第一卷:001章 第一卷:001章 我叫赵龙,2001年高中毕业的时候,我20岁。 10月初,怀着报效祖国和实现自我价值的梦想,我到县武装部报了名,准备参军。 11月份,县武装部开始组织我们进行体检,武装部的二楼,被应征青年们围的水泄不通,我拿着体验表,排着队依次进行了视力、嗅觉、听觉、色觉等检查后,重新回到了队伍当中,下一个项目是全身检查,据说需要脱光衣服,由武装部从县医院请来的外科专家挨个检查。 这时候,三个军装笔挺的军官,二男一女,在武装部部长的亲自陪伴下,环视了一圈儿排队中的应征青年们,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 我不禁有些纳闷:武装部部长什么时候对接兵干部这么热情过?还亲自陪同着他们,点头哈腰,讨好陪笑。 再细看了几眼这三个接兵干部,两个男的都很帅,英姿飒爽,一个中尉,一个上尉,气宇轩昂,外表刚劲挺拔,大约都是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那个女的是个少尉,长的很漂亮,既有军人的英气,又有一种强悍的大家闺气,眼睛虽然显得有些凝重,但却有一丝调皮的青春气息,看样子,她的年龄不会超过二十岁……这么年轻就当了军官,我真有些羡慕。当然,这个女少尉,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而且…… 这三个军人,在我们面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径直朝我走来。 武装部部长率先冲我介绍道:“这是从中央过来的接兵干部……” 上尉朝他微微一摆手,示意让他闭嘴,然后上尉冲我一笑,问道:“叫什么名字?” 我如实回答:“赵龙。” 上尉又问:“什么文化?” 我说:“高中。” “有什么特长?” “文学,武术,体育……” 上尉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又冲身边的中尉使了个眼色,那中尉迅速地一张硬纸上登记下了我的名字。上尉接着对我说:“如果你能到我们部队,将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说完后,三个人便扭头离去,继续搜寻下一个目标。 我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还有我身边的几个应征青年,也都羡慕地望着我,说是我被什么好部队提前挑上了……这时候,我发现那个漂亮的女军官扭头望了我一眼,然后高深莫测地冲我一笑,我脸一红,心跳猛地加速。要知道,这个年轻的女军官,其回眸一笑,是何等的颠覆众生啊! 我正在心里猜测着这三个军官的来历,却见武装部部长忙里偷闲地快步返了回来。 部长凑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小赵啊,好好表现,中央来的首长相中你了,要是能到中央特卫团(化名),那可是你一生的荣耀啊……” 我听得云里雾里,问道:“孙部长,中央特卫团是干什么的?” 部长凑近我的耳边,轻声细道:“中南海保镖,你听说过吗?” 我顿吃一惊:“听说过,看过李连杰演的那部电影。” 部长笑道:“就是那个部队。中南海保镖所在的部队。” 一瞬间,我被震住了。 这,会是真的吗? 目送孙部长离去,我的心里在热血翻滚,我虽然对中南海保镖的具体工作不甚了解,但是仅闻其名,再加上通过电影《中南海保镖》对它的了解,我能预感到它的强大。我只知道,这是一支中央直属的特种部队,主要肩负着国家重要首长的警卫工作,相当于古代皇帝身边的御林军侍卫…… 太不可思议了。 这不是天上掉馅饼吗?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在武装部工作人员的召唤下,与三十多个应征青年一起进了体检室,然后工作人员引导我们站成四排,开始脱衣服。屋子有暖气,不算冷,我们迅速地脱下衣服,有的直接脱光,有的则剩下一条内裤,不好意思继续下手。武装部工作人员皱眉喊了一声:“都脱掉,内裤、袜子全脱掉!” 脱就脱,谁怕谁? 片刻工夫,我们赤条条地站好,连袜子、鞋子都脱了。然后,工作人员组织我们测量了身高、体重。我心想武装部真够绝的,脱光衣服测量,想作弊都没法作弊了。 测完身高体重,我们又被排成了四排,工作人员开始让我们做一些简单的伸展运动,这时候,进来两个穿白大褂的男医生,依次对我们进行细致的身体检查,五个人一组,从屁股眼儿到睾丸,无一幸免,太细致了,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在白大褂帮我们检查的时候,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三个军官先后走了进来。 这一刻,全场震惊。 因为这里面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军官! 002章 002章 当然,这三个军官,便是刚才在楼道里问我话记我名字的三位接兵干部,我既惊喜又诧异,如果是两个男的进来观摩一下也倒无所谓,偏偏那个年轻的少尉也跟了进来……这好像有些太不合逻辑了吧? 难道,这个女军官,是他们从中央特意带来的军医? 无从而论。 真的,没经历这种场面的人,是不会体会到那种复杂的感受的。我发现三十多个脱的赤条条的应征男青年们,都惊讶地望着那个女军官,有的甚至连嘴巴都合不上了。我们都是穷乡僻壤里成长起来的,哪能习惯被一个异性,看到自己赤裸裸的身体?而且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那个年轻的女军官倒是一脸平淡,粗略地扫视了我们两眼后,从中尉手里接过一张名单,冲我们喊道:“我念到名字的,站到前面来……李修福,乔志伟,赵龙。” 女军官点到的三个人,包括我,都是被这三个所谓的‘中央接兵干部’问过话,并重点标记过的。 我们三个赤条条的家伙,心怀忐忑地穿过队伍,站到了女军官面前。 我嗅到了女军官身上的天然香气,不像是香水味儿,难道是她身上的天然体香? 女军官把名单还给了中尉,开始自上而下地打量我们三个人,然后她走到其中一个李修福的面前,让他张开双臂,李修福不安地照做。女军官拿纤纤细手在鼻尖上扇着风,凑近李修福的身体,突然俏眉一皱,回头冲刚才的中尉说道:“这个有狐臭!” 我发现中尉拿笔迅速地在硬纸上勾画了一下,然后女军官便将这位李修福‘请’进了队伍中。 我当然明白,这哥们儿肯定是被‘枪毙’了。 我有些同情他,但同时又在为自己担心。 女军官又开始凑到乔志伟跟前,同样是让他张开双臂,象征性地嗅了嗅,然后开始顺着向下检查,谁知道这位乔志伟受不了被美女如此关注的刺激,两腿中间的灵根,迅速翘了起来,直挺挺的,真有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浩瀚气势。 我发现女军官的脸顿时微微一红,却不易被人察觉,她的俏眉微微一皱,瞪了乔志伟一眼,略显生气地道:“转过身去!” 乔志伟听话地转身,跨下那杆丰挺的钢枪,正好正对着三十个应征青年们。队伍里顿时一阵嘲笑,差点儿让乔志伟羞愧地撞墙。 还是女军官替乔志伟解了围,冲众人喊了一声:“严肃点儿!”她的声音很甜,但又不乏军人的气势,很响亮。 然后,屋子才恢复了静谧。 不过,这位乔志伟也没有幸免于难,女军官以‘O型腿’为由,把他重新驱进了队伍当中。 三个被挑出来的人,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感觉到我的脸上出了一阵冷汗,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害怕自己会落选,因为刚才听了武装部长的一番话,我对神秘的中央特卫部队,已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前两个人都被‘枪毙’了,真不知道我能不能幸免于难。 女军官站在我的面前,表情不冷不热,我趁机仔细地窥视了一下她的相貌,顿时惊为天人。大檐帽下,一副漂亮精致、洁白无暇的俏脸,足以颠覆众生,压倒群芳。这张俏脸上,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大眼睛,长睫毛,嘴唇天然微红,彰显性感神蕴。一缕秀发从帽檐里钻出来,斜躺在她的嘴角处,真实而华丽的美,如果不是亲见,我根本不会相信,这世界上,还会有女人美到这种境界。冷峻不乏温柔,刚毅不乏柔美,这一刻,我的心在呯呯直跳,我感觉到,自己有些陶醉了。 女军官或许是感觉到了嘴角处的不适,轻轻吹出一丝口气,然后用手将这缕头发揽在了耳后,我发现,她的耳垂上有一颗淡淡的小痣,不大,但很显眼儿,毕竟她的皮肤太白了,稍微有点儿瑕疵,便能一览无遗。 我瞬间明白了‘碧玉有瑕’四个字的道理。但是说实话,这颗小痣,不仅没有影响到她惊世骇俗的美丽,反而平添了几分真实感。否则,谁会相信,这么漂亮的一副面孔,会是世间凡人? 女军官上下打量我一番,问道:“你是赵龙?” 我点头:“是。” 003章 003章 然后女军官指使我张开双臂,她用手扇着风嗅了嗅我的腋窝,接着,让我双腿并拢,检查是不是‘O型腿’或者‘X型腿’,再就是足弓,确认不是‘扁平足’后,女军官又让我回过身体,用手扇着风检查我的肛门……最后,女军官又让我正过身体,她蹲下身子,竟然仔细地瞄起我的……小家伙来。 我的妈呀! 女军官检查的很仔细,光在我的睾丸上就耗费了好几分钟,她甚至还动手轻轻触了触……我的天,我感觉到我的身体紧绷着,有些颤抖,我相信,如果她再在我的‘那个地方’关注几秒钟的话,我肯定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被美女这样逗弄,谁能受得了? 好一番认真地检查后,女军官站直了身体,依然不冷不热地望了我一眼,然后回过头去。 亲眼目睹了前面两位仁兄被‘枪毙’之后,我内心剧烈紧张,但愿她没挑出我的毛病……我在心里求爷爷告奶奶,甚至央求观音姐姐,千万,千万不要把我‘枪毙’啊…… “这个赵龙,身体上没发现什么大的缺陷,综合身体情况应该没问题……” 女军官的话,让我如释重托……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此时我兴奋的有点儿过了头,差点儿想献给女军官一个深情的拥抱,感谢她的知遇之恩,感谢她这个‘伯乐’,发现了我这匹没被人骑过的‘千里马’。 然后,那两个男军官笑着朝我走来,上尉拍着我的肩膀道:“确实是块好苗子,真希望你接下来的抽血化验也能合格,还有,最重要的是,政审方面不要出现任何问题!” 我感激地望着上尉,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候,武装部孙部长也跟了进来,跟三个接兵干部寒暄了几句后,一齐走出了体验室。 穿好衣服,刚才被‘枪毙’的那二位仁兄纷纷凑到我的身边,冲我伸出大拇指,羡慕地望着我,乔志伟苦笑道:“还是你小子有福,我啊,中央特卫团是去不成了……唉,悲哀啊……” 李修福委屈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怨叹道:“我爸为此还花钱把武装部的领导打点了个遍,没想到还是没被中央特卫团挑中……妈的,真郁闷!” 我同情地安慰他们道:“中央特卫团去不成,可以去其它部队啊。” 李修福强烈地反驳我道:“什么啊……别的部队我都看不上眼儿,中央特卫团去不成,老子就不当兵去了!” 我说:“没那个必要吧?” 李修福道:“哥们儿,你是不知道中央特卫团的名号……8341,天下第一军,知道吧?你以后就是中央领导人身边的人物了,中南海保镖……我日,我恨我老爸,把狐臭遗传给了我,我恨他……” 乔志伟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使劲儿晃了几下,满怀感慨地道:“兄弟,以后发达了,还望多多提携啊,我们是去不了了,静待你的好消息……” 然后,这两位哥们儿还掏出手机,非要互留手机号,我真受不了他们,不就是自己侥幸过了这一关吗,他们至于这么巴结我吗? 出了体检室,武装部工作人员告诉我们,明天一大早过来进行抽血化验。 第二天,我女朋友赵洁缠着我,非要陪我一起来抽血化验,我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她在武装部旁边的一个小餐馆等我。我抽完血,便急匆匆地出了武装部的大门,想径直去找赵洁。 刚刚从武装部门口的公园里拐进去,我就听到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 “赵龙,等一下。” 004章 004章 我回头一看,竟然是那个‘中央’来的女军官,她已经换了一套时尚的便装,粉红色的立领羊毛衫,外面套着一件红色的女士外套,下身是一件紧身女裤,黑色高跟女靴。而且,我还注意到,脱了军装的她,耳朵上竟然戴了耳环,头发被束在后面,披散在肩膀上,格外惊艳。我突然想:看来,女军人也是喜欢追求时尚,比较爱美的啊…… 穿了便衣的她,的确别有一番美感,对比穿军装,多了一份从容与娇艳。 我转身冲她问道:“什么事儿啊领导?” 女军官向我招手道:“你过来,我问你点儿事。” “哦。”我点头走了过去,嗅到了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她应该是涂了香水,茉莉花香型的。 女军官见我走近,冲我问道:“我问你,你们县城里有卖乐器的没有?” 我不解地问:“什么乐器?” 女军官道:“什么乐器都行,比如说笛子,竹箫之类。” 我想了想,对她道:“从前面路口往北走,然后红绿烟往西拐,在一个叫永贸商场的地方,向南有个小胡同,进入胡同,再走一百米……” 女军官听的俏眉紧皱,打断我的话道:“这么麻烦!” 我说:“嗯,那个地方还真不好找。” 女军官想了想,道:“要不,你陪我去?” 我一愣,推辞道:“你打个出租车,出租车司机应该知道。” 女军官指了指身后的那辆北京吉普车,从手里翻出一串钥匙,道:“我给武装部借了辆车,我今天不光去买东西,还想四处逛逛。怎么,让你当我的向导,你还不乐意啊?”女军官善意地兴师问罪道。 其实我很想陪她去,陪接兵干部逛街,这等好事儿简直是百年不遇,更何况还是个美女。要是跟她关系处理好了,去中央特卫团不就相当于板上钉了?更何况,我很想通过她,提前了解一下关于中央特卫团的一些情况,看看这个被武装部长神化了的部队,究竟有没有那么神秘。 然而,我女朋友赵洁还在餐馆里等我,这可如何是好? 我在心里权衡了再三,心想来日方长,我回头再跟女朋友赔罪,这么好的机会岂能错过?于是我冲女军官笑道:“好吧,我带你去!” 女军官笑脸把我请上了吉普车,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给女朋友发了个短信,然后吉普车被女军官启动,很快就上了大道。 在车上,通过交谈,我知道这位女军官名叫由梦,是中央特卫团文艺大队的少尉区队长,同时,她还是卫生队的正排职军医……中央特卫团选拔新兵相当严格,由梦便主动请缨,跟随两个接兵干部来了我们县挑兵。 由梦还告诉我,特卫团作为中国的王牌军,被奉以‘天下第一军’的名号,它的前身是神秘的8341部队,后来又改名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直特务连,特卫团的官兵个个身怀绝技,肩负着国家最重要最神圣的警卫任务…… 对于这些,我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心里却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005章 005章 我带着由梦到了那家名叫‘美声乐器坊’的乐器店里,由梦东挑西选选了一支笛子,还有一个葫芦丝,试了试音,用袋子装好,然后返回了车里。 由梦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转过头来问我道:“赵龙,你家里没什么政治问题吧?” 我笑道:“没有。我们家正儿八经的贫农。” 她又问:“有台属吗?” 我摇头。 “在国外有亲戚吗?” 我依然摇头。 “那就好。”由梦很神秘地点了点头,然后才启动车子。 在我的建议下,她去我们县里的几个重点风景区参观了一番,像是时传祥烈士公墓,黄河浮桥,等等,最后,我们来到了县里耗资上亿元投建的阳光广场,下车,我们走进了广场,为了尽一下地主之宜,我花两块钱在广场的小摊位上买了两串糖葫芦,由梦倒也不客气,甜甜地吃着,将外套的黄色纸袋扔进了垃圾里。 由梦在广场上的十二生肖石像前玩儿了一会儿,然后到了人工湖旁边,她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冲我笑道:“谢谢你今天给我当向导,我请你滑船吧。” 我有些受宠若惊,看着她那动人的俏脸,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和接兵干部一起出来玩儿,由梦的美让我有种目不暇接的感觉,我虽然不是什么风流王子,但是面对由梦,我真怕这次邂逅后会是永别。因此我偷偷地多望了她两眼,冲她笑道:“还是我请你吧,我是客,这是我家乡,怎么能让你花钱?” 由梦也不再推让,却主动到售票口,我没能拗过她,她抢着付了钱,冲我道:“到了特卫团你再请我也不迟。” 我们选择了一条龙头形状的金黄色小船,由梦坐下掌着双浆,轻轻地加着力,小船荡开一条美丽的细纹,在人工湖上轻轻游走着。我见她笑的很开心,一笑起来,左脸颊上露出一个浅浅的小酒窝,很漂亮,她的眼睛笑成了弯月型,睫毛很长很黑,嘴唇微微泛红,一口漂亮整洁的牙齿。 我主动打破沉寂,冲由梦问道:“由……由领导,你觉得我能被挑到你们部队去吗?” 由梦放缓了动作,漂亮的小脑袋略微一歪,道:“那要看你的造化了。现在体检方面你已经基本合格,接下来还要进行政审,政审过关的话,你就可以跟我们去北京了。” 我点了点头,又道:“咱们部队训练苦吗?” 由梦停止了动作,俏眉轻皱地问:“怎么,堂堂男子汉,还怕苦?” 我摇头:“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由梦闪烁着眼睛道:“苦中有甜,甜中有苦。不吃苦中苦,哪来甜上甜啊?” 我说:“我们都是干些什么工作啊?” 由梦笑道:“你现在还不是我们的兵,这个嘛,暂时保密!” 我追问:“那……我听我们部长说,咱们部队是中南海保镖的集中营,是不是咱们里面的兵,都挺厉害啊?” 由梦轻轻地点了点头,自豪地道:“那当然。看过李连杰演的《中南海保镖》吗?功夫嘛,是都得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去保护国家领导人啊……不过一个国家警卫,不会去专门保护一个商界的女人,这一点儿电影里讲的不太现实。还有,电影里的部队是武警,其实我们却是正规的解放军序列,隶属于总参谋部,同时也属于中央办公厅。” “哦。”我听的云里雾里。但是我的心里暗暗一笑,因为她已经无形当中,泄露了很多‘机密’。 由梦接着道:“如果你真能到我们部队,好好干,绝对没问题。” 我说:“我喜欢练功夫,行不?” 由梦笑道:“当然行。咱们部队里,有很多当兵之前,都是地方上的散打王,好多在国际比赛中还拿过名次呢。我给你举几个例子:警卫队队长孙安然,有一次在长安街上遇到十几个歹徒,孙队长啪啪啪,根本没用手,单单用腿就把这些歹徒全放倒了;还有C首长家的警卫参谋王冠成,练得一身的绝技,可以用扑克牌穿透木板,用钢针穿透玻璃;还有一个叫李国安的中尉,多次代表中国参加世界级的大比武,在世界各地,包括美国、加拿大、日本都收有徒弟……” 由梦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中央特卫团的传奇事迹,我听得热血沸腾,我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真能进入这个神话般的部队,我一定不负重望,在那神圣的岗位上,创造出一番属于自己的辉煌。 我信,我能行。 006章 006章 我们划着船在人工湖上转了一圈儿,由梦讲的兴致勃勃,我听的津津有味。但是船划到一半的时候,由梦突然脸色一变,停止了划浆,冲我问道:“对了,你早上还没吃过饭呢吧?” 我嘿嘿一笑,早上抽血化验需要空腹,不能吃东西,我女朋友还在餐厅等着我吃早饭呢……然而,跟中央的接兵干部套近乎,这样的好事,我又怎肯错过?因此一直饿着肚子陪她游玩儿。说实话,我倒是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少尉军官,还是个好玩的角色,看她的年龄,应该不大,二十多岁撑破天了,但是20多岁就能当上军官,这倒很让我感到很是惊讶。 “不吃饭怎么行啊。走,去吃饭!”由梦重新划起浆,靠了岸。 找了家餐馆吃了一碗馄饨,我拍了拍肚子,顿觉舒爽。 然后,驱车回了武装部。 …… 说来也算邪门了,这个漂亮的女军官,在我心里仿佛划下了一道美丽的印记,她英姿飒爽的身影,让我再难忘怀。我甚至在心里诞生了一种朦胧的憧憬,盼望着将来去北京还能与她再见面。 此后,我又是过五关斩六将,体检和文化摸底测验都顺利通过。紧接着是政审,中央特卫团的接兵干部,将我们家三代宗亲,甚至是七大姑八大姨家走访了个遍,然后又分别去我所读过的学校,小学、初中、高中查看我的个人档案……如此反复折腾了七八天,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我才终于被定为中央特卫团的准士兵。 当然,我没想到这件事能在我们县、镇、村掀起那么大的影响。在我的档案被接兵干部起走的那天,县政府和镇政府的相关干部,在村支书的陪伴下,专门宴请了我一番,并对我寄予了很高的希望。毕竟,事关重大,如果我在特卫团表现良好,全县都跟着光荣;反之,如果我在特卫团犯了什么大错误,县委领导、武装部领导、镇领导、村领导都要受到严厉的处分。这正是中央特卫团的牛逼之处,牵一发则动全身……这些领导们,能不提前过来对我知会一番吗? 12月9号,我们被编好了分往全国几十个部队的二百多人,换好了军用作训装,提前在武装部集合,准备明天启程,奔赴神圣的军营。武装部给我们安排了住宿,但是那位黑心的工作人员想私下里捞一把,提出住宿要收费。此言一出,有一半人宁可住宾馆,也不住武装部,倒是让那位工作人员郁闷透了。 我正想陪着另外一个被选入中央特卫团的‘准战友’李玉东到县城看一晚电影,以度今宵。却突然接到了女友赵洁的电话。 赵洁在电话那边哭了,她抽泣道:“龙,我是不是要好几年见不到你了?” 我安慰她道:“在部队里有探亲假,放心吧,我会回来看你的。” 赵洁道:“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说:“明天。” 赵洁道:“那你今天住哪儿?” 我笑道:“现在正在找地方住呢。武装部真黑,还要收钱住宿。那条件太恶劣,没人愿意住。” 赵洁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你出来吧,我马上去县城,我要陪你一起度过最后一晚。” 我忙说:“不用了赵洁,天太晚了,不安全。” 赵洁说:“不晚不晚……” 尽管我再三劝阻,但赵洁终究还是来了。 我们在武装部附近租了一间宾馆,赵洁又跑到商场里买了很多好吃的,有牛肉罐头、午餐肉、高档面包等等。她将这些塞满了我的迷彩包,然后才坐到床边儿上,揽着我的脖子,一寸一寸地望着我的脸,疯狂地吻我。 007章 007章 我们足足吻了十分钟,直到觉得有些窒息了,我才推开赵洁,我发现她今天的神色有些激动,漂亮的脸蛋上,夹带着一丝红润。我与赵洁从初中就是同学,高中又分到一个班,日久生情,我们成了恋人。她是学校高高在上的校花,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我的,自从我们一起在县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后,我们的关系就飞速发展,直到现在,我们已经如胶似漆了。 赵洁含羞地望着我,问道:“龙哥,你去当兵了,好几年见不到你,我要是想你的话,该怎么办啊?” 我笑道:“你那里不是有我的照片吗?想我的时候看一看。听说在部队有探亲假,我会回来的。” 赵洁又勾住了我脖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轻轻地呜咽道:“可是我真舍不得你啊……我想让你一辈子记住我,我要你天天想我……所以,我决定,决定今天晚上,把一切都给你!” 我猛地打了一下寒战,望着漂亮的赵洁,我何尝没有那种邪恶的想法啊。如果是在平时,赵洁说这些话,我肯定会非常乐意。但是现在,我怎么忍心伤害她呢?我马上就要奔赴北京,去实现自己的梦想,如果这时候,我要了她的身子,是不是对她来说太残酷了呢?而且,还有点儿趁人之危的嫌疑。她现在还是个学生,刚刚考入济南大学。 我搪塞道:“赵洁,即使你不那样做,我也会记住你一辈子的。别搞的跟生死离别似的,好吗?” 赵洁一把抱住我,趴在我怀里道:“我就是想给你……让你记住我的好。我是心甘情愿的,真的……” 我推开赵洁,轻咳了一下,说:“我去下厕所。” 我快步离开了现场,心里充满了矛盾。我不是一个只顾享乐不计后果的人,虽然赵洁很漂亮也很性感,但是如果我要了她,很可能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后果。毕竟,2001年还不是一个非常开放的年代,我的思想也算得上有些保守。 我进了卫生间,眼睛轻轻一闭,掏出了撒尿的玩意儿,我感觉它此时异常坚挺,足以傲视群雄。我酝酿了很久才撒出一条尿线,射程不怎么远,这也难怪,刚刚受了赵洁的巨大刺激,它哪还有心思替我解决撒尿的问题啊。这小家伙,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很不听话,见了漂亮女人或者受点儿诱惑,就想出风头。男人啊,想不流氓都难…… 解决完生理问题,我到洗漱池洗了洗手,突然发现洗漱池旁边的桌子上,摆了几盒东西。我放眼一瞧,有成盒的避孕套、立多邦、伟哥,还有成卷的卫生纸,成瓶的按摩油等等,盒子上各用胶水粘贴着一张纸条,上面清楚地写着产品的价格,在这四样东西的旁边,贴着一张标语,上面写着:房间内产品概不单卖,请勿拆零,有单买者请与一楼服务台联系,联系电话:132XXXXXXXX。 尤其是那盒伟哥上的一句广告词,更有创意:做男人,‘挺’好,本品圆你一个金枪不倒的神话! 我暗自笑了笑,心想这宾馆的主人太有才了,不得不服啊。 产品广告都做到客房来了。 还有那性药的生产商,也绝对是个天才。 我从卫生里走出来,一抬头,被眼前的场面吓了一跳。 只见赵洁已经脱了衣服,身上只穿着一条红色的三角裤,上身是一件红布兜兜。她正坐在床头,脉脉含情地望着我。 我的脑袋‘嗡’了一声,生理反应又有如雨后春笋,悄然而起,我皱紧眉头,冲赵洁道:“赵洁,你冷不冷啊?快穿上衣服!” 赵洁噘着小嘴儿,两腿故意分开了一定的角度,勾引我道:“赵龙,你装什么正人君子啊,我是你女朋友,今天晚上我要好好地陪陪你,这有什么错吗?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切,不敢吃我是吧?” 008章 008章 我没说话,只是心里有点儿乱。说实话,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复杂,只是以为赵洁只是来宾馆陪我说说话,倾诉一下留恋之情。我的性格有些内向,怎么也不会想到,赵洁会主动地献身给我。对此,我又惊慌又为难,当然,我也必须承认,我受不起这样的诱惑,她的身体洁白细腻,凹凸有致,我看的差点儿留鼻血…… 赵洁主动凑我的身前,搂住我的腰身,神情冲动地道:“龙,你怎么变得这么懦弱了?是不是你不喜欢我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脸蛋凑近我的脸,我感觉到了强悍的少女气息和牛奶纯香的雪花膏香味儿。 我道:“赵洁,别胡闹了行不行?” 赵洁委屈地道:“你说我胡闹?” 我道:“还不是胡闹吗?要是……你怀了孕,我不成了罪人了?” 赵洁小脸儿一红,左手向下游走,伸进了我的上衣里,拿一双微微含羞的眼神望着我,道:“不会的不会的……卫生间里……有……有避孕……套……”她一边说着,一边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汗颜地苦笑了一声,道:“那玩意儿也不保险,万一真中了标,后悔都来不及了。” 赵洁突然抬起头来,盯着我道:“要不,你戴两个,不就行了?” 我真想找个门缝钻进去,心想赵洁这是怎么了,怎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拴住我的心呢?亏她想得出来!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赵洁做了一个更大胆的动作。她竟然将手伸进了我的裤子里,一把抓住了我的‘小家伙’,那小家伙已经整装待发,傲视天下。她脸上的红润猛地加深,但却露出了一丝喜悦的神色。她冲我埋怨道:“哼,装什么纯情呀,嘴上说的跟正人君子似的,其实心里早就想吃掉我了……我告诉你赵龙,你别再装了,我都豁出去了想把身体给你,你还装起清高来了……” 我感觉到赵洁柔软的小手带着温度,还故意用力捏了两下,我心里一阵叫苦,虽然被她弄的很舒服,但是思想上像是多了一道束缚似的,我无法让自己逾越那条鸿沟。我扶着她的肩膀,然后拿手抽开她的手,义正词严地道:“赵洁,不是我不想,是我不能伤害你。你现在还是学生,而我马上要去北京服役了,如果我今天趁机伤害了你,我会不安一辈子的。也许,你也会恨我一辈子。” 赵洁拼命地摇头,坚定地道:“我不恨。我自愿的事情,愿不得别人!” 我强装出一丝笑意,安慰她道:“等我们以后结了婚,这些事情天天做都没关系。不是吗?” 赵洁的脸色剧烈地变化,苦笑了一声,神情变得冷了起来,她拿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睛望着我,冷笑道:“等到结婚?说的轻巧,谁知道你到时候会不会变心,你娶的人,是不是我,还不一定!” 我向她承诺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变心,我对你的感情,永远不变!” 赵洁冷笑道:“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臭嘴!既然送上门儿的豆腐你不吃,我也不再犯贱自作多情了。你多多保重!” 我愣神的工夫,赵洁已经迅速地穿好衣服,哐啷一声拉开门,冲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心想女人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动物,说变就变。她这就生气了? 我追了出去,然而还是没能追上她。因为她出了宾馆后,直接截到了一辆出租车,走了。 紧接着,我给她打电话她也不接,发短信她也不回,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心想我做错了什么? 009章 009章 次日,接兵干部带着我们踏上了离乡的火车。 新兵连生涯是艰苦的,中央特卫团的新兵连生活,与其它部队大同小异。唯一的优越性便是能接触和练习手枪,手枪是武警部队和特种部队的专利,在其它部队,只有指挥员才有资格配发手枪。 而我,怀揣着成为了一名国家高级警卫——也就是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的信念,认真地走过了每一步,训练,我最刻苦;政治课,我比谁都听的认真。 转眼间,2002年新年的钟声就要敲响,新兵连领导安排我们给家人和朋友通了电话,我清晰地记得那时候的场面。很多战友给家人或者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都哭了。毕竟,离家数月,艰苦的军事训练无人倾诉,此时,所有的情感都累积地爆发了出来。 我打电话的时候,没哭。当然,我是忍着眼泪打完电话的。问候完父母,我给我的女朋友赵洁打了电话,她已经原谅了我,电话里,我们信誓旦旦,定下了终生盟约,她说,她那天太冲动了,让我原谅她。 我当然不会跟她计较,她没错,是我不解风情。 确切地说,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个部队。中央特卫团,号称为‘天下第一军’,的确有他的实际魅力。有谁会相信,中央特卫团的团长由期桂,会是上将军衔?在部队,军官由小至大依次于尉官、校官和将官,而在和平年代,将官里最高的军衔则是上将,一个团长,肩膀上挂着中国军队里的最高军衔,不能不让人震惊。 而我现在,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列兵,要想成为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还差十万八千里。在我们部队,警卫形式一共分为若干个档次,最高形式便是首长的贴身警卫,一般职务是警卫参谋或者警卫秘书。这些高级警卫各自为主,分别跟随着国家的几十号中央首长,执行至高无上的警卫任务。陪同首长考察、出国访问等等,这些人,便是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 在贴身警卫之外,还有公务员、驻地警卫等多种警卫形式。 要成为一名‘中南海保镖’,并非易事,需要经过很多步骤的选拔和培养。而且,还必须是干部级别,才有资格入选。入选后还要进入教导大队警卫队,进行为期二年的特殊训练,部分则需要派驻到国外特种培训学校进行深造后,才能成为真正的‘中南海保镖’。 而我,一直在为此努力着,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创造特卫团的传奇! 这便是我的信念! 春节前几天,特卫团专门组织了文艺中队的文艺兵们,依次到各个大队进行节目汇演。新兵连对此早已盼望已久。春节晚会当天,新兵连大队礼堂格外热闹,英姿飒爽的哨兵,持枪屹立在礼堂门口,一千多名新兵,在大队干事的组织下,先后整齐地进入了礼堂。 坐下后,各连进行了拉歌比赛,几首响亮的军歌过后,春节慰问演出正式开始。 我有幸坐到了前排,目不转睛地盯着舞台。 心情是激动的,说实话,新兵连清一色是男爷们儿,连老鼠都是公的,我们早就想见一见七大队的文艺女兵了。如今,如愿以偿,所有新兵的眼睛都瞪的圆圆的,生怕放过了任何一个欣赏异性的机会。在此之前,据新兵连的干部班长们讲,特卫团的女兵个个如花似玉,都是从地方上特招来的,能歌善舞,温柔大方……我们早就听的口水直流了,今天,实在是激动的热血沸腾,心里比捡了十万块钱还要高兴。 在一男一女主持人的解说下,节目正式上演,一开场的大型舞蹈,便把我们震住了! 台上的女兵们,穿着军艺演出服,个个俏美可爱,机灵动人,轻舞着优美的身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样的撩人心弦。我们情不自禁地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献给这些可爱的女战友们…… 节目很精彩,相声、小品、歌舞、乐器等等纷纷亮相,我们都沉浸在了那种美妙、祥和的环境中,随着舞台上的演员们一起飞翔,一起歌唱。 一个精彩的小品过后,主持人开始用嘹亮柔美的声音,宣布下一个节目:“接下来,请欣赏女声独唱《望星空》。演唱者:由梦。伴舞:孙晓蕾,刘润晴等……” 听到‘由梦’的名字后,我猛地打了个激灵。 真的是她吗? 我这时才突然记起,当初那个接兵的漂亮女干部由梦曾经说过,她是文艺队的区队长。 这一刻,我的心,不知不觉地狂跳起来。 010章 010章 先是一群漂亮的伴舞,穿着红色的演出服亮相,一支轻快的舞蹈刚刚拉开序幕后,从侧面走出一位穿着橄榄绿演出服的女孩。她俏美的容颜顿时引起了轰动,她轻盈地迈着优美的步姿,走到了舞台中央,掌声如潮水一般伴她而行,甚至有战友情不自禁地狂呼起来。 果然是由梦啊! 她的美,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她的俏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透露着光滑细腻的神光。笔挺的演出服,将整个身体映衬的唯美唯俏。制裙下,一双修长白皙的玉腿,站成丁字型,黑色的女士皮鞋,映射着特殊的光泽。 她一手扶在腹处,一手在胸前抒发着情致,施了淡妆的俏脸,何以那般迷人,那般令人沉醉?红润的嘴唇轻启间,悠扬的旋律,陶醉了多少人。 那首黑鸭子组合的《望星空》,经她一唱,那般完美,那般震撼人心: 夜朦朦,望星空。 我在等待一颗星,一颗星。 它是那么明亮,它是那么深情。 那是我早已熟悉的眼睛。 我望见了你呀,你可望见了我? 天遥地远,心心相通,心心相通。 即使你顾不上看我一眼,看上我一眼。 我也理解你呀,此刻的心情…… …… 我一边听着由梦的歌声,一边回想着她去我们家乡接兵时的情景,不由得思绪万千,激动万分。其实,由梦的名字,一直流传在了特卫团干部和班长们的口中,她仿佛是特卫团被神化了的女神,无人能够超越她的美丽和才华。就连我们班长也不例外,他还收藏着几张由梦去年表演节目时的照片,天天拿出来冲我们炫耀…… 我身边座位上的战友忍不住地拍着大腿自言自语道:“终于见到由梦了,终于见到由梦了,她……她简直不是人,简直就是天使……” 我朝这位战友瞟了一眼,发现他的哈拉子都快流出来了,瞧他那激动的样子,比我当初去看王菲演唱会的时候,还要激动一百倍。其实这也不足为怪,我记得自己第一眼见到由梦的时候,就曾惊为天人。 我回头望了一眼,黑压压的一大片,借助舞台上反射下来的灯光,我能感觉到,所有的人,都被由梦天使般的美丽和天籁般的歌声震住了。 我敢相信,我从未听过那么热烈的掌声,当由梦的歌声进行尾声时,所有人竟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为她喝彩,为她鼓掌。这个绿色的世界里,为她而疯狂起来…… 歌唱完后,由梦冲台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白色的帷幕轻轻合上,灯光熄灭,由梦的身影渐渐在视线中消失……我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阵阵叹息,有的战友轻声怨叹道:“怎么这么快就完了,不知道下面还有她的节目吗……” 受由梦这节目的影响,接下来的那些节目,我们都没心情看了,其实也不是不精彩,而是我们的心,已经被由梦牵绊住了,我们都在回味着刚才由梦出场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个音符…… 又过了十几分钟,节目还在继续,我突然来了尿意,俯下身子,从通道里弯腰穿过,直接朝厕所奔去。 女厕所前,几个刚刚表演完节目的女兵,正在笑着议论着什么,她们爽朗的笑容和俏丽的身姿,引得不少战友驻足观望,甚至有几个胆大的新兵,跑过去冲她们问起了由梦:“喂,女同志们,下面还有由梦的节目吗……” 那些女兵倒也外向,冲他笑道:“怎么,还没看够么?” 我暗笑一声,正想走进男厕所,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清澈的女音。 “赵龙,真的是你啊!” 我回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竟然是由梦! 011章 011章 此时由梦刚刚从女卫生间里出来,身上还穿着那套漂亮鲜亮的演出服,她走近我,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化妆粉,又冲我笑道:“怎么样,还适应吧?” 我站直了身子,故意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胸脯,道:“适应啊。很不错。” “累不累?” “不累。” “听说你还因为训练刻苦,得了一个嘉奖?” “呵呵,侥幸而已。” “好好干,你是我接过来的兵,别给我丢脸哟!”由梦拿一只纤纤细手拢了拢耳前的头发,我再次发现了她耳垂上的那颗小痣,顿时有一种由衷的亲切感,溢上心头。我回忆起了她那天让我陪她浏览家乡时的情景,不觉间,一种强悍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一定不会辜负领导的期望!我现在一边训练一边复习文化课,准备考学呢!”我笑道。 由梦点了点头,道:“很好,很好。考学的时候给我打个招呼,也许我能帮得上忙。” 我搪塞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想,你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尉,能帮得了我什么? 但我还是接着问了她一句:“由领导,这个……是不是考上学,就很容易被选入国家警卫队,就有机会成为特级警卫啊?” 由梦爽朗地笑道:“开玩笑!赵龙,现实一点儿吧,咱们部队几千人,大部分都是驻地警卫,想当上特级警卫,很难的……” 我着实地一愣:“难道,一点儿机会也没有吗?” 由梦想了想,歪着脑袋笑道:“除非你能给特卫团创造什么不平凡的业绩,也许有可能。” “比如说?” “比如说,在军区比武或者全国军事比武中拿到好成绩,给特卫团争光……还有,如果你有某方面专长特别厉害,像散打、文学、田径等等,也是有一丝希望的……”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道:“这些……我都会一点,要是再加把劲儿,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由梦搪塞地笑了笑,道:“很好……勇气可嘉!” 在由梦的话里,我听的出来,想成为一名国家特级警卫,看来很难很难。然而,我偏偏坚定了这个信念,决不轻易放弃。苦,我不怕,累,在我面前更是孙子。有多少困难,我都会把它踩到脚下。这便是我的人生潜规则。不管有多困难,我都要实现自己的这个梦想,像电影《中南海保镖》里的李连杰一样,成为一名光荣神圣的国家特卫,这个梦,自从我走进中央特卫团的一刹那,就已经无比清晰了。 这时候,大队长任喜功穿着笔挺的军装,从旁边经过,我赶快冲他敬礼问好。要知道,大队长是整个新兵大队最大的官,上校军衔(正团职),大队长长的英武神姿,令人望而生敬,不敢直视。这便是高级军官的威严之处。 没想到的是,由梦竟然也认识任大队长,她冲他一摆手,调皮地道:“咿,老任,你也在看节目啊?” 我狂晕,一个少尉喊一个上校‘老任’,这在部队绝对是骇人听闻的奇事! 但任大队长竟然没生气,反而爽朗地笑道:“是梦梦啊,呵,你今天的表演真精彩,我们全大队的战士,都被你倾倒了……” 由梦冲他一挥手,调侃道:“别介,我可没那么伟大!” 见他们聊起天来,我知趣地想走,但是由梦却突然拽住了我的衣服,示意我等等。她指着我对任大队长道:“老任,这是我接来的兵,以后多多关照。” 任大队长打量了我一番,笑着点头道:“一定,一定。” 由梦上前拍了拍任大队长的肩膀,夸奖道:“很好……那就谢谢啦!” 我对二人的谈话听的云里雾里,心想这也太夸张了吧?一个大队首长跟一个小少尉军官说话这么客气!而且由梦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神态举止都很调皮,他们简直有点儿像奴仆跟大小姐之间的关系,任大队长对由梦客气有加,而由梦却话语随便,言谈之中尽显强势……这也太离谱了吧? 要知道,在部队,军衔观念是很强的,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任大队长要比由梦大X级,用部队的‘行话’来说,任大队长称得上是老黄鱼级别,而由梦在他面前,连只小虾米级别都算不上,巨大的军衔和职务落差,理应任大队长是强势才对,怎么我听着,好像任大队长一直在讨好由梦? 不可思议。 由梦在我心里瞬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她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连大队长也敬她三分? 012章 012章 随后,任大队长竟然像跟屁虫一样,跟在由梦旁边,陪笑献殷勤地回到了晚会现场。 我暗笑了一声,钻进厕所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出来后正想往礼堂里面走,忽然间,五六个新兵刷地将我围了起来。他们都拿着一种特殊的眼光看着我,仿佛我就是救世主的样子,而且,还有一个哥们儿,悄悄地将一盒精装的‘中南海’牌香烟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哥们儿,你是怎么认识由梦的?” “是啊是啊,看来你跟她很熟啊……” “把她手机号码给我,我请你吃北京烤鸭,服务社里有卖的。” “是啊,你就行行好,把由梦的号码公布一下吧,我们都迫不及待了……” 这几个哥们儿七嘴八舌地一阵乱语,我听的脑袋都要爆炸了,我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为了从我口中得到由梦的号码,都在旁边‘潜伏’了好久了。此时他们简直把我奉若神灵,什么好听的话都说出来了,搞的我实在是进退两难。 我心里暗想:看来,由梦这丫头,让我们团的战士们,中毒不轻啊! 这几个人比追星族还执着,我借口说自己没有,结果足足被他们纠缠了十几分钟,直到大门口的执勤班长一声喝令,将我们逐回了晚会现场,才算平息。 …… 真的,有些时候让人难以置信,一个漂亮女兵,在一个部队的影响力有多大? 由梦的名字,早就飘满了整个特卫团,她是我们这些军中光棍男们心中的绝版梦中情人,我的排长、班长甚至是新兵战友们,每当谈起这个名字,都会像膜拜天使一样,格外动情。由梦在特卫团,创造了太多的神话,正所谓军中的男儿也有情,‘由梦’这简单的两个汉字,在特卫团内部掀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 而我,则因为认识由梦,竟然也无形当中成了战友们追捧的对象,越来越多的战友喜欢跟我交往,想从我口中套听出一丝关于由梦的‘线索’,但我却一直守口如瓶,我把我和由梦之间的那些交往,升级成了‘国家机密’,任凭战友们如何吹捧我巴结我,我都不会‘坦白交待’。 然而,越是这样,越是给战友们增添了一些神秘感。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自从晚会那天与由梦照面之后,那位一直高高在上的任大队长,果然给我使了不少暗劲儿,虽然部队的高级干部,在关照下属方面很难露出破绽,但是我却感觉到了。我还听我们排长说,任大队长曾经亲自找过我们连长,向他询问过我的情况…… 新兵连三个月很快过去,很荣幸,我被评为‘优秀新训战士’,外加一个大队(相当于团级)嘉奖,3月底,我怀着无限的憧憬,被分到了中央特卫团四大队二中队——御权山(化名)驻地。 013章 013章 美丽的御权山,是中央首长休息和办公的地方,这里鸟语花香、人杰地灵。经过一系列的培训和熟悉,我成了一名光荣的驻地警卫战士,在执勤的过程中,我见到了那些掌握国家命运的首脑们。其实作为一名驻地警卫,在政治方面已经是令人羡慕了,就像是古代的御林军,其它部队对我们奉若天兵,就连公安部的公安民警们,也对我们异常客气。 而我,却时刻注意着首长身边那些穿着笔挺西装,魁梧英俊的贴身警卫们,这些人便是传说中至高无上的‘中南海保镖’,他们轮流值班,片刻不离警卫目标,其英俊潇洒的身影,实在算得上是一道世间少有的风景春色。这些国家警卫,拥有着很大的权利,我就曾亲眼看到一位首长贴身警卫,将一个副部级领导训斥的跟臭袜子似的,原因很简单,那位副部长喝了酒,想强行闯入御权山,结果可想而知……毕竟,御权山在中国,绝对是个神秘的宝地,它与中南海一样,同为国家政要休身的场所。只是,中南海全国人人皆知,而御权山,却极为保密。 中南海保镖被誉为中央首长身边的保护神,真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责任重大,尽职尽责。 我在心里不断给自己打气,一定成为一名光荣的国家特级警卫! 为此,我付出了比常人多数倍的努力,白天,高强度的训练让人喘不过气来,到了晚上,我却加班加点到地下室练习军事素质和散打技能。每次都练得大汗淋漓,身体累到极限。 我知道,要想成为一名特级警卫,必须要有过人的散打技巧,否则一切皆是空谈。于是我特别青睐对中国武术的练习和研究,加上我入伍之前就比较喜欢中国功夫,更是激情澎湃,素质渐涨。一开始,我到书店买了几本武学书籍对着练,像《太极拳》、《咏春拳》等等,我都从头到尾练了一遍,但总是觉得不够过瘾,后来,直到发现了那本《李小龙克敌绝技》后,我便深深地迷恋上了这本惊世的‘武功秘籍’。《李小龙克敌绝技》里面,都是李小龙先生生前练功的心血,包括练习方法也讲的比较详细。而且还有很多是李小龙先生自创的功夫,如截拳道、连环三拳、连环三脚、振藩凌空拳等等,同时,此书还对寸拳有着详尽的解释,让我受益匪浅。 因此,在御权山的一年多里,我工作之余的生活很单一,除了完成好日常工作之外,就是拼命地磨砺自己,不断地学习中国功夫。很多战友笑我走火入魔了,我只是回之一笑,看到自己日益强壮的身体,我觉得,所有的付出和血汗,都值了。 2003年2月,我报名考军校,在特卫团的预试里面,我的成绩竟然拿到了军事和文化课的双第一,当时所有的战友都以为我考上军校会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然而,意外事件发生了。 在参加全军军校招考的时候,体检那一关,我被刷下来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在检查色觉的时候,我把‘色觉图’里一页的鸭子图像说成是‘鸡’,被查体医生在体检表上写下了‘色盲’二字。当时医生说这个不影响考学,我们部队没有‘绘图专业’方面的升学名额,因此大可宽心。但是偏偏天公不作美,这一年全军正在进行大规模的裁军运动,考学名额受限,招考办将在体检中存在任何一丝瑕疵的报考者,全部推上了‘断头台’,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正所谓雪上加霜,在落榜的当天,我女朋友赵洁又打来电话,提出跟我分手。原因很简单,她觉得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她说她以前太天真了,一心想嫁给我,现在,她长大了,才发现世界很繁华也很美丽,她已经找到了令她心仪的新男朋友。 这一刻,我的世界全是眼泪。 我仿佛失去了光明,我看不到任何希望,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真爱。 梦想的破灭,女友的背叛,让我这颗原本坚韧的心,彻底地破碎了。 014章 014章 这天中午下岗后,我破天荒地违反了中队的管理纪律,到营房外的小卖部买了一瓶63度的二锅头,悄悄地藏到地下室健身房里,借酒浇愁。我打开单放机,里面响起了黑龙的《回心转意》,悲伤的旋律让我尽情地麻醉,尽情地痛苦着…… 曾是你陪我度过漫长的那么天; 是你对我说还有真爱; 而我却不懂如何呵护你; 爱你却伤了你的心; …… 还有多少话要说; 还有多少泪要流; 难道你真的不懂我对你的爱呀; 还有多少话要说; 还有多少泪要流; 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心转意。 …… 我大口大口地喝着二锅头,试图用酒精麻醉自己的心灵,现在,我是一个失败者,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泡影。事业、爱情,都是他妈的扯蛋!我赵龙付出了比别人多三倍五倍的努力,想要考上学,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南海保镖,但是就因为‘色盲’二字,彻底地将我的梦想,送上了断头台;我对赵洁的爱坚定不移,我之所以这样努力地拼搏,就是想早点让自己具备呵护赵洁的资本,我爱她,从未改变过,我甚至连做梦都在喊她的名字。但她呢,她竟然跟我提出了分手!!! 我的泪滑过脸颊,承载着人世间最痛的感受。心痛的滋味儿谁又能体会?我不是一个懦弱的男人,但偏偏现实伤我太深,就好像一句歌词里写的: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回忆,更让人落泪,回忆起与赵洁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泪水就止不信地往外流。 不知用了多久,二锅头被我喝掉了一半,我听到健身房的门响了一下,然后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面前。 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个美丽的女孩,她穿着一件黑色的时尚休闲上衣,敞着怀,里面是一件粉红色的圆领开口衫,雪白的脖颈和前胸裸露着半截,白皙如雪,她戴了一顶蓝色的休闲鸭舌帽,满头的秀发盘在耳后,耳朵上挂着金黄色的圆形大耳环。下身是一件黑色束臀裙,洁白的玉腿裸露着,光脚穿了一双明光镫亮的女士高跟皮鞋。 不是别人,正是由梦。 015章 015章 我醉乎乎地打了个酒咯,眼睛扑朔地望着她,问道:“你……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事实上,由梦曾经来过中队几次,是专程来看我的,她来的时候,我都是在地下室健身房一边练肌肉一边跟她汇报近况。因此,由梦跑到这里来找我也并非意外。 由梦上前一把夺过我手中的二锅头,眉头一皱,怒斥道:“你还算不算是男子汉?自暴自弃有什么用?” 人在悲痛的时候,很想找人倾诉,此时我的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我在慌乱中抓住了她的手,她没有躲闪,只是蹲在旁边焦急地望着我。我苦笑一声,大呼一声:“完了,全完了!” 由梦轻轻叹了口气,同情地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考学没过关,我也正是害怕你想不开,所以才过来劝你的。唉,我那次不是告诉过你吗?你考学的时候跟我打个招呼,我会帮你,但现在,什么都晚了……” 我嘲笑她道:“你拿什么帮我?你只不过是个少尉,难道你能让体检过关?” 由梦皱眉道:“如果你当时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肯定能给你摆平,当我知道你体检没过关的时候,已经晚了,军校统考招生办,已经封了档……唉,可惜了,你文化课那么好,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在体检上出了差错!” 我目无表情地感慨道:“命运,都是注定的命运啊……”心里却对她的话持怀疑态度,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少尉,竟然口出狂言说能为我摆平,她拿什么本事摆平?军校招生统考的那些医生,会给她面子? 由梦劝我道:“赵龙,想开点儿,明年不是还有机会吗?” 我苦笑道:“明年?我现在真没勇气等到明年了。” 由梦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抽出被我握住了的小手,眼睛一亮,道:“对了,眼下还有一个机会,不知道你能不能行?” 我随口叹气道:“还有什么机会啊,错过的东西,不会回来了。” 由梦道:“今年十月份,总参谋部要组织北京军区进行军事大比武,咱们特卫团向特卫局申报了三个提干名额,只要能在大比武中,为团里取得了好名次,就有机会直接提干,这种机会,可是要比考学捷径多了……” 听了由梦的话,我突然间振奋起来,酒也似醒了一半,我睁大眼睛,重新拽过她的手,追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由梦望了我一眼,拍打开我的手,有些无奈地道:“就怕你不行呢!” 我拍着胸脯站起来,又打了一个酒咯,自信地道:“我能行。你说吧,都是有什么项目要比?怎么报名参加?” 由梦拍了拍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地劝我道:“赵龙,你先别激动,慢慢听我说……这次大比武的项目有散打、射击、田径,还有拳术表演,根据以前的惯例,特卫团一般会派遣老士官或者年轻的干部参加,你现在只是个义务兵,很难有机会……更何况,军区里能人辈出,就你那点儿水平,即使参加了也只能排倒数……” 我打断她的话,埋怨道:“由领导……” 由梦说:“别叫我由领导,叫我由梦就行,我跟你差不多大!” 我继续道:“由梦,你能帮我搞到一个参赛名额吗?” 由梦讽刺地望了我一眼,拿纤纤手指指在了我的额头上,打击我道:“你觉得自己有哪方面能拿的出手的?散打?田径?射击?你哪样行?” 对于由梦的小视,我并不感到意外,说实话,我的确有些体不惊人貌不惊众,论个头和块头,我不占优势;论长相,我也不是猛男类型。但是她忽略了我的后天努力,我练武成痴,比别人花费了多出数倍的时间加班练习军事素质,现在,我倒是对自己特有信心。 我道:“由……由梦,你也别小瞧我,只要真的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牢牢把握住,我会成功的!”邪门了,这个时候,我感觉到身体里仿佛被注入了兴奋剂,刚才还在闷闷不乐的我,顿时变得精神抖擞,气宇轩昂。 由梦冲我笑道:“吹牛不纳税!” 我强烈地反驳道:“你怎么知道我吹牛?” 由梦笑道:“你才练了几年,我估计啊,散打方面,你连我都打不过。” 我一挥胳膊,做了个展示肱二头股的动作,还特意摁了摁拳,关节咔咔作响,我说:“别的方面我没信心,散打方面我却信心十足。” 由梦可爱地一笑,倒也似来了兴致,她将外套一脱,挂在臂力器上,伸展了一下胳膊,又从裙兜里掏出一颗泡泡糖,嚼在嘴里,然后将两鬓的几缕秀发揽到耳后,冲我道:“赵龙,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那点儿三脚猫功夫,还差得远!” 016章 016章 我见她摆出的格斗姿势,很专业的样子,但是说实话,我的心思没用在欣赏她的姿势上,而是邪恶地瞄着她诱人的身体曲线,外套脱下,里面的红色圆领衫很紧身,胸前的两处丰满尤物,仿佛要破衣而出的样子,很是壮观。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的身材,细腰丰臀,长腿白肤,瞧她这副绝美的脸蛋和身姿,谁敢相信她会武术? 我说:“由梦,用不着这么认真吧?我可不喜欢跟女人过招。” 由梦轻蔑一笑,瞬间朝空中挥出呼啸的两拳,拳拳带风,如影随形,出拳极快,收拳更是神速。她从旁边拿了两副拳击手套,扔给我一副,一边往手上戴一边道:“我要送给你一句话,别小看女人!实话告诉你,本姑娘从小习武,练过跆拳道、空手道还有柔道,17岁考上军校,我还是校散打队的队长!” 由梦一边说着,一边又做了几个漂亮的拳脚动作,让我着实吃了一惊。但是我现在的激情已经被挑拨起来,我喜欢挑战,尤其喜欢向强者挑战,听由梦如此一说,又潇洒地比划了一番,我觉得她果然有料,因此,我兴致勃勃地戴上那副红色的拳击手套,笑道:“如果我打赢了你,是不是就有资格参赛了?” 由梦吐了个漂亮的泡泡,然后爆破,点头道:“那是自然。但是本姑娘必须提醒你,那貌似很有难度哟……” 我继续追问:“要是我赢了你怎么办?” 由梦拍了拍胸脯,自信地道:“那我保证能给你争取到参赛的资格!” 我笑问:“你拿什么争取?” 由梦道:“那你甭管,本姑娘自有办法。” 我心里暗笑:你以为自己是观世音菩萨啊,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你?但其实我对由梦的能力并不怎么怀疑,尤其是那次她与任大队长的谈话之后,我更觉得这个女少尉极不简单,从她的言谈举止当中,尽显高贵之气,而且,连堂堂的正团职高干,跟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最终我还是接受了由梦的‘挑衅’,说实话,我并不相信她有什么真本事,看她肌肤如雪,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就想女人毕竟是女人,虽然刚才比划的那几下呼呼生风,但我毕竟是男子汉,我能输给她? 然而现实往往比内裤还要残酷,刚刚交手,我就知道我彻底错了,这个由梦绝非一般人物,我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的那么大气力,我挥着拳击手套和她持续对战了十几分钟,被她灵活的格挡和拳脚压的喘不过气来,我急于战胜她,但却被她轻盈的身影引得团团转,而且,她的拳头已经开始陆续地袭击到我的身体…… 我不得不心甘情愿地承认,我不是她的对手。 真想不到,一个弱女子,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 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一直以为通过自己的努力,我已经很强悍了,直到这一刻,我才不得不承认,我错了。 我粗喘着气坐在健身器的座位上,由梦吐着泡泡掏出手绢让我擦汗。我汗流满面,但是由梦却面不改色,只有额头上出现了细微的几颗汗珠,这一刻,我怀疑由梦是甘十九妹转世,一个女孩子,哪来的这么好的身手? 我沮丧地说:“我输了,看来,一切都没戏了。” 由梦咯咯地笑道:“表面上,你输了。实际上,你没输。” 我苦笑道:“你在寒碜我吧?” 由梦拍着我的手道:“你听我说完。”她将口中的泡泡糖吐到了一个绿箭的包装纸上,然后又道:“边梅,你认识吗?” “边梅?”我愣了一下,虽然不明白由梦为什么会提到她,但还是打了个激灵。边梅的大名在特卫团传的响亮,甚至在全世界都颇具神话色彩。她是独一无二的中国第一女保镖,曾经担负过几个政治局常委的贴身护卫任务。她的功夫和警卫能力,在全世界颇有流传,据说当时她陪同首长访问美国的时候,遭遇到了美国高级警卫的刁难,但她却在两招内将不可一世美国警卫制服…… 不过,边梅算是个例外,她不是特卫团的编制,而是隶属公安部。因为特卫团暂时不培养女警卫。 我正纳闷儿,由梦接着道:“我跟边梅打个平手,你能接我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说,我愿意帮你争取到参赛名额。” 我的心里顿时涌入了一股强悍的兴奋,我激动地握着由梦的手,颤抖地道:“真的,你说的是真的?”我更是高看了由梦一眼,同时又恢复了自信。是啊,凭边梅的身手,莫说是接她十几分钟,就是能接她三招五式,也算是奇迹了。 由梦高深莫测地一笑,站了起来,也不再多说话,只是含沙射影地道:“好了,我该走了,等消息吧。” 由梦走后,我越发觉得这一切不可思议,我总觉得由梦仿若世间的仙女,通晓各种技艺。她的歌声,她的功夫,她的美貌,每一样都是震撼世界。这是怎样一个女孩啊,我真有些琢磨不透了。 更为传神的是,三天以后,中队长找到我,果然提到了让我参加军区军事比武的事情。他让我报名参加散打方面的专项比赛,而且还告诉我,如果我能在比赛中获得好名次,视情况能够直接提干……我当然能猜测得出,是由梦从中帮了我的忙。然而,她究竟是何方神圣,在我心里,仍然是个谜。 017章 017章 局团领导对这次军区比武相当重视,我和其他被选入比武方队的战友们日夜加班加点儿地训练着。局里还从警卫队抽调了几个精英,专门指导我们的散打方队,警卫队是特卫局的招牌队,说通俗一点儿,就是中南海保镖的摇篮,想成为一名中南海保镖,通过了各方面的考查后,还会被送到警卫队封闭训练二三年,然后才能被分到首长处担负特级警卫任务。没有特殊情况,领导是不会动用警卫队的,但这时候,却专门请了这些人,做我们的散打教练,着实彰显出了上级部门对这次军区比武的重视程度。 在这些‘高手’的指导下,我的散打技能飞速地进步着…… 2003年9月,军区比武开始了。 在散打专项比赛中,我犹如过海蛟龙,逐一力克其他特种部队的高手,成为了散打专项比赛关注的焦点。9月25号这天,决赛现场,我以微弱的优势,战胜了BF特战队的中尉选手赵铁奇,取得了散打专项的冠军,为特卫局、特卫团急得了荣誉。 我这次的成功,顿时震撼了整个北京军区,在总参谋部组织举行的表彰大会上,总参首长将我比喻成是新时期的‘柳海龙’。特卫局、特卫团更是将我的事迹写入了历史史册,并分别召开了两次表彰大会,在受到表彰的‘功臣’当中,我的兵龄最短,当时只是上等兵军衔(属于义务兵性质),从此,我被特卫团的战友们神化了,‘传奇散打王’的名号,也是从这时候开始叫响的。 2003年10月,特卫局副局长亲自找我谈话。按照事先的部署,我本来有资格直接提干的,但是局领导没有将我保送到军校,而是给了我一个更大的荣誉——保送到警卫队参加封闭式训练。说实话,我真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意味着,我将提前实现自己的心愿。因为警卫队是特卫局的权威,是中南海保镖的摇篮,而队员按照常规需要从干部和学员里面挑选,但是我一个普通的义务兵,竟然踏进了梦寐以求的警卫队…… 我能隐约地预感到,这其中,很可能夹杂着由梦的帮助……这虽然只是猜测,但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的确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我不止一次地推测,由梦究竟是何方神圣?一个小小的少尉军官,竟然能为我的成长进步,做了众多黄金式的铺垫,她对我的关照和帮助,太多了。 当然,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了由梦的底细……只不过,那是后话了。 2003年11月,我被保送到中央特卫局教导大队,参加为期两年的警卫队封闭式训练,让我更加意想不到的是,当年特卫局还出台了一项特殊的政策,准备培养若干名女特级警卫,在此之前,特卫局只负责培养男性特级警卫,女性高层警卫多为公安部负责抽调和培训。因此,跟我一批参加培训的,还有从特卫局文艺大队,以及在其它特种部队特招的几名女队员。 当然,更让我振奋的是,由梦也是其中之一。 在警卫队,我们经历了生死般的磨练,散打、攀岩、特技、射击等等,都是经常性的训练科目。也正是在这里,我学到了很多过人的本领,当然,警卫技能是首要,其它的,比如说我学会了硬气功和百步穿杨的射击绝技。而且,在这里,我还遇到了一位深藏不露的高人——警卫队队长孙安然,由于志趣相投,孙队长将他自己的看家本领全部教授给了我(当然是有目的的,他是有求于我,至于原因,后面会慢慢提到。),像针穿玻璃、扑克牌钉木板等等,两年间,我都掌握的轻车熟路了。 2005年7月,我和由梦,以优秀的成绩,提前完成了所有的培训项目,被分配到C首长处担负警卫任务,并都被破格提拔为中尉,职务为警卫参谋。参军历时将近四年,我以传奇式的速度,成为了一名光荣而神圣的国家特级警卫,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中南海保镖’。 从此,我开始了新的工作和生活。 作为一名国家特级警卫,担负的任务跟以往大相径庭,身份的转变,让我适应了新的环境。确切地说,我现在已经不单纯是一名特种兵,我所肩负的,是国家前几号政府要员的安全护卫任务。而由梦,则成了我几乎形影不离的搭档。 我和由梦都是C首长最贴身的警卫,每天跟其它警卫轮流值班,护卫在首长身边。陪同首长接见外宾、出访国外或者是参加重大国会、视察国内行情。毫无疑问,首长身边的警卫,无疑会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在网络、地下媒体的强势意淫下,我被吹捧为特卫局最富传奇色彩的警卫员,而由梦,凭借天使般的美貌,被众多记者、媒体所关注,并迅速成为中国历史上最漂亮的高层女保镖,其名气,与曾经的中国第一女保镖边梅不相上下。当然,媒体和记者们的YY功夫我算是深深领教了…… 我和首长处的其他工作人员相处的很融洽,包括司机、公务员、保健医生等等,他们有时候会缠着我教他们练拳,在我的影响下,首长处的工作人员们,都有了锻炼身体的习惯,早上一到六点钟,包括C首长在内,所有的人都会起来晨练。我一般情况下,喜欢和由梦一起在警卫区跑个五公里,然后再到健身房练练臂力。 C首长有个女儿叫娇娇,年方15岁,是个好玩儿的角色,整天缠着让我陪她打羽毛球,我很少拒绝,毕竟她是首长的女儿嘛…… 说实话,刚进首长处前两个月,日子的确很平淡。我的生活几乎形成了规律,起床,晨练,陪首长散步,安排会场,陪娇娇打羽毛球,跟由梦一起切磋中国功夫,陪首长国内考察……等等等等。 直到10月份的某天,我们准备陪同C首长对Y国进行国事访问,一切都在平淡当中改变了…… 第二卷:001章 第二卷:001章 2005年10月6日,御权山(化名),C首长别墅。 早上六点钟,我准时醒来,揉了一下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抓起一侧的浅蓝色运动服套在身上,一气呵成的连贯穿衣动作,早已将困虫彻底赶走。然而,天有不测风云,穿袜子的时候,我发现袜子上破了个花生米般大小的小洞,惋惜了一下后,我从枕头底下重新拿了双新袜,穿上,顿觉精神抖擞,心旷神怡。 我打开灯,伸展了一下四肢,然后趴在地上做俯卧撑,听到全身的骨骼发出咔咔作响,格外有成就感。二百多个俯卧撑之后,我重新站起来,舒了一口气,叼了一支烟,准备吸完烟后出去晨练。 我的名字,叫赵龙,年龄24岁,生活在中国首都北京。 我的职务,是警卫参谋,属于中央特卫团(化名)的副连职军官,军衔为中尉,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负责国家政要人物C首长的安全。我现在住在C首长的别墅里,与其它高层警卫一起担负着首长的护卫工作,C首长处的工作人员有个共同的习惯,就是晨练,一到六点钟,几乎所有的警卫、司机、公务员都会爬起来锻炼个把小时的身体,然后准备开饭。 当然,我们的警卫目标,C首长,也有晨练的习惯。 烟吸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穿红色运动服的美女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张报纸,看起来,她的精神不错。这位美女是我的工作搭档,叫由梦,职务跟我一样,军衔也是中尉,不要小瞧她,她可是在整个中国具有传奇色彩的美女保镖,其名字,堪与中国第一女保镖边梅相提并论。 我深吸了一口烟,让香烟的辛辣气味儿在肺里转了个来回,然后冲由梦笑道:“由参谋,又来找我晨练?” 由梦口里嚼着一颗绿箭口香糖,她停止咀嚼后,抖擞了一下手里的报纸,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道:“赵龙,你的照片上了报纸了,你看你看!”她将报纸在桌子上摊开,指着其中的一个版面冲我惊喜地道。 我大吃了一惊,要知道,作为一名国家特级警卫,是不允许在报纸、杂志上刊登照片的。我顺着由梦手指的方向看去,才知道这是一份《香港日报》,在B版中间位置,赫然印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照片,其中包括我。照片的右侧,用一行醒目的标题写着:C首长来港视察,中南海保镖气压飞虎队。内容:C首长来港视察期间,为了确保C首长安全,香港警方严阵以待,现场由香港飞虎队戒备……内围则是由中南海保镖把关,这些人个个西装笔挺,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号称大内高手,由于中南海保镖平时极少现身,因此这次曝光格位引人注意,这些中南海保镖不但年轻,而且个个英俊帅气,让现场不少女记者忍不住多瞄了几眼。媒体评论称,这群神秘的“御前带刀侍卫”,硬是把香港金字招牌飞虎队给比下去了…… 对于这种报道,我只是苦笑,尤其是看着照片上还给我来了个特写,那炯炯有神的眼神让我自己都觉得帅呆酷毙。这种被偷拍登报的现象是避免不了的,现在的记者很敬业,也很执着,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吸引眼球的新闻线索,国家警卫被抓拍也不是第一次了。只不过,在大陆,这种新闻是很难登报的,只有在香港澳门等特别行政区,才有可能被曝光。 我不得不叹服香港媒体的效率,大前天我和其它随行工作人员刚刚陪同C首长去了趟香港,这会儿报道先出来了。其实,对于‘中南海保镖’这个称呼,我并不反感,这纯粹是由于李连杰主演的电影《中南海保镖》热播后,国人对国家警卫的一种热称。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这种称呼是非常片面的…… 我粗略地扫瞄了一下报纸,重新递给由梦,埋怨道:“你可真够大胆的,敢拿C首长的报纸来看?” 由梦将报纸卷成筒状,振振有词地道:“你懂什么呀。这叫充分利用资源。首长昨天都看完了,我再看一下就不行啦?” 我善意地嘲笑她道:“就你爱学习!” 由梦噘着嘴巴道:“那当然。了解国家各省市自治区的情况,也是我们警卫人员,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敷衍地点头道:“算你口才好,我懒的跟你争辩。” 由梦得意地一笑,吹了一个超大的泡泡,一声细微的爆炸声后,泡泡糖贴在了她红润的嘴唇上,由梦伸出油腻的小香舌一阵搜刮,重新将泡泡糖揽回口中。其实这只是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动作,但我却多望了几眼。说真的,我觉得由梦简直不是人……人,有长的这么漂亮的么?而且又懂功夫,精通八国语言,言谈交际都不在话下…… 由梦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运动服,又道:“对了赵龙,咱们出去晨练吧,不然张秘书肯定怀疑我们还在睡懒觉呢!” 张秘书是首长处的警卫秘书,算是我们的小头目。 我‘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但是又不知怎样启齿。 我轻咳了一声,坚定了一下信念,才鼓起勇气对由梦道:“由参谋,能……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情?” 由梦停止了咀嚼,望着我道:“笑话。咱俩谁跟谁,老搭档了,别用拜托二字,显得太见外了!” 我暗喜了一下,从床尾拿起那双破了洞的黑色袜子,略带羞涩地道:“由参谋,我不懂针线活儿,你能不能帮我缝补一下,扔了太可惜……” 话还没说完,就见由梦捏紧了鼻子,瞪大眼睛皱着眉头道:“赵龙啊,这个艰巨的任务,你还是拜托别人吧……” 我心里一阵失落,把袜子往床尾一扔,骂了句‘真没同情心’,等我回过头的时候,由梦突然像天外飞仙一样窜到了门外,在外面冲我催促道:“赵龙,快点儿,晨练了晨练了,首长都晨练了半个小时了。” 我应了一声,匆匆整理好服装,自言自语道:“还老搭档呢,切,这点儿忙都不帮!” 我伸展着胳膊出了别墅门,一股清新的空气刺入我的鼻孔,带着花香,惬意极了。我朝外一看,天空中已经开始泛白,像是鱼肚皮,虽然太阳爷爷还没露面,但其光辉已经让院子里的灯光显得黯然失色了。 018章 018章 倒是黄参谋也明察秋毫,知道张秘书这是因爱生愤,于是火上浇油地调侃道:“就怕张秘书不舍得吧?” 张秘书瞪了黄参谋一眼,黄参谋乖乖地住嘴,眼珠子转了两圈儿,窃笑起来。 然后我追着由梦到了她的卧室,由梦往床上一坐,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轻薄的青红色内衣,将她丰挺的胸部映衬的唯美唯俏。她两手撑着床沿儿,嬉皮地瞧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泡泡糖,嚼进嘴里,冲我道:“怎么,还追到这里来了?” 瞄着她凹凸的身材,我差点儿流鼻血,好在这几年我接受了N多抵御诱惑方面的教育,否则我早就被由梦迷的神魂颠倒了。我走近,坐了下来,由梦身上的香味儿又钻进了鼻孔,格外清晰。我叼了一支烟,道:“由参谋,其实……其实我今天还……有求于你!”说话的时候我的脸有点儿微红,不好意思启齿。 由梦知道我没安好意,愣了一下,嘴角吹的泡泡嘎然爆破,她拿小香舌熟练地卷进嘴里,瞪着我道:“不会是又让我帮你缝袜子吧?” “恭喜你,答对了!”我捏着鼻子,不敢直视她的眼神。没办法,像咱这种高运动量的人,再好的袜子也经不起折腾,袜子三天两头都会以‘自残’的方式要么破个洞,要么把我的脚趾头挤出来,我真有一种想裸足不穿袜子的冲动,但是那太冒险了,如果被张秘书发现,不受处分才怪呢! 由梦俏眉紧皱地埋怨道:“赵龙啊赵龙,你到底跟袜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啊,三天两头要补袜子。咱们发的袜子可是局服务处特供的,质量好的要命,你的脚趾头是铁的还是铜的呀?” 我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解释道:“质量再好也只是双袜子,袜子哪有不破洞的道理?” 由梦狂汗,拿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神盯着我,骂道:“见鬼!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整天不剪脚趾甲啊,袜子老破洞,真乃神人!我的袜子也是服务处配发的,从来都没破过!” 我笑道:“我每个月都要剪趾甲的,袜子破洞与脚趾甲无关。” 由梦望了一眼我的鞋子,道:“此言差异!关系大了。把鞋袜脱了我看看!” 我愣道:“没这个必要吧?” 由梦道:“你忘了,我学过医的,脚趾甲剪不好容易得灰趾甲,还有很多炎症,让我看看你的脚趾甲剪的合格不合格!” 我想了想,决定认栽。不过一听由梦提起她学过医,我就有些脸红,而且不是一般地脸红。 忆及四年前,由梦就曾将我的身体鉴赏个了遍,我清晰地记得,01年11月,由梦跟着接兵干部去我们县接兵,在体检室,我们脱净了衣服,由梦从医学的角度对我的全身进行了详细的勘察,就连睾丸和肛门也没放过,一想这事儿来我就觉得好笑,被一个超级大美女看到全身赤裸的样子,天晓得那有多么难为情…… 我想,裸体都被由梦看了,再看一下脚趾甲又有何妨呢? 我正想脱鞋,由梦却突然对我说:“先去把门关上。” 我疑惑:“关门干什么?” 由梦道:“别人看了,还以为我给你搞足疗呢!” 我苦笑着起身关上门,然后坐在由梦对面脱了鞋袜,由梦夸张地拿手扇着风,皱眉望着我的脚,自言自语道:“你这脚真丑,趾甲又长,袜子不破才算是邪门了!我告诉你啊,以后脚趾甲要修平,你这个不合格!” 不会吧?我三天前刚刚剪了脚趾甲,还不合格? 我指着自己的脚申辩道:“由梦,这还不合格?那你说怎样才算合格?” 由梦轻笑一声,将左腿搭在了右腿上,她的女士皮鞋上下掂量了两下,指着自己的脚道:“像我这样就算合格了!” “你?”我笑道:“脱出来瞧瞧!”由梦的小脚在我面前轻晃着,虽然穿着鞋袜,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一定很精致,仿佛能用三寸金莲来形容吧。说实话,我对女人的小脚有一种格外的欣赏,也说不上是什么‘恋足癖’,只是觉得女人的小脚那种光盈可爱,水嫩柔滑的样子很好看。 我满心地希望由梦能脱下鞋袜让我见识一下她那惊世骇俗的小脚的真面目,心里有些扑通直跳。也许是我将由梦想象的太过于完美,害怕自己会失望罢? 但由梦嘴唇一噘,笑骂道:“不脱。女孩子的脚是不能随便给男孩子看的!” 我问:“为什么?” 由梦道:“因为男人一般都有恋足癖!谁知道你是不是啊?” 我汗颜道:“我没有。” 由梦笑了一声,自嘲地笑道:“唉,见鬼!我们今天好像是玩儿起了过家家!也罢,本姑娘就委屈一下,为了帮你纠正你的恶习,就拿我的脚给你做个示范!” 我说:“好!”然后擦亮了眼睛,准备欣赏。 由梦轻盈地脱掉右脚上的鞋袜,一只姣小的裸脚出现在我的面前。 确切地说,我被震住了! 在心理上,我已经将刚才的欣赏升华成了膜拜。我敢说,这只女性玉足给男人所带来的震撼,绝对不亚于美女光着身子所达到的效果。至少,我被这种异性的美足深深地吸住住了。我不是恋足癖,但是见到由梦这只小脚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一刻,我好像也加入了‘恋足癖’的大军行列。 这只小脚,晶莹剔透,洁白光滑,闪烁着肌肤的水嫩光华。虽然没经过任何修饰,但却美到了极致。依稀可见的几丝毛细血管,若隐若现,将这只小脚刻画的栩栩如生。天下再美的风景也不至于此,世间再美的图画也难与之比衡。 如果不是由梦指着脚趾甲让我看,我的注意力,似乎很难在这副美妙的玉足图中跋涉出来。 她的脚趾的确修剪的十分工整,光滑的脚趾面儿上闪着光华,似是一副精雕细刻的艺术品。 由梦指着自己的脚趾,向我传授了几点修剪脚趾甲的细节后,穿上了鞋袜。 我突然有了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望着她那只已经被鞋袜束缚住的小脚,一种莫名的伤感,涌上心头。 我甚至下流地想,如果能天天欣赏到由梦的这只小脚,那该多好啊! 或许,由梦只是从医学的角度,以自己的脚趾为例,为我讲解了一下修剪脚趾甲的生活常识,我们是老搭档了,她很乐意帮我完善生活方面的每一个细节。但是在我看来,却如同目睹了一副世间最完美最神圣的画面,此生,再难忘怀。 我不是流氓,不是色狼,然而,我却是男人! 对于异性的美,我还是有知觉的! 之后我开始望着由梦的那张俏脸,仿佛被雕琢过一般,五官秀美,气宇非凡。由梦这丫头在平时值勤的时候特别谨慎,但在平时的生活中却是一个十足的可爱精灵。她斜坐在床上,兀自地吐着泡泡,除了那要人命的美貌,跟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什么两样。 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袜子破了,到底帮不帮忙?” 由梦摇头:“不帮,坚决不帮!” 我说:“就这么绝情?” 由梦坚定地点头:“必须的。” 我假装气愤地站起来,走到门口,做出要走的样子。由梦这才焦急地从后面喊道:“行啦行啦,真服了你了,一会儿把袜子送过来我帮你补,上辈子欠你的似的!” 我马上像天外飞仙一样飞奔到自己的卧室,拿了破洞的袜子回来,由梦皱着眉头冲我扮了个鬼脸,骂道:“下次破了我可不管了,我可从来没给任何男人缝过袜子!遇到你这个搭档,真是本姑娘的造化啊!”由梦叹了口气,找出针线,开始轻巧地缝了起来。 我在一旁边看边笑,心想由梦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心肠好着呢! 借这些单独相处的机会,我真想把藏在心里的疑惑好好问问,但是酝酿了半天,还是没有启齿。她缝的很认真,我怎能忍心打扰她? 然而,对于由梦,有太多的疑惑,缠绕在我心,无法释怀。 第二天,张秘书、由梦和黄参谋陪同C首长,在Y方总统凯本里恩及相关工作人员的接待下,对Y国继续进行国事友好访问。而我却履行了当初的约定,在伊塔芬主的邀请下,去了红楼别墅。 一见面,伊塔芬丽公主便主动拥抱我见礼,然后笑容满面地带我去了别墅的健身房。 伊塔芬丽穿着一套红色的紧身运动衣,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朝气和活力。她将一头秀丽的金发披散开,身上的饰物也尽被摘除,足上蹬着一双白色运动球鞋,显得格外性感和美丽。看来,她对运动有着独特的品味,将运动当成是一项重要的必修课来做,她那姣好的身材,也许正是由于长期的健身运动所塑造的吧! 健身房里,伊塔芬丽坐在一个大型的综合健身器材旁边,并邀我坐下,让我给她讲解中国功夫。 片刻工夫,有侍女端了果饮进来,恭敬地放在茶几上。 伊塔芬丽一边听我讲中国武术,一边伸展着手臂开始活动身体,她的蓝色眼睛一眨一眨,神韵晶莹,听的尤为认真。我借这个机会向伊塔芬丽将中国的武术史概括地讲了一遍,老王卖瓜,自卖自夸,既然伊塔芬丽喜欢中国功夫,那么我要做的,就是不让这个美丽的中国功夫迷失望。 019章 019章 伊塔芬丽小姐是有一定的武术功底的,看的出,她的基本功很扎实,伊塔芬丽小姐告诉我,她从小就是个爱动的女孩子,喜欢端枪武棒,李小龙先生的功夫电影,让她深深地喜欢上了中国功夫,她也曾买过几本相关书籍,但是她毕竟是Y国人,如果没有师父的指导,想练好的话实在不是易事。 我开始教伊塔芬丽练习基本功,教她扎马步,伊塔芬丽练的满头大汗,但是没有丝毫懈怠,很认真。 一上午的工夫,伊塔芬丽已经香汗湿衣,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汗珠滑过脸颊,她那条白色的帕子擦了又湿,湿了再擦。我真有些搞不懂,堂堂的Y国公主,为什么偏要这么拼死拼活地学什么功夫武术的呢? 像她这种毅力,实在是让我有些佩服了。 中午11点半,教练告一段落,伊塔芬丽顿时像一头脱僵的野马,躺在健身器一侧粗喘着气,开口道:“赵师父,你下午教我枪法,怎么样?”伊塔芬丽一边说着,一边喝了一口果饮,用舌头舔了一下红润性感的嘴唇。 我笑道:“伊塔芬丽小姐,我很佩服您的体质,但是有些东西必须得循序渐进,不能急。我在你们国家呆不了几天,所以,只能跟您简单地切磋一下一些基本的东西。” 伊塔芬丽一愣:“切磋?您用切磋这个词?师父,您这是教我,我有什么资格跟您切磋?”伊塔芬丽轻盈地笑了,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眼睛里藏满了异样的元素。 我以笑代答。 少倾,我看了看表,觉得时间不早了,便推辞道:“这样吧伊塔芬丽小姐,我下午两点钟再过来,您看怎么样?” 伊塔芬丽从健身器上站起来,凑到我身边,眨着眼睛道:“哦,不不,师父,不如您跟我们一起用餐吧,也许,您能感受到我们Y国人的饮食习惯。或者,如果您不习惯,我们可以为您格外准备一份中餐,您看如何?” 对于伊塔芬丽公主如此的盛情,我还真有些不怎么适应。她竟然这样虔诚地喊我‘师父’,虽然是Y国人的习惯,但却让我受宠若惊。不知道为什么,自我心中,突然间掠过一种细微的拘束感,伊塔芬丽公主对我越尊重,我反而觉得心里越沉重。 但我还是没能拒绝伊塔芬丽公主的好意,中午,我与她共进午餐,餐桌上极为丰盛,不用动口单闻其香便知道是处于名厨之手。Y国是一个有着丰富的饮食文化的国家,用餐极为讲究,盘中餐更是色香味俱全。餐桌上,摆了十几道丰盛的菜肴,荤素参半,有侍者倒满了两杯法国红酒,静静地站在一侧待命。 伊塔芬丽轻笑一声,指着我面前的叉子问道:“赵师父,如果您不习惯用叉子,我可以为您准备‘愧子’。我想,你们国家一般用餐都用‘愧子’对吗?” 我当然知道,伊塔芬丽口中的‘愧子’是‘筷子’的意思,很显然,她的汉语造诣并不怎么深,有很多字的发音不怎么标准。 对此,我微微笑道:“我想我用筷子应该更方便一些!” 伊塔芬丽果然差人找了一副象牙筷子,当时我以为是仿象牙,但是掂在手中,论分量,看成色,应该是真的。 而伊塔芬丽又瞧了瞧我面前的红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问道:“赵师父,喝红酒习惯吗?你们国家的年轻人,一般喜欢喝什么酒?” 我笑道:“习惯,习惯。”然后率先拎起酒杯,喝了一口。 伊塔芬丽也不再追问,手持钢叉动口吃了起来。 其实我喝红酒真不怎么习惯,喝白酒习惯了,这种低度且带微涩的红酒,味同嚼蜡。但是我又不好过多地挑剔,只能以领略Y国饮食文化为由安慰自己,随伊塔芬丽公主一起聊天饮酒,欢笑声溢满整个小餐厅。 12点40分,我们结束了午餐,伊塔芬丽进卧室换了一套蓝色的紧身运动衣,然后坐在客厅里和我一起喝果饮。须臾,总统侍卫玛瑞诗亚少校匆匆赶来,见到我在场,微微一愣,随后也在伊塔芬丽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伊塔芬丽问道:“少校,我爸也回来了吗?今天你们去了哪里?” 玛瑞诗亚答道:“今天……今天总统先生陪中国首长参观了艾敏吉尔水利工程,还有伊迈尔集团总部,现在总统先生正在顺蠱房为中国首长设宴,下午好像没什么安排了,二位国家领导人会在总统府洽谈事情。” 伊塔芬丽点了点头,与玛瑞诗亚侃侃而谈。我望着这二位Y国美女,心里略有感慨。说实话,她们的长相好像有些许相仿之处,都是洁白圆润的皮肤,蓝色的双眸,伊塔芬丽青春蓬勃,风华正茂,举止投足之间尚有几许稚气;玛瑞诗亚气宇不凡,双目炯视,身形笔挺,举止之间尽显特工风采。她们二人坐在一起,不知道的,也许还会误将她们当成是姐妹。 须臾,伊塔芬丽还神秘地把玛瑞诗亚叫进了她的卧室,几分钟后,到瑞诗亚提着一个红色的盒子出来,在我面前嘴巴一噘,无声地坐在沙发上,将右腿搭在了左腿上面。 我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红盒,像鞋盒般大小,外面用Y国文字写着一些我看不太懂的符号。伊塔芬丽发现了我的目光,将盒子搭在大腿上,略显尴尬地主动解释道:“鞋!一双女士皮鞋。伊塔芬丽公主穿着不合适,不想扔,就送我了!” 我笑道:“呵,看来,你们公主对你不错呢!” 玛瑞诗亚朝着公主房门瞄了一眼,回头对我说:“是啊,她送给我好多东西了。” 我心里觉得异常戏剧,敢情,这伊塔芬丽公主还是个喜欢施舍的人,乐善好施罢。 020章 020章 紧接着,伊塔芬丽接了个电话,然后对我们说总统先生喊她过去,她要失陪一会儿。我有任务在身,自然得等着,而玛瑞诗亚目送伊塔芬丽离去后,又重新坐了回来,打开鞋盒,拿一双精致洁净的小手摆弄起那双蛮漂亮的女士皮鞋来。她突然凝了凝神,对我道:“赵参谋,我想你一定觉得这很可笑对吗?我,一个总统先生的侍卫,总是被总统的女儿施舍皮鞋穿……其实,其实我必须向你解释清楚,伊塔芬丽公主给我的衣服、鞋子什么的,我一件也没穿过。” 我愣了一下:“哦?”这对异国主仆的纠葛让我脑袋有些乱。 玛瑞诗亚肯定地道:“是的。我说的是真的。我们都是国家侍卫,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其实我很注重穿着讲究,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就是……就是洁癖。对的,我有洁癖,别人穿过的衣服鞋袜,我是不会再穿的,就这样!” “哦。”我轻笑一声,没想到外国女人也有洁癖这一说。 但我还是画蛇添足地问了一句:“那么,这个,伊塔芬丽公主没看出来?” 玛瑞诗亚笑道:“洁癖是洁癖,但是我很珍惜伊塔芬丽公主对我的厚爱。我一般情况下不会拒绝她的施舍,为了不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每当她送我衣服或者鞋子的时候,我都会照着型号和品牌再去商店买一双,这样的话,穿起来不会让伊塔芬丽公主不会有什么怀疑!” “那公主送你的原版呢?” “我会珍藏起来,但是不会穿。” 玛瑞诗亚把鞋子掂在手中看了几眼,又重新放进鞋盒里,我顿时觉得Y国的风土人情和行事风格的确是中国有些不同,玛瑞诗亚对此可是煞费苦心啊!我真对她萌生了几许佩服之情。 玛瑞诗亚沉默片刻,改变话题道:“赵参谋,我一直有个疑惑,希望你能帮我释疑。” 我点头道:“请讲。” 玛瑞诗亚道:“昨天……昨天在射击场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说手枪射击?” “不错。我实在不敢相信,子弹还能由金属轨道反射进靶心,我觉得你是在表演魔术。能教教我吗?” 我笑道:“四个字,熟能生巧。” 玛瑞诗亚又追问道:“能教教我吗?” 我敷衍道:“如果你有时间去中国,我想我们可以互相学习一下!” 玛瑞诗亚笑道:“那我们一言为定!” 然后她深深地注视着我,良久没有移开眼神。我觉得她的眼睛里藏了一种别的含义,总之是很有感情色彩的一种眼神,炯炯的瞳孔释放着特殊的光彩,性感的嘴唇似启非启,微微蠕动。 而这种含义,直到以后我才渐渐揭开答案。 然后,玛瑞诗亚告辞,临走时她以本国礼节拥抱了我,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紧我的身体,见礼后,离开了伊塔芬丽公主的别墅。 伊塔芬丽公主不久便赶了回来,她的脸上带着喜悦之笑,轻盈地坐到我的面前。 伊塔芬丽笑道:“赵师父,刚才我父亲告诉我一个好消息,也许,对于我来说,算是好消息。” 我望着她神采飞扬的眼睛,追问道:“什么好消息?” 伊塔芬丽道:“应你们国家领导人的盛情邀请,一个月后,我父亲会带着几个政府官员出访中国,当然,我父亲也同意了让我一同前望(往),很可能,我会在中国呆一阵子,这样的话,我就能好好了解一下中国的文化,尤其是……尤其是向赵师父您学习中国功夫!” 我一愣,笑道:“只是,只是恐怕——” 伊塔芬丽追问:“恐怕什么?” 我道:“恐怕我当时会有其它的任务!” 伊塔芬丽道:“哦,这个您不用管,我自有办法,你这个师父,我可是缠住了不会松手,为了两国的友谊,我想您会将你知道的功夫都不遗有(余)力地教给我,对吗?“ 我心里暗笑伊塔芬丽公主的纯真和执着,嘴上却敷衍道:“对对,是的!” 随后,我们又到了健身房,继续练习基本功。这样,一个下午又转瞬即逝。 伊塔芬丽公主要留我吃晚餐,我婉拒了,一名侍者带着我出了公主别墅,朝国宾馆走去。 半路上,恰巧遇到了总统侍卫队侍卫长凯瑟夫中校,他正在总统府门口盯梢,门前站岗的卫兵正在遭受他的训斥。凯瑟夫发现了我的经过后,愣了一下,然后径直迎了过来。 凯瑟夫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洋洋洒洒地走到我的身边,他的层叠式眼皮猛烈地眨了两下,略带调侃地招呼道:“哦,赵参谋,刚刚从伊塔芬丽公主那里回来?” 我看出了他的不友好,这个凯瑟夫自始至终对中国警卫有所成风,这虽然是Y国人的性格使然,但是我总觉得见到他后心里很不得劲儿。我敷衍地点了点头,瞟了瞟对面的国宾馆,道:“我先回去!” 凯瑟夫却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装出友好道:“别急别急,我的中国朋友。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说清楚,否则,我会睡不着觉的!” 我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凯瑟夫心不在焉地掏了两支烟,递给我一支,点燃,然后挠了挠头皮,很潇洒地吸了一口烟气,道:“知道吗,玛瑞诗亚刚才跟我顶嘴了,我和她差点儿打起来!” 我心想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玛瑞诗亚是凯瑟夫的部署,你们之间发生摩擦,为什么要告诉我?真是莫名其妙!但我还是敷衍地问道:“是吗?你怎么会和玛瑞诗亚少校打起来呢?听起来很难置信!” 凯瑟夫冷哼一声,道:“还不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诧异。 凯瑟夫强硬地道:“不错。玛瑞诗亚想跟你学枪法,我不同意。就这样,我们就吵了起来。赵参谋,我必须告诉你,昨天,我们虽然打了个平手,但是据我分析,你那纯粹是侥幸。我不相信我们国家侍卫们的技能不如你们中国人,不相信!” 我见凯瑟夫的狂傲本性又暴露了出来,也不想跟他费太多口舌,于是推辞道:“凯瑟夫中校,你们Y国警卫之间的事情,我不想发表意见,我先走了!” 021章 021章 我转身要走,但凯瑟夫再一次将我拉住,不怀好意地站到我的面前,轻蔑地道:“我有一个想法,也就是说,我很想跟你切磋一下格斗技能,枪法方面我们勉强打了个平手,但是在格斗方面,我会让你爬不起来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接受我的挑战?” Y国人似乎比美国人还要好斗! 我笑道:“我说过,以后会有机会的,明年3月份的世界高层警卫竞技交流会,你会如愿以偿的!” 凯瑟夫嘲讽道:“但是我怕你3月份连参赛的资格都没有!” 我道:“只要你能有,我也能有。” 凯瑟夫冷笑一声,挥着胳膊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我会向全世界证明,Y国的警卫实力,没有哪个国家能超越,Y国侍卫的素质,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你应该知道,就连美国,每年都会派遣一批高层警卫来我们国家参加培训,这意味着什么?你应该能猜得到!” 虽然凯瑟夫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实在听不惯凯瑟夫狂妄的语气,我承认,Y国的警卫实力是很强,很多美国高层警卫都从Y国经历过特殊培训。Y国的首脑保镖,是世界的权威,凯瑟夫虽然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但是他的确技能出众,枪法超群,这是不容否定的。 然而,跟这位比美国人还傲慢的总统侍卫长说起话来,我实在是颇感不爽。 我冲他一笑,敷衍地道:“3月份见分晓!” 凯瑟夫轻蔑地一笑,道:“没问题,3月份,我们不见不散!” 回到国宾馆,C首长在黄参谋和张秘书的陪伴下,正在后院散步。客厅里,由梦悠然乐哉地坐在椅子上削苹果。还别说,她那小手真够灵巧的,手握水果刀刷刷几下,苹果皮串成一个长条,不带断的,削苹果的刀法技术已经练的炉火纯青。 由梦刚想咬苹果一口,发现我回来,变得略微淑女了一点儿,歪着脑袋问道:“赵龙,你现在可真够风光的,天天陪着总统的女儿,是不是感到特有成就感?” 我捏了一下鼻子,也没回答。坐下来,趁其不备,我一下子抢过由梦手中削好的苹果,率先开苞咬了一口,笑道:“吃你削的苹果,倒是挺有成就感!” 由梦瞪着我怒气冲天,恨不得跟我拼命,皱眉骂道:“见鬼!赵龙你害不害臊,跟女孩子抢吃的,你不觉得脸红?” 我诙谐地道:“这有什么好脸红的,咱们是好搭档嘛。吃你苹果而已,又不是吃你豆腐!” 由梦实在是拿我没办法,冲我一挤鼻子,也不再跟我一般见识,顺手拿水果刀在手里潇洒地转了几圈儿,重新削了一个苹果,轻启樱唇,吃了起来。 由梦吃了两三口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我道:“赵龙,我听说咱们C首长和凯本里恩总统已经达成一致,不久后凯本里恩总统会对中国有一次友好访问,据我估计,这么重要的任务,常局长肯定会派你负责凯本里恩总统在中国的安全保卫工作!” 我说:“由梦,什么事情不要乱猜行不行,你以为你是诸葛亮转世,神机妙算啊?” 由梦笑道:“本姑娘就是神机妙算,怎么了?” 我打击她道:“你这是超级自恋!” 由梦吃了一个苹果后,又开始嚼泡泡糖,在我面前吐起了泡泡。确切地说,由梦吐泡泡的姿势很性感,口里的小香舌轻盈地挑动着,专注的表情让人为之痴迷。她的眼睛很漂亮,轻眨之下魅力无穷。我不知何故情不自禁地暗叹了一口气,偷偷地欣赏着这位惊世骇俗的中国版美女,她所带给我的震撼,是任何女性无法达到的。 我突然想起了我曾经的女朋友赵洁,略有伤感。我们之间的感情像是过往云烟,已经被历史的车轮辗得粉碎,然而我却无法忘记她,尽管终究是她伤害了我。我承认,由梦比赵洁漂亮,也比赵洁风情,但是那种初恋的酸涩感觉,却是无法轻易忘却的。 赵洁甩了我,确切地说,是她眼光高了,觉得我只是普通一兵,她却成了济南大学的本科生,她变得事故、现实起来。人,总是会变的,曾经一门心思想在旅馆里引诱我的,是赵洁;而后又跟我提出分手的,也是赵洁。事隔数年,曾经的一切仍然格外清晰。 由梦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吐完一个泡泡后,问道:“怎么了,想你女朋友了?” 我心虚道:“说什么呢!过去的都过去了,她不值得我想!” 由梦直接抨击道:“说谎!你分明就是在想赵洁,虽然你们已经分手了,但是你仍然爱她,不是吗?” 我不耐烦地道:“瞎说!”然后我站起来,又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 由梦也随之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赵龙,想开点儿,我知道你放不下她,你是个专情的好男人。但你还是要现实点儿。摆脱失恋的最佳途径,就是试着再恋一个,赵洁不值得你爱,你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 我苦笑道:“但是我实在找不到第二棵树啊!” 由梦笑道:“谦虚了吧?人家电视台的美女记者孙燕,拼命地倒追你,你为什么不理人家?” 我愣了一下,捏了一下鼻子,万千感触。 是啊,确有其事。所谓孙燕,的确属于那种才貌双全的女孩子。上个月,C首长在中南海紫光阁会见某位外宾的时候,孙燕以一名某电视台资深记者的身份对这次会晤进行了采访,会晤结束后,孙燕旁敲侧击地想对我进行采访,顺便间接地了解一下‘其它方面’的内容。但是我们有严格的制度,因此我拒绝了孙燕的采访。谁知道这些记者非常‘敬业’,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我的电话号码,也约过我两次,而且还直接也当地向我表达了好感……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作为一名国家政要身边的贴身护卫,其光环也是无处不在的,想跟我们靠近乎甚至以身相许的女孩子并不少见。孙燕对我来说,只是人生路上的一个小插曲,我们之间不可能继续发展下去。毕竟,她是媒体记者,而我却是国家政局的特种保镖,有着极强的保密性和敏感性,谁能保证孙燕不是在给我实施美人计,进而打其它方面的小算盘? 不过,至于孙燕从哪里弄到的我的电话号码一事,我一直心存疑惑,我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 由梦见我不说话,接着添油加醋地道:“赵龙,其实依我说啊,孙燕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人家是国家级电视台的资深记者,长的又漂亮,人也聪明伶俐,蛮能配得上你了,你眼眶子是不是太高了?” 我道:“由梦,你应该知道,对于我们来说,最敏感的是什么?记者,有些时候能成为我们的杀手。B首长处的赵铁刚不是个典型的例子吗?” 022章 022章 赵铁刚的糗事曾经在全国引起一段轩然大波,这位堂堂的国家警卫,交了个自称为香港记者的女朋友,结果在交往中泄露了很多内部机密,甚至是国家领导人乘坐的主车号码、生活习惯、家庭情况等等,后来这些机密被他的女朋友在香港某流行杂志上添油加醋地刊登了出来,引起了一场极大的政治风波。理所当然地,赵铁刚受了严重的处分,差点儿扭送军事法庭。他所谓的女朋友也彻底地跟他吹了灯。 至于此事的性质和起因,谁都无法判定,但是明眼的人,却能估摸出几分真相。 香港毕竟是香港,大陆毕竟是大陆,有些事情,香港能做,但大陆却不能。 “赵铁刚?”由梦停止了咀嚼,嘴唇抿了两下,继续道:“那是赵铁刚意志太薄弱,完全被蒙蔽了。更何况,他的女朋友,是香港的记者。而孙燕,是北京的,她们俩没什么可比性!” 我说:“行了由梦,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由梦噘嘴埋怨道:“你啊,最没数了!” 我说:“由梦,其实……” 由梦打断我的话:“行了行了,我该去值班室换班了,没耐心跟你唠了,不开窍!” 我苦笑一声,目送由梦整理了一下衣着,走进了值班室。 我突然心想,如果由梦做我的女朋友,我会高兴吗? 也许会吧? 短暂的遐思过后,我回了卧室。我漫无目的地坐在电脑前,上网查了一些关于散打格斗方面的资料,又在QQ上联系了几个旧友,六点钟左右,保健医生敲开了我的房门,告诉我说Y国有客人找我。 来客不是别人,正是号称世界第一女保镖的玛瑞诗亚。 她来干什么? 玛瑞诗亚穿了一件随和但很漂亮的休闲服,上红下黑,将整个身体包裹的凹凸有致,性感异常。确切地说,这个白种美女打扮起来,是相当具有震撼力的,她微描了眼眉,头上也戴了几件光芒闪闪的饰物。脚上穿着一双尖头女士高档皮鞋,踩着嗒嗒嗒地轻妙旋律,极像是一个光芒四射的白种巨星。 我邀请她到客厅坐下,她欣然地翘起了性感修长的玉腿,轻启着微红鲜艳的嘴唇,笑道:“赵参谋,很冒昧来拜访你,不会影响你做事吧?” 我安排侍者倒了两杯热咖啡,客套道:“那倒不会,玛瑞诗亚少校能光临我处,我感到荣幸之至。”对方毕竟是客人,又是同行,当然要象征性地客套两句。 玛瑞诗亚纤纤玉手抚着桌沿儿,用手指不停拨打着桌面,眼睛不断地闪烁着,随后,她用手挠了挠金红色的头发,挑眉道:“看的出,赵参谋是个能人,比我们Y国人要低调很多。这两天我一直在观察你,我总觉得你很是与众不同。” 我感觉玛瑞诗亚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抬头笑道:“我倒没怎么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我本平凡,平凡的就像黄河里的一粒沙子。” 玛瑞诗亚道:“赵参谋真谦虚。”然后性感地晃了晃脑袋,继续道:“还是那件事,我希望你能教我一下你的枪法,我觉得自己很感兴趣,是真的。” 我一愣:“枪法?你让我教你枪法?” 玛瑞诗亚笑道:“不错。我很想。” 我敷衍道:“其实那只是个巧合而已。我的枪法一般,至少,在我们国家,比我枪法好的,能一抓一大把。”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着实有点儿得瑟,我知道我那天的表现震惊了所有的Y国人,Y国是个勤奋好学的民族,虽然傲慢劲儿十足,但是却有超强的进取精神。 玛瑞诗亚当然听出我这话里的含义,她当即脸色一变,随即又缓和起来,笑道:“你放心,如果你能教我,我可以想办法报答你,我说话算数的!” 她的中文说的相当标准,但是却将‘算数’二字说成了‘算属’,正所谓碧玉有瑕,玛瑞诗亚也会有在语言方面意会错误的情况出现。但是我没有为她纠正,只是微微一笑,问道:“玛瑞诗亚少校,你太客气了,不是吗?” 玛瑞诗亚也微微地笑起来,左脸颊上出现了一个漂亮的小酒窝,她飞快地剥开了果盘里的一颗袖珍甘桔,掂到我面前,轻启嘴唇问道:“嫌我脏不脏?不嫌的话,你就接受我这个小小的贿赂。” 我被震了一下,她的手上绽放出阵阵香气,剥好的小桔子依然是那种熟悉的甘甜味儿,夹杂着一丝酸意。我真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动作,更不知道究竟是玛瑞诗亚的举动太夸张了,还是我不懂幽默?我脸微微一红,有些犹豫,推辞道:“玛瑞诗亚少校,我何德何能,怎能让你给我剥桔子?”我赶快拿起另一颗桔子剥弄着,以缓解时下的紧张氛围。 但玛瑞诗亚的手却没有丝毫的回收,她干脆将胳膊肘撑在了桌子上,手持桔子冲我笑道:“徒弟给老师剥个桔子吃,不算犯错吧?再说了,我洗过手的,很卫生!”她还小小地幽了一默。 我真不知道玛瑞诗亚在搞什么名堂,难道,她只是为了跟我学什么枪法,就如此低三下四地奉迎讨好?这明显不是Y国人的行事风格啊! 不合逻辑。 玛瑞诗亚睁着大眼睛望着我,看的我不敢直视,我承认,这个白种美女的确给人一种呯然心动的感觉,性感的五官,将刚劲与柔美融合的相当精致,她那只洁白无暇的小手端在面前,释放着一种强烈的化妆品香味,看来,外国女侍卫工作之余也是爱美的。 我略有尴尬,强挤出一丝笑意,道:“玛瑞诗亚少校,谢谢你。”我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甘桔,有些时候,自己不得不鼓起勇气进入尴尬,或许是为了让别人不再尴尬。 玛瑞诗亚爽朗地一笑,道:“是我应该谢谢你!” 无巧不成书,就在我接过玛瑞诗亚手中甘桔的瞬间,恰巧被刚刚走出值班室门口的由梦看到。由梦这丫头当时愣住了,直盯着我和玛瑞诗亚。我想她肯定是误会了,因为玛瑞诗亚的举止,恰巧就像是一对情侣之间的肢体语言,别人看了不误会才怪!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由梦竟然为此打破了醋坛子,开口插了一句:“哟嗬,赵参谋跟玛瑞诗亚少校挺投机啊!” 我皱眉冲由梦道:“好好值你的班儿吧!” 玛瑞诗亚却站起来,回头自信地冲由梦道:“是挺投机的,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异国人士如此投机,不知道由参谋跟赵参谋之间,投不投机?” 二女都是话里有话,暗中较劲。女人啊,一般情况下心眼儿都小,能为芝麻大的事情引发一场熊熊巨火,本来一件很普通很光明的小事,经由由梦这一误解,倒成了二女显摆口才的导火索。 这时只见由梦抱着胳膊,气宇轩昂地道:“我和赵参谋都是中国人,又是同事,你说我们投不投机?再说了,就是再不投机也比你这个Y国人投机那么一点点吧?” 玛瑞诗亚凑近道:“恰恰是你错了,我和赵参谋……岂止是投机啊,简直是情投意合!” 我一阵汗颜,虽然明明知道玛瑞诗亚只是为了抨击由梦,才将‘情投意合’四字从嘴里释放出来,但她这样一说,岂不更让人误会? 023章 023章 我意识到不能再让二位美女继续逗嘴下去了,这里毕竟是国宾馆,C首长还在卧室里休息呢,万一二位越争辩越激烈,撸了袖子掐起来,那影响可就大了。于是,我必须充当一回和事佬,不能让战火继续往下点。 我装作生气地道:“行了行了,什么投机投鸭的,这里是投机投鸭的地方吗?由梦,马上回值班室!玛瑞诗亚,如果没什么事情,你也先请回吧,我还有点儿事!” 我的话倒还算管事,风波渐渐平息。二女又用眼神PK了几秒钟后,果然各自息了怒,由梦回了值班室,玛瑞诗亚在我面前含沙射影地贬了几句由梦后,也终于回了总统府。 对于这场小风波,我是又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啊? 难道,是二女为我争风吃醋? 我,够格吗? 再说了,玛瑞诗亚以前总是以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面对我,但自从我在竞技交流中展示枪法特技后,玛瑞诗亚对我的态度简直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现在竟然想跟我学枪法,说话客客气气的,还亲自给我剥桔子吃……这也太夸张了吧? 难道,这也是Y国人的风俗文化,抑或是习惯? 但是事情还没结束,晚上十二点,轮到我值班了,来值班室交接班的时候,我发现由梦的脸色很难看,她拿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睛瞪着我,竟然叹了一口气,我朦胧中听到她细腻的嘴角处蹦出了极细的几个字:“崇洋媚外!” 虽然她的声音很细,但还是没能逃过我敏锐的听觉,我知道她是在埋怨我和玛瑞诗亚走的太近,但是那能怪我吗?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让由梦误会我和玛瑞诗亚的关系,我鼓起了勇气,将自己与玛瑞诗亚的关系跟由梦如实地说了一遍,由梦听后冷哼了一声,说了声‘我不信’,便出了值班室…… 此后几天,C首长在Y方首脑的陪伴下,又进行了三天的国事访问,而我,则以特殊的名义,为伊塔芬丽公主传授了一些简单易学的中国功夫基本功,并给她留下了几本武学书籍。 10月11日,这是我们在Y国呆的最后一天。 当天晚上,凯本里恩总统设宴款待了我们,宴后,伊塔芬丽公主还特意把我请到她的别墅里,促膝长谈。玛瑞诗亚也在,这二位异国美女纷纷对我诉说了离别之情,并再次重申不久后会随凯本里恩总统一起到中国进行友好访问。 晚上11点,从伊塔芬丽公主的别墅里出来,我径直走在了回国宾馆的路上。 虽然周围有很多路灯,但是夜毕竟是夜,难免还有些昏暗,月光照射的建筑物以及植物花草,留下了一道道神秘的影子。说实话,出访Y国结束,我心里倒真有一丝伤感。虽然在Y国也遇到了几件不大不小的插曲,但是这里的风土人情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伊塔芬丽公主,她那清新脱俗的面孔,天籁一般的声音,还有她与我之间的那种短暂却很深厚的师徒情谊,永远地留存在了我记忆之中。 半路上,我点了一支烟,秋夜凉爽,月光高照,一丝微风轻拂,吹在脸上,别有一番情致。这风仿佛是伊塔芬丽公主对我的留恋和问候,格外真实,夹杂着丝丝清香入鼻,有些惬意。 但是行至距离国宾馆还有二三百米远的紫魅尔公园时,我感到了气氛的异常,马上止住步伐,头也不回地问道:“玛瑞诗亚少校,这么晚了跟我在后面,有何指教?” 此言一出,刚才一直压抑着的皮鞋着地声音,变得清彻起来,随即身后传来一声娇美不乏刚劲的笑声:“赵参谋就是赵参谋,凭脚步声,就能分辨出是我,佩服,佩服!” 说话间玛瑞诗亚已经快步追了上来,她的脸上洋溢着一丝红润,两腿微微分开细微的角度,略倾斜着身子望着我,继续道:“赵参谋,能告诉我你是怎么不回头分出是我的吗?” 月光斜照在玛瑞诗亚的脸庞上,格外晶莹剔透,蓝色的大眼睛,闪烁着白种美女特有的光泽。我吸了一口烟,没有回答玛瑞诗亚的问话,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么晚了,玛瑞诗亚少校跟踪我,有什么事情?” 玛瑞诗亚表情丰富地解释道:“哦,我的朋友,你误会了,不要用跟踪来形容我好吗?我只是……只是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仅此而已。难道你还会以为我不怀好意?” 我笑道:“那当然不会,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玛瑞诗亚眼睛朝公园处搜索了须臾,一摆手,道:“赵参谋,咱们能到公园走走吗,我想跟你单独聊几句话。” 我推辞道:“对不起少校,我一会儿还要值班,我现在必须得回去了!” 玛瑞诗亚央求道:“我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十分钟,哦,不,五分钟就够了!” 我搞不明白玛瑞诗亚在搞什么名堂,抬腕看了看表,玛瑞诗亚仍然以拿一双央求的眼睛望着我,虽然说我明明知道孤男寡女的不宜单独说话,但还是没忍心拒绝玛瑞诗亚的请求。我轻道:“好吧,五分钟。”我率先走进了公园,在一个小亭子里停下来。 玛瑞诗亚跟在我的身后,我不用回头看她,就能猜测到她此时的情绪有些怪异。高跟女鞋敲地的声音渐渐停止,玛瑞诗亚站到我的面前,嘴角里崩发出一丝似笑非笑的情致,眼睛里闪烁着异常的神光。“赵参谋,其实,其实我真舍不得你离开我们国家,虽然你……你只呆了几天,但是却在我心里腾起了不小的浪花!”玛瑞诗亚说话间脸色已然有些红润,洁白的脸庞上绽开了两片美妙的红霞,飘逸的黑发随风轻舞,遮掩住半边俏眉,腮前的小酒窝时而清晰,时而隐讳。 我诙谐道:“玛瑞诗亚少校,我又不是大海,在你心里腾什么浪花啊?”我突然觉得玛瑞诗亚这位女侍卫还挺有诗意挺懂浪漫的,一个外国人,能用汉语表达出这样的语句来,实属不易。 玛瑞诗亚身子朝我靠了靠,我赶快后退了半步,避免被她的美丽所迷惑。我甚至不敢直触玛瑞诗亚的脸庞,生怕会碰出什么火花来。“是真的,赵参谋,我说的是真的。你跟他们不一样,在你身上,很是与众不同。我很喜欢你,是真的!”玛瑞诗亚双手比划着,仿佛是真诚的告白一样。 我顿时猛然一愣,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想自己一定意会错玛瑞诗亚的真正意思了,但是触到玛瑞诗亚那充满深情的眼睛,我敢断定这种状态便是传说中的‘情窦初开’的样式。女孩的这种表情,实在是如出一辙,就像几年前我和前女友赵洁恋爱时差不多的氛围,当初赵洁也是这样痴痴地望着我…… 但此情此景,我又如何接受得了? 我赶快叉开话题道:“玛瑞诗亚少校,天晚了,你还是回去吧,好吗?” 玛瑞诗亚摇了摇头,依然肆无忌惮地注视着我:“哦,不,不。你就要回国了,我必须把我心里的感受说出来,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中国人,很优秀,也很正直,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魅力吸引着我,让我无法抗拒。就这样!” 我感觉心里一热,被女孩欣赏的感觉实在是惬意,我在心里偷偷地得瑟了一阵子。然而,我毕竟是我,在这种仓促的表达之下,我不能头疼不能脑热,我必须要保持清醒。我知道,在很多国家,像是美国等开放型国家,女性向男性示爱的现象很正常,也很普遍。但是我却难以适应这种表白,确切地说,玛瑞诗亚的美貌与才华,堪称是震撼世界,但是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跟一个外国女人玩儿什么暧昧。 于是我推辞道:“这,应该是你的错觉吧?” 玛瑞诗亚摇头道:“不不,相信我,我没骗你。我不奢求你也喜欢我,我只想让你知道,虽然只有短暂几天的交往,但是我已经亲(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了你。用你们中国的成语来形容,那就是‘一见钟情’或者是‘日久生情’,我拿不准该用哪个成语,但是不能否认的是,你已经像是雪地里的一团烈火,将我的心彻底融化,温暖……” 瞅着玛瑞诗亚洁白柔嫩的脸庞,那性感的嘴唇吐字间,迸发出阵阵芬香。我的心里有些凌乱,这突来的告白让我如何能够接受?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玛瑞诗亚,就关系而言,我们属于跨国同事,彼此之间的确有着一种微妙的共鸣感。但是对方是Y国侍卫,具有很强的国际影响力,她突然间对我这个仅仅接触过几天的中国警卫表达了这些,是不是太不合逻辑了? 就在我略有犹豫的时候,玛瑞诗亚竟然主动凑了过来,我感觉到右脸颊一凉,上面留下了玛瑞诗亚清晰的一吻。异样的清香之后,玛瑞诗亚又迅速吻住了我的嘴巴…… 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震惊! 也太意外了,我都没有半点儿的心理准备! 但是我的理智还是盖过了冲动,占据了上锋。我扶住玛瑞诗亚的肩膀,试图推开她。我能感觉到,自己此时的心跳速度刘翔跑的还快,玛瑞诗亚的举动让我有些手足无措,这是我从来无法想象到的。我究竟何德何能,能让她如此青睐? 但是我的推让却没起什么作用,玛瑞诗亚仿佛已经燃烧起来,她移开火热的唇,紧紧地抱住我的身体,伏在我的肩膀上陶醉着。 难道,这是因为玛瑞诗亚晚上喝红酒喝多了,酒劲儿发作了? “冷静点儿玛瑞诗亚!”我皱着眉头劝道。 “我冷静不了!”玛瑞诗亚低声娇羞道。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厉声喊道,心想她再不松开,我就要使用暴力了。 “不放,就不放。抱着你,好舒服!” 有些无理,让人又好笑又好气。虽然玛瑞诗亚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虽然我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但是我却清楚地记着自己的身份。我是随C首长来Y国访问的,不是来泡洋妞的,我必须清醒必须冷静。我必须要接受各种巨大的考验! 我抓住玛瑞诗亚的胳膊,准备强行把她拉开,但这时候却突然发现,还算清晰的夜色中,迎面跑来了一个人! 那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总统先生的侍卫长,凯瑟夫中校! “好啊,一对狗男女,跑到这里来亲热来了……”凯瑟夫见状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开始用Y语骂了起来。 我虽然对Y语不是特别的精通,但看凯瑟夫的表情,就判断出事情的严重性。这时候玛瑞诗亚已经匆匆地从我身上撤离,见到凯瑟夫突然出现,转而整理了一下头发,略显尴尬地回头道:“凯瑟夫,不,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啊。其实……” 毕竟是玛瑞诗亚采取的主动,此情此景,她还真难以辩解。 024章 024章 我的心,接着又起伏了片刻,恢复了平静。我觉得这种事情越是解释反而越会更糟糕,于是转身想走。不过说实话,我对玛瑞诗亚产生了一股强烈的埋怨,我想Y国女孩怎么这么容易冲动呢,刚刚认识几天就主动亲吻我,亏她还是经过特殊培训的高级女侍卫。我倒是有些怀疑她是想给我施展什么美人计了。 否则,又做何解? 对此,我不得不选择‘走为上计’,但是刚刚朝前走了两步,就被凯瑟夫拦截住了。 凯瑟夫穿了一套挺男人的夹克衫,粗犷的脸庞上,隐隐约约地闪烁着几道皱痕。他歪着脑袋站到我的面前,怒道:“怎么,想走?你可真够称职的,陪你们首长来我们国家访问,你倒泡起妞来了,更气人的是,你竟然还敢打玛瑞诗亚的主意。我警告你,谁也不能动我的玛瑞诗诗亚!小子,刚才你吻了她是吗?你要为此付出代价!” 凯瑟夫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眉宇当中绽放出几丝神气。很显然,他从来没把我放进眼里。这一次,他算是彻底抓住了我的把柄,我在瞬间意识到了麻烦的重大。 我正想说话,玛瑞诗亚已经匆匆地凑了过来,挡在我的面前,冲凯瑟夫道:“凯瑟夫,你想干什么?难道你要对中国来的客人不友好吗?你不能这样,不能!”白种人焦急起来手足并用,仿佛在时刻用心理和肢体两种武器,警惕着对方的侵犯。而此刻,玛瑞诗亚充当了我的保护神的角色。 凯瑟夫瞪着玛瑞诗亚,面色由神气化作义愤,或许还掺杂着几分悲恸。我在这种眼神里读懂了什么,那种深情,那种失落感,仿佛是一个失恋男人特有的情绪。我突然猜测到,凯瑟夫很可能在追求玛瑞诗亚! 我不想跟凯瑟夫发生什么矛盾,虽然我对这个高傲的Y国侍卫长没什么好感。我强忍着将要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在玛瑞诗亚的遮挡下想离开现场。然而,凯瑟夫却又右跨了一步,再次挡到了我的面前。 情况越来越严峻,凯瑟夫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我突然间仿佛感觉到,自己猛然变成西门庆,而凯瑟夫却是要替兄长报仇的武松。我不得不装出平静地说了一句:“凯瑟夫中校,有些时候,你亲眼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我跟玛瑞诗亚没什么,真的没什么!”话出口后才觉得自己有多么可笑,他会信吗? 凯瑟夫冷笑道:“废话!你可真是谎话连边(篇),我都看到了,我明明看到你亲吻了玛瑞诗亚,你不要告诉我,亲吻是你们国家的礼节!我不会信的!” 我说:“很晚了,我不想和你逗嘴,那很没趣。请你让开一下好不好?”我指了指亭子外的那条花阶小路,还算和气地道。 但凯瑟夫怎肯放我?他早已经攥紧了拳头,宁静的夜里,我能听到他把关节攥的吱吱作响,他的脸上,燃烧着怒火,凶光无限。“小子,我会让你爬不起来!我告诉你,除了我,谁也没资格跟玛瑞诗亚在一起!” 他的话越说分贝值越高,我看到他的肩膀微微耸了两下,紧接着他挥着硕大的拳头,直击我的面部。 我早有准备,脑袋往旁边一闪,躲过了他的偷袭。但是我没想还手,不是我怕他,而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但是他仍然没有罢休,继续施展了拳脚,他简直像是一头饿极的野兽,凶极恶煞的样子,我又连续躲过他的几拳后,玛瑞诗亚再次挡到了我的前面,冲凯瑟夫解释道:“凯瑟夫你听我说,不关赵参谋的事情,你不要找他的麻烦,都是我主动,都是我主动的!”玛瑞诗亚伸展两只手把我护住,瞪着凯瑟夫,眼神里面崩露出些许慌乱。 但是凯瑟夫似乎已经坚定了要‘修理’我的决心,呲着牙怒喊道:“标(婊)子,别拦我,我要让这个中国小子知道我的厉害,胆子真不肖(小),敢到Y国来泡妞……还有你,不知道害嫂(臊),回头我再找你算账,先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中国小子……”凯瑟夫说话间一把揪开玛瑞诗亚,幸亏玛瑞诗亚也是练家子,身体踉跄了一下后,又稳稳地直立住了。 凯瑟夫的汉语水平真不值得恭维,但是又不得不承认,这已经很难得了。他竟然连‘婊子’‘害臊’之类的词句都能娴熟地应用出来,虽然发音不怎么准确,但是还算流利,一般情况下,外国人能说成这样,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凯瑟夫的拳头再次冲我胸前挥来,这次我没闪躲,而是抬起手臂格挡了一下,然后我后退了两步,警告道:“凯瑟夫,你很想打是吧?” 凯瑟夫冷笑道:“不错,我今天就要让你爬不起来!” 玛瑞诗亚急促地插话道:“凯瑟夫,你给我住手!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凯瑟夫反击道:“不用我管?我含(还)管定了!你不要忘记,我是侍卫长,我是你的上级,我决不允许你背着我跟一个中国小子交往,今天我先处理了这个中国小子,然后再处理你!太丢人了,竟然偷偷地跑到公园里接吻,你们这种行为,用一句中国成语来形容,就是……就是‘不要脸’!” 不要脸……算是成语吗? 025章 025章 气氛越来越凝重,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故作镇静地叼了一支烟。玛瑞诗亚趁机挡在我的面前,开始继续跟凯瑟夫进行理论,但是凯瑟夫不耐烦地把玛瑞诗亚拽到一边,又要过来抓我的领子。口里直骂:“中国小子,我要让你知道厉害,你必须知道,我们国家的人,不是受人欺负的,只有我们欺负别人!” 玛瑞诗亚在一旁急道:“凯瑟夫,你这样做,总统先生知道了会撤你的职的,你这是在破坏Y中友谊!” 我也随即附和道:“是啊凯瑟夫中校,你要真想教训我,咱们还有的是机会照面儿,明天3月份的世界警卫交流会上,我们会分个高下的,到时候你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凯瑟夫果然暂时住手,轻蔑地冷笑道:“有机会吗?就怕到时候你在海选阶段就被咔嚓掉了,我不是空欢喜一场吗?” 我笑道:“你放心,为了领教凯瑟夫中校的身手,我一定会坚持到决赛的!” 凯瑟夫冷眼道:“就你?我看有点儿难!今天我必须得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厚地高!” 我一阵汗颜,敢情,连‘天厚地高’都整出来了! 如果不是处在这样一种气氛里,凯瑟夫必定是今天人气最高的笑料! 然而这位凯瑟夫不是个善角,尽管我和玛瑞诗亚苦言相劝,不想跟他起争端,但是凯瑟夫仍然是一意孤行,试图在玛瑞诗亚面前逞逞英雄,以武力来显示他的男子汉气概。我这人也不是个喜欢吃亏的角色,但是在这种境况下,我不得不想办法宛转地回避这次冲突,毕竟,咱是在Y国的领地上,如果我跟不可一世的凯瑟夫打一架,倒也痛快,但那势必会影响中Y之间的合作和交流,甚至造成不良的政治影响。 凯瑟夫要拉着我到中心小广场那个宽敞的场地,来一场正儿八经的拳脚较量,我装作无动于衷,玛瑞诗亚则在一旁左右为难地劝慰着,对此,凯瑟夫表现的越来越得瑟,他以为我不敢应战,因此嚣张气焰越来越明显,语气和肢体语言都在渐渐加强,他开始扯弄着我的胳膊,强行拉我过去,我胳膊一抖,站在原地不动,也不作声。 凯瑟夫嘲讽道:“怎么,你要当懦夫吗?” 我静道:“凯瑟夫中校,我实在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苦苦相逼呢?” 凯瑟夫冷笑道:“不为什么,就是看你小子不顺眼!” “还有别的原因吗?”我问。 凯瑟夫指着玛瑞诗亚,然后反手指着自己道:“当然。我也不慢(瞒)你,我很喜欢玛瑞诗亚,我不允许她跟别的男孩子交往,那样我会很生气的,明白吗小子?我今天就要向她证明,没有人比我更爱她!” 凯瑟夫亲自表达,更是吻合了我的判断,看来,凯瑟夫对玛瑞诗亚的暗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些时候,男人为情发怒的时候,是很难得到收场的,更何况是原本就傲慢无礼的凯瑟夫。 尽管玛瑞诗亚百般拦阻,但是凯瑟夫还是施展了他的拳脚,拳头像雨点一样朝我飞来,我不想和他矛盾升级,只是一味地防守着,然而凯瑟夫却得寸进尺,招招狠毒,拳拳生风,仿佛欲将我置于死地。玛瑞诗亚急得团团转,但是很难插上手,她在身边不断地吆喝起来:“凯瑟夫,住手,快住手……” 但是对于凯瑟夫来说,一切阻拦都是苍白的,他似乎已经没有了理智,他现在无非就是想在玛瑞诗亚面前,将我打败,进而证明自己的强大。 “住手——”这时候,从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喝令声。 同时夹杂着一阵女士皮鞋匆匆的嗒嗒声。 这个声音倒是挺管用,凯瑟夫终于偃旗息鼓了。 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伊塔芬丽公主。 陪同伊塔芬丽公主一起出现的,竟然是由梦! 伊塔芬丽和由梦匆匆走近,这二位率先凑近了我的身边,伊塔芬丽公主焦急地望着我,担心地问道:“赵师父,你没事儿吧?这是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打起来了呢?”伊塔芬丽说完后将目光刺向了凯瑟夫,凯瑟夫不服气冲我一瞪眼,拳头渐渐松解开,他没答话,反而是转向地望着玛瑞诗亚。 还没等我解释,由梦就兴师问罪地指着凯瑟夫埋怨道:“凯瑟夫侍卫长,你今天可是太过分了!我知道你上次比枪法折了面子,怀恨在心,但是也不能暗地里伤人啊……”由梦一连串地宣布着凯瑟夫的罪状,倒是让凯瑟夫插不上话,只能立在原地干着急。 伊塔芬丽也随即埋怨凯瑟夫道:“凯瑟夫,你怎么能跟中国朋友打起来了呢?这件事情如果让我父亲知道了,要怎么收场?你知道我父亲的脾气,他不会轻饶你的!” 凯瑟夫正想解释,由梦又开始了主动叫嚣:“依我看啊,凯瑟夫根本没把总统先生的教导当回事儿,故意破坏中Y两国的友好关系。我们明天就要走了,你竟然暗地里来了这么一出,万一出现什么后果,你能担当得起吗?” 凯瑟夫等由梦话毕,才见缝插针地解释道:“公主,这件事不怪我,是这个不知深浅的中国小子勾引我们的玛瑞诗亚,我看不惯才出手的……” 由梦赶快又打断凯瑟夫的话,强势地道:“那可能吗?我们赵参谋会勾引玛瑞诗亚少校?你的这个借口实在让人难以信服,至少,伊塔芬丽公主不会信,我也不会信!更何况,我和公主赶到的时候,是你追着赵参谋打,赵参谋都没有还手……” 玛瑞诗亚也跟着插话解释道:“都是误会,误会!” 我不想将此事扩大化,也跟着玛瑞诗亚附和道:“确实是一场误会,伊塔芬丽公主,你放心,我和凯瑟夫没什么,只是偶然遇见拆了两招。” 伊塔芬丽将几个人各自望了两眼,我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一场风波算是勉强平息,伊塔芬丽公主也没有深究,这个年龄不大的小公主倒也够机灵,她跟我客套几句后,带着玛瑞诗亚返了回去。 凯瑟夫临走时给我细声丢下一句话:“中国小子,咱们还不算完,我如果把今天的事情捅到你们张秘书那里去,够你受的!” 我猛地一愣,还真有些后怕。虽然我心里无愧,但是有些时候,真理只掌握在少数人手中,玛瑞诗亚跟我在公园里接吻是真,不管是谁主动,毕竟发生了,而且被凯瑟夫看到了! 众人走后,由梦的脸色渐渐变得义愤起来,正在感激她拔刀相助的我,发现了她面部表情急剧的变化。她瞪着我质问道:“你真的喜欢上了玛瑞诗亚?” 我笑道:“你觉得那可能吗?” 由梦皱眉道:“有什么不可能的?玛瑞诗亚漂亮的像妖精!赵参谋,你可真够狠的,来了几天Y国,竟然把号称世界第一女侍卫的总统女卫玛瑞诗亚也搞到手了,能耐不小啊?” 026章 026章 我听得出由梦对我的讽刺,但是却没生气。其实由梦这丫头太机灵了,刚才她从一来就开始强势地攻击凯瑟夫,其目的就是在行动和语言上占据上锋,风波平息后,她才原原本本地开始向我兴师问罪。这就像是国民党和共产党的合作,先共同驱除日本鬼子,然后才开始打内战。 我解释道:“由梦,不清楚的事情不要乱说,我和玛瑞诗亚没什么!” 由梦反驳道:“没什么?没什么的话凯瑟夫会找你拼命?你难道不知道,凯瑟夫一直在追求玛瑞诗亚吗?你在当中插什么一腿啊?” 我皱眉道:“行了,咱们回去再详说,行不行?” 由梦点了点头,道:“好,回去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和由梦一起回到了国宾馆,坐在了我卧室的床头上。这时候已经到了深夜,我知道由梦肯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于是率先开口道:“由梦,刚才你是不是去找伊塔芬丽公主了?” 由梦叼了一颗泡泡糖,快速嚼了几口,面无表情地道:“都快半夜了你还不回来,我能不问问吗?我一问伊塔芬丽公主,她说你回来了,我就出去接你,正巧在公园门口遇到了她,她也正在惊慌失措地找你,谁想你……谁想你竟然偷偷摸摸地跟那个女侍卫幽会去了,还被人家凯瑟夫逮了个正着……” 本想坌开话题,但是由梦说着说着还是提到了我不想触及的事情。然而千口难辩,我还是努力地想避开敏感话题,我打断由梦道:“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吗?” 由梦愤愤地道:“你手机无法接通,谁知道你在搞什么名堂!” 我愣了一下,掏出手机一看,果然关机了。不知道是无意中碰了关机键还是压根儿就没电了。我赶快找了充电器充上手机,然后催促由梦道:“由梦啊,时间也不早,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说这话的时候,我脸上有些红润,说实话,确实挺难为情的。 由梦冷哼一声,嘴巴上下轻轻咀嚼着泡泡糖,几次试量着想吐泡泡却没吐出来。由梦吃泡泡糖的习惯我可是深深地领教过了。她高兴的时候泡泡一吐老大,不高兴的时候压根儿就吐不出泡泡来。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由梦显然对我的所作所为万分气愤。我能体会她的心情,尽管我是无辜的‘受害者’,但是又该如何解释呢? 由梦终于开口了,她瞪着我道:“赵龙,老实交待,你和玛瑞诗亚什么时候开始的?” 由梦说话的间隙,我能发现那颗白色的泡泡糖在她舌头上腾飞起舞,像是在响应由梦的号召,要一起对我兴师问罪。卧室的灯光不知为何也突然暗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电压出现了不稳定的因素,还是在暗示我‘坦白从宽’。我平定了一下心情,解释道:“由梦,你听我说,这纯粹是一场误会,我只是和玛瑞诗亚碰巧在公园遇到,碰巧而已!” “碰巧?碰的那么巧?你们俩都是夜猫族啊,都喜欢夜间活动?”由梦立刻反问。 我说:“无巧不成书嘛。就碰到了聊了两句,谁想被凯瑟夫跟着呢!”我继续坚持自己的立场。眼下,我只有力图瞒天过海,将这段小插曲彻底隐瞒起来。我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人,但是此时此刻,我必须守口如瓶,我总不能告诉由梦说玛瑞诗亚主动勾引我诱惑我,还亲我……那样她会信吗?即使她信,我也不能因为玛瑞诗亚一时的冲动而毁了她的名声。毕竟,她是在世界出了名的超级女侍卫,咱不能损了人家。 由梦责怨道:“赵龙,你现在什么时候变得不老实了?人家凯瑟夫都说了,难道还能冤枉你不成?你要是把我当朋友,就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第三者!” 我说:“根本没有的事儿,你让怎么说?” 由梦强势道:“这么说,你是执意不肯交待?” 我心里暗笑,你又不是领导,我为什么有什么事情非要跟你汇报啊?但口里却道:“没有的情况,你让我交待什么?” 由梦的小脸已经变得很难看,一团愤怒笼罩着整个脸庞,她拿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翻脸道:“赵龙,你让我瞧不起你!背着首长,背着首长处,你竟然私自跟外国人搞恋爱关系,而且还隐瞒不承认,你知不知道,后果会很严重?” 我笑道:“什么后果?我又没做错什么,有什么后果?” “你——”由梦攥紧了粉嫩的小拳头,俏眉紧皱地盯着我。‘扑哧’一下,将口里的泡泡糖吐在了地上。 我反问道:“我怎么了?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我和玛瑞诗亚有关系?有证据吗?” 由梦气愤地想了想,眼睛一咕噜,恨恨地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情被咱们由局长或者是局里处里的领导们知道,领导会怎样处理你吗?凯瑟夫气成了那样,没准他就能把这件事情捅到局里,到时候你吃不了兜着走!” 这句话突然点醒了我似的,我猛地怔了一下。由梦此言很有道理啊。谁知道那个凯瑟夫会不会将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反映给我的上级?更何况,还有伊塔芬丽公主,虽然她在场时的表现,似乎预示着已经不想再做追究,但是谁能肯定她绝对不会插手?尤其是凯瑟夫,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家伙,虽然我对玛瑞诗亚根本没什么,但是却也只能吃哑巴亏,谁能解释得清楚啊? 我心里叫苦道:坏了,这下坏了! 由梦见我表情骤变,马上乘胜追击地扶住我的肩膀,唯恐天下不乱地道:“怎么,害怕了吧赵龙?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是你向我坦白,没准儿我还能帮你度过难关!” 我苦笑道:“你怎么帮我?” 由梦自信地道:“那你别管,反正我自有办法。本姑娘的能力,你可是领教过的。只要你肯说,我就肯帮!” 我又好笑又好气地道:“但是这确实是个误会啊!” 由梦啧啧地道:“误会?你还敢说误会?” 我说:“这,这,我怎么跟你解释啊?” 由梦瞪了我一眼,没再说话,但是我发现她的小脸有些通红,这丫头对我的事情分外关心,这回看来还真伤了她的心了。但是说实话,玛瑞诗亚亲我那一口,我都没琢磨出是怎么回事儿,太突然了,现在玛瑞诗亚的唇香还闪烁在脸颊边儿上呢。被美女如此青睐,究竟是幸福还是灾难呢? 我觉得这是场灾难。 因为我这人比较爱国,说句负责任的话,如果要是由梦能那样亲我一口,那我得幸福死了! 但是由梦跟我之间的关系,似乎还只是同事之间升华成的‘特殊’关系,没有太深奥的内涵。虽然由梦对我特别关心,但是在没有确定那是‘暗恋’之前,咱必须不能乱了分寸。 由梦沉默了须臾,把胳膊肘搭到了我的肩膀上,轻咳了一下,以示引起我的注意,然后轻声问了一句:“赵龙,你老实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外国侍卫了?” 我苦笑地敷衍道:“看你说什么呢,我就是看上你,也不会看上她啊。” 由梦故意拿胳膊在我肩膀上狠压了两下,愤愤地道:“谁知道你心里有什么小算盘啊,玛瑞诗亚那身段儿,那勾魂的蓝眼睛,你看了不心动啊?你们男人不都是喜欢这种类型的吗?” 我赶快一摆手道:“打住,就此打住,别乱说行不行?” 由梦刚想说话,就见卧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张秘书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 027章 027章 我肩膀一耸,由梦会意,把胳膊肘从我肩膀上撤退,但是为时一晚,张秘书的眼睛比贼眼还好使,理所当然地发现了这一幕。他扶了扶挂在鼻梁上的眼镜,象征性地咳嗽了一下,表情猛地就从焦急转化为吃醋加愤慨。张秘书把目光扫向我,摆出一副领导架式问道:“赵龙刚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才回来?你不知道一会儿要值班了,还回来这么晚?” 由梦没给张秘书好眼色看,本来由梦就对张秘书有成见,这次更不例外。其实她最讨厌的就是张秘书那副眼镜,由梦每次见张秘书戴着眼镜就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恨不得夺过来给他摔碎。明明不是近视眼,非得戴个眼镜装什么逼啊?这是由梦内心的潜台词。 但我还是对张秘书持一种尊重态度,解释道:“刚才伊塔芬丽公主叫我过去了一趟,就这个,回来晚了点儿!” “喝酒了?”张秘书问我,眼睛却瞟着由梦。 我摇头道:“没喝,明天就回国了,我今天哪敢喝酒啊?” 张秘书神情凝重了片刻,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仿佛在间接卖弄他的绅士风度。他转而对由梦道:“由参谋,这么晚了,回去休息吧?” 由梦反感地拿一双带刺的秀目瞪向张秘书,质问道:“你别管我,我再呆会儿,我跟赵参谋有事情要商量。” 张秘书一听这话,急了,提高音量道:“这……我是你领导,凭什么不能管你?这都几点了,你还赖在人家赵龙卧室里?身在他国,能不能注意点儿影响?”一连串的反问让张秘书的脸涨的通红,看起来他终于忍不住发了飙,他喜欢由梦,当然不想让由梦跟我走的太近,以前,张秘书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现在,他改变策略了,自己吃不到葡萄,更不能让别人吃到。 人都是有私心的,我当然明白张秘书训斥由梦的原因和动机,因此我不怪他。但是由梦就不同了,这丫头有时候就是一枚炸弹,全特卫局谁敢得罪她啊?听了张秘书的斥责,由梦刷地从床头站起来,皱起俏眉扬着头反驳道:“张秘书,你这话说的有点儿过了吧?而且你管的也有点儿宽了,但我不得不警告你,别在我面前摆什么领导架子,本姑娘不吃这一套!” 我赶快上前劝阻由梦要冷静,这丫头虽然泼辣,对张秘书有不满情绪,但是却也从来没这样折过他的面子,她之所以会这么冲动,肯定是因为我和玛瑞诗亚那些莫须有的‘绯闻’给影响的,只是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断定,由梦是因为吃醋呢,还是的确害怕我乱搞男女关系受处分,才表现的这么不冷静? 张秘书憋的脸面通红,表情里尽是伤心和失落,情不自禁间,这位少校警卫秘书,竟然狠狠地叹了一口气。 我真有些同情他了,明明暗恋由梦,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表达出来,真是可怜啊! 张秘书没再继续坚持‘真理’,反而转过身,灰溜溜地走了。 由梦等张秘书走远后,愤愤地关上门,翻了一个极具美女特色的白眼,自言自语地道:“切,管起我来了还,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我道:“由梦,你这个性格得改一改,人家张秘书毕竟少校,比咱们大两级呢,是领导,咱们该尊重还是要尊重!” 由梦不服气地道:“呸!就他?整天神神叼叼的,真不知道当初怎么选进国家警卫队的!本来不近视,还愣充什么学者文人,戴副眼镜装知识分子,俗!” 由梦说完,又嚼了一颗泡泡糖,扬着雪白的脖颈哼起了王菲的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 我打击她道:“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由梦手舞足蹈地对我兴师问罪,一阵抓挠之后,由梦问道:“对了赵龙,有没有想过再谈个女朋友啥的?” 我说:“又问这个干嘛?” 由梦嚼着泡泡糖道:“我帮你介绍一个呗,免得你再对外国妞感兴趣。其实啊……谈恋爱和买东西一码事儿,翻来覆去还是国产的好!外国女人再漂亮再性感,也不如咱们国家的,是不是?” 我觉得由梦话里有话,却也偏偏逗她道:“兔子不吃窝边草,我就想找个外国媳妇!” 由梦刷地愣住了,停止了吐泡泡,盯着我质问:“你终于承认了,你喜欢玛瑞诗亚,是吧?” 我摇头:“绝对不。” 由梦强势道:“那你为什么不想吃窝边草?” 我苦笑道:“吃过了,有毒啊,吃伤了!” 由梦屁股一挪,和我靠的更近,拉着我的胳膊道:“你还是忘不了赵洁,是吧?” 我说:“都什么时候了,早忘了。”其实心里还真有些不得劲儿,毕竟,赵洁是我的初恋。 由梦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逗道:“切,我才不信呢!” 我无语。 少顷,由梦又道:“你难道没发现……没发现……”话说到一半停住了,只是拿一副异样的表情望着我,似难启齿。 我追问:“没发现什么?” 由梦快速地嚼了两口泡泡糖,俏眉轻皱了一下,忙道:“哦,没什么,没什么!” 这丫头,今儿真奇怪! 五分钟后,由梦起身告辞。但是我总觉得这丫头对我有什么隐瞒,她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但是又提不起勇气,望着由梦俏美的身影,我何尝没有过分的想法,但是我只能望而兴叹。 我一看表,到了换班的时候,赶快整理好衣服,拿了对讲和手机,匆匆地赶往值班室。 值完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多了,我回到卧室,收拾好东西,又趴到床上小睡了一下,却没想到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我梦到以前的女朋友赵洁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似的。 028章 028章 上午九点钟,Y方工作人员已经将车辆在国宾馆外面准备就绪,九点半,我们陪同C首长准时上车,赶往机场。 Y国总统及几位政府高官前来相送,连同总统的几名侍卫,也气宇不凡地陪在凯本里恩总统身边,向我们道别。中国驻Y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整齐地站在两侧,C首长上前与使馆工作人员进行了短暂的交谈后,又与凯本里恩总统亲切握手,诉说友好。凯本里恩再次表示,不久后即将访华,再续Y中友好合作深意。 中Y两国的记者,争先恐后地拍摄着这一场面,我跟张秘书、由梦等同事一样,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周围,随时预防着各种紧急情况的出现。对于警卫人员来说,警惕是最重要的,警惕性是警卫工作的灵魂,尤其是这种公众场合,我们不能有半点儿马虎。就此引申一些来说,即使我们内心再紧张再警惕,在外表上也尽量彰显随和,警卫工作的基本形式是‘内紧外松’,即外表上看着随和自然,但其实内心在时刻提高着警惕。 当我的目光注视到凯本里恩总统身边的侍卫长凯瑟夫时,他好像也在看我,我的心猛地一震,略有忧虎油然而生。一种担心渐渐地成长起来。我害怕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会将昨天我和玛瑞诗亚的事情反映给我们上级,那样的话就有些麻烦了,不管原因在谁那里,我都要受到处分,毕竟,那种事情是很难说清楚的,虽然从我的角度上来说,问心无愧,但是谁会相信? 我有点儿心虚,因此目光没在凯瑟夫身上停留过久,而是转向了玛瑞诗亚,玛瑞诗亚的表情似乎有些异常,与我对视的时候,眼神有些扑朔,似是有心事。突然之间,我有一种特殊的预感: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玛瑞诗亚所为我所做的一切…… 当天下午,我们到达了北京。 C首长处,晚上六点半,张秘书组织警卫人员召开了会议,总结了这次出访Y国的具体工作,说是总结,其实跟以往如出一辙,无非是一系列惯用的流程罢了,表扬表扬先进个人,提出不足,然后提出以后的工作要求,等等。张秘书开会的时候,我们几个警卫人员都是象征性地聆听一下,说实话,会议内容空洞,没什么新意,我们都听烦了。 七点钟,黄参谋和张秘书在值班室值班,C首长的女儿娇娇又过来缠着我找羽毛球,被我委婉地拒绝了,娇娇那丫头还算懂事,也不再纠缠,她知道我们累了,于是噘着嘴巴去找公务员小张去了。 我叼了一支烟,倒了一杯茶水,回顾着这次Y国出访,无限感慨。 由梦神秘地钻进了的卧室,扯了一条凳,坐到了我的身边,抓过书桌上的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赵龙,新闻联播开始了,认真看哟!” 我笑道:“你还没看够新闻啊?” 由梦啧啧道:“这次不一样!” 我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由梦道:“没准你我都上了新闻呢!” 我恍然大悟,轻轻一笑,却也盯着屏幕,添了几分关注。 中央电视台的播音员开始操着标准的普通话播报新闻内容提要,果然,C首长的Y国之行,也是新闻的重点之一。在新闻里,主要画面切换至C首长临回国前上飞机的场面,虽然镜头主要是C首长和凯本里恩总统,但是几个随行人员,也看的清清楚楚。像由梦、张秘书、我,还有Y国的侍卫凯瑟夫、玛瑞诗亚等,都在新闻里有那么几小段镜头。 由梦指着电视屏幕道:“赵龙,平时看你挺普通的,一上电视还真精神,西装革履的,帅呆了!” 我得瑟地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由梦嚼了一颗泡泡糖,冲我扮了个鬼脸,笑骂道:“你可真够谦虚的。” 我说:“谦虚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能不谦虚吗?” 由梦瞪我一眼,看着我这诙谐的表情,扑哧笑了。 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听了听天气预报,气象员说明天将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由梦建议道:“走,咱们去陪娇娇打羽毛球去吧?”她使劲儿嚼了两品泡泡糖,用充满期待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埋怨道:“你不累吗?” 由梦道:“累什么呀,不就是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吗?” 说来也巧,由梦刚刚说完,就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正想趁机抨击一下她的虚伪,她却率先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别误会啊,习惯性动作!本姑娘跟别人不一样,打个哈欠,困虫就没了。” 我打击她道:“拉倒吧你,装什么呀装,在我面前还装!”说话间瞄着她俏美可爱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由梦刚想还击,我的手机铃声响了,我打开一看,顿时愣住了:怎么会是她? 029章 029章 电话竟然是我曾经的女朋友赵洁打来的,两年了,她都没给我打过电话了,自从分手后,我们再也没联系过。从一定角度来讲,赵洁是我的初恋,也是我无法摆脱的痛。曾经爱的那么死去活来,还是没能摆脱世俗的困扰,上了大学的赵洁,开始变得现实,开始追逐自己的精彩人生。我在她的印象中,只是个穷当兵的,很多时候,再深的爱,没有物质金钱做基础,也会渐渐地走向坟墓。 我承认,我忘不了赵洁,忘不了她的一举一动。我甚至能猜测出,依她的美貌和气质,在学校肯定有一大批的追逐者,或许,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当然,我更忘不了的,是赵洁提出分手时的场景,她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我不是懦夫,但是对待感情却异常执着。我永远记得赵洁当初那最后的分手陈词:“赵龙,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可以想一想,你在当兵,而我却在读书,你在当兵,我在读书,平时也很难见面不说,各个方面都有着天壤之别……我们在一起对双方都是一种耽误,我不耽误你,你也别耽误我,我们分手吧……” 此时,面对着手机屏幕上这个熟悉的名字,以及阵阵忧伤的铃声,我的心刷地一下掠进了一种由衷的伤感。我犹豫了半天也没按‘接听’键。 由梦凑过来问道:“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啊?” 我随口道:“赵洁打来的。” 由梦当即一惊,口里也停止了咀嚼,眼珠子瞪得老大:“你们不是分手了,还在联系着?” 我苦笑道:“没有,这是分手后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我。” 由梦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却突然把头盯向电视屏幕,若有所思地道:“你自己决定吧,接还是不接,但是……但是我希望你……你要冷静。” 我当然能明白由梦的话意,她不希望我和赵洁恢复关系。当然,并不是由梦落井下石,而是她觉得不值。 直到第二遍铃声响起,我才按了‘接听’键,我没有先说话,电话那边响起了赵洁熟悉的声音:“赵龙,你还好吗?” 我有种想哭的感觉,并不是我太脆弱,而是当初太在乎的那段感情,如今却离我那样遥远。 我道:“很好啊,你呢?” 赵洁道:“你能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吗?”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她问这个干什么,回道:“当兵啊,我还在当兵。” 赵洁急促道:“能告诉我你究竟当的什么兵吗?” 我道:“警卫兵啊,你是知道的。” 赵洁在那边沉默了片刻,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不,不……你在骗我。我,我问你句实话,今天新闻联播里,C首长访问Y国回来的时候,C首长身后那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人是你吗?当时我看新闻的时候简直蒙了,竟然是你,真的是你……你老实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 我也愣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赵洁终于在新闻里发现了我的身影,虽然只是短暂的片面镜头,但是对于赵洁来说,她能认不出我吗?然而我必须保持低调,我们的工作内容都属于保密范畴,包括我现在是C首长的贴身警卫,连我的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在部队当了干部,现在是中尉军官。 我解释道:“赵洁,你眼花了吧,我怎么会上新闻呢?” 赵洁坚定地道:“我看清楚了,就是你,绝对是你,我不会认错的!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跟C首长有什么关系?”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道:“你真的看错人了,我连C首长的面儿都没见过,更别是上新闻里了,你可真把我给说蒙了!” 赵洁继续道:“不可能,我不可能看错!我怎么能看错呢?” 我道:“你确实看错了。” 赵洁又问:“你……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C首长的保镖啊?你说你说啊,你别骗我,别骗我行吗?” 我说:“我没骗你,是你看错了,我现在就是一个部队干部,怎么还成了什么什么保镖了……这个,这个你给我打电话,还有别的事情吗,我现在有点儿事情,没事儿的话我就挂电话了。”我赶快叉开话题,生怕赵洁打破沙锅问到底,我这人不爱说谎,但是工作的特殊性,又让我不得不说谎。 赵洁急道:“赵龙,你,你现在就这么烦我吗?” 我说:“哪里哪里,怎么会呢?” 赵洁道:“那你急着挂电话干嘛?” 我道:“真的有事儿,我的战友等着我呢,有事情要处理!” 赵洁道:“那……那你能听我说再问一句话吗,就最后一句?” 我说:“你问吧。” 赵洁似乎是沉默了片刻,才鼓起勇气问道:“如果现在……现在我还想做你的女朋友,你还……还会接受我吗?” 030章 030章 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说实话,这句话我等了好几年,我一直以为万一哪天赵洁回心转意又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我会多么多么高兴,多么多么幸福。但我这时候才意识到,我想错了。我根本没有一丝的幸福感,反而是感到很悲哀,很酸楚。我能感觉到,我的眼眶已经有略有湿润,因为我早已明白,赵洁已经不可能成为我生命中的另一半了。永远,永远…… 我强装出笑来,道:“赵洁,你开什么玩笑?” 赵洁道:“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真的很对不起你,我应该珍惜你,但是我……” 我打断她的话:“行了赵洁,别说了,你说过,我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即使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赵洁抽泣道:“不要不要,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是真的依然喜欢……爱你啊!” 我笑道:“你这个玩笑开大了,赵洁。好了,我得去工作了,再联系吧!”我迅速地挂断电话,不想再听赵洁的告白。我觉得这种突来的告白太过于苍白了,它无法将我信服。 我刮了一下脸庞,让它尽量变得平静,生怕被由梦看出我的窘迫。 我和赵洁的通话,都被由梦听的一清二楚,我本以为由梦会趁机嘲讽我两句,但是没想到她却拍着我的肩膀夸赞道:“老赵啊,佩服,佩服,够男人!当断则断,我佩服你!” 我笑道:“别介,别夸奖我,我受不了。” 由梦道:“本来就是嘛。赵洁根本不值得你爱!以前觉得你是个穷当兵的,跟你分手了。现在看新闻无意中猜测到了你的身份,觉得你是中央首长身边的人,她又反过头来想跟你和好,这明显就属于很势利的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爱!” 由梦说的没错,我只是回之一笑,笑容背后,是淡淡的酸楚和回忆。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异常复杂,赵洁的音容笑貌不断地回忆在心海,无限感慨。我当然忘不了我们在一起的朝朝暮暮,有美好也有酸楚,有幸福也有苦恼,回头再审视这段早逝的爱情,当它重新崭露拳脚的时候,我却无法接受了。或许,赵洁并不适合我,就像她所说的,我们不是同一条船上的人,现如今,赵洁之所以想跟我重归于好,无非是隐隐地猜测到了我现在的身份。试问,如果她不是在新闻联播中偶然发现我,她还会跟我重归于好吗? 肯定不会。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世界,我必须接受;我虽然喜欢赵洁,对我们的感情很在乎,但是我也绝不会再与赵洁续写前缘。这一点,赵洁也必须得接受。当初,是她提出了分手,是她没有珍惜我,是她变得圆滑事故,是她希望找一个比我优越的归宿……当然,我没有怪她,在感情方面,不能光靠冲动,我还是有理智的。 当天晚上,我值完班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了,但是我却无法入睡,或许是赵洁突然的回心转意,让我有了强烈的心理动荡。当我朦朦胧胧地入睡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此后又进入了奇妙的梦境。 早上五点半准时从床上爬起来进行晨练,我和由梦围着警卫区跑了一圈儿后,返回了别墅大院。 由梦嚼着泡泡糖道:“赵龙,今天练什么啊?” 我说:“下健身房练练拳击,怎么样?” 由梦欣然应许。 戴上拳击手套,由梦戴黑的,我戴红的。还没开始对打,由梦就率先开始了那句几乎一成不变的开场白:“赵龙,我是女的,你可别真打,让着我点儿,知道吗?” 我挥着拳击手套道:“放心,没问题。” 其实每次跟由梦练对打的时候,我的心情都很愉快。正所谓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由梦那丫头是个十足的整盅专家,为我平添了很多生活中的乐趣。更为戏剧性的是,几年前,当我还是普通一兵的时候,由梦就曾在我们中队的健身房将我打败过,但现在今非夕比了,由梦每次跟我对练都要求我手下留情,生怕我会向她下‘毒手’。 我和由梦对打了十几分钟,由梦就主动投降,坐到了健身器材上,埋怨道:“不行啦不行啦,本姑娘老了,不对你的对手了,你现在出拳怎么那么快了?” 我正练的兴奋,当然不能停手,于是我开始进行假想式对打,拳击手套在空气中嗖嗖飞舞,我越打越有力量,越打越有激情,如果不是由梦在场,我非得脱光了上衣练个痛快。训练带给我的快乐是无穷的,我尤其喜欢在训练中挑战极限,将身体的疲惫推到最高的限度,那样会有一种成就感。 由梦喘着气,拿手帕擦了擦汗,口里还没停止咀嚼,就冲我喊道:“赵龙,休息休息,你已经很厉害了,还这么拼命练什么?你还真要成为世界散打王啊?” 我手上依然挥舞着,目不斜视地答道:“我倒是有这个想法。明天3月份,Y国和美国不是还要组织一次世界警卫交流会吗,我要借这次机会为国家奉献点儿力量,争取夺冠!” 由梦笑道:“夺冠?说的倒轻巧,有那么容易吗?美国的拳王保镖迈克,还有Y国总统侍卫长凯瑟夫,有他们参加,还有哪个国家的警卫能夺得了冠?你啊,不是我打击你,玄乎的很!” 我知道由梦从来都是以打击我为荣,因此也不再反驳,只是暗中为自己增添了几分决心。 我又练了几分钟拳脚,直到汗水浸入了我的眼睛,我才收了势,坐到了由梦身边。 由梦见我像是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似的,脸上全是汗,运动服湿的紧贴到着身体,不由得笑道:“至于这么不要命么?看你累的!” 我用手一抿湿渌渌的头发,闭紧眼睛擦了把汗,道:“我喜欢这种感觉。” 由梦叹了一口气,重新掏出帕子,帮我擦了擦汗水,帕子上流露着一种特殊的清香,我感激地冲她一笑,道:“谢谢你,由梦。” 由梦道:“别客气。”话说的坦然,但是脸上却多了几分红润。 031章 031章 是啊,由梦这种泼辣的女孩子,何曾给任何一个男同志擦过汗啊?这个女孩,在任何人心中,都是一个神秘的女神。没人知道她的真正底细,她的行事方格也是极为怪异,我和她搭档这么久了,连她父亲做什么的我都不知道,由梦也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提及自己父母的事情,有一段时间,我还真怀疑由梦是个孤儿呢。 只是,由梦的身份,仍然是盘旋在我心中的巨大谜团,习惯忆及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对我的诸多帮助,我总是觉得这个女子不简单,在她背后,肯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否则,依她的军衔和职务,又怎么可能在特卫局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但是从我内心来讲,我是感激她的。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静坐了两分钟,我看了看表,确定时间还早,我又来到亚铃跟前,拣了一对25公斤的哑铃,开始练臂力,臂力练的差不多了,我又开始持哑铃快速冲拳,由梦则一边吐着泡泡一边坐在蹬力器前象征性地练腿功,她痴痴地望着,神情惊讶至极,冲我喊道:“赵龙你不要命了,拿那么大的亚铃冲拳,小心拉伤肌肉!” 我没理会她的担心,只是一门心思地练自己的拳。其实持重物冲拳,既练速度又练力量,可谓是两全其美。我已经用这个方法练了很久了,从5公斤的哑铃逐渐长到10公斤,15公斤,20公斤,到现在手持25公斤的哑铃,我觉得异常轻松。尤其是练完放下哑铃之后,胳膊那么轻松的感觉,实在是一种享受。在这些刻苦的锻炼下,我觉得我的力量和出拳速度,不断地提高着,进步着。 二十分钟后,我粗喘着气坐到了休息椅上,我做了几个深呼吸,顿觉全身舒畅。 而这个时候,我的全身已经彻底没了干松的地方,我的头发上往下滲着汗,从脸颊处滑过,有些疲惫,但是不乏激情。我早已习惯将极限的疲惫当成是一种强烈的享受,因为我知道,我在进步着。 由梦指着我脑袋上腾腾的热气,啧啧地道:“疯了,简直是疯了!赵龙,你这是何苦呢,还要这样折磨自己!” 我振振有词地道:“折磨?我觉得这是享受,趁着年轻,多练练,有好处。更何况,我还有自己的目标和理想!” 由梦质问:“你还真想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大显神通?” 我道:“有这个想法。” “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由梦说着,又拿出帕子帮我擦汗,但是刚刚擦完额头,那帕子已经像是刚刚洗过似的,尽是汗液了。由梦皱着眉头拧干,又开始帮我擦拭脸颊。 我悄悄地望了她两眼,尽含关切,但是仍有些许红润。 我心里突然涌进一股热流,我突然无耻地想到,如果由梦是我女朋友该多好啊,这个美丽、善良的天使,不正是我所需要的吗? 但是这种想法转瞬即逝,我觉得她太完美了,任何人也没有资格亵渎于她,包括我在内。 我正得意地享受着由梦的关心,细软带有清香的帕子在脸颊上飞舞,连同她那只细嫩光洁的小手,我仿佛如临仙境。人生最幸福的时候便在于此,在最疲惫的时候,有人为你擦汗。而且为我擦汗的这个女孩,竟然是宛如天使般美丽动人的中国第一女保镖。 由梦我的脸颊擦着擦着,突然间停住了,手就停在我的眼前,她嘴角处绽放开一丝微笑,道:“嘿,赵龙,你耳朵上也有颗痣呢,虽然很小,但是仔细看能看的清楚呢!”由梦呵呵地笑了起来,一只手捏弄了几下自己的耳朵,颇感意外。 我当然明白她的话意,由梦耳朵上也有颗痣,而且是很明显的一颗。难道,她是在跟我攀近乎?我得瑟地想到。 我逗她道:“你耳朵上有痣,我耳朵上也有痣,没准咱们还是亲威呢,近亲!” 由梦反驳道:“谁跟你是亲威啊,跟谁是亲戚我也不想跟你是亲威!”说着拿帕子在我脸上使劲儿地抿划了一下。 我受了打击,追问道:“由梦,我跟你有深仇大恨吗,你至于这么恨我吗?太伤人了!”我捏了一下鼻子,装成一副悲愤万分的样子。 由梦脸即一红,眼睛里有些扑朔:“大傻瓜!”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不解地道:“因为你觉得我傻,所以才不愿意和我是亲戚,对吧?” 由梦俏眉轻皱道:“讨厌鬼,你不知道近亲不能……” 我愣了一下,她要表达什么,总不会是要表达‘近亲不能结婚’吧?不合逻辑啊! 脑子有点儿乱了…… 032章 032章 然而还没容我再往下想,健身房的门被推开了,张秘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由梦赶快收起了在我脸上擦拭着的手帕,口里细若蚊蝇的嘟哝了一句:“跟个幽灵似的,他来干嘛?” 我暗中一笑,却也站起身来,迎了过来,问好道:“张秘书来了,也来锻炼锻炼?” 但张秘书却板着脸,一副负债累累的面孔,他分别朝我和由梦扫视了一遍后,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颇有领导口味地质问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啊,干什么都得在一块,什么样子嘛!一男一女,吃饭在一起,晨练也在一起,你给她捶背,她帮你擦汗,这……这明显不成体统!” 我知道张秘书又吃醋了,自从我和由梦调到C首长处来工作之后,张秘书就一直就寝食难安,靠吃醋来打发日子。这也难怪,张秘书今年都三十五六了,仍然是单身贵族,由梦分到C首长处来,他没有非分之想才怪呢。尽管由梦一直没给张秘书好脸色看,尽管张秘书还没鼓起勇气向由梦表白,但这种特殊的情愫和暗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我望着张秘书复杂的表情,引开话题道:“张秘书有何指示吗?” 张秘书又望了由梦一眼,对我道:“赵参谋,我不得不以上级的身份命令你,以后别整天和由参谋黏到一块,影响不好,知道吗?” 还没等我说话,由梦就凑过来反驳道:“张秘书你什么意思?”小脑袋一偏,生气的样子也是万般娇媚。 张秘书见了由梦就脸红,但还是装出一副强势的样子,道:“没什么意思,我希望你们配合我的工作。这里是首长处,不是婚姻介绍所,你们,你们在一起……在一起表现的太……太过暧昧了!”张秘书鼓了好大的勇气才说完这句话,看的出来,昨天被由梦呛了两句后,他精神上受了刺激,没准酝酿了一晚上的领导气概,今天得以统统发挥出来。 由梦反问道:“老张,咱们警卫纪律里,有禁止男女交往这一条吗?” 张秘书仍然显得很强势:“但是警卫纪律里明文规定,不能乱拉关系,乱交男女朋友!” 由梦愣了一下,继续反驳道:“我们乱拉关系了吗?我们乱交男女朋友了吗?张秘书,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讲啊。你身为C首长处的总负责人,不能血口喷人吧?” 张秘书道:“我血口喷人?你老实交待,你是不是正在在赵……赵龙,处朋友?” 我觉得这冲突来的可笑,张秘书虽然摆出一副强势的样子,但是我能看的出来,他已经乱了方寸,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了。我本想插话,但还是忍住了,干脆叼了一支烟,旁观这场口舌之战。 由梦冷笑一声,啧啧地道:“老张,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就算是我和赵龙处朋友,你能管得着吗?” 张秘书道:“我为什么管不着?我是你们的领导,我有权力管你们!” 由梦道:“就凭你这句话,我还铁定跟赵龙处朋友了,怎么着?” 听闻此言,我赶快给由梦使了个眼色,由梦冲我一笑,示意没关系。 张秘书气愤极了,干脆将眼镜从鼻梁上摘了下来,拿在手里挥舞着,提高音量道:“行,行行,故意跟我作对是吧?还治不了你们?我明天就向警卫处建议,把赵龙调离C首长处!” 由梦也不甘示弱,噘着嘴巴警告道:“你试试看,能调的动不?” 张秘书冷笑道:“我就不信我张登强,堂堂的少校警卫秘书,调个人都调不了!” 此时,我依然没发表任何意见,但是说实话,我觉得张秘书的确有些小题大做了。你喜欢由梦,不假,但是你也不能借着自己的职权来压我们啊?更何况,我和由梦根本没什么复杂的关系,现在只是同事关系。即使有,特卫局也没规定首长处的警卫不能谈恋爱啊?通过这件事,我越来越觉得张秘书处理事情欠妥,你越这样做,不是越让由梦反感你吗?再说了,由梦她会听你的吗? 面红耳赤的张秘书,颇有一副恨铁不成刚的气宇。确切说,这是张秘书第一次敢在由梦面前这么强势。然而,作为一名上级一名领导,张秘书是失败的,他根本不懂得怎么领导由梦,由梦那丫头是个软硬不吃的角色,你给她来硬的,她比你还硬。你给她来软的,她或者仍然给你来硬的!要想领导好由梦,除非你先让由梦服你。否则,一切皆不可能。 其实我挺同情张秘书的,他在C首长处的威信并不怎么样,就我们几个警卫而言,黄参谋和由梦都不服他,经常跟他顶嘴。我明白张秘书的苦衷,因此没少给他打圆场。但是老这么下去也不行啊。我承认,张秘书在工作方面的确很认真,但是有些东西不是靠认真就能解决的,比如说作为领导,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张秘书似乎没有当领导的潜质,莫说是首长处的警卫,就连保健医生、司机以及厨师等工作人员,都对张秘书有所成见。 战火依然在继续,张秘书面部的红润越来越明显,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今天还就铁了心了,语言上丝毫没有任何的让步。我不失时机地拉住张秘书的胳膊,劝道:“张秘书,冷静一下,一定要冷静!”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想笑。 由梦瞪了我一眼,扬着头道:“赵龙你别管,你放心,有我在,老张他调不动你!” 我冲由梦道:“你也冷静点儿,关于这件事情,咱们回去再谈。现在到了开饭的时候了,别耽误了值班!” 由梦这才恍然大悟地道:“对呀,一会儿轮到我值班了。”然后率先走到门口,用犀利的俏眼望了望张秘书,道:“张秘书,如果不是怕耽误了值班,我倒很有兴趣跟你继续逗嘴。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所有的事情,不只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由梦话里有话,张秘书盯着由梦的背影,叹了口气,然后板回过头来,板着脸面向我,道:“由梦是女的,任性了点儿。赵龙,你是个明白人,是不是?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你和由梦该不该走的这么的近?” 我敷衍道:“张秘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觉得你有些小题大做了。” 张秘书骂道:“废话!什么我小题大做!我已经决定了,必须把你调走!” 我道:“张秘书,我觉得没这么必要。” 张秘书道:“有,非常有!” 033章 033章 这一刻,我感觉到了自己言语上的苍白,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张秘书毕竟是我的上级,再没威信再没魄力,我也不可能像由梦那样跟他对着干。然而张秘书的执着让我有些既气愤又无奈,按照常理来说,警卫秘书在警卫处、警卫局说话的份量还是比较重的,一般情况下,警卫秘书的提议都能被批准,如果张秘书真的向警卫处或者警卫局建议把我调走,那我只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没办法,这就是部队的现实! 面对被感情折磨的变了性格的张秘书,我没再申辩,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我越申辩他越来劲,因此,我只是沉默,也许很多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张秘书见我不说话,面部表情变得舒缓了很多,但是他也没有继续训斥我,而是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健身房。 我望着张秘书的背影苦笑了一声,然后坐到拉力器旁边,疯狂地上下拉动,疲惫当中,这种愤怒得以挥发,汗水也渐渐地重新湿满了我的脸庞和身体,只是,再也没人帮我擦拭了。 怎么说呢?依我在首长处的威信,足有实力跟张秘书明争暗斗,如果我真想跟张秘书翻脸,那么后悔的只能是张秘书。然而,我不想那样做,张秘书其实挺可怜的,我很同情他,尽管他现在已经因为由梦对我到了无理取闹的程度,但我依然不会以下犯下。不是我怕事儿,而是不想让张秘书难堪。 处于理智,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等张秘书冷静一点儿后,再找他好好谈谈。兴许,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罢。 十分钟后,我彻底结束了锻炼,出了健身房,进了餐厅。 打好饭,我边吃边琢磨着怎么和张秘书谈及此事…… 吃到一半,刚刚交接班完毕来餐厅吃饭的黄参谋见了我,愣了一下,然后坐到我身边,咂了一下嘴巴,喃喃地问道:“赵龙,你把张秘书得罪了?” 我一愣,抬头望着黄参谋道:“什么意思?” 黄参谋四下瞅了瞅,压低声音道:“刚才张秘书去了值班室,给齐处长挂了个电话,说是要把你调离C首长处,你哪里得罪他了?他看起来很生气,像吃了枪药似的!” 我在心里大声叫苦,没想到这个张秘书还真下狠手了!而且这么快! 这下完了。 我的心里立刻涌进了一股强烈的酸楚。这种酸楚是很复杂的,甚至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抛开由梦不说,我刚在C首长处工作了几个月,就被上级安排调走,这不是笑话吗?更何况,我与首长处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已经培养出了深厚的感情,这会儿离开了,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 然而,木已成舟,张秘书已经下了死手,我又能如何? 我叹了口气,使劲儿喝了一口粥,粥太烫我也没感觉到。黄参谋轻轻地摇了摇头,埋怨道:“张秘书啊张秘书,做事太绝了。我可跟够他了!赵龙,要不,咱们一起到局里反映反映他,他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也不能让他好受!” 我拍了拍黄参谋的肩膀,苦笑道:“黄参谋,咱不能这样做啊!” 黄参谋皱眉道:“那怎么办?就任凭他在这里兴风作浪?” 我说:“张秘书其实人还是不错的,真的。” 黄参谋埋怨道:“唉,真搞不明白你,张秘书这样给你小鞋穿,你还替他着想!” 我以笑代答。但心里却是充满苦涩。 吃过饭,我走进了警卫值班室。这时已经换成由梦值班,她正衣着笔挺地坐在椅子上向各驻勤单位传达注意事项。 我看了一下贴在墙上的工作安排表。表上显示,后天会有一个表彰大会,由特卫局上将局长兼特卫团团长由期桂亲自召开。这次大会主要是表彰特卫局各个岗位上的先进分子,将评选出的‘十大忠诚卫士’、‘十大后勤模范’以及‘十大业务能手’进行现场表彰和奖励,这三个荣誉都是每个警卫人员及后勤工作者梦寐以求的,按照规格,相当于三等功。而且,据小道消息透露,我也身在其一,被评为特卫局的忠诚卫士之一,至于消息准不准确,还待验证。 但是说实话,我对评功论奖什么的不怎么感冒了,从军数年,我已经获得过三个三等功,一个二等功,嘉奖不计其数。对于这种奖励,我表现的极为冷静,并没有其他警卫人员获此殊荣时的兴高采烈。 不过,看到这个表彰会的安排,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 就是前不久临出访Y国时的那段小插曲,也就是由局长安排的那场恶剧。 最近,我一直琢磨着要找由局长好好沟通沟通,免得这位高高在上的大领导再以类似的方式考验警卫们的实际处突能力。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我仍然心有余悸。确切地说,我不是一个喜欢跟领导较真的人,更不喜欢给领导拆台,但是这件事情我一直耿耿于怀,毕竟,那次处突演练实在太过于危险,简直纯粹是拿自己人的生命开玩笑,如果当时真的动了真家伙,后果谁能担得起? 我决定了,下午就去局里拜访一下由局长! 正在值班室做登记的由梦见我心事重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签字笔在我眼前划了个弧,笑道:“赵龙,你不会真被张秘书吓到了吧?你放心,有本姑娘在,他动不了你!” “笑话!我行的正作的端,我怕什么?”我笑道。我没把张秘书已经向齐处长汇报的事情告诉由梦,免得由梦这丫头一气之下会找张秘书兴师问罪。 由梦望着我道:“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拿手掌抚了一下脸庞,故作平静地道:“这不是挺随和的吗?” 由梦又瞄了我两眼,继续填写自己怕登记。 我轻叹了一口气,出了值班室。 来门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却被首长女儿娇娇逮了个正着,娇娇正在和张秘书打羽毛球,见我出现,突然沉下了羽毛球拍,央求道:“赵叔叔,赵叔叔,过来陪我打羽毛球,快呀快呀!” 我赶快推辞道:“娇娇,我还有事情要做,让张叔叔陪你吧。” 娇娇委屈地道:“不不,不嘛,我就要赵叔叔你陪我,张叔叔打羽毛球可厉害了,我打不过他!” 对面的张秘书望了我一眼,羽毛球拍一挥,意在让我过去替他。 我没再推辞,下了台阶,接过张秘书手中的羽毛球拍。张秘书看起来精神不错,这位仁兄向上级告了我一状后,似乎很满足。也真难为他了,为了阻止我和由梦走的太近,不惜改变了自己一向的行事原则和风格,不容易啊。 确切地说,此时我仍然没有怨恨张秘书的意思,再完美的人也是有私心的,换位思考一下,我对张秘书深表同情,尽管他暗地里伤害了我。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接过张秘书手中羽毛球拍子的时候,张秘书一边戴上眼镜,一边对我说道:“好好打,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跟娇娇打羽毛球了!” 我当然明白张秘书这句话所隐藏的暗示成分,看来,他对自己的小报告胸有成竹。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黄参谋已经把他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我。 我只是淡淡一笑,指着张秘书的眼镜道:“张秘书,你要是不戴这眼镜,其实挺帅的!” 张秘书一愣,随即笑道:“改变一下形象嘛,何况,我只是在平时戴,工作的时候从来不戴。” 张秘书的语气很缓和,我能猜测得出,他之所以这样镇静,应该是在为自己所作的‘坏事’打掩护吧! 034章 034章 却说娇娇跟我打羽毛球的时候特别高兴,本人天生对羽毛球没有太大的兴趣,因此总是以失败告终,而娇娇则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喜悦,每当我因为接不住球猫腰捡球的时候,她就蹦蹦跳跳地咯咯直乐。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和我一起打再羽毛球特别有成就感,在别的方面,无论是文是武,娇娇都对我佩服有加,唯独打羽毛球方面,被娇娇称为是我最大的缺陷。 娇娇熟练地挥着羽毛球拍,蹦蹦跳跳,活力四射。我奋力接球,但往往都是……接不住。 打累了休息的时候,娇娇凑过来,挽着我的肩膀道:“赵叔叔,你的技术怎么一直没长进啊?”说话间叼了一颗棒棒糖进嘴里吮吸着,眨巴着大眼睛望着我。 我笑道:“我要是有长进了,怎么能体现出你厉害来啊?” 娇娇滋滋地吮着棒棒糖,歪着脑袋道:“说的也是。和你打羽毛球最开心了,嘿嘿。像张叔叔由阿姨还有黄叔叔,我都打不过他们,他们也不让着我,我才不愿意和他们打呢,没成就感!” 我点了点头,不想让她再拿自己怕长处来嘲笑我的短处,于是改变话题道:“娇娇,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棒棒糖了,糖吃多了会伤牙齿的!” 娇娇笑道:“赵叔叔,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跟由阿姨学的,你没看由阿姨那么喜欢嚼泡泡糖吗?我这是在学她呢,她吃泡泡糖,我就吃棒棒糖,长大了我就和她一样漂亮了!” 我心里暗笑,心想这是什么逻辑啊? 十来岁的小女孩都这么迷信了? 我和娇娇又打了几局,娇娇因为连连得胜异常高兴。打完羽毛球后,娇娇非缠着我开车带她出去买东西,还说要请我喝小洋人或者营养快线。我说:“首长处什么都有,干嘛非得出去买?”娇娇笑着说:“就是没有小洋人和营养快线,我最喜欢喝了!”我笑道:“那行,我跟小张说一声,让他给局服务处申请一下。” 娇娇吐了下舌头,无奈地应允。 我心里暗想,你这哪是请我喝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嘴巴馋了!而且,娇娇那点儿小盘算我能看不出来,他无非是想趁机偷着出去溜达溜达罢了。 小女孩嘛,毕竟是小女孩! 公务员小张见我和娇娇打完羽毛球了,赶快冲过来接过球拍和羽毛球,娇娇拉着我的手,正想回屋,突然听到身后一阵轿车的马达声,回头一看,一辆凯迪拉克从大门外开了进来。 我瞅了瞅车号,竟然是齐处长的! 齐处长,是我们特卫局最年轻的大校(正师职),主管各个首长处的统筹警卫工作。所说他是从国防大学直招过来的特招硕士研究生,刚进部队的时候就是中校军衔。后来又被送到美国高层政要护卫学院进修了两年,回国后一直跟随B首长担任警卫秘书,04年正式担任警卫处处长职务,领导各首长处的警卫工作。 然而,我心里却猛地咯噔了一下,早上的时候听黄参谋说,张秘书到齐处长那里反映我了,看来风波是不可避免了,这不,齐处长亲自登门过来调查来了,没准就要专门找我谈话,要把我调走呢! 我没穿军装,因此不必向齐处长敬礼,而且齐处长也没穿军装来,而是穿了一套黑色的休闲装。 齐处长长了一副典型的国字脸,三十多岁,腰杆笔挺,浑身上下尽是军人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我上前与齐处长说了几句客套话,齐处长瞄了我几眼,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奥秘。我挥手邀齐处长进门,齐处长却摆了摆手,指了指停在面前的凯迪拉克,道:“小赵啊,车上谈,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我愣了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 看来,齐处长还真是冲着我来的! 齐处长的司机打开后车门,我对齐处长道:“处长,我去给张秘书打个招呼吧。” 齐处长道:“不用不用,我们就到南边的九楼湖溜达一圈儿,一会儿就回来。 我刚要上车,由梦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从门口快步走了过来。当时齐处长猫起腰刚想往车里钻,见由梦出来了,却也直起身子,冲由梦笑道:“梦梦啊,最近工作怎么样,不累吧?” 竟然是齐处长率先开口跟由梦打招呼! “累什么啊!”由梦大摇大摆地凑了过来,扫视了一圈儿周围,确定无碍后,拍着齐处长的肩膀道:“老齐,我托你办的事情你没忘吧?” 我一听这话脑袋差点儿爆炸,忆及几年前,由梦曾经称呼新兵大队大队长‘老任’,现在又称呼齐处长‘老齐’,这也太没组织观念了吧?一个小中尉,一个正师职大校,什么概念,由梦竟然拍着齐处长的肩膀叫他老齐,其雷人指数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甚至觉得,这能算得上是部队里最雷人的事情了。 谁知齐处长不光不生气,反而笑道:“记着呢,记着呢,一定给你办成!” 由梦闪烁着眼睛道:“那还差不多!” 齐处长点了点头,又道:“梦梦,我找赵参谋有点事儿,我们先出去,你先去工作吧!” 由梦笑道:“还有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啊?是不是关于赵龙被评为‘十大忠诚卫士’的事儿?” 齐处长敷衍道:“算是吧,算是。” 我在旁边一听齐处长这勉强的语气,就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随后,我坐着齐处长的车出了大门,车子停在了离C首长不远处的九楼湖旁边,司机搁岸边儿等着,我和齐处长沿着九楼湖边的细径边走边聊,轻风习习,湖波荡漾,齐处长倒背着手,良久才开口道:“赵龙啊,两件事,一件好事,一件坏事,想先听好事还是先听坏事?” 其实好事坏事我自己也能琢磨的差不多了,心理上也有了思想准备。我道:“都行。” 齐处长叼了一支烟,也递给我一支,我掏出打火机帮齐处长点燃烟,也自己点燃,猛吸了一口。 齐处长在一处栽着一行冬青的地方停住步子,盯着我道:“好事嘛,就是像由梦说的,你被评为特卫局‘十大忠诚卫士’之一,后天要去局礼堂参加表彰大会。”齐处长说完,见我面无表情,略显诧异地继续道:“后天穿军装,带上笔本,准备一份发言稿,一定要重视起来,由局长会参加这次表彰大会,你去了之后坐到第一排,具体的一些情况,咱们后天提前到场后再商量,这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忘了!” 我点了点头,齐处长开始宣布坏事:“据张秘书反映,你在C首长处好像,好像思想不是很稳定?” 我赶快解释道:“稳定!齐处长,我的思想可稳定了,不信你问由梦!” 齐处长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中指和食指夹着香烟,在我面前挥舞着,又道:“小赵啊,我呢说话比较直,但是我必须得跟你讲明白,你现在跟由梦的确是走的太近了,虽然我们都知道你和她只是同事战友的关系,但是现在已经造成了不好的影响,让张秘书亲自反映了上来,你说我该怎么处理?” 我解释道:“齐处长,这件事情……” 还没等我说完,齐处长就插话道:“行了,你也别解释了,我已经决定了,将你调到B首长处工作,至于C首长处的空缺,我会再从特卫队安排人过来顶替你的。你呢,不管在哪儿工作都是一样的,警卫工作只有分工不同,在哪儿干都能干出色,是不是?” 我苦笑道:“齐处长,您能不能听我说完?” 齐处长道:“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处里已经决定了,你再解释也是徒劳的!” 我心里生了几分怨怒,追问道:“齐处长,把我调走,难道就是因为张秘书的一面之词?” 齐处长想了想,道:“也不全是。即使张秘书没提出你的问题,我们也会研究你的调动问题。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知道吗?” 035章 035章 我这人虽然开朗乐观,但是无缘无故地将我调离C首长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难道,就凭张秘书把我这么一告,警卫处领导也不做调查,就将我调离了吗?不公平,绝对不公平! 齐处长见我脸色阴了下来,拍着我的肩膀道:“赵龙啊,这样吧,关于你调动的事情,放到表彰大会之后,表彰大会进行完,我会专门过来监督这件事情。你也知道咱们特卫局的情况,人员分配调动是常事儿,千万不要背什么包袱,这几天,把本职工作做好,不要因此耽误了工作,明白吗?” 我‘嗯’了一声,只能无声地认命。 很多时候,现实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我有什么资本跟齐处长唱反调? 齐处长又安慰了我几句,然后驱车带我回了首长别墅。 门口停住车,齐处长语重心长地对我道:“小赵啊,有句话呢虽然逆耳但我必须要送给你。” 我道:“齐处长请指示。” 齐处长放像了声音道:“虽然咱们特卫局没有明文规定,内部的警卫干部之间不允许谈恋爱,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和由梦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明白吗?” 我解释道:“齐处长,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只是战友关系!” 齐处长道:“我不管你什么关系,我这不是给你提前打预防针吗?” 我也没再申辩,安静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进了大院,院子里一片平静,除了那棵百年老松树,在不停地洒落着松针外,再无其它动静。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莫名的凄凉,异常清晰。齐处长和我的谈话回响在耳边,字字真切。眼下,我即将离开C首长处,离开由梦,离开众位同事和战友们,奔赴另一个工作岗位,虽然工作任务和职责不会改变,但是人毕竟有感情的,在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可悲的,平时我对张秘书尊敬有加,别人埋汰他的时候我还替他说好话,没想到现在张秘书几句话,就将我‘清理’出了C首长处。对此,我是该怨天尤人呢,还是该卧薪尝胆呢? 更为令人诧异的是,平时一向明察秋毫的齐处长,竟然果然听信了张秘书的谗言,甚至连调查都没进行调查,这仿佛不符合齐处长的行事风格啊,遥想曾经,齐处长什么时候这样草率地处理过问题? 当然,起到后来,我才明白了原因。 只不过,那是后话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路过值班室要回卧室的时候,由梦匆匆地追了出来,朝我问道:“赵龙,齐处长找你什么事?是评奖评先进的事儿吧?”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但由梦却在我不爽的情绪中查觉到了什么,追问道:“赵龙你这是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我装着笑道:“高兴,怎么不高兴?” 由梦盯着我虚伪的脸庞,俏眉紧皱地道:“肯定是有什么事儿,赵龙,你跟我说,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是不是齐处长批评你了?” 我叹了口气,心想还是将事实告诉由梦吧,反正木已成舟了,由梦早晚要知道。我捏了一下鼻子,将实话告诉了由梦:“我就要离开C首长处了,刚才齐处长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现在已经定了,我可能被调到B首长处工作。”说话间望着由梦这张熟悉的脸孔,很是伤感与酸楚。 由梦听着听着瞳孔开始剧烈放大,眼珠子也在嘀溜乱转,她揪着自己的衣角,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局里知道吗?难道是张秘书……张秘书真的向上反映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一副急促至极的样子。 我当然不能给由梦以肯定的答复,如果我告诉他是张秘书从中作梗,她非得去跟张秘书火拼不可。这是我不希望看到的。因此我违心地摇了摇头,道:“不是,跟张秘书没关系。是处里的安排。” “处里的安排?齐处长安排的?”由梦反问。 我继续点头:“是的。” 由梦俏眉紧皱地呼了一口气,迅速从手机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号码,拨通,然后盖着话筒冲我摆手道:“你先回去,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放心,有本姑娘在,谁也动不了你!” 我以前曾多次见识过由梦‘呼风唤雨’的本领,但是由梦这话我却难以置信。她再厉害也不能跟处里作对吧? 我暗笑一声,离开了现场。由梦则回了值班室,开始跟一个不知道身份的男子交谈…… 回到卧室,我开始在电脑上起草‘获奖感言’,但是繁杂的思绪让我实在没有心情了,憋了半天才弄出一百来个字。说实话,我对这次评奖不怎么感冒,反而是齐处长听信张秘书将我调走的事情让我挺闹心的。虽然警卫部队里流传着这么一句话:革命军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是我实在有些不甘心,单单是调离C首长处也就罢了,偏偏是以我和由梦关系走的太近、影响首长处和谐为由,这说的过去吗?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我真的和由梦谈恋爱,那也没有违反警卫纪律啊,拿这么一个‘莫须有’的大帽子戴到我头上,我还真想不通! 确切地说,我很矛盾,既对张秘书和齐处长的做法有些逆反,又不想对此做出强烈的反应。更不想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由梦,让由梦去跟张秘书火拼。掂量来掂量去,还是咽下这口气吧。谁让我这么顾惜战友情呢? 我正起草着获奖感言,手机响了起来。打开一看,又是前女友赵洁打来的,我不想再跟赵洁纠缠下去,因此果断地摁了‘拒绝’键,但是谁想赵洁还真有那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韧性,紧接着,我屡挂她屡打,连续四次之后,我终于摁了‘接听’键,听赵洁又婆婆妈妈地一番表白后,我说了声:“对不起,咱们之间,不可能了!”然后挂断电话。 一上午的工夫,我把获奖感言写完,打印出来一示两份,通读了两遍,才算放心。 036章 036章 吃过午饭,轮到我值班了,来警卫值班室接班,正在值班的由梦把登记本和注意事项跟我交待完后,笑呵呵地道:“赵龙啊,我问你个事儿,你必须得说真话!” 我笑道:“我什么说过谎话啊?” 由梦道:“你对C首长处有没有感情?” 我道:“当然有,感情都老深了!” 由梦脸一微红,继续问道:“是对首长有感情,还是对咱们这些战友同事的有感情?” 我感到她问的莫名其妙,敷衍道:“当然是都有感情了。” 由梦紧接着又问:“那么,是对男同事感情深点儿呢,还是对女同事感情深点儿?” 我道:“都深。” 由梦眉头一皱,笑骂道:“不开窍!” 我催促道:“赶快去吃饭吧,吃过饭你们还得陪首长去十楼开会!” 由梦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一改刚才随和的面孔,啧啧道:“本姑娘还就不吃了,怎么地?” 然后愤愤而去。 我望着由梦的背影想道:女人啊,真是个难以捉摸的高级动物,阴晴难测啊! 下午两点钟,张秘书和由梦随C首长赶往十楼召开常委扩大会议,我和黄参谋留守负责首长处的警卫工作。其实这个时候并不清闲,C首长一走,娇娇就跑进警卫值班室,又开始缠着我陪我打羽毛球,我推辞说让黄参谋陪你打吧,我还得值班。但娇娇已经习惯了那种战胜我的自豪感,非要让我陪她。黄参谋知趣道:“赵龙,你去吧,我替你在值班室盯着!” 我被迫开始和娇娇打羽毛球,娇娇娴熟地挥着拍子,开心地笑着,乐着。这个时候是她最快乐的时候。每当我被娇娇打的落花流水的时候,我总是自我安慰般解嘲道:让别人高兴,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这当然只是笑谈,其实说真的,有时候我还真为自己落魄的球技发过邪,劈里啪啦一阵乱打,直打的羽毛球羽毛乱飞,今天我的心情本来就有些沉闷,因此在连连落败十来分钟后,我挥起了有力的胳膊,只听啪的一声,羽毛球像子弹一样从空中飞了过去,对面的娇娇仰着小脑袋一阵张望,都没看清羽毛球飞哪儿去了。娇娇小嘴一噘,埋怨道:“赵叔叔,你太用力了,球没了!”说话间几枝羽毛球上的羽毛飘落到地上,娇娇委屈地瞪着我,羽毛球拍沉下,拣起羽毛摆在眼前看了起来。 我有些歉意,心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是啊,是自己太情绪化了! 我对娇娇道:“我去拣球!”放下拍子我便想朝大门外走去,因为我知道,羽毛球被我‘虐待’出了院,没准现在正躺在外面的柏油路上哭呢。 但是还没等我迈步,就见门口站岗的哨兵小魏手里拿着羽毛球小跑了过来。 呵,还是这小家伙机灵! 这个警卫冲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一手扶着枪套,一手将羽毛球递了过来,道:“赵参谋,院子这么大,羽毛球怎么还打到外面去了呢?” 我冲这个满口东门口音的上等兵哨兵道:“失手了,呵呵。” 那哨兵指着我手中的羽毛球,挠着脑袋笑道:“那得多大的劲儿啊,你看,毛都突撸没了快!” 东北人说话带着一股特殊的幽默感,我禁不住乐了,娇娇也凑了过来,从我手中接过羽毛球,咂了下嘴巴,待那哨兵回了门口的哨台,娇娇开始向我兴师问罪道:“赵叔叔,你太不爱护公物了,挺好的羽毛球,让你这一下子给打掉了一半的羽毛,这还怎么玩儿呀?” 我说:“让小张再拿两个新的来吧。” 娇娇摇头道:“不行不行。我爸说了,要节约不能浪费。咱们将就着打吧,等把羽毛打干净了再换新的!” 我暗暗一乐:“行,接着打!” 于是我们又继续打,还别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练,我感到自己的球技有所增长,虽然很缓慢,但是毕竟进步了。就这样半个小时过去了,娇娇已经打的满头大汗,我的脸上也微微有了湿润。但是看样子娇娇正在兴头上,仍然没有疲惫的样子。 一辆黑色的奥迪A6驶进了院内。 我停下拍子,望了一眼,顿时有些惊慌。因为这车我认识,是由局长的车! 我突然记起,自己准备就那场闹剧跟由局长理论来着,没想到由局长自己找上门儿来了! 但是说实话,当由局长从车上下来的瞬间,我感到有些底气不足了。他虽然穿着便衣,但是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威慑众人的大将风度,令人不敢逼视。要知道,这可是共和国为数不多的上将之一,中央候补委员,共和国军队里军衔最高的将领之一。这位六十来岁的上将局长,其威望之高令人景仰,莫说是全军各军区司令员,就连中央的那些省部级干部,也得对由局长恭恭敬敬,以礼待之。他的身份,就相当于古代的御林军总管,掌管着国家首脑身边数以万计的工作人员,包括警卫、厨师、公务员等等。 问过好之后,我陪同由局长到了警卫值班室。 由局长开口问道:“由参谋他们呢?” 黄参谋见了由局长这么大的领导,似乎有些紧张,给由局长倒了一杯水,率先回道:“由参谋他们陪首长到十楼开会呢!” 由局长点了点头,又道:“最近工作怎么样?去了一趟Y国,有什么感想?” 黄参谋拘束地连连点头称好,我接过话来道:“感觉Y国的警卫实力不容小视。还有Y国警卫及特工人员的训练设施,训练水平,都要比我们先进。我想有很多方面值得我们借鉴一下,比如说Y国的射击靶场,就是全现代化的智能靶场,根本不需要人工。相比之下,咱们国家还是显得有些落后啊!” 我说话的时候,黄参谋轻巧地凑到我身边,拧了我了一下,意在让我不该说的别说。但是我这人喜欢实事求是,在某些方面别的国家比我们强,我们必须得承认,更得有勇气缩短差距,光一味地老五卖瓜自卖自夸有什么用?我们必须得认清现实,从而迎头赶上。 好在由局长还算是个喜欢听实话的领导,他点了点头道:“是啊,我们是该着手在警卫硬件设施方面下点儿工夫了。” 我说:“有这个必要。” 由局长想了想,然后对我道:“小赵啊,我这次是专程过来找你的!” 找我的?我当即一愣,难道,张秘书反映的事情传到由局长耳朵里去了? 不会那么残酷吧? 一般情况下,能让由局长亲自出面的事情,肯定是大事情,要么是正面,要么是反而…… 倒是黄参谋还算懂规矩,转身离开了值班室。 037章 037章 我转身关上门,坐在由局长对面,心里微微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曾经酝酿了好久的话现在竟然难以启齿。我本想借这个机会把上次那场荒唐的应急演练摆出来跟由局长聊聊,但是却不知不觉地没了灵感,不知道如何说起起。也许,是被由局长的威严所慑吧。 由局长率先打破沉寂道:“小赵啊,听说你在Y国,跟Y国警卫比枪法的时候表现很出色,把Y国人都给震住了,是不是?” 我赶快解释道:“由局长,没那么夸张。” 由局长笑道:“行了,别谦虚了,我什么都知道了。你这次陪C首长出访Y国,做的很突出,局里很满意。还有在出访Y国之前,我故意安排了一次小演习,张秘书当时惊惶失措,但是你却处理的很好……”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由局长怎么会知道是我统筹安排处理的?难道是张秘书汇报给他的? 不可能啊,张秘书总不能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脚吧? 那……那一定是另有其人,在暗地里主动跟由局长打小报告! 我正在心里猜测着到底是谁在由局长面前美言了我一番,却听由局长接着道:“小赵啊,虽然你分到首长处没多久,但是你工作认真,业务熟练,遇事沉稳机智,经过局党委研究决定,一致同意让你统筹负责C首长处的警卫工作,职务晋升一级,也就是接替张秘书的位置……” 我听着听着就迷糊了,这是怎么回事? 齐处长不是说要把我调离C首长处吗?怎么还顶替张秘书的位置,职务还晋升一级? 我有些蒙了,觉得这种喜讯来的太突然,我心理上实在是没做好准备呢。 但我还是保持镇静,对由局长道:“由局长,下午的时候齐处长来过,他说要把我调到B首长处工作……” 话还没说完,由局长便摆手打断了我的话,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简直是乱弹琴!我会跟他谈的,你只管做好思想准备,提前有个准备,到时候接到工作来才不至于慌了手脚,是不是?” 我点头称是,然后问道:“那张秘书调到哪儿去工作?” 由局长道:“张秘书,我会把他调到局政治部当文化干事,这个张秘书不适合在首长处工作,没魄力,没能力,倒不如让他做些专长方面的工作,这样才是人尽其才嘛!” 其实说实话,听了由局长对张秘书的安排,我竟然没有任何兴奋感。虽然张秘书到处里把我告了,但是毕竟都是战友,都是一个首长处的同事,乍要分开还真有些舍不得。这瞬间的变故出乎我的意料,我实在搞不明白,由局长高高在上,他怎么会对各首长处的工作了如指掌呢?实在是太神了! 由局长接着嘱咐道:“这个,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不过具体实施的话,还得过一段时间,因为牵扯到Y国总统及亲眷来华访问的事情,等凯本里恩总统结束访华后,再颁布任职命令,这些事情呢,该保密还是要保密,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却有些不明白,心想这等事情用得着由局长这么大的首长亲自转告我吗?这也有些太夸张了吧? 但是我实在是想错了,由局长最后才道出了此行最重要的目的,他很郑重地对我道:“22号Y国总统及亲眷就要乘专机来进行访华了,中Y两国一直是互助友好关系,每次Y国政要甚至是政要亲属来华,我们国家都非常重视。因此,在Y国总统及随从来华期间,我们必须要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 我一边听着一边点头,预感到新的任务就要来了! 由局长继续道:“你和由梦跟Y国的工作人员都打过交道,因此这次呢,经过局里研究决定,派遣你和由梦担任总统及共亲眷的警卫工作,跟Y国侍卫一起,相互配合好,确保Y国领导人和其他随行人员的绝对安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据Y国总统身边的负责人透露,这次总统访华,可能会造成一定的政治风波,Y国的反动分子很可能来中国寻衅破坏,这需要我们必须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不能有半点儿马虎大意,一定要确保这次警卫任务的万无一失,明白吗?” 我响亮地答道:“明白!” 由局长道:“明白就好,明天的时候我会把详细资料给你们送过来,这件事情暂时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点头:“嗯。” 由局长道:“很好,等你完成了这次临时任务,我立刻给你升职调衔,接任C首长处的管理工作!” 我坚定地道:“放心吧局长,保证完成任务!” 由局长满意地站起身来,出了值班室。 我和黄参谋把由局长送上奥迪,目送奥迪车离去。 黄参谋扭头问我:“由局长找你什么事啊?你面子可真大,由局长亲自来找你呢!” 我撒谎道:“没什么事,就是暗访一下民情,了解一下咱们这里的情况。” 黄参谋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地问:“暗访下面的情况?那为啥偏偏访你不访我呢?” 我笑道:“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黄参谋站在原地思考片刻,自言自语地道:“咦,没理由啊,难道是赵龙比我长的帅,所以由局长才乐意访他?” 说实话,我感觉到这次任务的责任重大,这种护卫重要外宾的任务,其规格和要求要远远比保护本国领导人要高的多,而且,Y国人的特性我可是见识过了,尤其是Y国的警卫人员,个个自信傲慢,我可真不愿意再跟凯瑟夫、玛瑞诗亚等人打交道了。当然,对于凯瑟夫,我和他之间的误解和冲突,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就化解的,如果他这次陪同总统来华,那我这次任务肯定会受到他的阻挠;再就是玛瑞诗亚,这个号称为世界第一女保镖的白种侍卫,上次在公园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虽然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或者说只是觉得男女关系方面好玩儿,想跟我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 如果这二位来,那我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还有伊塔芬丽小姐,她也会陪凯本里恩总统访华吗? 我倒是有些怀念那位漂亮的白种公主了呢…… 038章 038章 次日,由局长差人送来了Y国总统凯本里恩及其亲眷和随行人员的资料,在资料里可以看出,这次陪同凯本里恩总统一起访华的,还有某参议大臣肖恩,以及总统夫人,总统女儿伊塔芬丽。总统随身带来了四个警卫,其中包括凯瑟夫和玛瑞诗亚,其实我当时最担心的就是玛瑞诗亚会陪同而来,因为那次出访Y国,我们之间发生了不少不该发生的事情,尽管主动者不是我,但是毕竟发生了。 然而现实是无法逆转的,既然要来,那我就得面对。 我率先与凯瑟夫互通了电话,就相关护卫工作进行了简单的沟通。凯瑟夫还算和蔼,但是明察秋毫的我能听的出来,他的友好态度之外,肯定暗藏着其它的动机。我还预感到,凯瑟夫这次来华,肯定还会与我之间发生些许纠葛,他肯定会借机将玛诗亚的事情跟我做个了断,毕竟,那天的情形,正好让凯瑟夫看了个正着。 沟通的差不多了,我们把凯本里恩总统下榻的地方初步定在钓宇台国宾馆(化名)。 就此,局里已经提前做出了安排,服务人员和工作人员就位,只等Y国友人的到来。 当然,这项任务我没有向外声张,除了我和由梦知道外,C首长处再无人知晓。 然而,最为戏剧性地是,张秘书自从把我告到齐处长那里后,显得格外精神气爽,也许,他已经得到了齐处长的肯定答复。只不过,让张秘书甚至齐处长万万不会想到的是,由局长竟然插手了此事,他们的算盘,早就落空了。 只是,我实在是弄不明白,齐处长怎么会跟张秘书穿同一条裤子呢? 没理由啊!我总觉得,这里面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第二天,我参加了局里的表彰大会,在会上,我成了全场的焦点,尤其是由局长,更是对我的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鼓励。颁发证书的时候,局里还专门安排了七大队文艺中队的女兵给我们授奖者献花,场面极为热烈。但是说实话,我的尽情并不是非常振奋,不少疑团盘绕在心中,无法释怀。 表彰大会结束后,驱车回到首长处。黄参谋突然神秘地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说是秘密,其实也算不上。无非是今天我参加表彰大会的时候,张秘书在首长处开始肆无忌惮地搬弄我的是非,并放出话来,表彰大会之后,处里就要把我调离C首长处。用张秘书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别看赵龙现在评上了个忠诚卫士的奖项,处里早就提前对他做出了安排,这小子再也没机会在C首长处得瑟了……” 很显然,可怜的张秘书还不知道我即将执行护卫外宾任务的事情。然而对于黄参谋的传言,我既怜悯又有些心酸。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复杂的问题: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吗?以前的张秘书,在我的印象中,是很诚恳很老实的一个人,虽然能力稍微有些欠缺,但是不会背后阴人,也不会耍什么小聪明。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对由梦的暗恋,他渐渐变了,变得喜欢报复别人,甚至利用职权排除情场上的对手……悲哀啊! 或许,人总是会变的。 而我,该怎样面对张秘书呢? 是主动与之抗衡,还是把一切都隐藏在心里,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21号,当局里正式将我和由梦接手外宾护卫的任务安排下来的时候,C首长处震惊了。局里安排事情,一般喜欢卖关子,有些工作安排或者部署,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进行全局通报的。这便是领导的高明之处。本来C首长处一片平静,各自进行着本职内的工作,有条不紊。而张秘书则沉醉在自己那将我调离C首长处的美梦当中,异常神气,他自然不会想到,事情正在朝着与他想象相反的方向发展着。 因此,最为震惊的,便是张秘书。 在我收到局里下发的成册<外宾警卫工作手册>后,张秘书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便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欢声笑语。当天下午,由局长派遣了一位少将副局长找张秘书谈话,谈到了让张秘书准备去局政治部搞宣传的相关事宜。刹那间,张秘书像是霜打的茄子,立马没了精神。另外,据小道消息称,由局长还特意跟齐处长谈了话,据一位知情人士透露,齐处长在谈完话后特别沮丧,而且还给由局长做了书面检讨…… 至于是真是假,我也不想知道,但是却觉得由局长真乃当今包青天,铁面无私啊! 晚上,局处的几位领导又专门把我和由梦叫到局办公大院,进一步明确了任务,指出了这次护卫Y国外宾的重大意义。同时几个处里的领导亲自检查了我们对Y国来华友人的业务名单熟记情况。 22号,Y国总统凯本里恩携本国高官及亲眷,乘专机抵达了首都机场。 凯本里恩总统及众位随行人员,下榻在钓宇台国宾馆的2号公寓,在总统到来之前,局里已经对公寓进行了各方面的布置,服务人员、驻地警卫人员都已经到位。 2号公寓。我和由梦,以及Y国的几位侍卫召开了简短的会议,会议明确了各自的警卫分工,为了体现地主之宜,同时也为了更好的完成警卫工作,我和由梦进行了分工,她白天值班,我晚上值班。而Y国的几名侍卫都由凯瑟夫侍卫长亲自安排。但是说实话,这样的安排,最吃亏的是我,毕竟白天的工作我也不能落下,晚上还要夜值,对身体会是一种很大的考验。不过对此我没有任何怨言,咱是男人,总得让着由梦点儿吧? 当天晚上在公寓里盯了后半夜,着实有些倦意,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了。 好在凯本里恩总统到十点钟才有日程安排,我可以趁机先迷糊一会儿。 但是好景不长,我刚刚想进入梦乡,就听到有人敲门。 039章 039章 我扫兴地打开门,本以为是由梦这丫头,但我想错了,来人竟然是伊塔芬丽小姐。 伊塔芬丽穿了一套白色的连衣裙装,脸面光洁可人,嘴角中带着甜蜜的微笑。她见到我便开口道:“师父,你在做什么?” 我道:“没做什么。” 我把伊塔芬丽请进屋,伊塔芬丽左看右看,一脸的兴奋。“师父,我这次跟我父亲来,其实,其实是想为了跟你继续学功夫!”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白嫩的手臂,眼睛里闪烁着希翼之光。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困虫还没被驱走,疲惫依旧,好想安安静静地睡一会儿。然而伊塔芬丽的出现,彻底粉碎了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当然,我不能怪她,她并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值了一晚上班。 伊塔芬丽挽了挽连衣裙的袖子,露出了洁白的手臂,坐在椅子上,她四处望了望,问道:“师父,你们这里有没有健身场所,就比如说健身室什么的?” 我说:“有。不过,公寓的健身房在地下室。” 伊塔芬丽愕然刹那,随即笑道:“哦,呵呵,那也不错。” 我思量了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值夜班想小睡一会儿的心思告诉她。 心里有些矛盾。伊塔芬丽小姐的话再明显不过了,她要去健身房,肯定是又要跟我练习中国功夫。我虽然很想教她,但是疲惫之意却是真实的,我不是铁人。 最后,我决定还是忍耐一下,强行揉了揉眼睛驱赶了一下困虫。我打开话题说:“伊塔芬丽小姐,这次凯本里恩总统访华,我们都感到非常高兴,今天我们的几个领导人分别会见了总统先生,双方会晤的很愉快……” 我本想客套几句,伊塔芬丽却打断我的话,连连摇头道:“哦,不不,师父,我想我们不要谈这些,可以吗?那都是国家高层领导人之间的事情,Y中两国世代友好,必然会很预(愉)快,而我们……我们可以谈一些别的事情吗?” 我点头道:“当然可以。比如说?” 伊塔芬丽神采闪烁道:“比如说,谈谈你们的中国功夫。我很感兴趣。我这次陪父亲来中国,最大的目的就是想继续向赵师父学习中国功夫。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去健身房实间(践)一下吗?”说完后拿一副充满希望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很怕听到否定的答案。 我强装出笑,道:“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伊塔芬丽站起来,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我说:“请允许我先跟凯瑟夫中校打个招呼,好吗?” 伊塔芬丽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然后我们回到客厅,伊塔芬丽攥着手踱步翘首期盼,我则赶到了凯瑟夫的房间,准备跟他打声招呼。其实说句心里话,我很不乐意见到这个傲慢的侍卫长凯瑟夫,但是由于工作原因,我们还必须得相互保持通联。为了不让凯瑟夫认为我是擅离岗位,甚至向我们警卫处打我的小报告,我必须让他知道我的活动项目和工作内容。 这种人,不得不妨啊。 凯瑟夫的房门没关紧,透过门缝,我看到了震惊的一幕! 凯瑟夫和玛瑞诗亚正坐在床头上……他们挨的很近,凯瑟夫对着玛瑞诗亚一阵耳语,眼神里尽显暧昧与柔情,同时一只手已经开始抚摸玛瑞诗亚的小手…… 他们看起来像是一对亲密的恋人…… 我怀疑自己是眼睛花了,玛瑞诗亚怎么会这种人? 水性杨花! 我的大脑里立刻展现出这四个字! 我记起了前不久发生在Y国的那件事。 那个夜晚,玛瑞诗亚向我表白了爱意,并且在我的脸颊上留下了轻轻的一吻。 虽然并不是我所希望的,不管是真是假,而且来的突然,但是毕竟发生了。 说实话,尽管如此,我从来没觉得玛瑞诗亚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侍卫,她那么美丽,那么脱俗,将白种女人的美丽演绎到了极限。世界各国都传颂着她的圣名和魅力,她是全球高层警卫界中盛开的一朵鲜花,令无数人瞻仰迷恋,甚至有很多高层保卫人员向她表达过好感,不过皆被她婉拒了。 但是此时看来,我想错了。她竟然和凯瑟夫相依而坐,尽显暧昧。 虽然我并不想与玛瑞诗亚发生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见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里在震惊,在抗议,在颤抖。 或许是到了此时,我才仿佛恍然大悟似的,认清了玛瑞诗亚的真实面目。 她隐藏的好深好深啊,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不知何故,仅仅是短暂的几秒钟,我感觉我的脸颊处有些发热,那正是曾被玛瑞诗亚吻过的地方……这个女人,对任何男人也是这样暧昧吗? 看来,玛瑞诗亚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清纯与完美。是世界警卫界、是舆论把她抬的太高了。作为传说中的世界第一女保镖,她曾经没有任何绯闻,她曾经拒绝过多位白马王子的求爱……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都是谎言罢了。 我的心里很不舒服,是在为她惋惜,是在为自己心目中那个神圣的世界第一女保镖的称呼感到惋惜。 这一刻,她美好的形象,已经无形中在我心里划上句号。 040章 040章 我本想离开,凯瑟夫却感应到了我的到来,突然间喊了一句:“进来吧,躲在门口算什么?” 他说的是Y国语言,我能听懂这句。 但是我怎能打扰他们这对野鸳鸯? 于是我回了句:“凯瑟夫中校,我陪伊塔芬丽小姐去一下健身房,有什么情况可以通知我,谢谢!” 我说完后想走,但是凯瑟夫已经迎了过来,拉开门冲我道:“进来吧,咱们好好聊聊好吗?” 我发现他的语气里尽显异样,他的气色看起来不错,脸上挂着或蔑视或满足的笑,他伸出左手做邀请状,手的那方,端坐着神色窘异的玛瑞诗亚。也许他是在向我炫耀着什么,也许仅仅是无意的举动。 我没再拒绝,若有所思地进了屋。 玛瑞诗亚神色慌张地从床上站起来,冲我尴尬地一笑,却没说话。其实我能看的出来,玛瑞诗亚这次来中国,好像总是故意避着我,不敢跟我对视,甚至不敢主动跟我说任何一句话。我本以为是玛瑞诗亚来中国后水土不服,不习惯这里的风土人情,因此表现出一定的内敛,但是今天看来,我想错了。她是害怕被我识穿她与凯瑟夫之间的暧昧吗? 或者,她这种特殊的表现,会是一种‘移情别恋’的歉意呢? 无从而论。 凯瑟夫神气地坐在椅子上,用手挠了挠胸脯,也许是他的胸毛有些骚痒,他足足挠了好几下。他翘起二郎腿,晃悠着那双大脚望着我,忽而一笑,道:“有几件事情我必须让你知道。”凯瑟夫说着,从桌子上拿了一盒中华香烟,起开包装叼了一支,点燃。 我坐在沙发上,道:“你说吧。” 玛瑞诗亚从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但她始终不敢抬头看我,脸色略带红润。 凯瑟夫把香烟从嘴里拿出来,刚吸了两口就把烟摁到烟灰缸里,嘴里连连‘呸’了两下,皱眉道:“哦,你们国家的香烟味道真冲,不好,不好,还是抽我们自己的吧!”他说着从床上拎起一件黑色的外套,掏出一盒写满洋文的香烟,重新叼上,点燃。 我问道:“难道,你就是想让我知道这个?” 凯瑟夫吐了一口烟气,道:“当然不是。”他身体前倾了一下,盯着我问道:“我问你,你刚才是不是说,要陪伊塔芬丽小姐去健身房?” 我说:“是的。” 凯瑟夫咂了一下嘴巴,肩膀一耸,道:“你是不是太……我觉得,你这是在向伊塔芬丽小姐卖弄中国武术,这件事情我已经表态过很多次了,你不应该这么做,你认为呢,赵参谋?” 我从容地道:“我不这样认为。这是伊塔芬丽小姐自己提出来的,处于友好,我无法拒绝,不是吗?” 凯瑟夫道:“你真的认为中国的什么功夫,比我们Y国强吗?或者说,你自作聪明地认为,你们中国侍卫可以打赢我们的侍卫,是这样吗?”凯瑟夫一边问一边朝空中象征性地比划了两拳,样子颇带挑衅色彩。 我已经习惯了,所以对他的挑衅,尽量做冷处理。 我说:“凯瑟夫中校,我从来没这样认为过,换句话说,我只是在满足伊塔芬丽小姐的好奇心,她对中国功夫比较热爱,我想我不应该让她失望,不是吗?” 凯瑟夫冷笑道:“不不,不。你不应该这样,你这是在误导我们伊塔芬丽小姐,她作为总统阁下的女儿,不应该认为世界上有哪个国家的武术或者说是功夫,能跟我们本国相提并论。” 我反问道:“那依你看来,我该怎么做?” 凯瑟夫道:“直接告诉伊塔芬丽小姐,你们中国功夫不如Y国的武术,让伊塔芬丽知道真相,然后不再盲目地跟你学什么不入流的中国功夫……这就是我想要看到的结果!” 凯瑟夫一向咄咄逼人,我早有领教,我淡淡一笑,继续道:“凯瑟夫中校,你真的以为Y国的武术,要比中国功夫强?” “那当然。”凯瑟夫一扬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平静地说了一句:“明年3月份,你会知道结果的!” “哦?”凯瑟夫一歪头,冷笑道:“什么结果?” 我装出一副诙谐的面容,略加坚定地道:“我,会赢你。美国华盛顿竞技场的上空,会飘起五星红旗!” 我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带有威慑的语气。 凯瑟夫又耸了耸肩膀,冷笑道:“纯粹是……用你们中国的一个成语来讲,那是天方夜谭!” 我说:“事实是证明一切的,不是吗?” 凯瑟夫狂笑了片刻,略显沉默,然后抖了抖肥厚的嘴唇,猛吸了两口烟,道:“好吧好吧,记住,我等着,明年3月份。希望你不会在海选的时候就被枪毙掉,我期盼着……我会用拳头和实力告诉你真正的道理。不要忘记,在Y国,哦,就是前不久,你们那个姓黄的参谋,被我很轻易就打倒在地。你也许会跟他,一样的下场!” 我微微一笑,道:“凯瑟夫中校,现在这样说还有些为时过早吧?” 说实话,我特别反感凯瑟夫的狂妄自大,这家伙比美国人还要傲慢,总是想凌驾与别人之上,不会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凯瑟夫挠了挠头皮,轻蔑道:“也许是早了,但是会变成现实的!” 我不想和凯瑟夫浪费太多口舌,于是想起身告辞,但凯瑟夫却一把拉过玛瑞诗亚,指着她道:“赵龙,还记得,你和她吗?” 我反问:“我和她?什么意思?” 凯瑟夫笑道:“你就这么健忘?在Y国的时候,你们在公园里……当然,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再计较那天到底是谁吻了谁。但是今天我必须要让你知道,现在玛瑞诗亚是我的女朋友,这已经成了事实,我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如果今后你再骚扰她或者打搅她,那我只能告诉你,我会不客气的!” 我愣了一下,瞟了一眼玛瑞诗亚。她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甚至尝试躲闪着。她的表情很怪异,仿佛是蕴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的心里顿时涌进了一股强悍的失落,在我清晰的记忆中,腾起了不小的浪花。当然这种失落并不是因为我对玛瑞诗亚有什么想法,而是为她觉得惋惜。 异常的惋惜。 041章 041章 我刚想说话,凯瑟夫又开始摆出一副颇有成就感的表情,抓过玛瑞诗亚的手,送上轻轻一吻。玛瑞诗亚似乎是在无声地反抗着,但却终究接受了。 在我的印象中,他们之间的关系,并非如此。 在我的印象中,玛瑞诗亚对凯瑟夫并无好感。 然后怀着疑惑的心情,我离开了凯瑟夫的房间。 我在心里琢磨着,老天在开什么玩笑?美丽善良的玛瑞诗亚,竟然成了凯瑟夫的女朋友! 凯瑟夫,他配吗? 现实终归是现实,我无力改变,也没有权利去干涉。 我只能惋惜。 尽管我在玛瑞诗亚的表情中,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是在现实面前,我不得不相信。 大厅里,伊塔芬丽小姐似乎已经久等,我上前客套了两句,然后和她一起去了健身房。 健身房里,伊塔芬丽学的很认真,一招一式,丝丝入扣。看着这个年轻的公主,如此认真的样子,我的心里涌进了一种特殊的感觉,说实话,我这人一直有个偏见,认为女孩子不应该学武,女孩子学武并非正道,影响淑女形象。但是伊塔芬丽练武的样子,却让我彻底改变这个看法。我终于相信,女人练武,其实也是一种美的展示,施展拳脚的同时,将身体的魅力抒发的淋漓尽致。 很显然,伊塔芬丽小姐对武术尤其是中国功夫特别痴迷,她是一位忠诚的中国功夫迷,在我向她讲解中国功夫起源、门派、名称或者中国武术精神的时候,伊塔芬丽听的十分认真,就像是一个未知欲强的孩子,洗耳恭听。在实际操作做动作的时候,她更是百练不倦,每一个动作或者套路都要力求做的尽善尽美。女孩子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最能显露女性魅力的时刻,那种专注的表情之下和眼神当中,流淌着最令人遐思的诱惑。 而我,本着对外国友人的敬重和诲人不倦的精神,认真地让伊塔芬丽了解中国功夫,练习中国功夫。 我比较崇尚李小龙先生的搏击术,因此我以李小龙的功夫为基础,与伊塔芬丽一起学习截拳道、连环三脚、振蕃凌空拳等中国拳种。其实伊塔芬丽小姐本身也是个李小龙功夫迷,她对李小龙的功夫也有着一知半解的认识,因此教授起来并不难,伊塔芬丽认真地听认真地练,对于每一个动作细节都是刨根问底力求完美。 一上午,伊塔芬丽练的香汗透衣却精神振奋。 中午,我得以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下午继续陪伊塔芬丽到健身房学习中国功夫。 下午四点钟左右,由梦到健身房通知我,有活动安排。 四点半,我们陪同凯本里恩总统出席了一个友好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七点半了。 晚上九点钟,我开始值夜班,凯本里恩总统及亲眷、随行人员陆续都已就寝,公寓内外一片寂静。 我在公寓内外检视了一圈儿后,停在公寓楼口。虽然说我们对公寓的警卫部署几乎算的上是天衣无缝,在公寓外还有24小时值班的哨兵把守,但是作为我这一关,也必须丝毫不能懈怠,一般情况下,保卫外宾这项工作相对规格较高,特卫局的要求也要严厉得多。正所谓是安全工作无小事儿,预防为主是我们警卫工作的重要原则之一,我们时刻不能有松懈的念头和想法,否则的话,就离危险不远了。 十点钟左右,一个Y国侍卫朝我走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发牢骚道:“真扫兴,这个凯瑟夫简直有病!” 这个发牢骚的侍卫,叫丹尔顿,是前不久新晋的一个总统保镖,据说是从Y国全军特种部队选拔出来的佼佼者。我上次陪首长出访Y国的时候,丹尔顿还没有就职。 丹尔顿停在我身边,掏出两支烟,递给我一支,道:“来,吸一支,提提精神!” 我摆手拒绝,提醒道:“丹尔顿上尉,为了安全着想,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吸烟。如果想吸,可以回房间去吸,那样不是更好吗?” 丹尔顿摇头道:“哦,不。我是来值班来了,跟你一样,我负责晚上前半夜的安全巡查。” 我愣了一下,怎么,他也来值班? 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谁让你来的?” 丹尔顿道:“凯瑟夫,我们侍卫长。是他安排我来的。那真是个疯子,欺侮我是新加入的,让我每天晚上值班,那样会很累的!” 我瞬间明白了一切! 原来,凯瑟夫对我们国家的警卫不怎么放心,所以才在晚上派遣本国侍卫跟我们一起值班。看来,这个凯瑟夫当真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这不明显是对中国警卫实力的不信任吗?作为一名国家保镖,遇到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我曾听很多老警卫说过类似的事情,某些外国首脑来华访问,首脑保卫官不放心中国警卫,硬要加大警卫力度,画蛇添足地派遣本国警卫双重加值,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只能保持冷静,或者是用实力间接地令对方信服。 我说:“你可以向你们凯瑟夫反映一下,夜班不需要这么多人,请他相信中国警卫的实力。” 丹尔顿微微一笑,将嘴上的烟点燃,道:“这个嘛,你应该知道凯瑟夫的性格,他认定的事情,一般很难改变。更何况,安全工作无小事,也许他这样谨慎也是有道理的。” 我道:“既然你们要坚持,那我无话可说,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值班的时候不要吸烟,好吗?” 丹尔顿拿两个指头夹着香烟,不可思议地道:“哦,你太认真了,只是吸支烟而已,现在大家都进入了梦乡,我们吸烟不会影响任何人。”丹尔顿说完,依然肆无忌惮地叼着烟,歪着脑袋吐着烟气,一副洋洋自得、苦中寻乐的样子。 我反问道:“丹尔顿上尉,请问一句,你们在Y国值班的时候,也敢吸烟吗?” 丹尔顿笑道:“不不,从不。但是现在不一样,是在中国的国宾馆,更何况是晚上,吸支烟提提精神,这恰恰是好事!” 我收敛了随和的表情,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对丹尔顿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把烟吸掉,要么乖乖地回去睡觉。既然你们来到中国,就应该遵守中国的纪律,值班时吸烟,是一件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丹尔顿的笑容顿时僵住了,指着我摇头晃脑地道:“你真幽默,用得着那么严肃吗?现在只有你我两人,别说是吸烟,就是咱们趁着夜晚喝两杯,也没人知道。没必要整的那么严肃,知道吗中国朋友。” 我说:“警卫工作,必须得认真,必须得严肃。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丹尔顿气愤地白了我一眼,看他的表情,仿佛觉得我不可理喻。他有些生气地将香烟灭掉,自言自语道:“跟你一个班,真倒霉。”然后走到了公寓的另一头。 我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摇头,心想Y国侍卫难道都这个习性吗? 这个丹尔顿,比起凯瑟夫,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让我没想到的是,11点半的时候,玛瑞诗亚来了。 042章 042章 玛瑞诗亚替换了丹尔顿,丹尔顿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怎么自己刚上班没多久就被人替班了?玛瑞诗亚倒是够机灵,说是自己晚上睡不着,替他多值会儿班,体现一下同事之间的友谊。 丹尔顿怀着感激的心情回去休息了,临走的时候还冲我摆了摆手,叼着烟道:“我现在下班了,再吸烟你就不能管了吧?”说罢还冲我吐了一口烟雾。 我没理会他,只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 玛瑞诗亚的出现,我觉得不是巧合。 但是我没有开口,而是故意转移到楼口另一侧,尽量与她保持距离。 然而有些事情是躲不掉的,须臾,玛瑞诗亚主动凑了过来。我望了她一眼,她似乎是乱了方寸,眉宇当中蕴藏着太多的元素。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抿了抿嘴唇,开口道:“赵参谋,其实……其实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问道:“什么意思?” 玛瑞诗亚做了个深呼吸,似乎是在鼓起勇气,道:“就是我和凯瑟夫,我们之间……我们之间没什么。” 我心里一惊,嘴上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话说出口,才知道语气重了些,或许让玛瑞诗亚听了难以接受。 玛瑞诗亚又揽了揽头发,道:“我已经……我其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听到这句话,我有些被震惊。 怎么会是为了我? 这玩笑开大了吧!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玛瑞诗亚凑近了我,她的眼神异常的扑朔迷离,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公寓的灯光,将她俏美的脸庞映衬的格外清晰动人。她仿佛呼吸了人世间太多的精华,清澈的眼神,眨眼间,似乎在掩饰内心无尽的秘密。玛瑞诗亚扬着漂亮的小脑袋,道:“你能听我说清楚吗?”她用央求的语气着。 我捏了一下鼻子,严肃地道:“玛瑞诗亚少校,现在是值班时间。”然后我望了一下公寓周围,继续道:“这样,既然你们侍卫长不放心,非要安排你们一块过来值班,那我们就分一下工。你负责西侧,我负责东侧,咱们分头盯岗,你觉得怎么样?” 玛瑞诗亚还想说话,但是咽下去了,她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挪开了脚步。 但是我从她的脚步声中,听到了忧伤的旋律。 在公寓巡回的过程中,玛瑞诗亚远远地望着我,几次欲言又止,她将双臂抱在胸前,连连叹了几口气。 其实我的心情也有些复杂,我在玛瑞诗亚的眼神里读出了太多的悲伤,那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但我是一名中国警卫,我不想与外国女侍卫走的太近,甚至发生什么过分的纠葛。 这是原则。 12点半,Y国又派来了另外两个侍卫,将我和玛瑞诗亚替换了下来。 但刚刚回到卧室,还没来得及脱衣服,就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虽然脚步声故意压抑着,落地声很轻,但是我还是判断出了声音的主人―――― 正是玛瑞诗亚。 果然,脚步声停止了,玛瑞诗亚开始轻轻地敲门。 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开。 如果是白天的话,中Y警卫相互沟通学习一下未必不可,但是现在是深夜,玛瑞诗亚深夜来访,无论是什么原因,都是有悖于常理的。我不能拿自己的政治声誉开玩笑。 我走近门口,开口冲外面道:“玛瑞诗亚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玛瑞诗亚在外面低声央求道:“赵参谋,能开一下门吗?” 我问:“有什么急事吗?” 玛瑞诗亚急促道:“我,我现在,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我说:“明天再说吧,现在已经很晚了。” 玛瑞诗亚喊声喊‘不’,继续央求道:“赵龙,你就把门开开行不行?不然我会永远不安的。” 我依然坚持己见:“什么事明天再说。” 玛瑞诗亚急的团团转:“赵龙,拜托了,把门打开,我要告诉你……告诉你一切!我现在想通了,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你讲清楚,否则我会永远不安的,求求你开开门好吗?” 我不耐烦地道:“玛瑞诗亚少校,现在都几点了?” 玛瑞诗亚急切地道:“我只要五分钟,五分钟就行!” 我道:“对不起,五分钟不长,白天什么时候都行!别说是五分钟,五十分钟也行!” “但是白天……白天我说不出来!”玛瑞诗亚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了。 而我虽然很想知道玛瑞诗亚究竟是所谓何事,竟然如此执着。但是理智告诉我,这个门绝不能开。否则,深更半夜的,如果被别人发现,我再长十个舌头也解释不清楚了。更何况,玛瑞诗亚上次的突然一吻,已经让我深深地领教过了,我可没有勇气再去冒这个险。 因此,我只能选择拒绝。 彼此僵持着…… 最终,玛瑞诗亚缓缓地离开了。 我在她离去的脚步声中,听出了失望的旋律,也听到了她发自内心的哀鸣。 但是我,实在无能为力。 脱了衣服躺在床上,脑子里始终装着一个疑惑:玛瑞诗亚究竟想告诉我什么? 此时的我,尚还不懂,一个异国女侍卫的心中,藏着一种何等憔悴忧伤的情绪…… 043章 043章 然而无独有偶,玛瑞诗亚半夜敲我房门的事情,恰恰被两个刚刚换班的Y国侍卫发现了,这个消息最终传到了凯瑟夫的耳朵里,凯瑟夫听后异常气恼,差点儿马上就过来寻衅滋事。 但是,在凯瑟夫的策划下,一个针对我而酝酿的小小‘阴谋’,正要悄然而至…… 次日天气一片晴好,Y国总统凯本里恩与中方首脑友好磋商了一上午,甚是圆满。凯本里恩总统兴致昂然,突然提出要C首长陪他外出垂钓。C首长自然不能拒绝,点头答应。 垂钓的地点就在警卫区内的九楼湖,陪同首长前去的,Y方有凯瑟夫和玛瑞诗亚,还有总统女儿伊塔芬丽,中方是张秘书和由梦。公务员早早地提着鱼杆在九楼湖准备就绪,下午两点钟,中Y两国首长在随行人员的陪同下,去了九楼湖进行垂钓。 而公寓内,此时只剩下我和另外两个Y国侍卫值班。这个时候其实算得上最清闲的,我可以美美地睡一觉。可那两位Y国侍卫,尤其是丹尔顿,待凯本里恩总统一走,立刻就兴奋起来,神气地坐在大厅里,翘着二郎腿吃着水果,另一个警卫也积极效仿,二人边吃边喝,还边看家族影院,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却说我这一觉睡的,实在是相当朦胧,我有些担心伊塔芬丽小姐会突然折返回来,再缠着我让我教她功夫。我不是铁人,晚上要值班,白天要随卫外宾,闲暇还要教伊塔芬丽中国功夫,一天将近二十小时的工作量,那绝对是对人的体力的极大考验。 好在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现,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我打了个哈欠,从床上站起来,迅速地穿上衣服,下床。 我突然想乐,这一个半小时睡的,还真舒服。 没失过眠缺过觉的人是无法体会这种感觉的,像我们这种职业警卫,基本上很少有睡个舒坦觉的机会。即使是夜里睡觉,也都是半睡半醒状态的,尤其是接手保卫重要外宾的任务,更是艰巨,生怕出一些纰漏,造成不良的影响和后果。而此时,对于我来说,任务更加特殊,除了完成日常的值班、警卫工作之外,我还要额外地教伊塔芬丽小姐练功,可谓是一心多用,任务艰巨啊。 洗了把脸,我又到值班室看了一下工作日志,然而值班室门开着,却空无一人。 人呢,干什么去了? 正当我为此纳闷儿的时候,丹尔顿和另一名侍卫叼着香烟朝这边走来,边走边说笑。 这二位见到我后,窃窃私语了片刻,然后丹尔顿径直朝我走来。 丹尔顿冲我笑道:“赵参谋,能否带我们去健身室一趟?” 我疑惑道:“你们去健身房干什么?” 丹尔顿道:“感受一下中国的锻炼氛围,也顺便活动活动身体,还希望赵参谋成全!” 这个丹尔顿的中文讲的要比凯瑟夫好的多,而且措词也比较比较准确。由此可以看出,汉语现在已经逐渐成为世界上很多国家的必修语言,其趁势也日益接近英语的普及程度。 对于丹尔顿的友好请示,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但是我总觉得其中暗藏着‘杀机’,并非表面上这样简单吧。 我点头道:“你们跟我来。” 然后带着丹尔顿二人下了健身房。 丹尔顿进入后左右扫视,将健身房内的器械用品看了一圈儿,脸上绽放出一丝得意。他走近中间那个大型的综合健身器材,俯下身子看了看,开口笑道:“呵,这件器械还是从我们国家进口过来的!” 此言一出,另一个侍卫诺宝寿夫也凑近细看,脸色尽显欣慰。 虽然丹尔顿的话里渗透着些许傲慢之意,但是我仍然友好地回了一句:“不错,这件器械是去年特卫局从Y国引进的,功能齐全,实用价值高。可臂力、腿力、腹力、腰力同时锻炼,集二十三种训练方式于一体,可谓是一举多得!” 丹尔顿二位Y国侍卫更显得意,丹尔顿朝着器械拍了几下后,从墙壁上摘下了一副红色的拳击手套,然后迅速地脱掉外套,戴上手套挥舞了几拳。诺宝寿夫也随之取了一副黑色的,戴在手上,摇头晃脑,身体前后移动,颇像美国拳击的姿势。 丹尔顿摇了摇头,拧了拧脖颈,发出阵阵咔咔的响声,他随即冲我道:“赵参谋,有个请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 我笑道:“请讲。” 丹尔顿拿拳击手套在空中划了个弧,精神振奋地道:“能否跟你领教一下,让我们见识见识中国的拳击?” 我怔了一下,顿时明白这二位侍卫为什么要让我带他们来健身房了。 看来,他们是有心想会会我。 但是说实话,我并不想如此,我觉得这样无论输赢,对双方的关系都有或多或少的影响。毕竟,他们是Y国侍卫,心高气傲,目空一切。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保卫人员提出这种请求,我会很乐意跟他们切磋,因为那种切磋会换来别人的尊重和对中国的信服。但是跟Y国人切磋,却恰恰相反。在凯瑟夫身上,我已经深深地领教过了他们的行事风格,如果跟Y国侍卫竞技切磋的话,输了,会被Y国人嘲笑;赢了,亦让Y国人恼怒嫉妒。 更何况,我怀疑丹尔顿的这个要求,应该跟凯瑟夫有关。 或许,是凯瑟夫暗嘱丹尔顿二人伺机试探一下我的真实身手。 这种试探,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可以说是一种间接的示威。 于是,我冲丹尔顿笑道:“丹尔顿上尉,我想现在不是时候吧?” 丹尔顿肩膀一耸,厚厚的嘴唇笑的哆嗦了两下。他歪着脑袋笑道:“赵参谋,是不敢还是不想?” 我道:“是不想。” 丹尔顿旁边的诺宝寿夫戴着拳击手套晃弄了两下,露出轻蔑地一笑,插了一句:“是不敢吧?” 丹尔顿用胳膊碰了一下诺宝寿夫,意在暗示别乱说话。然后丹尔顿凑近冲我道:“赵参谋,试一下吧,没什么的,怎么样?” 我笑道:“这有什么意义吗?” 丹尔顿道:“意义很深刻,只是相互领教一下而已。” 诺宝寿夫添油加醋地道:“是啊是啊,你放心,你要是输了我们绝对不会声张,而且咱们点到为止,怎么样?” 丹尔顿又故意冲诺宝寿夫埋怨道:“诺宝寿夫,你说什么呢,赵参谋怎么能输呢?要输也是咱们输,你忘记了,你亲眼看到过的,赵参谋的枪法那么传神,他别的方面肯定也很厉害……” 诺宝寿夫道:“枪法是枪法,格斗是格斗,不能混在一起。” 丹尔顿道:“要不咱们打赌,要是赵参谋赢了怎么办?” 诺宝寿夫道:“他要是能赢,晚上我主动替你值班!” 丹尔顿:“……” 诺宝寿夫:“……” “……” 看着丹尔顿二人在我面前表演出了双簧,我又可笑又可气。只是他们这双簧唱的太假了,谁都能看的出,这双簧是唱给我听的,他们无非是刺激我让我接受他们的挑战。由此更能看的出,这二人实在是早已有所预谋,先是假借让我带他们来健身房,然后趁机提出跟我切磋拳击格斗,这种伎俩实在不是怎么高明,他们的双簧也唱的形同演戏,没有任何科技含量。 044章 044章 这二人一边争论着一边斜瞅着我的表情,丹尔顿见旁敲侧击演双簧对我不起作用,干脆笑呵呵地迎了过来,冲我又道:“赵参谋,切磋一下嘛,又不是真打,怎么还不乐意呢?” 诺宝寿夫也凑过来道:“赵参谋,信不信我俩任何一个出场,你都不是对手,丹尔顿说的还是好听的,说句实话,你们中国人那点儿三脚猪功夫,我们还真看不上眼,上次不就是个证明吗?你们的黄参谋被……” 丹尔顿抢过话茬儿道:“别扯那一套了,咱们现在就听赵参谋一句话。” 丹尔顿摩擦着拳击手套,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诺宝寿夫凑近丹乐顿耳边用Y语轻吟了一句,丹尔顿眉头一皱,却也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我倒觉得这两个Y国侍卫太搞笑了,一唱一合演了这么一会儿双簧,非得逼我跟他们打打拳击。说实话,我真没那个兴趣,但是又不想眼看着他们在这里得瑟,于是我笑道:“你们真想比试比试?” 丹尔顿一听有了转机,冲诺宝寿夫一个喜悦的暗示,然后点头道:“那是,那是。还望赵参谋赏脸!” 我说:“想比试也行,不过你们先得跟凯瑟夫中校汇报一下,这样的话才不至于伤了和气,出了什么情况也好处理。” 丹尔顿原本兴奋的面部一下子僵住了:“这是为什么?” 我道:“原则问题。” 诺宝寿夫在一旁冷笑道:“什么原则问题。明明就是你没胆量罢了,故意找借口。实话告诉你吧,我们侍卫长知道这事儿,他也一直想会会你,我们只是想提前……” 丹尔顿又打断诺宝寿夫道:“不错。赵参谋,我们凯瑟夫侍卫长一直想会会你,用你们中国的一句俗话来说,就是想以武会友,没别的意思!” 我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捏了下鼻子,笑道:“凯瑟夫想会会我,为什么他不亲自来?” 诺宝寿夫道:“还用得着吗?” 我道:“我跟你们凯瑟夫侍卫长已经约定好,明年3月份,会有一场面对面的较量,那时候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见证,为什么非要以这种方式来比试呢?” 丹尔顿问道:“明年3月?你说的是世界警卫交流大会上?” 我点头:“不错。我们已经约定了。” 诺宝寿夫道:“赵参谋,你推的太远了不是吗?明年3月份,你们国家能不能派你去,是个未知数;即使你参加了,能不能有机会跟凯瑟夫侍卫长面对面比试,更是一个未知数。你觉得依你现在的实力,能进入决赛吗?我想,这也是个未知数吧?” 丹尔顿耸了耸肩膀,意在赞同诺宝寿夫的话。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如此情形看来,我和凯瑟夫必有一战,只是早晚。 但是看的出,凯瑟夫似乎很急切想知道我的底细,竟然安排了这两个侍卫主动挑起争端。说实话,我并不惧怕与Y国的任何一个侍卫切磋技艺,输赢也无所谓,但是Y国侍卫的行事风格,让我还得不妨,我必须得顾及到国家的尊严和中国警卫的名声。只要我同意跟他们比试,那就意味着,凯瑟夫的算盘得逞了。 于是我故意推辞道:“既然是你们凯瑟夫侍卫长想跟我比试,那我同意接受。” 丹尔顿立马乐了,后撤了一步,两手抬至下巴处,做好了格斗防御姿势,拳击手套红的刺眼,冲我笑道:“那就来吧,我们就等你这句话了!” 诺宝寿夫也算是颇有眼色,见此情景,立马从墙壁上重新摘下一副红色的拳击手套,主动送到我面前,道:“来吧赵参谋,先让丹尔顿领教一下你的三脚猫!” 丹尔顿浑身跃跃欲试,双眼炯炯地目视着我,拳击手套一挥,招呼道:“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领教你!” 我呵呵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说了,我同意和你们凯瑟夫侍卫长比试,并不是跟你们比试!” 这二人原本被振奋起来的情绪,立刻缓解了。丹尔顿收了姿势,皱眉道:“什么?你说什么?” 诺宝寿夫直截了当地讽刺道:“你要跟我们侍卫长比试……哦,不不不,赵参谋,我不得不提示你,那样,那样只是你自投罗网,我们凯瑟夫侍卫长是我们国家的武术权威,曾经在世界级竞技舞台上获得过亚军,你还真要跟他比试。哦,天啊,我们,我和丹尔顿,我们俩就够你受的了,你现在根本没有实力跟我们凯瑟夫侍卫长比试……” 说真的,如果是任何一个中国警卫听了诺宝寿夫的话,都肯定会很生气。但是我听了没有。或许是我已经习惯了,已经习惯了Y国人狂妄自大的性格特点。从凯瑟夫和玛瑞诗亚,再到这两位,实在是如出一辙,他们的眼里,似乎只有自己国家的强大,只有自己人的威严,对任何外国事物或者个人都持主观蔑视的态度。 要想让这种性格的人臣服,除非你用实力告诉他:他错了。 否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我突然间觉得,现在也许已经是时候震慑一下凯瑟夫了,否则他总是找各种机会各种借口想跟我切磋比试。做警卫这一行,尤其是像我们这种高层警卫,大多是经受过各种高难度魔鬼式训练的人物,接受过生与死的考验,而且甚至能用‘身怀绝技’来形容。按照这一行的潜规则,我们在普通人面前是低调的,至少不会表现的太过于招眼儿。但其实在我们这个圈子当中,切磋技艺比试身手的事情是常事,尤其是两国首脑会晤时,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国际惯例,双方警卫人员很可能会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竞技交流,当然大部分是以友好的态度为出发点,只有少数国家的少数警卫人员,自恃清高,目空一切。 就比如凯瑟夫以及凯瑟夫手下的这几个侍卫,就都是喜欢挑战的人物。 而且,他们这种挑战,绝非友好的范畴,他们只是想利用跟我方警卫人员切磋的机会,展示自己的实力,以满足自己那种强烈的虚荣心和好胜心。 因为我笑道:“要比也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丹尔顿顿时笑了:“什么条件?只要合理,我们都能满足你!” 我捏了一下鼻子,转而淡淡地道:“要比就正正规规的比,时间明天,地点健身房。得有规则,有观众。” 闻听此言,丹尔顿二人有些蒙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丹尔顿追问道:“赵参谋,你没开玩笑吧?” 我笑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丹尔顿自信地一扬眉,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就这么说定了,明天,让我来领教一下你的中国功夫!” 诺宝寿夫也跟着笑道:“有好戏看喽,我现在就去把这个振佛(奋)人心的消息告诉凯瑟夫侍卫长,他一定会依(异)常高兴的!” 丹尔顿却冲诺宝寿夫嘲笑道:“先把你的舌头捋直了,发音不标准。连汉语都说不标准,你是怎么混进侍卫队的?” 诺宝寿夫回讽道:“就你说的标准?我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标准了,在侍卫队培训的时候,英语和汉语测验,我哪次不是名列前帽(茅)?” 听到这里,我都忍不住想笑了。 确切地说,诺宝寿夫的汉语还算凑合,措词连贯,语句顺畅,但是发音却不怎么准确。 但是由此可以看出,随着我们祖国的日益强大,汉语在世界各国已经越来越普及,很多国家都已经将汉语当成是一门必修课程。汉语同英语一样,越来越受到世界各国的关注和学习。 045章 045章 两个Y国侍卫互相逗嘴逗了半天,然后嘻嘻哈哈地地在健身房胡乱挥舞了一通,才双双离开。 我冲着他们的背影暗笑了两声,攥紧了拳头。 从我内心深处,一种深刻的信念油然而生:我要让这两位Y国侍卫,知道‘天高地厚’怎么写。 还有那自恃清高的凯瑟夫侍卫长,是该震慑震慑他了。 否则,他对中国警卫的挑衅和蔑视,就不会结束。 下午五点钟,凯本里恩总统和伊塔芬丽小姐,双双返回了公寓。 当天,丹尔顿和诺宝寿夫将比试的消息告知了凯瑟夫,凯瑟夫听后异常高兴,竟然将此事委婉地反映到了凯本里恩总统那里。凯本里恩总统自然对此很有兴致,于是,本来是一场普通的小比试,瞬间升华成了两国警卫之间的友谊赛。而且,凯本里恩总统还兴致勃勃地表示,他也会旁观这次比试。同时,总统先生还跟C首长通了电话,邀请他前来观看赛事,但是C首长以会事为由婉拒了。不过,C首长倒是表示派遣相关人员过来观赛。 我没想到凯瑟夫会把这件事折腾到总统那里,我本来的意思是,只要让公寓里的随行人员和工作人员参加即可,但是如此一来,未免显得过于隆重和正式了。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场比试的意义,简直胜过一场国际赛事。 不过由此更能看出,这个小伎俩无非是Y国侍卫之间商量好的诡计,也许一切皆在凯瑟夫的掌握之中,这丹尔顿和诺宝寿夫就是凯瑟的先锋官,他想利用这二人对我进行试探。 真是好生奸诈啊! 次日上午七点钟,张秘书在C首长的委托下,带着黄参谋来到了国宾馆2号公寓。只是这二人的神情似乎有些委靡,也许是受了上次黄参谋落败的影响,一听到要和Y国侍卫比格斗技能,其他人员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恐慌之中。就连由梦也难逃忧虑,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皱着眉头思考着我的获胜几率。 张秘书开口扶了扶眼镜,开口问道:“这次比试是谁提出的?是不是凯瑟夫?” 由梦抢先替我答道:“除了他,谁还那么喜欢找事儿?” 张秘书攥着拳头,两拳不停地挤搓着,皱眉道:“如果凯瑟夫不参加,赵龙还有得胜的希望。要是凯瑟夫上,就有些玄乎了!” 由梦倒是觉得张秘书这句话还算有道理,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凯瑟夫的格斗能力神秘莫测,上次在Y国……”由梦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黄参谋,欲言又止,也许是担心提到那件事会伤了黄参谋的自尊心。 但是口无遮拦的张秘书却替由梦道出了后面的话:“上次黄参谋很轻松就被凯瑟夫打倒在地,凯瑟夫的拳脚很快,而且很有力度,黄参谋是咱们特卫局的散打能手,照样没能坚持几个回合……” 我发现黄参谋的脸色有些变化,而且已经沉下了头生闷气,于是打断张秘书的话,道:“咱们能不能振作一点儿?就要开始了,你们还在替凯瑟夫长威风,是不是?” 但张秘书没注意黄参谋情绪的变化,反而冲我埋怨道:“你这个赵龙,插什么话,等我说完你再说不行吗?”一脸严厉之后,又接着有声有色地发表意见:“这个黄参谋,黄参谋那么有实力,照样被凯瑟夫打的落花流水,由此足见凯瑟夫的实力……黄参谋的失败,已经证明了……” 张秘书老是拿黄参谋上次的失利打比喻,终于让黄参谋忍受不住了,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冲张秘书埋怨道:“张秘书,能不能别拿我说事儿?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够丢人?赵龙马上就要跟凯瑟夫他们比试了,你却总是在这里打破头血,能不能鼓励鼓励赵龙?” 张秘书被质问蒙了,盯着着急上火的黄参谋愣了片刻,故作镇静地扶了扶眼镜,颇有领导风范地吼了一句:“你给我坐下!” 我望着张秘书急切的样子,也没怪他。 有些事情,分正反两面。 其实张秘书挺可怜的,挺值得同情。他现在还不知道,不用多久他将要离开首长处的神圣岗位了,而我,也不会如他所愿调到别处去。所有的一切,都是跟他的期望相反地进行下去的。 而最为同情的,要属张秘书行事风格的转变,以前张秘书优柔寡断,没有领导气概。现在倒是有了,懂得批评人懂得使用职权,也有了一些当领导的风范。但是,这一切,即将结束了。 想到这些,我还真有些为张秘书鸣不平,尽管他曾经用特殊的方式报复过我。 倒是由梦还算聪明,开始分析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并为我间接地打气加油。 然而张秘书却总是鼓舞不起信心来,一直持悲观的态度,言语当中尽显忧虑。再一番牢骚之后,由梦终于实在也受不了了,站起来冲他质问道:“老张,C首长派你来是让你当啦啦队鼓舞士气的,不是让你来怨天尤人扰乱军心的,能不能乐观一点儿看问题?” 张秘书申辩道:“我只是实事求是!” 由梦道:“你这是落井下石!” 张秘书:“……” 我害怕二人会因此冲突升级,因此赶快出言劝阻他们,刚刚平息了战火,Y国的诺宝寿夫就气宇轩昂地找了过来,告诉我们Y方人员已经在健身房准备就绪。 但随后,我与张秘书又在思想上产生了分歧。 我本想让国宾馆驻地的警卫分队也前去参观,但张秘书却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坚决地表示尽量减少中方的参观人数,就几个警卫到场即可。 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不顾张秘书的反对,通知警卫分队前来观战。 我没有别的想法,更没有要炫耀的意思,只是想让更多的人见证这一刻。 张秘书脸色一沉,埋怨道:“赵龙你是不是疯了,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把警卫分队叫过来,不是更……” 我打断张秘书的话:“张秘书,我没疯,现在这里是国宾馆,不是C首长处,我说了算!” 张秘书涨红了脸,骂道:“不知好歹!有本事你把大会堂中队和故宫中队,还有海里的兵全叫过来,你要是输了,全局立刻都知道你的大名了,丢不丢人?” 我轻笑一声,知道张秘书是因为由梦的关系,现在故意折我面子刁难我,于是我也邪气凛然地坚定道:“张秘书,丢不丢人那是我的事情,又不会连累你!” 张秘书怒道:“但是你会连累特卫局!” 我没再跟张秘书申辩,转身出了卧厅,张秘书他们也紧跟了过来。现在进入了公众场所,张秘书便再也不敢随意地发什么牢骚了,只是紧绷着一张‘负债累累’的面孔,倒背着手一齐朝健身房走去。 046章 046章 健身房。 宽敞的健身房里,中Y两国的旁观人员有秩序地站在两侧,各为己方的人员喊着口号加油,凯本里恩总统端坐在中央位置,饶有兴致地观望着凯瑟夫等几名侍卫,还不时地瞟我几眼,很显然,因为上次的比试,他对自己身边的侍卫们很是放心,他相信自己的侍卫们能取得胜利。 伊塔芬丽小姐也穿着一身白色衣装站在Y方工作人员前侧,但是她的脸色似乎有些焦急,当她扫视到我的存在后,露出微微一笑,然后举起一只手朝我挥道:“师父,加油加油,我看好你!” 我回笑了一声,有些感动。 也许,在场的Y国人当中,唯一一个能将这次比试当成是友谊赛的人,就是伊塔芬丽小姐了! 除了伊塔芬丽,我想其他的侍卫及工作人员,一定盼望着丹尔顿把我打残吧? 这时候,警卫分队的人也列队赶来,分队长喊着标准的口令,将二十几个暂不值班的士兵带到了现场,齐刷刷地站在墙壁边儿上。这一队人马还真让我们增色不少,他们个个英姿飒爽,清一色的橄榄绿,清一色的阳刚之气,笔挺的军装,笔挺的身板,整齐的列队和严肃的队伍纪律,让Y国人看的有些傻眼了,这也算是从军威方面小小震慑了一下他们。 只是张秘书对他们的到来很不高兴,兀自地自言自语道:“真是不可理喻!请的人越多,你就越丢人!” 我本来还算兴奋的心情被张秘书这句话搅和了,说句实话,有这么当领导的吗? 幸亏我这人还算理智,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要跟张秘书翻脸了。 倒是由梦开始对张秘书进行抨击,皱眉道:“你少说两句行不行,怎么老是瞧不起人呢?” 张秘书道:“这不,事实在这摆着呢嘛!赵龙要能赢,我请他到伊仕顿大酒店看秀场!自不量力!” 我的神啊! 我听了张秘书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就因为由梦和我关系比较好,就因为你暗恋由梦,你就把我贬的一分不值? 这是做领导的风度吗?这还是以前那个集体荣誉感极强的张秘书吗? 荒唐啊,他变的真荒唐。 但我还是冲张秘书笑道:“张秘书,记得你说的话!” 就这样,一切就绪后,我站到了人群中央。这时候健身房显得格外空旷,再没有人发出任何噪音,甚至能听到某些人粗犷的喘息声。硕大的健身房里,容纳了中Y两国三四十人,人们都在为这场格斗竞技紧张着,猜测着。 丹尔顿摇头晃脑自信十足地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副黑色拳击手套,熟练地戴上。 由梦也不失时机地摘了一副红色拳击手套给我,并在我耳边轻轻嘱咐道:“放开了打,赵龙,你会打赢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戴上拳击手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掠过了一种特殊的想法,想为现场制造点儿笑料,或者说是挑逗一下Y国的诸位侍卫。 脑子一热,我故意将拳击手套戴反了! 拳击手套大拇指朝下。从上面看,我的拳击手套就像是一个红疙瘩,不见了大拇指的影儿。 这一戴不要紧,整个现场活跃了起来。 张秘书和由梦还以为是我的临时性失误,由梦从我身后捅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道:“赵龙,手套戴反了!” 我没加理会,只是冲她回头一笑。 而Y国那边可都是乐的炸的锅,一片绯议。正走过来当裁判的凯瑟夫笑的前仰后翻,指着我的拳击手套得意地道:“紧张了是吧?连拳击手套都不会戴了?哈哈……”然后转而对我对面的丹尔顿道:“丹尔顿,看见了没有,还没打呢,先紧张的不会戴拳击手套了!” 丹尔顿也是一阵捧腹大笑。站在原处跳跃着,自信地施展了几个冲拳。 凯瑟夫及其他侍卫越是蔑视,我心里越是得意,我暗道:笑吧,都笑吧,呆会儿有你们哭的时候! 我故意将拳击手套戴反,不是装逼,而是故意隐藏实力,让Y国侍卫放松警惕产生更大的轻敌心理。 换句话说,这是一种临战战术。 当然,在Y国当中,还是有人关切于我的,像伊塔芬丽小姐,还有玛瑞诗亚,这二位漂亮的Y国女人一副焦急,伊塔芬丽咬着嘴唇注视着我,脸上似乎多了几分担忧。而玛瑞诗亚的表情更是复杂万分,以至于看我的时候,显得格外憔悴与真实。我突然间记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从玛瑞诗亚的表情里,瞬间判断出了些许境况。 她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 这个疑问瞬间从脑海里崩发出来。 片刻工夫,张秘书和凯瑟夫已经双双站到了台前,这二位临时裁判,友好地握了握手,互相客套了几句。 我没有将拳击手套戴正,有些时候,反戴拳击手套也算是一种时尚,而且不会影响个人发挥。 丹尔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原地摆着出拳的POSS,引来了现场一片片掌声。 而他的同伴诺宝寿夫也跟着凑到了近处观看着,并在丹尔顿身后鼓励道:“丹尔顿,这下就看你了,凯瑟夫侍卫长说了,你如果能赢了他,凯瑟夫会请我们喝喜酒的!” 丹尔顿回头挥着拳击手套,满脸笑意地道:“必须的嘛。” 但我面对这种挑衅,却又说了一句震撼全场的话。 我对丹尔顿道:“丹尔顿上尉,如果我想让你和诺宝寿夫一起上,你们不会拒绝吧?” 这句话,顿时把整个健身房给震住了。 健身房内一阵沸腾,人声鼎沸,或是冷嘲热讽,或是认为我疯了。 当然,认为我疯了的,便是张秘书,他当场给了使了个白眼,脱口骂道:“不自量力,太自不量力了!” 而丹尔顿先是一愣,而后停止了原地的跳跃,收了拳击姿势,皱眉问道:“赵参谋,你在开玩笑?” 我摇头道:“没有。我没开玩笑!” 丹尔顿凑近我冷笑道:“赵参谋,你在说大话吧?你一个人,对打我们两个?” 我点头:“嗯。” 丹尔顿笑道:“赵参谋,你太不理智了,别说是我们两个人,就我一个人,就够你受的了,我不能答应你。否则,别人还说我们欺侮你呢!” 但是诺宝寿夫却对我的提议异常兴奋,干脆凑过来,对丹尔顿道:“就照他说的做,我们让他知道口出狂言的下场!” 因为我突然的提议,让现场进入了最为紧张的氛围。 张秘书骂我不自量力,凯瑟夫说我是自杀式挑战。 就连由梦也沉不住气了,凑上来劝我放弃这个决定。 我还远远地望到,伊塔芬丽小姐,也同样是俏眉紧皱,似乎更是担心我的安危。 047章 047章 但是我却不为外界因素所影响,既然我已经提出了这种挑战方式,又怎能轻易收回?更何况,近段时间,Y国侍卫们的自傲情绪,以及凯瑟夫对中国警卫的渺视,早就让我心存怒气了。今天,站在这个不是舞台的舞台上,面对一场被冠以友好切磋名义的挑战,我努力尝试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来处理。确切地说,我这人不打无把握之仗,如果不是稳操胜券,我绝不会冒险提出这样一个近乎荒唐的决定。 当然,凯瑟夫等人还是接受了我的提议。 诺宝寿夫和丹尔顿胸有成竹地摆开了格斗姿势,原地跳跃着,虎视眈眈地望着我。 一声开始,被翻译成两国语言,充斥着整个健身房。 拳击较量正式开始―― 丹尔顿的黑色拳击手套,在空中迅速挥舞了几下,刷刷刷,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诺宝寿夫两手合击拳击手套,发出‘嘣嘣’的声响,整个面部表情顿时变得凶悍无比。 他们都是练家子,而且都是一等一的练家子。 从眼神,从动作,从姿势,都能看出他们的实力。 但是说实话,我早已对这二人的真正实力掌握的一清二楚。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通过对诺宝寿夫和丹尔顿的观察和分析,他们几斤几两,我早已估算得差不多了。 我轻笑了一声,然后表情恢复严肃,我没有他们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开场白,只是两手轻轻抬起,一攻一防,身体微微前倾,随时准备迎接二人的进攻。 这二人几乎同时猛吟一声,然后皆如下山猛虎一样,迎面了冲过来。 我待他们靠近,猛然撤步后退,丹尔顿和诺宝寿夫分开一定的角度,试图对我进行两面夹击。 但是我,是不会给他们机会的。 丹尔顿和诺宝寿夫挥舞着拳头紧逼我身,我只是保持着格斗姿势,一边主动防御,一边灵活地左右退让。 这种二人挥拳追打、一人四面退让的局面,僵持了足有半分多钟。 或许,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明白我的战术,说文雅一点儿,这叫‘以退为进’或者说是‘虚张声势’,表面上我步步退让,不加反击。而实际上,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破绽,我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或许诺宝寿夫和丹尔顿认为我没有能力招架,只能躲闪后退,他们脸上缩放出一丝胜利般的得意,得意中加紧了力度,仿佛想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拳击较量。 但是,他们想错了。 当我将撤步防守形成了一种习惯,诺宝寿夫和丹尔顿也将奋力进攻演化成了一种习惯。他们进攻越急,便越是进入了我布进的圈套,急于进攻,必然会疏于防范,在猛烈进攻的同时,他们二人的破绽,更是被我掌握的清晰无比。 力挽狂澜的时候,已经到了! 后退撤步的刹那间,我突然止住脚步,身体朝右侧略一倾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左脚,正中诺宝寿夫的肩膀。 动作如蜻蜓点水,击中便收,但是效果却很明显。 诺宝寿夫‘啊’了一声,同时踉跄倒地。 这种速度,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震惊,尤其是丹尔顿,见同伴倒地,更是有些慌了方寸。 随即,丹尔顿猛烈地向我进行攻击,拳头快如雨点。但是我何尝看不出来,这丹尔顿是在以更猛烈的进攻,为同伴争取时间,其实他已经为我刚才的一脚乱了方寸。 我迅速格挡开丹尔顿的数拳进攻,然后啪啪两拳飞将过去。 丹尔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就立刻老实住了,僵立了原地。 因为他的眼前、胸前出现了一片红色―――那是我的拳击手套! 我没有伤害他,但是这种方式比伤害他更让他感动恐惧。我的拳击手套,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公分的样子,定住了。 丹尔顿更是纹丝不动,但是他脸上的冷汗,已经猛烈地流出下来。 这时候现场一片静谧,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包括凯瑟夫,包括张秘书,甚至包括在坐的凯本里恩总统。 但是还没等现场所有的人缓过神来,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诺宝寿夫便在另一侧对我发起了突然袭击,挥拳冲了过来。 我微微一侧身,闪电般地飞出右腿,右脚将诺宝寿夫的拳头一一击中,然后又瞬间向上,在诺宝寿夫的眼前,定住了。 我的脚跟,距离诺宝寿夫的鼻尖处,仅有一厘米左右。 诺宝寿夫马上原地呆住了! 这个连环脚,是个高难度的动作,试想一下,让一只脚连贯在空中完成三击,最后还要来个高定位,实在并非易事。更何况,这连贯的三击,既需要极高的准确度,更需要快如闪电的速度,还需要稳固的重心操控。不然的话,如果被对手抓住脚腕儿的话,那后果就会很惨了。当初我练这个腿法的时候,是根据李小龙先生的连环三脚演化而成的,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我曾经连续数年负重练习腿功,不懈的艰辛努力,成就了我这绝妙的一腿。 于是,此时的健身房里,便出现了这神话般的一幕: 我身体略微倾斜,一只拳击手套停在丹尔顿面前,一条右腿高空定位,稳稳地定在诺宝寿夫眼前。 这二位Y国侍卫,被震住的同时,不敢有半点儿反应,如雕塑一般愣在原地。但是他们的汗水,已经沿着额头下滑,身体开始发出微微的颤抖…… 整个健身房现场,在经历了短暂了沉静之后,开始沸腾了! 确切地说,所有人都沸腾了。 热烈的掌声响起之时,我收了势,撤离了对二位Y国侍卫的拳脚束缚。收拳收脚的刹那,我听到丹尔顿和诺宝寿夫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许,在他们看来,这短暂的几秒钟,或许是一种永远忘怀的生命禁锢罢。 确切地说,我已经手下留情了,否则,刚才定位的拳脚如果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也许很难再爬起来。 这时候,我听到一旁警卫分队的分队长开始跟全分队士兵互动,分队长大声喊道:“赵参谋的拳脚好不好?” 下面齐声欢呼:“好!” 分队长又问:“回去让赵参谋教教我们,要不要?” 士兵们齐声欢呼:“要!” 声音充斥满了整个健身房,飘逸着,回荡着…… 就在整个现场的人们为此或欢呼或议论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丹尔顿和诺宝寿夫互相使了个眼色,竟然挥着拳头冲上来,要继续与我进行决斗! 难道是要挽回面子?太不理智了…… 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因此马上做好了防御和攻击的准备。也许这仅仅是瞬间的事,但我的大脑反应速度却异常之快,这也许便是传说中的‘急中生智’吧。说实话,刹那间,我有些恼火,自己本来已经对他们手下留情,但他们竟然想趁乱偷袭我,如果不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仿佛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二位侍卫的偷袭没有成功,因为有人开口制止了他们。 “收手!” 一声呵令,将他们的方寸彻底打乱。 喊话的竟然是凯瑟夫! 丹尔顿和诺宝寿夫倒也听话,及时停止了动作。 凯瑟夫冲这二位侍卫骂道:“你们太自不量力了,刚才如果不是赵参谋让着你们,你们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了!你还嫌不够失丑吗?还想打?” 丹尔顿二人虽不服气,却也低头不言。 倒是凯瑟夫对丹尔顿二人的责骂,让我突然间觉得凯瑟夫的傲慢,还没到那种不可救药的地步。 这句话是凯瑟夫说过的唯一让我听着舒服的一句话!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凯本里恩总统竟然在伊塔芬丽等人的陪伴下,直接走到了中央位置,停在了我的面前。 总统先生伸手跟我轻轻一握,伸出一根大拇指赞扬道:“你让我感到惊讶。中国军人,了不起!” 凯本里恩总统说的是中文,但是很生硬,吐字很艰难,发音也不标准。 但是说实话,这一刻,我的心里却是暖暖的。 我冲总统先生笑道:“总统先生过奖了,Y国侍卫也很了不起!” “残废,残废!”总统先生连连说了两句‘残废’,然后转身缓缓走去。 残废?什么意思? 我被总统这句话弄蒙了。我实在不明白总统先生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残废二字,可不是什么褒义词啊!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伊塔芬丽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歪着漂亮的小脑袋,问道:“你是没听懂我父亲说的话吗?也许我能帮你翻译。”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那样不错。残废,残废,这……总统先生要表达什么,难道这是你们国家的一句口头禅?” 伊塔芬丽眨了眨眼睛,解释道:“我父亲说的是‘惭愧’,只不过他的中文水平不太好,发音不准确!” 经由伊塔芬丽一讲,我才彻底明白。原来,凯本里恩总统在自觉惭愧,觉得他们国家的侍卫技不如人,因此得言。看来是我误会总统先生了,没想到他作为一国之主,竟能如此谦虚礼让。 我感激地一笑,伊塔芬丽咬着嘴唇望了我一会儿,欲言又止。 然后只是笑。 我重新回到人群中央,现在两侧的群众都已经开始骚动起来,或议论或叫好。 或许,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比武并没有结束。 真正的对手还没有出现。诺宝寿夫和丹尔顿,只是凯瑟夫的一颗棋子,凯瑟夫才是我真正的对手。 于是,我回头冲凯瑟夫说道:“凯瑟夫中校,现在该轮到你了吧?你不是一直想跟我试试吗?” 凯瑟夫赶快摆手道:“哦,不不,咱们可是说好了,明年3月份,在此之前,我是不会跟你比试的。” 我在凯瑟夫的表情中体会到从未有过的退缩,在我与凯瑟夫之间的交往中,他一直在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也一直在处心积虑地想用拳头让我臣服,但是当我主动邀请他上场比试时,他竟然拒绝了。 这是凯瑟夫的性格吗? 真是个变色龙! 我没再强求,只是淡然一笑。 凯瑟夫尴尬一笑,似乎不敢下面触碰我的目光。 这时候,警卫分队的二十几名战士突然一下子冲了过来,分队长一声令下,将我围在了中央。 在欢呼声中我被众位战士举了起来,一次一次地抛向高空…… 这次小比试,立刻在整个特卫局引起了轰动。而且还有战士将当时拍到的视频和照片,发到特卫局内部的局域网上,短短两个小时之内,跟贴者已经达到了三百多人。 也许只是在瞬间,我的事迹在特卫局广为流传开来,虽然特卫局并没有有意散发这则消息,但是这种扬眉吐气的消息是经不起宣传的,一传十十传百,我曾经的战友和领导们很快知道了此事,纷纷打来电话向我表示祝贺。 如果对这件事情进行分析,这并不是一件多么重大的事情,它只是一个两国警卫之间的竞技交流而已,这种情况在特卫局简直是举不胜举。但是从来没有哪次交流比试能胜过这次的轰动效应。但是仔细一想,它之所以引起特卫局上下的传颂和轰动,主要原因是Y国警卫实力的强大,还有当时我施展的那一记连环三脚。在首脑警卫方面,Y国的实力是世界的权威,Y国的总统侍卫,一向被称之为不可战胜的神话。Y国人天性喜欢挑战,Y国侍卫历年中,曾经与三十几个国家的国家警卫展开过各方面的竞技交流,在格斗一项,几乎从来没有输过。 也许,这便是Y国侍卫嚣张气焰日益高涨的原因所在。 而我,轻易地打破了这个所谓的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便是引起轰动效应的根本原因所在。 虽然我在这场角逐中轻松取胜,但是我能感觉到,我和凯瑟夫终究还会有一战。凯瑟夫在现场拒绝上场与我较量,不是他不敢,而是一种迂回战术。这是一个做事还算稳妥的狠角色,在没有绝对的胜券之前,他选择了暂时逃避。 比试过后的第三天,特卫局局处领导,纷纷给我打来电话,问及此事,并给予了较高的评价和肯定。 最出乎意料的是,就连C首长也给我打来电话,问起了这件事情。C首长还满怀遗憾地表示:早知这样,我当时应该过去看看。 从C首长的语气和话里,我顿时明白了C首长当时拒绝凯本里恩总统邀请的重要原因。 无非是C首长不想看到中方警卫工作人员落败的样子,所以才委婉推辞了。 更令我无法想到的是,自从那场比试的视频在我们内部的局域网里流传开之后,很多局域网上的战友还为我最后施展的那个连环三腿命了一个名,叫‘赵氏圣腿’,甚至有很多慕名者通过各方面渠道打听到我的电话号码,非要拜托我为师,跟我练习‘赵氏圣腿’。 更为甚者,在国宾馆公寓内,竟然还有两个Y国随从悄悄找到我,非要让我教他们‘那三脚’。 当然,伊塔芬丽小姐更是不用说,每次在健身房练功的时候,她就追着我要我教她连环腿。 而且,就连由梦也开始对我那个连环腿法有所垂恋,缠着我,甚至主动提出帮我洗袜子洗衣服,天天哥哥长哥哥短地央求我讨好我,就为了我那传奇般的‘三腿’,这丫头表现的格外突出。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那连环三腿是怎样练成的。 我的那个连环三腿,其实是由李小龙的连环三脚演化而来的,李小龙是世界武术界的传奇,他腿法出众,人称“李三脚”。所谓“李三脚”,实际上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连环三脚",它没有固定的招式打法,主要是由于李小龙与人打斗时,经常三脚连环出击而得名,再加上拳势的配合,常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对手击倒! 并非说他一脚就可以由低处踢到高处,连发三脚,把对方打倒。而是说他有三次转身踢脚,每一次转身所踢的角度都不同,那一条腿能够踢到一半然后决定该向高处或低处出击,快如闪电,连续三次转身,对方如果不是精于腾挪躲闪的话,实在不易招架。在这种情形下。两三个人围攻李小龙,都会被他击倒,在罗维执导的《唐山大兄》(1971年)中,就有李小龙与6名歹徒搏斗的精彩镜头,观众可以看到李小龙连环三腿的威力!而在《精武门》(1971年)中更有成龙(当时还只是特技演员)被李小龙一脚踢得破窗而去又飞出20米的镜头! 在"李三脚"中包含了许多真假攻击动作,以及补救动作,补救动作是指进攻的攻势一旦被对手瓦解,为了避开对方的反击,同时也为了争取更多一些调整时间,所作出的反应,李小龙在进攻失效的情况下,常常采取这种方法,但当对手没有及时反攻,那么李小龙就会发起新的攻势。 我从小喜欢李小龙先生的中国功夫,在李小龙的各种原创绝技中,我最推崇的便是他的连环三拳及连环三脚,那种快如闪电的动作,收发自如的流程,一直是我追求的境界。 一本<李小龙克敌绝技>,让我对李小龙的精彩绝技爱如痴迷,在持续不断的学习和锻练中,我根据李小龙先生的连环三拳、连环三脚,融合了我自己的观点和技巧,于是,我的腿法日渐娴熟,终究达到了一种崭新的境界。 正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啊。 其实我真的没想到,在我和丹尔顿二人对打的短暂时间里,我的那个连环腿法,仅仅是瞬间的亮相,但是却震撼了所有的人。视频和图像一经在特卫局传来,刹那间引起了轰动效应。 赵氏圣腿――― 不知道是哪位战友给弄了这么一个名字。虽然有些逆耳,但是我却觉得有一种由衷的成就感。 三天后,凯本里恩圆满地结束了访华,准备次日登机回国。 C首长为凯本里恩设宴欢送,席宴后,在伊塔芬丽小姐的建议下,两国的工作人员也组织了一次小宴会,以诉离别之情。 除了警卫值班员丹尔顿和诺宝寿夫,其他警卫及工作人员,都参加了这次友好的宴会。 宴会过程中,伊塔芬丽小姐表示,明年五月份将来中国旅游,同时进一步学习中国功夫。 我只是以笑代答。 伊塔芬丽小姐喝了不少红酒,不断地倾诉着这次来华的见闻,以及与中国友人相处的愉快。尤其是对我表达深深的谢意。几位Y国侍卫,凯瑟夫、玛瑞诗亚等,也喝了不少,整个气氛沉浸在一种欢乐祥和之中。 席间提到我和Y国侍卫比试一事,凯瑟夫跟我喝了一杯,笑道:“赵参谋的中国功夫我算是见识到了,的确是很棒!”然后一饮而尽。 “凯瑟夫中校谬赞了!”我客套一句,也干尽杯中酒。 凯瑟夫主动帮我又倒了一杯,也给自己添满,道:“但是我们之间还有一战,明年3月份,咱们美国华盛顿见!” 我笑道:“很期待!”然后又主动喝了半杯。 凯瑟夫指着我的杯子,耸肩一笑:“哦,朋友,我想你应该把酒都干掉,你们中国有句俗语,叫‘感情深,一口闷’,不是吗?”凯瑟夫说着,一口气将自己那杯倒进了嘴里,然后拿空杯凑到我眼前笑道:“来吧,这是红酒,喝不醉的!” 我指着面前的半杯酒道:“凯瑟夫中校,这半杯我不能喝。” 凯瑟夫愣道:“为什么?你不承认我们是朋友?” 我摇头道:“能坐在一起就是朋友了。” 凯瑟夫追问:“那你为什么还要有所保留?” 我道:“用我们中国的风俗来讲,我这半杯是留个想念,意味着等到明年3月以后,咱们还能有机会再坐在一起喝酒长谈!” 凯瑟夫想了想,笑了。“这个主意不错!”然后他重新给自己倒满一整杯,一口气喝掉半杯,指着自己剩下那半杯道:“我也一样,留着半杯,明年3月份以后,接着喝!” 凯瑟夫的幽默,顿时引得所有人开怀而笑。 确切地说,凯瑟夫能这样友好地跟我拼酒,我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仔细想一想,倒也蕴含着一定的道理。如果不是我在比试中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丹尔顿和诺宝寿夫,凯瑟夫会对我这样友好吗? 肯定不会。 在世界任何一个行业中,都是需要用实力来说话的。 这是自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我们几个人有说有笑,伊塔芬丽见气氛如此活跃和谐,又提议改喝啤酒。 没有人反对,或许这个时候,是最需要用酒来表达情谊的时候。 一箱青岛啤酒由服务人员搬来,放在旁边的方桌上。 然后服务人员拿来起子,正要开酒,凯瑟夫突然冲服务员摆了摆手,道:“来,让我来!” 所有人都不解地望着凯瑟夫,我们都觉得太阳简直从西边出来了,难得他如此客气。 但是我们想错了。 只见凯瑟夫神秘地取出几瓶啤酒,摆到桌上,用手握住瓶盖,啪地一使劲儿,啤酒沫顿时咆哮而出。 敢情他是在炫耀‘特技’呢! 凯瑟夫一连神气地用同样的方法开了三瓶,动作非常娴熟,望着打开了的啤酒,凯瑟夫炫耀道:“用工具开啤酒,太没有科技含量了,不是吗赵参谋?”凯瑟夫望着我,用纸巾揩了揩溅在手上的啤酒泡沫。 我只是回之一笑。 但凯瑟夫继续冲我道:“我开了三瓶,剩下的就交给赵参谋了。我们拭目以呆(待)。” 这个凯瑟夫,虽然摆出一副友好的表情,但其实已经在暗中跟我较劲了。 难道,他是想让我出丑? 毫无疑问,凯瑟夫还是没有改变喜欢出风头的特性。 048章 048章 这时候,所有人都望着我,充满了期待。或许,在伊塔芬丽眼里,这只是凯瑟夫幽默感的表现,更是活跃氛围的一种方式。但是明白的人都知道,凯瑟夫这是在跟我暗中较劲儿。由梦悄悄地瞪了凯瑟夫一眼,口里喃喃了两句,为我打圆场道:“既然凯瑟夫中校这么喜欢开啤酒,那就让他全起开吧,我觉得他用这种方式开的啤酒,味道一定不错!”由梦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拿过一瓶开过的啤酒,帮伊塔芬丽小姐倒上。 但凯瑟夫却道:“据我所知,赵参谋家是中国山东的,这啤酒是青岛啤酒,也是产自山东,由赵参谋起开,我想味道会更不错,大家说是不是?” Y国的工作人员纷纷异口同声道:“是!” 就连伊塔芬丽小姐也乐不可支地望着我,静待我起开啤酒。 由梦怕我尴尬,干脆从一旁拿来啤酒起子,递到我桌上,道:“用起子开,多方便,有工具为什么不用?” 凯瑟夫脸色一变,却又笑道:“赵参谋可以自己选择,不管你怎样起开,也都会啤酒增加几分特殊的美味儿。”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将五瓶啤酒摆到桌子上,排成一排。 然后我攥住瓶颈,左手拇指指甲处卡在瓶口处,猛一用力,啪地一声,瓶盖飞快地跳到空中。 然后我右手平伸,瓶盖落下,正好被攥到手心。 啤酒被起开,但是没有丝毫泡沫溢出,只是散发着一缕气体,瞬间充溢到空气之中。 如是再三,五瓶啤酒在十秒钟内一一被打开,我的右手里,也多了五个瓶盖。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直到我用拇指启开最后一瓶啤酒。 随后,一阵热烈的掌声油然而起,所有人都张大了惊诧的嘴巴,包括由梦在内,也情不自禁地冲我埋怨道:“赵龙,没看出来,你还会这么一招啊,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呢!” 伊塔芬丽小姐竟然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欢呼道:“我师父就是厉害,师父,你太棒了,我为你感到自豪!” 我被众多目光围绕着,掌声,欢呼声,惊讶声,议论声,此起彼伏。 凯瑟夫的脸色有些尴尬,肩膀一耸,冲我笑道:“这样也能开啤酒,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笑道:“三个字:气,快,巧。” 凯瑟夫追问:“怎么讲?” 我道:“你用心练上一段时间,也能做到。” 凯瑟夫道:“我觉得这个绝技,很不可思议。” 我道:“中国的绝技源远流长,这其实算不是绝技,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 凯瑟夫主动为我倒上一杯啤酒,耸了耸,试探地问道:“我觉得这更像是在表演魔术。真的不可思议,不可思议。那,那你能教教我吗?就是这个,怎么能用大拇指把密封的啤酒瓶打开?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由梦在一旁插话道:“凯瑟夫中校,我建议你先练练中国的硬气功,中国有很多绝技,都跟硬气功有关。” 凯瑟夫诧异道:“硬气功?那个有用吗?” 由梦道:“练功不练气,很难有提高。” 凯瑟夫摇头道:“我真弄不明白,看来,我还要向你们中国学习!” 此时,玛瑞诗亚插了一句:“凯瑟夫,你可是难得这么谦虚啊!” 凯瑟夫尴尬而笑。 随后,我们开始饮酒闲聊,Y国人似乎对青岛啤酒情有独钟,气氛相当融洽,我们相互间对酒而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中间,我去了趟洗手间,出门后发现玛瑞诗亚正朝洗手间方向走来。 她的脸上略有红润,见到我后她止住步子,左右前后望了一眼。 我冲她一笑,继续朝前走,擦肩而过时,她突然冲我喊道:“赵参谋!” 我停住步,回头问道:“怎么了?” 玛瑞诗亚表情有些复杂,她鼓起勇敢道:“明天我们就要离开中国了……” 我笑道:“很欢迎你们还会再踏上中国的土地!” 玛瑞诗亚急促地道:“我们伊塔芬丽小姐,她……她明年还会来中国旅游,到时候我会陪她一起!” 我敷衍道:“我已经知道了,刚才伊塔芬丽小姐已经说过了。” 玛瑞诗亚道:“其实……其实,我只想让你知道一件事。” 我问:“什么?” 玛瑞诗亚道:“我和凯瑟夫,其实什么都没有,那天看到的,不是真实的!” 我诧异地反问道:“难道,我眼花了,或者说我是在做梦?” 我当然记得当天的情形,以及凯瑟夫和玛瑞诗亚之间那亲密的样子,如果不是一对热恋的情人,仿佛再没有其它圆满的解释了。只是,让我感到疑惑的是,为什么玛瑞诗亚好几次在我面前说他们之间是清白的,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玛瑞诗亚是被逼的? 怎么可能! 我不想对此事猜测太多,那样会很伤脑筋。 即使玛瑞诗亚与凯瑟夫真的相恋,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他们Y国侍卫之间的事情。 玛瑞诗亚接着道:“请相信我,有机会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这件事……” 玛瑞诗亚正说着,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那是一双女士皮鞋敲地的声响,在近乎空旷的公寓走廊内,显得格外清晰。 是由梦来了! 由梦一来,玛瑞诗亚立刻收住了话,冲我尴尬地一笑,然后疾步走进了女洗手间。 由梦嚼着泡泡糖走近,在我面前停住,歪着漂亮的小脑袋,兴师问罪道:“行啊赵龙,趁着上厕所的机会还出来幽会,你们俩比牛郎织女还……”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由梦你瞎说什么,只是碰巧遇到,说了两句话。” 由梦扬着头,醋意十足地道:“是吗?我怎么听着不信呢?你前脚刚走,某位美女就后脚跟了出来,难道这只是碰巧?如果不是事先商量好的,会这么碰巧?”由梦故意提高了音量,仿佛想让正在洗手间里的玛瑞诗亚听到这话。 我皱眉道:“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然后朝前走去。 由梦却转身追了上来,横到我前面,斜着身子望着我,轻启嘴唇道:“傻瓜都能看的出来,玛瑞诗亚爱上你了!” 我埋怨道:“由梦你别乱制造绯闻行不行?” 由梦振振有词地噘着嘴巴道:“我说的是实话!吃饭的时候她总是偷偷地看你,眼睛里全是迷恋。我也是女人,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赵龙我告诉你,平时你总是劝我支持国产货,在感情方面,我也要劝你支持国产女人,外国女人长的再漂亮也是外国人,你们在生活上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由梦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堆,那小嘴振振有词,我觉得她不去当电视台主持人简直是呆料了。 我知道由梦喝了酒话也多了,也不怪她,轻笑一声,继续走自己的路。 但由梦又重新追了回来,站在我前面,兴师问罪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有?” 我敷衍道:“听到了。” 由梦皱眉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跟玛瑞诗亚悄悄约会?” 我真是哭笑不得:“约会?我们什么时候约会了?” 由梦振振有词道:“刚才你们就聊的相当投机,如果不是被我逮个正着,你们这会儿还没聊完!” 我轻拍脑门儿,央求道:“由梦,拜托不要乱给我扣帽子行不行?我受不了。你可以去监控室查一下,是不是碰巧碰到!” 由梦啧啧道:“你以为我不敢?一会儿我就去!有了证据我看你还敢不敢狡辩!” 我不耐烦地道:“爱怎么着怎么着吧,看把你操心的!” 然后我想走,由梦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拿一双责怨的眼神望着我道:“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 我正想说话,玛瑞诗亚已经从后面跟了上来。擦肩而过时,她加快了脚步,仿佛很怕跟由梦在这种环境中照面。 由梦噘着嘴巴冲玛瑞诗亚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外国女妖精,你要是敢缠我们家赵龙,以后就没你的好日子过!” 我转头问:“你刚才说什么?” 由梦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任性地道:“关你屁事!” 唉,我真拿她没办法。 她就是喜欢闲吃萝卜淡操心,能奈她何? 我板着脸皱着眉头不再理她,加快了脚步赶往聚会现场,由梦嚼着泡泡糖摇头晃脑地哼起了梁咏琪的<胆小鬼>: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我的心情就像情人在斗嘴。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寂寞的称谓,甜蜜的责备,有独一无二专属的特别…… 还别说,这丫头唱的还真有模有样,听她唱歌,让我差点儿忘记梁咏琪是谁。 回到现场后,我和由梦坐下,在坐的诸位都已经喝的够了量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尤其是凯瑟夫,竟然当众跟玛瑞诗亚调起情来。玛瑞诗亚躲闪着凯瑟夫要拥搂自己肩膀的大手,却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伊塔芬丽小姐。 伊塔芬丽小脸红扑扑地道:“凯瑟夫侍卫长,你喝多了呀,这么多人,这是干什么呢!” 凯瑟夫这才拿手轻轻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哦,看来我真的喝多了,抱歉,抱歉!” …… 宴会结束的时候,刚好是24点整,大家各自散去,回房休息。 我回到卧室里沏了杯茶水,边喝边上网查一些武术资料。 由梦很快从外面钻了进来,嚼着泡泡糖摇晃着小脑袋,问道:“干什么呢赵龙,跟玛瑞诗亚聊QQ?” 我冷哼一声,鄙视她一眼,道:“由梦你能不能换个新造型?” 由梦随手一抚衣服,疑惑道:“我这造型怎么了?” 我道:“整天嚼泡泡糖,你不觉得烦吗?小心把牙嚼坏了!” 由梦笑道:“本姑娘乐意,你管的着吗?” 我也懒的再理她,自顾自地继续查资料,顺便叼了一支烟,希望能用烟雾的气味将由梦熏走。并不是我讨厌由梦,而是这丫头总爱制造事端,就玛瑞诗亚的事情,由梦就意淫成了N个版本挖苦我,我已经深受其害了。 由梦坐过来,神神秘秘地道:“赵龙,本姑娘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瞄了由梦一眼,见她脸上红润加深,不敢直视的我的目光。我说:“你有这么好心?” 由梦扬着头道:“那当然,为了让你提前对玛瑞诗亚死心,本姑娘不得不用这种方式拴住你的心,像你这么摩登拉风文武双全的大帅哥,你要是单身就像是电脑没装杀毒软件,不知道有多少外国美女病毒想趁虚而入呢!” 我虚张声势地捏了一下鼻子,诙谐地道:“有那么夸张么?” 由梦鼻子一皱,扮了个鬼脸道:“小样儿的,还得瑟上了!” 我扫兴地深吸了一口烟,继续搜索自己的资料。 由梦在身边接着道:“我给你介绍的这个女朋友啊,保证你会满意,身高一米七左右……” 我挥手道:“别介,我现在没兴趣。” 由梦埋怨道:“难道你还想单身一辈子?” 我道:“你这么着急拿绳子拴住我干嘛?我还想自由两年!” 由梦挺直腰身,反驳道:“说什么呢,谁拿绳子拴住你了?” 我笑道:“给我介绍女朋友,不就是拿绳子拴住我吗?” 由梦恍然大悟。 我接着道:“给我介绍女朋友也行,要是把你自己介绍给我,我立马同意,不怕被绳子拴住!” 由梦脸上红润加深,拍打着我的肩膀骂道:“小样儿的,才不呢。本姑娘看不上你!” 受了打击,我继续保持沉默。幸亏我对这种打击已经习惯了。 其实我还不知道,和女人半嘴,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彼此沉默片刻,由梦又问道:“对了赵龙,你的探亲报告打上去了没有?” 我点头道:“打上去了,上个月就交到局去了。我报的是春节,好几年没在家里过年了!” 由梦神秘地一笑,道:“据本姑娘分析,你这次探亲假,泡汤了!” 我一愣:“为什么?” 由梦道:“探亲假肯定有,但是你探不了春节了。” 我道:“我不信。”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觉间生了些许忧虑。由梦这丫头可是神通广大,她的话可是应验过很多次了。 由梦道:“信不信由你!但是,最近会有个好消息。” 我问:“我的?” 由梦道:“当然是你的!” 我自嘲道:“我能有什么好消息!” 由梦笑道:“你马上就要知道了!” “到底是什么消息?” “暂时保密!” 我回之一笑,再不作声。 由梦可爱地笑着,坐上床上摇晃着双腿,得意地道:“本姑娘是诸葛亮第N代关门弟子,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赵龙你服不服?” 我摇头道:“不服!还没应验呢,不是吗?” 由梦自信地道:“那你就等着吧,不出十天半月,保准应验!” 049章 049章 凯本里恩总统回国后,我和由梦又重新回到C首长处。 第二天,局里来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张秘书接走,张秘书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收拾了行李坐车离去。 据留在首长处的林副局长讲,由局长害怕张秘书有想法,所以一直没跟他谈,而是选择了‘快刀斩乱麻’的方式,先将张秘书调回局里,再由赵副局长给他做思想工作,然后让张秘书开始接任政治部的新工作岗位。 理所当然地,一切顺理成章,我被提拔为C首长处警卫秘书,军衔提升一级,由中尉提至上尉。 从林副局长手中接过一套还没开封的肩章和银星,我的心里沉甸甸的,职务提升了,军衔晋升了,就意味着多了一份责任。 由梦帮我将新肩章缀钉好,套到军官夏长服上,在我面前比划着,看样子,她比我还要高兴。 林副局长老生常谈地对我提出了几点重要指示,说是重要指示,其实也无非是那翻来覆去的几句:不要辜负特卫局领导对你的培养;不要忘记自己肩负的重要责任,带领首长处圆满完成以警卫为中心的各项任务…… 等等等等。 副局长发表完指示,这才驱车回了局里。 我拿着夏常服在身上比划了一番,对着镜子自我欣赏了良久。 由梦在一旁骂我臭美,肩膀上多了一颗星不知道姓什么了! 其实我不是臭美,也并非是‘范进中举’式的兴奋过度。我是怀念这身军装! 自从从特卫队圆满完成各项训练任务,被分到了C首长处后,就很少穿过这身军装了。穿惯了西装革履,对这绿色的军衣还真有一种由衷的怀念。站在镜子前,从军以来的种种经历绽现在脑海,有苦有累也有痛,但更多的却是收获。 情不自禁地,我脱下了西装外套,轻轻拍了拍军装,然后小心翼翼地穿在身上。 由梦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嚼着泡泡糖嘲笑道:“赵龙,看把你美的!不就是提了一颗星吗,至于这么激动吗?” 我没理会由梦的嘲笑,对着镜子将军装整理利索,望着笔挺合身的军装,还有肩膀上那银光闪闪的六颗银星,我满意地笑了。 军人对军装的挚爱,没当兵的人,是很难体会到的。 就像农民对土地的爱;就像儿子对父亲的爱;一样。 在这种氛围下,我甚至情不自禁地脱掉西裤,换上了军裤。 一套笔挺的军官常服穿在身,我的心里充溢满了甜蜜与怀念。 我回头冲由梦问道:“有相机没,照两张相!” 由梦羞红了脸,对我兴师问罪道:“赵龙,你是不是得了神经病了?在本姑娘面前换裤子,你害不害臊?看把你美的,没穿过军装啊?” 我笑道:“我里面穿了秋裤,换条裤子怕什么?” 由梦继续抨击道:“你就是不害臊惯了,以后能不能检点一点儿?” 因为一时激动换了条裤子,被由梦这样兴师问罪,我感到又好笑又愤愤不平。 我干脆厚了厚脸皮,使出了我的杀手锏,冲她道:“我当兵体检的时候,你看了那么多应征男青年的身体,你就不害臊?” 由梦顿时绷红了脸,连忙申辩道:“我那是从医学角度上来看的!医学不分性别不分男女!” 我偏偏逗她道:“什么?医学不分男女?那医院里为什么没有男人生孩子?不分性别能行吗?” 由梦恨不得杀了我,想申辩却无理申辩,真有一种秀才遇到兵的样子。 我这才停止了对她的‘挑逗’,一本正经地道:“由梦,行了,不闹了。好长时间没穿军装了,今天突然有种酸酸的感觉,想穿上军装回味一下。我可不像你说的,因为多挂了一颗星故意穿上显摆,我就是想再寻找寻找身上的兵味儿!” 由梦这才缓和了表情,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道:“相机暂时没有,用手机拍行不行?我手机像素很高的。” 我点头道:“那倒也行!” 然后由梦开始给我拍照,大约拍了二三十张后,我抢过由梦的手机,检查着她的劳动成果。 还别说,这丫头在摄影方面还真有一定的天赋,每张照片都拍的异常清晰,角度、距离也相当准确。 没想到的是,我这一番表现,倒是也将由梦对军装的怀念勾了上来。拍完照后,她说什么非要回自己卧室换上了军装,嚷着让我也给她拍几张留念。 女人啊,真难捉摸;女军人,更难捉摸。 由梦穿军装的样子确实很漂亮,英姿飒爽,气宇不凡。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去山东接兵的接兵干部,记起了很多尘封的往事,包括我们在特卫队里摸爬滚打的风雨历程,等等。 我认认真真地给由梦拍摄了一番,四十多张青春亮丽的手机照片出炉后,才算收工。 但是女人的心思太难猜,这由梦似乎还拍上瘾了,非要找司机小王过来给我们拍合影,我足足劝阻了她十几分钟,才算作罢。 说来也有些邪门儿,拍完照后,我的右眼睛总是一个劲儿地跳个不停。按照封建思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禁不住自言自语道:“难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由梦正在拿照相机回放照片,听到我的自言自语后冲我问道:“怎么了赵龙,神经兮兮的。” 我指着右眼道:“看见了没有,右眼老跳,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由梦听后却笑了,不屑地道:“你啊什么时候也变迷信了?我告诉你,眼皮跳是一种正常的现象。从医学角度上讲,眼皮跳要么是因为睡眠不足精神紧张,或者是缺乏维生素蛋白之类的。在医学上呢,眼皮称之为眼睑。眼睑有两种肌肉,一种叫做眼轮匝肌,形状似车轮,环绕着眼睛,当它收缩时眼睑就闭合;另一种肌肉叫提上睑肌,当它收缩时眼睛就睁开。这两种肌肉不断收缩、放松,眼睛就能睁开和闭合。如果支配这两种肌肉的神经受到某种因素的刺激,两种肌肉同时兴奋,就会出现反复收缩,甚至痉挛或颤动,眼皮就会不由自主地跳动。这是眼皮跳的根本原因……” 我听的头皮发麻,赶快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你的医学角度我听不懂,我只知道右眼睛跳不是什么好事儿,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中国的老说法,要是不准能流传这么长时间吗?” 由梦噘嘴反驳道:“赵龙,你还盼着自己沾上灾难啊?” 我道:“当然不是,不是得做好预防吗。” 由梦不服气地道:“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的,鬼才相信呢!” 我一边揉眼一边道:“由梦你还真别不信,我以前每次左眼睛跳都保准儿能来好事儿,千真万确!” 由梦颇感兴趣地追问道:“什么好事儿?桃花运吗?” 我笑道:“几年前,有一次左眼跳我捡了五毛钱,还有一次……还有一次上学时放暑假的时候左眼跳,捡了一支钢笔。右眼跳的时候基本都没什么好事儿,记得有一次右眼跳的厉害,结果是忘写作业了,被老是罚站了一个钟头。” 由梦爽朗地笑了:“你就这点我出息啊?再说了,这些都是巧合,都是你自己的心理暗示,跟眼睛跳不跳没关系。” 我道:“巧合不巧合我不管,反正眼睛已经跳了,不管它了!”我使劲儿地揉了一下右眼,但是不管用,它仍然有节奏地,吧嗒吧嗒地跳个不停。 无奈之下,也不得不将这种八卦之事搁浅开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预感着要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或许,这就是人的第六感觉吧。 当天下午5点多,由梦在值班室值班,我和黄参谋陪C首长在警卫区散步。 首长一般都有散步的习惯,每天一到两次。其实散步的时候,首长一般都在考虑国家大事。 散步到九楼湖旁边的时候,我突然眼前一亮。 我发现不远处走来一拨人。一对老年夫妇,在几位中国警卫的陪同下,正有说有笑地欣赏着警卫区里的怡人秋色。 而且,这对中年夫妇,不是中国人。 等再走近一些,我才看清楚,原来这对中年夫妇不是别人,竟然是前美国总统老布什和他的夫人芭芭拉。 这倒算是一件一件新鲜事儿,老布什从总统位子上退下来后,倒是很会享受人生,经常到世界各国访问或者旅游。中国自然是他的首选目标,不知道老布什总统这次来华是以访问的名义,抑或是出来散心旅游的名义。不过从老布什总统身边的警卫来看,有两名是美国警卫,有两名是中方安排的警卫。外出散步能派遣四名警卫,这规格已经算是相当高了。 C首长与布什总统见面,免不了寒暄几句,两位国家领导人亲切交谈了几分钟后,便各自继续散自己的步。 然而,老布什身边的美国警卫帕布罗克(化名)却引起了我的疑问。 我与帕布罗克接触的很少,也没单独沟通过,但是我对他的情况却掌握的很清楚。他毕业于美国政要保护学院,后来担任小布什总统的贴身保镖。帕布罗克曾经多次参加美国国内组织的拳击比赛,据说还没有输过,被别人称为是美国加州无人超越的拳王。但是唯一一个让帕布罗克胆怵的,是小布什总统身边的保卫官迈克(化名)。迈克我见过,是个气焰挺嚣张的光头,说起话来异常流利响亮。迈克是全美国的重量级拳王,据说曾经在美国拳击比赛中连续四场‘秒杀’对手,拳力过人,动作迅猛。是小布什总统非常器重的贴身保镖之一。正因如此,帕布罗克还曾拜迈克为师,学习过一段时间的拳击。 至于这个帕布罗克,我现在还搞不清楚他是否还是小布什总统的保镖,或者是小布什总统为了表示对父亲的关爱,特意从身边抽调出这个保镖陪同老布什一起来华。 帕布罗克总是以一副冷面孔示人,很少说话,但是很自信也很开放,他除了精通本国的拳击外,还非常喜欢泰拳,据说这位哥们儿曾经用泰拳将自己的泰拳师父樊少东打的眼冒金星。 当然,只是传言,是真是假,且无从查证。 但是不得不承认,帕布罗克是一个颇富传奇色彩的美国政界保镖! 美国人天生好斗,帕布罗克也很喜欢跟同行切磋竞技。F首长处蔡参谋陪首长访问美国的时候,就曾经经受到过帕布罗克的挑衅,进而与之切磋技艺,但是不幸的是,这位蔡参谋竟然在两分钟之内惨败下来。 如今,突然在警卫区内见到这位天生好斗的傲慢保镖帕布罗克来华,我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也许是仅凭预感和猜测。但是这种担心却很真实,是发自肺腑的。 跟首长散完步回到首长处,首长回房,由梦开始找我聊天。 由梦嚼了一颗泡泡糖,若有所思地道:“这个帕布罗克现在怎么跟着老布什了,他不是小布什的保镖吗?” 我诙谐道:“可能是小布什是个孝子,特意派帕布罗克随卫他父亲的,这很正常啊!” 由梦咂摸着嘴巴道:“这个帕布罗克不会挑什么事儿吧?美国保镖最喜欢挑事儿了,我听说去年小布什的保镖迈克来中国的时候,硬是扬言要挑战中国功夫,用拳击挫败中国武术。后来也有不少人站出来应战,但是都失败了。这个帕布罗克是迈克的徒弟,他不会跟他师父迈克一样,公开跟我们特卫局叫板儿吧?” 我道:“谁知道呢。有这方面的可能。但是我们无法改变和干预。” 由梦俏眉紧皱:“听说这个帕布罗克的泰拳练的相当好了,他虽然是美国人,但是却连当初教他泰拳的泰国师父都打败了。这可真是个危险分子!”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不想再关心这些事情。 该来的总会来,不该来的,可能也会来。 果不其然,次日上午八点,特卫处齐处长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是美国警卫帕布罗克提出要与中国警卫之间展开一场友谊比试,上午九点钟将在一大队篮球场进行。中方准备派遣三名警卫应对,我算是其中之一。 当任务来临时,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被选择的事实。 换上运动装,将首长处的工作安排了一下,然后开一辆奥迪A8,驶向了一大队篮球场。 050章 050章 篮球场上已经围满了观战的官兵们,足有一二百人。几个基层干部见我到来,纷纷跑步过来跟我打招呼,敬礼问好。 其他三个参加比试的警卫员也已经换好了运动装,正在陪帕布罗克打篮球活动身体。 其实最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就连服务处的女服务员们,也被组织来观战助威,这些女服务员身穿黑色工作装,整齐地坐在篮球场南角,真像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服务处的服务员,一般都是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过来的,个个高挑水灵,漂亮大方。她们的到来倒是为现场增色不少,即使是简单的热身运动,也似乎显得格外热闹。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儿脚腕儿,也凑过去跟诸位警卫打起了篮球。 帕布罗克见我到来,饶有兴趣地传给我篮球,随口问道:“哦,是你?咱们好像见过面?”(英语)。 我用英语答道:“不错,咱们是见过。就是昨天。” 帕布罗克一拍后脑勺,用手指指划着我道:“哦,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昨天,是昨天见的面!” 我回之一笑,抱起篮球,跃起,扣篮。 球进了。 帕布罗克凑到我身边道:“你的篮球打的不错,很准,不知道在格斗这方面怎么样?”帕布罗克一边问,一边抬手在空手比划了两拳,拳如闪电。 我谦虚道:“马马虎虎吧。不过我早就听说帕布罗克精通世界武术,尤其是对泰拳,更是相当有研究。” 帕布罗克耸了耸肩膀,嘻笑道:“对于泰拳,我不否认我是有一些成就,但是跟泰拳的高手们比起来,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我倒是有些意外,帕布罗克,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高傲嘛! 帕布罗克的身体倚在篮球架上,接着道:“说起格斗方面来,说实话,这个世界上,我只愄怕三个人。” 我饶有兴趣地追问:“哪三个人?” 帕布罗克直截了当地道:“一个是我现在的好朋友兼师父迈克;一个是Y国的侍卫长凯瑟夫;一个就是……就是你们国家的黄老爷子!” 我顿时一怔,连他都怕凯瑟夫? 那凯瑟夫的身手得到了怎样的程度? 但还没等我追问,帕布罗克又开始坦然地道:“我的师父,当然也是我的同事,迈克,我们都是在为美国总统效劳。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超越他的能力。他出拳快如风,一拳能打倒一面墙甚至是一头牛。他是我们整个美国的骄傲……哦,不,应该是全世界的骄傲。我很崇拜他。” 我只是微微一笑,旁敲侧击地追问道:“那么说,你跟凯瑟夫也交过手?” 帕布罗克耸了耸肩膀,很有遗憾色彩地道:“何止是交过手,简直就是……简直,怎么说呢,凯瑟夫的拳头让人琢磨不透,你根本分不清他是想攻击你的哪个部位,当你好不容易知道他要进攻你哪里的时候,你已经中招了。很遗憾,我去年曾经跟凯瑟夫交过手,但是……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输的很惨,很惨。不过我心服口服,我没有怨言。” 听帕布罗克这么一说,简直是把凯瑟夫奉若神灵了。 有没有帕布罗克说的这么夸张? 但是我仍然追问道:“帕布罗克,你所说的那个黄老爷子是谁?” 帕布罗克摇了摇头,很抱歉地笑道:“我也没见过这个黄老爷子是谁,但是我听迈克说过,迈克说他很害怕一个叫黄老爷子的人,我师父都怕黄老爷子,我当然更得怕了,我还真想拜会一下这个传说中的黄老爷子。只不过,他好像在中国的知名度并不高,很少有人知道。就连我的师父迈克也说不清楚。” 我听的云里雾里,中国的黄老爷子究竟是谁? 别说是帕布罗克没听说过,就连我都没听说过。 但是他竟然能让美国最强悍的总统保镖迈克都怕他,证明这个黄老爷子绝非等闲之辈啊! 我追问道:“那你的师父迈克是怎么遇到这位黄老爷子的呢?” 帕布罗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清楚,迈克只是说黄老爷子是他一生的恶梦,他希望永远不要再遇到他。这也是我师父很害怕来中国的原因。”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琢磨着帕布罗克的话。 跟帕布罗克交谈过后,我渐渐发现,其实这个帕布罗克提出比试的出发点是正确的,他跟其它的美国警卫不一样,也跟他的师父迈克不一样,他的确是本着一种相互切磋,互学所长的角度来跟中国警卫比试的。这一点,我能看到他的诚意。虽然美国人在说话方面稍微随便了一些,再加上口语化的差异,致使帕布罗克显得稍微有些过于自信,但是相对而言,一个美国总统保镖,能达到这种谦让的地步,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一会儿工夫,处里的几个领导在齐处长的带领下,赶了过来。 处里的一个副处长主持了这次临时性的格斗竞技,当中美双方的警卫人员戴着拳击手套站在篮球场中央的时候,较量算是正式开始。 这种小型的切磋并不会办的太隆重,也不会刻意地邀请太多的人参与,前来观看的一二百名官兵、服务员都是自发过来看热闹的。当然,美国方面也有几个人旁观,那些大部分都是帕布罗克的同事。 第一场,中国警卫盛德龙VS帕布罗克。 其实说实话,这场比试对于帕布罗克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提出切磋的是是帕布罗克自己,其他几个总统保镖都没有这方面的意愿和想法。也就是说,帕布罗克他要以一人之力,分别跟我们四个人轮流比试。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我们的齐处长还是很有办法的,故意多组织了几个人跟帕布罗克分别切磋。 有点儿欺负人的嫌疑。 或者,这也许是帕布罗克自己的选择,我怀疑帕布罗克对参加世界警卫交流会有兴趣,所以想趁着陪老总统来华的工夫,在实战中磨练一下。 帕布罗克与盛德龙旗鼓相当,无论是个头、身体状况方面都是惊人的相似,因此这二人往台上一站,给人一种实力均衡的感觉。 但这只是肉眼上的误差,真正比试起来,谁强谁弱,便能一目了然。 一开始,二人的打斗倒还算平静,你进攻我防守我防守你进攻,互有千秋,互为制约。 但是一分钟后,帕布罗克便开始使用他的拿手克敌绝技――泰拳了。 说句实话,如果不是亲临现场,你无法想象一个美国人用泰拳攻击对手是怎样的一种情景,那种状态显得有些滑稽,让人难以置信。 但是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美国人竟然将泰拳演绎的那般富有杀伤力。 境界之高,令人震撼。 我相信,即使是真正的泰拳高手观战,他也会对帕布罗克的泰拳感到惊诧。因为很难有人会相信,美国人能将泰拳演绎到这样高的境界。 泰拳素以凶狠、实用著称,肘击、膝顶、脚踢都具有较强杀伤力,一个优秀泰拳拳击手需要经过艰苦漫长的训练,他们抗击打能力强,出手讲究一招制敌,往往能凭一击将对手打伤打残甚至打死!中国功夫则以灵活、速度见长,泰拳手不同于美国的拳击手,美国拳击手不怎么擅长用脚,而泰拳在腿功上却是强项,因此,这位帕布罗克融合了两种强悍的格斗精华。他既是用拳高手,又是腿功强将。他能在格斗中将拳击以及泰拳中的膝顶、肘击等动作融汇贯通,一气呵成。 泰拳为什么会世界闻名?泰拳素有‘八臂拳’的称号,一个优秀的泰拳手,四肢都是致使的杀伤武器,其出拳和出腿用肘和膝发力,流畅自然,因此进攻的力量体现得极为充分。泰拳发力的精髓在于泰拳手利用身体的拧转之力,即脚的展转,髋部的转动,将拳脚肘膝如同鞭子一样直甩而出。同时加上身体的展转,让出击速度更快,爆发力更大。他们膝击、肘击更是力量无比,很多人把泰拳称为是不可战胜的神话…… 盛德龙跟这种强悍的对手比试,毫无疑问,会是凶多吉少。 果然,在帕布罗克接连的泰式进攻下,盛德龙连连败退。 帕布罗克腿上的功夫相当了得,提膝顶腹,盛德龙不堪重击,差点儿倒地。 短短的几个回合下来,盛德龙已经越来越吃力,最终失去了防守能力,被帕布罗克连续击中。 帕布罗克以胜利结束了与盛德龙的比试。 没有任何悬念,甚至没有使出全力。 帕布罗克在得胜后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又炫耀式地做了几个高难度的泰拳动作,目光开始瞟着我们几个还没上场的中国警卫。 帕布罗克突然冲我们喊了一声:“下一个,谁来?” 我方三个警卫同行向前迈了一步。 我看看你,你看看我,心里都荡漾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还是我主动站了出来,道:“帕布罗克,我来领教领教。” 帕布罗克肩膀一耸,笑道:“很好很好,就是你不站出来我也是主动点你的。” 我笑问:“为什么?” 帕布罗克肩膀又一耸,道:“因为觉得你有些与众不同。” 我回之一笑,却盯了盯帕布罗克的肩膀。我发现很多外国人尤其是美国人都喜欢耸肩膀,说着说着话肩膀一耸,显现出异常自信的样子。就连现任美国总统小布什,也喜欢这个动作。 随后,我和帕布罗克客套两句,拉开了架势。 面对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我丝毫不敢马虎。 051章 051章 这个帕布罗克虽然是美国人,但是他的泰拳并不比泰国人练的差,他身体灵活,上步矫健,直想靠近我的身体施展膝击。我肯定不能让他近身,以腿迎击,但帕布罗克的腿法更是凶猛,速度极快,每一脚都用足了全力,我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出腿受到他的迎击后,生疼生疼的。 帕布罗克的腿,简直硬的跟钢铁一样! 不过,帕布罗克打的也不轻松,他很想快速取胜,但是我躲闪灵活,出拳迅速,他也是将很大的精力用在了防守上。 如此艰难地打了十几个回合,帕布罗克突然改变了战术,开始使用低扫腿,他的这种腿法很快,象是一阵风,猛烈地袭击着我的下盘。 我警惕地躲闪着,但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我没想到他能做出那样高难度的动作,而且速度之快,完全超越了他的想象。 帕布罗克一个低腿横扫,我灵活地躲闪开,但帕布罗克却没有止住腿,反而是借助腿的横扫之力,身体剧烈转动三百六十度,同时身体腾空,以一膝击击中了我的头部。 我不堪重击,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跌倒。 我感到脸部尤其是鼻子疼的要命,用手一捂,粘乎乎的,一手的鲜红。而且眼前直冒金星,站立不稳。 这突来的变故让我刹那间处于了极大的劣势之中。 帕布罗克乘势靠近我的身体,开始使用肘击和膝顶,我本来因为刚才的一击占了下锋,对于他接连的进攻难以应付,不管自己怎样防守,但是都被帕布罗克攻破,我的腹部接连受到了帕布罗克的猛烈膝击,一时间真是难以招架。 我趁机掏出手帕来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鲜血,尽可能地平静了一下情绪。 难道是我太轻敌了,一开场就被对方打的落花流水? 也许是我很少跟真正的泰拳高手较量过,致使我对泰拳有所疏忽。而且这个美国保镖精通拳击和泰拳,能够灵活地改变进攻方式,令人防不胜防。 帕布罗克见我鼻子出血严重,倒也不再继续进攻,而是耸了耸肩膀,摇头晃脑地道:“行了行了,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失血过多的!” 站在一旁观战的齐处长也焦急地劝我道:“赵龙,下来,下来吧,赶快到卫生室去看一下,鼻子流了那么多血!” 篮球场上,四处飘扬着战友们的叹息声。 而我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打败对方。 我不能让我的战友,我的领导甚至是我的祖国失望。一个并不算是美国顶极高手的总统保镖,在中南海没有敌手,这件事情传出去,将是一种耻辱。 鼻子里的鲜血仍然在流淌着,但是我却感觉不到异样,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支持着我,我从嘴角处蹦处极为坚定的几个字:“我要打败你!” 但如此情形这中,这五个字仿佛是异常苍白的。 帕布罗克以为我疯了,耸了耸肩膀劝道:“你不应该这样。现在你已经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想打败我,你得为你的身体考虑,再说,即使你的身体没关系,但是你这种情况,想打败我实在是有点儿难度。处于对你的关心,你还是放弃吧。我们还有机会,不是吗?” 齐处长也以命令式的语气冲我喊道:“赵龙,别打肿脸充胖子,你给我下来!” 但是我的信念没有变,我必须赢他。 我不能让美国保镖更加瞧不起中国警卫! 我理了理头绪,分析了一下彼此的实力对比。现在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可行,一条是努力地跟帕布罗克形成对峙局面,以远攻为主,防止被他近身施展膝击等近攻绝技;一条则是采用中国功夫的长处――摔法,在近攻的同时,出其不意地实施摔打,中国功夫中摔法是一个强项,是世界上任何武术都无法比拟的一种特殊功法,而且摔法正好是泰拳的弱项。关键时候,取己之长击敌之短,无疑也是一种上策。 于是我开始调整进攻思路,近了帕布罗克的身,继续与之搏斗。 帕布罗克冷笑一声,倒也乐于奉陪。 这位美籍泰拳手依然发起强烈的进攻,试图近身施展膝击。 我偏偏增强警惕,远攻为主,接连几个连环踢之后,我猛地上身近身,右臂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环颈动作,同时右脚勾起猛踢帕布罗克下盘。 帕布罗克啪地被摔倒在地。 如是再三,摔法屡试屡胜。 比武竞技就是这样,只要抓到了对方的弱点,对症下药,立马就能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我体会到了摔法的妙用,开始故意露出破绽,让帕布罗克近身,帕布罗克连连被我的摔法摔倒,不知不觉被摔得七荤八素、狼狈不堪。 帕布罗克拼命地想挽回败局,然而获得了转机的我策略一变,施展出带有咏春拳意味的拳脚开始了反攻。这咏春拳其实我并没有练很多时间,我是因为李小龙的截拳道才练的咏春拳,当初,李小龙拜著名的武学宗师叶问为师,以咏泰拳以基础,创造了风靡世界的截拳道,因为有李小龙的功夫做基础,我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了咏春拳的精要之处,并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咏春拳讲究审时夺势,拳随意发,收发有度,拳掌并用。我灵活地用咏泰拳占据了主动,迫使帕布罗克的凶狠气势彻底被压住。 此时,我也觉得有些疲惫了,我不想再与这个帕布罗克过度纠缠,于是开始施展连环腿法。 本来就已经处于劣势的帕布罗克防不胜防,连续被我的三个快腿所击中,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差点跌在了地上。 我乘胜追击,一个腾空旋摆,击中了帕布罗克的面部,帕布罗克‘啊’的一声呻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也许,我在关键的时候,总喜欢拿出这连环腿法进行收尾,而且很少失误过。看来,李小龙创造的这‘李三脚’还真是威力无穷! 经过我的连续攻击,倒在地上的帕布罗克再无力反抗,他的败局已定。 这一刻,掌声雷动,篮球场上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为我喝彩。 但是我却伸手将帕布罗克拽了起来,帕布罗克尴尬地一笑,赞叹道:“太难以想象了。你竟然能反败为胜!” 我笑道:“你的泰拳可真是让我吃尽了苦头,看来,我要好好研究一下泰拳了。” 帕布罗克肩膀一耸,道:“从现在看来,泰拳已经不是你的对手了。” 我道:“泰拳有太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帕布罗克握着我的手道:“你的中国功夫,更值得我学习!刚才我简直被摔蒙了,你出手太灵活了!” 我只是回之一笑。 帕布罗克之后再也没有向中国警卫提出挑战切磋的要求,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我的身上。迫于帕布罗克的再三请求,我应邀去了老布什总统下榻的公寓。 帕布罗克先是跟我谈了谈武术,然后将话题扯到了明年3月份的世界高层警卫交流会上。由于这次输给我,帕布罗克似乎心有余悸,对这次交流会不再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但是他也饱含真诚地跟我提起了他的同事――美国现任总统小布什的贴身保镖迈克。帕布罗克说以我现在的身手,似乎还与迈克有很大的差距,迈克的拳击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个世界上似乎很难遇到敌手。除非是Y国的侍卫长凯瑟夫,兴许还能与他有的一比。 我真不知道帕布罗克为什么会那样推崇凯瑟夫,但是这位美国保镖多次提到凯瑟夫,似乎已经说明了一定的问题。 正所谓忠言逆耳,我虚心地听取。 但帕布罗克还是没能摆脱世俗的束缚,他不知怎么探听到了Y国总统访华的消息,冲我央求道:“赵秘书,能不能……能不能请我去你那时坐坐,说句实话,我很想再见一见那个女侍卫玛瑞诗亚。你是知道的,我们美国人不喜欢遮遮掩掩,我第一次在去年的交流会上见到玛瑞诗亚,就被她迷住了。听说凯本里恩总统访华的消息,我感到很兴奋,因为我很想去拜访一下玛瑞诗亚,带着诚意,我想我甚至可以主动追求她……” 美国人说话就是直接,我当然不会责怪帕布罗克的口无遮拦。但是我必须实事求是地告诉他道:“很遗憾,帕布罗克,凯本里恩总统几天前已经回国了。” 帕布罗克尽显失望地耸了耸肩:“那简直太遗憾了。” 我笑道:“是啊。很遗憾。” …… 我没有与帕布罗克谈太久,半个小时后,我告辞,驱车回到了C首长处。 在院子里停下车,由梦早已在车前等候,脸上挂着强悍的笑意。由梦扬着头道:“行啊赵龙,把美国保镖都给打败了!”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由梦得意地笑道:“本姑娘什么不知道啊。特卫局发生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一边说着,一边攥了攥粉嫩的小拳头,表情可爱,神采飞扬。 我逗她道:“你还知道什么?” 由梦噘着嘴巴强势道:“我还知道……还知道什么关你什么事儿?” 这个由梦,我真拿她没办法。说翻脸就翻脸,说刺儿人就刺儿人! 随后我回到卧室里,坐在椅子上,准备吸支烟,但是屁股还没坐稳,首长女儿娇娇又钻了进来。 毫无疑问,又要让我陪她打羽毛球,借此来满足一下自己内心胜利者的喜悦。 娇娇穿了一套红色的秋装,头发扎成了一个好看的小辫子,摇晃着小脑袋央求我。 我这个人总是心太软,虽然是异常不喜欢再去感受那种失败的滋味儿,但是看着娇娇这可怜的样子,也只有欣然接受。 好在这次打羽毛球,由梦也参与了,我和娇娇对打,由梦负责拣球。 这样子总算心理上还稍微平衡了一些。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好几天没打羽毛球了,我的羽毛球球技突然有了质的飞跃,一开始还有些手生,但是几个回合下来,我感到自己挥拍之间异常的轻松,竟然能与羽毛球高手娇娇僵持好一段时间。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有些喜欢上打羽毛球了…… 但是当任务来临时,往往没有任何的征兆。 正打的起劲儿,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打开一看,是局办公室的电话。 来电人是局长秘书方晓松,电话那边他似乎显得有些焦急:“赵秘书,你和由梦赶快到局里来一趟,越快越好。” 我随口问道:“什么事情啊这么急?” 方秘书道:“由局长说事关紧急,具体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 我道:“好的,我马上出发。” 挂断电话后,我和由梦迅速换好着装,驱车赶往局里。 052章 052章 特卫局局局长办公室。 由局长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等我们进了办公室,他将方秘书支开,然后将门关紧。 我和由梦问好后坐下,由局长神态凝重地抚了抚头发,直接进入正题道:“你们两个马上赶往伊春桥大酒店,四楼401套房。” 我和由梦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由梦追问道:“由局长,去伊春桥大酒店做什么?” 由局长一边用手指捏弄着额头,一边道:“Y国总统凯本里恩的女儿伊塔芬丽,现在正下榻在伊春桥大酒店。我刚刚接到凯本里恩总统亲自打来的电话,希望中方能派遣警卫人员协助Y国警卫,一起负责伊塔芬丽的安全工作。你们两个跟Y国工作人员打过交道,所以局里决定这次仍然派你们去……” 我和由梦都听的一头雾水,伊塔芬丽小姐不是跟总统先生一起回国了吗?怎么会又出现在了伊春桥大酒店? 因此还没等由局长讲完,由梦就疑惑地问道:“局长,伊塔芬丽小姐不是已经回国了吗?” 由局长解释道:“没有。伊塔芬丽并没有回去。” 由梦追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由局长两指捏着鼻梁,半闭着眼睛道:“是这么回事儿。Y国国内出现了一些紧急情况。就在凯本里恩总统结束访华准备回国的时候,Y国有十几家电视台被本国的‘塔利亚’反政府武装用技术手段干扰,塔利亚组织的领导人通过侵入电视台信号发表威胁,说是最近要进行几项大的反政府活动,其中有一项就是劫持总统的女儿伊塔芬丽。凯本里恩总统得到这一消息后非常担心,于是决定将女儿留在中国避难,待回国后调查清楚再把女儿接回去。就这样,Y方秘密地将伊塔芬丽留在了中国,并留下了两名高级侍卫负责她的安全工作。” 由局长解释至此,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我仍然觉得这似乎不合逻辑。 比如说,即使凯本里恩总统真想让女儿在中国避难,那他为什么要让伊塔芬丽下榻在酒店,而不住在国宾馆呢? 还是由梦追问了一句:“那伊塔芬丽小姐为什么要住进酒店?” 由局长道:“这个嘛,应该是Y国总统或者警卫人员的想法,具体为什么,可能有他们的道理吧。” 由梦皱紧眉头,呢喃着什么,但再没追问。 我则捏了一下鼻子,细品了一下这项任务,觉得实在有些蹊跷。 我甚至预感到,Y国总统让伊塔芬丽小姐在中国避难,是个不怎么明智的选择。谁能保证这不是Y国反政府组织调虎离山的计策呢? 但是我没有改变现实和总统先生决定的能力,我的任务就是两个字―――-警卫。 只是,处于职业的敏感性,我感到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受领完任务,由局长给派了两名警卫队员,临时分到C首长处顶替我们的工作。而我和由梦,则直接赶往伊塔芬丽下榻的酒店。 伊春桥酒店(化名),是北京望京区的一家大型酒店,五星级,豪华舒畅,尽显高雅。 这家酒店在国际上名声都比较高,很多外国富商或者外国明星来北京办事或者旅游的时候,都下榻在伊春桥大酒店。国内的明星也将伊春桥酒店当成是来京下榻、娱乐的首选。据说吴奇隆、范冰冰、郭富城等大腕儿明星来北京的时候,都曾经下榻过伊春桥大酒店。 按照警卫工作条例,我让由梦先进酒店,我则在酒店外围观察了一圈儿,警卫工作要求熟悉警卫区的地形地物、安全设施,以及警卫目标周围的敌社情。这也是我们开展警卫工作的原则和程序。 我在酒店酒店大楼四周又勘察了一遍,感觉酒店的安全状况不容乐观。 勘察完后,我才缓缓地走进酒店大门。 四楼401门前。 还没等我敲门,就见门被打开,由梦愤愤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正要问她怎么了,由梦却一把拉过我的手,将我拽到电梯处,皱眉道:“走,走,咱们回去!” 我十分不解地追问“怎么了,这是?” 由梦冷哼了一声,道:“人家丹尔顿不欢迎我们。我们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他们国家的侍卫怎么都这种素质啊!” 我愣道:“什么意思?” 由梦道:“丹尔顿说,这次只是保护伊塔芬丽小姐,不用中方派遣警卫,他们自己就能完成任务。” 我苦笑一声,追问道:“凯瑟夫呢?凯瑟夫在不在?” 由梦道:“凯瑟夫跟总统回国了,现在伊塔芬丽小姐身边就两个人。一个是丹尔顿,一个是玛瑞诗亚。” 我顿时愣了一下,然后调整了一下情绪,道:“走,我们进去再跟丹尔顿说说,我找他谈。” 由梦摇头道:“有那个必要吗?咱们已经尽了地主之宜了,但是人家不领情,我们就回去给由局长实话实说就行了。反正出了事儿跟咱俩没关系!” 我埋怨道:“由梦,你能不能不耍个人脾性?现在我们是受由局长的安排前来执行任务,换句话说,这是中国对Y国友人的关怀和友谊。虽然现在凯本里恩总统已经回国了,但是伊塔芬丽小姐是总统先生的女儿,如果我们现在回去了,会造成什么影响你知道吗?”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那能造成什么影响啊?再说了,又不是我们造成的!” 我道:“咱们警卫人员,最忌讳的就是感情用事。想办法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你想一想,求助中国警卫协助保护伊塔芬丽小姐的,是凯本里恩总统,现在虽然丹尔顿不想让咱们参与,但是如果凯本里恩总统知道了,他会怎么认为?丹尔顿会怎么解释?你考虑过没有?” 由梦噘着嘴巴叹了一口气,骂道:“Y国的警卫真不是东西!好心当成驴肝肺了!” 我瞄了一眼套房的门,道:“好了,咱们现在马上进去,我跟丹尔顿谈谈!” 由梦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跟在我后面,皱着眉头,显得异常扫兴。 这也难怪,在我们为重要外宾执行特殊警卫的时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情况! 也只有Y国的警卫,会做出这么不识好歹的事情!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克服一切困难,最大程度地完成上级交给的这项任务。只是,关于丹尔顿排斥中国警卫的现实,我们也会如实向上级反映。 当我们来到门口准备敲门的时候,门被突然间打开了。 我看到玛瑞诗亚那张俏丽的脸,正急促地朝外面张望。见到我和由梦,她才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道:“实在对不起,你们不要怪丹尔顿,他是喝多了,才那么……” 还没等她说完,由梦就已经开口反击道:“要不是看在伊塔芬丽小姐的面子上,我们是不会厚着脸皮回来的!” 玛瑞诗亚尴尬地一笑,一边将我们请进大厅,一边道:“谢谢你们的理解,也很感谢你们能协助我和丹尔顿共同负责伊塔芬丽小姐的安全工作,感谢你们国家,非常感谢。” 玛瑞诗亚一连串说了一大堆的客套话。 看来,这个玛瑞诗亚还是比较识大体的。 丹尔顿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面目上虽然有些不友好,但是却也没有阻止我们的到来。也许,刚才他已经被玛瑞诗亚说服了。 由梦扫视了一圈儿后问玛瑞诗亚:“伊塔芬丽小姐呢?” 玛瑞诗亚笑道:“昨天伊塔芬丽小姐练功夫练到深夜,现在还在休息呢。” 我听后愣道:“在哪儿练功夫?” 玛瑞诗亚道:“在她自己房间。她让丹尔顿到外面买了一些简易的健身器材,练的可认真了。” 我微微一笑,可真算是被这位喜欢中国功夫的总统千金,其执着精神折服了。 随后,我们几名警卫在丹尔顿时的房间里坐下来,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警卫工作。 无论是护卫哪个外宾,双方警卫一见面,坐下来沟通一下,仿佛是不变的定律。 玛瑞诗亚率先提出自己的看法:“这次伊塔芬丽小姐留在中国,实在是迫不得已。现在,塔利亚反政府组织在国内活动很猖狂,公然攻击了我们三个电视卫星,并利用电视信号在各电视台发表了关于下一步恐怖活动计划的声明。在声明中用较大篇幅提到,他们将在近期绑架总统先生的女儿,也就是伊塔芬丽小姐。因此,总统先生为了伊塔芬丽小姐的安全,再三考虑之后决定让她留在中国,等国内形势好转之后再让伊塔芬丽小姐回国。大的形势对伊塔芬丽小姐的安全存在着很多隐患,我觉得虽然现在在中国,我们也决不能掉以轻心,要做最多的努力,以更完善的措施,全面确保伊塔芬丽小姐在中国的绝对安全。” 我同意玛瑞诗亚的看法,但是却提出了一点疑问:“那么,为了安全起见,为什么不让伊塔芬丽小姐入住在我们的国宾馆呢?那样不是更安全一些吗?” 玛瑞诗亚正想回答,丹尔顿却抢先道:“赵秘书,这是我们总统先生的意思,恕我们无可奉告。” 玛瑞诗亚也接着道:“我们也认为,反而是这样更安全一些,因为在这个酒店里,大家都不认识我们。而在你们国宾馆,人多势杂,很容易将伊塔芬丽小姐的事情泄露出去。” 丹尔顿白了玛瑞诗亚一眼,意在责怪她多嘴。 由梦却带有不满情绪地道:“我觉得你们这样做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是在我们国宾馆,伊塔芬丽小姐能受到全方位的保护,警卫区内有驻地警卫24小时执勤,警卫区外有公安24小时巡逻。不比在这个人员复杂的酒店里安全多了?” 丹尔顿揪着自己的耳垂,开口道:“现在我们在酒店也没什么不妥,我看过了,酒店的安全设施很全面,东西门都有保安加双岗,监控室各个角度都有摄相头,在这种环境下,再加上我们几个人提高警惕,伊塔芬丽小姐的安全是不用担心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明确一个总负责人。既然你们中方派了人过来,也要服从这个负责人的安排。现在的情况和保护总统先生不同,那时候人多,两个负责人就可以。但是现在就我们四个人,谁出来牵头,我们必须要考虑周全。” 玛瑞诗亚也赞同丹尔顿的想法,不住地点头。 但是谁都能听清丹尔顿的话意,表面上是选负责人,实际上是间接地警告我们,要服从他的部署和安排。 这一点,我不同意。不是我不配合,而是我对这个丹尔顿不是很放心。 他才当了几天的警卫? 如果是玛瑞诗亚当,我无话可说。她毕竟是总统身边的老警卫了,经验和能力相对而言要多一些。 只是我现在还要谈一下自己的观点,至于明确负责人一事,先不慌。 我接着丹尔顿的话道:“现在咱们首先要明确的,不是谁总负责的事情。而是,我们必须要清楚伊塔芬丽小姐,还有我们所处的环境,说真的,你们对现在的周边情况怎么理解?你们觉得这个酒店很安全吗?” 众人皆是一愣。 丹尔顿瞄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酒店里的保安系统很全面,这说明我们所处的环境还不错,至少我们能省不少心。” 我接着道:“刚才来之前,我在酒店周围走了走。可以这么说,酒店的安全状况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是的,我承认酒店的保安人员很多,有门口值班的,还有巡逻的,表面上看是不错,但是实际上呢?实际上,这些保安根本都没有在正儿八经地履行安保的职责。岗楼里,黄色书籍堆成了堆,保安把手机放到岗楼里,一边听音乐一边执勤,试问,这种素质的保安往岗上一站,跟个雕塑有什么区别?还有你说的监控设备,我也特意在监控室外面观察了一下,监控室的人在干什么?两个人,都在睡大觉!这样一种情况,保安人数再多,安防设备再先进又有什么用?再说一点,来酒店消费的,什么人都有,这也是一个极大的安全隐患……” 我这一连串的反问,倒是让几位警卫听蒙了。 但是毫无疑问,他们都默许了我的观点。 我继续道:“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有一个方面。根据你们的说法,说是反政府组织公然宣称要绑架伊塔芬丽小姐,你们Y国警卫人员,有没有对这件事好好分析分析?” 玛瑞诗亚盯着我道:“赵秘书,请你直言吧,我们都在听。”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们考虑过没有,如果这是塔利亚组织,故意设了的一个圈套,声东击西,故意让你们引起恐慌,进而在中国对伊塔芬丽小姐实施绑架,那是不是又该另当别论?” 此言一出,玛瑞诗亚和由梦接连赞许地点了点头。玛瑞诗亚若有所思地道:“是,是有这个可能!” 由梦也拿手转着签字笔,道:“现在就担心的是这个,担心我们是中了塔利亚组织的诡计。” 只有丹尔顿若无其事地笑道:“赵秘书,你的推测不错,有些道理,但是反过来,如果塔利亚组织不是在声东击西,那又该怎么办?既然现在伊塔芬丽小姐已经留在了中国,我们就要在这种条件下,想办法确保她的安全。而不是反反复复地做什么假设,那样没用。” 我冲丹尔顿笑道:“但是我们不得不防。” 由梦跟着我道:“是得防。赵秘书说的很有道理。” 玛瑞诗亚也发表看法道:“那我们以后就得更加警惕了,防止塔利亚组织潜入中国,对伊塔芬丽小姐不利。” 丹尔顿摇头晃脑一通,两只大手掌轻拍桌面,道:“这样。咱们先不谈怎样预防。咱们现在必须要推举一个负责人,也就是说总牵头的人,咱们四个人必须要服从这个人的管理和安排,无论是随卫也好,还是夜里值班也好,都得有人统筹安排,不是吗?” 说完后丹尔顿将目光投向玛瑞诗亚,似乎在暗示她推举他当这个负责人。 谁知由梦这个机灵鬼率先开口道:“我觉得嘛,现在是在我们中国,我和赵秘书更有发言权。如果大家不反对,我推荐赵龙统筹负责。” 玛瑞诗亚听后也赞同地道:“嗯。这个主意不错。赵秘书有能力有主见,让他当主心骨,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虽然我不想当这个临时的什么什么负责人,但是为了伊塔芬丽小姐的安全,我倒是乐意接受。这是一份操心的差事,需要极强的责任心和耐心,尤其是现在是两国合作,共同担负伊塔芬丽小姐的警卫工作,半点儿差错都不能出现。再加上现在是非常时期,关于塔利亚组织的事情,足以让这次警卫工作增加不少难度系数。 只是丹尔顿似乎对这个提议并不赞同,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随即论证道:“我觉得这个不妥。伊塔芬丽小姐是我们Y国人,没有谁比我们自己国家的侍卫更了解她。所以说让赵秘书总负责是不合理的。因为他根本不了解警卫目标也就是伊塔芬丽小姐的情况,至少不如我和玛瑞诗亚知道的多。连情况都不了解的人,怎么能担任负责人呢?” 我胸有成竹地道:“丹尔顿上尉怎么知道我对伊塔芬丽小姐的情况不了解呢?” 丹尔顿轻蔑地反问道:“那你说来听听,我们伊塔芬丽小姐有什么爱好?” 我捏了一下鼻子,自信地道:“伊塔芬丽小姐,1986年4月1日出生于Y国首都海格拉市,从小比较喜欢武术和音乐,13岁之前就读于亚麻胜小学,13岁开始进入加纳中学读书,18岁中学毕业。她性格开朗,略带任性,喜欢垂钓、健身、游泳、唱歌等娱乐活动,尤其喜欢旅游,目前,她随凯本里恩总统去过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非洲的南非共和国以及欧洲的德国、英国、法国、伊拉克等国……去年在美国旅游期间,她曾经遭受过美国飞车党的刁难,后来是因为凯瑟夫侍卫长的机智勇敢化险为夷。伊塔芬丽小姐尤其喜欢中国功夫,喜欢李小龙、成龙等中国功夫影星……” 我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了伊塔芬丽小姐的情况,从出生到成年之间的经历,以及兴趣爱好等等,都讲的头头是道。 直听的丹尔顿和玛瑞诗亚,以及由梦,都愣住了。 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对伊塔芬丽小姐的情况这么清楚。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甚至可以胜过Y国警卫对她的了解。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难事,这些情况大部分都是我提前就掌握的,还有一些是通过跟伊塔芬丽小姐接触时知道的。 而作为一名合格的高层警卫,要想更圆满地完成警卫工作,必须要将警卫目标的情况掌握清楚。 这是原则。 丹尔顿没有再阻止我临时负责伊塔芬丽小姐的警卫部署和出行安排,就这样,我成了这个临时警卫小组的‘组长’。 其实这个组长当起来并不轻松,正常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多操这份心。但是出于对伊塔芬丽小姐的安全考虑,我还是自告奋勇地承担了这个角色。 开完会,伊塔芬丽小姐还没醒,我回到卧室里叼了支烟,然后到了由梦的卧室门口,准备跟她商量点儿事情。 但是还没敲门,我就听到了卧室里的阵阵动静。 动静不大,但是让我脸上顿时浸染了红色。 053章 053章 因为我听到一阵阵女士腰带的咔咔声,还有女士皮鞋脱落的声音。 初步判定:由梦在换衣服。 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因此在听到这些女性特有的动静时,我也会脸红,也会遐想。试想一下,一个可以用倾城倾国、惊世骇俗来形容的绝版美女,一件一件地将衣服从身上脱落的情形……那会是怎样的一种风景和诱惑?作为一名国家特级警卫,我这人对美女的免疫力还算强悍,但是再强悍我也是个男人,我不可能对异性的美无所察觉,更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着平静的心理。掐指算来,我曾经莫名其妙地对由梦的美产生过多次的幻想甚至是膜拜,每每如此,我总是在内心不断地责怨自己,但是当被关注的异性,美到了极致,哪个男人还敢谈什么免疫力? 至少,我相信,在由梦面前,是没有人能对她的美有什么免疫力的。 除非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 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揉了揉脸颊,尽量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合身份的想像。 同时,我决定暂时离开,过会儿再来找由梦。 但是刚有这个念头,门被打开了。 当由梦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嗅到了一种带有天然味道的清香,扑面而来。由梦原来盘着的头发披散开了,散发着丝丝清香,格外亮泽飘逸,仿如瀑布倾泄一般。而这披散的长发更是将她整个脸庞衬托的如花似玉,她的脸洁白圆润尽显光泽,五官搭配的性感绝伦。她穿了一套时尚的深色绒裙,身体的线形精致高挑,修长的腿部线条更是白晰透亮。她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不过这种高跟鞋的鞋底并非太高,只有二厘米左右,而且鞋跟与地面的接触面儿比较大,应该比较适合疾步行走和远程行走。她的脚很小,因此皮鞋的号码不大,应该是35或者36号段的。 由梦以这种形象示人,还真给我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此时此刻,我觉得,世界上再华丽的语言,也形容不了她的美丽。 由梦见到我在门口,兴师问罪地开口道:“干什么呢赵龙,躲在我门口搞什么猫腻?” 我赶快把眼神从她身上移开,改变话题道:“今天是怎么了由梦?穿的这么鲜艳,相亲去吧?” 由梦抚了抚飘逸的头发,歪着小脑袋道:“怎么,这衣服不漂亮吗?” 我汗颜地点头道:“一塌糊涂!” 由梦兴师问罪道:“你在讽刺我?” 我解释道:“我是说你漂亮的一塌糊涂!” 由梦得意地笑了,拿手拽了拽裙子的一角,颇为自信。 但我还是打击由梦道:“由梦,虽然你现在漂亮的一塌糊涂,但是我不得不负责任地告诉你,我们是来执行任务来了,不是来展示时尚来了。再说了,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本姑娘穿成这样,也是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啊!” 我一阵狂晕。 由梦拿手在衣服上比划了一下,道:“咱们这次任务和以往不同,伊塔芬丽小姐身边的人,穿着方面越随和,她就越安全。” 我笑道:“你这衣服也叫随和?” 由梦道:“时尚,也是随和的一种形式嘛!” 我无语。 不过由梦的话倒也很有道理,值得借鉴。 只是,她今天的穿着,确实是有点儿诱导男人犯罪的嫌疑。 我正在和由梦说话的工夫,听到大厅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很轻很碎,我朝大厅里一望,竟然是伊塔芬丽小姐! 她醒了。 我结束与由梦的交谈,朝大厅走去。 由梦在我背后扮个鬼脸,轻声自言自语道:“还是伊塔芬丽小姐吸引某些人的眼球啊!” 我当然听到了由梦的自言自语,但是没理会她,径直朝伊塔芬丽小姐走去。 伊塔芬丽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金色的长发被揽在耳后,她已经坐到了沙发上,一边吃水果一边拿摇控器更换电视频道。 我的出现,顿时让她惊的站了起来。 很显然,她还不知道我和由梦的到来。 伊塔芬丽惊讶地站起来,兴奋地惊呼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我笑道:“我和由参谋一起的。受上级的指示,过来与丹尔顿和玛瑞诗亚一起负责你在华期间的安全工作。” 伊塔芬丽拍手道:“好啊好啊,那简直太好了呢。这样,我又可以跟你学中国功夫啦!” 望着伊塔芬丽小姐一脸愉悦的表情,我的心里有种复杂的滋味。这个天真活泼的Y国女孩,在很多方面都是与众不同。即使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她仍然能笑的这么开朗这么会心,实在是令人心生怜悯。发自内心来讲,我真的不希望伊塔芬丽受到任何的伤害和不测,于公于私来讲,我对Y国塔利亚反政府武装深恶痛绝,他们怎能采取这样卑鄙下游的手段,来制造国家的政治动乱呢?这样会给纯真无邪的伊塔芬丽小姐,带来怎样的伤害和隐患? 真的,没有成长在特殊家庭的人,是不会体会到其中的苦恼的。 幸亏伊塔芬丽小姐性格比较开朗,如果是这种事情发生在其她首脑家属身上,谁还能笑的出来,谁还有闲心学什么中国功夫? 从伊塔芬丽小姐的表情中,我察觉不到丝毫异样,虽然面临着塔利亚反动组织的威胁,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的忧虑情绪。 这一点,是极为难能可贵的。 然后我把一个精细的警报器递给亚琳儿,这是一颗类似饰物的警报器,体积小,可以挂在脖子上或者戴在手腕上,在紧急的情况下,只要一按警报器按纽,我就能立刻接到信号,并准确判断出警卫目标的具体位置。 亚琳儿接过警报器,小心翼翼地戴在脖子上,她的样子并没有普通少女那般的稀奇和兴奋。相反,她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有些成熟,毕竟她只有十九岁,然后她却象一个待嫁新娘把心爱的饰物戴在脖子上一样,脸上带着一丝成熟的笑。 伊塔芬丽笑道:“谢谢你师父,你想的太周到了。” 我道:“应该的。这个东西你要时刻戴着,千万不要离身,好吗?” 伊塔芬丽点了点头。 接下来,我又将套房各个角落详细地检查了一遍…… 警卫工作其实最忌讳的就是马虎,我必须得考虑全面,将套房彻底地进行一次安全盘查。当我检查各个房间的时候,丹尔顿嘲笑我过于小题大做了,但是我没理会他,只顾做自己的事情。按照警卫工作的正常程序,对于警卫区域的盘查,应该在警卫目标入住之前就进行完毕了。警卫目标入住后,还要进行定期的隐患排查。可能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是警卫行业内部的人,比如说丹尔顿,也觉得我是故弄玄虚小题大做。实际上,警卫盘查是非常必要的,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大事。 举个真实的例子:著名影视歌三栖巨星柳亦飞来北京开演唱会的时候,下榻在京柳大酒店。其保镖在盘查柳亦飞房间的时候,竟然发现了一个藏匿在花瓶上的针孔摄相头。至于摄相头是谁人所放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当时柳亦飞的保镖不负责,没能及时发现这一个安全隐患,那后果将是如何?试想一下即可知晓答案,无外乎是柳亦飞春光泄露,她各种各样的生活视频或者是性感照片,将在一夜之间被疯传于各大网络。柳亦菲夜晚就寝等众多生活隐私,将被公诸于世。 因此,直到将整个客套各个角落认真盘查一遍后,我才放了心,坐在沙发上休息了片刻…… 当天夜里,我在大厅里夜值,其他人都已经陆续睡了,大厅里极为安静。 叼一支烟,手捧一本<李小龙克敌绝技>,倒也觉得不亦乐乎。 大约到了12点半左右,一阵女士皮凉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虽然声音故意压抑着,但是在这相对寂静的夜里,依然能够听的清楚。 由梦带着一阵漂亮女性特有的香气,站在我面前,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她仍然是穿着那身时尚性感的装束……确切地说,她不论是穿军装,还是穿着这身蓝色绒装套裙,都透露着一种傲气逼人的美艳气质。她穿军装的时候,身体显得很有线型,穿便衣的时候又颇显随和与高贵。她的腰间是一条黑色摩登系带儿,用蝴蝶结挽了个好看的扣儿,更点缀出她纤细美感的腰身。棕色蝴蝶结高跟拖鞋,无袜,一双修长的玉腿绽放着洁白润滑的光泽……浑身上下尽皆美感,不扭姿摆态而天然性感,不施粉涂面则天然娇艳…… 我不敢过分地看她,只是自顾地自地看着书,尽显镇定。但是说实话,我的心跳速度,其实已经比刘翔跑的还快。 很多时候,男人在美女面前,真是无法控制。 包括我在内。 只是,深更半夜的,由梦突然出现在大厅,而且拿一双特殊的眼神望着我,究竟是何用意? 真不知道这丫头又要搞什么古怪! 054章 054章 见由梦半天不说话,我轻咳了一声,装作目不斜视地道:“这么晚了不睡觉,跑出来干什么?” 由梦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嚼了一颗泡泡糖,斜着身子道:“睡不着,出来坐坐。” 我开玩笑地道:“你还是回去睡吧,让别人看了还以为咱们在谈对象呢,你不怕绯闻啊?” 由梦将左腿轻巧地搭到右腿上,踮着小脚身体前倾了一下,冲我笑骂道:“美得你!跟你谈对象?想女朋友想疯了吧?” 我这才合上书,再瞄了她一眼,感觉灯光下的她格外娇美可人。脸庞清秀,肌肤胜雪,绒裙下一双修长的玉腿,闪烁着光洁的神蕴。她光脚穿了一双蝴蝶结拖鞋,那双娇小的玉足,实在是世间尤物,让人见之怜之,甚有邪念。怪不得现在很多男人都有恋足癖亦腿癖什么的爱好,当一副柔美的玉腿或者一双晶莹剔透的三寸金莲摆在眼前时,简直是胜若风景,妙若仙境。就连我这个自认为对异性免疫力十足的人,也忍不住悄悄看了两眼。 其实有些时候我这个人挺虚伪的,此时我明明心里想让由梦陪我聊聊天什么的,但嘴里却仍然坚持劝由梦回房休息。 而由梦偏偏就喜欢跟我作对。我越让她做的事情,她偏偏越不去做。 由梦晃荡着双脚,哼着小曲嚼着泡泡糖,神情自得地斜躺在沙发上,也不再说话。 我颇觉无奈,继续看自己的书。 但是说实话,身边坐着个无敌美少女,怎能安心啊? 于是,我干脆拿着书躲到了对面的椅子上,背对由梦,争取不受她所干扰。 但是没想到她也跟着凑了过来,胳膊肘撑在桌面上,托着腮盯着我,冲我直吧嗒眼睛。 我终于忍不住了,冲她埋怨道:“由梦,你到底想搞什么名堂!” 由梦不说话,嘴里吐着泡泡,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我皱眉苦笑了一声,也实在是拿她没办法。 良久由梦才开口道:“赵龙,有一件事情我想让你给我参谋参谋,你觉得怎么样?” 我再次合上书,盯着由梦道:“说事儿就说事儿呗,你还摆什么POSS,说吧,什么事情?” 由梦眨巴着眼睛,小脸儿竟然扑哧地红了,她鼓了半天勇气才羞涩地道:“现在……现在有个领导在追求我,我该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问道:“是不是张秘书?” 由梦摇了摇头:“不是不是。比张秘书官大多了!”但说到这里,由梦突然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地道:“哎呀哎呀,提到张秘书,本姑娘倒是忘了一件事情,你已经不是赵参谋了,你现在是赵秘书了,警卫秘书,可是要比警卫参谋高好大一级呢!我都给整忘了,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玛瑞诗亚丹尔顿他们,让他们知道你现在是上尉了,老了不起了!以后得改口叫赵秘书了……” 我微微一笑,却追问道:“那是谁?比张秘书官大多了,能大到哪儿去?” 由梦没回答,而是噘嘴叫苦道:“是个两杠四,他最近老是给我发短信打电话的,我都快烦死了!” 两杠四?我猛地一震。虽然我们局里大校军衔的领导多如牛毛,但是大校毕竟是大校,一般情况下属于正师职,甚至有少数几个是准少将。然而一个军官若是想熬到大校军衔,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按照部队军衔的晋升制度推算,一旦熬到大校军衔,其年龄大多在四十岁以上了。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校军官,会没有家室?一个四十多岁的大校军官,会追求由梦这个刚刚二十几岁的女中尉?这仿佛是有些夸张了,也太过于老牛吃嫩草了吧! 只是,我再三追问由梦这个两杠四是谁,由梦始终不肯说。 我甚至有些怀疑由梦这丫头是杜撰出来一个两杠四,故意在我面前显摆吧? 无从而论。 …… 此后两天,相安无事。 每天的工作和生活很有规律,也很单调。 伊塔芬丽小姐是个活泼爱动的女孩,这两天一直在酒店里呆着,倒是把她憋坏了。但是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尽量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次数。 看看电视,跟我到健身房学习一下中国功夫,这就是目前伊塔芬丽小姐全部的生活情趣了。 而我在工作之余,最惬意的事情莫过于到健身房锻炼一下身体,跟由梦互相切磋一下技艺了。明年3月份的世界警卫交流会日益临近,我必须要为此做出足够的准备。一旦局里派我参加,我一定要在世界警卫界大放光彩,将中国警卫的名号写满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同时也是完成了我在特卫队的恩师――孙队长的心愿。 11月16日这天,早上吃过饭,我们四个警卫,陪着伊塔芬丽小姐看电视。 丹尔顿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在征得伊塔芬丽小姐的同意后,吸了一支烟,边吸烟边道:“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 伊塔芬丽愣了一下,俏眉一皱,道:“哦,我想起来了,今天是11月16日,是登山节吧?” 玛瑞诗亚也顿时恍然大悟地道:“是啊是啊,今天是登山节。” 我和由梦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怎么登山还出来个节日呢? 伊塔芬丽见我一脸雾水,解释道:“登山节是我们国家的一个重大节日。算是一个传统风俗吧。每年的11月16日,我们国家的所有人,从总统到平民百姓,都会利用登山的方式,站在山的最高处向天祈祷。我们国家管这个叫‘登山祈福’。” 我嗯了一声,只听玛瑞诗亚接过话来继续道:“登山祈福,是我们国家的传统风俗,这个节日,是我们最热闹的节日了。” 由梦却突然插问一句:“丹尔顿,你不会是想让伊塔芬丽小姐登山祈福吧?你知不知道那样会很危险?” 丹尔顿肩膀一耸,道:“我可没说。去不去由伊塔芬丽小姐说了算。” 伊塔芬丽眨着蓝色的眼睛,似乎思考了片刻,拿一双充满期望的眼神望着我道:“师父,你觉得怎么样?” 我当然明白伊塔芬丽小姐的心思,但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任何的外出和活动,都会无形中增大危险系数。望着伊塔芬丽渴望的眼神,我不知道该怎样规劝她,或者,我应该满足她的心愿? 我进退两难地道:“伊塔芬丽小姐,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伊塔芬丽抿了抿嘴唇,道:“能去当然是最好了。以前每年的登山节,我都没有错过,今天如果……如果去不成,也许会是我永远的遗憾。” 我还真整不明白了,Y国人也这么封建? 丹尔顿附和道:“我觉得可以去,必须去。这个时候,我们国家通过各种方式庆祝,人们也通过各种方式登山祈祷,欢乐祥和极了。登山节是可以给我们带来福气和幸运的,上帝会保佑伊塔芬丽小姐的。” 我感觉丹尔顿这时候倒像是一个虔诚的传教士,口口声声上帝啊天主啊什么的,充满了对神灵和迷信的崇尚。 看着伊塔芬丽小姐那种可怜的样子,还有登山节在Y国人眼中这尊重的程度,我心里实在是有些矛盾。 如果同意去,势必会增大危险系数;不去,我仿佛就成了阻挡他们祈福的罪人。 还是由梦开口道:“去就去吧,整天窝在酒店里憋都快憋闷坏了,就当是出去透透气。” 我见大家都同意这个决定,也不好再做阻拦。反复地推敲了一下,我觉得只要警卫措施得力,应该不会出什么危险。 于是,我们决定陪伊塔芬丽小姐登山祈福。 至于祈福的地点,定在北京的千灵山。 千灵山位于北京市王佐镇西北,距京城30公里,面积12.5平方公里。景区千峰竞秀,景色奇佳。主峰海拔699米,是北京西南最高的一座山峰,被誉为“京西南第一崇山”。山谷间布满大小若干个洞窟,是隋唐以来佛教僧人隐修的处所,并留下许多佛像、碑刻、佛塔和石井等遗迹遗物。山中草木繁茂,生长有百余种不同植物,堪称一处天然的植物园。自然和人文景观相映成趣、相得益彰,构成了千灵山独有的文化风貌。 更难能可贵的是,千灵山的极乐峰,有个千灵亭,这里是游客们十分喜欢的祈福之处。在千灵亭击鼓祈祷,也算是一种极为流行的时尚之举。 一切准备就绪,我们让伊塔芬丽小姐戴上墨镜,以及一顶白色的时尚绒帽后,开始启程。 交通工具,我们选择是的出租车。 但是我们有五个人,一般的北京现代只能载四个人。我费了不少工夫才找了一辆商务别克出租车,一行人直往千灵山赶去。 车上,伊塔芬丽小姐显得格外高兴,伏在车窗上向外张望,连声赞叹道:“出来就是感觉心情舒畅呢!” 丹尔顿也是异常的兴奋,不停地朝窗外探视,整齐的楼宇,阡陌的交通,预示着北京这座繁华之都的魅力。 出租车载着伊塔芬丽小姐的希望和憧憬,高速行驶着。 途经很多名胜古迹,伊塔芬丽小姐总会向由梦问个清楚,由梦倒也不厌其烦地向伊塔芬丽解释着。 出租车渐渐地驶到了郊区…… 但是天公不作美,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突然之间阴云密布。 仿佛在刹那之间,大白天便进入了一片暗黑之地。 由梦埋怨了一句‘鬼天气’,伊塔芬丽却不以为然,开玩笑地道:“老天也有喜怒哀乐的时候啊!” 丹尔顿倒是够乐观,竟然开始跟玛瑞诗亚讲笑话,车里充满了爽朗的笑声和议论声。 然而,当危险来临时,似乎没有任何的征兆。 当出租车驶到芙丽街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这是一个三岔路口,也并非繁华之地。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三辆黑色的本田车分别从三条路上冒了出来,拦在了我们的前面。 出租车司机猛地刹车,我们都被惯性晃了一下。 紧急情况,紧急处理。 除了伊塔芬丽小姐和司机,我们几个警卫都瞬间感觉到了情况的危急,迅速地掏出武器,严阵以待。 “师傅,调头,快调头!”我一边掏出手枪一边冲司机喊道。 司机顿时毛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但他还是在匆忙中调转了车头。 幸亏这位司机师傅开车多年,驾驶技术相当娴熟。 但是事情远远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当车迅速地调头之后,迎面又有一辆车号为京CXXXX的丰田迅速横挡在了前面。 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看来,我们是中埋伏了。 容不得多想,由梦冲司机喊道:“往胡同里拐,胡同里拐!” 司机倒也听话,一打车把,拐进了左面的小胡同里。 车里的伊塔芬丽小姐这时候才有些慌乱起来,她不断地朝着窗外张望着,不断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由梦一边手持手枪观望外面的情况,一边道:“我们被人盯上了。” 伊塔芬丽问:“为什么要盯上我们?” 由梦道:“他们的目标,很可能就是你!” 伊塔芬丽愕然至极:“我?难道……难道他们是……” 玛瑞诗亚接着话道:“很可能是塔利亚组织的人!” 就连司机师傅也恐惧起来,磕磕巴巴地问我们:“你们是什么人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皱眉冲他厉声道:“开好你的车就行了,别废话!” 从反光镜里可以看出,刚才那几辆拦截我们的车,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而且距离越拉越近。 我不禁心生疑惑:这些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他们怎么会这么熟悉我们的活动路线?如果这些人真是塔利亚组织的人,那事情可就真的麻烦大了。只是他们出现的太不合理,我们的行动没有任何人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无数疑问瞬间在脑海中闪现。 但是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摆脱这些不名车辆的追踪! 啊……不好。 胡同的最前面,突然间又有一辆黑色轿车横下,挡住了去路。 一瞬间,情形似乎已经进入了最为紧急的关头。 前有阻碍,后有追兵,左右都是平房,而且没有任何容得下别克车的过道。 车上的每个人,也似乎都陷入了绝境之中。 055章 055章 确切地说,如果车上没有伊塔芬丽小姐,凭我们四个人的实力,对付这些不知身份的‘追兵’应该不成问题。但是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与对方进行正面冲突,以防在冲突中伤害到伊塔芬丽小姐。只是现在的情形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余地。 情急之下,一条脱身之计油然而生。 我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外面的地形,对伊塔芬丽小姐道:“伊塔芬丽小姐,抓紧我。我们下车!”然后我冲司机师傅嘱咐道:“师傅,千万不要减速!” 听到我这一番话,所有人都震住了,玛瑞诗亚皱眉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盯着窗外目不斜视地回道:“你们稳住他们,我带小姐先走一步!” 没等任何人再发出任何疑问,我已经飞速地打开车窗保险,猛地推开车门,抱着伊塔芬丽小姐翻滚了出去。 要知道,这可是在时速达五六十公里的车上,突然间翻滚下去,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这可以说是难度极高的一个自杀式脱险方法,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正好是行驶到一处弯曲的地方,借着车身可以阻挡住别人的视线,也就是说,不法分子无法看到我和伊塔芬丽下车的动作。但是这个动作极其危险,没有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根本无法做到。我在特卫队的时候,有这么一项高难度的训练课目,就是从高速行驶的车辆上翻滚下来,如是再三,胸有成竹之后,我才敢带着伊塔芬丽小姐一起推开车门疾速翻了出来。 当然,由于惯性,我们足足翻滚出了十几米远。在翻滚的过程中,我用身体将伊塔芬丽小姐护住,这一瞬间是极为痛苦的,身体被一些碎石子之类咯的生疼…… 不顾身体的疼痛,我迅速起身,然后拉着伊塔芬丽小姐,飞速穿过面前的一排平房。 伊塔芬丽边跑边焦急地道:“赵师父赵师父,玛瑞诗亚丹尔顿,他们怎么办?” 我粗喘着气道:“他们没事儿,你放心,他们能应付得了!” 伊塔芬丽:“……” 穿过平房,东面也是一条公路,为了最快速度地摆脱险境,我一把将伊塔芬丽小姐抱在怀中,猛烈地向一辆大型拖挂货车冲刺而去。 货车在行驶,而且速度比较快,当与货车几乎平行的时候,我在车下迅速跃起,身体腾空,腾出一只手抓住了一侧车厢铁皮的空当处,借着双脚对车厢的蹬力,整个身体跃然而起,顺势身子一斜,滚翻进了露天的车厢内。 车厢里,我背部着地,而伊塔芬丽则稳稳地伏在了我的胸上。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一连串的高难度动作,已经耗费了我不少体力。而且,在这过程中为了保护伊塔芬丽小姐,我的身体多处与硬物亲密接触,我的胳膊、背部、包括头部都受了或多或少的伤。 确切地说,这次的场面,实在是比电影里的镜头还要惊险。 如果没有亲身体会过这种情形,是无法体会到什么叫心惊胆战的。 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别的选择。 很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他们甚至对我们的出行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而且,我们不可能跟对方硬拼,我选择以这种方式带伊塔芬丽小姐‘逃跑’也是出于无奈。作为一名警卫人员,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千方百计确保警卫目标的安全,其它的都可以临时忽略。在危急情况下,我们甚至可以拿自己的生命换取警卫目标的安全。现在我们从出租车上逃了下来,实际上算是一种缓兵之计,或者说是权宜之计。 现在,我们置身于货车车厢里,虽然已经疲惫不堪,但总算是安全了一些。 伊塔芬丽从我身上坐起来,惊惶失措地打量着周围,又看了看躺在她身下的我,惊道:“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没反应过来,咱们就跑到车上来了?” 我强挤出一丝笑来,道:“伊塔芬丽小姐,现在,我们总算是安全了。” 说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右胳膊生疼生疼的,像是被砍了一刀似的。 但是我已经没有闲暇顾及了。 伊塔芬丽慌张地揽了揽凌乱的头发,惊诧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你没事儿吧师父?”伊塔芬丽问道。 我强忍着痛道:“没事儿。” 伊塔芬丽道:“那我们现在要到哪儿去?” 我道:“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停下来,我们再想办法。” 我掏出手机,准备向公安部和特卫局请求支援,然而我却突然傻了眼。 我的手机已经彻底报废了。也许是受到刚才剧烈动作的撞击,坏了。 我叹了一口气,心想还是从长计议吧…… 回想这件事情的突然发生,我的思绪有些凌乱。 对方的车辆出现的太不符合逻辑了! 综合考虑一下,这伙人是冲着伊塔芬丽小姐来的,而且他们事先好像对我们的一切行动掌握的相当清楚。否则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对我们实施拦截呢?这显然是有组织有策划的一个团伙,而且有一点值得让人怀疑――――我怀疑在我们身边存在内奸! 如果没有内部人泄露我们的行踪,就肯定不会出现今天的状况! 那么,内鬼会是谁呢? 由梦,绝对不可能;玛瑞诗亚,也不可能;丹尔顿,还是不太可能! 这一刻,我的思想异常地凌乱,这种凌乱来源于一种不妙的征兆。 货车高速地在公路上行走,越来越颠簸,因为货车竟然驶到了一处山路上,山路狭窄,且崎岖不平,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伊塔芬丽道:“这是到哪儿了呀?” 我望了一眼周围,发现这仿佛是一个未被开垦的荒山。这令我有些不解,难道北京也有荒山吗? 至于这个荒山所处何地,已经无法考证,但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想办法跟特卫局或者公安部联系上。按照今天的遭遇,我判定伊春桥大酒店已经不安全,而且对方很可能在北京潜伏了很多的耳目,甚至是在我们中间就存在着内鬼。因此,我们必须想办法加强警力,以最安全最保险的方法,将伊塔芬丽小姐转移到国宾馆或者特卫局的警卫区之内,那样的话,相对来说会更加安全。 我站起来望了望后面,确定没有车辆跟踪后,我对伊塔芬丽小姐道:“小姐,我们要下车了。” 伊塔芬丽面显急促:“怎么下?” “跳下去!”我道。 说完后我将伊塔芬丽小姐抱起,待车速因为路面的崎岖又慢了些许后,纵身跳下。 几个急剧的翻滚后,停了下来。 在翻滚过程中我努力保护伊塔芬丽小姐不受到磕碰,因此她并没有受任何伤,反而是我,浑身被碎石头咯的生疼,尤其是右胳膊处,我似乎感觉到了湿润,微风一吹,凉嗖嗖的,恐怕是流血了。 我们顺着一条小径向前走,两侧都是树木,虽然已经被秋风吹的没了落叶,但是却依然傲对寒风…… 起风了,有点儿冷。 但是天公往往不作美,我突然间感觉到脸颊处一阵清凉,先是细如丝线的雨滴从天而降,片刻工夫,雨越下越大,绿豆般大小的雨点儿密密麻麻地洒向了这座荒山。 老天要想搞点儿什么‘雪上加霜’的悲剧,简直是太轻松了。 现在突然下雨了,我们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避雨。但是这荒山野岭的,要哪儿去避呢? “妈的,这鬼天气!”我禁不住狠狠地吧了一句。 伊塔芬丽愕然地盯着我,不可思议地道:“师父,你,你说脏话?” 我尴尬一笑,见伊塔芬丽小姐俏眉紧皱地望着我,白嫩的脸上淌着水珠,金色的头发几乎已经湿透了,发梢开始向下渗水。 我没多想,连忙脱下外套,披在伊塔芬丽小姐的头上,然后扶着她朝一处山壁处凹进去的地方快步走去。走近了一看,这地方的确很隐秘,前面有几棵老树正面挡住了视线,而山坡下凹进去的地方差不多能有两三米深,勉强算是一个小小的山洞。而我此时,身体在雨水的浸透下显得格外疼痛,我的胳膊因为刚才一路的跌荡,被划破了许多血口子,血还在往外流着。血水和雨水掺杂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里真有一种异常悲壮的感觉。 这个小山洞很小,刚刚能容纳两个人,但是虽然空间小,却能逃到雨淋的厄运。 伊塔芬丽把头顶上的衣服拿开,头发上的雨滴还在坠落着,我突然猛地一惊:这是一幅怎样的美人图啊!金色的湿润的长发,略带微屈,虽然潮湿却掩饰不住她发丝透露出来的清香,洁白光滑的脸蛋,在那几滴雨滴的映衬下,更显得格外动人,由于是近距离的缘故,我甚至能看清她眉毛上几滴晶莹的水珠,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湿透,凹现的身段充满着起伏。雨水的洗礼,让她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了身上,身体的凹凸感将一位白种美女的性感,演绎到了极限。 我脸微微一红,有意识地将眼神挪开,开口说了一句:“安全了。现在。” 我不敢再直视伊塔芬丽小姐,她现在被雨水淋透的样子,实在是过于――― 伊塔芬丽俏眉轻皱地问道:“师父,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我道:“我会想办法联系局里和公安部。“ 话虽这样说,却不知道该怎么联系。 我掏出手机,按开机键,但是仍然没反应。看来,这手机真的是报废了! 我问伊塔芬丽道:“你的手机带没带?” 伊塔芬丽愣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部精致的女士手机。 我一瞧之间,就知道坏事儿了。伊塔芬丽的手机上滴着水,估计也得不能用了。 056章 056章 果然,伊塔芬丽的手机因为进水键盘失灵,无法操作。我赶快抠下电池,放在一块石头上晾着。我知道,手机如果没烧了主板的话,晾干后还能凑合着用。我在心里反复地祈祷:但愿还能有一丝奇迹产生! 伊塔芬丽伸手拧了拧头上的湿发,道:“师父,难道我们就一直在这山洞里呆着吗?” 我道:“先避避雨水再说吧。在没有确保外面安全之前,我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根据今天的情况分析一下,你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最好的办法就是联系局里和公安部,将你接到国宾馆去。形势有些严峻,我觉得不法分子是早有预谋,而且,在咱们内部,很可能也有内线。这么看来,事情倒是复杂了!” 伊塔芬丽脸色尽显严峻。 但是她突然‘啊’了一声,指着我的胳膊道:“师父,你的胳膊……你的胳膊在流血啊。” 我愣了一下,右臂的疼痛还很明显,低头一看,果然,一抹红色染红了我的白色衬衣。 其实刚才我就感觉到了疼痛,只是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回想起刚才那些惊心动魄的动作,我现在都觉得心有余悸。血还在往外渗,我拿左手捂了一下,强忍着疼痛道:“没事儿,就擦破点儿皮。” 伊塔芬丽小姐伸出一只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伤口,眼睛里竟然含着晶莹的泪花。“师父,这,这,这都是因为我,是我连累了你。我不该要求出来登山……师父,赶快包扎一下吧。”伊塔芬丽说完后迅速站直了身子,左右扫视了一圈儿后,脸上尽显失望与焦急。 在这里哪有什么东西好包扎的啊? 伊塔芬丽小姐急促地道:“师父,师父,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看你身上这么多伤,我却安然无恙。你为了不让我受伤,在下车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着我,我,我很内疚,真的好内疚。现在看着你流血却想不出什么办法替你包扎……” 她的声音里尽显自责,泪水竟然夺眶而出。 她的泪让我意想不到,我知道她也许是被感动了。她出生在豪门,父亲是一国之主,她的身份已经注定了她的不凡。但是她却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她竟然为一个中国警卫感动了。 我安慰她道:“伊塔芬丽小姐,你不要为我担心,我真的没事儿。而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既然组织派我来负责你的警卫任务,我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确保你的各方面安全。其实应该自责的人是我,是我太马虎大意了,致使这些混蛋有机可乘,才让你陷入了这么一种窘迫的情境之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查清那些人的底细,不管是塔利亚组织潜进来的,还是我们国内的顽固分子,我们都会尽最大的能力,确保你在中国的绝对安全。” 伊塔芬丽咬着嘴唇,含着泪蹲下来,望着我的伤口皱紧了眉头。 “师父,等我们回去以后,我一定向你们领导反映,给你记功给你奖励!”伊塔芬丽握着我的胳膊,激动地道。 我笑道:“没什么。只是流了点儿血而已。干了就好。” 伊塔芬丽突然怔了一下,而后再次站起身来,脸上略显犹豫。 然后她开始撕扯自己身上的衣服! 但是任她怎样撕扯都无济于事,她的衣服都是高档的布料,结实的很。 我当然知道她要做什么,赶忙喊道:“伊塔芬丽小姐,不要,不要这样!” 但伊塔芬丽没有理会我的阻拦,继续撕扯了两下后,转过身背对着我,将手从衣服下摆处伸了进去…… 哧哧哧――― 衣服被撕烂的声音! 然后伊塔芬丽转过身,手里拿着一块白色的布条。 “也只能这样了!”伊塔芬丽蹲下身子,脸上有一丝微红。 我怔在原地,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伊塔芬丽拿那块布条开始给我包扎伤口,伤口处很痛我却全然无知。我只是盯着伊塔芬丽小姐手中那块白条的布条发呆。我当然知道这块布条意味着什么,从何而来。 那是伊塔芬丽小姐从自己的胸衣上扯下来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眼睛湿润了。 我深深地注视着这位美丽善良的总统千金,万千感慨溢满心头。我何德何能,我赵龙何德何能啊,竟然能得到伊塔芬丽小姐如此的厚爱?这一块小小的、被撕扯的没有了形状的白色布条,虽然还带着雨浸的湿润,而我却觉得它异常温暖。在我这一生中,再也没有比这块布条更有价值的东西了。 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我震撼:伊塔芬丽小姐将头轻轻地伏了下去,嘴巴凑近了我的伤口…… “伊塔芬丽小姐,不要,不要这样!”我喊了一声,想阻止她,但是已经晚了,她的嘴唇已经含在了我胳膊的伤口处。 她……竟然想用嘴巴帮我将伤口吸干净!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矛盾极了! 一个总统的女儿,一个国家的公主,竟然为一个普通的临时警卫,吮吸伤口!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 我的胳膊上一阵阵凉意,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因为疼痛早已被一种强悍的感动,冲刷的一干二净。 几分钟后,包扎完毕。 我看着胳膊上包扎伤口的这块白布,上面还带着一种特殊的清香。我抬头望了望伊塔芬丽小姐,她正略含羞涩地望着我。 千万句话闪现在脑海,却又不知道如何启齿。我只是深深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伊塔芬丽小姐。” 伊塔芬丽微微一笑,道:“你这胳膊尽量不要乱动,回去之后再消消毒,重新包扎一下。” 我点头。 伊塔芬丽站起来,双手合住,抱着胸口,后背紧贴墙壁,像是在做祈祷。 雨,不知道几时能停。但是时间,却一分一秒地逝去。 身体的潮湿,加上雨中的降温,我们已经感觉到了极大的冷意。 伊塔芬丽身体开始颤抖,双臂紧紧抱在一起,嘴角处开始发出‘唏嘘’的寒意。 我顿时有些心生怜悯,但是又实在无能为力。 这种情况下,与其两个人同时冷,倒不如让我一个人冷。于是我再次将外套脱下来,披到伊塔芬丽身上。伊塔芬丽说什么也不让。彼此推辞两三,伊塔芬丽还是接受了我的好意。 但是说实话,衣服都是湿的,再多披几层也是白搭,秋末冬初的寒冷,是最刺骨的,尤其是在下雨的情况下。 我被冻的直发抖,伊塔芬丽也直搓手。 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这样,没有办法联系过外界,也不能轻易离开这个临时避难处。我们只能默默地承受着这突来的困境,等待还有奇迹出发;或者是雨过天晴后再做打算。 有人曾经说过,只要人的体力充沛,是不会被冻死的。现在面临这种境况的时候,我迫不得已使出了自己御寒的‘绝招’―――运动。但是这处小山洞究竟狭小,要做太大的运动是不可能的。我只能原地跳两下,然后对着洞口作几个冲拳,倒也渐渐恢复了几分暖意。 伊塔芬丽小姐也学我在原地运动起来,利用运动的方式驱除身体的寒冷。 只是,运动之后会消耗体能,消耗体能就得产生饥饿感。没出多少工夫,我们俩的肚子都开始唱空城计了。 但是这座荒山上,能有什么充饥的东西啊? 正何况,现在是秋冬交界的季节,就连野果也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我也在一分一秒地想办法。 但是雨,却始终没有停止。哗哗的声音,刺骨的冰冷,让我恨不得对着天空痛骂两句。 伊塔芬丽小姐身体缩成了一团,嘴唇颤了颤,开口道:“师父,我这次,这次来中国,给你们添麻烦了。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跟父亲一起回国。那样的话,就不会连累你跟我一起遭罪,也不会连累你为我担惊受怕了。” 我搓着手,一边取暖一边道:“伊塔芬丽小姐,不要这么说,谁也想不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 伊塔芬丽道:“不知道现在丹尔顿和玛瑞诗亚,还有由参谋,他们怎么样了。” 我道:“放心吧,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不会有事的。他们现在肯定已经脱险了。” 伊塔芬丽自责道:“因为我一个人,连累了你们这么多人。唉,真希望我自己不是总统的女儿,而是一个普通身份的人。那该多好啊!” 我笑道:“就你这身份,不知道多少人做梦都想当呢!” 伊塔芬丽苦笑一声,突然盯着我问道:“对了师父,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Y国女孩儿,你还会不会教我功夫?” 我捏了捏鼻子,不知道怎样回答。我搪塞道:“这个嘛,也许会,也许不会。” 伊塔芬丽不解地道:“为什么?” 我道:“如果她也像你这么善良友好,那我肯定会教。” 伊塔芬丽露出了一丝会心的笑:“师父别夸奖我,容易骄傲呢!”脸上已经绽开了一丝羞涩的红润。 我被她的可爱逗笑了。 当雨停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057章 057章 雨停了,天,反而更加冷了。虽然这个时候,衣服已经被身体的温度烘干,但是刺骨的寒风从洞外钻进来,仍然让人难以抗拒。 伊塔芬丽小姐哆嗦地问道:“师父,你是不是很冷?” 我苦笑地心想:能不冷吗?但还是装出一副男子汉不冷的气概,笑道:“还行。” 伊塔芬丽皱着眉头道:“哎呀,这一晚上怎么度过啊。又冷又饿。” 我安慰她道:“会很快的。这样吧,我们一人讲一个故事,一直讲到天亮,怎么样?” 伊塔芬丽笑道:“这个办法好……那,那你先讲吧,师父优先!” 我想了想,道:“那好。我就先给你讲一个东北靰鞡草的故事吧……传说早年完达山荒无人烟的时候,有兄弟二人冒着漫天风雪往老林深处挖野参,正是十冬腊月,二人在老林里走迷了路,眼看粮食吃完了,身上的衣服也开了花。到了夜里,风卷着鹅毛大雪,天太冷了,两入在林子里互相依偎着,弟弟先睡着了,哥哥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除非把两人的衣服给一个人穿,还能救一个人的命,否则两人都得冻死。他脱下自己的开花棉袄,盖在弟弟身上,把剩下的一把小米留在他身边。又见弟弟的鞋袜都破得挂不住脚了,就把自己的头发用镰刀割下来,塞在弟弟的破靰鞡里。这样,这个好心的哥哥自己冻死在老林子里……第二天早晨弟弟醒来,感到身上暖烘烘的,脚下也不像刀刮一样难受了。他抬眼一看,哥哥不见了,再一看,自己身上盖着哥哥的棉袄,脚上缠的是头发,他跳了起来,一边喊着哥哥,一边四下寻找。找到一棵大松树下,看见哥哥光着头,赤着身子,冻死在雪地里。弟弟抱着哥哥的僵尸痛哭不止,最后扒开冻土块,埋葬了哥哥,又把哥哥的那绺头发埋在坟头。弟弟悲痛地走出了老林……第二年春天,弟弟来给哥哥上坟,哥哥坟头上的头发不见了,却在原地方长出了像头发一样细茸茸的嫩草,只见那草随风摆动着,一个劲地往上长。弟弟想莫非是哥哥怕我上山冷,叫我割下这草,拿回去暖脚?于是他拿起了镰头,割下这些又长又细的草,便下山了。以后,漫山遍野都长出了这种高高的细茸茸的草,穷苦农民们都仿照他的作法,用这种草取暖,并把这草叫靰鞡草。” 其实我讲的这个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也感动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但是此时讲出来,却难免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我和伊塔芬丽小姐的处境,不是跟故事里兄弟俩的处境差不多吗? 当然,我并不是刻意讲这个故事,用来暗示我们现在的处境。我只是觉得这个故事很感人,因此才讲给伊塔芬丽小姐听。 只是我没想到,这则故事竟然博得了伊塔芬丽小姐一串串的眼泪。 她听的动情了,竟然轻轻地抽泣起来,她拿一只小手揉了揉鼻子,伤感地道:“这个哥哥太可怜太善良了,多好的哥哥啊……”她说着说着,突然瞟了我一眼,愣住了。 伊塔芬丽望着我又道:“师父,现在,现在你就像故事里的那个哥哥。不过我不会让你……”后面的话没说出来,而是她突然脱掉了身上的外衣,递过来道:“师父,你把你的外衣穿上吧,天太冷了,会冻坏的!” 我顿时有些尴尬,强行将外套又披到伊塔芬丽小姐身上,道:“我不冷。我现在暖和着呢!” 她不会误会我讲这个故事,是别有用心吧? 我心里一阵叫苦。 接着,伊塔芬丽小姐也讲了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 当然,女孩子嘛,不管是哪个国家什么身份,似乎都对爱情有着一种独特的向往和感触,经常会被一些凄凉的爱情故事所感动,所向往。 伊塔芬丽也不例外。 她讲完故事后,沉默了片刻,突然对我道:“师父,我们可以抱一会儿吗?” 我顿时一怔,却听伊塔芬丽解释道:“师父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抱在一起取暖。只是取暖而已。” 对此,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于是,我们挨近,互相搂抱着,越来越紧。 不得不相信,有些时候,拥抱在一起的,不一定都是情侣。 我们没有任何杂念地拥抱在一起,身体贴的紧紧的,我让伊塔芬丽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取暖,伊塔芬丽也将我的手塞进了她的外套里面。 一个警卫,一个警卫目标;一个中国军人,一个重要外宾。 就这样,紧紧地搂抱着。我们彼此把对方想象成一团火,天就不再冷了。 我们轮流讲故事,一个,两个,三个…… 不知不觉间,一个晚上熬过去了。 天刚蒙蒙亮,雨也停了,洞里折射进微弱的阳光,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我决定,为了保险起见,我先自己出去联系特卫处和公安部加派人手,保护伊塔芬丽小姐安全赶去国宾馆。当然,这绝非是小题大做,我是非常了解不法分子的手段的,既然现在已经被他们盯上了,他们就会想尽千方百计地找到伊塔芬丽小姐,她的处境很危险,我必须不遗余力地将她安然无恙地交回她的国家。对于一名高层警卫来说,警卫目标的安全重于一切,甚至重于自己的生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我们推向了困境,在没有摆脱困境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必须谨慎而行,不能有丝毫大意。 只可惜通讯工具都坏掉了,不然事情会很简单。 我望了一眼晾在石头上的女士手机,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塞上电池,开机启动。 开机铃声响起……那是一段蛮好听的Y国韵律。 我顿时掩饰不住喜悦,高兴地道:“好了好了,手机能用了!” 伊塔芬丽小姐也赶快凑过来看着手机屏幕,不停地拍着手催促道:“快,快打电话呀师父,快!” 我嗯了一声。伊塔芬丽小姐的眼神中充满了渴望,就像是盲人渴望光明,诗人渴望灵感一样,异常的真切。 我用伊塔芬丽小姐的手机换上自己的储值卡,率先拨通了公安部林副部长的电话。 那边传来了林副部长的声音:“是赵秘书啊,赵兄弟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你可是好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 林副部长是我的熟人,曾经多次因为工作需要合作过,我们俩倒算是比较‘志同道合’,彼此之间以兄弟相称。 我道:“林哥啊,兄弟现在遇到麻烦了,还请你帮帮忙。” 林副部长焦急地问:“怎么了赵兄弟?说吧,到底什么回事儿?” 我将现在的状况一一道来。 林副部长听后,立刻道:“那赵兄弟想让我怎么帮法?” 我道:“现在不法分子已经盯上伊塔芬丽小姐了,为了安全起见,我现在不敢私自行动。这样吧,你帮我安排一个小分队,开车过来把伊塔芬丽小姐接到国宾馆。我让特卫局派人和你们一块行动。” 林部长道:“好的,没问题。马上。” 挂断电话,我和伊塔芬丽小姐相视一笑,然后出了洞口,伸了伸懒腰,感受着雨过天晴后的惬意。 半个小时后,五辆警车停在了荒山脚下的公路上。 特卫局和公安部的同志都全副武装地赶到,伊塔芬丽小姐总算是安全了。 随后,车队载着我们直接返回了国宾馆。 回到国宾馆,一切安顿下来之后,特卫局领导还为此事专程赶来,了解完情况之后,齐处长用电话将此事向Y国总统凯本里恩做了详细的汇报。凯本里恩总统深感震惊,当即表示要派人过来接伊塔芬丽小姐回国。 同时,我们与由梦等人取得了联系,他们得到了消息,立刻驱车赶到了国宾馆。 丹尔顿一见面就攥紧了拳头冲我骂道:“赵龙,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猛地一怔,反问道:“什么意思?” 丹尔顿眉头紧皱地道:“昨天你为什么要私自行动?你倒是省心,带着伊塔芬丽小姐走了,我们呢,差点儿被那些混蛋干掉。他们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还没等我说话,由梦就抢先跟丹尔顿斗起了嘴,道:“丹尔顿你给我冷静点儿!如果不是赵秘书及时将伊塔芬丽小姐转移出车里,那伊塔芬丽小姐该有多危险?咱们是警卫人员,警卫人员的终极职责是什么?就是以保持警卫目标的绝对安全为重心,赵龙做的很对,现伊塔芬丽小姐安全了,别说是我们都脱离了险境,就是我们三个人都挂了,也值了!” 由梦这番话说的义愤填膺,让我深感欣慰,真没想到,这个平时喜欢恶搞的由梦,关键时候还是挺明事理的嘛。 丹尔顿仍然想唇枪舌战一番,但这时候伊塔芬丽小姐走了过来,他顿时止住了发言。 伊塔芬丽小姐在丹尔顿面前停下,指着我的胳膊道:“丹尔顿上尉,以后你不要这么冲动好不好?我知道你们当时的处境很难,但是赵师父他……他付出的也并不比你们低。为了保护我,他现在身上全是伤,胳膊流了好多血……”伊塔芬丽简明扼要地将昨天的情况讲了一遍。 由梦脸色一变,凑到我身边,焦急地问道:“赵龙,你受伤了?” 我微微笑道:“没事儿,就擦破点儿皮。” 由梦盯着我的胳膊道:“快,快,我看看!” 然后强行拉着我去了一间卧室。 进屋后我埋怨道:“由梦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儿,一回来就推推攘攘的,让伊塔芬丽小姐看了多不好。” 由梦委屈地骂道:“真没良心,本姑娘关心你还当了驴肝肺了是吧?” 我道:“关心你也得分场合吧?” 由梦冷哼一声,也不再争辩,而是催我让她看伤。她俏眉轻皱地道:“你别忘了我是医生,看看你的伤势,有没有必要进医院治疗。你别以为自己年轻力壮不当回事儿,到时候留下后遗症,有你后悔的时候!” 我苦笑道:“蹭破点儿皮还能留下什么后遗症?” 由梦催促道:“行了,别废话了,我看看伤哪儿了!” 我撸开袖子,把伤处给她看,她看到后怔了一下,然后用手碰了碰包扎用的布条,道:“你这是用什么东西包扎的?” 我顿时脸一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赶快拉下袖子,不能再让由梦继续看下去了。 因为由梦很可能会通过这块布条知道很多事情……那实在是很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虽然是无奈之下的无奈之举。 由梦气急败坏地骂道:“赵龙你是不是神经不正常了,看一下怎么了,神经病!” 我道:“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看什么看!” 由梦愤愤地瞪了我一眼之后,匆匆地下了逐客令。 次日上午,Y国派遣了三十六名高层侍卫,陪同凯本里恩总统乘专机一起来到了北京。 没做太多的停留,中午12点,他们便带着伊塔芬丽等人启程回国了。 离别的时候,伊塔芬丽小姐跟我讲了很多话,她说她很想再留在中国,但是因为这件事情,她不得不跟父亲回国呆一段时间了。 玛瑞诗亚似乎也不想回国,面对我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时至她登机的时候,她始终没有说出埋藏在她心中的那一段真相。而当我若干时日以后得知这一段真相之后,心里对玛瑞诗亚很是歉意。为了我,她实在是付出了太多太多…… 正所谓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这样,伊塔芬丽小姐结束了中国之行,被父亲接回了本国。 至于这次所遭遇的事情,虽然还没弄清楚,但是可以初步断定:那些半路拦截的人,应该与塔利亚组织有关。 也就是说,Y国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有一批塔利亚反政府武装潜入中国,实施不法活动。 根据我的猜测,凯本里恩总统之所以如此匆匆地将女儿接回去,应该是迫于齐处长在电话给他们的压力。齐处长这人很擅长见风使舵玩儿心计,他知道如果让伊塔芬丽小姐继续留在中国的话,危险还会继续,万一出现什么意外的话,没法跟凯本里恩总统交待,特卫局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倒不如给凯本里恩总统施加点儿压力,让他赶快将伊塔芬丽接回去,这样的话,才不至于让特卫局整天提心吊胆地度过……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不过话说回来,作为一名领导,这样做也不失为灵活之策。 回到首长处后,这次护卫伊塔芬丽小姐的经历,始终让我记忆犹新。 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天,但是这几天让我印象好深刻,好深刻。 尤其是伊塔芬丽小姐为我包扎伤口的那块布条,我决定要永远收藏起来,因为这是一个有着至高身份的总统千金,善良的见证。 这块纯棉的白色小布条,上面已经渗出了殷红的血迹。这里面镶满了一个外国友人的友谊和天真,在我心中,这是世界上最昂贵的一份心意。 不知道为什么,伊塔芬丽小姐这一回家,我的心里,还真有一种微微的伤感。 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作为一名中国警卫,我只能深深地,遥远地为她祈祷,为她祝福…… 058章 058章 伊塔芬丽小姐回家后的第二个晚上,七点半,我在值班室值班的时候,突然接到了Y国伊塔芬丽小姐打来的电话,伊塔芬丽在电话里提到,明年她还会来中国游玩,届时会继续跟我学习中国功夫。我只是笑着点头,说了一些客套话。伊塔芬丽还给我讲了一些关于Y国的趣闻笑谈,然后缠着我给她列举中国的名胜古迹、文化遗产之类,她要提前做好明年的旅游计划……对于塔利亚组织及遇险的事情,伊塔芬丽小姐只字未提。 我敷衍地把长城、颐和园、香山等名地列举了一通,并介绍了这些地方的特点和历史渊源,如此再三,伊塔芬丽小姐才算满意,怀着无比的向往和憧憬,结束了通话。 我心想:伊塔芬丽小姐可真够乐观的,经历了这么一件事情后,她还没有改变自己的初衷! 次日上午,刚刚吃过早饭,我接到了局里的电话,让我去一趟局里找由局长。 接到这个消息后,我感到异常纳闷儿,心想由局长亲自找我会有什么事情呢? 跟黄参谋和由梦交待好工作,我换上军装,开着首长处一辆商务别克,赶往特卫局办公地点。 局长办公室。 我敲门打了报告,局长处孙秘书给我开了门,将我请了进去。 由局长正坐在座位上边喝水边翻着什么资料,见到我进来,停止了动作,冲我一摆手道:“坐!” 我向由局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才坐到了对面。 我脱了军帽,将帽子整齐地摆在办公桌一角,笔挺地坐着,静待由局长指示。 由局长拿大拇指在嘴边儿上蘸了下唾沫,翻开了面前的一份资料,然后对我道:“小赵,怎么穿着军装来的?” 我没想到由局长会这样问,于是脱口答道:“是啊。” 由局长瞄了一下我的肩膀,呵呵笑道:“是不是刚刚提了军衔,想新鲜新鲜?” 我摇头道:“不是。由局长,主要是平时没机会穿军装,这不趁着来局里的时候穿一穿,军人嘛,对军装有感情!” 由局长认可地点了点头,也不在绕弯儿,直截了当地进入正题:“这个,我找你过来,主要有两件事要当面通知你一下,第一件事,你春节探亲的事情实现不了了……” 听到这里,我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说实话,心里的确有点儿不乐意,按照部队的惯例,咱为部队奉献了四五年了,一次假期也没休过,第一休假休个春节回家过个年,是情理当中的事情,一般情况下上级不会反对。对此,我都跟家人不知打了多少次掩护,父亲四五年见不到我,每次打电话都泪汪汪的让我回家见见亲人……但是部队毕竟是部队,更何况是我们这种特殊的警卫部队,临时性任务较多,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跟理想发生冲突。说句心里话,我也想家…… 乍一听到由局长说是取消了我的探亲假,心里还不是滋味儿,我甚至有种冲动,想跟由局长理论理论。 虽说是军人舍小家顾大家,总不能让咱忘了根本吧? 且听由局长接着道:“春节探不了了,没想法吧?” 我心想没想法才怪,但嘴上却答:“没,没什么想法!” 由局长当然能看出我的做作,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四五年了,没回过一次家,谁不想春节回家与家人团聚共度佳节?但是你始终树立了很强的集体荣誉感,以大局为重。这一点我们都看在眼里。这次呢,的确是有特殊情况,所以取消了你的春节假期。不过呢,并不是不让你享受探亲假,今天你就可以回去买票了,法定假期三十天,我再给你多批五天,你下午就可以踏上返乡的列车了!” 我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这是怎么回事? 由局长为什么让我现在探亲? 于是我道:“由局长,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同时我也记起了由梦那丫头跟我说过的话,竟然果真都应验了。 这个由梦真是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啊! 但是说实话,我不是傻瓜,这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内情。这时候坐在由局长对面儿,我突然间就琢磨了:由局长姓由,由梦也姓由,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或者是根本就是父女关系?如果真的是父女关系的话,那么以前发生的一切,都很容易就能解释通了。由局长的女儿在局里任职,自然会有少数高层干部知道,这是必然,而且鉴于影响,他们的关系也不可能被全局知晓,这正是由梦之所以隐瞒身份的道理…… 只是心里仍然有些疑惑,无法释解…… 其实这个猜测,已经缠绕我很久了,通过不少事情,都可以得到印证。但是直到现在,我才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试想一下,由局长的这个安排,最先知晓的,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家人(这并不算是什么秘密),极大的可能性就是,由梦是由局长的亲属,否则,由梦那种未卜先知的本事,实在是说解不通…… 我想,回去之后,我一定找由梦问个清楚。 怀着疑问,我继续听由局长讲道:“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这次探亲,是带着任务的!” 我更加疑惑:“带着任务?” 由局长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资料,递到我手里,道:“你先看看这个!” 我不解地接过资料,低头一看,竟然是一份邀请函。 再看信的内容――――- 尊敬的中国中央特卫局局长先生: 您好。 依照惯例,拟于2006年3月6日,于美国华盛顿举行一年一度的世界级警卫人员交流大会,大会组委会诚挚邀请中国派遣代表参加,翘首为盼。 每国限制参加人数为4――6名,随行人数不限 交流会时间:2006年3月6日―――3月15日 交流会程序:…… 交流会详址:美国华盛顿迷尔尼体育中心(化名) 交流会注意事项:…… 交流会主办方:美国政要护卫学院 …… 敬请为此次交流会保守秘密,坚持杜绝界外人士参与。组委会将邀请各国驻美大使馆工作人员参加,同时以世界特殊组织的名义召集观众、评委…… …… 落款是:世界警卫交流大会组委会 说实话,看完这则邀请函,我的心情是激动的,而且是异常激动。 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N久了。 且听由局长接着道:“看到了没有,可能你已经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任务很艰巨,局里准备派你参加,当然,还有其他的三位同志。其中以你为主,这几年,咱们国家每年都参加,但是取得的成绩不容乐观,除了特卫队的孙队长,在去年参加的时候取得了个人总分第三名的成绩,但是却难力挽狂澜。今年呢,局里下了决心,甚至连几位中央分管首长也给予了殷切的希望。经过局党委研究决定,凡是在交流会中取得个人单项前三名的,一律给予记功评奖,单项第一名的,给予一等功奖励,并同时给予物质奖金,希望这次交流会,咱们国家能重新树立中国高层警卫在世界上的风采,任务艰巨啊……” 由局长的话语重心长,神情颇显凝重,看来,他身上的压力也很大。 毕竟,世界警卫交流会,虽然是由Y国和美国秘密组织各国高层警卫参加进行的,但是直接影响却异常重大。试想一下,与会的都是各国高层身边的卫士,在国与国互访中还会经常着面儿,只有在交流会上技压群雄,才能被其它国家所敬重。换句话说,这哪是世界警人员之间的较量啊,这明明就是各国综合实力的竞技课目! 看着由局长凝重的眉头,我开口道:“由局长,既然是这样,那我的探亲假期就再往后推一推吧,等交流会过后我再探亲也不迟。”虽然我现在非常急切地想见到家乡的亲人,但是我更清楚,这次交流会,直接影响到国家的利益。在国家利益与家族利益之间,我必须选择前者。 但由局长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刚才说了,你这次探亲是带着任务的。” 我愣道:“请由局长明示。” 由局长想了想,道:“你这次回去,好好跟家人团聚团聚,在你到家三四天之后,会有人登门,你的任务就明确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能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吗?” 由局长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跟交流会有关。” 我没再追问,因为我了解由局长,他安排工作总喜欢给人制造神秘感,很多时候乐意卖关子。不到最后一步,让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我在心里却开始琢磨开了,会有什么人登门呢?而且还交流会有关? 实在是难以找到答案! 随后,由局长又嘱咐了几句,我怀着疑问辞别由局长,驱车回了首长处。 处里已经安排好了暂时代替我工作的人员,不是别人,正是被发配到局政治部、弃武从文的张秘书。 人世间的事情真是充满巧合啊,就连部队也尽显戏剧性。 刚刚被调走没几天,就又回到首长处。这对于张秘书来说,绝对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本来我还想找由梦问问情况,但是归乡心切,也顾不了这个了。 换上便装,我步行走出警卫区。处于综合考虑,我没有运用公车,毕竟探亲休假属于私事,如果我开着公车去,未免显得不太稳妥,还容易被别人贯以假公济私的罪名。 打了一辆出租车,赶往附近的厢红旗。 两个目标:买车票;买点儿北京特产。 厢红旗是北京的一个小镇,在五环之内,但是并不十分繁华。这里曾经是清八旗之一,居住着很多满人,而且西临香山,东临颐和园,到处都能察觉到满清政府留下的历史痕迹。附近驻军较多,随处可见穿着军装的军人。其实很多部队规定军人外出,严格意义上来讲是不允许穿军装的,但是很多部队机关作风松散,经常有机关兵军装不整地在大街上抄着手行走。 这里不算繁华,纠察并不多,这也是让这些‘浪荡兵’肆无忌惮的重要原因。 说实话,看到那些衣衫不整的当兵的,我真有一种上前予以警告的冲动,但是这种想法,随即被冲淡,这种现象在半郊区小镇上太常见了,况且附近部队机关很多,我又怎么能管的完? 心里愤愤不平,但又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我到亿客隆超市买了几只北京烤鸭和两条北京香烟,再给父母各买了一套衣服,装到旅行包里,然后提着包往外走。 提着包出了超市,拐了两道弯,到了厢红旗代售火车票处。 但门口的气氛让我感觉到了异常! 五六个小伙子在门口徘徊着,甚至还有的潜伏在IC卡电话旁边,眼珠子直往售票处门口瞅。 职业的敏感性,让我从他们的一举一动中判断出了他们的身份,这些人应该都是便衣警察,也许正在执行什么抓捕任务。现场东西方向的不远处,还隐藏着几辆整装待发的警车,十字路口一角,几名警察小心翼翼地朝这边张望着……这些细节没能瞒过我的眼睛,我在瞬间判断出:警察朋友们肯定正在开展什么比较大的行动。 从现场的警力部署方位来看,我猜测目标肯定就在售票处里面。警察之所以没有直接进去抓捕,应该是害怕伤及群众,或者‘犯罪嫌疑人’狗急跳墙挟持人质。 我这人有时候挺爱管闲事儿,也从来没拿公安人员当外人。在给首长安排路线哨的时候,我没少跟驻地公安局打交道,这些便衣警察虽然我都不认识,但还是想了解了解情况,没准咱能帮上什么忙呢。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悄悄地凑到‘潜伏’在IC电话亭旁边的两个便衣警察身边,轻声问及情况时,却受到了这二位便衣警察的强烈训斥。其中一个年轻漂亮的便衣女警道:“该干嘛干嘛去,管这么多干嘛?”另外一个叼着中南海香烟的哥们儿更过分,竟然吐着烟雾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警察啊,难道你跟那个什么‘草上飞’是一伙的?” 我简直哭笑不得。 059章 059章 但是又一想,这也不怪人家,毕竟他们都不知道我的身份。 于是我继续问道:“什么草上飞啊?” 那个叼着中南海香烟的便衣警察冲美女同伴道:“这个人有嫌疑,先把他控制起来!” 说着那个漂亮女警就要过来制住我,我往旁边一闪身,更是哭笑不得。 唉,都是求知欲和善心惹的祸啊! “上!” 就在二位便衣准备对我实施进一步‘抓捕’的时候,售票处门口一声喝令,两位便衣马上停止了对我的行动,嗖地朝售票处飞奔而去。 我顺眼看去,一个穿着红衣服的人影从售票处疾速闯了出来…… 那速度,简直快如闪电! 尽管便衣警察们步下了天罗地网,十几个便衣蜂拥而上,还是没能抓到这位红衣人。红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开人群,朝西边疾速奔去。 警察们一边喊着警示语一边追去,但是红衣人跑的太快了! 我瞬间明白刚才那二位警察口中‘草上飞’的含义了,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十几个便衣警察分堵拦截,都没能控制住红衣人。好在警察们的布控还算严密,西边警车上迅速窜出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手持武器拦住了红衣人西去的道路。 事情再也明显不过了,警察们为了抓捕一人,竟然抽调了这么多警力,一是说明这个犯罪嫌疑人涉案重大,二是说明对红衣人的抓捕很有难度。 我不容再多想,想助警方一臂之力。 就刚才红衣人的表现来看,我断定他绝非一般人,普通人决不会有那么快的反应速度和行走速度! 于是我将行李原地一扔,迅速跟在便衣们身后,一起向西追去。 道路两边都是建筑物,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和西边的公安们形成包围圈儿,将红衣人困在中央! 但是事情往往总是出人意料! 公路两侧是三米多高的工厂围墙,红衣人竟然借着惯性改变方向,一跃而上,脚蹬两步,已经窜过围墙,置身于围墙内。 那动作,那速度,称其为‘草上飞’丝毫不为过。 这一刻,所有的警察们都傻眼了! 然后警察们迅速分成三队,一队在围墙处守株待兔,另外两队分别进行包抄。 形势越来越严峻,我没有别的选择了。一个助跑,在围墙处纵身一跃,借助两脚对围墙的蹬力,身子猛地一窜,抓住了围墙上角,然后迅速翻身进入院内。 我隐隐地听到守株待兔的便衣公安们惊呼道:“又一个草上飞!这是他的同伙,这是他的同伙……” 我已经没有了申辩的时间,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刚在院内站稳,就见那红衣人已经置身西侧围墙,刷刷刷地跃上墙,翻身而出。 好利落的身手啊! 关于这种‘草上飞’之类的功夫,在现实中实际上是存在的,只是能掌握这种功夫的人,实在是太少了。而且掌握了这种功夫又用来做坏事的,更是少之甚少。于是,在广大群众心里,这种功夫仿佛只是武侠小说里的意淫,是小说作者们虚构的。其实不然。追及武术的宗源,过去各家各派都有这种功夫。其中以少林寺的比较典型,就是腿上绑沙袋、穿沙背心跑步爬山,每天大量训练,据说练多少年后去掉沙袋可以快如奔马,轻松跨越几米高的障碍物。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通过艰苦的魔鬼训练,增加体能和耐力,提高奔跑速度和弹跳力。 后来被人们更进一步地夸张和误解,根据字词附会穿凿,变成了什么脚不沾地、踏雪无痕之类的神功…… 其实这种近乎‘飞檐走壁’的功夫,也并不难练。莫说是二三米高的围墙,即使五六米高,只要肯吃苦,也是能轻松攀登过去的。‘飞檐走壁’靠的是身体的灵活性和速度,只要掌握技巧,在身体腾空的同时,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两脚对墙的蹬力,再加上与之平衡的速度,五六米高的墙壁,根本不算什么障碍物。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不相信‘草上飞’、‘飞檐走壁’之类,但是实际上,这些功夫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能够掌握技巧的人并不多见罢了。 我在警卫队的时候,就经常练习一些例如‘攀墙术’之类的东西,因此普通的墙壁障碍物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眼下,红衣人身形矫健,跃墙而出。我来不及多想,紧跟其后。 红衣男子跃出围墙后,再次灵活地摆脱警察们的布控,疾速地朝北逃去。 北面是一排民房,胡同狭窄,要想抓住这位身怀绝技的红衣男子,实在不是易事。 我的速度还行,一直跟在红衣身后二十米远处,却怎么也接近不了。那些警察有的连鞋子都跑掉了,还是被远远地落在后面。在这种情况下,警车也是发挥不了作用的,民房之间间隙很小,而且一旦被红衣人挟持了居民当人质,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但是情况尤为不妙,当我追到一个小胡同的时候,红衣人不见了踪影。 我眼观六路四处寻找,却丝毫无法找到红衣人的藏身之处。 真是遇到高手了! 这时候,身后的警察也零零星星地追了上来,那个误认为我是‘草上飞’同伙的漂亮女警指着我有气无力地喊道:“先抓住‘草上飞’的同伙,快,同伙,他是同伙……” 真的,如果不是身临其境,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擒贼场面! 也许,这更像是一部略有武侠色彩的警匪剧现场吧! 而我没时间责怨警察们的无能,更没时间跟他们解释什么。这种委屈,作为一名共和国军人,作为一名共产党员,咱还是能够承受得了的! 我选择了一幢二层小楼处停下,跃身登上院墙,然后顺着狭窄的墙头快步行至小楼屋檐处,攀上楼顶。 我之所以攀上二楼楼顶,就是想谓登高望远,查看红衣人的藏身之处。 但是那些不开窍的警察们,竟然团团将我围住,并开始对我发出警告,那位漂亮的便衣女警开始上气不接下气地冲我喊道:“请……你配合我们……不要做无畏的反抗……” 我一阵狂晕,不是头晕,是心晕! 这些人民的公仆,社会的保护神,警察们,让我说他们什么好呢? 我没时间理会他们,站在楼顶四下眺望起来…… 谁想警察同胞们竟然纷纷掏出了手枪,女警开始向我发出最后通碟:“下来,赶快下来,不然我们开枪了!” 无奈之下,我只有迅速掏出军官证,丢了过去,正好被女警接住。我冲他们道:“我是自己人,帮你们抓贼的!”话一出口,我才感觉出自己竟然说的那么苍白,甚至有些弱智。 刚刚说完这话,我猛地发现,在一家平房的屋顶上,冒着烟的大烟囱后面,似乎藏匿着一个人! 毕竟,烟囱虽大,但是却难以遮掩住一个成年人。 一片红色在那处若隐若现,不是红衣人又是谁? 我不容多想,直接从二楼房顶跨到隔壁房顶……下面的公安朋友们发出阵阵失声的尖叫,然后迅速跟着我的方向追了过去。 我在屋顶上快速向烟囱处逼近,那处红色的‘不明物体’察觉到了不妙,一闪身在屋脊上打了滚儿,然后站起来继续在屋顶上健步如飞。 论行走速度,我和这位仁兄可谓是平分秋色,不相上下。我想抓住他并非易事,但是他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跑,也是相当困难。 我突然想,要是由梦在就好了……如果由梦在,或者首长处的任何一个战友在,这位红衣‘草上飞’再有本事,也逃脱不出我们的追捕。 毕竟,我们都是经过特卫队特殊训练的,这种翻墙攀高高空跨越的把戏,我们早就玩儿的轻车熟路了。 只是,这位红衣人能有这样敏捷的身手,实在是令人诧异。 我一边疾速追截,一边猜测着这位仁兄的身份…… 红衣人被我追到村落最西边的房舍,警车长鸣,再向西已经没有了去路。他稍微一停,又置身朝北飞奔而去。 而正是这稍微一愣神,给了我接近他的机会,我与他的距离被减小到了十米之内! 红衣人在屋顶上疾步奔跑,一般情况下,平房的屋顶是三角型的,上面挂了一层整齐的瓦片。红衣人在上面行走自如,疾步如飞,脚下薄薄的瓦片竟然没有丝毫破碎或者是滑落。我突然间有种华山论剑的感觉,这种场面如果被人看到,肯定会被误会成是拍摄影视剧呢! 红衣人突然回头望了我一眼,然后从屋顶上跳了下去,正好落到一户人家院子里。 人质――― 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了这两个字。 我紧跟着从屋顶上跳下去。 果然,有位妇女正提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往屋里赶,听到动静,回头的工夫,红衣人已经冲了上去,迅速伸出一只手,想借势用胳膊卡住妇女的脖颈。 千钧一发,我容不得多想,迅速扑了上去! 红衣人往旁边一闪,倒也躲开了我的前扑,但是那位妇女却被眼前的情景惊的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冲着里屋大喊道:“出来……快出来,天龙,快出来……有,有贼……” 060章 060章 我和红衣人瞬间形成了对峙局面,我这才看清楚红衣的真实面目,一张精致的脸蛋,并没有江湖侠客般粗犷的影子,反而可以说是文人般模样,整个身材也不算强壮,唯一令我惊讶的是他眼睛里散发出来的精气神儿,简直流露着慑人的气势,令人不敢久望。 红衣人抱着胳膊冲我骂道:“你是警察?看来,公安局里还是有能人的!” 我笑道:“我不是警察,但是我从不放过坏人。” 红衣人冷笑一声:“就怕你抓不到我吧!” 我在他犀利的眼神中感应到了什么,他之所以如此镇静地和我对话,实际上是想趁机上房逃脱。 果不其然,红衣人刚刚说完,便突然转过身,闪电一般地跃到了墙根处。 我已料到他的举动,因此还没等他跃起,我便窜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红衣人想挣开我的束缚,但是脸憋的通红仍然不能如愿,他禁不住扭头问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淡笑一声,松开红衣人的胳膊,道:“主动一点儿吧,那样也许你会少吃点儿苦头!” 红衣人一愣,仍然想继续爬墙上房。 我眼疾手快,一个侧高蹬闪电般飞了过去。 红衣人吓的尖叫了一声,顿时手足无措。 但是我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飞出去的脚跟在他鼻尖前一厘米处稳稳停下,定住了。 依然是一厘米! 红衣人被吓住了,不敢再有任何举动。 说实话,刚才我还一直心有余悸,以为这个被公安部门如此兴师动众追捕的‘草上飞’会是个身手多好的民间高手,如此看来,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或者说,他只是在某些方面造诣比较深,比如说爬墙攀顶、偷鸡摸狗等等,但对于格斗实战方面,并不是太过于精通。 也许,这也是相对而言吧! 这时候公安干警们匆匆赶到,正好看到了定位的一幕。 所有人都傻了眼! 那位女警走在最前面,迅速地拿出手铐,将红衣人铐了起来。 红衣人耷拉着脑袋,在被送往警车的时候,他突然转身冲我喊了一句:“今天如果不是你多管闲事,警察仍然拿我没办法!” 我捏了一下鼻子,颇有成就感地道:“做了坏事就要付出代价。正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时候不知从哪里钻出四五个记者,对着我一阵猛拍,有位女记者开始提问:“您好,请问……” 现在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啊! 我打断记者的问话,拨开记者群,说了一句让众人大跌眼镜的话:“先让我把行李找回来,行不行?” 便衣女警面带笑容地迎了过来,不好意思地一笑,道:“对不起,刚才我还误会你了!” 我笑道:“那倒没关系,我现在只想要回我的证件!” 女警见周围围观的人比较多,包括记者仍然在疯狂地拍照,于是轻声道:“咱们到车上谈怎么样?” 我想了想,道:“我想可以。我希望能借你们警车用一下,我的行李现在还不知道去向呢!” 女警点头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不知道现在找到了没有!”女警说完后用对讲机开始呼叫:“03,03,收到请讲……那位先生的行李找到了没有……好的,我马上带他过去拿……” 女警熟练地将对讲机插到腰带上,冲我笑道:“先生,你的行李已经找到了,我们去拿吧!” 我点了点头,随女警坐上了一辆桑塔纳警车。 车上,女警从口袋里掏出我的军官证递给我,顺口问道:“你是中央特卫团的?” 我当即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由于保密性,我们的军官证上只有部队番号,并没有‘中央特卫团’之类的标记。而且中央特卫团几易番号,知道其中奥秘的并不多。 女警笑道:“我男朋友也是特卫团的!” 我更是吃了一惊,但是并没有多问。 从女警口里了解到,原来这个被称为‘草上飞’的红衣男子叫马树亮,山东临沂人,曾经在某特种兵部队侦察大队服过役,退伍后来北京工作,渐渐走入歧途,参与抢劫案三起,强奸案两起,后来警方对马树亮实施了抓捕行动,但是这个马树亮动作敏捷,健步如飞,极为狡猾。警方多次行动,马树亮都轻易逃脱,并且还持匕首刺伤过两名公安人员。今天有人提供了马树亮的行踪,于是公安局几十人出洞,继续对马树亮实施抓捕……在此之前,抓捕行动已经失手过三次之多了! 这位女警向我表示了诚挚的感谢,并非要带我回公安局‘邀功’,我婉拒了。 回到售票处门口取回行李,女警再次跟我握手,诚恳地道:“今天实在对不起,一开始我还误会了你……这样吧,有时间请你吃饭!” 我摇头道:“那就不必了!” 女警道:“今天可是多亏了你侠义相助,否则这个草上飞又要跑掉了!我还是想真诚地邀请你跟我回局里,希望你能同意。” 我笑道:“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去了。” …… 最终,女警没有拗过我,颇有遗憾地乘警车返回。 须臾之间,一些记者又追了过来,递着话筒争先恐后地采访我…… “请问先生是怎么抓到那个……那个‘飞贼’的?” “先生能公布您的就职单位和真实姓名吗?” “……”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我敷衍地回答了记者的几个提问,仍然没有透露真实姓名,我借口还有急事,在拥护的围观群众中拨开一条‘血路’,进了售票处。 经历了这么一个插曲后,我买了票,然后回首长处收拾了一下行李。 下午五点钟,我坐上了返乡的列车…… 061章 061章 列车上,我的思绪重新回到了山东省松河县招河镇赵家村(化名),那是生我养我的故乡。 我的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四年了,不知道家乡变成什么样子,还有我的亲人,我的父母,他们是否依然如故,白发是否也添了几根根? 有一种酸楚悄然而生,我的眼睛竟然多了几分湿润。这是一种激动、歉意并存的感觉,久违的故乡,永远是游子们心中无法忘记的根啊。那里有咆哮奔腾的黄河;那里有我最亲最可爱的父老乡亲…… 我在对故乡对亲人的回忆中久久沉醉,火车咔嚓咔嚓的声音,推动着思念,一步一步临近,我期盼着火车快点儿,再快点儿…… 坐在我身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人长的挺利索挺精神,但就是嘴巴闲不住,一路上比划着冲周围的乘客们讲述自己去北京的经历……他的嗓门儿特大,我几次想提醒他小声点儿,但还是忍住了。 列车仍然在前行,小伙子的炫耀也越来越富激情,从他的话里可以听得出,他竟然和我是同乡,一个县的,叫孙桂泉,是松河县公安局的一名年轻公安,今年10月份被派遣到北京协同处理一起特大的山东籍群众集体上访事件,在此期间,孙桂泉见识了很多平时根本无法接触到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便成了他吹嘘的资本,什么他见到北京哪位政府高官了;什么他去颐和园免费逛了一圈儿……等等,炫耀间,唾沫横飞,邻座的乘客倒也听的津津有味儿。 或许是吹嘘的累了,孙桂泉喝了几口矿泉水,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搭话道:“喂,兄弟,你在北京做什么,打工吗?” 我敷衍道:“我在北京当兵,回来探亲呢!” 孙桂泉追问:“当兵的啊,哈哈,家是哪儿的,听你口音好像是山东的吧?” 我点头道:“山东松河!” 孙桂泉马上伸出右手,表情夸张地道:“老乡啊,老乡!” 我伸手跟他一握,却不想跟他攀什么关系。他看起来跟我年纪相仿,但是身上却藏着太多的盛气和傲慢,行事太过于高调,心里藏不住话。 但孙桂泉却仿佛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开始向我讲述他这次去北京的经历:“……有一次我跟着香山派出所的哥们儿出去万受路加勤,你猜我碰到谁了?哎呀,说出来能把你吓死!” 我不耐烦地一笑,却不作声。 孙桂泉接着唾沫横飞地道:“真的,说出来能把你吓死!当时我们在公路两边加勤,一会儿工夫就将行人车辆全部疏散了。又过了一会儿,一辆警车开道,老远的开道,嗖地过去了,后面,十几辆豪华轿车整齐地开了过来,全是好车。透过车窗户,你猜我看到谁了?”孙桂泉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不知道。”我淡淡地道。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高调的公安人员,一个县城的小干警,有必要这样吗? 孙桂泉显然对我平静的表情有所失望,或许他本来以为我会饶有兴趣地抢着追问,实际上却失望了。他振奋了一下情绪,神秘地凑近我的耳边,道:“透过车窗,我看到C首长了……你是当兵的,应该知道C首长是干什么的吧?国家前几号人物,中央政治局常委!普通人谁能见得着?当时我心里那个激动啊……” 听着孙桂泉滔滔不绝的炫耀,我甚觉好笑。这位仁兄撒谎都不带脸红的!也许他真的曾经给首长加过路线勤务(防止拦截首长车辆、上访事件发生),但是他能从窗外见到首长,那实在是有些说不通了。且不说他无法判断十几辆车中首长乘座哪辆,即使知道哪辆是首长主车,也绝对不可能透过车窗看到首长,况且车辆是行驶中的,在外面更难看到里面的人,即使看到,也只是个朦胧的人影,他又怎能判断出会是C首长? 但是我没有揭发孙桂泉的谎言,毕竟,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炫耀的资本,咱怎么忍心泯灭了他强烈的虚荣心? 试想一下,如果我告诉他,我是C首长身边的贴身警卫,他会有什么反应? 世间事,真是千奇百怪啊!但是再千奇百怪,也不及世间的众生百相! 孙桂泉最后又对我说:“兄弟,回咱们县里,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咱不是吹牛逼,在松河县什么事情咱都能摆平。一提孙桂泉,公安局还有县里的混混们没有不知道的,今天呢,咱们能坐一辆车也算是缘分……” 我实在不想听他这滔滔不绝的唠叨,于是打断他的话道:“谢谢,谢谢。还望多多关照!” 不喜欢客套的我,还是利用客套的方式,想尽快结束他的侃侃而谈。 十点钟后,孙桂泉喝了两罐啤酒,吃了一筒方便面,然后到列车车厢结合部吸了一支烟,回头继续海吹自己的传奇经历。我心想公安系统怎么会接收这样一个角色啊,心里藏不住话,那口才真是了不得,都能跟单田芳有一拼了。 当孙桂泉又重复将他给首长加勤的经历讲给我听时,我终于忍不住了,诙谐地道:“孙警官,你讲了一路了,不累吗?多喝点儿水吧!”说罢我将一灌百氏可乐递到孙桂泉面前。 孙桂泉正说到兴致之处,猛地愣了一下,表情急剧变暗。他没有接可乐,而是板着脸道:“怎么,不乐意听啊,我告诉你说,人活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见到国家领导人,多光荣啊多神圣啊,就咱们那个小县城,别说别的,就县委书记最大的官吧?但是他有机会给中国领导人加勤吗?他有机会见到国家领导人吗?” 我差点儿晕倒,心想今天算是遇到‘高人’了。我道:“有些事情藏在心里就行了,没必要非得说出来!” 孙桂泉一听这话更火了,拍了拍我的肩膀,强势地道:“兄弟,你别这样说。举个例子,你现在当兵是吧?” 我点头:“是啊。” 孙桂泉道:“你虽然是在北京当兵,但是你能见到多大的官儿啊?营长,见过吗?团长呢?我们队里有个以前在北京当武警的,当了三年兵,见到的最大的官儿就是他们中队长,正营职。这兵啊白当了……” 遇到这种人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幸亏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算比较强,否则真得被他给忽悠成神经病不可。去了一趟北京执行了一次任务后,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觉得别人都不如他,拿着自己经历的那点儿事儿四处宣传,有意思吗? 幸亏我们特卫局没有这样式的人,否则,国家机密全被泄露干净了! 我怀着一种善意,对这位过于高调张扬的孙警官道:“孙警官啊,依我看,见过谁并不重要,重要的干好咱自己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你就是见过联合国主席安南,又有什么用?跟咱没关系,明白吗?” 孙桂泉更是愣了一下,脸色变得铁青:“兄弟,我说你什么意思?” 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事情,没必要都得抖搂出来,为自己留点儿隐私,也相当于给别人留个好印象!” 我说这些都是一番好意,但是孙桂泉听后更不乐意了,之前表现出的所有友好都不翼而飞,他甚至话中带出了口头语:“妈的,你还给我上起课来了?你什么意思啊兄弟?瞧不起我是吧?” 我笑道:“怎么会啊!” 孙桂泉冷哼道:“你啊……唉。” 然后我们相对无语。 孙桂泉闷闷不乐地抱着胳膊,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激情,只剩下了沉默。 我知道我得罪了他,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喜欢炫耀喜欢夸夸其谈,你如果能当好他的忠实听众,那么他会把你视为知己;反之,如果你不让他将自己的风光事儿白话完,那么他就有可能跟你记仇! 这位孙桂泉便是这类人典型的代表。 也许,他还太年轻,正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时候吧…… 晚上10点50分,火车准时到达松河县县城火车站。 孙桂泉先我一步下车,下了车厢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出站口。 我提着行李走出出站口的时候,孙桂泉刚刚坐上来接站的警车,驶向远方。 夜色中,站外面尽是前来接站的车辆,透过昏暗的灯泡,我猛然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正在一行冬青旁探头张望着…… 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父亲母亲! 夜色已然凄冷,我父亲各穿了一件我曾经寄回家的旧军装,身下是一辆破旧的家用脚蹬三轮车。他们的脸庞依然是那样朴实无华,但却多了太多太多历史的痕迹。他们老了,他们比四年前我刚刚当兵时,更老了许多! 本来,我这次回家,跟父母说过不让他们来接我的,但是他们还是来了,而且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多小时了! 这一刻,我再也忍不住感情,泪水夺眶而出。 不是我脆弱,而是心里太酸楚。 父母见到我后,也顿时泪流满面,喊着我的小名,抱着我哭了良久…… 然后,我骑着脚蹬三轮车带着父母,回到了家中。 父母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夜餐,我刚进到家中,他们就开始忙活开了,杀鸡宰鱼,忙的不亦乐乎。无论我怎么劝阻,他们都不听,非要好好款待款待我这个久未归家的儿子。望着两鬓都已斑白的父母忙碌的身影,我鼻子一酸,眼睛再一次疯狂涌出。 是啊,四年了! 没当过兵的人或者没有经过过离别的人是无法体会到这种复杂的心情的,第一次回乡探亲,第一次重新见到自己久违的亲人,那种喜悦与酸楚参半的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我自己当时的心情,那就是一句誓言:我要让父母过上好日子,让父母度过美好幸福的晚年! 父亲陪着我喝了两盅,母亲坐在一旁,不停地给我夹菜,嘘寒问暖。 母亲说:“龙儿,怎么没穿军装回来呢?” 我道:“妈,穿不穿军装不都是您儿子吗?” 母亲道:“爸妈都还没看过孩子穿军装的样子呢,明天穿上让我瞧瞧!”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打量我,而且欣喜地自言自语道:“俺龙儿又高了,身体也硬朗了,这兵真没白当……” 我相信今天是父母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我本想和父母好好倾诉一下,了解了解家里的各方面情况,但是母亲却害怕我太过于疲惫,催着我早点儿休息。 我倒也没有再勉强,回到了母亲精心收拾出来的卧室,洗漱,上床。 说实话,这次回家,我是深有感触。家里的房子,依然是我当兵前那破旧的小平房,家里的经济情况,也只能用‘勉强维持生计’来形容。我的父母,也依然是那副朴实的农民形象,穿着破旧的老式军装,脸上的皱纹加深了很多,很多。我突然感觉自己对父母存在着太多的歉意,应尽的孝心没有尽到。 自古说是忠孝难以两全,我越来越体会到这种情境之中的无奈! 确切地说,我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过上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 做梦都想。 但是现实是残酷的。 我现在只是一个上尉军官,一个月两千多块钱的工资,加上几百块钱的补助,顶天能拿三千多。三千块钱在这个高度发展的经济社会,无疑不算是什么高收入的水平。我只能尽我最大的能力,让父母越来越幸福,越来越健康,越来越开心。我无法给他们锦衣玉食,也无法给他们买豪宅名车,我只能用最真实的真情,为他们祝福,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许在人们心中,作为一名首长贴身警卫,是无限风光的。甚至很多网友在网络上发表贴子称‘中央首长身边的中南海保镖月薪数万’,其实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我们作为中国军队编制中的一员,各方面待遇与其它部队同等级别衔职的战友,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我们的工资也是由基本工资、衔级工资、军龄工资等组成的,在待遇水平上,与其它部队的军官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首长贴身警卫,这似乎是个越来越受大众关注的特殊职业,被媒体和人们称之为‘中南海保镖’,我们和社会上的保镖有相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我们肩负的,是国家首脑的安全护卫任务,其标准和要求可想而知。也正是因此,我们必须比常人更能抵御灯红酒绿,更能抵御种种现实中的诱惑。 虽然我这个行业,相对来说是保密性比较强的,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透明度也越来越高。中国大陆还好一点,香港、澳门甚至是国外,对国家保镖这一特殊行业的报道越来越多,致使这一行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秘密可言。 尤其是最近几年,可能是自从李连杰的电影<中南海保镖>上映以后,在社会上掀起了一阵狂风骤雨,社会上的成功人士,比如影星歌星、私企老板等等,都开始千方百计地到我们部队聘用私人保镖,我以前的战友,有很多在退役后成了一些明星、老板们的私人保镖,当然,也有一些在现役时就曾被拉拢过的,但是受过部队大融炉洗脑的警卫战士,是不会轻易背叛使命,背叛祖国的。 就我个人来说,因为工作关系也认识一些影星歌星或者大集团老板,他们也曾暗地里拉拢过我,甚至有一位影视歌三栖巨星,给我开出了月薪三万八的天价,并承诺送我一套豪华住房,让我申请转业,做他的保镖兼司机。 但是每每遇到如此情况,我都坚定地拒绝了。 也许,如果我点头,得来的会是巨大的物质财富,但是失去的,却是一名职业军人的基本道德。 我现在工资待遇可能少一些,但是我觉得自己做的,是对国家对人们有意义的事情,我的心情是舒畅的!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正躺在被窝里遐想万千的时候,竟然收到了由梦发来的短信。 由梦短信上道:到家了没有? 我回信:到了,已经到了一个多小时了。 由梦道:这几天好好陪陪家人尽尽孝,你的任务马上就要来了。 我回信:什么任务,能不能透露透露? 由梦道:天机暂时不可泄露。 我没再回短信,只是突然记起了由局长说的话。 由局长提到会有一个人来找我,会是谁呢? 无从想像! 062章 062章 次日,我五点半就准时起床了,这时候天还很黑,我出门奔黄河大坝跑了一遭,然后在河滩上活动了一下身体。 练完回到家的时候,正好是七点半,母亲已经做好了饭,见我回来,便招呼我吃饭。 吃饭的工夫,母亲就开始问我:“龙儿,能不能告诉爸妈,你现在究竟在部队里做什么?” 我扒了一口饭,道:“没干什么,现在就是……当干部,基层带兵呗!”说实话,我真不忍心欺瞒父母,但是我们有严格的保密制度,我们的工作,就连父母也不能告诉。 母亲道:“可是……可是我怎么听赵洁说,你现在在哪个国家领导人身边做事儿……还说是在电视上见到你了,你告诉妈,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我顿时愣了一下,放下碗筷,追问道:“赵洁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母亲道:“前几天她往咱家来过,赵洁那闺女可好了,你这次回来就跟她把亲事订了。人家现在是济南大学的研究生了,要文化有文化,有模样有模样,这么好的媳妇儿……” 我觉得脑袋有点儿变大,皱眉道:“妈,看你说啥呢,我和赵洁早就……早就……”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 “早就怎么了?”母亲的脸色变得焦急起来。 我坚定地道:“早就散了!” 母亲诧异道:“怎么会啊?赵洁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打听你,还趴到相框上看你寄回来的照片,妈看的出来,她还……” 我打断母亲的话,道:“妈,你就别管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母亲说:“孩子,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考虑成个家了。依我看,人家赵洁那孩子不错,你是军官,她是研究生,算起来挺搭配的,我今天就去托个媒人到她家提亲,你们俩抓紧时间把亲事订下来!” 我脑袋有些炸锅了,做父母的就是这样,拿一件事唠叨个没完。但是我能明白母亲的良苦用心,因此我对母亲道:“妈,我的事情你们就不用操心了,我心里有数。” “你有什么数,你知不知道当父母的心情?” “我当然知道,只是……” 其实这些个时候,我说再多的话也是苍白无力的,我能明白做父母的心思。我今年24岁,可能还算不上是大龄青年,但是在农村,这种年龄绝对已经超越了正常的婚恋年龄。我是赵家的独生子,我能体会父母那种急切的心情,但是要我再重新跟赵洁合好的话,那绝对办不到。对此,我的心里非常矛盾,我不想让父母伤心,却也无法以最快的速度满足他们的心愿,毕竟我现在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单身贵族。 当天晚上,我朦胧地听到父母一直没睡着,他们对我的婚姻之事,竟然议论了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父母又将婚姻之事摆到了桌面上,母亲说摆在我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跟赵洁订婚;一条是准备做好相亲的准备,她要开始张罗媒人提亲了…… 看来,他们还真是下了决心了。 这也是我一直担心的事情! 无奈之下,我撒谎说在北京谈了女朋友,母亲一开始不信,但是我装的比真的还像,她才勉强相信,但是必须让我为他们二老提供对方的照片,或者带她来家里看看。 老人啊,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直到我表态应允,父母这才做出了让步,暂时不再对我施加压力。 今天天气不错,父母吃过饭便拉着一车玉米到公路边儿上晒粮食去了。我也没闲着,留在家里收拾各个房间,把院内院外打扫了个遍,然后将东屋的粮食摆好,好一阵忙活。一会儿工夫,我便彻底地成了一个土人,身上全是灰尘,但是看到家里被我收拾的利利索索的,特别有成就感。 正所谓劳动最光荣,好久没体会过这种充实的农家生活了。 说实话,能为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心里很欣慰。尽管这些小事不能补偿我因为从军而未尽的孝道,也不能从根本上减轻父母作为农民的辛苦。 十点钟,我坐下来喝了杯水,准备到公路上帮父母晒玉米,让他们回来休息休息。 突然,母亲河东失火地跑了回来,还没等进屋就喊道:“龙儿龙儿,快,快过去,天灵村的王一水找人来揍你爸呢,快,快点儿……” 一听这话我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门外追问道:“妈,到底怎么回事儿?” 母亲拉着我的手,一边跑步出门,一边气喘吁吁地解释道:“我和你爸在公路上晒棒子(山东土话,意是‘玉米),天灵村的王一水正好叼着烟出来溜达,他见着你爸就坏曲曲地喊你爸外号,你爸不愿意,说了他两句他就急了,直接跟你爸翻脸要揍你爸,这不,一个电话叫来了一些狐朋狗友,围着你爸搁那儿打呢……” 听到这里,我心里顿时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怒火。王一水我认识,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当兵之前他就是附近出了名的地痞流氓,整天无所事事,打架斗殴,惹是生非。我记得我上小学的时候,王一水还曾经仗着自己身体高大欺负过我……总之,这个王一水是方圆几十里的一大祸害,游手好闲,作恶多端。他还在县城里交了一些狐朋狗友,整天喝酒作乐,不务正业。 这也难怪我爸不干,王一水才二十七八,我爸都五十多了,他喊我爸外号,我爸能乐意吗? 我突然有一种想为民除害的冲动! 我顾不得多想,百米冲刺赶往现场。 令我悲愤的镜头渐渐出现在眼帘:公路的一侧,晒着金黄色的一片玉米粒儿,四五个年轻人围着一个穿着破旧军装的老人拳打脚踢,那老人被打的无处可躲,躺在金黄色的玉米粒儿上,连连呻吟着…… 那挨打的老人,正是我父亲! 更令人愤慨的是,现场有很多人停下来看热闹,其中包括很多附近的村民,但是竟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劝阻! 人世间最悲愤的事情莫过于此,眼看着亲生父亲被人欺负,那会是怎样一种滋味?那种感觉比打在自己身上还要难受,这种情况下,再冷静的人也不会冷静,再沉着的人也不会沉着,再懦弱的人也不会懦弱!我一边冲刺过去一边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我疯狂地拨开人群,趴到父亲身边,将他扶了起来。父亲粗喘着气,脸上竟然还滴着血,他那种苍老的带有悲伤的呻吟声,将我的心阵阵刺痛。我攥紧了拳头,望着面前那几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尤其是最魁祸首王一水。说句实话,我真想一拳打爆他的脑袋,看着他的脑浆洒满公路。这么多年轻的小伙子,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动手,简直是禽兽不如! 王一水,他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他现在已经长大了,也很追求潮流,留着半光的小平头,耳朵上戴了一副硕大的耳环子,身上穿的是牛仔乞丐装,其他几个也不是什么好模样,歪着脑袋冷笑着,不仅不对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反而是一脸的得意神色。 我不是一个喜欢冲动的人,但是这种情况,我不得不破例! 望着挨了打的父亲,我咬着牙齿攥紧拳头,关节咯咯直响。 这时候王一水浪里浪荡地晃悠着向前凑了一步,拿小拇指抠着鼻子冲我道:“吆嗬,这不是那个去当兵的赵龙吗?行啊小子,混不下去就去当兵了?我告诉你,你爸挨揍是自找的,你要是多管闲事儿,哼哼,连你一块揍!别看你是当兵的!照打不误!水哥我的拳头你可是尝过的!”王一水一边说着一边摩拳擦掌,歪着脑袋将沾在小拇指上的耳屎使劲儿一吹,那种造型简直就像黑社会! 我站在原地,形同雕塑,但是体内的怒火却越激越多,我紧攥的拳头已经开始慢慢颤抖。 王一水继续道:“愣什么愣,小子?不服气是吧?” 此话一出,其他几个狐朋狗友也跟着冷笑,像一群恶狼一样盯视着我。 我目光如炯,紧盯着王一水,仍然一动不动。 有些时候,静止的力量,是无限的。 至少,我的理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有一种坚定的思维将我束的牢牢的,将一个重要的信号传递到我的全身:我要爆发! 王一水可能鼻子有毛病,用小拇指抠的不过瘾,竟然拿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往里抠,样子要多恶心有多恶心,但他的情结却是异常神气,一使劲儿将鼻毛都抠出来了。 这个世界上存在那么一种人,喜欢拿欺负人的方式来充实自己的生活,这种人在欺压人的时候,是最有成就感的,王一水便是其中最典型的代表。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王一水,做坏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不知道吗?” 我的话很轻,不仅没有对王一水等人起到震慑作用,反而让他们更为得意。也许,在他们内心当中,巴不得让我为父报仇,他们好借机施展一下淫威,进一步满足自己肮脏的心灵需要。 王一水冷笑道:“代价?你让我们付出代价?笑话,他是不是在讲笑话?”王一水轻蔑地差点儿笑抽掉,转而望着他身边的狐朋狗友们,他们个个附和着王一水冷笑着,像一群见了食物就开始兴奋的狼。 这时候我的父亲拉住我的胳膊,轻声劝我道:“龙儿,算了,他们人多,别挨欺负!” 母亲也有些害怕了,怕我吃亏,也过来规劝。 我望了一下脸上开始浮肿的父亲,心里一阵痛楚。 但是我,会怕他们吗? 我之所以暂时保持安静,就是要看这些人能得瑟到什么程度,先让他们尽情地得瑟一番,让他们笑吧,笑过之后再哭,才能悟到一些人生的道理。 我望着这群没有素质没有人性的狼群,就像是望着一群即将被屠宰的羔羊,而我却要担当一次屠夫的角色;或许,我在这几只狼眼中,只是一只懦弱无能的羔羊,他们期盼着我自动送入狼口,供他们游戏供他们吞噬。有很多时候,人比牲口更牲口,至少,这些人的嘴脸,比牲口要可恶的多。 我从旁边摸起一块用来充当粮食边界线的砖头,摆在面前。 王一水脸色一变,骂道:“操,当兵当的就学会这个了是吧,拿砖头算什么本事?兄弟们,给我揍他,狠狠地揍……” 其他人果然蠢蠢欲动,毫不畏惧地朝我走进。 我将砖头丢到空中,怒呵一声,汇聚了全身的气力,一拳击出。 咔嚓一声,砖头在空中被击成了碎块儿! 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 王一水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也猛地停下了脚步,诧异地张大嘴巴。 确切地说,在我面前,他们已经没有逃离的机会了,我不是一个喜欢寻衅滋事的人,但是此时我觉得教训这些混蛋,实在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的义举。 我向前走一步,王一水等人退后两步。 我迅速地脱掉外衣,往旁边一丢,开始了我人生当中第一次的疯狂! 王一水当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想开溜,但是我怎能让他得逞? 我冲上前去,像拎小鸡一样,用一只手将王一水拎了起来,啪啪啪三个耳朵之后,王一水的脸上刷地见了血色。 王一水的狐朋狗友们都被吓呆了,想冲我反击却又有些犹豫。王一水疼痛地呻吟着,冲他们骂道:“上啊,上!他就是会点儿花架子,揍他,揍他!” 但他此时的号令,已经是太过于苍白了。 我抓着王一水的衣领,用臂力拎着他挥舞了一大圈儿,三百六十度,被举在空中的王一水失声地尖叫着,脸色的苍白瞬间掩盖住了刚才的血印。 我将王一水放下来,他开始打起哆嗦来,眼睛扑朔地望着,却仍然打肿脸充胖子地喊了句:“操,你有种,你有种!”一边骂着一边抚摸着被惊吓和疼痛笼罩的脸颊。 我平息了一下怒气,盯着王一水道:“王一水,我告诉你,打人是一件很低级的事情,但是对你这种牲口,可以例外!” 然后我转过身,走到父母身边,道:“妈,你带着我爸去包扎一下,虽然是外伤,但也得消消毒,不然容易感染!” 围观的人群都将目光转移到了我的心上,甚至有几个人在偷偷地乐。平时,王一水松河县作威作福,人们只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我的行为,也算是间接为全县的平民百姓们出了一口气。 但是这件事还没算完,王一水怒冲冲地掏出手机,口里直道:“行,行,你等着,有本事你等着!” 然后他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没理会他,但是父母的脸色刷地变了,母亲轻声劝我道:“龙儿,你赶快回去收拾收拾,到你大姑家躲躲,王一水在县城里很有势力,连公安局的人都认识,如果他再找人来,肯定得……” 我淡然一笑,道:“爸,妈,你们放心,我没事儿!” 但是父母怎么也放心不下我,非要拉我回去,我坚持不回。 不是我打肿脸充胖子,我是真的看不惯。 我还不信这个邪了,他王一水有点儿势力就能仗势欺人,为所欲为? 十几分钟后,一辆警车疾速驶来,在旁边停下。 王一水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拿小拇指抠了一下鼻屎,轻轻一吹,凑到警车面前。 我心里一愣:难道,警察是王一水的‘帮凶’不成? 063章 063章 三个身穿制服的公安人员从车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王一水上前挨个递烟,但都被拒绝了。有个一杠二的警官瞄了一眼王一水,眉头一皱,问道:“一水,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你说着玩儿呢,真被人揍了?” 见到这位警官,我顿时一愣,他,不正是跟我一块坐火车从北京回来的那个孙桂泉吗? 真的是他! 王一水神气地拿食指指向我,悄悄地跟孙桂泉嘀咕了两句,孙桂泉和其他警察朝我走了过来。 孙桂泉显然认出了我,愣了一下,神情严肃地问道:“是你?刚回来探亲就闹事儿啊?” 我解释道:“孙警官,不是我闹事儿,是这些人欺负我爸,你看我爸……” 还没等我说话,孙桂泉就大吼道:“扯淡!”然后拉过王一水,指着他的脸颊质问道:“你看你看,人都被你打成猪头了,你还说是别人欺负你爸!我告诉你,别以为当了几年兵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就可以瞎鸡巴惹事儿!” 我知道这个孙桂泉因为我上次的直言对我有成风,再加上王一水应该跟他关系不错,他肯定会借着这事儿给我小鞋穿。既然这位荒唐的警官如此无礼,我也没再客气,我皱眉道:“孙警官,说话能不能嘴巴干净点儿?” 孙警官一愣,可能是没想到我敢跟他对着顶嘴。他的脸色僵硬了片刻,随即舒展开,轻蔑地望着我道:“呵,还挺横!” 旁边有个警官插话道:“把他们带回去再审吧,老孙。” 孙警官潇洒地向后一摆手,瞟了瞟晒在路边儿上的玉米,问道:“这是你们家晒的玉米?” 我点头道:“是啊,我们家的。” 孙警官轻蔑一笑,强势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公路边儿上不允许晒粮食吗?你这是阻碍交通!” 我轻笑道:“那依孙警官讲,我该往哪儿晾?” 关于农民在公路边儿上晾晒粮食的行为,了解内情的人可能会深表同情,不了解内情的人肯定会埋怨农民朋友阻碍交通。但是说实话,农民不在公路上晾粮食,还能在哪儿晾晒?总不能眼睁睁地让粮食在家里坏掉吧?在农村,以前各家各户都有一定面积的场院,专门用来晾晒粮食什么的,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所谓的场院基本上都被利用起来,要么修建了建筑物,要么被公家植树造林。大部分农民都没有了晾粮食的地方,没办法,只能将粮食晒到公路边儿上。 现在晾粮食的还算少,每年玉米小麦收获的季节,整条公路都被占满了,甚至还有的农户抢不到晾晒的地方。 因此,虽然在公路上晒粮食属于违规行为,但是上级部门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所谓政策是死的,人是活的,总不能不给种粮户们活路,让粮食硬生生在家里坏掉吧? 但是此时,孙桂泉似乎拿着这件事跟我较上真了,他冲旁边两个搭档道:“清理一下,替路政上解决一下问题!” 两个警官没明白孙桂泉的意思,孙桂泉竟然主动从旁边拿了一把木锨,对着粮食一杵,将一大木锨粮食扬进了路边儿的水沟里。 周围围观的群众见此情景,开始指责警察的恶劣行为。而王一水,则得意地抠着鼻屎,一副胜利的喜悦。 我努力平息了一下怒火,抓住孙桂泉手中的工具,道:“孙警官,你太过分了吧?” 父母害怕把事情弄大,赶快凑过来跟警察同志们说好话,母亲央求道:“求求你们了,别扬我们粮食,我们这就收拾还不行吗?”一边说着也凑过来接木锨。 但是说实话,小县城或者乡镇止的政府执法处于一种什么状态,很多人心里都十分清楚。不管是什么单位什么部门,总有那么一些人态度蛮横,行为过激,甚至使用暴力。这孙桂泉无疑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也许,他与王一水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但是总不能这样欺负农民吧? 倒是王一水比较擅长狐假虎威,见现在有人给他撑腰,干脆组织他的狐朋狗友们凑到粮食堆上,一阵群魔乱舞,粮食被他们通过‘抓、扔、踢’等方式弄到沟里,甚至连另外两个警察也跟着掺和起来。 乱套了! 简直乱套了! 真没想到,我探一次亲,竟然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警察就可以这样为所欲为吗?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这一刻,我感到有一种由衷的惋惜和悲哀,涌上心头,异常的清晰。 今天的见闻,竟然是这样的骇人听闻,而且是发生在我的身上! 我该怎样让这些拿着国家俸禄却做着地痞流氓勾当的警察同志们收手呢? 给他们讲道理吗,他们能听吗? 我的父母眼睁睁地看着这咱情景,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却又束手无策。 农民对粮食的情感,就像是军人对武器一样,那种感情永远也割舍不断。 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我觉得这些穿着制服的国家公务人员,简直比王一水他们还要可恶,而且可恶得多! 我大呼一声‘住手’,再一次夺过孙桂泉手中的工具。 我攥紧拳头,一个正蹬踹了过去,正中孙桂泉的胸部。 孙桂泉刷地倒地,在粮食上打了几个滚儿。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同时也被震住了! 孙桂泉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愤愤地瞪着我,边拍打着衣服边骂道:“反了你了是吧?反了你了还!” 其他两个警官见此情景,自然要帮助自己的同伴,包括孙一水和他的几个狐朋狗友,一起迅速地将我围了起来。 这一幕,绝对像是武侠电视剧里的经典场面。 孙桂泉拽了拽衣角,愤愤地煽风点火道:“给我好好修理修理他,反了他了,竟敢殴打国家公务人员!” 望着这些警察与混混混杂的场面,那邪恶的眼神,那丑恶的嘴脸,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真为他们感到悲哀,感到脸红。 三个不尽职的警察,外加几个小混混,在我眼里算什么? 不算什么!我觉得他们只是一群造粪的机器! 警匪之间,竟然能如此明目张胆地欺压百姓,为所欲为!以前在报纸上见到‘暴力执法,官匪一家’等字眼儿的时候,我还不太相信,但是当我亲身经历过以后,我不得不相信了。说实话,在我担任C首长贴身警卫的这段时间里,也曾处理过几起群众上访事件,有很多起都是状告地方官员的,当时我虽然也相信地方政府存在很多败类式的工作人员,但是却没想到,有些人,竟然会败类到这种境界! 我的心在深深地触痛着。不是单纯地为了愤恨,而是在为现实的社会感到忧虑。 …… 理所当然,不可避免地,我们之间会有一场恶战…… 理所当然,不可避免地,一分钟后,公路边儿上,有三个警察,外加几个小混混,狼狈地呻吟着…… 邪不压正! 这个祸我闯下了,当然也做好了应对的准备。对于邪恶之人,我没有理由手下留情。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就着这个场面展开了热议,我朦胧地听到有人说我这下子祸闯大了,准备蹲监狱吧,连警察也敢打,纯粹是拿自己的人身自由开玩笑;还有的说这几个人欠打,太欠打,早就该有人站出来教训教训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警察和土匪们了。 众说纷纭,但是最提心吊胆的,还是我的父母。 孙桂泉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他没想到我能在刹那之间放倒他们这么多人。但是他毕竟是有‘组织’的人,警察在地方上来说,是绝对有实力有威严的,警察挨了打,那仿佛是一件没天理的事情一样。孙桂泉指着我愤愤地道:“好,好,你有本事,当了几年兵,确实能打,但是我看你能不能打得过政府,打得过法律!” 我穿上外套,强势道:“你眼里还有政府吗?还有法律吗?你对得起你身上这身警服吗?我告诉你,孙桂泉,不要以为做了警察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个世界终究是邪不压正,你会得到报应的!”然后我又对正一边哎哟一边抠鼻屎的王一水道:“还有你,你以为你公安局里有人是吧?你以为你在县里很有势力是吧?大错特错!如果你再不番然醒悟重新做人,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忠言往往逆耳,有些人是听不得忠言的。 就像孙桂泉和王一水,霸道惯了,怎能服软? 即使是在这种狼狈的情况下! 随后,孙桂泉又掏出手机打电话搬救兵,没等他拨通号码,我冲他道:“别打电话了,我可以跟你们回局里走一趟!” 母亲拉了一下我的衣角,不知道该不该阻拦我,我感觉出她的手颤抖。 我回头对母亲说:“妈,你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回去给我爸包扎一下,我很快就会回来。” 就这样,我跟着孙桂泉上了警车。 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富有戏剧性。望着车上坐的几个警官,我突然想:这就是人民的公仆吗?这就是被誉为社会保护神的公安人员吗? 暴力执法,结交社会不良青年,欺压百姓…… 怪不得我们县里的警民关系很不容乐观,就他们这样执法,能乐观的话算是邪门了! 在车上,孙桂泉的样子似乎恢复了得意,他轻蔑地望了我一眼,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果然不出我所料,去了公安局,等待我的,是一场暴风骤雨。 064章 064章 竟然是一个两杠二姓胡的副局长亲自‘提审’我,胡副局长是个一米六左右的矮胖子,样子有点儿像香港影星曾志伟。别看人不高马不大,说起话来却像打雷一样,估计是语言中枢系统发育的比较好,振振有词,口若悬河。他甚至跟我拍起了桌子,翘着二郎腿骂道:“无法无天了是吧,连警察都敢打?真不知道你这种素质是怎么当上的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还动手打人,信不信我关你一个月,让你部队的领导过来亲自领你?” 说实话,在我的人生字典里,尤其是最近几年,还很少遇到这种情况。在北京的时候,我跟公安部、以及驻地警卫区附近派出所公安人员的关系都处的不错,公安部、局以及各派出所的领导在我们面前也很恭敬礼貌,互为尊重。然而,一个两杠二星的地方小局长,而且还是个副的,就能称王称霸?如果他办的是人事儿,身上带点儿霸气无可厚非,但是单从他的手下就能推测出,这位局长估计也没干多少人事儿! 于是我道:“胡局长,在没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轻易做决断。而且,我现在是部队编制,不规地方管,即使关押我,你们也没这个权力!” 胡局长见我口气挺硬,倒是吃了一惊。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拿着一支派克钢笔在空中点划着,颇有领导风范地道:“你这个同志啊就是年轻,年轻气盛,很容易犯错误!你也别把话说绝了,你以为你现在当了兵,我们就管不了你了是吧?”胡局长冷笑一声,自圆其说继续道:“我告诉你,我不管你是哪个部队的,我都能牵上头,你信吧?你这相当于严重违反军纪,是要受到严厉处分的,你以为我不懂?我也当过兵,我在南京军区当干部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你才当了几天兵,就敢说出这么大气的话,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我道:“胡局长,现在咱们不是谈论当兵不当兵的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管理一下你手下的公安干警了,我这次回来探亲,对咱们县里的公安执法方面很失望。现在,我觉得你有必要听我解释一下今天事情发生的经过,你以为如何?” 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比较尊重领导的,但是这个胡局长似乎有些胡搅蛮缠的味道,而且不按常规出牌,身上也根本没有作为公安领导干部应该有的那种正气。对这种领导,他就是职务再高,我也没有必要讨好他尊重他,因为他不值得我尊重! 但是胡局长却摆出一副蛮横无理的样子,笑里藏刀地道:“这么说你打了人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当兵回来探亲闹事儿的我处理的多了,就你,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上军事法庭你信不信?但是我本着教育为本治病救人的原则,不想那样做。毕竟你是咱们松河县的公民,现在档案虽然在部队,你以后退伍转业还都得回松河。话说回来,你还得归我们管,但是就你现在这件事的性质来讲,很严重,你现在必须得认识自己所犯的错误,这是前提。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我心里暗想,这个胡局长还真有一套,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这种招术糊弄不了我。我问道:“胡局长,照你这么说,所有的错误都在我身上,是吧?你手下那帮警察就一点儿错也没有?还有王一水领的那些痞子流氓,你的手下跟他们勾结作恶,都没有任何的错误是吧?” 胡局长反唇相讥:“你这个同志怎么说话呢?怎么能随便诽谤人呢?我告诉你,你这样诽谤国家公务人员是有罪的,我可以让你罪加一等!我告诉你说,王一水是咱们县里出了名的企业家,年轻有为,开了一家大型宾馆,光为国家上税每年都有近百万。你能比吗?再说你,袭警、打架斗殴、寻衅滋事、违反社会秩序纵容家人在公路上晒粮食。你说你像一个当兵的吗?你回来就纯粹是破坏和谐来了。我告诉你,你的事情我会亲自插手,因为你的性质很严重很恶劣!” 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公安局领导,不问青红皂白,不问谁对谁错,随随便便就根据自己的主观判断下定论,这种人怎么当上的领导?真是应了一句话,有什么样的领导就会有什么样的下属。孙桂泉的作风跟他可是实在像极了。对此,我冷笑了一声,道:“胡局长,这么说,你是认定要处理我了?” 胡局长板着脸坚定地道:“处理。必须得好好处理。”他坐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冲我道:“带士兵证了没有?士兵证拿过来看一下!” 我将军官证掏出来递了过去,胡局长接过一看,微微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呵,还是个军官呢,军官都这么无法无天了?” 然后打开军官证,胡局长的神情出现了微妙的变化,盯着证件里的内容看了半天。 其实我们特卫局的军官证和其他部队的证件没什么两样,里面标注着部队的番号等等。 胡局长合上证件,牙缝儿吸了口凉气,仿佛什么重要的内容没看清楚似的,重新翻阅了一下,接下来才道:“赵龙,你,你是特卫局的?”说话间似乎没有了刚才的底气和震慑力。 我点了点头,见胡局长这顿变的面目,能猜测出他也许知道中央特卫局的名号。毕竟是县公安局的要员,怎么会不知道中央特卫局? 但是胡局长似乎仍然难以置信,继续追问道:“你,你真的是中央特卫局的?” 我笑道:“胡局长不相信我的证件是真的?” 胡局长微微扬起脖颈吸了一口凉气,将证件上下细看了一番,这才面露迟疑地道:“中央特卫局……中央特卫局怎么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在特卫局哪个部门?”胡局长的语气明显渐渐软了下来。他是个聪明人,也肯定见多识广,开始缓和了语气试探着我的身份。 我反问道:“那么执法人员犯法,该怎么处理?” 胡局长一时支吾,半天才开口道:“我告诉你说,你这件事情性质恶劣,我一会儿会向公安部上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特卫局应该和公安部关系密切。公安部林副部长跟我很友好,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想让他出面协调处理更为适合。” 我当即一愣,心想这个胡局长怎么会认识林部长? 我一时也难以猜测这位胡局长是在狐假虎威还是真有这门关系,但是说实话,我跟林副部长之间,还真有不少渊源。 确切地说,林部长是我的忘年之交! 我当初在特卫队进行特训的时候,公安部曾邀请特卫队员过去帮他们训练特警人员,我是其中之一。据说当时那批特警属于秘密紧急培训,专门负责执行公安部的特殊任务的。因此,公安部对此特别重视,由林副部长亲自担任总负责人,我当时是特卫队员的临时队长,因此与林副部长之间多有工作方面的沟通和通联。久而久之,我与这位肩膀上扛着国徽的重量级公安中将成了忘年之交,林部长很赏识我,我也很尊重他。 后来,我分到首长处以后,因为工作原因,我们之间也有很多合作。虽然他已经将近六十了,但是我却亲切地称呼他‘林哥’,林部长也称我为‘赵兄弟’。 听胡副局长这样一说,我还真有兴趣跟林副部长打个电话。 于是我掏出手机,拨通了林副部长的电话,接通后我率先开口道:“林哥忙什么呢?” 林部长笑道:“是赵兄弟啊,听由局长说你探亲回去了,怎么样啊在家里呆的?” 我诙谐道:“很好,我刚回来就进了公安局了!” 林部长愣道:“什么意思?怎么进了公安局了?” 我将情况如实地向林部长说了一遍,林部长听后已经是义愤填膺,愤愤地道:“还有这种事儿!荒唐,荒唐啊!赵兄弟,你等着,我马上找人给你处理这件事!” 我道:“不忙不忙,我还想向你求证一件事。” 林部长道:“什么事?” 我望了旁边的胡副局长一眼,他正诧异地看着我,仍然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他可能是认为我在虚张声势摆空城计吧! 我道:“我们县里的公安局,胡副局长你认识不认识?” 林部长想了想,道:“你说的是胡子强?个儿不高,长的跟曾志伟似的,这个,这个人,还喜欢摆架子,是他吧?” 我点头道:“对对对,就是他。” 林部长道:“上个月胡子强过来开代表会的时候,我见过他一面。因为他之前曾被人投诉,还有几起上访事件与他有关联,我曾安排人单独找他谈过,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现在正准备好好调查调查这个人呢!” 我顿时舒了一口气,继续问道:“这么说,你和他没有任何私下里的交情?” 林部长笑道:“当然没有。我正想办他呢!你们县里有很多人都把他反映到公安部来了,而且,去年松河县二十人集体上访事件,我差人刚刚调查过,好像就是因为胡子强贪赃枉法,包庇亲属致人死亡,死者才组织人来京上访的。现在公安部直接插手了这件事,正在调查取证中。赵兄弟怎么突然问起来他来了?” 我笑道:“我现在就搁他手里呢,他还反咬了我一口,要处理我。” 林部长愣道:“他敢!” 我开玩笑地说:“怎么不敢?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啊!” 林部长道:“你别着急,我马上着手处理这件事,我现在就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如释重负。 但是胡局长听了我的话后根本没当回事儿,他反而冷笑了一声,道:“装的挺像啊,跟谁打电话呢?” 我捏了一下鼻子,脱口道:“刚才你不是提到林副部长吗,就是跟他!” 胡局长先是一愣,随即冷哼着摇了摇头,用牙缝儿吸了口凉气后道:“年轻人啊年轻人,你可真会幻想,也真能演戏。林部长会认识你?你会认识林部长?” 我道:“你有不信的权力。” 胡局长双手握住金属水杯,在手里转着圈儿,然后抬头道:“在我面前还装!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再演戏的时候记得打个草稿,一开口满是破绽,还‘林哥’‘林哥’的叫,你以为林部长是黑社会啊,让你管他叫林哥?依我看,你这个军官当的,很不纯洁。我现在甚至怀疑你军人的身份到底是真是假了!” 我宛尔一笑,也没再申辩。 可怜的是这位胡副局长还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已经惊动了公安部了。我也没想到,原来这位貌似老谋深算的副局长,会在公安部早就挂上号了。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干部,能在公安部挂上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要么工作表现特别突出,要么工作表现特别不突出。否则,日理万机的公安部领导怎会关注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副局长? 随后,林局长喊了三个干警进来,冲他们嘱咐道:“把这个人先控制起来,候审。” 三个干警果然到了我身边,两边儿各站一个,还有一个一杠三警官遥控指挥。 身边的两个干警要架我胳膊的时候,我向前一步躲开了,冲胡局长道:“胡局长,你们公安局没权力拘留我!” 还没等胡局长说话,那位一杠三的警官冲我训斥道:“你以为你是谁啊?在咱们这里,谁犯了法也得处理!不管你是谁!” 好阳刚的话语,像小钢炮似的,启齿间声音如虹,听闻者如遭轰炸般耳鸣。 我回头冲胡局长道:“有些人是该好好处理处理了!” 话中有话,相信胡局长能听得明白。 065章 065章 真的,此时我真有一种孤立无援的感觉,正所谓是山高皇帝远,猴子当霸王,估计便是再合理不过的解释了。一个小小的副处级公安局长,竟然能如此兴风作浪,不听忠言,藏污纳垢。当初我在首长处的时候,北京市各公安局派出所哪个不得给我几分薄面?我还记起了一句话: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此话相当精准,用在胡局长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说实话,我被拘留几天也无妨,甚至我也不怕胡局长将这件事闹到中央去,因为对于这件事我已经暗中将证据保存了下来,在跟王一水、孙桂泉等人发生矛盾的时候,我悄悄地将发生的一切用手机录了音,这便是最为有力的证据。 同时,从胡局长的态度和行事风格方面,我也看到了家乡治安方面存在的隐患,有这样的公安局领导当道,县里的治安能好的了吗? 官匪一家。我曾经坚定地怀疑这四个字,但是从亲身经历的这件事来看,我错了。 至少,官匪一家的说法,在个别地区个别官员身上,异常地存在着。 当然,这也许只是社会片面的不和谐因素,大的环境还是好的,至少,在我作为国家警卫的这段时间里,我体会到了中国高层为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所付出的心血和努力,中央领导人一代接一代地呕心沥血,为中国的建设在不懈努力着。在C首长处的时候,C首长经常夜里不眠,起草重要文件,操心国家大事。我敢这样说,一个中国领导人的付出和心血,实在是要高于普通官员几倍甚至几十倍几百倍! 中国地大物博,中国领导人运筹帷幄,遥控全局。但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网友称现在中国最大的难题就是‘国家政策出不了中南海’,这句话虽然有些片面,但是在某些程度上来讲,还是确实的。就拿眼前的这位胡局长来说,实在让我无法想像:地方的上政府行政人员,竟然这样一副德行! 两位干警在那个两杠一的指挥下,将我‘押’出了副局长办公室。 出门正好碰到孙桂泉兴冲冲地往这边赶来,见到我,这位仁兄轻蔑地笑道:“臭当兵的,还反了你了!” 我没理会他,而是在心里骂道:“得瑟!我看你还能得瑟几天!” 但是刚走出几步,孙桂泉突然转过身,冲我身边的一杠三警官道:“方队长,你们要带他到哪儿去?” 方队长答道:“胡局长让先把他带到203房间候审。” 孙桂泉眼珠子一转,狡诈地盯了我一眼,道:“先别。先把他带过来,我还有事要问他!” 方队长点头应允,然后指示二位警官将我重新带回了副局长办公室。 这是我第一次产生犯罪的感觉,在这种情况下,没犯罪也觉得心里不舒畅。 副局长办公室。 胡副局长见我们重新折返了回来,正要开口问,孙桂泉主动道:“我让他们回来的,我想好好问问这个当兵的,不信还能反了他!” 胡局长皱眉道:“我这里快成了审讯室了。”话虽这样说,却没有再做阻拦。 通过胡局长和孙桂泉的眉目交流,我突然间意识到一个很严重但很真实的判断:这对上下级之间,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啊! 当然,我此时还无法猜测这位副局长和孙桂泉以及王一水之间的关系,后来了解到之后,我才大吃一惊,直呼让自己开了眼界。 孙桂泉神气地走到我的面前,双手超在制服裤兜里,一扬头道:“你是哪个部队的?上次咱们在火车上虽然见过面,我们之间也聊的很投机,但是你严重违反了社会秩序,我不能不管你!” 我觉得孙桂泉穿着这身公安制服异常的不协调,倒像极了黑社会打入公安系统的卧底。他那整齐的小分头油亮油亮的,浑身上下还飘散着一种藩婷的味道。 我轻笑一声,坐到沙发上,掏出一支烟,边点燃边道:“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上尉军官,至于是哪个部队的,胡局长应该知道。” 孙桂泉板着脸骂道:“谁让你坐下的?你给我站起来,还敢抽烟!” 说完后他想伸手抓我起来,但是愣了一下,手缩了回去。或许是他心理上有些触我了吧,因此他开始指使身边的方队长道:“方队长,把他拉起来,烟灭了!这家伙还挺屌的!” 方队长嗯了一声,又给二位警官使了个眼色,二位警官凑到我身边,欲将我协力从沙发上架起来。 正在这时,办公室门被急骤地推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公安匆匆地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面目稳重,脸上带有些许沧桑感的一级警督! 此人一出现,孙桂泉等人立刻站直了身子,齐刷刷地问好道:“局长好!” 就连胡副局长也陪笑道:“局长,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根据周围人的反应和称呼来看,这位一级警督便是县公安局局长无疑了。 但是这位局长并没有理会众人的招呼,反而是朝办公室里瞟了几眼后,径直朝我走来。 在我身边停住,他打量一番后才道:“你,你是中央来的赵秘书吧?” 我站起身点了点头:“我就是。” 局长道:“让你受惊了,受惊了!刚才公安部林副部长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起了你被……带到公安局来的事情……真是惭愧,惭愧啊,县公安局养了这么一些污河之众!”他一边说着一边又瞟了胡局长和孙桂泉一眼,样子有些义愤。 听闻此言,胡副局长、孙桂泉以及其他警官们顿时傻了眼。尤其是胡副局长面色苍白,手里的水杯竟然呯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孙桂泉也张着嘴巴诧异着,脸色难看的要命。 局长扶了扶我的肩膀,又道:“赵秘书,咱们去我办公室吧!” 我微微点头,跟这位局长开始往外走。 局长走到门口,回头用食指朝胡副局长等人指划道:“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胡副局长等人相互苦视,满脸的憔悴与意外。 待我和局长出门后,我隐隐地听到胡副局长猛拍了一下桌子,痛骂了一声:“妈的,这次还真撞到枪口上了!” 进了局长室,局长向我做了自我介绍。原来他姓马,是县公安局的代理局长(原局长暂时调离松河县),刚刚主持工作两个月有余。 马局长亲自给我倒了一杯茶水,先是客套道:“赵秘书回乡探亲,如果事先知会一声,按照道理,我们应该给赵秘书接风的!” 我笑道:“马局长言重了,言重了。” 马局长道:“这次真是对不住,让你在家乡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代表县公安局向你赔罪了!” 我摆手道:“马局长,这我可不敢当。我只是有一些疑惑解释不了,不知道马局长能不能帮忙释疑?” 马局长道:“赵秘书请讲。” 于是我将今天与王一水、孙桂泉以及胡副局长之间的纠葛一一说来,马局长听后只是唉声叹气。 随后,马局长开诚布公地讲述了县公安局不为人知的一段内幕: 原来,胡副局长的所作所为,早就在松河县引起了民愤。他利用职权收受贿赂,欺压百姓。马局长由于是刚刚上任的代理局长,因此对胡副局长的管理有些力不从心。而胡副局长身边养了两个‘得力干将’,一个是孙桂泉,一个便是公安局编外人员王一水。正所谓一黑一白,颠倒黑白。更加具有戏剧性的是,其实孙桂泉和王一水是两桥关系,同时都是胡副局长的乘龙快婿。也就是说,胡副局长是孙桂泉和王一水的亲丈人!公安局上下对胡副局长的所作所为虽然深恶痛绝,但是却有些慑于他的淫威及势力,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听马局长讲了这些,我才隐约地明白了很多事情。 于情于理,这件事都有些骇人听闻。 马局长讲完后,深深地叹了几口气。 中午,马局长非要设宴为我压惊,我婉拒了…… 这件事情似乎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胡副局长毕竟不是一般人,当天下午便带着孙桂泉开车到了我家。 当然,他是带着重礼来的,无疑想让我不计前嫌,高抬贵手。但是对于这样一个祸国殃民的国家公务人员,我又岂能就此罢手? 066章 066章 马局长和孙桂泉再也没有了当初的神气,低三下四地央求我的原谅,更令人想象不到的是,孙桂泉竟然拿出一条精装红塔山,打开一角,凑到我面前恭敬地道:“赵秘书,误会,误会,全是误会。为了表示歉意,这条香烟是我孝敬您的!” 我当然能看出这条香烟里的猫腻,表面上是条普通的香烟,实际上里面全是人民币现金,整整一个烟盒里塞的全是百元大钞,保守估计,能有十万以上。 庸俗,异常的庸俗! 我没说话,只是望了望穿着便衣犹豫不已的胡副局长,也许现在最尴尬的便是他了。当初在他的办公室,他没少神气,现在,那些神气想收回去也已经晚了。胡副局长陪着笑,开口道:“赵秘书,这件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管理不到位,处理问题太过于主观,以至于冤枉了你。现在我已经把王一水等肇事分子拘留候审了。一场误会,一场误会啊,这个,这个孙桂泉他也是受了王一水的蒙蔽,蒙蔽了。这个,这个,还望赵秘书高抬贵手,在,在林部长那里……” 没等他说完,我就反问道:“胡局长,听说王一水是你的女婿,是吧?” 胡局长尴尬地低头道:“是,是是。这个,这个,蒙蔽了蒙蔽了,我被他蒙蔽了。这小子老给我惹事儿……赵秘书,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秉公处理!” 这会儿的胡局长为了保全自己的利益,也不得不把他的女婿搭进去了。 但是所有的掩饰在我面前都是苍白的,我不可能替胡副局长掩饰真相。再说了,即使我同意不予以追究,他的恶行早已惊动了公安部,这种荒唐的国家行政干部,多一个,就是熏臭一方天空。 因此,不管胡局长和孙桂泉怎样央求怎样忏悔,我始终不为之所动。 胡局长见木已成船,终于不再低三下四,反而面色变得异常强横起来,他冲我骂道:“行,行。赵秘书你软硬不吃是吧?你不买我们面子,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可以利用这件事将我整垮,但是垮了我一个,中国还有千千万万,你能保证自己落不下什么把柄?” 孙桂泉完全是看胡局长眼色行事,见老丈人说了这话,他也狐假虎威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别人留条后路,相当于给自己留后路。赵秘书,你记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个社会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你现在挺风光,在中央做事儿,但是你早晚有火烧眉急的时候!” 我笑道:“自己都不给自己留后路,别人怎么给你留?” 胡局长和孙桂泉接连叹气后,悻悻而去。 此后两天内,公安部派遣专员,协同省公安厅共同对松河县公安局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取证,胡副局长、孙桂泉等人被革职候审,王一水因涉嫌多起违法案件而被拘留。在此期间,公安部林副部长始终与我保持着密切沟通,我也因为这件事情做出了相应的努力和协助。毕竟,这是发生在故乡的一起邪案,事情由我而起,一步步引申到了现在的局面。虽然相关人员已经受到了法律的严惩,但是我却在想:倒了一个胡子强,中国还不知道有多少个胡子强正春风如意呢! 理所当然地,这件事情在全县甚至全省掀起了巨大的风波,公安部直接将胡副局长一事通报全国公安系统,全县上下一片欢声笑语,我在热议中听到了很多关于胡副局长骇人听闻的为官之事。 据说,胡子强担任副局长期间,他的儿子曾经与学校的几位同学发生了矛盾,局长儿子被打,后来公安局立案查处,宣判其他几位家长向胡子强道歉并赔偿。但是胡子强并没有就此罢手,私自将几位同学的家长集合到一块,迫于胡子强的淫威,几位家长竟然跪地求饶……后来这件事情被媒体爆光,胡子强一时间被称之为‘中国最牛的副局长’。但是却没有动摇胡子强的职务和地位,据称是胡子强在中央有重大后台。 后台是真是假,没人能够辨别。但是胡子强在松河县兴风作浪之事,却在民间兴起了一阵惊天骇浪。 不过,我还是在想:如果这次不是我涉及至此,胡子强会这么快被绳之以法吗? 无从而论。 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爽。 不爽在哪儿,我也无法断定。 探亲的第六天,我突然接到了由梦的电话。 由梦调皮地道:“赵龙,想我了没有啊?” 我逗她道:“想了,想的都快想不起来了!” 由梦骂道:“没良心的!探了一次亲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把这些老战友老同事什么的都忘了?” 我没说话,默默不语。不过说实话,我还真的有些怀念由梦了,还有首长处的众位工作人员。人啊,在一个地方工作久了都是有感情的,怀念是必然的。 由梦接着神秘道:“赵龙,如果我明天去你家找你,你不会反对吧?” 我愣道:“开玩笑!你不值班了?现在C首长处没几个老同志了,你还得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呢。刘参谋和魏参谋都刚分过去,你得多带带他们!” 由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这是局里给我下的任务呢?” 我狂晕道:“任务?由梦,你吃错药了吧?局里会安排这样的任务?” 由梦委屈地道:“赵龙你老是欺负我,你为什么老把嘲笑我当成乐趣啊?我可没跟你开玩笑,也没吃错药,信不信由你!” 我道:“局里给你下的什么任务?” 由梦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道:“由梦,你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就证明你在撒谎。” 由梦被我一激,倒也赶忙道:“说,说,我说还不行吗。局里让我……让我……让我……还是不说了。暂时留点儿神秘感吧!” 我气道:“你再不说我就挂电话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由梦道:“行行,我真服了你了。我说,我真的说了。” 我催促道:“那你说。” 由梦想了想,道:“你不是明年三月份要参加世界警卫交流会吗,局里安排我带几个七大队的女兵过去给你当啦啦队。” 我道:“你撒谎都不带脸红的是吧?” 由梦争辩道:“我没撒谎。跟你说实话你怎么还不信呢?” 我反问道:“当啦啦队用得着来我家啊?即使你说的是真的,局里派你当啦啦队长给我们加油,但是现在离交流会还有好几个月,你跑我家来干什么?总不能是过来练加油口号吧?” 由梦道:“哪里哪里呀,局里这次派我到你家,不是为了啦啦队的事情。” 我追问:“那是为了什么?” 由梦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与你这次参加交流会有关。局里都特别重视这件事,明天我去你家你就会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我感到真是有些莫名其妙。 挂断电话,我回味着由梦的话,觉得她不像是在撒谎,但是这好像还有些说不通。由梦卖关子的功夫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不到最后一刻,坚决不透露全部剧情。 当天晚上吃过饭,父母又开始给我做相亲动员。 正所谓害怕什么什么就来,母亲竟然私下里找了一个方圆几十里出名的媒婆,帮我介绍了一个在税务局上班的姑娘,让我明天去见面。 天下父母心啊! 对此我真有些哭笑不得。 说实话,在首长处,大事小事我都能应付自如,但是在父母面前,有些事情还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就拿相亲这件事来说,我探亲这几天,一直是我们家最重要的话题。对此父母没少下工夫,他们似乎是铁了心要将我的终身大事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无论我怎么劝解都无济于事。母亲说了:什么事都能听你的,但是就这件事,你必须得服从家里的安排。 我是个孝子,既不想让父母太过于伤心,也不想让他们干涉我的终身大事。我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恋爱规则。但是望着父母那急切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怎样解决这件问题。 此时,无论我怎么申辩解释,父母都是铁了心,非得让我利用探亲的机会把亲事订下来。 但是我突然想起了由梦的一番话,顿时计上心来。 一条迫于无奈而生的计策,油然而生。 我想何不让由梦冒充一下我的女朋友呢? 虽然我并不想欺骗父母,但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于是我开始编造谎言对父母道:“其实我一直骗了你们,我,我在北京谈了女朋友了,是我们单位的,叫由梦,也是军官。” 母亲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追问道:“孩子,你没骗我吧?我怎么听着不太相信呢?” 我笑道:“有什么不相信的,她明天就到咱家来。” 母亲先是一惊,随即脸上露出些许喜色:“真的吗?” 我点头:“是真的。” 母亲脸上的喜悦越来越明显,跟父亲相互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又道:“有她照片吗,让妈先看看。” 我摇头道:“没有,没照过相。” 却说这话一说还真管用,我发现父母的情绪立马就变得格外兴奋,当即小两口跑到村里各家各户奔走相告去了…… 看着父母近乎夸张的举动,我只是一阵苦笑。 次日上午九点钟,我果然接到了由梦的电话。由梦说她已经开着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了,还有一个神秘的客人,跟她一起赶来。 我问她是哪位客人,由梦说暂时保密,见面后再介绍。 我本想借着电话跟她说一下冒充我女朋友的事情,但是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于是决定等由梦来后再谈。 下午一点钟,由梦又发来短信,说是现在已经快驶到三零九国道上了,让我出去接她。 我整理了一下服装,步行到了三零九国道。 五分钟后,一辆红色的本田停在了我的身边。 车窗被打开,由梦摘下墨镜,笑嘻嘻地对我道:“上车吧,赵龙。” 我愣了一下,只见由梦穿得异常显眼儿,身披一件红色风衣,尽显女特卫风采。黑色墨镜从脸上摘下的瞬间,真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如果不是我眼神高度灵敏,还真认不出她来了。 上车后,我发现副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神态端庄的老头,大约有五六十多模样,身穿灰色休闲服,目视前方,炯炯有神。 我心想:难道这位就是由梦口中那位尊贵的客人? 让我疑惑的是,由梦为什么不为我引见引见呢? 我主动开口问道:“由梦,这位大爷是?” 由梦笑道:“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尊贵的客人,你叫他……暂时叫他黄爷爷就行了!” 黄爷爷?他有那么老吗? 我好生疑惑。 我没好意思再细问,于是主动向那位老人问好道:“黄……黄爷爷你好!” 我本想伸手握手表示一下敬意,但是这位年轻的黄爷爷竟然连头都没回,而是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你好。”然后再也没有了声息。 好古怪的老头啊! 此时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由局长在我探亲前曾经说过,我探亲的时候会有人登门,难道就是指的他? 不管是不是,那他所来又是何意? 众多的疑问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067章 067章 但我暂时还没时间考虑这些疑问,眼下摆在我面前最重要的事情,无非是让由梦冒充我女朋友的事情。我必须得进家门儿之前跟由梦达到共识,让她务必要把这场戏演好,越真越好。 于是我让由梦靠边儿停下,把她叫出车外,开始跟她商量这件事情。 由梦还没听完我的话,就急了,俏眉紧皱道:“赵龙你什么意思啊,让我冒充你的女朋友,亏你想的出来!” 我合着双手持拜托姿势,央求道:“由梦这次我就拜托你了,回北京之后我请你去喝千方老鸭汤。” 由梦摆出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叼了一块泡泡糖,摇头道:“不行不行,这事儿本姑娘不能干。这不是蒙人吗?赵龙啊赵龙,你这人怎么这样,连老爸老妈都骗?” 我解释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家里非逼着我相亲。” 由梦冷哼道:“相就相呗,相亲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没准儿你就能碰到一个一见钟情的呢?” 我皱眉埋怨道:“别拿我开心了,就问你一句,你是帮还是不帮?” 由梦摇头:“坚决不帮。” 我假装翻脸道:“行,由梦,你不帮是吧?好,我不勉强你,上车!”我心里暗暗叫苦,看来自己精心策划的算盘落空了,由梦这丫头倔得很,如果她不乐意去做某件事,再求她也没用。 我走到车门跟前,正要开门,由梦却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歪着脑袋问道:“如果要是我不帮你,是不是你就得去相亲?” 我不耐烦地道:“那当然了。我爸妈有点儿封建,非得让我早点儿把个人问题定下来才安心,我实在是没折了。” 由梦追问道:“没那么夸张吧?” 我道:“怎么没那么夸张啊,农村都这样,像我这年龄在农村已经属于大龄青年了,父母能不着急吗?” 由梦若有所思地吐了个泡泡,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一圈儿,道:“那好吧,本姑娘答应临时客串一下你的女朋友。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由梦突然间改了口,我差点儿送她一个亲切的拥抱以示感谢。于是我爽快地道:“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由梦鬼精灵似地眼珠子一转,道:“本姑娘现在还没想好,等想好了再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给我打个欠条,免得你日后不承认!” 我极度汗颜地点了点头,心想这丫头太能恶搞了吧? “那好,你回去打给我,记得哟!”由梦露出了得胜后的喜悦。“放心吧,本姑娘的演技绝对让你放心,不会让你的家人看出任何破绽!”由梦说完后使劲儿地嚼了两口泡泡糖,舌头一卷,笑嘻嘻地钻进了车里。 就这样,三分钟后,我们出现在我的家门口。 父母正在翘首张望,见本田车驶来,欣喜从脸上绽放,笑的合不拢嘴。 车在门口停下,当由梦推开车门轻盈地走下车的时候,我的父母马上呆住了。 “怎么是你啊闺女?”母亲用土话问了一句。 我这才记起,四年前由梦来山东接兵的时候,曾经到我家家访过,母亲记得她也是自然了。 由梦笑嘻嘻地道:“是我啊,妈,爸,你们身体还好吧?” 我在旁边一阵狂晕,敢情这由梦演的也真了吧,连爸妈先叫上了! 我的脸上有种辛辣的感觉。 母亲当即一惊,笑容更深了,上下打量了由梦一番,美滋滋的神情溢于言表。 毫无疑问,母亲对我这个冒牌媳妇儿异常满意。也许她做梦也不会想到,她的农民家庭出身的儿子,能为她带回一个这么水灵懂事又可爱的媳妇儿。 由梦大方地介绍了一下身边的那个姓黄的老头,说他是我在北京的朋友,他们一起过来看望我的。 邀由梦和黄老头进屋坐下,母亲开始问东问西,姓黄的老头不知是知趣还是看破红尘,兀自地背着手出了门,开始打量着我们家的院子。 看他那专注的神情,倒颇像是一位道行极深的风水先生。 还真别说,由梦这丫头演起戏来跟真的似的,那种恋爱中女孩羞涩幸福的感觉,被她演绎的活灵活现,一开始母亲还对我们之间的恋情持怀疑态度,但是经过一段问话之后,母亲似乎深信不疑了。由梦精湛的演技让我对她刮目相看,趁父母移神儿的工夫,我悄悄地向她竖起大拇指,而由梦则歪着脑袋冲我扮着鬼脸,以示炫耀。 通过这件事,我又发现了由梦另外一个特长,那就是演戏。有时候我总在想由梦这丫头究竟是上辈子行了什么善事了,上天竟然赐给她那么多优点。唱歌跳舞,行医演戏,习文弄武,哪一样都是那么出类拔萃。再加上她那魔鬼般的身材和美丽脱俗的容颜,不知让多少世间女人感到嫉妒和自愧不如。看着二老喜上眉梢下不来,我突然间从意识里冒出个特殊的想法:要是由梦真能做我的女朋友就好了。 有时候想一想,我总觉得由梦似乎在暗恋着我。但是我却不知因何有一种特殊的排斥心理,一直不敢面对。或者说总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我曾经尝试鼓起勇气向由梦表达自己对她的好感,但是屡鼓屡退,如是三番五次之后,我的这个想法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我甚至安慰自己,如果由梦真的暗恋我,她会有主动表达的那一天! 我承认,在感情方面,我是个懦夫。 至少,在一定程度来讲,我缺乏勇敢面对的勇气。 而且,我还怀疑这种懦弱与前一次的失恋有关,也就是说与前任女友赵洁有莫大的关系。 母亲和由梦的交谈很愉快,或许,从一定角度上来讲,母亲已经接受了这个冒牌的赵家媳妇儿。 由梦的出现,在我们村引起了一段轩然大波,有邻居无意间碰到由梦,顿时惊为天人。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没出两个小时,全村男女老少上上下下都知道我从北京带了个漂亮女朋友回家。陆陆续续地,我们家仿佛成了集贸市场,村里人争先恐后地前来欣赏一下赵家媳妇儿的芳容。凡是来者不管男女老少,见到由梦后均是惊诧赞叹惊为天人,很多儿时的伙伴悄悄地羡慕我是修了八辈子福了,找了个这么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儿。 对此我只是苦笑,心想我哪有那福分啊,这是个冒牌货。 由梦的到来,让我们这个并不大的村子,顿时显得异常活跃起来。 上午的三个小时之中,来来往往的邻居街坊来去不断,源远流长。家里的大小凳子,就一直没断过屁股坐下的温热。 中午吃过饭,由梦悄悄地将我叫到外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我商量。 这一出来不要紧,我们俩并排一走,马上就成了村里的一道风景线。村里的男女老少们的目光都在由梦身上轱辘乱转,几个正在玩儿踢沙包游戏的孩子也凑过来,冲由梦直喊‘漂亮阿姨’……我们所到之处,回头一望,竟然有两三户人家悄悄地躲在门口,艳羡地望着由梦的身影自言自语。 我不得不承认一句话,美女到哪里都是极具杀伤力的。 在村南的一处鱼塘前停下,我率先打破沉寂道:“由梦,你告诉我,你带来的那个老头是干什么的?” 由梦找了处干净的地方蹲下来,嚼了块泡泡糖,一边嚼一边用手拣着土块往鱼塘里扔着玩儿,水波荡漾,青纹连绵。由梦歪着脑袋道:“我找你出来就是要为你揭开他神秘的面纱的。” 我拣起一块碎瓦片斜着身子在鱼塘里打了个水漂,瓦片在水上边翻了七八个跟斗,然后跳到了鱼塘对面的草窝里。“那老头挺怪的,这么大岁数了,还挺内向。不过依我看来,这位应该是个高人!”我啧啧地说着,继续瞅着地下寻找瓦片。 由梦却突然对我打的水漂感起了兴趣,兴奋地道:“你打的水漂好漂亮啊,看你打水漂我突然想作首诗。” 我顿吃一惊:“你也会作诗?” 由梦笑道:“怎么,瞧不起我?”然后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甜美地朗诵起来:“题目:打水漂……一个枕着水的梦,起起伏伏,若隐若现,将记忆引入多彩的童年。青波之间,洋溢着儿时的嘻笑,浮浮沉沉,预示着曼妙的人生。我多想化作那一块薄薄的瓦片,枕着青水做个梦,重新找回逝去的童年。水上的光芒,也许能映射出儿时伙伴的容颜……” 此时此刻,说句实话,我有些呆住了。 由梦竟然还会作诗,而且作的那般美好,那种意境,那种情思,让人不觉间脑海中出现了童年的印记。 她再一次让我另眼相看! 我连连拍手叫好,由梦陶醉而笑,略带炫耀地望着我。那种表情仿佛在说:别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我笑道:“真没看出来,你还有一定的文学细胞呢!” 由梦开朗地笑道:“女孩子嘛,心事重,喜欢伤感,一伤感就有了灵感,诗就出来了!” 我逗她道:“照你这么说,人家那些作家们,都喜欢伤感了?” 由梦解释道:“是啊,作家最需要那种伤感的氛围了,否则怎么能写出那么感人的文字。” 我笑道:“那有时间我也伤感伤感,看看有没有当作家的潜质。” 由梦反唇相讥道:“你要是能当作家啊,土行孙都能去打篮球!” “……” 逗完嘴,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由梦收敛住了笑,一本正经地道:“赵龙,你知道我带来的那个黄老头今年多大岁数了?” 我脱口道:“得有五十多了吧?” 由梦噘着小嘴,伸出七个手指头:“七十多了都。” 我顿时一惊:“真的假的?” 由梦道:“可不是嘛。本姑娘什么时候骗过人?” 说到这里,我已经隐隐地猜测到了老头子的身份。看来,这绝非是一般人物,普通人是不可能七十多岁了还保持着这样一副年轻的容颜,除非他在健身养生方面有着突出的修养,再深入一点儿分析,我觉得这个老头应该是由局长给我派来的散打教练,专门利用休假这段时间指导我的。我在心里再三论证,觉得除此以外,再无其它解释了。 而由梦接下来的话恰恰证实了我的判断。 由梦道:“你还记得由局长在你探亲时给你说过的话吗?” 我点头道:“我当然记得。” 由梦道:“这位姓黄的老头,就是由局长请来专门指导你散打训练的高人。由局长见多识广,为了让你在这次世界级交流会中取得好的成绩,他三顾茅庐几经周折拜托黄老师,黄老师考虑到这是一件爱国之举,才终于答应出山,亲自担任你的散打教练。” 我愣道:“这位黄师父究竟什么来头,架子还挺大?” 由梦道:“不是架子大,是人家已经退出江湖了。” 我汗颜道:“你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还退出江湖了!” 由梦申辩道:“你智商是不是有问题啊,我这不是形象比喻嘛。退出江湖,就是不再收徒授技,隐居起来了。” 我追问道:“那他以前是什么来头?” 由梦眉飞色舞地道:“来头大了去了!我告诉你,这位黄老爷子曾经是功夫影帝李小龙的朋友,以前年轻的时候经常跟李小龙切磋身手,他对世界各个拳种各种武术都有着很深的见解,世界十大武术,美国拳击、跆拳道、柔道、泰拳、空手道、法国踢拳、合气道等等、还有中国功夫比如说截拳道等等等等都研究的很透彻,你这次参加世界级竞技,难免会遇到各个国家的高手,黄老爷子当你老师,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由梦一连用了好几个‘等等等等’的省略句,倒是听的云里雾里,照她这样一说,这位黄老爷子简直在我心中升华成了偶像级的地位。 要知道,李小龙可是我心中的绝版偶像。他竟然是李小龙生前的好友……那会是真的吗? 我掐指一算,黄老爷子今年七十了,李小龙是1977年去世……看来,这是有一些可能的! 但是我仍然是半信半疑。毕竟,李小龙太富神话色彩了,在我的印象中,能跟他有过交往的人,那得多么神秘啊? 而且,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前不久,美国总统保镖帕布罗克曾经说,迈克最害怕的一个中国武师便是黄老爷子。莫非,这位黄老爷子便是帕布罗克口中的那位黄老爷子? 只是猜测,无法肯定。 但是我仍然不放心地追问道:“由梦,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怎么感觉自己不敢相信似的。” 由梦眼珠子机灵地一转,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道:“就怕你不信,所以我和由局长当时去拜访黄老爷子的时候,我特意抓拍了这些照片,你看一下吧,都存在我手机里了,里面有很多是当年黄老爷子和李小龙的合影照片。” 我接过由梦的手机一看,果然如此! 一张张清晰的合影,顿时让我对这位黄老爷子那肃然起敬。 但我还是画蛇添足地问了一句:“不会是电脑合成的吧?” 由梦一听这话,立马跟我急了,从我手里夺过手机,愤愤地骂道:“赵龙你怎么这样啊?老是疑神疑鬼的,究竟有没有资格做你师父,你一试便知。” 我细细琢磨了一下,仍有疑问难以解释。我又问道:“由梦,你说由局长为什么非要派个师父来我们老家教我啊?在北京不是挺好吗?” 由梦解释道:“人家黄老爷子不想在北京露面儿,能答应由局长出山教你,已经算是给足了由局长面子了。反正就一个月时间,你要好好珍惜。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儿了,别的参加交流会的干部可没享受这种待遇!” 我这才恍然大悟,很多疑惑瞬间自解。 怪不得由局长非要让我这个时候探亲呢,原来他是早有算盘啊! 高,实在是高! 而我突然间想起了一件特殊的事情,就是关于由梦的身份之事。其实,根据各种迹象表明,由梦极有可能是特卫局一把手由局长的女儿!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缠绕在我心中很久了,我一直想问但没有问出口,今天借这个机会,我要彻底弄清楚由梦的身世! 确定了目标后,我冲由梦问道:“由梦,你老实告诉我,你和由局长到底什么关系?” 由梦脸色一变,随即笑道:“你傻了?上下级关系呗!” 我继续追问:“就这么简单?” 由梦答非所问:“那能有多复杂?” 我直接进入正题道:“你姓由,由局长也姓由;还有,不管局里要安排什么事情,你总是第一个未卜先知。就拿我的探亲假来说,在由局长找我谈话前没人知道,但是你却知道。如果你不是由局长的女儿或者亲属,我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来。” 由梦似乎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头一低,干脆回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呗,反正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不解地道:“为什么?是由局长的女儿又怎么了,你应该感到光荣,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由梦突然眼神犀利地望着我,强势地道:“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问本姑娘这个问题,我就不理你了!” 我心里极为诧异,但是没再追问。也许,虽然由梦没有开口承认,但是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或许,由梦不承认自己是由局长的女儿,里面暗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苦衷? 无从而论。 此后由梦再也无语。 我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然后我又拣了块瓦片,在鱼塘里打了个漂亮的水漂后,跟由梦开始往家里走。 说实话,此时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莫名的兴奋。想起黄老爷子的存在,我体内的激情似乎就被狂热地点燃起来。我是一个爱武成痴的人,也是一个力图追求武术最高境界的痴迷者。再加上世界级高层警卫交流会的因素,让我对这个姓黄的老爷子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虽然看起来这老头性格有些古怪,但是能学到东西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更何况,据说凡是身怀绝技的隐士高人,都有着十分怪异的脾气和性格。仅此一点,就更能吻合由梦刚才的说法。 怀着激动且兴奋的心情,我们走进了家门。 然而当我刚想到侧房拜会黄老爷子的时候,意外事情发生了! 家里又突然来了一个人! 一个我极不愿意再见到的人! 068章 068章 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我曾经的初恋赵洁。 她的出现令我很意外。 当时我和由梦刚刚走进大门,就听到向后响起了一阵电动车的刹车声。回头一看,我顿时愣住了。 只见赵洁穿着一身鲜艳时尚的秋季女装,描眉画目如同明星。她轻巧地从电动车上下来,喊了一声:“赵龙!” 身边的由梦愣了一下,然后用胳膊轻轻碰我一下,细声问道:“她是谁?” 我如实相告:“赵洁。” 由梦的脸色当即一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了颗泡泡糖叼进嘴里,双眼紧盯着朝近处走来的赵洁,俏眉紧皱。 我问赵洁道:“你怎么来了?” 赵洁将电动车停在门口,笑嘻嘻地道:“我们学校今天休息,所以我就回了一趟家,顺便到你这里来看看。” 赵洁解释完,仔细瞄了由梦一眼,顿时露出一副特殊的神情。那种神情似惊讶似诧异,但更多的,也许是嫉妒。 “这位美女是?”赵洁指着由梦问我道。 还没等我说话,由梦抢先前进了一步,响亮地答道:“我是赵龙的女朋友,你是谁?” 赵洁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她惊诧地望着我,半天才挤出话来:“赵龙,你能过来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由梦的出场让我成了摆设,赵洁话毕,由梦再一次走近赵洁,嚼着泡泡糖极富强势地问道:“你就是赵洁是吧?” 赵洁略显怯懦地点头道:“是,我是。” 由梦冷笑一声,眼睛直盯着赵洁道:“你这个负心负意的女人,你还好意思来找赵龙?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我告诉你,赵龙现在是我的男朋友,谁跟我抢,我就跟谁急!” 赵洁一愣,却也开始反击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告诉你,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像你这种不懂礼貌的女人,赵龙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怎么会是赵龙的女朋友?鬼才相信!”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礼貌?那得分谁。对你这种人用得着礼貌吗?” 赵洁强忍住气愤,道:“我不认识你,也不想跟你说话。我找的人是赵龙,不是你!” 由梦却道:“赵龙现在是我男朋友,她做什么事都得经过我批准。我不允许他再搭理你!”然后由梦朝我使了个眼色,意在让我配合她好好损一下这个负情负义的研究生。 我只是苦笑。 说实话,两方我都不想得罪,一个是我曾经的初恋情人,一个是我现在的冒牌情人。虽然赵洁曾经伤害过我,但是我却不想伤害她,既然彼此已经注定无法走到一起,但我也绝不会落井下石,再将人家损一顿,那不是我的作风。对于由梦,我自然能感觉出她是想为我出气,但是我觉得这种方式似乎有些过激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恋爱原则,我们不能就此对赵洁进行人生攻击或者任何伤害。于是我尝试着劝说由梦道:“由梦,算了算了,赵洁现在是我同学,让她进来坐吧!” 我是话里有话,表面上是说给由梦听,实际上还是说给赵洁听的,意在告诉她我们之间不可能了,只能保持在同学关系,不可能再恢复以前的情侣关系了。 赵洁失望地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唇,秀发被微风吹拂,意欲遮掩双目。她瞪着我道:“赵龙,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曾经吗?难道你忘了你当兵时的那个晚上……” 我一狂晕,心想赵洁怎么什么都乱说啊,虽然那个晚上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是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却仍然浮现在脑海。是啊,那个时候的赵洁还是深爱着我的,只是自从她上大学之后,渐渐变得事故了现实了,她喜欢的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伴随在人身边的地位和物质生活。 赵洁随便一说,由梦却当真了,急促地追问我道:“赵龙,那个晚上你们干什么了?” 赵洁抢先回答道:“干什么了?你自己去想吧!” 我皱眉对赵洁道:“赵洁,过去的都过去了,我没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咱们之间还是好同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赵洁不知道从哪里学来了死缠滥磨的功夫,或许是她不相信由梦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或许她还盲目地认为我仍然爱着她放不下她,或许她现在真的很自信,自信自己能战胜一切对手,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何苦呢! 彼此在僵持着,两个女人一台戏。 而我,充当了这场戏唯一的男主角。 由梦抱着胳膊,见赵洁依然没有要走的样子,皱着眉头强势地道:“这里不欢迎你,你到底走不走?” 赵洁把眼神转向我,咬着嘴唇道:“赵龙是这家的主人,你说了不算!” 此情此景,最无奈的人便是我了。 我不知道该帮谁说话,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场女人之间的纠纷。我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很无助。 就在两个女孩为了我打嘴仗的时候,我母亲听到了动静,走了出来,见此情景也愣了一下。 还是由梦那丫头机灵,甜甜地冲我母亲叫了一声‘妈’,道:“妈,您出来了。” 我在心里向由梦竖起了大拇指。不为别的,就为她这种见风使舵的本事。 还别说,由梦这一声‘妈’叫的,简直比扇赵洁两个耳朵还管用,赵洁见由梦和母亲亲切而谈,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色急骤变得苍白。以至于终于低下头,将电动车调了个头,道:“阿姨我先走了。” 母亲追问:“不坐会儿了闺女?” 赵洁摇头间,已经跨上电动车,拧开电锁,走了。 由梦仿佛得胜一般,晃荡了一下漂亮的小脑袋,使劲儿地吹了个泡泡。 我诙谐地心想:这丫头可真能搅和。要是真娶这么个媳妇儿,以后想有外遇都难了。 这段小风波平息后,我去偏房拜见了那位神秘的黄老头。 喔,不,应该称之为黄师父。 黄师父正在偏房里看书,见我进来,连头都没有抬,面无表情地继续看书。 他看的是一本武学书籍,好像叫<世界武学总汇>,很朴素的名字,但是我却觉得很有份量。 我率先问好道:“看书呢黄师父?” 黄师父仍然目不斜视地盯着书籍,冷冷地道:“现在我还不是你师父。” 我心里萌发了一丝凉意,心想这老头怎么这样啊。但还是恭敬地问了一句:“刚才听由梦说过了,您是中国武术的权威,隐士高人,对此我很高兴,希望黄师父多多指导。” 黄师父这才合上书瞧了我一眼,但没作声。我识相地上前替他倒了一杯茶水,恭敬递上。 黄师父不冷不热地问了一句:“赵龙,听由局长说你是中南海最优秀的散打王,但是据我端详,你体不惊人貌不惊众,甚至身上还有点儿书生意气,这种形象怎么会是中南海第一警卫?” 听闻此言,我着实有点儿发蒙。说句实话,在此之前,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贬低过我。我自信自己无论是形象还是自身素质,都能在特卫局排上号。从来没有人像黄师父这样嘲笑我讽刺我。但是虽然心里尤为不满,表面上我还是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客套道:“黄师父说的极是,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中国警卫。” 谁知黄师父此时却露出了一丝淡定的笑容,道:“年轻人,虽然你表面上客套慎言,但其实心里还是对我的话不满,是吗?”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难道这位黄师父能看穿人的心思不成? 但我只是微微一声窘笑,却不回答。 黄师父接着道:“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学大师,武功的进步不是真正的进步,思想的跨越才是最重要的。当你不再将别人对你的讽刺和嘲笑当成一种负担的时候,你便已经进入了一种很高深的境界。”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黄师父说的极是,极是。”我附和道。 黄师父一摆手又道:“我告诉过你,现在我还不是你的师父,明白吗?” 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这个老头真够怪的! 黄师父凑到我身边,伸手在我肩膀上捏了两下,然后自顾自地走出门。出门后才开口道:“你跟我出来,我试试你的底子!” 我疑惑地跟了出去,院子里,黄师父镇定地站在中央,冲我微微一摆手。 我凑过去,只见黄师父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向后退了两步,伸开一只手臂,道:“来,你向我进攻,我用一只手臂,你可以四肢并用。” 他要试探我的功夫? 我客套道:“黄师父,这,这就……” 但是话还没说完,黄师父已经挥拳刺来。 我往旁边一闪,黄师父接连又对我进行攻击,只不过他只用右手一只手。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从他这只手上,我感觉到了以往从未遇到过的劲力和速度,他的身体稳固如山,活动起来异常灵活且幅度极小,但是速如闪电,力能开山。我一开始还没想尽全力应对,但是几招下来,我已经被黄师父逼的没有了退路。无奈之下,我只有付诸全力,拳脚并用。但是这样并没有改变我的劣势,无论我出拳如何快如何狠,无论我使用怎样的招式和动作,黄师父仿佛都能一眼识破,进而攻之破之。 片刻工夫,我身上已经连中数拳。 我边打边心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黄师父只用一只手,就能将功夫演绎的如此精妙,他的出拳简直是防不胜防啊! 果然是高人中的高人啊! 这一刻,我终于对由梦的话再无任何怀疑。 这时候,父母听到动静后从屋里赶了出来,见此情景母亲马上惊呼了起来:“哎呀,这是怎么了,怎么还打起来了呢?” 父亲则冲我绷着脸骂道:“龙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跟你黄伯伯比划什么?” 黄师父这才突然间停下手,冲我的父母一笑,道:“没事儿,只是切磋切磋。” 我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切磋切磋而已。”我望着这位神秘的黄师父,心想:他对我父母还挺尊重的呢! 黄师父说完,冲我一使眼色,便朝偏房走去。 我紧跟其后,用袖子擦了擦汗,心里暗想如果不是父母出现,说不定我挨的打更多。 进了偏房,黄师父已经开始拿着杯子喝水,他目不斜视地道:“赵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功夫欠缺在哪里?” 我走近,站到黄师父旁边,摇头道:“不知道。还望黄师父指点。” 黄师父道:“看的出来,你的拳脚里有李小龙先生的连环拳和连环脚的影子,还有咏春拳的影子,你出拳的速度和力度都还不错,身体重心保持的也比较好。但是你现在最大的欠缺就是在搏斗过程中还不够‘巧’,就是说巧劲儿还没充分发挥出来。这个巧字应该巧在哪儿呢,就是说可以四两拨千斤的那种感觉,咏春拳里说:‘一力胜十会,一巧破千斤。’这是对力量作用的精辟概括,也是对巧劲儿方面的精要描述。对于搏击而言,力量的大小,只是决定敌我双方胜负的某一个因素,能不能将自身的力量巧妙地发挥出来,做到以巧取胜,却是一种很高深的学问。你现在虽然也学了不少李小龙先生的功夫,但是说实话,只是皮毛,没有人指点,你只能领略其中二三成的精髓。” 我听的入了神,更是对黄师父刮目相看。 他对武学搏击方面的了解,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想象。 待黄师父讲完,我追问了一句:“那么黄师父,怎样才能将巧劲儿发挥出最大效应呢?” 其实在平时的练功或者对打当中,我有很多时候确实有一种无法尽兴的感觉。也就是说,自己明明力量比较充沛,但是却无法全部发挥出来,只能发挥出半数或者七八成的样子。还有一个搏击中的‘巧’字,我曾经花费了很多精力去研究去体会,但是收获却不甚明显,我始终无法将那种‘四两拨千斤’的内涵掌握透彻。 黄师父站了起来,摆出一副凝重的模样,道:“现在我能说的就是这些,因为你还不是我的徒弟,我也不是你的师父。” 我脸色一变,心想这老头怎么这样啊!说什么话说半截。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难道他是想让我拜他为师? 说句实话,我对社会上的拜师礼节什么的都几乎一窍不通,我的功夫基本上都是在特卫队强训时学成了,入伍之前我虽然也学了不少,但几乎都是东拼西凑,再加上自学。我根本没有正儿八经地拜过师学过艺。 但此时,我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了,既然黄师父是由局长费了很大心思才请过来指导我的高人,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于是,我模仿着电视里的拜师镜头,面向黄师父双膝跪地,叩首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脸上在淌汗,天晓得这句拜师词有多么俗套! 然而黄师父却转过身去,不冷不热地道:“你以为这么随便就能做我的徒弟吗?” 我追问道:“请师父指点。我是真心想拜您为师,我已经认识到了自己身上的众多不足。还望师父成全。” 话言至此,我倒真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用古代文言跟黄师父对话。 不由得汗颜无比。 黄师父却道:“你先起来再说。” 我照做,连膝盖上的尘土也没来得及拭去,便凑上去道:“黄师父,请明示。” 黄师父道:“既然是受由局长之托,你这个徒弟我自然是要收的。但是,你必须在三天之内完成我交给你的一项任务!” 我愣了一下,随即兴奋道:“请黄师父安排,我一定认真完成,绝不含糊!” 黄师父道:“从明天开始,你去一趟济南,分别挑战济南天伦跆拳道俱乐部、富申空手道活动中心、迈阿德泰拳馆、国华门截拳道馆、苏华美式花样拳击中心(皆为化名)的总教练,回来之后咱们再谈拜师的事情。” 这下子,我彻底愣住了! 这不是让我去踢馆吗? 我面露难色,支吾着不敢应允。黄师父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依然面无表情地道:“你可以选择不去。就当我白来一趟,我宁可辜负由局长的嘱托,也不会收受一个懦弱的徒弟!” 我心里苦笑道:古怪的老头,你究竟想干什么啊? 不过说实话,对于黄师父这近乎荒谬的任务,我还是有一定的理解的。他之所以让我这样做,无非是让我试着接触和领教世界各种武术的精妙之处。毕竟,在明年3月份的世界警卫交流会上,世界各种武术都会崭露头角大显神通。要想力克群雄,必须要对那些在世界上颇具影响力的拳种了解透彻。从这一点来看,黄师父确实是高瞻远瞩,目光独特。但是说句实话,让我凭空去找各俱乐部总教练进行登门挑战,这种高调傲慢的事情,我实在是有些做不出来。更何况,即使我硬着头皮找到他们,他们也未必能见我,更别谈是什么比武切磋了!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觉得黄师父这项任务,安排的有些荒唐。 但是我该怎么办? 拒绝?接受? 好像都不妥。 我的大脑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着,思维异常矛盾。 但是为了能在世界级交流会上技压群雄,我没有别的选择。 豁出去了! 069章 069章 我在心里猛地给自己使了一道暗劲儿,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不愿意接受的现实。 我对黄师父道:“黄师父,我愿意去做。”说话时尽量表现的露出不破绽,不让黄师父看出我的勉强。 黄师父微微地点了点头,却转身返回了屋中。 而我立在原处,想到了很多,很多。 我突然在想:难道这个世界上的隐士高人,都是这么古怪吗? 苦笑一声,返回了屋子。 随后,我找到了由梦,开始与她商量她和黄老爷子住宿的问题。一个是由局长亲自请来的高人,一个是号称中国第一美女保镖的我的同事,总不能让他们住在我家里吧?我家的房子已经破旧,虽然说空余房间很多,但是实在没有留客的资本。我害怕黄师父会嫌弃,因此特意来找由梦商量商量,是否可以在附近租住一套象样的房子供黄师父居住。 由梦倒也痛快,直接跑过去跟黄师父商量,两分钟后赶回来告诉我说:“黄师父很喜欢这个地方,说是环境不错,适合练功,靠近黄河,更有天然的练功场所。他决定就住在你家了!” 我虽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但是却忍不住地问:“黄师父所谓的天然练功场所,是什么地方?” 由梦笑道:“就是黄河滩上,那里比较安静,泥土稍微松软,正好适合你们修炼呢!” 我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接着,我又将黄师父安排我做的事情说给由梦听,由梦听说晃荡着漂亮的小脑袋,噘着嘴巴道:“这倒不失是一个提高全面素质的好方法!” 我苦笑道:“就是难度系数太高了!” “怎么个高法儿?”由梦问。 我道:“你想啊,即使咱们能找到黄师父所说的这些拳馆,人家能有时间陪咱切磋吗?” 由梦想了想,道:“说的也是。这个黄师父真是个怪老头!” 我只是叹气。 由梦嚼了颗泡泡糖,猛嚼了两口,突然间恍然大悟般地对我道:“这样吧赵龙,本姑娘陪你去,怎么样?” 我一怔,笑道:“那倒是挺好!” 由梦跟我击掌为盟:“那就这么说定了!” 倒是我马上想到了一件更为稳妥的办法,为了不至于让这次荒唐的行动显得太过于冒昧,我何不跟这几个拳馆事先沟通一下呢? 办法是够稳妥,就怕对方以没有时间拒绝,那样的话,就惨了。 但眼前也只有试试看了。 于是,我通过关系在山东武术协会探听到了天伦跆拳道俱乐部、富申空手道活动中心、迈阿德泰拳馆、国华门截拳道馆、苏华美式花样拳击中心几家拳馆的联系方式和具体地址,事先想好了一套说词,开始一一跟这些单位打电话。可以说,心情是忐忑的,深怕会遭受对方的拒绝。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五家拳馆竟然一致同意了我的登门,并表示出热烈欢迎的态势。 我倒是纳了闷儿了!怎么会这么顺利? 当天晚上吃过饭后,我便躲到房间里构思明天挑战五家大拳馆的事情,想一想就觉得任重而道远,不知会有怎样的结果。 由梦突然敲门而入。 我以为她是来跟我共同商量对策的,没想到由梦一进门就板着脸,兴师问罪般地道:“赵龙,你老实交待,你和赵洁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当即一怔,心想这丫头怎么又想起赵洁来了? 简直是不让人轻心啊!我敷衍道:“什么也没发生过,我和她就像小葱拦豆腐一样,清清白白的。” 由梦冷哼着坐过来,强势地道:“不可能!今天赵洁来的时候说什么来着?她说难道你忘了当兵前的那个晚上……这句话我可一直记得,老实交待,那个晚上你们做了什么?” 我一阵苦笑:“什么也没做。拜托了由梦,能不能给我一点儿自由空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正事儿?” 由梦噘着嘴巴道:“不行不行,就不行。你必须先坦白了再说。不许撒谎不许不耐烦!” 我道:“我说了,那天晚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就是赵洁给我送行,一起吃了顿饭。吃完饭她就走了。” 这件事情,我肯定不能按照实际情况来说,虽然赵洁现在已经不再是我的女友,但是我也不会将她以前对我的缠绵和暧昧告诉其他人。 这是原则问题。 但是由梦不信,摇头道:“鬼才信!干柴烈火,不可能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我不耐烦地道:“信不信由你。” 由梦继续追问:“那你们……你们吻别了没有?” 我脸上一阵热辣,但还是点了点头。 由梦眉头一皱:“吻了之后呢,还干什么了?” 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住由梦再三的刁难,站起来瞪眼道:“由梦你是不是来查户口呢?” 由梦略显失望地吐了一口泡泡,拿小舌头在嘴唇边儿上一阵搜刮,狠狠地咀嚼了两口,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屋。 我知道是自己让她生气了。但是我实在不习惯被别人追问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都已经是过去式了,干什么非要刨根问底儿呢? 由梦刚出去,我的手机匆匆响起,打开一看,我足足吃了一惊。 竟然是北京某电视台的记者孙燕打来的。 几个月前,C首长在中南海紫光阁会见某位外宾的时候,孙燕以一名某电视台资深记者的身份对这次会晤进行了采访,会晤结束后,孙燕旁敲侧击地想对我进行采访,顺便间接地了解一下‘其它方面’的内容。但是我们有严格的制度,因此我拒绝了孙燕的采访。谁知道这些记者非常‘敬业’,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到我的电话号码,也约过我两次,而且还直接也当地向我表达了好感……想起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觉得异常诧异,我承认,作为一名国家警卫,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光环,尤其是步入了21世纪,随着信息化和流通和电影<中南海保镖>的播映,越来越多的人对我们这个行业产生了极强的求知欲。虽然说我们有着严格的保密规定,但是在各媒体、记者的反复求知下,也难免会有很多方面被世人知晓和了解。 对于孙燕的出现,还有很多疑惑缠绕在我心中,无法释解。 我总怀疑这位记者动机不纯。 此时,孙燕又打来电话,到底是何用意? 接通电话,那边的孙燕甜甜地道:“赵先生,有空吗,出来见见面?” 我道:“对不起,我现在在山东老家呢。” 孙燕笑道:“我也在你老家啊,我在松河县县城呢!” 我当即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回老家了?” 孙燕神秘地道:“别忘了我是记者哟,什么事情能难得倒记者?” 我心想现在的记者真是无所不能啊,大到国家大事保密内容,小到家庭生活个人隐私,他们都有办法知晓。这个世界上有了他们,还有什么秘密存在吗? 我问道:“你来松河干什么?不会是为了专门见我一面吧?” 孙燕道:“领导派我过来跟踪调查松河县副局长胡子强的事情,这件事还有很多细节没有报道,公安部工作人员现在还在松河紧锣密鼓地调查取证中,这位副局长的事迹在网上一经发布,立马成了名人了!” 我愣了一下:“你来跟拍这件事?” 孙燕道:“嗯。听说你和这位副局长还发生了些磨擦,是不是?” 我一阵狂晕,心想这个孙燕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 但最后我还是拒绝了孙燕的见面要求,但孙燕却在挂断电话之前诙谐地威胁我道:“你不想见我呀,我自己找你家去!” 我没加理会。 刚刚挂断电话,由梦又阔步冲进了屋。 “谁打来的电话?”她匆匆追问。 我实话实说:“孙燕。” 由梦一愣:“她打电话做什么?” 我将孙燕来松河县跟踪调查的事情告诉了由梦,由梦听后想了想,显得格外郑重地告诫我道:“我告诉你赵龙,你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见她,知道吗?别人知道了影响不好,再说了,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你必须离媒体记者什么的远一点儿,免得惹祸上身。” 我不解地道:“由梦你这丫头到底心里怎么想的?以前鼓励我和孙燕交往的人,是你;现在劝我远离她的人,也是你。真是搞不明白!”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现在不是形势不一样了嘛!” 我一声苦笑,却没再说话。 次日上午7点钟,由梦开车跟我一起出发,从北店子浮桥处过了黄河,然后径直驶进了济南城里。 我拿出济南市地图,粗略地看了看,准备进军第一站――天伦跆拳道俱乐部。 这个俱乐部位于济南市东城区,占地面积挺大,算得上全山东最大的跆拳道交流俱乐部。 整个会馆是日韩别墅风格,古朴中带着典雅,一幢二层的淡红色建筑上,用中韩两国文字写着‘天伦跆拳道俱乐部’几个大字。 近观整个会馆,面积大,设计豪华,三个字:很气派。 看样子容纳个上千名学员都不成问题!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和由梦刚刚进入会馆门,就见一位身穿跆拳道道服腰系黑带的中年男子迎了出来。 这位男子便是天伦跆拳道俱乐部的总教练――跆拳道黑带八段申敬然。 申敬然与我握手客套几句后,将我领到了训练大厅。 这是一个面积很大的学员训练厅,足有五六百平方米。训练厅的周围是各种训练器材,一百多名学员分为几组分别训练着,气氛相当火热。 申敬然总教官将我们邀请到训练场一角,坐下。另外一个黑带教练吹哨集合队伍,一百多名学员迅速整队,然后由这位黑带教练统一带到中心场地处坐下。 我经意地数了数,这一百人当中,竟然有十六个黑带。我对跆拳道组织并不十分了解,但是关于黑带白带级别一说,还是略有耳闻的。由此可见,这处跆拳道俱乐部果真是名不虚传,应该算是实力比较雄厚的跆拳道馆了。但是令我十分疑惑的是,这些人好像对我的到来早有准备,尤其是申敬然总教练,言谈当中仿佛早已预料到了这次挑战。当然,对于申教练的友好态度,我还是非常感动的,不管切磋结果如何,我也算是在武林中多了一位朋友。 我斗胆问了一句:“申教练,你现在是黑道几段?”问过之后才觉得有些冒昧了。 但申教练宛尔一笑,道:“八段。” 我顿时愣了一下。我当然知道八段是什么概念。看样子申教练也不过只有四十岁左右模样,能达到跆拳道黑带八段实在是极不容易了。据我所知,跆拳道黑带共分九段,其中九段为最高段位,但是全世界能达到九段级别的跆拳道高手,据说只有三人。能达到跆拳道八段的,也都是在跆拳道圈子里相当有声望的顶尖高手了。 申教练见我愣了一下,接着道:“赵先生是名军人,是吧?” 我点头道:“是啊。我一名军人,特别喜欢武术,正值休假,就想出来会会高手提高一下。” 申教练笑道:“你能选择我们跆拳道进行切磋,我感到很高兴。我会尽我所能让你了解我们跆拳道的好处。包括克敌技巧,等等。” 我笑道:“那样最好。承蒙申教练指教了!” 这位申教练看来还不知道,我这哪里是单单选择跆拳道进行切磋啊,我要挑遍全济南城各个大型拳馆! 我不想这样做,但是没办法。 谁让我摊了个那么怪异的准师父呢! 申教练道:“那我们就开始吧。这样,也不用定什么规则了,我们跆拳道讲究点到为止。你请放心,我不会伤到你的!” 听闻此言,我不由得为之一愣。但随即明白过来,这位申教练恐怕并不清楚我的底细,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爱好武术的普通人罢了。因此,他的这句话并非轻狂之言,而是一种特殊的关爱和心理安慰。总之,这位申教练给我的印象相当不错,举止投足大方得体,谦虚礼让。跟Y国侍卫凯瑟夫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哦,我又突然想起了凯瑟夫,真不知道这个高傲的Y国侍卫,是不是也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世界交流会之事呢? 无从而论。 070章 070章 然而我的疑惑还是无法散去,最令我不解的是,既然申教练把我想象成一个普通的武术爱好者,那他怎么会如此痛快地接受我的挑战呢?现在再一想,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有其它的几家拳馆,像富申空手道活动中心、迈阿德泰拳馆、国华门截拳道馆、苏华美式花样拳击中心等等,在我昨天打电话告知了他们意图之后,他们竟然都爽快地答应了我的挑战。这里面仿佛太戏剧化了吧?据我所知,地方上的拳术会馆组织不应该是这么随便吧? 疑惑归疑惑,既然答应了黄师父,我就要尽可能地用事实证明给他看! 随后,申教练站起来,礼貌地一摆手,遥指人群中央,邀请道:“赵先生,请吧!”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此时我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装,感到身体特别轻松。至少要比穿西装舒服多了。 我们到了中央位置,互相见礼后,各自退后一步,拉开了架势。 会馆的秩序相当好,学员们有着军人一般的纪律,端坐在两侧静观切磋,没有任何动静。 由梦则站在一旁抱着胳膊翘首观望,并不时地给我打暗号,意在你一定要赢。 其实申教练无论是体形还是个头方面,都与我相仿。但是这位外表随和的跆拳道高手,对面一站,能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让人不敢逼视,不敢轻视。 我对跆拳道并不怎么了解,但是我曾听说跆拳道的腿功相当好,以‘点到为止’的快腿著称于世。我曾经偶然看过跆拳道竞技中的表演,跆拳道选手那精湛的腿功让我记忆犹新。 申教练率先打开了局面,挥手道:“赵先生,请出拳!”一声礼让之后,开始在原地活动了几下四肢。 我轻嗯了一声,试探性地近身,以一记左直拳拉开了序幕。 确切地说,我很谨慎,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跟跆拳道高手实战。 一开始,申教练好像故意让着我,只是注重防守,而没有有意识地进攻。直到我的一记右拳击中他的下额,他才猛地一惊,意识到了我的实力。然后开始逐渐加温。 传说中的跆拳道腿功,便一一被他施展开来。 那种速度确实令我不敢有半点儿马虎,我谨慎地闪躲着,并伺机进行反击。 申教练接连施展三记侧踹朝我胸口袭来,那速度快如闪电,我每次都是险中脱险,不由得脸上渗出了几丝冷汗。 而申教练却越来越富激情,开始施展各种高难度的腿法,横扫,竖劈,侧高踢……每一腿都是形如无形,快似闪电。 终于,我一时不慎,被申教练踢中胸部,我踉跄地后退两步,即将倒地的瞬间,我双腿一抖,上身一跃,打挺而起。 不过倒也奇怪了,申教练这一腿看似势头极强,怎么踢在身上并无大碍呢? 我承认,我有着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抗击打能力,但是那只是相对而言的。在高手面前,我的抗击打力应该不算太突出。 而申教练那看似强劲的一腿,竟然让我觉得没有太强烈的痛感反应! 这无疑算得上是一件怪事! 难道,力量的欠缺,是跆拳道的一个弱点? 怀着这个想法,我开始尝试对申教练实话以腿防腿,以拳抵拳。当申教练的快腿再一次袭来时,我微微后退,然后迅速起腿进行踢击。 我的出腿还算比较快,应该能与这位黑带八段的申教练有一拼。令我没想到的是,这一踢击竟然成功了! 申教练腿部受击,身体被带动旋转一百八十度,并有意识地用手摁了一下那处受击的腿部部位。 申教练再也不敢渺视我的实力,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原地轻晃了两下小腿,‘啊’了一声,冲将过来。 我本以为他是想近身继续搏击,但是我想错了,申教练突然身体跃起,同时斜成一定角度,一个左腿横扫在空中径直朝着我的面部扫来! 那速度太快了,一瞬间,我连闪身的时间也没有了!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迅速后仰了一下脖颈,闪过了申教练的‘横扫千军’。 顺势,我身体借着反弹之力腾空跃起,纵身一个高弹踢。 只听‘啊’地一声,弹踢击中申教练的下巴,申教练疾速后仰倒地,平躲在了地上。 倒地的时候,他依然在用手抚着下巴呻吟着…… 片刻后申教练摁着地面撑起来,冲我微微一笑,用手揉着下巴道:“赵先生的出脚好快啊。我原来以为自己的出腿已经够快了,但是跟你相比,实在是有些惭愧!”申教练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仿佛很难置信刚才那一脚能击中他。 切磋至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客套道:“申教练,跆拳道的腿法我也算是领教了,很快很精准,让人防不胜防!” 申教练胸怀宽广地道:“那还不是输给你了? 我客套道:“承让了!” 随后,申教练客气地将我邀请到一旁的一个侧间里,叫人端来茶水,他不可思议地问道:“赵先生,你的拳脚让我实在看不出门路,能告诉我你练的是哪种拳法吗?” 我笑道:“申教练,说句实话,我没有刻意地去练过什么拳法,只是在当兵的时候学了一些格斗术。同时也练一些李小龙的功夫。” 申教练更是诧异地道:“你说的是真的?能告诉我你那一个腾空飞脚是怎么做到的吗?这一脚好像比我们跆拳道的腿法还要精彩,快的让我来不及躲闪!” 我笑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高空弹踢脚,没有什么特殊的窍门儿,就是平时经常多进行一些速度和力量的练习,熟能生巧吧!” 申教练啧啧地抚着自己的下巴,道:“其实好长时间没人打败过我了。不过今天我竟然没有那种失败的沮丧感,我就好像是遇到一个相见恨晚的好朋友一样。对了,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吗?” 我伸手与他轻握,道:“当然可以。我正要跟你请教关于跆拳道方面的东西,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申教练点头道:“一定一定。咱们互相切磋,互相进步。” 然后我又请示申教练为我介绍了一些跆拳道方面的知识,他送了我一本叫<跆拳有道>的内部功法书籍。 以武会友,初战告捷。 不过时间有限,我没有太多时间跟申教练交流,只能告辞。 申教练亲自将我们送出跆拳道馆,我和由梦上了车,继续奔赴下一个目标:富申空手道活动中心。 在车上,由梦夸奖道:“赵龙,你的那一腿真帅。” 我无耻地诙谐道:“腿不帅,人倒是挺帅!” 由梦笑骂道:“说你胖你又喘上了,你这个人啊,不经夸奖,一夸奖就上天了!” 我捏了一下鼻子,逗她道:“千万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 接下来,我又分别去了富申空手道活动中心、国华门截拳道馆、苏华美式花样拳击中心,一切仿佛是刚才的重复,各家会馆负责人对我都是相当客气,在与这些拳馆中高手的较量中,我仿佛是走过一种相同的历程:先防后攻,旗开得胜。这些结局是让我意想不到的,虽然当中也有多次失手,但是总算最终都锁定了胜局。当然,在与各拳馆高手的竞技中,我的收获不仅是赢得胜利,而是赢得了更多的技巧和见识。也许我天生对格斗方面比较敏感,在我与对方格斗的同时,我能迅速地找出对手身上的优势和劣势,进而取其之长,补己之短;取其之短,攻而胜之。因此,一天连续进行了四场较量,我仍然觉得精力充沛,激情四射。毕竟,我在其中寻到了无穷的乐趣和进步。 更重要的是,我学到了东西! 当我们赶到迈阿德泰拳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本来由梦提出要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挑战泰拳馆,但我是个急性子,等不及,于是我们急切地来到了迈阿德泰拳馆。 这个拳馆位于济南历城区的半郊处,拳馆既宽阔也不美观,相反来说,对比之前的几家拳馆,显得有些落后和陈旧。拳馆设在一处人迹罕至的白杨林旁边,占地面积不大,清一色全是平房。由此看来,泰拳馆在这座城市还没叫开坐,正处在初步阶段。但是说实话,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泰拳馆里的新鲜空气,令人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馆院内最突出的是几颗百年老松,相当粗壮,而泰拳学员们就是利用这些老树来锻炼自己的腿部爆发力和抗击打能力。 拳馆主人叫迈阿德,是个正宗的泰国人,年方三十多岁,黝黑的皮肤,健壮的身体,头上系了一块颇有民族特色的青布条,说起中文来倒还算流利。 迈阿德从门口接我们进去的时候,就开始向我们介绍他的拳馆,他还谈起自己在泰国的经历。他在泰国被称作是‘小拳王’,曾经在地区级泰拳大赛中获得过冠军,‘小拳王’便由此得名。后来随着技艺的不断增长,迈阿德的雄心抱负也渐渐强烈了起来,那就是将泰拳发扬光大。于是他便来到中国,以开武馆的形势,实践着自己的理想与壮志。 我很佩服迈阿德的魄力和勇气,发自肺腑的。 院子里,学员们都在紧急地操练,泰拳的训练方式好像有些特别,我看到很多学员光着背,胳膊和腿上绑着大沙袋,有的在奔跑,有的则在拿膝盖狂顶巨松,还有的正在教练的解说下完善拳击动作。 我以前就知道,泰拳的训练方式是残酷的,这也是泰拳之所以在世界上叱咤风云的重要原因。如此看来,果不其然。 我们比试的场地,就在露天的一棵松树旁边。 众位泰拳学员们纷纷上前观看,迈阿德先是跪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站起来,摆出了泰拳的格斗姿势。 我抬拳见礼后,也拉开了架势。 可谓是直截了当地进入了主题。 071章 071章 迈阿德摆出格斗姿势来,相当具有威严,眼光神武,四肢带力,浑身上下尽显拳师风采。 我微微一笑,率先发起进攻。 由于前不久我曾经与泰拳较量过,因此这次显得心里多了些底气。在与美国保镖帕布罗克的较量中,我确实总结出了一些对付泰拳的经验,泰拳的招势以狠著称,最令人防不胜防的,便是膝击肘击等近身攻击术,跟泰拳手较量,有两个明智的选择,一个是得利用近身摔法制约对方,泰拳一般不太擅长摔法,而中国功夫以摔法技巧见长,这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破敌之策;其次,采用远攻的方式也未偿不可,只是需要很强的动作控制力和防守能力,避免对方近身以致不利。 这次我与迈阿德切磋,首选的对决方式便是近身摔法。 我的拳脚速度很快,防守也很快,迈阿德几次想施展膝击都未成功,他有些恼怒,频频以粗壮的肘部迎击我的出拳,迎击的同时,两膝早已蠢蠢欲动。 迈阿德的肘击也相当灵敏,他一个快速的侧身环绕,而后突然向我的胸部施展肘击。 我眼疾手快,向旁边一侧身,一把揽住迈阿德的腰,啪地将他摔倒在地。 如此再三,迈阿德被我连续三次摔倒在地。 他有些恼羞成怒,吼了一声,更加凶狠地朝我扑来,拳脚带风,显然是加足了力度。 这次迈阿德似乎总结出了教训,我几乎找不出漏洞实施近摔,因此只能借机拉开距离,实施远攻。 迈阿德的远攻也应用的相当娴熟,接连实施重腿进攻。 我连续躲闪,又一个重型腿法袭来的时候,我闪避的同时出腿,踢中迈阿德的大腿跟部,紧接着上步出拳,一拳击中了迈阿德的头部。 当然,这一拳没有击出去,而是在他的鼻梁前停下了。 迈阿德猛地一怔,却飞快地用手将我的拳头挡开,右腿对着我的小腹进行猛烈攻击。 我微微一收腹,而后侧身别腿,一个低姿横扫过去,迈阿德再次倒地。 不过说实话,迈阿德的抗击打能力实在是强悍,他连续被摔倒,又连续站起来,普通的拳脚击打在他的身上,几乎不起作用。 我想尽快结束战斗,因此攒足力气,啪啪两脚击中迈阿德胸部,身体腾空跃起,空中转向飞腿扫射,一个腾空飞脚横扫迈阿德面颊,迈阿德不堪重击,身体旋转三百六十度后,猛然倒地。 这次迈阿德站起来后没有继续进攻,而是冲我一笑,拱身作楫道:“领教了领教了,赵先生的身手出神入化,我甘愿认输了!” 我抱拳回礼道:“承让,承让了。” 迈阿德走近,疑惑地追问道:“你的连环腿法好快啊,让我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能教教我吗?” 我客套道:“不敢不敢,我这个腿法其实是借鉴了李小龙先生的连环三脚。” 迈阿德问道:“您说的是拍电影的那个李小龙?” 我点头道:“当然。” 迈阿德摸着自己的脑袋道:“哦,难以置信!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李小龙的功夫都是些花架子。他之所以那么出名,不是因为他功夫好,而是他拍电影出了名。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李小龙的功夫在你身上得到了印证。” 我笑道:“李小龙先生虽然已经逝世多年,但是他的功夫却永远留传了下来。没有人能超越他的境界,他的功夫响誉全世界。” 迈阿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做了个邀请的姿势,道:“今天,你是我的贵客,能否允许我对你进行挽留,我向你好好讨教一下你的连环腿?” 我推辞道:“对不起迈阿德教练,我回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果有机会,我会来向你讨教的!” 迈阿德脸色颇显失望地道:“那我只能说很遗憾了,这样吧,今天能跟你过招我感到非常高兴,虽然我输了,但是我却很兴奋。” 我笑道:“我也很高兴。” 友好地握手,友好地告别。 驱车回家,心情是振奋的,由梦也很高兴,一边掌握方向盘一边哼着王菲的歌: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叼了一支烟,打击她道:“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啊。” 由梦飞速地嚼了一颗泡泡糖,不满地道:“怎么了,不好听?” 我诙谐道:“好听,好听的震耳欲聋!” 由梦腾出一只手攥紧了拳头在我鼻梁前挥舞了一下,笑骂道:“不懂得欣赏就把耳朵捂起来!” 我捏了一下鼻子,改变话题道:“由梦,你发现了没有,我来各个武馆会战的事情,总觉得有些蹊跷。按照正常的逻辑,这些教练们怎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跟我切磋?这里面有事儿!” 由梦神秘地笑了,道:“你才知道有事儿啊,实话告诉你吧……”但说着说着就顿住了。 我追问道:“说啊,别停。” 由梦眼珠子飞快地一转,道:“实话告诉你,你真以为是这些拳馆的教练给你面子吗?” 我追问:“那是给谁面子?” 由梦脱口道:“那是给黄老爷子面子!” “黄老爷子?” “就是黄爷爷嘛!” 由梦这个称呼,让我顿时一怔。我的脑子像奔腾四处理器一样,飞快地运转了几圈儿,我突然想道:难道这个黄老爷子,就是帕布罗克口中的那个黄老爷子? 不会这么巧吧? 如果真是的话,那就好了! 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强悍的惊喜,这种惊喜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从我内心来讲,我倒真巴不得这位即将成为我师父的怪老头,就是曾经让大名鼎鼎的美国保卫官迈克闻风丧胆的黄老爷子。尽管我还不知道黄老爷子究竟跟迈克之间发生过怎样的过往,但是我总预感着这位怪老头绝对不是一般人,这才是真正的隐士高人啊! 我紧接着问由梦:“你是说,这一切都是黄老爷子早就安排好了的?” 由梦点头道:“那可不!要不是黄老爷子提前招呼到,谁会闲着没事儿干跟你比武?”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由梦说的有道理。 但是更让我觉得黄老头深不可测。 这个师父啊,真不简单! 我饶有兴趣地问由梦:“这个黄老爷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由梦眨巴着眼睛道:“很厉害的一个人!我……由局长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他请出山,你想啊,由局长什么身份,他能亲自出去请的人,还能是一般人吗?” 我点头道:“是啊。但是你听说过一件事情没有,我曾经听美国的总统警卫帕布罗克说过,小布什的保卫官迈克最怕的,就是一个叫黄老爷子的。” 由梦愣了一下:“你说什么?迈克最怕黄老爷子?” 我道:“是啊,上次跟帕布罗克切磋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的。只是连他都不知道,黄老爷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又是怎么跟迈克交手的?” 由梦诧异地道:“这倒是让我也觉得奇怪。这样吧,回去之后咱一块问问黄老爷子吧!” 我点头道:“嗯。问是得问。但就怕黄老爷子不说。” 由梦摆出一副傲慢公主的样子,噘着嘴巴道:“不说?就是暴力威胁,也得让他从实招来!” 我强烈鄙视道:“就你?你能威胁得了他?” 由梦吐了一口泡泡,笑道:“我知道我威胁不了他,但是犒劳犒劳嘴巴还不行吗?背后里说人坏话又不犯法!” 我狂晕,彻底地臣服在由梦的邪恶之下。 驱车回到家中,我直接去找黄老爷子,但是黄老爷子不在屋。 去哪儿了? 这会儿工夫,母亲把我拉到一旁,悄声问道:“龙儿,这个黄老头到底是干什么的啊,那么古怪!” 我笑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他是我的一个朋友。这次让他过来,就是想让他教我……教我练功的。” 母亲皱眉道:“练功?练什么功?不会是法轮功吧?” 我苦笑道:“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法轮功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是这样的,我要参加一个比赛,这个黄师父是我们领导专门请来指导我的,是贵客。” 母亲似懂非懂地道:“这老头一大早就见不到人了,不知道往哪儿去了。对了,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发现他爬到咱们屋顶上去了,搁那儿坐着,坐了有一个小时。”母亲说着伸出食指,指向西偏房的屋顶。我们家屋顶是盖板儿式的,夏天可以上去凉快凉快,但是这么冷的天儿,他跑屋顶上干嘛去?这是让母亲无法理解的疑问。 我只是回之一笑。 然后我想拉着由梦去找黄师父,由梦欣然答应。 但我们刚想把车调头,就见黄师父悠然自得地回来了。 由梦甜甜地问道:“黄爷爷,干嘛去了您?” 黄老爷子面无表情地道:“我到黄河滩上走了走。” 由梦疑惑道:“去黄河滩上干什么去?” 黄老爷子没回话,径直回屋了。他竟然对我的事情显得如此漠不关心! 由梦噘着嘴巴自言自语道:“真是个怪老头!” 我走进黄老爷子的卧房,见他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对于我的进入,他连头也没抬,装作没看见。 我率先开口道:“黄师父,您安排的我都做了。” 我本以为黄老爷子会追问我的战绩,但没想到他却淡然地道:“我都知道了。”然后再没了下文。 我捏着鼻子支吾道:“那,那您现在可以收我这个徒弟了吧?” 黄老爷子翻了一页书,目不斜视道:“怎么,我之前说的还不够明显吗?” 我琢磨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看来,黄老爷子已经接受了。 不容易啊。 我赶快跪拜在地,连叩了三个头,兴奋地道:“师父在上,徒弟给您见礼了!”话说出口才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滑稽可笑,我没正儿八经地拜过师,对于拜师礼节什么的一概不知,只能套用了电视里看过的拜师情节,据为己用。 黄老爷子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站起来,合上书。 “你跟我来!”黄老爷子说着走出了屋。 我跟了出去,边追边问:“到哪儿去啊师父?” 黄老爷子没说话,径直地出了大门。 我诧异地跟在后面,眉头始终无法舒缓开。摊上这么怪一个师父,咱必须得认命。 黄老爷子的腿脚相当利索,眨眼之间,他便快步走到了黄河滩处。 在一处河滩处停下,黄老爷子才转过身望着我。 我不解地笑了笑,道:“黄师父,您带我到这儿来干什么呀?” 黄老爷子倒背着手,淡淡地道:“这个地方不错,是个练功的好地方。” 我走近,附和道:“是啊,确实是。” 黄老爷子面向黄河,久久地凝望着。11月的黄河正值‘温柔期’,没有了夏日的咆哮和风采,河水流淌的很安静,轻轻的水声,宽阔的河道,与周围的枯草树木共汇成一曲晚秋的景象。 黄老爷子突然道:“把你这次挑战几家拳馆的收获说一下吧。” 我微微一怔,然后也与黄老爷子共同凝望着黄河,开口道:“收获很大。在此之前,我很少与各路门派各路拳手切磋过,但今天看来,无论是跆拳道,泰拳,还是空手道,都有值得我学习的地方。比如说跆拳道的腿功相当好相当快,让人防不胜防,泰拳的出招异常凶狠,肘膝攻击的力量令人吃惊……” 黄老爷子边听边微微点头,待我说完,他补充道:“你这次要去的,是世界级的大比赛,参赛的肯定是高手云集,各个国家各个派路,都有高人。但是你今天挑战的都不是绝顶高手,我之所以让你这样做,是想让你对这些拳种有些初步的认识。你要学的还很多,很多。下一步,我主要是将世界各个著名拳种的优劣势,以及李小龙先生的功夫精髓跟你好好研习一下,时间不多,希望你能明白由局长的一番良苦用心,用最短的时间,达到最好的效果。” 我连忙点头道:“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黄老爷子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开始讲述世界各个拳种的起源和特点:“先说一说跆拳道!跆拳道这个拳种有些特别,它是第三个进入奥运会的格斗项目。它的最大优势就是腿法,以速度和定力闻名于世。跆拳道实际上是吸取了击剑的思想,讲求点到为止,将腿法的攻防技术推向了一个崭新的层次。虽然也有很多业内人士认为跆拳道是花拳绣腿,适合表演而不适合实战,但是毫无疑问,跆拳道现在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已经越来越高越来越大,一个高段位的跆拳道高手,能将腿部击防技巧展示的出神入化,同时具备很强的实战性。” 黄老爷子说完后,原地起腿,施展了几个跆拳道的腿法动作,快如闪电,收发自如。 差点儿让我看呆了。 黄老爷子接着道:“但是跆拳道最大的弱点,也是限制跆拳道发展的一个弱点,就是只重技巧,而不重力量修养。力量是格斗当中最重要的因素之一,只有将力量和技巧有机结合,融会贯通,才能将格斗发挥到更高的水平……” 我听的连连点头,却听黄老爷子继续讲述道:“再说一下空手道。空手道是日本的主流格斗项目,以凶猛的前踢和变化多端的手刀而著称。空手道最早发明了“寸前即止”的比赛方式,大大增强了比赛的安全性,在一定程度上,空手道和跆拳道有很多相通之处,都是腿法出众。但是空手道尤其注重力量训练,空手道高手大山倍达,能够做到深蹲611公斤,卧推148公斤,练就了超强的腿部功力。大山倍达曾在美国刮起“一击必杀”的“空手道旋风”,他创立的极真会也一度被称为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腿功。但是物极必反,空手道对拳击方面的技巧不甚精通,它的特点决定了自己的受限……” 黄老爷子说完,也即兴施展了几招空手道招式,快如风,形如电。 听着黄老爷子的介绍,我的心有些热血沸腾。作为一名中国功夫的痴迷者,我感觉自己对世界格斗术了解尚浅,同时又对黄老爷子的精妙分析感到异常兴奋。 对于我来说,黄老爷子的话,就是一种巨大的财富。 黄老爷子话锋一转,接着道:“空手道虽然厉害,但是随着一种拳法的出现,让它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这种拳法便是泰拳!空手道在与泰拳在长达几十年的车轮大战中,最终结果是一败涂地,很多空手道拳手被泰式扫踢击昏甚至被踢断胳膊,屡战屡败。泰拳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格斗技术,在世界上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泰拳脱胎于暹罗武术,其根源是中国南派格斗。泰拳号称“五百年无敌”,时至今日仍是杀伤力最大的普及型格斗术。泰拳号称“八条腿运动”,其拳法并不突出,但拥有凶狠的膝法、肘法,以及异常刚猛的腿法。泰拳的标志技术是横扫踢,横扫踢曾使众多的拳手葬身于铁腿之下,被踢断胳膊、踢断腿甚至是致命的不计其数。泰拳的力量训练思路比较独特,强调耐力训练,要求每一击都集中全身力量……泰拳的训练异常艰苦,一名优秀合格的泰拳手,其抗击打能力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接着,黄老爷子又施展了几个凶猛的肘击和膝击,动作明快狠准,衔接流畅。 黄老爷子接着道:“但是,泰拳也有弱点,泰拳的致命弱点,是拳手对摔法及反关节技术缺乏了解。而中国功夫以摔法和反关节技术为长,这便是克制泰拳高手的有效法宝。” “最后再重点说一下拳击,拳击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文明’的格斗方式,也是最早进入奥运项目的一项热门格斗术。其最大的优势便是力量,职业拳击手都非常重视对力量的极限训练,很多职业拳王力量惊人,一拳打死一头牛也并不是吹嘘的神话。职业拳击手一般有着相当惊人的腰腿力量,出拳时更是将身体的力量集中到拳头的一点儿,瞬间而发,杀伤力极强。” 我听的极为入神,黄老爷子对世界各种格斗术了解的甚是详细,做示范动作时也是虎虎生威,拳拳生风。 “我以上说的,是世界上最为普及的几种格斗术,除此之外,柔道、法式踢拳、巴西柔术、合气道、踢拳道等也是比较有竞争力的,以后我会慢慢跟你提到。”黄老爷子说完,才开始重点提到了李小龙的武术:“李小龙先生的截拳道,是对世界各种武术的总结和应用,在技术上,“拳打二分,脚踢八分”,在发力上,腰马合一,重视功力训练,强调爆发力和随机应变。李小龙在美国被称为‘超腿’,美国武术界称他‘可以把天空踢碎’。但是,李小龙在习武的初期,是较少使用腿法的,在他加强腿法以后,竟迅速超过了以腿法著称的跆拳道、空手道选手。这说明,只要具备深厚的基础力量和技术,外部的招法是很容易掌握的。截拳道没有固定的招式,重要的是做到随心所欲,随意而发。我曾经跟李小龙先生交流切磋过,从中受益匪浅,之后我开始不懈地研究他的功夫,直到现在。” 听黄老爷子讲到这里,我突然在脑海里掠过一道闪念。 我突然想:黄老爷子和当初的李小龙,究竟是怎样一种关系? 我看过李小龙的专题片和相关介绍,知道李小龙有一位生死对头叫黄皮小子,屡次刁难李小龙,最后被李小龙感化……黄老爷子也姓黄,难道他就是当年的‘黄皮小子’? 刚刚这么猜测,我突然有些暗笑自己的敏感。 那怎么可能呢! 072章 072章 在黄老爷子滔滔不绝地讲述完毕后,我开始委婉地问及了几点关于他的事情,其一便是他与李小龙之间的关系;其二便是想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帕布罗克口中的那个黄老爷子。 但是黄老爷子闭口不答,反而责怪我道:“不该知道的,不要乱问!” 我既无奈又觉遗憾。 一个神秘的师父,让人既高兴又扫兴。 高兴的是他的确有真本事,扫兴的是他的脾气太过于古怪,让人难以与之沟通。 这天在河滩上,黄师父给我大篇幅地讲了一些李小龙的格斗思想和技巧,我听的如痴如醉。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将中国功夫,将世界格斗术讲的这么绘声绘色,而且理论性超强。包括我在特卫队里遇到的孙队长,虽然身怀绝技,却对中国武术、世界武术掌握甚浅,他所了解的,只是部队里传下来的传统格斗术,以及几项特殊技能。真正对格斗理论和实践异常精通的,还是如今的这位黄老爷子。 真的,在听黄老爷子讲述的时候,我真有一种穿越到武侠小说里拜师的感觉,黄老爷子举止投足间,尽显武学大师风采,他的格斗动作,更是精准曼妙,变化无穷,对世界各种格斗术都了解的非常透彻。 有了这么一个师父,我一下子变得胸有成竹起来。 我对明年3月份的世界级交流会,充满信心。 天渐渐黑了下来,但是当人沉浸在一种特殊的兴趣当中的时候,是很容易忽略时间的。 因此,当我们往家里赶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八点了。 母亲把饭又重新热过,我和黄老爷子开始进餐。 吃饭的过程中,黄老爷子不时地插讲几段关于武术格斗方面的事情,我听的神采飞扬,连连点头。 吃过饭,我本想继续找黄老爷子‘取经’,但是母亲却将我叫到了里屋,神情有些异常地望着我,半天没开口说话。 我不解地问:“妈,怎么了,找我有事儿?” 母亲的眼神有些扑朔,似乎有些话很难说出口但又必须说出来。半天她才开口问道:“龙儿,你,你,你现在跟儿媳妇发展的怎么样了?” 我苦笑道:“这才哪跟哪儿啊,儿媳妇先叫上了!”同时我的心里掠过一阵苍凉的感觉,看着母亲那充满期待的眼神,我心里涌入了一股强烈的负罪感。我在问自己,我该不该设计这样一场骗局来欺骗父母呢?他们那苍老的容颜里,饱含着对儿子深情的爱与期待,但他们的儿子,却拿一个冒牌的女朋友来哄骗他们……我是不是太混蛋了?想着想着,我的心里有些湿润,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找个女朋友了,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父母啊。 我不能背一个不孝的罪名啊! 只听母亲接着道:“龙儿,你跟妈说,你们处了多久了?” 我埋怨道:“妈,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发现母亲的神韵里,似乎蕴含着一种抑或不信任、抑或不放心的因素。 母亲道:“可能有些事情妈不该问,但是又不得不问。龙儿,告诉妈好吗?” 我随便编了一句:“妈,我和由梦早就好了,四年前她不是来我们这里接兵吗,回去之后我们就一直联系着,工作也在一起,算起来能处了两三年了吧!”说谎的时候我的脸显得有些红的发烫,负罪感也急剧地扰乱着我的思维,身体里有另外一种声音正在发表强烈谴责。 母亲接着道:“龙儿,你老实告诉妈,你和由梦到底发展到一步了?” 我不敢直视母亲的眼睛:“妈,八字才刚刚一撇呢。” 母亲追问:“那,那,那你们俩有过不?” 我愣了一下:“有过什么啊,妈,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朦胧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咂摸了一下嘴唇,才鼓起勇气问道:“就是,就是,就是你们……你们住在一起了没有?” 我羞的差点儿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埋怨道:“妈,看你说什么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己一个屋,她一个屋,黄师父一个屋,住没住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母亲又问:“现在是没住一起。那你们,在北京,难道就……难道就没……”母亲试量了好几次,还是没能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但她的表情已经告诉我,她问这些话已经是鼓了好大的勇气了。 我刚想说话,母亲又接着道:“龙儿啊,可能有些话妈不好说出口,但是也得提前嘱咐嘱咐你,你跟由梦平时都要注意着点儿,千万别……别过火了……刚才我还跟你爸商量,该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是为了你和由梦,妈不得不拉下这张老脸,龙儿,你明白就好。跟由梦在一块的时候,千万要注意……你知道陈二狗家的媳妇儿丽萍吧?她就是因为结婚前流过两次产,后来不光生不了孩子了,还染上了一身妇科病。赵家的赵四儿,他媳妇儿也是,婚前流了一次产,结婚后也要不了孩子。这个,这个……妈就你这一个儿子,由梦这个儿媳妇也不错,你们俩在一起的时候,能用点儿办法就用点儿办法,要不以后后悔也来不及了,知道不?” 我敢说,这是有史以来,我在父母面前最尴尬的一次。 如果我面前有一个老鼠洞,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我甚至有些埋怨,母亲怎么能将这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说出来呢? 谁都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母亲是在暗示我,跟由梦亲热的时候要注意保险措施,以免婚前怀孕流产…… 但是仔细想一想,我也能明白母亲的一番良苦用心。 正所谓:天下父母心啊! 我羞的满脸通红,我虽然不是个非常保守封建的青年,但是对于这些事情挺敏感的,跟女孩子说话有的时候都脸红。此时此刻,我却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附和着母亲的话连连点头,但心里却在叫屈不止:我跟由梦才哪儿跟哪儿啊,不知道啥年啥月才能发展到那一步…… 又好笑又尴尬,这便是我此时的真实感受。 话毕我径直去由梦的房间找到了她,将母亲的这番话宛转地跟她说了一遍。 由梦听后瞪大了眼睛,扬着下巴叫苦道:“有没有搞错,看来,我在你父母心里的印象,早就破坏了!” 我道:“这有什么破坏的?” 由梦噘着嘴巴道:“他们还以为,以为我们……”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但其实她已经羞的红的脸。 由梦这丫头,表面上看起来很外向很泼辣,实际上脸皮也挺薄的。 我最了解她了。 由梦嚼了一口口香糖,双手扶在床上,仰望天花板,保持着沉默的姿势。 我望着她的俏美模样,忍不住产生了些许莫名的想法,我突然想,如果由梦果真是我女朋友该多好啊,此生有这么漂亮、善良的一个红颜知己为伴,夫复何求? 由梦虽然喜欢恶作剧,行事上泼辣了一些,但是麻辣的背后,隐藏着一颗善良的心灵。在与她共事的这段时间里,我早已对她这个人了解的相当透彻。她算得上世界上难寻的女孩,论文论武论风采,没有人能够比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而我却无法越过去牵她的手。尽管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由梦对我的好感,但是却一直保持着矜持的态度,似懂非懂,似是而非。 人生中最踌躇的事情莫过于此。 进,不能;退,也犹豫。 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半天我才主动打破沉寂道:“由梦,你明天也跟我一起去黄河滩吧?” 说这话句实在是无中生有,没话找话说。 由梦身子前倾了一下,眨巴着眼睛笑问道:“去黄河滩干什么,抓鱼去?” 我道:“从明天开始,黄师父就要开始教我功夫了,你不想跟着学学?” 由梦摇晃着漂亮的小脑袋笑道:“那当然要去了,还用说吗!本姑娘必须得去!” 我笑道:“你要是去了,我就是练的再累也不觉得累了。” 由梦追问:“为什么?” 我坏坏地道:“男女搭配,练功不累嘛!” 由梦指着我的鼻尖笑骂道:“贫嘴大王!” 由梦手上的香气浸的我心神不定,呼吸紧张,不知道是她身上天然体香,还是擦的化妆品味道。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很喜欢这味道。 何尝不希望,将这一种熟悉的香味据为己有,永远将它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这只是一种天真的幻想。 由梦吐了个美丽的泡泡,又开口道:“赵龙,我看的出来,你父母好像对你的婚姻问题挺着急的,老想让你早点了娶媳妇儿呢!” 我‘嗯’了一声,哀叹道:“是啊。在农村,家长都着急。跟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们,他们的孩子都快会打酱油了,我爸我妈能不着急吗。” 由梦突然饶有兴趣地面向我,很认真地问道:“赵龙,难道你就不想满足他们的心愿?” 我笑道:“我这不是已经满足了吗?媳妇儿也见了,他们也挺满意。” 由梦问道:“在哪儿呢?” 我指着由梦道:“就是你啊!虽然是个冒牌货,但是也以假乱真了。我爸我妈为此整天偷着乐呢。这么好的儿媳妇儿往哪儿找去啊!还有我们村里的男女老少们,都对你赞不绝口,你在我们村的出现,是一个传说。” 我叼了一支烟,蛮富感慨地说着,倒是突然间觉得人生真是戏剧性十足。 由梦啧啧地道:“你还好意思说,拿个冒牌货糊弄父母。他们要是知道了该多伤心啊,一点儿也不孝顺!” 我道:“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由梦瞪了我一眼,道:“那可能吗?纸是包不住火的。知道吗,今天你妈找我聊天了。” 我愣道:“我妈找你聊什么?” 由梦道:“你妈含沙射影地劝我早点儿和你结婚,看着这当父母的呀,真是用心良苦啊,赵龙你要是不赶快满足父母的心愿,你就是个十足的不孝之子!” 我笑道:“我妈还学会含沙射影了?她怎么说的?” “你妈说,”由梦学着母亲的语调,用山东老白话道:“闺女,赵龙在我们这里也算是大龄青年了,跟他一块的同学,几年前就当爸爸了。你呢,年龄也不算太小了,俺家赵龙虽然没有太大的本事,但是人很忠厚老实,我琢磨着抽时间让他跟你一起去你家里看看,咱再找个人通联通联,有些事情还是早点办,双方家长心里也有底儿了,是不闺女?” 还别说,由梦学我妈的语气学的还真像。 在农村,这套台词算是最朴实的劝婚台词了。 只是听了由梦的话,我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真的,真的好想了却了父母的心愿。 但是有些时候,不是想了却就能了却的。 我问由梦道:“当时你怎么回答?” 由梦嘻嘻地道:“我说:阿姨,人家年龄还小呢。” 由梦一边说一边做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让人捧腹。这种恶搞小天后的表情,让我忍不住多了几分遐思。 装完纯情之后,由梦接着道:“你妈还问我家里做什么的,姊妹几个。” 我问:“你怎么回答?” 由梦道:“我说我是独生女,想让你到我们家当上门女婿!” 我一按额头,埋怨道:“由梦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知不知道,在我爸我妈眼里,当上门女婿是一件很……很丢人的事情。我们农村人不比你们大城市里长大的人,思想容易钻牛角尖,当上门女婿在村里人看来是一件伤风败俗的事情,不孝,败家,辜负父母的养育……” 由梦打断我的话道:“什么什么呀,这不好办,到时候咱们把你爸你妈接过去住不就行了?” 我道:“那也不行。我爸我妈对这片土地有感情了,搁城市里住肯定不习惯。” 由梦眨巴着眼睛道:“那,那我们就……就等你岳父岳母大人退休后,让他们搬到你们这里来住,我上门儿,我当上门媳妇儿!”由梦可爱地说着,表现出一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嗨,说着说着我们俩倒真入戏了,好像真成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一样。 明明彼此都是冒牌的,怎么谈着谈着还谈起婚论起嫁来了? 同时我也愣了一下,这是由梦第一次提到她的父母,我这个冒牌女婿,曾经对由梦的父母做过很多猜测,我甚至怀疑由梦的父亲便是中央特卫局的由局长,而且这种怀疑越来越深刻。 如果由梦不是由局长的女儿,似乎很多事情难以解释。 如果是,很多疑问便迎刃而解了。 于是我趁势追问道:“由梦,你老实告诉我,由局长是不是你爸?” 由梦怔了一下,略显迟疑,而后兴师问罪道:“什么什么呀,由局长姓由就是我老爸啊?天底下姓由的多了,再说了,由局长那么大的领导,上将,他要是我爸,我不早升校官了,还用当这个小中尉吗?”由梦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大有一副急于洗清冤枉的态势。 我道:“你这么年轻都中尉了,还不知足?” 由梦道:“谁不想往高处爬啊?我还想当共和国的女将军呢!” 我道:“你的志向真够远大的!” 由梦咯咯地笑道:“难道你不想往高处爬?你还说我,你看看你现都成上尉了,我当时当少尉的时候,你还是个社会青年呢,这会儿比我都高一级了。上哪儿说理去?” 我故弄玄虚地冲由梦一抱拳,道:“都是承蒙由姑娘抬爱,没有由姑娘的帮助和指导,也没有我赵龙的今天!” 由梦得意地晃着双腿,神情闪烁地道:“算你还算有良心,没有忘恩负义!” 我重新问道:“由梦,你老实告诉我,你爸妈是干什么的?” 由梦又是一怔:“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笑道:“你看咱们都这样了,我连你的家庭背景都不知道,别人问我新媳妇儿是干什么的,我还不知道,这说的过去吗?” 由梦抨击道:“呵,你还真当真了呀?本姑娘只是临时担任你女朋友的职务,我告诉你,你可别趁火打劫,假戏真做啊。” 我争辩道:“这不是趁火打劫假戏真做的事儿,这是一个最基本的原则问题。” 由梦冷哼道:“原则问题?这个有什么原则?” 我道:“你既然答应我冒充我的女朋友,就得搞得专业一点儿,连你的家庭背景我都不知道,这不是一个巨大的漏洞吗?” 由梦笑道:“那你什么意思?” 我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知道岳父岳母是干什么的,什么身份。” 由梦道:“你真想知道?” 我说:“必须的嘛。” 由梦吐了一口泡泡,装作一本正经地道:“那我就告诉你吧。我爸呀,他,他是一名军人。我妈呢,她开了一家服装公司,算是个小老板。” 我追问道:“你爸是一名军人?” 由梦点头:“嗯啦。” 我道:“是不是姓由?” 由梦嗔骂道:“废话。我姓由我爸能不姓由吗?赵龙你怎么净问一些弱智的问题啊!”由梦笑着点划着我的鼻尖,颇显强势。 我乘胜追击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爸在哪个部队高就?” 由梦摇晃着脑袋道:“我爸呀,呆的地方是保密单位,不能泄密的。” 我一阵狂汗,敢情我问了半天,由梦这一句话就给打发了。 但我还是不气馁,准备采用另外一种战术,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承认自己老爸是谁有那么难吗? 073章 073章 我皱着眉头装作生气地道:“由梦,你啊,太不孝顺了,承认你爸是谁怕什么?有必要这么掩着藏着吗?由局长怎么了,承认他是你爸有那么难吗?上将,人家是上将,多少人想跟他拉上关系,都没那个门路呢。你是由局长的亲生女儿,自己都不敢承认。” 谁知由梦也跟我急了,站起来横眉冷视道:“我爸是谁关你什么事啊?本姑娘爱说就说,不爱说别人管不着。你操什么心啊!” 由梦一生气,就彻底宣告了我的战败。 好男不跟女斗。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 这丫头太恶搞了,我实在无法印证她的身份。 但是又一想,管她是不是由局长的女儿,只要是由梦不就得了? 也许,人家故意隐瞒与由局长的关系,能有什么苦衷呢! 这样想着,心情倒也平和了不少。 我刚刚迈出门槛,由梦突然快步走到我跟前,一把拉住我的手,细声道:“怎么,还生气了?本姑娘跟你闹着玩儿呢!” 我偏偏板着脸埋怨她道:“我可没闲心跟你闹着玩儿。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问了。问伤了都。” 由梦强行把我拽进屋内,像哄小孩子一样拍着我的后背,安慰道:“乖,乖,男子汉要有气度嘛,跟你开个玩笑就火了……你可忘了,我现在可是你的女朋友,你要好好珍惜,要不你要欺负我我就告诉我公公婆婆去,让他们收拾你……” 由梦倒是挺懂迂回战术,说着说着反而是批评起我来了。 敢情成了我欺负她了! 无中生有! 我倒是瞪着由梦问道:“由梦你可得给我讲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由梦坏笑且振振有词地道:“我这不是给你提前打个预防针儿吗?万一你要是欺负我呢?” 我逗她道:“你放心,我就是宁可去欺负美国总统,也不敢欺负你由大小姐!” 话毕后我一想,不对呀,说着说着话题怎么扯这儿来了? 由梦坐在床头上,轻哼着小曲,两条腿靠在床沿上晃动着,似乎显得异常得意。 我抬腕一看表,已经是九点多了,便对她道:“行了,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还得早起练功呢!” 由梦问道:“明天早上几点起啊?” 我道:“四点吧。黄师父把训练安排表都制订出来了,早上四点钟起床,练到八点,上午九点练到十二点,下午两点练到晚上六点。黄师父说时间太紧了,得抓紧。” 由梦嚼着泡泡糖埋怨道:“这黄老爷子!夜猫族啊,让起这么早!” 我顺口说了一句:“早睡早起身体好。” 由梦怨叹道:“为了这次交流会,局里可是煞费苦心啊。领导对你这么重视,还专门请了个德高望重的师父指导你,还专门在内部成立了啦啦队。赵龙,你这次要是拿不了前三名,可就真让领导们太失望了!” 我自信道:“前三名哪行啊,我的目标是第一!” 由梦满怀疑虑地道:“很好……勇气可嘉。” 我愣了一下,记起由梦的这句话,好像在之前的某时也曾说过。那是在我立志参加军区比武的时候,由梦也是持着这种态度。结果怎么样?我果然取得了冠军。 希望这次也是如此。 我道:“由梦,有一点儿我还是不能相信,你是说局里成立了一个临时啦啦队,是吧?” 由梦笑道:“那当然。本姑娘是本啦啦队队长。” 我问:“那啦啦队呢?” 由梦道:“拉拉队队员会在七大队的文艺中队里选。” 我道:“没必要,其实。你想啊,到时候在华盛顿,比赛的时候你们总不能站起来喊,赵龙加油,赵龙加油……那样不好,我也容易走神,而且浪费人材。还不如留在家里多排练几个节目呢。” 由梦颇含专业色彩地道:“赵龙,这你就不懂了吧。啦啦的形式不一定非得喊加油,还有很多种方式。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这些繁杂琐事。随后我对由梦道:“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由梦眼睛眨巴着一下,轻声凑到我耳边道:“赵龙,要不你也在这屋里睡吧。” 我当即一愣,心跳速度欲与刘翔试比快。 我道:“由梦,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受不了。 由梦一本正经地道:“谁跟你开玩笑了。你想啊,咱们要是住一块,俺公公婆婆就都不会再怀疑咱俩的关系了。这可是你尽孝的一个方式。” 我一阵狂晕,敢情这由梦才来了几天,就学会说山东话了。还用起‘俺’来了。 我道:“由梦,别闹了,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完后我心怀犹豫地往外走去。说句实话,由梦的嗲声细语和突来的温柔,让我确实为之一震。我对她何尝没有过过分的幻想,如今她亲口提出这难以启齿的‘请求’,我从内心深处真想同意。我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我也有感情欲望,也想与心爱的女人之间发生一些风花雪月的故事。更何况此时夜已拉开序幕,多彩的夜总是给人间奉上了太多的朦胧与幻想。面对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美女天使,想不动心都难。 我只觉得自己内心涌进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火热。 由梦斜倚在床上,冲着我的背影道:“我告诉你赵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儿了。你今天要踏出门槛,就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心里一震,竟然情不自禁地停在了原地。 由梦刷地笑了,道:“赵龙,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了,进来吧。咱们现在可是男女朋友了,这年代,住在一起不稀罕。” 我脸变得通红,心里也开始做起了强烈的斗争。 我回头望了一眼由梦,她正拿一双俏美的双眼望着我,尽显柔情蜜意,让人顿时心生涟漪。 我不得不相信,世间果真有女如此。 每时每刻,她都是一副娇艳绝伦的美人画。 她的调皮,她的专注,她的眼神,她的脸庞……她的一切都仿佛亦虚幻亦真实,真实的是她就在我的面前,我能清晰可见;虚幻的人让人难以相信,世界上会有这么漂亮脱俗的女孩。世间上再华丽的语言也无法形容她的美丽,世界上再无情的男人也无法抗拒她的魅力,世界上再漂亮再有身份的女人见了她也会自叹不如。 她就是由梦,她就是我的同事,我的战友,我的好朋友――中央特卫局中尉参谋由梦。 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我,转过身,满怀忐忑地走了过去。 由梦咯咯地笑了,歪着脑袋望着我道:“怎么又回来了?” 我略有尴尬地道:“由梦,我,我,我不走了。我今天晚上就……”说这话的时候,天知道我有多么难为情。 尽管我明明知道,由梦不可能那么随便;尽管我也知道,自己绝不可能以这样一种方式跟她发生什么什么什么的关系…… 一切皆可笑,一切皆是幻觉。 一切也像是在演戏,在互相恶搞。 由梦扑哧笑道:“那太好了。来,你先睡。”说着由梦掀开被子的一角,摆出一副‘请君入瓮’的架势。 我鼓了鼓勇气,啪啪地脱掉鞋子,钻了进去。我还故弄玄虚地催由梦道:“你呆会儿再睡,我先帮你暖暖被窝。” 由梦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神情竟然开始诧异起来。她盯着我愣了一会儿,突然提高嗓门儿兴师问罪道:“唉,我说,赵龙,你不会真想在这儿睡吧?” 我说:“你让的,我再不同意就太不给你面子了。” 由梦皱着眉头道:“本姑娘就是想试试你的人品如何,没想到你表面上装的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内心竟然是这么肮脏。你,你快给我下来,快下来,免得你那臭脚丫子味儿熏脏了我的被子!”由梦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 我振振有词地道:“什么是正人君子啊?世界上本没有君子,装君子的人多了,也便有了君子。”我借鉴了一位作家的名言,得意地道。 由梦咬牙切齿,恨不得往我身上泼两盆水。她干脆掀开被子,强行把我拉起来,愤愤地道:“赵龙你这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竟然想趁机占本姑娘的便宜。我警告你,我数三下,你给我赶快消失,不然我喊你妈喊你妈过来,说你非礼我。” 我笑道:“不是你让我留下来睡吗?” 由梦道:“我那不是试探试探你,跟你开玩笑嘛!” 我刷地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道:“兴你拿我开涮,就不兴我反涮你一下?” 由梦笑骂道:“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喜欢恶作剧了!” 我道:“全凭由大小姐所赐。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看你下次还敢不敢拿我开涮!” 由梦笑道:“我刚才装的那么认真,也被你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中了我的圈套,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呢!” 我道:“我还看不出你那鬼点子,你简直就是美女版周星驰,恶搞过头了!” 由梦追问:“什么版周星驰?” 我说:“美女版嘛。” 由梦得意地道:“这个本姑娘爱听。” 我笑骂道:“臭美!” 然后拂袖而去。 由梦也没再阻拦,只是望着我的背影窃笑着。 出门后,我发现一阵凉风吹在脸上,竟然颇显冷意,脸上有些痒痒的感觉。伸手一摸,才发现我出汗了。 确切地说,我必须得承认,刚才由梦恶搞的时候,我的心情异常的紧张,虽然明知道她是在忽悠我,但是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的血压在急剧升高。我甚至有一种脑热、呼吸困难的感觉。我也承认,我对由梦是有一定的幻想和邪念,但是正义感在胸中燃烧,我必须要努力保持镇定保持平静。然而有些情绪不是因为自己的意志为转移的,在刚才那短暂的恶搞过程中,我始终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速度,我甚至傻乎乎地想了一些不该想的事情。 也不知是因为何故,我的心里竟然涌进了一股颇为强悍的酸楚。 在我心里,由梦的出现,一直是个美丽的传说。尽管她调皮任性,甚至喜欢恶搞,但是在她身上,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善良和纯真,却是无法掩饰的。还有她那种特殊的羞涩感,幽默感,都幻化成一种漂亮女性特有的气质,令任何人无法抗拒。她那倾城倾国的笑,她那专注地嚼泡泡糖的动作,甚至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女性的美演绎到了极限,没有人可以模仿,也没有人能够超越。 为之动心,却无法逾越那条莫须有的鸿沟。 今夜无限遐思,久久才能入睡。 074章 074章 次日起床的时候,天还黑的要命,好在天上繁星点点,倒也为黑夜平添了几分光芒。 黄老爷子的屋子里已经闪烁着灯光,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黄老爷子比我起的还要早。 转眼望了望由梦的屋子,仍然是一片漆黑,我心里暗笑道:这丫头真懒,昨天说的倒是轻巧,但现在还在睡懒觉呢! 我和黄老爷子到了正房,喝了杯水,我叼了支烟,望着纹丝不动气壮山河的黄老爷子,感慨万千。 黄老爷子笔挺地坐在椅子上,连喝水的姿势都相当笔挺,活像是旧社会中的文人墨客之姿态。半天黄老爷子才开始说话:“赵龙,今天有时间去弄些沙子,再找些木头来。” 我不解地问道:“弄沙子干什么?” 黄老爷子道:“我给你做个沙袋背心和沙袋绑腿,从今天开始进入负重爆发力训练。” 这个可以理解,很多高手平时都是这么练的,身上腿上绑上沙袋,负重练习既练力量又练爆发力。但是弄木头又有何用? 于是我又问了一句:“那弄木头做什么?” 黄老爷子道:“做木人桩。” 我一愣,心想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用木人桩来练功? 木人桩,顾名思义,就是用木头做成人形,用来模拟练功。木人桩一直是咏春拳独有的训练拳脚、手法、身法的器械,当年的功夫天王李小龙也一直对这种训练方式情有独钟。木人桩是将小念头、寻桥、彪指三套咏春拳的攻法、手法、步法、腿法融合在一起的一种模拟练习,它充分体现了咏春拳的实路意识与技击方法。通过练习木人桩,可将咏春拳的所有手法脚法揉合到自由搏击中去。拳论有云:化桥觅对手,有师更需求;无师无对手,镜与桩中求。木人桩属于一种简捷实用的武术器材,以木材制造,有桩手及桩脚之设置。容许少量弹性活动,当作模拟敌人练习。锻炼手部接触部分之刚强性全身整体活动性;步法之灵活性。 但是我没有发问,而是默认了。 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用过木人桩这种特殊的训练器械。很想试一试。 很可能是我们的动静惊醒了父母,他们也早早地起了床,出来后坐在沙发上跟黄师父客套了几句。 这时候,只听门外一阵响亮的女音响起:“开饭了,吃早饭了!” 须臾工夫,便见由梦端着饭锅进了门,脸上绽放着抖搂的精神与活力。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由梦这丫头早就起床了,她是悄悄地跑到厨房给我们做早餐去了。 有些感动。 喝完由梦做的小米粥之后,我们三个人径直奔往黄河滩。 凉风飞飞,河水潺潺,人影绰绰。 在河滩上练功别有一番风味,黄老爷子对我很严格,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完美。跟着黄老爷子练功,实在是身心极限的两种挑战。黄老爷子采用的是体能和拳法相结合的方式。每练半个小时拳法,就会让我再练十几分钟体能,凉爽的秋末冬初,我虽然只穿了一套薄薄的运动服,却早已被汗水浸的没有了干爽,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掉进河里刚捞上来似的。但是我喜欢这种挑战极限的感觉,在身心异常疲惫的时候,也是我精神异常抖搂的时候,因为我感觉到自己在进步,因为我看到了方向,我在朝着美好的目标,一步一步,靠近,再靠近。 泰拳、拳击、跆拳道、空手道等等。 这些世界顶极的格斗术,在黄老爷子的教授之下,我渐渐有了更深的了解。 中国功夫、截拳道、咏春拳。 这些中国的格斗术也是被黄老爷子讲解的异常透彻,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恰到好处,饱含万象。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我天天加班加点,天天在进步。 …… 转眼之间,20天已过,各种拳法的教程也基本上教练完毕,就在我想进一步向黄师父请教的时候,黄师父突然提出了辞行。 得到这个消息,我万分焦急,但是黄师父不肯透露他的去处,只说是要去济南会会老朋友。 我提出陪他一起去,但是被他拒绝了。 黄师父临走的时候,交给我一本格斗笔记,很厚很厚,足有四五百页。黄师父告诉我,这是他近十年来练功历程中总结出来的经验和技巧,如果我能深刻领会,必将能有大成。 他要走,没人能拦得住他。 就这样,黄师父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 像是一个四海为家的高人,闯荡江湖,纵横四海。 他就像是一个美丽的传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处和归宿。 黄老爷子一走,我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但是我很快又融入到了紧张的训练当中,对着恩师留下的笔记反复练习,受益匪浅。 当然,这之后,每天陪我练功的,就只有由梦一个人了。 我练功的时候,由梦就站在一旁观望,有的时候鼓鼓掌,有的时候帮我擦拭汗水。 累了,我们就沿着河滩走一走,迎着清凉的河风,谈天说地,开怀大笑。 有的时候,由梦光着脚丫踩在河滩上,玩儿着踩沙游戏,她像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了,轻盈地跳着,乐着,秀发飘扬,似是一位娴熟的舞蹈演员在尽情地扭动着腰枝。 朝阳渐渐升起,映衬着她俏美可爱的容颜,脚下的河沙,发出一片片金色的光芒。 在这种情景之下,我回忆起了自己的童年。 而由梦,似乎演化成了我童年的异性玩伴,带着纯真,带着顽皮。 在黄河滩上踩沙土,是我们儿时最喜欢玩的游戏了。 也许是大城市里出来的女孩很好奇,由梦从来没玩过这种游戏。她很开心地手舞足蹈,将裤腿高高挽起,露出了雪白的小腿和脚踝。白嫩的脚掌与脚下的泥滩发出‘叭嗒叭嗒’的清脆声音,泥沙越来越软,越来越湿,并且开始向外渗水。由梦也越来越高兴,她一边踩弄着一边望着我,兴奋地道:“太好玩儿了,真好玩儿呢,脚丫子真舒服!” 我只是在一旁火上浇油地吓唬她道:“由梦你别得意,小心漏下去。” 由梦噘着嘴巴道:“切,谁信啊,这都是沙土,怎么能漏下去呢?” 我说:“你别不信,黄河的泥沙,我们管它叫陷泥,即使再干的河滩,踩上一段时间也能踩出水来。越踩越软,越踩越湿,底下全是水,你踩上两个小时,泥沙能吞没到你的腰部。” 由梦不信,瞪着我道:“见鬼!信你的才算是邪了。” 但是现实容不得她不信,半个小时之后,由梦的两只脚,已经深深地陷进了泥沙里。 她终于相信了,黄河的泥沙,是可以‘吃’人的。 踩累了,由梦从泥沙中跋涉出来,两只漂亮的小脚上,尽是泥水,由梦这才意识到了不妙,埋怨道:“哎呀,这怎么办呀,把脚都弄脏了。”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眺望,看有没有能够洗脚的水窝。 我笑道:“不脏不脏。黄河里的泥沙不脏。” 由梦笑骂道:“黄河的泥沙不脏?赵龙啊赵龙,你在想什么呢!” 我解释道:“等你脚上的泥巴干了,你的脚会比洗的还干净。黄河里的泥巴和别的地方的泥巴不一样,是沙质的。这种黄河细沙可以用来炒花生炒瓜子,炒豆子用。还可以给小孩当尿布。” 由梦瞪大了眼睛,像是在听天文夜谭。“什么?用沙子当尿布?疯了吧?你忽悠小孩儿呢!不信。” 我笑道:“你还别不信。我就是从沙子里长大的。” 由梦扑哧笑了:“赵龙你越说越离谱了,你要说你是玩儿沙子长大的我还信,但你怎么会是从沙子长大的呢?” 我解释道:“黄河里的泥沙是大自然给黄河儿女带来的一笔巨大财富。用沙土炒出来的干货特别香,用沙土炒出来的豆子也是远近闻名。当然,沙土给我们带来的最大贡献,就是他充分发挥了尿布作用,从黄河边儿上长起来的孩子,都是睡着用装满沙土的布袋长大的,将沙土放锅里炒一炒,然后缝到布袋里,就成了一块孩子安睡的宝地。既节省了买尿不湿的钱,又能治疗和预防很多幼儿的常见病,比如说红屁股,湿疹什么的,穿沙土袋长大的孩子,从来不会出现这些症状……” 由梦听的一愣一愣的,待我说完,她半信半疑地追问道:“真的假的?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我说:“你不信就回去问问你婆婆,或者是到网上查查,网上好像也有这方面的记载。” 由梦一怔,脱口问道:“我婆婆?” 我笑道:“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妈不就是你婆婆吗。” 由梦脸微微一红,吐了口舌头。 当由梦再次看自己的脚时,奇迹出现了。 泥沙已经被风干,她光滑细腻的小脚上,只是贴着一层闪着缕缕金光的细沙。拿手轻轻一拍,细沙飞扬,双脚瞬间恢复到了洁白白净的状态。 由梦不可思议地道:“神奇,简直太神奇了!脚真的比洗过还要干净!” 我笑道:“黄河的沙子不光能洗脚,还能杀菌呢。” 由梦道:“真的假的?” 我道:“当然是真的。” 由梦又追问:“你刚才说过,这个,这个黄河的沙子可以用来给孩子当尿布,是吧,而且还能预防和治疗红屁股什么的?” 我点头道:“那当然。瞧你好像还不怎么相信似的。” 由梦坐到一块石头上,一边拍着脚一边又道:“等我以后结婚有了孩子啊,我也让他用黄河的沙土当尿布。我表哥的孩子平时用那种吸水的棉巾,孩子尿尿多,浸的屁股上潮红潮红的。红屁股越来越厉害,而且孩子还不得劲儿,可难受了。等我以后有了小孩儿啊,我就让他用黄河的沙土,我才不让我的孩子得红屁股什么的呢。” 我在心里暗笑着由梦的天真,讽刺她道:“你都想的这么长远了?”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那当然。结婚生子天经地义,能提前考虑到自然是最好。” 我道:“你真是坏掉的凳子放了好几年。” 由梦愣道:“什么意思?” 我笑道:“不知羞(修)。” 由梦骂了一声‘老封建’,然后蹬上鞋子,站了起来。 不知为了什么,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清晰的酸楚。我突然间意识到,如果将来由梦真的嫁了人有了孩子,自己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这可能是一种极为自私的想法,这么漂亮优秀的一个女孩子,若是嫁给了别人,那也是一种极为伤感的事情。 看来,自己对由梦,还是有感觉的…… 休息时间告一段落,接着练功。 说实话,在河滩上练功是一件很受争议的事情。这里偶尔有附近的村民经过,有的觉得好玩儿,有的觉得好笑,有的则蛮有兴趣的蹲在一旁看我们练功。本来很安静的河滩,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显得热闹起来,越来越多的村民和孩子们来河滩上看我们练功。当然,有褒有贬,有的老人议论说我们是年轻人吃饱了撑的慌;有的说这是哪家的闲人跑到这儿来显摆;还有的说瞧这一对小年轻还真有两把刷子,像模像样的。众说纷纭,但我们从不被人们的非议所影响,因为我们清晰地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还有目标。 不是被人当成疯子,就是被人当成高人。 这天下午我和由梦在河滩上练完功,返回了家中。 母亲炒了几个好菜,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闲聊。 我兴致大发,跟父亲整了两杯小酒。父子之间聊天说地,倒也热闹。 就是由梦那丫头不老实,一个劲儿地给我碗里夹菜,还口口声声阴阳怪气地道:“赵龙你少喝点酒多吃点儿菜,喝酒对身体不好。” 我说:“放心吧,我的酒量大着呢。现在还有五天探亲假就过去了,我得陪爸喝两杯。” 由梦也拿了个杯子,倒上一杯白酒,笑道:“说的也是。那我也陪爸妈喝一杯。” 此言一出,父母受宠若惊。而我,却在暗地里埋怨由梦的恶搞。 敢情这丫头当个冒牌儿媳妇,还当上瘾了! 075章 075章 五天之后,探亲假期已满。 我和由梦驱车踏上了回京的行程。 虽然是跟父母跟亲人好不容易再一次朝夕相处了一个月,心里有些酸楚,但是当离别到来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 行驶路上,回顾这次回家的历程,颇多感慨。 由梦开车的样子很稳很坦然,竟还不忘嚼一颗泡泡糖,洋洋自得之间,哼着许如芸的<独角戏>,自我陶醉。“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总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为何给我回忆,演出相聚和别离……” 说实话,每次听由梦唱歌都是一种享受。本来许如芸的歌已经比较甜美,也比较动人,再配上由梦天使一般的嗓音,让人有一种身临其境的凄美感,令人为之动容,为之陶醉。 中午12点,我们已经赶到了北京五环路上,望着路边餐馆的火热场面,肚子在猛烈地演唱空城计。经过商量后,我们找了一家餐馆,简单地点了几个菜。 吃饭间由梦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住筷子问我道:“对了赵龙,差点儿忘了一件事情。” 我疑惑道:“又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由梦拿筷子在面前点划着,神情颇显兴奋地道:“你现在都已经是副营了,再挂一颗星,你就可以分房子了!” 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由梦的话意。为了响应国家对军人的特殊照顾正生,在我们特卫局有个相应的规定,那就是正营职(少校军衔)军官可以享受军队补助住房一套。要知道,在北京能有一套房子,不管地处何位,其价值皆逾百万以上。很多特卫局警卫干部奋斗了十几二十年,其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熬到正营分到一套房子。但是往往有很多干部还没等到这一步就已经转业了。想起这件事情来我还真有些兴奋,虽然说咱们工资不高,但是各方面补贴待遇却还不错,尤其是分配住房这一块,特卫局做的相当好。唯一值得遗憾的是,能够在部队顺利熬到正营职务的军官,实在是有些稀少。 但是我仍然略有忧虑地对由梦道:“你以为能分套房子那么简单啊。从副营熬到正营,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坎儿。” 由梦拿筷子夹了一口菜,调皮地道:“任你现在取得的成绩,和对特卫局做出的贡献,你啊,很快就能熬到正营,到时候房子一分,小媳妇儿一娶,就可以享受双休假期与小娘子度蜜月喽。” 我眼神闪烁地道:“那倒是不错。但是我对特卫局做什么贡献了?多少人在‘熬正营’这条路上浴血奋战,但最后还是被安排了转业,谁能保证我永远就一帆风顺?” 由梦道:“你这次要是能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取得好名次,我估计又得提前晋衔。在特卫局你应该是除齐处长之外提拔的最快的一个军官干部了。” 我不无感慨地道:“任重而道远啊。我也不求别的,只求认真完成本职工作和上级交给的各项任务。至于分不分房,晋不晋升,咱说了不算。” 由梦倒是颇有信心地道:“你能行的。看你现在,才二十出头,都已经副营职军官了,别人这个时候才刚刚准备考学或者是当学员呢。知足吧你。” 我笑道:“我没说我不知足啊。我很知足了,部队、特卫局给了我一切,从一个农民家庭里的小农民,成为一名光荣的共和国军官,我很知足,也很感激。” 由梦眨着眼睛望着我,似是察觉到什么可笑的素材,咯咯地笑个不停。 由梦笑过之后又道:“赵龙,你这次回家,我给你装媳妇儿装的怎么样啊,你爸妈都没看出破绽来吧?” 我笑道:“你是装的太过火了。连爸妈都叫上了,这要是以后你当不了我们赵家的媳妇儿,我爸我妈肯定得修理我。” 由梦道:“既然你觉得我装的像,那你得给我发工资。”说话间摆出一副不讲理的样子,伸着纤纤小手过来讨钱。 我道:“你想要多少?” 由梦道:“随便你赏呗。” 我掏出钱包来摸索出一枚一毛钱的硬币,递过去道:“给。奖赏你的,不用找了!”说话间差点儿笑出来。 由梦愤愤地瞪着我,噘着嘴巴骂道:“赵龙你太欺负人了。本姑娘的演技,就值一毛钱啊?” 我偏偏故意逗她道:“一毛钱已经不错了。我这还是看在咱们是同事的面儿上,否则我非得把这一毛钱破开。” 由梦气的想杀了我,但却没再申辩,而是狠狠地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 由梦这个爱好我知道,她生气的时候,喜欢拿吃东西来补偿。 我这才收起硬币,恢复一本正经的样子,道:“由梦,说真的,挺感谢你的。这次你帮了我大忙。” 由梦鼓着一嘴的菜抬起头来,露出一丝满足的笑:“这才像句人话。” 由梦吃东西的样子也让人着迷,这丫头不管是做什么,都绽放着一种美丽女特卫特有的魅力和风采,令人着迷令人陶醉。也许只有遇到由梦我才真正相信,有些女孩子几乎是没有缺点的,或者说有一种女孩的缺点也是优点。由梦的调皮、任性,恰恰将她的可爱与善感,完美的释放出来。因此这调皮和任性也便不再是缺点。跟这种女孩子在一起工作,实在是一件非常舒畅的事情,每次跟由梦逗嘴聊天,所有的烦恼都会抛到脑后。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眉头一皱我问由梦道:“对了由梦,你上次说过,有个人开始追你了,能告诉我是谁吗?” 由梦一边吃饭一边盯着我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随口道:“我想看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我们家由梦啊。” 由梦苦笑道:“瞎说,我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 我道:“你都当了一回我们赵家的媳妇儿了,也算是半个赵家人了!” 由梦闪烁着眼睛道:“那你如果以后用得着,我还乐意给你们家当媳妇儿!” 说完后低下头继续吃饭。 我倒是愣了一下,总觉得由梦这是话里有话。 抑或,这只是由梦委婉拒绝回答的一种方式? 我没再追问,只是总觉得这件事情像是缠在心里的一个疙瘩似的,无法解开。 吃过饭,我们直接赶往C首长处。 探亲归来,免不了和首长处的工作人员一番客套,我拿出从家里带回来的土特产,分给首长处的工作人员吃。有德州扒鸡,山东大煎饼等等。一时间,我的卧室里围满了同事和战友,大家一阵嘘寒问暖。倒是黄参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由梦,疑惑道:“你们俩是不是一块回的家啊?怎么一起回来的?” 我刚想解释,由梦就抢过话茬儿道:“是啊,本姑娘跟赵秘书一起回的家,一起回来的。” 黄参谋不无疑惑地道:“据我所知,你们俩不是老乡吧?” 由梦道:“不是老乡怎么了,不是老乡就不能一块探亲啊?” 黄参谋啧啧地自言自语道:“这里面指定有事儿!” 由梦兴师问罪道:“老黄,别给本姑娘制造绯闻,知道不?” 黄参谋挠着头皮笑道:“放心吧,你俩那点事儿,我装作不知道。” 我顿时一阵汗颜。照黄参谋这么一说,我和由梦好像还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 冤枉啊! 安顿下来之后,我和由梦在第一时间投入到工作之中去。而被局里临时调过来的两个警卫,也在第一时间被局里召了回去。 在回到首长处的第二天,由局长亲自驱车到了C首长处。 由局长的到来让我颇觉意外。 警卫值班室。由梦给由局长泡了一杯茶,跟我一起坐在一旁洗耳恭听由局长的指示。 由局长依然是穿着那身黑色的休闲装,一副精神抖搂的领导风范。他喝了口茶水,开口道:“赵龙,这次回家有什么收获?” 我如实回答:“收获有二,一是跟着您安排的黄师父学了不少东西;二是协助公安部查处了我们县公安局里的一伙污合之众。” 由梦也跟着补充了一句:“就是黄老爷子……黄师父他不肯跟我们一起回来,说是去济南会朋友去了。那真是个怪老……怪人!” 由局长点了点头,道:“这个我都知道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给你们分配一下任务。”然后由局长望了望我,道:“赵龙的主要任务就是加紧准备准备明年3月份的世界级交流会,这次特卫局派遣四名警卫参加,你算是领衔主打,这段落时间你要多吃点儿苦,年轻人嘛,多流汗多流血不算什么,重要的是趁着年轻多做点儿事,争取有些作为。” 我连忙点头道:“由局长说的对,我会努力的。” 由局长随即又给由梦安排任务道:“这段时间,由梦的主要任务就是准备元旦晚会和春节晚会的节目,这个,你也要加把劲儿啊,还有两个月,很快就要到元旦了。” 由梦噘着嘴巴道:“局长,我,我都分到首长处了,您还让我排演节目啊?” 我在心里为由梦捏了一把汗。根据以前的猜测,如果由梦果真是由局长的女儿也就罢了,但如果不是,那这丫头也实在太过于雷人了,敢跟堂堂的上将局长讨价还价。 由局长强势道:“由梦你没有其他的选择,这个任务你必须保质保量地给我完成!” 由梦不敢直视由局长的眼神,耷拉着脑袋,拿手在桌子上画圈圈儿,但她还是说了一句:“完成是能完成,但是……”没了下文。 由局长追问道:“怎么,有困难?” 由梦道:“困难倒是没有。”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她颇有成见。 由局长也没再追问,而是重新将目光放在我身上,语重心长地嘱咐道:“赵龙,你的事情是重中之重,今年特卫局下了大决心,包括中央首长也多次嘱咐,不惜花费任何代价,让我们的警卫在世界警卫界内树起一道丰碑。以前特卫局对这个都不是特别重视,但是根据这两年的交流会影响来看,我们不得不重视,这也是展示我们国家实力的一种方式。今年过完元旦,特卫局将成立一个专门的小组,让你们几个参会队员好好进行一些系列的专业培训,为此,我们必须尽最大的努力,力求争取最好的成绩。” 我只是点头,感觉到任重而道远。 安排完任务,由局长又让我们陪他检查了警卫区内的警卫部署情况,包括各个明哨暗哨,警卫设施,等等等等。 然后才满意地驱车赶回局里。 由局长一走,由梦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拉回值班室,一脸神秘地问道:“赵龙,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帮我做一件事情吗?” 我问:“什么事?” 由梦兴师问罪道:“你是真忘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为了让本姑娘冒充你的女朋友,亲口答应过我一个条件。” 该来的总会来,我问道:“什么条件,你说。” 由梦洋洋自得地晃着脑袋,拿手指在我面前比划了一下,道:“本姑娘想让你做我的搭档!” 我笑道:“我们现在不已经是搭档了吗?” 由梦摇头道:“不是这个搭档。本姑娘的意思是,元旦晚会上,你跟我一块表演节目。咱们搞一个合唱组合,怎么样,这也是本姑娘在间接地帮你提高你在特卫局的人气指数。” 我道:“我宁可不要什么人气指数。” 由梦的脸色一变,瞪眼道:“怎么,你想出尔反尔是不是?” 我解释道:“由梦,不是我说话不算数。是你这个条件太苛刻了。我什么自然条件你不知道啊,我这破锣嗓子,还登台唱歌?要钱啊还是要命啊?” 由梦扑哧笑了:“你的嗓音条件其实还算不错,经由本姑娘再好好调教一下,必定会是一个偶像派歌手的好苗子。” 我道:“我对自己都没信心,你竟然对我这么看重?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这次啊,走眼了!” 由梦见我这番推辞,干脆耍起了小性,威胁道:“赵龙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摇头道:“别的我都能答应,这个不行。” 由梦愤愤呼了一口气,用手指头点划着我道:“行,你行!赵龙你以为我没办法制约你是吧?我现在就给你家人打电话,告诉他们真相。” 我问:“什么真相?” 由梦冷哼道:“你找冒牌女朋友欺骗他们的事情,我全给你揭老底儿!” 由梦说完就掏出了手机。 我叹了口气,真拿她没办法,这丫头什么雷人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我还真怕她会把事情告诉我的父母,我母亲血压高,父亲心理承受能力也不强,他们如果知道我找个冒牌女朋友欺骗他们,非得气的生病不可。于是我赶快拦住由梦,央求她道:“由梦由梦,冷静冷静,咱们可以再商量,再商量嘛!” 由梦摆出一副胜利者特有的喜悦表情,将手机重新揣回口袋,强势道:“这还差不多!对待你,就得使用非常手段!” 虽然我迫不得已答应了由梦,但是心里却埋怨她道:你唱就唱吧,干什么非得拉我下水? 难道是想让我上台丢人现眼? 我和由梦正说话的工夫,娇娇不知几时凑了过来,手里捏弄着一枚羽毛球,边往这边走边喊道:“赵叔叔由阿姨,我要你们陪我打羽毛球!” 由梦闻听此言,刚刚培养起来的胜利喜悦瞬间瓦解,轻轻自语道:“唉,又得给你们拣球!” 我没有拒绝,随着娇娇到了院子里,开始打羽毛球。 打羽毛球的过程中,由梦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由梦接通,开始跟来电之人讲话。 挂断电话后,由梦告诉我说:“别打了,先准备一下吧,一会儿处里的领导过来检查。” 我一怔:“处里的领导?哪个领导?” 由梦道:“齐处长。” 我追问:“刚才打电话的是齐处长?他现在来视察什么?” 由梦道:“是他。领导不下来视察视察,还算领导吗?” 我从由梦的眼神中觉察到了异样,那种扑朔的眼神里仿佛蕴含着不为人知的微妙。由梦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不知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随后走回了屋里。 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儿。 齐处长的做法显然不合逻辑,他来首长处视察工作,确实是天经地义。但是他为什么不往值班室打电话,偏偏给由梦打电话呢? 也可能是我考虑的太多了,也可能是―――― 076章 076章 二十分钟后,齐处长果然驱车驾到。 他没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当这位英姿飒爽的大校处长身穿笔挺军装,从凯迪拉克里走出的时候,我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他只是轻轻地瞟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他便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由梦。 或许直到此时我才开始注意到,齐处长看由梦的眼神里,似乎藏着一些异样的元素。 齐处长是特卫局最年轻的大校,才三十几岁,便当上了特卫局特卫处处长,毫无疑问,能力是肯定有,魄力也肯定有。他留着一个看起来不太明显的偏分头,油光蹭亮,中性的肤色,笔挺的腰杆。说起话来柔中带刚,刚中有柔。他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九,对于新时期女性来讲,可以说是属于那种又高又帅的白马王子类型。论其长相,我总觉得他特别像香港一个著名影星,形似,神似,举止也有些雷同。这个影星便是李修贤。 齐处长长的的确很像李修贤,包括他的说话行事,一举一动,都与李修贤颇为相仿。 很帅,很年轻,很经典的一个成功男人。 军中的骄子,特卫局的高级干部。 确切地说,我从来没这么仔细地瞄过齐处长,但是他这次的到来和表情,却让我产生了一种极为强烈的预感。 尤其是他看由梦时的眼神,那种复杂的情愫,若非是饱含深情,又作何解? 这一刻,我情不自禁地在想:难道由梦口中的那个追求她的领导,就是齐处长? 此时由梦已经迎了过来,跟齐处长打过招呼后,齐处长对由梦道:“由梦,休假回来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怎么样,这假期过的还好吗?” 由梦倒也口齿伶俐,带有一丝调皮地道:“齐处长,您日理万机,我哪敢打扰你啊。这个假期嘛,过的相当愉快。” 齐处长骤然一笑,伸展开一只胳膊,做出邀请状:“由梦,你跟我上车,咱们谈谈工作方面的事情。” 由梦疑惑道:“齐处长,谈什么呀,能不能提前透露一下?” 齐处长道:“谈谈关于准备元旦晚会的事情,你可向来是咱们特卫局无人能及的文艺骨干啊,晚会缺少了你的亮相,就没什么看点了。” 由梦装出一副害羞状:“齐处长你别夸奖我,容易骄傲自满。但是,关于元旦晚会的事情,由局长已经找我谈过了。” 齐处长微微一愣,道:“这个,这个嘛,由局长跟我说了,局里对今年的元旦节目和春节节目相当重视,据由局长透露,今年很可能会有几个首长莅临与我们联欢。所以嘛,关于节目的细节方面,特卫处出台了几项标准,我呢就给你传达一下。” 由梦话里有话地道:“这个还用齐处长亲自传达啊?” 齐处长笑道:“那得分事儿。这件事算是一件关系到特卫局荣誉的大事,我必须得亲自出马。还希望你这个文艺骨干多多支持我的工作,由局长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完不成他交待的任务,那我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由梦倒也不再置疑,而是瞄了我一眼,道:“齐处长,让赵龙一块去吧。我现在正动员他配合我演节目,这可是一块没被发掘过的金子啊!” 由梦一边说一边冲我使眼色,我暗中叫苦道:由梦啊由梦,你这丫头可是把我给坑苦了! 但是齐处长却不同意我一同上车,他指着我笑道:“这个,这个赵秘书就留在家里好好值班,你们两个都离开首长处那肯定不好。这样,我把处里的主要指示精神传达给由梦,由梦再回来传达给赵秘书。” 我率先回了一句:“行。” 由梦嘟哝了一下小嘴,犹豫片刻,却也上了车。 事情发展到这种情况,傻瓜都能看的出来是什么意思。 我冲着渐渐开远的凯迪拉克苦笑一声,置身回屋。 其实就正常的角度来分析,齐处长今天的视察相当不合逻辑,而且由梦的表现也似乎显得跟往常不一样。 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一是由梦以前见到齐处长相当随意,开口‘老齐’‘老齐’地称呼,但是今天由梦却亲切地称呼他‘齐处长’,礼节周到,态度顺和;其二,齐处长的眼神似乎有些过于‘深情’,在跟由梦对视的时候,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一种近乎于‘迷恋’的神光;其三,齐处长身为特卫处处长,首要工作是统筹各首长处的管理,像这种‘文艺、后勤’类的工作,理应由分管副处长或者政治部插手负责即可,但他却亲自过问;其四,齐处长破天荒地没带司机来,而且故意支开我,其动机无非是要和由梦单独谈‘工作’…… 各种迹象,已经将齐处长的用心,彻底暴露了出来。 回想起由梦当初跟我调侃中提到的那个追求她的大校,一开始我还不相信,因为按照一般的晋升制度和晋升程序,在部队要想熬到大校军衔,至少得四十岁以上。四十多岁的人会追求由梦?但是我却忽略了一个人―――齐处长。齐处长是个特例,他是我们特卫局最年轻的大校,颇富传奇色彩。如果说他追求由梦,我肯定相信。 我的心里掠过一丝醋意,来的奇妙。 齐处长又高又帅,又有身份,由梦会被他‘俘虏’吗? 无从而论。 只是此时此刻,心里真的有些伤感,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油然而生,无法逝去。 我在想,难道自己真的很在意由梦吗? 否则,当别的男性追求他的时候,我会显得如此焦虑如此失落? 也许是被一种复杂的滋味儿冲晕了头,我径直去了健身房。 一阵稀里糊涂的极限运动之后,汗水渗进了双眼之中,眼睛虽然疼痛我却似乎感觉不到。 回味着与由梦一起的点点滴滴,那种酸楚的味道,亦真亦幻,亦甘亦苦。我曾经在心里一千次地认定我和由梦之间的这段缘分,但又被一千零一次地否决掉。或许,在此之前,我只是觉得由梦漂亮、善良,因此对她有所好感。但是今天看来,我错了。齐处长的出现,让我彻底地明白了一切。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装着她,一直在意着她。是我一直在欺骗自己,是我一直假装不再谈及感情,是我太过于虚伪了…… 我知道,如果我和齐处长比起来,我的硬件软件,都不是他的对手。 论个头论英俊,我不如他;论职务论军衔,我更是与他差之千里;论知识论才华,齐处长是博士后,国防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而我的学历,却只有高中水平。 我们不是一个档次的人! 不是我悲观,也不是我不自信。现实就是现实,我没有能力改变。 这是我第一次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复杂的想象在脑海里翻滚着,冷热交替,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我突然有一种想给由梦表白的冲动。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在感情方面很难掌握主动权,我没有主动追求女孩子的习惯,尽管我明明知道由梦对自己有所好感。 …… 好乱,好乱。我如同喝醉了酒一样,感觉到了无助,感觉到了现实的残酷。 更感觉到了自己对由梦的那一份感情。 我真想……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啊! 但是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个小时之后,齐处长将由梦送了回来。齐处长没有做过多停留,驱车返程。 由梦嘴角里带着笑出现在值班室,神情专注,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我想问齐处长跟她说了些什么,但是欲言又止。由梦也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只是专注地思考着,不时地从嘴角处流露出一丝丝莫名其妙的笑。 我不知道齐处长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 但是直觉告诉我:情况不妙。 我们在值班室互相沉默了半天,由梦才主动开口道:“赵龙,走吧,去健身房。” 我摇头道:“我刚练了回来,不去了。” 由梦俏眉轻皱道:“去健身房又不非得一定是去锻炼啊!” 我问:“那去干什么?” 由梦愤愤地瞪着我,想说话却没说出来。 须臾后她冲我骂了句‘傻瓜’,然后自顾自地出了值班室。 我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之间感觉到自己真的好傻,好傻…… 次日,我和由梦,以及黄参谋陪C首长参加了一个重大活动。 活动地点是燕京大学(化名)。 X国总统布达拉奇访华期间,临时决定要在燕京大学发表重要演讲,同时召开记者接待会,对X中两国的友谊发表重要宣言。 燕京大学会场很大,足能容纳几千人。我和由梦提前检查了会场设施和警卫装置,与其他警卫人员一起坐下来开了个碰头会,如是再三,才开始安排记者、学生等人员入场。 会场的警卫工作是由我统筹负责的,特卫处的齐处长和另外一个副处长过来监督检查,我则穿梭在各个岗位上协助警卫人员验证放人,安排座次。大门口的警卫人员由驻地的几名老士官担任,会场内部分别安排了三十几名便衣警卫人员,还有一个应急区队随时待命。由梦和黄参谋也是会场监警,专门负责会场内巡逻警惕,以防突发情况发生。 在会场后侧,齐处长穿着黑色的西装迎面走来,到了我跟前,齐处长问道:“赵秘书,都安排妥当了没有?” 我点头道:“妥了。” 齐处长指示道:“注意加强验证,严防无关人员进入。还有,洗手间也要派上人,做到全方面的警卫无疏漏。” 我道:“已经安排好了。” 齐处长点了点头,朝着会场扫视了一圈儿,这时候与会人员正在有秩序地入位,齐处长问道:“由梦呢?” 我指着前面道:“她是会场的便衣,现在已经在前面就位了。” 齐处长道:“好,好,这个,一定要提高警惕。布达拉奇总统的这次演讲,中国领导人都很重视,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差错。” 我道:“齐处长请放心,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随后齐处长转身离去,临走的时候,还有意朝着会场前侧望了望。 十几分钟后,学生、记者就座完毕,场上一片安静,静待主席台上布达拉奇总统的就位。 有工作人员站到主席台上开始做动员,提要求,并练习了一下鼓掌。最后,这位工作人员宣布道:“下面,请各位老师同学、媒体记者们,将手机关机或者调至静音状态,希望我们遵守会场纪律,鼓掌热情,态度友好……” 再过了五分钟,布达拉奇总统在C首长和燕京大学校方领导的陪同下,走上了主席台。 掌声雷动。 演讲正式开始―― 布达拉奇总统的演讲慷慨激昂,还不时地用手比划着,他就X中两国建交史滔滔不绝地加以了陈述和解释,同时,就大学教育方面的内容与师生们进行了交流和沟通。会场的气氛相当和谐,布达拉奇的演讲也颇富幽默感,赢得了一阵一阵热烈的掌声。 对于燕京大学的学子们来说,这次聆听演讲是异常轻松的,但是对于我们警卫人员来说,却是紧张的。我们必须聚精会神地关注着会场上的所有人,防止任何突然事件的发生。会场上的三十六名警卫,身着黑色西装,胸配工作证,炯炯有神,英姿飒爽。尤其是由梦,更是整个会场的焦点人物。一身女士西装穿在身,竟然没有影响她超脱凡俗的身材,以及震撼世界的美貌。她的表情无论是凝重还是缓和,都给一种惊艳的感觉,让在场的很多人忍不住多瞟两眼。甚至有几个记者特意将镜头在由梦身上多做了几个停留和特写。 而我在一旁协值监督的时候,突然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北京某电视台的首席女记者孙燕。 她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存在,本来镜头是冲着布达拉奇总统的,但这会儿工夫还有意识地将镜头一转,试图给我来个特写。 我微微一侧身,没让她得逞。然后转身去了另外一个角落,站定。 孙燕回过头来望着我,嘴角处崩发出一丝微笑,像是在做某种暗示,或者是肢体语言。 由梦发现了这个状况,表情有些微弱的变化,但是没做明显的反应,只是拿一双带着杀气的眼神刺向孙燕。孙燕顾盼之后,却也恢复了姿态,继续将注意力放在布达拉奇总统身上。 077章 077章 其实对于孙燕,我实在不知道应该以怎样一种状态去面对她。她的确算得上是个漂亮女人,而且口齿伶俐,机智聪慧。她对我的纠缠从来没有放弃过,连续数月,她几乎每周都要给我打电话,短信更是天天整两条。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方面吸引了她,致使她这样执着,就连我探亲的时候,她都想过去见我,但是被我拒绝了。当然,并不是我反感她,而是我们这种职业的特殊性,意味着不能与媒体人物过多地接触。这是原则问题。 但是说实话,从我内心深处,我真的不想避讳孙燕。 至少,我们能够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是我的身份注定了一切,我们不可能。 然而,就在布达拉奇总统的演讲进入高潮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正在渐渐逼近。 我和由梦注意到,在聆听演讲的过程中,有位坐在第七排的S国的留学生,一直心神不定,眼睛不断地扫描着周围,似乎很厌烦布达拉奇总统先生的演讲。 其实作为警卫人员,有一项特殊的本领,那就是根据人的情绪和表情,判断出危险的存在,尽而做最大程度的预防,我们通过对现场人员的盘查扫视,能够初步从人群中搜索出接近可疑的一部分重点目标,并对这些重点目标进行重点监控。这便是警卫工作原则里提到的‘分清重点,提高针对性’这一条的基本体现。试想一下,整个会场有数千人甚至上万人之众,而真正的一线警卫人员却只有几十人,我们的眼神不可能在每个人身上停留过久,但是一眼望去,从众位学子的眼神里,我们就能初步地判断出他的心理状态和喜厌程度,对于有重点嫌疑的人物,我们会重点跟进,防止发生突然事件。 而这位S国留学生的心神不安,自然引起了我们警卫人员的注意。 正所谓是眼瞄一大片,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由梦一直在注视着这个留学生的举动,虽然眼睛依然若无其事地扫视全场,但实际上她已经在随时观察着这位神态异常的留学生了。 果然,没出几分钟,正当布达拉奇总统讲的兴高采烈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这位S国留学生猛地站了起来,挥舞着胳膊,将一个不知名的物体投向主席台。 这枚黑色的不明物体,径直朝着布达拉奇总统的身上飞去…… 同时,这名S国留学生还突然厉声叫嚣道:“垃圾,垃圾,布达拉奇你给我滚下去,滚下去……” 会场在一刹那进入了严重的惊恐之中,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由梦眼疾手快,将那枚S国留学生投掷的不明物体伸手拦了下来,其实那是一部漂亮的三星手机。 由梦的动作很快,也许是早就开始注意这位形态异常的留学生了,一旦发生特殊情况,由梦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其消灭在萌芽状态。 紧接着,几名警卫人员一起上前,将那位叫嚣捣乱的S国留学生迅速控制住。 会场里顿时显现出一阵骚乱,很多中国学生强烈谴责这名留学生的卑鄙行径,那名S国留学生在一阵阵谴责之下,被警卫人员带离了会场。 幸亏此事处理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可能有的人会不理解,为什么明明发现了这名留学生的异常表现,却要非得等出事之后再做处理呢? 答案很简单。这位S国留学生是燕京大学的在校生,我们虽然对他的神态举止产生了怀疑,但是在没有确认之前,无法采取过激的行动。而且这之前只是作为一种猜测存在着,是被当作预防的对象。确切地说,我们在警卫的过程中,会格外地用眼睛锁定数个怀疑对象,并做出重点预防。但是在没有发生情况之前,我们也无法准确判断突发事件会不会发生,这些假想的怀疑对象,究竟哪个是真正的破坏分子,抑或都是,抑或都不是。 事态平息之后,布达拉奇总统继续演讲,会场倒是没再发生任何不和谐的情况。 会后,C首长代表中方向X国总统布达拉奇表示了歉意,布达拉奇倒也不与计较,只是表示,很想知道那位S国留学生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 经过相关工作人员对这位留学生的调查得知,原来这位留学生一直对X国总统有所偏见,甚至有所痛恨。S国与X国两国之间,似乎有着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经常发生冲突。这位S国留学生显然是爱国的,对X国的领导人存在痛恨情绪,今天恰好赶上布达拉奇来学校发表演讲,因此便用这种方式发泄自己对X国政府和对X国领导人的不满。 其实像这种事件,在国际上发生的几率是相当高的。 包括几位美国总统、俄罗斯总统等,都曾遭遇过类似的尴尬。 这件事情且不再继续深究,却说由梦因为在发生紧急情况下,处理得当、及时,果断迅速地将捣乱分子投掷的物品控制住。由梦的表现,令特卫局、处领导,包括C首长都相当满意。就连X国总统也在跟C首长的谈话时开玩笑地提到:“你们的警卫人员真的很了不起,如果当时不是那位姑娘接住了……拦住了捣乱者投掷的手机,很可能我的脸就要破相了。你们得好好表扬表扬这位机智勇敢的漂亮姑娘,她很能干……” 一般情况下,在我们特卫局有一套系统的奖励原则,警卫人员在做出突出贡献的时候,会被给予级别不等的各项奖励。 像由梦这种情况,应该属于很高的级别了。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动物,将投向X国总统的手机拦截了下来。但是却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严重事件的进一步扩展,并赢得了X国总统的好评,按照我们特卫局的潜规则,像由梦的表现,足以达到记二等功的标准了。 理所当然地,由梦受到了特卫局的奖励和大力宣传,并被当作是警卫标兵,写入了特卫局的光荣史。 只是,通过这件事情,倒是让心怀鬼胎的齐处长有机可乘。 齐处长利用这次机会,将由梦召到他的办公室,进一步了解情况。 至于他们之间谈了些什么,是工作还是其它,也许除了由梦和齐处长,也无人可知了。 凡是一件事情被引申开来之后,就会掀起一段热潮。 由梦的事情也是如此,齐处长打着表扬、宣传的名义,三天两头地把由梦召到处里谈‘工作’。而另外一个追求由梦的干部――张秘书也开始冒头,他现在在政治部搞宣传,由梦的事件一经传开,张秘书竟然也兴致勃勃地赶到了C首长处,要将由梦的事迹写成宣传材料,下发到各个单位以兹学习。只是,张秘书没有齐处长那么高的职务,无法下达指令直接将由梦召过去,因此只能亲自带着相机拿着笔本赶过来,找由梦进一步了解事件背后的故事。 由梦虽然对张秘书有些不满,但还是同意了。 毕竟,张秘书现在是政治部的,有些工作必须得配合。 却说这张秘书倒是像一位资深记者一般,一边采访由梦一边做记录,不知不觉半个小时过去了,由梦都被问的不耐烦了。本来就是会场处突这么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是张秘书却问东问西,问着问着就问跑题了,张秘书开始含沙射影地表白自己对由梦的一番深情,说什么你是我心中的灯塔,没有你我就会自杀……最后由梦一生气,干脆摆起了小性,站起来冲张秘书怒道:“老张你还有完没完,就这么点儿事儿,你至于吗?你调查了解的问题,可是一点儿也跟正题没关系。” 张秘书振振有词地道:“这不是一件事儿的问题,通过这件事情,可以反映出很多东西,反映出你娴熟的警卫技能和……” 还没等张秘书说完,由梦就打断他的话,冷哼道:“老张我告诉你,你心里什么算盘我看不出来吗。别怪本姑娘没提醒你,你趁早死了那颗心,本姑娘对你没感觉!” 张秘书道:“由梦,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由梦强势地道:“哪样?有你这样做的吗,打着搞宣传的口号过来跟我套近乎是吧?” 张秘书争辩道:“由梦,自从我离开C首长处之后,我一天也没睡过好觉,天天都在想着你……” 由梦不耐烦地道:“行行行,别扯了行不?本姑娘可耽误不起你,拜托你以后别再扯这些没用的话题,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像一盆冷水,不留情面地泼在了张秘书的脸上。 最后,张秘书狼狈地走了。 事后由梦找到我,将她与张秘书之间的口舌战说了一遍,然后叼了一颗泡泡糖,自言自语道:“这个张秘书,现在倒是学会了迂回战术了,含沙射影的功夫也越来越出神入化了。” 我笑道:“由梦,你不应该这样对张秘书,人家怎么说是机关的领导,以前还是我们的上级,你至少也得尊重尊重他。” 由梦噘着嘴巴道:“你让我怎么尊重他?他不值得我尊重。你忘了他在首长处要整你的时候了。那时候他总是看不惯咱俩走的太近,还拿这事儿批评你甚至处理你,现在倒好,他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想追本姑娘,他还没那个资本!” 我问道:“那在你眼里,谁够资本?” 由梦想了想,闪烁着眼睛道:“这个嘛……像你这样的,条件就差不多了。” 我笑道:“我还没人家张秘书条件好呢。我是上尉,人家是少校,家庭背景又好,我比不上他。” 由梦道:“赵龙你怎么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我道:“我一直挺自信的。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由梦愤愤地道:“你呀,简直能把人气死。” 我笑道:“我可没这么大的魅力。能把人气死!” 由梦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我道:“赵龙,我有一个办法能恶搞一下张秘书。” 我问:“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由梦一摆手,我将耳朵凑过去,由梦神秘地轻声道:“这样,我把张秘书对我有想法的事情告诉齐处长,齐处长肯定会想办法收拾他。让他们俩对着较劲儿去呗!” 我听后讽刺由梦道:“你这丫头太阴险了,怎么老是琢磨整人啊,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 由梦争辩道:“这哪是整人啊。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你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烦,张秘书和齐处长天天给我打电话发短信。我都快烦死了。惹急我马上换个手机号,谁也不让知道号码!” 我道:“咱们的手机号都是局里申请的特殊号段,属于警卫执勤设施,你要是换了,领导肯定不会饶过你。” 由梦半闭着眼睛叫苦道:“那怎么办?天天被这两位缠着,烦呢!” 我道:“有人追还烦啊。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那些没人追求的女孩子,可是要比你苦恼多了!” 由梦吐着舌头道:“没人追也烦,有人追也烦。做女人啊,真难!” 我套用了一句经典的广告词,笑道:“我觉得啊,做女人,挺好。” 但话一出口,才意识到了不妙。因为这句广告词是一句丰胸广告,很有谐音双关之妙。尽管自己话中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很容易被误会是我在讲下流段子。 正和由梦说话的工夫,由梦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由梦不耐烦地打开一看,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问:“谁的?” 由梦扫兴道:“齐处长的。这已经是今天他打来的第三个电话了。” 我‘哦’了一声,笑道:“那赶快接吧。”其实心里却有些醋意。 由梦突然把手机递给我道:“要不,你帮我接,就说我不在。” 我摇头道:“不行不行。我不喜欢欺骗领导。” 由梦‘哼’了一声,生气道:“小气鬼!这点儿忙都不帮!” 然后兀自地接了电话。 听着由梦不耐烦地跟齐处长通话,我突然间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有一些疑问,猛地在心中迎刃而解。 当初,齐处长不问青红皂白,就听信了张秘书的谣言,试图将我调离C首长处。这里面,如果不是因为由梦的原因,似乎很难说通。 如此一来,倒也不难解释。齐处长害怕由梦被我近水楼台或者是捷足先登,于是将计就计,既算是给张秘书卖了个人情,又将他意想中的‘情敌’驱离由梦的身边。 就凭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由梦的,她在特卫局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的美女豪杰,这么多领导对她情有独钟,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关键在于由梦那丫头太过于美丽太过于出色。我敢相信,除了张秘书和齐处长,在特卫局肯定还隐藏着很多潜在的‘追梦族’成员,细细算来,多少人将由梦的梦当作是一种神话;多少人将由梦当成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啊。 ……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之后,由梦天天缠着我排练节目,我屡拒屡败,最后终于被迫答应她的请求。 既然同意陪由梦献丑,那就得尽自己最大努力。特卫局晚会的舞台不大,但也有几千上万人观看,咱不能应付了事儿。因此我上网下载了很多流行歌曲和军旅歌曲,临近睡觉前反复地挑选,看看有没有适合合唱的。但是没想到的是,我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由梦突然告诉我,这次我们要表演的合唱,要原创不要模范。我颇怀疑虑地问道:“原创,谁创啊?” 由梦闪烁着漂亮的大眼睛,道:“咱俩创呗。” 我赶快摆手道:“别介。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 由梦道:“你作词我作曲,保证能成功。我看过你写的那些小诗,很适合当歌词。” 我捏了一下鼻子,既有些得意又有些忧虑地道:“诗是诗,歌曲是歌词。不能当作一码事儿。” 由梦笑道:“怎么不是一码事儿啊,你只要把诗用歌词的形式表现出来,那就相当完美了。再说了,那首<明月几时有>不是也改编成歌曲了吗,被王菲一唱,火了。本姑娘可不是奉承你,你的文字天赋很不错,你填词我作曲,到时候保证能震惊特卫局,七大队的小女兵,个个得被你迷恋死!” 我赶快道:“别介。那么多女兵,我可应付不过来。” 由梦笑道:“不扯这些没用的,这样吧,我给你提供素材,你先写词,咱们再一块修改。” 我道:“由梦还是你自己写吧,你其实挺有诗意的。我还记得上次你即兴写的那首诗,就是在我老家的时候,你写了个打水漂的诗:一个枕着水的梦,起起伏伏,若隐若现,将记忆引入多彩的童年。青波之间,洋溢着儿时的嘻笑,浮浮沉沉,预示着曼妙的人生。我多想化作那一块薄薄的瓦片,枕着青水做个梦,重新找回逝去的童年。水上的光芒,也许能映射出儿时伙伴的容颜……”我熟练地朗诵着由梦当时作的诗,倒是把由梦听呆了。 由梦惊讶地道:“你都记住了,你的记忆力也太超强了吧?” 我故弄玄虚地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她哪里知道,自从她做出这一首即兴诗的时候,我已经成了她的粉丝,天天念叨这首颇有意境的<打水漂>。 诵之再三,真的很有意境。 由梦接着道:“这样吧,我给你提供素材,你就写一首想家的词,咱们特卫局大部分都是一线的警卫兵,保证能感动所有人。” 我笑道:“由梦你这是逼我犯错误啊,大过年的,你让大家想家,本来挺好的一个年,肯定得把大家整哭了不可。”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赵龙你傻啊。又不是让你光写想家,你要在歌词里把想家的情结,转化为一种工作的动力。要有那种当兵报国舍小家顾大家的情怀,让战友们听了我们的歌,都能明白,报效祖国的大爱当中,其实已经包容了对家乡对亲人的爱……总之就是要感动大家,让大家在想家的同时,立志建功立业,回报父母。” 我点头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但是写起来难啊。” 由梦拍着我的肩膀道:“赵龙我相信你,咱俩搭档向来天衣无缝。不管是工作也好,娱乐也好,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搭档。这次歌曲创作也一样,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咱们要争取获得特卫局晚会节目评选的特等奖!” 这话我爱听。 于是,我同意了由梦的提议。 …… 却说日子一天一天过去,我工作之余的乐趣有二,一是到健身房练功;二是陪由梦排练节目。现在元旦晚会的节目已经初步成形,在我和由梦的共同努力下,一首好听的军旅原创歌曲应运而生。词是我作,曲是她谱。歌的名字最后定为<我把相思寄给明月>,主要是反映军人那种思乡的情怀、特殊的感情和不怕吃苦不畏艰险的精神。对于这首歌的歌词,由梦赞不绝口,说是足以超过专业水准。当然,对于由梦谱的曲子,也是格外动人,轻唱间,让人融入到那种特殊的意境当中,无限思索,无限激情。 说句实话,这段跟由梦排练的日子,是我最惬意的时光。 听她甜甜的声音,听她在闲暇之余讲笑话,嚼泡泡糖,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除了日常的警卫工作,这项任务,促使我和由梦组成了一个新的组合,我们都在为这个组合而努力,而坚持。 但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 12月中旬,特卫处领导组织元旦晚会节目彩排,局政治部同审,虽然处领导对我们的合唱给予了很高的评价,但是齐处长却开出了一个苛刻的条件。 这个条件是:换人。 要换的人,当然是指我。 078章 078章 理由很简单,但是却很充分。齐处长说:“赵龙要忙着参加交流会之前的准备,没有太多时间排练,这个合唱要是改成独唱的话,可能会更好一些。” 在很多人看来,齐处长的意见似乎很富丽堂皇也很有道理,但是我和由梦却知道其中的奥秘。齐处长作为‘追梦族’中重要的成员,他自然不希望其他人与由梦走的太近,我跟由梦同台合唱,他肯定会吃醋,因此就借着我要参加交流会的缘故,对我们的合唱加以阻拦。同时,时任政治部宣传干事的张秘书也极为赞同齐处长的建议,一时间,我们的合唱组织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我甚至已经做出了退出的打算。 但是由梦不吃齐处长这一套,当着众位处领导的面儿,直接反驳道:“齐处长,这个节目我们已经排练好了,不会再耽误赵龙的时间的,只要元旦晚会一杆子就彻底OK了。” 齐处长颇显领导气概地道:“不行。我们都觉得这个节目独唱会更好一些。况且,赵龙的时间耽误不起,明年三月份的交流会,如果他拿不到好成绩,谁替他担着?世界级交流会和元旦晚会,孰重孰轻,你们要分清楚。” 由梦一听这话,直接翻脸道:“这首歌是我和赵龙共同努力的结果,如果不让他上,那我也不演了!” 齐处长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由梦你……你太不像话了!” 由梦气势磅礴地道:“是我不像话,还是某些领导无理取闹?” 齐处长:“由参谋,这,这是处里决定了的安排,你是特卫局的文艺骨干,要服从大局!” 由梦冷哼一声道:“齐处长,我告诉你,赵龙跟我合唱是由局长同意了的,你要是坚持不让他参加,那你去找由局长说。” 一听由局长,齐处长的脸色马上变了:“由局长同意的?” 由梦道:“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呀。” 为了挽回面子,齐处长还是说了句:“好,我去找由局长谈。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元旦晚会,耽误了赵龙的训练!” 但实际上,齐处长已经彻底地被由梦战败了。 于是,再没有人阻止我参加晚会演出,这件事,终于以我和由梦的胜利暂告结束。 但是我知道,齐处长和张秘书对我的成见和排挤,还不会结束。 随后,特卫局还请来了宋祖英、阎维文等著名军旅歌唱家,对进入终彩的各个节目进行专业性指导…… 元旦日益临近,元旦晚会的节目也被提前半个月敲定。 至于晚会的主持人,除了光芒四射的由梦,还有谁能当此大任? 元旦晚会在局礼堂开始了第一次正式演出,此后我们将采用巡演的方式,到特卫局各个单位进行演出。因为警卫部队和别的部队不一样,牵扯到站岗执勤等诸多因素,为了确保所有官兵能在现场看晚会,演员们要在元旦前后几天内,巡回演出四五场之多。 局礼堂。由梦和政治部的一位文化干事担任主持人,当由梦穿着一身红色的礼服,出现在晚会舞台上的时候,这个世界开始沸腾了。 对于特卫局来说,由梦永远是一个传说。 没有人能超越她的美丽,也没有人能超越她的智慧她的才华,更没有人能超越她在特卫局官兵心目中的偶像级地位。 由梦在特卫局的超人气,是公认的。因此由她来主持节目本身,就算得上是一个异常精彩的节目了。节目一一报幕一一上演,但是说实话,无论再精彩的节目,也比不上由梦站在舞台上的那一瞬间的震撼力。局礼堂因为由梦而疯狂,单纯可爱的战友们,因为由梦的出现而振奋。确切地说,在以男同志为主要成员的部队里,一个漂亮的女兵或者女人,所具有的人气是超强的,由梦的美丽与才华,在特卫局,被四处传颂,由梦的歌声和旋律,在整个特卫局四处飘扬。 我们的合唱是第六个出场,当男主持人独自上台报幕的时候,台下一片哗然。 礼堂内所有人在做着同一个动作――搜索女主持人由梦的身影。 直到男主持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开始了报幕:“咱当兵的人,有情也有爱,咱当兵的人,有笑也有泪。下面请欣赏男女合唱<我把相思寄给明月>,演唱者,由梦、赵龙。值得一提的是,这首歌是由我们这二位演唱者作词作曲,写给广大官兵的歌。作词者是C首长处警卫秘书赵龙,作曲者是我们特卫局的的才女,也就是今天的女主持人由梦。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 男主持人还没说完,热烈的掌声已经响起。或许是这位主持人意识到自己给由梦号召掌声有些多余了。对于由梦来说,博得掌声根本不需要提醒,更不需要号召。 她的名字,就是一种号召力。 男主持人略显尴尬地退场,嘴角处崩发出一丝不易被察觉的苦笑。 当我和由梦一齐牵手走到舞台上的时候,整个晚会最热烈的掌声,油然而起。 大家太热情了。 这一刻,其实我的心里是有些尴尬的。因为我知道这狂爆的掌声有百分之九十是献给由梦的。我虽然在特卫局也具有一定的人气,但是跟由梦比起来,我那点儿人气根本不值一提。 我和由梦先是向观众们问好拜年,然后唱起了那首原创的军旅歌曲<我把相思寄给明月>: 当兵的情有几种谁能说的清 当兵的爱有几重谁能道的明 自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 也有刚强也有寂寞 啊我把青春交给祖国 这条路我从未后悔过 我把相思寄给明月 多少话儿想对恋人说 多少话儿没对那恋人说 …… 当兵的苦有几分谁也不言苦 当兵的累有几重都藏在心中 自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 也曾相思也曾哭过 啊愿把苦和累一人担起 把那幸福洒在人世间 愿把相思寄给明月 多少话儿想对恋人说 多少话儿没对那恋人说 …… 当兵的人多少话想对母亲说 当兵的人多少爱都给了祖国 自从遇到你的那一刻 我把相思寄给明月 我把相思寄给明月 …… …… 一曲终了,掌声如潮。 从台下掌声的分贝值中,我意识到,我们成功了。 这首歌得到了广大官兵的认可和追捧。因为这首歌抒发了全体战友们的心声。 长话短说,我们这次合唱取得了很大的成功,并获得了整台元旦晚会的特等奖。晚会过后,很多战友都将这首歌时刻哼在嘴边,甚至有一些基层中队,将这首歌作为本中队的队歌,每天不停地传唱。 确切地说,我也跟着由梦沾了光,自从这次演出之后,我又大火特火了一把。 巡演完毕,我和由梦回到C首长处,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警卫工作当中去。 那首与由梦合作完成的<我把相思寄给明月>,我也时常哼在嘴边,觉得很有意境很能陶冶人。只是,每次唱起,歌里仿佛都会出现一个人的影子。 这个人就是由梦。 虽然我和由梦在一起值班,天天相见。但是我不得不承认,自从这首歌公开亮相之后,我的心里,也已经装下了对由梦的相思。 她的天籁之音,她的音容笑貌,总会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的才华和美丽,仿佛在我心中,已经深刻地划下一道永恒的烙印,固若泰山。 我不得不相信: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 时光依然匆匆流逝,又经历了一个多月的平淡之后,迎来了春节。 春节过后,一切注定不再平静…… 079章 079章 春节刚过,由局长的一个电话,将我召到了局里。 由局长办公室。 我穿着军装而来,冲由局长敬礼问好,由局长放下手中的报纸,看着我道:“小赵啊,怎么穿上军装了?” 我笑道:“由局长,平时总是穿西装,对军装有些怀念。这不,您让我局里,我趁机穿上军装热乎热乎。” 由局长笑道:“是啊,你们这些首长处的工作人员,工作比较特殊,因此穿军装的机会也少。可以体谅,可以体谅。” 由局长招呼我坐下,然后喝了口水,开口道:“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商量几件事情。” 我道:“由局长尽管指示,我一定坚决执行。” 由局长摇头道:“不是指示不指示的问题。而是有些情况发生了变化。这个,经过局领导开会研究,决定本周安排一次海选,在全局警卫干部当中开展一次大型的散打擂台比赛。这个嘛,主要是挑选代表参加一年一度的世界高层警卫交流会。” 听到这里,我顿时愣住了。 特卫局参加世界警卫交流会的人员名单,不是早就内定好了吗?怎么还要进行比试挑选? 疑问归疑问,我却没有发问。只听由局长接着道:“本来,局里对这次参加的代表是内定的,但是最近局里各单位出现了很多不好的苗头,甚至有很多想参加这次交流干部暗地里发牢骚,埋怨局里处事不公,在选择人员方面独断专行。咱们局在局域网上公布的副局长信箱里,每天都有几个警卫干部写信反映这件事。所以呢,经过局里重新开会研究决定,这次参会代表,要重新筛选。好在现在这四名内定的代表当中,除了你一个,其他人都没有在官兵面前宣布过。所以说,局里准备进行一次选拔,尽量将这次参加世界竞技的工作做到公平,公正,公开。” 我点了点头,道:“局里这样做也有道理,我觉得这样做挺好。既能让官兵们感到公平公正,又能在一定程度上锻炼参会代表。” 由局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道:“你对这次选拔有没有信心?” 我提高音量道:“应该没问题。” 由局长又道:“在此之前,局里就将你作为这次交流会的重点予以推荐和培养,甚至我亲自出马三顾茅庐请到了不问世事的黄老爷子出面,这个,这个局里对你的期望值很高,希望你能不负众望。” 我道:“由局长请放心,我一定圆满完成任务。” 由局长道:“光表决心不行,必须得真正去努力去提高,现在时间不多了,日子一天一天临近,各个国家的警卫部门也正在紧急筹备这件事情,从一定程度上来,这每年一度的世界警卫交流会能胜过世界锦标赛或者是奥运会。这是综合体现国家警卫实力甚至是国防实力的一个方面,也代表着中国警卫,中国军人的形象。能否让中国警卫在世界上立足占有一席之地,就靠你们几个了!” 我只是点头,却没再表态。 随后,由局长又道:“我这次找你来,告诉你这些事情是次要,最主要的是,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情况,你务必要讲实话。” 我道:“由局长请讲,我肯定不会跟您说谎。” 由局长问道:“你当初在警卫队特训的时候,队长是不是孙玉敏孙队长?” 我道:“是,是孙队长。” “这个人的能力怎么样?”由局长迫切地问了一句。 我道:“孙队长的能力很强,各方面都很优秀。” 由局长道:“我想找一个以前参加过警卫交流会的骨干,专门对你们今年的新代表进行有针对性的培训,我想来想去,就想到了这个孙玉敏。孙玉敏虽然曾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中取得过较好的成绩,但是这人的性格有些孤僻,不擅言谈表达,我也没见过他的真本事,因此想找你确认一下。” 我道:“由局长,孙队长是个不可多得的能人,他身怀绝技,是整个特卫局散打方面的权威,我觉得今年也应该派他去参加。”孙队长算是我的恩师之一,曾经教会很多格斗技巧和绝技。 由局长摇了摇头,道:“孙队长……我也曾找他谈过,但是他却似乎对参加这次交流会没什么兴趣。对于没这方面兴趣的同志,本事就是再高,也不可有将其委以重任。” 我顿时一愣,有些不解。 因为我和孙队长接触的时时比较长,他今年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中夺冠,能够让五星红旗飘扬在华盛顿竞技场上空,是他最大的心愿。他怎么会对交流会没有兴趣呢? 不可能啊。我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真相! 跟由局长就负责人人选沟通了一番之后,我辞别由局长,返回C首长处。 两天后,特卫局果然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参会代表选拔赛。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孙队长只是以裁判的方式参加了选拔赛,看来,他果真没有参与选拔的打算。 我本想找孙队长好好劝劝他,但是得来的,却是一头冷水。 我总觉得,孙队长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 特卫局的选拔赛定在局礼堂旁边的训练场上,共有三十六名警卫干部参加了这次选拔赛。 特卫局的警卫干部可谓是高手如云,这些人当中,有的没当兵之前就曾是地方上的散打王,有的是在地方体校特招到军校后分到特卫局的,甚至还有几个曾经被保送到国外军事院校或者政要保护学院申造过。特卫局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尤其是在格斗技能方面,只要是能当上首长贴身警卫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选拔实行循环赛的方式。我们三十六名警卫干部依次进行了抓阄,让我感到诧异的是,其他的警卫干部们似乎都有些怕我,谁也不想跟我抓到对场。但是话说出来,总得有人跟我对场,一位叫葛光富的警卫参谋,成了我第一场次的对手。 这次葛参谋连连叫苦,向我叫苦道:“赵龙啊赵龙,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跟你打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倒是有些感觉莫名其妙,笑道:“怎么跟我打就是自寻死路呢?我又不是泰森,喜欢咬对手耳朵。” 葛参谋沉着脸道:“你的名字特卫局上下哪个不知道?还有你跟Y国两个侍卫的比试,都在咱们局里传神了,谁不知道Y国侍卫什么水平,你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还有那个什么什么‘赵氏圣腿’,那么快那么劲道,谁不害怕啊?” 我苦笑道:“没你说的那么神。那个局域网里的视频和贴子都把事实给夸大了。” 葛参谋道:“夸大了你也厉害啊,唉,一开场就跟你对手,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晦气,晦气……” 看着葛参谋那扫兴的样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只不过是一场内部的选拔赛,只不过是短暂的一场对手比试,至于这么夸张吗? …… 在这次局里的选拔赛中,我身心放松,没有任何包袱,因此每一场打的都很愉快。 我将这次选拔赛,当成是一次来之不易的实战机会,在跟诸位预选队员比试的同时,我也在学习对方的长处。 当然,在与战友之间格斗竞技的时候,我一般都是点到即止,不会像其他队员一样,急切地想以绝招取胜,甚至不惜使用一些毒辣的拳脚之术。可以说,连续几场比赛,对于我来说,打的相当轻松相当流畅,我的体力甚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始终保持着昂扬的斗志和精神。 理所当然地,我过五关斩六将,最终以绝对的优势,傲视群雄,成为选拔赛中杀出的一匹黑马。 我以选拔赛第一名的成绩,与其他四位入围的警卫干部,一起被定为这次世界级交流会的中方代表选手。 当然,在我们五位当中,有一位属于替补。 通过公平公正的方式,确定好了代表选手之后,局里迅速成立了临时突击队,取名为‘世警小分队’。 队员就我们五个人。分别是李森田、乔本超、宋世国、黄伟,还有我。 小分队队长,便是特卫局警卫队的传奇式队长――孙玉敏。也就是我曾经的恩师孙队长。 世警小分队五个成员,停止了所有的工作,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封闭式专项训练当中。训练地点设在了特卫局1号健身房。 在孙队长的带领下,我们昼夜加班加点马不停蹄地训练着,摩合着。 2月初,孙队长组织我们以一个神秘小分队的名义,出现在北京市各大拳馆会馆,分别与泰拳、空手道、拳击等各路格斗高手进行实战,从中取得了很多难能可贵的经验。 同时,特卫局由局长亲自打电话,让中国武术协会出面请到了十几位世界级格斗高手,担任我们五个人的陪练。 这段时间的训练强度是超越极限的,因为我们每天不光要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还要分别与十几位陪练进行对打抗击,一天下来,浑身就像是散了架。小分队里五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呼噜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响。还有说梦话的,打梦拳的……当身体疲惫到一定程度,这些现实就会应运而生。 这天,我意外地接到了凯瑟夫的电话。 说实话,我不喜欢凯瑟夫这个人。 凯瑟夫在电话里道:“哦,我的中国朋友,你现在还好吗?” 我道:“烦劳凯瑟夫侍卫长惦记,我过的很好。” 凯瑟夫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正在紧张地准备警卫交流会的事情,我猜的没错吧?” 我道:“没错。是在准备。你不也一样吗?” 凯瑟夫笑道:“那当然。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明年3月份,世界警卫交流会上,咱们俩的新仇旧恨,会一起结算。我会让你爬不起来的。我相信你的实力不错,能够进入决赛,我也希望你能进入决赛,因为那样的话,咱们就有机会好好切磋切磋,我会杀一杀你的威风,让你知道,什么是Y国侍卫!” 我愤愤地道:“咱们之间有什么新仇旧恨?” 凯瑟夫道:“当然有。你让我好几次失了面子,还有玛瑞诗亚的牵连,注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对手不能是朋友。我想你不会忘记,玛瑞诗亚和你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而且我现在已经确定,玛瑞诗亚其实还喜欢着你,这究竟是为什么,我实在搞不清楚。但是我现在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做,那就是要证明我比你强,我是比你强,不是吗?明年3月份一切将会被见证。咱们走着瞧吧,中国小子!” 我听着凯瑟夫的狂言又是气愤又是纳闷,我实在不是明白凯瑟夫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突然以这样一种态度来威胁我呢? 虽然凯瑟夫一向狂傲自大,但是他从来没这样无耻过,我总觉得凯瑟夫这个电话打的蹊跷,我初步怀疑他可能是受了玛瑞诗亚的什么刺激,所以才将怒火拿来冲我发泄。 我对凯瑟夫道:“凯瑟夫,有这个必要吗?即使你能证明自己比我强,那对你能有多少好处?” 凯瑟夫冷笑道:“好处多了。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尤其是玛瑞诗亚知道,中国警卫不是我们的对手。” 我质问道:“这跟玛瑞诗亚有什么关系?” 凯瑟夫道:“关系大了。不光跟玛瑞诗亚有关系,跟伊塔芬丽小姐也有关系。” 我道:“你的意思是,我和你之间,是因为她们两个结下的仇?” 凯瑟夫道:“可以这么说。” 我道:“凯瑟夫,你真是个小气的人。你没有度量没有胸怀,你真的不配做你们国家的侍卫长。”对于这种无理取闹的家伙,我知道无论自己怎样友好,他都会故意寻衅滋事,因此我干脆也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这样心里会平衡一些。我不想跟凯瑟夫发生什么磨擦和矛盾,但是他的做法实在太过分了,令人难以接受。 凯瑟夫道:“我配不配做侍卫长这是我们国家的事情,你管不着。你现在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想一想怎样败倒在我的拳头之下。我会用事实来告诉所有人,赵龙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强大,也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英俊和身怀绝技,他会败倒在我的拳头之下!” 我不想再跟凯瑟夫继续逗嘴下去,急切地道:“我想你可以闭嘴了,明年的交流会上,用事实说话吧!” 然后我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想一想真是莫名其妙! 简直吃饱了撑了,难道他在我面前这样炫耀示威,自己就会觉得很爽吗? 简直是不可理喻! 如果是凯瑟夫喝多了,酒后失言的话,那么也许我不会跟他太过于计较,我就当成是狗放屁,左耳朵听了右耳朵就自动冒出去了。但是我能听的出来,凯瑟夫今天相当清醒,他的口齿和逻辑很清楚,没有任何醉酒的征兆。也就是说,他是故意激怒我刺激我,典型的无理取闹! 虽然我这人不太轻易发火,但是我毕竟是个人,被人激怒的时候,我也会生气也会发泄。因此在挂断电话之后,我攥紧了拳头,狠狠地骂了一句:“凯瑟夫,如果这次交流会上我不帮你消消火,揍的你满地找牙的话,我就不是赵龙!” 正为凯瑟夫的事情发泄的时候,我听到楼道里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女士皮鞋敲地声。 根据声音的频率、步速以及节奏,我迅速地判断出了声音的主人,顿时吃了一惊。 她来局里干什么? 脚步声在我的卧室门口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080章 080章 打开门。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可以用倾城倾国来形容的极品美女,她的穿着很时尚,一套高档牛仔料的吊带儿绒裙,里面是白色的交叉吊带儿胸衣,上身着一件白色摩登女士紧身衣。乌黑亮丽的披肩长发将整个漂亮的小脸蛋儿衬托的唯美至极,黑色的纹边儿长袜,玲珑的女士皮鞋,在这相对静谧的小屋里踩出了轻妙的旋律。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熟悉的清香扑面而来,格外浸人心扉。 是由梦! 她的出现让我有些惊讶,也有些诧异。看她今天的装束,似乎显得太过于随意了,大冷的天穿着绒裙,难道也想‘美丽冻人’不成? 还没等我开口,由梦就率先开朗地冲我笑道:“赵龙,意外不意外?” 我瞄了一下她的装束,道:“是挺意外的。” 由梦又调皮地接着问:“惊喜不惊喜?” 我怎么感觉由梦的话像是哪部电影里的台词……哦,好像是周星驰拍的一部喜剧里的经典台词! 我问由梦道:“你怎么来了?” 由梦从身后拎出一个红色的大塑料袋,提在身前道:“今天由局长找我过来,我顺便买了些东西,再顺便就过来看看你现在的情况喽!” 我瞄着由梦身上的时尚装束,笑道:“你今天好像穿的太时尚了吧,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去相亲去。” 由梦瞪了我一眼,道:“人家也是女孩子嘛,当然也爱美啦。趁着出门的机会,打扮漂亮一点怎么了?” 我汗颜道:“来见由局长你也敢穿成这样?”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那怎么了?我又没穿超短裙。再说了,你到北京的大街上走一走,现在这个时候穿裙子的不有的是。好多都穿超短!”由梦拿手在自己绒裙上比划了一番,眉飞色舞地争辩着。 我不想再跟她继续逗嘴,她能来顺便看看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因此我将她请进屋,邀她坐下,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水,递了过去,以尽地主之宜。 由梦坐下,将红色塑料袋搁到桌子上,一本正经地问道:“赵龙,最近训练苦不苦累不累?” 我笑道:“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我啊,一点儿都不苦,也不累,小日子过的可滋润了!” 由梦抨击我道:“装吧你就!看你现在皮肤都黑了一圈儿了,还说不苦不累,打肿脸充胖子!” 我争辩道:“黑是一种健康美,我健康,我快乐!” 由梦笑骂道:“贫嘴!油嘴滑舌!” 我只是嘿嘿地笑。 说实话,由梦能来看我,我感到异常地高兴。 不知何故,每次见到由梦,我觉得自己所有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她就像是一剂快乐剂,任何人见了她的笑容和美丽,都会将所有不愉快的事情忘掉。有些时候,漂亮的女孩,能达到止痛的效果。 由梦指着桌子上的红色塑料袋对我道:“这些东西是买给你的。给你补补身子。” 我顿时一愣:“什么,买给我的?不是……这,你是不是在给我施展糖衣炮弹啊?” 由梦愤愤地骂道:“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啊!人家好心好意给你买了些好吃的,知道你在这里消耗体力缺营养,你反而怀疑我是什么给你糖衣炮弹?我给你糖衣炮弹对我有什么好处?你是能给我提职挂衔还是什么,我凭什么拿糖衣炮弹贿赂你?我是觉得咱们同事一场,好心给你顺便买了些营养品,你反而倒咬一口!”由梦骂人那叫一个绝,说话间吐字如同滔滔江水绵绵不断,一发不可收拾。 我赶快回了一句:“我这不是增加点儿幽默感嘛,你至于这么义愤填膺吗?” 由梦这下缓和了表情,道:“赵龙,不是本姑娘说你,你这个……” 我忙问:“我这人怎么了?” 由梦道:“你这人就是有些不识好歹!” 我装作一本正经地请罪道:“我不对,我有罪,我不好,我检讨。我不该拿由参谋的好心当成是糖衣炮弹,以后坚决杜绝这类事件的发生,我表态,我要将由参谋对我的关怀,化作工作和训练中的动力。勇往直前,争创佳绩!” 由梦扑哧笑了:“呵,这小嘴还挺赶趟,服了你!” 我乘机追问:“还生气不?” 由梦一拍大腿:“不生气了。本姑娘可没那么小气!” 我满心欢喜地打开塑料袋,里面吃的东西一大堆。有牛肉、酱猪肘,还有核桃仁、烤鱼干等等。我的心里掠进了一种强悍的感动,有女对自己如此,实在是我修来的福分。我感激地望了望由梦,千言万语化作一副膜拜般的眼神,酝酿了半天,我终于说出了那发自肺腑的三个字: 谢谢你! 由梦得意地笑道:“不客气,应该的!” 说实话,有些时候,真觉得我和由梦之间像是在一场戏。在这场戏里,我们既是冤家又是挚友,相互斗嘴却也相当关心,相当记挂。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们的关系就像铁哥们儿一样,已经超越了男女那种单纯的友情或者是爱情。我不知道应该怎样给我们之间的关系下一个合适的定义,但是事实上,我对这位集美丽、智慧于一身的超级女警卫,还真有一种发自肺腑的迷恋,尽管这种迷恋被深藏在了心中。 由梦又坐了一会儿,然后驱车回了首长处。 我坐在床头,将由梦买来的营养品挨个品尝了一遍,感觉每种食品里面,都蕴含着一种真实的清香和关切。 时间上溯到2月中旬,离3月份的世界级郊区会,又近了一步。 特卫局为了让我们几个人在竞技中发挥出最好的水平,花费了不少工夫。局领导安排专人将美国华盛顿迷尔尼体育中心的布局和擂台做了暗访拍照,在特卫局教导大队,花费了几天几夜的时间,分别临摹出了一个跟迷尔尼体育中心相仿的竞技擂台和展示舞台,而且周围的布局也相当贴近迷尔尼体育中心。2月17号,特卫局组织了一次别开生面的赛前演练,说是演练,其实就是一次综合性的大练兵,一切都是按照世界警卫交流会的布局和程序走,由局长还请到了几位政治局首长旁观侧听。 2月18日,大赛队员和临时啦啦队迅速进入角色,在特卫局教导大队,进行了为期一周的实战大练兵。 当然,在这次练兵中,局里请到了很多武术界的高手前来助兴,全国各省市20几家拳馆派出了近百名选手参加,与我们五名队员进行巡回比试,当然其中也会穿插一些其它的竞技项目,同时,重点检验以由梦为队长的啦啦队的实际操作能力。 在部队有一句俗话:当兵的可以输,但是绝不能输在士气上! 特卫局也是如此,除了对我们几个参赛队员进行特殊关注外,在啦啦队身上,也下了好一番工夫。光喊加油口号就练了好几天,同时还对喊口号的时机、语调、位置进行了严密的部署和强调。以由梦为首的啦啦队,成了全场的一个巨大这点。 特卫局的开幕式比较精彩,局里的十几个将军级领导都参加了此次练兵,整个会场足足容纳了来自特卫局各个单位的两千多名官兵。精致的方形擂台,设在中央位置,与主席台遥遥想望。我们几个参赛队员身穿阿迪达斯运动服,与其他一百多名外来的选手一起走上了主席台亮相。啦啦队们穿着整齐的白色紧身装,像是篮球宝贝一样,不断地挥手欢呼,在刚劲不乏柔美的音乐声中,这场特卫局有史以来最壮观的大练兵,拉开了序幕。 特卫局常务副局长贾政江主持这次热身赛,在比赛前贾局长强调道:“这次比赛呢,实际上是一次练兵,练兵的主角,是我们即将参加一年一度的世界级警卫交流会的五位警卫干部。这五位警卫干部分别是赵龙、李森田、乔本超、宋世国和黄伟,他们是经过特卫局层层选拔之后胜出的五位强将,代表着特卫局最高水准的搏击水平和警卫能力,3月份,他们即将赶往华盛顿,参加交流会,在此之前,为了让他们尽量提高心理素质,最大限度地发挥潜能,我们组织了这一次规模宏大的内部竞技比赛,意义相当重大,希望我们这五位警卫干部能发挥出正常的水平,圆满完成这次热身练兵,为3月6号的世界级警卫交流会,打下良好的基础……” 随后,又有三位局领导陆续发言。 可以说,这次比赛对于五个人来说,是相当耗费体力的,因为我们是主角,其他一百多位拳台高手都是配角,他们之间的比赛竞技只是辅助,有我们五人出场的比赛才是整次练兵的精华和重点。因此,我们五个人被安排的场次比较多也比较紧,我粗略地算了一下,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我要先后与十六位高手进行对决,也就是说,每天平均下来有三四场。相信这个时候,所有人关注的,也是我们五个人的表现,检验一下我们能否托起特卫局甚至是中国警卫的希望和未来。 随着主席台贾局长一声宣布:“下面,有请裁判组上场。” 比赛才算是正式进入正题。 却说李森田、乔本超等警卫干部,身穿阿迪达斯运动服,如过海姣龙,力克众位陪练拳手,让现场的气氛一次次步入高潮。 尤其是啦啦队队员们,呐喊声加油声此起彼伏,虽然她们巡回在场下,但是那清澈的助威声,实在是一曲精妙的旋律,时刻为我们奉上动力与勇气。 一场,两场,三场――- 场场精彩,场场火爆,场场热烈。 雷鸣般的掌声不断,将气氛推至了一次又一次高潮。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才轮到我出场,与我对决的,是一位北京拳击俱乐部的权威教练,叫林则辉,块头很大,样相也异常凶猛,两块硕大的胸肌像是充了气的气垫,威狡猛的有些夸张。 可叹的是这位林教练似乎忘记了自己的陪练身份,硬是对我发起了挑衅。林教练上场后对我道:“赵秘书,听说你的功夫很了不起。我们也一直无缘切磋交流,今天这个机会很好。也许我能打破你们所谓的中央特卫不可战胜的神话。如果要是让你出丑,那么别怪我,怪就怪你们领导组织了这场不该组织的比赛。” 我当下一惊,心想这位林教练口气倒是挺硬,不知道是不是真有两把刷子。 但我仍然笑道:“很高兴能领教林教练的身手,我感到很荣幸。” 林教练道:“我也领教领教你们这些大内高手的功夫,究竟是不是吹出来的!” 我诙谐地驳回了他的挑衅:“不是吹出来的,是练出来的!” 林教练微微一笑,颇显自信。 拉开架势,我和林教练的较量,正式开始。 有些时候,得用实力说话。 这位林教练大有反客为主的倾向,出手时尽显毒辣,仿佛急着想打败我,借此显现自己的实力。 对此我又好气又好笑,至于这样吗? 由于要出场的场次比较多,因此我不能过于恋战,更不能将精力分配到某一场比试当中,我必须最快速度地解决战斗,这就是我的竞技原则。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这位充满自信的林教练,虽然拳击技巧相当娴熟,但是腿法却不怎么高明。 事实上,这位林教练的身手并不与他的身体形状成正比,在他施展腿法的过程中,我接连三次有机有乘,几个抱腿扛摔下来,将这位自恃清高的林教练摔的亦荤亦腥,狼狈不堪。 林教练见势不妙,发起更猛烈的攻击,但是我接连使用连环腿法,瞬间锁定了胜局。 连环腿分别击中他的膝、腹,径直停在他的下额处。 他顿时蒙住了。 确切地说,在这场较量当中,林教练还没得以施展,便彻底败退,被我的连环腿锁定无法继续进攻。 整场对决,仅仅不到三分钟,便告终。 有些时候,事情就是那么难以置信,就连我自己也不会想到,这位夸下海口的林教练,竟然是只纸老虎,如此轻易便将他战败,让他彻底臣服。 战败后的林教练似乎有些尴尬,不敢再直视我的目光。满场的掌声和欢呼声如雷鸣一般强烈,但是林教练知道,这掌声不属于他。 而是属于他的对手。 我客套了一句‘承让’后,在场上热烈的欢呼声中退去。 林教练原地呆立了片刻,叹了一口气,才从侧面跨下擂台,灰溜溜地退场。 接下来几天,依然是重复性地擂台对决,凭借着过硬的散打技能和全面的格斗技术,我不断地过关斩将,力克群雄,甚至有七场是在十几秒钟之内‘秒杀’对手,赢得了现场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2月22日,局里的这次热身赛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接下来属于调整阶段,每天进行适当的体能和格斗训练,但是量不会很大。 同时,我们也开始观看一些历年来的世界级格斗比赛,从中吸引精华,增加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 特卫局还专门给我们五个小分队成员每人每天增加了一百五十块钱的伙食补助和生活补助,改进伙食,提高‘生活质量’。 距离3月6号越来越临近,一天,两天,三天…… 081章 081章 确切地说,我们五个人的工作和生活是充实的,也是紧张的,我们吃过晚饭一般会看一些带有激励色彩的爱国片增加斗志和激情,像<冲出亚马逊>等等,我们百看不厌。从我内心来讲,其实这个时候是有些矛盾的,有时候我会期盼着时间快点儿再快点儿,但有时候又想让时间慢点再慢点儿……那种复杂的心情,连我自己都无法驾驭。我既希望早点儿用自己的实力向世界证明中国警卫的强大,又希望时间稍微慢一些,让我有更多的时间了解世界警卫交流会,了解历界交流会参会警卫的实力对比。 倒是有一件事情特令我感到欣慰,几乎每天晚上,由梦都会发来慰问短信,鼓励我支持我。 对此我真的有些感动。 按照特卫局里的安排,我们五个人,外加孙队长,还有由梦和啦啦队的几个女兵,将在3月2日准时乘飞机赶赴美国华盛顿。在3月6日之前,我们将接受美国政府相关单位组织的一些活动,同时安排我们适应一下场地。3月6日,世界级高层警卫交流会将正式拉开序幕,届时,将有来自一百多个国家的首脑警卫参加,一万多名世界各国的观众,包括各国驻美大使馆以及其他特邀人员。 3月1日,这是临近启程赴美的前一天。 按照惯例,特卫局召开专门会议,为我们举行了隆重的送行仪式。 晚上八点钟,孙队长突然心事重重地找到我,邀我一起步行走出了特卫局警戒区。 繁星点点,颇有凉意。但路上行人车辆却异常的多。 我们从地下通道穿过长安街,径直地到了天安门广场。 广场上依然人声鼎沸,明媚的灯光弥补了夜的不足,将广场和长安街照耀的如同白昼。很多人正在广场上拍照,还有一些外国的游客,似乎对天安门前的夜景情有独钟,争先恐后地留影留念。还有不少上班族也趁休息之机在广场上三三两两地散着步,哼着小调。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面,武警战士穿着笔挺的军装,纹丝不动地守卫着这一方安宁。西面的人民大会堂倒是颇显安静,没有了白天争相进入参观的游客,显得格外静谧。 我和孙队长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停了下来,孙队长若有所思地望着天上繁星,开口道:“赵龙,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出来吗?” 我摇头道:“不知道。” 孙队长似是鼓了鼓了勇气,才道:“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的时候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事情啊孙队长?” 孙队长拿手捊了一下高高的鼻梁,道:“关于警卫交流会的事情!” 孙队长是我最尊重的领导之一,去年曾经参加过一次世界警卫交流会,而且取得了季军。本来在那样高档次的竞技比赛中取得季军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但是孙队长似乎对此并不满意,每每提及,孙队长都是遗憾万分。孙队长是个身怀绝技的人,他有几项绝技可以说是足以震撼世界。一项是针穿玻璃,一项是扑克牌绝技,他可以用飞针穿透一厘米厚的玻璃,也可以将扑克牌当成是一种杀伤力武器,将普通的纸牌钉进普通的木板里。其中,针穿玻璃这项绝技,可能在国内多见一些,只要刻苦练习,很多人都能掌握技巧。要点有二:一是瞬间爆发力要强;二是飞针飞出的时候,要与玻璃水平垂直,只要掌握了这两个要点,任何人都是有潜力练成这项绝技的。 但是说到扑克牌绝技,可能掌握的难度要大很多,没有一定的深厚功底,加上刻苦训练和高人指导,这项技能很难练的炉火纯青。孙队长可以用普通的纸牌,作为飞镖使用,穿透两毫米厚的纸箱,或者是薄一点儿的木板,都不成问题。孙队长去年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就是凭借这两项绝技,获得了评委给出了专项的最高分。 当然,这两项绝技,孙队长只传给了一个人。 那就是我。 这也是我万分敬重孙队长的重要原因。 一日为师,终生为尊。 这时候,孙队长似乎显得有些心事重重,他酝酿了良久才开口道:“你知道你这次交流会上最大的两个对手是谁吗?” 我道:“依我判断,应该是凯瑟夫和迈克吧?” 孙队长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两个人的身手诡异莫测,去年的时候我就是输给了他们屈居第三。而说句实话,我输的很惨,很惨,几乎还没用几个回合,就被……”孙队长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只是不停地叹起气来。 我追问道:“孙队长,你本来今年可以继续参加的,不是吗?” 孙队长摇了摇头,道:“我是很想参加,而且由局长给我做了好几次动员。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了资本了。我若去了,会输的更惨!” 我不解地道:“怎么会呢孙队长,依你现在的身手,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孙队长苦笑道:“你是只见其表,不知其里啊。这也正是我想跟你说的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我隐瞒在心里整整一年了,没有人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就在去年的交流会上,我,我……” 我追问:“你怎么了?”在我的印象中,孙队长很少这么吞吞吐吐。 孙队长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道:“我被凯瑟夫一个腾空膝顶,顶到了肋骨了,肋骨折了两根。”孙队长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停在胸膛上。 我猛地一愣。从孙队长的眼神里,体会到了至深的痛苦。但是即使如此,仍然让人费解。既然这样,孙队长为什么要一直隐瞒呢?怪不得在警卫队他在教授我们技艺的时候,经常会胸痛不止,而且有时候还忍不住一阵咳嗽。当时我们只以为是孙队长吸烟太多了,肺部不舒服。 “那,那你为什么要隐瞒到现在,像你这种情况,特卫局会格外照顾,而且还能静养一段时间。更何况,骨折也不是什么大病,稍微休息休息就会痊愈的!”我问道。 孙队长摇了摇头,说出一句让我感到异常心酸的话。他说:“骨折事小,丢人是大啊。如果被别人知道我被凯瑟夫一拳给打骨折了,我在特卫局还怎么混?丢不丢人?” 我的心受到的强烈的震撼。我感觉孙队长这样做真的不值。 他是太要强了,也太过于执着。他把面子看的比生命都重要!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宁可将心事隐藏在心里,也不愿意吐露出来让别人知道。 而孙队长的话,竟然让我的心里涌进了强悍的酸楚。他的为人,他的要强心理,我都清楚。但是我没想到他能要强到这种程度!是他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了,害怕将自己骨折的事情传出去以后,会被人嘲笑。这是一种多么幼稚的思维啊!对此,我更多的却只有同情,同情他太过于注重虚荣,太过于在乎自己的形象。他宁可自己的身体受到伤害,也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的痛苦。 我正想劝慰他几句,只听孙队长接着道:“今天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而是想让你知道凯瑟夫的厉害,如果你能进入决赛与凯瑟夫一决高下,千万不要轻敌,千万要谨防他的攻击,太具杀伤力了!他的身手让人难以捉摸,神鬼难测。你可千万别走我的老路啊,千万!” 我道:“孙队长,其实你没必要这样。真的没必要。” 孙队长苦笑道:“那你说我该怎样,难道我见了人就吆喝,我被凯瑟夫打断肋骨了,我被凯瑟夫打断肋骨了。然后到由局长那里请攻说,由局长,我被凯瑟夫打断肋骨了,你给我记个二等功吧?这像话吗?不被人笑话死才算邪了!” 我道:“孙队长,你就是太要强了。如果当初你能及时向由局长汇报这件事情,也许你的职务比现在还要高。局里还会大加宣扬你的事迹!” 孙队长皱眉道:“宣扬?宣扬什么,宣扬我肋骨被人打折了?宣扬我是凯瑟夫的手下败将?再说了,由局长不是傻瓜,他会提拔我一个骨折了的残疾人?” 我道:“孙队长,我觉得你的思想好像被禁锢住了。你应该想开一些,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影响自己的心情,以及其他。” 孙队长微微一摆手,道:“行了,咱们不再谈这个了。我今天告诉你这些,既不是想博得你的同情,也不是想给你施加压力,只是想让你有个前车之鉴,如果与凯瑟夫对台,千万要提高警惕,他的攻击太具杀伤力,如果被他击中要害部位,后果不堪设想。” 我点了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孙队长请放心。我只是……” 孙队长打断我的话,道:“对于我骨折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如果我听说谁谁谁传出了我曾被人骨折的事情,那以后咱们连战友也没得做了!” 我既无奈又心酸地道:“孙队长,你放心,我会为你保守秘密的。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开心一些,想开一些,豁达一些。没必要让这件事情影响你一生的情绪。” 孙队长若有所思地笑了笑,道:“不会,不会。现在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在有生之前,看到咱们国家的警卫能够打败凯瑟夫,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所以在特卫队的时候,我相中了你,把我所有的东西都教给了你,希望你能代表我,代表中国,在那场世界盛会上,完成我未竞的心愿,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还有凯瑟夫,我希望你能战胜他!” 我能看的出来,孙队长的笑是牵强的,这是一种苦涩的笑,是一种寄托式的笑。 这笑里,饱含着他的憧憬和希望,也饱含着他对我的一番苦心和培养。 我捏了一下鼻子,挤出笑来道:“孙队长你放心,这次我一定要打断凯瑟夫的肋骨,让他知道中国警卫的厉害!” 话说出来,才知道此言不妥。明明是想安慰孙队长,这样一来偏偏又像是在戳孙队长的伤处。 孙队长摆了摆手,道:“那倒不必。咱们不能跟他一样,用那种阴狠的招数致人要害。只要你能赢了他,那我的心就宽慰多了!毕竟,我也算你的半个师父吧!” 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孙队长,我一定会记住你的教诲!” 孙队长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要时刻记着,在你身上,种下了我的一份希望。” 我笑道:“放心吧孙队长,我不会忘记。永远不会。” 随后,孙队长带我走到了人民英雄纪念碑南侧,突然站直了身子,饶有兴趣地道:“赵龙,今天咱们再过两招。” 我诧异道:“在这里?” 孙队长点头:“就是在这里。” 我笑道:“算了吧孙队长,这里人这么多,影响多不好。要过招的话咱还是回去过吧。” 孙队长却道:“人多是好事。正好锻炼一下你的心理素质。” 我无语。说实话,我真不想在这么一个公众场合跟人切磋什么格斗技术。尤其还是我最为敬重的恩师孙队长。 但是又经不起孙队长的央求,孙队长这人真是令人难以捉摸,想起什么来,八头驴都拽不回。 于是,我们在一角拉开架势,孙队长目光炯炯地道:“进攻吧,如果你现在连我都打不赢的话,那要想打赢凯瑟夫,实在是太难了! 我略显尴尬地抬拳过胸,道:“孙队长,那你就接招吧!” 我们两人拉开架势的同时,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人们拿一种特别的眼光望着我和孙队长,心里肯定在想:这二位肯定是喝酒喝多了吧,跑到天安门广场来打架来了!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个孙队长还真是怪异,难道但凡有些背景的高手,都喜欢搞这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 记得当初的黄老爷子,也是这样。喜欢做一些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在灯光之下互相切磋着,由浅入深,由慢到快。 孙队长步步紧逼,挥拳如风。 我沉着应战,攻防兼备。 082章 082章 通过跟孙队长的切磋,我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格斗技能的迅猛提高。记得在特卫队的时候,每次跟孙队长面对面地较量,都很难接下他三两招,直到特卫队完成特训的时候,我顶多能与孙队长勉强打个平手。但是此时,我还没有使出全力,孙队长似乎就已经应接不暇了。总之这次比试相当轻松,我渐渐越来越显优势,而孙队长却越来越显劣势。这种情况下,只要我稍微加强攻击,孙队长就会立即战败倒地。但是我没那么做,只是敷衍一般地应对着。 但孙队长毕竟不是一般人,他当然能看的出,我没有使出全力而是有所保留。于是他在出拳过程中喊了一声:“赵龙你给我用全力,用全力!” 我道:“我已经用全力了。” 孙队长有些生气了,干脆撤步停了下来,冲我骂道:“赵龙你怎么回事儿?现在这个时候不是让你让着我,是要让你使出全力。我好看看你现在的格斗水平究竟到了怎样的一个层次。你这样敷敷衍衍的算什么?” 我笑道:“孙队长,我没敷衍。” 孙队长道:“扯淡!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有所保留?” 我无奈地道:“那好,我用全力。” 于是我们开始接着打,三个回合过后,我瞅准时机,猛地施展一记侧高蹬,直踹孙队长胸部。 孙队长猝不及防,胸部中击,踉跄地后退两步。然后抖搂了一下精神,接着冲过来打。 但是我毕竟是孙队长带出来的,很了解孙队长的进攻方式,再加上在黄老爷子的指导下,我的格斗实战能力已经今非昔比,因此,我迅速出击,连环三脚分别在他的膝、腹、下巴处完成三击,并在他的下巴处猛然定位。 孙队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宛尔一笑,道:“赵龙,你的长进不小啊。我现在都接不了你几招了。” 我收腿回道:“孙队长,承让了。” 孙队长道:“你现在的格斗能力比在特卫队的时候,真的进步了很多倍。” 我道:“我也是受了一位高人指点。” 孙队长顿时一愣:“高人,哪位高人?”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由局长再三叮嘱,关于黄老爷子的事情不允许向别人提起。 对此我有些犹豫,因为孙队长不是外人。我的大脑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考虑着该不该向孙队长提起此事。孙队长的为人我很清楚,他不是喜欢把私事遍地传播的那种人,如果我把黄老爷子的事情告诉他,他肯定能为我保守秘密。但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就显得自己太不够矜持了?但是如果不告诉孙队长吧,我的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点歉意。毕竟,孙队长和黄老爷子一样,都属于我的恩师,我不想对谁有所隐瞒。 我正踌躇间,孙队长倒是主动发问了:“是不是黄老爷子指导了你?” 我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发现新大陆,追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队长笑道:“依你现在的身手,整个中国,也就只有黄老爷子能指导得了你!而且,由局长也提到过这件事,所以我猜测是黄老爷子破了一次例!” 我道:“什么?由局长跟你提起过?” 孙队长摇了摇头,道:“也不全是。去年10月份,由局长曾经找到我,跟我商量说是要找一个高人给你们这些准备参加世界警卫交流会的警卫干部们,进行一定的指导。他问我有没有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我当时就给他推荐了一下黄老爷子。只是我没想到由局长还真请他出山了。黄老爷子是个怪人,一般人请不动他,不管你身份再高地位再显赫。由局长能请他出山,肯定得下了不少工夫。看来,特卫局这次是下了狠心,要在交流会上取得好成绩!” 我饶有兴趣地追问道:“你认识黄老爷子?” 孙队长道:“认识。不过不是很熟,只是听说过他的很多事迹。他年轻时曾经和一代宗师李小龙是挚友,互相切磋技艺,现在更是将李小龙的功夫练的炉火纯青。当时有武术界五六个比较有声望的人物前去拜会黄老爷子,要与黄老爷子切磋技艺。黄老爷子让这几个人一起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号称武术界泰斗的高手们,还把黄老爷子冷嘲热讽了一番。结果,在比试当中,没出三五个回合,都被黄老爷子收拾的服服贴贴的。从那以后,黄老爷子的名声才被武术界公认。但是黄老爷子为人很低调,很少插手武术界的事情,现在一直在隐居。过着清闲的日子。” 我道:“我试过黄老爷子的身手,真的算是高深莫测,令人无法捉摸。” 孙队长点头道:“这可是个绝对的高人啊。我相信在中国,在格斗方面没人是他的对手。” 此时我突然记起了帕布罗克的一番话,于是试探地问道:“孙队长,我之前曾经听说黄老爷子曾经和美国总统保卫官迈克交过手,是不是?” 孙队长一愣:“不会吧,他怎么会跟迈克交手?” 我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听另外一个小布什的保镖,帕布罗克提到的。帕布罗克说,黄老爷子是迈克的恶梦,迈克最怕的,就是黄老爷子!” 孙队长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能只有迈克和黄老爷子两个人知道。” 我不禁有些遗憾。因为我对黄老爷子和迈克之间的纠葛起因很感兴趣。 或许,是我的求知欲在作怪吧。 虽然孙队长提到了黄老爷子,也讲出了他的一些情况,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个怪老头,还是一个遥远的谜。 不知道何时才能揭开这个谜底。 跟孙队长回到小分队,我们又去操场上简单切磋了一下,然后才就寝休息。 次日上午九点钟,我们一行二十几个人,坐上了飞往华盛顿的飞机。 翱翔在太空,心里既激动又有些紧张。我们这次,承载着特卫局的希望,承载了中华民族的希望。任务艰巨而重大。可以说,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很复杂,包括一同前往的少将副局长孙光田,亦是如此。还有啦啦队队员们,也都神态凝重,似乎在为这次国际盛事做最充分的思想准备。 坐在我身边的是孙队长,他不断地用手指摁着额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则静下心来,拿出黄老爷子的武学笔记,认真研究起来。这本笔记被我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每看一遍,都会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黄老爷子不愧是隐士高人,在笔记里,将世界十几种格斗术研究的相当透彻。还有李小龙的截拳道、振藩凌空拳、连环三腿、寸拳等等。 其实我这些日子也一直在潜心研究寸拳。所谓寸拳,又称为寸劲拳,它讲究短距离迅速出拳打出自己有力的一拳,这一拳要爆发出自己的所有爆发力打倒敌人。中国传统咏春拳有一种特殊的发力方式,叫做寸劲。所谓寸劲,是指距离攻击目标很近,或者动作即将完成的瞬间,才突然加速收缩肌肉发出的短促,刚脆的爆发力量。寸,即比喻发劲距离之短促。发好寸劲的关键,在于把握动作加速度的时机,这个时机应在拳头放松出击至粘贴对方皮肤(衣服)时,才突然加速爆发出最大的劲力,俗称沾衣发力。在咏春门中,咏春高手能够运用短桥手寸劲在近战中占据主动,双方一旦接手,他们不用蓄势就能发动连续紧凑的攻击,随粘随打,在1至3寸距离甚至贴身状态,发力将对方击倒。 此种寸劲法在八极、心意、形意等中国传统拳法中都能找到类似的技术结构,可以说寸劲实际上就是中国传统武术中,通过内外兼修,使意念力,呼吸力,运动力集中的一种武术劲力的表现方式,看似简单平淡的一击,却足以产生致命的杀伤力!至简至灵至猛的李小龙无敌寸拳,就是从咏春‘寸劲拳’演变改造而来,是截拳道特别的、高级的杀手涧技艺。李小龙寸拳技法原理与咏春寸劲拳技法原理是大体一致的,但在具体的训练手段和技术运用变化上,李小龙宗师进行了大量独特的改进和创造,使之脱胎与咏春,因此李小龙的寸拳更易实际应用,修习更易且更具强悍之攻击力。 一代武学宗师李小龙,曾经利用寸拳,在美国搏击界,演绎出了众多的传奇故事。 我曾经看过一段李小龙生前表演寸拳的录相,大意是拳头距离厚木板一寸左右,猛然发力,木板应声而碎;还有就是真人对决表演,李小龙在距离人身体只有1至3寸的地方发力,却能让对手受到重创飞出数米之远。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寸拳这种神奇的功法的确存在着,流传着。 看着黄老爷子的武学笔记,我渐渐地入了神,不知不觉间竟然在原地比划了起来,引得周围的乘客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但是我却没在乎这些,只是在原地小幅度地体会着寸拳的要领。 同时我也在思考,怎样能把寸拳应用到这次交流会中去,让它发挥最大的作用? 正值入神之时,我听到身边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女音:“老孙,咱们换个座,我跟赵龙谈点儿事!” 这声音很清澈,顿时惊扰了我的情致。抬头看时,只见由梦不知几时走了过来,正在跟孙队长换座。 孙队长倒也不含糊,果真让了座。由梦毫不客气地坐下,冲孙队长说了句‘Thankyou.’。 我正要开口埋怨由梦,谁想由梦反而主动兴师问罪道:“赵龙你张牙舞爪的比划什么?没看着别人都拿鄙视的眼光看着你吗?神经兮兮的!” 我捏了一下鼻子,笑道:“我正在琢磨寸拳的要领。最近我很迷寸拳。” 由梦道:“你啊总是神神叨叨的。什么时候练不了,偏偏坐飞机的时候还练?” 我笑道:“我又没影响谁,练练怕什么?” 由梦道:“真是个武痴。服了你!” 我诙谐道:“当兵不习武,不算尽义务。更何况是咱们警卫人员。更得多学点东西。” 由梦追问道:“你刚才比划的是什么拳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由梦伸展着白嫩的小手,在胸前比划着。 我道:“是寸拳。” 由梦顿时一愣:“你说的是寸拳?就是那种可以在一寸距离上将对手打倒的近距离拳种,李小龙擅长的那个?” 我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由梦道:“我只是在电影和小说里见过,不知道能不能练成?” 我笑道:“当然能了。你要好好练个半年,也能成。毕竟你有这个基础。” 由梦噘着嘴巴道:“我才不练呢!女孩子家家的,练那么厉害有什么用?” 我开玩笑地道:“练的厉害了,结婚以后不受欺侮。现在家庭暴力现象比较严重,女孩子也得学点儿防身术。” 由梦神气地指着自己道:“本姑娘还用学什么防身术吗?” 我逗她道:“你可以例外,你不用学。谁要是准备娶你,之前必须得好好学学功夫,不然的话,得被人欺侮死!” 由梦顿时板着脸冲我埋怨道:“瞎说呢。我有那么恐怖吗?再说了,我要是找呀,也得找个比我强的,比我能打的,会体贴人的,最好是……最好是志同道合,门当户对,彼此互相了解的。” 我指着自己笑道:“看我怎么样,能担此大任否?” 由梦脸微微一红,马上扮了个鬼脸,骂道:“傻样儿!” 我追问道:“怎么,还看不上我?” 由梦调皮摇了摇头:“看不上。我要是嫁给你,你不得天天欺负我呀?” 说话间脸色甚是红润,不敢直视我的目光。 但是通过她的举动,我已经发现了她的紧张情绪。她双手直搓衣角,用嘴唇触碰着上衣衣领,眼睛扑朔闪耀,仿佛心里藏满了女孩子特有的心事。 我瞬间又体会到了一个朦胧的事实:由梦对我是有感情的。 而且,极有可能,她也在像我含糊她一样,含糊我。 说句实话,虽然我的情商并不是特别高,但是最基本的判断还是有的。女孩子那种羞涩害臊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怎么说呢,那种感觉是异常奇妙且异常清晰的。我喜欢由梦这种羞涩的表情和举止,这与她平时的开朗与外向的性格大相径庭。我不得不相信,无论怎样性格的女孩,在羞涩的时候都显得格外惹人怜爱,给人一种含苞欲放的清纯感,释放出女性特有的诱惑和气息。 我的心,刷地一下子进入了激动状态。 很清晰。也很真实。 就像是在黑夜中,猛地绽开了一弯明月;就像是在阴冷的空气中,瞬间燃起了一团火焰。 我承认,我喜欢由梦。 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虽然我们之间仿佛有层若隐若现的隔膜,但是我却无法控制内心的感觉。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也充满了对美好爱情的渴望。 083章 083章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在感情方面,我是个弱者。我甚至不敢勇敢地追求那份近在咫尺的爱;我甚至不敢直视由梦的目光。那种略显矜持与羞涩的目光,太深奥,我害怕自己掉进去,再也无法脱身。 我捏了一下鼻子,平定了一下心情,待心底的浪花不再继续肆虐地拍打着心门之后,我对由梦道:“你是谁,谁敢欺负你啊!” 由梦低着头窃笑了两声,然后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竟然伸出右手,猛地握住了我的左手。她微微一使劲儿,我惊的顿时冷汗直流。 我有些蒙住了。 这,会是由梦对我的某种暗示吗? 如果是一阵风,也就罢了,偏偏来的那么突然,那么令人手足无措。此情此景,我不知道该不该挣开由梦的小手。只是感觉她的手暖暖的,滑滑的。我脸一红,赶快将手从小桌上撤了下去。当然,由梦的手也跟着一起沉到了下面。 由梦轻轻抬头望了我一眼,随即低下,但是手却依然握在我的手上。 我没敢说话,害怕任何一个音符,都会打断这种无声的默契。 我承认,我的心跳在和刘翔比速度…… 不知过了多少秒,由梦才松开我的手,继续低头想着什么。 我轻咳了一声,改变话题道:“由梦,你以前去过美国没有?” 由梦双手放到桌子上,神情一变,道:“当然去过啦。你忘了,咱们去年陪C首长去美国访问过。” 我猛地一拍脑门,意识到自己傻了一把。怎么问出这么一个弱智的问题? 我笑道:“看我这记性。哈哈,这次去美国跟以前不一样了,压力挺大的。” 由梦装出一副坦然的样子,道:“别呀,你不能紧张。我相信你,能成功的。一定能在交流会上取得好成绩!如果你取得了好成绩,局里肯定会大加奖励你,没准你回来就能混上两杠一了!” 我笑道:“你当我是飞毛腿啊,提职提的那么快。” 由梦道:“中国人民解放军条令里明文写着呢,在很多情况下可以提前晋衔或者晋职。你这次要是取得前三名,那肯定一个二等功到手了吧?有这个二等功,再挂颗星肯定没问题。” 我装出一副感触良多的样子,诙谐道:“我现在最大的心事,就是想赶快找个媳妇儿,让父母不再牵挂,了却了他们的心事。” 由梦半开玩笑地道:“我可以帮你继续假扮呀。我的演技你是见识过的,很投入的。” 我道:“我总不能找你假扮一辈子吧?” 由梦摇晃着脑袋道:“如果你同意,我就愿意。” 我傻乎乎地道:“我可没那么不孝顺,拿一个冒牌媳妇儿糊弄爹妈一辈子。” 由梦本来笑嘻嘻的表情顿时变了颜色:“这叫以假乱真嘛。再说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到时候谁也看不出来。” 我道:“我对冒牌货不感兴趣。”话说出口,才知道自己此言竟是如此愚蠢,虽然我并没有讽刺由梦的意思,但这话不是明摆着在暗骂她吗? 由梦听后真的生气了,她狠狠地瞪我一眼,猛地了起来。 她头也回地走开了。我耳边回荡起她的一句埋怨:“没见过你这么没趣的!气死我了!” 我想解释已经来不及。 都怪自己太口无遮掩了。 由梦回到了原先的座位,孙队长又被替了回来。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人家由梦主动换座过来陪我说话,我却把人家气跑了……唉,自己真是不解风情啊! 孙队长坐下后,远望了一下由梦,转而轻声问我道:“怎么了,闹别扭了?” 我摇了摇头,道:“没。女孩心,海底针啊,谁知道说着说着她就生气了!” 孙队长道:“赵龙啊,由梦是个好姑娘,你小子可得好好把握啊。后面有很多人排着队呢!” 我笑道:“孙队长瞧你说什么呢!” 孙队长呵呵一笑:“赵龙,我的眼睛雪亮雪亮的,由梦对你啊,那可是一往情深。我还没见过她对哪个人这么主动过。” 我故作深沉地道:“孙队长你可别乱说啊,这种绯闻可不能乱传。” 孙队长笑道:“我知道你脸皮薄儿,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说句不中听的话,咱们局里的干部和战士,哪个对由梦没有非份之想?就不说别的,齐处长和张秘书你是知道的,他们两个最近可是追由梦追的挺紧的。你别让由梦从你眼皮子底下飞走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孙队长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只有我能听清楚他的话。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孙队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孙队长道:“这个谁不知道啊。连这个要是也看不出来,特卫局这十几年,我算是白呆了。” 我道:“说的也是。” 孙队长又道:“赵龙,你要是真的喜欢由梦,就大胆地放开去追吧,男子汉大丈夫嘛,就要敢爱敢恨,错过由梦,将是你一辈子的遗憾。” 孙队长的话很中肯,其实我内心是十分接受的。但是我又必须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无所谓地道:“呵,看缘分吧。” 如此的搪塞,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过于做作。 我抬头望了望前座的由梦,她曼妙的身影令人陶醉,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令人为之痴迷。 我微微地闭上眼睛,想到了很多,很多…… 十几个小时后,客机在美国华盛顿机场降落。 美国政要保护学院组织工作人员在机场进行迎接,一个被称为皮特副校长的男子,早已安排好了车辆,将我们接到了距离华盛顿迷尔尼体育中心不远的一处公寓里。 安定下来以后,有工作人员送来了体育中心的地图和场地划分图,以及相关的资料。 接下来是休息。 我们都休息了几个时候后,正好是北京时间夜里三点钟。但是美国的时差正好相反,这个时间恰恰是阳光明媚的下午。 其实这个时候的公寓里,已经住下了不少前来参赛的各个国家的高层警卫人员,出去散心的工夫,我碰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像埃及共和国主席的贴身保卫官默汗查理(化),英国首相的警卫员凯若尔@乔治(化名),还有很多半生不熟的同行朋友们。我们见面后难免要客套几句,彼此打个招呼,互相问好后,我在大院里吸了一支烟,放眼观望美国的繁华景象。 十分钟后,一对高大魁梧的美国男子从公寓门口并肩进来,一边说笑一边耸肩膀。 他们穿着足球运动员穿的那种运动短裤,腿上的汗毛和胸上的汗毛,都露出了很多。 我顿时一愣。 竟然是他们? 我站直了身子,径直迎了过去。 084章 084章 这二个人其中有一个我还算熟悉,不是别人,正是曾经跟随老布什总统访华的那个帕布罗克。 另外一个,是个光头。看样子能有三十四五岁,长相粗犷,皮肤黝黑。他便是名满世界警卫界的超级警卫、小布什总统身边的保卫官迈克。也就是帕布罗克口中那个独一无二的高手,也是帕布罗克的同事兼师父。 遇到他们我感到有些意外,按理说他们是在本土参加比赛,没必要这么早就来公寓住下。毕竟,离3月6号还有四天呢。 这二位美国警卫显然也已经发现了我,帕布罗克惊喜地耸了耸肩膀,朝迈克相视一笑,兀自地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开始冲我挥手道:“哦,是赵秘书来了,我们正要找你呢!”(英语) 我渐渐走近,朝他们瞄了两眼,用英语道:“你们怎么来了?” 帕布罗克耸肩笑道:“我们来熟悉一下场地。顺便过来看一下下榻在公寓里的老朋友们。”帕布罗克说完,指了指身边的迈克,介绍道:“哦,我的中国朋友,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的迈克,迈克是我们的领导,主管总统先生的保卫工作,我既是他的下属,也是他的徒弟。”帕布罗克又指着我向迈克介绍道:“这位是中国的警卫秘书赵龙,就是我向你提起的那个,那个把我摔的晕头转向的中国高手。” 我客套地向迈克笑道:“久仰久仰。早就听说迈克是全美最强悍的格斗天王,今天能见到,真是很荣幸。” 迈克却几乎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望着我问道:“你就是那个打败了帕布罗克的中国警卫?” 我愣了一下,道:“可能那是帕布罗克让着我吧。我们俩算是打了个平手。他是前劲儿比较强,我是后劲儿还可以。” 迈克拿两指揪了揪又黑又粗的眉毛,好几下抓挠后,才道:“你真会说话。你的英语讲的也不错。” 我笑道:“谢谢夸奖。还需要进一步向你们学习。” 迈克这才眯眯一笑,轻微地瞄了我一眼,道:“希望你能够进入决赛,那样的话,咱们之间可以进行一场较量。我很想知道,能够打败帕布罗克的人,身手究竟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我客套道:“希望如此。” 迈克也没回话,转而对帕布罗克道:“咱们走,去见见凯瑟夫。我得提前探探他的底细。” 帕布罗克笑着跟我告别,然后径直进入了公寓。 我又点了一支烟,在公寓门口转了转,然后想出去兜兜风,但是没想到的是,刚到门口,便被一个美国哨兵拦住了。 我指了指脖子上挂的证件,用英语道:“我是来参加交流会的,想出去走走。” 哨兵道:“那你必须得把脖子上的证件摘下来,我们要做登记。” 我也知道当哨兵的值勤流程,因此很配合地摘下证件供他登记。 哨兵接过证件,随口问道:“看样子,你是日本人吧?” 我愣了一下,有些生气,回道:“日本人有我这么魁梧吗?”我挺直了身子,装出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 哨兵倒也幽默,笑道:“你是比普通的日本人魁梧一些,但是跟我们美国人比起来,好像还差了一些。” 还别说,这个正在执勤的哨兵确实比较高大魁梧,身体也似乎很结实。但是他的话让我听了极不舒服,先是把我误认为日本人,后来又拿我跟美国人比较。世界上没有哪个民族能比美国人更富自信了。这种自信虽然是一种精神,但是很难让人接受。幸亏我与美国人接触的多了,也不与他斤斤计较。我只是追问了一句:“请问一下,日本的代表们入住了没有?” 美国哨兵耸了耸肩,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刚才你们到来的时候,我还真以为是日本代表来了。” 我捏了一下鼻子,坏点子油然而生。我提醒这位哨兵道:“中国人和日本人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 美国哨兵道:“怎么分辨?都是东方人,黄皮肤,黑头发。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 我道:“这很简单。外表上也能分辨。一般情况下,长的比较高大英俊的就是中国人。反之,长相猥琐身材矮小的便是日本人。下次记住了,中国人和日本人很容易区分!” 美国哨兵笑着望了我一眼,道:“呵,长官,你还真够幽默。” 我笑道:“不是幽默,这是规律。 美国哨兵开玩笑地道:“你敢当着日本人的面儿这样说吗?” 我道:“敢。但我不会。虽然我不太喜欢厌日本人,但我不会平白无故找他们麻烦。” 美国哨兵将登记完的证件递给我,道:“在我印象中,你们中国人好像都很恨日本人。这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二战吗?” 我道:“这个嘛,怎么说呢,也不算恨。对于人而言,可以用恨这个词来表达内心的厌恶,但是对于牲口来说,用恨字来表达就不太合适了。” 美国哨兵笑道:“哦,你把他们说成是牲口?但是他们长的却像人。” 我道:“是像人啊。但不是人。” 美国哨兵再次夸奖我富有幽默感,然后颇有兴趣地道:“我承认,日本是给你们国家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但是我不得不说,日本人拍的AV电影确实不错,很带劲。” 我追问道:“什么是AV电影?” 美国哨兵一副惊讶状:“你真不知道还是故意装的?AV,就是成人,黄色……做爱……我不得不说,日本这个国家,对世界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培养了一大批先进的性工作者,他们的电影,确实广泛传播到了全世界。连我们美国人都很喜欢他们的影片。尤其是里面有两个,我记得很清楚,叫,叫饭岛爱,还有一个叫武藤兰,还有,还有一个叫苍井空,哈哈,我说了三个了。日本人在拍摄成人电影方面,的确是很出色。” 我一阵汗颜。 想不到美国大兵,竟然能将这些东西挂在嘴边。 这究竟是开放,抑或是庸俗? 但我同时在反问自己,是自己思想过于落后了,还是美国大兵太过于超前了?我当时竟然连AV女优是什么意思都不清楚。但实际上,这个时候的日本AV事业正在迅猛地发展着,并迅速地占领了世界各国的成人文化禁地。日本和美国在这方面做的相当出色,但实际上,日本其实在很大程度上超过了美国。 说句实话,我不得不承认,我对日本这个国家的确有所偏见。也许是受了日本侵华战争的影响,我对日本这个民族充满了怨愤。我很讨厌日本人,觉得这是一个既不讲道理又不讲道德的民族。甚至在日本一些高官访华的时候,我都会很反感很愤慨,甚至想将日本高官悄悄地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爆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气。但是为了大局,我不可能这样做。我必须保持冷静。 我不知道自己对日本的偏见是否正确,但是要想让我对日本人改变看法,实在是太难了。 因为我觉得,他们做的根本不是人事儿! 无独有偶,正在我与美国哨兵交谈的时候,岗楼里的电话响了。 美国大兵接完电话后告诉我道:“这太有意思了,我们谈什么什么就来了。” 我问道:“什么意思?” 美国哨兵道:“现在,日本代表队已经抵达了机场。还有十分钟,他们就要被接到这里来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突然间涌入了一股强烈的愿望:但愿自己能与日本的代表多几场比试,我要用中国功夫,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所谓的高贵民族! 而且这种愿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深刻。 却说十分钟之后,日本代表队果然应约而至。 我见到了日本首相的贴近警卫松下纯一,他是一个身材并不高大但很强壮的短粗型男人,很符合日本人的基本特征。我和松下纯一去年有过交往,因此并不陌生。 松下纯一是见到我在门口散步,然后下车跟我主动打招呼的,他懂汉语,但我却对日语却不甚精通。 因此,松下纯一用中文跟我打了招呼,下来问道:“赵龙,你们来的很早吗?” 我点头道:“早不早,反正都比你们领先一步。” 松下纯一道:“领先?依我对中文的理解,这个词用到这里,好像不是很恰当吧?” 我笑道:“很恰当。再恰当不过了。” 松下纯一脸色有些变暗,阴着脸道:“赵龙,我知道你在暗示什么,你是不是在暗示,你们国家在各方面都比日本领先,是吧?” 呵,我倒是低估了这位松下纯一的智商和中文水平。于是我道:“可以这么理解吧。” 松下纯一拿双手交叉在胸前,快速比划了两拳,问道:“那这方面吗,你认为你们会领先吗?” 我也毫不谦虚地朝空中飞舞了一拳,笑道:“这方面嘛,何止是领先啊。你应该知道,中国是世界武术的老祖宗,中国功夫在世界上都是占有领先水平的!” 松下摇头道:“不不不。你应该知道,前几年的交流会上,你们中国的表现并不算好。你们在这方面已经落后了。” 我道:“谁落后谁领先,几天之后就可以见分晓了。” 松下微微一愣,追问道:“分晓,是什么意思?” 我笑道:“不懂的词,回去查字典去吧!那样你会记得更牢靠。” 松下很无辜地道:“你怎么这样,一点儿也不……也不友好。” 我道:“我已经够友好了。我很少私下里单独跟日本人说话。” 松下受了打击,追问道:“为什么,你对我们有偏见?” 我强势地道:“你去打听打听,哪个国家对你们日本没有偏见?” 松下无故地挨了我一阵讽刺,似乎感觉很委屈。他终于摆出了一副要急眼的样子,冲我挥着拳头道:“赵龙,你说这些,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我道:“这也算过分?我不认为。” 然后飘然而去。 松下冲着我的背影喊了几声,但我没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入徜徉在了公寓外的马路上。 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在日本人面前,我实在是友好不起来。我觉得日本人太过于可恶,理应被全世界所孤立。这个松下纯一虽然表面上平和近人,礼貌有加,但实际上也不是个什么好鸟。去年访问中国的时候,他就曾经悄悄地跑到厢红旗的某家洗浴中心找小姐。这件事情被他的一个同伴发现,上报了上级。但是可能是日本这个民族在‘性方面’特别开放吧,这位松下纯一竟然没有受到任何的处分。这种事情如果摊在中国警卫身上,那至少是革职甚至是开除军籍处分了。 这时候,身后一阵女士皮鞋的嗒嗒声响起,根据步速和频率,我迅速判断出了声音的主人。 085章 085章 是由梦嚼着泡泡糖凑了出去,从后面一拍我的肩膀,问道:“干什么呢赵龙,自己跑出来溜达什么?” 我道:“出来散散心还不行啊?” 由梦追问道:“刚才跟你说话的那人是谁?” 我道:“你看不出来吗,是松下纯一。” 由梦顿时愣了一下,颇显惊诧地道:“是那个家伙啊!就是上次来中国访问,偷偷地跑到洗浴中心找小姐快活的那个松下色狼?” 我笑道:“由梦,别把事情说的这么残酷行不行,人家松下君听了不得羞死!”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他根本都不要脸了,还怕什么羞?” 我以为自己已经够对日本人有偏见了,没想到由梦比我还更胜一筹。 由梦紧接着道:“日本人取的名字真怪。有叫松下什么什么的,有叫山本什么什么的,还有叫田中什么什么的,甚至我听说日本有一个女的叫松下裤袋子,真是服了,日本人真是个奇怪的民族!” 我强烈地汗颜道:“由梦你能不能淑女一点儿,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蹦啊?” 由梦满不在乎地道:“本姑娘说的是事实嘛,不信你可以在网上查一查。网上还说啊,日本人都是武大郎的后代。”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由梦,网上那些八卦之事你也信?” 由梦争辩道:“网上分析的很透彻,而且有史料记载的。据说武大郎当时没死,他阴差阳错地去了当时的日本岛。日本那时候还是一个荒岛,武大郎在荒岛上定居后,与一个野女人创造了大和民族。至于为什么叫大和呢,好象是因为武大郎先生被潘金莲和西门庆下了毒后,就是因为误喝了一条大河里的水解了身体里的遗毒,为了感谢这条河的救命之恩,武大郎把自己的后代称为是大和(河)民族。后来岛上的人越来越多,武大郎就成立了一个国家,有国家得有国旗啊,武大郎是卖烧饼的,于是划了个圈儿,就成了日本的国旗,然后武大郎又根据对汉字的了解创造了文字,他的文化水平不高,所以写了很多错过,不会写的就胡闹涂鸦一番,演化到现在,就形成了日本那种夹杂着中国汉字的一种语言……” 我一边听一边笑着,还别说,由梦虽然是在杜撰历史,但是却是有一定的逻辑性。 由梦接着道:“据说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也是以武大郎的姓氏命名的。还有,日本人长的普遍比较矮小,也是受了武大郎的遗传基因影响……这些可都是让专家论证过的。” 瞧她说的一本正经,我道:“由梦,你这话要是让日本人听了,那就有的看了!” 由梦掐着腰道:“听到了又怎么样?我就是讨厌日本人,怎么着?” 我道:“我喜欢日本人。超喜欢。” 由梦骂了一声:“大汉奸!”然后指着我的鼻子挖苦我。 我道:“我还没说完呢,我的意思是说,我喜欢日本人的祖先武大郎,他的丰功伟绩将永远留传。但是这群家伙现在反天了,忘本了,如果武大郎先生在天有灵,一定会后悔不该养育了这些一些祸祸玩意儿!” 由梦一听,扑哧笑了。 确切地说,我和由梦都不是那种喜欢背后说哪个国家坏话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日本例外。 而且是超例外。 从1938年的侵华战争,到最近的钓鱼岛事件,日本这个国家给中国和中国人民带来的数不清的灾难,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国人唾骂垂弃,恨不得每人撒泡尿过去,将这个如同小虫子一般的岛国彻底地淹没掉。我是看抗日影片长大的,在部队也接受了很多爱国教育,虽然现在身份特殊,要求我必须以客观的角度来对待中日纠纷问题。包括中日两国的友好洽谈交往,也是一直在继续。中日两国领导人也时常会就合作发展的事情进行商讨会谈。但是,那种刺在心中的伤痛,却是永远无法抹平的。 要我不戴有色眼镜看日本人,我做不到。 正在此时,又有一拨人走出公寓,与我们擦肩而过时,我迅速认出了他们。 不是别人,正是美国警卫帕布罗克、迈克二人,一左一右地跟着Y国侍卫长凯瑟夫,有说有笑地直奔前方。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这个美国拳王迈克,竟然对凯瑟夫相当尊重,言语当中礼貌有加,字字坦诚。 凯瑟夫穿了一套红色的西装,样子倒是还算帅气。这个高傲冷漠的Y国侍卫长,很难得能与其他国家的同行走在一起。看起来,他和迈克的关系相当不错。 见了我,凯瑟夫倒是止了步,一边叼着烟一边惊诧道:“哦,是你,赵龙!”(英语) 我道:“是我。凯瑟夫侍卫长,你来的挺早啊!” 凯瑟夫得意地道:“是你比早来一天。我干工作喜欢打好提前量。” 我道:“那样不错。这是个好的习惯。” 凯瑟夫道:“对了,我向你引见一下,我身边的这两位,这个叫迈克,是去年交流会上的冠军。这个,帕布罗克……” 迈克打断凯瑟夫的话,笑道:“凯瑟夫侍卫长,我们已经见过面了,都认识。” 凯瑟夫惊诧道:“哦,这样,你们都认识?” 迈克道:“是的。我们刚刚交谈过。看起来,这位赵龙是中国的能人,我们的帕布罗克,都不是他的对手。很有可能,这次交流会上,他将是我们的劲敌!”迈克的话语当中透露着一种美国口语特有的幽默感,夸张的表情和肢体动作,证明着美国人是一个擅长表达的民族。 凯瑟夫宛尔笑道:“迈克,他再强跟你相比也只是小菜一碟。不是吗?” 迈克耸肩道:“可不能这么说。我不会轻视任何对手。尤其是你。” 凯瑟夫道:“这不符合你们美国人的性格。你应该自信一些。” 迈克道:“但是在你面前,我实在自信不起来。” 看着这二位在这里互相奉承起来,我实在不愿意再做逗留,于是想拉由梦回公寓。 但是刚有这个举动,迈克就冲由梦说了一句:“哦,你就是那个,那个在燕京大学,替X国总统布达拉奇挡住丢来的手机的那个由梦是吧?你可真是机敏过人,有勇有谋,更重要的是长的也很漂亮,我早就慕名想见见你。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面。”迈克说着说着就伸出一只手,要与由梦握手。 由梦不太情愿地象征性一握,道:“我是叫由梦,但是我没你说的那么优秀。” 迈克摇头道:“哦,不不不。你很优秀。真的,在遇到你之前,我真不相信东方人能长的这么漂亮,你是东方美女中的典型代表,我很喜欢你这种类型。” 美国人说话就是直接。 由梦却自嘲地道:“谢谢你的夸奖。在我们国家,比我长的漂亮的,很多很多。我在我们国家只能算是小丑。” 迈克笑道:“你真是一个典型的保守型中国美女,说话很含蓄很谦虚。有那种……那种内敛之美。” 我很反感美国人见了美女就要煽情的作风,于是我顺势打断了迈克的话,道:“对不起了迈克,我们回公寓有点儿事情,失陪了。” 迈克没直接回答我,反而是盯着由梦道:“由保卫官……” 由梦赶快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我不是什么保卫官,请你不要以你们国家的职称称呼我。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卫。” 迈克倒也开朗地笑道:“那我称你由女士,我想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坐下来喝杯咖啡吗?我对中国的姑娘有种特殊的感觉,我很想了解。确切地说,是你给了我这种求知的欲望。我很想和你交个朋友。” 由梦笑道:“对不起,我还有事。晚上我们有安排,没时间接受你的约会。” 迈克道:“哦,那很遗憾。不过我想,我想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我希望你不要拒绝我,我会,我会很伤心的!”迈克装出一副可爱调皮的大男生形象,抖搂着双手,样子十分滑稽。 由梦也没再回话,而是拉着我往公寓走。 回去的路上,由梦饶有兴趣地道:“赵龙,你知不知道,去年的交流会迈克得了第一名,是个冒牌货。” 我顿时一愣,止住步问道:“冒牌货?什么意思?” 由梦道:“迈克那个第一,是假的,他作弊了。” 我追问道:“这个也能作弊?” 由梦点头道:“是啊。我听说是本来第一应该是凯瑟夫的,但是迈克给了凯瑟夫一笔钱让凯瑟夫故意在决赛的时候输给他,所以迈克才拿了第一名。不然的话,很玄。” 我听了顿时惊讶万分:“真的假的?不会还有这种事儿吧?” 由梦道:“这种八卦之事,真真假假,无从判断。但是据我分析,应该有这个可能。你想啊,迈克是什么人,他如果真有实力拿第一的话,他会对凯瑟夫这个第二名这么客气,这是美国人的做事风格吗?这里面啊,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猫腻。” 我笑道:“你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八卦新闻啊,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由梦开朗地笑道:“本姑娘神通广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我。” 我打击她道:“吹吧你就。再吹就得把美国的牛都吹成疯牛病了!” 由梦反击道:“怎么,你还不信?” 我道:“当然不信。你不就是由局长的女儿嘛,当然知道的要多一些。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反正你就是由局长的女儿!” 由梦脸色一变,道:“赵龙,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知道吗?” 我道:“这有什么可隐瞒的啊?是就是呗,谁看不出来?” 由梦愤愤地道:“本姑娘有权保持沉默。” 我微微一笑,径直回了公寓的卧室。 由梦突然满怀心事地跟了进来,咬着嘴唇道:“赵龙,我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 我见她俏眉紧皱,一脸的可爱。忍不住多瞄了她几眼。我问道:“你又想起什么事情来了?” 由梦神秘地望了我半天,才开口道:“很重要的事情。关系到……关系到你的名声。” 我埋怨道:“行了行了,别小题大做了行不行?你要是现在闲着没事儿干,就给我唱首歌,让我陶冶一下情操。最好是唱唱咱们国家的爱国歌曲,激发激发我的斗志。别整天搞的神神秘秘的,一说话就喜欢卖关子。” 由梦却始终一脸的凝重,没有正面答复我的话,而是继续神神叼叼地道:“对了赵龙,你还记得她吗?” 我愣道:“谁呀?” 086章 086章 由梦卖关子卖了半天才道:“就是那位号称世界第一美女保镖的玛瑞诗亚。” 我笑问道:“她怎么了,你提她干什么?” 由梦若有所思地道:“你说玛瑞诗亚会不会来参加这次交流会?” 我道:“应该不会吧。现在凯瑟夫他们都来了,但是没见到玛瑞诗亚的影儿,我想她不会来了。总统身边总该留下个比较放心的警卫吧。” 由梦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预感,我预感到玛瑞诗亚可能会来。” 我埋怨道:“行了行了,别多愁善感了行吧?再说了,她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儿啊?” 由梦争辩道:“是不关我的事儿。但是关某些人的事儿啊!你们俩的绯闻还少吗?玛瑞诗亚可是一直深深地在乎着你。” 我道:“别介。由梦你别乱说行不行?人家玛瑞诗亚现在是凯瑟夫的女朋友,他们已经确立了关系了。你怎么老是乱点鸳鸯谱呢?”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的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思考。 我在突然之间回忆起了玛瑞诗亚那充满忧郁的深奥目光。那种目光让我感觉到她似乎藏着心事。而且,她曾经数次鼓起勇气想要告诉我什么事情,但都没有成功。我不知道她与凯瑟夫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和隐情。但是说句实话,玛瑞诗亚是个不错的外国女孩,她不仅漂亮聪明,而且身怀绝技、善解人意。只是因为我和凯瑟夫之间的事情,让她似乎有些难以应付。至于她与凯瑟夫之间的纠葛,我没有权力做任何猜测,但是从我内心来讲,我觉得凯瑟夫配不上玛瑞诗亚。绝对配不上。 由梦谈到玛瑞诗亚,总是喜欢拿出旧事来挖苦我。尤其是那次公园里的拥吻,更是让由梦当成了是永远制约我讽刺我的资本。听着她屡屡地将我和玛瑞诗亚的事情升华成了跨国之恋的丑闻,我实在是有些气愤。但是我没有反驳,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反驳怎么申辩,由梦都不会听的。她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别人无法轻易改变她的看法和思路。 由梦又开始拿国产货来打比喻,号召我不要对玛瑞诗亚痴心妄想,让我彻底地对她死心。 对于这事,在由梦心里,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名了。 但是我却觉得很无奈,也很苍白。 我异常地希望由梦能理解我,能发自肺腑地知道,我和玛瑞诗亚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只是,一切解释,似乎都显得极为苍白。 …… 这天晚上,孙队长组织我们召开了一个会议。会议中主要是号召大家提高心理素质,尽量在比赛中发挥出最好的水平。同时,孙队长还在会上强调了一下纪律,美国的华盛顿,无疑是风花雪月的大城市,美国对比于中国来说,在某些方面做的比较开放。街面儿上的色情场所也是应有尽有,百花齐放。这就要求我们一定要保持中国警卫的优良作风,不能被各种诱惑所腐蚀。坚持做到拒腐蚀,永不沾。 会上都是一些老套的台词,但是孙队长却足足讲了两个多小时。 确切地说,我们这些人都听的不耐烦了。 当兵的就是这样,部队领导的口才一般都相当好,就着一件事儿,一般就能滔滔不绝地演讲几个小时,不带打草稿的。 次日上午,美国的工作人员带着我们一行人参观了迷尔尼体育中心。 真的很豪华,很气魄,容积也比较大。 我们在体育中心里逛了逛,然后去了中心厅会场,在中央的那个擂台上适应了一下。 如此三番五次,才算圆满。 这几天,美方的工作人员还组织我们参观了美国政要保护学院,以及其他的重要景点。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之间,3月6日来到了。 这天真所谓是人山人海,体育中心的大型环形竞技场上,坐满了观众。这些观众除了美国本国的士兵和特殊人群之外,还有各国的大使馆工作人员,也被邀请观摩。主席台上,坐着来自美国、中国、Y国等知名国家的高层警卫将领。评委席和裁判席上,是来自全世界一百多个国家的资深人士。据统计,这次交流会,全世界共有一百七十多个国家派遣代表参加,总人数达到了将近千计。而随行人员的数量,也达到了七千多名。各国都有自己的啦啦队和服务小组,举着自己国家的国旗或者是象征性的标志,为自己国家的代表呐喊加油。 大赛组委会主席、美国政要保护学院的校长卡布洛芬用英语发表了开幕致词:“今天,是一个非常具有意义的日子,来自世界一百七十六个国家,八百九十六名代表参加了这次交流会。首先,我对诸位的到来,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问候。” 掌声响起。 卡布洛芬接着道:“高层警卫,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在日益发展的现代社会里,发挥出了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我们工作国家领导人身边,担负的是相当重大的使命和任务。我们的工作不能疏忽,我们的人员,也必须是千锤百炼,通晓各种警卫技能。说到这里,我不能不列举出一组骇人听闻的数据……”卡布洛芬微微蘸了一口唾沫,将发言稿翻开一页,念道:“一九八六年二月二十八日,瑞典首相奥洛夫?帕尔梅遇刺身亡。至此,从一九四五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以来,全世界共有七十多位重要的政治家和社会活动家死于暴力。有五十二位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十九位杰出人物死于政治暴力。在被谋杀的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中,亚洲二十八人,非洲十三人,美洲九人,欧洲二人。这是一组多么恐怕的数字?这只是对1986年之前做的统计,包括1986年之后……” 卡布洛芬又翻了一页,接着道:“1986年之后,各种恐怖暗杀活动依然猖狂。比如说:2001年1月16日,刚果总统卡比拉已在政变中遇害。金沙萨的总统府附近在2001年1月16日下午发生枪战,交火持续了约30分钟,刚果(金)的机场、主要道路和边境均已关闭或封锁。仅当了3年刚果总统的卡比拉,2001年1月16日下午在豪华的大理石总统官邸,被自己的卫兵用冲锋枪扫射不治而亡;2003年3月12日中午在贝尔格莱德遇刺身亡。当地时间12日中午12时45分,金吉奇在塞尔维亚政府大院内遇刺受伤,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贝尔格莱德医疗中心院长伊利奇向媒体证实说,金吉奇腹部和背部各中一发子弹。塞尔维亚共和国副总理乔维奇当天下午正式宣布,金吉奇因抢救无效身亡……等等等等,还有很多很多类似的例子。” “大家可以想一想,这一组数字说明了什么?我们作为警卫人员,能够通过这些数字想到什么?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我可以这样说,我们都是国家领导人的守护神,我们最大的天职,就是保护国家领导人的绝对安全。虽然现在的世界格局和形势不容乐观,但是作为我们没有讨价还价没有任何选择,我们只有立足现状,将警卫工作做到天衣无缝,做到尽善尽美。如果我们的国家领导人遭遇什么不测的话,总统也好,主席也好,其他高官也罢,那么就是我们的失职,我们现在要负责的,不是你的警卫目标一个人,而是全国的百姓,是一个国家匹夫兴亡的重任……” 我不得不佩服卡布洛芬主席的口才和统筹能力,他举的这些例子很震撼,确实让我们感到为之一震,心里此起彼伏。 最后,卡布洛芬主席才进入了正题:“因此,作为警卫人员,我们的责任是重大的,我们需要很强的随机应变能力和身体素质。我们举办世界警卫交流会,其实也是为了各国之间相互交流沟通,进而形成互补,确保各国警卫能学到别国的长处,能够更加努力地学习警卫知识,练习警卫技能。所以,我希望这次警卫交流会过程中,每位参会人员都要认真对待,凭实力说话。我们大赛组委会还准备了大约五百万美元的奖金和奖品,将会对表现突出者进行个人奖励……最后,预祝本次交流会圆满成功。”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简短的开幕式开始。 穿着时尚的姑娘们在舞台上欢歌演舞,使现场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舞蹈过后,有位黑人主持拿着一份材料走到舞台中央,开始介绍在场的各国代表:“穿着黑色运动服的这五名选手,来自美利坚合众国,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国家,自从美国解放战争之后,他以惊人的速度发展着,美国人用他们独特的智慧,创造着世界人类的文明,推动着社会的进步和发展,美国的政要警卫们,个个也都是精兵强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他们表示祝福!” 毕竟是在美国本土,主持人在介绍美国选手时,插入了几句赞扬其国家的广告词! 美国的五名选手站起来,对着身后的观众们挥舞着双手,台下掌声雷动,尤其是美国观众们,纷纷为他们表示祝福和喝彩。 “穿着红色的阿迪达斯运动服的五名选手,是来自中国的中南海警卫,让我们为这个高速发展的发展中国家的代表们加油吧!”主持人简短的一句话,却也把气氛推向了高潮,毕竟,中国是一个倍受关注的国家,一提到中国,场上的热情还是比较高的。我趁势朝下面望去,只见由梦带着着啦啦队队员们拼命地挥舞着五星红旗,还有中国驻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也都振臂高呼着,为我们呐喊助威。甚至也有一些美国本土的观众,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些小红旗,举在手上挥舞着。 “穿着白色功夫衫的,是来自Z国的……” “……” 主持人的讲话被同时翻译成数国语言,分层分部位传递着,大约用了将近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介绍完了参赛的国家和选手后,主持人宣布了比赛的奖项和评审规则,然后由大赛组委会主席卡布洛芬宣布:“现在,我宣布,第六届世界高层警卫比交流竞技大赛,现在正式开始!” 掌声经久不息,悠扬的音乐声随之响起。 这之后,便进入了交流会的第一个环节:个人展示。 这个环节主要是由各国代表进行特技表演,看似简单,但是很富有科技含量。主要是由各个国家派遣一位警卫代表上台表演特技,以点及面地展现本国警卫的风采。 这是一个强者的舞台,选手们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而且大部分领导人警卫都是军人出身,更知道国家的荣誉对于他们意味着什么,因此,各国都准备了丰富的竞技专项绝技,也都是具有本国特色的精彩表演。 在特技表演项目上,第一轮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中国、美国、日本和Y国等几个国家的选手身上,这几个国家都有着悠久的武术文化,上台的选手当中更是藏龙卧虎,表演各有千秋,平分秋色,获得了较高的分数和热烈的掌声。 美国保镖迈克的出场,令全场顿时沸腾起来。他一上场就潇洒地脱掉了上衣,露出了健壮的肌肉。强悍的男性阳刚之美,引得台下一阵阵欢呼,甚至有几位美国女生开始冲台大声喊道:“迈克,迈克,我爱你,迈克迈克,我们爱你。Iloveyou!Iloveyouverymuch!” 迈克的表情有些滑稽,他冲台下的观众以及主席台上的组委会领导分别抛了个‘媚眼’,然后才开始自我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迈克,来自美国的美利坚合众国,我要为大家表演的是节目,是一个很有趣的东西。名字叫做,名字叫做……拳头击碎木板。”迈克说着,攥起了自己粗大的拳头,在面前挥舞了两下,接着道:“就是这样,用我的拳头,将木板击碎。我想你们会喜欢上这个表演的。如果有人想学,我随时乐意传授,众所周知,我可是个热心人!” 迈克的开场白很幽默,博得了观众们雷鸣般的掌声。 但是说句实话,我们对迈克的表演项目,并不怎么感兴趣。因为他要表演的技能――拳碎木板,实在是太简单太普通了。这好像太过于老生常谈。换句话说,这个节目已经被众位表演者表演了无数次了,没有任何的新鲜感可言。早在几十年前,李小龙先生就曾以拳击木板和脚踢木板的形式,引起了一番轰动,后来,无论是做节目还是拍电影,很多人开始模仿李小龙,以用拳脚击碎木板的形式,显示自己的过人之处。我们平时很容易在电影、电视节目里看到这种表演,确切地说,这种表演方式,已经不再神秘,不再被认为是什么绝技了。 迈克怎么会表演这样一个近乎于淘汰了的项目? 这也正是令我费解之处。 但是迈克的表演让我们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助手拿着木板上场,先是交由主席台检查,然后再由台下的观众们检查,确认是上好的实木后,迈克的表演才正式开始。 迈克活动了一下手腕,将骨节攥的咔咔直响。助手将厚实的木板拿好,迈克聚神凝视,正对木板猛发一拳。 木板被助手握的相当紧,因此经受了这一打击之后,纹丝不动。 但是木板的中央位置,却被硬生生地戳了一个拳头大的大洞!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所有人都被震惊了。 包括我在内。 一般人表演,仅仅是能将木板用拳头击碎或者用脚踢碎,但是迈克却能用拳头将木板打个窟窿!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这需要很快的拳速和威猛的爆发力,而一般人的拳速根本达不到这种水平。 这需要近乎于子弹出膛时的速度和爆发力! 否则,依此块木板的厚度和硬度,根本不可能将它戳个窟窿。 我这才明白,迈克这是采用了一个‘旧瓶装新酒’的表演方式,彻底地创造了奇迹,达到了震撼人心的效果。 他这一拳,很成功。 但是迈克似乎还没满意,他从助手手里将木板接了过来,抛到空中,转身一个狂龙摆尾式的腾空侧高踢,只听‘嘭’地一声,木板瞬间被踢碎成了几块。 或许是受了迈克这个表演的刺激,我突然临时决定,要加演一项技能。本来,我是准备了一个纸牌绝技的,但是看到迈克的表演之后,我猛然有了一个很好的构思,也许以我的实力,能够创造比迈克更震撼的奇迹。 日本的警卫代表表演的是空手道和魔鬼式射击,空手道可能大家比较熟悉,动作非常到位,而且非常有力度,尤其是空手道中的腿法,堪称经典绝杀。在场的都是格斗界的高手,肯定能看出日本空手道的威力。魔鬼式射击就是一个日本警卫用黑布蒙住眼睛,两手各执一枪,有一个助手陆续地往空中连续扔盘子,日本选手凭借敏感的听力连续射击,每射必中。 我真想不到日本警卫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一招! 不过,这真是象极了奥运会里的一个比赛项目。 泰国的泰拳警卫金必鲁表演的是膝盖碎大石,偌大的一块石头,被金必鲁紧握在手中,脸一绷,膝盖猛烈发力,那石头竟然被膝盖击碎了。 其实对于一个顶极的泰拳手来说,能够达到这种境界也属正常,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泰拳的训练是异常艰苦的,泰国武士的抗击打能力享誉世界,破个砖瓦石块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但是能够用膝盖将这么大一块大石头击碎的,还真是少见。 Y国警卫代表凯瑟夫的表演更是吸引眼球,他表演了两个项目。一个是跟泰国警卫相仿的功夫――肘击碎大石。凯瑟夫跟帕布罗克一样,虽然不是泰国人,但是泰拳练的却相当精湛,因此很多泰拳的表演方式,他都能熟练地掌握,并且还有创新。试想一下,用肘击碎硕大石块的场景会有多么壮观与雷人? …… 各国警卫的表演各具特色,都很精彩,也都很具有本国风格。 我是轮到第十八位出场的。 我的出场很低调,平淡无奇地走上台,然后向主席台和观众们各致礼节。 087章 087章 这时候有助手提着一块木板走上台。助手上台的这一段路程,全场洋溢起了蔑视的笑容和议论声。 而且我清楚地看到了坐在第一排的诸位警卫代表们尤其是迈克嘲笑般的眼神。 这才难怪,刚刚迈克表演了这项绝技,我又接着来一个碎木板的表演,未免有些东施效颦的嫌疑。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要表演的,肯定会比迈克表演的,更有难度。 助手在我身边站稳后,主席台上的某位组委会领导站起来冲我问道:“哦,这位代表,你是在搞模仿吗?好像这个节目,刚才已经被表演过了吧?” 我回道:“不一样。虽然同样是用拳头击碎木板,但是却是不一样的效果和难度。” 组委会领导饶有兴趣地道:“那好,继续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介绍道:“大家好,我叫赵龙,来自中国,我要表演的节目同样是拳击木板。” 下面又是一阵哄堂。或许很多人以后我疯了,竟然要表演一个美国警卫曾经表演过的节目。这就好像是嚼别人吃剩下的馒头,没什么营养。 我在合适位置站定,双腿分开一定的角度,攥紧的拳头在木板前一寸处停住。 我要表演的,是寸拳。 寸拳讲究的是寸劲儿,要求出拳极快,爆发力极强。 腿扎马步,右手握拳,没有大开大合的提气、运气的准备动作,更没有什么引拳提速的借力动作,拳头在距离木板五六公分的地方定住,凝神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击出。 一声脆响,木板一截为二。 就连握着木板的助手,也被强劲的力道击的后退了四五步。 场上场下,无不震惊万分。 没有人会相信,在距离那么短的情况下,能够用拳头将木板击碎。 这便是寸拳的威力! 当年,李小龙先生曾经多次表演寸拳,每次表演无不是震惊全场。李小龙先生逝世后,便鲜有高手能够表演这一高难度绝技了,除非是咏春拳的资深弟子。 然而,实际上,当年李小龙已经对咏春拳中的寸拳进行了一定的改进,使之更有杀伤力。追及‘寸劲拳’产生威力的外在原因,是指通过一些外在的训练手段来达到出拳强猛或使每一部分肌体都能‘出功夫’为目标的。也就是说,进行训练并不仅仅为了使肌肉漂亮,更重要的是,必须使其具备有足够的杀伤力与破坏力,借此重创对手。 李小龙先生认为,人体首先应具备良好的速度、灵敏、柔韧和攻击准确性,然后才是应具备最大的绝对力量。‘寸劲拳’从表面上看是局部力量的释放,但实质上是全身协调发力的结果。对此李小龙也曾举例说过,一个能卧推400磅(约180公斤)的人,可能在重器械项目(如铅球比赛)中取得好成绩,然而却无法协调动员全身各部位的肌肉以展现其攻击力。也就是说,李小龙过人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再结合出色的身体协调配合能力,方使他成为近身发力或近身搏击中的佼佼者。李小龙看上去虽略显精瘦些,但只要其举手投足,杀伤力都是足以致命的。 寸拳的原理虽然简单,但是真正能领悟其精要的,却为数不多。 理所当然地,我表演的寸劲拳令现场的所有人感到了震惊。 很多齐声欢呼,很多人开始呐喊。 由梦则在台下带着啦啦队举着中国国旗,摆旗助威。 那位黑人主持人凑上台来,手持话筒道:“天啊,这有些不可思议。”他拿起被击碎的木板,看了一下断裂处,啧啧地称赞道:“你真的很了不起。在这么近的攻击距离之下,你竟然能使出这么具有威力的一拳。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一个人能做到这样,那就是当年的李小龙,我看过他用寸拳击碎木板的录相,跟你今天的表演一样精彩。” 我笑道:“谢谢你的夸奖。但是我还有一个节目要表演。” 黑人主持饶有兴趣地笑道:“那当然。我们都在等待你的精彩表现。加油吧中国勇士。你是好样的!” 这位美国黑人主持人的主持风格也是相当具有幽默色彩,让人倍感亲切。 待助手拣着木板碎片返回后,我开始继续介绍道:“下面,我要表演的是,纸牌绝技。也就是说……”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牌,拿在手中继续道:“就是说,用这几张普通的扑克牌,去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黑人主持不可思议地问道:“您说什么?你要用扑克牌来表演绝技,这东西能表演出什么让人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宛尔一笑,道:“事实会告诉您答案的。” 黑人主持幽默地道:“那么,请允许我将你的扑克牌拿到主席台上鉴定一下,您不会介意吧?” 我将几张纸牌递给黑人主持,道:“当然不会。” 黑人主持将纸牌拿到主席台,主席台上的组委会成员们一边点头一边诧异,仿佛表现出极大的不信任。刚才那位站起来质问的组委会副主席再次向我发出了疑问:“我必须请问一下,你是说,你要用扑克牌表演绝技,是吧?” 我说:“是。” 组委会副主席又道:“在此之前,我只听说用扑克牌来表演魔术。却没有听说能用这个表演什么绝技。只是我不能不提醒你,如果你要表演的是一场魔术的话,那可是不能加分的。明白吗?” 我笑道:“这个我明白。我表演的,不是魔术。” 随后黑人主持又将扑克牌拿到场下随机请几位观众鉴定,鉴定完毕后将扑克牌交到了我的手中。 这时候三位助手已经走到台上,每人手里各拿着一个大个儿的红富士苹果。 黑人主持问我道:“您能不能透露一下,您要表演什么,这些苹果,是道具吗?” 我说:“是的。我要表演的,其实很简单。但是相信会给大家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几位助手将红富士苹果顶到头顶,径直站在一排。 我与几位助手成垂直方向五米处站立,手持三张扑克牌,右手接过其中一张,用食指和拇指捏紧一角,刷地一下,纸牌飞了出去。 其它两张纸牌,也是以同样的流程,飞将出去。 确切地说,效果达到了。 助手头顶上的红富士苹果,无一例外地都被拦腰削成了两截。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包括组委会,包括其他的选手代表,包括在场的上万名观众! 欢呼声,呐喊声充满全场,甚至有观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疯狂地朝着台上吹口哨。 黑人主持张着惊讶的嘴巴,将现场的苹果拣了起来,还故作夸张地咬了一口,向我问道:“天啊,真的是用扑克牌将苹果切开的。你这个表演看似魔术,实际上却是不容置疑的真本事。胜过魔术很多倍。您能告诉我,您是怎么练成的吗?” 我笑道:“这个创意起源于我的启蒙师父孙队长,是他教会了我将扑克牌作为一种特殊的武器。他可以用扑克牌做很多高难度的动作,我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加了一些个人的想法。” 黑人主持惊道:“我不得不承认,您的是这个创意实在是太完美了。您让我们见识到了常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我被您的表演深深地吸引住了。我敢说,在场的每一位观众,也都在为您的表演所臣服,所吸引。” 我道:“您太抬举我了,我可没你说的那么伟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的迈克突然站了起来,冲黑人主持道:“我能发表一下看法吗?” 黑人主持先是一惊,然后笑道:“当然可以,迈克先生。我可以让您破例,有什么问题您可以问一下,但是时间不要太长。” 我倒是觉得有些儿戏,这究竟是在比赛,还是在开记者招待会?怎么会允许别人在中场提问? 简直是乱弹琴! 但是我不是主持人,我没有发表不满的权限。 只听迈克满怀激动地道:“我必须要说明,我很怀疑。我怀疑这里面做了手脚,或者说道具――就是那三个苹果,它们一定动了手脚。不然的话,我实在无法相信,能用扑克牌将苹果从中间切开。这肯定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到的,我强烈建议再换道具,让这位中国警卫重新表演。”迈克说完之后,转身冲着黑压压的观众们喊道:“大家说是不是,是不是应该重新表演?刚才他们并没有将苹果拿给我们检查,我想这里面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没想到台下竟然纷纷地附和了迈克的疑问,整个会场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对此我感到又好笑又可气。 但黑人主持却主动对迈克道:“迈克,我必须告诉您,这苹果的确是真的。不信的话我可以再吃给你看!”迈克又在苹果上咬了一大口,颇具幽默地道:“味道还真不错。” 迈克耸了他耸了耸肩膀,道:“也许那苹果的确是真的。但是却无法保证在之前没有动过手脚。这种事情我是不可能相信。用纸牌能切断苹果,哦,那不可能!” 我终于忍不住了,冲迈克问道:“迈克,那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 迈克拿两手在胸前比划着,道:“很简单。除非你再重新表演一遍。但是苹果的道具嘛,必须得经过我们检查,包括主席台。” 黑人主持侧脸问我道:“您觉得怎么样?” 我想了想,道:“可以。我可以重新再表演一次。但是迈克,你必须对你的怀疑付出代价。” 迈克冷笑道:“什么代价?你说吧,我想我可以接受。只要你还能表演成功的话。” 我皱眉道:“你必须对你的行为做出道歉,你要向我道歉。就这样。” 迈克道:“那没问题。如果你还能表演好,那我就可以向你道歉。如果事实证明,你果然在道具上做了手脚,那么组委会应该将你的参赛资格撤销。因为交流会严禁弄虚作假。” 我点了点头:“好吧。” 这时候主席台的几位组委会成员也开始议论。但是奇怪的是,现场出现了这种情况,他们竟然没有人出来制止,反而是装作若无其事。 或许,他们本身也在怀疑我。 这也难怪。说实话,我表演的这种绝技,目前很少有人能做到。大家猛然看到了这样一个表演,肯定有很多人会在潜意识里持怀疑态度。但是说实话,这个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难度。当初孙队长教授我这项技艺的时候,我也是抱着怀疑的态度,认为这种绝技几乎不可能实现,我更不相信自己能练成。但是我错了,彻底地错了。我不光在孙队长的指导下学会了这项绝技,而且将它引申开来,形成了更具表演风格的节目。很多人可能觉得用扑克牌当飞镖拦腰切开水果,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似乎是一件根本无法想象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是我不得不说,在国内,能够掌握这项技能的人,的确有那么几位,甚至更多。 包括在很多影视剧里,有很多能用树叶、纸牌当杀伤性武器的场面,虽然都是虚构,意淫成分严重。但是现实当中,的确有类似的令人不可思议的绝技。 用一张普通的纸牌,只要速度达到一定的程度,发力方向足够准确,那么用它作为飞镖来用或者削断苹果,就不算是一件难事了。 甚至,它还可以穿透钢板,穿透实轴的硬木板,等等。 只是,那似乎难度相当大,以人目前的潜力而言,是无法达到的。 说到纸牌削断苹果的原理,我不得不举个真实的例子:相信‘鸟撞’这个词组大家并不陌生。‘鸟撞’即飞机等飞行器与在天空中飞行的鸟或鸟群之间因物理相撞所造成的事故,所以又被通俗地称为‘飞鸟撞飞机’。在人们的潜意识当中,小鸟撞击飞机,无疑是以卵击石的举动。但是实际上,飞机受到的伤害是最严重的。即使是一只象麻雀一样大小的鸟儿,对高速飞行的飞机的破坏力也不亚于一颗炸弹;而一只体重为3千克左右的鸟儿与飞机相撞时可以产生16吨的冲击力,对飞机来说无异于遭到一枚导弹的袭击。如果鸟儿从飞机涡轮机的进气口处被吸入发动机,轻则造成每片价值数万美元的叶片因扭曲变形而损坏,重则造成发动机停机,甚至因鸟体在机内摩擦而起火爆炸或坠毁,造成重大空难。近几年来,欧洲就发生3000多次飞机同鸟类相撞的事故,不仅有100多架飞机的发动机被严重损坏,甚至还有一些飞机坠毁,造成150多人死亡。我国的军用和民用机场也频繁发生鸟撞事故,仅去年一年就有20多起。 鸟撞事件和纸牌绝技的原理是一样的。 只要速度到位,任何奇迹都有可能发生。 具体到一张纸牌来说,如果人们能将发牌的方向掌握到位,同时拥有了足够的速度,那么,它完全可以作为飞镖来使用。 这绝不是痴人说梦,也不是无法实现的天方夜谭。 随后,我不得不将这项技能重新表演了一遍。 这次表演之后,迈克彻底地无话可说了。 当然,我的这项表演,也震惊了所有人。我之所以在此之前一直没有将这项绝技外露,实际上就是想在世界警卫交流会的时候,达到一鸣惊人的效果。 现在看来,这个效果达到了。 我看到台下的五星红旗挥舞的很漂亮,由梦带领的啦啦队更是呐喊声振天,清脆的声音里,蕴含着无尽的憧憬与鼓励。而很多华人华侨甚至是美国本土的观众,也挥舞着手里的五星红旗,尽情地为我呐喊助威。 一天后,第一个环节渐渐结束,经过组委会工作人员的统计汇总,分数在3月7日下午得到了公布。 我以绝对的优势获得了个人单项第一名。而迈克和凯瑟夫,分别位列第二和第四。泰国警卫和日本警卫的成绩,也相当不错。 但是此时我还没有骄傲的资本,因为接下来,正式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3月8日,为期七八天的搏击项目比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必须严阵以待,不能有半点儿疏忽大意。 我知道,在搏击这个项目中,各国的高手云集,单单是凯瑟夫和迈克,就足以让我感到压力。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些隐形的高手,我还暂时无法预测他们的实力。 全世界将近二百个国家,近千名代表,将要进入最富挑战性最为疯狂的实战竞技阶段。 开幕那天,舞台上响起了最为奔放的音乐,几十位类似于‘拳击宝宝’之类的演员们,穿着性感大胆的闪光衣服,舞动着迷人的身姿,在烟雾效果明显的舞台上尽情舞蹈。 这之后,将是最疯狂的角逐。 088章 088章 这次竞技是近乎于血腥的,试想一下,参赛的代表选手们都是各国的精英强将,都是首脑身边的保护神,个个身怀绝技,出手不凡。在彼此之间相互的角逐中,都想以最快的速度战胜对手,以展示自己的实力。要知道,各个国家的侍卫队,基本上都是现役的特种军人,军人身上的那种野性和蛮劲,在此时也体现的淋漓尽致。 这正可谓是华山论剑,强者称雄,排山倒海,力顶苍穹。 在海选当中,我力克群雄,轻松地杀进了80强,我的几位战友,除了李森田在海选中落选外,其他两名也顺利晋级,准备进入80晋36的循环赛。 这天晚上,刚刚知晓结果后,我们坐在一起研究下一步的比赛和战术。孙队长先是给李森田做了一通思想工作,然后才开始主持研究。 李森田虽然很是遗憾,但是经过孙队长的安慰,他将落选后的悲愤化作了对战友们的祝福。 孙队长拿着赛程表,挨个为我们分析彼此的对手,乔本超和宋世国倒是没什么,在下一场的晋级赛当中,对决的是两个小国家的选手,基本上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我面对的,却是泰国的泰拳高手樊百度,泰拳是一个让人近乎于谈蛇色变的名词,因此孙队长重点对樊百度的实力进行了综合分析。孙队长道:“由于社会文化背景的不同,泰国拳与中国散打在理念方面和训练方式上有着极大的差异,中国功夫尤其是中国散打是一项竞技体育运动,强调竞争与挑战,但是却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讲究‘点到即止’的竞技原则。而泰拳的比赛则不然,他们视擂台为战场,视对手如仇敌,讲究生死搏杀,毫不留情,因此更加残酷凶狠血腥无情。对付泰拳,你一定要摒弃过去的理念和习惯,去适应他们的特点,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这样的话,才有可能获胜!千万不能手软。这个樊百度,我之前就曾经听说过他,他是泰国二号领导人身边的警卫,当警卫之前他曾是一个职业拳击手,在本国能算得上一等一的泰拳王。” 我道:“孙队长请放心,对付泰拳,我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思路。” 孙队长却打击我道:“先别说大话。你上次跟美国的帕布罗克比试,不是差点儿输了吗?帕布罗克还不是正儿八经的泰拳手,是个美国人。你这种轻敌的想法就是错误的,不能有这种想法,要在思想上重视敌人,战术上蔑视对手。这样才能将身体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我点了点头,倒也没再发表意见。 孙队长接着道:“在和泰拳手交手的时候,你一定会注意他的膝击,泰拳中的膝击很有威力,在历界的中泰较量当中,不少中国散打名家被泰拳的膝击所伤,而且,导致终生残废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泰拳膝法分为冲膝、弯膝、扎膝、穿膝、飞膝。这其中,尤以箍颈膝撞最为有名。这个‘箍颈膝撞’顾名思义就是控制对手的脖子,然后用膝击的方式猛烈进攻对手,对手一旦被击中,轻则吐血,重则死亡!在去年某市的体育馆内,就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中国散打选手和泰拳拳王较量,结果没出几个回合,中国选手便被泰拳拳王使用了‘箍颈膝撞’控制住,当场吐血失去了知觉,后来又抢救无效死亡——类似的事件发生了不少,更让泰拳在世界搏击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甚至有人宣称泰拳是‘五百年不败的神话’!” 孙队长一口气说了很多,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因此洗耳恭听。 其他几位战友也听的入神,因为在他们的潜意识当中,泰拳也无疑是颗隐形的炸弹,谁也不能保证,在以后的竞技角逐循环赛中,不会遇到泰拳高手。 凯瑟夫的到来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当他出现在我们房间的时候,我们都为之一惊。 他没有敲门就进来了。 凯瑟夫手里拿了一瓶塑料瓶装的可乐,放荡地喝了一口,晃了晃可乐瓶子,冲我道:“赵龙,感觉怎么样?” 我反感地道:“什么感觉怎么样?” 凯瑟夫道:“还能有什么,就是比赛的时候呗。你的表现有些精彩,连续几场秒杀对手,我不得不相信,你的实力的确很强。” 我凑过去,笑道:“凯瑟夫侍卫长,不会只是来赞美我的吗?” 凯瑟夫歪着脑袋道:“当然不是。除了赞美,还有提醒。因为我知道你下一战面对的是泰拳高手,你应该知道泰拳的厉害。不是吗?” 我道:“这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凯瑟夫道:“都是朋友,我当然希望你能赢。如果你需要,我倒是有打败泰拳的经验和方法,我希望你能战胜樊百度。那是个狂妄的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凯瑟夫这话倒是让我感到很意外。在我的印象中,他似乎从来没这么友好过。 但凯瑟夫接着又说了一句:“最重要的是,我希望你能进入最后的决赛,咱们就没机会公平公正地来一次综合性了断了!” 综合性了断? 这算是什么新名词? 我瞬间明白了凯瑟夫的意思,他仍然将我视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他想要用拳头教训我,所以不想让我在决赛之前被KO掉,这才是他的真正本意。 确切地说,我真的不想跟凯瑟夫闹的这么僵硬,非得借着交流会竞技的时候了断私仇恩怨。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难道,玛瑞诗亚的事情,会成为我和凯瑟夫之间一生的导火索吗? 这一切,能怪我吗? 于是我怀着既气愤又不满的情绪,对凯瑟夫道:“凯瑟夫侍卫长,你放心,我会撑到决赛的。咱们之间,是时候领教一下你的功夫了。” 凯瑟夫冷笑道:“我也盼望着,所以,我不希望你被中途被人KO掉,那样的话我就会少了很多乐趣。我日盼夜盼想要跟你切磋切磋,这次终于来了机会,所以我不想出什么差错。我只希望你能进入决赛。到时候,我会用拳头告诉你真正的道理。” 我也回之一笑:“很想领教。” 凯瑟夫晃了一下可乐瓶子,笑道:“用不用我教教你破解泰拳的招数?” 我摇头道:“不劳凯瑟夫侍卫长费心了。我自己就能做到。” 凯瑟夫摇头晃脑地道:“那好,既然这样,那我祝你好运。希望你不会被泰拳手打残,那样的话,实在太遗憾了!” 我道:“托你凯瑟夫的福,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凯瑟夫道:“那就好。” 然后拂袖而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攥起了拳头。 当天晚上,由梦陪我到外面走了走,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冷风吹拂,灯光辉煌。繁华的闹市颇有一番风味。 由梦嚼了一颗泡泡糖,开口道:“赵龙,这次回国后我帮你介绍个女朋友好不好?” 我笑道:“你翻来覆去怎么就这么一个话题啊,你整天吵吵着给我介绍女朋友,怎么现在也没见到对方的影儿?整天忽悠我吧你就。” 由梦故意用脚后跟走路,听那高跟敲地的声音,边走边道:“本姑娘这次是动了真格的了,保准能帮你介绍。” 我笑道:“你光介绍有什么用啊,人家那姑娘能相中咱不?” 由梦故弄玄虚地冲着我的胸前一比划,道:“必须得相中嘛。这小伙,帅呆了,酷毙了,简直无法比拟了。什么样的女孩看了不动心?” 我趁机追问道:“那你动心不?” 由梦摇头道:“不动。” 我扫兴地耷拉着脑袋,自顾自地加快了脚步。 由梦轻轻一笑,突然轻哼着唱起了张信哲的歌:“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我对你有一点动心,不知道结果是悲伤还是喜,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 这首歌,似乎蕴含着异样的韵味儿。 走了一会儿由梦又对我道:“赵龙,你这次要是能进入前三甲就好了,进入的话,没准就能得一个二等功,如果由局长高兴,再给你挂颗星都说不定。” 我道:“我的目标是第一名。战场无亚军,只有成为第一名,才有资格活着。” 由梦反击道:“照你这意思,人家后面名次的警卫都得去自杀了?什么什么呀,就第一名有资格活着,见鬼!” 我解释道:“要是在战场上呢?两个人搏杀,输的了能活下去吗?” 由梦想了想,点头道:“说的也是。但是现在是和平年代,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残酷。” 我义正词严地对由梦道:“由梦你这种思想就是严重的错误。在军人的字典里,是没有和平可言的。军人的存在就是为了打仗。军人的字典里,没有和平,没有风平浪静,只有‘打仗’和‘准备打仗’两个概念。军人就得为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为全国人民安居乐业,时刻准备着上前线。作为咱们警卫人员,也是如此,虽然表面上显得风平浪静,但是很多隐形的,看不到的隐患,比如说恐怖分、反华势力、反政府武装等等,都在时刻盯着咱们的警卫目标,咱们必须得时刻做好战斗的准备,不能有半点儿马虎……” 由梦愤愤地埋怨道:“切,还给我上起政治课来了!有必要这么义愤填膺吗?像你这种觉悟,就该去野战部队磨练磨练!” 我道:“我磨练的还不够多吗?” 由梦道:“还差得远。” …… 我和由梦在外面转了一圈儿后,回到了公寓。 当天晚上,我琢磨着破解泰拳的招势,一直到深夜才勉强入睡。 让我感到诧异的是,我竟然梦到了Y国女侍卫玛瑞诗亚! 一个奇怪的梦,让我瞬间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次日上午,80晋36的循环赛继续进行。九点钟,便到了我要上场的场次了。 我的对手是泰国的泰拳王樊百度。樊百度长的黝黑,身体不算魁梧,但很强壮。深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逼人的野性气息。 089章 089章 樊百度看起来年龄要比我大一些,估摸有三十多岁。他对我似乎有些蔑视,上台后他冲我轻声问道:“中国小子,有二十岁了没有?”话语中仿佛蕴含了一种嘲笑。 我轻声回道:“这好像跟比赛没关系吧?” 樊百度施展了几记膝顶动作,炫耀地道:“那么,这个应该跟比赛有关系吧?我会让你尝尝我的泰拳!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年龄小就故意让着你的。” 我笑道:“那样最好。” 漂亮的举牌小姐在擂台上举着‘第一回合’的牌子,转了个圈儿,然后比赛正式开始。 樊百度迈着稳健的步子缓缓走来,就象扑击前的丛林之虎。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似乎想在第一时间把我打倒。 我率先飞起漂亮的高鞭腿,樊百度在招架的同时还以颜色,竟然以一记劲狠的低扫击中我的支撑腿。 我受到重击,脸色却无变化,急忙向后退步。我心道:这个樊百度还真有两下子! 樊百度乘势追击,用毒膝利肘将我逼在角落里狂轰滥炸。我似乎有些应接不暇,竟然接连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身上挨了重重的的几拳。对于樊百度的厮打,我似乎在瞬间没有了还手的余地,就连防守也显得格外脆弱,樊百度像是一头发疯的野狼,拼命地追击着,他的拳头在我的身上开了花。只是,我的重点部位却并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攻击,樊百度所能袭击到的部位,都是我抗击打能力比较强的部位。 然而,即使如此,我的劣势已经越来越明显,樊百度的攻击也越来越强烈,最后两个人竟然揪打成了一团,樊百度拼命地施展着膝击,我则用掌拍防着。 台下的观众疯狂了,疯狂地呐喊着,有的在为樊百度喝彩,有的在为我加油。 樊百度的教练和队友们欢呼雀跃。而我的队友们则在拳台下急得大声嘶喊:“赵龙,稳住,稳住打,不要着急,注意他的膝肘,注意他的膝肘!” 这时候,裁判冲上去将撕扭在一起的我们用力分开。 樊百度一脸狂放,向我恶狠狠地挥舞着拳头。 我却还他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舒展了一下身体,并没有丝毫的心理压力和受挫感。我趁机望了望台下的队长和队友们,那是一张张惊愕而又焦躁的脸。 裁判重新一打手势,樊百度趁着刚才的劲头和优势,冲到我身边准备继续猛烈攻击。 我见他来势汹汹,突然一个撤步,身体迅速腾空,腾空的同时转体、摆腿,樊百度用有力的胳膊拦住了我的快腿,但是几乎同时,我的另一只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中了樊百度的下巴。 这让樊百度始料不及,正想反击时,我又施展了一个腾空摆脚,接连击中了他的太阳穴和右脸颊。 动作一气呵成,之后,樊百度不堪重击,倒在了地上。 确切地说,比赛一开始,我就故意隐藏了实力,故意让樊百度先逞一会儿英雄,然后再施展真功夫,彻底将他降服。我之所以这样做,不是找着挨揍,而是想趁机试探一下泰拳究竟有多大的爆发力和杀伤力,进而分析泰拳手的综合实力。有时候我的确是个怪人,我的想法跟别人不一样。面对樊百度这样一个强者,我所表现出的,是欲擒故纵。一方面试探了一下他的出拳力度和膝肘力度,一方面已经在他攻击的时候,迅速地找到了他的破绽。 第二回合我在防守的同时寻觅机会,在后退到围绳的时候迅速抱起樊百度的腿,将对手摔出拳台,这一精彩的场面令全场沸腾。在比赛重新开始后,我频频使用中国功夫中的传统摔法,屡次将樊百度摔倒在地。 第三回合,我改变打法,更多的使用了拳头和腿上功夫,比赛中场时出其不意的一记势大力沉的右拳击中樊百度的面部,樊百度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台下观众热血沸腾,他们都站起来高喊为我喝彩,此时樊百度仍躺在拳台上还没有起来,他似乎是已经昏阙,现场医护人员迅速走上拳台,将他抬出了场地。 整场比赛除了第一场我故意挨打外,几乎毫无悬念。 就这样,接下来两天时间,我又连续过头斩将,连克四名对手后,顺利地晋级十六强。 但是不幸的是,我国的乔本超在与日本警卫、空手道选手松下纯一对手时,不幸落败,无缘十六强。 如此一来,中国警卫代表当中,只剩下我和宋世国二人,继续浴血奋战。 在16强争进8强的循环比赛中,我力克俄罗斯警卫买布哈夫,与日本空手道选手松下纯一争夺晋级资格。 松下纯一穿着一身洁白的空手道道服,将他本就壮实的身材突显的更加威武,腰间缠着根黑色的缎带,气势恢宏地跨上了擂台。 对手是日本人,这让我心里的激情油然而生。我对日本有所偏见,恨不得一拳将这位松下纯一打残! 但是我还是压抑住了情绪,装出友好地跟他互致礼节,松下纯一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用英语轻笑道:“咱们又见面了,大日本警卫和中国警卫之间的决斗,想象会有很有意思。” 不知为何,我一听到日本人自称什么‘大日本,大日本帝国’,我心里就觉得好笑。在世界地图上,中国和日本两国的形状和位置看的很清楚,如果把中国的领土形状比作是一只雄壮的公鸡的话,那么,日本只是一条被公鸡啄食的小虫,面积那么小的一个国家,竟然口口声声称自己‘大日本’‘大日本帝国’,可笑程度可想而知。 于是,我带有讽刺韵味地对松下纯一道:“麻烦你以后说自己国家的时候,把大字去掉好不好?大字用来修饰日本,让人觉得好笑。” 松下纯一显得有些气愤,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攥紧拳头道:“你竟然蔑视我们日本人?” 我道:“我不喜欢蔑视任何人,但是我保留蔑视动物的权利。” 我这句话带有强烈的辱骂意味,因此说出来之后我有些后悔。我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了,竟然在擂台上如此羞辱对手?有些时候,我也在自我反思,为什么会对日本人如此的憎恨呢?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在七十年前发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侵华战争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日本人除了发动了那场猪狗不如的侵略战争外,还做了很多对不起中华民族的事情。比如说支持台湾独立、参拜靖国神社甲级战犯、厚着脸皮说钓鱼岛是日本的领土,等等等等。如果是一个有良心有道德的民族,会这样做吗? 当然,我之所以如此痛恨日本人,还有其它的原因。我小的时候,据我爷爷生前告诉我,我的曾祖父就是被日本人杀害的。当时我的曾祖父才二十七岁,正在田间劳动,一队日本人闯了过来,跟我曾祖父呜呜哇哇地一通盘问,我曾祖父听不懂日本话,结果那位日本军官急了,挥刀就将我曾祖父的头颅砍了下来……试问,这么残酷的手段,这么不讲理的民族,除了日本人能担此大任,还有哪个民族能够如此凶残狠毒? 自从听了爷爷讲的事情之后,我就已经开始种了对日本仇恨的种子。直到现在,那种仇恨仍然没有褪去。 它已经根深蒂固了。 但是松下纯一竟然没有听懂我的话,只是愣了一下,呢喃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看来,这家伙的英语水平,差劲的要命。 我只是回之一笑,却没回答。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松下纯一突然从嘴角里崩出了极细了四个字。这四个字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却被我敏锐的耳朵听的清清楚楚。也正是这四个字。让我心里的愤怒燃烧到了顶点。 松下纯一说的四个字是:东亚病夫。 试问一下,天底下还有比这四个字更加令中国人悲愤的吗? 据记载,东亚病夫的由来是:1936年第11届奥运会在柏林举行。中国申报了近三十个参赛项目,派出了140余人的代表团。在所有的参赛项目中除撑杆跳高选手进入复赛外,其他人都在初赛中即遭淘汰,最终全军覆没。中国代表团回国途经新加坡时,当地报刊上发表了一幅外国漫画讽刺中国人:在奥运五环旗下,一群头蓄长辫、长袍马褂、形容枯瘦的中国人,用担架扛着一个大鸭蛋,题为"东亚病夫"。从此,"东亚病夫"就成了洋人尤其是日本鬼子对中华儿女的蔑称。 这个记载不论是真是假,都是一段国耻。而日本人竟然将‘东亚病夫’这个称谓,沿用成了一句对中国的贬义辱骂之词。其中的轻视与蔑视令人痛心。我曾经在很多影视剧里见过这个词,而且用这个词来讽刺侮辱中国人的,大多是日本人。我最喜欢的一段电影,就是精武门里日本人骂中国东亚病夫,陈真让日本人吃纸的片断,不管这段镜头有没有历史根据,但是却鼓舞了无数的中国人,让我们为之热血沸腾。 但是此时,松下纯一竟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令我感到既惊讶又义愤。惊讶的是时至今日,还有日本人称中国是‘东亚病夫’,日本人身材矮小,眼小体瘦,他有什么资格这样侮辱中国人?义愤的是,我本来就对日本人没什么好感,这样一来,我更加坚定了要将松下纯一放挺的想法! 比武竞技,一般号召以武会友,友谊第一,比武第二,点到为止。我也比较喜欢和奉行这个规则。但是对于日本这个不讲规则不懂规矩的民族,我觉得这个规则完全可以例外! 于是我轻声骂了一句:“小日本儿。”然后兀自地攥紧了拳头。 当然,这些举止和心理斗争都只是短暂的插曲,望着面前的松下纯一,我觉得由他影射出了日本人普遍的丑恶嘴脸。 我在心里暗暗想道:一定要把这个的日本警卫爆揍一顿! 举牌小姐扭动着窈窕的身姿,举着‘第一回合’的牌子转了一圈儿后,我与松下纯一郎的比试正式开始。 090章 090章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松下纯一表面上看着比较强悍,但是实际的身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精绝。 一开场我就不断以组合拳对松下纯一的头部进行猛烈攻击,在我的信念中,夹杂着对日本人的国仇家恨,确切地说,我竟然没有将与松下纯一的竞技当成是比赛,而是一种盲目的泄愤。也许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但是在当时这种情况下,我确切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我的组合拳瞬间在松下纯一头上开了花,他还没等到进攻就连防守的能力也没有了,只是抱头忍打。台下传来了剧烈的呐喊声和助威声,我听到了很多用汉语说了一些过激的话,比如说‘把小日本打残’之类的,但是此时我不可能冷静下来,我的血液在沸腾,我更是将观众们的呐喊声当成是一种超能的动力,促使我不断地施加拳力,刹那间将松下纯一打的狼狈不堪,抱头呻吟。 直到裁判叫停,我才不忍地停止了对松下纯一的厮打。 确切地说,很过瘾。殴打日本人让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快感。对于自己的野蛮行为,我只能说,我不是得道高僧,也并非修行道人,我也有情有爱更有恨。作为一个中国人尤其是中国军人,我无法忘记日本人对中国所犯下的罪行,因此,这位松下纯一,必须要承受我所有的不满和偏见。 擂台如战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自上而下不变的定律。 除非你比我强,否则我就要削你,让你也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儿……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单纯,单纯的像是刚刚看过抗日影片的孩子一样。 接下来,松下纯一吸取了教训,开始以自身的素质和技巧对我猛烈的连环拳进入规避,但是实力的落差注定了他的劣势,我稍加力度便破开了他以手脚并举构成的防线,劈里啪拉又是一阵猛烈的攻击,直将松下纯一打的七萦八素,狼狈不堪。 第二局,我更是没有给松下纯一任何扳回劣势的机会,继续以组合拳攻击他的头部。没出几个回合,松下纯一已经被打的神智不清了。 我见他的败局已定,稍微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施展连环三脚,啪啪啪,右腿三击瞬间击中他的膝、腹和下巴。 松下纯一踉跄倒地。 裁判跑过去给他数秒,三,二,刚刚要数‘一’的时候,松下纯一艰难地用手支撑着,气喘吁吁地站了起来。 但是刚刚勉强站住,双腿猛地一酸,又是一个踉跄。 他拿一种可怜的眼神望着我,似乎在求饶,又似乎是想继续积攒力气跟我决斗。 但是他哪里还有机会啊? 他现在已经宛如是一只得了瘟疫的公鸡,没有了任何的趾高气昂,没有了任何的蔑视和傲慢。 他简直如同是风中的野草,风一吹,身体便剧烈的飘摇。 或许是武士道精神在作怪,这位松下纯一仍然没有死心,仿佛想继续打下去。他抬起拳头,柔弱无力地指向我,要继续跟我战斗。 确切地说,我对他的这种精神有所感动。如果不是他这种执着不认输的精神触动了我,我想我还会继续在他身上发起猛烈进攻,我连打残他的心,都有。 于是,我在潜意识里决定,不能将他赶尽杀绝。我要给这个可怜的日本武士保留一点尊严。 然而,就在这时候,擂台下面,一个穿着空手道道服的日本人突然间抽出一条白毛巾,朝着擂台上扔了过来。而且口里用不太流利的英语喊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们认输,我们认输!” 这个日本人看似要比松下纯一年龄稍大一些,估计应该是松下的教练,或者是同事,或者只是一个参赛小姐的临时负责人。 这场比赛就因此告停,但是却遭到了媒体和观众们的众多置疑。 事后有交流会专栏记者采访这位扔白毛巾的日本教练,问他为什么要在中途扔白毛巾,这是不是与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不符。这位日本教练不无感慨地道:“我不能因为一场比赛,失去了天皇阁下的一个得意警卫。那个中国警卫太野蛮了,他简直不像是在比赛,而像是在厮杀,在要人命。” 理所当然地,我以绝对的优势,晋级八强。 比赛过后,返回公寓的路上,由梦忍不住问道:“赵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野蛮了,刚才你和那个日本警卫的比赛,简直胜过美国摔角一样残酷。” 所谓美国摔角,并不是摔跤,这里的“角”包括拳打、脚踢、肘击、抛摔等几乎所有徒手格斗技法,比赛场地允许延伸到看台上甚至休息室内。因此,摔角当属更原始、随意、火爆、刺激的自由搏击。摔角与摔跤在比赛形式上也有很大区别,比如最受欢迎的地狱铁笼大赛、活埋大赛、可以使用凶器的硬核大赛、皇家30人大战等等,这在摔跤运动中是不可能出现的比赛形式。摔角运动被很多人称为是世界上最残酷的格斗比赛。以残忍、凶狠著称于世。 由梦竟然拿我跟摔角相提并论,可见我当时确实对松下纯一下手有些残酷了。 确切地说,现在平静了一些,我的确还在为刚才自己的激动,感到震撼。 我从来没有那样去攻击一个人,更何况是比武竞技中的同行人士。 由梦接着道:“我在你身上,又发现了一种野性之美。这种野性之美,很让人崇拜。” 我赶快摆手笑道:“别介,别崇拜哥,哥只是个传说。”套用了一句流行的时尚台词,倒也觉得大气凛然,心生激昂。 由梦噘嘴笑骂道:“小样儿,看把你得瑟的。” 我改变话题道:“赛了这么多场,身体有些发酸,由梦,回去以后帮我按摩一下,行不行?” 由梦愤愤地道:“赵龙,你把我当按摩小姐了,是吧?” 我道:“哪能啊。不是你的技术好嘛。你那小手往身上一搁,特别舒服。” 由梦转而笑了,面带羞涩地道:“真的呀?” 我赞美说:“那可不。你的按摩手法刚中有柔,柔中带刚,比那些专业的按摩师水平还要高很多,很多。” 由梦嘿嘿一笑:“你要这样说的话,本姑娘倒是愿意效劳。回去以后我帮你活动活动肌肉。都赛了这么多场了,肯定得累了。” 我坏笑道:“那太好了。听你这么一说,我身体的疲惫都减轻了好多好多了。” 回到公寓,由梦果然没有食言,主动地跟我进了卧室。 我平扒在床上,由梦坐在床沿上,纤纤双手由头到脚,一寸一寸地帮我舒活筋骨。 我半闭着眼睛享受着,全身一片放松。 由梦一边帮我按摩一边问道:“舒服不?” 我美滋滋地道:“舒服。” 由梦拿着我的手,放到自己臂弯里轻按着。 我惬意地享受着她柔软细腻的小手,在自己臂膀上揉捏。她的手法有些娴熟,力道适中,动作熟练,啪啪啪拽了几下手指头,响声清澈干脆。因为靠的距离比较近,她身上的香气直刺入我的鼻孔当中,异常清晰可人。睁眼一瞧之下,眼前是一副光泽、曼妙的俏影。艳艳的一身中国红,长袖立领时尚‘伪旗袍’将身体束得紧紧的,肌肤光泽透亮,胸前鼓鼓,丰挺圆润的尤物似要破衣而出……红色短裙下,一双雪白滚圆的美腿更是让人无限遐想,搭配着一双时尚的黑色皮鞋,使得由梦全身上下充满了火辣辣的诱惑。我的心猛然间跳动加速,被眼前佳人的美丽所冲撞,所谓的什么免疫力,早已被由梦这惊世骇俗的俏美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突然间近乎下流地想到:如果面前这个可爱漂亮的女孩是我的女朋友,那该有多好啊! 近在咫尺,近在心间。 由梦又在我背上施展了‘蚂蚁上树’,纤纤细手揪弄着后背上的肌肉,轻弹一下,异常舒爽。 但是我却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追问道:“由梦,你的手法不错啊。你以前不会是学过吧?” 由梦道:“没学过。不过我在家里经常帮我爸按摩,按着按着就按出水平来了。除了我爸,你可是第一个享受这么高待遇的男人。” 我心中暗喜,继续追问道:“你经常给由局长按摩?那由局长肯定经常奖励你了?” 由梦得意地道:“那当然。我爸对我的技术总是赞不绝口。不然的话,没有鼓励,谁还整天给他按摩呀?” 我哈哈笑了一声,指着由梦道:“这么说,你承认由局长是你爸了?” 由梦这才意识到说漏嘴了,吐了吐舌头,叹气道:“小样儿,赵龙你竟然给我下套,套我的话!” 我说:“我什么时候套你话了?” 由梦道:“你都把我饶进去了。不然的话,我会上你的当?” 我笑道:“由梦啊由梦,我就搞不明白了,是局长的女儿就是呗,有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了,这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儿。” 由梦再叹了口气,把手从我背上挪开,道:“这个我能说吗?要是别人知道我是由局长的女儿,那有多危险啊。再说了,我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靠着父亲的后台才成长进步的,我是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才走到今天的。现在,特卫局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不多,只有那么七八十来个局处领导知道。但是他们都给我保守住了秘密。所以我的身份一直就像海市蜃楼一样,别人只能猜测,但是却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我道:“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是一直没揭穿你。” 由梦道:“你就吹吧。你能看出来?” 我笑道:“从你看由局长的眼神和由局长看你的眼神里,就能分析的出来。那根本不是一种单纯的上下级关系的眼神,里面明明充满了亲情。虽然你们都有所掩饰,但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 由梦道:“算你分析的还算正确。不过本姑娘必须提醒你,你得为我保守秘密。否则,我在特卫局可没法混了。那不得绯闻满天飞啊?” 我道:“你放心。既然我确定了你的身份,就把她搁到心里,不要让别人知道。” 由梦挤出一丝笑意:“那就好。”然后合上手掌,歪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 但她马上又追问了一句:“对了赵龙,是不是你现在知道了我是局长的女儿,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会大打折扣了?” 我道:“哪能啊。我都巴不得攀上你这个高枝儿了。” 由梦笑吧道:“正经点儿。我还不了解你?攀高枝可不是你赵龙的作风。据本姑娘猜测,你有自己的爱情观,你不会受社会上不良风气的影响……但是,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我这个高枝愿意让你攀,你同意不?” 我道:“同意。那指定得同意。” 由梦追问:“发自肺腑的?” 我点头:“发自肺腑的。” 但刚刚说完,我就笑了一下。突然间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或者是觉得这太富有戏剧性。 由梦脸色一变:“一听你就是敷衍我。我也懒的再跟你开玩笑。这么不懂风情。” 我苦笑道:“由梦你这又是怎么了?怎么动不动就翻脸呢?” 由梦若有所思地愣了一下,却沉默不作声。 我本想乘胜追击,但是却止住了。 只不过,从由梦那特殊的表情里,我再一次体会到了她对我的感情。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等赛事过后,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告诉她三个字:我喜欢她! 喔。不对,是四个字了…… …… 次日,新一场的拳台竞技继续火热地进行着。 在16强晋8强的循环赛中,我的战友宋世国力克群英,跟我一样,以绝对的优势进入了八强。 再接下来,便是八晋四的角逐了。 那将会很激烈,很残酷,甚至是很艰难。 当时,这之后就没那么幸运了。几场循环赛事当中,宋世国连败两场,后来又不敌美国警卫迈克,无缘进入四强。 我在晋四的循环赛中,倒是挺顺利,我先后战胜了泰国的另一个拳王警卫阿翁和澳大利亚警卫赛博菲尔,进入了四强之列。 同时,美国的光头警卫迈克,和Y国的侍卫长凯瑟夫,依然势头猛劲,也同样以绝对的优势,进入了四强。 进入四强的分别是:我,凯瑟夫,迈克,以及帕布罗克。 两个美国警卫,一个Y国警卫,一个中国警卫。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帕布罗克能进入到四强之列。去年他访问中国的时候,我曾经与他交过手,而且战胜了他。如今他竟然尤如过海矫龙一般,过关斩将,一路杀进了四强之列。 四强之间相互循环,之后便是冠亚军的角逐了。 091章 091章 确切地说,进入了四强之后,压力是相当大的。好在组委会还算体谅我们,安排到3月10日下午进入循环赛。这样的话,11号上午我们可以进行短暂的休息。但是说实话,这关键的时候,谁还有心休息啊?我们四个人都在做着同样一件事,互相研究,互相被研究。我下一步的擂台对手便是美国光头警卫迈克,面对迈克这位精兵强将,我不能有半点儿马虎。毕竟,他是上一届交流会搏击专场的冠军,不管他是否曾经与凯瑟夫有过什么下流的勾当,他的强大,都是不容置疑的。 确定了循环次序之后,凯瑟夫突然火急火燎地找到了我。 他的样子有些难看,或者带有失望的元素。他咂着嘴巴对我道:“赵龙,看来,这下子你没有机会了。迈克这一关,你肯定过不了。看来,我们之间的对手戏,不可能有了。” 我笑道:“你凭什么就断定我会输给迈克?” 凯瑟夫把手平摊在胸前,一本正经地道:“这必然。迈克是全美的搏击冠军,你应该看过他秒杀对手的精彩片断,他的拳头很有威力,你虽然也不错,但是跟他比起来,还是很有差距的。我不得不提前告诉你,你会输的很惨。今年的交流会,很可能跟去年是一个模式,最后由我和迈克争夺冠亚军。” 我道:“那你也太过于自信了吧?” 凯瑟夫道:“不信,各位走着瞧吧。你会知道的。” 我只是宛尔一笑,却不说话。 凯瑟夫指袖而去,嘴里哼上了不知名的Y国流行歌曲。 我望着他的背影一阵思索。 凯瑟夫刚走,迈克又神气地找了过来。 迈克跟我聊了聊他的人生经历,说是他六岁开始跟随身为职业拳击手的父亲学习拳击,十二岁进入拳击训练队强化训练,十六岁参军入伍,二十一岁被选派进入美国政要保护学院进行封闭式训练。从24岁开始跟随小布什担任警卫,现在身为总统保卫官的他,颇显美国人特有的自信。 当然,对于迈克的讲述,我认为他是在向我炫耀,向我示威。 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这样理解。甚至将这理解成一种心理战术,都未尝不可。 对此,我表现的极为冷静,我尝试把迈克当成是一位武术界的朋友来看待,在我的潜意识中,美国人虽然狂妄自信,但是跟日本人比起来,仿佛要强的多。或许这只是一种偏见,但是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至少,帕布罗克让我感到很友好,尽管我们之间曾经有过切磋,但那却是充满友谊的竞技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是日本人的卑鄙和骄横,衬托出了美国人的友好和高大。 当天晚上,孙队长和诸位战友陪伴我一起观看迈克的实战视频资料,孙队长一边看一边分析道:“赵龙,这个迈克绝对不是一般的角色。他是去年交流会的总冠军得主,包括从他这一路晋级四强的情况来看,他将是你最强的对手之一。想要战胜他绝非易事。迈克的出拳很重,据说一拳能打出三百公斤以上的力量,出拳速度更是快不胜防。你与他交手的时候,一定要防止被他的重拳击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边看边听边点头,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琢磨起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美国警卫了…… 3月11日上午,公寓内突然出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 谁? 竟然是玛瑞诗亚。 她怎么来了? 她一出现在公寓,就径直地找到了我,当她出现的那一刹那,真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玛瑞诗亚穿着一套时尚的冬款女套裙,看样式有种韩服的风格,天蓝色的裙筒上密密地点缀着红樱桃图案,还有亮晶晶的黄的和紫罗兰色的亮片。灯光在她头发上闪烁着,脸上浸透出一份特殊的光华。披肩的金黄色长发,垂到颈上和肩上,微风吹拂下略有几丝乱发迎风轻舞。腰间一条黑皮带束身,将原本略显肥大的衣服卡住,最大程度地凸现了她绝妙的身材和身姿,裙摆下,浅色黑丝袜裹紧了修长的玉腿,朦胧间能赏到她曼妙的腿部线条,足上蹬着一双黑色雅致的女士皮鞋,言谈举止间,一手无意地拎着搭在肩上的一缕秀发,一手随着身体的节奏缓缓摆动。脖子上挂的水晶饰物,随着步伐微微颤动,发出好听的音响。 眉宇间一股逼人的英气,浑身上下尽显贵族风韵。 确切地说,玛瑞诗亚打扮起来,真的很美。在她身上,既拥有俄罗斯女人般的俏美脸庞和性感五官,又有欧美女性特有的野性美,同时还夹杂着拥有Y国女性特色的情调。看惯了穿一身正装的玛瑞诗亚,现在突然一变幻着装,还真让我有一种陌生且惊艳的感觉。 玛瑞诗亚想约我出去走走,我犹豫再三还是接受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以一种国际友人的态度面对她,也许里面还带着刨根解疑的成分。 当然,玛瑞诗亚约我的时候,还好由梦不在,否则她很可能又将会制造一场‘腥风血雨’的绯闻。 我们走出了公寓,沿着外面的公路向南散步。 玛瑞诗亚的高跟皮鞋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且好听的声音。她抱着两只胳膊,若有所思地道:“赵参谋……哦,不,你现在是赵秘书了。”玛瑞诗亚马上更改了称谓:“赵秘书,听说你进入四强了,我真心地为你感到高兴。” 我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后面的竞争会越来越激烈。” 玛瑞诗亚道:“明天你跟迈克交手的时候,我会为你加油的。这之后,我希望你也能赢过凯瑟夫,据我判断,这次冠亚军将在你和凯瑟夫之间产生。到时候如果你和凯瑟夫决赛的时候,我也会为你加油鼓掌。我这次来美国的最大目的,就是想看着你赢得比赛,这样,将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顿时愣了一下,我说:“玛瑞诗亚你开什么玩笑?你是Y国的警卫,你必须要为凯瑟夫加油。更何况,凯瑟夫是你的男朋友。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知道吗?” 玛瑞诗亚连忙道:“不不不。赵秘书,我必须向你声明,凯瑟夫不是我的男朋友。至少现在不是了,以后也永远不再是。还有,有一件事情我也必须得告诉你,我现在……我现在已经退役了,我已经不在为凯本里恩总统服务了。” 我顿时愕然良久,追问道:“什么,你退役了?为什么?” 玛瑞诗亚装出轻松地一笑,蓝色且漂亮的大眼睛闪烁片刻,道:“不为什么。我要开始自己新的生活。我虽然喜欢这份工作,但是它对于我来说,是个永远的伤疤。我必须开始我崭新的生活,我要重新开始。我现在不是什么警卫了,因此我可以随便给任何人助威加油,没有谁能束缚得了我。” 我道:“那你这次来美国要做什么?不会是想在这里定居吧?” 玛瑞诗亚摇头道:“当然不是。我是来专程看交流会的。也许这是我最后一次利用Y国侍卫的身份观看这场世界警卫界的盛事,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我不知道自己该再说些什么,但是我从玛瑞诗亚的眼神中,读出了一丝忧伤和忧郁。 在这个Y国女侍卫的心里,肯定隐藏着太多太多的心事。 我见玛瑞诗亚的神态中尽显伤感,她满怀心事地望着我,多少话欲言又止。 我道:“玛瑞诗亚,你也不要这么伤感,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看你的神态,好像现在生活的并不好?” 玛瑞诗亚苦笑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就好像……就好像是失去了生活的方向。没有一点儿目标,一点儿追求。我都不知道退役后自己应该再去做什么。” 我道:“你这次退役实在是有些草率了。还没考虑好就离开了侍卫队,有些不够理智。” 玛瑞诗亚叹了一口气,道:“我想得到的事物,总是远离我,我不想得到的,偏偏却向我靠近。” 我疑问:“你指的是?” 玛瑞诗亚凝视着我的眼睛,道:“比如说……你。” 我略显尴尬地笑道:“玛瑞诗亚,别开玩笑了。我可没那个资本。” 玛瑞诗亚道:“你有。没有人比你更有。也许你到现在还会感到疑惑,我当初为什么会和凯瑟夫在一起。我一直不想跟你讲出实情。但是,但是憋在心里难受啊。现在,我已经不再是总统侍卫队的一员,我想我可以将一切告诉你了。否则,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我道:“玛瑞诗亚,你现在太悲观了。不是吗?” 玛瑞诗亚苦笑道:“也许是吧。也许你一直很纳闷儿,我怎么会跟凯瑟夫在一起。其实……其实这都是为了你。” 玛瑞诗亚第二次将这件事情跟我掺杂在一起。我实在搞不明白,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她跟凯瑟夫恋爱的? 但我还是追问了一句:“玛瑞诗亚不要开玩笑好吗?我倒是不记得自己能对你的恋爱自由造成什么影响和控制,你这样说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切实际了?” 玛瑞诗亚轻嘘一声,动情地道:“赵参……秘书,你还记得你跟C首长出访我们国家的时候吗?那天晚上,我有些冲动,在冲动之中我吻了你。当时我好幸福好幸福,就觉得这个世界不复存在,只剩下你和我,只剩下我对你的爱。不巧的是,这一幕正巧被凯瑟夫看到了,是吧?” 我点了点头:“是被凯瑟夫看到了,接下来呢?”玛瑞诗亚的语气和声调,让我瞬间仿佛觉得意识到了什么。 我的脑海中,似乎划过一道清晰的痕迹,这道痕迹里,记录着玛瑞诗亚与凯瑟夫后来的纠缠与矛盾。 或许,这一刻,我真的猜测到了什么。 只听玛瑞诗亚接着道:“那天晚上以后,凯瑟夫很气愤,他立刻就要给你们领导打电话揭发你举报你和我的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虽然那天晚上不是你的错,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们已经无理可辩。凯瑟夫发了疯一样要打电话给你们张秘书还有中方特卫局的领导,我当时吓坏了,因为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他真的跟你们领导汇报了这件事,你就是千口万口也难以解释了。迫不得已,我不得不拼命地央求凯瑟夫不要这么做。毕竟都是我主动的,我给你带来的这次灾难……我想凯瑟夫是个什么人你也知道,他趁机……趁机逼迫我,让我做他的女朋友……就这样,为了让凯瑟夫保守住那个秘密,我不得不委曲求全地做了他的女朋友……但是,但是我们之前,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凯瑟夫几次想跟我……想要我跟他……我都借口推掉了……” 玛瑞诗亚的话说的有些凌乱,但是我却听的异常明白了。 望着玛瑞诗亚楚楚可怜的表情,我的心,顿时涌进了一股强悍的感动。 虽然我认为玛瑞诗亚不应该这样做。这样做不值。但是心里那种复杂的感受,却异常清晰,无法退去。 我说:“玛瑞诗亚,你没必要这样做,真的没必要。” 玛瑞诗亚道:“我不后悔。这是我心甘情愿的。现在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我终于可以摆脱凯瑟夫的怀抱,寻找属于自己的自由了。赵秘书,可能你无法感受到我现在的心情,还有我对你付出的这份感情。我知道,我是Y国人,你却是中国人,我们之间似乎有着一些隔膜。但是我的心里却始终装着你,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付出一切。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在我心里这么重要,也从来没有哪个男人能让我如此牵挂,割舍不得。每次合作完和你分开,我的心里都空荡荡的,没有了任何生机……” 我再无语,觉得一切都是苍白的。 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给玛瑞诗亚的这种做法,下一个合理的定义。 玛瑞诗亚接着道:“赵秘书,你会责怪我吗?” 我笑道:“哪能啊,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话虽这样说,其实我的心里却仍然有些责怪她,如果不是当时她那么冲动,会造成这些复杂的局面吗?这一切,都是玛瑞诗亚招惹来的麻烦。但是我心里又有另外一种声音,在替玛瑞诗亚辩解。她有自己追逐爱情的权力,我可以拒绝她忽视她,但是我没有任何阻止她喜欢任何人的权利,包括我在内。 玛瑞诗亚从嘴角中崩出一丝满足的笑,很轻微,却很真切。 为了不让玛瑞诗亚再提及往事提及感情,我改变话题问道:“对了玛瑞诗亚,现在伊塔芬丽小姐还好吧?” 玛瑞诗亚道:“她现在很好。每天坚持练功夫,看你送给她的那几部书。她没有再出过门儿。我就知道这些,因为我现在已经几天没见到过她了,我已经不是总统先生的警卫了。” 我道:“那个塔利亚组织的事情弄清楚了没有?” 玛瑞诗亚突然低下了头,良久才抬起来:“这个,这件事情已经差不多清楚了。但是却牵扯出很多想象不到的枝节。” 我问:“那是什么?” 玛瑞诗亚道:“如果我说出来,你能为我保密吗?” 我宛尔一笑,心想难道这个还牵扯到国家机密不成?于是我点了点头道:“当然可以。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玛瑞诗亚叹了一口气道:“正如你当初判断的一样,我们之间出现了内奸。” “内奸?谁?丹尔顿?”我顿时愣住了,果然不出我所料,在他们内部潜伏着塔利亚组织安插在伊塔芬丽小姐身边的‘卧底’。当时伊塔芬丽小姐出事的时候,我就很纳闷,为什么塔利亚组织对我们的行动掌握的那么清楚,甚至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原来,他们内部真的有人通外。 玛瑞诗亚点了点头:“是的。是他。确切地说,他被塔利亚组织收买了。他一直保持着与塔利亚组织的联系,协助他们里应外合,想制造我们国家的政治动乱,我们伊塔芬丽小姐,就是他最大的筹码之一。他只要完成了这个任务,塔利亚组织可以给他一大笔钱,送他出国,他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 我忍不住感慨道:“现在,人心犹如海底针。就连国家侍卫队里都能出现叛徒,可想而知。” 玛瑞诗亚道:“是啊。我们都没想到丹尔顿会因为区区几百万美元出卖国家出卖伊塔芬丽小姐。我们都被他的外表蒙蔽了。” 我问:“那现在政府采取了什么对策?” 伊塔芬丽道:“现在全国戒严,并出动了大量的军队和警察,争取在半年之前将塔利亚组织消灭干净。” 我说:“半年?那么久?” 玛瑞诗亚道:“塔利亚组织根深蒂固,我们必须打长久战,才有可能取得圆满的胜利。” 我‘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偏偏不凑巧的是,正在我的玛瑞诗亚交谈的时候,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我眉头一皱,不用回头便判断出了脚步声的主人。 092章 092章 当由梦皱着眉头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玛瑞诗亚显得有些尴尬,主动开口道:“是,是由参谋啊,由参谋……” 由梦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她的话,强势道:“玛瑞诗亚,你胆子真不小啊。专门跑到美国来跟赵龙幽会,真可谓是为了爱情不远万里跋涉,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还真想嫁给赵龙不成?我告诉你,赵龙不会娶一个外国人做老婆。你没机会。” 玛瑞诗亚解释道:“由参谋,你,你误会了。我只是过来看一下老朋友。” 由梦追问:“看一下老朋友?有这么简单吗?你所谓的老朋友,难道单单指的是赵龙一个人?” 玛瑞诗亚口齿难辩,支吾着,不知如何应付。 我见些情景,对由梦道:“由梦你这是干什么?” 由梦愤愤地瞪着我道:“干什么?赵龙你别忘了,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你竟然背着女朋友跟别的女孩子交往,而且还是外国人。” 我顿时一头雾水:“女朋友?我什么时候有了女朋友了?” 由梦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支吾道:“反正你现在没有,将来也得有。我得替你女朋友看管着你点儿。别整天拈花惹草,招蜂引碟的!” 我汗颜,这算是什么逻辑? 由梦这丫头,有时候实在是无理取闹! 看着她急头白脸的样子,我又是好笑又好气。幸亏她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如果她真的是我女朋友,那我还有点儿人身自由吗? 虽然玛瑞诗亚对我有所好感,但是对于我而言,我只是拿她当作工作上的朋友,当作一个跨国的同行,可由梦却三番五次以此为由,升华出了很多次争端。这丫头到底要想做什么,难道拆散我和别人的交往,对她有什么好处? 还没等我说话,由梦就又开始了兴师问罪:“我告诉你讲,赵龙,你能不能检点一点儿?人家玛瑞诗亚现在是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老是跟她近乎什么?你们俩倒好,跑美国来幽会来了,你们知不知道,凯瑟夫也在公寓,他要是知道了,会放过你们?” 我一气之下,冲由梦埋怨道:“由梦我告诉你,你不要给我编造事实。我和玛瑞诗亚怎么了?你凭什么杜撰这么多谣言?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由梦反唇相讥:“杜撰?你说我杜撰?你和玛瑞诗亚的那点儿事儿,谁不知道?大半夜的跑到公园里亲嘴亲热,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件事情向上级一反应,你这个警卫秘书立马给撸了不说,局里还要好好地处分处分你!” 我怒道:“你放屁!”怒完之后才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但是我实在有些气愤,这件事情一直是埋在我心里的一颗炸弹,每每提及都异常悲愤。毕竟那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情,尽管并非是我主动。但是不管谁主动,那一幕却都发生了。铁铮铮地发生了。 由梦见我发火,倒是平静了一下,用手抚了抚头发,表情有些无奈地道:“赵龙,你和玛瑞诗亚的纠葛难道还想继续下去吗?你考虑过后果吗?醒醒行不行?如果凯瑟夫看到你和玛瑞诗亚在一起,他狗急跳墙把那件事情捅出来,你想哭都来来不及了!” 我在由梦脸上,读出了一丝悲伤。很清晰的悲伤。 以至于让我在刹那之间,心里涌进了强烈的歉意。 或许,她是为我好;或许,她是害怕我被别人抢走,尽管我还不是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 或许……… 我的脑子有些乱了。 这平空而来的争执和怒火,被压抑了下来,但是却燃烧在了内心深处,无法熄灭。 这时候玛瑞诗亚主动辩解道:“由参谋,你误会了。现在我可以向你彻底地解释一下那天的事情,真的不怪赵龙。那天都是我主动的,是我喜欢赵龙,但是赵龙他一直将我拒于门外。他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要理解他……” 由梦却打断她的话:“本姑娘会听你的解释?你去讲给凯瑟夫听吧!”由梦白了玛瑞诗亚一眼,噘着嘴巴瞪着我。 但是俗话说的好,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话用科学是无法解释的。 凯瑟夫由远及近。陪在他身边的,是美国保卫官迈克,以及帕布罗克。 三个人原本是想出去喝点儿小酒,但是却正好发现了这么一幕。 无外乎又是一场不可调和的争端。 且说帕布罗克早就对玛瑞诗亚有所仰慕,因此一见到她的面儿,他顿时兴奋起来,率先喊道:“是玛瑞诗亚,是她。传说中的世界第一女警卫。哦,真的是她!”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就连迈克也将手掌横在额头上仔细朝这边张望,耸着肩膀道:“哦,确切是她。她怎么来了?” 但是凯瑟夫却是跟他们有着不一样的情绪,他见此情景,顿时火冒三丈,骂道:“又是那个赵龙,他又要威胁到我们玛瑞诗亚了。我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他,气死我了!” 凯瑟夫一出现,玛瑞诗亚脸色一变,转向快步要走。但是凯瑟夫却百米冲刺过来,拦到了她的前面。 凯瑟夫央求道:“玛瑞诗亚,这些天你到哪里去了?你来美国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知道么,我很着急,而且一直在挂念着你。”凯瑟夫捂着胸口,一连串地表达了良久。 但是玛瑞诗亚始终神态凝重,似乎很不乐意与他交谈。玛瑞诗亚皱眉道:“凯瑟夫,现在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不要拦住我的去路。”说完后斜着朝右方走了几步。 但是凯瑟夫再一次挡了上来。 美国的二位警卫看的云里雾里,不断地指指画画,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只见凯瑟夫继续推心置腹地道:“玛瑞诗亚,你必须要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我是爱你的,深深地爱着你,从来没有过二心。玛瑞诗亚,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玛瑞诗亚依然板着脸,突然冷笑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你不值得让我浪费口舌。” 话毕,玛瑞诗亚抱着胳膊,愤愤地再一次与凯瑟夫拉开距离。 凯瑟夫这次没有追过去,而是开始怒视于我。他瞪着我,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他强势地问道:“赵龙,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最看不惯凯瑟夫这种目中无人得意忘形的神态,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就玛瑞诗亚一事,想要跟他好好谈谈,以解因为此事造成的众多不必要的麻烦与误会。但是后来我渐渐想通了,凯瑟夫是个不知好歹的人,你越是尝试以友好的态势跟他交往,他越是想凌驾于你之上。这是他的性格使然。同时,这位看起来人高马大一表人才的侍卫长,心眼儿特别小,眼睛里容不下一颗沙子。在他心目中,没有朋友,只有对手。 于是我也强势地回道:“对不起凯瑟夫,我有权力保持沉默。” 凯瑟夫一听这话就火了:“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 说话间凯瑟夫已经攥起了拳头,似乎想动粗。 看的出来,他是的确很喜欢玛瑞诗亚的,为了玛瑞诗亚的事情,他可以跟任何人翻脸,甚至不惜使用武力。 由梦见此情景,挡在了我的前面,冲凯瑟夫质问道:“凯瑟夫你想干什么?难道想打架不成?” 凯瑟夫一声轻蔑地冷笑,拳头置于胸前,攥的咯咯直响。“是想打架又怎么样,赵龙这家伙实在是不知好歹,整天寻花问柳,玛瑞诗亚的事情已经让我很头疼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对玛瑞诗亚有什么歪心思。” 凯瑟夫说的是中文,不容置疑的是,他的中文水平又上了一个台阶,竟然连‘寻花问柳’这句成语也能熟练地应用了。 两位美国警卫不明白我与凯瑟夫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是挥着手进行规劝,帕布罗克道:“凯瑟夫,你这是要怎么样,你的性格太暴燥了,得改一改。赵秘书也是我们的好朋友,我们都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你不能这样对他。再说了,既使你喜欢玛瑞诗亚,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玛瑞诗亚有她的自由权利,赵秘书也有,你最好不要干涉他们。这是一种很,很无聊的行为。” 凯瑟夫却将怒火延伸到了帕布罗克身上,骂道:“闭上你的嘴巴。这里没你的事儿。你和迈克回去吧,剩下的由我来解决。” 帕布罗克身上似乎有一种强烈的正义感,他还想跟凯瑟夫争辩,但是却被迈克拦了下来。迈克道:“别管他们,我们先回去。” 帕布罗克疑惑道:“喔,迈克,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要打起来的样子,袖手不管吗?” 迈克望了一眼凯瑟夫,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转而对帕布罗克道:“这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事情。”然后伸手扶着帕布罗克的肩膀,做出要走的样子。 帕布罗克摇头道:“哦,不不,不。我得制止这场争端,我不能看着它继续点下去。” 迈克急道:“现在,我以总统先生保卫官的身份命令你,马上跟我回去!” 帕布罗克显得有些无奈,终于在迈克的推攘之下,离开了现场。 确切地说,我从迈克的行为当中,似乎读懂了什么。 我判断出,迈克与凯瑟夫之间,似乎隐藏着鲜为人知的东西。 但是眼下,面对着凯瑟夫不可一世的样子,我振作了一下精神,主动问道:“凯瑟夫,你想怎么样?” 凯瑟夫歪着脑袋冷笑一声,道:“你觉得我会怎么样,你放心,我不会跟你打架。那样很无聊。我只需要跟你讲一些话,这些话不得不讲。” 我这才舒了一口气,不是我怕他拿武力来威胁我,而是不想跟一个弱智之人,做此弱智之举。 093章 093章 凯瑟夫滔滔不绝地道:“赵龙,我必须警告你,以后不要再跟玛瑞诗亚有什么任何关联,否则我饶不得了。” 由梦这时候倒是占在了我这一方:“凯瑟夫侍卫长,你吃醋了?我们家赵龙跟谁联系关你什么事?再说了,玛瑞诗亚来美国,第一个找的人是赵龙,而不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再缠着她?她根本不喜欢你,死了这份心吧。”由梦一边说着,一边嚼了一颗泡泡糖,样子颇富正义感。 我投之一笑,看来,关键时候,由梦还是跟我近。 凯瑟夫没有理会由梦,反而继续对我道:“赵龙,我现在只想听你一句话,远离玛瑞诗亚,你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否则……” 我趁机叼了一支烟,显得格外镇静。说句实话,虽然我不想与玛瑞诗亚之间发生什么,但是面对凯瑟夫无理的要求和挑衅,我也绝对不会以一种吃素的方式妥协。通过跟凯瑟夫众多次的交往,我可算是认清了这位Y国侍卫长的真实面目。他小肚鸡肠,自私自利。像这样一种人,怎么能担任总统先生的侍卫长呢?虽然我也承认,凯瑟夫在格斗方面确实有过人之处。但是在其他方面,他却差的多了。 我道:“凯瑟夫,你想让我的日子怎么不好过?” 凯瑟夫挥了挥沙包般大小的拳头,怒道:“我会在比赛中让你爬不起来。我会打断你的肋骨,让你永远成为残疾人!” 我笑道:“你确认自己能赢我?” 凯瑟夫冷笑道:“别把自己估量的太高了。你能打得赢帕布罗克,能打得赢丹尔顿,但是想打赢我,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打断我的肋骨的!”我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胸部,调侃地道。 凯瑟夫骂道:“你等着。咱们走着瞧。” 我道:“等就等。我告诉你,凯瑟夫,我本来很想跟你成为好朋友,但是现在终于知道了,你根本不配。像你这种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我不屑跟你交往。” 凯瑟夫冷笑道:“那样更好。我也不稀罕你跟我交往。我告诉你我现在的脾气改了很多了,否则,不等比赛我就一拳把你打残了!” 话毕,凯瑟夫瞪了我一眼,然后朝玛瑞诗亚追去。 由梦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摇头道:“走吧我的赵龙先生。你呀你,总是不听我的劝告。我倒是真担心你和凯瑟夫如果……”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于是打断她的话,道:“别乱说。我会让他明白一切的。” 由梦也没再说话。 然后我们缓缓走进了公寓。 刚进去,孙队长就又开始拉着我研究对付美国拳击警卫迈克的方略。孙队长的情绪有些激动,但是激动的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担忧。他是一名老警卫干部,当然知道迈克的身手,因此他急切地告诫我道:“赵龙,你跟迈克交手的时候,千万尽量不要被他击中,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力量很大,在全美自由搏击大赛上,他曾经一拳打死过一个比赛选手。当时,就是一拳,打中了对方的太阳穴,那位选手当场死亡。”孙队长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仿佛想借肢体语言进一步引起我的重视。 我只是听而不言。 中午的时候,迈克又来找到了我,谈及赛事,他似乎很有信心。但是提到了凯瑟夫,他却有些遗憾地道:“有件事情真的很意想不到。所以想找你确认一下,希望赵秘书能说真话。” 我笑道:“问吧迈克。” 迈克道:“玛瑞诗亚真的是凯瑟夫的女朋友?”迈克说完后拿一副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很想知道答案。 这倒是让我无法回答,回答是与不是好像都不符合自己的心境。于是我敷衍了一句:“可能,也许吧。” 迈克耸了耸肩膀,双手摆出了一副遗憾的肢体动作,道:“这,这确实有些让人意想不到。我觉得玛瑞诗亚做他的女朋友,很可惜。她那么漂亮那么迷人,多少人对他求之不得,但是却被凯瑟夫那小子占了便宜。” 我心里一惊:难道迈克也对玛瑞诗亚有所痴心妄想? 我只是微微一笑,不作评价。 迈克感触良深了许久之后,才饶有兴趣地道:“赵秘书,开完交流会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问:“什么地方?” 迈克神秘地卖了个关子:“美国的摔角,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这倒是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摔角?那是一种很血腥很暴力的格斗方式。”我没有现场看过真正意义上的摔角,只是曾经听说过或者在网上看过关于摔角的视频,感觉虽然很具观赏性,但是却异常的暴力与血腥。据说,摔角赛在美国已风行上百年,原起源于军中士兵的自娱自乐。上世纪60年代,美国摔角联盟(WWF)成立,致力于摔角娱乐表演和推广。当前,摔角比赛作为一种代表性的美国流行文化,在世界各地广为流传。包装的暴力、赤裸裸的拳打脚踢,加上选手们的奇装异服,诡异动感的音乐,精心策划的活动情节带动了现场的气氛。因为比赛过程多有设计成分,因此场面上的输赢并不代表选手水平,剧本决定一切,让观众的狂热追捧、媒体的高度关注,才是他们的大赢。 至于里面的血腥是真是假,现在众说纷纭。 有人说是真的,有人说是假的。 还有人说是半真半假。 于是,抱着一种求知欲,我接着问迈克道:“迈克,摔角究竟是真打还是假打?” 迈克微微一笑,表情中体现出一种特殊的自信,他耸了耸肩膀,道:“这个嘛,我最清楚。关于这个问题,要追溯到摔角比赛的起源和性质。” 我饶有兴趣地道:“说来听听。” 迈克拿手抚了抚自己油光可鉴的光头,道:“事实上他们跟我们一样都是正常人,当然,他们都受到了专业的摔角训练,在抗打击能力方面,一个合格的摔角手起码要比常人耐打10倍。所以大家在场上看到那些摔角手都是打不死的。除了过人的体魄以外,摔角手他们都有自己的减低伤害的方法。如被人从空中扔下来的时候,他们都会用双脚来先着地,减轻冲击力。用拳头打脸的时候也不是紧握拳头,拳头其实是松了一点的,而力量也会保留。也可以这样说,摔角是一项表演性质大于竞技性质的行业。从WWE(世界摔角娱乐公司)这个名字也可以看得出来。因此,严格的说真的在摔角台上被人打死的选手是几乎没有的,但是受重伤的事情倒是不少。” 我道:“这么说,摔角比赛说成是一项娱乐活动,更恰当?” 迈克道:“那当然。摔角可以说是真打,也可以说是假打。说清楚一点儿,摔角其实是一种表演性质大于竞技性质的行业,因此他的娱乐性决定了摔角不会是真打。所以摔角手能够做出一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个都要靠对战双方的共同配合才行。而且摔角手的行程非常紧,如果选手经常受伤的话,摔角就不可能组织起来了。但是如果单纯地说摔角是假打也不正确,当摔角手从空中飞下来压制对方,当摔角手用POWERBOMB之类的强烈招数来结束对手的时候,那些冲击力有可能是假的么?摔角手发出的痛苦的表情难道都是假的么?肯定不是,绝对不是!他们是用自己的痛楚来带给所有观看摔角的朋友一个巨大的震撼!当RANDYORTON被MICKFOLEY扔在铁钉上面,EDDIE被JBL一个板凳拍到头破血流的时候,他们的表情绝对都是真的!因此摔角也有真实的一面。总体来说,摔角是两个选手配合好了的格斗比赛。每一场摔角的比赛结果在事前就有安排,甚至还会有预演排练。因此我们看到的摔角才这么精彩。最后,讨论摔角是真打还是假打其实是毫无意义的,只要摔角能够带给我们快乐就已经够了。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确切地说,听迈克解释了这么多,我真的有些感激。在此之前,我对美国的摔角一直有所偏见,当然,更多的是疑问。现在听迈克如此倾心的解释,我真有些被他的知无不言所感动了。 这也相当于让我长了一些见识。 至少,我不再为美国摔角的血腥和暴力过于揪心,观看过摔角比赛的都知道,那场面简直是令人恐惧,估计有心脏病的,都不敢看这种比赛。 现在听迈克一说,我倒是对这项特殊的比赛节目,多了一份平常心。 之后,迈克又跟我讲述了一些他给小布什担任保镖以前的经历和见闻,以及担任保镖之后的惊险事件。 确实让我对美国的政要保镖界,有了一定的认识。 迈克告诉我,做总统的保镖,就必须进入密勤局。秘勤局的招人标准又十分严格,它只招年龄在21到35岁之间、有本科学历和学士学位的美国公民。它还规定,应聘者必须修读过心理学、犯罪学、治安管理。而密勤局的招聘和录用都很复杂,面试、笔试、体检都要进行很多次。应试者需要很强的文字能力、计算能力、推理能力、观察能力和记忆力,缺一不可。等所有考察都通过了,就可以得到秘勤局的证章和委任书。但是,要想上岗工作,新人们还要经过为期20周的训练。训练的内容主要是体能、生存技巧和场面控制等。秘勤局要求它的‘员工’上得了高山、下得了大海、入得了战场、出得了厅堂、排得了炸弹、防得了毒气。特工们要掌握各种新式武器的使用方法,要娴熟自如地在各种险要环境里开车,还要能够像特技演员那样在飞奔的汽车上跳来跳去。 当然,通过训练的特工们,也不一定全部都能成为总统的贴身保镖,在这些过程当中,有的人被淘汰,有的人被安排去搞后勤。 但是有一件事情倒是让我觉得颇为有趣,迈克说他在担任小布什保镖之前,曾经被送到关押重刑犯的监狱里,找犯人闲聊,通过这种方式来搞清楚犯人到底想什么。当然,这些犯人当中,那些曾经参与过恐怖袭击的算是他们聊天的重点。对那些有志当总统保镖的人来说,这点非常重要。作为一个总统身边的贴身保镖,虽然不可能将犯罪份子的一切掌握的异常娴熟,但是在剖析他们的心理、动机等方面却是重要的依据。 总之,美国保镖的培训是相当严格的,也是相当全面具体的,更是相当艰苦的。 这也难怪,美国是政要阶层遭遇暗杀次数最多的国家之一。有一位首脑警卫界内部人士统计过,在美国的四十多届总统里,曾经有过被暗杀经历的人,就占了十一个。林肯,肯尼迪,里根等等。就连老布什父子都曾经收到了恐怖份子的威胁信。复杂的国内环境,要求美国保镖必须具备过硬的本领和素质。再屈指数一数,也有几位美国总统因为手下保镖的警惕而从鬼门关脱险。举两个真实的例子:1981年3月30日,美国总统里根发表完公开讲话后,刚要回到车里,就被袭击者狂射数枪,眼疾手快的贴身保镖杰里?帕尔却迅速地用身体护住了总统,避免了更加严重的后果。也许这个狂妄的凶手是希望用行刺总统扬名立腕,但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反而因此成就了帕尔的英名。当第四声枪响时,另外一名保镖麦卡锡也不顾一切地挺身挡在总统面前,自己被击中胸部后倒地,痊愈后的麦卡锡更是成为了里根总统的座上嘉宾和美国的英雄。此外,还有福特总统的保镖、白宫侍卫长狄克?凯撒,更是身先士卒。凯撒长得和福特有些相像,每次福特坐‘空军一号’出国下飞机时,先从舱门里走出来的肯定是凯撒。看花了眼的记者经常把凯撒当成福特猛拍一通。后来,有人问凯撒,你就不害怕袭击者把你当成福特开了枪?凯撒面无表情地回答:"Ihopeso。"(我希望如此)。 此外,还有杜鲁门的保镖甘愿为杜鲁门做‘诱饵’的事迹:杜鲁门一次在海里游泳,正游得尽兴,在远处观望的保镖突然发现一条食肉鱼正虎视眈眈地向总统游去。保镖心里一紧,但他不敢大声呼叫,以免惊动了鱼,造成更恶劣的后果。处事果断干练的他,立刻跳下海迅速地游到总统和鱼的中间,当起了‘血肉长城’,一边劝杜鲁门赶快离开,一边观察肉食鱼的动静,直到杜鲁门安全上岸。后来,这位准备当‘鱼饵’的保镖向同事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也心有余悸。面对生命危险,他也很害怕,但是职责让他不得不将自己的生死安危暂时放在一边。在警卫目标遭遇危险的时候,责无旁贷地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不得不承认,美国保镖的职业素质和警卫技能,是在世界上屈指可数的。 就综合警卫实力来说,他们甚至能与Y国相提并论。 迈克还告诉我道:“我们经常会受到一些教育,比如说,看一些教育片子,我记得我在进行培训的时候,教官总喜欢拿肯尼迪总统遇刺的录相作为教育素材。我说出来你可能会不相信,但是我们看这个片子的时候,心情是沉重的,我们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肯尼迪总统的脑浆,但是我们必须承认,这个录相对于我们的教育意义,是相当巨大的。”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觉得美国保镖确实名不虚传,他们在政治教育、军事训练、专业技能培训方面,的确在某些领域要超越中国。怪不得中国每年都要派遣一部分特种兵到美国参加秘密军事训练,实际上就是接受美国那种先进的训练理念和军事理念。 对于迈克的话,我觉得受益匪浅。 而我却开玩笑地追问了一句:“迈克,你告诉我这些,是不是等于泄露了国家机密?” 迈克耸肩笑道:“开什么玩笑。这些对于美国公民来说,不算是什么机密。相比而言,我反而觉得你们中国有些小题大做了,对于政要领导人的保镖,普通的公民觉得望尘莫及,根本没法去了解去接触。但是对于我们来讲,透明度要稍微高一些。我们越是深入群众,我们的工作就更容易开展一些。” 我点了点头,道:“不过也不是我们小题大做,而是你们太过于深入群众了。” 迈克只是一笑了之。 随后我们又谈起了武术,谈起了功夫。 理所当然地,迈克讲起他学习拳击的经历。他很小的时候,就特别喜欢拳击运动,16岁的时候,已经是美国加州家喻户晓的拳王级人物了。后来他应征进行了密勤局,经过刻苦的摔打和磨砺,他曾经以总统保镖的身份,参加过数次大型的全美搏击大赛,并三次取得总冠军。在美国,他是一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物。如果不是他特殊的身份,估计他的名气,应该能和拳王泰森不相上下。他与美国昔日拳王阿里曾是挚友,在切磋中不分高下,互有千秋。 迈克向我解释道:“拳击这项格斗技术虽然是由欧洲人,也就是英国首先创造的,但是却由美国人将它演绎的炉火纯青。在第一届拳击奥运会上,美国人几乎囊括了全部了的单项金牌,从此以后,美国拳击似乎成了拳击王牌的导航仪和领军者。时至今日,拳击也成为世界上流传最广,练习人数最多的一项体育运动。我敢说,在世界各种武术格斗术当中,拳击无疑是最受大家欢迎的。这从我们美国拳王争霸赛所带来的收视狂潮便能看的出来。” 我道:“不错。美国拳击的确是世界格斗术当中的一张王牌,但是我们中国功夫,却也是令世界瞩目且长盛不衰的一项世界级格斗术。”我不失时机地也卖弄了一下自己国家。 说句实话,跟外国人交往的时候,每每谈事论事,都会不由自主地引申到自己的国家,尤其是自己国家的某些荣耀。不管是中国人也好,日本人也好,美国人也好,都有爱国之心,都觉得自己国家比其他任何国家要强要优越。因此,一对不同国籍的人相互交谈的时候,就很容易引申成一场国际辨论会,彼此之间互相展示自己国家的长处,甚至揭露对方国家的短处。 迈克显然有这方面的倾向,当我提到中国功夫时,他宛尔一笑,道:“赵秘书,我觉得中国功夫,那只是昙花一现,并没有在世界上引起太多的轰动。比起美国拳击,中国功夫其实,其实只能是自愧不如。” 我笑道:“迈克凭什么断定中国功夫不如美国拳击?” 迈克耸肩道:“凭影响力就能看的出来。像我们美国的职业拳王,泰森,阿里,亨利?阿姆斯特朗,乔?路易斯,等等等等,我相信世界上所有喜欢格斗拳击的都知道这些人,但是如果谈起你们中国,好像就少之甚少了。在我的印象中,你们中国人很喜欢幻想,也就是……就是意淫。在你们的电视剧里,将中国功夫夸大到无所不能。我知道有一个叫金庸的作家吧,他写的小说我看过两篇,叫什么名字记不起来了,但是有些情节却记的清楚。其中把武当、少林吹嘘的跟神仙一样,盖世神功,呼风唤雨……太过于神话了你们中国的武术。” 迈克的话虽然刺耳,但是我却没有过多的反感,因为美国人都有这样的行事风格,而且太过于自信。其实迈克的坦诚已经大大超乎了我的预料,在我的印象中,迈克是一个极度自负的总统保卫官,但实际接触起来,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骄傲自满。相反,在与他的交往中,我感受到了美国人特有的友好。 而这种友好,相对于凯瑟夫的狂妄而言,实在是显示有些弥足珍贵了。 但是我还是将了迈克一军:“迈克,你就这么评价我们中国武术,中国功夫?” 迈克耸了耸肩,坦然笑道:“我只是事实求是。不是吗?你们中国缺乏具有国际号召力的格斗宗师。” 我笑道:“迈克,我说出两个人来,你一定知道。” 迈克饶有兴趣地追问:“谁?” 094章 094章 我说:“李小龙。李小龙你应该听说过吧?” 迈克先是一愣,随即笑道:“李小龙,布鲁斯?李。哈哈,我当然知道。他是一位天才的武术大师,他创造了世界的奇迹。他的故事在全美国甚至是全世界流传。李小龙在美国有着众多的名人粉丝。比如说阿诺德?施瓦辛格,也是其中之一。施瓦辛格在接受《李小龙》杂志访谈时说:‘李小龙是许多人的偶像。对于象李小龙这样的人来说,其最伟大之处在于他激励着千百万年轻人追随他的足迹。他们希望成为武术家;他们希望成为电影明星。李小龙给予了他们极大的激励,他给全世界无数的青少年提供了帮助。他对全世界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我想他会赢得长久的赞赏与尊重。他是出类拔萃的。’还有菲律宾著名的武术教练兼棍王伊鲁山度,曾经利用了一生的经历试图创造一个新的拳种,但是李小龙的出现,将他之前几乎所有的推理逻辑都彻底打破了,最后他竟然拜在了李小龙门下为徒。种种的例子不胜枚举,很多人称赞李小龙创造了一个时代,也震撼了整个世界。他的武学理论和武术造诣,以及对世界武术做出的卓越贡献,是任何人无法超越的。” 迈克滔滔不绝地一阵讲述,倒是让我颇感欣慰。 真的没想到,迈克能对李小龙先生如此了解。 这也难怪,凭借李小龙当年的影响力,足以令整个世界颤抖了。 我道:“难得迈克你对李小龙这么了解。提到他,我想你再也不会怀疑中国的格斗实力了吧?” 迈克马上摆出一副反对的样子,摆了摆手,道:“NO,NO,NO。恰恰相反,李小龙好像不是你们中国的吧?” 我诧异道:“迈克,你在开玩笑?李小龙是正宗的中国人,黄皮肤。” 迈克摇头道:“你错了。李小龙是美国人。” 我一阵汗颜。看来,人要是出名了,谁都想抢着争国籍。迈克的这一行为,让我为之费解。就好像是有一段时间韩国人称孔子是韩国人;称爱因斯坦是喝了韩国的什么东西才发明的电灯……一样荒谬。一样可笑。 我道:“迈克,我想你肯定是有些糊涂了,我想你可以查一下资料,李小龙确实是正儿八经地中国人。”此时此刻,我真觉得迈克是患了痴呆症,试问,全世界,难道还有人不知道李小龙是中国人吗?这个迈克,是故意这样说,还是另有目的? 迈克却笑道:“赵秘书,我不得不说,李小龙,布鲁斯?李,的确曾经是中国人,但是他后来加入了美国国籍,他所取得的成就,也都是在加入美国国籍之后取得的。既然加入了美国国籍,那他就是一个合法的美国公民,所以说他是我们美国人,或许,如果你非要论及他的曾经,我们可以称他是位美籍华人。” 我顿时恍然大悟。 说实话,迈克的解释也不无道理,正如他所说,李小龙的确是加入了美国国籍。 但是据李小龙的亲人透露,李小龙当时之所以加入美国国籍,不是由他说了算的。 我向迈克解释道:“李小龙先生是美国国籍,但是这却是有原因的。那是因为他出生在美国,而在香港长大,按照当时的条件和法律,他只能在香港加入英国国籍或在美国加入美国国籍!李小龙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后来李小龙选择了后者,那是因为他想在美国发展,把中国功夫和中国文化传播在美国这个崇尚竞技的发达国家,进而影响全世界!当时的美国也许根本就没听说过什么中国功夫,是李小龙发扬了我们国家的国学!把‘中国功夫’四个字写进了美国人甚至是全世界各个国家、民族的字典里!可是李小龙自己并不认为自己是美国人,每当有人问起,他都会说自己是中国人。包括他在全美自由搏击大赛夺冠之后,他曾经面向全美的搏击观众厉声呼喊自己是中国人。同时他又以传播中华文化为己任,在美国大力宣传我们中国功夫就是最好的证明!李小龙当年发下三大宏愿:一是推广弘扬截拳道,使中国功夫传遍全世界。二是使华语片打进国际市场,让全世界的电影观众认识中国电影。三是在欧美的影片中饰演主角,奠定中国演员的国际地位。确切地说,他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实现了。他在整个世界创造了神话!”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在突然之间拥有了这么强的思维逻辑和辩解能力,一口气将李小龙的事迹和中国以及中国功夫联系在了一起。 迈克听后,耸了耸肩膀,笑道:“你讲的很精彩,也很真实。我想我们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探讨太多了,你说呢?” 很显然,迈克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自己言语上的苍白,他有些争辩不过我了。 我微微一笑,乘胜追击道:“迈克,你现在是不是承认中国功夫在世界的重要地位了?” 迈克淡淡一笑,摆出一副异常滑稽的样子道:“承认是承认。但是,但是我不得不说,它跟美国拳击比起来,好像还有那么一点差距,一点点而已。”迈克拿一只手捏弄着比划着,活像一位喜欢争理论道的孩童,尽显可爱。 怪不得有人曾说:美国人是个异常可爱的民族。 有些时候,的确如此。 就拿迈克来说,他虽然自信,甚至是有些狂妄,但是在实际交往起来,他还是很有内涵很有分寸的。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偶尔爆发出的这一丝孩子气。 让人甚觉可爱。 我微笑着向迈克解释道:“迈克,我不得不告诉你,论及武术论及格斗术,中国是世界武术的老祖宗。世界有三分之二的武术都是起源于中国。” 迈克为之一笑:“我倒是想听听,哪些武术是起源于中国?” 我道:“空手道,跆拳道,日本柔道,泰拳,这世界鼎立的四大格斗术,都是起源于中国。空手道起源于中国唐朝,那时候唐朝与世界各国交流密切,早期空手道称为‘唐手’,就有源自唐朝的意思。据相关专家考证,应该是起源于中国的少林,后来日本将唐手融合了本国的各种武术,形成了空手道;跆拳道,由中国武术流传演化而成的朝鲜以及韩国民间普遍流行的一项技击术,它由品势(套路)、搏击、功力检验三部分内容组成。跆拳道是创新与发展起来的一门独特武术,具有较高的防身自卫及强壮体魄的实用价值。通过竞赛、品势和功力检测等运动形式,使练习者增强体质,并培养坚韧不拔的意志品质,取得了巨大的轰动效应;柔道,据说是早年的戚继光抵抗倭的时候,戚继光部属以一种特殊的格斗方式屡次将日倭打败,日倭很吃惊,后来专门开始研究这种格斗术,史过变迁,演化成了现在的柔道;至于泰拳嘛,据史料记载,它应该起源于中国的南派武术,后经演化而成。” 迈克听的差点儿傻了眼,惊讶地道:“说的有根有据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捏了一下鼻子,得意地道:“如果你什么都听说过,那你不成圣人了?” 迈克不好意思地一笑,若有所思地耸了耸肩膀,笑道:“我承认,我承认了。你们中国武术源远流长,很棒。但是你编故事的能力,好像更棒!”迈克还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我笑道:“这不是编。这是事实。” 迈克道:“哦,我承认,是事实。你讲的很精彩,我又增加了不少知识。”但他话锋一转,又道:“虽然照你刚才那么一说,世界这么多武术起源于中国,但是我觉得,你们中国尤其是封建王朝的时候,闭关锁国,自唐朝之后,很少与世界其他国家交流沟通,因此即使你们国家的武术文化很深奥,但是却得不到世界的认可。用句形象一点儿的比喻,就是你们国家有点儿闭门造车的外交方针,所以,中国功夫直到李小龙的出现,才彻底被世界所接受。” 我点了点头,道:“不错。我承认这是事实。” 迈克笑道:“承认就好,你很坦率。” 我说:“你也一样。我希望咱们下午的比赛,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谊。” 迈克道:“那当然。你放心,我不会打的你爬不起来的。”迈克捏了捏拳头,面带诙谐地挥舞了两下。 我道:“下午会有结果的。不管输赢,我们都是好朋友,不是吗?” 迈克话毕凑上前跟我握了个手,道:“你这个朋友,值得我交。” 我以笑代答。 …… 下午两点钟,四强循环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选手们提前入场,经历了半天多的休整,整个会场上的气氛相当热烈,观众们擦亮双眼,拭目以待。各个国家带有象征意义的小旗,开始挥舞起来。 第一场是由美国警卫帕布罗克对决Y国警卫凯瑟夫。上场前,迈克指手画脚地对凯瑟夫进行了一系列的密度策划,但是能看的出来,帕布罗克对这次对决并不抱以太大希望。帕布罗克跟我提及过,在双方首脑会晤的时候,他曾经与凯瑟夫交过手,但是输的很惨。因此,他这次与凯瑟夫的比试,几乎是凶多吉少。 那位黑人主持操着标准的英语,开始了下午循环赛的开场白:“经过了一天的休息,我们四位晋级四强的代表已经休整的差不多了,他们分别是,来自美国的迈克,来自美国的帕布罗克,来自Y国的凯瑟夫,还有来自中国的赵龙。今天下午和明天上午,我们将采用一循二式循环比赛,最终确定冠军、亚军和季军,我想这四位现在早已迫不及待,摩拳擦掌了。他们都是来自各国的格斗高手,代表着一个国家的最高搏击术象征,让我们默默地为他们祈祷祝福吧……现在,循环赛正式开始,首先出场的,便是来自美国的代表帕布罗克,以及来自Y国的代表凯瑟夫,可能我们有些人都知道,凯瑟夫是去年交流会搏击项目的季军,实力非凡;而帕布罗克也是全美优秀的重量级拳击手,以出神入化的拳击技巧而闻名。这是一场世界顶极高手的决战,一定会很精彩,很精彩,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呼双方代表入场。” 举牌小姐举着‘第一回合’的牌子,在擂台上扭着优美的小腰,模特一般地绕台一圈后,凯瑟夫和帕布罗克双双跨过擂台的围绳,活力四射地展示起了自己的的实力。 凯瑟夫扭了扭脖子,然后活动了一下四肢;帕布罗克拳击手套对顶了一下,摆开了架势。 虽然我距离擂台比较远,但是能清晰地看出,帕布罗克见了凯瑟夫,似乎有些心里没底儿。 比赛正式开始。 凯瑟夫似乎是对胜利志在必得,积极进攻,采取压制性打法,霸气十足,威风四射。他一开场就施展了一记凶狠的泰式扫腿,浑身上下充斥着一种高山难阻的气宇。 而帕布罗克却是积极防守,伺机寻找凯瑟夫的破绽,但是很轻易地,他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陷入了被动局面。 凯瑟夫技术全面,拳脚既快又重,他好像对中国功夫也有所掌握,竟然对帕布罗克实施了近身缠抱,并开始频频用摔法摔倒帕布罗克,屡试屡爽,气壮山河。 帕布罗克的伺机出拳受到极大限度地遏制,他几次尝试着使用腿击,但是皆被帕布罗克提前识穿,早做了防备。 在一种程度上来,这场比赛,基本上就是没有任何悬念的比赛。 二人实力相差明显,凯瑟夫实力超群,帕布罗克较而言之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几分钟之内,帕布罗克接连施展了泰拳的膝顶、肘击,以及快如闪电的高空飞腿,连续三次将帕布罗克踢倒在地。 而帕布罗克,自始至终,竟然没有了任何出击的机会,即使将全部精力应用到防守之上,却也难以招架凯瑟夫强猛的进攻。 三个回合后,凯瑟夫以绝对的优势大获全胜。 帕布罗克与凯瑟夫比赛完后,接下来,就是我和迈克之间的对决了。 那位口才颇好的黑人主持,难免再一次滔滔不绝地发表起了开场白:“在最近几天的循环赛中,有两位的表现一直是精彩不断,甚至连续秒杀对手。其中之一是来自中国的中国功夫,在中国警卫赵龙身上,似乎体现的淋漓尽致,凭借过硬的搏击能力,赵龙在这几天的连续赛事中技压群雄,脱颖而出,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地晋级四强;还有美国的传奇警卫官迈克,也是一路上过关斩将,非常顺利地杀进了四强的行列,迈克曾经是全美自由搏击比赛的冠军,同时也是去年交流会上的冠军。一位是东方功夫的佼佼者,一位是将美国拳击演绎的出神入化的美国拳王,他们之间的对决,将是全场的最大亮点。在正式开赛之前,请允许我先采访一下这两位格斗天王级人物。” 黑人主持拿着话筒凑近迈克,带着极具幽默感的表情问道:“哦,伟大的迈克先生,您能不能透露一下,面对一位中国功夫的佼佼者,你心里有感到没有一些压力?” 迈克探了探脖子,一耸肩膀自信道:“我没感觉到压力,或许有点儿,但是我有信心打败赵龙。虽然我们之间是好朋友。” 黑人主持又问:“那么,能不能具体透露一下,你觉得自己的胜券有多少呢?” 迈克拿手在空中画了个弧,道:“依我看来,我几乎没有输的机会。我相信自己的能力。” 迈克近乎狂妄的话语,将美国人特有的自信,充分地表达了出来,并博得了现场阵阵狂呼和呐喊。 黑人主持又走近我的身边,开口问道:“哦,赵龙先生,你觉得你有机会战胜迈克号吗?或者说,看他前几天他的表现,你觉得你的机会有多大?” 我站的笔挺,目不斜视地道:“我不想承诺或者预言什么,谁都不知道将来要发生的事情。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大家,要论格斗技能,我还是那句话,中国是武术的老祖宗,没有哪个国家的武术历史能和中国相媲美,世界上,很多国家的武术和格斗技巧都是由中国的武术演化而成的,中国功夫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响誉世界的代名词,日益受到世界功夫爱好者的青睐和喜爱。在这里说这些话,不是我不够谦虚,事情的确如此,中国功夫博大精深,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今天,我会用我所懂的那点儿皮毛,来领教一下美国朋友的拳击。” 黑人主持笑道:“好,很好。我能预感到,你们之间的比赛,将是全场最精彩的片断之一。祝你们好运。” 随后,我和迈克分别从两个方向,朝着中央的擂台走去。 一路上,尽是欢呼声,与之为伴。 坐在走廊位置处有几个黄皮肤的妙龄女郎,衣着前卫,表情矜持,待我从她们身边经过时,不由得都兴奋了起来,有位女孩伸手碰了碰我的拳击手套,用标准的中国话轻声道:“赵哥哥加油,争取打的那个美国佬生活不能自理!” 听口音,是华人或者华侨,肯定无疑了。 我也看清楚了她们手中握紧的小型五星红旗,轻盈地挥舞着给我加油。 我回之一笑,轻声回了句:“谢谢。” 然后继续前行。 擂台边儿上,由梦早已带领啦啦队整装待发,见我走来,冲我示意一个开朗的微笑。 我和迈克先后跨过围绳,迈到了擂台之上。 举牌小姐轻盈地举着‘第一回合’的牌子,绕场一周后,又轻盈而下。 这意味着,我和迈克之间的较量,已经拉开了序幕。 我和迈克互示友好之后,迈克满怀自信地对我道:“赵龙,我会打败你的,用我的拳头。” 我也不甘示弱地道:“迈克,现在我必须跟你提到一个人。也许你听了之后,就不会这么自信了。” 迈克追问道:“谁?” 我脱口道:“黄老爷子。” 一听这个名字,迈克的脸色,刷地变了。 095章 095章 我不知道黄老爷子究竟给迈克带来过怎样的恶梦,但是当我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迈克一瞬间没有了刚才的自信。 迈克追问了一句:“你认识黄老爷子?” 我道:“黄老爷子是我师父。我前段时间刚刚跟他学过艺。” 迈克的脸变的刷白,摆好拳击姿势的双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 通过迈克的表现,我意识到,看来帕布罗克的话并非谣传,迈克确切是对黄老爷子有所畏惧,而且不是一般的畏惧。至于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又有着怎样的邂逅,似乎已经无从知晓,但是单单是从迈克的表情中,我瞬间体会到了黄老爷子的伟大。也许,他就像是一个武术界永恒的传说,虽然不被人们知道,但他却无声无息地震撼了整个世界。 也许我向他提起黄老爷子,算是一个心理战术的应用,望着失去了大半自信的迈克,我充满了自信。 最后还是迈克率先发起了攻击,挥着硕大的拳头,朝着我的头部飞来。 速如闪电,近乎无形。 我一斜脑袋,轻松闪过,然后以虚实结合的拳法跟迈克周旋。 这个时候,要说心里一点儿都不紧张,那是不现实的,虽然我表面上表现的相当自然,而且带有自信。但是面对强大的对手,我也有或多或少的紧张情绪。毕竟,这场比赛,关系着国家的荣誉,关系着两个不同民族的较量。同时,也对我能否进入最后的冠亚军争夺赛,具有着异常深远的影响。 从表面上看,我和迈克同台竞技,似乎是实力相差很悬殊,我比迈克足足要矮十公分,体重也只是对手的三分之二,想起之前迈克的不俗表现,要想赢他谈何容易。在此之前,迈克已经连续数场秒杀对手了。虽然我曾经受过黄老爷子的点化和指导,但是毕竟时间有限,迈克是全美最有实力的拳王之一,也是小布什身边最引以为傲的传奇式保镖,跟他较量,绝对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挑战。 迈克的身体素质相当好,体形魁梧,肌肉强劲,身体也是异常灵活。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我知道,如果跟他硬拼的话,肯定是以卵击石,受伤的必定是自己,因此自己只能以力借力,或者是尽量攻打他的薄弱部位,以速度取胜。 迈克的凶悍实在不是浪得虚名,他的拳头既有力度,又有速度,袭过来还带着一阵拳风。好在我身体还算灵活,才不至于让他那沙包大的拳头击中。依迈克的拳击力度,如果被击中,后果不堪设想。 确切地说,在比赛的一开始,我只有闪身格挡的份儿,几乎根本无法主动进攻,但我很快识破了迈克的一个重要破绽,迈克在进攻的时候,身体重心不是特别稳,这就很利于让我借力打力,借力引力,借风行船。当迈克的拳头袭来的时候,我往旁边一闪身,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对手手腕,顺着他出力的方向猛然发力牵引而出,迈克差点儿扑了个空,身体踉跄地向前颠簸了几步,但是没有摔倒。 这样连续地借力打力大约过了几个回合,迈克的攻击接连被我所化解,迈克似乎被彻底地激怒了,因此他在进攻的时候也把握住了分寸,控制好了重心,出拳更稳,收拳更快,攻守兼备。 致使我那一招‘借力打力’几乎再也难以奏效。 迈克的体力也让我汗颜,本来我还有意想消耗一下他的体力,但是这样看来,迈克的体力并不跟他庞大的身体成反比,他依然打的虎虎生风,让我难以招架。 终于有一拳,我猝不及防,只躲开了一半,拳头打在了我的脸上,幸亏我当时往旁边闪了一下身,拳头擦着脸颊而过,我觉得腮部一阵剧烈的疼痛,但是却也顾及不了那么多了,继续又提高了警惕,眼睛直盯着迈克的拳头,尽量让他没有任何出重拳的机会。 然而,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迈克会突然出腿进攻。虽然他的腿法并不及跆拳道和空手道,但是踢在身上,也是重创。他的斜身侧踢相当具有速度和力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我的腹部。也许是我过分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拳头上,没太注意他的下盘动作。因为在我的潜意识当中,美国拳击手很少会用腿进行攻防。 只是,我的判断,的确是大错特错了。 我捂着被他踢中的腹部向后退了几步,却见迈克已经疯狂地逼了上来。 迈克拳脚并用,似乎想快速地结束这场战斗,面对步步逼近的强悍对手,我一边震惊一边后退,直至退到了围绳边儿上。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我腾空跃起,双手在迈克肩膀上蜻蜓点水,施展了一个高难度的空翻,从迈克的头顶上翻了过去。 这一刻,震惊了所有人。 观众们都被我这帅呆了的动作惊呆了。 但动作再帅也难以改变局面,我刚刚站稳,迈克便迅速地转过身来,继续发起猛烈的进攻,他的拳头的威力不光没有削减,反而越来越强,越来越猛,速度也比刚才快了很多。 一阵阵拳风在耳边呼啸袭来,我略带艰难地闪躲着。终于,我瞅准了一次空当儿,照着迈克的腹部一阵猛击,意想不到的是,迈克对这种进攻似乎没有半点的反应,拳头打在他身上就象打在木头上一样,根本对他造成不是特别明显的作用。他的抗击打能力让我感到了震惊。 而迈克却进一步被激怒了,只见他又飞起一拳,朝我砸来。 当这拳头袭来时,我突然刷地一下子倒下了—— 当然,不是被他击倒,而是自动倒地。 我身子倒下后,迅速用两个肘支撑着身体,两腿竟然顺势牢牢地夹住了迈克的拳头。 迈克的拳头动弹不得,我身子一跃,同时身体三百六十五度大旋转,速度之快,竟然使得迈克踉踉呛呛地跟着转了好几圈。 我乘势冲过去,飞起一脚,正中迈克胸部,迈克继续后退了几步,又被激怒了,他满脸怒色与仇视,挥舞着沙包一样的大拳头冲上来,我开始用腿去迎击他的拳,一个高弹踢,踢在迈克的手腕上,迈克赶忙收回拳头,紧接着又一拳飞了过来。 我再用腿迎击时,迈克的拳头已经收回了,而且迈克开始注意起我的下盘,三分之二的眼神观察着我的下身,以防止我会突然出脚。 迈克的拳头雨点般砸过来,我躲闪之余,终于瞅准了一个空当儿,一个右勾拳,正中迈克右手的肘关节,迈克吆喝一声,我乘胜追击,分别击中迈克的头部和腹部。 然后,我大吼一声,瞬间觉得浑身充满了神奇了的力量,我仿佛突然记起了李小龙,记起了李小龙的功夫和打斗的场面,我已经将李小龙的功夫掌握的相当娴熟,再加了黄老爷子的指导,我几乎能将咏春拳、截拳道等中国功夫使用的出神入化。连环三拳,边环三脚,——这两种极具杀伤力的招式也被我掌握的异常精妙。 仅仅是瞬间的工夫,我连续地踢出了三脚,分别击中迈克的小腿、腹部和下巴,然后又一个摆腿,踢中迈克的面部,迈克难以承受这接连而来的攻击,刷地倒下了。 当迈克再一次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士气其实已经被击垮了,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和傲气,动作也不像刚才那么勇猛有力,也许他是累了。 我终于彻底地反客为主,施展了一个漂亮而且高速的腾空翻,在空中,双脚猛击迈克肩部,身体乘势再一个空翻,站在了迈克身后,就在迈克想转身的时候,我迅速从他的背后施展了一记腾空侧踢,这一脚下去,迈克又倒下了, 而这次被击倒,似乎已经让迈克受到了重创。 迈克爬了起来,振奋了一下精神,这时候听到擂台外有人冲他用英语喊道:“迈克,稳住,稳住,注意防他的腿,防他的腿。贴身他的身体,近身使用你的勾拳……” 但是话音刚落,铃声响起,第一回合宣告结束。 休息的空当儿,由梦挥着小型的五星红旗冲我喊道:“赵龙,多用腿法,你的连环三腿,看样子,那个美国佬最怕你的腿法了。” 我冲由梦伸出手指微微嘘了一声,意在让她注意场合,注意分寸。 但是由梦的话却让一旁的迈克听到了,或许是受到了失败的打击,他怒冲冲地瞪了一眼由梦,想说话却止住了。 由梦一咂舌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但是我能看的出来由梦对我的关怀,她是在为我担心,为我鼓励。或许她已经投入到这种特殊的氛围当中,从心眼儿里期待着我的胜利。 举牌小姐举着‘第二回合’的牌子绕场一周后,第二回合拉开了序幕。 迈克轻声冲我说了句:“你的腿好厉害,踢的我晕头转向。”然后率先发起了攻击。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拳头再猛,也已经被我掌握了套数。我不慌不忙地应战着,连续以腿防击,我故意被他逼近围绳处,等他冲将过来,挥拳出击的时候,我顺势挡抓别臂,借力推力,由于惯性,一下子将迈克掀到了围绳之外。 全场震惊。 待迈克从擂台外再次上台后,似乎已经意味着他的强势进攻彻底结束。 我接连施展连环腿,迈克一次一次猝不及防,一分钟内,他的脸上已经被我击中数次,不觉间被打的荤腥掺杂,狼狈不堪。 三局落幕后,我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迈克。 当裁判兴奋而意外地举起我的手的时候,我发现迈克的眼睛里闪烁着特殊的光芒。 他很沮丧。 胜败是兵家常事,擂台也是如此。他虽然是上一届的格斗专项冠军,但是他今年似乎再也提不起往日的风采了。 台下一阵疯狂的呐喊声,由梦带领的啦啦队,以及无数华人华侨,纷纷挥舞着手中的五星红旗,共同见证和庆祝这一时刻。 也就是说,我现在距离冠亚军争夺赛又近了一步。 怀着胜利的喜悦,我休息了一个小时左右。 接下来,是我与帕布罗克之间的角逐。 096章 096章 帕布罗克跟随老布什访华时,我们曾经交过手,因此我对他并无太多悬念。同时,帕布罗克似乎也对这次与我之间的较量不抱希望。毕竟,他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又眼睁睁地看着我将他的师父迈克打败,两次真实的格斗对决,已经让他对战胜我没有了任何的幻想。 因此,当我和帕布罗克共同站在擂台上的时候,帕布罗克极富幽默地说了一句:“我想我这场弃权得了,免得又要多挨一次打。” 他这话就连裁判听了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当然,虽然这只是帕布罗克的一句玩笑话,但是却最真实地体现出了帕布罗克此时的心境和忐忑。 铃声响起,比赛正式开始,帕布罗克率先冲了过来,想迅速占据主动,连续施展几记快拳。 还别说,他的速度和力量相当不错,让我瞬间有点儿应接不暇。 但是说实话,他再快也决计快不过我的拳脚,对此,我一开始就以腿防守,用快腿迎接他来势汹汹的拳头,倒轻易将险情化解掉了。但是帕布罗克拳拳带风,没有丝毫的松懈,看来,他占据强势的决心非常强烈。因为他了解我的实力,知道他不是我的对手,因此他尝试着尽快占据上锋,以伺奇迹发生。 这样对打了几个回合,我没出拳,却一直用腿挡击着,帕布罗克却也只用拳头出击,看来,他的上盘功夫已经练的如火纯青。 但是一切都在平淡中酝酿,时机成熟后,我猛地一个转身,奔到西侧的围绳处,帕布罗克不知是诈,也尾随跟过来,我快速前上两步,纵向一跃,同时起腿出击,一个交叉空中横扫,正好扫到了帕布罗克的脸上,帕布罗克身子一斜,却没有倒下,看来,他的功底还是比较扎实的,抗击打能力也是高于常人。 帕布罗克摸了一下脸,脸上更显焦躁。他突然变幻了姿势,身体微微下蹲,然后拿腿在空中作了几次秀,还别说,他的腿法还真快,出腿收腿一气呵成,而且能明显地听到裤子跟空气的摩擦声。 我们慢慢地再次走近,拉开架势,帕布罗克却一次次想近身,我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他不是想用腿法吗?近身的话腿法根本没办法施展,他难道想搞别的花样? 我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帕布罗克近了身,我用勾拳挥舞着以攻为守,帕布罗克的防守倒也不错,我很难迅速将他击中。但是我不想与他过多纠缠,那样会浪费太多的体力,因此我在心里决定用自己的连环拳和连环脚,这是李小龙的拿手绝技,也是我的克敌绝技。数年的勤奋练习,我已经把李小龙的这两个绝技练的炉火纯青,这功夫总象是我的杀手锏一样,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或者是想尽快结束战斗的时候,帮助我度过难关。 帕布罗克持攻守姿势,晃荡着身体向我靠近,抬拳便击,我用胳膊一挡,迅速地退后一步。 退后合适距离,啪啪啪,连续施展三脚,分别击中帕布罗克的膝、腹、胸。也许,没人能看的出我这三脚是怎么踢出来的,腿风纯正,一气呵成,速度之快,似乎是用肉眼很难分辨的。 帕布罗克挨了三击后,迅速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变化。 我不能再给他留下任何反击的机会,一个垫步过去,紧接着又是三脚,不过,这三脚,倒是没有击中帕布罗克,帕布罗克刚才挨了那三脚,也算是有了教训,知道了怎么防守。 不过,虽然没击中他,却已经注定了我的主动地位,我又接着变幻攻击方式,反而是施展连环三拳。这下子在一瞬间就把帕布罗克打蒙了,帕布罗克拼命地躲闪,然而我的连环拳虚实结合,速度之快,根本让他分辨不出哪拳是实,哪拳是虚。 对此,帕布罗克被我逼的直往后退。 突然,我后退一步,身子一跃而起,一个气势汹汹的横扫腿,击中了帕布罗克的面部,帕布罗克倾斜了一下,再接着,我又施展了一个腾空弹踢,踢中了林飞的下巴,林飞脑袋一仰,带动着身子也往后一仰,跌倒在了地上。 这一倒,彻底注定了他的败局。 三个回合下来之后,帕布罗克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当然,也确定了我的胜利。 …… 在连接两次角逐取得之后,相当于间接确立了我的决赛资格。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在美国警卫迈克与凯瑟夫的循环赛事中,凯瑟夫竟然一上场就占据了主动,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接对迈克进行了疯狂的进攻。 迈克的时代,就这样轻易而过。 理所当然地,最后的决赛者,便是我和凯瑟夫了。 我感到了任务的艰巨,和对手的强大。 凯瑟夫,他的实力实在是太过于强大了。 强大的令人不敢小视。 当天回到公寓,所有人的心情都是振奋的,同时也是紧张的。 终极决赛要在一天后进行,也就是说,我可以再休息一天。 孙队长是个急性子,一回到公寓,他便开始张罗着找凯瑟夫历界比赛的视频资料。找到后开始组织众人一起观看,一边观看,孙队长一边讲解破敌之策。正在此时,由梦正好换了身衣服过来慰问我,见此情景,忍不住冲孙队长埋怨道:“老孙,你太狠了点儿吧,赵龙刚刚比赛完,你能不能让他休息一会儿啊?” 孙队长道:“能休息吗?最后的一场恶战了,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必须要提前了解对方,掌握对方的攻击套路和杀手锏。” 由梦争辩道:“这个不是早就研究过了吗?怎么还要研究?” 孙队长大气凛然地道:“必须得研究。这个跟作战是一样的,在开战之前,我们必须得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做好准备工作。有些时候,一点点疏漏,就能致人失败。在战场上,那就意味着牺牲,意味着灭亡!” 由梦不满地道:“那你也得让赵龙休息好啊。疲惫了这么多天,体能都消耗了完了。”然后由梦瞄了我一眼,拉着我的衣服道:“走,赵龙,本姑娘给你放松放松。” 孙队长轻咳了一声,道:“由参谋,不要捣乱好不好?这里在商量正事儿。” 由梦皱眉反驳道:“什么商量事儿,你们这是在谋杀赵龙。他现在体力都严重透支了,一共比了多少场了你们知道么?你以为他是铁人啊?” 对于由梦的争辩,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暖流。异常感动。 我体会到了她对我的关切和爱护,那种至深至纯的期待与担心。 但是我还是冲由梦推辞道:“由梦,你放心,我没事儿。” 由梦埋怨道:“你啊,就是爱逞强。刚刚一场恶战结束,应该好好休息才对。”然后她又转而对孙队长道:“老孙,我学过医,我对人的身体极限了解的很清楚,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赵龙会吃不消的。” 孙队长轻笑道:“由参谋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家赵龙体力透支的,今天只是研究,又不会拉他出去训练。再说了,明天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呢。” 由梦听闻后,脸色加深了红润。但是倒也没再坚持,而是冲我道:“你现在要注意休息。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 由梦一走,整个现场沸腾了,警卫干部乔本超开玩笑地道:“赵龙你可真有福气,全特卫局官兵们梦想中的天使被你搞到手了,羡慕啊。” 宋世国也附和道:“是啊是啊。看由梦那脉脉含情的样子,呜,真醉人。我啊,要是能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这辈子算是没白活。” 我赶快止住他们的八卦:“行了行了,别胡乱猜测了,我和由梦哪跟哪啊,正常的同事战友关系。怎么还被你们整出绯闻来了?”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有些欣喜,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反感别人将我和由梦牵在一块,甚至不反感各种关于我们的绯闻。反而我觉得能跟由梦相提并论甚至磨擦出点儿绯闻的话,是一件非常荣耀之事,毕竟,她在特卫局上上下下,算得上是一个神话般的天使,没有人能超越她的美丽,也没有人能超越她的智慧与才华。 至少,很多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与几位战友开起了玩笑,倒也尽情舒畅,浑身轻松。 孙队长等我们调侃完,才正式地开始组织讨论战术问题。 这个时候正是体现战友情的时候了,讨论间,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看法和思路一一陈述,孙队长将大家的想法整理到一块,最后将应对凯瑟夫的方法总结出来,道:“凯瑟夫精通世界各国的格斗术,泰拳、跆拳道、空手道、拳击等等,他都练过,而且达到了很高的水准。从他跟迈克之间的比赛可以看出,他的弹踢和右摆拳是他最重要的两个杀手锏。包括纵观他几次持续的秒杀对手,这两个动作一直在使用,也一直发挥着令人意想不到的作用。在16晋8强时,凯瑟夫一个摆拳将英国的对手比赛尔?本恩打的眼冒金星,站立不稳;在凯瑟夫与迈克之间的比赛中,他更是将弹踢与右摆拳的威力发挥到了极限,让迈克根本没有机会应对。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防止他施展摆拳和弹踢,否则很容易进入被动状态……”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 一个小时后讨论完毕,我得以返回卧室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哪里能睡的着? 我在琢磨着凯瑟夫的招势和破解方法。 正在心里琢磨的时候,孙队长敲门而入。 我坐床上坐起来,冲孙队长问道:“孙队长,有什么儿啊?” 孙队长坐在了床头,道:“没事儿。就是想过来帮你放松放松。你刚刚打完这么多场比赛,肌肉现在正处于紧张状态。如果不好好放松放松的话,会感到酸痛的。” 我的心里掠过了一阵感动。赶快道:“不用了孙队长。不用。” 我突然回忆了很多往事。 孙队长真的是一个称职、关心下属的好领导。我记得在警卫队时,每当训练强度比较大的时候,训练完以后孙队长就会主动帮队员们按摩放松,他没有任何领导的架子,与队员们打成一团。虽然说在训练方面对我们要求严格,性格也有些怪异,但是从内心上来讲,他是非常关爱我们的。所有他培训过的学员们都对他赞不绝口,尤其是帮下属按摩放松一项,几乎是打破了部队的先例。领导能对下属照顾到这种程度,相信不是每个当干部的都能做到的。 孙队长的手法不错,可能是经他按摩的学员们多了,自然多了不少经验和方法。 但是此时,我万万不想让他帮我放松肌肉。不为什么,只是觉得过意不去。我觉得孙队长太辛苦了,虽然他不需要亲自去打擂台比武,但是他为此所操的心,太多太多了,已经让他身心疲惫至极了。 但孙队长坚持要帮我放松,主动将我的身子放正,双手已经开始了动作。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推门而入。 正是由梦。 097章 097章 由梦见此情景,马上凑了过来,跟孙队长客套起来:“老孙,你是领导,怎么能给下属放松呢,这件艰巨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说着由梦还做了一个撸袖子的动作,看她那急促的样子,倒不是像是要给我按摩放松,而是要伸手打我屁股。 孙队长倒是很知趣,马上掉头离开。 我在孙队长凝重的表情中发现一丝欣慰,这种欣慰,或许是因为由梦? 由梦反手将门关上,重新坐在床边儿上,闪烁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道:“来,本姑娘给你放松放松。” 我感激地望着由梦道:“谢谢。” 由梦道:“咱俩你还客气什么?” 于是我翻过身去,由梦开始用手在我背上、腿上揉捏起来。 真的很舒服。 由梦的手法不轻不重,在肌肤间穿梭,纤纤玉指游走在各个穴位之间,格外舒畅,格外惬意。 说真的,能让由梦服务于自己,我觉得这是一件异常不可思议的事情。享受着她给我带来的身体愉快,浑身上下格外放松,格外舒爽。 由梦一边帮我按摩放松,一边给我开始猜谜语听:“赵龙,给你猜个谜语,看你能不能猜的出来。” 我闭着眼睛道:“猜吧。我最喜欢猜谜了。” 由梦一边合着双手给我捶背,一边一本正经地讲道:“请问,历史上跑的最快的是谁?请答题,计时开始。” 还别说,由梦的声音倒是还真像是个主持人。 还没等由梦开始数秒,我就脱口答道:“曹操最快。” 由梦愣问:“为什么?” 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跑的多快啊。” 由梦笑赞道:“行啊赵龙,脑袋反应够快的。再给你出一个。” 我暗暗得意,心想你出的这题目全世界都知道,这不是在某个小品中宋丹丹的妙答吗? 由梦接着提问:“请听第二题,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打一成语。请答题,计时开始。” 我脱口道:“缺衣(一)少食(十)。” 由梦啧啧地道:“嗐,真够聪明的呀。再听题。说是小明的爸爸有三个儿子,大儿子叫大毛,二儿子叫二毛,三儿子叫什么?请答题,计时开始。” “小明!”我一边回答一边翻过来身来,盯着由梦笑道:“由梦,你能不能别老出这些小学一年级的题,行不行?都老掉牙了。” 由梦扑哧笑道:“像你这种智商也就停留在一年级的水平了。” 由梦笑的很可爱,我看的如痴如醉。 确切地说,她真的很可爱,也很美丽。她此时的表情,彻底颠覆了她以往的泼辣形象,像是一位可爱美丽的小学生,在跟伙伴们讲故事,逗乐。 由梦接着道:“这样吧,我给你出两道成年人的题目……” 我打断她的话道:“别出了,你还是脱了鞋帮我踩踩背吧,背上不太舒服,我指了指自己的后背,做出一副不爽的样子。 由梦果然照做,脱了鞋子,然后扶着床站起来,纤纤的细腿试量着放在了我的背上,轻声问道:“没问题吧,能担得了我的体重吗?” 我笑道:“没问题,你尽管上来就行,就你那点儿重量,我当然能承担得了!” 由梦这才轻巧地试探着,将两只脚都站在了我的背上,两只小脚摊开,脚掌微微用力,轻轻挪动着。 我满意地微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着。 确切地说,这种放松的方式,是我留存在脑海里永恒的记忆。记得以前当普通战士的时候,战友们训练累了,晚上睡觉前,就会相互以踩背的方式进行放松,随着脊椎骨的阵阵碎响,浑身的轻松。相信那是一天到晚最惬意的时刻。紧张了一天,那片刻的放松,让人浑身舒坦,精神百倍,随后很快便能入睡。 而此时,让由梦如此专注为自己踩背,却是小同大异的另外一番滋味。 她的脚很柔软,身体的重量也很轻,踩在背上,带着温度,甚至是清香。 踩背算是个体力活,既要掌握自己身体的重心,又要时刻关注着对方的身体部位,以防踩偏,同时,还要掌握好力度。这里的床毕竟不是专业的按摩床,一般人站在别人身上都会站立不稳。但由梦毕竟不是一般人,她在我背上游走自如,稳如泰山,倾刻间用那双秀美的小脚,将我的整个背部按压的相当舒服。 好大的享受啊。 我闭着眼睛趴在床上尽情地享受着,由梦开始一边踩一边轻轻哼起了黑鸭子组合的歌曲:“线儿长,针儿密,含着热泪绣红旗,绣呀绣红旗。热泪随着针线走,与其说是悲不如说是喜。多少年,多少代,今天终于盼到了你,盼到了你……” 让我最为叹服的是,由梦这丫头唱歌的旋律正好和她给我踩背的频率相吻合,像是在打拍子。我瞬间感觉她不是在用嘴巴唱歌,更像是在用脚唱歌…… 我不得不汗颜地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太有才了! 但我还是没话找话地开口埋怨道:“由梦,能不能先暂时停止你的节拍?我适应不了你这频率。” 由梦立刻停止了哼歌,异常温柔地道:“没问题。你现在是功臣,为你服务是本姑娘的荣幸,你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 果然,由梦开始一丝不苟地帮我踩背,她软软的脚丫带着温度,踩在背上,无限的惬意。 真的,没有亲身经历过被一个心爱的女孩踩背的人,是无法感觉这种惬意的幸福的。由梦身份高贵,性格也比较要强,她能静下心来帮别人踩背,实在算得上是一件异常难得的事情。我平时连想都不敢想,她能做出这种舍己为人的雷锋事迹,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由此可以看来,自己在由梦心里,还算是有一定地位的……我暗暗地偷乐着,在心里默默地为由梦随机改编了一首歌:学习雷锋好榜样,由梦踩背一级棒,舍己为人不怕苦,立场坚定觉悟强……在心里唱着唱着,我都忍不住要笑了。 说实话,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动……我赵龙何德何能,能让由梦如此关照? 想都不敢想啊…… 次日,由梦又缠着我给我讲笑话听,而且又主动提出帮我放松身体。我知道她的良苦用心,她无非是想让我尽快调整到最佳状态,争取在竞技场上发挥好的成绩。同时,她借助讲笑话讲脑袋急转变的方式,帮我调解心情,在欢笑中尽快恢复状态,忘记疲惫…… 有女如此,甚慰,甚喜。 但是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虽然孙队长、由梦等人想尽了千方百计帮我恢复状态,但是意外却还是不约而至。 当天下午,由梦病倒了。 病倒,病来如山倒。 上午还活蹦乱跳的由梦,怎么会突然病倒了呢? 我们在美国工作人员的陪伴下,将由梦送到了医院。 一查体温,由梦发烧到39度。 我真是纳了闷了,由梦怎么会突然发烧呢?再说了,依她的身体素质,不可能这样轻易地就生病啊! 难道是突然间水土不服? 对此我们都万分焦急,由梦也一个劲儿地责怪自己,说是自己给大家添了麻烦。对此,我们除了劝她好好养伤之外,还能怎样? 更为戏剧性的是,当天晚上,我竟然也生病了。 098章 098章 事情或者来的太突然了,就在我要与凯瑟夫决战的前一天晚上,我突然病了。 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半夜里起来上了几次厕所。拉肚子了。 拉肚子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拉肚子无疑如同天降灾难。对此我心里有些郁闷,捂着微微有些疼痛的小腹,躺在床上再也没能睡着。我实在弄不明白了,自己也没吃什么零食,也没吃变质、冰凉的东西,怎么会突然拉肚子呢?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命中注定的劫数?明天就要跟凯瑟夫决赛了,自己反而突然拉起肚子来,真是雪上加霜啊。 难道我和由梦一样,都是水土不服? 当然,我也怀疑这次腹泻是吃了餐厅里那半生不熟的牛排。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食物,但是见美国警卫用叉子叉着牛排吃的津津有味,于是也试着吃了一些,感觉味道还行,就是不太熟。 但现在容不得我多想。因为现在面临的主要问题不是寻找拉肚子的原因,而是想办法尽快恢复,以防止影响明天的决赛。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关于我拉肚子的事情,只是悄悄地跑到外面的诊所里买了几片药吃下。 早上七点钟,我吃过饭后正在客厅里坐着吸烟,由梦走到了我的身旁。 看的出,她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的苍白,漂亮的容颜下,掩饰着一副被高烧折磨过的血色。我正要开口问由梦感觉身体好些了吗,她却主动问我道:“赵龙,你今天怎么了,好像不太对劲。”她轻盈地凑过来望着我,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掩饰道:“哪里哪里啊。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不知道你现在的病怀如何了?好点儿了没有?”我望着由梦略显憔悴的脸庞,心里好生怜悯。 由梦从憔悴的脸色中挤出一丝笑意:“好多了。这次高烧来的太突然,不合逻辑。” 我说:“是啊,是不合逻辑。依你的身体素质,不应该得病。难道是在美国呆的时间长了,水土不服?” 由梦不置可否,反而继续开始关心我道:“你今天看起来脸色不太对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在心里叹服由梦的观察力和判断力,不愧是学过医的,从我的脸色就能判断出我不舒服,至于我拉肚子的事情,其他人一概没看出来,也只有由梦,如此细腻如此善于察颜观色。 我没回答,但由梦竟然又追问了起来:“你说啊赵龙,你要知道,一会儿就要决赛了,但现在看你的脸色,太不对劲了。” 我用手刮了一下脸,还是说出了实情:“昨天晚上拉肚子,肚子不好。” 由梦的脸色顿时显得焦急万分:“拉肚子?唉呀唉呀,这可怎么办啊?关键时候……”由梦拿两只小手对碰着,一副异常焦急的样子。 我说:“没关系的,这又不是什么大病。” 由梦却一下子从病态中变得精神无比,站起来道:“不行不行。腹泄虽然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严重影响人的体力和力量,你要是这样参加比赛,别说是凯瑟夫,你就是连帕布罗克都打不赢。” 我埋怨她道:“看你这乌鸦嘴。我还没上场呢,你先咒我输了,是吧?”嘴上虽然埋怨,其实心里却对她的话颇有好感,我知道,她是在为我着急为我担心。 由梦噘着嘴巴,想了想,然后道:“我去找组委会,让他们推迟决赛时间!”然后一副要走的样子。 我苦笑道:“由梦你太天真了吧?组委会会因为我拉肚子就推迟比赛?可能吗,你不想一想。” 由梦焦急地道:“那怎么办?你要是这种状态上场,肯定是不公平。” 我说:“天意如此,谁能改变得了?可能是老天故意要帮助凯瑟夫吧。”我叹了一口气,自我调整了一下心态,倒是也不再为此事过于分心。毕竟,终归是要进行决赛的,与其躺在自己的病痛中萎迷不振,倒不如摆正心态,尽最大的努力争取胜利。 然而由梦却是个倔脾气,她义愤填膺地道:“必须去说,能争取则争取。我现在就跟孙队长去找组委会,让他们同意推迟比赛!” 说完后,由梦不顾我的拦阻,径直去找了孙队长。 虽然这样成功的机率很小很小,但是由梦却尝试以最大的努力去为我争取公平的竞争机会。而且她自身还有病,她对我的关爱令我感动不已。 果然,由梦很快找到了孙队长,孙队长一开始有些犹豫,但是在由梦析再三说导之下,竟然果真抱着试试看的想法,跟由梦一起去了组委会。 望着由梦出门时留下的背影,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强烈的暖流。 我突然在想,自己和由梦同时生病,而且病还来的那么突然那么蹊跷,这是不是有着特殊的含义?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同病相怜’? 无从而论。 突然,有人敲门。 开门后,我愣了一下。竟然是玛瑞诗亚。 我犹豫着邀她坐下,玛瑞诗亚双手紧握,似有心事地朝客厅上下打量了一圈儿。 我主动问道:“玛瑞诗亚,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玛瑞诗亚笑道:“当然有。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比赛了,我特意……特意过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追问道:“什么事情?” 玛瑞诗亚道:“是关于凯瑟夫的。我想我可以为你提供一些关于凯瑟夫的弱点,以及在搏击当中的一些漏洞,我希望你能获胜。” 我顿时大吃一惊,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感慨。玛瑞诗亚身为Y国人,身为Y国的超级女侍卫,竟然要帮中国警卫代表打败自己国家的警卫代表,这好像有些太夸张了一些吧? 于是我婉拒道:“算了吧玛瑞诗亚,你这样做我会心里不安的。怎么说你也是Y国的警卫,你应该帮着凯瑟夫才对。” 玛瑞诗亚摇了摇头,道:“哦。不,不。我现在已经不是什么总统警卫了,我现在自由了,我可以自主地选择自己的主张和想法,没有人能够阻拦我。” 我道:“但是你毕竟是Y国人,即使你现在已经退役了,但是站在国家的立场上,你不应该这样做。” 玛瑞诗亚看了一下,见四周无人,才放轻声音道:“赵秘书,赵龙,你知不知道,在我的心目中,其实你才是最重要的。其它的都是过眼云烟,只要能给你带来方便带来利益,我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包括这件事,也是同样。”说完后她拿一双饱含深情的双眼望着我,似在要博得我的理解和认可。 我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玛瑞诗亚愣道:“为什么?我是为了你好!” 确切地说,我也明白玛瑞诗亚的一番苦心,但是我不能这样做。也许,玛瑞诗亚跟凯瑟夫共事这么久,的确能掌握到凯瑟夫在搏击中的很多劣势和薄弱环节,甚至是漏洞。但是如果以这样一种方式赢了他,我觉得脸上无光。更何况,我更不希望玛瑞诗亚因为这个背叛了自己的国家,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太过于冲动了。而且如果一旦泄露出去,将会对玛瑞诗亚的名声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甚至会受到整个国家的谴责。我不可能因为一己之私,让玛瑞诗亚做出这样的牺牲。 我正想回答,却突然感到肚子咕喽了一声,我感到情况不妙,立刻改口道:“对不起,我先上一下卫生间。” 玛瑞诗亚愕然中点了点头,盯着我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也许,她在认为我是故意避着她吧? 洗手间里,我得以畅快地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不拉肚子不知道,只有真正拉肚子的时候,才能体会到这其中的情趣。那种畅通无阻的舒服感觉,算得上是最轻松最愉快的一种享受了。 解决完生理问题,站起来的时候,才突然感觉到眼前开始冒起了金星,两腿也开始发软了。 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今天的体力,真的不容乐观。 腹泻是一种极伤体力的病症,此时,我真的很无奈。 等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玛瑞诗亚已经走了。 茶几上留下了一张字条:赵龙,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避着我,我真的那么讨厌吗?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让你讨厌了。但是我仍然祝你能够在比赛中获得成功。我走了,拜拜。 落款:玛瑞诗亚。 我拿着字条苦笑一声,敢情玛瑞诗亚真的以为我是故意避着她呢! 我是真的肚子不舒服啊! 我本想追出去向她解释,但是再一想还是算了。也许,这样反而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我的心里涌进了一丝歉意,确切地说,我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一种状态,去面对玛瑞诗亚。 或者说,是我错了? 马上要比赛了,时间不允许我考虑这些,我看了下表,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赶往体育中心。 这时候,孙队长和由梦气喘吁吁地回来,从他们沮丧的表情中,我判断出了结果。 由梦带着一副歉意对我说道:“赵龙,推迟是推迟不了了,就看你上场后的发挥了。” 孙队长也跟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放松心情,调整好心态。现在不管输赢与否,你都已经是前两名了,因此不用过于紧张。由局长的嘱托,你已经算是完成的很圆满了。这次决赛,就看你的发挥了。” 我轻轻一笑,点了点头。其实我心里并不放松。 这种情况下,能放松得下来吗?天要亡我,我能奈何? 我发现由梦脸上已经冒了汗珠,她的高烧刚刚退去,就忙着为我的事情奔波操心,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感动和歉意。 我对由梦道:“由梦你就别去了,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吧。” 由梦剧烈地摇头道:“得去。必须得去。你放心,本姑娘没事儿。”由梦装出一副没事儿人的样子,嘴角处挤出一丝近乎坦然的笑。 但是我却从她的坦然当中,看到了一丝疲惫与憔悴。 然后,我们一起赶往了体育中心。 九点半钟,最后的决赛正式拉开了序幕。 099章 099章 组委会领导、裁判、代表一一就位,黑人主持操着纯正的英语道:“哦,朋友们,女士们,先生们,还有来个国家的参赛警卫代表们,历时将近十天,咱们的交流会现在进入了最后的阶段。在之前激烈的晋级赛当中,杀出了两匹黑马。一位是来自Y国的超级侍卫凯瑟夫。凯瑟夫相信大家并不陌生,在去年的警卫交流会上,这位身怀绝技的高级侍卫,用他出色的表现展示了Y国的警卫实力。当然,今年的凯瑟夫,似乎比去年表现更加优秀,因为他战胜了去年的总冠军迈克。在这里,我提前预祝凯瑟夫今年能比去年更上一个台阶。” 在黑人主持介绍凯瑟夫的时候,全场掌声雷动,很多人在欢呼,在雀跃。 但是唯独我心里颇不不快。我心想黑人主持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不明显着是在暗示让凯瑟夫战胜我取得冠军吗?戴有色眼镜了吧? 心里不满,但是又不可能发泄出来。现在腹部的不舒服,已经折磨的我不成样子了。 黑人主持接着介绍道:“另一位,是来自中国的年轻警卫员赵龙,对于赵龙的名字,可能大家要陌生一些,因为他是第一次参加这种世界级的竞赛。不过从他目前的表现上来看,的确很精彩。他在第一关里展示的扑克牌绝技,还有他那秒杀对手的连环腿,都让我们大开眼界。我想这两位世界顶极警卫的较量,将是十天以来最精彩最热烈的一次。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二位走上擂台,让我们为他们祝福祈祷吧。” 在掌声中,我和迈克分别从两侧,朝着中央位置的擂台走去。 经过观众位置的时候,两边的华人华侨争相给我加油助威,我只是回之一笑。 然而,当我刚刚走到擂台围绳边儿上的时候,意外再一次降临。 我感觉到屁股再一次有些不妙,肚子疼的牵筋连肠,好像时刻就要爆发了似的。 我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但是感觉告诉我,已经很危险了。 该死的牛排,该死的腹泻! 我在心里骂了起来,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我又能如何? 眼下,举牌小姐已经轻盈地站到了擂台上,开始举着‘第一回合’的牌子,扭腰甩臀地转了一圈儿。而凯瑟夫神情尽显得意,看的出,他似乎对今天的较量异常自信。 然而我呢,我怎么能自信得起来? 我现在是进退两难,如果坚持打下去,说不定腹泻会在擂台上爆发;如果现在向裁判叫停去上洗手间,非得被上万观众耻笑不可。 但我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冲身边的裁判耳边轻声道:“裁判,我能不能去一趟洗手间。”我捂着肚子皱着眉头望着裁判。 说真的,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裁判不解地望着我,问道:“怎么了?” 我实话实说:“拉肚子,肚子疼。”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的话竟然是那么具有搞笑色彩。 裁判惊诧地道:“现在是在比赛,你为什么不提前解决掉?” 我皱眉道:“我不想啊?拉肚子的时候能控制住吗?” 裁判不耐烦地一挥手:“去吧去吧,当裁判当了这么久,还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怪不得你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做‘关键时候老拉稀’,没准儿就是这个意思!” 我真想举起拳头砸过去,以反抗裁判对我的侮辱。但是肚子这时候不乐意了,肛门处聚积着一堆稀拉拉的东西,急于喷泄,我不能再有半点迟疑。 于是,我崩紧屁股,尝试以一种合适步速的小跑,抓紧时间寻找厕所。 进了男厕,我一边脱裤子一边寻找便池,刚刚蹲下,便尤如山洪爆发,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肚子舒服了很多,心情也稍微放松了很多。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有些时候,有些时候,拉屎也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然而,拉过肚子的人知道,每拉一次,体力就会下降不少,我蹲坑的过程中,已经感觉到了体力的透支。腹泻的缘故,已经让我身心疲惫了。 我现在觉得两腿发软,四肢无力,肛门处还不停地搔痒疼痛,浑身上下有一种虚脱感。 这时候我听到会场上主持人开始宣布:“现在呢,稍微出了一点儿情况,中国警卫赵龙可能是因为身体不适,现在去了卫生间。请咱们稍等片刻,稍等片刻。现在大家可以原地休息放松一下,相信用不了几分钟,赵龙就能回到现场,请大家静待几分钟……” 听着主持人的解释,我的脸上顿时有些火辣辣的感觉。 好不容易解决完生理问题,我迅速地提上裤子,洗了把脸后,走出了洗手间。 由梦和孙队长正焦急地站在门口,见我出来,由梦急切地凑上前追问道:“赵龙,你没事儿吧?” 我强忍着虚脱道:“没事儿。别为我担心了。” 由梦道:“放松了打,别急。知道吗?” 我点头道:“嗯。” 当我快步地走到现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纷纷聚集到了我的身上。 那些眼神或诧异,或嘲笑,或讽刺。 我用手抚了抚脸庞,尽量显得平静,然后在观众们的关注下,跨过了围绳,站到了擂台上。 凯瑟夫见我回来,装腔作势地捏住了鼻子,轻蔑地道:“哎呀,我闻到了一股大便的味道,赵龙,你是不是拉到裤子里了?” 闻听凯瑟夫的嘲讽,我有些气愤,但是没有发作。我皱眉道:“凯瑟夫你嘴巴能不能干净点儿?” 凯瑟夫耸肩笑道:“我的嘴巴再不干净,也比你的屁股干净吧?哈哈……” 我正想反击,裁判已经做出了手势,制止了我们的口舌之争。 此时,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将凯瑟夫打倒在地。 这个狂妄、目中无人的家伙。今天,是到时候跟他算算总账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我的身体却提出了抗议。双腿出奇地酸痛,肚子也一阵阵地隐隐作痛。 铃声响起,我和凯瑟夫的比赛正式开始。 凯瑟夫率先发起进攻,他先是以虚实莫测的拳法向我发起了猛烈的进攻,我托着虚弱的身体灵敏地闪躲防击。一时间,凯瑟夫的进攻无法奏效,但是我能明显地感觉出来,凯瑟夫的力量相当惊人,还有他出拳的速度也相当迅猛,稍有闪失,就有可能被他击中。因此我始终崩紧神经,不敢有丝毫懈怠,同时寻找机会找到凯瑟夫的破绽,一举将其拿下。毕竟,我的身体状况因为腹泻的原因并不乐观,我没有太多的体力跟凯瑟夫打持久战,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的弱点,迅速准确地击之破之,这样才有可能战胜他。 但是通过凯瑟夫迅猛的进攻,让我明白,要想战胜他,实在并非易事。 而后,凯瑟夫开始以凶狠的低扫腿攻击我的下盘,我先是灵活地闪躲,而后伺机试图抱腿别摔。但是凯瑟夫的出腿和收腿都相当迅速,我实在没有制约他的机会。 凯瑟夫的招式变幻莫测,一会儿是泰拳的招式,一会儿又似跆拳道的招式,再一会儿又成了拳击的招式。 令人防不胜防,无法预测他的招数变幻。 我半点儿也不敢马虎,严阵以待,但几次出拳攻击,皆被凯瑟夫灵巧闪过。 凯瑟夫时紧时松,时攻时防,攻防兼备,令人无法突破,难以进攻。 我尝试以连环拳击之,啪啪啪,打出三拳,但都被凯瑟夫化解掉。凯瑟夫目光炯炯,拳脚并用,似乎想尽快占据主动,将我打败。 我越来越感到吃力了。 确切地说,此时的我,已经相当疲惫了,腹泻的折磨,让我四肢无力,双腿发软。我感觉自己的出拳的速度和力度都大打折扣。而凯瑟夫却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活力四射,拳力过人,腿法超群。他忽而持拳攻来,时而退后起腿,一气呵成,招招逼人。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我突然想尝试以近身摔法钳制对方,于是开始迅速近身,伺机施展摔法。 但是凯瑟夫并非等闲之辈,在我接近他的身边之后,他突然施展一记迅雷不及掩耳的膝顶,正中我的腹部。 这一击,让我疼痛难忍,腹中如同万物在涌动一般。如果是在平时,也许这一记膝击对我并无太大影响,但是此时此刻,正值腹泻的我,腹部肌肉似乎相当脆弱,竟然没能发挥出以往的抗击打能力,不觉间疼痛难忍,踉跄后退。 凯瑟夫乘胜追击,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接连施展了三拳,直拳,勾拳,摆拳。 其中有两拳,强力地击中了我的脸部。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点燃。 但是面对凯瑟夫的迅猛进攻,我似乎在刹那间没有了反驳之力,只有防守再防守,不让对方击中。 然而事与愿违,凯瑟夫越战越猛,越战越凶,他迅速施展一记侧高踢,正中我的胸部。 我不堪重击,后退数步,差点儿跌倒。 此时此刻,我已经彻底地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 但是我必须坚持,必须想办法挽回局面。 就在我准备进行大反攻的时候,第一回合结束。 裁判举起红牌,示意第一局凯瑟夫获胜。 100章 100章 休息之机,孙队长显得有些情急,冲我传授起了技巧。我这时候心里挺烦,没心情听唠叨,只是自顾自地摸了摸脸颊的红肿。 还是由梦懂事儿,凑过来帮我擦汗。我发现由梦的脸上也冒了不少香汗,细腻的小汗珠在白净的脸庞上悠悠滑过,像是一副美丽的画面。 由梦一边帮我擦汗一边关切地问道:“赵龙,你没事儿吧?疼不疼?” 我摇头说不疼,但其实疼的要命。不过,我听由梦的话音有些沙哑,正要问怎么回事,旁边的一个啦啦队女兵开口解释道:“赵秘书,刚才由参谋给你喊加油嗓子都喊哑了呢。” 我的心里掠过一阵感动,同时也冲入一股强悍的力量。 尽量这种力量,也许只是暂时的冲动。 但是我在由梦脸上体会到了温情。 我突然产生了一种急切的冲动,想接过由梦手中的手帕帮她擦拭一下眼皮处的汗水,但是刚有这个念头,我就被自己的大男子主义精神所推翻,一个闪念之后,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想法啊,这么多人关注着我,我怎么能做这种举动呢?但是转而又一想,由梦都这么无私地帮我擦汗,我为什么不能放下架子,也体现一下对她的关怀? 心里有些矛盾了。 矛盾之时,铃声响起。 举牌小姐迈着优美的步伐,举着‘第二回合’的牌子在擂台上展示了一圈儿后,第二局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听到了台下的华人华侨,以及由梦带领的啦啦队的呼声,我还看到了,无数的小红旗在他们手中挥舞着。 一种力量,充灌全身。让我似乎忘记了疲惫,忘记了腹痛,忘记了失败。 心里只有胜利的欲望。 在这一局中,凯瑟夫依旧采取强势攻击,接连用拳肘打击我的头、胸、面部,每打一下便掀起台下一阵热潮。确切地说,他的膝击功力着实让我有些吃不消,出膝快,力量大,再加上我正在忍受腹泻的折磨,不由得有些乱了方寸。但是我毕竟也算是拳台老将了,因此迅速地调整心态和步伐,尽可能地避实就虚,加强防范提高警惕,同时以快腿和重拳进行反击,并伺机施展中国式摔法。 对比第一局,我彻底地摆脱了急躁情绪,虽然也是因为病痛而处于被动,但是阵角渐渐调整稳妥,在对搏中尽显镇定与不凡。 一个机会,我得以近身,以下勾拳诱使凯瑟夫进行防范,但实际上却忽然施展摔法,将凯瑟夫狠狠地丢在地上。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我在掌声中听到了由梦那嘶哑的呐喊助威声。我真想回头搜索一下她那俏美的身影和关切的眼神。但是场上的情况,不允许我有半点儿马虎。我必须严阵以待,加强防范,尽可能地变被动为主动。 凯瑟夫虽然被摔倒,但是起身后仿佛若无其事,继续冲我攻击。 然而此时我正值精神气爽,忘却了伤处,忘却了腹痛,心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彻底将凯瑟夫打败。 于是,凯瑟夫连连中了我的摔法,一时间被摔得七昏八素。擂台上的情形变了,获得了转机的我步伐一变,施展出带有连环拳意味的拳法开始了反击,而且每试每中,拳无虚发。一时间,凯瑟夫的凶猛气势被彻底压制住了,额头上也淌出了鲜血。他后退两步,用手迅速地揩了揩额头上的血迹,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我哪里还能再给他机会,飞快上前两步,施展连环三脚,分别击中凯瑟夫的腹、胸和脸部。凯瑟夫不堪重击,踉跄倒地。 当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他已经彻底没有机会了。 我继续施展连环腿,瞬间将凯瑟夫踢的魂飞魄散,狼狈不堪。 接下来,我势如破竹,如下山猛虎,疯狂地向凯瑟夫发起了一阵又一阵的进攻。 凯瑟夫一直处于了劣势之中。 而我趁此机会大显神通,在追逐到围绳旁边的时候,我施展一记侧高踢,击中凯瑟夫脸部,凯瑟夫差点儿从围绳上跌出去。 …… 结束的铃声一响,第二局告一段落。我兴奋地高举起双臂。 但是此时,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体力,几乎已经被消耗干净了。 我走到围绳一角,依然是由梦掏出了手帕帮我擦拭汗水,但是在擦拭之后,由梦做了一个异常大胆的动作:她竟然兴奋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赵龙,你太棒了。本姑娘爱死你啦!”由梦似乎忘记了场合,肆无忌惮地赞道,同时开始拿手帕帮我擦拭汗水。 我心里猛地一颤,感觉到脸颊处的疼痛不见了,而是散发着一股特殊的芳香。 那是由梦的唇,留下的印记。 如果是在平时,由梦冷不丁地这样亲我一口,我还真难接受。但是这种场合下,这样激动人心的氛围中,她突然做出这样一个举动,也无非是情有可原的。我可以将其理解成她对我的鼓励和赞扬,或者是奖赏。望着由梦满是汗水的脸颊,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暖流。我当然能看的出来,由梦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乐观。高烧给她带来的影响还未褪去。还有她已经几乎完全沙哑的嗓音,让我越来越意识到了她对我的关怀与关注。 确切地说,这一个吻,不能算是恋人之间的亲密,而是一种由衷的祝福和鼓励。 但是唯一值得肯定的是,这一个吻,赐予了我无限的动力。 孙队长在旁边一边看由梦帮我擦拭汗水,一边嘱咐道:“赵龙,就这样,就这样稳住了打,只要打压住凯瑟夫的士气,他就没机会再占据主动了。不能给他任何机会,就像刚才那样……” 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铃声再次响起,第三回合在举牌小姐的展示下,拉开了序幕。 我和凯瑟夫就位,相互用眼神斗争了须臾后,凯瑟夫发动攻击,以一记扫踢击中了我的肋部。 我顿时一阵疼痛,赶忙向后退守。凯瑟夫乘势追击,再起飞腿袭来。但是我微微一个侧身,施展一记快速高鞭腿后发先至,正中他疏虞防守的头部。 凯瑟夫一个趔趄后阵脚大乱,我毫不相让,连续重拳猛击。 我一记意韵十足的咏春拳重锤之后,凯瑟夫象截被阀倒的树木一样,栽到在地上。 凯瑟夫爬起来,晃荡了一下脑袋,继续摆好了格斗姿势,目光如炬地瞪着我,缓缓近身。 凯瑟夫迅速发起了迅猛的攻势,我从容应对,表现出与素常迥异的老练,在抓住对手的空隙时,忽然发动迅猛的反击——一记快速的左扫踢击中凯瑟夫右侧大腿,随即又一记右腿的高鞭踢击中其面颊。紧接着,不出几秒钟,我又施展一记高鞭腿,再次击中了凯瑟夫刚刚被重击的部位。这次,他再也支持不住,一头栽倒不起。 我开始施展他的浑身解数,尝试用重拳进行狂殴,用华丽又凌厉的腿法猛击,顿时打得凯瑟夫如恶浪之舟般摇摇晃晃,但是却始终不能一锤定音。毕竟,凯瑟夫的抗击打能力实在是相当强悍了。 我尝到了高鞭腿的好处,再次施展高鞭腿踢向凯瑟夫的头部,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 凯瑟夫低头闪过,随即反击,一记后手重拳击向我的脸部。 不及防备的我,一阵疼痛的同时,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裁判蹲下开始为我数秒,我晃了晃头,高举手臂表示自己能够坚持。 我迅速地站立起来,顿时觉得眼冒金星。刚才的一拳让我有些视线迷糊,却没有丧失我战斗的意志。 比赛继续开始,振作起来的凯瑟夫疯了一般,仿佛要置我于死地。 我竭力闪躲着,抵挡着,但是我已经确切地感受到了体力的透支,我快坚持不住了。 在平常,我的体力是相当惊人的。别说是连打三个回合,就是三十个回合,我也绝对不会如此疲惫。但是今天不同,腹泻的折磨让我越来越体会到了虚脱的感觉,我已经开始粗喘起气来。 一个声音在心中告诉我:我必须要抓紧反击。 不然,就没机会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因为腹泻的缘故,消耗体力较大。而凯瑟夫却依然凶狠如虎。巨大的反差,让我不得不想办法尽快结束战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于是,我开始进行疯狂的反击。 但是事与愿违。凯瑟夫在避过我的一记后手直拳的同时,身体迅速一转,抬肘便击,我的脸部遭受了凯瑟夫一个重重的肘击。 疼的要命,如同肌肉被撕裂的感觉。 但是我没有栽倒,而是踉跄后退,凯瑟夫紧紧赶上,腾空飞起转身后摆腿,再次将我狠狠地踢倒在擂台上。 裁判再次上前为我数秒。晕晕忽忽间,我又挣扎着站了起来。 但是这次站起来的时候,我的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突然间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倒地的那一刻,我飘忽的眼神,发现了凯瑟夫嘴角处崩发出来的一丝冷笑。 而这一次跪地,我再也没能起来。 至少,在裁判数秒的过程中,我奋力想站起来,但是浑身上下瘫软无力,我已经没有自己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第三局结束,宣告了我的彻底失败。 当裁判高兴凯瑟夫的手,高声宣布结果的时候; 当凯瑟夫高傲地向观众们发出振奋的欢呼声的时候; 当观众们热情洋溢地为凯瑟夫叫好的时候; 我哭了。 泪水浸湿了擂台。 更是浸湿了我的心灵。 我两只手艰难地撑地,缓缓地站起来。由梦、孙队长和诸位战友纷纷冲上了擂台,焦急地凑到了我的身边。 但是此时此刻,我的眼前,似乎是一片黑暗;我的心里,更是漆黑无比。 确切地说,我感到了这个世界很模糊,我在心里一次一次地判断,我输了吗? 凯瑟夫得意的神情告诉我:我是真的输了。 我与冠军失之交臂。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这一次该死的腹泻,我不会输。 或许,我就不该去吃那半生不熟的牛排。 但是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晚了。 由梦见我泪流湿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过来扶着我的胳膊,深深地注视着我。 我瞬间发现了由梦眼睛里白亮的东西……她竟然哭了! 她竟然哭了啊!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哭,那么动情,那么真实。 深情地望着我,如同望着自己受了委屈的情人。 她猛地将我拥住,紧紧地揽我入怀。 她说:“赵龙,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我们为你骄傲!” 声音如泣如诉。 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着我,我抱紧了由梦,轻拍着她的肩膀。然而泪水却更加汹涌了。 我之所以哭,一是因为腹泻没能打赢凯瑟夫,二是因为被由梦所感动。 我抽泣道:“我输了,我输了。我输给了凯瑟夫。” 由梦将脸颊贴在我的脸上,轻声道:“乖,赵龙,你没输。我知道,如果你没病的话,你会把凯瑟夫打残的。你是最有实力的,你是全世界最有实力的最好的警卫!” 我说:“我辜负了由局长的嘱托,我让他失望了。” 由梦道:“没有,没有。你现在已经是亚军了。” 我说:“战场上是没有亚军的。” 由梦轻声道:“但是你在心里,永远是冠军。你是我的冠军……” 回到休息室休息了片刻,组委会宣布了这次警卫交流会的成绩。 中国的警卫代表队获得团体总分第三名,Y国总分第二名,美国总分第一名。 个人总分第一名是凯瑟夫,第二名是我,第三名是迈克。 确切地说,很遗憾,很遗憾。 现场颁奖和致词的时候,场面很热闹。我虽然也上台领了奖,也接受了异常热烈的掌声,但是我的心情,并不好。 确切地说,我感到太遗憾了。我始终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腹泻,我会打败凯瑟夫吗? 我觉得我能。 交流会的闭幕式很精彩,热舞翩翩,喜气洋洋。 但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因为我是抱着拿冠军的想法来的,结果却只拿了个亚军。虽然说这样的成绩,已经打破了中国历史上的纪录,但是我的心情却是异常沉重的。 我觉得有愧于祖国,有愧于特卫局。 至此,交流会所有的项目,已经一一进行完毕。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随孙队长他们一起回到了公寓。 我得以舒畅地上了一次厕所,然后闷闷不乐地回到了卧室。 刚刚坐在床上,由梦推门而入。 由梦一进门,就摆出一副笑脸,冲我嘻嘻道:“干什么呢呀赵龙,明天美国工作人员要组织我们参观美国的旅游景点儿,咱们去买个数码相机吧,到时候拍几张照回去。” 我不置可否,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哀叹感伤。我能看的出来,由梦是在变着法儿的逗我开心。 由梦坐到了我的身边,安慰我道:“赵龙,你可要坚强起来啊。这次虽然你没能胜过凯瑟夫,但是在我们的心中,你才是赢家。如果你没生病,你一定能把那个高傲的家伙打的稀巴烂!再说了,明年不是还有机会吗。你还年轻,明年再报仇也不晚呢!” 我振奋了一下精神,倒是也渐渐想通了。由梦说的没错,我今年因为意外输掉了,但是还有明年,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总不会再拉一次稀吧?如果到了明年我再腹泻的话,那么我真的怀疑是上天收了凯瑟夫的礼了。太不公平了! 我强挤出一丝笑,道:“放心吧,我没事儿。” 由梦道:“那你笑一个我看看。” 我照做而笑。但是我坚信,我的笑,肯定比哭都难看。 由梦晃动着身体,嚼了一颗泡泡糖,突然兴致勃勃地道:“对了赵龙,你还记得吗,我以前曾经提起过,要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的。我现在就把她介绍给你好吗?” 我望了一眼由梦,她正可爱且神秘地笑着。我苦笑道:“你该不会是想把七大队的女兵介绍给我吧?” 由梦这时候突然显现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仔细地盯着我,道:“赵龙,如果……”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我追问:“如果什么?” 由梦脸上挂满了羞涩:“如果我告诉你,我想给你介绍的女朋友,她叫由梦。你乐意接受她吗?”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跳剧烈加速。我笑问道:“怎么,还有和你重名的?” 由梦噘着嘴巴,皱起了俏眉:“赵龙你……” 望着由梦这漂亮而可爱的样子,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强烈的感动。我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小手,发自肺腑地道:“由梦,其实,其实我等你这句话已经很长时间了。” 由梦先是一怔,随即幸福地笑了,一边扑进我的怀里,一边拍打着我的胸脯骂道:“赵龙你是个大坏蛋,赵龙你是个大坏蛋……你让本姑娘等的好苦啊!” 她的眼睛,再一次湿润。 我拿手帮她擦拭了一下眼泪,将他紧紧拥揽在怀。我说:“由梦,你愿意继续扮演我的女朋友这个角色吗?” 由梦从我怀里直起身子,点划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骂道:“傻样儿!本姑娘以后不想扮演了!” 我问:“为什么?” 由梦噘着嘴巴可爱地道:“因为我现在已经是了,还用的着扮演吗?” 我恍然大悟,开心地笑了。 确切地说,直到这一刻,我和由梦之间的爱情,才正式拉开了序幕。 从遮遮掩掩、朦朦胧胧,到现在以这种方式走到一起,难道只是巧合吗? 或者是水到渠成? 无从而论。 不过,我只是觉得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当然,这次世界警卫交流会之后,在我心里埋下了两颗种子。 一颗是由梦,我希望能将这次来之不易的爱情继续演绎下去,有一个好的结果和归宿; 另一颗便是凯瑟夫,我希望明年的世界警卫交流会上,我会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强大,证明中国的强大,证明我会轻易地打败他! 这是决心,也是承诺。更是我不懈的追求。 第三卷 001章 第三卷001章 正所谓世界多变数,在这次世界警卫交流会,我遗憾地屈居亚军。虽然这个名次已经让由局长及特卫局的领导们喜笑颜开,但是在我内心深处,总会有一丝真实的遗憾,时刻在不停地燃烧着。 人生最遗憾的事情莫过于此,当机会摆在眼前,在自认为能够完成为中国为特卫局争取巨大荣誉的时候,我突然间得了腹泻,一个小小的病症,将我的梦想全部打碎。我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如果当时我的身体没有异样的话,我一定能轻而易举地打败不可一世的Y国侍卫长凯瑟夫。一定能。 但是此时再遗憾也无济于事了,我只能接受这铁铮铮的事实。或者说,我已经开始将希望寄托于明年的交流会了,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会用实力证明中国警卫的实力,证明自己的实力。到那时候,如果我再腹泻的话,我觉得那肯定是老天故意捉弄我赵龙了。 不过,有得也有失,虽然我在交流会上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但是我却得到了一位美若天仙的红颜知己。 那就是由梦。 这一个收获,已经足够让我拨弄云雾见晴日了。 回国后的第二天。 C首长处。特卫局安排我们暂停值班,休息一周。不日特卫局还将要组织进行一次表彰大会。 回国的第二天,我和由梦一大早就起床,换上了休闲装,准备外出买点儿东西。 在选择交通工具方面,我和由梦之间发生了争执。依我的意思,我们打出租车去,但是由梦偏偏非要开着首长处的车去。在现在这个社会,由梦这样的‘假公济私’,其实也不上是太过分的事情,但是我却不怎么认同。毕竟,首长处的车辆基本上都是军车牌照,而且大部分都是京V0XXXXXX(原来是甲A0开头),而且这个号段的车辆,已经不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首先来说,出门时交警见了都要打敬礼礼让三分,而且还会引来很多路人的注意。因此在一定程度上讲,开这种车出门儿并不是件明智的选择。 更何况,公是公私是私,我这人有个习惯,一般情况下,不喜欢拿公家的东西办自己的事儿。 这是原则。 也许有人会说我傻,说我倔,甚至说我小题大做。但是我不那样认为。也许开公车出门是为自己省了不少交通费,相对而言也比较方便。但是我觉得于心不忍。试问一下,如果所有的政府工作人员和军队干部,都拿公车办私事的话,那么仅仅在交通费用一项,就要为国家增加数亿元的负担。勤俭节约,必须要从我做起,从小事做起。这是我的看法。 我觉得作为一个重要岗位上的工作人员,无论是为官也好,还是身处要职也好,都必须有自己的原则。沾公家便宜办自己的小事儿,那样的做法令人深恶痛绝。报纸上曾经曝光了一位机关处长的‘荒唐事迹’,这位处长姓黄,因为比较喜欢喝郊区某家小餐馆的豆腐脑,每天一上班,第一件事情便是让司机开车送他去这个餐馆,喝碗豆腐脑。对于此事,黄处长还被下属们称为‘最节俭的领导’,甚至有擅长拍马屁的下属,积极号召本单位全体员工向黄处长学习。学习他这种艰苦朴素的精神,早餐只喝一碗豆腐脑,外加两根油条。表面上看,这位黄处长确实是比较节俭,但是仔细分析一下,便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么荒唐了。因为机关处距离这家餐馆足有二十多公里,一个来回得一个多小时。试问一下,黄处长为了去喝这碗豆腐脑,给公家造成了多少经济损失?相信单单是油费一项,就足够喝好几天豆腐脑的了,这个还不算上黄处长的误工费,等等。 为了喝一碗价值一元钱左右的豆腐脑,竟然要损害公家数倍数十倍的利益,反而被人传颂是勤俭节约的好领导,荒唐不,可笑不? 依次引申来讲,我觉得很多领导干部,现在都麻痹了。 麻痹到了宁可让公家损失一千元的资本,用来达成自己几块钱的目的。 有人在麻痹,但是我不能麻痹。而且我还要引导由梦不要麻痹。毕竟,她是我的女朋友,将来有可能是我的妻子,陪伴我终生的人。 我对由梦道:“由梦,公车尽量不动用咱们就不动用。又不是公事儿,咱们没必要动用一辆车。” 由梦反驳道:“赵龙你也别假高尚,你看一下首长处的,就连公务员都能公车私用,咱们用一下怎么了?” 我道:“由梦,律人先律已。咱们不管别人,自己做好就行了。” 由梦噘着嘴巴笑骂道:“就你觉悟高是吧?哼,咱们这事儿能算是公车私用吗?只是借个便利。” 我道:“那也不行。这是原则。” 由梦抱着胳膊愤愤不平。 我凑过来安慰她道:“由梦,你不会连这点儿觉悟都没有吧?” 由梦嚼了一颗泡泡糖,叹气道:“听你的还不行嘛!走,咱们打车去。唉,摊了个这么抠门儿的男朋友,我这辈子啊,算是没的好了!”由梦虽然摆出一副颇具遗憾的表情,但是我能看的出来,她的内心其实已经很幸福了。 或许可以这么说,由梦也不是喜欢假公济私的那种人,她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想跟我口枪舌战地理论一番。我们俩啊,一天不斗嘴就觉得像是生活缺少了什么调味剂似的。 由梦妥协后,我们步行出了警卫区,打了辆出租车,赶往警卫区附近的厢红旗。 在车上,朝外观望,我发现现在有一种十分先进的交通工具,很流行,那就是电动自行车。 确切地说,在此之前,我对这种交通工具并不怎么了解,只是偶尔听说或者碰到过。毕竟,在我当兵之前,电动自行车还没普及,当兵后由于各种原因,了解社会发展情况方面肯定受到了极大的限制。这个时候,电动自行车已经开始引领了一个交通工具的新时代,成为上班族和普通家庭日常使用的代步工具。而且,这种交通工具的普及,让曾经风靡一时的交通工具――摩托车渐渐地变得黯然失色,以致后来面临着退出市场。 我像是突然来了灵感似的,跟由梦商量道:“由梦,咱们买辆电动自行车,怎么样?以后出来办私事的时候,骑着也方便。” 由梦想了想,点头道:“这个想法不错。要不,咱今天就买一辆?” 我说:“不用这么急吧?” 由梦坚定地道:“说买咱就买,军人就该有这种斩钉截铁的作风!” 我算是彻底臣服。 果然,由梦让司机师傅直接找到了一家电动自行车专营店,这时候的电动自行车店已经是琳琅满目,找了这家比较大的,我们走了进去。 店的款式还算齐全,面积三四百平方米的大厅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电动自行车。 由梦缓缓地迈着步子,饶有兴趣地认真地挑选起来,一会问问我这款怎么样,一会儿问问我那款怎么样。我只是一个劲儿地敷衍,我心想都怪自己多嘴,本来是做了个今后的打算,没想到由梦在花钱方面落实的太快了,说风就是雨,硬要立刻就要买辆电动自行车。 虽然一辆电动自行车只需要一两千块钱,但是心下也有些不忍。 确切地说,我这人有那么一点点吝啬。 由梦选了一辆体形比较大的绿能电动车,兴高采烈地向工作人员问价,然后腾出一只手跟我打手势,示意我掏钱。 我心想这才刚刚确立了关系,都这么宰我了?看着由梦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的坏心眼儿也油然而生。我假装掏了掏身上,恍然大悟地道:“哎呀,来的匆忙,忘带钱夹了。要不,咱改天再来买吧?” 由梦皱眉瞪了我一眼,骂道:“你怎么不把你自己忘记带了?亏你还是……整天马马虎虎的,这样怎么能行?” 车行的工作人员见到由梦‘训斥’我,在一旁偷偷乐的开了花。 由梦训斥完我,又冲这位工作人员责怪道:“笑什么笑?有这么好笑吗?” 工作人员只是笑而不答,悄悄地给我使了个眼色,表示同情。 由梦问了价格和性能,然后又开始继续对比其它的车型。 工作人员不失时机地凑到我跟前,轻声幽了一默:“哥,在家里地位不怎么高吧?” 我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话意。他的意思是说我在家里受老婆管制,没有地位。我又是好笑又是生气,道:“这才哪跟哪儿啊,我们还没结婚。” 工作人员随口说了一句:“那结婚以后,估计更得厉害。不过大哥你还是有福气啊,这位姐姐长的真漂亮。值了。” 我汗颜地埋怨他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漂亮能当饭吃啊?” 工作人员正跟我调侃,由梦停在了一辆黑色电动车面前,回头寻找工作人员。 这位工作人员倒是挺会见风使舵,挥手指着由梦提高音量对我道:“大哥,就你家我姐我模样,你打着灯笼都不好找。多漂亮多有气质啊,你看这身材这脸蛋儿……” 我心想你就别捧了,捧来捧去不就是讨好由梦,忽悠我们把电动车买了吗? 卖东西的人都有吹捧人的本事,你来买东西,卖家不光会夸奖自己家东西好,他还会不失时机地对买主阿谀奉承一番,以满足对方的虚荣心,让对方觉得不买他家东西,就会十分过意不去了似的。 这也许就是现代版的商业法则吧。 然而由梦却不吃这一套,冲工作人员笑问:“帅哥,你是卖车啊,还是在卖我啊?” 工作人员一阵脸红。 我真拿由梦没办法,她太能恶搞了。 但最后由梦还是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最大型号的,价格两千三。这种电动车的外形比较接近那种踏板儿摩托车,但是对比于摩托车来说,电动车有好处,不用挂牌子,不用交纳各种费用。 可是话又出回来,等办完手续交纳费用后,我们骑上电动车的时候,我还真有一种强烈的新鲜感。 三下五除二,等我们练习着骑利落了,我骑车带上由梦,奔赴厢红旗的亿客隆超市。 这段路程中,我突然记起了上次的往事,在我探亲之前,我来这边买火车票的时候,我曾经上演过一出‘行侠仗义’的举动,想起那时候的惊险镜头,心里仍有余悸。不知道现在那位‘飞檐走壁’的‘草上飞’情况如何了,公安局会对他做出怎样的处理?不过说实话,那人的轻功的确也得,如果当天公安人员不是遇到了我,恐怕那位仁兄又要成为漏网之鱼了。 想着想着,我得意地哼起了小曲。 由梦坐在电动车后座上,揽着我的腰,追问道:“怎么了赵龙,还哼上小曲儿了,乐呵什么?” 我的思绪被打断,敷衍道:“能不乐吗。骑车带着媳妇儿逛街,心里舒坦。” 由梦羞涩地道:“说什么呢,羞死人啦。人家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儿。你可不要乱说。” 我打击她道:“怎么,你也知道害羞了?这可不是你由梦的性格啊。” 由梦可劲儿地在我后背上拍打了几下,却改变话题道:“对了,回去以后你给我两千块钱。” 我笑道:“凭什么给你两千块钱?打劫啊?”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你别忘了,这车是我出钱买的。你见过谈恋爱的有女的花钱的道理吗?” 我汗颜道:“说的倒是。但是我那钱得存着,存着买房子啊,咱们结婚前总得有套房子吧?” 由梦怨责道:“你傻啊赵龙,你现在马上两杠一了,就可以享受分房政策了。昨天我刚刚看了一下咱们特卫局的分房政策,说是夫妻双方都是军人的,可以享受更好的福利。估计房子能分的更大一点儿吧。还有,局里可能还要出台一项新政策,只要特卫局的军官宣布结婚,部队会提前分配住房,但是个人交纳的费用可能要高一些。” 我道:“就是啊,咱们即使分了房子,个人还要承担一部分费用,估计也得十来万吧?” 由梦道:“是啊,得十来万。这个,这个,赵龙,你现在存了多少银子了?” 我汗颜道:“一点银子也没有。” 由梦愣道:“你不会是都挥霍光了吧?” 我赶快解释道:“银子是没有,但是存了一点人民币。” 由梦这才恍然大悟:“多少了?” 我道:“有三五万了吧。” 由梦追问:“才三五万?” 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的工资水平。能存三五万算是不错了。这样下去,还得需要一两年才能交得起分房时的一次性费用。” 由梦道:“这个你放心,本姑娘想办法。” 我也趁机问道:“你现在存了多少钱了?” 由梦不怀好意地笑道:“本姑娘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女孩子的花销方面要比你们多很多,我现在卡上有三万多。咱们加起来,再找人借上三五万,一套房子就出来了。” 我打击她道:“这才哪跟哪儿啊,你先想到房子了。”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打好提前量,免得到时候慌了手脚。还有,据本姑娘分析,你这次从华盛顿凯旋归来,局里应该能给你一部分奖励,如果我再给你添一把火,再提个职晋个衔什么的不成问题。这样的话,你的工资就能再增长不少,你的职务也达到了分房的要求。咱们小两口就能提前享受双休政策了。” 我道:“这才哪跟哪儿啊,先小两口上了。你敢说由局长能答应咱们的事儿?” 由梦用手在我背上划着圈儿,道:“本姑娘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他们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不然我就用离家出走来威胁他们。” 我笑道:“你怎么跟个土匪似的。” 由梦振振有词道:“土匪就土匪,反正谁也别想把咱俩分开了。” 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强悍的暖流。 真的没想到,我竟然跟由梦走到一起了。 想一想,仿若做梦一般,不敢相信这突来的幸福。 由梦接着道:“赵龙,我现在正在想,咱们什么时候把咱俩的事儿给我爸说一下呢。纸是包不住火的。他知道的越早,咱俩就能越早分上房子,过自己滋润甜蜜的小日子了。” 由梦说的倒是挺幸福挺甜蜜的,但是我却觉得这离现实太远太远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在这其中肯定还会出现很多阻力甚至是阴谋,我们之间的爱情不可能一帆风顺。这是我的预感,或许也可以称之为第六感觉。 我笑道:“由梦,你想的太远了。不过跟你爸商量一下倒是容易。实在不行我给他打个报告,题目就叫,就叫……恋爱申请书。”我一边诙谐地说着,一边开始口头起草这份莫须有的恋爱材料:“尊敬的由领导,经过四年多的交往和了解,我和您的女儿由梦情投意合,产生了感情。现在我们已经确立了关系,希望您高抬贵手,让我们有情人能有眷属……我们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和由梦的母亲。因此,希望您以在这份申请上签字,我一定化恋爱的力量为工作的力量,争取不让岳父您失望,也不……” 由梦嘻哈地听着我的侃侃之谈,乐的直拍打我的后背。由梦边拍打边笑道:“赵龙你还挺幽魅(默)的呢。” 我却埋怨她道:“行了行了别打了,这儿骑着车呢。” 由梦这才停止了对我后背的虐待,一本正经地道:“赵龙,说真的,这辈子能跟你这个欢喜冤家在一起,本姑娘知足了。” 我笑道:“我有哪里好啊,你这么喜欢跟我在一起。” 由梦道:“觉得你这个人吧,虽然也有点儿花花肠子,但是人挺正直的,做事有原则。本事嘛,也还不错,也有上进心。长的呢也可以,虽然不如郭富城林志颖他们帅,但是你身上比他们多了一种阳刚之气。还有就是你的心眼儿也够好,别人就算是算计你,你也尽量忍着,就拿张秘书来说吧,你本来可以借助自己的实力和威信整垮他的,但你没有,在这方面你比我强,你够包容。” 我洋洋自得地道:“别夸奖我了,骄傲了,骄傲了。”一只手扶把,一只手抽出来捏了一下鼻子,感到被人夸奖的滋味儿就是爽。尤其是被心爱的人夸奖。 由梦却道:“我还没说完呢。刚刚说的是优点。至于缺点嘛,你也是有的。” 我摆出一副虚心听取的态度,追问道:“讲吧,我的缺点。” 由梦道:“你现在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较真儿了。就拿开公车来说,咱们开着首长处的车出来多方便,你偏偏就不让。害得本姑娘还得坐这种电动自行车。现在屁股都咯疼了。”由梦一边说着一边‘哎哟’起来,同时拿一只手揉了揉臀部。 我逗她道:“咯的疼是吧,好办。回去我帮你揉揉。” 由梦抨击道:“死样。害不害臊?” 我红着脸道:“不害臊。”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害臊了。 “……” 就这样有说有笑,我们到了亿客隆超市。 停下电动车,我们径直从正门而入。 由梦虚张声势地挎着我的胳膊,踩着悠扬的高跟鞋声,挺直腰板,与我一起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中穿梭。 被心爱的女人挎着的滋味儿,真好。 第四卷 001章 第四卷001章 (1) 电话是早上七点多钟打来的,接到电话后,我便匆匆收拾行李,穿着保安制服,踏上了行程。 八月的北京,正在享受着夏日的温存,一丝风也没有,初升的太阳当空照,,似乎就要将江河湖海统统烘干似的。 路上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预示着这所国际大都市的繁华与活力。 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候车的人群像赶集似的,纷纷焦急地张望着公交车驶来的方向。我提着行李在公交车站牌等了五分钟,345路公交车终于缓缓驶来,停下。 也许是迫于上班赶时间,现在的人都喜欢争‘先进’,公交车还没停稳,候车的男女老少们就蜂拥而上,分别施展‘推、拉、扯’等登车绝技,谁也不甘落后。 有先进分子就有落后分子,本着尊老爱幼为人谦让的原则,我不垫底谁垫底?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先进分子们你推我挤地上了车,才不紧不慢地捏着一枚一元硬币准备上去,然而刚刚将一只脚踩进车里,便见车内拥挤的人群都愤愤地望着我,而且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冲我埋怨起来: “喂,保安,上不来了,等下一班车吧……” “没素质的保安,还往上挤,看不见车里没位置了吗?” “……” 我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那只沉重的脚撤出车外,我拍了拍这只被社会风气玷污了的腿脚,自嘲地一笑,转身而去。 害怕耽误了时间,我拦了一辆北京现代出租车,坐上之后,我的手在口袋里捏索了半天,说实话,这几十块钱的冤枉钱,我还真不舍得花。毕竟,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名普通的小保安,工资低的要命,几十块钱对于我来说,已经不算小数目了。 出租车司机是个堪与猪八戒比身材的胖子,我一上车他就操着一口熟练的北京话问道:“去哪儿您那?” 我说:“去回在观。” 胖子随口问:“你哪儿人那?” 我也模仿北京口音,不耐烦地道:“拜托,开车吧您呐。” 胖子表情顿变,却猛地一踩油门,出租车驶上了主干道。 我眼巴巴地望着出租车里的计程表,发自内心地渴望它走慢点儿,再慢点儿,最好是起步价十块钱就能回到目的地……但是那又怎么可能? 胖子摁了一下某个开关,车里响起了一阵清晰的广播之声,不知是哪个电视台广播了一则新闻,说是著名日本女优苍井空来中国度假期间,接受了某某电视台的采访,并且会见了中国粉丝,在现场大摆性感秀……我一阵狂晕。我记起了去年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的闹剧,咱当兵的人可能是接触外界事物比较少,当时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跟美国大兵谈到过日本女优,傻乎乎的我竟然不知道日本女优是个什么新鲜事物……还是美国大兵比较开放一些,什么事情都知道,与社会接轨的力度比较大。 却说胖司机一听到这则新闻,马上拧高了音量,显得兴致勃勃,脸上绽放出一丝得意。更为夸张的是,他的裤子竟然在刹那间顶起了一个大包。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忠诚的日本A片影迷,苍井空是日本女优中的杰出代表,以清纯靓丽和极度风骚闻名全球成人界。 听完这则广播,胖司机饶有兴趣地问我:“嘿,苍井空,知道吗?” 我不耐烦地摇头,在心里暗笑着他的肤浅和低俗,敷衍地道:“不知道。” 胖司机极力辩解:“现在日本女优当中,已经是苍井空的时代了,饭岛爱她们都已经过时了……” 我继续敷衍地道:“也许吧。” 我又记起了那位美国大兵的格言:日本这个国家对世界最突出的贡献,就是培养了一大批先进的‘性’工作者,从饭岛爱到苍井空,无数日本女优前仆后继,在成人界创造了不朽的篇章。 这位胖司机口若悬河地讲起了苍井空的AV影片,滔滔不绝,绵绵不断,他甚至连苍井空什么时候出道,什么时候开始拍AV,什么时候开始风靡世界就讲的头头是道,中毒之深,苍天可鉴。我恨不得把耳朵堵起来,心里诙谐地想:我还是纯真少男,你别把我带坏了行不? 我盯着出租车里的计价器,看着持续上涨的数字,突发奇想如果这玩意儿要是突然坏了就好了,能省五块钱的话,就能多买一个半驴肉火烧吃。但是现实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狗屁计程器跑的比刘翔还快,转眼间公里数已经到了十几公里。 我恨不得吐口唾沫把计价器弄短路。 没办法,保安,穷啊! 这段时间,我算是深深地体会到了一名保安员的艰苦与无奈。 确切地说,我已经融入到了这个行业当中。而且现在还没有人看出任何破绽,也许所有人都只会认为,我就是一个保安,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保安! 同时我也期盼着,任务早日清晰,那个TL组织早日出现。 车子驶到马连洼附近的一个小镇上,经过一个别具特色的小胡同,我掏出一支烟叼上,再仔细瞄了瞄计程表,都已经开出二十公里了!我正心疼着自己的人民币,却突然感觉到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差点儿撞到车前窗上。 胖司机来了一个猛刹车! 幸亏我反应灵敏,及时收住身体的惯性。 我抬头朝前一看,看见前面一个白影出现在车前窗上,那应该是一个女孩儿,慌张地拦着车,她不停地摇着头,头发摆动着,遮掩住了她的脸,因此看不太清模样。毫无疑问,她在实施不要命的拦车! 我眉头一皱,心想这女的真大胆,要不是胖司机开车技术好,这里肯定会发生一起惨不忍睹的车祸! 胖司机比我还义愤填膺,指划着这位拦车的女孩儿,用标准的北京话骂道:“操,碰到个傻B,被人强奸了是吧,到处乱撞……” 当然,那位女孩并听不到胖司机的咒骂,转而从车前窗跑到了车子的左车窗前,拼命地用手砸着车玻璃,她的头发遮住的脸庞,看不清楚脸面,只是能让人感觉到她很焦急。 胖司机终于忍不住了,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一出去就破口大骂:“操你大爷的,神经病是吧?撞死你怎么办……” 说来也奇怪了,胖司机骂着骂着,突然止住了,然后说话声音越来越低,直到我都听不到了。 片刻后,我扯着嗓子冲胖司机喊道:“你跟她唠叨什么,上车走吧!” 胖司机把脑袋凑到车窗上,冲我回道:“喂,保安,咱把这女的也给稍上。” 我一阵狂晕,心想这胖司机怎么回事,刚才还骂骂咧咧地咒这女孩被人强奸,现在却装好人要拉上她,真是个变色龙! 还没等我回答,胖司机已经打开了后车门,紧接着一股香气冲进了车内,我回头一瞅,那个女孩已经猫着腰钻进了车里。口里还不停地说着:“谢谢,谢谢司机师傅,谢谢你……”我听着这声音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胳膊,如果单单是嗔气嗔怪的也就罢了,偏偏还说的洋洋道道的,很简单的一句道谢语被这女孩说的异常艰辛,这么大个姑娘了,怎么还说不清楚中国话呢? 胖司机已经重新返回驾驶座,绑上安全带,叼起一支烟,得瑟地点燃后,一加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北京现代在胖司机的驾驶下,继续前行,我捏了捏鼻子,感觉车内的香气越来越清晰起来。我不动声色地再回头朝那姑娘瞄了一眼,顿时愣住了。 我怀疑是自己眼花了,坐在后座上的还是刚才的那个女孩子吗? 她怎么变漂亮了? 也许是刚才风吹拂着她的头发遮住了脸面,没看清楚她的容貌,此时她已将头发抚平,柔顺黑亮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泄着,精致的脸蛋上,五官明朗秀美,清澈的眼睛渗透着勾魂般的风采……女孩穿了一件白色的低胸开领上衣,露出了雪白的脖颈,牛仔裤裙,修长的玉腿并紧斜偏向一侧。 还别说,能让我为之一震的美女还真不多,这个女孩倒是让我眼前一亮。怪不得胖司机对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敢情也是个十足的色狼啊!色狼一般见了美女就狼不起来了……我刚才还纳闷儿呢,一直义愤填膺骂骂咧咧的胖司机,怎么就善心大发把那女孩给请进车里来了? 但是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这女孩的眉宇当中似是藏着几许忧虑甚至是恐惧,俏眉紧皱,两只手交叉握着放在大腿上,嘴唇轻咬着,像是遇到了什么急事儿。 这女孩像是发现了我在看她,嘴角里释放出一丝尴尬的笑,然后身体微微前弓了一下,头也微微轻点了一下,似是在用细微的肢体语言跟我打招呼。 我不好再审视她,但是她的形象却植入到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我不是色狼,对美女也越来越不过敏了,但是这位还真让我有了一种惊艳的感觉。 当然,这种惊艳感转瞬即逝,我印象更深刻的,则是她那张略显忧郁的脸庞。 我觉得这个女孩子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 然后我重新注视到计程表上,那比刘翔跑的还快的数字,现在已经到了24公里。我怀疑司机是故意绕了远道,想多赚点儿钱。因为实际上,中关村新科祥园距离公司总部并没有这么远。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路上倒是没怎么堵车,车子很快便驶到了昌平的回龙观地铁站处。 这里应该是这个半路上搭车的女孩子要下车的地方。 胖司机停下车,女孩儿下了车,站在外面掏索了半天,眉头之间绽放出几丝焦急。 半天她才红着脸对胖司机说道:“真,真对不起,对不起……刚才跑的时候把钱包跑丢了……刚才有好几个人追我……” 胖司机一听这话,倒是改变了友好的嘴脸,此时此刻再美的女孩儿在他面前也只是一个花瓶,他需要的是钱,他之所以能把这女孩儿破例拉上,很大程度上来讲,也是为了钱。为了钱他可以不顾出租车宰(载)客的规矩,愣是将这个不明身份的女孩子拉上了车。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那么焦急地想要乘车的女孩子,竟然付不起车费。 荒唐不,可笑不? 胖司机冲女孩子骂道:“你这女的是怎么回事儿?长的漂亮就不要付车钱啊?别费话,给钱!” 女孩子仍然操一口不太规范的中国话道:“司机师傅,我真的没钱了,我的钱刚才都被跑丢了……这样吧,我写个号码给你,你也留个电话给我,我会加倍付给你车费的,你可以去望京找我……” 听女孩子的口音,我真怀疑她不是中国人。 韩国人,或者是日本人?或者是留学生? 但是胖司机一听这番话,火了,一推车门窜了出去,看他那架势,要对女孩子进行强行搜身似的。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一百元钱,心想自己要是大款的话,就替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付了车费了,只可惜我不是。 女孩子央求地望着司机,似乎在做最后的诚求,但是胖司机不为所动,与女孩子发生了口角,甚至要伸手强行搜身,我实在看不惯了,冲司机埋怨了一句:“师傅你这是干什么,赶快上车走吧,都马上八点钟了!” 谁知胖司机反而把火气发到了我身上,冲我埋怨道:“怎么,保安,她的车费你付啊?” 我不耐烦地道:“她没钱你再耗着也没用。你已经算是违反规则了,我打你车结果你又拉一别人,不给你车费都情有可原!” 胖司机一听这话跟我较上真儿了,晃荡着身体歪着脑袋道:“不给车费?不给车费你试试?我操,一个保安,说话还挺狂!” 北京口音中自然流露出一种轻狂和傲慢,这胖司机的话显得挺蛮横,有些看不起我。 我懒的搭理他,有些生气地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下车了?” 胖司机一摆手,道:“走可以,先把车费付了!”说完后又将目光转向刚才的那个女孩,她仍然立在原地,焦急地攥着衣角。 我愤愤地从车里出来,从我内心来讲,我真不想付给这个无理取闹的司机车费,但是咱毕竟不是那种打车不给钱的小混混,道理还是要讲的。于是我捏着一百块钱走了过来,反正这里离公司也不远了,我再打辆车,十块钱起步价就能送我到公司,按照赵经理的要求,八点钟左右到达公司应该没有问题。至少,我是没有勇气再坐这位司机的车了,再坐下去,我怕我一时失控,会跟他打起来…… 正在此时,只听呼啸几声,一辆本田车突然驶过,停在了出租车前面。 片刻之间,从本田车里下来四个面相不善的青年,径直朝这边走来。 那个女孩儿见到他们,突然间神情失禁,‘啊’了一声,然后东张西望片刻,拔腿要跑。 这时候从后面的一辆车里又冒出来三个青年。七个青年一起,将女孩儿围在了中央。 女孩儿瞬间处于了异常危险的境地,虽然我无法猜测这其中的缘由,但是能感觉出来这七个青年的恶意,他们个个面相放荡,一看就知道应该是北京城靠打架斗殴肇场子为生的小混混。 其中一个穿着花色衬衣的青年歪着脑袋冲女孩儿冷笑道:“想跑?你能跑到哪儿去?” 女孩儿惊恐地道:“我不认识你们……你们为什么要找我麻烦?” 花衬衣青年笑道:“受人之托,无所不受。有人给了我们三千块钱,要买你的初夜……哼,我们只有成全你了!” 女孩儿更是眉头紧皱,身体颤抖着追问道:“是谁?是谁?我没有得罪谁,没有得罪谁啊?” 花衬衣青年仍然是一声冷笑,然后道:“乖乖地跟我上车,这是你最好的选择。否则的话,有你好受的!” 女孩儿噘着嘴巴道:“凭什么要跟你们上车?你们都是坏人!” 花衬衣青年反问:“现在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女孩儿左右目视了一下胖司机,又望了几眼空荡无人的公路,壮着胆子道:“大白天的,这么多人,你们就敢这么张狂?” 花衬衣青年冷哼一声,手一挥,道:“你看我们敢不敢!” 刷地,几个青年前后进一步围了上来。 那位一直言语强势的胖司机一看这种情况,还是讲究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遇事原则,害怕受到牵连,转身钻进车里,也顾不上什么车费不车费了,扬长而去。 现场只留下我一个人,还有陆陆续续毫无规律的少的可怜的车辆和行人。 其实这个路段不怎么繁华,因此人流量不是太大。 这也正是这几个家伙如此猖狂的原因。 眼见着晴天白日就有人强抢美女,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我大呼了一声:“住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身体挡在了女孩儿的前面。 七个青年共同将我一阵扫描,禁不住纷纷笑了起来,尤其是那个黑衬衣青年,更是笑的前仰后合,他伸出一根食指指着我骂道:“臭保安小子,你想干什么?你想英雄救美是吗?” 女孩儿倒是对我的突然相救颇感意外,望着我轻声道:“谢谢你。不过你还是走吧,我不想连累你!”女孩儿想推开我,但是我仍然立在原地不动。 也许,女孩儿的这句话,更加坚定了我要救她的决心。 我能看的出,这些人当中的头目,应该就是这个穿着花衬衣的青年,于是我冲他道:“这位姑娘哪里得罪你们了?” 花衬衣青年笑道:“她没得罪我们,得罪了我们的朋友!” 我反问道:“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有什么本事得罪你们的朋友?” 女孩儿也用生硬的中文道:“我没有得罪过谁啊,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花衬衣青年道:“没认错人,找的就是你----金蕊!同时还要警告你,在学校里低调一点儿,别以为自己长的漂亮,就可以跟别人抢男朋友!” 我和这位被称作金蕊的女孩儿更是诧异,金蕊疑惑道:“我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我也没跟谁抢过男朋友,你们肯定弄错了吧?” 花衬衣青年冲其他青年一摆手,道:“别再跟他们废话,毛三儿,李虎,赵刚,你仨解决这个多管闲事的保安,其他人抓紧时间按原计划进行!” 说完后七个人便各自按照分工冲了过来。 确切地说,小混混对于我来说,实在是不在话下,我现在的身份虽然只是一名普通的保安,但是眼见着这种恶事发生,怎能置之不管? 光天化日之下,还反了他们了! 因此,当三个青年冲到我面前的时候,我迅速起脚,啪啪啪,连续三脚分别击中他们的下巴,他们三人先后踉跄倒地。 其他人见此情景,简直蒙住了。 就连身边这个萍水相逢的女孩儿,也显得极为不可思议。 花衬衣青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暗道:我操,见鬼了! 然后招呼剩下的兄弟继续攻击。 我没时间跟他们纠缠,于是在确保金蕊绝对安全的情况下,主动向他们发起攻击,却说这些小混混都不是什么专业的拳师,因此并不扛打,不出三两个回合,这七位混混全都躺在地上呻吟起来。 花衬衣青年一看情况不妙,想从腰里掏刀子,我眼疾手快,一脚飞过去,击中他的右脸颊,黑衬衣青年刷地斜飞了出去,踉跄倒地。 然后我拨通了110,说明了一下这里的情况,那几个小混混不敢久留,不顾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返回了本田车里,仓惶而逃。 此时这条路上显得格外安静,因为这条路已经年久失修,平时走这条小路的人相对较少,现场只剩下我和金蕊两个人。 偶尔能看到过路的行人,也是在数百米之外了。 金蕊对我千恩万谢,我掏出手机来一看,已经远远地超过了约定的八点半。我自嘲地一笑,反正也是晚了,做了一件好事,也算是平息一下心里的遗憾。 我干脆送金蕊朝地铁站走去。 金蕊情绪有些激动地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真的好奇怪,你怎么那么能打呢?” 我淡然地道:“平时练了两招而已。” 金蕊突然止住步子,望着我道:“这样吧,我叫金蕊……我会好好地感谢感谢你……我姐在望京开酒店,我正好学校里放假了,就想过来看看我姐,谁想刚出校门没多远,就遇到了这帮强盗,我身上的钱包什么的,都在逃跑的时候弄丢了……他们追的紧,我就拦了一辆出租车,结果……没想到那些坏人还能跟上来,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他们了……” 金蕊语无伦次地说了一大通,神情显得格外激动。 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好人做到底,准备掏两块钱让金蕊坐地铁,但是又觉得两块钱太寒酸,于是狠了狠心,拿了张十元的钞票递给她,道:“拿去坐地铁吧,下次出来的时候小心点儿。” 金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颤抖地接过我递来的十元钞票,感激地道:“谢谢,谢谢你。我会加倍偿还你的。” 我叼了一支烟,道:“那倒不必。” 金蕊问道:“你是做保安的吗?” 我点头道:“不错。我就是一名保安员。” 金蕊眼睛里绽放了特殊的光彩,追问道:“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还有,你一个月能拿到多少钱?” 我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怎么还查起户口来了?” 金蕊礼貌地道:“对不起。我的意思是说……是说如果你不喜欢这份工作,我可以……哦,不,是我姐可以给你找到更好一些的工作,我姐的公司也需要保安,她们那边待遇要高很多呢,为了报答你,我想把你介绍过去……” 我笑道:“谢了。那倒不用了。” 金蕊追问:“那你能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吗?” 我摇头:“没那个必要。” 金蕊又问:“你的名字?” 我诙谐道:“不喜欢给陌生人留名字。” 金蕊显得有些尴尬,她也许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我这种傻冒儿,一个惊世脱俗的大美女朝他要电话他竟然不给,问名字他也不说。 不是怪人是什么? 金蕊实在没办法了,只好对我说道:“这样吧,你记一下我的号码吧,是小灵通,很好记的。887588XX……887588XX……”说完后她还是眉头一皱,觉得不怎么妥当,冲我噘着嘴巴道:“这样也不好呢……你还是告诉我一下你的电话好吗,不然我这十块钱怎么还给你呢?”金蕊将手里的十块钱朝空中一挥,满怀遗憾地说道。 我岔开话题道:“行了,赶快进站吧,免得一会儿那些人再追过来。” 金蕊持十元纸币的手顿时僵住了,样子有些扫兴。 就在她鼓起勇气要转身要走的时候,我突然情不自禁地冲她问了一句:“忘了问一句,你是哪个国家来中国的留学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有一种很强烈的求知欲,想要知道这些。我突然在想,如果我刚才所救的,是一个日本的留学生,那么是不是会很遗憾呢? 会觉得多此一举? 但是这样一问,我倒是觉得自己太过于鲁莽了,万一对方不是外国留学生,而是一个国语发音不怎么好的中国同胞,那我可是糗大了。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金蕊听到我的问话后,迅速地转回身来,向我轻盈地一笑,答道:“我是正宗的中国人哟。” 我愣了一下:“中国人?”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现在这个社会造就了很多异类,很多中国人连自己的母语都说不好,不知道是先天性语言中枢受损,还是婴儿学舌的时候父母没有教好,基础不牢固。 金蕊紧接着解释道:“我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妈妈去了韩国,后来觉得很怀念祖国,今年刚刚赶回来念书。我最近正在恶补国语呢。说话发音有些不怎么标准,我都羞愧死了!” 我这才恍然大悟。 心里也算是落了一块石头,看的出来,这个女孩子还是比较爱国的。 然后目送金蕊进了地铁站,我才放心。 转身朝华泰保安公司的方向走去。 进入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九点钟了,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业务部经理阿勇迎了过来,皱着眉头冲我便骂:“操你大爷的,你怎么才来?付总等了你一个小时,没等到你就走了!”(付总是华泰公司法人,挂职总经理。) 我愣了一下:“什么,付总要见我,不是赵经理吗?” 阿勇冲副总经理室一摆手,骂骂咧咧地道:“快,快去副总经理室,现在赵经理在等着你。刚当上小班长,就不守时了是吧?操你大爷的,骄傲了还!” 我对阿勇这骂骂咧咧的口风非常厌恶,但还是忍下了,径直走进了副总经理室。 行政部经理赵光成正对着墙壁上的镜子抚弄自己那油光可鉴的小分头,我向他问了一声好,他见我进来,倒是没有表现出阿勇那种兴师问罪的态度,而是极为温顺地问了一句:“哦,小赵啊,这个,这个约定好的八点钟到公司,你怎么这时候才过来?付总等了你半天没等到你,就开车走了。” 我搪塞道:“路上堵车,我一大早就出发了,就是堵车厉害。” 我肯定不能告诉他,这当中遇到的些许事情。 赵光成抚着小分头道:“是啊是啊,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堵车很正常。这个,这个把车票保存好了,到时候攒到一起,我帮你报销。” 我顿时有些感激,笑道:“谢谢赵经理。” 赵经理道:“客气什么,我告诉你说,这是咱们公司骨干们应得的。出来打工挣分钱不容易,能报销的就报了是不是?” 我以笑代答,觉得这个赵经理的确是个懂得拉拢下属的领导,言谈举动当中,都显现出了作为一个领导者的超凡智慧。 随后,赵经理直接进入正题,抚着自己漂亮的小分头,道:“小赵啊,我跟你说,这次公司叫你回来,是想把你调到望京中队去……” 我顿时愣了一下。 001章(2) 我当然知道,望京中队是华泰保安公司接的最大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上有三百多人,望京整个区几乎有半数的娱乐场所都在华泰保安公司派驻的中队管辖区内,包括伊士东五星级大酒店、胜江洗浴中心、三清楼KTV等二十几个个娱乐场所,同时,还担负着望京区城管队的协管工作。华泰驻望京中队中队长,就是我刚来保安公司时遇到的中队长----杨明。不久前,公司派遣他带领李群涛等骨干接手了望京保安项目。确切地说,我对杨明的印象不怎么好,那是一个暴力十足的保安队长,经常对手下的保安拳打脚踢,保安们在他的暴力之下苦不堪言。 而且,确切地说,望京也是一个颇生是非的地方! 望京有‘五多’在北京城闻名:富人多;小姐多;韩国人多;黑社会多;娱乐场所多! 赵光成接着道:“我跟你说,付总对望京中队长杨明的工作不是很满意,你这次调过去之后要尽快熟悉工作,暂时担任伊士东大酒店的保安班长。还有,伊士东酒店的金总给咱们公司退回了一个保安,说是形象太差,咱们付总跟金总商量好了,准备再派个形象好的女保安过去,可以给她安排在员工通道上班,现在望京中队已经有三个女保安,你过去之后,要适当地给她们安排岗位,最好是轻松一点儿的,就像员工通道之类的……” 我顿时愣住了。 伊士东酒店-------我是何等的熟悉? 还有那个被我救过的董事长金铃,我又何尝不认识? 当初Y国伊塔芬丽小姐来华的时候,就是下榻在伊士东酒店,我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但却没想到,这次潜伏进入保安队,竟然又以另外一个身价回到了伊士东酒店。 不过我倒是有些担心,我害怕伊士东酒店的金总会认出我…… 因此我有些犹豫…… 受领任务后,赵经理把一个穿着迷彩作训服的女保安叫到了办公室,我瞟了两眼,形象的确不错,但问了几句后,不由得有了些许顾虑。我觉得,这个女保安,貌似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她叫齐梦燕,语言当中带足了傲气,嘴上叼着一颗棒棒糖,倒像是个出身豪门的千金大小姐! 而且,她竟然跟我心爱的由梦,从形象和举止上,都有几分相像。 但我没多问,他知道,保安公司招人不容易,作为一名班长,我没有挑剔的权利。 鱼龙混杂,这本来就是保安公司人员组成的重要特征! 赵经理本来是要让司机开着公司的金杯车送他们去望京的,但是很不巧,后勤部经理让司机开着金杯车去买菜了。这位颇懂拉拢人心的行政部经理无奈地对我道:“赵班长,看来还得委屈你们一下了!”从口袋里掏出十元大钞,道:“你们坐城铁去吧,路费我先垫上,回头拿车票过来给我就行。” “好的赵经理!”我接过钱,随即转身对这位叫齐梦燕的女保安道:“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齐梦燕有些不太适应我如此干练严肃的语气,嘴巴一噘,将棒棒糖从口中撤出,轻哼了一声,却也果真转身回宿舍收拾行李。 赵经理一手拍着我的肩膀,一手捋着自己油光可鉴的中分发型,嘱咐道:“赵班长,我跟你说,到望京一定要好好干,那个地方容易锻炼人,也容易毁灭一个人,你可不要步杨明的后尘,作风上很不好,而且跟甲方乱拉关系,置公司于不利,听说还跟洗浴中心的小姐有染,付总对他的表现很生气,,甚至想撤了他……这也是你出头的好机会,好好珍惜吧,我看好你……” 我不厌其烦地听着赵经理娘们儿式的叮嘱,连连点头…… 这时候,一辆崭新的红色丰田车,拐弯抹角地驶进院子里—— 赵经理突然停止了对我的训话,眼睛里释放出特殊的风采,潇洒地冲我打了个响指,细声地道:“我告诉你说……把那十块钱给我!” 我一阵愕然。但还是将那十元大钞交付赵经理手中。 心里却想:这位赵经理,真是太抠了。 丰田车停稳后,车门缓缓打开,先是两条修长且穿着黑色纹边儿长袜的美腿着地,然后是一个穿着洋气的漂亮女孩儿,带着轻盈的笑,很淑女地走出来,关上了车门。 公司总部基地的人都知道,她是华泰保安公司大老板乔总的二女儿——付圣依。 也就是上次送我去新科祥园上班的那个女孩儿。 付圣依年龄不大,估摸有十七八岁,但生理上的发育已经与成熟美女无异,饱满的胸脯,细长的美腿,光洁的肌肤……穿着也很时尚,一套高档牛仔料的吊带儿裙,里面是白色的交叉吊带胸衣,头上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小帽,略染了红色的头发将整个漂亮的小脸蛋儿衬托的唯美至极,一副典型的‘小萝莉’造型。 确切地说,付圣依曾经令公司几乎所有的保安们垂涎,也就是说,所有见过她的人都喜欢她,都觉得她可爱,但所有人都不敢打她的主意,因为她爸很凶悍,谁敢打自己女儿的主意,付总非得打折他一条腿。据说付总以前也是黑道中的王牌大哥,三年前才开了这家保安公司,正在逐步漂白中……确切地说,付圣依的性格似乎有些逆天,跟她姐姐付圣冰正好相反,她性格很温柔也很和善,没有继承和遗传她父亲的凶悍和母亲的心计,这是一个能跟保安们玩儿的开心的千金小姐。在基地领导和教官们的眼中,她很少摆大小姐的架子,脸上总是挂着笑,一笑起来脸上出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给人一种‘春天来了’的感觉。 或许,很少有人知道,付圣依从小成长在老家,是奶奶把她看大的,直到16岁才来了燕京,投入了父亲的怀抱…… “赵叔叔,我来了!”付圣依下车后,便冲赵经理轻盈地含笑走来。 走的过程中,付圣依胸前挂着的摩托罗拉L7手机直晃荡,不停地触碰着自己已经丰挺如熟女的胸脯……貌似很多女孩儿都喜欢把手机挂在脖子上……难道是手机晃动轻擦胸部也有丰胸的效果? 让人浮想边篇。 “来的正好,赵叔叔想到了一个好地方,要不要去?”赵经理倒是对这个不爱摆架子的小女孩儿颇有好感,一脸的堆笑之后,又开始抚弄着自己那并不十分潇洒的中分头。 付圣依在赵经理面前停下,胸前的手机也缓缓地停止了晃动。 一阵香气瞬间在周围散播开来…… 但我能分辨得出来,这绝对不是香水味儿。 这是付圣依身上的天然体香! “什么好地方呀?”付圣依冲我轻轻一笑,然后将目光停留在了赵经理的身上。 但马上,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将目光重新转向了我,惊讶地问道:“咦——你不是那个……那个谁……吗?” 这个可爱且有些天真的小丫头,揪了好一阵耳垂儿,也没想起我是谁。 最后还是我主动自报家门:“付小姐忘记了,上次是你开车把我送到新科祥园上班去的。” 付圣依脸微微一红,马上绽开了开朗的笑容,笑道:“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嘿嘿,是你呢,怪不得我觉得那么面熟呢!” 还没等我回话,赵经理就抢过了话茬儿,对付圣依道:“圣依,想不想去望京兜兜风?” 付圣依张着大眼睛问道:“赵叔叔,去望京干什么呀?” 赵经理笑道:“你不是一直想买一套韩装吗?我告诉你说,望京那边韩服店有很多很多,够你挑个够的!” 付圣依眼睛里释放出特殊的光彩,摇着赵经理的胳膊问道:“真的吗真的吗?你别骗我啊赵叔叔!”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是刚刚从青春期里跋涉出来的付圣依?这个并不喜欢摆大小姐架子的小女孩儿,在生活方面很容易满足,却唯独对穿着打扮方面异常讲究,最近,她刚刚在一个漂亮同学的熏陶下,培养起了对韩服的热爱。她也曾到附近的韩服专卖店光顾过,但是始终不甚满意,毕竟,就样式的齐全程度上来讲,望京是最具权威的。望京是韩国人在国内最大的聚居点,韩服样式要齐全得多。满大街的韩服美女,就是最吸引眼球的广告牌! 赵经理笑道:“赵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啊?” 付圣依想了想,凑近赵经理的耳边细语道:“那你不能到我爸那里告我的状,我爸知道了要骂我的。还有,她要是问我,你就说我……说我去同学那里玩儿了!” “放心吧圣依,赵叔叔保证给你保密!” “谢谢赵叔叔!” 付圣依和赵经理击掌为盟。 这时候,那个叫齐梦燕的女保安已经收拾好行李,凑了过来。 赵经理指着我和齐梦燕对付圣依道:“对了圣依,你一块把赵班长和这个女队员顺路稍过去,他们也都被调到望京去了!” 付圣依用手摆出一副‘OK’的造型,笑如春风地道:“好的,没问题!” 达成了心愿的赵经理随即冲我炫耀地一笑,道:“赵班长,够意思吧,让付总的女儿亲自送你们过去!” 我不得不佩服赵大经理的忽悠能力,让老总千金亲自给保安当司机,还能把那丫头哄的乐嗲嗲的。 但我还是随口问了一句:“但是她开车,会不会很危险,而且……” 其实我不是在担心付圣依的驾驶能力,而是望京那地方太过于繁华,我担心她这么小的年龄,驾驭不了那繁华的街道。 还没等我说完,赵经理便一摆手道:“你可不要小看圣依,她开车很厉害的!你忘记了,上次你去新科的时候,就是她送你过去的!” 付圣依倒是动作利落,已经打开了丰田车的车门,冲我喊道:“赵班长,上车啦。” 然后冲齐梦燕也喊了句:“美女姐姐,上车啦!” 她满脸笑容地招着小手,摇曳着精致的身姿,像是一朵盛开的鲜花。 我转身对齐梦燕道:“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里,然后上车!” 有点儿严厉,齐梦燕一吐舌头,乖乖地服从。 女保安齐梦燕坐在后座上,我坐在副驾驶上,付圣依冲我轻轻一笑,然后熟练地挂裆,调车头。 车子绕了一个圈儿后,开始朝门外驶去。 付圣依不失时机地打开半扇车窗,冲赵经理扮了个鬼脸,道:“赵叔叔,记得咱们的约定哟!” 赵经理熟练地打了个响指,算是承诺。 我突然觉得付圣依有些很无辜,她被精于心计的赵经理轻而易举地算计了,自己却还乐颠颠地感激人家一番! 付圣依这小丫头,对人似乎没有任何防备之心,怎么跟她父亲比起来,就没有一点儿遗传基因呢? 车子缓缓驶出大门,门口的保安标准地敬了个礼,付圣依冲他一鸣笛,驶上了大道,然后渐渐加速。 车子里充斥着一种天然的香气,让人感觉有种‘春暖花开’的惬意。 付圣依开车的样子有些可爱,白嫩光泽的小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眼睛很专注地盯着前方……她穿了一双时尚的黑色高跟女士皮鞋,一脚踩离合,一脚踩油门儿,脚腕儿轻抖,和被黑色长袜包裹的小腿相映成趣,妙不可言。胸前的摩托罗拉L7手机,轻轻地晃动着,不时触碰着她胸前饱满的地方。 简直是—— 成熟、可爱,还带着一丝天真的人间小天使! 幸亏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是我,才不至于乱了方寸! 付圣依开车的样子很谨慎,直到车子驶上了高速,没那么多来来往往擦肩而过的车辆了,付圣依才放松了一下身体,脸上的表情也跟着舒缓了过来。而且她这张漂亮的小脸上,已经开始出现了两个漂亮的小酒窝。 一路上,付圣依就像是个爱笑的天使,她的声音很甜很细,听起来像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我不禁在心里很隆重地给她下了一个定义:美丽如花,清纯如水,稚嫩如童! 本田车驶下了高速,出现在眼帘的,是一排整齐高耸的建筑物,这里便是通往望京的必经之路——西伦镇。 车子又拐了个弯儿,穿过了高速桥洞…… 这时候,我一瞟车镜,顿时眉头一皱。 后面有辆黑色的丰田车紧紧地尾随着,回头透过车玻璃瞟了一眼这辆车,敏感的我隐隐感觉到情况不妙。 难道是有人跟踪? 可能性很大! 我不得不提醒付圣依道:“不好,我们被人跟上了。” 付圣依先是一惊,然后木讷着表情问道:“赵班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从车镜看一下,后面有辆丰田车很可疑。”我道。 付圣依一瞧,还真有。她轻促着眉头,试探地道:“不会是碰巧过路的吧?” 我摇了摇头:“我看不像。” 付圣依一看我这认真的样子,顿时也有些慌了,俏眉轻皱地道:“那,那怎么办啊赵班长?” 我一瞟前方,恰恰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而且没有交警。不巧的是,刚刚亮起了红灯。 付圣依有意识地踩了踩刹车,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闯过去!”我突然说了一句。 付圣依惊慌地道:“闯红灯?不要吧……要受处罚被扣分的!” 但我马上以一种命令式的口气,提高了音量重复道:“闯过去!” 付圣依被我这混厚的声音吓得哆嗦了一声,在这种充满命令语气的声音中,付圣依乱了手脚,竟然果真无意识地服从了我的话。 慌乱中踩着油门,本田车像一枝独秀,窜了出去。 但紧接着,从车镜里看到,后面那辆黑色丰田也跟着闯了红灯,并始终与本田车保持一定的车距。 我不由得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那辆丰田车果然是个尾巴! 且先不管它是何动机,先得想个办法甩掉它! 从惊慌中渐渐清醒过来,付圣依也注视到了车镜里丰田车的举动,思量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虽然有些幼稚但并不愚笨的付圣依,马上体会到了我让她闯红灯的精妙用意——这样一来,就能很轻易地确定后面的那辆丰田车,究竟是不是真的在跟踪自己! 不由得,付圣依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道:“赵班长,你真够聪明的!” 我却皱眉道:“圣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甩掉那辆车!” 付圣依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攥着胸前的手机,道:“我这就打电话给我爸,让我爸带人来……” 我汗颜道:“但是等你爸来了,我们还会安然无恙地呆在车里吗?” 付圣依急道:“那怎么办啊赵班长?” “甩掉那辆车!” “但是,我,我没甩过……不是不是,我怕我技术不行……” 付圣依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 毕竟,她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我皱着眉头琢磨着脱身之计…… 前方右侧出现了一个狭窄的小马路,而且对面正有一辆大闷罐重型车开启了左转弯的转向灯。 “右拐!猛踩油门儿!” 临近小马路十几米处,我又以坚定的语气喊道。 付圣依惊慌地照做,一拧方向盘,瞬间,车子已经置身在一条小胡同里。 紧接着,那辆大闷罐车一拐弯儿,跟了上来。 “现在,我们安全了!” 我松了一口气道。 付圣依一瞟车镜里的闷罐车,把身后的道路挡住了三分之二,那辆丰田想超过闷罐车追上来,几乎是不可能了。因为这条道刚刚能容纳两辆小轿车并排走,有一辆闷罐车挡住去路,后面的车只能干着急了。 付圣依的眼神在我身上停顿了片刻,有些不可思议地道:“赵班长,你,你真厉害!” 我轻笑地道:“是你开车的技术好!” 付圣依使劲儿地摇头道:“明明是你机智嘛!我是跟着你的指挥开的车。” 我诙谐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赵班长,我怎么越来越感觉,你不像是个保安呢?”付圣依稍微松了松油门,歪着漂亮的小脑袋瞅着我。 否则,他怎能对这些突发事件应付自如呢?公司的保安,哪怕是保安队长,都没这个能力吧? 我却拍了拍身上的保安制服,道:“我本来就是个保安!” 停顿片刻,我转而又对持惊讶表情的付圣依道:“圣依,今天的事,你最好是跟你爸说一声,刚才那辆丰田车很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付圣依不敢相信地一指自己的鼻子:“冲我?不会吧?” 我直接摆明了自己的看法,道:“我怀疑丰田车里是天龙保安公司派来的人,他们很可能是想……”‘绑架你’三个字没说出口,因为我觉得,不应该让付圣依这样可爱的女孩过多地知道社会的凶险。于是转而道:“圣依,你以后尽量不要单独出门儿,出门前记得跟乔总打个招呼……” 付圣依一脸苍翠地问道:“赵班长,我不认识天龙保安公司的人啊,他们为什么要跟踪我呢?” “同行是冤家!” 坐在后面的女保安齐梦燕开口道。 这话一出,付圣依原本娇嫩的脸庞,又突然间变了颜色。 这一路上,付圣依的脸色始终有些阴暗,看的出来,她在思考着什么…… 华泰保安公司驻望京中队,位于望京中部的一个小区里,保安们住在一个大型地下室里,阴暗不见天日。 车子驶到地下室门口的时候,望京中队中队长杨明已经站在那里挥手,笑眯眯地盯着丰田车。 杨明在公司果的时间不算短,因此和付总的女儿付圣依挺熟悉,一见面,杨明就冲付圣依道:“圣依,两个小保安,还用的着你亲自开车来送?” 付圣依踮着小脚凑到杨明身边,笑道:“杨哥哥,我是想过来买套韩装穿呢!” “韩装?”杨明在付圣依身上扫视了两下,哈哈笑道:“圣依,算你来对了,望京满大街都是韩服专卖店,一会儿我陪你买去!” “谢谢杨哥哥!” …… 杨明只顾着和付圣依说话,对我和女保安齐梦燕的到来置之不理。 直到我率先打破僵局,道:“杨队长,我是新调来的班长,这个是新调来的女队员,叫齐梦燕!” 杨明这才朝这边瞟了两眼,冷冷地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先把这个女队员的资料统计出来,让宋副队长给你们安排床铺!” 随后,我带着女保安齐梦燕,提着行李下了地下室。 通道有些黑暗,也很长,直到一阵臭袜子的味道刺入鼻孔,我才意识到,保安宿舍应该快到了。 宋副队长协助我安排好了床铺之后,我将齐梦燕的资料统计了出来。 此时此刻我才知道,原来这个齐梦燕竟然是北京人!地地道道的北京人! 什么概念? 北京人从事保安这个行业的人并不多,毕竟,保安在大多数人心目中,是个没前途的工作,大部分北京人都瞧不起保安这个行业。这个齐梦燕看起来不像是穷家户的孩子,来当保安干什么? 于是我统计完资料,就面对这位有些俏皮的齐梦燕坐下,她正坐在床上嚼着泡泡糖,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我冲她问道:“为什么要当保安?” 齐梦燕响亮地回答:“为了体验生活!” 我反问:“体验生活?” 齐梦燕道:“就是觉得保安挺神秘的,过来当一段时间,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我顿时汗颜无比。 我总觉得这个齐梦燕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当然,我更不会料想到,若干时日之后,这个齐梦燕会在我这次任务中扮演一个怎样重要的角色…… 005章(1) 005章(1) 气氛整整静谧了足足五秒钟,我才率先开口打破了沉寂:“白天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不要影响我们的女队员值班,可你偏偏不听,又跑过来寻衅!”语气很平淡,却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金彪愣了片刻,随即笑了,他把对讲机往桌子上一扔,冷笑道:“我操,还真是巧啊。”然后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继续道:“正要找你算算白天的那笔账呢,你倒送上门儿来了!”鼓起腮帮子用嘴将小拇指上的耳屎沫儿一吹,一副得意无比的样子。 齐梦燕瞬间意识到了情况的可怕,她虽然不知道我们白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纠葛,但是情景的迅速转变,让她不由得对我产生了强烈的担心。像金彪那种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浪荡公子,五大三粗,体形强健,而且还练过武术……齐梦燕心想:他们要是真的打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赵班长。更何况,金彪那厮还是金铃的亲戚…… 不由得在心里念叨着:苍天保佑,保佑他们别打起来。 在她心里,赵班长虽然严厉,但是却很有正义感。她不希望他因为金彪而摔了跟头…… 至于金彪……看到他那恶心的样子,就想抽他两个耳光。 但貌似很有难度。 我很平静地走近,金彪又伸着小拇指掏了两下耳屎,潇洒地用嘴一吹,拍了拍手,冷笑道:“小班长,给个说法吧。是想挨揍,还是想乖乖地听话,自己好好掂量掂量,给个痛快话。”金彪神气地拿一只手支在墙上,眼睛里透露出了一种震撼人心的杀气。 我淡然地道:“我已经说的很明白,我们内保和外保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还有,你最好不要在上班的时候,调戏我们的女队员,这很影响我们安保工作的质量,也违反了我们的上岗规定。” 金彪身子一直,冷冷地道:“这么说,你是执意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不是我没给你机会,是你小子不识抬举!”金彪将手中的对讲机往桌子上一放,拳头已经攥的咔咔直响。 在金彪心里,其实白天的时候就有了收拾我的愿望,只是,此时被激的很强烈。 我瞟了一眼不可一世的金彪,道:“你这样做,会给金总添麻烦的。如果她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会让他失望的!” 金彪笑道:“这个不用你管。我只想让你知道,在伊士东酒店,不管是外保还是内保,都是我说了算。谁跟我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 金彪这话说的没错,在我没来之前,金彪和外保班的几个保安也有过冲突,但是都被金彪以绝对的优势制服,对待那些异己人士,金彪很愿意付诸于暴力。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保安队是靠拳头和实力说话的。 齐梦燕见火药味儿越烧越浓,赶快过来劝我,然后又冲金彪警示道:“金彪,你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这里可是有摄相监控的,如果被酒店领导知道了,你会受处分的……”齐梦燕眼神有些扑朔,一会儿瞄了瞄身边的我,一会儿又望望对面的金彪。她当然曾经听说过很多关于金彪的传闻,金彪不是一般人,他之所以这么嚣张,是有真材实料的。 然而金彪听了她这话后狂然笑道:“梦燕儿,难道你不知道,监控室归谁管?”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感觉良好地自圆其说:“归我管!我想让摄相资料存在它就会存在,我想让它消失,它就会永远消失!” 然后,金彪朝我很猥琐地摆了摆手,冷笑道:“过来。有本事就过来,让我教教你怎么做人!” 令齐梦燕担心的一幕发生了:我一言不发,却果然迎了过去。 齐梦燕赶快从后面拉住了我的胳膊,急促地道:“赵班长,不要,不要……你是不是弱智啊,你打不过他的,你真的打不过他,不要自不量力!” 然而,一切都在紧张地继续,齐梦燕的劝解根本不起作用。 我挣开了齐梦燕的束缚,到了离金彪只有一米远的对面。 齐梦燕快要急哭了,心想:赵班长太傻了,他太傻了……心里不由得为我捏了一把汗,毕竟,我是为了不让金彪骚扰她才跟他起的冲突,她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我挨揍? 在她看来,我虽然当过兵,但是在凶悍的金彪面前,根本不是对手。 “去你妈的,今天老子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金彪骂了一句,随之,沙包大的拳头冲着我的脑袋就飞了过来。 齐梦燕‘啊’了一声,吓的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一阵呻吟声。 “哎哟,哎哟——” …… 但发出呻吟声的却不是我,而是金彪。 金彪挥过来的拳头,距离我的面部只有两公分之遥,但是却再也动弹不得……金彪脸部急剧的变形扭曲,身子也渐渐瘫了下去。 因为,金彪这只手腕已经被我用右手牢牢抓住,他使劲儿挣脱了良久,但更多的只是疼痛。 我那只手,就像是一把钳子一样,紧紧地钳住了他的手腕儿。 “哎哟,哎哟——”金彪的拳头渐渐舒展开,那是被我的抓力给逼的。确切地说,金彪从来没见过这么强的抓力,攥着自己的手腕儿,就像是被砍掉了一般疼痛…… 齐梦燕睁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血腥的打架场面还没开始,金彪已经面无血色地瘫靠在墙上,而赵班长,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腕儿,一脸的严肃。 齐梦燕半天才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是金彪打过来的拳头,却被我用手给抓了手腕儿。 这瞬间的转变,让她竟然产生了强悍的兴奋感。她马上冲我喊道:“赵班长,揍他,狠狠地揍他!”一边说还一边挥起了自己白嫩如葱的小拳头,为我呐喊助威。而且,这丫头还不失时机地将那块棒棒糖,迅速地填进自己嘴里,好一阵性感的‘唏唏’声。 但我却缓缓地松开了金彪的手腕儿,语气平缓地对金彪道:“打架是一种很低级的行为,我不喜欢!” 然后转过身来,面对齐梦燕道:“以后,金彪再过来影响你上班,打电话找我!我绝不会让我的队员,天天受到色狼的骚扰!” 齐梦燕攥着白嫩的小拳头,连声道:“一定,一定会的!” 倚在墙上的金彪,脸色仍然苍白无色,他有些惊魂未定,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儿,被我抓过的地方,竟然是一片血红。 “太可怕了!他太可怕了!”金彪感觉,自己的手哆嗦的厉害,手腕儿,疼的厉害! 然而,颇感耻辱的金彪,脑子一热,迅速地从旁边拎起一把椅子,从我背后,对着他的脑袋,狠狠地砸了过去…… 千钧一发。 齐梦燕率先发现了金彪的举动,赶快冲我喊道:“赵班长,小心后面……” 金彪像一只饿狼,在为自己的尊严最后一搏。 一瞬间,齐梦燕的脑子凝固了,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呼喊已经晚了。 金彪手中的椅子,已经距离我的脑袋仅有半米之遥。 那椅子虽然是木料儿的,但是结实的要命,是用上好的木头做的…… 然而,我的动作太快了……转身,出脚——一气呵成。 我的速度,或许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那就是——闪电! 齐梦燕根本没有看清晰,我是怎样迅速转身,然后踢出那一脚的……当她醒过神来的时候,金彪已经被踢飞了出去。 三米之外,重重的一声身体落地声后,金彪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但是巨大的疼痛感,让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甚至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那椅子马上就要在我脑袋上开花……而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闪电般的一脚击中胸口,飞了出去。 齐梦燕整个人呆住了,望着地上呻吟的金彪,又望了望若无其事的我……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穿越到武侠小说里去了? 我对还在地上摸索的金彪道:“我最讨厌别人在我身后偷袭我。” 我的语气很平和,但足以让惊魂未定的金彪感到毛骨悚然。 金彪真的搞不明白了:面前的这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小班长,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而一个拥有这么好身手的人,怎么会是保安? 金彪不是外行,他虽然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但也是个练家子,他爱武成痴,从15岁开始练武,至今从未间断。对中国源远流长的武术,可谓是有了一定的了解。同样,倚仗着自己的拳脚,他性格嚣张,行事毒辣,他曾经创造过以一敌四的胜利绝唱……然而即使这样,竟然连对方的身都近不了,反而被这么轻易地打败,这一切,对他来说简直像是一场恶梦。 楼上有个内保貌似听到了动静,赶下来的时候,金彪还躺在地上,艰难地呻吟。 他扶起金彪,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却被金彪骂了一顿。 但这个内保不是傻瓜,他当然能猜到些什么。 两个内保狼狈地上了楼,金彪没敢回头,也没敢再说任何言语。他只是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齐梦燕对着他们的背影,一阵拳打脚踢…… 由于过于激动,嘴里的棒棒糖没叼稳,从口中蹦了出来。 我迅速地伸出一只手,接住了那根棒棒糖,动作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齐梦燕正想说声谢谢,我率先开口道:“上班的时候,不要吃东西!” 齐梦燕原本灿烂的笑脸顿时一变,随即又绽放开。“欧了。本小姐以后尽量不吃!” 我道:“不是尽量,是必须!” 齐梦燕陪笑道:“赵班长,不要这么苛刻好不好?我白天上班可是从来不吃的,只有到了晚上,没人的时候才敢甜蜜一把……这你是知道的,有些事情形成了习惯,很难改的。” 如此近距离地看齐梦燕,我才知道,这丫头的皮肤挺好挺水嫩,而且富有光泽。说话间小嘴儿抖动,异常可爱。 此时,我对她还真有了一丝兴趣。不是那种兴趣,而是对她的身份感兴趣。 “齐梦燕,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要来当保安?据我判断,你不是穷人家的孩子,你的家庭条件应该相当不错!”我问道。 齐梦燕一惊,道:“见鬼了,这你都看出来了?” 我道:“你身上用的香水,是香奈儿5号,这种香水,普通人是用不起的!” 齐梦燕嘴巴张的圆圆的,惊异万分。“不错,本小姐也算是出身名门,勉强算是大家闺秀吧!”齐梦燕不自觉间,又将那颗棒棒糖塞进了嘴里,发出轻微的‘唏唏’声。漂亮的小香舌,时而展现,时而隐藏,性感万分。 “我很想听实话,你为什么要来当保安?”我继续问道。 齐梦燕闪烁着大眼睛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纯粹属于好奇,而且,我想把北京所有的职业,尝试个遍!”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个人爱好!” 我知道她所能告诉自己的,就是这些。因此也不再追问,而是再次提醒道:“上班时间不要吃东西,明白?” 齐梦燕赶快把棒棒糖再次从口里拿出来,嘿嘿笑道:“习惯,习惯成自然,不好改!”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表,不想再继续停留,便欲离开。 齐梦燕突然开口道:“赵班长,你问的问题我都回答了,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转身道:“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齐梦燕眨了眨眼睛,然后用手正了正帽檐,道:“那你告诉我,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你的那身功夫是从哪里学的?”齐梦燕一边说着,一边用两手比划着打拳的样子。 我笑道:“在部队里学的。” “什么部队,这么厉害?不会是特种部队吧?”齐梦燕追问。 “算是吧。”我道。 齐梦燕急了,俏眉紧皱地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算是吧’?” 但我只是淡然一笑,然后离开了员工通道…… 我的身份,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个谜。 对此,我不得不全身心地投入到保安这个新工作当中……因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TL组织’和保安公司之间有什么联系。而且,除此之外,由局长根本没有透露任何的指示和任务内容……他只是告诉我,时机成熟的时候,我的具体任务,会渐渐浮现出来的…… 目标不清晰,任务不明朗——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 倒是我也颇能安慰自己,既然上级让自己做好打长期战的准备,那还不如在保安这个行业中,好好地打拼一下,也算对生命和时间的一种珍惜吧…… 随后几天,相安无事。 我依然是两点一线式的生活模式,往返于伊士东酒店和保安宿舍之间。白天在伊士东酒店外围协助保安们处理事物,晚上回宿舍美美地睡上一觉。生活虽然单调,但是很充实。就像自己当初刚入部队、没被挑选到C首长身边做警卫之前,差不多的模式。 在伊士东酒店,偶尔也会遇到金彪,但他的脸上,似乎已经没有了那种不友好的表情,那日的惨败,让曾经不可一世的金彪,对我有了一种莫名的畏惧,他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神——在他看来,我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剑! 当然,我也遇到了几次金铃,那个颇有气质但很较真的美女董事长。 值得同情的是,金铃还在为杨明汇报的战果暗暗欣喜,她甚至盲目地以为,我现在正经受着杨明非人般的虐待。因此,每每见到我,她的脸上,总会出现一丝淡淡的蔑视。在她的潜意识中,有了多方面的压力,觉得我应该很快就要向自己臣服。她在想:你只不过是一个保安班长,拿什么资本跟我唱反调? 确切地说,每次金铃驱车从东门经过,她都会微微打开车窗,望两眼我,如果我不在,金铃心里还真有一丝失落。有的时候,喜欢一个人,或许很难记住他的好;但是厌恶一个人,却能很轻易地记住他的一切! 但金铃的这个习惯,难逃我的慧眼。对此,我觉得可笑,自己现在可是享受到了普通保安无法享受的待遇,就连响彻整个北京商界的美女董事长,都能对自己这么关注——难得啊! 虽然这种关注没有一丝褒义的成分。 当然,自从我与金彪的较量之后,最直接的受益人——堪与陈慧琳比身材的女保安齐梦燕,简直将我奉若神灵。因为连续几天,金彪再也没有在员工通道出现过。 …… 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正在伊士东酒店外围查岗的我,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接通。那边片刻沉默后,一个甜甜的小女生声音道:“赵班长,猜猜我是谁。” 我能感觉出对方爽朗的笑,而且那种笑,能让人突然觉得:春天来了。 “圣依,是你!”我笑道。 打来电话的果然是付圣依,一听被我识破了,惊讶地道:“哎呀哎呀……我都故意压着嗓子说话,你也能听出来,赵班长,你真厉害! 我诙谐道:“别夸奖我,我会骄傲的。” 付圣依接着神秘地笑道:“赵班长,你一定很纳闷儿,我是怎么知道你手机号码的,对吗?” 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一定是翻看了公司里的人事档案,是吧?” 付圣依惊叹道:“哇,你真神了赵班长,你为什么不猜我是找赵经理要的,或者是……看了公司的骨干通信录呢?” 我道:“公司的骨干通信录没有我的电话,因为我还不够级别。至于赵经理嘛……我想你是不好意思问!” 付圣依笑道:“恭喜你答对了,赵班长,你真厉害!” 我道:“别夸奖我……” “容易骄傲是吧?呵呵……赵班长,现在我爸,还有赵经理都对你赞不绝口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也能成为公司的……队长级别!”付圣依抢过了我的话,满怀愉悦地道。 “队长这个级别,我不敢奢望!”我口是心非地谦虚道。 “赵班长,你行!你真的行!”付圣依接着可爱地念起了咒语:“天灵灵,地灵灵,赵班长,一定行!” 我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自己何德何能,让付家二千金如此看重和鼓励? 只可惜,像付圣依这样纯真无邪的女孩子,不应该是付时昆的女儿,付总身上带着太多黑道霸主的风范,他的女儿付圣冰,就是他的翻版。只不过,毕竟付圣冰阅历不深,各种手段运用起来,还不是那么纯熟。真正老谋深算的,还是付总。不然的话,在竞争激烈的保安界,华泰保安公司不会迅速崛起……天知道,这当中运用了多少阴谋和暗算。 我突然想,付圣依以后会不会受到付总的熏陶呢?哪怕是她姐姐身上的恶习,只要让付圣依沾染一丝,就破坏了这个可爱小精灵的完美形象。 “对了赵班长,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付圣依又道。 “什么秘密?”我意识到她肯定又会讲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付圣依脱口道:“我和我姐就要搬到望京去住了!” 我一惊,道:“你们要搬到这边来住?为什么?” “我爸已经在望京买了一套房子,他说,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全家都搬到那边去住!而且,我爸让我和我姐先住过去!” “付总难道不知道这里很乱,他敢让你们姐妹俩先单独住过来?” “嘿嘿,我爸买的房子呀,就在你们保安队旁边,安全着呢!” “哦,这样的话还不错。”我当然知道,望京保安队旁边的那几幢豪华大楼,确实符合付总那种人物的审美观。 不过,付总要把家搬到望京来是何用意? 哦——我恍然大悟,望京现在高速发展,望京周围的市区发展势头也正强劲,付总是想好好开拓一下望京及周边市区的市场,在这里,重新建立一个指挥基地……甚至,不久的将来,他也许还会把公司总部搬到望京这块宝地上来。 最后,付圣依在电话又问道:“赵班长,我,我能问你一件事情吗?” 这句话说的很没底气。 “问吧。”我道。 付圣依沉默片刻,道:“赵班长,那天,你……算了算了,不问了,见面的时候再问吧……” 付圣依语无伦次,仿佛难以启齿。 虽然付圣依取消了追问,但我总觉得,这丫头心里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她究竟想知道什么? …… 挂断电话,我揣起手机,朝东门走去…… 啊?东门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伊士东酒店董事长金铃;一个是保安部的何经理。 金铃的脸色很难看,怒色满面地训斥着何经理,何经理只是点头称是…… 出了什么事了?能让金铃发这么大的脾气,在东门门口就发起威来?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 005章(2) 金铃总是以一副性感娇艳的装束示人,就连斥责下属的动作和表情,也显得与众不同。 她的穿着,很时尚,很惊艳。长发披散着,如瀑布一样倾泄,上身穿着黑色圆领束身T恤,下摆处恰恰盖住了花格式迷你女士短裤,脖子上挂着一串金光闪闪的饰物,长度延伸到了黑色的小皮带上。透明的黑丝袜,黑色高跟尖头皮鞋。一身黑的打扮,更是将她俏美的容颜衬托的淋漓尽致,还有她的身体,凹凸有型,也绝对符合东方美女的标准。 她一只手掐在纤纤腰间,一只手对着何经理微微比划。那种柔中带刚的斥责语气,让人无法抗拒。 何经理低着头,面部有些发烫,一个劲儿地点头附和。 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金彪的冲突,还是通过一个目击内保的传播,刺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得知后异常愤怒,如果是别人肇事也便罢了,偏偏是那个让她睡觉都想踹他两脚的我。 至于金彪和金铃的关系,很少有人真正知道。其实金彪只是金铃的一个远房亲戚,说是亲戚,实在是八杆子捅不到,只是沾了同性的光了。说不定八百年前或许是一家人。金彪能到伊士东酒店当内保,其实是金铃跟着父亲回老家时见过两次面的妇女——也就是金彪的母亲,厚着脸色找上门儿来,让金铃帮忙给儿子找工作的……虽然没什么交情,但毕竟是父亲老家的人,金铃也不好拒绝。因此,就把金彪留在自己的酒店里当了内保。 但是话回来,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但关系总比我近吧? 金铃当然要为金彪出这口恶气,因此,她先是准备直接找我,但没找到。但是,她见到了正在检查安保工作的何经理。很不幸,何经理在刹那之间,成了金铃的出气筒,并被冠以‘管理不善’的罪名。无辜的何经理一开始还想申辩几句,但很快就被气势汹汹的金铃,以绝对的语气势优势,淹没在了无形当中。 我的出现,让金铃停止了对何经理的斥责,也停止了一切小动作。 她仍然是留给我一个蔑视的眼神,然后朝着自己的保时捷走去。 她那俏美高挑的身影,踏着高跟鞋踩地的‘嗒嗒’声,像是美妙旋律中的一道风景。 不容置疑,她的背影,很美。美的让那辆奢华的保时捷黯然失色。 何经理笑着目送金总离开,然后脸色马上阴沉下来,盯着我道:“赵班长,你,你怎么老是给我捅篓子啊。我知道你打架很厉害,但是你怎么连金总的亲戚金彪也敢打?” “正当防卫。我不喜欢打架!”我道。 何经理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头道:“不过说实话,金彪挨揍,我心里也痛快,那小子仗着金总的关系,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我道:“何经理,像金彪那种人,你越是顺着他,他越会自以为是。” 何经理道:“唉,没办法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赵班长,说实话,我很欣赏你,但我也劝你还是圆滑一点儿为好。你刚退伍,社会上的事情你了解的太少了……” “谢谢何经理,我会注意的。”我笑道。 何经理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行。这次我也不追究你了,希望不要再有下次。刚才你也看到了,金总批评人,不带脏字儿,但比打人脸还难受,我可不想再听了……这次的事情,我替你挨训,我认了。你接管了伊士东外围安保,确实让我省了不少心,但是,如果能再让我少挨点儿批评,那就更好了!” 对于我,何经理还是非常认可的。因为我的工作确实让他很满意,金彪那厮也确实该揍。 只不过,人在职场,有的时候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我理解何经理的难处,因此也间接安慰了他几句。 何经理倒是也看的开,自嘲地笑道:“没什么,能让金总批评两句,那也算是荣幸了!” 随后,何经理既无奈又欣慰地离开了东门,回了办公室。 望着他的背影,我暗想:在望京的娱乐场所当保安经理的,能像何经理这么仁义的,实在太少了。 …… 却说金铃开着保时捷赶回家中,一阵悠扬的钢琴旋律响在耳畔。 是著名的钢琴曲《梁祝》。那种忧伤的爱情旋律,很容易让女人动情,就连金铃,也不例外。 钢琴曲的弹奏者,正是她的妹妹金蕊。 金铃放下坤包,直接到了金蕊的卧室。 金蕊穿着一身洁白的的紧身连衣裙,如同天使般坐在钢琴前,很投入地样子。纤纤细指间,蹦出那悠扬的旋律…… 金铃很认真地聆听完,象往常一样,拍手叫好。 金蕊这才从钢琴前站起来,坐在姐姐身边。她发现姐姐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于是问道:“姐,你这是怎么了?又生气了?” 金铃眉宇中崩发出一丝幽怨,骂道:“娘了个腿儿的,又是那个保安班长……竟然把金彪给打了!” 也只有在妹妹面前,金铃才敢放下董事长的威严,无所顾忌地骂着粗口。其实她并不是一个擅长骂街的泼妇型女强人,这句‘娘了个腿的’,是她唯一能熟练掌握的发泄口头禅。当然,这句骂语还是受了她父亲的熏陶,在不知不觉间,成为金铃骂人的唯一专用名词。 金蕊对姐姐的气愤深表同情,道:“姐,我看啊,干脆把那个保安辞退了得了,免得让你这么生气……不过话又说出来,保安也不容易,要不,你让保安部经理把他调走,不就行了?” 金铃皱着眉头向妹妹倾诉道:“你不知道那个保安有多么可恶……幸亏我现在一直在利用他的上级制约他,效果还不错,他还被关了两天禁闭。只不过,就是死性难改,竟然连金彪也敢打!” 金蕊道:“其实金彪也不不见得是什么好人,我觉得。” 金铃道:“好人不好人,总是咱们金家的人,我怎么能眼看着他受外人的欺负?” “金彪不是练过武术吗?” “就说呢,我还纳闷儿,听金彪他妈说过,金彪当初还在县里的武术比赛拿过亚军……我看啊,纯粹是吹呗!” “姐,你说,你们伊士东酒店的那个保安就那么坏吗?改天,你带我去看看,我帮你调教他……”金蕊开玩笑地道。 金铃叹了口气,凝重地道:“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我堂堂一个董事长,还治不了一个看门护院的小保安!” 金蕊道:“姐,你跟一个保安呕什么气啊,找个理由把他调走不就行了?” 金铃冷笑道:“调走?才没那么容易呢!我要把他继续留在伊士东,好好地调教调教他,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他知道,天高地厚四个字,怎么写!” 但金铃马上又象意识到了什么,问道:“你上次不是说介绍那个保安给我吗,怎么一直没见人?我还真想看看,一个小保安,有没有你描述的那么高尚!” 金蕊脸上一红,道:“人家不想换工作,我也没办法。不过……” “不过什么?”金铃追问。 “不过……他前些天来过咱家!”金蕊鼓起勇气地道。 金铃一愣:“什么?你把一个保安,领到咱们家来了?你……” 金蕊摇着姐姐的胳膊,面色微红地道:“姐,你听我说嘛……有些事情,我一直瞒着你,但是现在我想通了,为了让你相信,世界上还有那么高尚的人,我准备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你……” 金铃听得一头雾水,秘密?她还有什么秘密? 轻轻地,轻轻地,金蕊将在心里埋藏了几天的秘密在姐姐面前公布:她在春城宾馆遭同学付圣冰算计,吃了催情巧克力,赵大哥坐怀不乱,不趁人之危,帮她用冷水清醒头脑……然后还亲手打了她那恶毒的同学……随后赵大哥又把自己送回家,不巧自己发起了高烧,赵大哥又替她用酒精物理降温…… 金铃觉得自己像是在听神话。 这年头,会有这么高尚的人,而且还是保安? 很难相信。但是妹妹讲的头头是道,似乎也合情合理,金铃也没有不信的理由。 听了妹妹的描述,金铃发表陈词痛斥了金蕊同学的阴毒,并表示要替她追究此事……同时又不由得对妹妹口中所描述的那个保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虽然没见过面,但在妹妹三番五次的口述中,她已经感觉到了那位保安员的神秘和修养。 金铃甚至有一种想会会那个保安的冲动。 因为他的所作所为,不能不让人崇敬和膜拜。 妹妹金蕊,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是何等的惊世骇俗,他竟然能控制自己的情欲,在那种情况下,也能坐怀不乱…… 不是圣人是什么? 经由妹妹这么一赞扬,再跟自己所遇到的狗屁班长一对比,金铃忍不住又怨叹道:“同样都是保安,怎么差距就这么明显呢!” …… 这天晚上七点钟,中队长杨明的办公室里,来了两个客人。 不是别人,正是付圣冰和付圣依二姐妹。 现在,她们已经正式在保安队旁边的天龙大厦入住,三室两厅的房子,倒还算够档次。 杨明刚刚吃过晚饭,一边用牙签儿剔牙一边跟两位美女聊天,不时还淫荡地一笑。 我端着一盆衣服,从办公室门前一晃而过,被付圣依猛然瞟到。 “赵班长——”她喊了一声后,走出了办公室。 付圣依追上了我的身影,笑问道:“赵班长,你忙什么呢?” 我把端在手中的塑料盆儿往前一抖,道:“准备去洗衣服。” “要不要我帮你洗呀?”付圣依小脑袋一晃,极愿意效劳的样子。 我赶快推辞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洗就行。” 付圣依道:“没关系的,我和我姐搬过来了,上面有洗衣机,很简单地就洗完了!” 我笑道:“真的不用。就几件衣服,几分钟搞定。”我当然不敢奢望让付圣依帮自己洗衣服……内裤、袜子都有,想想都觉得脸红…… 付圣依揪着耳垂,微微一笑,脸上的小酒窝又绽放出来,她走近我,轻声地道:“赵班长,我跟我来一下行吗?” “到哪儿去?”我问。 付圣依神秘地道:“你跟我来就行啦,不会走太远呢!” 我把衣服放在了洗漱室里,然后果真跟付圣依顺着走廊往外走…… 出了地下室,上面是一片花园,虽然天已渐黑,但花园里的行人并不少。而且,有不少女性正牵着心爱的狗狗散步。繁华的大都市,有钱的女人养狗似乎成了一种不成文的规律。花园的灯光虽然不是特别明亮,但足以弥补夜的昏暗。夏季的园色,更是多了几分苍绿,各式各样的鲜花争奇斗艳,溜狗的美女们穿梭与其中,或是停下来跟狗亲密地逗玩儿,或是几个聚在一起资源共享,互相夸赞着自己家的狗多懂事多可爱…… 付圣依微微地伸了个懒腰,致使她胸前更加饱满,凹凸有型的身体,在这灯光的照射下,越发显得迷人眼睛。 她穿了一套乳黄色的吊事儿连体裙,白皙的肌肤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修长的美腿印证着她娇美的身材。象往常一样,她的脖子上依然挂着那部摩托罗拉L7手机,走起路来,手机轻擦胸部,她胸前的饱满,很容易让人怀疑:脖子上挂手机有丰胸的效果。 “赵班……赵哥哥,咱们在花园里走走吧。”付圣依微红着脸道。 我微微一怔,却也点了点头。面对这么真诚的目光,我有拒绝的理由吗? 而且,她现在连对自己的称呼都升级了,由赵班长过渡到了赵哥哥……这也许是付圣依心理中的潜规则吧,对于刚认识的人称呼其职务,对于比较熟悉的人,则称呼其辈分。 我们在花园里行走着,我依然穿着那身保安制服,而圣依则穿着时尚,美丽逼人。周围或羡慕或惋惜的眼神,自然少不了,但是习惯了,也就不会被这些因素所干扰了。 付圣依走路的样子很可爱,两只胳膊甩的很开,还不时腾出一只手抚弄自己的耳垂儿,脸色有些微红。 浓浓的花香,掩饰不住付圣依身上的体香,这两种香气结合在一起,令人闻之精神气爽,浑身惬意。 我们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保持着沉默,仿佛在寻找一个合适的竹椅上坐下来,再打开话匣子。 在前面一处人多的地方传来了一阵狗叫声,还有几个女人的娇笑声…… 顺着灯光一瞧,见三四个美女正围着两只小狗说笑……而那两只小狗,一只黑色公狗,和一只花色小母狗,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演着‘成狗’游戏,黑狗熟练地骑在花狗身上,施展着百般武艺,身下的尤物像伸缩警棍一般,剧烈地骚动着,花狗‘汪汪’地温柔媚叫……几个时尚少妇一边欣赏一边讨论着剧情。 敢情,溜狗也能溜出感情来,在狗主人的纵容下,跑到花园里打野炮…… 很有创意…… “不害臊!”见此情景,付圣依的脸刷地红了,弯腰从旁边捡起一颗鹅卵石,想吓唬吓唬二狗。 我赶快抓住付圣依的手腕儿,提醒道:“别!圣依,这样不好。” 付圣依红着小脸儿道:“有些伤风败俗呢!多不雅观!” 我笑道:“狗,毕竟是狗嘛。” 付圣依争辩道:“可,这是在公园呀!” 我道:“算了算了,咱们就当没看见!” 付圣依手一软,将鹅卵石扔在了地上。 ‘二狗演义’的声音,夹杂着少妇们的笑声越来越近,付圣依板着脸,皱着眉头快步越过了现场。 我倒是没想到付圣依对动物的亲热这么敏感,不由得暗暗一笑。 身后人狗夹杂的声音越来越远,付圣依的脸色也渐渐舒展开,腮前的两颗小酒窝也露出了风采。 在一处坐椅上,我们坐了下来,付圣依从口袋里掏出几颗酒心巧克力,递给我几颗。 我当即一惊。 付圣依赶快解释道:“赵哥哥,这是我在超市里买的,和我姐……那次的不一样!” “哦!”我解开一颗,放进嘴里,果然是爽口无比,好吃的很。 付圣依轻晃着双腿,致使竹椅有些微晃,透过灯光的照射,她外露的大腿显得格外晶莹剔透,洁白无暇,她的小腿被一双黑色的长袜紧紧地包裹着,黑袜上端纹着两条绿色的线纹,黑袜与白腿的对比,让她外露之处显得更加白嫩,包裹在黑袜中的小腿线条明朗俏美,而且多了几分令人望眼欲穿的神秘感。 “赵哥哥,我让你陪我出来,其实,其实是我想问你……问你一件事。” 付圣依貌似有些害羞地望着我,嘴里的巧克力还在香舌间打滚儿。 “什么事,说吧。”我道。 付圣依咂了两下嘴巴,似乎在鼓动勇气。“赵哥哥,我,我要是问了,你不准笑话我,行不?”她的大眼睛一眨,长长的睫毛愈发明朗,俏美的脸庞,两颗浅浅的小酒窝,让她显得异常可爱。 我点了点头,道:“问吧,我不笑话你!” 虽然这样说,心里却在暗笑着她的谨慎……可爱而单纯的小天使,她究竟想知道什么? 付圣依抿了抿嘴唇,这才鼓起勇气地轻声问道:“赵哥哥,上次,上次在宾馆的时候……你和……”付圣依有些语无伦次了,有些话还真不知道怎么启齿。她用手抚着自己的额头,料到自己的粉面已经羞的不成样子,半天她才又鼓起勇气地继续道:“你和付姐姐,到底……有没有……”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因为付圣依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合适的语言来表达。 但我却领会了她的话意,心里苦笑了几声,这丫头,问这个干嘛? 我正想说话,却听付圣依终于把最后的几个字吐了出来:“有没有……发生过不该发生的事情?”说完这话,倒也坦然了不少,因为付圣依觉得自己这样一说,不仅听起来委婉一些,而且表达的也还算清楚。 “没有。”我干脆地回答。 付圣依小脑袋凑过来,问道:“真的没有?” 我点了点头。 付圣依瞬间松了一口气,拿一只小手捂在胸口,如释重负地道:“哎呀呀,我心里的小石头终于算是落地了!” 我不禁有些疑惑,心里暗笑道:你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心里揣什么石头啊,搞的还跟那多大的事儿似的。 没等我发问,付圣依就满面春风地道:“其实我一直在担心赵哥哥你呀,如果那天你真的和付姐姐发生了什么……那样既伤害了赵哥哥你,又伤害了付姐姐,我姐的罪名可就大了……好在现在得到答案了,我心里的石头就落地啦,呵呵!” 我看她一副释然的可爱样子,笑道:“你这是在为你姐担心吧?” 付圣依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也有这方面的成分吧!我姐……唉,她太任性了!”说话间表情中又多了几分忧郁。这也难怪,姐姐的所作所为,在年幼的妹妹心里,留下了怎样难以磨灭的痕迹啊。 我见她的小脸又阴沉下去,知道她在为她姐感慨,心里暗怪自己不该着重地提到她姐。 付圣依似乎在想什么,低头沉默了半天。她一只手扶着竹椅,一只手轻轻地触在自己黑袜的上端,拿一根手指拽了拽颇有弹性的上角,嘴里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曲。她的黑袜很长,但不是丝袜,包裹着整条小腿,一直延伸到膝盖处。 我正想开口劝她回去,付圣依突然抬起头来,细声道:“赵哥哥,你会不会很纳闷儿,我为什么天天穿着黑色的袜子呀,而且还这么长。”付圣依一手抚在黑袜处,用手指在上面无意识地划拉着。 “为什么呀?”我笑问。的确,火热的夏季里,正是花季女孩们爱美的时候,绝大多数的女孩,要么坦露着纤纤细腿,要么穿一层薄薄的性感丝袜。很少有女孩象付圣依那样,大夏天的,还穿着一双黑色长袜。 付圣依放低了声音,轻轻地道:“赵哥哥,我告诉你,你不许告诉别人!” “嗯。我答应。”我笑道。 付圣依轻盈地将左腿上的黑袜往下褪了褪,指着自己的小腿道:“赵哥哥你看,我的腿上长了一块胎记……我怕别人会以为是腿上沾了泥巴,笑话我不爱干净,所以……所以我才穿深色袜子掩挡住了。” 我被她逗的差点儿笑出声来……顺眼看去,她那光洁的半截小腿映入眼帘。 再仔细凑近一看,终于发现了她所说的那块胎记,其实不大,那是一块大约一厘米直径的圆形胎记,颜色很浅,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然而,这处胎记并没有影响她腿部的光滑细腻,反而是为那洁白无暇的小腿,平添了几分真实感。 “看见了没有赵哥哥,是不是不好看?”付圣依指着胎记问道。 我笑道:“嗯。不过不影响。” 付圣依嘴里细声念叨道:“还不影响呀,我都不敢让它见光了!” 我感觉到了童真,付圣依就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言行举止间尽显稚嫩与纯朴。 付圣依把袜子重新穿好,然后又神秘地对我道:“赵哥哥,这个小秘密我就告诉过你一个人,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啊……别人要是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我点了点头,不禁有些汗颜:这有什么好笑话的呢?腿上长颗胎记,很正常嘛! 不过我不得不承认,跟付圣依在一起,什么样的烦恼都会抛到九霄云外,这丫头,随便说句话,就能让人窃笑半天。 之后,我觉得功德圆满,便想带付圣依回队里。 付圣依欣然同意,猛地从竹椅上坐起来。 “啊……”但她马上感到眼前直冒金光,两腿发麻发软,身子一瘫…… 灵敏的我赶快伸手扶住了她…… 当然,付圣依并无大碍,这只是一种正常反应。坐的久了,腿脚发麻很正常。或者说,她有点儿贫血,也会产生这种现象。 由我扶着,付圣依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玄晕感消失,腿脚麻木也不复存在了。 然后,我们径直回了地下室。 就要到保安宿舍的时候,付圣依又轻声嘱咐我道:“赵哥哥,记住咱们的约定哟,不许告诉别人……这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小秘密!” 我点了点头。 付圣依扑哧一笑,与我击掌为盟。 一阵笑声和呻吟声,夹杂着,进入了我的耳中,越来越清晰。 回到中队长办公室门前,才知道,这里正在开展拳击游戏,二百多个队员穿着保安制服,站立在两侧,中队长杨明穿一身红色吊肩运动衣,毫气万丈地挥舞着黑色的拳击手套,象是在叫阵,他的脸上已经出了微汗,但却活力四射,精神抖擞。看来,在此之前,已经进行过几场激烈的拳击角逐。 付圣冰则穿着那身性感的韩服,站在杨明身后,兴奋劲儿十足地为他加油助威,她的脸上挂着冷傲的笑,让人不敢逼视。“行啊老杨,一人放倒了四个,中队长就是中队长,简直是打遍全队无敌手啊……谁再出来跟杨队长切磋一下,是是不是男人啊,都不敢了?一群懦夫……”付圣冰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为拳击现场煽风点火。 在队伍的一角,几个刚刚被杨明打败的保安员,正在疼痛地一边呻吟着,一边议论着: “哎哟哎哟……杨队长的拳头太狠了,幸亏戴着拳击手套,不然我得残废了……” “你还好点儿,看看我,肩膀上挨了一拳,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嗨,跟杨队长打拳击,那不明显着挨揍吗……” “……” 杨明在拳击中体会到了尊严,得意地站在中央位置叫嚣着,本来就已经有付圣冰和齐梦燕两大美女观阵,这会儿超重量级小美女付圣依又回来了,更是为他增添了无穷的精神力量。男人嘛,在女人面前总想表现表现,更何况是美女!刚才,他在三分钟内,同时打败了四个当过兵的保安队员,现在,他热情似火,双击着手上的拳击手套朝队员们喊道:“这次上五个队员……有主动上来的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要钦点了……” 二百多名队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被杨明点到自己的名字。 在此之前,哪个没尝试过他的拳头……那不是送死吗? 不幸的是,付圣冰那丫头突然发现了我的身影,先是一皱眉,随后冷笑一声,暗道:这不是正是教训那个臭班长的大好时机吗? 于是,付圣冰踮着脚尖冲杨明喊道:“老杨,有个人最合适跟你打……让赵龙跟你打……” 一边喊着,付圣冰一边骄横地瞪了我两眼,心里得意地骂道:臭班长,你打本姑娘的那一巴掌,本姑娘要让你加倍偿还……今天,杨明就像一头发情的狮子,不把你揍个屁股眼儿朝上,就算杨明那丫的是孬种! 对于付圣冰的提议,杨明自然是乐不可支,这个机会他等了很久了,眼睛又有美女观阵,这正是他发威的最好时机,也是收拾教训我的最佳手段。 什么是手段?拿自己的长处,去痛击别人的短处,这就是手段! 005章(3) 能在保安公司当上中队长的,都不是简单人物,当过保安的都知道,一般的保安队长都有一个共性,那就是拳头够硬。拳头不硬没人服你,保安公司和部队不一样,部队靠的教育和引导,再就是军纪,保安公司里面鱼龙混杂,单靠教育,根本驾驭不了手下的保安,因此,暴力式管理是大部分保安公司的通性。拳头不够硬,即使脑袋瓜子再聪明,也很难爬上中队长的位置。 这就是社会。 杨明对付圣冰的提议赞赏不绝,他用牙缝儿吸了口凉气,发出‘呲呲’的细声,手中的拳击手套在空中划过了几道漂亮的直线,作完秀,杨明冲我道:“赵班长,过来试试吧!”说话间,心里早已乐开了花,你不是牛B吗?今天我就让你牛B不起来! 但我却道:“我不想跟你打。” 付圣冰绕到我旁边,添油加醋地讽刺道:“打女人有本事,在男人面前就是懦夫了?瞧你那怂样儿,没前途!” 付圣依也跟了过来,听姐姐一席话,吓的额头上出了几丝冷汗——她难道把那天的事情给杨明说了? 倒是杨明一听这话,马上绷紧了脸色,冲付圣冰问道:“圣冰,这小子打过女人?” 付圣依担心姐姐嘴里藏不住话,赶快在后面拽了拽她的衣角,付圣冰微微一愣,继而笑道:“没有,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搭理他?我只是找个比喻罢了!”说话间越想越生气,脸上早已消失的红印,此时此时仿佛又有种火辣辣的感觉……付圣冰心里暗道:臭保安,今天不让杨明玩儿死你,我付圣冰就是婊子! 而付圣依,听了姐姐的话,也算稍微宽慰了一下心灵。 但付圣冰马上来了鬼点子,对旁边的一个保安道:“喂,保安,去给赵龙拿副拳击手套!” 付圣依担心地对姐姐道:“姐,这样不行,赵哥……赵班长会吃亏的……”瞟一眼身体强壮、肌肉抖擞的杨明,付圣依心里异常焦急,心想姐姐怎么这么坏呀,她还是忘不了赵哥哥打她的那一巴掌,这不明摆着让赵哥哥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吗? 付圣冰皱眉冲妹妹骂道:“去去去,小孩子家捣什么乱……” 两侧的保安们开始起哄,有的劝我不要打,有的则以看热门的态度,鼓倒掌……反正杨明以练拳击K人的方式,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时候,副队长李群涛凑近我的身边,轻声地提醒道:“赵班长,最好是别跟杨队长打,他本来对你就有意见,你要是陪他打,他不会手下留情的……刚才四个当过兵的保安一块上,都很轻松地被他打败了……” 我冲李群涛感激地一笑,正要说话,却见刚才付圣冰支使的那个保安,已经把拳击手套摆在了我的面前。 付圣冰得意地道:“是男人,你就戴上打,不是男人,你就当缩头乌龟!” 付圣依挽着我的胳膊,劝道:“赵哥……赵班长,别跟杨队长打,他很厉害的,你打不过他……”她盯着我的脸庞,都快急哭了。 空气在这一刻显得凝重起来,所有的保安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他们能体会到我的矛盾,面前的拳击手套,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接吧,就意味着被杨队长打,在杨队长眼里,早就把我为钉子,能轻饶得了我? 不接吧,就意味着自己孬种,两个老总的女儿,还有这么多队员在此,怎能跌了面子? 同情的目光纷纷袭来,却没人敢出来说句公道话。只有李群涛,以及我所带的那个班的队员们,围在了我的身后,有的站出来劝我别打,有的则满面同情却不言语。 女保安齐梦燕凑过来冲我使眼色道:“赵班,你是聪明人,咱不趟这浑水,你没看刚才那些保安,都被杨队长打成猪头了吗?” 付圣冰一把拨开齐梦燕,冷冷地骂道:“你插什么嘴……一边凉快去!” 齐梦燕果然迫于她的淫威,不敢再说话。 但那副红色拳击手套,还拎在另外那个保安手里。 付圣冰一把夺过拳击手套,丢扔到我怀里,骂道:“没见过你这么没骨气的保安!吓的连拳击手套都不敢戴了……就你这点儿出息吧!” 我心里暗笑,表情却显得极为淡然,我拿起这副拳击手套,仔细地看了看……太熟悉了,去前,在世界警卫交流会格斗专场的舞台上,自己就是用红色的拳击手套,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美国散打王迈克?布莱尔。 确切地说,我真的不想出手。 杨明见我如此谨慎,早已不耐烦,挥着拳击手套冲我喊道:“奶奶的,打场拳击有这么难吗?跟他妈上刑场似的……这样吧,赵班长,你在挑几个帮手,最好别超过四个,我挑你们五个……这样总行了吧?” 杨明心里早已奇痒无比,盼着我上来应战,他现在正激情澎湃,这种机会,浪费了实在太可惜。 他还悄悄地瞟了瞟正添油加醋哄我上场的付圣冰,还有一脸焦急的付圣依……外加那个美若明星的女保安齐梦燕…… 他心中的王八之气更是来的猛烈,他一直都把在美女面前发威,当成是一种时尚和美德。因为那会极大地满足他的征服欲。 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 杨明见我迟迟不肯上来应战,鄙视了几眼,准备在两侧的队伍中先拉几个出来,给我增加点儿自信心。 “孙石头,刘成,赵玉荣……你们戴上拳击手套,跟赵班长一块上来!”杨明点名道。 听到自己名字的三个保安吓的满脸苍白,冷汗都冒出来了…… 但他们还是表现出了一副大无畏的精神,心里暗想:反正又不是没挨过打,再多一次又何妨……再说了,付家二位千金在场,宁可让她们看到自己挨打,也不能让她们把自己想象成懦夫、孬种!男人嘛,要有骨气!即使在知道明明会挨打的情况下! 付圣冰见三个保安戴着拳击手套上了场,瞟了瞟面前面不改色的我,讥讽道:“你还是个班长的样子吗……普通的队员都敢上,你却在这里当缩头乌龟……哎呀,我爸真是瞎了眼,会让你这种懦夫当班长!” 我没理会付圣冰的讥讽,望了望周围的目光,我轻轻地咬了咬嘴唇,终于下了决心。 我开始戴上这副红色的拳击手套…… 但是周围却突然响起了一阵嘲笑声。 大煞风景的一幕出现: 我的红色拳击手套——戴反了! 其实我是故意这样做的,每次跟别人拳击较量,我都会故作外行。 这也算是一种诱敌轻视的战略吧! 付圣依在旁边轻轻地提醒道:“赵班长,手套戴反了,戴反了……”心里却非常担心,想道:赵哥哥足智多谋,竟然不会打拳击……连拳击手套都戴反了……唉,但愿杨队长能手下留情。 付圣冰见状,捂着嘴巴笑得前仰后翻:“土老冒,还当过兵的呢,连拳击手套也不会戴!真龌龊!” 周围围观的保安们,有的放声嘲笑,有的则在同情着我的遭遇。 杨明望着我,更是得意的忘乎所然……杨明心想:真他奶奶的邪门了,这个赵龙平时搞军事训练挺像回事儿,不会真的连拳击都不会打吧? 我坦然地站到了杨明的对面,手上的红色拳击手套,依然是反戴着,拇指朝下,又引来一阵笑声。 “喂,手套戴反了,纠正一下!”杨明扬着脑袋提醒道。 我摇了摇头,道:“没关系,个人习惯!” 杨明也不再理会,朝我凑近几步,用牙缝吸了口凉气,顿觉舒畅无比。“你们几个一块来,放开了打,别悠着劲儿……当然,也不要背什么包袱,即使输给了我,也没关系!”杨明得意地持黑色拳击手套朝空中猛击了两下,速度惊人,出拳猛烈,引得保安们一片叫好声。 我微微一笑,站好步子,道:“杨队长,还是我们两个人玩儿吧,他们三个,就别参与了!”我指了指已经整装待发的三个保安——孙石头、刘成和赵玉荣。那三个保安当即一愣,都拿一双渴望的眼睛盯着杨明。 杨明愣了一下,心想傻小子口气不小啊,试探地问道:“你不后悔?” 我点了点头:“四个人同时挨打,倒不如让我一个人承受!” 杨明冷笑道:“奶奶的,还挺高尚。好,我同意!”然后朝孙石头等保安一挥手道:“你们可以在旁边观战了,下去下去!”杨明心里异常得意,心想本队长最想收拾的人就是你,这样更好,一对一,看本队长怎么让你在全队和两位老总千金面前难堪! 那三个保安一听杨明发了话,马上摘下了拳击手套,松了口气,活像是突然间解放了一样,兴奋,愉快。 对于我,他们简直感激的五体投地…… 我和杨明站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杨明身材高大,体形魁梧,而我身高体形皆属中性,二人比较起来,就像是狮子跟猴子之间的对比。 在场的二百多名队员当中,有很多跟我关系不错的,都在为我捏汗担心。 付圣冰哼着周杰伦的《双截棍》,得意地在胸前抱着双臂,静待好戏的开始,脸上早已乐的开了花。她盼望着,盼望着杨明下手狠点儿,把这个傻B呵呵的保安班长爆揍一顿,以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她永远记得那火辣辣的一巴掌,妈的,差点儿给自己毁容! 付圣依紧张地拽着姐姐的衣角,面色惊恐,嘴里不断地哼哈着:“天灵灵,地灵灵,赵班长,加把劲儿……”她也不管押韵不押韵了,口里惊慌地崩出了这些遥祝之词。 拳击较量正式开始—— 杨明的黑色手套,又在空气中划过几道美妙的直线痕迹,算是开场白。 我只是微微抬起双手,成格斗姿势。 杨明踮着脚尖,身体晃荡,活像是叱咤拳坛的拳击高手。 我只是摆好姿势,原地静止,目观对手。 杨明喊了一句:“我出拳了,你要出全力,我不会让着你的!” 然后挥拳袭来。 他的速度很快,步法也很快,便是在我眼里,他的每一步,每一个眨眼,都看的清清楚楚。 拳击让杨明无比的兴奋,收拾我的愿望让他把体内的潜能发挥到了极限。利用拳击的方法教育属下,更是杨明最引以为荣的手段! 因此,他不会手软。 他的第一拳,就直接冲着我的面部袭来。在他看来,我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他相信自己的拳速。 我根本没有防守的动机,这快速的一拳,迅速地朝着我的面部击去—— 啊? 怎么回事? 杨明的拳头就要击中我脑袋的时候,我脑袋微微一偏,就轻易地躲过了……而且,还没等杨明反应过来,就见一个红色的物体停在了自己的眼前。 杨明看清了——那是我的拳击手套! 而且,这片红色,距离杨明的鼻梁,仅有一公分。 如果不是我停下来,杨明的鼻梁恐怕已经断了…… 这一拳太快了,快如闪电。 杨明顿时蒙了。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在刹那之间,他的脑袋向后一偏,避开了我停在面前的拳头。但他的额头上,猛地多出了一串冷汗……他意识到:对方的出拳快如幽灵,自己太轻敌了。而且对手太强大了,强大的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他准备伺机出脚偷袭,虽然是拳击竞技,但是事前没规定不允许用脚,杨明迫不得已,不能不出此下策了。 杨明先是拿虚拳在我面前一晃,紧接着,右腿已经神速腾起,直冲我的小腹踢去。 但我身子一低,同时右手下压格挡,很轻松地就化解了杨明的偷袭。 杨明暗暗纳闷儿:他的防守好快啊! 然而,还没等杨明继续进攻,就猛地觉察到了一股劲风,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那一脚太快了! 杨明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一只脚已经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定住了。 那只脚距离杨明的面部,同样也只有一公分左右。 全场震惊!所有人的嘴巴都因为惊诧而张到了极限! 二百多名保安,包括付圣冰姐妹,都怔住了! 杨明眼神扑朔,冷汗直流,僵在了原地。 他哪里还敢还手?他还有什么资格还手? 杨明本来稳操胜券,却没想到,仅仅在两招内就被我以绝对的优势挫败了两次! 他已经尽了全力! 他不敢目视我的脸色…… 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巨大的耻辱,对手的强大,超乎了他一万倍的想象。 我的那只脚,在杨明面前停顿了足有五秒钟,周围的气氛也定格了五秒钟,杨明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五秒钟…… 这一刻,空气很静谧,静的可以听到周围的喘息声。 当我闪电般地收脚后的一刹那,这个世界沸腾了。 我淡然地望着面前冷汗直流、身体直发抖的杨明,问道:“杨队长,还比吗?” 101章 101章 虽然说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但是我还是听出了电话那边声音的主人! 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我探亲之时,被由局长委托教授我技艺的黄老爷子! 黄老爷子是个神秘的人,他一直是来无影去无踪,飘忽不定。组织世界警卫特训的时候,我曾经在教导大队巧然遇到过他的儿子黄维坚,而且就连他的儿子都对他的行踪无法掌握,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突然出现了,倒是让我既惊喜又诧异。 确切地说,我倒是挺怀念我的这个恩师了。我所取得的成就,我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取得亚军,在很大程度上来说,都是黄老爷子的功劳,没有黄老爷子,就没有后来力克群雄、在世界搏击界写下辉煌篇章的赵龙! 因此在听出对方的身份之后,我不由得惊喜地喊了一句‘师父’,激动地道:黄师父,您让我找的好苦啊,您现在在哪儿呢? 黄老爷子仍然是一副默然地道:你还记得我这个师父啊,亏你还有点儿良心。 我道:自从上次您在我们家离开之后,我就一直在打听您的下落,上次,在教导大队,我还遇到过您的儿子,但是您的儿子也不知道您到底在哪儿。 黄老爷子微微一愣:你遇到过我儿子? 我道:是啊,胖乎乎的,当时正开着一辆拖拉机。叫黄维坚。 黄老爷子笑道:是,是啊,那是我的一个儿子。 一句话带过,黄老爷子又道:你现在有没有空,有空的话过来见我一下。 我赶快道:有空,有空。能见到师父,就是没空也能扒出空来!您在哪儿,我这就去见您。 黄老爷子道:清河国际花园南面,有一个永丰茶楼,你过来陪我喝喝茶。 我笑道:好的好的,我这就去,马上! 挂断电话后,我也没多想此事的蹊跷性,便匆忙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跃跃欲行。 我把李群涛喊了过来,将保安队的工作嘱咐了几句后,便驱动长城越野踏上了征程。 永丰茶楼,像是一个专门为老年人开设的茶楼,整个楼的装修和色调,都符合老年人的审美观念,二层小楼,看起来还算干净正规。 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停车的位置,停下车后,我快步走进了茶楼,前台的女士见我慌张地进来,主动问了一句:“您好,是要雅座还是要单间?” 我直接道:“我找人。”然后掏出了手机,试图拨通黄老爷子的电话。 但这时候突然从楼梯口传来一阵浑厚的男音:不用找了,上来吧! 正是黄老爷子! 这个怪老头,真是个高人,他从二楼下到半截,几乎是神不知鬼不觉,我竟然听不到半点儿声音! 他仍然是以往的那种朴素的着装,倒背着手,脸面很干净,但是表情却很严肃。身上着一套老年休闲功夫衫,样子倒是十分精神抖擞,让人一瞧之下,便知不是个普通的老头。 而且黄老爷子说完这句话后,没等我回话,便转身上了楼。 他的脚步声仍然很轻,让我甚至听不出一丝动静。 我紧随着黄老爷子的脚步上去,黄老爷子没有回头,而是径直走进了一间名为‘水仙居’的雅间里。 我随之跟进,却闻到了一股花草的自然清香,朝里面一瞧,顿时觉得心旷神怡,美不胜收。这单间里的装饰和格调都相当朴素典雅,窗户下面,一盆水仙花傲然独立地微微摇晃着身躯,像是在张手迎接来客。墙壁四周悬挂着几副临摹字画,字迹清秀工整,功力不浅。一张半方半圆的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茶具,黄老爷子已经端坐在了椅子上,手持一个茶杯轻轻地品尝了一口,却不看我。 我理所当然地要率先问好:“师父,您最近可好啊?” 黄老爷子目不斜视地道:“还行吧。你现在日子过的倒是挺逍遥啊,当了保安队长,天天潇洒快活。” 我当然能听出黄老爷子这话中的埋怨,但是我仍然陪笑道:“师父,当个保安队长有什么逍遥的!哪赶得上您呀,一年到头不知道您身在何处,云游四海,您那才算逍遥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坐了下来,凑到黄老爷子身边,帮他的杯子里添了添茶水。 黄老爷子这才面无表情地抬头瞧了我一眼,问道:“你小子,放着正事儿不干,出来当保安干什么?” 我顿时一愣,挠着头皮道:“没办法啊。特卫局把我开除了!”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冲黄老爷子追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出来当保安了?” 黄老爷子皱起眉头,两只眼睛却显得愈发鲜活起来:“我光不知道你现在当保安,我还知道你现在的生活,相当糜烂。” 我再愣了一下,苦笑道:“这话言重了吧师父,我的生活怎么个糜烂法?” 黄老爷子用两指捏起茶杯,再轻饮了一口,道:“怎么个糜烂法,你比谁都清楚吧?听说你现在身边那简直是美女如云啊,什么齐梦燕、付圣冰、金铃、付圣依等等。你是不是和由梦分手了?你小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由梦那姑娘多好,你却在外面红旗招展,逍遥快活。要不是知道你小子现在成了这副德性,我还正在河南少林寺做客呢!你可真是给我丢人丢尽了!” 一番的犀利批判,令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实在不明白,黄老爷子怎么会对我的情况如此熟悉,他是从哪里了解的这些情况? 而且,黄老爷子一向惜言如金,他可是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我赶快向他解释道:“师父瞧您想到哪里去了,什么美女如云啊,我和由梦挺好呢,哪里分手了。您说的那几个女孩儿,一个是我们保安公司甲方的领导,就是金铃,她是伊士东酒店的董事长,也是我们公司的甲方之一。那个付圣冰和付圣依,是两姐妹,是我们保安公司老板的女儿。还有那个什么齐梦燕,是我们公司里的一个女队长。我和她们之间哪有什么关系啊,都是正常的人际交往和工作需要。由梦刚过来了一趟,我刚送走她不久。”我一口气讲了很多,仿佛想一下子向黄老爷子解释清楚,但是实际上,有些事情,越是解释反而越乱。 但是黄老爷子的表情仍然显得很淡然,他微微地舒了一口气,道:“我这次见你,其实就是想要核实两件事,一件是关于由梦的,一件是关于你当保安的。由梦是个不错的女孩子,我也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的女人没有十万也有八千了,但是像由梦那么懂事那么好的女孩子,我还从来没见过。不客气地跟你说,由梦能跟你那是你前生修来的福分,你小子要是不珍惜,第一个跟你翻脸的就是我!还有,你放着好好的正事儿不干,跑出来当保安,你难道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国家把你培养了这么久,你却当保安混日子,倒是轻心,但是你对得起你身上的这身功夫吗?” 一连串的质问,倒是让我有些无法回应,我只是红着脸笑道:“师父,您误会我了!您能不能听我-----” 黄老爷子却打断我的话,道:“别叫我师父,咱们的师徒缘分,早就已经结束了,只有一个月。” 我叼了一支烟,心里有些急促了:“师父,您怎么不相信我呢。您放心,我不会给您丢人的!” 黄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给我丢人,你丢的是自己的人!我前段时间也问过由局长,由局长告诉我,你是因为在执行一次外宾护卫任务,与警卫目标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所以才被特卫局开除了。就凭这一点儿,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你啊,挺让我失望的,早知道你是这副德性,当初老由就是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出面教你功夫!练功者,德字为先,没有了品德,功夫再好,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这可让我如何解释是好呢? 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其实是由局长派进保安公司的卧室-----那肯定不行! 但是确切地说,被人误解的滋味儿,真的不怎么好受,我被误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遭遇误解,我的心里就会觉得异常委屈。我是一个很感性的人,我也很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 然而想到自己的潜伏任务,倒也微微地宽了一下心。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所有的人,所有误解我的人,早晚都会理解我的! 因此我没有申辩,我只是改变话题,冲黄老爷子问道:“师父,您可真是神机妙算呢,您怎么对我的情况这么了解?都是由局长告诉您的?” 黄老爷子冷冷地道:“他会告诉我?那个怪老头守口如瓶,休想在他嘴里听到什么。也就是你小子的事情,他念在我曾经培训过你的份儿上,才告诉了我你是为什么退役的。其它的,这老头是一概不提。” 听黄老爷子说完这句话,我不由得在心里暗笑起来。天知道黄老爷子称由局长是‘怪老头’会有多少滑稽!在我看来,由局长再怪,却也绝对不及黄老爷子的十分之一。 黄老爷子才是名副其实的怪老头!谁也摸不清他究竟想做什么,将要去做什么。 但是我还是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那您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难道是因为------”我止住,没说出来。 黄老爷子再饮了一杯茶水,道:“一会儿你见个人,就知道答案了!” 我笑问:“谁?” 黄老爷子淡淡地道:“你认识。” 大约是五分钟之后,一阵轻盈且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然后戛然而止。 听到这脚步声时,我不由得微微吃了一惊! 紧接着,一个二十来岁的漂亮姑娘推门而入。 且看这姑娘,也实在算得上是个绝代佳人。一身紧身的红色束身衣,腰间系了一条黑色的系带,身材完美至极限,笑容甜美至令人倾迷。尤其是她那张俏美的脸蛋,在这间茶屋的古典之色的映衬下,竟然显得那般华丽俏美,楚楚动人。 确切地说,她的出现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当她出现的一刹那,我的心里却涌进了一股异样的感觉,尤其清晰。 她不是别人,正是天龙保安公司四大教官之一的骄凤-----乔灵。 黄老爷子口中之人,想必也正是她无疑了! 倒是乔灵发现了我的存在,却也没有露出惊讶之色,想必她早已知道我的到来。她只是礼貌地冲黄老爷子叫了一句‘师父’,然后轻盈地走近,坐了下来。 我仍然没有意外,因为早在与乔灵交手的时候,我就猜测出乔灵的套路与黄老爷子出奇地相似,那时候我就怀疑乔灵也是黄老爷子的爱徒,但是却不敢肯定。 但是现在一见,终究算是了却了一块心事:看来,我的猜测没有错,乔灵竟然是我的----师妹! 心里正在思索着,倒是乔灵主动向我问好道:“师兄,想不到吧?没想到咱们还是同门师兄妹呢。”乔灵一边说着,一边帮我倒了一杯茶水,嘻嘻地笑着,几分可人,几分俏丽。 我也附和着笑了一下,道:“怪不得!怪不得我当时就觉得你的招式和套路很熟悉。原来你也是黄师父的爱徒啊!真是想不到!” 这时候黄老爷子仍然是端着杯子细品茶水,却没有再多的异样神色,而是突然静静地瞟了瞟杯中的一片茶叶,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一般情况下,高人都是这样神乎其神,每一个举动都令人琢磨莫测! 仍然是乔灵主动冲黄老爷子问了一句:“师父,您跟我师兄都说了些什么?” 听得乔灵‘师兄’‘师兄’的叫的如此坦然,便可断定,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我和黄老爷子之间的师徒关系了,只是她一直未予点破,而是暗中与黄老爷子晤了面,添油加醋地将我好好地狂贬了一顿!毫无疑问,黄老爷子刚才的那番话,应该就是乔灵这丫头透露给他的! 我倒是有些纳闷了,甚至在心里诙谐地想:难道黄老爷子也有些重‘色’轻友,怎么这个乔灵能这么容易地联系上他,我却整天见不得他的踪迹呢?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实际上,我对黄老爷子还是很感激很敬重的,毕竟,是他给予了我很多,很多。 且见黄老爷子这才放下杯子,分别瞧了我和乔灵一眼,突然间轻笑了一声,对我说道:“乔灵向我告状,你把她给打伤了,你小子也是,舍得向女孩子下那么重的手?前段时间我见乔灵脸上全是伤,让你给毁容了,都。” 我更是愣了一下,听黄老爷子这么一说,更加见证了他和乔灵之间的关系,似乎要远远地大于我和黄老爷子之间的关系。 莫非这怪老头真的是重女轻男? 倒是乔灵赶快冲黄老爷子辩解道:“师父你可不要诬陷我呢!我什么时候跟你告过状呀。哼,我觉得你这个当师父的有偏有向,为什么同样是你的徒弟,赵龙要比我能打?你肯定是重男轻女,教他教的多吧?” 我不由得有些汗颜,心想这丫头怎么跟我想的正好相反呢!我还觉得黄老爷子重女轻男呢! 黄老爷子轻声笑道:“小灵儿你不能不服,论悟性,赵龙的确比你强!别看你从小习武,你照他的悟性差得远了!他只跟我学了一个月,你却跟我学了两年零42天!” 乔灵顿时一惊,夸张且可爱地望了我一眼,嘻嘻地笑道:“没看出来呢!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武学天才,几百年才遇到一次的武曲星下凡?” 此时的乔灵,倒是言谈幽默,举止可爱,活像是一个调皮的小精灵。 但是黄老爷子的话,却是突然让我有一种‘后娘养的’的感觉,怪不得黄老爷子和乔灵关系近,原来他们为师徒已经两年多了;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月而已! 根本没有可比性! 黄老爷子倒是没接着话茬儿说下去,而是若有所思地饮了一口茶水,道:“今天我把你们俩叫到一块,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 等等!我在心里有些汗颜起来:黄老爷子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连‘自相残杀’这残酷的形容词都搬了出来! 且听黄老爷子接着道:“不过现在倒是有一样好处,你们俩还真象是不谋而合,都做了保安,你们俩的选择都让我很意外,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也不想知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们,同门之间,和气为贵,虽然你们跟我习武的时间都不算太长,但是那也算是同门师兄妹了,你们要互相团结,不要起内哄。还有赵龙啊,你的下手的确是有些狠了,差点儿给小灵儿毁容,当时我见到她的时候,就有些生气。知道是你小子下的毒手后,我更生气了!你忘记我当初对你的叮嘱了吗,以武会友,要谦让。尤其是对女人,更要谦让。点到为止,不伤及要害。” 我汗颜,剧烈地汗颜!但是还没等我争辩,乔灵就率先开口道:“师父您误会我师兄了呢!在擂台上,他可是一直对我手下留情,我脸上的伤,大部分都是-----都是一个叫孙玉敏的家伙打的!”乔灵说着说着,不由自主地攥起了拳头,愤愤地道:“哼,要不是跟师兄对打耗费了太多的元气,那个孙玉敏也未必能赢得了我!”但乔灵马上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冲我问了一句:“那个孙玉敏,和你是战友?” 还没等我回话,且听黄老爷子率先说了一句:“孙玉敏,应该是赵龙的第一任恩师吧。警卫队队长,身手很不错。但是我还是有些怀疑,赵龙你不应该输给他的!” 我更是惊讶,冲黄老爷子问道:“师父,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乔灵也跟着道:“是呢是呢!我也怀疑赵龙师兄打假拳!我也跟孙玉敏交过手,他出手虽然凶狠,但是却也不无漏洞。我相信如果不是我体力耗费过大,我能赢得了他的!但是我跟赵龙师兄交手的时候,他一直在让着我,我觉得赵龙师兄比那个孙什么敏的强多了,怎么会输了呢?赵师兄,你老实说,是不是故意输给他的?” 我不敢抬头看黄老爷子和乔灵,微微地低下头道:“他很强大,我输是必然的!” 乔灵道:“你撒谎!依我看,他不如你,他肯定不如你!” 我只是回之一笑,尽量避免她过于尖锐的怀疑。 但是实际上,我内心却不由得越来越惊讶,因为我实在不敢相信,乔灵竟然能看出什么端倪!我一直以为自己输的天衣无缝,没有人能看出其中的破绽,就连孙队长,不也是一直蒙在鼓里吗? 值得欣慰的是,我的良苦用心得到了回报。孙队长现在生活的挺好,而且他马上就要成为金氏集团的一张王牌了! 倒是黄老爷子没有与我和乔灵聊过多,只是讲了一些相当深奥的话,令我和乔灵兀自地琢磨了半天。 我甚至都不知道,黄老爷子这次现身,主要目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为了挑明我和乔灵之间的师兄妹关系? 抑或是教育我一番? 我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至于为什么会这么想,我自己也不知道。 因此正当我和乔灵满怀期待地望着黄老爷子,期待他再说话的时候,他却已经闭口无言。 然后静默三分钟,黄老爷子将杯中的茶水一口气饮尽,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俩先聊聊,我先走。” 他要走我们当然拦不住,因此我们都没有拦他。 只是起身相送。 没办法,他本来就是一个飘忽不定,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没有人能留得住他,也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的目标是什么。 待黄老爷子走后,我和乔灵又回屋坐了下来。乔灵倒是颇有师妹的谦虚作风,为我倒上茶,然后师兄师兄地叫个不停,叫的我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冷不丁冒出一个师妹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但是实际上,还是惊喜大于诧异。望着面前这个美如天仙的小师妹,我甚至在心里暗喜起来,心想也许这个女孩儿将来能成为我告破TL组织的重要突破口…… 乔灵很淑女地喝了一口茶水,嘻嘻地道:“师兄,现在我多了一个师兄,不愁没人疼没人爱喽。” 我汗颜地道:“别说的这么渗人,我可是有老婆的人!”我捏了一下鼻子,心里诙谐地想:要是由梦听了这句话,不知道会被感动成什么样子。 乔灵呵呵地怨道:“瞧你想什么呢!一点儿幽默感都没有!这个疼这个爱,又不是那个疼那个爱。” 我笑道:“你我现在算是冤家,同行是冤家嘛!怎么样,你在天龙公司感觉如何?” 乔灵滴溜地转着眼珠子道:“挺好!反正比你窝在华泰那家小公司强多了!要不,你也跟着我来天龙算了,凭咱们的关系,我这个当师妹的,肯定要好好照顾你这个师兄呢!”乔灵一边说着,一边故弄玄虚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样子倒是颇显可爱。 我捏着鼻子,感触良多地道:“决不当叛徒。” 乔灵噘着嘴巴笑道:“瞧你说的,这算什么叛徒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个平台更适合自己发展就往哪个平台前进呗。人往高处走嘞。反正我觉得天龙挺好的,待遇超高,至少比什么不入流的华泰强过几十倍!” 我没说话,只是以笑代答。 乔灵又与我聊了几句,倒是越聊越投机,我发现这丫头对保安界似乎已经掌握到了一定的程度,她侃侃而谈,甚至是令我自叹不如。 十几分钟后,乔灵又与我聊起了与黄老爷子的邂逅;再之后,聊家常,聊生活,聊理想,聊事业。 后来乔灵突然神秘地站了起来,溜到门口静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凑回原位,然后嘴巴凑近我的耳边,轻声却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师兄,我问你一件事。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现在----接受了什么任务啊?” 此言一出,倒是令我万分惊诧!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记得这已经是第N个人问个同样话题的人了! 在此之前,林部长、由梦都曾经怀疑过我,但是此时此刻,乔灵却也突然怀疑我------这倒是令我有些匪夷所思! 尽管她说的很含蓄,但是却令我有些不敢相信! 而之前林副部长的一番话,却突然在我心里猛地点了一下,望着乔灵,我不由得在心里出现了另一番猜测! 难道,难道她是------ 102章 102章 确切地说,当乔灵那样问我的时候,我的确是受到了一定的震惊,毕竟潜伏进入保安公司之后,接二连三所遇到的事情令人有些匪夷所思。几个内部人或者特卫局、公安部高层皆对我的退役产生了怀疑。尤其是林副部长,就曾提出过对我的怀疑,他甚至怀疑我是由局长派遣打入保安公司内部潜伏的卧底!而且,林部长当时的话我依稀地记得清楚,他曾经说过,对于TL组织,公安部曾经多次派人潜伏,而且下手比较早。只不过进展一直比较慢罢了。这也正是公安部向特卫局请求支援的重要原因之一。 瞧着乔灵那俏美的容颜和甜美的笑容,我越发觉得此事的真实性,难道----难道她真的是公安部派遣进入保安公司的卧底? 这个想法倒是越来越清晰!但是也不排除其它的可能性,在没有100%的把握之前,我还是不敢兀自地与不能确定身份的‘意想卧底’接头。毕竟,对于乔灵,我只是产生了片刻的猜测,她真正的身份,也许只有她自己清楚。 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我仍然装做惊讶地冲她问了一句:“什么?我执行什么任务?什么意思?” 乔灵宛尔一笑,倒是也没有再追问,她瞄着我的脸庞,开玩笑似地道:“你的外形很像是公安局的卧底呢!我看过一部国产电影,说的就是公安局派警察卧底的故事。你长的很有型,像是警察。” 这算是一种暗示吗? 我也回之一笑,故作平静地点了一支烟,笑道:“警察?警察谁闲着没事儿干到保安公司来卧底?保安公司里能有什么大坏人,值得公安部派卧底过来?” 乔灵稍微一扬头,道:“这社会,哪里没坏人呢!到处都是。” 我再一笑,轻轻地喝了一口茶水,故意皱起眉头道:“这茶,有点儿苦。” 乔灵也喝了一口,道:“茶越苦越是好茶!” 我和乔灵并没有再交谈过久,再聊了一会儿黄老爷子,聊他的一切。 他的神秘,在我们心里,始终都是一个传说。 然后我们各自驱车返程,我发现乔灵开了一辆很漂亮的日本车,好像是丰田凯美瑞,一个小女孩儿开了这么辆豪华车,的确显得有些令人汗颜。 在她的凯美瑞旁边,是我的长城哈弗越野车,乔灵突然冲我问了一句:“你的皇冠呢,怎么开起国产车来了?” 我道:“我是中国人,当然要开自己品牌的车子!” 乔灵扑哧笑道:“你真爱国!你爱国,但是国爱你吗?” 她这句话倒是令我匪夷所思起来。 乔灵也没有再解释,转而优雅地钻进了凯美瑞车里,那轻巧的身姿,轻盈地进入驾驶座的一刹那,的确极具美感,令人遐想万千。 怪不得人们都把香车和美女联系到一起,且不说那些风情万种的车模,单单是现实生活中这些颇具生活品味的美女们来说,她们与车子也算是一对完美的组合,互为映衬,互为点缀。 一路上,我载着对乔灵的种种猜测,驱车返回了天龙大厦。 付圣冰姐妹,还有丹丹都仍然象迎接贵宾一样迎接我,又是给我削水果又是递果饮。倒是石云不知道了去向,她一天几乎很少在家里度过,这会儿没准又在哪里追求都市时尚呢。 中午吃过了午饭,我回了保安队,核对考勤、检查保安员执勤登记,一系列的工作之后,我又到停车场上指导了一下训练。 这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 确切地说,自从由梦走后,我一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每天的生活有些昏昏沉沉,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这一天,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晚上八点钟。当时我正想回天龙大厦,却突然接到了程心洁的电话。 电话那边她哭的很厉害,我不由得吃了一惊,见她一直迟疑却不肯说话,主动追问道:“怎么了心洁,谁欺负你了?” 程心洁委屈地道:“我们齐队长!她----她踢了我一脚!把----把我-----我屁股----都,都给都踢疼了!” 程心洁支支吾吾地说完,哭声更加明朗,我不由得暗暗吸了一口凉气儿,心里暗暗叫苦。但嘴上却追问道:“她为什么要踢你?” 程心洁呜咽地道:“姐夫,你也不要怪她,我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也许-----也许是我不好,是我在上班执勤的时候,违反了---违反了规定。” 我愣了一下:“违反了什么规定?” 程心洁道:“有一个女业主让我帮她提东西,我说我正在值班不能脱岗。那个女业主一生气就向物业投诉了,齐队长在晚上开饭的时候批评了我,然后把我叫到办公室里踢了我一脚----她踢一下真疼!” 我再一愣,顿时有些生气。 作为保安,遭遇业主让搬东西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我以前当保安队员和保安班长的时候,就多次遇到这种情况,但是我都会对业主或者甲方婉言拒绝。包括现在我当了中队长,也一样是号召手下的队员们恪守值勤规范,坚决不脱岗。但是我却没想到这个齐梦燕竟然跟我唱起了反调,怎能不让我生气?我在骨干会上多次强调,凡是队员遇到业主或者甲方领导让值勤队员做额外的事情的时候,一定要婉言拒绝,坚决杜绝脱岗的现象发生,否则真出了什么事情的话,那我们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做好事不得好报。然而这个齐梦燕,作为如意苑小区的掌舵人,竟然私设公堂,还对手下的队员大打出手,实在就有些太过分了! 毕竟,程心洁是我的小姨子,我答应过由梦,不会让她受半点儿委屈的! 况且,即便她不是我的小姨子,齐梦燕的做法也绝对是太过火了! 因此我赶快对程心洁道:“等一下,我马上过去!” 程心洁已经停止了呜咽,赶忙道:“姐夫,我----我不是向你告状呢!你不要为难齐队长,其实她平时都挺优秀的,对我们严格也是好事,我很佩服她,能文能武-------” 我打断程心洁的话,道:“好好好,我马上过去!” 兀自地挂断电话,我驱动了长城哈弗越野车,疾速驶进了如意苑小区。 确切地说,心里的确是有些气氛。且不说齐梦燕今天欺负的是我的小姨子,就是欺负的任何一个保安队员,我也肯定都会向她兴师问罪一番。作为一个领导者,作为望京保安队的中队长,最反感的就是手下的骨干们不听招呼,自立牌坊。尤其是关于上班期间不给业主甲方领导搬东西的规定,是我出台的,在实际落实中,其他各个分队都做的不错,唯独这个齐梦燕跟我唱反调,这不是拆我的台吗? 怎能容忍! 于公于私,我都会亲临如意苑,将齐梦燕兴师问罪一番! 我本想直接赶赴齐梦燕的办公室,但是在门口的时候,却被程心洁拦住。 “姐----”‘夫’字没出来,程心洁就赶快吐了吐舌头,改口道:“赵队长,你来了。”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去找齐梦燕!” 程心洁略显急促地道:“不要不要啊!赵队长你不能去批评齐队长!不然,我可要怪你了!我只是把你-----”程心洁左右望了两眼,确定没人后,才敢轻声接着道:“我只是把你当成是我的一个亲人,在保安队无亲无故的,受了点委屈,其实也不算是委屈,向你倾诉一下,我说过了,齐队长做的没错,我没按要求去做,当然要挨批了。你要是再把齐队长批评一顿,那我可生气啦!”程心洁说话间耍起了小性。 我笑道:“放心吧心洁,我不会怎么着她的!我只想让她知道中队的原则,让他按照中队的部署工作,不要自起炉灶,一手遮天!” 程心洁皱眉道:“这咋还一手遮天了呢?没那么严重吧?” 我道:“对你们来说,也许没什么。但是对我来说,她就是违反了保安队的原则。” 程心洁还想争辩,却见一个长的非常小巧、年龄只有十七八岁的保安员,穿着制服走了过来。 这个女保安见到我后问了一声好,然后神秘地凑到我身边,望了程心洁一眼,轻声道:“赵队长你可要为程心洁做主呀,她上班上的多好,反而还要受那个霸道队长的气!她的屁股都被齐梦燕踢肿了,你是没看,你要看了-----”这个女保安也许是意识到了有些话难以启齿,于是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赵队长,你管管我们这个队长吧,她太狠了,还经常打骂我们----” 程心洁赶快扶了扶这个女保安的胳膊,急道:“王英你瞎说什么呢,哪有的事儿!” 她仍然在掩饰着。 这样一来,我更是坚定了处理齐梦燕的决心!作为一个女队长,怎能如何暴力? 我不顾程心洁的阻止,快步走近了齐梦燕的办公室,猛地推门而入。 但是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羞的赶快夺门而出! 齐梦燕,竟然在-----竟然在办公室里换起了衣服! 看的出来,她刚刚洗完澡,头发还是湿润的,身上的那层睡衣已经被脱去大半,露出了光洁的肌肤。确切地说,这一瞬间的闪现,的确令我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在灯光的映衬下,她的肌肤竟然是那般水嫩光滑,细腻光泽。我有些暗怨她竟然不插好门就换衣服,但是再一想,这里是女保安队,出入的也都是女队员,她不用关紧门也是无可厚非,倒是我过于莽撞了,没敲门就直接闯入。 齐梦燕当然感应到了我的闯入,虽然我仅仅是露出个头便赶快退门而出,但是她却发现了我,她一边匆忙地穿着衣服一边埋怨了一句:“谁啊,不敲门就往里闯!”实际上,她知道是我,但还是假装没看清面目地牢骚了一句。 退到门外的我稍微平静了一下心绪,轻咳了一声道:“你赶快换衣服吧,换好衣服我找你谈点儿事儿!” 齐梦燕这才换了一种语气笑道:“原来是赵队长啊,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我换好了,你进来吧。” 这么快? 我犹豫地敲了一下门,程心洁却又在我身边扶了一下我的胳膊,急促地道:“赵队长,千万别----别-----”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我冲她点了点头,却听得那个长相小巧的小保安噘着嘴巴道:“就应该好好地教育教育她!她下手那么狠,有暴力倾向!” 这小保安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被明察秋毫的齐梦燕听到,齐梦燕随口问了一句:“谁还在外面呢?叽叽喳喳的唠叨什么?” 也许她已经猜测出了事情的端倪,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齐梦燕可是个聪明人! 我推门而入,顺手将门关上,这时候齐梦燕果真已经换好了一套黑色的女装,有些紧身,穿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性感妩媚,风情万种。 她也摆出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掏出一颗棒棒糖,用嘴巴撕开包装,然后用舌头轻轻地舔了几下,叼在嘴里。 齐梦燕以这副性感的姿势瞧了我一眼,笑道:“赵队长请坐。以后请注意,不要随便进女人的办公室,容易产生误会。” 我虽然心里明明存在一定的歉意,但还是兴师问罪地皱眉道:“误会个屁!这是办公室,不是你齐梦燕的私人闺房!你的宿舍就在里间屋,换衣服不能去里面换?” 齐梦燕倒是微微地愣了一下,但随即缓和道:“呵,赵队长今天的火药味儿真够浓的!是谁让你生了这么大的气啊?” 我愤愤地走近,直视着齐梦燕。 齐梦燕倒是没有过多的紧张情绪,反而是将口里的棒棒糖撤出,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开起了玩笑:“赵队长,吃一口棒棒糖,消消气!”说着果然递到了我的嘴边儿。 我伸手一挡,差点儿将齐梦燕的棒棒糖挡到了地上。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齐梦燕身上那股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越来越清晰。这种味道让我再一次毫无悬念地想起了由梦! 想起了由梦,心里又多了几分牵挂,同时也多了几分思索。更重要的是,我也想起了由梦临走时向我的嘱托,我更加觉得齐梦燕不应该向程心洁动手,她这明明就是在向我示威,她明明知道程心洁是我安排过来的人,是我的亲戚。她是个聪明人,她甚至已经猜到程心洁和我之间的关系。但是她却仍然我行我素地故意欺负程心洁,我怎能坐视不管?于公于私,我都觉得齐梦燕这样做实在是不应该!她既违背了中队的管理规定,又对下属进行粗暴式管理,我怎能不气愤? 程心洁毕竟是我的小姨子,她善良、懂事儿,我觉得齐梦燕这样对她,明摆着就是在向我示威!!! 于是我直接冲齐梦燕质问道:“听说你在管理当中方式粗暴,而且还动手打人,有没有这回事儿?” 齐梦燕微微地怔了一下,再吮了一口棒棒糖,笑道:“赵队长的消息还真够灵通的!不过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教育了一下不听话的队员,难道是有人向你告状了?” 我皱眉道:“教育,你这是教育吗?你这是在误导!中队开会的时候,多次强调过,严禁队员在上班的时候,做与上班无关的事情。程心洁哪里做的不对,上班的时候不帮业主和甲方领导处理私事,这是中队制订的规定,怎么到了你这里就给改了?你想干什么,想跟中队对着干是不是?” 齐梦燕眼神窘异地瞄了一眼门口,轻笑道:“我当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还是赵队长懂得-----怜香惜玉啊!怎么,我教育程心洁你心疼了?” 我骂道:“闭嘴!别废话!你现在马上给我写一份检查,好好反省反省!” 齐梦燕倒是噘着嘴巴反驳道:“本队长犯了什么错误,凭什么让我写检查?就因为我得罪了你的小甜心?” 我愣了一下,皱眉道:“什么小甜心?” 齐梦燕脱口道:“就是程心洁呗!谁不知道她和赵队长你关系密切,你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天天跑过来专门看程心洁------” 我打断齐梦燕的话,再骂道:“不要给我制造绯闻!齐梦燕我告诉你,我可以明着告诉你,程心洁是我的亲戚,她是我的亲属,你要是再敢动她一手指头,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即使她不是我的亲戚,你这样做,我也不会放过你!把你的女霸王习气,给我好好收敛一下,别跟中队唱反调,明白吗?” 齐梦燕微微地摇了摇头,似是感触良多地道:“好好好!你是中队长,我只是你手下的一个小队长,你的话我不能不听。但是-----” 我追问:“但是什么?” 齐梦燕走到门口,打开门朝外面望了一圈儿,确定无人后插上了门,才返回我的面前,样子竟然显得格外妩媚和温柔起来。 齐梦燕突然再凑近,与我的身体只有一厘米之隔。她仰头望着我,嘴唇启动了一下,棒棒糖的糖湿使得她的嘴唇光洁晶莹,透着亮丽的色彩,性感怡然。 齐梦燕似是酝酿了片刻,才开口道:“但是我就是见不得你跟别的女孩子走的太近!你知道的,本小姐喜欢你,而且不是一般的喜欢!” 我顿时一惊,刚才的愤怒之情彻底地打乱。男人本来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每每听到女人如此温柔的告白,再大的火气也都会暂时隐忍,甚至陷入一种不知所措的境界。 齐梦燕见我此番表情,又接着道:“本小姐不惜委身来保安公司受这份儿罪,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她轻拍了拍我的胸膛,继续甜声细语地陈诉:“我喜欢你身上的男子汉气息,喜欢你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儿。我齐梦燕敢扪心自问,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最喜欢你的女人。我不承认自己比哪个女人逊色。数一数你身边的这些女人吧,由梦,也许是最优秀的,她漂亮,性感,身材好,我承认她比我漂亮比我有吸引力,但是有一点儿我比她强!”齐梦燕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比她有钱!我可以给你你任何想要的东西!她能给吗?现在这社会,爱情不是唯一,物质才是永恒。爱你,就要让你拥有别人不能拥有的一切!为了你,我可以放着齐家大小姐不做,她由梦舍得放弃她那份儿工作吗?她不舍得,她也不会;再说说那个对你一直有野心的金铃吧,她是有钱有事业,但是她没法跟我比,比容貌,比才华,她都不如我------” 齐梦燕一口气罗列出了很多对比,而且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倒是让我一边听一边吃惊! 这个齐梦燕,也是个雷人的胚子!虽然说其雷人程度,对于她的妹妹齐梦娜,以及付总的女儿付圣冰来说,齐梦燕要显得远远逊色。但是齐梦燕这种直接的示爱方式,却是足够令我惊诧终生。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次。 甚至有很多时候,我觉得齐梦燕显得很真诚。也许,她是真的在乎我;也许,她只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齐梦燕还在兀自地陈诉着,令我真的有些手足无措起来,我甚至有些不忍再批评她了。的确,这个齐梦燕是一个比较有个性的女孩儿,她的出现,也的确为我带来了不少快乐和意外,甚至是惊喜。尽管我明明知道她对我别有用心,但是我宁可相信她是有苦衷的---- 没办法,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因此我的兴师问罪告一段落,我不失时机地打断齐梦燕的陈诉,然后给她丢下了一句话:“记住!以后不要再出现这种情况了!对队员要好一些,更重要的是,不要拆中队的台,中队安排的事情,不要打折扣!” 齐梦燕倒是扑哧笑了,嘻嘻地道:“嘿嘿,这么说,你原谅我了?” 我不答话,只是叼起一支烟。 齐梦燕接着道:“嘿嘿,看来本小姐在你心目中,还是有一定地位的嘛!那就好那就好,那本小姐心里还稍微平衡一些。至少,在你心里不数第一,数个第二也行吧。” 我急剧地汗颜,然后走到了门口。 齐梦燕将我送了出来,倒是也没做挽留。 齐梦燕在我身后喊了一句:“赵队长慢走!下次再来!” 待我走出十米远之后,齐梦燕的笑容马上僵住了,微微地吁了一口气,感慨了一句:“今天晚上,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然后她便心事重重地返回了办公室。 当然,她的这句感慨我没有听到,我当然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对于我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走到了如意苑小区的院子里,虽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但是仍然灯火通明,院子里的明灯有些刺眼,而且依稀有很多在院中花园上散步的业主。 白天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晚上,天上却是乌云密布,月亮不知道被嫦娥仙子带去了哪里,天上没有一颗星星。尽管月亮和星星撤离岗位后有灯光的替代,但是总会让人心里产生几分特殊的伤感。 月圆月缺,本不是人力所能为之。人间悲欢,也绝非人愿所能改变。 倒是走到中心花园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打开一看,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竟然是由局长打来的! 在我的印象中,为了安全起见,由局长很少主动打电话给我。除非是有什么特殊或者紧急的情况。 但是我没有马上接通,毕竟院子里行人太多,为了安全,我还是按了‘拒绝’键,然后快步走了几步,准备去车上给由局长把电话回过去。 103章 103章 但是还没等我回到长城车里,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我便知道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由梦的表妹程心洁。 我皱着眉头转过身去,强挤出一丝笑容,却突然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程心洁穿了一套青色的时尚女装,在灯光的映衬下,她的窈窕的身材,俏美的脸蛋,更加显得楚楚动人。她有着令人无法抗拒的美,和倾倒众生的气宇。一个晶莹剔透的眼神,足以令人沉迷;一个轻微的微笑,便算得上是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心洁在我面前驻足,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轻声呼唤了一声‘姐夫’,直叫的我心里美滋滋、甜蜜蜜的。我甚至忍不住大胆地瞧了几眼她的脸蛋,那般光滑细腻,那般晶莹透亮,在灯光的照耀下,颇具灵性,仿佛是吸收了天地之间所有的灵气。而且,甚至容易引人怀疑,那嫦娥仙子,那一弯明月,或许是因为程心洁的美丽,而羞得躲进了云彩里,不敢出来。 我轻咳了一声,朝程心洁走近了一步,轻声问道:“怎么了,有事儿?” 程心洁伸出小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张着大眼睛问道:“姐夫,你真的批评我们齐队长了?哎呀哎呀,都是我不好,我多嘴。你这样做让心洁以后怎么面对齐队长呀?” 她这话里完全没有兴师问罪的态度,也许她只是在隐隐担心,担心自己会给齐梦燕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瞧着她那略显忧郁和忧虑的样子,我轻声一笑,劝慰她道:“放心吧,她不敢找你的麻烦。以后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要是齐梦燕敢再欺负你,我直接撸了她!” 程心洁赶快道:“别别别呀姐夫。齐队长其实挺尽职的,我对她很敬佩呢。都怨你,你误会了心洁的意思,心洁只是想跟你倾诉一下心声,说说话,谁想你竟然开着车杀到如意苑来了!你不应该批评齐队长的!” 我笑道:“放心吧,我心里有数。”话锋一转,接着问道:“还疼吗现在?伤的重不重?” 程心洁略显羞涩地以一只手,悄悄地探在臀后,轻抚了一下,嘻嘻地道:“不痛了不痛了!嘻嘻,姐夫这么关心我哩,感动,感动!” 我道:“你姐临走的时候可是对我千嘱咐万叮咛,生怕我会亏待了你。既然选择了保安这个行业,就好好地干出个样儿来。其实哪行哪样,都能出状元,是不是?” 程心洁冲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响亮地道:“是!姐夫!心洁一定不辜负老姐和姐夫的栽培,好好当保安,争取当班长,当队长,象姐夫一样,指挥千军万马-----”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笑道:“言重了言重了,我什么时候指挥过千军万马呀!” 程心洁道:“打个比方呗。反正望京都有好几百人呢。这好几百人,都被姐夫管的井井有条,那也是一种本事!一种管理才能!” 我捏着鼻子道:“你就别往我脸上贴金了!容易骄傲。” 程心洁扑哧笑了:“我就喜欢听姐夫说这句‘容易骄傲’,还捏捏鼻子,你的样子超可爱!像是年轻了好几岁!” 我笑问:“是吗?那看来这句话我得经常说说,要是能青春永驻就好了。” 程心洁笑道:“肯定能的!姐夫长的又帅,能力又强,一定能青春永驻,魅力永存!” 我再夸赞她道:“这小嘴儿,越来越甜了!跟你姐正好相反,她啊,老是埋汰我,你呢,就老是安慰我,扯平了,都。” 程心洁兀自地笑了几声,再朝前走出一步,望着我道:“姐夫,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你真的挺关心我呢。真是有个当姐夫的样子,我呀,肯定会在老姐面前美言你几句的。” 我道:“别介。不用不用。好了,天晚了,你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去了。” 程心洁微微一愣,倒是显得有些兴师问罪地道:“怎么,姐夫就这么不愿意和心洁说说话呢?” 我笑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哪天有空,我啊,陪你说个够。我最喜欢听你讲日本人的笑话了,好听。” 程心洁眼睛急剧地一眨,像是想起了什么,道:“那我今天就给你讲一箩筐,笑死你,怎么样啊姐夫?” 我赶快道:“别介。我要是笑死了,你姐不得守寡啊?” 此言一出,程心洁的脸色倒是微微地起了几分变化,但是随即缓和了起来。她瞟了一眼周围散步溜弯的业主们,然后才道:“姐夫,你跟我讲,你现在是不是特想我姐?” 我道:“还行吧。有点儿想,但是不太强烈。”这算是打肿脸充胖子,心里明明时时刻刻都在思念,嘴上却仍然装出几分矜持。 程心洁马上嘻嘻地在脸上用手指划了个圈儿,善意地讽刺道:“姐夫撒谎!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和我梦梦姐呀,那简直就是一对双面胶,要是见了面儿,非得整天粘着不可。这说明-----这说明姐夫是个中情中意的汉子呢。” 我笑道:“瞧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心洁,行了,不多聊了,回去休息吧,晚上还要上班儿。” 程心洁噘着嘴巴委屈地道:“姐夫你怎么这么不乐意搭理心洁呀,我告我姐去,你不搭理我。”程心洁调皮地扑哧笑了,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编贝牙齿,在灯泡的照耀下,洁白整齐,闪烁着光亮。 我兀自地转过身去,再嘱咐了一句:“晚上上班的时候多穿点儿衣服,天冷了现在。” 程心洁笑道:“谢谢姐夫关心!我下班以后过去找你玩儿,好不好?” 我道:“再说吧。” 程心洁目送我离开,倒是善意地埋怨了一句:“坏姐夫,不搭理人家!” 我轻声一笑,快步地上了长城哈弗,迅速启动,驶出如意苑小区。 找了处比较安全的地方,停下车,我直接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 由局长率先开口道:小赵啊,有一件事情,得跟你说一下。今天晚上,对你来说,将是一个转折。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意思啊由局长?听不明白。 由局长沉默了片刻,才道:收到确切的情报,TL将在今晚对你采取行动,你必须要顺着对方的意图走,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我惊道:什么,今晚对我采取行动?由局长,您能不能多透露一些细节啊,好像是,你在特卫局遥控指挥,掌握的情况比我还多。我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由局长道:你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做起事来才能不至于露出破绽。你只需要知道,你的这次任务,直接关系到整个社会高层甚至国家高层的安全就行了。甚至来说,关系到国家未来的生死存亡。 我道:没那么严重吧,怎么会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了? 由局长道:以后你就知道了。你现在要做的,仍然是守株待兔。 我苦笑道:还守株啊,您不会让我守一辈子株吧?兔子什么时候来? 由局长道:兔子已经在你身边呆了很久了,但是有的是被人利用,有的则在时刻瞄准着你,他们既是猎物,又是猎人。我以前曾经提醒过你,要尽量接受一切抛出来的糖衣炮弹,不管是不是TL抛出来的。但是你总是瞻前顾后,这样一来,只会增长你完成任务的时间。你要想尽早打入TL内部,就要接受他们的糖衣炮弹,要做的天衣无缝,甚至要学会变坏,那样才可能引出他们以后的计划。通过种种迹象可以看的出来,你是这次‘摘钢盔计划’当中最重要的一个角色,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考验你,给你设套。你要做的,就是顺着他们的套,顺藤摸瓜,直接打入TL内部,到时候时机成熟,会有公安部的卧底跟你联系,你们相互配合,不惜一切代价,挖出TL的三个终极计划,找出他们的司令部,敲定他们的------ 由局长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也许他是意识到自己透露的太多了。他轻咳了一声,接着道:闲话少说,今天晚上,有场戏,你要演好。 我问:什么戏? 由局长酝酿了一会儿,才道:美人戏。 我再一惊,苦笑道:又是美人戏?由局长,我到底应该怎么做?难道有人跟我上床我也同意? 由局长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为了咱们的任务和计划,牺牲一下色相又算什么?他们给咱们来美人计,那咱们就反过来给他们来个美男计,有何不可? 我极度汗颜,身上已经不由自主地出了不少冷汗。我冲由局长苦笑道:由局长您别吓我行不行?好像我这次来保安公司是卖身来了,我做不出来。 由局长强势地道:做不出来也要做!小赵啊,对比于你这次的任务来说,这点儿委屈算什么?TL组织绕了一个大弯儿,想要潜移默化地把你逼进组织,然后策反你分化你,他们下了多大的工夫?他们想把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宁可走弯路,也要让事情看起来天经地义不露破绽,只可惜他们错了!他们太低估了我们的能力!小赵,特卫局拜托你了,中国拜托你了! 我赶快道:由局长瞧您说到哪里去了,好像我在搞什么救国运动似的,没那么严重吧? 由局长道:远比你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一愣:那请由局长指示吧,我该怎么做? 由局长道:跟以前一样!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今天晚上一定要把戏演好。 我为难地道:由局长,您这不是让我----让我背叛由梦吗。我做不出来,我真的做不出来。 由局长道:如果你这样做能救国的话,你能不能做的出来? 我苦笑道:由局长您就别卖关子了好不好,到底是什么事?不会真的是美人计吧? 由局长道:是!我本来不想提前告诉你这些,但是我知道你小子的性格,这次非同小可,你必须要全盘通吃!你放心,这次即便真的-----真的出了轨,也不是你的错,由梦会----会谅解你的,一定会。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再苦笑道:天啊,怎么会是这样?由局长,我------ 我支吾着说不出话来,感觉到一阵天玄地晕。我倒是整不明白了,执行任务,难道非要跟女人上床?上次醉酒后与付圣冰晕晕乎乎地发生了关系,我已经觉得很内疚很自责了,这次又有一次什么事情等着我?我觉得这简直有些荒唐,而且荒唐到了极点!我觉得自己满腹的怨愤积攒在心里,又无法发泄。尽管自己身在虎穴当中,每天都要演戏。那也就罢了,还要让我对TL抛出来的美人计进行迎合-----多么荒唐,多少可笑?然而,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有接受,无条件地接受。因为我是一名军人,因为我肩负着一个关系到特卫局甚至是中国高层命运的任务。舍生取义,不计生死,那算不了什么,最令人难做的,就是明知道很多事情都是骗局,还必须要主动迎合。这种无休止的演戏,究竟要演到什么时候? 由局长再次嘱咐道:小赵,这次千万不能砸了!这场戏,你得好好演。TL组织的这步棋,看起来有些荒唐弱智,实际上却是大智若愚!只要你这场戏演好,那就会揭开你这次任务的另一个转折,这个转折对于我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当然,对于TL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 我皱眉叼了一支烟,敷衍地道:好好好,我明白,我明白了! 由局长再道:由梦这边你放心,她会理解你支持你的! 我继续点头敷衍,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一千种滋味儿令我颇感无奈与苍白。 但是我却又意识到了什么,冲由局长追问了一句:由局长,您所说的公安部的卧底,是不是姓乔? 由局长一愣,随即道:废话!我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只有公安部的首长才知道。 我‘哦’了一声,不再追问。 待由局长即将挂断电话的时候,我再次追问道:由局长,由梦她,她现在究竟怎么了,不知道。她这次过来找我,显得很奇怪,而且我觉得她------ 我不知道该如何启齿了。 由局长再愣了一下,道:瞎说什么呢!由梦她是太想你了,才过去看你。我当时根本不同意,那样太不安全了!但是---唉。 我问道:由局长,由梦去医院检查了没有? 由局长惊道:检查什么?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让由局长知道由梦咳血的事情,心里百感交集,但还是止住了这个想法,敷衍道:没什么,没什么。 由局长沉默了片刻,突然冲我问了一句:难道----难道由梦她-----她怀孕了? 此言一出,我的脸上马上挂不住了!不过这也难怪,我问由局长由梦去医院检查了没有,由局长肯定会首先考虑这个可能性。 我赶快道:瞧您想哪儿去了!由局长。 由局长道:好了,别多想了。 我道:嗯。不多想。 挂断电话后,我更是百感交集,心里五味交错,忍不住苦笑了好一阵子。 我甚至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我的大脑的运转速度,实在跟不上事态的发展。 点燃的香烟久久未吸,烧到了方向盘套,我都没有察觉,直到有一股刺鼻的气味儿,径直冲击了我的嗅觉。 我苦笑了一下,使劲儿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启动车子,疾速地驶回保安队。 这一路上,由局长的话始终回荡在耳边,令我久久难以平静。 也许,我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办公室里,我继续叼着烟,回味着由局长的一番话,觉得自己简直不是在生活,而是在演戏。从踏进保安公司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注定了我的‘演员’身份。 只不过,我这个演员当的,和其他演员不一样,我要演的戏,必须要真演,演员演的假了,顶多挨骂或者重拍,但是我的戏份儿没有重拍的可能,一个片断演不好,就会导致全盘皆输。 真不知道这场戏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而今天晚上那躲不过的一场戏,又该如何去演? 大约到了晚上九点半的时候,正在皱眉苦苦思索的我,突然又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是行政部经理赵光成打来的。 我讨厌这个见风使舵的赵光成,但是他毕竟是华泰公司的行政部经理,我又不得不礼敬三分。因此在接通电话的时候,我主动客套道:赵经理,有何指示? 赵光成笑道:指示谈不上。就是想约你出来吃点儿东西,喝两杯。 我推辞道:这么晚了,到哪儿去吃东西?免了,免了罢。 赵光成道:不能免。我告诉你说,不用你掏钱儿。今天晚上我刚来望京见了一个老客户,正好晚上没事儿,就想叫你一起出来喝两杯。 我想了想,没再推辞,道:那好。赵经理现在在哪儿? 赵光成道:望京新龙小区南面,好滋味儿麻辣烫。 我笑道:这时候还吃麻辣烫啊,赵经理可真有品味儿。 赵光成道:还行吧。我等你,给你十分钟时间,开车过来。 我道:好。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我整理了一下着装,然后驱车前往。 一路霓虹灯之下,我加大油门儿,没出八分钟,已经置身于‘好滋味儿麻辣烫’店门前。 这是一家虽小但很干净的麻辣烫馆,人声鼎沸,生意兴隆。店面的装修也麻利工整。 我走了进去,热气腾腾的长条型大烤屉里,煮着上千串各式各样的食物,几十个男男女女愉快地享用着,不时地爆发出阵阵欢笑声。 店铺老板娘主动迎了上来,客气地接客。我只是冲她摆了摆手,然后四处搜索着赵光成的影子。 一角处,赵光成正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一边嚼着麻辣串儿一边向我招手。 我笑着凑了过去,赵光成帮我扯开一条凳子,坐下。 随后赵光成高举起一只手,将嘴巴里的食物迅速咽进了肚子里,提高音量冲老板娘道:“老板娘,我告诉你说,再拿三十个串儿,一样三四个,看着整就行了!另外再拿一沓啤酒。” 我苦笑道:“赵经理你还想不想让我回去啊?一沓啤酒,不行不行。没那酒量。” 赵光成抚了抚油光可鉴的中分发型,用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谦虚了谦虚了!我告诉你说,小赵啊,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再说了这是啤酒,十瓶二十瓶的对你来说,还不够塞牙缝儿的!我买单,尽管吃尽管喝!” 我道:“来了望京这一亩二分地儿上,怎能让赵大经理请客。还是我买单吧。” 赵光成道:“我告诉你说,花钱别跟我争,我跟你说,我赵光成现在不缺钱,玛内一沓沓的,对咱来说是身外物,对待朋友,该花就得花!” 我没再跟他争辩,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但我心里却兀自地揣测起来:这一向抠门儿的赵光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豪爽了? 实在是个奇迹啊! 麻辣串儿和啤酒相继奉上,赵光成与我举杯划拳,边喝边聊,聊天聊地聊女人,聊山聊水聊事业,聊望京聊北京聊中国-----我真佩服赵光成的口才,滔滔不绝连绵不断,一个话题经由他的口中一意淫,变得相当传神。 赵光成跟我碰了碰杯,感触良深地道:“小赵啊我告诉你说,一个内部消息!付总现在已经下了决心了,下个月把你正式调回公司总部,跟我搭档,行政部副经理。”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真的假的?” 赵光成虚张声势地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这件事儿早就是板儿上钉的!只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前几天我又在付总面前提了提,付总琢磨了一天,当即就找我开始安排这件事了。这几天了,这几天你肯定能高升!” 我嘴上敷衍道:“多谢赵经理提拔,多谢赵经理美言。”心里却兀自地骂道:放你妈的屁!你会在付总面前美言?你不在付总面前给我穿小鞋儿,我赵龙已经谢天谢地了! 赵光成咯咯地笑道:“都是一赵家,客气什么!我告诉你说,这件事情先不要外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主动敬了赵光成一杯。 赵光成又歇斯底里地跟我聊了很多,他像是一位兄长一样,指点着我进步的方向,也让我明白了更多的关于保安公司的事情。 但是我当然知道他的小算盘,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如果不是别有用心,他会请我出来吃麻辣烫喝啤酒? 不得不觉间,一沓啤酒已经在互相的客套和言谈中怠尽,赵光成又招呼老板娘要了一沓,我装作微醉地劝让着,但是赵光成颇有不醉不休的豪爽气概,非要与我再拼几个回合。 我没再强拒,我心里有数,赵光成的热情举动,才仅仅进个开始,是个铺垫。 精彩的还在后面! 于是我们又拼酒三百六十个回合,直喝的五脏六腑都装满了酒,上了多少回厕所,已经记不清了,我们两人只是一边喝一边吹牛逼,直吹的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这个酒场延续到了晚上十二点钟左右,虽然说我也喝了不少,但是大脑仍然清醒,有些微醉,但还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言行。 赵光成就显得身体有些发飘了,他以一个‘爽’字高度概括了这次喝酒的感触,拍着我的肩膀道:“小赵我告诉你说,跟你一起喝酒,就是HAAPY,就是爽!” 我装着打了个酒嗝,也附和道:“HAPPY,爽---” 我们摇摇晃晃地出了麻辣烫小吃店儿,赵光成突然饶有兴趣地对我道:“走,我带你去做个保健,韩国人做的!” 这年头谁都知道保健的真实含义。在北京,一般情况下,保健分为两种:一种是专业按摩店里的按摩服务,主要分中式保健和泰式保健两种;另一种一般被行业内称为‘大保健’,既是色情服务。 赵光成所言,应该属于第二种。 酒后乱性,这是很多男人的共性。 但是我拒绝了赵光成的不良邀请,他倒也没有过多地强求,而是饶有兴趣地搭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某个休闲保健中心去了。 我望着出租车远去,嘴角处发出微微一笑,叼上一支烟。 但是我的心里,马上又变得局促起来。 因为我意识到:真正的戏,也许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快走了两步,返回长城车里,坐在里面陆续地吸了好几支烟,大约到了12点50分的时候,手机铃声匆匆地响了起来。 我的心猛地一跳,若有所思地按了‘接听’键。 确切地说,这一刻,我的心情真的好复杂,好复杂。 由局长的话响在耳边,也越发变得清晰起来------- 一场我不想演但又必须演的戏,即将开始。 104章 104章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是石云的,但是那边的声音却是一个男子。 怀着诧异的心情,且听电话那边的那位男子道:“您好,请问您是石云女士的朋友吗?” 我道:“是,是啊,她人呢?” 男子道:“石云女士在我们酒店喝多了,我们费了很多口舌才从打听出了您的电话号码,她让我们打电话给您,过来帮助她一下。” 我皱眉问道:“什么,她喝多了?喝了多少?” 男子道:“喝了很多红酒,然后又喝了一瓶老白干,又喝了几瓶啤酒。” 我笑骂道:“疯了简直!好,说一下你们是什么酒店,我马上过去!” 男子道:“这里是----索皇大酒店,您上二楼的204单间吧,她现在在单间里,不停地摔东西。” 我道:“好,我马上去。”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里不知道是苦涩还是欣慰。 由局长的话仍然在耳边回响,我觉得压力很大,心跳狂然加速。 现在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但是我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是主动迎合,还是继续逃避? 也许,我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我的特殊身份,已经注定了这一切! 怀着特殊的心情,我驱动长城越野踏上了征程。 这一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异常忐忑,也许我能预感到等待我的,将是什么;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能否灵活应对。 由局长的话再次清晰地印在脑海,我仿佛成了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手握着方向盘,却没有了往昔的手感,甚至有些生涩。我的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被身后的一辆辆车超了过去,但是我却丝毫没有那种想飚车的感觉。 夜是清晰的,霓虹灯,也是清晰的。只是心里的某些概念,却越发模糊了起来。我就像是要濒临生死抉择一样,在这虽然没有星月但却仍然明光透亮的道路上,低速行驶。 我不想过早地到达那个并不熟悉的酒店,就像我不想去面对石云一样。 但是我无法逃避!我的身份,印证了我无法过多地对自己的命运,进行过多地支配! 十五分钟后。 索皇大酒店-----到了! 在我看来,这酒店简直比鬼门关还要可怕。 一个根本评不上星级的酒店,四层楼的高度,几百个平方的占地面积。在北京来说,简直算得上是一个小把戏,但是它却显得那么令我恐惧,令人无奈。 对我来说,这里将是一个转折点。 我只知道这些,也许能预料到一些结果,但不是全部。 将车停下,我的双手竟然有些颤抖。我点了一支烟,试量了好几秒钟,才走出了车子,犹豫地走进了这家酒店。 酒店里的装饰还算不错,干净豪华,高档地板虽然明光鉴人,但脚下却没有一丝发滑的感觉。门内的门童穿着笔挺的红色礼服,笑容可掬地迎客。但是我却没有注意这些,确切地说,我的心,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只是觉得心里一片茫然。 我坚定了一下步伐,耳边传来了一句甜甜的问话:先生,请问您几位,就您一位? 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女工作人员礼貌地望着我,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目不斜视地道:我找人。 旗袍女郎笑道:请问您找谁,我帮您联系一下吧? 我皱眉道:找个人还需要这么麻烦?二楼204,我的一个朋友喝多了。 旗袍女郎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原来您----您就是赵龙赵先生吧,刚才我们经理嘱咐过呢,这样,您跟我来。 我没回话,旗袍女郎犹豫了一下,然后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走在前面,不时地做出邀请让步的姿态。 二楼,204单间。 这对我来说,也许将是一个恶梦的开始,但也绝对是一个崭新的里程。 204单间是敞开的,我一眼瞧见了醉熏熏的石云,正坐在餐桌的一角,摇晃着身子,口里喊着:不用管我,不用管我。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以及两个穿着酒店服务员制服的女孩儿,正端站在两侧,不停地劝阻着,一位服务员上前为石云递了一杯茶水,却被石云啪啪啪地拍翻在地,落了一地的残渣。 她真是醉的不轻呐!!! 也许是受了石云的影响,我体内的酒精也开始发作了起来,一股莫名的液体在使劲儿地往上漾着,卡在了嗓子眼儿处。 我使劲儿地咳嗽了一声,但是却无法抵挡脑子当中的模糊,确切地说,我也有些微醉了!毕竟和赵光成一起拼酒拼了一二十瓶,虽然是啤酒,却也起了几分麻醉作用。若在平时,这些啤酒根本不会对我起任何束缚作用,但是由于心情的忐忑和沉闷,再加上受到石云的影响,那种朦胧的醉意,倒也在突然之间跳跃了出来。 而且,由局长的那番话,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束缚。 有些忐忑,又有些无助。 石云倒是率先发现了我的到来,微微一怔,酒像是醒了一半儿,站起来指划着我道:“来了来了,我朋友来了!” 黑西装男子和几个服务人员都朝外看过来,发现我的一刹那,他们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们肯定在想:苍天啊大地啊,终于有人过来管一管这个疯女人了。 女人喝醉酒很可怕,温柔的可怕,性感的可怕,耍起酒疯来,更可怕。 而此时,瞧见石云的脸色,似有几分红润,但却不是太明显。我甚至都有些怀疑她在装醉了。 也许,她只是一颗棋子,一颗被某某人玩弄的棋子。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她的演技相当高,高的惊人,高的令人难辨真假。 她在演戏,我也需要演戏。 她是诱饵,我也是诱饵。 她是牺牲品,我同样也是牺牲品。 一时间,我竟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尽管这种笑是酸楚的笑,是同情的笑,是可悲的笑。 我与她同病相怜!只是她应该比我更可怜一些。 首先,因为她是女人; 其次,我知道她在演戏,但她却不知道,其实我也一直在演戏。 不是演人生的这场戏,是在演正义与邪恶的一场大戏。 尽管这场戏,比现实更现实,比生活更多味儿,比电影更意淫。 待我朝里面走了两步,黑色西装的男子迎了过来,冲我点头一笑,道:“以后可不要让她一个人出来喝酒了,不安全。” 我点了点头,也不予解释。 男子带着两个服务员走出了单间,临走时留下了一句话:“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量吱声。” 我没回话,而是径直凑到石云跟前,坐了下来。 石云拿一双扑朔但很漂亮的眼睛望着我,嘴巴张着,沉默了片刻,然后微微地摇晃着脑袋冲我道:“你真的来了,我还以为----以为你不会来呢。” 不容置疑,石云一直就是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醉酒后,也仍然如此。她的这种美和由梦、齐梦燕不同,这是一种妩媚的美,妖艳的美。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强烈的香水味儿,这种香水味儿具有一定的催情效果,很像是高级娱乐场所当中红牌小姐身上的味道。这种味道很特别,让人一闻之下便会萌生或多或少的情欲。她身上的酒气,在这种香水味儿的映衬之下,显得很淡很淡,几乎化为乌有。她长了一头令人羡慕的头发,柔顺如瀑布,微微地做了卷儿,搭在她那漂亮的小脑袋上,几乎是恰到好处,一身性感的黑色网状紧身装,象征着她的风情无限,也象征着她追求时尚的成果展示。尽管已经步入了冬季,但石云腿上却仅仅裹了一条黑色的摩登紧身裤,脚下穿了一双酒杯底儿的高跟皮鞋,也是黑色。 浓郁却不单调的眼影,高档闪光的饰物,朱红的嘴唇,性感的身材,无疑不证实着,她也算得上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 至少,大部分男人见了她,都很想跟她上床! 我没有那种愿望,也不喜欢她的妖媚,但是却也有些同情她。尽管这种同情,夹杂着很多种复杂的成分。 怪不得付总会被这个女人迷成那样,她的确有她独具魅力的部位和气质,有一种妖惑众生的非凡潜质。如果非要用一个人来形容她的话,那就是-----苏妲己。 那个将纣王迷的不理朝政的妖女! 当然,石云不是妖怪,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因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才注定了她的命运,以及她的妖媚。 而此时,石云手里仍然攥了一个倒满了酒的杯子,但却渐渐松开,从旁边晃晃悠悠地抄起那瓶令所有嗜酒者闻风丧胆的老白干,颤颤地再斟满了另一个酒杯,当她将这满满的一杯酒递到我面前的时候,酒已经洒出了三分之一。 石云举起自己的那杯,朦胧的醉眼绽放出一丝笑容,酒杯在手中轻轻一晃,冲我道:“赵龙,来,陪我喝一杯,喝一杯。” 我果然兀自地饮了一杯,感觉辛辣至极,足见这老白干的劣性极强。 石云望着我干尽,嘴角处绷发出一丝特殊的笑意:“痛快,痛快!赵队长,很----很高兴,你----你能来。感谢你,感谢你能过来陪我!知道我为什么要让经理叫-----叫你来吗?” 我随口问道:“为什么?” 石云扑哧一笑,空气当中顿时弥漫出了一阵强烈的酒气:“为什么?因为你在望京,你在望京,来的快,来的快。” 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但是思路却很清晰。因此可以断定,她还不至于到了烂醉如泥的地步。 我泰然一笑,道:“这样吧嫂子,我叫付总过来。怎么样?” 其实这句话,也算是一句试探。 石云赶快一摆手,连忙道:“别!别叫他,别叫他!他现在----现在不在北京!昨天晚上就坐飞机走了,走了。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我忙问:“付总干什么去了?” 石云道:“去----去哪里了?他去----去兰州了吧好像是。去兰州谈一个-----谈一个项目,很大的项目,能上六百人!六百人!服务费少了点儿,但是可以在兰州直接招聘保安,照样能赢利,赢利----华泰要把公司开到全中国,开到全中国的各个城市!” 她语无伦次地说完后,又举起了手中的杯子,似乎还想继续干尽。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劝道:“别喝了嫂子,你已经喝多了!” 石云望着我反问道:“我----我喝多了吗?我没----没喝多!我真的没喝多!” 一转眼之间,她已经挣脱了我的手,将那杯酒刷地倒进了嘴里。 我心里暗笑: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石云还在继续喝酒,而且不光她自己喝,还动员我喝。 我只是微醉,但石云看起来已经是酩酊大醉了。 晚上两点钟,那瓶老白干已经被我们消灭干净,石云开始向我倾诉衷肠,她现在已经完全语无伦次了:“知道我----我为什么一个人出来喝酒吗?”石云盯着我问道。 我摇头:“不知道。” 石云轻轻一笑,一根纤纤玉指抚在嘴间,道:“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缠绕我很久的问题。” 我问:“什么问题?” 石云轻叹了一口气,醉眼婆娑地望着我,道:“我一直在想,我石云还年轻,我漂亮,我自信,我正是如花的年龄,就这样嫁给了付时昆,我亏不亏?小赵,你,你说一下,我亏不亏?” 我也装着摇晃起了身体,笑道:“不亏。论事业论能力,付总都算是北京的佼佼者。美女配英雄嘛。” 石云冷哼着拿手在空中猛地一挥:“屁!我石云在没有嫁给付时昆之前,那也是一朵花,一朵令无数人羡慕追求的花。可惜了我大好的青春年华,都献给了一个比我大十几岁的男人。我不亏?而且,他----他还有两个孩子。我除了拥有一个不完整的家,之外,再没有什么。我还有什么?” 我笑道:“你还有付总啊。付总那么疼你关心你,胜过付圣冰和付圣依。” 石云冷笑道:“付总疼我?他是真的疼我吗?他疼我是因为----因为我年轻,我还漂亮,我还能给他带来男性的满足。倘若有一天我真的老了,不再漂亮,不再年轻,不再性感,他还要在乎我吗?他会像丢臭袜子一样,把我丢掉,然后,然后继续寻找目标,寻找年轻的,漂亮的,能跟他在一起有激情的。我都看透了,早都看透了。” 我道:“嫂子你喝多了!” 石云道:“我没喝多。酒是什么,就是白开水。” 石云停顿了一下,突然侧过身来冲我问道:“给我吸支烟行不行?” 我果真掏出一支,递给她。她叼在嘴里,我帮她点燃。她使劲儿地吸了一口,任由烟气在嘴里徘徊,却迟迟没有吐出来。 石云吸了两口烟后,又道:“小赵呀,你说,你说一说,我是不是亏了?” 我汗颜地道:“我不知道。” 石云轻轻一声苦笑,望着我道:“付时昆要是像你一样年轻,该多好啊!” 此言一出,我被震住了!但是我仍然回之一笑:“付总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况且他现在并不老,他才四十多岁,正当年。” 石云摇头道:“他老了!他已经老了!看看他,再看看你,我越来越感觉到,他老了!” 我道:“嫂子你想的太多了!” 石云打了一个酒嗝,突然一把攥住了我的手,醉眼婆娑地望着我,再道:“我没想太多。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女人,平凡的女人而已。小赵,年轻真好。年轻真好,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可以做,有很多,很多。” 我不知道她的话是真的具有诗意,还是她喝的太多,导致语言有些拖沓了。 石云象是一个很有感性的女人,跟我聊了很多人生感悟,虽然她已经是醉意婆娑,但是她的思路并不杂乱,她像是在奔着一个主题侃侃而谈,醉眼朦胧之下,掩饰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微妙。 我倒是做了一回忠实的听众,饶有兴趣但心怀忐忑地听着石云的陈诉,心里其实早已如同翻了五味瓶一般,不成滋味儿。 时间很快在醉意朦朦的倾诉中,上溯到了凌晨两点五十。 石云抬腕瞧了一眼手腕上的瑞士手表,揉了揉眼睛,道:“下午三点了,现在。” 我笑道:“是凌晨三点,深夜三点。” 石云很性感地抚了抚白皙光洁的额头,嘴角处又打了个漾,然后才糊里糊涂地再问了一句:“天黑了?” 我点头道:“黑了,好像。” 石云指了指头上的灯光,傻乎乎地笑道:“没黑,没黑。天还亮着。你瞧你瞧,太阳光还很强----强烈呢。” 我也附和着石云的话,装作醉意朦朦地道:“是是是,对!还没黑,天还没黑。” 石云伸出一根纤纤细手,指划着我道:“怎么,你也喝多了?你才喝了多少,我都----都喝了好多,好几个小时了,像是喝了一年。你看你看,桌子上的酒瓶,全是我喝的!全是!” 我笑道:“嫂子啊,你是不知道啊。在过来之前,我已经和----和那个谁----那个赵光成拼过酒了,哎呀脑子晕了,晕了,喝大了喝大了。” 石云笑骂道:“装!装的吧你。一下子就醉了?” 我连忙摆手道:“没醉,我没醉,我还能喝。”一边说着,一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石云呵呵地笑了起来:“你也醉了,原来。你也醉了。三碗不过岗,不过岗。” 我汗颜:怎么连三碗不过岗都整出来了? 一会儿是不是连武松打虎都要整出来呢? 我只是傻乎乎地陪笑,喝酒,或者吸烟。石云趴在桌子上笑了一通,然后指着我道:“小赵,赵龙,你知道我为什么-----为什么找你来陪我吗?” 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道:“知道。因为,因为我长的帅呗!”我指划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儿,身体开始摇晃起来。 我心想他们这出戏唱的真够绝的,先是由赵光成陪我拼酒,再由石云出场,跟我诉衷肠。是让我酒后乱性呢,还是酒后失言? 一切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融入到他们所制造的这种氛围当中。 那种感觉,还凑合。至少,比完全清醒的时候,要好受的多。 倒是石云扑哧笑了,笑了良久才又指着我道:“够自信的!帅,帅有个屁用!到最后还不是被卒吃掉。” 我再汗颜。 石云接着道:“告诉你,告诉你个实话吧。我叫你过来,是因为----因为我相信你!也是因为我-----”石云说着说着没说下去,反而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醉眼婆娑地望着我,性感的眼神令人为之倾倒。 我没有反抗,只是象征性地挣脱了一下,倒也任由她那细腻的小手,将我的手握住,甚至在轻轻地抓抚起来。 狐狸尾巴,终于是会露出来的! 不过石云倒是用了女人惯用的伎俩,妩媚地望着我,细声问了一句:“小赵,你说,你说我长的漂亮吗?” 我竖起一根大拇指,点头夸奖道:“漂亮。嫂子是我见过的,最,最最最漂亮的女人!真羡慕付总,能娶到你。我要是付总啊,这辈子都知足了!” 石云呵呵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你也是个好色之徒!不过呢,我喜欢听。喜欢听。” 我抄了一筷子菜夹在嘴里,试图在遮掩着自己差点儿喷将出来的食物。我努力地逢迎着石云,就像是一个被她的美丽和性感折服的花花公子,色迷迷地看着她,每瞧一眼,都是美不胜收。 石云接着道:“小赵,如果-----如果我给你一次----一次----”石云停顿了一下,脸上泛起了更深的红润。“给你一次做一回付总的机会,你要不要?” 我大惊失色地道:“我可没那本事,嫂子,你别----别吓唬我。付总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一条腿!再说了,这么大的公司,我,我也管不了啊,经营不了,经营不了!” 石云更是得寸进尺,突然挽住了我的一只胳膊,风情万种地道:“装糊涂!我不是让你做工作中的付时昆,是想让你做一回-----做一回生活中的付时昆!” 我赶快道:“那不还一回事儿吗?喝多了,我喝多了,听不懂呢怎么。”我故意捏索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实际上,冷汗已经在额头上越积越多了。 石云自嘲般地一笑,突然松开了挽着我胳膊的手,宛尔地用嘴唇碰了碰她的那只酒杯,其实里面根本没有酒,或许她只是想摆一个更性感的姿势罢了。 石云道:“喝多了你!”她指着我,笑意朦胧地打了一个清脆的酒嗝。 我昂然地抚了一下头发,坚定地道:“我没喝多,嫂子你才----你才是真的喝-----喝多了!” 我觉得自己的演技,应该可以去拿百花什么金鸡奖了! 我们相互地说着酒话,戏剧地说着酒话,你一言我无语。 她看不穿我,但是我却在一定程度上,看穿了她。 这种俗套的戏份,绝非是拙劣之作。甚至算得上是-----大智若愚! 接下来的发展自然越来越顺利,石云借着酒劲儿与我攀谈,越攀越投机,越攀越动情,最后干脆扯了扯椅子坐在我的旁边,甚至拿一只手抚在了我的大腿上! 够刺激的,受不了! 至少,那个有着精彩演技、已经投入剧情当中的我,已经受不了了。 但是戏,却还要演下去。 她演,我也演。 她是赢家的同时,我也是。 105章 105章 (1) 灯光依旧是那么柔和,淡淡的暗黄色点点滴滴洒在酒桌上,充斥着整个包间,更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氛。 石云斜靠在桌沿上,右手拖着下巴撑在桌上,醉眼迷离的看着我,甜美的小酒窝越发分明,朱唇微启,似乎是在向我招手,等待我一赏芳泽。一条美腿有意无意地隔着裤管在我的小腿上摩擦着,不知何时,黑色的上衣领口的扣子也已经解开了,白花花的一大片直晃眼,只遮掩住半个胸的紫色透明蕾丝边胸罩完全暴露在空气当中,饱满坚挺的胸部挤出一条深邃的沟,悠悠向下延伸。 点点滴滴的映衬,将石云整个人修饰的更加朦胧,更加性感诱人。此情此景,石云就像是午夜酒吧里妖娆的艳舞皇后,狂热的舞动着盈盈一握的水蛇腰,清丽的秀发在空中飞舞着,又宛如一条美人鱼,浑身散发着钻石般的光彩,魅力无可抵挡,无尽的诱惑,任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都无法逃脱。 诱惑!心动的诱惑! 也许,若是碰到饥不择食的李群涛,或者是碰上见到美女就挪不开脚步的金彪,没有二话就欺身而上了。然而,我不是李群涛,更不是金彪。我有心爱的由梦,她也深深的爱着我,对爱情的忠贞,对爱人的忠诚,不允许我出轨。 然而有些时候,由不得你不‘出轨’。 虽然有那么一点酒意,但我的思维还完全属于我自己。石云的小把戏逃不出我的眼睛,我心里也清清楚楚,她故意做出这么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就是为了引我上钩。但,任务的需要,我就必须附和着去应承这场戏,而且要认真的全心投入的做好这场戏。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谁能保证自己不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重重的打了个嗝,我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一般向边上倾倒了一下,右手从石云饱满诱人的胸部掠过,醉眼迷离,大着舌头道:“嫂——嫂子,你——你的扣子——扣子开了!胸——胸都露出来!” 这是任务,我是在做戏,做戏一定要投入! 既然她要用美人计,那我就以反间计待之。 不可否认,石云真的很诱人,保养的也非常好,三十多岁的女人皮肤细腻的就像是初生的婴儿,光滑细嫩,弹性十足,但是我的心里完全没有那种感觉,拥有的,只是一种复杂到极点的思索。 石云嘻嘻一笑,花枝乱颤,借势往我身上靠了靠,摇晃着伸出右手食指在我额头轻轻一点,“小赵,你还跟嫂子装——装正人君子。你刚才——刚才偷偷——偷偷摸嫂子的----这里呢!手指向后一撤,顺势指向了自己的胸部。 我晃了晃脑袋,用手轻拍了一下额头,似乎是要将满脑子的醉意都驱散,装出一副无辜状望着石云,含糊不清道:“嫂——嫂子——我——我什么时候摸——摸你了——这——这可不能乱说——付哥知道非——非打断我的腿——腿不可!” 石云笑了笑,眼中满是暧昧之情:“你不说——嫂子不说——他——他怎么知道!”说罢,轻轻地靠在我胸膛,一双手不偏不倚地搭在了我的命根子上。 喝醉酒的人也能如此般清醒的调情、勾引人?我心下一阵冷笑,石云啊石云,你的演技太拙劣了,你也太小看我赵龙了。 低估自己的对手,将会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 此刻,我是石云眼中的猎物,同样,她也是我棋盘上的棋子。 “嫂子——我——”糊里糊涂的摇晃了下身子,轻轻地推了推靠在我胸膛上的石云。 “嘘!”石云忽然冲我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打断了我的话,身子却依然靠在我怀里,那只放在我两腿间的小手轻轻的抓了两下,仰头冲我又是一笑:“小色狼——你——你有反应了——” 我剧烈地汗颜。 我不是柳下惠,没有坐怀不乱的功夫,特别是面对石云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她是早有预谋的,而我是却只能将计就计、顺水推舟。 石云很美很妖艳,就像她说的那样,若不是她的美艳,付时昆也不会钟情于她。 英雄难过美人关,就算是蛇蝎美人,又有哪个男人能幸免于难?面对石云的诱惑,我想,只要是个男人,就很难拒绝。当然,若非我早就识穿了她,若非由局长的一番话,我想,我肯定不会在这里兀自地看石云在这里搔首弄姿,摆弄风情。 石云蓄谋已久的言语挑逗,别有用心的肢体摩擦,致使我的身体有点不受大脑指挥,生理的反应愈加的明显,我自己都分明感觉到小腹处有一团升腾的火,如同关闭的水闸,蓄着成千上万的水,若非我意志坚定,只怕是早已奔腾而下,一泻千里! “来——小赵——再陪姐姐喝几杯——” 倏地,石云从我身边挪开了,将所有瓶子都掀了个底朝天,给我和她各倒了一杯酒。 姐姐!石云不再称自己是嫂子,而换成了姐姐。虽然说是一点点微妙的变化,但我明白,她这么说的意思就是跟付时昆划清界限,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除去我心里的负担。她想借此告诉我,现在她不再是付时昆的女人,不再是我老总的女人,而是一个有着一腔情愫需要倾诉的邻家姐姐。 也就在这一刻,我清楚的看到,石云借着给我倒酒的机会,一颗蓝色的小药丸顺着她的袖口滑落到指缝,缓缓落进了酒杯了,轻轻摇晃了几下,完全溶化在酒里,消失不见了。 迷幻药——我太熟悉了。 我心下再次冷笑,实在没想到,为了达到勾引我的目的,石云居然会使上这种小把戏。只不过,她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就算她不使这种小伎俩,我也会认真的陪她演好这场戏。 同时,我心里又有一种凄凉的感觉,我甚至有些同情她了。为了实现某些目的,她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潜伏在付时昆的身边,现在,又要为了完成上线交代下来的任务,她不惜再次出卖自己。 一个人活在世上,到底需要活的多累? “来——我——我们接着——接着喝——”也好,反正我下不了决定,有了这玩意,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忙。我自欺自人地如是想了一番,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摇晃着身子傻傻一笑,拿起杯子就跟她干了。 “怎么——怎么没酒了——”石云拿起桌面上的酒瓶,挨个摇晃了一番,豁然都已经个个见底了,轻轻地打了个嗝,伸手一拍桌子喊了一句,“服——服务员——” “啪!”包间的门应声而开,身着红色旗袍的女服务生款步走了进来。 我和石云已经喝了不少酒,而且在我来之前,她一个人也已经喝了不少,整个包间里都充满了浓烈刺鼻的酒味。 女服务生似乎有些受不住这强烈的味道,眉头一下子凝成一个疙瘩,俏丽的容颜有些扭曲。本着顾客至上的宗旨,她马上恢复出一贯的微笑,俏立在我和石云身边,一只手托着菜单,一只手握着笔,“先生,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的?” “再来——再来两瓶——两瓶白酒——”石云小手一挥抢先道了一句,身子却是不由自主的趴倒在我肩膀上。 “这——”服务生带着几分犹豫,不由转向我。 有钱赚,谁还会怕赚得多?只是面对两个醉的像一滩烂泥的顾客,她还是有些担心,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当然,她转向我,只是潜意识里认为我来的比较晚,不会醉的那么厉害。 不过她的一丝期望很快就落空了。 我很理解并同情这些服务生,因为这种伺候人的工作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很卑微的,而且醉酒的顾客最不好伺候,他不讲理,还会借酒撒疯,做一些幼稚可笑的事情,有时还会出格打人。而作为服务生,遇到这样的主,只能小心伺候着,因为经理不会跟自己的财主过不去,为了让顾客满意,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这些服务生也只能把委屈的眼泪往肚里咽, 不过理解归理解,同情归同情,事情还是要做。我不能在石云面前露出一丝的马脚,此刻,我就是那个醉意熏熏的赵龙,就得像个痞子一样失了常性,有些许的嚣张,有些许的霸道和焦躁。 我一手攀扶着桌沿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在身上胡乱摸索了一阵,才从兜里摸出钱包,重重的一把拍在酒桌上,嘴里吐着酒气,口齿有些不太利落,“这——这什么这——我们——不差钱儿,拿,拿酒——付账——不够——不够就刷卡——” 这一刻,我真的非常佩服自己。我只觉得自己是梁朝伟附身了,绝对的影帝,表演没有一丝的参差和破绽。 服务员犹豫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上——上最好的——最好的白酒——”看到女服务生点头,我再次补充了一句。 “好的!”女服务生飞快的划了单子,转身离开了。 不出一分钟时间,女服务生用盘子端了两瓶白酒进来了,放下酒用开瓶器开了盖,便快步退了出去。 此情此景,我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我不是老虎,也不吃人,但在那个服务生眼里,我比老虎还要可怕,也许是我掏钱包拍桌子的气势已经安全震撼了她,那简直像个黑社会老大。她不敢在这个包间里多逗留一秒钟,怕我随时会发飙殃及她这条池鱼。 “又——又有酒了——我们接着——接着喝——” 石云摇摇晃晃的拿过酒,又给我倒了一杯酒,又是一颗蓝色的小药丸融化在酒里。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演好戏,就要付出代价。就如同那些二线三流的小影星,要上位,要锁定主角的的名额,就要接受潜规则,付出相应的代价,或者是身体,或者是金钱。 石云频频的敬酒,夹杂着她对自己目前生活的一通牢骚,我没有兴趣去了解,但对酒却是来者不拒。 一杯杯白酒下肚,偶尔装作难受的样子转身干呕一番,吐掉一点点酒,不超过我的极限。 石云的诱惑越来越强,最后,她火辣的娇躯完全依偎在我怀里,小手竟然伸进我的衬衣里,在我的胸膛和小腹玩味的抚摸,一边游走,一边笑嘻嘻的赞叹:“小赵——你的身体好——好结实哦——姐姐——姐姐好羡慕哦——” “嫂——嫂子——你——你喝多了——我——我不是——不是付哥——”石云更加深入的挑逗,让我心下很是不安,却也只有轻轻地扭动一下身子,假意轻推了她几下。 “别——别提他——姐姐——姐姐就喜欢——喜欢你——你年轻,你健壮-----”石云娇气的轻嗔了一句,一双小手却是变本加厉,一头青丝也枕在了我的肩膀上,散发着阵阵清香,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洗发水。她娇美的脸靠在我的脖子上,轻轻的吐着气,“姐姐我——喜欢你强健的——身体——喜欢你——身上透出的——男人味——”说着说着,竟似睡着了一般,双手紧紧箍在了我的脖子上。 石云仰着脑袋,那诱人的红唇近在咫尺,醉眼迷离的靠在我胸前,柔软的胸部紧紧地挤压着我狂阔的胸膛,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但我却无法为之所动,由梦的影子始终在我心底,挥之不去,尽管我一直告诉自己这是任务,但我却无法摆脱心中的杂念。 挨一步是一步吧! “嫂——嫂子——酒——酒喝光了——我带你——带你回家——”我没有出格的举动,叫嚷着喊来服务生结了账。然后轻揽着石云的腰摇晃着站起身来,向包间门口走去。 “我没有——没有喝多——不要回家——”石云嘴里迷迷糊糊的叫嚷着不答应,但却还是随着我站起身来,摇晃着走向门口。 我觉得自己的演技很好,但石云似乎也不是很差。她也是一副完全不知东西南北的样子,靠在我怀里,和我互相搀扶着,两步一摇晃三步一后退的挨到了酒店的客房部前台。 已经是凌晨四点半了,也没什么顾客,前台的服务生也已经趴在电脑前睡着了。 “咣啷!” 石云身子一个趔趄,连带着我一起扑倒在大堂中摆放的盆栽,巨大的花盆在原地晃荡了一下,发出巨大的闷响。 “哎哟——”石云艰难的爬起身来,揉了揉膝盖娇嗔了一声,单手叉着腰指着盆栽,怒气冲冲道:“你——你这个大个子——怎么——回事——干嘛挡着——挡着我们的去路——” “你——干嘛——干嘛挡着我们——”为了表演的更加真实一些,我故意挣扎着向前走了一步,还使劲地往花盆边缘上踢了两脚。 前台的服务生终于被我们的动作惊醒了,睡意惺忪的一抬头,看到我和石云的正围着一个花盆踢,吓得是一头冷汗。这盆栽可是总经理亲自挑选的,要好几千块钱一盆,抵得上她一个半月的薪水了。 服务生揉了揉眼睛,三两步跑到我和石云跟前,一边小心的解释着,一边查看着花盆,“先生,小姐。你们误会了,这个不是人,这是我们酒店的盆栽。” “盆栽?”我装作不相信的样子,俯着身子趴在花盆前认真的瞅了一番,又伸手摸了摸,才砸吧着嘴回头冲石云一笑,“不是——不是大个子——是小树——” “什么破——破树——真挡路——”石云又抱怨了一句。 “我们——我们回家——”晃了晃脑袋,我抬脚向外走去,却“咚”的一声撞到了大堂的柱子上,一跤跌倒在地。 “先生,前面是柱子,您当心点!”服务生忙过来费力的将我扶起。 “我——不用你扶——我没醉——”我抖了抖肩膀从服务生手里挣了出来,刚走了几步,再次撞到了前台的柜台上。 “先生——”前台服务生刚一开口,后面那一半需要什么帮助还没出口,却见石云已经笑嘻嘻的一摇一晃的走了过来。 石云脚步凌乱,摇晃着将提包甩到柜台上,拉开拉链,将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的倒在柜台上,几乎是将脸贴到柜台面上,才从中间找到自己的身份证和钱包,摸索着推倒电脑前,“我们要——两间——两间房——”嘴上这么说着,但却摇摇晃晃的冲服务生伸了三个手指。 “不是——不是三间房——是两间——”我挣扎着站起身来,一把拍掉石云伸出的手指,冲服务生重复了一遍,但伸出的手指依然是三根。 我和石云的表演都很精彩,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却都是无比的清醒严肃,惹得那个服务生是想笑却又不好意思笑,只得低着头捂着嘴巴快速帮我们做登记。 “好了!203!206!两个套间!”漂亮的服务生将石云的身份证和钱包递了过来,但看到我们两人的样子,又是非常无奈的帮着她收拾了提包。 “先生,小姐,我带你们上楼吧!”服务生麻利的拿过提着提包,一只肩顶着石云,率先向前走去。 “不用——我没醉——我不用——不用你扶——”石云硬是从服务生怀里挣拖出来,将提包挎在臂弯上,靠在我身上。 装醉实在是一件很累的事情,特别是面对一个和你同样装醉的人,要时刻提防着她,还要不让她看出一丝破绽。因为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看起来要像是糊涂的样子,在这些糊涂中还要给对方设套、化解对方的套,这比对着一个完全清醒的对手还要费神费力。 好不容易,我才和石云扶持着进了房间,从酒店的包间到现在的豪华套间,虽然只有短短的不到二十分钟时间,但却好似度过了几个漫长的春秋一般。 接下来应该是要进入主题了吧? 脑中一片凌乱,石云一个晚上一直在纠缠、暗示,我隐约感觉到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也清楚这是躲不过去的。但,就这么假戏真做了,自己能够对得起由梦吗,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我不敢往下想,越想心里的负罪感越深,或许,等到迷幻药发生作用的时候,一切就变得心安理得了吧! 继续自我欺骗着,心底的抵触愈发的强烈,迷迷糊糊的将石云扔在了床上,自己也摇晃着身子靠在了床边。 我很想就此离开这个房间,远离眼前这个极富心计的蛇蝎美人,但我却清楚,此刻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离开的,一旦离开了这个房间,那石云的这场戏就无法再表演下去,同时就意味着我的任务失败了一半。那样的话,或许,要借着这条线摸进TL,只有等到下一次机会的来临,需要更长的时间,接受更大的考验,那对我和由梦的感情来说,无疑是更加长久的别离。 “小赵——”石云嘴里含糊的哼了一句,一个翻身大腿搭在了我身上,轻轻地摩擦着。 娇滴滴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仿佛是给我通了一股电流,我迷糊的应了一声,砸吧了几下嘴,一连串的画面从我脑中闪过,要开始了么? 当然,石云根本不知道我一直是在装醉。尽管一开始我陪着她喝下那么多酒,但任务的需要使得多疑的她还是不放心,于是又给我加了药。此刻,看我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似乎对身旁她这个尤物爱理不理,她只道是迷幻药的药效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热——小赵——热——”石云忽然坐起身来,靠在我的身上,开始胡乱的撕扯身上的衣服,身子却不断的往我怀里蹭。 一双手臂无意识的环抱着石云火热的娇躯,我只觉得心里杂草丛生,不断的疯长着,理不清,扯不断。柳下惠可以坐怀不乱,但是我呢,我可以么,我能么? 因为酒精的作用,石云俏丽的脸蛋上出现了两抹潮红,像是羞涩一般,红的动人心弦。娇喘吁吁,身体不安分的扭动着,随着她喃喃的说话,好似水蛇一般。黑色上衣的领口本来就少扣了三颗扣子,此刻随着小手的拉扯,第四颗扣子也解开了,胸前雪白的肌肤此刻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荧光,紫色蕾丝花边的半罩杯完全绽放在空气当中,衬着雪白的肌肤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散发着成熟女人的性感气质。 石云开始脱衣服了,黑色的上衣已经从身上滑落,被她丢到了床下,她是要动真格的了,我该怎么办? 面对石云极尽娇媚的诱惑,由梦俏丽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心里真的好无助。 一袭米黄色长裙,俏生生的站在我身边,甜蜜的挽着我的胳膊,小脑袋贴在我的胸前,沉浸在一片快乐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赵龙,我真的好幸福哦!你知道吗,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直到我们在一起工作了,我才发觉,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你。现在我们终于在一起了,我好高兴啊—— 突然间,由梦俏丽的身影离我远去了,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影子,但满脸的泪水却是那么清晰,那是血红色的眼泪。由梦一手指着我的鼻子,声嘶力竭的哭泣着:赵龙,我恨你!你是个骗子,骗了我所有的感情。我爱你,全心全意的为你,可你回报我的是什么?你不思进取,现在还到处拈花惹草,枉费我的一片真情—— 猛地一惊,我心下冷汗淋漓。我忽然发觉,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有些荒谬,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在乎过由梦的感受,从来没有征求过她的同意。作为相依的爱人,我却狠着心不告诉她这一切,让她经受那些来自外界的巨大压力和煎熬。这一刻,我的手开始颤抖,我有些忍不住了,想要一把推开像水蛇一般缠在自己身上的石云。 脑中嗡嗡作响,很快,画面一闪,由局长那张有些衰老但却严肃异常的脸又浮现了。 一边是由梦哭成泪人的埋怨,一边是由局长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我陷入了两难,爱情和任务的对决,理智和个人主观意念的对决。我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到底该如何? 那一刻,石云柔若无骨的身子缠上了我,白藕似地双臂攀上了我的脖子,两片红唇一翕一合,轻轻的吹着气,缓缓地贴向我。 猛的!在金玲家那个神秘杀手袭击林首长的画面如放电影一般在我脑中回放着,那一天,是由梦打扮的最为艳丽的一天,也就在那一天,我差一点丢掉了自己的爱情。由梦看到我和金玲挽在一起时她脸上的那种伤心和冷漠,还有她飞身替林首长挡下那颗子弹时的决绝。 还有金玲蜷缩成小猫靠在我身边的模样,付圣冰和我被绑架时背上留下的绳子的勒痕,由梦遭遇到的一次又一次不明袭击咳血的模样,这些所有关心我抑或是我关心的女子,她们所遭遇到的惊吓和危险。我从中理出一些头绪来,慢慢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切的行动都是幌子,她们真正的目标是我。 我清楚,自己不能再犹豫了。TL组织的强大,幕后黑手的邪恶,不是我能想象的出来的。那一次,他们暗杀的是林首长,好在有由梦挡了那颗子弹,更好在由梦穿了避弹衣,他们的计划落空了。可是下一次呢?下一次他们的枪口会不会对准A首长,或者B首长,C首长?下一次还会不会有人像由梦那样,恰巧穿了避弹衣,躲过袭击保卫了首长,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呢? 我一时的不忍,一时的感情用事,或许就失去了这次机会,或许很快就有某个战友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这些不是我想看到的,也是我所不允许的。我背负着被特卫局勒令转业的狼籍骂名进入泰安保安公司,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老总的赏识,打拼出现在的成就,获得现在的地位,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么? 石云的身体很轻柔,但却是有一种魔力一般,在她一番挑逗和摩擦之下,我体内的迷幻药慢慢的开始发挥作用了,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内心的欲念慢慢升腾,思维开始天马行空了。 这一刻,我是个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是男人就不能胆怯退缩,是男人就要勇于承担! 这一刻,我是个军人,绝对服从的军人!是军人就不能犹豫不决,是军人就要为正义慷慨赴难! 我心爱的由梦,对不起了!为了尽快打入TL组织内部,为了顺利完成上级交代的任务将Tl组织一网打尽,更为了我们能够早日团聚,我只有对不起你了,对不起我们的爱情了。 由梦!你永远是我心中的最爱,也是我唯一的爱,别人无法取代,更不可替代!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迷幻药带来的躁动慢慢主导了我的思维,瞻前顾后的思索让我终于放下了所有的负担,第一次,我要去做一个违背自己心意和原则的决定,这是无法更改的。 “梦梦——我——爱你——” 迷迷糊糊的,我喊了由梦的名字,这一声呐喊是完全发自我心底的,包含了我对由梦的甜蜜爱意,更包含了我心底此刻对她的十二万分愧疚。而这一声,也让石云心头的郁结彻底的散去了,因为我“醉酒”了,把她当成了我的女朋友,这场戏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嘴里发出最后一丝呐喊,我借着迷幻药的强力药效,违心的迎上了石云的挑逗。 豁出去了! 为了正义,为了神圣的任务,豁出去了!!! 我再鼓了一下勇气,三两下撤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用力的拥着她,将她柔软、火热的娇躯紧紧的压在身下,愧疚的去接受那份我心底万般抗拒的炽热缠绵。 105章(2) 清晨的阳光挥洒入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欢跃的鸟儿似乎很喜欢还没有因为出行车辆而被污染过的新鲜空气,愉快的唱着歌儿,那歌声清脆悦耳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了。 习惯了早起晨练,我早早的醒了过来。怀里是一团温暖和柔软,还有那种熟悉的味道,满床的狼籍,记录着昨晚在这张床上发生的那些不堪的事情,我心底发出一丝苦笑。 头微微有些疼,那是酒精和迷幻药的副作用,浑身上下都累得要命,这也让我确信自己下定决心之后的疯狂,还有石云这个女人对那种事情的贪婪。 就这么清醒过来,然后华丽地起床,惬意的喝碗豆浆,吃几根油条,到保安队上班,主持一天的日常工作? 这不可能! 石云还没有醒过来,后面的暴风骤雨还没有来临,好戏也没有上台,我还只是一个沉睡的男人,为一夜疯狂而疲惫不堪,愧疚不已。 石云曼妙的身子动了动,清晨的凉意让她只想彻底地钻进了温暖的被子里,无意识的朝我怀里拱了拱,身体紧紧的贴在了我赤裸的胸膛,用脸蹭了蹭,双手也自然的搂住了我。 或许是意识到什么了,石云的眼睫毛微微眨了眨,呼吸有些紊乱,我知道她醒来了。我赶紧闭上眼睛,只留出一丝细缝,轻轻地砸吧了下嘴,迷迷糊糊的哼了一句,一副睡得很死的样子。 石云小心的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以为我还在沉睡中,小心的拍了拍胸口。 这些小动作一一尽收我眼底,让我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最毒妇人心,恐怕就是这样了吧! 和那些酒后乱性的女子没什么区别,石云又轻轻地躺到了床上,白藕般无暇的胳膊缠上了我的胸膛,一条细长的美腿也搭在了我的我的小腹,轻轻的摩擦着。 “嗯——”石云扭着身子动了动,一只小手在我胸前慢慢的摸索着,像是在探索新大陆一般。 但石云马上感觉到似乎有些不对劲,自己身边好像有个人!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看到自己竟然躺在一个男人怀里,而这个男人竟然不是自己的丈夫……… “啊——”石云一骨碌坐起身来,一声尖叫划破了清晨的宁静,紧接着一脚踹在了我身上。 “噗通!”我裹着被子掉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是做戏,我看得清清楚楚,却也只有陪她玩下去! “怎么回事啊?”我一边揉着睡衣惺忪眼睛,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床上浑身一丝不挂的石云,我的嘴巴变成了O型,结结巴巴有些词不达意:“嫂——嫂子——你怎么——怎么在我这里——” “你——赵龙,你这个禽兽。你竟然,你竟然——”石云一脸的悲愤,指着我的鼻子大骂,骂着骂着竟然不顾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猛地扑了过来,对着我是有抓又踢的。 “嫂子,你听我解释,这是个误会——”戏是要做的,但我也不能就这么傻傻的站着被动挨打,这样倒显得不合情理了。石云如恶狼一般扑过来,刚扑打了几下,便被我使劲抓住了手腕分了开来。 “什么误会?”石云一声冷笑,挣扎着指着我光溜溜的身子,又指了指床上的一片狼籍,“你光着身子和我躺在一个被窝里,把我的衣服也全给脱光了,你还说这是个误会,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嫂子——这个真的是个误会——我想——我们昨晚可能喝多了——你把我当成了付总——我也把你当成了我女朋友——”我慢慢的松开了石云的手腕,拧着一张苦瓜脸。 “你——”石云先是一愣,接着又扑将了过来,“你胡说,分明是你见色起意!” 从石云扑将过来的样子,我有些意外,我看得出来,她其实是有功夫的,而且还不算差,只不过一直隐藏的比较深而已。我心下很是吃惊,自己一直很小心,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假想成敌人,假想成敌人派过来试探我的人,但我却还是有些疏忽了,居然没有察觉到石云有功夫。 眼瞅着她就扑到了我眼前,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又怎能敌得过我?轻而易举的,她的手又被我抓住了。我扯着她的胳膊,一把将她推倒在床上,一脸的苦笑:“嫂子,这真的是个误会。你想想,付总是我的老板,以前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但他却处处提携我,让我有了今天的成就。他对我又是那么照顾,给我车给我房,还有意把圣冰嫁给我,对我的恩情如同再造。而你又是他心爱的女人,我怎么敢对你有什么心思呢?这么做,我还是个人吗,我还对得起付总吗?” 石云被我牵制着双手压在床上,想要反抗和挣扎,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将脑袋别向一旁,但嘴上却依旧是不依不饶,“你不要假惺惺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表面上对付总忠心耿耿,还不是为了骗取他的信任,而且你还是有前科的,谁知道你背后打的是什么主意?” “我——”我一阵语结,心知这虽是做戏,却比现实还更让人头疼。而且当石云提到付圣冰这个前科时,我还真是有些惭愧。尽管说那是个意外,或者说是我被石云和赵光成算计了,但不管怎么讲,毕竟是我夺了付圣冰的处女之身,对她一直抱有很大的内疚感。 猛地想到什么,我忙松开石云的手,从床边摸过我的衣服,掏出两张房卡递到她眼前,“嫂子,我说了这是个误会。你看,这是我昨天晚上开房间的房卡,两个房间,一间给你住,一间给我住。如果我真的存有对你不敬的心思,那也就不会开两间房了吧?” 岂料石云根本连看都不看那两张房卡,一把拍落在地,“这么两张破玩意就想骗我?这种掩人耳目的小把戏早就已经过时了!如果你不是对我心存不轨,那你昨天晚上明知道我喝醉酒了,为什么不送我回家,反而带着我来酒店开房间?再说了,就算你说的是实情,你开了两个房间,但是你为什么会和我在一个房间,而且还睡在同一张床上?” “嫂子,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我想,我们都喝醉了,彼此都把对方错当成别人,所以才会——” 不等我说完,石云剟冷哼一声就打断了我的话,“你别再花言巧语了。赵龙,我告诉你,这样的话用来骗圣依那种无知少女还可以,想要骗我,你还是擦亮眼睛吧!” 我还想再解释一下,但面对石云的伶牙俐齿,我实在说不出话来,而且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结局已经注定,就算我能够巧舌如簧、口吐莲花,也无法改变。 石云表现得很是气愤,很是不屑,白花花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着,只让我一阵眼晕和苦笑。 然后我们都意识到了自己的衣衫不整,我首先三两下将衣服穿好,然后背过身去等石云。 石云穿好了衣服,显然又恢复了平时的端庄和高贵,冷漠的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我,透出两刀杀人的目光,似要将我吃掉一般:“你说,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双手一摊,尽量装出一副真实和无奈,“我都说了,嫂子,这确实是个误会。你昨天晚上喝醉酒了,我也喝醉酒了,我是想送你回家来着,但我都醉的不知道东西南北了,而且都已经凌晨四点多了,想回家也打不到车。至于我们,我们之间,大家都喝醉了,根本就没有意识,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 石云冷冷一笑,刷的站了起来,“那依你的意思,你醉了酒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了?你喝多了睡女人就是对的?就不用追究你的责任了?” 我的直脾气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遇事也是绝不退缩的,石云咄咄相逼,我也不想跟她这么一直伪装绕圈子,便顺着她的套往里钻:“嫂子。我不是逃避,也不是替自己推卸责任,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如果,如果你真觉得我很可恨,那你就跟付总说吧,让他处理我,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我的无畏和诚意,却是换来石云的不屑和冷漠,她一手叉着腰傲然站立在我面前,“你以为我不敢?哼,还承担责任?说得轻巧,你拿什么承担?你对我造成的伤害,能够抹去吗?堂堂的老总夫人,却被一个小保安队长给玷污了,这件事说出去,我丢得起这个人么?而且万一,我有了你的孩子,那又怎么办——” 我剧烈地汗颜,这个石云简直是疯了人,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 石云的喋喋不休让我一个脑袋两个大。虽然说是早有预谋,但不可否认,她的嘴实在太伶俐了,仅仅是相隔了几个小时,那场戏的影响力,一下子被她提升到了几乎可以比拟火星撞地球的严重程度。 我心里很快理出那么一条清晰的思路,石云现在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逼我离开泰安保全公司,然后天龙那边安排诱饵,引诱我上钩。至于现在她对我的百般为难,那也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欲拒还迎的手段。 没有饵,又怎能引蛇出洞? 吃定了石云此刻的心思,我很快对这件事情做出了一个快速判断,把这个烫手的山芋又扔回到她手里,“嫂子,现在我也不多解释那么多没用的了。而且,这件事既然木已成舟,再去追究那么多也没什么用,我们都已经做了对不起付总的事情。就只当是我对不住嫂子和付总,嫂子你尽管开出条件来吧,怎么样能把这件事情减轻到-----没有影响。或者是平息。说实话,我不想让付总知道这件事,我相信你也不想,对吧?” 这种太极推手的踢皮球手段我本不屑于用,但此刻我不得不如此,因为我要对自己的预测作出一个验证,毕竟现在我每跨出去的一步都有可能在敌人的精心设计之中,一有不慎,我就会前功尽弃。 “很有骨气嘛!”对于我的话石云没有丝毫的惊讶,相反好像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她冷笑一声,指着我道:“只要你自己打断一条腿,然后离开泰安保全公司,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这件事我从此不再提!” 果然如此!我心下释然,以我的风格,这种见利忘义、背信弃义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而她却是提了这么个条件,分明就是想要逼着我离开泰安保全公司。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我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我必须表现出对付时昆的忠诚,“嫂子!这个条件恕我办不到!付总对我如同兄弟手足,现在面对其他保安公司的严峻挑战,公司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付总身边也缺人,所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绝对不能!你开别的条件吧,钱了,力了,或者说是我能办得到的、能帮的上你的忙的——” 有些弱智的敷衍! “笑话!我需要钱吗?我有办不到的事情吗?你别忘记了,我是付时昆的女人!”我故意在石云面前提到钱,果然她受到了刺激,忍不住的打断了我的话,一脸的鄙夷,“而且,像你这种禽兽不如的卑鄙小人,还有脸提情同手足?情同手足,你会对大哥的女人心存不轨吗?” “你只是个小小的保安队长,有什么资格?还有你对我做的事情,我发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最终,石云撂下一句狠话,噔噔噔的踩着高跟鞋从我眼前扬长而去。 她真的走出了房间。 我望着她的背影一声冷笑,叼起了一支烟。 这场戏,的确很惊险,也很无奈。 106章 106章 (1) 石云扭着腰屁股一摆一摆走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瘫坐在床沿上,斜眼望着床,床上是一片凌乱,纯白色的被子,纯白色的床单,折折皱皱,令我无限感慨与伤感。 和石云的那些事不断地在脑中回放,我心乱如麻! 从兜里摸出红梅香烟,点了一根心事重重的抽了起来,在烟雾缭绕中思索着这一切。 我抽的不是烟,是悲伤,是无奈,是愧疚,是人生的酸甜苦辣。 尽管这一切都是圈套,我是为了任务被迫陪着她演戏,但身体的出轨使我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整个心似乎在滴血!因为看到这张床,想到自己和石云在这张床上发生的一切,想到石云,由梦那张熟悉的俏脸就会在我心底浮现,一下一下狠狠地揪打着我的心。 尽管这些都不是自己的本意,但是事实上,自己的的确确又出轨了! 从接受这个任务开始,我就知道一定是危险重重,困难迭起,会有数不尽的来自金钱和美女的诱惑,我以为自己可以坦然的去面对这一切。而当事情到来时,我却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很脆弱,金钱的诱惑倒是能够心安理得的接受,但对于美色的诱惑,心里的抵触情绪强大到如珠穆朗玛峰那般高,那般不可逾越。 背负开除军籍的处分,叛徒的名声,肩负着国家、特卫局的期盼,我潜伏进入华泰保全公司,从最普通的小保安做起,到现在的融入和适应,甚至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一路走来,跌宕起伏,酸甜苦辣咸,千万种滋味儿都尝了个遍。 被周围一群人有色的目光环绕着,我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些是朋友,哪些是敌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随着这个社会一步步“堕落”,把所有人都列入自己的“黑名单”,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游刃在这么一个狼窝子里。我表面上生活的很愉悦很舒爽很坦然,但是实际上,我心理的压力之大,也只有我能真正体会。 TL组织,简直如同是凶残的恶狼,像是盯猎物一般死死的盯着我,呜呜长鸣,长长的獠牙散发着丝丝的寒光,只等待着一个飞扑将我撕扯成碎片,吞进肚里。但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我不是他们的猎物,相反却是一只披着羊皮的下山猛虎,一股气吞山河的王霸之气在骨子里慢慢生根,只等待一个机会破土而出。甚至可以说,他们将都会是我赵龙的猎物! 至少,我已经抱定了必胜的决心!不成功便成仁,我没有别的选择。 恶狼的尾追,使我获得了更多的机会。于是,一步步高升,一次次被看好,让我接触到了更多、更上层的领导,一直模糊不清的任务也终于显出了端倪,那些狐狸尾巴没有完全露出来,却已经散发出了阵阵狐狸的骚味。 在试探与被试探间行走,完全就像是在刀口上舔血,若是一个不小心走错一步棋,那换来的就是满盘皆输的结果。幸好,在这个真实版的无间道中,我做的很真实,伪装得很好。 一点点的接近TL组织,任务越来越明朗,幕后黑手也一丝丝的浮出水面,尽管这一切都处于被动状态,表面上是被TL组织牵着鼻子走。但是我仍然很高兴,自己没有辜负由局长的一番苦心安排,对得起自己背负的一切骂名,我相信,风雨之后,必将能见到彩虹! 问心无愧的去做一件事,做一件关乎很多人利益的大事,我却必须于心有愧的去面对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由梦! 我可以拍着胸膛向苍天保证,我爱她,我对她的爱从未改变或者弱化,从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她在我心里的地位别人无法取代。 但,每天穿梭在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女当中,这无疑造就了我花花公子的形象,尽管这一切都是无奈,一切都是在演戏。 现在的我,其实算得上是两个人的结合体,亦正亦邪。往返徘徊。 是我过于英俊潇洒,年少多金,吸引了无数女子的眼球? 我只是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没有这个资本,相反围绕在我身边的女子,她们每一个都很有钱有势有地位,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大美女。金玲,金蕊,付圣冰,付圣依,齐梦燕等等,多得数不过来。 一次次的路见不平,一次次的针锋相对,阴差阳错之间,我跟这些美女之间产生了交集,我走进了她们的生活圈,同时,她们也走进了我的生活。这虽然不是我的本意,但我却也无可奈何。 金玲,一开始她对我是非常讨厌,甚至故意怂恿杨明来对付我,可结果却令她非常失望。杨明败给了我,成了基地的一名普通教官,身份和地位一落千丈,我则取代了他的地位,成为了一名举足轻重的中队长。而金铃也阴差阳错的被我救了好几次,心底对我生出一些异样的情愫,于是也就有了她找我假扮未婚夫的种种荒唐事件,众所云云。 金蕊,在我到保安公司上班的第一天,一个举手之劳便将她从一群小混混手中解救了出来,施恩不图报。面对付圣冰安排的阴谋,我没有乘人之危,保全了她的贞洁,还送她回家,帮她退烧。我想,在她心底,也许我是一个值得依赖和托付的正人君子,而金蕊对我,难道仅仅是一种知恩图报的感激? 付圣冰,提到她,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和她之间的事情更是让人匪夷所思。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重塑了她的人生价值观,让她改善了很多缺点,也具备了一定的真善美基因,但同时,我却拿走了她作为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虽然这一切都是赵光成和石云的圈套,但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令我一直愧疚于心。 破而后立!或许,这些事情就是为了验证这句话。或者说之前付圣冰只是偷偷的喜欢上我,迫于面子和身份地位她不敢表达,但这件事之后,她已经彻彻底底的爱上了我。 无奈,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对她,我也就只能抱歉了。 都说好事多磨。不经历风雨,又哪能见彩虹? 和由梦之间经历太多了,一路走过来,风风雨雨,张登强的排挤和打压,齐处长的阴谋和算计,但我都挺了过来,获得由局长的大力支持,这一切都来得太不易了,我很清楚自己想要的。 绝不能放手! 想到这个任务,我心里苦涩的味道越来越浓,为了这个任务,我和由梦之间越走越远,曾经,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永远的失去她了。幸好,苍天不怠有情人,几经峰回路转,我们依然在一起,越发的清楚对方在自己心中不可取代的地位。只是由梦现在愈来愈奇怪的举动让我心底很是不安,我知道自己需要加倍的努力,尽快的完成这个任务,然后跟我心爱的人在一起。 出轨,这是任务的需要,我的心永远不变!我反复的告诫自己,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所有的付出都会有回报的,我一定会将TL组织一网打尽。 不知不觉,思索与回忆之间,一根烟已经燃尽,直烧到了手指我才回过神,忙将烟头掐灭,扔进了烟灰缸。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串加密号码,是由局长打来的。 一大清早就打电话过来,这似乎是接受任务后第一次碰到,或许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我左顾右看了一番,揣着手机进了洗手间。 “赵龙,你现在在哪?”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由局长有些苍老的声音,语气中似乎有些许的紧张。 “我还在酒店!由局长,有什么情况?”我一边问着,心里一边揣度起来。 由局长道:“昨天晚上,你有没有按照我的意图去做?”似乎是怕我不明白他的话,不等我说话,他又补充了一句,“就是-----顺从了没有,戏演好了没有?” 对由局长我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便点了点头:“恩。我完全照着您的意思做了!” 由局长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真是委屈你了。”停顿了一下,由局长接着道:“赵龙,你应该知道,你现在做作的一切都有可能影响到我们的整个布局,所以,如果你——” 我心下苦笑,看来局长还是对我不太放心,怕我放不开由梦的事情。心里那么想着,嘴上却是将我所做的一切如实上报,道:“由局长,昨晚我们开了两间房,但是住一间房的。我不想让她产生怀疑,毕竟,我太配合她们的话,让事情发展的太顺利,太过于完美,那样疑点会更多。” 由局长点了点头:“没错。看来你虽然身处在散漫的保安公司,但在特卫局学到的看家本领还是没有丢啊,倒是挺会布疑阵呢!” “局长,您就别挖苦我了!唉,这一步-----可真是太难了,太难了!”我苦笑了一句,想到了由梦,又改变话题道:“对了,局长,由梦她还好吧?” 由局长也是若有所思地一笑,道:“哎呀,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了,整天像过家家似的。那什么来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不才跟梦梦见过面么?而且,昨天,我才刚跟你说了她的情况,怎么今天你又问这事啊?” 被由局长这么一说,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就是有些担心她。说真的,我发现这次见到她,她真的变了很多,很反常——” 由局长笑着打断了我的话,道:“好了好了。她没什么,只是因为工作压力大,而且一直挂心你的事情,可能情绪上有些波动。她是我的女儿,如果她有事,我又怎么能安心呢!” 转念一想,由局长说的也对,可怜天下父母心,又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呢? 我也不疑有他,只是想着自己昨晚的一夜荒唐,心里还有些小九九,又道:“局长,关于昨晚的事情,我想,您能不能不要跟由梦提起?我不想她有更大的心理压力,等到这次任务结束,我会完完整整的跟她解释这一切——” 姜还是老的辣! 我的心思逃不出由局长的手掌心,不等我说完,他就点头答应了,“你放心好了。我有那么傻吗,还要告诉梦梦?我要是拆了你的台,你哪还能安心在保安公司执行任务啊。话又说回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特卫局,为了国家,这一点上,我不会让梦梦拖你的后腿。而且,梦梦也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只要她知道原委,她肯定会原谅你所做的一切。现在,也就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你了!” 我点了点头道:“恩。我明白局长的苦心!” 由局长语气颇显凝重地道:“对了,既然你昨天晚上已经依照计划行事了,那从现在开始,你要加倍小心了。你应该清楚付时昆的底细,他是黑道起家,黑白两道都有人,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还没摸进TL组织就被付时昆给算计了,他下手很毒的,你应该知道。那样我和梦梦都会很难过的!虽然说付时昆只是被TL组织所利用的一针催化剂,但是你不得不防,既要保证自己安全,又要静待TL组织下一步行动的出现。” 我道:“局长放心,我会多加小心的!” “恩!”由局长点了点头便挂掉了电话。 挂了电话,我叼了一支烟,又开始重重地思索起来。 可以想象的出来:此刻,恐怕石云已经向付时昆告了我的状了,而那个跟她有一腿的笑面虎赵光成,肯定也已经唯恐天下不乱的跑去添盐加醋了,在一旁煽风点火。 付时昆的手段我不是不清楚,从杨明的事情就可略见一斑。上次和付圣冰的事情,若不是付圣冰从中周旋,在付时昆面前替我说好话,估计事情也不会变得这么复杂,也就轮不到石云再旧计重施了。 但是不得不说,TL组织的手段的确有些‘大智若愚’。表面看来很弱智,但实际上,却显得是相当合情合理,理所当然。 趴在盥洗台前,捧了两把冷水洗了下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是英气勃发,但眉宇间却隐隐透出了几分沧桑。 任务越来越明朗,就只差有人从幕后跳出来替我牵针引线,那到底会是如何一幅情景呢,跳出来的又是谁呢? 谁为谁下套?谁又是谁的棋子呢? 一切皆待事实验证! 出了洗手间,我刚准备出房间,付圣冰突然又打来了电话。 对这个越来越魔女越来越调皮、雷人指数高达好几万的付大小姐,我实在是有些无奈,摇了摇头按下了接听键。 “老赵,你怎么回事啊,晚上都不回家?哀家打你电话一个晚上都是不在服务区,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等我开口说话,付圣冰就如同机关枪一样突突个不停,霹雳啪啦的扔了一大堆,让我没有丝毫的插话机会。 不过听她提到我的手机不在服务区,我心里着实有些震撼。我清楚的记得,整个晚上,我手机都好好的,而且方才也刚和由局长通过了电话,难道这家酒店屏蔽了手机信号? 怎么可能! 心念一动,我想到了石云,该不会是她在身上装了什么屏蔽设施,让我的手机信号不通吧? 越是往这方面猜测,我越是觉得可能,她是要引我上钩,万一中途有人找我、打我的电话,那她的计划就很有可能泡汤。假如我的手机信号被暂时屏蔽,那这里就是属于我和她的天地,没有人打扰,也没有人能打扰到! 好一个蛇蝎女人!我不得不再次佩服她算计的周到。 好不容易等付圣冰发完了牢骚,我才陪着笑脸道:“哦,我一个朋友昨天晚上出了点事,我忙了一宿,现在才准备回公司呢。这一大清早的,你不赖床,找我干什么?” 付圣冰娇嗔了一声,道:“切!哀家现在跟你学习,早就已经不睡懒觉了,每天也要早起晨练的。而且,你跟哀家住在一起,也算是这个家里的一员,哀家当然要关心你啦!更何况,哀家其实-----” 果然是语不雷人死不休!付圣冰一口一个哀家,而且还非常牵强的把我和她扯成是一家人,我只听得一阵晕乎,若不是已经习惯了她的‘风采’,我恐怕早就已经被雷倒了! 不过我倒是也有些奇怪,这付圣冰已经很久没有称自己是‘哀家’了,怎么这会儿又突然这样自称起来了? 难道,她又恢复了以前的那种超凡自信? “老赵,我跟你说一件事啊——”付圣冰忽然换做一副很神秘很严肃的样子,悄然道:“那个狐狸精昨天夜里也没有回家。” 我自然明白她口中的那个狐狸精是谁,提到石云,那无疑是往我身上捅刀子,只得含糊其词道:“你跟她不是合不来么?她不回家,你刚好乐得清闲,又干嘛那么关注她?难道你转性子了,喜欢上她了,还关心起她来了?” 付圣冰爱理不理的哼了一声,有些怨愤,不屑道:“哀家----我才懒得理会她呢!只不过我爸爸把她当成个宝,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罢了。那个女人昨晚没有回我们的家,我猜她八成背着我爸爸偷偷地去和赵光成开房去了。” 不得不说,付圣冰的想象力很丰富,但事情却也让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石云是和男人开房了,只不过那个男主角不是赵光成,而是现在正跟她通电话的我,这一点,她是无论如何都猜不到的。 付圣冰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起过石云对她爸爸的背叛,现在还一口指出那个男人就是赵光成,这倒是让我有一点点意外。 稍一思索,我也就想通了。 付圣冰一直和石云不合,确切来说应该是一对死对头。 我不想在石云和赵光成身上揪扯,赶快就此打住道:“好了。不跟你聊了,我现在要赶去公司了,很多事情还等着我去处理呢。” “切!不想理会哀家就直说呗,却又偏偏找借口!”付圣冰鼻子一哼,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道:“你赶快来,我在你办公室等你!给你一个惊喜!” “好好好!”我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心下却是苦笑不已,惊喜,这么个魔女会给我什么惊喜,恐怕是有惊无喜的雷人招吧! 好不容易摆脱了付圣冰,我才出了酒店。 红彤彤的朝阳终于破云而出,划破黑暗探出头来了,好像是从深渊中升起来似的。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把这闪闪生光的巨大圆盘,高举在睡意蒙胧的大地之上,以其幸福的光芒,为整个苏醒的大地铺上了一片金黄。 街道上,自行车的铃声,汽车的喇叭声,人们的谈笑声,一齐欢乐地渲闹起来,划破整个寂静的城市。人潮开始涌动,向工厂、向商店、向学校涌去——街道,如一条彩色的舞动的带子,满是生机。 在路边随便找了个小摊,喝了碗豆腐脑,要了两根油条填充了下空荡荡的肚皮,我便驱车赶往公司。 等我赶到保安队的时候,付圣冰果然已经在里面等我了,低头捧着手机念念有词,“梦入神机,加油!本小姐看好你,你要努力更新,加油加油再加油,打败番茄,做年度人气王——” 她这投入的样子,竟然有几分天真! 又在看小说了!我捏着鼻子笑了笑,这小魔女算得上是梦入神机忠实的粉丝,十足的武侠迷! 看到我推门进来,付圣冰忙将手机放到一边,笑着迎了上来,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瓶:“老赵,你可算是来了,哀家都等得快要睡着了。快来尝尝,这个是哀家昨天晚上专门为你炖的鸡汤,提示一下,是乌鸡汤呢!你昨晚没回来,所以,哀家担心你饿着了,这不,一大清早就加热了给你送过来了——” 看着付圣冰高兴的样子,像是献宝一般,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实在是受宠若惊。 堂堂的董事长千金,一个对劳动毫不热爱的任性公主,居然为我一个保安队长下厨房当厨子,还能不算是一个奇迹。 我忙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瓶,顺手将办公室的门关上了,这才坐到她身边,苦笑道:“大小姐,我求你别这么折腾我了好吧!你可是知道,这里大多人都是孤家寡人,若是你不来,基本上一个月都看不到一个雌性生物体爬过,见到个美女,他们一个个口水都能滴到鞋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你这般对我,指不定让人家说什么闲话呢。说不定,我还会被人家当成时吃软饭的小白脸呢!” “切!看看你又老土了吧!”付圣冰又是一声不屑,一边打开保温瓶替我盛汤,一边毫不在乎道:“怕什么,哀家和你光明磊落。而且,只要本小姐愿意,还管他别人什么风言风语啊。这年头,就算是想当小白脸,那还要有点本事呢。他们想当小白脸,哀家还不给他们机会呢。就让他们羡慕加嫉妒去呗!” 付圣冰盛了一碗汤,直接送到我手里,漂亮的脸蛋凑到我眼前,冲我暧昧的眨了眨眼,又道:“再说了,你不也知道么,我爸爸也有意把我嫁给你,你就是我的白马王子——” 这,这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付圣冰再次出语雷人,我差点把一碗鸡汤扣在地上。 将鸡汤放在桌上,我扳着付圣冰的肩膀把她按坐在沙发上,认真道:“圣冰,你其实大可不必为我做这么多。你已经知道了,我有女朋友,而且我非常爱我女朋友。我们之间的事情,那只是个意外,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真的是非常抱歉。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成是我的妹妹,一个值得我疼爱一辈子的好妹妹——” 这番话,我说得很认真,也是完全发自我内心的。付圣冰以前确实过分调皮了,但她的心地和本性还是不错的,而且,她现在正一步步为了我而改变,除去那些雷人的招,她确实变得越发的讨人喜欢。造化弄人,她很无辜的成了赵光成和石云算计我的工具,她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抑或是牺牲品。 我也清楚,我这一番话说出来可能有些伤她的心,但是,我必须要这样给她打预防针,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会对她有更大的打击。而且,我也真的不希望她陷入这么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永无休止的挣扎。 付圣冰的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下,我以为她会突然爆发,然后大哭大闹。但很意外的,她扑哧一笑,一把拨开了我按在她肩膀上的手,笑颜逐开:“老赵。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哀家对你好,那是因为你救过哀家,而且现在又是我老爸的得力助手,负责哀家和圣依的安全。却没想到,竟然被你误会了,早知道,哀家就不费这么多心思了——” 付圣冰的脸上挂着笑容,嘴上说的是毫不在意,但我清楚,她从来都是嘴硬心软的,她这是在打肿脸充胖子! 我没有揭破她的谎言,无奈一笑道:“那就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多了!” “切!你还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啊,所有女人都要喜欢你啊?”付圣冰又是不屑的都囔了一句,站起身来将脸别到一边。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我忙站起身来过去将门打开。 “赵队长——” 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剪裁合体,堪称完美,白色衬衫,洁白耀眼,黑与白的单调被她衬托出了最高贵的色彩,那玲珑身段让人心中泛着涟漪,美到无可挑剔。香奈儿5号,熟悉的香水味传来,齐梦燕左手捏着一根棒棒糖塞在嘴里“滋滋”地轻舔着,右手却拎着一个饭盒,站在了门口。 那饭盒不用打开我也知道,里面肯定是豆腐脑,还有鸡蛋鉼之类的早餐。这是她每天早上的必修课。尽管我每天都会埋怨她一番,但她依然是乐此不彼,雷打不动地为我准备一份“爱心早点”。 看到付圣冰也在我办公室里,齐梦燕稍稍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便迎向我:“赵队长。呶,今天的爱心早点来了!趁热吃呗,还热乎着呢——” 人家都说,英雄惜英雄,美女怨美女! 这话一点不假。美女看到和自己同等重量级的美女,攀比和嫉妒心就开始作祟了,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她们就不由自主的把对方和自己扯在一起作对比。 谁的脸蛋更俏丽,眼睛更迷人,笑容更甜美?谁的身材更火辣,能令男人怦然心动?谁的衣着打扮更得体,走在街头更能获得别人的青睐,吸引更多人的眼球? 这一切,就像是展览会上摆放在台上的新车,从外形到内在,所有的信息全部收录在产品介绍书里,放在展台边上,供来往的顾客们欣赏和挑选。 齐梦燕一开口,我就知道事情要坏了。齐梦燕多次向我表达她对我的爱意,也丝毫不隐瞒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心里的醋意。而付圣冰似乎在这方面并不亚于齐梦燕,对每一个和我关系密切的女子都是充满了戒备心理,从她对金玲的反应就能够瞧得出来。 双美对峙,一种浓烈的火药味开始在办公室里蔓延。 果然,付圣冰一下跳起身来,几步闪到我身边,手臂灵巧地穿过我的臂弯,亲密无间的挽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和齐梦燕隔开,目光轻飘飘的从齐梦燕手中的饭盒上一扫而过,砸吧着嘴道:“哎呀,齐队长,我们老赵已经吃过早点了,我亲手为他熬的鸡汤。至于你的爱心早点嘛,来晚了,已经不需要了。” “晚吗?”齐梦燕灵动的大眼睛瞪了我一眼,似是埋怨我一般,嘴角却挂着一丝古怪的笑意,道:“鸡汤嘛,晚上喝喝倒还行。一大清早嘛,我想还是清淡一点的豆腐脑比较爽口。赵队长每天早晨都吃我的豆腐——脑,我想,今天他也不会拒绝的吧?” 齐梦燕若有深意的看着我,说到豆腐脑的时候,还特意拖长了声音,加重了语调,让我不由咋舌。 吃我的豆腐-----这是什么话,由不得别人不胡思乱想! 付圣冰终究是孩子气多了点,比起较她成熟许多的齐梦燕,她在言语上终是落了下风。 重重的哼了一声,付圣冰挽着我的胳膊紧了紧,巴巴的望着我,嘟着小嘴道:“老赵,你跟她说,你喜欢喝鸡汤,不喜欢淡而无味的豆腐脑!” 我哑然,这话能说么? 估计刚一出口,齐梦燕手中的豆腐脑就会扣到我头上,接着就是狂风暴雨般幽怨。 见我不说话,付圣冰心头更气,特别是当她的目光落到齐梦燕鼓鼓的胸部,一种被打击和挑衅的心念油然而生。像个赌气的小孩子一般,她努力地站直身子,毫不示弱的用力挺着胸,想要和齐梦燕一争高下。 齐梦燕吃吃一笑,目光从付圣冰的胸部滑过,毫不停留,从嘴里揪出棒棒糖,对比着自己高挺的胸部比划了一下,嬉笑道:“旺仔小馒头就是旺仔小馒头,再挺,她也不会比我这根棒棒糖大!” 打击!赤裸裸的打击! 106章(2) 说实话,付圣冰的身材其实很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胸部略略显小了一点点,配上她骨感十足的身材却也是无可挑剔。尽管胸部并不小,但跟同龄的很多人比起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连在她眼中还是个小孩子的妹妹也算的上是波澜壮阔,大她好几个号,这也便成为了她最为苦恼和烦心的事。 此刻齐梦燕故意戳她伤疤,挑衅她,使得她胸中怒火狂烧。 付圣冰不再使劲挺胸抬头了,放松了身子,纤细嫩白的手指鄙夷的虚空一指,冷笑道:“胸部大有什么了不起的,鼓鼓涨涨的完全就像两口大锅扣在身上,难受不难受?小又怎么了,岂不知浓缩的才是精华。而且,有些人的也不见得是真材实料,不知道往里面注射了多少人造脂肪呢,说不定呢,还是被男人玩大的。” 两口大锅?浓缩的才是精华?人造脂肪?被男人玩大? 一系列的形容词在付圣冰口里说出来,字字经典,句句令人汗颜。 对付圣冰粗俗的诋毁,或者说是嫉妒更恰当一点,齐梦燕丝毫不以为意,相反却是恬然的舔着棒棒糖,反唇相讥道:“被男人玩大的又怎么样?那说明人家有魅力,男人不都喜欢大的么。不像有些人,天生的旺仔小馒头,又拉不下面子去填塞人造脂肪,就是求着男人去玩儿,人家还不乐意呢!” 我汗颜:齐梦燕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露骨了? 难道是: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 付圣冰的雷人指数很高,我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但齐梦燕,我现在才发觉,她不但是直接大胆,而且现在她的雷人指数恐怕丝毫不逊于付圣冰,甚至,还要高出付圣冰了! 我被她彻底的雷晕了,苦笑着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插话。 这互相之间针锋相对也就罢了,可这办公室不光是只有两位女性,还有我这么一个活生生的大男人,但她们却偏偏把我当成透明人一般夹在中间。而且,着说出的话都是如此的不堪入耳,我还真怀疑自己碰到了两个骂街的泼妇。 我知道,自己是这场争斗的漩涡中心,两女针尖对麦芒,所有的矛盾都围绕着我一个人。我应该出手阻止了,如果我再不出手,恐怕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会升级,两个女人真的会变成泼妇,大打出手。 那也不是没可能!愤怒和嫉妒的女人,比原子弹还要可怕! “停!”我苦笑着抱拳讨饶,制止了两女继续发飙的势头。 扫了一眼付圣冰,又转头扫了一眼齐梦燕,两女的剑拔弩张真的让我头疼。 “两位小姐,今儿个早晨我饿得慌,鸡汤我喝,这豆腐脑,我也吃。这样行了吧?” 两位美女听到我的表态都愣住了。两女心里都不希望我吃对方的东西,不过,这似乎是解决眼下矛盾的最好方法,因为她们都知道,她们在我心里的地位都不是第一位,过分的僵持,只会让局面变得更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付圣冰和我相处了这许多时间,性子也慢慢好转,便点了点头,抢先道:“好吧。不过你要先喝鸡汤!” 齐梦燕又不甘示弱的反驳了一句:“那哪行?肯定是要先吃点东西填饱肚子,然后才能喝汤。光喝汤有什么用!” 我快要崩溃了! 女人很可爱,因为她柔情似水,就像一艘扬帆出海的大船,历经滔天巨浪回到了出发的港湾,让你有温暖的感觉,有种回到家的感觉。但有的时候却烦得要命,就像现在,吃东西都要厚此薄彼,争个你前我后! 最终,我倒是以一种近乎于诙谐的方式,去解决这件事。 我干脆一口豆腐脑,一勺鸡汤开吃了。 老实说,我的饭量并不是太大,在来公司的路上已经吃过了早点,此刻面对这么一大罐子鸡汤,里面还有一只整鸡的鲜肉,再就是满满一饭盒豆腐脑,四五个鸡蛋鉼……我真的感觉到有点眩晕——这简直抵得上我一天的伙食量了。 可看看两女,含情默默的站在我身后,或者说是虎视眈眈更恰当一点,等待着我将这饱含她们一番情意的东西一扫而光。 这恐怕是最恐怖的柔情蜜吧! 饱死总比雷死强,豁出去了! 就像是来自非洲难民营的难民,半个月没吃过东西一般,我左右手各拿一把勺子,一勺豆腐脑,一勺鸡汤,风卷残云,将保温瓶里的鸡汤和饭盒中的豆腐脑消灭殆尽! 硬是撑着肚皮吃光了两女的早点,我重重的打了个饱嗝,艰难地瞥向两女道:“这回行了吧?” “恩!很好!”付圣冰满意的点了点头,将保温瓶收拾好。 齐梦燕也微微一点头,表示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此时,我肚皮鼓鼓的胀得厉害,胃里那叫个难受,翻江倒海,直往喉头涌,但看到两女间再没什么火花,倒也略感欣慰,自己这一番折腾将一场女人之间的争斗完全消弭于无形中。 吃过饭后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叼着烟返了回来。 为了向齐梦燕示威,挽回起先落下的一局,我刚一进门,付圣冰就迎了上来,抱着我紧紧地拥了一下,甜甜道:“好啦,老赵,我要去学校了。你要好好努力工作,千万别被那些狐狸精给诱惑了!”说着,不等我反应,在我脸颊上留下一个轻轻的香吻,然后得意的扫了一眼齐梦燕,提着保温瓶扭着小蛮腰出了办公室。 是我做梦,还是小魔女突然灵魂出窍了? 齐梦燕吸着棒棒糖,嘴巴撇了撇,醋味十足道:“赵队长,被美女投怀送抱送吻,感觉好不好啊?” “这——”我很是无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了公平起见,我想,我也应该送赵队长一个吻!”哪知,就在我还纳闷在付圣冰不知所谓的香吻中时,齐梦燕又凑了上来,轻踮起脚尖,蜻蜓点水般在我另一边脸颊留下一个吻痕,旋即又退到一边,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道:“淡淡的烟草味,强烈、真切的男人味,赵队长,你就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珍惜的宝贝儿。谁都不能把你从我手里抢走!谁也不可以!” 感受着脸上的香吻,火辣辣的,我哭笑不得。 这二女貌似都有些反常!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我扯了点纸巾擦了擦脸上被两女亲吻的痕迹,恢复了一贯的严肃:“好了,别闹了。马上就要上班了!” 齐梦燕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走到半路又停了下来,回头望着我道:“赵队长,昨天晚上你——”说到这便停了下来,似有难言之隐。 要跳出来了么? 我心念一动,假装迷糊道:“昨天晚上怎么了?” 齐梦燕脸上出现了一丝犹豫,一闪而过,又换上了一副淡淡的笑容,道:“哦,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我闲着无聊,想找你出来陪我聊聊天,可是打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呢!” 齐梦燕欲言又止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古怪,我知道,她本来不是要说这些话,只是话到嘴边忽的意识到了什么,改了口罢了。只是当她提到打我的电话不通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先前付圣冰也说过。 这一刻,我确定了,我和石云在酒店的时候,石云身上肯定带了什么屏蔽设置,屏蔽掉了我的手机信号。 只是对于齐梦燕,我越来越琢磨不透,她为什么会话到嘴边改口呢,而且还给了我这么一个暗示?难道她在跟我接触的过程中慢慢的喜欢上了我,所以改变了初衷?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失去了理智,就像中了爱情的毒,无法自拔,她们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紧紧地握住这份爱情,不让任何人插足,不管是任何方式。 但那是一般的女人,齐梦燕会是一般女人吗?她是真的喜欢上了我,还是—— 这些,我无从所知! 我笑了笑道:“哦,我哪知道呢。兴许是手机信号不好吧——” “哦!”齐梦燕淡淡的应了一声,低着头出了办公室。 尽管表面上很平淡,但我看得出,她神情中有一丝落寞,就像是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去了,似的。 此时此刻,从石云离开酒店的包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了,她该做的事情都应该已经做完了,针对我的暴风雨也就快要来临了。付圣冰和齐梦燕的一番折腾,让我几乎已经忘记了即将来临的风暴。或许,应该说我根本就没有这场即将来临的风暴放在眼里,因为这是我必须要面对、也必须要经过的考验。 简单的安排完一天的日常工作,我悠悠然坐在办公室里,叼着一根红梅烟,心情有些复杂,更多的却是期待。 或许,今天就是我在华泰保安公司最后的一天时光,过了今天,或者还等不到今天结束,我在这里的一切就不复存在,都会变得泡影,迎接我的将是杀机重重的考验-----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狠狠的一拳打在厚实的水泥墙壁上。 “簌簌!”几片墙漆应声而落。 裤兜里手机一阵震动,来电话了,拿出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谁呢? 几个人影从心头闪过,稍微停滞了一下,我按下了接听键。 接通了电话,我说道:“你好,谁呀?” “师兄,是我!”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乔灵的声音从电话的另一端传了过来。 心中忽然跳了一下,说实在的,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师妹,我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乔灵比我要早一年拜入黄老爷子门下,依照江湖传统来讲,我其实应该尊称她为师姐的。但事实上,她却认了我做师兄,因为我要比她大几岁,还有就是黄老爷子的授意。私底下,她却告诉我,她之所以承认我是师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打败了她,而且还是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打败了她,所以,她心甘情愿的承认我是师兄。 对此,我表示很无语! 不过也好,若是要喊这么一个小丫头做师姐,我也还真的有些脸红、喊不出口。 乔灵,黄老爷子的徒弟,天龙保安公司赫赫有名的教官骄凤,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从黄老爷子莫名其妙的替我引见了这个小师妹开始,我心底就对她的身份有一种猜测。但却一直苦于不能得到验证,而且,我曾试图从由局长那里得到一点点口风,但最终都失败了。 任何的猜测都需要用事实来验证,我无法证明自己的猜测,也就只能无奈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潜伏在狼窝子里,周围是一群目露凶光的恶狼,在情况没有明朗以前,任何人都有可能是TL组织派过来试探我的,我都必须把他们当成是假想敌来对待,以十二万分的小心去面对。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不小心把自己给暴露了,毁掉了由局长精心安排的局,毁掉了自己历经千辛万苦才得来的这点成绩。 只是,她是从哪里得到我电话的? 收起了自己心中的一番胡乱猜测,我笑了笑道:“师妹,找我什么事?” 乔灵嘻嘻一笑,道:“我是你师妹呢!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谈谈心?” 我逗她道:“聊天谈心当然可以。只是,那也得分时间啊,现在我还在上着班呢!” 乔灵嘴巴一撇,笑道:“别跟我诉苦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现在是队长,又不用自个儿去站岗,只要安排好一天的日常工作,那剩下来的时间就都是瞎转悠。就像我现在基地做教官一样,教完队员之后就留下他们自个儿练习,我就开车出去兜风,出去玩,乐的逍遥自在——”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道:“你是基地的教官,在基地除了繁重枯燥的训练,基本不会有什么事。可我跟你的工作不一样,我是保安队队长!我除了要负责一天的日常保安工作,消除自己负责区域的所有安全隐患,那我还得随时应对一些队员不能解决的突发事件。所以,我就是想清闲,也清闲不起来啊!再说了,我拿人家的薪水,总不能不尽心做事吧?” 乔灵嘴巴又是一撇,语气中更是多了几分调皮,道:“瞧你说的,跟我出来聊聊天就叫不尽心做事了!你是队长呢,只要多操点心,剩下的事情,你手底下那么多骨干,班长队长的,吃干饭的!” 乔灵的一番话让我认识到一件事情,像他这般年纪大的女孩子,大多是鬼灵精、牙尖嘴利,不管什么事,多么棘手、难办,到了她们嘴里,那就变得简单易行,甚至是顺理成章。 想想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安排就绪,我呆在办公室也确实没什么可做的,而且说不定去见乔灵还能从她嘴里掏出些什么东西,便点了点头道:“好吧好吧,服了你了!你在哪里?”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乔灵笑着道:“步行街的心源茶楼!别走错地方啦!” “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身子向后一仰,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习惯性的再点了一根烟。 我觉得自己的烟瘾越来越大了! 乔灵找我,是聊天谈心,亦或是别有用心? 我陷入了沉思,不过我知道。 ——答案也许很快就会揭晓! 良久,我掐灭烟头站了起来。 刚出办公室,齐梦燕便一头撞进了我怀里。 我竟然没有感觉到她一直没走,还留在门外! “哎哟——” 齐梦燕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才勉强站住身子,一只手搭在胸口轻轻地揉着,一边埋怨的瞪着我,撅着嘴道:“赵队长,你是想占本小姐便宜,故意撞的吧?”她开起了玩笑。 我摸着鼻子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皱眉兴师问罪地道:“我有事!你在我门口呆着干什么,搞潜伏?” 齐梦燕反咬一口道:“什么潜伏不潜伏的,好像人家跟特务似的。本队长明明是好端端的走在这里,是你一阵风似的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汗颜! 这明明是我的办公室,她默不出声出现在我门口,现在到怪起我来了。不过看她皱着眉揉胸口的样子,我也知道刚才撞的那一下似乎有点重,只得含糊其次道:“你——没事吧?” 齐梦燕倒像是学过变脸谱一样,瞬间换上一张笑脸,忽的抓起我往她身上摸了一下,嘴里嘻嘻一笑道:“有点疼!要不,赵队长帮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撞坏?反正被你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连初吻都给你了,现在也不差让你看一下——” 我心里直流冷汗,这个齐梦燕,实在太,太—— 她难道是受了付圣冰的影响,开始倾向于雷人式发展了? 一时间,我还真找不出什么词来形容她,手忙脚乱的抽回自己的手,道:“废话!齐队长,你可别瞎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或许是想要开我玩笑,齐梦燕像个小孩似的,右手食指点了点太阳穴,接着低着头扳起了手指数数,嘴里念念有词道:“我想想啊,你亲了我两次,不,应该是三次。第一次我从保安公司辞职的时候,第二次是在——” 齐梦燕扳了一根手指又一根手指,如数家珍,听得我是头皮发麻。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按捺住火气,目不斜视地道:“我现在有事,不跟你闲扯了——”说着,我便从她身边绕过,向外面走去。 “等等!” 齐梦燕身子一闪,又挡在了我前面。 我有些气愤地道:“你想干什么?齐梦燕!” “你是不是要去和别人有约会?是谁?男的女的?长得漂亮吗?如果真是个女的,本小姐可要吃醋了——”一齐梦燕上前微微地拽着我的衣袖,霹雳啪啦地丢出一大堆问题。 “乔灵!你认识的。”我扯开她的手,简单的丢下一句话,匆匆向外赶去。 “赵队长,你——” 冲着我的背影喊了一句,齐梦燕欲言又止,见我没有丝毫的停滞,苦涩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哎!我真的有点看不透你,到现在居然还能如此镇定,像没事人一样。希望你能——哎,好自为之吧——” 齐梦燕抬头望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蔚蓝清澈的天空已经蒙上了一片铝灰色,乌云越来越重,遮天蔽地,整个世界仿佛完全吞没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愿,吉人自有天相吧! 我喜欢看喜剧片,特别是周星驰的作品。在紧张忙碌的工作闲暇之余,叼着一根烟,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电影里那些夸张的动作,还有令人喷饭的对白,实在是一种莫大享受。 这也许只是一种紧张之余的自我调节吧。 当我驾着自己的长城哈弗车到达步行街的时候,我很震撼。 我感觉自己就是零零漆,当我满怀兴奋出现在丽晶大酒店,却被前台小姐告知,我要找的不是这家丽晶大酒店,而是对面那家挂了一片纸板、歪歪扭扭的写着“丽晶宾馆”四个大字的地方。 这哪里是什么步行街啊,分明就是一个繁杂的菜市场。 两边的小摊上摆着各种蔬菜瓜果,鲜嫩碧绿的青菜,鲜红发亮的西红柿,黄橙橙的桔子,雪白的大鸭梨,悬挂在铁钩上摇摆的猪肉,水箱中鲜活乱跳大鲤鱼,一切应有尽有,夹杂着街头小贩洪亮的吆喝声,我有点晕乎了。 四处张望着,从密集的人群中挤过,几经寻找,我才发现乔灵那所谓的心源茶楼。 一楼是二十余平方米的小厅,中间杂乱无章的摆放着几张桌子,十多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皱着眉头,颤抖着双手,或是打麻将,或是玩扑克牌。 “自摸!单吊红中!自摸十三幺!给钱给钱——”一个老太太嘴里兴奋地叫嚷着,“啪”的一声将自己摸到的牌拍到桌面上,接着将自己面前的牌全部推倒。 紧接着,一个老头一把将自己手里剩着的牌全甩在着桌子中央,哈哈一笑:“两鬼炸!三四五六七甩牌!我赢了——” 天呐!这个地方真是—— 乔灵是不是有什么有问题,怎么会选了这么个地方呢!我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从桌子的缝隙中穿过,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咯吱!咯吱!”阶梯是老式木质的,脚一踏上去就发出一阵令人胆怯叫唤声,让我直担心走着走着会坏掉,直接把我从上面摔下去。 所幸,我一直上到二楼,都相安无事,倒让我放心不少。 乔灵悠闲地坐在靠角落的一张桌上,一套纯白色的休闲服,不算长的头发梳得很顺溜,用保湿发胶定型梳向后面,显得有点英姿飒爽、干净利落。脸上还带着一副茶色、几乎盖住半张脸的大大的蛤蟆镜,更显得俏丽。简单的打扮,彰显出几丝青春的活力,但却又不缺时尚的潮流,一个字形容,就是——酷! 因为是上午,茶楼客人很少,整个二楼除了乔灵外别无他人。看到我上楼,乔灵兴奋地站了起来,脸上泛起了一丝笑容,伸手扶了扶架在鼻梁上的蛤蟆镜,指了指她对面的空座,道:“可算来了!师兄,坐!” 乔灵热情的态度倒让我有些不安,至少,我觉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特别是在这个紧张时期,我心中的疑惑和不安更盛。 乔灵站起身来,端着茶壶替我倒了一杯茶,笑道:“师兄可真是难请啊,我都等了半个小时了!” 步行街离我上班的天龙大厦不是很远,大概开车的话需要十五到二十分钟左右时间,因为齐梦燕的纠缠,我多耽搁了一会了。当然,迟到了就是迟到了,我没有解释什么,反而是指了指乔灵的太阳镜,岔开了话题:“小师妹,你这副太阳镜,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乔灵嘻嘻一笑,把蛤蟆镜摘了下来,吐了吐舌头道:“我是大明星,怕被狗仔队偷拍呗!所以啊,出来就要全副武装——” “噗!” 听到乔灵开玩笑的回答,我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差点就喷出来,赶紧放下茶杯,撕了点纸巾擦了擦残留在嘴角的茶水。 乔灵又捂着嘴笑了笑,指了指窗外楼下繁闹的菜市场,道:“师兄,你猜一下,我请你出来喝茶,为什么会选这么个地方?” 我捧着茶杯摇了摇头。 老实说,我很少上菜市场,毕竟咱是男人,对这些事物不怎么感兴趣。 乔灵默默地望着我,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和师傅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茶楼。” 我有些诧异,乔灵和黄老爷子竟然是在茶楼结的师徒情缘。 是这家茶楼么? “当然,不是这家茶楼!”没等我发问,乔灵就自己揭开了谜底,浅浅地饮了一口茶,道:“师傅比较喜欢幽静一点的环境,最喜欢喝铁观音。我现在点的也是铁观音!” 我有点搞不懂乔灵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一会说是和师傅是在茶楼相遇,一会又说是师傅喜欢优雅的环境,难道这里优雅?我没有问,只是静静地看着乔灵,我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做一个忠实的听众,因为她还有下文。 乔灵不再是之前那调皮的样子,一脸严肃道:“师傅说喝茶修心养性!因为喝茶需要一种平和的心境,只有整个人放轻松了,不受外界丝毫的影响,才能品出茶叶浓香的味道。对一个喜欢练武的人,更需要修身养性,保持豁达平和的心情,这样在功夫上才能突破自我,达到最高境界。所以,我不喜欢喝咖啡可乐,反倒经常来喝茶。只是,我还达不到师傅所说的境界,喝不出太深厚的味道来!” 我恍然大悟。 黄老爷子说得不错,茶道有太多的学问,喝茶跟练武是有所不同。喝茶的人,要用心的品茶,而不能把茶当成是能解渴的水,这样才能体味到唇齿留香的感觉,否则,那就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全不知滋味。 至于练武,练武不是为了争勇斗狠,更不是靠拳头去向别人炫耀,练武的最终目的是用来强身健体。练武和喝茶有异曲同工之妙,说到底只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 只是,我还是有些不太明白,乔灵为何无缘无故的跟我说起这些道理呢? 我笑了笑,喝了一口茶,道:“你已经非常不错了,平常几个大男人都不是你的对手!” 乔灵放下茶杯,苦涩一笑:“可是,我还是跟你差太多了,虽然比你早拜入师父门下!”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却换了个话题:“你今天找我来,不光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吧?” 乔灵轻轻摇头,道:“师傅常夸你很有灵性,因为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就领悟到他教给你的一切。只是,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可捉摸的感觉,就好像——”说到这里,乔灵停了下来,笑看着我。 被她这般盯着,我倒还真是有点接受不了,忙喝了口茶掩饰了一番,道:“好像什么?” “好像你的身体里有两个人,一个是本来的你,也就是那个特卫局第一高手的赵龙!另外一个是现在的你,华泰保安公司的一个中队长!”乔灵淡淡的道了一句,目光却依旧紧紧地盯着我,似乎要将我看穿一般。 我终于明白了,乔灵故意跟我兜了这么大圈子,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还是想试探我的真实身份。 只是,我的身份和任务一直连我最心爱的由梦都瞒着,就算她用我们的爱情作为逼迫,我都没有吐漏真情,何况是现在身份未明的小师妹呢? 我笑了笑,脸色依旧,几乎是不假思索:“我就是我,怎么可能分以前的我和现在的我?师妹,我们喝的是茶,不是酒,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喝多了!” 乔灵没有和我争辩,凝视着手中的茶杯,幽幽道:“有一件事我始终觉得很奇怪。你处身在美人堆里这么久,伊士东酒店的金董,齐氏集团的齐大小姐,还有付总的两个千金,你都没有她们发生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为什么会在护卫期间和Y国的公主发生了感情纠葛呢?” 看起来乔灵始终没有放弃揭开我面纱的目的,我尴尬一笑,开玩笑地道:“或许,我对欧洲女人情有独钟吧!” 乔灵似乎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再次对上我的眼神,毫不退缩:“可我知道,你有个女朋友,她可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而且也是特卫局出了名的美女!这个,不知道师兄如何解释?” 我知道,如果自己再一味的打太极,反而是露出了马脚,倒不如“实话实说”。 我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一副悲愤莫名的样子,恨恨道:“说实话吧!我之所以被特卫局除名,还是因为一个女人,不仅仅是因为Y国公主,还有玛瑞诗亚,在世界警卫界,她是第一,至少在女警卫当中,她是!” “玛瑞诗雅?就是那个Y国总统的女保镖?”听到我的话,乔灵似是相信了几分,不由追问了一句。 “是的——” 于是,一个荒诞而又真实的故事从我嘴里诞生,所有的都是我所真实经历的,由梦,凯瑟夫,玛瑞诗亚,伊塔芬丽,一个个真实的人物都出现在我的故事里,有真实也有虚构,当然,我这不是泄密,也是一种反其道的试探。 听完我的诉说,乔灵不由有些错愕,半晌,才回过神,道:“既然你是被陷害的,你就应该向你们领导解释啊,怎么会闹到被除名的下场呢?” 我摇了摇头,脸上现出一种苦涩和愤恨:“我解释过了,可是没人相信我!我为特卫局付出了那么多,他们却宁肯相信眼前看到的表象,也不相信我。于是我愤怒了,也就懒得解释。除名就除名,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吃喝不愁,要车有车,要房有房,比在特卫局呆着一个月拿几千块钱好上多少倍!那个地方,我早就呆够了——”说到悲愤之处,我不失时机地拎起一个茶杯,顺手一摔,哐郎一声,掉在地上碎了! “我没想到这个问题会让你不开心,实在是对不起!师兄,算了!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么,何必再为过去不开心呢——”乔灵忙安慰了我一句,神情之中已经显现出些许惊愕。 接下来,乔灵没有再问我什么问题,反倒是饶有兴趣的跟我说起她的事情,特别是她在天龙保安公司基地做教官的一些事。这时,她就像个小孩子,手里有个新鲜的玩具,便忍不住的拿出来跟别人炫耀。 提到天龙保安公司,我当然会用心关注起来,也想从她口中得知更多的事情,却没料,她也是一知半解,这倒让我有些失望。也许,她暂时不想让我知道的太多。 说了半天,乔灵忽然道:“师兄,我上次跟你提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装糊涂道:“什么事?” “就是让你考虑来天龙——” 不等乔灵说出口,我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对她微微一笑,以示歉意,然后走到一边接起了电话。 刚一按下接听键,就传来齐梦燕急切的声音:“赵队长,付总回来了,而且现在很生气,似乎是因为你!”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挂掉了电话。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着,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我只觉得心中热血澎湃,似乎有个巨大的声音在呐喊,豪迈不羁,掀起了滔天巨浪。 赵龙,你准备好了? 一切就绪! 赵龙,我们出发了! 出发! 我突然觉得,前方的路像是亮起了一盏明灯,虽然光亮有些扑朔,却也足以令我精神振奋。 暴风雨即将到来,我相信,暴风雨之后,将是另外一番风景----- 107章 107章 很多时候,你不知道你的对手在哪里,也无从知道对手是谁,你就需要自己先跳出来,逼迫你的对手现身。 我跳了出来,而且在华泰保安公司取得了不小的成绩,一时间,我在业界风光无限,吸引了更多人的关注。终于,TL组织忍不住了,付圣冰成为第一个牺牲品,紧接着,石云作为一颗定时炸弹在我身边爆炸了。 我顺水推舟,钻进了石云精心布置的圈套。她却不知道,在我入套的同时,她也已经成为了我棋盘中的一颗棋子,即将牵引着我踏入TL组织。 一个人的仇恨有多深,能抵得过杀人父母,能抵得过淫人妻女? 不能! 于是,就在我跟由局长通电话的时候,远在兰州的付时昆也被石云的一通电话从睡梦中吵醒了。 付时昆震惊了,怒发冲冠为红颜! 即将洽谈的项目被搁置到了九霄云外,他一骨碌从被窝里爬了起来,没有做任何停留,甚至连早餐都没有吃,直接买了最快的班机,从兰州飞了回来。 确切地说,我前脚刚离开天龙大厦,他后脚就返回了华泰保安公司总部。 董事长办公室里,除了石云的哭声,一片沉寂,但沉寂背后去隐藏着无限的杀机。 付时昆嘴里叼着一支雪茄,狠狠地抽着,整个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可以想象他内心的愤怒。 石云趴在沙发边缘抽泣个不停,两只眼睛哭得红肿,那可怜样,任何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碎,都忍不住地想要去怜爱。 赵光成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连口大气也不敢喘,唯恐会引火烧身。 闷了大半天,付时昆狠狠的吐出一口浓烟,抬起了头,半眯着的眼中射出两道冷芒,从赵光成身上掠过,直接落在了石云身上,咬着牙道:“你说的是真的,赵龙他真的趁你喝醉酒,对你做了那种事?” 石云一只小手抹着脸上泪花,满脸的委屈,仍然是泣不成声:“赵龙他——他不是人——你不在——冰儿又对我有成见——他便自告奋勇说——说是陪我喝酒解闷——哪知——哪知他居然是个禽兽——花言巧语骗我喝醉——然后就——就——呜——” 她的演技实在太好了,眼泪说来就来,那副楚楚可怜的样,谁见犹怜,完全不输于琼瑶剧里哭得天崩地裂的女主角。 望着石云,付时昆努力地尝试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却还是失败了,他的脸面丢光了,他实在无法保持一贯的镇静。 付时昆心中的一口恶气吐不出来,他想不通,饶是他在黑白两道摸爬滚打了这几十年,还是想不通。 曾经叱咤风云的自己,难道被一个刚进入社会的小子给玩儿了? 自己那么器重他提拔他,他玷污了自己的女儿,自己原谅了他;但现在他竟然又玷污了自己的老婆! 是可忍孰不能忍!!! 人,是要知恩图报的。自己对他可算是仁至义尽,提拔他,重用他,甚至有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她,培养他当自己的接班人。可结果呢,结果他回报自己的是什么,先是上了自己女儿的床,现在,现在甚至连自己的女人都给睡了。 这一切只怪自己当初瞎了眼,引狼入室,才酿成了今天的悲剧! 付时昆一双虎目睁得有铜铃大,牙齿都快要咬碎了,手里的雪茄被他揉成了碎末,烟丝一缕一缕地飘落。 可是想到女儿,想到女儿对赵龙一往情深的样子:爸,你可不要为难他啊,你为难他就是为难你的女儿! 女儿是自己的,女人也是自己的,孰轻孰重? 这,这到底该如何? 付时昆一拳重重地砸在办公桌上,鲜血从指缝渗了出来,将整个拳头染成红色。 一直在一边默不作声的赵光成忽地站了起来,扯了一团纸巾上前替他擦拭着手上的鲜血,小声道:“付哥,我想赵龙他——他应该没这么大胆吧——这其中会不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赵光成这样说,实际上是要欲擒故纵。 付时昆一把将赵光成推开,三两下扯掉缠在手上的纸巾,怒道:“操!上次你不也说赵龙不是那种人,可结果呢,结果圣冰还不是被他给玷污了?他连圣冰都敢碰,又怎么不敢碰石云呢?这还能有什么误会?” 赵光成支吾着道:“这个——”一时语结,竟是无以言对。 石云此时又抬起头来,一张俏丽的脸蛋梨花带雨,清清楚楚的写满了委屈:“赵龙他——我——我没脸见人了——我——我不要活了——呜——” 付时昆心中本来还是犹豫不决,下不定决心,听着石云愈演愈烈的哭泣声,顿时怒气冲天,一脚将身边的赵光成踹倒在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道:“操!你是干什么吃的?让你好好替我照顾阿云,你操的什么心?我才走了一天,你就给我捅了这么大篓子,居然让阿云给赵龙糟蹋了——” 付时昆很少喊石云阿云,只有在他和石云享受云雨之乐的时候,抑或是乐极、愤极之时,他才这样称呼她。 作为付时昆手下第一干将,从华泰刚刚起步就进入公司搞项目,赵光成可以说是付时昆最器重、也最得力的助手。付时昆对他从来都没有冷言相向过,今天竟然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出手打了他。可见付时昆是真的怒了,真的需要发泄了。 赵光成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满腔的冤屈无处发泄,也不敢伸手揉肚子,只是哭丧着脸站在一边,道:“付哥,我,赵龙是你一手提拔起来的,你又一直有意把圣冰嫁给他,我又哪里会想到他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难道为了女儿高兴,自己的脸面就不要了么,自己的女人就可以任人玩弄么? 付时昆一双拳头攥得咯嘣咯嘣响,狠狠地一脚揣在身边的办公桌上,大吼道:“反了天了!老子一直把他当成个人才,对他器重,还给予厚望。甚至,在他玷污圣冰后,老子都没有追究。他不知恩图报,反而还敢觊觎我的女人,给我戴绿帽子——老子能一手把他提拔起来,也能一脚将他踩死——” 顿了顿,付时昆转向赵光成,道:“阿成,你去吩咐阿勇,动用我们华泰所有的人手,由他亲自带队,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赵龙抓回来。老子要废了他丫的——” 付时昆的话如同是一声炸雷,响彻整个办公室,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石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脸上虽然还挂满泪珠,抽泣声依旧,但心底却乐开了花。 直到赵光成出了办公室,付时昆这才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纸巾盒,抽了几片纸巾缠在手上的伤口处。 瞟到依然在哭泣个不停的石云,付时昆顺手又扯了几片纸巾,走到石云身边,慢慢的蹲了下来,轻轻的擦拭着她满脸的泪珠,满腔的愤怒顿时化作一片柔情,柔声安慰道:“阿云,不要哭了!这一切都怪我太自负,太相信赵龙那个人渣了,才会让你让你给他欺负——” 石云轻轻的捧着付时昆缠着纸巾的手,哽咽着摇了摇头:“不——这不怪你——是我自己太傻了——居然会上了那个小混蛋小畜生的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付时昆铁铮铮的汉子居然被女人的柔情打败了,看着石云可怜的模样,想象着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蹂躏时的样子,他心底倍加难受,眼眶不觉有些湿润。 怕赵光成窥见自己的软弱,抑或是也怕石云看到自己伤心落泪的样子,付时昆咬了咬牙,悄悄地将头别向一边,将石云轻轻地搂在怀里,道:“放心吧,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会让赵龙那个禽兽得到应有的下场——” 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付时昆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冰儿,爸爸要对不起你了!我为你选的乘龙快婿,已经死到临头了! 暴风雨终于来了! 我紧紧地捏着手机,默默地站在二楼窗口边上,血液中的不安分的因子开始活跃,我也开始猜测付时昆会怎么做,我却不知道,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已经给安上了禽兽、畜生、人渣的帽子。 老实说,我的手机不算时尚,甚至从外表看起来有些土,但却非常结实耐用,而且跟所有的山寨机有一个相同点——声音非常大。加上茶楼二楼的空间不大,算起来也就二三十平米左右,所以,齐梦燕的话也一字不拉的全部被乔灵听到了。 乔灵皱了皱眉放下手中的茶杯,倏地站了起来,疾步走到我身边,语气很是关切,道:“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了?” 有些事情是需要隐瞒的,要对所有人都隐瞒;有些事情却是不必要隐瞒的,甚至要故意张扬出去。 很明显,眼下的麻烦事属于后者。 我看了乔灵一眼,迅速将手机揣进了口袋,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想可能是付总对我有些误会!” 乔灵道:“误会?什么误会?是不是因为你上班期间出来——” 我摆了摆手,笑道:“不可能!这么点小事,不会惹付总生气的。可能是别的其他事情吧!你也知道,伴君如伴虎,在付总这样的大人物身边做事也是一样的。一个不小心,就惹出了麻烦,也就要倒霉——” 乔灵表示赞同的点了点头,很快又皱着眉头替我紧张了起来,担心地道:“师兄,刚才听你电话里说付时昆很生气,那他会不会对你——” 乔灵的话说到一半便打住了,没有继续说下去,言外之意却很明显,她就是想说付时昆可能会对我不利,会对我下狠手。 其实,付时昆会暴怒到什么程度,我心里实在是一点谱也没有。 因为上付圣冰的床和上石云的床完全是两码事,有着天差地别! 对于付圣冰,她心底一直对我有一种默默的情愫,尽管她嘴上不承认,但她的表现已经将她的心思彻底的出卖掉了。出了那档子事,她当然也怕付时昆会对我不利,于是好话说尽,在付时昆面前替我敷衍,甚至还把一切的责任包揽到她自己身上。 但石云不一样,因为她原本的目的就是要设计我,所以,她非但不会说一句好话,她还要落井下石,极尽所能的添盐加醋,将我完全抹黑。 说到底,付圣冰是付时昆女儿,将来要继承他庞大的事业。但付时昆并不放心,因为雷人娇气的付圣冰并不具备经商的头脑,二女儿付圣依却更是善良天真,更不适合继承他的事业。他不愿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一切都毁在大女儿手里,所以,唯一能做地,就是替女儿找一个好丈夫,一个手上有两把刷子、而且又疼爱她女儿的人。 很不凑巧,在赵光成的处心积虑地算计下,我稀里糊涂地上了付圣冰的床。结果却令人意外,我不但没有被赶出公司,相反还被付时昆看好,当成了付家女婿甚至是接班人的最佳人选,并给予了厚望。 只是事情没有按付时昆预定的方向发展,在他寄予厚望的时候,发生了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她的老婆与我之间发生了那种-----事! 这是身为男人的耻辱! 特别是对于付时昆这么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黑社会头子,更是莫大的耻辱! 付时昆需要发泄,更需要把他的面子赚回来,所以,毫无疑问,我肯定是要倒霉了。 付时昆会下什么手,我不清楚,但是我却期待他对我动手,因为只有他动手了,我的戏才能演得更好。 当然,这些都是我心底的想法,也是我的任务,我不会、也不可能说给乔灵听。 因此我摇了摇头,笑道:“我想,这可能只是个误会,付总他还不至于对我动手!毕竟,我在他手底下一直都是兢兢业业,从来没有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也算是对公司有不小贡献的。” 乔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想也是,你现在在业界这么有名,是个大红人呢,别的公司都是巴不得将你挖过去。付时昆是个聪明人,他才舍不得把你这块宝拱手送人呢!” 我客套地笑道:“什么业界有名的大红人!哪比得上师妹你的名气呢,我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职,做自己应该做的罢了——” 我的一句恭维,倒是让乔灵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羞涩,她笑道:“师兄你太谦虚了——对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了,你赶紧去跟付时昆解释吧——”说着,乔灵便招来了服务生买单。 乔灵也是个爽快人,我也就没有和她争什么大男人主义抢着买单,只是淡淡一笑道:“今天就让师妹破费了,下次我请师妹!” 乔灵兴奋的点了点头,道:“那就一言为定了。我等师兄的电话,到时候可别放我鸽子——” 请喝茶也值得这么高兴? 我实在是琢磨不透女孩子的心思,却是微微点了点头,道:“一言为定!” 下了楼,一起走到茶楼门口,乔灵忽的停了下来,转过身盯着我,犹豫了几秒钟,开口道:“师兄,如果,我是说如果付时昆不听你的解释,你就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不要再呆在华泰保安公司了,直接来我们天龙吧,到时候我替你引荐!天龙这个平台比华泰可是大得多了,更适合你发展。” 看着乔灵,她的样子很坦诚,眼神中的真诚清晰可见,让我有些迷惑,心中那个疑惑再次冒出了头。 心中不断的问自己,她是知道了一切才向我示好,还是真的替我担心呢? ——她会是林部长口中所说的那个公安部卧底吗? 这些,我都不清楚,只能凭自己一厢情愿的猜测。 或许,很快,时间就可以替我解开这个问题! 我收起心头的一番疑惑,冲乔灵点了点头,微微一笑道:“如果事情真的发展到你说的那一步,付总他容不下我,我会考虑跟你一起共事的!” 乔灵点了点头,伸手往右边一指,道:“我的车停在那边,我往那边走。你呢?” 我摸了摸鼻子,往左边瞟了一眼,道:“那我们刚好不同路。我的车在左边!” 和乔灵在心源茶楼门口分道扬镳,坐在自己的长城哈弗里,我心里开始计划下面的事情。 “梆梆梆——” 车窗的玻璃发出巨大的声响,我一扭头,透过茶色的玻璃,我发现杨明站在外面,脸上写着两个字——焦急! 刚打开车门,杨明便伸过手来拽我的衣领。 难道他是来抓我去见付时昆的? 付时昆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心思动念间,我手腕一翻,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手腕被我扣住,杨明没有反抗,反而是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接着便压低声音道:“我是来帮你的!”然后,不管我同不同意,杨明就把我从车里拉了出来,拽着我融入了人群中。 北方的冬天非常冷,再加上天空蒙着一层阴沉的云,更是冷得要命。 杨明拉着我左拐右转,直到穿进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才停下了脚步。 松开我的胳膊,杨明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急切道:“赵龙,你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又惹得付总发那么大脾气?” 我想对他敷衍一番,但看他对我实在太关切了,有些不忍心,便转开话题道:“付总怎么了?” 杨明摇了摇头,一脸的焦灼不安,道:“付总像是疯了一样!大发雷霆,办公室里被搞得一片狼藉,他自己的手也也因为发怒而弄伤了,连一向很受器重的赵经理都被打了。而且,付总还放出话来,说是要抓你回去,要废了你——” 我望着杨明装出诧异地问道:“有那么严重,付总真说要抓我回去,废了我?” 杨明一脸的苦笑,点头道:“你在付总面前替我求过情,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下半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度过了。我有骗你的必要么?我知道付总的手段,因此很为你着急!” 不等我说话,杨明又道:“你——赵龙,你跟我说实话,你这次到底又干了什么事,为什么付总会放出那样的狠话?” 我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了!嫂子昨天晚上喝多了,酒店的服务生打电话让我去接她,结果我不但没有接回来,自己也跟着喝多了,然后就——” 杨明瞪大眼睛道:“然后怎么样?你不会把嫂子给上了吧?” 我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无辜,道:“我喝多了,昏昏沉沉的,然后就把嫂子当成我女朋友了——” 听到我肯定的答案,杨明像是一只泄了气的气球,顿时蔫了,好半天,才道:“付总已经派出基地所有人出来抓你,好几队人马,其中有一队由阿勇带队,扬言,就算是挖地三尺也要揪出你来——好在是我看到你停在路边的长城哈弗,否则,让别人碰到了,就难说了——而且,我想这次付总可能不会轻易的放过你,不如,你现在就跑吧,跑的越远越好,让付总找不到你——” 难怪!原来是认出我的车了。 我有自己的打算,便冲杨明摇了摇头,道:“付总对我那么好,我还是想去跟他解释清楚!如果我就这么跑路了,那付总肯定会认为我做贼心虚,而且,我还会背负上对嫂子不敬的骂名——这些,都是我不能承受的!” 杨明一声苦笑,指着我支吾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背着一身骂名又如何,好歹是保住了小命。可是如果你回去让付总抓住了,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么,你估计连小命都没有了——而且,你会受到严重的折磨!付总发起火来,杀人的心思都有!” 我只是默默不语,叼起一支烟,在心里思索着。 杨明又道:“你现在去别的公司,会有大好的前程,何必要死抱着付总愚忠呢?况且,就算你想解释,这种事情,付总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么?你不要异想天开了,付总这人我了解,你的好,他也许很容易就忘记了,但是你如果对不起他,那你就完了!我就是个例子,当时要不是你求情阻止,我估计早就变成残疾人了!” 我打断了杨明的话,摇了摇头道:“你不用多说了。我心意已决,一定要跟付总说个明白,就算他对我无情,我也不能对他不义——” 杨明皱眉道:“你小子以为你是黑社会啊,还逞能讲义气,别傻了行不行?” 我淡然一笑,捏烟的手上,多了几分颤抖。 看着我决绝的样子,杨明知道,再怎么劝说我也是没用的了,便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好好想想,再想想!” 杨明还是再提示了一句。 看的出来,他还是真心关心我的。 我点了点头道:“恩,我会的。谢谢你的提醒——” 杨明一声苦笑,转身离开了。 只留下一阵阵感叹,他几次想止住步回头,但却没有。 望着杨明的背影,我心中感慨万千。 如果不是我,杨明不会丢掉中队长的职务,也不会落到今天在付总身边没有一点地位的下场。但却又是我,在他最为为难的时候替他求了情,让他得以保全性命。 对于他,我是有恩,还是有怨?这些我都说不清,但是我敢肯定,杨明这家伙,人还不错。 从小巷出来我没有再开自己的长城哈弗,因为杨明的话给了我一个提示,我的车现在就是个招牌,开着它,我更容易遇到付时昆派出来的打手。 我不想自己在路上遇到更多的困扰,所以,我打了一辆出租直奔华泰公司总部。 去公司总部,我只是想要演好一场戏,一场演给石云看的戏。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觉得,他们不会料到我居然可以大胆到回公司总部,所以我混进去跟付时昆见个面也绝对不成问题,就算偶尔碰到那么一两个闲人,我也可以全身而退。 出租车在华泰公司门口停了下来,门口的保安果然都已经撤掉了,看起来情况完全就像我料想的那样,总部基地果然已经近乎于空空如也。 看来,付时昆真是下定决心想处置我了! 一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我直接抵达了付时昆的办公室。 我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付时昆正叼着一根雪茄烟站在窗户旁,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发呆,听到开门声,兴奋地转过身道:“怎么样,是不是把那混蛋弄回来——”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因为他终于看清楚站在他办公室里的人不是阿勇,而是他口中提到的人,他恨之入骨的那个人! 而且是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 付时昆脸色一变,啪地站了起来,怒道:“操!你小子还有胆子回来——” 我上前一步道:“付哥,你听我解释——” 付时昆打断了我的话,雪茄烟狠狠地摁灭在烟灰缸里,冷冷的望着我,道:“解释?解释什么,难道你要跟我说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 我有意地注意着付时昆的一举一动,确定他没有掏家伙或者给外面的人通风报信,这才道:“付哥,这一切真的是个误会!当时确实是我喝醉酒了,错把嫂子当成了我女朋友,所以才会-----如果我没有喝醉酒,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绝对不敢对嫂子做那种事的——” 付时昆的脸色越发的阴冷,阴晴不定地听我说完,目光灼灼地望着我,皮笑肉不笑道:“接着编——” 付时昆的笑看起来很冷,似乎比外面街头上的寒风还要冷,而且,他此时的表现完全不同于平常,这让我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道:“付哥!真的,我绝对没有一丝欺骗你的意思。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保安,完全是因为你的赏识和提拔,我才能有今天的作为。你对我有莫大的恩情,我又怎么敢对嫂子动歪心呢?这一切,一切真的就是个误会——” 付时昆猛的一拍桌子,几乎是喉出来的,怒骂道:“砸丫子的,你还记得老子对你的好?老子给你配车配房,怕你生活有困难,甚至还给你配了个小秘!把你当成心腹,不断地提拔你,还有意把冰儿嫁给你。你是怎么做的,玷污了冰儿的清白不算,现在连老子的女人----你未来的岳母都敢动。在你眼里,你把老子当成什么了,你小子在玩儿我是吧——” 我清楚的看到,付时昆猛拍桌子的手上缠着纱布,看起来是受伤了。他居然忘记自己的伤口的疼痛,我知道,他此刻心中的怒火很大,大到几乎可以忽略一切。 我犹豫了一下,道:“付哥,我不期望你能放过我,但是我是真心实意的来跟你认错的。我希望你能——” 不等我说完,付时昆就仰头大笑了起来,笑声很大,很阴森,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止住了笑,他死死的盯着我,冷笑着道:“砸丫子的!你动了我的女人,现在跑来一句误会,就想让我原谅你、放过你?绿帽子扣到我头上还要让我觉得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么?你当老子的脸面是装饰,还是老子脑子生锈了?” 我再想解释,但是付时昆紧接头皱紧了眉头,像是下定了勇气,又道:“看在你为公司也做出过不小的贡献,你对华泰有恩!这样吧,做鐕了事情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留下一只手,算是赎罪!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更不要再让冰儿看到你——留着你的小命儿!” 留下一只手! 杨明当时在望京出事儿的时候,根本不是他的错,却要被付总打断一条腿------而我,我先后玷污了付总的女儿和老婆,却只是留下一只手,这看起来似乎已经算是很便宜了。 但是,我的一只手能留下来么?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办公室的门被撞开了,阿勇带着一大批人涌了进来。 阿勇大喊一声:“操他大爷的!难怪都把望京翻了个天也找不到,丫的竟然直接找上门儿来了——”不由分说便向我冲了上来。 一个阿勇就已经够我折腾了,加上后面的二三十人,我几乎没有丝毫胜算,我绝对不想留下自己的一只手在这里。 所以,就只有四个字最适合我----走为上策。 阿勇扑过来了,这也就意味着我的机会来了。 面对向我扑过来的阿勇,我没有丝毫的犹豫,几个箭步越过办公桌后,直奔向窗口,双手抱着头护住脸一个前冲,撞碎了窗户上的玻璃,跳了下去。 前脚刚一落地的瞬间,我膝盖一曲,整个身子曲了下来,缓冲了落地的冲力,紧接着整个人在地上潇洒地打了个滚儿,然后爬起身来拔腿就跑。 紧随我身后,阿勇似乎为了向付时昆表明他的忠心,也不甘示弱的从窗户里跳了下来,动作非常流畅,跟着我穷追不舍。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付时昆对我的追杀已经彻底拉开了序幕,我不知道自己要逃亡多久! 我只知道,这之后,肯定会有插曲。 因为付总,只不过是TL组织利用的一颗编外棋子。 仅此而已。 108章 108章 我拼命地向前奔跑着,而阿勇也发了疯似地追赶着。 很久没有这么跑过了,而且是像猎物一样被人追赶着,我感觉自己似乎回到了在特卫局执行任务时的状态,跑起来倍觉有力,越发的快,就像是一台永动机——不知疲倦! 当然,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动机! 我感觉浑身有用不完的劲,只是因为我不想被付时昆抓回去,更不想留下一只手! 想起来实在有些好笑! 但又无奈。 因为这是一条必须要走的路! 最重要的是——我有任务在身,我必须为了这个任务去拼,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 再说了,五公里跑是我在特卫局时每天晨练必修的项目,而阿勇却不像我这般经常锻炼,除了人长得凶猛了点,拳脚刚猛凌厉了点,他的耐力实在跟我相差太远了。 阿勇越跑越慢,越跑越没劲,渐渐地,被我甩开好远。 追到一处人群稀少的僻静的地方,阿勇终于不再追了,也不管地面是不是干净,一屁股坐了下来,冲着我有气无力地挥手大喊道:“赵龙——别——别跑了——累死哥们儿了——” 说实话,我在付时昆办公室的时候就开始怀疑阿勇,怀疑他追我只是做戏给付时昆看。 毕竟,上次出了付圣冰那档子事,他都提前给我通风报信,这次,我想他也不会不讲哥们义气,对我痛下黑手。 阿勇的性格,决定了他的举动。他是一个很讲哥们儿义气的人,一副‘成奎安’似的脸庞,让熟悉他的人,都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我前后左右环顾了一周,直到确定周围确实再没有其他人追来,这才停下了脚步,缓缓地走回到阿勇身边。 此时的阿勇,累得像条狗,伸着舌头使劲地喘着粗气,手却也没闲着,“咚咚咚”的在小腿上敲个不停,进行肌肉放松。 直到我走近他身边坐了下来,阿勇才恢复了一些气力,重重的在我胸前擂了一拳,笑着道:“操——他大爷的!累死哥们儿了——赵龙——你小子是不是吃了兴奋剂了——居然跑得这么快——而且还看不出一丝累的样子——” 阿勇的动作很大,但我其实并没有感到一丝疼痛,因为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而且,这一拳擂过来,也表示他对我是完全没有恶意的。 患难处见真心,这就是哥们儿! 我摸了摸鼻子,淡然一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阿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过了一会,转过头看着我道:“操他大爷的!我真的看不透你小子,就好像天生是为了惹事,比勇哥我都能惹事儿!自从你进了华泰保安公司,好像从来就没有安分过,先是跟跟客户较劲,接着又是杨明,付圣冰——现在居然又搞到嫂子身上——” 对于阿勇的话,我表示有些委屈,摊了摊手,苦笑道:“我有什么办法?我并不是好战分子,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做自己份内的事情,可是麻烦要找上我,我能躲得开么?” 阿勇有些同情的点了点头,道:“操他大爷的,说的也是!有些时候,就算你一直循规蹈矩的做自己的工作,但别人的嫉妒、别人的算计还是会冲你来的——尤其是哥们儿早就给你提醒过,赵光在那小子很阴险,我都怀疑很多事情都跟那个混蛋有关。”阿勇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确定没人后才递来一支烟,替我点燃,自己叼了一支。 其实阿勇并不是纯粹的一条莽汉,有些事情,他似乎看得还是比较通透的。 就像和金玲之间的麻烦事,我完全照着保安条例和双方合同里的条约办事,我有什么错?可她还是记恨我不给她面子,记恨我不听她的指挥给她当搬运工,居然怂恿杨明来对付我。 又比如说付圣冰那档子事,我没招谁没惹谁,但就是因为在保安队声望日渐高涨,付时昆对我表现出很赏识的态度。于是,赵光成心里不痛快了,怕我在公司里的地位会超过他,危及到他的利益,便对我有了排挤之心,一面假装老好人给我设套子,一面又在付时昆面前煽风点火,试图将我驱逐出华泰公司。 阿勇猛地抽了一口烟,愉悦地吐了一口烟气,脸上绽放出些许的羡慕,缓缓道:“操他大爷的!不过说实话,你小子运气真的很不错,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而且——还能捞到不少好处!” 逢凶化吉? 若不是了解阿勇的直爽性格,我还真有些怀疑他这是在故意消遣我呢! 我叼着烟苦笑了一声道:“你就别埋汰我了!如果我真的运气好,能够逢凶化吉,我也不会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了——” 阿勇摇了摇头,认真的看着我道:“你是真的运气好!” 我倒是有些意外,阿勇很少会有这么严肃的时候,看起来,他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我不想在这些无聊的问题上纠缠时间,便换了个话题,道:“对了,刚才在付总办公室,你不会是真的来的那么巧吧?” 这是我心中的疑问。我觉得,得人恩惠不能不记挂,特别是像阿勇这种很讲哥们儿义气的人。 阿勇摸了摸自己的黑脸,嘿嘿一笑道:“操他大爷的!看来你小子不光是运气非常好,头脑也很好使!” 我叼着烟没说话,只是淡然一笑,静静地等待他给我掀开谜底。 阿勇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杨明跟我说的——他说在路上碰到了,你一意孤行,想要回总部找付总解释。他觉得你这是自己没事找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没办法,你小子要是落在付总手里,那付总真的会留下你一只手!我就带人赶快回去了,也就刚好拿捏着分寸,等你和付总谈不拢的时候去打破僵局,然后在付总眼前玩个小动作放你走——只是没想到,你小子够拼命地,直接破窗而出——这还好是在二楼,若是在三十楼,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小子的忌日了——” 我有些感动,在我落难的关键时刻,杨明和阿勇两个人还是非常仗义的! 有些人说的永远比做得漂亮,有些人做的永远比说得漂亮。 阿勇和杨明无疑就是后者! 我没有说什么感谢的话,因为我明白,阿勇是个很直爽的人,那些什么大恩大德的狗屁废话,对他来说反而是瞧不起。 阿勇道:“哥们儿了解你的为人,石云这件事情,责任不在你。而且,我看还说不定是赵光成那个混蛋指使的呢,赵光成不知道给石云灌了什么迷魂汤,石云对他言听计从,妈的,比付总在石云面前说话都好使——” 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淡淡地一笑。 付时昆曾经跟我说过,阿勇只是个莽汉,有勇无谋,比起老练的赵光成要差很多。但我却发现,阿勇其实并不是那么的莽,他还是粗中有细的! 阿勇吸了一口烟,美美地吐了个烟圈,望着我道:“对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摇了摇头,敷衍道:“我还不知道,没有具体的打算!我还是很想回去跟付总解释,希望他能原谅我——” 阿勇一声苦笑,拍了拍我的肩膀,摇头道:“操他大爷的!哥们劝你一句,不要太傻了!这次的事情付总不是生气,而是暴怒。这个关乎到他的脸面,而且石云那个狐狸精,被付总看的比他亲娘还重,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今天出动全基地的人抓你,这就是很好的证明!” 我望了阿勇一眼,仍然假痴不颠地道:“这事儿难道就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阿勇点了点头,道:“没有!其他的事情倒还是好说,以你对公司作出的贡献,加上圣冰替你在付总跟前说好话,基本上都能过得去,但是唯独这件事情没办法。就是付总说的那句话——你一顶绿帽子扣到他头上了,他的脸面全丢光了!” 我再次默然,只是低着头继续抽烟。 阿勇又道:“哥们儿关系处的不错,所以跟你提个醒!我跟付总认识近十年了,对付总的手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他这个人心狠手辣,杀个人都不带眨眼的!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赶尽杀绝!你趁早能跑就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不要让他找到你!否则到时候想跑就来不及了——” 杨明和阿勇的话基本上没有差别,那都是说——付时昆的手段非常狠! 我心底有些冷汗,我觉得自己其实还是低估了付时昆的手段。 尽管这些都是事先预料到的。 阿勇倏地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第一次没有爆粗口,郑重的望着我道:“哥们儿,跑吧!要么,去个陌生的地方然后隐姓埋名,安安分分的做人,不要露出一丝锋芒。要么——”阿勇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凑近我,低声道:“要么,你去投靠天龙吧。我知道,付总一直很忌惮天龙保安公司。你去了那里,等于找到了一座大靠山,付总就拿你没辙了!” 难道阿勇也是TL组织派来的? 这个念头从我心头一闪而过,我很快就否定了。 毕竟,天龙保安公司财大气粗,别说是北京的保安公司,就是整个商界甚至政界,也都得给天龙公司几分薄面。眼下,对于付总的追杀,也只有天龙保安公司能算得上是最佳的避难场所,就像是金庸笔下<绝代双骄>里的‘恶人谷’--- 我也站了起来,将烟头扔在地上,一脚狠狠的踩灭。 冲阿勇点了点头,道:“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的——” 阿勇摆了摆手,转身向巷子外面走去。 走了几步,停了下来,转头笑了笑:“赶紧走吧,别呆着了。待会人多了,你想跑都跑不掉了!附近有几个场子,都有付总的人!” 我一开始觉得自己的逃亡计划是天衣无缝的。 但其实我忽略了一件事情,我今天有一个很大的漏洞——程心洁! 阿勇告诉我,付时昆是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我想,如果他们抓不到我,付时昆肯定会从别的地方入手,那么作为我的小姨子,程心洁就危险了。 程心洁是我对由梦的一个承诺,我答应由梦,让她来保安队历练,并承诺了由梦,绝对不让这丫头受到一丝的委屈。 于是,我第一次借着职务之便在保安队里徇私了! 现在想起来,最近一段时间,我好像只顾着自己的任务,竟然有些忽略程心洁的安全了。 我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在其他人跟前表明我跟她的关系。但是,现在说这些显然已经没用了。我必须尽快的将程心洁的事情搞定,否则,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心急如焚地拨了她的电话。 电话刚一通,不待我说话,程心洁就笑眯眯的道:“姐夫,你主动打电话给我,今天是头一遭呢——” 我有些捉摸不透程心洁哪里来的兴奋劲,就像乔灵听到说要请她喝茶一样兴奋。 我也没有时间去琢磨,直接打断了她的絮絮叨叨,急切道:“心洁,你注意一下,你身边现在有没有其他人?” 程心洁虽然不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但还是照着我说的做了。 几秒钟之后,她点了点头道:“我身边没有其他人。对了,姐夫,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看你好像很着急——” 我知道,此时时间对于我来说是非常宝贵的,我不能耽搁一分钟。 晚了,那就意味着心洁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我一边走到大路上拦出租车,一边对着电话道:“心洁,你不要插话,只要听我说话就好了——我现在被付总误会了,可能有些麻烦事——因为你和我的关系,你可能会受到牵连——我现在要离开华泰公司,避难,为了安全起见,你必须要跟我一起走——” 我极尽可能用最简短的话明确表达了我的意思,但我说完之后,程心洁好像是傻掉了一样,竟然没有一丝反应。 出租车刚好停在了我眼前,我直接打开车门,一低头就上了车,冲着前排司机喊了一句‘如意苑小区’,忙又继续跟程心洁通电话:“心洁,你还在不在,说话啊——” 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么了,程心洁“啊”了一声,这才紧张道:“你说让我不要插话——所以我就等你说——” 我有些要崩溃了! 这丫头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了,我说让她不要插话,她就真的一声都不吭,而且,我说完了,他还是都一声不吭。 我没有时间跟她计较那么多,毕竟时间不等人,我不想浪费一秒时间。 我接着道:“好了,事情我已经说完了。保安队你不能呆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要问,也不要管,照我的吩咐,先回宿舍,用最快的速度把你的东西收拾好,我马上过来接你!” 程心洁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姐夫!我的东西比较多,衣服了,毛巾牙刷了,还有几包零食,还有------外面晾晒着今天刚洗的衣服呢。我都要全部收拾了带走么?” 我再次被打败了! 雷人王付圣冰整天说妹妹付圣依是个小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懂,现在面对着已经成年、且已经大学都毕业的程心洁,我觉得我跟她有同样的感觉。 也许女人本来就是一个很奇怪的群体,很多时候,象孩子一样天真。 这也正是女人的可爱之处吧。 我郁闷地吞了一口气,尽量保持着平和的语气,道:“心洁。我再说一遍,我现在是要带着你逃难,而不是搬家,也不是旅游!除了你的证件,银行卡,还有现金,其他不重要的东西,一概都不要了,带着是个累赘!大不了再买!” 程心洁‘哦’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因为现在才是十一点,还没有到下班时间,所以路上的车流量不大。 在我的敦促之下,出租车司机开的也非常快,但我还是感觉车很慢,仍然不断地催促着司机,急切地道:“师傅,麻烦你能开快一点么,我有急事!” 司机有些无奈,转过头对我抱歉地笑了笑,道:“我已经是最快速度了,看,都一百了,让交警逮住,那我就玩儿完了,至少扣二分------不能再快了,再快啊就成马路杀手了——”司机一口气诉苦良久。 我斜着身子,一只胳膊摁在司机和我之间的隔断栅栏上,瞅了一眼时速表,果然如司机所言,指针已经飙到了100KM/h了。 靠!我心底不由爆了一句粗口。 100公里每小时,这种速度在市区的公路上,完全已经超越了极限。 看到司机依然转头面对着我,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不由有些担心,忙伸手指了指前面的路,道:“师傅,小心前面的车!” 司机忙转过头,盯着前面的路段,但嘴上却没有停,道:“大兄弟,什么事啊,你这么急?” 这个司机很健谈,非常健谈。 而且,他似乎完全将交通守则忘得一干二净,根本不记得开车时要谨慎,变车道要打转向灯----- 难道是老司机,心里有底儿? 我不想拿我的生命开玩笑,于是道:“救人!十万火急的事情,迟一秒,人就吞药自尽了!师傅,麻烦你注意点前面的路!” 出租车司机听我的语气,意识到了什么,倒也止住了搭话,认真地开起了车。 好不容易赶到了如意苑小区,我直接从钱包里摸出两百块塞给司机,道:“师傅。麻烦你等一下,我还要回去的!完了多加你钱!” 有钱赚的事情,谁不干? 司机便点了点头,笑着答应了下来。 我站在保安集体宿舍门口四处瞟了起来。 看起来,付时昆只是派出了一大部分的男队员满大街抓我,而女队员似乎根本不知道我的事情,依然留守着自己的岗位,显得格外风平浪静。 穿过走廊,我也不顾什么忌讳,直接就推门进了程心洁所在的宿舍。 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不知道是该退出去等,还是继续留下来! 如同我上次找齐梦燕兴师问罪一样,程心洁竟然正在换衣服! 上身只有一件粉红色的纯棉胸罩,下身也还是只有一条粉红色的纯棉小内裤。嫩白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诱人的荧光! 我实在是太佩服她了! 在要逃亡的关键时候,她居然还有心思换衣服,而且,还跟齐梦燕有一个相同点,换衣服不插门! 程心洁听到有响动也意识到有人进来了,待看清楚来人是我忙捂着胸往床边退,一张脸红得能滴出血来,结结巴巴道:“姐夫,你,你怎么——” 我也意识到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但是这也由不得我。 我忙转过身对着墙壁,迅速将门插上,道:“不要说那么多了。时间来不及了,赶紧先穿好衣服!” 看到我背着她,没有丝毫想要偷窥的意思,程心洁这才放下心。 她哦了一声,麻利地穿起衣服来。 等了大概不到半分钟的时间,身后的悉悉索索声结束了,我才听到程心洁叫我:“姐夫,我好了。你可以转过身了!” 时间急迫,保不准付时昆现在已经知晓了我和程心洁的关系,正准备派人过来抓她。抓住程心洁,他就有了一张制约我的王牌,这一招,相信付时昆不会放过。 我也就没跟程心洁解释什么,直接道:“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在哪里?” 程心洁伸手指了指床头,道:“好了!” 顺着程心洁所指的方向,我看到一个包,具体来说是——一个足够一个人扛的大旅行包! 我实在有些佩服程心洁的理解能力,一脸震惊地道:“这些就是你的东西?我不是都说了么,除了证件,钱包,银行卡,其他的东西都不要带了么?” 望着我,程心洁有些手足失措,嫩白的小手不停的撕扯着羽绒服的下摆,整洁的贝齿紧咬着嘴唇,嗫啜道:“我,姐夫,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是我同学和朋友送给我的,我不管到哪都一直携带着,你看能不能——” 程心洁一脸的不安,小心的看着我,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想要说道她两句,但是话到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毕竟,现在的一切情况都是因为我引起的,不是我,她也不需要跟着逃亡。 最终,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走过去一把抱起那个大旅行包,率先向门口走去:“好了。赶紧跟我走吧!” 我的无奈和叹息全部落在程心洁眼中,或许是内疚,又或许是怕我生气,她没有说话,默默地跟着我出门了。 刚出了女队员集体宿舍,齐梦燕便一头撞了过来。 看着我扛着个包,程心洁一脸委屈地跟在我身后,不由纳闷地指了指我肩上的旅行包,又指了指程心洁,道:“赵队长,你们,你们这是要干啥呢?” 我知道齐梦燕是个缠人精,不想被她纠缠而耽搁时间,便简单道:“出了点小事情,我要带心洁离开一段时间!”说话间,脚底下却没有丝毫的停留。 齐梦燕倒是没有像以往那样继续无聊的纠缠,疾跑几步追上了我,跟我并肩走在一起,道:“什么事情,严重不严重,要不要本队长帮你忙?” 我依然没有停留,继续向外走,嘴上却道:“你帮不上什么忙!” 对于我的淡漠,齐梦燕没有无理取闹,反而一笑道:“只要你肯说,我绝对能帮上你的忙!你忽略了本队长的通天本领?” 不等我发问,齐梦燕继续道:“你要从这里带东西出去,起码要通过门口那个保安岗吧?这个我可以帮你搞定!别看你是中队长,说话不一定有本队长好使。” 果然,齐梦燕赶在我前面,趴在桌上不知道跟那个门卫说些什么。 我倒是有些疑惑,齐梦燕竟然显得有些过分地平静,平静的让我几乎摸不到头脑。 就好像她已经提前知道了此事一样------ 若非如此,她又怎会如此爽快,甚至没有过多地追问? 但是结果很明显,等我走到门口时,那个门卫队员只是冲我和程心洁笑着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问。 我没有丝毫的停留,出了大门直接就过去打开出租车的后备箱,将手中的大旅行袋塞了进去,用力的扣上了。 看到程心洁傻愣愣的站在车旁看我,我忙一挥手拉开了车后排的门,道:“还发什么愣,赶紧走!” 听到我的话,程心洁连忙低头钻进了车里。 我随后坐了进去,刚准备关车门,齐梦燕一把抓住了车把手,望着我道:“赵队长,你们准备去哪里?” 说实在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反正,只要不被付时昆的人盯住就好了。 我皱了皱眉头,道:“等我安顿好了心洁,电话联系你!” 虽然我没有给她具体的答案,但是得到我肯定的答复,齐梦燕还是很听话的松开了手,点了点头道:“那好!如果,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的话,随时联系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解决——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希望你平安无事-----” 不等她说完,我便一挥手,道:“好!”然后就招呼司机赶紧开车。 车启动了,司机转过头问我:“去哪里?” 我抬手向前指了指,道:“随便,向前开就好了!” 嗖地一声,车子窜了出去! 向前开了不到一百米,我看到几辆华泰保安公司基地的面包车和金杯车,和我所乘坐的出租车错身相向而过。 我赶快低下头,同时按下了程心洁的脖子,低头躲避。 来的真快啊! 付时昆意识到了我和程心洁的关系,派人来了。 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也许仅仅是几分钟而已。 我心底有些庆幸,如果再晚那么几分钟,我想,那将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看着坐在我旁边傻愣愣的程心洁,我知道,这才是我真正的逃亡之旅! 只是,把程心洁也搭了进来,倒是让我有些不忍,但又无可奈何。 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她祝福,希望她不会成为我这次特殊任务的------- ----牺牲品! 109章 109章 出租车像来时一样,疾速地狂飙在公路上!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通过后视镜暗暗观察着后排的我和程心洁。 到了一处十字路口,车慢了下来,缓缓地停下了。 现在是逃命,一切都要争分夺秒,而且身边还带着个拖油瓶的程心洁,我不由得心急如焚。 看到车停了下来,我焦急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身体左侧的隔断栅栏,皱眉道:“师傅,怎么停下来了?” 司机再次表示了无奈,指了指前面,苦笑道:“大兄弟,前面是红灯!我总不能闯红灯吧?” 透过前面的玻璃窗,我才看到是到了一处十字路口,亮红灯了!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脑子不够用,严重分神,也许是自己考虑的太多了。 是啊,我现在是两种身份的人,一个身份要躲避付时昆的追堵,另一个身份则需要迎合TL组织的计划,我的心,一时一刻也不敢有丝毫停歇。 焦急地瞧着前方的十字路口,对面的电子显示牌上显示着大大的红字——57! 居然还有近乎一分钟时间! 一分钟,可能会发生很多事,就像是在NBA的球场上,不到最后裁判的哨响,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最后秒杀。 我实在有些拿捏不准,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追上来。 毕竟,付时昆在北京的势力太强大了!北京到处都是他的人! 像是看穿了我急不可耐的心情,司机忽然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右拐的路,道:“大兄弟,从这条路过去到火车站非常近。你看,你们是不是——” 我瞅了一眼,那条路上车流量也不是很大,心里一琢磨:也好!火车站那里道路四通八道,逃跑也容易。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就去火车站!” 司机是个老手,轻车熟路,不大一会儿,就载着我们到了火车站。 看着火车站内外涌动的人潮,候车室内传来了广播员清脆的声音,我不由得感慨万分! 同时也增加了警觉。 我刚准备下车进车站里去看看,忽然,几个留平头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他们手里各拿着一张照片,在火车进站口来回穿梭着,动不动就过去扒拉着人和照片对比。而且,看他们的样子,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一个个凶神恶煞,像是别人欠了他们几百万不还似的。 难道是付时昆的人? 难道付时昆已经派人封锁了火车站? 不会那么快吧? 一转头,我看到车站门口另一边又过来了五六个人,同样是手里拿着照片。他们跟车站门口的几个平头碰面时,嘴里嘀咕了几句,然后又抱怨几声,各自分头进了火车站。 从这些人的口型,我隐约听到,他们似乎真的是在找我! 他们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而且不知道在哪里弄到的我的照片。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傻,竟然忽略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付时昆能对我下达追捕令,而且扬言挖地三尺也非要揪出我不可,那他就绝对不会放我离开北京。 当然,我的本意也绝非要离开北京,来火车站,也仅仅是一个噘头而已。 而确切地说,我现在要躲避付时昆的抓捕,也许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逃出北京,远离他的势力范围。 另一条是进入天龙保安公司,大树底下好乘凉,进了天龙就像进了恶人谷,管你是武林高手还是达官显贵,都会拿我没办法。 很显然,为了防止我从他的势力范围逃脱,火车站,飞机场,以及一些重要的关卡都会有付时昆的眼线。 这么一想,我心里不由得忧虑起来——如果留在北京的话,有很多地方不能露面,至少,那些大的宾馆酒店也是不能住了! 那些大酒店、大宾馆很容易引起付时昆的注意。毕竟,望京很大一部分酒店都是由华泰保安公司负责外围安全。而且,付时昆的实力遍及北京各个地方,他如果想找我们,也不是难事。 更重要的一点是,那些大酒店、大宾馆的安全设施要较之中低档的宾馆高出很多,如果出现意外情况,或者付时昆的人找来了,我们要逃跑都很难了。 所以,我决定找一家偏僻一点的中低档宾馆,来暂时的躲避一下。然后再想办法。 毕竟,总在外面露面,被发现的几率反而更大。毕竟,今天很可能是动静最大的一天,也是付时昆加派人手最多的一天。 于是乎,迫不得已,出租车又绕回了望京街头。 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 我心里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猛的,一个熟悉的名字远远地映入我的眼帘。 春城宾馆! 也就是当初我带付圣依姐妹两住过的那家宾馆。 我心里一琢磨,这家宾馆档次中下,重要的是,比较符合我考虑的几点要素。而且,付时昆那只老狐狸,也许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还会继续留在望京! 看着出租车就要从春城宾馆门口驶过,我忙开口道:“师傅,就在这里停车吧!” 听到我要停车,司机赶忙把车停靠在了路边。 下了车,司机瞧我的眼神竟然有些胆颤,冲我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然后驱车离去。 带着程心洁进了宾馆,迎接我们的依然是那个曾经鄙视过我的前台女孩。 不过,很显然,她已经不再用鄙视的眼光看我了,眼神中反而多了一丝羡慕,一丝不解。 直到我提着旅行包走到前台跟前,女孩才回过神,问道:“先生住宿?” 前台女孩虽然不清楚我的身份,但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来了。第一次是带着个漂亮的女孩,一看就是个富家千金;第二次来,是一对漂亮的姐妹花;这次来居然又带了个不同于前两次的女孩子,而且丝毫不比前两个逊色。 也许在这个前台女孩儿眼里,我算得上一个‘花花公子’-------- 我将手中的旅行包放在地上,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抽出身份证,又数了两百块钱,直接推动她眼前,道:“一个二百块钱的标准间!” 程心洁看了我一眼,脸红了一下,但是却低着头没有一点反对意见。 我当然明白这种大姑娘的心态,孤男寡女的,同住一间房,难免心里会有小九九。就像是第一次带付圣依来时一样,听说我跟她两个人要一间房,吓得她魂飞胆破,以为我会对她有什么不良的企图。 不过还好,程心洁还是遵从了我的意见,没有表示出一丝不满。或许,她也知道,现在我们是在逃跑,虽然说跟我呆在一个房间里有些别扭,但是绝对会让她更有安全感。 因为是熟客,女孩也没有再仔细核对身份证,很快就做完了登记,从抽屉里拿过房卡,和身份证一块递给我,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看了一眼我身边的程心洁,笑着道:“还是206号房间!” 真是凑巧啊! 上次给付圣冰和付圣依开房就是206号房间,这次又是。 我不觉有些感叹,这个世界真的充满了巧合! 但我随即明白,这也许是前台女孩故意所为,毕竟,我们现在算得上是‘熟人’了,我早已成了她的‘忠诚房客’。 在程心洁诧异的眼神中,我一手拽着她,一手提着大旅行包上了楼。 因为第一次带付圣依来的时候,我已经对这个宾馆周围的环境做过观察,这次也就没有再做无用功。 进了门,直接将手中的旅行包往门后一放,我便进了洗手间——尿急! 舒服地解决了生理问题,我叼了一根红梅烟出来了。 程心洁正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上,看到我出来,不由紧张的站了起来,小声道:“姐夫,我们现在安全么?” 看起来,程心洁小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很胆小的! 我心下苦笑! 现在还没有跟付时昆派出来的人正面交手,一切都还只是开始。等到被那些人盯上,那才算是遇上了危险呢! 不过看到程心洁害怕的样子,我倒是不忍心让她继续担惊受怕。毕竟,她只是一个刚刚进入社会的孩子,一个刚从学校那座象牙塔里走出来的纯真少女,她也许根本还没有见识过社会的复杂和凶险,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浪。现在莫名其妙的跟着我逃跑,面对着那些凶神恶煞的追兵,她没有被吓哭吓蒙,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想了想,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安慰道:“心洁,不要担心,我们现在很安全。等到了晚上,我们甩开那些人,我就带着你离开北京,到时候就彻底的安全了!” 听到我的话,程心洁紧张的神经这才有所放松,脸上的不安少了几分,傻傻的哦了一声。 但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追问道:“什么,离开北京?我们要离开北京?” 我点了点头:“先出去躲躲,到时候再回来。” 程心洁睁大眼睛:“不行不行呀姐夫,离开北京,那梦梦姐怎么办,我父母怎么办?要不,咱们报-----报警吧,警察会保护我们。要不,给梦梦姐打电话,让她想办法-----”说到这里,程心洁的眼神猛地一变,似乎又进入了另外一番心境之中。 我只是皱眉思索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而是走到窗口安静地抽起了烟。 一时间,整个房间安静了下来。 沉默了一会,程心洁忽的想起了什么,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小声道:“姐夫,刚才我们开房的时候,那个前台小姐为什么说还是206号房间呢,难道你以前在这里开过房?是和------是和我梦梦姐吗?” 说话间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一片红霞。但是能看的出来,她很想知道答案。尽管这个问题问的实在不怎么高明。 我一愣,这才隐约记起那个前台女孩那句话,还有她看着我和程心洁的特殊眼光。 想想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若是我隐瞒了,程心洁向由梦问起的话,那到时候我就是百口莫辩了。 万一,由梦不听我地解释,那结果对我来说,很惨,很惨! 女人都很感性,所以最好不要欺骗女人。 我摇了摇头,如实道:“我没有在这里住过,你梦梦姐更没有。当时,付圣依和付圣冰初次来望京的时候没地方住,保安队宿舍她们也住不惯,所以,我就陪她们来这里开了房间,但是开完房间后我就回保安队了,我只是做了一次向导,贡献了一下身份证,做了个登记——” 此时,程心洁似乎忘记了之前的担心,完全回到了当初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古灵精怪,嘻嘻一笑道:“我都还没有问你是不是一起住了下来,姐夫就心虚了。这是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我大汗! 还没等我说话,程心洁忽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耸了耸鼻子道:“不过我相信姐夫的为人,除了我姐,你是不会喜欢上别人的。就算是大明星柳怡飞来了,你也不会正眼瞧她一眼!” 她也熟悉柳怡飞? 看起来,那个影视歌三栖巨星,果然已经是深入民心了! 我摸了摸鼻子,笑着道:“你太抬举我了吧。” 程心洁重重地点了点头,道:“当然啦!”接着脸上又出现了一丝红晕,害羞的低下了头,小声道:“刚才在我宿舍的时候-------姐夫你不也很规矩的转过身去,没有偷看么——” 我实在是无语,也没闲工夫去跟这个小丫头斗嘴。 忽然,程心洁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很细小的声音,但是却被我听到-----我突然在心里诙谐地道:难道女孩子也能饿的肚子咕咕叫? 我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害羞的冲我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那个,我早上喜欢睡懒觉,都是来不及吃早餐的。所以,现在肚子有点饿了,姐夫可不要笑话我呢——” 我释然一笑,抬起手腕瞅了瞅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 也难怪,都已经过了午饭时间,这丫头没有吃早饭,肯定是早就已经饿了,但我却又一直疲于逃跑,所以,她也就没好意思开口。现在暂时风平浪静,找到了一个临时的避风港湾,她倒是终于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了。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自己一个人出去买点东西带回来,那样会更安全一些。于是我对程心洁道:“你就呆在这里,我出去买点吃的,马上就回来!” 走到门口,我又有些不放心,退回到程心洁身边,盯着她严肃、仔细地交代道:“记着姐夫的话,好好地呆在这里,不要随便出去。另外,关好门窗,除了我,不管是谁来都不要开门。还有,也不要打电话——” 看我的样子无比严肃,程心洁没有多问,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姐夫!” 我这才放心的出了门。 当然,走到门口的时候,无疑又再次迎来前台女孩诡异的目光。 我甚至能猜测到她此时心里在想什么------ 好在离宾馆不远处有几个大排档,我倒是不用到处跑着找饭店。 不到十五分钟,我就带着三个盒饭回到了宾馆。 然而刚走到房间门口,我就听到房间里响起一阵声音,程心洁似乎是在跟什么人说话。 我大惊! 心里挺忐忑的,真害怕会是付时昆派来的人跟踪并发现了我们----- 我小心地贴在房门上听了一下,听到程心洁似乎说着姐姐什么的,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她是在跟由梦打电话! 由梦!一想到由梦,我很快就意识到不对了,一把打开门进了房间,然后在程心洁诧异的目光中夺过她的手机,果断地挂掉了电话! 程心洁完全傻掉了,呆呆的站在那里,委屈地望着我。 我吓到她了! 半晌,程心洁才回过神,脸色显得更加委屈,眼角也泛起闪亮的泪珠,噘着嘴巴道:“姐夫,我只会想给梦姐打个电话——” 眼泪是女人发泄心中委屈的最好武器,当然也是让男人心软的最佳良药! 看到程心洁眼角挂着的泪花,晶莹剔透,我确实心软了,心道: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敏感了? 但是,想到自己的任务,我还是硬起了心,兴师问罪地反问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不让你跟人打电话!你怎么就是不听招呼呢?” 程心洁心中的委屈更浓,泪水终于像开了闸的洪水涌了下来,抽噎道:“梦梦姐又不是外人!我跟她说,她兴许还能帮上我们——” 我硬着的心再次融化了,融化在程心洁的眼泪之中。 女人的眼泪真可怕,那种脆弱的情丝,谁见犹怜。 她还只是个孩子,她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复杂,有多凶险,很自然的,处于本能,她要寻求更多的帮助。这一切,不光是为了她,也同样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 此时,程心洁一张脸哭的梨花带雨,隐隐约约中,我从她身上看到了由梦的影子。 但是不得不承认,程心洁其实已经够坚强的了! 由梦把她交托到我手上,让我代为照顾,我当时心里虽然有众多疑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让她留在了我身边。 然而,我却忽略了很多事实! 毕竟,我进入华泰公司不只是为了当个保安,也不是为了能混出个人模狗样,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而此时,程心洁毫无疑问地成了我的累赘,至少,她会让我很分心。 而且,她的安全也是存在威胁的,我甚至有些害怕,她万一有所闪失,那我如何给亲爱的人交待? 这一切,都是我所始料不及的。当初我考虑的的确欠周全。 我知道,自己不能带着程心洁到处跑,因为她会直接影响到我的任务,而且,我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够护她的绝对安全。 但是我又不得不带着她跑,杨明和阿勇的话如犹在耳——付总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从纸抽里抽了几张纸巾走到程心洁身边,柔声道:“心洁,是姐夫不好,别哭了!” 程心洁接过我手里的纸巾,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哭声也逐渐地小了下来。 我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继续道:“姐夫刚才是有些过激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打电话给你姐会有什么后果?” 听到我的话,程心洁慢慢的抬起头,脸上写满了疑惑,但却是停止了抽泣,望着我,不解道:“姐夫,梦姐不是在特卫局工作么?如果她知道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她一定会有办法帮我们的!” 我绝对不能跟她说出事情的真相。但是,我不说,她也许就会误会。 我只能摇摇头,望着程心洁,语气稍稍有些平和地道:“心洁,你不懂的!付时昆黑白两道通吃,势力很大,而且他后面还有靠山,甚至连政府、公安局都会帮他,不能把他怎么样。你姐来了,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会把她牵扯进这个麻烦中的!我不想因为这些事情让她受到伤害,你明白吗?” 程心洁只是痴痴地望着我,眼睛瞪的大大的。 渐渐地,她的神情变得有些伤感,忍不住道:“姐夫,可是你知道,梦姐她——她——” 她没有再说下去,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扑到我怀里,再次大哭了起来。 和由梦和好如初,到她来望京看我,我总觉得她似乎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而且还出乎意料地带来了程心洁,把她托付给我,尽管由局长一直告诉我由梦很好,但我心里总是有疙瘩。 现在,程心洁突然地失控,让我心中更是一惊。 我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了几下,急切道:“你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心洁,你告诉姐夫,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姐夫?梦梦她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程心洁的支吾之言后,我的心情突然变得异常地激动,我几乎没有意识到自己抓着的是个女孩子,程心洁被我摇晃的都快要散架了。 程心洁的肩膀被我抓得生疼,但她却没有叫喊出声来,反倒像是清醒了一般,头摇得像拨浪鼓,否认道:“没——没有!梦姐她没什么事——” 我打断了她的话,道:“不可能!你们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一定——” 程心洁依然摇了摇头,道:“没有!姐夫!真的没有!我只是想——只是想,我们现在处境这么危险,但梦姐却一点都不知道,她会更加担心的——” 看到程心洁难受的表情,我缓缓的松开了她的肩膀,有些歉意地道:“心洁!我刚才太冲动了,把你弄疼了,对不起!我现在很担心你姐,总觉得----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程心洁乖巧的摇了摇头,抹了抹脸上的泪花,道:“没什么!看到姐夫你这么爱梦姐,牵挂她,我只会羡慕她,替她高兴——” 一切终于又恢复了平静,我把手机递还给了程心洁,问道:“心洁,你刚才有没有把我们的处境告诉给你姐?” 程心洁摇了摇头,道:“还没有。我才刚打通,还没来得及说,你就——”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摸着她的头,道:“心洁,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你姐说!相信姐夫,姐夫会有办法解决的,姐夫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绝不会!” 程心洁点了点头,轻轻地靠在我怀里,一双手轻轻地缠着我的腰。 拥着一个活生生的美女,我心中没有一丝的杂念。 当然,程心洁也没有。 我知道,也许此时此刻,我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心中唯一的希望! 我轻轻地拥着程心洁,眼光扫到放在桌上的盒饭,我这才想起,我们竟然忘记了吃饭这茬。 我忙轻轻地拍了拍程心洁的后背,笑道:“心洁,先吃点儿东西!” 看起来,程心洁是真的饿坏了。 提到吃饭,她一下子两眼冒光,从我怀里蹦了出来,兴奋地扑到我带回的盒饭跟前。 程心洁捧着盒饭,大口地扒了起来,完全没有一点少女的矜持,就像是路边的流浪汉,终于有了一顿饱餐。 我很欣慰,庆幸程心洁身上没有那些大小姐的脾气。 吃完了饭,我便让程心洁上床休息了,而我,则躺在沙发上,合了下眼,同时整理了一下心中的思路。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我惊醒,我一翻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紧接着,程心洁也被惊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三两步跑到我身边,紧紧的拽着我的衣角,一脸紧张地盯着我。 我轻轻地拍了拍她颤抖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害怕。 我指了指窗户,示意让她站到窗户旁边去,那样,就算是发生什么意外,要逃跑也方便。 不过,凭我的直觉,来的可能不是付时昆的人。 我轻轻地侧身向门边移动着,暗中做好了应付的准备,但嘴里却刻意地压低嗓音,沉声道:“谁啊?” 外面没有回答,门却依旧被敲得“咚咚”作响,就像是打雷一样。 我没有再问,而是小心地贴在门上,透过门上的猫眼向外一瞧,不由得愣了一下! 竟然是付圣冰! 我松了一口气,轻轻地打开了门,看着气鼓鼓地站在门口的付圣冰,皱了皱眉头,道:“是你!一个人吗?”我一边说着一边将她拉进房间,然后朝两边的走廊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异样后,才赶快关上了门。 付圣冰没有说话,脸上写满了寒意,夹杂着几分不屑,就像是第一次和我见面时一样,冷冷地看着我。 我心下纳闷,这丫头今天怎么回事,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是不是吃错药了? 而且,她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儿? ——该不会是她知道了那件事情吧? 就在我还胡乱猜测的时候,就像当时在这个房间向我表示反感一样,付圣冰突然飞出一脚,踢在了我的小腿上。 我没有闪,只是不由自主地绷了绷力量,充斥在被付圣冰踢到的地方。 对于付圣冰来说,这种攻击,相当于自残。 不出我所料,虽然是踢在了我的腿上,但抱着脚叫疼的却是付圣冰。 程心洁到底还是心底比较善良的,看到付圣冰捂着脚叫疼,忙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急切道:“付小姐,你为什么要踢我姐----我姐夫啊,你的脚要紧不要紧,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付圣冰冷哼了一声,冲程心洁埋怨道:“不用你管!哼,假惺惺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然后甩掉鞋,自个儿揉起脚来。 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程心洁有点尴尬,只得站起身来,跑到我身边,弯下腰扯看我的裤管,道:“姐夫,你的腿没事吧?” 我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尴尬表情,冲程心洁摇了摇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事!” 见程心洁对我表现出了几分关心,付圣冰心里又有些吃醋,手上揉着玲珑小脚,嘴里却不依不饶地冷哼道:“一个小姨子,一个姐夫,这还挺合拍的么!偷情工作搞的挺好嘛!” 程心洁没有付圣冰那么脸皮厚,更不像她那样雷人,听到这么一句挖苦讽刺的话,不由有些脸红,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却是求救般地望向了我。 老实说,付圣冰揶揄的话使我有些生气,甚至是恼怒。我几步走到付圣冰跟前,皱眉冲她怒道:“付圣冰我警告你,如果你是过来捣乱的,那么马上走人!” 付圣冰撇了撇嘴想要反驳,但看到我暴怒的样子,似乎是被吓到了,终于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却小声嘀咕道:“人家就是随口说说,又不是真的那个意思。对人家这么凶——” 一直以来,付圣冰向来都是出口自称哀家,任性无理,野蛮至极。但现在居然像是变了一个人,小女孩似的心态完全写在了脸上。 不得不承认,她已经在尝试改变自己了! 我没有再跟她斤斤计较,而是转弯话题道:“你怎么找到了这里,一个人来的么?” 付圣冰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脸上虽然写着委屈,但嘴里却像是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道:“人家不是关心你么!听大胸女齐梦燕说,我老爸现在正让人满世界抓你,所以,我也就跑出来了——我开着车在街上乱转,找了你两个小时了,说来也怪了,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这里,想到你以前在这里还打过我一巴掌,而且-----我就想进来碰碰运气——谁想到我一问那个前台,你果然是在这里,还是我们上次那个房间,所以,我就进来看看你——” 我实在佩服付圣冰的口才,这些话她说出来几乎是不喘一口气,而且,居然给齐梦燕安上了大胸女的帽子。 最值得我注意的是,付圣冰话里提到,是齐梦燕告诉她付时昆派人抓我。 我心下有一丝不安,本来,因为我的缘故,齐梦燕跟付圣冰有些不太对路,甚至是死对头。而现在,齐梦燕为什么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付圣冰呢?是想让付圣冰去向付时昆求情,还是别有用心? 无从而知。 我没有再继续去深究,又问道:“你确定你是一个人来的?” 付圣冰有些难为情的摇了摇头,不安的望着我道:“我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不知不觉就到了这里。所以,我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跟着我——” 我皱眉望着她,继续追问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你爸要抓我,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付圣冰神态窘异地瞟了我一眼,然后目光落在了站在我身边的程心洁身上停住。 我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回身拍了拍程心洁的肩膀,道:“心洁,你先去洗手间。我有点私事要跟圣冰说一下——” 程心洁的目光在我和付圣冰身上转来转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去了洗手间。 目送程心洁进了洗手间,付圣冰的目光才又落回道我身上,神情很古怪,犹豫了好半天,才咬着牙齿道:“我问阿勇,阿勇说,说你把石云那个狐狸精给----给那个了,是不是真的?” 付圣冰果然还是知道了! 我觉得对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于是我点了点头,道:“昨天晚上石云喝醉了,我本来是去酒店接她回家的,但是却被她拉着一起喝酒,我也喝醉了。后来,就稀里糊涂的——” 付圣冰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想要发作,却想到程心洁还在洗手间里,只得压低声音道:“你——你早上还骗我说是去帮朋友忙,没想到你是——我早就跟你说过了,石云那个女人不是好人,你还要跟她喝酒——弄得现在这个样子——你忘记了,你这简直是被一块石头绊倒了两次!”确定事情的真相后,付圣冰急的直搓衣角,似乎是忘记了脚痛,左右朝空中踹了两脚,又愤愤地道:“老赵你-----你简直太-----太傻了!你知道吗,碰了我上了我的床,那次是侥幸,只要我喜欢你然后在老爸那里求求求情,也无所谓了,大不了我嫁给你!但是石云----那个狐狸精,她是老爸的女人,老爸对自己的女人很珍惜的!老爸爱这个狐狸精胜过爱我和梦依!我记得有一次在大街上,有个身上纹了龙的家伙多瞧了狐狸精两眼,就被老爸煽了两个耳光。更何况----更何况你竟然----竟然跟她上了床-----老赵,这次我也救不了你了了,救不了了-----” 我只是叼了一支烟,嘴角处崩出一丝苦笑。 烟气夹杂着一种伤感在空气中弥漫,使得现场的气氛,突然之间像是凝固住了。 付圣冰望着我好大一会儿,像是鼓了好大的勇气,又试探地道:“老赵,要不,要不我们-----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 我追问道:“什么办法?” 付圣冰眼神疾速闪烁,然后才俏眉轻皱地道:“我们-----我们生个孩子!” 我猛地被一阵烟气呛的直咳嗽,同时也被付圣冰的这句话雷的气流不通,七窍生烟。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付圣冰的良苦用心。 有一丝感动,也有一丝无奈。 110章 110章 付圣冰见我不说话,朝我走近了一步,瞧着我道:“我的意思是-----”说着说着却又止住了,瞟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然后凑近我的耳边,轻声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假装自己怀孕了,说是----说是有了你的骨肉----那样的话,也许老爸会开恩。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外孙没有爸爸吧。要不我这就给老爸打电话,你觉得怎么样?”付圣冰挑眉望着我,眼睛里尽显几分羞涩,外加几分期待。 我心里掠过一阵强烈的感激,但还是回之一声苦笑,道:“谢谢你圣冰,没用的。” 付圣冰急促地道:“不试试怎么知道没用呢?我经常看小说,很多书里都有这样的情节,很多年轻人为了逃避父母的追究和阻止,撒谎说是怀孕了-----” 我觉得付圣冰此时此刻竟然变得如此天真,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没用的。你爸爸现在暴跳如雷,八头大马都拉不回来了。不要再做无用功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走为上计。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付圣冰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却是悄悄地用余光朝着卫生间的方向瞄了一眼,试探地问道:“老赵,即使你要逃跑,为什么要带上她?” 我知道她所指的是程心洁。我深吸了一口烟,道:“当然要带上她,她留在华泰,很危险。” 付圣冰道:“你犯了错误,跟她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你不应该带上她,带上她反而是个累赘。” 我冷哼地道:“你爸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我要是留下她,反而会成为你爸要挟我的法码!” 付圣冰皱眉道:“你把我老爸想的也太坏了吧?”但是她马上一思量,接着改口道:“不过呢,你说的也有道理。” 付圣冰的眉头越皱越深,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我跟着坐了过来,再叼起一支烟,只见付圣冰蜷起了双腿,脱掉了那只伤脚的鞋袜,略带羞涩地道:“老赵,我现在还有一个办法,如果你帮我----再像上次一样把脚揉好,我就告诉你!” 我顿时一愣,考虑到程心洁也在,很不方便,容易产生误会。我搪塞地道:“你的脚没什么大碍,回去涂点儿红花油就好了,伤的不重。” 付圣冰委屈地道:“说的轻巧!我怎么回去呀?脚疼的要死!”一边说着一边揉脚,委屈的样子倒是多了几分天真和可爱。 我诙谐地捏着鼻子道:“你踢我,我还要帮你医脚?你把我想象的也太高尚了吧?” 付圣冰啧啧地道:“老赵你就高尚一下吧再。”说话间抓住我的胳膊摇晃了起来,央求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竟然用那只裸露的小脚,轻抚了一下我的小腿。 我想站起来,却被付圣冰抓住了胳膊,只能轻声提醒她道:“注意影响注意影响!”一边说着一边瞟向卫生间,生怕被程心洁瞟见付圣冰这暧昧的举动。 但付圣冰反而是将我抓的更紧了,不屑地道:“怕什么!这里没人哎。”说完后俏臀朝旁边一挪,腾出了一寸地方,将那只受伤的小脚放过来,低头,用一只纤纤细手抚了抚,脸上竟然荡漾起了些许红润。 付圣冰深深地埋下头,将自己的小脚褪去了白袜,拿手在上面划起了圈圈儿,嘴巴巴嗒了一下,细声道:“老赵,还记得我们当初在这家宾馆的遭遇吗?嘻嘻,想想都觉得好笑哩。那时候反正就是看着你不顺眼,你穿着那身土不拉几的保安制服,要多农民就有多农民!但是-----嘿嘿,但是也正是那天,你帮我治好了脚伤----”付圣冰说着说着突然又皱紧了眉头,指了指自己那白皙圆润的脸庞,委屈地道:“也就是那天,本小姐脸上挨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巴掌!从那以后,本小姐恨死你了,恨不得把你给杀了!!!” 付圣冰顿了顿,这才抬头瞧了我一眼,脸色又恢复出了几分和蔼,嘴角处甚至还夹杂了几分微笑:“谁想啊,冤家变朋友,朋友变-----唉,真忘记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在我心目中,怎么会越来越高大,越来越----让我放不下。难道这不是缘分吗?”付圣冰近乎天真地翘了一下嘴巴,自言自语式地自圆其说:“这就是恨,这也是爱。爱能成恨,恨也能成爱-----” 我汗颜-----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听起来倒真有几分深奥,付圣冰俨然变成了一位爱情哲学家,言谈之间颇显神秘与感慨。 付圣冰轻启嘴唇,刚想再说话,就听到卫生间里传出了程心洁甜甜的声音:“你们的悄悄话说完了没有呀,说这么久,一点儿也顾及别人的感受!” 有些委屈,又有些-----吃醋? 我赶紧将付圣冰挽在我胳膊上的手扒拉开,生怕被我这个小姨子误会。 付圣冰却固执地再挽上,冲卫生间方向喊了一句:“猴急什么!这才几分钟?哼!” 她皱紧了眉头,接着道:“老赵,帮我捏捏脚,马上告诉你脱险的方法!” 我摇头道:“不捏。我赵龙不是足疗工。” 付圣冰摇晃着我的胳膊道:“捏一下也行哩。我也没把你当成足疗工呀,看你,一点儿也不懂得-----怜----什么来着?”付圣冰用一根手指顶在太阳穴上,像一休哥一样琢磨起来,然后自言自语:“怜什么惜什么,怜-----哎呀,脑子不好使了先,一句什么成语,到嘴边儿上又给忘了-----” 有些可爱,也有些天真。 我真怀疑付圣冰是受了她妹妹的影响,多了几分天真的味道。而这种味道,恰恰是纯情少女的专利。 我在心里自问了一句:她纯情吗? 然后主动向她公布答案:“是怜香惜玉吧!回去好好实习一下语文!” 付圣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嘻嘻笑道:“对对对!是怜香惜玉!回去查查字典,争取把这些成语再复习一遍!老赵你不知道啊,我也经常这样说我妹妹,她一用错了成语,我就嘲笑她回去学学语文课。你也这样说我,是不是-----是不是有意地模仿本小姐?嘿嘿-----” 我再度汗颜,却只是回之一笑,转而劝道:“行了圣冰,回去吧,乖,等我----等我稳定下来,我会再跟你联系的!” 为了防止付圣冰再唠叨个没完,我只有抛出一颗‘糖衣炮弹’,暂时将她劝走。 但付圣冰却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冲我怨责道:“老赵你傻呀!有我在你身边,你才安全。” 我苦笑道:“安全,何谈安全?”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你想啊!我是谁,我是付时昆的亲生女儿嘞!万一老爸的人追上来,你尽管拿我当人质,那样谁也不敢动你!” 我一瞬间再明白了付圣冰的用心良苦,这丫头,真是粗中有细啊,她对我的这份关怀,我赵龙何以为报? 但我还是不想让她跟着,那样我会觉得很别扭。 于是我再劝她,付圣冰却执意不走,进而道:“反正现在的形势摆在这里!我老爸她有的是钱,也有的是人,你想离开北京----那几乎是不可能了!但是留在北京的话,北京到处都是老爸招呼的人,先找到你也不是件难事儿。我知道老爸的脾气,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把我带在身边,哪怕你真的绑住我都无所谓,我不希望你出事,更不想你被老爸打断一条腿!老赵你就听我一回好不好?” 突然间,我发现付圣冰的眼睛里,竟然渗出了泪花! 她是真的关心我------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但是我能那样做吗? 我是有任务在身的,即便没有任务,我也不会以这种方式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除非是-----迫不得已。 付圣冰见我不说话,又紧接着道:“反正现在就两个办法,一个是拿我当人质,一个是-----一个是,我给老爸打电话,说我怀了-----怀了你的孩子----我相信,老爸就是看在她未出生的外孙的面儿上,也会放过你的!” 她又将话题扯到了这上面,令我有些羞愧,又有些无奈。我红着脸使劲儿地吸着烟,大脑里却是一番混浊的景象。 没有人能体会到我此时此刻的心境,也没有人能真正地帮助我什么。 我只能是自立更生。 我对付圣冰道:“谢谢你的好意!” 付圣冰反问:“只是谢谢?不用?”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不用。放心吧,你老爸再有能耐再有人,也抓不到我的!” 付圣冰急道:“老赵你以为你真的是白眉大侠啊?现实一点儿吧老赵,你只是一个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尽管你能打,但是你能打的过十个人八个人,你能打的过一群人吗?更何况,有的人还有----还有枪!”付圣冰一边说着,一边将一只手掌变成手枪的形状,轻轻地抵在了我的胸口。 但我仍然淡淡地道:“我心里有数。”然后主动地站起身来,抖擞了一下衣角,不由自主地再朝洗手间处瞄了一眼。 一丝苦笑在我嘴角处崩发,我突然觉得这场戏演的,太投入了。 以至于,像真的一样。 程心洁那个鬼精灵,正从洗漱间里探出了一个脑袋,神秘地朝这边瞅着,望见我后扮了一个鬼脸,然后将门轻轻关上。 付圣冰干脆把另一只鞋子也褪了下来,将两条腿都搭在了床上,摇晃着脑袋半躺下,冲我再问了一句:“老赵,我不是跟你开玩笑!脚你可以不揉,本小姐也没指望你帮我揉脚,但是你的人身安全,你总不能当成儿戏吧?” 我转过身去,觉得如果这样消磨下去的话,付圣冰只能赖在这里不走,于是轻咳了一声,摆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冲付圣冰皱眉道:“穿上鞋,走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付圣冰回过头来望着我,反问道:“凭什么?你能呆我就不能呆?我偏偏在这儿呆着!看你能拿我怎样!” 她耍起了小性,我却不知所措。我知道付圣冰是一片好心,但是却无法接受。 我不得不提高了音量道:“付圣冰,我再说一遍,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要走赶快走,否则别怪我----” 付圣冰扬着头道:“别怪你什么?难道你要找我不成?” 我攥紧了拳头,凑过去,立于付圣冰面前,怒视于她。 谁料这一招反而管用了,付圣冰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到了,冲我一摆手,赶快从床上翻了下来,埋怨道:“这么凶干什么,好像要杀人似的。哼----” 她坐在床边儿上,穿上鞋袜,却又突然哎哟了一声,隔着袜子揉起了脚腕儿。 我拿她没办法,苦笑了一声,将程心洁从洗手间里喊了出来。 程心洁像是刚被还阳了一样,使劲儿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夸张地张大嘴巴道:“还是外面的空气新鲜,姐夫,你跟付大小姐聊了些什么呀?”说话间已经将目光瞟向付圣冰。 我能听的出程心洁话中的韵味儿,但仍然敷衍了一句:“没什么。” 付圣冰站的笔挺,朝程心洁瞄了几眼,不由得一股慕名的醋意萌生起来,也许是程心洁的美丽,让付圣冰觉得自叹不如,有些自卑抑或是嫉妒了。 女人有时候很奇怪,仅仅是一个眼神,就能催生战争。 付圣冰走到程心洁跟前,朝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兴师问罪地道:“程心洁,本小姐警告你-------” 话还没说完,我赶快打断她的下文,冲她骂道:“付圣冰你想干什么,别胡闹!” 付圣冰转过头来道:“这么护着她呀?老赵,你带着她还不如带着我呢,至少,关键时候我还能成为你的护身符,人质。我有利用价值。但她呢,她只能是你的累赘!” 程心洁倒是没跟她一般见识,只是兀自地苦笑了一声,然后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我正要再说话,只听自己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金铃打来的电话! 眉头一皱,却果断地按了‘拒绝’键。 付圣冰凑上来追问:“谁找的电话,干什么不接?” 我将手机收进口袋,敷衍道:“没心情!”然后转身坐到了床上。 我有一种特殊的预感,在心里变得异常清晰。 付圣冰也跟着坐在床上,拍了一下我的大腿,道:“老赵,别犹豫了,带上我,不会是你的累赘!关键时候,本小姐还是能应付一二的,付时昆毕竟是-----毕竟是我老爸!” 我目不斜视地冲她一摆手,叼上一支烟,道:“难道还让我再重复一遍吗?你现在最好是走人,你留下没有什么好处。” 付圣冰急道:“我不希望会得到什么好处!我更不希望你会被老爸追杀!我只是想-----只想能看着你,只要你没事儿,我愿意为你当一辈子人质!” 好天真,但是又好真切! 令我感动,又令我无奈。 尽管付圣冰是一片好心,但是我又怎么忍心让她掺和进来? 确切地说,我真的有些不忍心再驱赶付圣冰了,尽管我又不得不那样做。 正在心里思索着计策,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打开一瞧:仍然是金铃打来的电话。 我不禁皱紧了眉头:难道金铃找我有急事?抑或是----- 我拿着手机走到了门口,冲付圣冰嘱咐道:“你们先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付圣冰主动请缨:“我陪你去吧,外面很危险的!” 我摇了摇头,道:“就接个电话。” 然后兀自地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间后,我径直下了楼,在宾馆一角停下,按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了金铃兴师问罪的声音: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金总? 金铃急促道:听说你出了事儿是不是?你现在在哪儿? 我顿时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闹的这么大,连金铃都听到了风声。 我搪塞道:没什么,只是遇到了一点儿小麻烦。 金铃提高音量道:小麻烦?别骗我了!现在付时昆正四处找你,他几乎运用了黑白两道的人,现在望京都被付时昆给搞乱了,付时昆给望京的黑社会悬赏三百万,到处找你,扬言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你!你可真行,连----连付时昆的女人你都敢碰! 金铃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也许是真的在为我担心。但是我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万千思绪再次涌上心头。 我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消息挺灵通啊! 金铃道: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 我反问:是真是假又能有什么用?对你好像没什么影响吧,金总? 金铃兴师问罪道:对我是没影响!但是让我怎么相信,你会是那种人?赵队长,我了解你,我不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情,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苦笑道:误会不误会,事情已经这样了!该来的总会来,我只能面对。 金铃不无忧虑地道:但是你准备怎么面对?付时昆在北京的势力有多大,你衡量过没有?黑白两道,他都有人,他甚至可以控制整个北京城,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你揪出来!你现在是一个人,但付时昆,却有成千上万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付时昆是道上出身,下手很狠,你怎么会----怎么会偏偏去招惹她呢? 我道:行了金总,现在不方便说话,等我安全了再联系吧。 金铃赶紧道:等等!依你现在的实力,你什么时候才能安全?赵队长,现在黑白两道都在找你,你出得了北京吗?即使你有再大的本事,你能------- 我打断金铃的话,道:金总,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金铃急道:要不你到金氏来,至少,金氏在北京也很有声望,能做一个你的临时避风港,我决不允许我的朋友,尤其是曾经救过我命的救命恩人受到伤害!现在,到了我金铃回报你的时候了! 我心里又掠过一阵感动,真想不到,此时此刻,还会有这么多朋友试图帮助我,看来我赵龙的人际关系搞的还不错,遇到了这种事情,别人唯恐引火上身,但是金铃却表现出了十足的义气,主动提出为我提供避风港! 但是我能去麻烦她吗? 金氏虽然很有实力,但毕竟是白道,无法跟社会上的黑恶势力斗争太久,我若去了,难免会殃及池鱼,甚至为金氏带来灭顶之灾。 于是我推辞道:算了算了,金总,谢谢好意。但是我不相信金氏能抵抗付时昆的压力。更不想一只臭老鼠,坏了一锅汤! 金铃更是提高音量道:但是总比你一个人到处逃难强吧?金氏至少还有那么多保安,那么多员工顶着,就算是付时昆知道了,他想在我手里抢人,也要掂量掂量。我是真心想帮你,你还犹豫什么? 我继续推辞:算了金总,我自有办法。不劳金总费心了,谢谢。 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在返回宾馆的时候,我瞧见宾馆外面那条路上停了几辆商务车,不由得眉头一皱:难道是付时昆的人? 揪了一下额头,自嘲了起来,是我太敏感了吧? 警惕地返回宾馆房间,刚刚走上楼梯的第三个台阶,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胡乱地摁了一下接听键,冲那边不耐烦地道:金总你有完没完?你家手机费用不了了是吧?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让金铃成为我的牺牲品之一,那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去做。 但是那边传来的声音却是令我为之一愣,甚至出了一身冷汗。 电话那边一个甜甜的却很熟悉的声音道:赵龙你怎么了?你好几天都没给我打电话了吧? 谁的声音? 不是别人,竟然是由梦。 都怪自己,竟然没看号码就接听了电话,看来,凭经验和直觉办事,还是难免会有疏忽的。 但是这一瞬间,我的心一下子揪到了嗓子眼儿,心里暗暗思忖起来:不会是连由梦也知道了吧? 难道是刚才程心洁已经跟由梦说了? 心里暗暗叫苦,但是嘴上却仍然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冲由梦解释道:哦,刚才有个朋友一个劲儿地给我打电话,把我逼急了! 由梦啧啧地道:谁敢这么逼我们家赵龙啊? 我道:一个朋友,你不认识。怎么想起跟我打电话来了? 我赶快岔开了话题。 由梦道:刚才心洁跟我打了个电话,我总觉得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我愣了一下,倒是吸了一口凉气。听由梦这么一说,看来程心洁并没有将我们现在的状况告诉由梦,这倒是令我多了几分欣慰,我可不想让由梦为我过分地担心,更何况,自己有任务在身,倘若被由梦知道了此事,不光帮不了忙,反而会直接影响我进入TL组织内部的进度。现在,TL组织在一步一步地给我布局,我也同样将计就计,在给TL布局,双方的这场戏,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如果由梦知道了此事后进行插手,那我辛辛苦苦所布的局,无疑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缺口,甚至是疑点,很容易让TL组织察觉异样。 我赶快对由梦说道:有我在,谁还敢欺负咱小姨子?那不是找揍吗? 由梦反问:那我刚才----刚才和她说话说的好好的,她怎么就挂断电话了呢?而且,再打过去她就干脆不接了,害得我挺担心的。 我笑道:可能是-----可能是没电了,没钱了,都有可能!看把你敏感的! 由梦迟疑了片刻,下达指示道:现在本姑娘命令你,马上过去看看心洁,我真担心她会出什么事情。 我马上象是想到了什么,毕竟,程心洁现在跟着我逃亡,也只是权宜之计,却绝非长久之计,如果把程心洁再交给由梦的话,那她就安全多了,我反而能有更多心思去应对接下来的腥风血雨。 但是再一想,这样似乎也不怎么妥当,毕竟,程心洁那丫头也挺倔的,她不一定能答应;再说了,即便她答应,也会留下很多隐患,由梦知晓此事的可能性,就会进一步增大。 心里思索了片刻,我正想说话,却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 “围住宾馆,别让他跑了,别让他跑了!” 有一个响亮的男音喊了起来,虽然分贝值不是太高,但是却被我听的一清二楚。 紧接着,七八个男子粗鲁地破门而入,叫嚷着走近了前台。 我赶快挂断电话,迅速闪身上楼,心里却是万般疑惑,万般诧异。 难道是付时昆的人找到我们了? 不会吧-------- 111章 111章 此时此刻,我倒是对这些人的到来有些疑惑,我这人做事一向很谨慎,这些人是怎么得知我的栖身之地的呢? 难道-----难道是付圣冰引过来的人? 付圣冰之所以说出那些雷人之言,难道就是为了想消除我的戒备,然后配合付时昆暗箱操作? 虽然觉得付圣冰并非那种人,也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但是此时的情况,我不得不这样想。毕竟,付圣冰是付时昆的亲生女儿,在关键时候,孰近孰远,不得而知。 怀着几分气愤,我迅速地返回了房间,但是让我更加气愤的是,付圣冰竟然正在和程心洁打口水仗! 付圣冰掐着腰冲程心洁骂了起来,语言不堪入耳。我不知道我离开的这几分钟之内发生了什么,但是这种火上浇油的场面,无疑将我彻底地激怒了! 我冲付圣冰骂道:“反了你了是吧?瞎闹腾什么,现在,你,马上给我走人!” 付圣冰愤愤地望着我,一脸的委屈,甚至是冲动,噘着嘴巴道:“凭什么让我走?为什么不让她走?老赵,你忘了咱们之间-----之间的事情了吗?按照封建社会的习俗,你得娶我!我是你的正房太太!她算什么?一只小狐狸精-----”付圣冰越说越激昂,伸手指划着程心洁,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女人之间的战争,总是令人无奈,也令人匪夷所思。她们甚至可以因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反目万仇! 而付圣冰的话无疑又将我雷了一下,我冲她吼道:“闭嘴!付圣冰我告诉你,你别在这里给我假惺惺的充好人了,你这点儿小算盘-----”我没有说下去,我知道现在不是找她兴师问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没说完,便猛地移到了窗户旁边,打开窗户一瞧,下面已经围满了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心里反复地思索破敌之策。 付圣冰委屈地凑过来,一把拉过我的胳膊,试探地问道:“老赵,你就这么反感我吗?宁可跳楼也不愿意----不愿意搭理我,看到我,是不是?” 我再次剧烈地汗颜,碰到这么一个雷人胚子,真是我赵龙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还在装,还在装做若无其事,甚至还在试图以雷人之语掩饰自己的真正目的! 情急之下,我不由得抬起一个拳头,在付圣冰面前挥了挥,冲她骂道:“你给我住嘴!趁我没有改变主意之间,你最好消失掉。否则-----” 付圣冰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打断我的话,凑前一步,道:“否则什么?你又要打我?我好心好意想帮你,你却要打我?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这么不公平啊?” 一副委屈至极的样子,倒是让我心下一软。 每个女人都有演戏的天分,而认定了付圣冰出卖了我们,我又怎能原谅她? 毕竟,刚才的所见所闻,那一伙围住宾馆的男子突然闯了进来,若不是有人出卖,又当做何解释?而这个出卖我的人,若不是付圣冰,又当做何定论? 除了这个解释,没有更合理的推断,能证明付圣冰的清白! 但我还是没下得了手,我强压住心里的愤怒,指着窗外冲付圣冰道:“动作这么快,把人都引来了,还在这里口口声声说要帮我,付圣冰,你真是煞费苦心啊!” 付圣冰猛然一惊,迅速地在我身边插过,低头朝窗外瞧去,她的脸色急剧变化,口里不由自主地嘟哝了起来:怎么可能,怎么会----不可能,不可能! 我凑到程心洁身边,焦急地望了望左右,咬了咬牙,道:“他们追上来了,我们赶快走!” 实际上,宾馆已经迅速地被这些不明身份的男子控制住,我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程心洁也显得急促起来,两只手一个劲儿地拽拉着衣角,试探地问道:“姐夫,我们要往哪儿走?” 我坚定了一下决心,道:“先观察一下,实在不行------实在不行就冲出去!我还不信这些人能拦得住我!” 付圣冰在窗外没瞧几眼,便迅速地回过身来,冲我急促地道:“老赵,你确定这些人,是我老爸的人?” 我皱眉冷哼道:“确定?等确定的时候,我早已被他们五花大绑了!走开!”我拨拉了一下付圣冰的肩膀,从旁边凑了过去,移到了门口,静听外面的动静。 而实际上,我已经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一只手伸进了口袋里,捏出了几张扑克牌! 扑克牌在普通人手中,也许只能是一种娱乐工具,或者赌具;但是在我的手里,却是一种方便易携的杀伤性武器!就如同飞镖一样! 倒是付圣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焦急地再凑了过来,拎住我的衣袖,道:“老赵,要不,要不-----要是他们真的是老爸派来的人,那你干脆拿我当人质算了!有我在你手里,他们不敢怎么样。” 我皱眉道:“拿你当人质?我没那个雅兴!” 付圣冰再道:“那你想怎么办?你逃不出去的,这么多人。” 我道:“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充好人了好不好,我说过,别等我后悔,在我后悔之前,趁早走人!否则等我改变主意的时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付圣冰沉默了一下,突然间冷笑了起来,冲我质问道:“我宁可让你后悔,也不会丢下你不管!”她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掉,几丝湿润,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晶莹和美丽,甚至是令人怜悯。 我来不及多想,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那些围追之人的堵截。 我没有别的选择,出口只有一个,那就是硬拼! 但是如果硬拼的话,我只能是选择对方的薄弱点进行突围,毕竟,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而且人数众多。他们赶上来的,肯定都是主力甚至是骨干力量,我若硬拼,势必有些难度。 现在唯一的办法,仍然是-----跳窗! 趁对方不备,果断跳窗,然后迅速冲开一道血路,带领程心洁逃走。 但是就在我犹豫的时候,付圣冰突然不失时机地一下子钻进了我的怀里,一只手抓住我的手,情绪激动地道:“拿我当人质,从正门儿走出去!你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我猛然一惊,脑子里有些凌乱。虽然说我向来考虑事情周全,但是付圣冰的表现却让我实在无法分辨,她究竟是在帮付时昆,还是真的想过来帮我? 正在此时,只听房间的门‘呯’地一声巨响,七八个男子凶狠地冲了进来,迅速地站在门内两侧,其中有一个身穿黄色休闲装的中年男子自信地朝前走了一步,冲我冷哼道:“你就是赵龙?” 付圣冰瞅着这个男子突然愣了一下,但随即语气强硬地道:“他----他不是,他不是赵龙!他是我的朋友!周叔叔,他是我的朋友!” 我顿时一愣:难道付圣冰和这些人认识? 却见那黄衣男子朝付圣冰轻瞄淡写地瞅了一眼,笑道:“他不是赵龙?那他是谁?除了赵龙,还有谁能让你这么紧张?哼哼,看来付哥的猜测没错,只要跟上你,就能找到赵龙!” 我和付圣冰皆为一惊,付圣冰率先冲他们问了一句:“你们一直在跟踪我?” 黄衣男子淫荡地一笑,将一只手往腰后一伸,掏出一根一尺半多长的铁棍,他身后的众位兄弟也迅速地掏出了家伙。 他们随身带着的家伙,都是一些方便携带的小型凶器,比如说短铁棍、匕首、短镐把子等等。 黄衣男子拿着铁棍在手里拍打了一下,怒视着瞟了我一眼,冲付圣冰道:“付哥早就猜到,你会想办法出来找赵龙,哼哼,我们只是利用你,帮你父亲完成他的心愿罢了。圣冰,为了你父亲,你最好是不要耍花招,要是惹恼了他,谁也保不了你!” 我装作若无其事地叼了一支烟,心里琢磨着应对之策,如此看来,这些人是有备而来,若想逃脱显得有些困难。 只见付圣冰又往我怀里凑了凑,用丰润的屁股蛋子朝后翘了一下,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拿她当人质,我犹豫了一下,没这样做。 付圣冰主动退到我的身前,对黄衣男子道:“周叔叔,你们还是让开吧,要是伤了我,我老爸不会放过你的!” 黄衣男子倒是显得有恃无恐,呵呵笑道:“怎么会伤了你?我们肯定不会伤你,相信这位赵龙也不会,圣冰,袒护他对你没什么好处,你的事情我听付哥讲过,他负了你,他竟然背着你去----去调戏你母亲-----” 付圣冰猛地打断黄衣男子的话,争辩道:“我没有母亲!我母亲早就去世了!老周你不要乱说!” 这位老周伸出一只手拽了拽敞开的黄色休闲装,对付圣冰道:“石云现在嫁给了你的父亲,她就是你的母亲!你承认也得承认,不承认也得承认!” 付圣冰再连连摇头:“她不是,她不是!她是个狐狸精,是个骚货!她配不上我老爸,我老爸瞎了眼-----” 老周冷哼一声:“那我不管,我只知道,付哥被人惹毛了,那个人要付出代价!” 我站在一旁没说话,但是明察秋毫的我,已经看穿了这个老周葫芦里卖的药,他之所以如此不耐烦地跟付圣冰不蕴不火地聊了这么久,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 他这一招演的很仿真,一般人肯定不会有所防备。 但是他蒙蔽不了我。 付圣冰和老周正因为石云争辩的面红耳赤,老周右手悄悄地伸在身后,向后面的几位兄弟打了一个手势。 几乎是在刹那间,三个青年猛地冲了过来,两个人分别拎住付圣冰的两个胳膊,另外一个人和她贴背,张晃着手里的匕首面对我,警惕地后退。 我本有机会阻止他们,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他们不会伤害付圣冰,这样反而能让我心里更加平衡一些。 老周见将付圣冰‘偷’了回去,不由得显得更加有恃无恐,他上下瞧了我一眼,异常强势地道:“赵龙,是跟我们回去,还是被我们带回去?” 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跟他们回去,无疑是等于束手就擒;被他们带回去,则需要经过一番搏杀,被强制制服,然后再带回去交差。 我冷笑了一声,反问道:“也许会很遗憾,结果会是你们空着手回去,你信不信?” 老周扑哧地笑了,道:“你可真够自信的!但是光自信没用,现在整个宾馆都被我们包围了,就算你是东方不败,也难逃此劫!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配合,那样你可以免受一些皮肉之苦!我老周办事儿,向来以和为贵,能用和平解决的尽量和平,但是对方不和平的话,我也没办法。就像中国对解决台湾问题一样,我希望和平解决,但是却不承诺使用武力!” 我急剧地汗颜,这个老周显然有些滑稽,竟然将台湾问题都摆了出来。 但这样恰恰反映出了他的老谋深算,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尽管他在我看来,根本排不上号! 我朝前走了一步,冷笑道:“老周,我不知道你和付总是什么关系,我只是劝你不要趟这个浑水,否则后悔的只能是你!” 老周继而再扑哧笑了:“我后悔?打听一下,周哥我什么时候办过后悔的事情?” 这时候付圣冰在几个青年的束缚之下,拼命地挣脱着,她施展着‘抓挠’神功,一阵猛烈地摇曳着身体,那两个抓着她手臂的青年左右躲闪着,付圣冰的骂声充溢满了整个房间: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两个混蛋!放开我,不然的话,我让你们----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放开我----- 但是那二人怎会听话?他们丝毫不敢马虎,一边将付圣冰牢牢控制,一边躲闪着付圣冰的抓挠。 而其实这个时候,战火已经一触即发。 相信这位姓周的家伙已经做出了充足的准备,要将我带回去交差。我虽然不知道他和付总是什么关系,但是却意识到了这人的手段,肯定能与付总一比高低。 道上混的,手段软,办不成大事! 周哥见我不肯嘴软,没有了‘和平’解决问题的余地,于是干脆撕破了脸皮,很潇洒地一挥胳膊,五个兄弟瞬间冲过来,将我围在了中央。 程心洁先是害怕地拽着我的胳膊,然后突然鼓起了勇气,挡在了我的身前,伸出两只手将我遮掩住,眼神扑朔地望着冲过来的几人,言辞闪烁地道:“不要伤害我姐夫,不要伤害他!” 程心洁的举动倒是令我有些意外,我迅速地将她拽回身边,轻声道:“让我来!放心,这几个虾兵蟹将挡不住我!” 程心洁担忧地道:“他们人好多呢,要是----要是梦梦姐在就好了!” 一提到由梦,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但是却马上回过神来,身体微微下蹲,拉开架势,随时应付这些不善之徒的袭击。 但是战争还是如约而来,在周哥的催促下,几个人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我冲来。 象上次一样,由于身边有个程心洁,我无法正常施展自己的身手,只能是一手护着程心洁,一手进行应付。 在这种局限之下,我率先微微一侧身,使出一记快速的腿法,径直踢中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提着镐把子的恶徒,那恶徒猛地一个踉跄,斜向后倒了下去。 我拳脚并用,这几个人倒是拿我没办法,或是僵持,或是被我击中,一时间双方各有优劣,而程心洁无疑成了我最大的累赘。倒是程心洁是个很懂事儿的女孩子,见此状况,她急着想挣脱我对她的保护,冲我喊道:“姐夫,不要管我,不要管我,我连累你了-----” 我哪里肯理会与她,只是更加警惕地边防边攻,一时间竟然将恶徒们逼退到了门口。 这个并不宽敞的屋子里,顿时显得格外紧张,双方都绷紧了神经,不敢有半点儿马虎。 而周哥则叼了一支烟,在一旁观战。 付圣冰突然挣脱开了那两个恶徒的束缚,正要朝我冲来,却被眼疾手快的周哥一把抓住。 付圣冰啪地一巴掌,煽在了周哥的脸颊上。 周哥明显有些怒了,也同样向付圣冰还了一巴掌。 付圣冰脸上马上出现了一个巴掌红印,她朝周哥骂道:“你敢打我?让我老爸知道了,他会要了你一条腿!” 周哥有恃无恐地道:“你胳膊肘总是往外拐,我一心一意为付哥办事儿,他哪儿舍得打断我的腿?圣冰,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我们现在是替你父亲做事,你知道吗?” 付圣冰疯一样地喊道:“我父亲简直是个疯子!周叔叔,我付圣冰尊称你一声叔叔,你要是----要是还认我,那马上把他给放了,别为难他,老爸那里我来应付!” 周哥笑道:“你这是何苦呢圣冰?为了一个外人,为了他值得吗?不要因为一个保安,破坏了你和你父亲之间的关系!” 付圣冰见软的不成,干脆来硬的,掐着腰怒道:“你放还是不放吧?” 周哥摇了摇头:“不可能!圣冰,别这样,付哥会很生气的,你知道-----” 付圣冰打断他的话,怒骂道:“别给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以后咱们势不两立!” 说话间竟然有几分巾帼的气势,气贯长虹,声如洪钟。 虽然是在与这些恶徒们不停地搏斗着,但是我还是听到了付圣冰和周哥之间发生的这一系列纠葛,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歉意,看来,我是真的误会付圣冰了! 程心洁像一只受伤的小天鹅,被我用一只手捍护着,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虽然因为掩护程心洁举止受限,但是仍然让这六七个恶徒无法近身,他们近了又退,退了再进,手中的武器接连被我打到地上,身上也不知受了我多少拳脚。但是这些人的确像是有些骨气,屡败屡战,没有丝毫退缩。 我无心恋战,也不能再继续恋战,因此想尽快脱离险境,眼睛的余光朝着周哥一瞅,心里不由得来了主意。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倘若是将这个周哥控制住,那我和程心洁就很容易脱险了。 有了这个念头,我开始步步紧逼,从六七人的疯狂进攻中,杀出一条血路,准备直接将周哥控制住,暂缓战斗。 然而事与愿违,也许是我因为这个念头分了心,我一时失意,只听得‘哎哟’一声,程心洁的胳膊竟然被一个恶徒的铁棍击中! 程心洁原本就显得很柔弱,哪经得起这重重一击,疼痛使她瞬间变了脸色,呻吟了起来。 我猛地被激怒了,瞬间闪身至程心洁身前,顺势一个侧踹过去,蹬在了那个击中程心洁胳膊的恶徒腹部,愤怒的力量是无穷的,这一脚,竟然有些超常发挥,像剑一样击中恶徒,恶徒手中的铁棍不由得掉到了地上,人也像受了重创一样,整个身子离地而起,径直撞到了墙壁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几乎是在同时,付圣冰像是受到了什么灵感一样,趁周哥不注意,突然侧过身去,侧到了周哥身边,迅速地用一个胳膊肘勒住了周哥的脖子,冲现场大喊了一句:“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瞬间,现场竟然果真恢复了安静,放眼瞧去,那般景象却是显得极为令人震撼。 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弱女子,用胳膊肘勒住了黑社会大哥的脖子-----这种场面,是何等的戏剧性? 这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付圣冰有此惊人之举? 而这种场面,使得我心中的歉意,猛然之间显得更加深刻起来。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112章 112章 确切地说,付圣冰令我异常震惊,我没想到这个丫头为了我,竟然能做出这种举动。 但是周哥是什么人,那是叱咤风云的黑社会大哥,对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的束缚,他怎会没有办法搞定? 那样,付圣冰的处境就会变得相当危险。 事情果真不出我所料,就在付圣冰勒住周哥的脖子,对现场进行威胁的时候,周哥有恃无恐地冷笑了一下,然后很轻松地抓住付圣冰的手腕儿,一个扳头横甩,已经将付圣冰的束缚轻易化解开,同时,用力一扳付圣冰的身子,付圣冰不由得在他的大手里画了个弧,然后被他揽在怀中。香风四溢,周哥饶有兴趣地闻嗅了一番,对付圣冰道:“小女孩儿,太天真了吧你。” 付圣冰皱紧了眉头,仍然没有丝毫松懈,她仍然使用了自己惯用的‘抓挠’神功,对周哥进行疯狂的反抗,周哥看起来不蕴不火地拨拉开付圣冰的手,突然不失时机地抓住了她的衣领,狠狠地摇晃了起来,一边摇晃一边骂道:“付圣冰,你真给你父亲丢人!老是跟付哥唱反调,这样对你没好处!” 理所当然地,与此同时,那些刚才已经偃旗息鼓了的恶徒们,也重新恢复了狼狈之相,继续向我和程心洁进行攻击。 我沉着应对,加紧了对程心洁的保护,她的胳膊看起来伤的挺重,甚至已经有血丝渗出,我不由得加大了反击力度,试图尽快摆脱束缚,但是这些人也绝非等闲之辈,若是我一人独自战斗,也许想脱离险境并非难事,但是现在由于抽出一部分心力用来捍护程心洁,难免就有些难以娴熟招架了。 而一心琢磨着想帮我的付圣冰,此时也已经被周哥彻底地控制住,动弹不得,她把手、脚、臀、牙等杀伤性部位都用上了,仍然摆脱不了周哥的控制,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整个现场的搏杀,进入到了最高潮。 我警惕地一边捍护着程心洁,一边应对恶徒们的进攻,借助一个空当,我从一个恶徒手中抢过了一根铁棍,铁棍在手,倒是为自己平添了几分信心,我灵巧迅速地以此挡击,倒是很快便掌握了主动,变幻了局面,几个恶徒被我击中脑袋,踉跄呻吟,还击之力大大削弱。 一直在观战的周哥见此情况,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口里自言自语了一句:行啊小子,怪不得付哥夸奖你有两把刷子!还真能打!看来只能让周哥我亲自出面会会你了! 自言自语完,周哥喊回了两个兄弟,一使眼色,暗示让他们控制好付圣冰,自己则伸出左手掌,拿那根精致短小的铁棍在手掌上拍打了几下,玩儿了几个花样儿,径直朝我走来。 我真怀疑这些人是‘铁棍帮’的,确切地说,铁棍在他们手中,倒是应用的相当娴熟自如,也极具威力,若不是我谨慎对敌,估计也很难占据上锋。毕竟,对方人数众多,我又无法施展全力,特殊的局限性,使得我的应对有些艰难。 周哥很潇洒地凑近,步伐轻盈潇洒,他的几个兄弟意会地停止了进攻,摆好姿势站在两侧,给周哥让出了一条战道。 片刻之间,周哥与我横眉相视,他的眼睛里迸发着自信的神光,但是平静的外表之下,却掩饰着一种发自内心的触动。 我将程心洁揽在左胳膊弯里护好,然后怒视着周哥,他算得上是个型男,刚劲的小平头,头发异常黝黑直立,眉毛上方有一处细微的疤痕,眉头一皱,倒是显得格外狰狞。 真有点儿古惑仔的味道! 确切地说,这一刻,倒极像是三国交战时的首领对决,下属们都已经住手息战,只有两个首领,虎视眈眈地望着对方,大战一触即发。 程心洁的手臂轻轻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向我发出什么暗示和信号,而被两个恶徒束缚起来的付圣冰,仍然没有停止挣脱,只可惜她生性再泼辣,也抵不了两个大男人的蛮力,直至脸上被汗水淋湿,仍然无助。 周哥转而瞧了我身边的程心洁一眼,嘴角处暴露出一丝邪恶之笑,微微一扬头,笑里藏刀在问了一句:“这个小妞挺漂亮,你马子?” 我皱眉道:“嘴巴干净点儿!她是谁,你也不需要知道。” 周哥轻笑了一声,倒是显得不蕴不火,他再拿手中的铁棍在空中玩儿了个花样,道:“表面上是小姨子,实际上是你的姘头。哈哈,大家都明白。” 我道:“废话少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插手我和付总之间的恩怨,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你们!” 周哥冷笑道:“这么自信?哼哼,好好好,你小子是有两把刷子,我这么多兄弟都拿你不下。但是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里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你插翅难飞!现在,就让周哥我来亲自会会你,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有多么能打!你可以先放开这位美女,你放心,周哥说到做到,在和你过招的时候,我的人是不会伤害到她的。这是江湖规矩。” 我用余光瞟了瞟周围的形势,倒是不由自主地更加抓紧了程心洁的身体,对于周哥的这番话,我只当是在放屁,我不相信这些恶徒不会食言,混社会的人诡计多端,下手狠毒,我没把握拿程心洁的安全作赌注。 于是我腾出一只手捏了一下鼻子,装作平静地冲周哥道:“不用。我用一只手,照样能打败你!” 周哥倒是微微一愣,转而笑道:“小子,你也太自信了吧,太小瞧周哥了!哼,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那今天就让周哥活动活动筋骨,好久没亲自修理过人了,手上有点儿痒痒。” 我攥紧了拳头,迎合道:“很好,那我就来给你止止痒!” 此时此刻,简单的几句对话,实际上已经是开战时的前奏了,这是一种士气的较量,也是一种心理的释放,更是一种对对方的试探。 程心洁显得格外紧张起来,悄悄地用力碰了碰我的胳膊,轻声问了一句:“行不行啊姐夫?要不你放开我,我自己保护自己!” 我笑道:“别逞能了,放心,看好戏吧。他奈何不了我!” 程心洁没再说话,只是稍微松了松手臂,我趁势将手松开,揽在了程心洁的腰上,这种姿势可以方便我更加娴熟地防守、进攻。 付圣冰却突然冲我喊了一句:“老赵你傻啊!先松开她,松开她你更可能赢!跟双面胶似的干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儿!” 我没理会付圣冰,只是再攥了攥拳头,随时应付这位周哥的进攻。 周哥倒是仍然显得很自信,很轻巧地摇晃了一下脑袋,颈椎发出几声关节的响声,貌似很多人要打架的时候,都喜欢做这个动作,有些酷,有些痞,但绝对是一种极具震撼力的自我实力展示。 周哥轻轻地朝前走了一步,冲我歪着脑袋冷笑道:“让我来会会你!这个女孩儿会是你的负担,累赘,放开她,也许你能跟我有一拼,但是肇着她,你想赢我,很难。”周哥轻轻地摇了摇头,已经拉开了架势。 我抬头轻轻拱起手中的铁棍,点划着周哥道:“对付你,一只手足够了!” 周哥挥舞着手中的短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闪电般的痕迹,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那就试试吧。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在这戏剧性的场景出现之时,我并没有过分的意外。周哥见手下众人迟迟拿我不下,开始采用了单挑这种手段,也许他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他是想借这个机会,让自己的兄弟们休养生息一下,抑或其它? 战争一触即发,铁棍横在空中,发了阵阵寒气。 四目当中,冷光早已化作一种无形的武器,试图刺伤对方。 而在这种情形之下,我却也兀自地在心里开始了自己的小算盘。 然而就在周哥正要向我发起攻击的时候,付圣冰突然喊了起来:“老周,先别急!咱们事先说好,你要是赢不了老赵,那你就得放人!” 说话间颇有巾帼之气,倒是令我也为之一震。 控制她的两个男子不由得更是抓紧了她的胳膊,引得她发出一阵呻吟,甚至是谩骂。 付圣冰干脆抬起一只手,朝后面的人脚面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但却被躲开。那个哥们儿似乎有些恼怒,使劲儿地拧着付圣冰的胳膊,冲她骂道:“老实点儿,再不老实真对你不客气了!” 周哥笑里藏刀地对两个兄弟道:“别对付哥的女儿这么无礼!温柔点儿!要温柔,明白吗?”然后他话锋一转,再对付圣冰道:“赢?输?哼哼,圣冰啊,你被麻痹了简直!不管输还是赢,赵龙有可能逃出我的手心吗?即使能逃的出,也逃不出你父亲的手心!都是他自己招来的祸事,没有人能帮得了他,也没有人能救得了他。除非付哥赦免他,但是凭我和付哥这么多年的交往来看,那几乎-----不可能!” 付圣冰扯着嗓子喊道:“你要是放了他,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本小姐会感谢你一辈子!” 周哥冷笑道:“别说的比唱的好听。我只想对付哥负责,至于你,是后辈,你没资格威胁我!消停点儿吧,嗓子喊坏了,会很难受!” 周哥说完后,又重新将目光瞟向我。 我算是明白了一半:他的确是在故意拖延时间,要么是想让自己的兄弟休养生息一下;要么是想等待援兵的到来。 但是我会给他机会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种想法再次在心里闪现,我觉得周哥此举,也正是我的一个良机,不容错过。 若是硬拼,似乎有些难度,毕竟,整个宾馆都被周哥的人包围了起来,百十人对我一人,而且还有程心洁在身边,我根本不可能顺利突围。 抱定了这个想法后,我直接卖了个破绽给周哥,周哥当然没有放弃,直接持棍击我面门,我微微低头闪过,果断地持棍反击,很轻易地便以铁棍击中了周哥的腹部。 周哥甚觉惊讶,退后半步,神情已经显得有些窘异。 但是他仍然振作起来,继续向我发起攻击。 付圣冰见此情景,欢心鼓舞地冲我再喊了起来:老赵,揍他,揍他!真厉害!黑社会大哥算个屁,乐色,就是乐色!平时作威作福,遇到了真正的高手,那只能是挨打的命运! 我们可以将付圣冰的呐喊当作是一种战术,一种心理战术。 她在配合我扰乱周哥的注意力,而她的确也达到了目的,周哥在向我进攻的时候,不由得回头瞟向付圣冰,扑哧骂了一句:这小妮子,老是帮着外人----- 但是周哥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我的一记‘斜阳拂面’击中面部,周哥‘哎哟’一声呻吟,捂着脸颊后退起来。 我哪能错失良机,拉着程心洁朝前迈出一大步,铁棍在手中一斜,一个反腕点中周哥的脖颈喉咙处,周哥被吓的冷汗都出来了,不敢再有半点儿动静。 我顺势一揽,将周哥揽在身前,同时使出一个扣腕儿,用铁棍别住周哥的脖颈,彻底地控制住了他! 打架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制服一个人,只是瞬间的事情。 这个不可一世的周哥,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是简单的三招两式,便已经彻底地注定了他的败局。 只是,败了当然要付出代价,周哥的小算盘彻底落空,他的兄弟们见此情景,不由得都被吓到了,争先担忧地喊了起来:周哥,周哥----- 而付圣冰早已乐的合不拢嘴,竟然在原地跳起了欢快的随机舞蹈,那两个兄弟一时失神,竟然没能控制住她。付圣冰雀跃着喊道:老赵你太酷了,本小姐爱死你啦!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伸展一只手来模仿我的动作,但是事与愿违,那两个恶徒已经将她束牢,她挣脱不开。 她安静了下来,眼珠子急剧地转动了一下,冲周哥扬头道:“老周,赶快放了我,不然我这个朋友铁棍一紧,就能在你身上戳个窟窿!他是大侠,对付你这种黑社会头子,就像抓小鸡儿一样!” 周哥在我的控制下朝门口移去,他皱紧了眉头,望着付圣冰颤颤地道:“放了你可以,我也没想过要伤害你,但是付哥知道你这样做,会很失望的!” 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是在一瞬间,他便已经成了我赵龙手中的猎物! 付圣冰得意地道:“那你别管!先考虑考虑你的小命儿吧!老赵,千万别放手,他现在可是你手里的法宝,只要控制了他,哼,谁敢拦你?” 这句提醒令我有几分感激,尤其是回想起刚才付圣冰竟然要冒险一搏,并为了我被周哥控制住,我心里的歉意便越发明显。象是良心发现似的,我手中的铁棍猛然勒紧,对周哥威胁了一句:“放开她,我数三下,三、二----” ‘一’字没出来,周哥赶快摆出一只手,下令道:“放开圣冰,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伤害她!” 那两个恶徒果然听话,虽然略显犹豫,但是仍然将付圣冰松开。 付圣冰象是刚刚脱笼的小鸟,一边朝我走来,一边用手抚了抚被勒疼的手臂,她径直停在周哥面前,脸上已经焕发出胜利者的笑容,讽刺地拍了拍周哥的胸脯,像老师教育学生一样地道:“哎呀,老周啊老周,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是你太自不量力喽,你以为你是黑社会老大别人都怕你?一个赵龙就能把你治的服服帖帖的,服不服?” 周哥‘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话。 付圣冰正要再讽刺挖苦他,我已经挟持着周哥靠在了门上,尽管我不喜欢这种挟持人质的方式,但是面对这么多邪恶之徒,我只能以恶治恶,以毒攻毒了。 在门口站定,我拎紧了程心洁的手,冲周哥道:“让你门外的兄弟让开!” 周哥顿时大吃一惊,也许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感觉到外面的动静。 周哥犹豫了一下,还是冲外面喊了一句:“马猴子,你和孙三强滚出去,滚到宾馆外面!” 外面顿时响起一阵轻声的议论,然后是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警惕地再瞄了一眼屋内,然后开始挟持着周哥向门外退,付圣冰欣慰地跟在后面,其他几个男子也准备跟出来,却被付圣冰狠狠地关门挡在里面,痛骂了一顿。 我小心翼翼地挟周哥走到了宾馆门口,几乎是一会儿工夫,周哥那些围在宾馆周围的兄弟们,都纷纷集合了过来,足有六七十人。 程心洁也紧张地张望着四周,拉着我的一只胳膊,站在我的左侧,丝毫不敢马虎。 铁棍横在周哥脖颈处,他不敢有丝毫动静,只是不住地提醒我:注意,注意,别勒的紧了,紧了----- 我觉得有些好笑。 不用过多的警告,周哥就是一个现成的挡箭牌,我从容地迈步前行,那些熙熙攘攘的恶徒们,倒是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 我目不斜视地冲周哥道:“让他们滚远点儿,我不喜欢热闹。” 周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向兄弟们发下了施令:退后,退后,再退后------ 离开宾馆门口大约五十米的时候,只听得身边一阵呼啸之声,紧接着,几辆越野和金杯车疾速地玩儿起了飘移,很潇洒地停到了道路边儿上。 我一眼认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不是别人,竟然是阿勇带人过来了! 我不由得有些惊讶,阿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周哥喊来的援兵? 虽然说阿勇这人够义气,和我关系不错,也帮过我几次,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有可能会放我走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不可能明目张胆地违背付总的意愿! 义气和现实,有时候不是一码事儿。 阿勇也带来了大约有三四十人,迅速地将整条道路都给封锁住了。 阿勇站在队伍的最前面,仍然是以前的那副德性,身穿一套休闲式西装,眉头一皱,前额便出现一个极为凶悍的‘王’字。 真的,他的长相和造型,和香港影星成奎安太相似了,说阿勇是成奎安的私生子,都有人相信! 周哥见阿勇带人过来了,脸上仍然显得很平静,他现在相当于瓮中之鳖,没有任何资格示威,也没有任何机会脱离我的控制。 怪只怪他太自信太无知了! 却说阿勇这一来,最高兴的竟然是付圣冰,付圣冰三两步冲到阿勇面前,不知道低声细语了一些什么,阿勇皱着眉头,一个劲儿地点头沉思。 我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感觉,尽管阿勇还没有表示出这次出现的本意,但是实际上,已经很明显了。 倒是付圣冰的特殊表现,引得我颇为惊诧,我心里暗想:难道阿勇是付圣冰招来的?她招他过来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我真有些糊涂了,付圣冰到底是在帮我,还是在救我?她明明知道阿勇现在正在付时昆的催促下满北京找我,为什么还要将我的下落告诉阿勇? 难道付圣冰知道,阿勇不会伤害到我? 众多的疑问崩发了出来,挥之不去。 但是实际上,事情往往比想象中的,复杂的多。 113章 113章 (一) 阿勇在我和周哥面前站定,皱起了那宛如‘成奎安’一样的眉头,额头处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王’字。他的身后,也在瞬间涌上来几十来男子。我能认的出来,这些男子当中,有一些是基地的教官,也有一些是以前跟随阿勇混社会的混子,他们手里也都提着家伙,气势汹汹,虎视眈眈。 确切地说,在北京,这种黑社会集结的场面,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尤其是在望京,隔三岔五都会有仇利纷争的事件发生。 却说付圣冰在阿勇面前嘀咕了几句后,阿勇开始缓步朝这边走来。 阿勇竟然和周哥是熟人,周哥手下的兄弟们见了阿勇,主动让出了一条道来,甚至有一些兄弟开始礼貌地喊起了‘勇哥’。 由此可见,阿勇当时在道上混的时候,也绝对是具有一定震撼力的! 阿勇在距离我和周哥大约两米处停下了步子,叼起一支烟分别望了我们两眼,嘴角处绽放出一丝莫名的笑意,他稍微歪了一下脑袋,冲周哥讽刺式地问道:“哎哟,操你大爷的,周大屁股,你小子也有今天?” 阿勇这样一说,我倒是也不由自主地低头瞧了一眼周哥的臀部----果然丰厚有肉,硕大无比。 周哥被人喊了外号,不由得脸上一阵热辣,他马上冲阿勇反击道:“大傻,你这狗日的过来是看热闹的?现在咱们都是为付哥办事儿,以前的那些恩怨,就先搁浅一下吧!” 阿勇哈哈一笑,却是像箭一般冲了过来,立在周哥面前。 周哥想躲,但是被我牢牢束缚住躲不开,神情竟然开始变得格外惊慌。 阿勇歪着脑袋将烟头潇洒地一丢,用脚踹灭,然后扬着头骂道:“操你大爷!!!以前你怎么不这么说?当初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包括今年四月,你这烂货是怎么对我的?现在想求饶,没那么容易,咱们是时候算算总账了!” 周哥连声道:“阿勇你这狗日的别冲动!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咱们一块合力,把这个赵龙给付哥带回去,那我们就相当于立了一大功,付哥答应过我们-----” 话还没说完,阿勇就已经迅速地甩出一巴掌,在周哥脸上开了花。 全场震惊! 付圣冰在一旁欢心鼓舞地哼着歌拍着掌,一边歌颂阿勇的勇猛,一边朝我身边凑了过来。 这一刻,我突然恍然大悟。 我终于明白了付圣冰把阿勇叫过来的原因了! 其实事实已经相当明显,无疑是阿勇和周哥之间有太多的积怨,付圣冰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在我们身陷重围的时候,不失时机地将阿勇哄了过来,阿勇是个莽夫,只要他一冲动,就会和周哥干起来,鱼蚌相争,渔翁得利,那我们就相对安全了一些。 这一招,其实就是‘以恶制恶’,让他们窝里斗,我们趁机转移。 但是实际上,阿勇和周哥之间的积怨,很深很深------深的令我无从想象。 这也是付圣冰能成功利用这一矛盾的重要原因。 由此可以看出,现在的付圣冰,的确已经长大了,她开始渐渐拥有了付总的手段和智商,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采用了‘以夷制夷’的方式,她知道阿勇这人生性鲁莽好胜,并且和周哥积怨极深,因此暗中联系上了阿勇,引他过来,于是便产生了现在的一幕。 付圣冰得意地停在我的身边,冲阿勇竖起了大拇指,赞叹道:“阿勇,牛!像老周这种人,就欠揍!你忘了上次他把你把兄弟的胳膊砍伤了?还有----还有在跟我老爸喝酒的时候,他还差点儿给你毁了容-----” 确切地说,付圣冰这火上浇油的功夫,实在是不得了。 本来阿勇就与周哥势不两立,经由付圣冰这一煽风点火,阿勇更是义愤填膺起来,一脚踹过来,踹在周哥腹部,我赶快往旁边一侧身,倒是不失时机地将束缚在周哥喉咙处的铁棍抽出,以便让阿勇更加肆无忌惮地和他进行决斗。 而这时候,周哥身后的兄弟们,和阿勇所带来的人,也都已经磨拳擦掌,战火一触即发。 付圣冰倒背着手,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脚下却仍然在悄悄地向我靠近,靠到合适位置后,付圣冰不失时机地轻声道:“咱们走吧,老赵,现在正是时候。” 我倒是装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抱着胳膊道:“不用。看看热闹再走。” 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离周哥很近,只要一有突发情况,我仍然能迅速控制住他,让他成为人质。 对于阿勇的气势汹汹,周哥无疑显得要弱势了很多,他捂了捂肚子,冲阿勇喊道:“阿勇,你他妈的疯了是吧,现在不是窝里斗的时候,先抓了赵龙,咱们再分个高低也不迟!”周哥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瞧了我一眼。 我能看的出来,周哥的眼神当中,无疑已经增加了几许畏惧的元素。没有了刚才的底气和神勇,也没有了一贯的自信和风采。他甚至有些狼狈了。 阿勇冷哼了一声,骂道:“操你大爷的!老子今天就想收拾收拾你!” 周哥再喊道:“大局,大局为重啊阿勇----要是付哥怪罪起来,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阿勇冲着周哥又是一脚,骂道:“去你妈的!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在阿勇抬头的工夫,明察秋毫的我发现,他的眼睛微微一眨,象是给我使了个眼色。 他在暗示我:快走! 有些感动,又有些犹豫,但我还是拉着程心洁扭头而去。 然后迅速拦下一辆TXC,扬长而去。 付圣冰没有追来,周哥的人恍然大悟地追出来几步,见追不上,也没再追赶。 坐在出租车上,身后发生了什么,我无从猜测。但是对于付圣冰和阿勇的恩情,我却是终生再难忘怀了。 从那种紧张的氛围中脱离,心里难免有一丝清新的感觉,但是众多的镜头在脑海中播映,却令我意犹未尽,感触良多。 我突然觉得有些庆幸,在华泰公司遇到了付圣冰、阿勇、杨明等亦正亦邪的朋友,也算是我赵龙的造化。尽管我与他们之间的交往,也并非一帆风顺。 (二) 出租车上,回味着刚才的场景,我不由得感触良深,而坐在后排座上的程心洁,几次欲言又止后,终于略显忧郁地问了一句:“姐夫,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苦笑了一声,透过窗外瞧了一眼繁华的闹市,道:“先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去,去------清河。” 程心洁俏眉轻皱地道:“为什么要去清河?你那里很熟?” 我点了点头,道:“还行吧。” 程心洁见我敷衍,倒是没再发问,但是我能从她的眼神中,窥探出她那朦朦的心事。毕竟,她只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儿。 她不应该跟着我受这种奔波之苦! 但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从我内心来讲,我真的不想把她带在身边,那样会很危险。但是如果把她交给由梦,却很容易让由梦知道我现在的处境,进而影响我的任务进度。 权宜之计,我只能暂时将程心洁留在身边,再从长计议。 出租车在行车道上疾速行驶,与路边标志上的限速标准打着擦边球,在没有电子眼的地方,司机也会不失时机地提速,以节省时间和汽油。 其实人们总是通过种种方式生存着,司机也不例外。一个字:累;两个字:很累。 而我的生存方法,显然与大部分人不同,尤其是我此时的处境,更是充满艰险与挫折。尽管结局已经注定,自己只需要在过程中跋涉,但是我的心里仍然存在着很多忧虑。这至关重要的一步,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TL组织下一步棋到底会怎么走。守株待兔这么久,终于取得了一次全新的进展,我期待着那一天------那大获全胜的一天! 万千感慨在心里徘徊,我不由得叼起一支烟,打开车窗吸了起来。 谁料司机不乐意了,皱眉斜瞟了我一眼,操着一口北京方言冲我怨道:“喂,别抽烟了您哪,新车,上个月刚买的新车!”司机一指驾驶室上下,就差凑过来从我嘴里夺烟了。 我有些扫兴,但是不得不承认司机师傅说的没错,这的确是辆崭新的北京现代,车里挺卫生挺干净。但我还是随口反驳了一句:“抽根烟又不影响车里的卫生,我又不拿烟头烧你车,看把你紧张的!”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司机更是不乐意了,竟然减缓了车速,兴师问罪道:“怎么着,你在我车里抽烟,我还不能说你了是吧?” 我不想与司机发生什么争执,也知道有一部分北京人(或者是在北京住久了的人)瞧不起外地人,一听我不是北京口音,司机师傅就判断出我并非北京人,因此言语当中多了几分犀利。我并不怪他,人嘛,总是有几分势利眼儿的,这是人性使然。 我配合地熄了烟,将烟头从窗外弹了出来,关上车窗。 司机这才加快了车速,嘴里仍然用标准的北京方言埋怨了起来:“这里是北京!不是你们乡下县城,在北京坐别人车不要吸烟,会让人很反感,坐出租车也是一样----” 呵,这司机还教育起我来了! 我没有理会于他,只是自嘲般地一笑。 但是程心洁就不同了,女人在某些时候会显得非常强势,她有些听不惯司机的话里带刺儿,不由得埋怨了起来:“这位师傅,您说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显然就是有明显的地域观念,我是第一次见开出租的司机这么没礼貌,对客人这么粗鲁!” 程心洁自小从北京长大,因此说话中带了几分北京风味儿,司机当然能听的出来,微微转过头来说道:“怎么,在我车上吸烟,我还不能管一管?年轻人,还是不要那么气盛,会吃亏的!” 我淡然一笑,见程心洁仍然想与司机继续打口水仗,赶快说了一句:“行了心洁,别给司机师傅说话了,让他专心开车,咱们的安全可是全掌握在他手中!” 程心洁倒是听话,收了口,司机也没再恶语伤人。 我不由得暗笑了一声,心里道:这社会,人啊,真是形形色色------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一拍脑袋,暗骂了自己几句,皱眉向程心洁的胳膊瞧去,关切地问道:“心洁,你的胳膊现在怎么样了,还疼不疼?” 那里仍然有微微的血丝,血迹已经干了,但是在她身上,那干了的血丝却显得格外惹眼。 我见犹怜,谁会忍心瞧到,这么漂亮可爱纯真的一个女孩子,胳膊上却渗出了血迹! 倒是程心洁不由自主地抚了一下伤处,使劲儿地摇了摇头,笑道:“不疼了不疼了,就刚才疼,现在不疼了呢!” 我略微一思索,心里有了主意,说道:“一会儿我去买点儿药,帮你敷一敷。现在是冬天,伤口不容易愈合,你要多注意保养。” 程心洁幸福地望着我,嘴角处的微笑竟然越发清晰,她会心地笑道:“谢谢姐夫!” 我只是点了点头,没再搭话。 但我还是心里放心不下,伸手调了调座位,然后从出租车前排两座中间迅速地钻到后排座上去,让程心洁把胳膊扯过来瞧了瞧。 司机师傅像是被吓到了,也许他根本没有看出我是怎么从前排座一下子钻到后面去的,不由得再埋怨了一句:“喂,你是猴子是吧?钻来钻去干什么,拿我的车捉迷藏玩儿呢?得嘞,今天算我倒霉,遇到个什么人啊这是----” 我仍然没有理会他,只是拿过程心洁的手臂,伸手轻轻触了触,好在她伤的并不是太重,没有伤到筋骨,我终于安了几分心,心想谢天谢地,总算是老天倦怠我,不至于让我无法向亲爱的人交差-----要是由梦知道程心洁受伤了,天知道她会怎么埋汰我收拾我! 出租车继续行驶中---- 但是车子驶到了距离清河不远的一个地方后,逐渐变得艰难起来,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堵车现象。 司机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一边狂摁喇叭,一边脱口道:“操,前面是庙会,赶会的人真他妈的多,挡道儿!” 我顿时愣了一下,反问道:“庙会?什么庙会?” 司机道:“外行了吧,北京每年都有几个庙会,这里是-----是春湖公园庙会,这一堵车,估计得半个小时才能通过。” 我脑子一转弯儿,思索片刻,道:“那好吧,要不咱们到庙会门口下车吧。” 司机脸上马上出现了强悍的兴奋,笑道:“那敢情好!好嘞,带着女朋友去庙会上转转,也挺浪漫,是吧?”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程心洁也只是一声苦笑,却没有解释。 繁杂的车群一点儿一点儿地移动着,十分钟之后,在司机师傅高超的驾驶技艺之下,出租车终于杀出了一条血路,停在了庙会门口。 付了车费,我皱眉凝望了一下纷杂的人群,然后拉着程心洁走了过去。 我相信,这个地方,应该是个不错的落脚点。至少,暂时来说还是比较安全的。 买了票,我和程心洁随着人群进了庙会,北京的庙会和地方上的庙会大同小异,人声鼎沸,人流攒动。叫买声叫卖声,歌舞团戏爆的音乐声,还有马戏团门口的宣传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似乎是有几个趁乱劫色的小流氓偷偷地占了程心洁一下便宜,这小丫头不由得更加紧紧地拉紧了我的胳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环境特殊,我也没有替程心洁出气,毕竟,此时此刻,安全对于我们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我们不动声色地随着人流前行,几个在中央赶着推车卖葡萄干儿的‘新疆人’,见客就拉,扯着一口带着新疆口音的普通话宣传自己的葡萄干儿,我们经过时,那卖葡萄干的小伙子更是不失时机地向我们下了手,干买卖的都知道,年轻男女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的钱最好赚。他们当然不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 ‘新疆人’抓了一把葡萄干儿向我们滔滔不绝地介绍着此产品的妙用和正宗,甚至连什么美容养颜之类的字眼儿都从嘴里崩了出来,令人捧腹。 程心洁只是一个劲儿地笑,然后悄悄地凑近我的耳边,道:“老王卖瓜!现在的人呐,口才都很了得,那些卖东西的,能把死人都说活了呢!” 我也只是淡然一笑,没工夫听‘新疆人’滔滔不绝的销售演讲,于是拉着程心洁从一侧迂回了过去。 我们最后在一处歌舞厅大棚前面停了下来,我稍微一停顿,拉着程心洁道:“走,进去!” 程心洁瞧了这歌舞厅一眼,不由得羞的满脸通红,支吾地道:“进去看这个?姐夫还有这个爱好?” 我汗颜地道:“进去再说!” (三) 这个歌舞团演出中心,像一个硕大的圆形蒙古包,足足可以容纳几千人。大棚是用帆布织起来的,上面贴着几张美女劲爆组合的图画,还有‘逍遥歌舞团’几个大字。大棚用无数铁架支撑着,上面有七八个人拿着嗽叭哟呵着什么。棚门口两个售票的青年,正拿着一沓票子往手上甩弄着。 门口左侧的一个正方形箱子上------- 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女郎只穿着一件半透明的点点式乳罩,和一条刚刚能遮住羞丑的内裤,正在自我陶醉地狂舞,娇艳的面孔,白晰的皮肤,高高的高跟鞋,瘦弱的鸟仔脚…… 这是招牌。 “瞧一瞧,看一看,正宗的脱衣舞。十几位美丽的青春美少女,为你展示她无暇的身躯。这里将会把你带入一个神秘的激情时光。票价十元,十元喽,不看后悔一辈子,看了包您精神气爽,让您体验前所未有的视觉盛宴,让您体会人间最美的情色风采,瞧一瞧喽看一看,进去以后还好看……”嗽叭里的声音越来越剌耳。门前被围的水泄不通,可见人们对美女是缺少免疫力的。 透过小门,我发现了更震憾人心的一幕:十几位妙龄女郎正在舞台上排成一列,轻轻地扭动着性感的身躯,有节奏地脱拉着自己身上那仅有的两件饰物,直到一丝不挂,疯狂地跳着乱七八糟的舞蹈。 在现在这个高度文明飞速发展的社会里,这些其实真的算不了什么,尤其是在大城市,激情舞蹈随处可见。 但是确切地说,我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震撼。 对于我和程心洁来说,这种地方只是一个暂时的避难场所,仅此而已。 只可惜程心洁有些不理解我的用意,也许她还真的以为我是带她进去看什么脱衣舞的。对此我只是苦笑了一声,催促着程心洁买票进去。 程心洁倒是没再说话,而是疑惑地跟在我身边,她俏美的脸蛋,已经变成了红富士。 迅速地买好票,我们在拥挤的人群中往里钻-----还别说,这地方人气真旺,而且来里面看热闹的,不光是年轻的小伙子,甚至还有老头老太太,年轻女子、小孩儿也有不少。 现在这社会啊----- 我和程心洁好不容易挤到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了下来。 朝周围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很少有空座,甚至还有一些人站在舞台周围,估计那样能看的更清楚一些。 台上,十几个妙龄女郎性感地舞动着腰枝,被脱下的内裤和胸罩,都已经被丢到了一旁,她们只顾着翩翩起舞,用自己那纯美的胴体,让这成千上万名观众们的钱不白花,为他们奉上一道强悍的视觉盛宴。 其实这群女孩看起来年龄都不太大,小的估计只有十五六岁,大的也不过二十几岁,正是花一般的年龄。而且她们长得都还算漂亮,身材也不错。只是见她们那样熟练地扭动着腰枝,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裸体却毫无羞涩之意,我的心里还真有些不舒服。我没时间去联想这些女孩儿是怎么走上这条道路的,也懒的去欣赏这所谓的视觉盛宴,我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暂时让程心洁在这里面避一避,还有几件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毕竟,这算得上一个蛮不错的避难场所,付时昆派出的那些人,撞倒南墙也不会想到,我们竟然会躲到了庙会上的歌舞大棚里! 只是程心洁似乎对我来这里有些不解,因此坐下后,她脸上的羞涩还未褪去,轻声问我道:“姐夫,你不会真的想看这种垃圾舞蹈吧----太没品味了吧?” 我捏着鼻子左右瞄了两眼,然后凑近程心洁耳边,细声道:“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看舞蹈!我是带你来这里避难的!先在这里躲一躲,他们暂时不会找过来。” 程心洁这才恍然大悟,转而凑近我的耳边,夸赞道:“姐夫真聪明呀!我说呢,姐夫带我进这里面干什么,原来----” 我打断她的话,在她耳边又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现在,你在这里面好好呆着,我出去办点儿事情。一会儿就回来。” 程心洁赶紧拉住我的衣服,紧张地道:“姐夫你要到哪儿去,不要丢下我,这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人都有----” 我伸出一根手指冲她‘嘘’了一声,然后再次凑近她的耳边,道:“放心吧,这是公众场所,很安全,你只要别乱走动就行了。你坐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回来接你。” 程心洁委屈地望着我,透过微弱的灯光,我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扑朔。 程心洁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轻声问了一句:“姐夫,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我累赘,不想带着我了?” 此言一出,我倒是忍不住苦笑了一声,冲她道:“想什么呢傻丫头!你放心,姐夫怎么会不管你呢。姐夫去去就回,有什么事情,给我发信息----最好是不要打电话,发短信就行!” 程心洁似乎还有疑虑,她焦急地皱起了眉头,朝周围望了几眼,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口气。 我没有做过多停留,转过身去。 程心洁突然站起来抓住我的肩膀,凑近我耳边轻声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姐夫,我在这儿等你!会一直等着你!你要快点儿回来!” 我略带歉意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似翻了五味瓶,万千种滋味儿。 若不是考虑到外面太危险,我何尝忍心将程心洁一个人丢在庙会上? 但是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114章 114章 (一) 然而我刚刚走到了门口,经过门口那性感娇艳的独舞招牌女郎时,身后猛然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女士皮鞋嗒嗒声。 程心洁竟然追了上来。 虽然仅仅是在里面呆了不一会儿,但是此时已经显得很刺眼,大棚外的光芒让人不由得半眯起眼睛,酝酿良久才敢睁开。 程心洁追上来后,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不失时机地拉住我的胳膊,一脸委屈地道:“姐夫你到底要干什么去呀,里面黑洞洞的,我怕。” 我汗颜地捏了一下鼻子,埋怨道:“怕什么!里面这么多人,有什么好害怕的?” 程心洁噘着嘴巴道:“刚才你一走,我就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心跳个不停。我害怕----害怕你一走,会有坏人靠近。姐夫要不你带我一起去吧,好不好?”程心洁试探地望着我,一脸的央求。 望着她惊慌的神色,脸面上出现了一种小女生所特有的忧虑之情,我有些无奈,也有些怜悯。但是为了她的绝对安全,也为了自己能安心地去办好两件事情,我坚决不能带上她。 于是我皱眉道:“心洁听话,姐夫去去就回,你坐在里面不要乱动,二十分钟,顶多半个小时,姐夫就回来!” 程心洁急的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一只手轻轻地挽住我的胳膊,摇头道:“我----我真的害怕!里面好黑,你一走,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姐夫,别丢下我好吗?” 我有些心软了,但是越心软,就意味着越要走弯路。 我不想走弯路,更不想让她多冒几分危险,因此仍然坚决地回绝了她的央求。 我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但是程心洁毕竟只是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女孩儿,让她一个人守在黑洞洞的歌舞厅大棚里,确实有些为难她了。尽管大棚里坐着成千上万个观众,但是那些观众在程心洁看来,只是一些过客,他们的存在,不仅不会帮程心洁克服胆怯,甚至还会让她滋生恐惧。 我叼了一支烟,拉着程心洁离开门口处,同时眼睛警惕地朝四周扫描着。程心洁就像是一个胆小的小孩子一样,令我心生些许无奈。我从来没想到,程心洁的胆子竟然会这么小。 我没有再劝她,她只是拿一双充满期待和央求的眼睛望着我,一只手紧紧地拎住我的胳膊,生怕我会丢下她不管。 小女孩儿的依赖情绪,在程心洁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也难怪,刚才在宾馆时的遭遇,足以让未谙世事的小心洁心里,蒙上一层无法抹去的阴影。 我顺着歌舞大棚门口正对的会场看去,热闹的场面,纷杂的声音汇集成一曲别样的旋律。我禁不住苦笑了一声,然后率先朝前走出几步。 程心洁紧张地跟着,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她那只受了轻伤的手,抄在上衣口袋里,看起来举动已经有所迟缓。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原来打算的挺好,让程心洁暂时在歌舞大棚里避一避,自己抓紧时间将该办的事情办好。但是程心洁这丫头,却突然之间恐惧起来,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无奈之余,我心想干脆还是逛一逛庙会吧,兴许能让程心洁紧张的情绪得到缓解。 因此我们开始沿着庙会的主路缓慢移步,当然,我始终不敢放松警惕,眼睛的余光不断地警惕着身边的行人,生怕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 我们来到了一个专门供游客玩乐的街道上,这里有很多娱乐项目,比如说碰碰车、360度空中飞人、电转秋千等等,还有一些近乎于‘歪门邪道’的小型娱乐项目,比如说汽枪射击、飞镖射气球、套圈儿套奖品、沙包掷玩具等等。整个庙会大街上的娱乐项目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接。 “那小熊真漂亮!” 程心洁突然欢快地喊了一声。 我顺着她指划的方向瞧去,见一个商家的大架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布娃娃和玩具。而敏感的商家听到程心洁的赞美后,立马递过来一个小筐,筐里装了六个拳头大的沙包。 商家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一边递过来一边介绍道:“十块钱砸六次,只要砸中了玩具归你!” 程心洁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憧憬,她望了望我,拉着我胳膊的的手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量。我能读懂她的肢体语言,她是真的很喜欢货架子上那个可爱的小熊。但是此时的境况,又让我如何静下心来,陪她玩儿这种游戏? 我苦笑了一声,却听商家男子继续催促道:“别犹豫了大兄弟,十块钱,让女朋友开心,值啊!” 我和程心洁仍然没有解释,也许在外人看来,程心洁拉着我的胳膊,我们倒真像是天生的一对。只是,也许没有人能猜测出这其中的真实境况。 我再瞅了瞅程心洁那只受伤的胳膊,不由得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这丫头,真摸不透她是怎么想的!都受伤了,还有心思玩儿这个! 短暂的心理纠葛之后,我坚定了一下勇气,顺手拎过一个小筐里的沙包在手上掂了掂,冲商家男子试探地问道:“砸中了都归我们,你别赔本儿喽。”我开了一句玩笑。 商家男子笑道:“只要你能砸的准就行!” 我手持一个沙包在手里玩儿了几个花样,程心洁乐此不彼地赶快交了十元钱,指着货架子上的那只小熊道:“那只小熊,我要那只小熊!” 她此时就像是一个孩子,面对自己心爱的玩具,脸上尽是控制不住的得意和憧憬。 我捏了一下鼻子,对程心洁道:“心洁,你要哪六个,告诉我,我全给你砸下来!”此时的我,倒是真有几分大气凛然的感觉。 程心洁一吐舌头道:“真的假的呀?我怎么有些不相信呢!”但她还是睁着大眼睛望着货架子上琳琅满目的玩具娃娃,伸出一只纤纤细手,挨个道:“我要----那个小黑熊,还有那个小牛,小花狗,花枕头,还有那个心形的吊枕-----”程心洁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孩子,一一数落着自己喜爱的玩具。 或许,女孩子都有一颗童心,或隐藏在心里,或直接映射在表面。 但是不容置疑,程心洁算得上是一个比较乐观的女孩子。 略一思索,我干脆将六个沙包都握在左手,摆好架势,用眼睛挨个瞄了瞄程心洁所指的玩具,微微一笑,啪啪啪啪啪啪-----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六个沙包全部飞出,而且全部击中目标。 程心洁乐的原地跳了起来,口里直喊:姐夫真棒,姐夫真棒! 在一旁看热闹的男男女女也被我精彩的技艺惊呆了,纷纷鼓掌叫好,议论声顿时连贯而来。 唯有那刚才还兴致勃勃的商家男子耷拉着脸色,不可思议地望了我一眼,挨个将被我击中的玩具捡起来递给程心洁,程心洁笑的前仰后合,甚至轻轻地亲吻起了那些卡通玩具。 这丫头! 商家男子冲我苦笑了一声,道:“要是都像你砸的这么准,我得赔死!” 我捏了一下鼻子,故意逗他道:“再砸一局!挺好玩儿的,今天砸个痛快,回去开个玩具店儿!”一边说着一边向口袋里假装掏钱。 确切地说,这几乎是我第一次在类似的游戏中找到乐趣。 商家男子吓的脸色都苍白了,赶紧从身后的货架子上拿了一个卡通玩具,冲我央求道:“大兄弟,你就别再投了,你要是再投,我们家底儿都得赔给你!这样,再送你一只熊,算是见面礼!” 我淡淡一笑,却没有接下他手里的玩具,虽然这种‘歪门邪道’的娱乐项目,难免有投机取巧的嫌疑,但是咱总不能摆了人家的道,因此一次即兴,足矣。 程心洁乐颠颠儿地抱着一大堆‘战利品’,那只受伤的胳膊也感觉不到疼痛了,望着她天真开朗的笑脸,我心想自己总算是具备了一点儿哄女孩子开心的天赋。 然而正当我们试图离开的时候,几个穿着挺时髦的女孩子突然围了上来,她们手里都攥着一张十元大钞,你一言我一语地冲我央求起来: “帅哥,帮我也砸几次吧,我最喜欢那边的那个玩具狗了,嘿嘿,还有好多好多,都喜欢。” “大葛葛(哥哥),帮我砸砸,砸中了我请你吃饭!” “帮我砸,先帮我砸----” “……” 一时间我简直成了这些女孩子心中的绝版偶像,几个女孩子将我围住,非要让我帮她们砸奖品。 虽然被人追捧的滋味儿很爽,但是我可没闲心消遣,我捏着鼻子搪塞道:“刚才是凑巧,凑巧了而已。你们让我砸,一件也砸不中。” “骗人----”几个女孩儿几乎异口同声地埋怨了起来。 我拉着程心洁强挤开围拢的人群,程心洁蹦蹦跳跳地抱着那六件宝贝,甭提多高兴了。 我不失时机地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给程心洁带来快乐的地方,猛然发现那个商家男子冲我投来一阵感激的目光,并且微微地点了点头。 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了刚才那几个女孩儿失望的叹息声和埋怨声,我甚是觉得可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而程心洁,或许是因为过于兴奋了,抱着怀里的宝贝跟在我左右,竟然不知不觉地又转回到了歌舞大棚前。 停下步子,我试探地冲程心洁问道:“这次有了这么多伙伴儿,有的玩儿了,能不能进去等我?” 程心洁脸上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畏惧和担心,她略微迟疑了一下,调皮地望了望怀里的玩具,咬着嘴唇道:“嗯。有这么多可爱的小家伙陪着我,没问题!” 我有些汗颜,但也有些欣慰。 也许女孩子心中,都有这么几分天真的憧憬,谁见犹怜。 在她们难以捉摸的性格之外,其实更加具有人性的光环。 好在程心洁果真怀抱着我为她‘砸’来的玩具,重新进了大棚之中。那门口的售票男子似是对她有些印象,因此也没有重复让她买票。 我目送她钻进了棚布里,然后转过身,快步朝庙会外走去。 (二) 我这次主要是有两件事情要做。 其一:去一趟茶楼,找回我那辆长城哈弗越野车。兴许,在关键时候,它能助我一臂之力。 其二:帮程心洁买些外伤药,帮她敷一敷。冬天伤口不容易愈合,我们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医院,只能暗箱操作。 有不少危险系数,但是又不得不这样做。 出了庙会,我拦了一辆TXC,途径一个小型药店,买了些外伤药,然后直接赶往与乔灵喝茶的地方----心源茶楼。 其实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异常忐忑的,不知道事隔一天,它还在不在。 当心源茶楼映入眼帘的时候,我猛地瞅到了那辆心仪的长城哈弗越野车,不由得一股热血涌入心头,我像是找到了一位失散多年的朋友一样兴奋,停车交费,然后兴冲冲地跑了过去。 虽然说这辆长城车刚买了没多久,但是对我来说,却如同兄弟一样情深。我对车有一种莫名的挚爱,我喜欢那种随它驰骋的感觉。尤其是我更喜欢中国的自主品牌,尽管它们相对于奔驰、宝马之流,还显得年轻了一些,但是毕竟是自己国家生的‘孩子’,亲切感远远要比进口车或者合资车要强的多。 其实下定决心过来取这辆长城哈弗,我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车宛如一个招牌,很容易被付时昆派来的人盯梢,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冒险前来一试。 我准备去搞一副车牌,和长城车上的车牌一调换,估计也能起到几分逃避追捕的作用。 至少我不用担心交警会查到我的车,因为交警一般情况下不会突袭那些驾驶熟练的轿车的,即便是突然查车,我也能轻易甩开他们。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我只能抱着当一个劣性公民的想法了…… 确定周围的环境无异后,我走近长城越野,一个疑团在我心里突现了出来:万一付时昆的人已经提前知道长城车的位置,他们肯定会在周围设防,但是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一点动静。难道付时昆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 怀着这种疑惑,我用遥控开了锁,打开车门,正警惕地想钻上车,却见茶楼的一个保安凑了过来,冲我说道:“你这车停了好久了吧?怎么才来开啊?” 我顿时一惊,瞧向这个保安,心里不由得狐疑起来:我记得上次喝茶的时候,这里根本没有保安。这次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保安来呢? 但是转而一想,也许是上次碰巧没碰到吧,是我自己太敏感了。 不再多想,我冲保安道:“出了点儿事情,所以现在才来。” 保安点了点头,开玩笑地道:“在我们这里停了这么久,你得交点停车费吧。” 我冲他笑道:“改天请你喝茶。” 说完后我钻上了车,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的不错。 但是明察秋毫的我马上发现,长城车里面,似乎有被人动过的痕迹! 我顿时愣了一下,意识到情况不妙! 我明明锁了车,怎么还会有被人动过的痕迹?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性,我这人很注重细节,我清晰地记得自己最后一次下车时的境况,而现在,车上的内饰----那个蛮漂亮的苹果香水盒,似乎稍微变化了一点儿位置,而且脚底下的胶垫儿,位置也稍微有一些靠前倾斜,驾驶座位置也显得有些过于紧凑,不符合我平时开车时的空间需要,令我的身体有些舒展不开。点烟器似乎被人用过,没有盖好,烟灰盒里出现了一些散落的烟灰。 我一般都是打开车窗吸烟,很少把烟灰弹在烟灰盒里。 种种的迹象表明:我的车,被人动过手脚。也就是说,有人进过我的车。 如此一来,情况就显得格外危险了。 按照正常逻辑,这些迹象绝对不是偷车贼进来光顾过,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坐在车上抽烟,更不会让车子安然无恙地停在这里;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就是付时昆的人------ 我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想不到自己一向行事谨慎,但还是遭到了算计。 但我还是尝试着打了一下火。 车子根本启动不了! 我心想这下子完了,想推开车门下去,但是几乎是在一瞬间,从茶楼里钻出十几个黑衣男子,将长城越野车紧紧围住。 手段,这就是付时昆的手段!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走错了这一步棋。尽管我明明知道这一步棋很危险,但我还是单枪匹马想来赌一票,结果这一票,我真的赌输了! 付时昆竟然果真在长城车上动了手脚,派人在这里守株待兔,只待我回来取车。 我这简直就是自投罗网! 我苦笑了一声,暗暗埋怨着自己的鲁莽。也许我本就不该存在侥幸心理,再回来取车。 在我看来,取车就像回来救朋友一样,很危险,但是我还是来了。 正因为来了,所以中了圈套。 115章 115章 (一) 此时此刻,坐在长城越野车上,我的处境,似乎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是我太疏忽大意了!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付圣冰那边,正在进行着一系列的‘拯救运动’。 当然,她试图拯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 却说在利用阿勇稳住周哥之后,付圣冰火急火燎地径直返回了天龙大厦。 当时付圣依正在上厕所,付圣冰一下子推开了卫生间的门,把付圣依吓了一跳。 付圣依条件反射似地用手将关键部位一遮掩,冲姐姐埋怨道:“姐你干什么呢,人家正在上厕所,怎么这么没----没素质。”‘素质’二字她犹豫了片刻才敢轻轻道出,她皱紧了眉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天鹅,脸上已经羞的通红。 付圣冰掐着腰道:“你还有闲心在这里拉屎?你的赵哥哥,现在都快要完蛋了,都要被-----被老爸杀死了!” 付圣依猛地一惊,手里的卫生纸不知不觉中滑落到了脚下,她竟然没有发现。她惊慌失措地冲付圣冰问道:“你说什么呀姐?赵哥哥他怎么了?老爸为什么要杀他----天啊,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你!” 付圣冰皱紧眉头道:“这里面臭轰轰的,不是说话的地方。” 付圣依焦急地伸出手来找手纸,却怎么也找不到。不由得自言自语:手纸呢,我明明带了手纸进来。 付圣冰狂吐,差点儿晕倒。 付圣依略显羞涩地望着付圣冰,央求道:“姐,拜托你赶快帮我拿点儿手纸来用一下吧,拜托了!” 付圣冰偏偏伸出一根手指头,逗她道:“手指在这儿呢,干什么用?” 付圣依苦笑道:“姐,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都什么时候了!”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身上到底搜刮,急的都出了汗了,才猛然瞧见,原来自己带进来的手纸,已经掉到了自己脚下。 她又苦笑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完了‘善后’问题。 付圣冰抱着胳膊走出了卫生间,别着腿坐在沙发上,俏眉紧皱地思索着什么。众多的想象让她的心情无法平静,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付圣依很快就从卫生间里出来,一边焦急地朝外走,一边用一只手匆匆地提着裤子,神情显得格外紧张。 付圣冰冲她兴师问罪地道:“屁股擦干净了没有,从来没见你这么利索过。切,看来,你对你的赵哥哥还真够关心的!” 付圣依已经整理好了衣裤,冲付圣冰埋怨道:“姐,你就别再挖苦了我行不行?赶快跟我说说,赵哥哥到底怎么了,都急死人了!” 付圣冰也没打算再卖关子,正要跟妹妹商量对策,丹丹突然也出现在客厅当中。 确切地说,除了消息灵通的付圣冰,丹丹和付圣依,还一直蒙在鼓里,她们都还不知道华泰公司发生的这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件。 待丹丹和付圣依坐下,付圣冰将双腿交换了一下姿势,让右腿压在了左腿上,她神情窘异地望了望妹妹和丹丹,酝酿了片刻,然后直截了当地切入正题道:“现在老赵大祸临头,咱们得想办法帮帮他!” 付圣依率先追问道:“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丹丹也愣了一下,凝望着付圣冰,期待着她赶快公布事情真相。 付圣冰想了一下,道:“老赵把-----把狐狸精给睡了,老爸现在派了黑白两道到处追杀他,刚才在望京的一个宾馆里,上百个人要对付赵龙,幸亏本小姐急中生智,把危情给化解了!”付圣冰虚张声势地捏了一下鼻子,一副大气凛然的巾帼之气,溢于言表。 付圣依倒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反问道:“哪个狐狸精?” 付圣冰绘声绘色地道:“就是石云!不知道石云怎么着把老赵哄上床了,然后又跑到老爸那里去告状,这下子可反天了,老爸要宰了老赵!现在整个北京,都是老爸派出去的人,扬言要断了老赵一条腿!” 付圣依惊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直呼道:“天啊,怎么会这样!姐,那怎么办?老爸不会真的要对付赵哥哥吧,赵哥哥为华泰立下了汗马功劳,他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付圣依停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道:“怎么会这样呢,赵哥哥不是那种人,绝对不是那种人。他怎么会----”付圣依说着说着,眼睛里竟然已经有眼泪在打转。毕竟,她还是个未谙世事的孩子,只有十七岁而已。 付圣冰皱眉道:“老爸不杀了他才怪!现在老赵简直到了最危险的时候,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老爸追杀。唉,男人啊,都是毁在了女人手里。老爸那么疼狐狸精,老赵碰了她,不死也得残废!” 付圣依反问道:“不会那么严重吧?” 付圣冰骂道:“怎么不会这么严重!圣依我告诉你,这次事情以后,也许咱们以后再也见不着老赵那厮了!唉----”付圣冰虽然语言强势,但是说着说着,她的眼眶竟然也湿润了起来。 倒是丹丹闻听此事后显得最为冷静,至少,她表面上表现的很平淡,但实际上,她的心里也像翻了五味儿瓶一样,万千种滋味儿翻滚着,挥之不去。 丹丹打断了付圣冰姐妹俩的话,直接阐述自己的观点:“现在事情已经出了,我们三个和赵队长朝昔相处,都不希望他有事儿。但是现在付哥也许是真的生气了,嫂子对他来说,比黄金还贵重,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碰她。虽然我也不相信赵队长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要帮帮他,帮帮赵队长。毕竟,我们三个人都受到过赵队长的恩惠。” 付圣冰倒是像抓住了丹丹的小辫子,冲她反问道:“老赵怎么恩惠你了?你天天帮他放松按摩,是你恩惠他,不是他恩惠你。还有,丹丹,我警告你,以后不要我面前叫我老爸‘付哥’,那我岂不是得喊你‘姨妈’了?你才比我大几岁,就想赚我一个辈份!” 丹丹苦笑了一声,若有所思地道:“赵队长是我遇到的最-----最令我敬佩和尊重的人,他从来没把我当成是下人或者当成佣人,他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如果有可能-----不管他走到哪里,我都愿意跟着他!哪怕,哪怕就是用我的命,换回赵队长的安全,我也心甘情愿。” 付圣冰冷哼了一声,像是有些吃醋地道:“你跟着他,他会收你吗?丹丹,别再异想天开了,老赵是个什么人----还用你的命换回他的平安,你的命值几个钱?切,说的比唱的好听。”话言至此,付圣冰才意识到有些话自己不能讲,这才改变话题道:“好啦好啦,咱们不争辩了,现在咱们三个人成立一个临时的----拯救小姐,赶快研究一下怎么救老赵。我和圣依是付时昆的亲生女儿,丹丹你也是老爸手里的一张王牌,虽然不如我们姐妹俩重要,但是估计说话也管点儿用。这样吧,咱们现在赶快研究一下,然后-----然后去找我老爸,死缠烂磨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救老赵。要是再托下去,也许地球上就没有赵龙这号人了,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这是付圣冰有史以来说的最正经最令人感动的一句话。 付圣依和丹丹都洗耳恭听。 付圣冰滔滔不绝地道:“首先,现在老爸派出了黑白两道的各路人马,追杀赵龙。我们三个人要动用自己所有的关系,密切地关注这些人,一有情况马上想办法通知赵龙,间接帮助他。还有,第二点,就是咱们一起劝说老爸,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改变决心。还有,还有就是-----就是想办法橇一橇石云的嘴巴,本小姐倒是要看看,这个狐狸精是怎么哄老赵上床的,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害老赵!” 付圣冰的话中颇带些武侠风,这也许与她经常看武侠小说有关,受到了一定的熏陶。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她的话得到了付圣依和丹丹的一致认同,在互相交流完意见之后,三人决定立刻启程,直奔华泰公司总部,去面见付时昆。 尽管她们心里都没底儿,但是她们已经抱定了百分之百的决心,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她们第一次产生了默契。 一场不知道结局、尚不成熟的拯救之战即将打响,但是她们哪里知道,她们所面临的,会是什么。 然而不容否认的是,在这件事情上,这三个平时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的女子,竟然达到了惊人的一致,并且推举付圣冰为临时负责人,由她统率三人组,带领大家共同向付总求情。 (二) 华泰保安公司总部基地。 总经理办公室。 里面共有五个人,付时昆、赵光成、石云、阿勇、周哥。 付时昆看起来有些上火,阿勇和周哥乖乖地站在对面,耷拉着脑袋,接受着付时昆的震怒和批判。 阿勇脸上有多处青紫,而周哥也是全身挂彩,两个人站立的距离不超过三十公分,心里各有自己的几分思量。 付时昆叼着一支上好的雪茄,愤愤地瞪着阿勇和周哥,像急风骤雨一样骂了起来:“砸丫子的!让你俩去给我办事,你们俩倒好,搞起了内讧!看看你们俩这熊样儿,怎么还好意思活着回来?尤其是阿勇你小子,你他妈的简直是混蛋!本来可以很轻松地搞定赵龙,可你呢,妈的,现在是你和老周了结恩怨的时候吗?砸丫子的,白白把大好的机会拱手放掉!以后再找赵龙,谈何容易-----”付时昆看起来相当恼火,这也难怪,听到周哥的汇报,他清楚了事情的真相,对此他大发雷霆,对这两个起内讧的干将实施了一阵猛烈的批判。 阿勇只是耷拉着脑袋,厚厚的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似乎想插话,但是试量了一下,瞅到付时昆那愤恨的眼神,还是干脆住了嘴,将话憋回到了肚子里。 倒是周哥赶快申辩了起来:“付哥,这事儿全怨阿勇!他竟然------” 付时昆马上打断周哥的辩白,冲他骂道:“砸丫子的!你他妈更没用!几十个人去抓赵龙,不光没办成,你反而还被他当了人质,你也是在道上混了好几年的大哥了,论资质,你也算是老江湖了,这事儿传出去是不是笑话?瞧瞧你这张猪腰子脸,没用的东西!” 阿勇一听这话,忍不住耷拉着脑袋窃笑了一声,付时昆明察秋毫,冲阿勇骂道:“笑个屁!两个混蛋!还好意思笑!” 付时昆在阿勇和周哥面前辗转着,不断地数落着二人的罪状,而石云和赵光成则端坐在了一旁,石云摆出一副委屈的冷美人模样,静静地望着付时昆的男子汉气概,心里暗暗思量着什么。 赵光成翘起了二郎腿,不停地用手抚着自己那油光可鉴的中分发型,沉默不语。但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付时昆平常并不太怎么擅长粗口骂人,此时似乎是没词了,支吾地又骂了几句,然后将战火烧到了赵光成身子,冲他骂道:“拢个屁!瞧你那脑袋梳的,跟他妈的猫舔的似的,还用手拢,再拢给你揪下来当球踢!” 赵光成摄于付时昆的威严,停止了抚头的动作,稍微坐的端正了一点儿,轻咳一声,以示间接表示抗议。 付时昆紧接着又扫描到了石云身上,见她摆出一副苦瓜脸,也不由得骂了起来:“还有你!都是你这个贱货惹的货!砸丫子的,要不是你发浪,会让别人上了你?妈的,简直是侮辱了我付时昆的名声!” 石云倒是不在乎付时昆的恶讽,知道他是因为追截赵龙的事情养爆了性子,也不怪他。因为付时昆虽然爱石云,爱的死去活来毫无二心,但是在公众场合,他从来不会给石云留情面。这是付时昆的性格使然。 倒是赵光成突然插了一句:“付哥我告诉你说,嫂子现在心里也不好受,你就别埋怨她了!” 付时昆马上又将战火引燃到了赵光成身上:“妈的,你告诉谁说?整天‘我告诉你说’,就你知道的多是不是?”付时昆拿了赵光成这句口头禅作文章,滔滔不绝地又将他暴骂了一顿! 赵光成只是忍着,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因此即使是挨骂,也没有显出过分的愧疚和不安。 付时昆俨然已经急了眼,得谁骂谁,最后他又给阿勇和周哥下达了期限:“告诉你们,阿勇,你现在作为华泰的员工,骨干,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得为我分忧啊,三天,三天期限,你要是还无法找到赵龙那个混蛋,我扣你半年工资!今年年底的分红,你休想拿到一分钱!还有老周你,你小子给我放老实点儿,别整天琢磨着光吃老子的回扣不干正事儿,惹毛了我,你吃不了兜着走!” 也许是付时昆过度的发怒,令周哥觉得太没面子,他终于忍不住了,反驳了一句:“付哥你也太黑了吧,本来这件事情就是兄弟我给你帮忙,你倒好,还想趁机号令我周某?妈的,大不了老子不买你这套账了!” 付时昆没想到周哥敢这样跟自己说话,顿时一愣,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周哥一甩膀子,重复道:“说一遍又怎样?付哥,你心里别没数!现在你已经不是我以前的付哥了,你现在在漂白,你凭什么还像以前那样号令我指挥我?我凭什么还得听你的?”周哥一指鼻尖,竟然也像付时昆那般震怒起来。 付时昆冷哼一声,冲他骂道:“砸丫子的,你小子翅膀硬了,想飞是吧?什么JB黑道白道,漂个鸟白!我付时昆现在不在道上混,照样号令黑白两道,顺义的彪哥、丰台的乔哥、海淀的欧阳哥,北京各个地界的大哥,哪个不得给我付时昆面子?你小子一个小小的混混头子,就敢给我翘头?” 三句话说不对嘴,口水仗就拉开了序幕。 倒是阿勇虽然鲁莽,但是还能看出个眉眼高低来,他见付时昆和周哥翻脸了,理所当然地会利用这次机会,顺便假公济私一把,趁机将周哥收拾一顿,既为付哥出了气,同时也算是为自己与周哥之间的恩怨,划一个小小的逗号。来日方长,早晚有他姓周的好看! 这样一想,阿勇倒是猛地站了出来,冲着周哥腹部就是一脚,骂道:“操你大爷的,敢跟付哥这么说话,不想活了是吧?” 付时昆见阿勇出了面,不由得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心里暂时将愁事搁浅,满足了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周哥挨了打,要跟阿勇火拼。但是这里毕竟是华泰的地盘,阿勇一拍巴掌,几个基地教官冲了进来,一起将周哥爆揙了一顿。 不识实务的周哥,挨了打不说,还要低头向付时昆认错---他可算是憋屈死了! 没办法,他现在的实力,远远不及付时昆,虽然付时昆已经开始漂白,但是却也足以号令黑白两道,在社会上搞出一番腥风血雨。 他周哥在付时昆面前,算个鸟? 甚至,连鸟毛也算不上。 一时的激动,使得周哥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冲动了一把,丢了面子挨了打,还要向付哥道歉,他可算是衰到家了! 这也难怪!刚刚在道上混出点儿名堂,就想跳,他还嫩了点儿---- 却入‘批判大会’在经历了这一个插曲之后,继续进行。付时昆开始重点数落起了周哥来,挨了打的周哥,此时像是一个个任人宰割的小母鸡,别提多听话了。 批判的差不多了,付时昆突然沉默了片刻,然后道出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一会儿我会再动动关系,让条子们也帮我做做事!华泰出了事儿,也该让这些吃公家饭的家伙忙活忙活了。” 周哥和阿勇皆是一惊,还是语气阳萎了的周哥率先开口追问道:“警察怎么帮你?” 付时昆高深莫测地一笑,道:“我让他帮,他就必须得帮!” 周哥愣道:“这么胸有成竹?警察会为了一个小保安,帮你做事。这玩笑开大了吧?”却说周哥的自我调解能力也够强的,刚刚挨了打,现在又恢复了和风细语,开始为付总献计献策。 付时昆老谋深算地道:“这好办!我们可以-----可以把赵龙杜撰成一个强奸犯!一个多次施暴的强奸犯!媒体会炒作,咱们照样能炒。现在正在进行年前严打,条子们正愁着完不成任务呢!” 周哥眼前一亮,夸赞道:“付哥就是付哥,我怎么没想到呢!” 付时昆指画着周哥的脑袋骂道:“你那猪脑子,里面全是浆糊,你能想到个屁!” 周哥再无反驳和争辩。 付时昆接着道:“北京各个公安局,到处都是我的哥们儿,哼哼,这点儿事要是整起来,有的他们忙活。社会就这样,不要以为政府机关多么白,有些时候,他们比我们还黑!” 一句寓意深刻之言,使得周哥连连点头称是。 而阿勇却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思索。 正在这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付圣冰带着付圣依和丹丹,一齐走了进来。 (三) 付时昆见三位女流肆意地进了办公室,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兴师问罪道:“你们来干什么?” 付圣冰率先瞟了瞟办公室里的人,对父亲道:“我们是来------我们想单独跟你谈谈!”也许是考虑到石云在场,付圣冰不得不迂回了一下。 付时昆道:“这里正在商量正事儿,别瞎掺和,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付圣冰争辩道:“我们也要跟您商量正事儿,事关重大。” 付时昆略一沉思,倒是果真摒退了众人,让付圣冰姐妹俩和丹丹坐下。 付时昆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追问道:“圣冰,什么事儿这么火急火燎的来找我?还兴师动众的!” 付圣冰略一沉思,凑近父亲身边,摇晃着父亲的胳膊,鼓起勇气道:“老爸,我们是来求您-----求您放过赵龙吧。我想你们之间肯定有误会!”付圣冰本想拐个弯抹个角,但是话到嘴边说不出来,只能是直接切入了正题。 这使得丹丹和付圣依都不由得捏了一把汗。 听得付圣冰为赵龙求情,付时昆马上绷紧了脸色,表态道:“不可能!我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小子找出来!我这么关照他提拔他,他竟然挖我的墙角,连续玷污了我最疼爱的两个亲人!我已经放过他一马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怎能让他继续在危险我的家人!圣冰,难道你现在好了伤痛忘了痛了吗?” 付圣冰皱眉道:“老爸,您别忘了,赵龙可是您相中了的好女婿,您这样对他,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而且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不怪赵龙,是我-----是我主动勾引他的。难道你要连亲生女儿也要打断一条腿?” 付圣冰由于过于激动,言语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付时昆怒道:“废话!这是他咎由自取!你见过----见过有哪个女婿,竟然----竟然跟丈母娘乱伦的吗?”付时昆一怒之下,竟然说出了比付圣冰还要雷人的语句。 付圣冰道:“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老爸,你想一想,你只是听了石云的一面之词,凭什么就下定论是赵龙冒犯了石云呢?” 付时昆道:“定论个屁!那混蛋小子都承认了!” 付圣冰一愣:“什么,赵龙他承认了?” 付时昆道:“可不!我非要打断这小子的狗腿,剪断这小子的----”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也许是付时昆觉得难以说出口,因此改变话题道:“行了行了,我自有分寸,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以后别再给那混小子求情,谁跟他求情,就是掴我的脸!”付时昆大手一挥,想让付圣冰等人出去。 付圣冰正要再进行争辩,付时昆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付时昆接通,那边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付哥,您推断的真没错,我们在心源茶楼等到了赵龙! 付时昆手一哆嗦,脸上出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这气息当中或许还夹杂着一种特殊的兴奋。付时昆急切地道:抓住他了没有? 那边道:还没。他现在正困在车里,我们的人把他围住了,谅他也逃不了了。这不,我接着就跟您汇报这事儿来着。 付时昆嘱咐道:不要掉以轻心。赵龙这小子有两把刷子,这样,你们先稳住他,我这就再派些人过去。 那边道:好的付哥,放心吧,他现在是瓮中之鳖,跑不了。 付时昆骂道:让他跑了我打断你的狗腿!看好喽,我马上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后,付时昆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的轻笑。虽然不易被人察觉,但是却瞬间点亮了他一直昏暗无色的脸颊。 付圣冰等人当然听出了电话里的端倪,付圣冰不由得心急如焚,想继续上前劝说父亲,却被父亲一把推开,冲她骂道:“圣冰我告诉你,别做无用功了,现在天王老子求情也没用了,不好好教训教训赵龙,你父亲我没脸见人!” 付时昆现在的态度,意味着,付圣冰等人的一切劝阻,都等于无用功。 倒是丹丹更为理智一些,她上前拎过付圣冰的胳膊,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叫上付圣依,离开了办公室。 付时昆则迅速把阿勇和周哥招呼进来,用最简短的语言,向他们下达了最严厉的任务。 为了一个他恨不得杀之愤恨的人,这一次,付时昆竟然足足动用了三百人! 而且,付时昆同时跟公安局取得了联系,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公安局和某些地方派出所,竟然也成了付时昆这次大追捕行动的帮凶。 116章 116章 (一) 确切地说,当那些邪恶之徒缓缓靠近的时候,我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的感觉,充溢在心里,异常清晰。 我当然不清楚这背后所发生的一切,也不会想到,一次追捕行动,会上升到那种令人恐惧的程度。 我聚精会神地注视着车外的一切,尽管我已经成为恶徒们的瓮中之鳖,但是我必须要尽最大的努力,脱离险境,我没有别的选择。 恶徒们一步一步逼近,我能明显地看出,他们个个都拿着家伙,他们的动作很缓慢,很显然他们已经胸有成竹,他们认为我已经没有任何逃走的可能-----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我不是孙悟空,我没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因此以我一人之力,根本无法与这些准备充分的恶徒们抗衡,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只有两个字:逃走。 逃走了,就算是我胜了;逃不走,就只能等待奇迹。 在第一个恶徒就要靠近车门的时候,我以静制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打开车门,车门巨大的力量,将那恶徒顶退出了好几米远。 几乎是在一瞬间,我冲出了车外,一个腾空旋踢,将另外一个恶徒踢飞到五米开外。 这些恶徒们的反应能力倒是不弱,见此情景,他们迅速折回,重新对我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儿。 我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除非将笼子搞破,否则我将永远没有天日。 一场恶斗再所难免。 这时候有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凑了过来,开始劝我主动就擒,看的出,这个小胡子应该是这伙人的头目。 小胡子的声音里带有一种强烈的湖南口音,他两只手抄在口袋里,异常悠闲地道:“小子,今天落在我们手里,你在劫难逃。还是乖乖地跟我们走,这才四(是)你聪明的选择。你灰(非)常笨,明知山有斧(虎),偏向斧(虎)山行。若不好好招待招待你,就显得辉哥我太吝啬。”小胡子一边说着自认为深奥不凡的话,一边叼燃了一支香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冲他讽刺道:“你只不过是付时昆找来的一条狗,我不相信你这条狗能拦得住我赵龙!”此时我颇有一种英雄就义的感觉,捏了一下鼻子,浩然正气荡满胸膛,也算是自己用强势的语言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小胡子再没有多余的规劝,一挥手,几十名兄弟如同恶狼一样扑了上来。 他们的手里,都各个握着一把明光闪闪的匕首,何其耀眼,何其令人胆战心惊。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应战! 我在心里暗吼了一声,挥舞着拳脚迎接来敌的侵犯。 啪啪啪,我连续三次起脚,踢中了最前面三个恶徒的手腕,只见三道白亮闪过,浑然落地,那三人也斜着身子退后,差点儿倒地。 能看的出来,这些人都是带着功夫的,尽管有些参差不齐,但是我能判断的出来,这些人虽然不是经过过特殊训练的极限高手,也至少是在部队服过役练过几年擒敌拳的猛将。若是让他们对付普通人,一人敌三,绝对不在话下。 他们的进攻如同波涛一般汹涌,我一次一次地化解来犯之潮,不由得感到越来越吃力。毕竟,敌人人多势众,而我唯有一人。 但是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想象能力,这一瞬间,我竟然还有闲心在心里诙谐地想:如果自己是千手观音就好了,对付这几十个持械恶徒,岂不是小菜一叠? 但这种想象只是瞬间滑过脑际,我要做的,还是面对。 几乎是在三分钟之内,我已经迅速地放倒了七八个恶徒,由于频率超快,反应超敏捷,我的体力正在剧烈地散失,这么多恶徒,要全部应付下来,估计我就是不受伤也得累死。 战斗仍然在激烈地进行着,有点儿像武侠小说里的情景,也有些像电影里的镜头。但是在现实当中,我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却深深地有了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刀光拳影,如同闪电一般,在我身边接二连三地闪烁着,我以超越常人数倍的反应能力吃力地应付着,敌众我寡,我只能是防守为主,伺机进攻。并不是我不想进攻,而是根本腾不出机会来进攻。恶徒们的武器在我身边四周形成了巨大的包围圈儿,而且这个包围圈儿越来越大,越来越坚固。我起初还能在应付之余进行杀伤性还击,但是随着他们越来越默契的配合,我俨然已经没有机会反击了。 英雄征战沙场,想必也是这种境况。在千军万马中取敌人首级,那只是小说和电影里意淫出来的传奇,更何况,我所面对的,都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他们都带着功夫,他们的进攻配合,越来越默契。 枪林弹雨之中,再谨慎再有本事的人,难免也会有一疏,在一次躲闪恶徒进攻的时候,我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被一个匕首刺中大臂,我感觉到胳膊上一凉,鲜血顿时浸染透了衣袖。 我用手一捂,觉得并没有伤及筋骨,因此丝毫没有影响我的警惕和应战能力,流血对我来说,早已不是什么罕事,我就当是献了一次血,调节一下骨髓的造血功能吧-----此时此刻,也只有这样安慰自己了! 提高了警惕,面对这些凶神恶煞,我加快了防击力度,开始谋求主动,但是面对黑压压的几十人,要想占据主动,实在并非易事。我不是孙悟空,也不是东方不败,我没有法术,也没有歪门邪道的绝世武功,我只能沉着应战,寻找反击的机会。 但是实际上,面对这么多敌手,反击真的管用吗? 什么擒贼擒王,欲擒故纵,这些战争计策在此时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因为我根本没有靠近小胡子的机会,赤手空拳决战几十个持械恶徒,其难度可想而知。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已经不期待着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在此之前,我总以为TL组织策划了这一起阴谋,他们会暗中帮助我度过难关,在我最危难的时候营救我,拉拢我。但是我后来想通了,我只是TL组织试图使用的一颗棋子而已,尽管他们对我已经费尽了心思,机关算尽,但是这样大的一个反华集团,任何有利用价值的人或物,对他们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罢了。因为他们有的是资源,有的是突破口。我不相信我赵龙是他们试图得到的唯一,我只是朦胧地认为,他们已经暗中盯上了无数个‘赵龙’,无数颗棋子,损失一颗,又有何妨? 如此想来,我当然要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即使自己注定会变成TL组织的一颗棋子,那这颗棋子的命运,也绝对会掌握在我自己手中。 在与恶徒们搏斗的同时,我想到了很多。尽管这些想象,并没有影响到我的防守,甚至是进攻。 然而就在我与这几十名恶徒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东风起亚出租车,随着一阵急刹车的刺耳声,径直停在了心源茶楼的停车场上! 三个身材曼妙的女郎,几乎同时迅速地推开了车门,径直朝这边跑了过来。 (二) 这三个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付圣冰姐妹俩,还有丹丹。 她们从华泰总部基地离开后,便径直乘出租车赶到了这里。 但是确切地说,她们真的能帮上什么忙吗? 付圣冰一边冲过来一边喊着‘住手’,但是她的话被恶徒们当作了耳边风,没有人理会,也不会有人理会。 小胡子见付圣冰等三人凑近,倒是突然叼起了一支烟,然后径直挡在了付圣冰等三女面前。 付圣冰皱眉冲小胡子喊道:“我老爸刚下了决定,让你们----让你们放了他!” 付圣冰的谎言,小胡子肯定不会相信,他一眼看穿了付圣冰的谎话,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笑道:“不可能!圣冰,上次周哥那边是因为你破坏了计划,这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插手!” 付圣冰焦急地望着‘战场’,急促地道:“本小姐今天还非得插手不可!姐妹们,跟他们拼了!” 何等的豪言壮语,何等的悲壮慷慨! 付圣依听到姐姐的号令后,不由得惊了一下,丹丹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朝我瞧了一眼,两个弱女子面面相觑,她们哪有什么资本跟小胡子作对? 付圣冰率先撸了一下胳膊,露出洁白如藕的小臂,看起来她要跟小胡子掐架,丹丹毕竟理智一些,上前抓住了付圣冰的胳膊,劝她道:“圣冰,别做无用功了,这样帮不了赵队长。” 付圣冰反唇相讥:“那怎么办?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老赵被他们-----被他们打死?” 丹丹眼珠子一转,道:“一个赵龙,值得你这样为他冒险吗?圣冰,不要再跟付哥作对了,这个世界上,还是父母最近,你不要因为别人,跟父亲闹僵,那样的话,对你没好处。” 付圣冰和付圣依皆是猛然一惊,她们也许不明白,这个丹丹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卦了? 付圣冰气的直咬牙,冲丹丹骂道:“你这个叛徒!口口声声说老赵对你多好多好,没想到-----没想到你是个叛徒!害怕了你就滚回去,你简直----简直连小孩子都不如!没骨气!”付圣冰斜眼瞧了一下付圣依,义愤填膺地攥紧了拳头,差点儿一拳挥过去打在丹丹的脸上。 付圣依也帮着姐姐抨击丹丹:“丹丹姐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都说好了要帮赵哥哥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哼,丹丹姐,你这样做是不对的!” 天真的童心!付圣依还是个小孩子!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子! 但丹丹仍然振振有词地道:“圣冰,圣依,现实一点儿吧。我们做什么都与事无补了,不如-----不如就站在付哥这一边儿吧,赵龙不值得我们为了他跟付哥翻脸!” 付圣冰嘴里直骂着‘叛徒’,然后顺眼朝现场瞧去,脸上的焦急之情,燃烧到了3600度以上。 幸亏付圣冰和付圣依是付总的女儿,这个小胡子也认识她们。 否则,她们也许早已成为小胡子的猎物了! 此时,小胡子倒是饶有兴趣地盯着几位美女打口水仗,愉快地吸着烟,而付圣冰则越来越气愤,听到丹丹突然改变的言辞,她宛如幻化成了一位正义天使,不顾个人危险,从旁边摸过了一根在打斗中被丢弃的铁棍,在丹丹面前吼了起来:“叛徒,叛徒!老娘今天先收拾你这个叛徒!” 付圣依赶快上前劝阻付圣冰,但是丹丹也不甘示弱,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跟付圣冰剑拔弩张地比划了起来。 付圣冰骂道:“老娘今天来教教你怎么做人!叛徒,老娘最讨厌叛徒!” 丹丹冷笑道:“付圣冰,你还是识相点儿吧,你不能背叛你爸爸,那是你亲爸爸!他要做的事情,你为什么非要阻拦呢?” 这一幕倒是极具戏剧性。 像是在拍电影,但是实际上,这三个丫头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一番心境。 我在打斗中朝付圣冰这边望来,见此情景,不由得疑惑万分。我不知道付圣冰怎么会和丹丹刀兵相见,看样子都要动手了! 我忍不住冲付圣冰遥遥地喊了一句:“圣冰,别胡闹!” 仅此一句,因为恶徒们强烈的攻击,已经让我没有时间和心力去喊第二句。 但是付圣冰会听吗?丹丹会听吗? 倒是小胡子饶有兴趣地盯着二女,仿佛不想错过这场好戏。他没有上前规劝,只是像一个忠诚的观众一样,轻笑着望着她们。 而付圣冰和丹丹,则像两位雷人式女侠,四目相对间,火药味儿越来越浓。 付圣冰突然喊了一声:“看招!”然后果真挥舞着铁棍朝丹丹袭来----- 但是实际上,她的铁棍在半道上已经改变了方向,直冲小胡子飞去。 而丹丹手中的水果刀,也是径直转了道弯儿,径直刺向小胡子! (三) 确切地说,她们是在演戏。 在来的路上,她们情急之下策划了这场戏。 这场戏的主要目的,正是:擒贼擒王。 她们之所以会故意翻脸,是想借此来掩饰自己的真实动机,吸引小胡子的注意力,让小胡子丧失警惕,然后付圣冰一个信号发出,她们就可以一齐向小胡子进攻,从而控制他,控制整个局面。 是谁给了这三个柔弱的女孩子如此大的勇气? 难道真的是我? 然而她们的演技实在算不上高明,怎能瞒过小胡子这种老江湖的眼睛? 毕竟,她们只是三个少谙世事的女孩子---- 因此小胡子很轻易地便躲开了付圣冰和丹丹的袭击,并且靠近抓住了她们的手腕,令他们动弹不得,然后不失时机地下了她们的‘武器’。 小胡子虚张声势地摇了摇头,对她们道:“幼稚的小丫头,在我面前演戏,你们还嫩了点儿,你们要学的,还很多。” 付圣冰见戏演砸了,不由得更是焦急,她和丹丹互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想挣脱小胡子的束缚,但是她们哪能挣脱得开? 直到小胡子见把她们的手腕儿捏疼了,才咂摸着嘴巴松开对她们的束缚,然后冷笑道:“唉,你们要不是付哥的亲属就好了!” 一句意味深长之言,倒是道出了小胡子内心深处的世界。 而此时,我与几十名恶徒之间的打斗仍然在继续,而且我感到了越来越吃力,我心想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我势必会因体力消耗过大而受重伤! 无奈之余,我想施展扑克牌绝技,但是对手离自己太近了,我根本没有机会施展。而且,即使施展了,也绝对达不到太大的杀伤力,顶多就是暂时缓解一下局面而已。 于是我想与恶徒们拉开距离,瞅准时机我退到了长城越野车面前,一个后滚翻翻上了越野车前盖,然后迅速地抖出几张扑克牌,手腕连甩几下,刷刷刷,如同几道暗器飞出,陆续击中了几个恶徒的手腕儿。 随着几声嗒嗒嗒的凶器落地的声音,几个恶徒斜着身子呻吟了起来。 而这种情景,理所当然地引起了小胡子的注意。 小胡子猛地一惊,似乎是没有看清楚我手中飞出的暗器是何物,不由得快步走近来瞧了瞧。 当他发现散落在地的竟然是几张扑克牌的时候,他被震住了! 只可惜这种局面没有维持过久,恶徒们像疯了一样将越野车团团围住,我已经施展不开,于是一个腾空旋翻,外带着一个高空正摆腿斜压了下去,正中一个恶徒的脑袋,那恶徒当场晕了过去。 战斗仍然在继续,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在寻找机会突围,甚至是逃走了。 因为我跟他们耗不起。他们是在用几十人的体力跟我硬拼,我再精力旺盛,也绝对抵御不了这么多人的轮番进攻。 尽管在短时间之内,这些恶徒也实在是拿我没办法。 以一敌几十的战斗仍然在继续,这仿佛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拼争,消耗了我太多的体力。 而恶徒们的援兵,也迅速地在付时昆的安排下,赶到了现场------十几辆金杯车、商务车从道路两边增援而来,一阵急促有力的刹车声后,数百名男子,分成四队拼围了上来。 我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这下子完了! 怎么会这样? 难道自己今天真的要葬身于此了吗? 妈的,警察跑哪儿去了?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人打架斗殴,难道就没有管的吗? 却说这前来增援的四队人马,有两队是华泰公司的人,另外两队应该是社会上的。而领头的四人当中,我只认识两个人,一个是阿勇,一个是刚刚与我交过手不久的那个周哥! 另外两个领队的家伙,我倒是觉得面生,一个是长相中性、颇有几分李连杰风采的猛男;还有一个是个光头大汉,看起来有三十来岁,体形魁梧,一瞧之下便知道不是简单人物。 这四队人马瞬间将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但是他们没有直接上前对战,而是在几个头目的带领下,筑成了好几道屏障,目的应该是加固防线,防止我突围出去。 如此一来,我似乎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当一个人面对几百个人的时候,任他武功再高,反应再敏捷,都无济于事了! 这下子,我倒是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而几乎是在同时,一辆崭新的豪华轿车也停在了一角,稍顷,一个面相熟悉的中年男子从车上走了下来,他的脸上,尽是一种大获全胜的微笑。 不是别人,正是付时昆! 付时昆下车后,径直走到了战斗现场,小胡子赶紧跑过去向他邀功,神情兴奋地指着越野车旁边,不知道嘀咕了一些什么。 而付时昆却向小胡子打了一个手势,小胡子犹豫了一下,突然号令他的手下,统统停止了进攻。 时空在这一刻定格住了! 已经疲惫不堪的我,望着这群恶狼,不由得在心里发问:难道我真的已经到了任人宰割的时刻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我当然不会想到,所有的一切,即将被渐渐颠覆。 117章 117章 (一) 此时此刻,现场的气氛相当平静,平静的令人毛骨悚然。 面对数百人的围拢,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我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插翅难飞。 付时昆满意地朝前走了几步,站在我对面大约五六米远。阿勇和两个不知姓名的男子跟着站在付时昆身边两侧。而那个小胡子则仍然点头哈腰地奉承在付时昆面前,不断地邀功,陪笑。 付时昆有些反感他的啰里哆嗦,伸手一拍小胡子的肩膀,骂道:“砸丫头的,付哥知道你办事得利,这次多亏了你,但是你也用不着这么张扬吧?闪开先。” 那小胡子的脸色一下子阴暗下来,倒也乖乖地退到一边,静观付时昆的举动。 付时昆叼上一只雪茄,周哥掏出打火机试图帮他点燃,却被付时昆一把拨拉开了:“你那是什么打火机?” 小胡子笑着答道:“防风的!两百多呢!” 付时昆笑道:“外行了吧?付哥今天教教你!”付时昆从口袋里掏出一盒无硫火柴,划燃,将雪茄点着,然后很潇洒地将火柴晃灭,对小胡子道:“抽雪茄就得用这种特制的火柴,用那些杂牌打火机点雪茄,味儿不正。” 小胡子摸着脑袋自嘲地道:“我平时都是用这种防风打火机,也没感觉到怎么味儿不正啊?” 付时昆突然朝我瞧了一眼,酝酿了片刻,才重新道:“当你感觉到味道不正的时候,已经晚了。” 也许,此时此刻,现场的很多大哥,以及华泰的骨干们,都不明白付时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竟然饶有兴致地跟小胡子聊起了打火机,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但是我却隐隐地感觉到,付时昆这一些平静的对白当中,其实已经夹杂着浓郁的火药味儿。 我能闻嗅的出来。 果然,付时昆没出几句便改变了语气,转而望着我,接着道:“用打火机跟用人一个样,就怕用错人。我付时昆就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养虎为患,姑息养奸,结果导致我付时昆接连蒙受了巨大的耻辱。但是当我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现在,承蒙各路兄弟帮助,我付时昆得以将他擒获。”付时昆一边说着一边怒冲冲地望着我,平静的语气当中,蕴含着强烈的火药味儿,令人有些窒息。 但我还是尝试以一种强势的语气冲付时昆道:“哼,你现在擒获住我了吗?付总,我尊称你一句付总,你费尽心机要将我赶尽杀绝,但是我不得不警告你,你没那个本事!” 我这番话在现场几百人看来,无疑就是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但是我这人就这性格,宁折不弯。 付时昆冷笑了一下,嘴里的雪茄崩发出更大的烟气,我甚至已经朦胧中感觉到了雪茄烟里散发出来的清香,虽然不是很浓,但是香气之中,有一种淡淡的柠檬味道,像是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儿。 付时昆叼着雪茄道:“你现在还有可能飞走吗?你现在就是一只煮熟了的鸭子,翅膀再硬,你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付时昆一边说着,一边捏弄了一下手掌,一副洋洋自信的样子。 我反问了一句:“付总就这么自信?” 付时昆再吸了一口雪茄,大气凛然地道:“因为实力,所以自信。你赵龙有本事,但是没实力,我付时昆一声招呼,能让整个北京城抖三抖。我要抓一个人,就像是-----”付时昆虚张声势地将一只手伸进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了一把不知何用的钥匙,进而比喻道:“就像是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这把钥匙一样容易。现在,是我们该算算账的时候了!”付时昆突然微微地侧过身,对阿勇和周哥道:“让兄弟们先打断他一条腿,然后拉回去慢慢修理他!我要让恩将仇报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很潇洒地下达完指令,付时昆朝前走了两步,他的风度有点儿像周润发饰演的赌神,但瞧他的神姿,绝对是故作深沉,故摆潇洒。 阿勇皱着眉头冲付时昆问了一句:“付哥,直接把他带回去不就行了?回去我们再收拾他也不迟。” 阿勇迟疑地用余光瞟了我一眼,我能读懂阿勇眼神中的潜台词,他像是在告诉我:他已经尽力了,这次他帮不了我了。 我仍然是原地不动,因为我知道,我越是主动,就越容易激起付时昆的愤怒,自己的处境就会更加危险。因为我相信,在这些社会大哥当中,肯定是有人带着枪的!只不过他们不会轻易使用罢了。 付时昆转身对阿勇道:“你觉得带一只下山猛虎回去容易,还是带一只被打了个半死的老虎回去容易?” 阿勇支吾了一声,却没有再说话,犹豫了一下,见几个大哥正带着兄弟们往前凑。 黑压压的一大片,将围成的圈子越围越小,小到了只有一个半径为三四米的圆圈儿,而我恰恰是这个圆的圆心。 却说付圣冰姐妹俩和丹丹见此情景,不由得吓坏了,赶快小跑到了付时昆面前,付圣冰的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央求付时昆道:“爸,您放过赵龙吧,求您了,女儿求您了!” 付时昆皱紧了眉头,狠狠地骂道:“没出息!一个赵龙,值得你这样?” 付圣冰争辩道:“爸,这是女儿第一次-----第一次求您!您就放过他吧,放了他,您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我会好好用功读书,好好帮付家出力,好好跟狐----石阿姨处好关系----总之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能放过他!” 付圣冰的话有些天真,天真的让我在刹那之间,竟然觉得这个一向泼辣雷人的任性女孩儿,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未谙世事的小孩子。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听了她这一番话后,我很感动。这个女孩儿,虽然曾经与我有过太多纠葛,亦喜亦悲,她甚至曾经设计陷害过我,但是现在呢,她竟然拉下面子,如此低三下四地当着众人在父亲面前为我求情------一时间,我心里的歉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回想起我与付圣冰之间的纠葛,再一体味此番情景,心里如此弄翻了五味儿瓶一般,异样至极。 付圣冰说话间眼泪已经夺眶而出,那张精致细腻的脸蛋上,流淌着最真实的情感,她抽泣着望了一下我,定格了片刻,然后重新将目光移到父亲身上,继续央求道:“爸,您就答应女儿吧,放过赵龙,放过他,女儿会感激您一辈子。” 付圣依见姐姐如此一番央求,也不由得泪流满面,她也附和着姐姐冲父亲央求道:“爸,姐姐说的没错,赵哥哥是个好人,我们和他相处了这么久,都很融洽,他对我们很好,您就饶了他吧,依依也求爸爸放了他,求您了,求求您了!” 丹丹见姐妹俩为了我如此这番动情,倒也深感触动。但是她表面上仍然表现的很冷静,冲付时昆道:“付哥,圣冰和圣依说的没错,赵队长是个好人,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丹丹突然瞟了瞟四周,然后凑近付时昆,放低声音道:“何况,从----从圣冰出事那一天开始,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我觉得赵队长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就比如说,比如说------”丹丹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红着脸继续道:“比如说,您让丹丹过去服侍赵队长,赵队长到现在-----到现在都没有碰过我一手指头。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对嫂子做出那种事呢?付哥,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误会,误会。” 付圣冰姐妹俩继续连连央求,几乎是声泪俱下。 此时此刻,我的心被一种强大的柔情所包围,我赵龙何德何能,能让付氏姐妹俩如此对我? 我简直是----愧对她们啊! 虽然身临险境,但是危险之处见真情,我突然觉得有些自责,自责自己对付圣冰姐妹俩过于冷酷,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像亲人一样照顾她们,关爱她们,不让她们受一点委屈。 还有丹丹,她也能不顾付时昆的嘴脸,如此一番为我辩护,令我感动至极。 然而三女的央求并没有打动付时昆,他是一个经过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岂会因为三言两语而心软?此时他的心里只有石云,只有仇恨。 我无法猜测石云究竟在付时昆面前说了些什么,能让他如此动怒,非要将我斩尽杀绝。 我只知道,这一切的厄运,自己必须接受。 我没有其它选择。因为作为一个执行特殊任务、忍辱负重的国家警卫,我必须要经过这一条死胡同。 场面显得异常平静,平静的有些吓人,令人毛骨悚然。 面对数百个凶神恶煞,我这只‘瓮中之鳖’,还是尽量保持风度,保持平静。尽管我知道,平静之后面临的,将是暴风雨。 (二) 付圣冰姐妹俩和丹丹的求情,丝毫没有博得付时昆的地动容,他冲付圣冰一挥手,皱眉骂道:“你们给我走开,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付圣冰反驳道:“嫌我丢人现眼?要是嫌我丢人现眼,你当初生下我干什么?爸,您再考虑考虑好不好?为了您的女儿,也是为了------” 付时昆打断付圣冰的话,对一旁的阿勇命令道:“阿勇,把他们三个人给我拉回去!” 阿勇略一犹豫,倒也果真凑了过来。但是他迟迟没有动手,只是望了望这三位‘女侠’,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付时昆正要动怒,却见周哥突然招呼了三个兄弟过来,径直站到了付圣冰姐妹俩和丹丹的身后,周哥冲付时昆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付总,你们家养的这条狗不听话呀。” 阿勇当然能听出周哥在骂自己,他顿时一怒,横手抓过周哥的衣领,冲他骂道:“操你大爷!你这条外来的狗倒是听话!今天勇哥把话放出来,你要是敢动付圣冰和付圣依一手指头,老子废了你!” 周哥冷笑道:“你总是爱冲动。年轻人,冲动是魔鬼!现在,我们要紧紧围绕在付哥的身边,替他处理仇家。你又想公报私仇?哼,你以为我怕你不成?” 阿勇正要抽周哥一巴掌,却见沉默了一会儿的付时昆突然一摆手,轻声道:“都给我闭嘴!闭嘴!好了,没时间了,马上去做事吧。” 阿勇和周哥相继一愣,马上意会到了付哥的话意。 依然是周哥率先领悟,号召手下的兄弟们拿好了家伙,准备对我进行围攻。 而阿勇仍然犹豫着,用余光瞧了我一眼,又是一声叹息。 付时昆冲阿勇骂道:“砸丫子的,你他妈的还愣着干什么?平时的劲头都哪儿去了?” 阿勇眉头一皱,额头处顿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王’字,一副成奎安似的脸庞,此时又凸显的深刻了起来。 付圣冰赶快冲阿勇喊了一句:“阿勇不要!你不要听----听我爸的,不要伤害老赵!你们是好朋友,你最讲义气了是不是?” 阿勇一脸苦笑地望着付圣冰,仍然是犹豫在原地。 付时昆见阿勇此番表现,干脆站出来自己做动员,提高音量冲几百号兄弟大声道:“兄弟们,今天我付时昆亲自向大家发出请求,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上。我不相信,他赵龙能有多大的本事,他能飞出我们几百个兄弟的手掌心;我更不相信,我付时昆的朋友和兄弟,都是孬种。那你们就用实际行动,来证明吧。付时昆拜托了----”付时昆拱手向数百号兄弟作了一个楫,然后直起了身子,拂袖退让两步。 该来的总会来,付时昆终究还是坚守了他的决定。 付圣冰一下子慌了,她求助似地望着正在攒动的人群,又望了望侧过身去吸雪茄的付时昆,手足无措地喊了一声‘爸’,然后再次冲到她的面前,抓住父亲的手激动地道:“爸,爸,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赵龙,不要!” 付时昆仍然是丢下了一句‘没出息’,然后静观现场,再无表态。 付圣冰见央求无望,原地支吾了一下,眼见着几百人围成的大圈儿进一步围拢了起来,她的头像波浪鼓一样摇晃着。 突然间,付圣冰膝下一软,竟然----- 竟然跪到了付时昆面前! 这一跪,别说是付时昆愣住了,就连正欲对付来犯之敌的我,也不由得惊呆了! 我不敢相信,付圣冰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跪在地上的付圣冰,抽泣着冲付时昆喊道:“爸,爸爸,女儿给您跪下了,您饶了赵龙吧,饶了她吧,他现在-----女儿现在----”付圣冰支吾着,后面的话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付时昆气的咬牙切齿,指划着付圣冰的额头骂道:“丢人现眼!太丢人现眼了!耻辱,耻辱,我们付家最大的耻辱!”他一挥胳膊,仰天长啸。 也许,没有人能体会到付时昆此时的悲痛。 然而,就在此时,当恶徒们虎视眈眈地朝我缓步逼近的时候,一辆豪华的宝马越野车径直停在了现场。 这辆车的到来,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而且,我能从这些人的目光当中,察觉到一个信息:来的人,肯定是个大人物。 也正是这辆车的到来,竟然使得恶徒们的进攻暂时缓下了。 付时昆惊愕地望着宝马越野车停下,脸上顿时露出了异样的笑容。他没有理会跪下的付圣冰,只是冷冷地哼了一下,然后径直迎了过去。 周哥、阿勇以及其他的几位大哥,也顺势跟在付时昆身后,共同迎接这位神秘来客的到来。 付圣依不失时机地将付圣冰扶了起来,付圣冰焦急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望着父亲迎去的方向,嘴角里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 我的心再一次被触动。 因为付圣冰!她为我付出了太多,也牺牲了太多。 而我,能给予她什么呢? 却说那辆宝马越野停下后,有一个身披灰色风衣,脸上戴着黑色墨镜的中年男子,在两个黑衣保镖的陪伴下,径直走了出来。 付时昆加快了脚步,主动向前迎接示好,在十米开外就率先伸出一只手,语气分外客气地道:“哎呀飞虎哥,你怎么来了?” 这位飞虎哥很有风度地摘下墨镜,交给身边的一个保镖,倒也象征性地跟付时昆轻握了一下手,微微一扬头瞧了一下黑压压的人群,冲付时昆埋怨道:“老付,搞什么动作呢,场面这么大?” 付时昆略显支吾地道:“别提了,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处理点儿家务事儿,家务事儿。”付时昆连连说着,掏出一只雪茄递过去,亲自擦燃了一支无硫火柴,客气地帮这位飞虎哥点燃,将火抖灭。 看的出,这个飞虎哥应该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在北京的黑白两道当中,能让付时昆如此客气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而且,那些比如周哥、光头等几位平时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黑社会头目,见到飞虎哥的时候,都奉承地陪着笑,连说个话放个屁的资格都没有。 这个飞虎哥长的人高马大,身形潇洒,举止大气,颇有几分大人物的风范。就像是电影里的上海滩大哥,深沉,稳重,言谈当中透露出一种强悍的大将风度。 飞虎哥瞧了一眼付时昆,笑道:“家务事儿,处理家务事儿,有必要弄这么大的动静?这么热闹的场面,也不知道通知我一声,你又不知道不知道,我这人特别喜欢凑热闹了,哈哈。”飞虎哥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斜目瞟向人群中央,瞧见我时,不由得愣了一下,但随即缓和。 付时昆也陪着笑道:“飞虎哥这么忙,我哪敢打扰啊。现在飞虎哥赶上了,也可以看看热闹。其实也没什么,飞虎哥比我见的世面多的多,我这点儿人,这点儿场面,根本不算什么。” 飞虎哥再瞧了一眼我,冲付时昆问了一句:“对付一个小后生,你可真舍得下老本儿,把整个北京城都给搅和个底儿朝天。哼,也真难为你了!” 付时昆忙道:“实在是对不住。我搞了这么大的动静,让飞虎哥劳神了吧?” 飞虎哥一摆手,道:“那倒算不上!我只是顺便过来看看热闹,要是有条子来,我也好帮你搞定。那个冒犯了老付你的后生,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 付时昆支吾了一下,如实道:“是我公司的一个队长。说来惭愧,惭愧。” 飞虎哥反问道:“这小子什么来头,一个小队长,能让你搞这么大的动静?不只如此吧?” 付时昆道:“这小子厉害的很,几十个人根本拿不住他。迫不得已,我才不得不请各路兄弟帮忙。” 飞虎哥微微一愣,反问道:“几十个人都拿不住他?”飞虎哥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思量了一下,又道:“倒是很有我年轻时的风采。哼,后生可畏啊!” 付时昆奉承道:“他哪能跟飞虎哥相提并论?飞虎哥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当年在广州,三十个条子都拿你没办法。还有,飞虎哥去年在丰台,带着几个人就扫平了林二顺的地盘儿,这些都是传奇,都是传奇啊。再厉害的角色,在飞虎哥的面前,都厉害不起来了。” 确切地说,付时昆的一番奉承之言,竟然让我觉得有几分可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付时昆给别人拍马屁。在此之前,我甚至一直以为付时昆是黑社会这座金字塔的顶尖人物,现在一看,才觉得自己是井底之蛙了。 飞虎哥的突然出现,让我瞬间意识到了很多,很多---- 飞虎哥再朝前走了两步,皮鞋在地上敲击出一阵震人心肠的旋律。 一时间,所有人都主动给他让出了一条道路。 付时昆跟在飞虎哥身后,飞虎哥竟然径直朝我走来。 他要干什么? 这是我脑子里猛然蹦出来的一个疑问。 但我还是强忍住心里的紧张,努力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皱眉望着飞虎哥缓缓走近。 我总觉得,他的出现,似乎很不合理,但是却又在情理之中。 飞虎哥径直在我面前停下,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却是冲身后的付时昆笑道:“就是他?没什么特别嘛,值得你纠集几百人对付他?” 付时昆忙道:“飞虎哥有所不知,这小子以前是----以前是个特种兵,身手特别好,在-----在天龙保安公司组织的大比武当中,他是亚军,第二名。” 飞虎哥突然恍然大悟地轻拍了一下脑袋,指着我道:“哦,我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怪不得我瞧着这小子这么面熟,原来是他。你们保安公司组织的那个会,我也参加了,我就喜欢那种打斗的场面,很过瘾。当时我就瞧着这小子不一般,不一般。只可惜我记性不太好,看过以后就给忘了,忘了。”飞虎哥又仔细地审视了我一眼,突然改变话题冲我问道:“小子,你怎么得罪你们付哥了,胆子不小嘛,有点儿本事就生死不怕了?” 我只是还之淡然,没作回答。 这时候飞虎哥身边的一个保镖冲我骂了一句:“操,飞虎哥问你话呢,哑巴了是吧?” 飞虎哥目不斜视地一摆手,示意让他闭嘴。然后他径直再朝我走近一步。 我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我总觉得,这个飞虎哥,似乎有一点儿不对劲儿------难道,难道他是--------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西游记>里的一个镜头:孙悟空变成牛魔王去红孩儿那里,所发生的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联想,但直觉却是如是这般。 然而终究还是我的直觉出了差错,就在我一愣神儿的工夫,这个飞虎哥突然挥起了一只拳头,径直朝着我的面部砸了过来。 我顿时一愣,已经来不及躲闪,只是微微后仰了一下,然后抬起一只胳膊,径直迎了上去。 118章 118章 (一) 我没想到飞虎哥会突然偷袭我,直到接下来我才明白,他原来是要试探我。 我挥臂挡击的时候,飞虎哥已经迅速地将拳撤回,倒是也没再继续发起攻击,他只是饶有兴趣地冲付时昆说道:“这小子反应速度挺快,身手不错,我很感兴趣。” 付时昆顿时一愣,陪笑道:“飞虎哥的意思是----” 飞虎哥咂摸了一下嘴巴,道:“这几年我程飞虎很少遇到过对手,今天见了这小子,突然之间还真来了兴致。哈哈,我的手啊,都有些痒痒了。” 付时昆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但是随即缓和,试探地再问了一句:“飞虎哥不会是想-----是想拿这小子当个靶子练练吧?” 飞虎哥拍了拍付时昆的肩膀,点了点头道:“有这么个意思。就是不知道付哥给不给这个面子喽。” 付时昆略显迟疑地道:“飞虎哥的面子嘛,谁敢不给。只是-----只是我与这小子的恩怨还没了结,恐怕------还请飞虎哥谅解!”付时昆再拱手作了一个楫,意在央求。 飞虎哥再拍了拍付时昆的肩膀,笑道:“看把你紧张的!你放心,你老付的仇家,就是我程飞虎的仇家。我有分寸,我只是想借用半个小时,调解一下自己的斗志。用完之后我会再把这小子还给你,任你处置。” 付时昆仍然有些迟疑,支吾着不表态。 飞虎哥身边的一个保镖又开始向付时昆施加压力道:“付哥,怎么,连飞虎哥的面子也不给?” 付时昆赶快解释道:“肯定不是,肯定不是。只是-----” 飞虎哥再笑道:“看付兄弟这么为难,那这样,我跟这小子在顺芙街过过招,你们都当观众,过完了我直接把他交给你,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付时昆稍微想了一下,道:“飞虎哥还是改不了好斗的性格!既然飞虎哥都把话说到这里了,那我肯定没有二话。好!我马上派人去安排一下。” 飞虎哥再一摆手,道:“免了免了。还安排什么。付兄弟难道忘记了,去年的时候,望京的刘二麻子-----” 话还没说完,付时昆就赶快附和道:“当然记得,记得!去年九月,刘二麻子在望京挑事儿,当时大家一致都要做了他,还是飞虎哥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跟你在一个二层小楼楼顶上决斗,要是赢了你就饶他一命,要是输了,任凭兄弟们处置。结果飞虎哥没用几个回合就把刘二麻子从楼顶上给踹了下来,一命呜呼。那场面,我现在仍然记忆犹新,记忆犹新呐。” 飞虎哥笑道:“我就喜欢玩儿刺激的!你别忘了,我是打黑市拳出身。哈哈,男人嘛,就要好斗,斗志是男人立足的根本。” 付时昆道:“受教,兄弟受教了。” 此时此刻,我突然成了飞虎哥的一个玩物! 有些可笑,但是又有些滑稽。 虽然我无法得知这个飞虎哥的底细,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个飞虎哥也是个练家子,而且是个一等一的练家子! 混到飞虎哥这份儿上,闲暇之时寻几分乐趣,倒是无可厚非。只是,他这次乐趣寻的,似乎有些不合时宜,甚至不合逻辑。 正在心里兀自猜测的时候,飞虎哥突然回过头来,冲我高深莫测地一笑,做出邀请状,道:“走吧,咱们以武会友,你要是能赢了我,说不定我能帮你说说情,让老付留下你一条命!” 我皱眉望着飞虎哥,犹豫了一下,迟迟没有迈步。 飞虎哥催促了一下:“怎么,不敢了?” 我盯着他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赵龙不敢干的事情!” 飞虎哥虚张声势地一拍手,微微点了点头,道:“好!就喜欢你这股傲气!上我的车!” 说完后飞虎哥在两个保镖的陪伴下,径直走到了宝马越野跟前,等待我过去。 被几百号人围着,我没有别的选择。短暂的迟疑之后,我鼓起了勇气,朝前缓缓迈步。我感觉得到,自己的脚步声中,夹杂着一种无奈的旋律。 我果真跟随飞虎哥上了他的宝马车,而且都坐在后排,飞虎哥面带微笑地递给我一支烟,我接下,叼燃。 我突然感觉到这个飞虎哥是个极度危险的角色。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是却异常清晰。 这时候付时昆和各路恶徒们也已经上了车,汽车的引擎声,接连传来,汇成一曲特殊的旋律。 我回头朝后一瞧,后面黑压压的一长串车,足有二十多辆。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想此次一去,注定将是凶多吉少。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飞虎哥突然朝我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你小子胆子倒是不小,敢跟付时昆结梁子,真不拿自己的小命当回事儿啊。” 我只是淡然一笑。身在狼群之中,仍然尽量保持住几分绅士风度。 但是令我疑惑的是,飞虎哥的司机手握着方向盘,车子已经启动,但是却迟迟不开。他不停地回头瞧,似乎在等待飞虎哥的一声命令。 直到飞虎哥一扬香烟,轻轻地说了句:“走吧。”司机才缓慢起步,前行。 身后的车辆也都整齐地跟在后面,样子好生热闹。, 这一路上,飞虎哥再没说话,只是凝重地望着前方,用一只手托着下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车队径直前行,十五分钟后,到达了顺芙街。 这条街道上统一都是二层小楼,楼顶都是平板式。整齐有序,前方用统一的栅栏封住,像是一个新式别致的住户小区。 我不知道飞虎哥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跟我对决,甚至,我不明白他为什么非要跟我对决。难道,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抑或是飞虎哥也是一个爱武成痴的嗜武俊才? 无从而知。 车队停下后,众人先后从车上下来,这个原本冷清的街道,顿时像赶集一样,变得人流攒动,议论声声。 付时昆凑到了飞虎哥面前,递来一支雪茄,奉迎道:“飞虎哥,你可真会选地方,到了这个地方,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你在这里收拾刘二麻子时的场景。” 飞虎哥笑道:“这年头,玩儿的就是刺激。你放心,我玩儿完了,这个小子会物归原主,他还是你的,任由你处置。” 付时昆笑道:“谢谢飞虎哥,谢谢飞虎哥。恐怕----恐怕人还没落到我手里,已经被飞虎哥给收拾的差不多了,哈哈。”付时昆斜眼瞟了我一眼,我第一次体会到,他的眼睛里,竟然蕴含着令人畏惧的元素,以及残忍。 在几位头目的协调下,几百人迅速地围成了一个半圆,将整个顺芙街控制住。这时候有个身形敏捷的男子利落地爬到了二楼楼顶上,仔仔细细地视察了一番,然后冲下面喊了一句:“飞虎哥,上面没问题。” 飞虎哥将烟头往身后一丢,很潇洒地脱去了外衣,他的保镖主动伸手接住,飞虎哥瞟向我,自信地一笑,道:“走吧兄弟,咱们楼顶上见。” 话刚刚说完,他已经迈开了矫健的步伐,像是一只猛虎,朝着二层小楼奔了过去。 到了小楼底下,他迅速起跳,借助超强的臂力和身体协调性,硬是在五秒钟之内攀上了楼顶。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看来这个飞虎哥果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怪不得他非要跟我比武,原来他是仗着自己有两把刷子,想借用这种方式来展现自己的实力! 这个世界上,这种人实在太多了!尤其是武术界,比武会友之事时常有之。 只可惜,飞虎哥却并非是以武会友,他只是将我当成是他的一个玩偶罢了。 却说付时昆这人挺会造势的,见飞虎哥如此敏捷地攀上楼顶,不由得带头为他加油助威,几百人共同鼓掌,共同见证这飞檐走壁的绝世神功。 飞虎哥在楼顶站定,站在一角朝下面望了望,然后冲我一挥手,大气凛然地道:“上来吧,兄弟。”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我瞅准位置,加大了马力跑到楼底下,然后同样施展如燕轻身,刷刷刷,借助脚蹬和手抓的协调力,瞬间攀到了楼顶。 与飞虎哥站在一起。 楼顶上有些凉意,微风拂面,有点儿冷。 飞虎哥侧身面向我,冲我笑道:“身手不错。怪不得付时昆会派那么多人来对付你。” 我盯着飞虎哥道:“过奖了。” 当一场决斗再所难免的时候,我何尝不推波助澜,好好地消遣一番? 这是我内心的潜台词,更是用来安慰自己的良药。每次与高手对决的时候,我都会这样想。 怀着种种疑惑,我与飞虎哥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飞虎哥脸上倒是仍然挂着强悍的笑意,他冲楼下的几百号兄弟一拱手,开口道:“今天,我程飞虎再次站到这座小楼之上,心里的兴奋之情难以自抑。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爱好,就喜欢跟人比划比划拳脚,振作振作精神。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很不容易,与其平淡一生,倒不如光辉一时。好吧,今天,我向付时昆借了一个对手过来,满足一下我的虚荣心,满足一下我很久没有发泄出来的斗志。不管是输是赢,对我来说都是一种褒奖,都是一种兴致。” 飞虎哥的话很简短,但是却博得了如潮般的掌声。 一瞬间,我觉得这个楼顶已经不再是楼顶,而是一个杀气腾腾的擂台。 在这个擂台上,肯定发生过很多故事。 飞虎哥话毕,楼下周围已经是议论声声。 尤其是付时昆,饶有兴趣地叼着雪茄,静观这次意外的插曲。 周哥不失时机地冲付时昆笑问:“付哥,你觉得飞虎哥和那小子谁能赢?” 付时昆目不斜视地道:“还用问?” 周哥道:“刚才在心源茶楼门前的时候------那小子挺厉害,就像飞虎哥所说,如果不是个厉害的角色,付哥你怎么会动用黑白两道来对付他?” 付时昆若有所思地道:“赵龙是厉害。但是飞虎哥更不是一般的角色。在入道之前,他曾经是全国的散打冠军。” 周哥一愣:“什么?飞虎哥这么牛逼?” 付时昆冲他笑骂道:“你小子太孤陋寡闻了吧。还他妈的自称大哥,你连飞虎哥的背景都不清楚,还混个球?” 周哥陪笑道:“在你们面前,我算什么大哥啊。充其量是一个小组长。” 此时的周哥,倒是表现的相当谦虚。也许,是飞虎哥的气势,让他感觉到了差距,感觉到自己在道上只是一颗渺小的沙子,无足轻重。 付时昆接着道:“我这一辈子,没佩服过谁,就佩服飞虎哥。他入道晚,反而混的比谁都好,去年上半年,飞虎哥把顺义的张哥都给做掉了,整个北京,哪个面儿上的人不得给飞虎哥几分面子?人活到这份儿上,那才叫牛逼。你我都不行,跟周哥比差得远了。太远了。还有,飞虎哥练了一手铁砂掌,掌能断石劈木,据说他曾经用铁砂掌一掌劈断了国家体育队一个国家级散打冠军的左胳膊。”付时昆感慨着,望着楼顶上的飞虎哥,感触良多。 周哥惊的瞳孔急剧放大:“真的假的?真的有铁砂掌这种武功?” 付时昆拍了拍周哥的胳膊,讽刺道:“你呀,太嫩了,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周哥反复地口味着付时昆的话,倒是不由得连连点头。 (二) 却说站在楼顶之上,我发现对面的飞虎哥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可是我并没有等他开口说话,已经大步朝他走了两步,然后昂首挺胸地停下! 飞虎哥脸上绽放着一种出其的老练,他的眼神,好像一只嗜血的野兽! “小子,放心吧,我不会杀了你!”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 我冷冷看着他:“我也相信你杀不了我。我这人命硬。”我不失时机地开了一个玩笑。 我们两人虎视眈眈地对望着,然后不约而同地略微活动了一下身体。飞虎哥毕竟是整个北京黑道中的王者之尊,他的脸上绽放着超越凡人的自信!尽管北京的各个帮派之间并不团结,但是这却并不妨碍飞虎哥在黑恶势力中强大的威望!这一点,从付时昆对他的奉承当中,便可以找到答案。 飞虎哥只是亮了几个动作,立刻引起了一片狂热的欢呼,还有人疯狂嚣张的指着我,大吼道:“飞虎哥!杀了他!杀了他!把他打下楼顶!” 恐怕也只有在这一刻,在这种特殊的时刻,才是这些黑社会份子们最团结的时候吧! 这简直是一种讽刺! 朦胧中,我瞧见付圣冰姐妹俩,还有丹丹,正急促地望着楼顶。付圣冰左右张望着,眼神扑朔不定,像是在搜索着什么。 我感觉到飞虎哥已经有些蠢蠢欲动了!他的眼睛像毒蛇一般地盯着我! 终于,飞虎哥率先摆好了姿势,冲我冷冷地道:“来吧小子,向我进攻。” 我和飞虎哥开始缓缓的走近了几步。 这个时候,楼下狂热的呐喊仿佛浪潮一般,再次猛然掀起来了!耳朵里充斥的大多数都是拼命为飞虎哥助威的呼喝,尽管付圣冰等‘女侠’也在为我竭力呐喊。但是她们几个女流之辈,声音早已被几百人的呼声,淹没的无声无息。 而此时,我和飞虎哥的决斗,才刚刚开始。 见飞虎哥站在原地做出防守姿势,我犹豫了一下,然后率先开始向他进攻。 既然知道决斗已经无法避免,倒不如正儿八经地跟他拼一拼。确切地说,对于像我这样在全国甚至全世界很难找到对手的人来说,飞虎哥显得有些弥足珍贵了。我和他一样,也很喜欢挑战,尤其是-----向高手挑战! 砰! 我侧身踢出的一腿被飞虎哥抬起手臂挡了一下,我的小腿迎面骨立刻碰在他的手臂上,只感觉硬梆梆的!这一腿没有能给他任何杀伤,我立刻迅速退后!飞虎哥眼神里满是煞气,他挨了我一脚却没有能抓到机会反击我,有些恼怒…… 我身子迅速的退后,然后脚下缓缓的侧步往右侧滑,小心翼翼地和飞虎哥保持了两三步距离,充分利用了楼顶的宽度,和他绕着圈子。 飞虎哥开始的时候的确很有耐心,但是禁不起我逗了几圈,他就开始试探性地攻击了。 瞧他的阵势,不停立掌,像是练过铁砂掌,但是我能看得出来,他亮的架势,应该有点儿洪拳的底子。 然而他连续施展两个直拳都被我躲了过去,我还趁势朝他腹部踢了一脚,飞虎哥有些焦躁了…… 毕竟,在他的心里,也许我只是一个玩物,一个陪他练拳的玩物! 呼! 飞虎哥忽然一个甩鞭式,身子猛地向前窜了两步,抬起左手,手掌劈开就对我甩了下来! 我立刻身子一侧躲开,他的铁砂掌几乎是贴着我的胸前打空! 我趁机一个转身到了他的侧面,然后顺手就用肘关节去捣他的胸膛!飞虎哥立刻右臂一横,同时架开我! 我们两人的双臂碰了一下,同时都是一晃!这是我们第一次上肢碰撞,从结果上看,他的力量应该略微大我一点。我脚下立刻退后,再次保持了和他两三步的距离,小心翼翼的在他身边持拳游走…… 我靠着游走的策略,和他纠缠了有半分钟,飞虎哥开始发力了!他摸准了我的策略,小心翼翼地减少了自己脚下的移动,但是却通过一种巧妙的路线,不动声色地,一点点的把我往一侧的楼角处逼赶…… 几步下来,我发现自己周围可以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了!飞虎哥嘴角开始露出了一丝狞笑。 忽然间,我看见了飞虎哥眼睛里闪过一丝厉色! 我意识到自己身后已经是楼角了! 我甚至感觉到脚后跟儿处触到了半空当中,再退一步,我将会从楼顶上摔下去-----但我心里有数,这种惊险的镜头,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飞虎哥却看准了我脚下步伐的节奏,忽然又是一个直拳捣了过来! 我立刻侧身,同时伸手在他打来的这拳手臂上拍了一下,把他这一拳拍得偏离了方向,但是紧接着飞虎哥却一下发疯了! 他的确是个凶狠的家伙,尤其是在打架的时候,凶残,暴怒,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当然,他也不会留情。 飞虎哥的右拳左拳像狂风暴雨一般向我打了过来!这家伙居然没有用他的铁砂掌!但是他的拳头却也硬的很! 我双臂架了起来,利用手臂挡了几下,但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终于,我看准他出手的节奏,忽然一手就捉住了他的右手手腕,同时微微按住他的手背往下一压! 但是飞虎哥毕竟也是个练家子,他经验丰富,随机变动迅速,右手被制之后,他上身不动,然后脚下一个金鸡独立,单腿直接就踢了上来!、 他的腿功果然厉害!我感觉到那只脚踢到了面门,只能仓促的松开手。同时身子猛地往上一怂! 我身子腾在半空,双臂展开,仿佛大鹏展翅一般。 这两下攻防速度节奏很快。他打得快,我躲得疾,更加上我一跃之中显露出来的轻灵敏捷地动作,顿时让飞虎哥有些吃惊! 当然,楼下更是嘈杂不已,很多人继续开始为飞虎哥呐喊助威,他们简直像疯了一样,一个‘杀’字在半空中回荡,直接刺入我的耳膜之中。 但是下面的嘈杂混乱并没有干扰我的心神!事实上,飞虎哥也和我一样!我不得不说,飞虎哥的确很厉害! 但是我实在有些想不通,一个黑社会的头目,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更甚至,他的身手已经到达了一种很高的境界,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他可以说是我遇到的正面交过手的最厉害的对手之一了! 片刻之间,飞虎哥略微顿了一下,忽然就抬起双拳来,一个双龙戏珠,一左一右朝我打了过来! 我立刻脚下一跳,一个空翻从他头顶上跃了过去,人在半空之中扶了一下他的肩膀,绕到了飞虎哥的身后,然后立刻顺势施展一记凌厉的腿法朝他后心蹬了下去! 这个时候,飞虎哥惊人的腰部力量完全展现无疑了!他居然硬生生地把打出去的双拳收了回来!同时,他的腰部猛然一拧,迅速转身,左手一甩,一个大劈挂,挥起手掌就迎着我的脚踝打了过来! 铁砂掌!以飞虎哥的铁砂掌的力量,这一掌如果让他打实了打在我的脚踝上,那么我的这只脚就有些危险了!我立刻腿上加劲猛地一弯膝盖!我的脚背立刻弓了起来,然后同时左右两腿摆动起来,仿佛踩水一般,双足连环踢了出去---- 砰砰砰砰----- 我的足尖在飞虎哥的手臂上连点了四下,人则顺势落地,然后连连后退好几步,站稳了脚。 好厉害的铁砂掌! 也许很多人觉得铁砂掌只不过是电影或者电视剧里的意淫罢了,实则不然。铁砂掌是一种上乘功法,需要经过艰苦漫长的训练,才能达到一定的火候。此功一旦练成,威力无比,掌如钢铁,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一掌断骨,也绝对不是什么笑谈。 却说我这四下点的好不危险!他有一掌就差点劈中了我的脚踝!然而我的最后一脚,足尖还是没能躲开,正好踢在了他的手掌之上!还好他的手臂被我连踩了三下,力道已经弱了很多,所以这掌和我的足尖正面碰了一下,也没能伤得了我。 可是纵然如此,我落地之后,也感觉到脚下足趾隐隐做痛!只觉得整个脚掌都震得发麻了! 后退了一步,感觉到这只脚有些行动不怎么自然,主要是脚趾的大拇指有些疼痛,似乎是刚才受到了一些损伤,影响了我脚下的动作! 飞虎哥看见我皱眉,脸上立刻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狞笑,他晃了晃手臂,看来刚才被我连踩几下,对他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我悄悄的扭动了一下脚踝,试图缓解脚上的疼痛。飞虎哥却忽然猛的一个箭步窜了上来!这次他右掌单掌在前,左掌虚提在后!我的目光瞬间收缩,然后脚下一个后滑步,但是他左掌一引,却又逼到了我的面前!眼看他左掌到了面前,我忽然身子往后一仰,这是一个武术里面最正宗的铁板桥的功夫。可是我躲得还是慢了点,我只感觉到一阵热辣辣的劲风从我面门前刮了过去!等我拧腰闪出空当儿躲开的时候,就感觉到脸颊上一阵火烫的感觉...... 原来刚才我虽然躲开了,但是脸上还是被他的手掌边缘轻轻扫了一下!我感觉到半边脸都有些肿了,幸好这一下没打实了,否则的话,我掉一嘴牙不说,恐怕连眼珠子都能被打爆了! 这绝对不是笑谈,铁砂掌的威力,绝对足以令人胆战心惊。 (三) 飞虎哥一击奏效,看着我脸颊有些肿了起来,顿时兴奋起来,扬起手掌又对着我劈了下来! 这次我脚下没动了!我只是拧腰闪开他的右手一掌。同时双腿摆了一个弓箭步,然后猛地吸气,暴喝了一声! 我的拳头攥紧了,然后提气,蹬腿,拧腰,全身的力气集中在了右拳之上,迎面就对着他捣了过去! 飞虎哥一掌打空,看我拳到,却立刻缩臂回去,一条手臂架在后面,另外左手手掌张开,掌心对外...... 我一拳打出去,正好打在了他的掌心之上,被他的手掌包住了我的拳头! 我们两人都是同时一震! 砰! 这是一声实实在在的闷响!我就感觉到自己的拳头仿佛不是打在了人的手掌里,而是打在了铁壁上!震得我手骨剧痛,然后手臂都有些麻木了! 飞虎哥神色严峻,脚下也是立刻蹭蹭退了几步!他退得极快,仿佛就是朝后弹开一样!但是脚下却稳稳地站住了!而且看他的模样,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我心里已经沉了下去。 我的右拳骨头有些麻木疼痛,刚才的这拳已经是我全力发出来的重手了!可是居然被他架住了!铁砂掌果然名不虚传! 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在中国各行各业当中,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高手。 不过我随后看到,飞虎哥眼角的肌肉在乱跳,然后他忽然就把左手悄悄背到了身后去了!我观察到,他的手腕在隐隐颤抖! 我心里瞬间重新点燃了几许自信。 他的铁砂掌虽然厉害,但是刚才是被动防御,所以他没使上力气,反而被我一拳打在掌心,恐怕他的手掌已经受伤了! 只是我的拳头也剧痛难当,恐怕暂时是没法再用右拳了。 我们两人都是同时悄悄的把一只手背在了身后,单手横举,对峙着---- 随后我们又试探了两次,可是形势开始渐渐对我不利。 我的脚下活动开始缓慢起来,足尖拇趾的疼痛影响了我的躲闪,而我的右拳骨关节似乎也有问题,恐怕刚才的那拳打完,我自己的骨节有些扭伤了。现在拳头都有些攥不紧,只能虚张着手掌,利用手臂格挡对方了。 没办法,我只能摆起了格斗反架……也就是右拳在前,左拳在后。飞虎哥的面色依然满是杀气。他似乎脚下的步伐更小心了,轻易不肯往两侧移动脚步,只是试探性地朝着我逼近,逼迫我一步步往后退却。 我连续做了几个假动作,想引开他然后从他一侧躲闪出去,但是他却没被我欺骗,一双眼睛就这么死死盯着我,缓缓逼近! 飞虎哥的左右又重新张开,似乎我刚才的那一拳只是短暂时间的给他造成了一些损伤,但是铁砂掌的强悍,却让他只是略微缓了一下就恢复了过来! 我心里充满了疑惑-----我自问自己那一拳绝对不轻!如果说那样的一拳,打在他的手上只能让他疼一下就缓过来的话,那他的功夫应该到了何等的境界? 疑惑间,我开始施展腿攻。 但是连续几个侧踢都被他闪开了,我最后一个右侧踢,飞虎哥却忽然抬腿迎击,和我对了一腿! 砰地一下,我们两人都是晃了晃。这下我吃亏很大,他是用小腿迎面碰在了我的小腿膝弯内侧!我立刻感到一阵剧痛,脚下一个踉跄,甚至有些站立不稳了! 飞虎哥一击得手,脸上更是狞笑不已:“你还有什么本事?你的腿现在已经伤了,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我咬着牙齿,鼻子猛地吸气,勉强招架了几下,他的一掌扫在我的肩膀上,我顿时一痛,但是好在一个沉肩缓冲了一下,将他的力化解掉了一部分。 我再次被逼到了楼顶的边缘上。 飞虎哥眼神里露出了几分嗜血的味道来! “还是那句话,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飞虎哥狞笑中,双拳忽然就狂风暴雨般地朝着我展开了进攻! 我只能勉强地架起双臂护住自己的上半身,可是他的拳头还是不停的落在我的腰上、手臂上,还有的拳头干脆就打散了我防御的手臂,从双臂中打了进来,击中我的脸颊...... 我脸上已经流血了,鼻子里也有鲜血淌了出来! 我也不是一味地防御,我也试图反击出拳,其中几拳也打在了飞虎哥的脸上。可是这个家伙好像是疯了!他居然根本就不躲闪防御了,我的拳头打在他的脸上,他最多侧侧头,然后转脸继续和我对打!我们就好像两只袋鼠一样,不停的挥着拳头朝着对方的头部和胸膛等要害处猛烈攻击。但是我吃亏在于我的拳头有伤,而且我之前挨了不少下,力气已经小了很多很多了,虽然我也打得飞虎哥脸上青青肿肿几块,但是他浑然不在意!似乎就是发疯了一样的蹂躏我! 他这根本是在发泄了! 很快的,我感觉自己打出去的拳头已经软绵绵无力了,我的肩膀挨了几下,这很影响我的手臂力量!同时鲜血遮挡了我的视力,我几拳甚至打空了,身上不觉间已经挨了很多下。 我不得不承认,比抗击打力,我显然比飞虎哥差了太多! 而飞虎哥甚至没有再用铁砂掌打我!这么近的距离,我的战斗力已经降到了最低,他如果这个时候用铁砂掌对着我的胸口来一下狠的,那我也许必将受到重创!可是他却偏偏没有,只是用拳头在我身上猛击! 楼下观战的恶徒们简直疯了!他们激动的大喊着,无数人指着我喝道: “杀了他!” “杀了他!” “飞虎哥,杀了他!杀了这个小子!!” “扭断他的脖子!” “断了他的四肢……” 外界的这些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里,已经有些失真了,我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一些声音,我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视力被鲜血遮挡,我努力擦了几下脸,但是鲜血依然流淌不停! 确切地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厉害的角色! 但是赵龙毕竟是赵龙,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仍然没有抱定必败的打算。 我要反击,我要振作起来。 面对这些恶徒们的狂妄和野蛮,面对飞虎哥超乎寻常的强大,我只能奋力再搏。 我不失时机地瞧了一眼楼下,黑压压的一大片,都在蠢蠢而动。而绿叶丛中一点红,那三位穿着盛装的女侠,早已紧张的不成样子,她们正在竭尽全力地冲着我呐喊着,估计嗓子都要喊破了。 可真是难为她们了,也只有她们,这么关照我赵龙,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 确切地说,已经筋疲力尽的我,此时想反败为胜,实在是有些难度。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不想在我人生的字眼儿里,再增加一次‘失败’二字的书入,那将会是我一生的耻辱。 更何况,今天站在我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黑社会大佬! 他有什么资格打败我?他有什么资格? 接下来,我开始以逸待劳,并不急于和飞虎哥正面交锋。直到恢复了一些体力和精神,我才开始铆足了劲儿,开始准备暴风雨之后的大反攻。 我这人从来不相信什么绝境,尤其是在比武场上。 因此,即使对手再强大,我也绝对不会轻易屈服,这是我的性格使然。 也许是飞虎哥察觉到了异样,在贴身肉搏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冲我轻声说了一句:“小子,输给我,对你来说没坏处。”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明白飞虎哥此话何意。 难道,是一种心理战术? 但是又觉得不像。我甚至觉得,飞虎哥这句话里,似乎是蕴含着一种什么暗示----- 但是我还是为飞虎哥的这句话,贯以了‘可笑’的头衔。我在心里骂道:被你打败,还会没坏处,鬼才相信!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没有再往深里理会他这句话的含义,而是继续向他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我的体力恢复的很快,就在刚才以逸待劳的过程中,我的精力已经彻底地‘复活’了。 而实际上,一切都在朝着我无法预料的方向,进行着,发展着---- 我不会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一个---- 一个特殊的棋局。 119章 119章 (一) 确切地说,我和飞虎哥在楼顶上的对决,吸引了很多行人驻足观望,更有甚者,竟然有几个记者闻讯而来,正要连摄相带采访地进行跟踪报道,却被周哥等人严厉地轰走了。 而此时,我们之间的对战,竟然已经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 这对于我来说,应该是长久的决斗了。我没想到在社会上,竟然还有像飞虎哥这样身手的人。 是我轻敌了,还是对手的确过于强大? 我不信这个邪,尽管我现在已经浑身是伤。但是那些伤对于我来,都只能算是皮外伤。 实际上,这么久的战斗,消耗了我的不少体力,尽管我以逸待劳了这么久,恢复了一些,但是飞虎哥过于凶悍,使得我很多手段无法施展。 只是,我这个人在搏斗当中有一个突出的特点,那就是遇强则强! 我感觉到我体内的能量,正在急剧地攀升起来。 而且,我也能明显地看出,飞虎哥持续战斗了这么久,也显得有些疲惫了。他毕竟不是铁人,他也会劳累。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积极地做出防守态势,而飞虎哥仍然如同一只下山猛虎一般,向我发出猛烈的进攻。我敢相信,飞虎哥像是一个残忍的角斗士,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想置人于死地。 但是他哪里知道,跟他对决的人,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的多。 他也许有些轻敌了,出手远远不及刚才迅猛,我像是抓住了机会,准备进行反攻。 飞虎哥似乎没有看出我的意图,因为我开始佯装虚弱,甚至还故意让他击中几拳几脚,确切地说,那几拳几脚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显得疼痛。因为有防备的受打,在心理和身体上,都有一个缓冲。 这样持续了十几个回合,楼下的呼声已经显得铺天盖地,无论是付时昆,还是周哥、光头等几位小有声望的头目,还是一眼望不到边的黑压压的恶徒们,都开始喊着口号为飞虎哥加油助威。飞虎哥士气倍增,进攻开始显得急不可耐,他的铁砂掌着实厉害,每一个砍掌都带着十足的风声,堪将空气一下子劈开。瞧他那出手的势头,劈砖断石,绝对不在话下。 而我选择的战术,仍然是佯败。对付这种人,只是用这种方式,慢慢消耗他的警惕心理,然后一举反攻。 终于,再过了三五个回合之后,我找到了机会。 毕竟,楼顶决战,并非擂台。擂台一般有围绳,但是楼顶上没有。楼顶上除了这几十平方米的空间之外,便再无其它,没有护栏,更不会有围绳。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被打下‘擂台’,后果可想而知。尽管只是二楼,若是从楼顶上正常跳下,也许并无大碍,但是被对手一拳击出楼顶摔下,或者是用脚踢飞摔下,那肯定是非死即伤。 因此,在屡败屡战的情况下,我选择了冒险一试。 在飞虎哥的持续进攻之下,我假装应付不下,然后被逼着退到了楼顶边儿上。 我的本意是想假装摔下楼,然后扒住楼顶一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上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但是我的算盘还是落空了! 我不知道飞虎哥在搞什么名堂,当我退至距离楼角不足半米的时候,飞虎哥突然停止了进攻,主动后退了几步,让出几分空间,冲我提醒道:“小子,看你踩到哪儿去了,别掉下去摔死,那样就不好玩儿了!” 我顿时一愣。我根本不会想到,这个飞虎哥竟然还有几分怜悯之心,尽管这种怜悯,也许带着一些令人摸不清目的的原因。 他可能是想折磨我更久,继续体会那种胜者的成就感,因此才不想让我从楼顶上摔下去。 如此策略,已经行不通,看来,我只能再想别的办法了。 我朝前走出几步,逼视着面前的飞虎哥,心里生出几分特殊的忧虑。 但是我仍然不会退缩。尽管这是一场非常特殊的较量,尽管有几百条恶狼都将我视为猎物,不管是我输还是赢,我都逃不了恶狼的袭击。 然而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已经充分地做好了任何打算。我没有退路。 较量仍然在继续,飞虎哥的拳脚也仍然表现的相当凶悍,只是他似乎开始改变了攻防策略,竟然试图采取贴身肉搏的方式。 一个闪念在我的脑海里猛然诞生。 我想到了寸拳!既然他这么急切地想要跟我打贴身战,那我就成全了他! 我故意卖了一个破绽,让他靠近。他倒是也丝毫没有顾忌,膝、肘等杀伤性武器接连使用,我灵活地应对着,趁他不备,以一记右拳顶在了他的胸部。 也许是飞虎哥觉得我的拳头离他这么近,不会有什么杀伤性,因此他没有作出任何防守。我攥紧了拳头,铆足了劲儿,飞速使出一拳,朝他的胸口疾顶了出去。 当飞虎哥感觉到这一拳威力的时候,已经有些为时过晚了,他原本和风细雨的脸上,突然之间就写出了‘不可思议’和‘疼痛’的字眼儿,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惊异地望着我,口中不由得嗔出一句惊愕之言:你----你会寸拳? 这一拳的成功,使得我难免有些暗喜。我也附和了一句:还有比这个更厉害的,要不要尝试一下? 趁飞虎哥狐疑的时候,我已经疾速冲上前,身体斜向一侧,脚腕儿一抖的工夫,一个相当有力度的侧踹便冲他的小腹部飞了过去。 飞虎哥显得有一丝难以应付了,他微微一收腹部,想用铁砂掌直接拍防我的小腿。 我哪里肯给他机会,顺势一个纵身,另一只脚已经在空中铺天盖地般地袭向于他的肩膀。 一瞬间,飞虎哥有些猝不及防了。 但是飞虎哥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在我的腿法即将击中他肩膀的时候,他还是微微地朝后抖擞了一下肩膀,虽然这一脚没有击实,但是对飞虎哥来说,也绝对是个不小的创伤。 飞虎哥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抖了一下肩膀,用手一抚,倒是扑哧笑了:行啊小子,有两下子,体力不错。 我没有理会他的叫嚣,警惕性也不敢有丝毫减退,我主动地试探朝前一步,然后继续以快腿向他攻击。 在这个面积只有几十平方米的楼顶上,我仿佛立于擂台上一样,我死死地盯着飞虎哥,他虽然很强大,但是我已经有了十足的信心去战胜他,修理他。 遇强则强,这是我在比武场上的风采和神威。 我仿佛听到了楼下的付圣冰姐妹俩,还有丹丹那耸入云霄的呐喊声和助威声---- 一时间,我的连环腿倒是果真奏效,啪啪啪,飞虎哥被我的连环腿逼的径直后退,竟然没有了防守的能力。 此等时机我岂能错过? 然而就在我继续施展快拳快腿朝飞虎哥逼近的时候,飞虎哥突然再次轻声说了一句:“你不应该赢。输给我,对你来说,没坏处。” 又是这么一句话! 我不由得一愣,心里开始琢磨着飞虎哥的话,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他为什么要主动让我输给他? 难道仅仅是为了面子? 我觉得这一句话,似乎没有表面听起来那么简单。也许他是在向我传达某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似乎有一些凌乱了。 (二) 但是战斗还得继续,我仍然没有过多理会飞虎哥的这句怪话,心想:刚才你得势的时候,不也是把我打的无路可退吗,现在见我占了优势,你怕挨打不成? 输给你----没那么容易! 我开始向飞虎哥发起了大反攻,接连的连环拳脚一一奉上,飞虎哥防守起来显得有些吃力了。 当我的连环三腿自下而上,分别击中飞虎哥的膝、腹和下巴的时候,预示着,我已经彻底地占据了主动。 刚才飞虎哥是怎么对我的,我便怎样对他,雨点一般的拳脚在他身上开了花,他艰难地防守着,退让着,却也退到了楼顶边儿上。 这一刻我的心里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回想起他刚才的不可一世,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到楼下去,但是再一瞧见飞虎哥那苍白且满怀乞求的眼神,我还是心软了。 我给他让出了几分空间,飞虎哥不失时机地逼近。 他从楼边儿上走过来的时候,嘴里轻声地嘟哝着什么,我细细一声,根据他的口型可以判断的出,他说的是:我想帮你,输给我,真的对你没坏处。 他又是这样说! 我倒是觉得相当可笑,但是瞧飞虎哥的样子,似乎又不像是开玩笑。反而是显得挺真诚的。 但我还是冲他反问了一句:“你怎么帮我?” 飞虎哥斜眼瞧了一下楼下那黑压压的人群,似乎是有些顾忌,他轻声地道:“请你相信我。” 我能读懂他内心的潜台词,他是告诉我楼下耳目众多,不方便讲太多话。 犹豫了一下后,我倒是有种想试试看的冲动。 这个飞虎哥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因此接下来的战斗我没有步步紧逼,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飞虎哥,飞虎哥倒是没有放过一丝机会,一个侧滑步,身体猛地冲撞了过来,同时以最敏捷的速度,用两手抓住了我的肩膀。 近身,又是贴身搏击。 扪心自问,打贴身战飞虎哥也许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因此当我的右手再次置于飞虎哥胸前的时候,飞虎哥略微犹豫了一下,给了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色。 我缓缓地松开手,没有用寸拳击出去。一瞬间,飞虎哥开始肆无忌惮地提膝朝着我的腹部顶击起来。 我暗暗运气承接。不过说来也够奇怪的,外表上看来,这个飞虎哥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像是要置我于死地,但是当他的膝部连续撞击我的腹部的时候,我竟然只是有一种被冲撞的感觉,而并非是那种疼痛感。 难道是-----是我的抗能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当然不是。 那么,是飞虎哥手下留情? 脑海里思索的工夫,我发现飞虎哥在施展膝顶的时候,脑袋不由自主地朝着我的耳边凑了过来,这是一个很坦然的动作,我当然不会怀疑他会像霍里非耳德一样咬我耳朵,因此我没有摇头躲闪。 飞虎哥一边施展着那种‘动作夸大,但是毫无杀伤力’的膝顶,一边不失时机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偷袭我,从楼后跳下去!他们暂时追不上你!” 闻听此言,我猛地一惊!!! 难道,他真的想帮我? 疑惑间,飞虎哥已经开始施展快拳快腿,逼迫我退到了楼边儿上,我用余光一瞧,顿时明白了他的话意。 原来,付时昆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们,只是包围了这幢楼房的前面,成半弧形。但是楼后却绝对是一方净土。因为楼前都是用铁栅栏给严密封住的,如果我有心理准备地从楼顶跳下去,绝对能安然无羔地着地,并甩开恶徒们的追捕。毕竟,这些恶徒们要想绕过围栅追上我,要花费很大的时间,绕很大的弯子。 怪不得,怪不得飞虎哥会选择这么一个地方,跟我决斗,原来这楼顶上,竟然是个绝佳的逃走地点! 但是确切地说,这一刻,我对飞虎哥有些半信半疑。我的脑海里反复地论证着此事的真实性和可靠性。 回忆着飞虎哥刚才的一举一动,我觉得此事难免有些蹊跷。在我们决斗的时候,他一开始就像发疯一样地冲我攻击,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但是在我即将反败为胜的时候,他却突然要我佯败给他,然后趁机逃走。 难道,这也是飞虎哥的一个缓兵之计?他早已在楼后安排了天罗地网,我刚刚逃开这一张网,就会被另一张网抓捕? 正在心里反复思索的时候,飞虎哥已经率先卖了一个破绽,我觉得此时实在是犹豫不得,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飞虎哥为什么要帮我,以及他要帮我的动机,但是与其被几百人追杀,倒不如信他一回。 更何况,这其中还牵连到一个‘TL组织’-----难道飞虎哥也是TL组织里的人? 没有时间供我多想,我迅速调整好了心态,趁着飞虎哥卖个破绽给我的机会,一脚飞了过去,径直击中了他的腹部。 飞虎哥不堪重击,踉跄后退。但是他在后退间,还不忘以一个特殊的眼神瞧了一下我的身后,意在让我抓紧时间跳楼。 我终究还是赌了一把! 一个漂亮的腾空转身,然后从楼顶上跳了下去。 伴随着一阵空气磨擦产生的风声,我迅速下落,在即将接触地面的时候,猛然屈膝缓冲,平稳地落到了地上。 这里是楼后,没有一个人影,与楼前和楼顶,几乎是彻底隔离。 付时昆等人想追上我,几乎就很难很难了! 但是这究竟是不是飞虎哥下的一个套子呢? 这是我仍然心有余悸的地方!但是确切地说,我和飞虎哥无怨无仇,在我已经成为瓮中之鳖的情况下,他再给我下套子,似乎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如此一想,倒是多了几分安全感。 却说我这突然一‘消失’,可让付时昆等人着急了,楼前传来了阵阵急燥的喊声,付时昆当即下令:截他!抓紧时间截住他!别让这小子跑喽! 而身在楼顶上的飞虎哥,也装作焦急地凑到楼边儿上,朝下边喊道:“臭小子,有本事别跑,妈的,这算什么本事!” 他嘴上这样讲,但是脸上却绽放出几许欣慰,他甚至冲我挤眉弄眼一番,以示庆幸。 我不由得对飞虎哥的真实身份和动机,产生了种种猜测。 就在我准备转身而逃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疾速而来,径直停在了我的身边。 难道是飞虎哥安排的? 而飞虎哥在楼顶上试量了几下,倒也鼓起勇气跳了下来。 我感激地冲他一瞧,他也没有真意追我,而是见现在离开了付时昆等人的视线当中,转而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小子,快走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飞虎哥冲我催促道。 我身边的轿车也迅速打开了车门,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冲我喊了一句:“上车吧,赶快!” 我定睛一望,顿时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 但是怀着众多疑惑,我还是绕着车前过去,打开右侧车门,迅速地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车子像箭一样,疾速飞了出去。 而众多的疑惑,却仍然盘旋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飞虎哥这个让人琢磨不透的‘高人’,还有驾驶着奔驰车的漂亮女孩儿,他们的出现和举动,似乎都显得很令人费解。 但是心静下来之后,我倒是像恍然大悟一般。 高明,实在是高明啊------ 120章 120章 (一) 那个开着奔驰轿车过来接应我的人是谁? 不是别人,正是天龙保安公司四大教官之一、我的小师妹----乔灵。 我不知道乔灵和飞虎哥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是思虑着刚才所遭遇的一切,众多的疑问终于有了一些眉目。很明显,飞虎哥应该也和天龙保安公司有着密切的联系。 而飞虎哥在楼顶上表现出来的众多举动,应该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了。 却说乔灵的驾驶技能绝对一流,被她超了多少车已经数不清了,只觉得行车道上,奔驰车像是一支利箭一样,疾风而驰,一直沉默地驶出了十几公里。 乔灵再通过后视镜瞧了瞧,然后缓缓地放慢速度,车子经过一个高架桥的时候,乔灵才开口问道:“师兄,你受伤了?” 我不失时机地叼燃了一支烟,开玩笑地道:“伤都写在脸上了,你知道还问?” 乔灵豁然一笑,倒是递给我一只帕子,关切地帮我擦拭了一下脸颊,我脸上有些通红,赶快催促道:“开车,注意开车。” 乔灵道:“师妹的开车技术,师兄尽管放心。”乔灵一边说着,仍然腾出一只右手帮我擦拭着脸颊,再轻声道:“那个程飞虎下手还真够狠的,哼,师兄,以后会有机会报仇的!” 我顿时一愣,反问道:“你和程飞虎认识?” 乔灵神秘地将手帕收了起来,倒是将我了一军:“今天要不是程飞虎,你能逃出几百人的追杀?” 我明知故问:“这么说,程飞虎也是你们天龙的人,对吗?” 乔灵模棱两可地道:“可以这么说吧。不过----”她说着说着便止住了,转而道:“以后也许----也许你就会知道了。” 我再吸了一口烟,目不斜视地问道:“能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吗。” 乔灵追问:“你想要什么理由?” 我道:“比如说,你出现的时机,等等等等。” 乔灵扑哧一笑,打开了半扇车窗,用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在我面前比划了起来,香风四溢,手指上的金戒指晃了一下我的眼睛。乔灵一边比划一边道:“付时昆把事情闹的那么大,整个北京来说,就连小地皮上的混混都知道了。更别说是我们天龙公司。说实话,比如说,就拿师妹我来说吧,我肯定不希望师兄你出事。而且,而且我们天龙董事长对师兄也是百闻终想一见,想借这个机会拉拢一下你。嘿嘿,所以当我们听说你被付时昆困在心源茶楼的时候,就让飞虎哥演了这么一场戏。怎么样,很仿真吧?” 我嘴角处溢出一丝苦笑,使劲儿地吸了一口烟,连连点头道:“仿真!太仿真了!”心里却是万千种滋味儿。 乔灵斜眼瞧了一下我脸上的伤势,道:“不过这个----这个程飞虎出手是有些重了。重了点儿。” 我摸了一下脸颊,自嘲地道:“我估计自己现在这副尊容,连我父母见了都不认识我了!”我感觉的出来,自己的脸颊已经有些浮肿,那都是拜飞虎哥所赐。 但是说实话,我能理解飞虎哥这一切行为的无奈之处。且不说他救我的动机如何,单说是站在楼顶之上,尤如两军对垒,被几百人盯着,那种感觉那种气势之下,飞虎哥倒也表现的相当从容。确切地说,他这场戏演的相当真实,甚至没有丝毫破绽。他与我之间的战斗,没有一丝手下留情的痕迹,这就为我后来从楼后逃走埋下重要的伏笔。再者言,为了让付时昆等人丧失警惕,飞虎哥这种做法也是合情合理的。因此,没有人会怀疑飞虎哥会成为我的帮手,帮助我逃离现场!而且,飞虎哥处事也相当谨慎,即使是在楼顶上,与楼下的几百名恶徒相距甚远,飞虎哥还是选择了一种比较稳妥的方式向我传递逃离信息:他用相对比较朦胧的暗示,促使我故意输给他,然后在与他贴身搏斗的时候,他利用抱肩膝顶的机会,将逃离出口简短地告诉了我,可谓是疏而不漏。至少,他不会引起同道中人的怀疑,这也许正是他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趁乔灵轻笑的工夫,我再试探地追问了一句:“依飞虎哥这样的威望,还用得着用这种方式帮我?” 乔灵轻晃着脑袋道:“师兄,那你觉得应该用什么方式呢?难道让飞虎哥站在楼顶上大喊:我和赵龙是一伙的,你们趁早都死了这条心,不然的话别怪我不客气……那样的话飞虎哥会被乱刀砍死,相信你的处境会更加危险。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规则,爬的越高,做事就得越谨慎。我们好不容易在-----”乔灵这次又是说着说着支吾了起来,迅速改变话题道:“师兄,说真的,你今后打算怎么办?现在付时昆可真是下了老本儿,大街小巷,现在都是他的人,你太危险了。” 我装作无奈地道:“我不怕危险。无所谓了,就当是拍场电影。”我总觉得这个飞虎哥和天龙保安公司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密切,甚至很复杂。乔灵的支吾,使我忍不住对此进行了反复的猜测和论证。而这些猜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只觉得有些感兴趣。 乔灵苦笑地冲我伸出大拇指,寓意深刻地贬赞道:“你的心理素质,真好。就是不知道运气好不好。珍爱生命,其实----其实比什么都重要。”乔灵不失时机地提醒了一句。 我叼着烟道:“我命硬。” 乔灵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接了一个电话,径直驶出了高架桥。 高架桥下,乔灵将车子停住,突然对我说了一句:“下车,换车走。” 我反问了一句:“车坏了?” 乔灵道:“明知故问吧你?师妹我好人做到家,送佛送到家,这辆车肯定不能再开了,再开的话,很容易被付时昆追踪。” 我笑道:“你想的真够周到的!”然后倒也果真下了车,跟随乔灵警惕地移上了一辆本田雅阁轿车。 看的出来,这辆本田雅阁,是刚刚有人停过来的,由此可见,乔灵这些人行事真够警惕的,为防万一,他们采用了防追踪的惯用伎俩----换车。 坐上本田雅阁,乔灵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道:“现在你安全了。” 我道:“这么确定?换了车就安全了?” 乔灵望着我笑道:“不要老将我的军,师兄。” 我望了望车内,以及方向盘上那一个崭新的‘本田’标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坐日本车,我觉得还不如被人追杀,更安全。至少,追杀我的人是中国人。而我现在坐的,是日本车。” 乔灵差点儿被雷晕,伸手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虚张声势地道:“师兄你----你是不是被国家教育的冲晕了脑子了?” 我道:“我脑子挺清醒的,怎么了?” 乔灵道:“你怎么会对日本这么敏感?肯定是当兵的时候爱国教育受的多了,被国家和军队洗脑了吧。唉,其实呢,我现在算是想通了,就像网上有个网友的一句名言:我爱国,国爱我吗?我也知道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听说你把你那辆丰田皇冠给报销了是不是?何必呢师兄,你活的太累了,太累。” 我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乔灵道:“整个北京甚至是全中国,没有什么事情都瞒得住天龙。当然,也瞒不住乔姐我。” 她竟然称自己—乔姐? 有些可爱,又有些雷人。 乔灵说着说着,右脚轻踩刹车,匀速停在了路边儿。 我捏了一下鼻子,倒是没有顺着乔灵的话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而是冲她问道:“停下来干什么,看着我被人追杀?” 乔灵伸手指了指面前的建筑物,颇显豪气和巾帼风采地道:“前面就是天龙的一家分公司,他付时昆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天龙的地盘上闹事儿。” 我顿时一惊,倒也没再提出疑问。 乔灵见我沉默不语,接着主动开口道:“师兄,我能帮得了你一时,却帮不了你一辈子。现在在中国,唯一能肇得住你的,只有天龙。再想想吧,来天龙跟我一起闯事业。” 她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满脸憧憬与期盼地望着我,期待着我肯定的答案。 确切地说,这已经是她第N次提到这个话题了!对此,我只是笑笑,因为我觉得现在还不是时候。 至少,我越矜持,就越不会引起TL组织的怀疑。因此我没有回答,只是打开了车窗,将烟头可劲儿地扔了出去。 乔灵接着道:“师兄,我不知道你不甘心,你怀念这个给了你梦想给了你发展的地方,但是你现在其实就是走进了一个小胡同里,你明白吗,改变一下自己,你会得到更广阔的一片天空。你是个能人,天龙保安公司需要你,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这也正是我们一直想帮你的原因。但是照你这样下去,你这个人才,很有可能会被付时昆那只老狐狸赶尽杀绝的!与其提心吊胆地躲一辈子,倒不如换个环境,大树底下好乘凉,进了天龙,他付时昆休想再动你一手指头。真的,我们大老板也在时刻地关注着你,尤其是你在保安大比武当中的表现,老板看了很是震惊,很想收了你这个人才。” 我若有所思地道:“但是你们天龙公司,你们公司的作风,我却是有些----有些看不惯。” 乔灵反问道:“比如说?” 我直接戳中要害:“比如说上次的大比武!那哪儿是什么大比武啊,就是你们天龙保安公司巧取豪夺的借口!你们名义是设置了很多奖项,也投入了很多,但是实际上呢,你们干的却是挖人墙角的事情,大比武一过,整个北京保安界的人才几乎都被你们挖空了,多少中小型保安公司面临破产倒毙?” 乔灵扑哧一笑,突然用纤纤细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师兄,你太天真了!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为了生存,为了发展!靠老实本份是成不大事的,所有取得成功的人和企业,都是学会了去适应这个社会,去利用这个社会为自己谋利益。我们天龙公司做的没错,我们让更多的人才有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同时也促进了保安界的正规发展,我们有错吗?师兄,你的思想太纯洁了,真的,在社会上混,老实本分,只能让你平庸一生!很多人都是踩着别人肩膀往上爬的,脚下没有踏板儿,没有人为你做牺牲,你就是奋斗一辈子都无济于事!” 听了乔灵的话后,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这小丫头此时此刻,怎么会显得如此老练。简单的几句话,便揭示出了一个残酷但很现实的生存法则。 她说的话不错,这一点我承认。 但是我总觉得,乔灵似乎是在帮我洗脑,争取让我与她的思想相一致。 动机-----可想而知。 (二) 确切地说,对于面前的这个小师妹,我的确有此摸不清她的底细。她作为天龙保安公司的一员干将,令我不得不妨;但是说实话,我却觉得她似乎对我并无恶意。 因此,我倒也不反感她说话,反而是饶有兴趣地望着她,听她滔滔不绝地讲道:“师兄,作为同门师妹,灵儿是真的希望咱师兄妹俩能一起共事,然后找机会一起为你报仇!但是现在能给你这个舞台的,只有天龙。你现在也许是刚刚进入社会吧,思想呢,还不够老练。我说这些你不要生气,我是真的想帮你。我希望你将来能超过我,能在北京甚至是全国树起一面旗帜,到时候你指到哪儿,我就帮你打到哪儿!”乔灵一边说着,一边扑哧而笑,一笑起来,倒是显得格外好看,不知道她身份的人,肯定不会猜到她竟然会是天龙保安公司的压轴教官之一。 乔灵接着道:“社会和部队不同,社会不是一个讲义气的地方。但你呢,你呀现在纯粹是被国家给洗脑了,什么正义,什么义气,那都是骗人的把戏,自己进步才是最现实的!你老是在我面前吹嘘自己多爱国,多喜欢自己的国家。国家真的值得你爱吗?”乔灵冲我反问了一句,又想接着自圆其说。 我打断她的话:“这话我不爱听。”不由得板起了脸色,心想这小师妹脑袋里想了些什么呀? 乔灵略带任性地道:“不爱听你也得听!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吧,你把那辆丰田皇冠给报销了是吧,有这个必要吗?你自己觉得自己很爱国,咔咔咔咔毁了日本车,买了辆国产的----你知道别人会怎么评论你吗?你那天在汽车公司的事情,后来上了报纸,上了新闻,你在网上看网友的评论了没有?大部分都觉得你这里有问题!”乔灵指划了一下我的脑袋,接着道:“你觉得大气凛然,自己的行为很潇洒,是这样吗?网友怎么评论你的你看过没有,有的说你脑子进水了,还有的说你是在炒作,借着爱国的噱头想出名,还有的说你是个拜家子儿----十个人里有九个人在骂你,时代不同了,现在不是毛泽东时代,你这种方式,不仅不能触动民心,反而会让人觉得你虚伪,你跟社会脱节了,甚至觉得你是在装-----装------”乔灵试探了半天,也没有说出后面的那个字儿。 我当然知道她省略了一个字儿,但是却没有点破。 但是实际上,乔灵的这一番话,对我来说还是挺有触动的。 我的心里,的确涌进了一股强烈的悲哀感。是啊,那天我的确觉得自己激情四射,还以为自己多帅多爱国,实际上呢,也许大部分人都拿我当傻逼看待。 这就是现实中的社会!现在中的社会,比小说比电影要意淫一百倍;比自己幻想中的要复杂一万倍。 是人心不古,还是人心升华了呢? 乔灵见我沉默,接着道:“师兄我说这些话你可能不爱听,但是师妹也都是为了你好!你是中央部队里转业的干部,我想很多情况你比我更了解。比如说-----比如说你爱国,你反对日本车不开日本车,不开德国车不开韩国车,但那样有用吗?现在的国人,是真的不爱国吗?你想一想,中国的国家领导人,他们坐的是什么车?” 话至此时,我突然猛地惊了一下,心想乔灵这玩笑开大了吧,怎么扯到国家领导人身上了? 但是我马上理解了乔灵的话意,且听她接着自圆其说地道:“政治局常委,清一色奥迪A8,政治局委员,清一色坐奥迪A6。我说的没错吧师兄?你想一想,中国的当家人都不坐自己国家品牌的车子,反而坐德国车,这意味着什么?中国的官员一级一级,一级效仿一级,你看一下现在政府的采购车当中,有自主品牌的车子吗?有的话也很少。所以说国人崇尚国外文化,不是因为国人不爱国,是中国自上而下形成了一种风气,一种崇洋媚外的风气。这种风气要想改,重要的是国家高层,只要国家高层统一都坐国产车,不坐奥迪,你看一看,谁还会去买丰田本田,谁还会去买奥迪?所以说你那天的举动,不仅不会警醒别人,反而会被人当成是白痴是潮人。” 乔灵的话很过激,但是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她跟我讲这些,的确是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难道她真的想给我洗脑不成?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乔灵的话,的确也引起了我的某些思考。 乔灵接着道:“还有,中国人身上的虚伪是哪来的?还不都是效仿那些政府官员们!从上面来说,明明他们平时坐奥迪,偏偏到阅兵的时候,却愣冲爱国的,坐红旗检阅三军!装给谁看?谁看不出来?还不是在老百姓面前心虚吗?所以说,中国很多不良现象……” 我赶快打断乔灵的话,皱眉道:“片面之言!你对中国了解多少?你对国家了解多少?这些事情,不要在我面前提,我不喜欢听。”我真有一种言不由衷的感觉,甚至是----理屈词穷。但是我又不得不打断她的话,我害怕她继续说下去,自己真的会像中了邪一样,误入‘邪’途。确切地说,她这些话已经算得上是反政府反国家的反动言论了,很危险。尤其是她在一个国家警卫面前讲这些,如果不是别有用心,还能有什么解释? 但是事实上,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当我真正认识乔灵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小丫头心里,足足能装下一个世界------- 她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乔灵见我生气,倒是仍然宛尔一笑,道:“怎么,不乐意听了?就这点儿心胸啊?” 我捏了一下鼻子,强装出几分和蔼,道:“别在我面前说政府的坏话,没有政府,哪来的和平年代?没有一代一代国家领导人付出的心血,中国怎么会在世界站稳脚跟,从一个一穷二白的旧中国,发展到现在丰衣足食、人民当家作主人----” 说着说着,我不由得也汗颜了起来,我苦笑了一声,心想自己怎么把中学时代政治课本里的理论,都给搬给出来了? 难道是我的脑袋真的锈到了? 自嘲地一笑,实在不想再与乔灵研究这些敏感的话题,于是我率先改变话题道:“对了,我发现你们天龙公司好像----好像对日本人的东西很感兴趣。车,几乎全是日本的,很多电器也都是日本货。”我不失时机地将了乔灵一军。 乔灵先是一愣,随即宛尔一笑,像是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明白了,明白了!怪不得我磨破嘴皮子想让你来天龙公司,你死活不肯,原来你是-----你是看不惯天龙公司用日本货,对吗?” 我想了想,道:“不错。也许是这样。”这样说着,我心里却有了另外一番思量。 也许一切皆在我的意料当中------ 乔灵再用手抚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跟你说吧,日本货没什么不妥呀,日本的电器就是省电就是好用,日本车开起来就是省油,就是舒服。中国还需要继续学习啊。师兄,你呀,你的思想现在还停留在,停留在-----停留在封建社会的那种状态,要是让你当了皇帝呀,你非得闭关锁国不可!难道非得让中国和外国断绝一切来往,不用外国的任何东西,才叫爱国吗?师兄,你太偏激了吧?”乔灵用了一句‘闭关锁国’的成语,巧妙地化解了我将她的这一军。 不得不承认,她的确够聪明。 我没有再说话,虽然心里仍然有自己的见解,但是觉得多说无益,于是开始沉默。 乔灵接着道:“师兄,师妹讲的多了,呵呵,要是跟你意见不一致,你也不要怪我呢。反正,反正就是觉得你的思想挺偏激的,老是----老是认死道理,这样对你的发展没有好处。” 我只是满心思索地点了点头,却没再置疑。 我知道她是在潜移默化地为我洗脑,也知道她这一番话的用意,我甚至猜测到了一些原本并不敢肯定的真相---- 只不过这些真相,我必须毫无保留地隐藏起来。 等到将来的某一天,只待用事实去验证吧。 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再继续听乔灵跟我讲大道理,跟我讲社会上的什么东西,而是尽快找回程心洁,然后安全转移。 但是还没等我说话,乔灵就突然问了一句:“走吧师兄,去----去喝茶,师妹请客。” 我汗颜地道:“你可真有雅致。” 乔灵道:“那当然喽。我是想给师兄压压惊,然后跟师兄好好聊聊。” 我反问:“你讲的还不够多吗?” 乔灵问:“怎么,听烦了?” 我摇头道:“不是听烦了,是听腻了。” 乔灵汗颜道:“那还不是一回事儿吗?你闲我唠叨了是吧?好啦好啦,不谈那些敏感的话题了,我们谈谈-----谈谈你现在的打算吧。你有什么打算?” 我直盯着车外,目不斜视地道:“没什么打算。得过且过吧。” 乔灵高深莫测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她没有再说话,我们彼此之间沉默了片刻后,乔灵像是突然鼓起了勇气,对我说道:“走吧,去心源茶楼!” 我心想这丫头简直是疯了吧? 我刚刚在心源茶楼遇险,她又让我回去-----这不明显是自投罗网吗? 难道,她也很喜欢和崇尚这句话: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无从而论。 121章 121章 (一) 乔灵见我沉默,果然冲我笑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我汗颜地道:“别介,我可不敢去冒这个险了。” 乔灵倒也不是真想回心源茶楼,她也许只是随口一提而已。 她紧接着对我说道:“师兄,那你现在准备去哪里?” 我道:“这样吧,你把我送到----送到前面的汇丰桥下面,我自己走,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乔灵一愣:“让我帮你办什么事?” 我叼了一支烟,神情显得有些凝重地道:“去帮我弄辆车。” 乔灵惊讶地望着我,苦笑道:“师兄,你以为我是银行呀,帮你弄辆车,自行车还行,要是汽车,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不过呢,我倒是可以把自己的这辆车先借给你用用,但是你得还给我。” 乔灵说话间,女孩子特有的小气模样就写在了脸上。但其实女人的吝啬反而会有几分可爱。 我笑道:“看把你吓的!我又不是不给你钱。” 乔灵也笑道:“那你给我多少钱?” 我想了想,道:“给你三万,你帮我弄一辆奇瑞QQ。” 乔灵惊愕地望着我,啧啧地道:“不会吧师兄,你这么大个大男人,开那么小的车,你也太------”乔灵没有说下去,只是颇显疑虑地瞧着我,显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淡然地道:“有辆车,不管什么车都挺方便。尤其是那个付时昆不会想到,我会开一辆奇瑞QQ。那样就是在路上碰了面儿,他也不会想到里面坐的人,是我!” 乔灵这才明白了我的用意,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师兄你好阴险哟。师妹佩服,佩服!你放心,只要给钱,我今天-----今天天晚了,还是明天吧,明天帮你弄到。” 我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行卡,递给乔灵,道:“这上面有三万多块钱,买完车后剩下的钱,就算是你的辛苦费了。” 乔灵倒也接下,问道:“密码多少?” 我道:“123456。” 乔灵更是惊异:“不会吧师兄?你密码设的这么简单?不怕被偷啊?” 我装作高深莫测地道:“有些事情本来就挺简单,只不过是人们想象的太复杂了。” 乔灵似懂非懂地一笑,倒也没再问话。 随后,乔灵驱动车子,果真将我送到了前面的桥底下,停下车后,乔灵道:“天晚了,一起吃个饭?” 我摇了摇头:“改天吧。今天还有很多事。” 乔灵道:“其实我说的那些,你完全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与其躲来躲去,不如大树底下好乘凉,加入我们天龙公司,一起创大事业。” 我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谢谢。” 我推开车门,冲乔灵再说了句‘谢谢’,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但是我的脚跟还没着地,就突然听到车子前后发出一阵‘咔咔咔咔’的刹车声。抬头一瞧,我顿时吃了一惊:竟然有两辆警车径直在桥洞前侧停了下来! 而且,再回头一瞧,同样也是两辆警车追尾急刹车---- 难道这附近出了什么事了? 我朝周围望了望,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难道这些警车是针对我来的? 不会吧? 一瞬间,我心里顿时萌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而乔灵毕竟也不是简单人,见几辆警车将自己的车前后包围,她瞬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因此她冲我使劲儿喊了起来:师兄,上车,快! 我倒是也没有犹豫,赶快收回脚钻回了车内,但心里却不由得疑惑起来:这些警车是怎么回事儿? 倒是乔灵皱眉望了望前面的警车,兀自地说了一句:“看来付时昆已经把警察都用上了。他们来的可真快啊。” 我更是一惊!但是我没有多问,只是回头瞧了一眼后面的警车,试探地问道:“现在怎么办?” 乔灵面目凝重地咂摸了一下嘴巴,道:“看我的!”然后迅速将方向盘朝左拧死,利用桥底下这十几米的距离将车冲了起来,然后一个急刹车,玩儿起了飘移。 但是毕竟桥下空间有限,在乔灵调头的时候,车子的后屁股被墙壁吻了一下,但是她仍然胸有成竹地驾驶着车子,猛加油门儿冲了出去。 这一刻,我觉得乔灵简单疯了!警车和路边的距离,只能容得下三分之二的车身,但是乔灵竟然加大马力冲了过去! 我低估了乔灵的能力! 她竟然----竟然硬生生地在轿车的左侧两个轮子着地、右侧两轮几乎是腾空的情况下,杀出了一条血路!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那需要怎样的驾驶技能和应变能力啊----至少,这种高难度动作,我赵龙也许还做不到。 车子绕到警车后面,继续开始加速,车子里的速度指示仪上,很快便上升到了140!好在她驾驶的这辆车底盘儿够稳,才不至于车子有什么异常。 那四辆警车见此情况,果然也猛掉车头,追了上来! 由此可见,这些警察果真是冲着我来的! 付时昆这老家伙,竟然-----竟然能使得动警察?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二) 本田车越开越快,而乔灵只顾着驾车,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我感觉到一阵凉气从外面吹了进来,赶快关上了车玻璃,对乔灵说道:“往哪儿去,咱们?” 乔灵目不斜视地道:“闯到哪儿算哪儿吧,没别的办法了!” 乔灵开着本田车,就仿佛驾驭着一头怪兽的女骑士,车速仍然在不断地飚升,一个字形容----快! 真的很快!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是紧紧贴着座位,就看见仪表盘上的数字不断飑升……这个看着美丽可爱的女孩子,开起车来,简直比赛车手还疯狂……我已经不记得一路上闯了多少红灯和超了多少车了,本田车犹如一道闪电在街道上飞驰……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我们身后的那几辆警车-----那几位驾驶着警车的警察,貌似也是飚车高手,这也许是他们在平时的工作中锻炼出来的,他们随着本田车紧追上来,丝毫没有放松。 刚才一直没有动静的警笛突然鸣了起来。随着警笛高鸣,后面开始警告我们停车,乔灵骂了句‘跟屁虫,累死你们!’然后猛踩油门,几辆警车很快就被我们甩到了身后…… 我一言不发,就这么看着乔灵潇洒地踩油门、提档,口中开始不断地嘟哝着什么…… 就在这时候,我已经远远的看见了前面就是望京路了! 一个急转弯,乔灵忽然猛地踩了一下刹车,本田轿车的轮胎,立刻在地面上划出了一道惊心动魄的黑色印记,几乎是一个九十度的转折,汽车猛地在路边上横了过来,距离我们最近的一颗枫叶树,仅仅只有十公分不到,停了下来…… 我听见了乔灵身上传来了一阵清脆的铃声,好像是手机的声音。 乔灵丝毫没有理会,反而是冲我炫耀了一句:“怎么样,还是老外的车抗用吧,要是国产车,早被警车超上了!” 我皱眉道:“行了别美了,赶快走吧。警察一会儿就会追上来!” 乔灵反问道:“往哪儿走?” 我漫无目的地道:“走到哪儿算哪儿,先彻底摆脱那些讨厌的警车再说。” 乔灵道:“有一个地方最安全。去不去?” 我追问道:“什么地方?” 乔灵脱口道:“天龙保安公司。警察去了也没折。” 我汗颜地道:“暂时还没-----”话还没说完,我突然听到前面又猛地响起了一阵警铃声。 不由得一惊。且见乔灵已经踩中了油门儿,车子猛地再冲了出去。 但是迎面突然出现的那辆警车却堵住了去路,两个警察站在前方举手示意停车检查。 很显然,警察们的通讯设备很强悍,被我和乔灵甩在后面的警察,已经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各个路口的巡警。 这下子,形势倒是变得更加严峻了! 乔灵见警车又挡住了道路,皱眉厉吼了一声:“该死的,让开!” 但这句喊声自是没人听见,不过看到急驶而来的车子并没有减速,警察还是出于本能地闪在了一旁。 乔灵撞开拦路的警车,绝尘而去,两个警察连忙拿出对讲机与同伙通联起来。 乔灵仍然熟练地驾驶着车子,脸上显得很平静,但是又有几分谨慎。她没有再问我什么,而是以一种近乎于安慰式的笑容瞧了我一眼,仿佛在说:放心吧师兄,我乔灵好人做到底,绝对不会让警察抓到你的----- 但是各个路口上得到通知的警车很快就追出来了,警笛一路高唱,呼啸而过,生怕别人不知道它在执行任务似的---- 见警车始终紧跟不舍,甩之不下,我不由得有了几分焦急。确切地说,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弄到了这种程度,这个付时昆竟然能调动这么多的警察-----我不知道他是以什么方式跟公安方面达成一致的,我只是觉得这个社会太复杂,复杂的超乎我的想象。 车子驶到望京路的某一位置,乔灵突然指着前方惊道:“有临检的警察!” 负责这条路口检查的警察也许是得到了通知,把带着一排铁钉的路障拉开,人伏在车后,潜伏伺机,严阵以待。 我随口说了句:“冲过去!” 乔灵道:“坐好!”车速不减,硬是从路障上碾了过去。 只感觉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乔灵努力的把车子开出几十米,但还是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 然而总算是有惊无险,眼见着那些警察们被甩到了身后,开始奋起直追,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发了句牢骚:警察现在成了付时昆的帮凶了,妈的,疯了! 乔灵倒是不失时机地惊望了我一眼,吐了一下舌头道:“师兄,你也会说----妈的?我还以为----以为你不会骂人呢。”乔灵模仿着我的语气说了一句‘妈的’,脸上竟然显现的格外诧异。 我汗颜地一笑:“惹急了更难听的话我都会说!” 不过我倒是挺意外的,看来我在乔灵心里,貌似挺纯洁的嘛。 但是实际上,这个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奔波了一整天,中午也没有吃饭,我觉得肚子饿的不行。但现在程心洁仍然在庙会上等着我,不知道她情况如何了----唉,万一她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这个当姐夫的,如何向由梦交待? 我回头瞧了一眼,看到警车仍然在竭力追逐,不由得又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是无奈之情越来越明显。 乔灵使出浑身解数,利用飘移、飞车、急转弯等手段,极力地想摆脱警车的追捕,但是天越来越黑,路也越走越远,各个路口上的警车似乎都开始出动了,我们像是一对被猎人追捕的猎物,四处逃窜。 乔灵的本田车似乎也被接二连三的碰撞和高难度动作虐待的不轻,但是我们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去管这些,我们现在要做的,只有两个字----逃走。 乔灵仍然想劝我去天龙保安公司避避风头,但是我觉得还没到那种程度,因此一边僵持着一边疾速行驶。 而几分钟后,程心洁还是打来了电话---- (三) 程心洁在电话里焦急地问道:姐夫,你现在在哪儿呢,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呀?天都黑了。 我安慰她道:现在遇到了一点儿麻烦,我会想办法去接你的,放心吧。 程心洁道:你遇到了什么麻烦?是不是被----被他们追上了?姐夫,那怎么办,要不我打电话给梦梦姐吧,到了现在的情况,恐怕----- 我打断她的话:别乱说!你放心,我有办法。尽量不要给你姐添乱,明白吗?放心吧,黑暗总会过去的,黎明会很快到来。 程心洁道:那好吧姐夫,你多注意安全,我----我在这里继续等你。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程心洁的这番话让我听了有几分心酸,我这个当姐夫的,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小姨子。她刚来到华泰没多久,就跟我一起逃亡,而且,她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我对程心洁道:心洁,先去买点儿东西吃吧。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着肚子可不行。 程心洁道:放心吧姐夫,我买了一盒爆米花,现在正吃着呢----不过我可没有乱跑呢,这个大棚边儿上,就有卖的。我没乱跑。 程心洁的解释更是令我心生歉意,多么可爱的小女孩儿啊! 但我还是关切地道:傻丫头,爆米花能当饭吃? 程心洁道:当然能啦!我的饭量不大,吃包爆米花就差不多了。 我笑道:小心长胖!胖了就不好看了。 程心洁道:胖不了,我买的是无糖的那种,嘿嘿,姐夫,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现在好担心,好担心。 我道:你不用担心我。照顾好自己就行了。我会尽快过去接你的,好吧。 程心洁道:嗯。 挂断电话后,我不由得再发出一声叹息。 但愿这丫头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本田车仍然在疾速前行,后面的警车也仍然是穷追不舍。天渐渐暗了下来,行车道上的灯光开始被开启,但是却显得很黯淡无光。乔灵驾驶着车子在附近兜了好几圈儿,仍然没有摆脱警车的追尾,这样转来转去,反而又转回了望京。 乔灵熟练地掌握着方向盘,不停地在后视镜里张望着情况,车子驶到了望京的某一条街道上,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对乔灵道:“还是别走这里了吧,这里很危险,很容易被警察包抄。” 乔灵当然也能意识到这些,因此积极地寻找拐弯的侧道,但是却迟迟没有。 我扭头朝后望了一眼,那几辆警车的警灯显得格外刺眼,我冲它们骂道:这些警察被付时昆利用了,还逞那工作积极的----不干正事儿! 但是再多的抱怨也是于事无补,当车子驶到了一个熟悉的路段时,我发现前面突然又响起了一阵烦人的警铃声。 警车果然对我们形成了前后包抄的局面! 乔灵不由得一急,冲我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办?冲过去?” 我迅速地瞧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确切地说,我对这附近还算熟悉,因为这里竟然是金铃所住的小区!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的余地。与其在路上被警察们抓住,倒不如进小区里给他们打一打游击战! 现在,也只有如此了! 于是我对程心洁紧急说了一句:“开进小区里去!” 乔灵先是一愣,也许是想到这是一个不错的想法,她倒是果真方向盘一转,直接开进了小区。 门口的保安试图阻拦,但是不管用,车子已经冲过了栏杆。 进入小区后,乔灵疾速找了一个位置停下车,然后与我一起闪进了一幢住宅楼里。 乔灵冲我苦笑道:“今天可真是有的忙活,为了你,我第一次这么狼狈。” 我象征性地冲她一拱手,道:“多谢了,有机会我会好好感谢你。现在咱们得想办法甩开那些该死的警察。” 乔灵道:“我倒是觉得咱们现在成了瓮中之鳖了,进了小区,不等于自投罗网吗?” 我笑道:“放心。他们追不上咱们。我对小区里的各个出口、设施都很了解,那些警察找不到咱们的。你跟我来!”我拉着乔灵迅速地钻进了电梯,刚刚进去,我便迅速地按下了B2键----地下二层。 我毕竟曾经在各种小区都呆过,对小区里的情况摸的很清楚。一般情况下,每个小区都会有1----3个地下楼层,有的是停车场,有的则是套间小房,同时也有很多是废弃的小黑屋,或者是保安保洁等工作人员的宿舍。这个小区无疑也是如此,地下室构造比较复杂,即使警察找过来,也很难发现我们。这一点,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 这些警察,唉,真拿他们没办法----他们怎么会为付时昆效力呢? 坐电梯到了B2层,我们赶快冲出电梯,但是马上与一个人差点儿撞了个满怀。 而且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金铃。 金铃瞧见我和乔灵,不由得顿时一愣,惊问道:“赵队长----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金铃穿了一身并不华丽但很优雅的休闲女装,脸上也没有化妆,一副大自然的清香,倒是使得她蒙上了一层特殊的魅力。 但是我没有隐瞒于她,而是实事求是地道:“被警察追了,没办法,就逃进小区里来了。” 金铃一愣,追问道:“什么,被警察追?不会吧,犯错误了,犯法了?” 我苦笑道:“这年头被警察追就非得犯法吗?是付时昆找了警察来对付我们,现在满大街的警车,我们被逼到这里面来了。” 金铃更是惊讶,但她没有再追问,而是左右瞧了几眼,然后轻声道:“去我家躲躲?” 还没等我说话,就听乔灵突然插话道:“这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按照法律,警察是不敢随便进入民居的。” 我心想乔灵这丫头倒是还挺‘大方’的----- 见我迟疑,金铃又重复了一句:“别犹豫了赵队长,去吧,先去我家!”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上前来拎我的手。而我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冲金铃问道:“你到地下室来干什么?” 金铃道:“刚刚又买了个车库,过来看看。对了,我是替-----替孙玉敏买的,我现在已经替他在这里买好了房子,当然,是先替他出钱,他以后还会还我----” 闻听此言,我不知道是应该为孙玉敏庆幸,还是有些吃醋。但是实际上,我还是比较希望他生活的好的。而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既然遇到了老朋友,我觉得倒是可以一试。至少,去金铃家,应该能缓解一下暂时的麻烦。 我笑道:“金总想的可真够周到的,我的老队长跟着你干,我就放心了!” 就这样,我和乔灵跟着金铃果真去了她家。 确切地说,这应该是我第N次来到金铃家了,第一次的时候,是因为金铃的妹妹金蕊,而此时,家里的摆设和装饰仍然如故,但却没有见到金蕊的影子。 金铃招呼我们坐下来,开始询问此番事件的根源和进展情况,我委婉且有重点地敷衍了几句,开始皱眉跟乔灵商量对策。 乔灵苦笑道:“现在这社会,简直乱套了,警察帮着黑社会抓人!什么世道!” 我提醒道:“付时昆不是黑社会,他已经漂白了。” 乔灵道:“漂白什么,开个公司就能漂白?华泰公司现在实际上就是一个黑社会团伙,付时昆就是这个团伙的头子,他这一辈子是漂不白了。” 我道:“别乱说!照你这么说,什么人都成了黑社会了。” 乔灵倒也没争辩,而金铃则进门换了一套衣服,继续坐在我们听我们说话。 五分钟过去了,倒是没听到有什么动静,金铃还委婉地给小区门卫值班室打了电话,确认没有警察进小区后,金铃冲我道:“赵队长,你们太小心了吧,根本就没有警察跟进来。也许,你们已经把他们甩开了。” 乔灵道:“不可能!现在的警察狡猾的要命,甩开他们,难了!我怀疑他们现在正守株待兔呢,只要我们一出去,就会撒网逮鱼。” 我点了点头道:“也有可能!再等等吧,我就不相信----” 话刚至此,只听门外有人按响了门铃。 我们皆是一惊。金铃率先凑上前去,透过猫眼儿朝外面望了望。 我和乔灵也警惕地一左一右,用眼睛的余光瞟着猫眼儿里的人影-----天啊,警察!!! 这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他们追上来了? 正惊慌间,金铃竟然----竟然不动声色地打开了门! 我和乔灵顿时傻眼了! 122章 122章 (一) 也许是金铃这一系列的举动引起了我和乔灵的怀疑,我甚至觉得是金铃暗通警察------否则她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警察进家门呢? 但是实际上,我们想错了!一切都比我想象的要简单的多,当门打开后,进来的人不是警察,而是-----金铃的妹妹金蕊。 也许是刚才我和乔灵见到警察制服后都显得慌了手脚,只见到一身的警察制服,却没有仔细瞧对方的模样。 一场虚惊!!! 倒是我不禁疑惑起来,金蕊这丫头突然穿上警察制服干什么,难道是想故意吓唬我们?是金铃指使的? 唉,我又想多了。 却说金蕊见到我后,猛然吃了一惊,禁不住凑上来握住了我的手,激动地道:“赵大哥,赵大哥,真的是你呀?” 金铃瞧见这种情形,脸色窘异地一变,冲妹妹埋怨道:“蕊蕊,注意,注意点儿影响。你现在是警察,警察哪有你这样不理智的?” 金蕊噘着嘴巴反驳道:“什么破警察呀!你整天让我穿这身衣服找感觉,感觉没找到,就是觉得别扭。太别扭了。”金蕊一边叫苦一边望着我,随即转变话题道:“赵大哥,你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天晚上别走了,在我们家里吃,我让我姐给你弄好吃的,嘿嘿,不知道吧,我姐在家里其实还是一个烧菜的好手,她的手艺啊虽然比不上大厨,反正也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家庭主妇啦。”金蕊将目光瞟向金铃,一口的快言快语直说的金铃脸上有点儿微红,金铃轻叹了一口气,倒是也没有过分反驳。 我瞄了一眼金蕊,确切地说,穿上警察制服的她,的确多了几分威严和凌厉的风韵,那是一种美丽洒脱与刚毅俊朗结合的异常完美的气宇,警服穿在金蕊身上,没有那种拘紧的感觉,反而是显得柔中有刚,芳艳纷飞,令人瞧之心旷神怡。 有一种女孩儿,无论从事什么职业,无论穿什么衣服,那都是上天赋予人类绝美的视觉盛宴。 但是实际上,我心里的疑惑仍然没有彻底消除,因此暂时没有理会金蕊的挽留,反而是冲金铃问了一句:“你没事儿让她穿警察制服干什么,出来吓人?” 乔灵随即在我身后轻拍了一下,也试探地问道:“是不是考上了警察学校?” 金铃宛尔一笑,指着金蕊道:“什么呀!我是让她穿上警服适应适应,我准备让她担任<中华功夫>里的一个女配角,是一个警花。所以在她的戏开机之前,我都让她穿着警服,找找那种当女警察的感觉。” 我和金铃面面相觑,虚惊一场之后,相视而笑。 金铃邀请我们重新坐下,而金蕊倒也是个懂事的孩子,倒茶递水,还特意找来了烟灰缸,递来一包骄子香烟,冲我笑道:“赵大哥,上次我说过的,要买烟灰缸,准备香烟。嘿嘿,这回我做到了吧?” 金铃和金蕊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只有我能听懂金蕊的话意-----若干时日之前,金蕊受到了付圣冰的算计后,我将她送回家里----闲暇之余想抽根烟,但是她家却没烟灰缸,金蕊意会后说什么非要去买-----没想到这小丫头还真够较真儿的,果然买了烟灰缸等东西,用以照顾来家里做客的烟民同志。 客套了几句后,金蕊回房换了一套休闲女装,重新坐回来攀谈。而金铃则站起身来,果真要去厨房准备晚餐。 金蕊乐的哈哈大笑,冲金铃道:“姐,今天我们几个人的肚子可都全仰仗你喽,做好吃点儿,别浪费了材料,现在买菜好贵呢。” 金铃冲金蕊瞪了一眼,笑骂道:“臭丫头!开起我的玩笑来了?要不你过来陪我一块做吧。” 金蕊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道:“恕不奉陪!咱俩肯定不能都出马,家里还有客人,总得有人陪客人聊天吧?” 金铃拿她没办法,倒是果真下了厨房。 金铃做饭,这倒是件我从未见识过的新鲜事儿。 但是我却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冲乔灵试探地问道:“我还有一个朋友在庙会上,要不-----要不你过去把她接过来?” 乔灵皱眉思考片刻,兴师问罪道:“让她自己过来不就行了?没事儿的,付时昆对付的人是你,又不是你朋友。” 我瞧乔灵如此推阻,倒也没再跟她商量,而是站起来冲她一伸手,道:“车钥匙。你不去,我去。” 乔灵倒是镇定地盘起了修长的大腿,像一位国际巨星一样盘腿晃脚地望着我,道:“你要是不怕被警察抓住,那你尽管去好了,别怪师妹没提醒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晃出了一串钥匙,在我面前一抖。 我一挥胳膊将车钥匙劫获,握在手中便试图出门。 乔灵像诈尸一样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追到我面前拦住了我,苦笑道:“不会吧,你还真去呀?” 我皱眉面无表情地道:“我当然要去。我想-----”我没有说下去,而是继续做出要走的样子。 实际上,我的心里还在犹豫,要不要在金铃家吃饭或者躲避。毕竟,唇亡齿寒,我害怕因为我的事情会累及到金铃一家。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不在金铃家留下暂避一时,我们又将去向何处? 去地下室?也许那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吧。 事情搞成了这个样子,我不知道自己要逃到什么时候,而乔灵这丫头倒也是个性情中人,跟着我一起四处逃窜,可真是难为她了---- 这样下去,我还会连累哪些人? 确切地说,事到今天,短短的一两天时间里,就有多少人受到了我的牵连? 付圣冰、付圣依、丹丹,这三个足以令我感动一生的女孩儿,她们为了我竟然------尤其是付圣冰,为了让付时昆放过我,竟然不惜跪在了付时昆面前!此等的恩情,我赵龙何年何月才能回报? 而眼下,我和乔灵暂时躲避在这里,却又巧遇到了金铃。现在在金铃家里,虽然表面上一切平静,但是那些被付时昆收买了的警察们,会不会果真做出大举动,要排查民房? 这个社会,执法人就是王牌,没有他们不敢做的事情。至于法律----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执法者就是法律! 众多的思虑盘踞在心头,挥之不去,我捏了一下鼻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 倒是乔灵见我仍然坚持,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我去吧,他们不敢拿我怎么样。方便的话,你的这位朋友可以把车借出来用用,我那辆车------”乔灵说着说着突然像是一道灵光闪现,她将目光瞧向金蕊,接着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我有一个甩开警察们的好办法。这样-----”乔灵纤纤细手一招,将我召到她跟前,然后绘声绘色地道:“这样,我和这位金小姐开着我那破车出去,然后想办法换乘TXC,这样的话,警察也许会在我那车身上下工夫,就会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这样,你就安全了,这里也安全了!” 我汗颜地道:“你想的太简单了吧。照你这么说,警察都去吃干饭得了。” 乔灵倒是跟我较起了真儿:“怎么,你不相信这样做能成?我打包票怎么样,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这样吧,我亲自出马,把你的朋友接回来。你告诉我电话和她的长相,地点什么的,我这就去!”乔灵简单地整理了一下仪容,果真做出要走的样子。 我望着可爱的乔灵,不由得一声苦笑。 可真难为她了! 而金蕊却像看异世大陆一样地望着我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听乔灵讲完,金蕊冲我问道:“赵大哥,到底怎么了,你们真的被警察抓了?警察为什么要抓你们?” 乔灵目不斜视地敷衍了一句:“行了,不该知道的别问。要是感兴趣,就去问你姐姐。” 金蕊无辜地皱了一下眉头,试探地道:“这样吧,看看我能有什么帮得了你的,要不---要不我穿上警服,没准儿能蒙混过关呢。” 乔灵拍了拍金蕊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别开玩笑了,你以为警察都是三岁小孩儿啊。穿上警服就是警察,那穿上中山装就是孙中山了?好了好了,你要是真想帮忙,就跟着我听我的安排,我会保证你的绝对安全。这也是你为了你这个----”乔灵转而瞧向我,继续道:“为了你这个什么赵大哥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乔灵这会儿说话倒是干快利索,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三言两语之间,已经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原则。 但是金蕊马上说了一句:“我们这部电影里正好就有一个镜头哩,说是有一个罪犯穿上了警服,一路上畅通无阻,直到脱警服的时候才被抓到。” 而金蕊说完后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赶快补充道:“你们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你们是罪犯,我只是----只是打个比喻,我家里正好有几套试装用的警服,要不咱们都换上警服,那样的话,至少能吓唬吓唬他们,你没看电视上演的吗,很多情节里,都是共产党穿上日本鬼子的军服,蒙混过关了呗。这就叫----就叫暗渡陈仓!” 我和乔灵当即汗颜无比。乔灵仍然是轻拍了一下金蕊的肩膀,继续语重心长地道:“小妹妹,拜托,我们现在不是在演戏!要是有演戏那么简单,我们还在这里费什么口舌?” 金蕊噘着嘴巴望着乔灵,倒是也没再说话。 她的那些话,也许在乔灵和我看来,过于幼稚,但是也许在她看来,却是认真的。 只是这丫头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确切地说,我并不希望她知道的太多。她知道的越多,我便越愧疚,我心里的石头就越重。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二) 倒是这个乔灵说干就干,果真提着钥匙准备下楼,我有些担心她的安全,于是上前劝道:“外面全是警察,你出去会很危险。” 乔灵扑哧笑了:“师兄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刚才是你建议让我去接你朋友,现在怎么会反悔了?怕我搞不定?放心,保证完成任务!”乔灵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像是一个接受命令的军人。 而她的这一番举动,不仅令我萌生了些许感动,也让我感觉到了几分亲切。 我苦笑道:“要是让你再陷入了危险,那我可成了千古罪人了。” 乔灵胸有成竹地道:“放心吧师兄,你别忘了咱的身份,咱是天龙的人,警察就是抓到我,他们也拿我没办法。” 我逗她道:“天龙怎么了,天龙也只不过是个保安公司嘛。” 乔灵道:“天龙到底怎么样,你会知道的。”她说完后朝金蕊瞧了一眼,手里提着车钥匙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冲金蕊道:“走吧小美女,赶快跟你姐请个假,我带你出去兜一圈儿。” 金蕊似是有些疑虑,但还是颤颤续续地后退了两步,跑进厨房去跟金铃请假去了。 我倒是觉得这一切颇有戏剧性,心想自己的事儿,怎么把人家金蕊也给搭进去了? 无奈地再叼起一支烟,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中,金铃姐妹俩走出厨房,匆匆赶到。 金铃知道我的事情,因此当听说乔灵要把金蕊带着一起去的时候,难免有些心有余悸,她试探地冲乔灵问道:“你们要去干什么?为什么还非要带上蕊蕊?”金铃虽然是在问乔灵,却将目光盯向于我,毕竟,我们是熟人。 我替乔灵解释道:“金总你就放心吧,有乔灵在,金蕊会很安全。她只不过是-----是想找个伴儿,不寂寞。” 我找了一个能评上弱智级别的借口。 但是实际上,也的确如此。这一刻,我对程心洁的安全相当焦虑,因此显得有些考虑欠周全了。 金铃又问三问四地问了几句,然后倒也同意了让金蕊陪乔灵同行。但是在临行之时,金铃冲妹妹千叮嘱万嘱咐地说了一大通,才肯放行。 二女走后,我掏出手机想率先通知一下程心洁有人去接她,但是再一想,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借用了金铃的手机。毕竟,我深深地知道警察同志们的手段,没准儿他们已经开始对我的手机进行监听了。 安全局、公安部等部门,做这些事情,还是比较内行的。 我用金铃的手机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程心洁的电话,待那边传来程心洁的声音后,我率先直言正题:心洁,一会儿会有两个朋友过去接你,我已经找到了----找到了一个临时的安身地,这两个朋友是两个女的,一个叫乔灵,一个叫金蕊。到时候你直接跟她们过来就行了,好不好? 程心洁若有所思地道:姐夫你为什么不亲自过来接我呢? 我解释道:姐夫现在不方便出去,你过来以后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程心洁道:好吧姐夫。现在天儿好冷,心洁都冻僵了快。 我安慰道:再忍一下,在那里面千万不要走动,知道吗? 程心洁道:知道了姐夫。 像哄小孩儿一样哄了程心洁几句后,我才如释重负地挂断了电话,然后情不自禁地呼了一口气,像是初步了却了一个小小的心愿。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乔灵这一行会安全顺利,不要再出什么岔子。 金铃不失时机地从厨房里端出几个菜,饭菜的香味儿的确刺激了我早已空空如也的饥胃,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怎能吃得下,因此只是望而兴叹。 金铃坐了下来,将筷子递到我跟前,试探地问了一句:“赵队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觉得好像是-----” 我打断她的话,一摆手道:“还是不要问了。谢谢关心。” 金铃扫兴地一摇头,伸手揽了一下头发。但是她还是表现出了对我的强烈关注,再次提出:“要不我给付时昆打个电话,看看还有没有回旋的余地?” 我再一摆手,赶快道:“别做无用功了金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要是一个电话过去,那只会更麻烦。” 金铃想了想,倒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短暂的相互沉默之后,还是金铃率先打开了话匣子:“赵队长,想不想见见你的老队长?他现在可是风光无限了,他还经常念叨你呢。” 我知道她指的是孙队长,但是这时候再提到孙队长难免有些不合时宜,我仍然是摆了摆手,笑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等你的电影真正拍完的时候,我会过来祝贺的。” 金铃笑道:“现在吴大导演,还有------还有柳怡飞都对电影的票房满怀信心,孙队长表现也很好,尤其是他的武打动作,连武指都自叹不如。” 我愣了一下:“什么五指?” 金铃道:“就是武术指导!我们的武术指导也是个退伍军人,特种兵退役。现在还是当兵的吃香,当过兵以后至少找工作好找,比大学生好找多了。”金铃倒是发出一阵对社会的感慨:“现在的大学生啊,大街上十个有六七个是大学生,但是找不到工作的,往往就是这些大学生,据说现在的大学生还有出去当保安当服务生的,真是浪费了人才。没办法,这是中国的国情……所以呢我对蕊蕊做了好几步打算,我想让她进军影视圈儿,依蕊蕊的外形和才艺,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次让她在<中华功夫>里试镜,希望……” 我哪里有什么心思听金铃在这里感慨这些世间百态?因此我只是敷衍地点头,根本没有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了些什么。 我只知道,眼下,我必须想办法把程心洁的安全工作做好,必要的情况下,让由梦把她接回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由梦,我的心里又猛地咯噔了一下子,我总觉得这会是一个什么不好的信号----- 唉,好长时间没见到心爱的人了,不知道她现在还好不好。 心里难免会有些酸楚。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门铃突然响起。 我的心猛地冲进了一股激动之情,我本以为是乔灵她们回来了,但是再一想,时间才过了二十分钟后,她们就是坐飞机去,也没这么快。 于是又是一阵扫兴。 但是真正的来者却不是别人,而是-----而是我的老领导,孙队长。 他现在已经彻底地换了一副模样,高档的西装穿在身,发型也相当时尚,足下是名牌皮鞋,脸上红光满面,还真有了几分明星气质。 而且,孙队长已经和金铃混的相当熟了,金铃开门之后,孙队长手里捧了一束鲜花,前脚还没踩进门就兴奋地喊了起来:“嗨陪波斯得,生日快乐!” 什么,今天是金铃的生日? 这么说,我们的出现,耽误了金铃过生日? 惊愕的同时,我还是言不由衷地冲孙队长喊了一句:“孙队长,你好。” 孙队长瞧见了我,正要再说话的嘴巴猛然合上,他表情窘异地望着我,倒也挤出一丝笑容,冲我问道:“赵龙,你怎么来了,也来给金总过生日?” 我只是回之一笑,金铃赶快替我搪塞道:“是啊是啊,赵队长百忙当中过来给我过生日了,真感谢,有这么多好朋友记得我的生日。”金铃说完后瞧了我一眼,似乎在向我打暗号。 我会意,倒也附和着点了点头。 孙队长接着问道:“晚上在哪儿HAAPY,订好了没有,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金铃微微想了一下,道:“今天的生日----今天的生日就暂时不过了,明天,明天,挪到今天开PPATY。我今天----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没有时间。”金铃支吾地说着,一只手早已背在后面攥出了汗水来。 孙队长倒是猛然一愣,追问道:“为什么要突然取消?不应该啊。今天赵龙也来了,大家都很齐,吴导说还会在PPATY上送你一件神秘的礼物-----” 金铃打断孙队长的话,道:“取消了就取消了,你今天----今天先回去,明天的安排我会具体打电话告诉你的。” 见金铃语气强硬且坚决,孙队长不由得瞧了我两眼,颇感失望地道:“不会是-----不会是因为赵龙,因为他你才取消了生日PPATY吧?” 金铃道:“这是我的私事。” 孙队长扫兴地摇了摇头,叹气道:“那好吧,我不干涉你的私事。但是我想跟我的老战友老朋友聊几句,这个总可以吧?” 我正要说话,还是金铃率先抢过了话茬儿:“不可以!至少,今天不可以。” 孙队长更是诧异起来,敏感的他当然能感觉到这其中的蹊跷性,但是他没有追问,只是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赵龙,还是你小子有本事啊!” 我只是淡然一笑,在孙队长的眼神当中,我读出了‘嫉妒、吃醋’等诸多字眼儿。 但是此种状况之下,我还能说些什么? 倒是孙队长没有继续停留,待他出屋之后,我赶快冲金铃追问道:“今天是你生日?” 金铃轻轻地一抖肩膀,道:“是的。不然的话,我可没心思亲自为你下厨。好了,生日明天再过,现在你先吃点儿菜吧,先别等她们了,不然菜都凉了。”金铃拉着我的胳膊走近餐桌,再次将筷子往我跟前递了递。 我觉得她似乎是在掩饰着什么,但我没有追问,而是望着她道:“唉,我们这次,为你添麻烦了,让你生日没过成,还为我们忙活。” 金铃笑道:“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可别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家蕊蕊的救命恩人。在救命恩人面前,我推迟一个生日算什么?” 我心里掠进一阵感动,倒也果真在金铃的催促下,尝了一口她炒的菜。 还别说,味道不错! 我表扬了金铃一句,金铃乐的合不拢嘴。貌似女人的虚心都特别容易满足,要是夸奖她一句,那她能笑上一个小时! 我满怀心事地与金铃谈了几句,倒也简单地尝了几口菜,金铃只是在一旁看着我吃,这样,又是十五分钟过去了,还是没见乔灵等人回来。 心急如焚间,又是一刻钟过去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我为之一震:这次竟然真的是乔灵带着金蕊和程心洁回来了! 但是我还没来得及追问,乔灵就皱紧了眉头冲我喊了一句:“坏事儿了坏事儿了!这下子闹大了!” 我盯着乔灵问道:“什么事情闹大了?” 乔灵伸手划了个圈儿,酝酿了半天,才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听着乔灵的描述,我惊的半天没合拢嘴巴-----确切地说,我真的不会想到,事情会恶化到这种地步!!! 123章 123章 (一) 乔灵告诉我,现在外面已经被警方彻底包围,警方封锁了小区的两个大门,并有专门的巡逻人员进小区内检查,据保守估计,警方至少有一百人左右,并且还派遣了特警队出战,甚至还带着武器----- 这算什么? 这种场面,如果说是小区里藏匿着大毒枭大犯罪集团的话,还有人相信。但是我赵龙一没触犯法律,二没跟政府作对,怎么会引来这么大规模的追捕?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付时昆的实力了!我没想到一个混迹黑道的黑社会大哥,竟然能有这么大的面子,请来了这么多警察帮凶。难道,公安部门做事就这么不讲原则? 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是乔灵描绘的绘声绘色,她不可能骗人。 金蕊还不失时机地添加了一句:“为首的是个漂亮的警花,人家那才叫有气质,身体板直,长的也好看。我都穿了好几天警服了,在她面前一站呀,那简直是所有的自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金铃白了金蕊一眼,埋怨道:“说什么呢!警花怎么了,警花就能乱抓人?”但金铃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按说不应该这样吧?咱们又没贩毒又没走私,更没有杀人,警察犯得着有这么大的动作吗? 紧张了一天的程心洁没发一言一语,而是主动靠到我身边,见到我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样,委屈的小嘴噘的很高,俏眉紧皱地望着我,虽然不说一句话,但是我却能读懂她心里的潜台词。她毕竟只是一个刚谙世事的小孩子,短短的一两天内跟我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不知道要给这个小女孩心里留下多少阴影。一时间我不由得非常同情她,甚至是有愧于她,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好了好了,心洁,没事儿的,别害怕,不要害怕。” 程心洁没说话,只是头部稍微朝我胳膊处靠了靠,将目光移向乔灵。 此时此刻,整个屋子里显得异常紧张,金铃姐妹俩也不例外,她们一边思索着对策,一边询问着某些细节,倒像是两位探案专家。 而唯一显得略微平静一些的,却是乔灵。她抱着胳膊望着我,虽然也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却流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气魄。我知道乔灵也许是仗着天龙保安公司这张王牌法码,显得有些有恃无恐,但是若不是情非得己,我又岂能主动去触及那条高压线?尽管明明知道自己注意要在这条高压线上走一圈儿,但是适时矜持,却仍然是我不变的处事原则。我相信,天龙保安公司肯定会加大力度插手这件事,因为这件事情的发展程度,十有八九是他们造势而成的,他们要为自己的计划擦屁股,不然的话,谁也不好收场。 这就是人生的无奈之处,明明知道只有一条路可走,明明知道自己迟早会进入天龙,但是却仍然要表现出一副旁敲侧击的样子,绕大弯子再去走那条路。 我必须矜持,因为我越矜持,就越容易消除天龙公司甚至是TL组织对我的怀疑。哪怕是多走些弯路,也未尝不可。 眼见着现场越来越紧张,金铃姐妹俩也因为我的处境显得焦虑起来,我不失时机地对金铃道:“金总,坐下来吧,也许没你们想象的那么严重,也许,警察们要抓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们小区里另外一个人,或者是一帮人。” 我这样一番劝解,倒是令乔灵接着反驳道:“你可真会自我安慰的!不过你的提议不错,先坐下来,累了一天了,越是紧张越想不出好办法!”乔灵抱着胳膊率先坐到了沙发上,金铃姐妹俩见状,倒是也纷纷坐了下来。 我发现程心洁望着桌子上的两个已经凉了半截的菜发起了呆-----她肯定是饿坏了! 因此我继续提议道:“我们都还没吃晚饭,不如----不如一边吃饭一边----” 话还没说完,金铃不禁苦笑道:“赵龙你也太过分了吧?我为了你的事情,把今天晚上的生日PPATY都取消了,你却还在这里泰然自若?现在都什么情况了,你还有心思吃饭?” 金蕊拽了一下金铃的衣角,示意让她冷静点儿。 我当然没有生金铃的气,她斥责我,是因为关心我。我不是傻瓜,我能从金铃的一举一动当中,感应到她内心的潜台词。她是真的在为我担心。 但我还是冲金铃笑道:“饿都饿死了,就是想出什么办法来又有什么用?金总,坐下来一块吃吧。” 金铃俏眉紧皱地望着我,冷哼道:“要吃你们吃,我没心思。”说完后金铃急促地来到门口,在一个黑色的木质衣架上拎了一件外套,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金蕊赶快追问了一句:“姐,你干什么去?” 金铃头也不回地道:“我出去看看情况。问问这些警察到底是干什么的。” 金蕊急道:“姐,你还是不要去了,太危险。要不我陪你去吧好不好?” 金铃道:“这有什么危险的!警察又不是针对我的!”然后拔足而出,楼道里顿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脚步声。 我在这脚步声当中,听出了金铃的怨责和紧张。但是我没有阻拦她,也许她是对的。 金蕊转而凑到我面前,冲我问道:“赵大哥,我姐会不会有危险啊?” 还没等我回话,乔灵主动答了一句:“她会有什么危险!她是小区的业主,在小区内外走动,脸上又不可能写着:你们要找的犯罪嫌疑人在我家里,你们快去抓他们吧-----你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小妹妹!”乔灵说的绘声绘色,语气当中倒是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对比于其他人,她倒是显现的格外镇定。 金蕊狐疑地瞅着我,似乎在向我确定。看的出来,她很关心她姐姐金铃。我冲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倒也向乔灵纠正道:“乔大教官,你应该知道,我们不是犯罪嫌疑人。别把死的说成是活的!” 乔灵托着腮反驳道:“我们不是?哼,警察认定你是,你就是!你觉得自己不是,谁相信?人们会相信警察的话,还是会相信你的,或者是我的?这年头,假的终究比真的还多,甚至还要可信!” 我顿时一愣,像是恍然大悟般地陷入了思考当中。 而程心洁和金蕊都似乎不明白乔灵这话中的深奥,不解地望着她,像是在等待她揭晓谜底。而事实上,乔灵的话中,谜底已经很明显了。 我不失时机地再次催促大家吃菜,程心洁也许是饿坏了,盯着桌上的菜垂涎不已,但是碍于面子,她只能望而生叹。毕竟,大家都没有动筷,她一个陌客,更是不敢不顾礼节。 程心洁再次将目光投向我,这目光当中似乎带有几分求救的信号。我会意,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连声道:“不错不错,金铃的菜做的不错嘛,有前途,有前途。”我尝试用幽默轻松的话,来缓解一下现场紧张的氛围。 程心洁试量了一下,终于也鼓起勇气颤续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送到嘴里,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 望着程心洁饥饿的样子,最愧疚的人,当然是我。 在这种被警察重重包围的情况下,我不知道如何脱险。毕竟金铃家只是一个临时避难所,虽然法律上不允许警察办公务骚扰民居,但是在实际执法当中,又有几个遵守的?更何况,也许在警察们看来,我或许已经被安上了什么重大罪名---- 也不再考虑这些,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一刻,我倒是也想开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筷子一阵猛吃,我相信我此时的吃相,肯定让金蕊和乔灵都大跌眼镜。 转眼之间,两盘菜已经被我和程心洁吃的精光,总算是勉强安慰了一下肚皮,但是仍然觉得不够。 金蕊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冲我问了一句:“赵大哥,厨房里还有,我帮你们端出来吧。”说着便站起身来朝厨房走去。 我也没有阻拦她,而是径直叼起一支烟,等待佳肴的到来。而且,为了进一步缓解现场的紧张氛围,我还朝着金蕊的背影笑道:“菜不错,要是再喝上两盅,那就更完美了!” 几位女士差点儿喷饭!乔灵睁大眼睛望着我,笑道:“师兄,你可真是个变色龙啊,怎么这会儿工夫表现的这么镇定,还有心思喝酒?” 我使劲儿地吐了一口烟雾,自嘲般地道:“与其在这里抓破脑子想办法,倒不如让自己快乐快乐,反正都这样了!” 乔灵提醒道:“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被警察抓到,会是什么后果?” 我道:“大不了关我两天呗。又不是没进去过!”我摆出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用眼睛的余光瞟着乔灵的神态,似乎想在其中察觉一些什么。 乔灵冷哼道:“没想到师兄你也会这么幼稚!大不了关两天?你觉得警察们花了这么大心思抓你,就是关两天的事儿?他们受了付时昆的好处,要么会想办法把你交给付时昆处理,要么干脆给你安一个什么罪名,直接枪毙你都有可能!”乔灵把事态描绘的很严重,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比划着,手腕儿上的手链儿不断地发出阵阵好听的声音。 我故弄玄虚地反问道:“哪有你说的这么黑暗?” 乔灵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以为有多白?师兄,一人之力难和政府抗衡,也难和付时昆抗衡,当你走上绝路的时候,能帮你的------”乔灵没有说下去,而是再次站了起来,凑到门口听动静。 实际上,外面根本没有动静。 (二) 十分钟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从楼道里传来,在门口戛然而止。 我听的出来,那正是金铃的声音。 金铃进门后显得有些惊慌,她直接将目光投向我,开始诉说外面的情况:“现在外面果然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我还看到有----有两辆特警车,一个女警察带队,手持武器原地待命。还有一些普通的警察,已经把整个小区都给包围了,而且有几拨警察已经开始在小区里散开,各个角落都有警察把守。对了,好像还有一些便衣,我看的出来,是便衣。他们东张西望,对讲机里呜里哇呀地说着什么。我还特意问了一个警察,问他发生什么事情了,他说是----说是小区里藏匿了一个全国通缉的犯罪嫌疑人,我问他什么样的嫌疑人,他们不说。”金铃一口气将所见所闻一一陈诉道来,金蕊主动为她奉上一杯水,金铃没来得及喝,继续望着我道:“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上面,我在市公安局里有认识人,是朋友。” 我冲金铃一摆手道:“别介。你要是打了电话,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金铃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俏眉紧皱地道:“那怎么办?说不定,一会儿,警察一会儿就会上来挨家挨户盘查呢。” 金蕊插话道:“要不先躲起来吧,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笑道:“哪有这么好躲,警察既然已经包围了小区,就不会放过任何死角。唉,这个付时昆还真有能耐,不服不行啦。”我自嘲地在屋子里左右徘徊了几步,然后将目光转向乔灵。 乔灵不敢直视我的目光,倒是连连推脱道:“你别看我,看我我也没办法。再说了,我给你指过阳光大道,你不走。我已经尽力了,你就等着被警察抓走吧。” 听了乔灵这一番话,金铃还以为她是幸灾乐祸,不由得开始冲她攻击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呢?是不是赵龙的朋友啊?有你这么幸灾乐祸的吗?” 乔灵倒也不反驳,只是坐在沙发上晃荡着双脚,不知道她是胸有成竹,还是在逼我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几位女士开始摩拳擦掌地商量对策,仍然是乔灵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仿佛在说:只有那一条路了,师兄,你就试试吧,再不试就来不及了----- 金铃晃动着手腕儿左右徘徊,突然在我面前止住,神色紧张地再次说道:“赵龙,要不----要不我豁出去了,我有几个公安局的朋友,我帮你问问,看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想办法。” 我仍然坚决予以否定:“不行!这样做只能是自我暴露,到时候反而会弄的更糟糕。” 金铃急道:“那怎么办?这么多警察,我们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 我苦笑道:“我又没犯什么错误,没犯罪,凭什么怕这些警察?” 金铃望了乔灵一眼,似乎在琢磨着她刚才所说的话,金铃道:“就像刚才她说的,这个社会,有很多东西都不是绝对的,就是包青天在世,不也叛过几出冤假错案吗?” 我汗颜-----这金铃,竟然把包青天都给搬出来了。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金铃也是一片好心。相比于金蕊来说,她的阅历的确是丰富了很多,也见过世面,因此对这个社会的现状,了解的还是比较透彻的。 然而实际上,我心里仍然存在很深的疑惑,我实在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场面怎么会弄的这么大,还来了特警----难道付时昆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 真的有些不敢相信! 这时候,乔灵突然在我对面停下,用一种神秘的眼神望着我,轻眨道:“师兄,要不要让帮你问问?” 我追问:“你怎么问?” 乔灵胸有成竹地道:“你忘记了,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天龙。” 我没表态,乔灵沉默了片刻,果真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然后只身躲进了洗手间里,关紧了门。 隔音效果很好,因此我们并听不到她打电话的声音。 金铃将目光瞟向洗手间,突然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她是谁,怎么总是喊你师兄?” 我如实奉告:“她是天龙保安公司的教官,以前算是朋友吧。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竟然有着同样的师父。也就是说,我们都曾经受到过同一个师父的点化。” 金铃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点化,什么师父?是教武的?” 我点了点头,道:“是。我记得我跟你说过,黄老爷子,是我们俩共同的师父。” 金铃皱眉思索了起来,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而几分钟后,乔灵从洗手间里出来,手里的手机在空中画出几道美丽的弧线,她径直站到了我的面前,一语直奔主题:“问过了,事情搞清楚了,已经。” 我问:“问的谁?” 乔灵道:“那你不用管!这不应该是你关心的。但是,你现在已经被贯上了强奸犯的罪名,为此市公安局专门下的指示,要不惜采取一切手段将你绳之以法。” 我顿时一愣,却见金铃姐妹俩,以及程心洁也都将目光投在我身上。我的脸上又是一阵热辣,问乔灵问道:“强奸犯?我怎么会变成了强奸犯?” 乔灵将手机合上,装进衣袋里,继续道:“而且你这个强奸犯,还不是一般的强奸犯。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你和前段时间发生的连续奸杀六名幼女案有关,现在整个北京的警察都接到了通知,你的一举一动,从此以后将会彻底被警方掌握。即使你今天侥幸逃脱了,那么明天,后天,大后天----反正你现在被黑白两道追捕,结果可想而知啊。”乔灵故意嘘叹了一声,摇了几下脑袋,抱住了胳膊望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继续发言。 瞧着几位女士都拿一种异样的眼光望着我,我不由得有些埋怨起乔灵来,但是实际上,这并不是她的错。 我道:“乔灵,你告诉我,你这些都是从哪里知道的,刚才你到底给谁打了电话?现在,我对你的这些说法,很怀疑。” 乔灵冷哼了一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唏嘘道:“师兄,我很同情你的处境,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但是话说回来,现在的警察办案,就算你是被冤枉的,他们也能想办法做的天衣无缝,让黑的变成白的,假的变成真的。至少,人们群众会听信警察的,而不会听你的。你将成为一个----一个罪不可赦的超级大罪人!替罪羊!” 我随手取出一支烟,凝重地叼在嘴里,叹了一口气,道:“真没想到,这个付时昆竟然----竟然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我低估他了,低估他了!” 乔灵在我肩膀上轻轻地捏了一下,道:“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几遍了,但是有用吗?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但是你非得犹豫,再犹豫下去,等警察给你定了案,一切都晚了。付时昆追杀你,顶多断了你一条腿,但是你要是真的成了替罪羊,那你会丢掉一辈子的名誉。强奸犯-----你怎么会成为强奸犯?”乔灵有些幸灾乐祸地苦笑了一下,再摇了摇头,显现出一副异样的忧虑。 但实际上,她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幸灾乐祸,她只是在故意激我,让我听信她的建议。 而我要做的,仍然是矜持。 三女诧异的目光仍然在我身上逗留,直至乔灵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金铃才冲我说道:“怎么会搞成了这个样子?付时昆----付时昆好像没这么大的本事吧?” 没等我说话,乔灵已经率先插话道:“不要低估了黑社会的实力!很多时候,黑社会才是社会的主导者。尤其是在北京城,很多政府官员,都是被黑社会牵着鼻子走。” 又是一句令人匪夷所思的话! 倒是金蕊憋不住了,转过头来冲乔灵反驳道:“你说话怎么老是转弯儿呢,什么意思?黑社会怎么了,黑社会就能随便欺负人呀?这个社会上还是好人多,邪恶永远斗不过正义!” 听了这话,乔灵倒是没有生气,反而是扑哧笑了,她缓缓地站起来,凑到金蕊身边,略带讽刺地道:“背电影台词呢吧?小妹妹了,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来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现实中的社会是什么样子----” 我害怕乔灵会误导金蕊和程心洁,因此赶快打断她的话,皱眉斥责道:“乔灵你别乱开玩笑,她们会当真的!” 乔灵瞧了我一眼,倒是没再说下去,而是反问了我一句:“怎么样师兄,想好了没有,用不用我出面帮你摆平?” 我反问道:“你怎么摆平?” 乔灵从口袋里掏出那部手机,在手里玩儿了几个花样,胸有成竹地道:“只要你点头,我一个电话,就能摆平。” 我笑骂道:“吹吧你就!”然后干脆不再理会于她,兀自地抽自己的烟。而实际上,我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房门,我的心在呯呯直跳,也许不一会儿工夫,警察就会冲上来----- 而我的猜测也很快便变成了现实,几乎是两分钟的工夫,门外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虽然这脚步声故意压抑着,但是仍然使得屋里所有人为之一惊。 金铃赶快凑到我跟前,拉着我的胳膊道:“他们---他们来了,你----你先躲一躲。” 而程心洁和金蕊也都像是勇士一般,径直在站在我面前筑起了一道美丽的屏障,像是要保护我的样子。 有些可爱,又有些纯真。 然而实际上,警察若是想行动,是不会给你反应的机会的,片刻工夫,只听得房门被猛然踹了一下,一声巨响之后,一个漂亮的女警花率先出现在面前。 警花的身后,是四五个手持武器的特警! 只是,当这些为虎作伥的特警们,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时候,我只觉得身上猛地打了个激灵。 那个女警花瞧见我,神色也是突然间怔住了。 124章 124章 (一) 确切地说,我和这个女警算得上是老相识了,因为她不是别人,正是方晓月方警官! 也许在刚刚乔灵和金铃陈述外面情况的时候,我已经猜测到了她们口中的那个极品警花正是方晓月,但是一直没有确认,直到此时,她带领着几个特警夺门而入的时候,事实才被印证。 方晓月仍然如故,许久未见,她身上的英气和巾帼气宇丝毫没有改变,而且她肩膀上又多了一颗银星。由此推断的出来,她是一个很出色的特警女队长,每次急难险重的任务,都会有她的身影。 然而四目相对间,方警官惊诧片刻的眼神马上得以缓解,手中的七七小手枪也突然间收了下来,她的下属们都被方警官这些细微的动作惊的不知所然,他们哪里知道,他们要抓捕的,是他们队长的老相识,甚至算得上是----莫逆之交。 几位警官先后进了房间,对我们形成了包围之势,这使得金铃姐妹俩,还有程心洁都难免有些手足无措。但是不自然间,她们竟然都将身体挡在了我的身前,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而这道屏障,也许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倒是金铃毕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他见警察们夺门而入,鼓起勇气率先朝前走出一步,皱眉质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晚上私闯民宅,知法犯法,什么意思?” 方警官轻咳了一声,眼神当中尽显犹豫,但是她马上振奋了一下精神,也朝前迈出一步,对金铃解释道:“对不起这位小姐,我们接到了可靠消息,说是有一位重大的犯罪嫌疑人藏匿在你们小区里,而且就藏在你家里!希望你能够给予配合,不要耍什么小聪明,否则我们会以窝藏罪把你也给拘留!”方警官先软后硬,先礼后兵,一句话便阐明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但是实际上,她在说话的时候不停地望着我,神情当中尽显犹豫与无奈。此时的她肯定是两种心理在同时作怪,也许她根本想象不到,他们要抓的人,竟然是我。 金铃外面上装出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雄纠纠地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藏匿罪犯?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金铃停顿了一下,指着我道:“证明他就是你们要找的罪犯?” 方警官耷拉了一下眼睛,随即慕名的闪烁了一下,抬头道:“这就是证据!”她一挥手,身后的一个警官递过来一张肖像画,她持在手里对着我们亮相,继续道:“这是根据几个受害人描述的犯罪嫌疑人的体貌特征画出来的肖像画,而它恰恰与我们面前的这位赵龙赵先生一模一样。而且,现场种种的迹象表明,本市陆续发生的连环强奸案,都与他有着密切的关系。对于这么-----”方警官说着说着,突然静止了,她无奈地瞅向我,眼神变得相当诡异,我从她的眼神中体会到了她的无奈,她仿佛在用眼神告诉我,她是在奉公行事,但她现在很无奈---- 我瞧了一眼方警官手里的肖像画,果真是与我形似神似,异常逼真。 可真是难为了这些为虎作伥的警察同志们了---- 其实我也能体谅方警官的心情,尽管她和我关系非同一般,曾经多次共事,但是她奉命执行抓捕我的任务,面对手下这么多特警队员,她又不能不考虑影响。我从她的眼神当中感受到了她的犹豫和无奈。 倒是乔灵瞧了瞧方警官手里的肖像画,不由得扑哧笑了:“一张画像,就能确定一个犯罪嫌疑人,那你们警察干脆都去学绘画专业算了,画的像像谁谁就是犯罪嫌疑人,你们不觉得荒唐吗?” 这时候方警官身边的一个男队员有些耐不住了,冲乔灵皱眉道:“少废话!这张肖像画是根据受害人描述画成的,可以当作是办案依据。现在我们要把这个嫌疑人带走接受审查,请你们配合工作。” 说话倒是干脆利索,而且还不失时机地跟方警官交流眼神。 金铃倒是表现出了强势的态度,厉声道:“不可能!我不允许你们从我这里带走我的朋友。她是我的朋友,仅仅凭一张肖像画就要抓人,我可以找律师起诉你们政府部门滥用私权,私闯民宅,暴力执法!我金铃有这个实力!” 却说这些特警队员当中,倒是有一人认出了金铃,不由得惊呼了一句:“咦,这不是金氏集团的金董事长吗?是她,是她,我说怎么看着这么面熟呢!” 方警官回头瞧了一眼这个多话的手下,眉头一皱,怨责她的口无遮拦。但她随即回过来瞄向金铃,波澜不惊地道:“你就是金氏集团的女董事长?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金铃冷哼道:“别拍了,本人不喜欢拍马屁。尤其是警察拍马屁,拍的很恶心。” 方警官倒也不生气,而是重新将目光瞟向我,坚定了一下决心,正要说话,方警官手中的小型对讲机却突然传来了一阵男音:方队方队,收到请讲。 方警官将对讲机凑到嘴边儿:收到,请说。 那边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现在情况怎么了,有没有控制嫌疑人,有没有控制嫌疑人? 方警官皱眉道:沈队,你说话能不能不要重复,我能听的到,说一遍就行了。现在我们已经进入了嫌疑人所在的房间,正在跟嫌疑人做----做工作。 那边道:跟嫌疑人做工作?你疯了,抓紧时间把他带出来就行了,回局里再说。上面对这件事情很重视,这次要是让他漏网,那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吃不了兜着走---- 方警官道:我怀疑上级指示要逮捕的这个嫌疑人,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嫌疑人,这里面有误会。我想跟嫌疑人谈谈,具体了解一下情况,别抓错了。 那边道:别把事情复杂化了,什么抓错不抓错的!先抓出来再说。先抓----- 方警官打断他的话:好了先这样,你在外面等消息吧,我这边一会儿就好了,先等着。 方警官收起对讲机,似是酝酿了一下,然后才冲我道:“赵先生,我们能不能单独谈一谈?” 她身边的一个男警察拉了一下方警官的胳膊,提醒道:“方队不要这样,这个人那么猥琐------” 方警官骂道:“服从命令!你们先控制现场,我跟他聊聊。” 程心洁紧拽了一下我的衣角,像是在暗中给我发送信号,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倒是方晓月果真皱着眉头冲我走来,作为老朋友,也许她此举是正确的,作为执行任务的特警女队长,她不知道如何正确地处理此事,但是实际上,她内心的矛盾已经充分地暴露了出来。 她既然是特警队队长,理所当然要顾忌到影响。因此她只能采取一种私聊的方式,假公济私。 我当然不会拒绝她的好意,因此同意了她的请求。实际上,在警察办案的时候,很少会像方晓月这样,要在现场跟‘犯罪嫌疑人’聊一聊,我知道她的意思,也明白她的苦衷。 我和方晓月一起进了厨房,将门插紧后,方晓月将耳朵凑到门上听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才皱紧了眉头冲我问道:“赵秘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叼上一支烟,反问道:“怎么回事儿方警官还不知道?” 方晓月神情凝重地道:“自从接了这个任务之后,我就觉得不对头。我怎么也不相信,你会是------你会做出那些禽兽不如的事情来。” 我捏了一下鼻子,道:“谢谢方警官的信任。这个世界上,哪里还有真假,我没想到,一个曾经的黑社会大哥,竟然能跟公安局串通,给我定了这么一个罪名。笑话,简直是笑话啊!”我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多几分淡然,而不至于让方晓月认为是无奈的苦笑。 方晓月愣了一下:“什么,黑社会?这跟黑社会有什么关系?” 我如实道:“跟你说实话吧,我得罪了一个曾经的黑社会大哥。这个大哥现在正在满北京城追杀我。” 方晓月更是大吃一惊:“黑社会大哥?谁?” 我道:“你不需要知道是谁。这里面很复杂,他找了黑白两道几乎所有的朋友,在追杀我。但是我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公安局会充当起了他的帮凶,给我安了这么个罪名。哈哈,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社会!”我几乎是义愤填膺地陈述着,直听的方晓月惊诧不已。 方晓月盯着我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捏了一下鼻子,深吸了一口烟:“你可以信,但也可以不信。” 方晓月神情显得相当诧异,她沉默了片刻,才道:“你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啊。现在市公安局首长都对你的事情做出了批示,几乎整个北京的各个公安机构,都接到了抓捕你的通令。”方晓月一只手托在额头上,显得异常无奈,仿佛是在为我的处境感到忧虑和不安。 我叼了一支烟,道:“我当然知道现在的情况,但是没办法。” 方晓月皱紧了眉头,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随后她抬头望着我道:“这样吧,我打电话跟上面汇报一下情况,看看他们市局的人是不是弄错了----” 我笑道:“弄错?他们想把错的弄成对的,那就是对的,这年头还有什么对错真假?” 方晓月反问道:“那怎么办?今天就算是----就算是我放了你,你也绝对逃不出这个小区。早知道----早知道这样,我提前-----”方晓月语无伦次地找着头发,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正在这时候,方晓月的对讲机又开始响了起来,方晓月接通,那边传来了一个成熟男子的声音:进展如何? 方晓月简捷回答:正在进行。 男子又道:不惜任何方式,一定要把这个嫌疑人带回来。 方晓月不解地问道:我现在想知道,市局里的这项任务,到底有没有什么依据?搞这么大动静,就不怕抓错人? 男子道:抓错人也不用你负责,上面交待的,你只管执行任务就行了。OK? 方晓月没说话,只是兀自地将对讲机往旁边一甩,然后咂摸了一下嘴巴,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对我说道:“要不---要不你跟我们走一趟,也许----事情终究会调查清楚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开玩笑式地将双手伸过去:“在你面前,我无话可说。我能逃得了黑社会大哥的追杀,却逃不开警察的法网。只不过,这张法网究竟网住了多少真正的罪犯,又有多少人稀里糊涂地被网收住。”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许此时此刻,戏剧化的情形,令我有些言不由衷。但是实际上,我能感觉得出来,方晓月正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二) 而方晓月又低头沉思了一下,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望着我道:“挟持我,先闯过这一关!”她说完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枪,平放在手心当中伸过来。 我摇了摇头,道:“用不着吧?那样我又多了一个罪名。” 方晓月急道:“但是如果你被带回去-----如果你被带回去,很可能后果会相当严重!”方晓月皱紧了眉头,不断地咬着牙齿,她的样子似乎显得比我还要急躁。 而事实上,我心里有数---- 方晓月见我沉默,突然又像意识到了什么,抬起头对我说道:“我觉得,我觉得你可以,可以请由局长出马,他老人家一出马,小小的市局能不给面子?哎呀,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快,快打电话,我帮你盯着。”方晓月显得有些急不可耐,很显然,她也是为我好。 而我仍然只是摇了摇头。的确,在关键时候,由局长是我最大的护身符,但是如果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不会惊扰到他老人家。 这时候,我们突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男士皮鞋的擦地声,片刻后,外面有个很有磁性的男子朝里面问了一句:方队,聊了怎么样了,没见过你这么执行任务的,难道你还要做一回心理专家? 方晓月听的出,外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市局里派来与她一起执行任务的沈队长。方晓月一扭头,没好气儿地回道:沈队,这不关你的事儿。你就老老实实地在外面呆着就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沈队长冷笑道:你要是知道该怎么做,就不会采取这种一种方式了。很简单的一件事,被你弄的多复杂? 方晓月不耐烦地道:出了事儿我顶着,你管我用什么方式? 沈队长道:你跟罪犯有什么好聊的?这么多人都等你,都在等你!本来一分钟能解决的事情,却被你耽搁到了现在。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我以市局的名义警告你,你马上把嫌疑人带出来,否则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到时候你逃脱不了责任。 方晓月瞧了一眼我,转而回道:你以为我方晓月怕你?我警告你,不要干涉我的工作。你没这个权限。 方晓月一边说着一边望着我,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她也许是害怕这个沈队长会擅自采取行动。 然而外面紧接着又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女音:警察队长同志,你们玩儿完了没有,玩儿完了就赶快别去,这里是----民宅,你们已经骚扰了足足二十分钟! 这声音正是乔灵所言。而沈队长倒是没有再跟方晓月对话,而是饶有兴趣地跟乔灵打起了舌战:你是干什么的?你和那个-----那个赵什么龙,那个罪犯是什么关系? 乔灵强势地道:我和罪犯没什么关系,但是我和赵龙有关系。赵龙是我的师兄。 沈队长质问道:这么说你跟他关系不错喽。那好那好,你也跟着一块回去,协助调查! 又是一阵匆匆地脚步声,两个警察走到了乔灵身边,试图将她控制。但是身怀绝技的乔灵怎能屈服,她微微一闪身便躲过了警察的举动。金铃姐妹俩顿时慌了神,又开始用‘法律’之类的言辞跟警察们理论,但是警察哪会管你这些,他们所想的,是怎样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 我和方晓月一起听了几句后,我率先走到门口,方晓月想过来阻拦,但我还是坚定地打开了门。 我一露面,立刻让沈队长停止了与乔灵等人的口角争执。沈队长瞧了一眼我,然后很潇洒地一挥手,示意几个警察过来将我制服。 确切地说,这个沈队长的确是个难得的帅哥,一身警服,无限豪气。他长的很像是台湾著名演员何家劲,左腮上也有个不大的酒窝,身体很健硕,身材也很高大。 三个警官会意,果真手持武器迅速靠近,直到逼近我的身后,乔灵才厉声喊了一句:“谁敢动他!” 沈队长顿时一愣,仍然以一个手势坚定着自己的指挥,而那两位警官,也试图伸手过来控制我。 我哪能让他们得逞?手臂轻抖了两下,那两个警官凌厉的擒拿动作便被我化解开了。 乔灵倒是不失时机地朝沈队长走近了一步,强势地道:“警官同志,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沈队长不屑地道:“我没时间跟你过家家,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防碍公务。否则连你一起带走!” 乔灵笑道:“你们乱抓人的本事倒是不小,今天本教官算是跟你们较上真儿了,我先自报一下家门,本人姓乔名灵,就职于----就职于天龙保安公司!”乔灵故意将天龙两个字说的很响,倒是令沈队长不由得愣了一下。 沈队长眉头一皱,用食指挠了一下鼻梁,冷笑道:“别拿天龙保安公司来吓唬我,不管用!” 乔灵仍然强势地道:“管用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了。你有没有胆量也报一下名号?” 沈队长冷哼道:“废话!懒的跟你胡扯!带人!”沈队长又开始为站在我身后的两个警官施加压力。 那两个警官得令后,自然再次对我进行擒拿,我仍然没有给他们机会,轻易地化解了他们的举动,沈队长一看情况不妙,赶快加派人手,门外待命的一些警察也被他招呼了进来。 而且,这位沈队长还不失时机地把手枪掏了出来,摆在眼前一晃,冲我警示道:“乖乖配合,否则这玩意儿不长眼睛!” 这哪像是警察啊,这简直就是黑社会!我在心里暗笑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经历如此搞笑的抓捕行动,亲眼目睹,亲身经历。是这些警察的办案能力太差,还是他们太‘低调’了? 无从而知。 倒是乔灵趁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如此再三地询问了一番,然后再拨通了一个号码后语势强硬地说了一番,这才挂断了电话。 沈队长当然不惜让整个抓捕行动更加万无一失,因此外面待命的警察们,被他一下子全招呼了进来,他手里的手枪,也开始朝我身上定位,并且再次警示道:“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别耍花招,这是你唯一的出路!” 确切地说,我在等,在等奇迹的发生。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反而显得格外从容,因为我心里清楚,即使我真的被这些为黑社会当枪子使用的警察们带上了警车,我也仍然不必担心,至少,我还有两张王牌可以使用。更甚者,这两张王牌,都会抢着为我扫清障碍。 就在这位趾高气昂的沈队长,拿手枪对准我的时候,结束了简短通话的乔灵突然冲他喊了一句:“是你主动放下枪,还是一会儿被逼着放下枪?” 沈队长听了这话倒是心生诧异,但他仍然很强硬地道:“口气不小啊!看来,为了不至于影响办案心情,还得把你先控制起来为好!”沈队长转而对两名警察打了一个手势,于是又有两个警察靠近,试图控制乔灵。 但是他们哪里能控制得了她? 此时的一秒钟,仿若是一个小时一般漫长,我抱着胳膊瞧向沈队长,而我身边的警察仍然要上前控制我。 我不会给他们机会。 当然,乔灵也没有给他们机会。 沈队长再次压低了一下枪管儿,冲我警示起来:“我再警告你们一次,再不乖乖配合,我可真的要开枪了!” 他的神情显得有些局促,由此可以看出他内心世界里的矛盾。他是一个警务工作者,也是一个来头不小的警察头目,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他具体的身份,但是从他肩膀上那两杠二星的肩牌上来看,他应该是公安系统的一个老资历了。 我身边的两个警察趁着沈队长跟我套话的时候,想再次冲过来制服我,但是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袭警二字,对我来说已经不算陌生,我为自己的行为贯以了‘正当防卫’的借口,然后施展拳脚,在这两个警察身上开了花,他们不堪重击,几乎同时被我击倒在地。确切地说,我这样做,是有目的的----- 沈队长见此情景,顿时怒不可遏,他那微微颤抖的持枪的那只手,变得相当僵硬。 金铃猛地大叫了一声:“不要!”程心洁和金蕊也都开始朝沈队长挥起了手,急切地言辞恳请他冷静些,不要扣动扳机----- 但是实际上,沈队长还是开了枪。 一颗子弹,径直地、不偏不倚地朝我飞了过来! 125章 125章 (一) 确切地说,我一直密切地注视着沈队长的一举一动,被人拿枪指着脑袋的滋味儿真是不好受。本来我没想到他会真的开枪,但是当我瞧见他的食指不断按压扳机的时候,我意识到:他开始玩儿真格的了。 理所当然地,我不会让他真的射伤我,因此我本能地一偏身子,很轻松地躲闪开了这枚愤怒的子弹。子弹径直击中我身后的一个相框,相框顿时粉身碎骨,腾起一阵撩心的烟雾和火星。 这一下子,屋里的所有人都震惊了! 但这位沈队长似乎还想继续开枪射击,当他再次举枪的时候,一个敏捷的身影猛地扑了过去,顺势将他的手枪夺过。 正是方晓月。方晓月在夺枪之后,还情绪激动地在沈队长脸上掴了两个耳朵,冲他骂道:“你疯了,疯了是吧?谁让你开枪的?” 沈队长咬着牙齿皱着眉头,像是跟我有深仇大恨似的,死死地盯着我,骂道:“对待这么一个强奸幼女罪大恶极的混蛋,我们用得着手下留情吗?出了事儿我负责,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先解决了这个混蛋!” 他倒是个性情中人,慷慨陈词倒是显得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金铃姐妹俩凑到我面前,一阵嘘寒问暖后,金蕊开始冲沈队长兴师问罪:“你----你作为一个国家公务人员,一个警察,怎么能乱开枪呢?难道在你们眼里,人命就那么不值钱吗?” 金铃拉了一下妹妹的胳膊,轻声道:“蕊蕊,别跟他废话。他这种人是狗仗人势!我这就给我的律师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作为一个执法警官,而且还是队长,在别人家里随便开枪,到底能判个什么罪。”说完后金铃果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但是还没等她开始通话,沈队长突然就像疯了一样,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来,试图一把夺过金铃的手机。 倒是乔灵眼疾手快,伸手挡开了沈队长抓过来的手,并迅速返腕抓住了他的手腕儿。被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抓住手腕儿,沈队长一个健硕男子竟然难以摆脱,眼见着他的脸色渐渐地变暗,手腕儿抖擞间,沈队长不由得暗暗惊诧起来。 乔灵俏眉紧皱地道:“你可真给警察丢人现眼!光靠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明白?” 沈队长横眉道:“你们几个浪荡女人,窝藏罪犯,也逃不了法律的制裁!” 乔灵一声冷笑,稍微歪了一下漂亮的小脑袋,反问道:“窝藏罪犯?他是不是罪犯,一会儿就可以知道答案了。不过借这个机会,本女子要教教你做警察的道理。警察是人民服务的,不是冲人民开枪的,更不是可以利用身上这身制服为非作歹的!警察来自于人民,理应服务于人民,但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了质了?脾气大是吧,脾气大要收敛一些,不然的话吃亏的时候还在后面!” 乔灵这番话倒是令我也足足吃了一惊,我甚至怀疑这丫头曾经做过政治导师,说话一套一套的,很有毛泽东思想的内涵。 其实乔灵刚才的那一个反腕儿动作,已经震撼了现场所有的警务人员。甚至是那些持有武器的特警们,也都惊的目瞪口呆。毕竟,沈队长也算是警界的佼佼者,身手自然是无可厚非,能被人如此轻易地扣住手腕儿难以脱身,可见对方实力之强。 但是沈队长听了乔灵的话,却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一种极大的讽刺,他又试量了几次,想挣脱乔灵的束缚,但是却无济于事。而他手下那些近乎于全副武装的警察下属们,见此情景,纷纷亮出武器出对乔灵进行威胁,其中有一个颇懂‘警察特勤用语’的警官冲乔灵喊道:“你不要执迷不悟,放开我们沈队长,争取从宽处理,否则你将是人们的罪人----” 听了这一番威胁,就连沈队长也觉得又可笑又可气,他回头瞧了一眼那喊话的警官,苦笑着骂道:“闭嘴!” 那警官一脸的委屈,倒也没再喊话。而另外一个警官却赶紧接过话茬儿,冲乔灵接着喊了起来:“放开我们队长,有什么事情,咱们好商量,好商量。” 或许是这些警官们也觉得亏欠,喊话的音量明显分贝值不足。底气不够。 乔灵扑哧地笑道:“一群国家养的饭桶!”他主动地将沈队长放开,沈队长好一番抓挠手腕儿,活像是孙悟空一番模样,倒是使得众人都在心里暗笑起来。 确切地说,这年头,是没道理可讲的。尽管乔灵主动放开了沈队长,但是沈队长会感激乔灵的恩情吗? 当然不会。21世纪,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很多警察还没黑社会讲义气,沈队长见脱离险境,先是一阵抓挠,然后后退了两步,再一挥手,怒道:“抓起来,把这些人统统抓起来!” 实际上,他说话的底气,早已被刚才的狼狈盖过,他的话中,甚至夹杂着些许犹豫。 然而,他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二) 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再次将我们重重包围起来,在这间宽敞的大客厅里,继续上演这极具戏剧性的较量。确切地说,这不是较量,这简直是----这简直是一种搞笑的表演。 却说沈队长接了电话后,我突然发现乔灵的脸上萌生了一种胸有成竹的欣喜。此时此刻,我的心里也渐渐有了底儿,皱眉瞧着这位出尽了丑的沈队长,心里却多了几分坦然和思索。 这位沈队长在接电话的时候,不住地点头称是,而且还不断地陪笑。由此可见,给他打电话的肯定是个大人物,抑或是公安局的重量级领导,甚至是公安部的首长。 在短暂的十几秒钟内,沈队长的脸色由疑惑转为平静,再由平静转为疑惑,但 无论他的表情如何变化,‘是’‘明白’等服从式的字眼儿,却从他嘴里不断蹦出,像是一位接受指示的军人。 后来他合上手机,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沮丧和疑惑,他咂摸了一下嘴巴,用扑朔的眼神打量了一番我们,然后突然冲已经将我们包围的全副武装的警察们挥了一下手,很轻细地说了一句:“撤!” 众位警官皆是不解地望着他,方晓月也愣了一下,冲沈队长问道:“谁打来的电话?有什么指示?” 沈队长像是饱含了对现状的不满,脱口骂道:“靠,真搞不懂上面这些人,整天在办公室里坐着,他们指到哪儿我们就打到哪儿,那样也好,我们服从命令就是了。但这次算什么,上面说什么,说是这件案子出现了判断性的失误,让我们立刻停止行动,回去待命!” 闻听此言,乔灵倒是不失时机地朝前迈出一步,歪着脑袋炫耀式地道:“我说过,只有两个结果,要么你知难而退,要么你被逼着撤退。现在应验了吧?” 沈队长冷哼了一声,倒是也强硬地回了一句:“别高兴的太早了,早晚有一天,我会亲自将你们绳之以法!” 乔灵冷笑道:“我们又没犯法,你凭什么将我们绳之以法?” 沈队长支吾了一声,倒是也没再说话。他只是仔细地瞧了乔灵一眼,眉头禁不住皱了起来,嘴角处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 方晓月庆幸地冲我暗中笑着点了点头,而沈队长则转过身,待全副武装的警察队员们收势而退,他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天龙,天龙,又是天龙瞎掺和----- 声音虽轻,却被我听的清清楚楚。 方晓月见沈队长试图退去,突然对他说了一句:“沈队长,你先回,我有些事情要跟他们进一步了解一下,或许会对破案有所帮助。” 沈队长当然知道方晓月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由得皱眉道:“破什么案?还破什么案?上面都说的清清楚楚了,说是什么判断失误,他们判断失误,凭什么让我们白忙活?” 方晓月倒是也套用了一句职场流行语,拍打着沈队长的肩膀笑道:“老沈,领导永远是对的,在这个问题上,你没有抱怨的权利。就像你刚才所说,我们只是领导手里的枪,他指到哪儿,我们就打到哪儿,对了错了,我们都是按照指示做事。” 沈队长怒道:“别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方晓月我告诉你,以后休想让我再跟你合作。要不是你----” 方晓月打断他的话:“要不是我,你们现在即使把他们抓回去,能领功吗?还不得乖乖地把他们放回来?” 沈队长愤愤地道:“那至少-----至少不会这么麻烦,顺不过气儿来!” 方晓月再拍了几下沈队长的肩膀,有些幸灾乐祸地道:“老沈啊,冷静,一定要冷静。你太急躁了,这是你最大的缺点!你得改一改。” 沈队长冷哼道:“改不改用不着你来教我!”然后愤愤地走到了门口,稍做停留,便想踏出屋门。 只是,一句响亮清脆的女音,突然冲沈队长喊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沈队长果真站住。 喊话的人却是金铃,见我们脱离了险境,金铃倒是反拿了一把,冲沈队长兴师问罪道:“怎么,你要是走了,谁帮你擦屁股?你给我们造成的精神损失,还有这一颗子弹让我们受到了惊吓,我的相框,等等,谁来赔?” 沈队长闻听此言后气的咬牙切齿,但他还是装作强势地道:“这是你们咎由自取。跟我有什么关系?” 方晓月在身后推搡了他一下,回头冲我们笑道:“这个嘛----这个我们会对你们进行补偿,补偿的。你们就放心吧。”方晓月无奈之下只能擅自施展了一个缓兵之计。 沈队长不满地道:“赔偿?谁赔偿我们的损失?啊?我们兴师动众,白跑一趟,上面会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吗?” 方晓月劝道:“注意影响,注意影响!” 金铃望着沈队长这狼狈的样子,不由得露出了笑容,她当然不会在乎一个被子弹打穿的相框,但是作为北京商界中有头有脸的巾帼巨商,她又不得不一拧到底。她原本就是一个很较真儿的女人,较起真儿来八头驴都拉不回来。此时她又用手揽了一下飘逸的头发,冲沈队长警示道:“你们当警察的就这么不负责啊?好好好,我懒的跟你理论,明天你会收到一份传票,到时候,咱们法庭上见!慢走,不送。”金铃一口气说了很多,一副女强人的模样,被她演绎的淋漓尽致。 沈队长的脚步似是略有些犹豫,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停留,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大迈步走了出去。 方晓月送他到门口,抬腕瞧了一下时间,对她那些候在门口的手下指示道:“你们先回去,一会儿我打车回去。” 特警们倒也听话,极有秩序地从楼道里撤离开去。 方晓月回过头来,倒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冲我面带微笑地一耸肩膀,道:“吓死我了,刚才!” 我不失时机地叼上一支烟,诙谐地道:“方警官还有害怕的时候?” 方晓月很潇洒地迈着‘警花步’走近,抬着头冲我道:“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从来没害怕过。但是这次不同,因为罪犯是---是我的老朋友。” 我再幽默道:“你这是违反原则,上面会处分你的!” 方晓月很潇洒地摘下帽子,一揽略有些凌乱的头发,笑道:“为了朋友,被停职我都认了!” 我回之一笑,赶紧请方晓月坐了下来。 (三) 坐下后,我理所当然地要向大家介绍一番,众人了解了相互之间的关系后,金铃率先醋意十足地冲我笑道:“赵队长的人脉关系我算是服了,各行各业都有朋友。我说呢,原来你和这位警官认识。” 我捏着鼻子谦虚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金铃伸出手指头指画着我道:“看吧,又来了。一夸奖你你就得瑟上了!”话里没有一丝兴师问罪的元素,而是一种脱离险境后的庆幸式玩笑。金铃转而对金蕊嘱咐了一句:“现在轮到我们好好休息一下了,先休息半个小时,然后我打电话叫律师过来。” 方晓月眉头一皱,呵呵笑道:“金总,律师----律师就不用找了吧,都是自己人。改天我带着老沈过来跟你赔不是,赔礼道歉。” 金铃抱着胳膊强势地道:“那不行!把我家当成靶场了,道个歉就完了?” 方晓月略显尴尬地嘿嘿一笑,然后将目光投向我,似是在向我求救。我轻笑了一声,冲金铃劝道:“算了金总,别为难方警官了。” 金铃仍然咄咄逼人地道:“你说不为难我就不为难啊?再说了,这哪是为难他们,这是教育他们!要是再放任下去,他们哪里还称得上人民的公仆,为人民服务----他们简单是拿人民群众的生命开玩笑!” 方晓月轻咳了一声,微微地低下头,倒是金蕊很懂事,赶快冲方晓月替金铃圆场道:“我姐说的不是你,是像刚才那个队长那样的人。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赵大哥的朋友!” 方晓月这才像是挽回了几分面子,稍微抬起头来笑道:“惭愧,惭愧啊!” 倒是一直沉默的乔灵突然间插问了一句:“方大警官,能告诉我,是谁给你们安排的这个任务吗?” 方晓月又是一怔,似是很难启齿。但是她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多瞧了乔灵几眼,转变话题反问道:“你是天龙的教官?你面子真大,一个电话就挽回了局面!天龙天龙,那真是太-----”方晓月支吾了半天,竟然没能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不由得再次陷入了尴尬。 乔灵主动搭上后话:“太霸道了是吧?呵呵,现在这个社会,不霸道一点儿,就会被人欺负。你们警察不也是经常拣着软柿子捏吗?” 这个乔灵,倒是接二连三地强势了起来。也许,对于方晓月来说,她算得上是一个神秘的人,方晓月在她面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没有了底气,只是尴尬地笑着,支吾着。 我赶快打圆场道:“行了行了,现在咱们不聊这些了,坐在这里的,都是我赵龙的朋友,我提议,今天晚上咱们一块喝两杯,我也好久没举过杯了,咱们之间相互认识认识,以后谁有难处,互相帮忙,互相帮助---”我胡乱地说着一些客套之言,倒也笑着朝众位女将挨个扫描了一番。 然而乔灵却突然又将炸弹朝我丢来:“师兄,你也太乐观了吧?现在警察退了,但是付时昆不会罢休!你连安身之地都没有,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喝酒?” 我猛地一愣,倒是没想到乔灵会说出这么重的话来。而金铃和金蕊见到乔灵如此一番言辞,倒也主动站到了我这一边儿,金蕊率先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赵大哥啊?赵大哥好心好意的!现在有----有----”金蕊说着说着突然支吾住了,略显尴尬地冲方晓月问了一句:“姐,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方晓月脱口道:“方晓月。” 金蕊接着道:“现在有----有方警官在这里,哼,谁还敢过来闹事儿?” 这句话,倒是让方晓月再次挽回了几分自尊心。 瞧着金蕊这可爱的小丫头,我也不由得笑了,正要说话,金铃也附和着金蕊的话继续道:“我也同意赵队长的提议,现在危险已经过去了,一起喝两杯。今天晚上就在我家里住下吧,明天咱们再想办法。我还不信了,那个付时昆敢找到我家里来!对了对了,一会儿我会喊人过来在外面警戒,咱们只管吃喝,只管吃喝!”此时的金铃倒是摆出了一副十足的巾帼豪气,言谈之间特有刚毅的风采。 乔灵只是又瞧了我一眼,然后自嘲般地摇了摇头,突然站了起来,道:“那你们就在这里慢慢地吃喝吧,我先告辞。” 见她一走,众人赶快挽留。金铃笑道:“你可是我们的贵客,你不能走。你要是走了,那些警察们再杀回来怎么办?” 乔灵脑袋一扬指向方晓月:“方大警官在这里接受了你们的贿赂,有她在,你们怕什么?” 金铃将目光投向我求助,我对乔灵道:“既然大家都不想让你走,你就别走了。今天要不是没有你,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受到了我的表扬,乔灵倒是脸上终于绽放出了几分得意,她思量了一下,倒也见好就收,冲我笑道:“既然师兄开口了,那我就不再推辞了。但是我还是那句话,走了一个办案警官,还有一个付时昆。付时昆是大头,那些警察都只是付时昆的帮凶而已。师兄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值得我们庆贺,但是如果你们非要庆贺的话,我也不反对。反正有吃有喝,我倒是无所谓。” 乔灵的话寓意深刻,令我久久回味。也许她说的没错,乔灵的一个电话,能在瞬间挽回局面,足见天龙公司的实力。但是即使如此,付时昆肯定不会罢手,他仍然加派了黑白两道上各式各样的人手对我进行围追堵截,说不定仍然还会请公安部门帮忙。一切可预见和不能预见的隐患,仍然存在,而且是必然的存在着。 但乔灵还是再次坐了下来,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嗑起了瓜子,神情当中夹杂着几许特殊的情致。 而其她的几位女士则开始忙碌开了,金铃牵头,金蕊垫后,又是上水果,又是倒茶。程心洁则跟着金铃去了厨房,开始掌勺弄菜。 一时间,金铃家里倒是忙的不亦乐乎。 方晓月本来想添把手帮帮忙,但是却被金铃婉拒,坐在沙发上陪我聊天。也就是说,当众人在忙碌的时候,只有我、方晓月和乔灵三人坐在沙发上闲着。乔灵嗑她的瓜子,而方晓月却努力地找着话茬儿,跟我聊了很多方面的话题。 闲聊之间方晓月悄悄地瞄了一眼乔灵,确定她没有将心思注意到我们身上之后,才悄悄地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赵秘书,你认识的女孩子不少啊,个个都长的这么漂亮,现在变成----情场高手了?” 我汗颜地道:“别埋汰我。你瞧瞧这些女孩子,一个是由梦的表妹,一个是金氏集团的董事长,一个是董事长她妹妹,还有一个是我师妹,就像跟你一样,我们之间都是纯真的友谊,是朋友。”我故弄玄虚地点划着,倒是情不自禁地崩出几分笑意。 方晓月嘿嘿地道:“你现在简直是-----”埋头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半文半雅的形容句:“你现在简直是百花丛中一点绿啊,艳福,这就是艳福!”方晓月望着忙碌的诸位美女,以及装深沉的乔灵,倒是不失时机地开了一个玩笑。 我马上将了方晓月一军:“那么,你算不算是这百花丛中的一朵呢?” 方晓月顿时脸色羞的通红,支吾道:“你说算就算呗!” 我不禁在心里暗笑起来:看来这平时威严神武的特种警花,也是蛮懂得诗情画意的嘛。自己以前跟方晓月共事这么久,怎么没发现她这一点呢? 不知过了多少分钟,金铃突然从厨房里冒出头来,冲我喊了一句:“赵队长,过来一下。” 我回头一瞧她此时的样子,差点儿笑出声来。只见金铃穿了一件蛮时尚的花围裙,头发有些微微的凌乱,而那花围裙似是扎的挺紧,将金铃那诱人的身形映衬的淋漓尽致。 好一个漂亮的家庭主妇! 我都禁不住在心里暗暗惊讶了起来。 怀着几分疑惑走进了厨房,金铃神秘地用手揩了揩脸蛋,笑望着我道:“堂堂的董事长为你下厨,你难道就-----” 只可惜,她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铃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我冲她一笑,她倒是也暂时没道出下文,俏眉轻皱地还以一个异常美丽的笑。 这一刻,我突然发觉,原来女人在劳动的时候,是最美的!那种朴实却爽朗的笑,最珍贵。 尤其是一个堂堂的女董事长,下厨的样子更是别具风味儿。 我掏出手机,瞧了一眼上面的号码,不由得为之一愣:她怎么这么久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不太合逻辑啊! 126章 126章 (一) 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久违了的----齐梦燕。 确切地说,虽然说只是几天没有见面而已,但是我早已习惯了她的‘纠缠’,乍一冷淡,还真有些不适应。这些天我一直在怀念着她,当然,这种怀念,只是一种权宜的思量。毕竟,对于我来说,齐梦燕是个关键性的人物。 因此接到齐梦燕的电话后,我既诧异又惊喜,电话那边传来了齐梦燕甜甜的声音,听到那边带有一丝轻吻的气息,我就知道,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她的嘴里肯定是雷打不动地叼了一根棒棒糖。 齐梦燕在电话里说道:赵队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付时昆还在追你吗? 我汗颜地道:“你当我是美女啊,还追我。你老老实实地把工作干好就行了,管这些干什么? 我故意试探她。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嗨,那哪儿能不管啊?伟大的赵队长,你永远是本小姐心中不变的牵挂。” 我觉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转变话题问道:“现在望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你好像是稳坐钓鱼台啊。” 齐梦燕笑道:“有本队长在这里坐阵,还能出什么问题?不过呢,本队长主要是有一个重要的好消息要告诉你,要不要听?” 我道:“那得看你想不想说。” 齐梦燕道:“我告诉你说呀----” 我打断她的话:“你怎么把赵光成那口头语给学来了,我听着别扭。” 齐梦燕扮了个鬼脸,嘻嘻地道:“不想听我就不说呗。我告诉你说-----” 我汗颜,且听齐梦燕接着道:“一个特别大的好消息。昨天的时候,付时昆派了个新队长过来顶替了你的位置,那个新队长傻气腾腾的,让我三言两语都给忽悠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哈哈,我今天中午的时候还作弄子他一回-----其实呢,我早就想跟着你一块逃走,远离华泰,但是后来一想,不能就这么走了,这么走了,你的仇谁来替你报?哼,所以本队长才留下来垫后,等我的计划实施完,我就去找你,反正你这辈子休想摆脱我,我就是跟定你了----” 齐梦燕的话越说越柔情,倒是令我多了几分思量。我赶快推辞道:“可别,可别跟我,跟着我啊,危险系数太高了。” 齐梦燕调皮地道:“凭什么不能跟你?他程心洁能跟,我就不能跟了?再说了,本队长是你的忠诚部下,等过两天见面的时候,我送一份大礼给你,保证你满意。” 我追问:“什么大礼?” 齐梦燕故作神秘:“什么大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本队长绝对不会让付时昆轻心的,我要用我的聪明才智,跟付时昆打一场大仗,你看吧,有他哭的时候。” 我汗颜地再问:“你准备打什么大仗?” 齐梦燕仍然神秘地道:“你只管静候佳音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本队长来做。不过呢,我还是放心不下你,现在付时昆弄出的动静不小,望京这边他也抽调出了一百多人,满北京城找你。哎,据说他还勾结了公安局----反正你处处谨慎就行了,我相信以你的实力,付时昆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但是呢,话又说回来,付时昆毕竟根深蒂固,只要他一天不放松对你的行动,你就一天安全不了。现在估计你连北京都出不去。火车站、汽车站、飞机场,付时昆肯定都打了招呼了,你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就是继续逃走!” 我苦笑道:“你这不是跟没说一个样吗?” 齐梦燕嘻嘻道:“当然,还有一个办法,不光能帮你摆脱付时昆的威胁,还能让你继续发挥特长,干一番大事业!” 我反问:“你说的是----是投靠天龙保安公司?” 齐梦燕诙谐道:“小伙子真聪明,不愧是我齐梦燕的队长!这条路不错,你好好考虑考虑。等我这边打点完,我跟你一起去。我在那边认识人不少哩,那边平台又大,付时昆不敢惹天龙。好了好了,不跟你多说了,具体的情况呢,咱们见面以后再谈,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现在的住址,本队长亲自探望一下你,顺便商量一下----商量一下下一步的打算。你是不知道啊,我现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呢,天天担心着你,害怕你真的被付时昆那只老狐狸抓住,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非得打断你的一条腿不可。” 我淡然地道:“你今天话真多。” 齐梦燕兴师问罪:“怎么,烦我了?我是为你好!本小姐为了你,可是操碎了心。” 我道:“谢谢齐大小姐的关心,我心领了。” 齐梦燕笑道:“这还差不多。这样至少不会让本队长心凉。这样吧,要不,你打车过来,直接到如意苑来!” 我问:“干什么去?” 齐梦燕道:“放心吧,这里绝对安全。望京也绝对安全。我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付时昆即使发现了你,也会拿你没办法。可不要小看我在如意苑的那些女将哟,她们现在个个被我调教的,相当于国家特工。” 我汗颜道:“吹吧你就!再就天都破了!” 齐梦燕道:“我是说真的!要不我找车过去接你。有本小姐在,哼,你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继续打击她:“吹牛不带上税的。” 齐梦燕道:“这么瞧不起我?咱们走着瞧吧!你可别忘喽,我是----”她说着说着突然停顿住了,没有了下文。 我也懒的再说什么,于是对齐梦燕道:“好了,一天没吃东西了,我先填填肚子再说。你在望京好好干,当好你的队长就行了,别惹什么事儿。” 又是一句欲盖弥张的试探。 齐梦燕道:“等着本队长为你准备的惊喜的到来吧。记住,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会跟着你,哪怕-----哪怕你去大街上要饭,本队长也跟定了!” 我想打个墙把脑袋撞清醒,齐梦燕这丫头,也许是受到了付圣冰的熏陶,越来越雷人了。 但我还是回之一笑,然后挂断了电话。 尽管齐梦燕一直在跟我玩儿躲猫猫,但实际上,我已经猜测出她下一步的打算了。 她总是那么高深莫测,甚至大智若愚。 但她却忽略了,有一个人跟她一样,同样如此。 (二) 几分钟后,酒菜上齐,我与诸位美女们对酒畅饮,聊天聊地聊生活,暂时将那些不愉快搁浅到了一旁,倒也觉得不亦乐乎。 程心洁不断地提醒我少喝点儿,但是男人有个通病,别人越是劝酒反而越是喝的欢,因此我对几位女侠的劝酒几乎是来者不拒。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是在利用酒精去驱逐诸多心事,也许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心情才能够得以暂时的慰藉。 我只是个凡人,或者说,我就当自己是个凡人。 金铃倒是在这个酒场上充分体现出了地主风范,挨个让酒,客套之言说尽道尽,金蕊则跟乔灵悄悄地搭上了话,两个人倒是谈的不亦乐乎。 酒过半旬,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今天是金铃的生日! 我恍然大悟般地拍了一下脑袋,一种由衷的歉意油然而生。 人家金铃为了我的事情,都把生日宴会推迟了,我又怎能不借机表示一下? 但是话又说出来,值此关头,我又能拿什么表示? 但是瞧到金蕊,我马上来了主意。于是趁着几位女侠聊的正热的工夫,我把金蕊叫到洗漱室里,掏出三百块钱,直截了当地对她道:“出去给你姐买个蛋糕,今天是她生日,咱们就当是给她过了!” 金蕊鬼精灵似地吐了一下舌头,嘻嘻笑道:“还是赵大哥关心我姐,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我催促道:“别贫嘴了,先去买蛋糕吧,小区门口不是有个小卖部吗,别跑远了。” 金蕊却趁机想勒索我一下,歪着脑袋反问道:“我要是帮了你,你给我什么好处呀?这年头,没有白跑的腿儿。”然后瞪着眼睛望着我要答案。 我轻叹了一口气,道:“拿出一百块给你买糖吃!”我从口袋里再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在她面前一亮。 金蕊感慨道:“男人甩票子的动作就是帅!怪不得都喜欢有钱男人!赵大哥,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 我追问:“是不是什么,吞吞吐吐的。” 金蕊迅速地眨了一下眼睛,将嘴巴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姐?” 这句话倒是把我给愣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金蕊见我沉默,轻盈地摇晃了一下身子,道:“哼,这点儿勇气都没有,胆小鬼!喜欢就喜欢呗,说出来又不会死人!” 我汗颜地道:“这个可不能乱说!关系到你姐的名声!好了好了,别闹了,赶快去买吧。”我继续催促她,而实际上,我的心里却涌进了一种莫名的思虑,悄然盘旋,我甚至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但是金蕊大有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精神,也许是受了酒精的作用,她显得格外活泼,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她继续冲我道:“别想这么简单就打发我,要是不老实交待,哼,我就不去买,急死你!”金蕊幸灾乐祸般地瞧着我,脸上的笑容竟然是那般纯真与可爱。 我苦笑道:“你想让我交待什么?” 金蕊一语道破玄机:“交待你和我姐的事情。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和我姐关系----关系不一般哩。她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你,而且----而且还----”金蕊突然间脸色涨红了起来,却没了下文。 我再次苦笑道:“行了,别瞎说。你姐知道了肯定会收拾你的!”我故意吓唬她,心里却五味儿翻滚。 金蕊却摆出一副不良少女式的霸道模样,冲我挤眉弄眼道:“赵大哥,别拿我姐威慑我,我姐最宠我了,她才不舍得收拾我呢。嘻嘻,赵大哥,问你一件事,你真的有女朋友吗?” 真是搞不懂这些女孩子在想什么,怎么总喜欢问这些敏感话题? 更何况,程心洁一口一个姐夫,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但我还是不失时机地向金蕊幽了一默:“怎么,查起户口来了?” 金蕊挑眉道:“赵大哥,真想找个时间跟你好好聊聊,你知道吗-----”她说着说着,突然间脸色黯淡了下来,后面的话迟迟没有说出口。 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我正要说话,金蕊突然又开口重复道:“赵大哥,有些事情我想----我想抽时间跟你说一说,憋在心里难受。”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金蕊这丫头的脸色晴转多云。我在她脸上那浓郁的愁云当中,读出了一种少女的心事,抑或是烦恼。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能感觉出她想告诉我什么-----难道是关于金铃的事情? 金蕊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她有着新时代女孩儿难以具备的天真和纯情,以及对事物的感性能力。她这一番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里,蕴藏着不少 隐在心底深处的疑问。 但是她最终还是没有追问,而是犹豫了一下,果真跑出屋去买蛋糕了。 我望着她的背影,陷入了一种特殊的思虑当中。 短暂的想像之后,我迈开脚步,回到了餐桌上。 几个女人之间欢声笑语,其乐融融,我甚至觉得自己都有些多余了。 真的,女人之间似乎很容易交往,这几个近乎于陌生的女子,因为与我的种种关系,坐在了一起,尽管彼此之间有过分歧,但是此时此刻,却显得格外友好。 (三) 五分钟后,当金蕊手中的一个大蛋糕摆在桌子上的时候,金铃猛地一惊。 金蕊搓了搓手,嘻嘻地道:“外面真冷了呢。” 金铃上前拉住金蕊的手,感激涕零地道:“还是我们家蕊蕊关心姐姐!”平时巾帼之气十足的泼辣董事长,此时却显得异常柔情,她甚至将脸颊贴在了金蕊的脸上,一只手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后,感动之情尤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绵绵不断。 但是金蕊马上推开了金铃的过度抚爱,伸出一只纤纤玉指指向我,一语道破玄机:“亲爱的寿星同志,你弄错了,蛋糕不是我买的,是-----是赵大哥给钱让我去买的!” 这一刻,我的脸上有点儿热辣,所有人都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我眼神扑朔地轻笑了一下,对金铃道:“都是因为我,你没能开生日PPATY,今天,我们陪你过。” 谁料仅仅是这句很普通很平凡的话,却让金铃像失神一样将感动的目光投向于我,嘴唇轻轻蠕动,笑容异常灿烂。其实她的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晶莹之光。 我相信,如果现场没有他人,金铃肯定会上前奉上一个深深的拥抱。女人总是那么感性,那么容易被感动。就连一向刚毅的金铃也不例外。 金铃镇定了一下情绪,加深了嘴角处的笑容,冲我说了句‘谢谢’,然后凑过来,亲自打开蛋糕包装,插上音乐蜡烛。 程心洁却不失时机地凑到我跟前,趁大家注意力高度集中的空当,凑近我的耳边轻问了一句:“姐夫,你跟多少女孩子送过生日蛋糕呀?后天是我生日,你送不送?” 我开玩笑地逗她:“只要后天我还活着,就送。” 程心洁的脸色刷地耷拉了下来,冲我质问道:“你这话要是被梦梦姐听到了,哼----”她说着说着突然又支吾住了,见金铃正朝这边瞧来,突然改变话题道:“那我也要这么大个的!” 我禁不住苦笑道:“你们女人的生日真多。” 且听金铃突然冲我问了一句:“赵队长,打火机用一下。” 我乖乖地奉上,金铃攥着打火机,像是一个虔诚的佛教徒一样,点燃‘圣火’,那枚荷花形的音乐蜡烛曼妙地绽放开来,待绽放完毕,悠扬的音乐声缓缓地响了起来。 随着音乐,众人不约而同地齐拍着手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金铃这个临时寿星,微微地闭上眼睛,像是在许愿。 正当众人沉浸在这种欢乐祥和的氛围中时,只听‘呯’地一声巨响----- 音乐声骤然停止,几个女孩子顿时惊的‘啊’了起来,金铃也突然睁开眼睛,像是觉察到脸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拍打了一下,伸手去触摸,神情不由得变得愕然起来。 怎么回事儿-----是那只音乐蜡烛突然爆炸了!虽然它爆炸的力度远不及炸药和火药,但是在这种场合之下,却显得格外令人惊慌。当大家在瞬间明白是音乐蜡烛爆炸之后,不由得都呆在了原地。 望着蛋糕上,以及身边那只音乐蜡烛爆炸后飞出的残渣,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了起来:人若在不顺心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好在爆炸的力度不是很大,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然而好好的一个即兴生日PPATY,顿时被这只劣质的音乐蜡烛给搅和了。 金蕊的脸上被塑料残片儿崩了一点儿轻伤,见此情景后,她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率先请罪道:“都是我不好,本想买个音乐蜡烛,调解一下气氛,谁知道-----谁知道它,它怎么爆炸了?它怎么会爆炸呢?难道里面有炸药?” 方晓月率先凑了上去,朝出事现场瞧了几眼,凝重地道:“音乐蜡烛爆炸的事情近几年发生过几起,这种蜡烛其实属于违法经营,生产厂家粗枝滥造谋求暴利,存在着重大的安全隐患。去年的时候,北京丰台就有一户人家在过生日的时候音乐蜡烛爆炸,有一个人还被扎伤了眼睛。” 听闻此言,乔灵不由得冲方晓月兴师问罪起来:“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刚才不提醒一下?等到出事了才来马后炮!” 方晓月争辩道:“刚才----刚才我是害怕搅和了大家的心情,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怪我,这件事情也怪我,我大意了!” 乔灵道:“算了算了,就当是----就当是放了一个礼炮!礼炮!” 嘿,这乔灵还真会自我安慰的! 但是金铃却神色凝重地走近几步,细细地瞧了几眼现场的残渣,皱着眉头道:“马上报警,我会安排律师投诉,酌情索赔。” 众人一齐汗颜,金蕊不由得也被姐姐的话惊住了,她冲金铃道:“姐,你的维权意识怎么这么强啊?算了算了,又没伤到人,索赔什么?你折腾的工夫少赚多少钱呢。” 金铃大气凛然地道:“我索赔不是为了钱,是为了正义!如果我们所有受害者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这种伪劣的音乐蜡烛,不知道还要危害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还要赚多少黑心钱!” 此时此刻,金铃简直成了一位正义天使! 但是确切地说,这种较真儿的精神,的确是金铃身上最宝贵的一种品格。 如果不是当初我们互相较真儿,谁也不让谁,估计我们之间也不会有后来的这些故事了---- 但是金铃仍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决定,直到金蕊对她说道:“姐,这事儿你还要打110,刚才那些警察刚走,你又把警察招过来,谁知道赵大哥会不会受到什么危险!” 闻听此言,一心想维权的金铃倒是稍微软了下来,望了我一眼,道:“那就算了,以后再说吧。” 就这样,一场原本氛围浓郁的小型生日PPATY,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爆炸残渣,我们继续坐下来聊天喝酒,只不过,这次受到了情绪的影响,金铃等人都进入不了状态,闲聊当中尽显乏味儿与敷衍。 晚上十点多钟,我与众位女侠的晚宴接近尾声。也许是金铃做的菜的确好吃,抑或是大家的确饿了,桌子上的七八个菜几乎都被吃的精光。而散落了一地的酒瓶---白酒瓶啤酒瓶葡萄酒瓶不计其数。也许这几个小时,我们不是单纯地为了吃饭而吃饭,饭场上本身就有太多太多的人际沟通和特殊情谊。不知道为什么,金铃似乎是喝的有些多了,不停地用手抚着额头,脸上也尽显红润,金蕊见此情景,兀自地到厨房里煲了一锅西红柿鸡蛋汤,呈上后,我们几人没超过五分钟,便将整锅西红柿鸡蛋汤抢的一干二净。 正所谓饭后一支烟,胜过活神仙。我每天都是如此,待吃过饭后小叼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思考着某些事情。而几位女侠,先是拿餐巾纸不约而同地擦拭了好一番嘴巴,搞好了饭后的自我清洁工作后,开始清理‘战场’。 收拾碗筷,等等。 厨房里响起了阵阵锅盆碗筷汇成的交响乐,饶有兴致的金蕊,一边洗碗一边用筷子敲打着洗好的碗,口里清唱着旧时丐帮的传奇讨饭哥<数来宝>,引得众位女侠一阵欢声笑语。 我打开电视,电影频道里正好演着李小龙主演的<精武门>,这顿时勾起了我的兴致,一边叼着烟一边专注地看起电视来。 不知过了几分钟,方晓月突然在我身边坐下,我眼睛的余光里发现了她面色的异常,她正目不转睛地望着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时候厨房里的碗筷声仍然清晰,我不由得冲方晓月兴师问罪起来:“怎么,不在厨房里干活,出来偷懒了?” 方晓月眉头轻皱地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为自己辩解,她咬了咬嘴唇,不敢直视我的目光。迟疑半天,她才半站起身子挪了挪屁股,坐的离我更近了一些。 我诧异地望着她,不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方晓月咂摸了一下嘴巴,冲我问了一句:“最近跟----跟由梦联系了没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倒是犹豫了一下,回道:“前几天刚打了电话。” 方晓月仍然是不敢直触我的目光,她两只手交叉着,眼睛盯着电视屏幕,道:“有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觉得由梦她----她-----”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由梦她怎么了?你什么时候见到由梦了?” 方晓月双手一抚额头,眼睛朝下看去,细声道:“三天前,我见过她。不过是在-----是在医院里。由梦不让我告诉你,我也本不想告诉你,但是------但是我总觉得那样-----”方晓月突然间支吾了起来,半天没有把这句话说完。 我不由得‘啊’了一声,感觉像是整个屋子里的灯光突然间黯淡了许多,我继续焦急地追问:“在医院里,她在医院里干什么?她病了?” 方晓月这才肯回过头来看着我,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开口道:“我怀疑-----她,她病的不轻。” 闻听此言,我刷地一下子崩溃了。 127章 127章 (一)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听闻了方晓月的此番言论,我觉得像是五雷轰顶似的,心情立刻坠落到了无底深渊。 其实我最近经常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恶梦,关于由梦的。每周至少有两三天,我经常会梦到由梦说是要出趟远门儿,要暂时跟我分别,有的时候还梦到由梦得病了----但是我一直安慰自己说梦是反的,以此消除对梦中世界的恐惧感,然而听到方晓月这么一说,我突然之间像是被惊醒了似的,难道我最近的梦,都是真的? 我凑近方晓月,抓着她的胳膊追问道:“你告诉我,你赶快告诉我,由梦得了什么病?” 方晓月仍然是心有余悸地望着我,半天才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就是觉得她----她脸上腊黄腊黄的,不像是正常的肤色。” 我继续追问道:“你在哪个医院碰到的她?她都说了些什么?她为什么要去医院?我一口气将数个问题抛了出来,急切地等待着答案。 方晓月似乎在试探着我的心理承受能力,眼神扑朔地望着我,道:“在305医院。当时我去接一个队友,正好就碰到了由梦,我觉得她----她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如以前精神了,好像是生了病。至于生了什么病,她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机会去问。” 我如饥似渴地聆听着方晓月的讲述,手里的烟头已经烧到了手指,我却没有丝毫知觉。还是方晓月发现了烟雾后,将我手里的烟头夺了过来,然后重重地掐灭在烟灰缸里。 我朦朦胧胧地盯着方晓月,甚至感觉到整个世界受到了颠覆。我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些复杂的幻象,而这些幻象中,只有灾难,只有悲剧。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由梦怎么会突然病了呢? 联想起由梦之前的那些异常举动,我越来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亲爱的由梦,她不会真的有什么事吧? 我在心里苦苦地联想着,仍然失态地摇晃着方晓月的胳膊,再问道:“她现在还在医院吗?我是说由梦,她现在出院了没有?” 我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被这突来的意外消息所折磨,甚至是难以控制。 方晓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和由梦就见了一面,也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而已。” 情绪几乎失去控制的我,马上将怨愤发泄到了方晓月身上,冲她埋怨道:“你怎么搞的,为什么不问清楚?为什么不问清楚她到底怎么了?” 方晓月瞧见我怒目横眉,倒是没生气,而是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安慰道:“打个电话问问吧,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但是又觉得心里像是有个疙瘩,我不喜欢欺骗人,更不希望-----不希望由梦会真的出什么事儿。” 我朝方晓月骂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 方晓月知道我是受了刺激,因此没有争辩,而是静静地望着我,两只手在自己膝盖上胡乱地划拉着。 她良久才开口道:“我是害怕你替她担心,也许她根本就没什么事儿-----但是,我最近还打听到-----打听到由梦一直没去首长处工作,她好像一直呆在家里。” 我又是一愣:“你听谁说的?” 方晓月道:“当然是听你们首长处的人说的。” 我反问:“是张登强?是不是他?” 方晓月摇头:“不是他!我跟张登强早就彻底拜拜了,我是听-----听其他人说的。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我觉得这里面有事儿,要么是-----要么是------”方晓月支吾了起来,半天也没道出下文。 我的心里如万蛇翻滚,澎湃的心情难以平静。试量了再三,我果断地拨通了由梦的电话,但是令我感到震惊的是-----由梦竟然关机了! 按照首长处警卫人员的纪律要求,首长处的警卫人员必须24小时开机,随时做好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由梦对这条纪律也一直很遵守,但是她怎么会突然关机了呢? 难道是----难道是由梦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病了,还是有事儿? 抑或是-----由梦换手机号码了? 但是她换手机号码,不可能不告诉我的!!! 我在心里反复地思量着,猜测着,但是却无法找到答案。 我气急败坏地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徘徊着,我将由梦的手机再次拨打了将近二三十遍,尽管我知道也许都是徒劳的,但我还是做了。 理所当然地,手机里仍然是那句永不更改的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都差点儿把手机扔掉! 方晓月走到我身边,劝我冷静点儿,但是我能冷静的下来吗? 我再次将怨气发泄到方晓月身上,冲她骂道:“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为什么?” 方晓月没有争辩,只是拎住我的胳膊,旁敲侧击地道:“电话打不通,可能是换号了,也可能是她正在休息,或者是-----是手机没电了。” 我冷哼了一声,道:“你可真会联想。告诉你,那不可能!除非由梦现在遇到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她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我将跟方晓月之间的对话,突然转变成了漫无目的的自言自语。 方晓月道:“你别干着急,着急也没什么用的。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希望你冷静点儿,平时的赵龙不是这样的,急躁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之所以把由梦的事情告诉你,是要让你安慰她,而不是在这里像喝醉了一样,一个劲儿地怨天尤人。” 我没理会方晓月的劝解,而是再次迫不及待地拨打起了由梦的手机。 只可惜仍然是没有回音,那边提示关机。 众多不良的想像,瞬间又在我心里升腾了起来。 (二) 见给由梦打不通电话,我稍微安静了一下,又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 尽管我知道,以我现在的处境,给由局长打电话未免会有些不安全,但是现在我顾不得这些了。 好在由局长的电话很畅通,待那边传来由局长的声音后,我迫不及待地率先冲他追问道:“由局长,请您告诉我,由梦怎么了?她病了?” 我这句话倒是把由局长问蒙了,由局长愣了一下,笑骂道:“我看你小子病了吧?由梦好好的,怎么会病了,你这小子是不盼好是吧?” 我觉得由局长的话语当中并没有掩饰的痕迹,他毕竟是个老油条,办事极其稳重,因此我仍然一口咬定自己的判断,冲由局长继续道:“由局长,麻烦您跟我说实话,我都知道了,由梦这些天没去上班-----”话言至此,我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我本应该先给其他的几个警卫干部了解一下的,但是我却直接给由局长打去了电话,由局长可能说实话吗? 由局长道:“瞎说!由梦这些天一直在上班,一直在工作。怎么,你在哪儿见到她了?” 我道:“有人在医院里见过她!而且她的脸色发黄,像是生了病。” 由局长再沉默了一下,道:“在医院里见过她,她就生病了?那医生护士天天在医院里呆着,难道他们都是病人?你这是什么理论啊小赵。由梦去医院也很正常,你是知道的,她以前是学医的,是医生,好几个医院里都有她的同学和战友,战友之间交往交往,你至于这么疑神疑鬼吗?” 很显然,由局长是在蒙混其词。但是在他的话里,却很难找出破绽。 而方晓月见我给由局长打去了电话,不由得拿一种怨责的目光望着我,埋怨我不应该直接给由局长打电话,她也许是害怕我告诉由局长这一切都是她告诉我的。 我继续冲由局长问道:“那由梦的手机突然关机了是怎么回事儿?” 由局长又沉默了一下,道:“小赵啊,你现在怎么这么敏感了?谁的手机没有关机欠费的时候?” 我汗颜地道:“由局长作为一局之长,我想您不应该不知道,身为首长处警卫人员,手机必须24小时开机吧?” 由局长支吾了一声,倒是连连搪塞起来:“怎么,还给我上起警卫知识课来了?” 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于是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地道:“由局长,我希望您有什么事不要瞒我,由梦生病了,大不了治疗一下,让我知道又怎么了?我现在在这里------”说着说着我突然止住了,毕竟有些话是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儿说的。因此我沉默了一下,接着道:“这样吧,明天我过去一下,我想亲眼见一下由梦,到时候一切都清楚了!”毕竟,由梦的事情太过于揪心,我不能在知道情况后还无动于衷。任务归任务,爱情归爱情,如果让我为了任务不顾自己的爱情,不顾爱人的生命,我办不到!我没那么高尚! 由局长听闻此言后却勃然大怒:“胡闹!小赵我告诉过你,你现在什么都还用管!你只需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更不要疑神疑鬼地胡乱猜疑,由梦一切都好,你就少费点儿心吧,多费些心思想想你肩膀上那沉重的任务,那党中央和人民的嘱托----” 我也有些生气了,直接打断由局长的话:“由局长,我不是入伍的新兵,不要拿这些大道理教育我!我现在-----我现在已经退役了,不再受你的管制,你凭什么还要教育我?我现在只想知道,由梦到底生了什么病,到底怎么了,其它的全是废话!” 方晓月听了我这番慷慨陈词,一下子愣住了。也许她怎么也不肯相信,我竟然敢跟一个共和国将军这样说话。 但实际上,我这样说,一方面是对由局长的暗示,一方面则是故意造势。毕竟,厨房里还有一个有着特殊的身份的人-----我的师妹乔灵。 由局长当然从我的话中听出了些许暗示,明白我身边有人,有些话不方便说,这才轻咳了一声,道:“既然你现在已经不是特卫局的人了,我也没那闲工夫再跟你扯淡。由梦的事儿,我打包票。你尽管放心。好了,先这样吧,我会让由梦主动联系你。” 说完之后由局长就率先打断了电话。 我的手机仍然在耳边伫立了良久,才肯拿下来。 顺势再叼了一支烟,我的思绪再次变得异常凝重了起来。 方晓月冲我兴师问罪地道:“你怎么能跟由局长那么说话呢?上将哎,共和国将军!” 这时候厨房里的诸位女将兴许是已经完成了清理战场的工作,有说有笑地返了回来。我瞧了乔灵一眼,倒是开始回答方晓月的问话:“将军怎么了?要不是由老头,我会退役?妈的,我就是不服,我永远记住了这个仇恨。” 方晓月正想说话,乔灵却突然冲我问了一句:“师兄这是骂谁呢又?最近你的脾气真不小,得改改了。” 我目不斜视地道:“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和蔼可亲了,但是越是和蔼可亲,别人越拿你当猴耍。” 乔灵也愣了一下,转而冲方晓月问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就脾气这么暴了?满嘴的牢骚。” 方晓月望了我一眼,哀叹道:“他受了刺激了!” 乔灵追问:“什么刺激?难道是因为付时昆?” 没等方晓月说话,我便主动对乔灵道:“我是在后悔自己以前当了兵。想不到在部队的时候,领导总耍我,到现在还要拿我当猴耍,妈的!” 不明真相的程心洁赶快凑上来,惊愕地道:“姐夫你怎么了,怎么一个劲儿地骂粗口?” 金铃姐妹俩也是狐疑地瞅着我,也许在她们的印象中,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讲粗话的人。 然而瞧到了程心洁,我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思量。 关于由梦的事情,我一定要弄清楚!哪怕是由梦真的病了,我也要知道她是得了什么病,由局长还有由梦,他们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因此接下来几位女侠的问话,我全然当作是耳边风,我一个人进了卫生间,一边解决生理问题,一边叼了一支烟。 一个重大的决定,突然之间在心里深刻了起来。 (三) 这天晚上,我和程心洁在金铃家暂时住下。金铃的家相当宽敞,因此不愁住不开。 而乔灵和方晓月,则结伴而退。乔灵开车送方晓月回去,临走的时候嘱咐我有事儿给她打电话,我点头致谢。 在房间里,我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众多的想象不断地浮现出来,挥之不去。 思量再三,我再次给由梦打去了电话,但是结局仍然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如此一番情景,我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睡觉?于是我试量着拨通了C首长处警黄参谋的手机号码,听得那边接听后,我直接道:黄参谋,最近可好? 黄参谋听出是我后,倒是惊诧了一下,笑道:赵秘书,不容易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在社会上混的还好吧,听说你现在可是发达了,有车有房,出手可大气了。 我道:你听谁说的啊,这是。我现在就是孤家寡人一个,穷的当当响。 黄参谋道:还能是谁说的?当然是你们家那位啦。赵秘书真不知道你给由梦下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对你死心踏地? 一提到由梦,我马上振作了一下精神,冲黄参谋追问道:由梦这几天上班了没有? 黄参谋笑道:不上班干什么去? 我顿时一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方晓月告诉我的消息有误? 我对黄参谋道:她真的在首长处?她现在干什么呢,你把电话给她,我要跟她说说话。 黄参谋道:你直接打给她不就行了? 我道:打不通呢!老是提示对方已关机。 黄参谋沉默了片刻,像是恍然大悟似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由梦跟我说过,说是她的手机出了毛病,外面往里打电话都打不通,很多提示关机。她准备明天去移动公司问问,是卡的毛病还是手机出了故障。 我道:真的是这样? 黄参谋笑道:我能骗你吗?咱俩都共事这么久了。 我再道:那好,你现在把由梦叫过来,让她接一下电话。用一用你的手机,这个面子你总该给吧? 黄参谋再沉默了片刻,冲我兴师问罪般地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酸丢丢的,好吧,我这就去叫由梦!你等一会儿,别挂电话! 果真,我听到电话那边一阵脚步声之后,重新有了动静。 这一刻,我的心被揪的很厉害,我真希望方晓月所言都是假象,都是无中生有的谎言。我真希望,我亲爱的人安然无羔地在首长处值班。 然而,电话那边的声音,却并非是由梦的声音,而仍然是黄参谋的声音:赵秘书啊,那个谁,那个由秘书不在呢。 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情绪有些激动地冲黄参谋质问道:这么晚了她干什么去了? 黄参谋支吾了半天,才道:可能是-----可能是去-----去七大队了吧。 我再问:去七大队干什么? 黄参谋道:这现在不是-----不是快过元旦了吗,由梦要表演节目,所以到七大队排练去了。 我当然能听的出来,黄参谋支支吾吾,言不由衷,很像是在敷衍我。现在顺着这条线捋下去,疑点重重,甚至不合逻辑。我现在甚至连自己亲爱的人在哪儿都不知道,联系都联系不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由梦真的病了,出事儿了? 我能感觉的出来,黄参谋在欺骗我。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先给由局长打完电话以后再向黄参谋核实,没准儿在我给由局长打完电话后,由局长已经和黄参谋交待过了。那么,他们合起伙来欺骗我,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越来越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黄参谋见我不说话,倒是主动再说了一句:好了赵秘书,一会儿首长要出去散步,我得先去值班室等着了。有事儿咱们以后再聊吧,好不好? 我本想给黄参谋施加一下压力再套套他的话,但是听闻此言,倒是也不好再说什么,于是点了点头:好吧,等由梦回来让她给我回电话。 黄参谋‘嗯’了一声,倒也立即挂断了电话。 其实要想戳穿黄参谋和由局长的谎言,并不难。怀着异常沉重的心情,我又给七大队文艺中队中队长吴树男打去了电话。 吴树男听出是我后,倒是表现的相当诧异:呵,赵秘书啊,久违了,最近干什么呢,怎么转业以后就没信儿了。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直接切入正题:由梦呢,由梦在不在你那儿? 吴树男一愣:由秘书啊,她----她没在这儿啊。 我再问:她不是在你们文艺中队排练节目呢吗? 吴树男道:没。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由秘书没报节目。以前每年过节,都是由秘书的节目压轴,但不知道今年怎么了,局里突然不让由秘书表演节目了。唉,真不知道,没有由秘书的节目,会枯燥成什么样。我们现在排练都没激情,以前有由秘书在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也很投入,但是乍一没了由秘书,大家都觉得心里跟缺少了什么似的。 我汗颜道:没这么严重吧?你也太抬举由梦了。 吴树男道:不是抬举,是真的。由秘书的确是个多才多艺的好干部,也是特卫局文艺骨干中的中坚力量,元旦晚会上没有她的表演,基层官兵不得反天? 我继续汗颜道:没那么夸张。 吴树男道:怎么,你不相信?对了赵秘书,你要是联系上由秘书,帮我劝劝她,今年的元旦晚会上不能少了她,我这里有好几个创意----- 我没时间跟他闲扯这些,因此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一定一定。 为了保险起见,我又重复问道:告诉我,你最近见到过由梦没有? 吴树男道:没。好久没见到由秘书了,怎么了赵秘书,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出现什么状况了? 我搪塞道:没什么。谢谢你,有空找你喝酒。 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现在来看,情况倒是变得越来越诡异起来:由梦的电话关机,由局长和黄参谋不断地敷衍搪塞,但是他们再高明的谎言,最终却都被吴树男的一番话戳穿了。 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也许由梦真的出了什么状况!而由局长不想让我知道,所以才费尽心机地想一味地搪塞过去,隐瞒于我。 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酒后的方晓月一番话,彻底地激起了我心底千层浪。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很想弄清楚真相:由梦究竟怎么了? 随后,我又给305医院的一位医生打去了电话,询问由梦之事,那位医生却表示没见由梦来过,病人登记里也没有由梦的就诊登记。我追问再三,他始终如是回答。 又是一种说法! 到底谁在说谎? 现在也许还无法定论。 众多的疑问在心里盘旋起来,挥之不去。那份对爱的牵挂,猛地化作了一种折磨,一种痛苦。 亲爱的人,她究竟怎么了? 我将由梦身边的人一一排列出来,有选择地打去了电话,但是得到的结果简直是众口不一,很明显,大部分人已经和由局长通融过了,替由局长隐瞒于我。 为了弄清楚真相,我在刹那之间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要去找由梦! 我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我马上想到了一个关键性的人物-----也许她是知情者? 128章 128章 (一) 这个关键性人物,就是由梦的表妹----程心洁。 怀着众多思虑,我敲开了程心洁的房门。 程心洁见是我,脸上绽放出了些许意外和羞怯,她随口问了一句:“还没睡呢姐夫?” 我‘哦’了一声,随程心洁进了屋,金铃给她安排的这个房间不是太大,房间里单单是一张大床就占据了近二分之一的空间,但是里面的装饰很不错,干净舒雅,电视空调什么都有。 我心怀不安地坐在床头上,发现床尾边儿上摆放着一盆滚烫的热水,不由得愣了一下。 程心洁一边收起热水一边向我解释道:“准备烫脚呢,嘿嘿,睡觉之前烫烫脚,可舒服了,睡的香,对身体健康有好处。” 我哪有心思听她这一番健康心得,因此只是催促道:“行了,你一边烫脚,我一边问你一些事情。” 程心洁愣了一下,脸上有些红润地道:“那哪行呀,在姐夫面前洗脚,心洁会害臊的!” 我略有些汗颜地道:“行了,快点儿吧,我有事情问你。” 程心洁见我脸色不对头,倒是也没再说什么,果真坐到了床边儿上,然后将那盆热水放在脚下,略显犹豫地脱去鞋袜,那双细腻光洁的小脚便已经立于热水之上,小心地试探着,但是热水很烫,她试量了再三,还是没敢把脚伸进去。 程心洁的脸上仍然红润如霞,冲我问了一句:“姐夫找我有什么事呀,说吧,我听着呢。” 我咂摸了一下嘴巴,直截了当地问道:“这两天你和你表姐联系过没有?” 程心洁顿时一愣:“联系了联系了,我们天天都联系。”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发僵,凝望着我的眼神也是扑朔不定。 我继续追问道:“今天联系了没有?” 程心洁使劲儿地点了点头,笑道:“姐夫问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男的,跟梦梦姐打电话你还吃醋呀?”她不失时机地开了一个玩笑。 但是我没笑,而是继续催促道:“我是在问你,你今天跟她联系了没有?” 程心洁见我动怒,察觉到情况不妙,但随即道:“联系了!今天------今天晚上吃过饭我还跟梦梦姐打电话了呢。” 我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冲她斥责道:“撒谎!你撒谎!” 程心洁怔住了,赶快解释道:“我没有撒谎呀。姐夫你这是怎么了?”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心想虽然自己现在心里很堵的慌,但也不能冲程心洁出气。我这样气势汹汹地逼问她,也许恰恰会适得其反,倒不如静心听一下她有什么解释。 于是我强挤出一丝笑容,重新坐在床上,温和地望着程心洁道:“你和你表姐都说了些什么?” 程心洁眼珠子一转,倒也重新恢复了笑容,她伸出一只纤纤玉指在空中比划着,似是在回忆着她与表姐之间的通话内容,她略显支吾地道:“还能说什么,说了些----女孩子的心事,还有,梦梦姐问我现在怎么样了,姐夫有没有欺负我。还有,梦梦姐还说,姐夫要是欺负我,就让我告诉她,她会好好修理你!然后呢,姐夫还嘱咐我,现在天冷了,要帮她照顾好你的寝食饮居,提醒你多穿点儿衣服------”程心洁一口气说了好一通,倒是真像是跟她表姐刚刚通过话似的。、 可笑的是,我刚才一直跟由梦打电话都打不通,她程心洁难道比移动公司还牛,能有私家信号? 抑或是,由梦换了手机号? 因此,听完程心洁编排的故事后,我继续冲她问道:“你打的你姐哪个电话?” 程心洁正试量着将脚伸进热水里,但是热水仍然很烫,她试了两三下仍然没敢把脚放进去。听到我的问话,程心洁轻轻地挽了挽裤角,露出了雪白的半截小腿儿。 我当然能看的出来,她似乎是故意利用这个小动作,兀自地推敲着什么。 也许她已经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儿的地方。 片刻之后,程心洁才开口道:“我姐就那一个电话呀,当然是她的那个电话了。怎么了姐夫,你今天问这些干什么,我又不是男的!嘻嘻,你还害怕我姐会红杏出墙啊,放心吧姐夫,我梦梦姐绝对不会做那种事的!” 她又巧妙地将话题引申开去。 凭感觉而言,我认为程心洁肯定知道由梦的些许事情! 但是我又应该怎么才能让她开口呢? 在心里思量了一下,我更加郁闷起来。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由局长以及众人都那样隐瞒我,这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的情绪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我几乎是再一次发怒了! 确切地说,我的忍耐已经受到了强烈的挑战!本来因为对由梦的各种猜测,已经使我心里的众多疙瘩难以解开,此时程心洁的欺骗,再次让我感到了一种‘局外人’的待遇,甚至是有一种惊涛拍岸般的思绪狂潮在心里不断地作崇,急不可耐的我,怎能再平静的下来? 我再次从床上站了起来,怒视着程心洁。 程心洁惊诧地望着我,性感的嘴唇抖动了两下:“怎么了姐夫?和我梦梦姐吵架了?” 望着她俏美的容颜,我真不忍心责怪她。但是又有谁能体会到我此时的心情? 爱人联系不上,爱人的亲戚家属联合起来欺骗我----这背后究竟会是隐藏了什么,值得他们如此掩盖? (二) 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再平静些。 我尝试着说服自己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跟程心洁说话,但是心里却有另外一种声音,在反复地作崇。 确切地说,我平静不下来,也和气不起来。 我盯着程心洁沉默了片刻,程心洁先是与我对望,然后脸一红,赶快将头转身一旁,率先兴师问罪地道:“姐夫你到底怎么了,气势汹汹的?”她再问了一句,然后再次试探着伸出脚放进热水里。 盆子里的热水仍然热气腾腾,她的脚只能在水面上徘徊,却难以彻底地放进去。她也许是有些急了,唏嘘了一声后,红着脸冲我央求道:“姐夫,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帮我去洗漱间里加点儿凉水好不好?水太热了。”她低头瞧着脚下的热水,嘻嘻地望向我,两只小脚兀自地搭在了盆子的边缘上。 我知道她仍然是想分散我的注意力,甚至是要转移话题。 因此我没有理会她的伎俩,我甚至有些怨责于她,怨责于她的欺骗,她的遮掩,和她的支支吾吾。 我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第三次从床上站了起来,提高音量地冲程心洁吼了一句:“程心洁,我现在问你,你姐究竟怎么了,你最好是如实告诉我!” 程心洁闻听此言,刷地愣住了! 脸上的笑容也搁浅了很多,她望着我,嘴唇有些颤抖,她的眼睛耷拉下去,然后又扬起来瞧向我,嘴里却没说出半句话。 我盯着她,期待着她给我一个交待,给我一个真相。 也许是过度紧张,只听‘哧溜’一声,程心洁那搭在了热水盆边缘上的一只右脚,突然间就滑落到了滚烫的热水里。 她‘哎哟’了一声,条件反射一般,她那只受了烫的脚刷地从热水里提了上来。 我也足足地吃了一惊! 我知道,那滚烫的热水虽然已经晾了一会儿,但是绝对不会低于80度。而且,程心洁皮肤细腻柔软,哪经得起这高温热水的洗礼? 我赶快凑了过去,将她脚下的盆子撤向一旁,然后冲她关切地问了一句:“没事儿吧心洁,怎么这么不小心?” 程心洁委屈地捏弄着那只受伤的小脚,嘴角处还发出阵阵喊痛的呻吟,她噘着嘴巴冲我叫苦道:“这是我第一次被烫到,都是姐夫不好,那么凶,把心洁给吓到了!” 我也附和着她的责怨,不断地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我不好!”一边说着一边朝程心洁的小脚上望去,好在热水的温度已经不是太高,否则她的脚上非得起满泡不可。但是尽管如此,她的脚上仍然显得有些通红,有两三处地方,水泡已经开始处在膨胀的边缘了。 但是处于职业的敏感性,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这会不会是程心洁故意施展的一个苦肉计呢? 有可能,但也不太可能! 我在心里苦笑了起来,望着一脸委屈和疼痛的程心洁,我哪里还能再继续冲向兴师问罪? 程心洁揉弄着受烫的小脚,我知趣地赶快将那盆热水倒掉,然后重新坐在床上,冲程心洁询问伤势。 好在她热水不够太烫,程心洁也只是皮外伤而已。 我稍微安了一下心,想旧事重提,再继续跟她问一些关于由梦的事情,但是试量了再三,瞧见她那痛苦的表情,我又不忍心了。 无奈之余,我只能宛言告辞,但是刚走到门口,程心洁却突然叫住了我。 我回过头去,望向她。 程心洁向双脚摊开,脸上挤出一种含痛的微笑:“姐夫,晚上睡觉的时候盖好被子,不然会着凉的。” 我点了点头,道:“你也是。” 然后坚定地走出了房间。 确切地说,程心洁的搪塞和掩饰,令我联想到了很多,心里反而也更忐忑了起来。 本来是想找她了解甚至是揭开真相的,结果她的脚受了伤,我这人心太软,没好意思再逼问下去----但是难道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当然不能! 我迈着犹豫的步伐返回到自己的卧室,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钟表上的啄木鸟巴嗒巴嗒地琢了几下,钟表开始报时:现在是晚上时刻24点整------ 我正要脱掉外衣躲在床上遐想片刻,整理一下思路。却突然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根据其走路的声音和频率,我迅速地判断出:是金铃。 然而她的脚步声在我的卧室门口戛然而止,然后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我迅速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金铃。 只是她晚上的着装实在是过于性感妖艳:一套黑色的连衣裙,吊肩带子勒在肩膀上,圆润的胳膊裸露着白皙透亮的肌肤,饱满的胸部,收紧的小腹,身体那玲珑的线条颇有一种贵族之气。 她的脚上穿了一双高跟软拖,玲珑的小脚脚趾上似乎涂抹了趾甲油,散发着阵阵清淡的香味儿。 金铃冲我笑道:“还没睡?” 我淡然地道:“知道了还问。” 金铃一愣,脸色倒也随即缓和:“我也睡不着,所以听到门外有动静,就起来看看,正好就发现你屋里亮着灯,所以----所以就过来看看,赵队长你是不是也失眠了?”金铃不失时机地开了一个玩笑,歪着漂亮的小脑袋盯着我,那双性感出神的大眼睛,仿佛是一汪湖水,深不可测。 我叼了一支烟,试探地问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我怎么觉得,金总是有备而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呢?” 金铃扑哧一笑,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我略微一思量,还是伸出一只手,将她请进屋里。 毕竟,这里是金铃的家!人家给咱提供了一个临时的避难所,咱总不能反客为主,将她拒之于门外吧? (三) 金铃进屋后直接坐在了床上,将右腿搭在左腿上面,摇晃着双脚望着我,道:“赵队长最近可是真辛苦啊,付时昆那家伙,简直是没人性,说翻脸就翻脸,太不讲义气了吧?” 我敷衍地呵呵一笑,道:“金总都知道了?” 金铃愣了一下,倒也随即明白了我的话意,转而笑道:“你那些事情我早有耳闻。不就是你跟付时昆的老婆-----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妖妇?” 我脸一红,没再说话。但心里却兀自地猜测起了什么,我心想金铃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呢,什么事情都知道。 且听金铃接着道:“有没有下一步的打算,准备----准备怎么办?” 我仍然是以不变应万变:“走一步算一步呗,我不相信付时昆能追杀我一辈子。” 金铃微微地摇了摇头,道:“你还是不太了解付时昆这个人。他记仇,还真的能记一辈子!我觉得你现在-----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是---可以先到南方去躲躲,反正男子汉四海为家,不一定非要赖在北京被追杀。”金铃望着我,再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叼了一支烟,笑道:“谢谢金总的好意,我会考虑的。但是现在付时昆把火车站、飞机场、汽车站全给盯梢了,想出北京,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金铃一语道破玄机:“那证明你还是不舍得离开北京。要是想离开北京,什么办法没有?” 我愣了一下,心想金铃这么怂恿我离开北京去南方是什么意思?但嘴上却笑道:“难道金总有什么好办法,望指教!” 金铃坦然一笑,微微地挪了一下屁股,重新叠上了修长的细腿,气宇高雅地道:“军车!” 我再一愣:“什么军车?” 金铃道:“你曾经是名军人,相信依你的为人和交际,在部队肯定也会有不少患难与共的战友吧?让你的战友开军车送你,他付时昆能有什么办法再拦你?” 确切地说,金铃的这个办法的确很稳妥,也很实用。但是即使如此,我能真的离开北京吗? 肯定不能! 且不说自己亲爱的人现在处于一种什么境况,我还全然不知,众多谜团未解;单单是特卫局、国家交给我的重任,我也不能为了自身安全,而离开北京,离开这座有梦的城市。 因此我冲金铃笑道:“还是金总想的全面。但是我------我不甘心。” 金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果你连小命都保不住,更不用谈什么报仇了。看看你现在,被黑白两道外加警察到处追杀,这样的逃亡日子好吗?有什么好留恋的?即使你福大命大,但是却也将注定要跟付时昆玩儿一辈子猫捉老鼠的游戏,你是弱点,他是强者。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你何年何月何日才能报仇?” 我略显凝重地道:“那我不管。我可以等。只要一有机会,我就会进行反击。” 金铃冷笑道:“反击?就凭你,一个人?”金铃自圆其说地摇了摇头,接着道:“我第一次发现赵队长竟然还这么天真,像个孩子一样。胳膊肘永远是拧不过大腿的,一个人的力量再大,也架不住一群人的进攻。我想这些你比我更清楚,难道不是吗赵队长?” 我挑眉望着金铃,若有所思地追问道:“金总让我离开北京,恐怕不只是想帮我逃离付时昆的骚扰吧?” 金铃宛尔一笑:“赵队长真聪明!如果不是为你设计好了去路和归宿,我肯定也不会这么肯定地让你去南方。现在我准备把我的影视产业南迁,搬到上海去。你是知道的,上海虽然不是中国的首都,但是比起北京,要繁华的多,而且更容易成就大事业。也就是说呢,我想----我想拜托赵队长帮我负责一下,助助风。”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金铃葫芦里卖的是这种药!看来,她仍然执迷不悟地想对我进行拉拢,我实在弄不明白,我赵龙何德何能,竟能得到金铃如此赏识? 但是我肯定不能接受她的好意,于是我推辞道:“别介,谢谢金总抬爱。我只怕是不能胜任。” 金铃一愣:“怎么,跟我金铃合作就这么难吗?” 我摇了摇头,道:“金总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金铃皱紧了眉头望着我,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兴师问罪般地道:“以前我让你帮我,你不同意。现在,你都----你都这样了,我这样做也同样是在帮你,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 我笑道:“金总有了孙玉敏这个能人,要我赵龙还有什么用?孙玉敏是我的恩师,他比我强。” 金铃摇了摇头,道:“我承认孙玉敏是有点儿本事,但是他的本事只局限在打架方面,其它的,他比你差的远。而且,而且在外形方面,他更差的远!” 我捏了一下鼻子,苦笑道:“外形?你是说他没我长的帅?” 金铃嘟哝着嘴望着我,见我脸色僵硬,倒也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帅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被卒吃掉?” 我脸上挤出一丝应付之笑,倒是没再说话。我记得金铃的这句幽默之言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记起来了,好像当初石云也曾这样形容过。 但是我没有时间跟金铃在这里浪费口舌,因为由梦的事情,我的心里始终像是揣了一颗石头,异常别扭。 金铃见我不说话,倒是再次主动开口道:“考虑考虑吧赵队长,对于我来说,现在是用人之际,对于你来说,去南方也是个不错的想法。与其在北京藏藏掩掩,倒不如换个环境,那样会忘却所有的痛苦和不快。” 我仍然是摇了摇头,道:“我意已决。” 金铃无奈地望着我,不由得发出一声特殊的叹息。 但是她没有再作逗留,而是轻盈地站了起来,告辞。 到了门口,她犹豫了片刻,用一种特殊的眼神再望了我一眼,才迈开步伐,盈盈而去。 待金铃走后,我调整了一下思路,深化了一下那个艰难的决定:我要去找由梦! 我要亲自找到她,问问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豁出去了! 129章 129章 (一) 次日,我五点半准时起床,准备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我的计划就是----去一趟由梦家!我要亲自问问她,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手机不开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医院,为什么由局长会动员那么多人欺骗我------ 我需要知道答案。尽管我知道此行相当危险,但是我必须去做。 我整理好了着装,见程心洁还没起床,不忍心惊扰她,便坐在客厅里等了一会儿。 而没想到的是,金铃竟然还保持着晨练的习惯,五点四十已经穿戴整齐从卧室里溜达出来,她仍然是穿了那件蛮漂亮蛮动感的运动装,一件近乎紧身的运动裤下,那双修长的玉腿,散发着白皙透亮的光华,一双崭新的耐克运动鞋,穿在足上,可真算是给耐克厂家做了一个活体广告。 确切地说,金铃无论是穿什么衣服,都显得很高贵很时尚,令人一瞧之下便觉得美不胜收。 金铃见到我后止住步子,两只脚仍然交替踩地做着放松运动,她冲我笑道:“起这么早啊,赵队长,昨晚睡好了没有?” 我满怀心事地淡然一笑:“还可以。你现在还在晨练?” 金铃笑道:“那当然。我晨练的习惯都是受了赵队长你的熏陶呢。要不要一起-----”金铃说着说着便止住了,她当然能意识到我现在的处境,不可能出去陪她晨练。因此她马上改变话题道:“在家等我,我半个小时就回来,顺便----顺便带些早餐粥回来给你们吃。” 我感激地道:“谢谢金总。感激。” 金铃道:“别说那些客套话,显得见外。”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作答。 金铃冲我轻巧地一摆手,像是一只可爱的美人鱼,溜出了门外。 望着动感十足的金铃,我不由得想到了很多事情------ 大约是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我正在一边吸烟一边构思当日计划,突然听到程心洁屋子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我意识到:程心洁起床了! 我将烟掐灭,转而走到了程心洁屋门前,敲了敲门。 门被打开,程心洁已经穿好了衣服,她揉了揉略显朦胧的睡眼,见到是我,笑道:“这么早啊姐夫。” 我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道:“你先呆在这里,我出去办点儿事。” 程心洁一愣,伸手将我拎进屋,睁大诧异的眼睛望着我,忧虑地道:“外面这么危险,你----你还敢出去办什么事?” 我面无表情地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得不办的事情。” 程心洁眉毛一挑,脑袋稍微偏向一侧瞧着我:“带上我?” 我摇了摇头:“听话,好好地在家里呆着,我办完事情会尽快回来。” 程心洁略显迟疑地望着我,噘着嘴巴道:“姐夫,我好担心你的安全呢。上次你让我在庙会上等着你,我等了,结果你遇到了危险。这次------” 我打断她的话:“放心吧心洁,这次不会有事。相信姐夫。” 程心洁不由得撒起娇来,摇晃着我的胳膊道:“不行不行。我不让你走,你要是走了,我不放心。万一----万一你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儿,那心洁怎么办?” 我顿时一愣,程心洁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赶快改口道:“不是不是。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梦梦姐怎么办?” 一提由梦,我心里的怨愤不由得再次萌生出来,我皱紧眉头盯着程心洁,反问道:“她怎么办?我现在根本都联系不上她,你说我该怎么办?”条件反射一般,我顺势叼起了一支烟,越琢磨此事越觉得心里怨愤难消。 程心洁见我生气,倒是自知理亏地低下了头,却不说话。 良久,她才试探性地冲我追问了一句:“姐夫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是不是要出去----出去找梦梦姐?” 我顿时一怔,心想这个程心洁好聪明啊,她怎么会猜到? 见我迟疑,程心洁的脸色显得有些慌乱起来,她赶快拉着我的手,道:“姐夫,你这是干什么?梦梦姐很好,你不要疑神疑鬼了行不行?” 我将她一军:“我不疑神疑鬼?电话也打不通,人也联系不上,你也不跟我说实话!让我怎么不疑神疑鬼?” 程心洁道:“电话打不能,那只是暂时的。你再等两天呗。等两天。” 我坚定地道:“不能再等了!” 程心洁愕然地望着我,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姐夫,你听心洁一句话行不行?梦梦姐-----她真的没事儿,你这样做只能让梦梦姐更担心你!” 我想了一下,倒是用起了缓兵之计,冲程心洁道:“瞧把你紧张的,我现在哪还敢去找你梦梦姐?我是------是办点儿其它的事情。这样吧,你在家里联系一下你梦梦姐,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向我汇报战果,怎么样?” 程心洁愣了一下,倒是也没有表态。 但是能看的出来,她很犹豫。也许是她察觉到了什么,也许是她‘做贼心虚’。 她究竟在替由梦隐瞒着什么? 我在心里又猜测了一番,但是转而停止,我对程心洁道:“好了,我走了先。记住,在这里好好呆着,有什么事情,电话联系。” 程心洁望着我,似是还想挽留,但是她朝前走出一步后,却停在了原地。 她没有追上来,而是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这口气为谁而叹? 在我心中,仍然没有答案。 (二) 我将衣领立起,肇住了半边脸,然后径直从楼梯走下,出了小区。 我本想打个出租车直接去由梦家,但是想了想,欠妥。我心想自己如果有辆车就好了,可以随心所欲地想去哪里去哪里,凭我的车技,那些恶徒们想要追上我,谈何容易? 但可惜的是,我的两辆车,现在都已经离我而去------不复存在。 看到小区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轿车,一颗贼心突然萌生了出来,但是我又不希望把自己的方便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此强行忍下。无论何时,咱赵龙绝对不能去做那种为害群众的事情。这是原则。 但是既然不想打出租车,那又该怎么办? 开金铃的车?貌似有些欠妥。正在犹豫之间,一阵电话铃声又将我的思绪打乱。我打开手机一瞧,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付圣冰打来的。 我躲在墙角处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付圣冰关切的声音:干什么呢老赵?现在情况如何了? 我一边警惕地注视着人群,一边答道:还行吧。你干什么呢,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付圣冰嘻嘻地道:知道你没事儿本小姐就放心喽。我现在正在----正在大便,大着大着就突然想起了你的事情,就赶快打个电话问问。 我汗颜地想撞墙。敢情这付圣冰只有在拉大便的时候才能想起我? ‘雷人天后’的名号,实在是非她莫属! 但是我心里立刻又产生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想法:如果说我开着付圣冰或者付圣依的车去找由梦,那样会不会更安全一些? 然而刚有这个念头,我又觉得欠妥。毕竟,付圣冰姐妹俩涉世未深,我害怕这中途她们会遭付时昆利用,那样的话,自己反而是自投罗网。 唉,人在无奈的时候,往往只会更加无奈。现在的我,连找辆车都要偷偷摸摸的,不敢明目张胆,生怕会被付时昆的人盯上。 付圣冰见我不说话了,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我这边厕所的臭味儿熏到你了? 我再次汗颜,但还是装出和蔼地道:你老爸昨天,还有今天,去过天龙大厦了没有? 付圣冰摇头道:没有。他现在光忙着四处找你了,哪有时间顾我们姐妹俩。不过-----不过他派人过来把丹丹给接走了,说是-----说是要把丹丹送给一个重要的客户。 我猛地一愣:丹丹?付时昆要把丹丹送人? 付圣冰道:怎么,心疼了?当时老爸把她送给你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义愤呢。 我自言自语地道:付时昆这只老狐狸,他究竟想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可怜了丹丹了,做了我的牺牲品。 付圣冰听出了几句我的自语,兴师问罪道:拜托,不要在我面前骂我老爸,毕竟人家是他的女儿嘞。你要骂也要背着我骂吧,哪能这么明目张胆? 我赶快道:那好,等打完电话我再骂!这样吧圣冰,拜托你一件事情好不好? 付圣冰道:什么事? 我想了想,道:用一用你的车,或者是圣依的车。我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但是现在打出租车有些不方便。 付圣冰道:这个主意不错!好啊好啊,别说是用一用,就是送给你,本人也绝不带含糊的。这样吧,我马上去动员圣依,让她把车借给你开------ 我汗颜地道:难怪你这么大方,原来你是在打圣依那车的主意。 付圣冰道:这好办。为了哥们儿,圣依出车,我出人。开她的车,我跟着,然后万一遇到什么情况,我做人质------行了老赵,你还好意思挖苦我,切,我这种安排是自摒坟墓嘞,圣依大不了损失一辆车,但是本小姐,本小姐却搭一个人给你,为了老赵你我可真是豁出去了,跟自己亲老爸作对。天呐,我太不孝了! 付圣冰的自嘲与诙谐,倒是令我心里再萌生了些许感动。但是确切地说,我真的不想连累她,也不想连累圣依。 这一对性格各异的姐妹俩,的确是我‘退役’之后最值得珍惜和回忆的一对姐妹花。 是朋友,甚至也可以说是-----亲人。 我对付圣冰道:好了,别闹了,这样吧,我一会儿去天龙大厦,去找你们。 付圣冰惊愕道:老赵你也太-----不行不行,还是我们去找你吧,你要是过来的话,好像----好像挺危险的。为了降低你的危险系数,还是我和圣依开车给你送去吧。 我道:开车给我送过来?那样只会让我更危险。万一你们被跟踪怎么办? 付圣冰也许是忆及了那次在宾馆里的些许遭遇,倒是沉默了片刻后,才道:那也好,你来吧。要是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会-----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我点头道:谢谢你,圣冰。 付圣冰道:客气什么。这样吧,老赵,你也别太担心,本小姐还有最后一个杀手锏,要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就用! 我愣了一下:什么杀手锏? 付圣冰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反正本小姐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这是我的原则,也是我对你的承诺。老爸那边我会想办法应付。还有石云,这个人在老爸面前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很阴险,你要堤防一些。 我苦笑道:堤防她干什么,我现在又不在华泰了。 付圣冰恍然大悟地道:说的也是。这个狐狸精,别看她现在闹的欢,小心以后拉青丹。 我敷衍地附和:嗯。会的。 付圣冰道:好了好了,你一会儿过来咱们再聊,我要继续开始我的工作了,你赶快过来,注意安全。 我反问了一句:你要继续你的什么工作? 付圣冰道:你记性真差呀老赵,本小姐正在-----正在拉大便排除身体里的废物,刚才不是跟你说过吗? 我‘哦’了一声,眼前仿佛出现了付圣冰‘出恭’时的雷人样子,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三) 挂断电话后,正好有一辆东风起亚出租车奔这边驶来,我冲出租车一挥手,出租车靠边停下。 我迅速地坐上去,直截了当地冲司机说了句:“去望京的天龙大厦。” 司机操着一口地道的北京话说了句‘好嘞,您坐好喽’,然后驾驶出租车,驶进了混杂的行车道。 天龙大厦脚下,我在车里朝外面张望了良久,确认无恙后,才赶快付了车费,然后推开车门,警惕地从入口处朝楼上走去。 到了二楼,我更是高度警惕地闪到了门口。确切地说,直到这一刻,我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可怕。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怪人,总喜欢以逆向的思维方式来决定自己要做的事情。比如说,我明明知道天龙大厦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个安分之地,但是仍然还要过来找付氏姐妹借车。上次的宾馆事件,似乎还没给我以足够的警示,不能让我改变自己对事情的感知能力和惯性思维。但是话又说出来,我这次回到天龙大厦,真的是单单想向付圣冰姐妹俩借车一用吗? 当然不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是专程来看望这对姐妹俩的。 我不是忘恩之人,我的脑子里时刻清晰地记得,付圣冰为我求情不惜向付时昆跪下的情景。然而即使这样,我还曾经怀疑过付圣冰出卖我-----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歉意,促使我对这两个姐妹俩有所牵挂,有所放心不下。尽管我明明知道,她们是付时昆的亲生女儿,付时昆不可能对她们怎么着。但是我仍然还是想亲眼见见这善良可爱的姐妹俩!当然,我所牵挂的人,还有丹丹。尤其是听付圣冰说丹丹被付时昆安排送给了一个什么重要客户后,我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儿。在出事之前,丹丹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工作之外的生活琐事,丹丹为我负担了不少,她不厌其烦地为我铺被扫屋,洗衣做饭,而且还用她那娴熟的按摩技巧,一次一次地为我去除身心的疲惫。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早已将丹丹当成是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抑或是妹妹,抑或是朋友。即使是在我出事之后,丹丹也仍然联同付圣冰姐妹俩,加入了为我求情的行列当中去,不断地在付时昆面前为我说好话,虽然效果没有达到,但是她的这一份心,却足以让我受领终生了。 因此,了解一下丹丹的事情,也是我此行的重要目的。 此时,我站在房门门口,心里却似被压了几百斤重量,我突然觉得我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 而这些一心想要帮我的人,我又该如何面对,如何回报? 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嘻笑声,当我确定无碍后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的时候,这种嘻笑声越来越明显。 脚步声很急促,嘻笑声也很天真。顺眼瞧去,我见付圣冰正摆着一个奇怪的造型,在后面追赶着付圣依。 只见付圣冰伸出了一根右手的食指,虚张声势地用另外一只手握着,一边追赶着付圣依一边喊道:“站住,臭圣依,你给我站住!” 付圣依一边‘逃跑’一边向姐姐求饶:“姐,好姐姐了,你就别闹了好不好?追的我都喘不上气儿来了。” 付圣冰挥舞着那根手指头,在空中比划了两下,威胁付圣依道:“你要是站住我就饶了你,不站住的话,哼,有的是机会抓到你!” 直到姐妹俩发现了我的到来,才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追逐。 姐妹俩一前一后地凑过来迎接我,付圣依喘着粗气,胸前不断起伏着;而付圣冰则仍然摆着刚才的造型,两只拳头攥在一起,只剩下一只右手食指朝前伸出来,径直点划在妹妹身上。 见此情景,我皱眉冲付圣冰问了一句:“干什么呢这是,那根手指头怎么了?” 付圣冰脸上绽放出一种特殊的光彩,眼珠子滴溜一转,嘻嘻地将手指头藏在身后,大气凛然地道:“练一阳指呢!没看见圣依被我的一阳指逼的不敢近身吗?” 我汗颜地道:“一阳指?你是看武侠小说走火入魔了吧?” 付圣冰正要说话,却见付圣依噘起了嘴巴,冲我告状道:“赵大哥,她那哪是练什么一阳指啊,她是------” 付圣冰赶紧打断妹妹的话,略显尴尬地道:“就是一阳指!圣依我警告你,你要是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付圣依倒是猛地朝我凑了过来,顺势拎住了我的胳膊,冲付圣冰反击道:“现在有赵大哥保护我,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赵大哥你不知道,我姐她可恶心人了,她那手指头-----” 正欲揭露真相,付圣冰再次打断妹妹的话,警告道:“臭丫头,你敢说!” 付圣依有恃无恐地道:“就敢就敢!姐,你就知道欺负人!我今天就要在赵大哥面前告你一状!” 付圣冰似是有急了,将那根造型别致的手指头背到身后,再次向付圣依下达了警告:“圣依别说,别说,你一说我以后还怎么好意思------怎么有脸做人呢?” 付圣依冷哼道:“谁让你这么坏来着?我就说,我偏说!”说完后付圣依将嘴巴凑到了我的耳边,如是一番解释后,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差点儿被雷晕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相信这种事情,也只有雷不死人誓不罢休的付圣冰能做的出来了! 130章 130章 全天底下,在我认识的女孩子当中,也只有付圣冰和齐梦燕的妹妹齐梦娜,能做出那种-----雷死人不偿命的事情! 付圣依告诉我说:“姐姐上完厕所擦屁股没擦干净,卫生纸破了个洞,她那根手指就是----嘿嘿,你知道什么意思,她拿那根蘸了巴巴(一切脏东西的俗称)的手指头追我,非要让我闻!” 听到付圣依的解释后,我真有一种缺氧的感觉。以前我只知道付圣冰雷人,却怎会想到她能雷人雷到这种程度! 而付圣冰听了妹妹告状之后,脸上羞的通红,冲付圣依骂道:“臭丫头,瞎说什么!你怎么能在---能在老赵面前这样说我?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晚上小心我拿臭袜子塞你嘴里!等着吧!”付圣冰一边威胁妹妹,一边将那根‘特殊’的手指头藏在身后。 付圣依见姐姐威胁自己,忍不住地往我身边藏,抓着我的胳膊,指划着付圣冰道:“不害臊!你不害臊!做错了事情还威胁别人,还不让人家说!哼,我偏说,我就是偏说!让你在赵大哥面前丢丑!”说完后付圣依冲姐姐扮了一个鬼脸,然后抓我的手稍微一用力,开始向我求援:赵哥哥救命,赵哥哥救命,我姐要打我了! 此时的我被如此情景弄的极其尴尬,我立在原地,心想这是什么事啊,这姐妹俩玩儿的也太过火了吧? 而付圣冰仍然怒不可遏地瞪着付圣依,不由得掐起了腰,冲她再次威胁道:“圣依你个臭丫头,快过来乖乖接招,不然的话,以后你没有好日子过!” 付圣依小鸟依人一般地藏在我的身后,倒也不嘴软,嘻嘻笑道:“你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 付圣冰快要被气疯了,倒是突然将战火烧到了我身上,横眉冲我警示道:“老赵让开!” 我仍然是呆立不动,像拜观音菩萨一样地望着付圣冰,期望这场恶作剧早点儿结束,免得自己也受到牵连。 但是付圣冰哪里肯罢战?她气势汹汹地凑到我面前,犹豫了一下,将那根手指头在我脸前一亮,坏坏地瞧着我,再次警告道:“让开,不然的话,嘿嘿,让你也尝尝我这一阳指的厉害!” 付圣依在我身后冲姐姐道:“姐你太不懂事儿了!哪有你这样的,赶快去洗洗手吧。” 付圣冰强势且咄咄逼人地连声道:“就不洗就不洗!洗了以后就没有让你们俯首称臣的资本了!”她拿那根手指头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圆圈儿,然后像一个拦路抢劫的女强盗,长腿一横,面色猥琐地望着我,发出最后通碟:“让,还是不让?”说话的工夫,那根手指已经在我眼前晃荡了起来。 倒是善良的付圣依见此情景,赶快从我背后钻到了前面,噘着嘴巴冲姐姐道:“姐,赵哥哥来了,你就别闹了好不好,哪有你这样当姐姐的,哼,不合格。” 付圣冰一扬头,仍然强势地道:“就这样啊,怎么地吧?乖乖地让我用这根手指头在你脸上划一下,我就去洗手!” 付圣依委屈地道:“脏死啦!姐,你太欺负人了!” 付圣冰蛮不讲理地道:“就是欺负你,怎么了?你能奈我何?” 望着付圣冰甩起了小性,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虽然说心里有些生气,但还是强压住,没有发泄出来。毕竟,付圣冰对我有恩,况且,我这次过来是有求于她。关键时候,还是要特殊对待。 付圣依像一只受伤的小天鹅,委屈地望着姐姐,倒是也主动朝前凑了一下,用手捂住嘴巴,闭上眼睛,然后大气凛然地往付圣冰面前一横,咬着牙道:“你要是想划就划吧,我认输了,让你划一下。大不了用香皂洗洗脸!” 此时的付圣依,真有一种英雄就义的感觉。 我更是哭笑不得地望着付圣冰,既想制止她的恶劣行为,又想瞧个究竟,看看她会不会真的向付圣依下‘毒手’。 然而付圣冰虽然雷人,却也终究没有做出太过火的举动,她拿那根手指头在空中划了个弧,然后扑哧笑了:“圣依,你姐没你想象的那么坏!就是---就是想吓唬吓唬你!”然后嘻嘻地望着我,突然礼貌起来:“老赵,你先坐,鄙人先去洗手,回见!” 鄙人?她又换了一种自称? 这付圣冰,真有将中国所有的自称用个遍的苗头,在此之前,她已经自称为‘本小姐’‘本姑娘’‘哀家’‘本人’,现在自称为‘鄙人’,是谦虚了,还是处于过渡期? 付圣依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脸上顿时绽放出了笑容,可爱地吐了一口舌头,嘻嘻地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姐,你都快赶上周星驰了,这么喜欢恶作剧!” 付圣冰得意地一摇脑袋,转身像天外飞仙一样钻进了洗漱室。 付圣依赶忙招呼我坐下,又是倒水又是上水果。我突然回忆起了第一次跟付圣依来这里时的情景,心里竟然生出几分追忆。 付圣依忙活了半天自己才坐下来,为我剥了一只桔子,恭敬地呈上,笑问道:“赵哥哥,吃个桔子吧,挺甜的。” 我倒也没拒绝她的好意,吃了两口,果真香甜无比。付圣依先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然后突然耷拉下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 时不我待,我的眼睛始终盯着洗漱室,期待着付圣冰早点儿洗完手,我好赶快提车,出发。 我已经好久没有见过由梦了!况且,正值这种状况之下,我更是显得有些急不可耐。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由梦家里,将真相一举揭开。但是我同时也能意识得到:这其中肯定蕴藏着惊人的秘密,甚至是残酷的现实。 付圣依仍然像是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托着腮望着我,率先开口道:“赵哥哥,你------你也别怪我姐,她虽然任性,但是心地却挺善良的,嘿嘿,你不知道呀,她可担心你了,一个劲儿地念叨着,非要拉着我出去找你呢。她害怕你被爸爸抓到!唉,爸爸怎么这样啊,我们都拿他没办法!但是我姐她----她已经尽力了,她一直在想办法劝说爸爸,但是没用。我爸那人就是固执-----”付圣依啧啧地讲了好一通,似乎是害怕我责怪付圣冰的淘气和恶搞,因此急着替她姐在我面前说好话。 我只是敷衍地笑了笑,也没回话。 洗漱室的水声戛然而止,付圣冰又在里面不知道忙活了一些什么,然后才大摇大摆地走回了客厅。 她的手里,拿了一卷----一卷用了半截的手纸。 付圣冰在我们面前站定,一副尤其生气的样子,她将那卷手纸狠狠地撕弄了一下,骂道:“现在的商品,真是越来越不合格了,就连手纸都不能用了!悲哀啊,悲哀!” 付圣冰像一位诗人一样地感慨着,一副感触良深的样子。 付圣依俏眉紧皱地望着姐姐,苦笑道:“姐,你就别在那里发表感慨了,赶快坐下来吧。一卷手纸值得你这样吗?”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将一只脚踩到旁边的一个小凳上,摆出一副思想者的姿势,强势地问道:“怎么不值得?”她将那根已经用香皂洗了好几遍的手指伸出来,愤愤地道:“告诉你,别看这手纸是小东西,作用可大了,要是没有它,你拉了屎用什么擦屁股,用它?”付圣冰的手指兀自地在空中旋转了几下,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我想撞墙! 亏她付圣冰还是个女孩子,这种话题怎么能摆上桌面呢? 也幸亏我已经被她雷习惯了,不至于达到晕厥的地步。但是实际上,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哪里有闲心听她在这里发表这种感慨? 因此我皱眉冲付圣冰说了一句:“赶快坐下吧,别瞎扯了!” 付圣冰冲我嘻嘻地一笑,倒是果断地将那卷手纸往旁边一扔,径直坐了下来。 但是坐下来还没算完,她继续开始发起了牢骚:“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知道那玩意儿为什么叫‘手纸’了,这是一种讽刺,一种硕大的讽刺!” 我和付圣依既无奈又疑惑地望着付圣冰,真怀疑她是刚从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 这手纸有什么值得讽刺的? 付圣依轻叹了一口气,冲我苦笑道:“我姐都要成了诗人了!什么事情都得感慨一番。” 且见付圣冰眼神朝上粗略地瞟了两眼,然后咂摸了一下嘴巴,双手轻拍茶几,郑重地道:“你们想啊,手纸,手指!”付圣冰指划了一下被扔在一旁的手纸,又伸出一根手指来比划了一下,才继续道:“现在的手纸这么没韧性,质量这么不过头,生产商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手纸----无非是想提醒人们,如果手纸不好使,擦屁股的时候抠破了,我们的手指还可以取代它的作用!因此,手纸和手指在上厕所的时候,具有相同相似的功能,我初步怀疑,古代的人们,就是一直用手指来擦屁股的,然后有了手纸,就取了个谐音叫手纸------” 什么乱七八糟! 我只听得脑袋发晕,我从来没听说这种逻辑,也没见过像付圣冰如此雷人的角色。 付圣依听了姐姐的这一番话,又是好笑又是尴尬,她冲付圣冰兴师问罪道:“拜托了姐,咱们不要谈论这种无聊的话题好不好?你就不嫌害臊?”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争辩道:“这有什么好害臊的?照你这么说,要是那些生产----”付圣冰瞧了一下我的脸色,倒是没将雷人进行到底,而是及时收了口,改变话题道:“好啦好啦,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你们啊,都太虚伪了,虚伪的就像现在的手纸一样,一抠就破!” 我和付圣冰面面相觑。 我实在忍受不住了,冲付圣依苦笑道:“看看你姐是不是发烧了?” 付圣依果真凑过去,在付圣冰额头上摸了一下,故弄玄虚地道:“嗯,是有点儿发烧,估计得烧到-----烧到七八十度了呢。” 付圣冰拨拉开妹妹的手,噘着嘴巴吼道:“别碰我!你才发烧呢!” 我再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式地道:看来,精神病医院又跑出来一个! 付圣冰一开始并没有意会出我这话的意思,还疑惑地冲我问了一句:“哪个精神病医院?” 付圣依只是在一旁哈哈大笑,付圣冰愣了一下之后,顿时恍然大悟。 但是她并没有责怪于我,而是笔挺地坐在沙发上,削起了苹果。 让我没想到的是,付圣冰削的这个苹果,竟然是给我的。 当她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的时候,我的心里掠过了一阵莫名的感动。我点头致谢,然后轻咬了一口,开始直接进入正题:“先借你们的车用一下,用完就还你。”我简捷明了地说着,瞧向付圣冰。 付圣冰像是得了什么便宜似的,冲我嘻嘻笑道:“借车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我皱眉问道:“什么条件?” 付圣冰神秘地一扬头,轻咬着嘴唇道:“借车必须附带一个人。这就叫------叫-----借一赠一。” 我汗颜。买一赠一,是商家最喜欢玩儿的促销策略,但是‘借一赠一’这个词,我倒是头一回听说。 我追问道:“怎么个赠法?” 付圣冰瞧了一眼付圣依,漂亮的小脑袋左右摇晃着,似乎是一边思索一边道:“把圣依的本田借给你,然后把----把鄙人当赠品赠给你!” 听闻此言,付圣依惊的睁大了眼睛,冲姐姐问道:“不会吧姐?” 付圣冰将她一军:“怎么,不乐意借出你那辆破车?告诉你,要不是老赵现在这状况,他才不会借你的日本车呢!你难道不知道,老赵最恨日本人和日本生产的东西了。” 呵,付圣冰这丫头倒是挺了解我的! 付圣依赶忙辩解道:“什么呀。我又没说不借。别说是借,就是送给赵哥哥也无所谓,反正那车我也不怎么开。就是----就是你说,你说是要把自己赠给赵哥哥,你不会是-----不会是想跟赵哥哥私奔吧?”拿一双可爱的大眼睛望着付圣冰,似是在期待着她的回答。 付圣冰兴师问罪般地冲付圣依责骂道:“小孩子家懂个屁!鄙人这是---这是牺牲自己,保证老赵的安全。” 付圣依倒是也喜欢上了跟付圣冰逗嘴,啧啧地道:“什么呀!你是赵哥哥的累赘还差不多,你有什么本事保证赵哥哥的安全?恐怕连你自己的安全都保证不了吧。” 付圣冰拍了拍并不算丰挺的胸脯,自信地道:“就凭我们是付时昆的女儿!关键时候,我可以当人质。有我在,他们就不敢动老赵一根手指头!” 付圣依思量了一下,倒也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但随即试探地问道:“要不,把我们俩全接收了得了,借一----借一赠二!嘿嘿。”付圣依甜甜笑着,用一双央求的眼神望着我。 我皱眉苦笑,心想这姐妹俩关键时候倒是挺和谐的,还借一赠二,我可消受不起。 因此我对付圣依姐妹俩道:“好了好了,我有急事要去处理,圣依拿钥匙给我,我这就得走。” 付圣冰睁大眼睛兴师问罪道:“这就走?老赵你太没良心了吧?” 我愕然地望着她,倒也没回话。 付圣冰右手一拍茶几,像梁山好汉一样地站了起来,豪爽地道:“怎么说也得吃了中午饭再走。这样吧,让圣依做饭去,鄙人再陪老赵再聊几句。”将目光瞟向付圣依,略施了个央求式的脸色。 我觉得耳朵有点儿嗡嗡作响,赶快冲付圣冰纠正道:“圣冰,能不能不‘鄙人’‘鄙人’的,逆耳!”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老赵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是谦虚的称谓!以前古代人都这么自称的!” 我汗颜地道:“可现在不是古代,是现代!” 付圣冰一抚飘逸的头发,洋洋洒洒地道:“鄙人要将古代谦虚谨慎的美德再找回来!鄙人,就鄙人,我就称鄙人了,怎么着,没犯法吧?” 我不再与之争论,倒是觉得要想办法赶快踏上行程。毕竟,亲爱的人现在一切未知,我怎能懈怠? 因此我冲付圣冰坚定地催促了一下:“钥匙,让圣依赶快把钥匙找来,鄙人真的有急事,还望二位女侠行个方便!”迫不得已,我也学习了一下古人谦虚谨慎的作风,冲付圣冰行了个拱手礼。 付圣冰乐的合不拢嘴,哈哈笑道:“象!象极了!” 付圣依愕然问道:“象什么?” 付圣冰脱口道:“白眉大侠!” 我再次汗颜:看来,她是真的看武侠小说走火入魔了! 倒是付圣依很善解人意,听到我催促后,马上回卧室里取了车钥匙,并手把手地拎着遥控器给我作讲解:这个键是锁,这个是开,这个----这个是寻车键------ 我连连点头,正欲接过钥匙,却突然见到一只白嫩如葱的手臂刷地伸了过来,抢走了车钥匙。 付圣依有些气恼,冲姐姐愤愤地道:“姐你干什么呢,赵哥哥等着走。” 付圣冰将钥匙拎在手中,在空中不断地画着弧,得意地摇头晃脑地道:“现在钥匙在我手上,你们俩必须都得听我的!”然后将目光率先盯向我,伸出一只手指头点划了一下,道:“你,老赵,必须要带我一起上路,否则这钥匙就是不给你!”说完后再指向付圣依,以命令的语气继续道:“你,留在家里,随时听候差遣。看好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耐心等我回来!” 我和付圣依面面相觑,付圣依急道:“姐,你就别闹了好不好,别耽误了赵哥哥办事儿。”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耽误吗?不耽误!有鄙人陪着,他反而更安全。” 一时间僵持不下,我无奈地瞧向付圣冰,不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能够长大,能变得稳重一些。 但我还是皱眉冲付圣冰警示道:“把钥匙放下,我去去就回,圣依年龄小,一个人在家肯定害怕,圣冰你要陪着她留在家里。外面很危险,你去了不光帮不了忙,还会增加我的负担!” 付圣冰伸手摆出一个很漂亮的POSS,扬头挺胸,也是不肯让步。 我的脑袋都快大了! 我轻拍了一下脑袋,眼睛却左右打量了一番这个熟悉的客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跟我在的时候,有一些莫名的变化。 而正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付圣冰姐妹俩顿时愣住了,付圣冰赶快凑到我前面,冲我急促地道:“赶快去----去我卧室躲躲,我不叫你不许出来!”她推搡着我,开始蹑手蹑脚地凑到了门口。 我只是暗笑了一声,心想这付圣冰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谨慎了? 那脚步声戛然而止之时,我叼上一支烟,点燃,而付圣冰却像是鬼子进村一样,小心翼翼地透过猫眼儿往外瞧。 131章 131章 透过猫眼儿,付圣冰瞧见外面有一个女孩儿披头散发地疯狂敲门,她被吓了一跳,转而瞪着大眼睛对我和圣依惊道:“鬼,见鬼了!” 付圣依反驳道:“这个世界上哪来的鬼啊!大白天的,还是。” 付圣冰啧啧地指划着猫眼儿处,手竟然有些颤抖。“你看看你看看,能吓死你!” 付圣依果真凑过去,透过猫眼儿朝我上一瞧,顿时‘啊’了一声,象是也受到了一些惊吓。但她随即缓过神来,从门后拿出一个小型吸尘器,攥着把手,颇有巾帼气宇地道:“打他,打他!让他大白天的吓唬人!” 瞧着姐妹俩这惊惶失措的样子,我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我顺势透过猫眼朝外一瞧,不由得吃了一惊。 确切地说,刚才脚步声响起的时候,我便猜测到了来人是谁。但是此时此刻,眼前的女孩儿却是披头散发,头发遮掩住了容颜,看不清她的真实面目。而且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服上竟然还是破破烂烂的-----打眼一瞧,还真像是电视上演的冤死鬼。我相信若是晚上,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时候见到她,那肯定能吓死人! 付圣冰姐妹俩还在窃窃私语着什么,而我却坚定地打开了门! 付圣冰和付圣依吓的抱成了一团,而付圣依手中攥着的吸尘器把手,早已颤抖的不成样子。 那‘女鬼’见开了门,刷地从门外溜了进来,我听到了一阵清晰的抽泣声,随即,这个白影猛地一把扑进了我的怀里,连声哭道:“赵大哥赵大哥,真的是你----你怎么来了-----” 付圣冰姐妹俩听闻此言,才从惊慌当中定回了神,付圣冰率先惊喊了一句:“是丹丹!” 付圣依也诧异地凑上前来,望着这个白衣‘女鬼’瞧个究竟! 她的确是丹丹!我刚才已经听出是她,但是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回来。 然而一切已经很明显:丹丹莫非是受到了侮辱,抑或是委屈? 我轻轻地拨开丹丹杂乱的头发,那张熟悉、俊俏的脸蛋映衬了出来,我瞧见了她的一汪泪水,竟然是那般晶莹,那般委屈。她那洁白圆润的脸上,甚至还有几处清晰的伤痕,血迹斑斑,我见犹怜。 尤其是她那惊恐的眼神,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我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丹丹,告诉我怎么了?” 这一问之下,丹丹更是抽泣的厉害,她冲付圣依喊了一句:“关门,关紧门----关紧了,后面有人追----”支支吾吾地说完,她的脑袋使劲儿地往我怀里钻,我甚至感觉到几丝湿润,浸在我的脖颈处,凉凉的,令我心里一酸。 而付圣依果然惊慌地关上门,然后凑上前来冲丹丹问道:“丹丹姐这是怎么了?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付圣冰抱着胳膊,眼神闪烁地瞧着丹丹的背影,倒是冷哼了一句:“哼,打扮成这副模样就能小鸟依人了?轻佻,不知羞耻!” 她在吃醋? 付圣依赶快推搡了一下姐姐的胳膊,埋怨道:“姐瞧你说什么呢,丹丹姐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幸灾乐祸!”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明摆着就是!我看啊,她就是故意摆出这副模样,过来乞求老赵的胸膛。这种女孩子我见的多了,女人要是豁出脸去,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听了付圣冰咄咄逼人之言,我真想喝斥她一番。但还是保持了冷静,将怀中的丹丹抚至沙发处,坐了下来。 丹丹仍然是那副惊慌模样,身体有些微微颤抖。懂事儿的付圣依赶快为了丹丹倒了一杯水,然后关切地坐在一旁,挽着她的胳膊,继续追问道:“丹丹姐你告诉我,告诉赵哥哥,你这是怎么了,究竟谁欺负你了?” 付圣冰没有坐下,她抱着胳膊义愤地瞧着丹丹,直到丹丹若有所思地松开我的手,才冷哼了一声坐了下来,冲丹丹问道:“看这个样子,是被人强奸了吧?被谁?”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子----付圣冰的话虽然逆耳,但是瞧着丹丹这副形象,也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可能! 丹丹瞧了付圣冰一眼,倒是没有对她的咄咄逼人生气,而是紧咬着嘴唇,惊恐地望着门口,半天才吐出一句话:“胖子,那个胖子----” 我追问道:“哪个胖子?” 丹丹呆了片刻,随即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就是----就是付哥把我送给了一个-----一个大胖子----” 付圣冰打断丹丹的话,顺着她的话道:“那个胖子想要睡你,你不愿意,是不是?” 粗俗、露骨。 付圣依一个劲儿地摇晃着付圣冰的胳膊,提醒她道:“姐你就别火上浇油了好不好?丹丹姐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安慰一下?” 付圣冰冷哼了一下,眼睛轻描淡写地在丹丹身上瞟了一眼,摆出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道:“既要当姨子,又想立牌坊。丹丹,不是本小姐说你,你既然被我老爸送出去了,送给了什么什么胖子,那你就是胖子的人了,你装什么纯洁装什么清高?” 付圣冰这一番斥责,让丹丹再次愣在了原地,她的嘴唇轻轻地蠕动着,像是有话说,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没有反驳付圣冰,而是继续默默地流泪。 我轻拍了一下丹丹的后背,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是好。 这一切是对是错,令人费解。 且听丹丹终于鼓起了勇气,颤续地开口道:“当时付哥把我送人的时候----我-----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可是我还是去了,我以为还会遇到像赵大哥那样的人。但是----但是那个胖子把我带回家里,就开始-----开始对我不轨,她非要和我-----现在他的人在四处追我,我都不知道----不知道怎么面对付哥-----” 她支吾地说着,两行泪水仍然湿润光亮。 付圣冰再冷哼道:“老爸把你送出去干什么的?不是让你去当千金小姐的!是让你服侍客户的,客户要亲你你就得让亲,要睡你你就得让睡,你还装什么贞洁烈女,跑回来干什么?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生来就是侍候男人玩儿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来,会让我老爸很被动?难道你也想象老赵一样,被我老爸-----”付圣冰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也许是她感觉到了言语的失当,才轻咳了一声,改变话题道:“听我的,乖乖回去,跟谁睡不是睡,我老爸既然把你送给那个胖子,看来那个胖子肯定是个不简单的角色,你跟着他,就享尽荣华富贵吧,不比跟着-----”付圣冰瞄了一眼我,再次止住了斥责。 我觉得血液在冲脑子处上漾,我没想到这个付圣冰竟然是如此无理之人,她甚至可以对一个与她一起生活了这么久的弱女子进行如此打击,火上浇油-----她简直就是一个冷血动物! 但是实际上,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这么简单。 付圣依听了姐姐的话后,不由得小嘴一噘,自言自语地道:没良心,这么没良心! 付圣冰瞧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茬儿继续抨击丹丹道:“听到没?就连圣依也说你没良心!我老爸白培养你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老爸造成多大的损失?知不知道!” 付圣依赶快解释了一句:“姐你别冤枉我,我不是说丹丹姐没良心,我觉得丹丹姐----好可怜!”鼻子一酸,这多愁善感的付圣依,竟然也抽泣了起来。 付圣冰追问了一句:“不是说她,那是说谁?”她眼珠子滴溜一转,恍然大悟般地攥起了小拳头,想对付圣依进行一番暴力教育,但是瞧见她也抽泣了起来,不由得停下了动作,冲付圣依骂道:“哭,就知道哭!没出息,学学你姐我,心里再难受也不会哭鼻子!没出息----”付圣冰怨责着,轻轻地一拍双手,继续将目光瞟向丹丹。 然而我心里却有多了几分思量。关于丹丹的种种猜测,也不由得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是丹丹变了吗? 我清晰地记得,当时付时昆把丹丹送给我的时候,丹丹曾经主动要服侍我过夜,但是却被我拒绝了。她的这份工作,决定了她的一切。然而,当丹丹再次被付时昆送给重要客户的时候,丹丹怎么会突然表现的如此逆反呢? 难道,丹丹在与我一起生活的这段日子里,真的改变了观念? 抑或是,其它? 无从而论。 我突然觉得脑子有些凌乱,面前的丹丹,是何等的狼狈与可怜,她那身白色的衣装,有些脏乱,还破了几个洞,在她这副形容之中,让人能很明显地猜测出之前发生了什么。然而我又该如何帮她?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有些矛盾。一方面,我要急着去找由梦;另一方面,对我有恩的丹丹,却突然成了这副模样,怎能不让人无奈? 微微地思索了一下后,我对付圣冰道:“圣冰,把你的衣服找回一件来,让丹丹洗一洗,换上。” 付圣冰拼命地摇头道:“凭什么穿我的衣服,不给,就是不给穿!” 付圣依倒是跟姐姐表现出了两种不同的态度,主动站起来道:“穿我的吧。丹丹姐,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找衣服,一会儿给你送进去!” 付圣冰皱眉冲妹妹斥责道:“你也不许把衣服给她穿!” 望着近乎于冷血的付圣冰,我不由得愤怒了起来,一拍茶几,冲付圣冰骂道:“付圣冰!你给我闭嘴!我没见过像你这么冷血的!” 付圣冰猛然一惊,委屈地望着我,眼睛里竟然猛地出现了几丝白亮,她呆在原地冲我反问道:“什么?你说我冷血?冷血-----这是我家,我作主!她只是老爸手里的一个社交工具,一个下等人,值得你这样袒护她吗?” 我看的出来,付圣冰是---吃醋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敏感,每当我对其她女孩子表现出关心照顾的时候,付圣冰肯定会翻脸。她的嫉妒心,何以强到这种程度? 我没有再跟付圣冰理论,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我轻拍了一下丹丹的后背,催促道:“丹丹,先去洗澡吧,一会儿换件衣服。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丹丹感激地望着我,口里连声道:“丹丹不想----不想再给付哥当社交工具了,不想了不想了----丹丹想-----想要自己的生活,想跟着赵大哥一起,服侍你为你洗衣做饭,一辈子。除了赵大哥,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好人,有没有-----” 我猛地愣住了,见丹丹情绪异常激动,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付圣冰马上将了丹丹一军:“你说的好听!你有什么资格跟着老赵?想要自己的生活----你要跟着老赵,你只能成为她的累赘!” 丹丹可怜地望着付圣冰,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付圣依不断地拉扯着付圣冰的胳膊,示意让她不要出口伤人。但是付圣冰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不断地讽刺着丹丹,辣口难休。 付圣依凑过来帮丹丹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催促道:“丹丹姐,赶快去洗洗吧,洗个澡,把我的衣服换上。放心吧,有赵哥哥在,谁也欺负不了你的!” 付圣冰心直口快地马上道:“赵哥哥?你的赵哥哥现在自身难保,还管得了别人?” 一场争论就此不休,咄咄逼人的付圣冰,终于挑战到了我的最后忍耐力,我冲她狠狠地骂了一句:“付圣冰,你最好是闭嘴!丹丹怎么说也跟你一起生活了这么久,你难道对她一点儿感情也没有?” 斥责完毕,我没有等待付圣冰的回答,而是将丹丹拎了起来,将她扶至卫生间。 丹丹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 我叼了一支烟,用右手使劲儿地挠了挠头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实赋予我的,难道就是这些? 付圣冰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脱口道:“她就是一个社交工具,我爸的社交工具。老赵你------你挺让我失望的。”她的话说的很平静,但是平静当中,却是酝酿着更强烈的火药味儿。 我皱眉道:“她不是!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不应该被当作是商品,当作是商品被你爸送来送去,她有自己的原则和权利。”我有些义愤地盯着付圣冰,真希望这个我并不讨厌的女孩儿,能变得成熟一些,有爱心一些。 付圣冰冷哼道:“她没有那个资格!现在是她背叛了我老爸,我们不应该帮她。我们应该打电话让老爸派人过来把她交回去,坏了老爸的事儿,损失谁来赔?” 我反问道:“我也背叛了你爸,你是不是也想把我交给付时昆?” 付圣冰板着脸道:“老赵我告诉过你,在我面前,请对我老爸尊敬一点儿。”她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道:“她和你是两码事儿,你不要逼我。” 我质问道:“我逼你干什么了?” 付圣冰道:“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欢做的事情!现在,丹丹回来了,如果我们帮了她,那老爸那边怎么交待?客户那边怎么交待?我爸要损失好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 付圣依见现场的气氛越来越凝重,倒是不失时机地对付圣冰道:“姐,你眼里就只有钱?丹丹姐在的时候,我们相处的多么融洽呀,她帮我们洗衣服做饭,帮我们照顾赵哥哥,还有,你忘记了,当时我们还带着丹丹姐去找爸爸为赵哥哥求情。丹丹姐真的是个好人,你不应该这样反感她。” 付圣冰狠狠地道:“我原来并不反感她,但是现在越来越反感她。她太做作。” 未等付圣依再争辩,我一边摁着额头一边道:“可能一会儿有人会过来找丹丹回去,我们得想想办法。” 付圣冰冲我追问道:“老赵你想怎么样?难道继续让丹丹住在我们这儿?拜托了老大,这个黑锅我可不想替她背,谁爱背谁背呗。” 我瞧着一脸绝情的付圣冰,厉声道:“你不想背我来背!我带她走!” 付圣冰愣道:“你凭什么带她走?她有什么资格跟你走?你带她有什么用,她只能是你的累赘,比那个程心洁还要累赘!” 我没再说话,而是继续猛烈地抽了两口烟,陷入了思索之中。 这时候付圣冰像是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凑到我跟前恍然大悟般地道:“坏了老赵,你赶快走,不不不,我们赶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疑惑道:“怎么了?” 付圣冰道:“万一一会儿有人过来找丹丹----也有可能是我老爸也得到了风声过来找她,要是看到你----你就危险了!我们不能再等了!”付圣冰一边急促地说着,一边拎出了那枚车钥匙,催促地拉着我的胳膊,站了起来。 我何尝不知道如此,但是眼下丹丹这个样子,我怎能安心离开? 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以前丹丹对我关照有加,我怎能弃她不顾?然而话又说回来,即使我要想办法营救丹丹,那又该如何? 我突然觉得世间之事真是繁琐众多,凭我赵龙一人之力,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丹丹---这么漂亮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她在我生命当中出现,难道仅仅是扮演着一个侍者的角色?她对我的关心和照顾,难道仅仅是受了付时昆的命令,不得已而为之? 确切地说:绝对不是。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早已将这个可爱善良漂亮的小女孩儿,当成是人生当中的一处风景,一个朋友,一个亲人。在此之前,我真的没想到,她会是个如此贞烈的女子。当时在付家姐妹告诉我付时昆将丹丹送给一个客户的时候,我的心里还情不自禁地酸了一下。我甚至在想,丹丹毕竟是丹丹,倘若当时付时昆不把丹丹送给我,那她也许早已是在其他客户家里了,一朵鲜花,几经凋零,令人怜悯。 我不得不说,人活着真累。 但是人真的是只为自己而话吗? 当然不是。正因如此,我赵龙才算得上一个感性中人。我身边的所有朋友,都是我的牵挂。正因为这些牵挂,才让我潜伏后的生活,显得如此多姿多彩。尽管,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心里正在发表感慨,丹丹已经洗完了澡,从卫生间里钻了出来。 她出来的一瞬间,令我和付家二姐妹惊诧不已。 她的美,她那种妩媚天真的气质,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出她的真正身份。 她换上了付圣依的一套粉红色连衣冬装,身体的线形相当曼妙,脸上虽然有几分忧郁,但却掩饰不住她超脱凡俗的美丽,以至于她衣装整洁地走出洗手间的这一瞬间,她成了整个屋子最亮丽的风景。 丹丹满怀心事地坐了下来,看的出来,她已经平静了一些。 付圣冰拿出一种特殊的眼神瞧着丹丹,倒是有些不屑地道:“丹丹,你真漂亮。但是漂亮不应该是女人唯一的资本。” 这句话所蕴藏着的含义,也许只有付圣冰自己能意会全面。 细数一下,有多少跟我接近的女孩子,曾经受到过付圣冰的冷嘲热讽?付圣冰外表刚毅,实际上嫉妒心却非常强烈,很多时候,她将攻击别人,当成是自己最引以为荣的骄傲。 然而丹丹并没有理会付圣冰的嘲讽,而是转而瞧向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赵大哥,你又回天龙大厦,会不会很危险?” 还没等我说话,付圣冰就抢先道:“危险个屁!有本小姐在,谁敢动老赵一根毫毛?” 丹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许是忆及心事,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用手抚着洁白还带有一丝湿润的额头,自言自语地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付圣依见丹丹如此一番忧虑,倒是马上插了一句:“丹丹姐,不如你就再搬回来住吧,我和我姐不会跟爸爸讲的。我们三个再在一起,就像----就像是姐妹三个,以后互相帮助-----” 付圣冰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开口骂道:“猪脑子!让她再跟我们住在一起?那不是引狼入室吗?我不同意!” 丹丹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两下,略显尴尬地道:“放心吧圣冰,我不会再麻烦你们了!以前我给你们添的麻烦够多了,我不能再连累你,连累圣依。我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她说着说着,突然低下了头,似乎是有一种人走茶凉的凄冷感觉,冰冷着她柔弱的心灵。 付圣依追问了一句:“那你准备到哪儿去?” 丹丹眼睛闪烁地瞄了几眼周围,像是在幻想着什么,良久后她才开口道:“我想回----回老家,去----去做点儿小生意也行。北京这座城市,不适合我!”她的眼睛里绽放出一丝晶莹,良久在眼眶里徘徊。 我不知道,她的思想,怎么会变化的如此之快? 但是付圣冰马上将了她一军:“拉了屎就跑,谁给你擦屁股?我老爸那边怎么交待?” 丹丹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突然间站了起来,道:“我这就去找付哥!我会-----我会跟他解释。” 付圣冰皱眉道:“我说过,别管我老爸叫什么付哥,你故意占我便宜是吧?” 我扶了一下丹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丹丹,不要去找他了!找他也没用,反而会更麻烦。这样吧-----要不,你跟我走?” 付圣冰和付圣依顿时愣住了。 付圣冰猛地凑到我跟前,反问了一句:“老赵你说什么?你让她跟你走?跟你去哪儿?” 然后付圣冰又自圆其说地补充了一句:“去哪儿,西文极乐世界?” 我皱眉白了一眼付圣冰,其实心里早已进行了几番思量,虽然未果,却令我实在放心不下身单力薄的丹丹。 我真的不知道,该为丹丹找一个怎样的归宿。 132章 132章 但是就是此时,我突然听到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门铃声。 付圣冰先是一愣,然后透过猫眼朝外一瞧,大惊失色地瞧了我一眼,又瞧了一眼丹丹,神情紧张地轻声道:“是两个衣冠禽兽的男子,可能----可能是来找丹丹的!” 丹丹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阵强烈的焦虑,她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抓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得出来,她的手正在颤抖,不停地颤抖。 付圣依也已经惊慌的不成样子,连连拉住丹丹的手,想说话,但是年幼的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处理此事。 倒是付圣冰马上改变了刚才的态度,回头冲我和丹丹道:“老赵,你带着丹丹先到我屋里躲一下,我来应付!” 我不由得深深地愣了一下:这还是刚才那个一直讽刺和挖苦丹丹的付圣冰吗?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快? 刀子嘴,豆腐心? 丹丹也因为付圣冰的话惊的张大了嘴巴,但是眼下没有时间去猜测付圣冰这个人究竟善恶几分。我不失时机地拉起丹丹,迅速地转移到了付圣冰的卧室里。 付圣冰的卧室有些乱,杂乱的玩具摆满了整间屋子,被子也没叠,两条白色的内裤胡乱地搭在床尾一角。衣服更是左搭右搭,没有任何规律。但是实际上,付圣冰的卧室却很干净,她并不是一个不讲卫生的女孩子,只是在行为举止方面自由了一些,不喜欢收拾房间,崇尚‘指哪儿打哪儿’,东西乱放,不按常规出牌。卧室里流露着一种泼辣女生特有的香气,我拉着丹丹进屋后,赶紧将门关紧,朝房间里一扫瞄,丹丹脸色惊慌试探地问了一句:“躲哪里----躲柜子里?” 我摇了摇头,道:“先听听动静吧。” 丹丹点了点头,在我的搀扶之下,坐到了床上。 我叼了一支烟,冲丹丹笑道:“这个付圣冰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也别怪她,她对谁都这样。” 丹丹当然明白我的话意,只是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但是她的眼神,却始终飘忽不定,很明显,她仍然是心有余悸。 望着丹丹那熟悉、俏美的脸蛋,那一丝令人捉摸不定的生涩,我的心里像是弄翻了五味儿瓶一般,不是滋味儿。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人现在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事情的结局已经可以预料,丹丹违背了付时昆的规则,私自从客户家里逃离,这种做法是那些喜欢掌握和统筹他人命运的大老板们最深恶痛绝的,别说是那位被放了鸽子的‘重要客户’恼羞成怒,就说付时昆也肯定不会对丹丹善罢甘休,丹丹最终会沦落为像我一样的命运,逃亡,只有逃亡。 其实此时此刻,我仿佛有很多话想问丹丹,但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人在社会上生活,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眼前这惊惶失措的丹丹,还有那越来越蹊跷越来越神秘的由梦,都是我的牵挂。只是,丹丹如此境况,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弃她而去。 但是作为一个被黑白两道追杀的亡命之徒,我又能帮得了丹丹什么呢? 正在思索之间,我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一双柔软光滑的小手抓住了,而且这只手仍然在颤抖。抬头瞧丹丹时,她脸上仍然显得惊惶失措。我不知道在此之前,丹丹在那个客户家里,究竟受到了怎样的惊吓,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丹丹成为付时昆的交际工具,肯定有她自己的苦衷。也许,那并非她的本意。 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因此我们听不到付圣冰姐妹俩是怎样应付来人的。即使我排除一切干扰,也只能听到一丝丝对话的声音,但是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害怕付圣冰姐妹俩会有危险,因此将耳朵贴在墙上,这样倒是隐约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丹丹是个懂事儿的女孩子,她见我如此举动,不由得轻声问道:“圣冰她们----她们会不会有危险?” 我目不斜视地道:“暂时不会。放心吧,有付圣冰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丹丹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是不是不该来麻烦你们?” 我腾出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丹丹的后背,责怨道:“别多想!丹丹,你放心,你有事儿我不会不管的!” 丹丹感动的眼中再次含蓄了晶莹,她轻盈地望着我,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两下:“真的吗?赵大哥,你真的会管我?” 我一愣,但随即笑道:“当然啦!咱们现在基本上是同病相怜了,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 丹丹再次将脑袋伏在我的胸膛处,动情地道:“赵大哥,有你这句话丹丹我就是死了也值了!还从来没有人把我当成是-----付哥虽然对我好,但是我能看的出来,她只是在利用我帮他实现自己的某些目的,我以前也想这辈子反正就这个命了,等下辈子再好好做人。但是遇到了你以后,我的想法渐渐地改变了,我不再怨天尤人,我甚至想----甚至想摆脱付哥的束缚,自己去做一些喜欢做的事情。当付哥把我送给那个胖客户的时候,一开始我就抱定了这份决心,因此才-----但是我不后悔,就是有一天付哥把我抓回去杀了,我也不后悔,至少,我----”丹丹说着说着突然愣了一下,没有了后文。她只是将脑袋往我胳膊上一沉,安然地眨着眼睛,脸上竟然洋溢起了几分笑容。 我心里猛地一怔,想推开她,但是没忍心。 女人总是这么感性,这么令人琢磨不透。我轻轻地拍打着丹丹的后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给她肢体上的安慰。这一刻,她很安静,像是躺在了自己亲人的怀抱里----- 但我又怎能独自消遣这种暧昧之举?片刻之后,我还是轻轻地扶起了丹丹,冲她说道:“对了丹丹,这样吧,过几天我让我的战友把你送回老家,你做点儿生意,或者上上班都可以,别再回北京了好不好?” 丹丹的眼神突然闪烁起来,冲我苦笑道:“我也想回,但是----但是回去又能怎样?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我不知道该-----该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你一个亲人也没有?” 丹丹眼睛里的白亮又加深了一下:“没有。我----我是个孤儿。” 闻听此言,我的心被震撼了。但是我没有再继续追问,我害怕会继续触到丹丹的心事,让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孩子,更加无助,更加伤感。 因此我们开始沉默,丹丹拎着我的手,眼睛直视着房门,似乎又想起了什么。 而我心里却又多了几分思量。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顿丹丹,我总不能真的带着丹丹四处逃亡,然后混入TL组织吧? 让她继续呆在付圣冰家----显然不合适,也太危险;让她去金铃家暂避一时-----也不合适;那又该如何是好? 我的心里,再次矛盾了起来。 却说付圣冰姐妹俩,待我和丹丹转移到她的卧室后,打开了房门。 两个黑衣男子气势汹汹地钻了进来,黑衣男子甲率先冲付圣冰质问道:“刚才有一个女的到了你家,把她给我交出来!” 付圣冰掐着腰,倒也不触他们,皱眉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不认识你们!”付圣冰用起了迂回之计。其实,刚才付圣冰是不准备开门的,只是如果不开门的话,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们肯定会使用暴力的方式强行进入。因此她还是坚定地打开了门,她有信心应付这两个来者不善的男子。而且,刚才在开门之前,她已经迅速地向物业报个警,不一会儿工夫,物业的保安人员就会赶到。所以付圣冰很是胸有成竹,她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 男子甲一挥胳膊,强势地道:“你不需要知道我们是谁!把那个丹丹交出来!” 男子甲说话的工夫,另外一个男子已经凑了过来,试图控制并威胁付圣冰。但是付圣冰是个鬼精灵,她哪里肯让,轻松地一闪身,便躲过了那男子的抓挠,并且警告他道:“我告诉你们,别对本小姐动手动脚的,到时候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付圣依没有姐妹的心理素质,因此面色显得有些惊慌,但是年幼的她也同样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学习着姐姐的语气冲两个男子道:“丹丹姐她不在这里,你们去别处找吧----” 付圣冰剧烈地汗颜,她有些责怨地望着付圣依,埋怨她插嘴。 付圣依的这一句话倒是无形当中表明了她们与丹丹之间的关系,类似于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毕竟还是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儿,天真的她,哪里考虑到这些? 然而付圣冰没有时间去责怪妹妹,她继续摆出一副强势的姿态瞧着二位猛男,一只脚还不停地敲击着地面,借此缓解一下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恐惧。 说是一点儿也不紧张,那是废话。但是付圣冰就是付圣冰,她有着自己处理问题的方式和原则。 而付圣依的一句话露了馅儿,倒是让那两个黑衣猛男相视一笑,然后一齐朝里迈进。猛男甲道:“看来丹丹真的跑到这里来了,咱们的判断还真准!” 猛男乙颇显傲慢地道:“那当然!带回去交差,胖哥亏待不了我们!看来胖哥对这小妞还真有点儿意思,这么急着搞定。” 这二人的淡定倒是令付圣冰气儿不打一处来,瞧他们的样子,好像是已经对丹丹到了手到擒来的地步。这不是明显着不拿本小姐当回事儿吗?此时的付圣冰,真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悲壮豪气,她径直伸出一条腿,挡住了两个男子的路,愤愤地道:“你们当我家是自由市场啊,想进就进?” 猛男甲伸手一拨付圣冰的肩膀,骂道:“操,你们能拦得住我?” 付圣冰被那只大手一拨拉,倒是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但她马上稳住重心,继续过来阻止二男进入。 付圣依见此情景,差点儿吓哭了。她过去拉了一下姐姐,正要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儿,付圣冰却冲她骂道:“拉我干什么,拦住他们,拦住这两个禽兽!” 但是二位黑衣猛男根本不拿这两个小女孩儿当回事儿,猛男乙顺手又一推,将付圣依推开,然后大摇大摆地径直到了沙发处的茶几前面,左右张望了起来。 付圣冰微微一皱眉头,见物业还没派人过来,心里马上再生一计,此时此刻,她不得不‘狐假虎威’一下。因此,她冲两个猛男凑近了些许,继续强势地道:“连本小姐的家你们也敢闯,你们知道我老爸是谁?” 猛男甲哈哈大笑:“管你老爸是谁,别拿你老爸吓唬人,不管用的小妹妹,你在学校里吓唬同学还差不多!” 付圣冰皱眉冷冷地道:“我告诉你们,我老爸就是-----” 但是她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门一下子被打开了! 四五个保安迅速地钻了进来,朝里面一瞧,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于是赶快摆出阵势,将两个男子围到了中央。 二位猛男见此情景,心里倒是不由得思量开了。但是他们仍然尝试以一种强硬的语气对这些突然而来的保安们说道:“妈的你们这些看门狗,管闲事儿是吧,找死!” 其中的保安班长是个退伍兵,因此说话底气相当硬,他冲二男质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大白天的闯进业主家里要干什么?” 猛男乙一拽领口,迅速摆出一副狰狞的面目,冲保安班长骂道:“干你妈!这个答案满意吗?” 火药味儿越来越明显,一场正义与邪恶的战斗,似乎是再所难免。 付圣冰和两个猛男之间的言语冲突,身在她卧室的我,都能隐约能听的到,我几次想出去摆平,但都忍住了。 直到后来保安们的出现,才令我渐渐地宽了心。 丹丹睁大了眼睛望着我,不敢出声,我能看的出来,她也许是在担心付圣冰姐妹俩,我仍然是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劝慰道:“放心吧,没事儿的。保安来了,他们就两个人,保安能应付。” 丹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听到外面响起了动静,很明显,保安们已经和这两个黑衣人发生了冲突。 然而我却在这打斗的声音当中,听出了些许问题-----凭借打斗的声音,我可以明显地判断出,貌似那两个黑衣猛男很有两把刷子,几个保安明显处于劣势----- 我皱紧了眉头,心里进行了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我对丹丹道:“你在这个屋里不要出来,我出去看看。” 丹丹望着我担忧地道:“太危险了!你不能出去!” 我轻拍了一下丹丹的后背,道:“放心,他们就两个人,不怕。” 丹丹道:“那----那你小心点儿,注意安全----要不我也跟你一块出去吧!”丹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瞟了一眼卧室周围,从付圣冰的电脑桌上摸到了一把水果刀,凑到我跟前,跃跃欲试。 我看的出,她的手还在颤抖。 我苦笑道:“行了行了,老实呆着,你去了只能添麻烦。在这里等我!” 说完后我迅速地打开门,直冲客厅而去。 客厅里正在进行着最野蛮的原始厮杀,尽管那五六个保安都手里提着家伙,但是却根本拿那两个黑衣猛男没办法。那两个猛男一瞧之下便知道不是简单的角色,看起来应该是那个胖客户的贴身保镖。 一阵阵凄里喀啦的声音,预示着这场战斗动用了各种各样的原始武器,甚至连桌椅板凳都用上了。而且,就连付圣冰也加入到战斗当中。确切地说,我从来没见过那么英勇的女孩儿,她像是一个女侠,抄着屋里的东西便朝两个猛男砸去,付圣依则紧紧地跟姐姐靠在一起,一起上演了一场女侠大戏。这一瞬间,我再次对付圣冰产生了种种猜测,我甚至仍然无法诠释,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女孩儿,她的骨子里,究竟涌动着怎样的血液?她时而无赖,时而恶搞,时而英勇,时而和善-----她简直像是一个多变天后,没有人能摸清楚她的心理,以及她的一切。 而付圣冰姐妹俩见我出来,倒是不由得一愣,付圣冰率先飞速跑到我跟前,冲我问了一句:“你怎么出来了?” 我没回话,而是想直接加入到这场战斗当中去,协助物业保安,一齐将这两个黑衣猛男拿下。 然而,就在我刚刚朝前走出一步的时候,却见有一个黑色的棍状物体,径直朝我面部砸了过来! 竟然是一个保安员用警棍砸来! 当时我没想到保安会冲我动手,因此疏于防范,直到那警棍距离我面前只有几公分的时候,我才条件反射一般,偏扭了一下面部,倒是也躲过了他的这一个偷袭。 然而当我将目光瞧向这个保安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这不是那个----那个曾经想扭送我去物业的保安吗? 我清晰地记得,当时我在地下停车场遭受到了不明恶徒的驱车撞击,结果却被这个保安当成是偷车贼,非要带我去物业进行调查! 这小子,是公报私仇,还是真的把我当成是那两个黑衣猛男的同伙了? 倒是付圣冰见此情景,不由得冲那个保安骂了起来:“你他妈的眼睛瞎了是吧,他跟我们是一伙的!”一边说着,一边飞出一脚,朝这保安蹬了过去。 那保安往旁边一躲,犹豫了一下,倒也没再与我为难,而是继续加入到了战斗当中去。 付圣冰朝着他的背影骂了句‘傻逼’,然后突然‘哎哟’了起来,蹲下身子抚弄着自己的脚腕儿,呻吟道:“脚扭了,脚扭了----哎呀妈呀疼死我了----” 我顿时汗颜无比!心想这付圣冰的脚腕儿怎么这么脆弱,这已经是她第三次在我面前扭伤了! 但是再一想,倒也不足为怪。一般情况下,人的哪个部位若是受了伤,那这个部位便很容易再旧伤复发,尤其是关节处,经常脱臼或者扭伤的人,关节或者韧带都会相当脆弱,稍不注意,便会引发重复性受伤。 付圣依见姐姐受伤,不由得又是担心又是好气,她也蹲下来冲姐姐道:“姐,谁让你老是踢人家来着,踢不着别人,总是自己受伤。” 付圣冰伸手一挥,冲妹妹道:“去去去,小孩子家懂什么!这叫后遗症,知道吗?” 说完后又哎哟了起来。 而此时现场仍然是打的不可开交,两个黑衣猛男越战越勇,尽管保安人数众多,却根本近不了这二人的身,这二人像是下山猛虎一般,拳脚无眼,气势汹汹。 我对付圣依轻声道:“扶你姐进房间,这里交给我!” 付圣依支吾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果真扶着付圣冰的肩膀,催促了起来。 付圣冰艰难地‘金鸡独立’着,冲我喊了一句:“老赵你别趟这个混水了,老赵------” 我没有理会她的叫喊,而是兀自地朝前走去。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变得异常急切了起来,一方面,我要帮丹丹解决好这些问题,一方面,我还要赶着去找由梦! 靠,人越是着急的时候,麻烦事儿就越多! 或许是心急的原因,我径直走近了那两个黑衣猛男。二男见到我之后倒也没什么反应,猛男甲直接施展一记横扫飞了过来。 敢情这二位还打上瘾了!在天龙大厦,难道他们就不怕摊事儿?是什么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 却说当这记横扫腿朝我飞过来的时候,我倒是毫无顾忌地朝前一迎,同时身子微微倾斜,用一只左臂顺势迅速地挡在了他这腿的下面,一个右上跨步,右肩径直朝猛男甲的两腿中央击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给这位自认为身手卓越的猛男以任何反应的机会。 也许是他太轻敌了,也许是他真的没来得及反应,只听‘哎呀’一声,这位一直处于上风的黑衣猛男一个踉跄斜倒在了地上,一只手捂着命根子处,呻吟了起来。 那几个保安可算是得了便宜,纷纷围住了这个倒霉的黑衣猛男,一阵猛揙。 猛男乙见我如此轻易便将他的同伙击伤,不由得吃了一惊,但他没有急着冲我进攻,而是皱眉瞧向猛男甲,突然大喊了一声:“放开他,不要打他,放开他----” 他连声喊着,声嘶力竭。 但是那些刚才被这二位猛男打的吃尽了苦头的保安们,怎肯罢休? 一顿歇斯底里的痛揍,伴随着那位猛男甲疼痛的呻吟,顿时成了这间宽敞客厅里的主旋律。 而这个猛男乙似乎还真有点儿哥们儿义气,为了让保安们停止对自己同伙的暴力行为,他重复地喊了起来:“放开他,放开他,我跟你们走!我配合!”说着竟然像是鬼子投降一样地举起了手,相当温顺。 咱们共产党人有个原则:不虐待俘虏。我见这位猛男突然要‘缴械投降’,倒是也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然而这个猛男的话根本不起作用,他的那个同伙被三四个保安围着,你一拳我一脚地疯狂暴揙,那场面,简直像是一群饥饿的野狼,在嘶咬着一只受伤的小鹿。 猛男乙脸上更显焦急,眼见着自己的同伙就要被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他又突然冲保安们喊了一句:“你们物业上的老总,是不是叫----叫孙盛旗?” 这句话倒是管用,保安们终于停止了暴力。那个满脸是伤的保安班长气喘吁吁地直起身子来,瞧了一眼被打的连他老妈都不认识了的猛男甲,又瞧了一眼近乎于投降状的猛男乙,反问了一句:“怎么,你认识我们孙总?” 猛男乙脸上露出了一丝希望的神光,赶忙笑道:“当然认识!孙总和我们老板是把兄弟儿,孙总经常去我们那里喝酒!” 谁知这个保安班长竟然也是个倔脾气,他倒是将了猛男乙一军:“妈的,明明知道这是孙总的地盘儿,还跑过来闹事儿,还打我们保安队员!” 猛男乙连声道:“误会,都是误会!” 正在这时候,门外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听那动静,好像是人不少。 看来,付圣冰家里,今天已经注定是太平不了了----- 133章 133章 当另外一伙人推门而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竟然是阿勇带了一帮人过来! 两个可能性:其一,是付时昆知道了我的藏身之地,派遣阿勇带人过来堵我;其二,付时昆知道了丹丹的事情,然后派遣阿勇过来抓丹丹回去。 然而仔细地分析一下,我倒是觉得不像是针对我而来,而针对丹丹的可能性,比较大。 因为这另一拨势力的加入,使得现场再次陷入了安静当中。阿勇带人进来后,第一眼便瞅到了我,我发现他马上皱紧了眉头,额头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王’字。 很显然,他不是针对我而来。因此见到我之后,他显得很意外,他也许并不希望会在这里遇到我。 然而既然遇到了,他又不得不把戏演下去,毕竟,他带来的人都是付时昆的心腹,倘若他就这样视若无睹地放我走,肯定会有人向付时昆反映,那他阿勇也就有可能和我是一样的下场了。 但是阿勇仍然采用了迂回之计,尽量是不动声色地朝我使了一个眼色,然而他身边的一个兄弟却率先发现了我的存在,不由得惊喜地喊了起来:“我操,勇哥,那不是----那不是赵龙吗,我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 话还没说完,阿勇已经顺势给了他一巴掌,冲他骂道:“操你大爷的,就你长眼睛了是不是?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低调,一定要-----低调----”阿勇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实际上是想为我腾出时间来逃走,但是我会吗? 当然不会。 他们这次过来是找丹丹的,如果我走了,丹丹会更危险。 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正在做投降状的猛男乙见到阿勇的出现,竟然露出了惊喜的目光,他迅速朝这边走了过来,开口笑道:“阿勇,还记得我吗?” 阿勇瞧了他一眼,皱紧的‘王’字仍然没有舒展开,他朝猛男乙问道:“你是哪山的猴儿,跑这儿来干什么?” 猛男乙连声讨好道:“勇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陈涛,我们老板是赵奎,和你们付总是把兄弟儿!” 阿勇微微一愣:“操你大爷的!你小子跑这儿来干什么?” 猛男甲这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揉着被打成的‘熊猫眼’一边抢过话茬儿解释道:“你们付总不是送给了我们老板一个小妞吗,跑了,跑到这儿来了,我们是来找那个小妞的!” 阿勇再一愣,眼珠子滴溜一转,反问道:“你们怎么知道那小妞儿跑这儿来了?” 猛男甲道:“我们一直追过来的!追着追着就追到这里来了!” 阿勇冲他骂道:“操你大爷的,你们把这里搅和了个鬼朝天,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谁家?” 二位猛男洗耳恭听,阿勇紧接着自圆其说:“这是付哥家!这里住着的,是付哥的女儿!” 二位猛男顿时面面相觑,想解释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阿勇紧接着道:“好了好了,你们回去吧,我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丹丹那事儿来的,你们老板已经告诉了付哥,我就是为了她的事情来的!” 猛男甲陪笑道:“那个谁----丹丹她,她就在里面躲着!” 阿勇冲他骂道:“操你大爷的,老子知道!你们赶快回去跟你们胖老板说,找回丹丹以后,我们会给他送过去,让他在家里等着就行了!” 二位猛男相视了一下,猛男甲试探地对阿勇道:“既然----既然丹丹在这儿,那不如----不如就让我们一块带回去交差吧,老板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说是追不回丹丹别想回去!” 阿勇再骂道:“真JB没数!丹丹是付哥的人,我们的家务事,还是我们自己处理!” 二位猛男再相视了一下,倒是也乖乖地停止了央求,原地沉默了起来。 随后阿勇又冲物业的保安们皱眉说了一句:“家务事儿,你们就别跟着掺和了,回去上班儿吧。” 那个保安班长上前一步,冲阿勇反问道:“我们的人受了伤,怎么办?” 阿勇愤愤地骂道:“操你大爷的,凉办!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免得我们误伤了你们!”阿勇一挥手,身后的众位兄弟都凑了进来。 我粗略地一数:阿勇竟然带了十五六个人! 敢情那个保安班长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也许是他被阿勇的形象给吓住了,果真带着众位队员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现场。 那两个胖子手下的黑衣猛男,也知趣地离开。 阿勇瞧着我思量了一下,我发现他的手似乎在冲我打着什么手势,我不能意会,只是站在原地与他僵持着,此时此刻,我只有一个信念: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丹丹带走! 阿勇看起来有些犹豫,他皱紧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我只是冲阿勇提醒了一句:“丹丹是无辜的,你们不应该带她走,她不应该是个商品,她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觉得自己说的话简直像是电影台词,激昂,饱含正义,但是却有些弱智。 但是实际上,此时此刻,我的情绪的确是有些激动。 因为由梦,因为丹丹。这两个女孩儿跟我关系不同,一个是我的爱人,一个是对我有恩的按摩女郎。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们都需要我!而我,也同样需要她们。 而阿勇却没有跟我说什么,而是一挥手,对他的兄弟们喊了一句:“把家里收拾一下,东西都归位好,没有我的招呼,不要随便进入任何一个房间!” 众人皆是一愣,但是畏于阿勇的威胁,却都不敢反驳什么。 这时候付圣冰姐妹俩也听到了动静,从房间里溜了出来,见此情景,付圣冰用一只脚连蹦带跳地凑了过来,冲阿勇质问道:“你们来干什么?老爸又让你们来干什么?” 阿勇对付圣冰倒是没脾气,因此很和善地解释道:“带丹丹回去。” 付圣冰皱紧了眉头,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道:“不行不行!本小姐不会让你们带她回去!她多可怜,一个孤儿,她不应该是老爸的社交工具!” 听闻此言,我立刻也被震住了。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抑或是付圣冰说错了? 但实际上,付圣冰表现的很急切,看的出来,她脸上的急促表情是真实的,她是真的想帮丹丹脱离险境。 这个泼辣的神秘女孩儿,究竟会是怎样一番心思,令人琢磨不透。 阿勇脸上绽放出几分为难,他冲付圣冰叫苦道:“你让我在你老爸面前,怎么说?” 付圣冰道:“你就说,就说----没找着不就行了?多简单的事情!” 阿勇表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掏出一支来本想递给我,却止住了,反而是叼在自己嘴里,用防风打火机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皱眉对付圣冰道:“圣冰,坏了付哥规矩的人,有两个人。一个是赵龙,一个是丹丹。付哥现在挖空心思要找他们回去,现在这两个人都在你这儿,你让我怎么交差?我这么多兄弟都看到了,总不能让我在你爸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吧?” 其实此时我真的觉得对阿勇有些歉意,我不希望碰到他,毕竟,在最近一段时间,在付时昆挖空心思追杀我的这几天,阿勇曾经帮助过我多次。而现在,处于这样一种巧合的场面中,他又该如何帮我?我又该如何让他不为难? 见付圣冰犹豫,阿勇突然将手里的烟头猛地朝地下一丢,用脚狠狠地踩灭,皮鞋擦地的声音相当刺耳,同时使得现场的气氛,再次出现了僵硬的局面。 阿勇不敢直视我的目光,而是微微地低下头,嘴角处崩出一句极没力度的话语:“跟我回去吧,我不想跟你发生冲突,那样对你,对我,都不好。”阿勇一边说着,一边在自己腰间摸了两下,但是迟迟没有将里面揣着的家伙掏出来。 付圣冰‘啊’了一声,冲阿勇喊道:“你想干什么,阿勇?” 阿勇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使劲儿咬了咬牙,道:“我要带他走!” 付圣冰一只脚着地,蹦跳着挡在我的身前,愤愤地望着阿勇,气势汹汹地道:“有本小姐在,谁也带不走老赵!” 阿勇闭了一下眼睛,随即睁开,对付圣冰道:“圣冰,不要跟你父亲作对!那是对他的侮辱!” 付圣冰也振振有词地反驳道:“我没侮辱他,是他不应该这样对老赵!老赵为他立下了汗马功劳,他却想赶尽杀绝!我绝不让他得逞!!!” 阿勇瞧了一眼身后的兄弟,若有所思地丢下一句:“你们在这里守着,没有我说话,谁也不准进来!” 有人问阿勇:“勇哥你要干什么去?” 阿勇冲他骂道:“操你大爷的,勇哥干什么去,还用你问?” 那人果真再不说话。众人只是疑惑地望着阿勇,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名堂。 我突然觉得这种情形好像是似曾发生过------ 阿勇他究竟要干什么? 难道也像上次的方晓月一样,跟我进屋谈判? 那倒是相当有戏剧性了! 但随即阿勇又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他突然扭过头去,冲身后的兄弟们道:“看着付哥的这两个女儿,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们离开客厅半步!” 我顿时一愣:难道这阿勇这次真的来真格的了? 付圣冰听闻此言后,像疯了一样地冲阿勇骂了起来:“阿勇你这个王八蛋,你敢绑架本小姐!好,好,好,以后你还想不想在华泰混了?小王八蛋-----兔崽子—”付圣冰疯狂地骂着,手舞足蹈着指划着阿勇。 然而阿勇的这些兄弟相当听话,果真凑上前去,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了付圣冰姐妹俩。姐妹俩挣扎着,但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了。 阿勇见姐妹俩被控制住,这才从腰间摸出了那把酝酿已久的砍刀,在我面前一挥,极不自然地冲我笑道:“一直想跟你玩儿玩儿,这不,机会来了!” 那砍刀散发着阵阵寒光,异常刺眼。我愣了一下,却不知道该怎样回话。我只是轻轻地望着阿勇,皱眉道:“没那个必要吧?” 阿勇很潇洒地用手一抚刀身,甚至还用舌头舔了一下,冲我冷冷地道:“大家都说,在华泰你最能打,我不信,所以想试试。当然,我更想试试这把刀还快不快,好久没用了,有些钝了!”阿勇虚张声势地舔了几下刀身,然后用手轻轻地揉搓了几下。 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阿勇的另外一只手,在轻轻颤抖。 付圣冰的叫骂声仍然响彻整个客厅,而阿勇根本不予理会,他只是拿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兀自地抚弄着自己那把明晃晃的砍刀。 我皱眉望着他,倒是也不失时机地提醒道:“刀钝了,回家磨磨再用,不是更好吗?” 话中有话,也是一种无形的试探。 阿勇冷笑道:“杀猪刀才会磨亮,杀人的刀,见了血,就亮。” 我相信,我们的谈话,就像是两个临近切磋武艺的侠客,在进行战前的对白。彼此的话语当中,带着杀气,带着对对手的蔑视和试探。 而我却知道,一切肯定没这么简单!因为平时的阿勇,是不会费这么多口舌的!他更不会文绉绉地道出这么几句柔中带刚的残忍语句。也许,他是在作势! 他几乎是以一个特殊的眼色结束这苍白的对话,然后率先走到了付圣依卧室门前,冲我杀气腾腾地道:“来吧,就在这里,咱们玩儿玩儿!我的这些兄弟,全当是陪我来助阵的,我不会让他们动手!你放心,勇哥做事,讲原则!” 阿勇说完这番话,他的那些兄弟都沉不住气了,有个哥们儿率先冲阿勇质疑道:“勇哥,跟他玩儿什么单挑啊,群殴就行了!现在打架,谁还那么呆板?” 阿勇扭头冲他骂道:“操你大爷的!你觉得勇哥挑不过他是不是?” 那哥们儿赶快改口道:“不是!我们是-----是怕你吃亏!” 阿勇皱着眉头道:“你什么时候见勇哥吃过亏?操你大爷的,瞧不起勇哥是不是?告诉你们,勇哥在道上混的时候,一个人挑过六个!”他大小拇指一伸,摆出了‘六’的数字。 这时候倒是有个兄弟替阿勇说道:“就是就是!谁不知道勇哥的光辉历史?那个----那个丰台的贺三儿,多能打,最后还不是让勇哥一挥手剁掉了三个手指头----” 阿勇倒是在这僵硬的氛围中幽了一默:“操你大爷的,过去的就别提了,勇哥一向很低调!” 众人在心里直乐,但实际上,他们也难免会有几分紧张。这些人都是阿勇的老铁,有的是阿勇在道上的旧友,也有的和阿勇一样,是一起跟付时昆混的,总的来说,他们都和阿勇关系非同寻常,大部分都算得上是阿勇的亲信部落,平时经常一起喝酒玩乐,为非作歹。 很有戏剧性地,阿勇站在付圣依的卧室门前,歪了歪脑袋,冲我质问道:“敢不敢?” 我觉得阿勇似是在向我暗示着什么,倒也回了一句:“这有什么不敢的!” 阿勇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勇哥奉陪!今天勇哥就替付哥了却一个心愿!” 我明知故问:“什么心愿?” 阿勇提着凌厉的砍刀,犀利地道:“要了你一条腿!” 我攥了攥拳头,倒也回道:“就怕你没这个本事吧?” 阿勇冷笑道:“操你大爷的,这次你没那么幸运了!落在我手里,算你倒霉!”他狰狞地一笑,转而兀自地走进了卧室。 被众人控制起来的付圣依赶快冲姐姐喊道:“姐,他们真的进去了!” 付圣冰倒是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冷静,她盯着卧室的门冲妹妹笑问了一句:“圣依,你猜,他们俩谁会活着出来?” 付圣依‘啊’了一声,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阿勇他可是拿了刀的!刀那玩意儿---不---不长眼睛!” 付圣冰随即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口里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确切地说,聪明的付圣冰似乎已经瞧出了什么,因此她的内心深处,除了感慨之外,便是以一声冷笑来掩饰了。 在卧室门口,我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果真也走了进去。 关紧门,这里将是一场决斗。 抑或是---- 阿勇背对着我,手里的砍刀四十五度朝右下,我听到他很平静地说了一句:“操你----他大爷的,赵龙,今天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明白他的话意,但还是反问道:“那我该出现在哪里?” 阿勇这才转过身来,眉头上方的‘王’字显得越发清晰起来,他厚厚的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道:“我已经放过你两次,今天是第三次了。事不过三,都是你自恃傲慢,偏偏非要过来冒这个险!” 我愣了一下,心想难道阿勇真的准备与我背水一战? 我又怎肯下得了手? 他寄人篱下,很多事情都是出于无奈。 因此我没有说什么,只是粗略地望着阿勇那粗犷的线条,那是一种力量与实力的展示,让人一瞧之下便心生畏惧,便知道不是个好惹的角色。 然而,恰恰是这么一个角色,在我最无助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我多次。 阿勇见我不说话,持刀的手突然耷拉了下去,他的眼神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良久,他才开口说道:“操他大爷的,你小子老是给我出难题!告诉我,你回天龙大厦干什么?送死是吧?” 我目不斜视地道:“回天龙大厦当然有我的道理。我想借------借圣冰的车用一用,去------去看看我的女朋友,她现在出了点儿状况。”在阿勇面前,我实在是没有说谎话的勇气,他没有欺骗过我,我也不会欺骗他。即使是在这样一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 阿勇腾出一个手指头点划了一下自己那‘王’字形的额头,怨责道:“借车?亏你小子想的出来!看来你赵龙的脑袋果真不是戴帽子用的,你很懂战术。” 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阿勇突然间呲着满口的黄牙扑哧笑了,冲我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耍贫嘴?晚了,什么都晚了。今天如果我不带你回去,付哥那边------”阿勇顿了顿,补充道:“我不想被付哥认为是废物,所以我今天必须得给他一个说法。” 我见阿勇好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带我回去,不由得诞生了几丝矛盾。 然而他嘴角处的笑意又是何意? 大战前的自信,抑或是无奈之情一笑了之? 我明知故问道:“你想怎么在付时昆面前证明?” 阿勇皱眉道:“用它!”他亮起了那把明晃晃的砍刀,在窗外光芒的照射下,发出了阵阵寒光。 我的大脑以奔驰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了片刻,道:“既然这样,我想先求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阿勇直盯着那把锋利的砍刀,面无表情地道:“你说。” 我道:“放过丹丹,她很无辜。她不应该是付时昆的交际工具,她应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权利。” 阿勇眼神犀利地瞪着我,反问道:“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挂着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佣人,一个伺候人的按摩女郎。怎么,因为她长的漂亮,你就这么同情她?” 我道:“我同情她不是因为她长的漂亮,只是因为,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正处在美好的青春年华,她不应该毁在付时昆手里。” 阿勇扑哧冷笑道:“操他大爷的,你小子还挺懂得怜香惜玉。但是勇哥我今天过来,至少要带一个回去吧,总不能空着手去跟付哥交差-----那会让其他人笑话的,我阿勇的办事能力也会受到置疑。” 我想了一下,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阿勇一听到赌,倒是突然来了兴趣:“怎么个赌法?” 我道:“很简单。我站在原地,双脚不动,你挥刀砍我十下,要是有一刀砍中我或者擦到衣服,我就跟你回去。” 阿勇加深了皱眉,反问道:“那如果砍不中呢?” 我道:“很简单。那我就没法儿跟你回去。你自己想办法交差吧。” 阿勇冷笑着摇了摇头,朝我凑近了一步,道:“你小子把我阿勇当什么人了?赵龙,你太自信了!”他再次提起那把明晃晃的砍刀,用手擦拭了一下刀身,语气极其柔和但却浸透着恐怖气息:“你知道我这把刀上,沾过多少人的鲜血吗?” 我盯着阿勇道:“不管沾过多少, 你都不应该数着别人的鲜血过日子。” 阿勇自圆其说地道:“告诉你,这把刀上,已经沾过了十七个人的鲜血!而今天,将正好凑够十八个,很吉利的数字,不是吗?” 实际上,我倒是对阿勇今天的态度有些诧异,他看起来有些反常,令人琢磨不透。据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一个直肠子,说话很少拐弯抹角,但他今天是怎么了,在大战之前,是渲染一下恐怖的氛围,还是要搞一下什么心理战术? 这不是阿勇;至少,这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阿勇。 难道他变了?变的事故了,变的狡猾了? 正在疑惑之间,阿勇的脸色突然变得狰狞了起来,他缓缓地提起刀,停在了空中。 他简直像是一个古代的反面侠客。 阿勇盯着我,嘴角处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像是发出一个简捷的信号。他轻声道:“开始吧!我的刀,是不长眼睛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句话里,似乎蕴藏着一种特殊的暗示。 然而现实容不得我多想,只见阿勇已经挥起了那把明晃晃的砍刀,一道白亮的光芒径直飞了过来。 134章 134章 千钧一发之际,我并没有闪身。 不是我不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阿勇手中的那把砍刀,那疾速的瞬间,根本不是冲我袭来,而是在距离我胸前二三公分处改变了轨迹。 实际上,当我意识到真相的时候,已经晚了。 因为阿勇那刀在我面前划了一个圈儿之后,竟然径直朝自己右臂处挥了过去。 鲜血顿时飞溅了出来,那不是我的血,而是阿勇的血! 然而阿勇的脸色很平静,没有丝毫痛苦的表现。我被他的这一个举动深深地震住了,我不知道阿勇花费了多大的勇气,才说服自己砍出了这近乎自残的一刀。 毫无疑问,他是在采取这样一种方式,救我。 好在阿勇掌刀很有分寸,他并没有伤到骨头,尽管鲜血已经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 呆住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见阿勇将沾满自己鲜血的砍刀往旁边一扔,用手捂住还在流血的手臂,自嘲地说道:“操他大爷的,勇哥今天手生,别人没砍到,反而是砍到了自己!” 我从他皱紧的眉头中真正体会到了‘义气’二字的含义,实际上,在阿勇没这样做之前,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他仍然是在找机会营救我。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采取这样一种方式,一种近乎残酷的方式。 我轻轻地凑过来,冲他关切地问道:“没事儿吧阿勇?” 阿勇很潇洒地一扬头,目不斜视地道:“小意思!这样,总算是能给----能给付哥一个交待了!”阿勇这才抬起头来瞧了我一眼,嘴角处竟然崩出一丝笑意,他接着道:“赶快走吧,以后别让我遇到你!下次再遇到你,我是不是必须要变成残废,才能保你?” 我明白他的话意,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情在心里变得清晰起来。我感激地望着阿勇,似乎有千万句话想对他说,但是话到嘴边儿,又觉得不知道如何开口。 阿勇见我迟疑,皱眉催促了一下:“赶快走啊,难道你要看着我把血流干?” 我朝前走了一步,在阿勇对面停下,轻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发自肺腑地道:“阿勇,你保重,希望----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在一起做事。” 阿勇腾出那只沾满鲜血的手在我的胸脯上使劲儿地捶了一下,骂道:“操你大爷的,还跟你共事?你就是个扫帚星,遇到你小子,勇哥从来没走运过。”阿勇随即斜着脑袋瞟向我,嘴角处露出了一丝特殊的笑意,他近乎于诙谐地道:“不过嘛,改天可以试试跟你一起去嫖娼,你小子整天装正经,勇哥非要把你给带坏了不可!”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连累你了!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 阿勇骂道:“欠个JB!是哥们儿就别来这一套!赶快走吧,再不走,我也肇不了你了!”阿勇使劲儿地推了我一下,我退到了窗户处。 我再犹豫了一下,望着阿勇那仍然在滴血的胳膊,我心想我赵龙何德何能,值得阿勇如此对待? 这份恩情,我赵龙何时才能够偿还? 阿勇见我犹豫,皱眉道:“放心吧,丹丹我会安排。到时候安排好了哥们儿联系你!” 我感激地望着我,终于鼓起了勇气,迅速地打开窗户,跳了出去。 毕竟这里是二楼,四五米的高度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 我跳下落地后,再回头望了一眼,然后迈开坚定的脚步,朝前走去。 此时此刻,我有些担心阿勇的伤势,这家伙太讲哥们儿义气了,为了让我脱险,他不惜采用了‘自残’的方式掩人耳目,真希望他能早些恢复,更希望他不会受到付时昆的怀疑,否则他的处境会相当危险。 同时,我的心里也生出些许无奈。敢情我赵龙真的是个扫帚星,无论自己出现在哪里,都逃离不了付时昆的追捕,是付时昆手段太高明,还是我赵龙太倒霉?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句被公认经典的逃亡法则,在我身上一次又一次地得到了失败的印证。第一次,我去望京的那家宾馆,本以为安全了,但是却没想到付圣冰会找到那里,然后付时昆的人紧接着出现;第二次,我冒险去心源茶楼找回自己的长城越野车,结果被机关算尽的付时昆逮了个正着儿,若不是那个神秘的飞虎哥暗中相救,我能逃的出几百人的追捕?而这一次,我又跑过来找付家姐妹借车,结果车没借成,反而阴差阳错地又被付时昆的人发现,尽管在阿勇的舍身帮助下,我再次脱离了危险,但是这却是建立在阿勇的巨大牺牲之上。 愧疚,我不能不愧疚。 然而,正当我苦笑着准备离开天龙大厦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头顶上响起了一阵呼呼的风声。 我迅速收住步子,在我身体前方三米处,一个从身后扔出来的物体应声落地。 竟然是----是一串钥匙! 确切地说,是车钥匙! 我迅速地拣起这串车钥匙,看着遥控器上面的‘本田’标志,我顿时确定,这车钥匙正是付圣依那辆本田车上的。 不由得回头瞧了一眼,我看到二楼某个窗户处,阿勇很急促地冲我招了个手,然后便不见了踪迹。 我顿时一惊,无法想象,阿勇是通过怎样一种方式,从付圣依姐妹俩手里拿到的这串车钥匙,我只能确定一点,那就是阿勇他-----他真的很够哥们儿。 这年头,像阿勇这样讲义气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了。 怀着十万分的感激之情,我迅速地拎着钥匙下了地下停车场。 找到那辆‘本田’车,我以最快的速度启动,然后闯过车场口的木质路障,疾速驶到了行车道上。 经历了千难万险,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借’到了车,我可以畅通无阻地去找心上人了! 尽管,我并不喜欢小日本的车,但是此种状况,我实在是没有别的选择。驰骋在车流量比较大的街道上,汽车的马达声汇成一曲特殊的旋律,我也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熟练地驾驶着这辆本田车,加速,再加速;超车,再超车。 车速表上的数字,几乎是在十秒钟内飚升到了140。要知道,这里不是高速公路,以这样的速度行驶,绝对是一道极不和谐的风景。然而一想起由梦,我又不得不猛踩油门儿,我恨不得生出翅膀,飞过去! 北京的交通警察实在是无处不在,像上次一样,因为我闯红灯和超速,又是几辆警车开始在后面朝我猛追。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没出几个路口,便将那些警车甩的没了影。 本田车仍然在行车道上疾速行驶着-------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在经过厢红旗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到了本田车明显地动力不足,提不起速来! 我不由得急在心里,一边松抬油门儿进行调整,一边暗骂起来:妈的,狗屁日本车,就是靠不住! 但是实际上,是我错了! 直到车子在行车道上突然熄了火,我才真正感觉到了情况的严重性。 同时我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 本田车并没出什么毛病,而是----而是油量不足了! 刚才由于我见由梦心切,也没有察看仪表盘,只是一味地加速超车,谁想刚刚摆脱了警车的追捕,就突然没油了! 正所谓欲速则不达,也许讲的正是这个道理吧。现在油箱里一点儿汽油都没有了,加起油来会相当麻烦,据说还要放气儿,把里面的气体放出来,内外气压平衡以后才能加的进油去。 我赵龙竟然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 但是现实情况,让我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我迅速地从驾驶座里钻出来,见有位四十来岁的男子正骑着一辆收废品的脚蹬三轮车经过,我赶快上前将他拦住,急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三百块钱,冲他道:“大哥,帮帮忙,帮我推一下车,到加油站,我给你三百块钱! 无奈之余,我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这位男子还不相信我的诚意,盯着我手中的三百块钱追问道:“你不是骗俺吧?真的给俺三百块钱?” 听他的口音,也像是山东人。但是我现在没时间跟他拉什么老乡关系,于是皱眉道:“当然给!要不,先给你,你再推!” 男子接过我递给他的三百块钱,一张一张地对着太阳照,口里还连声嘟哝着:这张没问题,这张是真的,这张----- 我有些急了,冲他催促道:“都是真的,现在可以推车了吧?” 男子有些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嘻嘻地望着我道:“还有这种好事儿,嘿嘿,你先等俺把废品车停到那边儿去,俺肯定过来给你推车!”男子指划了一下不远处的一个电线杆,那里有充足的空余位置停车。 我苦笑道:“大哥,等你停好车天都要黑了!前面就是加油站,拜托帮帮忙吧!”情急之下,我冲他拱手作了一个楫,以示急促。 男子倒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将自己的废品车就近停下,就开始撸动了袖子,试量着帮我推车。 我钻进驾驶室里,调至空档,车子倒也缓缓地滑行了起来,而且越来越快。 实际上,此时此刻,这种境况,我的心里倒是生出了几分歉意。如果不是情非得己,我又怎会出此下策? 然而,令我想象不到的是,这一幕,刚好被一个路过的记者抓拍了下来…… 由于距离比较近,车子很快便被推到了加油站。 我将车停到合适位置,从驾驶座上钻了下来,见那位帮我推车的大哥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赶快冲他道谢:“谢谢你了大哥,辛苦了。” 递上一支烟,帮他点燃,男子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 我又简单地跟他客套了几句,这位男子正欲离开的时候,一辆小型商务车突然径直停到了我们的身边。 我警惕性地朝那车子一瞧,商务车前面挂着‘新闻采访’四个红字,看起来应该是电视台的车。 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想要躲开,但是一个漂亮的青春女孩儿却已经快步走下车,率先拦住了那位帮我推车的褴褛男子,然后又小跑着凑到了我的身前。 话筒递过来,我闻到了一阵中性的香水味儿,面前是一个青春气息十足的女记者,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冲我问道:“您好先生,请问一下,那辆本田车是您的车吗?” 我没时机搭理她,于是继续朝前走了一步。 女记者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迅速绕到我的前面,继续将话筒递了过来,冲我笑道:“先生您好,我是XX电视台XX频道‘社会百态’栏目的记者,能耽误您几分钟吗?” 我皱眉反问道:“你有什么事情?” 女记者道:“请问您的车怎么了,怎么会让-----让一个收废品的大叔帮您推车呢?我们一路跟了过来,希望您能解释一下。” 女记者将目光瞟向那位收废品的男子,神色里满是同情。 我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这些记者真会捕风捉影,一件很平常很无奈的事情,怎么会值得她们如此关注?于是我不耐烦地冲这个女记者道:“你们能不能采访一些有价值有意义的东西?车没油了,推车过来加油,这有什么值得你们关注的?”我加大了音量,感慨着这个世界的奇妙。真的,不得不说,现在的记者都很敬业,也很会意淫,一件很平常甚至是芝麻粒儿大小的事情,在他们的笔下,那绝对能杜撰成一个惊天动地的传奇故事。就拿我这次让收废品的男子帮我推车一事,倘若让这些伟大的记者们一杜撰,加入点儿时尚元素,就有可能升华成一种‘有钱人对社会底层人士的欺凌和侮辱’之类的‘社会百态话题,等等等等。 我早就深知记者们的意淫功力了,因此我更不会接受她们的采访。 然而这位女记者的敬业程度让我汗颜,她怀着寻找‘蛛丝马迹’的精神,又找到刚才帮我推车的那个男子,稀里哗啦又是一阵采访! 纯粹是有病! 直到我凑上前去,近乎是使用暴力将这多事的女记者赶走,才算作罢。 但是我发现这位受了惊吓的女记者,仍然是将车停在了百米以外的地方,拿着摄相机朝这边拍着什么----- 简直是无聊透顶!若不是我时间紧促,我也非要像当初江总书记斥责香港记者一样,上前去跟这个女记者上堂教育课。 记者采访本来是好事,但是乱采乱访乱写,就纯粹是扰乱社会和谐了! 然而,更加令我无奈的事情,还在后面-------- 摆脱了无聊记者的骚扰后,我转身准备向加油站的加油员说明情况,但是还没等我开口,那个长相有些黝黑、年龄十六七岁左右的女加油员就打断我的话,冲我追问了一句:“你这车是合资的,还是纯进口的?” 我倒是深深地愣了一下,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加油的时候,工作人员还要问车是什么类型的车? 这算是什么规矩? 尽管有些不耐烦,但我还是耐下性子冲加油员解释道:“我这是进口车,进口本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脸上有一阵热辣的感觉,我突然觉得开日本车是一种对自己的侮辱。 但是我现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为了能早点儿见到心爱的人,我不得不侮辱自己一把。 倒是那加油员再瞧了一下本田车,马上说道:“对不起先生,我们站上立了个规定,一周内不让给日本车加油。要是合资的,我还能帮你争取一下,纯进口的,加不了!” 我惊诧的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瞪大眼睛冲加油员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那得多少车加不了油?” 加油员振振有词地道:“我们老板现在正在响应‘抵制日货’的号召,这一周我们全站进行了抵制日货的动员,经过研究,我们老板决定了,一周内不给日本车供油。” 我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里暗叹起来。确切地说,我倒是头一次听说和遇到这种事儿。 心里虽然有些无奈,但我嘴上仍然连连赞赏道:“你们老板真爱国!” 这句话一说不要紧,这位皮肤黝黑的女加油员竟然给我上起了教育课,滔滔不绝地道:“人人都应该爱国!现在日本人多坏呀,总是想欺负咱们中国,但是中国人呢,却大部分都喜欢买日本货。对于这么一个有着深仇大恨的民族,我们干什么要这样支持他们?就拿日本车来说,日本的汽车,实在是不值得恭维!象什么丰田、本田、尼桑、三菱这些日本车,进口到中国的,都是些偷工减料的垃圾!而且,日本进口给中国的轿车,要比进口给其它国家价格高很多,赚足了中国人口袋里的钱!就拿日本进口的越野车来说,大部分车辆后尾处根本都没有安装任何的防撞钢梁,安全系数没有保障,低的要命!而同等型号和牌子的SUV,进口给美国、加拿大等国家,配置却相当齐全,不仅安装有防撞钢梁,而且在配置方面也比进口给中国的车辆要好很多,但是即使这样,他们进口给中国的轿车价格却比任何国家都高!日本给中国进口轿车,就是带着歧视的!反正我以后不会买日本车,白送也不要!” 我呆呆地听着她的‘教导’,却突然觉得,她这番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这不是---这不是当初自己在新世纪汽车销售公司里,关于抵制日本车的慷慨演讲词吗? 我倒是有些诧异了,自己的这番话,怎么会被眼前这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黑面女加油员所‘传颂’呢? 更有戏剧性的是,竟然是她用我当初的那一番话,教育起我来了! (四) 但是我随即在加油员嘴里找到了答案。 看的出来,这个女加油员涉世未深,从她慷慨的陈述当中,便能听出她是一个深受爱国主义教育熏陶的爱国青年。因此我并没有对她表示反感,只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正事儿还没做成,哪有心思听她在这里发表爱国感慨? 加油员接着道:“现在我们老板的三个加油站都在进行‘抵制日货’的响应活动,不帮日本车加油,不给日本人提供服务,是我们站的-----坚定原则。对了,你有没有看报纸?” 我反问:“什么报纸?” 加油员道:“前几天,好几家报纸媒体都报道了一件事。说是有一个爱国青年,在新世纪汽车销售公司里,跟一个日本人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这个爱国青年用实际行动,将自己的那辆丰田皇冠车给砸了,表示从此以后不再购买日货,他还举了很多例子呢。反正那天我们老板正好经过,亲眼目睹了那天的事情。回来以后我们老板深受启发,就起草了一份抵制日货的材料,准备将这种爱国精神发扬下去------” 听到这里,我倒是明白了几分真相。敢情自己那天的举动,还真熏陶了不少爱国志士。 只可惜的是,我今天所遇到的情况,恰恰就像是搬起石头来砸了一下自己的脚。 我几乎是无言以对地耷拉下了脑袋。 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后悔那天的举动,虽然今天被砸了一下脚,但是疼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那加油员见我乖乖地听着她的‘教诲’,倒是越来越慷慨激昂了起来,她不知深浅地将我好好批判了一番,我也没有争辩,只是在心里发出一阵阵苦笑。 加油加不了,无奈之余,我只能继续寻找加油站。 然而我又要去哪里找人推车? 我觉得今天可算是糗大了,本以为借辆车开着会节省很多时间,尤其是开付家姐妹的车,会避免很多麻烦。但是现实证明,这简直是火上浇油!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相信钱的威力,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果真有两个年青力壮的汉子,又被我请来协助推车。 本田车托着沉重的身体,在两位壮汉的推力下,离开了这家‘抵制日货’的加油站,去了另外一家小型加油站。 然而到了这家小型加油站以后,我才不由得大跌眼镜:这哪儿是什么加油站啊,简直就是个黑作坊。这里甚至连电脑加油机都没有,用最原始的方式出售着汽油和柴油。门口摆着几个废弃的油筒,两三个油乎乎的小型磅称,算得上是这家加油站里最先进的设备了。 真搞不明白,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落后的加油站,怎么还会有生存的余地?国家还会准许经营? 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现在,我还有选择加油站的权利吗? 跟小型加油站的老板谈了谈,老板说是必须得放放气儿才能加上油,那样对车有好处。我倒也没说什么,催促老板尽快结束战斗,我还等着赶路。 掏出一支烟正要点燃,才意识到加油站严禁明火。正要无奈地将烟送回烟盒里,加油站老板冲我笑道:“抽吧抽吧,咱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注意点儿就行了!咱们这里啊,是直接从油厂里进货,不需要太多的设备成本,所以说油价低,油质好,在这里加油你尽管放心-----”老板一边自卖自夸着,一边用沾满油迹的大手抚了一下油光满面的额头。 但是我仍然没敢抽烟,我可不敢冒这种风险。 我警惕地瞧着加油站路口处的车辆和行人,生怕会在这紧急的时刻再横生枝节。要知道,现在全北京到处都是付时昆安排的找我的人,稍有不慎,我便会再次成为瓮中之鳖。 好在这老板的技术还算不错,没出多少工夫,他已经将车修整利落,表示可以加油了。 我给了老板三百块钱,让他帮我加三百块钱的油。老板拎着钱叫出了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伙子(不知道是老板亲属,还是雇来的帮手),开始从大桶里把油抽进了一个小桶里,称重后开始往本田车的油箱里灌。 在这过程中,我一直在考虑关于由梦的事情,因此也没怎么在意,直到油加完后,我正准备钻进驾驶室里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老天又给我赵龙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135章 135章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感觉老天似乎在有意地折腾我,故意不让我去见由梦。 那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给我加的油竟然不是汽油,而是柴油!!! 当我准备钻进驾驶室的时候,才闻嗅到了味道不对头,望着身边的那个大油桶,我走过去闻嗅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冲那小伙子问道:“你是不是加错油了?” 那小伙子摇头晃脑地用满口的山西口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能犯那种错误吗,都干加油干了好几个月了。” 加油站老板这时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此情景,冲那呆头呆脑的加油员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感觉到脑子里的血液在不断地往上漾,轻轻地走到油桶跟前,压抑了一下冲动,强制自己用和气的语气对老板道:“我觉得好像是加错油了吧?” 老板用鼻子轻轻地吸了两口气,脸上不由得僵硬了起来,他将目光瞟向加油的小伙子,冲他质问道:“怎么回事儿,怎么还给加起柴油了?你他妈的脑子被驴踢了?” 还没等那小伙子申辩,老板就伸出一个大巴掌,朝着他的后脑勺猛拍了一下,然后又是一脚飞了过去。 小伙子没有还手之力,只是一个劲儿地讨饶:“别打了别打了老板,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老板骂道:“知道错了有个屁用?你----你说你到现在为止,一共犯了多少错误了?上次给客户加油的时候,你给加错了型号,这次倒好,你干脆汽油和柴油都不分了。汽油机能喝柴油吗?就像你,你本来应该喝水,但是让你喝尿,你能消化得了吗----” 我也跟着汗颜起来:这算是什么比喻?这老板也太----太那个了吧? 眼见着这老板怒气冲天地拍打着小伙子的脑袋,恨不得一刀砍了他。我顿时起了怜悯之心,冲老板劝道:“算了算了,事情已经出了,你打他骂他都没什么用了。现在赶快给我弄一弄,我等着赶路。” 谁知那老板仍然是无休无止地训斥着加油员,那加油员倒也老实,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任由老板责骂拍打。 老板越骂越慷慨,一个耳光子过去,啪地一声震天响。小伙子脸上马上出现了一个五指红印,泪水也在眼睛里打起转来。 但老板仍然没有罢休,冲加油员继续骂道:“妈的,我管你吃管你住,一个月花六七百雇你这个傻小子过来帮忙,你倒好,整天给我捅篓子。你说你能干什么?除了会吃就是会拉。现在,你马上给我滚蛋,滚回你山西老家去!” 那小伙子委屈地央求道:“老板,别了别了,下次我会注意的,会注意的。你别赶我走行不行?” 老板崩紧了脸色,皱眉道:“不行,我已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了,走吧。你不适合在外面打工,老老实实地回家去种你那一亩三分地去吧,当农民各地,你绝对出不了差错。你这辈子啊,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小伙子继续央求道:“老板,不要,不要赶我走。” 老板怒道:“进去收拾东西,一会儿我给你买火车票,回家吧。那样对你是一种解脱,对我也是一种解脱。” 小伙子:“……” 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我有些不耐烦了,一拍老板的肩膀,继续催促道:“你们内部的事情先放一放,先把我的车弄好,我等着赶路。” 但是这老板并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仍然是我行我素地骂起了小伙子,那小伙子最后实在忍受不了了,干脆把外衣一脱,冲老板大声道:“我也受够了,好吧我走,让嫂子给我结工资,我还有三个月工资没结。”他的嘴唇在不停地颤抖,万千种委屈,在这一刻统统地发泄了出来。 老板叼上一支烟,兀自地冷笑道:“老是给我捅篓子,还想领工资?像你这种智商,呆头呆脑的,管你吃管你住,就已经算是很照顾你了。我再退一步,给你买张火车票,你马上滚蛋!” 小伙子的泪水夺眶而出:“你得给我结工资,不给我结工资,我连----连给家里买东西的钱都没有。我妈还指望着我出来打工挣钱娶媳妇呢。” 老板骂道:“你娶媳妇关我屁事?就你这怂样儿的还娶媳妇?老太婆都没人理你!” 小伙子委屈地道:“你不能这么说我!我妈说了,只要挣了钱,就能娶到媳妇儿。” 老板骂道:“撒泡尿照照先,还娶媳妇儿,娶个泥巴人回去搂着暖和被窝吧。” 主仆俩争的面红耳赤,我仿佛看到了现实生活中上演出了一出杨白劳与黄世仁的悲剧,刁钻的老板,可怜朴实的员工,他们之间的纠缠,便汇成了整个社会的主旋律。 我有些看不惯老板的盘剥和野蛮,但是我何尝看不出来,这老板似是故意在拖延时间,等待着什么。 这不是双簧,但却是由老板掌控的一个小单簧,他仿佛是在借着与小伙子的冲突,来淡化我对他们给我造成损失的追究。很多老板在这方面是天才,我眼前的这个不怎么起眼儿的小老板,也表演的不错。 只不过,这场单簧的受害者,除了我,便是那个可怜巴巴、老老实实的农村孩子。确切地说,尽管他犯了错,尽管他不能胜任加油站的工作,但是老板有什么权利这样咄咄逼人,甚至是侮辱别人的人格? 我想煽那老板两耳光,把他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他结束这天衣无缝的单簧表演,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正所谓忍一时风平浪静,我现在不能把事情扩大化,那样对我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于是我再次打断老板对小伙子的训斥,冲他加大音量反问了一句:“老板,我的油,怎么办?我还等着赶路。” 如此耐心地央求老板,我都为自己感觉到可笑。 但是老板却给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冲我笑道:“等下吧,我先把他的事情处理完。这小子犯了这么大的错误,我这气儿不打一处来!” 我皱眉道:“你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我呢?到你这儿来加油,你们倒好,不光加成了柴油,还----还把我晾到一边儿不管了,我再说一遍,赶快给我处理,我等着赶路。”我甩了一下脸色,希望自己脸上的愤怒,能催促老板结束对小伙子的训斥责骂,赶快先把我的车处理好。 而这位老板却非常有才,他竟然冲我说道:“兄弟,攘外,必先安内。耐心一点儿,几分钟的事儿,等我先处理完第一责任人,咱们再处理你的车。”说完后他恭敬地递来一支烟,为我点上。 我差点儿晕倒!敢情这老板也是蒋介石的忠诚粉丝,还攘外必先安内,亏他能把这句成语套用在这里! 我心里的愤怒再一次升温,但是还没等我开口,就见一个妇女带着三四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儿? 瞧见老板脸上绽放出一种得意的微笑,我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很明显,那个叫人过来的妇女,应该是这个小老板的老婆,老板见加油加错了,害怕我会在他这里闹事儿,于是他故意唱戏给猴听,先引开我的注意力,稳住我。而他的老婆可谓是与他配合的天衣无缝,默契至极。老婆一见情况不妙,就赶紧去张罗来了人手,万一事情发展到动用武力的地步,他们也不胆触。实际上,这种小算盘,已经成为了很多阅历丰富之人的老把戏,一遇到事情,先稳住,然后迅速张罗人,那样不管事态如何发展,自己也吃不了亏。 这夫妇俩,真是人才! 眼见着几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凑了过来,歪头横脑地瞧着我,我不由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冲老板反问道:“怎么,加个油还用招呼这么多人来?” 老板彻底地停止了对那个加油员的训斥,将注意力完全地转移到我的身上,他轻笑了一下,道:“没事儿,就是碰巧赶上了。现在可以处理你的事情了,你觉得怎么处理好呢?反正油已经加错了,我们这个小伙子头脑有些不灵便,您多担待。” 这个老板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瞧他那表情,反而像是我做的错事,要对他进行赔偿! 这算什么事! 但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社会。那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好对付;但是这些斤斤计较、机关算尽的小人物,却实在难缠。 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我也没打算过分地追究他们的过错,可他们倒好,竟然纠集了这么多人过来----我不得不佩服这夫妇俩未雨绸缪的头脑和智商,更不得不暗叹自己今天的所经所历,那简直就是----倒霉倒到家了!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对老板道:“你们只要给我换一下油就行了,我等着赶路。”我尽量以一种和蔼平静的语气,来面对这位有些不太讲理的小老板。 谁想这位小老板见来了帮手,竟然一改常态,他几乎是冷笑着道:“换油行啊,油箱我们也可以给你清洗一下。”说完后他高深莫测地瞟了一眼那个妇女,这才继续道:“但是,但是费用得你掏。” 我顿时愣了一下,道:“什么?你给我加错了油,我没追究你的责任,你们还让我来承担费用?” 小老板振振有词地道:“看吧,我们都是小买卖,你开轿子,你是有钱人。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你算一算吧,给你换一箱汽油,这箱柴油得报销了吧?而且还得清洗油箱什么的,那都是成本!我们辛辛苦苦忙活多长时间才能挣到这一箱油钱?” 我感觉自己的脑袋在嗡嗡作响,敢情还有这种逻辑? 这不是明显的黑人吗? 确切地说,我不在乎那几百块钱,我也没时间在乎。但是听闻这个小老板的这番话,我的心里着实气愤。谁会想到,人可以无耻到这种程度! 我仍然是尝试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而这位小老板见我不说话,紧接着又道:“这样吧,你先考虑考虑,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像你们有钱人,大把大把的时间,我们得劳动。” 那几个被请来的猛男纷纷抱着胳膊,像盯着仇人一样地盯着我,不说一句话,但是个个都已经剑拔弩张,仿佛在告诫我,只要我不同意他们的说法,那就要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若不是考虑到去见由梦,我肯定会和这些蛮不讲理的奸商好好较量一番,但是想到自己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我又不得让自己将怒气平息些,再平息些。 忍一时风平浪静,多花点儿钱避免麻烦-----我只能用这些歪理邪说来安慰自己了。 因此我皱着眉头对小老板道:“行了别废话了!赶快弄吧!” 小老板见我如此温柔,不由得露出了深深的笑容,那一口因为吸烟过度被熏黑的牙齿,散发着浓浓的烟草味道,我第一次感觉到香烟的味道,也能令人恶心作呕。 小老板冲我道:“这是你说的!先交钱,一箱汽油钱,三百五,外加修车费,还有洗车用的汽油钱,总共四百五十块钱!”说完后伸出一只油乎乎的手亮在我面前,像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二愣子。 话至如此,我的怒气再一次被激发了出来。敢情我掏钱换汽油,还得加上什么修车费和额外的费用----这跟抢劫有什么区别? 确切地说,我赵龙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了这么久,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形形色色,功名逐利,阴谋算计,我见得多了。但是像这种蛮不讲理、一心只想赚取黑心钱的小作坊老板,我倒是觉得叹为观止了。 想一想就令人气愤-----我过来加油,他们加错了油,不光不向我赔礼道歉,反而还想趁机勒索我一把,现在倒仿佛成了是我欠他们的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赵龙还不至于被人欺负到这种程度! 于是我加大了音量,冲小老板反问道:“你也太过分了吧,哪有你这样做生意的?” 小老板摇晃着脑袋,没有丝毫理亏的样子,他冲我道:“我这样做生意哪里不对?你加错了油------” 我打断他的话:“是我加错了油吧?是你们的人给我加错了油,我没找你们要回损失赔礼道歉已经很照顾你了,可是你竟然还想反咬我一口?” 小老板道:“虽然说是我们的人给你加错了油,是吧?但是你也有责任。” 我反问:“我有什么责任?” 小老板道:“当时加油的时候,你也没说是加汽油还是加柴油,是不是?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 一句话,倒是把我问住了。 而这句话,如果说是从一个三岁小孩儿口里说出来,也许我们会夸他聪明懂事儿;但是从一个年近半百的大男人嘴里说出来,就实在是显得过于弱智了。 就好像是男同志上厕所,还用得着向看厕所的人解释说: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瞧了瞧这几位剑拔弩张的‘帮凶’,我不由得犀利地对小老板警告道:“别给我扯这些淡!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把车弄好,把油换好,没那么多闲工夫跟你扯淡!”我觉得此时的我简直有点儿像土匪,但是面对这土匪一样的老板,你若不比他更土匪,他便更加猖狂嚣张。 然而我这话一出,倒是令小老板吃了一惊,他当即皱眉道:“你想干什么,想闹事儿是吧?” 我道:“是你们想找事儿吧?” 小老板咬牙切齿地发出最后通碟:“我再说一遍,要么你把车弄走,要么就按我说的来!” 我的拳头攥的咯咯直响,真想用拳头教教这位土匪老板经商的原则和道理,但我还是忍住了,内心的焦急,已经演变成了无穷的怒火,即将爆发的一瞬间,我捏了一下鼻子,整理了一下衣装,也许这样会让我驱散和淡化自己的暴力思想。 但‘为民除害’四个字,却仍然在脑海里不断地飘来飘去。 而这位小老板见我愤怒起来,倒是仍然有恃无恐,他瞧了一眼自己那几个身强力壮的‘帮凶’,冲我再催促道:“快点儿做决定,没多少时间伺候你。你已经耽误了我做生意了。” 我在原地转了个圈儿,然后安静地转过身来,面向小老板,近乎平静地冲他再问了一句:“这么说,你就打算这样不负责任了是吧?” 小老板道:“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我们不负责任,是我们想负责任,你不给机会。”说完后他也抱起了胳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瞧着我,竟然像是要准备随时动手。 我的拳头一次次攥紧,又一次次松开。现在这个社会太疯狂,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像这种奸商竟然也能在社会上立足,实在是和谐社会的一大耻辱! 我想了想,冲小老板摆了摆手,轻声道:“好,你过来,我给你机会。” 小老板愣了一下,确定我的话里充当火药味儿后,倒也没有丝毫的胆怯,而是朝前大跨出一步,抱着胳膊望着我道:“怎么个给法?” 我猛地抓起小老板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道:“我告诉你,你已经耽误我很长时间了,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帮凶’见此情景,顿时开始污言秽语地骂了几句,然后几个人一起将我围住,甚至还有两人迅速跑进屋里摸出了铁棍。 这戏剧性的一幕,戏剧到了何等境界? 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地痞无赖,像这个小加油作坊老板一样,重复着这种欺诈客户的可耻行为? 我努力控制了一下心中的急切,在心里暗暗自言自语:哪怕晚一点儿去见由梦,我也要为民除害,先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深浅的无理之人! 一场混战再所难免,我忍不住在心里苦笑了几声:看来,要想在这个鱼龙混杂的社会上生存,没有点儿拳脚本事是不行的,太仁慈也是不行的,你越仁慈,别人越想骑到你脖子上拉屎。 就拿今天这个黑作坊来说,小老板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令我叹为观止。我怎会想到,大千世界,朗朗乾坤,竟然还会有人无理取闹到这种程度? 我松开了小老板的衣领,还是装出平静地说了一句:“有必要这样吗?” 小老板拿手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像是一位功勋卓绝的领导人,气宇非凡,指挥若定。他蛮有领导风范地道:“在我的地盘儿上闹事儿,哼,没好果子吃。” 一个小小的黑作坊老板,竟然敢声称是自己的地盘儿? 这些话从他口里说出来,是何其的令人捧腹? 然而我没时间消遣这种世间百态的笑料,眼见着小老板大手一挥,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像是一伙强盗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家伙逼了过来。 我镇定自若地站在原地,直到他们逼近,直到他们挥舞起了‘武器’,冲我刷刷地砸了过来。 我略微施展开拳脚,很轻易就化解了来困之围,先后有两个‘帮凶’手里的铁棍被我踢飞,还有一个‘帮凶’被我踢中了下巴,震飞了两颗牙齿。 小老板见此情景,不由得暗暗吃惊。但是他们仗着人多,仍然是步步紧逼,我游刃有余地应对了两三个回合,不想与他们过多纠缠,于是干脆一个轻巧上步,从一个‘帮凶’手里夺过了一根指头肚儿粗的铁棍,大势一挥,令几个年青人不敢上前,只是在我身前两三米处试量着寻找机会。 我将铁棍收起,冲他们冷笑道:“打架,别说是你们几个,就是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说完后我将手里的铁棍用力一扳,那铁棍顿时被我强劲的臂力,扳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大铁圈儿。 几个帮凶,以及小老板,顿时惊呆了! 我顺势将手里的‘铁圈儿’往旁边一撂,皱眉瞪着小老板,狠狠地吓唬他道:“现在,我再说一遍:给你十分钟,把车弄好,不然我砸了你的黑店!” 敢情这个小老板果真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他见我如此凶悍,倒是不由得打了几个冷战,然后战战兢兢地望着我,犹豫了一下,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帮你弄,这就弄,稍等,稍等。” 我倒是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老板会这么没骨气,他一见自己人数众多反而制服不了我,干脆顺水推舟,直接妥协。 这种人!见风使舵,欺软怕硬,投机取巧-----几乎所有的贬义词,都是为他量身定做。 那几个‘帮凶’见小老板没了底气,也都纷纷散了伙,很迅速地,他们像是一群想叮人但是却被人发现后拿着苍蝇拍追着跑的苍蝇,没出三两分钟,便都走的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了。 我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处理问题的手段,必须通过暴力。 就像今天这事儿,如果我一直软下去,备不住这位投机取巧的黑心老板,会想出什么法子折腾我,勒索我。 但眼下,时间已经距离我离开天龙大厦的时候,延续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因为这接二连三的糗事儿,我竟然足足耽误了一个多小时了。 怎能不让人心急如焚? 我甚至怀疑是老天故意在考验我,就像是当初的唐僧西天取经一样,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了真经。 而我,为了去见一见自己的心上人,竟然也是糗事儿连连:先是在付圣冰家巧遇付时昆派来的阿勇,幸亏是阿勇不惜用‘自残’的方式救了我,才幸免于难,否则一场残酷的厮杀再所难免;随后,半路上遇到汽车没油了,好不容易请了个帮手推到加油站,结果人家在搞什么‘抵制日货’的活动,不给日本车服务;再然后,我迫不得已又转移阵地,转移到了这家堪称是‘黑作坊’的加油站,结果----结果更加残酷,那粗心的加油员,竟然给加成了柴油。加错了油也就罢了,那黑心的老板,竟然拐弯抹角地拒不承担责任,甚至还反咬一口,想要使用暴力解决问题…… 短短的一个多小时里,竟然接连遇到了这么多糗事儿,真是比当初的唐僧西天取经所遇到的灾难,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而瞧着刚才还蛮不讲理的老板,此时正乖乖地放掉油箱里被错灌的柴油,我的心里倒是生出几分欣慰,我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但愿这一路上,不会再横生出什么枝节。 正这样想着,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瞧,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竟然是由梦打来的! 136章 136章 确切地说,这一刻我的心情是既兴奋又紧张,尽管只有几天时间与由梦暂时失去了联系,但我却觉得像是隔了好几年。 我的眼泪在眶里直打转,瞧着手机屏幕上醒目的‘由梦’二字,我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亲爱的人,她终于露面了! 然而,正当我怀着复杂的心情,急着去按‘接听’键的时候,铃声突然停止了! 我的心刷地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我赶快将电话回拨过去,但是令我失望的是,那边却传来了一阵系统的女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是由梦的手机突然又没电了? 不会这么巧吧? 我也不在乎什么加油站重地不能接听电话的危险警告了,一次又一次地回拨由梦的电话,然后像上次一样,得到的全是徒劳,那边一直是系统提示关机。 此时此刻,我是既焦急又怨愤,我不知道由梦这丫头在搞什么名堂,为什么震了我一下响铃,又突然关机了呢?如果说是没电了,又怎会那么巧合? 那又会是怎么回事儿? 我兀自地在心里进行了种种猜测,甚至是可怕的猜测:由梦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总之,什么样的猜测我都想到了,我无法拒绝心中的纠缠和不安,手里颤抖地攥着电话,我瞧了一眼正在专心致志地给本田车更换汽油的老板,冲他狠狠地催促道:“快点儿,赶快!换个油也这么磨矶!”我迫不及待地凑过去,见这老板已经弄的满脸是油,他推搡了一下额头,冲我苦笑道:“别催我,再催我也没用。这种事儿不是个轻快活儿,得一点儿一点儿来,不然的话你半路上又熄了火,找谁去?” 我一想也是,于是就没有再催他。但是实际上,我已经是心急如焚了。 我甚至在本田车后尾处踹了一脚,愤愤地骂道:狗屁日本车,就是他妈的靠不住!柴油汽油不都一样吗,干什么这么挑食? 这样骂着,我也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我焦急地在旁边一边攥着手机一边踱步,一边还不断地瞟向那辆本田车。 我多么希望,由梦会再打电话过来,告诉我这一切的真相。 但是等来等去,手机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我叹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再次回拨了由梦的手机号码,然而那边仍然在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此时此刻,我不由得又咒骂起了移动公司,他们设计的这个提示音,怎么越听越逆耳呢? 实际上,对方不开机,关移动公司鸟事儿? 但是我是真的沉不住气了! 又过了几分钟,老板已经开始清洗油箱,然后往油箱里添加汽油,我忍不住又催促了他一句:“快点儿加,先少加点儿也行,我等着赶路!” 老板只是附和着点头,倒是始终没有放下手头上的活儿。 想一想倒是也觉得极富戏剧性,刚才还神气十足的老板,现在却变得了这副德性,人呐,不管好与坏,对与错,邪与正,大小也都是个角色…… 然而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心想难道是由梦又来了电话? 愿意是美好的,但现实是残酷的。 望着手机屏幕上‘付圣依来电’五个字,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出几步,摁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了付圣依可爱的声音:赵哥哥,你现在到哪儿了? 她不问还好,她这样一问,反而是又让我回顾起了今天的些许糗事儿,若不是她的本田车油不够了,我又怎能受到此番磨难? 我板着脸对付圣冰道:怎么样了,修车呢。 付圣依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声音马上低了下来:对不起赵哥哥,都是我不好。忘记跟你说了,我那车----那车油不多了。其实本来油还有一半多呢,就是上次我姐她弄翻了墨水瓶脏了手,用香皂洗不干净,就从我车的油箱里放出了一些汽油,用汽油洗手----我都好久没开车出去了,所以,所以我也是刚刚记起来。对不起了赵哥哥,给你添麻烦了。 听到她如此诚恳的声音,我又怎能继续生她的气,我只是叹了一口气,道:没事儿,正加着油呢现在。 付圣依沉默了一下,随即道:还在加油呢?你好像都离开天龙大厦有----有一个多小时了吧?你开车也太慢了呢。 我汗颜地道:不是我开车慢,是----是加油太麻烦。 付圣依疑惑道:加油有什么麻烦的?现在加油站这么多,到处都是。 我苦笑道:加油站是多,但是能把油加错的加油站,不多。今天真是倒霉透了,半路上没了油,找个个加油站想加油,结果人家在搞什么‘抵制日货’的活动,死活不给日本车加油。没办法,我又花钱找了两个人帮我把车推到了一个小加油站上,你猜怎么着? 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跟付圣依说话。我觉得跟她说话,好像自己也会变得天真起来。每当我有烦恼的事情,付圣依总像是一个快乐使者,简单的几句纯真之言,便能让我恢复几分畅快。 且听付圣依追问道:怎么着了?不会是像刚才你说的,加成了柴油了吧? 我苦笑道:你真聪明!猜对了。加成了柴油就加成柴油吧,顶多放干了洗一洗换上汽油就行了,结果----结果----- 我瞄了一下正在埋头苦干的老板,倒是没有将他刚才干的那一档子事儿抖搂出来。既然人家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咱又何必抓着人家的小辫子不放呢? 付圣依见我迟疑,不由得主动追问道:结果怎么了赵哥哥? 我道:没什么没什么。现在正在清洗油箱呢,一会儿加上汽油就能上路了。 付圣依满怀感慨地道:真对不起赵哥哥,都是我不好,给你添了这么大的麻烦。我以后一定勤奋加油,勤奋检查仪表指示盘。 我汗颜道:别介,我可没有怪你。再说了,又不是你的错。你能把车借给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付圣依忙道:就是我的错呢!对了,刚才你说---你说有个加----加油站在搞‘抵制日货’的活动是吧? 我道:是啊,现在抵制日货是爱国公民们的潮流,那加油站可有创意了,提出的口号就是‘不给日本车加油,不给日本人搞服务’,唉,亏他们想的出来! 付圣依啧啧地道:都怪我爸不好!给我买了辆日本车,还是进口的。赵哥哥你放心,我明天就跟我爸说,我也要开国产车,我马上就是一个合法的中国成年公民了,我要为中国的建设和发展,注入一份应有的力量,坚决支持国货,抵制日本货! 听闻付圣依这慷慨的表态,我倒是心里涌进了几丝欣慰。若是全中国的少男少女们,都像付圣依这么懂事儿,这么正义,那中国上下将会一片和谐,中国的发展将是前程似锦! 我想了一下,说道:你有这份心就行了,好了,你的车我会尽快还给你---- 付圣依赶快打断我的话:不要还,不要还。 我不失时机地诙谐道: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导我们说‘借东西要及时归还’,哪有据为己有的道理? 付圣依若有所思地道:你来还车太危险了!你这次过来多亏了阿勇叔叔,我姐都看出来了,阿勇叔叔在暗中帮你呢。阿勇叔叔平时看起来凶巴巴的,实际上却挺通情达理呢,他可是比----比很多人都强多了! 一提到阿勇,我倒是不由得惊了一下,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胳膊上的伤势如何,要不要紧。 本想追问一下付圣依,但是却止住了,她毕竟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很多事情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 因此我只是继续诙谐地道:圣依,你怎么喊阿勇叫叔叔啊? 付圣依嘻嘻地道:我一直喊他叫叔叔呢。 我汗颜道:你叫他叔叔,叫我哥哥,那我是不是也得喊阿勇叫叔叔? 付圣依愣了一下,倒也恍然大悟般地道:说的是,说的是。我怎么没想到呢?那怎么办,要不----要不然我改口叫他阿勇哥哥,或者是----或者是也叫你,叫你赵叔叔? 我正想说话,却突然听到付圣依的电话那边出现了一阵奇怪的动静,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了过来:老赵,你没事儿吧?还活着吗? 这种刁钻野蛮的问话,除了雷死人不偿命的付圣冰女侠,还会有谁? 很明显,付圣依在跟我说话的时候,被付圣冰不失时机地抢过了电话,率先问了这么一句。 我马上回话道:承蒙付大小姐关心,我暂时还活着。 付圣冰扑哧笑了:行啊,老赵,还能听出是本小姐,不错不错,看来,本小姐的声音,已经让你刻骨铭心了,是不是? 被她雷习惯的我,当然不会对她这些雷人的话所雷倒,正所谓是习惯成自然,在付圣冰所设下的雷区里生活了这么久,怎么着也得增强了不少免疫力吧? 我对付圣冰道:别贫了,没时间跟你贫。我想问你一件事。 付圣冰道:说吧,本小姐知无不言,言而无信! 我汗颜,敢情中国的成语都被付圣冰给糟蹋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来是一句蛮慷慨的褒义词,怎么到了付圣冰的嘴里,不仅被改了两个字,反而一下子变成贬义词了?不知道是这丫头故意这样说,抑或还是真的对这句成语意会错了。 因此,像她当初批评付圣依一样,我批评她道:语文考试不及格!连成语都不会用! 付圣冰笑道:逗你玩儿呢,你以为本小姐真不知道啊?告诉你,我的语文水平刚刚的,我的作文成绩,每次都是优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这么简单的成语我再不会,那我这十几年学白上了,你以为我像圣依那么白痴啊? 我埋怨她道:你别整天拿你妹妹捉弄着玩儿,我就觉得圣依比你懂事儿,比你乖。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现在这社会,乖孩子不吃香。女人啊,太老实了也不行,太老实太乖了,反而更让男人没兴趣了。所以女人就得叛逆一点儿,任性一点儿,那样才更惹人爱。 我汗颜至极,心想付圣冰都是在哪儿学的这些理论? 但我还是改变话题道:对了圣冰,那个----那个阿勇现在怎么样了?他的伤重不重? 付圣冰道:你说阿勇啊?他没事儿,皮外伤。通过这件事情,真看出我老爸够哥们儿来了,老爸听说阿勇受了伤,亲自开车把阿勇送到医院去检查了一下----- 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付圣冰说着说着便止住了话语,转而改变话题道:老赵我告诉你,阿勇这家伙不错,你得好好感谢感谢他,这年代,哪还有这么讲义气的人?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有一件事情我弄不清楚,阿勇当时是怎么从你和圣依手里,拿到的车钥匙? 付圣冰嘻嘻地道:你猜,猜对了有奖。 我道:我不猜。你告诉我吧。 付圣冰想了一下,道:你不猜我也不说,反正阿勇这孩子真的不错,够哥们儿,改天本小姐会替你请他喝一壶,这个人情我替你还了它。万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他阿勇照样能英勇献身,放你一马。 心中尚有很多疑惑无法释疑,我本想再继续追问,但是想了想,还是免了。 付圣冰见我沉默,倒是再主动说道:怎么不说话了呀老赵,刚才跟圣依不是说的挺投机的吗。烦我? 我道:现在遇到了一些状况,得处理。 付圣冰道:你在哪儿呢现在?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在哪儿,否则这个雷死人不偿命的鬼丫头,非要亲自赶过来不可。于是我也学着她的语气,道:你猜吧。 付圣冰苦笑道:老赵你把我当成诸葛亮了是吧,我又不会神机妙算。北京这么大,我哪儿能猜得到? 我逗她道:笨死了,还用问吗,我在----我在北京。 电话那边的付圣冰听到这个答案,差点儿吐血。但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很认真地对我道:老赵你要提高警惕啊,到处都是我老爸的人,你注意着点儿,别被逮儿住。依鄙人之见,你身边带着我最安全了,关键时候我可以做你的人质,两全齐美,多好。 付圣冰又提到了此事,倒是令我有些感动,但是我会那样做吗? 我道:行了,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我真的不能。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跟着我没什么好处。 付圣冰道:我知道你烦我,你讨厌我,不想让我缠着你。但是我就是喜欢你,就是害怕你出事儿。也算是我犯贱吧,这辈子遇到你,贱贵的都是这么回事儿了,万一要是-----要是你真的被我老爸的人抓回去,你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说过,我还有最后的一招,可以救你。 我随口问了一句:“什么招? 付圣冰仍然是神秘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我汗颜。 这时候老板已经把车子弄好了,油箱也清理了,也重新换了汽油。 正在跟付圣冰打电话的我,眼睛的余光瞟到老板冲我摆了一个‘OK’的手势,赶快对付圣冰道:好了好了,我这里来事儿了,我得处理一下。 付圣冰突然扑哧笑了:你来事儿了?你知道‘来事儿’是什么意思吗? 我汗颜地挖苦她道:看来你的语言理解能力,不是一般地差。来事儿就是碰到事情要处理----- 付圣冰急切地打断我的话:什么呀!告诉你吧,一般情况下呢,女孩子来月经的时候,被称为是‘来事儿’了,你没见有一部电视剧里演的吗,好像叫,叫什么<苍天有情>吧,电视剧里的一对夫妻,两地分居,男的休假回来,便迫不及待地想跟老婆----嘿嘿,想跟老婆亲热亲热,老婆对他说‘我现在来事儿了,不能亲热’----来事儿是什么意思,就是来月经了呗,说俗一点儿,就是大姨妈来了!所以呢,你以后要注意措词,你要是在女人面前说你来事儿了,那不让人笑掉大牙才怪呢---- 付圣冰劈里啪啦、滔滔不绝地说了好一通,听的我脸上直冒热气儿。实在忍受不住了,我赶快打断付圣冰的话,冲她责怨道:你这丫头害不害臊,说话能不能委婉一点儿?尤其是在跟男同志说话的时候。 付圣冰任性地道:本小姐就这样了,改不了了。有啥说啥,有什么好掩道的? 我道:行了行了,我有事,先挂了。 付圣冰赶忙喊了起来:别挂别挂。我还没说完呢。 我皱眉道:还有什么事? 付圣冰嘻嘻地道:我还想告诉你呀,天冷了,注意多穿衣服。不然的话,会冻坏的! 我顿时怔了一下,心想如此诚恳之言,会是从付圣冰口里说出来的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但付圣冰随后的一句话,彻底地推翻了我的判断。 付圣冰紧接着说道:我在报纸上看到过,男人啊,要是不注意保暖,万一冻坏了,还影响性功能呢。 听闻这句后续,我真有一种想撞墙的感觉! 这些连男人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题,怎么在付圣冰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喝凉水一样地轻松呢? 她可真是个叹为观止的奇女子!如果不是特别了解她的人,肯定会认为她是一个很轻佻很放荡的女孩儿,而实际上,她的贞操观念却相当强。她的生理防线,在现在这个高度发展的社会里,绝对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甚至可以说,她的某些观念,已经落后于这个时代了。只是让我实在想不通的是,明明是一个很保守并不随便的女孩儿,嘴里却为什么总是不拿那些敏感的话题当回事儿?难道,她的嘴和心----不同岁? 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琢磨不透付圣冰这丫头了! 挂断电话后,我越想越觉得好笑,心里不由自主地暗暗替这雷人的付圣冰祈祷起来。 她不是一个坏女孩儿,这是事实。 尽管从表面上来看,她的确坏的流油,坏的出色。 但是又不得不说,她是当之无愧的雷人天后,除了齐梦燕的妹妹齐梦娜,谁堪与之争锋? 一想起齐梦娜,我倒是不由自主地记起了很多事情…… 我一边思索着一边走近那辆受尽‘虐待’的本田车,在车前车后检查一二,确定无异后,才钻进了驾驶室里,启动了车子。 稳定了再三,我才敢放心地将车子开出了这家家庭作坊式的小型加油站。 这里将会留下我的一些足迹----- 驶上行车道,我再次抱着试试看的想法,给由梦打去了电话。然而我所得来的,仍然是那句千古不变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一时心急,差点儿把手机给摔掉!好在现在车也修好了,是该向它要速度和效率的时候了! 本田车一路上过五关斩六将,没出二十分钟,便已经置身于由梦住的将军楼旁街路边。 几乎是突然之间,我的心猛地开始狂跳了起来。 我实在不敢想像,当我冒昧地闯进由局长家里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但是我有别的选择吗? 停好车子后,我排除了一切杂乱的思绪,坚定了一下意志,径直朝由局长的将军楼走去。 137章 137章 门口,我再一次尝试拨出了由梦的手机号码,期待着某种奇迹发生,但是事与愿违,那边仍然是传来一阵讨厌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站在门口犹豫了半天,才若有所思地敲了敲门。这一刻,我的心在扑通狂跳,众多的想象和猜测将我笼罩,我进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紧张氛围之中,在这种氛围里,我盲目地承受着各方面的压力,尝试着给爱情一个圆满的交待。 一阵棉拖鞋的敲地声之后,门被轻轻地打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雍荣繁华的妇人,她甜甜地笑着,身上系着一个花色的围裙。 这个贵妇人不是别人,正是由梦的母亲。按理说,由梦的母亲也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了,但是她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像是不到四十的样子,甚至更年轻。 而且,她的相貌真的和由梦有几分想像,以至于在我见到她的一瞬间,我的心里忍不住崩发出几分亲切的惊喜。 由母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和蔼了,见到是我,赶快笑道:“哦,是小赵啊,快进来快进来。”她一把拉着我的手,将我引进客厅坐下。 由母给我找来一盒芙蓉王香烟,上了一盘瓜子,开始冲我问道:“小赵,现在忙什么呢,听老由说你现在去当保安了,是不是?”由母一边问一边轻巧地摘掉花围裙,凑近。 我强装出几分笑容,道:“是啊。现在当保安呢。阿姨,由局长不在家?” 由母顺势也坐了下来,在茶壶里倒了一杯茶水,径直地推到我跟前,笑道:“他啊是个大忙人,没几天能呆在家里,他现在在海里呢。” 我‘哦’了一声,转而奔入正题:“那-----那由梦呢?由梦她在家里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问,我的心里顿时变得忐忑了起来。 由母再轻轻一笑,道:“由梦她也在班儿上呢。现在首长处工作比较重,她都两三个星期没回家了。” 虽然由母这话说的相当坦然,但是我却在她平静的脸色之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正是这丝异样,更加坚定我之前的猜测和判断:由梦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就连局长夫人也加入到了隐瞒我的行列之中。 由母也许是发现了我眼神中的疑惑,转而又道:“小赵啊,回老家了没有,最近?” 她在故意岔开话题? 我敷衍地道:“回----回了回了,现在退役了,比在特卫局的时候空闲多了一些,经常回家看看。” 由母点了点头,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有首歌唱的好,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当父母的,都盼着孩子能常回家看看。小赵啊,万事孝为先,一定要孝敬好父母。”她像是一个慈母一般地教诲了几句,然后盯着我问道:“对了,你的家人还好吧?你爸妈,家人那边没什么困难吧?” 我心想由梦母亲绕弯子的本事倒是不小,三两句话的工夫,她已经掌握住了话题的主动性,一个劲儿地朝我问东问西。 而这种言语上的主动,很容易让我觉得是在对某些事情的掩饰。 在没有知晓真相之前,我肯定不能过于盲目,因此我一一客套地回答了由母的问话,由母一直像是一个慈祥的长辈一样,竟然跟我聊起了我老家的情况。 由母甚至是满怀憧憬地描绘起了明年的旅游计划,嘴角处挂着笑,用一种特别温和的语气道:“山东是个好地方啊,人杰地灵,山东也出了很多名人异士。我整天呆在家里也怪憋的慌的,准备明年去一趟山东,感受一下孔孟之乡的特殊风采。据说在你们山东禹城,还有大禹治水时的雕塑,是不是?” 我不知道由母是真的对旅游有兴趣,还是故意借此掩饰着什么。但我还是一一向她解释:“是的阿姨,当初大禹治水的时候,就是在禹城和禹城周边的县市。为了纪念他的历史功绩,为他筑了一个十几米高的全身像雕塑,很壮观。” 由母笑道:“那我倒是更有兴趣去瞧瞧了。哈哈,人老了,心反而不老,也总想像年轻人一样,走南闯北,见识见识祖国的大好河山。等以后真正爬不动的时候,想去都难了!”由母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像一位虔诚的佛教徒一样,言语当中充满着对世间万物的膜拜与憧憬。 我笑道:“阿姨您可不老!您现在出去,说是三十多岁,都有人相信。” 由母脸上绽放开灿烂的笑容,她轻抚了一下自己那仍然光滑圆润的脸面儿,冲我笑道:“你真会说话,就会哄阿姨开心是不是?不服老不行啊,以前年轻的时候,我跟着老由去爬香山,腿脚利索的很,爬上爬下不带出汗的。前几天局里组织干部家属浏览北京名胜,我也跟着凑热闹报了个名,结果你猜怎么着?嗨,不服老不行啊,现在再重新爬上香山,气儿喘的厉害,下台阶的时候也总担心会跌倒。”由母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的动作之中,既有一种久历风霜的感慨,又有一份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我只是连连笑道:“阿姨,我可没骗您,您一点儿都不老。”说完这句话后,我尝试着结束这种不疼不痒的对话,将话题引申到由梦身上,但是试量了再三,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由母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自己喝了一口茶水,倒是沉默了片刻。 我趁机站了起来,朝着东侧的墙壁走了两步,‘欣赏’起了墙壁上悬挂的照片。 照片用很漂亮的一个大相框镶着,里面摆满了由梦家庭的合影或单身照。我甚至在里面看到了由梦小时候的几张照片,那么可爱,那么纯真,真像是一个美丽的小天使。 我目不斜视地冲由母道:“阿姨,由梦小时候挺可爱的呢,这么长时间了,这照片保存的还这么好,这么清晰。” 由母也跟了过来,笑道:“是啊是啊。由梦小的时候就喜欢照相,别人都夸她长的好看,长的可爱。那时候她上学的时候,甚至有家舞蹈学院想特招她过去学舞蹈,但是我这个女儿啊,自小受到她爸的熏陶,立志要当一名军人,或者是军医……由梦这孩子,小时候就很懂事,也多才多艺。”由母说着也瞧向了相框里的照片,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见时机成熟,转而将话题引申开来:“阿姨,由梦最近联系您了没有,有没有往家里打电话什么的?” 由母笑道:“打。当然打。我们家由梦啊,别看她做事挺泼辣的,其实她也是一个挂家的女孩子,每天都往家里打一次电话,跟我说几句话。” 我顿时愣了一下,继续追问道:“她是不是换手机号了?” 由母怔了一下,倒是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道:“没换。还是以前那个。” 我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由梦今天好像是关机了呢,我有些放心不下,所以----所以才过来看一下,问问她的情况。” 由母敷衍道:“可能是----可能是开会了吧,也可能是手机没电了。现在的年青人啊,都有些马虎大意,手机没电了也不及时充,耽误事儿啊。” 我总觉得由母似乎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但是我又怎好开口追问? 思量再三,我才鼓起了勇气,冲由母道:“阿姨,我听说由梦不在首长处上班了,有没有这回事儿?” 由母顿时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地道:“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听说瞎白话啊?由梦一直在C首长处,就没挪过脚。要说我的意思啊,由梦就不该去干那种保镖护航的工作,她应该调到七大队,当个文艺骨干什么的,不是挺好吗?但是老由不同意,由梦也倔,我真拿这爷俩儿没折。”由母似乎是有意在岔开话题,说完后冲我一笑,道:“坐下来喝茶吧,要不,今天晚上别走了,住下。老由可是一直在念叨着你呢!想当初,你是他手下的得意干将,立了不少汗马功劳。”由母再一次巧妙地岔开了话题。 我倒是也不方便继续追问,转而回到沙发上,满怀心思地喝了一杯茶水,由母的掩饰,更加让我觉得事情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然而接下来我几乎是已经没有了再追问由梦情况的机会,由母开始一句接一句地打破沙锅问到底:“听说你在保安公司干的不错呢,现在是个什么官儿了?” 我略显尴尬地笑道:“中队长。”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现在的境况。 然而自己冒着这么大危险,过来想弄清由梦的事情,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了? 由母接着问:“中队长?手里能管不少人吧?我就说嘛,你在特卫局是个侥侥者,到了社会上,肯定也混不差。” 我继续答道:“还行,能管三四百人。” 由母再问:“现在主要在北京哪些地方上项目?” 我道:“主要是在望京那边。我们公司在望京接了一个大项目,规划的挺好,我一直在那边呆着。” 由母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在望京都是些什么项目?小区,还是办公楼?” 我道:“全是中大型的娱乐场所。大酒店,KTV,洗浴中心,还接了一个城管协管,上了一百多人。” 由母道:“娱乐场所啊?在那些地方工作,得注意自身安全啊,别看你阿姨我不怎么出门,但是我也知道,娱乐场所里是非多,也难伺候。你得多加点儿小心啊----” 我赶快点头称是。 由母接着问道:“工资待遇,福利什么的还行吧?北京保安行业的工资普遍不怎么高,难道你想在保安公司里干一辈子?” 我道:“当然不会。工资待遇方面还凑合,够花吧。我准备----准备干个三年两年,摸到门道以后自己单干,寄人篱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嘿嘿,我肯定要想办法建立自己的实体。” 由母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得拼搏!到时候有什么难处,尽管找老由就行了,他关系多,帮你走动走动,绝对没问题。好好干,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呐。”由母鼓励了我几句,又开始进入下一个话题:“对了小赵,记住阿姨一句话,在社会上不比在部队,能忍则忍,咱不跟别人斗气。社会上什么人没有?忍一时风平浪静嘛。” 我仍然是洗耳恭听,没有半点儿插话的机会。 而由母干脆是独揽了说话大权,妙语连珠地谈社会谈生活谈工作,良久-----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若是她这样说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插上话,弄清楚由梦的事情呢? 不由得心里万分焦急,脸上也冒出了微汗,然而见由母说的那么苦口婆心,我又怎肯打断她的话,去追问由梦的事情? 很明显,由母也是在利用这样一种方式,对由梦的事情进行掩饰。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我在心里不断地推测着,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由母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串,趁她喘口气的工夫,我赶快又将话题扳了回来,冲由母问道:“阿姨,由梦上次回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由母先是咯噔了一下,然后笑着饮了一口茶水,道:“两个星期前吧。两周前由梦回来过,还给她爸买回来一个按摩器,老由也上了年纪了,腰和背的,很多身体的部件不得劲儿,用了用女儿买回来的按摩器,还真管用。老由啊,连连夸奖她女儿懂事儿,孝顺。” 我点了点头,想直接拆穿她的谎言,但是又觉得欠妥,于是我开始宛转地旁敲侧击起来:“对了阿姨,要不,要不咱给由梦打个电话吧,看看她有没有时间回来一趟。我现在退役了,想找她可难了,警卫区大门儿肯定不让我进了。”我自嘲地一笑,心里却在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起来。 由母脸上微微地僵了一下,搪塞道:“这个嘛----对了对了,我听由梦前几天的时候打过来电话,她说,她说她好像是-----是跟首长出国访问去了!” 望着由母那闪烁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在说谎。但是面对她的再三搪塞,我又能如何? 然而我又急于知道真相,急于见到由梦。复杂的心理矛盾之下,我还是直接将了由母一军:“阿姨您这玩笑开大了,我问过首长处的黄秘书,C首长一直在国内,最近没有出国访问的计划。” 由母脸色变得尴尬起来,但她随即敷衍道:“也许是----也许是临时接受的命令呢!你又不是不知道,首长处工作头绪多,事情杂----”由母搪塞了几句后,又将话题引开,道:“好了好了,不说由梦了,你放心,我们家的女儿啊,肯定是非你不嫁。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准备?” 我愣道:“什么准备?” 由母眼神闪烁地道:“比如说----比如说你家人的态度,还有,还有----最好是抽时间把你父母接过来一下,我们过去看他们也行,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女儿未来的公公婆婆的面儿呢。”由母自嘲般地一笑,倒是不敢直触我的目光,转而再喝了一口茶水,双手紧握茶杯,生怕它会掉到地上摔碎似的。 此时此刻,我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试量了再三,我皱紧了眉头,直接将话题转了回去,冲由母加大音量道:“阿姨您告诉我,由梦究竟怎么了,您究竟在为她掩饰什么?” 见我如此这番,由母的表情猛地一变,双手突然颤动了两下,杯子差点儿从她手里掉出来。但她还是强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冲我笑道:“由梦没怎么着啊。小赵,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 我直截了当地道:“由梦的手机,已经是好几天打不通了。而且,我问过首长处的工作人员,由梦现在已经不在首长处工作了。而且,还有人告诉我,由梦她----她前段时间在医院里出现过,像是生了什么重病!” 由母听完的这一番话后,脸色再次变得复杂起来。 但是她没说什么,只是沉默不语。 突然,一旁的座机电话铃声响了起来,由母匆忙地站起来,过去接起了电话。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难道是由梦打来的? 138章 138章 我紧盯着由母,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我多么希望打电话的人是由梦! 然而愿望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只见由梦接过电话后,马上变了脸色,待那边说完了几句话后,由母说了句‘我这就过去’,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由母转而面向我,面怀歉意地道:“小赵,这个,这个我要出去一下,由梦她二姨那边出了点儿情况,我得去看看。” 我不由得一愣:这是逐客令,抑或是由母为了摆脱我的询问而故意找的借口? 但是既然如此,我还能再说什么?我望着由母道:“你去吧阿姨,我这就走。” 由母略显尴尬地笑道:“要不你在家等我,我过去一下,大概-----大概到晚上就能回来。” 我摇头道:“不了阿姨,不麻烦您了。” 就这样,我不得不扫兴地离开了由家。 一出门,无限的惆怅涌上心头,微风夹杂着种种异样的元素袭来,我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整理了一下衣服,坐上我那辆借来的本田车,我久久没有发动引擎。 我亲爱的人,她究竟在哪里? 叼上一支烟,第N次拨出了由梦的手机号码,但是那边仍然是同样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难不成,由梦已经在世界上消失了? 我马上出了一身冷汗,众多的疑团搅拌在心中,令我无法摆脱。此时此刻的状况,怎会那么令人心酸,令人无奈? 我足足吸了三支烟,直到驾驶室内烟气缭绕,我才不得不打开车窗,透了透气。然而外面嗖嗖的凉风带着残酷的呼声,直往车里钻。 我没有拒绝这种冰冷的问候,任由一种刺骨的冰冷,冲刷着我无奈的心灵。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由母果真开着一辆红色别克驶了出来,很显然,她没有看见我,而是驾驶着别克车径直驶上了行车道,朝南而去。 望着那辆扬长而去的别克车,我禁不住地叹了一口气。 掐指一算,在我认识的国家重要首长和领导当中,他们的坐骑,都是德系车美系车甚至是日系车,为什么没有一个政府官员或者军队官员,还有他们的家属,配坐国产车呢? 这是一种怎样的现状,抑或是悲哀? 我突然记起了乔灵跟我谈及的那一番话,此时此刻,我竟然觉得是那么的深刻和触动。中国一直在极力地发展自主品牌,政府也一直不遗余力地支持自主品牌,然而这些支持,难道只是在平时的讲话中体现出来吗?试问一下,中国政府从上到下,再加上企事业单位,公家车当中有几辆是自主品牌的轿车?中国政府和企事业单位领导,又有哪位会配坐自主品牌的轿车? 实际上,是中国的轿车真的不如进口车吗? 我觉得不是。是中国上下已经形成了一种无形的观念,认为进口的就是好的,自己国家生产的,就是差的。中国有多少自己生产的商品,在国内卖不动,但是出口到外国后尽管价格要比在中国贵的多,但却是持续畅销?仍然是拿汽车举例子,中国几个自主品牌的轿车,比如说奇瑞,在国内的销量远远不如国外。中国自主品牌的生长,根本就没有良好的土壤!如果全中国的政府官员,有一半配坐国产车,那自主品牌的发展,将会迎来崭新的春天。但是实际上呢,我们的政府单位,甚至是军队当中,有几辆国产车?我们可以看到丰田本田和尼桑,我们可以看到奥迪大众和雪佛兰,几乎所有的进口车品牌,都能成为政府和军队的采购车,但是唯独中国的自主品牌轿车,却很难进入他们的考虑范围。 望着行车道上成群结队的外系车和进口车,国产车的身影简直是稀有的很。我不由得陷入了一阵阵思绪当中。 直到我的思绪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扰,我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了。 我甚至情不自禁地在自己脑袋上拍了一下,狠狠地自骂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思考虑国产车和进口车!!!疯了,简直是疯了。 然而确切地说,我的确是在某些方面受到了刺激,以至于每当看见轿车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心里发一番牢骚。但是现在是发这种牢骚的时候吗?亲爱的人还没找到,甚至是没有任何音讯,我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考虑这些本不应该操心的事情? 我的心里有两种声音,疯狂地对骂了一会儿后,我启动了引擎,打开转向灯,径直驶上了行车道。 豁出去了!我要去一趟御权山,我要亲自去察个究竟! 深化了一下这个决定后,我不断地提速超车,径直朝御权山的方向驶去。 我知道,这是一条很难行通的路。 但是,为了弄清真相,我仍然要勇敢闯一闯。 御权山北门门口,我停下车子,北门的门卫哨兵警惕地迎了过来。 我从驾驶座上钻了出来,那哨兵见是我,不由得笑道:“是赵秘书啊,怎么有空回来看看?” 我道:“回来找个人。” 哨兵面露难色地道:“赵秘书要进山里?” 我叼上一支烟,道:“嗯。我去找一下----黄参谋。” 哨兵满脸歉意地道:“对不起啊赵秘书,警卫处现在查的很严,没有首长处的批准,就连局团的公车都不能进山。”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这样,我问你一件事情,你这段时间见过由秘书吗?” 哨兵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道:“还别说,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过由秘书了。我正纳闷儿呢,以前她每天早上都有晨练的习惯,正好在我们门卫值班室前跑步过去,但是这些天,我们一直没见过。” 我不由得一惊。由此看来,由梦的确是已经不在首长处很久了。但是她究竟去了哪里? 我问哨兵:“有没有听说过,由秘书去了哪里?” 哨兵笑道:“赵秘书你就别哄我了行不行?特卫局谁不知道你和由秘书的关系?她现在在哪儿,你不比谁都清楚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倒是也没做解释。心里思量着应对之策,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人走茶凉’的感觉。 脱下了军装,离开了御权山,再想进去,就难了。 但是我既然来了,就打算要把真相带回去。否则我又怎能安心? 心爱的人,像是突然之间在地球上蒸发了一样,她所留给我的线索,只是那一个只振了两声响铃的电话。 见我迟疑,哨兵又道:“赵秘书,要不您到门卫上坐坐,这个我们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打个电话,先。” 哨兵指着我的本田车再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买的车啊,呵,本田,好车!赵秘书发达了?” 我皱眉道:“好个屁!这车也不是我的,是借来的。” 哨兵愣一下,倒是没再追问,而是很有礼貌地对我道:“对了赵秘书,麻烦你把车停远一点儿吧,你知道咱们的规定,外来车辆,必须要停在外围警戒线三米以外。” 我连忙点了点头,乖乖地把车停在警戒线以外。毕竟,我也当过哨兵,知道他们的难处。因此,我不会为难他们。 退到警戒线外,哨兵客套了几句,又进了大门,立于岗台之上。 我拨通了C首长处黄参谋的电话,那边传来了黄参谋熟悉的声音:呵,赵秘书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笑道:太阳从西边落山了。黄参谋,拜托你一件事情行不行? 黄参谋追问:什么事,说吧。凭咱俩的关系,上刀山也好,下火海也好,随便指示。 我道:没那么严重!黄参谋,其实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帮不帮? 黄参谋连声道:你不说我怎么帮呢?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若有所思地一字一句道:给门卫上打个电话,放我进山。 黄参谋愣住了:什么,你现在来御权山了? 我道:对。我现在就在北门外面。 黄参谋咂摸了一下嘴巴,声音顿时没有了底气:这个,这个------这样吧,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我道:这点儿事你还用过来吗?一句话就搞定。你放心,我不是恐怖分子,也没有什么政治目的,我就是想进去办一点儿私事,对你们的警卫工作,没有半点儿影响。 但黄参谋仍然道:我出去再说吧,你在大门口等我。我这就到。 从黄参谋的语气当中,我能推测的出来:他似乎是很难做这个主。 三分钟的工夫,黄参谋果真匆匆赶到。 一见面,黄参谋就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连声道:“赵秘书啊赵秘书,好久没见面了,都。” 我苦笑道:“别叫我赵秘书了,我早就不是什么赵秘书了,叫我赵龙就行了。” 黄参谋笑道:“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永远是我们心中的赵秘书。” 我皱眉道:“活在你们心中?怎么,我是死人啊?” 黄参谋道:“口误口误。我的意思就是大家都很怀念你,甚至连C首长都天天念叨你呢。”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追问道:“什么,C首长问我了?” 黄参谋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吞吞吐吐地道:“哦,嗯,首长一周之前问过你。” 我道:“既然首长这么牵挂我,那你带我进去看看吧,跟首长天天在一起朝夕相处,离开了以后还怪想念的。” 黄参谋伸手点划着我道:“赵秘书,你也是从首长处呆过的,你知道,首长处不能随便往里带人。” 我偏偏抓了一下黄参谋的小辫子,笑骂道:“别给我扯这个淡。去年的时候,你们老家的市委书记来京开会,你不是也带着他到山里转了一圈儿吗?那时候我是警卫秘书,我说你什么了吗?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 黄参谋略微迟疑了一下,道:“咱们找个地方聊,在这里影响不好。”说着就又拎着我去北门门卫值班室。我赶快顺势拉住他的胳膊,道:“还是到我车上说吧,值班室里那么多人,有些话说不出来。” 黄参谋倒也没反对,跟着我钻进了本田车里。进车后黄参谋连连赞叹起来:“行啊赵秘书,现在混的真不错,开着本田,日本货,牛叉的很嘛。” 我递给他一支烟,打开了半扇窗户,道:“黄参谋你别给我转移话题。刚才咱们说到了,你能带着市委书记进御权山转一圈儿,就不能批准我也进去跟大家伙儿叙叙旧?你小子也太没良心了,人走茶凉,上屋抽屉是吧?” 黄参谋不敢直视我的目光,连声叹道:“那性质不一样呢!” 我追问:“怎么个不一样法?官大儿的,对你今后转业有帮助的,你就巴结,我这种无名小辈,你就懒的搭理,是吧?” 黄参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瞧你说到哪里去了!要是搁去年,别说是带市委书记进山转一圈儿,就是带着老家的亲戚转一圈儿,也没多大问题。但是现在,这段时间特卫局出了几档子事儿,局里对这些事情管控的很严,由局长亲自签署了文件,严禁私自带人进山,就连局团机关的公车,想进御权山也得去局里开证明。赵秘书,我一点儿也不骗你,不信你问问门卫,有没有这回事儿。” 看黄参谋一脸的诚恳,我倒是也不怀疑此事的真实性。但我还是冲他追问道:“特卫局最近出了什么事了?” 黄参谋叹了一口气道:“这不,上次出了个警卫秘书电脑失窃事件,这次更厉害,F首长处的刘参谋,带了个局政治部的战友进来,结果带着那战友爬山照相,那个局政治部的,从山上摔下来,直接光荣牺牲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真的假的,没这么夸张吧?” 黄参谋道:“当然是真的!那局机关的仁兄,胖的跟猪八戒有一拼,肚子大的跟怀了十个月身孕似的。他们不像我们天天锻炼,整天养着不干活儿,身体素质差。据说当时刘参谋带他上山的时候,没爬几个台阶就大气喘喘了,刚刚爬到半山腰,那位机关的仁兄就直接上吐下泄,腿脚不听使唤了。一不留神儿,这不,竟然从山上倒滚了下来,脑袋撞到石头上,玩儿完了。当时政治部领导给刘秘书拍了桌子,你猜说什么?” 我追问:“说什么?” 黄参谋道:“政治部的领导说:刘秘书,你是不是神经病啊,带着政治部的人去爬山?他那身板儿能受得了吗?机关的干部是爬山的料儿吗?” 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是啊。现在机关的干部,个个养的白白胖胖的,一点儿兵味儿也没了,爬个山都能摔死,传出去不让人笑话?” 黄参谋道:“笑话什么?人家死的那位,还成了英雄了。”黄参谋又拍了拍我的肩膀,接着道:“人家摔死以后,特卫局还开展了向他学习的活动,宣传他是去御权山搞宣传教育,在采集材料的路上,当时正在给山上拍摄素材照片,由于太投入了,才不小心摔了下去,人家简直成了革命英烈了。但是其中的真相,谁不知道?都知道,也都说,但是能那样宣传吗?没办法,这就是化贬为褒,人死了,不能白死,得用他的死来教育和引导其他同志,要成为正面典型!” 虽然黄参谋口中的事情比较发人深思,但是我哪里有心思再听他说下去。于是待黄参谋说完,我冲他道:“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了,跑题儿了都。” 黄参谋冲我反问:“那说什么?难道赵秘书现在发财了,想跟我喝一壶?” 我伸出手指摁了一下黄参谋的额头,冲他骂道:“想的美。要喝也可以,我今天晚上就可以带你去五星级酒店,吃饭唱歌什么都没问题!” 黄参谋笑道:“呵,牛了!口气这么大!我可没那么腐败。” 我用嘴里的烟头,再引燃了一支香烟,使劲儿抽两口巩固了一下,用一种犀利的眼神望着黄参谋,道:“既然你不敢带我进山,那这样吧,我问你一些事情,你老实回答,怎么样?” 黄参谋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事情?不会是让我泄密吧?” 我道:“当然不会。” 我想问黄参谋的事情,当然是关于由梦的。 我这次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出来,如果不弄清真相,我又怎能安心回去? 因此我直接冲黄参谋问道:“你老实告诉我,由梦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离开了首长处?” 黄参谋顿时一愣,指画着我道:“赵秘书,我就说嘛,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怎么,不放心由梦一个人在首长处工作?” 我皱眉道:“别把话题给我绕开。今天,你必须要跟我说清楚,由梦哪儿去了,她现在究竟在哪儿?”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了起来,因为事前我曾打电话问过黄参谋,他支支吾吾一味儿地掩饰着,让我有些心里不悦。 黄参谋仍然坚持原来的回答,拍着我的肩膀道:“由梦一直在首长处呆的好好的。今天她去-----去局里开会了。” 我道:“别骗我。黄参谋,我希望你能把我当朋友,至少我们曾经是不错的战友,在一起共事这么久,你不应该骗我。” 黄参谋面露难色地道:“我没骗你。由梦真的去开会了,不信你可以问由局长。” 我道:“我刚从由局长家里出来!我总觉得,所有人都在骗我,由梦就像是在世界上蒸发了一样,打电话也打不通,联系不上。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被恐怖分子绑架了?” 黄参谋拍着我的肩膀道:“老兄看你想哪儿去了,还被恐怖分子绑架了!瞎想什么。” 我直接将他一军:“那你现在帮我联系一下她,怎么样。这个忙,黄参谋应该能帮上吧?” 黄参谋面露难色地道:“你们俩什么关系,我和由梦只是同事关系,你们俩是恋人关系,我可不趟这浑水。”他倒是巧妙地绕开了这个话题。 我有些生气地道:“黄参谋,现在由梦的事情,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你觉得还这样隐瞒我,有必要吗?由局长也是,他可真有本事,串通了这么多人瞒着我。但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就连北门儿的门卫哨兵,都告诉我说已经好长时间没见过由梦了。也就是说,由梦现在根本不在首长处工作,她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而且,她的手机都打不通,联系不上她。” 黄参谋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但是却又不能私自将真相透露给我。于是他又巧妙地将难题抛到了由局长身上:“好了好了,既然你这么怀疑,那你干脆直接去找由局长算了,我这里没什么可说的!” 我试探地问道:“你就不能透露一点儿真实情况。” 黄参谋使劲儿吸了一口烟,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我正要再继续追问,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这次竟然是由局长的! 我真有一种去找由局长的冲动了! 不揭开事情的真相,我赵龙誓不罢休! 这样想着,我果断地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由局长熟悉的声音。 139章 139章 由局长在电话中似乎显得有些生气,他用一种极其严肃的语气道:你小子来特卫局闹腾什么? 我顿时一愣,心里明白也许是由梦的母亲或者御权山的哨兵将事情捅到了由局长那里,对此倒也不算特别意外,我转而急切地道:由局长,我正准备去找你。 由局长反问:找我干什么? 我见黄参谋在身边,说话不太方便,于是道:这样吧由局长,一会儿我去中南海找你,麻烦你让秘书给哨兵通知一下,放我进去。 由局长连忙道:你找我干什么?你现在已经不是特卫局的人了,你来干什么?让我的兵让我的部下瞎嘀咕?我告诉你赵龙,你现在已经不是军人身份了,咱们军民之间该疏通的疏通,该联系的联系,但是也要把握分寸,不要不知深浅。 我能听懂由局长这话中的潜台词。很明显,他也是考虑到隔墙有耳,所以才这样说。因此我想了想,道:由局长,话可不能这么说。照您这么说,退伍了,给特卫局做完了贡献,就扫地出门、人走茶凉了? 由局长道:中央特卫局每年退出现役的,就是数千人。要是这几千人都回特卫局折腾,那特卫局不是成了自由市场了? 我顺势叼上一支烟,冷笑道:行了由局长,我没时间跟你费话。我现在只想知道,由梦怎么样了,她现在究竟在哪里? 由局长用一种特殊的语调道:对不起,这是特卫局的机密,恕不奉告。 我道:由局长,咱不要把事情做绝了。我现役也好,退役也好,我都没有对不起特卫局,更没有对不起国家。由梦是我的女朋友,我有权利知道她现在的处境。 由局长道:那是你的事。与特卫局无关。 我道:但这也是你的事。由梦最近像是突然在人间蒸发了一样,联系不上,也不在首长处。至少您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别怪我-----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你想乱来?赵龙我警告你,别以为你曾经为特卫局出过力,我就会格外纵容你。我告诉你,不可能!有本事你就试试看。我再重申一遍,由梦是特卫局的一员,而你不是。由梦的工作和行动计划,都是军事机密,你也无权知道,更无权过问。你应该知道特卫局的保密规格,别说是你,真正下来任务,连由梦的母亲,都不可能知道。 我再愣了一下,心想由局长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正在纳闷儿时候,由局长突然又开口道:好了,我一会儿还要开会,你好自为之吧。最后我再警告你一句,不要激怒我,不要把特卫局当成是自由市场! 说完后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黄参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望着我,他甚至是怀着崇拜与鄙视参半的心情,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惊呼道:“哎哟赵秘书,你疯了,你没发烧?” 我只是自顾自地叼着自己的烟狠抽了一口,镇定地道:“扯淡。我发什么烧?” 黄参谋盯着我惊诧道:“你敢---你敢跟由局长那么说话?我靠,由局长,共和国上将,你是不是活腻歪了?”黄参谋很少用‘我靠’之类的口头语,但是此时,这句并不文雅的口头语却在他口里崩了出来。 我冲他皱眉骂道:“废话!上将,他上给谁看?他是你们的上将局长,不是我赵龙的。我现在是人民群众,我管你多大的官,防碍我赵龙办事,那就不行!” 黄参谋眼神中对我的‘景仰之情’仿佛又加深了很多,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满怀感触地道:“人呐,怎么变得这么快?以前我听说很多转业干部转业后就褪色了,变质了,我还不相信。我觉得饱受国家培养和教育的国家警卫人员,出去以后不可能变质那么快?今天我算是明白了,我彻底开了眼界。你赵龙才转业多长时间,就变成了这个----这个样子!”黄参谋的眼神当中,既有不解,又有不可思议,甚至还有几分责怨。 我振振有词地道:“我不是转业,我是自谋职业。从我离不开特卫局的那一刻起,我就看清了特卫局的真正面目。他老由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安排我转业?我他妈的为特卫局做了多少贡献,到最后却换来了那种结果,我心里不服。不过现在倒也好,我比当初快乐多了,也自由多了,想吃吃想喝喝想玩儿就玩儿。社会上有的是好玩儿的东西,只要有这个----”我很潇洒地拈了一下手指,咯咯作响。 黄参谋叹了口气道:“典型的拜金主义者。我说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还是以前让我们尊敬佩服的赵秘书吗?你是不是被社会上的渣子附身了你?” 我仍然是将‘坏人’表演到底,我越是‘坏’,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由局长曾经说过,在特卫局内部,有TL组织的内线甚至是间谍,这个间谍很可能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我必须要保持警惕,因此,在我与这些老战友甚至是老朋友接触的时候,我必须要带几分‘痞性’,这是一种特殊的掩饰,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措施。 我皱眉冲黄参谋笑骂道:“渣子?你骂我是渣子?就你他妈的纯洁是不是?小黄我告诉你,别瞧不起拜金主义!到了社会上你就知道了,有钱人和没钱人,是有区别的,而且区别很大。你不拜金,你就是傻逼。没有钱你能办成什么事?什么事都办不了,寸步难行知道吗?” 黄参谋仍然是惊诧地望着我,脱口道:“都说部队是个大熔炉,我看啊,社会才是个大熔炉。看你现在被这炉子给烧的,烧的不清,烧糊涂了都。” 我笑道:“在社会上混,不发烧不行。只有死人身体才没有温度。其他的人,头脑都很热,热的发烫,热的发烧。” 黄参谋略微沉思了一下,倒是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冲我再道:“我记得你上次去海里帮特卫局打败美国警卫迈克的时候,你好像还没烧的这么厉害,也没现在这么狂妄。而且那时候你跟由局长的关系还很缓和,怎么你现在烧的这么厉害,变得这么庸俗了?” 我捏了一下鼻子,道:“庸俗?哼,你以为我帮特卫局打败迈克,是给他老由面子?我那是----那是在展示自己的实力!打败别人,我觉得很爽很快乐!”我伸展了一下胳膊,鼓了一下结实坚挺的肱二头肌。 黄参谋连连叹气摇头,似乎是对我的改变接受不了。 无奈之余,黄参谋推开车门,走下车,然后透过车窗冲我说道:“我真后悔自己还一直把你当朋友!现在看来,你根本不配。” 我倒是也不生气,冲他冷笑道:“谢谢。但是我却一直只把你当成是一个可以利用的人,但是你却不够意思。” 黄参谋骂了一句‘卑鄙’,然后愤愤地走进了北门。进门后他还近乎愤怒地冲北门哨兵指示道:出去把这辆车给我赶走,赶的越远越好! 留下这么一句话,黄参谋径直回了首长处。 而北门的哨兵,先是在原地犹豫了片刻,倒也乖乖地遵命。 就这样,我被北门哨兵赶到了百米之外。 我仍然是坐在车上抽自己的烟,回想起我刚才的‘表演’,我突然扪心自问:在黄参谋面前突然装的这么恶劣,到底有没有必要? 但是实际上,刚才的‘痞性’,都是我在不自然间流露出来的。也许是兼于这次任务的特殊性,我已经深深地体会到,自己是时候扮演一个恶劣的角色了,那样对由局长,对特卫局都有好处,同时,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毕竟,这年头流行坏人有饭吃,我得抓紧时间去吃上TL组织那口饭了…… 然而,我的心里却仍然摆脱不了凌乱的局面,我亲爱的由梦,她究竟在哪里? 难道,由局长用那么几句近乎于掩饰的暗语,就把我打发了? 我总觉得,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 果然,正当我想发动引擎离开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由局长的一个暗码信息。 将信息翻译过来,是这么几个字:永丰桥四川麻辣馆二楼202。 由局长的意思很明白,他是要让我去那里找他。 我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启动车子,加速驶往约会地点。 永丰桥四川麻辣馆,是一家仅有几十平方占地面积的小型饭店,共有三层。这家饭店的装饰很马虎,外观也很马虎,客流量也相当稀少。我当然明白由局长在这里约见我的原因,我们之间的事情,当然要避讳所有人,更要避讳TL组织的监控。 我没有直接在麻辣馆门口停下,而是将车子停在了旁边的一个超市的停车场上。 原因很简单,我若是将本田车直接停到麻辣馆门口,那肯定会是一个特大的漏洞:一个能开得起本田车的‘有钱人’,会到这种小餐馆消费? 那样肯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和怀疑。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车子停到了超市门口的停车场上,然后到超市里逛了一圈儿,出门后确定没有异常后,才敢迂回到那家四川麻辣馆里面。 二楼202小单间前,我两轻一重地敲了三声门,里面传来了一位老者混厚的声音:进来吧,菜已经上了,我点了个四川麻辣火锅,冬天吃火锅,暖和。 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发笑:敢怀这由局长,还真有点儿地下特工的潜质。 进门后,将门插紧。由局长轻声问了一句:“没留下尾巴吧?” 我一边坐下一边摇头道:“没。由局长请放心。” 由局长一皱眉头,道:“注意称呼,我是你舅舅。” 我差点儿笑出声来,轻声道:“您也太谨慎了吧,由----这个-----舅舅。”我知道由局长是害怕隔墙有耳,但是实际上,我觉得越是这样谨慎,反而越会留下漏洞。 由局长道:“现在已经确定,内部有拐子,不谨慎不行啊。” ‘拐子’也是一种暗语,意为‘奸细、叛徒’。 我凑近由局长,试探地问道:“有没有查出这个人是谁?” 由局长皱眉道:“要是能查出来,还用这么鬼鬼祟祟?对了,你的车是不是停在门口了?” 我道:“停在门口,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我把车停在超市门口了,在超市里溜达了一圈儿才敢过来。” 由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对,对对,就该这样。要有预见性,要预防一切可能存在的安全隐患。” 我想直接先追问由梦的情况,但见由局长神情沉重,又只能将此事暂时隐忍在心。 且见由局长暗暗思量了片刻,道:“钓者饵下了不少,鱼也该上钩了。” 我愣了一下,倒也随即明白了由局长的话意。他所谓的‘钓者’,无非是指TL组织,‘鱼’肯定是指我。也就是说,由局长在简捷地告诉我,现在是时机进入TL组织内部了。TL组织花费了这么多心力,促成了华泰老总追杀我的局面,目的就是想把我钓到他们的网里,如果我配合,他们会利用我钓更多的鱼,但是如果我不配合,他们就会直接把我吃掉。我倒是有些埋怨由局长暗喻出牌,现在我们在这家小饭店里见面,已经算得上是万无一失了,他用得着这么谨慎吗? 但我却是以同样的方式道:“鱼上钩早了,钓者会不珍惜。越是难钓的鱼,他们才越开心,越放心。” 由局长道:“如果钓家见迟迟钓不到鱼,也许会再换铒,但也许会失去信心,直接下河捕鱼,最后会是鱼死网破。” 我道:“现在的鱼那么聪明,鱼心里清楚,什么时候才该把钩给吞了。” 由局长再微微地点了点头:“就害怕鱼太贪了,会把钩吞进肚子里,那样钓家即使钓上来,也没兴趣养着了,杀了吃了都有可能。” 由局长的这句话相当深奥,寓意也很明确:如果我的行动稍微出现偏差和漏洞,那即使是如愿进行了TL组织,也只会是‘光荣牺牲’的命运。因此,我必须要慎之再慎,争取走好这一步棋。 我道:“舅舅放心,不久我们肯定能吃下那条大鱼,您就买好佐料等着吧。” 由局长冷哼道:“别那么大的口气!大鱼是很容易咬断线的,而且也很容易把钓鱼的人拉进河里。” 在我们的比喻当中,我是小鱼,TL是大鱼。我是他们要钓的鱼,他们也同样是我要钓的鱼。我们互为钓者,又互为觅食之鱼。只不过,我是食为明,钓为暗,他们则是钓为明,食为暗。 总之,这是一场很形象很生动的对话,由局长不愧是一位共和国将军,每一个比喻都很贴切恰当,利用‘钓鱼’这个比喻,将我目前的处境,以及今后要注意的事情,都比喻的相当清楚了。 我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由局长的确是个人才。 我们用这种比喻的方式,将我目前的任务交流商量完毕之后,由局长才开始亲自启开了一瓶老白干,我赶快接过来,倒满了两玻璃杯,然后与由局长举杯共饮。 吃菜,抽烟,喝酒,又谈了一些不冷不热的‘小事儿’。 当然,我不会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虽然说我很谦和地受领了由局长用暗喻下达的指示,但是却又怎能忘记了由梦那档子事儿? 我不是圣人,由局长也不是圣人。 由梦是他的女儿,同样也是我赵龙的女朋友。 无论如何,我都要搞清楚。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追问关于由梦的事情,由局长反而是主动提及了此事。 由局长用筷子夹了一口菜,在嘴边儿停顿了一下,然后才放进嘴里,咀嚼了两口,道:“我知道你是放心不下由梦,对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抬头望着由局长,尽量表现出平静的神色,道:“嗯。我很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 由局长似乎是一边嚼着那并不可口的麻辣鸡块,一边道:“她没事儿。我觉得现在也没必要瞒你了,实际上,由梦她-----”由局长顿了一下,眼睛当中流露出了几丝特殊的光芒。 我洗耳恭听,眼睛瞪的大大的,我望着由局长的嘴巴,殷切但很紧张地等待他的下文。 但是他却加紧地咀嚼了两口,喉咙蠕动了一下,将食物咽下后,才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望着我。 而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此时此刻,由局长的双腿,竟然在不住地颤抖着。 我知道这是一种什么征兆。 140章 140章 由局长几乎是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又开口道:“其实,由梦她,她跟你一样,去执行了一件特殊任务。” 说这些的时候,由局长的眼神有些扑朔,令我一瞧之下,便知道肯定不是这样简单。而理所当然,他的这个解释,虽然令我震惊,但却很难令我信服。 由局长见我面露疑虑,紧接着补充道:“为了特卫局,为了国家,我把女儿和女婿都搭进去了。最危险的任务,都交给了你们。” 我顿时一怔,但是却不由得生出了几分欣喜:由局长真的承认我是由家的女婿了吗? 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这意味着我和由梦之间的爱情,早已被由局长以及他的家人所认可。然而,我真的能幸福得起来吗?莫说是由局长的这个解释无法让我信服,即使由梦真的是去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了,那她所经受的危险,也许只有深入虎穴的我能够体会得到。我这次潜伏进入保安公司,像一枚钓铒一样引诱TL组织开展行动,我所面临的处境,实在算得上是危机四伏。表面上看,一切风平浪静,但是实际上,只要我走错一步,或者是有一点考虑不周全,那我这块铒料,就会被TL组织彻底吞进肚子里,我潜伏的身份,也许会被由局长揭开,但也可能会永远尘封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我兀自地喝了一口酒,感觉异常辛辣。我瞧着手里的筷子,轻声对由局长道:“她----她真的是被安排去执行任务了?” 由局长目不斜视地点了点头,大拇指和小拇指用力捏着酒杯,似是想喝一口,但是却提在半空停住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信。” 由局长面带凝重地道:“你可以不信。我也不指望你信。” 我思量了一下,直接提出心中的疑点:“我觉得这是您敷衍我的一个答案。据我判断,由梦现在肯定是出现了什么状况。您说她去执行什么任务了,那绝不可能!” 由局长的嘴角处突然溢出了轻轻地一笑,他把酒杯轻轻地放在桌子上,拿餐巾纸在嘴角处擦拭了一下,道:“怎么,能让你执行任务,就不能让我的女儿执行任务?我知道你是不放心她,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原来,我并不想让你知道这些,但是见你这么冲动,接二连三地打听由梦的事情,我还是把这个情况告诉了你。我的目的很明确,让你安心,也让由梦安心。” 我一口将酒杯里的酒干尽,冲由局长苦笑道:“由局---舅舅,我叫你亲舅舅,您的这个答案,我实在是无法接受。也很不高明。别说是我不信,换了任何人,也不会相信。” 由局长仍然显得很镇定:“我说过,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我左右不了你的思维,也不想左右。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安心工作,不要把感情当作是一种负累。你要知道自己身上肩负的重任,整个特卫局,甚至整个国家,都在等待着你的捷报。现在眼看着你已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马上就能如愿以偿地潜伏到真正的TL组织内部了,但是你现在这种状态,整天疑三疑四,疑神疑鬼,这样下去,很容易出漏洞的。你一个人牺牲是小,整个国家做牺牲,那将是一个很残酷很血腥的结局。” 我道:“由---舅舅,我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有时候我自己的情绪,连我自己都控制不住。您说由梦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这很明显就是在敷衍我,在搪塞我。我不知道您这么隐瞒我,究竟是什么原因。那现在,我就将我的所知所闻,跟您说一下,希望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您意下如何?” 由局长皱眉盯着我:“怎么,你是在威胁我么?”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一些真相。只要知道了真相,我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好自己的工作。” 由局长用酒杯在桌子上捝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他冲我笑道:“还不是在威胁我?你明明就是暗示地告诉我,如果你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你就很难尽心尽力地去执行自己现在的任务。是吧?” 我没有表态对与错,而是直接提出了心里的疑问:“您说由梦去执行什么任务了,那么,即使是执行任务,也不可能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吧?手机也不通,也联系不上,难道由梦执行任务的地方,没有手机信号?” 由局长愣了一下,然后仍然是一副淡定的神情。他很淡然地道:“执行任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更换联系方式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道:“这是没有什么不妥,但是让我更加觉得不对劲儿的是,刚才,也就是两个小时之前,由梦曾经用以前的那个号码呼过我,但是当我正要接听的时候,她却挂掉了。再打过去,那边就提示关机了。” 由局长道:“你太敏感了。这个难道还需要我为你解释?你自己应该能猜的到,由梦的手机是双卡双待,她现在一直在用新号码,但是一不小心打开了旧号,或者再不小心将电话拨了出去----”由局长解释了几句后,似乎是有些厌烦了,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直接将想象的权利丢给了我:“造成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有很多,你自己想去吧。是你太多疑了,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还用得着我给你解释?” 我逼视着由局长,道:“我不相信,依由梦的职业素质,会那么粗心。我更不相信,由梦去执行任务,既然选择了更换联系方式,还会把老手机号码留在手机里,那无疑是在主动为自己增加危险系数。这样的事情,别说是由梦,就是普通的办案民警,也不会粗心到这种程度。” 由局长‘哼’了一声,刚想说话,我又紧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前几天我偶尔遇到了由梦的一个朋友,她告诉我,曾经在305医院遇到过由梦,当时由梦的脸色看起来很难看,像是生了病。这难道也是由梦执行任务的一种方式?您不会告诉我,由梦执行的任务,是要拍一场电影,而且在这场电影里出演一个病人吧?” 由局长顿时愣了一下,将手里的酒杯捏至嘴边儿,一仰脖颈倒进口里,然后才道:“我不想跟你做过多的解释,你今天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像是在审犯人。”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的确是过于急促了一些,因此赶快道:“对不起。但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舅舅(怎么叫着那么别扭),我很希望您能跟我说实话,由梦现在究竟在哪里,现在这成了我的一块心病。既然见不到面儿,那联系一下总行吧?但是我几乎失去了与她的所有联系,而且所有人都在试图隐瞒我,欺骗我。包括您在内,您说由梦去执行任务了,那好,我还有一个疑问,不知道您能不能解释清楚。如果由梦真的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像我一样。您会把她执行任务的消息告诉我吗?就像当初我被安排进入保安公司一样,您也没有告诉由梦。很明显,说由梦去执行任务了,这纯粹是一个天大的玩笑,谎言!” 由局长仍然是一脸镇定,他呷了一口菜,道:“你想的太多了!如果我不告诉你由梦的事情,你安心不了,你将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不光你自己有危险,特卫局都会有危险。” 我咄咄逼人地道:“但是您说的这些,几乎是没有任何说服力。我不相信。” 由局长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那你怎样才能相信?是不是要我在你面前发誓?”由局长使出了苦肉计,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了两下,果真像是在慷慨立誓的样子。 我摇头道:“哪敢哪敢!我很想知道,由梦她被安排去执行了一个什么样的任务?” 由局长道:“无可奉告。像你执行的任务一样,整个特卫局,只有我一人知道。我不可能让自己的女儿,平添一份危险。即使是对你,也不例外。” 我苦笑了一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由局长身子突然朝前凑了一下,用胸膛紧紧地顶在了桌子边儿上,他望着我,像是在酝酿着什么,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试探性地道:“这样吧,你现在给我说说,在你的想象中,你觉得由梦现在在干什么?她会在哪里?” 由局长把炮弹又推给我了,我倒是很乐意接受。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在等他的这个炮弹。 这也许不是炮弹,是机会。 我粗略地考虑了一下,结合发生在由梦身上的诸多事情,将自己猜测的结果告与了由局长:“根据种种迹象表明,由梦现在也许正遇到了----遇到了什么特殊的境况,说浅一点儿,她也许是生了什么病。说深一点儿,她在----在----”说着说着我突然支吾住了,有一个猜测我一直不敢说出来,但是却又不得不说出来。因为种种的迹象,已经预示出了那种苗头。 倒是由局长见我迟疑,不失时机地追问道:“她在什么?” 我鼓了一下勇气,脱口道:“说深一点儿,她现在在另一个世界,都不一定。”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自己的眼眶里湿润了起来。这个猜测一直埋藏在我心里,像一块吸取了世间所有痛苦的石头,时时刻刻都在折磨和挤压着我的心灵。但是由梦现在联系不上,像是在人间蒸发了一样,如果她还在世上,那她又怎会没有半点儿踪迹?我甚至怀疑,由梦打给我的那个电话,是别人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给我造成‘由梦还活着’的假象。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推断,但是种种的迹象综合起来一分析,似乎是没有比这更合理的答案了。 我有些失控地低下头,却听坐在对面的由局长突然间笑了起来:“小赵啊,你整天瞎琢磨什么?你的意思,是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是不是?” 我皱着眉头盯着由局长,心里像是翻了五味儿瓶一般,万千滋味儿。我当然不希望这个最坏的猜测,会是事情的真相。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能让种种疑点自圆其说呢? 由局长的脸色仍然是显得格外淡然,他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小赵啊,有些事情,联想的过了火,那会很荒唐!我看过你的思想汇报和工作总结,你很有想象力,而且总喜欢把事情往坏处想。我跟我女儿一个看法,像你这种想象力,如果去当个业余作家,去创作一些作品,肯定很不错。” 我有些不悦地提醒由局长:“请您不要岔开话题好吗?” 由局长笑了一下,道:“年轻人,想象力真丰富!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你是应该改一改自己那疑神疑鬼的毛病了。这样发展下去,是一种病,但不是职业病。” 我总觉得由局长话中有话,而这话中之话,也许只有由局长本人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一瞬间,由局长仿佛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人,我看不透他,他也不可能让我看透。 他与我同饮了一杯,再用筷子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嚼在嘴里,眼睛却望着火锅里的热气,连声道:“不错不错,大冬天的,吃个热乎饭,挺好。” 我真的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这由局长怎么会说话只说半截?我知道一般情况下,领导都有卖关子的本事,但是像由局长这么个卖法,实在是让我受不了。 因此我也夹了一块麻辣鸡块,囫囵吞枣似地填在嘴里,咽了下去,道:“舅舅(这个称呼越叫越别扭,但是由局长嘱咐在先,我还必须得遵从。),关于由梦,我希望您能说的明白一些。我现在急切地想知道她的现状。否则我实在安不下心来。您刚才说她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等待着由局长相反的说法。 人这一辈子,总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矛盾。此时此刻,我既不相信由局长所言是实情,但是却又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那失踪良久的爱人,怎样才能找的回? 由局长 淡然一笑,随即道:“小赵啊,你这个人总是----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我说过,由梦现在很好,但你却疑东疑西,疑神疑鬼。这样吧,为了让你相信由梦现在的情况是真的,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次面儿。” 我顿时愣住了! 是惊喜!是诧异!是意外!是感动! 万千种交织起来的滋味儿,充溢在心头,我望着由局长,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您真的安排我见一见由梦?” 由局长呵呵一笑,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式能让你相信,让你安心?我真算服了你了,你甚至把由梦都怀疑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了。唉,我知道你很在乎我的女儿,我跟你一样,也很支持你们的感情。但是你和由梦毕竟是军人,是特卫局的特种警卫!你们的爱情,必须建立在完成任务的基础上。这就要求一种极为重要的献身精神和舍小家顾大家的集体意识。为了国家,爱情算什么?你可以把爱情看成是一个目标,一个期待。你要相信,我的女儿这辈子,必定对你赵龙忠贞不二。但是你呢,你却总是疑三疑四,疑神弄鬼,你让由梦怎么安得下心来?” 我有些不喜欢听由局长的‘教育课’,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教育课上的太多,听的耳朵都长了茧了。 什么舍小家顾大家!什么集体意识!我觉得那都是幌子,真要是遇到我这种情况,谁还能安心工作,安心执行什么任务? 但是实际上,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由局长的这番话,的确像是给我注射了一针安心剂,作为由梦的父亲,他能如此这番地谈爱情,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慈父般的温暖。作为一个‘未过门的女婿’,听到‘岳父’大人如此一番言论,倒也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宽慰。 我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举杯跟由局长一碰,苦笑道:“老舅----” 由局长却突然打断我的话:“算了算了,别叫我什么老舅了,听着别扭。” 我苦笑道:“这可是您让我这么称呼你的。” 由局长道:“主要话题谈完了,就不用这么啰嗦了。你喊我-----”由局长眼睛闪烁了须臾,才道:“喊我老由吧。我知道,局里的干部,都在背后里这样叫我。” 我顿时一愣,心里生出几分心虚。没想到由局长还挺会体察民情的,实际上,在私下里,很多战友、同事的确都在悄悄地称呼他‘老由’。 然而,我能当面这样称呼吗? 我道:“由局长您可是折煞我了。我没那个胆量。” 由局长笑道:“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本事哪儿去了?好吧,不叫我老由,那就称呼我-----称呼我爸爸也行。” 我顿觉汗颜,心想由局长不会是喝多了吧?抑或是他没有儿子,想要把我当成是他的子嗣呢? 由局长当然看出了我的迟疑,冲我笑道:“怎么,不愿意?我只是把时间稍微往前提了一些,等你和由梦结婚以后,你不得喊我叫爸爸?” 我再一怔,说不清是惊喜还是诧异。我微微地低着头道:“由局长您见笑了,嘿嘿。在我们那里,订了婚就可以叫-----叫爸爸了。但是有一点----”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叫爸爸不能白叫,得给红包。” 由局长先是一怔,随即笑了,冲我笑骂道:“小子,想趁机勒索我是吧?我活了大半辈子了,听说过公公婆婆给新媳妇发红包,却没听说岳丈大人,还要给新女婿发红包的。纯粹是无稽之谈。不给!”由局长摆出一副可爱的神情,甚至是扮了一个相当成熟的鬼脸,将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捝,脸上洋溢着特殊的喜悦和幸福。 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由局长说了这么一番话,我心里有一种情不自禁的亲切感。而这种亲切感,因为由梦的关系,竟然显得那般弥足珍贵。 也许是我的确已经融入到了这种氛围当中,见由局长这样和蔼可亲,我果真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爸。” 由局长满意地一笑,道:“乖女婿!” 正所谓不知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在这种近乎温馨的氛围当中,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由局长只是在故意利用这样一种氛围,让我消除心里的怨愤和疑问? 但是实际上,从由局长的话中,我也能猜测出几分关于由梦的信息。我在心里暗暗思量:由局长毕竟是由梦的亲生父亲,由梦若是有什么异常,他这个当父亲的,又怎会保持如此的冷静? 然而话又说回来,我又无法相信由局长关于对由梦的解释。他说由梦正在执行什么任务,那------那可能吗? 正在心里思量的工夫,由局长已经继续打开了话题,跟我一碰杯后,说道:“小赵,我还是那句话,等你这次任务圆满完成的那一天,就是你和由梦的结婚之日。你岳父大人我是个实诚人,咱不要什么彩礼,只要你和由梦在一起能过的幸福,我这个当岳父的,肯定会不遗余力。等你完成任务,我还会召集局党委开会,研究对你的重新启用。毫无悬念,官升一级,职衔都得提。我倒是希望你能接过我手里的接力棒,将来能升正团,正师,甚至正军,当将军。那样我老由脸上也有光,由梦脸上也有光。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也希望你有这个本事。” 我赶快道:“您太抬举我了。” 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在想:难不成,由局长真的是在故意给我扔下几枚糖衣炮弹,哄着我进一步完成任务? 但由局长却接着又说了一句话:“这样吧,我老由也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的人,我知道你对由梦的感情很深,为了让你俩都能安心,我会安排-----安排你们见个面儿。” 还没等我再提,由局长再次主动提出了这个令人震惊的提议。 我又愣了一下,心想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多少天魂牵梦绕,多少天默然思念,多少天遐想万千。一直想见一见我那久违的爱人,但却一直在遭受着重重阻力,甚至是压力。 我甚至真的怀疑由梦遭遇了什么不测,或是被绑架,或是已经默然归去。尽管这些想法只是一种不切时宜的猜测,但是却始终在折磨着我脆弱的心灵。我本坚强,但是因为由梦的事情,我却无论如何也坚强不起来。 众多的思虑在心里盘踞,我忍不住冲由局长再问了一句:“您没骗我吧,由----爸爸?” 我觉得这个称呼虽然亲切,但是比喊‘舅舅’还要别扭,有些绕口,有些叫不出来。 由局长兀自地看了一下表,思量了一下,道:“这样吧,我豁出去了,二十分钟以后,我让由梦到这里找你,怎么样?” 我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呯呯狂跳。我的手甚至都开始颤抖起来,我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句:“那----那太好了,太好了。谢谢局长爸爸!” 我汗颜:敢情自己一激动,连‘局长爸爸’也喊出来了! 我简直是乐疯了吧? 理所当然地,由局长没有再与我进行过多的言谈,他很快便推说局里还要开会,要去安排一下。 我当然不能挽留,目送他离开了饭店。 接下来,便是一种既幸福又憧憬的等待---- 由局长真的会让由梦过来见我? 由梦她真的会来吗? 我觉得这简直像是在做梦一般。 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 且不管其中的真相究竟如何,单单是能见到久违的爱人,也足够值得我欢欣鼓舞了。 141章 141章 此时此刻,我敢相信,我的心情是最忐忑最紧张的时候。既有一份憧憬,又有几分不可思议的惊喜。 我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单间的屋门。我几乎是聚精会神地瞧着那里,一阵脚步声,便可将我的心思打乱。 心爱的人,她会出现吗? 我在心里一次一次地问自己。 五分钟后,一阵清脆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我竟然惊喜地站了起来。 然而仔细地一聆听,不由得失望地低下了头。 一个穿着女士皮鞋的女服务生敲门而入,送来了餐巾纸。 服务生冲我说了句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只是一味地在期盼着,等待着,等待着由梦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我相信,那一刹那,将是我赵龙最为激动的时刻,全天下再美好的事情也不过如此-----久违的爱人,你能听得懂我的呼唤吗?你能感觉得到,我这份深深的牵挂么?自从你在望京离开我之后,你可知我心里的牵挂,早已化成一种浓厚的相思,无法褪去。我多么希望你能永远平安,永远幸福,永远摆脱疾病和危险的困扰。但是种种迹象---种种可疑的迹象,却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我原本坚强的心灵。我希望这一切仅仅都是一场美丽的误会,尽管我对由局长的话持怀疑态度,但是我又非常愿意相信,那一切会是真的! 忐忑的心情,像一杯浓浓的劣酒,喝下去,那般辛辣。回味起来,又是那般凄苦。 由梦的影像在我脑海里不断地徘徊着,回忆着往昔的一朝一幕,我竟然觉得有一丝酸楚,油然而生。 确切地说,又过了十分钟,当一个熟悉的脚步声,缓缓逼近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像是被颠覆了一样。我能听的出那熟悉的旋律。亲爱的人,她踩着熟悉的脚步声,像一个天使,姗姗而来。 我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用心聆听这种久违的脚步声,在记忆中搜索着那种虽然平凡但却异常清晰的旋律,我能听懂其中那彷徨的乐章。 是由梦!那脚步声尽管带着一丝忧郁,带着一种特殊的气息,但是我听出来了,是由梦! 我迎到了门口,正好那脚步在门口戛然而止。 也就是说,这一刻,我已经距离外面的‘由梦’,只有一门之隔。 确切地说,我感觉到了由梦的到来! 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在此时显现的那般珍贵,那般清晰。 当由梦开始敲门的时候,我没有马上打开,而是用手抚了一下自己过于激动的脸颊,轻轻地开门。 那张熟悉、漂亮的脸,映入眼帘。 真的是由梦!真的是她,是我的爱人,久违的爱人! 由梦穿了一件还算时尚的红色外套,身上仍然是飘荡着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当她扑面而来的时候,我怔了一下,忍不住地走了过去。 我没有惊讶,也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地拎住了她的手。 但是我面前的由梦,却为为何那般沉默?她面无表情地望着我,一双清盈透澈的眼睛,似是藏满了无尽的心事和秘密,她的目光只是聚精会神地瞟了我两秒钟,随即移开,转而兀自地进了单间。 我随她而进,我发现她的手有些凉,而且有些微微地颤动着。 由梦若无其事般地走到了单间的中央,停下,回头瞧了一眼。我会意地将门带紧,然后转过身来,深深地注视着她。 由梦的嘴角处绽放出一丝轻盈的笑,几乎是在刹那之间,她快步冲我逼近。 然后,一头扎在我的怀里。 这种戏剧性的镜头,虽然很温暖,很亲切,但是却令我有些诧异。我轻轻地拍了一下由梦的后背,鼻子竟然有一阵酸楚的感觉。我率先开口道:“你这几天都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联系不上你?” 由梦轻轻地揽着我的腰,我听到她在轻声鸣颤。她缓缓地回过神来,将脸颊贴在我的脸上,道:“我爸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一听此言,我禁不住又有些生气:难道她也骗我说自己在执行什么任务? 那种荒唐的解释,我怎会相信? 我扶着由梦坐了下来,由梦突然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非要坐在我的大腿上。对此我倒也没有异议,心想坐就坐呗,又不是没坐过。 她调皮地坐在我身上,我一只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攥着她的手,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溢上心头。尽管这种幸福当中,仍然笼罩着无数谜团。 由梦一开始就冲我问道:“赵龙,我表妹现在怎么样了?” 我拍了一下她的屁股,埋怨道:“你见面以后不先问我怎么样,光挂着你表妹是吧?”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你现在不就在眼前吗,但是我表妹,却不在眼前。” 我道:“她当然不会有事。有我在,谁敢欺负她?” 由梦啧啧地道:“你就吹吧你!我怀疑你都没少欺负她。心洁可是向我告了你好几次状了。” 我顿时一愣:“她告我什么?” 由梦故作神秘:“自己猜呗。天机不可泄露。” 我捏了一下由梦的鼻子,笑骂道:“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几天,我有多么担心?你究竟是怎么了,能告诉我吗?” 由梦轻声一笑,道:“我什么时候失踪了?我又不是没给你打过电话。这段时间是特殊时期,我不能太明目张胆地跟你联系。” 我怨愤地道:“什么特殊时期!你就别蒙我了!我才不相信咱爸的话呢-----” 由梦一愣,随即打断我的话:“咱爸?什么咱爸,那是我爸。别跟我抢!”由梦摆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调皮地望着我,拿手在我胸膛上画起了圈圈儿。 我捏着鼻子炫耀道:“刚才由局长逼着我管他叫爸。他早就承认了我这个由家女婿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里颇有几分得意,尤其是瞧着由梦这俏美可爱的样子,我心里有一种声音念叨着:今生有此佳偶,我赵龙夫复何求? 但是实际上,无数的谜团仍然在心里笼罩,挥之不去。 由梦笑骂道:“赵龙你就别臭美了!我爸才没那么不矜持呢。让你管他叫爸,除非----除非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心虚了想巴结你-----”说着说着由梦突然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尴尬。 我当然也能在由梦这话中体会出几分异样的元素,但我没有深究,却发现由梦的脸色有些不对头。 确切地说,今天的由梦,脸上化了浓浓的妆,估计擦了很厚一层粉底。在我的印象中,由梦从来不会这样‘臭美’,更不会像那些时尚女孩一样,如此一番浓妆艳抹。我仔细地瞧着她,发现她涂了淡淡的眼影,嘴唇上也涂了口红,脸上飘逸出来的香气,夹杂着好几种化妆品流露出来的味道。而且,那种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似乎被这些味道所掩饰,已经并不是十分清晰。 难道真应了一句话:时隔三日,当刮目相看? 由梦变了? 我觉得不会。 那么,由梦突然之间浓妆艳抹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我突然记起了当初方晓月的一番话。 方晓月告诉我,她上次见到由梦的时候,由梦看起来有些憔悴,像是得了什么病,脸色有些发黄,病央央的。 难道,由梦是故意用浓浓的妆束,掩饰面色的苍白和病态? 无从而论。 总之,明察秋毫的我,发现了由梦这些变化后,在心里暗暗地思量开来。我甚至觉得面前的由梦,仿佛是夹杂了很多陌生的成分。 由梦见我迟疑,使劲儿地摇晃了一下双腿,挪了挪屁股,面带幸福地开口道:“赵龙,本姑娘看出来了,你是真的在乎我呢。” 不知道她是故意想打破沉寂,还是在玩儿什么花样。众多的疑虑在心里盘踞着,我忍不住又在她的屁股上拍打了一下,道:“由梦,我想听实话,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由梦愣了一下,转身用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望着我:“什么实话?” 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病了?” 由梦脸色僵了一下,但随即缓和:“废话!你才病了呢!”但她随即话锋一转,用调皮的语调道:“即使有病啊,也是得了相思病。嘿嘿,赵龙,人家想你!” 她趁我不备,竟然在我脸上偷袭了一口,我感觉到一阵凉嗖嗖的,正想冲她进行‘还击’,却见由梦指画着我的脸颊笑了起来:“本姑娘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脸上会红扑扑的,原来是----原来是被亲的!呵呵,真可爱!”她在我脸上轻轻地画着圈圈儿,似是在圈画着唇印的形状。 我赶快掏出手纸来在脸上胡乱地擦拭了一下,冲由梦埋怨道:“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化这样的妆了?” 由梦振振有词且带有一丝撒娇气势地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本姑娘也不例外。怎么,你不喜欢呀?” 我皱眉道:“但是也不至于把整个脸都武装起来吧?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描眉画眼,口红涂的像红墨水,没有了以前那种纯天然的感觉。” 由梦反问道:“你喜欢纯天然?那就是说----也不用穿衣服,也不用扎头发,也不用洗脸不用化妆品-----咦,你的思想不健康!” 我汗颜:“我怎么思想不健康了?” 由梦道:“什么是纯天然!照你这么说,纯天然就是----就是不穿衣服喽,你在向我表达,你喜欢不穿衣服的女孩,是不是?” 我顿时怔了一下:这算什么逻辑? 我不由得冲由梦骂了一句:“女流氓!瞧你想哪儿去了!纯天然,就是那种不加修饰,不用过分地化妆,自然长成什么样,就流露成什么样。不像现在的女孩子,脸上涂的比城墙还厚,眼睛画的跟机器猫似的,头发弄的跟----跟梅超风似的。那叫时尚吗?那叫糟蹋自己也糟蹋钱。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女朋友也追求那个潮流,你以前不这么化妆的时候,比现在好看多了!” 由梦显得有些扫兴,咂摸了一下嘴巴,委屈地道:“本姑娘可是为了你才这么时尚的!我还以为你喜欢呢。” 我腾出手来搂住由梦的腰身,伏在她身上感受着她那熟悉的气息,道:“行了,好不容易见这次面,我得把事情弄清楚,你和咱爸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由梦略显尴尬地望着我:“没有搞什么名堂呀。咱们这不是见了面儿了吗?” 我道:“要不是我苦苦相逼,由局长能让我跟你见面?我甚至都怀疑----怀疑你已经----” 我没说下去,倒是由梦抢过话茬儿道:“怀疑我死悄悄了?” 我皱眉在她脑袋上弹了一下,神情显得凝重起来,我拥过由梦的脑袋,叹了一口气,道:“你把我搞的很朦胧。我都有些摸不到北了。由局长说你去执行什么任务,那纯粹是无稽之谈。我赵龙不是傻瓜,我看的出来,你肯定是----肯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谁料由梦竟然和由局长是同样的说法:“你信也好,不信也罢。反正本姑娘问心无愧。” 确切地说,我真拿她没办法。 但是我又能怎样?我总不能使用武力让由梦‘招供’吧,尽管可疑之处众多,但是由梦始终是隐口不提,而是旁敲侧击地逗我开心。 尤其是在我追问到某些敏感话题,由梦总是以一句‘天机不可泄露’为掩饰,拒不回答。 无奈之下,我是既愤怒又怜悯。但是实际上,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好乱,乱的有些荒唐,乱的有些梳理不清。 只有面前这个真实、美丽的爱人,她的身影,她的声音,她的暧昧,能给我些许实在的安慰。 由梦当然能感觉出我的诧异,因此,良久的沉默之后,她主动冲我解释道:“本来我并不打算见你的,但是看你这么执着,不得不过来劝你一下。你放心,你的由梦,永远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我挠了挠头皮,觉得她是在掩饰着什么,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谁也抢不走。但是,总联系不上你,我又怎么放心?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弄清楚,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但是你总是遮遮掩掩的,说自己被安排去执行一个什么样的任务,骗傻子吧?我再问你,你离开了首长处,是不是----到底是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病,正在家里养病?”我盯着她要答案,心里却呯呯狂跳。 由梦皱紧了眉头,冲我埋怨道:“赵龙你怎么老是不盼好呢?我已经说过了,我没病。但要是让你这么怀疑下去,我还真说不定能被你气病!”由梦还虚张声势地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装出一副很健康的样子。 我盯着她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什么会在305医院里出现?” 由梦拍打着我的胸脯,有些生气地道:“拜托,赵老大!我以前是学医的,在里面有很多同学,难道去医院的,就非要得病吗?” 我支吾道:“……” 总之,我们在这些问题上争执了很久,沉默,再争执,争执,再沉默。 虽然也有暧昧,也有关切。但是实际上,由梦的掩饰却与我的判断是相互背离的,她的答案,我肯定不能认同。 但是那又如何? 我总不能就这样一直逼问下去吧? 我真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无奈感觉,我这次过来,一心想消除心里的疑惑和猜测。但是现在看来,一切却朝着更加扑朔迷离的方向,发展着。 我甚至不由自主地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质疑。 确切地说,我有很多事情也在瞒着由梦。我如今的处境,以及她表妹程心洁的处境,我都没有丝毫提及,我也肯定不能提及。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是显得有些凌乱了! 也许,只有用时间去验证,去检索。人生就像演戏,真也好,假也罢,都让人不得不终生忙碌。 然而由梦紧接着还是提到了她的表妹程心洁。这也许是在我的预料当中的,她对她的表妹实在是关心倍至,她总是极力地在我面前谈及程心洁,并千叮嘱万嘱咐地让我照顾好她。关于这些多余的叮咛,我都听的有些不耐烦了。 是由梦信不过我,抑或还是对表妹过分牵挂? 一个富家女去当了保安,的确令人费解,也令人牵挂。但是由梦的这份挂念,似乎是显得过火了一些。 由梦仍然像是给我安排任务似的,在我胸膛上指指画画地道:“赵龙,本姑娘告诉你,好好对待心洁,不允许欺负她,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我打断由梦的话,苦笑道:“我给你数着呢,这句话你都说了成百上千次了!我是她姐夫,还用你嘱咐?”但是我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毕竟程心洁现在的处境有些危险,付时昆的追杀一天不停息,她就一天不安全。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把程心洁安排回来,安排到由梦身边,抑或是----抑或是干脆让由梦帮她找一个别的工作? 但是我又该怎么开口呢? 三十六计当中有一计叫做‘欲擒故纵’,而在我情急之下,却想出了一招‘欲纵故擒’,明明想把程心洁从我身边弄走,但嘴上却故意表现出很想让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我知道女人都会吃醋,由梦也不例外。当由梦吃了醋,那么,她也许就会主动地想办法把程心洁接回去……细想一下,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就是不知道由梦能不能识破。 因此我抓住由梦的手,故意气她道:“我告诉你啊由梦,你的这个表妹,可是比你强的多了!比你漂亮,比你懂事儿,还比你会体贴人。心洁不管往哪儿一呆,都能倾倒一片!以前我总以为你由梦已经够漂亮了,这些天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心洁更胜一筹!”我一边说着一边暗瞧由梦的脸色,心里暗道:吃醋,吃醋,快吃醋! 我觉得自己简直有些返童了!我简直变成了一个天真烂漫的青春少年!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良策?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由梦不光没吃醋,反而是冲我笑道:“你才发现啊!我表妹从小就比我长的漂亮!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但是我告诉你,我表妹虽然长的好看,但她绝对不是个花瓶,做家务疼老公孝顺公婆,那绝对是一流地!”由梦甚至还竖起了大拇指,连声赞叹了起来。 我汗颜地道:“疼老公孝顺公婆?你怎么知道?她又没结过婚。”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她是我表妹哩。我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解的很。像我表妹这样的好女孩儿,哪个男的见了不眼馋?” 我觉得自己刺激由梦的力度还不够,反而使得她更加赞赏程心洁。于是我继续加大火力:“说实话,我都有些---有些眼馋了!幸亏我赵龙是正人君子,她程心洁再好,我也是只可远观不可近望,俗话说,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花丛里的蝴蝶不要逮。”我话锋一转,嘴角处绽放出几许‘淫邪’的笑容:“但是呢----心洁要不是你表妹该多好啊。” 由梦愣了一下,果真有了反应,她拍了一下我的脑袋,兴师问罪起来:“哟嗬,赵龙你说什么呢?没看出来了,你隐藏的挺深呐,怎么,瞧上我表妹了?” 我捏着鼻子,虚张声势地咂摸着嘴巴道:“瞧上有什么用。只能看着掉馋虫,不敢下手。我连自己现任的女朋友都还没----搞定,更别说是别的女孩儿了!不过也没准儿,没准儿呢,我就来个旁敲侧击,先在我小姨子身上下手,等生米煮成熟饭,嘻嘻----” 说到这里,我觉得自己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怎么会说出这么‘下流’的话来? 但是为了让由梦吃醋,主动提出把程心洁接回去,也只能是出此下策了! 由梦望着我扑哧笑了起来,然后在我身上一阵急风暴雨般地拍打起来,一边拍打一边骂道:“赵龙,几天没见,另眼相看啊!在社会上真的学坏了你!” 我振振有词地朗诵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年头,玩儿的就是刺激!我告诉你,这----这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事儿,从古到今可是发生过不少,我那天从<知音>杂志上看到一篇文章,就是说姐夫哥和小姨子之间那啥---偷情啥的。我这个当姐夫的,还真想效仿效仿,有句话说的好嘛,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姨子,咱得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再捏了一下鼻子,尽量让自己说的富丽堂皇。但是实际上,我怎么越说越觉得变了味儿呢?我觉得自己天生就是‘正人君子’的料儿,这些‘邪恶’的字眼儿从我嘴里说出来,简直就像是---是在背电影台词。 也许是我的演技太差了,以至于让由梦突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她拍打着我的肩膀,冲我笑道:“行了行了,赵龙你就别逗了,别装了!真是服了你了,装色狼都装不像!” 见被由梦识破,我不由得有些尴尬。但我还是捏着鼻子故作认真地道:“什么装!我告诉你由梦,我是真的有了那个贼心了!肉到嘴边儿,咱干嘛装不饿?该吃就吃!” 由梦使劲儿捏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骂道:“大傻瓜!你以为本姑娘傻啊,你要是真有那个贼心,你会傻乎乎地向我汇报?你藏着掖着都还来不及呢!我没见过哪个贼想偷东西还先跑出来吆喝一圈儿的。哼,小样儿的,想刺激我,看看我吃不吃醋是吧?本姑娘就不吃醋,怎么了?”由梦甚至掐了腰,拿一双极富杀伤力的眼睛瞪着我,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 唉,是我太心急了,还是演技太差? 看来,由梦不吃这碗醋! 那我该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劝由梦把程心洁从我身边要回去,或者是----或者是让程心洁主动提出回家? 我觉得自己简直是脑子锈掉了,本来并不复杂的问题,被我折腾来折腾去,处理起来却是那么可笑,那么弱智! 然而,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瞧,我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我意识到:时机,应该算是成熟了…… 142章 142章 打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天龙保安公司四大教官之一、我的小师妹乔灵。 很显然,这次她又是想要动员我加入天龙。确切地说,我与天龙公司迂回了这么久,觉得时机已经渐渐成熟,就像是由局长所说,如果我再不‘上钩’,那就显得有些‘不拾抬举’了。 当然,毕竟由梦在我身边,我不可能在电话里说的过于详细,因此,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率先随口问了一句:什么事啊乔大教官? 乔灵笑道:怎么不叫我小师妹了?我还是觉得师妹这个称呼听起来亲切。 我道:行了,我现在有点儿事,有什么事情咱就直说吧。 乔灵道:你想通了没有? 我问:什么想通了没有? 乔灵道:师兄你的记性可真差劲。跟你这么说吧,现在付时昆那边又加强了人手,你不知道他势力大到了什么程度,他竟然----竟然连城管----连城管都能忽悠了,让城管帮他做事。城管你知道吧,那简直就是城市的杀手,穿着工服的黑社会,人多,手段高明。他们要想揪出你来,哼,那你就是跑到天边也照样白搭。 我愣了一下:城管?城管也跟着掺和进来了?不会吧,他付时昆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乔灵道:在北京,不怕你是黑社会,也不怕你是当官的,就怕你把两者都收买了,那就想怎么为非作歹,都没人管喽。 我笑道:你可真会夸张。不就是城管吗,我们在望京还有城管协管的项目呢。我也没觉得他们怎么厉害,怎么跟那黑社会还扯起伙来了。 乔灵振振有词地道:这你就外行了吧,你没见网上有一篇帖子是专门歌颂城管的,说是美国大兵算个屁,日本军队算个屁,中国要想打他们,不用出动大部队,让城管拿着铁棍,照样就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我汗颜地道:行了行了,你就别吹了!我觉得我们的城管还行,挺负责任的。这样吧,有什么事情咱就直说,别拐弯抹角了。 乔灵嘻嘻地道:那好!还是那件事,我们老板陈先生呢,看你是个人才,一直想拉拢你入伙。你放心,只要你进了天龙,他付时昆只能吃哑巴亏,就是你杀了他老婆,他照样拿你没办法。这就是势力!我们陈先生呢,说是想跟你坐一坐,聊一聊,一个小时后,心源茶楼见。 我笑道:我赵龙何德何能啊,能让你们老板亲自接见我? 乔灵道:我们老板最重视人才了!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才! 我想了想,道:好吧,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唉,我现在看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乔灵呵呵地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好给老板交差。 我道:定了。一会儿我准时过去。 然后我率先挂断了电话。 由梦疑惑地望着我,上前扶住我的胳膊,追问道:“谁呀,谁打来的电话?” 我笑道:“保安公司的一个教官。” 由梦道:“我怎么听着像是个女的?” 我故弄玄虚地道:“当然是女的!而且还是个美女!” 说来也邪门了,刚才我和由梦调侃程心洁的时候,由梦没有吃醋;但是此时由梦一确认给我打电话的是个女的,马上噘起了嘴巴,醋意十足地道:“行啊赵龙,想搞外遇是吧。我没听说还有什么女教官!” 我皱眉道:“怎么,女的就不能当教官了?方晓月也当过教官,蔡琳也当过教官,到社会上,像穆桂英挂帅的事情,多了!” 由梦调皮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道:“本姑娘警告你,你要是敢在外面有什么外遇,哼,看我怎么收拾你!你别忘喽,我在你身边安排的-----安排的有卧底。” 我追问:“谁?” 由梦得意地道:“我表妹。只要你一有问题,她就会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本姑娘就会找你算账。” 我也以同样的方式讽刺她道:“得了!她是你的卧底?我没见谁安排了卧底,还要大张旗鼓宣扬地告诉人家:我给你安排了卧底,你给我老实点儿----由梦,智商有点儿衰退啊!”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由梦愤愤地道:“又损我!见面你就跟我斗嘴,能不能温柔一点儿。” 我笑道:“这战火可是你挑起的!你还怪我?” 由梦倒是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拎着我的手,兀自地摇晃起来。 然而乔灵的这个电话,注定了我已经不能再久留。之前经历的一切逃亡,一切困难,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为这一天做铺垫。确切地说,我一直想见见那位叱咤风云、纵横黑白两道呼风唤雨近乎无所不能的陈先生,直到今日,我们才双双迈出了各自的这一步要棋。 我拎着由梦的手,轻拍她的后背,有些不忍地道:“好了由梦,我该----该走了。” 由梦顿时愣了一下:“怎么,你这么千辛万苦地过来找我,这才相聚了多大一会儿,就先走?” 我搪塞道:“你也听到了,刚才有个教官跟我打电话,保安队那边出了点儿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由梦将我一军:“看来本姑娘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还不如你一个保安队。” 我扶着由梦的肩膀,冲她笑道:“你在我心目中的地位,就是一个世界。” 由梦扑哧笑了:“你越来越有诗意了呢。” 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由梦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却了下来,她突然翘着脚尖凑上前来,用火热的嘴唇堵住了我的嘴巴,奉上一个深深的吻。 我回吻她,感受着她内心的火热。我们紧紧地相拥在一起,两颗滚烫的心,再没有距离。 最后还是我主动推开她,试探性地问道:“不知道下一次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由梦用手在我胸膛上画起了圈圈儿:“会很快的。” 我道:“我害怕你会再失踪了。” 由梦纠正道:“不是我失踪,是你笨。你放心,我会抽时间打电话给你的。你别忘了照顾好心洁,心洁就拜托给你了。” 我皱眉道:“谈什么拜托!姐夫照顾小姨子是应该的。” 由梦点了点头,我发现她的眼睛里,竟然蕴藏着些许湿润。 我再赐给由梦一个深深的拥抱,然后没再挽留,强迫自己踏上了行程。 虽然一切并不圆满,但是我必须要走。由梦是我的爱人是我的牵挂,而我的任务,却是对国家的尽职尽忠。现在眼看着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能否取得天龙公司的信任,能否顺利地打入TL组织内部,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怀着万千种留恋,我加快了脚步,警惕性地迂回到了旁边超市门口的停车场上。 上了本田车,我叼了一支烟,将车开出停车场,径直驶上了行车道。 我的手机总是特别的忙,刚刚驶出几公里,手机铃声便猛烈地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齐梦燕打来的。 接通。那边传来了齐梦燕甜甜的且带有一丝巾帼霸气的声音:赵队长,现在在哪儿呢? 我道:在哪儿还用跟你汇报? 齐梦燕道:你知道吗,望京中队现在闹翻了,李群涛和金彪联合起来,正在搞起义,准备推翻现任中队长的统治。我也跟着响应,你就等着好戏看吧。 我愣了一下:不会这么严重吧?为什么要起义?整的还挺吓人的。 齐梦燕道:望京中队长受了付时昆的指示,扬言要挖地三尺把你找出来。这不,这位傻逼中队长,竟然联合起了城管队,挨个街道搜索你的行踪。而且,这小子还在中队里开展了大整顿,以前凡是与你关系比较好的,他都会进行秘密审问,已经有很多人被叫到办公室里遭遇毒打了。更可气的是,这个傻啦巴几的狗屁队长,还把战火烧到了本队长身上,本队长能吃他那一套?我就私下里联合了一下两个副队长,金彪和李群涛,这两位都是你过去的得力干将,早就对现在的这个队长不满了,经过本队长的煽风点火,望京中队现在是水深火热了,整个中队分成了好几派-----不过说实话,虽然你已经走了,但是挺你的人还挺多,大部分队员都站到了金彪和李群涛这一边。我呢,一边加强警戒,一边等着好戏看喽。 齐梦燕滔滔不绝地说着,我越听越觉得惊讶。 看来,乔灵口中的那番话,竟然是从望京那边传出来的。望京中队本来就有一个城管分队,协助城管做工作。付时昆跟城管队的几个领导都关系不错,这才有了乔灵口中的那个传闻。不过听起来没乔灵表述的那么严重,我就说嘛,付时昆他再大的能耐,也不可能请全北京的城管做‘帮凶’,他顶多也就是在里面有几个狐朋狗友,帮他壮壮声威罢了。 当然,对于齐梦燕的话,我还是比较相信的。这丫头不知道要搞什么名堂,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她要玩儿一次大手笔。 我对齐梦燕道:你们就别为难人家新队长了,他也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服从。 齐梦燕兴师问罪地道:你还替他说好话?你不知道他是怎么败坏你的,前几天,他还当众要打李群涛,幸亏李群涛不吃他这一套,把他给震住了。依本队长推断啊------ 齐梦燕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 我接过话茬儿道:行了齐梦燕,告诉李群涛他们,别瞎折腾,别到时候也弄的跟我一样,四处被人追杀。这种滋味儿不好受。 齐梦燕道:那是你自找的!这里你就放心吧,有本队长在,一切将会万无一失。一场天翻地覆的大革命,就要开始了! 我汗颜地道:什么大革命!你现在口气怎么这么大?当了个分队长,看把你牛的。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就是牛就是牛!等着吧,早晚有一天,你会大吃一惊地。 我改变话题,自嘲般地道:行了齐大队长,我现在正在开车,不方便跟你说话,咱们回头聊。但愿我能活着躲过这一劫,别让付时昆把我给‘咔嚓’了。 齐梦燕道:我还真为你的处境担心!你这样逃来逃去的也不是办法,你又不听我的劝,不肯加入天龙。否则的话,天龙一出面,给付时昆一百个胆儿,他都不敢再怎么着你。 我倒是觉得没必要隐瞒齐梦燕,于是直接告诉了他我现在的打算:我想通了,一会儿去找天龙老板谈。 齐梦燕猛地‘啊’了一声:真的? 我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与其这样在刀尖上过日子,倒不如找个安稳的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早晚有一天,我会找付时昆报仇。 齐梦燕啧啧地道:你牛!回头是岸,回头是岸。 我皱眉道:我又没犯什么错误,这跟回头是岸有什么关系?我只不过是不想再继续逃亡了,太累。说真的,我并不想加入天龙。天龙里面人才太多了,我害怕自己被淹没掉。我这人宁可在矮子里面当将军,也不愿意在人才里面当蠢材。 齐梦燕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怎么,四大教官把你吓唬住了? 我没表态,而是道:行了,要挂了。你保重,回头聊。 齐梦燕赶快道:等等,先别挂电话,再等等。对了,你刚才说你要跟天龙老板谈,是不是真的?据我所知,天龙老板架子很大,北京的一些政府官员找他,还得排队。见了以后也是低三下四的。 我道: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一个保安公司的老板,没那么神。 齐梦燕道:怎么,你不信呐? 我道:看看再说吧。 齐梦燕道:等你好消息。 我点头道:谢谢。 挂断电话后,我逐渐提速,仪表上的速度指示,赫然飚升到了140。 顺便瞧了一下时间:还差半个小时呢,不着急。 确切地说,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虽然早已料到会走这条路,但是当自己真正答应下来的时候,我心里却有一种极为忐忑的感觉。 等待我的,将是什么,还难以预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汽车也在行车道上不停地穿梭着,心源茶楼渐渐地映入眼帘。 远远地,我瞧见心源茶楼门口,停放着十几辆豪华的轿车,清一色全是名车。有法拉利,劳斯莱斯,奥迪A8等等,汽车车身闪烁着名贵之气,也预示着茶楼里面,正接纳着一个十分尊贵的客人。 这个客人,会不会就是天龙公司的陈先生? 茶楼门口,十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猛男,正在警惕地放哨,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茶楼里钻了出来,在门口停下,跟几位猛男说了几句话后,抬腕看了看表,然后开始四下里张望起来。 正是乔灵。 也就是说,茶楼里面的贵客,应该就是天龙公司的陈先生无疑了。如此强大的警卫阵势,也只有当初我在特卫局的时候,国家领导人能享受得到。 但是这位神秘的陈先生,却有如此浩瀚的气势,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确有些犹豫,也有些顾虑。因为我知道,倘若自己进了这个茶楼,将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危险和契机参半。 陈先生既然能混到现在的地位,那肯定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油条。他会不会在我的言谈举止当中,对我产生什么怀疑? 若是那样,我个人生死安危事小,自己任务的失败事大。特卫局、由局长费尽心机让我潜伏进保安公司,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现在,这一天来了,我将迈出最关键的一步。然而又有谁知道,这简单的一步,有多少时日作铺垫,又经历了多少暗对暗、明对明的心机较量?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坚定了一下信念,尽力克制了一下自己那忐忑的心情。 平时不怎么迷信的我,却不由自主地拍了一下胸脯,暗中祈祷道:老天保佑,但愿这步棋能走好。 望着茶楼门口那穿着笔挺的黑衣猛男们,我轻咳了一声,真有一种单刀赴会的感觉。 然而正当我试图缓缓驶近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皱眉瞧着手机屏幕:这次是付圣依打来的! 我本不想接,但是看一下表,还有一刻钟时间,于是才接通了电话。 接通后,付圣依在那边情绪激动地道:不好了不好了赵哥哥,我姐她---她出事了! 我顿时一愣,追问道:你姐怎么了,不会是又崴到脚了吧? 付圣依急促地道:我姐她失踪了!不不不,她被----被绑架了! 听闻此言,我马上在心里思量了起来:难道是天龙保安公司干的?陈先生听说我答应加入天龙,于是要送一份见面礼?很明显,绑架付圣冰,可以作为一个交换条件,进一步威胁付时昆。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一声苦笑,心想雄霸天下的天龙保安公司,还会做这种低级的买卖? 但是我的猜测马上被付圣依的话否决掉了,且听付圣依接着道:刚才我姐打电话来了,她说她被绑架了,让我赶快告诉我爸。我给我爸打完电话以后,就赶快打给你了!赵哥哥我真害怕,真害怕我姐会有个三长两短,她虽然对我凶了点儿,但毕竟是我姐,我害怕那些绑架她的人,会欺负她。 付圣依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安慰她道:行了圣依,先别哭,你说清楚点儿,你姐打电话来怎么说的? 付圣依似乎是回顾了一下,才道:我姐说,她今天去书店里买书,跟店老板吵了起来,这时候就有几个男的闯了进来,把她给绑架了,然后塞到了车上。我姐还说,让我爸抓紧时间派人找他,否则,否则那些人会撕票的。 我追问道:你姐怎么会跟书店老板吵起来呢? 付圣依道:我姐说那书店里卖盗版书,我姐骂那老板没有公德心,所以就吵了起来。赵哥哥,你说是不是那家书店老板找人把我姐给绑架了? 我皱眉道:不可能!吵了两句就绑人,可能吗? 付圣依急道:那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再问道:你姐有没有说是哪家书店? 付圣依道:我姐没说,她说她给忘记了。 我汗颜地道:那你姐有没有说,那些人为什么绑架他,是要钱,还是报复? 付圣依道:我姐没提钱,也没说报复。你不知道啊,我姐她可勇敢了,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点儿也不害怕,还乐呵呵的!她越是这样,我越心里没底儿。不知道现在我姐怎么样了。 我略微在心里思考了一下,对付圣依道:圣依你不用担心,你姐她不会有事的,我怀疑----怀疑是你姐在恶作剧。 付圣依愣了一下:不会吧?她为什么要恶作剧? 我道:我问一下。一会儿打给你。 然后我便挂断了电话,直接拨通了付圣冰的手机号码。 (四) 待付圣冰一接电话,我就冲她斥责了起来:付圣冰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要吓唬你妹妹?还被绑架了,你是被你自己绑架了吧? 付圣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老赵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都被你拆穿了?告诉鄙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道:你编的那个故事太不动听了,也只有付圣依会相信你!还有,要是真的有人绑架了你,他们还会让你这么自由地打电话求救?再说了,依付时昆现在的实力,敢绑架她女儿的,实在太少了。 付圣冰连声道:厉害,厉害!你的智商绝对能当个侦探了!你要给我保密,知道吗? 我兴师问罪地道:你整天折腾这些有什么用吗?难道,让你家人整天为你担心,你会觉得很爽? 付圣冰突然委屈起来:老赵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本小姐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我汗颜地道:为了我?为了给我添麻烦吧? 付圣冰道:哼,狗咬吕洞宾,不知好人心!我这么做,是想牵扯我老爸的一部分精力,给你减轻压力。现在老爸追你追的紧,我毕竟是他的亲生女儿,我要是失踪了被绑架了,我不相信他不找我。这样,他就会抽出很大一部分精力和人手去找我,你就安全多了! 听闻此言后,我心里诞生了几分歉意。 我赵龙何德何能,付圣冰为了我,竟然连这种馊主意都想出来了! 但是她虽然聪明,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她策划的这起‘绑架’,付时昆那只老狐狸会相信? 付圣冰见我沉默,接着又道:老赵,怎么样,我聪明不聪明?这一招就叫做,叫做-----声东击西。嘿嘿,除了我付圣冰,还有谁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来? 我苦笑道:行了付大小姐,别自恋了!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付圣冰道:怎么,你要过来找我呀?那好那好,本小姐现在栖身在一个豪华酒店里,真自由,真爽。就是寂寞了点儿,要不,你过来陪我?那样,你会更安全。鄙人随时随地都愿意做你的人质。我们呢,在酒店里----嘿嘿,一起吃饭一起跳舞,一起看电视,一起做爱--- 付圣冰停顿了一下,我身上马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冲付圣冰愤愤地骂道:女孩子家,能不能矜持一点儿?像你这样的,将来谁还敢娶你? 付圣冰哈哈笑道:老赵你冤枉本小姐了!是你没听完我说的话。我是说我们一起做爱----做爱做的事情,怎么样,想歪了吧? 我汗颜无比,但是除了苦笑,我已经没有回话的勇气。 这辈子遇到付圣冰,真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然而我没时间再听付圣冰在这里调情恶搞,于是我赶快对她道:圣冰,别闹了好不好?听我的,乖乖回家呆着。 付圣冰连声道:就不就不就不!我在这里挺好! 我斥责道:你是挺好,但是你妹妹,却在家里为你担心为你哭! 付圣冰道:小孩子嘛,哭哭更健康。嘿嘿,看来圣依那小妮子,还是挺有人情味儿的! 我瞧了一下车上的时间,见还有五分钟就到了约定的见面时间了,于是赶快对付圣冰说了句:你好自为之吧,别折腾大了,到时候没人给你擦屁股! 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我定了定神儿,又坚定了一下信念,驾驶本田车朝心源茶楼门前开去。 单刀赴会,我的心里仍然有些忐忑。 毕竟,我要面对的,是一个关键性的大人物;我要走的这一步,更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143章 143章 (一) 确切地说,自己下车后去心源茶楼的这一段路,仅仅是十几米远。我却像走了一个小时,心里不断地揣摩着那位神秘的陈先生的样子,以及他究竟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 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眉姐。 以前我和金铃在那所贵夫人休闲中心消费的时候,碰到过眉姐。那是一个很高傲很强势的女人,浑身上下浸透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而那位眉姐,无疑应该就是这位陈先生的妻子。 思索之间,我已经置身于心源茶楼门前,而一直在门口徘徊眺望的乔灵,理所当然地瞧见了我,率先疾走两步,过来握住了我的手。 乔灵笑道:“师兄你可真准时,现在刚好还有三分钟。这是我们陈先生,第一次等别人。”说完后这丫头还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凑上前轻声道:“我们陈先生的‘第一次’都给了你呢。” 我只是淡然一笑,正要说话,却见有几个一直在楼门口徘徊的黑衣男子凑了过来,其中一个冲乔灵问了一句:“乔教官,这位就是陈先生要见的----赵先生?” 乔灵在这些黑衣人面前倒是显得格外强势,冲他们斥责道:“还不快过来给赵先生问好!” 这些人倒也听话,纷纷争先恐后地露出了热情的笑容,由十几副‘苦瓜脸’转化为‘十几缕春风般的温暖’,你一言我一语地奉承起来。其中有一个黑衣男子更是语出惊人:赵先生果真是青年才俊,怪不得能让陈先生亲自出面---- 一听就是马屁精! 乔灵转而冲他骂道:“别拍了别拍了!赵先生不吃这一套。” 那位拍马屁的黑衣男子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竟然伸出一只手,试图跟我握手。 乔灵挥出一掌往他手上一拍,再骂道:“切!你什么身份!赵先生的手是随便就能握的?” 我有些汗颜,迫不得已地收起了已经准备与之一握的手,冲这位被乔灵训斥的像臭袜子一样的黑衣男子笑了一下,以示还礼。 乔灵转而对我道:“走吧师兄,陈先生在二楼聚义厅。” 我点了点头。 临近进茶楼之前,乔灵还虚张声势地冲那些黑衣男子嘱咐了起来:“盯紧点儿,别稀里马哈的,今天的晤面很重要,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扰,明白吗?” 众位黑衣猛男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明白!” 随后,在乔灵的引导之下,我们进了茶楼,上楼梯的时候,乔灵扑哧笑了,冲我炫耀道:“怎么样,威信还行吧?”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还挺凶的。” 乔灵道:“凶?师兄,你不会看不出来吧,师妹这可是在为你扫清路障,为你树威信!我要是不杀杀外面那些人的威风,等你加入了天龙,他们会像欺负新人一样欺负你。现在的人都这样,吃硬不吃软。” 我感激地道:“谢谢你。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也是天龙保安公司的保安?” 乔灵道:“天龙公司里,不都是保安。这些属于特保。他们可是公司的红人,除了我们四大教官,其次就是他们了。一般情况下,大明星来北京出席什么活动,都是这些人出面,刚才的那十来个家伙,都当过------比如说赵本山啊,成龙啊,刘德华啊,黎明啊,张柏芝啊等等,当过他们来北京时的随身保护。就是刚才想跟你握手的那个,以前还跟刘德华干过两年私人保镖,刘天王还经常跟他学两招。” 我惊愕地道:“这么厉害?” 乔灵道:“厉害什么,也就那回事儿!跟你师妹我比起来,他们还差得远。” 我一笑再无语,但是心里却思量了起来。 转而到了聚义厅门口,乔灵与我止住了步子,我的心,突然之间又扑通狂跳起来。 乔灵试探地将耳朵贴近门上,聆听了两秒钟动静,然后才站直了身子,用右手中指轻轻地敲了敲门,朝里面说道:“陈先生,赵先生来了。” 且听里面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音:“进来吧。” 乔灵这才拉着我的胳膊,冲我点了点头,道:“走,进去吧师兄。”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随在乔灵身边,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二) 房间的茶桌北侧,端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拿茶杯盖轻轻地在茶杯口上划拉,茶水的热气儿腾腾地冒着,我一眼瞧见了这个男子的中指上,戴了一个很漂亮的玉扳指,单单是看其成色,便知道是价值连城。 这中年男子的身后,是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猛男,气宇不凡,目光炯炯。 且看这中年男子,长的其实并不凶,相反还有点儿书生意气。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在他身上流露出一种强悍的大将风度,一个细微的表情,便足以令人心生敬畏。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中年男子长的有点儿香港影星狄龙,但是估计要比狄龙高一些。 乔灵不失时机地向这位中年男子微微地作了一个楫,恭敬地道:“陈先生,这位就是赵先生。” 我也冲这位高高在上的陈先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以示敬意:“陈先生好。” 陈先生微微地抬起头来瞧了我一眼,竟然站了起来,远远地伸出一只手,很柔和但却令人心生畏惧地说了一句:“赵先生,很高兴你能赏脸。” 我赶快客套道:“陈先生过奖了!很荣幸能见到您。” 我本以为陈先生伸出一只手,是要请我坐下。因为我觉得一个如此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是不会轻易和我们这些无名小辈握手的。就像刚才乔灵斥责那几个黑衣男子一样-----我同样没有资格,跟这样一个大人物握手。 直到乔灵有些急促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师兄,握手,握手,陈先生要跟你握手呢。” 她的声音很细,我只是隐隐听到丝毫。 略一尴尬,我又不得不凑上前去,伸手试图与陈先生握手。 这位陈先生不愧是叱咤风云的大人物,他一眼便瞧出了我的内心世界,简便地与我的手轻轻一拍,笑道:“赵先生,今天你有点儿缺乏自信。” 我的心里不由得敲起了鼓:这他也能看的出来? 但我还是谦虚地回道:“谢谢陈先生教导,我一定铭刻在心。” 陈先生轻笑了一声,随即坐了下来,继续拿茶杯盖轻轻地在茶杯口上划拉了起来。 我在陈先生对面坐下,陈先生突然目不斜视地说了一句:“还不给赵先生沏茶!” 只见陈先生身后的一位黑衣猛男,朝前走了一步,然后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似的花锦,小心翼翼地剥开,里三层外三层,剥了好一通,那里面的物品才露出它的神秘面目。 不知不觉间,我的脸上竟然冒出了一丝冷汗,我怎么感觉这种气氛,显得格外严肃呢?而且,这位陈先生的举止也十分怪异,他指示手下给我沏一杯茶,而他的手下却兀自地打开了一个花锦布包,布包里面哪有什么茶叶,只有几小枚像柳叶一般的东西。再者说,这沏茶的活儿,应该是茶楼里的服务生干的,陈先生的保镖,掏出这么几片‘柳叶’来干什么用? 难道,这柳叶形状的东西,就是陈先生所谓的‘茶叶’? 虽然疑惑,但我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再平静些。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深深地感觉到了现场气氛的紧张,我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跟电影里的黑社会老大谈事情,这位黑社会老大,一直在重复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举止。 陈先生的那位手下小心翼翼地忙碌起来,而陈先生不失时机地冲我笑道:“赵先生,尝一下限量版的‘红崖茶’,你别看它只有树叶一样大小,但是这一片,能泡十杯不淡色,一杯比一杯茶香可口,清香怡人。” 我顿时愣了一下,我听说过轿车有限量版的,手表有限量版的,AV包限量版的,但是却没听说过,茶叶还有限量版的! 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是这位陈先生在故弄玄虚? 然而,我怎么感觉,‘红崖茶’这个名字,听起来那么耳熟呢? 在心里略微一思量,我总算是想起来了。 我记得付圣冰曾经买回两片山寨版的‘红崖茶’,在我面前炫耀。还曾向我讲解了‘红崖茶’那颇富传奇色彩的由来:这种‘红崖茶’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每一百年长成一次,采摘程序相当复杂,首先,要有一名得道的高僧,在茶树旁边十米处站立,手持弓箭射向茶叶尖儿,茶树下面还必须有一位长相俊美的姑娘,在合适的位置平躺下,上身裸露,露出肚皮。而且这姑娘必须是处女之身,年龄在12岁至18岁之间。高僧持弓箭射向茶叶尖儿,茶叶尖儿正好落在姑娘的肚皮上-----采摘难度相当高,每次能采到一片两片儿,都算是非常高效了。采回来以后还要让这位姑娘在太阳底下露着肚皮爆晒七七四十九天,才算成功!而且,在这七七四十几天当中,倘若有一天日光不足,就会前功尽弃,这辛辛苦苦采回的茶叶,也只能以夭折的命运结束。因此,这种茶叶相当昂贵,在清朝慈禧年间,中国一共有四片红崖茶,被当作镇国之宝珍藏了起来,后来八国联军侵略中国,抢了两片,所以中国现在只剩下两片了。 付圣冰口中意淫出来的这个故事,当然不足以令人置信,但是此时见陈先生也提到了‘红崖茶’,这就说明,在中国历史上,的确有这种茶叶存在。也许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珍贵,但是也肯定是价值不扉。 只是,付圣冰口中的那个传说,似乎是显得有些过于夸大了。付圣冰说这种茶叶全国仅存四片,但是这位‘财大气粗’的陈先生,一下子就拿出了四五片,这又做何解? 我不得不赞叹中国各种文化的博大精深了----- 实际上,因为先前知晓一些关于‘红崖茶’的传说,所以对于陈先生如此之款待,我的确是感觉有些受宠若惊了。 尽管,我总觉得这种氛围,不像是现实生活中的氛围,倒是像天上人间,像是自己受到了某位神仙的恩赐,得到了人间罕见的稀世珍‘茶’,喝了能长生不老,益寿延年。 我忍不住想笑,但是笑不出来。因为在这个陈先生面前,我无法放松心态。 而这种拘谨的心情,也许并不是因为他的权势。作为一个国家警卫,我肯定不应该在一个社会大亨面前紧张的不知所措。但是实际上,正是因为我肩负着国家的重任,肩负着特卫局的嘱托,才不得不将这次晤面,看的相当重要。以至于自己不敢有丝毫大意…… (三) 似乎是费了很大的工夫,那杯不知是真是假的‘红崖茶’才彻底泡好,当这杯茶被那句黑衣男子恭敬地放在我前面的时候,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滚烫的茶水冒着热气儿,一枚像柳叶一样的茶尖儿在茶水里翩翩起舞,茶色比一般的茶叶要浅,但是茶味儿却很浓。 这位陈先生的待客之道,实在是独树一帜。且不评论这‘红崖茶’的真假,单说是刚才这一番热情的‘款待’,眼神与心灵的交流,便足以印证这位陈先生的高深莫测。 陈先生仍然是用茶杯盖掩着茶杯口轻轻地刮蹭着,像一位修养深奥的茶道高手,神情窘异,道貌岸然。他突然冲我说了一句:“赵先生,品一品我这茶如何,茶可以修心养性,静心铭思。这‘红崖茶’更是茶叶中的极品,相传全中国只有二十四枚,这二十四枚,是慈禧年间,分二十四年采摘加工而成,被清朝政府当成是国宝来收藏着。八国联军进中国的时候,抢走了其中的六枚,现在中国仅有十八枚,我偶得其中的十枚,另外八枚,不知去向。”陈先生说完后,这才端起茶杯来品了一口,不住地点头,嘴角处绽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对此我倒是深深一惊:这陈先生的话,竟然与付圣冰口中的传说,不谋而合。尽量存在着几个差异,但大体上却共同印证了这种茶叶的名贵。 中国的茶道,实在是高深莫测啊。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道:“陈先生您太客气了,这么名贵的好茶,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陈先生一摆手,笑道:“我也是个爱品茶的人,品茶的同时,品人。这一枚‘红崖茶’,算是借花献佛吧。赵先生的能力,我当然早就有所耳闻,只不过你比诸葛亮还难请,哈哈,直到今天,我们才有缘坐在一起品茶。换句话说,也许我们品的不是茶,品的是事业,品的是人生。” 陈先生的话极其深奥,我只能朦朦胧胧的意会。我笑道:“陈先生太过奖了,我一介平民,能让陈先生这么看重。惭愧,真是惭愧。” 陈先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我们先品茶,品的差不多了,再谈其它。”陈先生再品了一口,仍然是刚才那副赞许的神态。只不过,若是仔细辨瞧,不难发现,他的神蕴当中,似乎更加多了几分自信。 我感觉到自己手中的茶杯有千斤之重,好不容易才凑到嘴边儿,浓浓的茶香飘散开来,那种感觉,简直是恍然隔世,如临仙境。 品一口,全身舒爽,那股剔透的暖流,顺着喉咙而上,就像一股仙泉,猛然注入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奇妙无比。 我敢确定,这的确是我有生以来喝过的最特别的茶了,味道当中带了一分苦,二分甜,三分清香,四分劲道。 陈先生见我品了一口后,笑问:“赵先生感觉如何?”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连连点头道:“好茶好茶,谢谢陈先生的款待。” 陈先生道:“不知道赵先生之前有没有听说过这种茶?” 被他这么一句,我倒是暗暗得意了一番,在此之前,付圣冰的那一番话,仍然铭记在心。于是我侃侃而谈起来:“略知一二吧。据说这种茶很难采摘,需要一个得道高僧,上悬崖俏壁上,勒弓射箭,每次射一片,风险系数极高,难度也很大。但成功率并不高。所以这茶才显得弥足珍贵。” 陈先生一边听一边点头,还一边品茶,他道:“赵先生果然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你说的没错,这种茶的确很稀有。而且,据史料记载,这种茶需要一种引子,这种引子不是酒不是药,而是人。无论是在取茶的过程中,还是晒茶,都需要一位长相漂亮、年龄在十八岁以下的处女做引子,将取的茶放在处女的肚脐上,晾晒七七四十九天,才算成功。这四十九天当中,如果有一天天气不好,那就得前功尽弃,从零开始。我这个人喜欢品茶,也喜欢收集茶,对待尊贵的客人,我不上酒,不上烟,不上菜,就上一杯茶。关于‘红崖茶’的传说,我搜索过很多史料,说法各一,但是却大同小异。后来通过某些关系,我终于弄到了这几枚存世的茶宝,可以毫不客气地说,你是第二个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客人。” 我连声道:“荣幸荣幸,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我受宠若惊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象征性地冲陈先生作了一个楫,以示感激。 陈先生一摆手道:“不必客气。想知道第一个享受到这种待遇的客人,是谁吗?”他突然拿一双极富杀伤力的眼睛望着我,似笑非笑,温柔当中夹了一把刀。 我笑道:“那个人跟我一样幸运!” 陈先生轻声一笑,双手伏在桌子上,轻声道:“那个人,就是现任中央特卫局局长,由局长。” 我猛地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怎么会是由局长?难道,由局长和这位陈先生,是旧相识? (四) 我在心里不由得琢磨了起来,是这个陈先生在故意试探我,抑或还是其它的原因? 但是陈先生却没有展开讲,只是笑着再说道:“由局长那个人很有趣,有趣。” 我只是陪着笑,不发表丝毫评论。我总觉得,这个陈先生过于神秘,以至于让我根本摸不清他的出牌路数,他究竟要向我表达什么,抑或是一种特殊的试探? 陈先生没有再提由局长,而是继续就‘品茶’方面的文化,大谈特谈了几句,他对中国的饮茶文化的确是了解的不少,我相信乔灵之所以喜欢上品茶,估计也是受到这位陈先生的熏陶吧? 陈先生侃侃而谈,而乔灵则端站在我身边的右侧,时而点头,时而轻笑。而那两位猛男‘护法’,则像两樽雕塑一样,站在陈先生身后,一动不动,但目光警惕,站姿笔挺,英姿飒爽。 一杯茶品尽,我的脸上出了不少汗,说来也邪门了,我心里再忐忑再紧张,也不至于出这么多冷汗吧?再瞧陈先生,他的脸上也已经微微地蒙了一层光亮和湿润,而实际上,这个单间的温度并不高,喝一杯茶水,怎会令人这样盗汗? 陈先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窘态,他先是让乔灵为我再冲了一杯水,然后笑着解释道:“不用担心,这种茶有拔汗的作用,通血拔汗,舒筋活脉,是这种茶特有的功效。” 我点了点头,不由得赞叹道:“原来是这样!”我不失时机地从茶桌上拿起一张餐巾纸,在额头上擦拭了一下,还别说,感觉很清凉,很惬意。 只是,我们坐了半天,陈先生始终没有谈入正题。我曾经试探着几次想迂回到正题上,却被陈先生又将话题引开了。 无奈之余,我也只能是任其自由发展,但是我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我一直在考虑着他刚才所的说,考虑着由局长怎么会和他一起品茶? 但是我却觉得自己越想越糊涂了----- 陈先生一只手反掌放在茶桌上,用中指上那颗硕大的玉扳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冲我问道:“我听乔教官说了,你算是她的师兄,是吧?” 我愣了一下,笑道:“算是吧。”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乔教官是我们天龙的顶梁柱,别看她是个女流之辈,但是文武双全。其他那些教官,都比不了她。” 我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挺佩服乔教官的。” 陈先生再一笑,却将目光瞧向乔灵,对她说道:“乔灵儿,依你看,你的这个师兄,对比咱们其他几个教官,怎样?” 我再愣了一下,心想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且听乔灵很恭敬地答道:“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先生是个能人,如果加入了天龙,那咱们就是如虎添翼了。” 陈先生笑道:“如虎添翼是不错,引狼入室,那就不好玩儿了!” 我的心马上咯噔了一下。 且听陈先生接着道:“天龙添过翼,也招过狼。今天晚上,我们还有个杀狼的打算。哈哈,到时候还望赵先生亲临。”陈先生望着我,语气越发显得神秘了起来。 我心里又是一惊,感觉陈先生每句话都开始变得沉重了起来。而且,他每说一句话,似乎都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我甚至不由得有些心虚了起来,心想这陈先生口中的‘狼’,不会是指我吧? 乱了,全乱了。神秘的陈先生,他太高深莫测了。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更是出乎于我的预料。 陈先生突然支开了乔灵和那两个黑衣男子,单间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他沉默了片刻后,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嘴唇,目不斜视地盯着我,笑道:“赵龙,我知道你的底细!” 闻听此言,我立马又愣住了! 144章 144章 (一)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似乎已经被陈先生的话给转晕了。 他忽然搬出由局长,又突然说是知道我的底细,究竟是何用意?难道他口中的‘狼’指的真是我? 我尽量掩饰了一下心中的忐忑之情,冲陈先生笑道:“陈先生说笑了吧,我能有什么底细?如果陈先生觉得我加入天龙,是引狼入室的话,那咱们就没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 陈先生微微地一摆手,道:“看来你也是个急性子!引狼入室的事情,我不会干。如果明明知道你是一只狼,那我根本不可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那你-----也许早就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哈哈。”陈先生说着,再自信地喝了一口茶。他这次是喝,而并非是‘品’。 我皱眉道:“但是陈先生你转弯抹角,每句话里都带着杀气,我实在是有些不适应。” 陈先生笑道:“有吗?哈哈,即使有,又不是针对你,你又何必害怕?” 我装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反问道:“那您说您知道我的底细,是什么意思?” 陈先生仍然是用中指上的玉扳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咂摸了一下嘴巴,才道:“哈哈,赵龙,你又误会了!我这人有个习惯,凡是准备重用的人,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去调查他的底细,没办法,这是原则。现在这社会,尔虞我诈的事情太多了,让人防不胜防。所以在启用每个人的时候,我都会先了解一下这个人的过去,借此筹划他的未来。你曾是一名军人,而且不是一般的军人。”陈先生试探地性打量着我,嘴角处崩发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我这才在心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原来陈先生口中的‘底细’竟然是这个含义。 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他很懂得利用人的心理去洞察一些事情,幸亏我没有乱了分寸,否则非要被他看出破绽不可。 很平静的谈话当中,渗透着一种杀机四伏的气氛。也许只有在此时,我才充分明白了由局长的某些用意。实际上,由局长对TL组织的事情了解的不少,但是他从我执行任务开始,就没有过多地向我透露过,我一开始还在责怨由局长,埋怨他给我安排了任务,却又不将对手的情况讲清楚。直到这一刻,面对这样一个老谋深算、高深莫测的老狐狸时,我才知道,自己知道的越多,反而自己越被动。我就像是做贼心虚一样,颇懂些‘读心术’的陈先生,总是能出其不意地抛出几句极具份量的试探,倘若我现在已经对TL组织的底细了解的太过详细,那我的表情和心理,就会在陈先生面前出卖我。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对TL组织知道的越少,我反而会表现的越从容,越能应付他接二连三的语言试探。 只是,我一直在思考着,由局长和这位陈先生,究竟是何关系? 是陈先生为了试探我,故意抛出的一张牌,抑或还是有其它原因? 我近乎平静地望着陈先生,对他的话进行了一定程度的纠正:“军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没有一般的军人,更没有特殊的军人。” 陈先生笑了笑,道:“错!其它部队,当然不能与中央特卫局的国家警卫相提并论!中央特卫局,中国的王牌军,国家领导人的嫡系内卫,当然有它的独道之处。” 对此我并不意外,而是继续与陈先生阐明自己的不同观点:“嫡系这个称呼,是以前国民党内部的称谓。现在的中国军队,每一个军人,每一个部队,都有着自己的职责和任务,我们和其它部队的战友一样,只有工作分工不同,没有优劣高低之分。” 陈先生道:“没想到你退伍这么久了,还是这么固执。好吧赵秘书,至于高低贵贱的话题,咱们稍后再聊。这样,我先核实一下你的情况。” 我愣了一下:他竟然叫我赵秘书? 但我还是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冲陈先生笑道:“陈先生,您还是叫我赵龙吧,我早就不是什么赵秘书了,那已经成了我----成了我永远的伤疤。” 陈先生道:“我听说过你的伤疤,有所耳闻。这样吧,我先核实一下你的情况,然后我再自述一下我自己,彼此加深一下了解和认识,更会方便以后的合作。” 我笑道:“这相当于----相当于面试?” 陈先生扑哧笑了:“你可真会开玩笑。我这不是在招聘你,对于人才,我们天龙都不会招聘来的,而是----而是‘请’来的!” 陈先生话中的一个‘请’字,可谓是寓意良深,令人深思。但是我不得不佩服这位看起来平易近人,但却将杀气隐藏在字里行间当中的高手。他那一双睿智的眼神,总是令人琢磨不透。 我道:“陈先生您太客气了!” 陈先生宛尔一笑:“据我所知,你在退役之前,是特卫局的王牌警卫,不仅有着过硬的身手,还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睿智头脑。最令人羡慕的,是你交了个很漂亮的女朋友,叫由梦。由梦是特卫局上下所有官兵的梦中情人,有着天使般的美貌和令所有人倾倒的活泼性格。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她是特卫局局长的亲生女儿。你在特卫局蒸蒸日上,而且多次在世界级擂台上大显身手,为中国为特卫局做出了举止仰望的贡献。但是后来,由于你和---你和Y国的一位公主千金发生了一点儿不该发生的事情,引起了轩然大波,以至于局里做出让你转业的决定。可是你呢,也许是因为心里有委屈有不平,没有接受国家的施舍,干脆选择了自主择业,你出来当了一个普通的保安,立志要运用自己的长处,去做一番作为。也就有了咱们现在坐在一起,以及后来的故事。” 陈先生很简捷概括地说完,拿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仍然是用中指上的玉扳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了阵阵自信响亮的声音。 我略感意外地道:“陈先生的消息可真够灵通的!是由局长告诉你的?” 陈先生若有所思地道:“有一部分是,但是大部分都是----”他顿了顿,紧接着又把话题引到了由局长身上:“由局长是个很好玩儿的人,我们在一起坐过两次,提到了你。” 我愣了一下:“提到了我?”我转而笑道:“这个由老头肯定没说我好话!”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我还是不失时机地‘卖’了一下由局长。很多时候,‘出卖’一个人,并不是对这个人心怀怨恨,而是为了取得第三个人的信任。 陈先生道:“老由说你不适合在部队里干,你鬼点子太多,花花肠子太多!特卫局的领导玩儿不转你!” 虽然我不知道由局长和陈先生是在怎样一种场合之下见的面,但是听闻陈先生的这个说法,我马上意会到了由局长的良苦用心。他跟我一样,在陈先生面前出卖我,无非是想为我加入天龙铺一条平坦的道路。 我捏了一下鼻子,诙谐地道:“没那么严重吧?老由可是整天把我玩儿的团团转,妈的,既让我做了事,又要拼命地排挤我!”我故意假装无意间说了句脏话,然后面带尴尬地冲陈先生道:“对不起陈先生,失态了,我失态了。” 陈先生一摆手,道:“没有。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脾气。我年轻的时候,比你脾气还大,比你的性格,还倔。” 我笑道:“我怎么能跟陈先生比呢。哈哈,能在陈先生手下混口饭吃,我已经很知足了。” 陈先生道:“你可真会说话。” 我以笑代答,陈先生接着道:“看来,你跟由局长的关系,不是怎么缓和啊。他怎么说也是你的老丈人吧?” 我皱眉道:“老丈人?我没见过哪个老丈人,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婿!”我义愤填膺地说着,情不自禁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陈先生笑道:“我年轻时也跟你一样,不够冷静,容易冲动。我15岁出来混,在饭店里当过服务生,端过盘子洗过碗,还在北京一家顶级的有钱人俱乐部里,当过发泄工具,有钱人受了委屈或者有了压力,就会到俱乐部的泄愤专区去打人,我们这些内聘的发泄工具,每天都被打的伤痕累累。那时候我就发誓,自己早晚有一天会出人头地,要改变自己那卑微的命运!后来,我被一个泄愤的有钱人把肋骨打折了,俱乐部见我再没有利用价值,给了我五百块钱补偿后,便把我轰了出来。那时候觉得这个世界很残酷,穷人就是要受欺负,整天被打的屁滚尿流,得来的只是那十几块钱的安慰调养费。公平吗?合理吗?但是这个世界生来就不公平的,也不是合理的,唯一公平合理的,就是我还有决心,我还有尚未实现的梦想。后来我去一家保安公司当了保安,也是经常受气,挨打。但是那时候保安公司在中国才刚刚有了雏形,又乱又差的保安市场,根本满足不了北京这座大城市的需求,于是我看准了这个时机,卧薪尝胆,利用四年的时间积累人脉,积累阅历,终于开出了自己的一家保安公司。事实证明,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北京这座文明古都,对保安人员的需求量越来越多,我的公司也越来越壮大,这么多年以后,我的天龙保安公司在商界独占鳌头,站稳了脚。我的身份和地位当然也得到了提高,现在,谁还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谁还敢把我的肋骨打折?哈哈,你敢说,这个社会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吗?” 我没想到陈先生会有如此耐心,跟我讲述他的这些创业故事。里面的真假已经无从考证,但是我的确有些为他的话所触动。 确切地说,他的话很平静,但是平静当中却夹杂着杀气,浓浓的杀气。尽管这种杀气也许并非针对我,但我却有一些不太适应。 (二) 当然,陈先生每句话都有他的用意,讲到此时,他话锋一转,指着我道:“现在,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当时的影子。很好,保安这一行业,虽然已经发展到了现在这种程度,但是随着社会的进一步发展,这一行还有很多机会可以利用。你年轻,正是创业的好时候,天龙公司会给你一个很好的舞台,在这个舞台里,将会成就你王者的人生。赵龙,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讲一讲,咱们现在是互利双赢,如果你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我也肯定不会费尽周折想要请你过来帮我,反之,你进了天龙以后,只要肯努力,没有什么实现不了的愿望!” 我被陈先生激励的激情澎湃,有些激动地道:“听了陈先生一席话,我受益匪浅。谢谢陈先生的教导!” 陈先生道:“在我面前,你不用太拘束,也不用太客气。我不是那种耳根子软分不清忠奸的角色,如果你是岳飞,我绝不会再酿一场杀忠舍义的悲剧。但如果你是和珅,我也不会像乾隆那样,在你的溜须拍马下过日子。” 我只是附和着点了点头,道:“陈先生是明理明事之人,我能看的出来。” 陈先生道:“好了,现在我觉得有必要谈一谈你现在的情况了!你和付时昆之间的积怨,我已经听说过了,你放心,有我在,付时昆他拿你没办法。” 我虚张声势地道:“但是付时昆他----他纠集了很多人,甚至买通了政府,非要置我于死地。不瞒您说,我这几天一直在刀尖上过日子,危险无处不在。” 陈先生笑道:“所以你迫不得已才想投奔天龙?” 我笑道:“也不是。但是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如果不是付时昆跟我翻脸,我也许不可能会选择天龙,尽管我知道天龙的实力要远远超过华泰,但是付时昆之前待我不薄,我还没来得及报恩。” 陈先生道:“义气?你还挺义气。但是在社会上,你要记住,义气两个字,都是虚的,只有利益,才是人永恒不断的追求。” 我以笑代答。 陈先生接着道:“现在,既然你已经加入了天龙公司,那我将会---将会为你扫清一切障碍!我决不允许自己的人,还会继续受到别人的威胁!” 说罢他两手轻轻一拍,乔灵从门外走了进来。 乔灵恭敬地冲陈先生道:“陈先生,您找我?” 陈先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给华泰公司挂个电话,找付时昆。” 乔灵微微一愣,当然能明白陈先生的话意。她果真掏出了手机,手写输入了华泰保安公司的电话号码。 拨通后,乔灵打开了免提,然而那边传来的却不是付时昆的声音,而是行政部经理赵光成的声音:你好,这里是华泰安防技术服务中心,请问你是哪位? 乔灵微微一皱眉头,道:我找华泰老总付时昆。 赵光成道:你是谁?华泰老总的名字,也是你随便叫的? 乔灵道:少废话!让你们老总接电话。 这时候陈先生突然朝乔灵一招手,道:“电话给我,我跟他说。” 乔灵乖乖地从命,将手机奉上。陈先生接过电话后,冲电话里道:赵光成是吧,火气不小啊最近。 谁料赵光成却一下子便听出了陈先生的声音:是陈先生?陈先生您好,实在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打的。 陈先生道:不知者不怪。你转告一下付时昆,现在赵龙到了我们这儿,让他消停点儿,我可不想让自己的员工天天被人追杀,那太血腥了,我看不惯。 赵光成愣了一下,笑道:没问题,放心吧陈先生,我一定转达到。 陈先生道:还有,让付时昆最近把尾巴夹紧点儿,保安界现在好像属他最猖狂,接了几个项目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是吧?你跟他说,做人得低调,做公司更得低调,否则他的尾巴露出一截,我就给他剁掉一截! 赵光成连连称道:是是是,一定转告,一定转告。请问陈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陈先生道:没了。 然后率先挂断了电话。 陈先生很潇洒地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乔灵正要去拿,陈先生突然对乔灵道:“别着急,我要跟赵先生打个赌。” 我疑惑地望着陈先生,只见他顺势瞟了我一眼,道:“三分钟之内,付时昆会亲自打回电话,赵先生信不信?” 我心想这个陈先生真是只老狐狸。他在下属面前特别注重自己的言行,客套地称我为‘赵先生’,但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却很随意地称我‘赵龙’,这种称呼上的转变,的确也反应出了这只老狐狸的惊人心计。 然而对于陈先生的话,我倒是没有太多的怀疑,我知道,他是在向我示威,让我彻底地没有后顾之忧。但是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我还是故意卖了个关子,装作惊讶地接受了他这个小小的赌局:“不会吧陈先生?付时昆他会这么听话?我是有些不太相信。” 然而我的话刚刚结束,就果真听到那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手机在平滑的桌子上一边震动一边响铃,还玩儿起了飘移。 陈先生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按了‘接听’键,那边果真传来了付时昆惊惶失措的声音:陈先生,陈先生您好,刚刚听到我们赵经理说,您往我们公司打过电话,这不,我赶快给您回过来了。 陈先生道:他都跟你说了没有? 付时昆愣了片刻,道:说了说了!现在----现在赵龙那混蛋跑到您那儿去了? 陈先生笑道:不错。他是在我这儿。他现在是我的人,不要在我面前骂他。 付时昆道:您真的要收下他?恕兄弟直言,兄弟不得不提醒陈先生一下-----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赵龙的麻烦? 陈先生道:那我不管!我只知道,这个赵龙是个人才。当初要不是他帮你扭转局面,你现在能这么屌(猖狂)?你知道的,我喜欢人才,非常喜欢。 付时昆道:想当初,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看赵龙是个人才,给他配车配房,在各方面给他照顾。但是最后呢,最后还是他忘恩负义,不光玷污了我女儿,还强暴了我的老婆!像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畜牲,您收下他,实在是养虎为患啊! 陈先生道:那只能说明你无能!说明你老婆和你女儿,注定就是这命运。男人嘛,这很正常。可以理解。 付时昆有些激动地道:这还可以理解?如果说你的老----- 付时昆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 且听付时昆开始向陈先生叫苦道:陈先生,这样吧,您要多少钱,我都给,只要您能高抬贵手,不要收留赵龙那个畜牲! 陈先生道:注意说话方式!现在赵龙已经是我的员工,请你口下留德。要钱?我缺钱吗?哈哈,付总啊,人算不如天算,话我已经说到了,赵龙现在是我的人,不允许你再动他,明白? 付时昆有些支吾:陈先生,这----- 陈先生道:我已经决定了!还有,再跟你打个招呼,我相中了你的几个项目,是你主动拱手让给我,还是你被迫拱手让给我? 听到这里,乔灵不动声色地冲我挤了一下眼睛,暗示陈先生的强大,以及付时昆在陈先生面前的狼狈。 而付时昆彻底被陈先生这句霸道之言问住了,他支吾道:陈先生,您----您财大气粗,不用跟我一般见识吧?我们在你们面前,小公司小企业,勉强混口饭吃,您何必非要跟我们过不去呢? 陈先生道:那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喽? 付时昆为难地道:陈先生相中了我们哪一个项目? 陈先生脱口道:望京那边。我可是垂涎很久了,不知道付总方便不方便? 付时昆苦笑道:陈先生,陈哥,望京是我们华泰的支柱。没有了望京,我们华泰就垮了! 陈先生只是淡然一笑:从没有了赵龙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你们的垮台。好了,既然这样,我也不为难你,咱们-----咱们还是看结果吧。 付时昆央求道:等一下等一下,陈哥---- 但是他的央求没有丝毫作用,陈先生已经很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我的心里忍不住思量起来,这个陈先生,表面上看起来和蔼可亲,但做事却是如此干脆霸道,竟然让权倾一时的付时昆如此狼狈,怎能不让人惊叹?我觉得陈先生的行事风格,很像是电视剧<上海滩>里的黑社会老大冯敬尧,办事沉稳干练,平静当中却处处夹杂着杀气。 却说陈先生挂断电话后,一摆手招呼乔灵退下,并嘱咐道:“付时昆要是再打电话过来,不接。先让他失眠几天。” 乔灵点头而去。 待乔灵出去,陈先生才咂摸了一下嘴巴,轻轻地哈了一口气,冲我说道:“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你可以大摇大摆地在大街上走,就算是付时昆亲眼看到你,他也绝对是拿你没办法!” 我道:“谢谢陈先生的帮助。没想到,没想到付时昆在你面前那么狼狈。” 陈先生微微一笑,道:“他只不过是一个小把戏而已!进了天龙,你才会发现,其实这个社会很大,但是不管你有多大,总会有人比你还大!”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候陈先生突然抬腕看了看表,思量了一下,又道:“好了,今天咱们就聊到这儿,以后有的是机会。这几天,我会先安排乔灵带你熟悉一下环境。你好好休整一下。” 我试探地问了一问:“陈先生准备----准备让我做----做哪方面的工作?” 陈先生看起来有些稍显不悦,却是旁敲侧击地说道:“怎么,我这么费尽心思请你进天龙,你还会担心,我会让你下基层站岗去?”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陈先生站起身来,稍微拍了一下脑门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今天晚上八点钟,天龙公司为你准备了接风宴!宴会上准备了一场好戏!我会让乔灵帮你安排!” 说完后陈先生潇洒地走出了屋,而我却陷入了思虑当中:陈先生口中的‘好戏’是指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预感着,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 145章 145章 (一) 陈先生已经率先离开了房间,而我却在短暂的思虑之后,也跟着离开。 乔灵带着我下了楼,目送陈先生被众星捧月地请上车离开后,乔灵望着车队的背影,不由得暗叹了一句:什么时候,咱也能有这种气势啊! 我只是淡然一笑,顺势叼上一支烟,刚才在陈先生的大气势之下,我也没好意思抽烟。现在终于解放了,我叼着香烟狠狠地吸了几口,顿时觉得全身精神抖擞,像是鱼儿突然得到氧气似的,格外舒坦。 乔灵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伸展了一下玉臂,满怀感慨地道:“我们老板够气魄吧?你们付总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刚才付时昆急的,回过来好几个电话,本教官没接。哈哈,急死他! 我敷衍地道:“还行吧。对了,陈先生说今天晚上会有一出好戏,你知道是什么?” 乔灵眼珠子滴溜一转:“无可奉告。在没有得到陈先生允许之前,暂时不透露任何秘密。” 望着她这可爱的样子,真是令人想象不到,她竟然是天龙保安公司的王牌教官!当然,见乔灵如此回答,我也不便深问,只是自顾自地叼自己的烟。 乔灵又鬼灵精怪地道:“这些天你一直躲躲藏藏的,现在轻松了,要不要我陪你去逛逛街?”拿一双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望着我,倒像是一个调皮可爱的青年少女。 我摇了摇头,道:“不去了,太累。” 乔灵凑到我前面,道:“那如果我买单,你去不去?” 我捏了一下鼻子,笑道:“那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乔灵这才道出了事情的真相:“陈先生嘱咐了,说是你如果缺少什么东西,可以去买一下,公司报销。而且,陈先生亲自给你安排了住处,就在公司旁边的一幢别墅群里,跟我家离的----离的很近呢。唉,真羡慕你呀,我刚来天龙的时候,也没享受到这个待遇。乔姐我今天的成绩,全是我自己拼出来的!”她伸出一只漂亮的小手,在空中轻盈地挥舞了一下,样子倒是十分滑稽。 我笑道:“乔姐?你称自己是乔姐?” 乔灵笑道:“流行这样称呼嘛,你没见网上有句名言嘛,姐只是个传说。” 我诙谐地附和道:“哥只是个传奇!” 乔灵扑哧笑了,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催促道:“走吧,坐我车,带你出去兜一圈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检验一下,付时昆的人都撤回去了没有。” 一提到车,我倒是突然记起了一件事。自己借付圣依的那辆本田,是时候应该还回去了。看来我还是要去一趟天龙大厦,还车,顺便‘教育’一下付圣冰。那丫头,竟然为了我导演了一出假绑架,也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 于是我对乔灵道:“这样吧,你先回去。我出去办点儿事情,回来后联系你。” 乔灵以脚跟为轴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儿,摇晃着身子,噘着嘴巴道:“那不行!陈先生嘱咐过,在你没有正式被安排做事之前,由我负责你的人身安全。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兜不了!” 我道:“现在都这样了,还能出什么事?陈先生发话了,他付时昆还敢搞什么动静?” 乔灵道:“那我不管!我只是在遵从陈先生的指示!不管你干什么,都必须要带着我。” 我苦笑道:“你知不知道,办事带一个女孩子,很麻烦?” 乔灵道:“那是你的事。我呢,只需要做好我的事。其它的,本人一概不管!” 我在心里略微一思量,倒是也没有再反对。 上车,启动,驶出停车场。 我们各自驾驶着自己的车,上了行车道。乔灵开车的技术还算不错,有种巾帼女车手的潜质。我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紧跟,不住地按喇叭,示意我加快速度。 但实际上,我的车已经开到了120多了。 我没有理会乔灵的催促,反而是将车速逐渐放慢到了60左右,因为在还车之前,我先要给付圣依打个电话,问一下她姐的情况。 然而我正准备拨通的时候,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打电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付圣依。 摁了‘接听’键,我率先冲付圣依笑道:圣依,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呢,我刚想给你打过去。 付圣依嘻嘻笑道:这么巧呀!赵哥哥,你现在在哪儿? 我道:我正准备去给你还车。 付圣依道:你先开着吧,反正我也不太用。 我笑道:还是还了吧,好借好还,再借不难。 付圣依道:我记起来了,赵哥哥不喜欢日本车。那你过来吧,现在没事儿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爸突然间就不再追捕你了,阿姨她刚才过来了一趟,一个劲儿地发牢骚,骂我爸没用,说是谁给他施加了一点儿压力,我爸就硬不起来了---我虽然不喜欢阿姨在我面前骂我爸,但是知道我爸不再为难你,我也就放心了。赵哥哥,现在风平浪静了,不如你就搬回来住吧,我和我姐都觉得失魂落魄的,很怀念你在的那些日子。 我笑道:不可能了!对了,你姐她回来了没有? 付圣依道:回来了!也是刚回来没多久。我姐真的是在恶作剧呢,白害人家为她哭了一场。 我道:你别怪她,其实你姐挺善良的。 付圣依突然又嘻嘻地笑了起来:赵哥哥,你不会是被我姐感动了吧?我现在知道我姐为什么要失踪了,她是故意想引开我爸的注意力,她都是为了你呢!唉,从来没见我姐,对谁这么好过。赵哥哥,我姐现在也在家,你过来吧,过来以后我们给你做好吃的。 我淡然一笑,转而问道:对了,丹丹现在怎么样了? 付圣依道:你说是丹丹姐啊,丹丹姐她被----- 付圣依突然压低了一下声音,唏嘘道:丹丹姐不是被阿勇叔叔给接走了吗?不不不,是阿勇叔叔派人来把她接走的! 我道:那就好那就好。记住,千万不要跟你爸提起丹丹的事情,不然你丹丹姐和阿勇叔叔,就都得大祸临头了。 付圣依可爱地道:我当然知道。赵哥哥,你还当我是小孩呢,嘿嘿。我懂。 我道:那就好。行了,一会儿聊吧,我现在正在开车,不太方便。 付圣依道:嗯。一会儿见。我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姐,她要是知道了,非得乐死! 我以笑代答,然后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二) 我本想再跟丹丹去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但是再一想,还是罢了。 可怜的丹丹,她现在竟然成了跟我之前一样的处境。现在我进了天龙,付时昆拿我没办法。但是丹丹呢,她能躲到哪里? 我有一种想把丹丹带进天龙公司的冲动----- 思量再三,我还是给阿勇去了电话,阿勇听到我的来电后有些生气,冲我骂道:操他大爷的,你小子明显是不相信我是吧?丹丹我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绝对安全。 我感激地道:那我就放心了。我只是随便问问,核实一下。 阿勇道:你小子给付总吃了什么迷魂丹,咦,刚刚付哥找我们开了个小会,说是放弃对你的追捕,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愣了一下:怎么,付时昆没跟你们说? 阿勇道:说什么? 我敷衍道:哦,没什么没什么。可能是老付他觉得累了,觉得在我身上浪费这么多时间和精力不值。 阿勇道:不可能!操他大爷的,我最了解付哥了,他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不可能半途而废。除非-----除非有人给他施加了压力,否则他不会改变初衷。 我只是淡然一笑,且听阿勇接着道:我就害怕付哥这次是缓兵之计,故意放松你的警惕,然后再出其不意地抓你。 我笑道:行啊阿勇,看来你读过孙子兵法,还知道什么缓兵之计。 阿勇笑骂道:操他大爷的,瞧不起我?别看勇哥是个大老粗,但是有的时候还是很智慧的。 我笑骂道:吹吧你就!行了,不多说了,你保重,有时间出来喝两杯。 阿勇道:操,有时间喝两杯?为什么不现在喝两杯?勇哥为你庆祝一下。 我道:别介。老付现在没办法折腾我,肯定是心里积火,他要是知道你跟我喝两杯,你小子就完了! 阿勇道:兄弟之间别找这些鸟借口,勇哥怕吗?勇哥怕过谁? 我以笑代答。 挂断电话之后,我和乔灵的车,已经行驶到了天龙大厦的外大街上。 乔灵把车停在路边,我劝她停到里面的停车场上去,但她不听。我开玩笑地对她道:“小心一会儿交警过来给你贴罚单!路边是不允许停车的。” 乔灵振振有词地道:“谁敢罚天龙公司教官的车?那纯粹是不想干了!” 我汗颜地道:“人家交警又不知道你这车是天龙的。” 乔灵得意地道:“那这样他们是不是就知道了?”乔灵将一个天龙保安公司的标志牌儿立在前挡风玻璃上,然后很潇洒地关上车门,遥控锁车。 我再无语。只是心里诞生了些许思索。现在这年头,人要是有权有势了,就连自己的下属也跟着牛气。那位高深莫测的陈先生,究竟到达了怎样的境界,竟然如同倚天剑屠龙刀一样: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我和乔灵朝天龙大厦走去,没想到付圣依姐妹俩正在大厦门口迎接我。 付圣冰看起来像是故意打扮了一番,身上穿了一件很时尚很动感的卡通外套,大老远地就冲我张开了双臂,做出即将拥抱的姿势。 乔灵在我身边笑道:“师兄,挺受女孩子欢迎啊!” 我们并肩走近,付圣冰迈着夸张的鸭子步,凑到我面前,我本以为再也逃脱不了被她强行拥抱的厄运,谁料她的双臂停在我的面前,却没有挥过来。她大鹏展翅一样伫立了片刻,突然收起双臂,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划了一下乔灵,冲我质问道:“老赵,她是谁?” 我笑道:“她是我的朋友。我记得你们好像见过面吧?” 付圣冰不置是否,而是一味地指着乔灵,再问:“女朋友?新马子?” 我皱眉苦笑道:“圣冰,别闹了好不好,还没进门你就这样,那我们干脆直接走算了!”我有些受不了付圣冰的出口伤人,因此干脆转身就走。 付圣冰当然不会让我走,小跑着追上我拉住我的胳膊,央求道:“别走别走,我错了还不行吗。老赵,我听说你要来,把晚上的菜都买好了,晚上我下厨,最近我的厨艺,又上升了一个档次,我还----还学会了一道日本名菜,叫什么,叫什么女体盛!” 我汗颜无比,付圣冰这个玩笑好像开的太过火了! 我头脑有些发热,而乔灵突然扑哧笑了,掩口道:“女体盛?真逗!谁当餐盘儿?” 付圣冰不怀好意地对乔灵道:“当然是你了!你长的最像日本人!” 乔灵气的咬牙切齿,我相信如果不是我在场,她也许就要动手了。谁都知道,日本是一个很奇怪的民族。而女体盛是源自日本的一道‘情色大餐’,‘女体盛’,日语意为用少女裸露的身躯作盛器,装盛大寿司的宴席。从事这种职业的人也称‘艺伎’,挑选“女体盛”艺伎的要求非常苛刻。首先,必须是处女,因为日本男人认为只有处女才具备内在的纯情与外在的洁净,最能激发食客的食欲。其次是容貌要姣好,皮肤光润,白皙。体毛少、身材匀称、不能太瘦、太瘦缺乏性感。血型最好是“A”型,日本人普遍认为,具有“A”型血型的人,性格平和,沉稳,有耐心,最适合从事这种职业----总之,日本是一个相当变态的民族,但是实际上,这种变态的产物在中国某些大酒店里,也是相当畅销。很多富人甚至是政府官员,都对这种服务方式情有独钟。 这时候付圣依上前拉住姐姐的胳膊,试探地问道:“姐,女体盛是一道日本菜啊?” 付圣冰一边暗笑着她的无知,一边敷衍道:“是啊是啊,很出名的。没吃过吧?” 付圣依俏眉紧皱地道:“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赵哥哥最讨厌日本人和日本的东西了!你还偏偏在他伤口上撒盐!” 瞧着付圣依的可爱样子,顿时让乔灵和付圣冰都哈哈大笑起来。 付圣冰也嘻嘻笑道:“只是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嘛。我哪里会做什么女体盛,那种肮脏下流的东西,鬼才稀罕。简直是太侮辱女人了!” 年幼善良的付圣依当然还不知道‘女体盛’是什么东东,她疑惑地冲付圣冰问道:“姐,我怎么听不懂呢?肮脏?这菜用什么做的,怎么会肮脏?” 付圣冰笑骂道:“自己想去吧!这名字不是明摆着嘛,女体---就是女人的身体,盛,代表器具的意思,跟盘子差不多-----哎呀哎呀,跟你也讲不清楚,要是不明白,就回屋去网上查!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敢情本小姐还得给你做家庭教师呢,是不是?” 付圣依小脸儿一红,冲姐姐一扮鬼脸,委屈地道:“凶!姐,你就知道凶!” 被付圣冰雷完之后,我们一齐上楼。 (三) 上楼的时候,乔灵趁付圣冰不注意,在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这个朋友真够---真够开放的!” 我不置是否,因为我心里清楚,虽然付圣冰的嘴里沾满了雷人之语,而且经常会将一些女孩子难以启齿的词汇挂在嘴边,但实际上,她是一个外表和内心并不同岁的女孩儿,在语言上,她是巨人,令人闻风丧胆。但在心理上,她却相当矜持。 但乔灵却随即说了一句:“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今天晚上陈先生给你安排的接风宴上,就有这道菜。” 我顿时愣了一下:“哪道?” 乔灵脱口道:“女体盛呗。陈先生的----最爱!” 也许是过于惊讶,听乔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一不留神,竟然差点儿踉跄跌倒。幸亏是乔灵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付圣冰听到了动静,转头冲我笑道:“还没过年呢,拜什么年啊,免了免了!” 我脸一红,用一句诙谐之言缓解了一下自己的尴尬之情:“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摔一下怎么了,又没跌倒!” 乔灵为我打圆场道:“这叫走秀!楼梯走秀!” 趁付圣冰姐妹俩上了二楼准备开门的间隙,我又轻声冲乔灵问道:“刚才你是跟我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乔灵笑道:“师妹我什么时候敢骗师兄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惊道:“这么说,你也亲自品尝过那个,那个什么什么盛?” 乔灵只笑不答,半天才说道:“晚上就你知道啦。别多想了,只不过是一种餐饮花样而已!” 我愣了半天,才跟付家姐妹进了房间。 坐到沙发上,付家姐妹俩又是一阵嘘寒问暖,付圣依帮我剥香蕉,付圣冰帮我剥桔子,这姐妹俩像是较起了劲儿,好一通忙活,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而乔灵瞧着这种场面,笑着摇了摇头,但没说话。 我不失时机地把车钥匙交给付圣依,然后准备带她下去验车。付圣依苦笑道:“赵哥哥,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我还不相信你?还非要去验车,这不是变相地寒碜人家吗?” 我也没再勉强。而接下来,由付圣冰牵头,非要试图说服我搬回来住,我屡屡推辞,但是她们屡屡紧逼,通过各种事实论证,摆事实,讲道理,以至于发展并召开了一次主题是‘关于赵龙搬回天龙大厦居住的若干事项’的辩论会----- 尤其是付圣冰,见我不同意,干脆耍起了暴力,掐着腰威胁我道:“搬还是不搬?要是不搬回来,我到公安局告你强奸!” 此言一出,雷倒全部。 而一直被作为局外人看待的乔灵,不由得在心里给付圣冰下了一个‘猛女’的定义。世间能有此女,实在是惊天地泣鬼神啊! 面对付圣冰的威胁,我只是捏着鼻子笑道:“告吧,我随时听候法院传票。” 付圣冰崩着脸色道:“你要是不搬回来,我就告!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付圣依赶快上前去规劝姐姐不要太过火了。但是付圣冰毕竟是付圣冰,她若想去做某件事情,是没有人能够平息的。 付圣依冲姐姐央求道:“姐,你就别闹了行不行,注意点儿影响。”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凭什么听你的?胳膊肘往外拐!难道你不希望老赵搬回来住?咱们俩现在多么的危险啊,你考虑过没有?” 付圣依道:“但是赵哥哥要是搬过来,他也会很危险的。等过一阵看看情况再说吧。” 付圣冰道:“他危险什么?现在老爸已经表态,不再追究老赵了!我们应该再去缠缠老爸,让赵龙回来上班,我们逼老爸给老赵涨工资,月薪-----月薪十万!大不了----大不了本小姐包养他呗!” 听到这里,乔灵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一拍大腿,冲付圣冰道:“你在那儿说相声呢是吧?太搞笑了你!你以为你们家的钱都是天上砸下来的?” 付圣冰白了乔灵一眼,皱眉道:“用你管!这是我们姐妹俩跟老赵之间的恩怨,你别瞎掺和!” 乔灵倒也不跟她计较,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算是被付圣冰这位雷人天后,雷的相当无语。 我见付圣冰咄咄逼人,颇有不见黄河不死心的劲头,于是干脆直截了当地道:“圣冰圣依,你们俩别再争执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被你爸扫出大门,哪有再回来的道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去另外一家保安公司工作。” 付圣冰听到这里,脸上刷地僵住了,她上前突然拉住我的胳膊,试探地问道:“哪家?告诉我,是哪家保安公司?他们如果敢接收你,我就灭他满门!” 乔灵又不失时机地站出来,一语道破天机:“天龙保安公司。他已经跟天龙老板谈过了,报酬比在你们华泰高的多!” 付圣冰的神色猛地焉了下来,她哀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但她的眼神马上像是生死离别一样,望着我,嘴巴一噘,突然冲我骂了起来:“叛徒,你这个叛徒!老赵你是华泰的,你是我付圣冰的,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华泰!” 看起来,她已经有些失控了。 我有些埋怨乔灵把真相告诉付圣冰,但是见此情景,我又该如何安慰付圣冰? 这个性格怪异的泼辣女孩,她曾经为我付出了太多太多,我多想亲手为她擦拭眼中的湿润,为她抚平心中那因我而生的情感----- 但是,我有资格吗? 付圣依仍然是上前规劝付圣冰冷静一些,但是付圣冰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疯狂地叫嚣着,甚至开始摔东西,口里不断地嘟哝着:老赵没了,老赵叛变了,老赵走了,老赵太不讲义气了…… 付圣冰的窘态,让乔灵极不适应。乔灵再凑近我耳边,指着付圣冰说道:“受刺激了,还是刚从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 我没作答,想上前规劝付圣冰,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规劝。而付圣依见姐姐如此失态,自己根本劝不了她,于是凑过来拉住我的胳膊,央求道:“赵哥哥赵哥哥,你劝劝我姐吧,我劝不听。她怎么这样儿啊,一点儿也不顾场合,真是急死人了!” 生性善良的付圣依,不由得急的湿了眼眶,用一双充满委屈的眼睛望着我。 我思量了一下,上前拍了拍付圣冰的肩膀,冲她劝道:“好了,冷静点儿吧。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这么顽皮!” 付圣冰果真安静了一些,嘴巴微张着望着我,轻声地问道:“老赵,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笑道:“瞧你说什么呢。我会经常过来看你的!” 话音刚落,只听到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响亮的男士皮鞋的脚步声,凭借声音和频率,我瞬间推断出了走在最前面那脚步声的主人----- 146章 146章 (一) 是付时昆! 他怎么来了? 难道是巧合? 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透过猫眼儿向外瞧,来人果然是付时昆,以及华泰保安公司的行政部经理赵光成,还有业务部经理阿勇。 付圣冰也结束了自己那疯狂的情绪,确认来人是父亲之后,她冲我轻声道:“是老爸!让不让他们进来?”她看起来有些紧张,也许是她害怕父亲会出尔反尔,再次对我构成威胁。 年幼的付圣依拼命地摇头道:“不行不行。要是爸爸再来抓赵哥哥,那怎么办?” 姐妹俩正在犹豫之时,乔灵突然笑道:“开门吧,付时昆他不敢再放肆!” 付圣冰转头冲乔灵斥责道:“付时昆也是你叫的?” 但是她果真打开了门。 当付时昆发现我也在的时候,突然间怔住了。我在他低迷的眼神当中,读出了几分无奈,外带几分气愤。 “你来干什么?”付时昆攥紧的拳头半松开,手指头在微微颤抖。他身后的赵光成和阿勇,却各自表现出了特殊的神态,赵光成嘴角处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而阿勇脸上,却挂着几分特殊的担忧。 还没等我说话,付圣冰便率先开口道:“老赵他要搬回来住!” 这丫头,说谎不带脸红的! 付时昆皱眉瞧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了往昔的神气,他的嘴唇抖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瞧向乔灵,轻咳了一声,微微地低下头,没有底气地道:“哦,乔教官也在啊,稀客,稀客。” 乔灵坦然地用手揽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上前一步,对付时昆道:“付总近来可好?” 对于付时昆来说,这种问候,简直是一种硕大的讽刺。但是久经沙汤的付时昆,还是强挤出一丝笑意:“很好很好,谢谢乔教官的关心。” 这时候付圣冰突然跃到了付时昆面前,摇晃着他的胳膊央求道:“老爸,你跟老赵谈一谈,看看能不能留下他,留他再呆在华泰。与其让他投奔别的公司,还不如尽释前嫌,让他再回来!” 付时昆轻叹了一口气,颇显无奈地道:“回来?他问问他肯回来吗?”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仅仅是陈先生的一个电话,竟然能让付时昆有如此的转变。当他再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像是刚刚大病初愈一样,没有了往昔的底气,那种叱咤风云的风采,已经彻底地在他脸上消失。我禁不住在心里反问:天龙保安公司,真的就这么神?那位陈先生,真的就能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狐疑之间,且见付时昆带着赵光成和阿勇凑到了沙发上,眼睛看也没看我,反而说了一句:“既然来了,就坐坐吧。” 乔灵转身代我回答道:“不打扰了!我们还有事,要回去了!”说完后一拍我的胳膊,示意辞行。 但是付时昆却突然喊了一句:“请稍等!”他转而分别瞧了瞧屋里的几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疾步走到了门口。 乔灵冲他问道:“付总还有什么事情?” 付时昆微微一思量,试探地问道:“能不能----能不能到我车上谈一谈?” 乔灵反问:“谈什么?谈赵龙?” 付时昆咬着嘴唇望了我一眼,近乎央求地道:“咱们车上说好吗?希望乔教官能给我几分薄面,先谢过!” 乔灵望了我一眼,似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没有表态,乔灵转而将了付时昆一军:“谁知道你会玩儿什么花招,使什么手段。” 付时昆略显犹豫地放低声音道:“我敢在乔教官面前使什么手段?” 乔灵微微点了点头,道:“也罢!但是我们只有十分钟时间,希望付总有话快说!” 付时昆感激地一笑,转而回头嘱咐阿勇和赵光成留在屋里,自己则带着我们下了楼,径直到了他的车上。 在付时昆和乔灵谈话的时候,我推门而出进行回避。虽然我不知道付时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晾他也不敢对乔灵不利,再者说,他根本不是乔灵的对手。 五六分钟后,乔灵推开车门出来,却忍不住捂嘴而笑。我没有问她什么事,但实际上已经猜出一二。 乔灵伸出大拇指一指车内,道:“去吧,你昔日的付总,还要找你说几句话!” 我疑惑地钻进车门,付时昆很僵硬地一伸手,示意我坐下。 他甚至还递来一支雪茄,亲自帮我点燃,半天才开口道:“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没有直视我的目光,而是将眼神瞟向车窗处,我若有所思地道:“付总请讲。” 付时昆再叹了一口气,巴嗒着嘴巴道:“我输了!现在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了,我只希望你能答应我,以后别再-----别再过来打扰我的两个女儿。她们还小,不懂事儿。” 我愣了一下,叱咤风云的付时昆,第一次用这种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但是实际上,我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望着这个轮廓清晰、面貌还算英俊的中年男子,我记起了很多往事,也记起了他对我的诸多关照。然而,正如一首歌里唱的:昨天还卿卿我我,转天就会反目成仇……付时昆很不幸地成了一场‘钓鱼’游戏中的牺牲品。也许他并没有错,错就错在她太在乎她的小老婆了,错就错在在华泰公司,有太多的‘钉子’。我不得不承认,其实付时昆这个人,对待爱情对待婚姻,是相当忠诚的,虽然他是二婚,虽然他现在娶了石云。但他从来不搞色情游戏,也从来不会享受除石云以外别的女人的温存。而且,他也算得上是讲义气讲信用,否则他也不会在社会上取得今天这种地位。只不过,事业正旺的他,遇到了陈先生这个煞星,是他的灾难。他自始至终就是TL组织为了达成目的而酿成的牺牲品。对于TL组织而言,他付时昆连根葱都算不上。 正是近距离凝望这张脸的时候,竟然使我淡化了对他的恨。确切地说,他也是受害者。尽管他曾经号召整个北京的兄弟朋友,对付我。他只是被那些看不见摸不到的阴谋蒙在鼓里,充当了别人的枪子儿。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甚至有些可怜。 因此,对于他的请求,我只是淡然一笑,向他表态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的女儿造成什么威胁的!” 付时昆皱眉道:“但是你已经伤害了圣冰!还伤害了……不提了不提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了,我付时昆把这一页掀过去,我没办法不掀过去!”他的眼神再次被无奈笼罩,以至于他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炒了一天股却输掉了全部家产的股民。 我鼓起勇气说了一句:“付总,有些事情,也许将来你会明白。” 付时昆一愣:“什么事情?” 我不置回答,只是再次向他表态道:“好了,我得走了。还是那句话,你以前待我不薄,我不会对你的女儿造成什么威胁。反之,我也许还会帮助她们。” 付时昆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双手摁在额头,很低声地道:“赵龙,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步棋,让我----让我输了全部。” 我愣了一下,我明白他的话意。他所指的这步棋,是我加入了天龙。的确,在陈先生的交涉下,他势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这是我之前所无法预料的,我更无法阻拦,我只能以大局为重,以自己的任务为重。很多时候,自身的利益往往都是以别人的牺牲为代价的。正所谓阴阳平衡,这是一种社会规律,也是一种人生法则。 因此,我无法回答他的话,只是同情地瞄了他一眼,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付时昆没再说什么,我也没再继续停留。 推开车门,我兀自地走了出去。 乔灵凑上前来,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他跟你说什么了,道歉?忏悔?” 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催促道:“走吧咱们。” 乔灵‘哦’了一声,倒也没再追问。 我能感觉得到,车里的付时昆,此时此刻,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 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纵横黑白两道的大人物,竟然因为陈先生的几句话,变得如此狼狈,如此委曲求全----- 那位神秘的陈先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大人物? (二) 怀着种种疑惑,我与乔灵并肩向外走。乔灵将手抄进口袋里,踢踏着双脚,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这样走在大街上,没有人会想到,她竟然会是天龙保安公司的王牌教官! 刚刚走出停车场,乔灵突然放慢了脚步,自我炫耀式地望着我,道:“你知不知道付时昆跟我说了些什么?” 我摇头道:“不知道。” 乔灵卖关子道:“想不想知道?” 我叼上一支烟,道:“那就要看你想不想说了。” 乔灵善意地埋怨道:“你可真狡猾!”但还是公布了事情的答案:“付时昆求我在陈先生面前说几句好话,让陈先生不要为难他。” 我突然之间动了善念,道:“其实付时昆也不容易,在北京混了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有所起色,就受到了你们陈先生的恐吓,对他有些不公平。我觉得你应该帮帮他。” 乔灵继续放缓脚步,冲我兴师问罪道:“嘿,师兄,你还说这种风凉话!要不是因为你,陈先生会跟付时昆过不去?从这一方面啊,可以看的出来,陈先生可是很看重你的,他先是亲自面见你,然后又帮你对付你的仇人。很少有人能让陈先生这么做的。我现在真害怕,你要是进了天龙,我们四大教官是不是要丢饭碗了?” 我笑道:“丢饭碗?你们就是丢了饭碗,也能在北京混出个名堂来。我现在倒是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混到你这步田地。” 乔灵拽了拽我的胳膊,笑道:“很快的,会很快的!陈先生说了,让你休息几天熟悉几天,就会安排你做事。” 我试探地问道:“据你的猜测和推断,陈先生会安排我做什么?” 乔灵眼珠子滴溜一转:“我哪儿知道啊,我又不是算卦的!” 我也没再追问,倒是乔灵饶有兴趣地追问起了我和付时昆两个女儿之间的纠葛:“对了师兄,看起来那个付什么冰对你挺那个的,你们俩到底-----” 我打断她的话,皱眉道:“别瞎猜!她们姐妹俩还是孩子。” 乔灵笑道:“现在的女孩子都早熟,十二三岁心理上已经成熟了,那个付什么冰,还有那个什么依,她姐妹俩就是典型的例子,你瞧她们发育的多好。身材不错,脸蛋儿也不错。我现在开始怀疑,你----你以前是不是沾过她们的腥了?” 我笑骂道:“正经一点儿好不好?我看你也够早熟的!” 乔灵突然间脸色通红起来,争辩道:“说什么呢!师兄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人家还没谈过恋爱呢!” 我郑重地对她说:“我不相信!” 说话间我们已经到了外面,在乔灵的车子前停下,乔灵左右前后瞅了瞅,突然间扑哧笑了起来。 我问:“笑什么啊你?” 乔灵得意地指划了一下路边停着的几辆轿车,面带优越感地道:“你看你看,这些车违章停车,都贴了罚单!但是就咱的车没贴。怎么样,天龙的牌子好使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放眼一瞧,的确如乔灵所说,几乎每辆车的车窗上都被贴了罚单,但是乔灵的车子却安然无恙。 我心里禁不住崩发出几分苦笑:难道这就是社会?仅仅是在前挡玻璃上竖了一个写着‘天龙保安公司’的标志,就能起到这么大的效果? 但我还是满怀感慨和同情地道:“我觉得啊,交警其实不该贴罚单的!虽然这里路边上不让停车,但是司机们有办法吗?北京这么多车,真正允许停车的地方,太少了。要想不违章,只有一个办法,窝在家里别开出来!” 乔灵道:“行了师兄,别瞎操心了!等你加入了天龙,肯定也会有车有房,你的车也会像我一样,没有交警敢拦。” 我感慨地道:“天龙的车就这么牛?都快赶上国家领导人了!” 乔灵笑道:“现在你所知道的,只是皮毛。以后你就会越来越了解,其实天龙公司,还有更多你不知道的秘密。”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秘密,什么秘密?” 乔灵一摆手,故弄玄虚地道:“秘密,当然不能说啦。慢慢体会吧师兄!” 我无奈地一笑,然后率先坐上了副驾驶位置。乔灵上车后,冲我问了一句:“要不要过过车瘾?我的车能飚到200多。” 我摇头道:“没兴趣。飚的越快,离鬼门关就越近。” 乔灵启动引擎,说了句:“那得看谁开!”然后驾驶车子,像箭一般驶上了行车道。 她开车很快,为了避免安全隐患,我没有跟她说话,而是兀自地想了一些事情。突然之间,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记起了程心洁! 是啊,程心洁现在还在金铃家避难呢! 我有些拿捏不下,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排程心洁。现在危险解除,我可以不必过分地牵挂她的安全,但是总不能让她永远呆在金铃家里吧? 我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女人的确是累赘。程心洁的出现,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但是我能怪谁?肯定不能怪程心洁-----思来想去,我还是给金铃去了电话,那边传来了金铃熟悉的声音:赵队长,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我道:我会抽时间过去的。程心洁她怎么样了? 金铃笑道:在我这儿你还不放心啊?她现在---现在正在和我们一起包水饺呢。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我道: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她在你那里多呆几天? 金铃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你不过来接她了?要不,你一起过来呆着呗,反正在我家里,总比在外面安全吧? 我道:我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付时昆收了手,我刚从天龙大厦出来。 金铃道:真的啊!那太好了,付时昆良心发现了? 我道:可能是吧。 金铃的声音有些激动:这样太好了,那我----那我觉得有必要跟你好好谈谈了!这样,你在哪儿,我开车过来找你! 我推辞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金铃想了一下,才道:你现在肯定不能再回华泰了,那你不如跟我干得了!金氏集团各个部门各个岗位随便你挑,当然,董事长除外。 我笑道:你也太抬举我了! 金铃追问道:到底行不行啊?我可是已经等了很久了,你要是再不点头,就是太不拿我当朋友了! 我搪塞道:行了金总,改天再聊吧。我还有事情处理。 金铃兴师问罪:你就这么敷衍我? 我道:不是敷衍。一言半语说不明白,改天见面再细说。 金铃倒也没再强求,而是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心洁在我这儿你就放心吧,保证没问题。正好蕊蕊也有个伴儿,她们两个聊的挺投机,同龄人嘛,好沟通。 我点头道:嗯。那就辛苦你了! 金铃道:别客气。你可是我金铃的救命恩人呢!跟我客气什么! 客套了几句后,我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乔灵侧过脑袋来瞧了我一眼,笑道:“师兄你应酬真多,你可真服了你了,身边美女如云,个个都是极品!” 我目不斜视地感慨道:“都是浮云,都是浮云!” 的确,在我心中,除了由梦,其她的女孩子,再好,也都是浮云而已。一阵微风过后,便能将它带走……… (三) 我们直接返回了天龙保安公司总部。 在总部,除了日常办公的地点外,还有好几排类似于别墅性质的建筑。这些都是供公司内部的中高层管理干部临时或者长期居住的地方,四大教官,以及公司大队长以上级别的人员,在这里都有住所。确切地说,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保安公司的总部基地,会正规、豪华成什么样子。如果把它比作是王宫达院,那显然是太夸张了一些,但是它面积之大,装饰之精美,楼阁之众多,堪称是叹为观止,令人称奇。它的面积,能抵得过十个正团级营院,它的精美建筑和布局,与很多政府单位不相上下。而且,里面有花园,有训练场,有大型的娱乐场所,甚至还有容纳几千人开会用的大礼堂。 乔灵带着我四处走了走,简直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训练场上,保安们的呼声震天响,士气高昂,正规有序。那种场面,简直像是在搞大阅兵! 将总部基地浏览完,乔灵带我进了四号楼。二楼207房间,是陈先生为我安排的临时住处。里面的家具、电器、各种设施应有尽有,典型的三室一厅规格。 而乔灵就住在隔壁,当然,她是老教官,是天龙公司的王牌,据说她有三套房子,一套在海淀,还有一套则是天龙公司专门为中队长以上人员建造的别墅群! 真是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如果说拿天龙跟华泰做对比,那华泰简直就像是个小作坊,不值一提。 收拾完了东西,乔灵陪着我在沙发上坐下。 我的心里装满了感慨,不断地用眼睛扫瞄着这个崭新的新家,突然之间悟出了很多疑惑过的事情。 乔灵斜躺在沙发上,将右腿搭在左腿上面,冲我问道:“怎么样,比你在华泰时的待遇好吧?” 我捏了一下鼻子,点头笑道:“还行吧。要是再配辆车,就更好了!” 乔灵道:“师兄你还挺贪啊!不过据我推测,配车那是肯定的,我们天龙公司,副中队长以上的骨干,都配的有车。” 我倒是觉得不可思议:“真的假的?配什么车?” 乔灵道:“大部分都是丰田或者本田,也有的配三菱,或者尼桑。” 我顿时有些扫兴:“怎么,全是日本车?” 乔灵道:“日本车怎么了?日本车挺好,省油,漂亮,美观。”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算了,干脆给我配辆自行车吧,我宁可骑自行车,也不愿意开日本车。那是对----对我的侮辱。” 乔灵猛地坐直了身子,冲我道:“得嘞!师兄,别逞那爱国的,你爱国,国爱你吗?日本人虽然是中国人民的仇人,但是我们也不能盲目地排斥日本货,日本车。你没见,中国政府单位,有很多都是配的日本车,丰田本田尼桑,多的是。但是为什么没有配国产车的?还是人家日本人的技术成熟,安全系数高!” 我皱着眉头站了起来,忍不住骂了一句:“高个屁!这就是中国人自上而下的一种心理问题!日本车进口到中国,都是加价减配,日本人把一些返修车和召回车进口到中国,中国人还拿着当宝贝,真是没天理了!” 乔灵赶快伸出一根手指头,立在嘴边儿,冲我‘嘘’了一声,轻声道:“师兄我必须得提醒你一下,陈先生很喜欢日本的文化,你可千万别再他面前说日本的坏话,否则他会生气的。依我说啊,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知道你爱国,但是关键时候还是要考虑一下自己,要是真想在天龙公司立足扎根,你必须要改变对日本的看法,对日本人的看法。那很重要。” 我冷哼了一声,义愤填膺地道:“陈先生崇尚日本文化?这种人最适合当汉奸了!” 乔灵闻听此言,惊诧地望着我,如同发现新大陆一样。她凑上前来,略显焦急地对我道:“师兄,你疯了!怎么能这样说陈先生?幸亏你是在我面前说,你要是在其他几个教官面前这样说,那你肯定当梯子了!” 我追问道:“当什么梯子?” 乔灵道:“别人在陈先生面前把你一告,不就进步了?师兄,以后你可千万不要乱说话了,会出人命的!” 我笑道:“大惊小怪,还没有言论自由了?” 乔灵道:“反正我提醒你了,你看着办吧。你要是真这样肆无忌惮,到时候我也肇不了你!我记得去年有一个中队长,背后里骂陈先生坏话,说他亲日友好,卖国求荣,结果被-----”她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 我追问道:“被怎么样了?” 乔灵赶快道:“没,没什么。我说着玩儿的!反正---反正你注意着点儿就行了。你得学会适应,明白?” 我问:“怎么适应?” 乔灵道:“老板喜欢什么,你也得喜欢什么。老板喜欢什么样的人,你就去做什么样的人。只要做到了这一点,那你不管在哪里,都是人才,都会得到重用。” 我忍不住夸赞乔灵道:“行啊,还一套一套的!对社会和职场研究的挺透彻嘛。” 乔灵倒前着手,摇晃着脑袋道:“别夸奖本教官,容易骄傲!” 我顿时汗颜无比:敢情,她也学会盗版我的口头禅了! (四) 随后乔灵还提到接风宴的事情,她说陈先生特意为我准备了一个接风宴,天龙保安公司所有有威望有地位的教官和大队长以上人员都会参会。 我倒是突然记起了乔灵在天龙大厦时的话,她说是宴会上会有‘女体盛’,这倒是把我狠狠地雷了一下。于是我再次向她核实,问道:“你说晚上真的会有那个什么女体盛?” 乔灵笑道:“骗你干什么!每次有重大宴会,这女体盛是压轴大菜!我们陈先生每每都会赞美日本文化的精妙,一开始我们也不太习惯,但是慢慢的也就习以为常了,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把盛菜的器具换成了一个美女的身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我汗颜地道:“你们陈先生真是有个性!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这玩意儿。搞不明白,那样的场景,场合,你们就能吃得下饭,不觉得恶心?” 乔灵啧啧地道:“那有什么好恶心的?告诉你,那盛菜的女人之前会把身体洗的干干净净的,反正你见了就知道了。那些男队长和男教官们,个个眼睛都放光。尤其是那个李树田,他专门-----”乔灵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脸色微微一红,才接着道:“他专门挑人家的敏感部位夹菜吃!吃的香喷喷的!” 我笑骂道:“恶心!这种日本的恶俗文化,国家会允许开放?” 乔灵道:“亏你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久!现在是什么社会?是关系社会!有关系杀了人照样能逍遥法外,没关系就是偷根针都得判个无期徒刑。你看现在国家疯狂地扫黄打非,整治腐败,有效果吗?越整治反而越猖狂,有些东西是社会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必然产物。这女体盛虽然受中国传统的影响,不可能大张旗鼓地开放,但是其实呢,在北京,经营女体盛的酒店多的是。消费的都是有钱人----” 我赶快打断乔灵的话,道:“得得得!别给讲这些社会现象,我敏感。没想到你真的是----中毒不清呢。” 乔灵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你太钻牛角尖了!你的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发展了!再说了,女体盛算什么,你要把它当成是一种优秀的文化传承,你要用艺术的眼光去欣赏它。你想啊,一个冰清玉洁的美女,完美无暇地绽放在你的面前,在她的身上放满了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你肯定会食欲大增,胃口大开----” 我再次打断她的话:“我会反胃!我会吐!” 乔灵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师兄,别这样。不瞒你说,我以前也跟你一样,觉得这个社会很残酷,很奇怪。尤其是有钱人的品味,更奇怪,但是现在我适应了。有句话说的好,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必须要尝试着去适应这个社会,适应社会上一切好或坏的东西。” 我有些生气地道:“要是陈先生真摆什么女体盛,我干脆掉头就走!我没那个艳福消遣。” 乔灵显然有些急促起来,冲我反问道:“腿长在你身上,你要是走,谁也拦不住你,但是你知道后果吗?” 我再叼起一支烟,道:“这能有什么后果?” 乔灵道:“陈先生这人爱面子,他最恨别人不给他面子。以前有个中队长在宴会上耍酒风,把陈先生的酒杯摔到了地上,陈先生当时只是笑了笑,但是你知道两天后怎么着了吗?” 我问:“怎么了?不会是因为耍酒疯,就把那个队长给杀了吧?” 乔灵道:“简直比杀了他还要痛苦-----” 但是乔灵仍然是说着说着止住了,也许她是害怕我会把这些散播出来,影响到她。 还没等我再追问,乔灵又略显尴尬地道:“师兄,你可千万不要把我给你说的话告诉别人,要是传到陈先生耳朵里,我就惨了!” 我故意逗她:“你也没说什么啊?” 乔灵会意地一笑,道:“是啊,我没什么。反正师兄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我点了点头,突然之间觉得乔灵像是在暗中帮助我-----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自己也不清楚。 我记得林部长曾经提到过,公安部在TL组织内部安排有卧底,而且已经有一两年了。我也一直在猜测着这个卧底究竟会是谁,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乔灵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但是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事实依据,我当然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众多的疑问仍然在心里盘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揭开。 到了晚上七点二十左右,乔灵催促我整理好了着装,好一番修饰之后,开始酝酿着赶往总部东侧的那家豪华餐厅。 所谓的‘接风宴’,已经渐渐拉开了序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先生安排的这个接风宴,似乎是别有用心。 那只老狐狸!我倒是真没足够的信心跟他斗智斗勇! 在出发之前,乔灵冲我嘱咐道:“准备一份发言稿。宴会上,陈先生肯定会介绍你给大家认识,你总得有个开场白吧?” 我埋怨道:“你干什么不早说?这都要开始了。” 乔灵道:“这种程序性的问题,还用我说吗?切,好心提醒你一下,你还怪起我来了!” 我捏着鼻子笑道:“不用准备。你师兄我出口成章!随机,随机。” 乔灵道:“不吹能死啊!还随机,到时候场面那么大,你一紧张,什么词都说不出来了,多丢人!第一印象,一定要给陈先生,还有大家留下一个好的第一印象。那样有利于你尽快融入天龙这个大家庭。” 我笑道:“场面能多大?放心吧,师兄不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人。”我拍了一下乔灵的肩膀,抖搂了一下精神。但是实际上,我的心里的确是有一些紧张。 面对这样一个新环境,面对这样一个高深莫测的大老板,不紧张才怪! 七点五十分,我和乔灵开始朝餐厅走。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怀疑天龙公司的这个餐厅,是专门用来搞大型宴会用的。装饰之豪华,气势之宏伟,令人眼花缭乱。 奢华的大吊灯,闪烁着尊贵的光芒,典雅的壁画,悠扬的音乐,令人心旷神怡,美不胜收。 但是实际上,室内的布置并不凌乱,相反有些简洁明快。一幅古画,一盆观叶植物,还有古瓷花瓶等古玩,古朴、高雅、悠然。 室内有些过于凉爽,但是不至于让人感觉到寒冷。 前来参加宴会的教官、骨干们已经到场,他们之间相互愉快地交流着,而且果真有人谈起了‘女体盛’,由此看来,乔灵果真没有跟我开玩笑,这个高深怪异的陈先生,竟然真的要拿这道‘情色大餐’做压轴大菜。 我粗略地数了数,前来参会的人大约有将近三十人,其中二十多人是男性,女性只有六七个。据乔灵告诉我,这些都是天龙保安公司的顶梁柱,职务最小的,也是大队长级别。这倒是让我足足吃了一惊。 八点钟左右,几位穿着日本和服的年轻女性突然出现在餐厅。 其中有一位还算漂亮的和服女人微笑着冲大家道:“请大家先回避一下,十分钟以后再过来。” 众人皆是笑着离开。乔灵告诉我,她们要开始上菜了。 我不由得疑惑道:“这些人是日本人?她们是干什么的?” 乔灵摇头道:“中国人。是接受了日本饮食文化洗礼的中国人。” 我的心里有些特殊的不舒服,我没想到,天龙保安公司,竟然如此推崇日本文化!那些穿着日本和服的中国女性,甚至连走路都是模仿的日本人的姿势,扣着脚,一小步一小步地前挪----看着都觉得替她们难受! 此情此景,实在是令我感慨万千。 怀着特殊的心情,等待十分钟后,听到有个响亮的女音喊了一句什么,大家开始聊着天往餐厅里走。 但是当我和乔灵再次走近餐厅的时候,我被彻底地震住了! 那是怎样一种场面? 我宁可相信,这只是一种幻觉! 147章 147章 (1) 也许是我少见多怪了,我发现现场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没有惊讶。 很明显,他们已经对这种‘规格’的宴会,见怪不怪了。 只见酒菜已经奉上,餐厅中央,摆了一个硕大的长方形桌子。一个身材曼妙的女孩子,一丝不挂地躺在上面,双腿紧闭,面颊左斜,眼睛似睁非睁,左手轻扶大腿外侧,肌肤晶莹剔透,光滑圆润。整个人宛如一只洁白的瓷盘。头发被拆散呈扇形摊开,并缀以花瓣。她的下体被一片新鲜的树叶遮挡着,胸前两座玉峰之上,乳头上装饰了两朵漂亮的小白花。有个穿着和服的女孩儿从不失时机地端来了一大盘各式各样的寿司,熟练而快捷地摆放在‘女体盛’的身上,‘女体盛’的胸部摆放着裱花奶油蛋糕,仿佛是穿上了美丽华贵的文胸,漂亮别致。据说每种寿司根据其滋补作用被摆放在女体盛身体的特定部位。比如说如蛙鱼会给人以力量,放在心脏处;旗鱼有助消化,放在腹部;扇贝和鲤鱼能增强性能力,宜放在阴部…… 经寿司装饰的女体盛,犹如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引得宴会上的骨干们争相围观,议论。 乔灵望了‘女体盛’几眼,转而冲我道:“感想如何?” 我皱眉道:“无聊!我就不明白了,摆宴会就摆宴会吧,为什么要把一个女孩子折磨成这样?你们就能吃得下?” 乔灵虚张声势地把我拉到外面,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停下,再次嘱咐我道:“拜托,师兄。一会儿陈先生来了,你可不要老皱着眉头发牢骚。今天你是主角,你不能失态。” 我苦笑道:“把东西都放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让人怎么下嘴?反正我是吃不下,干脆光喝酒得了!” 乔灵埋怨道:“你真老土!人家这女孩儿在上菜之前洗过澡的!而且她们----她们都是经过高规格的培训,几乎是千里挑一挑出来的美女!” 我叹了一口气,道:“真搞不懂她们怎么会做这个。让她们父母知道了,不丢人?” 乔灵道:“师兄,这就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了!你只要记住一句话,好好地当好这个主角,不要让陈先生没面子。”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再次对那神秘的陈先生产生了质疑。 我不失时机地叼了一支烟,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经过,突然停了下来。 是李树田。 他今天穿的很帅,甚至还出洋相地打了一个领结。 李树田率先伸出一只手,与我一握,笑道:“赵队长,恭喜恭喜。咱们马上就是同事了,一条战线上奋斗。” 我只是淡然地说道:“谢谢,还望以后多多帮助。” 李树田道:“好说好说。”然后瞧了一眼旁边的乔灵,再对我道:“可以啊。陈先生可真会安排,让一个大美女陪你。” 乔灵噘着嘴巴道:“他是我师兄。” 李树田只是淡淡一笑。乔灵紧接着又冲他兴师问罪道:“李教官你也太没时间观念了,每次你都是姗姗来迟!菜都上齐了。” 李树田笑道:“宴会还没开始,就不算晚。以后李哥我传授给你一个经验,陈先生说八点钟开,八点半之前到正好,他最喜欢打提前量了。” 乔灵只是微微一笑。而李树田马上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秘地凑近乔灵身边,在她耳边问了一句:“这次有那啥没有?” 乔灵问:“哪啥啊?” 李树田道:“还能哪啥。就是那啥呗。那什么什么盛。” 他虽然遮遮掩掩,但我却也听出了他的话意。他无非指的是-----女体盛。 乔灵讽刺他道:“你整天就挂着这个?没出息。” 李树田追问:“到底有没有?” 乔灵调皮地道:“有没有,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李树田定了一下神,指手画脚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道:“我闻到了,有!我的最爱!这日本人,真有创意!看来又要多喝几杯了!” 乔灵与我面面相觑。待李树田怀着期待的心情走进了餐厅,乔灵望着他的背影冲我说道:“整个就是一色鬼!有他参加宴会,那女孩儿可得倒大霉了!” 我道:“看他挺正经的,他会让谁倒霉?” 乔灵道:“等着看吧。你会知道的。别看他长的还算一表人才,实际上,花花公子一个!” 我试探地问道:“追求过你没有?” 乔灵扬着头道:“那还用问吗?他连圣凤都追过!” 这话音一落,只见一个类似于‘非洲黑人’的个性美女,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快步走了过来。 正在圣凤。 说曹操曹操就到! 我怀疑乔灵的祖籍是山东的,因为据史料记载,山东人的嘴特准,议论谁的时候谁就来,这才有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经典典故。 却说圣凤像是一个黑面侠一样地立在我们跟前,先是扭了一下身体冲乔灵质问了一句:“又说我坏话!乔灵儿,你太没口德了吧?” 乔灵抱着胳膊道:“花向影大美女,我正在夸你长的漂亮呢!” 我这才知道,这个皮肤黝黑的黑教官圣凤,她的真名叫花向影。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名字跟她不是很般配。 圣凤没再跟乔灵搭话,而是冲我伸出一只黝黑的小手,笑道:“赵队长,恭喜你成为天龙公司的一员,以后多教我两招!” 嘿,这个黑丫头还挺谦虚的呢!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轻轻地握了一下那只虽然黝黑但很光滑的小手,客套道:“希望圣凤教官多多指导,多多帮助!” 圣凤扑哧一笑,露出了满口洁白的牙齿,与她黝黑的脸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圣凤道:“还圣凤教官,多难听,叫我圣凤,或者向影,你要是感觉叫不出口呢,就叫我-----花教官吧。” 我附和地叫了一声:“花教官。” 短暂的几句客套之后,圣凤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进了餐厅。 乔灵望着她的背影怔了一下,对我说道:“发现了没有,越是级别高越是有威望的,越是能沉得住气,来到最后。你看那些普通的大队长什么的,老早就来候着。哈哈,积极要求进步。” 我若有所思地道:“大队长还普通?指挥千军万马,一个大队怎么着也得七八百人吧?” 乔灵得意地道:“在我们四大教官面前,大队长算什么!几个经理见了我们都客客气气的。” 我‘哦’了一声,道:“看来你们公司的编制很特殊啊!我在华泰的时候,教官反而不受重视。一个中队长,就能撑起一片天!” 乔灵一摆纤纤细手:“得嘞!别提你们华泰了!我们随便挑一个大队,都比你们整个公司人加起来还多。你们那根本就不算公司,只能说是比较大一点儿的----小家庭作坊。” 我没再辩解,沉默了片刻,道:“咱们也进去吧要不?别让大家都等我们。” 乔灵道:“别!不着急。还有一个重要人物没到场!” 我追问:“谁?” 乔灵目光炯炯地瞧着正前方,目不斜视地道:“眉姐!” 我再问:“她也要来?” 乔灵道:“她当然要来了!她是一个很喜欢凑热闹的人,这种场合哪能少得了她?” 我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果真不出乔灵所料,不一会儿工夫,又是一阵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响起,转眼之间,一个穿着时尚,扭腰摆臀的时尚丽人出现在视野当中。 正是陈先生的合法妻子----眉姐。 眉姐穿了一套很漂亮的黑色风衣,脸上也施了妆,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逼人的贵族之气,头上的金鉓很奢华,尤其是耳朵上戴的那一对耳坠,玲珑晶莹,非常别致,一走起来,摇晃闪烁着幌目的光华。浑身上下尽显贵族气势,走起路来抬头挺胸,洋洋洒洒,气宇非凡。 我和眉姐在贵夫人休闲中心见过面,因此并不陌生。然而她似乎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眼睛不知道在盯着什么,一直朝前走,直到乔灵率先喊了她一句:“眉姐,过来了?” 眉姐这才停下步子,瞧了一眼乔灵,笑道:“来了来了,开始了没有?” 乔灵答道:“陈先生还没过来,估计还要等几分钟。” 眉姐抬腕瞧了一下时间,不由得自言自语地埋怨起来:这个老陈,总是不积极,让大家等着他!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又要开宴会---- 乔灵故意掴蹭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让我主动向眉姐问好。但是我见眉姐根本没往我身上瞟,也便没开口。 而眉姐终于注意到了我,她猛地一愣,用手指一戳额头,惊道:“咦,这个人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呢?” 我微微朝前一步,笑道:“眉姐不记得了,在----在贵夫人休闲中心-----” 眉姐这才恍然大悟地道:“哦,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打败了李树田的那个人是不是?那-----你怎么也在这儿?” 乔灵介绍道:“他是陈先生请过来做事的!今天的宴会,就是要给他接风!” 眉姐用一种极其夸张的语调说道:“该接该接!这个小伙子不得了,不得了喂,那天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个谁,那个李树田给打趴下了!他来天龙做事,我双手欢迎!” 敢情这位眉姐倒是个热情的角色,与我们那天在贵夫人休闲中心晤面时完全是两副模样。她一边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着,一边伸展着两臂在空中挥舞着,很容易让人怀疑她是得了什么多动症。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这位眉姐的确算得上个美女。虽然年龄应该已经在四十往上了,但是精神看起来却相当好,保养的也好,皮肤细腻,身材曼妙,看起来像是不到三十岁。倘若从她身后看,肯定会被误认为是位妙龄女郎! 而且,她这一身的装束和配饰,相当名贵。而且都是日本品牌,她手上提的女士坤包,一瞧就是日本进口的,上面的几句日文很清晰,虽然我也懂一些日语,但却看不出那包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眉姐感慨了一番后,又冲乔灵道:“乔教官,要不你去催一催老陈,别让大伙等久了。” 乔灵笑道:“放心吧眉姐,陈先生心里有数。” 眉姐倒也没再说话,随即在我们的陪伴下进了餐厅。 餐厅里已经是热闹非凡,大家相互议论着,闲聊着,好一番祥和热闹的场景。 大约又过了五六分钟,陈先生终于在两个黑衣男子的陪伴下,到达了现场。 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主动让开了一条宽阔的通道,陈先生洋洋洒洒地走到中央位置,这时候乔灵凑上前去开始对着花名册点名,看看人都到齐了没有。 确定人到齐之后,又有几个和服女孩儿出面,给我们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 陈先生轻咳了几声,然后庄重地站在那个‘女体盛’旁边,举杯,开始发表讲话:“今天是一个双喜临门的日子!第一件喜事,就是我们天龙保安公司又吸收了一个新的成员,赵龙赵先生。可能咱们有些人认识他,知道他。他原是华泰保安公司的一名中队长,可以说是创造了保安界的神话,我一直想会会他,直到今天才得以实现。对于赵龙同仁的到来,我呢,非常高兴。在这里,我不妨再向大家介绍一下他的背景,他曾经是中南海首屈一指的王牌警卫员,多次代表中国代表中国警卫,在世界上创造辉煌。后来因为某些事情转了业,不不不,严格意义上讲,是自主择业,他选择了保安行业,立志在保安界干出一番名堂。我们天龙呢,当然要给他一个机会,大家都知道,我陈富生非常重视人才,不拘一格地提拔人才,培养人才。我希望,赵龙同仁加入天龙以后,能够尽快适应这个新的环境,续写新的辉煌!也希望咱们诸位教官、队长、以及骨干们,多多给他帮助,多多向他学习,加强团结,加强合作,力争让天龙的保安事业,再迈上一个崭新的台阶!” 掌声雷动之中,陈先生朝我使了个手势,我攥着酒杯到了陈先生面前。 陈先生接着道:“这位就是我刚才讲的赵龙赵先生,他以后,将是我们的同仁,我们的朋友。下面让赵先生做一下自我介绍,让大家认识一下。” 又一阵掌声过后,我开始发表即兴讲话:“感谢天龙给了我这次机会,让我能够继续开展我的保安事业。正如陈先生所说,我初来乍到,还希望诸位朋友多多指导,多多帮助。我希望我的到来,能为天龙保安公司尽一份微薄之力,也希望能与咱们大家和平相处,共创辉煌。我相信,在陈先生的正确领导下,我们天龙保安公司,一定会像芝麻开花一样,节节高,节节喜气!” 我干脆把当兵时的某些发言稿格式一套用,倒是也博得了大家热诚的掌声。 陈先生再道:“这是第一件喜事,一会儿大家可以开怀畅饮,互相认识一下。第二件事情嘛,我先卖个关子,等宴会进行的差不多了,我再讲。” 没想到这位陈先生也喜欢卖关子,难道那些大人物大领导,都喜欢卖关子? (我本以为接下来就可以进餐了,但是没想到陈先生突然又道:“按照咱们天龙保安公司的规矩,新加入的队员或者骨干,都必须要表演一个节目。赵先生,你意下如何?” 什么,还要表演节目? 这宴会开的! 我瞧了一眼乔灵,乔灵冲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并伸手做了一个‘OK’的手势。 我轻咳了一声,对陈先生道:“要么我唱首歌助助兴?” 陈先生笑道:“唱歌怎么能行?唱歌是艺人的事情,咱们就免了!你应该把你自己最优秀的一面展现给大家!” 我诙谐地笑道:“我哪一方面都不怎么优秀。” 陈先生道:“你也许将是咱们天龙公司最能打的一位。所以,你该表演一下你的硬功夫。” 我苦笑道:“陈先生,这种场合不合适吧,好像?” 乔灵这时候插了一句话:“怎么不合适!陈先生让你表演功夫,你表演就是了!大家都会为你捧场!” 我倒是有些诧异起来,这天龙保安公司又不是武行,参加个接风宴会,还用得着表演功夫吗? 真是不可理喻! (2) 而陈先生见我迟疑,倒也没再勉强,而是有些扫兴地瞧了一眼周围,用一种特殊的语调宣布道:“好了,现在让我们共同举杯,共同预祝赵龙能在天龙公司工作愉快,事事顺心。” 举杯共饮之后,宴会算是进入了正题。 大家开始用叉子或者筷子夹菜,碰杯。好生热闹。而那传说中的‘女体盛’,终于薄发了她惊人的人气。已经有好几位骨干开始在她身上夹寿司,而那位女艺妓,则如同是石雕玉琢一般,静静地躺着,纹丝不动。倒是大家挟菜的秩序还算井然,因此现场的气氛既祥和,又热闹。 乔灵坐在我身边,瞟了一眼已经坐下来吃寿司的陈先生,然而冲我轻声道:“师兄,你太傻了吧?” 我愣了一下:“怎么了?” 乔灵道:“刚才陈先生让你表演功夫,你为什么不表演?弄的陈先生有些尴尬了。” 我苦笑道:“在餐厅里舞舞扎扎,合适吗?再说了,我初来乍到就卖弄自己,那多不好。” 乔灵俏眉紧皱地望着我,不失时机地给我的盘儿里夹了一块寿司,道:“陈先生这是在给你树威信!师兄,你错过了这次机会,实在太可惜了。” 我道:“这跟树威信有什么关系?” 乔灵啧啧地道:“今天来的都是公司里的重量级人物,你至少得有一方面让他们佩服吧?那样你以后开展工作也好开展。不管是在哪儿都一样,你必须得让别人信服你,陈先生就是想借这次机会,把你最优秀的一方面展现给大家,谁知道你竟然不珍惜。可惜了,可惜了!” 我振振有词地道:“前段时间的保安界大比武,他们又不是没见到过。我再在这里卖弄,反而会让人讨厌。” 乔灵道:“师兄,你还陶醉在那次大比武的阴影之中呢?你也不就是得了个第二吗?你以为谁会记住你?” 我没想到乔灵会这样贬低我,略显尴尬地道:“怎么,第二名还不够份量?” 乔灵道:“师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虽然你在上次的保安大比武上得了个散打第二,但是天龙的这些骨干当中,能知道和记住你的,连四分之一都占不到!” 我被打击的想钻进桌子底下去。但我还是冲乔灵自嘲地幽了一默:“不会这么残酷吧?我还以为我已经在天龙深入人心了呢。” 乔灵像是一位导师一样,对我道:“很简单,因为你是第二!你当过兵,应该知道,在战场上,只有冠军,只有第一名才有资格活着,在社会上也是一样,只有第一名才会被人记住。就比如说,谁都知道世界最高的山峰是珠穆朗玛峰,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第二高的山是什么?所以啊师兄,你错过了一次很好的机会,陈先生之所以会提到让你表演功夫,就是想重点强调一下你的长处,帮你在天龙公司内部树威信!可是你呢-----唉,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呢,没想到关键时候也这么没头脑,看不出眉眼高低来!” 我赶快冲乔灵央求道:“行了行了乔灵,你就别再挖苦我了行不行?树威信也不一定非得在宴会上树吧?” 乔灵再挖苦我道:“师兄,你站起来瞧一瞧,今天到场的全是天龙公司的重要人物,在他们面前树好了威信,就相当于你在整个天龙公司树了威信。” 瞧着乔灵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我有些感动于她如此苦口婆心的醇醇‘教晦’,但是却被天龙公司这诸多种‘习惯’与‘风俗’搞的很不舒服。 是我赵龙太笨,还是这些人智商太高了? 我没再说话,只是一味地接受着乔灵的教导。乔灵在郑重地将我‘批判’完之后,顺手一指那‘女体盛’,催促道:“试试吧,真的很不错!” 我把头摇的跟波浪鼓似的:“不试不试。我吃不下,我的胃没那么强的消化功能!” 乔灵怨责道:“师兄你就别装正经了好不好?我就不相信,这么一个大美女躺在这里,你会觉得恶心?” 我赶快解释道:“心理上,心理上不适应。跟人家这位美女没关系!” 乔灵微微地摇了摇头,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拨开了几位大队长的围拢,带着我凑近‘女体盛’,开始向我介绍道:“师兄是这样的,你不妨尝一尝寿司的味道。一般来说,寿司在艺妓身上的摆放很讲究的,事前都是根据寿司的滋补作用,摆放到艺妓身上的相应位置。比如说,摆在腹部,就证明有助于消化,提高胃肠功能-----”乔灵像是一位讲解员一样为我讲解着,倒是令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也许是抱着‘忍辱负重’的想法,在乔灵的再三催促下,我终于克服了自己的心理,从‘女体盛’身上挟了一块寿司,放在嘴里。 味道是不错,但是心理上却味同嚼蜡。 随后,由陈先生接头,天龙公司的各位经理,以及教官、大队长等同仁开始轮流向我敬酒,我盛情难却,一一碰杯应对。 眼见着自己就要喝多了,乔灵开始主动给我解围,一杯又一杯地代替我喝,我有些感动,但是瞧着乔灵那惊世骇俗的酒量,却又不得不在心里暗暗称奇。 善解人意的乔灵,不断地向我介绍着前来敬酒的同事们,而这些人当中,要数李树田最疯狂了。 他执意要与我连干三杯,我推辞再三,但李树田却率先连喝了六杯,然后用手擦拭了一下嘴角,道:“这样,我六你三!毕竟咱们曾经都是一个部队里出来的,这点儿面子你得给!” 无奈之余,我拍了拍自己那已经被酒水灌的饱和了的肚子,苦笑道:“估计今晚肚子非得喝爆炸了不可。” 李树田道:“今天是个高兴的场合,是你加入天龙的接风宴,你不喝谁喝?” 仍然是乔灵想替我喝掉其中的一杯,但是却被李树田止住:“不行不行,不能替!这是我和赵龙之间的交情。我们都是特卫局出来的,是战友。这个关系,谁也替不了!” 乔灵冲李树田责怨道:“李教官,关系深不在酒,这杯酒,我是替他喝定了!”说罢从我手中接过一杯,一仰脖颈倒进口里。 瞧着乔灵面色已经出现了些许红润,我肯定不能再让她替我喝第二杯和第三杯,于是抢着自行解决,李树田见状,拍着我的肩膀笑道:“好酒量,和我有一拼!” 乔灵讽刺他道:“就你那点儿酒量,还好意思说!改天一起坐,拼死你!” 李树田道:“那我等着这一天!现在,轮到我跟那位美女拼拼酒了!”李树田说着,一指身后的‘女体盛’,端着一杯酒凑了过去。 我顿时愣了一下,怀疑自己听错了。看着那副饱受‘屈辱’的胴体,已经沾满了食物碎屑和酒水沫儿,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强烈的同情。但是这‘女体盛’仍然是摆着那个固定的躺姿,面色和煦,纹丝不动。 李树田要找她拼酒? 乔灵见我疑惑,赶快解释道:“这个李树田,又要出什么鬼点子了!他是个色鬼!” 我微微地打了一个酒嗝,面向‘女体盛’瞧个究竟:只见李树田端了一杯酒凑过去,半蹲下,举起手中的杯子,在‘女体盛’上方摆开一个角度,那酒便顺势而上,直接浇在了‘女体盛’的腹部。 众位教官和大队长们相继而笑,站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但是尽管受到了这种侮辱,那‘女体盛’仍然是和颜悦色,纹丝不动。 职业素质很过关! 然而李树田仍然没有休手,他甚至开始在‘女体盛’的胸部用手揉搓了几下,更是引得众人开怀大笑。 有位大队长趁机起哄:“李教官,敢不敢再进一步?” 李树田斜着脑袋,淫邪地笑问:“怎么进?” 那位大队长道:“拿开下面的树叶呗!” 我这才发现,原来在‘女体盛’的私处,被挡置了一片精美的小树叶。而正是这一片小小的遮羞之物,掩饰住了那艺伎最为神秘的部位。 虽然我已经喝的有了酒,但是见此情景,我的脸还是不由得通红了起来。借着酒劲儿,我对乔灵道:“他怎么能这么侮辱那女孩儿?” 乔灵抱着胳膊道:“这很正常嘛。李树田在宴会上调戏‘女体盛’,已经成了传统习惯了。那些男骨干们,每次宴会都会把这个当成是个节目,甚至还有人效仿。” 我再问:“那这个女孩儿是从哪里弄来的?也是天龙内部的人?” 乔灵笑道:“那怎么可能!天龙的人谁好意思做这个?这是陈先生花钱请来的,还有那些助工,寿司师傅,上菜师,都是花钱请来的。不过依陈先生的人脉,估计都是免费服务。” 我似懂非懂地一愣-----这时候李树田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女体盛’置于私处的小树叶掀开了----- 所有人都放眼瞧去,欢声笑语一阵接一阵,好不热闹。 兴许是受了酒精麻醉的作用,我有些义愤填膺起来,皱眉瞧着李树田。只见李树田淫邪地指着‘女体盛’的私处笑道:“掀开了掀开了!请大家共同欣赏!” 又是一阵哄堂而笑! 下流!卑贱!倒是那位艺伎仍然无动于衷,安静地躺着,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人在侮辱她。 但是我在这艺伎的眼神中,体会到了她的无奈与凄苦。 既然日本人把这种近乎色情的盛宴,当成是一种餐饮艺术,那么有人如此下流地去侮辱这种艺术,又当如何理解? 乔灵当然也看出了我的愤怒,她悄悄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提醒道:“师兄,她只是一个艺伎而已。她做这一行,就是为别人服务的!你没必要同情她!” 我稍微平静了一下心情,意识到自己在这种场合下不能失态。即使自己看不惯,也要强忍着。 而李树田的举动并没有消停,在掀开艺伎的私处之后,她径直站了起来,开始跟身边的几个大队长说起了黄段子,言语污秽,不堪入耳。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毕竟,这位洋相百出的李树田,他也曾经是中央特卫局的一员,他也曾有着辉煌的人生经历。但是如今的他,怎么会坠落到了这种田地? 难道,这就是社会,这就是一名军人在步入社会后的蜕变? 而我自己,在将来的某一天,是否也会像李树田一样,变成一个色情、自恋、狂妄的人呢? 也许是因为喝多了,我的想象特别复杂。我觉得这次宴会弄的我相当不舒服,而这种不舒服,不仅仅是因为被众人追捧的这一道‘情色大餐’,更是因为这些人在‘女体盛’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淫邪和洋相。 整个宴会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中进行着,渐渐地,前来向我敬酒示好的人越来越少了,我的肚子也越来越饱了。 第八次去厕所‘放水’,乔灵从后面跟了上来。她追上我,追问了一句:“喝的不少吧今天。” 我苦笑道:“还用问?你一杯他一杯,喝的我是翻江倒海,五味纵横!” 乔灵道:“告诉你一个秘方,你啊,进厕所,然后使劲儿抠嗓子眼儿,把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就会好受很多。” 我顿时汗颜无比:“这也叫秘方?” 乔灵道:“没办法!这是天龙保安公司的传统!每次开宴会,都会有很多人喝多,而且大家都是这么解酒的。” 我反问:“你这样做过没有?” 乔灵摇头道:“我没醉过,当然不用。再说了,抠嗓子眼儿很难受的,我不敢试。” 我兴师问罪道:“你不敢试,让我试?亏你想的出来!” 乔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不好意思地一挠头,道:“我也是为你好嘛。我是听很多男的说这个方式很管用,才告诉你的!” 瞧着乔灵这可爱的样子,我倒是微微一笑,道:“今天晚上谢谢你了,替我喝了那么多酒。” 乔灵豪爽地道:“客气什么!谁让你是我师兄呢!等我过生日开宴会的时候,还希望你也帮我挡几杯!” 我顿时觉得头上像是被泼了一杯冷水,冲乔灵问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 乔灵脱口道:“下个星期三。我们天龙公司很团结的,凡是大队长以上级别的领导过生日,都是公司的办公室主任亲自安排宴会,会很热闹。但是过生日的寿星,难逃一醉啊。好在我去年生日的时候,在外面执行特殊任务,没能赶上。” 我挠了挠头皮,突然觉得这个社会很奇妙,自己的遭遇也很巧合。我身边的女孩儿,接二连三地过生日,短短的几个月间,付圣冰、付圣依、齐梦燕、金铃等貌似都过了生日。这几位美女莫非是出生之前都商量好了,生日都连上溜了…… 我和乔灵谈了几句后,乔灵转而进了女卫生间。我也随之进去----当然,是进了男卫生间。 解决完生理问题后,我们几乎是同时返回了现场。 现场仍然是热闹非凡,陈先生和诸位骨干打成一片,欢笑声,调侃声此起彼伏。 我掏出手机瞧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 再瞧了一眼那位躺在特制餐桌上的‘女体盛’,不由得佩服起她来:她竟然保持着那一个特定的姿势,纹丝不动,足足坚持了两个多小时! 好毅力!职业素质刚刚的! 我在心里诙谐地想着,对这位艺伎不仅仅再是同情,还夹杂着一种特殊的感触。 我和乔灵仍然是站在人群外围,期待着宴会赶快结束。乔灵跟我讲起了以往宴会上发生的事情,感触良多。 正在这个时候,圣凤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摇晃着身体朝这边走来。 她端了一个满满的酒杯,在我面前站定。 很显然,她也是来给我敬酒的。 她的身体摇晃的厉害,不断地左倒右倾,乔灵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她喝多了!圣凤喝酒不行,一喝就醉。” 圣凤举起酒杯,但是身体的摇晃,已经致使酒杯里的酒洒了一地,圣凤倒是一裂小嘴,露出了满口洁白的牙齿,嘿嘿地自嘲道:“站不稳了,都。我酒量不行,但是不行就不行,该敬的酒,还是得敬。” 但是就在圣凤话音刚落,她像是与旁边的一个大队长不小心擦碰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脚下一滑,径直朝我身上扑了过来。 她手中的酒洒在了我的胸口,而整个身体,却与我撞了个结实。 “对不起对不起!真是不好意思!”圣凤赶快直起了身子,略显焦急地回头望了望,大声问了一句:“刚才是谁撞的我?是谁?” 但是实际上,只有我心里清楚,圣凤这一举动是故意而为之。 因为,在她与我身体碰撞的一刹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这个动作做的很快,甚至是天衣无缝,没有人注意得到。 感觉到异样后,我仍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若无其事地与圣凤开始对碰畅饮。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开始在心里进行了猜测:这个圣凤悄悄地在我口袋里塞了一件什么东西? 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148章 148章 (一) 确切地说,几乎是在片刻之间,我对圣凤的奇妙举动产生了诸多猜测。 但是实际上,我却不能当众掏出口袋里的那个东西,既然圣凤如此隐秘地将东西放进我的口袋里,那这东西肯定有‘见不得人’的特性。 也许是职业的敏感性,我总觉得,这件东西似乎是分量不一般。 心里兀自地猜测着,琢磨着。我开始寻找脱身之计,要么去厕所,要么去一个没人的地方,打开口袋,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我很隐讳地将手臂一甩,装作不动声色地从自己的口袋处擦过,感觉告诉我:口袋里的东西应该是一个很小很轻薄的东西,甚至有可能是------是一张纸条。 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这圣凤花向影突然之间偷塞给我一张纸条,是何用意。 诸多的疑惑,藏在心间,我不由得微微思量了几分。但是对面的圣凤,却跟个没事儿人似的,一杯接一杯地敬我,甚至还摆弄出妩媚的样子,她那黑白分明的一双眼睛,明明就是黑夜里的一弯明月,它吸取了灯光的光华,我觉得似是在向我传达着什么。 乔灵见圣凤没完没了了,于是出面劝道:“圣凤你也学李树田啊?我师兄都喝了这么多了,你还灌他?” 圣凤面带得意地道:“凭什么不灌啊?这是咱们天龙公司的企业文化,我刚来公司的时候,你不是也这样灌我吗?新人,就得多喝酒,不喝酒怎么热闹呢?” 乔灵皱眉望着圣凤,倒是也没再说话。 而我却冲圣凤试探地问道:“花教官是什么时候进的天龙公司?” 圣凤打了一个潇洒的酒嗝,妩媚地笑道:“半年多了吧,哦不对不对,快一年了!” 我点了点头,道:“那花教官进步很快啊,才这么短时间就当了总教头,佩服,佩服。” 圣凤的身体再一微晃,用一双迷茫的眼神望着我,道:“也许你比我还快。你是被陈先生请过来的,而我那时候却是死皮赖脸找关系进来的!” 我再问道:“那花教官之前是做什么的?” 圣凤笑道:“你猜呢?说出来吓死你!” 我道:“我猜不到。中国的行业太多了,我不是算卦先生,没那种未卜先知的本事。” 圣凤摇曳着身姿再打了一个潇洒的酒嗝,凑近我的身边,道:“我以前是----是警察。” 我顿时一愣。 但乔灵马上冲她发起了彪,指画着圣凤道:“别吹牛了好不好?师兄,你看她那德性,她要是当警察,歹徒都得吓死!” 圣凤也跟乔灵扮上了嘴:“吓死不是更好吗?哼,我要是当警察,中国肯定会太平盛世,老百姓安居乐业,幸福美满。罪犯无影无踪,吓破狗胆!” 我倒是不由得心里暗暗一乐:没想到这个黑面教官,还挺幽默的呢! 但是我口袋里的东西,注定让我心事重重。在不知道事情真相之前,我实在是无法平静下来。 思量再三,我决定再去趟厕所。 于是,趁二位女教官扮嘴的工夫,我尝试着从容离开。 但是没想到明察秋毫的圣凤,却突然喊住了我:“赵龙,你干什么去?” 我转头道:“上厕所。怎么,你也要去?” 圣凤笑道:“一个劲儿地上厕所,是肾虚的表现。建议你多吃一些扇贝寿司或者鲤鱼寿司,滋补一下。”圣凤摇晃着身子,一摊手,指向身后的‘女体盛’。 我笑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圣凤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凑上前来,在我面前画了一个弧,将这包餐巾纸塞进了我的口袋里,并嘱咐道:“带上它,你要是吐了,就拿出来擦嘴。别不好意思,今天晚上喝了这么多,你要是吐了,没人笑话你。” 说完后,圣凤再打了一个酒嗝,而乔灵马上冲她笑道:“哎哟圣凤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人了?不会是要拉选票吧?” 圣凤醉眼婆娑地道:“新人嘛,要给人家留下好印象。” 乔灵拿手指头在她小腹处捅了一下,笑道:“你是别有用心吧?” 圣凤只是嘿嘿一笑,却没说话,只是用脚下的高跟鞋兀自地敲击着地面,用一双特殊的眼神望着乔灵。 已经移步离开的我,却听到身后的乔灵又小心翼翼地冲圣凤问了一句:“花教官我告诉你,不要打我师兄的主意!你要是想吊凯子,朝着李树田使劲儿去,我师兄还是纯情少男!” 圣凤也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句:“我就喜欢纯情少男!” 听到这番对话,我相信,如果不是还有未解之谜,我非要找条河跳下去不可。 敢情这位圣凤是个勾引帅哥的高手! 不过说实话,不得不承认,这个圣凤的确不一般!她在乔灵面前演的戏,可算是演技一流,毫无破绽。 她先是假装摔倒,将一个什么东西塞进我的口袋里,然后又故意赠送给我一包餐巾纸,装在刚才那个塞了东西的口袋里。她真的很聪明,这样一来几乎就万无一失了。也就是说,即使我刚才没有察觉到她往我口袋里塞了东西,我也会有意识地去注意一下她赠送的那包餐巾纸。这样,发现那个东西的可能性,就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她真是个谨慎的人! (二)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再一次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传来了一阵恶心的臭味儿,顺眼瞧去,地板上尽是喝吐了留下的残渣。 我警惕地钻到一个大便间里,关上门,却发现这里更是臭气熏天,里面不仅是被吐的一踏涂地,而且不知道哪位仁兄拉了大便没冲水。 我捏着鼻子打开水筏,总算是将战场清理完毕。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为了谨慎起见,我放眼瞧了瞧厕所里的各个部位,确认没有摄相头之后,才算是初步放心。现在身在虎穴,虽然明明知道厕所里不可能安装探头,但是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即使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那也得防。正所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的特殊身份,决定了我行事必须要慎之再慎,否则肯定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自身难保不说,还要牵连他人。 但是正当我试图解开裤带假装蹲下来大便的时候,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径直进了卫生间。 不是别人,正是潜龙李树田。 他看起来喝的着实不少,走路都有些晃来晃去,而且他进厕所后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哇呀哇呀地吐了起来。 敢情天龙公司的人都是酒鬼啊! 但是即使如此,李树田还是察觉到了我的存在。 她能当上教官,肯定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因此我不敢懈怠,暂时没有蹲下来,而是跟他一样,用手扣了扣嗓子眼儿,哇呀哇呀地吐进了大便坑里。 李树田吐了一个间隙,流着口水朝我看了过来,吐字不清地道:“呵,这里还有一位啊!也喝多了?” 我也嘟哝着嘴巴道:“不行不行。都他妈的灌我,能不喝多吗?” 李树田接着吐,再吐了一个回合后,才又开口道:“你小子还挺文明,跑到大便池里去了,小心掉进去!” 我掏出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道:“和谐社会,文明新风。爱护公共场所卫生,人人有责!” 李树田像是吐完了,摇晃着身子直起腰来,冲我扑哧笑道:“还一套一套的!听你这口气,怎么越听越像是----像是厕所所长?” 我愣了一下,敢情这李树田是真的喝多了,说起话来驴唇不对马嘴。 但我还是回了一句:“厕所所长怎么了,大小也是个干部!” 谁想到我们这一对话,李树田干脆不走了,凑到大便池门口,隔着门递过来一支烟,自言自语般地道:“我靠,喝酒真爽,看着美女喝酒,更爽。” 我也装作醉熏熏地问道:“哪里有美女,我怎么没见到?” 李树田大着舌头道:“没看到?眼睛长屁股上去了?那躺着的那个,那个裸体女郎,多带劲!” 我汗颜地道:“没看出来!” 李树田笑道:“别装了哥们儿!除非你小子不是男人!反正我是受不了,一到这种场合就喝多,有食欲啊,有酒欲啊,甚至还有性欲啊。喝了酒轻飘飘的,跟神仙似的!就是吐的滋味儿不好受。” 我继续用餐巾纸擦拭嘴角,还又装作反胃似地咯了一声,再吸了一口李树田给的香烟,然后才道:“这烟什么牌子的,怎么一股----一股子烟味儿呢?” 李树田哈哈大笑起来:“我靠,你小子傻啊!烟要是没有烟味儿,那还叫烟吗?” 我装作恍然大悟地道:“说的倒是。什么牌子的烟啊?将军,还是中南海?” 李树田道:“你小子穷疯了是吧。谁还抽那三五块钱的烟?我这是----这是什么烟来着?”李树田摇晃着身体,将手插进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用朦胧的醉眼瞧了半天,才嘿嘿地笑道:“这是----这是芙龙(蓉)王,芙龙(蓉)王知道么,二三十一盒!靠,从烟上就能看出来,我李树田进步了!以前当兵的时候,抽的是五块钱的白沙,还有四块五的红梅。现在那烟白送咱都不抽。咱是有钱人,有钱人!”李树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一副得意的样子。 酒可真是好东西,从古至今,不知道催生了多少‘自恋狂’。 这李树田算是其中很有代表性的一位。 确切地说,我本以为天龙公司的教官,素质会有多高,本事会有多强。今天一见才知道,全是他妈的酒晕子,嗜酒成性,一醉方休。 但是李树田在这里缠着,我不能不焦急。口袋里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这家伙却在这里跟我聊起来上瘾了,真是个煞星! 李树田将香烟颤颤续续地装进口袋里,还虚张声势地拍了一下,美滋滋地吐着大舌头,道:“对对对,我又给忘了,咱俩还算是战友呢是吧?一个部队里出来的,8341,中南海保镖!你放心你放心,到了天龙,咱肯定会肇着你!谁敢欺负你,尽管告诉李哥一声,保证帮你报仇!”李树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万丈豪气地炫耀着,一只脚朝前伸出,不停地敲击着地板。 我笑道:“谢谢,谢谢了李哥!行了行了,咱先不聊了,改天我请你喝酒!” 李树田一听不乐意了:“干什么不聊了?烦我?” 我道:“不是不是。我怎么会烦你呢!我要---我要上厕所,我要大便!”我不耐烦地装出一副苦笑的样子,真想一脚蹬出去,把这个讨厌的醉鬼踢飞。 谁知李树田又变本加厉地说起了醉话:“大便好啊大便好,但是你知道大便的动作要领是什么吗?” 我汗颜地道:“不知道。” 李树田打了一个酒嗝,挥着手示范道:“看我的!我总结了,大便的动作要领是,两脚分开约三十厘米,身体迅速蹲下,屁股对准便坑,心里数个一二三四五,哗啦,就大功告成了!这个大便的指导方针是什么,你知道吗?大便的指导方针,就是----就是要做到四个字,这四个字就是----畅通无阻!那种畅通无阻的感觉,爽-----” 什么乱七八糟!亏他想的出来,连大便都要讲究什么动作要领? 这哥们儿太有才了!不愧是天龙公司的王牌教官! 但是见他这么没完没了地耍起了酒疯,我不得由叹了一口气,干脆也不再理会他,自己先蹲下再说。 也许没人站着跟他说话了,他就能知趣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了。 然而实际上,我想错了! (三) 这位喝的醉熏熏的李树田,突然推开了那扇小门儿,冲我笑嘻嘻地问道:“赵龙,搞什么呢,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活动?” 秘密活动? 我顿时一愣,心想该不会是这个李树田发现了圣凤的举动吧? 心里虽然忐忑,但是我仍然装作平静地道:“扯淡!李教官,难道你就这么喜欢偷看别人大便?” 李树田笑骂道:“你就别装蒜了!老实交待,是不是也受不了了,偷偷地跑过来撸枪管儿?” 我皱眉道:“什么枪管儿!我又不是贩卖军火的!” 李树田道:“还装,还装!看你手里握着这么多纸,我就能猜的出来,你小子八成是偷着出来撸枪管儿来了!我在这个大便坑发现过好几个了,厕所里撸枪管儿,不用打扫卫生,借题发挥,挺好,挺好!” 我这才听懂了李树田口中的‘撸枪管儿’是什么意思! 这家伙,也太‘那个’了吧? 不过也算是有惊无险,刚才我还以为他看到圣凤秘密地递给我东西了呢---- 原来他口中的‘秘密活动’,指是这玩意儿!真够无聊的!真的,人喝多了那熊样儿,什么话也敢说,什么热闹也敢凑,这位平时作威作福的李树田,也摆脱不了世俗,在酒精的麻醉下,连连失态,连连雷人于言语当中。 我禁不住有些汗颜,冲李树田骂道:“你小子整天就琢磨这个吧,你以为都跟你似的,闲着没事儿干,躲到厕所里-----那啥----” 还别说,那污秽的字眼儿,咱还真不好意思说出口。 李树田一边笑一边朝着我的身下瞅,瞅的我真想踹他两脚,让这家伙清醒清醒。 好在他没有继续逗留,瞧了半天没瞧出什么动静来,这哥们儿便蹒跚而去了。 我在心里苦笑道: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一喝完酒,还这个德性! 然后我听了听动静,确定厕所里再无他人后,才敢把手伸进口袋里,去掏圣凤交给我的那个东西。 确切地说,那根本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张----字条。 我突然回顾起了临近离开时圣凤和乔灵之间的对白,我甚至在心里崩出了一种近乎于自恋的猜测:难道是圣凤看上我了,这张字条,是她想跟我约会?抑或是向我表白? 但是刚有这个想法,我不由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自嘲地暗道:亏你还敢异想天开!痴人做梦!喝多了撑的!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打开了这张字条。 但是上面的内容,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字条上写的竟然是这么几个字:一会儿出场的公安卧底是假的,别手软。 确切地说,我一下子蒙住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149章 149章 (一) 我开始猜测着这句话的暗示,单单从表面上来看,它似乎是显得有些不符合逻辑。 从我的角度上来考虑,的确是有‘公安卧底’这个说法,但是我假想中的公安卧底,是乔灵------想着想着,我觉得脑袋有点儿发晕。 再高的智商,也读不懂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但是我又不得不去解读!因为在我看来,这则消息虽然隐讳,但是却绝对够份量。毫无疑问,如果圣凤能递给我这样一个字条,那她肯定对我的真实身份有些了解,那么,最佳的解释就是:圣凤就是那个真正的公安卧底! 站在这个立场上考虑的话,事情就显得有些简单了。 圣凤无非是在向我传达一个信息:天龙公司也许会用一个冒牌的‘公安卧底’对我进行试探,而且这个试探所下的赌注,应该还不小,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表面上看起来和煦无比的陈先生,实际上并没有相信我现在的身份!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他正要策划一些骗局,试图对我进行试探!!! 那我的处境,是何其的危险? 也许危险倒不算什么,我潜伏进入保安公司,就从来没想过安稳逍遥的生活。 只是,这一张简单的字条,却突然之间将我的内心打乱,我尝试着自己把大脑运算推测的速度,加快,再加快。各种各样的猜测不由得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假设一:这个圣凤就是公安派出来潜伏在天龙公司内部的卧底! 按照这个假设来考虑这张字条的含义,那么,这张字条无非是圣凤与我取得联系的见证,是在暗中帮我度过天龙保安公司的考察和试探。根据字条的讯息可以初步判定,天龙公司正在策划一起阴谋,也许会有一个冒牌的公安卧底跟我进行联系,或者是通过其它方式试探我。如果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圣凤的处境,以及我的处境,都会是相当危险。因为不管圣凤的身份如何,这张字条已经说明,天龙公司已经知道,公安部在他们内部安排了卧底!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正在处心积虑地挖出这颗插在他们心脏的‘钉子’。但是也有可能,他们已经知道甚至是把这个公安卧底争取成了自己人,共同策划对我进行试探---- 假设二:这个圣凤不是公安部派出来潜伏在天龙公司的卧底! 按照这个假设来分析这张字条的含义,就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了。那么,也许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这张字条本身,就是一次试探,一个大骗局! 想到这些,我不由得万分焦急! 我甚至开始怀疑,这次接风宴本身,就是一次精心策划的试探! 陈富生,这只老狐狸,果真是工于心计,疏而不漏啊! 而我,又该怎样跟他斗下去,让他彻底相信我? 也许是这种情况出现的太急了,让我不知道怎么应对是好。 不知不觉间,我在大便坑里已经足足地蹲了二十分钟。如果条件允许,我倒是甘愿在里面呆着,什么时候把答案想出来以后,再出去。 但是那可能吗? 危险无处不在,我没有过多的考虑时间。 但是我又该怎样去看待这件事情?如果把圣凤假想为真正的公安卧底,按照这个思路去做事,那么万一圣凤不是,我将会酿成大错,进而陷入对方为我布置好的陷阱;反之,如果把圣凤的字条当成是一种试探,她根本不是什么公安卧底,那样的话,万一她是,我也会醉成大错! 因此,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快确定圣凤的真实身份!她的身份一旦得到核实,那有些事情处理起来,就相对简单了!我们里应外合,完成任务指日可待。 但是实际上,我总觉得这个圣凤有问题!凭借直觉来看,我肯定不会相信,她能是公安部的卧底! 是她这个卧底演的太逼真,抑或还是其它原因? 万般无奈之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那就是赶快联系由局长,让由局长帮忙核实此事!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实施起来,却是何等的困难!天龙公司既然要对我进行试探,那肯定在严密地监视着我,万一我与由局长的联系,被他们窃听到,那我之前所付诸的努力,都会成为浮云;我的生命,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现实是残酷的,我必须面对! 思虑再三,我取出打火机,点燃,将那张纸条‘焚尸灭迹’,然后再次对厕所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 表面上看,厕所的确是安全的。至少,在可视的部位,没有发现摄相头,或者是监听器材。 但是有些时候,不要过于相信自己的眼睛! 因为你的眼睛会欺骗你! 因此,尽管我确定了在可视的范围内,没有潜在的危险,但我还是收敛了一下,没有在这里跟由局长取得联系。 毕竟,我上厕所已经上了这么久,再耽搁下去,他们肯定会更加怀疑。 没办法!处在这样一种环境当中,任何细节,任何情况,都要考虑到。 否则,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于是,我用手刮了一下自己的脸面,尽管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些,再平静些。 内心的起伏,却早已如同波涛翻滚,无法褪去。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厕所。 这时候乔灵突然小跑着迎了过来,见我后才放慢了脚步,冲我喊道:“师兄,大家都等你呢!你怎么上厕所上了这么半天?” 我皱紧眉头,故意将两腿叉开,冲乔灵苦笑道:“别提了!肚子不得劲儿!” 乔灵关切地问:“怎么,着凉了?” 我搪塞道:“可能是吃那些寿司吃的,哎哟,不习惯日本的那些食品。” 乔灵纠正道:“那些日本寿司!很补的!” 我苦笑道:“寿司,寿司,吃了受不了!下次再也不吃这种鬼东西了!日本货,全是他妈的残害中国人的!” 乔灵扑哧笑了起来,但是她突然脸色一红,不敢对视我的目光。 沉默了半天,乔灵才支支吾吾地道:“那个,那个谁,那个李树田说你-----说你在厕所里------那样--------是不是真的啊?” 问这句话的时候,乔灵的脸上通红通红的,她甚至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下。 我的脸更红!虽然乔灵没有直说,但是我能听出她此言何意。很明显,李树田那个醉鬼从厕所里出来后,就借着酒劲儿开始在别人面前糟蹋我诽谤我,说我在厕所里----自慰! 我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仍然是装糊涂地问道:“什么那样?李树田说我什么?” 乔灵噘着嘴巴道:“算了算了,不问了不问了!自己办了坏事儿不承认,还反问人家,人家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嘛!” 我汗颜地擦拭了一下额头,顿时怀疑整个天龙公司的人都疯了,包括乔灵在内。 是酒疯,还是装疯,抑或是群疯? 我觉得我他妈的最疯! 但是我还得忍!我还得装!我还得装成跟没事儿人似的,重新踏进那个令人窒息的‘情色’餐厅。 (二) 当我们再次进入餐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我的心一直呯呯狂跳,无法抑制。我知道自己的处境,更知道会有很多精心策划的陷阱逐步登场。我没有别的选择,只有面对。 但是现在的状况,使得这种面对,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就像是在赌博,输赢基本上靠运气。 我多么希望,字条上的暗示,不会在今晚发生。 或者是明天,后天,甚至是N天后的某一天,当我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时,再发生-----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此时,餐厅里发生了一定的改变。刚才的那个‘女体盛’,已经被换下,换成了另外一个女艺伎,像上一个一样,安稳地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她的身上,同样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寿司。 可怜的女孩儿!她虽然将身体裸露给了众人,但是至少她是安全的,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跟她一比,我倒是觉得自己的处境还不如她。 为了掩饰内心的杂乱,我故意凑到‘女体盛’面前,挟了一块寿司,填进嘴里吃了起来。 而圣凤却不失时机地凑到了我的跟前。 我心里一怔,却见圣凤不动声色地用手蹭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后向我投来一个特殊的眼神。 我明白她这肢体语言所代表的含义。但是我没有附和她做出回应。因为在没有弄清楚她的真正身份之前,我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图。 而圣凤的脸色似是显得有些失望,她试探了几次,见我没反应,于是作罢,自己也在‘女体盛’身上挟了一块寿司,跟我同频率地咀嚼了起来。 这时候,陈富生陈先生,却又突然朝我走了过来。 在我身边站定,陈先生笑问了一句:“赵龙,刚才去哪儿了,半天找不到你!” 我道:“上厕所了!可能是吃不惯,有些拉肚子!” 陈先生若有所思地道:“哦,是这样!要不要我派人带你去瞧一下医生?” 我摇头道:“不用!这么小的事情再去看什么医生,那显得我也太脆弱了!” 陈先生也没再勉强,而是回头瞧了一眼众人,突然之间神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我在陈先生的眼神中瞧出了一丝异样,我叼了一支烟,掩饰着内心的杂乱。我生怕陈先生会察觉到我此刻的心理。陈先生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心理专家,他能通过人的表情和举动,洞察对方的心理。 确切地说,宴会还在继续,人们也仍然是持续着刚才的热闹,在这种氛围之中,互相攀谈着,纠扯着。酒气在这个还算宽敞的餐厅里蔓延,升腾成了一种难闻的气味儿。 乔灵仍然是不辞辛苦地跟在我左右,与诸位重量级骨干攀谈交流。 陈先生的妻子眉姐,则端坐在一旁,摆着一种很妩媚的姿态,饮酒,吃寿司。几个大队长则讨好般地围绕在她身边,洗耳恭听着她的‘教导’。 而醉意冲天的李树田,当然不会消停,他继续蹲在新上的‘女体盛’身边,用手对她进行挑逗,在他人的一致起哄之下,李树田同样是小心翼翼地掀开了挡在‘女体盛’下体的那片树叶。 看到这里,我又是一阵摇头,感叹这天龙保安公司的骨干,也不过如此,也不过是一群俗不可耐的凡夫俗子而已。 乔灵像是再次看出了我的心事,用手触碰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你又义愤填膺了?注意,要用艺术的角色,去看待这种餐饮形式!” 我汗颜地道:“但是我看到的,却是有人在破坏这种‘艺术’!” 乔灵瞧了一眼李树田,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李教官这是在-----在瞻仰艺术!” 我有些生气,本来自己对这种事物持排斥态度,但是见乔灵如此为‘女体盛’开脱,不由得热了耳根,再加上心事作乱,我竟然冲乔灵骂了一句:“不如你也躺上去让大家瞻仰瞻仰算了!” 乔灵的脸当即通红了起来,支吾道:“师兄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侮辱我?” 我偏偏将她一军:“你说的,这是艺术!” 乔灵无言以对。她噘着嘴巴咬着牙,仿佛是已经对我恨之入骨。她叹了一口气,埋怨道:“算了算了,我口才没你好!没个当师兄的样子,哪有这样欺负师妹的!” 我也没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在心里琢磨起了‘纸条’一事。 而且,我也能清楚地发现,正在‘女体盛’跟前凑热闹的圣凤花向影,不断地回头瞟我,脸上尽显特殊的神色。 我没有过多地与她对视,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 然而,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仍然无法判断那张纸条的真正含义,也许只能等到事情发生的时候,随机应变了。 我急切地想跟由局长取得联系,借以核实我需要知道的真相。但是如此情景,实在是没有一丝机会。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确定圣凤的真实身份! 她究竟是不是公安部潜伏在天龙公司的卧底----这个问题的正确答案,将直接影响到特卫局配合公安部开展的这次特殊行动。 当然,也同样直接决定着我今后的安全系数。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不断地瞧向圣凤,期待能够寻找到蛛丝马迹,但是实际上,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我的潜意识当中,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圣凤会是公安部潜伏在天龙公司的卧底,我宁可相信那个人是乔灵。但是现在,竟然是圣凤开始主动联系了我!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对圣凤有些怀疑。尽管这种怀疑是处于自我意识,甚至有些偏激,但是却异常清晰。 只不过,眼下还有个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由局长之前并没有将我潜伏进入保安公司的事情,告诉公安部。由局长对我的潜伏一直是高度保密。那么,公安部又怎么会通知他们的卧底,与我主动取得联系? 而且,即使是由局长和公安部达到了一致,这么重要的事情,由局长肯定会提前通知我,或者是拟定一个接头暗号什么的。 我感到一头雾水,心里七上八下。 而正在这时候,餐厅里的欢声醉语,渐渐地淡了下来。 而且,有一个响亮的声音在不停地喊着:大家静一静,静一静,陈先生有事要说。 很快,现场开始安静了起来,大家开始自觉地站在两侧,陈先生缓缓地走到中央,轻咳了两声,道:“刚才我已经说过,今天除了给新加入天龙保安公司的赵龙赵先生接风以外,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处理。现在大家都吃喝的差不多了,下面,我们一起来关注一下。” 大家纷纷地将目光投向陈先生,洗耳恭听。 陈先生接着道:“是这样的!就在昨天,我们公司总部揪出了一个----一个内鬼。这个内鬼,是个在职的公安特警。”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而我的心里,马上疯狂地扑腾了起来:看来,那张字条上的预言,应验了。 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陈先生先是安排‘女体盛’退了场,然后才转过身,朝侧面的小门儿喊了一句:“把那个女公安给我带进来!” 150章 150章 (一) 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了那个侧门处。 一阵脚步声过后,两个五大三粗的猛男,押着一个还算漂亮的女子走进了餐厅。 这一瞬间,明察秋毫的我发现,陈先生还有意识地瞟了我一眼,虽然有些轻描淡写,但是那眼神中的特殊情致,却使得我再次加深了紧张情绪。 餐厅里几乎是鸦雀无声,都是默默地观望着那三个人走进餐厅。 我仔细地瞧了一眼那个被押进来的女人,她长的还算漂亮精致,身高大约是一米六五左右,体形稍显丰满,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虽然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猛男押着,但是她的神情却显得相当坦然,颇有种‘刘胡兰’就义时的大气凛然。 而现场的诸位骨干们,纷纷都显出了惊异的神色,我身边的乔灵更是失态地喊了一句:“孟然,怎么会是她?” 我忍不住追问道:“孟然是谁?” 乔灵目不斜视地道:“是我们公司的一个中队长!她---她怎么会是公安派过来的卧底?我和她是大学同学,练体育的,她根本没上过警校,她不可能去当警察。当初还是我把她介绍进来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她是你的大学同学?不会这么巧吧?” 乔灵当然已经没有心思再回答我的问话,她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那个被叫孟然的女孩儿。确切地说,孟然长的似乎有些老相,如果她真的是乔灵的同学,那她估计顶多也就是二十五六岁。但是她看起来却像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 此时此刻,我的心思,彻底地乱了! 回想着圣凤递给我的那张字条,众多的疑虑再一次清晰起来。 字条上的那句话不断地在我心里重复着:一会儿出场的公安卧底是假的,别手软----- 我有些蒙了。圣凤让我不要手软,究竟是什么意思? 难道陈先生会安排我‘教训’这个所谓的‘公安卧底’? 是试探,还是别有用心? 心里翻江倒海,但是表面上,我仍然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我再冲乔灵问了一句:“咱们公司里,怎么会有公安卧底?我们又不是黑社会!” 但是乔灵仍然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拳头,自言自语般地连声道:弄错了,肯定是弄错了! 自言自语完毕,乔灵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回答我的问话:“哦,树大招风嘛!当一个团体或者组织,尤其是私企,过于强大的时候,就会吸引到国家的注意力。国家就会想办法控制,或者是暗地里派人调查,拿到一手资料。” 乔灵的这个解释倒也还算圆满,但是我当然知道,这肯定不是唯一的答案。 真正的答案,我知道,乔灵应该更清楚。 却说那位短发女孩被押到了餐厅中央,在合适位置站好,两个猛男抱着胳膊站在两侧。 简直有点儿像是黑社会绑架人的场面。 陈先生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近,有人扯过一把椅子,置于合适位置,陈先生很潇洒地坐下,面带微笑地望着这位被押上来的短发女孩孟然。 陈先生翘起了二郎腿,在这死寂的氛围中,他不失时机地轻拍了一下大腿,开口便问:“孟然,亏我待你那么好,没想到你竟然是公安部插在我眼睛里的一颗钉子!” 孟然眉头紧锁,却不说话。 陈先生没再跟孟然讯话,而是径直站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周围,开口道:“大家一定很奇怪,今天我为什么会把咱们天龙公司的一个女中队长带上来。在这里,我可以跟大家解释一下。可能很多人对这个孟然孟队长很熟悉,有些不敢相信,她会是公安部安插在天龙公司的卧底,也有人会疑问,公安部为什么要往我天龙公司里面安插卧底。借着这个机会,我给你们做个全面的解释,同时,我会让破坏我公司和谐的害群之马,受到应有的惩罚!” 众人洗耳恭听,我仍然有几分疑惑想问乔灵,但是见场面如此沉寂,倒也作罢。 陈先生接着道:“可能咱们今天刚刚加入的赵龙赵先生还不知道,我觉得有必要介绍一下,这个孟然,是我们天龙公司一大队三中队的中队长,她当初加入天龙的时候,也是相当风光,因为她在其它保安公司也干过,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也有一定的能力。所以在天龙公司几乎是一路绿灯,没用半年就升到了中队长的位置上。但是让我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令我令大家都很信任的同仁,竟然是一个在职公安!这是不是很可笑?”陈先生用一种特殊的语调,反问了一句。 我觉得头皮有些发热,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陈先生这一番话,像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但是陈先生没有自圆其说,而是再次将话题迂回了一下:“可能有人要问了,我为什么会借今天这个场合处理这件事情。我可以告诉大家,很巧,很巧合。正是在昨天,我们才真正知道了这位隐藏在我们内部的孟然,她的真实身份。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没必要隐瞒大家,不是我陈富生吹牛逼,公安部也好,国防部也好,到处都是我陈富生的朋友!我要是想查一个人的底细,哼哼,轻松!本来我并没有怀疑,也不敢相信公安部会派卧底进来,正是我的疏忽,才让这个孟然有机可乘,在我们天龙公司足足潜伏了整整八九个月!” 听到这里,我努力控制住,不让自己身体里的冷汗往外冒。但是实际上,我觉得陈富生每句话里都暗藏玄机。 这些话就好像是特意为我‘量身订做’的,也许是一种心理战术,是一种工于心机的试探。 狡猾,狡猾的狐狸! 这真是个厉害的对手!我承认,在陈先生这一番话当中,我已经情不自禁地觉察到了自己目前的处境。那岂是单单用‘水深火热’就能形容得出的? 乔灵似是感觉到我的异样,冲我轻声问了一句:“师兄你怎么了?是不是很扫兴?” 我笑道:“有些不适应。怎么好好的一个宴会,突然成了审犯人了!陈先生究竟想干什么?” 乔灵道:“往下看吧!反正我觉得孟然是被冤枉的,她不可能是卧底!” 陈先生的讲话仍然在继续,他的情绪似是越来越激动了起来,这时候,有个黑衣男子给他递上了一支烟,帮他点燃,陈先生使劲儿抽了一口,才接着说道:“可能有人会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场合,处理这样一件事情。也可能有人会感到很失望,好好的一个宴会,却弄了个虎头蛇尾。我不是要扫大家的兴,而是在为大家创造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今天人到的比较齐,也正好是个集体反思的好时机。是我们哪一关没把好,竟然能让公安部的卧底乘虚而入?也有可能有的人会问,陈先生你是不是小题大做了?一个女公安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吗?如果你有这种想法,那你简直是大错特错了!正所谓一颗老鼠屎坏一锅汤,幸好我们及时发现,否则,我们面临的后果,将会非常危险!这个女公安,如果继续潜伏在我们中间,那我们的一切,都会被国家,被政府所掌控,包括我们的弱点,我们的致命弱点。没错,我们是做正经生意的,我们是保安,是城市的守护神,按理说,我们和公安是亲戚,我们是公安工作的补充,是一支特殊的公安力量。但是,有一点,我们必须清楚,我们是私企!我们没靠国家的扶持,没靠政府的帮助,我们一路走到了现在的规模,我们不容易!” 听到这里,我瞧见现场的骨干们开始有些交头结耳了。也许很多人觉得陈先生这番慷慨之词跑题了,不合时宜,弯子绕大了。 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出来,他是在引导诸位骨干,顺着他的思维走,从而达成一种特殊的目的。 陈先生继续道:“但是话又说出来了,国家会让你一个私营企业,发展到这种规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正所谓是枪打出头鸟,国家害怕失控,害怕我们的实力再继续上升,因此就派遣了一名卧底,当然,需要强调一点,目前我们暂时发现的是一名,这个数字也许不是真实的数字。他们派遣卧底干什么?很简单,就是要想办法抓我们的软肋,想办法把我们整垮!中国政府的手段,我算是见得多了,他们可以让一个人,在一秒钟之内从天上摔到地下。很简单,就这么简单!”陈先生虚张声势地用手比划着,颇有演讲者的气势。 不容置疑的是,他的这番慷慨陈词,的确是让很多骨干为之动容,甚至有位骨干借着酒劲儿喊了一句:“杀了她,杀了她!” 如此凶狠的恶语,说出来竟然是那般轻松,那般坦然。 陈先生轻轻一笑,道:“好吧,现在让我们继续把注意力放在这位女公安身上。她也许是个倒霉蛋!” 陈先生一挥手,那两个押孟然上来的猛男,齐声向前跨了一步,然后粗鲁地摁着孟然的肩膀,让她跪倒在了地上。 孟然试图反抗,但是被两个粗壮的猛男压着,她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陈先生再吸了一口烟,然后对孟然道:“公安同志,在我们天龙公司的骨干面前,如果你能交待一下自己的罪状,能承认,供出在天龙公司里还有你们几个人,那我们就免你一死!” 死?陈先生竟然说到了‘死’字? 不会是要玩儿真的吧? (二) 我静静地观察着孟然的举动,她在这种气氛当中,脸上折射出了几分惊恐。 但是她仍然是将脑袋斜向一旁,拒不开口。 陈先生冷笑了一声,朝那两个猛男使了一下眼色,其中一位上前一步,站在孟然面前,伸出肥厚的手掌,啪啪啪,响亮的三个耳光,如同惊天之雷,在整个餐厅里散发开去。 这三巴掌,不仅仅打在孟然的脸上,同时也使得在场的诸位骨干们,酒醒了大半。 只见猛男拎着孟然的衣领,凶悍地警告她:“陈先生问你话,你最好是老实交待!陈先生最恨吃里爬外的人,你最好是配合点儿,不要自找苦吃!” 孟然的嘴角里已经开始向外渗血,但她仍然是皱着眉头,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她冲陈先生‘呸’了一下,骂道:“陈富生,有本事你就杀了我!” 陈先生又是一声冷笑:“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孟然道:“你当然不敢!我手里有你们很多内幕资料,你要是杀了我,这些东西都会成为你罪恶的证据!你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 陈先生更是乐了:“你跟我谈法律?法律是共产党的,天下是共产党的,你只是共产党的一个工具,一颗枪子儿,一个牺牲品。为共产党卖命,哼哼,你觉得值吗?” 听闻这些对话,我怎么突然觉得像是国民党官员在突审被捕的共产党员?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嗅到了血腥的味道。 我对身边的乔灵轻声说道:“陈先生好像有点儿反政府的倾向。” 乔灵赶快冲我‘嘘’了一声:“你不要命了!乱说话!” 我淡然一笑,仍然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陈先生那里。在我的潜意识当中,我觉得陈先生是在为我准备了一场戏,这场戏的主角,不是那个公安卧底孟然,而是我赵龙。 这个阴险的老狐狸,他真是用心良苦啊! 陈先生仍然是冲着孟然在兴师问罪,他干脆颇有气势地在孟然身边溜达了一圈儿,然后才止住了步子,继续对她进行审问:“孟然,如果你能主动交待,我还是会原谅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儿,我再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三分钟之后,我听你答复。希望你把握住天龙公司给你的机会。” 说罢后陈先生又坐回了椅子上,继续抽他的雪茄。 这时候众位骨干才敢小声地议论了起来。 我心里的恐慌仍然无法褪去,我冲乔灵试探地问了一句:“陈先生不会是真的想-----想要了她的命吧?” 乔灵道:“那很难说。陈先生最恨别人往自己眼睛里插钉子了,我觉得孟然肯定是----肯定是在劫难逃。但是我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个警察。” 我再试探地问道:“陈先生要是真的杀了公安人员,他就不怕触怒政府?” 乔灵道:“师兄,千万不要小视陈先生的本事。现在这社会,基本上都是靠势力说话。” 我道:“但是你再有势力,总不能跟政府对着干吧?” 乔灵笑道:“这不是跟政府对着干,这是为了----为了自保。你没听陈先生解释吗,现在是政府开始想控制天龙公司了,所以派了卧底进了天龙,要是陈先生不做出点儿强硬的回应,那以后会更麻烦。不过,不过我真的不相信孟然她,她会是公安。我觉得是陈先生弄错了!他太敏感了!” 我道:“那你明明知道弄错了,为什么还在这里袖手旁观?” 乔灵道:“我也是猜的呗。现在的卧底隐藏的那么深,我们怎么看的出来。再说了,我能怎么办?陈先生会听我的?” 这句话我怎么越听越别扭,好像是在说我似的。 但我还是将了乔灵一军:“你啊,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乔灵道:“随便你说呗!我已经讲的很清楚了,你懂的。” 我再愣了一下,总觉得乔灵的语气,似乎是显得有些特别。但是我没往深处想,而是继续朝着前面看去,而心里,仍然在思虑不已。 转眼之间,三分钟时间已经过去。陈先生很潇洒地将手里的雪茄递给了一旁的黑衣男子,然后才向孟然追问道:“考虑的怎么样了,孟然警官?” 孟然仍然是如同刘胡兰一般,横眉怒目,不发言语。 陈先生冷笑了一声,道:“好好好,你给我装哑巴是吧?我给你机会,你不把握住,那我只有成全了!” 陈先生说罢后,伸了伸右手,一个黑衣猛男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手枪------那竟然是一把纯正的七七手枪! 对于陈富生这样的人物私配枪支,我倒是不感到奇怪。但是对于他要当众杀人,我却有些不敢相信。这种事情本来不应该如此声张,他陈富生难道就喜欢另辟蹊径? 陈先生将手枪在手上把玩儿了一下,冷笑道:“我说过,我最反感别人往我眼睛里插钉子!谁要打天龙公司的主意,谁将会付出惨重的代价!”说罢后,陈先生很潇洒地将手枪上了膛,顶在了孟然的额头上。 全场的气氛,充斥着紧张的元素。 乔灵面显焦急地瞧着陈先生,自言自语地道:陈先生不会真的要处理她吧? 我随口问了一句:“你们陈先生是不是经常这样?” 乔灵腾出一只手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示意我注意言语。我只是淡然一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陈先生顶在孟然额头上的手枪,突然又撤了回来。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周围扫视了一圈儿,再将那手枪玩儿一个漂亮的花样。 “赵龙!赵先生,麻烦你过来一下!” 陈先生突然喊了一句。 我顿时一怔,心里更加忐忑了起来。 但我还是应了一声,众人主动给我让开了一条通道,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迈开大步走上前去。 我在陈先生面前站定,喊了一声‘陈先生’,然后开始打量旁边跪着的那个‘公安卧底’孟然。近距离看她,才发现其实这是一个虽然长的不惊艳但却非常机灵的女孩子,她的漂亮,是掩饰在眉宇之中,是那种不易察觉的妩媚。一头乌黑的短发,一个精致的瑶鼻,算得上是她最引人注意的身体部位。 我在心里暗暗思量:难道这个女孩儿,真的是公安部派出来的卧底?那张字条上的内容,究竟是不是真的? 众多的疑问,在这一刻又重新崩发了出来,使得我拿不定主意,更无法抑制心里的忐忑。 而陈先生却突然冲我问了一句:“赵龙,你认识她吗?” 此言一出,更是让我愣了一下。 我苦笑道:“陈先生您真会开玩笑,我怎么会认识她?” 陈先生将七七手枪平摊在自己的手掌上,笑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你在特卫局呆过,特卫局和公安部是一家子,你们认识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你认识她,那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我望着孟然说道:“陈先生,我真的不认识她。不过看她这样子,我有些不相信她会是个公安。” 陈先生扑哧笑了:“那更能说明她是一个很出色的公安!她甚至连我都给蒙蔽了!我陈富生待她不薄,也从来没想过她的真正背景,但是我的眼睛却欺骗了我,她是公安部插进我眼睛里的一颗钉子,现在把这颗钉子拔了出来,我觉得自己视野宽阔了许多,许多。” 他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浓厚的杀气,尽管他的嘴角处,还崩发着淡淡的笑意。 我笑道:“陈先生,我觉得这里面可能有误会,凭我的直觉,她不像是公安。我实在想不明白,公安派遣卧底干什么,咱们天龙又不是黑社会,也不贩毒也不走私。是您多虑了吧?” 陈先生眉头一皱,反问道:“怎么,你这么怀疑我的眼力和判断力?” 我赶快道:“当然不是。陈先生不要误会。” 陈先生道:“我刚才说的很清楚。中国就是这样。中国政府,是不允许任何一个非公团体强大起来的。当这个团体过于强大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办法进行压制,甚至是策反。之前的----之前的法轮功组织不就是个显明的例子吗?当时法轮功组织拥有了一亿多信徒,甚至很多政府官员也参与了这个组织,政府一看这样下去势必会影响共产党的统治,因此果断地进行了策反,甚至是镇压。” 我道:“但那是邪教!跟天龙公司是两个概念!” 陈先生笑道:“年轻人,不要太乐观。其中的真相,你也许永远会蒙在鼓里。现在的中国,真相往往会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我没有再与陈先生争辩,而是将话题扯了回来,道:“这样吧陈先生,我会想办法联系一下公安部的人,确定一下这个-----这个女孩的身份。” 陈先生一摆手道:“你太天真了吧?你自己都被扫地出门了,人走茶凉,你还有什么资本取得公安部的信任?你忘记了,就在前两天,你还被警察追的满街跑!现在,请你告诉我,你难道不恨警察吗?” 也许现场只有我自己能明白陈先生这句问话的真实含义。 我犹豫了一下,微微地低下头,道:“我恨警察!不假。我对这些穿着制服的强盗,已经失去信任了。我曾深受其害。” 陈先生笑道:“你的遭遇我都知道。哈哈,能够让一个国家特卫对他们感到失望,这的确能说明不少问题。他们已经失去了民心!” 陈先生的确是个心理高手,他一次一次地击我的软肋,试图让我跟他达成统一战线。 事实上,这本身就是一个试探。 甚至是连环性的! 陈先生见我沉默,突然朝我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七七手枪,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更是一怔,心想陈先生不会是----不会是想让我做刽子手吧?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实在是太阴险了! 陈先生见我迟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道:“今天是你加入天龙的大喜日子,我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留给你。” 我的心里如同波涛翻滚,双手竟然有些颤抖了起来。但我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先生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望了一下一旁的孟然,很平淡地说道:“明知故问!好,既然你明知故问,那我就把话说明白点儿。很简单,送她上路!”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皱眉道:“陈先生,您确定自己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这次轮到陈先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笑道:“你看像吗?” 确切地说,我真的没想到,情况会发展到这种程度!我虽然通过那一张简单的字条,已经初步判断出了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料到,陈富生竟然会要我杀人! 这究竟是一种试探,还是想拉我下水? 151章 151章 (一) 我犹豫了半天,没敢去接陈先生递过来的那把七七式手枪。 尽管我知道这一系列举动,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几乎是与陈先生僵持了几秒钟之后,陈先生又很潇洒地将那手枪把玩了一番,冲我笑道:“年轻轻的,胆量倒是很小。以前没玩儿过枪?” 我皱眉道:“玩儿过是玩儿过,但是以前玩儿枪是对准靶子,今天不一样。” 陈先生道:“是啊。只是换了一个对手而已。以前是练习,今天是实践。你放心,没有我陈富生摆不平的事情。一条人命,尤其是这样一条人命,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我不由自主地将了陈先生一军:“这么说,今天这把枪,还有这个公安卧底,就是我加入天龙必须要答的一道考题了?” 陈先生咂摸了一下嘴巴,虚张声势地吹了一下枪管儿,目不斜视地道:“你可以这样认为。我们天龙需要的人,跟部队上一样。需要的是那种服从指挥,上级指到哪儿就打到哪儿的人!对于一个不忠诚于老板的人才,我们怎么敢用?” 因此我倒是情不自禁地与陈先生开展了口战,在我看来,能尽量避免血腥,就要尽量避免。哪怕这位被纠出来的‘公安卧底’是冒牌的,那也毕竟是一条人命。我赵龙没有杀过人,也不想去杀人。尽管自己任务在肩,但是又怎能以牺牲别人性命做代价? 我冲陈先生说道:“但是部队上的领导,不会让我去杀人。我虽然是军人,但是却不喜欢血腥的场面。陈先生,对不起,您让我很为难!” 现场的气氛马上变得更加僵硬了起来。 然而陈先生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而是禁不住冷笑了一声。 我有些生气,不由自主地反问:“这很好笑吗?” 陈先生高深莫测地道:“不是一般的好笑!” 我不明其意,正在疑惑之间,却听到人群当中有人喊了一句:“赵龙你他妈的算什么东西,敢跟陈先生讨价还价?” 此言一出,其他人竟然争相响应了起来。甚至就连递给我纸条的圣凤,也加入到了讨伐队伍当中,冲我喊了一句:“既然加入了天龙,就要无条件地服从陈先生的安排。什么事情都有陈先生担着,你怕什么?” 乔灵也附和道:“对对对,不能破这个先例!师兄,听陈先生的吧。”她还极其隐讳地给我使了一下眼色,意在鼓励我。 我没想到关键时候,会有这么多人鼓励我行凶。 众人的议论声和鼓励声,让我体会到了这些恶徒们的残忍。看来这些人的确已经受到了陈富生的严重熏陶,不把一条人命当回事儿。同时也让我更加肯定,由局长让我潜伏进来,是对的。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牲,竟然对别人的生命如此淡漠,如同杀手,如同冷血动物。如果不将他们铲除,不将他们斩草除根,那整个社会,就会永远不得太平。 而且,在这残忍的背后,还隐藏着更加残忍的真相。我所需要的,就是那些真相。 而这个连笑都带着杀气的陈富生,更是个十足的野兽! 剑拔弩张的场面,令我不由得在心里迅速地思索了起来,而面前的陈先生,仍然是显得相当平静,他转而坐回了椅子上,叼了一支雪茄,将那支七七手枪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确切地说,尽管我与陈先生起了言语上的冲突,但是场面却渐渐地从僵硬的态势中跋涉出来,甚至有些缓和的令人心颤。 我扭头再瞅了一下众人,那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此时竟然显得那么狰狞。而我自己,却像是一只被陈富生耍来耍去的猴子,供他们观赏,供他们玩弄。 这种境况,与在茶楼与陈先生初次会晤时竟然相反。我不由得暗怨起了自己的天真,天真到当陈富生打电话威胁付时昆的时候,我还觉得很满足。直到此时此刻我才明白,对比起陈富生的阴险,那久经沙场的付时昆,实在是逊色得多了。 但是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我没有。我只能接受,我只能配合着陈富生把‘戏’演下去。 这时候只听陈先生突然又冲我问了一句:“赵龙,有没有真正杀过人?” 我继续反问:“难道杀过人,也是进入天龙公司的一个重要条件吗?” 陈先生近乎炫耀地道:“我们公司里有很多特种兵转业的,都有过前科,而且有几个是为了躲避公安部的追捕令,才到了天龙公司避难。” 我淡然地道:“那只能证明陈先生宅心仁厚,天龙公司肚里能撑船。” 陈先生笑道:“这个解释我爱听。” 随后他站了起来,仍然是拿那把七七手枪在手里玩儿着花样,潇洒沉稳地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种被压迫的感觉。 他竟然让我杀人!而且是一个手无寸铁,尚不能确定真实身份的女人! 陈富生这个要求,实在是太过于离谱了!我又怎能接受? 我不是刽子手,更不是杀人工具。不管孟然是不是公安人员,我都不想伤害她。 但是话又说出来,如果我不按照陈先生的意思去做,那又会是怎样一种结果? 犹豫的工夫,陈先生已经站在了距离我只有一二十公分的位置上,他将手枪翻了个个儿,不动声色地扯过我一只手,硬是将那只七七手枪拍到了我的手中。 我顿时愣住了。 陈先生道:“年轻人,是需要勇气的!不要让这么多骨干看扁你!” 我觉得自己手中的七七手枪足有千斤之重。我皱紧了眉头,那只手竟然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我对陈先生道:“陈先生,我觉得杀人并不是种勇气。我们又不是黑社会,为什么非要这么血腥呢?” 陈先生道:“商场如战场,商场比战场还要血腥的多。战场上,是看得见的血腥,但是商场上,虽然鲜见血腥,实际上却有更多的人在流血。为求自保,我们不能仁慈。就像是当年的毛主席说的,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样寒冷。而我们面前的这个孟然,她是我们天龙公司的一个祸星,一个灾难的根源。牺牲她一个,保全我天龙公司数万数十万同仁,这个买卖,不划算吗?” 我无言以对。 人生中最无奈的事情便在于此,明明知道对方是个十恶不赦的恶狼,但是自己还必须想办法接近他,应和他。 我瞄了一眼那可怜的‘公安卧底’孟然,嘴角处不由得崩发出一阵苦笑。 我将七七手枪翻了个个儿,握在手里,猛地愣了一下。 这种手枪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熟悉的,在首长处的时候,它天天跟我做伴。 但是此时,它却成了我用以杀人的工具。 不知道是一种什么力量促使着我,让我突然意识到,这一枪,我必须要开。 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位高深莫测、心狠手辣的陈先生,在一定程度上,接纳我,信任我。我才能迈出进入天龙之后的第一步。 在恶人堆里,我如果不恶,那就是异类。 我凝神片刻,将手枪缓缓地举了起来,身体微微地后退,然后将枪口径直对准了那位短发女子----孟然。 此时她仍然跪在地上,面色显得有些恐惧。但是她仍然是紧咬着牙,一副‘刘胡兰’般的英勇气概。她瞪着我骂了一句:“走狗,你简直就是一条走狗,汉奸!亏你还是特卫局出来的,枪口对内,你就是叛徒!” 而我眼睛的余光,却瞧见端坐在椅子上的陈先生,嘴角处崩发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他悠然地叼着雪茄,似乎是对那种血腥场面已经司空见惯,因此他与在场的所有人不同,脸上还有挂着一丝怡人的微笑。 我举着枪,颇有些自嘲意味地对孟然道:“一直都是在拿死靶子练射击,今天找个活靶子,试试这七七手枪的穿透力,到底有多强!” 孟然冲我骂道:“卑鄙!无耻!你开枪,你开枪啊!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道:“现在还说这些慷慨陈词有用吗?回味一下美好的人生吧,送你上路,祝你一路平安!” 说这些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其实自己也挺卑鄙的!这样的话,让即将挨枪子的人听来,会是多么的愤慨,多么的悲愤? 但是实际上,我心里有数。 从接过手枪的那一刻,我心里已经有了分寸。 (二) 这时候陈先生突然扑哧笑了,冲我赞叹道:“赵龙,没看出来,你举枪的时候会这么镇静。我都有些自愧不如了!” 这只老狐狸,又在说风凉话了! 我真想调转枪头在他脑袋上开个花----只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只是近乎于带着笑意地冲陈先生目不斜视地回了一句:“陈先生谬赞了!” 然后我将枪口狠狠地顶在孟然的额头上,孟然惊恐地望着我,嘴唇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直觉告诉我,她真的不像是个公安。我跟公安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即使是他们穿了便衣,我也能分辨个差不多。但是面前的这个孟然,在她身上根本没有一点儿警察的影子。 是我的视觉偏差,抑或是她根本就不是公安? 这也许暂时还是个谜。 然而圣凤递给我的那张字条,又猛然跃进了脑海中。我觉得此时此刻,那张字条似乎已经显得毫无意义。只是,对于这个突然间暗中与我取得联系的圣凤,我是半信半疑,喜忧参半。 确切地说,我并不希望圣凤真的是公安部派出来的卧底。 而怀着种种疑问,我开始缓缓地用食指扣压扳机,我相信在手枪击发的一瞬间,肯定能震惊全场。 当然,陈先生除外。 而孟然似乎是有意识地在摇头晃脑,试图摆脱我的枪口。然而她这一切注意是徒劳的,我的枪口始终亲吻着她的额头,任由她怎样躲闪,都无济于事。 但是就在此时,意外发生了。 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怔了一下,将枪口从孟然额头上撤下,用另外一只手掏出了手机。 这时候有些人不耐烦了,李树田大着舌头朝上面喊了一句:“我靠,赵龙你行不行啊,不敢开枪的话滚下来,别在那里占着茅坑不拉屎!扣个扳机有那么费劲么?” 我本来心里就带着愤怒,因此不由得将这种怒气发泄到了李树田身上,挥枪朝他一指,骂道:“你给我闭嘴!嘴巴再不干净,我第一个把你解决掉!” 这样一威慑,李树田果真老实了很多。并且做了一个很隐讳的规避动作:他悄悄地将自己身体往他旁边的一个大队长背后藏了藏。 这个细微的举动,倒是让我在心里绽放出几分冷笑:敢情这天龙公司的李大教官,也很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啊! 而实际上,我却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个黑社会。 李树田有了靠身,不由得更是口出狂言:“你现在纯粹是在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浪费陈先生的时间!赵龙,你给我滚下来!” 我皱紧了眉头,也没理会那一直嗡嗡作响的手机,再次将手枪指向李树田,提高音量骂道:“操,李树田你给我听着,有本事你站出来,看老子敢不敢开枪!” 李树田赶快喊道:“你小子别乱来,别乱来!” 身在狼窝,如果我不变成一只狼,那我今后还怎么混? 于是我继续威胁李树田道:“有本事你就给我站出来,别躲在别人身后装孙子!” 我甚至还虚张声势地回头冲陈先生问了一句:“陈先生,里面有几颗子弹,别不够用了!我还想给李树田留一颗!” 一阵哄堂。 但是这种气氛之下,所有的缓和,都离不开杀气的笼罩。 陈先生倒是很平静地伸出三个手指头,淡淡地道:“三颗。” 李树田也许是果真被吓到了,他提高音量冲前面喊了起来:“赵龙,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你是不是跟那个公安是一伙的?把枪指着我,指着我,你是不是心虚了?” 我冲他骂道:“放屁!李树田我警告你,你敢再在我面前起哄,这三颗子弹,当中肯定有一颗,会是我留给你的纪念!” 李树田道:“你以为我怕你?咱们明天找时间单挑!”他也许是害怕我真的会冲他发飚,因此故意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有些可笑,又有些戏剧性。 陈先生 见我将战火烧到了李树田身上,越演越烈,不由得站出来给我们解围。他对李树田道:“李教官,闭上你的大嘴!让赵龙先接电话,我们不着急。只要能看到结果,中间的过程,曲折一点儿又何妨?好菜,需要一口一口吃,那样吃起来才有味道!” 他说的话,似乎每句都很深奥,耐人寻味。但我却觉得两个字----- 恶心!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小心翼翼地按了‘接听’键。 实际上,电话是程心洁打来的!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程心洁甜甜的声音:干什么呢姐夫,也不过来看看心洁。 我道:心洁,你先在金总那边呆着,我会抽时间过去看你的。 我一边说着,一边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角落。其实这时候是很有戏剧性的一个场面,我一手拿着七七手枪,一手打着手机,肯定会被这群恶狼嗤之以鼻。 但是我倒是并没有感到太多的异样,身在狼窝,我尽可能地用一种近乎于平静的语气跟程心洁说话。 程心洁追问道:姐夫你现在到底在哪儿呢?我听金总说了,她说现在我们已经安全了,你为什么不过来接我? 我搪塞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放心,我会过去的。我已经给金总讲好了,你先在那边住着,一稳定下来,我就过去看你。 程心洁道:姐夫,你要答应我,不管你到哪儿去,都上带上我。好不好? 我笑道:我会的。行了,不多说了,天冷了,要注意身体。早晨起来可以跟金总一起晨练晨练,对身体有好处。 程心洁道:嗯。金总跟我讲了你们之间的事情。 我愣了一下:她跟你讲了什么? 程心洁道:金总说,你是她遇到了最善良最不简单的保安。你还救过她的命,还有她妹妹金蕊的命。这姐妹俩对你可是赞不绝口呢,金总说是全天下的好男人,就剩下你这一个了! 我捏着鼻子笑道:这么抬举我,容易让我骄傲。 程心洁嘻嘻地道:姐夫又骄傲了? 我道:没有。好了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完了以后我再给你回过去。就这样,我先挂了。 程心洁道:嗯。姐夫,我等你。金总说等你过来,咱们一起包饺子吃。嘿嘿,我昨天晚上跟她们学了,包的饺子跟小老鼠似的,丑死了! 我道:慢慢学学就好了。记住我的话,注意保暖,等我! 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我很坦然地把手机装进了口袋里,还虚张声势地笑了一声,然后才返回到了现场。 几十个重量级人物,齐刷刷地望着我,就像是在看我演小品。陈先生仍然是不动声色地坐在那把椅子上,见我打完电话,笑问了一句:“女朋友打来的?” 我敷衍道:“普通朋友。” 陈先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再不作声。 重新回到孟然面前,我发觉这个短发女子孟然的脸色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她皱着眉头瞧着我,似是想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但是却马上被她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摁下。 孟然哎哟了一声,叫苦道:“腿麻了,能不能活动一下?” 其中一个黑衣男子冲她骂道:“到另一个世界活动去吧,很快的!” 孟然先是沉默了一下,而后竟然-----竟然鼻子一酸,眼眶一湿,流下了两行委屈的眼泪。 而她的眼泪,猛地让我触动了一下。 是啊,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本能,尽管这个坚强的女子,一直表现强硬,但是她的内心,早已经湿透了。 也许,她是无辜的;也许,她只是别人手里的一张牌。 但是,目前来说,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再次将枪口指在了孟然的额头上,她这次没再说什么,而是微微地抬起头,深深地注视着我,嘴唇颤了颤,近乎于惊恐地道:“开枪吧!我还没尝过挨枪子儿的感觉。” 我淡然一笑,道:“那你马上就要尝到了!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告诉你一句话。” 孟然一愣:“说吧,你想告诉我什么?” 我咬着嘴唇冲她骂道:“我讨厌警察!讨厌政府!我是一个被政府被军队抛弃的人,所以,今天,你可以算得上是我所报复的对象!你自认倒霉吧!” 一边说着,我一边将手枪再顶紧了一下,食指缓缓地扣压着扳机。 152章 152章 (一) 这时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共同见证着这惊天动地的时刻。 我微微地将脸斜到一旁,食指稍一用力-------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被枪击中的孟然‘啊‘地叫出声来。 但实际上,所有人都愣住了! 确切地说,是手枪根本没响。那声清脆的响声,是空枪击发的声音。 因为七七手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而这种结局,正是我刚才所预料到的! 在我接过陈先生递过来的这把手枪时,我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我还是配合着他,演完了这场戏。 是他陈富生太小瞧我赵龙了!七七式手枪,对我来说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我佩带了整整四年了,对这把手枪的参数和性能,掌握的相当清楚,甚至已经达到了人枪合一的境界。 七七式手枪,是1976年济南军区修械厂研制成功一种小型手枪,定名为1977年式7.62毫米手枪,简称77式手枪。该枪发射64式7.62mm手枪弹,是继五四手枪后,我国自行设计、自行研制的第二种手枪,主要配备高级军官、武警、公安干警及其他特业人员。由于体积小,质量轻,更适合隐蔽携带,尤其适用于执行特殊战斗任务。该枪采用自由枪机式自动方式,惯性闭锁,击针平移式击发机构,保险机构有手动保险和到位保险。而且该枪可以实现单手上膛,提高了手枪射击的及时性和可靠性。由于该枪设计独特、外形美观大方、结构简单、使用方便,能单手装填射击,因此深受部队的青睐,中央特卫局各首长处的警卫人员,以及特卫局基层军官,都是配发77式手枪。 77式手枪全长149毫米,口径7.62毫毛,弹容7发,枪重仅有0.5千克。 也正是因为77式手枪枪身轻便,所以对于我们这些经常玩儿枪的人来说,里面每加一颗子弹,增重都会有所觉察。很简单,手枪里面装了子弹,和未装子弹,对于我来说,手感是很不一样的。 而且,我在警卫队的时候,曾经接受过类似的训练。这种训练的难度系数相对较高,主要的训练目的,就是让我们迅速判断出手枪中的子弹数量。那需要达到相当程度的人枪合一,持枪之手就是一杆称,多一颗子弹,也是绝对逃不出我们的称量的。 很庆幸,这种近乎专业的训练,在此时显示出了它的用处。 因此,在接过陈先生递来的七七手枪时,我心里已经有了数:枪里根本没有子弹! 但是考虑到人命并非儿戏,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冲陈富生问了句‘枪里有几颗子弹’,在得到‘3颗’的答案后,我的心里彻底有了底儿。 对于这空枪的声音,虽然众人皆为震惊,但是陈先生并不意外。 他甚至是面带微笑地凑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赞叹道:“果然有胆识,我没看错你!” 我装作有些生气地反问:“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儿?” 陈先生道:“枪里本来就没装子弹!一场虚惊!” 我皱眉再道:“陈先生这个游戏,好像是玩儿的太过火了吧?”我将手枪还放在了陈先生的手里,一脸怨愤地望着他。 陈先生倒也不生气,而是笑道:“如果枪真的响了,那才叫过火。好了,今天的宴会到此结束。乔灵,带赵龙赵先生回去休息,然后到财务上预支点儿钱,给赵龙做零花。” 乔灵凑上前来,拍了拍我的胳膊,道:“走吧师兄。” 我转而冲陈先生问了一句:“那这个女公安怎么办?” 陈先生道:“这个我自会处理。我想刚才你这一枪,已经让她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圈儿,至少,她心理上已经崩溃了!” 我没再疑问,而是若有所思地对陈先生道:“那我走了陈先生。”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晚上好好休息,明天还有要事要跟你商量。” 我道:“好的。我会的。” 就这样,我被乔灵带出了餐厅。 然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真的结束了吗? 回想起自己刚才那惊险的遭遇,我不由得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圣凤的那张字条再次浮现在脑海,我不由得再次陷入了恐慌之中:难道圣凤真的是公安部的卧底?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非常不妙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就像是陷入了一个连环陷阱当中,每走一步,都是致命的危险。 我还需要继续跋涉------ (二) 回到房间里,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四十了,我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想早点儿睡觉。但是众多的疑问,却不断地心里作崇,挥之不去。 这么晚了,乔灵倒是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沙发上,率先提及了宴会之事:“师兄,没想到你会这么勇敢,真的开枪了!” 我皱眉道:“陈先生真是个怪人,竟然导演了这么一场闹剧。其实我一开始并不想开枪,但是,但是后来突然想通了,这年头,好孩子没饭吃,坏孩子才受欢迎。而且,我是真的讨厌警察,一想起自己受到的那些刁难,我的火气就被激起来了!” 乔灵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师兄还受过警察的气?不会吧?” 我轻咳了一声,道:“当然。最典型的一次是-----是我当兵的时候,有一次回家探家,火车上遇到一个警察,可霸道了,而且这个警察竟然是我们县里的一个民警……在老家有一天我在公路上晒麦子,结果被这个警察带了一帮警察过来,把我们家的粮食全扬到水沟里去了,我实在看不惯,把他们全部修理了一顿。从那以后,在我心里就埋下了对警察仇恨的种子。后来又有几次进了派出所,亲眼目睹了警察包庇恶人欺侮老实人,所以我对警察没什么好感。” 乔灵若有所思地道:“那也不能全怪人家警察啊,你在公路上晒粮食,多影响交通啊!我有的时候去郊区,也碰到过在公路上晒粮食的,很反感,那些农民都是损人利己------”乔灵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也许是她是害怕引我生气,这才摆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迂回地笑道:“师兄你怎么也办那种损人利己的事儿呢,你在我心里的印象挺崇高的,你一说你在公路上晒粮食,我就觉得可笑。也挺好玩儿。” 我道:“你是不知道农民的苦衷。不在公路上晒粮食,往哪儿晒?总不能让粮食烂在家里吧?” 乔灵道:“我记得---记得农村里都有那个什么,叫什么来着,专门晒粮食的地方。” 我笑道:“原先是有!上个世纪,农民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场院,但是现在都被国家充分利用了,根本没地方晾晒粮食。” 乔灵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倒也没再追问此等农家事。 我倒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乔灵追问了一句:“你刚才在宴会上说,那个公安卧底,是你的同学?” 乔灵略显尴尬地道:“嗯。是啊。我觉得她不是警察。” 我皱眉道:“那陈先生为什么要抓她出来,让我向她开枪?是在耍我?” 乔灵道:“看你想到哪里去了。陈先生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别多想了师兄,看的出来,陈先生还是比较器重你的!” 我苦笑道:“我没看出他器重我来。我倒是觉得他想把我往‘杀手’的方向培养。刚加入天龙就让我杀人,真够狠的!这个陈先生,太有手段了!” 乔灵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咬了一下嘴唇,道:“你会明白的。师兄,早点儿休息吧,明天见。有什么需要的话,打电话KALL我,我随叫随到。” 我点了点头,起身相送。 乔灵离去,望着她的背影,我突然间想到了很多。 随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然后把空调加温,调到了26度,换了一套运动版的短衣短裤,准备就寝。 而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皱眉打开屋门,一张黝黑但很精致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是圣凤花向影。 圣凤瞪大眼睛在我身上精确扫瞄了片刻,惊呼道:“哇赛,你的身材真棒!很有型!” 我并不欣赏她的赞美,而是皱眉问道:“花教官有什么事情吗,这么晚了,正要休息。” 圣凤原本兴奋的面容,马上僵了下来。但她还是试探地说道:“怎么,这么不乐意请我进去坐坐?” 我道:“要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最好是回去休息。我累了,你不累?” 圣凤倒是马上抓住了我的小辫子,兴师问罪地道:“怎么,你的门乔灵能进,我就不能进?你不能因为我长的丑,就拒我于千里之外吧?”她倒是不失时机地自嘲了一句。 我一指自己的装束,苦笑道:“我衣服都脱了,你进来会让人误会。有什么事情明天说不了?” 圣凤道:“有心事,睡不着。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衣服穿好。当然,我也不介意你这身装扮,你这身装扮还算不错,肌肉很结实,像个运动健儿。” 我笑道:“但我介意。” 但是即使我这样下了逐客令,圣凤仍然不死心,而是极具暗示色彩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我明白她的意思,记起了她塞给我的那张字条。也许是处于过分的疑惑,我想了一下,还是若有所思地将圣凤让进了屋里。 她很兴奋地进来,蹦跳着坐在了沙发上,很潇洒地搭起了女式二郎腿,我瞧了她一眼,突然在心里诙谐地想:如果圣凤把黝黑的面部盖住,单看身材,还是有一定的威慑力的;或者,她如果坚持做美白,面部不这么黝黑的话,估计也算是个小美女。只可惜老天对她不公平,赐给了她一副黑夜般的皮肤,致使她再好的身材,再匀称的五官,都被这个致命的缺憾掩饰住了。 圣凤粗略地瞧了一下房内的摆设,连连赞叹道:“不错!陈先生把这间最好的房子安排给你了!你很幸运。” 我皱眉道:“你是在夸奖我呢,还是在讽刺我?” 圣凤道:“当然是在羡慕你!” 我叹了一口气,再仔细地瞧了瞧圣凤,怎么瞧也瞧不出她会是公安部的卧底。 但是圣凤却委婉地提及了正题,冲我道:“赵龙,我送给你的东西,你喜欢吗?” 我皱眉道:“什么东西?” 圣凤微微地一扬头,道:“就是我放进你口袋里的东西。” 为防万一,我当然不可能过于配合圣凤,因此我不耐烦地道:“莫名其妙!花教官,你怎么能开那种玩笑呢?” 圣凤一愣:“怎么,你觉得那是玩笑?”也许是她意识到了什么,转而道:“你放心吧赵龙,你屋子里没有摄相头,这里很安全。你不必掩饰。” 我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凭什么说----说那个公安卧底是假的?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意思?” 圣凤道:“你不会还没看出来吧?我说过,这里很安全……很明显,这是陈先生在---在试探你。”圣凤回头瞅了一下门口,突然变得谨慎了起来,甚至是挪了挪屁股,与我坐的更近。 我道:“还用你说!但是我实在不明白你那张字条是什么意思。” 圣凤道:“别装了赵龙赵队长,我觉得既然你已经成功进入了天龙,那我们就应该尽快合作,共同完成各自的任务。” 我皱眉问道:“什么任务?” 圣凤有些不耐烦了,她再次挪了一下屁股,靠的更近。似是思考了一下,才道:“你真会演戏。好吧好吧,看来我也只有告诉我真正的身份了!我是公安部去年派遣进入天龙保安公司的卧底,我是一名特警,至于来执行什么任务,我想你肯定清楚。前几天我的上线告诉我,会有特卫局的‘同仁’进入天龙公司,所以我才会暗中帮你。我的代号是花蝴蝶,现在除了公安部的一位重要首长,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当然,现在还有你知道。说实话,我都在天龙呆的有些不耐烦了,想早点儿完成任务,所以你来了之后我特别高兴。”圣凤说完后,又继续重复了一句:“你放心,这里的房间绝对安全,我经常在这里跟我的上线联系。” 我皱着眉头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装出莫名其妙的样子望着圣凤,苦笑道:“花教官,你真是把我搞糊涂了!” 圣凤再愣了一下,瞪大眼睛望着我,追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好,好,要不要我现在给公安部通电话,你确定一下我的身份?” 我有些踌躇地望着乔灵,她的直白令我既迟疑又惊讶。在我的潜意识当中,我当然不相信她会是公安部的卧底,而且,做卧底的哪有这么坦白干脆的,一点儿后路都不给自己留。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她怎么会知道公安部在天龙公司安插了卧底,甚至说,陈先生怎么会知道? 也许,这其中最合理的解释,就是------公安部高层,或者是特卫局高层,有天龙公司的人! 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事情就相当危险了!也就是说,陈富生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公安部的行动计划,因此才处处谨慎小心。 总之我觉得这次进入天龙太富有戏剧性,尤其是这位黑面教官圣凤,她的奇异举动,令我几乎是半信半疑,难分真假。 (三) 这时候圣凤见我迟疑,自嘲般地苦笑了一声,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再次向我表明自己的身份:“赵龙赵队长!究竟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你这样不信任人,那我们以后还怎么合作?我们的任务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赵龙同志,拜托你不要再装神秘了好不好?我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 圣凤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凑到了窗户面前,接着道:“现在陈先生已经知道了公安部卧底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因此很想把她揪出来。今天的那个孟然,只是一个替身,陈先生现在很谨慎,虽然他很器重你,但你毕竟是特卫局出来的,他必须要处处防着你。在知道了陈先生的打算之后,我害怕你会露馅,所以才暗中递了纸条给你,帮你化险为夷。现在我们的处境,其实-----其实真的有些危险,所以我这么急切地想跟你商量对策,刚才陈先生已经出去了,我才敢趁机进入你的房间,我想和你赶快达成统一路线,尽快开展工作。赵龙,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我们必须要抓紧时间!” 圣凤在屋子里辗转了片刻,然后再次坐到我的面前。 她的面色显得很真诚,眉头微微皱起,一脸焦急地望着我。 我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发笑,然后叼起一支烟,连连赞叹道:“你真搞逗!看警匪片子看多了吧?” 圣凤差点儿晕倒,摇晃着我的胳膊,再道:“拿,现在,我----好好好,赵龙,你可以装,继续装。我知道你进了保安公司之后,一直装的很好,我也很放心。但是在我面前你还装什么?你难道就不想快点儿完成任务?” 圣凤的这番表白,确实令我有些乱的头绪。我有些半信半疑,但是直觉告诉我,我肯定不能承认自己的身份,尽管这个圣凤仿佛已经把我给‘吃’透了。 因此我使劲儿地吸了一口烟,很潇洒地吐了一个烟圈儿,对圣凤道:“花教官,如果陈先生听到了你的这些话,会怎样?” 圣凤的脸色刷地变了,追问道:“你会去告诉陈先生?” 我近乎于淫邪地一笑,道:“为什么不?我现在初来乍到,还没站稳脚,要是能踩着你的肩膀爬一爬,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 圣凤脱口骂道:“阴险,阴险!我真搞不知道,特卫局怎么会派了一个你这样的人过来!有本事你就去陈先生那里告吧,反正你装也好,承认也罢,咱俩是拴在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彼此心知肚明。我花向影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盼来盼去盼来个自己人,竟然还喜欢装孙子!你不是能装吧,继续装吧,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圣凤怒斥了两句后,转身想走。 我加大音量喊了一句:“站住!” 圣凤赶快上前试图捂住我的嘴巴,苦笑道:“喂,你疯啦!虽然这里安全,你也不用这么大声吧?不要命了?” 我发现她脸上的冷汗都要急出来了! 确切地说,对于圣凤的此番举动,我实在是有些颇为无奈。在没有确定她的真实身份之前,我无法做出正确的反应。 这正是我最无奈的事情。 她如此直截了当地摆明了自己的身份,的确是让我真假难辨。我没有勇气承认自己,我不会去冒那个险。但是众多的疑问却在脑海里清晰起来:这个圣凤,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心里琢磨了一下,我冲圣凤威胁道:“你就真的不怕我把你今天的话讲给陈先生?” 圣凤愣了一下,倒也咬了一下嘴唇,道:“讲吧,看看他是相信我,还是相信你。赵龙,你就这么拖下去吧。不承认没关系,就当我花向影倒霉。以后要是再有什么麻烦,哼,我才懒的帮你。你就等着当烈士吧。” 她转身离去,在出门之前,我听到她的嘴里在轻声自言自语:没想到特卫局会派这么个废物过来! 我皱紧了眉头,闭上眼睛反复地思索了起来。 确切地说,我的心里,很乱很乱。 来到天龙甚至还不到一天,我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 在这样一个狼窝子里,我究竟该怎样应对? 尤其是圣凤的突然‘暴露’,更是让我手足无措。目前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让自己相信圣凤就是由局长口中的那个公安卧底。因此,我不可能正式跟她接头。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联系上由局长,进一步商议下一步的计划,同时核实一下这个圣凤的真实身份。 但是虽然刚才乔灵提到这里绝对安全,我却不敢贸然在此处跟由局长联络。我觉得还是再仔细整理一下思路,然后待明天再联系由局长。 于是我满怀心事地躺在了床上,一夜未眠。 次日早上五点半,我满心疲惫地起床,准备去晨练。 并不是我突然间又变勤快了,而是我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联系由局长。 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上一套阿迪达斯运动装,我小跑着出了天龙公司的大门。 在公司院外的围墙路上跑了一圈儿,我径直右拐,上了一条人迹少见的小路。警惕地再跑出两三里路后,我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休息了片刻。 朝四周瞧了瞧,确定无异后,我才敢掏出手机,准备拨通由局长的电话。 但是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却主动地响了起来。 电话是阿勇打来的!在的印象中,阿勇是一个挺懒的家伙,他怎么会一大早起来就给我打电话?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皱眉接通,那边传来了阿勇急促的声音:操他大爷的,坏了,坏了!出大事儿了!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怎么了这是?赶快说。 阿勇叹了一口气,道:兄弟,勇哥对不起你了!对不起----- 他说着说着竟然再次停顿住了。 153章 153章 (一) 阿勇半天才道出了事情的真相:昨天晚上,丹丹被人带走了!操他大爷的,我把我那朋友给揍了一顿,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我顿时一愣,追问道:怎么会被人带走?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 阿勇道:道上混的。很义气,而且不贪色。他家里住了三个小妞,所以把丹丹交给她最合适不过了。当时我交给他的时候还挺放心,结果昨天晚上,一伙人突然闯到他家里,把丹丹给强行带走了。 我皱眉追问道:难道是付时昆干的? 阿勇道:就怕是。万一要真是付哥干的,我就危险喽。但是凭我的感觉,不像是付哥的人。付哥的人我基本上都认识。 丹丹对我来说,亦是一份牵挂。她无怨无悔地为我服务了这么久,又因为我而被付时昆追杀,我心中饱含歉意。 也许是过于心急了,我不由得冲阿勇骂了一句:你他妈的干什么吃的?丹丹要是落在付时昆手里,还有好吗?凶多吉少!这可怎么办?你又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干的。你把丹丹交给黑社会干什么?黑社会的人,能信吗? 阿勇直接将我一军:操你大爷的,我也是黑社会!要不是我这个黑社会,你小子早他妈的被付哥打断一条腿了! 我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转而道:我欠你的!放心,我赵龙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以后我会报答你的。 阿勇道:操你大爷!别在我面前玩儿虚的,酸不溜球的。丹丹的事情我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是我第一次帮了朋友的倒忙。我现在已经暗中找了人手寻找丹丹的下落,有时间我会套套付哥的话,看看是不是真的被他给弄走了。你放心,我阿勇拉的屎,我会自己擦屁股,要是帮你找不回丹丹,就是我阿勇的罪过,我还给你一条胳膊!要我的命都行! 我汗颜道:你阿勇有几条命还啊?别说这些废话了!还有,你现在身在华泰,不方便跟付时昆对着干,你套他什么话,别把自己给套进去。还有,丹丹的事情你别管了,你只会越管越麻烦。我会想办法打听一下的。 阿勇不悦地道:我越管越烦?好好好,算我阿勇自作多情。现在你小子嫌我烦了是吧? 我冲他骂道:“你他妈的想哪儿去了?我是害怕你会引起付时昆的怀疑!为了我,你已经够危险的了,付时昆要是知道你一直在帮我,那你---- 阿勇打断我的话:兄弟之间别扯这些没用的!付哥要是怀疑我,那是我的事。但我阿勇绝不会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丹丹,我找定了,找到了跟你报个喜,找不到我阿勇随便你处置! 我道:不管干什么,你一定要谨慎。丹丹的事情你最好少管,别让付时昆更怀疑你。 阿勇道:我拉的屎我不擦谁擦?丹丹是你的马子,我答应帮你照料,结果给你弄丢了,要是不找回来,我阿勇一辈子都顺不过劲儿来! 我汗颜地道:什么我的马子!阿勇你不要瞎说行不行? 阿勇反问:那丹丹算是你什么?佣人,女佣,还是---还是什么? 我纠正道:是朋友。丹丹是我的朋友。 阿勇道:好好好,你说是朋友那就是朋友呗!操他大爷的,为了你的朋友,我阿勇豁出去了,不找回丹丹,老子誓不罢休。 这个阿勇就是一根筋,我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劝他。但考虑到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因此对阿勇道:好了阿勇,不多说了,你保重。有时间我会约你的。 阿勇道:好。操你大爷的,你小子也注意点儿,别再到处留情了,你这次被付哥追杀,不就是---- 我赶快打断他的话:留点儿口德吧你!拜拜,有丹丹的消息,尽快通知我一声。 挂断电话后,一股愁云袭进心胸,挥之不去。 我突然觉得自己活的太累了。 自从进入保安公司之后,有多少人受到我的牵连?不知道今后还会有多少人,会成为这次特殊任务的牺牲品。 确切地说,丹丹的失踪的确让我心里挺烦的。想一想都觉得对不起她,一个漂亮善良的女孩子,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强行带走----那还能有好? 真希望丹丹不会出什么事情。否则,我会一辈子都安心不了。我欠她的那份情,还没有还。 但是实际上,此事的真相,却远远出乎我的预料。 简直地控制了一下情绪,我掏出手机,准备拨通由局长的电话。 但是一个闪念马上蹦了出来。 皱了一下眉头,我没有拨通由局长的电话,而是率先拨出了丹丹的手机号码。 很庆幸的是,竟然拨通了! 而且很快传来了丹丹的声音:赵大哥,是你啊! 我忙问:你现在在哪儿?带走你的人是些什么人?在不在你身边? 丹丹道:不知道。我身边没有人。不过外面有看门的,我现在在----在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地方,一个楼上的一间屋子里。我问他们为什么带我过来,他们不说。 我愣了一下,再问:那他们没说为什么要绑架你? 丹丹道:也---也说不上是什么绑架。他们还对我挺好,有送饭的,饭菜也挺可口,还有一个女孩子过来陪我聊天。他们就说---就说让我在这里好好呆着,我倒像是个客人。 我更是诧异:还有这种事?这样,你再描述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 丹丹想了一下,稍微压低了一下声音,道:就昨天晚上,阿勇那个朋友家里闯进了五六个人,他们直接把人叫醒,然后强行把我带到了一辆-----一辆商务尼桑里。他们也没有绑我,也没有威胁我,然后就把我带到了这里。他们说我是他们的客人,他们会好好招待我,然后会再带我去个地方。我心里有些害怕,他们对我越好,我越害怕。 我问:你觉得像不像是付时昆的人? 丹丹道:不知道。 随后丹丹再压低了一下声音,接着道:赵大哥,你觉得会不会是付时昆故意先稳住我,又要让我去-----把我交给那个胖子? 我摇头道:我觉得不像。这样吧丹丹,你先确定一下你在的位置,然后打电话我,我会想办法去救你。 丹丹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从窗户往外看,好像是一个什么小区,楼太高,看不到其它的东西。而且我也出不了门,外面好几个人守着。 我道:这样,你先给阿勇回个电话,让他帮你查一下你现在呆的位置。手机卫星定位,很容易查到。 丹丹道:但是---但是我没看出这些人要伤害我呢。他们都对我很客气,也很好。 我苦笑道: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丹丹,千万别掉以轻心,随时保持联系。要是出现什么紧急情况,赶快打我手机。 丹丹道:哦。那好吧,赵大哥你不用挂着我,我没事儿的。 我道:你想办法再问问那些抓你的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意图。 丹丹道:好。一会儿我到门口问问他们。 挂断电话后,众多的疑惑再次袭上心头。听了丹丹的讲述,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究竟是谁‘绑架’了丹丹,但却没有控制她的自由,甚至连电话都能打? 也许真相会是两个极端:要么是大灾难的前兆;要么是丹丹的确没有什么危险。 对此我肯定不能报警,毕竟付时昆神通广大,报警了反而是打草惊蛇。 但是我现在身在虎穴,又迫在眉睫地要急于弄清另外一个真相,我肯定没有太多的精力去处理丹丹的事情。因此,犹豫了一下,我拨通了阿勇的电话,将丹丹的情况简捷地告诉了他。 阿勇听后极为震惊,骂道:操他大爷的,这个丹丹也不知道回个电话,我还以为她早就被人---- 说着说着他顿住了。 我将了阿勇一军:丹丹那种境况,哪里会想起打电话?你还好意思埋怨她,你怎么没想到给她打个电话试试? 阿勇不好意思地道:我是粗人!拘泥不了小节。人都毛了,谁会想到能打的通电话? 我道:行了,你抓紧时间想办法确定一下丹丹的位置,然后找几个信得过的朋友,过去打探打探。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你尽量不要跟那些人发生冲突,弄清真相再说。还有,你不要出面,不然万一那些人是付时昆的人,或者是那个胖客户的人,你就惨了。 阿勇据理力争:这年头,不发生冲突能办的成事儿?你放心,我就是搭了一条命,也要把你的丹丹弄回来。操你大爷的,老子这辈子欠你的。 我骂道:阿勇你积点儿口德行不行,别动不动就骂。 阿勇自嘲地道:还真管不了自己这张嘴!骂惯了,改不了。 我催促道:行了,赶快想办法吧。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分不出身来。你一定要多留心,千万别让付时昆察觉到。 阿勇再骂道:拜托个鸟!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操他大爷的,刚才你还吹呼着自己要亲自找丹丹,现在倒好,你又分不开身了。你小子啊,说话没谱。 我汗颜地道:我错了!算我欠你的! 阿勇道:欠个毛!好了,不费话了,我这就去办。等我好消息吧。 我再提醒道:千万要小心。堤防付时昆。 阿勇道:放心吧。保证圆满。 (二) 撂下丹丹的这一摊子事,我才终于腾出时间来,准备跟由局长通电话。 再次警惕地瞧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视野当中:从远处看,那应该是个女孩儿,穿了一套蓝色的运动装,正朝着这条小路狂奔而来。 我近乎于愤恨地将手机装进口袋里,在原地装做是活动身体,打打拳踢踢腿。 很快,那个矫健的身影便停在了我的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一直在我面前以‘公安卧底’身份自居的圣凤花向影。 她的肤色实在是过于‘健康’,让人瞧了还以为是中非混血儿。 在我面前站定,还没等我开口,圣凤就赞叹了一句:“赵龙你可真会找地方,这个地方不错,一片净土。你没来的时候,我也会偶尔在这里锻炼锻炼。” 我收了势,站直了身子,皱眉道:“刚才是很清净。但是现在不同了。” 圣凤听的出我在埋怨她的‘骚扰’,但还是笑道:“赵龙,这么说吧,其实我今天本来不打算出来锻炼的,昨天喝的太多,有些累。但是----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必须要达成统一路线,明白吗?” 我将右腿蹬向身边那颗罕见的大树,一边压腿一边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们要达成什么统一路线?你放心,我在天龙,不会搞什么帮派,我就是我,我只跟自己一条战线。” 圣凤叹了一口气,道:“在这里,还装。我不知道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本来很简单的事情,却被你搞的那么复杂。现在我们的工作,没法开展。” 我目不斜视地道:“你又想告诉我,你是公安的卧底,对吗?” 圣凤道:“不错!我这人就这样,不喜欢走弯路。现在这里很安全,我想我们可以在研究一下下一步的工作配合。 我皱眉道:“可以研究一下。但是,我建议你叫上陈先生一块。” 圣凤愣了一下,有些生气地道:“赵龙,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现在我们都是身在虎穴,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快配合起来,互相帮助,一起完成任务。可你呢,总是遮遮掩掩,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是不是看卧底电影看多了?你是卧底,可以,但不至于也把我牵挂进来吧?拜托了,我喊你叫凤姐,你饶了我吧,你这样开玩笑不要紧,要是让陈先生知道了,我小命难保。” 圣凤扑哧笑了:“我明白了,你还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是吧?我跟你说,有我在,你就尽管放心就行了。”圣凤走近了两步,回头瞄了一眼,才道:“刚刚我的上线给我发来了密码通知,让我们查清一个叫‘李怀强’的人的底细。他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但是据我了解,天龙公司好像并没有这个人。” 圣凤说的相当真诚,以至于我在她的神色当中,察觉不到任何漏洞。 但是在没有确定她的身份之前,我肯定不能暴露身份。因此我仍然是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冲圣凤道:“凤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007啊?什么上线下线的,拜托了凤姐,别搞逗了行不行?”我双手合一,装腔作势地冲她作了一个楫。 圣凤苦笑道:“唉,真是衰透了!特卫局派了个什么人啊这是!一问三不懂,贪生怕死的家伙!你就装吧赵龙,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望着发怒的圣凤,倒是也没再说话。 我知道,很多时候,自己的眼睛会欺骗自己。因此,即便是我觉得圣凤不像是公安卧底,倒像是个‘反卧底’,但是我仍然得保持谨慎,装出全然不知的样子。 圣凤发了几句牢骚之后,扭捏着身体离开。 确切地说,她的背影挺美,只可惜,老天给了她美丽的背影,却没有给她美丽的正影。那黝黑的脸庞,是足以令一切男士望而止步的杀手锏。 待圣凤的背影彻底地消失在视野当中,我不由得暗暗叹了一口气。 直到此时,我才得以有机会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 毕竟我初进天龙,陈富生对我的防范肯定会相当严密,我不得不防,不得不试图将任何一个细节,做的万无一失。 我仍然是将一只脚搭在树干上,然后微微地侧着身子,一边压腿一边跟由局长通话。 由于时间有限,我没有与由局长过多地客套,而是直接切入了正题:由局长,您是不是已经跟公安部摊牌了,现在有一个自称是公安部卧底的教官,很坦率地在我面前表露身份,要跟我研究下一步的计划。 由局长顿时愣了一下,急促地追问:那你怎么回应的,你承认了没有? 我道:我害怕有诈,谨慎起见,没承认。我总觉得事情挺蹊跷的,陈富生怎么会知道,公安部在里面安插了卧底?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出了一脸冷汗。我突然考虑到一件很值得推敲的事情,而且在心里又做出了几假设:假如圣凤果真是一个‘反卧底’,是陈富生导演的那场试探戏的主角,那昨天宴会上那个孟然,又做何解?很显然,如果圣凤和那个孟然都是陈富生这场戏的女主角,那么,圣凤给我的那张字条,岂不是有些自相矛盾?那陈富生不是自己伸手打自己脸吗?也就是说,这个孟然和圣凤之间,应该有一个是真正的卧底,而综合考虑一下,当然是圣凤可信度要更高一些。假如圣凤果真是公安部的卧底,那事情的确还能勉强说的通。否则,就显得陈富生过于弱智了,他不可能自己踩自己的脚,自己给自己穿小鞋。但是说实话,凭我的感觉,我的确有些不敢接受,圣凤就是公安部卧底这个答案。毕竟,她似乎表现的太过于直接了,是她隐瞒的太深,还是这里面另有隐情------众多的思绪,瞬间再次将我的心打乱,我觉得有些脑袋发胀。摸不清的真相,辨不明的是是非非,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确切的答案。在自己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确定真相之前,我不可能在圣凤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由局长道:看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根本没有和公安部取得什么联系,公安部也不可能知道特卫局有没有派人过去。 我愣道:这么说,这个跟我接头的女教官,是个冒牌货? 由局长道:也不能完全肯定。我觉得,公安部的卧底行动发生了严重的泄露,而且有人在趁机放混水。 我道:也就是说,公安部内部,有TL组织的内线? 由局长道:这一点几乎可以肯定。但是就你所说,我还是觉得他们行事太诡异,让我有些摸不清他们要干什么。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我道:我当然知道。正因为这样,我才处处谨慎。但是我现在实在是有些乱了方寸,我急于确定那个女教官的真实身份。否则后面的工作没法开展。 由局长道:你就是确定了又怎么样?跟她接头跟她商量下一步计划?那样只能增加你的安全隐患,让我们的计划更加被动。陈富生这个人高深莫测,而且在他身后,还有更强大的后盾,甚至在中国高层,都有陈富生的人。你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要想办法彻底取得陈富生的信任。只有那样,后面的工作才能开展下去。否则,你将会始终处在危险的边缘。TL组织的摘钢盔行动,真可谓是天衣无缝啊,他太谨慎了。 我急切地道:那您的意思是,我暂时不跟公安部的人接头了? 由局长道:接什么头?公安部根本就不知道你是特卫局精心布局派出去的卧底。 我重复地反问道:那这么来说,要跟我接头的这个女教官,肯定不是咱们自己人了? 由局长道:什么事情不要太肯定。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常蹊跷----难道是公安部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我若有所思地道:不瞒您说,公安部的首长,早就怀疑过我是您安排出来的卧底。 由局长再愣了一下:谁怀疑的?是谁? 我道:林部长。他问过我,但是我肯定不能承认。其实不光是他一个人怀疑,已经有好几个人问过我了。有些是猜测,但是有些却说的有根有据,我觉得我们当初实施这个计划,还是太仓促了一些,留下了一些小的破绽,很容易引起内部人的怀疑。 由局长道:别多想了。怀疑才正常,不怀疑的话,就不正常了。 我不能理解由局长的话,追问道:我不明白,您能不能解释清楚点儿? 由局长道:这就是平衡点。我也没必要跟你解释。这样吧赵龙,看来眼下只有一个办法,能确保你的绝对安全,并充分取得陈富生的信任。 我忙问:什么办法? 由局长沉默了片刻,才道:牺牲一下这个女教官。 我试探地追问:您是说,让我把女教官的身份告诉陈富生? 由局长道:不错。目前来看,这应该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皱眉道:那如果她真是公安部的人,怎么办?我觉得您应该尽快跟公安部取得联系,统一暗号和联络方式,这样,潜伏在天龙公司的公安卧底,就会真正浮出水面了。我也好赶快做下一步的决定。 由局长道:你太天真了!我说过,现在内部肯定有人在搅局,在放混水。我这个时候去跟公安部联系,其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身份会彻底暴露,你将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烈士! 我仔细地推敲了一下,觉得由局长此言确实。 且听由局长接着道:乱了,全乱了!既然这样,那咱们也就乱着出牌吧。你这两天再观察观察,然后在陈富生面前参那个女教官一本。这样,你就可以充分取得他的信任,稳坐钓鱼台了。 我再苦笑道:那这个圣凤如果真的是公安部的人,我们不是亲手把她送上了断头台? 由局长道: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就算她真的是公安部的人,那也是他们先违反了规则,导致了血腥的结果。为了任务,牺牲她一个,还是值得的! 听了由局长这一番话,我的脑袋更大了! 在我的印象中,由局长什么时候这么‘残忍’过,竟然抛出了这么一条歹毒的计策。万一圣凤真的是公安部的人,那特卫局和我,岂不是罪恶深重,甚至还会让公安部对我们反目成仇?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思绪,更加凌乱了。 就像是由局长所言-----乱了,全乱了! 154章 154章 (一) 由局长见我迟疑,接着道:怎么,有难度? 我道:我知道陈富生的手段,如果我出卖了她,那她肯定会受到严惩。这样做是不是太----太歹毒了一点?万一那个女教官真的是公安部的人------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就算她真的是公安部的人,那又怎样?是公安部违反规则在先,我们这样做,是迫不得已。你现在只有这一条路,能让你更安全,能让你更容易取得陈富生的信任。 我皱眉道:我觉得您最好还是先跟公安部碰碰头,确定一下后,再做决定。 由局长道:废话!我们现在不能依靠公安部,公安部里有陈富生的人,那样只会更容易暴露你的身份。我决定了,我们自食其力,对于什么公安部卧底,就当是根本不存在。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安全。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跌进TL组织的陷阱,功亏一篑。你要想想大局,在大局上考虑问题,牺牲一个公安部干警算什么,不算什么。只要我们能顺利地完成任务,那将是救国救民的一大功绩。 我道:但是这不应该建立在牺牲自己同志的基础上!万一那个女教官真的是公安部的人---- 由局长再次打断我的话:如果她不是呢?你知不知道你会是怎样的处境? 我道:所以我一直没有理睬她。我甚至还警告过她。 由局长道:如果她不是,你却应和了她,后果不堪设想;而你若是对于她的事情无动于衷,就会引起陈富生的怀疑。陈富生是个老油条,天龙公司出了卧底,但是你却不去反映,那就是你的失职了。 我恍然一惊,在心里思索片刻,觉得由局长所言的确也有几分道理。假如说圣凤是陈富生抛出的一张牌,而我明明受到了圣凤再三的‘骚扰’和暗示,却不向陈富生反映,那陈富生肯定还会怀疑我。我的处境,也会异常危险。 这正是我内心的矛盾所在,因为我无法百分之百确定圣凤的真实身份,因此才不敢做出果断的决定。 而由局长的那条‘毒计’,的确能确保我自身的万无一失,但是风险却很大,因为那样做,很容易把自己人送上断头台。 且听由局长接着道:别再犹豫了,按我说的做。最好是把证据摆出来,尽快取得陈富生的信任。 我苦笑道:真的要这样做? 由局长道:这是命令。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再沉默了片刻,才终于鼓起勇气道:那好。我会按您的指示去做。 由局长道:我再提醒你一句话,成就大事者,不可拘泥于小节。只要有利于完成任务,就是牺牲一些自己的同志也没关系。就像八年抗战一样,很多人的牺牲,才成就了一个新中国。你的任务也是一样,你要记住,你现在就是陈富生的人,至于什么公安部卧底,那都是幌子,都是莫须有的错觉。你要帮助陈富生铲除内患,明白吗? 我有些汗颜,敢情这由局长把八年抗战都拿出来举例子了!但我还是附和道:明白了由局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由局长再嘱咐道:那就好。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反映,我帮你拿主意。一定要记住,你现在走的是单行线,稍有不慎,就会车毁人亡。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取得陈富生的进一步信任。 我道: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终于见识到了由局长‘残忍’的一面。但是不容置疑的是:他是对的!因为他考虑的是整个大局! 我暂时将这些放在脑后,又在原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六点五十五分,我开始向回赶。 没想到在进入大门的时候,遇到了正晨练完往回跑的乔灵。 乔灵追上我,近乎兴师问罪地道:“师兄,早上锻炼也不叫上我,哼,不地道。” 或许是因为心事在作怪,我冲乔灵埋怨道:“叫上你干什么?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跑个步还需要别人陪着。” 乔灵脸色一变,噘着嘴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说话这么冲?谁招你了?” 我道:“谁也没招我,谁也没惹我。” 乔灵道:“你真怪!服了你!” 丢下这么一句话,乔灵开始往回走。 我跟在后面,径直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二) 冲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一套休闲西装,我独自会在沙发上看起了早间新闻。 七点半左右,乔灵敲门而入,喊我去餐厅吃饭。我觉得肚子的确有些饿,于是欣然前往。 还是在那个曾经上演过‘女体盛’的餐厅里,乔灵帮我打好饭,然后坐在一张桌子前吃了起来。其实这个餐厅里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天龙公司的经理和中层以上骨干在就餐。级别低的骨干,以及新训的保安学员,都被安排到旁边的大餐厅。由此可以看出,天龙公司里的级别观念还是比较强的,级别越高,享受的福利和待遇也就越高,餐饮费用也投入的多。我初步核算了一下,自己这自助餐盘里的饭菜,一荤两素,外加一盒塑封豆浆,总价值大约在十五元以上,这种伙食水平,算得上是保安界的传奇了。据乔灵告诉我,中午和晚上的菜肴会更好一些,两荤两素,四菜一汤,绝对够份量够标准。而且,对于分队长以上人员,每月还有800----5000元不等的伙食补助,像乔灵这种级别,每月光伙食补助就是四千多,加上其它的收入和补助,她可以算得上是名副其实的高薪贵族了。 而且,天龙公司的丰厚福利,不仅在伙食上得以体现。在住房、交通方面都能体现的出来。比如说,像四大教官之类的级别,都有房有车,房子基本上都是公司内配,所有权在为天龙公司效力八年以后转成个人。车子都是一些知名品牌,根据个人贡献层次不等。比如说四大教官开的车,没有低于二十万的!而且,据我观察,天龙公司上下好像都有极为强烈的‘亲日’思想,很多电器产品,包括公司公车,骨干配车,大部分都是日本货。我甚至还看到有位经理开着价值一百多万的进口丰田皇冠!而陈富生个人,也是财大气粗,乔灵告诉我,陈先生在北京有十六套个人房产,六十八辆轿车(当然有一部分被公用),在这六十八辆轿车当中,价值超过五十万的,有二十七部,超过一百万的,有十六部,其中有十部是日产名车,还有六部是德国车,奥迪A8,奥迪Q7,各有三辆……什么叫有钱人,这才叫有钱人----谁会想到,一个听起来并不起眼儿的保安公司老板,竟然达到了‘富可敌国’的程度! 这样一个财大气粗的大公司,这样一种奢华的工作环境,实在是世界罕见。 而且,就整个北京来说,陈富生绝对是北京商界的头号人物。就连齐氏集团的董事长齐光仁,也会自叹不如。 在吃早餐的工夫,乔灵给我讲述了很多天龙公司的事情,尤其是在公司福利一方面,她讲的是滔滔不绝,一发不可收拾。她一边讲我一边粗略地算了算,要是按照乔灵这个说法,那么,天龙公司至少有将近一半的中高层骨干,属于百万富翁;像四大教官以及其他的经理人士,甚至可以财倾千万! 我觉得,这简直是个传说。但是再一想,其实也并不奇怪,如今的社会,对保安类服务的要求和标准越来越高,对保安从业人员的数量也越来越多。天龙公司有上千人从事高端保安服务,比如说名人警卫,大型活动等等,这些服务项目的收费标准,都是按小时计算的。懂得保安市场门道的商人,想利用保安界潜规则敛财,并不难。而且,天龙集团除了保安服务之外,还有很多产业,大大小小也有几百家,天龙保安公司,只不过是天龙集团的一个代表性企业罢了。 当然,对于乔灵的说法,我的确是有些震惊,但是我尽量装作平静,静静地听完后,早餐已经被吃的差不多了。 乔灵见我的豆浆一口也没喝,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你不喜欢喝豆浆?” 我摇头道:“喝不惯这个豆腥味儿。要是早上能喝碗豆腐脑就好了。”我笑了笑,拿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 乔灵道:“早说啊!餐厅里的汤类很多,你可以自己选。小米粥,八宝粥什么的都有。但其实还是喝豆浆的多,豆浆有营养啊。” 我还之一笑,却不由得试探地问了一句:“对了乔灵,你觉得陈先生什么时候能让我做事?我现在闲得慌。” 乔灵善意地骂道:“你傻啊师兄。多玩儿两天呗。这么着急做事干什么?你放心,陈先生这么不容易才把你请过来,你啊,肯定比我官儿大!” 我笑道:“别逗我了!你们四大教官,是天龙公司的护法,再大也大不起你们啊!” 乔灵道:“也不一定。没准儿陈先生会----会让你做我们的总教官呢。我们四个教官,是小总,你是大总。”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大总小总的?” 乔灵解释道:“我们四个教官,其实都属于总教官级别,就连公司的经理、中队长都归我们定期培训考核,我们下面,还有很多小教官,分好几个级别。你呢,干脆就做我们四个教官的顶头上司吧,那你就跟陈先生平起平坐了。” 我汗颜地道:“别开这种玩笑!你以为我是孙悟空啊,总想着去做什么齐天大圣。” 乔灵扑哧笑了,再次安慰我道:“放心吧师兄,陈先生会为你量身订做一个重要岗位的。你不要着急,这几天好好休息,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玩儿的玩儿。” 我捏着鼻子笑道:“但愿吧。实在不行我给你当副手也行。” 乔灵连忙叫苦道:“我可承受不起!” 随后,在乔灵的陪伴下,我们返回了房间。 乔灵毫不客气地坐下,又率先对我道:“今天要不要去买点儿生活用品?按照陈先生的吩咐,我已经帮你预支了几千块钱,缺什么买什么,我开车带你去。放心,油钱不用你出。”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道:“算了,没什么需要买的。” 乔灵笑道:“陈先生批下来的钱,不花白不花。过期作废。陈先生一般很照顾人的,尤其是人才。” 我道:“我才不是什么人才,我算什么人才?” 乔灵道:“全能人才呗。文武双全的大师兄,无论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明星。” 我笑道:“看你这么有诗意,干脆去写诗得了。还耀眼的明星,耀谁的眼?” 乔灵道:“谁的眼都耀。师兄,你又不出去买东西,那你呆在屋里干什么?不闷得慌?” 我摇头:“不闷。上上网看看电视,不是挺好。” 乔灵道:“没追求!要不,要不我带你到天龙公司的项目上转转吧。相当于让你提前适应一下公司的环境。” 我微微一思量,道:“那样也好。” (三) 于是乔灵带着我去天龙的分部和各个项目上转了转,权当是散了散心后,重新返回。 我突然觉得有些无聊。出奇地无聊。 乔灵当然也有自己的事情,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我。上午十点钟,乔灵推说有事情要处理,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看了看电视,想了想事情,一转眼就到了中午十二点。 去餐厅吃过饭,回到房间,‘无聊’的我干脆打开电脑,先是查了一些资料,而后挑了几部题目还算新颖的小说看了看,但是实在很遗憾,没有一部小说能勾起我的阅读欲望。就在这时,我突然记起了齐梦燕。于是在百度网页里输入了‘沉睡的美人鱼’几个字,搜索结果令我大吃一惊:看来这丫头在网上真的混出了一定的名堂,竟然有几十万个搜索资源!,然而齐梦燕写的那些东西虽然文笔优美,却是十足的女性文,我瞧了几眼,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万般无聊之下,我竟然开始自己敲击键盘,打开一个WORD文档,稀里糊涂地在上面写出了‘中南海保镖’几个标题。 是啊,我曾经考虑过要写一部关于‘中南海保镖’的小说的,也许是忙于工作,一直搁浅了。 此时此刻,这个愿望仿佛又像是精灵一般,瞬间占据了我的脑海。 就这样,我近乎于稀里糊涂地在WORD里写起了文字,将自己的经历、阅历,用文字的形式表现了出来。 我第一次感觉到写文章会有那么大的乐趣,写着写着,便写出了往昔的悲欢离合,写出了一段近乎传奇的人生。 我甚至在心里诙谐地想:倘若自己以后退役了或者是退休了,当个职业作家也不错。一个作家就是一个世界的主宰者,世间万物,生灵百态,都在作家的手中妙笔生花,有了生命,有了故事。 确切地说,在字里行间当中,我深刻地体会到了创作的乐趣,尽管我的文笔还有很多欠缺,我的故事也谈不上流畅精彩,但是那种透彻心间的感动,却从未消逝。 就这样,我边写边改边回忆,利用一下午的时间写出了两千多字。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我竟然呵呵地笑了。 人若有了爱好有了追求,就相当于多了灵魂,那种喜悦,是茶余饭后的探索,是留存在记忆当中的浪花。而且,在我的这部还未成形的处女作当中,我将我亲爱的人写了进去,我相信,我的文字可以感动由梦,感动他人。 自我陶醉了一番,我将这份几千字的文档保存了N份,生怕哪天会不小心丢掉似的。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我的心情已经开始转好,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吃过晚餐回到房间,我准备继续写我的小说。这个突然之间变得清晰的爱好,令有我有些爱不释手了。 但是刚刚打开那个WORD文档,我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惊了一下。 打开一瞧,是阿勇打来的! 无非是关于丹丹的音信!阿勇在电话里说,丹丹已经关机了,无法卫星定位。 我试着打了过去,果然如此。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占据了我的心里。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残忍,现在丹丹被人莫名其妙地带走,我竟然还有闲心坐在这里写什么小说!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回想起丹丹对我的众多好处来,一种由衷的歉意,越发清楚起来。 然而就在我再为丹丹的事情而急的焦头烂额的时候,乔灵再次敲门而入。 她这次拿来了几张表格,还有一个索尼相机。 乔灵冲我解释说,她奉了陈先生的吩咐,要为我录档案。 我将身份证、退役证什么的都给了乔灵,让她去复印,自己则开始用笔填写个人档案。 毕竟,无论在哪个公司上班,都会有这个程序。我既然决心加入天龙,也必须得按部就班。 填完档案后二十分钟,乔灵也拿着复印件赶了回来,她将我填写的个人档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不由得夸赞了起来:“字写的很潇洒嘛,以前练过?” 我捏着鼻子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乔灵扑哧笑道:“一点儿也不谦虚!” 随后乔灵拿着我填写的资料以及身份证复印件,告辞。 这一天,就这么轻易地逝去。 或许是有点儿水土不服,也可能是心事太多,我竟然有一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看了一会儿电视,都觉得很无聊。 大约到了八点半左右,门外响起了一阵男士皮鞋的脚步声。 而且,这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 竟然是陈先生推门而入。 我礼貌地邀请他坐下,陈先生叼了一支烟,很关切地询问道:“在这里呆的还算习惯吧?” 我笑道:“不错不错。挺好。谢谢陈先生的关照。不过我一个人住了这么大一个房子,真有些资源浪费呢。” 陈先生道:“一套房子算什么!好好干,我很快就会给你把交通工具也给配上,我陈富生从来不亏待人才,尤其是像你这样的人才!” 我赶快道:“陈先生您过奖了。希望我不会让您失望。” 陈先生淡然一笑,却改变话题道:“我昨天说过,我要送给你一份见面礼,今天,我给你带来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挠着头皮道:“陈先生您太客气了!” 陈先生笑道:“我相信这份大礼,你一定会喜欢。” 他说完后挺直了腰身,神态庄重地拍了两下手,我再一次瞧到了他手上那枚精致的玉扳指-----如此近距离地观赏,更是令人觉得震撼,就其成色而言,这枚玉扳指肯定是价值连城。 陈先生这一拍手的工夫,门外顿时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紧接着,有两个黑衣男子推门而入,在门口停下。 陈先生轻轻地一摆手,用异常浑厚的语调道:“把我的见面礼带进来吧!” 我目不转睛地瞧着门口,随着再一阵脚步声的临近,我不由得张大了惊异的嘴巴------这是怎么回事儿? 155章 155章 (一) 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张美丽、熟悉的俏脸。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紧身冬装,脸上微微地上了妆,靓丽的身材,再次令我产生了极大的震惊。 那轻微的高跟鞋声,也是一种悠扬的旋律。以至于在我见到她出现的一刹那,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迎过去呼唤了一句:“丹丹,怎么会是你?” 来人正是丹丹! 那个为我无怨无悔地付出了这么久的特殊女孩儿。 我早已习惯了她的关切与抚慰,那是一种近乎于亲情的温馨。 此时此刻,我真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失踪的丹丹,怎么会到了这里? 几乎是一瞬间工夫,我全都明白了! 陈富生所谓的礼物,便是丹丹。 也就是说,那些带走丹丹的人,正是陈富生的手下。怪不得丹丹的电话能拨通;怪不得丹丹告诉我,那些人对她很客气,甚至把她当成是客人! 或许是受了些许惊吓,丹丹快步凑到了我跟前,双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手,深情地喊了一句:“赵大哥,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我点了点头,扶着丹丹的肩膀坐了下来,这时候陈富生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赵龙,这个礼物,你满意吗?”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话,迟疑片刻才道:“丹丹她不是礼物,她是我的----好朋友。谢谢陈先生把丹丹带过来。”说到这里,我倒是突然察觉到了一种很强悍的戏剧性。这个可怜的丹丹,先是被付时昆当作慰安品送给了我,现在又被陈富生‘抢’回来,当作是见面礼送给我。这些叱咤风云的商业大亨们,难道都喜欢用‘美人计’来笼络人心? 丹丹和我坐的很近,她很小心地瞧了陈富生一眼,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却没说话。 陈先生接着道:“现在我仍然是让她来照顾你的生活。你们比较熟了,我知道你离不开她。所以就叫人把她带进了天龙。” 我瞧了丹丹一眼,颇具深意地对陈富生道:“陈先生太关心我了,对我这么了解,真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陈先生使劲儿地吸了一口烟,道:“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对于人才,就要跟那些蠢材区别对待。做的好,我陈富生肯定不会亏待。有什么难处呢,就跟我提,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 我道:“谢谢陈先生。对了,陈先生怎么会知道丹丹的?” 陈先生愣了一下,笑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了我陈富生。丹丹是付时昆送给你的一个生活秘书,专门帮你打理生活方面的事情,这个想法真的很好。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赵龙不仅没有继续为华泰效力,反而被付时昆追杀。这个丹丹,理所当然也成了一个牺牲品。我知道你对丹丹的评价很高,也需要她,所以就把她给你带过来了!不过,付时昆的这个做法,倒是也间接地提醒了我,为我的骨干谋福利,不应该单单是经济和物质方面,还要有精神上的。我陈富生有一个观点,要想让下属死心塌地为你做事,你先得满足他的需要,这就是互利互惠。所以我准备为咱们的中层以上骨干,筹建一个大型的娱乐中心,我要让我的人,在一种和谐、愉快的氛围当中工作。” 陈先生感慨了很多,我知道他是在抛砖引玉,借这种宏伟蓝图稳住我,让我知道,天龙公司能给予我,我想要的一切。能满足骨干们各式各样的欲望和憧憬。 我故意将了陈先生一军:“丹丹是付时昆的人,我害怕付时昆会找上门儿来---” 陈先生扑哧笑了:“他敢?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你的事情不就是个例子吗,现在你可以畅通无阻地走在北京的各个大街上,他付时昆要是敢有一点儿动静,我让他在北京没有立足之地!” 好大的口气!但是我相信陈先生所言,都是真的!我上次回天龙大厦,付时昆见到我后的狼狈表现,便足以说明这一点。 陈先生站了起来,道:“好了,不打扰你们了,关于丹丹的安排,就交给你来定夺。有什么生活方面的难处,就去找乔灵。你们俩比较熟,你也放心。” 我点了点头,起身相送。 行至门口,陈先生回头嘱咐了一句:“这两天你先休息休息,熟悉一下环境。我会尽快让你这颗金子发光的!” 我再点了点头,目送陈富生洋洋而去。 然后我陪着丹丹坐在沙发上,丹丹伸出纤纤细手揽了一下头发,脸上露出了深深的笑意,道:“赵大哥,真的很高兴,又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叼了一支烟,有些凝重地道:“其实---其实你不应该留在天龙公司。在我身边,你不会-----”我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我肯定不能实事求是地告诉她留在我身边的危害。 丹丹突然愣了一下,充满笑意的脸上有些僵硬与尴尬:“赵大哥是不是烦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 我能读懂她发自内心的失望,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我怎么会烦你呢。看到你安全,我很高兴。” 丹丹噘着嘴巴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 我笑道:“我是害怕委屈了你!你总不能跟我一辈子吧?我觉得你应该-----应该------”说着说着我再次止住,我意识到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跟丹丹说。 丹丹摇晃着我的胳膊道:“跟你一辈子怎么了?要是能跟你一辈子呀,那就太好了!” 我盯着丹丹道:“别瞎说!” 丹丹小脸儿一红,赶快解释道:“赵大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不是---”丹丹支吾地望着我,半天才鼓起勇气接着道:“我又不是说要嫁给你,我的意思是,一辈子呆在你身边,帮你照料饮食起居,你累了的时候我帮你放松按摩,饿了的时候我帮你做饭,我也不让你给我发工资,嘿嘿,能管我吃饭就行了!” 听闻丹丹之言,我倒是发现了她尤为天真的一面。我冲她笑道:“这些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嫂子了!你呀,以后还要嫁人,还要搞点儿事业。” 丹丹的脸色再次变暗,有些失望地道:“赵大哥你是在变相地----变相地下驱逐令吧?要是不喜欢丹丹,就直说,丹丹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等你结婚的那一天,不,不,不。结婚以后我还跟着你!” 我汗颜地开玩笑道:“跟着我干什么?当电灯泡?” 丹丹道:“赵大哥你坏死了!什么电灯泡啊!咦,不过当个电灯泡也不错,万一停电的时候,我来照耀你给你光明。” 我笑道:“没想到你也挺有诗意嘛。” 丹丹道:“赵大哥你放心吧,你不是说过吗?你说我就像是你的一个亲妹妹。那我就是你的亲妹妹,有了这个名分,嫂子到时候肯定不会赶我出门儿的!还有啊,丹丹在这里给你吃一颗定心丸,丹丹不会对赵大哥存在什么非份之想,丹丹是----是个风尘女子,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丹丹只是觉得-----觉得留在赵大哥身边会很温馨,一种亲人般的感觉。你知道的,丹丹是-----是个孤儿。” 也许是忆起了伤心事,丹丹说着说着,耷拉下了脑袋,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不断地扣弄着手指甲。 我不想在这样一种悲伤的气氛中倾诉,于是再拍了拍丹丹的肩膀,改变话题道:“对了丹丹,在你过来之前,你跟刚才的陈先生见过面没有?” 丹丹愣了一下:“什么意思?我跟他------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那位陈先生跟我说了些什么,是吧?” 我点了点头,道:“我很想知道,你被他们带到这里之前,发生的事情。” 丹丹的眼睛疾速地闪烁了一下,用洁白的小牙齿轻轻地咬了一下舌头,才像数星星一样地望着斜上方,开口道:“就是----就是我被他们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之后,他们很关照我,还说我是他们老板请来的贵客,要带我去见一个我很想见的人。当时我就愣了,他们会带我去见谁?我还以为他们说的是反话,要带我去见付哥呢,我心里呀,直冒冷汗。于是我就偷偷在问了一下在门外给我站岗的那个小伙子,我问他要带我去见谁,那小伙子一开始死活不肯说,但是呢,嘿嘿,丹丹有绝招哩---”丹丹说到这里,稍微脸红地一笑,接着道:“反正最后那小伙子告诉我,他们要带我去见他们老板的一个朋友,而这个朋友,根本和付时昆没什么没关系。我那时候才隐隐约约地宽了心,后来,在来这里之前,刚才的那个陈先生跟我说了话,你不知道啊,那个陈先生看着严肃,实际上还挺幽默的呢,他先是给我讲了几个笑话,然后又跟我聊起了生活,他说的很有哲理,有些高深莫测。他告诉我说,他要借我给他的朋友一个惊喜。我问他是他的哪个朋友,他说我认识。我当时就想,会是谁呢,我也猜到了可能是你-----” 丹丹滔滔不绝地说着,倒像是一个向客户介绍产品的销售经理,举止投足之间,带着笑意,带着一种漂亮女孩所特有的妩媚。 确切地说,她说话很甜,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魅力。言谈举止当中,印证着她的确算得上是个很有气质的女孩子。 我静静地听着丹丹讲述,倒是没有插话,而是若有所思地吸了几口烟。 (二) 其实就陈先生这次做法而言,的确是很令我意外。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很会笼络人心。 然而,既然他把丹丹找来‘送’给我,我又该如何安置丹丹? 总不能再让她跟我住在一起吧?以前在天龙大厦的时候,有付圣冰姐妹俩,她一起住倒也没什么,但是现在,这个大房子里只住了我一人,若是丹丹跟着住下,实在是有些过于荒唐了。 我想到了乔灵。我觉得是不是应该跟乔灵商量一下,让丹丹暂且跟她一起住? 这些繁琐的小事,最容易让人头疼了。 待丹丹说完,我冲她轻轻地笑了笑,道:“那好吧,既然这样,你就暂且住在这里,后面的事情,我会安排。” 丹丹愣了一下,俏眉轻皱地反问道:“暂且?暂且是什么意思?赵大哥是说,让我暂时在这里住下,以后还会赶我走,对吗?” 我略显迟疑地道:“瞧你瞎想什么呢。丹丹,这样吧,你先去洗个澡,今天你肯定挺累,早点儿休息。” 丹丹噘着嘴巴道:“我今天已经洗过澡了。再洗的话皮肤会过敏的。要不-----嘿嘿,赵大哥好久没试过丹丹帮你放松踩背了吧,你去洗个澡,一会儿我帮你----嘿嘿,帮你放松一下。我又学了好几招呢。” 我挠了挠头皮,推辞道:“算了吧。你也够累了,以后再说,以后再说!”话虽这样说,但实际上,我的确是有些怀念丹丹那令人‘脱胎换骨’的手法了,在我看来,她像是一个妙手回春的神医,无论有多疲惫,只要经同丹丹那么一捏,别提多舒服了!毕竟,我也是凡人,也有喜恶与感想。但是丹丹刚来,我就开始腐败,那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情了。更何况,自己现在正处在一种特殊的境况当中,要想静下心来享受丹丹的放松,还是有些难度的。 丹丹有些失望地道:“赵哥你就应了吧。正好我拿你试验试验我的新手法!前段时间我跟我师姐学的,理论上讲应该很实用,会让你---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我笑道:“敢情你这是拿我当试验品啊?” 丹丹嘻嘻地道:“就算是吧!反正又没有生命危险,你怕什么?” 我想了想,倒是没有抑制住自己的欲望,轻轻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吧,给你这个机会。”我看了一下时间,再道:“不过要晚一些,等十点以后吧,十点以后再实施你的试验。” 丹丹点了点头,道:“没问题。夜深人静的时候,效果更好!” 我顿时愣了一下,尽管我明明知道丹丹并没有什么歪意,但还是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夜深人静的时候,很容易让人产生不良的联想。 丹丹倒是很勤快,待达成了一致后,她面带笑容地开始帮我收拾房间,半个小时下来,各室各厅都被她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净卫生。当她忙完了这些‘家务’,进入客厅的时候,脸上已经出了微汗,但是她仍然满脸笑意地赞叹道:“赵大哥,你住的这个房子,比付圣冰那个还大,看来这个陈先生,真是拿你当宝贝呢。陈先生说,你在他公司份量很重,能告诉我,你现在是什么职务吗,不会是当上副总经理了吧?” 我笑道:“什么副总经理啊!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什么也不是。承蒙陈先生看重,正在待业。” 丹丹再问:“那这房子----这么高档的房子,从这方面就能看的出来,到时候陈先生肯定会对你委以重任。天龙公司我知道,那可是比付哥的华泰公司强多了,我觉得很多大集团都没有天龙公司建的好,这里还有好几排别墅,有点儿像世外桃园啊。” 我道:“但愿吧。只可惜这房子暂时还不是我的,要呆够八年以上,所有权才归我。” 丹丹道:“那也行啊!在北京买套房子好贵的。我师姐的老公前几天刚买了一套,还没有你的这个好,也没有圣冰那个好,就花了四百多万,现在的钱呐,不值钱。” 我敷衍地一笑,道:“等我有钱了,也送你一套。” 丹丹急道:“我不要。只要赵大哥不抛弃我,我就是整天吃馒头就咸菜,也很幸福。” 我汗颜。但是却再次在她的眼神中,体会到了一种浓浓的感情。尽管这种感情,并不是爱情,却也深深地触动着我的心。 我赵龙何德何能,能让丹丹如此倦怠? 随后丹丹果然在我的催促之下去洗澡了,我准备趁机去找乔灵商量一下丹丹的住宿问题,但是到了乔灵门口才知道,她不在。 拨通她的电话,乔灵告诉我,她现在正在望京,今天晚上回不来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你去望京干什么? 乔灵道:不干什么,就是想-----就是陈先生的吩咐呗,来望京视察一下形势,我们陈先生相中了望京的几个项目,想谈谈。 我追问道:即使想谈,也不用非得晚上谈吧,我找你有要紧事儿商量。 乔灵道:什么要紧事儿啊? 我叹了一口气,道:是这样的。我是想安排一个人跟你一起住。 乔灵道:你是说陈先生送你的那个‘见面礼’是吧?丹丹,嘿嘿,师兄,你可真幸运,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最后还是羊入虎口啊。 我皱眉道:怎么说话呢,什么羊入虎口! 乔灵道: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儿。你先说说,干什么要把她安排跟我一块住?我这人可是喜欢独来独往的,不习惯跟别人住在一起。再说了,在我面前你装什么纯洁嘛,你的房子那么大,有的是地方呢。哼,我觉得啊,你这是欲盖弥张,明明是心怀不轨,还非要装出正人君子的样子。 我汗颜道:胡扯!乔灵你就别贫了行不行,你到底同不同意? 乔灵道:等我回去再说。 我急道:那今天晚上怎么办?要不,我直接让她去你屋里了。 乔灵道:你有钥匙吗?钥匙在我身上,我说过,我今天回不去。 我无奈地道:那好吧,我再想办法。实在不行,我让她到花教官那里住去。 乔灵笑道:别了师兄。我告诉你个秘密,那个圣凤啊,她-----她是个-----是个----还真说不出口,这么说吧,她有点儿那方面的倾向。你要是让那个谁跟她一起住,那才真是羊入虎口呢。 我愣问:什么倾向?暴力倾向? 乔灵道:自己去想呗。反正上次有个项目上的女队长在她家住下,结果----结果以后再也不敢去圣凤家了。 我再问:为什么不敢去? 乔灵仍旧道:你说呢!这不明摆着嘛。 我也没再继续追问,反而是打消了一切求救的念头。我突然心想乔灵说的很对啊,自己装什么纯洁?让丹丹跟我一起睡怕什么?房子那么多,好几间卧室可供居住。再说了,人家丹丹人生地不熟,虽然是以一种‘见面礼’的方式,被陈先生带到天龙公司交给了我,但是她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是个对我赵龙有恩的人。我怎能像踢皮球一样,把她让来让去的?更何况,咱是纯洁的人,莫说是在同一个房子里住,就是在同一间屋子里住,我相信自己还是能控制住欲望的。至少,我不想伤害她。 杂乱的思绪过后,我回到了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手持遥控器疯狂地换台,换了半天也没找到什么好节目。似乎各个电视台达成了惊人的一致,都在播广告。 现在这电视节目啊,水份太多。不管是什么节目,都要插播广告。估计全中国就一个节目比较纯洁,原生态,没有广告的骚扰。 那就是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联播>。 怪不得有人用一句诙谐语评价现在的电视节目,纯粹是‘广告里面插电视剧’。实在是太贴切太形象了。 没有好节目,我干脆看起了电影频道里的广告节目。一对动画老人一边跳舞一边唱:今年过节不收礼呀,收礼只收脑白金---- 接下来又是一个‘卫生巾’广告:24小时不渗露,给女人最贴心的呵护。XXX卫生巾,帮你度过最特殊的那几天------ …… 广告创意无限,产品效果一般。我从来不信广告,那玩意儿都是虚的! 但实际上,我不得不说,看广告可以提高人的智力水平和思维能力,每个广告几乎都是那么经典简捷,充满了智慧的结晶。 没节目可看,看了几则广告,我倒是觉得学到了不少‘意淫’的功夫,倘若是用在我的小说创意上,肯定是收益匪浅。 这时候丹丹洗澡出来,换上了一套很漂亮的红色旗袍。只不过这身旗袍是冬装,而且属于休闲款式。不得不说,丹丹穿旗袍,那简直是引无数男子竞折腰。明星一般的气质,凹凸有致的身材,被那套紧身旗袍束裹的相当完美,略显湿润的脸颊,和飘逸的长发,预示着丹丹也是一个不可小视的美女。 丹丹轻盈地走了过来,像是一个浣沙天使,用手轻揽着头发,挥洒出阵阵女士的清香。 她坐在沙发上,冲我笑了笑,道:“赵大哥,不去洗个澡?” 我摇了摇头,道:“不洗了。” 丹丹笑道:“洗洗澡心情舒畅。嘿嘿,要不,我帮你搓搓背?” 听闻此言,再瞧着丹丹身上这身漂亮的旗袍,我倒是情不自禁地记起了我们的初面。那时候在洗浴城,我第一眼见到丹丹的时候,就觉得此女不俗,令我没想到的是,后来付时昆竟然安排她为我搓背,而且再后来,他干脆把丹丹送给了我---- 挺有戏剧性的邂逅,极富传奇性的按摩女侠。她的确为我的生活造就了不少幸福的旋律,在享受她曼妙的手法时,我是真的会被陶醉。 将记忆暂时收敛起来,我冲丹丹道:“不用。改天吧,今天就暂时不腐败了。”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然后叼了一支烟,轻轻地吸了一口。 我吸的不是烟,是思念,是牵挂,是回忆。 但是正当我被丹丹勾起众多回忆的时候,却猛然听到丹丹突然在我身边惊讶地喊道:“赵大哥,你看你看,那不是,那不是谁嘛----” 她指着电视屏幕,竟然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脸上尽是惊诧的表现。 但是实际上,最为震惊的人,却是我------ 156章 156章 (一) 广告已经插播完,电视上开始播映着一个叫<影视风云>的电影预告节目。 而这期节目的嘉宾,竟然是金铃和我的老队长孙玉敏! 孙玉敏西装格履,气宇非凡。她现在已经具备了大明星般的气质和神采,令人一瞧之下,便知是个大腕儿;而金铃则穿了一套很休闲的女士老板装,头发微微打了卷儿,披散着肩膀上,刚毅的神色当中,透露出一种强悍的巾帼之气。那种近乎无与伦比的妩媚,与她刚强的一面相重合,刚柔并济,一举一动之下,都是令人觉得震撼。而那位本来被广大观众誉为‘央视美女主持人序列之一’的节目主持人孟晓晨,在金铃的映衬下,突然间显得那般渺小,那般平凡。也许是正应了一句话: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女人的美与丑,是相对的,当两个女人站在一起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差距。 只听<影视风云>的女主持人孟晓晨滔滔不绝地道:亲爱观众朋友们,大家好。今天我们很荣幸地请来了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坐在我身边的这位重量级美女,是金氏集团的董事长金铃,这位巾帼豪杰,以超人的勇气和信念,续写着金氏集团的辉煌篇章,在北京商界占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那么,坐在我身边的这位重量级型男呢,则是金氏集团旗下极具重量级的人物,也是金氏集团投拍的功夫影片<中华功夫>里面的第一男主角。他的名字叫孙玉敏,曾经是一位极具重量级的特种兵,当然,处于保密的原因,在这里晓晨就不详说了。可能大家在报纸媒体方面也已经有人了解到,金氏集团今年拿出上亿资金进军影视产业,而他们推出的第一部重量级电影,就是我们即将要了解的<中华功夫>。这部电影由香港著名导演吴宇森执导,很多重量级明星加盟。比如说红遍了中国红遍了全球的重量级大明星柳怡飞,也将在影片里有非常出色的表现。当然,在这里呢,我需要解释一下,由于柳怡飞在拍摄影片的时候,受了点儿轻伤,因此没能来到我们的演播室,晓晨通过电视屏幕,希望柳大美女早日康复。下面,让我们先欣赏一段<中华功夫>的精彩片段,相信能给大家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效果……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和丹丹都聚精会神地瞄着电视屏幕,生怕会错过每一个细节。尤其是我,更是不敢眨一下眼睛。毕竟,节目里出现的两位嘉宾,都是与我有着重要关系的良师益友。 丹丹细长的脖子微微地前伸了一下,目不斜视地说道:“这个主持人可逗了!无论是哪个嘉宾来,她总是用‘重量级’来形容。” 我笑道:“那是人家的风格,无法复制。” 屏幕上的影片片段,的确令我有些震撼。孙玉敏本身就是一个武林高手,在金铃等人的影响下,他的演技也初露锋芒。动作流畅,一气呵成。再加了几个大腕儿尤其是柳怡飞的柔情演绎,使得整部影片格外赏心悦目。英雄和柔情,永远是吸引眼球的杀手锏,<中华功夫>这部影片,将英雄和柔情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仅仅是这几个片段,便足以令人过目难记,遐想万千。 确实是一个大手笔! 见到原本頺废低沉的孙玉敏,在我的帮助之下,取得了如此的成就,我的心里,始终贯彻着一种特殊的欣慰。但是不容掩饰,这种欣慰之中,也夹杂着些许异样的情愫。在孙玉敏被我带着参加保安界大比武的时候,他曾经与我多次发生过磨擦,尽管有些时候是因为他醉酒后的失态,但是却为我留下了或多或少的阴影。当然,我也不能怪他,总体来说,我还是在他感到骄傲和自豪。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的恩师,是我最值得尊重的恩师之一。 丹丹一边瞧着片花一边赞叹道:“真的不错!真的不错呐。想不到这种金总这么有本事,女强人哩!” 我笑道:“你要是努力,也能成为女强人。” 丹丹赶快摇头道:“赵大哥你又安慰我。我自己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吗。嘿嘿,我是一个胸无大志的人,没什么追求。”丹丹很妩媚地托着腮,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没再说话,只是专注地望着电视屏幕,聚精会神地欣赏着影片的精彩片段。情不自禁地,我笑了笑,老队长简直是把一个武术高手演绎的活灵活现,那种精气神儿,那种武术精神,在他的一举一动中得以充分体现。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动作演绎,丝毫不亚于甄子丹、成龙、吴京等大牌动作影星。他有他的风格,有他独道的风采。 丹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着望向我,突然饶有兴趣地道:“咦,赵大哥,我觉得,要是你也进军影视圈儿,肯定能大红大紫。” 我捏着鼻子笑道:“我可没那个福气。” 丹丹道:“你和金总那么熟,让他给你安排个角色呗。你看那个孙玉敏,也是个新人,但是他通过这部影片,肯定能一举成名。你要是演他的角色,肯定比他强。” 我扭头瞧向丹丹,笑问:“我有那么厉害?” 丹丹很可爱地点了点头:“那当然。你比他长的帅!这就是资本。” 我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将某些真相告诉她。或许只有我自己知道,金铃这部<中华功夫>,实际上是我量身制作的,金铃曾经多次邀请我加盟出演男一号,但是却被我拒绝了。这位被丹丹赞叹不已的孙玉敏孙大明星,便是我推举给金铃的一张王牌。 正在我们一边说话一边欣赏节目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是程心洁打来的。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程心洁激动的声音:姐夫姐夫,你干什么呢现在? 我笑道:看电视呢。 程心洁急不可耐地道:快,快打开电影频道,有一个叫<影视风云>的节目,保证让你大吃一惊。快快快啊姐夫,换台,换成影视频道。 我道:我就是在看这个节目。怎么,你也在看? 程心洁道:我当然要看了!姐夫,有什么感想?我怎么听着你好像很平静呢,这么震撼的节目,你一点儿也不激动? 我笑道:这有什么好激动的!不就是一个电视节目吗。 程心洁道:金总真厉害,竟然上了中央台。嘿嘿,她真上镜啊,上了电视以后,比真正的她还好看。现在我和金蕊都坐在电视机跟前呢,我真羡慕金总,才貌双全,我以后也要向她学习,争取也成为一个有益于社会的大人物。 程心洁这么一说,倒像是突然提醒了我。我在心里思量了起来:依程心洁的外形和潜质,如果我把她推荐给金铃拍电影的话,那肯定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大好事。既让金铃手中又多了一个青春偶像派的美女明星,又让程心洁得到了一个适合自己的归宿。更重要的是,也算是给了我心爱的由梦,一个圆满的交待。 但是话又说回来,那样我岂不是成了星探了? 自嘲地一笑,暂时将这个突然崩发出来的念头搁浅,然后对程心洁道:只要你努力,你也会像金总一样。 程心洁道:嗯。我会努力的。在金总家呆的这几天,我觉得自己被感化了一样,金总的成功,让我萌发了一种很强烈的激情,催我奋进。 我道:你现在近水楼台,好好跟金总处好关系,以后在她的电影里演个角色,还是没问题的。 程心洁嘻嘻地笑道:金总会要我么?我长的又不漂亮,又不懂演戏,害怕会给金总砸锅呢。那样就丢人丢大了。 还没等我说话,我就突然听到那边传来了一阵女人之间的嘻闹声,是金蕊听了程心洁的谦虚之言后大受打击,在程心洁身上善意地拍打了两下,冲她笑骂道:心洁你真谦虚!你不漂亮,那中国还有漂亮的么?哼,小心我给你毁容,免得让我天天嫉妒你! 程心洁笑对金蕊道:你和你姐都比我漂亮,我还嫉妒你们呢! 金蕊道:我和我姐加起来都赶不上你。我姐昨天还跟我说,她在你面前,怎么一点儿自信都提不起来了! 二女在那边的嘻闹声,倒像是一曲别样的旋律,令人听了仿佛是感受了几分爱美女生特有的纯真。 程心洁结束了和金蕊的嘻闹,再对我善意地告状道:姐夫,金蕊她老欺负我。你什么时候过来帮我报仇啊? 金蕊一听此言,马上在那边反驳了起来:胡说!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你可不要在赵哥面前,破坏我的良好形象! 程心洁道:还没欺负我?晚上你非要跟我睡一张床,老是拿脚丫子蹬我。 金蕊道:还好意思说我呢,你不也是老噘着屁股往我身上靠?你啊,睡觉才没个形,老是翻来覆去的。等赵哥什么时候过来,我要好好地向他说一说你的罪行。 程心洁赶快冲她‘嘘’了一声,道:蕊蕊你怎么什么都说啊,姐夫在那边听着呢,多难为情。 听着这二女的俏皮对话,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笑。看来,这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子,相处的还挺融洽,都发展到睡一张床的地步了。 但是我的脑海里突然涌进了一个邪恶的闪念:她们会不会----- 这种闪念油然而生,又转瞬即逝。我心想自己什么变得这么邪恶了,难道果真是受到了社会上的熏陶,脑子里装了一些乌七八糟的东西? 再自嘲地笑了笑,我顺势叼起一支烟,一边听二女逗嘴,一边瞧着电视屏幕,这时候,影片片段已经播完,随即是主持人开始对金铃和孙玉敏进行即兴采访。 (二) 听着二女的嘻闹声,我不由得插了一句:行了心洁,你俩跟说相声似的。别浪费电话费了,专心看节目吧。 程心洁恍然大悟地道:嗯。金蕊把节目录下来了,都。姐夫,要不要跟金蕊说几句话? 我道:不用了。不打扰她了。 程心洁道:那好。姐夫,你可别忘了过来看我呢。几天没见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金总和金蕊也殷切期盼着你的到来。 我道:好。有时间一定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继续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电视屏幕上。 主持人孟晓晨冲金铃道:“金总,听说您进军影视圈儿,是继承了父亲的遗志。而且,报纸上说,你一开始特色的男主角并不是孙玉敏,而是一个-----一个保安。借这个机会,我想向您确定一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听到这里,我突然愣了一下。 且听金铃很坦然地道:“这是真的!事实上,我有一个很不错的朋友,叫赵龙,他是保安公司的一个中队长。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我们并没有合作成,对此,我一直很遗憾。” 主持人试探地道:“听起来还真有些不可思议,当时我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还以为是媒体的炒作,现在听到金总这么一说,我觉得深受启发。可以看的出来,金总是一个很有魄力的人,敢于大胆地启用新人。但是我还是想问您一句,您觉得一个跟表演和功夫片几乎没有任何联系的保安,能胜任电影里那个有着侠义心肠但又身怀绝技的角色吗?” 金铃笑道:“这样说吧,我现在启用的男主角孙玉敏,就是被那个保安引见给我的。而实际上,我觉得如果让赵龙来演男一号,他会做的比孙玉敏更出色!” 看到这里,我不由得为金铃捏了一把汗:她怎么能在孙玉敏面前这样说呢,这不是伸手在打孙玉敏的脸吗? 眼见着电视屏幕里的孙玉敏-----我的老队长脸上绽放出几分尴尬,我也不由得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道:金总啊金总,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再戴下去,我的老队长非要跟我反目不可。 而坐在我身边的丹丹,早已惊的睁大了眼睛,不断地瞧向我,嘴唇颤抖地道:“不会吧?赵大哥竟然是----竟然是影片的男一号!你怎么没演呢,拍电影多好啊。”丹丹不断地捶打着自己的手掌,像是受到了震惊一样,用一种近乎于怀疑的目光望着我,望着电视屏幕。也许她根本不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我没说话,只是轻轻一笑代答。 随后,主持人孟晓晨还问了金铃一些私人问题,甚至问到金铃现在有没有男朋友。金铃被问烦了,直接将了主持人一军:“孟主持,咱们还是谈一下电影吧,其它方面的事情,咱们私下里谈。” 主持人有些尴尬,但还是应了金铃的话,点头道:“那好那好。其实依我看来,金总的号召力和影响力,已经丝毫不亚于一些大腕明星。金总进军影视产业的事情,也使得娱乐圈儿内很多重量级明星试图加盟,那么,金总能谈一谈您这部<中华功夫>的创作初衷吗?” 金铃笑道:“说起创作初衷,其实与我爱人的喜好有关,就我个人而言,我很喜欢李小龙的功夫电影,因此一直想拍一部功夫电影,也算是完成了父亲未竞的心愿。这部<中华功夫>,光物色合适的演员,就历时了半年多。而且前前后后跟很多大牌导演谈过,最终选择了跟吴宇森导演合作。我对这部电影很有信心,因为我们金氏集团,还有我们的每个导演每个工作人员,每个演员,都是在用心拍戏。” 主持人再问:“那么金总对票房的估计是多少?” 金铃道:“票房嘛,当然是越高越好。至少,我觉得应该能超过周星驰版的<功夫>,因为我们的影片,在动作方面和取材方面,都有了很大的突破。” 丹丹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不由得惊呼起来:“这个金总太有个性了吧,她竟然敢跟主持人较劲儿。” 我道:“这不是较劲儿。是那主持人的确太无聊了,他们请金总过去,是谈电影的,不是谈私生活的。” 丹丹道:“也是这么个理儿,我感觉现在的节目啊,那些无聊的主持人,都喜欢拿明星和公众人物的私生活做卖点。没有主题,只有一些无聊的话题。” 我淡然一笑。 看完金铃的节目后,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我当然要给金铃打电话过去祝贺。 因此我直接拨通了金铃的电话,率先道:恭喜金总,在影视方面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敢问<中华功夫>什么时候正式上映? 金铃道:你看过那个电视节目了是吧?我现在还在后台呢,正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我第一次感觉拍电影其实挺累的,出了片子吧,就得宣传。你不宣传没人知道啊。哈哈。 我道:哦,你在接受采访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改天过去再向你表示祝贺,希望你的电影大卖特卖。还有,我提一个建议,搞宣传这方面,还是人家导演有经验,你可以从中解放出来,让导演和主演去做宣传。 金铃道:吴导那边的宣传也没停,他也带着几个演员去北京参加了星光大道,也算是一个宣传吧。 我道:那就好那就好。 金铃道:对了,我们的影片赶在春节前公映,过两天你来参加一下我们的庆祝宴会吧。会有很多名人到场。娱乐圈儿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导演、明星,都会过来捧场。 我笑道:我是不要去了,场面太大,我怕受惊吓。 金铃道:多认识一些人,对你没坏处。 我道:好吧,看情况吧。别让记者们等急了,咱们回头谈。 金铃道:嗯。一会儿我回电话给你。 挂断电话后,丹丹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嘻嘻地道:“赵大哥,你先准备一下,我要拿你当试验品了!” 我微微一愣,倒也马上明白了丹丹的话意。我刚才是答应过她,要做她新手法的‘试验品’。 穿了一套睡衣,静静地躺在床上,丹丹已经准备就绪,笑嘻嘻地望着我,挪动了一下身体,调整到最佳位置,道:“我要开始了!请闭上眼睛,放松身体。从这一刻开始,你的身体就彻底归我所有了!” 我怎么听着这话有些特殊的感觉? 就好像是要遭受非礼一样! 但实际上,我懂丹丹的话意。这个小丫头,变得越来越滑头了。 轻轻地,轻轻地,丹丹的手由缓至快,由轻至重。缓快结合,轻重协调。那只柔软的小手在我身上游走着,为我带来了全身心的轻松与惬意。 我愉悦地享受着,微微地睁开眼睛,瞧着丹丹那专注熟练的举止,心里不由得再升起了几分感动与温暖。 丹丹一边在我小腹上揉捏着,一边笑道:“好长时间没实践,有点儿手生了呢。” 我开玩笑地道:“把手放进热水里煮十分钟,手就熟了。” 丹丹扑哧笑了,游走在我小腹处的小手顺势改变方面,直插到了我的腋窝处咯吱了我一下,笑道:“赵哥你可真残忍,让我煮手,那我就咯吱你!” 我强忍住笑,道:“我不怕痒痒,你咯吱我没用!” 丹丹眼珠子一转,迅速地把弄起了我的一条腿,在我脚心上使劲儿划弄了两下,得意地道:“切,看你痒不痒!” 我突然把持不住了,哈哈地大笑起来。我一边抖动着身体一边向她求饶:“我认输,我服了!饶了我吧丹丹,我认输。” 丹丹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这才放开了我的腿,在我小腹上轻轻地拍打了一下,扬着道:“我说过,现在你的身体属于我所有,我想让你笑你就得笑,让你疼就你得疼,让你舒服你就得舒服----” 我附和着笑道:“那还是让我舒服吧!” 丹丹这才停止了玩笑,开始一本正经地为我按摩放松。 我倒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我的印象中,丹丹每次跟我按摩的时候,都是很认真,基本上从来没开过玩笑。 但是不得不承认,丹丹淘起气来,的确也有几分泼辣女孩儿的风采。 我在丹丹的手法中,经历了各种各样的滋味儿,就连疼痛也是一种幸福。她的手法已经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稍一用力,虽然感到肌肉有些疼痛,但是疼痛过后,会是一阵强悍的愉悦感。那种脱胎换骨的轻松感,越来越明显,我在丹丹的双手之下,如同接受了一次上天入地般的奇妙之旅,丹丹的手段如同一个美丽的传说,我在这种传说之中,渐渐得道成仙,如临仙境。 当然,丹丹也果真在我身上试用了一下她的新手法,那是一种按摩背部的技巧。我趴在床上,她的双手柔软且带着温度,在我被掀开的背部游走。她的手法有些跟以前不一样,力度和花样也是千变万化。更令人震惊的是,双手的轻巧捏弄之下,还特别有节奏有节拍,双手与我背部肌肉的磨擦声,竟然像是一曲悠扬的旋律。 那种感觉,太奇妙了! 然而好景不长,正当我全身心地‘腐败’之时,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丹丹本想取过手机帮我拒接,但是我却率先从她手中截获,放在眼前一瞧。 我本以为会是金铃接受完采访回过来的电话,但是上面显示的,却是乔灵的手机号码。 接通后我坐了起来,且听乔灵在电话那边急促地道:师兄,出事了出事了!你现在在不在住处? 我皱眉道:在啊。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乔灵道:你马上去二楼,到213房间。那里有一桩血案。 我顿时一愣:什么,血案?这玩笑开大了吧? 乔灵道:我没跟你开玩笑。你赶快过去看一看,再晚了就会出人命了。 我道:没那么严重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157章 157章 (一) 对于乔灵的话,我有些半信半疑。我实在想不通,在天龙公司总部基地,怎么会有血腥案的发生? 但是怀着复杂的心情,我还是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稀里糊涂地穿好了衣服。丹丹急切地冲我追问道:“怎么了赵大哥?这是要到哪儿去?” 我一边穿袜子一边道:“出了点儿事情,我过去看看。你在家里好好呆着,不要乱走动。” 丹丹帮我找出了鞋子,要亲手帮我穿,我从她的手里把鞋子夺了过来,笑道:“我还没那么腐败,让别人帮我穿鞋。” 丹丹再把鞋抢过去,道:“我乐意呢!” 我无语。但是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儿,这好像是有些太过于‘腐败’了吧?而丹丹也实在是过于盛情,她总是会让我觉得有些过意不去。甚至是受宠若惊。 穿好鞋子后我急切地站了起来,直接冲出了屋子。 直奔203房间! 果然,行至门口,我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试探地将耳朵凑到门上,我顿时吃了一惊。 我听到里面传来了一阵急切的叫骂声,并伴随有拳打脚踢的声音。 我微微地思量了一下,然后试探地推了推门,门没关,我跨步走了进去。 当我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时,我真的有些震惊了! 确切地说,这里果然发生了一起血案。 这是一个专门用来盛放训练器材的房间,里面尽是警棍、保安制服以及防暴盾牌等等。房间里的灯泡有些昏暗,但是场面却异常清晰。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被一个黑面女孩儿打的浑身是血,蜷缩在了墙角处。他的身上沾满了血迹,地上,墙壁上,也挂了彩。脸上青红交错,鼻子里还在无休止地涌血。这男子长的还算英俊,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头发被染成了桔红色,微微做了卷。看起来衣着和打扮都有些时尚。他身材中等,身穿一套休闲风衣。但是再英俊,被打成了这副德行,也显得有些恐怖了。 而且,那个冲她施暴的黑面女侠,不是别人,正是圣凤花向影。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陌生男子是谁,怎么会招惹上圣凤? 带着种种疑惑,我上前阻止了圣凤继续向他施暴,我抓住圣凤的手,冲她质问道:“干什么呢你花教官,为什么要打他?” 在眼睛的余光里,我发现那个挨打的男子身体开始颤抖起来,他可怜兮兮地望着我,似是在期待正义,期待求助。也正是趁我阻止圣凤的工夫,他才有机会抿了一下嘴角处的鲜血,并用两个手指头塞住了还在流血的两个鼻孔,惊惶失措地呻吟着。 圣凤的手还想用力,但是被我把持着,她施展不出。 圣凤怒道:“赵龙你最好不要管!这里没你的事!” 我皱眉道:“你这样会打死他的!” 圣凤微微地愣了一下,紧接着问道:“是不是乔灵让你过来管闲事儿的?” 我撒谎道:“不是。是我听到了动静。” 圣凤冷笑了一声,道:“肯定是乔灵又要管我闲事!在你的房间里,根本听不到这里面的动静。这里隔音效果很好。刚才这家伙给乔灵打去了电话,但乔灵不在基地,所以就让你过来捣乱,是不是?” 我没有回答圣凤的追问,而是近乎兴师问罪地道:“花教官,想必这个人是咱们公司的新队员吧,就是训练不刻苦,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吧?你出手太重了!” 圣凤道:“我从不打自己的队员。他是一个----他是一个美发师。” 我再一愣,追问道:“美发师?美发师怎么招惹你了?你做了头发不满意?” 话至此时,我倒是越发觉得诧异,我实在想不到,一个美发师,怎么会被圣凤招到公司里,如此一番暴虐?也正是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圣凤有几分‘公安人员’的风采了,这年头流行武力执法,在我们警察同志的拳打脚踢之下,还怕你不屈打成招?当然,最近一段时间还好一些,大约是在95年之前,凡是因为各种原因被带进派出所里的,先是被暴揍一顿,然后再传讯录口供就轻松多了。这位花教官突然把一个美发师带到总部基地来,这样一顿毒打,难道也是想刑讯逼供? 然而这种想法转瞬即逝。就圣凤这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个公安。 且听圣凤指着那个被她修理的狼狈不堪的倒霉男子道:“怪只怪他认错了爹,姓氏不好。” 我皱眉道:“什么姓氏不好?” 圣凤很潇洒地拍打了一下双手,道:“他姓宫。他不该宫,他要是不姓宫,就不会有机会挨这顿打了!” 闻听此言,我倒是更加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她圣凤再能打再有势力,也没权利管别人姓什么吧?姓宫就要挨打,这算什么逻辑? 简直是前所未闻。 我甚至联想到这个圣凤,她的家族也许会和姓宫的家族有什么不可调和的过节。所以才致使圣凤如此恨姓宫的人,难不成见了姓宫的都要暴打一顿。 但是这种情节只是在电影或者电视中出现过,现实当中真的会有这种事情? 有些令人不可思议。 (二) 于是我冲圣凤质问了一句:“姓宫怎么了,姓宫的就要挨打?” 圣凤皱眉道:“我说过,这里没你的事!你最好是不要乱管闲事!你看看,你看看,除了你,还有谁敢管我花向影的事情?” 简直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但是圣凤越这么强硬,越是激发出我‘拔刀相助’的坚定决心。因此我对圣凤道:“今天这件事情,我还管定了!我就不相信,陈先生不在,你花教官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圣凤突然扑哧笑了,笑的莫名其妙。半天她才收敛住笑容,道:“别拿陈先生压我。要不是他得罪了陈先生,我才不舍得打他呢。我和他无怨无仇,而且他还给我免费做过头发,我以前感激他。但是现在,他得罪了陈先生,我必须要收拾他。” 我更是诧异了。一个美发师,怎么会得罪陈先生呢? 圣凤见我疑惑,倒是继续解释道:“跟你说了也无妨!这个美发师叫宫雪林,眉姐经常叫他过来上门儿做头发保养。” 我当然知道,眉姐是陈先生的妻子。 莫非是这个宫雪林对眉姐有什么非分之想,被陈先生知道了? 且听圣凤接着道:“他不该姓宫!正因为他姓宫,才惹陈先生生了气。陈先生要是生了气,后果会很严重。” 我瞧了一眼蜷在墙角处,委屈至极的这位美发师宫雪林,再望向圣凤,冲她质问道:“又是姓宫,我不明白,姓宫有什么不对?” 圣凤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赵龙,你真是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她轻轻地一摆手,然后把手扶在我的耳边,道:“拜托你不要打扰我工作好不好,回头听我解释。” 我偏偏不吃她这一套,坚定地道:“我现在就想听。否则我这闲事,管定了!” 圣凤有些生气地摇晃着脑袋,皱眉思虑片刻后,拉我出了门。 在门外站定,圣凤开口道:“我现在告诉你我为什么要打他!我解释给你听,你就不要管闲事了!你要是管,陈先生会很生气。” 我盯着圣凤道:“我听着,你说吧。” 圣凤稍微放低了一下声音,道:“今天陈先生喝多了,在眉姐的房间里,听到眉姐亲切地喊这个美发师叫----叫老公。陈先生很生气,所以才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宫雪林。” 我顿时愣了一下:“眉姐红杏出墙了?” 圣凤摇头道:“你傻啊!老公,老宫,眉姐是喊他‘老宫’,这个宫是他的姓。”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 圣凤接着道:“陈先生听了很别扭,所以也很生气。他跟我暗示,要我给宫雪林一课。” 我觉得鲜血在往头上涌。我倒是搞不明白了,眉姐喊他‘老宫’,这明明跟人家宫雪林没什么关系,他陈富生凭什么要修理他? 这也太霸道了吧? 狼,纯粹是一只狼!没有一点儿人性! 此时此刻,我觉得这个陈富生,简直是比付时昆要恶毒的多了。其实在付时昆那边,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公司里有个部门经理姓龚,石云有的时候也会称他‘老公’(老龚),付时昆听了以后也觉得别扭,但是他却没有像陈富生这样荒唐,把人家姓龚的经理修理一顿,而是很委婉地提醒了一下石云。而这位天龙公司的大老板陈富生,却毫无理由地将人家美发师修理一顿。这算是什么? 难道是人越有势力了,就会越猖狂? 这明明就是一种兽行! 而我,就是要与这样一种野兽周旋下去,其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压抑了一下内心的义愤,我冲圣凤道:“算了吧,人家美发师整天过来给眉姐做头发,也不容易。大不了跟眉姐说一声,以后直呼他的名字就行了。这跟人家宫什么林,没关系。” 那位被打的狼狈不堪的倒霉美发师,像遇到恩人一样地瞧着我,不住地点头。他也终于肯开口插了一句:“花教官,真的不关我的事!我姓宫,这也不怨我呀----” 那种委屈的滋味儿,或者只有这位深受其害的宫雪林能够感觉得出来了。 圣凤咂摸了一下嘴巴,皱眉对宫雪林道:“今天算你走运!要不是赵龙给你求情,今天本教官非要送你去阎王爷那里报个道。” 宫雪林感激地点了点头,这才用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冲圣凤感激不尽地道:“谢谢花教官,谢谢花教官。” 圣凤警告道:“你最好是改个名字。免得下回再遭殃。” 宫雪林连连点头称是。 我瞧着一身狼狈的宫雪林,心里崩发出几分苦笑。 但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我只能望而兴叹。 处于同情,我掏出一沓手纸,递给宫雪林,道:“擦一下脸再走吧。” 宫雪林颤抖地接过手纸,在脸上胡乱地擦了擦。他不敢有半点儿怨愤之色,而是像一只受伤的小绵羊,眼神当中尽显可怜之情。 圣凤掏出手机,不知拨通了谁的电话,用命令的语气道:开车过来把宫雪林送回去,在203。 宫雪林低着头擦拭了一下嘴角,又捏着鼻子哼哼了两下,哼出两条小虫状的血筷子。圣凤马上冲他骂道:“你他妈的讲不讲卫生,不要在这里省鼻涕!” 宫雪林仍然是连连称是。也许是处于对圣凤的威慑,他竟然----竟然蹲下身子,用手纸将刚才省出来的两条小虫状的血筷子,擦拭了一下。 可怜,可悲,可叹! (三) 随后,圣凤又打电话叫来了两个手下的教官,让他们把屋里收拾干净。 可怜的宫雪林,在临近被圣凤派来的教官接走的时候,还忐忑地冲圣凤问了一句:“花教官,那我,那我明天还用不用过来给眉姐做头发?” 圣凤怒道:“还用问吗?” 宫雪林愣了一下,倒也也没敢再继续追问。 宫雪林被带走后,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叼起一支烟,对圣凤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个美发师,太倒霉了。” 圣凤道:“他已经够幸运了!要不是给你面子,我今天非得废了他。” 我皱眉道:“用不着这么残忍吧?” 圣凤道:“别说我。我也是替陈先生做事。我只管服从,我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没再说什么。看圣凤这坦然的样子,我能猜测得出,像这种荒唐的暴力事件,肯定不是一次两次了。 见我迟疑,圣凤又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怎么,怕了?不就是打个人吗,稀松平常。” 我笑道:“是啊。稀松平常。”满怀心事地赞叹了一句,我率先走出了房门。 但是圣凤却叫住了我:“等等,赵龙等一等。” 我回头反问:“花教官还有什么事?” 圣凤略一沉思,道:“一会儿去你屋里找你说吧。” 我皱眉道:“你最好是别再跟我提那些无聊的事情,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公安-----” 圣凤赶快冲我‘嘘’了一声,埋怨道:“你想害死我呀。被人听到我就完了!” 我淡然一笑,转身回屋。 众多的思绪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刚才的所见所闻,实在是叹为观止。陈富生表面上仪表堂堂,行事稳重,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十足的野兽。 试想一下,是眉姐喊那位美发师叫老公(宫),如果要追究错误的话,那也应该是追究眉姐,这跟人家宫雪林有什么关系?可怜的宫雪林,凭白无故地挨了这么一顿饱揍。 坐在沙发上,我叼着烟,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我突然想,像圣凤这样残忍的人,怎么可能是公安部的卧底? 一定是个圈套,十足的圈套。 不由自主地,我更加应和了由局长那个看起来有些荒谬但又不失是万全之策的指示。 我的手机总是太忙,讨厌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打开一瞧,是金铃打来的。 也许是她已经接受完了记者的采访。 接通后,金铃在电话那边笑道:赵队长,忙啥呢?刚接受完记者采访,就给你回电话了。 我道:没干什么,看电视呢。祝贺你电影要首映了,希望能大卖特卖。 金铃道:但愿吧。只是难免有些遗憾。 我反问:什么遗憾?我看了片花,挺不错。孙队长把人物演活了,还有柳怡飞这些大腕儿,在里面也表现不俗,大卖肯定不成问题。 金铃道:要是当初演男一号的人是你,我就敢在记者面前摆一摆架子,跟冯小刚张艺谋他们叫叫板比比票房,但是你没加盟,虽然拍的也不错,但仍然没有突破我的期望值。 我笑道:金总你太抬举我了。要是我演啊,估计我还不如孙队长呢。孙队长演的多好,那精神头,那动作,不亚于成龙吴京他们。 金铃道:要是当初你演男一号,那我们的观众群体就更多了。你既是实力派,又是偶像派。但是你的孙队长孙玉敏,只能划分为实力派。比起你演,能损失将近一半的观众。 我道:没那么夸张。我算什么偶像派啊。我又不是小白脸儿。现在小白脸儿最吃香,像是什么林志颖苏有朋什么的,那才是正儿八经的帅哥,能吸引不少女观众的眼球。 金铃道:你的综合指数,绝对不亚于香港和大陆的任何偶像派明星。在你身上,有一种气质,是那些偶像派明星所没有的。当然,你的那个孙队长,他也没有。他充其量算是个实力派人物。在我这里来说,孙玉敏的演技,只能算是刚刚合格。 我捏着鼻子笑道:金总你又夸奖我,不怕我骄傲? 金铃道:希望有一天,你会为我骄傲。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意会出金铃此言的真正含义。 金铃再提到了庆功宴会的事情,我仍然是婉言拒之。实际上,我对参加娱乐圈儿的盛会,没有任何兴趣。 挂断电话后,我是发自内心地为金铃和孙队长高兴了一把。 但愿他们的影视事业,越走越远,越走越顺。 (四) 随后,一阵敲门声之后,圣凤果真踏着潇洒的步伐姗姗而来。 我对这个凶狠的黑面教官没什么好感,因此没给她好脸色看。圣凤倒背着手在我的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正要说些什么,我便率先向她下了逐客令:“花教官,不早了,我正想休息。” 圣凤冷哼了一句:“躲我?亏你还是特卫局的一号警卫!就这点儿心理素质,还被特卫局派来执行什么任务。哈哈,以后我给你制订个规矩,晚上不到十二点,不允许睡觉。” 我有些怒火中烧,面带怨色地道:“好像是你没这个权力吧花教官?” 圣凤道:“有没有这个权力,你以后就知道了。我现在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我就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特卫局派进来的卧底?” 我皱眉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圣凤道:“是的话,那你最好早点儿承认,免得本教官日后误伤了自己人。不是的话-----我想没那个可能。除了你,我不相信还有谁会是特卫局的人。” 我道:“特卫局出来的,咱们天龙公司有很多。像是李树田,他也是特卫局出来的。” 圣凤摇头道:“我了解李树田。他不是。他也不可能是。赵龙,我只想再听你最后一句,你究竟是不是?我这是最后一次问你,希望你能把握住机会。” 我反问:“把握不住又会怎样?” 圣凤道:“我会彻底看扁你们这些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你不过是浪得虚名罢了,连自己的身份都不敢承认,让我们公安部的工作不好往下开展。” 我道:“我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圣凤坚定地道:“你懂的,你明明懂的。” 我不置回答,而是叼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两口,将话题引开,道:“我真的有些琢磨不透你。你告诉我,刚才你在打人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儿羞耻心和怜悯心?” 圣凤微微一愣,道:“别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洁装什么正直。你也不是什么好鸟,我看的出来。” 我见圣凤仍然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苗头,于是再次下了逐客令:“花教官,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这时候丹丹从内间屋里走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削好的苹果,递了过来。 我接过,使劲儿地咬了一口,继续重复道:“花教官到底走不走?难道想要在这里过夜?” 我本来是想激她,但是圣凤却意会错了,脸上微微一红,冲我骂道:“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赵龙我告诉你,别打我的主意!” 我有种想喷饭的感觉! 见过无耻的,也见过自恋的,但是没见过像圣凤这样‘自作多情’的。 圣凤见我沉默,转而望着丹丹,道:“金屋藏娇啊。听说这个美女在华泰就跟着你,你可是艳福不浅呐。” 我道:“我没什么艳福。” 圣凤笑道:“还没什么艳福?那这个女孩儿是干什么的?” 我淡然地道:“她是干什么的,你问问陈先生就知道了。或者说,你不应该知道,这不是你应该关注的事情。” 圣凤似是有些生气,但是随即悻悻而去。 待圣凤走远,丹丹突然神秘地对我道:“赵大哥,这个女的是谁啊,怎么长的这么黑。” 我诙谐地笑道:“可能是刚从非洲回来吧。” 丹丹道:“非洲黑人都没她黑。真是奇怪了,中国还有黑人?” 我道:“国产黑人呗。” 丹丹扑哧大笑起来。 随后,丹丹又催促我躺在床上,继续她的按摩事业。 我也满怀心事地接受着她的恩赐,在继续享受那种‘脱胎换骨’之愉悦的同时,我想到了很多。 那个美发师的狼狈之相浮现在脑海,我竟然莫名地出了一阵冷汗。 这个人面兽心的陈富生,他实在是太不讲道理了。而更我惊异的是,一直以‘公安卧底’自称的圣凤,竟然成了他的帮凶。 难道,这背后会有什么隐情? 众多的思绪,使得我心里有些凌乱。 享受完丹丹的服务后,我催着丹丹回房休息了。 而我,也直到凌晨一点钟左右,才渐渐地合上了眼睛。 次日早上五点半钟,一切仍然是往昔的重复,我晨练,吃早饭,然后回屋。 有些无聊,又有些无所事事。 我觉得有必要跟陈富生好好谈谈了。 然而平静的一天刚刚拉开序幕,付圣冰的一个电话,便彻底地将我推入了无底深渊。 上午八点半,没有一丝征兆,我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是付圣冰打来的! 接通电话的一刹那,我还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一场恶梦?抑或是再也无法熄灭的纠缠? 158章 158章 (一) 确切地说,在接到付圣冰电话的一刹那,我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接通电话后,便应验了。 付圣冰在电话那边急促地道:“老赵,坏菜了坏菜了!你赶快过来,赶快过来呀!” 我追问道:“怎么了圣冰?” 付圣冰道:“我-----我觉得我好像是----好像是怀上了!” “怀了什么了?”我随口问了一句,却马上意识到了付圣冰的话意。我的心里,就像是被千万只蜘蛛在拼命地撕咬着,那种复杂的滋味儿,令我的心情马上降落到了最低点。 付圣冰接着道:“还能怀了什么,怀了你的种呗。” 我苦笑道:“圣冰,这种玩笑可开不得!我受不了这刺激,你跟我说实话,别让我揪心。” 付圣冰兴师问罪地道:“哼,自己做过的事情就不承认了?反正我现在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看着办吧。你最好是过来一趟,我在家等你。” 我感觉面前天昏地暗,不由得再追问了一句:“圣冰,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付圣冰仅仅是在吓唬我,跟我开了个重量级的玩笑。但是听她那咄咄逼人的语气,又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 付圣冰冷哼道:“我没给你开玩笑。我哪里好意思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我轻轻地一捏额头,鼓了一下勇气,道:“好,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过去。记住,这件事----这件事暂时先别跟别人说,包括圣依,包括你老爸。” 付圣冰偏偏道:“为什么不告诉他们?我老爸是我腹中宝宝的姥爷,圣依是小姨,有血缘关系哩。” 我想撞墙!但我还是冲她央求道:“拜托了圣冰,算我求你了,等我过去咱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付圣冰道:“那好吧,我等你。限你二十分钟之内赶到,否则我就要在我们家里开个新闻发布会,把这件事情发布出去。” 我汗颜地道:“二十分钟太短了吧,你不知道北京老堵车?我这里离天龙大厦足有二十多公里,二十分钟哪里能到。” 付圣冰道:“那好,那本小姐就再给你增加一分钟,二十一分钟。要是你还不来,那我就撕票!” 我反问:“撕什么票?” 付圣冰道:“专业用语呗。撕票就是翻脸,就是把我肚子里这个-----这个咱们共同的战果公诸于世。” 共同的战果? 这是不是也算是专业术语? 亏她付圣冰能说的出口! 但是眼下,我已经没有了责怪她的勇气和权利。突然而来的突发事件,使得我的心情临近冰界,我实在不知道老天为什么对我这么不公平,仅仅是一次意外的出轨,仅仅是一次醉酒后的失态,就为自己种下了如此深重的恶果。 公平么?合理么? 这个世界总是太疯狂,太黑白颠倒了。现实生活中,有多少已婚夫妇连续奋战,都要不上孩子;又有多少已婚夫妇,花钱求子求了几年几十年,仍然没有结果。 那些最需要怀孕的人,没有怀孕,而付圣冰这个最不应该怀孕的人,却怀孕了! 而且,我们之间仅仅发生了那不应该发生的一次,而且是她的第一次。书上不是说,女人第一次是不会引发怀孕的吗? 乱套了,乱套了!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都是自己种下的恶果,这恶果之下,付圣冰也同样是受害者。 我又有什么理由责怪她呢? 挂断电话后,我忐忑地整理了一下衣服,丹丹当然能看出我的窘态,凑上前来追问道:“怎么了赵大哥,出什么事了?” 丹丹知道我和付圣冰之间的事情,我也没把丹丹当外人。因此,我直接了当地告诉子她真相:“付圣冰她-----她怀孕了。” 丹丹顿时一愣,追问道:“谁的?谁的?”但是她马上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惊讶地望着我,自圆其说地道:“难道是-----是那次----你们-----不会这么巧吧?” 我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不会这么巧。我赶快过去一下,真头疼,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丹丹试探地道:“要不你带上我?” 我反问:“带上你干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还嫌我不够丢人?” 丹丹急促地道:“赵大哥你说什么呢。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就必须得妥善处理。我陪着你,至少能帮你出出主意劝劝圣冰。这种事儿,处理不好,会留后患的。” 我苦笑道:“有用吗?劝她干什么?” 丹丹道:“当然是----当然是劝她把----把孩子给打掉。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办法吗?” 我用双手抚了抚脸颊,无奈地道:“不知道,不知道。” 丹丹再道:“带上我吧,我帮你劝圣冰。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的心理,也许我能帮你劝圣冰把孩子给------” 我赶快打断丹丹的话:“别说下去。太残忍。” 丹丹愣了一下,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我转而出了屋门,丹丹在我身后嘱咐了一句:“赵大哥,路上注意安全。千万,千万不要跟圣冰起什么冲突!” 我没回话,而是迅速地下了楼,一溜烟便到了基地大门口。 然而老天偏偏要跟我赵龙作对,大门口的值班保安是从别的项目上刚刚抽调回来的,他并不认识我,因此很强硬地将我拦下,一口气问东问西问了很多,我有些不耐烦了,冲他厉声道:“我叫赵龙,是陈先生叫过来做事的!” 值班保安很较真儿,坚持原则地道:“请出示一下证件。” 我皱眉道:“我还没开始做事,哪来的证件?我有急事,拜托你行个方便。” 值班保安道:“不可能!除非有人出来为你证明,证明你是天龙公司内部的人。哦,不,是有权利在公司基地进出的人。” 我不想跟他浪费时间,也不想跟他起什么冲突。毕竟,我也是保安出身,站过岗值过班。我了解他们的难处。于是我准备拨通乔灵的电话,让乔灵跟他嘱咐几句。 但是人要是不如意了,喝凉水都塞牙。乔灵的电话,无人接听。 打了三遍,仍然只听到一阵待机铃声,我不由自主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邪门了,今天。” 然而本来是我自言自语的自嘲之言,却使得这个值班保安不乐意了,冲我极不友好地反问道:“你骂谁呢?” 我苦笑道:“我没骂你。我是在骂我自己。倒霉。” 值班保安道:“现在,请你暂时留在门口,在没有核实你的身份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 我有些佩服这个值班保安的职业素质,但是又不能不心急。我冲他央求道:“拜托了,我有急事,回来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值班保安坚定地道:“不可能!老老实实在边儿上站着,别耍花样!” 我有种想教训教训他的冲动!但是再一想,这也许不是他的错,他也是在值勤,他只是尽了自己的本职而已。 于是强压住心里的急促,我再拨出了圣凤的电话。 拨通后,手机里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无奈之下,我正要再拨通李树田的电话时,那值班保安已经开始用对讲机呼叫:班长班长,收到请讲。 那边传来了一阵粗犷的声音:收到请讲。 值班保安道:现在有一个人要从大门出去,我觉得不像是咱们总部基地的,你过来协助处理一下。 班长道:明白。我马上过去。 这样一来,我倒是有些放心了。因为那个保安班长应该认识我。 但是心里的急切,却始终挥之不去。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天龙大厦。 然而那位班长还没出现,就见门外响起了一阵大马力的汽车声。凭借直觉,我预感到应该是一辆奥迪A8。 奥迪A8的马达声和其它车辆有所不同,留心的人可能能听的出来。而且,奥迪A8这车底盘沉车身重,发动机的声音听起来也比较舒服。我在特卫局的时候,经常与奥迪A8打交道,因此能很轻松地凭声音判断出,哪辆车是A8,哪辆车是A6,或者是其它车辆。 值班保安探头向外瞧了一眼,顿时一惊。他马上冲我厉声道:“让开让开!靠边儿站靠边儿站!” 我乖乖地服从。后退了几步后,那辆奥迪A8径直驶了进来。 值班保安做了一个标准的放车手势,并敬礼。 不容置疑,他的职业素质,的确不错。要么他曾经当过兵,要么他在进入天龙保安公司之后,接受过正规严格的训练。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出什么兵味儿来。 奥迪车一进去,值班保安像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而我又何尝不知道,这奥迪车里坐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龙保安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陈富生。 然而值班保安正想再冲我问话,却见那辆奥迪A8突然一个急拐弯儿,停到了门内左侧的临时停车场上。 值班保安顿时一惊。 片刻工夫,只见陈富生衣着笔挺,在两个黑衣猛男的陪伴下,径直朝门口走来。 而这位一直咄咄逼人的值班保安,紧张的都差点儿要尿裤子了。 他的腿,在不停地哆嗦着。 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陈富生有那么恐怖吗,竟然能让值班保安吓成这样? (二) 陈富生潇洒地走到我跟前,问道:“到哪儿去啊这是?” 我道:“一个朋友出了点儿事情,要过去处理一下。可是这个值班员不认识我,不肯放我出去。” 陈富生斜瞟了那值班保安一眼,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一个巴掌便抽了过去。 值班保安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个五指红印,他胆怯地望着陈富生,连声道:“对不起陈先生,我真的不认识他。以后认识了,认识了。” 陈富生指着我,皱眉冲那值班保安道:“记住,他是我陈富生的兄弟,以后将是天龙公司的高层。” 值班保安连声道:“知道了知道了陈先生。”然后转脸冲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眼不识泰山----” 陈富生似乎还想冲值班保安动怒,我赶快拦下,对陈富生道:“陈先生,算了。他也是按制度规定做事,天龙公司有这么负责任的门卫,您应该高兴才是。” 值班保安感激地望着我,我的这一句褒奖,对于他来说,也许足够让他铭刻终生了。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没再理会值班保安,而是试探地冲我问道:“你那朋友出了什么事,用不用我出面帮你摆平?这样吧,我派几个人跟你过去,人多了好办事儿。” 我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私人之间的一点儿----一点儿纠纷。用不着动武。” 陈富生道:“那就好。万一非得动用武力,你直接提天龙公司的名号就行了。剩下的,他就得掂量掂量了。这样,我派辆车给你。” 我道:“不用了陈先生,我打出租去就行了。” 陈富生道:“不行。天龙公司的骨干,怎么能沦落到坐出租车的地步?” 我无言以对。且听陈先生接着道:“是时候应该给你配辆车了,基地现在有很多新车都还闲着,拿一辆给你。” 我受宠若惊地望着陈富生,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富生对他身边的一个黑衣猛男指示道:“去。去把停车场上那辆丰田凯美瑞开过来。” 我赶快道:“陈先生,有没有国产车?” 我相信我这句话一问,能让在场的几位仁兄都笑的喷饭。但是实际上,我对日本人及日本产品的厌恶程度,已经到了无法挽救的程度,尽管我明明知道,陈富生应该是个‘亲日’派人士。 陈富生微微一愣,倒也随即笑道:“这么爱国啊?” 我摇头道:“不是不是。只是习惯了,我以前开了辆国产的长城越野。丰田凯美瑞很贵很费油,嘿嘿,我养不起。”我不好意思地一拍头发,倒是不失时机地自嘲了一把。 陈富生道:“油钱公司掏,这个你不用愁。男人嘛,还是大方一些,大气一点儿。整天担心养不起车,还怎么做大事?” 我连声附和道:“是是是,陈先生说的是。” 陈富生转而又对他身边的那个黑衣猛男道:“去把那辆A6开过来吧,我看赵龙好像是对日本车有偏见。” 我赶快道:“陈先生您别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 陈先生一摆手,示意我不用解释。 趁黑衣猛男去提车的工夫,陈先生又转移话题道:“赵龙,不要沉不住气,明白吗。过几天我就安排你做事,现在时机还没成熟,你先休息几天。” 我笑道:“我这人闲不住呢。也行,静待陈先生的吩咐。”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陈先生说完后叼了一支烟,我帮他点燃,自己也叼了一支。 五分钟后,奥迪车被黑衣猛男开了过来,陈先生指着这辆奥迪A6道:“我知道你当初在特卫局的时候,开奥迪车比较多。那些表里不一的国家领导人,最喜欢奥迪了。” 我附和地道:“陈先生好像什么都知道。” 陈先生道:“天下人都知道。那些政府高官,平时坐奥迪,阅兵的时候坐红旗,哼,是爱国还是崇洋?” 我明白陈先生的话意。同时,我也记起之前乔灵曾经向我举过类似的例子,跟我辩论。现在我终于知道了,乔灵那一套观点和理论,实际上都是受了陈富生的影响。而陈富生这一番看似平淡的话,实际上却也饱含着对政府的不满,更暴露出了天龙公司反党反政府的本质。 当黑衣猛男递来钥匙的时候,陈先生再重复了一句:“先给你辆A6开着,A8就免了。以后再说吧。” 我笑道:“谢谢陈先生。我哪有什么资格开A8啊,坐A8的,都是些像陈先生一样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陈先生微微一笑,似是觉得我拍的这个马屁极有科技含量。 随后,陈先生径直回了基地办公楼。 我正要准备上车出发的时候,门口的值班保安突然冲我感激涕零地道:“谢谢你了,谢谢你在陈先生面前帮我说情。刚才真的对不起。” 我冲他笑道:“没关系。” 驱车出发,在驶出大门的时候,值班保安做了一个标准的放行动作,并敬礼。 我鸣喇叭回礼。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驶上了行车道,加速,再加速。 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我一路狂飚。 我心想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唉,付圣冰,难道注定会成为我的恶梦? 我究竟该怎么处理此事? 荒唐,无奈。我真希望这仅仅是付圣冰给我开的一个玩笑。仅仅是一个玩笑而已。 行至一半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付圣冰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没接。但是付圣冰不到黄河不死心,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无奈之下,我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付圣冰急促的声音:老赵你怎么这么不负责任,都多长时间了还没过来?是不是想让我把事情公诸于世? 我皱眉道:正在路上,估计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付圣冰:什么,还有十分钟?老赵你太不拿本小姐当回事儿了,出了这种事,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任? 这‘责任’二字压的我喘不过气儿来,是啊,我赵龙该如何为自己的风流债买单? 想我现在,受由局长的指示进入保安公司执行特殊任务,任务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就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老天对我赵龙也太不公平了吧? 我的心里诞生了很多怨念,尽管那次与付圣冰的出轨,是有特殊原因的,但是我们做出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尤其是付圣冰,她还是一个近乎天真的少女,背负了这样惨重的代价,我又能为她做些什么? 或者说,遇到了这种事情,我又该怎样处理? 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付圣冰见我沉默,紧接着催促道:怎么,理屈词穷了?哼,谁让你那么不小心了? 我鼓起勇气再次追问道:圣冰,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在-----在开玩笑?我真希望你是在开玩笑,在吓唬我。 我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付圣冰听后狠狠地骂道:你还认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老赵你-----那天晚上,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又没----没采取什么避孕措施。 我汗颜地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些,再平静些。但是又怎能平静的下来? 我道:好吧,我马上就到。我现在都飚到130了,我正在急着往你那儿赶。 付圣冰道:130?别开那么快。不安全。 我道:你又让我快点儿过去,又让我慢点儿开车,注意安全,我该怎么做? 付圣冰道:算了算了,本小姐再等你半个小时。再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你过来了直接上楼来找我就行了,我等着你。 我道:嗯。我会尽快到的。 挂断电话后,我继续加速,超车。 在一个路口处,有个交警见我车速太快,一摆手示意我靠边儿停车。 我哪有时间理会他,直接闯了过去。但是那交警哪肯罢休,开上警车径直追了上来。 我心里有些苦笑,自从进入保安公司之后,自己已经因为开车超速跟交警同志打了很多回交道了。我赵龙简直变得了一个不良公民,整天跟政府作对。 我害怕交警会通知友邻对我形成包围之势,干脆抄了一个小道拐进去。 然而交警都是飚车的好手,那辆帕萨特警车也不是省油的灯,紧跟在我车后一百米之内。我们两辆车的速度,似乎都已经飚到了极限。 我突然记起了和乔灵那天来天龙大厦的事情。当时乔灵在路边儿上违章停车,她把‘天龙公司’的标志放在前挡玻璃处,结果其它的违章车辆都被贴了罚单,只有乔灵的车安然无恙。 难道天龙公司的标志就这么管用? 我一边加速一边瞧了瞧车内,果然有一个天龙公司的标志牌! 为了尽快摆脱交警的追捕,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我把标志牌放到前挡风玻璃处,然后逐渐减速。 那辆帕萨特警车见我减速,更是得意忘形,直接将车开到了我的车前。 我稳稳地停下车,叼上一支烟,眼见着一个一杠三星的警官从帕萨特警车里出来,然后迅速地朝我的车前靠。他的身后,也迅速地跟过来一个一杠二,两个人一前一后,耀武扬威地围了上来。 那一杠三警官一边走还一边大喊:“下车,给我下车!” 两个交警走到车前,一杠三的警官敲了敲车窗,再喊道:“下来,赶快下来!” 我仍然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却念起了小算盘:难道这标志牌不管用? 正在思量间,我发现那个一杠二的警官,突然压抑住了神气的面色,轻轻地拍了拍一杠三警官的胳膊,伸手指了指前挡风玻璃,不知道嘟哝了一句什么。 那个一杠三警官顿时脸色一变,原本挺的笔挺的身子,马上塌了下来。 我不失时机地打开一扇窗户,还没等我说话,就见那一杠三的警官冲我敬了个礼,笑嘻嘻地道:“您是天龙公司的?” 我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啊,是啊。怎么了?” 两个警官纷纷地陪着笑,道:“实在是对不起,嘿嘿,对不起。让您受惊了。您等着赶路吧?” 我也愣了一下,心想这天龙公司的标志牌,就真的这么有威慑力? 这他妈的也太神奇了!比军车还‘辟邪’! 那一杠三警官接着道:“回去代我向陈先生问声好。您可以赶路了!再次对我们的失误向您赔礼!” 又是一个标准的警礼! 对此我是觉得又好笑又好气,我实在弄不明白,他陈富生究竟给这些政府工作人员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让他们对天龙公司的人如此尊重? 在两个交警充满羡慕和歉意的注视下,我启动了车子。 那个一杠二警官这才像恍然大悟一样,赶快小跑过去把警车调正,给我让道。 确切地说,被人尊重的滋味儿就是爽,从后视镜里看到两个交警那仰望的神色,我不由得又对陈富生这个高深莫测的人,多了几分猜测。 然而,付圣冰的名字再次崩发出来,我这种刚刚培养起来的优越感,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 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玩笑。 只是玩笑而已。 159章 159章 (一) 天龙大厦。我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上,然后叼起一支烟,径直往楼上走去。 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五味儿纷杂,我无法想像当我见到付圣冰的那一瞬间,会是怎样一种场景。 事出了,我又无法逃避,我必须去面对。 在付圣冰房门口停下,试量了再三,才鼓起了勇气,敲了敲门。 开门的不是付圣冰,而是付圣依。 付圣依跟以往没有什么两样,见我进来后,兴高采烈地一笑,甜甜地叫了一声‘赵哥哥’然后将我往里引领。 我在客厅里扫视了两下,发现付圣冰正坐在沙发上,趴着身子擦拭皮鞋。只是,我觉得她手里的擦鞋布有些特别----愣神儿的工夫,付圣依喊了一声:“姐,赵哥哥来了!” 付圣冰抬头瞧了我一眼,倒也仍然是不动声色地擦拭着皮鞋。她干脆把皮鞋从脚上脱了下来,夹在两腿中央,用两只手拽拉着擦鞋布使劲儿地蹭了起来。 看她那从容的样子,怎么会是怀了身孕的人? 但是我知道付圣冰心理素质很好,因此觉得她是在故作镇定。我轻轻地凑了过去,这才看清楚付圣冰手里的擦鞋布,竟然是一双肉色的丝袜。 她太有才了,竟然用丝袜擦拭皮鞋! 付圣依跟在我一侧笑道:“我姐在擦皮鞋呢,没见过还有用袜子擦皮鞋的。” 付圣冰甩手一抖手中的长筒丝袜,朝着付圣依挥出了一道细风。付圣冰啧啧地道:“这就不懂了吧?我在网上看的,用丝袜擦皮鞋,既保养皮革又擦的亮!你们看你们看!”付圣冰从双腿中间抓出那只被擦过的皮鞋,停在空中,冲我们炫耀起来。 还别说,的确是格外镫亮! 付圣冰一边炫耀一边解说:“因为丝质物品和皮毛之间发生磨擦,会产生很多的静电,丝袜更彻底地把皮鞋上的污渍都给吸附了过去,所以,用丝袜擦出来的皮鞋,会更亮,亮的耀眼!”付圣冰像是一个‘丝袜擦鞋布’的形象代言人,两只手抓着皮鞋立在小腹前,炫耀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我和付圣依面面相觑。 付圣冰接着又开始擦拭另外一双皮鞋,一边擦还一边哼起了不知名的歌曲:擦皮鞋,擦皮鞋,擦着皮鞋唱首歌,唱首情歌让你听;擦皮鞋,擦皮鞋----- 付圣依扑哧笑了,冲姐姐道:“姐,你唱的什么呀,不好听。不押韵。” 付圣冰得意地摇晃着脑袋,道:“听不出来啊,这是原创!我付圣冰的大作。” 我皱眉望着付圣冰,不知道这丫头又要搞什么名堂。 付圣冰忙活了半天,才松了一口气,停下手中的动作,但却没急着蹬上鞋子,她把手里的丝袜往沙发上一搭,然后对付圣依道:“圣依,去,去我屋里拿双丝袜过来!床头上挂的那双就行!” 付圣依迟疑道:“拿那个干什么,你还要再擦一遍?” 付圣冰皱眉道:“让你拿你就拿就行了,哪这么多废话!我是想送给老赵一条,拿着回去擦皮鞋用!” 我顿时愣了一下,赶快道:“别介了圣冰,我可不敢用。再说了,我们那里有擦鞋机,也用不着这玩意儿。” 付圣冰道:“擦鞋机能擦干净?那东西才是骗人的!用丝袜擦鞋,擦的既干净又保护皮革。圣依,赶快过去给老赵拿一双!” 付圣依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苦笑道:“姐,你就别管了。赵哥哥用什么擦皮鞋,是他的事。他怎么好意思用你的袜子擦鞋,他害臊!” 付圣冰也没再说什么,转而站了起来,跺了跺脚,自我感觉良好地瞧了瞧油光可鉴的皮鞋,嘿嘿地笑了起来:“丝袜擦皮鞋,就是巧,就是妙。” 我在心里叫苦道:付圣冰啊付圣冰,你这是演的哪出戏啊。你这么火急火燎地把我叫过来,难道就是要告诉我用丝袜擦皮鞋擦的亮? 我给付圣冰递过去一个近乎暗示的眼神,付圣冰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这才对我道:“走,到我屋里去!” 我‘哦’了一声,跟在付圣冰身边,朝她的房间走去。 此时此刻,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木头人,无法支配自己的思想。 我更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付圣依疑惑地冲姐姐问了一句:“姐,你领着赵哥哥干什么去呀?” 付圣冰皱眉道:“干什么去还要跟你请示?我去帮他选一条丝袜,让他拿回去擦皮鞋。” 付圣依诧异地望着我,我尴尬地一笑,不做解释。 (二) 在付圣依疑惑的注视下,我和付圣冰去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仍然有些凌乱,但是虽然凌乱,却也乱的有些章法。床上扔了几件衣服,床尾和床头上都挂着丝袜和内衣等女士用品。我不由得脸一红,对付圣冰道:“你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我再进来。” 付圣冰皱眉道:“老赵你装什么纯洁啊。我屋里怎么了,我收拾它干嘛?告诉你,我付圣冰就是这样,自由散慢,不喜欢正规不喜欢拘束。” 我摁了摁额头,道:“那好。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了吧?” 我顺手将床上那件紧身衬裤朝里推了推,然后望着付圣冰要答案。 付圣冰摇晃了一下身体,也坐了下来。她一边摇晃着双腿一边道:“还能怎么回事儿,就是怀孕了呗。”付圣冰目不斜视地望着门口,一只手不自然地触到小腹处,摩挲了两下。 我追问道:“你确定?到医院检查过?” 付圣冰道:“基本上确定了!” 我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跟我开玩笑,刚才在客厅里,看你那么从容,不像是-----” 付圣冰打断我的话,兴师问罪地道:“我靠,老赵你-----老赵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我在公众场合,能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吗?难道你没有发现,我擦皮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连周杰伦都表达不出来的忧伤?” 我道:“这关人家周杰伦什么关系!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确诊的?” 付圣冰一只手抚着腹部道:“前些天我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又是呕吐又是心烦的,还喜欢吃酸。我就怀疑自己是----很可能是----有了。” 我趁势追问:“这么说,你现在只是在怀疑,还没有确定?” 付圣冰道:“基本上确定了!我大姨妈已经很久没来了!” 我汗颜地道:“去医院检查过没有?” 付圣冰道:“我怎么敢,怎么好意思?后来我偷偷地买回了一个试条,试了试。” 我问:“什么试条?” 付圣冰道:“有一种测孕试条,专门测试有没有怀孕。” 我道:“那怎么试?是不是骗人的东西?” 付圣冰皱眉道:“老赵你懂点儿医学常识行不行?试条是正规医院里卖的,你说是不是骗人的?” 我急促地问道:“那结果怎样?” 付圣冰道:“结果---结果你已经知道了,就是怀孕了。怀的是你的孩子。” 我天真地想搜索一切信息,借以判断付圣冰是不是真的怀了孕。于是我继续追问道:“你怎么测的,一个试条怎么能测出怀不怀孕?”话出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哪能这样连续地追问一个女孩子? 然而心里的烦闷,实在是无法消退。真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付圣冰精心设计的骗局。 但是实际上,那种可能性越来越小。 付圣冰有些生气了,兴师问罪地道:“老赵你无聊不无聊,难道现在让我脱光了衣服撒泡尿演示给你看?你是不是不想承认你做的坏事?” 我脸上一红,不知道如何应答是好。 付圣冰犹豫了一下,倒也果真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小袋子什么东西。 她把东西扔给我,噘着嘴巴道:“就是它了!测试的时候得取尿,把尿放入尿杯里,将试纸标有MAX的一头插进尿液里,要是结果显示阴性,会在白色显示区上端出现一条红线,表示没有怀孕。要是结果显示阳性,就会在白色显示区域里出现两条红线,表示怀孕了。我测了两次,都是呈阳性。”付圣冰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忧思,那副漂亮的脸蛋,顿时显得令人怜悯。付圣冰噘起嘴巴,鼓起了下嘴唇,朝面上吹气,直吹的额头上的头发轻轻摇摆着。她的眼神有些无辜,又有些伤感,摇晃的双腿轻摆出特殊的旋律,以至于令我一瞧之下,心里便再次萌生出了强悍的歉意。 我哪有闲心看她递过来的什么早孕试纸,随手将它往床上一扔,我心事重重地道:“要不我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 付圣冰转过身来,冷笑道:“检查什么?检查几个月了是吧?检查有什么用,我害怕丢人。” 我道:“那你说怎么办?事情已经出了。”我叹了一口气,叼起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付圣冰一把把我嘴里的烟摘了下来,皱眉道:“你在我跟前抽太多烟会伤害宝宝的发育,爱护一下生命好不好,他毕竟你的骨肉哩。” 听闻此言,我想撞墙。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为自己那次醉酒后的风流债,买单。 现在问题出来了,矛盾也出来了。 很严重,也很棘手。 (三) 我呆呆地望着付圣冰,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慰她,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此事。 我甚至还天真地幻想,这一切仅仅是付圣冰判断失误的假象,都不是真的。我觉得应该去一趟医院做个彻底地检查,也许结果会是虚惊一场。 我简直要疯了。 付圣冰见我不说话,突然把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腿上,轻轻地捏了一下,开口道:“怎么办?”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的----我的建议是,去医院检查检查。” 付圣冰似是犹豫了片刻,然后拿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睛望着我,咄咄逼人地道:“好好,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是吧?我现在就跟你去检查。等结果出来,我看你还会不会抵赖!” 我苦笑道:“圣冰,我没有抵赖。我很抱歉,为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付圣冰兴师问罪道:“一句抱歉就完了?那我把你两腿中间的祸根剪掉,然后跟你说句对不起。你愿意吗?” 我皱眉道:“圣冰,你说话能不能矜持一点儿?看你象是个女孩子吗。” 付圣冰反问:“那我像什么,像是个女流氓?” 我没表态,而是接着道:“好了圣冰,咱们一定要冷静,要冷静。先去医院里检查一下,然后再想办法。”我嘴上劝付圣冰冷静,实际上,我自己怎么能冷静得下来? 付圣冰道:“我本来就很冷静,是你心虚。” 我淡然一声苦笑。 付圣冰接着道:“早知道这样,那天晚上,我们应该----应该准备些避孕措施。年轻,冲动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付圣冰望着我道:“早知道那天晚上你要非礼我,我就提前准备避孕措施了。要么吃药,要么买盒那什么-----避孕套什么的。” 我汗颜无比。我第一次见识到如此高尚之人!在遭遇别人非礼的时候,还考虑着要为对方准备避孕措施! 而实际上,那天晚上的情况,要比付圣冰想象的,复杂很多,很多。那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就是一个连环骗局。 付圣冰不知道,但是我却能看的出来。否则,即便是我在喝的烂醉如泥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去侵犯付圣冰。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付圣冰也做了我与TL组织之间的牺牲品。 接下来,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为之牺牲。 付圣冰再次将一只纤纤细手搭在了我大腿上,率先开口道:“如果我们去医院检查,也是这个结果,你该怎么办?” 像是一盆洗脚水猛地扣到了我的头上,我不知道如何反应,更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支吾地道:“我觉得不可能,不可能是这种结果。哪有这么巧?” 付圣冰彻底地疯了,纠打着我的大腿骂道:“你还不肯面对现实?你把我付圣冰当什么人了?” 我道:“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说吧。咱们现在走?” 付圣冰耷拉了一下脑袋,近乎是自言自语地道:“不负责任!检查就检查,明明就是怀孕了,我不相信到医院一检查孩子就没了!” 我觉得如同是五雷轰顶一般,我有些生气地冲付圣冰质问道:“什么意思?这么说,你还很喜欢自己怀孕?” 付圣冰委屈地望着我,我发现她平和的神色之下,其实也隐藏着些许忧虑。尤其是那漂亮的眼眶之中,甚至还有几丝湿润。 我终于明白,付圣冰其实一直在硬挺着,她也跟我一样,对这次意外事件,很苦闷。 我想为她擦拭一下眼睛里的湿润,但是试量了几次,还是没鼓起勇气。 付圣冰突然又扑哧笑了,用手一抿自己的鼻尖,自嘲地笑道:“这怕什么,不就是怀孕吗,我们大学里,哪个漂亮女孩儿没怀过孕?哼,我们班里有一个叫罗玉芬的,跟三个男孩子好过,怀过三次孕。我一直还在想,肚子里裹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滋味儿,没想到现在,我自己也尝到了。” 我听的出来,她这番话,纯粹是自我解嘲罢了。 但是我却冲她问了一句:“你们大学里遇到这种事情,怎么处理?” 付圣冰道:“当然是流产呗。总不能生吧。不过也有个别的生下来的,经管系有个班花怀了孕,就没流产,请了个长假偷偷地把孩子生下来,还是个男孩儿,长的挺可爱,给卖了。现在的孩子挺值钱,我那同学把孩子卖了三万多块钱,可高兴了,回来还跟我们炫耀。还教育别的女生跟男友开房的时候别采取什么措施,把孩子生下来,卖给那些不孕不育的夫妇,很值钱的。” 我听呆了! 现在的大学生,冷漠到了这种程度? 付圣冰见我迟疑,道:“怎么,不相信?” 我苦笑道:“不太相信。” 谁料付圣冰竟然较起了真儿,当即拿出手机,义愤填膺地道:“不相信的话我们直接跟当事人打电话,问问真假。你放心,我那同学她对这件事情从来不掩饰,她还引以为荣呢。” 我摇头道:“我没那么闲得慌。咱们现在还是别管别人了,先管好自己吧。” 付圣冰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道:“实在不行我也学我那同学,找个地方把孩子生下来-----” 我皱眉打断她的话:“你疯了是吧?” 付圣冰道:“你别误会我,我没那么冷漠。我肯定不会把孩子卖掉。我只是想生下来,让他看一看这个多彩的世界。” 我道:“这不现实。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付圣冰愣了一下,连忙道:“我警告你,我警告你老赵,你最好是别劝我去做流产,我跟你急!” 我把脑袋埋在双手中,再次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奈。 (四) 付圣冰见我埋下头,轻轻地用手指捅了一下我的后脑勺,突然用一种调皮的语调道:“对了老赵,想想也挺神奇的呢,是不是。你想啊,男人跟女人一睡觉,行了周公之礼,就能把女人的肚子搞大。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神奇的事情吗?真是太他娘的神奇了,生命就是一个奇迹!你想啊,为什么怀孕的不是男的呢?为什么------” 什么乱七八糟! 我觉得付圣冰简直就是人间的无敌圣女,我差点儿冲她跪下来行礼膜拜----这么雷人的角色,不膜拜怎么能行? 她真是当之无愧的雷人天后! 我抬头起头冲付圣冰埋怨道:“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本小姐是看你发愁,才开玩笑逗你开心的。你真是狼心狗肺!” 我质问道:“你觉得我能开心的起来吗?” 付圣冰终于说出了一句有史以来最有哲理的一句话:“反正事情已经出了,面对呗。开心面对也是面对,哭着面对还是要面对。就是撞墙又有什么用?” 我不得不承认,她的心理素质真好!要是这种事摊在别的女孩子身上,不哭闹个三天三夜能罢休?甚至,自杀的心都会有了。 而我们的付圣冰,却如此沉稳,如此干炼。 这时候只见房门被轻轻地推了一下,付圣依探头探脑、蹑手蹑脚地凑了进来。 付圣冰突然一弓身子,迅速地脱掉了自己脚上的一只鞋子,朝着付圣依便扔了过去。 付圣依‘啊’地一声呼喊,手里端着的两杯水滑落到了地上,玻璃杯被摔的粉碎。 那鞋子径直砸在了付圣依的胳膊上,付圣冰冲她骂道:“臭丫头!进门不知道敲门啊?谁让你进来的,是不是在偷听我们说话?” 我发现付圣冰简直是疯了。 她一直表现的很平静,而在付圣依进门的一瞬间,她猛地将压抑在心里的苦恼,发泄了出来。 她的声音很大,我甚至觉得整个床都被她的音量震的晃动了几下。 付圣依委屈地望着姐姐,眼泪不由自主地倾泄了出来,她冲姐姐道:“姐你干嘛这么凶啊?人家好心好意倒了两杯水给你们送过来,你竟然拿鞋砸我。你也太欺负人了!” 付圣冰径直站了起来,眼睛里尽是怒色:“送水就不知道敲门?” 付圣依争辩道:“两只手都占着,怎么敲门嘛?姐你太凶了太不讲道理了,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付圣冰骂道:“手不能敲门,用脚敲总行吧?你是不是故意在偷听我和老赵的谈话?” 付圣依使劲儿摇了摇头:“没有。我才不呢。你冤枉我!” 付圣冰还想动怒,我赶快上前拦住了她,劝道:“圣冰你太过分了,圣依过来给你送水,你还这样对她?” 付圣冰冲我道:“用你管?我有说过你过分吗?” 一句话,倒是把我问住了。 是啊,付圣冰刚才一直在掩饰自己内心的烦闷,她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直到付圣依进来,无辜地成了她发泄怨愤的出气筒。 我有什么资格埋怨付圣冰?一切都是因为我的一夜风流而起,我是罪魁祸首。 我轻轻地走过去,拍了拍付圣依的肩膀,劝道:“圣依,你先出去一下。我劝劝你姐。她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怪她。” 付圣依委屈地望着我,眼睛里的泪水倒是更加汹涌了起来。她斜瞟了一眼付圣冰,噘着嘴巴道:“我姐她总是欺负我,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我姐。外面的人都没这么凶!” 她发了句牢骚,然后果真转身而去。 我从她的背影里,体会出了天下最深重的委屈之情。 她还是个孩子! 付圣冰在暴风雨之后,倒是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轻轻地坐到了床上,眼睛直盯着前方,像是在兀自地遐想着什么。 我把她的鞋子捡起来,递给她。 她没有接。而是目不斜视地冲我问了一句:“还用不用去医院?” 我的心里像是翻了五味儿瓶。我犹豫了一下,轻轻地道:“去吧。到医院进一步检查一下。” 付圣冰咬了一下嘴唇,有些不悦地道:“好,我现在就跟你去!” 她站了起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鞋子,丢到地上,将那只脚插了进去。 然后,我们果真傻乎乎地赶往医院。 确切地说,我有些失魂落魄,我不敢面对,更不敢接受这突来的事实。当然,我更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 时间,我浪费不起。但是对于付圣冰,我又怎肯置之不理? 我驱车带着付圣冰,到了一家比较偏僻的医院,忐忑地挂号,然后做B超。 付圣冰进了CT室,而我没进。只是一个人在楼道里转圈儿徘徊。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老天给我们开的玩笑。 十分钟后,付圣冰从CT室里出来,在我面前停下。 这一刻,我的心情马上紧张到了极点。 我多么希望,做B超的检查结果,会颠覆一切。 160章 160章 (一) 付圣冰出来的那一刻,我的心情紧张到了顶点,我多么希望她会走近告诉我,一切都没有发生,那只是她的错觉。 但是付圣冰轻微的一个点头,便彻底地颠覆了我的幻想。 望着她手里的病历表,我尝试接过来一瞧,但是她却没有递过来,而是微微地低下头,道:“确诊了,这下子你死心了?” 我没有强求,而是顺势叼起一支烟,使劲儿地抽了两口。我扶了扶付圣冰的肩膀,轻轻一拍,道:“走吧。回家。” 付圣冰将表格装在坤包里,果真是踩着沉重的脚步,率先朝门口走去。 有一句话,我无法说出口。但是除此,我还有什么办法? 我加紧了脚步,行至门口处,一个医院保安凑过来,指着我口里叼的烟,用蛮横的语气道:“把烟熄了!” 我扬了扬手里的烟,道:“正在吸(熄)啊!”将香烟送进嘴里,万千种滋味儿涌上心头。 保安不耐烦地道:“让你熄灭!不知道医院里不准吸烟?公众场合,这是。” 我没有冲他发火,而是果真从嘴里抽出香烟,掐灭,用食指一弹,烟头被准确无误地弹进了门口的垃圾筒里。 医院保安惊呼道:“技术挺准啊。” 我皱眉道:“准个屁!” 然后坚定地走了出去。 与付圣冰并肩而去,我们彼此保持着沉默。 付圣冰轻轻地摇晃着挎在肩膀上的坤包,我在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浓浓的心事。 上了奥迪车,我正要启动车子,付圣冰突然按住了我的手,目不斜视地道:“坐一会儿吧。别着急走。” 我不知道付圣冰要搞什么名堂,但是从她的语气里,我读懂了一个少女的心事。在天龙大厦,她强装出平静,装出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但是在医院里确诊的一刹那,她整个人都变了。 付圣冰将坤包搁在大腿上,淡淡地问了一句:“开的谁的奥迪?” 我叼起一支烟,打开半扇车窗,道:“老板配的。刚配。” 付圣冰轻轻一眨眼睛,道:“你真是个活宝,无论在哪里,老板都是先给你配车。有没有给你配个女的伺候你?” 这句话倒是把我彻底地问住了。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但是或许是那种深深的歉意,促使我不想在付圣冰面前说谎。因此我实言相告:“丹丹在我那里。” 付圣冰顿时愣了一下,但随即发出一声饱含怨意的冷笑。付圣冰道:“她怎么会在你那里,不是在阿勇那里吗?” 我道:“天龙公司从阿勇那里把丹丹带走了,然后送给了我!” 付圣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但是这笑容,难免有几分牵强。她侧过身来望着我,道:“送给你?一个女人,一个商品,一个笼络色狼的手段!” 我明白付圣冰的话意,但是没有反驳。 我没有向她解释的权利,更不可能告诉她我所肩负的重担。 付圣冰见我沉默,又将眼睛瞧向前方,从坤包里掏出了一枚精致的剪指刀,开始修剪自己的指甲。其实她的指甲并不长,上面镶满了指甲油。我第一次感觉到付圣冰的指甲竟然是那般修长与性感,以至于让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子。 付圣冰道:“老赵你都没告诉我,你要了丹丹没有?” 我顿时愣了一下:“要了什么?” 付圣冰淡然地道:“明知故问。我不相信,丹丹整天跟你在一起,会很单纯地跟你在一起。她很漂亮,你一定把她给吃定了吧?” 我摇头道:“没有。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风流。” 付圣冰扭头望向我:“你不风流,这么说,是我付圣冰风流了?” 付圣冰的话虽然音量不高,但是却处处流露着咄咄逼人的气势。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的问话,而是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付圣冰的肩膀,安慰她道:“对不起圣冰,是我不好。” 付圣冰冷笑道:“老赵别怪我没有提醒你,风流成性,是要付出代价的。当你发现你身边的女人都怀了你的孩子的时候,你后悔也晚了。” 我道:“不可能。没有任何可能。” 付圣冰冷哼了一声,道:“你还不承认?算算吧,光我们付家,你就睡了两个。我,还有石云那个妖精。我到现在也搞不明白,石云那妖精有什么好的,她值得你冒那么大风险吗?” 我无言以对。 待付圣冰将满心的怨愤,通过平淡的语言发泄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她仍然是拿指甲刀修剪着指甲,磨磨蹭蹭,还不时地用嘴吹一吹被磨掉的指甲碎屑。 我又试探地想启动车子,但是付圣冰却再次伸出一只手,制止了我。 只是她这次没有这么幸运,那只手在迅速伸出的时候,被指甲剪划了一下,划在了大拇指上。 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整个手指。 但是她竟然没有喊痛,而是顺势攥住了这只受伤的小手,苦笑道:“这劣质的指甲刀,伤人呐。” 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充斥着特殊的蕴味儿。 我能体会一二。 (二) 我和付圣冰坐在车里,气氛似乎是显得有些僵持了起来。 付圣冰掏出手绢擦拭了一下手上的伤,然后才说了一句:“走吧,回家。” 我犹豫了一下,启动了车子,起步,加速。 这一路上,付圣冰总是在悄悄地望我,她似是有话在说,又似是在等我的一个答复。但是我能说些什么呢?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种事情应该如何处理。 我没有开快车,而是保持在了60迈的均速。 是我心虚,是我在思量着众多问题的答案。 天龙大厦门口,我本不想再上去,但是总觉得问题没解决,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我忐忑地跟在付圣冰身后,回了客厅。 付圣依迎了出来,急促地冲付圣冰追问道:“干什么去了姐,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可急死我了。” 付圣冰不耐烦地道:“干什么去还用给你汇报?” 付圣依委屈地道:“人家担心你,你还这样说人家。哼,没良心。” 我上前拍了拍付圣依的肩膀,道:“我们出去兜了兜风,呵呵。去给你姐倒杯水,她累了。” 懂事的付圣依当然不会跟她姐计较,而是乖乖地倒了两杯水,递了出来。付圣依道:“刚才咱爸过来了,问你干什么去了,我说你出去买衣服了。” 付圣冰愣了一下,道:“老爸怎么神出鬼没的。他还说了什么?” 付圣依摇头道:“没说什么。就是让我转告你,不要乱走动,最近----最近咱们家可能会有什么危险。咱爸说过两天会派人过来保护我们,或者把我们接过去住。” 付圣冰道:“什么危险!老爸就是喜欢危言耸听,大惊小怪。圣依,出去买点儿瓜子吧,我想嗑嗑瓜子。要那种----那种五香的。” 付圣依面露难色地道:“姐你就别磕瓜子儿了,磕瓜子容易上火。要不我给你买原味儿的回来?” 付圣冰皱眉道:“原味儿的没味道。就要五香的。” 付圣依‘哦’了一下,然后果真出去买瓜子去了。 我望着她轻巧的背影,对付圣冰道:“圣依多懂事儿,你以后不要老拿她出气。” 付圣冰坐下,将左腿搭在右腿上,凝视着我道:“心疼了?你是不是看上我妹妹了?” 我顿时一愣,皱眉道:“瞧你说什么呢。你妹妹还是个孩子。”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现在不都喜欢小萝莉吗?我在网上看了,很多人都喜欢刚刚发育的小女孩儿,圣依长的又漂亮,发育的也好,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等她回来我得给她上一课,教她怎么对付色狼。” 我觉得付圣冰话里有话,忍不住有些生气地道:“什么意思?谁是色狼?” 付圣冰盯着我道:“你别心虚。我不是说你。十个男人九个色,还有一个是傻逼,没有男人功能。我见得多了。” 我汗颜地道:“圣冰,咱能不能不谈这个?” 付圣冰冷笑道:“不谈这个,那谈哪个?谈谈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样一句话,使得我冷汗百出。我低下头,轻声试探地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理?” 付圣冰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冲我反问道:“你问我怎么处理?都是你种下的恶果,你问我怎么处理?” 她的脾气,在一点一点地爆发。 我喝了一口茶水,道:“去你房间,咱们好好商量商量。” 付圣冰道:“就在这儿商量吧。圣依不在,家里就咱们两个人。” 我鼓起勇气道:“我想看看----看看你的那个病历。” 付圣冰当即愣住了,冲我兴师问罪地道:“怎么,你还不相信事实,还不肯面对事实?” 我赶快解释道:“不是不敢面对。我只是想----想进一步了解一下。” 付圣冰冷笑了一声,果真从坤包里掏出那个病例,扔到我面前,有些急不可耐地道:“看吧看吧。看完了以后我听你答复。” 我颤抖地拿起付圣冰扔到桌子上的病历,翻开,里面的一行字顿时令我不安起来:胎心正常,胎位偏左XXCM,胎儿长XXCM,宽XXCM…… 我的天! 一切都被彻底证实!!! 我只瞟了这一眼,便觉得像是五雷轰顶一般痛楚。我将病历递给付圣冰,付圣冰伸出一只手接下,装进坤包里。 她突然冲我质问了一句:“老赵,你是不是想赖账?不承认我怀的是你的种?” 这句话,倒是再次把我给问住了。 我能怎么回答? (三) 十分钟后,付圣依买瓜子回来,付圣冰一边磕瓜子一边训斥付圣依道:“买个瓜子这么慢,都快半个小时了!” 付圣依委屈地想反驳,我伸手一挥,示意让她不要反驳。因为只有我知道,此时的付圣冰,正处于怎样一种心情之下。 付圣冰磕了五分钟瓜子,拿手帕擦拭了一下嘴角,对我道:“去我屋吧。” 也不等我回话,付圣冰便率先扭头进了她的卧室。 付圣依拎住我的胳膊,轻声问了一句:“赵哥哥,你和我姐怎么了,我怎么老觉得不太正常呢。” 我强装出笑道:“没什么。” 进了付圣冰的卧室,付圣冰已经坐在了床上,脱下一只鞋子在地板上磕打了两下,一边磕一边道:“娘的,不知道在哪儿进了颗沙子,咯的慌。” 我坐了过去,像个木头人一样坐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只将要被屠宰的羔羊,我已经没有权利自主做出任何举止。我轻咳了一下,对付圣冰道:“那个圣冰,要不这样,我先回去。” 付圣冰一听这话,马上不乐意了,将那只鞋往地下一撂,坐直了身子,冲我道:“你回去干什么?不想给我答复?” 我盯着付圣冰道:“你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付圣冰道:“我一直在等你一个答案,但是你始终不肯说。” 我再问:“什么答案?” 付圣冰咬了一下嘴唇,突然伸出一只手触放在了我的大腿上,道:“现在木已成舟,我要你----我要你娶我。你得负责任。为你的一夜风流负责任。” 我轻闭了一下眼睛,大脑在一秒钟之内进行了复杂的运算。 我轻声道:“圣冰,那不可能。” 付圣冰皱眉道:“逃避,你还要逃避,是吗?” 我道:“我没有逃避。我有女朋友。你知道的。我不能对不起她。” 付圣冰冷笑道:“你不能对不起她,但是能对不起我,是不是?我付圣冰哪一点不好,我说过,我有什么缺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可以改,改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只要你能接纳我。你知道的,我付圣冰从来没允许一个男人,在侵犯我之后我还帮他,幸亏你是赵龙,要是换了别人,他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圣冰,你对我的帮助,我赵龙铭刻在心。但是我们之间----我们之间不可能的!我只能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付圣冰苦笑道:“你可以跟我说对不起。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呢,谁跟他说对不起?他是你的骨肉,他将来姓赵。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让他,还有你,我们三个人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哪怕将来你会搞什么婚外恋,你就是去嫖娼我也不会管你。只要我们能走到一起,只要我们能组成一个家。” 我汗颜无比。对于付圣冰的话,我有些不敢相信,这番话会是出自于她的口中。她究竟想要干什么? 付圣冰紧接着伸手摇起了我的胳膊,再次深情地说出了几个字:“你娶我。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捏了捏额头,感觉有些天翻地覆。我近乎敷衍地道:“圣冰,你让我考虑考虑好不好?” 付圣冰追问:“你还想考虑什么?” 我鼓了一下勇气,道:“这样吧,你给我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给你答复。” 付圣冰松开了挽着我胳膊的手,看上去有些失望。她低下头将鞋子穿上,兀自地说道:“你现在是天龙的人,我老爸也拿你没办法。你牛逼。” 我皱眉道:“你在讽刺我?” 付圣冰道:“我不会讽刺谁。是老天讽刺了我付圣冰。我是一个未婚妈妈。我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 我轻拍了一下付圣冰的肩膀,安慰道:“圣冰,别着急,会有办法的。” 付圣冰反问道:“什么办法?要我堕胎?” 我没敢表态。此时此刻,我怎么敢跟付圣冰提出这种要求? 但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任何合适的处理方案。 我无助极了,悔恨极了。 这突来的插曲,几时起,几时终? (四) 紧接着又是一种近乎于尴尬的气氛。 我和付圣冰都没有说话,而是一味地用眼神和表情艰难地交流着。 直至付圣依敲门喊我们出去吃饭。 我哪里有心思吃得下饭? 我推辞要走。现在事情已经确定了,留在这里面对,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一想处理问题的方案。 付圣依不断地挽留我,让我留下来吃午饭,但我还是坚定地选择了离开。 姐妹俩送我到了车前,付圣冰不失时机地凑上前,对我说道:“老赵,那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我当然明白她的话意,但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 然后驱动了车子,径直回返。 这一路上,我被众多思绪缠绕,无法摆脱。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将会以何种结局结束,但是却能预感得到,这会很棘手。付圣冰一系列的举动在脑海里清晰回现,这个虽然泼辣但却很善良的女孩子,她何时才能摆脱这种痛苦的纠缠。 她的立场很明确,她想让我娶她。这不失是一个最圆满的结果。但是我能那样做吗? 不由自主地,我又开始在心里埋怨起了这次任务,都是这次任务惹的祸,让我进入了这样一种两难的境地。我心想自己现在还是军人么,还是一名满怀抱负和理想的警卫干部么?我简直变成了一个土匪,变成了一个风流成性的花花公子。 但是我赵龙扪心自问,自从接手了这个任务,我的确是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庆幸的是,我遇到了很多值得珍惜的好朋友,甚至是异性朋友。然而,自从几个月之前,由局长下达了一项特殊指示之后,我的一切都变了。我的思想,被禁锢在了一种进退两难的状态当中。我茫然不知所措地游走在正义和邪恶之间,徘徊在诡计与阴谋之间,我甚至有些时候分不清谁敌谁友。而付圣冰,则成了场游戏中最大的牺牲品。 她是无辜的!但是我赵龙呢?我赵龙难道就活该承受这种突来的恶果? 这一刻,我开始了怨天尤人。我甚至开始埋怨起了由局长。 很多情况下,我都是在‘奉旨泡妞’,我是人在敌营中,身不由己…… 天龙公司总部基地。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袭上心头。 丹丹帮我脱下外衣,关切地问了一句:“赵大哥,你看起来脸色不对,是不是累了?”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道:“有点儿。” 丹丹道:“用不用我帮你放松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不用。我想自己静一静。” 丹丹‘哦’了一声,还是再追问了一句:“你跟圣冰怎么说的?她怎么个反应?” 我扶着丹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其实,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是一个比较脆弱的人。在这种境况之下,我也需要一个人帮我排忧解难,帮我分担忧虑。 我将今日之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丹丹,丹丹听后愣了一下,道:“这么说----这么说,圣冰是想----是想拿这件事拴住你,拴你一辈子?” 我攥紧了丹丹的小手,苦笑道:“什么拴不拴的,明明就是我的错!”我叹了一口气,顺势叼起一支烟,感觉有些天晕地玄,内心无法安静下来。 丹丹道:“赵大哥你也不要太自责。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吗?” 我苦笑道:“你了解我什么?” 丹丹将另一只手腾出来,用两只手握住了我的右手,望着我道:“我觉得你和圣冰之间的事情,肯定是误会。即使你们之前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也不是你的本意。对吧?” 我道:“是不是本意又怎么样,我现在就是一个花花公子。我风流成性,我自己种下的恶果。” 丹丹摇了摇头,道:“赵大哥,我真的了解你。你不是那种人。其实当时你出事之后,我就觉得事情很蹊跷。在我的心目中,你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跟女人上床的人,也许你是有什么苦衷,也许还有其它方面的原因?” 我再愣了一下,再一次感觉到丹丹竟然是如此了解我,如此相信我。 有如此知己,实在是一大幸事。 我轻拍了一下丹丹的肩膀,一种由衷的感动再次清晰了起来。 丹丹接着道:“赵大哥你不要过分自责,你和圣冰之间的事情,我觉得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孩子给做了。否则,你和付圣冰将会永远纠缠不清。” 我苦笑道:“没那么简单。太残忍,太残忍。” 丹丹试探地问道:“那你想怎么办?” 我捏了一下鼻梁,道:“不知道。还在想。” 丹丹道:“我明天回天龙一趟,我试着说服一下圣冰,看看她-----” 我赶快道:“别介。现在这件事情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她要是知道我告诉了你,她不更得恨我?” 丹丹没再说话,而是俏眉轻皱地思考着什么。 正在此时,乔灵突然推门而入,一进门就冲我急促地道:“师兄,陈先生叫我们过去。” 我‘哦’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 整理好着装,我调整了一下情绪,跟在乔灵一侧,径直赶往陈富生的办公室。 在路上,我试探地问乔灵:“陈先生叫我们过去有什么事,是不是要给我分配工作了?” 乔灵凝眉道:“不是。这次好像遇到大问题了。刚才陈先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很急很暴燥,我从来没见过他发那么大的脾气。” 我顿时愣了一下:“天龙公司还能出什么大问题?” 乔灵道:“可能是----”但是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因为我们已经行至了陈富生的办公室门口。 乔灵伸手轻轻地在门上敲打了一下,道:“陈先生,我们到了。” “进来吧。” 里面传出来一阵急促而浑厚的男音。 161章 161章 (一) 我和乔灵推门而入,进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里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圣凤花向影,一个是潜龙李树田。 也就是说,乔灵这一到,四大教官就到齐了三个。另外一个伏龙,去丰台执行任务了,因此不可能迅速赶回来。 陈富生倒背着手,叼着烟在办公室中央踱步,神情有些凝重。 见我和乔灵进来,陈富生直截了当地道:“出事了。叫你们过来,就是想让你们出去救救我那个混蛋儿子!” 乔灵顿时一愣,追问了一句:“陈先生,远泽他怎么了?” 陈富生道:“这个兔崽子,在外面惹事了!” 乔灵道:“让政府出面解决不就行了?” 陈富生皱眉道:“政府能解决,我还用你们?” 我们洗耳恭听。 且听陈富生一声简短的叹气后,接着道:“那个小兔崽子在回河路上撞了个人,现在被困住了,脱不了身。” 我和乔灵更是诧异,面面相觑。 陈富生冲李树田一扬手,李树田凑过来向我们简单地解释了一通,我和乔灵才算是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今天中午,陈富生的儿子陈远泽在回河路上飚车,撞了一个妇女。陈远泽见撞了人,下车狠狠地把那妇女骂了一顿,还责怨她走路没长眼睛。那妇女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被撞断了腿,但是仍然和陈远泽据理力争……后来陆续有行人围了过来,纷纷帮助妇女斥责陈远泽。陈远泽难以脱身,于是就大声炫耀自己是陈富生的儿子。这一炫耀不要紧,顿时激起了民愤,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甚至有人要出来打陈远泽。陈远泽见势不妙,赶快转身钻进了车里不敢出来。群众把车围了起来,开始踹车门,甚至是砸玻璃逼陈远泽出来。这时候警察也过来了,把车保护了起来。但是群众们就是不买警察的账,仍然在那里围着,已经陆续地围了近千人。对此警察也没了办法,只是一味地僵持着。而且,有一些群众,竟然也跟警察起了冲突---- 听完李树田的讲解,我心里暗想这陈远泽活该被困,典型的不良富二代!仗着有个有势力的老爸,就可以这么猖狂? 其实像这种事在中国发生的并不算少数。撞了人还骂受害者不长眼睛赶、甚至掏钱出来砸击受害的霸道行为,在中国屡见不鲜。尤其是前段时间还爆出,某位当红明星醉酒撞人后,下车把受害人一顿毒打,然后甩出一万块钱砸在受害人身上,扬长而去。 有钱人,还有官二代,都喜欢玩儿这种霸道的游戏。在他们看来,撞个人打个人根本就是小菜一叠儿。 待李树田讲解完,陈富生又道:“这件事情我不能出面,只能让你们出面。唉,政府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民群众啊。政府毕竟有组织有纪律,有原则,但是人民群众不同……我陈富生不怕得罪政府,也不怕得罪社会名流,就怕得罪了人民群众。人民群众要是愤怒起来,政府都无可奈何!这个小兔崽子,净给我惹事生非,看他回来我怎么收拾他!” 但是圣凤却突然冲陈先生反问了一句:“陈先生,警察都肇不了,我们该怎么办?” 陈富生道:“你问我?你干什么吃的?这儿里面全是大便?”陈富生一指自己的脑袋,愤愤地盯着圣凤,接着道:“自己去想办法。我不管你们想什么样的办法,反正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那小兔崽子回来!我只认结果,不管过程。” 我与三位教官面面相觑,觉得压力很大。 陈富生没再说什么,只是留下了一个背影,在两个黑衣猛男的陪伴下,出了办公室门。 李树田见陈富生走远,不同得发起了牢骚:“陈先生就知道给我们出难题。” 圣凤纠正道:“这不是陈先生出难题,是那个陈远泽太张狂了。我就知道他早晚会闹出什么事来。” 乔灵若有所思地道:“这还不简单?直接让公安局派特警过去,封锁现场。还用得着那么费劲么?” 李树田学着陈富生的语气,指着自己的脑袋冲乔灵讽刺道:“乔大教官,你这里面全是大便?要是出动特警保护肇事者,那不是公然与人民为敌吗?就是派了特警过去,也没用。” 乔灵冲他骂道:“你这里面才全是大便呢。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警察不可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跟人民群众作对。” 李树田满怀感慨地道:“所以说这件事情很棘手。要是从黑社会手里夺个人,容易。大不了大开杀界。但是要在人民群众眼皮子底下救一个引起公愤的人,难啊。警察都办不了,我们更办不了。” 这时候一直处于思考状态的圣凤皱眉道:“行了行了,别发牢骚了,牢骚也没个鸟用。还是赶快想办法救陈大公子出来吧,不然我们几个人都得玩儿完。” 李树田眼珠子一转,突然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望着我,笑道:“办法嘛,有了!” 众人洗耳恭听。 李树田盯着我道:“那得需要一个勇士!有了这个勇士,什么都好办了。” 乔灵不耐烦地道:“要说就赶快说完,别一个劲儿地卖关子。再卖,陈远泽都要被人民群众砸成肉鉼了。” 李树田这才揭开了谜底,道:“办法就是。我们当中出一个勇士,冲过去硬拉开车门,把陈远泽纠出来!” 乔灵和圣凤面面相觑,而我却马上意会出了李树田的真正用意。 无可否认,李树田的确算得上是个智者。他懂得使用逆向思维来解决问题。 李树田接着道:“这个人把陈远泽从车里强行揪出来之后,代表民意把他狂殴一顿,淡化大家对我们的警惕心。然后其他几个人围着他们,在人群当中冲开一条血路。迅速钻上咱们停在外围的车子。就这样,大功告成。” 乔灵和我相视了一下,微微地点了点头。但乔灵马上发问道:“说的倒简单。但是谁来当这个勇士呢?而且,万一伤了陈远泽,我们怎么向陈先生交待?” 李树田道:“所以说嘛,咱们必须得选一个身手最好,最能控制局面的人出来担此重任。依我看,赵龙最合适。” 乔灵和圣凤都将目光投向我。我知道李树田的本意是想把我往火坑里推----狂殴了陈远泽,陈富生那一关不好交待。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即便能把陈远泽安全地带出来,我也肯定是背定了黑锅。 于是我冲李树田骂道:“你他妈的怎么不去当这个勇士?” 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和天龙公司的这些‘狼人’粗口说话,很多时候,你不强势一点儿,就会永远处于弱势。 谁料我这句话倒是得到了乔灵和圣凤的一致支持,乔灵率先道:“是啊,李教官经验丰富,你应该唱主角。” 圣凤也附和道:“我同意!让李教官唱主角,保证万无一失。” 李树田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他甚至已经无力辩白。 但是他马上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瞟向乔灵,道:“这样!让乔灵上!乔灵长的漂亮,更容易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引起共鸣,一引起共鸣,人们的警惕性就丧失了,咱们趁机把陈远泽送上车,不是很轻松?” 圣凤马上抨击李树田道:“你傻啊李教官。越是漂亮越不能首当其冲。” 李树田皱眉反问:“为什么?” 圣凤道:“更容易引起骚动呗。那些臭男人一见美女都出手了,不都得争得英雄救美,响应美女的号召?” 李树田挠了挠头皮,点头道:“说的也有道理。” 圣凤神气地道:“那当然。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猪脑子!” 李树田随即回应道:“我猪脑子?办法是我想出来的!现在乔灵这个大美女不能首当其冲,那我们派个丑女上总行吧?” 圣凤道:“谁?”话刚刚出口,她便明白了李树田的话意,马上反驳道:“李教官,你又戏弄我呢是吧?告诉你,本教官不丑,就是黑点儿。” 李树田啧啧地道:“黑就是丑!” 正在大家争论的不可开交的时候,陈富生突然返了回来。 他看到现状后马上生气地吼道:“你们怎么还没走?” 李树田首当其冲地道:“正在商量办法呢陈先生。” 陈富生一甩胳膊,骂道:“等你们想出办法来,远泽估计就已经被群殴死了!还不赶快出发!我再跟你们说一声,我不管你们使用什么办法,要是那小兔崽子出了什么安全问题,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我们不敢久留,迅速地撤出了办公室。 陈富生坐在了沙发上,叼起一支雪茄,然后拿起了桌子上的座机电话。 拨通后,陈富生冲电话里道:沈所长,你派的干警不顶用啊,控制不了局面。我们家那孩子还是出不来啊。 那边道:没上班的干警我基本上都派过去了。群众呼声太大,控制不了了。我们总不能跟人民群众对着干吧? 陈富生道:那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对着干?要牺牲我儿子,保全你们在群众心中的威信? 那边赶快道:当然不是。陈先生,您冷静点儿,您放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陈富生加大音量道:等你们想出办法来,我想我都要准备找人为我儿子收尸去了。 那边道:怎么可能!一伙群众没那么可怕,很多都是过去看热闹的。 陈富生道:不可怕你们的警察都还控制不了了。要是可怕了,你们是不是都不敢在大街上走了? 那边道:陈先生,恕我直言,您那儿子也太----太嚣张了点儿,该收敛收敛了。上次也是,他跟警察飚车,要不是我认识他,估计他得吃点儿苦头了。 陈富生生气地道:你说谁太嚣张?我的儿子,我骂可以,但是别人谁也没资格。跟警察飚车怎么了,飚车怎么了?我儿子喜欢开车喜欢飚车这也有错?我告诉你沈所,别在我面前蹦达,我耳根子软,听不得别人说我家人坏话。 那边道:是是是。陈先生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瞧我这张臭嘴,瞎说什么呢。年轻人嘛,就该有点儿个性。您儿子------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行了,别拍了。赶快给我想办法。要是我儿子有半点儿闪失,哼哼,你知道我的手段。 那边连声道:是是是。我这就再加派人手,保护现场,保护现场。 陈富生道:一会儿有四个人过去带我儿子出来,你让你的干警们长点儿眼色,该配合的配合一下。 那边道:嗯。好好好。一定配合,一定配合。但是陈先生您可别伤了群众,否则我们也不好交待。是不是? 陈富生道:你这个所长当的,真他妈的糊涂。用的着你教我? 那边道:当然不用,当然不用。 陈富生道:听你回信。 说完后陈富生便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躺在坐椅上摇晃了一下身子,陈富生的表情又开始变得凝重了起来。 他在想,也许一千个警察并不可怕,只要掌好他们的上司,他们都得乖乖听话;但是一千个人民群众那就了不得了,没人能真正控制得了他们------- 对此,他倒是真的为陈远泽那头惹事的牲口,捏了一把汗。 (二) 我们四个人出了陈富生的办公室之后,一边朝大门口走,一边商量对策。 李树田直接打电话呼来了一个司机,开了一辆三菱越野,径直赶往出事地点------回河路。 在车上,李树田一个劲儿地催司机加速,司机都把速度加到140迈了,李树田还觉得慢。 乔灵忍不住冲李树田骂道:“行了别催了,再催咱们都得玩儿完。你以为这是在高速上呢?” 李树田皱眉道:“事不宜迟啊。万一陈大公子出了事儿,咱们都得陪葬。” 圣凤插话道:“这个陈远泽,太张扬了。这下子他把他老爸也给陷进去了。陈先生不怕政府不怕黑社会,黑白两道上叱咤风云,但是唯一最怕的,就是群众压力。要是引起了公愤,很难收场的。” 李树田反驳道:“陷个屁啊。陈先生根深蒂固,就凭千百个群众就能撼动他的地位?政府肯定会出面帮他消除影响,不信咱就瞧着吧。” 我兀自地叼了一支烟,听着几位教官的斗嘴,心想这几位可真沉得住气,具体的对策还没商量妥当,就在这里开起辩论会来了。 倒是在行至一半的时候,李树田终于收敛了辩论之舌,很郑重地将营救方案强调了一遍:“这样,咱们几个人过去以后,小王司机在车上等着,别熄火,我们四个人挤进去,我负责把陈远泽从车里揪出来,你们三个人打掩护。注意,你们防范的重点,就是别让群众们参与群殴,只要我们把陈公子带出包围圈儿,就安全了。” 乔灵和圣凤纷纷点了点头,但是我却没表态,而是皱眉一声苦笑。 李树田冲我兴师问罪地道:“你怎么了赵龙,有不同意见?说出来听听。” 我将烟头从丢到了车窗外,道:“这个苦肉计的确不错,但是你忽略了一点。” 李树田皱眉问:“什么?” 我道:“这一辆车一共能坐几个人?” 三位教官顿时恍然大悟,乔灵率先道:“坏了坏了,这车一共五个座,坐不开。” 李树田道:“妈的,忘记把司机算进去了。没关系,越野车空间这么大,多塞一个人应该没关系。” 乔灵马上反驳道:“李教官,请注意,这是在救人哩。平时挤七八个人都能挤开,但是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挤!” 李树田眉头一皱,突然冲我骂道:“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现在都晚了。要是开辆商务尼桑出来就好了。” 对于李树田的狂妄,我没有嘴软的余地,转而冲他骂道:“你他妈的长脑子干什么用的!依我说,还有很多细节你都没有考虑到。” 李树田追问:“还有什么细节?” 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辆车应该是公司的公车,我们开它来办这种违背民心的事,肯定会连累陈先生。” 李树田道:“这怕什么!陈先生会摆平的!” 我提醒道:“不要忽略了群众的力量。也许我们几个人会遭到人肉搜索,还有这辆车。要是有电视台爆光,那就会有更多的人反对陈先生,反对天龙公司。” 李树田啧啧地道:“妈的,都这样了,其它的别管了!先把眼前的任务完成再说。咱们今天的宗旨就是救出陈远泽,其它的,都他妈的忽略不计。” 我笑道:“我们拉了屎,还想让陈先生给我们擦屁股?” 李树田道:“谁爱擦谁擦!” 我也没再说什么,心想他爱听不听,反正我无所谓,陈富生越是受到社会的谴责,我反而会越容易得到陈富生的信任。 然而越野车再开出五十米后,李树田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让司机停下车,亲手把前后两个车牌儿给摘掉了。 但车牌一般没那么容易摘,李树田就像是一个暴力猛男,啪啪啪,竟然硬生生地将车牌拽的狼狈不堪,总算是不负重望。 他上车后,众人忍不住一阵大笑。 李树田皱眉道:“笑什么笑,这次任务跟以前不一样。我们要尽量减少危险系数,避免不良影响。” 他把车牌往旁边一扔,拍了一下手,又道:“这车不够载,哪位贡献一把,下去打辆出租车?” 乔灵道:“别了!先把陈公子弄出来再说吧。别节外生枝了。早干嘛去了。” 李树田没再说话,而是望了我一眼,似是在向我暗示:到时候车上满载没位置了了,你得牺牲一把,想办法脱身。 我当然能读懂李树田内心的潜台词,于是直接将他一军:“别看我!我没那么高尚!” 李树田道:“你最新,就得服从安排。” 我道:“这里不是部队,还有什么新老之分。别在我面前摆老资格,我不吃你那一套。” 李树田拿我没办法,轻声牢骚了一句:“屌什么屌,新来的还这么屌,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我装作没听见,尽量不与他发生太大的争执和冲突。 然而尽管是司机一路狂飚,但是李树田还不满意,眼瞧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李树田看起来有些坐不住了,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乔灵不失时机地追问了一句:“你还有心思打电话?” 李树田皱眉道:“我看看能不能给陈远泽打的通!” 说刚刚说完,李树田就面露出一丝欣慰。且听李树田陪笑道:远泽,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圣凤扭着身子凑过去,把李树田的手机按了免提,那边传来了陈远泽慌乱的声音:我老爸怎么还不过来救我啊。现在---现在人都围满了,我的车也被砸了。幸亏玻璃抗砸,结实。我被困在车里不敢出来,外面的警察帮我说了几句话,也被打了---甚至有的群众连警车都给掀翻了---真想不到,这些穷鬼还挺团结,不就是撞了一个妇女吗,这些狗日的,瞎凑什么热闹,要是让我出去,我一个一个收拾他们。还反天了他们---- 李树田道:你先稳住,我们马上就到。注意千万别再和群众发生什么冲撞,这些人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陈远泽颤续地道:我他妈的哪还有机会跟他们冲突?现在警察正在跟他们协调,但是这些狗日的非要逼我下来。我哪儿敢下去,这些人非宰了我不可。 李树田道:冷静,你一定要冷静。 陈远泽追问:我老爸来了没有? 李树田道:陈先生这种事肯定不能出面,他一出面反而更难摆平。 陈远泽道:凭我老爸的实力,他不敢摆平? 李树田道:牵扯到人民群众的事情,陈先生不能太高调。 陈远泽道:真是他妈的怪了,在政府高官面前老爸都能高调的起来,反而是这些平民百姓,我老爸也拿他们没办法。 李树田道:行了远泽,我们这就到。 陈远泽道:你们来了多少人? 李树田道:加司机,一共来了五个。 陈远泽叫苦道:我日,五个人?他们有好多人呐。警察来了好几车都控制不了局面,你才来几个人? 李树田道:放心吧远泽,我们有办法救你出来。 挂断电话后,李树田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感慨地道:“从来没见陈远泽这么狼狈过。去年,有个副市长两句话没说到陈远泽的心眼儿里去,被陈远泽当场煽了两个耳光。现在倒好,一些平民百姓,就把他困住了。” 圣凤引用了一句成语,道:“老百姓是水,水能载船,也能翻船。” 乔灵笑骂道:“行了圣凤你就别文绉绉的了,政府是船,陈先生不是船,陈大公子更不是船。” 圣凤皱眉道:“那是什么?” 乔灵脱口道:“航空母舰。陈先生是一只航空母舰!什么船都得给他让路,但他还是摆脱不了水的浮力。” 李树田顿时拍手称绝,连声道:“这个比喻够贴切!” 我听着几位教官的调侃,心里不由得再次给陈富生的真正实力做了几分猜测。 乔灵竟然把他比喻成航空母舰,他配吗? 但是实际上,这个人的背景,已经引起了我更大的怀疑和关注。 我总觉得,在陈富生背后,应该还会有一个更大的支撑----- 车子驶到了回河路中段,远远地便看到一大群人围成了一个半圆,估摸一下,应该足有一千人左右。 我们在合适位置停下车子,下来后在人群中朝前挤了进去。 面前的一幕的确是令人触目惊心:陈远泽的保时捷轿车,已经被群众砸的不成样子,甚至还有一辆警车也被掀翻。几十个警察将车子围住,不断地给‘暴乱’群众做着解释工作。但是效果不甚明显,仍然有很多人肆无忌惮地朝前面扔着东西,有扔水果的,有扔石头的,甚至有的人连鞋子都扔出去了。前面一些男女老少你一言我一语地跟警察们争执着什么,很明显,群众们在一致要求,让陈远泽下车。 不得不承认,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说真的,我真的不想参与去营救像陈远泽那样的社会败类,像他那种人,活该就应该被群众活活打死。但是为了取得陈富生的信任,我又不得不去做。 现场还来了很多媒体,甚至还有电视台的,这些人夹杂在人群当中,一边询问一边采集现场影像。 我粗略地扫视了一圈儿,突然在人群当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哦,确切地说,是两个。 我顿时一愣,赶快将衣服的立领竖了起来,以免让她们认出我。 162章 162章 (一) 这两个熟人,一个是中央电视台某记者孙燕;一个是公安部女特警方晓月。 像这种类似的紧急情况,好像都少不了方晓月的身影。她正带领着十几个特警队员,全副武装,维持在现场的第一线。不过今天对他们来说,实在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冲动的群众们,与特警队员进行着理论甚至是扭打,但是我们的特警同志们,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方晓月操着标准的普通话,跟大家讲着道理。但是效果甚微。 记者孙燕今天看起来格外敬业,她夹杂在群众当中,掂着脚尖对现场进行拍照,好几次,她都差点儿被人群挤倒。但是她始终没有放弃,甚至想挤到最前面,然而现场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凭她一个弱小的身躯,实在是难以如愿。她今天穿了一套职业装,蓝色。让人一瞧之下便知是个白领阶层。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的确也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她的魅力在于她对工作的追求,还有她浑身上下透露出的一种风尘味道。做记者这一行的女性,就像是闯荡江湖的女侠,对比于那些坐办公室的职场丽人来说,她们少了几分镇定和内涵,却多了几分激情与活力。她们深深地植根于社会第一线,用手中的话筒和DV,记录着人生百态,记录着世间万物。 在我现役的时候,孙燕曾经锲而不舍地追求过我,当时我行事尤其谨慎,因此对她的追求一直是冷处理。直至后来,我换了手机号以后,她便再也联系不上我了。关于我和孙燕之间的纠葛,由梦是清楚的。其实这也与孙燕的工作内容有关。她多次被派遣参与国家高层会议和接见外宾等重要活动的采访,因此与我有过几次接触。 这两位熟人出现在现场,既有些意外,又合情合理。 我当然不能主动与她们搭讪,更不能让她们认出我,因此我将衣领立了起来,借以掩住半张脸。我身边的圣凤不由得皱眉瞟了我一眼,讽刺道:“喂,什么时候了,你还竖起领子来装酷?” 我冲她骂道:“什么装酷不装酷的!你最好闭嘴!” 圣凤道:“脾气还不小!” 我没再理会她,而是跟着这几位教官在前面瞅了几眼动静,李树田轻咳了一声,算是发出信号,我们几个人一齐冲了过去。 拯救行动正式开始。 几乎是在一瞬间,李树田突然施展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保时捷面前,那些守卫的特警们还没等反应过来进行拦阻,李树田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车门。 幸亏保时捷车质量还算过关,若是一百万以下的普通车,单凭李树田这箭一般的速度和火山爆发一样的力度,那车门肯定会硬生生地被拉拽下来。 十几位警官顿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冲上去围在了李树田身边,试图控制他。 乔灵不失时机地凑到了方晓月跟前,很轻微地说了一句:配合点儿,我们是陈先生的人。 方晓月顿时一愣,不动声色地微微点了点头。 紧接着我和圣凤、乔灵二位教官开始粗口大骂起来,为了防止方晓月认出我,我干脆摸出了墨镜戴上,指着保时捷骂道:妈的,把他揪出来,揪出来。 乔灵也附和道:这种人就该打,该打! 说话的工夫李树田已经将猫在车里的陈远泽揪了出来,陈远泽不知何意,惊的‘嗷嗷’直叫:“放开我,放开我,干什么呢你们?” 李树田‘啪’地一巴掌过去,煽在陈远泽脸上,骂道:“操你妈的,你牛逼是吧?你牛逼什么,撞了人还耍横!”说话的工夫,李树田不失时机地给陈远泽使了一个眼色。 陈远泽当然能意会李树田的本意。 不得不佩服陈远泽的演技! 在短暂的惊诧之后,这位富家公子开始与李树田厮打起来。但他哪里是李树田的对手,没出三两下,便被李树田放倒在地,啪地一下,脸上又开了花。 警察们开始做出迎合的制止,但是他们早已接到了上级的安排,因此只是象征性地比划两下,却不尽全力来阻止李树田的暴力行为。 确切地说,警察们的演技更是不得了,他们既装的要保护‘肇事者’,又不失时机地为李树田创造溜走的机会。 而蒙在鼓里的群众们,此时此刻竟然开始拍手呐喊了起来,他们还以为我们四人是他们的代言人,专门出头教训这个陈远泽的。 这一招,实际上属于‘苦肉计’,又有些欲擒故纵的意味。但是不管怎样,救出陈远泽,让他脱离群众的束缚,才是最主要的目的。 我与三位教官一边痛斥着陈远泽的恶劣行径,一边对他实施了象征性的拳打脚踢,周围是一阵疯狂的叫好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在这过程中,我不由自主地暗想:如果我不是有任务在身,倒是真想化作一把正义的利剑,将这位嚣张至极的富家公子好好收拾一番,也不失为人民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现在的情况,使得我不得不‘助纣为虐’,我必须要尽全力救出陈远泽。这样,才能取得陈富生的一些信任。毕竟,我刚刚加入天龙,陈富生对我的堤防必不可少,我只有尽量迎合他,才能达到接近他的目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却觉得,在陈富生身边,简直比陪伴一只老虎,危险多了。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尽管我利用了一切资源来遮掩自己的面孔,却还是被人群中的女记者孙燕认出来了! 她突然冲我挥了挥手,喊了一句:赵龙。 我当然不能理会她,装作没有听到。 李树田拉拽着陈远泽的衣服,我们三人分别位于三侧,象征性地对陈远泽进行踢打。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群众趁机对陈远泽造成致使伤害。表面上是‘虐待’他‘修理’他,实际上,却是在保护他。 很庆幸的是,我们的举动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群众们像瞻仰英雄一样拥戴着我们,我们所到之处,人们主动向后避让。 陈远泽也算是配合,不停地挣扎着,嘶叫着:放开我,你们这些混蛋,赶快放开我,放开我--- 李树田一边拉扯着陈远泽,一边冲他骂道:“操你妈的,你不是牛逼吗,今天我就让你牛逼不起来。像你这种社会败类,就不应该活在世上,浪费粮食!”说着说着,又是照着陈远泽的脑袋上拍了狠狠的一巴掌。 乔灵和圣凤也表演的相当投入,尤其是乔灵,上前捏着陈远泽的嘴巴,‘噗’地啐了一口口水,骂道:“你也有今天啊小子,拖你出去喂狗!我最看不惯你这种公子哥儿了----” 可怜的陈远泽,此时简直就成了一只千人唾骂的过街老鼠,在众人的鄙视之下,深入到了人群当中。 人群自动避让,也有几个人开始浑水摸鱼,想近陈远泽的身,我们四个教官各守着一个角,用自己对陈远泽的‘殴打’,预防着别人对他实施近身殴打。 那些警察们,分为两伙凑上前来,两个头目开始冲我们喊话制止。但是陈富生事先已经给他们的上级打过了招呼,因此他们也是光打雷不下雨,任由我们拖着陈远泽而去。更加‘天时地利人和’的是:一大批群众见警察们试图对我们进行围追,竟然自发地冲上去,将警察们围在了中央。 在人群的欢呼雀跃之中,我们迅速地冲出包围圈儿,早已守候在那里的三菱超野车一鸣喇叭,我们扶正了陈远泽,迅速地往车上钻。 当人们反应过来的话,已经晚了。 不过可惜的是,我在几个教官拥挤上车的角逐中,败下阵来。 我不得不佩服三位教官的上车速度,那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将陈远泽推上车之后,这三位教官便各自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毕竟,这车是五座的。仓促当中,肯定有一个人不能及时上车。 尽管乔灵使劲儿地朝里面挪了一下屁股,试图为我腾出一个位置,但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司机已经在李树田的催促之下,加速冲了出去。 我望着迅速远去的车子,不由得望而兴叹了一声。我意识到:自己又被李树田耍了一把。 但是我已经没有继续停留的资格了,明白了真相的群众,开始朝这边涌动。甚至有一些人开始了咒骂,场面再一次乱了起来。 警察朝天鸣枪示警,有位警察冲着已经飞出几百米远的三菱车喊了起来:停车,停车,再不停车就开枪了! 这戏演的,太假了! 在人群的攒动之下,我再次听到了女记者孙燕的呼喊:赵龙,赵参谋,你等我一下! 孙燕一边喊着一边朝这边跑来。我心想还等你一下,我要是等你一下,那我肯定会被这群疯狂的人们给活剥了不可。 因此我准备拔腿开溜!我第一次深深地感觉自己像是与人们为敌的大恶人,很可恶,很无耻。 但是又有谁会知道,我是有苦衷的。 然而正当我拔腿要跑的时候,一辆警车已经疾速地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听到车窗被迅速打开,然后有一个熟悉的女音冲我喊道:“上车,赶快上车!” 我本以为这警车是过来追我的,但是听到这句熟悉的声音后,才猛然舒了一口气。 这年头,讲的就是关系,是人脉! 我自嘲地一笑,自认为很潇洒地打开车门,上了副驾驶位置。 车子疾速地飞了出去。 (二)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警车上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公安部女特警----方晓月。 我没想到方警官办事如此犀利。 在我进入保安公司之后,与她已经不是第一次照面了。 此时此刻,坐上了她的警车,我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感觉。想不到我赵龙处处遇贵人,有这么多人肯为我冒险为我牺牲。 方晓月的驾驶技术绝对一流,我们很快便驶出了危险范围,她渐渐地放慢车速,我不失时机地叼了一支烟,直截了当地道:“你这样帮我,会不会挨处分?” 方晓月宛尔一笑,道:“这个你别管!我只想知道,你怎么会和陈富生狼狈为奸?” 我皱眉道:“什么狼狈为奸,说话能不能不这么损!你难道忘了,我后来加入了天龙。在金铃家里,天龙公司的乔教官救过我,付时昆逼的我无路可退,我迫不得已,只能加入天龙。付时昆要将我赶尽杀绝,全北京也只有天龙公司能肇得了我,现在付时昆见了我也得敬我三分。” 方晓月轻叹了一口气,道:“真想不到,中南海第一号警卫,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地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是误入歧途了。” 我笑道:“没那么夸张吧?换个东家,就叫做误入歧途?” 方晓月道:“但是你们今天救了陈远泽。陈远泽比他爸还可恨,我早就想把他绳之以法了。只可惜,每次在最关键的时候,我的上级总会插手。这个陈富生,究竟是什么来头?” 我道:“受人恩惠,替人做事。我现在是陈先生的人,当然要为陈先生效力。作为朋友,我劝你一句,以后最好少惹天龙公司的人,很难缠。你玩儿不过他们。” 方晓月苦笑道:“是啊。我在陈富生跟前连连栽了跟头。一个连政府都拿他无可奈何的人,我一个小人物,更是奈何不了他。”说完后,方晓月马上改变了话题,道:“刚才亏你们想的出来,戏演的挺象啊,我一开始都蒙了,还以为你们真的是看不惯了想把陈远泽打一顿解气。但我马上就认出了你们,这才意识到,你们是在救他。” 我笑道:“这叫苦肉计。欲擒故纵嘛。” 方晓月道:“说真的,要不是上面有交待,我真想一枪结果了陈远泽的性命。那小子太可恨了,仗着老爸有势力,无恶不作。” 我捏着鼻子开玩笑地道:“别在我面前说我们老板家人的坏话!要说,也要等我不在的时候说吧。” 方晓月淡然一笑,轻声地感慨了一句:“你变的真快。” 我道:“我没变。我只是在为了生存。” 方晓月倒吸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地道:“为了生存,就可以不择手段?” 她一边说着,一边猛踩油门。警车再次象箭一样飞了出去。 我本想解释,但是想了想,还是作罢。也许我在别人心中,还是越邪恶越好。 警车驶过天泽桥后,方晓月再次放慢了速度,目不斜视地冲我问了一句:“送你去哪儿,有没有时间聊两句。” 我道:“改天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要不这样,前面路口停下,我打车回去。” 方晓月突然扑哧笑了:“那些人真不讲义气,不是说黑社会都很讲义气吗,他们上了车,把你给扔下了。” 我赶快纠正道:“晓月同志,拜托,我们不是黑社会。我们跟你们一样,是大都市和平的守护神,保护人民群众的财产安全。” 方晓月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不了解谁啊,在北京,天龙公司就是最大的黑社会,甚至比黑社会还要可怕。黑社会只能吓唬住普通人,但是天龙公司,连政府都不敢惹。你啊,可真会傍大树。” 我笑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嘛。我又不是你,你是警察。我是一个保安,不靠棵大树,怎么生存?” 方晓月道:“有很多生存方式你不选择,你偏偏去当保安。真搞不透你!” 我笑道:“燕雀焉知鸿鹄之志哉!” 方晓月笑骂道:“疯了吧你,简直。” 警车继续前行,我正想让方晓月停车放我下来,但方晓月却率先道:“我把你送回去吧。” 我笑道:“不必了吧。你这样帮我,你已经风险够大了。” 方晓月笑道:“坏事做到底呗。” 我没再推辞,而是冲她感激地道:“改天请你喝咖啡。” 方晓月道:“咱俩还用这样客套?” 我以笑代答。 但是方晓月马上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冲我追问道:“对了,刚才有个美女一直在喊你,好像是个记者。她是你什么人?” 我知道她指的是孙燕。 我略显尴尬地道:“是个记者。以前我们认识。” 方晓月咄咄逼人地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我笑道:“就这么简单。她叫孙燕,是中央电视台的主持人,曾经采访过很多国家大事。所以我们认识。” 方晓月瞟了我一眼,随口问道:“没发生点儿额外的故事?” 我善意地埋怨道:“什么额外的故事啊。晓月,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很纯洁地。”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方晓月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你是很纯洁。纯洁的有些邪恶。” 但是她没有就此事继续追问,而是突然再提到了由梦:“对了赵秘书,最近和由梦联系了没有?” 一提到由梦,我顿时收敛住了笑容。我实话实说:“我觉得由梦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她换了手机号也不告诉我,我去了一趟她家,总算是见到她了,但是-----但是-----”后面的话我没说下去,因为那不是一言半语便能讲清楚的。 方晓月追问道:“但是什么?不会是出现什么问题了吧?” 我笑道:“我们能出现什么问题啊。” 方晓月若有所思地道:“前几天由梦给我打电话了。” 我顿时一愣,急切地追问道:“她给你打电话了?她说什么了?” 方晓月道:“没说什么。她说是想约我出来吃顿饭,说是想我了。” 我再追问:“那你应约了没有?” 方晓月道:“还没抽出时间来呢。” 我道:“到时候告诉我一声。我也参加。” 方晓月道:“你要是参加了,那我不是成了电灯泡了?” 我笑道:“电灯泡有什么不好,能给我们照明。” 方晓月不置回答,但是她的眼神里,却夹杂出了一种特殊的神蕴。 此后我们再无语。 天龙公司总部基地门口,方晓月停下车子,不由得赞叹了起来:“天龙公司果然是财大气粗,总部这么漂亮。” 我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方晓月摇头道:“我没那个资格。” 目送方晓月驾车而去,我进了大门,正好赶上又是那个刁难过我的保安值班。 他见到我之后又是一阵奉承式的客套,又是致歉又是拍马屁。我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直截了当地问道:“那辆三菱车回来了没有?” 保安答道:“还没呢。你不是跟车一起走的吗,怎么坐警车回来了?” 我心里有怨气,但还是笑道:“我有事先回来了。” 保安‘哦’了一声,也不再追问。 我走进了门卫值班室里,有个备勤保安给我倒了一杯水,上了一支烟。 我叼着烟望着外面,直接给李树田打去了电话。拨通后,李树田率先开口问道:在哪儿呢赵龙?跟上了没有? 我冲他骂道:跟上个屁!你也太不仁义了吧,把我一个人丢在车外。 李树田道:时间紧呗。要是稍微犹豫一下,我们整车人都有全军覆没的危险。我们这次出去,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营救陈大公子,你怎么老是想着自己的安危? 听得这李树田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我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我再骂道: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我现在被警察抓了,带到所里了,怎么办吧? 我故意试探一下李树田。 李树田道:别逗了。凭你那身手,能让条子抓住? 我道:我一个人,警察好几十人,还有那么多群众。 李树田道:好吧好吧。等我们回基地以后,向陈先生反映一下,让陈先生想办法弄你出来。 我骂道:扯淡!等陈先生知道了,我命都送掉半条了! 这时候我听到李树田那边咔嚓了一下,随后有个熟悉的女音关切地问道:师兄,你没事儿吧,你真的被警察抓了? 我笑道:耍猴玩儿呢。就凭你师兄我,会被警察抓到? 乔灵道:吓死我了!咦,谁是猴啊? 我道:李教官呗。这家伙老想找我麻烦。 乔灵道:刚才我已经骂过他了,圣凤也骂了他。就连------ 她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 我追问道:怎么说半句啊,就连什么? 乔灵卖关子道:现在不方便告诉你,回去再说。你现在到哪儿,是不是已经回基地了? 我道:嗯。都回来十几分钟了。你们现在到哪儿了? 乔灵道:还得十分钟吧。现在刚走了三分之二。 通过对比,我再次感受到了警车的威力和方晓月非凡的车技。 我道:我在门卫值班室等你们。 乔灵道:师兄你怎么回去的,怎么这么快?我觉得我们的司机开的够快了,已经。 我笑道:我会飞檐走壁。 乔灵道:你会吹牛。 挂断电话后,我继续在门卫值班室等待。 回想起刚才的拯救行动,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正在思虑之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瞧,是付圣冰打来的! 我当然知道她所为何事,因此没接,任由铃声响个不停。 铃声停止后,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回想起付圣冰之事,我怎能不愁,怎能不忧? 当手机再次响铃的时候,我不耐烦地拿起手机,皱眉按了‘接听’键,率先冲那边埋怨了一句:圣冰,我们不是说好了,给我三天时间吗?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这才多大一会儿工夫? 只听那边传来了一个甜甜的疑问声:圣冰是谁? 我顿时愣住了。 这声音怎么听着像是------像是由梦的? 163章 163章 (一) 接听电话的人,果然是由梦无疑了。 我迅速地瞧了一眼手机屏幕,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刚才第一次打电话过来的人是付圣冰,而第二次却是由梦。第二次的时候我以为又是付圣冰重拨过来的,因此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电话。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有几分惊喜,又有几分心虚。 我支吾地向由梦解释道:圣冰-----圣冰是我的一个朋友。刚才她给我打过电话,我没接。 由梦兴师问罪地道:没这么简单吧?男的还是女的? 我如实道:女的。 由梦道:女的?哼,给你三天时间,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背着我有什么外遇? 我苦笑道:我哪敢呀。我赵龙一向纯洁无比,对你忠贞无二。你又不是不知道。 由梦道:得。别在这里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老实交待,这个圣冰是干什么的,她为什么要给你三天时间? 我的大脑疾速运转了一下,撒谎道:她----她托我给她办点儿事。她是我老总的女儿,我不得巴结着点儿吗? 由梦啧啧地道:巴结上级的家属,这好像不是你赵龙的性格吧?在特卫局的时候,也没见你巴结过我呢。 我汗颜地道:人在社会,身不由己啊。社会和部队不一样。 由梦道:那你告诉我,她要你帮她办什么事? 我埋怨道:买那个什么,那个,买一套迷彩服。我们老板女儿,喜欢军绿色,当不了兵,想买套迷彩服过过瘾。 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牵强。 由梦果然提出了怀疑:她为什么不自己买,要让你买?一般情况下,女孩子让男的买衣服,那是情侣关系。 我道:我不是当过兵嘛。她不识货。 由梦突然扑哧笑了:跟你闹着玩儿呢,吓唬吓唬你。我能不相信我们家龙龙么?哈哈,最近怎么样啊亲爱的。 由梦的态度和语气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儿,我顿时觉得如释重负。但是脸上的冷汗,却在印证着我内心的虚伪。对于由梦,我颇有歉意。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尽管有些是处于无奈。 但我还是笑骂道:别酸了由梦,还龙龙,鸡毛疙瘩都起满了。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竟然主动给我打电话?你不是跟我说,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 由梦道:怎么,给你打电话你还不乐意? 我笑道:当然乐意了。要是以后你天天都能给我打电话,那我可高兴坏了。我天天去庙上烧香拜佛保佑你。 由梦转移话题道:最近怎么样,还好吗? 我笑道:挺好。就是-----就是有些想你。想你想的不行了,心脏都快暂停了。 由梦笑骂道:还是那么贫嘴。 我道:你怎么样,生活的还好吧。 由梦道:好。好极了。对了,心洁怎么样了,你有没有欺负她? 我皱眉道:怎么一打电话你就提她?在我身边你怕什么,好像我天天虐待你表妹似的。 由梦道:你敢!你要是敢虐待她,看我以后怎么虐待你! 我笑骂道:你就活活一个恐怖份子! 由梦道:对了我告诉你赵龙,心洁她最喜欢吃葡萄了,你多表现表现,平时给她买两串葡萄,她肯定很高兴。 我汗颜地道:我给她表现什么?她又不是我丈母娘。 由梦强调道:她是你小姨子!是我妹妹!你不关心她谁关心她? 我故意逗她道:你就不怕我移情别恋啊,放了个大美女在我身边。我跟你说,你小姨子,我现在越看越顺眼了,都快萌生邪念了。 由梦道:想萌就萌呗。我不反对你对她萌生邪念。 我汗颜地道:这么不负责任? 由梦道:什么不负责任。这是负责任的表现。我啊,现在巴不得摆脱你的怀抱,让你移情别恋。 我道:你也太狠了吧。想甩我? 由梦道:逗你玩儿!就喜欢你这认真的样子,很可爱地。 我笑骂道:整天耍我。看我以后怎么修理你。 由梦道:行了,不开玩笑了,咱俩一见面就逗嘴。我是说真的,一定要照顾好我表妹,也就是你小姨子。她还小,又没经历过社会,你得多帮帮她,多关心关心她。 我道:坚决遵命。 由梦道:至于我嘛,你就不用挂着了,都老夫老妻了。 我再汗颜地道:老夫老妻?我们什么结的婚? 由梦道:上辈子呗。 由梦仍然是改变不了她顽皮的本性,不断地开玩笑哄我。 在这种氛围之下,我倒是真觉得由梦就在眼前似的。 真的很想她。很想。 我们又聊了聊生活,聊了聊未来。我觉得由梦像是比以前精神好了很多,对我也亲密了很多。 最后,由梦再次嘱咐我好好照料程心洁。我真是有些感动,她这个当姐姐的,竟然如此关心自己的表妹,生怕她会受到一点委屈。 …… 挂断电话后,我久久地回味着由梦那甜蜜的话语,心里不由得多了几分憧憬。 但是这种回味没能持续很久,当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来的时候,我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这次又是付圣冰打来的。 一想起付圣冰,我心里又进入了一种歉意无比的状态之中。这件事情的发生,对于付圣冰,对于由梦,都是一种严重伤害。 这次我没有拒接,接听后那边传来了付圣冰兴师问罪的声音:干什么呢老赵,打电话要么不接,要么正在通话中,你在搞什么把戏? 我解释道:手机调成震动了,没听到。 付圣冰再问:在跟谁打电话? 我道:一个朋友。 付圣冰道:男的还是女的? 我狂汗,心想女人怎么都这么麻烦,付圣冰的问话,竟然和由梦刚才的问话不谋而合。 我不耐烦地道:男的。一个朋友。 付圣冰道:那就好,那就好。 我追问道:打电话有什么事吗?我刚从你那儿来了没出几个小时。 付圣冰道:就是想问问,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道:付大小姐,这才刚刚几个小时。我们商量好的,给我三天时间。 付圣冰道: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逃避责任离开北京,或者销声匿迹。到时候我到哪儿去找你? 我道:你瞎想什么呢。你放心,我不会逃避。 付圣冰道:那你干脆娶我吧。你要是娶了我,什么都有了。有了老婆,有了儿子,还有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家产。 我仍然道:让我想想。三天后给你答复。 付圣冰道:真是优柔寡断。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要考虑这么久。我要是你啊,我巴不得呢。 我道:你是你,我是我。 付圣冰道:那好,既然你说三天,那我就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等你的回复。 我道:好。这三天之内,请你给我几分清静,不要再打电话追问我了。 付圣冰道:没问题。这三天时间嘛,我正好可以帮咱们的宝宝取个名字。我想了两个,你看看合不合适。要是男孩儿呢,就叫赵子龙,跟三国大将重名。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因为他是赵龙的儿子,当中加个子,就是赵子龙;要是个女孩儿呢----- 我想撞墙----- 我赶快打断付圣冰的话:拜托,不要异想天开了好不好。三天后听我回复。 付圣冰愤愤地道:这么不乐意听我说话? 我向付圣冰推辞道:好了,我还有事,先这样。 挂断电话后,又是一阵天昏地暗的感觉袭上心头。 这件事情,何时才是尽头。 既可气又无辜的付圣冰,我该拿什么补偿她? 我叼上一支烟,使劲儿吸了两口。 我第一次被香烟呛的直咳嗽,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二) 几分钟之后,那辆载着三位教官和陈远泽的三菱超野车疯狂地驶进了基地大门。 我在办公楼门口候着,直到三个教官带着满身疮痍的陈远泽渐渐走近。 陈远泽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什么,听的出来,他一直对我们的这个计划耿耿于怀,对自己挨打而愤愤不平。 陈远泽抓挠着李树田的肩膀骂道:我日,没被那些起哄的人打,反而被你们打了,你们也太狠了吧? 乔灵边走边向陈远泽做起了解释工作:远泽啊,刚才我都给你解释了,我们这也是迫不得已。要是不这样,我们根本都无法靠近你的车。 陈远泽骂道:你们的能力有待考验!都是猪脑袋,做起事来不让人愉快。 待他们到了办公楼门口,陈远泽突然止住了步子,一只手抚了抚受伤的脸颊,凝视片刻。 陈远泽望了我两眼,主动走了过来,用一种特殊的目光盯着我,道:“赵龙,想不到你会过来帮我老爸做事。哼哼,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神情淡然地道:“陈公子这句话实在是言重了吧?我们什么时候成了冤家?” 陈远泽冷哼道:“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我笑道:“我倒是很想和陈公子成为朋友。你忘了,我还帮过你。” 陈远泽道:“屁!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否则,你会很难受!” 他是将自己今天所受之气,发泄到了我的身上。 陈远泽突然对我的刁难,令三位教官惊诧不已。 但是这种僵持的气氛,马上得到了缓和。一个黑衣男子突然从大厅里小跑出来,对我们道:“几位教官,还有远泽,陈先生叫你们赶快过去!” 陈远泽昂首阔步,用手拽了一下衣角,踩着嗒嗒嗒的皮鞋声进了楼。 乔灵凑到我身边,待圣凤和李树田走出几米后,不解地问道:“你和陈远泽是怎么回事儿?” 我笑道:“没什么。一点儿误会。” 话虽这样说,但是望着陈远泽的背影,众多的往事却猛地再次浮现在了脑海。 陈远泽是金铃以前的男朋友,他们之间的恋情刚刚萌芽便迅速结束,因为金铃觉得他并不适合自己。 我与陈远泽的初识,是在金铃家的宴会上。那时候我傻乎乎地答应了金铃的请求,冒充金铃的男朋友参加了宴会。自从那次初面,陈远泽便在心里埋下了对我仇恨的种子。也正是那次宴会,为我带来了数不清的灾难和恶梦。 后来,陈远泽甚至找人暗杀我。尽管我侥幸逃过,但是却屡次遭受到陈远泽的威胁…… 众多的前事旧恨,使得我现在的境况,又埋下了一枚定时炸弹。 陈远泽便是这枚炸弹。 实际上,在加入天龙公司之前,我就考虑过这些。我加入了天龙公司,不仅仅是注定要与狼同舞,还注定要与陈富生的儿子陈远泽打交道。这个对金铃一往情深的富家公子,肯定会不遗余力地对我实施报复,甚至是致命性的报复。然而肩负着党和国家交给的重任,我没有其它选择。即使明明知道前方是一条死路,也要坚定地走下去。走了,还有可能绝处逢生;不走,我将是国家的罪人,跟卖国贼的性质差不多。 怀着众多思虑,我与乔灵并肩而行,径直走向陈先生的办公室。 圣凤、李树田以及陈远泽率先进门,我和乔灵跟进。 陈富生正斜躺在轮椅上摇晃着身体,见我们进来,缓缓地停止了动作,瞧了一眼伤痕累累的陈远泽,神情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陈远泽率先冲陈富生诉苦道:“爸,今天倒霉透了!还被人打!” 陈富生的表情有些凝重,冲陈远泽骂道:“小兔崽子,打死你都活该!出去就给我惹事!你数一数,你让我给你擦了多少回屁股了?” 陈远泽见父亲发火,马上使出了苦肉计,捂着肚子叫苦道:“爸,我都成这样儿了,你还骂我。我不明白,以前我跟副市长翻脸,你都能轻松摆平,但是今天,只不过是骂了个妇女,骂了个乡巴佬,你竟然-----”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再骂道:“你给我闭嘴!你只是骂了一个妇女吗,你是在向全国人民发起挑衅!” 陈远泽支吾道:“爸----我没有。今天的事情也不怪我,那个妇女不遵守交通规则,撞了她活该。” 陈富生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凑到陈富生面前,一巴掌掴在了陈远泽脸上,反问道:“不遵守交通规则?你遵守过几次?她不懂法,你懂不懂?不要以为你爹是陈富生就可以为所欲为,你这样下去,会把我也给拉下水。我不怕政府,不怕有钱人,我就怕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是惹不起的!我以前就教育过你,不要欺负弱者,因为弱者很容易团结起来,很容易博得同情。你以前骂XX副市长的时候,我责怪过你吗?你以前把海淀首富的儿子当大马骑,我怪过你吗?欺负这些人,人们会叫好,因为他们为富不仁。但是欺负人民群众,你就会注定是中国几亿人痛恨的对象。” 陈富生的这番话令人深思,也让一直委屈至极的陈远泽低下了高贵的头。 我和其他三位教官目睹着陈富生训子,心里也是有些忐忑。表面上看,陈富生是在教育自己的儿子。但实际上,他的话里处处藏满玄机,蕴含着杀气。 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陈富生见陈远泽不说话了,突然改变了态度,双手扶了扶陈远泽的肩膀,关切地问了一句:“还疼不疼,用不用去医院检查检查?” 陈远泽摇头道:“疼。但估计都是外伤。” 陈富生道:“一会儿我会安排人带你检查检查,记住我的话,出门在外,要低调。” 陈远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富生这先硬后软的教子方式,的确是有些科技含量。骂过了以后再安抚,像个变色龙。 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高深的令人摸不清套路的人。 安抚好了陈远泽,陈富生才开始将注意力放在我们几人身上,他挨个打量了片刻,然后目不斜视地冲陈远泽问了一句:“谁打的你?” 此言一出,我们几个人都愣了一下。我心里暗暗思量:难道陈富生还要跟我们算账? 不会吧? (三) 陈远泽望了望我们四人,颤续地将手指头在大腿上按压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抬起手来,指向我道:他。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子。 我早该料到,这个陈远泽会不失时机地整我。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因此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我。 陈富生朝我移了两步,凝眉望着我。我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微微地低下头。 这时候圣凤突然说了一句:“陈先生,我们都打了。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不采取这种方式,远泽他很难脱险。您是知道的,群众暴动,警察都没办法。所以我们只能站在群众立场上,借着替群众出头的工夫,去营救远泽。远泽他被我们打,总比被千百群众困住的好。而且我们几个人,都没真打,都是点到为止。” 陈富生突然发出一声冷笑,头也不回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一侧的陈远泽,质问道:“点到为止?点到为止的话,会把他打成这样?你们是不是把对我陈富生的不满,都发泄到了我儿子身上?” 此言一出,更是令我们心惊胆战。 圣凤率先摇头否认,我们几个也跟着摇头。 陈富生凝视了我们片刻,语气也突然又变得缓和了起来。他在我们面前徘徊了三小步,再次追问了一句:“都打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陈富生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李树田颇有眼色,上前为其点燃,然后很标准地退后一步,与我们站成一排。 我怎么感觉这阵势,像是部队里的班长在进行全班点名。我们笔挺地站着,甚至连喘息声都在克制。 气氛有些沉闷,又有些紧张。 陈富生深吸了两口烟,轻咳了一声,再道:“我让你们去搭救远泽,不是让你们去打他。你们把他打成了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向他妈交待?” 颇有幽默色彩的一句话,听起来却是那样恐怖。 陈富生接着再问:“谁想的这馊主意?” 我们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李树田站出来道:“是赵龙出的主意!” 我顿时一愣,心想这李树田怎么总是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这个混蛋,太卑鄙了吧? 但是我没有争辩,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确切地说,我很想静下来看看陈富生的反应。 陈富生再次将目光停在我身上,烟草的味道在屋子里飘散着,直冲进我的鼻孔。我突然觉得吸二手烟,比吸一手烟要难受的多。 陈富生嘴角处突然绽放出一丝微笑,一丝带着杀气的微笑。他轻启了一下嘴唇,轻声道:“赵龙,你很有办法啊,鬼点子很多。” 我心有余悸地支吾道:“陈先生,其实----” 圣凤突然打断我的话,道:“陈先生您误会了,其实这个主意是李树田李教官想出来的。” 陈富生微微一愣,再将目光逼向李树田。 李树田恨的咬牙切齿,愤愤地瞪了圣凤一眼。而圣凤却不失时机地冲我发射出一个炫耀的眼神,好像在说:看吧赵龙,还是本教官敢于替你开脱。 我倒是觉得这一幕很有戏剧性。像是在拍电影。 但绝对是部惊险电影。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对李树田道:“李教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管这个主意是不是你想出来的,你作为天龙公司的老资格,你都要负领导责任。” 李树田连连称是。 明察秋毫的我发现,李树田的脸上,竟然在一瞬间内迸发出了些许冷汗。 陈富生潇洒地抬起手臂,在李树田脸颊上轻轻地拍了两下,一边拍一边道:“记住,以后要长点儿脑子!” 李树田仍然是连连称是。 然而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陈富生在轻微地拍打了李树田几下后,突然转了一个身,然后一个极有力度的旋转摆掌飞过去,直击向李树田的面部。 啪----- 一个绝对够份量的耳光,在屋里回荡。 我甚至能感觉到整个屋子颤抖了一下。这一巴掌的份量,像是一枚突然爆发的原子弹,令人猝不及防,令我们几人都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李树田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个五指红印。但是他仍然是乖乖地低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我突然觉得陈富生像是在故意作秀,又像是要在天龙公司几位教官面前,借李树田的脸,给我一个下马威。 这种手段我见得多了!这是很多领导常用的一种伎俩,每每有新员工加入,总会借机会烧一把火震慑一下新人,树立一下自己的威信。 但是这个陈富生,会是这个本意吗? 无从而论。 在施展完这经典的一巴掌之后,陈富生若无其事地返回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坐着椅子摇了半天,他才又道:“记住!你们几个,都是天龙公司的最高权威,不管以后做什么事,都是你们扛。今天的事情,也怪你们,也不怪你们。你们恨我陈富生无理取闹也好,怎么样也好,我只想告诉你们一个道理。在天龙干,要随时随地做好被冤枉被当出气筒的准备。这是天龙的生存法则,也是社会的生存法则。” 我琢磨了半天,也没有完全理解陈富生此言的真正含义。 他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随后陈富生又站了起来,走到陈远泽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走吧小兔崽子,回家!” 陈远泽‘哦’了一声,果真跟在陈富生身后,走出了办公室。两个黑衣男子也跟了出去,行至门口,向我们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我和几位教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但是楼道里马上又响起了陈富生的一句话:“晚上六点钟,我带你们一起去吃鱼。” 此言一出,我顿时愕然至极。这个陈富生,在搞什么名堂! 乔灵轻声地冲我解释道:“陈先生就这样,你以后呆长了就了解他了。” 圣凤也附和道:“陈先生很爱吃鱼,每周必吃一次。” 李树田探了探脑袋,确定陈富生走远后,兀自地发了一句牢骚:这么爱吃鱼,也不被鱼刺卡破喉咙! 这一刻,办公室里的气氛,猛地变得缓和了起来。 而我,却越来越感觉出了陈富生的高深莫测。他果真是不按常规出牌,情绪飘忽不定,忽而和蔼可亲忽而大发雷霆。 他真是个可怕的人。 正在遐思的工夫,李树田突然站到了我的面前,皱眉望着我,却不说话。 我瞧了瞧他那微微有些浮肿的脸蛋,对他道:“别在我面前竖着,我眼晕。” 李树田嘴角处突然崩发出一丝冷笑,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极不友好地道:“刚才我被煽了耳光,是不是看的很过瘾?” 我顿时一愣,心想难道这李树田要把怨气发泄到我身上? 我哪能让他得逞! 这家伙,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限。 我不轻易欺负人,但也绝不允许,有人要骑在我头上拉屎。 164章 164章 (一) 面对李树田的挑衅,我叼起一支烟,冲他反问道:“你被煽耳光,关我屁事?” 李树田冷哼了一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道:“借一步聊聊。” 我皱眉道:“没时间奉陪。”然后兀自地撤步引退。 而李树田却追到了我的面前,摆出一副特殊的笑容,望着我道:“赵龙,有句话我必须要提醒你,我想你一定知道人生存的‘三巴’法则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知道李树田此言的意思。 李树田脱口道:“夹好自己的尾巴,用好自己的嘴巴,管好自己的J巴。在天龙公司,你若是做不到这三项,那你会很难受。” 这所谓的‘三巴法则’我之前的确听过,甚至有部队的领导曾经引用过。然而,李树田突然跟我说这些,究竟是什么意思? 是一种威慑,抑或是纯粹的下马威? 乔灵和圣凤听了李树田的话后,不由得一齐脸红了一下,乔灵率先皱眉道:“李教官你也太肮脏了吧,瞧你说了些什么?” 圣凤也附和着道:“没口德。李教官请注意,这里还有女同志呢。” 李树田转而冲她们警示道:“没让你们听!不想听可以走人!” 乔灵责怨道:“李教官,你过分了吧?你为什么要为难人家赵队长?” 圣凤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你为什么要这样说。” 李树田没有理会二位女教官的质问,而是继续用一副狰狞的目光瞪着我,嘴角处继续崩发出一丝冷笑。他提高音量道:“在天龙公司,你现在就是新人。新人就要有新人的样子,刚才你也听陈先生说了,我是四大教官当中资格最老的,你最好是该收敛的收敛点儿,夹住自己的尾巴,否则谁也帮不了你。你拿什么跟我比?你现在在天龙公司就是一张白纸,你没有人脉,手底下也没人,你要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别在我面前蹦达。你跳的越高,将会摔的越惨。明白?” 说到这里,李树田的险恶用心已经暴露出了出来。他是想对我施加压力,试图控制于我。他不希望我在天龙公司太过于招徭,以至于威胁到他的地位。由此看来,他也是一个领导欲望很强的家伙,在部队的时候,我碰到了很多这样的人,这种人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生怕别人会崭露头角把他比下去。因此会费尽心机地捍卫自己的威信和地位,甚至是不择手段。而李树田,竟然还拿了部队的那一套理论压我,实在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我轻笑了一声,冲他反问道:“李教官喝多了?” 李树田皱眉骂道:“放屁!不要给我装糊涂!不管你以后被陈先生安排做什么,你也只是个新人。新人,就要懂规矩。” 我冷笑了一声,原地徘徊了两步,冲李树田骂道:“规矩?你没资格跟我讲规矩。我的手下败将!” 不知道为什么,我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记起了Y国警卫凯瑟夫。 我记得当初的凯瑟夫总是喜欢拿这样一句话来讽刺我,嘲笑我,甚至是刺激我。而我今天竟然以同样的语气,对李树田的狂妄做出反应。 李树田正要再说些什么,圣凤突然凑上前来,扬着手道:“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呢,不是挺好的吗,怎么都剑拔弩张了起来?” 乔灵则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胳膊,道:“师兄,咱不理他。他是个神经病。” 李树田叼起一支烟,道:“走着瞧吧赵龙。” 我本想再与他理论几句,却被乔灵拉出了办公室。 我愤愤地叼起了一支烟,道:“这个李树田简直是疯了,我招他惹他了,为什么要这样跟我过不去?” 乔灵笑道:“别搭理他就行了!他就这样,不喜欢别人比自己强。他喜欢控制别人,有很强的控制欲。圣凤刚来的时候,他也是这样,还有伏龙,也受到过他的威慑。他总觉得自己在天龙公司是NO.1,他越是想找你的麻烦,就证明他越心虚。”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不吃他那一套。” 乔灵劝道:“忍一忍吧,你现在毕竟刚来,不能与他针锋相对。” 我再摇头,道:“不可能!” 随即我返回了自己的房间,乔灵也跟了过来。 坐在沙发上,我余气未消。丹丹为我和乔灵各倒了一杯水,不失时机地轻声问乔灵道:“乔教官,赵大哥怎么了?” 乔灵道:“没什么。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下吧,我跟他聊两句。” 丹丹望了我一眼,果真从命。 乔灵沉默了一下,才道:“师兄,不要想不开。在天龙公司,骨干之间争权争地位是很正常的现象,和官场上一样。李树田就是想拿气势压压你,以后你的日子还长,等你有实力有威信的时候,他根本不在话下。” 我觉得自己被李树田气的有些颤抖。这家伙简直是无理取闹。我们毕竟还是一个部队里出来的战友,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我,讽刺我。 他算老几? 不得不承认,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久,我的脾气有些渐涨。对于看不惯的人和物,我很难忍耐。像李树田这种人,其实跟以前的凯瑟夫是一个性质,总想驾驭别人,总觉得自己才是NO.1。他配么? 我对乔灵道:“早晚有一天,我会给李树田上上课。这家伙太狂妄了。” 乔灵笑道:“你不应该这样。忍一忍吧,你越是跟他强硬,反而会对你不利。李树田毕竟根深蒂固,你暂时斗不过他。” 我道:“我不信。我最讨厌他这种人,总是自恃清高,想凌驾别人。我不会让他得逞。” 乔灵道:“你不记得韩信了么?韩信尚能忍受跨下之辱,你为什么不能忍让一下?” 我道:“我不是韩信。” 我站了起来,努力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 真的,不得不承认,我的脾气是涨了不少。一般情况下,军人若是进了社会,脾气都会见涨。也许,这是必然规律。 乔灵再劝了我几句后,告辞。 临走的时候她提醒了我一下:“一会儿我过来叫你。” 我问道:“叫我干什么去?” 乔灵道:“你忘了,刚才陈先生说过,晚上要带我们出去吃鱼。”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陈富生,真是个怪人。 本来已经走出门外的乔灵突然又重新跨进屋里,神秘地压低声音道:“告诉你啊师兄,陈先生对鱼有一种特殊的爱好,喜欢吃鱼,也喜欢养鱼。我们基地有个小鱼溏,是专供陈先生养鱼玩儿的。他对鱼有一种----有一种图腾式的崇拜。” 我笑道:“跟我差不多。我也喜欢鱼。喜欢钓鱼,吃鱼。” 乔灵道:“那你们很容易成为-----成为老铁的。” 我道:“但愿吧。我觉得陈先生很神秘,我倒想深入地了解一下他了。” 乔灵笑道:“你永远了解不透他。” 我不回答,而是在心里想到了很多,很多。 (二) 乔灵走后,丹丹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轻声地问我道:“赵大哥,今天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我轻笑道:“没有。挺好的。” 丹丹轻叹了一口气,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令我一瞧之下,觉得她像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不禁愣了一下,冲丹丹反问道:“怎么了丹丹,看你今天不太对劲儿呢。” 丹丹敷衍地摇了摇头,几次欲言又止。 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丹丹终于支支吾吾吐露了直言。 原来,在我与三位教官去执行救护任务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女人过来找过丹丹,她进门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泼妇般的斥骂,还问丹丹陪睡一晚上多少钱,骂丹丹是婊子,是供男人玩耍的婊子----- 丹丹在陈诉事情经过的时候,掩饰不住内心的委屈,眼睛里挂着湿润的白亮泪珠。很显然,她对那个陌生女人的突然造访感到很震惊,也有些恐惧。 对于丹丹的陈述,我禁不住有些疑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那个无事生非的陌生女人是谁? 我冲丹丹追问道:“那个女人还说了些什么,她长的什么样儿?” 丹丹抽泣地道:“她就说了这些,骂我,还差点儿打我。她很快就离开了。她-----长的个子挺高,左脸上有块花生米大小的疤痕,穿着一身黑色衣服,对了,她还戴了一顶圆帽,看起来挺时尚的。” 我拍了拍丹丹的肩膀,安慰她道:“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我现在就查查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弄清楚真相的。” 丹丹攥着我的手,道:“真不应该跟你说这个,牵扯你的精力。赵大哥,我没事儿,你不用管我。你只要好好工作就行了。” 我叼了一支烟,皱眉道:“必须得管!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还不信这个邪了,刚来天龙,就有人想骑在我头上拉屎。” 丹丹面带歉意地道:“赵大哥,我连累你了。还让你分心。” 我拍了拍丹丹的后背,道:“说什么呢。是我连累了你!他们肯定是针对我来的,在向我发出挑衅。” 丹丹再问:“那你是不是很危险?要不,要不咱们不在这里了,咱们去做其它的工作,不是也很好吗?总觉得保安公司里好人少,在华泰的时候,我就一直为你担心,现在到了天龙,我怎么感觉---感觉这里的人都像是黑社会,都很不友善。对了赵大哥,要不然,要不然咱们去找金总吧,凭你们的关系,她肯定会给你安排一下满意的工作。我们远离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好不好?” 我笑道:“不可能。行了别想了丹丹,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丹丹追问:“你干什么去?” 我道:“我去找一下乔教官。乔教官是我的师妹,在天龙公司,也就她最值得信任。” 丹丹点了点头,道:“嗯。乔教官---她看起来挺漂亮的。” 我汗颜地道:“评价一个人,不要看她长的怎样,要看她的内心。” 丹丹再点了点头,道:“嗯。晚上想吃点儿什么,我帮你做。今天就不要去餐厅里吃饭了吧?” 我笑道:“晚上有个应酬,我出去吃。” 丹丹‘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直接赶去了乔灵的房间,幸好她在。 她正对着镜子梳妆打扮,将头发作了作秀,我禁不住诙谐地想:原来天龙公司的女教官,也很爱美嘛。 乔灵将头发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邀我坐下。我直截了当地冲她问道:“跟你打听一个人。” 乔灵笑道:“说吧,谁?” 我伸出手一边比划一边道:“咱们基地里,有没有一个左脸上有这么大疤痕的女人。长的挺高,一身黑。” 乔灵微微地思考了一下,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道:“是吴教官!可能是吴教官!” 我皱眉问:“哪个吴教官?” 乔灵站了起来,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张照片,递给我道:“这照片上有。她是李教官下面的一个二流教官,跟李教官关系不错,是他的得意助手。” 我顿时一惊,仔细地瞄了瞄照片上的这个女教官。看起来,她跟丹丹描述的很相仿,而且最主要的特征,就是左脸颊上有一个很明显的疤痕。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愤愤地骂道:“看来又是李树田在向我示威!太卑鄙了!有本事冲我来,找丹丹的麻烦干什么?” 乔灵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她找丹丹的麻烦了?” 我皱眉道:“嗯。刚才我们去救陈远泽的时候,这个女的溜进了我家,把丹丹臭骂了一顿。我真搞不明白了,这样有意思么,他李树田能得到什么好处?” 乔灵道:“没准儿李树田是在嫉妒你呢。或者,是这个吴教官嫉妒丹丹长的漂亮。女人的嫉妒心很强烈的。” 我摇头道:“不可能!这个女教官根本没见过丹丹!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是李树田在向我发起挑衅!他在逼我拔刀!” 乔灵俏眉轻皱地道:“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李树田最近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要跟你过不去?不应该这样啊。” 我道:“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赵龙不义了!这笔账,我给他记着,早晚会让他偿还。” 乔灵急促地道:“别轻举妄动!你斗不过李树田的!再等等吧,时机成熟了,我帮你一块对付他。” 我道:“我不会连累你的!” 乔灵道:“看你说什么呢!你必须答应我,暂时不要擅自行动,要是李树田再有什么举动,你直接告诉我,跟我商量一下。” 我苦笑道:“还商量什么,人家都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了!” 乔灵凝眉道:“在他没拉出来之前,你必须得忍。” 我坚定地道:“不可能!等他拉出来,我身上早就脏了!我不能放任这个混蛋。” 乔灵拉着我的胳膊,央求道:“师兄!你冷静一点儿,这样吧,我会去找专门找一趟李树田,探探他的话,看他为什么要这样对你。” 我想了一下,道:“也行。我倒想知道,他是处于一种什么动机。” 乔灵点了点头,再重复道:“记住,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刚来天龙,尽量要控制,不要得罪任何人。你需要的,是人脉,和威信的积累。” 我不置是否,而是将那张照片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站起来道:“我拿照片回去让丹丹确认一下。” 乔灵道:“拿去吧。这张照片是我们七月份去北戴河旅游的时候照的,公司每年都会组织骨干旅游玩耍,这是福利。” 我揣着照片与乔灵告辞。 踩着充满疑问的脚步声,我回了自己的房间。 (三) 把照片亮出来,经由丹丹看后,可以确定,那个过来骂丹丹的女人,正是李树田手下的吴教官! 我真有一种想亮剑的冲动! 这个李树田,实在是太过分了! 思虑片刻后,我还是直接给李树田打去了电话,拨通后,我直接冲他质问道:李树田,你什么意思? 李树田道:什么什么意思? 我道:为什么要找人到我家里来捣乱!我告诉你,对我赵龙不满,直接冲我来,背后里阴我的家人,算什么本事? 李树田还在装孙子: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阴你的家人了,你的家人在哪儿? 我厉声道:还他妈的给我装!那个吴教官,是不是你派过来的!脸上有疤的那个!过来骂丹丹,骂她干什么?有什么不满冲我来,我随时奉陪! 李树田仍然是装孙子:什么吴教官?哪个吴教官? 我道:你就装孙子吧,我警告你,别惹毛我!我的忍耐力可是有限的! 李树田冷笑道:哼,口气还不小。那个什么丹丹,是你什么人?是你家人?是伺候你睡觉的陪睡吧? 我骂道:闭上你的臭嘴! 李树田道:兄弟,低调,一定要低调。你进天龙后,我感到很不舒服。记住,这样下去,你迟早会摔跟头。 见李树田反咬一口,我不由得怒气难消,我冲他狠狠地道:别在这里危言耸听,我不吃你这一套!该收敛的是你,我可以容忍你一次,两次,但是不会有第三次。 李树田笑道:那咱们就----就走走瞧吧。 说完后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暗骂了一句‘混蛋’后,叼起一支烟,借用尼古丁来泄愤。 但是实际上,我却越来越觉得李树田的突然变脸,似是有些蹊跷。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为什么要如此高调地招惹我呢? 难道仅仅是对新人的压制和征服? 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一下,丹丹为我沏了一杯茶水,恭敬地奉上。 我揉了一下眼睛,打开了电视机,铺天盖地的广告再次玷污了我的眼睛。这年头,想要从头至尾畅通无阻地看个节目,实在是太难了! 丹丹随之坐了过来,酝酿了半天,突然开口道:“赵大哥,付圣冰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一提付圣冰,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冲丹丹埋怨道:“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丹丹道:“但是你必须要面对呀!越往后托,后果越可怕。快刀斩乱麻,才是最可行的办法。” 我叹了一口气,道:“怎么个斩法?这件事,都把我愁死了!我撞墙的心都有了!” 丹丹道:“这其实----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我瞪大眼睛质问道:“这还算小事?” 丹丹道:“这个时代,未婚同居的人太多了,这种事很多,据一家媒体统计,在中国有过半的女性,在没结婚之前有过流产史和堕胎史。付圣冰对这种事肯定也是见怪不怪了----” 我打断丹丹的话:“你说什么,付圣冰她----她以前有过---” 丹丹解释道:“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付圣冰在学校里,肯定也见识过很多,当发生她身上的时候,她肯定会多了几分心理准备。只要你劝说得当,我觉得她没问题。赵大哥,在这方面,我觉得你有些优柔寡断了,还有些自欺欺人。你必须得快刀斩乱麻,不然的话,后患无穷呀。” 我点了点头,道:“只是,我真的没有勇气跟付圣冰说。她是受害者。” 丹丹反问道:“但要是不及时处理,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当付圣冰的肚子越来越大的时候,她的生活,她的一切,都会有负担。甚至,她的家人要是知道了,那就更麻烦了。” 我再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付圣冰想让我----让我娶她。这丫头肯定是走火入魔了。我赵龙哪一点儿好,值得她这样!” 丹丹并没有惊讶,而是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圣冰她一直对你一往情深。像赵大哥这样的人,就是铁石心肠的女人,也会动心的----” 我赶快打断丹丹的话,捏着鼻子诙谐道:“别夸奖我,容易花心!” 丹丹扑哧笑了:“呵呵,改台词了呢。不是容易骄傲吗?” 我淡然一笑,再道:“这件事情让我最头疼了,唉,要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该多好啊!”我用双手抚在后脑勺上,心里一阵纷杂的感觉,越发清晰。 丹丹道:“听丹丹的吧!马上打电话给圣冰,让她------让她早些把孩子打掉。这样对你们都好。” 我苦笑道:“付圣冰是不会同意的!” 丹丹反问:“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相信,付圣冰真的想做未婚妈妈。她再坚强,也不可能拿这个开玩笑。” 我再一思量,试探地问道:“万一她翻脸怎么办?” 丹丹道:“放心吧,不会的。她怎么会跟你翻脸呢。你现在说了,等于表明了你的立场。至少,她会做参考的。让她按照你的思路走,这是你要做的。” 我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一个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废物。对于付圣冰一事,我实在是太畏缩了。 我尝试鼓了一下勇气,掏出手机,咬了咬牙,但是刚刚拨出付圣冰的手机号码,我便赶快挂断了! 我实在是说服不了自己! 丹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给我打气道:“面对吧,赵大哥,逃避不是办法。” 我苦笑地望着丹丹,感觉自己心跳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汽车发动机。我轻咳了一声,把手机递给丹丹,道:“好吧,你帮我打。打通后拿给我。” 丹丹接过手机后,直接把电话拨了出去。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掉了!在丹丹的再三动员之下,我终于选择了面对,然而我该怎样跟付圣冰说呢? 不得不说,现在的我,很狼狈,很无助。 心里正在剧烈敲鼓的工夫,丹丹已经拨通了电话,递了过来。 我颤抖地将手机接住,尤如要上刑场一样沉重。 那边传来了付圣冰甜甜的声音:嘿,难得你主动打电话给我。怎么,老赵,想通了? 我咬着牙变幻了好几次口型,还是不知道如何启齿。丹丹在对面一个劲儿地比划着,轻声鼓励我道:说吧,赵大哥,说呀---- 付圣冰见我不说话,在那边催促道:喂,老赵你说话啊,哑巴了?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终于言不由衷地说出了那句难以启齿的话:圣冰,要不,要不咱把孩子给----给打了吧。 我觉得自己像作贼一样,脸上红通通的发热。 热的难受。 165章 165章 (一) 此时此刻,我的脸上一阵辛辣,在丹丹的鼓励下,我向付圣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我预感到,火山即将爆发。 但是付圣冰那边,却是出奇的沉静。片刻之后,付圣冰冷哼了一声,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皱眉道:“我的意思是,应该把-----应该去医院----做人流。毕竟,你还年轻,还在读书。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没必要拿这个来做赌注。” 付圣冰冷笑道:“你让我去堕胎,对么?” 我道:“是,是的。除了这样,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付圣冰突然提高音量道:“老赵你也太残忍了吧?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残害生命!我肚子里,是人,不是石头。他是你赵龙的骨肉,流的是你赵龙的血!你竟然让我去堕胎,让我去堕胎-----这种话你竟然也说的出口!” 劈里啪啦一阵责骂之后,付圣冰安静了下来,道:“我告诉你老赵,那不可能!我不会那么残忍,绝不会!” 我叹了一口气,道:“那你想怎么样?你究竟想怎么样。” 付圣冰道:“把孩子生下来,让他看看这个世界。让他知道父亲母亲长的什么样子,让他享受应该享受的一切!” 我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对你造成怎样的影响?” 付圣冰道:“那我不管!我说过,两个选择,要么你娶我,尽快娶我。要么我做一个未婚妈妈,我要把孩子抚养成人,告诉他他亲爹曾经要杀了他,让他找你算账。我要把他培养成最厉害的杀手,让他亲手杀了你这个狠心的父亲!” 我汗颜地道:“你疯了?你是不是疯了?” 付圣冰道:“我没疯。我只是在袒护生命。我现在只能告诉你,如果你娶了我,那你老婆孩子财产什么的都有了,反之,你将失去一切。信不信?” 我愣了一下:“你在威胁我是不是?” 付圣冰冷哼道:“你可以这样理解!我不明白我付圣冰哪一点不好,你竟然这样排斥我。你信不信我现在去大街上一站,问一声谁娶我,肯定会有一大帮人争我抢我。”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在不断地涨大,我不知道怎样规劝这个近乎是走火入魔的付圣冰。 我叼起一支烟,丹丹帮我点燃,我猛吸了一口,道:“说这些有用么圣冰?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下,冷静下来考虑。不是我赵龙逃避责任,而是现在条件真的不允许。你还年轻,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赌不起,我们真的赌不起。” 付圣冰道:“赌?为了一条生命,我们赌一把又何妨?有首歌里唱我拿青春赌明天,我们这是拿青春赌一条生命。这个生命,是你和我共同铸造的。” 我有些不耐烦了,冲付圣冰埋怨道:“什么逻辑!反正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这两天抽时间过去接你,一起去医院。” 付圣冰愣住了,半天才道:“你真的要让我去做人流?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苦笑道:“付大小姐,拜托,你觉得还有什么办法?” 付圣冰道:“不管怎样,我就是想把孩子生下来。让我做流产,不可能!我不会那么残忍!” 我拍了拍额头,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袭上心头。我道:“那就先这样,这两天我过去找你,再议。” 付圣冰强硬地道:“没有商量的余地了!我已经决定了,即使当个未婚妈妈,也要保住孩子!” 我焦急地道:“荒谬!可笑!付圣冰你好好想想,别做傻事!” 付圣冰道:“我没做傻事!是你太没有人情味儿!” 我觉得一切辩解都已经无济于事,这付圣冰如此固执,我能奈何? 这件事情看起来越来越棘手了! 挂断电话,无尽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丹丹望着我,也轻叹了一口气,道:“有些难度呀,看来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难度相当大!” 丹丹道:“这样吧,我这两天过去一下,去劝劝圣冰。我们都是女人,也许能说服她。” 我赶快道:“你可别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付圣冰的脾气,她要是发了火,冲你发泄一顿都有可能。” 丹丹道:“我不怕。试试吧。” 我道:“最好别试,还是我再想办法吧。没想到我倒是栽在付圣冰手里了。”我不由得发了一句牢骚。 丹丹纠正道:“不能这样说!圣冰其实真的很喜欢你,她现在也许只是进入了一个误区,她是太爱你了,所以想借这个机会把你据为已有。我看的出来,她对你一往情深。” 我苦笑道:“我宁可让她恨我,像以前一样恨我。” 丹丹愣了一下,追问道:“以前,以前她很恨你么?” 我道:“以前她恨我恨的要死!尤其是我刚去望京当队长的时候,她恨不得杀了我。” 丹丹追问:“为什么?” 我道:“她瞧不起我是保安。还有,我曾经制止她做错事,她怀恨在心。嗐,真希望现在我们还是那种关系那种状态,那样的话,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丹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她马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道:“也不对。要是圣冰她恨你的话,她就不会公然和她父亲作对了,她为了你,可是什么都豁出去了。你不知道啊,当时付哥抓你的时候,付圣冰都快急哭了呢。她甚至想用死的手段威胁付哥,让他放过你。” 我苦笑道:“我赵龙何德何能,能让付圣冰这样对我。我这一辈子,恐怕都还不清这个情债了。” 丹丹道:“感情的事情,本来就是平衡不了的。你也不用太自责。” 我道:“我能不自责吗,我欠的人情,太多太多了。” 丹丹也没再说话,而是给我倒了一杯茶水,递过来道:“你晚上不是出去吃吗,肯定要有酒场,提前喝点儿茶吧,能解酒。” 我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丹丹,万千思绪再次占据了我的心灵。 (二) 下午五点半钟,乔灵过来找我。 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着装,我与乔灵一起到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陈富生还没过来,我们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天,五分钟后,圣凤、李树田相继到来。 当李树田出现的一刹那,我有种想站起来的感觉,我的拳头攥的紧紧的,逼视着李树田。乔灵发现了我的举动,碰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让我冷静点儿。 李树田很潇洒地叼了一支烟,点燃,突然冲我笑了笑,道:“赵龙,吃饭很积极啊。” 我正要出言应答,乔灵代我说了一句:“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李树田冷哼了一声,道:“吃饭太积极,神经有问题!哈哈!”他近乎淫邪地笑了笑,扯过一条凳子坐了下来。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盯着李树田,心中再次腾起了热浪。对于这种人,我真想不顾一切地教训他一顿。他太可耻了。为什么无论我赵龙走到哪儿,都能遇到这种人? 确切地说,面对李树田,一种从未有过的不适感,始终伴随着我,挥之不去。 几位教官开始议论起了今晚吃鱼的事情,圣凤率先满怀憧憬地道:“听说吃鱼能美容,要是陈先生天天带我们去吃鱼就好了,反正又不用自己掏钱。” 乔灵笑道:“想的美。主要是现在工作不是很忙,陈先生才叫上我们。否则的话,哪能轮上我们?” 圣凤道:“不管怎样,我们都应该感激陈先生,他对我们真的不错。” 李树田听的不耐烦了,冲圣凤埋怨道:“陈先生不在,有必要这么拍么?” 圣凤皱眉道:“拍什么?” 李树田道:“马屁!陈先生对我们好,那是应该的。我们给他做了多少实事?没有我们四大教官,天龙公司早就垮掉了。” 圣凤纠正道:“我们马上就要壮大队伍了,赵龙一加入,五大教官诞生。以后就不是四大教官了。” 李树田不屑地瞧了我一眼,道:“他啊,我看悬。新人嘛,就应该让他到基层锻炼锻炼去。” 乔灵插话道:“锻炼?陈先生好不容易把赵龙请过来,会让他下基层锻炼?” 李树田道:“必须得锻炼。他在华泰也只不过是个中队长而已。一个中队长,也就相当于咱们天龙公司的班长。让他直接进高层班子,谁服?没人服!” 乔灵道:“我师兄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哼,李教官,你是不是嫉妒了?” 李树田冷笑道:“嫉妒?可能吗?我李树田不愁吃不愁喝,我嫉妒他干什么。他比我长的帅,还是比我有威信?新同志,还得从零开始。他还差得远。” 李树田的话里,充满了对我的蔑视与讽刺,幸亏我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否则的话,我非得一巴掌煽过去,让他知道轻视我的后果。 然而李树田逞了这一番口舌,仍然不罢休,他再瞧了我一眼,接着含沙射影地道:“在天龙公司混,得低调。我最讨厌那种自恃清高的人了,没前途,真的没前途。你们还记得今年九月份吗?九月中旬的时候,陈先生不知道在哪里挖了一个所谓的人才过来,一开始也是很重视,那家伙也很会哄陈先生开心,身手也还不错,但是后来是什么下场?” 乔灵和圣凤面面相觑,圣凤率先追问道:“你说的是-----是刘东海?那个海军陆战队的中尉?” 李树田点了点头,道:“就是他!他来的时候,在天龙公司引起的轰动还不小。刘东海花架子很厉害,单手劈砖玩儿的相当潇洒,还有什么跆拳道,也练的像模像样。陈先生当时特别器重他,处处树他典型,最后把他配给我当副手。刘东海觉得自己牛逼了,想跳,想跳到天上去。一开始我很纵容他,让他自由发挥,当他最自鸣得意的时候,基地七十二个教官,有四十六个站出来弹劾他,反映他。我也觉得他气数已尽,在陈先生那里添了一把火-----结果怎样,结果这小子卷铺垫滚蛋了!他敢不滚蛋吗,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他还混的下去?” 很明显,李树田这是在指桑骂槐,借‘刘东海’一事对我进行警告。 乔灵当然感觉到了我震怒,她再次伸手在我胳膊上轻划了一下,暗示我冷静。 但是面对李树田陆续的挑衅,我实在是冷静不下来了。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皱眉对李树田道:“李教官,借一步说话。” 李树田斜瞟了我一眼,冷哼道:“借一步?你有资格吗?” 我攥紧了拳头,乔灵再拉了我一下,我仍然是怒瞪着李树田道:“敢不敢?对我有什么意见,今天咱们当面说清楚。没必要指桑骂槐,我听了很不舒服。” 李树田轻抚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也跟着站了起来,冲我反问道:“哪里不舒服啊?” 我道:“哪里都不舒服。” 李树田道:“好。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现在陈先生还没来,咱们到隔壁仓库去聊聊怎么样?” 我点头道:“很好。” 说完后我率先走到了门口,热血在心中沸腾着,我甚至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 他李树田想骑在我头上拉屎,我能让他得逞么? 李树田也跟了上来,很不屑地将手插进裤袋里,轻哼着不知名的歌曲:你很狂,你很狂,张嘴就能吃到屎壳郎----- 两位女教官见情况不妙,赶快上前劝阻。但是我和李树田都已经是剑拔弩张,谁也不可能主动让步。 至少,我要弄清一个真相。我要弄清楚,李树田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刁难我,甚至派人去刁难丹丹。这是我急于知道的答案,也许会是我和李树田大战前的导火索。 我知道他在天龙公司人多势众,论威信,我远远不及他。但是对于他的挑衅,我绝对不会去做缩头乌龟。他若亮剑,我岂有不拔剑的道理? 真的,人在社会上生存,若是单纯地想做一个大好人,实在是太难了。21世纪是坏人当道的时代,软柿子被人捏,软面包让人啃,要想在社会上占据一席之地,那就只有让自己硬起来,即便注定会两败俱伤,也绝不能退缩。 乔灵见劝不住我,突然急促地喊了一句:“师兄!你刚来天龙公司,就要惹事,陈先生知道了----” 我打断她的话,反问道:“乔教官,你觉得是我在惹事么?有人想骑在我头上拉屎,难道我要弯下脖子心甘情愿地让他拉?” 乔灵支吾了一下,转而又对李树田道:“李教官,你和我师兄到底有什么过节,非要这样呢?” 李树田冷哼道:“没什么过节,就是对不上眼儿!” 乔灵道:“那就是你在故意挑起事端!陈先生会-----” 李树田道:“别拿陈先生吓唬我!我李树田不是吓大的!” 我走在前面,咬紧牙关,拳头攥的紧紧的,我觉得身体每一块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处在了备战状态。 而李树田,则像是没事儿人似的,摆出一副吊尔郎当的样子,脸上飘荡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和狂妄。 我有些搞不明白,这个李树田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他为什么非要把我的忍耐力逼向极限呢? (三) 然而,正当我下定决心跟李树田算算账的时候,陈富生的一个贴身保镖突然出现。 他告诉我们,陈先生马上就到。 无奈之余,我只能暂时将与李树田的恩怨搁下,重新回到办公室里,等待陈富生的到来。 确切地说,心里的确有些郁闷。望着那不可一世的李树田,我怒气难消。 我叼了一支烟,缓解了一下情绪。 这支烟怠尽,正好听到陈富生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陈富生换了一套休闲装,很潇洒地叼着一支烟走进了办公室。 他没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车钥匙朝李树田扔了过去。 李树田眼疾手快地接住,望着陈富生等待指示。 陈富生分别瞟了我们一眼,轻轻地一挥手,道:“走!”简单干脆的一个字,便是一句令人无法拒斥的指示。 我们跟在陈富生身后,径直出了大楼。 基地大门口,李树田把陈富生的那辆奥迪A8开了过来,我们先把陈富生礼让上车,然后才钻了上去。 车子正要启动,乔灵突然冲陈富生问了一句:“陈先生,不叫上眉姐,还有远泽?” 陈富生道:“叫他们干什么,他们又不是咱天龙公司的人。” 乔灵没再说什么。 李树田驾驶着奥迪车驶出大门,门口值班保安仍然是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 出门后陈富生对李树田道:“李教官,记住,出门的时候,门卫敬礼,要鸣喇叭。别人尊敬你,你也得尊敬别人。” 李树田连连称是。 陈富生接着又对我们道:“你们也记住,保安员是你们的兄弟!没有保安的辛苦付出,就没有你们的一切。要想办法让下面的保安员服你,佩服你,那就得互相尊重。” 我们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 在陈富生的指引下,车子径直开到了一家名曰‘孔记野生鱼馆’的鱼馆门前。 陈富生道:“听说这里的野生黄河鲤鱼不错,过来尝尝。鱼这东西,是有灵性的,常吃,能补脑补锌,提高智力。” 我们纷纷点头附和。 停下车进了鱼馆,发现这家店还挺忙,大厅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热气腾腾,鱼香扑鼻。 我们要了个单间,坐下。有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极力地向我们推荐本店的特色菜-----野生黄河鲤鱼。服务员滔滔不绝地告诉我们:鱼馆里的鲤鱼都是从黄河里直接捕捞上来的,正宗的野生鲤鱼。黄河鲤鱼被誉为中国四大名鱼之一,滋补作用明显,口味独特,肉质鲜嫩。有较高的蛋白质含量和大量的微量元素,含脂肪较少,因此适合各类人群食用-------- 陈富生打断她的话,笑道:“行了行了,我们过来是吃鱼的,不是来上生物课的。你说的我们都直流口水呀,赶快上吧。好事成双,上两条,一条糖酥,一条清炖。捡最大个儿的。” 服务员微笑而去。 可笑的是,服务员这一走,陈富生倒是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起了黄河鲤鱼的由来和故事。 他很懂鱼,也很懂鱼的文化。 也只有这时候,陈富生显得格外和蔼可亲,像是一位教授生物课或者美食课的老师,一边比划一边侃侃而谈。 但是实际上,这里面还有一个人比陈富生更懂鱼的文化。 那就是我。 我是在黄河边儿上长大的,从小就喜欢摸鱼抓虾,吃过的鱼更是不胜其数。因此,在陈富生给我们讲鱼的时候,我忍不住想笑,甚至想插话卖弄一番,但还是止住了。 我可不敢抢了陈富生的风头。 单间里一阵欢声笑语,我和三位教官洗耳恭听着陈富生传授鱼之文化,不知不觉间,十分钟过去了。 李树田想过去催一催鱼,却被陈富生止住,陈富生道:“这才几分钟,要经过很多工序,鱼才能上桌。要沉得住气!” 李树田连连点头称是。 然后陈富生继续跟我们谈鱼说鱼,我们纷纷表示受益匪浅。 但是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还没等我掏出来,李树田就冲我埋怨了一句:“就你铃声大!以后记住,这种场合要开成震动,别搅和了我们听陈先生传授知识。真是不懂规矩!” 这话真够高明的,既显示出了他的威严,又拍了陈富生的马屁! 我本想反驳一句,但还是忍住了。 我站了起来,对陈富生笑道:“陈先生,失陪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快步走出鱼馆,掏出手机来一瞧,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她! 我意识到,又要有大事件发生了! 166章 166章 (一) 电话是齐梦燕打来的。 确切地说,近段时间,齐梦燕与我联络并不多,但是我却始终感觉到,她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重大的举动。 因此,在这次接到齐梦燕电话的片刻,我便觉得很可能是齐梦燕已经开始了某项行动,甚至是已经取得了成功。 接通电话后,那边传来了齐梦燕久违的声音:亲爱的赵队长,忙什么呢。 我汗颜地道:亲爱的?这个称呼好像是不太合适吧? 齐梦燕道:小气鬼!现在在做什么? 我实话实说:跟老板出来吃饭呢。打电话有事么? 齐梦燕道:怎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还记得吗,本队长曾经说过,等到时机成熟,我就会去天龙公司找你,到时候你可得肇着我。 我道:找我干什么?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没职务没工作,还整天挨欺负。你过来找我,那不是明摆着自寻死路吗。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华泰吧,怎么说你也是个队长,手下有几十个人。要不你就回家,保安公司是非太多,这项工作不太适合你来做。 齐梦燕道:咦,谁还敢欺负你呀,是你欺负别人吧? 我道:所有人都欺负我。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天天受人白眼,快急疯了。 齐梦燕道:“揙他呗!谁欺负你你就揙他!你这么能打,还被人欺负,我怎么不太相信呢。 我道:信不信由你吧。 齐梦燕道:好了好了,不跟你闲扯了,直接说正题吧。我呢,一周之内就会过去找你,也加入天龙公司。到时候我会送给你一份重礼。 我愣了一下,道:什么重礼? 齐梦燕道:肯定能让你高兴的重礼。 我没再追问,而是推辞道:行了,我得回去了,正在鱼馆吃饭。 齐梦燕道:对了赵队长,你觉得陈先生人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大人物的气质?我一直想见见他呢。 我道:你难道没见过? 齐梦燕道:我哪里见过呀,人家是什么人物,咱是什么人物,见得着吗。 我道:好吧,先这样吧,挂了。 齐梦燕道:挂吧。等见面后再说。我会给你一个特大的惊喜。 我道:我拭目以待。 挂断电话后,我摇头苦笑了一声,心中的思量又添了几分。 待我返回座位就座,鱼还没有上来,一个服务员端来了几盘辅助调料,恭敬地为每人面前放了一碗。 坐下后,李树田冲我咄咄逼人地问了一句:“赵龙,谁打的电话?” 我皱眉道:“谁给我打电话,难道还要向你汇报?” 李树田愤愤地道:“你本来就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打电话!” 我没回应,只是在心里诅咒了一下这位骨头里挑刺儿的李大教官。我觉得我们之间的冲突,是很难化解的。尽管,我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任何愁怨,但是李树田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我向我示威,我不可能逆来顺受。 陈先生已经停止了对鱼文化的讲解,而是用那只带了一枚玉扳指的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对我道:“赵龙,最近我一直在考虑对你的工作安排,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想听一听你的想法。” 我笑道:“陈先生,您能收留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没有挑职挑岗位的资格。全凭陈先生吩咐。” 陈先生道:“好!你放心,我会妥善安排。” 我开玩笑似地挠着头道:“陈先生,说实话,我现在挺闲的慌的,没工作做,整天闲在家里,确实不是滋味儿。” 陈先生笑道:“你才过来几天?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这几天吧,我就能安排你做事。我相信,你会满意的。” 我道:“谢谢陈先生。” 陈先生又对我们每个人提出了要求:“你们四个人,都是天龙公司的杀手锏,还有在外面办事的伏龙,二龙二凤-------哦不不不,是三龙二凤,还有一个赵龙嘛,哈哈。你们几个人要互相团结,不要起内讧,尤其是李教官花教官乔教官,你们三个人都在天龙公司呆的时间比较长,赵龙刚来,你们要好好帮助他适应天龙公司,争取让他早点儿走上正轨。还有赵龙你,要与四位教官好好相处,互学所长。天龙公司是你们的天地,思想有多远,我就让你们走多远。我希望我天龙公司的骨干,都能在保安界所向披靡,希望你们群策群力,让天龙公司更进一层。” 我们连连点头称是。李树田则不失时机地拍了拍马屁:“陈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紧紧围绕在您的身边,听从您的指挥,以您为中心,为天龙公司效犬马之劳!” 李树田这句话,我怎么越听越觉得耳熟? 我记得在部队里,部队领导经常教育我们:我们一定要紧紧围绕在党中央身边,听党的话,做党的忠诚卫士。 敢情这李树田把部队里一些拥挤共产党的教育课,都拿出来拍陈富生的马屁了! 高手,果真是高手! 拍马屁的高手! 这时候鱼终于上来了,两条硕大的鱼被服务员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散发着特殊的香味儿。 陈富生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兴奋的神蕴,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挨个品尝了一下,不住地点头称赞:不错不错,味道不错!大家都先尝尝! 我们小心翼翼地手持筷子尝了一口,仍然是李树田拍起了马屁:“这鱼吃起来很细腻鲜美,感谢陈先生,带我们品味到了中国四大名鱼之一----黄河鲤鱼。我呀,以前还真没吃过!” 陈富生笑道:“吃鱼啊,一定要吃野生的!那些被饲料甚至是化学食物喂起来的鱼,吃起来味同嚼蜡,不能吃,不能吃。” 李树田点头称是:“是啊是啊,我以前吃的鱼,都没这次好吃。以后还要向陈先生多多请教呢。在饮食方面,有句话说的好,地上跑的不如天上飞的,天上飞的不如水里游的;还有就是,四条腿的不如两条腿的,两条腿的不如没有腿的。这鱼,正临滋补的上品,味道鲜嫩,营养丰富。” 此时的李树田,倒也像是成了一位美食专家! 我觉得有些可笑。拍马屁拍到了这种境界,亏真难得他了。 然而我瞧了一眼桌上的这两条号称是野生黄河鲤鱼的美食,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根本不是什么野生黄河鲤鱼! 有着丰富经验的我,其实在刚吃一口的时候,便感觉到了异样。虽然吃起来也还不错,但是真正吃过野生黄河鲤鱼的人,肯定能感觉出二者的区别。而且,瞧其味泽,也有很大的差距。 可怜的陈富生,这么有能耐的一个人,而且还号称是‘吃鱼专家’,竟然也被这个黑心鱼馆给蒙蔽了。 何等的具有讽刺意味儿! 我本不想揭发事实让大家扫兴,但是又觉得憋在心里不舒服。 于是我搁下筷子,冲陈富生笑道:“陈先生,我觉得这根本不是野生的,这是养殖的鲤鱼!” 此言一出,陈富生等人顿时愣住了。 陈富生也搁下筷子,望着桌子上的两条鲤鱼,皱眉道:“不会吧?不可能不可能!我吃鱼无数,野生养殖的,我还分不出来?野生的鲤鱼,味道没有这么劲道,也没有这么鲜嫩。” 李树田也附和道:“不懂装懂!赵龙你有陈先生懂得多吗?” 我笑道:“陈先生,不瞒您说,我从小在黄河边儿上成长,我是吃着黄河鲤鱼长大的,真正的黄河鲤鱼,赤尾金身,味道比这个还要鲜美的多。我们桌上的这两条鲤鱼,表面上看,尾巴也有点儿红,但不是正红,我怀疑是厨师采用了什么食用色素给渲染的。您再仔细看一看这鱼的尾部,是有差别的!” 陈富生果然将脑袋凑上前,朝着那条清炖鲤鱼的尾部瞧了起来。 李树田不由得笑道:“真是头一次听说,什么赤尾金身!那都是传说!要是说金鱼的话,我倒相信!但黄河鲤鱼不是金鱼!” 陈富生转而冲李树田骂道:“你懂个屁!黄河鲤鱼就是赤尾金身!” 李树田脸色一变,倒也不再说话。 瞧了半天,陈富生显得略有尴尬,他没再吃,而是瞧着鲤鱼,问道:“你确定这不是正宗的野生鲤鱼?” 我点了点头,道:“非常确定。”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叼了一支烟,对李树田道:“叫服务员上来,我要当面问问他们。” 李树田果真从命,转而叫来了服务员。 (二) 陈富生指着桌子上的两条鲤鱼,问服务员道:“你说说,这是从黄河打捞上来的黄河鲤鱼吗?” 服务员笑道:“是,是呢!这都是我们在山东直接进的货,都是山东那边在黄河里捞上来,被鱼贩子高价收到,然后再运到北京的。纯正的野生黄河鲤鱼!您看我们这儿生意多好呢。” 陈富生再道:“我怎么觉得不像呢。能让我们看看你们的活鱼吗?” 服务员微微犹豫了一下,道:“当然可以!当然可以!在后面呢,您跟我来。” 陈富生果然拔步出来,冲我们一比划,跟着服务员进了一个侧间,里面鱼声鼎沸,数千条鱼被分别盛在几个大型玻璃鱼缸里。 我没想到这陈富生会如此较真,为了确定自己吃的鱼是不是野生鱼,他竟然亲自来到了活鱼现场,在一处停下,朝玻璃缸里仔细地瞧了起来。 服务员在一旁陪笑讲解:“在我们鱼馆里吃鱼,您绝对放心!我们老板是山东人,他老家就住在黄河边儿上,天天跟鱼打交道。前年的时候,他来到北京开起了鱼馆。后来他又相中了‘黄河鲤鱼’这个市场,从山东老家高价买进正宗的野生鲤鱼,这野生鲤鱼的招牌一打出来,客流量马上增加了好几倍,很多人都是冲着品尝正宗黄河鲤鱼的想法来的------”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扭头瞟了我一眼,指着玻璃缸里的鲤鱼道:“赵龙,这里面-----里面的鱼,也是赤尾金身嘛。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我冒昧地反问了一句:“陈先生,之前您见过真正的黄河鲤鱼吗?” 陈富生摇头道:“哈哈,一直没机会见。只是在书上看过,还有,听说过。我今年正准备去一趟黄河,亲自钓一钓正宗的黄河鲤鱼,那也不失是一种乐趣。” 我道:“可惜现在很难钓的到!黄河里的鲤鱼,现在几乎都要绝种了!由于捕捞过度,再加上环境恶化,黄河里已经少见鲤鱼的影子。即使是从黄河里抓到的鱼,也不一定是正宗的黄河鲤鱼。”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又是李树田率先将了我一军:“赵龙你也太逗了吧,从黄河里抓的鲤鱼不是黄河鲤鱼,难道是长江鲤鱼?” 陈富生也疑惑地望着我,追问了一句:“那是怎么回事?” 我笑道:“黄河里的鱼,不一定都是土生土长的!还有一些是被信佛信教者放生的。而且,每年的汛期,黄河一泛滥,会冲开黄河滩区很多鱼池,鱼池里的鱼理所当然地也就进了黄河里面。这些鱼,不适应黄河的水质,有的直接被呛死,有的直接被附近的村民捕捞上来,只有很少一部分渐渐适应了黄河的水质,渐渐由养殖鱼变成了野生鱼。” 陈富生连连点了点头:“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学问!赵龙,以后我得多向你请教请教。我自认为自己对鱼类的文化了解的很多了,今天才知道,皮毛,纯粹是皮毛!” 我笑道:“陈先生您太过奖了!我只是生活在黄河边儿上,所以知道的多一些。” 鱼馆服务员开始反驳的话,道:“我们这里真的都是野生鲤鱼!是从山东直接进的货!你们看你们看,红身赤尾,这是黄河鲤鱼的标志!” 陈富生也啧啧地道:“是啊是啊。他们这里的鲤鱼,的确也是金身赤尾嘛。” 我笑道:“它们只不过是有黄河鲤鱼的血统罢了!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些鲤鱼的祖先,的确是黄河鲤鱼。但是后来呢,它们却是喂养在池塘或者是湖泊里。所以他们的外形跟真正的黄河鲤鱼还是有差距的,正宗的野生黄河鲤鱼,金身赤尾的颜色和光泽要比这些鱼深很多。” 陈富生再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 乔灵和圣凤面面相觑,乔灵不失时机地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赞叹地道:“师兄你行啊,懂的这么多!” 李树田皱眉瞧了我一眼,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那服务员见我如此内行,在我的连连论证之下,终于败下阵来,主动承认道:“我们这里虽然不是纯野生的黄河鲤鱼,但的确是黄河鲤鱼的后代。至少它们也应该是属于半野生的吧。而且有很多鱼是小的时候从黄河里捞上来,然后放到鱼塘里养大的。” 陈富生皱眉将了她一军:“不在黄河里长大的鱼,就算不上是黄河鲤鱼!你们打着黄河鲤鱼的牌子,这是在欺骗客户!” 服务员连声道:“没有。我们没有-----” 陈富生叼起一支烟,招呼李树田近身,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 李树田不住地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来打了一个电话。 乔灵突然拉拽了一下我的上衣衣角,我扭头看她,觉得乔灵脸色很不对劲儿。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陈富生再望着服务员,用一种特殊的语气道:“我今天怀着激动的心情过来吃鱼,没想到你们也是挂着羊头卖狗肉!那我今天,就帮政府部门打一次假!” 服务员一时没理解陈富生的话,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陈富生率先迈步,我们几个跟在后面。 服务员反应了过来,冲我们喊道:“哎,你们还没买付账呢,不能走,不能走!” 李树田回头骂道:“付个屁!拿假货糊弄我们,还要付账?” 服务员支吾着,说不出话来。 陈富生潇洒地走出了鱼馆,我们几人赶快跟上。 我有些急切地对陈富生道:“陈先生,用不着这样吧,算了算了,别跟他们计较了。” 陈富生道:“他们伤害了我的感情!我满心欢喜地过来吃黄河鲤鱼,没想到竟然也是山寨货。我最讨厌这种黑心店!” 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陈富生究竟想干什么,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陈富生了。 但是在一定程度上讲,我有些自责。也许我不该逞口舌之能,非要揭穿这家鱼馆‘黄河鲤鱼’的真实面目。看陈富生这样子,似是想对鱼馆采取什么暴力行动! 我心里暗暗苦笑,这算什么事? 这个陈富生,也太较真了吧? (三)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不一会儿工夫,几个教官驱车而来。 这些教官一下车,便直奔陈富生而来。 李树田把其中一个教官叫到跟前,说了几句话后,这七八个教官径直冲进了鱼馆里。 我望着这些人急促的脚步和狰狞的身影,不由得心急如焚。 多大点儿事呀,陈富生竟然招呼人过来砸馆! 这未免也太残暴了吧? 我赶快对陈富生道:“陈先生,我看还是免了吧,鱼馆开的也不容易,咱们犯不着这样!”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道:“我这是在帮政府部门打假!也是在帮消费者!” 我还想再申辩,李树田突然冲我厉声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陈先生有个原则,最讨厌别人搞欺诈,我们这是在给鱼馆上一课,看他们还敢不敢以次充好,欺骗客户!”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率先走近车子。李树田手疾眼快,伸手打开车门,伸手礼让陈富生进了车。 我皱紧了眉头,留在车外焦急地拽着衣角。我何曾会想到,就因为我逞一时口舌,在陈富生面前揭穿了鱼馆以养殖鱼当野生鱼卖的真实内幕,就使得这家鱼馆招来了如此恶运-----我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这错误的代价也太大了吧? 这时候,我已经听到鱼馆里响起了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甚至是人的尖叫,以及餐具落地的声音。 李树田和圣凤、乔灵都坐上了车,只有我一个人站在车外,皱眉瞧着鱼馆。 短暂的犹豫之后,我鼓了一下勇气,准备进鱼馆瞧瞧。 我听到奥迪车上连续地鸣起了喇叭,紧接着,乔灵从车上下来,叫住了我:“师兄,你干什么去?” 待乔灵走近,我急切地道:“非要这样做么?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能这么暴力!” 乔灵轻声道:“师兄,陈先生就这样!慢慢的你就会了解他了!这事儿你不要插手,不然陈先生会不高兴的。” 我苦笑道:“那怎么办?眼睁睁地看着鱼馆被砸?” 乔灵轻声笑道:“你放心,陈先生做事有分寸的!” 我汗颜地道:“心里有数,就不会砸别人场子了!” 乔灵提醒我道:“师兄你小声点儿,别让李树田他们听到!走,跟我上车,陈先生说换个地方吃饭去,他没心思在这儿吃了。” 我叹了一口气,发现车里的陈富生和李树田都在瞧着我,李树田还鸣喇叭催促了一下。 我强挤出一丝笑意,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走,走!” 鱼馆里传出来的声音刺痛了我的耳膜,我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钻上了车子。 陈富生一扬手,道:“去丽春楼吧,去尝尝那里的龙虾。据说是味道很不错!” 我们连连点头。 然而正当李树田试图驱车而行的时候,陈富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扭头对我道:“赵龙,你过去看看,到咱们坐过的单间里,看看我的那个通讯录是不是丢那儿了。这么大,上面全是比较重要的电话号码。”陈富生比划着,神情当中显现出一丝急切。 我点头道:“我马上去。” 陈富生道:“我们先走,一会儿让李教官开车回来接你。”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去取个东西能用多久,陈富生为什么非要先走? 难道,他这是故意把我支开?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但是我没有怨天尤人的权力,因此怀着众多疑惑下了车。 刚刚下车,李树田便驾车行驶出去。 望着车子瞬间开远,我开始在心里琢磨起来,但是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我转而重新进了鱼馆,陈富生的人已经结束了砸馆,开始嚣张地往外走。 那个领头的教官见到我,冲我笑了笑,递了支烟过来,道:“你怎么又回来了?陈先生他们呢?” 我道:“走了!我回来帮陈先生拿点儿东西。” 领头教官道:“哦,那我们先回去了,任务完成。” 我不解地追问道:“你们把鱼馆的人怎么样了?” 教官道:“人没事儿,就是把他们的鱼缸全都给砸了!”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陈先生是不是经常这样做?” 教官神秘地一笑,道:“不清楚。” 我更是被整迷糊了! 只见这教官带着众位作恶之人,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鱼馆。 我直接去了刚才的单间,果真在桌子底下找到了陈先生的通讯录。那是一个很精致的小型通讯本,里面工工整整地记录了近千个电话号码。 我粗略地瞧了瞧,上面全是中国官场或者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大亨,以及娱乐圈儿、社会各界的名流人士。而且,上面还有由局长,林副部长以及军委一些领导的联系方式。 这意味着什么? 不言而喻。 拿着通讯录出来,在一楼大厅里,我见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正叼着烟一阵猛骂:黑社会怎么了,黑社会你狂什么?操,砸我店,真他妈的没有王法了! 很明显,他是在骂刚才那些砸了他们家鱼缸的几个教官。 也许是由于歉意,我想凑上去劝他一句,但却忍住了。我害怕会节外生枝,让自己成了他的出气筒! 然而,正当我试图走出鱼馆的时候,突然听到年轻男子喊了一句:“等等,等等!” 我回过头来瞧着这个年轻男子,追问了一句:“有事吗?” 我以为他认出我和陈富生是‘同党’,见我只有一个人,所以想报复。因此,我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起苦来。 这个年轻男子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赵龙?是不是?” 我顿时愣了一下,冲他问道:“你认识我?” 年轻男子脸上挤出一丝特殊的笑容,道:“不是一般的见识!” 我更加诧异了,瞄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与他在哪儿见过。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在这年轻男子的目光里,察觉到了些许异样。 他究竟是谁,怎么会认得我? 167章 167章 (一) 确切地说,这个陌生男子的口音前些山东味儿,因此我初步怀疑他是山东人,抑或是曾经与我见过面? 我凑到了他的身边,仔细地瞧了瞧他,笑道:“我们在哪儿见过?” 男子道:“我也是山东德州的!和你一个县!” 我更是愣了一下,追问道:“你也是松河县的?” 男子点了点头:“松河县城的!” 这正是他乡遇故知,虽然我还不知道这位仁兄怎么会认识我,但是听他的乡音,一种强烈的亲切感顿时涌上心头。 然而回想起刚才他的鱼馆刚刚被陈富生砸了一通,我心中的歉意就越来越深。要是这位老乡知道我是陈富生的下属,那他不得恨死我? 我进一步追问道:“你贵姓?” 男子道:“我姓葛,叫葛广。这家鱼馆是我开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刚才服务员在介绍的时候,曾经提及过,他们老板的家乡在黄河边儿上,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和我是同乡。 这位葛广接着道:“唉,这年头,做个生意真是难啊,刚才一伙人过来捣乱,把我们家的鱼缸全给砸了。都说北京是天子脚下,我看啊,北京比任何地方都乱,都黑暗。不过今天遇到了一个百分百的老乡,总算是心理上多了一点安慰。那个,赵龙,你来我鱼馆吃饭呢?这样吧,中午咱俩好好喝两杯,怎么样?” 这位仁兄还挺会说话! 我肯定不能告诉他真相。因此改变话题道:“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葛广笑道:“巧合,纯粹是巧合。走,先到我屋里聊聊去。” 我心里略一思量,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我推辞道:“不用了不用了,还有人等着我回去呢。改天吧,改天一定过来拜访。” 葛广上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那哪儿行!人生四大喜之一,就是他乡遇故知,一个县里出来的,怎么着也得聊两句吧。走走走,先到我屋去。” 盛情难却之下,我心想跟他聊两句倒也无妨。我倒要看看,这个鱼馆老板是什么来头,他怎么会认识我? 思量片刻后,我果真跟着这个葛广走进了一个房间。 这个房间很宽敞,有单独的办公室,还有卧室和客厅。 葛广邀请我坐下,他出门招呼了一个人倒来茶水,然后凑过来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客套道:“你们鱼馆里出了事,要不我们过去看看?” 葛广道:“不用不用。被人砸店那是常事,这边的黑社会太多了,可能是有人吃饭不满意或者喝多了,就要耍一阵威风。遇到这种事真是没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呗。” 我心怀歉意地道:“是啊是啊。北京是这样。” 互相聊了几句后,葛广再提出要请我吃一顿‘全鱼宴’,我推辞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但是葛广却摆出了十足的诚意,非要叙叙老乡之情。 他还不知道,刚才那些砸他店的人,都是我的‘同事’。 我当然不能留下,陈富生还在等我过去。 但是实际上,我却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吃了次鱼,还砸了人家店,反而还和老板是同县老乡,这种巧合的程度,实在是太过分了吧? 然而听这位葛广的口音,实在是看不出任何破绽。他还尝试用家乡话跟我沟通,很畅通,一听就是正宗的‘山东老白干’,仅凭方言,便可以确信他是山东德州人无疑了。 我见葛广满富盛情,于是跟他互留了一下电话号码,然后推辞道:“葛老板,真的不好意思。今天真的有事,改天我一定登门拜访,咱们电话联系。” 说完后我做出要走的样子,行至了门口。 但是我马上听到身后传来了葛广的声音:“来了,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虽然这话里带着笑,但是我总觉得似是有几分杀气。 言者不善啊! 正疑惑间,葛广已经凑到了我的跟前,笑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 我愣了一下,道:“愿闻其详。” 葛广咂摸了一下嘴巴,道:“我让你见一个人。” 我愕然地盯着他,他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个号码,对那边道:来客人了,你过来一下吧。 然后迅速地合上手机。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他要让我见谁? (二) 正疑惑间,葛广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我扶至沙发前,对我道:“你的一个老朋友。我也是通过你这个老朋友认识你的!我看过你的照片,对你记忆犹新呐。所以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就是照片上的人。” 我反问道:“照片上的人?什么照片上的人?” 葛广笑道:“等一下人就知道了!” 话刚刚说完,便见门被推开,一个漂亮、时尚的女人走了进来。 当这个女人出现的时候,我彻底愣住了。 她是谁? 她竟然是-----竟然是我以前的女朋友赵洁! 见到她的这瞬间,我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甚至怀疑自己是做梦。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不是赵洁又是谁? 是她!肯定是她! 我清晰地记得她那冷艳妩媚的眼神!我清晰地记得她那犀利性感的目光! 当然,她见到我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随即缓和。她很轻盈地走进屋,将门一关,眼睛盯着葛广,对我目不斜视地道:“赵龙,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感觉到脑袋在嗡嗡作响。在赵洁出现的这一刻,有些疑问被揭开答案,但是有些疑问,却随即又滋生了出来:很显然,这个葛广是通过赵洁认识我的,他是看过我的照片,因此才一眼就认出了我。然而,他们怎么会双双出现在北京,他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而且总觉得这平静的表面,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 我冲赵洁反问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会出现在北京?” 赵洁很妩媚地冲我一笑,那种眼神,竟然令我打了一个冷颤。我与这个女人之间的纠缠,再次在脑海里变得清楚起来。 想当初,我们是一对人见人羡的爱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是后来我当兵之后,与她产生了很多分歧,尤其是她在上了大学之后,开始爱慕虚荣,追求时尚,我们的爱情渐渐黯淡,终于有一天,她提出了分手。那段灰色的日子,是由梦陪伴在我左右,然而在我渐渐走出那段阴影之后,赵洁又突然提出与我合好。她的虚荣心再次暴露无疑。因为她是猜测出了我的身份之后,才选择与我重归于好。然而,我又怎会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于是我坚定地将这段逝去的爱情,划上了一个永远的句号。 众多的往事,揭开了我的旧伤疤,瞬间在我的脑海中作崇,挥之不去。 而眼前的这个赵洁,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赵洁。她的身上,已经充满了珠光宝气和时尚的韵味。金银手饰佩带齐全,着装也是相当时尚、高贵。她俨然变成了一个贵夫人,脸上尽是居高临下般的气宇。 赵洁轻盈地坐到了沙发上,叼起一支烟,道:“怎么,除了你赵龙,别人就不能来北京了?”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赵洁她竟然会吸烟? 我努力地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再平静些。我上前两步,正要说话,且听那位葛广突然解释道:“赵洁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们前年来的北京,家乡那边太难混,赚不到钱。被逼的。” 我轻声笑道:“看样子你们现在混的不错嘛,开了个这么大的鱼馆,生意挺忙。” 葛广叹气道:“忙有什么用。还得给黑社会交保护费!不交吧,开不下去,交吧,真正出了事他们也肇不了。在北京干点儿事太难了。就像刚才,被一伙人莫名地给砸了一通,我能说什么?咱只能忍着呗。” 我心里有鬼,因此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开一瞧,是乔灵打来的。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乔灵急促的声音:师兄你干什么呢,我在门口等着你呢,快过来吧。 我道:不是说李树田过来接我么? 乔灵道:我怕你们俩又要起磨擦,所以就毛遂自荐开车过来了。而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我道:好,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出去。 挂断电话后,我对葛广二人客套道:“今天很高兴能遇到你们,以后有什么事打我电话,有空的话,我会过来拜访的。现在有朋友在等我,我先撤,咱们回头见。” 赵洁道:“好不容易碰见,怎么就这么走了?” 我道:“我是真的有事。对不起。” 正当我试图再次走出的时候,葛广突然站了起来,吼了一声:“想走,没那么容易!” 此言一出,已经充斥满了十足的火药味儿。 (三) 我预感到情况不妙,想迅速溜出去,但是突然之间,从外面围进来四个男子,极不友好地挡在了我的面前。 葛广走了过来,冷笑道:“既然来了,哪有这么容易就让你走!我替赵洁,跟你算算账。” 我皱眉反问:“我们之间有什么账?” 葛广冷哼了一声,用一种特殊的语气道:“跟你说实话吧,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我们来北京发展,其实也是受了你的影响!我答应过赵洁,我会超过你,我会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我葛广比你强!当然,我也一直想会会你,看看那个伤害过赵洁的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没想到老天不负有心人,咱们在这里面见面了!这么巧合的事情,怎么忍心错过?” 我皱眉道:“证明你比我强又有什么用?我和赵洁之间,早已没有了任何关系!” 葛广道:“现在是没关系了!但是以前,确有相当大的关系!” 我苦笑道:“那又如何?” 葛广突然瞪大了眼睛,道:“你让我心爱的人这么痛苦,难道你就没有责任?” 此言一出,我倒是觉得比窦娥还冤。幸亏我已经经历了诸多变故,对众多雷从之事已经司空见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我将了葛广一军:“我怎么让她痛苦了?” 葛广道:“你毫无情面地甩了她,难道那不是一种痛苦?” 我汗颜地道:“如果当初我们不分手,还会轮到你?好好想想吧兄弟,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理论,好好待她,希望你们幸福。” 葛广冷笑道:“不用你假惺惺地祝我们幸福!今天既然遇到了你,我为什么要放过你?我要跟你算算旧账,你是怎么伤害赵洁的,给她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我都给你记着。我答应过她,哪天要是见了你,就会跟你当面算算账。我不能让她白受委屈,白白被你耍了一把。” 我皱眉道:“你疯了!简直是无理取闹!” 这时候只听赵洁插话道:“行了葛广,你先出去,我想跟他说说话。” 我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赵洁轻启嘴唇,亮丽的唇彩恍了一下我的眼睛。赵洁强势地道:“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 我打断她的话,道:“那跟我没关系!你现在不是过的挺好吗?有个这么疼你爱你的男人,有事业有能力,你还跟我谈什么?”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觉得这一切都极富戏剧性。首先,赵洁来北京,这也许并没什么,北京毕竟是个有梦的地方,她来北京创业也无可厚非。但是北京有上千万人口,这需要怎样的巧合,令我们在这里巧遇? 那种机率简直是百万分之一,甚至千万分之一。 这难道也是老天对我的捉弄么? 说是对她一点感情也没有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赵洁是我的初恋,我始终忘不了她。然而赵洁现在的形象,已经与以前的那个赵洁大相径庭。我甚至在她身上找不出一丝熟悉的影子,除了她那张被化妆品掩饰住的俏脸,除了她那妩媚且带有一丝性感的眼神。 这个葛广也果然听话,他瞧了赵洁一眼,走到了门口。 我冲他道:“你回避什么?赵洁现在是你的女朋友,你不用回避。” 葛广转过身来望了赵洁一眼,我从他的眼神当中,读懂了这个痴心的男子。 他很爱赵洁,甚至是爱的走火入魔。就像当初的我一样,为了爱情,为了赵洁,我甚至愿意付出一切。 赵洁对葛广道:“那你留下吧,让他们先出去。”赵洁指了指刚才涌进来的那几个男子。 葛广果然将他们支出,然后略显尴尬地站在门口。我发现他的情绪有些激动,甚至是有些冲动。他捏弄了半天手腕儿,才鼓起勇气冲赵洁问了一句:“洁,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很在乎他,很在乎这个赵龙?” 赵洁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凑到我的面前,用一双特殊的眼神望着我,道:“你没怎么变,只是更成熟了,个子也高了一些。坐下吧,坐下听我说几句话。” 我有些不耐烦了,道:“对不起,我没时间!” 赵洁有些失望,她侧过脸去,明察秋毫的我发现,她的眼眶里,竟然浸着一种微微的白亮。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说这个虚荣的女人,现在仍然对我心存爱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正在犹豫之间,葛广突然厉声冲我道:“没时间给我挤出来!洁洁她一直想见你,有些话想跟你说明白!今天,如果你们不讲明白,你就别想出这个门!” 望了望他凶狠的眼色,我心里不由得掠过几丝伤感,甚至是同情。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他对赵洁的爱有多深?他竟然能够容忍自己的女朋友,跟她以前的男朋友叙旧。 这中间,究竟隐藏着什么不为我知的真相? 虽然说这次遇到赵洁,疑点重重,疑惑重重,但是我哪里有时间跟他们斗嘴叙旧,乔灵还在外面等着我,陈富生还在龙虾馆里等我。 我突然觉得今天这一系列的遭遇,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凌乱。 在众多的思绪当中,我还是坚持要走,我对葛广道:“对不起,我真的有事。改天再见吧。” 葛广再瞧了一眼赵洁,似是在等她的指示。 赵洁的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一下,眼睛里白亮加深了一些。 “既然要走,那总该留个联系方式吧?”赵洁用近乎央求的语气,对我说道。 我心里崩发出一阵苦笑,我转头对赵洁道:“我已经给你男朋友互留过了,他那里有我的电话号码!我再说一遍,今天能遇到你们很高兴,我希望你们幸福。” 说完后我坚定地走了出去。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没有搞清楚,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再与赵洁发生什么纠葛,我跟她耗不起! 然而刚刚走出几步,我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葛广百米冲刺到我面前,粗喘着气道:“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可以吗?” 我点了点头,道:“你问吧。” 葛广咬了咬嘴唇,似是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道:“我恨你!我想知道,赵洁的第一次,是不是给你了?” 此言一出,我顿时愣住了。 (四) 见我沉默,葛广再重复道:“你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你第一个跟赵洁上的床?” 对于葛广的问话,我是既可笑又可气。但是实际上,从赵洁出现之后,这个葛广的一系列举动,使得我已经猜测出,他是一个现实社会中几近绝种的痴情男子。他甚至还有‘处女情结’,也许是因为赵洁跟他的时候,不是处女,他一直想知道赵洁把神秘的第一次给了谁。他太在乎赵洁了,以至于想知道她以前的一切! 这种痴情人不是神经病,是天生的情种! 我相信自己以前也是这种德行,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长,我才变得成熟起来。而这位葛广,看起来言谈举止方面还算是比较老练,但是在感情方面,却是一个很传统的守旧派。 此时此刻,处在一个滑稽的环境里,与一个近乎滑稽的男子交谈,接受他绝对滑稽的提问,我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疯狂,男女之间的爱情也太让人琢磨不透了。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和赵洁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葛广道:“不可能,不可能!赵洁跟我说,她以前就你一个男朋友!她把什么都给了你!” 我苦笑道:“也许她给了,但是我没收到!葛老板,我知道你很在乎赵洁,但是过去的毕竟都过去了,你知道的越多,反而会越难过。我真心地希望你和赵洁在一起能够幸福。” 葛广皱眉道:“那么我问你,你跟赵洁-----你们真的没发生什么?你敢不敢向我发誓?” 看着葛广这认真的样子,我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他是一个爱情的俘虏。同时也是个爱情的疯子。 21世纪,还有哪个男人会这样痴情? 我有些同情他,为了早点儿结束与他的纠缠,我点了点头,道:“我发誓,我和赵洁虽然谈过朋友,但是的确没发生过什么。” 但是葛广却又问了一个令我崩溃的问题:“那么,你告诉我,你们接过吻没有?” 我差点儿晕倒! 这个葛广是怎么了,不会是真的如歌里所唱:中了爱情的毒,反反复复做着傻事,说着不正常的话语;中了爱情的毒,多少话儿不知如何倾诉,像喝醉一样,比单身还要孤独----- 他是真的中毒不浅啊! 怪不得很多人说:爱情会让人变成疯子! 这话一点也不假。 但是我能跟他说实话么?如果我承认,我相信自己今天就很难脱身了。 于是我冲葛广道:“自己想吧!” 然后毅然转身,在转身的一刹那,我眼睛的余光正好看到,赵洁正从门口处朝这边张望----- 出了鱼馆,像是走出了一个梦境。 与葛广和赵洁的相遇,像是童话里的故事,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这一切会是真的! 是上天在故意捉弄我,还是这其中隐藏着某些必然的元素? 无从而论。 但是我却预感到,赵洁的突然出现,对我来说会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回顾着这戏剧性的遭遇,以及这位痴情的葛广,我不由得轻轻地摇了摇头。 朝停车场上扫瞄了一眼,那辆奥迪A8停在边儿上,乔灵正打开车门冲我招手:“师兄,这边,这边,赶快过来吧。” 我走了过去,却发现乔灵绷紧了脸色,冲我质问道:“怎么这么慢,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我笑道:“没干什么。不过有一件事情说出来你也许不信,这家鱼馆的老板,竟然是---竟然是我的同乡,一个县的。” 乔灵愣了一下,道:“怎么不信!你们山东人在北京做生意的可多了,碰到同乡也很正常嘛!” 我再道:“如果我再告诉你,这家鱼馆的女主人,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呢,你还会不会相信?” 乔灵睁大了眼睛望着我,道:“不会吧?真的假的?你真的碰到你以前的女朋友了?” 我道:“嗯。是真的!” 乔灵感慨道:“看来你们还是余情未了啊!” 我皱眉道:“瞎说!赶快走吧,估计陈先生都要等不及了!” 一提到陈先生,乔灵的脸色马上阴暗了下来。 她催促我上车后,启动引擎,然后扭头望着我,道:“这么说,陈先生砸的这家鱼馆,是你女朋友开的?” 我也恍然大悟地道:“嗯。是这样。” 乔灵叹了一口气,踩油门,车子驶了出去。她目不斜视地道:“师兄,你也太鲁莽了,你是不是真的以为陈先生砸鱼馆,是因为他们的鱼不是正宗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那是为什么?” 乔灵试量了半天,才道:“还不是因为你!”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冲乔灵反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相信,陈先生能看出来,这家鱼馆是我老乡开的。” 乔灵扭头过来望着我,再叹了一口气。 我从她的表情当中,读出了一种不妙的气息。 难道是我得罪了陈先生,陈先生故意导演出这么一场砸馆戏,向我示威? 没理由啊! 168章 168章 (一) 乔灵的话令我有些诧异,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哪方面让陈富生生气了,他竟然用这种方式向我示威。 但是乔灵接下来再道:“告诉你吧师兄,你呀,刚才抢了陈先生的风头!你自己没感觉到吗,你在那里不断地炫耀自己多么懂黄河文化多么懂鱼,让陈先生多没面子?” 我顿时愣了一下,苦笑道:“就因为这个?” 乔灵稍微松了一下油门,道:“那可不。” 我皱眉道:“太荒唐了吧?即使是我让陈先生没了面子,那他也不能以惩罚人家鱼馆的方式来惩罚我啊!这个陈富生,也太------太无耻了吧?” 乔灵赶忙道:“你说什么呢师兄!我警告你,以后不要说陈先生坏话,要是传到陈先生那里,你就完了!” 我义愤地道:“我憋不住!我觉得这个陈先生太荒唐了!我刚来天龙公司几天啊,他就主使了这么多荒唐的事情。又是拿公安卧底试探我,又是砸人家鱼馆儿,他简直比黑社会还黑!” 乔灵道:“黑又怎么了,人家有这个实力!你想黑还黑不起来呢!中国哪个有钱人不这样?这很正常嘛,你没听说,北京的一个高官,就因为自己在吃饭的时候吃出了一根头发,找人把饭店老板都给打死了!” 我汗颜地道:“真的假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乔灵道:“不信就算了!我告诉你呀师兄,你以后矜持点儿,别老在陈先生面前出风头。陈先生最计较这些了。像刚才在鱼馆儿,你让陈先生多没面子?以后记住,有些时候,你懂不一定非要说出来,将错就错,也是社交之道,更是为官之道。你也在部队里呆过,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要让领导开心,要让领导出风头,那你才能有被重用的机会。领导说的挺带劲儿的,你突然一下子泼他一头冷水驳斥他的观点,他能高兴?” 我若有所思地道:“说的也是。看来,在老板面前,说真话是不吃香的。”我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倒是由此引发了诸多的思考。尤其是乔灵的那句话,更是让我遐想万千。 将错就错,是一种社交之道,也是一种为官之道。 是啊,人在社会,言不由己啊!真理往往掌握在领导手中!领导说的,永远是对的! 一句话,就反映出了官场、职场的处世之道。 荒唐不,可笑不? 我记得由梦之前好像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部队和社会是一个德性。领导或者老板就是天,就是法律,就是真理。 乔灵接着道:“师兄你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在任何人面前说陈先生的坏话,很容易被揭发的!” 我笑道:“难不成你要揭发我?” 乔灵道:“天龙公司里的明争暗斗太多了,你也看出来了,李树田这段时间之所以为难你,就是不想看到你以后会比他强!你要是在他面前说陈先生坏话,那你就彻底完了!很多人,都喜欢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而且,很多领导也是喜欢让底下的人对着掐,掐来掐去受益最大的还是领导,还是老板。这样,他就能更游刃有余地驾驭你,掌握你的一切行踪。” 我觉得乔灵是在为我讲解为官之道!只可惜我现在还不是官!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观点与我不谋而合,我何尝没有看清这个世界和这个社会? 我叹了一口气,表示沉默。 乔灵再向我解释道:“师兄,我跟你说这些,你可不要怪我。我这是在为你好!其实陈先生总体上还是不错的,他比很多为富不仁的人强多了!” 我试探地发了句牢骚:“陈先生不是主张欺负强者么,怎么我总见他老欺负弱者啊?” 乔灵皱眉警示道:“你再说,再说我就到陈先生那里揭发你!刚跟你讲了,不要背后说陈先生坏话,隔墙有耳!师兄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道:“那我以后肯定不在背后说陈先生坏话了。” 乔灵道:“那就对了!” 我诙谐地接着道:“我当面说。” 乔灵差点儿晕倒,但她随即扑哧笑了,冲我笑骂道:“师兄你还挺幽默的呢。” 我捏着鼻子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乔灵道:“喘上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我们有说有笑,直奔丽春楼而去。 乔灵的一番话令我想到了很多,我也深感到了这个社会的无奈。社会现状如此,我能奈何? 但实际上,我还是怀疑乔灵在危言耸听,陈富生怎么会因为我抢了他的风头,就指桑骂槐地砸了人家鱼馆呢? 听起来,像个神话。 进了丽春楼,我们直接去了单间。 丽春楼的龙虾果然不错,我们与陈富生一起品尝了号称北京一绝的丽春楼龙虾,喝了几杯酒,便兴致而回。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把门插上,忆及今日遭遇,又是可笑又是觉得荒唐。 洗了个澡,想睡个午觉。 躺在床上,才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丹丹呢?丹丹不在? 拨通了丹丹的电话,那边传来了丹丹的声音:赵大哥,你回来了? 我问道:去哪儿了丹丹? 丹丹支吾道:我----我在外面买东西呢。一会儿就回。 我道:哦,注意安全。你带了钥匙吧,我先睡一会儿,你回来的时候自己开门就行了。 丹丹道:嗯。知道了赵大哥,我这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我总觉得丹丹的语气有些不对头,甚至是给人一种凄冷的感觉。 但是我没多想,女孩子,总会多愁善感,情绪也多变。这很正常。 我哪里会想到,丹丹竟然背着我,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二) 在杂乱的思绪之中,我缓缓入梦。 梦中,我钻进了TL组织的司令部,与公安部和特卫局里应外合,共同将这伙反动势力一网打尽…… 那种愉悦的滋味儿,是我从来没有体会过的。 正当沉浸在美好的梦境之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在了耳畔。 睁开眼睛,抓出手机往眼前一亮,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忍不住骂了句:打电话不分时候,睡个觉都睡不好! 然后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音:赵龙,你中午为什么走的那么仓促? 我听出对方竟然是赵洁! 那个曾经伤害过我的虚荣女人! 我有些不耐烦地道:找我有事么?我正休息呢,被你的电话给惊醒了。 赵洁道:你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就走了!赵龙你知道吗,我来北京,全是为了你!全是为了你! 赵洁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起来,我更是不耐烦地道:打住!我不想听。 赵洁道:我偏要说。我偏要说!你以为这次遇到我全是巧合吗?实话跟你说吧,自从联系不上你以后,我一直在找你。这一天我等了好长时间。我来北京就是为了找你,我期待某一天会遇到你-----所以我就借着来北京发展的名义----- 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皱眉打断她的话:行了行了,拜托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那个葛广,你男朋友对你很好,也很喜欢你,你要好好把握。 赵洁道:但是什么都不如初恋刻骨铭心!你是我的初恋!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我竟然有一些心酸。我捏弄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道:如果你再这样,那我还会换号,我们就永远不要再联系了。我早就有了女朋友,你是知道的。你也有了男朋友,不是吗?把握住现在的,才是你要做的。 赵洁近乎呜咽地道:但是----但是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的感受。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与你分手以后,我好后悔好后悔,这一后悔就是六七年!但是这几年,并没有淡化我对你的思念,你应该知道的,我还在乎你还爱你。我一直还幻想着与你继续我们的爱情----- 我皱眉道:你要是再说这些,我挂电话了。 赵洁道:不说了不说了。那我们还能成为朋友吗? 我道:朋友,我们当然是朋友。一直没变。 赵洁道:那你答应我,以后换手机号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好吗? 我道:好。没问题。 赵洁道:那就好。那----那我们可以单独谈谈吗? 我道: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 赵洁道:谈过去,谈生活。我没有别的奢望,只希望你不要不搭理我。这我就足够了。 我不想与她再说下去,因为那会勾起我的回忆。她是我的初恋,她给了我一段印象深刻的热恋,虽然没有结果,但是每每想到,我都会为之伤感。 至于赵洁的一番话,真假已经并不重要。尽管我还牵挂着她,但是自从与她分手的一刹那,我已经对她死心了。我现在唯一的寄托是由梦,由梦才是值得我钟爱一生的女人。 我对赵洁道:有时间我会去看你的!记住,你男朋友对你很好,他很在乎你,你要珍惜。 赵洁不置回答。 我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她并没有再打过来,但是躺在床上,我却久久没有再进入梦境。 脑海里全是往事,全是辛酸的回忆。 我甚至在想:难道赵洁来北京发展,真的是为了想见我一面? 那太荒唐,也太幼稚。我不相信。 但是实际上,我的心里,却早已凌乱不堪。这次的偶然相遇,像是在我心里腾起了一阵细浪,赵洁这朵本已逝去的浪花,再次敲打着我的心灵,敲出了一段爱情往事,敲出了一段伤感的回忆。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她。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不怎么真实,但又真实地出现在我的人生之中。 心里正在五味儿翻滚的时候,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我意识到:丹丹回来了。 她的步履很轻,似是故意不想影响我休息。 然而已经没有困意的我,却在丹丹的脚步声里,听出了些许特殊的韵味儿。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振作了一下精神。 丹丹推开了一扇门,探着脑袋朝里瞧了瞧----- 我突然发现,丹丹的眼睛里,还蕴含着些许湿润。 我顿时一愣,不由得冲她喊了一声:丹丹。 丹丹像是被吓了一跳,赶快用手擦拭了一下脸颊,转而摆出一副笑脸,冲我道:“赵大哥,还没睡着?” 我盯着她的眼神道:“你没回来,我怎么睡的着?” 丹丹小脸儿绯红地道:“赵大哥这么关心我哩。嘿嘿,我在外面买了几件衣服,还给你买了套西装,你穿上试试合适不合适?”说完后丹丹从背后变出一个豪华的西装套,扑哧一声将包装袋的拉链拉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套皮尔卡丹西装。 我却在她闪烁的眼睛里读出了几分异样,冲她皱眉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丹丹将西装亮在我面前,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笑道:“什么不简单?赵大哥你可别误会,我是见你没有太多的衣服可穿,才给你买的,我可不是故意讨好你哩。” 我问道:“你给自己买的衣服呢?” 丹丹支吾道:“我----我已经放回屋里了-----” 我有些不忍心揭穿她的骗局。事实上,她根本没有回屋。从她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出,她刚刚从外面回来,就直接停到了我卧室门口,然后探头往里瞧。 我苦笑道:“丹丹,现在我的衣柜里全是西装,十几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怎么喜欢穿西装,垫肩咯的慌,不得劲儿。” 丹丹一边整理新西装一边道:“在外面应酬的时候,你必须要穿西装。尤其是正式场合。” 我开玩笑地道:“你们女人除了会买衣服,还会干什么?” 丹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怎么,赵大哥不喜欢?” 我道:“不是不是。我是说,西装太多了,穿不了浪费。再说了,你又不是富婆,花你的钱,我心虚。这套皮尔卡丹,少说也得三两千吧?” 丹丹嘿嘿地笑了:“富婆?赵大哥是不是也想傍个富婆了?赵大哥你放心,三两千块钱,对于丹丹来说,不算什么呢。丹丹有钱,百万千万没有,总有个十万八万吧?” 我盯着丹丹道:“你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丹丹你告诉我,今天究竟去干什么了?” 丹丹再愣了一下,不敢直视我的眼神。 她久久沉默,我再追问道:“干什么去了,老实交待!”为了缓和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我不失时机地抓过丹丹的手臂,关切地望着她,期待她透露真实答案。 然而丹丹仍然是眼神扑朔,不吐半字。 我更是觉得这里面有事儿,皱眉道:“有什么话还不方便跟我说吗?” 丹丹闭了一下眼睛,那俏美的睫毛上,顿时沾满了湿润。她张大眼睛望着我,久久地沉默,然后竟然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不忍心推开她,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再次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丹丹,你快跟我说。” 丹丹微微地抽泣了几声,却是仍然不作声。 我听到她的鼻子发出两声闻嗅的声音,然后她抬起头来,水亮的眼睛马上蕴藏起了笑意。 丹丹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脚趾头,笑道:“赵大哥,脚臭了,要洗袜子了!” 说罢,她很轻巧地将我脚上的袜子脱了下来,握在手中。 我顿时愣了一下,苦笑道:“我刚刚换的新袜子。” 丹丹道:“你脚臭,当然袜子也跟着臭了!” 我汗颜地道:“我刚完澡哩,丹丹。” 丹丹不再置言,而是拎着我的袜子,转身走出了房间。 我瞧着她的背影,思索了一下,觉得她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 我想叫住她,但是她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 叼上一支烟,我反复问自己:丹丹这是怎么了,有些不对劲儿呢! (三) 思量了片刻,我干脆直接过去找到丹丹,对她道:“丹丹,走,陪我出去散散步。” 我想也许是丹丹过于孤寂了吧,原来的时候还有付圣冰姐妹俩跟她说说话聊聊天,但是现在我忙于应酬,家里只留下丹丹一个人,而且丹丹还受到过那个女教官的威慑----刚来天龙公司这么短时间,她就跟着我受了这么多委屈,可真是难为她了。 而丹丹却仍然显得有些忧郁,但随即笑道:“好的赵大哥,等一下我。” 她转而换了一双棕色的长筒靴,凑到我的身边,开始帮我整理衣服。我笑道:“晚上出去散散心,不用那么麻烦。” 丹丹道:“那可不行!你要时刻养成干净利落的好习惯。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得注意。” 我点了点头,开玩笑地道:“谢谢丹丹在生活上的指导,我一定严格遵守!” 丹丹扑哧笑了,脸上出现了几丝绯红。 看到她笑,我也觉得高兴起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丹丹的神色有些怪异。 我们出了基地,外面凉风习习,夜色黯然。丹丹裹紧了衣服,率先开口道:“嘿嘿,赵大哥今天是怎么了,你可从来没让我陪你出来散心呢。” 我道:“怎么,不乐意?” 丹丹道:“乐意,非常乐意!陪赵大哥散步,是丹丹的荣幸!” “小嘴儿真甜!”我笑赞了一句,然后转变话题问道:“丹丹你跟我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觉得-----觉得挺孤独的?我经常不在,你一个人在家里。真是委屈你了!” 丹丹使劲儿摇了摇头,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道:“不委屈不委屈!丹丹没觉得有什么孤独感,就是觉得有点儿-----孤单。” 我汗颜地道:“这还不一回事儿嘛!我答应你,以后我会多抽时间陪你出来散心。” 丹丹感激地道:“谢谢赵大哥!赵大哥你太关心我了!”她扬起我的手,来回摇晃了一下,脸上尽被一种特殊的幸福所笼罩。 但是实际上,明察秋毫的我却感觉到,这种幸福之下,却仍然掩饰着一种浓浓的忧虑。 我难以窥见丹丹的心事,她不想讲的,是不会说的。我只能用陪她聊天散步的方式,开导她,安慰她。她是一个很懂事的女孩子,一会儿活蹦乱跳,一会儿跟我讲笑话,不知不觉一个小时已过。 然后我们开始回返,丹丹挽着我的胳膊,幸福地蹦跳着。 不过她也很懂事,到了基地门口,她主动松开胳膊,笑道:“不能让他们误会呢。” 然而往往天公不凑巧,我们刚刚走进大门,就遇到了正从此处经过的李树田。 他望见我们,眼睛开始放亮了起来,停下步子望着丹丹,摇头晃脑地道:“呵,大晚上的出去干什么了,难不成是厌倦了在床上办事儿,所以出去打了一顿野炮?有创意,有花样!”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真想冲上去狂揙他一顿。丹丹拉了拉我的衣角,轻声道:“赵大哥,咱不搭理他!他好像是喝多了!” 我果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瞧他的眼色,也有些扑朔,因此也懒的跟酒鬼计较,不再搭言。 而李树田却得寸进尺地再问了一句:“赵龙,今晚把丹丹让给我睡一晚怎么样,我给一万块钱!一万块钱什么概念呢,普通的妓女要招待几十甚至上百个男人……” 我赶快打断他的不雅之言,骂道:“李树田你嘴巴最好干净点儿!不要臭气熏天!” 李树田淫笑道:“臭怎么了?再臭也不如-----” 还没等他说完,丹丹便拽着我的衣角从一旁绕了过去。 回到房间里,我愤愤地叼了一支烟,骂道:“那个李树田真够过分的,早晚有一天我会再消一消他的锐气,过分!” 丹丹道:“别跟他这种人生气!就像乔教官所说,你在天龙公司还没有威信,等你哪一天壮大了,就轮到你欺负他了!” 我挥舞了一下胳膊,展示了一下肱二头肌,自嘲地笑道:“我现在已经够够壮了!收拾李树田简直是小CASS!” 丹丹笑道:“吹!赵大哥吹牛皮的本事见涨啊!” 我笑而无语。望着丹丹的心情好了起来,我发自内心的高兴。真希望她会永远快乐,永远开心。 然而,我哪里知道,丹丹背着我,所做的那一切----- …… 次日下午两点钟,我突然接到陈富生的紧急通知。他让我到他办公室去一趟。 短暂的猜测之后,我整理好着装,然后迅速地去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陈富生坐在办公椅上来回转,脸上洋溢着微微的笑意。见我进来,陈富生用那只戴了玉扳指的手冲我招了一下,道:“快,过来,有好事儿!” 我凑过去坐下,试探地问道:“是不是陈先生要安排我做事了?” 陈富生故弄玄虚地一拍手,点头道:“你答对啦!今天我就是特意要跟你商量你工作的事情。你来天龙公司也好几天了,对天龙公司也比较熟了,是时候给你委以重任了!” 我笑道:“谢谢陈先生!” 陈富生道:“不用谢我!我相信这个岗位你一定会很喜欢!” 我有些汗颜,陈富生兜圈子的工夫堪与由局长相提并论,说了半天一直在绕。但我还是陪着笑道:“只要是陈先生安排的工作,我都喜欢。” 陈富生呵呵笑道:“你啊,有时候就是很会说话!” 我顿时愣了一下,陈富生用‘有时候’来修饰‘很会说话’,无疑其中有一定的潜台词。 这潜台词便是:你有时候,也不是太会说话。 大人物说话一般都很有艺术,我当然听懂了陈富生话中的含义。 由此可基本上可以断定乔灵的话,关于陈富生让教官砸鱼馆之事,应该是指桑骂槐,借此事来惩罚我抢了他的风头。 正在微微思量,陈富生又接着道:“先让你见一个老朋友!” 我愣了一下:老朋友?会是谁? 陈富生轻轻地拍了三声手,只听门外响起了一阵嗒嗒嗒的高跟鞋声。 我的心里顿时有了数。 169章 169章 (一) 一个漂亮的女孩儿推门而入。 是齐梦燕。 确切地说,当齐梦燕出现的时候,我没有惊讶。因为刚才从她的脚步声当中,我已经听出是她。而且,在她之前跟我的那些对话当中,我也猜测出一二。 齐梦燕先是跟陈富生点了点头,然后凑近我的身边,调皮地叼着一颗棒棒糖,笑道:“意不意外,开不开心?”说完后拿出那根棒棒糖在眼前划了个圈儿,其举止让人一瞧之下,便知道是个千金小姐。 我笑道:“开心!齐队长怎么跑天龙来了?” 齐梦燕轻轻地吮了一口棒棒糖,道:“本队长不是跟你说过吗,等大功告成,我就会来天龙找你。这次大功,是陈先生派人跟我一起完成的。” 我用余光瞧了一眼陈先生,他的表情也有些怪异,尽管脸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意,我却在其中察觉到了什么。我觉得齐梦燕应该和陈富生是老相识,而且关系还非同一般,因为普通的人在陈富生面前,是不敢这样随便的。 陈富生叼了一支烟,对我道:“赵龙,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我笑道:“不太明白。还请陈先生明示。” 陈富生道:“让齐梦燕给你当副手!她虽然是个女孩子,但是挺有魄力!你们又曾经共事过,我相信一起工作起来,会很融洽。” 我笑道:“陈先生您考虑的真周到。” 陈富生接着道:“你还记得前几天我给付时昆打的那个电话么?” 我愣了一下,试探地道:“是不是望京的事儿?”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嗯。你的记性不错嘛。望京那边,我曾经给付时昆暗示过,要么让他拱手相送,要么我逼着他拱手相送。现在,付时昆已经彻底地失去了在望京站脚的机会。” 我更是一惊,追问道:“不知道陈先生是怎么做到的?” 陈富生扬头一指齐梦燕:“让她告诉你。” 齐梦燕点了点头,道:“华泰公司里有天龙公司的两个骨干,我呢,和这两个骨干一起,逐渐地对望京保安队进入策反。现在望京保安队已经是一片空墟,等你上任的那一天,就是天龙公司驻勤望京的时候。” 陈富生接着解释道:“我已经让几位教官跟望京的各个甲方见了面儿,他们都同意让我们天龙接管望京所有的安保项目。你在望京有工作经验,比较熟悉,所以我仍然想让你主管望京。” 我不由得有些失望。毕竟,在华泰的时候,我是望京保安队中队长,陈富生费尽心机把我‘请’到天龙来,难道仅仅是想让我做一个小中队长? 陈富生见我迟疑,笑道:“怎么,不满意这个工作?” 我笑道:“满意,满意。挺好的,又回望京了,感觉有些亲切。” 齐梦燕紧跟着道:“赵队长,你可别以为这次只是当一个中队长。告诉你吧,望京九成的安保项目,都已经划在了天龙的名下,到时候,你就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队长!” 大队长? 的确很有诱惑力。 一个大队长,少说也要领导千人以上。 然而实际上,我总觉得在天龙公司,大队长的实权和威信,远远不及四大教官。 这是令我失望的地方。 看来,这个陈富生对我还有些防备,不肯让我一步登天。 但是陈富生接下来的话马上颠覆了我的判断:“我准备在望京上两千人,相当于一个特等大队的编制。也就是说,除了华泰现有的那几百人的项目之外,我们还接到了七个小区,六个事业单位,三个大型酒店和一些零散的娱乐场所。望京整个区,基本上已经全部掌控在我们的手中。在望京我们就是天!你的级别,跟四大教官等同,都是A级。你们的福利,工资,都也差不多。不知道赵龙对这个安排有什么异议?” 我赶快摇头道:“没有,没有异议。谢谢陈先生信任,我一定不辜负陈先生的栽培,干好本职工作,把大队带好。”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至于你的车嘛-----大队长总得有辆象样的车吧。这样,我把你的奥迪A6收回,给你配一辆长城哈弗,怎样?” 我更是愣了一下,心想这个陈富生,怎么这么了解我的心思? 真乃神人! 陈富生接着道:“我知道你以前就开了辆长城哈弗,那车还不错,大气,漂亮,适合当作骨干配车使用。一会儿你到库房去领几个天龙公司的标志,备用。挂上标志,在北京畅通无阻。” 天龙公司的标志,那可是威力极大。我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道:“谢谢陈先生。” 陈富生又瞄了一眼齐梦燕,酝酿片刻后道:“至于齐队长嘛,就先让她给你当个-----当个政委用用。” 我更是愣了一下:“女政委?让她当-----当政委?” 陈富生笑道:“怎么,不相信女人的力量?告诉你赵龙,我们这次在望京策反成功,有齐梦燕的一半功劳。齐梦燕在安保管理和外联方面,是个高手。否则,我是不会让她做你的搭档的。你们比较熟悉了,具体细节,一会儿你们再商量。现在,让齐队长带着你去点一下兵。物色一下骨干人选,安排一下分组。我已经让李树田在训练场上集结了三千人,你先挑一千人,明天下午分配岗位。第一批到职后,后天上午再进行下一批的调动。这里面可是有你不少熟人啊,你好管理。” 我点了点头,道:“谢谢陈先生。我明白了。” 陈富生接着冲齐梦燕道:“小齐啊,你带赵大队长去点一下兵吧。” 齐梦燕轻吮了一下棒棒糖,冲陈富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是的陈先生!” 我和齐梦燕辞别陈富生,转而朝训练场走去。 齐梦燕蹦跳着相当得意,她神秘地对我道:“你马上就可以看到我送给你的礼物了。” 我笑问:“什么礼物?” 齐梦燕道:“马上就会出现。” 我再问道:“你和陈先生很熟吗,怎么见你在陈先生面前那么随便?” 齐梦燕愣了一下,道:“不是很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就是个无拘无束的人。哦对了对了,忘了告诉你,陈先生和家父有些交情。” 她的话有些前后不相对应。但是我没有深究,而是跟着她一起朝前走。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解释道:“不容易呢,大战终于告捷,也算是给你报了一仇。华泰公司没有了望京这块肥肉,付时昆每年至少要损失数百万的收入。” 我道:“现在华泰公司风头正旺,付时昆不会在乎一个小小的望京的。” 齐梦燕道:“此言差异。现在天龙公司在打华泰的主意,华泰公司像是秋天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了。” 我若有所思地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齐梦燕得意地道:“那当然。本队长是谁!”一边说着一边吮了一口棒棒糖,然后瞪大眼睛朝我身上凑了凑,鼻吸了两下,道:“呵,身上的烟草味儿,越来越浓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缓和道:“你身上的香水味儿,也挺浓的。” 齐梦燕扑哧一笑,道:“那当然。本队长是芳香贵族!” 我再无语。敢情这齐梦燕是越来越自信了。 抑或还有点儿自恋! 齐梦燕接着向我解释道:“其实啊,我早就跟天龙公司的教官接上头了,这才得以和天龙公司安排在华泰里的骨干里应外合,一起策反成功。” 我追问道:“怎么个策反法?” 齐梦燕止住步子,朝训练场一角指了指,道:“你看你看!你认识多少人?” 我瞧见有一大队人马,正在一个教官的指挥下,进行队列训练。他们穿着整齐的迷彩服,喊着嘹亮的呼号,活像是军人一般。 我不由得瞳孔放大:那些不正是我在华泰望京保安队当队长时带的队员么?他们当中有十几位骨干,还有百余名新老队员。其中还包括李群涛、金彪等人。 虽然我早已预料到几分,但是见了这些熟悉且亲切的面孔,我还是不由得有些激动。 这队列当中的几个骨干发现了我,相继打了报告想出列过来,但却被教官止住。 齐梦燕气势汹汹地凑上前去,冲那指挥训练的教官兴师问罪道:“他们的老队长过来了,让他们说说话也不行?” 这位教官坚定地道:“对不起,本教官正在训练。任何人不能打断我们的训练计划。” 呵,这教官,还挺倔。 齐梦燕指着我道:“这位是即将上任的赵大队长,跟李树田乔灵他们同级!是陈先生让他过来点兵的!” 这教官上下打量我一番,皱紧眉头道:“对不起,没接到上面通知,我不敢私自让他挑兵。” 齐梦燕掐着腰兴师问罪道:“哎哟,你也太牛气了吧?这些人都是我带过来的哩。他们是我从华泰带过来的,交给你临时训练一下,你倒好,还当真了是吧?” 那教官咄咄逼人地道:“当真又怎样?没有李教官的批准,我没权限让你们挑选队员。” 我顿时愣了一下:难道这个教官,也是李树田手下的? 教官的强硬之词,引起了现场大多数人的不满,尤其是脾气倔强的李群涛和金彪,几乎异口同声地打了个‘报告’,李群涛大声喊道:教官同志,请允许我们跟老队长说说话! 很多人在李群涛的撮动之下,开始举手响应。 这位教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冲李群涛等人骂道:“反了你们了!刚进天龙公司就无视组织纪律,你们----你们就相当于从华泰过来的俘虏!到了天龙-----” 此言一出,顿时引起了众人的不满和谴责。 (二) 尤其是齐梦燕,掐着腰冲这位蛮横教官质问道:“喂,你新来的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们不是俘虏,我们是陈先生安排过来的,你要是再出口伤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一个小教官还挺横,你横什么?” 百人队伍当中,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附和齐梦燕的话:“对,你横什么?” 我不由得更是一愣,看来这齐梦燕的号召能力挺强啊,这些我曾经的下属,似是已经和她达成了高度一致。她的话很轻易便能得到大家的响应。 教官一看场面失控,赶快吹哨引来了几个教官助阵。齐梦燕冲他警示道:“吹,吹吧你就,你就是吹喇叭也没用。连陈先生的话都不听,你这是在造次!” 我仔细地瞧了齐梦燕一眼,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身上,散发着一种我从未见识过的英气。尽管我早就见识过齐梦燕的威力,但是今天这种情况之下,绝对是一种绝唱。 几个小教官过来之后,齐梦燕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一通斥责便把这些小教官骂的狗血喷头。 这时候,李树田不失时机地迈着四方步,走了过来。 我不由得攥了一下拳头,有些血脉喷张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只要一见到李树田出现,我就有种想使用武力的冲动。 李树田不急不忙地凑近,瞧了一眼齐梦燕,轻笑了一声,冲那位鸣哨的教官质问道:“怎么了这是?” 教官指着我和齐梦燕道:“他们两个说是要过来挑队员,可我没接到陈先生办公室的通知,不敢私自作主。但是呢,这些----这些从华泰过来的俘虏都不听话,要造反!” 李树田朝着队伍瞧了瞧,倒背着手大声斥责道:“哪个想造反?给我站出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照这样发展下去,李树田肯定要冲金彪和李群涛发飚。我是帮与不帮? 过分,太过分了! 这时候齐梦燕凑到李树田面前,冲他反问道:“李教官,为什么要把我们称作俘虏?” 李树田冷笑道:“对不起齐队长,这是我们天龙公司的称呼。凡是从别的保安公司进来的,都得接受这个叫法!” 齐梦燕皱眉道:“这明明就是一种歧视!你敢不敢让陈先生知道了?” 李树田伸开一只手,在自己胸前挠了挠,道:“陈先生私下里也这么叫!怎么着?齐队长,我知道你和陈先生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新人进天龙以后,要尊重老教官老同志!不要一开始就气势凛人,那样不好!”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这个李树田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真的是大小通吃,凡是从外面进来的骨干,他都要给个下马威? 然而我却在李树田的话里,听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齐梦燕和陈富生的关系,非同一般。 此言何意? 齐梦燕马上反驳道:“你不要瞎杜撰!我和陈先生是老板与雇员的关系。我进入天龙公司,也是为了能在他手下做事。你这样污蔑我们,是不是别有用心?” 李树田冷哼道:“恐怕,别有用心的人,是你吧?” 我不由得更是诧异,心想这二位唱的是哪一出? 但是这种不和谐的争论马上被划上了句号。陈富生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驱车赶到,下来后对李树田道:“陈先生安排赵大队长来训练场挑选队员,请李教官配合!” 我和齐梦燕相视一笑,心想圣旨总是姗姗来迟。不过也好,看他李树田敢不敢违抗‘圣旨’。 李树田望了一下队伍,微微地点了点头,一扬手,道:“挑吧挑吧!赵龙赵大队长,恭喜你,你现在终于不是吃闲饭的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当大队长,不是个简单的差事,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刷子!” 这个李树田总是喜欢咄咄逼人,我按捺住心里的气愤,冲李树田回讽道:“这个不劳李大教官费心!你还是操心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李树田得意地一笑,道:“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你,大队长,归我李树田管!到时候一个月一次的骨干突击训练,你还得听我指挥!” 我皱眉道:“荣幸之至!拭目以待!” 李树田再抛下一个极具讽刺意味儿的飞眼儿,然后潇洒地一扬手,道:“挑吧挑吧,挑好你的骨干,挑好你的人!” 他转而朝西走去,齐梦燕望着他的背影骂道:“四大教官当中最无耻的,就是这个李树田!” 我笑道:“我觉得也是。” 随后,齐梦燕又冲刚才那位‘坚持原则’的教官将了一军:“喂,小教官,听到了没有,陈先生的话捎到了,这次让不让挑兵了?” 那教官显得略有些尴尬。但他随即一摆手,道:“挑吧。挑中谁算谁,我们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 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看来,还是陈富生的‘圣旨’管用呢。 我站到队伍中央,粗略地瞄了几眼,发现这当中竟然有三分之二都是我带过的队员。他们对我的到来,自发地鼓起了掌,纷纷举手响应道:赵队长,点我,点我。我跟你-----我也跟你-----还有我。 热情如荼,我有些感动。 我率先将目光停留在了李群涛和金彪身上,冲他们笑问:“你们怎么也跟着过来了?” 李群涛率先抢答道:“过来投奔你呗!听齐队长说你在这儿,我们都纷纷响应,直接反了华泰,过来投奔你。两个月的工资,我们都不要了!” 金彪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两个月的工资算什么,哪有跟着赵队长干过瘾?跟着赵队长干,我们就是不要工资,也心甘情愿。是吧兄弟们?”金彪不失时机地回头问了一句。 队伍异口同声地答道:“是!” 我更是感动!想不到这些被齐梦燕等人策反过来的队员,都还这么拥戴我,支持我。 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我伸手平息了一下这百人的响应,笑道:“感谢大家这么支持我信任我,现在你们也一起来到了天龙,我感到很高兴。都是些老兄老弟,看着顺眼,用起来也顺手。这样,我先统计一下,有多少人想跟我再回望京上项目的,请举手!” 此言一出,令大家顿时愣住了。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解释道:“大家不要误会呀!是这样的,望京几乎所有的保安项目,都被天龙拿下了。赵龙赵队长,作为这个大项目的大队长,一把手,他要带领我们,代表天龙保安公司,在望京上一个两千人的大项目。” 众人齐声呼道:两千人? 很显然,他们被这个惊人的数字吓到了。 李群涛率先冲我抱拳恭喜道:“厉害呀赵队长,管两千人,比一个团还大!” 金彪也附和道:“是啊是啊。赵队长,这次上项目,可千万别丢下我们!我们跟你干!”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齐梦燕将花名册递给我,我轻咳了一声,响亮地下达‘向右看齐-----向前看’的口令,将这一队人马率先整齐队伍。 而且,在齐梦燕的参与下,另外几队新训队员也开始在教官的带领下,火速赶了过来。 不一会儿工夫,两千人左右在此处集结,几位得到了通知的教官,都将队伍整理编队,然后站在最前排等候点验。 这一刻,真有一种沙场点兵的感觉! 两千人,黑压压的一大片!这是我进入保安公司以后,亲自经手的最大一支队伍。因此难免有些小小的激动。 正如李树田刚才所说,要是单论人数而言,我至少也相当于是个团长了。 威风!不是一般的威风! 我下达口令统一整队,望着这些身穿迷彩服的干将,我仿佛变成了一个威风凛凛的将军,正在检阅自己的士兵。 齐梦燕轻声对我道:“你点名,我帮你挑!放心,从望京出来的,我都挑上。我们到时候用着顺手哩。”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后,开始响亮地点名: “李群涛---” “到!” “金彪---” “到!” “秦项英----” “到!” ……… 这两千多人的队伍,我光点名就用了一百分钟以上。尽管嗓子有些干渴,但是瞧着那些被挑出来的精干队员,我的心里还是不由得暗自喜悦起来。 事情很有戏剧性!从华泰公司到了天龙公司,没想到竟然又要重新返回望京任职。只不过,我这次的底气,恐怕要比上次强的多了!在华泰的时候,望京保安队只有三四百人;而这次天龙公司上项目,则需要两千人! 我简直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高官’了! 随后,我们又将挑出来的一千多名队员重新过滤了一遍,这才完美收工。 未被挑中的队员,又重新被几个教官带开进行训练。而被挑中的一千人,则炯炯有神地站成一个大方队,接受着我的指示。 齐梦燕望着这一千人的整齐队伍,不由得赞叹了一句:“都是帅哥美女哩,赵大队长,以后咱们任重而道远啊!” 她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毕竟齐梦燕是我的新搭档。对于这个结果,我并没有意外。转来转去,她终于是要转到我身边的! 我和齐梦燕根据原来的编制情况和队员们之前的职业和职务,迅速地指定了一批临时骨干。而李群涛和金彪,理所当然地受到了我的重用,李群涛被任命为望京大队第一副大队长,协管训练和执勤;而金彪,则被任命为第二副大队长,协管日常生活及日常管理。 这俩小子,跟着我也沾光了!身份和地位,一下子提高了N个级别! 没办法,人家机会赶的好! 这支浩大的保安队伍,由指派的专人负责,有秩序地领好了执勤装备,然后纷纷被带往操场,接受基地领导的检阅和指导。 跟部队一样,这都是程序。 天龙公司的确很正规,甚至堪与军队相提并论。 然而,正当我兴致冲冲地为这千人队伍暗自欣慰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付圣冰打来的电话。 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想该不会又是她要催促我给她答案吧? 然而事实上,结果大大出乎我的预料! 170章 170章 付圣冰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她沉默了半天,才道:老赵,你赢了!我付圣冰输了! 听闻付圣冰的这句话,我的心里顿时涌进了一股谜团,我当然不知道她此言何意。于是我试探地追问道:赢了什么了? 付圣冰冷冷地道:我已经-----已经把孩子给做了。一条生命,就这么没了。这不是正称了你的心了吗? 我听到付圣冰的话中甚至带着几分哽咽。尽管她的事情一直令我很头疼,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却更体现出了付圣冰这丫头的善良本性。她是一个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人,她奔放热情,心直口快。真正与她交往深了,才能知晓一些她的真正本性。 我心怀忐忑地道:圣冰,你是怎么-----怎么做出的------决定? 事情来的太突然,我都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了。 付圣冰道:你得感谢丹丹。是丹丹救了你! 我顿时大吃一惊。我实在无法联想丹丹和此事有什么瓜葛。我突然记起了丹丹的一番话和她那天的奇异表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丹丹是曾经告诉过我,她想亲自过去劝劝付圣冰。但我一直阻止她去。因为我知道,付圣冰这丫头太过于倔强,更何况她与丹丹的关系也不是十分好,她能劝得下?恐怕到时候不仅劝不成,反而自己会挨顿痛骂。 丹丹究竟做了些什么?她是-----她是怎么做到的? 众多的疑团在心里挥之不去,我思量了片刻,却始终想不出答案。 付圣冰冷笑道:我现在才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关心你最对你好的人,不是我付圣冰,也不是你那个所谓的什么女朋友。而是-----而是丹丹。丹丹为了你------ 她说着说着,也突然变得沉默了起来。 我对付圣冰道:圣冰,真的,真的委屈你了!你现在最好不要出门,身子正虚弱,这样吧,我一会儿过去看看你。 付圣冰道:不要黄鼠狼给鸡拜年了!你来干什么?你来了我拿菜刀砍你出去! 我苦笑道:用不着那么狠吧?圣冰,这件事情,自始至终都是我赵龙不对!我一会儿就过去,你就是拿刀砍了我,我也绝无怨言。 付圣冰道:敢来你就来吧!我等着你。其实我就是在等你这句话! 我道:好好好,我马上安排一下,然后就过去。大约下午四点半左右,应该能到天龙大厦。 付圣冰道:算你还算有点儿良心! 这句话倒是让我足足愣了一下,但我随即缓过神来,道:“你自己注意身体。你现在需要调理,不出二十天,千万不要随便出去走动,容易受风。还有,多买一些补品补补身子,你身子正虚呢-----还有,有什么事情让圣依多做一些,你自己乖乖地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休息。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让丹丹过去伺候你一段时间。 付圣冰若有所思地道:你想的真周到!但是本小姐不需要。我不是那种喜欢别人伺候的大家闺秀,什么事情我自己来。我的身体你尽管放心,我身子骨硬郎,死不了! 我道: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好吧,先这样,我赶快安排一下,马上就会过去找你。 付圣冰没有表态,而是发出一丝浅浅的笑意。这笑意当中,充斥着众多种滋味儿和内涵。 挂断电话之后,齐梦燕凑近我身边,追问道:“赵队长,谁打的电话?” 我反问道:“用跟你汇报?” 齐梦燕吐了一口舌头,将棒棒糖叼在嘴里,噘着嘴巴道:“你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搞什么神秘嘛。” 我皱眉道:“抓紧时间,整队带到礼堂,我要开会。” 齐梦燕道:“凭什么听你的?” 我放大音量道:“因为你是我的下属!这个解释你满意吗?” 齐梦燕委屈地瞪着我,轻声道:“凶什么凶!哼,本队长为你做了这么大的贡献,你竟然不感恩,还摆谱!” 虽然这样牢骚,但她还是服从了我的指示,指挥着一千人的队伍,有秩序地进了礼堂。 作为一名即将上任的大队长,我当然要谨慎一把。即使是装装样子,也得把接项目之前的工作做好。 待一千人的队伍在礼堂集合完毕,我过去请了一下陈富生。他亲生参加了我们的动员大会。 其实我也没准备什么发言稿,毕竟事情来的突然,我只能临场发挥。面对一千人的队伍,我的心里难免有一些小小的激动,甚至是紧张。 站在主席台上,我轻咳了一声,道:“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我们天龙公司经过各方面的准备,接手了望京六十多个大小项目,总共需要进驻保安员两千人。今天挑出来的一千人,也就是在坐的大家,明天就要奔赴各自的神圣岗位。这件事情的实际意义,已经远远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怎么说呢,反正这对大家,对公司,都是一个契机,也是一个考验。望京的繁华,相信大家有目共睹,那是一个有梦的地方,也是一个富人的集居地……在望京,我们一定要记住几点。第一点,要牢记公司的指示和嘱托,以公司利益为重,全心全意地去完成好自己的安保工作;第二点,指派的各个骨干,要切实发挥作用,带头将保安队管理好,建设强,让天龙保安公司在望京迅速地树起一块招牌;第三点,大家要搞好团结,我们都是天龙公司的骄子,是保安界的精英,我们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天龙保安的形象。我们既要做好本职工作,也要跟甲方做好沟通,既不能让甲方牵着鼻子走,也不能对甲方的意见和要求置之不理。关于和甲方处关系的方式,上项目之后我会找骨干再详谈。今天呢,我们还请到了咱们天龙公司的董事长、当家人陈先生,下面请他为我们做指示。” 在一阵强烈的掌声当中,一个工作人员将陈富生的话筒摆好位置,然后陈富生朝整齐的人群望了一圈儿,激昂地开口道:“多的不说。在坐的都是天龙公司的精英,你们的前途也都是一片光明。不管是土生土长的天龙人,还是从别的保安公司投靠过来的,都是我陈富生的人,都是我天龙公司的家人!现在,你们都成了天龙公司的一员,作为这大家庭的一家之主,我陈富生绝不会亏待大家。同时也请大家放心,在天龙公司里工作也好,生活也罢,没人敢欺负我们!我们是北京甚至全国保安界的龙头,我们的实力,与北京四大财团比起来,也绝对不在话下。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我希望我们精诚团结,一心一意,共同将天龙公司建设的更加美好……下面呢,我再介绍一下这次去望京带队的赵龙赵大队长。可能有很多人都知道他,他是名退役军人,很有本事,也很懂保安管理和建设,当然,他是拐了很多弯儿才进了天龙公司。公司很器重他,也相信他的能力,相信在他的带领下,望京大队一定会不负重望。你们在望京,是天龙的骄傲,也是整个北京的骄傲------” 陈富生说的慷慨激昂,他笼络人心的功夫也着实了得,让人听了热血沸腾,都为自己身为天龙一员而深感自豪。 随后,我们又安排了几个代表象征性地发了一下言。 接下来,开始当众宣布预提骨干名单,提要求,压担子,谈重点。 下午三点四十分左右,‘誓师’大会正式结束。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腾出工夫来处理付圣冰一事。 然而公司给配的车还没下来,我只能开着那辆奥迪A6,准备前往天龙大厦。 临行之时丹丹问我干什么去,我告诉她去办点儿公事。 我当然不能找丹丹要答案,她也肯定不会说。她如果自己想说的话,也许早就说了。 驱车出了基地,我逐渐加速,生怕会再次误了时辰。 四点十分,车子疾速地驶进了天龙大厦停车场。停下车后,我在小区服务社里买了一些补品,在肉食店里买了一些排骨,两条鱼,两只乌鸡,然后径直上楼。 门没关。当我进门的时候,付圣冰和付圣依姐妹俩正在看电视。付圣冰还是老造型,光着洁白的双脚,斜着身子呈美人鱼状,用手掌攥着脚趾头,来回晃动着身体。付圣依则是一副典型的淑女模样,端正地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凝神着电视屏幕,随着电视剧里的故事情节或喜或忧,甚至是手舞足蹈。 发现了我的到来,付圣依率先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惊呼道:“赵哥哥,赵哥哥,你怎么来了呀?” 我当然不能让付圣依知道太多。于是笑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付圣依拉着我的手,道:“欢迎死了都!快进来快进来!” 欢迎死了?这是谁创造出来的新名词? 付圣依一边笑着一边拎过我手里的东西,不由得疑问起来:“咦,赵哥哥你这是买的什么呀?” 还没等我说话,付圣冰光着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道:“别动别动!那是老赵买给我的东西!营养品!你姐最近很虚弱,需要大补!” 付圣冰迅速地跨步过来,伸手接过我买来的东西,挨个瞧了瞧,道:“没买只王八来炖炖吃?那玩意儿才补呢!” 我汗颜地道:“下次再买。” 付圣依像看外星人一样望着姐姐,苦笑道:“姐,你什么时候虚弱了?我看你精神的跟猴似的,你还说自己虚弱!” 付圣冰伸出手指头摁了一下付圣依的额头,骂道:“小孩子家懂个屁!我这是外强内虚!” 说罢后付圣冰拉住我的手,道:“走,跟本小姐屋里谈!”然后转头支使付圣依道:“圣依,去去去,把老赵买的鱼炖上,一会儿我要尝尝鲜!” 付圣依叫苦道:“姐,你都快把我当成你的佣人了!” 付圣冰嘻嘻地道:“行了圣依!我妹妹圣依最乖了是不是?去去去,去吧!”伸手一扶付圣依的肩膀,倒是果真让善良无邪的付圣依心甘情愿地就做了。 望着付圣依将东西都提进了厨房里,付圣冰冲我轻声道:“看见没?圣依那小丫头,一哄就听话!” 我埋怨了一句:“你也太欺负你妹妹了吧?” 付圣冰得意地道:“这哪儿叫欺负!这叫---这叫磨练她!” 我暗自摇了摇头,仔细地瞧了瞧满面红光的付圣冰,怎么看她都不像是----堕过胎的。 进了付圣冰的卧室,我迅速地将门关紧,迫不及待地追问了一句:“圣冰你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医院没有?” 付圣冰顿时一愣,光着的左脚连连在地上画弧,她随即扑哧笑道:“你怎么会这么问?你是在怀疑本小姐的人品?” 我皱眉道:“看你这么精神,根本不像是----不像是----”后面的话却迟迟不好说出口。 付圣冰扬着脑袋道:“不像是什么?不像是流了产的人是不是?” 我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嗯。不像。” 付圣冰两手朝前一扬,笑道:“你猜对咧!我还没去!” 一听此言,我有些怒了,皱眉道:“你在耍我?” 付圣冰道:“我没耍你!我只是在等你!我是在看看你是不是那种----那种幸灾乐祸的人!我告诉你说我堕了胎,就是想试探试探你!” 我汗颜地追问:“试探我什么?” 付圣冰道:“试探试探,看你,看你会不会因为我流了产而觉得万事大吉了!不过现在看来嘛,你表现还算不错!至少还知道给本小姐买了东西!” 我被气的够呛,强压住要发泄出来的怒火,冲付圣冰质问道:“付圣冰,你怎么能这样?” 付圣冰道:“这样哪里不对?我告诉你老赵,我试探你一下,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想让你----让你陪我去医院。” 我脸上一红,推辞道:“不用了吧。我是男的。” 付圣冰道:“男的怎么了?你想让我自己过去丢人?万一手术不成功,万一有什么闪失,连个给老娘收尸的都没有!”付圣冰越说音量越大,我赶快扬眉冲她暗示了一下,她才渐渐放缓了语气。 我汗颜地道:“没那么夸张!不过也好,我开车送你过去!” 付圣冰嘴唇似启非启地望着我,似是还想说什么,却止住了。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要不,再在就走?” 付圣冰摇了摇头,道:“等去了医院早下班了!改天吧。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付圣冰说完后后退了两步,坐到了床上。两只脚搭在床沿儿上,来回摇晃了起来。看起来,她似是还有什么心事。 我叼了一支烟,望着付圣冰,心中是喜忧参半。 付圣冰捏弄了一下鼻尖儿,伸手轻拍了一下身边的床铺,咬着嘴唇道:“老赵,难道你不想知道,丹丹为你做了些什么?” 这当然也是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我一直没鼓起勇气来追问她,她竟然主动再提起了此事。 我不解地望着付圣冰,问道:“丹丹来找过你对吧?她怎么跟你说的?” 付圣冰冷哼了一声,又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又重复说了一句旧话:“我一直以为我付圣冰是最喜欢你最关心你的人,直到丹丹昨天过来,她为你所作的一切……嗐,我之所以会狠下心来去医院把孩子做掉,都是丹丹-----”付圣冰说着说着止住了,她静静地望着我,突然再冲我说了一句:“老赵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对不起任何人,但是你不能对不起丹丹!她虽然只是你的一个----一个佣人,她是伺候你的下人,但是-----但是她却是最在乎你最关心你的那个人----” 付圣冰的话说有些慷慨,又有些莫名其妙。 她付圣冰,何时讲过这些慷慨之言? 丹丹究竟做了些什么? 众多的疑问之下,付圣冰终于镇定了一下情绪,开始娓娓诉说那日的情形。 我听着听着,不由得呆住了! 丹丹,丹丹----她那是何苦呢? 171章 171章 (一) 在付圣冰的口中,我才得以知晓昨天发生的事情…… 听起来很凄凉,也很感动。 …… 昨天下午,丹丹买了很多礼品,背着我,一个人打车来到了付圣冰家里。 当时付圣冰正坐在沙发上剪脚趾甲,而且付圣依去买菜了,不在家。丹丹将礼品放在门口的小桌上,冲付圣冰道:“圣冰,一个人在家呢,圣依呢?” 付圣冰没好气儿地道:“你来干什么?不是已经背叛了我老爸了吗?叛徒,你还好意思回来!” 丹丹当然知道付圣冰是刀子嘴豆腐心,因此只是陪着笑道:“圣冰还在生我气呢,我是特意过来感谢你的!那天要不是你帮了我,恐怕-----嘿嘿,圣冰,真的很感谢你哩。” 付圣冰这才暂停了修剪脚趾甲,坐直了身子,道:“得!你不用感谢我,我是看了老赵的面子上!要不是老赵,我会跟自己老爸作对?你坐吧,想喝水自己倒,本小姐可没心情伺候你!” 丹丹凑了过来,主动为付圣冰倒了一杯水,然后轻盈地坐下来,重复问了一句:“圣冰,圣依呢,她做什么去了?” 付圣冰道:“买菜去了!你是来看望我的,还是来看望圣依的?直说!” 丹丹挽着付圣冰的胳膊,道:“当然是来看你的!圣冰,我知道你喜欢看小说,嘿嘿,我买了好几部武侠小说,全是经典,送给你!” 付圣冰微微一愣,这才腾出目光来朝丹丹的礼品袋子瞧了瞧,道:“正版还是盗版?” 丹丹嘻嘻道:“当然是正版!” 付圣冰微微地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扬了扬,示意丹丹把书拿过来验收。同时她还自言自语:“看盗版本小姐对不起天地良心!我以前的男朋友不是吗,因为给我买了盗版书,让我给‘咔嚓’了,我不喜欢那种损人利己的人。尤其是你明明有钱,却偏偏支持盗版,那是对作者的一种侮辱!”付圣冰感慨着,用另外一只手将沙发上的趾甲粉沫打扫了一下。 丹丹已经手持三本武侠小说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到付圣冰手里,道:“圣冰你看,全是正版精装的!” 付圣冰的眼睛马上雪亮了起来,一边抚摸着这三本武侠小说,一边连连点头,然后拍了拍丹丹的肩膀,赞叹道:“丹丹,就凭这个,本小姐很高兴!这三本书-----其中的寸芒---邪风曲----我在网上看过,一直想收集一套实体书。呵,没想到你这么了解本小姐的心意呢!”付圣冰爱不释手地将这三本书瞧了又瞧看了又看,甚至还俯下身子亲了两口。 丹丹笑道:“你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这样吧圣冰,咱到你屋里去,我想---我想跟你谈点儿事儿。” 付圣冰一摆手道:“谈什么谈!有什么好谈的!不管你有什么事,本小姐全答应了!就冲你这么有诚意,绝对没问题!”付圣冰目不斜视地瞅着这三套武侠小说,反复默念着书中主角的名字。 丹丹微微地低下了头,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付圣冰拍了拍丹丹的肩膀,笑道:“说呀!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丹丹鼓起了勇气,颤续地开口道:“圣冰,我是想-----是想让你-----反正就是关于赵龙赵大哥的事情。你们之间那件事儿-----” 付圣冰的脸色刷地变了,她当然能听出其中的端倪,冲丹丹责问道:“你知道了?我和老赵的事儿,你知道了?” 丹丹微微地点了点头。 付圣冰眼珠子一转:“你知道了什么?” 丹丹道:“我知道----你怀了赵大哥的孩子!” 闻听此言,付圣冰彻底崩溃了,她猛地伸手推搡了丹丹一下,皱眉骂道:“这个老赵太没义气了!他的嘴巴怎么这么不严实!丹丹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再跟第四个人说,我找人宰了你!” 丹丹仍然是陪笑道:“圣冰,我当然不会跟外人说!我只是想过来劝劝你,你们现在还年轻,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一生啊!” 付圣冰骂道:“毁个屁!丹丹,本小姐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别的事情我都能答应,就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已经决定了,不管赵龙怎么想,我都会把孩子生下来!这是一条生命!” 丹丹道:“圣冰,你别冲动了,冲动以后再后悔就来不及了!赵大哥正是做事业的时候,你也还没完成学业,不是么?” 付圣冰像是想到了什么,反问道:“是老赵让你过来当说客的是不是?” 丹丹摇了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偷着来的。我看到赵大哥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晚上都睡不着觉,我心里难受。所以就背着他偷偷过来,我希望你能想开一些,不要一时冲动非要坚持自己的意见。那样只会害了你和赵大哥!” 付圣冰冷哼了一声,道:“放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肚子里怀的是赵大哥的孩子,是他的骨肉。我就不相信他老赵会忍心让我把孩子做掉!他还是人吗?” 丹丹急忙解释道:“圣冰,你别误会。真的不是赵大哥让我来的,是我见赵大哥心事重重,主动过来的。我求求你,你就让一下步吧圣冰,赵大哥的事业刚刚有起步,不容易。你这样做会毁了他的。” 付圣冰不屑地道:“毁了她?谁毁了我?” 丹丹道:“圣冰我知道你很在乎赵大哥,你为了他也做出了很多牺牲,赵大哥也很感激你。但是在关键时候,你一定要理解他!一定要理解他呀!” 说到这里,丹丹的眼泪已经从眼眶里挤了出来。 付圣冰将一只脚搭在沙发上,继续扣弄起了洁白的小脚,她对丹丹道:“你走吧。你再不走,我就赶你走!” 丹丹拉着付圣冰的胳膊央求道:“圣冰!求求你再好好想一想,赵大哥他还年轻,他还要奋斗!如果你执意把孩子生下来,会对他造成多大的影响?还有你,未婚先育,你这辈子会很苦很苦。” 付圣冰啧啧地道:“那是我们俩的事,和你无关!你瞎操什么心?” 丹丹急道:“我是不希望你们因为这件事,搞的双方都很疲惫,都会受到伤害。丹丹你想一想,你好好想一想。你真的不应该这样冲动,只有把孩子打掉,一切才能平静。否则的话,对你和赵大哥,都是一辈子的伤害。” 付圣冰有些不耐烦了,兀自地站了起来,丢下话道:“你就在这儿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吧,本小姐没心情听你瞎叫唤!” 然后甩手而去,回到了她的卧室。 丹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用手揩了揩眼眶中的泪水。 镇定了一下情绪,丹丹还是站起身来,追了上去。 追到付圣冰的卧室,丹丹突然跪在了门口,冲付圣冰央求道:“圣冰,就算丹丹求你了!你要理解赵大哥,求你还是想开一点儿吧。圣冰---” 付圣冰气的直挠自己的头发,她坐在床上,拎起床头上的丝袜便甩了过来,冲丹丹骂道:“别费这个心思了!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最好是不要再烦我,再烦我我真抽你!你还给我跪下,你是盼着我折寿是吧?” 几滴眼泪滴落在地板上,丹丹的想法越发变得坚定起来。她抽泣道:“圣冰,你要是答应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过来烦你!你给我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付圣冰冷哼了一声,从床上站了起来,冷冷地道:“你真的什么都答应?” 丹丹点了点头,道:“嗯。什么都答应!” 付圣冰皱眉道:“我真不知道老赵有哪一点儿好,竟然值得你这样为他求情!丹丹,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告诉我,老赵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 丹丹直盯着付圣冰的脚下,情绪激昂地道:“赵大哥没给我什么好处!我就是觉得看着不忍心!我不忍心让他这么犯愁,他对我有恩,他是一个正直、值得信任的好人,是他挽救了我的灵魂,是他让我体会到了尊严,体会到了生活的美好。他从来没把我当下人看,也不把我当是一个发泄的工具。他把我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关心我尊重我爱护我,我甚至愿意无怨无悔地为赵大哥服务一生,只要天天能看到他,我就知足了。我希望他幸福,我希望他实现自己的愿望,实现自己的理想。看着他为你们的事情发愁,我心里也很焦急,我发誓一定要帮赵大哥解决这件事,所以就鼓起勇气过来找你。如果你真的不答应我,那我今天就不回去,直到你答应为止!” 付圣冰见丹丹已经是泣不成声,不由得有些怜悯,但她还是强势地道:“怎么,你是在威胁我?你以为我会为了你而改变主意?那你简直是太天真了!你不是说什么条件你都答应吗,好好好,现在,我的条件就是,不要再用这种方式纠缠我!滚,滚,你给我滚!”付圣冰的话音量一浪高过一浪,但是实际上,她的眼睛里,也已经浸了些许湿润。 丹丹见付圣冰下了逐客令,跪着朝前挪动了几步,一把抱住了付圣冰的双脚,继续央求道:“圣冰!不要这样!如果说我死在你面前的话,你会不会听我的?你会不会----” 付圣冰顿时一惊,瞪大眼睛瞧着丹丹:“你想用死来威胁我?” 丹丹抽泣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为赵大哥而死!圣冰,我知道你很爱赵大哥,赵大哥被付哥追杀的时候,你想尽千方百计帮赵大哥,但是现在,你怎么这么糊涂呢?你这样做,对赵大哥的伤害,远远要比被人追杀大的多!” 付圣冰仍然口气强硬地道:“瞎说!我给老赵生个孩子,这是他的福气!” 丹丹道:“但是现在不是生孩子的时候!不是啊圣冰!他现在不能分心,更不能受牵扯,他需要全心全意地做事业!” 付圣冰冷哼道:“丹丹,我真是低估了你了!我本以为你和老赵,只是主仆关系,没想到你为了他----竟然能这样!你跟我详实话,你是不是-------是不是爱上他了?” 丹丹道:“我尊敬他崇拜他,我喜欢他。所以我不想让他受到任何伤害。我不想看着他发愁。” 付圣冰再问:“你告诉我,你们之间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 丹丹道:“没到什么程度!赵大哥对我很尊重,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小妹妹看待。我也不奢望什么,我只希望赵大哥幸福,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付圣冰冷笑道:“疯了,简直!都疯了!老赵他啊-----他简直-----唉------”付圣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踢开丹丹的双手,迈到了床边儿上。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坐在床上,叠起了双腿,她望着跪在门口的丹丹,越发觉得这一幕竟然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这个丹丹,为什么会有如此惊人之举? 为了一个男人,她竟然放弃了一切自尊,跪在自己面前! 为了一个男人,她几乎忽略了一切,紧守着信念,坚守着自己无悔的誓言。 这一刻,付圣冰想到了很多,很多。她的坚定决定甚至是得到了一丝的动摇。她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瞧着用心良苦的丹丹,她甚至有一些自愧不如的感觉。 然而她又怎么甘心被一个女人左右? 那不可能! 付圣冰咬了一下嘴唇,仍然是坚定地道:“丹丹我再警告你,站起来,走人!你就是跪一辈子,我也不可能答应你!我不会可怜你的!别在我面前演苦肉计,我不吃这一套!” 丹丹道:“我不奢求你可怜我,但是你得可怜可怜赵大哥吧?” 付圣冰一愣:“可怜他?他有什么可怜的?” 丹丹如泣如诉:“他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刚刚摆脱了付哥的追杀,在天龙公司立足,就要面对一个无法逃避的现实和责任!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拦路虎,他不可能-----” “闭嘴!”付圣冰再次打断丹丹的话,轻咬了一下嘴唇,瞧了瞧自己洁白无暇的小脚,瞬间来了一个邪恶的主意。 付圣冰摇晃着双脚,冲丹丹道:“这样吧,丹丹,本小姐给你一个机会。” 丹丹用一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盯着付圣冰,期待着她公布答案。 付圣冰指着自己的双脚,斜着脑袋道:“如果你能过来舔一舔我的脚丫子,那我就答应你!”付圣冰觉得对丹丹略一施难,也许她就会知难而退。 丹丹顿时愣了一下。脸色一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眼泪刷地从眼眶里涌了出来。 她知道付圣冰是在恶搞,但是她还是鼓起了勇气。 她竟然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婴儿一般,从地上轻盈而艰难地爬了过去。 付圣冰望着她狼狈的样子,内心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她在想:面前的丹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她难道什么都豁出去了? 当付圣冰感觉到脚丫处有一阵凉意和湿意的时候,她才从震撼与思虑当中醒来。她低下头,顿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丹丹眼睛里含着泪,两只手抓着她的一只脚丫子,竟然果真用嘴巴吸吮了起来…… 付圣冰的眼眶,也突然间湿润了! 她情不自禁地说了句:“丹丹,你这是何苦呢!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她伸手扶了扶丹丹的额头,将脚丫子向后抽了抽,轻轻地泯了一下嘴巴,望着丹丹那清晰、美丽、妩媚的脸,近乎无奈地说了一句:“你赢了丹丹!” 丹丹微微一愣,随即流露出了真实的笑容,她抱着付圣冰的大腿,兴奋地道:“你是说,你是说你答应把孩子----打掉了?真的吗,真的吗?” 付圣冰没有再看她,而是背过身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角,道:“行了,起来吧。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付圣冰在虐待你!你走吧,我会亲自跟老赵说,我会亲口告诉他,他的儿子,将会----将会被我做掉!” 丹丹的脸色刷地一下子沉了下来。她当然能看的出来,付圣冰的心里很不好受。 她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孩儿。她只是装的很强硬罢了! 付圣冰仍然是背着丹丹,道:“丹丹你告诉我,你喜欢老赵,到了怎样的程度?” 丹丹沉默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就像是亲人,就像是----亲哥哥。圣冰,今天有得罪之处,你多多担待,丹丹给你拜谢了!” 说完后丹丹再次跪了下来,冲付圣冰作楫三次,然后才站了起来。 付圣冰咬着牙道:“为什么要跟我来这一套,你会折我寿的!” 付圣冰没有回头,但是她的心里却异常地不是滋味儿。 她一直坚信自己对老赵多么喜爱,甚至愿意付出一切-------直到今天目睹完丹丹的举动,付圣冰才彻底地认输了! 这个世界上,真正最关心老赵最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的人,竟然是丹丹! 丹丹,她只是一个被父亲当作是商品送给老赵的女人!仅此而已! 丹丹从家里离开之后,付圣冰整整在自己屋里愣了半个小时! 她一直在回味刚才的情景。 从跪下,再到她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的恶搞,甚至是舔吸自己的脚丫子-------这一切都是让她万分震惊! 她不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尽管她一直认为,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有资格去喜欢老赵去对他好。直到现在才明白,对比于丹丹来说,自己对老赵的那些关怀算什么?自己明明就是一个自私至极的坏女人,爱一个人,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得到他?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很卑鄙,很无耻------- …… 听完付圣冰的叙述,我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湿润。 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奇女子! 为了我,她竟然给付圣冰跪下!为了我,她竟然不惜去迎合付圣冰的恶作剧,去舔她的脚丫子------ 听起来像奇闻,说起来是笑谈! 更令我感动的是,丹丹悄悄地为我做了这么多,竟然丝毫没有跟我提过。 一句话都没有提过! 丹丹的面容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令我深感惭愧。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冲付圣冰问道:“就这样,你就下了决定?” 付圣冰点了点头,道:“丹丹都可以这样,不计回报地为你付出。我付圣冰为什么不能!我决定了,现在就让你带着我去医院。做个了断吧!” 我拉了拉付圣冰的小手,道:“还了断!了断什么!” 付圣冰道:“了断我肚子里的那个小孽种!他来的不是时候!” 说这句话的时候,付圣冰的声音有些呜咽。 我能体会她的感受! 我自责,我惭愧,我瞬间被这样一种近乎于戏剧的氛围所融化。 我感叹,我赵龙何德何能,竟然博得这么多人为我无悔付出,甚至是牺牲牺牲一切? 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丹丹打来的。 我微微一惊,迅速地按了‘接听’键。 此时此刻,我眼睛里的湿润,还没有干。 172章 172章 (一) 电话那边传来了丹丹甜甜的声音:赵大哥,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回来? 我控制了一下情绪,强挤出一丝笑:不用担心我丹丹,我一会儿就回去。 丹丹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呢。 我道:放心吧。 就这么简单的几句对白,却令我陷入了深深的思虑当中。 付圣冰见我挂断了电话,轻叹了一口气,道:“回去好好对丹丹,你要是欺负她,我也不让你!她为你付出了这么多,什么都豁出去了,天底下,哪里还能找得出这么够义气的女人?”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我怎么会欺负她!圣冰,这样吧,要不我改天再过来接你,去医院?” 付圣冰皱眉道:“怎么,这么急着想回去感谢丹丹啊?哼,老赵你也太没良心了吧?小心我撕票!” 我道:“现在都几点了,医院早下班了。” 付圣冰道:“医院下什么班儿啊?你脑袋被驴踢了吧?有值班儿的!” 我‘哦’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 就这样,我们下楼,上车,按照付圣冰的指引,径直赶往北京半郊区的一个小医院。 这种事,付圣冰担心会碰到熟人,因此执意要去一个偏僻的地方解决问题。我对小医院的安全卫生条件有些担忧,思索了半天,还是支吾地对付圣冰道:“咱们还是到大点儿的医院去吧,小医院不放心!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就坏了。” 付圣冰洋洋自得地道:“怕什么,我们学校有很多同学都是在这儿做的,这里的卫大夫曾经是首都医院里的妇科主治医生!后来想自己创业,才自己开了这小医院。” 我这才算是稍微放心。 毕竟,这一切都是自己欠下的风流债,是该偿还的时候了。 进了医院里,由那位卫大夫亲自出马,对付圣冰进行了综合检查。 我有些狼狈,还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尽管付圣冰强装着笑,但我何尝看不出来,她的内心,是何等的恐惧。 在一个近乎简陋的小单间里,卫大夫给付圣冰打了一针催生针,然后在付圣冰耳边说了一些悄悄话。 付圣冰睁着惊恐的眼睛,连连点头。 卫大夫走后,付圣冰告诉我:“大夫让等着,等到身子胀的难受,再叫她过来。” 我试探地问道:“要等多久?” 付圣冰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我再无言,心里是既焦急又担心。这种事如同作贼一般,心虚脑胀,望着这个特殊的环境,闻嗅着那种刺鼻的药水味儿,我感觉格外拘谨。 望着付圣冰,我则是满心的担忧。真希望她会平安无事,她会------我的心,真的好乱。 付圣冰看起来也有些紧张,她的喘息声甚至在不断扩张,她捏弄着手机,咂摸了一下嘴巴,径直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待那边接听后,付圣冰率先急促地问:喂,张晓音,你告诉我……你跟我说一下,你上次做流产的时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个程序? 张晓音:…… 付圣冰:我靠,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呗,哪这么多废话!我现在也在做人流呢,可害怕了。 张晓音:…… 付圣冰:你管谁的呢!不该问的别问!反正比你那位优秀! 张晓音:…… 付圣冰:哦----啊?这么麻烦,痛不痛? 张晓音:…… 付圣冰:还用刮宫?怎么个刮法?难道医生要把手伸进去----哎呀那太残酷了吧? ……… 挂断电话后,付圣冰脸上已经惊吓出了丝丝冷汗,她颤抖地拿袖子揩了揩,冲我支吾地道:“刚问了一下我的同学,她以前做过人流,有经验。没想到会好麻烦,还要流很多血,还要----还要刮----刮子宫!” 她惊恐的目光扑朔不定,我没有感觉到此言雷人,而是在深深地自责。我凑过去,轻轻地拍打着付圣冰的后背,安慰她道:“不要怕不要怕,圣冰,会没事儿的。” 付圣冰将脑袋搭在我的肩膀上,咬着牙道:“死就死一回吧!” 我的心里,涌进了一阵阵酸楚。 我真想替她遭这些罪---- 六点钟左右,我正想出去替付圣冰买点儿东西吃,付圣冰却突然捂着肚子喊疼。 我问她怎么了,她说可能是药效上来了。 我紧急地拨通了卫大夫的电话,卫大夫不慌不忙地赶到时,付圣冰已经疼的汗水直流。这个外表坚强的女孩子,也并非圣女,她冲卫大夫喊道:“大夫,我快疼死了,疼死了----快,快帮我!” 听着她这近乎央求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心里也在滴血。 然而那个卫大夫动作却仍然是不紧不慢,对付圣冰冷冷地道:“再疼疼看吧,现在疼的还不够厉害!” 这算什么话? 我一听就急了,冲卫大夫骂道:“你怎么能这样?她都疼成这个样子了,你不光不管,还让她疼疼看?” 卫大夫皱眉道:“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你懂还是我懂?” 这句话倒是把我将住了,我支吾了一下,道:“你是医生!但是你不能眼看着她这么难受,置之不理吧?” 卫大夫不耐烦地道:“现在她的子宫口还没有完全张开,释放,我没法继续给她做。做这个哪有不痛的,忍一忍,都得忍一忍!你们这些年轻人,就知道图一时痛快,真正出了事了,你才知道着急!现在着急有什么用?” 我脸上一阵热辣,顿时无言以对。 随后,在卫大夫的临时看护下,我出去买了些零食过来,但是付圣冰哪里吃得下,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喊疼,叫苦。 我的心,也如同针扎一样---- 大约到了七点十分,付圣冰第三次疼痛发作,流了很多血及杂物。 在卫大夫的安排下,我搀扶着付圣冰进了一间手术室。 接下来是消毒、刮宫等卫生清洁程序。 卫大夫让付圣冰脱掉了裤子,我赶快转过头去,试图出门。 卫大夫冲我责骂道:“什么时候了你还装羞!攥着她的手,会有些痛!做坏事的时候你冲在前面,现在做手术了,你倒想逃避!” 我没有反驳,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坐在手术床旁边的。 只知道心里很复杂,像是在做梦。 可怜的付圣冰,她欠了我什么,竟然为我付出如此大的代价。 她还是个孩子! 我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我使劲儿地攥着付圣冰的手,安慰她,给她擦拭汗水,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罪人!种下了这个罪根,罪果却让付圣冰来承受----- 付圣冰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疼痛的尖叫,卫大夫则有条不紊地给她进行着下体的清洁,然后刮宫。 我瞧都不敢瞧一眼正在进行中的场面,那是一种罪恶,那是一种亵渎。 一切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四十多了。 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帮付圣冰穿好裤子,搀扶她下来。 她倒是也不娇贵,在原地试量了两下,强挤出一丝含泪的微笑,道:“我没事儿,让我自己走。” 开了几副药,休息片刻,拿毛巾将付圣冰的头部扎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到了车上。 这几个小时,对于付圣冰来说,是越狱,对我来说,是一种煎熬和牵挂。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天给我开的玩笑,只不过这玩笑的份量,有些太重了! 命中注定,我是罪人。我就无法逃脱。 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驱车返回天龙大厦。 (二) 天龙大厦停车场。 停下车子,我本想搀扶付圣冰上去,却被付圣冰止住。 付圣冰强忍着振作了一下精神,道:“你直接回去吧,我没事儿。补补就好了!不用担心我。” 我歉意十足地望着她,支吾道:“你能行吗?” 付圣冰道:“怎么不行!多大点儿事儿啊!就当是来了一次大姨妈!” 我来不及汗颜,就见付圣冰迅速地摘去了头上的毛巾,像天外飞仙一样上了楼。 听着她那‘嗒嗒嗒’的脚步声,我能感觉到她的虚弱无力。但她还是表现出这样一种无畏的样子。 好一个坚强的女孩子! 我目送她很久,才肯回到停车场。 驱车回返。 但是心里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刚才的场面一幕一幕在脑海当中播映着,挥之不去。 像是梦,但比梦真。 这一路上,我像是疯了一样,用狂飚的方式来惩罚自己的罪恶。 闪烁的霓虹灯,交替辉映,接连不断的马达声,像是世人的责骂声,响在耳畔。 回到天龙公司基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丹丹正在门口翘首张望,我冲她鸣了鸣喇叭,她急促地走了过来。 我打开车门,丹丹轻盈地上了车,冲我轻声问了一句:“回来了,赵大哥。” 我点了点头,关切地问道:“等了很久了吧?” 丹丹摇头道:“没呢。我刚出来走了走。” 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在撒谎。但是我又怎么忍心揭穿她这善意的欺骗? 望着丹丹那善感的面容,回顾着付圣冰的那番话,我的心再次火热了起来。 但就在此时,付圣冰打来了电话。 我接通后率先追问道:怎么样圣冰,感觉怎么样了? 付圣冰嘻嘻地道:当然没问题!本小姐正在准备吃你给买来的鱼呢。 在这近乎平静的笑声当中,我当然能体会到付圣冰心中的苦涩。我冲她嘱咐道: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出去走动了,有什么需要让圣依帮你。 付圣冰道:别管我!我没事儿!给你打电话,是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我一愣:什么事? 付圣冰道:我就要搬走了!现在望京这边儿呆不下去了。老爸说是望京这个项目撤了,留我们在这儿,他不放心。 我满怀歉意地道:那他准备让你们去哪儿? 付圣冰道:还不知道。老爸说过段时间。他现在看起来不怎么高兴,像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情。我怀疑-----我怀疑他在商场上失意了。 我当然不能告诉付圣冰这其中的原委。然而自己即将去望京上任,这些事情又岂能瞒得住她? 人生总是充满了矛盾,非个人力所能及。 我再安慰了付圣冰几句,仍然不放心,于是挂断电话后,我再给付圣依打去了电话,告诉她她姐现在不太舒服,让她多照顾照顾她。善良的付圣依也没有多问,点头应允。 丹丹当然能在电话里听出什么,但是她没有点破,只是微微地低下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我主动告诉她道:“圣冰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丹丹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什么呀?呵呵,这件事情总算是处理圆满了吧?” 我轻咬了一下嘴唇,点了点头。 “回去再说!”我一边说着,一边驱动了车子,驶进基地大门。 回到房间里,丹丹要为我准备晚饭。 我从她身后一把抱住她,扶住她的双肩。 丹丹面带惊恐地望着我,嘴角处崩发出一丝尴尬之笑:“怎么了赵大哥,这是?” 我深深地凝望着丹丹俏美的容颜,用手抚了抚她额前的一缕乱发,动情地道:“谢谢你丹丹!你为了我,受了太多委屈了!” 丹丹的眼眶马上湿润了,但她随即推开了我,笑道:“瞧你说什么呢赵大哥,我委屈什么。我挺好的呢!” 我一把把丹丹拥在怀里,深深地感受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我没有一丝邪念,而是以一种亲情的方式,拥抱她,爱护她。我的眼眶也有一丝湿润,我轻拍了一下丹丹的后背,道:“丹丹,我赵龙何德何能,能让你为了我做出那么大那么多的牺牲!你放心,这辈子,只要有我赵龙在,我发誓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一丝委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赵龙的亲妹妹,有我赵龙的,就有你丹丹的。谁敢欺负你,我就让谁付出代价!” 丹丹似是被这突然的倾诉感动的有些抽泣,但她还是轻轻地推开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你喝多了吧赵大哥。丹丹不求别的,只希望能永远留在你的身边。那丹丹就知足了。” 我使劲儿地点头,道:“你放心丹丹,会的,会的!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了!你要好好生活,有什么需要跟我说,我会想办法。” 丹丹道:“赵大哥,你一定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盛饭。” 说完后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轻盈地进了厨房。 端上饭菜,我拿出一瓶老白干儿,就着菜肴喝了两杯。丹丹陪着吃了很少,便已经吃饱了。 我对丹丹道:“以后吃饭不用等我。自己先吃就行了。” 丹丹道:“那不行!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哩。” 吃过晚饭,我陪着丹丹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其实丹丹挺孤单的,她一个人呆在家里,没人陪着说说话,没人陪着聊聊天。她只能靠看电视来打发日子! 我应该多陪陪她!这是我给自己定的一项新任务。 丹丹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盯着电视屏幕。尽管她表现的很投入的样子,但是明察秋毫的我,又怎能发现不了----其实她的眼神在不住地闪烁。她的心里积累了太多的孤独,但她一直埋在内心深处,不想为我平添任何负担。 我的心里突然萌生出一种想法,这种想法,瞬间变得异常清晰。 我叼了一支烟,再次追问丹丹:“丹丹你跟我说句老实话,是不是觉得很孤独?我想听实话。” 丹丹轻笑道:“没孤独过!每天目送你走,盼着你回来,这也是一种乐趣。我不孤独,一点儿都不。” 我再问:“那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是在做什么?” 丹丹笑道:“什么都做呀!比如说,看看电视,再比如说,看看电影频道里演的电影。挺好的,我喜欢看电视。” 我汗颜地道:“那还不一回事儿嘛!这样吧,我改天把程心洁叫过来陪你,怎么样?”其实对于程心洁的安排,我一直心存顾忌,按照我的想法,是想让她跟着金铃往影视方向发展,依她的外形和素质,再加上金铃的关照,成为偶像派明星应该没有问题。但是话又说回来,娱乐圈儿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人人皆知。我害怕程心洁会在那种光环之下,迷失了自己。毕竟,她涉世未深,很容易在别人的引导下认错方向。兼于此,我以前的那些想法有些动摇,我不希望这样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子,进入那近乎污浊的娱乐圈,那对她来说,也许并非好事。总之,在程心洁的安排上,我有些犹豫,我甚至是考虑了四五套方案,都觉得不妥。 没办法,程心洁毕竟是我的小姨子,我必须要考虑周全。 丹丹倒是和程心洁也很投缘,当即笑道:“好哩好哩。不过你不是说要让心洁进军影视吗?” 我略显尴尬地笑道:“我说的不算!我又不是导演,也不是制片人。更不是大老板。” 丹丹笑道:“你有金铃哩!金总可以帮你。” 我笑道:“你现在把我手里有几张牌,都掌握的清清楚楚。甚至比我还清楚。”我拍了一下丹丹的肩膀,不由得再加了几分亲切感。 丹丹脸上略显绯红地道:“那当然!我就是赵大哥的贴心小棉袄!” 我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发自肺腑地道:“丹丹,谢谢你,谢谢你一直照顾我陪伴我。你真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丹丹幸福地倚在我的肩膀上,道:“赵大哥不要这样说哩,要是让嫂子听到了,她会打我的。” 我捏了一下丹丹的小鼻子,道:“小傻瓜!” 我没有任何邪念地用手揽着她的肩膀,像是安慰亲人一样,跟她说了一些知心的话。 我能看的出来,这短暂的一个小时,是丹丹最开心、笑的最灿烂的时刻! (三) 这夜,我几乎是无法入睡,众多的心事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次日上午,我们进行了最后一次大动员。 然后,在乔灵的陪伴下,我与望京项目上比较重要的甲方领导分别见了面儿,简单地进行了工作交流。 中午,在伊士东酒店董事长金铃的盛情邀请之下,我与乔灵在伊士东大酒店就餐。 金铃在邀朋请友方面相当大方,她为我们准备了最丰盛的宴席。 举杯同饮,金铃不由得赞叹道:“赵队长,没想到咱们转弯抹角,还是要一起合作。” 乔灵冲我解释道:“师兄你是不知道啊,当时做金总的工作,挺难的。因为金氏集团已经跟华泰签订了长期合同,金总有些为难。后来我们把你给搬了出来,金总才爽快答应。” 我瞧了一眼金铃,冲她敬酒一杯,笑道:“看来我的面子还真够大的!” 金铃不置回答,而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们三人边喝边聊,金铃当场答应将金氏集团所有的安保项目,改由天龙公司全权受理。而且,在费用方面,提高20个百分点。 我知道,金铃这是在往我脸上贴金。 酒足饭饱之后,金铃将我们叫到了她在伊士东酒店的办公室,聊了几句后,金铃转而对乔灵道:“乔教官,既然你来了,不如趁这个机会,感受一下我们伊士东酒店的特色洗浴,怎样?” 乔灵知道金铃在故意支开自己,想和我谈些悄悄话。因此她很痛快地点了点头,道:“那就谢谢金总了!我一直对你们的五味儿熏蒸浴有些好奇,百闻不如一见,我倒真想试一试呢。” 金铃叫来了洗浴部的一位女副经理,陪着乔灵去了洗浴专区。 待乔灵走后,金铃冲我笑道:“看你现在精神焕发,发迹了,是真的发迹了!” 我道:“金总过奖了!我现在又回到了望京,以后肯定不少麻烦金总。还希望金总不要嫌麻烦呢。”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金铃将了我一军:“我倒希望你天天光顾我家,你愿意么?现在程心洁在我家里,天天念叨着你,但是你就像是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样,怎么盼也盼不来你的光临。” 我笑道:“有时间我一定过去!现在呢,正好是刚刚进入天龙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金铃道:“可以理解。” 我道:“谢谢金总理解!还望帮我多照顾一下心洁,我最近可能没时间接她过来。我得先安顿一下,再帮她安排工作和住处。” 金铃笑道:“怎么,住在我那儿你还不放心?” 我道:“放心!怎么不放心!有金总在,我是一百个放心!” 金铃稍微停顿了一下,似是酝酿须臾,才再开口道:“有件事跟你商量一下,不知道赵队长肯不肯赏脸。” 我愣了一下,道:“金总请讲。咱们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金铃咂摸了一下嘴巴,若有所思地道:“昨天的时候,一个大腕儿导演,还有柳怡飞来我家作客,那个导演瞧见了程心洁,说是她很有潜质做演员。柳怡飞也极力推荐她。导演问了一些程心洁的情况,觉得她是个可造之才。但是我们征求了一下程心洁的意见,心洁说她要跟你商量商量。看来,你这个姐夫,对程心洁还挺有影响力的呢。” 我更是一惊,不由得追问了一句:“是哪个导演?吴宇森吴导?” 金铃摇了摇头,道:“是另外一个!是一个能和张艺谋冯小刚相提并论的大导演,许舒华(化名)。我准备和许导长期合作,把金氏集团的影视投资搞上去。” 我笑问:“那吴导呢,被你踢了?” 金铃道:“吴宇森导演有了新安排,我们之间只能临时合作,不可能长期合作。”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吧金总,这件事我再找心洁聊聊,说实话,我真的不想-----不想让她涉及演艺圈儿,圈儿里太复杂。” 金铃笑道:“我看人很准的!即使程心洁真的当了演员,也绝对会出淤泥而不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我推辞道:“让我考虑考虑吧。最近事情太多了,都要处理。这样,我下午来望京上项目,到时候仍然可以一起晨练,咱们再详谈好不好?” 金铃见我不肯表态,只能点了点头,道:“那也只能这样了!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我对程心洁的外形和素质很欣赏,只要造势造的好,她甚至有可能------有可能超过柳怡飞!” 我只是附和而笑。 …… 下午两点钟,我与乔灵驱车回返。 天龙公司果真是财大气粗!三点钟,公司的训练场上,径直停了几十辆金杯车。 一千多人经过紧张有序的准备之后,在诸位骨干的组织下,整齐地训练场上列队,等待出发。 那种场面,简直不亚于部队里送新兵下连队时的情景。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讲,天龙公司的装备和交通工具,要远远胜过多筹。 三点半,几十辆金杯车载着一千名保安队员,相继启程,驶往望京。 我驱动着公司新配的一辆长城哈弗,载着我的新任助手齐梦燕,以及丹丹,驶在队伍尾部。朝前望去,几十辆金杯车排成一条长龙,引得周围的行人好奇观望,路口处,畅通无阻,甚至还有交警专门帮着疏通道路。 何等的壮观!何等的气势! 就这样,天龙公司驻望京保安大队,第一批项目圆满接手。 我和齐梦燕驱车去各个项目上检查了一圈儿,确定诸事圆满之后,才驱车返回大队部。 大队部设在望京中心位置的一个花园处,距离天龙大厦只有几百米。大队部占地面积大约有一千平方米左右,这里原来是一个规模还算不小的中档酒店,后因亏损严重被迫破产,将房产变卖给了天龙公司。当然,据小道消息称:这家中档酒店从破产到变卖,都是因为受到了外界的压力。至于是受到了什么压力,不得而知。 我的新办公室共有三个套间,一个是办公套间,整整五十多平方米,办公设备一应俱全;一个是休闲室,另一个是卧室。我觉得自己的住房待遇,简直不亚于那些政府高官。 其实大队部就相当于一个指挥部,我是这个指挥部的最高领导者。然而由于刚上项目,大队部的各个部门还尚未健全,我还需要进一步规范、整理。 齐梦燕的办公室与我对隔,挨的很近。凡是副大队长以上级别的人员,在大队部里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和住所。这种条件,相信算得上是全国保安界的首例! 经历了这一天的忙碌,虽然有些疲惫,但是肩负着数千人的重担,我当然不能掉以轻心。 当天晚饭后,我组织召开了一次骨干会议,进一步明确了工作重点,强化制度化管理的要点,力争让每一位骨干加强责任心。 开完会后,我才得以舒了口气。 坐在沙发上,回顾着这众多的变故,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陈富生能把这么多人交给我,证明着他已经对我有所信任。 但是他把齐梦燕安排在我左右,却又不得不让我有些忧虑。 此夜难入眠,我一直在思考着TL组织之事---- 如今,光明渐渐展现,我觉得自己重新绽放出了强烈的激情。我期盼着,期盼着更进一步,让陈富生彻底地信任我,然后顺利地掌握关于TL组织的重要信息…… 次日早上五点半,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如同被神人点化一般,突然记起了一个人! 一个对于我来说,相当重要的人! 173章 173章 (一) 我所记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冒险救过我多次的华泰业务部经理----阿勇。 正所谓是知恩图报,我一直在担心着他的处境。毕竟付时昆不是等闲之辈,万一被他发现阿勇与我的关系,依付时昆的手段,阿勇肯定会受到很大的牵连。虽然付时昆现在迫于天龙公司的压力,已经没有底气追究于我,但是他内心的怒火不会熄灭,相反还会越烧越旺。动不了我,他会不会在阿勇身上做文章,那是谁都难以预料到的。 我有一种想把阿勇拉过来的冲动。至少,把他拉进天龙能助我一臂之力。但是说实话,阿勇这人太直,很容易得罪人,这小子肯定会给我惹事。 然而受人滴水之恩便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之恩?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拨通了阿勇的电话。 奇怪----手机里提示:对方暂时无法接通。 连续拨了四五次,仍然如此。 难道阿勇他换号了,或者是还没起床? 我没有多想,心想我现在已经进驻望京,以后也许有很多机会再见面。这个讲义气的‘坏’朋友,我是认定了! 穿了一套运动装,坐在床上穿袜子的时候,我再次发现袜子上破了个小洞。我不由得苦笑起来,心想好几十块钱的袜子,也不禁穿呢。是生产厂家偷工减料质量太差,还是自己的脚丫子太给力了? 换了一双袜子穿上,蹬上运动鞋,我像往常一样,趴在地上做了几百个俯卧撑,然后站起来活动了两下身体,准备出去晨练。 锻炼身体的习惯,不能丢。 这是原则。 刚刚舒展完筋骨,正要出去跑步,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本以为是阿勇回过来的电话,但是打开一瞧,才知道是金铃打来的。 接通。金铃在那边道:赵队长,起床了没有? 我笑道:什么时候了还不起。我可没那么懒。 金铃道:还早恋(练)吗,我一直坚持着这个习惯。今早一起锻炼锻炼? 我道:什么早恋不早恋的。是晨练。 金铃道:对对对!是晨练。这样,我在----我在你大队部门口等你,一起跑步。 我想了一下,道:也好。我马上就过去。 粗略地整理了一下着装,我跑步出门,金铃果然在大队部门口等待。 门口的值班保安冲我敬礼问好,我还礼后凑到了金铃面前。 冬日的清晨尤其寒冷,金铃用手哈着气,身蜷缩着,冻的有些哆嗦。但是见我出来,她马上伸展开身体,冲我笑道:“走吧,我在前面跑,你追我。”说罢便转过身去,加速起跑。 我没用两分钟便追上了她,冲她问道:“你在门口等了很久了是吧?” 金铃支吾地道:“没有啊。我刚来一会儿。” 我道:“你能瞒得了我吗?你要是刚来,就不会被冻成这个样子了!” 我指了指她红扑扑的脸蛋儿,她略显尴尬地一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在你面前还是尽量不说谎为好!我主要是很长时间没跟你一起早恋(练)了,有些迫不及待,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到了这里一瞧时间,才五点。” 我道:“为什么不打我电话?” 金铃道:“怕影响你休息呗。你昨天刚来望京,忙活了一天,多累。” 我轻笑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据我所知,你是----你是提前过来调查我的底细来了,我说的是吧金总?” 金铃猛地愣了一下:“什么底细?” 我道:“你跟我们队部门口的保安,恐怕聊了很久了吧?” 金铃的脸色刷地变了,冲我道:“你到底是人是鬼,这你也知道?你该不会是早就起来了,故意不露面吧?” 我笑道:“这还用非要亲眼看到吗?我从那保安员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就能看的出来。人呢,要是做了什么事,都会写在脸上。在你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我已经发现了苗头。我们的保安一直在悄悄地看着你,那种眼神,绝对不是一种普通的眼神。如果他之前没有跟你说过话,是不会流露出那种眼神的。” 我近乎委婉地推敲完,金铃不由得恍然大悟。她边跑边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惊叹道:“赵龙就是赵龙!你简直太可怕了,要是让你去做刑侦,那就不会有这么多冤假错案喽。” 我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另外,还是要提醒你,尽量不要跟我们保安员搭讪,他们年轻都小,经不起诱惑。” 金铃愣了一下:“你的意思是----” 我开玩笑般地道:“我的意思是,美女容易动摇军心!我们的保安大部分都是光棍儿,要是疯狂地迷恋上你,肯定会影响工作。” 金铃意会片刻,扑哧笑了:“赵队长你真幽默!你这是在赞美我呢,还是在挖苦我?” 我捏着鼻子道:“两者都有。” 金铃道:“其实我也没跟你们保安说什么,就是聊了聊你呗。那个保安好像很崇拜你,一提到你他就直竖大拇指!他说他当了五年保安,你是他遇到的最优秀的一个,你在管理当中很有方法,大家都对你形成了一种膜拜。赵队长你知道吗,我其实以前也经常跟你们保安员聊天,就是----就是你带出来的那些伊士东保安员,我呢,也许是通过他们对你的评价,才开始欣赏你觉得你了不起。你是知道的,我以前一直不太喜欢和底层员工交流,你呢,偏偏跟我作对,这才让我开始关注你甚至想报复你。只是你太出色了,让我情不自禁地改变了对你的偏见。” 我笑道:“谢谢金总褒奖。你夸奖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姓赵了,哈哈。” 金铃道:“我是在实话实说呗。我金铃这一辈子没真正欣赏过谁,除了你!” 撂下这句话,金铃加快了步速,像箭一样冲刺了出去。 我微微地愣了一下,紧跟其后,有些不理解金铃说这些话是何用意。 难道仅仅是随感而发? (二) 我们照旧是在伊士东酒店东门口的小花园里停了下来。 坐在竹椅上,金铃轻轻地擦拭了一下香汗,然后像恍然大悟一样将帕子递给我,笑道:“你要是不嫌弃我,就拿我用过的帕子擦擦汗吧。” 我犹豫着没接,笑道:“我喜欢自然风干。” 金铃将手帕收回,轻叹了一口气,道:“我怎么感觉,感觉现在咱们之间-----咱们之间好像是更疏远了。”将手帕折了起来,揣在口袋里,低下头呈思量状。 我汗颜地道:“什么意思?就因为我没用你的手帕擦汗,你就说我们关系疏远了?金总,这话好像是过了吧?” 金铃略显尴尬地道:“以前你可是用的!现在你嫌弃我了。而且,而且以前你叫我金铃,不叫我金总,叫我金总显得-----显得太别扭,听着就像是上下级关系一样,逆耳的很。” 我心想难道女人都这么奇怪?一个小小的动作和举止,就能让她们浮想边翩。 何苦呢! 为了缓和此时的气氛,我不失时机地伸手置于金铃面前,幽了一默:“拿出来吧金铃同志,只要你不怕我弄脏了你的手帕,我擦擦汗倒也无妨。” 金铃歪着脑袋噘嘴道:“不给!晚了已经。” 我将手收回,倒是自嘲地一笑,然后伸展了一下肢体,开始练功。 对比于当初的火爆,此时的小花园里一片冷清,也许是大部分人们都在家里猫冬,因此晨练的人并不是太多。而且,当初我在这里晨练的时候,已经培养了一大批晨练粉丝,争相观瞧我练功。而此时的凄冷,却令我有一种被人们抛弃的感觉。 我踢腿伸拳,越练越热,拳脚的风声,是一道动听的旋律,催促我更快地运动。 金铃起初是坐在竹椅上观看,看到尽兴处,也不由得站了起来,眼睛里崩发出奇亮的光彩。她开始叫好,开始像以前一样,模仿我,舞动身姿。 一个段落后,金铃冲我苦笑道:“你的这些动作太高难度了,我怎么学都学不会。” 我收了势,笑道:“你把练武当成是学跳舞,那就快的多了!” 金铃微微一愣,随即笑道:“真的?” 我点头道:“嗯。试试呗。” 金铃琢磨着‘消化’了良久,然后掏出手帕,冲我道:“不许嫌我脏!” 我笑了一声,金铃小心翼翼地摊开手帕,在我脸上擦拭了几下,赞叹道:“你的身体素质就是好,还没怎么出汗呢。” 我捏着鼻子笑道:“没办法!”伸展了一下肱二头肌,摆出一副思想者的造型。 金铃被我的样子逗乐了,笑的太突然,喷出了几道极具杀伤力的口水。 我觉得脸上一湿,但不想让金铃尴尬,也没说什么。 金铃却发现了自己的‘杰作’,脸色刷地一变,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喷了你一脸口水!”赶快拿手帕擦拭了起来。 我笑道:“没事儿,技术不错,喷的挺准。” 尴尬的气氛马上被缓解,金铃笑的前仰后合,半天才止住摇晃的身子,冲我道:“在我面前别太风趣,我忍不住老想笑。” 我道:“想笑就笑呗,笑又不用交税!” 金铃强抑住笑容,伸手捂了捂嘴巴,但又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地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什么。交税,交税----交的好寒心呐。”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意思?不明白。” 金铃叫苦道:“我是说我们金氏集团交的税,我们每年都要给国家上税近百亿,心疼啊。我正准备再招几个大牌的会计师,在这方面做做文章。” 我道:“交税乃是每个公民的义务,支持国家建设呗!” 金铃叹气道:“支持什么!要是真的支持国家建设,我金铃义不容辞。但是这些税收都跑哪儿去了,都养了贪官了!就凭这个,我交税交的委屈!” 我道:“贪官是存在,大局还是好的!你啊,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没有政府官员,哪有和平稳定的社会主义新中国,你们这些大老板哪能安心赚钱?凡事要正反两面看,想的太多,反而给自己添负累。” 金铃反驳道:“我有一个官场上的朋友,他有一天喝多了,给我透露了一个官场内幕。说是上面拨款一千万,真正落到实处的,能有二三百万就不错了,大部分都被贪官们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剥了去。现在中国的官场黑暗,是潜规则,哪个官员不贪污不受贿,哪个官员不包二奶?对了对了,再给你举个例子,柳怡飞,柳怡飞你认识,我们姐俩关系特别好,她跟我说过,曾经级六个官员私下里委婉地提出想包养她,其中最少的一个出价八百万一年,最多的一个,竟然开价一个亿----我的天,这就是官场!看看这些官员们,整天琢磨什么。” 我无言以对。只是劝了金铃一句:“想这么多干什么,累不累?” 金铃道:“这是现实!不公平的现实!” 我不太习惯听别人在我面前讲政府坏话,因此赶快改变话题道:“行了金铃,跑题儿了,严重跑题!” 金铃随即一笑,倒也没再冲我诉苦。她伸展了一下胳膊,道:“那现在,你教我跳舞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苦笑道:“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跳舞。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你忘了自己的脚被我踩过多少次了?” 金铃笑道:“你的理解能力真差!我要让教我跳的这个舞,是武功的武,不是跳舞的舞。你刚才说过呢,把练武当成跳舞来学,就能学的会。” 我顿时汗颜:这算是什么逻辑? 但还是欣然接受。 随后金铃果然跟着我练起了散打套路,在跳舞方面她是高手,但是在格斗方面,她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金铃的身体很协调,练起套路来,的确好看。然而散打不是讲究花架子,再好看也不能当饭吃,我不厌其烦地帮她纠正了一番动作,金铃乐此不彼地练的一头大汗,但却仍然是不亦乐乎。 六点五十分左右,我们结束了晨练。 按照惯例,我们去了以前常去的那家‘周记粥铺’喝了碗粥,然后开始往回走。 (三) 出了粥铺的门,金铃踢踏着脚步,像是有心事一样悄悄地望着我。 我率先冲她问道:“有什么心事?” 金铃略显尴尬地一笑,轻眨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道:“没什么,压力大。赵龙,我想问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觉得怎么样?” 我问:“什么事?” 金铃酝酿了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如果我让你过来当金氏集团的操盘手,你愿不愿意放弃保安队长的工作?” 此言一出,我再次被震住了。 关于类似之事,金铃跟我交涉过多次,她对我曾经几顾茅卢已经记不清了,但每次她都会抛出一个大大的肉饼,让我眼馋。 而这次,她竟然一下子给我丢出这么大的一个肉饼,实在是令我受宠若惊。 操盘手----金氏集团的操盘手----那是一种什么概念? 那意味着,我将挤身北京名流;那意味着,我将瞬间由一个普通的上班族,变成一个声名显赫的大老板! 但是,那却也还意味着,我将无法继续执行自己的潜伏任务,我将被富贵和美女收买,成为党和国家的叛徒。 我犹豫了一下,冲金铃道:“金总,你怎么总是喜欢开这种玩笑。我是外人,在金氏操盘,久了,只能成为你的心腹大患。” 金铃皱眉道:“怎么,你一直觉得我是在跟你开玩笑?” 我尽量装出一脸平和,甚至是一脸风趣。我停下步子,反问道:“难道不是吗?我只是一个退役军人,我有什么本事胜任那么大的重任?你这不是在抬举我,而是在自寻死路。就像是让一个瘸子去参加长跑比赛,到头来只能是悔恨终生。我可不想让风光正茂的金氏集团,毁在我赵龙手里!”我一边说着一边叼起一支烟,反复地思量着金铃这番话的份量。确切地说,无论是金铃让我去金氏帮她搞管理,还是让我进军影视圈儿,对别人来说都是一种天大的诱惑。多少人熬了一辈子连个小经理都熬不上;多少人做了一辈子明星梦连个龙套也跑不了----而我赵龙,却遇到了这两种诱惑的捷径,我只要一点头,凭借金铃对我的信任,我几乎是可以一步登天。但是我能那么做吗? 任务尚未完成,现在刚刚如愿进入天龙公司,TL组织的计划和行动也是刚刚崭露头角,我这时候弃之而去,为了贪图名誉,贪图富贵,放弃了自己对国家对特卫局的责任和诺言-----那可能吗? 若是有一天我赵龙被部队真的抛弃,或许我会考虑。但是现在,那只是一个海市蜃楼。看的见,却摸不的。 金铃挡在我面前,用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睛盯着我,道:“我就是不死心!我就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宁可做一个保安队长,也不愿意过来帮我。” 我笑道:“鄙人才疏学浅,害怕给你搞垮了。” 金铃放大音量道:“垮了我也不会怪你!有我顶着!如果这样的条件,都请不到你,那只能证明我金铃人品不好,你对我有看法!” 我轻拍了一下金铃的肩膀,笑道:“我对你有什么看法!我跟你说了,人各有志,各得其所。现在这社会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平凡的就像黄河里的一粒沙子,办不了什么大事。” 金铃道:“我金铃看人很准的!通过跟你交往,还有目睹你的管理和做事风格,我觉得你可以胜任任何角色,任何位置。有你在,我就有信心让金氏集团凝成一股绳,让骨干和员工,都形成一种共识,都会为了你我而拼搏而奋斗。我相信你有这个凝聚力。我刚才跟你说过,我经常悄悄地调查你,跟你的下属聊天,他们简直对你形成了一种膜拜,一种对耶酥耶和华一样的信仰。他们都愿意跟着你干,哪怕是不发工资,他们都愿意。这是一种怎样的领导能力和影响力?管理是相通的,你在这个位置上能干好,在大集团里也是一个模式,你会成功的赵龙,相信我!” 虽然被人称赞的滋味儿的确很爽,但是我没时间听金铃的吹捧,于是我笑道:“行了金铃,咱不开辩论会了行不行?就此打住吧,我送你回家。” 金铃近乎央求地望着我,似乎还想说话,却试量再三,也没有开口。 她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般地道:我一个女人,我只是一个女人…… 我当然明白她这句话的含义。 但是我没予理会,而是率先迈开了步子。 从我内心而言,我很感谢金铃对我的信任,但是我现在的处境,注定要让她再次失望。 (三) 在送金铃回家的路上,我们再无语。 金铃低着头抱着胳膊走路,像是很失望。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我如此信任,不辞辛苦三番五次想请我助阵金氏? 送金铃到家门口,她头也没有回,甚至也没邀请我上去坐坐。 我本想过去看看程心洁,但是见金铃如此沮丧,也只能作罢。 当天上午,我和齐梦燕再次返回天龙公司基地,又挑了一千名保安员。 几十辆金杯车载着一千位即将奔赴岗位的保安员,排成一条龙,再次形成了一种无比壮观的景象,引得路人驻足观望。 接下了剩下的几十个项目,天龙保安公司驻望京保安大队,算是初步到位了。 我这个大队长当然不能懈怠,一下午的时间,我都是驱车徘徊在各个项目之间,跟甲方沟通,跟骨干沟通,忙的是不亦乐乎。 齐梦燕这时候充分地发挥了她的助手能力,跟着我跑前跑后,很多我没想到的细节她都考虑到了。我不由得在心里诙谐地想道:这个搭档,还算合格。 接下来两天,都是忙碌的日子。 毕竟是初来乍到,很多制度规定还没和甲方敲定,很多细节还没有到位。 好在在这个崭新的大队中,有我很多老部下,用起来相当顺手。比如说李群涛、金彪等人,对我更是死心踏地没有二心,在他们的配合之下,望京大队渐渐步入正轨。 两千人的队伍,在望京来说,是什么概念? 天龙保安公司这个旗帜,在整个北京来说,是什么概念?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作为天龙公司一名大队长的威严和影响力。在驻队三天内,望京各界人士纷纷过来道贺,就连这一地界的黑社会,也过来打了招呼。 这些都是令我始料未及的! 几天之后,我已经彻底地习惯了望京的新工作,新身份。 挥挥手,千军万马,那种成就感,使我在望京说话很有底气。包括在各项目的甲方面前,亦是如此。一般情况下,保安公司接项目,都是项目上的队长想尽千方百计去巴结讨好甲方领导。但是我这次驻望京带队,却是别有一番景象。望京各娱乐场所,一般都是黑道人物的产业,其保安部门负责人,也大都是道上颇有底气的狠角色。但是我却被他们视为上宾,在一个星期之内,竟然先后有二十几家娱乐场所的保安部主管恭敬地邀请我吃喝玩乐。 我接受着‘众星捧月’式的待遇,却始终没有忘却自己肩负的任务。我一直很用心地关注着陈富生以及四大教官的活动规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正常的很,但是我总觉得,他们似乎在偷偷地酝酿着什么…… 时间延伸到春节前的十五天,天龙公司下达通知,说是今年春节将以大队为单位庆祝,各大队要积极编排节目,让广大队员过一个充实、美好的佳节。 我把这个重任交给了齐梦燕负责,她多才多艺,在文艺方面颇有造诣。 而我掐指一算,再次想到了程心洁。 她是我现在最大的牵挂之一!尚未把她妥善安置之前,我决定把她接过来,跟丹丹住在一起。然后跟我们一起过年。 拿定主意后,驱车赶往金铃家,我觉得自己的心情有点儿沉重。也许是我害怕见到金铃,害怕她会再试图拉拢我进金氏集团,那会让我很为难。 但是到了金铃的家门口后,我不由得愣住了! 我马上意识到,这里肯定出了什么大事了。 174章 174章 (一) 我试着朝前走动了两步,几个男子顿时停止了一切举动,纷纷用一种警惕的眼神望着我。 其中一个戴墨镜的领头者冲我质问道:“你干什么的?” 我轻笑道:“我还想问你们呢!我是过来串门儿的!” 这男子眉头一皱,再问道:“你找谁?” 我道:“我找金铃。” 墨镜男子道:“金铃是谁?” 另外一个男子凑到这个领头者的耳边轻说了几句,墨镜男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道:“对不起,现在金总有事,不方便待客。” 由这墨镜男子的反应,我判断出这些男子应该不是金铃的保镖或者金氏集团的工作人员,那么,也就是说,这里面应该还有一个社会名流,这些男子应该是这个神秘人物的贴身保镖。 而实际上,从刚才里面传来的轻议声中,我已经猜测出一二。 我对领头的墨镜男道:“麻烦你们帮忙通报一声,就说是有个姓赵的保安过来了。” 几个男子相互一望,都是愣了一下。墨镜男上下打量我一番,近乎冷笑地道:“保安?你是保安?你知道里面是谁吗?” 我能听出他对我的轻视,但还是回了一句:“不错!我在保安公司工作,严格上来讲,跟你们是同行!” 墨镜男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犀利地摘下墨镜,我这才看到他眉毛上方有一块一厘米左右的刀疤。墨镜男皱眉道:“我想你搞错了,我们和保安是两个概念!我们是-----”他迟疑了一下,另外一个男子替他道出下文:“保镖,私人保镖!” 另外一个也轻声插嘴道:“说出来吓死你,你知道我们跟谁吗?” 我心想这几位保镖的素质真是可见一斑,他们连最起码的保密观念都缺乏,而且还喜欢一味地炫耀自己。单单是外表上魁梧有何用,素质根本过关! 见我不说话,那个试图说出来‘吓死我’的保镖率先挥舞着胳膊想自豪地炫耀一番,却被墨镜男挥手止住,回头冲他骂道:“你他妈的傻啊你,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个能乱说吗?” 我望着这群暂不能确定雇主是谁的蛮横保镖,倒也压抑了一下心里的火气,不想跟他们浪费口舌。 我再冲墨镜男道:“行了,废话少说,赶快进去给我通报一声,找金总。” 墨镜男道:“金总正在和我们家小姐谈要事,没时间见你!” 我皱眉道:“你没问,怎么知道她没时间见我?有你们这样做事的吗?” 墨镜男道:“刚才我们小姐嘱咐过,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劝你最好还是回去,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我轻笑了一声,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道:“你们家主人找了你们这些人来负责她的安全,那真是瞎了眼了!” 墨镜男和他身边的几个男子都气的咬牙切齿,其中一个凑上前来道:“小子,闹事儿是吧?有本事你下去等着,弄死你!” 我笑道:“弄啊,就在这里弄!”我一挥手里的香烟,心想既然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保镖想跟我玩玩儿,那我何不奉陪一番?给他们上一课,也不枉我和他们的主人一番交情。 那个保镖似是被激怒了,果真想出手修理我,但是那位领头的墨镜男却再次止住了他,道:“跟一个保安动手,你也不嫌丢人!”然后转而对我道:“喂,你最好还是走吧,要是让我们赶你走,就没你的好了。识相点儿,是好事。” 我笑道:“年轻人,最好不要这么嚣张拔戽,会吃亏的!” 墨镜男被气的直咬牙,他终于忍受不了我的挑衅,冲身后一个保镖指示道:“孙安然,把他拉下去教育教育!疯子,今天遇到了个疯子!” 那个受了命令的孙安然接受了命令,果真气势凛人地朝前走了一步,怒视于我,就要伸手抓我的衣领。 我左手一挥,挡开了他的侵犯,然后后退一步,道:“要动手?不是我小瞧你们,就你们这几个人,哈哈,再练几年吧!”我故意激怒他们,看看他们的反应。 几个男子蠢蠢欲动,我掏出手机,迅速地拨通了一个号码,率先道:“出来一下,我在门外。” 诸男子相视一愣,墨镜男瞧着我,皱眉自言自语了一句。 片刻工夫,一个穿着时尚的美丽女人拉开门,朝外瞧了瞧。 正是影视歌三栖巨星----柳怡飞。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果然是她! 但是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柳怡飞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 柳怡飞见到我,像是愣了一下,但随即绷发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我率先冲她道:“柳大小姐,今天搞的场面好大呀,这么多人把门儿!” 几位保镖纷纷愣住了,领头的墨镜男情不自禁地轻声冲我问了一句:“你认识我们柳小姐?” 我没回话,而是朝前走了两步,几个保镖呆在面前,不知所措。 柳怡飞迎了过来,凑到我面前,道:“赵队长,你可是稀客呢!听金总说你现在混到大队长了,真厉害。” 我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这时候金铃也走了出来,见到我后也是吃了一惊,冲我笑道:“赵龙,过来找柳大明星呢?” 柳怡飞回头抨击道:“金总你说什么呢,赵队长又不知道我在这儿。” 金铃笑道:“那你们肯定是串通好了呗!” 虽然二女见到我之后的语气很平和也很友好,但是总觉得她们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像是在掩饰什么。 而那几位自恃清高的保镖见此情景,都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那位领头的墨镜男,更是呆呆地望着我,生怕我会将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的主人。 我虽然不喜欢落井下石,但还是含沙射影地冲柳怡飞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请了这么多保镖?” 柳怡飞苦笑道:“如果当初你肯帮我,我怎么会招这么多人。唉,赵队长,进屋吧。” 我从柳怡飞的话语当中,体会到了一丝无奈,甚至是埋怨。 在几位保镖近乎膜拜的注视下,我随金铃和柳怡飞进了屋,行至门口,我再冲柳怡飞问了一句:“这些保镖是从哪里请来的?” 柳怡飞道:“是在星河特卫安全技术服务公司临时找的,签了一个月。” 我顿时恍然大悟,故意加大音量道:“原来是些临时的!我还以为-----”我没有说下去,而是顺眼瞧了一下领头的墨镜男子。 墨镜男子尴尬地一笑,我估计他羞的撞墙的心都有了! 进了屋子,金铃请我坐下,然后亲自给我拿了一灌饮料,冲我笑道:“赵大队长,最近很风光呢,听说望京这边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安保项目,都归你管!你现在可是真的今非昔比了。” 我皱眉道:“我怎么听着有一种讽刺的味道?” 金铃道:“别!我可没讽刺你!你别乱想!” 我笑着望了望坐在我身边的柳怡飞,改变话题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用不用帮忙?” 此言一出,二女纷纷地叹起气来。 尤其是柳怡飞,噘着嘴巴望着我,一脸委屈。 (二) 我甚至察觉到柳怡飞的眼眶里挤出一些白亮。金铃凑过去,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安慰她,我再催促地追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金铃对柳怡飞道:“跟赵龙讲一讲吧,说不定他真的能帮上忙。” 柳怡飞拉紧金铃的手,迟疑地道:“这---这-----那好吧,你跟他说一下吧。”低下了脑袋,只是不停地叹气。 我左右瞧了瞧,冲金铃再问了一句:“对了金铃,心洁她干什么去了?” 金铃道:“心洁和蕊蕊出去玩儿了。” 我点了点头,瞧着金铃和柳怡飞,顿时觉得此时的气氛变得相当凝重。 金铃望了望柳怡飞,嘴唇轻启道:“怡飞遇到麻烦了!你没见她新雇了这么多保镖吗。她现在遇到了大麻烦!”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不会是有人要----要杀她吧?” 柳怡飞近乎抽泣地道:“比那个还要可怕!” 我顿时愣了一下,且见金铃凑到我身边坐下,解释道:“怡飞遭遇到了威胁和恐吓。有个----有个----”金铃说着说着突然又顿住了,挠着脑袋道:“我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唉。是这样的,怡飞她---她接到了一个威胁电话,有个不知道身份的人想----想----” 我见金铃总是支支吾吾,听的有些心烦了,打断她的话道:“不就是受到了威胁么?报警,报警不就行了?用得着这么害怕吗?” 金铃道:“关键是----关键是不能报警。要是报了警,怡飞就----就完了!”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了,冲金铃埋怨道:“你以前不是这么吞吞吐吐的!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保留。老是让我在这里听半截话,耳朵难受。”我捏了一下左耳,再瞧了一眼柳怡飞,在我的印象中,她第一次表现的这般安静,愁容满面,不时地咬着嘴唇。 金铃调整了一下情绪,斜瞧了一眼柳怡飞,然后鼓起勇气道:“是这样的,你也看到了,怡飞她请了这么多保镖。她前段时间到海淀区拍摄代言广告,在索希亚酒店下榻,被----不知道被谁给偷拍了。” 我汗颜地道:“大明星被偷拍很正常啊,不然的话那些八卦记者们去喝西北风?” 金铃道:“不是记者干的!你听我说完,这不是一般的偷拍,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后来,有个陌生的人联系怡飞,说是要----要让她陪他睡一晚上,否则他就要把偷拍到的视频发布到网上,公诸于世。” 我道:“他们偷拍到了什么?我还是没听明白。” 金铃皱眉道:“我说的很明白了,就是,就是怡飞她接到了威胁电话,电话里的人让怡飞明天晚上开车去他指定的地点,否则他就会把偷拍到的东西公诸于世。他们在酒店套房里安装了摄相头,偷拍了怡飞洗澡还有那什么什么的镜头----” 金铃说的支支吾吾,我听的耳朵都长了茧了。我心想金铃这是怎么了,她说话一向干脆利落,怎么今天却如此支吾? 柳怡飞也听的有些心烦了,接过金铃的话茬儿,抬起头来道:“我来说!这几天有个人联系我,说是手上有我的裸露视频还有私生活视频,我一开始不信,后来他在网上发个片段给我,我看出那是我在索希亚酒店的时候开的房间。那个人还说,他对我垂涎很久了,所以就开始想办法得到我,他没有过多的要求,就是想让我陪他一晚上。他给我两个选择,要么是同意他的条件,向他献身,他会毁掉相关的视频;要么是不同意他的条件,他会将视频公布出去,我将声名扫地,从此-----”说着说着,柳怡飞有些呜咽了,她愤愤地咬着牙齿,一只小手早已攥的紧紧的。 我这才听明白了大意。 其实这种事情并不少见,明星越大牌,越容易遇到种种的偷拍和威胁。细数港台、大陆那些红的发紫的大明星,哪个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我不知道柳怡飞是装纯还是真纯,听了她这番解释后我觉得有些可笑。当然,也的确有些同情。 我对柳怡飞道:“这只能证明你用的安保人员责任心不强,要是你们住进酒店的时候能仔细检查检查,就不会让别人有机可乘了。” 柳怡飞哀叹道:“是啊。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事情已经发生了。” 我道:“报警吧,让警察帮你调查调查那个人的底细,把他揪出来,用法律的手段来解决这种卑鄙小人!” 柳怡飞急道:“报警?我要是报了警-----你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金铃道:“就是啊!要是报了警,怡飞的一切隐私视频都会被公布出来,那怡飞以后还怎么在娱乐圈儿里混?” 我道:“别人正是利用了你们的这种心理,才有恃无恐的!依我看,最好是直接将对方引出来,用武力告诉他不应该这样做!” 金铃和柳怡飞面面相觑,却没再说话。 我叹了一口气,道:“这个世界太疯狂,遇到这种事,没折。” 我站了起来,觉得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对金铃道:“等一下吧,等心洁回来,我接她过去过年。” 柳怡飞情绪变得激动起来,焦急地道:“怎么,你不管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能这样?” 金铃也附和道:“是啊,怡飞是相信你才把这些告诉你,是想让你给出出主意。可是你------赵龙,我知道你最有办法了,你就帮帮怡飞吧。帮她就等于帮我。” 我道:“娱乐圈儿的事情太复杂,你要我怎么帮?” 金铃的脸色刷地变了,但是却没再说话,柳怡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冲金铃怨责道:“又多了一个人知道,不如刚才不说。” 金铃道:“赵龙不是外人。” 柳怡飞呆呆地盯着我,似是期待我再说些什么。 但是我却没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思考了一番,一个重大决定油然而生。 (三) 实际上,我的确想出手帮她。 但是眼下实在没有两全齐美的办法可言。这种事相当棘手,非人力所能解决。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特殊的预感。正是在这种预感的驱使下,使我很想出手帮助柳怡飞,弄清事情的真相。 柳怡飞和金铃对我的漠然有些失望,我甚至没有安慰她几句。但实际上,我心里有数。 二十分钟之后,程心洁和金蕊双双回来,她们对我的到来很是意外,尤其是程心洁,她近乎失控地扑了过来,趴在我的肩膀上埋怨道:“姐夫你真不仁义,我还以为你抛弃心洁了呢,这么久也不过来看看心洁。” 我笑道:“我今天就是要过来接你的!接你跟我一起过年,欢度春节。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回家过年,我送你回去。” 程心洁道:“我不回家过年,我要跟姐夫一起过年!” 我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你必须得想办法动员一下你由梦姐,让她也一起过来过年。今年我做东,你们都跟我过年。” 程心洁恍然大悟地道:“原来你是想利用我呢!嘿嘿,不过也好,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梦梦姐了。” 我发现程心洁的笑有些僵硬,似乎是掩饰着什么。 与程心洁简单地聊了几句,达到共识之后,我将金铃叫到一旁,叼着烟对她道:“等我走后,你转告柳怡飞,我决定帮她。我这人爱管闲事,很想会会这件事情的幕后主角。” 金铃脸上流露出一丝欣慰,但她还是追问道:“你打算怎么个帮法?” 我笑道:“挖出幕后主角,直接斩草除根。” 金铃愣了一下:“怎么,你要杀人?” 我道:“肯定不会。这样吧,你让柳怡飞明天上午去大队部找我一趟,我跟她详谈。” 金铃反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 我笑道:“我这是给你卖个人情。让她知道,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决定帮她的。” 金铃受宠若惊地望着我,道:“这是你说的最让我暖心的一句话!呵呵,不过说实话,赵龙,你总是给女人一种很强烈的安全感,不知道为什么,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我都觉得你能解决。你不是人,是神。” 我愣了一下,笑道:“神?我什么时候成的神?我怎么不知道。” 金铃道:“神之所以是神,是因为他能做到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 这句台词,听着那么耳熟? 再聊了几句后,金铃非要留我在家里吃饭,我婉言拒绝。 程心洁迅速收拾好了行头,换了一身很漂亮的装束站在我面前,笑嘻嘻地道:“走吧姐夫,跟你走!” 我点了点头,与金铃和柳怡飞辞别。 金铃和柳怡飞送我们出来,在门口守卫的几个保镖见到我后,已经不是刚才的那副德行,而是奉承般地陪笑讨好,将中国的送客礼仪一一表演了出来。 我不失时机地回头冲柳怡飞提醒了一句:“没必要安排这么多保镖,越是这样,越是适得其反。建议你静下心来,别拿这件事太当回事。” 柳怡飞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不表态。 她肯定还在心里责怪我。 随后,我驱车载着程心洁,直接赶回了大队部。 此时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柳怡飞事件,究竟意味着什么----- 大队部。 程心洁初来,对什么都很好奇,在丹丹的陪伴下,她四处参观了一下,不由得感慨万千,连连夸赞我成就斐然,非同凡响。 丹丹和程心洁倒是很投脾气,也许是丹丹孤独惯了,有个女孩儿过来,她感到格外开心。吃过晚饭之后,丹丹拉着程心洁找到我,主动请缨道:“赵大哥,让心洁跟我一起睡吧。我的床好大,一个人睡,太浪费。” 程心洁嘻嘻地望着我,悄悄地在丹丹身后捏了一把,以示友好和熟识。 我顿时愣了一下,但还是点头道:“好吧好吧,我没意见。” 丹丹急忙解释道:“赵大哥你可千万别误会,别往不好的方面想。” 我汗颜地道:“我往什么不好的方面想?”说毕后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丹丹的话意。 女孩子啊,总是太敏感。 当天晚上七点半,我去临时礼堂里瞧了一下齐梦燕彩排节目,齐梦燕跟我汇报了自己这一天的工作。真的,有些事情是不服不行,齐梦燕在文艺方面的天赋,被完美地释放。几乎只用了这一天的时间,她就已经将春节晚会的节目编排出了雏形,近百名男女队员在齐梦燕的统筹之下,正在紧锣密鼓地排练节目。那种气氛很融洽也很温馨,相信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彩排现场也不过如此。 我表扬了齐梦燕一番,齐梦燕得意地叼着棒棒糖,炫耀道:“放心吧赵大队长,在本政委的带领下,大年三十一定为两千名队员奉上一场有营养有质量的晚会!” 本政委?政委----这个称呼怎么越听越别扭? 亏他陈富生想的出来!保安队的编制是完全模仿部队,骨干职务也跟部队无异。 不过也好,这样的确是利于管理。 当然,李群涛和金彪那边也没闲着,他们正组织各级骨干进行广泛的谈心活动。毕竟,春节临近,很多队员都想回家过年,为了防止春节值班受到重大影响,骨干们开始主动进行摸底,鼓励大家春节留守,并根据每个队员的不同情况,有针对性地安排春节假期。 我突然觉得,下属和副手们个个都能独挡一面,我倒像是有些多余了! 次日上午八点钟,柳怡飞在两个保镖的陪伴下,驱车赶到了大队部。 接到电话后,我出门迎接,见柳怡飞把能遮掩自己的衣物和配饰全武装上了。帽子、墨镜、围巾将头部遮掩的格外严实,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别说是路人,相信就是柳怡飞她的父母见了,第一眼也绝对认不出她来。 我心想做明星真难,做漂亮的大牌女明星更难。时刻得警惕,要防媒体防色狼防潜规则,一步走错步步错,很多女明星都默认了命运,只有少数几人出淤泥而不染。不知道她柳怡飞,算不算是其中的一个? 邀请柳怡飞进了我的办公室,柳怡飞的两个贴身保镖开始警惕地观望屋里的各个角落。 柳怡飞不由得冲他们苦笑地骂道:“早干什么去了?在这儿不用这么麻烦。” 两个保镖立即停止了动作。 我也觉得有些好笑。 我率先冲柳怡飞问了一句:“你昨天的那几个保镖呢?” 柳怡飞道:“散伙了,解约了。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现在-----”柳怡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挥手,让两个保镖出去后,才继续道:“我现在都要疯了,这件事情,让我很头疼。现在我很想知道,你真的能帮我?” 我不由得将了柳怡飞一军:“我不敢给你打包票,但是至少能保证你不受侵害。” 柳怡飞略一迟疑,眼神闪烁地道:“足够了,那也足够了。只是我不明白,你昨天为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想帮我。而是让金铃转告给我?” 我道:“没有为什么。你再详细把事情说一遍,我帮你分析一下,先。” 柳怡飞犹豫了一下,瞧了一眼我卧室的门,道:“能不能,能不能到里面去说?” 我开玩笑地道:“怎么,你就不怕我卧室里布了机关?” 柳怡飞也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率先站了起来,也幽了一默道:“我不怕。如果连你也这样做,那我干脆自杀算了!” 进了卧室,我让柳怡飞坐了下来,柳怡飞将此事的细节透露了一番,我让她掏出手机,道:“找一找那个人的电话号码。” 柳怡飞焦急地道:“没用的!他每次打电话过来,都是显示八个零。” 我顿时愣了一下,越来越觉得此事的蹊跷。一般情况下,国家的重要保密单位,才有资格使用这种隐号电话,比如说特卫局、公安部的某些特殊部门,等等。照这样推想下去,那么设计偷拍柳怡飞并逼近她就范的人,难道是特卫局或者是公安部的人?或者也有可能是其它保密单位里的人员? 我看了一下柳怡飞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一个‘00000000’的隐号,给柳怡飞拨打过三次电话。 这件事情,看起来越来越复杂了。我甚至把它同TL组织的行动联系到了一起。尽管有些荒谬,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柳怡飞瞧出了我的异样,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很棘手?我现在特别惊恐,更不敢报警,好像觉得老是有人天天在跟踪着我---” 我皱眉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柳怡飞追问:“什么办法?” 我脱口道:“引蛇出洞!挖出那个幕后主角!” 柳怡飞不明其意,呆呆地望着我,俏眉紧皱。 其实我的心里有诸多思量,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很不乐意去插手娱乐圈儿里的事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特殊的感应,促使我想帮助一下柳怡飞。尤其是当柳怡飞告诉我,对方的电话总是显示八个零的时候,我更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会牵扯出国家和政府要员。 表面上,这是在娱乐圈儿里很普通的一件事,政府官员、富豪或者是黑社会,想尽千方百计威胁、包养女明星的事情层出不穷,有的有曝光,有的直接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只是,柳怡飞遇到的这个人物,似乎越来越显得神秘了。 那个幕后的主角究竟是谁?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 175章 175章 (一) 此时此刻,我和柳怡飞面对面地坐着,她不断地揪弄着那顶冬帽,似乎仍然在等待我更合理的安排和解释。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倒觉得自己像是柳怡飞要聘用的私家侦探。 我瞧着柳怡飞的‘保守’样子,说了句:“在我这里很安全,你用不着这么遮掩自己。” 柳怡飞会意,略显尴尬地一笑,将帽子围巾一一解下,露出了那张清晰、美丽的脸蛋儿。 我捏弄着一支香烟,迟迟不肯叼上。柳怡飞嘴唇似启非启地望着我,终于忍不住地问了一句:“怎么个安排法,我听你的。现在也只有赌一赌了。” 我道:“这样。晚上我陪你一起去赴约。” 柳怡飞惊慌地道:“那万一------万一那个人-----那个人真的对我-----” 我道:“你放心,有我在,他不会得逞。其实我觉得这件事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只不过是一段视频而已,对你构不成多大的威胁。” 柳怡飞脸面一红,焦急地道:“威胁大了!圈子里有多少人因为这种事而失去了发展的机会。就比如说香港的大明星沈君红,就是因为类似的事情,迫于媒体和各界压力而不得不退出娱乐圈儿。现在媒体跟风太紧,还有就是网络传播速度很快,我们---我们实在是见不得光啊。” 我道:“依我看,即使那些人真的把你的视频发布出来,对你的影响也不会很大。网友,还有你的粉丝们,大多数都会理解的。更何况,即使你真的答应了他们的条件,他们也不一定真的会把视频毁掉,他们甚至还有可能威胁你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 柳怡飞叹了一口气,道:“这些我也想到了!但是我有选择么?” 我道:“当然有选择。你要坦然面对。明星被偷拍的事情多了,也不乏有很多洗澡啊私生活被偷拍到的。影响呢,肯定有影响,但不至于-----” 柳怡飞打断我的话,道:“赵队长你是不知道呢!我那天,在酒店----不光是洗澡,还有----还有----不说了,你应该懂的。” 我道:“我不懂。” 柳怡飞皱眉道:“反正你只需要明白,这些视频只要一旦泄露出去,我就会身败名裂。我不能让它们泄露出去,绝对不能!” 我道:“好吧,我们只能尽最大努力来挽回,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我只能保证你不受侵害。” 柳怡飞双手捧在脸上,一脸的愁容。 我瞧着她的脸色,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阵阵暗叹。大明星,在大部分人眼里,都很神秘也很庄严,他们光环笼罩,他们魅力四射。但是真正了解他们,才知道其实他们生活的也不尽如愿,他们还要时刻警惕狗仔队的纠缠和不良人士的偷拍、甚至是绑架、威胁等等。据盛传,刘德华、周润发等大腕儿明星都曾遭遇到黑社会威胁,被逼接拍电影。还有一代影后刘嘉玲,也曾遭到过黑社会的绑架。 想到这些,我倒是不由得有些同情起柳怡飞来,她能走到这一步,真不容易。 我找出一个微型报警器递给柳怡飞,道:“装在身上吧,晚上我们过去赴约,要是那人想侵犯你,或者遇到什么紧急情况,你就按红色按纽,我会及时救你。” 柳怡飞将这枚报警器拿在手里瞧了瞧,质疑道:“真的这么管用?” 我点了点头,道:“那当然。不信你现在试试看。” 柳怡飞问:“你从哪里弄到的?” 我道:“我专业就是特级警卫,这只是一种警卫装置。” 柳怡飞微微地点了点头,再问道:“那晚上,就你一个人跟我去?” 我道:“当然。不过你可以带上两个保镖,你带上保镖,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掩饰。人多了反而更不方便,我会在附近等你。还有,我会在身上安装一个窃听装置,随时保持对现场的监控掌握。你放心,有我在,你的安全不会有任何问题。” 柳怡飞迟疑道:“但是----但是对方如果有很多人,如果他们布置的很严密,你根本进不去,怎么办?” 我自信地道:“我有办法!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我进不去的地方。据我猜测,他们应该选择一个低调点儿的地方,那样就更容易了。你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紧张,看看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柳怡飞苦笑道:“还能干什么?他已经说的很清楚,就是想让我陪他上床呗。” 我摇了摇头,道:“也许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柳怡飞一愣:“那能有多复杂?” 我皱眉道:“那只能用事实来检验了!今天晚上,我们各开一辆车,你带上两个保镖。” 柳怡飞愕然:“还用带保镖吗?那我怎么联系你?” 我道:“这叫欲盖弥张。你要联系我很简单,我给你的这个报警器,按下绿键可以当电话使用,按下红键是紧急报警。” 柳怡飞心有余悸地道:“我怎么越来越觉得像是在拍电影。这种报警器,真的那么神奇?” 我皱眉道:“我说过,你要是不信,可以试试看。” 柳怡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轻泯了一下嘴唇,凑过来拉着我的胳膊道:“那你再好好教教我,教教我怎么使用这玩意儿。天呐,我怎么觉得自己像是在拿生命来赌博!” 一听这话我有些不乐意了,埋怨道:“你可以不赌。没人逼人赌。” 柳怡飞尴尬地一笑,道:“赵队长你就帮帮我吧,我是真的没折了,我都快疯了。” 我倒是也没再浪费时间,再进一步给她讲了一些自我防卫的技巧,还有几个微型小装置的使用。 柳怡飞学的很认真,就像是一个即将走上战场厮杀的士兵,在学习作战技巧一样。 随后,我又假设了几种情况,分别预定好了三个方案,一一熟悉后,柳怡飞告辞。 我对此事再展开了一阵思考,自己俨然变成了电影中的男主角,有些刺激,又有些挑战。 但是更多的,却是忧虑。 (二) 柳怡飞走后五分钟,齐梦燕进了我的办公室。 她一进门就饶有兴趣地问道:“刚才走的那个美女是谁?” 我敷衍道:“谁也不是。” 齐梦燕叼迅速地叼起一根棒棒糖走近,啧啧地道:“肯定是个大人物吧?她开了一辆法拉利哩。她还有好几个保镖。” 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此事,于是赶快改变话题道:“你过来有事吗,不好好排练节目,瞎窜什么。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到时候别给我们大队丢脸。” 齐梦燕笑道:“你尽管把心放地肚子里吧,本政委胸有成竹。” 我道:“那就好那就好。还有一件事,你抽时间做做那些女队员的思想工作,快过年了,她们心里肯定会有想法。” 齐梦燕道:“我觉得还是你出面做比较好。我们的女队员比较崇拜你,你说什么,她们肯定听什么。” 我皱眉道:“齐梦燕你就别捧我了!我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老是把事情往我身上推,这种作风要不得!” 齐梦燕扑哧笑道:“呵,还真有种领导风范!架子,架子出来了!” 我问:“什么架子?” 齐梦燕道:“官架子呗!以前在华泰的时候,你可没这种架子。跟你说吧,本政委作为你的搭档,很擅长在队员面前树立你的威信。你去问一问吧,现在全望京大队两千名保安员,哪个不是对你心服口服?这是本政委的功劳,本政委的思想政治工作,做的相当深入。积极维护你的威信和威严,队员们简直把你当成是神灵来看待,崇拜。怎么样,不谢谢我?” 我汗颜地道:“我还没死!什么神灵鬼灵的!好好去做你的工作吧。”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我还没跟你说到正题呢。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我道:“什么事情?” 齐梦燕道:“关于春节节目的事情呗。” 我道:“我把权利交给了你,你自己拿主意。小事儿你自己决定就行了,不用跟我商量。” 齐梦燕略显调皮地道:“我才不让你当甩手掌柜呢!你必须要亲自表态才行。是这样的,今天春节呢,大家呼声比较明显,都盼望着你能表演一个节目。我觉得呢,你作为一队之长,这也是带头作用的一个体现呗。你要么唱首歌要么表演表演双节棍,都可以。我可以帮你一块-----” 我打断她的话,皱眉道:“我没表演天赋。要表演你上,我不上。” 齐梦燕道:“你双截棍玩儿的那么好,在大家面前露两手,也是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呢。要不这样,你表演,我给你伴唱,我就唱周杰伦的那首歌:呼呼哈哈,快使用双截棍;呼呼哈哈,快使用双截棍----”齐梦燕像模像样地轻哼了起来,倒还真有几分周董的风采。 我有些不耐烦地道:“要表演你自己来,我没兴趣。好了,你可以走了。”我下了逐客令。 齐梦燕脸色一变,有些扫兴。她咂摸了一下嘴巴,道:“那干脆咱们搞个合唱得了,你要知道,你是大队长,我是政委,咱们要起表率作用。不光在工作中带头,在娱乐方面也是一样。” 听闻此言,我马上愣了一下,记起了很多往事。 是巧合,还是其它?我清晰地记得,自己在特卫局的时候,由梦也是经常缠着我与她一起表演节目。一首<我把相思寄给明月>,我作词由梦作曲,不知道感染了多少特卫局的同志和战友。 而此时齐梦燕竟然也想与我同台献艺,倒是令我越来越觉得奇怪,她在某些方面,的确和由梦很相仿,包括性格,包括爱好,包括对我的态度。 更令我惊讶的是,在我与齐梦燕交往的这段时间,齐梦燕做了一些由梦曾经做过的事情。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齐梦燕就像是由梦的影子,不时地诱导我回忆由梦,思念由梦,甚至是把她想象成由梦---- 尽管一切皆是虚幻,但我却时常因为齐梦燕的一句话、一个表情甚至是一个动作,而陷入回忆,甚至是黯然神伤。 齐梦燕察觉到了我表情的变化,倒是也没有再继续纠缠,留下一句话:“赵大队长,你再考虑考虑吧,等你好消息。” 然后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走出了办公室。 我望着齐梦燕的背影想到了很多,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有些欣赏齐梦燕,她能干,有魄力,是我的好帮手。 但同时,她也是我身边最大的钉子。 众多感触一并崩发,我没有再做思虑,而是又重新在脑子里过滤了一下柳怡飞一事,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我突然想自己为什么要管娱乐圈儿的事情呢? 我简直疯了! 正在遐思之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金铃打来的! 金铃在那边道:赵龙,跟怡飞谈的怎么样了? 我反问:怎么,她没跟你汇报? 金铃笑道:我又不是她领导,她跟我汇报干什么。我只是觉得怡飞她挺可怜的,当明星,真累。 我将了她一军,道:是啊。当明星这么累,你还整天想让我跟你拍电影演打戏。 金铃笑道:你可真会见缝插针!我说的是女明星真累!男明星反正是遇不到这样的情况。 一提到男明星,我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老队长孙玉敏,于是冲金铃追问道:对了,我的老队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金铃道:他啊现在可算是脱不开身了,天天有应酬,很多节目邀请他接受专访。 我再问:<中华功夫>到底公映了没有?我看报纸上报道很多,就是没听到公映的消息。 金铃道:后天。后天正式公映。 我笑道:祝你票房过亿。 金铃道:谢谢。庆祝会,还等着你捧场呢。 我道:看情况吧,要是工作忙,我就不去了。我不适合那种场合,明星太多,我会自卑。 金铃道:你是我金铃的贵宾,不管在哪里,你都会很耀眼。明星算什么,明星的光芒都是我们这些投资人给的。 我道:那当然。金总你财大气粗,当然不会把什么明星大腕儿的放在眼里了。 金铃责怨道:又叫我金总? 我赶快纠正道:金铃,金铃。 调侃了一会儿,金铃终于把话题再次转到柳怡飞身上,道:拜托了赵龙,帮帮怡飞。她现在准备和金氏长期合作,我还得利用她赚大把的钱呢。我可不希望这件事情毁了她。你帮了她,我可以向你承诺一笔辛苦费。 我笑道:你现在未免太商业化了吧,只认钱。但是我还是得告诉你,我帮她,是看在你金铃的面子上。还有,成功与否,我不敢打包票。 金铃道:嗯。在我心里,你就是神。这个世界上,还有神做不到的事情吗? 我道:你以为你是姜子牙啊,随便封神。 金铃扑哧笑了。 (三) 挂断电话后,我趴在办公桌上,久久地沉思起来。 丹丹和程心洁拉着手走近我的视野当中。 这两个女孩儿倒是很投缘,有说有笑,好一片祥和的景象。 二女兴许是玩儿累了,坐到了沙发上。程心洁率先冲我开口道:“姐夫,你猜我们玩儿什么了,刚才?” 丹丹也是一脸的神秘,愉悦地望着我。 我笑道:“我又不是诸葛亮能掐会算,谁知道你们玩儿什么了。” 程心洁挽着丹丹的胳膊,笑道:“我们玩儿呼拉圈儿了!嘿嘿,真带劲儿。丹丹玩儿的可好了,像演杂技一样。” 我汗颜地道:“儿童玩具。” 程心洁纠正道:“什么儿童玩具!这是一种健身工具。是吧丹丹姐?”转而望了一眼丹丹,一副功德圆满的可爱样子。 我笑道:“好好好,是健身工具。” 二女这才释然地伸展起了双臂,互相拉着手嘘寒问暖起来。 中午吃过饭,我躺在床上小小地休息了一下,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下,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过滤了一下。 一点半左右,我正要穿衣下床,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由局长打来的电话。 我赶快跳下床将门关紧,然后才敢按了‘接听’键。 由局长在电话那边道:赵龙,最近干的不错嘛,升的挺快,都当上大队长了。 我笑道:舅舅你的消失可真灵通,什么都知道。 由局长愣了一下:舅舅? 我解释道:这是您让我这么叫的。 由局长恍然大悟地道:好好好,就这么叫,就这么叫。长话短说,我刚刚得到了一个可靠情报,春节期间TL组织会有所行动。你注意观察一下陈富生的动静。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这个陈富生到底是不是TL组织的首领? 由局长道:这个暂时还不敢定论。但是至少可以肯定,他是一个有着举足轻重的人物。你一定要想办法取得他的完全信任,那样你才能真正潜入TL组织内部,TL组织有三个终极计划,破解这三个计划的内容,和掌握主要人物的名单,是你最重要的任务之一。到时候我们里应外合,在全国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理工作,将这个毒瘤彻底排除干净。 我笑道:事到如今,您这是第一次明确我的任务。 由局长道:按理说我现在也不应该告诉你这些,但是公安部那边出了些状况,乱套了。我觉得还是早点儿告诉你为好,让你少走弯路。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TL组织发展过快,就像是滚雪球一样,在全国都有了势力范围。 我愣道:公安部出了什么状况? 由局长道:现在公安部有两个高层首长相继下马,我怀疑公安部高层有-----有TL组织的人。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正义和邪恶的战斗,但是目前看来,还是被邪恶势力占了上锋。就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推力,促使其内部从量变到质变,就连林副部长也卷入其中,他是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啊。 我顿时大吃一惊:什么,林副部长-----他,他遇到了什么状况? 由局长道:我跟他聊过一次,他说现在好像是有人在对付他,想整垮他。甚至有人在跟踪他。 我试探地问道:会不会是---- 由局长道:暂时还不能定论。好了,这些本不应该让你知道的。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在天龙公司,没有公安卧底,根本没有。只有抱着这样一种心态,你才能不受外界影响,不至于因此牵连自己,影响任务进程。 我更是愣了一下,追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公安部不是早就安插了卧底在里面吗,我都糊涂了,现在。 由局长没正面回答我的疑问,而是冲我问道:对了,现在那个女教官有没有再对你有所表示? 我道:最近几天很平静,她一直没再向我表露身份。 由局长强调道:现在你要记住,你只有你一个人孤军奋斗。我怀疑公安部的内乱,是TL组织的一个策反行动。在这种情况下,至于什么公安卧底,即使有,也绝不能相信。也就是说,你现在身边、周围的人,都是敌人都是对立的。如果谁再以公安卧底的身份跟你取得联系,你马上上报给陈富生。否则你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明白了舅舅。 由局长道:好。那就先这样。谨慎一点儿,千万要谨慎。万里长征走出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最关键了,一步也不能走错。否则你就会陷入泥沼,永远无法自救。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由局长此言,我竟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忙道:等等,等一等。 由局长道:你还有什么事? 我支吾地道:我想问问----由梦她现在怎么样,还好吧? 由局长沉默了一秒钟,道:当然很好了。她现在最逍遥了。你要是想见她,可以跟我打电话,我会安排。尽量不要直接跟她联系。 我皱眉问道:为什么? 由局长道:不为什么。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再无语。 挂断电话后,我不由得一阵苦笑。 坐在办公椅上,我反复地消化着由局长的话,不由得冷汗忽忽地往外冒了起来。 现在的形势,很严峻啊! (四) 下午四点半,我接到了柳怡飞的电话。 我直接驱车去了柳怡飞下榻的宾馆,在一个豪华套房里,我见到了一脸惶恐的柳怡飞。 在柳怡飞的房间里,柳怡飞告诉我道:“刚才他打过电话了,约我晚上七点在丰台东郊顺华路的晴风宾馆见面。我现在心里忐忑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安慰她道:“别害怕,咱们不是商量好了吗。把我给你的东西装好,有我在,肯定没问题。” 柳怡飞微微地点了点头。 坐在沙发上,柳怡飞神情窘异地用遥控器对着壁挂电视,疯狂地调频换台,明察秋毫的我发现,她的手一直在颤抖。 五点钟的时候,柳怡飞让她的助手买来了晚餐,我和柳怡飞在她的房间里边吃边聊。柳怡飞不无忧虑地道:“真的害怕他们会----他们会毁了我。我还有大好的前程,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我道:“放松点儿,别乱想。按照我说的做,就不会有问题。” 柳怡飞叹了一口气,望着满桌子的饭菜直摇头,她根本没有食欲。 我胡乱地吃了两口,再与柳怡飞强调了一下细节,然后柳怡飞开始换衣服,一件,两件,三件……她把能换的衣服都换了个遍,最后穿了一套相对比较朴素的浅蓝色装束走了出来。 要出发的时候,柳怡飞突然提出:“我想让金铃金总陪我一起去。她是金氏集团的大老板,也许能有足够的威慑力。” 我汗颜地道:“看把你吓的!什么人都不要带,就带两个保镖,足够了。” 柳怡飞心神不定地一思量,倒是也没再坚持。 柳怡飞没有坐她的法拉利,而是和两个保镖一起坐上了一辆奔驰车,由一个保镖开车,匀速地朝前驶去。 我始终与奔驰车保持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一边驾车一边琢磨着此行可能遇到的问题和情况。 柳怡飞不断地从车上回头张望,偶尔因为后车挡住了我的车子,她便会急促地拨通我的电话,问道:赵队长,你怎么没跟上来? 我道:跟着呢。你不用管我,我跟不丢的。 柳怡飞急道:可是我看不到你呢。 我笑道:我能看到你不就行了?听话,静下心来,不要想太多。 柳怡飞道:嗯。你跟紧点儿,别落下。 挂断电话后,我情不自禁地一笑,心想这柳怡飞倒是还挺信赖我的,生怕我会弃她不顾。 女人啊,总是太敏感。 六点四十,我们赶到了丰台东郊的顺华路上。 在顺华路上绕了好大一段路,终于找到了那家并不显眼的晴风宾馆。 奔驰车率先停了下来,我始终与奔驰车保持一百米以上的车距,停车后,柳怡飞开始用那枚报警器跟我联系。 我道:等他电话吧。我能听到你们的通话。 柳怡飞紧张地道:我好害怕,好害怕。 我道:别怕,有我。我就在你身边。 柳怡飞身上携带的装置,与我手中的是子母关系,我打开绿键,便可清晰地听到柳怡飞那边的一切动静和状况。 六点五十分,柳怡飞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清晰地听到了那个神秘人士与柳怡飞的对话。 神秘人士:你到了? 柳怡飞道:到了。晴风宾馆门口的那辆奔驰,就是我。你在哪儿现在? 神秘人士:你是不是带了尾巴过来?后面好像有两辆车是跟你一起的,是不是? 柳怡飞:拜托了老大,你觉得我敢吗?跟你说实话,我就带了两个警卫,替我开车过来。 神秘人士:谅你也不敢耍花招。再警告你一下,别耍花招,没用的。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你。乖乖地听话,我保证你那见不得光的东西不外泄。 柳怡飞:说吧,我现在该怎么办? 神秘人士:交易地点要更改。你现在马上调头,一直朝北开。手机不要挂线,什么时候停我会用电话通知你。 柳怡飞:什么?不是说好了在晴风宾馆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鬼地方。 神秘人士:少废话!按我说的做! 柳怡飞:好吧。 很明显,这是只狡猾的狐狸。而且,他的声音都是经过处理的‘魔鬼音’。 两人暂停对话,柳怡飞的奔驰车迅速调头,改往北面行驶。 在与我的车子交汇的时候,柳怡飞不失时机地朝这边瞧了一下,我当然不能迎合她的目光,而是停顿了一会儿,确定有足够的安全时间差后,才敢驱动车子,调头。 我仍然是紧盯着前面的奔驰车,始终与它保持一百米以上的车距。大约行驶了五六分钟,那个神秘男人又开始呼叫柳怡飞:前面右拐,一直往东走。 柳怡飞照做,车子打开了右转向,拐进了一条并不宽敞的小公路。 我不由得暗暗叫苦,这条路上车迹罕见,我当然不敢贸然跟着拐过去,那很容易会引起对方的怀疑。 我迅速地瞧了瞧那条路上的状况,然后猛地加速,直行至下一个路口,然后右拐,再右拐,绕了很大的圈子才绕到了刚才柳怡飞拐进的那条路上。 这条路上行人车辆很少,两边的建筑也不多。越是空旷,越容易暴露,这个神秘的家伙,办事果然谨慎。倘若刚才我直接跟上来,肯定会被识穿不可。 我又加速走了大约有一分钟,才终于隐约地追上了柳怡飞的那辆奔驰车。 这时候柳怡飞那边又传来了神秘人士的声音:停车。 紧接着,奔驰车果真停了下来。 只不过,这停车的位置难免有些过于令人汗颜,因为这是在一个垃圾场旁边,四周根本没有落脚之地。 176章 176章 (一) 奔驰车停下来后,一辆丰田越野车疾速驶了过来。 片刻之间,从越野车上下来四个男子,径直将柳怡飞等人围了起来。 柳怡飞愕然了一下,且听其中一位男子率先道:“跟我们走。” 另外三个男子则直接围在了两个保镖身边,道:“先带你们兜一圈儿,上车!”推推搡搡地将两个保镖往越野车上推搡。 两个保镖想反抗,且听柳怡飞的手机里再次传来了神秘人士的声音:这是我的人,你跟他走就行。你带来的那俩人,我们会好好招呼,交易完成之后,他们还是你的。 就这样,两个保镖被三个男子推搡上了越野车,而柳怡飞却稀里糊涂地被另外一个男子带着继续朝东走。 我不敢追的太近,只能是尽量和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走走停停,丝毫不敢懈怠。 这些人考虑的相当周到,几乎是峰回路转,转了好几道弯儿,才将柳怡飞带到了一个稀稀落落的村落当中。 我将车子停到百米开外,静观动静,由于这里照明条件有限,我只能隐隐约约地望到几个人影。 这时候那个男子开始用手机跟神秘人士汇报:人带来了,在村口。 神秘人士道:看看后面有没有尾巴? 男子道:没有。就柳怡飞一个人过来。 神秘人士道:再观察一会儿,然后把她带过来。 男子道:是。 男子开始四处张望,柳怡飞面露急色,冲男子埋怨道:“这是要到哪儿去?你们不会-----不会想杀了我吧?” 男子笑道:“放心。也算是你的福气,你知道你要见的人是谁? 柳怡飞试探地问:是谁? 男子神秘地道:保证让你值了。 柳怡飞道: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这里很冷很凄凉。 男子道:一会儿你就不冷了。记住,你今天所见到的一切,都不要对外讲,否则你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柳怡飞皱眉道:那----那我的视频,我的那些-----你们承诺过,千万不准耍赖。 男子道:放心。我们说到做到。我们老板主要是看上你了,所以想了点儿办法,想和你做笔交易。你也是个身经百战的大明星,你明白我们需要什么,不许耍花招。 柳怡飞再问:你们老板究竟是谁?是官,还是商? 男子沉默了片刻,才道:官,很大的官。告诉你也无妨,是一个连省长见了都要讨好的大官。 柳怡飞更是一愣,但是却没再说话。 我将车子停在一个水沟边儿上,然后戴上耳机,从车上走下来,这时候正好有几个村民正从外面往村子里走,我不失时机地混了进去。 村民们径直进了村子,我则在离柳怡飞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脱下鞋子装作往外倒沙子。确切地说,幸亏我今天穿的并不过于得体,一身休闲装,再加上村子里灯光较暗,因此并未引起那个男子的怀疑。 我一边磕着沙子一边自言自语地骂道:操,这么多沙子! 柳怡飞发现是我,脸上禁不住露出了一丝欣慰,但是她马上将脑袋扭了过去,不敢在我身上停留过久。 男子又在村子边儿上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隐患之时,才带着柳怡飞,开始朝村南走。 我从侧路迂回,一边走一边装作打电话。 此时此刻,我的演技简单胜过周星驰,即使电话那边没有人,我也打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男子带着柳怡飞到了一处装修还算不错的平房前,四顾了一下,两个抄着手溜达的村民凑了上来。 男子冲他们嘱咐了几句后,这两个村民左右散开,继续溜达。 虽然这处的灯光很暗,但是我却能看的出来,这两个村民,根本不是正宗的村民,而是有人故意伪装成的这副造型。 男子对柳怡飞道:“进去吧。就在里面。” 柳怡飞惶恐地道:“里面究竟是谁?” 男子道:“废话!你进去就知道了。记住,直接进入正门儿,往里走就行了。” 柳怡飞站在门口犹豫着,那男子催促了一句:“我靠,你进还是不进?我们可没那么多时间伺候你!我们老板为你考虑的多周到,害怕你会被狗仔队盯梢,故意引你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这是在保护你的名声。” 柳怡飞倒也不客气地还击道:“当婊子还想立牌坊,说的好听,要是想保我名声,你们就不会这么做的。” 男子骂道:“操,柳怡飞我告诉你,你是大明星不假,但是在这里,你就是一个交易工具。没人认识你,也没人肇得了你。乖乖的,听话,是你唯一的选择。” 柳怡飞没再说什么,男子又用手机联系上了那位神秘人士,汇报道:到了,到了。老板,她现在进去了。 神秘人士道:嗯。我知道了。盯紧点儿。 男子道:是。 我躲在一个柴堆后面,不敢发出半点儿动静。 夜风袭人,凄凉至极。我盯着柳怡飞走进了大门,那个男子很利落地关上,然后叼起了一支烟,摇晃着双腿哼起了黄色歌曲:大年地初一,小寡妇去赶集,道上遇到了一个当兵地,这个当兵地,不是个好东西,拉拉扯扯就进了高粱地…… 除了这男子的淫秽声音,周围一片安静。为了保险起见,我将耳朵声音再调低了一些,然后静观其变。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儿。 尤其是那男子刚才的一番话,再次令我联想万千。他跟柳怡飞提到了什么高官,一个连省长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高官-----会是什么官? 难道这又是一起政府官员的桃色事件? 实际上,像此类事情,媒体报道的并不少,很多政府高官借用职权,与一些社会名流,尤其是娱乐圈儿里的女明星进行权色交易,甚至是直接以暴力或对方把柄相威胁。传闻中被高官或者富豪包养甚至是强奸的女明星不在少数。难道,这柳怡飞也遇到了官场上的高人,要利用这种方式施加威胁,把她收入自己后宫之内? 我时刻关注着耳机里的动静,但是里面久久沉默,我只是隐约听到了一阵犹豫的脚步声。 …… (二) ================================================== 却说柳怡飞心怀忐忑地走进了院子,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棵硕大的杏树,冬季的杏树已经成了光杆司令,纤弱的枝干随风摇曳,轻轻的风声,阴森森的,令人闻而丧胆。 正门关着,但没插,敞开一道小缝。从里面透露出一阵幽暗的灯光,周围安静的吓人,柳怡飞只能听到大门外某男子吟唱着淫秽的小调:拉拉扯扯就进了高粱地,进了高粱地,小寡妇着了急…… 站在正门前她犹豫了一下,伸在口袋里的手不自然地攥了一下报警器,她猛地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害怕会不小心按到了哪个键,露了馅儿。 她轻咳了一声,然后鼓了鼓勇气,推开了屋门。 屋内的灯光好暗好暗,就像是进了一个地下犯罪窝点儿。 她四下里瞧了瞧,发现这里面的一切都有种朴素庄严的犀利感。一副耶酥画像贴在正中央,那刺眼的十字架,让柳怡飞猛地一惊。她怎么也不相信,约她过来的那个人,会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 墙壁上挂着几副昏暗的山水画,老式的桌子,老式的椅子,估计能当古董去卖个好价钱。这个正房看起来有两间大小,中央的位置,挂了一条帷幕般的帘子,这帘子半透明,她能隐隐约约地发现里面有个男子的轮廓。 柳怡飞定了定神,站在原地朝里面张望,这时候只听从帘子那边传来了一阵浑厚的男音:你来了,先坐下吧。 柳怡飞的心脏莫名地一番狂跳,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就是----那个人?那个约我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柳怡飞觉得自己的双腿在发软,不停地哆嗦起来。那男音听起来像是有四五十岁,有些为官者的威严,又有种问鼎苍生的霸气。 神秘男子道:不错,我就是那个约你的人。坐下吧,跟我说说话。 柳怡飞犹豫了一下,倒也坐了下来。 她努力地朝里张望,但是终归无法看清里面男子的真实面目。 帘子不透光。 她轻叹了一口气,将右腿折到左腿之上,略微平定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再问了一句:“能把视频给我了吗?” 说毕后她才觉得这话问的不是一般的弱智。或许是太过于紧张了,她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神秘男子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反问了一句:“你自己来的?” 柳怡飞不由得生出一阵怨气,道:“你明明知道我带了两个人过来。现在我的两个人被你们不知道带到了哪里,你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嘛。” 神秘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柳怡飞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神秘男子道:“我这是在为你的安全着想。柳怡飞,不瞒你说,我已经慕名你很久了,但是因为特殊原因,我又不能不采取这种方式与你见面。” 柳怡飞不悦地道:“跟我见面?你这是在跟我见面吗?你躲在里面干什么?有本事出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神秘男子道:“你要是知道了我是谁,那反而对你没什么好处。” 柳怡飞逼问:“不见得吧?我就想知道。” 神秘男子不置回答,沉默了片刻,又道:“你准备好了没有,现在我们可以交易了吧?” 柳怡飞再愣了一下,虽然心里有些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道:“交易?性交易?哼哼,我都没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我怎么跟你交易?” 神秘男子道:“我说过,你见了不如不见。那样对你没好处。” 柳怡飞道:“刚才带我过来的那个人,说你是个大官。说是省长见了你都得见礼。是不是真的?” 神秘男子沉默了片刻,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我说过,你知道的越少,你就越安全。知道多了,反而对你不利。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得到你。” 柳怡飞道:“得到我?你也是追星族?其实明星和普通人都一样,没你们想的那么神秘。你们这些高官,为什么非要利用傍明星的方式来显示自己的实力呢?这样做,只能落得个玉石俱焚。” 神秘男子笑道:“不要转移我的注意力。你越这样说,我越对你感兴趣。柳怡飞,咱们谈个条件怎么样?” 柳怡飞问:“什么条件?” 神秘男子酝酿片刻,道:“我们可以做个长期交易,我帮你上位,甚至满足你各方面的需求,你只需要-----” 柳怡飞抢过话茬儿:“只需要陪你上床,供你玩乐?” 神秘男子笑道:“话不要说的这么露骨嘛。这种交易在中国来说很普遍,你是明白人,应该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柳怡飞道:“既然是交易,那你总得开个价吧?” 神秘男子道:“我说过,我帮你上位,帮你进军好莱坞,帮你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第一号女艺人。至于其它方面,比如说,钱,不是问题。” 柳怡飞眼珠子滴溜一转,狮子大开口地道:“一年一个亿。你能接受吗?” 神秘男子笑道:“一个亿算什么!为了我喜爱的女人,我接受。” 柳怡飞顿时吃了一惊,不由得再次追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比李嘉诚还有钱?我不信,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你是不是在唬我。” 这样说着,柳怡飞眼珠子不由得又转了起来。她在想,接下来该怎样跟他周旋。 听的出来,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神秘男子道:“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 柳怡飞道:“那当然。既然要交易,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那我不是太傻了?” 神秘男子道:“这么说,你对这个交易有兴趣。” 柳怡飞装出娇羞地道:“老板,不要这样问嘛,您是知道的,我们艺人也不容易。我们也-----”柳怡飞没再说下去,而是再瞧了瞧帘子后面那个有些富态的影子,心里暗暗揣测了一番。 神秘男子道:“那就好,那就好。柳怡飞,这么跟你说吧,不是我林某人吹牛逼,我可以让你上天,也可以让你入地。跟了我,没你的坏处。” 柳怡飞惊道:“您姓林?” 神秘男子轻咳了一声,道:“好了好了,先不谈这些。现在,你可以进来了。” 柳怡飞试探地问道:“进去,进去干什么?” 神秘男子略显不悦地道:“你说呢?” 正在说话间,屋里的灯突然间熄灭了。柳怡飞意识到是这个男子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的面容,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惊恐。 她犹豫了一下,一只脚踩到帘子处,却迟迟不肯往里迈。 但正在此时,帘子里面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 那神秘男子接通了电话,说了句:“好的,我马上过去。” 柳怡飞皱眉瞧向里面,她隐隐约约地看到那个神秘男子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对柳怡飞说了句:“改天吧,今天有事,改天我再约你。” 柳怡飞提到嗓子眼儿的心,一下子落回肚子里。她本来还想继续把戏演下去,但是现在看来,没那个必要了。她不由得在心里欢呼起来:看来,是老天也在帮助自己啊。 然而她马上又意识到: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么? 神秘男子没有开灯,径直地走了出来,柳怡飞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身影,听到一阵细微的男士皮鞋声。 神秘男子在柳怡飞面前停留片刻,背着她道:“我还会跟你联系的。记住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考虑。” 然后疾步而去。 柳怡飞呆呆地盯着这个匆匆而去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 这算怎么回事? (三) 一直隐蔽在柴堆后面的我,理所当然地见证了那位神秘男子与柳怡飞的一切谈话。 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相当蹊跷。 当这位神秘男子匆匆出来的时候,我本想凑近看清他的相貌,但是一片漆黑之下,我根本无从看清。我只是听到一些轻微的谈话声后,这个神秘男子便在几个男子的陪伴下,匆匆而去。 他们一直走到了村南口,那里停了几辆轿车。由于灯光太暗,我看不清楚。但是听那发动机的声音,我能猜测得出,其中有一辆是奥迪A6。 直到车队驶出几百米,借助路灯,我才隐隐看出全貌。这个车队共有四辆车,其中一辆奥迪A6,三辆大众帕萨特,都是无牌车。 我不由得在心里画了几道疑问:难道,这些人真是官场中人? 回顾着刚才他与柳怡飞的对话,我更是觉得事情蹊跷至极。出乎意料,这位神秘男子,并不是十分急着想与柳怡飞发生性关系,而是想放长线钓大鱼,要长期包养柳怡飞,并且还开出‘年薪’一亿的高价。这也太高调了吧? 而且,刚才有个男子还无意中表达出了一个概念:说他是政府高官,就连省长见了也要礼让三分。这究竟是一种暗示,还是纯粹的炫耀,抑或是失言? 抑或是谎言? 我皱紧了眉头,被此事搞的有些晕头转向。 正在此时,柳怡飞开始呼我:赵队长,你,你过来吧,他们走了。 我道:好,我马上过去。你等我。 我迅速返回了那个平房大门口,仔细地瞧了两眼。 柳怡飞已经将里面的灯打开了,昏暗的灯光洒到院子里,并没有起太大的照明作用。反而是给人一种凄冷幽怨的感觉。 我突然觉得这像是一个鬼屋。在这种安静的气氛下,我迈步朝前走,太静了,我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突然,劈啪一声响。 我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时,才意识到原来是那棵杏树,有根枯老的树枝随风折断,径直掉了下来。 走进了正门,柳怡飞正疑惑地望着那个粉红色的帘子发呆。见我进来,她俏眉轻皱地道:“走了,他走了。这个老头太神秘了。” 我追问道:“老头?这是个老头?” 柳怡飞道:“听声音像是有五十来岁吧。” 我再问:“他长什么样子?” 柳怡飞摇头道:“他一直没露面。她在帘子那边,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他走的时候,还把灯给关上了。” 我皱眉道:“这事儿可真够奇怪的!走,进去看看!”怀着万千种疑惑,我拉着柳怡飞进了帘子里面。 帘子后面除了一张大床,几乎是空空如也。这张大床很简单,上面只有一套被褥,一个花枕头。 我们凑过去,仔细地观瞧起来,我突然发现床上有一个黑色的物体,在昏暗的灯光的照耀之下,格外显眼。 拿起来一瞧,竟然是支精致的派克钢笔。 难道这那个神秘男子遗留下来的东西? 我满怀疑问地盯着这支铜笔,冲柳怡飞再问道:“刚才他出去的时候,你不在?” 柳怡飞道:“在。不过他出去的时候关着灯,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哦’了一声,再对现场细瞧了一番,干脆坐在床上叼了一支烟,对柳怡飞道:“这事情有些邪门儿。你没觉得?” 柳怡飞点了点头,道:“我也觉得。他没有把视频给我,我们说了几句话后他就接了个电话,然后----然后就走了。那我-----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拍了一下额头,道:“等等看吧。他应该还会联系你。” 柳怡飞愣道:“那今天的事?” 我道:“今天的事-----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也许那人说的没错,他应该是官场中人,而且还不是个小人物。” 柳怡飞再问:“那我们现在----要不要先回去?”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道:“当然要回去。不过,这支笔你留好,也许这会是-----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柳怡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开始凝视起了这支派克钢笔。 突然,柳怡飞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柳怡飞打开一瞧,是她的经纪人打来的。 接通。柳怡飞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经纪人小张在那边火急火燎地道:怡飞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柳怡飞一愣,追问道:什么事? 经纪人小张颤续地道:你要是方便的话,去上一下网,网上全是你----你的-----你的不雅视频。有三四个,还有一个是你在…… 一听此言,柳怡飞整个都蒙住了。她的手开始颤抖起来,近乎是冲那边吼了起来:你说清楚,你说清楚,是什么视频,是什么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经纪人道:是----是你洗澡的时候---还有,你在房间里……传播疯了,一会儿工夫就传播疯了。网上全是…… 没等经纪人说完,柳怡飞一抚额头,身子往后一仰,差点儿晕厥过去。 手机掉到了地上,经纪人在电话那边急促地喊了起来:你现在在哪儿,在哪儿啊怡飞,赶快回来,赶快回来商量一下。我---我----我先给几个网站打电话,让他们封视频…… 柳怡飞脸上全是冷汗,口里直嘟哝了起来:他们----这些混蛋,这些混蛋撕票了!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我也过来赴约了,我亲自过来的,他们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她哭了,她的身子直颤抖。 我也觉得有些诧异,我一时实在无法弄清楚,那个神秘男子在搞什么名堂。 他们为什么要突然撕票?十几分钟前,那神秘男子还在跟柳怡飞秘密交谈,这会儿视频先发到了网上-----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和柳怡飞‘交易’! 那他们究竟是何目的? 正在疑惑之间,我们突然听到村子里传来一阵汽车的马达声,一道强光照在院墙上,格外明亮。 紧接着,是一阵警车的警铃声----- 警察来了? 正诧异之间,只见几个身穿警服的男子,已经破大门而入,涌进了院子里。 这是怎么回事儿? 177章 177章 (一) 共有五名警察分乘两辆车包围了整个院子,当这些警察出现的一刹那,柳怡飞有些惊惶失措,而且,这些警察下车后直接进入了院子,将我和柳怡飞包围了起来。 柳怡飞自言自语地道:怎么把警察招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安慰她道:看看再说吧。 实际上,当警察出现的这一刹那,我已经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我甚至怀疑这些警察跟那个神秘男子是一伙的,这当中也许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当然,这只是处于职业敏感性的猜测,具体的真实情况还有待于事实验证。 几个警察迅速地围到我和柳怡飞身边,柳怡飞率先发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来干什么?” 明知故问,柳怡飞显然是已经乱了神经了! 其中一个两杠一的警官率先朝前走出一步,道:“柳小姐你好,我们刚刚接到了报案,说是您正在----正在遭受一伙不法之徒的侵害。” 柳怡飞顿时一愣,追问道:“报案?谁报的案?” 警官道:“不是您报的?” 柳怡飞正是诧异了,道:“我没有报警,再说-----我------我也没有遇到什么事。我报案干什么?”她说话间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赶快趁机插话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警官道:“没搞错。报案的那位小姐自称是柳怡飞,说是遭遇了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的迫害,并告诉了我们事发的地点,我们接到报警电话后不敢含糊,就赶快赶了过来-----” 柳怡飞更是诧异至极,瞧着这些突然‘从天而降’的警察,不知道怎样解释才好。但是不容置疑,这些人是冲着那个神秘男子而来的。至少,表面上是。 这件事,究竟是谁泄露给警察的? 这是我和柳怡飞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 我迅速在大脑里思量着这件事情的蹊跷,但是却实在无法找到一个圆满的解释,抑或是答案。 这时候两杠一警官又开口道:“柳小姐,麻烦您跟我们配合,我们会尽最大努力,为您申冤。” 柳怡飞苦笑道:“为我申冤,我受了什么冤?” 警官道:“您的遭遇我们感到很同情,同时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伤害你的人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说完后这位警官一挥手,对身后的警察们指示道:“进去查看一下现场。” 几位警官都纷纷警惕地冲进了屋子里。 两杠一警官则与我和柳怡飞开始谈了起来,他继续我行我素地道:“柳小姐,请您配合我们一下,把今天的事情细节说一说,有利于我们对案件的侦破。” 柳怡飞迟疑了一下,斜目瞟了一眼我,道:“没什么好谈的。” 警官皱眉道:“难道柳小姐就不想尽早平息不白之冤?依我看,这种事您不要太过掩饰,这样反而会让坏人逍遥法外,有恃无恐。” 柳怡飞愤愤地道:“废话!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正在此时,柳怡飞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她打开一瞧,是个圈内好友打来的。 接通。那边传来了B艺人急促的声音:怡飞,怎么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 柳怡飞当然知道对方所言何意,忙道:少操心吧你!看我笑话? B艺人道:看你说的!看到网上和报纸上对你的事情乱加猜测,我也在为你着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是滋味儿,但是-----但是事情已经出了,你就想开点儿吧。要不,我这就过去你那儿? 柳怡飞皱眉道:不用。我又死不了,用不着你帮我收尸。 B艺人不悦地道:怡飞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太损了吧。现在我们也都跟着你着急,我们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你一定要想开一点儿,一定不要------ 柳怡飞打断B艺人的话,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听着烦。 挂断电话后,令我们没想到的是,竟然先后有好几个艺人、导演、投资商等圈内好友打来电话询问柳怡飞此事,柳怡飞愤愤地一一挂断,脸上已经渗出了白亮的泪光。 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愤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柳怡飞做错了什么?” 进去勘察现场的警察们很快便涌了出来,将里面的情况向两杠一警官汇报。 两杠一警官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指示手下的警员们道:“再勘察详细点儿,绝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众警员异口同声地说完,又重新进入屋子里进行侦察。 两杠一警官继续做柳怡飞的工作,劝道:“柳小姐,我们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出来了,我希望您能配合我们,尽快将此案查清。” 柳怡飞皱眉问道:“你们还知道什么?” 两杠一警官一愣,道:“我们知道什么并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是您要配合,只有您配合,我们才能更快地破案。” 柳怡飞兴许是想到了神秘男子撕票一事,不由得黯然神伤。她定了定神,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后,柳怡飞将那支在里面发现的派克钢笔交到了警官的手里,道:“这个应该是-----是他的钢笔。” 我本想阻止她,但是已经来不及。处于职业的敏感性,我觉得此事越来越蹊跷。 相信警察,倒不如相信自己!这是我经历了众多事情之后,总结出来的定律。 两杠一警官将钢笔拿在手中细瞄了一番,道:“这支钢笔也许能成为破案的关键物证。谢谢您的配合,柳小姐。” 柳怡飞咬了咬牙,道:“拜托你们帮帮我,帮我揪出那个-----那个混蛋,那个-----那个毁我名声的混蛋!”此时此刻,她的情绪实在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两杠一警官道:“柳小姐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 此时,我不由得冲这位警官追问了一句:“对不起,我问一句,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并没有报警,你们是怎么得到消息的?” 两杠一警官一愣,指着我冲柳怡飞问道:“这位是?” 柳怡飞道:“是我朋友。” 两杠一警官这才友好地跟我一握手,道:“刚才我说过了,是一个自称是柳怡飞的女的向我们报了警。” 我将他一军:“但是柳怡飞明明在这里站着。她根本没机会报警。” 两杠一警官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了,反正就是接到这么一个报警电话,我们就迅速赶过来了。毕竟,事关重大,还牵扯到了柳小姐。” 我没再发问,也许众多的疑团,只能暂时搁浅在心里。说出来反而对自己不利。 柳怡飞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冲我愤然而起地道:“是不是小张报的警?” 我反问:“哪个小张?” 柳怡飞道:“我的经纪人,张芳燕。 我摇头道:谁知道呢。我觉得不像是她。 柳怡飞皱眉道:“我打电话问问。”说完后柳怡飞果真给她的经纪人打去了电话。 但是结果远远出乎她的意外之外。经纪人一口否认了此事。 柳怡飞对经纪人道:你过来一下吧,丰台东郊顺华路,到了跟我打电话。不知道谁报了警,现在警察正在调查这件事。乱了,全乱了。 挂断电话后,柳怡飞又询问了几个知道内情的好友,尤其是问到了金铃。但金铃也表示没有拨打过报警电话。 柳怡飞顿时诧异了:除了她们,还有谁知道神秘人士约见自己的秘密?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二) 一会儿工夫,进去勘察现场的警察们再次从屋里涌了出来。 这次他们终于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一个一杠二警官凑到两杠一身边,手里用布包着几根毛发,神色激动地道:“队长,在床上发现了几根疑似犯罪嫌疑人的头发。” 两杠一警官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好好保存,带回去。” 诸位警察们对‘犯罪现场’进行了封闭,连续拍照录相。然后,队长对柳怡飞道:“柳小姐,这样吧,您跟我们回派出所协助调查一下。” 柳怡飞顿时一愣,反问道:“我去?你知不知道,我过去会有多大影响?多大的负作用?我现在还不够丢人?” 两杠一队长道:“但是为了尽快破案,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柳怡飞思量了一下,似也果真点了点头,道:“那好吧,等我经纪人过来,我们跟你去。” 两杠一队长再望了望我,冲柳怡飞问道:“那这位先生?” 柳怡飞反问道:“这件事跟他无关,他是陪我的。难道你们也想把他关起来候审?” 两杠一警官道:“当然不是。我是想问问柳小姐,是让这位先生先走,还是----还是跟我们一起回局里协助调查?” 柳怡飞望了望我,试探地问道:“赵队长你是怎么想的。” 我叼了一支烟,道:“我无所谓。” 柳怡飞再道:“那你送佛送到西,跟我们一起协助警察调查吧。唉,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我若有所思地苦笑了一声,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众多的思虑令我越来越觉得疑惑,越觉得此事蹊跷至极。 但是我又实在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半个小时之后,柳怡飞的经纪人匆匆驱车赶到。 她的经纪人是个稍显富态的女人,看起来大约有三十来岁。身材稍胖但却不显臃肿,一脸的精干。 稍微说了几句话后,我们一起跟着柳怡飞赶往某派出所。 实际上,此时我的心情是矛盾的,我并不想去。 行至半路,我的手机铃声突然想了起来。 打开一瞧,是齐梦燕打开的。 接通。那边传来了齐梦燕焦急的声音:赵队长,快快快,快回来,出事了,队里出事了。 我顿时一惊,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齐梦燕道:你这一走有个小班长就反天了,喝多了耍酒疯,把人家甲方的保安部经理给打了。 我皱眉道:怎么打的?打的重不重?是哪个班长? 齐梦燕道:是丽江保安班班长吴启明。吴班长本来是和洗浴中心的保安经理喝酒来着,谁知道这个吴班长酒风不正,愣是把人家给打了!现在还在僵持着呢,人家甲方的老总都出面了,非得让你过去处理! 我道:李队长和金队长呢,他们没过去? 齐梦燕道:过去了,不管用。他们还跟着挨了顿骂。你不知道呀,丽江老板可是社会上数一数二的大哥。 我怒道:大哥怎么了!黑社会怎么了!我在的时候,他可没这么挑事儿啊。 齐梦燕道:你在他们当然不敢怎么着。但是-----但是这事儿也不怪人家呗。谁让我们的吴班长一喝酒就反天,据说是因为人家保安部经理说到了他的一个缺点,他马上就翻脸了,一个嘴巴子过去,这就打起来了。把人家打的脸上全是血。黑社会,讲义气,他们老板能不生气吗?现在我们的人还在丽江被扣着,我们费尽了口舌都无济于事----- 我打断齐梦燕的话,骂道:平时你齐梦燕的能耐跑哪儿去了?这么点儿事都处理不了!一群饭桶! 齐梦燕道:那能怎么办?我们要是都像你这么能干,不都当大队长了? 我再骂道:废话!你当初策反一个中队的本事哪儿去了?还跟我邀功!这样吧,你告诉杜总(丽江洗浴中心老板),让他等我。他要是敢动我班长一指头,我跟他没完! 齐梦燕道:用不着这么强势吧? 我道:照做就行了,我这就过去!二十分钟! 挂断电话后,我不由得暗怨起了这几个大队骨干,平时见他们个个能干,处理起问题来绝不含糊。但今天,他们却让我很失望。 从事娱乐场所安保,打架闹矛盾甚至跟甲方翻脸,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跟那些黑社会的人玩儿,就得玩儿排场,玩儿魄力。 我马上再给李群涛打去了电话,核实了一下情况后,我让他把大队没上班值勤的保安队员全部集合起来,直接奔赴丽江洗浴中心,壮壮声威。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在北京,敢不给天龙公司面子的人,实在少见。 这个杜总,是不是‘喝多了’? (三) 我打电话跟柳怡飞说明情况后,径直驱车赶去了丽江洗浴中心。 大厅里已经坐满了我们大队的队员,足有三四百人。齐梦燕见我进来,焦急地迎了上来,进一步说明情况。 队员们也纷纷站了起来,开始往我跟前凑。 听完齐梦燕的简单说明后,我叼起一支烟,皱眉冲她骂道:“齐梦燕你干什么吃的,这么点事都处理不了!” 齐梦燕辩解道:“赵队长你就别批评我了,我已经认识到自己-----自己的无能了。看看你怎么处理吧。” 我听出她的话里带有一定的讽刺意味儿,但是也没工夫跟她计较,直接问道:“人在哪儿呢?带我去!” 齐梦燕走在前面,急促地道:“跟我来。” 事情发生在二楼某包间。 包间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僵硬,李群涛和金彪正在跟洗浴中心老板杜总讨好般地说好话求情,而犯了错误的吴班长脸上也挂了彩,他此时像是醒了一半的酒,连连自责地道:都怪我都怪我,我刚才喝多了,喝多了。杜总您别生气了,方经理你也别生气了…… 那位被打的保安部方经理,脸上显得相当臃肿,他一边揉搓着脸上的伤口一边冲吴班长骂道:你小子,我好心好意给你点化工作中的不足,你小子不知好歹,就你拳头硬是吧?你队长怎么教育的你? 洗浴中心的几个副总、各部门经理也在场。他们个个像老婆被人强奸了一样,满脸怒气,附和着保安部方经理数落起了吴班长的不是。 我进屋后,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我,几个经理陆续地缓和了态度,开始跟我笑着打招呼。 受了一肚子委屈的吴班长马上哭着扑了过来,冲我哭诉道:“赵大队我给你,给咱大队丢人了!” 这时候杜总也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赵队长过来了。” 我微微地一点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过来领人回去。他们还要上班。” 杜总有些不悦,冲我一甩手,皱眉道:“怎么,就这么完了?”顺势一指那个被打的方经理,道:“你这个班长胆子太正了,把我们的保安经理打成了猪头!让我们方经理以后还怎么开展工作?在保安队还有没有威信?赵队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一个说法。否则我没法儿跟我的人交待!” 望着这位大腹翩翩的杜老板,我当然知道他的底细。他在望京有五个娱乐场子,算得上是北京比较有声望的大哥之一。 他这极不友好的语气让我反感,但我还是强抑住心里的火气。毕竟此事是由我们的班长引起来的。 久经社会场面的我,当然知道杜总需要什么,他其实也并非是非要跟我较真儿,只是想挽回一些面子、找个台阶下而已。这是江湖规矩,也是交际法则。 我冲杜总一笑,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我会给杜总一个说法的!” 杜总直盯着我,期待我圆场。 我能瞧出他的心理,当我出现的一刹那,他其实也有些胆触,害怕我会跟他硬来。但是混社会混的就是一口气,尤其是在自己的手下受了委屈的时候。 我不相信,整个北京,还有哪个团伙、哪个大哥敢跟天龙公司过不去。 众人都望着我,现场的气氛再次凝结了起来。 我将目光望向面前的吴班长,将攥紧的拳头伸展开。 他的样子有些可怜,让我不忍下手。 但是为了让甲方的诸位领导有台阶可下,我还是坚定了一下决心,挥手在吴班长脸上打出了重重的一个耳光! 全场震惊! 我冲吴班长骂道:操,你他妈的真给我丢人!喝了点儿猫尿都不知道姓什么?还敢跟甲方动手!你知不知道,甲方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你们的工资,你们吃的喝的穿的,都是甲方给的! 我又向吴班长打出了几记耳光,边打边骂。 李群涛、金彪、齐梦燕都吓坏了,纷纷过来劝我。 但是我没有收手,一味地挥舞着巴掌,在吴班长脸上开了花,继续骂道:一个班长就敢给我这么折腾!不要以为我们是天龙公司的骨干,就可以为所欲为!真正出了事情,陈先生也不肇你!今天,就让我代替陈先生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知道,犯了错误是要付出代价的…… 这时候,杜总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笑道:“算了算了,既然赵大队长都----都这样了,那我们-----方经理,你就退一步吧。” 我故意造势道:“杜总你不用管我,让我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否则他还改不了耍酒疯的毛病!他吃亏的时候还在后面!” 几位经理受了杜总的点化,纷纷凑上前来,开始反过来向我为吴班长求情。 就这样,一场风波终于平息掉了。 杜总递过来一支烟,亲自为我点燃,笑道:“赵队长果然是管教严格!这样,这一页呢咱们就掀过去了!晚上我作东,请你喝酒。” 我笑道:“我们犯了错误,应该请杜总喝酒才对!” 杜总道:“客气了客气了!不如这样,明天咱们约个时间,我跟赵队长好好聊聊。” 我道:“那好。我回去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了!以后我们的骨干、队员再在你们这里闹事儿,直接给他腿打折!我们都是一家人,你们帮忙教育一下,我会很感激,陈先生也会很感激。大队里人太多了,两千多人指着我一个人管,太吃力。” 杜总当然听出我话中的责怨和威慑,但还是陪着笑道:“陈先生的人,我们可不敢碰。” 我没再搭话,而是带着众人走出了包间。 几个经理纷纷出来相送,那个挨了打的甲方保安部经理在我身边陪着笑道:“赵队长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亲自跑了一趟。你放心,不打不相识,我和吴班长还是朋友,还得配合还得工作!” 我故意将了他一军:“配合,哈哈,我害怕他一喝酒再失控,再打了你。那我罪名可就大了!我准备把他给撸了,换个让方经理你满意的班长过来。” 方经理赶忙道:“不用换不用换。其实吴班长的工作还是不错的,真的不错!” 我淡然一笑,算是作答。 (四) 处理完此事,我让齐梦燕和吴班长坐在我的车上,开始驱车往回赶。 齐梦燕忍不住开始埋怨我道:“赵队长你出手太重了吧,吴班长再错,也已经受了甲方的一顿训斥,你还忍心打他?” 我没说话,只是专心地开自己的车。吴班长略显尴尬地道:“齐政委,你看看我脸上。” 齐梦燕瞧了过去,皱眉问:“你脸上怎么了?” 吴班长满心感慨地道:“说来挺邪门儿的!看着赵大队长架子拉的挺大,说话也挺狠,但是巴掌打在脸上一点儿也不疼。” 齐梦燕顿时愣了一下,仔细地瞧着他的脸,惊讶地道:“真的呢!我刚才听着啪啪的,那么响亮,怎么脸上一点儿伤也没有?”疑惑地望向我,我仍然只是开自己的车,不予理会。 吴班长以为是我生气了,赶快道:“赵大队长,我让你生气了!回去您处分我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喝酒了,我一喝酒就醉,一醉就闹事儿。这事儿啊,真不怨人家甲方,是我太过火了。” 这小子,倒是挺坦诚。 但齐梦燕马上将了我一军,道:“赵队长,不是我维护咱们的班长,你刚才确实不该那样。” 我目不斜视地反问:“那我该怎样?” 齐梦燕支吾地道:“咱们是天龙公司的,还怕他们?你应该硬气一点儿,直接用武力解决!” 我皱眉道:“用武力?你理论这么强,为什么非要等我回来才把吴班长带回来?你们几个大队骨干干什么吃的?” 齐梦燕争辩道:“我们-----我们-----”半天了道不出一二三来。 我道:“遇事要动动脑子!你以为我是真的是打自己人长甲方志气?” 齐梦燕道:“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道:“你应该懂的!干什么都有规矩,杜总也不是想为难我们,只是想找个台阶下。他们下不了台阶,肯定不会罢休。这些在道上混的,都崇尚面子,该给的台阶,咱必须得给。” 齐梦燕微微一思量,倒是也突然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怪不得。看来,你这出戏还真唱的不错!该唱!不过我还是弄不明白,那么响的巴掌打在脸上,怎么会不疼?怎么一点儿伤也没留下?” 我笑道:“这就是一种境界的问题了!我想让他伤他就能伤,不想让他伤他就受不了伤。” 齐梦燕不由得惊叹道:“我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真是个怪人。” 吴班长近乎膜拜地望着我,不由得感慨起来:“大队长就是大队长!考虑问题就是全面!赵大队,我真崇拜死你了!” 齐梦燕善意地拍打了一下吴班长的肩膀,笑骂道:“就你会拍马屁!” 吴班长嘿嘿地一笑。 车子驶进大队部,我径直回到了办公室。 齐梦燕跟了进来,将门关上,突然神神秘秘地冲我道:“赵队长,有个震撼性的新闻,跟你说。刚才因为吴班长的事儿,一直没机会跟你说。” 我叼了一支烟,问道:“什么新闻?国家的还是世界的?” 齐梦燕凑了过来,坐在椅子上,叼上一颗棒棒糖,轻声道:“超震撼!保证你……”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齐梦燕止住话,扬了扬头道:“你先接电话。完了我再告诉你。” 电话是丽江洗浴中心大老板杜总打来的。 接通。杜总在电话里笑道:赵大队长,回大队部了? 我道:刚到。杜总可真会把时间啊。 杜总笑道:打个电话道声谢。刚才呀,我还真捏了一把汗。 我道:杜总捏什么汗啊? 杜总道:我害怕你不给我台阶下呀!看来赵大队长还真是个明白人。你那些副手都不怎么开窍,哈哈。谢谢你让我在兄弟面前下了台阶,改天一定请你喝酒碰两杯。 我笑道:免了免了。倒是我应该向杜总负荆请罪。毕竟,是我们的人犯了错误。 杜总道:说这话可是打我脸啊!我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主要就是-----主要就是抹不开面子。你也懂的,装腔作势,其实就等赵队长你一句话。 我将了他一军:一句话,恐怕办不了吧? 杜总道:办得了办得了,怎么办不了?这样,我今天作个主,你们天龙公司的骨干,有空闲可以随便来丽江洗浴,小姐伺候着。分文不收。 我笑道:那可不行。别让你赔了,给我们的保安发不了工资。 杜总道:说笑了说笑了。放心吧,赔不了。 互相客套了几句后,我们结束了通话。 其实也没什么,杜总毕竟是个场面人,事后打电话过来‘安抚’一下,倒也不失是明智之举。毕竟,刚才我在包间里给他争了面子,让他在自己人面前有台阶可下,他已经很感激我了! 齐梦燕见我打完了电话,不失时机地将一张报纸递到我手里,吮着棒棒糖道:“看看吧赵队长,真是好戏天天有啊!” 我接过报纸一瞧,不由得吃了一惊。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 绝不是偶然! 178章 178章 (一) 齐梦燕递给我的,是一份都市时报,我一眼就瞧到了头版头条上的显眼文字:柳怡飞遭遇神秘偷拍,孤芳自赏玩儿裸睡。 这是标题。中央还配了几幅相对模糊的视频截图,当然,关键部位都经过了特殊处理。 文章指出:今天中午十二点钟,某视频网站突然爆出了柳怡飞的全裸视频,视频共分六段,其中一段是柳怡飞洗澡的镜头,一段是柳怡飞裸体躺上床上摆弄性感姿势,孤芳自赏,还有几段是包括换内衣在内的视频片段----这些视频被网友疯狂转贴、下载,有很多网友做出了各自的猜测。有的说是柳怡飞遭遇了偷拍,有的说是她故意炒作……众说纷纭,该视频网站三个小时点击率已逾百万。 这报纸的效率可真够高的! 我有些为柳怡飞鸣不平,她犯了什么错,究竟是什么人折腾她? 回顾着与柳怡飞刚才的遭遇,我心里忍不住思量起来。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八卦道:“我啊,觉得柳怡飞是在故意炒作。最近她的曝光率不高,所以就整了这么一出,想提高一下知名度。原以为是青春玉女,现在一看,也是滥货。” 我将报纸摊在桌子上,皱眉道:“没事儿不要瞎猜测!” 齐梦燕一愣,将棒棒糖从口中撤出,冲我笑道:“呀嗬,赵队长,你不会也是追星族吧,这么护着柳怡飞?” 我道:“这不是护!没有根据的事儿,不要乱八卦。这样对别人不公平。” 齐梦燕笑道:“娱乐圈儿里有几个好鸟?尤其是女明星,一个比一个风骚。” 我没再跟她争辩,而是兀自地将报纸推了过去,改变话题道:“齐梦燕,你,现在马上去排练节目,我一会儿会过去检验一下成果。新年越来越近了,得抓紧。” 齐梦燕道:“还检验什么!等节目全备好了,你再看。现在看了,以后就没新鲜感了。” 我拿起一份花名册往桌子上一拍,坚定地道:“我现在就要看!快去准备!” 齐梦燕抬腕儿一指自己的手腕儿,苦笑道:“现在都几点了,大家都睡着了,你让我在梦里排练啊?” 我恍然大悟地一瞧手机,可不嘛,都九点多了,还排练什么节目? 我怀疑自己喝多了!我自嘲地一笑,对齐梦燕道:“那你也赶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出操。” 齐梦燕伸展了一下胳膊,叫苦道:“明天还早训呢?哎呀妈呀,都累死了。对了对了,明天星期天,免了吧。我开晚饭的时候,已经宣布了让大家休息了。” 我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叹气道:“星期天了明天?过的真快。” 齐梦燕试探地伸手在我额头上摸了一下,惊呼道:“赵队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记性这么差了?” 我道:“让你给气的!” 齐梦燕道:“我哪敢气你呀!你是望京老大,谁敢惹?” 我没再说话,而是继续催促齐梦燕道:“回去休息吧,晚了,我也要休息了。” 齐梦燕拽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一会儿跟我去查岗吧,到岗上转转,走走。年前是敏感时期,你得加心。” 我恍然大悟地道:“你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走,出去查一圈儿。” 齐梦燕‘嗯’了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外面挺冷,你穿暖和点儿。我在门卫值班室等你,你多穿件衣服吧。” 我点了点头,果真回屋披上了那件仿警服大衣。 说来也邪门儿了,怎么越穿的厚,我越觉出冷来了呢? 走到大队部门口,齐梦燕不失时机地从值班室里叼着棒棒糖出来,凑近道:“还挺快的呢,不愧是当过兵的,就是迅速!” 我将手伸进口袋里,道:“不快能行吗,齐大政委搁这儿等着!” 齐梦燕扑哧笑了,上前为我整理了一下外套,笑道:“你还挺关心我嘛,这不是。” 我笑道:“只要是我大队的兵,我都关心。” 说完后我便想往外走,齐梦燕却站在原地不动,待我走出五六米远,才试探地喊了一句:“赵队长,你不会是想要走着去吧?” 我止住步子,回头皱眉道:“怎么,走着就不能去?” 齐梦燕苦笑道:“我可真服了你了!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脑子还不好使了呢?咱们在望京现在有多少项目你知道吗,你走着去,就是一晚上也转不过来!” 我顿时恍然大悟,心想自己的确有些不正常。干什么事心不在焉的,老是考虑不周全。 我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扔给齐梦燕,齐梦燕倒是身手很利落,一把抓住。 我催促了一句:“去开吧,在地下车库里。” 齐梦燕噘着嘴巴埋怨道:“这领导架子怎么越端越大了?我可是跟你同级,你凭什么指使我干活儿?” 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叼着棒棒糖小跑着奔赴车库。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际,我不失时机地掏出手机来给柳怡飞打去了电话。 待那边接通后,我直接冲她问道:怎么样了,完事儿了没有? 柳怡飞叹气道:没完呢!还在协助警察办案。估计回去得不早了,至少也得----也得十一二点了吧。 我追问:你都是跟派出所说了些什么? 柳怡飞道:实话实说呗。我可不敢欺骗警察,那是一种不道德的行为! 我汗颜。 我冲柳怡飞提示道:你的那两个保镖联系上了没有?你可别光顾着自己的事儿,忘了人家那两位伙计。 柳怡飞恍然大悟地道:哎呀,你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我这就给他们打电话问问。这是什么事啊,真是-----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啊。 我皱眉道:这跟猪有什么关系? 柳怡飞道:我这不是比喻吗,我觉得啊----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啊这辈子算是玩儿完了,什么都完了。 我劝道:想开点儿吧还是,风波很快会平息的,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的。 柳怡飞苦笑道:风波再平息也没用了,都这样了。你出去看看吧,现在报纸、媒体全是关于我的事情,唉,点儿太背了。 我无语。 挂断电话后,齐梦燕正好将车子开了过来。 她打开一扇车门,我钻到副驾驶位置上。 由齐梦燕驾车,我们一起到各个项目上转了转,然而项目太多了,等我们转完了,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驱车回返,我觉得有些疲惫。齐梦燕叼着棒棒糖伸展了一下懒腰,打着哈欠道:“回家洗个澡睡觉觉喽。” 语气像是个小孩子!有些可爱。 经过齐梦燕房间门口,齐梦燕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用一双媚意十足的大眼睛望着我,道:“进来坐坐吧。还早呢。” 我推辞道:“都十一点了,还早?”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咱们这两个大队主官,自从过来还没正儿八经地聊聊工作,正好这是机会。” 我笑道:“明天谈吧。今天太晚了,看你都直打哈欠了。” 齐梦燕有些失望,使劲儿地吮了一口棒棒糖,道:“那就算了。赵大队长不赏脸,那我就只能孤枕难眼了。” 闻听此言,我顿时愣了一下,冲齐梦燕追问道:“你说什么?” 齐梦燕像是意识到了,赶快红着脸道:“说漏了说漏了,没什么。你去休息吧。” 然后迅速地钻进了房间。 我呆在原地愕然了一下,心想:难道这是一种特殊的暗示? 一声苦笑之后,返回自己房间。 (二) 用了十分钟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回顾着这一天的经历。 杂乱的思绪,令我真的有的疲惫了。我突然觉得人活着真累,时刻都被一些无奈之事包围着。 不知几时,丹丹推门而入。她进门后便将门关上,轻盈地凑了过来。 我皱眉问道:“你来干什么?” 丹丹坐在床沿儿上,笑道:“赵大哥这些天这么忙,一定很累,我帮你放松放松呗。” 我连忙道:“别,可别!你回去休息吧,我累了,正想睡着。” 丹丹道:“赵大哥我知道你是害怕让心洁知道,她现在睡着了,睡的可香了。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 我苦笑道:“那更不行了!你回去吧,听话。” 丹丹试量了再三,倒也没再坚持,转身返回了自己房间。 次日早上五点半,我准时醒来。 我第一次觉得有种近乎极限的身心疲惫,但还是强撑着起床,准备晨练。 趴在地上做了一百多个俯卧撑,然后小跑着出了大队部。 我一眼发现金铃正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运动服,正在大门外做伸展运动。见我出来,她率先迎了过来,道:“赵大队长,你可真准时。” 我道:“你又早早地过来,跟我们门卫聊天了?” 金铃摇头道:“没。我刚过来,等你一起早恋(练)。” 我再纠正道:“拜托,是晨练!” 金铃不好意思地一笑,却没申辩。 一起跑步的时候,我忍不住对金铃道:“以后不要到我们大队部门口来了,影响不好。” 金铃愣了一下,不悦地反问道:“怎么,我还给你丢人呀?” 我笑道:“容易出绯闻!我倒是无所谓,就一保安。你金总可是北京商界响当当的大腕儿,整天过来找我,被媒体发现了肯定会大做文章。而且,你一个人出来也不怎么安全。” 金铃听闻此言后率先停住了步子,径直站到我面前,神情有些凝重地道:“我不明白,你这是在为我考虑,还是----还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 我道:“当然是为你考虑啦。金铃,这样吧,以后你在你家楼下等我。” 金铃微微一思量,笑道:“那也行。以后你去找我!我们要做一对永恒的早练伴侣!” 我汗颜地道:“一起练到什么时候?永恒到什么时候?” 金铃瞧了一眼天空,伸出一根手指头,笑道:“至少要到一百岁吧!” 我汗颜,沉思。却没反驳。 我只当这是一个诙谐的玩笑。 象往常一样,我们晨练过后,又去‘周记粥铺’喝了一碗粥,便双双往回赶。 路上,金铃又突然提到<中华功夫>公映一事,说是后天要举办庆功宴,让我务必参加。 我仍然是委婉回绝。 之后,我们谈论的焦点,当然要数柳怡飞了。 目前柳怡飞的境况,相当不妙。金铃深深地为她惋惜了一声,道:“挺好挺有前途的一个巨星,就这样陨落了。我真担心<中华功夫>的票房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 我道:“凡事得两方面考虑。我觉得这也许不是坏事。” 金铃皱眉道:“还不是坏事?” 我道:“至少柳怡飞的曝光率提高了不少,对影片也是一个促进呗。你没见现在很多明星都靠类似的新闻提高关注率的,炒作,炒作呗。” 金铃摇头道:“我可不看好这种炒作。以自己的名声当赌注炒作,非得炒糊了不可。今天我得抽时间去劝劝柳怡飞,让她别想不开。” 我道:“我觉得你应该帮柳怡飞开个发布会,澄清一下这件事。澄清好了,能变坏事为好事。” 金铃没正面回应,而是旁敲侧击地道:“你看过柳怡飞的视频了吗?” 我摇了摇头,道:“没看过。就是看了报纸,简单了解一下。” 金铃苦笑道:“尺度,尺度太过了!要是单纯的洗澡被偷拍,还容易被粉丝和网友们理解,但是这个柳怡飞竟然----竟然-----”说了半天她也没有说出口。 我追问道:“竟然什么?” 金铃道:“你回去在网上看看,就知道了。柳怡飞-----她有点儿不检点。不过话又说回来,越是这样越显得她-----” 我不明白金铃的话,但是没再追问。我知道,她一定很难启齿。 在金铃家门口停下,金铃直接给柳怡飞打去了电话。 金铃告诉柳怡飞,她一会儿过去。 然后金铃问我去不去,我摇了摇头,说不去。 金铃没勉强我,而是道:“那我带孙玉敏一块去。孙玉敏现在估计也肯定知道这件事了。” 我愣了一下,道:“见了我的老队长,代我问声好。” 金铃略一犹豫,道:“他----你以为他现在还是你以前的那个老队长吗?” 我更是一惊,追问道:“什么意思?” 金铃高深莫测地道:“人,总是会变的。质变也好,量变也好。他变了。” 好深奥的一句话! 我揣摩了良久,只是觉得金铃似是在向我暗示什么。 但我没有深究,而是小跑着返回了大队部。 (三) 坐在办公室里,我却实在是静不下心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总在扑通乱跳,我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似的。 我漫无目的地打开电脑,胡乱地搜索了一些东西。在百度搜索词条里,我果然发现柳怡飞的搜索指数和曝光度提高了数倍,各大网站几乎都有关于柳怡飞此次事件的新闻。像‘柳怡飞视频、偷拍柳怡飞、柳怡飞火辣身材’等字眼儿,都形成了强劲的关键词,在百度网页下方自动生成。 我真是为柳怡飞鸣不平。 中午,稀里糊涂地去伊士东酒店吃了一顿自助餐。驱车回返的路上,我接到了付圣冰的电话。 我突然有点儿自责,自从付圣冰做完手术后,我还没打电话问问她的情况。于是我靠边儿停车,接通电话后率先冲她问了一句:圣冰,最近感觉怎么样了,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付圣冰笑道:很好,很好哩。本小姐身体素质强的很! 我这才宽心,道:这就好这就好。一定要加强营养,我今天下午再给你买点儿营养品,让圣依给你做着吃。 付圣冰埋怨道:别了!你想让我变成大肥猪呀?对了,你今天看新闻了没有? 我道:最近工作挺忙,没时间看电视。 付圣冰神秘地道:告诉你啊老赵,最近娱乐圈儿出大事了!一直被誉为青春玉女的---- 我打断她的话:你说的是柳怡飞?我早就知道了。别信这些八卦的东西,不靠谱。 付圣冰啧啧地道:什么不靠谱啊!今天网上都传疯了,柳怡飞的情色视频。这人怎么那么不要脸,看着挺漂亮挺清纯的,却自己在家里玩儿自慰自摸,中国女人的脸面都让她丢尽了。这样吧,你一会儿上QQ,我把视频传给你看,可震撼了!那简直比三级片儿还震撼! 我皱眉道:不知道真实情况,不要瞎说。这件事情我知道,柳怡飞是被人偷拍了,要挟她---- 付圣冰打断我的话:什么呀!别信那些明星的!骚就骚吧,还净找借口。再说了,她要是不在卧室里发骚,谁有机会偷拍她?我看啊,这简直就是她自己在炒作! 我汗颜地道:你也觉得她是在炒作? 付圣冰道:那可不!明星都喜欢拿这个炒。太不要脸了,你不知道这些视频有多暴露,就连----就连下面都拍的清清楚楚的,我悄悄地告诉你说,柳怡飞竟然---竟然还是个白虎-----哦,也有可能是她自己刮掉了---- 什么乱七八糟!我再次被付圣冰所打败。 她太擅长说实话了,她说出的实话,能把别人雷晕。 口无禁忌!真不知道,她这口无禁忌的‘优点’,什么时候能够收敛一下? 我沉默了片刻,道:行了圣冰,不聊这个了,我对娱乐圈儿的事情不感兴趣。知道你身体恢复的挺好,我就放心了。 付圣冰平静了一下情绪:呵,这么关心我? 我道:行了,下午我过去看你。有事下午再聊。 付圣冰追问道:那你还要不要柳怡飞的视频?你要是要的话我传给你,那身材可火辣了!你看了保证热血沸腾! 我不悦地道:怎么又提她? 付圣冰道:别装了老赵,男人都有色心,这个可以理解。柳怡飞的视频昨天开始疯狂传播,今天大部分网站都封了,很难找到视频全集了,我找了半天才从别人的博客里找到。你要不要,要的话我发到你邮箱里。 我道:我不要。不感兴趣。也不喜欢拿别人的痛苦,来当成是自己的乐趣。 付圣冰道:那就算了,别后悔。你要是再找我要我可不给你了! 我不再置言,付圣冰再牢骚了几句后,我终于得以挂断电话,安心开车返回保安队。 下午三点钟,我驱车去了天龙大厦。 付圣冰卧室。 付圣冰正在饶有兴趣地一遍一遍地看着柳怡飞的不雅视频,一边看一边笑个不停。 我心想娱乐圈儿的负面新闻传播的可真快,怪不得很多明星会借一些绯闻来进行炒作。渐渐地,明星炒作已经形成了一种潜规则,以至于当柳怡飞真正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也会被很多人当成是‘炒作’。 付圣冰别着腿,指着屏幕里的视频笑道:“哈哈,还挺清晰的呢!不要脸的女人,真是无耻到家了!” 我只是朝视频无意中瞄了一眼,便深深地出了一身冷汗:怪不得柳怡飞那么害怕视频外泄,视频的尺度的确是有些过了。虽然没有男主角,却也足够令人血脉喷张-----付圣冰躺在自己床上,裸着身子摆出各种性感姿势,甚至是敞开大腿伸手在那个地方挠痒痒…… 我的天! 严格上来讲,这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过分之举,这是私人生活,见不得光的隐私。谁敢保证自己没有躺在床上想入非非过? 我不忍多看,脸上一阵火辣地对付圣冰道:“行了行了,别看了别看了,有意思吗?” 付圣冰哈哈笑道:“有意思!我看了好几遍了,我在研究女明星的身体结构,究竟和普通女人有什么不同!” 我忍受不了付圣冰的雷人之言,干脆自己出了她的卧室,一个人坐到了客厅里的沙发上。 柳怡飞这场香艳风暴,可真是闹的不清啊!转眼之间,几乎全国人民都知道了! 付圣冰关了电脑轻盈地走了出来,她在自己家里还是那么随便,光脚穿了一双拖鞋,拖鞋擦地的声音有些刺耳,我甚至把它想象成是柳怡飞传递过来的哀鸣。 付圣冰坐了下来,话题仍然是柳怡飞,她笑道:“这下子那些迷恋柳怡飞的色狼可以大饱眼福了,我敢肯定,在一年两年之内,卫生纸的产量和销售肯定会有大幅度的提升!” 我皱眉道:“这关卫生纸什么事?疯了吧你!也跟着八卦什么!” 付圣冰摇头晃脑地道:“你想啊老赵,就凭柳怡飞这身材这影响力,她这视频肯定能被不少色狼当成是----当成是那什么的最佳武器,看着视频玩儿----玩儿自我安慰,简称自慰!把柳怡飞当成是性幻想的最佳女主角----” 我终于明白付圣冰那雷人之言的真实含义。 我脸上再一阵热辣!久难退去。 这个付圣冰啊,什么时候才能变得矜持一点儿?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她真是令人无语至极。 (四) 付圣冰哼着小曲,津津乐道地谈起了柳怡飞不雅视频一事,滔滔不绝地发表着感慨。 我不失时机地打断她的话,冲她问了一句:“圣依呢,怎么没见着圣依?” 付圣冰道:“圣依出去买东西了。这么关心我妹妹啊,是不是对她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告诉你老赵,偶尔意淫一下本小姐倒没关系,我妹妹还没成年,你要是对她有什么想法,我也不让你!你总不能让我们姐妹俩都被你-----” 我汗颜地打断付圣冰的话,皱眉道:“付圣冰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说什么呢瞧你!”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你每次过来,凡是我妹妹不在,你肯定得问‘圣依干什么去了’,你这明明就是一种----一种过火的关心,甚至是----甚至是思恋。” 我有种想撞墙的感觉。但我还是强忍住义愤,冲付圣冰苦笑道:“什么思恋?我关心她不应该吗?以前我过来,你不在的时候,我也问圣依你去干什么了。怎么问问这个还引起你这么多联想?” 付圣冰噘着嘴巴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什么时候问我了?我怎么没听到过?你就从来没像关心圣依一样关心我!” 我急的直拍大腿,道:“你不在家,你怎么听的到?你要是在家,我还用问你出去干什么去了?” 付圣冰摇晃着脑袋,见我此番愤怒,倒也没再继续‘兴师问罪’,而是从茶几抽屉里掏出一枚剪趾刀,小心翼翼地修剪起了脚趾甲。 我皱眉着眉头瞧着她,心想这哪是一个大姑娘啊,这明明就是,就是----芙蓉姐姐的翻版! 只不过,芙蓉姐姐要是能有她这么漂亮,这个社会可能就和谐了不少。 我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期盼着付圣冰能检点一些,淑女一些,那她肯定会是一个非常受欢迎的人物。 五分钟之后,付圣依欢欣跳跃地返了回来,她手里拿着一张报纸,蹦蹦跳跳地凑到了沙发前,率先冲我问好:“赵哥哥来了呢,嘿嘿,晚上在这吃吧,我刚买了菜。” 我笑道:“不用了。干什么去了圣依?” 付圣依脸一红,嘻嘻地道:“不告诉你哩。不能告诉你。” 我没再追问。付圣冰一眼瞧出了门道,插话道:“看她那害羞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她小姨妈来了,出去买卫生巾去了!” 我脸上又是一阵滚烫,付圣依的脸更是红的厉害,她的一只手耷拉到了口袋处,口袋鼓鼓的,露出了塑料纸包的一角。 付圣冰指着她的口袋笑道:“看吧看吧,我就猜嘛,准是出去买这个去了!什么牌子的?洁尔阴还是护舒宝?” 付圣依的脸红到了耳根,小脸儿憋的要哭出来的样子,冲付圣冰责怨道:“姐,你能不能不这样,你想臊死我?” 付圣冰停止了修剪脚趾甲,立直了身子,道:“这个臊什么?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说刚才我上厕所的时候,看着那废纸篓里的手纸上有血呢,我还以为你大便带血,吓我一跳。想了想才知道,是你-----” 付圣依急的直跺脚,她的脸简直比红富士还红,瞧了我一眼,她把报纸朝姐姐身上一砸,噘着嘴巴生气地道:“姐我不理你了!你怎么这样儿啊,什么都说,一点儿也不害臊----” 付圣冰想追上去,但却没有。她从地上拣起那张报纸,暗叹了一句:呵,脾气还挺大!不会是已经沦落到用报纸擦屁股的地步了吧? 付圣冰将报纸翻过来覆过去地瞧了瞧,再自言自语道:还是今天的报纸!圣依这丫头什么时候爱学习了!还买了份儿报纸…… 我觉得自己实在是受不了付圣冰的整蠱了,想起身告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付圣冰手里那报纸上一行醒目的红字,却直接刺进了我的双眼。 ------柳怡飞不雅视频真凶初现原形,某部高官林海强嫌疑重重----- 我顿时愣住了! 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眼睛花了,这怎么可能? 林海强,也就是公安部的林副部长,我的忘年之交! 怀着一种无比忐忑的心情,我将付圣冰手里的报纸夺了过来,迫不及待地翻到那个版块,我觉得自己的手在不停地颤抖。 付圣冰倒也不含糊,站起来又把报纸抢了回去。 报纸被抢撕成了两半儿,我皱眉冲付圣冰骂道:“你疯了!跟我抢什么!” 付圣冰抱着胳膊振振有词地道:“是你先从本小姐手里抢走的,我再抢回来怎么了?现在报纸撕坏了,谁也别想看!” 我没理会她,只是感觉全身的血液直往上涌,我颤抖地将地上的报纸拣起来,将撕开的两片儿都放在茶几上,拼好。瞪着眼睛一字一句地瞧了起来。 付圣冰还想有所动作,我一拍茶几,直接冲她警告道:“付圣冰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跟我抢,我对你不客气!” 付圣冰骂道:“你牛了你是吧?你是过来看我的,还是来找我打架的?” 我的注意力严重分散,用手指指在报纸上,竟然皱眉说了句:“我是过来看报纸的!” 付圣冰扑哧笑了,笑的前仰后合。 但是我却要哭了! 只是有些欲哭无泪。 我实在无法相信,那个一直想要跟柳怡飞进行性交易的高官,真的会是我的忘年之交----林副部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林副部长这个人我很了解,他是一个清廉且很有能力的公安部领导,我和他交往了好几年,对他的人品和性格了如指掌。几年前,我和由梦被选入警卫队进行特训的时候,公安部曾邀请警卫队员过去帮他们辅助训练特警人员,我是其中之一。据说当时那批特警属于秘密紧急培训,专门负责执行公安部的特殊任务的。因此,公安部对此特别重视,由林副部长亲自担任总负责人,我当时是警卫队的临时小队长,因此与林副部长之间多有工作方面的沟通和通联。久而久之,我与这位肩膀上扛着国徽的重量级公安中将成了忘年之交,林部长很赏识我,我也很尊重他。后来,我分到首长处以后,因为工作原因,我们之间也有很多合作。虽然他已经将近六十了,但是我却亲切地称呼他‘林哥’,林部长也称我为‘赵兄弟’。 我们经常在一起喝酒聊天,他对我的成长进步,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指导作用。 即使是在我探亲休假甚至是‘退役’之后,林副部长也帮过我不少忙。他的为人我了解,他的作风他的性格我都了解,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会是那个想要跟柳怡飞进行特殊交易的政府高官! 此时此刻,我心乱如麻,与柳怡飞一行时的诸多细节也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 我突然恍然大悟了一下,我清晰地记得,那个躲在平房里与柳怡飞‘交易’的神秘人士,曾经无意中透露出自己姓‘林’。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因为我根本无法把这种事和林副部长联系到一起。 而报纸上的内容,也是让我越看越诧异,我心惊肉跳,像是在迎接世界末日一样。 179章 179章 (一) 回忆起与柳怡飞这次特殊之行的种种细节,再与今日报纸的报道相联系,的确是越发觉得蹊跷。 这报纸上是这样写的: ……影视歌三栖巨星柳怡飞于昨天晚上八点半左右被带进了XXX派出所……据警方掌握的情况和柳怡飞的供述,一场震撼全国的惊天大案浮出水面。事情发生在三天前,柳怡飞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男子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称他已经掌握了柳怡飞六个香艳的视频段子,柳怡飞一开始以为这是有人胡闹开玩笑,没予理睬。因为她一直觉得自己洁身自好,还未与任何人拍拖过,负面新闻也很少。但是让柳怡飞没想到的是,对方竟然给她发了一个长约十几分钟的视频,柳怡飞打开一看,顿时傻了眼,那竟然是自己洗澡的一段录相。视频效果相当清晰,镜头直接对柳怡飞各个隐秘部位进行了精细扫描。柳怡飞意识到自己被人偷拍了,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强烈的惊恐当中。然而对方表示,他们不仅有柳怡飞洗澡时的视频,还有她在卧室里几段极为香艳的隐私片段,柳怡飞心里有鬼,开始与对方周旋,并提出拿出三百万与他做个交易,没想到的是,却遭到了神秘男子的一口回绝。 神秘男子提出,他对柳怡飞仰慕已久,迫不得已,才采取了这种卑鄙的手段,希望柳怡飞‘以身相许’,柳怡飞起初不肯同意,但是对方扬言如果柳怡飞不配合,就直接将视频公诸于世,让她名声扫地,从此在娱乐圈混不下去。柳怡飞经过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忍痛勉强答应前去赴约。于是,神秘男子选好了‘交易’地点,于昨天晚上七点半在XX区XX路的一个小村落里做出了精密布置,柳怡飞按照约定进入,却发现神秘男子不肯露面,而是隔着一个半透明的帘子与柳怡飞进行了交谈。神秘男子坦言对柳怡飞垂恋已久,并开价一亿试图长期包养柳怡飞,同时许诺在事业上帮柳怡飞上位,甚至是在好莱坞站住脚。当时柳怡飞对这个神秘男子的身份产生了置疑,而这位男子也在谈话中无意间透露,自己是政府的一位高官,姓林。两个人的谈话持续了十几分钟,神秘男子突然提出让柳怡飞进帘子里面,然而柳怡飞始终没有看到对方的真实面目,一是因为室内灯光太暗,二是因为对方警惕性比较高,并适时地将灯关灭,不让柳怡飞有任何机会看清自己的面目。 就在柳怡飞心灰意冷的时候,奇迹发生了:神秘男子突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匆匆离去,并告诉柳怡飞日后再约。 柳怡飞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考虑到视频的事情还没有任何着落,因此又陷入了另外一种惊恐的状态当中。 正在这时候,警察突然赶到。原来,竟然有人代替柳怡飞报了警,警察深知此事重大,迅速纠集人马赶到进行调查。 只是,让柳怡飞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神秘男子走后,她陆续接到了好几个电话,说是她的不雅视频已经在各大网站上疯狂传播……这意味着,对方没有兑现交易,而是提前就已经撕票了。 后有目击者称,神秘男子与另外几个男子,乘坐一辆奥迪A6、三辆帕萨特扬长而去。这四辆车均为无牌车。 办案民警对现场进行了严密的控制和勘察,后来发现了几根犯罪嫌疑人遗留下来的毛发,以及一支黑色的派克钢笔。 由于事关重大,公安部成立了直属分队,对此案进行了果断、迅速的调查。经过暗查走访,据公安部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者向警方指认,这支派克钢笔乃是公安部副部长林海强所有,他批阅文件一直使用这支派克钢笔。但是自事发之后,这支派克钢笔神秘失踪。同时,公安部门还对现场遗留下来的毛发进行了DNA化验,化验结果与警方猜测基本一致,公安部副部长林海强现已被勒令停职审查,案件仍然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 …… 报纸上的描述,基本上与当天的情况一致,大同小异。而且整个报纸的一个大版面,都是评论员的文章和网友热议结果。此事瞬间引起了全国各界的广泛关注,各种各样的说法也是众口不一,但是大多数的人认为,政府官员利用职权包养明星美女已经是官场的潜规则,只是涉案人职务地位等情况特殊,正是反映出了这一官场黑幕。 我努力地回顾着昨天晚上的细节,包括夜幕下那神秘男子的身影、声音,的确是与林副部长有些相像,但是凭借我的判断,绝非一人。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放下报纸,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凝眉思考着这件事情。 付圣冰哼着小曲蹭了一下我的胳膊,追问道:“怎么了这是,老赵,怎么还魔怔了呢?” 我面无表情地道:“没什么。” 付圣冰从桌子上拿起报纸,皱眉嘟哝了起来:这上面有什么呀,怎么把老赵看傻了! 她摇晃着报纸,翻来覆去却找不到答案。 付圣依换了套衣服从卧室里出来,见我凝眉怨目,马上掐着腰向姐姐兴师问罪道:“姐,你是不是让赵哥哥生气了?你看他---他被你气的!” 付圣冰将报纸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拍,站起来骂道:“屁!我气的他?你问问!都怪你,你这是从哪里弄的报纸,老赵他看了以后就魔怔了,就这样了!”付圣冰说完后,伸出一只手在我脸前恍了一下。 付圣依俏眉紧皱地道:“什么叫魔怔?” 付圣冰没好气儿地道:“魔怔,就是精神恍惚!你到底是不是中国人,对中国这博大精深的语言,怎么就是了解不透呢?这水平!”付圣冰讽刺地白了妹妹一眼,却又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付圣依听闻此言马上变得极其紧张起来,她跨步凑上前来,摇了摇我的胳膊,蹲下身子冲我轻声道:“赵哥哥你怎么了?怎么了呀,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我没理会姐妹俩的举止,而是拖着沉重的心情站了起来,道:“要回去了,改天再过来看你们。” 付圣冰急忙拉住我的胳膊,道:“才来多一会儿就要走,你当我们家是自由市场?” 付圣依也央求起来:“赵哥哥再坐一会儿吧,你告诉我们你怎么了,是不是我们让你生气了?是不是?” 见二女如此关切急促,我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没什么。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吧!我有事要回去处理。”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迅速地行至门口。 姐妹俩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后也跟着追过来。 付圣冰再次拉住我的胳膊,急促地道:“不行不行!不能让你走!你在我们家突然就变成了这个状态,你这样走了,我们不放心!必须得等你心情好了才能走!” 付圣依也跟着附和道:“我姐说的对!赵哥哥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们说吧,我们会给你保密的。我们也会尽力帮帮你,到底怎么了赵哥哥?” 我见二女如此纠缠,不由得心里暗暗叫苦,为了赶快摆脱她们的盛情,我皱眉道:“真的没什么!就是看了报纸上的报道,挺同情的。” 付圣依扬着漂亮的小脑袋伸过来,问:“什么报道?” 我眼珠子滴溜一转,脱口道:“不是----不是那个什么-----报纸上说有个动物园病死了一只大熊猫,我觉得挺---挺那个什么同情挺难过的。国宝啊,那可是。” 关键时候,我撒谎也不带脸红的! 付圣冰一听此言,马上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哈哈笑道:“我以为这是怎么了呢,跟死了八个爹似的!原来是死了只熊猫啊,这关你什么事?大熊猫不知都病死了多少了呢!” 付圣依马上抨击姐姐道:“姐你怎么说话呢?你怎么能这么说赵哥哥?” 付圣冰笑声戛然而止:“我说什么了?”愣神间猛地恍然大悟,赶快用手抚了抚自己的嘴巴,惊道:“死了八个爹是吧,我这----这是比喻。你瞧我这嘴,就是封不严实。”自嘲地一笑,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再道:“老赵赶快坐下,且看付家姐妹俩怎么安慰你!本小姐开导开导你,大熊猫死了跟你没关系,你魔怔什么?”说着便开始拉我往里走。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当然不会再停留。我立在原地,像一座山一样屹立不动。 付圣依也过来助阵,拉着我的另一个胳膊,嘻嘻地道:“想不到赵哥哥还这么多愁善感呢!大熊猫死了还可以再生嘛,也没必要这么难过呀。来来来,坐下坐下,圣依帮你倒杯水喝!” 我心里不由得苦笑了一番,心想究竟是我演技太高,还是这姐妹俩过于天真。我这样编瞎话她们竟然都还相信了! 我继续坚持要走,付圣冰见拉扯不动,着急了,将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吟道:“老赵,要不你去我屋让你欣赏一下柳怡飞的香艳视频,泄泄火。男的一看这玩意儿准兴奋-----” 付圣依隐约听到姐姐的这个鬼点子,不由得皱眉冲她埋怨道:“姐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付圣冰咯咯地笑道:“我说什么了吗,那玩意儿就是给男人败火的!”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忍受付圣冰的雷人之言,于是干脆一抖身子抖开二女的拉扯,迅速开门出去。 二女反应了一下,紧跟着追了出来。 下了几个台阶后,我隐约听到付圣冰跟妹妹商量起了一个鬼点子:“圣依,我再装脚崴了,你喊老赵过来帮我揉脚!就不信骗不回他来。”付圣依道:“这样不好吧!” 这姐妹俩,真是人才! 待我行至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果然听到楼上传来了付圣冰呻吟的声音:哎哟,哎哟脚扭了,疼死了疼死了。 付圣依也随之喊了起来:“赵哥哥等一等,等一等,我姐她脚崴了,肿了…… 声音渐渐远去,我径直到了停车场,在行走中将遥控器瞄准车子,然后迅速地开门钻了上去。 (二) 上车后,我驱车驶出停车场。 径直开出几公里后,我始终难以安心,刚才那报纸上的内容不断地在我脑海中闪现,挥之不去。 我突然觉得是时候跟由局长联系一下了。 找了个人车流量较小的路边停了下来,我熄了发动机,正要拨通由局长的电话,却突然听到车窗被人用手疯狂地砸了起来。 扭头一瞧,是一个穿着时尚的女子,正冲车里媚笑。 皱眉打开车窗,我这才看清了这女子的面容,她长的不算太漂亮,一身的风尘味道。她脸上的妆化的很浓,浓的让我一瞧就觉得恶心。一股酒气和杂乱的香水味儿飘进车里,格外难闻。 我率先冲她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女子扑哧地张开嘴巴,极风骚地笑道:“帅哥,稍我一程吧,送我回家,让你吃豆腐!” 我立马明白了什么,冲她骂道:“你懂不懂廉耻?” 女子争辩道:“口气挺硬啊!别装什么正人君子了,让你送我回家,是给你想入非非的机会!这里打车好难哟!”装出一副清纯女生的模样,作无奈状。 我暗骂道:见鬼了! 然后迅速地关上车窗,启动引擎。 那女子在外面疯狂地喊了起来:“你夹到人家手了,夹到人家手了,一点儿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那种娇滴滴的声音,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我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21世纪,什么都缺乏,就是不缺神经病。好好的女孩子,干什么不好,非要出来玩儿这种刺激,要么勾引坏男人,要么欺骗好男人,脑子不是搭错弦了是什么? 本来自己的心情就够沉闷,遇到了这么一个神经病扫帚星,更让我心情指数急剧降低。 又找了一个近乎安静的地方停下车,再次拿出手机,准备拨出了由局长的电话。 在拨通之前,我还有意朝外面瞧了瞧环境,还好,路上基本没有像刚才那样疯疯颠颠的女人。 电话很快拨通,那边传来了由局长的声音: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唉,最近情况不乐观,事儿太多了。 我警惕地一边左右扫瞄一边道:老舅,林部长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由局长愣了一下:林副部长。唉,他被双规了。你也看报纸了? 我道:嗯。我觉得这事儿不对劲儿呢!林副部长不是那样的人,我了解他。 由局长道:什么不对劲儿!这明明就是一个阴谋,TL组织的一个阴谋! 我顿时吃了一惊:什么?这个跟TL组织也有关系? 由局长叹了一口气,道:你看不出来吗?公安部接二连三地出事儿,很多高层首长都相继下马。这次是林副部长,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不过,他们在林部长身上下的工夫太大了,直接让林部长从天下掉到了地下。 我试探地问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由局长道:很简单。因为他们知道林部长在TL组织内部安插了卧底! 我更是疑惑:这有什么关系? 由局长道:你想一想,林部长一下台,会出现什么情况? 我微微一思量,顿时恍然大悟地道:也就是说,林部长是跟卧底直接联系的上线,这个上线断了,公安部安插在TL组织内部的卧底,就会成为无头苍蝇,再怎么挣扎,对TL组织也造不成什么重大的影响。 由局长道:对咧!就是这么个情况!他们这一招可真是够狠啊!这样一来,你就更不能指望会有什么公安卧底跟你配合了,你身边的公安卧底,已经成为废品,再有能力也无济于事。他(她)的在在,只能加重你的负担和隐患,明白吗? 我仍然不解地追问:我还是有些不明白,我现在心里很乱,有些摸不到头脑。 由局长道:摸不到头脑就对了!你没必要太清醒。我再问你,你知不知道林部长落马这件事,还反映出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信息? 我道:在公安部内部,甚至是高层,有TL组织的内线,反卧底。这个猜测得到了印证。据我看来,如果真的是TL组织设计陷害林副部长的话,那么他们真正的目的,应该是----应该是要逼公安卧底现身。这也更能说明,TL组织正在实施什么重大的行动,而这个行动绝对机密,他们害怕有所泄露,因此才对公安部进行了大策反。他们觉得这样做,林副部长下台的时候会将卧底资料移交给其他人,他们就有了机会。还有就是潜伏在TL组织内部的卧底也会闻风而动乱了分寸,很容易露出马脚……照这样看来,在公安部内部,TL组织的内线,还不在少数。 由局长道:你分析的有些道理,有这个可能。 我再试探地问道:有什么挽回的余地没有?要是再这样下去,公安部岂不是----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这个不用你管!我也管不了,就让它自然发展吧。我还是坚信一个规律,邪不压正。 我心里有些埋怨由局长,道:您不能不管!公安部特卫局本一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就忍心坐视不理? 由局长一句话便把我问住了:你让我怎么管? 我久久沉默,当然无法回答这句问话。 由局长接着道:我要是不管,特卫局也许还能幸免一难,我们就有机会平反冤案。我越是管了,那么我也会卷入这场风波当中,如果我也被这些人陷害了,那我们势必就会前功尽弃了。我老由不是怕事,也不是怕死,更不怕丢官罢职,我只是想怎样才能尽快除掉那一群害群之马,除掉TL组织!斩草除根!他们的危害,越来越大了,越来越可怕了。 我无法深刻领会由局长此言的真实含义。但是我相信,由局长也许是对的! 由局长见我沉默,再道: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你要多加小心哪。 我道:由局长也要多加小心!不过,不过我还是有些搞不明白,这件事,他们诬陷林副部长,那些证据是从哪里弄到的? 由局长道:你说的是,头发?钢笔?这个就太简单了,只要公安部有TL组织的人,这些东西就很容易拿的到。这件事情他们布署的很周密,而且他们让一个很有影响力的大明星充当了牺牲品,更是有利用粉丝和网友的同情心,对此事造成极大的舆论压力。再就是最近这段时间,网络、媒体频频爆出高官包养明星的传闻,更是让大家积怨在心,对政府极为不满。在这种压力之下,任何人都会垮掉,身体不垮,心理上也垮了。 我再道:那么,我觉得林副部长要想平反也简单呢,他只要是出示自己出事时不在现场的证据,不就没事儿了? 由局长道:你还是考虑的太过于简单了!你想到的这些,人家TL组织也想到了!他们的手段,很辣很强,你低估他们了。 我道:是啊,他们要策划这么一场骗局冤案,肯定是下了不少工夫。我现在终于明白,昨天明明柳怡飞过去跟他们交易,但是他们还是撕了票。原来,这本来就是一场阴谋。他们撕票,是想激起柳怡飞的愤怒,借助柳怡飞的影响力大做文章。真可惜柳怡飞也牵连了进去,以后她在娱乐圈了怎么混。牺牲品,代价最大的牺牲品。 由局长道: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你对这件事情了解的很详细啊。 我支吾道:其实……其实昨天出事的时候,我就在现场! 我本以为由局长听后会训斥于我,但此时他却是出奇的镇定,连声道:哦,哦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 由局长自言自语了几句后,又道:柳怡飞是条大鱼,你常跟她接触,对你没坏处。 我顿时愕然,不明白由局长此言的含义。但我随即像是恍然大悟地追问道:难道,柳怡飞也是TL组织的人?不会吧,不像啊,不可能。 由局长道:不要轻言谁是谁不是。TL组织铺的摊子很大,连政府都有那么多同党……唉,太高深了太高深了。说不定,你也是,我也是。大家都是。哈哈。 又是一句让我琢磨不透的高深之言! 由局长接着道:随便说说,随便说说。别当真。 我怀疑是由局长因此TL组织一事操心过度,有些心力憔悴才说出刚才之言,因此也没有再多想。 我道:那就先这样吧老舅,我得回去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向你请示。 由局长道:请示什么!小事儿用不着请示,多跟我联系一次,你的危险系数,就会增加一分。 我苦笑道:这---- 由局长道:我想过了,春节期间TL组织会有大动静,这件事,你还是不要查了。现在情况特殊,赌本太大,你要是太关注这个,很容易暴露。还是继续把戏演下去吧,我们都在等你破茧而出的那一天。 我疑惑道:不查了?怎么能不查了?那我在天龙公司还有什么作用? 由局长道:你的作用就是,继续不发挥作用。等待将来发挥更大的作用! 我能意会由局长此言的含义,但是却突然觉察到了由局长语气当中的无奈。是啊,TL组织之事,令他太闹心了!现在又出来林副部长这档子事,他算得上是陷入了孤军奋斗的局面当中。 我正想再就众多疑惑之处与由局长沟通,由局长却像是不耐烦了似的,说道:好了,这样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我支吾地道:那----那我----- 由局长道:你怎么了?你外甥提灯笼,照旧(舅)吧。演好戏,但愿结局不是悲剧。不是悲剧。 听了由局长这句话,我的心里更是涌进了一股凄凉的感觉。 由局长今天的情绪,像是很低沉。 难道,是TL组织打乱了他的分寸? 一时间,我也察觉到了形势的严峻。 那是相当的严峻啊! 挂断电话后,我静坐在车上思量了片刻,众多的疑云仍然挥之不去。 我觉得自己肩膀上的重担又增加了很多很多,尤其是由局长的这一番话,让我无形当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我将与由局长联系的通话记录消除,然后启动引擎,准备驱车回返。 但是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又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又是她! 我的心,顿时又忐忑了起来。 180章 180章 (一) 打电话的人,正是天龙保安公司四大教官之一-----圣凤花向影。 对于我来说,她是个敏感人物。我刚进入天龙公司的时候,她便开始在我面前以公安卧底的身份自居,最近消停了一段时间,我也轻松了一段时间。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有些担心这个黑面教官会再主动联系我,那会让我很为难,尤其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圣凤的声音:赵大队长,这么久了,也不跟我联系联系。还用人家女孩子亲自打电话给你。 我不耐烦地道:花教官有什么指示? 圣凤道:指示嘛没有,就是想找你聊聊。你不在总部基地了,我这心里还有点儿空落落的感觉。 我推辞道: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又是要做年前的队员思想安抚工作,又是要抓紧排练春节晚会的节目,事儿太多了,没时间招待你啊。 圣凤道:我不用你招待。我现在已经在你大队部门口了,今天正好来望京办点儿事,顺便来瞧一瞧赵大队长你,拜访拜访。 我道:别提拜访,我承受不起。可惜我现在不在大队部呢,我在项目上。这样吧,我让齐政委接待你。你等会儿,我这就给她打电话。 我急着想结束与圣凤的谈话,但是圣凤却加大音量道:不用不用。我就在门口等你。我要见的人是你,她齐梦燕不够身份,也不够资格。 我忍不住埋怨道:架子还挺大啊花教官。我现在一会儿半会儿的回不去,你要等估计也得等到天黑了。 圣凤道:等到天黑就等到天黑,我有时间。 我皱眉讽刺了一句:等到天黑的跟你的脸似的,我可找不到你了! 圣凤笑道:但是我能看到你!那足够了。再说了,我脸黑,心不黑。要是做个美白,我还挺漂亮的呢。 我无语。心想自己幸亏中午没吃太多,否则非得浪费粮食不可。 圣凤接着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大队部门口等你,实在不行,我去项目上找你也行。 我汗颜地道:见我一面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圣凤道:相当重要。 我咬了一下嘴唇,道:那好那好。那你就等着吧。我可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圣凤道:等就等,谁怕谁。 挂断电话后,我叼了一支烟,没有直接驱动车子。打开一扇车窗,烟气顺着空隙往外涌,我回顾着与由局长和圣凤的对话,一种莫名的恐惧顿时占据了我的心灵。 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压力太大了,大的让我窒息,大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冲动,我将烟头甩出车窗之外,然后启动车子,直接飚了出去。 我漫无目的地驱动着车子,加速,再加速。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我,我竟然到了昨天与柳怡飞到过的那个地方。 那个充满着阴谋和杀气的村落,像是郊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村民们也许都出去打工了,妇女们也在猫冬,外面人很少,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小孩儿,在玩儿着投沙包的游戏。 事发的那个平房已经紧锁了大门,尽管是在白天,我却觉得这房子透露着一种特殊的杀气。很重,很重。 那个朦胧的、而且很像林副部长的身影再次在脑海中映象,我觉得有些事情真的很无奈,很无奈。一个正直、清廉的公安部首长,就这样一蹶不振了吗?什么时候真相才能被平反? 我下了车,在门口久久徘徊。 我再一次意识到了自己处境的艰难,正如由局长所说,每走一步,都是陷阱,每走一步,都有泥沼,稍有不慎,便会跌进万丈深渊,无法自拔。 难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由局长,再没有可信的人了吗? 可怕的TL组织,他们究竟还要做些什么? 我一口气吸了很多烟,足有七八枝。我考虑了很多,将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过滤。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才像是如梦初醒一样,更加意识到自己压力太大了,简直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极限。 甚至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 电话仍然是圣凤打过来的,我本不想接,但还是接了。 圣凤在电话那边率先兴师问罪道:赵大队长,你不会是真的要放我鸽子吧,不回来了? 我不耐烦地道:你愿意等就等吧。我是真的有事。 圣凤道:那你到底还回不回来?现在天很冷的,你要晾我到什么时候? 我问:你还在门口等着? 圣凤道:那可不。你不发话,你们门卫保安也不让我进去啊。 我道:真是服了你了!这样,我先给齐梦燕打电话,让她安排你。你要是愿意等就到我办公室里等,免得让别人还以为我不尊重公司教官。你毕竟是四大教官之一咧,是陈先生身边的红人。 圣凤道:别拍我。我不需要你的尊重,只需要你的理解。 我问:你所谓的理解是什么意思? 圣凤道: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你一个人知道。 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认可和接受她的身份,然而在没有百分之百确定之前,我是不会擅自认可她的。更何况,林副部长一出事,我就更不可能去跟一个莫须有的公安卧底联系,哪怕她是真正的公安卧底。 我不能拿整个任务做赌注。 见我沉默,圣凤接着道:赵大队长,老实交待,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我顿时愣了一下,忙道:在岗上转呢,咱们望京大队项目太多了,都转过来得好几个小时。但是身为一队之长,我又不得不转。 圣凤冷笑道:骗人!你现在根本就不在望京!你在----你在丰台! 我再吃了一惊,不由得冲周围扫瞄了几眼,心里纳起闷来:这个圣凤就这么神,她怎么会知道我在丰台? 正要搪塞,圣凤再开口道:知道我怎么知道的吗?告诉你,我手机有这个功能,对来电手机卫星定位。只要你和我联系,我就能马上知道你在什么地方。 我如释重负,看来,我还是忽略了高科技。我还以为圣凤派人跟踪我过来了呢。 我笑道:厉害,厉害!我现在的确是在丰台。 圣凤追问:在丰台干什么? 我道:过来见一个战友。花教官,拜托,不要在陈先生面前告我状,我刚上任,陈先生会责怪我自身要求不严的。 圣凤道:好说好说。谁让咱俩是一伙的呢。 我忙道:那当然那当然。咱们啊,都是一伙的,只有老板自个儿是另一伙的。 圣凤扑哧笑了:你还挺鬼!我想通了,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明天一早回。就是等到半夜,我也要等你回来。 我无奈地道:那好,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这就回去。 圣凤兴师问罪:你是不是在故意躲着我啊? 我道:没。怎么会呢。 圣凤道:随便问问。 我无语。 挂断电话之后,我直接给齐梦燕打去了电话,让她接待一下伟大的花教官。 不过说实话,我真有点儿心有余悸。总觉得她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二) 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有些顺不过气来。我回车上坐了良久,才驱车返回。 大队部。我试量了几秒钟才将车子驶了进去,跟门口正冲车子敬礼放行的门卫哨兵按了一下喇叭,那哨兵受宠若惊地站的笔直。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圣凤果然正与齐梦燕聊的不可开交。见我回来,齐梦燕率先开口道:“赵大队长你真是姗姗来迟啊,人家花教官都等了一个世纪了。” 我笑道:“一个世纪?没这么夸张吧?”叼起一支烟,坐了下来。 我转而又冲圣凤主动道:“花教官有何指示?这么急着见我,是不是公司有什么安排?” 圣凤微微一愣,倒也随即缓和了面容,道:“有,当然有。不如咱们出去说?” 我皱眉道:“出去说?在这里不行?” 圣凤道:“外面空气新鲜嘛。”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凑到我身边,在我耳边轻声道:“去吧去吧。你还怕花教官吃了你?” 圣凤当然听到了齐梦燕的窃窃私语,她有些不悦地斥责道:“齐政委你说什么?” 齐梦燕赶忙道:“没,没说什么。就是怕你把俺家队长拐跑喽。”一甩胳膊,一副千金大小姐的姿势,便形象地摆了出来。 圣凤当即站了起来,齐梦燕气宇轩昂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倒是有些诧异,女人真是奇怪,刚才还谈的好好的,跟亲姐俩似的,怎么说变脸就要变脸呢? 想不通! 圣凤追到门口,望着齐梦燕大摇大摆地离去,不由得皱眉埋怨了一句:“嘿,一个小政委说话还挺辣!” 我有些不悦,直接反问道:“小政委?她和我平级。花教官的意思是说,我们基层干部都是小CASS,只有你们基地教官,才是大CASS?” 圣凤赶忙道:“你别误会。我又没说你。她政委本来就是管生活的,不掌握军权,你才是大队主官,一把手。”伸出一根黝黑的大拇指在我面前点画。 我笑道:“无所谓。谁大谁小又有什么,我不在乎。” 圣凤将手指改指在自己的下巴处,略有沉思地道:“不过这个齐梦燕的身材倒是不错,脸蛋儿也美。我要是皮肤不这么黑……”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为了不至于太伤胃,我替她说出了后面的话:“要是皮肤没这么黑,你也绝对是个大美女!超级大美女!” 圣凤乐滋滋地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笑问道:“你也看出来了?看来我是该做做美白了。” 我赶快道:“别。其实你这样也挺有个性的。健康的肤色,没人能超越。” 圣凤像修女一样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嘻嘻地自恋起来。 我暗暗一笑,心想原来任何女人都会爱慕虚荣,喜欢别人夸赞自己-----只是,圣凤这一番举动,倒是显得有些滑稽了。 圣凤良久才从自恋的情绪中走出来,对我道:“走吧,出去走走。” 我推辞道:“外面冷,冻的慌。” 圣凤道:“去车上。到我车上坐。” 我笑问:“什么车?” 圣凤道:“丰田凯美瑞。咱们公司的形象车。” 我愣道:“什么叫形象车?” 圣凤道:“公司有很多骨干都是配的这车,一有什么活动,十几辆凯美瑞排成一排,很壮观,像是结婚车队。” 我再问:“公司到底有多少人配车?” 圣凤道:“多。多的数不清。就你傻,偏偏要了辆国产垃圾车,长城,唉,你倒是挺爱国。” 我皱眉道:“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不是中国人?” 圣凤道:“是中国人就非得坐中国车?那国家领导人为什么要坐德国车?谁的车好坐谁的呗,坐国产车只会更丢人。” 看来这个圣凤,也受陈富生的影响很深啊。我实在是弄不明白,天龙公司的老板、骨干,为什么都那么喜欢日本的文化?从女体盛到遍及公司各个角落的日本车,这说明了什么? 答案也许还有待于进一步探索、发现。或者,这仅仅是一种变态的‘企业文化’吧。 我有些生气,冲圣凤骂道:“崇洋媚外!” 圣凤道:“咱先不谈车了,走,出去走走。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我试探地追问道:“有多重要?” 圣凤道:“比天还重要。你听,天下太平。你不听,会有大灾难。” 我再愣了一下,皱眉道:“越来越觉得你就像是救世主一样,我倒要听听,还有什么事情比天还重要。” 圣凤宛尔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老实说,她这牙齿长的真不怎么协调,尤其是张嘴一笑,配合那黝黑的脸蛋,就像是----就像是黑暗中打开了一扇邪恶之门。 (三) 我们一齐走出办公室,夕阳已经西下,稀薄的阳光照在圣凤身上,我不由得被恍了一下眼睛:她穿了一套淡黄色的衣服,刚才在办公室里光线稍暗,还觉察不到什么。在外面经由阳光一照射,那衣服像是变成了乳白色,这种白与她黝黑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瞧起来竟然是那么滑稽。 圣凤见我看她窃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问道:“怎么了?我有那么好看吗?” 我感慨万千地道:“好看。你穿这衣服太好看了,简直。” 圣凤当然听出我话中的讽刺,嘟哝着嘴巴道:“那当然。一千多呢。名牌儿。” 我无语。 随后,我们坐上了圣凤的那辆丰田车。 圣凤想出去溜溜,我同意。 无法避免的纠葛,我终归要面对。 圣凤驱车驶出大队部,一直朝北走,在一处还算清静的公路边儿上停了下来。 真是巧合,这个地方正是我下午停过的地方,也就是遇到那个醉酒的疯女子的地方。 我不由得皱眉苦笑。 更具有戏剧性的是,透过车窗向外一瞧,我发现那个疯女人还在,她正叼着一支女士香烟,扭腰耸臀地媚笑着,不断地寻找着‘猎物’---- 圣凤也皱眉朝那边瞧了一眼,不悦地道:“站街的!真晦气,碰到了站街的。” 我追问:“什么站街的?”其实这句话是个试探,我有些怀疑圣凤停在这里是觉察到了什么,因此才这样问了一句,且听她怎么回答。 圣凤道:“别装了!站街小姐,不懂?”圣凤指了指车外的风骚女人,再道:“大冬天的,不嫌冷。长的还可以,就是让人看了恶心,我要是男人,我也绝不会找这样的鸡。” 我摇头道:“不可能吧,这里也会有----会有小姐?” 圣凤道:“和谐社会嘛,没有鸡的城市不是好城市,没有鸡的地方不是好地方。” 我愕然,久久不能领会她此言的真谛。 圣凤扑哧笑道:“很明显,这里是一条黄街。很多站街小姐在这里出没。不过白天还很少见,到了晚上就多了,你会看到很多辆车往这儿停,都是来召鸡来了。不过说实话,这里有几只鸡长的还挺漂亮。” 我将了圣凤一军:“你怎么这么了解?” 圣凤呵呵一笑,略显尴尬地道:“前段时间,望京大队还没上的时候,我经常在这边住下。晚上出来玩儿,经常会碰到。那时候正好是夏天,小姐们穿的很少,跟没穿似的。” 我再问:“你在这边住干什么?” 圣凤眼珠子滴溜一转:“这个嘛,你没必要知道。这是秘密。” 我没追问,而是改变话题道:“行了,咱现在不谈鸡了,谈谈其它动物吧。我对鸡不感兴趣。” 圣凤笑道:“你还真幽魅。那好,气氛够了,我就直接跟你谈正题。” 我道:“洗耳恭听。” 圣凤双手扶在方向盘上,侧着脸望着我,面色恢复了凝重。她冲我问道:“现在你已经在天龙公司呆了这么久了,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天龙公司怎么样?” 我不知道她此言何意,但还是笑道:“挺好。天龙公司财大气粗,作为天龙公司的一员,尤其是当上了望京大队的大队长,我很开心。也很知足。” 圣凤再问:“没有别的了?” 我道:“还有什么?” 圣凤道:“那只是表面现象。天龙公司是不错,待遇好,地位高,别人都敬着咱们。但是有些事情,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完美。这个,你应该知道。”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兴师问罪般数量起了她的罪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作为天龙公司一名王牌教官,你难道对天龙一点儿感恩之心都没有?你的车谁给配的,我的房谁给配的,你每个月那高的吓人的工资,是谁给你发的?” 圣凤笑道:“我跟你说过,我是公安部的人。要怎样你才相信?” 我最担心她会在我面前继续以公安卧底自称,此时听她这样一说,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圣凤道:“你可以不信。但是我告诉你一些真相以后,你才说信不信也不迟。” 我再吸了一口烟,道:“要是知道你跟我讲这些,我真不该跟你出来。” 圣凤直起身子,用一只手扶在我的肩膀上,言辞恳切地道:“你还在装?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装!你知不知道,公安部的林副部长-----林副部长他---他已经------”圣凤说着说着,突然间就湿了双眼。 我为这突来的境况呆住了! 圣凤她-----她这是怎么了? (四) 圣凤掏出手纸擦拭了一下眼角,抽泣了两声,哭诉道:“我忍了很久了,一直不敢哭出来。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敢。整个天龙公司,只有你是可以信赖的人。” 我赶快道:“别瞎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说公安部林副部长,他怎么了?我在报纸上看了,他偷偷地想包养明星,被查出来,双规了已经。” 圣凤急促地道:“你真的以为林部长会----会做那种事?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其实----其实林副部长是我的上线儿。我是林部长派进天龙公司卧底的,我的身份,只有林部长一个人知道。” 我吓唬圣凤道:“别吹牛了!你知不知道,我现役的时候,和林部长是挚交?” 圣凤道:“那又如何?好吧好吧,我现在就把我掌握的真相都统统告诉你,都告诉你。” 我道:“什么真相?” 圣凤道:“在天龙公司卧底这么久,我掌握了很多情况,也掌握了很多一手资料。在合法的外壳掩饰下,天龙公司干的都是残暴的勾当。先说林部长,他的下台,其实就是-----就是天龙公司安排的。” 我顿时吃了一惊,笑问道:“笑话!天龙公司和公安部有什么瓜葛?” 圣凤的眼泪再一次渗了出来,声泪俱下地道:“是天龙公司,是陈富生派人导演了这出戏。至于是怎么陷害的林副部长,我还不太清楚,他们的手段----太----太高明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肯定是他们搞的鬼!他们已经知道公安部在天龙公司安插了卧底,所以想搞垮搞臭林部长,只要他下台,在天龙公司卧底的线人,也就是我,就有可能被挖出来。就算是挖不出来,那我现在也成了个黑户,即使我完成了任务,也回不了公安部了。没有了上线,我掌握再多的情报再多的内幕,也都没用。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只能----只能找你出来商量,等我们共同把任务完成,只有你能证明我的清白,还有我的身份。” 闻听此言,我简直呆住了! 望着圣凤这声泪俱下的样子,我实在无法相信,她会是个‘假卧底’。 但是我又怎能轻易相信她是个真卧底? 如果她是真的,那只能怨她生不逢时;如果她是假的,那她的演技,简直超过了柳怡飞。 众多的思虑让我心里像是燃起了一团火。圣凤口中的真相,竟然与由局长的判断不谋而合。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林副部长果真是被TL组织算计了。 同时也许还意味着,这个圣凤也许真有可能是---公安部潜伏进来的卧底。 但我不可能信她,即使她真的是,我也不能。 否则,万一这步棋走错了,我的生命会从此终结;我的任务也将会彻底失败。 我没有太多的赌本,所以不能赌。 且听圣凤接着道:“另外,再跟你说件事。天龙公司春节期间,会有大动作。” 我盯着圣凤,不发一言,只是听她诉说。 圣凤又道:“大年初一,北京一些商界名流会在伊士东大酒店友好聚会,到时候,天龙公司会安排人去搞破坏。” 我顿时愣了一下:“搞破坏?搞什么破坏?” 圣凤愤愤地道:“还装!特卫局让你过来卧底是干什么的,你难道不知道?天龙公司的底细,你不清楚?我花向影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别装了好不好?我们抓紧时间想办法,春节他们会搞破坏,要死人的!要死很多人!” 我心里五味儿翻滚,脸上却装出一副滑稽的样子,我摸了摸圣凤的额头,笑道:“花教官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天龙公司就一保安公司,去搞什么破坏?” 圣凤焦急地提高音量道:“你比我清楚!天龙公司就是TL组织的栖身地!天龙公司是一伙反政府势力,专门搞恐怖袭击,搞社会破坏。他们甚至还----甚至还想颠覆政府!” 我的大脑对圣凤的话进行了光速般的扫描和分析,但是表面上却装出在听笑话的样子。 我拍了拍圣凤的肩膀,笑道:“开什么国际玩笑!圣凤你可别拿我当猴耍,我今天就跟你说句实话,这个政府,我也想反。但是咱就是没那胆量。” 这下该轮到圣凤愣住了! 她沉默了片刻,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淡淡地道:“你还在演戏。你还不承认?” 我问:“承认什么?” 圣凤突然狠狠地吼了一声,大声道:“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为什么你不肯认我,不肯跟我配合,想办法把天龙公司的事情搞清楚?再清楚?” 我发现,圣凤由于过于激动,连嘴唇都咬破了。 的确是流血了,很红很艳的血。 实际上,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很乱,很乱。 她向我透露了这么多我没有印证的真相,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按照之前的猜测,她是陈富生派来试探我的,那么,她又怎么会吐露这么多内幕给我?这个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吧? 乱了,我觉得自己的思路全乱了。有很多已经形成的判断,得到了颠覆,彻底地颠覆。 她这一番举动和言论,让我彻底地蒙住了。 我该怎样做出选择? 圣凤见我沉默,再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也许你是在怀疑我,怀疑我是个冒牌的卧底。我不怪你,谨慎是对的。唉,想取得自己人的信任,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盯着圣凤道:“我真的听不懂,你都是说了些什么。我更不知道,你所谓的自己人,是什么意思?特卫局的卧底,特卫局派卧底过来干什么?谁是卧底,我是?” 圣凤瞪着眼睛望穿秋火一般地望着我,一字一句地道:“难道你不是?” 我义愤填膺地道:“笑话!我现在对政府对特卫局相当的失望。我要有实力,我也反,我也报仇。”我将烟头扔到车内烟灰缸里,再点燃一支,脸上崩发出一阵邪气。 圣凤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看来,你还是不信任我。” 我目不斜视地道:“花教官,我不管你说这些是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目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什么卧底啊线人的,我觉得这离我太遥远。我觉得很好笑,会有人跟我谈这些,这是在害我还是在青睐我?” 圣凤怔了一下,倒是没再说什么。 我控制着自己持烟的那只手,尽量不让他颤抖。 众多的疑惑,到现在仍然是谜。 圣凤,是一个最大最闹心的谜。 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自己象是沉陷进了一个巨大的泥潭当中,无法自拔。 我分不清,谁是真正的自己人。 圣凤的真实身份,因为她刚才的这一番话,更是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的脑袋,像是快要爆炸了。众多的事情,理不清,甚至是越理越乱。 一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扰乱了我的思绪。 打开一瞧,我更是一愣:竟然是林副部长的电话。 接,还是不接? 181章 181章 (一) 经过了短暂的心理斗争之后,我还是按了‘接听’键。 正所谓欲盖弥张,有些事情还是不过于掩饰为好,否则反而是适得其反,取得反效果。 电话那边传来了林部长的声音:赵兄弟啊,好长时间没跟你联系了,怎么样,还好吧? 我没有回答林部长的问话,而是直接道:林哥,你受委屈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想开点儿,想开点儿。 林部长微微一愣,倒也随即缓和:知道就好,知道就好,省下我跟你说了。我他妈的被人陷害了!哈哈,被人陷害了!乱了,全乱了。我的花边儿新闻,竟然都有人能搞的出来! 他的苦笑令人心酸,令人同情。在我的印象中,林部长很少使用口头语,也很少怨责什么。 我轻轻地安慰道:我知道。我知道林哥是受了委屈。林哥,会平反的,一定会。 林部长苦笑道:不指望了,不指望了。闲话少说,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我瞧了一眼身旁的圣凤,她正拿一双漆黑的大眼睛望着我,似是对我们的谈话很感兴趣。我微微一沉思,道:方便,挺方便的。 林部长当然能意会出什么,愕然道:哦,那就好那就好。我现在在----在家清休呢,你今天过来做做客吧?我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咱兄弟俩,是时候好好唠唠了。 我听出林部长是话中有话,但还是推辞道:不了林哥。过段时间吧。最近实在是----实在是脱不开身啊。 林部长道:怎么,看林哥现在下台了,瞧不起我了? 我连忙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林部长道:那为什么就是请不动你呢? 我支吾道:改天,改天我一定过去拜访。就这几天吧林哥。 林部长道:那好,不勉强你。我等你。翘首为盼。 我道:嗯。一定,一定。 简单的对白之后,我若有所思地挂断了电话。 林部长这么急着想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又要试探我的身份吧? 我暗暗苦笑,心里诙谐地想:也许是自己退役之前表现的太好了,凡是跟我比较熟悉的人,都不相信我会退役,甚至会联想到,我是由局长派出来执行什么任务的卧底…… 圣凤盯着我,面无表情地问了一问:“是林副部长?” 我愣了一下,道:“你能听出他的声音?” 圣凤道:“当然能!我最熟悉他的声音了,响亮,有力度,稍微有点儿沙哑。” 我点头道:“嗯。是他。他现在需要安慰,需要安慰。想让我过去,但我哪里有时间?”我叼上一支烟,顺势瞟向车窗之外。 圣凤道:“你应该去。也许林副部长会-----会给你透露很多重要的东西。这个时候他联系你,肯定是别有用心。你可得小心点儿,免得让陈富生知道了,怀疑你是-----哈哈。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捏着鼻子大气凛然地道:“怀疑就怀疑呗,谁怕谁?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赵龙没有对不起陈先生,也不会做对不起陈先生的事。” 圣凤将了我一军:“你跟林副部长这么亲密,难道还不是对不起陈先生?” 我感慨道:“没办法!在部队的时候就有的交情,总不能一刀就断了吧?该应酬还得应酬,该交往还是得交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虽然下台了,但是对我也许还有用处。” 圣凤逼问:“这么说,你对林副部长的印象,并不好?你一口一个林哥地叫着,只是把他当成是一个-----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我道:“我可没说。” 圣凤威慑道:“小心我在林副部长面前告你的密!” 我坦然地道:“随便啦。我无所谓。我现在只认钱,只认利益,不认人。谁给钱我就跟谁近,当然,跟钱最近。” 圣凤道:“你的演技太好,你让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你。” 我捏着鼻子笑道:“我一直很真实,但更现实。” 圣凤冷哼道:“别在我面前装深沉!赵大队长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如果你现在不承认自己的身份,以后想承认可就没机会了!” 我微微吃了一惊,反问道:“花教官何出此言?” 圣凤狠狠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当你后悔的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卧底,你是一个----一个怕死的懦夫。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了自己一个人的安全,还在拼命地掩饰,掩饰来掩饰去,我真担心你会----你会真的成为国家的罪人!” 我淡然一笑,故弄玄虚般地道:“我承认,我怕死。但我不是懦夫,更不是什么卧底。花教官,你肯定认错人了,劝你还是另寻高人吧,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一点儿都听不懂。” 圣凤叹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道:“林副部长现在都这样了,你还笑的这么开心!你-----”她没有说下去,而是猛然推开车门,愤愤地钻了下去。 但是她刚刚下车便重新返了回来,利落地坐上驾驶座上,愤导愤地道:“该下车的人是你,不是我。这是我的车。” 我‘哦’了一声,推开车门,转而对圣凤道:“路上注意安全!别超速,别违章,年前交警查的严!” 圣凤皱眉道:“赶我走?” 我道:“随便。你要想留下也可以,我不反对。这么大的大队部,容得下你。” 圣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怒道:“还留什么?有什么值得我留的?拜拜了您呐!你真是个难伺候的角色。”愤愤地一按喇叭,启动了车子。 我苦笑道:“你什么时候伺候我了?” 圣凤道:“我不伺候了还不行吗?拜拜。” 没等我关上车门,她便率先缓缓起步。 我狠狠地一关车门,目视圣凤驱动车子疯狂地加速,远去。 再叼起一支烟,我平定了一下忐忑的心情,不由得对圣凤的此次来访做出了更深入的揣测。 她今天的表现,令我有些心有余悸。在此之前,我对她所谓的卧底身份持排斥态度,但是今天她这番表现,却让我半信半疑。 我试着将她今天的那番话一一分析开来,更多的疑问,便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尤其是她那真实的眼泪,不像是装出来的,那是一种无奈且悲切的表现,那是一种感情与希望的自然流露。 我该怎么办? 是全然不信,还是宁可信其有? 我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了! 不得不承认,在对待圣凤这件事情上,我的确显得过于优柔寡断了一些…… (二)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慌乱之中我又想到了由局长。 是不是应该再向他请示一下,请他拿个主意?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事竟然是如此拖踏,甚至是没有主见。但是毕竟事关重大,我又怎能一个人独自消化掉,自作主张? 走错一步,必将造成终生悔恨。 但我试量了再三,还是没敢拨通由局长的电话。我害怕他又要埋怨我过于频繁地联系他,增加安全隐患。 然而此种境况,我又怎能拿得了主意? 无奈之余,我返回大队部开出了自己的车子,然后在马路上疯狂地飚了一通,在一处还算清静的地方停下车,左右眺望,确定无异之后,才强迫自己果断地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 一天之内给由局长打了两个电话,我的确有些自卑,也有些心虚。 但是我又不得不这样做。 待电话拨通,那边传来了由局长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又怎么了? 我试探地道:老舅,最近出了些情况,想跟你反映一下。 由局长苦笑道:不是刚通了电话么?又有什么情况? 我道:今天刚出现的!那个自称是公安卧底的女教官又开始联系我了,今天她----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厉声道:不是跟你说过吗,根本没有什么公安卧底。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你太优柔寡断了,我现在都在为你的安全担心!还是那句话,根本没有什么公安卧底,凡是跟你联系的,都是陈富生派过来考查你的!按照这个原则做事,难吗?不难。 我解释道:老舅你听我说。今天花教官跟我透露了很多天龙公司的内幕,她还----还急哭了,不像是装哭。 由局长微微一愣,随即道: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动动脑子吧。苦肉计你也相信?谁不会哭,谁不会装哭?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你必须要慎重处理一下了,必要的情况下,你必须要在陈富生面前拆一拆她的台。要是你一直无动于衷的话,陈富生肯定会怀疑你了。 我道:可是,今天花教官竟然---竟然告诉了我TL组织春节期间的恐怖行动计划,还有,她还直截了当地告诉我,天龙公司就是TL组织的栖身之地,天龙公司一直借助于合法的外表,做了很多反政府反党的事情,甚至是破坏社会和谐稳定。 由局长再一愣,追问道:她还说了些什么? 我道:提到林副部长的事情,她哭了。她承认林副部长是她的上线儿,并告诉我说,林部长的下马,都是TL组织故意设计的圈套。 由局长微微一沉默,道:圈套,圈套,太多的圈套,哪个不是圈套? 我不解由局长的感慨是处于一种什么心理,但还是追问了一句:老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TL组织春节期间的计划吗,不想听一听? 由局长道:你说吧,我听着。那个花教官是怎么说的。 我道:花教官告诉我,大年初一,北京一些商界名流会在伊士东大酒店友好聚会,到时候,天龙公司会安排人去搞破坏。她就透露了这些。 由局长逐句念叨了起来:伊士东酒店,又是望京?那不是你现在掌管的项目吗? 我道:正是。 由局长轻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犹豫了一下,道:我----我现在是半信半疑。我觉得圣凤她不像是陈富生的人,但是也不像是真正卧底。这正是我最矛盾的地方。 由局长道:我告诉过你,不要过分地相信和依赖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睛,有时候会欺骗你。 我道:我知道。所以在这类重大事件发生的时候,我必须要征求您的意见。这不是儿戏,您经验丰富,多多指导。 由局长略显不悦地道:又给我来一套!跟我还玩儿虚的?不过你也许是对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棘手。不过,把所有事情假设一下,你就很容易得到答案。 我皱眉一愣:假设?假设什么? 由局长道:你等一下,我换个电话给你回过去,我要你现在先确保自己的绝对安全。 我一怔,道:我现在在车上,没问题。 由局长道:你这么确定,自己的车子没有被动过手脚? 我坚定地道:确定。我每天开车之前,都会仔细检查一遍。再说了,他们还不至于防范我到这种程度。 由局长道:那就好。我相信你在这些方面的警惕性。 由局长率先挂断了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期待他再拨过来。 也许是由局长的这番举动,更是让我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性,确切地说,我和由局长的通话都是加密电话,就连安全部的信号监视仪器都无法检测到我们的对话内容。由局长何必再多此一举,非要再换个电话打过来? 疑惑归疑惑,我想由局长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毕竟是一个谨慎之人。 十秒钟以后,手机铃声终于响了起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挺出乎意料:#*00。 电话那边传来了由局长的一阵轻咳声:咳,咳,咳。你接着说。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是由局长的声音吗? 正疑惑间,由局长紧跟着解释道:是我。我只是加了一个改变声音的装置。 我恍然大悟地道:您考虑的真周到。 (三) 我简捷地将圣凤与我的谈话一一向由局长陈述。 由局长听后沉默了片刻,仍然道:假设一下吧,我想听听你的分析。大胆假设,现在咱们的通话绝对安全。 我微微一思量,顺着由局长的思路道:假设,假设圣凤真的是公安部的卧底,而林副部长是她的上线儿。那么------那么这一点很容易确认,您跟林部长通联一下,就能知道答案。林部长现在都这样了,他肯定也不想让自己辛辛苦苦安插进的卧底成为黑户。您和林部长关系这么好,我觉得他应该能跟你进实话。 由局长插言道:天真!真是天真!现在公安部陆续出事,你觉得老林还会信任我?他现在把每个人都当成是敌人。他是不会说的。 我试探地道:不会吧?他要是不说,那他的人可就真的变成黑户了,到时候没人知道他(她),也没人接纳他(她)。 由局长道:没人接纳还好一些,至少他能活着。要是被TL组织探听到了风声,确定了他是谁,那他就彻底没命了。说不定,老林现在把我也当成是假想敌呢。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是不可能再透露什么了。尤其是在遭遇了这件事之后,他会更谨慎。 我点了点头,道:也是这么个道理。但是我不相信,林部长会不相信您。 由局长道:现实由不得他信任任何人。明白?就跟你一样,你现在没有可信任的人,除了你自己。 我道:还有您。您永远是我最信任的人。 由局长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继续假设。 我愣道:还假设?假设-----假设圣凤不是公安部卧底,而是陈富生派过来试探我,那么-----那么她不可能把TL组织的情况主动告诉我,她这不是自我暴露吗?她更不可能把林部长被陷害的真相告诉我,她这是在自摒坟墓。 由局长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不够周全。你再往深处想一想,再假设一下。 我皱眉微微再一思量,有些不耐烦地道:请您明示吧,我真的----真的有些糊涂了。 由局长提示道:要学会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你要想,圣凤这样做,对陈富生有什么好处。 我按照由局长的启发再一冥想,恍然大悟般地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这是在抛砖引玉。假设花教官是陈富生派过来试探我的,那这也有可能是她在利用自我暴露的方式,博得我的信任,让我相信她就是公安部卧底。表面上看,她把TL组织的内幕透露给了我,实际上,她所透露的东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甚至都是些我能猜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陈富生的智商,绝对是高深莫测了。 由局长欣慰地道:接着假设下去。 我沿着思路继续道:花教官这样做,是对我一种全面的考验。她是在对我进行双向试探。在我们假设她的同时,陈富生也在假设我。 由局长道:很对。思路很清晰,接着往下走。 我继续道:假设我真的是特卫局派出的卧底,那么我肯定会把花教官透露给我的信息传递给你,尤其是他们春节期间的行动计划,咱们知道后肯定会做出防备,加强警戒。这样一来,陈富生就会彻底地确定我是潜伏在他身边的一颗钉子;假设我不是特卫局派出的卧底,那么花教官这番话,也是对我的一个试探,陈富生是在间接地试探我的立场,让我知道一些天龙公司的内幕,看看我的反应,针对我的反应,再做下一步的安排。这也正是‘摘钢盔’行动中一个重要的步骤。好个陈富生,他这真是一箭双雕啊!不管我怎样回应,他都是最大的受益者。阴险,太阴险了。 由局长道:这不叫阴险,这叫智慧。一步棋便能让你现原形!你总算是开了一些窍,不过依你现在的状态,还是远远无法跟陈富生斗智斗勇。 我道:是啊是啊。要不是由局长提醒,我这次还真的犯了大错。唉,这真是一场无形的大战,我随时都有可能被这没有硝烟的战斗所吞噬,所毁灭。 由局长道:怎么,怕了? 我道:不怕。自从我接了这个任务,我就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由局长道:废话!你要是死了,前功尽弃。你要活着,你要好好地活着完成任务。明着跟你说,你死了,也当不了烈士,因为你会变成黑户,没有人认可你的身份,我也不会;如果你活着完成任务,那你才是最光荣的,你会被鲜花和掌声环绕。你会是特卫局的英雄,是整个中国的英雄。 我感慨道:如果用我一人之命,能换来中国和社会的永久和平,我认了。要是能换来TL组织的彻底灭亡,我也认了。哪怕是永远不被人知道,哪怕所有人把我当成是叛徒,我也认了。 由局长责骂道:你小子在这里瞎联想什么!你要是死了,我的女儿怎么办? 虽然说与由局长的谈话有些过于凝重,但是听闻此言,我还是窃笑了一番。我总觉得此生能与由梦相爱一场,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无论什么时候,由梦总是我最大的动力源泉。一想起与她的感情,我便觉得此生无憾。 于是我欣慰地向由局长表态:岳父大人放心,我会活着完成任务,决不会让您的女儿受委屈。我还要----我还要好好地在您面前尽一尽做女婿的孝心呢。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些的时候,我竟然没有脸红。 这近乎是个奇迹!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视死如归’? 由局长轻咳了两声,道:行了,咱先不谈由梦。她是局外人,我不想让她掺和进来。你懂吗? 我道:我懂。我也不想。 由局长道:你明白就好。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愣了一下,赶快道:您明示吧。在您面前,我觉得自己的智商不怎么够用。姜还是老的辣。您比我辣多了! 由局长道:一切都没发生过。明白?至于那个冒牌的卧底,现在是时候让她在陈富生面前现身了。 我道:但是现在一切都只是假设,还不能完全确认,花教官究竟是自己人还是-----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有些生气地道:你忘了我告诉你的话了吗?公安部在天龙公司没有卧底,没有任何卧底。天龙公司从上至下,都是你的同事,都是一群狼。是等着被狼吃掉,还是让狼认可甚至爱上你这只送入狼窝的小羊,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思量了一下,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由局长松了一口气,道:记住。遇事多考虑,不要被表面所迷惑。更不要相信,在天龙公司会有自己人,那样会让你很被动,会让别人牵着你的鼻子走,甚至是送上断头台。你要学会牵着别人的鼻子走,明白? 我道:明白。这次我是真的明白了。 由局长道:但愿你是真的明白了。我记得很多话我已经重复了很多遍了,你总是不听。 我赶快道:听,听。这次一定听。 (四) 由局长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我知道他对我的‘点化’已经结束,这次取经又将告一段落。 但是我仍然心有余悸地追问了一句:对了老舅,那个,那个什么,关于伊士东酒店的事情,您觉得该怎么处理? 由局长道: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我的意见是,不去理会。 我皱眉道:但是如果TL组织真的要在伊士东酒店搞恐怖活动,那损失不就大了? 由局长道:这只是芝麻。我们丢芝麻是为了捡西瓜。你就没有想过,陈富生向你传递这个信息,还有一层意思? 我不解地道:他不就是想试探我吗,就是看我会不会向上线儿反映,国家会不会采取什么措施。 由局长一言道破玄机:他们这是要声东击西!如果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伊士东酒店,那别的地方,就有可能出更大的事情!这一招真绝,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一旦确定了你是特卫局派过去的人,他的这一招,就会一箭三雕。 我再次恍然大悟:嗯。有这方面的迹象。 由局长道:不该管的,你就别管了。伊士东那事儿即使真的应验,也只是损失了九牛一毛。如果我们真的提前采取行动,那么我们就会损失一切。这个买卖不划算。 我试探地道:那我可不可以给伊士东酒店老板暗示一下,让她做点儿文章? 由局长道:不要。露出了马脚,你更难收场。还是那句话,你现在要把自己真的当成是陈富生的心腹,当成是TL组织的准成员。凡是阻碍你实现这个目的的人和物,都要清扫掉。你不要总拿自己当什么好人,当什么卧底,那样很容易被识破的。 我开玩笑地道:那我要是真的变成坏人怎么办? 由局长道:那样更好。那我就不会为你的安全担心了。你现在做坏人,目的是将来能除掉一群坏人。你现在要是还把自己当好人,那就意味着会有越来越多的好人,变成炮灰,变成坏人。 我道:明白。今天我深受启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由局长话中有话地道:安心地做你的坏人去吧,不要回头。 我道:嗯。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久久地回味着由局长的话。他的每句话,都是至理名言,都是恰到好处。 我甚至觉得他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能和陈富生斗智斗勇的人!如果没有他的点化,我真不知道,自己会步入多么危险的境地。 一种由衷的崇敬感,越来越强烈。我在心里暗想:自己能摊上这么厉害的一个岳父大人,那可真是受益终生啊。他教了我很多摸索一辈子都不一定摸索出来的道理。 正所谓关键时候显神通,由局长便是如此。在没有接手这项特殊任务之前,我只觉得由局长很威严,很爱卖关子,是典型的中国式高官。直到随着任务的一点一点切入,由局长一次一次地点化我,指引我,使得我没有偏离正确的方向,甚至是多次化险为夷。他是一位智者,他的智慧,胜过姜子牙,赛过诸葛亮。 姜是老的辣!由局长够辣!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驱车返回大队部。 我突然觉得自己视野和思维都宽阔了少,信心也增加了不少。 但是压力却也大了不少。 我意识到,由局长也许是在渐渐对我进行施压,根据我所处的不同阶段,他下达了不同的指示。 回到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齐梦燕突然钻了进来,叼着棒棒糖冲我神秘地问道:“那个黑鬼教官走了?她不是说要住一晚吗?” 我抬头道:“对基地教官要尊敬一点儿。看看你刚才是什么态度?” 齐梦燕道:“大家私下里都这么叫她。黑鬼嘛。你看她长的,放在煤堆里不带被人发现的。要是到了晚上,她要是不呲牙,没人看的到她。” 我心想这个齐梦燕真是个人才,是个糟蹋人的人才。 我催促道:“去排练节目吧。别的事情你少操心,节目要紧,陈先生要过目,还要选几个节目往上报送,争取在全公司的晚会上亮相。要是被公司选上的节目多,我给你记一功。要是一个也选不中,你得检讨自己!” 齐梦燕凑过来,振振有词地道:“那也不能怪我!有些人不服从安排。” 我皱眉道:“谁敢不服从,叫他来找我!” 齐梦燕窃笑地指划着我,扬着漂亮的小脑袋道:“就是你呗。别人谁敢不听话?” 我顿时一愣:“我?” 齐梦燕道:“就是你!我跟你商量过,让你也献个节目,做个好表率,可你就是不同意。” 我汗颜地道:“全大队两千多人,我就不信,离了我赵龙就表演不了节目!齐梦燕我告诉你,老老实实地干好本职工作,不要整天琢磨着拿我取乐,明白?” 齐梦燕愕然地望着我,嘟哝着嘴巴道:“这么凶,又这么凶!架子端的越来越大了!官大一级,就是管用。以前你当中队长的时候,从来没见你这么凶过。”她说完后仍然是若无其事地叼着棒棒糖吮了起来,那性感的嘴唇便浸染了一层甜蜜的光亮。 我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多毛病!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和蔼,对你太温柔?” 齐梦燕摇头道:“不,一点儿都不和蔼。凶!凶透了!”随便她又扑哧笑了,再道:“不过本政委也蛮喜欢你凶巴巴的样子,有男人味儿。男人太和蔼了,也不好。” 我真懒的跟她发火了。 好在齐梦燕还算识相,见我一直板着脸,她没有继续再顶风作浪,而是乖乖地出去组织排练节目去了。 我不失时机地抚了一下疲惫的脸颊,觉得有些枯燥,便回房间擦了点儿大宝SOD蜜,总算是对得起咱这张脸。 内间屋里传来了丹丹和程心洁的嘻笑声,我听着有些逆耳,便走了进去,对正坐在床上倾诉衷肠的二位美女道:“丹丹,你带着心洁去看看节目彩排吧,要是有兴趣,你们也可以露露脸儿。对了,好像有一个现代舞的节目,你们可以关注一下,看看能不能让齐政委把你俩加进去。” 丹丹向来很听话,随即拉着程心洁的胳膊,欣然而去。 程心洁回头瞧了我一眼,悄悄地对丹丹轻声道:“姐夫好像是有心事呢。” 丹丹笑道:“赵大哥啊,每天都有心事。领导嘛,事儿多呗。” 我望着二女走出门,突然觉得自己要处理的事情,还很多,很多。 大事小事,甚至是天下事,都得操心。 没办法,咱就是这操心的命了! 在心里诙谐地想了一会儿,我重新回到办公桌前,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努力让自己抛弃一切想法,安静一会儿,哪怕是短暂的一小会儿…… 办公桌上的办公电话,滴滴地响了起来。 我被吓了一跳! 拿起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陈富生混厚的声音:赵大队长,你明天上午回来一趟。 我赶快道:知道了陈先生。明天我几点到? 陈富生道:九点吧。直接来我办公室就行。 我道:明白。 挂断电话后,我已经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情况的不妙。 所谓何事?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182章 182章 (一) 这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 直到深夜十二点钟才隐隐入眠,在我的睡梦中,陈富生演变成了一只张着大嘴的老虎,血盆大口,冲我发出阵阵威慑。 醒来后身上出了一身冷汗,睁开眼睛,一个朦胧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坐在床边。 是丹丹! 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揉了揉眼睛,瞧着丹丹。 丹丹见我醒来,脸上绽放出一丝惊喜:“你醒了赵大哥。” 我皱眉冲她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丹丹抓住我的手,拿出一条毛巾在我脸上擦了擦,关切地道:“昨天晚上你一个劲儿地大喊大叫,把我吓坏了,我就过来了,看到你出了一头冷汗。我害怕你有什么事,就一直坐在这里盯着。赵大哥,哪里不舒服,还是做恶梦了?” 我赶快搪塞道:“做恶梦了,做恶梦了。昨天晚上梦到一只大老虎想吃我,吓得我……吓得我不轻。” 丹丹如释重负地道:“赵大哥也害怕老虎啊?” 我笑道:“平时不怕,就是做梦的时候怕。” 丹丹哪里知道,我梦中的这只大老虎,实际上是个人,是个高深莫测、阴险狡猾的人。 老虎固然可怕,但是相比于人来说,它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动物。仅此而已。 我躺着定了定神,回想起昨夜梦中的惊险场面,至今心有余悸。我心想难道这梦会是一种暗示吗? 漆黑的夜里,一只大老虎带领着无数只老虎,张着血盆大口追逐我,攻击我…… 身入虎穴!这正是我身入虎穴的真实写照。表面上看来,一切风平浪静,我虽然也知道天龙公司的一些内幕,但是这种内幕一直被掩饰着,一直被表面的平静所遮掩。直到昨天圣凤在我面前坦露了这些,揭发了这些,这种平静的和谐才被彻底打破。也许我对圣凤所言并不惊讶,但是却对自己的处境有些隐隐作忧。是好事,还是坏事,需要靠事实来验证。 是我多虑了? 丹丹关切地道:“看来是赵大哥平时太累了呢,一累了就容易做恶梦,就容易这样。看看看,脸上还在冒汗呢。” 我接过丹丹手里的毛巾,自己擦拭了一下脸颊,略显尴尬地道:“可能吧,可能是快过年了,考虑的事情比较多。” 丹丹道:“嗯。昨天晚上赵大哥喊的声音真大呢,太恐怖了,我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赶快跑过来了,一看你脸上全是汗,嘴里还嘟哝着什么。我吓坏了,没敢回去。” 我疑惑地道:“你怎么进来的?” 丹丹道:“你没插门呢。我一推就进来了。” 我再问:“是昨晚几点钟的事儿?” 丹丹道:“三点半左右吧。我睡的正香,被你的惊天之吼给吓醒了。好在咱们家隔间效果比较好,不然的话,齐政委也有可能听的到呢。” 我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这样说着,我的心里却不由得埋怨起了自己。我总是容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白天拼命地掩饰自己,把戏演好。只有在晚上,我才能努力地闭上眼睛,站在一个特卫局卧底的角度去思考众多问题,我的大脑有限,被太多的纠结所缠绕,很多撩心的烦恼便会演化成梦。我不知道自己晚上的怒吼和呼叫分贝值有多高,但是我却觉得自己是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首先来说,我做梦梦呓,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现象,就像是一颗隐形的定时炸弹。幸亏现在我是睡在自己的卧室;幸亏我身边的人是丹丹;幸亏我没有在梦里透露与自己身份有关的信息……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理压力,大到了什么程度。 我昨晚睡觉时还忘记了插门,这也是一个大失误。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十分粗心的人。 丹丹进来这么久,我竟然睡的死死的,一点儿也没有知觉。这根本不是我的正常状态。我之前那敏锐的警惕性哪里去了? 众多的思虑瞬间将我笼罩,挥之不去。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得了精神病。 而实际上,这一切,源自于压力!过大的压力! 这么大的压力之下,即便是铁人,也难以承受,也需要发泄,也需要用某些方式来消化。 见我发愣,丹丹接着道:“赵大哥你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给你买些好吃的,补一补。我觉得你是太累了。” 我强挤出笑来,道:“也好。我想吃----想吃德州扒鸡。” 丹丹笑道:“北京也卖德州扒鸡?哦,赵大哥我明白了明白了,你是不是想家了?那我无论如何也要帮你弄到,德州扒鸡,北京有的卖。” 我笑道:“说着玩儿的!丹丹,别费心了,北京很难买到真货。” 丹丹道:“那我直接联系德州厂家,让他们寄给我!” 我汗颜地道:“开个玩笑嘛,不用这么当真。这样,那就出去买两条鱼回来炖炖吃,那玩意儿补脑子,我从小喜欢吃鱼。” 丹丹笑嘻嘻地道:“这么说,赵大哥一定很聪明喽。没问题,包在丹丹身上。” 我感激地一笑,道:“谢谢。” 丹丹帮我遮了一下被子,嘟哝着嘴巴道:“跟我说谢谢,你这是寒碜丹丹哩!以后不许你谢我,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我以笑代答。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时候好好补一补了,不补身子,也得补补脑子吧? 身在虎穴,面对众多的考验和试探,还有那艰巨的任务,我的大脑天天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运转,不缺营养才邪门儿了! 正欲从床上坐起来,又一个女孩推门而入。 是程心洁。 她只穿了一套睡衣,一套带着花纹的睡衣,她的脸上有些疲倦,头发也有些微微地凌乱。但是这一切遮掩不住她俏美的容颜,以至于令人一瞧之下,便觉得这便应该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见到丹丹正俯在我身上为我擦拭脸颊,程心洁顿时愣了一下,她似是有些犹豫,想转身走,却又挪不动腿。 我率先发现了程心洁的到来,冲她笑道:“这么早啊心洁,走,跟姐夫出去锻炼锻炼身体!”一边说着,我一边坐直了身子…… 然而实际上,我没有穿上衣,我不喜欢穿着内衣或者睡衣睡觉,因此我裸着背。 一阵清澈的凉意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我赶快重新钻进了被窝里。 而这种掩饰,恰恰更加引发了程心洁的怀疑,她的脸上略带羞涩,却突然冲丹丹问了一句:“丹丹姐,你什么时候起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丹丹笑道:“起来很久了呢。我四点就起来了,你没听到赵大哥-----” 我轻咳了一声,示意丹丹不要瞎说。 丹丹会意,随即从床上站了起来,凑近程心洁,道:“走,咱们回屋吧。” 程心洁再试量着朝里面望了一眼,忧虑的眼神之中,透露出一种真实的惑然。她皱紧了眉头,犹豫在原地不动。 程心洁问丹丹:“你一直陪着我姐夫?” 丹丹道:“没陪多久,你姐夫他太累了,可能是---可能是太操心了吧,快过年了,他闹心。” 程心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式地道:“可能是我睡的太死了,我什么也没感觉到。你走我都没觉出来。”然后转而望着我,关切地问道:“姐夫要不你好好休息一下,起那么早干什么,耽误一天就耽误一天吧,别累着。” 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心洁,我没事儿。现在还不到六点,你要是不锻炼身体,那就再回去休息一会儿。” 程心洁微微地点头道:“嗯。我去了姐夫。”她轻拍了一下丹丹的肩膀,然后走出去,关上了门。 我在二女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丝幽怨。 尤其是程心洁,她似乎显得不怎么高兴。难道,是她误会了丹丹和我…… 无从猜测,也无从想像。 (二) 出去跑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钟了。 外面晨练的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老人,正所谓人勤春早,大街上行人、车辆已经渐渐多了起来,我只能在道路两边的绿化区域进行跑步。 这次晨练,我并没有遇到一向准时的金铃,不知道她今天是有事没出来,还是另有了新搭档。 想到这里,心里还真有那么一丝酸楚。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也属于感情动物的范畴。很久以来,都是金铃陪在我左右,一起跑步,一起锻炼。突然之间没了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练完收工后,我一个人到了‘周记粥铺’喝了一碗粥,然后踏上了归途。 没想到半路上,竟然接到了金铃的电话。 金铃在电话里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赵队长,今天没能陪你早恋(练)。 她就是习惯了把晨练说成是早恋。 我笑道:没关系。一个人练,更清静。 金铃道:你在怪我?其实我现在没在望京,我在怡飞这里,我昨天就过来了,她现在精神不太好,很需要人安慰。都怪我不好,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说好了每天和你一起早恋(练)的,结果今天忘记告诉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等我回望京以后再跟你赔罪吧。 我道:金总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了,陪我早恋(练)也不是你的义务,你不需要向我说对不起。 说完后我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自己竟然也受了金铃的传染,把晨练说成是‘早恋’。 金铃道:但是我没去早恋却没告诉你,这就是我的失误了。我不好,我检讨,我向赵大队长检讨,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类似的情况,要是出现,我向赵大队长负荆请罪。 她尽量用一种近乎于调皮、诙谐的语气,跟我说话。但实际上,这种语气却似是受了一定的压抑,让人听起来像是一种伪装。当然,这也许与柳怡飞的精神状态有关,金铃是个有良心的东家,她对每个知心朋友,都够意思,够关心。柳怡飞的事情足够金铃悲愤的了。 我道:可别。我受不起。金总,柳怡飞现在究竟怎么了? 金铃赶忙纠正道:又叫我金总?还说没怪我!怡飞她现在情绪有些过于平静,时不时就哭,喜怒无常。我真的----真的挺担心的。 我道:可真是难为她了,遭到了这么一番迫害。多劝劝她吧,让她坚强点儿。 金铃道:你不过来瞧瞧她?怎么说,你也算是怡飞的好朋友。她挺信任你的。 我道:我算吗?人家是大明星,我是一保安,我去了,会给她跌面子。不过还是麻烦你在她面前稍个好,就说我忙,过不去。 金铃急道:你得过来。赵龙,你知道怡飞她----她昨天说什么吗? 我道: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我对别人的评价,不怎么在乎。做好我自己就行了,别人再怎么说,我还是我。 金铃道:昨天晚上怡飞她哭着说,要是她身边的安全人员都像你一样能干,就不会让公安部的那个色狼副部长抓到机会偷拍她……她在激动之下,甚至还说很想让你做她一辈子的护花使者……怡飞她…… 我打断金铃的话,不由得反问道:你也认为这件事是林部长做的? 金铃道:报纸上都报道了,警方也指认了。这么大一个政府官员,做这种下流事,真是可恨到了极点。这种人就该枪毙!现在弄了个玉石俱焚,可怜了怡飞了,她还年轻,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我若有所思地道:还有人比柳怡飞可怜多了!行了金铃,我得回去了,回头聊。 金铃忙问:你真的不过来看看怡飞?她一直在念叨你的好处,我看的出来,她很想能见到你,很想你会过来安慰安慰她。作为朋友,你应该抽时间过来探望一下,也许你的安慰,能管些用呢。 我道:我算什么朋友。柳怡飞只是把我当成一个临时保镖罢了。保镖再好,也只是保镖。不可能和雇主成为朋友。 金铃有些不悦地道:你这是说到哪里去了? 我道:我是说实话。 我突然想到了由局长的一句指示,他说是让我稍微接近一下柳怡飞,也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 于是我赶快改口道:好吧好吧,这样,我今天或者明天过去看一下柳怡飞。你告诉我她家的详细地址。 金铃终于有丝欣慰地道:这就对啦。你记好,她现在住的地址是,北京海淀XXX路372号向华新园别墅3区26号。 我道:好,我记下了。我会去的。 金铃道:那我就多住个一天半载的,等你。 我道:你这么大一个集团不管了? 金铃道:朋友比事业,更重要。要是哪一天你有什么事,我把金氏卖了都可以。 我一愣,笑道:你这话言重了吧,一个金氏值几百亿,你舍得? 金铃道:舍得,好像是一种名贵的酒吧?哈哈。 我没来得及回味金铃的话,而是一笑代答。 挂断电话后,我叼着一支烟,步行返回了大队部。 (三) 上午八点钟,我向李群涛、齐梦燕等大队骨干把工作交待好,然后驱车赶往总部基地。 一路上,我开车速度并不快,我在猜测着陈富生呼我过去究竟所为何事。 七点四十五分,到达总部基地。 门口的值班保安标准地放行,并敬礼。我鸣喇叭回礼后,将车停到停车场上。 步行赶往陈富生的办公室,在一楼楼梯口碰到了圣凤花向影。 她仍然是穿着那套米黄浅色衣服,与她的肤色极不相衬。见到我后,她破口一笑,露出满口的白牙,道:“赵大队长回来了。是不是要见陈先生?” 我愣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 圣凤道:“很简单嘛,回基地能干什么,总不会是回来玩儿吧。” 我以笑代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圣凤,总有一种不太舒爽的感觉。甚至,有点儿像是在作贼。 我道:“陈先生打电话让我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圣凤眼珠子一转,道:“器重你呗。这还用说!陈先生啊,有个习惯,会定期找公司的骨干谈心,即使没什么事,也要谈谈。这叫沟通感情,及时掌握情况。” 我‘哦’了一声,然后转身上楼。 圣凤望着我的背影道:“祝你好运。” 我头也不回地道:“谢谢。” 陈富生办公室门前,我停下步子,敲门。 “进!” 仍然是一声浑厚有力的男音。 走进办公室,我的心里马上增加了几分紧张系数。 陈富生正坐在办公椅上接听手机,我略一尴尬,赶快轻声道:“我一会儿再进来吧,陈先生。” 陈富生一摆手,示意我不用回避,进去坐下等一会儿。 我径直走了几步,坐到沙发上。 陈富生用一只手盖住话筒,冲我说道:“稍等一会儿啊赵龙。” 我点头。 我微微地低下头,眼睛的余光瞟着陈富生,他一手接电话,一手搁在办公桌上,那颗份量极重的玉扳指,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他用手指敲击着桌面,很有节奏感。让我忍不住怀疑他是音乐家出身,就连这简单的小动作,也敲的与众不同,格外有韵律。 陈富生看起来情绪非常好,他对着电话笑道:放心,亏待不了你们,这次的事情,你们立了大功……那倒不用,听我电话,我会安排你们后面的步骤……哈哈,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们几个会是我陈富生的人……嗯,我等你们的好消息,跟你们说啊,我现在一直憋着劲儿,公安部到底在我天龙公司安插了几颗炸弹,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我有一个原则,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有这样的人在我眼皮底下,我放不开手脚啊。这次说什么也得把这些定时炸弹给起掉,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哈哈哈哈,嗯,形势是不错,现在他们就是无头的苍蝇,飞不了多久了……你们啊,一定要小心,万一你们被揪出来,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最近暂时不要有什么动作了,该拿下的也都拿下了,该双规的也都双规了,剩下的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哦?你们看着办吧,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什么,柳怡飞?暂时不考虑,过段时间吧,我倒是还真有这个意思……我来了客人,改天有时间约你们出来吃饭,为你们庆功。记住我的话,千万,千万要小心,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掉以轻心…… 听陈富生谈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里呯呯乱跳。 难道他是有意在说给我听? 简单一分析,可以初步确定,跟陈富生通电话的人,应该是公安部的某个人,而且这个人,肯定就是陈富生安插在公安部的线人。陈富生在通话的过程中,将很多内幕般的事情都无形地透露了出来,这里面还隐讳地提到了林部长下马的事情,尤其提到最多的,还是关于天龙公司内部卧底之事,所有的一切工作,好像都是在为这件事服务。 然而,这些原本不应该让我听到的秘密内容,陈富生却毫不遮掩,是何用意? 绝对不是他事出无意,也绝对不是他已经彻底信任了我,那又是为何? 这是我无法猜测出的疑惑。 正因为陈富生如此,我更觉得他神秘、高深,满腹心计。 陈富生挂断电话后,轻笑了一声,然后停止了手指对桌面的敲击,叼了一支雪茄望向我。 我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恭敬地道:“陈先生好。” 陈富生一摆手,示意我不用这么客气。待我坐下后,他率先开口道:“今天叫你过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聊聊工作,聊聊生活,聊聊事业。随便聊嘛,哈哈。” 我笑道:“敬请陈先生指示。” 陈富生道:“别客套!我说了,就是随便聊聊。最近在望京怎么样,还适应吧?” 我道:“适应,适应。现在望京的各方面工作都走上了正轨,几个大队骨干也比较能干,齐政委负责春节晚会的排练,几个副大队长分别找队员谈心,为春节前的思想稳定工作做铺垫。我敢打包票,春节期间我们大队的人员流动率不会很大,会很稳定……” 陈富生一摆手打断我的话,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不是想让你过来跟我汇报什么工作。有你在望京坐阵,我放心。” 我受宠若惊地道:“谢谢陈先生的信任。” 陈富生关切地问道:“最近有什么困难没有?” 我赶快道:“没有!我们大队现在各方面都很完善了,都上了正轨,经济上没困难,工作上也没困难,跟甲方处的都挺融洽,队员也比较稳定……” 陈富生笑道:“我不是问你们大队怎么样,我是问你,有什么困难没有?” 我笑道:“没。我没困难。各方面都挺好的。” 陈富生稍微正了一下身子,将那只带着玉扳指的手扶在下巴处,若有所思地道:“有什么困难不用隐瞒,我陈富生做事,首先要照顾好自己的骨干。自己的骨干各方面顺心了,如意了,满足了,他才能更好地为我工作。所以,你没必要在我面前掩饰。像其它项目上的大队长回来,都会直接向我要求福利,有的说办公室里缺少空调,我给他解决;有的说工资花完了,我支钱给他;有的还说自己没有女朋友,我也帮他解决了……在咱们天龙公司,没有办不了的事。骨干嘛,只要你们提出的困难我能帮得了,那就一定会帮。因为,我把你们当成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有你们,才有天龙公司的未来;有你们,才有我陈富生的幸福生活。我幸福了,肯定也会让你们幸福。这是相辅相成的,不是吗?” 陈富生这拉拢人的工夫,真是了得。几句话,便让人听了极有温馨感,依靠感。 但是我却听出一阵的隐隐杀气。 我笑道:“是啊,陈先生对我们就像是亲兄弟一样,我们能感觉得出来。跟着陈先生干,干一辈子,都值!” 陈富生笑着站了起来,盯着我问道:“真的吗?” 我信誓旦旦地道:“那当然是真的!跟着陈先生干,不管干什么,都有激情,都有信心!” 陈富生的笑容凝固了一下,用一种特殊的语气问道:“那,要是干非法的事情呢?” (四) 陈富生这么一问,我顿时愣了一下,但我随即明白了过来,他这没准儿是在试探我呢。 我回道:“什么非法不非法,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种说法!能赚钱能发财才是王道!跟着陈先生干,就是让我抢银行,我也没二话可说!” 陈富生扑哧一笑,朝我走近了一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冷笑道:“军队白培养你了!国家白培养你了!抢银行---哈哈,这就是你的政治觉悟?” 我挠着脑袋道:“什么政治觉悟!我以前,那是傻!进了社会我才知道,钱这东西是好东西,那些循规蹈矩的人,是赚不到钱的,也成不了什么大器。要成就大事业,就不能恪守规矩。”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你说的不对。你曾经是中南海第一警卫,是共产党最忠实的奴仆,这些话,不应该从你嘴里说出来!” 我笑道:“陈先生要是不想听,我收回。但是有一点我还是要表态,不管做什么,我都会跟着陈先生,因为我很信仰陈先生,也很佩服陈先生。” 陈富生笑道:“你佩服我什么?” 我道:“佩服你黑白通吃,佩服你气吞山河的风范!我会以陈先生为榜样。” 陈富生道:“气吞山河?这词儿用的够硬!” 我道:“这个成语,原本就是为陈先生设计的!别人没资格用。”说到这里,我不由得暗想:自己拍马屁的功力倒是上涨了不少啊! 陈富生道:“第一次,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我陈富生。虽然我明明知道这是一句奉承,但我还是很欣慰,很自豪。赵龙,你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在中国,老实本分的话,能赚到钱吗,能取得权势吗?” 我道:“当然不能。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社会!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赚到钱,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和认可。”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说的是比较动听。听的我热血澎湃。哈哈,但是你告诉我,你爱我们的国家吗?” 这个问题问的太跨越太突然了,倒是让我足足呆了一下。 我近乎是开玩笑地道:“爱。非常爱。但是国不爱我,我都想移情别恋了。” 陈富生又笑了:“怎么不爱你了?” 我试探地道:“陈先生,咱能不谈国家吗?谈了会伤感,那也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何必自寻烦恼呢!” 陈富生脸色一变,转而移步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他又开始拿手敲击起了桌面,声音很有节奏感,就像是东方不败在弹弄琴弦一样,暗藏‘杀气’。 我坐下,望着陈富生,心里却在琢磨着众多事情。 陈富生挠了一下眼角处,眼睛瞧向墙壁上挂的一副字画,目不斜视地道:“我再问你,昨天------昨天花教官是不是到你那儿去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我并不是对陈富生的知晓百事而纳闷儿,我是在为他的话而感到心虚。 花教官是个敏感人物。 我犹豫了一下,笑道:“是啊是啊,花教官昨天去过。” 陈富生面无表情地‘哦’了一下,然后背起手,开始一味地沉默。 半天后他才重新开口道:“花教官是个功臣呢。功臣。有些地方你还得向她学习。当然,你身上也有值得她学习的地方。”他忽而莫名地笑了起来。 我鼓了一下勇气,对陈富生道:“陈先生,有件事……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跟您汇报一下。” 陈富生停止了笑容,道:“有事就说!” 我平定了一下忐忑的心情,终于做出了一个近乎于艰难的抉择。 是时候跟陈富生坦白了! 183章 183章 (一) 事到如今,我不能再犹豫了! 关于圣凤的些许猜测,应该果断地划个句号。 由局长的指示很有道理,就算是圣凤果真是公安部的卧底,那我也不能与她走的太近,更不能在她面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 综合考虑,为了任务,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只有在陈富生面前,将圣凤送上‘断头台’了。 这是迫不得已之举,我没有选择的余地。 陈富生坐在椅子上望着我,再叼了一支雪茄,似是饶有兴趣地倾听我的诉说。 我到了门口,将门关紧,然后凑到陈富生身边,点了一支烟,道:“圣凤----圣凤她好像是有问题!”我道出了开场白。 陈富生摆出一副惊讶状,手指停止了对桌面的敲击,笑问了一句:“她有什么问题?” 我道:“她----她有可能是----是公安部的卧底!” 闻听此言,陈富生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轻轻地沉思片刻,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赵龙,你怎么会-----怎么会说她是公安部的卧底?” 我卖关子道:“既然陈先生不相信,那我还有说的必要吗?” 陈富生脸色一变,道:“说!你说她是卧底,得有证据吧?这种事情是不能瞎说的,毕竟圣凤是我天龙公司的功臣,这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道:“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也是经过了复杂的心理斗争,才跟你提起这件事的。我觉得自己既然打算在天龙公司好好干一番事业,那所有对公司有害的人和事物,我都要管,都有责任要管,都要及时向你反映。当然,我必须要首先声明,我这不是在打小报告,而是为天龙公司着想。” 陈富生呵呵地道:“好!我听着,你说说看吧。” 我道:“自从我进入天龙公司以后,花教官就开始跟我套近乎,在那天的接风宴会上,我收到了她悄悄塞给我的一张字条。字条上写了几个字:一会儿出场的公安卧底是假的,别手软……当时我只当是她给我开了一个玩笑,没怎么在意,但是接下来,她又三番五次地找到我,说自己是公安部派过来卧底侦察的公安特警,她把我当成是----当成是特卫局派过来的间谍,逼着我承认自己是卧底。她告诉我,公安部林副部长的下马,都是天龙公司策划好的,目的就是挖出她这个卧底,因为林副部长是她的上线儿,只要林副部长一下台,那么天龙公司就有可能趁机挖出潜伏在内部的公安卧底……她还告诉我,说什么天龙公司和TM 组织有什么关系……” 我故意将‘TL组织’误说成是‘TM组织’,以此来迷惑陈富生的判断。 陈富生轻咳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茶水,冲我摆手道:“接着说,接着说。” 我继续道:“花教官还告诉我,天龙公司----天龙公司干的都是反政府反社会的事情,北京发生的很多起暴力事件,都是天龙公司做的。她找过我很多次,我不知道她是在吓唬我还是-----还是怎么着,反正我是对这些事情持怀疑态度,但是为了谨慎起见,我觉得还是跟你说一说这些情况,要好一些。” 陈富生捏弄着手里的茶杯沉默了良久,眉头一直紧皱着,他半天没说话。 我重新坐回沙发上,心里忐忑地期待着陈富生的反应。 突然,陈富生面目越发显得狰狞起来,他愤愤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冲我质问道:“赵龙,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圣凤有过节吗?” 我不知道陈富生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站了起来,回道:“没有。我们没有什么过节,当然,也没什么深交。” 陈富生冷哼了一声,道:“有必要这样去贬一个人吗?还是个女教官。” 我愣了一下,道:“陈先生觉得我是在诬陷花教官?” 陈富生道:“你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都清楚。尤其是同一级别的骨干,难免会嫉妒别人的权势和地位,你这样做,无非是想-----是想置扳倒圣凤?你觉得,她威胁到你了?”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反问道:“陈先生这样认为?” 陈富生道:“难道不是吗?跟你说实话吧,在此之前,圣凤和李树田也闹过这么一出。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彼此视对方为自己的眼中钉,成长进步的绊脚石。有一天圣凤跟我说李树田可能是公安部……哦不不不,说李树田是特卫局派过来的卧底。我一开始还觉得有这方面的苗头,毕竟李树田是特卫局出来的,和你是战友。我开始暗中调查他,利用各方面的关系调查他,结果有证据表明,他根本不是。他是我陈富生最忠诚的兄弟。因为这件事,我将圣凤好好地批评了一番,并停了她的职。我一直教育咱们内部要搞好团结,众将一心,但是却始终没有如愿,勾心斗角的事情时有发生。今天,你又突然告诉我,圣凤是什么什么卧底……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他拿一双兴师问罪的眼睛瞪着我,向我施加威慑。 我没想到会闹成这样的局面。本以为我将这一切反映给陈富生,陈富生会为我记一功,至少会增加几分信任。但是他的耳根子太硬,对于这种骨干之间的‘拆台’,他像是极其反感。 他是个智者,他能看不出来,我的话是真是假? 凭借我的判断,陈富生是在故意作势给我看,抑或说这本身也是一种对我的试探。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道:“陈先生要是这样想,那我只能为您感到悲哀。一朝为蛇咬,十年怕井绳,作为您来说,这是不应该发生的。如果您不想听我继续说,那我会知趣地封口,如果您还信得过我,那就听我把话说完。” 我的强势倒是使得陈富生扑哧笑了,他伸出那根戴了玉扳指的手指点划了我一下,道:“你啊你,跟我年轻的时候,脾气差不多。说话喜欢带刺儿,脾气有点儿倔。我现在不想听你再滔滔不绝地说,我只想知道,你怎么证明你说的这些都不是诽谤,或者是拆台,甚至是----报复?你有证据吗?” 我笑道:“有。如果陈先生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亮出来。” 陈富生皱眉道:“还挺会卖关子的,跟老由学的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哪个老由?” 陈富生道:“当然是你们由局长了!我了解他,太了解了。你在他身上,学会了卖关子。” 我皱眉道:“陈先生别提那个老东西了好不好?我恨不得-------恨不得一刀宰了他!是他毁了我,毁了我的前途。”话锋一转,再道:“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得感谢他,要不是他毁了我,我也没有今天的一切。我很庆幸,能跟着陈先生做事。” 陈富生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了解,了解。你和老由的事情,我了解。不过你也不亏,你泡了他的女儿嘛。” 我再愣了一下,心想这陈富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怎么什么事情都知道。 但我还是挠着脑袋笑道:“真担心那死老头会阻止我们交往。实际上,他已经插手了,我现在想见她一面,都很难。” 陈富生笑道:“不要灰心!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我可以帮你对付由老头。我会帮你。” 我道:“谢谢陈先生。有您出手帮忙,我觉得没有做不成的事情!”话虽这样说,心里却狠狠地骂道:老狐狸,早晚有你哭的那一天! 陈富生道:“好说好说。现在我们先不谈这些,先谈圣凤。” 我‘哦’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递了过去。 陈富生接过,凝视了录音笔片刻,道:“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落后的窃听装置。” 我笑道:“好用,很好用呢。” (二) 正所谓防患于未然,在接受由局长的指示之后,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将圣凤的‘反叛’之言录了音。 我不知道陈富生听了这些录音之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但实际上,这却是我最紧张的时刻。我很反感背后里揭人隐私的行为,但是在这种境况之下,我又不得不做。这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进一步在天龙公司扎稳脚跟,更快地掌握TL组织的种种罪证和真相。 录音笔里,飘起了圣凤与我之间的密谈声…… 陈富生面色越来越显得凝重。 听完后,陈富生沉默了片刻,道:“这支笔不错,送给我怎么样?”轻捏着那支笔,神情渐渐缓和了过来。 我笑道:“当然没问题。陈先生喜欢就拿去吧。” 陈富生咂摸着嘴唇,轻哼了一声,道:“真想不到!真想不到啊。赵龙,这次你做的很对!”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眼神里却似是在暗示着什么。 我道:“陈先生相信我的话了?”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事实面前,即使我不愿相信,也不得不信。我会好好地处理一下这件事,同时我还要擦亮眼睛,争取不放过坏人,不冤枉好人。” 我道:“那,那就先这样吧陈先生,我先回望京了。” 陈富生道:“你留下吧。中午一起吃个饭。就咱们两个。” 我支吾道:“队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快过年了嘛,事儿多。” 陈富生倒也没再勉强,一摆手道:“去吧去吧。我正好也静下心来想一些东西。记住,这件事暂时不要跟第三个人说。” 我点头道:“明白了陈先生,我没跟任何人提过。”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坐回椅子上,凝思起来。 我简单地道别,然后走出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驱车回返,路上,我反复地回味着陈富生的诸多反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真不知道,这件事情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 陈富生最后的反应,让我摸不清他究竟是处于怎样一种状态,他对此事究竟有什么看法,有什么打算,都仍然是个谜。 回到大队部,已经是十点半了,我坐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 丹丹和程心洁笑着从外面走了回来,一进门,丹丹便神秘地对我说道:“赵大哥,刚才你是没见呢,嘿嘿,心洁跟着去排练节目去了,她跳了一段舞,直接让现场的男保安们都看傻了!那舞跳的,一招一式我都学不来。” 程心洁略显羞涩地拧了一下丹丹的胳膊,轻声道:“瞎说什么呀丹丹姐。” 我瞧了一眼程心洁,笑道:“心洁这么厉害,以前怎么没见你跳过什么舞啊。” 丹丹开玩笑道:“她这是真人不露相呗。女孩子长的漂亮已经是罪过了,再配上迷人性感的舞姿,那简直就是男人们的杀手!” 我替小姨子辩护道:“她像杀手吗?你见过这么漂亮的杀手?” 丹丹笑道:“是呢。心洁要是杀手啊,那男人们就是被她杀了也心甘情愿了。能死在她的手里,那是一种荣誉,是一种荣幸。” 我以笑代答。 程心洁红着脸望着我和丹丹,噘着嘴巴委屈道:“姐夫,丹丹姐,你们俩合起伙来挖苦我呢!不跟你们玩儿了!” 丹丹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道:“心洁没挖苦你,我们都是说的心里话,大实话,不信你问问赵大哥。” 心洁羞涩地望了我一眼,嘴角处崩发出一丝轻笑。 但她还是转而离去。 我从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种特殊的韵律。 丹丹不失时机地冲我笑道:“心洁她还害臊哩。赵大哥,你这个小姨子,真的不一般哪。” 然后她赶着去追程心洁去了。 我暗暗一笑,叼了一支烟,开始翻看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花名册。 两千多名队员的花名册,比一本小说还厚…… 中午,我带着丹丹和程心洁去伊士东酒店吃了一顿自助餐。 饭毕后准备驱车回返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金铃的那辆法拉利车驶了进来。 车子在保安的指挥下停下车子,金铃推开车门,急促地从车里钻了出来。 她穿了一套很时尚的淡灰色韩装,脸上略显憔悴,一双棕色的高跟鞋,踩着悠扬的旋律。 见到我后,金铃微微愣了一下,却也转而凑了过来。 我率先冲她请罪道:“今天又免费吃了一顿你们的自助餐,哈哈,又间接地赚了一下你们伊士东酒店的钱。” 金铃止住步子,瞧了瞧程心洁和丹丹。她们也算是熟人了,互相点头示好后,金铃冲我笑道:“你们能吃多少!随便吃就行了。我金铃还是管得起你饭的。” 我逗她道:“那我以后让我的队员们也常过来吃,怎么样?” 金铃的脸色刷地变了,苦笑道:“现在你旗下两千多人……那样的话,用不了三两个月,我伊士东酒店就得破产。” 我笑道:“那就算了。我们还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对了金铃,你不是在那个,那个谁那里吗?她恢复的情况怎么样?” 金铃皱眉道:“哪个谁啊?你不是会把人家柳怡飞的名字都忘了吧。我一会儿还要过去,回来处理点儿事情,一会儿就走。” 程心洁和丹丹望着我,似是起了疑窦。我轻咳了一声,道:“那你可真够辛苦的,脸都变瘦了,黑了。” 金铃一抚脸颊,道:“是吗?没这么严重吧,你可别吓唬我。” 我道:“没吓唬。回去照照镜子吧。” 金铃道:“对了赵龙,要不,你跟-----”她说了半截,没再说下去。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却没有追问。金铃冲程心洁和丹丹一笑,然后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把我带到了楼角处,这才轻声道:“赵龙,你跟我一起去看看怡飞吧,她很想见你。” 我皱眉问道:“见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心理医生。” 金铃道:“朋友之间嘛,当然要坦诚相待了。你去看看怕什么,又不影响你什么。” 我笑道:“我就一个小人物,见不得柳怡飞这样的大腕儿。我会紧张。” 金铃责怨道:“行了赵龙,别这样。大不了我出钱买礼品,一起过去坐坐呗。” 我略一沉思,倒也点了点头,道:“那好吧。坐你车?” 金铃脸上尽显欣慰:“当然没问题。” (三) 随后,金铃上了办公室。我让丹丹开车带程心洁回大队部。 丹丹疑惑地望着我,追问道:“赵大哥,你要去柳怡飞那里呀,跟金总。” 我笑道:“嗯。过去看看。” 程心洁嘻嘻地道:“我还跟柳大明星说过话哩,她长的很漂亮,说话也挺甜。姐夫,要不你带我们也跟着你去吧?” 我摇头道:“别了。我一会儿就回来。丹丹,交给你一个任务,好好照顾心洁。” 丹丹可爱地向我保证道:“一定完成任务!”还伸手敬了个礼。虽然不怎么标准,倒是十足地可爱。 程心洁倒也没再勉强,临走的时候,她冲我嘱咐道:“那姐夫你早点儿回来。” 我点头道:“一定。” 目送丹丹驱车返回,我不由得点了点头,心想丹丹这丫头的驾驶技术,那真是绝了! 没看出来呢! 金铃很快就从酒店里走了出来,她换了一套棕红色的衣服,远瞧之下,无限性感,近观之后,美不胜收。 她快走两步凑到我跟前,轻轻摇晃了一下身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金铃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笑问:“还算得体吗?” 我笑道:“得体。非常得体。” 金铃满意地一笑,与我一起走近了车子,上车,启动,驶出大门。 门口的值班保安放行并敬礼,我在车里冲他挥了挥手,可惜他看不到。 出门后,我冲金铃善意地埋怨道:“金铃,你要记住,要尊重我们的保安员。人家那么礼貌地给你打放车手势,给你敬礼,你怎么没反应呢?” 金铃转头望了我一眼,埋怨道:“怎么这么多事儿。哼,就不反应,怎么了?” 我道:“随便你。作为一个金氏集团的掌舵人,操盘手,连基本的拉拢人心的手段都不懂,这是你最大的失败!” 金铃小嘴一噘,使劲儿地按了几下喇叭,委屈地道:“行了赵龙,你就别这么讽刺人了行不行?骂人不带脏字儿的。我记住了记住了,下次出门进门的时候,我会按喇叭。” 我笑道:“这就对了!在普通员工当中,要树立威信树立好的口碑,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金铃调皮地道:“下次一定记住了!幸亏不是你老婆,不然呀,真受不了你这么多的规矩!” 我道:“没规矩不成方圆。” 金铃道:“进了天龙公司,果然是变得有领导风度了,哈哈,现在连我都敢教育!”金铃扑哧地笑了起来。 我赶快道:“你可别误会。我只是提提建议,这可不是什么教育。我哪敢教育你啊,你可是全北京城找不出第二人的巾帼女豪杰!” 金铃苦笑道:“只可惜,我这个巾帼女杰,却始终找不到自己的那位-----”她没说下去,而是猛地加了加油门儿,车子忽地飚了出去。 不得不承认,好车就是提速快,几百万的车,一踩油门,就是一个速度的传说。 我知道金铃想说什么,但是没有点破。 半个小时后,我们径直赶到了柳怡飞那里。 这是一幢蛮漂亮的别墅,有点儿欧式风格,别墅前有花有树有人工池塘,倒是显得格外上档次。 门口的保卫人员见是金铃,倒是礼貌有加,躬身伸手摆出一副‘请’的姿势。 进了一楼大门,金铃突然挽住了我的一只胳膊,加了加力。 我愣了一下,对金铃道:“用不着这样吧?” 金铃道:“这是礼节。怡飞家里有很多重要的朋友,我们不能失礼。” 我汗颜地道:“我没听说这也算是一种礼节,金铃,你这只胳膊,还是留给-----留给你未来的男朋友挽吧。他更需要。” 话毕后我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了。 金铃果真是显现了尴尬的表情,颤抖地将胳膊收回,叹了一口气,倒是没说什么。 我隐约地听到她轻声自言自语地了一句:封建!还这么封建! 我装作没听到,继续朝前走。 也许是天公作美,正在金铃因为我没配合她而怨天尤人的时候,我们的身后,响起了一阵颇有节奏的脚步声。 金铃率先回头瞧了一眼,马上兴奋地止住步子,拉过我的胳膊,道:“你看你看,他们俩也不是情侣,但也是这么挽着胳膊走。” 我定睛一瞧,不由得小吃了一惊:这两位不正是刚刚拍完那部热映电影<江湖笑笑生>的男女主角吗? 陈胜春和黄申怡。 他们也算是这两年比较风光的大明星了。 帅哥很帅,靓女很靓。他们时尚地挽着胳膊,黄申怡幸福地朝陈胜春肩膀上偎依,俨然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若是在别的地方,他们肯定不敢如此亲密,大街上到处都是记者,一个小小的牵手,就可能让他们谣言满天飞。但是在柳怡飞家里却不同,他们不必担心狗仔队的偷拍,甚至是炒作。 二位明星在金铃面前停了下来,陈胜春开始主动向金铃问好:“金总过来了!” 黄申怡也不失时机地道:“金总晚上一起坐坐吧,我们好想跟你一起吃顿饭哩,就是一直没这个机会。”她的声音嗔气的很,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 金铃不冷不热地客套了几句后,冲他们催促道:“你们先过去吧。我一会儿进。” 黄申怡瞄了我一眼,表情夸张地道:“哇,金总这位超级无敌大帅哥是谁啊,好有型呢。不会是金总你的男朋友吧?” 金铃皱眉道:“不该问的别问!” 两位大明星有些扫兴,但还是强装出友好,跟金铃礼貌地辞别,继续朝里走。 待二位时尚明星进去,我忍不住冲金铃道:“还是你厉害,这么大的腕儿见了你,都这么客气。” 金铃略显自豪地道:“前段时间他们一直想加拍<中华功夫>,我没同意。我觉得他们太----太娃娃气,没有电影角色里那些人物的气质。让他们演,肯定不行。像他们这种奶油小生,只能忽悠一些未成年的小孩子罢了。” 我若有所思地道:“哦,好像是这样。” 正当我们轻声议论的时候,外面又陆陆续续地来了几对人。都是一男配一女,仪表堂堂,像情侣一样挽着胳膊,一边聊天一边朝里走。 而且,都是娱乐圈里的腕儿。 看来,柳怡飞在娱乐圈儿里的朋友还真不少,她这一出事,很多圈内好友都纷纷过来探视,安慰。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金铃竟然与这些大腕儿明星都认识,谈笑风生,甚至有好几位大腕儿主动提出要请金铃吃饭。 我再一次感觉到了一个商界名流所占的社会地位,是如何的举足轻重。 随后我和金铃开始往里走,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有一个硕大的客厅,灯光闪烁,人声鼎沸。几十位娱乐圈儿明星、导演以及其他人士互相攀谈着,议论着。 柳怡飞坐在沙发上,她的身边坐了两个人,一个是她的经纪人张芳燕,另外一个我不认识。 柳怡飞的精神看起来要好了不少,她的脸上开始展现出微微的笑容。 陆续地有好友上前陪柳怡飞聊上几句,柳怡飞稳静地应对着,感谢着。 而金铃的到来,理所当然也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暴,她刚刚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走了三五步,便已经有三四对年轻明星主动凑过来与之攀谈。 当然,在这些明星们眼中,我的出现,算得上是一个最大的意外。 一时间我顿时成了大家谈论的焦点,尤其是很多小有名气的女明星,纷纷拿我来说笑。 女明星甲虚张声势地道:这位应该是铃姐的----男朋友!肯定是,铃姐的眼眶子就是好嘛,又帅又有风度,酷毙了简直! 女明星乙也附和道:那当然!金总是什么人,能找差的?只不过,金总男友的这一现身,不知让多少成功男士偷着哭呢。悄悄地追求金总的人,一大排。据说香港艺人XXX也在这个大军之列。 金铃倒是没有辩解什么,而是冲他们道:“八卦!整天还埋怨狗仔队八卦,其实你们啊,是最八卦的!带个男的就是我男朋友啊?” 女明星甲高呼道:那是什么?哥哥,情哥哥吧?哈哈---- 女明星乙:…… 我眉头紧皱,真想赶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早知道今天会来这么多娱乐圈儿的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金铃过来的。 这些喜欢在别人面前卖弄风情的女明星,个个都嗔儿的跟潘金莲似的,来的时候穿的还算得体,但是进了客厅,都已经悄悄地换成了时尚性感的裙装,雪白的肌肤,尽情地展露着。 真是怀疑,这还是冬天吗? 明明就是盛夏! 好在客厅里空调的温度还算比较适宜,否则这群‘百花争艳’的女明星们,非得冻成冰棍不可! 然而正在我因为此种境况而感到极为不适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 他也发现了我,一皱眉,很潇洒地走了过来。 我再一次强烈地意识到:他变了!彻底地变了! 184章 184章 (一) 我的老队长孙玉敏,他正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洋洋洒洒地走了过来。 他变的很多,从一个饱受打击的退伍军人,到一位迅速崛起的影视大腕儿,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形象上,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他的发型很时尚,还微微地做了卷,旺盛地覆盖在脑袋上,显得格外精神。 他一只手抄在口袋里,在我面前停住,凝视着我。 我率先冲他一笑,道:“老队长你也过来了?” 孙玉敏轻哼一声,道:“都什么年代了,还叫我老队长?我早就不是你的队长了,请注意称呼。现在一听到别人叫我什么队长,我就浑身不舒服。” 我微微一怔,道:“那我称呼你什么?” 有个女明星倒是讨好般地凑到了孙玉敏跟前,替孙玉敏说道:“叫---叫敏哥呗。要么叫孙先生。” 这位女明星还不失时机地挽了一下孙玉敏的胳膊,一副搔首弄姿的样子。 孙玉敏轻轻地挣开胳膊,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望了望这个女明星,虽没说话,却已经用眼神对她进行了责怨。 金铃见孙玉敏‘来者不善’,倒是主动想打破这种突来的气氛,开口道:“叫什么不好啊,人家他俩是老朋友,跟亲兄弟似的。” 孙玉敏笑道:“是啊,以前我们就像是亲兄弟。”他又朝我凑近一步,叼起一支烟。 有个不太出名的小明星不失时机地掏出一枚精致的打火机,帮孙玉敏点燃。 孙玉敏的这句话倒是令我心中一阵刺痛,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很亲密,但是却隐藏着潜台词:以前像亲兄弟,现在已经不是了。 只是众位小明星对孙玉敏的奉承和巴结,倒是让我有些意想不到。孙玉敏,他仅仅是拍了一部电影,就能在娱乐圈拥有这么强的人脉,是金铃的关系还是他真的已经被圈内所认可?他现在俨然像是一个暴发户,说话和笑容中都带着刺儿,仿佛是不将任何人看在眼里,尤其是我。我真的搞不明白,一向善良可亲的孙队长,怎么会突然之间变成这个样子?他变得太高调了! 紧接着金铃挎起我的胳膊,说道:“走吧,别忽略了主题。怡飞才是主角,我们是过来看她的。” 她的号召力倒是相当强悍,几位明星果真开始主动凑近柳怡飞。 正当金铃试图与我一起走近柳怡飞的时候,孙玉敏却径直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又是一愣,有一种由衷的悲哀感。我望着孙玉敏,若有所思地问道:“孙-----孙先生有事?” 孙玉敏扑哧笑了,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问道:“告诉我,今天你怎么来了?” 他的话很温柔,却隐藏着杀气。 我笑着反问道:“怎么,我不能来?” 尽管金铃一个劲儿地给孙玉敏递眼色,但孙玉敏还是洋洋洒洒地兴师问罪道:“你看看,来这里的都是圈内人,可没有什么保安啊保镖啊之类的人。” 我顿时一怔,对孙玉敏这番讽刺格外诧异。他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样拆我的台? 我没有得罪过他,从来没有。相反,他今天所取得的荣耀,有我赵龙一半的功劳。若不是当初我费尽心机把他引荐给金铃,他现在还躺在对社会的满腹牢骚中睡大觉呢。他能有今天? 我的心越发刺痛的厉害,我皱眉审视着孙玉敏,心里反复地自问:这还是那个与我情同手足的孙队长吗?这还是那个教了我一身绝技的恩师吗?这还是…… 他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会! 没等我说话,金铃率先冲孙玉敏笑道:“你的意思是,除了你们演艺圈的艺人,我们都没有资格过来?” 孙玉敏笑道:“金总你当然有资格,你是制片人,是投资商,这里很多明星都是金氏捧起来的。你最有资格过来。我只是觉得像这种情况呢,最好是不要什么人都来。这么多大腕儿,男的女的,他们的安全保障不了,他们的隐私也保障不了。” 我当然能听的出来,他是在暗示我不该过来。我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阵苦笑。 我突然想起了‘农夫和蛇’的故事。农夫好心好意地将一条冻僵的蛇救活了,但是蛇却反过来把农夫给咬死了……我现在就像是那个傻乎乎的农夫,早知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我当初怎么也不会向金铃推荐孙玉敏。把他捧上去了,他倒反而想把我踩到脚下! 用‘上屋抽屉’‘忘恩负义’等字眼儿来形容孙玉敏,未免显得有些太不够给力了,望着他这崭新却可恶的嘴脸,我真想把他拽出去,让他清醒一下,让他知道既使出名了也不要这样目中无人,不要忘记了先前的战友情,不要让曾经的兄弟过于心酸……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没有再逆来顺受,而是对孙玉敏道:“我来不来,跟你没关系。孙玉敏,从这一刻开始,我赵龙正式通知你,我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得瑟吧,拍了一部电影就不知道姓什么了,得瑟吧!” 说完后我挣开金铃的手,拨开人群,径直朝里走了进去。 没有人发现,我不失时机地擦拭了一下眼睛里的泪花。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曾经的兄弟,变成了这样一副德性,我感到很悲哀,很无助。 早知今天,当初我一定不会把孙玉敏介绍给金铃的。他就不应该出名,不应该成功,一旦有了钱有了势,就像一个暴发户一样,把自己当成是皇帝,以前那些一起打拼江山的兄弟,他早就忘记了。 甚至,他会像是刘邦一样,逐个将自己那些生死兄弟一一杀掉。当然,他想杀掉的,不是人,而是心。 柳怡飞已经不在沙发上坐着了,不知是去了哪里。 我一拐弯儿,径直去了卫生间。 用自来水拼命地清洗着自己的脸,甚至是眼睛。 我想看清这个世界,看清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但是实际上,我竟然连自己一直当成是恩师的孙玉敏都看不清,看不透。 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之后,金铃急促地站在了我的旁边。 见我正拼命地用冷水洗脸,她一把拉住我的肩膀,道:“赵龙你这是干什么?” 我站直了身子,任由脸上的冷水不住地下滑,滴落,浸进了衣服里面。我很艰难地笑道:“没什么,就是想清醒清醒。” 金铃轻声地支吾道:“别跟他一般见识,他----他其实----回去我告诉你。” 我知道,金铃口中的‘他’,指的是孙玉敏。 我强挤出笑来,道:“我跟他见识什么,人家现在是大腕儿,大明星!” 金铃拉了一下我的胳膊,从坤包里掏出一条绣着花纹的毛巾,很急促地帮我擦拭起了脸上的冷水。她一边擦一边骂道:“这个孙玉敏,也太像话了,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万千种心里话,我想找个人说一说。但是我该跟谁说? 我不喜欢在别人背后说任何人的坏话,包括孙玉敏也不例外。 我伸手将金铃的手挡了一下,用手划拉了一下自己的脸颊,道:“没什么,不怪他,怪我。” 金铃叹气道:“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会非要带你过来,跟孙玉敏照面儿了。” 我道:“正因为这样,我更想和他照面儿。我倒要看看,这个人到底是喝了什么迷魂汤,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金铃再支吾地道:“其实他……他……我有时间会告诉你的。” 我道:“不想说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也不想知道。” 我转过身,想出去。 却被一个身影径直挡在了面前! 他一只手抄在裤子口袋里,一只手拿着香烟,歪着脑袋望着我,别开一条腿。 正是孙玉敏! (二) 孙玉敏挡在卫生间门口,我出不去,想到他刚才对我的讽刺,我真想说一句‘好狗不挡道’,但还是忍住了。 他不仁,我不能不义。对于这种人,与其生他的气,倒不如不理他。 金铃当然看出了这其中的风声,她终于再也无法容忍孙玉敏的刁难,冲他埋怨道:“玉敏你到底想干什么?” 孙玉敏呵呵一笑,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不干什么。老战友了,就是想聊几句。金总,你先回避一下,我跟赵龙谈点儿事。” 我马上将他一军:“你还知道我们是战友?孙先生,你的记性,真的不错。” 金铃叹了一口气,到了门口,轻声道:“有什么事咱不要在这里闹好不好?这里是人家柳怡飞的家,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你们不怕影响我还怕呢。赵龙,咱们走。”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孙玉敏哪里肯放,他对金铃道:“金总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真的想跟赵龙好好谈谈。我们一起处了这么多年,你还害怕我们会打起来?” 金铃皱眉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孙玉敏道:“不想怎么样。就是聊聊呗。你先过去陪怡飞吧,我稍后就来。” 金铃面露为难之色,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我,我心里略一思量,觉得这样也好,不管孙玉敏处于一种什么动机,也不管他想聊什么。至少,我要当面问问他这一切究竟因何缘故,若是揭不开其中的谜团,我心里便始终像是压了一块石头。 我对金铃道:“去吧金铃,我陪他聊。” 孙玉敏笑道:“这就对喽。今天正好遇到了,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金总,还用我送你过去?” 金铃略一犹豫,果真挪开了脚步,道:“那好。那你们好好聊,这么多人,别起矛盾。” 孙玉敏道:“放心吧金总,要起矛盾,也不会在这里起。” 金铃再望了我一眼,果真大步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人声鼎沸,众位娱乐圈儿大腕儿的‘天籁之音’此起彼伏。 我觉得这些人不是过来看柳怡飞来了,而是来结交同道中人来了。至少有不少明星,是想通过看望柳怡飞一事,结交圈内的大牌,为自己今后的事业铺平道路。 这时候洗漱间已经空无一人,除了我和孙玉敏。 孙玉敏冲我微微一笑,突然递了一支烟过来,掏出打火机。我伸手一挡,道:“对不起,你的烟我抽不起,我有烟。” 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一支笔,叼在嘴里,自顾自地点燃。 孙玉敏将烟叼进嘴里,很潇洒地点燃,吞云吐雾一番,才率先开口道:“赵龙,其实现在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就是想给你提个醒。” 我道:“没什么好聊的,那不如不聊。免得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 孙玉敏道:“该费的口舌还是要费。赵龙,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以后----以后离金铃远一点儿,越远越好。” 我顿时愣了一下,但是马上明白了他的话意。也许孙玉敏是看上了金铃,见我和金铃一直保持着联系,怨恨在心,甚至是处处为难我,试图给我难堪。 我反问道:“这跟你有关系吗?任何人都有自己交往的权利,你无权阻止。孙先生,我现在叫你孙先生,你最好是自己好好反省反省,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究竟还会把谁放在眼里?人,无论到了哪一步,都要低调,都要留有一颗感恩的心。像你这样目中无人,尽早会吃亏的。” 孙玉敏冷笑道:“用得着你教我?赵龙,不是我现在瞧不起你,我都懒的跟你说话。如果你识相,那你最好离金铃远点儿,提前跟你打个招呼,金铃应该属于我。你有了由梦,难道还不知足?” 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道:“虽然我和金铃之间没什么,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之间是正常的朋友交往,这份友情,你管不了!同时我也警告你,做人不是这么做的,你迟早会撞南墙。” 孙玉敏愤愤地道:“赵龙,你可以不听。但是等你将来后悔的时候,就晚了!在特卫局的时候,我已经把由梦让给了你,但现在我不会再让你把金铃从我手里抢过去,我孙玉敏还是有这个能力的,你信不信?” 我顿时愣了一下,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些莫名其妙。 由梦,怎么成了他让给我的了? 可笑至极!荒唐至极! 且听孙玉敏接着道:“孙玉敏现在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傻拉巴几的孙玉敏了!爱一个人,我不会只憋在心里,我会去抢。我不会让任何人得逞。当初,由梦被你捷足先登,但是现在,我绝不会让金铃再受到你的欺骗。绝不会。” 我控制了一下情绪,道:“我想你误会了,我跟金铃之间的确没什么。但是以你现在的状态,金铃是不会瞧上你的!记住我说的话,做人,不能太自私,更不能上屋抽屉,忘恩负义。那样,不管你混到什么程度,你得到的,都会是别人的冷眼,没有人能瞧得起你!记住我说的话,孙先生,我还有事,不想再说什么。告辞。” 我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强制自己不再回忆往昔,对比今朝。我甚至不想正眼瞧一下孙玉敏,不是我怕他,而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内心的怨愤,用拳头告诉他做人的道理。 按理说,他孙玉敏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很多道理不用别人讲他也应该明白。更何况,在特卫局就职时的他,根本不是现在这副德性。他变了,变的太多,完全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然而孙玉敏却再次挡在了门口,不让我出去。 他叼着烟瞪着我,咬着嘴唇道:“有些事我以前可以忍,可以让,但是现在,属于我的东西,属于我的人,我不会轻易让给任何人。赵龙,我还是那句话,离金铃远一点儿,这是你唯一的选择。我不想再浪费时间,只劝你给自己留条后路,因为我每次见到你和金铃一起出现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很气愤。包括以前在特卫局的时候,也是。由梦跟了你,我一直很愤愤不平,一直很看不惯。但我却一直忍着,一直强迫自己忍着……可到了现在,我还有必要忍吗,为了自己的追求,我可以不择手段,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再吃了一惊,道:“这么说,你一直就恨着我,你对我的友好对我的帮助,都是装出来的?” 孙玉敏道:“可以这么说。这些年我装的好苦。你能明白吗?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别的男人在一起,那这个男人在自己心里,会有多可恨?” 我忍不住地摇了摇头,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受到的震撼。上次孙玉敏醉酒一事,曾经严重地破坏过我们之间的感情,后来孙玉敏承认错误,我本以为事情也就偃旗息鼓了,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将我视为自己的眼中钉,恨不得杀了我泄愤。他的演技真高啊,一直那么帮我,一直待我那么好,甚至把一些绝技传授给了我……原来这一切都是美丽的谎言,我几乎是掏出心来对他感恩,回报他,帮助他在社会上立足,他现在牛气了,成了影视大腕儿,却反过来将旧事翻了出来,甚至与我反目成仇。 他伪装的好深啊! 我觉得自己眼眶里又有了一些湿润,我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 心里五味翻滚,我怎么都不敢相信,一直与我朝夕相处亲如兄弟的老恩师,竟然如此怨恨着我,而且这种怨恨,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是他幼稚,还是我赵龙交错了朋友? 我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溢出来,让这个披着羊皮的狼看笑话。我按捺了一下情绪,对他道:“孙先生,我们谈完了,你可以让开你那高贵的身躯了吧?” 孙玉敏微微一笑,倒也果真腾出了一个空隙。 我趁机走了出去,但耳边却传来了孙玉敏的警示声:“记住我说的话!” 我转过身来,冷笑了一声,道:“你简直比陈远泽还无耻!” 我清晰地记得,想当初,陈远泽也是像他这样,逼我远离金铃,甚至还曾指使人暗害过我。只不过,我却突然觉得,现在的孙玉敏,似乎比陈远泽还会不择手段。 金铃可真是香饽鋍啊! 孙玉敏当然不知道陈远泽是何方神圣,不由得愣了一下,却马上缓和了情绪,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吧,记住我说的话吧,这是最重要的!” 我没再理会他,而是直接迈开步子,朝客厅走去。 (三) 回到客厅,见金铃和几个明星正围着柳怡飞,有说有笑地聊着什么。 见我回来,金铃率先迎了过来,凑近后轻声问了一句:“孙玉敏他没说什么吧?” 我摇头笑道:“没什么。” 金铃也没再追问,而是道:“回去以后我再跟你说说,你也别再怪他了,他其实也是----也是------”说着说着又顿住了。 我总觉得金铃似是知道孙玉敏的什么内幕似的,但是我没问,而是朝柳怡飞走去。 柳怡飞对我的到来表现的很高兴,她迎过来跟我握了握手,向朋友们介绍道:“他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叫赵龙,很有本事呢。” 这时候不知是谁突然冲柳怡飞问了一句:“赵龙,是不是你以前说过的那个-----那个中南海保镖?就是你一直想让他给你当保镖的那个?” 这一句话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沸腾,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我,议论声顿时成了客厅中的主旋律。 柳怡飞接着道:“是呢!当初我请了赵先生好几次,但是他不肯赏脸,我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不过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一直是。”柳怡飞瞧着我,像是在以我为荣似的。 我感到有些戏剧性。 又有人追问:“中南海保镖,究竟是做什么的呀?真的像电影里演的,保护国家领导人?那一定很懂功夫喽。” 是一个年轻女星的嗔气声音。 还没等回话,又有一个小有名气的女明星开口道:“怡飞,大腕儿就是大腕儿,连中南海保镖都认识。也给我们介绍认识认识吧,我们一直觉得他们很神秘呢。对了对了,我怎么把一个重要的人物给忘了,咱们的敏哥不也是中南海保镖出身吗?而且在里面还是个不小的官儿呢。” 她口中的敏哥,当然指的是孙玉敏了。 也正是他的这一番话,使得众位男星女星们提起了兴趣,纷纷将话题转移到了孙玉敏身上。 “你们看<中华功夫>的首映了没有,敏哥在里面表现的太好了,那动作,简直比李连杰还要酷。真的,你们发现没有,敏哥打那几个小混混的时候,可精彩了,看的热血沸腾。就像是在大街上亲眼看到似的……我以前一直崇拜李连杰,觉得他是中国第一动作明星,但是自从遇到了敏哥,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了……哈哈,大家要对我说的话保密哟,要是碰到李连杰大哥,可别找小报告。” “哈哈,杰哥现在在香港,听不到。咦,敏哥呢,刚才敏哥来了呢,这一会儿工夫,跑哪儿去了?” “敏哥,敏哥,都在聊你呢,你怎么还不出来?” “敏哥是影视界的一个传奇,金总真是慧眼识人,才让敏哥这个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咱们等着看吧,中国的功夫电影,将是敏哥的天下。” “那是自然!很多武打影星,都是花架子,关键时候要找替身的!但人家敏哥是真功夫……” “……” 说到敏哥,我猛地像是遭受到了冷落。 我不知道是该为孙玉敏庆幸,还是在为自己感到悲哀。 看来,孙玉敏现在的确已经在娱乐圈儿稳稳地站住脚了。按理说,这是我以前希望看到的。但是此时此刻,却是一种近乎悲剧的境况。 我一遍遍地在心里问自己:我的老队长哪去了?现在这个在娱乐圈儿新崛起的孙玉敏,对我来说,好陌生啊…… 正在大家纷纷议论孙玉敏的时候,他洋洋洒洒地从卫生间里走出,径直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家开始欢呼起来。 有个女明星率先喊了一句:“敏哥来了,敏哥来了!” 另一个男明星附和道:“敏哥现在走路都有派儿了,正春风得意着呢!” 孙玉敏很快地凑近,我不想与他照面,想推辞离去,但是大家太热情了,我已经被淹没在这种特殊的气氛当中。 孙玉敏简直像是一个伟人,众人亮着眼睛望着他,竟然有人带头鼓起掌来。 他潇洒地走到中央,径直站在金铃身边,兀自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怎么突然变得对我这么热情?” 刚才叫的最欢的那个女明星率先道:“敏哥,刚才大家在说,你以前在中南海当差,是中南海保镖呢。” 孙玉敏微微一怔,这才不经意地瞟了我一眼,笑道:“什么中南海保镖,那只能说是朝廷的鹰犬罢了。那种日子,我早就够了。我觉得自从我踏进咱们这个圈子以后,才开始真正体会到了温暖,体会到了人生的价值。所以,我提议,为了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奋斗目标,我们今天在怡飞家大喝一场,不醉不归。不知道怡飞意下如何?”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柳怡飞身上。 几个明星开始附和地喊了起来:“好,好好!该这样。该这样。” 柳怡飞似是并不想应承,但是又不能抹了众人的雅兴。于是她装出一副笑容,道:“喝就喝,我作东。今天朋友们都在百忙之中抽时间来看我,我柳怡飞深受感动。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次我摔倒了,这么多圈内的朋友们过来帮扶我,关照我。请大家放心,我柳怡飞现在想通了,高兴也是一天,不高兴也是一天。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我认了!晚上留下来喝酒,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众人顿时齐声欢呼了起来。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不由得觉得有些尴尬。 毕竟,这几十人当中,只有我一个人,是外人,是圈外人。他们都是小有名气的娱乐圈儿腕子,都是明星。 因此我决定,还是走为上策,免得留下什么遗憾。 待众人的热情告一段落后,我不失时机地对柳怡飞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玩儿吧。” 柳怡飞皱眉道:“为什么不一起玩玩儿?你是我的重要客人,你不能走啊。” 我略显尴尬地道:“没想到今天能过来这么多人,都是腕儿,我呆着不得劲儿。我还是走吧,不习惯这种大场面。” 柳怡飞急促地道:“你什么场面没见过呢!别谦虚了,你一定要留下。”说完后她马上向金铃求助,让金铃一起劝我留下。 金铃果然也给柳怡飞面子,凑过来劝我道:“赵龙,别推辞了,至少也要聚完再走。现在怡飞也想开了,我们应该庆祝庆祝。” 还没等我说话,孙玉敏却突然出现在金铃面前,话中有话地道:“他要走就让他走吧,他在这里肯定自在不了,他和我们不是一路人,所以肯定不想跟我们一起聚会。没准儿他还有很多保安兄弟等着他回去呢,快过年了,人家也得聚。” 孙玉敏倒是冲我下了逐客令。 我来不及尴尬,但是却突然心里一横,暗想:你越想赶我走,我偏偏不走。我还非得跟你倔一回了! 然而正在这时候,柳怡飞的经纪人焦急地拨开人群,径直在凑到柳怡飞面前,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 柳怡飞听后,马上凝起了眉头。 她将目光投向门口,然后加紧了步子,快步迎了过去。 我能预感到:一个重量级的大人物,即将出现。 185章 185章 (一) 果不其然,待柳怡飞迎到了楼梯口,一个身穿裘皮外衣的高贵女士,在两个黑衣猛男的陪伴下,走上了客厅。 这位贵夫人抬手一扶衣服,两个黑衣男子识相地从后面将她的外套顺迎着褪了下来。 被褪掉外套的贵夫人,身上穿了一套高贵典雅的鱼纹套装,珠光宝气,赫然明朗。 柳怡飞率先开口道:“眉姐过来了,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来……” 眉姐伸出一根手指头,向后一甩,示意让两个随行退下。然后她扬着头道:“听说你受了惊吓,所以过来看看。看你精神恢复的挺好啊,走出阴影了?” 柳怡飞忙道:“走出了走出了。想通了已经。眉姐,正好晚上我们要搞个PPATY,您往里走-----”一伸手,做邀请状。 眉姐在柳怡飞的陪伴下,径直走了过来。 天龙公司大老板陈富生的夫人,那是一般人吗? 这位重量级的贵夫人,理所当然地引起了现场的骚动。她所到之处,众位明星都是主动跟她打招呼,并且自觉地让出了一条道。 娱乐圈儿的人几乎都认识她,因此显得异常尊重,纷纷主动问好。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她也会过来。 但是既然来了,咱就得客套几句,待她在柳怡飞的陪伴下在我身旁经过,我率先冲眉姐笑道:“眉姐,您也来了呢。” 眉姐瞧了我一眼,道:“咦,赵龙!你也和柳怡飞认识?” 我道:“跟一个朋友过来的。” 眉姐点了点头,道:“那不错。一会儿我到你们那里瞧瞧,还别说,我还没来过望京的项目呢。” 我顿时愣了一下,连忙道:“好好好。眉姐能去我们大队,是我们的荣幸。” 眉姐只是淡然一笑,继续朝前走。 但是令谁也没想到的是,众人让开的那一条道上,却横出来一个人! 是孙玉敏。他也许并不认识眉姐,因此根本不理会别人的谦让,自顾自地站在那里,还顺势叼了一支烟。 这个孙玉敏,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金铃见此情况,赶紧凑上去扯了一下孙玉敏的胳膊,冲他使个眼色,轻声道:“玉敏,让一让,赶快让开。” 但是孙玉敏却像山峰一样,屹立不动。 眉姐顺着大家给她让开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直到被孙玉敏挡住了去路。 除了孙玉敏,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此时此刻的紧张气氛。柳怡飞用身体挡在孙玉敏身侧,强迫性地制造了一条小间隙,继续礼让眉姐往前走。 但眉姐却在孙玉敏旁边停了下来。 眉姐有些不悦,但脸上仍然装出笑容,她率先冲孙玉敏开口道:“你就是那个孙什么敏是吧?刚刚红透半边天的男艺人。” 孙玉敏站正了身子,豪气万丈地道:“不错。我就是孙玉敏。这位阿姨是------” 柳怡飞的脸色刷地通红,赶快纠正道:“叫眉姐!她是眉姐。” 孙玉敏上下打量了一番眉姐,扑哧笑道:“眉姐,没姐,不就是没姐了。看她这样子,少说也得四十多了,叫阿姨不过分。” 此言一出,顿时震惊全场! 我更是觉得孙玉敏太过于锋芒毕露了。这家伙究竟被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连眉姐也不放在眼里。是他根本不认识眉姐,还是他一向如此高调,特别喜欢制造点儿矛盾寻找点儿刺激? 我清晰地记得,自己与几位教官、还有陈富生一起上鱼馆时的场景。陈家势力磅礴,他们不主动欺负别人,已经是万幸了。今天倒好,这孙玉敏竟然自己往枪口上撞,这不明摆着就找死吗?眉姐一来,娱乐圈儿里不管多大的腕儿都主动让行,但这孙玉敏却故意挡住去路,还口出狂言,这不是自找苦吃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若在平时,我肯定会为孙玉敏捏一把汗。但是今天,我觉得,让他吃点苦头也并非坏事,免得他稍微有点儿成就就嚣张拔扈、目中无人。 他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啊! 但是眉姐却仍然显得相当平静,他冲孙玉敏道:“叫阿姨怎么行呢,按照辈份,你得叫姑奶奶。” 这句话当中,已经蕴含了她对孙玉敏的不满及斥责。尽管眉姐脸上带着笑,但是谁都能看的出来,眉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的劝阻都是无效的。金铃试量了再三,也不再规劝孙玉敏,而是干脆后退了一步,凑到我身边,皱眉自言自语道:这人哪,太没数了。 客厅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一片静谧之下,我能听到众位明星们的喘息声和叹气声。 倒是柳怡飞不失时机地圆场道:“眉姐,咱坐下去吧,您在百忙当中过来看我,我现在都激动的-----激动的跟接受了国家主席的慰问似的,可激动了。” 她这支吾的话语当中,实际上已经饱含了对孙玉敏的袒护。她知道眉姐的实力,更知道只要眉姐一句话,就能让孙玉敏永不翻身。 然而那孙玉敏倒像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角色,他不屑地望着眉姐,反问道:“叫你姑奶奶,你敢答应吗?” 眉姐淡然地道:“你敢叫,我就敢答应。” 孙玉敏倒吸了一口凉气,空气在牙缝儿之间的磨擦声,显得格外渗人,他冷笑道:“忘了告诉你,我姑奶奶她-----听我爷爷说,我姑奶奶是妓女,是省城里醉月楼的一名头牌儿。难道你也是?” 眉姐扑哧一笑,指着孙玉敏冲柳怡飞问了一句:“他现在跟谁?” 柳怡飞微微一愣,略显紧张地道:“眉姐他可能是----可能是喝多了,中午喝多了,所以说话不谨慎。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眉姐提高了一下音量:“我在问你,他现在跟谁干。是不是还跟金铃?” 听闻此言的金铃,身体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她不知所措地望了我一眼,嘴唇似启非启。 柳怡飞颤续地道:“是,是。他现在跟金氏签约。”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目不斜视地喊了一句:“金铃。” 金铃赶快迎了出去,叫了一声‘眉姐’。 眉姐见金铃出来,径直地朝前走了一步,对金铃道:“金铃,知道你们金氏最大的败笔是什么吗?” 聪明的金铃当然知道眉姐此言何意,她斜目瞧了一眼孙玉敏,冲眉姐讨好道:“眉姐,我以后会注意的,会注意的。他可能是----可能是不认识您。”金铃轻咳了一声,转而冲孙玉敏道:“玉敏我告诉你,眉姐是-----” 眉姐伸手打断金铃的解说,道:“别对牛弹琴了。他不认识我倒也不是他的错,是我的错。是我今天不该来。” 金铃忙道:“眉姐这怎么能是您的错呢……” 眉姐笑道:“那是谁的错。金铃,这样吧,我出钱,买他这一辈子的星途。你开个价。”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皆为一惊。 (二) 金铃当然能意会出眉姐这话的真正含义。 眉姐的意思是,从此以后将孙玉敏彻底地踢出娱乐圈儿,至于由此给金氏造成的损失,由眉姐承担。 金铃不知道如何回话,支吾在原地。倒是孙玉敏仍然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姿态,冲眉姐反问道:“买我什么途?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买得起?我知道你是有钱人,但是有钱不是万能的,知道?你不就是想出钱封杀我吗?可惜你说了不算,得观众说了算。我不信你一个人的力量,能抵得过中国亿万观众。” 眉姐根本不再理会他,而是盯着金铃要答案。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也不敢再帮着求情,甚至都不由得压抑住喘息声,期待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尽早结束。 金铃半天才像是鼓起勇气,冲眉姐道:“眉姐,我会给您一个交待的。” 眉姐笑道:“那好。我等着。”然后跟随柳怡飞从孙玉敏旁边绕了过去。 就这样,这场突然而来的磨擦,才算是告一段落。 也正是因为这场看起来并不激烈的矛盾,使得孙玉敏的人气剧烈下降。刚才有很多明星都在议论他甚至是奉承他,但是此时,没人敢跟他并肩,更没人敢主动向他说一句话。 这就是眉姐的影响力,这就是陈富生夫人的底气! 而客厅里的气氛,也终于开始渐渐向和谐过度,眉姐坐在沙发上,明星艺人们众星捧月般地围在周围,倾听着这位中国式‘一姐’的真言。 眉姐跟柳怡飞谈了几句,针针见血,柳怡飞陪笑着连连点头称是。 眉姐对柳怡飞道:“怡飞,要振作起来,要正确看待。吸取教训,多拍几部观众喜欢的电影,多唱几首观众喜欢的歌,争取挽回负面影响。” 柳怡飞道:“是,是。眉姐说的是。” 眉姐道:“你的前途仍然不可限量。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出面帮你。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那些负面影响都会消除掉。我已经给几家顽固的网站施加了压力,你的视频,还有一些不良的新闻评论,都已经彻底删除。你放心,我认可你,我会始终支持你。要是有什么困难,直接去找我。” 柳怡飞受宠若惊地道:“谢谢眉姐。谢谢眉姐。有您这些话,我就是从此退出娱乐圈儿,我也知足了。” 眉姐皱眉道:“看你,又说这个。你更要好好地工作,加倍努力。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柳怡飞点头道:“是,是。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 眉姐跟柳怡飞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推辞要走。 柳怡飞等人纷纷挽留。 但眉姐去意已定,终究还是轻盈而去。 众人隆重地起身相送,一直送到门口。而眉姐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冲人群当中喊了一声:“赵龙。” 我赶快答应,凑上前去。 眉姐冲我笑道:“我先去你那儿。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我瞧了一眼金铃,对眉姐道:“要不我跟您一块回去吧,我没开车过来。” 眉姐点了点头,道:“那好。跟我走。” 我‘嗯’了一声,跟在眉姐身边,一起走了出去。 众位明星纷纷相送,一直把我们送出别墅大院。 我打开车门,眉姐姿势优美地轻盈上车。 我本打算坐到副驾驶座上,但是眉姐却突然对我说道:“坐后面吧,我有话问你。” 我受宠若惊地坐到了后排座上,与眉姐坐到了一起。 其实跟眉姐一起来了四个人,两个司机两个保镖。他们倒也识相,见我和眉姐同坐一车,两个保镖纷纷坐到了另外一辆车上。 车子启动,驶出了别墅区,加速,再加速。 眉姐扭过头来瞧了我一眼,略有疑虑地道:“赵大队长你倒是人脉挺广的,娱乐圈儿的活动,你也参加。是金铃带你过来的吧?” 我点头笑道:“是。以前我在华泰公司的时候,金铃经常把我当个临时保卫使用。我也跟着她出席过很多活动。这个谁-----这个柳怡飞呢,我也认识她。当然,也是通过金铃的关系。”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你认识那个----那个拦路虎吗?” 我顿时一愣,但马上明白了眉姐的意思。我笑道:“眉姐说的是孙玉敏吧,其实-----怎么说呢,其实我和他是----是战友。” 眉姐小吃了一惊,倒也随即一笑,道:“战友?这个人傲气太重,不像是特卫局出来的。” 我道:“他以前不这样。后来跟金铃合作拍电影以后,就彻底地变了,变的连我都不认识了。你没来之前,我们都差点儿-----差点儿打起来。” 眉姐更是一惊:“哦?你们的关系,僵到了这种程度?” 我略显尴尬地道:“不瞒眉姐说,在部队的时候,他曾经是我的恩师,我很尊重他也很敬佩他。但他现在变得-----变成了这个样子。我真为他惋惜。” 眉姐道:“这么说,我决定教育教育他,是对的?” 我笑道:“眉姐英明。对这种人,就该教育教育。不撞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 眉姐道:“那我就让他从此彻底告别演艺圈儿,他不是演技很厉害吗,那我就让他再也没有表演的机会。他拍的<中华功夫>,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将在大陆、港台全面禁播。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我没有惊讶。我相信依眉姐的实力,能做到这一点。 只不过,难免也有些惋惜。孙玉敏刚刚经历了事业的大高潮,就要接受永远被封杀的现实,那实在是显得有些残酷了一些。这不是我期待的结局,但是我又能做些什么? 怪就怪他太高调了,怪就怪他不幸地遇到了眉姐。 他连眉姐都敢得罪,那实在是胆大妄为了。也许他并不知道眉姐的实力,但是现场有那么多人出来劝他,他仍然我行我素,就显得过于目中无人、嚣张拔扈了。 不管是巧合也罢,命运也罢。眉姐的出现,也许将会是孙玉敏永远的恶梦。 只不过,此时此刻,我还不知道,关于孙玉敏的诸多事件,究竟意味着什么…… 返回了望京大队部,齐梦燕已经带领着望京大队的骨干们,在门口整齐地站成两排,共同迎接眉姐的到来。 那场面,显得有些过于隆重了。 更甚至,有几个甲方的主官或者经理,也闻讯而来,与我们的骨干们站在一起,共同欢迎着这位天龙公司大老板的高贵夫人。 仍然是在‘众星捧月’的氛围中,眉姐轻盈地下了车,两个黑衣保镖马上凑上前来,站在了眉姐两侧。 眉姐很潇洒地一摆手,轻声道:“自己的地盘儿,不用跟这么紧。” 两个黑衣保镖马上退让三步。 齐梦燕笑容满面地凑上前来,说了几句迎接词,然后带着眉姐等人进了办公室。 我望了望眉姐的背影,心里涌出了万千思虑。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眉姐这个人,有些与众不同。 回想着在柳怡飞家里,她与孙玉敏之间的矛盾和磨擦,会是巧合吗? 她去柳怡飞家里,会是巧合吗? 也许是我多虑了,也许这其中真的会有什么特殊的原委…… 我也懒的再去想,赶忙跟着奔向办公室。 但是刚到办公室门口,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186章 186章 (一) 电话是金铃打来的,我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金铃急促的声音:赵龙,回去了没有? 我道:回来了,你还在那儿? 金铃道:在。怡飞正在准备晚宴。好在她现在情绪好多了,算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我道:嗯。但愿她能想开一些。 金铃沉默了片刻,问道:眉姐去你那里了是吧? 我道:是。她现在在我办公室。 金铃道:你也在? 我道:没。我在外面,还没进去。刚到一会儿工夫,齐政委陪着眉姐呢,现在。 金铃道:那你借一步说话。我有点儿事儿-----跟你商量商量。 我‘嗯’了一声,干脆重新走到了外面,在大队部门口停了下来,追问道:说吧,什么事。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眉姐今天晚上住下吗?在望京住下吗? 我笑道:你这么关心她啊?我也不知道她住不住,估计不住吧,也没地方能容得下她啊,她这么大的身份。 金铃道:我是想,我是想买点儿什么东西给眉姐送过去,要不你帮我打听一下,眉姐喜欢什么,有什么喜好。 我道:我又不是诸葛亮,我不知道眉姐喜欢什么。对了对了,我曾经听乔教官提起过,眉姐好像对玉器有种特殊的喜好,据说她卧室里,全是名贵的玉器。 金铃道:真的啊?那就好。赵龙你帮我个忙,跟眉姐说,就说----就说我晚上想请请她,让她光顾一下伊士东酒店,我想好好招待她一下。 我笑道:一个眉姐,有这么夸张吗?你巴结她干什么? 金铃道:眉姐是什么人?能巴结上眉姐那是一种荣幸,就怕人家不搭理咱呀。说实话,刚才在怡飞家里,可吓坏我了,你那个老队长太不懂事儿了,连眉姐都敢招惹,这下好了,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了。 我试探地道:没那么严重吧? 金铃道:没那么严重?眉姐一句话,能让天地倒转!整个北京,没有眉姐摆不平的事情。幸亏我和眉姐有点儿交情,不知道还能不能挽回一点儿局面。 我恍然大悟地道:这么说,你要帮孙玉敏在眉姐面前求情? 金铃道:也只能这样了。毕竟孙玉敏是我们金氏的一张王牌,没有他,我们刚刚有了起色的影视产业,就会受到重大影响。我刚才把你的老队长批评了一顿,但他还是死不认错,有恃无恐。唉,他是没受过挫折,不知道厉害啊。 我皱眉道:不要什么老队长老队长的说,今天他都说了,他不是我的老队长。 金铃道:你也生他的气了? 我道:我恨不得打残他!忘恩负义的家伙! 金铃道:别怪他,他也是有苦衷的。 我反问:他有什么苦衷?有苦衷就得往别人身上发泄? 金铃道:孙玉敏的事情,有机会再跟你详说。这样,你先帮帮我,在眉姐面前说句好话,看看能不能安排我见见她,晚饭我安排,在伊士东酒店。 我将了她一军:你跟眉姐关系比我还熟,你自己打电话不就行了? 金铃道:她现在正生我的气。孙玉敏今天可给我折了面子了。这样,你帮我一个忙,你说服眉姐晚上去伊士东酒店吃饭,剩下的,我来安排。 我想了想,道:那好吧,我试试。具体能不能办成,我不能保证。 金铃道:那就辛苦你了!事成以后我会好好谢谢你。 我笑问:怎么谢我? 金铃卖关子道:到时候再告诉你。 …… 挂断电话后,我开始往回走。 刚刚到了办公室门口,齐梦燕正好钻了出来,见我就急道:“你干什么去了,眉姐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你。” 我笑道:“去了下卫生间。” 齐梦燕道:“去卫生间用这么长时间啊?” 我皱眉道:“大的。当然时间长。” 齐梦燕一咂舌头,习惯性地掏出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甜甜地吮了起来。 我走进办公室,见眉姐正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水,见我进来,她轻轻一笑,一伸手,示意我坐下。 我问了一声‘眉姐好’,然后坐了下来。 齐梦燕坐在我身边,坐的笔直。她率先冲眉姐解释道:“刚才赵大队长去厕所了,嘿嘿。眉姐,要不要先让他跟你汇报一下工作?” 眉姐摇头道:“跟我汇报什么工作啊。我就是顺便过来瞧瞧,要汇报工作跟陈先生汇报去。我们这些女流之辈,不参政,不参政。”眉姐笑了笑,脸上倒是出现了一个酒窝,酒窝一现,她马上像是年轻了十几岁。 齐梦燕陪笑道:“眉姐,你能过来,我们所有的骨干,都深受鼓舞呢。” 眉姐道:“别说这些虚的,我又不是杨玉环,下去慰问三军士气大涨。以后我再过来,不用整这么大动静。” 齐梦燕道:“嗯。听眉姐的。” 眉姐再喝了一口茶水,对齐梦燕道:“你先回去忙吧,我跟赵大队长聊聊。” 齐梦燕愕然了一下,倒也果真站起身来,道:“那我先出去了,正好还要去排练节目。眉姐要是有时间,过来帮忙指导一下,我都听说了,眉姐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全国性的青年歌唱比赛中获得过一等奖哩。” 没想到齐梦燕这丫头也会奉承人,不过我还是趁机说了一句:“眉姐现在还不老呢,看起来像二十多岁。” 齐梦燕道:“那当然。眉姐保养的好呗。只要心不老,岁月就拿女人没办法。眉姐就是个好例子,青春永驻,容颜不老。抽时间我得向眉姐多讨教几招呢。” 眉姐听了我二人的奉承,只是轻轻地窃笑,没再说话。 直到齐梦燕发表完奉承之言走出办公室,眉姐才端正了一下情绪,将右腿轻盈地搭在左腿之上,很具威慑力地冲我问了一句:“齐梦燕在这里表现怎么样?” 我赶快道:“挺好挺好。她现在主要负责春节晚会的彩排,挺负责任的,她。” 眉姐若有所思地道:“她毕竟是个女的,有些事还是要防着点儿。” 我心里一怔,总觉得眉姐是话里有话。难道,她对齐梦燕有什么成见? 不应该啊!按照我掌握的情况,齐梦燕应该与陈富生一家关系非同小可,这眉姐怎会让我防着她? 我没有多想,只是附和地笑了笑,不表态。 眉姐倒是没再提齐梦燕,而是将话题引申到了孙玉敏身上,气愤难消地道:“今天的事,在柳怡飞家里,你怎么想?那个孙玉敏,是不是以前就这么目中无人?”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到了孙玉敏,倒是令我有些匪夷所思。但我还是敷衍道:“也不是。其实孙玉敏以前不是这样,在特卫局的时候,他挺和蔼的,也很热情,很低调。可能是刚进入社会,稍微取得了点儿成就,就有点儿骄傲了。” 眉姐笑道:“特卫局出来的干部,也这么没定力!只不过他今天遇到我,算他倒霉。我要让他跪着求我,否则北京从此再没有他孙玉敏的立足之地。” 我瞧着眉姐那凶愤的眼神,心想这个女人可真够阴险的。但嘴上却道:“他这是自找的!谁敢在眉姐面前这么嚣张?我当时都想出手教训教训他,但是害怕影响不好,忍住了先。” 眉姐望着我,突然从坤包里掏出一支女士香烟,叼在嘴里。 我赶快掏出打火机凑过去帮她点燃。 眉姐吸了一口跑烟儿,道:“女人抽烟,就是图个形式……赵龙,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金铃关系是不是----很密切?” 我顿时怔了一下,不明白眉姐此问何意。 (二) 眉姐见我迟疑,接着道:“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还记得在贵夫人俱乐部吧,你帮金铃打败了李树田。说实话,让我挺意外的。” 我略显尴尬地道:“眉姐别怪着,我那时候年轻,气盛,也不了解眉姐您……” 眉姐打断我的话,道:“别岔开话题。回答我的问题。” 我略一思量,笑道:“怎么说呢,我和金铃,其实就是普通的关系。她是伊士东酒店的董事长,我那时候在华泰保安公司,正好是担任伊士东保安班的班长,我们一开始发生过很多矛盾,后来又有很多巧合,反正吧就是巧合,她了解我以后呢,就想让我去金氏当安保总监,帮她们金氏搞好安全工作。我没同意,但是因为这些事,我们成了朋友。”我说话间有点儿语无伦次,因为有很多事情无法一五一十地跟眉姐讲。 眉姐道:“你为什么不去金氏发展?金氏的平台,可比什么华泰保安公司强的多了。” 我敷衍道:“但是跟天龙公司一比,那还差的很多。” 眉姐道:“你倒挺会说话。” 我笑而不语。 眉姐将抽了半截的女士香烟往烟灰缸里一摁,摁灭,又道:“今晚我不走了,在望京住下。今天应酬了一天,累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斗胆地试探问道:“眉姐今天都是去哪里了?” 眉姐笑道:“这不,牛副市长的千金出阁,我过去随了份礼。下午又到了柳怡飞那里站了站。陈富生忙的脱不开身,这些事,还不都得我挡?” 出阁?这年头,女人嫁人还用‘出阁’来形容? 我再问:“眉姐和---眉姐挺关心柳怡飞呢,还亲自跑一趟。” 眉姐皱眉道:“你话多了!” 我赶快笑道:“嘿嘿,就是觉得眉姐太辛苦,像柳怡飞那种小人物,用不着眉姐亲自跑一趟。对了眉姐,晚上----晚上住哪儿?我帮你提前安排安排。”这样说着,我心里开始思量了起来:眉姐怎么会突然要在望京下榻呢,她可是很少在外面过夜。 我甚至诙谐地想:难道是和陈富生吵架了? 眉姐道:“你看着安排吧,你安排我住哪儿我就住哪儿,在望京,你说了算。你就是安排我住在你们保安队,我也愿意。” 我笑道:“眉姐您这玩笑开大了,我们保安队可容不了你。这样,望京最大的酒店,伊士东酒店,咱们在那儿住怎么样,你要是觉得可以,我现在就安排。” 眉姐略一思量,道:“伊士东,又是伊士东。不过也好,听说伊士东酒店有料儿,去看看倒也无妨。” 我顿时一怔:眉姐所谓的‘有料儿’是何意思? 但我来不及过多迟疑,赶快道:“那我现在就打电话安排一下。正好晚上可以去试一下伊士东的自助餐,还不错,而且还有歌舞表演。” 眉姐一摆手,道:“不着急。这用安排什么。” 我笑道:“还是提前安排一下好,我怕没有客房了。” 眉姐倒是没再说什么,而是站了起来,在办公室里徘徊了几步,女靴的嗒嗒声,像是一曲特殊的旋律,虽然美妙却有些刺耳。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成熟且极有内涵的贵夫人,任人一瞧之下,便觉得气宇轩昂,令人望而生敬。 我拨通金铃的电话,将眉姐要在伊士东大酒店下榻的消息告诉了她。 金铃听后像是受宠若惊,表示会用最高的礼节,迎接眉姐的到来。 我笑问:还来得及吗,你现在不是在柳怡飞那里吗? 金铃道:回来了已经。哪里还有心思在那里呆着,我带着孙玉敏回了伊士东酒店。就盼着眉姐能过来呢。 我道:那好。咱们一会儿联系吧,我们一会儿就过去。 金铃道:那就拜托你了! 挂断电话后,我觉得有些可笑。我记得之前金铃并不像现在这样畏惧眉姐,在贵夫人休闲中心的时候,她还铆着劲儿地跟眉姐暗斗呢,让我去打败李树田,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吗? 眉姐坐在沙发上突然打了一个哈欠,我瞧了过去,她赶紧收敛住嘴巴,生怕会在我面前失态似的。 我心里暗笑,没想到眉姐也这么在乎自己的形象啊。 看来,眉姐是真的疲惫了! 随后,在我和齐梦燕的陪伴下,眉姐果真饶有兴趣地观看了我们大队的节目彩排,她对我们的节目相当满意,并向齐梦燕提出了几条‘指导性’的建议,齐梦燕受宠若惊地拿出小本子来认真记下,表示一定改进。 眉姐本来还准备去望京各个项目上转转的,但是我见时间已晚,劝眉姐道:“明天再去吧,眉姐。咱们先去伊士东酒店吃饭。” 眉姐一瞧时间,倒是也没再坚持。但她却若有所思地对我道:“要是陈富生打电话过来,你别说我在你这儿。” 我顿时愣了一下,猜测到肯定是她们夫妻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七点钟,我们准时驱车赶往伊士东酒店。 陪同眉姐一起过去的,除了我和齐梦燕,还有两个副队长,李群涛和金彪。 当然,眉姐带来的两个贴身保镖和两个司机也去了。 然而,驶进伊士东酒店东门之后,我们都被震住了! 这是怎样一种热烈的场面啊…… 伊士东酒店的经理、骨干几乎是倾巢出动,在东门里面站成了两排,足有近百人。他们衣着笔挺,笑容可拘,站姿潇洒,队列整齐。 我心里有些好笑,我记得刚才眉姐去大队部的时候,齐梦燕也是这样组织的。 只不过,金铃仿佛是考虑的更为周到一些,她甚至把酒店外围的大灯小灯全打开了,灯光交替闪烁,美妙的音乐声令人心旷神怡。 队伍的最后面,有两个员工持着一个红色的条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眉姐在伊士东酒店下榻。 一条平坦的红地毯铺在中央,一直延伸到了酒店正门。两个身材高挑的女迎宾笔挺地站着,面带微笑朝这边礼望。 金铃径直站在最前面,待保安员指挥车辆入位后,她率先迎上来,亲自为眉姐打开了车门。 眉姐放眼瞧了瞧,冲金铃笑道:“用不着吧?我又不是主席夫人,哪能享得了这么隆重的接待。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不来。” 金铃赶忙道:“在我们心中,眉姐就是中国的第一夫人。” 说话间金铃悄悄地一摆手,站队的众人马上齐声欢呼了起来:欢迎眉姐,欢迎眉姐…… 目睹着眼前的一切,我心里不由得感慨成分。人啊,要是有了势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享受到至高的尊敬,陈富生的夫人眉姐,其实她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家族主妇,但是因为陈富生的权威,无论是官场中人,还是商界中人,都对她百般讨好,甚至不惜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博得眉姐一笑。 何苦呢! 在众星捧月之间,我们径直上了自助餐楼层。 自助餐厅走廊,也有金铃安排好的‘岗哨’一路上礼让眉姐进入了餐厅。 而餐厅里也被金铃事先清了场,再无他人。当我们一齐走进餐厅的时候,灯光骤然齐亮,好一番亮堂、可人的景象。 但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按了‘接听’键。 眉姐也突然停下了步子,扭头瞧向我,冲我打了一个高深莫测的手势。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187章 187章 (一) 眉姐见我反应不过来,干脆凑过来,轻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别说我在这里。” 我顿时有些矛盾了。 果然,接通电话后,陈富生在那边急促地问道:赵龙,那个谁,你嫂子在不在你那里? 这一刻,我的大脑开始飞速的运转,望着眉姐不断地翘眉暗示,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思虑再三,我还是向陈富生说明了实情:嫂子在这儿,陈先生不用挂着,她明天回去。 陈富生道: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然后他率先挂断了电话。 而我则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一脸无辜地望站眉姐。 眉姐兴师问罪地望着我,一甩胳膊,皱眉骂道:“还是跟陈富生近是不是,不拿我当回事儿,是不是?” 我赶快道:“眉姐你别误会,其实-----” 眉姐打断我的话,道:“跟你说了不让你告诉他我在这儿,你偏说,偏要说!邀功啊?陈富生能感激你啊?赵龙我告诉你,就凭这件事,你就让我看清楚你了,你也是个喜欢拍老板马屁的马屁精,不拿‘后宫’当回事儿,走着瞧!” 她看起来有些失态,气愤地望着我,连‘后宫’二字都整出来了。 我知道她是和陈富生发生了什么难以调和的矛盾,眉姐正在气头上,我这一违背她的意愿,使得她将对陈富生的怒气,全部撒在我的身上。 金铃见此情景,也是急成了一团。她也上前规劝道:“眉姐,赵龙也是不想让陈先生担心,他也是……” 眉姐打断她的话,反问道:“这么说,都是我错了?是不是?” 金铃扶了一下眉姐的胳膊,道:“先消消气儿,消消气儿。” 眉姐半推半就地被金铃扶坐在了座位上,她仍然是愤气难消,拿起桌上的筷子朝对面一甩,眉头皱起,咬着嘴唇瞪着我道:“赵龙,你让我很失望!” 捅了马蜂窝,自己得想办法收场。我陪着笑坐在眉姐身边,笑道:“眉姐,我这也是没办法。您得体谅我。” 眉姐冷笑道:“体谅你?体谅你什么?当着我的面儿你都能拆我的台!还让我体谅你?” 我道:“眉姐,您想啊,陈先生能打电话过来,证明他已经知道您在这儿。要是我再瞒着,那我-----那我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眉姐微微一怔,道:“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是神仙,能掐会算?” 我道:“眉姐您想,望京这边这么多人都知道您在这儿,这当中肯定有上陈先生那里递话的,否则陈先生也不可能打电话问我,是不是?要是这种情况下我再骗陈先生,那陈先生就对我彻底失望了。” 眉姐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一些,道:“这么说,你是宁肯得罪我,也不敢得罪陈富生?” 我苦笑道:“眉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和陈先生是一家人,即使有什么磨擦,也毕竟是一家人。你要理解陈先生啊。” 金铃也陪笑道:“是啊是啊眉姐。赵龙也是希望你们家庭和睦嘛。” 眉姐没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 金铃不失时机地启开了一瓶红酒,倒满两杯,一杯端给眉姐,一杯端给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虽然我不想做这种讨好女人的事,但是为了大局,我还是强迫自己端着酒杯凑到眉姐身边,笑道:“眉姐刚才是我不对,我向您赔罪!” 眉姐盘起双腿,皱眉问道:“你赔什么罪?你有错吗?” 我道:“当然有错!眉姐,这样,您要是还觉得心里委屈,那我一会儿就回去找陈先生!” 眉姐的身子微微一耸:“你找他干什么?” 我装出坚定地道:“找他向眉姐你讨回公道!眉姐你才貌双全持家有道,陈先生不知道珍惜,作为他手下的骨干,我有责任为他清醒清醒!” 说这些奉承之言的时候,我觉得特别别扭。但是为了‘摆平’眉姐,我也不得不如此了。虽然这与我的性格和个性全然相反,也违背了我的处事原则,然而为了大局,我不得不如此。正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今天奉承她一番,换回的将是无边的功德。 眉姐的身子朝前凑了凑身子,道:“算了算了!你去那不是找死吗。” 我见眉姐情绪再渐好转,不失时机地端起她那杯红酒,笑道:“眉姐,这样,我代表----代表我们望京整个大队敬你一杯,希望你越长越年轻越来越漂亮,也希望你们全家幸福美满,永无烦恼。” 眉姐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微微地摇了摇头,指画着我道:“你可真会说话。” 似是沉默了片刻,她终于接过我递到面前的红酒,凑到唇边儿上尝了一口,点头道:“这酒还行,还行。金铃,坐下吧,都坐下。” 紧张的氛围终于得到了缓解,众人一齐坐了下来,陪笑地望着眉姐。 我如释重负。心想这个贵夫人可真不是好伺候的。 金铃亲自拿来了菜单,供眉姐选菜,眉姐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她点的菜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大部分都是一些素菜小吃。 十几个菜被服务生端了上来,我们几人紧紧地围绕在眉姐周围,以讨她欢心为中心,分层次地向她敬酒。渐渐地,眉姐倒也投入了这种气氛当中,笑的格外开怀。 金铃又不失时机地打了个电话,通知‘伊士东秀’正式开场。 自助餐厅的灯光顿时暗了下来,舞台上的霓虹灯交替闪烁,十几位身材高挑的美少女穿着民族盛装,在舞台上表演起了民族舞蹈。 眉姐停止了一切举动,瞧向舞台,不时地点头称赞。 金铃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情绪尚好,才终于安下心来,干脆搭起了女式‘二郎腿’摇晃着修长的双腿,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 眉姐歪了歪头,冲金铃问了一句:“整的挺好,上次过来的时候,你这自助餐厅的演艺节目还没这么丰盛。音乐效果也挺好,让人听了振奋。” 金铃笑道:“眉姐过奖了。您见多识广,我们这里有什么不足之处,还望多多指导呢。” 眉姐道:“别给我戴高帽子了!实话跟你说,整个北京的酒店,就数你伊士东酒店整的利索。多元化发展,一个酒店,就是一个集餐馆、娱乐、洗浴、健身于一体的大集团。很不错很不错。” 金铃只是陪笑,没有再说话。 舞台上的节目一一展现,民族舞之后是一个现代舞,四位帅哥外加四位靓女,在台上绽放着青春的风采,震撼人心的性感姿态,让人觉得人生的美好与可爱。 节目中场,眉姐对金铃道:“你今天是不是搞了清场了?怎么这么大的自助餐厅,就我们几个人?” 金铃笑道:“清了!不清不行啊,客人太多太杂,怕搅了眉姐您的雅兴。” 眉姐皱眉道:“什么呀!人多才热闹!就咱们几个,冷清清的,没意思。再说了,你这么做,多影响生意!” 金铃道:“不怕不怕。对比眉姐您来说,他们都是小把戏。” 眉姐笑道:“你和赵龙一样会说话。哈哈,到哪里都是别人让着我,难听到一句真话啊!” 金铃悄悄地望了我一眼,差点儿咂一下舌头。 眉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冲我招了一下手,道:“赵大队长,你过来一下。” 我领命,赶快坐近眉姐,静听她的谆谆指示。 (二) 眉姐提起杯子,立在面前晃了晃,道:“这一杯敬你。你是大队长,我替陈先生犒劳你一杯!”说完后将酒端在嘴边儿处,一饮而尽。 我受宠若惊地也跟着干了一杯,笑道:“眉姐您太抬举我了。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陈先生,还有眉姐的期望,把这块儿的工作做好,让陈先生放心,让眉姐放心,让天龙公司诸位领导放心。” 这种客套之辞,我早已滥熟于心,每逢类似的酒场,我便有了用武之地。 眉姐瞧着舞台上,再问了一句:“你经常过来?经常到这里来?” 我微微一愣,赶忙道:“不经常。偶尔,偶尔过来腐败一把。” 我的幽默把眉姐逗乐了,她拿筷子夹了一只虾子,用两根纤纤细指掐着头部,要将虾皮蜕去。 金铃不失时机地伸手摆在眉姐面前,笑道:“眉姐,剥虾的任务就交给我吧,我最在行。”说完后倒是果真从眉姐手里‘抢’过了那只虾。 眉姐轻盈一笑,道:“金铃你太客气了!我这都什么也不能做了?哈哈,也好也好,让我看看,金铃你剥的虾跟我有什么不一样------” 原本只是一句随意的玩笑话,但是却让金铃惊出了一头冷汗。我见她拿虾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李群涛和金彪无事可干,直愣愣地坐在那儿,也不敢起筷,也不敢喝酒。他们悄悄地盯着神秘的眉姐,外表显得格外缓和拘礼。但是实际上,桌子底下,这二位正在进行一场脚下的较量,你踩我一下,我踢你一下,好不热闹。 既然带他们出来,我当然也不能怠慢了下属,因此我再举起一杯酒,跟二位副职骨干喝了两杯,两位副队长感激地望着我,终于体会到了被人重视的滋味儿。 但是这样一来,眉姐倒像是突然遭受了冷遇,她斜着眼睛瞟了我一眼,端起的酒杯马上落桌,微微一皱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我却瞧出了其中的门道。 真的,酒场上事儿太多,哪一方面也得考虑周全。 我不得不重新冲眉姐敬了一杯酒,随便抓了个话题笑道:“眉姐,再敬你一杯酒。通过这杯酒呢,您代我给陈先生稍个好,转告他,我一定不辜负他的信任,在本职岗位上好好工作。” 话毕后一仰脖颈,干尽。 眉姐轻捏着酒杯,冷哼道:“老生常谈。赵龙,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嘴巴可是没这么甜噢。” 我略显尴尬地笑道:“这段时间糖吃多了,呵呵。” 眉姐笑着再夸赞道:“你可真会说话。”倒也果真赏脸,也将杯中酒倒在嘴里,饮尽。 我们有说有笑地继续进行着,金铃倒也颇懂礼仪,不知几时把伊士东酒店的所有经理招呼了上来,站成一排共同给眉姐敬了杯酒,金铃发表祝酒词:“眉姐能到咱们伊士东酒店吃饭、下榻,是我们全体员工的荣幸,借这个机会,我代表金氏集团,代表我们伊士东酒店全体员工给眉姐敬杯酒,祝眉姐笑容常开,永远幸福。”话毕后带头把杯中酒喝尽。 诸位经理也纷纷慷慨地干了杯。 眉姐冲金铃笑道:“又整这一套,想灌醉我啊!” 金铃道:“不敢不敢。就是激动,就是高兴呗。” 眉姐倒也没再推辞,象征性地泯了一口酒,连声道:“不行了不行了,不能再喝了。快让你们的人回去吧,别耽误工作。” 金铃点头道:“是是,是。”然后冲诸位经理训话道:“眉姐很给面子啊,你们见过眉姐跟哪个小经理小主管的喝过酒吗?没有,这是你们的荣幸,是你们值得回忆一辈子的事情。还不快谢谢眉姐!” 众位经理齐声道:“谢谢眉姐!” 然后退下。 目睹了金铃这一番折腾,我的心里顿时有了思量。她这么不辞辛苦地奉承讨好眉姐,难道是有事相求? 我的猜测在歌舞表演到了尾声的时候,得到了应验。 只见金铃悄悄地拨通了一个电话,轻声说了几句后,将眉姐的酒杯倒满,然后再取了个空杯子,倒上酒。 眉姐倒是没注意金铃的举动,而是极富兴致地瞧着舞台上的表演,不住地点头称赞。 我不失时机地冲金铃轻声问了一句:“还有人要过来?”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嗯。一会儿我得跟眉姐赔个罪。” 闻听此言,我马上明白了金铃的小算盘。 几分钟后,舞台上的歌舞表演进入了高潮,在眉姐正聚精会神地瞄着舞台之时,一个衣着笔挺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是孙玉敏。那个让我既无奈又惋惜的老恩师,老队长。 眉姐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的到来,而是自顾自地瞧着舞台,不时地拍手叫好:不错不错,你们这个歌舞秀的不错,是伊士东酒店的一大特色,别人无法模仿,无法模仿!好,好! 金铃趁此机会让孙玉敏端起了酒杯,在一旁候着。 直到眉姐将心神从舞台上收了回来,猛然发现孙玉敏的出现,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眉姐有些不悦,也不直接再看孙玉敏,而是冲金铃兴师问罪道:“金铃你要搞什么,我越反感什么,你偏偏把什么往我眼前送。” 她指的,当然就是早已失去锐气的孙玉敏。 此时此刻,我倒是觉得孙玉敏挺可怜的,下午在柳怡飞家里的时候,他表与的目中无人、嚣张拔扈。但是他最后还是没能将霸气坚持到底,在知道利害关系之后,他终于在金铃的鼓动之下,过来给眉姐赔罪来了。 金铃用手一推孙玉敏,冲眉姐笑道:“眉姐我跟你说啊,今天下午的事儿-----孙玉敏他回来以后太后悔了,他有眼不识泰山,这不他想趁这个机会给眉姐你赔罪来了……” 孙玉敏皮笑肉不笑地望着眉姐,酒杯端在胸前,五个手指却在暗暗用力。 眉姐皱眉一摆手,冲孙玉敏道:“走人!我不想见到你!你不是很气盛吗,怎么会把我放在眼里?” 孙玉敏赶快道:“眉姐您大人大量,原谅我吧。是我不好,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说罢后端起眉姐的那杯酒,递在她的眼前。 但是眉姐却迟迟不接。她皱着眉头骂道:“扫兴!本来挺高兴的,突然出来一个煞星!金铃你马上安排他走,我没工夫在这里欣赏他的虚情假意!” 金铃急的皱紧了眉头,连忙道:“眉姐您给我个面子,玉敏他刚刚出道,不懂规矩,也没见过大世面,把眉姐你得罪了。你就给他一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眉姐……” 眉姐打断金铃的话,猛地地朝桌子上拍了一下,坚定地道:“不可能!要是都能这样,那人人都往我脸上吐一口唾沫,然后再过来给我赔酒道歉。哼,我有这么好对付吗?” 眉姐站了起来,显然是对这突来的事件弄的很不高兴。 金铃也是急的直瞅孙玉敏。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们都吓了一跳。几乎与这声响亮的‘爆破声’同时,我们看到,孙玉敏胸前,顿时溅起了一片红色的液体…… 188章 188章 (一) 众人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只有我看出了其中的原委。 在孙玉敏听到眉姐说这番话的时候,他攥着杯子的五个手指头一直在暗暗加力,待眉姐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硬生生地用五指之力将酒杯捏碎了。 红酒四溅,玻璃飞舞,溅起的酒水刚好飞了眉姐一身。当眉姐反应过来的时候,头发上、衣服上已经浸满了酒水,她愣了一下,本要发怒,但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金铃兴师问罪道:“金铃你要搞什么,派人往我身上泼酒?” 眉姐这人倒是有几分领导者的风范,即使是孙玉敏犯的事,她也一直是冲金铃进行责问。也许,在她看来,像孙玉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物,根本不值得她动怒,不值得她直接训话。 金铃当然也是吓的不知所然,她颤抖地站起来,没有回答眉姐的问话,而是关切地追问道:“眉姐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吧。孙玉敏你这是干什么?这是干什么?知道你手上有功夫,但是这也不是表演的时候啊……” 事情来的太突然,金铃有些语无伦次了。她啧啧地说着,赶快凑到金铃身边,亲自拿起一叠餐巾纸,在眉姐衣袖上擦拭起来。 我和两个副队长,也都乱了方寸,不知道如此处理此事。倒是一直保持沉默状态的齐梦燕突然站了起来,冲那肇事者孙玉敏喊道:“你想干什么,孙玉敏!” 孙玉敏似是摆了一个漫长的POSS,直到听了齐梦燕的呼喊后,才将那攥紧的拳头松开,一些松散的玻璃渣子散落到了地上,发出嚓嚓的声音。 孙玉敏冲齐梦燕冷笑道:“这里轮不上你插嘴!这杯子太不结实了,我一激动,就碎了。这不。”他摊开两只手,像是示威,又像是以这种阴阳腔调,率先向眉姐发起挑衅。 他胆子太子了! 我本以为他是真的认清了厉害关系,在金铃的鼓动之下,来给眉姐敬酒赔罪来了。原来,他根本没有一点诚意,战火在眉姐的怨责之下,一触即发。 惊惶失措的金铃见此情景,倒是还想为孙玉敏打掩护。她冲眉姐道:“眉姐,孙玉敏他,他是太激动了,一不小心把杯子弄碎了,他练过功夫,手上把持不住劲儿……” 我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弱智的借口,竟然能从金铃口里崩出来。 眉姐倒是始终没有过于失态,她冷笑了一声,冲金铃反问道:“哦?不小心?练过功夫的人?笑话!金铃你要是再为他遮掩,我让你的金氏集团,像刚才那只杯子一样!” 金铃猛地一愣,不敢再说什么。良久她终于抓住了突破口,冲眉姐试探地道:“眉姐,跟我去换件衣服吧,先。看,你的衣服都湿透了。” 而心理素质超好的孙玉敏,即使在这样一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仍然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站在原地扣弄着手指。 此时的他,简直像是个古或仔。 一脸的愤愤难消! 金彪和李群涛早已坐不住了,他们不断地向我发出请示的信号,试图过去为眉姐出气。但是他们又顾忌到孙玉敏是我的战友,因此一直处于两难的境地,犹豫不决。 其实最为矛盾的人,还是我。我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跟自己曾经的恩师决斗,尽管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孙玉敏。然而,眉姐毕竟是我现任老板的夫人,我若是袖手旁观,显然也不合适。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静观其变。 一时间餐厅里的气氛显得格外尴尬和紧张,正巧歌舞演出也告一段落,音乐声停止,灯光闪亮,更是映衬出了这一幕的复杂。 金铃回头推了一下站在原地摆酷的孙玉敏,冲他狠狠地骂道:“还不快滚!你今天可给我丢人丢大了!” 孙玉敏轻轻地一耸肩膀,摊开手反问:“我给你丢人了?金总我告诉你,是你太丢人了!你让我过来给这个女人赔礼道歉?她配么?你看看她现在这样子,她配么?刚才为了不让你为难,我一直忍着,我心想能过去就过去吧,我不横生枝节,忍一时风平浪静嘛。但是她呢,她得寸进尺不买账,还逞什么口舌之能。我不管她是谁的老婆,她就是美国总统的老婆,今天我也跟她较定了,看看她能拿我怎么样,看看她敢不敢找人杀了我!” 他的话义愤填膺,不知道真相的人,若是见了此等情景,肯定会认为孙玉敏够男人够气魄。但是知道其中厉害关系的人都知道,他疯了,而且疯的不清! 正所谓冲动是魔鬼!虽然孙玉敏进入社会后的表现令我很不满意,但是此时此刻,我还真为他捏了一把汗。 眉姐----眉姐那是什么样的身份?她何时受到过此行的侮辱? 只要眉姐一句话,只要陈富生一句,孙玉敏就能在一个小时之内,彻底地从地球上消失。 然而我又该怎样处理此事呢? 金彪和李群涛早已跃跃欲试地站了起来,随时都会对孙玉敏的过格举动做出强烈的暴力举动,但是他们一直在等我的一个信号。 这个信号,我能下吗? 既使下了,他们也根本不是孙玉敏的对手! 但我还是冲金彪和李群涛摆了摆手,他们会意,径直站到了眉姐两侧,将她保护起来。同时与气焰嚣张的孙玉敏形成对峙的局面。 金铃已经无法控制现场,只能是焦头烂额地瞅着眉姐,手足无措。确切地说,她根本劝不动眉姐,眉姐受了这么大的屈辱,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让步。尽管眉姐仍然摆出一副沉着冷静的外表,但是谁都知道,事实上,她已经相当生气了。 眉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眉姐冲孙玉敏淡然地道:“对我有什么意见,接着说。当着你们金总的面儿,说清楚。” 孙玉敏愤愤地道:“我就看不惯你们这些妇流之辈,仗着自己的男人有点儿本事,就以为别人都会在你面前俯首称臣,那可能吗?我告诉你,也许别人能让着你,我孙玉敏,不会。” 金铃一个劲儿地给孙玉敏递眼色,但是孙玉敏根本不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发泄着自己的怨言和不满。 眉姐仍然是‘洗耳恭听’。 金铃害怕事情越演越恶劣,摸出手机给保安部和经理打去了电话。 金铃急切对对和经理道:快过来吧,孙玉敏喝多了,闹事儿,找人过来把他拉出去! 然后便挂断了电话。 眉姐倒是抓住了话茬儿,冲金铃质问道:“他喝多了?” 金铃知道眉姐是在责怪自己,赶忙打圆场道:“比喝多了还严重!我金铃真是瞎了眼,怎么招了这么一个白眼儿狼!”情急之下,金铃不由得骂了起来。 但孙玉敏也许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见金铃骂起了自己,倒也回骂道:“我是白眼儿狼?要不是我,你金氏投拍的第一部电影能那么成功?金总你让我瞧不起你,你怕这个女人,我不怕!我今天就站在这儿看看,她能把我怎么地!”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眉姐一只手捏弄着手里的酒杯,对着金铃道:“金铃,那今天就对不起了,我帮你调教一下这只白眼儿狼。” 金铃当然明白眉姐此言的含义,她赶快凑过去,摇晃着眉姐的胳膊道:“眉姐,这----您饶了他吧,他是真的,真的----他是没经历过社会这些事,不知道天高地厚……” 眉姐一伸手止住金铃的话,不失时机地递给我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暗示我动手了! 我该如何是好? (二) 一切的辩解和掩饰都已经无济于事,孙玉敏的嚣张拔扈,已经注定了一切。 我犹豫地站了起来,心里却在滴着血。不管孙玉敏如何对我,但我怎么舍得出手去打我曾经的恩师?在我心里,始终记挂着他对我的那一份恩情。 然而如若我不出手,那我将无法在天龙公司继续混下去…… 正在两难之中的时候,齐梦燕突然冲李群涛和金彪喊了一声:“你们俩干什么吃的,难道还用大队长亲自出手?” 此方一出,倒是极具威慑力。李群涛和金彪二人也不再等我的信号了,不约而同地横在了孙玉敏面前,金彪率先冲孙玉敏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整个北京整个中国,谁敢在眉姐面前这么横!” 李群涛也怒视着孙玉敏,随时准备出手攻击。 齐梦燕倒是当起了临时指挥官,冲二人催促道:“你们跟他费什么话啊,直接用武力征服他!” 我斜眼瞧了一眼齐梦燕,她还真挺有气势,挺有表现欲。这下子,把我的风头全给抢了去。只不过,她实在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她又不是不知道孙玉敏的本事,她催着李群涛和金彪出手,不是让他们送死吗。 但是我还能说什么? 也只能是静观其变了! 而这时候伊士东酒店的保安部和经理也带着十来个人迅速围了上来。 见此情景,和经理想凑过来向金铃核实指令,但是眉姐却一挥手止住了他,转而冲金铃道:“让你的人走吧,这里不需要他们。” 金铃焦急地道:“眉姐,我们肯定帮你,肯定帮你。” 眉姐坚定地道:“眉姐不用你帮!你放心,这里损坏的东西,我会加倍赔偿。我只是想找这个小后生要个答案,也是想给自己争口气儿,人活一口气嘛。” 金铃倒也没敢再说什么,不得不一挥手,让和经理带着众人散去。 可怜的孙玉敏,他究竟横到了什么程度!面对这种境况,他脸上始终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自信,因为他的确有本事。 我倒是希望时空在这一刻得以定格,让这场厮杀不再继续。我不希望孙玉敏挨打,更不希望我手下的两个副大队长挨打。 他们是无辜的!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凑到我身边,添油加火般地问了一句:“赵大队长,你觉得谁会赢?” 这个齐梦燕,这时候还有心思讨论这个! 我皱眉叼了一支烟,以此来掩饰心中的纽结。 而李群涛、金彪毕竟也都是练家子,他们没有直接向孙玉敏展开攻击,而是像比武竞技一样,迅速与孙玉敏拉开距离,准备战斗。 孙玉敏嘴角处崩发出一丝冷笑,也许他根本没有把这金李二人放在眼里。 眉姐微微地皱着眉头,叼起一支女士香烟。齐梦燕迅速地从我口袋里掏出打火机,迎上去帮眉姐点燃。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这齐梦燕出手好快啊,简直像是一位盖世神偷! 这个‘深藏不露’的大家闺秀,她倒是对我口袋的物品放置,蛮熟悉的。 眉姐瞧了一眼即将开战的三人,冲我招了一下手。 我凑上去,眉姐一伸纤纤细手,示意我坐下。 坐在眉姐的身边,眉姐那香烟的香气,似乎掺杂着什么迷魂气体,令人闻嗅之下有一种极为强烈的感应。 眉姐用烟头指划着前面,笑道:“一起看。也许会很精彩。很久没带人出去玩儿实战表演了,今天还不错,现场版加真实版!” 我附和地点了点头,心中的忐忑却越积越明显。 眉姐再冲齐梦燕道:“告诉他们,今天要是打赢了,眉姐有赏。” 齐梦燕果真冲前面的李群涛、金彪二人喊了起来:“李副队金副队,眉姐说了,教训了他,有重赏!”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越听越别扭,这是在打架吗,这明明就像是为了供眉姐消遣而进行一场实战厮打表演,一场真的不能再真的搏击较量! 眉姐,她和陈富生一样,都是让人琢磨不透。 她的衣服还没干,甚至是头发上的红酒还没干,头发被红酒浸的打了锍儿,让她那原本高贵的发型,得到了一丝自然的破坏。 她饶有兴趣地将椅子一挪方向,面向已经开战的三人。 金铃急的直拍手,眉姐再冲她一摆手,道:“一块坐过来吧金铃。看看。” 金铃哪能坐得住?她几乎是在眉姐的催促下,虚空着屁股坐了下来,她皱眉瞧着已经扭打在一起的三人,嘴唇几次启了又关,关了再启。 相对来说,此时此刻,自助餐厅亦安静,亦喧嚣。 安静的是,除了我们,没有他人;喧嚣的是,孙玉敏已经与李群涛和金彪揪打在了一起。 实际上,在我心里,结局已定。 李群涛和金彪虽然勇猛,但他们根本不是孙玉敏的对手! 这场颇有戏剧性的厮杀,必定会以孙玉敏的胜利为结局……不知道眉姐会有怎样的反应? 而我,究竟该不该出手? 我能看的出来,眉姐也许并没有意识到孙玉敏的实力,她面带笑容地瞧着前方,像是在等待胜利的奏乐,她的神情很悠闲,歪着漂亮的脑袋,高贵的面容,显得格外坦然,甚至自信。 李群涛和金彪都属于‘咋呼’型格斗手,他们在比赛或者实战的时候,都喜欢吼叫,借此来震撼对手。然而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是一个中南海警卫当中的佼佼者!是曾经培养过无数国家特级警卫的警卫队长!是曾经在北京保安比武大会上取得过第一名的绝世高手! 因此这场较量在一开始就把强势和弱势划分的很清楚,孙玉敏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占据了主动,并接二连三地将李群涛和金彪掀翻在地。 此种境况一直持续了一分多钟。 直到金彪再次被孙玉敏的快腿击中,斜跌在了一个餐桌上的时候,眉姐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瞪大了眼睛。 这一脚得有多少力度-----金彪斜躺下去,竟然将质量上乘的餐桌,硬生生地折成了两半儿! 眉姐轻声冲我说了一句:“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怪不得这个孙什么敏看着这么面熟,他不是那个-----那个前段时间的什么冠军吗?” 眉姐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很显然,她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我附和道:“是。上次天龙公司组织的保安界大比武,孙玉敏是总冠军!” 眉姐皱眉道:“记起来了记起来了!有印象!你当时是亚军对吧?这么说----这么说,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闻听此言,我马上意会出了眉姐的小算盘。 我觉得眉姐说话、行事,真的挺诡异。 而且是相当诡异! 189章 189章 (一) 几乎是转眼之间,金彪和李群涛都被孙玉敏打的狼狈不堪,脸上青紫交错,完全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能力。 金铃在关键时候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眼见着局势已经成为定局,她不得不倾向于眉姐这一边。也就是说,尽管她与孙玉敏之间有着一定的交情,但是她更深知其中的利害关系,她不敢得罪眉姐。在北京,没有人敢得罪眉姐。 这初出茅庐的孙玉敏,十足是个不小的意外。 金铃冲眉姐试探地问道:“眉姐,要不要我叫人过来?这个孙玉敏打架很厉害,我害怕----” 眉姐打断她的话,道:“你当天龙公司没人是吧?这件事不用你管!” 金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无论是怎样一种结局,对她来说都是一种严重的伤害。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与金铃的想法几乎是如出一辙。我也不想让双方任何人受到伤害,无论是孙玉敏,还是金彪和李群涛,都与我有着特殊的关系。 然而眉姐的那句话,实际上已经向我发出了暗示。‘你当天龙公司没人是吧’这句话,无疑是在催促我加入战斗行列当中。 我能犹豫吗?我能拒绝吗?我能袖手旁观吗? 我轻咳了一声,鼓起勇气站了起来,径直站到了正洋洋得意的孙玉敏面前。 孙玉敏当然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以至于在我出现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怎么,你也想试试?”孙玉敏很强势地一攥拳,发出阵阵关节作响的声音。 我淡然一笑:“试试又如何?” 这时候金彪和李群涛纷纷凑了过来,我一摆手,示意他们退后。 孙玉敏冷笑道:“说实话,真的不想跟你刀兵相见,可是你有了一次教训,还是自不量力。好了伤疤就忘了疼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保安界大比武一事,那时候他是冠军,我是亚军。我输给了他! 只可惜他还不知道,那次我是故意输给他的!我本是一片好心,为了能让金铃更容易接受他,我心甘情愿地屈认亚军,让孙玉敏当上了冠军的头衔。只是,现在想来,我觉得自己太失误了,不是一般的失误。 如果那时候我不这么帮他,他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也不会这样傲慢无礼,目中无人。 更不会把我也当成是仇人一般! 我盯着孙玉敏道:“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你,我觉得你没现在没资格让我称呼你什么,今天,就在这里,我会用事实告诉你,做人的道理。” 孙玉敏一愣,笑的嘴巴都抽了:“你?就你?你不行!赵龙,我也告诉你,没有我孙玉敏就没有你赵龙的一切荣誉!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我也同样可以把施予你的,再收回来。既然你现在成了这个怪女人的帮凶,那么好办,咱们再战一场,不要保留,我是不会让着你的!” 我心里滴着血,轻声道:“放心,我也不会保留。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惨痛的代价!” 孙玉敏冷笑道:“要付出代价的,恐怕是你吧!” 我和孙玉敏对峙着,没有出手之前,彼此都用眼神刺激着对方。 这更像是一场拳台竞技,而非是一场血腥的厮杀。 我觉得自己突然之间变成了眉姐手中的一个赌注,就像是上次在贵夫人俱乐部一样,她喜欢这种刺激的视觉冲击,她喜欢用别人的残酷杀戮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虚荣心。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只能乖乖地服从,乖乖地就范。 我听到眉姐开始与金铃闲聊了起来,眉姐指着我和孙玉敏道:他们还打起嘴仗来了,有意思,有意思。 金铃担心地道:眉姐,没必要这样吧?要出人命的,也许。 眉姐道:出不了。我心里有数。 说话间我和孙玉敏已经拉开了架式,没有人知道,实际上,在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搏击之前,我们已经用眼神对决了良久了。 我见孙玉敏迟迟不肯出手,于是催促了一句:“你先请!” 孙玉敏早就蠢蠢欲动,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二话不说,身形一晃,猛的朝我冲了过来。 他的动作很快,身形像是一道闪电,带着足够的风声,呼啸而来。 我依然稳立不动,只是盯紧孙玉敏,待他近些,再近些。 短暂的一秒钟,我却足足感应了良久。 孙玉敏来势汹汹,瞬间就近至我身前! 我们身体接触的一刹那,几乎都是使用的近身格斗招式,攻防全在一刹那爆发,拳膝肘交加,噼啪的肉击声不绝于耳,眼花缭乱间,攻防在瞬间转换,贴身肉搏,硬碰硬,没有任何花架式。 他仍然是他,出拳犀利,防守敏锐。我试探着他的底细,却感觉到了他本事的增长。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孙玉敏是一个天生的武术家,他那种拳法和腿法的爆发力,是任何人无法模拟和超越的。在特卫局警卫队的时候,我已经深深地领教过了。只可惜,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虽然没有他那犀利的拳脚爆发力,但是经过后天的练习和黄老爷子的倾心相授,我的格斗技术和实战能力不断地翻新,跳跃,渐渐地超越了孙玉敏。 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 我游刃有余地与他周旋着,拳碰拳肘碰肘,以腿击迎腿击。 我们之间并没有那种实战中厮杀的火药味儿,而更像是在进行一场特殊的竞技交流。 这使得正在认真观瞧的眉姐,以及齐梦燕等人有些诧异。眉姐始终紧皱着眉头,不由得叼起了一支女士香烟。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帮眉姐点燃,又迅速地将注意力投向我和孙玉敏。 眉姐忍不住冲齐梦燕问了一句:“你跟我说,这是在打架吗?”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轻吮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道:“这像是在比武。打架哪有这么打的。” 眉姐再问:“打架好看还是比武好看?” 齐梦燕不知道眉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赶快道:“都好看都好看。” 眉姐道:“要是赵龙也打不赢他,怎么办?” 齐梦燕微微一怔,笑道:“不会吧,赵龙要是也打不赢,那-----那就没人能打赢他了。” 眉姐道:“赵龙本来就输给过他。他还是他的徒弟。哼,这场架真是有趣,十分有趣。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齐梦燕附和道:“嗯,嗯。有趣有趣。” 正在餐桌间隙里与孙玉敏厮打较量的我,隐约听到眉姐和齐梦燕的这番对话,心里不由得有些不得劲儿。我心想你二位是在拿我和孙玉敏当猴看呢? 但是在心里发发牢骚行,我可没勇气表现出来。 毕竟,该应对的,还是要应对。 一阵噼里啪啦的肘拳相碰,我心里暗暗微惊,不得不承认,孙玉敏手底下的功夫越来越扎实了,他不知又巩固了一些什么格斗技巧,每一拳爆发力超强,硬碰硬下来,自己的胳膊越发显得疼痛发麻,再这样贴身格斗下去,估计我也讨不了半分便宜。 心念电转间,孙玉敏的一记肘击已猛烈地侧击近身,说来也奇怪了,他的这一记肘击,看起来根本没有一丝泰拳的影子,难道是他自创的中式肘击法? (二) 我曾经受到过肘击之苦,因此对孙玉敏的自创肘击法也不敢渺视。 我身子迅快地一侧,灵敏地让过孙玉敏的肘击。 几乎是一刹那间,我膝下猛抬,立马还以颜色! 一记膝顶刚猛嚣张地顶向孙玉敏,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一招也算得上是以牙还牙,我心想你不是给我来肘击吗,那我就让你尝尝我的膝顶。 眼见着孙玉敏招招凶险毒辣,我岂能再继续让步? 孙玉敏当然知道膝顶的威力,也知道我早已将各国的格斗技巧灵巧地融合在一起,随心所欲,技随心动。因此他不敢硬抗,身子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迫退了孙玉敏,我赶紧暗吸一口气,迅速调整呼吸,同时,两眼凝视着孙玉敏,防止他突然暴起出击。 尽管我自信孙玉敏不是我的对手,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绝计不敢小视。他算得上是世界级的散打格斗高手,通晓世界各种搏击术。高手对决,实际上更要谨慎,因为稍有大意,便有可能彻底地敲定败局。 确切地说,跟孙玉敏对打真的挺累,手脚也累,心也累。 毕竟这个对决的场地也足够令人汗颜,我们只能在各个餐桌之间的间隙当中奋起对战,其实餐桌之间的间隙并不十分宽阔,相反来说还有些狭窄。但我们却像是达成了心有灵犀一样,在进攻和防守之时,尽量避开桌椅。 此时此刻,孙玉敏似乎也开始进入了调息阶段,没有发动攻击,他身体微倾,脚踏小弓步,双拳一前以后,攻击姿态漏不出半分破绽。 这就是高手! 一个简单的攻防姿势,便能充分反映出拳手的综合实力! 孙玉敏无懈可击的攻防姿势令我心里一颤,我心想你既然想以逸待劳,那我肯定不会上你的当,那咱们就对着休养生息呗! 因此我并不急着取胜,我在享受这搏击的过程,享受在搏击过程中斗智斗勇。 不要以为两个人打架仅靠手脚灵敏有力便足够了,实际非也。打架不仅需要斗勇,更需要斗智。对方什么心理什么战术,都要能提前读懂。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孙玉敏暗自调整呼吸,但眼神冷峻,不骄不躁,表情沉稳冷静。 典型的攻防兼备型高手!他可以在决战当中,灵巧地将进攻和防守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让对方难以参透他究竟是想进攻还是想防守,从而造成对手的判断错觉,打乱其心理和战术。 对付这种双型高手,硬抗绝不是理智的! 我身子微侧,双拳也是一前一后,但略带交叉,看似随意,防守却更为严密。 此刻,我的心其实是有一些张驰的,只待孙玉敏发动雷霆一击。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互瞪着,对峙着,暗自调整各自的生理状态和心理状态。 我能看的出来,与我对峙的孙玉敏神情虽然冷静,但他心里肯定也是同样的紧张。他心里清楚,自己只要有一点点错漏,倒下的必定会是他。 但是不得不承认,孙玉敏进步了,比上次参加保安界大比武的时候,进步多了!他是一个进步相当快的人,他超乎寻常的身体潜质,注定了他的武学天分。他努力练功一天,顶别人努力一周,甚至一个月。 他的进步之快,让我更加不敢小视。 就在我感觉到身体已经调整到最佳状态的时候,我发现孙玉敏的身子微微地倾了倾,动作很微小,难以察觉。 他的攻势就要发动! 果然!孙玉敏低喝一声,猛地冲上两步,身体瞬间腾空,前扑! 只见他的膝盖高高抬起,径直朝我面门顶来,来势何其凶猛! 先手!速度!力量!以及那惊人的爆发力! 无一不显示出孙玉敏高超的攻击技巧! 几乎是在瞬间,那足可以让我面部完全变形的膝盖已近在眼前。 他竟然用我刚才用过的膝顶向我发起攻击!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不知道孙玉敏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用泰拳的关节攻击术进行攻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他所发起的这些关节式强攻,与泰拳的招式有着明显的不同,甚至是高达三分之二的异处。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敢肯定,孙玉敏也许已经自创了一种与泰拳有着同样威力甚至是超过泰拳的关节式攻击绝技。他的进攻动作相当流畅,相当突然。而且,很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判断上的错觉。 这一瞬间,我瞳孔收缩,身子一动不动。 若是硬抗,那是找死!据我估量,这记膝顶的威力,绝对远远大于一块五十公斤的大石头,朝我头上砸过来! 就在孙玉敏的膝盖近在一寸处,劲风扑面的一刹那,我的身子极其诡异地一侧,快到巅峰地闪躲开来! 在孙玉敏膝盖骨擦着我的鼻尖而过的一瞬间,我的左手接近光速地插进了他那弯曲的腿弯! 几乎是同时,我的另一只手闪电般地摁住了他的后腰。 伴随着一声沉喝,孙玉敏感觉到腿弯处失控,同时后腰突然一麻,身体跟着软了下去。 我下了下决心,决定结束这过于婆妈的对决。 我的整个身体充盈了足够的力量,然后运发至双臂,双肩,双手。 我‘啊’了一声,一道力注便在孙玉敏身上开了花。 而实际上,这些都是一瞬间的事情,孙玉敏还立在空中,跪膝朝前顶击。他万万不会想到,我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迅速变被动为主动,进而发起反攻。 孙玉敏身体朝前飞了出去,带着一道诡异的弧线径直向旁边的一个小餐桌栽去。 只听木质桌子的破碎声响起,孙玉敏硕大的身躯将一个餐桌砸的扑踏了下去,桌子被拦腰斩断。 这一幕倒是极富戏剧性,因为刚才孙玉敏也曾让李群涛如此狼狈。 孙玉敏简短地呻吟了一声,随后猛地站了起来。 但是由于起的过猛,牵动了内脏,他突然朝着前面狂喷了一口----- ----鲜血! 我猛地一惊,身上的汗毛一下子全竖了起来。 我并不想让他受太大的伤害! 而眉姐见此情景,突然站着带头鼓起掌来。齐梦燕、李群涛、金彪等人,当然也响应眉姐的号召,鼓掌示威。 金铃心里为孙玉敏担心的要命,但是瞧了瞧眉姐的眼色,还是强装出一副和谐的表情,拍了几下手掌。 望着眉姐那悠闲自得的表情,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她的一只玩偶,在供她玩耍,为她表演生死厮杀类的游戏。 可笑! 无奈! 我本想凑过去询问一下孙玉敏的伤势,但又怕眉姐怀疑甚至是怪罪,只能作罢。 好在孙玉敏很快便控制住了吐血,他望着我,良久。 眉姐像王母娘娘一样嚣张地走了过来,径直站在我身边,笑道:“赵龙,还是你厉害!你是天龙公司的骄傲!是我的骄傲!” 她这一句褒奖,在我听来,却像是一种侮辱,一种亵渎。 我感觉到,我的心里,在滴血。 当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的时候,我皱了一下眉头。 我埋怨着这段时间业务的繁忙,每天总要接很多很多的电话,我的耳朵都快长茧了。 我哪里知道,新一轮的血腥,正在渐渐向我挥手…… 190章 190章 (一) 打电话的人是乔灵,一接通电话她就急促地道:师兄师兄,出事了,出大事了。 我赶快侧身移步至门口,追问道:出了什么事? 乔灵道:圣凤她----她竟然是公安部的卧底!陈先生已经初步对她做出了处理决定,到时候办公室会通知你们回来开会,研究对圣凤的处理意见。 一听乔灵这话,我脑袋有点儿嗡嗡直响。我心里有鬼,却没想到陈先生会真的要处理圣凤。当然,我最担心的,就是圣凤的真实身份,万一她真的是公安部的卧底,那我的罪名可就大了。我会遗憾终生。 我轻咳了一声,道:陈先生都做出决定了,还找我们商量什么?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呗。 乔灵道:师兄你还装!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陈先生面前告的密! 我猛地出了一身冷汗:什么?你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被出卖了的感觉。 乔灵道:师兄,你告诉我,你怎么判断出圣凤她就是公安部的卧底呢?这个人,隐藏的好深啊。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支吾地道:别问了别问了,烦。 乔灵道:现在圣凤正在关禁闭,十几个人看着她,陈先生也一直在想办法核实,圣凤这下子凶多吉少啊。 我道:那是她自找的!还有别的事情吗,我现在正陪眉姐吃饭呢,没什么事就挂了吧。 心虚的我想赶快结束与乔灵的谈话。 乔灵道:什么?眉姐在你那儿? 我道:嗯。在我这儿。 乔灵道:你赶快跟陈先生打电话告诉一声,陈先生好像是和眉姐发生了点儿矛盾,陈先生一直在找眉姐,打她电话也打不通。 我道:陈先生已经知道了。眉姐明天回去。 乔灵道:哦,这样啊。那就放心了。师兄我告诉你呀,好好跟眉姐谈谈,能对你有帮助。 我汗颜地道:还帮助呢,这里都打起来了!好好,不跟你说了,还有事要处理。 乔灵愣了一下:什么,打起来了?谁跟谁?你可要好好保护眉姐,要是眉姐有什么闪失,你也就完了,听到没?要不要我带人过去看看? 我暗怪自己又说错了话了,我告诉她这事儿干什么?我赶快道:现在已经基本解决了,你也别跟陈先生说了,免得他挂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儿,等以后我再详细跟你说。 乔灵道:那好。有你在,相信眉姐也没什么危险。 我道:那当然。 挂断电话后,我径直返回原地。 眉姐正气宇轩昂地数落金铃,金铃呆呆地站着,耐心地听众眉姐的教诲。齐梦燕、李群涛、金彪三人则略显尴尬地站在一旁。 孙玉敏已经将嘴角处的鲜血擦拭干净,他皱紧了眉头,站在一处餐桌前整理着头发,倒是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见他这狼狈的样子,我倒是心里生出几分歉意。尽管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但他毕竟是我曾经的恩师,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战友。看着他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但是我又能怎么办? 我劝不了他,更作不了他的主。 我直接走近金铃,在她耳边悄悄地说了句:“找人把孙玉敏带出去看看医生吧,他伤的不轻。” 眉姐听到了我的话,不由得眉头紧皱,冲我兴师问罪道:“带他看医生?你还挺有同情心啊赵龙。” 我略显尴尬地道:“眉姐,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曾经的战友。我不想把事做的太绝。” 眉姐脸上仍然显得极为不悦,她说道:“让金铃收尾吧,咱们没时间伺候这些。走,咱们走。今天给伊士东酒店造成的损失,我来赔。明天我会找人往你们账户上打一笔钱。” 金铃赶忙道:“眉姐别别别!我们也没损失什么,该赔偿的是我们!我们让您受惊了,受惊了!” 眉姐嘴角处崩发出一丝特殊的笑意:“我做事是讲原则的,我不是无赖,损坏东西要赔,天经地义。我认。” 天知道这几句平淡的话,在眉姐口里说出来是怎样一种威慑力!那种底气,那种自然流露的巾帼气宇,让人一瞧之下,便能感觉出眉姐背景之深,根基之固。 金铃没再说什么,但她却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道:“眉姐,您的房间我已经安排好了,在二楼。我这就带您过去。” 眉姐扭头冲我问了一句:“还在这儿住吗?” 金铃刷地紧张了起来,将目光投向我‘求救’。 我笑道:“在这儿住吧,望京这边的住宿条件,数了伊士东了。我会派几个人来给你站岗。实在不行,我亲自站。” 金铃也赶快附和道:“是啊是啊,眉姐,在这边住吧,安全方面我可以向您保证。” 眉姐斜目瞧了一眼孙玉敏,冷笑道:“保证?吃饭都保证不了,别说是睡觉了!” 金铃当然能意会眉姐的话意,她赶忙道:“眉姐放心,大不了我让保安部的人都加班,都加班。为了您的安全,我今天也不回去了!我亲自为你守夜!” 眉姐笑道:“有那么夸张吗,让堂堂的董事长给我守夜,主席夫人也没这么大的架子吧?” 金铃陪笑道:“在我们心中,眉姐比那些官员夫人什么的,强多了。你在我们心里,就是一姐。只要您高兴,我们做什么都开心。” 眉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可真会说话。怪不得大家都说,金老头的女儿不同凡响!你真是金家的宝啊。” 眉姐这话绝非讽刺,实际上,在她内心深处,她对金铃还是有一定感情的。 金铃尴尬地望着眉姐,道:“眉姐,走,咱到房间去看看吧。” 我也趁机道:“是啊眉姐,看看吧。相信金总不会怠慢了您。晚上,让齐政委陪你。” 眉姐微微一思量,只是点了点头,扭身便走。 金铃见事情出现了转机,马上绽放开了会心的笑容,跟了过来。 齐梦燕、李群涛、金彪三人互视了一眼,倒也迅速地跟在了眉姐两侧,一齐朝外走。 我犹豫了一下,很想借这个机会跟孙玉敏好好聊聊,毕竟我们师徒一场,战友一场。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永远疙瘩下去,得想办法让这个疙瘩变小一点儿。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跟孙玉敏谈,他会听吗? 我总是心太软,心里挂记的事情太多,什么事都想往圆满处办,但往往会节外生枝。 然而就在我鼓起勇气想跟孙玉敏聊两句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谁都没想到,受了重创的孙玉敏,会做出那样的惊人之举! 事实上,他一直站在一个餐桌前,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杀气,很平静,也很狼狈。但实际上,这却是一种掩饰。 就在眉姐在齐梦燕等人的陪伴下往外走的时候,孙玉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冲了过去。 几乎是在瞬间,他便冲开了眉姐身边的包围圈,飞速地用一只胳膊,从后面卡住了眉姐的脖子! 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 包括我在内,我也没想到孙玉敏竟然能做出这种举动! 他疯了,纯粹是疯了! (二)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蒙住了。 孙玉敏的动作太快,谁也来不及反应。 他挟持着眉姐面向我们,脸上重新崩发出了凶狠的神色。眉姐猝不及防地被他的胳膊卡住了嗓子,不由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金铃的脸吓的煞白,冲孙玉敏喊道:“孙玉敏,你还想干什么?你想害死我是不是?赶快放开眉姐,放开眉姐!” 齐梦燕也急的不知所措,冲孙玉敏骂道:“放开眉姐!你要是还想活命,就放开眉姐!” 李群涛和金彪见此情景,也都纷纷摆开了架势,随时准备再和孙玉敏决一死战。尽管他们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孙玉敏的对手。 我被这突来的事情搅乱了头绪,心想这个孙玉敏究竟是怎么了,难道他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怎么就是跟眉姐较上真儿了呢? 我朝前走了一步,盯着孙玉敏道:“你想干什么?孙玉敏,背后偷袭人,这可不是你以前的做事风格啊!” 孙玉敏冷哼道:“就这样!怎么,看不惯?” 我凝眉道:“你说呢?你让我瞧不起你!有本事你放开眉姐,咱们接着打。” 孙玉敏稍微勒了一下胳膊,冷笑道:“你当我傻啊?告诉你赵龙,今天你们谁也休想从我手中把这个女人抢过去,我倒要问问她,是什么造就了她的霸气,太霸道了!” 我道:“你这是自摒坟墓!你好好想想吧,不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毁了,不要!要是你现在放开她,也许眉姐还能不计前嫌,但是如果你这样下去,那谁也帮不了你!” 孙玉敏低头瞧了一眼眉姐,道:“帮我?现在谁还肯帮我?连金铃都帮着这个女人说话!还有你,也帮着这个女人!我孙玉敏今天算是豁出去了,我今天受了侮辱,我要从这个罪魁祸首的女人身上找回来!你们最好是退开,不然的话,我现在就拧断她的脖子!赵龙你是知道的,部队里一招制敌的招术里有这么一招,咔咔一使劲儿,她的脖子就断了!”孙玉敏一边说一边比划着,双手做出一系列的骇人动作。 而眉姐倒也算是个刚烈的女人,尽管被孙玉敏卡住了脖子,但她仍然没有乱了分寸,她的脸面显得有些出奇的平静,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有挣扎。 也许她知道,所有的挣扎都会是徒劳的!她不想做无用功。 孙玉敏托着眉姐后退了两步,怒视着我们,喊了一句:“都退后,都退后!” 我们互视了一下,不得不退后。 齐梦燕靠到我身边,轻声问道:“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要不要给陈先生打个电话?” 我苦笑道:“你觉得有用吗?” 齐梦燕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说什么。 金铃更是紧张,她仍然是想尽力做通孙玉敏的‘思想工作’,冲他喊道:“孙玉敏,放开眉姐,咱们什么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孙玉敏冲一侧喷了一口口水,骂道:“商量个屁!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金铃央求道:“那你要怎样?你需要什么,你需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都可以给你!” 孙玉敏道:“我要什么?我敢要么?要了我有命花吗?找个陪葬的,这个嚣张的女人,就是跟我陪葬的!” 这时候眉姐突然开口说话了:“你胆子真够大!这是我第一次被人这样。有本事你就勒死我,我对生死看的不重,反正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无所谓。只是你还年轻,你刚刚退役刚刚出道,你还有大好的前程。” 孙玉敏冷笑道:“唬我?再唬啊,你以为我会信?女人啊,最阴险了,我最不信的,就是女人的话。” 眉姐仍然是大气凛然地道:“信不信由你。有本事你就掐死我!掐吧,我保证不会吱一声。” 我们皆被眉姐的视死如归惊住了!实在无法想象,一个漂亮高贵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能保护如此的冷静,甚至是没有任何焦急情绪。 不愧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女人,不愧是陈富生的女人! 但是她再视死如归也无法改变现状,反而更会激发孙玉敏的仇视心理。孙玉敏最近的性格极不稳定,动不动就冲动,动不动就暴跳如雷。我觉得现在的孙玉敏,好像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我焦急地朝前走了一步,对孙玉敏道:“老队长,咱们谈谈吧,坐下来谈谈。” 孙玉敏冷冷地道:“别叫我老队长!我没有你这个战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 我反问:“那你想怎么样?” 孙玉敏道:“不想怎么样。就是觉得虐待一下这个女人很好玩儿,我最喜欢虐待这种女人,这种嚣张的女人!”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道:“这样吧,你放开她。我做你的人质,如何?” 孙玉敏冷笑道:“你?你以为我傻?让你做人质,笑话!你见过有人拿一只老虎当人质的吗?我没那么傻。你现在最好是不要再跟我说话,那样会激怒我。” 我心里焦急地酝酿着解救眉姐的办法,然而被一个身怀绝技的人勒住脖子,想要解救她谈何容易?如果劫持眉姐的人不是孙玉敏,而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我敢保证用不了一分钟便能改变局面。但他是孙玉敏,他是特卫局数一数二的高手! 他怎么会坠落到这种程度? 这是我一直心痛且无法理解的事实。 金铃仍想通过谈判的方式解决此事,她支吾地冲孙玉敏道:“咱们谈谈吧,我可以给你钱,给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我甚至可以把伊士东酒店让给你,只要你放了眉姐!” 闻听此言,被挟持的眉姐猛地愣了一下,用一种特殊的眼神瞧了瞧金铃。 是感激还是意外? 但是孙玉敏怎会答应,他知道自己的处境,即使他真的放了眉姐,他也没有性命去享受一切。 他要为自己的冲动买单。 然而我们都不知道孙玉敏究竟需要什么,我们找不到满足他的东西,因此根本没有跟他谈判的可能。 齐梦燕还想说什么,被我止住。我苦口婆心地冲孙玉敏道:“你冷静一点儿,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样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觉得很光彩吗?你很有本事吗?没有!你让人瞧不起,你让人感到卑鄙!” 我尝试刺激他一下,让他主动知耻而退。尽管这种刺激,也许对他根本不起作用。 齐梦燕跟着附和道:“就是啊!你至少也要说一说,你想干什么吧?我们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总不能这样,这样勒着眉姐的脖子,勒一辈子吧?” 眉姐仍然是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冲我说道:“别跟他废话!没用!对待这种卑鄙的人,不必求他!” 我心想这眉姐的心理素质可真好,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乱不了分寸,还这么嘴硬! 我敬重她是个烈女,但却对她的大义凛然不敢苟同。 我环视了一下自助餐厅的环境,一个营救眉姐的方案,迅速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但是说实话,那样很冒险。 我让金铃靠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金铃急促地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朝门外走。 孙玉敏突然呵令了一声:“干什么去!谁也不许出去!” 已经到了门口的金铃赶快止住步子,冲我递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我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下完了,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 但是当我轻轻地抬起头来的时候,无意中的一个发现,让我立马又警惕了起来。 有办法了! 191章 191章 (一) 实际上,刚才我是想让金铃想办法关掉自助餐厅的电源,然后趁着黑暗的瞬间对孙玉敏发起攻击,营救出眉姐。 只是没想到孙玉敏的警惕性这么强,还没等金铃出去,他便有了反应。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门口处墙壁的一个电源开关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知道,那正是整个自助餐厅的综合电源开头! 一个尚不太成熟的计策顿时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为了取得陈富生和眉姐的信任,我也不得不出此下策了! 尽管我非常不想伤害到孙玉敏,但是眼下,实在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的身体稍微后退了一步,靠近了一个餐桌。然后倒背着手想伸手够到桌子上的两双筷子。 在关键时候,筷子也是我出奇制胜的法宝。 然而尽管我的举动相当轻微,却仍然没有瞒过孙玉敏的慧眼,他突然冲我大吼了一声:“赵龙你别给我耍花招!把手放前面!”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下来,赶紧把手伸出来,对孙玉敏道:“我手里没什么。” 孙玉敏冷哼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想抄东西是吧?” 我没搭话,耷拉下脑袋,顺势将手伸进了口袋里。 我握住了口袋里的两张纸牌,心里暗暗给自己添加了几分勇气。 对于我来说,就连扑克牌也是颇具杀伤力的武器! 孙玉敏挟持着眉姐,一有恃无恐的样子。眉姐再咳嗽了一声,孙玉敏微微地一松胳膊,冲眉姐道:“放心,我暂时还不想勒死你!” 眉姐反问:“那你想干什么?” 孙玉敏道:“不想干什么,就是想赌一票。” 他这句话倒是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我们皆是一惊。敏感的金铃马上借着这句话冲孙玉敏央求道:“玉敏,你说说,怎么个赌法?要钱还是要什么,你说,你说。” 齐梦燕也随即附和了一句:“是啊是啊。你说。只要你不伤害眉姐,我们什么条件都答应你!都答应!” 孙玉敏连声冷笑道:“俗俗俗!你们眼里就是钱钱钱的,能不能长点儿出息?” 齐梦燕反问:“那你需要什么,你倒是说啊。总不能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孙玉敏啧啧地道:“还没想好!就是想勒着这位眉姐的脖子,这个世界上谁敢勒,我敢!我孙玉敏敢!” 众人一齐汗颜,一齐更焦急。 金铃急的原地踱步,女士皮鞋的嗒嗒声,像是一曲曼妙却幽怨的旋律,直让人心底腾出急促的浪花。 因为那脚步声太真实,令人一听之下,便感觉到现实的紧张气氛,从而更为此情此景而焦急万分。 我一直盯着孙玉敏,手在口袋里酝酿着,期待他丧失警惕的片刻,哪怕仅仅是半秒钟,我也能使出杀手锏,在瞬间改变局面。 但是他始终盯着我们,没有一丝的松懈。 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是焦急地期待着机会。 就这样僵持着,我们几人直盯着孙玉敏,他勒着眉姐的脖子,丝毫不敢懈怠。 我们万分无奈,万分焦急。 正在这时候,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听起来像是个男人的皮鞋声。 孙玉敏皱眉问了一句:“谁来了?让他走,赶快让他走!” 金铃朝外瞧了瞧,冲来人喊道:“史经理,有事儿一会儿再说,你先下去,下去,快下去!” 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个男音冲金铃道:“金总,那谁,迎华集团的白总过来了,说是有事儿找你。正搁你办公室等着呢。” 金铃冲他挤了挤眼睛,道:“走吧走吧,告诉她,我今天有事儿,没工夫陪她,让她改天再过来。对了对了,你找一下电工组的张工,让他检查一下电路,我总觉得这自助餐厅里有几个大灯好像接触不好,亮度不稳定,你让他给瞧瞧。” 那人道:“嗯。我马上传达。” 我心想这金铃可真够聪明的,她见没法儿自己亲自去想办法关掉电源,就间接地通过这个史经理向电工传达此事。检查电路嘛,就很可能会开电源关电源。 说完后金铃还冲我施以一记高深的暗示。 然而孙玉敏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当然能听出一丝猫腻,待那男子的脚步声重新响起,他便很急促地斜着凑了过去,警惕地冲外面喊了一句:“你给我站住!金铃,你让他给我站住!” 金铃的脸色刷地变了! 孙玉敏手下一紧,勒紧了眉姐的脖子,眉姐条件反射地呻吟了一声。 金铃吓出了一身冷汗,赶快冲那位史经理喊道:“站住,等一等史经理!等一下!” 脚步声戛然再止。 孙玉敏皱眉骂道:“想耍花招是吧?想断电是吧?想制造混乱是吧?” 几个反问让金铃的希望再次破灭,也让我的希望破灭了一半儿。 孙玉敏的确很谨慎,他原本就是一个谨慎之人。 金铃无言以对,脸色黑了下来。 孙玉敏冲金铃狠狠地道:“让他进来,让他进来!” 金铃犹豫了一下,冲史经理招了招手,喊道:“史经理,进来一下,进来一下!” 史经理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果真凑了过来。 待他走进自助餐厅,顿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 孙玉敏冲狠狠地威胁道:“老老实实地呆着,明白?” 史经理望了一眼金铃,眼神无辜地扫瞄了一下周围,支吾地道:“金总,拍电影呢吧这是?在这儿拍啊,怎么没看见摄相师啊------” 孙玉敏冲他骂道:“拍你妈个头!你看像是在拍电影吗?” 史经理被孙玉敏的狰狞之色吓的出了一头冷汗,他试探地问了一句:“是是是。我老实呆着,我靠墙呆着行不?” 孙玉敏催促道:“靠墙站好,手抱头!” 史经理乖乖就范! 金铃用讽刺性的眼神瞟了史经理一眼,嘴唇嘟哝了一下。也许她是在为史经理的胆怯感到愤怒和失望。 孙玉敏的过分警惕,让我无计可施,我几次想迅速出手,但始终半途而废。这种事并非儿戏,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之前,我可不敢拿眉姐的生命做赌注。 (二) 孙玉敏也许是一个姿势累了,迅速地换手,用另外一只手勒住眉姐的脖子,然后轻轻地后退,坐在了一个凳子上。 可怜的眉姐,不得不蹲下身子委曲求全。 陈富生的女人,可曾如此狼狈过? 我们几个人呆呆地站着,手足无措地望着孙玉敏。 孙玉敏对身前的眉姐道:“委屈一下,蹲一蹲促进血液循环,有好处!别耍花招,我不想要你的命,要是耍花招,你性命难保!” 眉姐变成了一个可怜的女人,尽管她尽量用平静的表情掩饰内心的愤怒,但实际上,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被一个男子控制了这么长时间,这是她生命中的第一次,也是最凶险的一次。 眉姐倒是也能想的开,开口道:“累了,能不能坐会儿?蹲着难受。” 孙玉敏想了想,一拍眉姐的肩膀,道:“坐吧,坐下。” 眉姐果真不顾形象地坐到了地上,她耷拉下脑袋,耳朵上的金饰晃了晃,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光芒夺目。 孙玉敏变幻了一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他游刃有余地控制着眉姐的脖子,竟然哼起了小曲儿。 我狂晕!心想这孙玉敏究竟是怎么了,总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面前的这个孙玉敏,和我以前认识的老队长大相径庭。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一丝相仿。包括性格,包括个性。甚至可以说,两个孙玉敏,简直是正反两面的对立,一善一恶。 孙玉敏哼了几下小调,突然冲我们喊了一句:“累了你们也坐下,休息休息。老站着容易腰疼。” 金铃和齐梦燕相视了一下,又瞟了我一眼。 我冲她们点了点头,故作镇定地道:“他让我们坐下,那我们就坐下呗。” 我率先扯过一条凳,坐下。但是说实话,此情此景,哪能坐的安稳。我觉得自己的屁股蛋子直哆嗦,哆嗦的厉害。 金铃和齐梦燕见状,各自犹豫了一下,倒也果真都扯过了凳子,坐了下来。 金彪和李群涛也相继坐下。 那位可怜的史经理见众人都坐下了,不由得瞧了瞧目前为止最有威慑力的权威老大孙玉敏,投去了近乎于央求的眼神。 孙玉敏冲他骂道:“你老老实实地抱头蹲好,你没资格坐!” 史经理身体一颤,不敢有半点儿反应。 孙玉敏继续哼起了小曲儿,声音很轻。 我却听了出来,他哼的小曲儿竟然是-----竟然是一首叫<咱当兵的人>的军歌曲调…… 像是有个铁榔头在不断地敲打着我的脑袋,我心想这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否则这位孙玉敏怎么会做出如此雷人之举,他就这样僵持着,是何道理。而且,他竟然还有闲心哼什么军歌……他难道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自己做的这件事,对他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疯了,一定是疯了! 金铃焦急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扶在大腿上,咂摸了一下嘴巴,又试探地冲孙玉敏问了一句:“玉敏,咱结束了行吗,你现在放开眉姐,我们放你走,真的会放你走!我可以给你一笔钱,一笔你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 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眉姐,倒是仍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她冲金铃皱眉道:“别妥协!求他干什么,告诉你金铃,眉姐不怕死。眉姐争的是一口气。只要我死了,他,他的家人,甚至是他的朋友,都会有一场浩劫。挺刺激的,第一次遇到敢这样对我的人,挺刺激挺刺激。” 眉姐是在苦中求乐?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如此乐观的女人!我不知道是该佩服她,还是该为她烧高香。更不知道她是真的无所畏惧,还是在故意装相,显示自己泰然自若的巾帼风范。 金铃急的直叹气,齐梦燕也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孙玉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你现在还有机会,我们给你机会,眉姐也给你机会。你放开眉姐,你会很安全,你这样僵持着,也没什么意思。你也紧张,你也……” 孙玉敏打断齐梦燕的话,骂道:“闭嘴!你给我闭嘴!攻心战对我来说不管用!耐心等吧,等我想好了,我会公布我的需要。在此之前,我希望你们不要再浪费口舌,打扰我的思路。” 金铃急道:“那你倒是直说啊,你到底需要什么?无论你需要什么,我们都能满足你!都能!” 孙玉敏皱眉道:“别给我信誓旦旦的样子!我反感。” 金彪和李群涛二人只是呆坐在原地,这两位在关键时候也没了主意,这也难怪,我都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更何况是他们了。 或者说,我倒是有策略,但是没机会用。因为孙玉敏的警惕性太高了,高的让我无从下手。 一阵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是从眉姐的坤包里传出来的! 眉姐试探地冲孙玉敏问道:“我接个电话行不行?” 孙玉敏坚定地道:“不行。你这铃声挺好听,听听音乐也不错。” 我汗颜!为孙玉敏如此的镇定而感到汗颜! 我甚至觉得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喜剧,一个有点儿悲剧色彩的喜剧! 喜剧的主角,当然就是这位神经兮兮的孙玉敏! (三) 眉姐的手机铃声持续了一分多钟后,终于停止。 现场的气氛,也再次变得更为僵持,更为紧张。硕大的一个自助餐厅里,我们几个人,几乎变成了一樽樽雕塑,除了孙玉敏还能偶尔哼句小曲,其他人都是不发片言。 然而几乎是在刹那之间,一阵急促的警铃声骤然鸣起! 这阵警铃声令所有人始料未及! 而且,越来越近。 孙玉敏当然也是足足吃了一惊。他的脸上,马上变得陡峭起来,在听到警铃声响起的瞬间,他拎着眉姐的脖子猛地站了起来。 眉姐‘啊’地一声呻吟,显然是被孙玉敏弄疼了! 正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当然会珍惜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且先不管这警铃声的来历,抓紧时间挽回局面是最重要的! 几乎是在刹那之间,我迅速地抖出口袋里装的那两张扑克纸牌。 握在手中,手腕儿一抖。 ‘啪’的一声---- 自助餐厅里的灯光骤然熄灭! 一瞬间----- 黑暗!无边的黑暗!谁也看不到谁,连朦胧的影子都看不到。 因为我第一张扑克纸牌,飞出去径直击中了墙壁上的电源开关! 在灯光灭掉的一瞬间,凭借灯灭之前瞬间孙玉敏留给我的最后影像,我的第二张扑克纸牌已经飞了出去,准确地击中了孙玉敏的手腕儿! 只听‘哎呀’一声呻吟,孙玉敏的手受了重击,情不自禁地松了松。 倒是眉姐也反应够快,她刷地一挣,便摆脱了孙玉敏的束缚。 当然,这一切仅仅是凭感觉判断,因为我跟他们一样,看不清任何人。我只能凭借声音来判断每个人所站的位置。 为了防止孙玉敏再控制住眉姐,我迅速地冲过去,凭感觉抓住了一个柔软的身子,径直拥在怀中。 凭借香味儿和触觉,我能判断的出来,我怀中之人正是眉姐。 眉姐挣脱了一下,我赶快对她道:“是我,眉姐。你现在安全了!” 眉姐紧紧地拥揽着我的胳膊,生怕孙玉敏还会再冲过来。 黑暗当中,金铃不失时机地凑到门口打开了电源。 灯亮了。所有人的眼睛被恍了一下,但马上都看清了时下的境况。 孙玉敏握着手腕儿呻吟着,脸色有些难看。突然亮起的灯光刺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猛地一怔,神情马上变得焦急起来。 一瞬间的变故,使得刚才还愁眉不展的齐梦燕和金彪、李群涛等人纷纷缓和了情绪,凑近我的身边,各自感慨了起来。 那一直抱头蹲在墙角处的史经理也像是突然解放了一样,迅速地冲过来,躲到了我的身后。 然而孙玉敏毕竟是孙玉敏,他见一下子失去了筹码,马上转换了心思。 金铃当时刚刚打开电源开关,正要凑过来,孙玉敏猛地大跨步像恶狼一般地冲了上去! 很明显,他是要控制金铃! 192章 192章 (一) 实际上,我早有预防。 因此我松开眉姐,迈出比孙玉敏更快更大的步伐,冲了上去。 不失时机地飞起一脚,正中孙玉敏伸出去想要控制金铃的胳膊。 孙玉敏来不及反应,‘哎哟’一声呻吟,斜倒向墙角。 我顺势将身子贴了过去,将金铃保护起来。 金铃在慌乱之中冲我施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很细微的说了一句:“又是你救了我!” 我心下里暗暗埋怨: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说这个! 孙玉敏见没有了任何贴近筹码的机会,不由得瘫在了原处,抚了抚脑袋,连连叹气。 经历了这么一场明与暗的较量后,孙玉敏的体力和精神都受到了打击,他已经没有勇气再搏了。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拽着金铃的胳膊,望向眉姐。 眉姐也松了一口气,嘴角处崩发出一丝高深的笑意。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孙玉敏突然纵身一跃,再次冲眉姐冲了过来! 我猛地一怔,赶快疾速迎了过去。 但实际上,孙玉敏这一跃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他已经到了眉姐身边。 好在齐梦燕和金彪反应够快,径直地移到眉姐两侧,将她保护了起来。 然而孙玉敏毕竟已经精疲力竭,他即使能靠近,也很难像刚才那样轻易地控制眉姐。 正当金彪和齐梦燕试图施手对付孙玉敏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了:一直表现低调的眉姐,突然斜踢出一脚,径直踢中了孙玉敏的裆部! 这一脚速度极快,相当完美。 我们皆被震惊。 孙玉敏捂着裆部呻吟了起来。也许他万万没想到,眉姐会突然使出这么一招,令已经乱了方寸的他,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脚。眉姐穿的是高跟鞋,尖头击出,估计让他的生理部位,受伤不浅。 短暂的惊愕之后,一个疑问瞬间划进了我的脑海:眉姐会功夫? 毫无疑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普通人根本无法踢出那么闪电的一脚,更无法做到如此精准地定位,毫无偏差。 然而我还是想不明白,既然眉姐会功夫,那她刚才怎么会那么轻而易举便被孙玉敏挟持?凭借她刚才出脚的速度,可以初步猜测,刚才她明明有机会逃脱孙玉敏的魔爪。 是她不自信,还是另有隐情? 这个突然而来的小插曲,瞬间又丰富了我的想象。我是一个比较善于观察善于思考的人,她这一脚,在我心里的份量,着实不轻。 但眉姐马上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她突然蹲下身子摁住了自己的脚腕儿,很刚强地呻吟了两声。 齐梦燕焦急地蹲下扶着眉姐的肩膀,关切地追问道:“怎么了眉姐?” 眉姐皱眉道:“扭脚了刚才!” 齐梦燕再问:“严不严重,要不我帮你揉揉吧。” 眉姐摇头道:“不重,就是稍微扭伤了一下,活动一下就没关系了。”她说完后果真轻盈地用脚尖点地,高跟鞋在地板上扭摆了起来。 好个滑稽的眉姐,好个滑稽的贵夫人! 齐梦燕抓住了机会,冲眉姐奉承道:“眉姐你刚才那一脚太帅了,刷刷地,我都没反应过来。” 眉姐略显尴尬地道:“几年前我练过跆拳道,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派上了用场。”她将全脚掌着地,试量了一下,那受伤的小脚像是恢复了元气。 这时候门外的过道里响起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正在缓缓朝这边靠近。 一阵喇叭的喊话声音也突然传了进来:“里面的不法之徒你给我听着,乖乖地放开陈夫人,争取宽大处理。我们已经把你包围了,你插翅难飞……” 很明显,是警察们已经做出了战略布置,一队人马从楼梯上上来,酒店下面有人拿大喇叭疯狂地喊话,借以掩饰上来进行营救的队员们的脚步声。这是公安人员在办案过程中惯用的伎俩,很多时候,他们冲歹徒喊话,不仅仅是为了劝歹徒放下武器束手就擒,更是为了分散歹徒的注意力,用粗犷的声音掩饰正在朝歹徒暗中逼近的公安队员。 只可惜,这种情况之下,这些警察们实在是画蛇添足了。他们出现的很准时,往往都是在结束了厮杀或者解除了危险之后,才姗姗来迟。 可是,究竟是谁报了警呢? 现场再无他人,没有人出去,也没有人看到。史经理倒是看到了,但是没能走成,被孙玉敏呼了进来。 略一思量,我的心里马上有了底儿…… 我们迅速地靠拢,我与齐梦燕、李群涛、金彪等人迅速地凝成一道包围圈儿,对两个弱势女人进行了最有效的保护。 史经理目睹了刚才那一番变故,早已如同惊弓之鸟,他一边紧盯着孙玉敏,一边凑着身子朝我靠近。也许他知道,靠在我身边,能最有效最全面地确保他的绝对安全。 金铃听着外面的警察喊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般地道:“谁报的警?” 我一语道破天机:“保安部呗。” 金铃皱眉道:“不可能啊!除了咱们几个人,没人知道这里出了情况。” 我笑道:“你忘了,你们有监控室。”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个和经理还算称职,能及时发现情况……不对不对,警察都是些马后炮,这里完事儿了,他们也来了。” 我道:“也不能这么说。人家警察总得远道赶来吧。也算不错,他们还敢来!” 眉姐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对金铃指示道:“金铃,赶快通知那些该死的警察,别让他们上来,让他们撤回!” 金铃微微怔了一下,不明其意。 眉姐继续催促了一句:“还不快去!” 金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果真掏出手机给和经理打去了电话。 金铃对和经理道:这里没事儿了,你打发警察们走吧。听着真烦,他们的喊话真难听。 和经理在那边急道:真的没事儿了? 金铃道:那可不。 和经理试探地问道:金总,是不是那个谁,那个孙玉敏强迫你这么说的? 金铃苦笑道:不是不是!孙玉敏现在已经被制服了,正蜷在墙角喊疼呢。赶快让他们撤了,我们烦。 和经理道:哦,稍等稍等,我去看看监控,我去看看监控。 金铃忍不住骂道:看什么看,我都给你说了你怎么还不信?一个孙玉敏,能成什么大气候!有赵龙在这里,他本事再大也施展不了。 和经理赶快道:好好好,我这就让他们撤,这就让他们撤…… 挂断电话后,金铃冲眉姐苦笑道:“这个和经理还真谨慎呢,他还以为是孙玉敏逼着我说让警察撤退的。 眉姐道:“谨慎点儿好,谨慎儿好啊! 很快,酒店外面已经停止了喊话,过道里的脚步声也变得清晰起来,警车的鸣笛声骤然响起…… 他们果然准备撤退了。 但是就在我们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次逼近,在自助餐厅门口戛然而止。 眉姐皱眉问了一句:“谁?谁又过来了?” 金铃眼珠子微微一转,笑道:“可能是和经理吧。” 眉姐‘哦’了一声,却将眼神移至孙玉敏身上。 也许,孙玉敏的苦日子就要到了! 望着眉姐那凶愤的眼神,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我突然暗想:眉姐不会要杀了孙玉敏吧? 那样未免太残酷了! 但是孙玉敏这一番举动,早已触及了眉姐的底线。 眉姐又怎会轻饶了他? (二) 眉姐正要说话,一个身穿公安制服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 看来金铃的判断失误,来人并不是和经理,而是一个公安领导。这个公安是个两杠二,一身的富态,他进门后左右瞟了瞟,确定安全后才径直朝眉姐走来。 眉姐皱紧了眉头,冲金铃责问道:“不是让他们都撤了吗,怎么还上来一个?” 金铃略显紧张地道:“这个是望京这边的葛副所长。” 眉姐道:“所长怎么了,所长也不该让他上来!” 这位两杠二副所长径直在眉姐面前站定,关切地问了一句:“眉姐,让您受惊了。我们,我们来迟了!” 眉姐略显不悦地质问道:“你怎么认识我的?” 葛副局长笑道:“不认识眉姐,那是不懂规矩!呵呵,眉姐一直对我们公安人员比较关照呢。” 拍马屁的高手! 不得不承认,政府系统各单位,越是职务高的,溜须拍马的造诣越深。毕竟,能熬到两杠二,肯定也是经历了官场的千锤百炼的! 眉姐倒是缓和了一下情绪,反问道:“我有那么出名吗?夸张了吧你!” 葛副所长赶忙道:“不夸张不夸张!接到和经理报警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开会。但是眉姐遇到了危险,还开个鸟会?我赶快跟我们的出警人员火速过来了----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胆子这么大,连眉姐都敢惹!你放心眉姐,我们会好好招待招待这个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家伙,您一句话,咱们怎么处置他都行。”葛所长斜瞟了一眼,认定了正站在墙角处的孙玉敏。 金铃和我面面相觑。金铃在我耳边轻声道:“这所长最会这一手,善于交际,善于跟权势交际。” 我若有所思地轻声回道:“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会表现!善于拍马屁!” 葛所长很有气势地凑到孙玉敏跟前,皱眉盯着他,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破口骂道:“你小子疯了是吧,敢惹眉姐!你他妈的有几条命啊?” 他装腔作势的本事,倒是不小。 但是这位马后炮所长,马上迎来了报应。 一直沉默不语的孙玉敏突然发威,一个简单的‘破前抓衣领’招势,便轻易地破开了葛所长的束缚,并用胳膊肘将他牢牢控制住。 葛所长呜呀地呻吟着,像是一头正在发情的公猪。 我顿时感到不妙,试图上前营救这位爱显风头的葛所长。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孙玉敏并没有把葛所长作为人质的想法,他一提膝盖,朝着葛所长的大屁股顶了出去。 葛所长发出公猪发情时的巅峰呻吟,像箭一般地跌了出去! 可怜的葛所长,一时间出尽了洋相!他本想在眉姐面前展示一下威严,借此迎合眉姐讨好眉姐,却没想到,反而会被孙玉敏简单的几个动作,轻易地制造出了他‘狗吃屎’的局面。 眉姐忍不住轻笑着摇了摇头,冲葛所长道:“你这所长当的!” 葛所长脸上一阵热辣,红着脸拍了拍屁股,冲眉姐支吾地道:“这个这个这个-----眉姐,今天状态不好,不太好。掉以轻心了!” 金铃赶快道:“掉什么掉啊葛所长,还不够丢人吗,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葛所长脸上急出了一阵冷汗,他试探地瞧了瞧孙玉敏,猛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狠狠地道:“让我把这家伙带回去,反了他了还,还敢对眉姐不利!还他妈的敢袭警!” 天知道他这番举动的可笑,荒唐! 然而他太低估孙玉敏的实力了! 孙玉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近身,一个正蹬蹬过去,‘可爱’的葛所长捂着肚子跌倒在地。 待他重新从地上爬起来,他显然已经没有脸面再向孙玉敏展开什么攻击了。 他彻底地栽了! 眉姐望着葛所长这狼狈的模样,忍不住地道:“要是派出所都像你一样,那可真的很有趣,很热闹!” 葛所长尴尬地道:“眉姐,这这这------我这就打电话让人上来!” 眉姐皱眉道:“得嘞,你走吧,这里交给我了!” 葛所长试探地道:“那这人怎么办?” 眉姐道:“不用你管!” 葛所长面露难色:“我是警察,我怎么能不管……再说了,我还害怕他再对眉姐你不利……” 这人,怎么这么能装呢? 真是膝盖上挂暖壶----水平比较(脚)高---- 高的吓人! 最终这位葛所长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受了一身的狼狈,他在走出餐厅的瞬间,还不失时机地回过头来冲眉姐问了一句:“眉姐,有时间去所里做做客,让我们尽尽地主之宜。我们所长好像您认识吧?” 眉姐面无表情地道:“怎么,想抓我进去?” 葛所长慌忙道:“您这是说哪儿去了,我们哪敢抓您呀。我的意思是,作客,作客嘛。您是上宾。” 眉姐以笑代答。 待这位搞笑的葛所长狼狈地离去,齐梦燕开始冲眉姐追问道:“眉姐,这个孙玉敏怎么处理?” 金铃也附和道:“这样吧眉姐,我让和经理带他出去,好好修理修理他。今天他让眉姐受了委屈,咱们怎么也不会轻饶了他!” 很显然,金铃还是有些关照孙玉敏的,他们在一起共事,毕竟也有了一定的感情。金铃深知若是孙玉敏落到眉姐手里,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现在这社会,在陈富生和眉姐这样的人手里,杀一个人,有时候比杀一只动物还简单。 齐梦燕斜瞟了一眼孙玉敏,再向眉姐建议道:“这种人呆在世上也是一种祸害,不如让他-----让他早投胎得了!” 听闻齐梦燕如此凶狠的建议,我像是受到了震撼。我第一次感觉到齐梦燕如此地残忍。 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齐梦燕并不是这么残忍的女孩儿。 但是眉姐却一直保持沉默,她不动声色地斜瞄了一眼孙玉敏,冷哼了一句:“咱们走。” 齐梦燕试探地问道:“那孙玉敏?那孙玉敏呢?” 眉姐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道:“随他吧。有些时候,有些人,活着,比死了更难受。” 众人面面相觑,半天才对眉姐的高深之言恍然大悟。 是啊,让一个人死,很容易,几秒钟足矣;但是让一个人勉强地活着,却要受一辈子的罪。 难道眉姐是想让孙玉敏活受罪?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从而论。 但实际上,孙玉敏得罪了眉姐,已经注定他今后的人生中,艰难重重。 不过我还是有些欣慰,我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他还活着,他没有被眉姐赶尽杀绝。 总算是化险为夷,眉姐也安全了,孙玉敏也没什么生命危险,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像是了却了一件重大的心事似的。 紧接着,金铃亲自带着我们进了一间总统套房。 很奢华,很高档。 但是让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刚想坐下来休息一下,却听到卧室里传出了一阵男欢女爱的嬉戏声和呻吟声。 我们一下子都愣住了。 193章 193章 (一) 当然,遇到了这种情况,最为尴尬的,肯定是金铃。 她暂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神情忐忑地瞧了我一眼,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金铃对眉姐支吾地道:“眉姐,你-----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进去看看。” 眉姐微微地皱起眉头,扬了扬头,道:“我跟你过去。” 金铃迈开急促的脚步,蹑手蹑脚地凑到卧室门口,我们跟在后面,齐梦燕轻声冲我说道:“该不会是这里安排人住了吧?” 我不置回答,金彪却突然插话道:“不会吧,金总应该没这么粗心。” 我不失时机地捏了一下金彪的胳膊,皱眉斥责道:“你能不能小声点儿!” 金彪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瞧了一眼前面的金铃,倒也乖乖地沉默了下来。 到了这间卧室门口,里面的欢声笑语越来越明显,呻吟声,粗喘气声,夹杂在一起,让人马上意识到,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几位女士的脸上不约而同地粉红了起来,金铃试量了一下,本想敲门,但是握紧的拳头却猛地舒展开,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像是被激怒了似的,用力一推,门开了。 门一开,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如同各自的想像,里面果然有一对穿着不整的男女,正立在床边儿进行着成人游戏。 金铃的脸刷地如同红富士一般绯红,齐梦燕也不由得‘啊’了一声,赶紧将脸扭向一旁,口里连声呼道:什么什么呀,这是。不知道丢人啊…… 我和金彪、李群涛也都被眼前的情景羞的红了脸,纷纷侧过身子回避。金彪回避了两秒,马上重新扭过头来瞧向事发现场,口里突然冒出了一句:我靠,老汉推车……不对不对,是…… 经历了这种视觉冲击,金彪的色狼本色也马上被激发了出来。好在他的声音分贝值并不算太高,不至于惊动了现场的几位女士。 我冲他一瞪眼睛,金彪马上又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捂住了自己这不严实的嘴巴。 倒是眉姐见多识广,对此情景没有太大的反应。她嘴角处微微一声苦笑,胳膊轻轻一甩,道:“年轻人,还是年轻啊……” 那一对被惊动了的男女吓的乱了方寸,赶紧提裤勒腰,没用五秒钟,他们已经整理好衣服,双双站在床边儿上,吓的身体直颤抖,直晃悠。 我这才仔细瞧了瞧这对忘情的鸳鸯,他们年龄都不大,男的二十二三岁,女的估计只有十八九岁。更重要的是,他们身上穿的,都是酒店的制服。 凭借制服猜测,这二位应该都是酒店的服务人员。 金铃被气的脸面急剧变形,她用颤抖的手指头指划着这二位神仙情侣,厉声骂道:“你们-----你们-----我叫你们过来好好收拾房间,你们竟然----竟然在这里耍起了流氓!还有没有廉耻之心?有没有一点儿羞辱感?” 男孩儿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惊惶失措地望着金铃,解释道:“金总,我们---我们错了。我们错了……” 女孩儿也支吾地道:“金总,我们----我们真的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受了严重惊吓的他们,已经无法正常地控制自己的语言,说话间支支吾吾,苍白不堪。 可怜又可气的二位年轻少男少女,可算是闯下了惊天巨祸! 金铃回头瞧了瞧眉姐,再瞧了瞧我和齐梦燕等人,显然已经不知道怎么处理此事。 丑事已出,再怎么教育他们斥责他们也无济于事。 然而,不骂他们一番,又怎能平息金铃的怨气? 金铃哆嗦着嘴巴冲他们质问道:“你们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办这事儿?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客房,这里是客房!!!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有可能会进来人?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连门都没有关!!!” 一连串的质问,像是雪上加霜,更是增加了二位年轻男女的罪恶感。 男孩儿不知道如何回答,却见那女孩儿已经悔的流下了眼泪,身子一软,膝盖一弓,竟然跪在了原地。 男孩儿见此情景,也随之跪下。 女孩儿抽泣道:“金总是我们不好,我们真的不是有意的。就是……就是我们在……在处对象,您让我过来收拾房间,他正好过来找我,说了很多甜言蜜语……我们一时没控制住,就,就,就-----” 男孩儿也连连点头道:“金总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们回去写检讨,回去写检讨。” 这一对出轨男女的抽泣声,汇成一曲伤感的旋律,延伸,再延伸。 年轻人,就是爱冲动! 金铃早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冲二人骂道:“你们马上收拾东西,给我滚,滚滚!我一刻也不想见到你们,肮脏,肮脏!还不快滚!!!”她几乎是吼了起来。 女孩儿赶快扑过来抱住了金铃的小腿儿,哭着央求道:“金总不要不要啊,我们改,我们指定改!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写保证书,我写检讨,就是扣我一个月工资也行啊,就是不要赶我走,不要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伊士东,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已经把酒店当成了自己的家……” 金铃打断她的话,愤愤地道:“你们是把这里当成是自己家了!你们太不拿自己当外人儿了,竟然随时随地耍流氓,随时随地做这种事儿……伊士东酒店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你们还让我怎么留你们?留下你们当笑料,留下你们继续下流?”金铃说话间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我听的出来,金铃情绪上已经严重失控! 这也难怪,这二位神仙情侣也太大胆了,竟然敢在客房里偷情,而且连门都不关。这也太骇人听闻了吧? 我知道这样下去只能酿成更大的丑闻,因此,在金铃冲动的情况下,我不失时机地凑上前去,拉了拉金铃的胳膊,对她说道:“这种事交给他们经理处理就行了,我们出去吧。” 金铃摇晃着双手皱眉道:“这算什么事啊!唉,伊士东酒店出了这种事,竟然出了这种事!” 我劝道:“事情已经出了,想办法解决吧。你再骂他们也无济于事,不如静下来,把这件事交给相关负责人来处理!” 金铃的情绪终于得到了一丝缓和,她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你说的对说的对。” 然后她掏出手机,给相关的经理打去了电话。 没出一分钟,客房部经理小跑着赶到,金铃冲他一阵臭骂,然后责令他严肃处理此事。 那经理被骂成了臭袜子状,理所当然地,他转而又将火气撒在了那二位‘苦命’鸳鸯身上。 金铃歉意地带着我们走出事发现场,在客厅里停下,她率先冲眉姐不好意思地致歉道:“真不好意思眉姐,是我不好,我没安排好。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眉姐道:“无所谓了!看来这伊士东酒店的管理还不够力度,你得加强一下。” 金铃连声道:“是是是。完事儿我就好好整顿整顿!发现有在内部谈恋爱的,一律开除,直接把事情消灭在萌芽状态!” 眉姐道:“谈恋爱是禁不住的,但是在客房里偷情,就能禁住。这属于道德范畴,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教育员工吧!” 金铃仍然是不断点头称是,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臣子,在眉姐面前显得格外没有底气。 我不由得有些同情金铃,金氏集团摊子这么大,金铃毕竟是个女流之辈,肯定是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伊士东酒店的内部管理,肯定也会造成一定的混乱。至于那些总经理和部门经理们,他们的责任心,也有待于考究。 不过我的心里还是觉得有些咯应,我实在无法想像,那一对欲男欲女,究竟饥渴到了什么程度,非要在客房里成就好事? 这年头啊,怪事多,丑闻多。 正常还是反常? 不言而喻。 (二) 客厅里,谁也没有坐下来。 金铃来回踱了踱步,终于鼓起勇气凑到了眉姐面前,开口道:“眉姐,要不咱们换一套房吧,真的不好意思,没想到会弄成这样。这房间让他们给糟蹋了,我肯定不能让您在这儿住了。换一套,换一套!” 眉姐宛尔一笑,道:“你没错!错就错在命运身上,命运压在你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这句话饱含了对金铃的同情,也反映出了眉姐聪慧的心灵,她当然能看的出来,伊士东酒店的管理上有些错乱,这与金铃的精力和责任有关。金铃,一个柔弱的女子,接过金氏集团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可真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金铃强挤出一丝笑意,道:“谢谢眉姐理解!我现在马上给你安排另外一套客房。马上!” 说完后果真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后,苦口婆心地嘱咐了好一通,才算放心。 眉姐倒是也没再说什么,也许是她不想为难金铃。 五分钟后,另一套房间收拾好,我们径直开始转移阵地。 那位经理也带着那对痴男欲女走了出来,我发现这个女孩儿脸上的泪一直就没干过。这也难怪,出了这种事情,作为一个女孩子,要接受多大的心理压力啊! 我们进了另外一套房,也如刚才那间那般豪华奢侈。眉姐没表态,证明她还算满意。 眉姐突然对我们说道:“你们先出去,我跟金总聊两句。” 我们当然从命。 我们径直走出了酒店大门,我本想让齐梦燕带着两个副大队长回大队部,但是转而一想,齐梦燕必须得留下,一是为了眉姐的安全;二是为了能陪眉姐说说话,不寂寞。 于是我支走了李群涛和金彪,然后和齐梦燕在院子里走了走。 灯火辉煌,星光灿烂。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叼了一颗棒棒糖,美美地吮了好几口,率先开口道:“赵大队长你猜,眉姐会和金总说些什么?” 我叼起一支烟,皱眉道:“我猜不出来。没那本事。” 齐梦燕拿棒棒糖在我脸前画了一个弧,道:“我猜啊,她们肯定想谈……谈谈关于孙玉敏的事情!” 一提到孙玉敏,我的脑袋又大了起来。我试探地问道:“你说眉姐会怎么对付孙玉敏?” 齐梦燕啧啧地道:“很难说!眉姐这人挺古怪的,不按常规出牌。” 我道:“你倒是挺了解眉姐的嘛。” 齐梦燕噘着嘴巴颇显神秘地道:“告诉你,女人的感觉很灵敏的!我能感觉的出来,眉姐心里在想什么。” 我追问:“她在想干什么?” 齐梦燕眼睛闪烁地道:“她在想干什么-----在想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觉呗!” 我剧烈汗颜。 烟气卡在了嗓子眼儿,致使我猛烈地咳嗽了几声。 齐梦燕扑哧笑了,道:“抽烟还能呛着,你真牛!” 我皱眉道:“讽刺我?” 齐梦燕道:“哪敢呢!”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盯着我再道:“想起你刚才那表情,挺好玩儿的。” 我愣了一下,追问:“什么表情?” 齐梦燕嘻嘻地道:“就是推开卧室门以后,看到那对鸳鸯戏水的时候,你脸上一下子就通红通红的了!害羞的大男人!”齐梦燕不怀好意地望着我,手里的棒棒糖在空中比划着,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我苦笑道:“还好意思说我!你的脸也红的跟红富士似的。唉,现在最头疼的是金铃,发生了这种事,她脸上也没光。” 齐梦燕啧啧地道:“正常。这种事啊再正常不过了!” 我汗颜地道:“这还正常?员工在客房里偷情,这还正常?”我怀疑齐梦燕脑子进水了。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他们已经不错了,还知道找个遮身避体的地方。你到网上瞧瞧,现在的年轻人啊,开放的很,有的在教室里就直接那什么的,还有的在阳台上,公园里,小河边儿……反正在哪儿偷情的都有。我觉得这对小男女算是比较矜持的了!” 我觉得脑袋上像是有人拿石头在使劲儿地磕打着。我皱眉道:“我不信。照你这么说,那跟原始社会有什么区别!” 齐梦燕道:“现在这社会啊,还不如原始社会!文明,表面上文明,实际上全是肮脏的东西!” 我觉得自己没心思跟齐梦燕就这件事展开讨论,于是道:“你怎么这么愤世嫉俗啊!嗨,咱还是别操心了!对了,跟你说件事。” 齐梦燕挑着眉毛问:“什么事?” 我道:“关于圣凤的事!” 齐梦燕恍然大悟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正想跟你说说她呢!”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你都知道了?” 齐梦燕得意地道:“本小姐是谁!本小姐是当之无愧的百事通!圣凤现在被陈先生关禁闭了,据说是----据说有证据表明,她是公安卧底。” 我更是吃了一惊。齐梦燕的消息怎么会这么灵通? 这么说,她也知道是我‘出卖’了圣凤? 我有些心虚地道:“你的消息真够灵通的,服了你!” 齐梦燕将棒棒糖从嘴里撤出来,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在我面前晃了一下,扬着头道:“当然灵通啦,因为我用小灵通嘛!” 我尴尬而笑,道:“给小灵通做广告呢?网通公司给了你多少好处?” 齐梦燕可爱地一笑,倒是没再说话。 十分钟后,我和齐梦燕重新返回酒店套房,金铃已经不在了,房间里只剩下眉姐一个人。 我瞧了一下时间,恭敬地对眉姐道:“眉姐,这样,我先回去,让齐梦燕留下来陪你。” 眉姐微微一思虑,瞧了一眼齐梦燕,持怀疑态度地道:“就她一个人?” 我知道她的意思,赶忙解释道:“我让李群涛安排了,一会儿会过来八个人,给您在门口盯着,我也会过来查岗。” 眉姐一扬手道:“别别别!我自己带了有人。这样吧,你和齐梦燕都过来陪我住一晚,我还有事情跟你商量。” 我顿时愣了一下,支吾地道:“眉姐,这样,这样恐怕不方便吧?” 眉姐皱眉道:“怎么,你回去还有事?” 我道:“没事没事。好吧好吧,就这样。我留下。” 无奈之余,我也只能服从。 但我总觉得眉姐似乎真的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她是有求于我,还是其它? 心里画着弧……我的手机铃声,却再次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我禁不住苦笑起来。 业务真忙,而且电话往往来的不是时候! 194章 194章 (一) 电话竟然是林副部长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当着眉姐的面儿接通了电话。 没等那边开口,我便率先骂了起来:你有病啊,怎么老给我打电话!烦不烦? 林部长一听这话,马上意识到我这边有情况,倒也没再说话。 我果断地挂断电话,冲眉姐笑道:“一个推销保险的,天天给我打电话。我都快烦死了!” 眉姐淡然一笑,道:“是啊,这些卖保险的太烦人了!招人烦!” 蒙混过关之后,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心里却不由得琢磨起来:林部长又给我打电话所为何事? 齐梦燕给眉姐倒了一杯茶水,眉姐瞧了瞧她,道:“小齐啊,这样,你先回大队把工作好好安排一下,两个主官都不在,得谨慎。” 齐梦燕当然明白眉姐的实际用意,稍微愣了一下,倒也乖乖服从道:“好的眉姐,您想的太周到了,我马上去!”说完后就拔腿要走,并习惯性地叼起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 “等等!”眉姐冲她喊了一句。 齐梦燕止住步子,将刚刚塞进嘴里的棒棒糖抽出,笑问:“眉姐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眉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道:“打车回去吧,再打车过来。这样安全。” 齐梦燕愕然地点了点头,道:“不用不用,眉姐,我有钱,有钱。” 眉姐笑道:“公事,就得公家出钱。公私得分明嘛。” 齐梦燕略显尴尬地一笑,倒也果真接过了眉姐手中的百元大钞。 眉姐嘱咐道:“把工作安排细一点儿。快过年了,头绪多。” 齐梦燕点头道:“知道了眉姐,一定,一定。”她当然听的出眉姐的话中话,眉姐的意思是,让她回避的时间长一些。 这些大人物做事一般相当稳妥,想让你回避,不直接说,而是想办法给你安排个事做,通过委婉的表达,实现自己的目的。 齐梦燕离开后,眉姐坐在沙发上静思了片刻,冲我笑了笑,道:“赵大队长,你坐近点儿,咱们聊聊。” 我坐近一些,盯着眉姐期待她发话。 眉姐叼了一支女士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我发现她的无名指上,竟然也戴一枚漂亮的玉扳指,虽然不如陈富生手上那枚大,却也是珠光宝气,高档至极。 我微微地怔了一下,心想这对夫妻倒还真能达到统一步调,手上都戴了一枚玉扳指。 眉姐瞧着手上的香烟,任凭它烟气上漾,笑道:“随便聊聊。我觉得你这个人很有意思,尤其是刚才在自助餐厅里,你的举动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故意反问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 眉姐道:“哪里哪里。你没做错什么。只不过我到现在也弄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把电源关掉的?还有就是,用什么东西击中孙玉敏的手腕儿的?我在现场找了一圈儿,就看到两张扑克牌。你不会告诉我,你用的武器,是那两张扑克牌吧?” 眉姐盯着我要答案,我淡然一笑,道:“是那两张扑克牌。” 眉姐脸上绽放出强悍的惊愕之色,她身子微微前倾,疑惑道:“也就是说,你可以把扑克牌当作武器来使用?” 我笑道:“可以这么说。” 眉姐不可思议地瞧着我,道:“以前我听说过,有人能用扑克牌变魔术,有人能用扑克牌击破气球,却从来不敢想,扑克牌可以作为武器使用,甚至发挥杀伤性的作用。你让我很不可思议。” 我笑道:“眉姐您太过奖了!其实这个嘛,任何人都能做到!” 眉姐微微一促眉,道:“我也能做到?” 我点头道:“嗯。只要速度、力度到位,发力的角度掌握好,没问题。” 眉姐道:“你这个本领是跟谁学的?传授给你这个绝技的师父,肯定很厉害喽。”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眉姐见我犹豫,转而问道:“怎么,不方便说?” 我赶快道:“不是不是。教我玩扑克牌的人,你认识。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不好说出来。因为-----” 我支支吾吾不知怎样解释,眉姐冲我笑道:“怎么变得吞吞吐吐的,要是我认识,那我更想知道这个人是谁了!”眉姐再吸了一口女士香烟,很轻盈地吐了一口烟气,深深地注视着我,期待着我揭晓答案。 我鼓了一下勇气,道:“就是今天那个孙玉敏!他以前是我的恩师!” 眉姐淡淡一笑,道:“明白了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我试探地问道:“您明白了什么?” 眉姐道:“明白了你们之间的关系。怪不得我发现你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原来你们之间竟然是师徒。你跟我说实话,刚才你是不是很为难?” 在我的印象中,眉姐好像早就知道此事吧? 我支吾地道:“怎么说呢。一开始的确是有些为难。但是孙玉敏他现在变的太多了,变的连我都不认识他了。都是他的错,他现在太骄傲太猖狂了。再说了,保护眉姐,也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 眉姐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恨我,恨我让你和你的师父反目。说实话,你到底恨不恨我?” 我忙道:“瞧您说哪里去了,我怎么会恨你?” 眉姐轻叹了一口气,道:“赵大队长,你再跟我说说,这个孙玉敏的个人能力如何?” 我顿时一怔,不解眉姐此言何意。但我还是如实道:“能力是很不错,但是现在有些傲慢了。他以前,尤其是以前在部队的时候,很谦虚很谨慎,不是这个样子。我觉得他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眉姐轻轻一拍大腿,笑道:“我觉得也是。他受的刺激还真不小。否则,我还真想用用他。” 我愣了一下:“您想用他干什么?” 眉姐道:“你说呢?当然是为天龙公司效力了!只是现在看来,他不行,他是个隐患,很大的隐患。” 我附和道:“是是是啊,眉姐说的对。” 眉姐神秘地一笑。 我无法读懂她这诡异之笑的真正含义。 我总觉得眉姐的笑声中,似乎是隐藏着什么,隐藏着什么很深奥的东西…… 然而眉姐却没有就孙玉敏一事继续展开讨论,而是将话题又转移开来。她若有所思地道:“公司里出了件大事,你知道吗?” 我笑问:“什么大事?” 眉姐道:“花向影呗。她竟然是公安部的卧底!” 我顿时深深地吃了一惊,心想不会这么残酷吧,转眼之间的工夫,竟然已经有这么人知晓了此事。 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圣凤,我都会有种心虚的感觉。 我略显尴尬地支吾道:“嗯。她,她好像是。眉姐也知道了?” 眉姐道:“知道,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这里有证据。” 我更是大惊失色,不知道如何搭话也好。这已经是我第N次感觉到被出卖,我本以为陈富生会为我保密,没想到转瞬之间,已经先后有乔灵、眉姐、齐梦燕提及此事。我心虚,因为的确是我告的密。 我挠着脑袋道:“眉姐都知道了,呵呵。圣凤她前段时间一直在找我,说她是公安部的卧底,要和什么特卫局的卧底联系,配合起来,一起联合起来。我当时以为圣凤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我觉得事关重大,就跟陈先生汇报了。没想到这事儿传播的这么快,这才几天,都知道了呢。” 眉姐的表情显得略有凝重,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若有所思地道:“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我也很纳闷儿很奇怪。花向影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什么公安卧底,我了解她的底细,她的过去。我甚至觉得是你在故意诽谤她……但是听了陈富生给我的证据,我又不得不在事实面前低头。花向影这孩子外表是不怎么让人喜爱,但是却挺懂事儿,挺懂规矩。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是公安部的卧底。你是知道的,陈富生最讨厌别人往他眼睛里插钉子了,不管花向影是不是真的,她也难逃劫难。” 我继续愕然地道:“眉姐,陈先生到底准备怎么处理圣凤?” 眉姐道:“现在圣凤被陈富生关了起来。至于怎么处理,暂时还没决定。我和陈富生就是因为圣凤这事儿闹的别扭,我们谈不通!” 我继续诧异,进一步追问道:“因为圣凤?您和陈先生闹别扭是因为圣凤?” 眉姐道:“不错!圣凤和我的关系不错,我觉得她根本不会是什么公安部的卧底,她肯定不是!所以我就在陈富生面前替她求了求情,这一求不要紧,陈富生跟我急了!” 我皱眉道:“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这样说着,我的心里却多了几分思量。 我在想:眉姐这番话究竟是何用意?难道,她是在暗示我帮圣凤平反? 由此引申来想,也就是说:正如眉姐所言,圣凤根本不是什么公安卧底-----而是陈富生派过来试探我的? 为了不引起我的怀疑,陈富生先是把圣凤关了禁闭,然后又指使眉姐过来说服我向陈富生求情,求陈富生对圣凤网开一面? 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令人难以揣测。 是,也有疑惑,否,也有疑问。 (二) 眉姐说了很多关于圣凤的事情,通过很多侧面的事实,暗示圣凤的清白。 我只是做了一位忠实的听众,尝试在眉姐的言语当中发觉些许线索,让我得以判断出眉姐的真实动机。 眉姐见我只是沉默,冲我淡淡地笑了笑,道:“最近公司会安排你们回去开会,商量处理圣凤的事情。陈富生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我道:“也许陈先生是对的!我虽然现在对天龙公司还不是十分熟悉,但是我觉得,公安部往天龙公司里面安插卧底,真的是可恶的很。那明明就是往咱们眼睛里插钉子!” 眉姐高深莫测地一笑,道:“彼此彼此。我们在公安部也有自己人嘛。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很残酷,很现实,讲的是关系,是权势,是金钱。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人,是混不出什么名堂的。” 我心想这个眉姐倒是真不拿我当外人,竟然将这番话说的如此直接,坦然。 我笑道:“眉姐说的是!” 眉姐道:“好了不说这些了,随便聊聊,就是跟你随便聊聊。” 我道:“能跟眉姐聊天,我是又紧张又激动,当然,更多的是荣幸。” 眉姐笑道:“你可真会说话!我问你,你来天龙公司为的是什么?” 我不知道眉姐为什么突然会问我这些,但还是笑道:“做事业呗。眉姐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因为得罪了付时昆,被他四处追杀。无奈之下,我才进了天龙公司。大树底下好乘凉,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追被人找,天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眉姐开玩笑地道:“你把天龙公司当成是避难所了?” 我赶快道:“也不是。其实我做事也好,待人也好,很忠诚的。在华泰公司的时候,我很想在里面做出一番成绩,但是不怎么顺,栽了好几次。后来-------后来又出了那事儿,让陈富生追杀。现在想想,我还觉得挺对不起他呢。我承认,一开始来天龙的时候,我的确是有种避难的想法,毕竟天龙公司根深蒂固,进了天龙,他付时昆拿我没办法。但是后来我想通了,天龙公司给了我一个很大的平台,我会感恩图报,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争取为天龙公司做些事,为陈先生做些事。当然,我也很想能创一番事业。我相信,跟着陈先生干,错不了!” 眉姐神秘地再掏出一支烟,我不失时机地帮她点燃。她右脚脚跟嗒嗒嗒地敲击着地面,似是酝酿了一会儿,才再开口问道:“你跟我说,你在华泰,真的睡了付时昆的女人?” 闻听此言,我的脸上又是一阵热辣。我本以为眉姐是个矜持、高贵的贵夫人,却没想到她也会这样无情地揭人隐私。 我只能低着头敷衍道:“冲动了,冲动了,当时。” 眉姐伸出一只纤纤细手,抚了抚耳根处的头发,我这才发现她虽然已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了,但是她的耳朵却相当漂亮,白皙透亮,小巧玲珑。确切地说,她根本不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说她三十岁,有人相信;甚至,说她二十几岁,也有人相信。她保养的太好,以至于让人一瞧之下,便不由得呯然心动。她身上有一种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的魅力和诱惑。那高傲妩媚的眼神,像是一种性感的传说。 眉姐倒是开玩笑般地道:“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连老板的女人都敢睡!看来,我还得堤防着你点儿呢!” 虽然仅仅是一种玩笑,却让我听了相当窘迫。 眉姐见我不说话,忙道:“开个玩笑而已,别介意。”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道:“怎么会呢眉姐,这样吧,您早点儿休息吧,今天忙碌了一天,也累了。” 眉姐很潇洒地别起双腿,一只漂亮的女士高跟鞋亮在我眼前一晃,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她微微前倾了一下身子,笑问:“怎么,听我说话不耐烦了?” 我赶快道:“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眉姐道:“不是就好!” 说完后眉姐站了起来,身上披散出一阵淡雅的香气。 眉姐道:“我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儿小齐过来,你让她跟我一个房间。” 我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眉姐。” 眉姐轻盈而去。 望着她俏丽的背影,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四十多岁的女人。 眉姐刚离开客厅,齐梦燕便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叼着棒棒糖匆匆赶到。 我瞧着她这叼棒棒糖的样子,不由得笑道:“你也不怕长胖,整天叼着棒棒糖,小心得糖尿病!” 齐梦燕将棒棒糖从口中撤出,在空中摇晃了一下,摇晃着漂亮的小脑袋,噘着嘴巴调皮地道:“本姑娘乐意,你管得着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猛地怔了一下。 因为我在齐梦燕的言语和举止当中,再次清晰地发现了由梦的影子。 像,太像了! 一阵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扰乱了我的注意力。 我皱眉打开一瞧,不由得是兴奋和惊慌参半。 因为,打电话来的人,竟然是久违的由梦! 我亲爱的由梦啊! 她突然打来电话,所为何事? 只是,她这电话打来的也不是时候。她和林副部长一样,在不合时宜的场合,打来了电话。 但是这能怪她吗? 195章 195章 (一) 无奈之下,我用对待林部长的方式,对待了由梦。 接听电话后,我直接冲对方皱眉斥责道:“又是你!你不烦吗?我再警告你一次,要是再给我推销保险,我可真急了,找你公司去!你这是骚扰别人的正常生活!” 由梦也是明白人,她当然猜测出我这里有特殊情况正在处理,暂时不方便接听她的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却多了几分思量,我心想由梦找我会有什么事呢? 齐梦燕没问我谁的电话,而是直接笑道:“赵大队你是不是被卖保险的缠上了?哈哈,恭喜你,中奖了!那些人很难缠的!” 我皱眉埋怨道:“你还幸灾乐祸是吧?我就是不明白了,我的手机号码,那些推销保险的业务员怎么会知道?” 齐梦燕使劲儿地吮了一口棒棒糖,扬着脑袋道:“这个世界,是个透明度很高的世界。为了各自的利益,很多人专门收集和提供客户资料,能卖钱。” 我苦笑了一声,煞有其事地道:“那这些人太差劲了!” 齐梦燕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凑到我身边,又道:“看来今天晚上,咱们得共同为眉姐守夜了!” 我故意将她一军:“怎么,有意见?” 齐梦燕啧啧地道:“当然没意见!能给眉姐守夜,那不是谁想守都能守的!我们应该感到荣幸才对!” 我敷衍地道:“荣幸,相当荣幸!不是一般的荣幸!” 齐梦燕皱眉道:“一听你这口气,就知道你有成见。哼,小心我到眉姐那里告你状!” 我淡然一笑:“随便。我这人从来不怕别人打我的小报告。” 齐梦燕顿时没折,狠狠地吮吸了两口棒棒糖,表示对我的严正抗议。 我心里挂着林部长和由梦的事情,想找个借口脱身,跟他们回电话。 微微一思量,我冲齐梦燕道:“你先在这儿守着,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回来。” 齐梦燕追问道:“你出去干什么?” 我皱眉道:“用跟你汇报?”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当然要跟我汇报!要是眉姐出来问我,问我赵龙干什么去了,我回答不上来,那不坏菜了?” 我道:“我出去抽根烟,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齐梦燕一摆手,冲客厅里各个角落指了指,兴师问罪般地道:“这房子空间这么大,你还找不到抽烟的地方?” 我有些生气地道:“那我热了,出去凉快凉快去。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恐怕没这么简吧?” 我皱眉道:“那能有多复杂?” 齐梦燕倒是也没再追问,而是极为不悦地一扬手,道:“走吧走吧,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管不着。” 我有些暗暗责怪齐梦燕的多管闲事,不由得埋怨一句:“这事本来就不该你管!记住,负起责任来,眉姐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齐梦燕道:“当个大队长就这么凶!哼!” 我没再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走出了套房。 刚出套房门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 凭借脚步的频率和声音,我迅速地判断出了此人正是金铃。 果真,没出几秒钟,金铃从一处拐角处拐了过来,见到我后招了招手,脸上挂了一种特殊的笑意。 金铃换了一套黑色的漂亮装束,走起路来从容不迫,两个大耳环子忽忽悠悠地闪耀着,胸前的起伏印证着她是一个美丽性感的女人。 走到跟前,金铃率先冲我问道:“到哪儿去了啊赵龙?” 我若有所思地道:“出去走走。” 金铃一愣,道:“外面很冷的,现在晚上气温很低。” 我道:“低就低。再低也不能把自己尘封起来吧?出去走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金铃试探地问道:“用不用我陪你?” 我摇头道:“不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这是去哪儿?” 金铃笑道:“我正要去找眉姐。今晚我也为她守夜。” 我觉得金铃太小题大做了,眉姐她势力再大,也用不着一个堂堂的集团董事长如此积极吧? 但我只是‘哦’了一声,然后道:“那我先出去走走,一会儿就回来。你先去吧,齐梦燕也过来了。” 金铃点了点头,道:“那你早点儿回来。我先去了!”她伸手冲我摆出一个潇洒性感的姿势,然后轻盈地走进了套房。 我迅速地走出了酒店,从东门出去,去了那个小型花园。 路灯很亮,交替互映,掩盖了星月的光华。 人们正忙碌着,奔走出行,汽车的马达声交错互鸣,好一番热闹的夜景。 小花园里的人倒是不多,只有两对热恋中的青年男女,正坐在长靠椅上缠缠绵绵。我的出现无疑就像是一个电灯泡,为他们的暧昧事业亮了红灯。 我走到花园围栏处,感觉那铁的栏杆冒着一阵寒光,催促我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我意识到自己穿的有些少了,抵御不了严寒的侵袭。 扫瞄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确定安全以后,我掏出手机插上了耳机,率先拨通了林副部长的电话。 拨通后‘那边率先传来了林副部长小心翼翼的声音:赵龙,刚才在干什么,有情况? 我道:嗯。不方便接呢。林哥找我有事儿? 林部长叹了一口气,道:那什么,就是想见见你,有些事情咱们得好好敲定一下。我现在被双规了,时间多的是。你只要有空就过来,我随时都有时间。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林部长这么急着见我,难道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林部长道:怎么说呢。你过来咱们再说吧。 我皱眉道:电话里不能说? 林部长不乐意地道:怎么,看林哥现在下马了,不乐意搭理林哥了是吧? 我赶忙道:林哥你这是说哪里去了。你永远是我的好大哥。 林部长兴师问罪道:那我怎么总是请不动你呢? 我苦笑道:这几天事情特别多特别杂,我实在是脱不开身啊林哥。这样,你放心,我三天之内一定过去拜访你一下,就这么说定了! 林部长道:那好。我也不强迫你,我在家等你。也许,你过来了,会对你有好处。 我笑道:当然有我的好处了!至少,有酒喝有肉吃。 林部长笑道:怎么,嘴巴变馋了?好好好,放心,没问题。只要你能来,什么好吃的我都给你上。 我开玩笑道:那我这几天可就不准备吃饭了,就等着去你家吃。你可别怪我把你们家吃穷喽。 林部长道:不怕不怕。坚决不怕。 又简单地客套了几句后,我们结束了谈话。 挂断电话后,我略微一思量,总觉得林部长的情绪有些不太对劲儿。 难道,他又是要试探我的身份? 何苦呢! (二) 随后,我又给由梦打去了电话。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心里难免有几分担忧。最近由梦很少主动给我打电话,她突然在春节之前打来电话,是何用意? 拨通后,那边传来了由梦甜甜的声音:赵龙,刚才为什么不接电话啊,还说我是卖保险的!有什么情况值得你这么掩饰?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由梦这熟悉的声音,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久违的爱人,你可知道,我对你日夜不断的思念? 你可知道,我多想飞到你身边,深深地吻你,深情地向你许下终生心愿,给你一个值得回忆终生的拥抱----- 由梦见我沉默,追问道:怎么不说话了,惹你生气了? 我赶忙镇定了一下情绪,忙道:没。就是听到你的声音后太激动了,这不,连舌头都不会用了! 由梦幸福地笑骂道:贫嘴!还改不了油嘴滑舌的习惯! 我笑道:老婆大人面前嘴巴油一点儿怕什么,不过说真的,我真的想你,很想很想。恨不得这就过去找你。 由梦道:想我?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我最近老是做梦你跟别的女孩儿好了,吃醋吃的不行,打个电话核实一下。 我汗颜地道:行了由梦你就别逗我了,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还敢红杏出墙?放心吧老婆大人,我赵龙这辈子,只喜欢你一个人。 我怀疑自己是过于激动了,长久的离别促使我听到由梦的声音后心跳加速,甚至想将一肚子甜言蜜语一口气说完。 由梦扑哧笑了:还红杏出墙!你又不是女的,怎么能说自己是红杏呢? 我捏着鼻子解释道:比喻,这是比喻!你告诉我,我现在在干什么?快过年了,有什么打算? 由梦轻盈地笑了笑,道:“打算嘛,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呢。 我皱眉道:跟我有关系? 由梦道:那当然!过年之前我想过去见见你!就一天。 我顿时怔住了! 我不知道是惊喜还是意外,支支吾吾地道:欢迎,当然欢迎。你不是逗我吧? 由梦道:当然不是逗你了。你知道的,本姑娘说话向来算数,很少食言。 但是我马上忧虑起来。现在我刚刚进入天龙公司不久,虽然说地位有些稳固,但是天龙公司毕竟是与TL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朦胧瓜葛,我的任务也许会将在这里实现。由梦作为我的女朋友,作为由局长的女儿,作为中央特卫局的一员,她若是来了,会不会遭遇到什么危险?更何况,由局长曾经嘱咐过,尽量让我不要跟由梦过多通联,因为那样会对我的任务不利,容易引起陈富生等人的怀疑。而且,对由梦的人身安全,也是一个不小的威胁。然而话又说出来,我想见由梦的心愿,是非常迫切的,很多时候,我甚至觉得可以放弃一切,只要有由梦一人,足够。 我迅速地叼了一支烟,试探地问道:由梦,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过来看看我了? 由梦道:你说呢?什么都问,肯定是想你了呗! 我道:要不这样,等过年的时候,我再约你。那时候我估计能放几天假,我直接去你家找你! 由梦不悦地道:往后推往后推!依我看,你压根儿都不想见到我,是吧? 我皱眉道:我赵龙向天发誓,我是非常非常地想见到你!做梦都想!但是我现在刚刚换了一个新环境,我还需要进一步适应,不能给老板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由梦兴师问罪道:怎么,我要是过去了,你的形象还受影响?我长的有那么坷碜吗? 我在心里迅速地琢磨着此事,权衡再三后,我脑袋一热,道:豁出去了!由梦,你过来吧过来吧,来这里过年,我安排你。 谁知由梦突然反咬了一口:想的美!在你们那里过年?哼,本姑娘又不是没家,凭什么要到你们那里去过年? 我无言以对。心想由梦仍然如故,总是喜欢打击我的积极性。 由梦接着道:就一天!本姑娘就去一天! 我皱眉道:一天,怎么才来一天? 由梦道:一天怎么了,一天已经不错了!人家这是挂着你。 我赶快道:是是是。谢谢老婆大人挂念!一天就一天,我一定好好招待,绝不含糊! 由梦道:不许叫我老婆!难听死了!还有,听你这话,好像我们之间-----我们之间就像是上下级关系一样,还一定好好招待,我用得着你那么招待我?我又不是你领导。 我笑道:你就是领导!是我的领导!现在不都流行吗,听老婆的话,是家庭版潜规则。 由梦苦笑道:你想的可真够远的!本姑娘现在还不是你老婆,别老婆老婆的叫个没完,万一把我真给叫老了,那以后你还敢娶我? 我汗颜地道:叫声老婆还能让人变老啊?你也太夸张了吧? 由梦道:那我不管!反正提前跟你打招呼了,到时候我去了,不许说你工作忙,你要是那样,哼,看我怎么收拾你! 听着由梦这霸道之言,我不由得再记起了关于我和由梦之间的诸多往事。 由梦一直像个无赖小公主一样,‘欺负’我威胁我,整天扬言要‘收拾’我-----不过说实话,听她这样说,心里还真挺幸福的! 我接着道:放心吧由梦,保证不找借口,无条件地服从你的调遣和分配。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 由梦道:说定就说定!好了,这件事先讨论到这里,下面,我继续问你,我表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你没欺负她吧? 我忍不住皱眉道:我欺负她什么?疼她都来不及呢。她又漂亮又懂事儿,人人夸! 由梦道:那我问你,我表妹现在在哪儿? 我如实相告:她现在正在我这儿,我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等时间一成熟,我就再给她想办法。 由梦道:你要多找心洁聊聊天,知道吗?刚才我跟她打过电话了,她说----她说你不太怎么搭理她。 我皱眉道:她向你告我状了? 由梦道:那可不!她不好意思跟你说,但是跟我说了。赵龙,你要是再冷落心洁,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汗颜地道:由梦你这是怎么了?什么冷落不冷落的!我有自己的事,总不能天天在她身边哄她吧?唉,没想到这小妮子还挺阴险的呢,还告我状! 由梦加大音量道:不许说心洁坏话!以后多陪陪心洁,在你那边,你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唯一信任的人。 我皱眉敷衍地道:好好好。一定照办! 这样说着,我心里却开始埋怨了起来,由梦每次跟我打电话,关心程心洁的话,要比关心我的话,多的多。 我都有点儿吃醋了!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里埋下了一份爱情的憧憬。 由梦说她年前会过来呆一天,这无疑让我欣喜若狂,与久违的爱人终于能够再相聚,尽管只有一天。这种兴奋,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我期盼着这一天,早些到来。当然,我更希望,她的到来,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安全隐患。否则的话,我岂不成了罪人了? 然而,实际上,在打完这两个电话之后,我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我能平静么? 林部长的邀请我不能再托,由梦的到来虽然正如我愿,但却不得不考虑到其中的安全隐患。 凡事总是正反两个方面的影响,这是必然的规则。 复杂的思绪和心事,令我站在原地思考了足有十分钟,直到一阵凉风袭来,吹的我再次打了个寒战,我才从思虑中醒了过来。 我突然觉得手有些冷,赶快将两只手合在一起用力搓了搓,磨擦生热后,又捧着手心捂在嘴巴处,狠狠地哈了好几口热气。 几乎冻僵了的双手,苏醒了过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个寒冷的冬天,凉风刺骨。 我第一次觉得寒冬竟然如此可怕!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走回了酒店。 一阵由衷的温暖将我笼罩了起来,里面的温度和外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记起了一句名言:冬天来了,春天还是远吗? 正是这种突然在脑海里冒出来的名言,瞬间激励了我。让我从刚才的忧虑当中醒来,感觉到全身充满了生命的激情。 我挺了挺腰板,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自信,毅然在心里变得清晰了起来。 196章 196章 (一) 没想到刚刚走进酒店大厅,就遇到了金铃。 金铃正抱着胳膊来回徘徊,见我回来,她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迅速迎了过来。 金铃冲我问道:“散完步了?” 我敷衍道:“嗯。你在这儿干什么?”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等你。有些话没法在公共场合说出来,想跟你聊聊。” 我微微愣了一下,道:“跟我聊?” 金铃道:“嗯。跟你。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我信任的人了。” 此时此刻,我觉得金铃真的好可怜,好可怜。她那脸上的犹豫和苦楚,很真实,令人一瞧之下,颇显同情。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而已,她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压力,无法释解。 正是处于这样一种同情,我没有拒绝金铃,而是不失时机地叼了一支烟,对金铃道:“在哪儿聊?” 金铃轻盈地一甩手,指了指大厅里的座位,道:“在这儿吧。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点了点头,率先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了下来。 金铃坐到我对面,冲服务员一招手,要了两杯热咖啡。 我将烟灰缸搁在桌子上,弹了弹烟灰,率先开口道:“我知道你现在压力很大,对不对?” 金铃睁大眼睛望着我,用手揽了揽飘逸的头发,双手捏着咖啡杯,苦笑道:“你都看出来了?我觉得自己现在-----现在快要崩溃了,真的要崩溃了。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 我试探地道:“没那么严重吧?其实你用不着这么悲观。你现在不是挺好吗?金氏集团又开拓了影视产业,一炮走红。你的事业光明无限。” 金铃像是被触及了伤处,不由得连连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为了把影视搞上去,金氏的主产业,被我搁浅的乱糟糟的。从伊士东酒店的现状,你难道没有看出什么问题?唉,刚才,刚才你也看到了,服务员都敢在客房里偷情,这管理状况已经乱到了什么程度!而且,现在已经有一些经理跟我暗中唱起了反调。我真的是-----真的是有些力不从心啊!” 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特殊的悲伤,这种悲伤是对现实的无奈,是她心力疲惫的证据。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安排她,只是做了一个忠诚的听众,聆听她的苦楚。 金铃微饮了一口咖啡,接着道:“我以前总以为自己是女中豪杰,我可以抵御一切压力克服一切困难。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我彻底地错了!自己接过金氏集团全部的产业,没有人真正帮过我,只有我一个人摸索跋涉。我现在才知道父亲的伟大,他能将金氏集团管理的井井有条,但是我不能!我顾东顾不了西,现在有很多分公司已经突显出了不良的局面,就连伊士东酒店,也变得乱糟糟的,其实----其实员工在客房里偷情的事儿,已经不是第一发生了。我不知道酒店的主官们,他们整天在做什么,他们整天有说不完的借口,想换主管,但是又没有合适的人选。我是个女流之辈,我镇不住他们!我镇不住他们啊!” 金铃很苦涩地再吸了一口咖啡,像是饮了一杯苦酒,苦涩之情溢于言表。 我望着金铃,道:“会好的!你刚接手整个金氏集团,当然会有些手忙脚乱。等你有了经验以后,一切会走上正轨。” 金铃苦笑道:“等我有了经验?等我有了经验,金氏集团恐怕会已经葬送到我的手上了!” 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特殊的凄凉。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劝她,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沉默不语。 金铃又道:“我本来想带带孙玉敏,让他帮我分担一下。但是----但是他根本不是从商的料儿,而且,而且又出了这种事儿,眉姐肯定不会放过他……累啊,我现在真累。” 我不失时机地插话道:“金铃,我能体会你的难处。能!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没有解决不了事情,也没有过不了的火焰山。” 金铃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我,苦笑道:“我身边没有孙悟空,谁帮我过火焰山?” 我愣了一下,道:“你认识的人,或者说你的亲友,难道就没有,就没有擅长经营管理,可以相信的人才?” 金铃摇了摇头,情绪有些激动地道:“亲戚朋友靠的住吗?亲戚朋友真的靠的住吗?以前我有一个表叔,一个看起来很有能力的表叔,帮我照料一个分公司。结果------结果他天天公款吃喝,把分公司挥霍的只剩下皮包骨头。我们还用过一个管财务的,是我一个表舅,他是一个很好的会计师,我们让他当财务总监。他一开始的工作让我们很满意,集团的财务被他整的也相当利落。我们越来越相信他,给他放权,放更大的权!但是后来呢,后来他私自侵吞了集团的三百万,做假账,贪污受贿。而且在公司里搞了一个财务小团伙,专门想办法侵吞公司财产。他太有手段了,我和父亲竟然都被他蒙蔽了,蒙蔽了……我父亲实在没办法,把他们都赶出了金氏。从那以后,我父亲就立了一个原则,在主官的任用上,坚决不用自己的亲友,坚持不用!” 听闻金铃的此番言论,我除了深表同情,还能如何? 我不知道如何再劝金铃,而是继续保持沉默。 金铃接着道:“这就是我一直想让你帮我的重要原因之一!能让我金铃相信的人,太少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唯有一个人值得信任,那就是你!你赵龙!” 我觉得被电击了一下,赶忙道:“金铃你说笑了!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信任。”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有时候,信任是一种感觉。总觉得有你在身边,我可以无所顾忌,我会很安全。这就是一种信任。信任就是-----信任就是当一个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觉得很放心,你会觉得无论什么事,他都可以帮你解决,都可以帮你处理!在我心里,你就是这样一个人,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的这样一个人。” 我受宠若惊地望着金铃,道:“金铃,你这是对我的----对我的误解。我不值得你这样信任我。我不懂营销不懂经营,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保安队长。” 金铃叹了一口气,道:“你太谦虚了!我不知道你一直是------是在故意回避我,还是怎么回事儿,你一直对我有所排斥。” 我赶快道:“金铃你想多了,想多了!” 金铃道:“唉,现在我更没办法让你帮我了,不可能了!你现在是天龙公司的人,我金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挖天龙的墙角!” 她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遗憾和无奈。令我一瞧之下,心里禁不住酸楚了起来。 她很可怜,真的很可怜。 金铃又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很多。 她的心情终于渐渐缓和了下来。我能看的出来,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如果不是还要过去给眉姐守夜,金铃肯定会以哭的形式,来释解所有的压力。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安慰了金铃几句,金铃倒是及时止住了言语,率先站了起来,道:“不牢骚了,咱们回房间吧。” 我点了点头,也站了起来。 然后我们一起赶往眉姐的客房。 我的心里像是又多了一种特殊的负担,作为金铃的朋友,我该怎样劝一劝这位巾帼女杰呢? 她不能委靡下去,她不能! 我在心里暗暗思量:待我将最近的几件事处理完毕以后,我会找金铃好好聊聊,主动帮她解开心结,让她振作起来。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在她手里,她要是意志上垮了,整个集团就会更加混乱,更加走下坡路。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们回到了眉姐房间里。 (二) 眉姐已经洗浴完毕,裹着一件还算严实的白色浴巾,正斜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的头发天然地飘散着,没有经过任何修饰。一双修长小腿完美地流露出来,肌肤细腻的令人震惊:这哪里会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明明就是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青春玉女! 齐梦燕端坐在眉姐身边,叼着一根棒棒糖瞧着电视屏幕,微微地摇晃着双脚。 两人都保持着沉默状态,一言不发。 直到我和金铃走进,齐梦燕才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我跟前,斜瞟了一眼我身后的金铃,用略有兴师问罪的语气轻声道:“说是出去透透气,原来是出去陪美女老总去了!” 我皱眉不悦地道:“瞎说什么!我们是刚巧碰到!” 金铃拼命地遮掩住了一切苦闷,装出一副笑脸瞧着眉姐,笑道:“眉姐,晚上我也过来给你守夜。” 眉姐盯着电视屏幕,面无表情地道:“金铃你别开玩笑了,你堂堂的金氏董事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赵龙和小齐陪我,足够了。” 金铃略显支吾地道:“我也----我也陪着吧。反正回去也没事儿。今晚也不困,不困。” 眉姐没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嘴角处拧出一个漂亮的凹陷地带,像是一个漂亮的小酒窝。 我们一起坐了下来,眉姐很沉稳地看完了一个娱乐节目,然后才蹬上那双漂亮的女士拖鞋,返回了卧室休息。 我们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在眉姐面前,总有一种特殊的压力感。很强烈。 齐梦燕操纵着遥控器调换了几十个频道,觉得没有值得观赏的节目,干脆停在了新闻频道,听那女主播滔滔不绝地播报国家大事。 十几分钟后,眉姐出来把齐梦燕叫进了卧室。 客厅里只剩下我和金铃。 也许是太累了,金铃坐在沙发上瞧了瞧电视节目,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嗑睡。 最后她斜倚在了沙发上,重重地喘息声,带着一种美丽女人特有的气息,响在耳边,竟然是那般清晰。 我朝一旁挪了挪屁股,但是仍然没有摆脱金铃的‘侵犯’,她轻启着嘴唇自言自语着什么,伸出一只纤纤细手抿了抿嘴唇,身子斜侧了过来,然后双腿不由自主地往沙发上一抬,不偏不倚地搭到了我的双腿上。 她太累了!我不忍心惊扰她,因此一直没敢做出回应。 金铃的高跟鞋过于松缓,搭在我的腿上,不由得放松开来,一双套着肉色袜的脚跟从鞋里钻了出来。 我想为她脱掉鞋子,帮她摆一个舒适的睡眠姿势。 但是试量了再三,又害怕她睡的太浅,把她给惊醒了。 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直待她深深地睡去,我才终于敢挪动了一下自己那已经安静的有些发木的双脚,轻轻地将她的双腿挪下来,站起身子,将她平放在沙发上,帮她褪掉了鞋子。 她睡的并很安详,像是一只沉睡的美人鱼,身体有些踡缩,双手搭在丰满的胸膛上,不时地掐弄着手指头。 她的嘴角似启非启,还不时地嘟哝着什么,眉头也是凝了再缓,缓了再凝。也许是压力太大了,让她在梦中也无法放松心情。 害怕她着凉,我到另外一间卧室里,拿来了一床软被,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 她性感的躯体,和妩媚的睡姿,再次让我的心,有了一种由衷的震撼:她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闭上的眼睛微微留下一道缝隙,长长的睫毛上略有湿润,两道清秀的弯眉,仿若是上天的神笔之作。她略微蜷缩的身子,弓成了一条美丽的曲线,那双干净、漂亮的小脚,裹在肉色小袜之中,隐约能瞧见那晶莹剔透的肌肤。她的手不大,但是手指很修长,指甲不算太长,也没有涂指甲油,但这却是一双很漂亮的小手,五指轻轻地蠕动着,无名指上戴上了一枚金光闪闪的钻戒,钻戒上镶了一颗玫瑰花形状的钻石。 回顾着金铃刚才的话,我的心里再次涌进了一股强悍的同情。 我深深地意识到:她只是一个柔弱的女人。 她那纤弱的肩膀,能支撑起金氏集团这座大山吗? 我扯过一把椅子,安静地坐在旁边,金铃的身上释放出一种很淡的清香,那是一种天然体香,天然的诱惑。 她好可怜!就是这么一个柔弱的身子,担负着金氏集团的重担,承受着任何女人无法承受的责任和艰难……尤其是想到她在眉姐面前的奉承和巴结,我更是体会到了她的无奈,要生存,要发展,她不得不在权势面前保持低调,她不得不在眉姐面前阿谀奉承。 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现实见不得任何人放肆,任何人都要在社会的潜规则下艰难生存,掩饰自己,推销自己。 其实此时此刻,我也有些疲惫,但只是原地打了几个盹儿,不敢深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金铃醒来,发现了自己身上的薄被,赶快振作精神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金铃镇定了一下情绪,微皱眉头道:“你帮我盖的被子是吧?哎呀哎呀,我怎么睡着了,我睡着了……” 听了她这句歉意之言,我心里涌进了一股特殊的酸楚。我扭头望着金铃,道:“你太累了,你想的太多太多了。这样吧,你到卧室里休息休息,这里有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金铃赶忙道:“那不行那不行!对了,齐梦燕她干什么去了?” 我汗颜地道:“你忘了,齐梦燕被眉姐叫进去了,眉姐可能是不习惯一个人睡吧。” 金铃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连声道:“糊涂了糊涂了!现在几点了?” 我道:“深夜一点半!” 金铃惊愕地道:“我睡了这么久?” 我笑道:“你太累了,多睡会儿也无所谓。” 金铃强打起精神来,蹬上鞋子,揉了揉眼睛,道:“坐过来咱们说说话吧,一晚上很快就会过去!” 我忍不住冲她问了一句:“金铃你值得这样吗?非要过来给眉姐守夜,值得吗?” 金铃微微一怔,不敢直视我的目光。我看的出来,她已经被繁重的事情折磨的丧失了很多斗志,以前的她,一直很自信,甚至是有些傲慢。 但现在的她,却有些憔悴,脸上尽是令人同情的忧虑之色。 金铃轻声道:“我不能不这样做,眉姐能在我的酒店里住下,是我金铃的荣幸!” 她这既无奈又真实的一句话,再一次让我体会到了眉姐那令人望尘莫及的社会地位,以及金铃那苦涩的心声。 …… 次日上午八点钟,我们一起吃过饭后返回套房。 眉姐开始准备返程。 我打算打发眉姐回去以后,去林部长家一趟,毕竟,昨晚答应了林部长,我得兑现。 然而就在这时候,陈富生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告诉我,下午三点钟,让我带着齐梦燕回总部基地,公司要召集骨干开会探讨研究处理圣凤的事情……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197章 197章 (一) 眉姐临走的时候,金铃送了一个礼盒给她。 我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但是单单从精致的外表来看,便知道那肯定非常昂贵。 眉姐临上车的时候,把我叫了过去,意味深长地对我道:“今天下午开会,你要准时到场。你的意见很重要,原则嘛,应该坚定一点儿。” 我不理解眉姐此言何意。 待眉姐走后,我和齐梦燕打车返回了大队部。 向齐梦燕嘱咐了一番后,我走出办公室,急促地把车子开出来,到外面简单地洗了一下车,然后踏上了去林部长家的征程。 快到的时候,我给林部长打去了电话。 林部长听说我来了,显得格外高兴,说是他在家门口等我。 车子驶到林部长的楼房门口,林部长正率领着他的女儿一起迎接我的到来。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鸣了一下喇叭,迅速停好车,下来。 林部长和他的女儿双双地迎了过来,林部长率先笑道:“赵兄弟啊,终于把你小子给盼来了!你让林哥等的好苦啊!” 我略显尴尬地道:“林哥你也太客气了,客气了。” 这时候林部长的女儿林晴雯斜瞟了我一眼,调皮地道:“来我家也不买点儿东西,空手来啊?” 我听出这是句玩笑话,但是实际上,我是真的有些自责。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林部长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买点儿东西过来呢?我赶快解释道:“来的太匆忙了,给忘了,忘了!” 林部长回头瞧了女儿一眼,皱眉埋怨道:“雯雯你说什么呢,你赵叔叔也不是外人。” 林晴雯仍然改不了调皮的本性,噘着嘴巴道:“赵叔叔?老爸你有没有搞错啊,他才比我大几岁,你老是让我喊他叔叔。管他叫声哥都不错了!” 林部长有些生气地道:“你这孩子!你这不是岔辈儿了吗?我管他叫兄弟,你再管他叫哥,那我不也成了你哥了?” 林晴雯一吐舌头,不甘情愿地叹气道:“得了得了!吃亏也不是第一次了!” 林晴雯极不情愿且敷衍地喊了我一声‘赵叔叔’,脸色倒是缓和了下来,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林晴雯,是林部长的宝贝千金,现年23岁,单身贵族。在性格方面比由梦还要活泼捣蛋。长相方面也算得上是一枝独秀,一米七的个头,更有令人可望不可及的极品身材。 林晴雯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家待业,本来依靠林部长的巨大影响力,她曾经在国务院工作过一段时间,主要是服务方面的工作。但是前段时间,泼辣的她竟然与一位重要外宾发生了磨擦,被勒令停职反省,由于影响巨大,连林部长也无法力挽狂澜了。 没想到如今他老爸也和她一样,父女俩双双解放,呆在家里。也真够让人同情的。 在林晴雯的引导下,我们上了楼。 进门后林晴雯非要让我换拖鞋,被林部长又训斥了一顿。 这父女俩的‘战争’,每天都要进行好几场。大的小的,像是一对忘年冤家。 但我还是乖乖地换上了拖鞋,然后才移步往里走。 林晴雯微微地拍打着我的胳膊,引导我坐下来,把茶几上的水果往我跟前一推,率先开口道:“吃点儿水果吧先!看你嘴唇干的,都裂了口子了!” 我倒也不客气,从水果筐里拎起一个苹果咬了一口。还别说,北京的冬天空气格外干燥,我果然觉得嘴唇有些被风干,有点儿轻微的疼痛。 林晴雯接着道:“告诉你,用唇膏涂涂,那种无色的!用不用我给你一支?” 我赶快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那儿有呢。” 林晴雯笑道:“找由梦要去呗。由梦多的是。”她窃笑着,试探着窥探我的表情。 她和由梦的关系还算不错,见过几次面儿,虽然没有深交,却也是相当投缘。而且,兼于林部长的关系,我和由梦之间的事情,她当然也知道一些。 我略显尴尬地道:“她多是她的,我可不敢用。” 林晴雯倒是没再继续拿由梦当话题,而是再向我问道:“听老爸说你现在在当保安,我觉得你哪根神经搭错了吧?当什么保安啊,我老爸一句话,公安系统不随便你进?” 我笑道:“人各有志人各有志。我有自己的追求。” 林晴雯将脑袋探过来,我觉得脸前绽开了一阵茉莉花的香味儿,不浓,也不刺鼻。 林晴雯神秘地轻声道:“人各有志?你是什么志?” 我愣了一下,开玩笑地道:“反正不是美人痣(志)呗。” 林晴雯扑哧笑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变得这么幽默了!” 这时候林部长带着林夫人从另一个屋子里走了过来,我赶快站起来冲林夫人问好:“嫂子好!” 林夫人笑容可拘地道:“好好好,大家都好。小赵啊你可来了,你林哥可是天天念叨着你呢。中午你俩好好喝两杯。正好他这段时间情绪不太稳定,不太稳定。” 林部长皱眉埋怨道:“你跟我赵兄弟说这个干什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夫人倒是没再说什么,转而出去买菜去了。 林部长若有所思地瞧了林晴雯一眼,道:“雯雯你先跟你赵叔叔说会儿话,我出去办点儿事。” 林晴雯笑着表态道:“没问题!交给我了!” 林部长这才安心而去。 我心里倒是琢磨开了,敢情这林部长把我和林晴雯晾在这里是什么用意? 难道,林部长想要招我为林家女婿,故意给我和林晴雯制造有利时机? 不可能啊!林部长明明知道我和由梦的事情,又怎会做这种事情? 我没再多想,干脆叼了一支烟,安静地吸了起来。 林晴雯剥了个桔子,一瓣一瓣地往嘴里填,她像是得了多动症一样,摇晃着身体享受着美味儿,还不时地瞟几眼电视。 静谧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后,林晴雯率先打破沉寂,冲我问了一句:“是不是我爸叫你过来的?知不知道他找你来什么事?” 我摇头道:“不知道。林哥遇到了那件事,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我过来看看,劝劝他。” 林晴雯啧啧地道:“劝他?得了吧!谁能劝得了他啊,你现在还没走出阴影呢!总想着能平反。我看啊,悬!你说我爸他----他这么大个人了,难道就不知道----他怎么会去找柳怡飞?平时我还真把他想的太单纯了,没想到他表面上文文绉绉的,背后里却做着对不起我妈的事情。这下倒好,全玩儿完了!” 听闻此言,我不由得深深地吃了一惊:难道连林部长的女儿,也对林部长与柳怡飞的事情,深信不疑? 我赶快道:“晴雯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看不出来吗,是有人在陷害林部长。” 林晴雯面无表情地道:“陷害?谁能陷害他?他跟你说的?能信吗这种话,我都不信。无风不起浪,要是他自己没做,那人家能无缘无故冤枉他?” 我当然不能如实向林晴雯道出其中的事实。然而,瞧着林晴雯这坚定的言论,我有些为林部长感到不平。现在,那件事的影响太大了,就连他的家人也无法相信他,甚至是怀疑他。 知道真相的我,肯定不能将真相抛出。 尽管一切都已经显得很明了。 林晴雯又发表了一番感慨之后,林部长返回。 林部长坐在我对面,支使林晴雯去储藏室拿了瓶茅台酒。 我不想喝酒,但是又有些盛情难却。 (二) 十几分钟后,林夫人买菜回来。 我和林部长坐在客厅里聊生活聊事业,最后却聊到了林部长的这次下马经历。 林部长皱眉苦笑道:“没想到这次栽的这么惨,就这一件事就把我都毁了!唉,柳怡飞,柳怡飞,我什么时候去见过柳怡飞?唉----”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耷拉着眼睛从茶几的烟盒里摸出一支香烟,点燃。 见林部长情绪如此低落,我不由得很是同情。我道:“林哥我能体会你的苦处,我也相信你是被冤枉的!放心,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林部长苦笑道:“会有吗?我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钻进了一个别人精心布下的圈套里,被人算计了!” 我又是一惊,道:“林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部长道:“感觉!就是感觉嘛!我现在一直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把我的头发,还有我的钢笔弄过去的呢?这些成了证据,成了证据!!!” 我道:“这个很简单!你的钢笔在办公室里,有心的人想拿去,不是很简单?至于你的头发嘛,我觉得-----觉得更好弄了,每个人每天都会掉头发,被捡到一两根,也正常。” 林部长道:“会是谁要整我呢?我实在想不起来,想不出来啊!” 我道:“当然是公安部内部的人!否则他根本没办法拿到这些证据。” 林部长若有所思地道:“不可能不可能!要是内部人的话,不可能!因为我实在想不起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绝对没有!” 我将了林部长一军:“你就这么自信?” 林部长道:“怎么说呢!公安部内部肯定有内鬼,这是肯定的!但是我实在想不明白,想不明白啊。” 我觉得林部长现在已经进入了一个特殊的误区,无法自拔。 林部长发表了一番感慨后,酒菜被林夫人和林晴雯端了上来。 我本不想喝酒,但是见林部长如此委靡,便想借酒畅谈,好好劝劝他。 林部长与我不断地碰杯,借酒浇愁。 林晴雯想一起坐下来,却被林部长再训斥了一顿,我替林晴雯说了几句好话,但林部长始终不允许林晴雯上席,对她说道:“回屋去玩儿会电脑吧,一会儿再吃饭。两个大男人喝酒,你凑什么热闹!” 无奈之余,林晴雯极为不悦地返回了卧室。 林部长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无奈地道:“我这个女儿啊,太任性,太任性。我都快管不了他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不好对他的家务事发表什么看法。 转眼之间,两瓶茅台被我和林部长不知不觉地饮尽,林部长看起来有些微醉了。 打了个酒嗝,林部长望着我笑道:“这几天闲在家里,你猜我学会了什么?” 瞧着他醉眼婆娑的样子,我真想劝他莫贪杯。 没等我说话,林部长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划着道:“告诉你,林哥我学会了飘移!知道什么是飘移吗?” 我愣了一下,试探地问道:“汽车飘移?” 林部长很潇洒地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汽车飘移!以前在电视上总是觉得人家玩儿车玩儿的帅,自己也研究研究吧,没想到咱还真是那块材料,让我两天就掌握了飘移的要领,加速,打方面猛踩刹车,可帅了那动作!走走走,跟林哥出去见识见识!”说完后林部长站了起来,摇晃了一下身体,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觉得林部长简单是喝的太多了! 我扶了扶林部长的身子,道:“林哥你喝多了。喝了酒开什么车啊,咱不玩儿,不玩儿!” 林部长连忙道:“没喝多!林哥永远不会喝多!走走走,你要是不跟我去,就是瞧不起林哥!瞧不起林哥是吧,看林哥现在下台了,你也瞧不起林哥了?” 我倒是有些诧异,林部长号称是公安部的酒神,三两瓶白酒根本不在话下,怎么今天才喝了一瓶就醉成了这个样子? 可能是他心里太郁闷了! 人一旦心情不好,就容易醉,容易在酒精中迷失自己,过早地进入迷幻状态。 无奈之下,我只好搀扶着林部长走出了屋子。 林部长摇摇晃晃地带着我,去地下车库找到了他那辆大众帕萨特。 他要钻上驾驶座,我赶快挡在他的面前,道:“我来开,我开出去,你再飘移,怎么样?”话虽这样说,我却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林部长斜倚在车门儿上,冲我不动声色地挤了一下眼睛,轻声道:“你以为林哥真的喝多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发现林部长此时清醒的很。我赶快道:“怪不得,怪不得呢!我说林哥的酒量那可谓是天下无敌,今儿是怎么了,一瓶就给醉倒了,不可能,不可能呢!” 林部长一扬手道:“先上车。” 我‘哦’了一声,绕车一周,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林部长坐下后,递给我一支烟,然后将钥匙插进去,启动。 我想打开一扇窗户,却被林部长止住。林部长神秘地道:“不要打窗户,隔墙有耳!” 我瞧着林部长这神秘的举止,有些莫名其妙。 林部长轻笑了一声,舒了一口气,车里满是酒味儿。 “听听音乐!”林部长打开了音乐,车里飘起了一首蛮好听的老歌:你抱着回忆不肯放,从不理会别人笑你的傻,明知这感情早已百孔千疮…… 我一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林部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目不斜视地道:“赵龙,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非要叫你过来了。” 我皱眉追问了一句:“林部长找我到底有什么急事?” 林部长凝眉道:“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形势很不好。我被人整下了台,包括我现在在家里,都整天觉得像是被人盯梢一样,安不下心来。我觉得自己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的话,要是我突然挂了,那很多人都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林部长口中的‘很多人’,难道是指公安部安排在TL组织内部的卧底? 林部长见我凝神儿,微微地皱了下眉头,语重心长地道:“赵兄弟,现在公安部乱成了一团糟,分不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在公安部和特卫局,我唯一敢完全相信的人,就是你了!” 我再一愣,赶快道:“林哥,你这玩笑开大了吧,我早就被特卫局清理门户清理出局了。我已经不是特卫局的人了。” 林部长望着我,加大音量道:“但是你是我的兄弟!是我永远的兄弟!” 我总觉得林部长这几句话说的相当严峻,严峻的令人喘不过气来! 且听林部长接着道:“今天,我也许是最后一次问你,你究竟----究竟是不是老由派出去的卧底?” 拿一双极富杀伤力的眼睛望着我,期待我的回答。 我的心在扑通直跳。 这是林部长第二次如此凝重地问及此事! 虽然我也像林部长信任我一样信任他,但是我不能告诉他真相!这是原则! 见我犹豫,林部长接着道:“这个答案很重要!直接影响着好几个人的生命!赵兄弟,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说实话!” 他那诚恳的眼神让我难以抗拒。我的心里,简直乱极了。 但我还是鼓起勇气道:“林哥,你喝多了吧?你老是说我是由局长安排过去的卧底,什么卧底?干什么的卧底?去保安公司当卧底?林哥,你这是怎么了?” 林部长见我不肯说实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他咬了一下嘴唇,凝重地道:“好吧好吧,到了现在这种情况,我想有些事情我必须要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了!” 我再一怔,感觉到此时的气氛,竟然是那般凝重! 凝重的让我喘不过气来! 198章 198章 (一) 林部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另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半天没有松动。 我凝视着他,期待他道出所谓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林部长目不斜视地道:“其实----其实公安部在天龙公司安插了两个卧底!是两个!” 他重点强调了‘两个’的字眼儿,令我着实为之一震!我的心忍不住思量开了:那么这两个公安卧底,会是谁和谁? 尽管对此我觉得很敏感,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也算得上很感兴趣。但我还是装作无所谓地道:“林哥,你老是卧底卧底的,我到现在都不清楚你究竟在说什么。” 林部长没理会我的话,而是很坦然地笑了笑,接着道:“关于公安部在天龙公司安插的卧底,是单线联系,也就是说,我直接对他们负责,除了我,任何人不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我之所以这么急着要见你,就是想跟你讨论一下这件事。这件事很严肃也很残酷,你必须要跟我说实话,现在我下了台,我们公安部对TL组织的行动,相当于失败了一大半。在这个时候,TL组织安插在公安部的内线会想尽办法封杀我甚至是干掉我!我那两个线人,也相当于成了-----成了无头的苍蝇。我现在最害怕的,就是他们会----会露出马脚,那样,全完了,一切全完了!所以我只能寄希望于你,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觉得被烟气呛的直哆嗦,想打开一扇车窗,却被林部长拽住我的手腕儿,道:“不要开车窗,等我说完。” 我弹了弹烟灰,苦笑道:“林哥你是在吓唬我吧,说的跟搞间谍战似的,生生死死,有这么可怕吗?” 林部长凝重地道:“你是知道的,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战争的后果,很残酷。这甚至关系到中国高层,关系到中国的生死存亡!” 我装作惊愕地道:“我听不懂。林哥,像你这种想象力,可以去当编剧写电影剧本了。哈哈。” 林部长道:“你太谨慎了!到现在了,你还是信不过我!好吧好吧,你继续装糊涂,我继续跟你讲真相。你只管听,暂时不要发表意见。” 我笑道:“好好好,我听,我听。”我捏了一下鼻子,表面上装的无所兴致,但实际上,心里却在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着,琢磨着林部长每一字每一句。 林部长接着道:“我这些天想了想,觉得对方正在酝酿一起重大的阴谋,现在公安部几个重要岗位上的领导相继下马,我也被什么什么柳怡飞牵连的下了台,我觉得他们想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公安部有他们的内线,他们得到了确切消息,也就是公安部在TL组织内部安插卧底的消息。他们想除掉卧底,所以就直接釜底抽薪,将我整下来,先搞乱局面,然后渔翁得利。按照组织原则,我不能让两个卧底变成是没有户口的黑户,公安部也一直催促我做完交接,将卧底资料移交给接替我工作的副部长。我现在谁也信不过,只信自己。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地拿两个生命来开玩笑的。正因为这样,你必须要在我面前说实话,你到底是不是老由安排过去的卧底,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只有你能延续我们的任务!我们不能半途而废,绝对不能!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掌握了很多宝贵的资料,一旦他们被查出,那所有的一切,将会变成泡影,我们比从零做起,还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我皱眉盯着林部长,不发一言。也许沉默,是我此时唯一的选择。 林部长瞧了我一眼,重新点燃一支烟,再道:“我相信你才跟你说这些!我现在问你一句,你相信我吗?” 我挠了一下脑袋,摇头晃脑地道:“我当然相信林哥你,但是却觉得你的这些话,有些莫名其妙!什么卧底不卧底的,我听的头都大了!林哥我告诉你,我真的不是什么卧底,你如果想知道谁是,直接联系由老头不就行了,老是逼我干什么?” 林部长愣了一下:“由老头?你叫他由老头?” 我道:“这个称呼已经很不错了!是这个不讲信用的老头毁了我的一切!当初是他无情地把我赶出了特卫局,那么多人求情那么多人求他----他竟然无动于衷!” 林部长显得有些急切,但他还是强制克制地了一下情绪,道:“你还是不肯说实话。赵龙,我已经讲的很明白很清楚了,我甚至把公安部的一些内幕都透露给了你,你要是再不承认再不说实话,那可真是太伤林哥的心了!” 我一摆手,苦笑道:“林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非要认定我是什么卧底,我只能告诉你,我真的不是。我不知道由老头是不是真的在天龙公司有什么卧底,更不知道是谁。你要是真的想知道,那干脆直接问他得了,你问我也没用,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林部长叹气道:“问他?问老由?我现在都怀疑他是-----算了算了,我现在谁也不相信,谁也不信。老婆孩子都不相信!” 我道:“林哥你现在太悲观了!太悲观了!” 林部长突然之间显得有些激动起来,他侧过身子握住了我的手,神色急促地道:“赵兄弟,你是林哥唯一信任的人!你告诉我,你承认,我把那两个人是谁告诉你,你们一起配合,争取早些把任务完成!难道你还要让林哥求你吗?” 我没想到林部长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他是真的信任我,还是处于一种什么动机? 我略微试探道:“林哥你就这么信任我?我值得你这么信任?你就不怕我泄露了天机?” 林部长做了个深呼吸,凝重地道:“我当然信任你!林哥看人很准的!哪怕你不是特卫局派出去的卧底,你也绝对不会拆我的台。你的人品,你的性格,我了解。我对你的信任,超过对我老婆和女儿的信任。” 我道:“没那么夸张吧林哥?” 林部长道:“这不是夸张。赵兄弟,我把什么都告诉了你,你能----你要是相信林哥的话,就跟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不是----” 我赶快打断林部长的话,皱眉道:“林哥,我想我只能让你失望了!”这样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欺骗林部长,是拿别人的信任当儿戏。 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现在的形势变得越来越严峻,我不得不对任何人加以防备,包括林部长在内。 我的心,好乱,好乱。 瞧着林部长那无奈的样子,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他。 林部长使劲儿地吸着烟,烟气顺势而上,车里乌烟瘴气,促使他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我劝了一句:“林哥,别抽了,喝酒以后抽太多烟,很伤身体。” 林部长目不斜视地道:“伤吧伤吧。伤身体的滋味儿,总比伤心要强的多吧?” 我的心仿佛被刺痛,我道:“林哥,至于什么卧底的事情,我会帮你套套由老头的话,或者,我----我可以在天龙公司暗中调查调查,也许------” 林部长道:“免了免了!你别给我添乱了!” 说完后他狠狠地将烟头掐灭,然后顺着窗户左右瞟了瞟。 皱紧了眉头,林部长的目光定位在十米外的一辆奥迪车上。 林部长轻声说了句:“不管你是不是特卫局派出去的卧底,我也要确保你的安全!”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明白林部长此言何意。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发现,林部长盯着的那辆奥迪车上,坐了两个人。 这辆奥迪车车窗贴的太阳膜很高档,从外面往里瞧,若不是聚精会神仔细分辨,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二) 林部长目不斜视地道:“像是有人盯上我了!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监视我,我的一举一动。” 我瞟了瞟左右,虚张声势地道:“林哥你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林部长凝重地道:“我没跟你开玩笑!赵兄弟我跟你说,为了确保你的绝对安全,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和算计,你必须跟我演好下面的戏。” 我皱眉道:“什么戏?还要演戏?” 林部长道:“你应该懂的!我们必须要演!” 说完后林部长又恢复了刚才那醉薰薰的样子,打了个酒嗝,冲我骂了起来:“赵龙你现在有钱了是吧?有钱怎么了,有钱就了不起了?”他一边说一边冲我挤眼睛,示意我配合。 我心里觉得可笑,但是实际上,却能意识到林部长此举的一番苦心。 很简单。我和林部长这么私密地交谈,若是被那些别有所图的人发现,肯定会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这事若是传播到陈富生等人的耳朵里,那后果肯定会更加严重,我甚至可能被‘误认为’是林部长安插到天龙公司的卧底。 尽管我能预感到其中的端倪,但却还是冲林部长苦笑道:“林哥,用不着这样吧?” 林部长轻声道:“非常有必要!” 随后他又扮演起醉鬼的角色,扯着嗓子冲我骂了起来:“赵龙,你小子太不是东西了,跟着陈富生干就牛逼了?我告诉你,你不配做我的兄弟,你给我走,现在就给我走!” 林部长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头,指向旁边的车门。 我能明白他的意思,倒也‘见好就收’,伸手打开车门。 林部长象征性地推了我一把,我一晃身子,从副驾驶座上踉跄地涌了出来。 我也装出一副醉眼朦胧的样子,摇晃着躯体冲林部长回骂道:“老林我告诉你,你可以不帮我这个忙。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就像是断了线儿的风筝,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摆谱?” 林部长愤愤地迎过来,继续破口大骂:“赵龙你给我听着!现在,你最好是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永远都不要来找我!我没你这样的朋友,没有你这么虚荣的朋友!” 他没再跟我挤眼睛,而是略显紧张地望着我。实际上,他的注意力,已经用最无形的表情,转移到了那辆奥迪车上的两个人。 我觉得林部长也是一个谨慎之人,他这样做,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我。 他的目的很明确,不管我是不是特卫局派出去的卧底,如果不演这场戏,对方肯定会觉得我和林部长关系密切,从而怀疑于我。 他想的可真周到啊! 林部长不失时机地打开车门,也从车上钻了出来。 他一出来就恢复了醉眼婆娑的状态,冲我骂了起来:“赵龙没想到你现在变得这么拜金,这么混蛋!亏我还把你当成是兄弟!现在你-----你幸灾乐祸了是吧?幸灾乐祸了是吧?我真替老由感到悲哀,他那时候把你赶出特卫局是对的,是非常正确的选择!你根本不配做一名共和国的军官,根本不配做-----做我林部长的兄弟!” 他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也算得上是演技派高手。但是我却不由得心里暗暗苦笑,林部长演的越投入,我的角色就越难演。 但是我能有什么办法呢! 我现在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我始终无法走出那盘尚未定输赢的牌局。为了发挥自己的任用,我必须要走下去,要想尽一切办法,牺牲自己,完成任务。 我冲林部长愤愤地回骂道:“林老头你他妈的疯了是吧?你以为你现在还是部长?你现在下台了,下台了你知道吗?你跟我一样,是平民百姓!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吼,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吼!!!” 我一边骂一边不失时机地瞧了瞧几十米外的那辆奥迪车,隐隐约约地瞧到两个身影,仿佛正靠近车窗瞧热闹。其实林部长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感觉到,我们之间是对立面儿,从而确保我的绝对安全。 谨慎是对的,未雨绸缪也是对的。只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狐狸太狡猾,会不会看出什么漏洞? 我们几乎是纠打着走出了地下车库,经过那辆奥迪车的时候,我故意提高嗓门骂道:“林老头你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能过来看你已经是瞧得起你,你他妈的喝点儿猫尿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是不是?我现在不怕你,不怕你!!!你跟我一样,现在是平民百姓!你还能调动得了特警,你还能调动得了公安?操,信不信我弄死你!” 林部长用一个极其高深的眼神,对我的演技表示肯定。但他仍然沉浸在这种激动的状态之中,摇晃着身子像耍酒疯一样,骂道:“我警告你,你小子以后离我女儿远点儿!离晴雯远点儿!!!看你那色迷迷的样子,特卫局怎么出了你这个败类!”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里苦笑:这林部长怎么把她女儿也给搬出来了? 但我心里一横,马上回骂道:“林晴雯,哼哼,林老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看上林晴雯了!怎么着?瞧好吧死老头,一个月以内我能让你的外孙开始萌芽!瞧好吧!” 林部长怒骂道:“你敢,你敢!!!我就是豁出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你敢碰晴雯一手指头,我让你死无全尸!” 我们彼此在心里暗叹着对方的精彩演技,表面上却剑拔弩张地互相辱骂,互相撕扯推拉着。 我突然在心里反问自己:配合林部长演这场戏是不是太过火了呢?有这个必要吗? 一瞬间我竟像恍然大悟似的,一个大胆且可怕的推断顿时涌上心头: 莫非我中圈套了? 199章 199章 (一) 我几乎是附和着林部长演了这场莫名其妙的‘翻脸戏’。 而我一直在心里琢磨开来:林部长是不是故意给我设了这么个圈套,他见我不肯承认自己是特卫局的卧底,于是故意使出这一计。只要我跟他演,证明我心虚,那么我就相当于默认了自己的卧底身份? 这个猜测在我心里不断地盘旋,我无法判断出其中的真相。但是又不得不承认,我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是我想太多了? 与林部长不可开交地纠缠了再三,我正琢磨着怎样脱身,却见一个靓丽的身影,突然急促地迎了过来。 是林部长的女儿林晴雯。 无可置疑,林晴雯也是一个相当惹眼的角色,生在高官之家,她颇懂装扮,一身时尚的女士名牌装,将身材映衬的相当俏美。小跑之下,鞋子与地面的磨擦声,带着些许性感元素,胸前的起伏,印证着她也是个丰满的女孩儿。 林晴雯的脸上已经出了些许微汗,她在我们面前站定,皱眉问了一句:“爸,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还骂起来了?” 林部长大着舌头道:“他!他!赵龙,他是我的兄弟!但是他,他现在变了!他瞧不起我了,看我下台了,他-----” 林晴雯用一又近乎于兴师问罪的眼睛盯着我,轻声地问道:“赵龙你跟我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失时机地叼了一支烟,厉声质问道:“看不出来吗?你老爹他喝了点儿猫尿就耍了!骂我,还要打我!我好心好意过来看看他,他竟然------” 林部长醉眼婆娑地听着我说话,趁我不备,一个侧踹突然飞了过来。 这一瞬间,我不由得苦笑地暗想:用不着这么夸张吧,还真打啊? 我赶快往旁边一侧身,躲开了他这极具爆发力的一脚,然后抬臂骂道:“老林你别太过分!你打不过我!” 林部长摇晃着身子道:“我堂堂的公安部副部长,打不过你一个保安队长?” 我狠狠地道:“你现在还是副部长吗?你就是一个普通的老头!” 林部长打了一个酒嗝,怒道:“骂我?你还骂我!信不信我今天废了你?” 我正要再还击,林晴雯突然上前拉过了我的胳膊,生气地道:“赵龙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爸他喝多了他还惹他干什么,有没有一点儿胸怀?” 我反问道:“胸怀?我没那么大的胸怀!如果有人喝多了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还要打你,你能忍?” 林晴雯焦急地道:“他不是喝多了吗?你们还是好兄弟呢,我看啊,你根本就是-----你根本就不是我爸的兄弟,他比你大二十几岁呢,你得尊敬他吧?” 我将香烟狠狠地往旁边一扔,冷笑道:“尊敬他?要想让别人尊敬你,你首先要尊敬别人!” 林晴雯咬着嘴唇道:“我爸他以前在台上的时候,你也敢这样对他?” 我斜瞟了一眼林部长,冷笑道:“他在台上的时候,还没这么胡闹!林晴雯,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今天过来,是我最大的错误!现在,我要走了!” 说完后我挣着要走。 但林晴雯却一把拉住了我,张牙舞手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你们不是说出来玩儿车的吗?我爸要给你表演飘移。怎么,怎么还翻脸了?唉,爸,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了,要是赵龙的错,我帮你教训他,要是你的错,我-----我也帮你教训他!反正不管怎样,他都不能对您不尊重!” 我苦笑道:“不管是谁的错,你都要教训我?林晴雯,你也太霸道了吧?”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这个林晴雯能有这么辣,而且竟然辣到了这种程度。 但是实际上,我的心里却在思虑一个小小的细节。刚才林部长跟我说出来玩儿飘移的时候,林晴雯根本不在现场,她是怎么知道我们出来干什么的? 是她偷听了我们的谈话,还是她耳朵过于灵敏? 林晴雯蛮不讲理地道:“就这么霸道,怎么了?这是在我们家!你敢在我们家欺侮我爸,我绝不饶你!” 林部长见自己的女儿纠缠进来,倒是不失时机地凑近了两步,醉熏熏地冲她道:“晴雯这里的事儿不用你管!你放心,我能处理,我能处理!” 林晴雯皱眉反问道:“你怎么处理啊?你都喝成这样了!” 林部长摇晃着身子道:“怎么处理?哼,全国的公安都听我的,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坐一辈子牢!” 说完后林部长果真掏出了手机,准备拨通什么号码。 我微微一怔,倒是林晴雯率先上前抢过了林部长的手机,苦笑道:“爸,现在你还能调的动谁,谁还听你的?” 林部长惊愕了一下,像是醒了三分酒。他口里呢喃了起来:是啊是啊,我下台了下台了,人走茶凉,人走茶凉------现在谁听我的?谁听我的? 眼见着这场戏越演越深入,我不由得急在心头。 我觉得是时候开溜了,于是话也不说地朝前走。 林晴雯踩着细碎的高跟鞋声匆匆挡在我的面前,噘着嘴巴道:“你不能走,不能走!就这么走了,你们俩以后还怎么处?” 我皱眉反问道:“都这样了,都撕开脸皮了,你让我怎么处?” 林晴雯振振有词地道:“那你怎么也得哄哄我爸吧?他毕竟是你的领导,你们以前关系那么好……” 我赶快打断林晴雯的话,推辞道:“对不起,我赵龙伺候不起!拜拜!等你爸醒酒以后你告诉他,我最讨厌耍酒疯的人,更讨厌跟喜欢耍酒疯的人,交朋友。” 林晴雯急促地道:“你不能走!你得等他醒酒以后再走!” 我冷笑道:“怎么,我连自己选择走留的权力都没有了?林晴雯,我告诉你,让你爸收敛点儿,待人接物还端着领导架子,他端给谁看?” 林晴雯支吾地道:“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爸啊?” 我怒道:“还有更难听的,你想不想听?” 林晴雯气的直跺脚,趁她回头瞧林部长的工夫,我不失时机地加快了脚步,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我也懒的再对此事展开联想,心里却不由得苦笑起来。我心想这场戏演的,真够莫名其妙。林部长他太能装了,原来,真正的演技派高手,一直隐藏在我的身边。 我当然不能再继续留下来,因此再没说话。 我一鼓勇气,迅速地冲开林晴雯的包围,小跑着找到了自己的那辆越野车。 更加快速地开锁,启动,前行。 林晴雯跟在车子后面追了十几米远,不知道在喊着什么。 我没有减速,直接飚了出去。 直到林晴雯和林部长双双被落在后面,很远很远,再也见不到影儿。 我的心里,却多了几分思虑。 对于怪异的林部长,我做出了好几种不同的假设,得到了好几种不同的结果。 怀着一处特殊的心情,我驱车行至天龙公司总部基地门口。 一阵信息铃声急促地响起,我打开一瞧,是林部长发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演的不错,别怪林哥,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看完后及时删除此信息。 我暗暗苦笑了一下,心想这林部长办事真的太过于谨慎了。 将短信内容迅速删除后,我驱动车子驶进了基地大院。 (二) 大门口的值班保安不失时机地拦住了我的车子,径直地站在车前。 我皱眉打开一扇车窗,那保安倒是还算机灵,见到是我,马上让开了一条道,并敬礼做放行手势。 在保安的指挥下,将车子停到了停车场上。 刚准备下车的一刹那,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很严峻的事情:我竟然忘记带齐梦燕过来! 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暗暗埋怨着自己的粗心,我赶快给齐梦燕打去了电话。 那边接通后,我率先开口道:齐政委,你打车过来吧,我出来办了点儿事,把你给忘了。 齐梦燕不悦地道:哼,不地道!你心里根本没有我这个政委! 我催促道:这样,你打车过来,车票我帮你报销。 齐梦燕啧啧地道:本政委还在乎这几十块钱的车票?我在乎的,是你的态度!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政委很碍事,连开会都懒的带我去? 我皱眉道:胡说!我是真的忘了!你赶快过来吧,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开会了。 齐梦燕道:唉,没办法。贪上你这个搭档,真够锻炼人的! 我汗颜地道:我有那么差劲儿吗? 齐梦燕道:人不差劲儿,心差劲儿。 我再无语。 挂断电话后,我推开车门,从车里走了出来。 这时候陆陆续续地有车驶进了基地大门。很壮观,尤其是几辆丰田凯美瑞先后成队,真像是迎亲的豪华车队。 我瞧了一眼自己的那辆国产长城车,不由得感慨了片刻,然后启步朝里走去。 会议室门口,各个项目的大队骨干零星地朝里走着,我不失时机地进了门,朝会议室里扫瞄了一圈儿。 三分之二的人已经就位,胆大的李树田坐在正位上,跟几个大队长吹牛搭讪,不时地捧腹大笑。也有几位大队骨干比较老实,翘着二郎腿玩儿起了手机。 乔灵则坐在最靠外的位置上,手持小镜子整理仪容。 我坐在乔灵跟前的空坐上,她发现了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我见她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追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乔灵脑袋朝我凑了凑,兴师问罪地轻声问道:“你喝酒了?中午喝酒了?” 我暗暗佩服乔灵灵敏的嗅觉,笑道:“喝了点儿!就一点儿。” 乔灵轻叹了一口气,拉着我的胳膊站了起来。 她拎着我的手臂径直走到外面,在洗手间旁边停了下来,我诧异地望着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乔灵略显急促地道:“师兄你这么糊涂啊,明知道开会,中午还喝酒!” 我叼了一支烟,反问道:“怎么,喝点儿酒就不能开会了?” 乔灵道:“什么呀!师兄,陈先生最讨厌开会的时候有人喝酒了,有一次开会,一个中队长带着酒气,陈先生直接把他给撸了,还下了禁酒令,严禁在工作时间饮酒。凡是开会的时候闻到酒儿,一律严肃处理!” 我苦笑道:“没这么夸张吧,我以前怎么没听说过!这样,我坐的离陈先生远点儿,不就行了?” 乔灵急促地道:“那也不行!陈先生的鼻子很灵敏!再说了,今天是一个多么严肃的场合啊,你竟然敢喝酒。真是服了你!幸亏------幸亏我有办法!” 乔灵说完后把手伸到口袋里摸索了一通,从里面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塑料包装袋。 从包装袋里掏出两个槟榔,摆在我面前,笑道:“吃两个槟榔,压压酒气。” 我苦笑地拎着槟榔瞧了瞧,反问道:“这能管用吗?” 乔灵道:“管用不管用,至少要比你满嘴酒气要好的多吧?” 我试量了再三,还是不敢吃。我记得在部队新兵连的时候,有位湖南的战友让家里寄来了很多槟榔,闲暇之时给大家分着吃。我吃了一颗后头晕盗汗,半天没回过劲儿来。 据说槟榔里面加用了很多化学原料,槟榔外表还涂了那种掺有石灰的‘卤水’,让人吃了以后产生心跳加快、胸闷、恶心、呕吐、面红发热、大汗淋漓、喉咙被堵的感觉等症状。因此我是一见这玩意儿就有种特殊的恐惧感。 乔灵见我犹豫,率先往嘴里填了一颗,嚼了两下,兴师问罪道:“怎么,这是毒药啊,你还不敢吃!” 我摇头道:“这玩意儿吃了以后容易头晕,出汗。” 乔灵扑哧笑了:“谁说的呀?我吃了挺带劲儿的!反正这个比吃口香糖带劲儿!” 瞧着乔灵嚼槟榔的泼辣样子,我的信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将手里的两颗槟榔填进嘴里,味道不错,也有嚼头。 乔灵望着我忧心重重的样子,不由得笑的前仰后合,连连笑话我道:“师兄,没想到你天不怕地不怕,竟然害怕吃槟榔!哈哈!” 我没说话,只是嚼着槟榔感受那一种特殊的味道。 然而实际上,没出一分钟,当槟榔在口里越嚼越顺的时候,头晕、出汗等症状便一一暴露了出来。 我感到脸上发热,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赶快将槟榔吐在手里,皱眉道:“不吃了不吃了,以后坚决不吃这玩意儿了!” 乔灵望着我狼狈的样子,更是捧腹地道:“师兄你竟然被一颗槟榔给打败了!有趣,相当有趣!” 我一边擦拭汗水一边苦笑道:“哪里是一颗,你给我了两颗!” 将槟榔扔进垃圾筒,我微微地闭起眼睛,静心调养起来。乔灵候在我身边试探地问道:“没这么夸张吧师兄,两颗槟榔把你折磨成这个样子?” 我面红耳赤地望着她,兴师问罪道:“你看我像装的吗?” 乔灵掏出手帕帮我擦拭了一下脸上的余汗,道:“确实不像是装的!真是怪了,为什么有很多人吃槟榔都有这些不良反应呢?我吃了两年了,吃的很精神气爽,很有滋味儿。唉,看来槟榔不是每个人都能享用得了的,哈哈!” 我很快便恢复了正常状态,冲乔灵笑骂道:“还幸灾乐祸呢!” 我和乔灵在洗手间门口聊了一会儿,正要返回。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渐渐走近。 抬头一瞧,竟然是齐梦燕! 我猛地愣了一下:这个齐梦燕难道会飞?这才二十分钟不到,就已经赶来了? 齐梦燕径直在我们面前停下,做了一个深呼吸后,轻盈地从坤包里掏出一枚棒棒糖,叼在嘴里。 她穿了一套红色的冬季紧身装,健美裤,长筒靴。 这丫头不打扮也能引领风骚,稍一打扮,更是惊世骇俗。就连乔灵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齐政委,今天好靓啊!” 齐梦燕轻轻地吮了一口棒棒糖,得意地扬着头道:“怎么,我就今天靓,以前不靓?” 我汗颜地捏了一下鼻子,鼓起勇气插了一句,冲齐梦燕问道:“还有棒棒糖吗,给我一个。” 齐梦燕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望着我,追问道:“你也吃?” 我道:“吃。去去酒气!压压酒精味儿。” 齐梦燕果然从口袋里再掏出一颗棒棒糖,很整蛊地开始向我传授吃棒棒糖的动作要领和注意事项:“吃棒棒糖,要这样吃……要充分地发挥舌头的作用,用舌尖去舔,因为这样能更大程度地刺激你的味蕾,感到更甜……” 我和乔灵面面相觑,纷纷被齐梦燕吃棒棒糖的‘敬业’精神和个人心得所感动。 正在这时候,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越来越清晰。 抬头一瞧,我们皆是大吃了一惊! 200章 200章 (一) 确切地说,这一幕实在是太富震撼力了! 只见圣凤被十几个穿着笔挺保安制服的男子押解着朝这边走来。圣凤在中间,手上脚上竟然戴了镣子!而且圣凤的衣服也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头发凌乱,表情木讷,像是即将等待宣判死刑的死囚。几个黑衣男子将她围在中央,每一个脚步,都显得那般沉重,那般凄凉。铁链擦地崩发出一道道寒光,令人一瞧之下,皆是诧异无比。 在圣凤托着沉重的脚镣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她的脚步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然后用一双近乎于无神的目光瞧了瞧我,嘴角处崩发出一丝特殊的苦笑。 我猛地打了一个冷战,竟像是被她犀利的目光刺伤了似的,格外不是滋味儿。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圣凤能这样,与我有着直接的关系。是我把她无情地送上了断头台! 但是,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待圣凤被众位猛男押解着走远,齐梦燕率先开口道:“这也太夸张了吧?还上了刑了?” 乔灵若有所思地道:“陈先生办事向来不留后路。这也算是-----也算是圣凤罪有应得!是吧师兄?” 乔灵把话茬儿丢给我,倒是让我无言以对。我只是敷衍地道:“应该是,应该是。但陈先生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怎么跟审犯人似的,全身上下都武装上了刑具。” 乔灵道:“这哪儿是刑具啊!这样对待圣凤也是没办法!圣凤她有功夫,几个人根本摆不平她。没办法,陈先生才用了这个办法!” 齐梦燕手持棒棒糖,呆呆地望着圣凤离去后留在走廊里那‘莫须有’的足迹,啧啧地道:“事情严重了,严重了!乔教官,你说陈先生会不会真的把圣凤给-----给咔嚓掉?”照着自己的脖子用手掌象征地砍了一刀,肢体动作倒是表演的相当仿真。 乔灵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一会儿还要开会研究。不过我觉得,她是凶多吉少!” 我心虚地叼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道:“花教官也是个人才!只可惜,她是------她是公安部的卧底。” 乔灵将目光瞧向我,试探地道:“她是不是公安部卧底,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下结论的!” 齐梦燕皱眉望向乔灵,反问道:“怎么,你同情她了?” 乔灵泯着嘴巴道:“我看她不像!不像是!” 丢下这么一句话,乔灵转身要走。 齐梦燕喊住了她:“等一下乔教官!说会儿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开呢,这会。你知道的,陈先生开会的时候,一般都很沉着。” 乔灵转头道:“你们两个搭档先聊,我回去找我的搭档聊聊。” 我目送乔灵轻盈曼妙地走出了视线,然后她径直地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齐梦燕吮了一口棒棒糖,美美地用舌头一舔,望着我道:“赵大队长,你怎么看?” 我皱眉反问:“什么怎么看?” 齐梦燕道:“圣凤的事儿呗!她的事儿都是你引起来的,这次开会,你和圣凤应该都唱主角儿!” 我心里猛地一怔,强烈的心虚感使得我情不自禁地苦笑了一下。 但我仍然强装出镇定,道:“爱咋咋地!关我屁事!” 齐梦燕道:“明显地逃避!你现在还不好好想想,要是陈先生问你怎么处理圣凤,你该怎么说?” 我不悦地盯着齐梦燕,脱口道:“杀了她!这种人,杀一个少一个!” 齐梦燕像是被震住了,呆呆地盯着我,半天才回过神来,开口道:“真的假的?说的这么慷慨!算你狠,算你毒!”齐梦燕伸出一根大拇指,在我脸前比划了一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没理会她,而是转过身体,径直朝会议室走去。 齐梦燕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追了上来,与我并肩。 再次推开会议室的门,天龙保安公司的诸位教官、大队骨干们差不多都已经到齐了。像刚才一样,大家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正在滔滔不绝地吹着牛皮,拉着小呱。 倒是那喜欢挑事的李树田发现了我的到来,微微地一皱眉头,将手里的香烟在空中划过一道蛮横的弧线,不怀好意地打了一个招呼:“赵龙,迟到鬼!你来了,你怎么才来啊,大家都在等你!陈先生都点过名了!” 我仍然是坐在了乔灵身边,冲李树田回道:“扯淡!我刚才就到了,刚刚出去了一下!” 李树田冷笑道:“还唬不到你!来来来,坐我旁边儿!” 我知道他没安好心,因此直接回绝道:“对不起,跟你坐在一起,我不习惯。” 李树田和谐的表情马上绷紧了,他攥紧了拳头冲我骂了起来:“赵龙你也太屌了吧?去项目上当了个大队长,就牛逼了?我看你能牛逼到哪儿去!”一拍桌子,诸位教官、骨干皆是被吓了一跳。 乔灵在我旁边拉扯了一下我的衣服,示意让我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但是我和李树田的过结已经不是一朝一昔了,现在,我每每见到他,都觉得特别反感,甚至想揪他出去,跟他单挑! 当然,他跟我一样,每次见了我,也肯定会故意刁难一番。我们俩早已成了名副其实的冤家对头。 此时此刻,会议室里呈现出了安静的气氛,众位骨干纷纷将目光转移到我和李树田身上,也许有的人期待着这场战争的爆发;也有的人想让这场战争消失在萌芽状态。 我愤愤地站了起来,用拳头紧顶着桌子,冲李树田道:“李树田我告诉你,不要拨弄是非!你想驾驭我,没那么容易!至少,你这辈子,是别想了!” 李树田也跟着站了起来,剑拔弩张地望着我,沙包大的拳头在桌子上一划拉,倒也不甘示弱,冲我吼道:“跟我较上真儿了是吧?赵龙,你不行!你才来天龙公司几天,你拿什么资格跟我斗?” 我将拳头摆在眼前,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冲李树田反问道:“这个,就是资格!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吼?李树田,做人得低调,别老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哪儿高?你哪儿有本事?你就是他妈的瞎胡闹,瞎折腾!别人怕你我赵龙不怕你!我敢连命都豁出去,你敢吗?” 也许任何人都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一番强硬之词。事实上,在见到李树田的一刹那,我积在心中的怒火,已经开始燃烧了。 一开始我收敛住了愤怒和仇恨,但是听到李树田如此讽刺于我,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对他进行姑息迁就。 我不是圣人,我也有爱恨情仇,也有一颗普通人的心脏,一个普通人的思维。 倒是李树田见我语气强硬,率先焉了下来,他压了压火气,竟然干脆坐了下来,放低声音道:“我现在懒的跟你闹跟你吵,等开完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冷笑了一声,道:“我等你!李树田我再告诉你,我赵龙没什么特长,最大的特长就是不怕事儿,更不怕死!你要是真想陪我练练,那我很乐意奉陪!” 李树田捏弄着手里的一个杯子,很有风度地道:“你不行!我要是真想弄你,你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这里跟我瞎折腾?” 我反问:“你怎么弄我?” 李树田道:“办法有的是!你就别瞎操心了!那是我的事!” 我也懒的再理会他。 但我意识到,我们的冲突再一次升级,我倒巴不得抽个时间好好与他较量较量了! 我们之间的纠葛,不使用武力,仿佛根本无法解决。 (二) 实际上,我真有些搞不懂,我究竟是哪方面做的让李树田看不惯,非要处处跟我过不去。 当忍耐达到一定程度上的时候,何耍再忍? 李树田神气地将双腿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不怀好意地瞧着我,跟周围几个骨干调侃了起来:“你们看你们看,咱们的赵大队长,你们发现了什么没有?” 几个骨干仿若是李树田的鹰犬,纷纷附和起来:“什么啊李教官,明说呗。” 李树田指划着我的鼻子道:“看看他的鼻子,哈哈,从他鼻子上我就知道,这小子那方面一定不行!” “哪方面?”众人齐声追问。 “那方面啊!就是男女之间的那方面!”李树田扑哧笑了起来。 “鼻子和那方面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他这鼻子属于三流鼻子,其实人的五官都对应着自己的几个功能-------反正就是从鼻子上能看出很多道道。我认识一位很厉害的老中医,看你鼻子的形状,就能判断出你的饮食方面怎么样,你有什么病,性功能有没有障碍……” 众人更是诧异地追问缘由。 “没听说鼻子还能瞧病的,李教官你唬我们吧?” “是啊是啊,没听说过!听说过从脚上能看出人的病症,没听说过鼻子也能看呢。” “……” 一时间,众人皆开始围绕着李树田就此话题延伸开来,李树田不失时机地借机讽刺我几句,倒是把这几位大队骨干哄的团团转。 我再次蠢蠢欲动!攥紧的拳头咔咔直响。 这个李树田太过分了!他竟然守着这么多骨干,开这种荒唐的玩笑! 况且,这哪儿是玩笑,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而李树田丝毫没有要收敛的意思,还时不时地冲我摆出一副鄙视的样子,甚至像是期待我的动怒。 他究竟想怎么样? 在我的忍耐性几乎达到极限的时候,乔灵再次不失时机地拉扯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让我冷静,再冷静! 我强忍着坐了下来,将已经攥出汗来的拳头松开,使劲儿地拍了一下桌子,点划着李树田骂道:“李树田,别在这里说风凉话!有本事出去单挑,敢不敢!!!”我瞪着李树田,恨不得从桌子上跳过去教训他。 李树田颇具讽刺意味地道:“单挑?单挑?你跟我单挑?” 乔灵仍然在轻轻地拉扯着我的衣服,轻声道:“算了师兄,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转而对乔灵道:“你这么侮辱我,我还要忍?” 乔灵侧瞧了一眼李树田,咬着嘴唇道:“忍忍吧!再忍忍!” 我在桌子上重新将拳头攥紧,因为李树田一事,我被气的浑身上下直冒汗水。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两个黑衣男子潇洒地走进。 其中一个很严肃地宣布:陈先生马上到! 会议室顿时一片寂静。 李树田也赶快从陈富生的座位上下来,移到旁边的位置上。 那两个黑衣猛男径直站在门内两侧,像雕塑一样站好。 我不由得觉得可笑,敢情大首长大领导出行,要有警车开道;陈富生过来开个会,还要有工作人员开道? 一分钟后,陈富生踩着沉重且极富节奏的脚步声,在一男一女的陪伴下,径直地走进了会场。 众位骨干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对陈富生的到来示礼。 陈富生伸出双手作了个手势,大家相继坐下。 陈富生坐了下来,他身边的一男一女分别递给他一份材料,陈富生粗略地一瞧,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都到齐了没有?” 李树田率先回道:“好像还差玉清园大队的两个骨干。张贸然和李明。” 陈富生微微地一皱眉头,斜脸冲行政总监道:“记下来记下来,重要会议迟到,必须写检讨,做经济处罚!” 话音刚毕,门外顿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两个男子推门而入,正是玉清园大队的大队长张贸然和政委李明。 张贸然见此情景,赶忙向陈富生解释道:“陈先生,这个----路上堵车,堵车!从八大处一直堵,堵了一个多小时!” 陈富生抬头骂道:“堵车?谁不堵车?北京有一天不堵车的时候吗?” 一句话倒是把张贸然给问住了,也让所有骨干愣住了:这种逻辑看似荒唐,实际上却是相当贴切实际。 陈富生接着道:“堵车不是理由!找个位置坐下吧,开完会找行政上接受处理!” 张贸然倒也没敢反驳,而是乖乖地跟李明找了个位置坐下,慌忙地拿出笔和本,会议室再次进入了一种特殊的静谧状态。 陈富生冲着会议现场瞟了一圈儿后,轻咳了一声。 行政总监乔曼华会意,马上端起花名册开始点名。 点完名之后,乔曼华严肃地提要求:将手机关至振动,会议期间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认真记笔记,该发言的时候发言,该聆听的时候聆听…… 行政总监把会前之事安排完以后,陈富生朝李树田一扬头,道:“指挥唱首歌,唱首咱们天龙公司保安队队歌!” 李树田潇洒地站了起来,将两只手置于身前,一边打拍子一边起头唱:头顶着白云蓝天-----预备,唱------ 众位骨干异口同声地唱起了那首保安队队歌<天龙卫士>。 可惜我不会唱,只能尴尬地张嘴附和。 一曲终了,李树田坐下来,陈富生再次扫视了一圈儿,终于开口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两件事。一件事是关于对圣凤的处理!也许有些骨干已经知道了,花向影花教官,已经基本上被确认是公安部安插在我们天龙公司内部的卧底。我们今天要重点研究一下对圣凤的处理,希望各位骨干以天龙公司的荣誉和前途为重,多多提出宝贵意见;第二件事嘛,是跟大家切身利益有关的事情,一会儿让行政上宣布一下。” 陈富生顿了顿,将一份材料摆在上面,又道:“首先我们共同研究第一件事。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我是不会亲自参加的。这件事关系到了天龙公司的荣誉和前途。圣凤,也就是花教官,相信大家都认识。她也算得上是咱们天龙公司的功臣了。其能力和付出大家有目共睹,但是最近却有证据表明,她很可能是公安部派进咱们内部的卧底!” 众人一齐望着陈富生,而我的心里却始终坠坠不安。 毕竟,圣凤的事情与我有着最直接的关系,是我将圣凤送上了‘断头台’! 简明扼要地说完概况后,陈富生竟然将目光投向我,用略带有一丝微笑的眼神望着我,道:“这样吧,先让赵龙把基本情况跟大家交待一下,这件事,赵龙有功劳,他最了解!” 我一下子蒙住了,心想陈富生这不明摆着是要我在公司全体骨干面前‘献丑’吗? 我突然觉得陈富生那微微的笑意,太过凶险,心机太重。 然而我又能怎么办? 201章 201章 (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的,总之这站起来的几秒钟,我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 陈富生那极具杀伤力的眼神,让我有些反感,我甚至感觉到了诸位同事们近乎嘲笑的眼神。所有的人都注视着我,就像是在看一个小丑表演滑稽节目。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我自己也不明白。 但是不容置疑的是,这种感觉是相当清晰的。 我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凝视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李树田托着腮瞧着我,嘴巴轻启,似是在冲我发出肢体的蔑视和讥讽,他这种目中无人的表情着实令人羞赧,我又不是一个喜欢在众人面前揭短的人,因此在涉及圣凤一事的时候,我一直感到很是不安,总觉得像是在做一件损人不利已的坏事一样。 我微微地低下头,像是背诵课文一样,尽量用一种特殊的语调开口说道:“其实关于花教官的事情呢,是-----是我,是我向陈先生反映的。大家都知道……” 陈富生拿那根戴了玉扳指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突然停住,冲我一摆手道:“稍等,稍等片刻!” 我马上住嘴。 陈富生很潇洒地拍了拍手,他身后的一个女秘书凑过头来。 陈富生轻轻地嘱咐了几句后,这位女秘书点了点头,启步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再次陷入了一片特殊的静谧状态之中,陈富生左右瞟了瞟,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像是在桌面上找着什么节拍,左右轻扬。 我望向陈富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陈富生冲我轻轻一笑,道:“赵大队长先坐下,一会儿再讲。” 我若有所思地坐下,翻开记笔记的小本儿,不由自主地在上面写下了几个大字:搞什么名堂…… 这种静谧的气氛一直延续着,我试量着观察着众人的眼色,至少有一半人在悄悄地瞅我或者是光明正大地望着我。我心里有些气恼,心想这陈富生也不太仁义了,我好心好意把圣凤的事情向他反映,他竟然要我当着这么多骨干的面儿,揭露圣凤的罪状。这无疑是在我胸口处插了一把刀,既让我对圣凤的歉意更深,又让我在众位骨干面前抬不起头来。试想一下,谁会喜欢跟一个爱‘打小报告’的人交往?尽管,这不是小报告,而是一种特殊的自我保护。 我的大脑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着,琢磨着应该怎样陈述自己和圣凤之间的这段纠葛。 而我眼睛的余光里却发现,李树田一直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望着我,似是幸灾乐祸,又似是嘲笑讥讽。 我恨不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扑克牌,飞过去,直接让他那鬼里鬼气的笑容,变得血腥,变得僵硬。 陈富生仍然是用那只戴着玉扳指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用一种异常严肃的面容瞧了瞧诸位骨干,开口道:“一会儿花教官会到现场!”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我记起了刚才圣凤那戴着手镣脚镣的样子,一阵阵惊心。 陈富生让圣凤到现场,是何用意? 众人皆想议论,但是陈富生在场,没人敢开这个场。 倒是陈富生接着道:“一个埋在我们天龙公司内部的定时炸弹,她掌握了我们太多太多的情况。我被蒙蔽了,被她的外表蒙蔽了。大家是不是也被蒙蔽了?” 如此疑问倒是间接地缓和了会议室里的气氛,很多骨干已经蠢蠢欲动,试图发言。 陈富生将目光斜瞟向旁边的李树田,李树田将托在腮上的手拿下,虚张声势地翻弄着手里的笔记本,道:“我也是。我也被她蒙蔽了。幸亏我们有赵龙,能及时揭开她的真面目。但是话又说回来,赵龙的话就那么可信?” 我皱紧了眉头,见李树田竟然如此拆我的台,不由得怒火中烧。 陈富生微微沉默了片刻,道:“赵龙的话怎么不可信?至少,我相信了!我相信他的确是为了,为了天龙公司的利益。” 李树田不怀好意地道:“难道您就没考虑,是某些人有什么动机或者目的,故意----故意陷害花教官?” 陈富生没表态,只是高深地一笑,道:“一会儿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这时候又有一个大队长发出疑问:“陈先生,容许我冒昧地发表一下我的看法,我对圣凤了解的还算比较深,我觉得----我觉得她对天龙公司相当忠诚,就拿那次……那次跟公安部直属部门发生冲突的时候,圣凤也是冲在最前面!如果说她是公安部的卧底,好像有点儿说不通吧?” 另外一个大队长反驳道:“这叫欲擒故纵!难道一个卧底脸上还非要写着‘卧底’二字?你感觉她不是,她就不是?” “如果圣凤是卧底,她不可能瞒我们这么久!不可能!多长时间了,也没有发现她有什么行动!” “有的卧底一卧就是十几年,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有什么行动的!” “……” 这一刻,会议室里像是在召开一次意义深远的辩论会,辩论的主题就是关于圣凤是否真的是公安部的卧底。 而在这种热闹的、各抒己见的氛围当中,最为狼狈和心虚的人,仍然是我。 我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安静地听着诸位同事的言论,实际上,我的心里,却如此群龙翻滚,难以平静。 五分钟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那位女秘书带着一行人先后进了会议室。 正如我刚才见到的场景一样,圣凤被众位猛男押解着走了进来,她像是一只待屠宰的羔羊,低着头,托着沉重的脚膫从我身边经过,微微地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 一直到了靠近李树田位置的墙角处停了下来。 几个猛男形成了巨大的包围圈儿,防止圣凤会狗急跳墙,突然对现场的陈富生以及各位骨干造成伤害。 女秘书凑到陈富生面前,在他耳边轻声道:“陈先生,花教官带过来了!”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知道了,也看到了!做好笔记!” 女秘书点头称是,迅速地靠在陈富生身后,拎出一个精致的小本儿,用笔在上面划拉了两下。 今天陈富生的表现格外奇怪,在平时,他都是让自己的两位秘书坐下来做记录的,今天却让他们站着------这是一种练兵,还是一种赤裸裸的‘虐待’? 确切地说,圣凤的到来,让整个会议室蒙上了一层神秘而紧张的面纱,众位骨干不时地朝那边瞧上一眼,却又赶快低下头,生怕被圣凤的目光刺伤一般。倒是李树田一直表现的相当从容,大着胆子往后一瞧,啧啧地吸了一口凉气儿,感慨道:可怜的花教官,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众人皆被他这惊人之言所震撼,不由得纷纷瞧了瞧陈富生的眼色。 陈富生却没有责怪李树田,而是偏了偏脸,冲李树田反问道:“可怜吗?根本不可怜!” 李树田陪笑道:“是,是是。表面上可怜,实则令人惋惜!” 陈富生没有再与李树田对话,而是继续将目光投向我,用一种近乎于命令式的语气道:“赵大队长,现在,当事人来了,你可以继续讲了!” 我心里一怔,暗暗埋怨着这难逃的命运。 但是我始终觉得这不像是在开会,而是在开刑事审判会。 即使是真正的法庭上,也不至于如此严肃吧? 眼睛的余光瞧了一眼圣凤,那种凄凉幽怨的眼神,再次让我的心里诞生了一种由衷的负罪感。 谁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样子。 谁会想到,陈富生会用这种一种方式,来处理圣凤,来揭她的老底儿…… (二) 我再次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像是一个要陈述被告人罪状的证人,心里的忐忑之情不言而喻。 陈富生继续用手指上的玉扳指敲击着桌面,似是在用这种旋律在催促我开口,催促会议进入到最激烈的一个步骤。 我轻咳了一声,瞧了一眼圣凤,刚要说话,却见圣凤突然扭动着身体,情绪激动地开口喊了起来:“赵龙,你个混蛋,出卖我,你竟然出卖我!你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其声音撕心裂肺,令人听了直发毛。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排除了一切干扰,道:“下面,我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当然我首先声明,以下我的陈述句句为真,请诸位认真听。” 我怎么觉得自己真的像是在法庭上?连说话的语气都变的带有‘法律’色彩了。 几十双眼睛望着我,期待着我开口说话。 或者,换句话说,很多人是在看我的笑话,比如说李树田,也许他巴不得让我丑态百出。 我迅速地理了一下思绪,接着道:“花教官,其实给我的初印象还不错,她是一个健康活泼,有能力有办法的女教官。我曾经看过她的训练,也看过她处理问题,我甚至曾经以她为榜样,把她树立为自己学习的目标。但是,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却找上了我,让这个声名显赫的花教官,在我心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不知道大家还记得陈先生给我开的那个接风宴吗?在接风宴会上,曾经有一个很有趣的小插曲,一个被揪出来的公安部卧底,成了宴会上一个特殊的节目。实际上,我没想到当时陈先生会-----会考验我。”我将目光投向陈富生,陈富生会意地一点头,示意我接着说。 我继续道:“也就是说,我没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陈先生会给我一支手枪,让我表达忠诚。但是就在这个公安部卧底现身之前,花教官却往我的口袋里塞了一个什么东西。我打开一瞧,是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一会儿出场的公安卧底是假的,别手软’。当然我以为是花教官给我开了个特殊的玩笑,没放在心上。当然我也从反面考虑了一下这件事,觉得挺蹊跷,挺难理解的。谁想回到宴会上,陈先生果然安排了这么一场‘节目’……事后,花教官又曾多次找到我,跟我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比如说,她告诉我,她是公安部安插在天龙公司内部的卧底,要与特卫局安排的卧底联系,共同完成什么什么任务。我当时听了以后特殊纳闷儿,听的脑袋都大了。但是花教官仍然不死心,一而再再而三地联系我,逼着我承认自己就是特卫局安插过来的卧底……可能我的经历大家还不清楚,陈先生应该清楚!”我将目光再次投向陈富生,陈富生仍然是高深莫测地一笑,算是默认。 我再道:“我赵龙是被特卫局赶出来的!我承认,我当时的确是犯了一定的错误,跟-----算了算了,至于什么错误我暂时保密,我想说的是,因为这次错误,我被特卫局逐出了大门。我恨特卫局,更恨不可一世的由老头。至于由老头是谁,我相信陈先生也清楚。”仍然是把目光投向陈富生,陈富生也仍然是以微微点头作为回复。 在众人的关注之下,我继续陈述道:“花教官三番五次地跟我讲这些敏感的话题,使我不得不对她的真实身份产生置疑。为了整个天龙公司的利益,我将此事反映给了陈先生。就这样!” 我怀着忐忑的情绪简捷道完,然后将目光瞧向陈先生,期待着他的指示。 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听罢后更是高深地一笑,冲我道:“证据,把证据出示一下。” 我知道他指的是手机录音。 我心里暗暗叫苦,但是这步棋既然已经走出了,就必须要继续走下去。 我掏出手机,将那段撩心的录音播放了一遍…… 全场震惊! 恼羞成怒的圣凤挣扎着,冲我骂了起来:“赵龙你这个叛徒,你这个叛徒!你以为出卖了我,你就能逍遥法外?早晚有一天,你也会---也会像我一样----” 撕心裂肺的声音,何其令人震撼! 陈富生伸手朝旁边一扬,很淡然地道:“让她闭嘴!” 圣凤身边的一位男子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绢,强迫性地塞入圣凤的嘴巴里,圣凤支吾地吼叫着,声音当中充满了狰狞。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刚才大家都听到了,这是录音,这是证据,是铁铮铮的证据。在证据面前,圣凤她还怎样狡辩?首先,我代表天龙公司陈述一下自己的意见。以前我就曾经强调过,我最讨厌别人往我的眼睛里插钉子!但是没想到,一直潜伏在我身边的一颗最大的钉子,竟然是我一直很信任的花教官。她甚至算得上是我的左膀右臂。这是我的失误,也是天龙公司的耻辱。现在,我觉得是时候让大家沉思一下了。好吧好吧,现在沉思两分钟,对此事,沉思两分钟!”陈富生重复性地说着,一招手将那位女秘书招到耳前,细声交待了几句后,那女秘书连连点头。 这短暂的两分钟,诸位骨干皆是凝眉思索,我虽然无法洞察每个人在想什么,但是却能感受着这种紧张刺激的气氛,是何等的沉重! 两分钟后,陈富生用那枚玉扳指敲击了一下桌面,率先开口道:“现在我们可以让花教官喘口气了!否则,她会认为我们不给她发言权!” 听闻此言后,圣凤身边的一个男子不失时机地将她嘴巴里的毛巾拽了出来。 圣凤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委屈地望着陈富生,大声喊道:“我不服我不服!就凭一段录音,就能确定我是公安部的卧底?” 倒是李树田马上将了她一军:“你还想怎么狡辩?刚才你骂赵龙的时候,已经承认了,默认了。难道你想供出自己的同党?” 陈富生也随即说了一句极其浑身的话:“我说过,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人!花教官,这也是你曾经给我的建议,不是吗?这样吧花教官,像李教官所说,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能供出你的同党,哪怕一个,我都可以对你网开一面,特事特办!” 圣凤一时间支吾不言,但她的表情,始终显得格外激动。 而我的心里却一直在敲鼓,无法平息。 这个会开的,似乎越来越凝重了吧? 202章 202章 (一) 在陈富生的催促下,会议室的气氛再次变得僵硬了起来。 众位骨干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每个人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算盘。 当然,心事最重的人,非我莫属。 尚有多少个疑问未能得解?尚有多少答案没有找到?尚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我去开发?尚有多少事情等待我去搭理? 倒是那得了机会的圣凤,仍然摆出一副‘刘胡兰’就义的英勇气概,陈富生一给机会,她就率先将战火往我身上延伸开来。圣凤昂首挺胸,黝黑的脸上绽开了一种特殊的气宇,冲我质问了起来:“赵龙,当着天龙公司大小骨干的面儿,你敢说你不是特卫局派过来的卧底?哼,我都知道!你这是在杀鸡取卵!你是想把我整下来,你就安全了是不是?告诉你,就算是我下来了,陈先生能信任你?你是特卫局的人,你身上烙着特卫局的大印,你挥不去!再说了,我为什么会偏偏联系你?因为我得到了确切消息,特卫局会派卧底进来!我承认,我可以承认自己是公安部的人,这无所谓。大不了我花向影当一回烈士……” 圣凤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听的我心里直冒冷汗。 但是我强制让脸上的冷汗不冒出来,以免会受到陈富生的怀疑。 待圣凤滔滔不绝地说完,整个会议室的骨干都把目光望向我,似是在期待我的辩解,同时也是在观察我的表现。 正当我准备开口辩解的时候,李树田突然站了起来,愤愤地冲圣凤骂道:“花向影你说什么?特卫局出来的,就是卧底?我也是特卫局出来的,身上也烙着特卫局的大印,怎么着,我也是特卫局派出来的卧底?我看啊,你这纯粹是临死的想拉个陪葬的!你这是狗急跳墙!” 李树田的这番话令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按理常理而言,他会恨不得让圣凤咬我出来,让我接受惩罚。 但是他这番话,明明就是在拐着弯儿的替我申辩! 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李树田竟然大发慈悲替我出面攻击圣凤-----这也太乱套了吧? 但是我的脑子突然之间像是被一道灵电打了一下似的,恍然大悟地瞧着李树田,心里猛然间多了几分思量。 我竟然开始琢磨:难道这个李树田也是由局长派进天龙公司执行特殊任务的卧底?平时他故意和我为难,那是为了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使的障眼法。但是关键时候,他却肯出头帮我。李树田这一招有点儿像是林部长刚刚用过的那招,故意跟我对立,但实际上,却是一种自我保护,抑或是双向保护。因为李树田跟我一对立,那么即使我们之间有一个人的身份被识破,另外一个人也不会被当作同党看待……但是实际上,心里虽然这样猜测,而现实却不得不将我的推测推翻。毕竟,李树田离开特卫局已经是十来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TL组织还没什么动静,由局长也不可能派他过来执行什么任务,除非由局长有未卜先知之能。 因此,李树田跟我一样,是由局长派来潜伏的,这一说法,无法成立。 但是我又不由得记起了林部长的话! 林部长曾告诉我,公安部在天龙公司安插了两个卧底! 也就是说,即使圣凤真的是公安部卧底的话,那至少应该还有一个!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是乔灵?抑或是我根本不认识的某某人? 无从想像。只是觉得这次任务过于神秘,过于笼统。我分不清敌我,只能站在特卫局的立场上,配合着由局长的指示和判断,出牌。 牌出对了,算我们赢了一步;牌出错了一张,那我们就输了全部。 心里正在疾速思考间,且听现场已经变成了圣凤和李树田之间的舌战。 圣凤倒是大气凛然地冲李树田反问道:“我说赵龙你心虚什么?难道他不是,你是?” 李树田皱眉道:“我是什么?我是跟你接头的卧底?笑话,纯粹的笑话!花向影我告诉你,你就一傻逼你知道吗?公安部的走狗!你这糊涂的走狗,公安部派你过来,真是他妈的瞎了眼!” 圣凤反驳道:“骂啊,骂够了没有?” 李树田随即坐了下来,停止了骂战。 本以为这时候就可以消停片刻了,谁想李树田突然又站了起来,盯着我骂道:“赵龙你也一样,是傻逼。你真给特卫局丢脸!” 我不明其意,被他这突来的口水淹的有些摸不到头脑。 李树田接着道:“赵龙同志我告诉你,看你这熊样儿也不像是哪儿哪儿派来的卧底,你告诉花向影,证据面前,她还怎么抵赖!看你这副德行,被一个女的骂的跟缩头乌龟似的!要是我,我他妈的一巴掌煽过去,看她的嘴巴还敢不敢这么臭!” 我更是诧异,心想这李树田究竟是要帮我申冤呢,还是要借机骂我呢? 但是我总觉得,李树田是在暗中帮我。 抑或是他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倒是陈富生突然冲李树田反问了一句:“李教官,你这口气得改啊!得改。” 李树田愕然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陈富生的话意,连忙道:“改!陈先生我一定改。我这一激动一冲动的,反正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得谁骂谁。你是知道的,我这人脾气太差!”李树田挠了挠脑袋,缓和了一下面容。 陈富生继续问李树田:“听的出来,你对特卫局还挺有感情的是不是?” 李树田解释道:“这-----怎么说呢,反正也有点儿。不能说没有。毕竟在特卫局呆了这么长时间,嘴上说反感部队生活,但是真一听到有人侮辱我们特卫局里出来的,我还真顺不过气儿来。顺不过来。” 我顿时一怔,突然觉得李树田这句话听起来倒是相当亲切。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道:“可以体谅,可以体谅。” 李树田道:“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话锋一转,目视于我,接着道:“我想再说一句,就是说你赵龙!” 我不由得再皱起了眉头,心想这李树田在搞什么名堂,怎么又把话题扯到了我的身上? 但我还是装作谦虚地回道:“说吧李教官,我洗耳恭听。” 李树田一抚胸口,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冲我厉声道:“赵龙我告诉你,你身上有一点我非常看不惯!非常非常的看不惯!”李树田用了好几个修饰词,来形容对我的憎恨。他接着道:“你虽然离开了特卫局,但是你逢人就讲你那点儿破事儿,破坏特卫局的声誉。跟你说实话,我现在也对特卫局对政府什么的很不满,但是你见我说过吗?我把这些整天放在嘴边儿吗?你看你,逢人就讲你在特卫局做了多少贡献,结果被那个什么由局长因为一点儿小事给逐出来了!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色迷心窍,你能跟那个什么女外宾发生暧昧关系?你也太不知耻辱了吧?反正吧就是,我一听你说这些我就烦,我就觉得你这个人靠不住,等哪天你离开了天龙公司,你是不是也在外人面前埋汰天龙公司?不理智,典型的不理智!” 李树田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通,我听的面红耳赤,但是却找不到理由反驳他。 我总觉得,李树田的这番痛斥,并不像是有意跟我作对,而是处于某种特殊的动机。正所谓忠言逆耳,我并不反感他这番话。 但是为了面子,我还是冲李树田反问了一句:“李树田,这些事情都是应该私下里聊的,你在这么重要会议上说这些,是不是跑题儿了?” 这一句反问,倒是不失时机地控制了局面。 李树田虽然憋红了脸,但却没有反驳。 特殊会议仍然在特殊地进行中,陈富生朝众位扫视了一圈儿,继续拿他那枚漂亮的玉扳指敲击起了桌面。 (二) 现场再次进入了一种特殊的静谧当中。 直到一直感慨至极的圣凤突然打破沉寂。 圣凤似是朝前挪了一小步,沉重的脚镣擦击着地面,听起来特别逆耳。 圣凤突然用一副特殊的眼神盯着陈富生,反问了一句:“陈先生,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吗?” 陈富生目不斜视地道:“我说过什么话?” 圣凤道:“你说过,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是啊,我说过。怎么了?” 圣凤啧啧地道:“那么,咱们会议室里坐的,有两个是特卫局出来的!一个是赵龙,一个是李树田!他们都有可能是特卫局派出来的卧底,我们是不是应该也把他们给杀了?” 陈富生突然忍不住冷笑了起来,冲圣凤道:“你现在已经是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诽谤我天龙公司的骨干?花向影我告诉你,现在证据确凿,你唯一的活路,就是供出你的同党。当然,我需要证据,需要像证明你一样的铁证!” 圣凤振振有词地道:“他李树田和赵龙,他们特卫局的背景,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圣凤这句话倒是不由得点醒了我,从她这番近乎狗急跳墙的话,我能听出几分门道。 这难道也是陈富生故意导演的一场戏? 做给我看?还是做给大家看? 而且,我在心里试探地联想:当初圣凤是不是也像试探我一样,试探过李树田呢? 抑或,圣凤真的是公安部派过来的卧底? 一时间,众多猜测再次侵袭脑海,挥之不去。我是一个善于想像和推断的人,尽管有时候,我的推断不一定正确。 且听陈富生开口道:“花教官,我最后一次喊你花教官。你觉得他们有特卫局的背景,我就应该杀他们是吧?好,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也做过公安。那么,我是不是也是公安部派过来的卧底?” 这一句反问,令大家嘡目结舌! 陈富生以前做过警察? 我不相信。相信诸位骨干也不会相信。但是瞧陈富生说的这么诚恳,我们又不得不信。 这年头怪事很多,多的让人分不清真假。 圣凤倒是被这句话问住了,不再发言。 陈富生抬腕看了一下时间,道:“现在时间不允许,你们各自都有自己的工作和任务,我也不耽误大家太多时间。现在,请各抒己见,谈一谈对花向影的处理意见。下面,先从李教官开始!” 李树田‘哦’了一下,虚张声势地坐直了身子,扣弄着笔记本道:“这个嘛,我觉得处理她容易,现在既然已经证据确凿了,就应该从重处理。杀一警百!看看公安部还敢不敢派什么卧底过来!” 水华路保安队大队长道:“我同意李教官的建议。公安部一直给我们施压,放眼线,如果我们不还以颜色,他们还以为我们是病猫!为了天龙公司的长久发展,为了咱们的百年大计不至于毁于一旦,我们必须要从重处理。我建议,将花向影控制起来,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再将她绳之以法!” 绳之以法? 这四个字使得我的耳膜受到了不小的震撼:天龙公司哪来的法?又不是行政机关,法从何来? 但是不得不承认,天龙公司有了如此大的规模,已经形成了一个具有天龙特色的小社会,在这个特殊的小社会里,他们有自己的处事规则和行为规范,就连政府也暂时不敢插手干涉。 因为,在天龙公司表面的平静之下,隐藏着太多太多的定时‘炸弹’。政府现在根本摸不到这些‘炸弹’存放在哪里,也不知道这些‘炸弹’什么时候引爆,更不知道天龙公司内部纵养的‘TL组织’究竟是何真相,尤其是他们的三步战略,更是一颗神秘的隐形炸弹,令中国政府和中国高层坠坠不安。 天星街大队政委也不失时机地发表意见:“我觉得应该留下花教官。她在,我们还有机会稳住公安部,否则公安部如果孤注一掷,做困兽之战,那我们就危险了!” 听闻天星街大队政委的发言,陈富生突然变得义愤填膺,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厉声道:“他敢!公安部现在还没这个胆子!” 此言一出,全场再次寂静。 陈富生见诸位骨干都被他这一拍吓的挺直了身子,赶快缓和了面容,道:“我不是说他,也不是在威慑大家。我是在说公安部,公安部有什么可怕的?你们不是不知道,现在公安部几个重要岗位上的领导都陆续地下了台,没几个能成气候的了!我们怕什么?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现在就是开车出去杀几个警察,他公安部也不敢拿我们怎么样!我陈富生就是有这个底气!!!” 这话说的,如此大义凛然,如此毫无顾忌! 是残忍凶狠,还是大家风范? 随后,在坐的重要骨干们,都依次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轮到我发言,我若有所思地道:“我觉得应该给花教官一个机会。花教官各方面的能力不错,又很了解天龙公司的情况,我们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跟公安部彻底决裂,那我们又得了一员大将。反之,我们失去的太多,不划算。” 陈富生瞧了我一眼,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地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道:“赵大队长,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在向你核实这件事之前,我想---我想先问你一句话。” 我微微一怔,却也笑问:“陈先生问吧。” 陈富生仍然是拿那枚玉扳指敲击了几下桌面,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你跟我说,你跟公安部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明白陈富生为什么会突然如此发问。 难道,他已经感觉到了什么? 此时此刻,我在心里进行了很多猜测,甚至是做出了最坏的打算。 没办法,身在虎穴,我不得不敏感。每个人的言行举止,我都必须要格外关注,借此判断出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只是,陈富生这个人太过于高深莫测了,他突然冲我问了这么一句,不能不让我浮想联翩。 203章 203章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陈富生的问话,一怔之间,我轻轻地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冲陈富生笑道:“怎么说呢,在部队的时候,我和公安部的关系,还算通畅。但退役之后很少来往,算得上是朦朦胧胧的那种关系。” 这话当中饱含着敷衍的元素,陈富生倒是没有直接点破,而是淡然一笑,接着问道:“那你和林部长关系如何?”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我猛地意识到,也许自己与林部长的交往,已经都在陈富生的掌控之中。 也就是说,林部长之前的忧虑不无道理。 那么,那天坐在奥迪车里的两个人,是不是陈富生派过去监视林部长的眼线呢? 无从而论。 我近乎尴尬地望着陈富生,头也不抬地道:“怎么说呢,陈先生您是知道的,有些时候,该面对的要面对,该疏通的要疏通。有些交往是无法推辞的,不是吗?” 陈富生笑道:“那是那是。但是据我所知,你今天和林部长发生了磨擦?”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里在暗暗思量:难道今天中午我和林部长之间的事情,陈富生都知道了?抑或说,那奥迪车的两个人,真的是陈富生派过去监视林部长的眼线? 陈富生见我犹豫,转而再笑道:“怎么,不方便说?好吧好吧,就不揭你的伤疤了。不过呢,我得提醒你,你现在不必再怕他,他已经不是公安部副部长了,是个草民,依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你完全可以凌驾于他之上。” 我赶忙道:“其实我早就看不惯那个林老头了,就像看不惯老由一样,我对政府和军队的首长,已经失望了。” 陈富生道:“没那么严重吧?好了好了,不再议论这件事了。咱们接着谈圣凤。” 我再一怔,心想陈富生突然提到林部长,然后又将话题迂回了回去,这究竟是何用意? 且听陈富生把话题收了回去,然后就圣凤一事做了总结:“刚才,大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都有道理,也都是站在天龙公司的立场上考虑的。这样,今天的事情先到这里,我们公司会对你们的发言进行记录整理,争取找到一个最好的方案。至于圣凤,她会继续享受牢狱之苦,这个年,她是过不了了。”陈富生斜瞟了一眼圣凤,接着下命令道:“把圣凤带下去吧,一切跟以前一样。没有我的批准,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接近。” 众位穿着制服的男子迅速地将圣凤带出了会议室。 估摸着圣凤一行人走远,陈富生开始给行政总监乔曼华使了个眼色。 行政总监乔曼华会意,拿着一沓材料开始念了起来:转眼之间新的一年又过去了,天龙公司已经是走过了第十二个年头。从陈先生建立公司,带着几个人打拼,到现在全国各地数十万员工,我们共同感受着天龙公司的发展历程。在这崭新的一年里,各位骨干,兢兢业业地工作在各自的岗位上,使天龙公司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和跨越式的发展。首先,我代表天龙公司,代表陈先生,向诸位的辛勤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谢谢,谢谢! 行政总监站了起来,微微点头示意。 众位骨干纷纷在心里琢磨了起来:难道这是要开年终总结? 果然不出我们所料,行政总监滔滔不绝地将这一年的工作娓娓道来,唾沫横飞,三四页密密麻麻的年终总结报告,加上他随时随刻的润色和深化,竟然让他足足念了一个小时,仍然不见有结尾的迹象。 明察秋毫的我发现,就连陈富生也听的有些不耐烦了。 陈富生微微地皱紧眉头,连续轻咳了几声,似是在暗示行政总监尽早结束这比懒婆娘裹脚布还长的总结。 行政总监毕竟是个老油条,他听到陈富生屡屡装咳嗽,再一瞧他的眼色,便意识到了什么。于是加快了总结节奏,在十分钟之内将公司总结念完。 完毕后,行政总监将发言稿收了起来,将目光投向陈富生,期待下一步的指示和安排。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仍然是用那根戴了玉扳指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凝重地朝诸位骨干扫视了一圈儿,才道:“刚才行政部把工作总结念了一下,没别的意思,这不是正式的总结,只是给大家一个启发,让大家照这个模式回去写好各自的年终总结。也许有些人会感到奇怪,年终总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进行。这样,李教官,你来解释一下。” 李树田潇洒地站了起来,解释道:“是这样的!咱们天龙公司,和别的公司企业都不太一样,别的公司一般按阳历算时间,我们都是按阴历,也就是古历。也就是说,我们的总结时间,要比正常的总结时间推迟一至两个月。” 我顿时恍然大悟,心想这天龙公司可真够怪的! 李树田解释完,陈富生冲他一摆手,待他坐了下来,陈富生接着道:“是这样!咱们今年好像加了三个骨干,在坐的当中有一位,就是赵龙赵大队长。” 他将目光投向我,我迎视,尴尬地一笑,算是默认。 陈富生再道:“好吧,这年终总结的事情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一周内交齐。下面再宣布一件关系到大家切身利益的事情。” 众位骨干洗耳恭听。 陈富生卖了几秒钟关子,才道:“这个,一年了,大家都比较辛苦,我和财务上沟通了一下,今年和去年一样,我给大队长以上级别的骨干每人准备了一个红包。” 一听此言,很多骨干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了掩饰不住的窃笑。 且听陈富生接着道:“今年的标准,较去年有所提高。你们一会儿到乔总监那里去领一下,过年了,买套衣服穿,买点儿礼物给女朋友,寄点儿钱回家……哈哈,公司提倡,公司提倡。当然,我也丑话说到前头,虽然红包的数量不是十分巨大,但也还算可观。你们别拿着钱出去做一些脱裤子放屁的事情,要是让我知道了,我会让你半年领不到工资!甚至让你变得一贫如洗!还有,至于副大队长,中队长、分队长这些层次的骨干,他们的红包,我会直接拨一部分钱到你们各个大队的账户,由你们把关,根据每个骨干的表现进行发放。当然,这些奖励严禁你们私吞,公司会进行查账,调查。” 我在心里暗暗思量,陈富生口中那‘脱了裤子放屁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乔灵悄悄地腾下一只手,在下面碰了我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特殊的笑意。 我更是愕然。 陈富生又简捷地讲了几句客套之言,我们开始散会。 诸位骨干很礼貌地待陈富生和乔曼华总监离开会议室------ 一瞬间,整个会议室爆炸了! 大家像是见了兔子的老鹰,一个比一个跑的快。 目标当然是乔总监办公室! 几乎是一分钟的工夫,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乔灵两个人了。 我叼了一支烟,笑道:“抢红包都这么积极!” 乔灵道:“能不积极吗?大家都等着这笔钱呢。能不能过好这个年,全指望它了!”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很多吗?” 乔灵神秘地道:“你猜呢?师兄,我跟你玩儿个游戏,你要是猜对了,我把我的红包给你!” 我笑道:“还有这等好事?那我可就猜了!”我微微地一思量,脱口道:“五千?” 乔灵剧烈地摇了摇头,道:“你可太小瞧咱们天龙公司了,五千块钱,打发叫花子?” 我愣了一下,再问:“一万?” 乔灵仍然摇头:“能不能有点儿出息?你要知道,有资格领红包的,都是公司大队长以上级别的骨干。每个骨干,手下都有一千人以上的队伍。你觉得一万块钱,陈先生能拿的出手吗?” 我皱眉再道:“总不会能超过五万吧?” 乔灵再神秘地一笑,道:“三次了,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走吧,赶快去领,领了你就知道了!” 我‘哦’了一声,在乔灵的拉扯之下,也快步走到了行政总监的办公室门口。 这里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众位骨干面带笑容地排着拥挤的长队,脸上皆带着憧憬的笑容。 但是我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迅速地从‘领红包’的队伍中撤离了出来。 204章 204章 乔灵见我从队伍中撤离,也撤了出来,冲我不解地追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想领了?” 我叼了一支烟,苦笑道:“不是不想领,是没资格领。我才来公司多长时间,红包能有我的份儿?” 乔灵恍然大悟般地挠了挠头皮,道:“那也不一定呢!你表现这么好,应该能领到。再说了,陈先生也没提出来不给年限低的骨干发红包啊。他说了,每个大队长级别以上的人,都有红包。” 我叹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是矛盾重重。确切地说,尽管我的身份特殊,但是逢年过节的,谁不希望手里多几个零花钱?更何况,年终老板给的红包数量,直接决定着这个人在老板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在天龙公司所处的位置。 正值矛盾之际,已经有两个大队长领了红包,笑嘻嘻地拎着红包从乔总监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乔灵不失时机地拦住正在兴头上的二位大队长,冲他们追问道:“透露一下数字呗。” 其中一个稍胖点儿的大队长笑道:“不多,才-----” 另外一个稍瘦一些的大队长打断了他的话,埋怨道:“乔总监说了,不允许我们各自之间攀比红包。” 胖大队长嘻嘻地道:“对对对,对不起了乔教官,保密,保密。” 乔灵皱着眉头道:“你们俩啊,哼,装什么神秘?不说就不说呗,大不了年后你们回基地挑新队员的时候,休怪本教官-------” 两个大队长面面相觑,赶快缓和了坚定的语气,冲乔灵央求道:“乔教官你可不兴这样的,我们领兵的好坏,可全指着你的一声号令。” 乔灵将了他们一军:“这个你也知道啊?本教官统领着近半数新队员的分配和安置,你们补充新员工都得过我这一关。问你件小事儿还给我装神秘,保密。保吧你们,咱们年后算账。” 胖瘦两位大队长赶快凑到了乔灵身边,一左一右地奉迎起来。 胖大队长央求道:“乔教官,你可不能这样,我说,我先说,我发的不多,你肯定比我多好几倍。我说出来怕丢人,我才发了-----才发了八万!” 瘦大队长也接着透露了自己的红包数字:“九万六!去年的时候我搞定了甲方,五百人的项目,咱们上了二百多人,吃三百个人的空头。陈先生另外给了我一万六的红包奖励。” 乔灵愕然地冲瘦大队长反问道:“什么,才给一万六的奖励?三百个人的空头,一年至少有六七百万的纯利润,才分给你九牛一毛?” 瘦大队长嘻嘻地凑近乔灵耳边,轻声道:“小声点儿,这种事儿不能声张。我跟你说啊乔教官,你得为我保密,其实呢-----其实之前陈先生已经给过我五十万提成了!” 乔灵拍了拍瘦大队长的肩膀,赞叹道:“不错不错!你们项目上的骨干,就是油水多。不像我们,没这种机会。” 瘦大队长得意地道:“还行吧,反正这奖金够买几套衣服的了!”将红包在手里虚张声势地掂了掂,脸上尽显得意之色。 乔灵笑骂道:“臭美吧你!你买衣服买几万的?这么一算,你这一年加上工资加上分红-----至少能领到一百三十多万!你太牛了吧你也!” 瘦大队长冲乔灵‘嘘’了一下,轻声道:“别夸我了,再夸我就把‘狼’给招来了,非得让我大出血不可!我可受不了了,上次发那点儿提成的时候,好几只‘狼’非要逼着我请客,那一顿饭让我花了将近八万。心疼坏了!” 乔灵笑道:“你真是个暴发户!什么时候请本教官吃饭?” 瘦大队长道:“什么时候都行!肚子叫唤的时候,随时吆喝,我随叫随到。一万块钱的标准,怎么样?” 乔灵道:“我可没那么腐败,花你一万块钱吃顿饭!顶多----顶多就是九千九!” 瘦大队长的表情由感动转化为惊愕,随后扑哧笑了,指着乔灵笑骂了起来。 再聊了几句后,二位大队长辞别乔灵,踩着愉悦的脚步声下了楼。 而我早已惊的不知所然。 我冲乔灵追问了一句:“我怎么听着像吹牛皮呢,一个大队长,一年发了一百多万,天龙公司就这么有钱?” 乔灵笑道:“这还是少的!去年的时候,有个大队长领了五百多万!” 我汗颜地道:“五百多万?怎么可能?” 乔灵道:“天龙公司就这样,讲究多劳多得。有些大队长能干,帮公司谈成了很多大项目,这能得到很大一笔提成。也有的大队长擅长跟甲方搞关系,本来要用一千人的大项目,结果五百人搞定,吃五百个人的空头,一年就是上千万利润,大队长肯定也要分个百儿八十万的奖励!很正常!” 我若有所思地道:“看来保安公司都一个鸟样!连天龙公司都琢磨着吃空头?” 乔灵冲我‘嘘’了一下,道:“你小声点儿,小心让别人听到去打你小报告!” 我‘哦’了一声,却没说话。 这时候陆续地又有几个大队长领完红包走了出来,乔灵一一冲他们进行追问,这些大队长的红包数目,都在十万左右。 乔灵再冲我介绍道:“这次只是陈先生给的红包,等过年或者过完年,还有分红。分红的数量,要比这红包多的多!” 我近乎多余地问道:“分红,怎么个分法?” 乔灵道:“公司的纯利润,按照比例给公司的重要骨干们进行分配。去年整个公司的分红额度,你猜达到了多少?” 我饶有兴趣地追问:“多少?” 乔灵伸出两根手指头,脱口道:“两个亿!” 天啊!我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试问一下,全国上下,有哪个公司有这么大的底气,能拿出两个亿来给骨干们分红? 我足足被震住了,对乔灵的话几乎是半信半疑。 但是再一想,倒也有这个可能。天龙公司遍布全国,大小分公司加起来人数绝对超过几十万,这几十万人,每年至少能创造数十亿的纯利润。而且,天龙公司除了经营保安产业,还有很多其它产业,利润和效益也是相当可观。整个天龙集团,每年的创收绝对能超过五百亿! 这时候李树田手拿红包从乔总监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到我和乔灵,他马上止住步子,兴冲冲地把红包往我脸前一亮,炫耀地道:“红包一领,就是爽!” 乔灵试探地问他问道:“领了多少?” 李树田神秘地道:“你猜猜看吧,反正比去年多的多。” 乔灵一惊:“什么?比去年还多?那我们不是发财了?” 李树田笑道:“辛苦了一年,发点儿小财不算什么。就是某些人,可是没机会领到喽。”李树田说完后瞧了我一眼,脸上绽放出些许鄙视的意味。 很明显,他口中的‘某此人’,应该指的是我。 我想抽他,但还是忍住了。 倒是乔灵皱眉冲李树田问道:“我师兄他真的没有红包领?陈先生也没说呢,我觉得,我觉得多少也得给点儿吧,过年了都!” 李树田坚定地道:“绝对没有!死了这颗心吧!才来公司几个月就想领红包,哪有这等好事?” 乔灵略显失望地瞧了我一眼,倒也不失时机地安慰道:“别听他的!走,咱们进去看看,没准儿就有你的一份呢!” 我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算了算了,我可丢不起这人!” 实际上,遭遇此情此景,心里难免有几分伤感。 看到诸位骨干陆陆续续地从乔总监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喜气洋洋,其乐融融。我的心里还真有些强悍的失落感。 李树田再冲我流露出一记近乎讽刺的眼神,然后扬长而去。 乔灵同情地拉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不要这么悲观嘛,即使今年没有,那明年你肯定有!这样,我的红包匀给你三分之一-----不不不,匀给你一半儿!钱这东西是身外之物,我也没那么多用处。” 我望着从我身边经过的诸位‘有钱人’,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严重贫穷。 然而不进去试试,我又觉得不死心。因为陈富生并没有提到红包没我的份儿。 这样想着,我还是坚定了一下勇气,对乔灵道:“走,进去看看。” 乔灵微微一愣,试探性地道:“要不,你在门口等我,我帮你问问,看看有没有你的红包?” 我稍微一想,倒也假装从容地点了点头。 205章 205章 但就在此时,一个靓丽时尚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面前。 是齐梦燕。她仍然是穿着那套时尚高档的女装,浑身上下浸透着一种从容高贵之美,让人一瞧之下便会心旷神怡,清新气爽。 她叼着棒棒糖靠近,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追问道:“干什么呢这是?” 乔灵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冲齐梦燕反问道:“齐政委,你怎么不去领红包啊?你干什么去了?” 齐梦燕扑哧笑道:“我上了一下卫生间。领红包?别逗了乔教官,哪有我的份儿啊,我才刚来几天?” 乔灵道:“你带了这么多人来天龙公司,陈先生肯定得意思意思。” 齐梦燕轻吮了一口棒棒糖,满不在乎地道:“本小姐不在乎什么红包啊蓝包的,咱又不差钱儿。” 乔灵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道:“你们在这儿等等,我过去问一下乔总监,看看有没有你们的红包。” 我点了点头,怀着一种憧憬之情,候在办公室门口。 实际上,我的确是对‘红包’有几分期待,毕竟,我和齐梦燕不一样,她是齐氏集团的大小姐,家财数百亿,几万块钱的红包对她来说,连零花都不够。但我不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打工族,我需要钱,我需要钱买衣服买礼品;需要钱为今后的生活奠定基础。尽管,我和齐梦燕,各自担任着自己另一面的特殊角色。 齐梦燕望着排着领红包的长队,神气洋洋地叼着棒棒糖,道:“赵大队长,过年了,发红包了,有什么感想?” 我汗颜地道:“没什么感想。发红包没我的份儿!” 齐梦燕道:“不一定呢!据我猜测,肯定有你的份儿!而且还不是小份儿!” 我埋怨道:“你就别八卦了!八卦来八卦去,到头来仍然是一场空。” 齐梦燕没再说话,而是很潇洒地吮了一口棒棒糖,摇晃着脑袋哼起了小调:春风吹,新年到,大家一齐齐欢笑…… 还别说,她这纯真的声音里,还真蕴含着几分童真。有些可爱,又有些调皮。很多时候,女孩子身上若是多几分稚气,倒是显得格外可爱。 我叼了一支烟,心里诞生了几分特殊的忐忑。齐梦燕则一脸缓和地盯着办公室里面,似是期待着乔灵凯旋归来。 众位大队骨干仍然井井有条地排着队领着红包,几分钟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三五个人,乔灵也则在倒数第二名。 齐梦燕似是有些不耐烦了,直接拎着我的手往办公室里走。 我赶快挣开她的束缚,道:“你先去,我不急。” 齐梦燕皱眉道:“先去就先去,谁怕谁!”说完后果真鼓起了勇气,走进了办公室。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深呼吸了一下,正要去趟卫生间,却听到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竟然是-----竟然是由梦打来的! 怀着忐忑而激动的心情,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由梦甜甜的声音:干什么呢赵龙? 我开玩笑地道:接你电话呢。 由梦笑骂道:“贫嘴!到底干什么呢? 我道:刚在公司里开了个会,正准备往回赶。 由梦道:哦,开会了呀。那,那你明天有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 我略微一思量,道:好像是没有。明天应该没什么事了。 由梦道:那就行。我明天去你那儿,你明天上午九点去望京地铁站接我吧,嘻嘻。 我顿时一惊:这么快?用不着这么急吧? 此时此刻,我是既惊喜又意外,我没想到由梦会这么急着见我。按照我的推算,她应该是在大年二十八九才会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由梦冲我兴师问罪道:怎么,不乐意见我啊? 我赶快道:“当然乐意!我高兴的都快手舞足蹈了!那好那好,明天上午九点,我和心洁一块去接你。 由梦道:嗯。这还差不多。 我道:那先这样,咱们明天见面再细谈吧。我那什么,我现在还有点儿事要处理。 由梦追问道:什么事? 我道:领红包呗。快过年了,老板大发善心,要发红包。 由梦笑道:这么好啊!还发红包呢。 我笑道:那当然。反正比当兵的时候强多了,当兵过年,没红包可拿。 由梦骂道:典型的拜金主义!哼,你过年能多拿一个月工资哩,部队里都是每年发十三个月工资,一个月的奖励工资,这么好的待遇,你还不知足? 我将了由梦一军:一个月奖励工资,能有多少钱? 由梦道:至少也有两千左右吧? 我笑道:两千?在这个物欲纵横的年代,两千块钱能干什么?连汽车油钱都不够,买不起一头牛,买不了一台液晶彩电。 由梦啧啧地道:赵龙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变得这么拜金了?告诉我,你能领多少红包? 我故意逗她道:没多少,也就是-----也就是十来万儿吧。 由梦愣住了:什么,十来万?你是总经理啊,红包能领十来万。不信不信,反正我不信。 我捏着鼻子笑道:信不信由你呗。我想通了,钱挣了就是花的,等我领了红包,马上带你去商场买两套牌子服装,买两双名牌皮鞋。条件允许,再给你弄辆小车开开,挣了钱不花,等于没挣。 由梦听完我的话后简直呆住了,她几乎是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你变化真大!赵龙,你真的变得这么拜金了吗? 我道:这不是拜金,这是一种潮流。 由梦道:那你先拜着吧,我得先回一趟家,咱们明天见。 我道:那好。明天见。别忘了替我向由-----向咱家老人问好。 由梦道:OK。拜拜。 我道:拜拜,OK。 挂断电话后,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由梦明天就要来了,我还没有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她的音容笑貌,她的一频一笑,都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回味着我们曾经的美好过去,有一种淡淡的酸楚,油然而生;有一种浓浓的相思,涌上心头。 确切地说,由梦一直是我最大的牵挂,也是我一生的挚爱。很多时候,当我遇到难题的时候,都是由梦赐给我无穷的力量,让我克服一切困难,承受一切困苦。我一直在心里激励着自己,为了早一天与由梦成为终生连理,我必须要尽快完成任务,必须要尽自己最大努力,争取早日凯旋而归。 正当我遐想万千的时候,齐梦燕和乔灵已经双双欢心鼓舞地返了出来。 她们各自拎了一个红包,在我面前停下。齐梦燕率先拎着红包在我面前炫耀了一下,催促道:“去领吧去领吧,我都发了红包,那肯定也有你的呢!” 我愣了一下,乔灵马上摆了一个手势,示意道:“嗯。齐政委领了这个数!你呀,肯定还要多!”乔灵用手摆出‘六’的数字,另一只手朝着办公室里一扬,催促我进去领红包。 一种特殊的惊喜在我心里绽放开来,我快走了两步,走进了办公室。 我是最后一个领红包的。 行政总监乔曼华瞧了我一眼,神色变得有些尴尬。 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是冲他笑了笑。 乔总监拿一支钢笔在手上转了转,遗憾地告诉我道:“对不起赵大队长,今年的红包-----好像,好像没你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脸腾地一热。 倒是乔灵冲他质问道:“怎么会没他的呢?” 乔总监为难地道:“赵大队长刚来公司,这才,这才几个星期,几个,几个月……公司规定,必须要一年以上才能享受……” 乔灵马上质问道:“那,那齐政委怎么有红包?” 乔总监道:“齐政委肯定有。她,她为公司做了贡献,当初带了很多骨干和员工过来。她是陈先生特批的,特批的!”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 齐梦燕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赵大队长,别生气别生气,本政委的红包不要了,给你!”说着就把红包往我胸前一亮。 我当然不能接。尽管我的心里挺失落。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陈富生会这么做。 他这不明摆着是在孤立我吗? 然而实际上,一切远远地超乎了我的想象…… 206章 206章 行政部经理乔曼华开始冲我安慰道:“赵大队长,明年,明年你就有了!今年毕竟你刚来,是吧。再等一年,我敢保证,你的红包肯定要比其他人发的多,肯定!” 我略显尴尬地道:“无所谓了!没有这个红包,咱又不是活不下去。” 乔曼华笑道:“就是就是。想开了就行了。对了对了,过年的时候还有一次分红,估计肯定能有你的一部分,虽然少点儿,但是应该能有。” 我笑道:“但愿吧。” 辞别乔总监,我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乔灵和齐梦燕急着追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安慰我,我叼了一支烟,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还是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道:“你们不用安慰我了,多大的事儿啊!不就是几万块钱红包嘛!” 乔灵率先追问道:“你真的能想的开?” 我笑道:“想不开,还去撞墙啊?你们也太小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了!别说是几万块钱,就是几十万几百万,对我来说都是浮云!” 乔灵啧啧地称赞道:“你高尚,还是师兄你高尚!师妹算是服了!” 而齐梦燕则开始把自己领的红包往我的手里塞,我推让再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冲她埋怨道:“当我是叫花子是吧?你的钱始终是你的,你塞给我,我能花的舒心吗?” 乔灵虚张声势地道:“我师兄这是不食嗟来之食,齐政委,你就别勉强了!” 齐梦燕轻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红包顺手装进口袋里,赞叹道:“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人,有钱不要,哼哼,装高尚吧!” 我没再言语,而是径直地下了楼,直接朝门口走去。 乔灵和齐梦燕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追上来,径直在我面前站定。 乔灵率先试探地道:“师兄,晚上一起吃饭?” 齐梦燕也附和乔灵道:“是啊是啊,本政委请客!”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包,从边沿上撕开,径直将那张无码支票拎了出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你回去还要抓紧排练节目,放着这么大的一个摊子,我们必须得抓紧回去。走,上车。” 齐梦燕失望地将棒棒糖从口里抽了出来,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冲我埋怨道:“工作,就知道工作!跟你搭档怎么这么累呢,都快过年了,还不让人轻心。” 我直接将她一军:“想轻心是吧?想轻心直接回你齐氏集团当大小姐去,吃饭喝水都有人伺候着,多轻心?” 齐梦燕皱眉道:“赵大队长你有些过分了是吧?怎么能这么挖苦我?” 我没回话,直接辞别乔灵,径直走近了自己的长城车。 齐梦燕委屈地跟了过来,似是有些不太情愿。 刚待打开车门,齐梦燕眼珠子滴溜一转,冲我试探地道:“赵大队长,陪我去买件衣服吧,嘿嘿,争取把这红包全部花掉!” 我有些反感这种一掷千金的大手脚,皱眉冲她埋怨道:“你是有钱烧的是不是?我看啊,你干脆把钱提成现金,围着北京城转一圈儿,看看哪儿有乞丐啊或者无家可归的人,每人发几张毛爷爷,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谁料齐梦燕竟然当真了,她果然情绪激动地挽住了我的胳膊,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快过年了嘛,行行善,保明年一年平安风顺。” 我汗颜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坐上了驾驶位置,齐梦燕也叼着棒棒糖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轻盈地坐了上去。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启动了车子,稍微热了热发动机,然后打转向,准备驶出停车场。 但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办公室打来的。 接通。那边传来了一个清澈甜蜜的女音:请问是赵龙赵大队长吗? 我听的出是陈富生办公室秘书的声音,赶快回道:是啊。陈富生有什么指示? 谁料这位秘书竟然误会了我的意思,笑道:我不是陈先生,我的声音像男的吗? 我汗颜地道:我的意思是说,陈先生让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指示? 女秘书恍然大悟地道:哦,这样啊。嘿嘿,我反应迟钝了,迟钝了。是这样的赵大队长,您现在还没出门儿呢吧? 我疑惑地道:出哪个门儿? 女秘书道:天龙公司,就是咱这个大门啊。 我道:没出。正准备走。 女秘书道:陈先生让您稍等一下,来他办公室。他有话要跟你说。 我道:那好,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忍不住埋怨起陈富生来,这只老狐狸,私下里找我究竟所为何事? 难道是为了圣凤一事? 无从而论。 我关了钥匙,冲齐梦燕道:“你先在车上等着吧,陈先生找我。” 齐梦燕微微一愣,俏眉轻皱地道:“陈先生找你?他找你干什么?啊-----不会是圣凤的事情吧?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摇头道:“不用。我没那么大的级别,去见陈先生还要带个秘书。”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那你自己去吧,我在车上打个盹儿,今天晚上,我准备排练到十二点。节目啊,这东西左排右排还是不满意,得精益求精。” 我赶快道:“你想引起公愤是吧?你不用上班,但队员们要上。你弄到十二点,那些被安排排练节目的队员们,不起义才怪。” 齐梦燕信心十足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笑道:“放心,本政委能镇得住!” 我汗颜地一推车门,眼睛的余光却瞟到了邪恶的一幕:齐梦燕的胸脯的确是傲视天下,经她这一拍,胸前像是有两只小白兔跃跃而动,差点儿破衣而出。 推开车门下了车,我径直赶往陈富生办公室。 我心里一直在琢磨,这只高深莫测的老狐狸,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要单独把我叫到办公室里去? 疑惑间,我已经站在陈富生办公室门口。 正要敲门,门自动打开。 一张春风般的笑脸扑面而来,陈富生的女秘书笑容可拘地望着我,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我一边朝里走一边赞叹道:“你怎么知道我过来了?” 那女秘书笑道:“听脚步声呗。赵大队长走路和别人不一样。” 我顿时一愣,回头问道:“怎么个不一样法?” 也许是她的这句话引起了我的兴趣,我心想难道这位女秘书也非普通人,能够从脚步声中听出主人是谁? 正因为这般疑惑,致使我多瞅了这个漂亮的女秘书两眼,她算得上是那种职业的白领装束,身材曼妙,举止得体,温文尔雅。脸上始终挂着甜蜜的笑容,让人一瞧之下,便知道是个擅长沟通交流的交际花。 女秘书笑盈盈地招呼我坐了下来,一边倒水一边解释道:“赵大队长你啊,走路咔咔的,特有劲儿。虽然步法很轻,但是却有那种四两拨千斤的感觉!” 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惊叹:果然不愧是陈富生的秘书,说什么话都让人听了舒服。 女秘书招呼下我,然后恭敬地道:“您先稍等,陈先生马上过来。” 我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静待陈富生的到来。 再一阵脚步声传来,在门口戛然而止。我微微地站了起来,女秘书则迅速地凑到门口,将门打开。 陈富生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我冲他问了声好,陈富生朝我一摆手,示意我坐下。 女秘书恭敬地伺候陈富生脱掉外套,坐了下来,然后端站在一侧。 陈富生冲女秘书一挥手,女秘书会意,微微地俯了俯身子,冲我笑道:“赵大队长您坐着,我先出去做点事。” 我点了点头,一扬手,心里暗想:陈富生的秘书,的确是礼节周到。 待女秘书出了办公室,陈富生径直坐回了办公椅,冲我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开口问了一句:“赵龙,忘了两件事,要跟你交待。” 我站正了身子面向陈富生,笑道:“敬听陈先生指示。”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微微点了点头,瞧了我一眼,却马上从一本书里拿出一个信封般的东西,搁在了桌子上。 我顿时一愣,不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 207章 207章 陈富生一脸笑意地望着我,仍然是用那根戴了玉扳指的手指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敲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节奏,道:“这是你应得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试探地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呀陈先生?” 陈富生将那信封推了推,很淡定地道:“红包。这是你的红包。” 我更是诧异无比,盯着陈富生,略显迟疑地道:“红包?这个-----不是说我年限不够,没有-----”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停止了敲击桌面,道:“你年限是不够,但是在我看来,你是一个可以为天龙公司挑大梁的人。这红包,我必须要给你。” 我继续疑惑间,陈富生接着道:“你别误会。我没通过正常途径让你领这个红包,是有原因的。你刚来公司没多久,如果通过行政总监把红包发放给你,其他骨干很可能会产生逆反心理,说三道四。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决定亲自把红包给你。当然,这是我对你的期待,也是对你的信任。希望你不要辜负我陈富生的这份器重。” 我试量着不敢站起身来,犹豫地望着陈富生,心里是既惊喜又意外。瞧着桌子上那个干瘪的信封,我在想:陈富生给我准备的这个红包,究竟能有多少份量?抑或,他通过这种途径送我红包,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正疑虑间,陈富生使劲儿地用手敲击了一下桌面,冲我催促道:“过来领吧,别嫌少。” 我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了勇气凑上前去,一只手近乎颤抖地摸了摸那枚沉甸甸的信封。 陈富生鼓励道:“打开看看。” 我略显尴尬地道:“不用了吧,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 陈富生的身体微微一后仰,靠在椅背上,高深莫测地冲我一笑,道:“你不用谢我。我说过,这是你应得的。跟着我陈富生干,我绝不会亏待你。” 但我还是假装受宠若惊地道:“只是----只是我赵龙有什么功德,受领这份贵重的红包呢?” 陈富生扑哧笑了:“功德?这要什么功德?” 我道:“当初我受到付时昆的追击,关键时候是陈先生救了我一命,我能来天龙公司工作,已经是我的荣幸了。而且我仅仅是在本职岗位上默默无闻,没有什么特殊的成绩,这份红包,我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陈富生再拿手指上的玉扳指轻轻地敲击了几下桌面,道:“你可真会说话。我之所以乐意接受你加入天龙公司,是我求才心切。如果你是个庸才,我不光不会帮你,甚至----甚至我还会给付时昆卖个人情。赵龙,不得不承认,你小子的确有才,有能力。但是我也不得不明说,在天龙公司,你的才华还没有完全施展出来。你可以做的更好!” 我能隐约地感受到陈富生这番话的深刻寓意,更能猜测出其中的份量。我习惯性地挠了一下鼻子,对陈富生道:“陈先生请放心,我一定尽自己最大努力,努力工作,给天龙公司创造最大的价值。这份红包我愧领了,我会把它当成是一种激励!”我若有所思地将桌子上的信封拿在手里,其重量虽轻,压力却极重。 陈富生笑道:“这就对了,这就对了!” 我以笑代答。 陈富生前倾了一下身子,微微一扬手,他手上的玉扳指在我眼前释放出一种特殊的光华,映照四方。 “怎么,你不打开看看?”陈富生挑眉问了一句。 我笑道:“这是陈先生的殷切关照,我会回去好好分享,好好回顾一下陈先生的教诲,激励自己努力工作。” 陈富生笑了:“幽默,你真幽默。好好好,那你就回去再打开。如果不能让你满意,随时找我索要。只要是你赵龙提出的条件,我都能接受。” 我受宠若惊地道:“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哪怕这里面只是一块钱,我赵龙也会感激涕零。这是陈先生对我的厚爱,也是对我的鼓励。” 陈富生道:“你真会说话。好吧,下面我跟你说第二件事。” 我洗耳恭听。 陈富生一扬手,示意我坐下。 我后退着坐到了沙发上,礼望着陈富生,期待他公布第二件事。 陈富生似乎是微微一沉思,稍微攥了攥右手,那手指上的玉扳指在桌子上轻轻一擦,发出一阵逆耳的旋律。 陈富生目不斜视地道:“我想再听听你对圣凤的处理意见。”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诞生了一种强悍的压抑感。确切地说,我害怕别人再在我面前提到圣凤,我始终深深地记着圣凤被手镣脚镣紧锁的狼狈样子,以及他那委屈幽怨的眼神。 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负罪感! 陈富生见我迟疑,用宛然一笑缓解了一下气氛,笑道:“别紧张。圣凤一事,将是你在天龙公司正式立足的阶梯。” 我更是愣了一下,不明白陈富生此言何意。 陈富生接着道:“我准备让你接替圣凤的位置。当然,这种接替,只是一种身份的兼并。你仍然是望京大队大队长,但是同时,我会把你划进四大教官的行列。天龙公司没了一个圣凤,多了一个赵龙。” 听闻此言后,我彻底地呆住了! 进天龙公司的这段时间,我深深地领教了四大教官在天龙公司所占的强悍地位,四大教官,相当于天龙的‘四大护法’,无论是各部门经理,还是项目上权倾一时的大队骨干,都无法超越他们在天龙公司发挥的作用,和实际地位、待遇。比如说李树田,他正是仗着自己是四大教官之首,所以才自恃清高,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至于乔灵和另外一个潜龙,他们也绝对有着令人望尘莫及的权威和底气,掌控着公司很大职权范围的‘生杀大权’。兼于此,陈富生让我接替圣凤的位置,无疑是让我又多了一个招牌式的实权,让我在天龙公司的地位,锦上添花。 然而面对这样的糖衣炮弹,我还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对陈富生推辞起来:“陈先生,你这样安排,会不会让其他骨干不服?我刚来公司这么短时间,怎么能身兼两个重要职务,这会让----”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将了我一军:“怎么,有难度?害怕承担责任?” 我笑道:“当然不是。陈先生交给我的任务,我当然会尽力去做。” 陈富生接着追问:“信心,有没有?” 我坚定地道:“有!” 陈富生道:“那就好!等过完年,我会帮你制造机会,让你的升迁之路无可挑剔。当然,你也不要以为我是故意照顾你,你虽然尚未在天龙公司做出太大的成绩,但是你的能力和人品我却深信不疑。我陈富生看中的人,不会有错。将来为天龙公司挑大梁的,终究是你们几个人。而且,我也不瞒你,等你一步一步熟悉之后,我还会交给你做更重要的事情……甚至是-----甚至是触及-----涉及什么什么的事情,比如说------比如说-----”陈富生试量了再三,还是没敢将后话抛出。他只是一边思量一边用玉扳指在桌子上不断地敲击着,似是在琢磨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能隐约猜测到他这话中的玄机。 他所谓的‘比如说’,潜台词难道就是-----就是TL组织相关之事? 像是黎明破晓前的阳光,赐予我心里几分温暖。我意识到,陈富生对我的信任在不断升温,也许距离我成功潜伏进入那个神秘的‘TL’圈子,为时不远了。 当然,这些只是我在心里暗暗的思量,表面上,我还要装出一副一知半解的样子,盯着陈富生,期待着他能亲口告诉我答案。 然而陈富生却没有多言,而是从办公椅上猛地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好了,细节方面我会慢慢向你探讨,我现在只是想再问你一句,你觉得圣凤这件事,我们怎么处理最妥?” 我皱紧了眉头,略一思量,冲陈富生苦笑道:“这个-----陈先生,刚才在会议室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稳妥的方案。我想----我想这件事事关重大,还是陈先生您拿主意最好。” 我不得不将此事的决定权,潜移默化地回赠给了陈富生。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伸出一个手指头冲我指画了一下,道:“回去考虑考虑吧,我等你的答案。” 我愕然片刻,却没有说话。 陈富生倒背起了双手,若有所思地走到办公桌前,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现在正缺一个有勇有谋的军师!”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过滤了一下,我终于恍然大悟:难道是陈富生想把我培养成他的‘军师’? 208章 208章 (一) 陈富生走后,他的女秘书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 我冲她笑了笑,她礼貌地一点头,道:“赵大队长,陈先生看起来对您相当器重呢。” 我道:“承蒙陈先生抬爱。” 女秘书道:“其实陈先生在开会之前就想把红包提前给你的,但是事情太多他给忘记了,开完会后我发现他给你准备的那个红包,竟然还夹在他的文件夹里,于是赶快提醒了他一下。” 我顿时一愣,笑道:“这么说,我要好好谢谢你了。” 女秘书笑道:“客气了赵大队长。这是我应该做的。实不相瞒,这红包还是我给你装的呢。” 实际上,望着这个漂亮且相当有气质的女秘书,我瞬间感觉到了她所存在的重大意义。看来陈富生对她相当放心,什么事情都让她参与,让她知道。 我面带感激地道:“谢谢,谢谢。” 然而,直到此时,我竟然连这个女秘书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大家在背后都称呼她‘大胸秘书’,简称‘胸秘书’,她的胸部的确有些傲视天下,堪与齐梦燕相提并论。一开始,我还以为她很凶,因此大家叫她‘凶秘书’,后来才渐渐知晓,此‘凶’非彼‘胸’。这个女秘书的办事能力相当强,颇有种女强人的潜质。 随后,女秘书很礼貌地把我送了出来,我想鼓起勇气询问一下她的姓名,但是又害怕她误会,抑或是尴尬,只好作罢。 女秘书一直把我送下楼,在门口站定,她轻揽了一下被微风吹拂的秀发,冲我笑道:“赵大队长路上开车慢点儿!咱们公司就你爱国呢,嘿嘿,开长城车。” 我愕然一笑,道:“谢谢。只可惜,我爱国,国不爱我。哈哈。” 女秘书道:“我觉得祖国母亲很爱你呢,因为它赐给你一张英俊、标准的东方帅哥脸庞,还有一副令人羡慕的好身手。” 我更是一愣,觉得这个女秘书不仅办事严谨,而且还颇为幽默。 我淡然一笑,问道:“你对我这么了解?” 女秘书道:“那当然。当初你参加保安大比武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我还只是天龙公司基地的一个小文员,负责后台工作。不瞒您说,当时我们小赌了一把,我赌你拿冠军,结果你拿了个亚军。” 我更是来了兴趣,冲她继续追问:“真的假的?这么关注我?” 女秘书笑道:“一直很关注你。我很欣赏你的风格,你放心,我会在陈先生面前美言你几句的。别看我只是一个小秘书,其实呀,在陈先生面前说话还挺管用的呢!”她脸上绽开了甜蜜的笑容,漂亮的小脑袋侧面一歪,样子显得格外可爱。 像是一阵春风吹进我的心里,我觉得暖洋洋的。我冲她感激地道:“那就承蒙你多多关照了,有时间请你吃饭。” 女秘书略显调皮地道:“真的吗?那我提前荣幸了一把。” 我笑道:“能请陈富生的当红秘书吃饭,是我的荣幸。” 女秘书道:“赵大队长真会说话。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会尽力效劳。” 我差点儿感激涕零,心想难道我今天是遇到女贵人了,这个尚不知道姓名的女秘书竟然如此抬举于我,实在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 我正要说话,却见这女秘书果然掏出手机,没出几秒钟,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打开一瞧,是个陌生的号码。 女秘书冲我笑道:“这是我的号码,有时间常联系。” 我再愣了一下,追问道:“你知道我电话?” 女秘书略显得意地道:“那当然喽。陈先生办公室里,贴着公司所有高层骨干的联系方式呢。” 我笑道:“是是是。”心里微微一思量,我继续追问道:“对了,你手机上-----你手机上存了多少骨干的号码?” 此言一出,我才意识到自己这句问话,竟然是何等的弱智。 但女秘书却没有生气,而是操着一种近乎调皮的声音,表情丰富地道:“五六个呗。不多,不多。一般情况下,我都是有通知要下的时候,才去陈先生那里或者乔总监办公室翻通讯录。我手机上,只存了几个关系还算不错的号码。” 我‘哦’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若有所思地侧过身来,冲女秘书淡然一笑,告辞道:“那就这样,有时间请你吃饭。” 女秘书笑道:“嗯。我拭目以待哩。”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女秘书竟然能如此擅长交际,几句话把我说的心里暖洋洋的,让我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女秘书一直目送我走近长城车,我略一回头,她冲我轻盈地挥了挥手,露出了甜甜的笑意。 我也向她挥手告别,觉得这个女孩儿实在是阳光了,阳光的有些刺眼。 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置,我扭头一看,齐梦燕竟然已经不在车上了。 我皱紧了眉头,使劲儿地按了几声喇叭。 齐梦燕从门口的岗楼里站直起了身子,迎了出来。 我直接把车子停到她身边,待她开门上车后,我冲她埋怨道:“去岗楼里干什么,让我出来找不到你了,都。” 齐梦燕美美地叼着棒棒糖,笑道:“我过去看了一下岗楼,看看和我们大队部的,不什么不同。” 我汗颜地道:“你闲着没事儿了是吧?那有什么好看的?” 齐梦燕神秘地道:“还别说!还真让我看出门道来了呢!我告诉你呀,基地门岗的岗楼里------岗楼里竟然-----竟然安了摄相头!”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真的假的?岗楼里用得着安摄相头吗?” 齐梦燕道:“当然是真的!摄相头是针孔的,很难被发现。我估计门岗上的几个哨兵,都不知道自己的所有举动,都被监视器录了下来。我怀疑这是门卫分队长的鬼点子,不用出来查岗,就知道谁在岗上干什么,谁老是违反岗位纪律。” 我若有所思地道:“我觉得不像。这里面,很可能,很可能另有原因。” 齐梦燕试探地冲我商量道:“对了对了赵大队长,要不,咱们回去以后也在各个岗上安个摄相头,那样,我们就不需要天天出去查岗了,在办公室里就能知道哨兵在干什么,有没有做违反纪录的事情。” 我坚定地道:“不行!这是一种对值班队员不信任的表现,要是让他们知道了,心理上会产生阴影,会对我们这些大队干部,产生逆反情绪。”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我不觉得!我只觉得那样会给我们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也让骨干们减少查岗的压力。” 我仍然是坚定地道:“不行,绝对不行!” 齐梦燕没再说话,而是使劲儿地吮了一口棒棒糖,以示对我的霸权行为,表示默默的反抗。 此话题告一段落,我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还没来得及打开那个神秘的信封瞧一眼,也不知道,陈富生究竟给了我多少红包。 一万,两万,还是三万,五万? 激动的心里,顿时萌生了几分憧憬。 倒是齐梦燕突然又饶有兴趣地冲我问道:“对了赵大队长,刚才陈富生召你回去,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启动了车子,一边朝大门外驶去,一边冲齐梦燕反问道:“怎么,这个还用跟你汇报吗?” 齐梦燕略显扫兴地道:“我没逼你说,只是随便问问呗。你用得着这么呛人吗?” 我没回话,只是按了一下喇叭,冲正在敬礼做放行手势的门卫值班保安,回了一下礼。 车子稳稳地行驶在返回望京的路上,我一边警惕地掌控着方向盘,一边过滤着今天来天龙公司总部基地的些许经历,不由和感慨万千,疑惑重重。 当然,我也回想起了那位知情达理的女秘书,她的一言一行,令我觉得回味无穷。 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扭头冲齐梦燕问了一句:“对了齐政委,你知不知道,陈先生身边那个女秘书,叫什么名字?” 齐梦燕马上坐直了身子,将塞在嘴里吮吸的棒棒糖撤退了出来,冲我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 我笑道:“随便问问呗。” 齐梦燕眼珠子滴溜一转,竟像是抓住了我的小辫子一般,不怀好意地讽刺道:“老实交待,是不是看上她了?” 我皱眉道:“别瞎说!给我制造绯闻是不是?”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瞎说?我才不瞎说呢!但是本政委必须要负责任地告诉你,那个女秘书可不简单!你别看她长的漂亮,说话也随和,穿着够档次。其实她很犀利,很精明。她是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精通英、日、俄多种外语,她以前曾经是一位政治局委员的秘书,后来被陈先生高薪挖了过来,从底层文员混到总办第一女秘,她只用了三个月时间!” 我更是惊住了,追问道:“这么厉害?这个小秘书这么厉害?” 齐梦燕点头道:“那当然!你看她说话办事多场面!人长的也摩登,全天下再没有这么完美的秘书了!” 我赞叹道:“瞧你把她夸的,有这么夸张吗?” 齐梦燕啧啧地道:“你慢慢儿就会了解她了!对了,你也可以问问乔灵,乔灵跟她关系不错。” 我‘哦’了一声,却马上将了齐梦燕一军:“你绕来绕去,不还是没告诉我这个女秘书叫什么名字吗?” 齐梦燕像是吃了醋,噘着嘴巴道:“她姓胸,叫胸秘书。” 我见齐梦燕绷着脸色强忍着笑,不由得有些生气:“连你也给她起外号?” 齐梦燕争辩道:“大家都这么叫她呗!我也不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 我继续将她的军:“那你怎么会对她了解的这么详细?” 齐梦燕无言以对,而是敷衍道:“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了解她!反正作为你的搭档,我必须要对你说,不要打她的主意,她是陈先生身边的红牌,你搞不定她的!” 我汗颜地道:“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打她的主意干什么?” 齐梦燕反问:“那你干什么这么关心她?” 我皱眉道:“问一下她的姓名,就是关心她,这逻辑也太牵强了吧!” 齐梦燕目不斜视地暗怨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自己心里清楚,我就不点破你了,免得伤你自尊。” 我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个齐梦燕也真是过于敏感了,我只是冲她问了问那个女秘书的名字,她竟然引申出这么多话题和猜测。 一路上我们再无语,直至望京大队大队部。 停下车,我催促齐梦燕去排练节目去了。 齐梦燕带着一定的逆反情绪匆匆去了排练现场。 我回到办公室,胡乱地洗了把脸,然后坐在办公桌前,将那个信封掏了出来。 尽管我这人不怎么贪财,但是面对这样一个特殊的红包,我却觉得自己的心跳速度,一直在猛烈攀升。 我搓了搓手,在经历了一番猜测之后,准备打开红包。 但是刚刚撕开一个角,我却突然止住了。 我的脑子像是被一道灵光击中一样,我痴痴地望着这个‘份量’不轻的信封,情不自禁地琢磨了一番这笔钱的用处,最后我坚定地认为:不管这笔钱有多少,应该将这一笔钱一分为二,其一寄回山东老家,孝敬父母;其二则用它来为我亲爱的由梦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买件衣服买双鞋,甚至是-----甚至是买辆小汽车。毕竟,由梦明天就要过来了…… 我近乎异想天开地望着信封酝酿了良久,正当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试图打开它的时候,一阵欢笑声传入了我的耳朵之中。 抬头一瞧,见丹丹正和程心洁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我赶紧将那个信封塞到了抽屉里,轻咳了一声,点燃一支烟后,我决定将由梦来望京的消息,向程心洁传达一下。 因此还没等二位女士开口说话,我便率先冲程心洁说道:“心洁,你过来一下,我告诉你一件事。” 程心洁笑嘻嘻地凑了过来,冲我调皮地追问道:“什么事啊姐夫?” 丹丹见此情景,倒是主动地借口离开了。 我咂摸了一下嘴巴,道:“明天你跟我去一下地铁站。” 程心洁愣了一下,问道:“去干什么呀姐夫?” 我也学会了卖关子:“你猜?” 程心洁冥思苦想了半天,试探地猜道:“去----去接人?” 我笑道:“你真聪明。接着猜,接谁?” 程心洁眼珠子滴溜一转:“提示一下,男的还是女的?” 我道:“女的。” 程心洁扑哧笑了:“那肯定是我梦梦姐呗。这还用猜嘛。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人的到来,能把我姐夫乐呵成这样啊!”程心洁指画着我的脸庞,笑容可拘地笑弯了腰。 我一愣,顿时恍然大悟:“是不是你梦梦姐给你打电话通知你了?这个由梦,怎么这么绷不住劲儿,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差!” 程心洁神秘地凑近,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能让我崩溃一辈子的话: “其实我前天的时候就知道了,只是梦梦姐暂时不让我告诉你,她想给你一个惊喜哩!” 听闻此言,我想撞墙! 我心想这由梦也太不拿村长当干部了,像这种事,她难道不应该先让我知道? 心里暗暗埋怨着,脸上仍然装出一副笑容。 程心洁的脸色突然微微凝固了一下,轻咬了一下天然粉红的小嘴唇,道:“我明天会早早起床的,咱们一起去接梦梦姐。” 我点了点头,目送程心洁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返回了她的卧室。 我皱眉微微思量片刻,倒也没再深入推敲,而是重新将目光锁定在面前的那个信封上,鼓了鼓勇气,一鼓作气地将信封给拆开了。 209章 209章 当我打开信封,瞧见上面的支票数字的时候,我猛地被震住了! 18万!竟然是一支高达十八万的支票! 尽管这个数字,对于那些达官显贵和官、富二代来说,实在算是小儿科,但是对于我,却是一笔让我受宠若惊的天文数字。毕竟,我刚刚进入天龙公司不久,甚至连天龙公司的基本情况还不甚熟悉,没有做出任何格外突出的贡献,没有给任何上级和同事留下太好的印象----而陈富生却给了我这么大的一笔红包,实在是令我受之有愧。 跟我平级的那些大队长,他们的红包数目我大体也都知道,无非是十万左右,甚至还有五六万的。他们当中,有的已经在天龙工作了十来个年头,有的任职期间为公司创造了数百万的直接利润,但是他们的红包数额,却徘徊在五六万到十几万之间,基本上没有一个比我领的多。即使是公司最具权威的四大教官,确切地说现在还剩下三大教官,他们领的红包,也无非是比我稍高一点儿而已。毕竟,在天龙公司,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把戏。我的出现,没有太多人的认可,更没有太多骨干的臣服和羡慕。当然,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知道这是陈富生给我的一颗糖衣炮弹,十八万,这是怎样一种赤裸裸的诱惑?在这个物欲纵横的年代,多少人为了钱而疯狂,拼命,甚至是杀人。而我,却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突然之间得到了这笔高达十八万的巨款。 由此联想到若干时日之前,也就是我刚刚加入华泰公司不久,就曾经接受过一次类似的‘糖衣炮弹’,齐梦燕的父亲齐光仁----那个叱咤风云的商界领军人物,竟然拿出数百万的金钱,换得我陪齐梦燕外出旅游数天。这种代价实在是过于大了一些。而实际上,我早已猜测出齐氏集团和天龙公司之间那莫名其妙的关系,陈富生和齐光仁,这两个商界巨头之间,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微妙关系。 然而,尽管对于我来说,很多事情已经渐渐明朗,但是关于TL组织的具体底细,却始终没有过于直接的线索。从理论上讲,天龙公司应该就是这个组织的寄生体,他们正是借助于天龙公司这个大牌子逍遥做乱,为所欲为,甚至是破坏中国高层的正常工作和生活。而根据我的观察,这个组织却始终没有露面,抑或说,始终没有让我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难道,是陈富生对我的信任度尚且不够?抑或是,这当中还有其它的原委? 盯着面前这张数额巨大的无码支票,我的心里忍不住开始了诸多的思绪。 确切地说,我的手在不停地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办公室内响起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我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是程心洁来了。 程心洁蹑手蹑脚地凑到我的身边,调皮地拿一只纤纤细手在我面前张扬了一下,笑道:“姐夫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呀!” 我装作一惊,赶快将那张支票翻了过来。我扭头冲程心洁道:“没想什么,你怎么出来了,又?” 程心洁倒背着手,样子显得十分可爱。她宛尔笑道:“姐夫你是不是想梦梦姐了呀?据我猜呀,你肯定是知道梦梦姐明天来,今天激动的不知所措了吧?” 我轻轻地拍了一下程心洁漂亮的小脑袋,笑骂道:“瞎说!” 程心洁用一根纤纤细指指画着我,笑道:“姐夫你脸红了呢!嘿嘿,看你的脸,红的厉害!害臊了?” 我捏着鼻子笑道:“没红。灯光照的!” 程心洁扑哧笑了,在我面前转起了圈圈儿。 我望了望程心洁,心里突然诞生了一个还算有创意的想法:快过年了,我怎么没想到给程心洁买套衣服? 从今以后,我必须要遵守一个处事原则:凡是能让由梦高兴的事情,我都要做。 因此,照顾好程心洁,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义务。 在脑子里敲定这个想法之后,我转头冲程心洁笑道:“心洁,明天跟我把你梦梦姐接过来,然后给你们姐妹俩每人买套衣服。快过年了,漂亮姑娘要打扮的更漂亮。” 程心洁愣了一下,随即噘起了小嘴儿,扬着漂亮的小脑袋,道:“姐夫你跟我说实话,我是不是----是不是只是梦梦姐的陪衬呀?如果梦梦姐不来,你是不是就不会想到给我买衣服?” 我汗颜地道:“傻丫头!你是由梦的妹妹,当然也是我的妹妹。即使你梦梦姐不来,我肯定也会给你买套衣服的。”实际上,我心里有鬼。也许正如程心洁所言,若非由梦的到来,我还真不想这样表现一番。我之所以想到给程心洁买套衣服,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是在我心爱的由梦面前,好好表现。 程心洁试探地追问:“真的吗姐夫?你心里真的也装着心洁?” 我微红着脸点了点头,道:“那当然。心洁是个乖丫头,姐夫当然记挂着。快过年了,你缺什么就跟姐夫说,姐夫一定尽全力满足你的愿望。” 程心洁乐的直拍手,凑到我面前,将脑袋停在我的脸前。 我脸上一热,闻嗅到了她身上那好闻的香水味儿,心里一阵特殊的悸动。不得不承认,有很多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儿抑或是体香,有着天然的催情效果,令人一闻之下,便觉心旷神怡,心跳加速。 对于一个成熟男子来说,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程心洁把一只纤纤细手搁在桌子上,俯着身子望着我,又道:“姐夫,你跟我说实话,我真的-----真的很漂亮吗?”说完这句话,她的小脸儿马上红润了起来,像是有些羞涩。 我微微一惊,瞧着程心洁笑道:“漂亮!你都可以跟你梦梦姐相提并论了!” 程心洁噘着嘴巴埋怨道:“姐夫你就爱糊弄我!我有什么资格跟梦梦姐相提并论啊,梦梦姐是我的偶像,她无法超越,任何女人都无法超越!” 我笑道:“你跟她一样,也无法超越!” 程心洁笑的更开心了,她将一只手扶在了我的肩膀上,用一副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道:“姐夫,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虽然明明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心洁心里还是挺高兴呢!” 我道:“你怎么老觉得我是在安慰你呢。这样,我向灯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 程心洁嘻嘻地笑着,泯着嘴美美地眨着眼睛,似是充满了憧憬和幻想。 我却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一本正经地对程心洁道:“对了心洁,关于你的工作,你有什么考虑?你想往哪方面发展?” 程心洁的笑容也戛然而止,但随即再舒展开。她望着我,眼珠子快速地转了几秒钟,反问道:“姐夫是什么意思呀?是不是嫌心洁呆在你身边碍事?你放心啦,吃也好喝也好,我都有钱,不会给你造成任何的经济负担!”程心洁几乎是开玩笑般地道出了这句话,却使得我听了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 我赶快道:“看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一直在琢磨这事儿,觉得你应该提前找一个适合自己的工作。” 程心洁摇晃着脑袋追问道:“为什么呀?我是女孩子,可以不必那么追求事业。你看金总,活的多累呀!” 我委婉地埋怨道:“有时候,累,也是一种充实。莫把青春荒废了,明白吗?” 程心洁道:“要不,姐夫你安排我在望京大队当个队员吧,我要向齐姐姐学习,争取当个官儿,争取给姐夫当搭档!” 我笑道:“保安,不是这么好当的!心洁,你不适合。” 程心洁委屈地道:“谁说我不适合?哼,姐夫,你就是瞧不起心洁!” 我再轻拍了一下程心洁漂亮的小脑袋,道:“傻丫头,我怎么会瞧不起你呢!姐夫巴不得你一鸣惊人,巴不得你能做全天下最优秀的女孩儿!” 程心洁扑哧笑了,笑的那般坦然,笑的那般开心…… 晚上吃过晚饭,我准备到银行里把钱提出来,准备明天之用。但是刚刚有这个想法,我马上恍然大悟地意识到:自己脑袋肯定是生锈了,都晚上七点多了,银行都关门了,我到哪里取? 自嘲一番之后,我直接给陈富生打去了电话。 毕竟,陈富生给了我这么一笔红包,我怎么也得客套两句吧? 待那边接听后,我率先道: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刚才我拆开了红包,吓了一跳。 陈富生老谋深算地问:嫌多还是嫌少? 我赶快道:当然是----当然是觉得受宠若惊呀!十八万!我觉得自己来天龙公司还没做出任何贡献,陈先生却给了我这么一笔奖励,我实在是觉得受之有愧,有愧呢! 陈富生笑道:瞧你这点儿出息!才十八万就把让你受宠若惊了?等以后你进入了状态,一年几百万甚至上千万的可能性都有。我跟你说过,这些红包是你应得的,因为我信任你,因为天龙公司需要你,你的价值,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明显,越来越重要。记住我的话,终有一天,天龙公司会因你而自豪。 我道:没那么夸张吧陈先生。我何德何能,能让天龙公司因我自豪。您把我说的都脸红了! 陈富生道:好好干吧!我希望你能把天龙公司当成是自己的事业,把我陈富生当成是你的亲兄长,我们一起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到时候,你功德无量。 我意识到陈富生对我渐渐地发生了巨大的转变,甚至有些潜移默化起来。他在逐步引导我,让我一步一步地接近‘TL组织’,一边试探,一边培养,一边引导。对此,陈富生每一步棋都走的相当稳健,相当高深。 尽管我心里遐想万千,但嘴上仍然信誓旦旦地道:那肯定!我一定不辜负陈先生的栽培和信任,只要陈先生一声招呼,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陈富生道:别在我面前这样表态,我只看你的行动。你记住,我陈富生不会只把你放在大队长的位置上浪费着,一有机会,你将会是我陈富生的左膀右臂。还有,圣凤的事情,你考虑过了没有? 我顿时一怔,心想这陈富生总是让我考虑圣凤一事是何道理? 心里虽然疑惑,但我嘴上仍然谨慎地道:陈先生,恕我鲁笨,我还真的想不出太完美的方案来。圣凤的事情关系重大,稍有差错,就会造成很多不良的影响。 陈富生道:不急不急。你继续考虑。我会随时和你沟通,共同商量对圣凤的处理。你应该能看的出来,今天开的骨干会,实际上就是个形式,是个释放民主的一个形式,真正的决策权,还在我这里。 我附和道:是啊是啊。陈先生见多识广,处理这种问题,会更圆满,更滴水不漏。 我再一次圆滑地将这个棘手的问题像抛绣球一样抛给了陈富生。 陈富生没再说话,而是淡然一笑。 结束谈话后,我叼起一支烟,认真地回顾起诸多事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然而不一会儿,我马上就收到了好几个信息台发过来的短信,短信提示,刚才有一个手机号码连续给我打来了三个电话。 这个手机号码,竟然是付圣冰的!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最近一直还没抽出时间来再去看看付圣冰。自从她跟我一起做了流产之后,我竟然在繁忙的工作中把她给淡忘了,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犹豫了片刻,将电话回了过去。 那边传来了付圣冰兴师问罪的声音:跟谁打电话啊老赵,给你打了三次电话都打不进。 我实话实说:跟我老板。对了圣冰,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付圣冰道:什么怎么样?你还知道问我怎么样,哼,把我忘了吧? 我歉意地道:哪能呢!我今天晚上正想过去看看你呢! 付圣冰调皮地道:真的吗?那就这么说定了,哼,你真是个煞星,见到你吧还挺烦你,见不到你呢,又挺想的。 我暗暗责怨起自己来,本来想说句客套话得了,谁想这付圣冰还当真了! 但是转而一想,自己也的确应该过去看看付家姐妹俩了!毕竟,她们可能快要搬走了,我在华泰的时候,这姐妹俩一直对我不错。而且,付圣冰为了替我求情,竟然还在她父亲面前下跪----种种的恩泽,我赵龙不得不记在心上。 简单地跟付圣冰聊了几句,挂断电话后,我果真开车到了市场上,本准备再为她买点儿排骨补充一下营养,谁想市场上的排骨几乎都卖完了,只剩下一些不怎么新鲜的陈货。无奈之下,我在市场上转了好几圈儿,终于被我发现了在一个不起眼儿的角落里,有个人正在卖野王八。我灵机一动,心想这玩意儿可是大补的好东西,于是买了一只个儿比较大的,装在塑料袋扔进了汽车后备箱里。 驱车行驶到天龙大厦,我发现旁边的一个品牌服装店正在营业,于是凑了进去,给付氏姐夫各自买了一套还算时尚的女装,花了四千三百元。 没办法!这姐妹俩出身贵族,低于千元的衣服,根本看不上眼儿。 将车子在天龙大厦停车场停下,我提着衣服和王八便上了楼。 在付圣冰家门口止步,我瞬间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按照惯例,付圣冰听说我过来看她,肯定会下楼迎接我,但今天却着实有些怪异,只见大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而实际上,我敏锐的听觉,已经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苗头。 我微微地一笑,轻轻地敲了敲门。 细耳一听,屋里根本没有传出任何脚步声,门便被迅速打开。 我轻轻地走了进去。 一个人影刷地从门后窜了出来,张牙舞爪地冲着我狮子大开口:呜呜呀呀,我是鬼我是鬼---- 试问谁会如此恶搞? 非付圣冰莫属! 我若无其事地瞅都不瞅她一眼,继续朝里走。 付圣冰急了,疾步凑上前来,抓住了我的胳膊,埋怨道:“老赵你不害怕?你心理素质就这么好?” 我目不斜视地将衣服和王八搁在茶几上,笑道:“这点儿小把戏还想吓到我?” 付圣冰皱眉道:“刚才圣依出去买东西,我躲在门后吓她,把她给吓哭了,现在还躲在卧室里不出来呢!本小姐以为能吓到你,没想到自己凶的跟老虎似的,你竟然连个哆嗦都没打!” 我捏着鼻子笑道:“我没进门之前,就知道你躲在门后了!” 付圣冰惊诧地凑到我面前,疑惑地追问:“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呢?你不会是有透视眼儿吧?哎呀哎呀,坏了坏了,那你是不是也能看穿我的衣服,我穿什么内裤-----不不不,你能看穿我的内衣,是不是?”大惊小怪的付圣冰,竟然连忙捂住了自己的敏感部位,仿佛我真的能看穿她的衣服似的。 我是想笑笑不出来,想哭又没那气氛。 没想到刚刚进门,就被付圣冰雷了好几下! 幸亏我以前早有习惯,否则非得被她这番举动雷晕了不可! 我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道:“我敲门后没听到脚步声,也没听到你一惯的嚎叫,所以就断定,你肯定躲在门后使坏。” 付圣冰微微地思量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竖起一根大拇指,连声赞叹道:“牛牛牛!服了你了老赵,你简直可以做个大侦探,这你都能猜的出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什么透视眼儿呢!吓我一跳!”付圣冰整蛊地将捂在敏感部位的手拿开,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沙发顿时产生了片刻的小地震。 她光脚穿了一双棕红色的女式拖鞋,无袜,两条腿混乱地一搭,摇晃着,一截白嫩的小腿裸露着,释放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她身上穿了一套很时尚很动感的女式休闲连体裤裙,身姿曼妙,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直挺地望着我,而那只右手,早已不老实地扣弄起了自己的脚趾头。 没办法!她始终就是一个不拘小节的调皮丫头,很多时候不加掩饰,经常在大庭广众面前修剪脚趾甲,揉腿晃脚。 然而,偏偏是这种纯粹的自然风味儿,将付圣冰这个漂亮女孩儿,刻画的淋漓尽致,个性十足。 付圣冰很快便发现了茶几上那两套包装精美的衣服,不由得探起了身子,瞪大了眼睛,拿起其中的一件站了起来,一边将里面的衣服拎出,一边兴奋地问道:“买给我的?这衣服真的是买给我的?” 我点了点头,道:“当然!我给你和圣依各买了一套衣服,你一会儿穿上试试看!” 谁料付圣冰原本兴奋的表情马上僵住了,将衣服胡乱地往茶几上一扔,不悦地道:“你买了两套,而且还要送给圣依一套?” 我皱眉道:“有什么不妥?” 付圣冰愤愤地扬起眉头,噘着嘴巴道:“VERRY不妥!老赵你懂不懂啊,哪有同时给两个女孩儿买衣服的,你这样-----你这样等于,等于什么都没买!不不不,比什么都没买还要过分!” 我汗颜地苦笑着问道:“为什么?我不明白!” 付圣冰抱起了胳膊,愤气冲冲地道:“这个也不明白?切,给你举个例子,你给你女朋友买件衣服,同时也给你小姨子买了一件,你女朋友会不会生气?” 我不假思索地道:“不生气!肯定不生气!她应该高兴才对!” 付圣冰皱着眉头在我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骂道:“猪脑子啊你!你知不知道,女人很会吃醋的!你给两个女人同时买衣服,相当于中和了,你懂不懂?” 我汗颜地道:“我没听说过买东西还能中和的!” 付圣冰啧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把那衣服从茶几上拿了起来,左右翻弄了一下,再问道:“老赵我问你,是不是我的衣服,要比圣依那件贵一些?” 我实话实说:“不是。都差不多!就是圣依那件比你的贵五块钱。” 付圣冰瞪大了眼睛,几乎是吼了起来:“我不要了我不要了!你都给付圣依吧!哼,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还不如付圣依那个黄毛丫头!没带这么伤人自尊的!”她委屈地将茶几上的衣服用手扫到了地板上,愤愤地望着我,掐起了腰。 我不由得在心里苦笑起来,敢情自己给这二位千金买衣服,还买出错来了,还买出了一场战争! 这算什么事! 正在付圣冰大发雷霆的时候,付圣依从卧室里听到了动静,像天外飞仙一样快步走了出来。 见此情景,她微微怔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冲付圣冰埋怨道:“姐,你怎么冲赵哥哥发起脾气来了?”转而将目光投向我,笑着问了一句:“赵哥哥什么时候来的呀,我竟然没听到动静呢。” 还没等我说话,付圣冰抢先将战火延伸到了付圣依身上,冲她骂了起来:“老赵是来看我的,关你屁事?回你的房间睡你的觉去吧!这里没你的事儿!” 付圣依委屈至极,噘着嘴巴望着付圣冰,却不发一言。 付圣冰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揉了揉鼻子,干脆继续坐回沙发。 付圣依凑了过来,开始为我沏茶倒水,上水果。 付圣冰夸张地用手一抚脸颊,然后从茶几底下拿出一盒果冻,摆在茶几上。 确切地说,被付圣冰这么一折腾,我想拍屁股走人。但是见付圣依懂事地嘘寒问暖,沏茶倒水,我不由得心一软,自我安慰了几句,才勉强决定多坐一会儿。 真是有些同情付圣依,她整天跟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辣姐生活在一起,实在是委屈她了! 这个付圣冰,也真是有些过于调皮了,她怎么会连她妹妹的醋,都吃? 仅仅是给她妹妹买了套衣服,值得她如此大动干戈? 然而实际上,这其中却蕴藏着另外一番‘奥妙’…… 210章 210章 付圣依小心翼翼地把姐姐扔到地上的衣服拣起来,搁在茶几上。 付圣冰抱着胳膊瞪着她,须臾,她冷哼了一句,然后重重地坐到沙发上,由于发力过猛,沙发被她的‘坐力’引发了一阵不小的地震。 懂事的付圣依平静了一下情绪,倒是没有和姐姐计较,而是恢复了春风般的笑容,冲我可爱地问了一句:“赵哥哥,这两件哪件是买给姐姐的?” 我淡淡地道:“那套包装盒大一些的。” 付圣依拎起姐姐的衣服,拿在手里瞧了片刻,嘻嘻地道:“这衣服好哩,姐姐穿上一定很漂亮。” 她试图打开包装,付圣冰却抓起一个橙色果冻,像扔手榴弹一样挥舞着手臂喊道:“别动!不用你假惺惺地巴结我!给我放下!” 付圣依的脸色刷地绷紧,但她随即又将注意力瞧向了茶几上的果冻,漂亮的眼睛顿时眨了眨,迅速地从茶几上抓了两个果冻,往我手里递,一边递一边道:“赵哥哥,尝尝我姐买的果冻吧,水果味儿挺浓,好吃。”她将两个果冻递到我手里后,自己又兀自地拿了一个,很轻巧地撕开,正要往嘴里填,付圣冰突然用手一拍茶几,摇头晃脑地道:“果冻里面添加了很多化学元料,吃了对身体有害!” 付圣依望了我一眼,迟迟没敢往嘴里塞。 我将手里的两个果冻搁回茶几上,却见那付圣冰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被本小姐吓到了吧?” 一边说着,付圣冰一边熟练地抓起一个橙色果冻撕开塑封,很潇洒地往嘴里填,面带得意地咀嚼起来。 付圣依呆呆地望着姐姐,不失时机地将了她一军:“姐,你刚刚不是说,果冻里面有化学原料吗,你怎么吃的这么坦荡?” 付圣冰随手又剥开一颗果冻,笑道:“我不怕!化学原料算什么,现在什么食品不添加化学原料?就连我们买的馒头,也掺了增白粉。我们每天都要摄入体内很多化学原料,知道吗?” 付圣依瞪着大眼睛,恍然大悟地道:“那我们是不是,是不是什么都不能吃了?” 付圣冰得意地扬着脑袋,将右腿潇洒地搭在左腿之上,道:“笨蛋,你化学考试肯定不及格!补补课吧,没准儿哪天把性药当感冒药吃,那就糗大了!”付圣冰扬着脑袋咯咯地笑着,将妹妹讽刺了一番后,刚才的愤怒倒是烟消云散了。 付圣依委屈地噘着小嘴埋怨道:“姐,你就知道笑话人家!” 付圣依轻盈地坐了下来,将剥开的那颗果冻搁到茶几上,表情凝重地望了望桌子上的果冻群,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恍然大悟般地道:“坏啦坏啦!” 付圣冰皱眉埋怨道:“你瞎叫什么,害得我差点儿卡了嗓子眼儿!” 付圣依望了望姐姐,又望了望我,再望了望桌子上的那一堆果冻,嘴角嘟哝着伸出一小截舌头,然后迅速地收了回去。 付圣冰马上对她进行了严峻的抨击:“行了行了,圣依你装什么可爱!就你舌头好看是不是?幸亏这屋里没风,闪不了你舌头!” 付圣依委屈地再伸出一截舌头,收回后指着口腔,俏眉轻皱地道:“姐,赵哥哥,我-----我舌头有点儿疼,听刚才姐姐一说,我都怀疑,怀疑是不是我吃的化学食品太多了,零食吃的太多了,所以----我的舌头好疼呢。”说完后她又把舌头伸了出来,分别给我和付圣冰看。 付圣依的舌头果然有些上火,那漂亮的小舌头上,起了几分粗糙。 付圣冰凑上前来,不怀好意地拿手在付圣依的舌头上点划了两下,故弄玄虚地道:“很简单!你这舌头啊,肯定是----肯定是和你的小男朋友接吻,让他给咬的吧?” 付圣依一听这话,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她慌忙把舌头收回去,竟然在原地跳了起来,红着脸埋怨道:“姐你瞎说什么呢!你不要冤枉我,我什么时候找了什么男朋友?我没有,我没有!你是知道的,我整天呆在家里,基本上不出去,我哪有时间谈朋友啊……” 瞧着付圣依这委屈的样子,我的心里诞生了几分同情。我上前拍了一下付圣依的肩膀,安慰她道:“圣依,你姐在跟你开玩笑呢!” 付圣依噘着小嘴道:“你看她像是开玩笑吗?她整天戏弄我,整天拿我逗乐。摊上这么一个坏姐姐,真是太锻炼人了!”付圣依耍起了小性,跩了跩屁股,转而愤愤而去。 “圣依!”我不失时机地喊住她。 付圣依止住步子,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道:“赵哥哥,要不你到我屋里来吧,我姐她老是笑话我,我受不了了!” 我笑道:“你舌头是上火了,以后多喝水,一定要多喝水!” 付圣依试探地问道:“喝水舌头就不疼了吗?” 我道:“嗯。那当然啦。你啊,每天都抱着个水杯,多喝水,不出三天,你的舌头就好了!” 付圣依微微地思量了一下,笑道:“嗯。我信赵哥哥你的!我这就喝水!” 她正要回屋拿杯子,付圣冰却突然像诈尸一样喊了一句:“站住!给我站住!” 付圣依被吓了一跳,扭头望着姐姐,眼神有些扑朔。 付圣冰眼珠子滴溜一转,神色怪异地道:“等一下,现在是我显示当姐姐的风范的时候了!”说罢后她从茶几上迅速地拎起手机,很专注地从通讯录里翻出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我和付圣依都不解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 且听付圣冰冲着手机,很坚定地道:马上给我送十桶矿泉水来,全部要那种最好的!如果你们能在十分钟之内送到,本小姐给你一百块钱辛苦费! 说完后付圣冰挂断电话,得意地扬着头冲我和妹妹炫耀道:“送矿泉水的马上就到!我订了十桶,够你喝个一个月的了!” 我和付圣依面面相觑。良久。 这个行事怪异的鬼丫头,没有人能读懂她究竟想干什么。 几乎是不到十分钟的工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果真有人敲响了门。 付圣冰乐冲冲地打开门,一个身上穿着蓝色外套的男子扛着一大桶矿泉水走了进来。 付圣冰眉头一皱,兴师问罪地道:“咦,我要十桶,你怎么只送一桶?” 那男子指着肩膀上的矿泉水桶苦笑道:“我是弄了十桶过来,都在楼下。但你总得让我一桶一桶往楼上扛吧?” 付圣冰恍然大悟地道:“是是是。赶快,赶快,你要是能在十分钟之内把十桶水全部扛到我家,那我就再给你加一百块钱!” 男子在付圣冰的指引下,将肩膀上的水桶搁到饮水机旁边,试探地冲付圣冰问了一句:“你能作的了主么,要这么多水?” 付圣冰扬眉骂道:“我靠,瞧不起本小姐?”说话间把手伸进口袋里,掂出了一沓百元大钞,在纤纤细手上甩了甩。 看到了人民币,那送水男子马上来了精神,一溜烟地出了门,很快便又扛了三桶水上来。有些时候不佩服某些人也不行,在人民币的诱惑之下,这位送水男子竟然一口气弄了三桶上来,一桶扛在肩膀上,右手提一桶,左手臂将另一桶抱在怀中,手掌还要扶着扛在肩膀上的那一桶……就这样,三桶水被一鼓作气地搁在了指定位置。 我们三人都被震惊了!就连付圣冰也张大了嘴巴,脱口而出:“这样也行?” 待送水男子将水放下,继续下楼提矿泉水,付圣冰啧啧地道:“这人太有才了,我靠,三大桶矿泉水,他竟然----亏他想的出来!” 付圣依凑到付圣冰面前,摇晃了一下她的胳膊,央求道:“姐,咱要这么水干什么?十桶矿泉水,咱半年都喝不完!” 付圣冰神气地一抚额头,振振有词地道:“老赵不是说让你多喝水吗,我让人送了十桶上来,你一天喝一桶,喝没了咱再要!本小姐非要治治你舌头上的火气!” 付圣依愣了一下,我却从付圣冰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 我总觉得付圣冰是在故意耍弄她妹妹,她是在借助这十桶矿泉水,间接地抒发对妹妹的怨责。 但是我没说什么,只是呆呆地望着付圣冰,心里多了几分思量。 转眼之间,送水男子已经将十桶水整整齐齐地搁置在指定位置,气喘吁吁的他,充满憧憬地望着付圣冰,道:“十桶水八十元,加上每个桶五十块钱押金,一共是五百八,再加上你给的----给的二百块钱奖励,嘿嘿,一共是七百八十元。” 付圣冰愣了一下,果真从钱夹里掏出一沓人民币,粗略地点了八张,递给送水男子,道:“拿着!” 我和付圣依简直要看傻了,心想这付圣冰简单是疯了!十桶水花了七百八十块钱,比喝果汁还贵! 送水男子接过钱,兴奋地拿手指蘸着唾沫数了数,嘻嘻地道:“正好八百,我再找你二十!”说着偷往口袋里掏钱。 付圣冰一扬手,道:“不用找了,二十块钱,给你买包烟!” 送水男子感激涕零地道:“那再谢谢你了!这样,水用完了再给我打电话,我随叫随到!保证随叫随到!” 付圣冰道:“你可以走了!” 送水男子点了点头,受宠若惊地火速离开了现场。 我在他的脚步声当中,听出了一种强悍的兴奋,正如中了彩票一样,那般激动,那般急促。 付圣冰拍了拍手,如释重负地盯着那十大桶矿泉水,嘴里哼起了不知名的歌曲:矿泉水有点甜,有点儿咸,有点儿让人留恋…… 我汗颜地盯着这个恶搞天后,心里忍不住阵阵苦笑。 付圣依望着一桶一桶的矿泉水,噘着嘴巴冲姐姐道:“姐,你疯了!你疯了是吧?这么多水,咱什么时候喝完呀?” 付圣冰指着矿泉水,用命令的语气道:“一天一桶!喝不了用它洗袜子!” 我和付圣依面面相觑,都觉得她简直疯了! 矿泉水事件过后,付圣冰扬眉吐气地返回沙发上坐下,哼着小调吃起了果冻。 付圣依捏着衣角望着我,轻声说道:“赵哥哥,我给你做点儿吃的吧。你饿不饿?” 我摇了摇头,心里却如同五味儿翻滚。 摊上付圣冰这样的姐姐,真不知道付圣依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那一定经受了很多很多的磨练……… 我本准备告辞回大队部,但见付圣冰始终情绪异常,不由得有些为付圣依担心。于是我重新坐回了沙发,准备探一探付圣冰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会如此反常? 付圣依也试量着坐到了沙发上,但是还没等她坐稳,付圣冰就冲她发起了飚,厉声怒斥道:“谁让你坐的?谁让你坐的?这沙发是你坐的吗?老老实实地回你的卧室里呆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付圣冰简直像是个无赖,脸上写满了恐怖的气息。 付圣依委屈地盯着姐姐,倒也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她的眼泪几乎要挤了出来,双手颤抖地搁到小腹前,不敢直触付圣冰的眼神。 我见付圣冰如此无礼,忍不住站了起来,冲付圣冰责备道:“圣冰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总是欺负圣依?她又没招惹你,你不至于这样不讲道理吧?你是姐姐,你应该关心她爱护她,不应该这么霸道,总是……” 付圣冰打断我的话,抱着胳膊噘嘴反驳道:“我欺负她?我还想揍她呢!挖我的墙角,她竟敢挖我的墙角!!!”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墙角?” 付圣依也呆住了,眼睛里挤出了一滴委屈之泪,呆呆地望着像是得了精神病的姐姐。 付圣冰快步走到付圣依面前,斜着眼睛望着我,冲妹妹质问道:“还装,你还给我装!瞧瞧你做的这些事吧,为什么----为什么老赵一过来,你就拼命地献殷勤,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咱们之间,就没有和解的可能!” 付圣依愣了一下,俏眉轻皱地道:“姐,赵哥哥过来,我招待他对他客气,那不是应该的吗?他是我们的好朋友,我给他沏茶倒水,给他拿水果吃,这也,这也有错吗?” 说话间,付圣依眼睛里的泪水,如决堤之水,哗哗地溢出了眼眶。 我的心里尽是同情,这个可爱善良的小女孩,她不应该受到如此这般的虐待,更何况,施虐的,竟然是她的亲姐姐。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坐在了沙发上,叼起一支烟,努力地整理着思路。 我在琢磨:付圣冰难道真的是看不惯妹妹对我太热情,所以才总是找她的麻烦? 没理由啊!因为在此之前,付圣冰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冲付圣依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从来没有! 我觉得也许自己今天就不该来这里。好心好意地给姐妹俩各买了一套衣服,没想到却买出了一场战争。付圣冰这丫头过于任性,她总是喜欢我行我素,稍有不顺心,便会大发雷霆,怒不可遏。 我总觉得付圣冰肯定是受了什么刺激,否则她不会如此反常。 正在此时,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那只黑袋子里装的野王八,不知怎么回事儿,竟然把塑料袋给弄开了,探出了脑袋,然后整个身子挤了出来。 它在茶几上爬了两步,径直地停在付圣冰无意中搭在茶几上的一只手旁边。 一开始,付圣冰并无知觉。 而当我瞧见这一场景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 我正要上前阻止,却只听‘哎哟’一声,付圣冰像是受了巨大的电击一样,那只手剧烈地抖擞起来,整个人也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但是尽管如此,那只王八却紧紧地咬住了她的手指头,死不松口。 我的天! 我在心里不由得强烈地苦笑起来,心想自己这一天干了些什么事啊-----好心好意给人家买了衣服,付圣冰不喜欢,几乎是大闹天宫一番;好心好意给付圣冰买了只王八补充一下营养,谁想这只王八竟然如此‘活泼’,从塑料袋里钻了出来,咬住了付圣冰的手指头…… 一时间,付圣冰的手指上,竟然渗出了鲜血! 当她发现自己手上的大王八时,不由得吓的‘啊呀’一声,差点儿后仰了过去。 211章 211章 (1) 而付圣依见此情景,也吓坏了,惊愕了一下,善良的她竟然冲了过去,试图抓着那只王八将它扯下来。 我心里发出阵阵苦笑,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自己今年仿佛一直在走背运,很多时候,明明想做好事,但是这好事却总转弯抹角地变成坏事。 眼见着付圣冰吓的两眼发绿浑身直打哆嗦,付圣依盲目地想上前帮助,我赶快冲付圣依喊了一句:“圣依,别动别动!让我来!”我一边说着一边冲了过去,挡在了付圣依的前面。 付圣冰皱着眉头直骂道:“哪里出来一只大乌龟啊,哪里-----咬死我了,咬死我了-----我的手,我的手,破了,破了----” 她支支吾吾不知所措,另外一只手试图伸过来扯那只王八。 我再冲她喊了一句:“别乱动!你越动它它越咬的紧!” 付圣冰急剧地后仰着身子,连声呼救道:“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凑上前去,拦截住了付圣冰的另一只手,然后冲付圣依摆了摆手,道:“去,去弄盆水过来!赶快!” 付圣依呆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疑惑地‘哦’了一声,然后像天外飞仙一样,踩着急促的脚步声朝洗漱室奔去。 我一边安慰付圣冰一边攥住她被咬的手腕儿处,付圣冰疼的嗷嗷叫了起来,身体竟然颤抖的厉害。 倒是付圣依办事利落,片刻工夫,一盆水搁置在面前。 我让付圣依把水盆放在茶几上,然后拎着付圣冰的手,往水盆里放。 王八进了水里,咬紧的口终于渐渐放松,直到全部松开。 然而水盆里的水,却在片刻之间,变成了红色。 付圣冰仍然是肆无忌惮地疼痛呻吟着,她的声音像是一种特殊的旋律,震撼着我的耳朵。我觉得自己简直是个罪人,是个罪不可赦的人。 付圣依如释重托地舒了一口气,慌忙地凑到姐姐面前,关切地问:“姐,你怎么样了,手不要紧吧,流了这么多血……” 付圣冰仍然心有余悸地盯着水盆里的王八,惊魂未定。她半天才平定了一下情绪,攥着自己仍然在缓缓流血的手指头,指着水盆骂了起来:“死乌龟,烂乌龟,竟敢咬本小姐的手指头,纯粹是活的不耐烦了!本小姐这就炖了你吃掉!!!”一股王八之气,伴随着复仇的愿望,促使付圣冰拎着自己的手腕,将手靠近,再靠近。但却始终不肯往水盆里伸,只是呆在半空中直哆嗦。 我叼了一支烟,冲付圣冰提醒道:“这不是乌龟,这是王八。是买给你煮汤喝的!” 付圣冰猛地一愣,扭头望着我追问了一句:“什么?这是王八?王八和乌龟有什么区别?” 我瞧了一眼付圣冰的手指,鲜血已经不再外溢,这才稍稍放心。 未等我开口,倒是付圣依率先解释道:“我在书上看过,王八和乌龟的区别,主要是----乌龟是硬壳,壳面有裂状纹;王八是软壳,壳面比较光滑。王八的学名叫鳖,有的地方又叫甲鱼,是一种名贵的滋补品。” 付圣冰瞧着妹妹,嘴角处崩发出一丝凄凉之笑:“呵,怪不得你生物课成绩那么好,看来学好生物还是有好处的。你老姐我现在连乌龟和王八,都分不清楚。” 付圣依嘻嘻地笑道:“姐,你终于发现了我的一个优点了呢!” 付圣冰用嘴巴吮了吮手指头,噗噗地吐了几口,冲付圣依骂道:“哼,表扬你一句你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是不是?” 付圣依表情一变,咂摸了一下嘴巴,道:“姐,你的手到底有没有事,要不要去看医生?” 付圣冰啧啧地道:“我哪有你这么娇气啊!我这根手指头,不知被多少动物咬到过了!”她将被咬的手指头竖了起来,扫瞄片刻,细数道:“我十岁的那年,被邻居家的小狗咬到了一次,结果那只小狗被我用铁锤狠狠地砸死了;我十五岁那年,被老姨家的小猫咬到过一次,结果那只小猫被我用门缝儿给挤死了----现在,我又被这只臭乌----臭王八咬到了,你们说,我该怎么样处理它?” 我和付圣依面面相觑。 付圣冰此刻,简直有点儿像正在练九阴白骨爪的梅超风,一脸的血腥和恐怖氛围。 付圣依听的瞪大了眼睛,冲姐姐埋怨道:“姐你也太残忍了吧,你真的砸死过小狗小猫?哎呀,姐你太残忍了,小狗小猫是人类的好朋友!”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好朋友就能咬我?害的我打了一星期的狂犬疫苗!我靠,谁敢欺侮我付圣冰,谁的下场就会很凄惨。”她再次将目光盯向水盆里那只可怜的王八,眼神里尽显杀气。 说来也奇怪了,我当时一时冲动买了这只王八回来,本来就是让付圣冰做汤喝滋补身体的,但是现在一看这阵势,我倒是有些同情这只王八了,它毕竟也是一条生命啊,尽管它不该咬付圣冰一口。 这时候付圣冰咬牙切齿地挽了挽衣袖,然后用命令的口吻冲付圣依命令道:“圣依,去,到厨房拿刀来!本小姐报仇的时候,到了!” 付圣依迟疑着不肯动身。 我怜悯之心顿生,不失时机地冲付圣冰问道:“圣冰,你的手,还是消一下毒吧,消消毒保险,防止细菌增生。” 付圣冰道:“消什么毒啊消!小伤,对我来说,就当是被苍蝇叮了一口!” 她这大气凛然的样子,与刚才的恐惧无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然而,实际上,付圣冰在将手搁到水盆上空的时候,已经开始颤抖了。她虽然表面上装的义愤填膺,要杀王八报仇血恨,但她心里仍然是心有余悸。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一朝被王八咬,那肯定也得留下个阴影什么的。 付圣依目不转睛地望着姐姐,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冲她道:“姐,你就别逞能了!不敢动就不敢动吧,免得它再咬你一口,不划算哩。要不,让赵哥哥帮我们杀了,我一会儿给你炖汤喝!这只甲鱼应该是野生的,有营养。” 付圣冰愣了一下,盯着妹妹质疑道:“甲鱼?哪里有甲鱼?” 付圣依解释:“王八,就是甲鱼。甲鱼是王八的学名,反正王八有很多种叫法,它,它也叫鳖,也叫水鱼,还有很多种叫法。最常用的学名是甲鱼。” 付圣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般地道:“甲鱼甲鱼,就是假的鱼呗。看它这圆头圆脑的样儿,哪里有鱼漂亮。它也根本不是鱼啊,难看,真难看。” 我暗笑着此时的场景,竟然渐渐变得和谐了起来。 付圣冰倒是停止了报复王八的行动,后退了一步,攥着手指头思量了一下,脸上突然绷发出一丝愉悦。 她突然转头冲我问道:“老赵,这甲鱼是你买给我补充营养的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你最近身体比较虚弱,我本来想买点儿排骨给你,但是市场上都没了,我见有个人在卖野生王八,所以就买了一只给你。这东西可比排骨肉汤之类的好多了,而且还能养颜护肤。” 付圣冰饶有兴趣地追问道:“真的呀?这小东西能养颜?” 我道:“嗯。我也是听说的。” 付圣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是在心里正酝酿着什么花花点子。 片刻后付圣冰继续冲我问道:“老赵你买了几只这玩意儿?” 我脱口道:“就买了一只。” 付圣冰问:“是不是只买给我吃?” 我汗颜地道:“你最主要。这么大个儿的,你自己也吃不了,都吃,都吃。” 付圣冰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胳膊上,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那这么说,它还是主要是,主要是买给我的对不对?”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道:“是是是。主要是买给你的!” 付圣冰突然很潇洒地拍了拍手,连连点头道:“这就好这就好!这样的话,本小姐的心理上还能稍稍平衡一些。这么说,你给我买的东西,还是要比给圣依多,这一只王八,少说也得好几百吧?” 我点头道:“嗯。野生王八一百块钱一斤,这只花了二百三十五。” 付圣冰竟然天真地笑了,脸上洋溢着胜利般的笑容,口里兀自地呢喃了几句,情绪大为好转。 我倒是有些诧异了,这付圣冰是真的喜怒无常,还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这种兴奋之情,缘何而来? 但是仔细一想,我瞬间明白了付圣冰这丫头的笑意:女孩子对任何事情都是很敏感的,一开始,当她知道我给她和她妹妹都买了一套衣服,而且她妹妹的衣服比她的衣服贵几块钱的时候,她感到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觉得我关爱她妹妹胜过关爱她;然而当她确定了这只王八是给她买的以后,她的想法彻底地变了。 女人精于算计,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风平浪静之后,泼辣的付圣冰将拖鞋往旁边一甩,坐在沙发上哼起了小歌。 善良的付圣依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医用胶带,递给付圣冰。付圣冰拿着胶带一扬,冲我命令式地道:“老赵,过来给本小姐缠上!” 我汗颜地镇定了一下情绪,在同情心的驱使下,接过胶带,果真帮付圣冰缠在了手指上。 付圣冰得意地哼着小曲儿,冲妹妹道:“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付圣依愣了一下,委屈地道:“姐,你要赶我去哪里?” 付圣冰一扬头,皱眉道:“回你房间里补习一下功课!除了生物课你还可以,其它的,都不及格。毛主席教导我们说: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付圣依两难地瞧了一眼我,果真转身而去。 “我去写会儿日记。”付圣依扭头冲我笑了笑,道:“你和我姐先聊着,我一会儿过来。” 我在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阵特殊的旋律。 似有忧郁,似有悲伤。 我不知道付圣冰为什么要支走她妹妹,但是通过付圣冰的眼神,我能猜测的出来,她似乎对圣依有什么误会,抑或是怨恨。 待付圣依走远,付圣冰才彻底地放松了自己,舒了一口气,她朝我身边坐了坐,笑道:“老赵,我以为你把本小姐给忘了呢,真没想到你能过来看我。还买了一只-----一只大王八-----”说着说着,付圣冰突然怔住了,她盯着我,使劲儿地眨了一下眼睛,恍然大悟地道:“不对呀老赵,送别人王八,是不是一种讽刺?” 我叼了一支烟,汗颜地道:“废话!这东西是补品,讽刺什么?” 付圣冰啧啧地道:“反正我没见过有送礼送王八的!哼,你没安好心!” 我不耐烦地道:“随便你怎么认为吧!我现在只想知道,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恢复如初了没有?” 付圣冰耷拉着脑袋道:“哪有这么快啊!幸好本小姐身体结实,不说这个啦不说这个啦-----这样,你现在要当着我的面儿承认,你买的这两件衣服,都是买给我的,否则,我一件也不收!” 我皱眉道:“你就这么贪?” 付圣冰反问道:“那你过来看我,为什么还非要给圣依买衣服?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我道:“你可真会联想。我要是光给你一个人买东西,圣依她心里肯定不好受。她还是个孩子,你老跟她计较什么?” 付圣冰噘着嘴巴道:“哼,她是人小鬼大!你表面上看着她嘻嘻哈哈跟个纯情少女似的,实际上她心花发怒放着呢,她呀,谈情说爱方面,比我精通,也比我擅长讨男人的欢心。”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你说什么?圣依她谈男朋友了?” 付圣冰怔了一下,敷衍般地道:“反正----反正差不多吧。差不多。” 确切地说,我不相信付圣冰之言。在我心里,付圣依如同一个圣洁的小天使,她可爱、善良、无邪。她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但是在付圣冰面前,我没说什么。我害怕自己越是替付圣依辩解,就越会引起付圣冰的反驳和逆反情绪,她这个人喜怒无常,一般人根本琢磨不透她的性格和行事风格。 和付圣冰闲聊了片刻,五分钟后,我想起身告辞。 但付圣冰死缠着我不让我走,她迅速地将衣服包装打开,当着我的面儿换上新装,很轻盈优美地摇晃了一圈儿,冲我略含羞涩地问道:“老赵,你评价评价,我穿这衣服漂亮不漂亮?” 我敷衍地道:“漂亮,相当合适。” 付圣冰略显置疑地问:“真的?” 我道:“真的。” 付圣冰扭身至镜子面前,对着镜子扭腰送臀一番,一只手停在臀部上,一只手停在胸前,自言自语般地道:“条儿还行,个头也不错,皮肤也凑合,长相嘛也绝对对得起全国亿万观众。就是这里和这里有点儿发育不良!”付圣冰用手轻拍了几下胸部和臀部,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 我不敢直视于她,生怕会被她曼妙的身姿电击一下,确切地说,她的确也算得上是百里挑一的美女,虽然与由梦、程心洁等极品美女无法相提并论,但也的确能挡几阵门面了。 就在付圣冰近乎孤芳自赏地论及自身优劣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了起来。 而且,这脚步声当中,还伴随着一阵急促的喘息声,和愤愤不平的旋律。 转眼之间,付圣依手持一个红皮本儿凑了过来,俏眉紧皱地噘着嘴巴,停在付圣冰面前,良久。 付圣冰停止了搔首弄姿,转而冲付圣依责问道:“你干什么呢,你又回来干什么,不是回去写日记了吗?” 付圣依将那个红皮本儿往姐姐眼前一亮,持本子的手竟然有几分颤抖。 付圣依冲姐姐涩涩地质问道:“姐,你告诉我,你----你是不是偷看我日记了?” 付圣冰顿时一怔,但马上笑了起来:“怎么可能呢!我看你日记干什么----再说了,就你那点儿文字水平,看你日记的工夫,我还不如多看几本小说呢!” 虽然这样敷衍着,但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付圣冰的眼神有些扑朔游离,仿佛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而付圣冰早已急的小脸儿发青,她轻轻地挥舞着红皮本在空中摇摆了一下,放大音量道:“你看了,肯定是你看了!你偷看了!家里就我们两个人,不是你看还有谁看?姐,你知不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犯法的,我要去告你!我告你侵犯个人隐私,我去告你!” 在一旁静观其变的我,早已看的目瞪口呆。在我的印象中,这是付圣依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 难道,付圣冰真的偷看了她的日记?抑或是,她的日记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在心里猜测间,却见付圣冰仍然装作跟没事人儿似的,坏笑地望着妹妹,反驳道:“你凭什么判断你的日记被人偷看了?猜的吧?” 付圣依愤愤地道:“我做了记号的!我把最后一页日记折了一下,本来是方便自己写日记的时候翻页的,但我刚才正准备写日记的时候,那个折页却被打开了。还有,我的日记本旁边,还留下你吃的果冻包装壳。肯定有人看过我的日记,看我日记的人,肯定是你,是你!姐,你太不尊重我了,我要告诉爸爸告诉阿姨,让他们管教管教你!” 付圣冰一听此言,马上拍桌子站了起来,冲付圣依骂道:“你还好意思说我!跟你说吧,就是我看了,我偷看了,怎么着?” 付圣依绷红了脸蛋,竟然呜呜呀呀地哭了起来。 “姐,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偷看我的日记呢?你还是大学生,你还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你就不知道偷看别人的日记是犯法的?姐,你太不拿我……” 付圣依委屈地倒着苦水,泪水早已像断了线的珠子,疯狂地往外涌了起来。 付圣冰雄纠纠地朝前走了两步,振振有词地道:“告诉你付圣依!我知道偷看别人日记是不对的,但是看了以后,我才知道,我应该看,我看对了!看对了!要是不看我才会后悔一辈子!没想到你这个黄毛丫头,隐藏的可真好啊,表面上你装的纯纯情情清清白白的,但是背后里呢,却天天想一些不合身份的邪恶东西。你敢不敢把你的日记念出来听听,敢不敢?”付圣冰一扬手,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直至此时,我才终于像是明白了些许原委。 怪不得今天付圣冰一直对她妹妹冷冷淡淡的,原来是她偷看了付圣依的日记,并且在日记里发现了某些让她伤心的‘秘密’。 那么,付圣依在日记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211章(2) 我呆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样和解此事,但是眼见着矛盾越来越激化,这个和事佬看来我不当是不行了。 我轻咳了一声,放大音量道:“都坐下,都给我坐下!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谈好好说,有必要非要争的你死我活吗?坐下,付圣冰坐沙发上,圣依坐凳子上,让我听听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 话毕后,我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用了‘你死我活’这四个不合时宜的形容词,不由得暗暗自嘲起来。 然而付圣冰却像是鸡蛋里挑骨头一样,在我的话中挑出了一根‘致命’的骨头,她转而冲我皱眉愤愤地道:“老赵你别在这里装好人!本小姐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你和付圣依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你叫我‘付圣冰’,叫她‘圣依’,哼哼,叫我叫的这么生硬,叫她叫的这么温柔,我-----就凭这一点,就能断定-----就能断定你们在偷情,你们在偷情-----” 付圣冰简单疯了! 她摇头晃脑地谩骂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引起一阵强烈的地震。 我被付圣冰气的直咬嘴唇,心想这是什么事儿啊,自己本想调停她姐妹俩的战争,谁想却被付圣冰给将了一军。 我正要说话,只听委屈的如同受伤的小天鹅一般的付圣依,突然冲姐姐呼喊道:“姐,你可以侮辱我,羞辱我,但是你不能侮辱赵哥哥。赵哥哥好心好意过来看望我们,他是客人!” 付圣冰盯着妹妹冷笑了一声,降低音量却不降讽刺意味儿地道:“赵哥哥?他是你赵哥哥,还是你情哥哥?” 付圣依瞪大了眼睛,急的直跺脚,那晶莹的泪光隐约闪现,嘟哝着小嘴儿的她,支吾地喊了起来:“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你偷看我的日记,还揭----揭我的短,还侮辱赵哥哥-----姐,难道你忘了……” 付圣冰一扬手打断妹妹的话:“别给我废话转移话题!事情到了这一步,哼,我还顾忌你的面子?面子是自己给的,你既然不要面子,在老赵面前揭我偷看你的日记,那好,那你把日记给我,我念一念,让你面前的这个赵哥哥听听,平时文静清纯的付圣依,实际上是一个怎样的水性杨花的欲女。她又是把谁当成是自己的白马王子,整天瞎意淫,瞎幻想,你思春,你发情呢吧-----” 此言一出,付圣依哭的更凶了,她抽泣地望着姐姐,浑身竟然开始颤抖了起来。 而我,也隐隐约约地在姐妹俩的对话中,查觉到了一些苗头。 但是我又能如何呢? 且听付圣冰继续无情地戳伤着妹妹的伤处:“你不敢拿出来念是吧,好好好,我帮你说!”说完后她三两步冲了过来,抢过了付圣依手中的日记本。 付圣依哭嚷着要夺回来,但却只能是看着姐姐翻弄着日记本,她脸上带着愤怒与邪恶,致使付圣依看了心惊胆战。 付圣冰将日本记翻弄了几下后,轻咳了一声,开始用嗔气的声音模拟日记里的内容:“12月2日,晴转多云。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到赵哥哥过来看我和我姐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哥哥一过来我就有些紧张,但是当知道他是过来看望我姐的时候,我心里又有些失落。我在想赵哥哥是不是不关心我了,只关心我姐呢?不知道赵哥哥什么时候再过来,几天没见他了,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不是滋味儿呢……1月3日,晴转小雪。今天下午突然接到了女同学璐璐的电话,璐璐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同桌,长的很漂亮。璐璐在电话里告诉我,她又找到男朋友了,她还发了条彩信给我,她男朋友长的不是太帅,一看就很花心的样子。我不知道璐璐怎么会喜欢上她……我劝了璐璐,她还小,才刚刚17岁就谈恋爱,容易被男孩子骗的,但是璐璐说恋爱的感觉很好,她男朋友也很关心她,他们都已经住在一起了,而且璐璐还说,她已经把什么都给了她男朋友,因为她爱他……我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早恋,我们班我们学校的女同学,有的早在小学就有男朋友,到了中学,几乎都谈了朋友。看着身边的女同学好朋友们都沉浸在恋爱的误区当中,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有时候我也在想,自己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男朋友呢,想了很久,我想的脸都红了。其实在我心里,一直装着一个未来男朋友的模板,这个模板就是赵哥哥。括号:笑脸。我觉得赵哥哥是世界上最值得信任和依赖的人呢,他特别能给女孩子安全感,让人亲近,让人放心。嘻嘻,我要是将来能嫁给赵哥哥该多好啊-----但是那可能吗,赵哥哥只有一个,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包括我姐,我觉得我姐和赵哥哥不合适,他们性格合不来,我姐又太任性,根本配不上赵哥哥。括号:嘿嘿,千万不能让我姐知道我说她坏话,不然她会欺侮我的。我现在觉得自己压力越来越大了,就像璐璐说的,女孩子早晚会嫁人,会跟某一个男人成家。我转眼之间也已经18岁了,哦,不,虚岁十九了,都。还有三五年,几年,我也要谈男朋友吗?如果遇不到像赵哥哥那样的白马王子怎么办?那真是太残酷了,我最害怕被人骗了,我们班有个同学叫李静,就被一个坏男孩儿给骗了,他们偷吃了禁果,李静为他打了两回胎,但是后来那个坏男孩儿竟然不要李静跟她分手了,李静一年之内谈了三个男朋友,都陆续分了手………太可怕了,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儿,太可怕了。我真有些担心呢,真希望我未来的白马王子,能像赵哥哥那样,嘿嘿,那我就偷着乐了,一辈子的幸福,有了着落了呢……” “……” 听闻付圣冰念的日记内容,我也被震惊了!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单纯的付圣依,心里竟然也是这样复杂。 抑或,这是每一个青春期的少女,必经的一个过程。在日记里,付圣依那种清纯无邪的形象,被彻底地暴露了出来。她看不惯过于开放的现实,将我幻想成自己白马王子的形象,相当于为自己‘画梅止渴’,不盲目地象其她女同学一样,过早地品尝禁果。她只是将爱情作为一种长远的幻想,利用我为载体,寄托给了未来。 在付圣依心里,我真的有这么优秀吗? 我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付圣依把我当成了她日记中的男主角。我觉得自己没资格,真的没资格。 付圣依无奈地听着姐姐揭她的老底儿,手足无措。她的脸涨红涨红的,不断地揪着衣角,并试探地观瞧着我的脸色。 我的脸也一阵莫名的红润。 然而付圣冰却像是疯了一样,一篇一篇地念个没完。 我估计,她的嗓子,都快念哑了! 我想制止付圣冰,因此在短暂的思绪之后,我冲付圣冰大喊了一句:“够了够了!付圣冰你住口好不好?” 付圣冰吧嗒着嘴巴,很潇洒地将日记扔到沙发上,眼睛像箭一样盯着付圣依,冷笑道:“思春,思春啊!付圣依啊付圣依,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敢说,这日记不是你写的?” 付圣依的眼泪啪啪直流,敲打着她原本柔弱的心灵。 我若有所思地凑了过去,轻拍了一下付圣依的肩膀,抬头皱眉冲付圣冰反问道:“你要怎样才肯满意?你妹妹只不过是在写日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著作权。她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你这个当姐姐的,何必非要揭开她的秘密?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很伤害圣依,很伤害她!” 付圣冰蛮不讲理地道:“我管会不会伤害她!她伤害了我,你知道吗?” 我追问:“你伤害你什么了?写日记也能伤害你?”话毕后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付圣冰踩着沉重的节拍,朝前走了两步,径直立在付圣依身前,冷冷地盯着她可怜的面孔,咄咄逼人地道:“她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她还要把你写进她的日记里,把你当成是她的白马王子……你是我付圣冰的白马王子,不是任何人的!”付圣冰的情绪显得有些过于激动起来,但是在说完这些话后,她马上耷拉下脑袋,紧接着用毫无底气的单调补充了一句:“尽管你这匹白马,不一定归我骑,也不一定让我骑。” 我想撞墙。是我的脑子太混沌,无法理清思绪,还是付圣冰的理论过于深奥,我实在是理解不通。 很累。我也不想深入地考究。 付圣依在沉默了片刻后,终于抬起头来,鼓起了勇气为自己辩白道:“姐,我在日记里写赵哥哥,那是在日记里。那是我一个人的空间,我难道连联想的权利都没有吗?” 付圣冰狠狠地道:“没有!就是不能想!想就是犯罪!” 付圣依继续情绪激动地辩解道:“我也没说要嫁给赵哥哥,我也没说要跟你抢跟谁抢赵哥哥,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资本,赵哥哥也不会喜欢我的。我还小。我把赵哥哥当成是一种爱情的寄托,一种对爱情的憧憬。赵哥哥是我的偶像,就像你一样,你不是一直也把‘白眉大侠徐良’当成是你的偶像吗?你也跟我说过,你想穿越到宋朝去,找机会嫁给白眉大侠。你能幻想,我为什么不能幻想?” 听到付圣依这振振有词的辩白,我倒是也突然吃了一惊:这小丫头的理论水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然而付圣冰却没有在付圣依的理论下低头,而是紧跟着对峙道:“白眉大侠,那是小说里的人物,是虚幻世界里的!但是老赵却是我们身边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他们之间没有可比性!” 付圣依倒是鼓足了勇气,跟姐姐开展了一番口腔舌战,继续道:“怎么没有可比性啊?他们都是我们心目中的英雄,一个是古代的,一个是现代的。” 付圣冰厉声道:“比你个大头鬼!好好好,你以为你能说过我是吧?我给你举个例子,举个例子:如果我去派出所报案,我说我把白眉大侠徐良给杀了,派出所会怎样,他不会抓我,他也不敢抓我,因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你要是去派出所报案,说是把老赵杀了,派出所会怎样?会把你抓起来,会给你定罪。因为老赵是咱们身边活生生的人,他还活着,明白?”付圣冰一扬眉,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 我多想中止这场因我而起的‘战争’,但是我却觉得无能为力。 甚至,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出现在付家姐妹的世界中。我的出现,是一个重大的错误。 回忆起往昔众多往事,悲欢离合。无限感慨溢上心头。 我叼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姐妹俩还在无休止地口舌论战。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付圣依如此勇敢,如此强势。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很柔弱很受付圣冰欺负的善良女孩儿,是个天使,是个天上下凡的仙女。她没有心计,没有邪恶,只有善心,只有美丽。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有些凌乱。我甚至想以‘一走了之’的方式,逼着姐妹俩结束论战。 但是我又害怕自己走了会出什么乱子,因此迟迟不知所措。 在这种情况下,再多的言语规劝,只能火上浇油。不管我替谁争理,也不管我教训谁数落谁,也总有人会受到伤害。 然而实际上,付圣冰在滔滔不绝地公布了妹妹的日记后,并没有消停,她抱着胳膊,继续细数妹妹的诸多‘缺憾’:“老赵我再告诉你几个秘密,你知道付圣依她为什么大夏天的时候,也穿黑色的长袜子吗?其实她没你想象的那么完美,她腿上有胎记,绿豆大的一块胎记。表面上看她的胳膊啊腿啊皮肤挺光滑挺细腻的,实际上,她身上的痦痣很多,屁股上俩,背上有俩,就连脚心里都有一个……” 我怀疑付圣冰简直是疯了! 她这样埋汰自己的亲妹妹,是不是太过分了?她甚至连妹妹身上哪个部位长痣都抖搂了出来。 付圣依委屈地望着姐姐,不发一言一语,待姐姐将她身的‘缺点’一一批漏完,付圣依突然像是火山爆发一样,抽泣着冲姐姐怨怒道:“姐,你不是我姐!你根本不是我姐!” 我也觉得付圣冰做的太过分了! 这姐妹俩,可是让我如何是好?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近付圣冰,带着劝慰的元素冲她道:“冷静一下吧,都。你是姐姐,你得让着圣依。” 付圣冰挑眉反问:“把你也让给她,对吗?” 我汗颜地捏了捏额头,皱眉道:“我根本就不是你的什么,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更不是!”我渐渐提高了音量,以发泄刚才积累起来的愤怒。 付圣冰嘴巴半天没有合拢,竟像是被我这句话惊醒了似的。她凝望着我,嘴角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自言自语道:“对,对对。你一直都不是我的,你有女朋友,你有女朋友。”她像是精神失常了似的,朝付圣依走近了一步,嘴角处崩发出一丝凄凉之笑:“圣依,我们都中毒了,中了老赵的毒。他根本都没有在乎过我们,我们只是他生命中的陪衬。我们竟然为了一个不可能的天真幻想,反目成仇。我们值得吗?” 付圣依俏眉紧皱地道:“你说什么呢!明明就是你不对!赵哥哥你别生气,我姐她----她随便说说的,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好朋友,都是我的好哥哥,永远都是。” 善良的付圣依蒙受了如此巨大的委屈,终究还是没跟她姐姐计较下去,在关键时候,竟然还能替付圣冰辩解遮掩。 她真是个难得的好女孩! 我没再说话,仿佛是害怕破坏了这种难能可贵的和谐一般。 本来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是对付圣冰的一句警示,但是却没想到,这句话竟然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瞬间中止了姐妹二人的舌战,甚至促成她们不约而同地站到了同一战线上。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宁愿她们恨我,也不想让她们为了我‘争风吃醋’,甚至是反目成仇。 她们都是无辜的,不应该成为我赵龙的牺牲品。 在我沉默的片刻,懂事的付圣依凑了过来,轻盈地用一只手拎住了我的胳膊,强制性地缓和了一下情绪,露出了一种僵硬的笑容,冲我试探地道:“赵哥哥,要不你今晚别走了,圣依给你讲笑话听。我刚从网上看了一个特别可笑的笑话呢,说是有两个人,一个叫张三,一个叫王五………” 刚才一直义愤如下山猛虎的付圣冰马上打断妹妹的话,一扬手道:“别讲了,你讲的笑话,那是笑话吗,那是哭话,让人听了想哭。” 付圣依没说话,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我望了望付圣依,在她俏美的小脸儿上,体味出一丝从未有过的淡定和成熟。 但是不管如何,这姐妹俩在瞬间中止了对战,也算得上是我此刻最大的欣慰。我思虑片刻,对付圣冰嘱咐了一句:“记住,好好照顾圣依,她还小,你是姐姐,你得知道心疼人。” 然后扶着付圣依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你姐的脾气你也知道,别怪她,其实她还是挺关心你的。” 姐妹俩都瞪着眼睛望着我,不说话。 我不失时机地走到了门口,蓦然一笑后,坚定地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姐妹俩没有追出来,我很快便上了长城车,驶车回返。 星光依稀,夜风微寒,忆及刚才的这番经历,心里仍然在不由自主地打着寒颤。我觉得一切仿若是梦,那般真实却又那般虚幻。 也许今天我根本就不应该来,也许我根本不该出现在付家姐妹的世界中。 叹了一口气后,我猛踩了踩油门,很快便驶回了望京大队大队部。 坐在办公室里吸着烟,付圣依那俏美的脸蛋始终在我的脑海里播映,挥之不去。 这个可爱善良的小天使,被付圣冰无情地撕扯着她幼稚的心灵,她能否走出今天的阴影? 恶搞的付圣冰,能否在妹妹面前表现的端庄一些,谦让一些,温柔一些? 这些都成了我重重的心事。 不得不承认,我不懂女人,更不懂情窦初开的女孩子。徘徊在几个女孩儿之间,我仿佛成了矛盾的着火点,蛛丝马迹,甚至一言一语便会引发一阵女人之间的舌战,这正常吗? 我觉得自己没有那种呼风唤雨令女人如痴如醉的本事,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保安队长。我肩负着国家赋予的重任,每天演着不同的戏,大脑时刻紧绷着弦,不敢有丝毫懈怠。然而,在我这场独角戏之中,几位风姿绰绝的女人,却无形之中担任了重要的角色。尽管在这些女性当中,有善也有恶,有虚也有实。 我懒的给她们各自归位,在复杂的环境中,‘难得糊涂’这句千古名句,何尝不能作为我的座右铭,直顺着现实这个戏路,延续下去? 尽早会有个结果,迟早要一一面对,那是任何人都无法逃避的。 坐在办公室里,我稀里糊涂地思考了很多事情,也许是心太累了,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打起了盹来。 直到一阵手机的信息铃声响了起来,我才如梦初醒地揉了揉不听使唤的眼睛,打开手机一瞧,不由得为之一惊。 信息竟然由梦发来的!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我打开信息的时候,我的心呯呯直跳。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实际上,在我的印象中,由梦是很少用‘短信’的方式跟我联系的,除非是迫不得已。 212章 212章 (一) 由梦在信息里道:告诉你两个坏消息,第一个:我明天不过去了,你不用接我了。 收到这则信息之后,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想由梦这是怎么了,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来不了了? 短暂的思虑之后,我决定给由梦打一下电话,冲她询问一下真实原因。 但正在此时,由梦又发来了另一则信息:第二个坏消息:本姑娘逗你玩儿呢。嘿嘿。明天按原计划行动。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个由梦可真是个活宝,竟然戏弄起我来了! 我给由梦回短信道:由梦你别耍我了,弄的我心里起伏不定的,你不知道我多么想你吗? 由梦回道:嘿嘿,真的想我? 我道:当然想。我每天都拿你的照片看来看去,我都把你的照片设置成电脑桌面了。 由梦回道:真的吗?那我这次过去,一定要检查一下喽。 我道:随便检查。 由梦没再回信息,我返回了卧室,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果真就着电脑屏幕上的由梦瞧了起来。 心里的激动之情,是难以用语言来表达的。 我甚至噘着嘴巴冲桌面上的那个由梦亲了两下,以示我此时的兴奋。 所有的美好也超越不了此时的美好,怀着一种特殊的憧憬,我坐在办公室里,反复地回味着由梦的一频一笑,一举一动,心里荡漾着不可名状的激动,良久,良久…… 我甚至不由自主地哼起了那首由我们共同创作的歌曲:我把相思寄给明月,多少话儿没对恋人说…… 时间在回忆中显得格外短暂,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但是我却仍然精神抖擞,没有半点儿睡意。 程心洁的心情像是也跟我一样,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次重返到了办公室。 她穿了一双很漂亮的女士拖鞋,一套绣着花纹的睡衣,将她玲珑的身材映衬的淋漓尽致。 她静静地站在我身边,试探地问了一句:“姐夫,还不睡啊?” 我一扭头,冲她笑道:“睡不着。” 程心洁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道:“我也睡不着。” 我猛然发现,在她的面容之中,竟然夹杂着些许特殊的神蕴。而这种神蕴,绝非是兴奋抑或是激动,而恰似一种浓浓的愁绪。 我顿时愣了一下,冲程心洁追问了一句:“怎么,有心事?” 程心洁笑着摇了摇头:“没。我哪有什么心事啊。真的没。” 她连连掩饰,却欲盖弥张。然而我了解程心洁,再重的心事,她若不说,那肯定会守口如瓶,不会透露只字片语。 因此我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劝她道:“好了,早点儿休息吧,心洁。明天还要早起,去接你梦梦姐。” 程心洁嘴巴轻启道:“嗯。姐夫你也早点儿休息。” 我再问了一句:“丹丹呢?她在干什么?” 程心洁道:“丹丹姐好像-----她好像是去洗澡了吧。”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催促道:“哦。心洁,你先睡吧,我也马上回卧室了。”我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想将今日的疲惫赶走,却不得如愿。 程心洁犹豫了一下,果真转过身,走出几步。 她走走停停,再三伫立,半天才走到了卧室门口。 我在她轻盈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些许异常的旋律。 她的心事好重啊! 我随即返回了卧室,刷牙洗脸换了双拖鞋,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继续播映着关于由梦的画面,我的心,不由得更加狂烈地跳跃了起来。 再不知过了多久,丹丹推门而入。 她轻盈地凑过来,在我床边停下。她的确是刚刚洗过澡,头发上的湿润,还没干。 我率先冲她问了一句:“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丹丹转过身,返回门口将门插上,再回过身来,揽了一下飘逸的头发,冲我笑道:“赵大哥,我帮你放松放松吧。” 我愣了一下,道:“不用。今天我没疲惫感,改天,改天吧。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儿休息吧。” 丹丹轻轻地泯着嘴唇,鼓起勇气道:“赵大哥------你就让我帮你服务一下吧,我已经一个星期没帮你放松身体了,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 我的心猛地一阵触动:是啊,丹丹是个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她跟了我,没有任何目的和要求,只是单纯地想和我在一起,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闲聊。她不奢望什么,但是却一直在默默为我付出。在她看来,我超过三天不让她按摩放松,她就会觉得我冷淡了她,就会觉得自己很多余。 我当然不想让丹丹有情绪,因此短暂的思虑后,我点了点头,道:“好吧,半个小时。我只腐败半个小时。” 我像往常一样,静静地躺在床上,四肢放松,瞧着天花板,期待着那种‘脱胎换骨’的享受。 实际上,有很多时候,这种享受,却像是一种负累。 丹丹很愉悦地帮我按摩放松,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花样,都让我感受着全身筋骨的极致舒爽,那是一种从骨子里崩发出来的惬意,一直延伸,再延伸------- 半个小时后,丹丹已经出了一头微汗,我不失时机地止住了她的继续服务,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真舒服。丹丹你的手艺又上升了一个档次。” 丹丹满意地望着我,试探地反问道:“真的吗赵大哥?我还害怕我这些老花样,满足不了你呢。” 我一边坐起来一边开玩笑道:“满足,绝对满足。不是我赵龙说大话,就你这高深的技艺,半个小时收费一万元,都有很多人抢着做。” 丹丹的表情微微一变,若有所思地道:“但是丹丹,只希望,这辈子,只为赵大哥你一个人服务。” 我顿时愣了一下,略显尴尬地舒展了一下筋骨,转变话题道:“那我真是受宠若惊啊!”停顿了一下,我再道:“行了丹丹,回去休息吧,我啊,现在也困的眼睛直打架了,明天还要早起。” 丹丹从床上站了起来,道:“嗯。那赵大哥做个好梦,丹丹先回了。” 我一扬手,催促道:“去吧去吧。” 待丹丹出了房间后,我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是真的不希望丹丹把青春都荒废在我的身上。我不值得她这样。 (二) 丹丹刚走不一会儿,我手机的信息铃声又嗡嗡地响了起来。 我以为又是由梦发来的,谁知拿起手机一看,才知道是付圣依发过来的短信。 付圣依在短信上说:赵哥哥,睡了没? 确切地说,我不是太喜欢发短信这种方式,发短信,还不如直接打电话,电话里三言两语能搞定的事情,若是发短信,得摁好久的手机键盘。伤眼,伤脑。 于是我直接拨通了付圣依的电话,但是那边迟迟未接。 有情况? 但是正当我心里荡起几分猜测的时候,付圣依却接通了电话,轻声地道:赵哥哥,你等一下,等一下。 我拿着电话胡乱猜测了一下,听到那边响起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然后付圣依气喘吁吁地道:刚才我姐在身边呢,我出来了,我在楼道里呢。 我‘哦’了一声,试探地问道:怎么,你姐又欺负你了? 付圣依忙道:没,没。我姐她,她在房间里看小说呢。 我道:那就好,那就好。 付圣依沉默了片刻,支吾地道:赵哥哥,刚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你过来看望我和我姐,结果-----其实,其实我那日记------怎么说呢,反正就是你不要误会哩。嘿嘿。 付圣依尴尬的笑声,很甜,却似有些酸楚。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安慰她道:没什么。我们在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你姐的脾气我还不知道?你也别怪你姐,她生性就格外敏感,喜欢小题大做。 付圣依道:反正,那个,那个日记的事儿-----你----你别放在心上,千万别----- 我知道这可爱的小天使,兴许是害臊了。我笑道:不会的不会的。很正常,我以前也写日记,我在日记里还把宋祖英当成是我的梦中情人呢。日记里嘛,都是虚幻,都是虚幻。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写日记就像写小说一样,一样! 付圣依忙道:不是不是。赵哥哥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呢。其实-----其实-----反正吧,我姐她------ 付圣依越描述,反而越朦胧了。 我打破了僵局:我知道我知道。别多想了,你姐她不会怪你,我也不会怪你。我支持你写日记,写吧写吧,反正也锻炼一下文笔。 付圣依再沉默了一下,似是始终没有道出自己的心里话。也许是她过于腼腆,也许是她另有思量。她苦笑道:赵哥哥,我现在才知道自己的表达能力有问题,刚刚想好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了。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找你,我当面跟你说说。 我道:好。别多想了圣依,真的没什么。 付圣依支吾片刻,倒是尴尬一笑。 我不失时机地与她结束了谈话,心里却多了几分思量。 挂断电话后,我觉得付圣依这个小天使过于善良过于纯真,忆及关于她的一切,我不由得感慨万千。 真希望付圣冰能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此夜,怀着无限的憧憬,我进入了梦乡。 一夜的美梦,以由梦为主角,像是经历了一场久违的暧昧与幸福,我甚至有感觉到梦中的笑容。 次日早上五点,我比平时早半个小时起床,在卧室里伸展了一下四肢,做了做放松运动,然后趴在地板上做了几百个俯卧撑,顿时觉得精神气爽,心情舒畅。 马上就要见到由梦了,心中的激动之情,难以形容。 金铃的电话不约而至。 不用接通我就知道她又要约我出去晨练。 由梦就要来了,还晨个鸟练!!! 接通电话后,我直接冲金铃推辞道:不练了不练了,今天。 金铃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约你早练? 我追问:那是什么? 金铃笑道:快过年了,我想-----我想分别请一些朋友,坐坐。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你想请谁? 金铃道:第一个,当然是赵龙你喽。上午我开车过去接你,咱们就近取材,伊士东酒店,我作桩。我还有个想法,大年三十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年,一起办个舞会,那样会热闹一些。地点嘛,在伊士东酒店也行,或者去我家也行。 我赶快推辞道:可别了金铃。我不是你,你是大老板,我是跟别人打工的,我的时间可没那么充裕啊。再说了,还开什么舞会,你还想让我踩你脚? 金铃扑哧笑了:没关系。踩两下就踩两下吧,促进血液循环呢。哈哈。不过,为了预防你再踩我脚,我特意买了一双前面带钢板的靴子,你再踩我脚,我也不疼。 我心想这金铃怎么也变得如此幽默起来了? 我笑道:再说,再说吧。我今天还有应酬,恐怕去不了,去不了。改天怎么样? 金铃略显失望地道:改天?为什么要改天? 我道:我真的有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金铃沉默了一下,道: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那就明天,或者后天。我还有一份大礼准备送给你呢。 我笑问:“什么大礼? 金铃神秘地道:暂时保密。 跟金铃聊着聊着,我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我的老队长孙玉敏。 尽管他与我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不愉快,但是他毕竟是我的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不仁,我不能不义。自从他得罪了眉姐之后,我一直没有再听到关于他的消息,他像是突然之间从地球上蒸发了一样,我联系不上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于是我不失时机地冲金铃追问道:对了金铃,孙玉敏,现在跟你还有联系吗? 金铃一愣: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唉,他啊,生不逢时,他不该遇到眉姐。 我意识到情况不妙,追问道:那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金铃酝酿了一下,道:你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想看他笑话? 我汗颜地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怎样,他是我曾经的恩师,是我把他介绍给你的,我始终对他存在一种愧疚。也许,当初我不该让他这么快就进入上流社会,那样相当于毁了他。 金铃道:赵龙啊,你真是这么想的?你忘记孙玉敏是怎么拆你台,是怎么让你难堪了吗? 我道:忘了,忘了。那些都是过眼云烟。我相信我的老队长,在经历了这一番挫折之后,会改变的,会成熟起来的。 金铃道:你的胸怀真宽阔。只是,我不能不让你感到遗憾。他现在很狼狈,自从他得罪了眉姐,我就让他彻底地离开了金氏集团。我也是没办法,我没胆量跟眉姐作对,这是商界的潜规则,整个北京,没有谁敢跟眉姐过不去。 我道:了解。我知道你的苦衷。 金铃试探地问道:怎么,你不怪我? 我道:我怪你什么?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 金铃道:当初你把他引荐给我,我没能教给他在社会上生存的道理,致使他得罪了眉姐。 我道:那不是你的错!那是他咎由自取。也许这并不是坏事,经历了这个挫折,他会明白很多道理。对了,你这几天见过他没有? 金铃道:见过。他现在-----他现在在一家酒店当-----当门童。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当门童?不会吧?依他的能力,即使他进保安公司,也至少是个队长级别。他竟然到酒店里当----当门童去了?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你以为,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北京的圈子,说大很大,说小也小。得罪了眉姐,哪个公司哪个企业还敢用他?眉姐一句话,能让他在北京呆不下去!孙玉敏现在呆的那家酒店,还是-----还不想收他。他碰了很多次壁,最后不得不把自己的目标越定越小,最后选择了当门童。不否认,他的外形还不错。这家酒店之所以收他,还是----还是转着弯的听了听眉姐的意见,要不是眉姐点头,就是一个评不上星级的酒店,也不敢招他进去。 我更是大吃一惊:这么严重? 金铃道:你以为?北京是商圈儿套官圈儿,大圈儿套小圈儿,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圈子里,要想生存,必须得遵守潜规则。 我‘哦’了一声,久久地思虑起来。 照金铃这么一说,难道孙玉敏永远没有翻身之日了? 除非眉姐消失,抑或是眉姐特赦! (三) 其实仔细想一想,人在社会上生存,的确是有规则可守的。表面上看来,北京很大,几千万人的关系错综复杂。但实际上,这些人都有着自己的轨道。官也好,商也罢,这些轨道,画成了一个个小圈子,大圈子。在这些圈子里,陈富生、眉姐之流,无非是霸主一样的地位,他们一句话,能让北京整个圈子转好几转。但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怕是生死离别,也都是显得无足轻重了。而孙玉敏,尽管他依靠金氏集团取得了一定的成绩,算得上是某个圈子里的佼佼者,但是他再优秀,再有地位,也无法跑出以陈富生、眉姐为首的大圈子里。因为整个北京来说,无论是官圈儿也好,商圈儿也罢,谁都得给陈富生几分面子,谁都得在社会的潜规则之下,夹紧尾巴,以免引火烧身。 挂断电话后,我思索片刻后,上了一会儿网。 六点半,我带着丹丹和程心洁出去吃了点儿早餐。 回来后,程心洁换了套衣服,我们开始酝酿去接由梦的事情。 实际上,我想直接开车到由梦家把她接过来,但是又害怕会遇到由局长,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作罢。 时间总是很漫长,按照由梦到达望京城铁站的时间,我们还要等两个小时。 我坐在办公室里不断地瞧着墙壁上挂的那个心形钟表,心里不断地催促它快点儿,再快点儿。而明察秋毫的程心洁却似发现了我的焦急心理,冲我笑道:“怎么,等不及了,姐夫?” 我赶快道:“有什么等不及的!大不了我们提前去呗。” 程心洁将了我一军:“切。姐夫你嘴上说不着急不着急,其实心里呀,恨不得梦梦姐现在就出现在你的面前。” 我笑道:“没那么夸张。” 再等了半个小时,我终于坐不住了。 叼了支烟,我冲程心洁催促道:“心洁,要不咱早点儿去?” 程心洁道:“去城铁站等着?” 我点头道:“嗯。要不你梦梦姐来了,我们接不到她。” 程心洁笑道:“你现在是归心似箭啊!这么着急去,到那里也没地方停车,你又不是不知道北京车多的像牛毛,想停个车,难啊。” 我‘哦’了一声,心里暗暗嘲笑自己太急切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地铁站。 但是实际上,去了也得等。 只是这两种等的滋味儿,不一样。 然而明明知道心爱的人要来,自己在办公室里呆着也实在是静不下心来。于是我带着程心洁去礼堂的排练现场看了看。 齐梦燕气宇轩昂地向我汇报:赵大队长,礼堂里正在组织节目彩排,是否继续,请指示。 我心想齐梦燕这个政委当的,倒是越来越正规了。在正规场合,齐梦燕很上得了台面。盯着齐梦燕这认真的样子,我也不好敷衍,而是很规范地还了一个礼,指示道:继续彩排。 齐梦燕响亮地答道:是。 彩排继续。还别说,在齐梦燕的组织下,众位文艺骨干倒是显得井井有条。相声,小品,歌曲,舞蹈,应有尽有。齐梦燕还不失时机地纠正一下动作或者细节,像是一个很专业的导演,有些滑稽,又有些敬业。 礼堂里相当热闹,音乐声,欢笑声此起彼伏。不得不承认,今天的彩排,比以前几次有了显著的提高。我在众人面前小小的表扬了一下齐梦燕,齐梦燕受宠若惊地连连立军令状,说是今年望京大队排练的春晚,将是全天龙集团最好的晚会,一定能得到陈先生和所有领导的认可。 而实际上,此时距离大年三十,已经仅有一周时间了! 在彩排现场呆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思念,催促着程心洁离开了现场,到了停车场。 上了长城车,我快速地启动,加速驶出了大队部。 车子在行车道上一路狂飚,程心洁一个劲儿地提醒我开慢点儿,但是我实在无法控制不住自己的右脚,那只右脚像是不受大脑控制似的,不停地踩压油门儿。 平时去望京城铁站,需要十五分钟。但今天,我只用了五六分钟。 停在路边儿上,熄火后,我将天龙公司的标志往车前窗一摆,然后带着程心洁朝里走去。 程心洁一看表,道:“姐夫,还有半个小时呢。梦梦姐现在可能才刚刚坐上地铁。” 我叼了一支烟,道:“这半个小时,过的就相当快了!” 程心洁一愣,马上明白了我的话意。 然而我们刚走几步,就发现路边儿绿化带旁边,有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孩儿,正蹲在地上算卦。 路边儿上有三四个算卦先生,各摆着一副八卦图招徕‘生意’。而这个女孩儿,背对着我们,面向算卦先生,不停地用手比划着什么,像是很投入。 确切地说,从后面瞧,这个正在卜卦的女孩儿很像是由梦! 我顿时愣了一下,试探地冲程心洁问道:“你瞧,那个是不是你梦梦姐?” 程心洁也愣了一下,赶忙笑道:“不可能不可能!梦梦姐还没来呢!她现在不可能到,说好了九点……” 她说着说着,突然间僵住了。 却见那正蹲在地上卜卦的女孩儿,有意无意地回过头来。 正是由梦! 正是我的爱人,由梦啊! 这一刻,一系列的疑惑在我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 确切地说,在这个时候,以这样一种方式见到由梦,是不是显得太不正常了? 更何况,由梦什么时候喜欢上占卜了? 213章 213章 我和程心洁疑惑走了过去。 由梦当然也发现了我们,率先露出了一副特殊的笑容。 她今天穿的很漂亮,头发被高高束起,头上没有多余的饰物,但是令人一瞧之下,便觉得美丽脱俗,光艳照人。 她很少穿高跟鞋,但今天却穿了一双高约三四公分的高跟鞋,她的小脚穿什么鞋都漂亮,一条淡蓝色的紧身裤将她腿部的线条修饰的唯美唯肖,上身是一件棕色的女士风衣,竖领,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朝这边望着,其光华足可以照耀整个城市。 我的心,忍不住呯呯地狂跳起来。 我的爱人!她真的是我的爱人! 由梦将棕色的坤包拎在小腹处,望着我们走近,很坦然地一笑。 在爱人跟前,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用眼神与她交流着,互视着。我觉得我们有一种强烈的心灵感应,将彼此的牵挂,无形当中传达到了另一方心里。 程心洁上前跟由梦拥抱了一下,互相攥着手倾诉起了衷肠。 我站在一旁,叼了一支烟,不断地瞧着由梦的一举一动,甚至是每一个部位。 她依然如故,身上飘洒出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我发现她的脸上施了淡妆,光滑圆润的美丽脸庞,被那淡淡的粉底略一修饰,释放着特殊的风采,令人一瞧之下,忍不住赞为天人。 程心洁与由梦握手倾诉片刻,转而望着我笑道:“姐夫,该你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意会了半天才理解了程心洁的话意。我按捺着激动的心情,凑近,冲由梦淡淡地一笑,问道:“不是说九点三十五左右到吗,怎么这么早?” 由梦歪着脑袋瞧着我,仍然是嚼了一颗泡泡糖,轻盈地吐了一个泡泡,待泡泡爆破之后,伸出小舌头将其搜刮进口中,咀嚼了一下,才道:“当然是不想让你们久等了,所以就提前动身了。”她可爱地一笑,微微地低下了头。 我道:“那你到了也不打电话?早知道这样,我会早来一些,这里多冷啊。” 由梦嘻嘻地道:“没关系。与其让你们等我,倒不如我提前到,等你们。等人的滋味儿,挺幸福的!” 我无语。不知为什么,我急切地想冲上去拥抱一下心爱的人,让她知道我是多么的思念她,记挂她。但是毕竟有程心洁在场,很多举动无法实施。我只能含沙射影地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一切思恋,由梦也极为配合地用眼神表露着心声,两双眼睛,共同发放和接收着彼此的信号,而各自的心里,早已变热,再热,碰撞到了一起。 倒是程心洁调皮地望了望我们的眼神,可爱地一笑,拎了拎我的胳膊,又拎了拎由梦的胳膊,撮合道:“行了行了,都别装了!你们呀,都当我没存在。情侣之间见了,不要这么矜持嘛。” 由梦轻轻一笑,在程心洁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善意地笑骂道:“心洁,说什么呢。” 程心洁扬着头争辩道:“就是嘛!唉,不知不觉又做了你们的电灯泡,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来。我来了,你们连见面时的拥抱都省略掉了。算了算了,你们抱不抱,不抱的话,上车,回去。”程心洁开玩笑般地瞧着由梦,一只手仍然与由梦挽在一起,轻盈地抖动着。 由梦伸出一只纤纤细指在程心洁额头上捏了一下,笑道:“你这个鬼精灵,什么时候嘴巴变得这么辣了?” 程心洁嘻嘻地道:“自学成才呗。” 由梦回头斜瞅了一下身后的算卦先生,微微地一愣,却又赶忙将头转了回来,冲我和程心洁试探地问道:“算一卦吧,这个老先生算的挺准的!” 那位年过六旬的老先生也顺手一指自己面前的八卦图,附和道:“算一算吧,算爱情算事业算人生,避灾求福,提前知晓自己的命运。不准不要钱,不准不要钱。”算卦先生重复了两句‘不准不要钱’,然后将目光深奥地瞧向我和程心洁。 我对这些封建八卦不是特别感兴趣,尽管有些时候也信一些,但不迷信。 只是我却对由梦的举动有些疑惑,她一向是个无神论者,很少相信这些东西。但她今天是怎么了,一下城铁就跑到地摊子上算卦来了? 于是我凑近由梦,拍了一下她的胳膊,笑问:“由梦,什么时候喜欢八卦了?” 由梦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唏嘘地道:“我告诉你,这东西不信也不行,挺准的呢!刚才他帮我算了一卦,别提多准了,连我们家有几口人,父母干什么,都算出来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里更是诧异。我不相信由梦看不出这些算命先生的把戏。 抑或是,今天真的遇到了神算子? 我正欲发问,且听程心洁凑到由梦身边追问了一句:“真的这么准?我不太信这个哩。” 由梦啧啧地道:“不信你试试!准,超准!” 我暗暗一声苦笑,冲由梦催促道:“得了由梦,咱还是赶快回去吧,别算了,命运天注定,算命,会折寿的!” 正在这时候,那位一直很低调的算卦先生突然开口道:“年轻人,谁告诉你算命会折寿?算命,是一种对命运的掌握,我们既知未来,便能改变现在。卜一卦吧,我敢保证,你这一卦算过,肯定不会后悔。” 我直言道:“对不起老先生,我真的不怎么相信这个。” 算卦先生淡淡一笑,用一副很深奥的眼神望着我,反问道:“那你相信什么?相信科学?” 我无言以对。程心洁却探着脑袋道:“当然啦。科学,都是经过验证的真理。但是你们呢,你们都是-----都是封建迷信!我在书上看过揭穿算命骗局的帖子,哼,你们呀,都是投机取巧,善于察颜观色,所以很多人都被你们给骗了!” 算卦先生仍然没有恼火,只是回道:“你们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算卦的,有真有假,有能者有怂者,不一样,不一样。” 尽管这算卦先生讲的如此深奥朦胧,但我还是没兴趣掐算什么命运。我试图再催促由梦和程心洁离开,却见由梦饶有兴趣地冲算卦先生道:“老先生,你刚才说,说我过完年会有个灾,是什么灾?能不能直言?” 我和程心洁都是面面相觑。 算卦先生冲由梦道:“明年三月至七月,会有灾难找到你。躲得过,你将会一帆风顺,躲不过,你可能-----可能连命都保不了!” 我更是愣住了,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且听由梦皱眉追问:“没这么严重吧老先生,有什么破解的办法?” 算卦先生摇头道:“有些注定的命运,可以破解。但是有些,却破解不了。平常心,平常心吧。” 由梦俏眉轻皱地琢磨着算卦先生的话,凑到我跟前,一本正经地道:“我以前也不信这个,刚才下了地铁,这个老先生叫住了我,说是要给我算一卦。我一开始有些不耐烦,但是老先生突然说了一句‘由施主,请稍等’,我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怎么知道我姓由?我挺纳闷儿的,于是凑了过来,老先生要了我的生辰八字,给我看了看相,竟然一口气把我父母、还有我的职业、姓氏,都算出来了。他说搭上眼一看,我不是一般家庭的主儿,我出生在名门之家,我的父亲,至少是个部队的将军。他掐指一算,还算出了我们家所处的方位,太准了!我当时还怀疑自己是做梦呢。” 我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他是神仙不成?” 由梦皱眉道:“我也不信呢!你知道的,我是无神论者。但是今天的遭遇,让我简直对科学产生了怀疑,对这些八卦神算产生了极大的兴奋。看来,古代的传说,不是传说。” 我追问:“什么传说?” 由梦道:“诸葛亮,掐指一算能预测未来。跟你说吧,老先生的一番话,重新塑造了我的人生观,我服了!” 我汗颜地盯着由梦,觉得她实在是有些蹊跷。 但是见由梦如此神秘且真诚的样子,她又不像是在整蛊,因此我还是试探地问了一句:“你说的都是真的?” 由梦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呢!我留了这位老先生的电话,等有时间,我要找他切磋切磋!”由梦憧憬地瞧了瞧旁边的算卦先生,满脸的崇拜。 我觉得自己有些看不透由梦了!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我稍微思量了一下,拍了拍程心洁的肩膀,继续催促道:“走吧走吧,外面多冷。” 这时候且听只听算卦先生突然说道:“赵施主程施主请留步!” 此言一出,顿时令我和程心洁愣在了原地! 这位算卦先生怎么会知道我和程心洁的姓氏? 难道,是由梦告诉他的? 没理由,绝对没理由! 我忍不住回头冲算卦老头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姓赵?” 程心洁也瞪大了眼睛附和道:“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姓程?” 算卦先生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地道:“我当然知道。其实每个人,都将自己的血统和经历写到了脸上。如果我看的没错的话,这位赵施主应该是个-----是从事安全保卫方面的工作。至于这位程施主嘛,你应该是,应该是刚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还没正式参加工作,对不对?” 我和程心洁更是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之后,我率先问由梦追问道:“你告诉他这些干什么?” 由梦委屈地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他了?我什么都没跟他说!我就是算了算自己的命运。我也纳闷儿了呢,他怎么会也知道你们------” 我半信半疑地道:“你不告诉他,他怎么知道我和心洁姓什么,又怎么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 由梦皱眉道:“他本来就是算卦的嘛!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刚才,我也很纳闷儿,他竟然给我看相,能判断出我们的家庭,还有我以前经历了什么事,他都知道呢。” 我心里疑惑,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望,驱使我耐心地坐了下来,尝试了解一下所谓的周易八卦。 程心洁也是如此,比我早一步坐到了凳子上,目光恳切地上盯着算卦先生。 算卦先生仍然是从容不迫地瞧着我们,微微地点了点头,将目光凝重地停在我身上,轻启了一下嘴巴,道:“赵施主,能否报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由梦轻拍了一下我的背部,催促道:“报一下呗。” 我果真如实地告诉了算卦先生我的生辰八字。 算卦先生掐弄着手指头,微闭着眼睛默念了片刻,猛地睁大眼睛,用一种特殊的语气道:“你应该出生在黄河母亲的身边,从小喝黄河水长大,家境不算太好,父母应该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上数三代,你太爷爷那辈儿,应该是比较有声威的清末官商,但是自从你爷爷开始,家庭渐渐败落,直到你三十一岁那年,也许能够重振家业。”算卦先生一边掐弄着手指,一边滔滔不绝地继续道:“你三岁的时候有个灾难,你曾差点儿被人贩子拐卖掉,至于其中的细节,我就不再说了。你九岁的时候,应该遭遇过水灾,溺水或者被水淹过……至于你最近几年嘛,应该是犯小人,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但是你对别人真诚,别人反而会想办法整你,伤害你……你现在应该在一家比较大的单位上班,有一定的职务,也有一定的地位,但是你身边仍然犯小人,处处都是阴谋算计,你面犯桃花,应该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但是这些女孩都算得上是各有所求,有的是求你的才,有的是利用你……” 算卦先生这样一说,我是越听越诧异:这丫的简直神了! 算卦先生将我表述一番,又将目光盯向程心洁,要了她的生辰八字后,他掐指一算,开口冲程心洁道:“你的命运有点儿与众不同。你有学历,但是这辈子却注定施展不出来。你身上有一颗痣,是你的克星。有它在,牵绊着你今后的命运和人生。你必须想办法把它除去!” 程心洁愕然地盯着算卦先生,瞪大眼睛追问道:“没这么严重吧?我身上就一颗痣,你要是能猜出它长在哪里,我就信了你!” 算卦先生上下打量了程心洁一番,微微地摇了摇头,道:“不好说。” 程心洁兴师问罪地道:“哼,算不出来了吧?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算命的,都是骗人的!告诉你,我不信你这一套。” 算卦先生仍然是淡淡一笑,脱口道:“既然程施主这样说,那我不得不说了。你听好,你的这颗克星痣,不在四肢,不在头上,不在胸不在背,也没长在屁股上。” 程心洁的脸逐渐显得红润起来,几乎是不可思议地望着算卦先生,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倒是由梦像是来了兴趣,冲算卦先生追问道:“长在哪儿长在哪儿?那究竟是长在哪儿?”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真的是有些无语。 我没想到过来接由梦,竟然能接出这样一个小插曲来。 我们竟然算起卦来了? 可笑不,荒唐不? 但是实际上,我的心里却充满了疑团,我总觉得,有一些不可名状的真相,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起来。 我不迷信,程心洁也不迷信,但是算卦先生所言,却正好与真相吻合。这一切,是世间果真有高手,还是另存蹊跷? 太有戏剧性了! 我扭头瞧了瞧几乎入了迷一样的由梦,她紧紧地盯着算卦先生,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她变了? 她开始相信命运,甚至是相信迷信了! 在我的印象中,由梦不是这个样子。 我在心里劝导自己,每个人都会变的,都会有兴趣的转变和爱好的转移,由梦喜欢上占卜,这也不是一件过于离谱的事情。毕竟,中国的占卜神算,有着悠久的历史,很多现象令人无法解释,甚至是令科学无法解释。 也许是这一个恍然插入的小插曲,也在瞬间勾起了我的强烈兴趣。 我倒要看看,这个算卦先生,究竟有多么神! 于是我像程心洁和由梦一样,仔细地盯着算卦先生,期待着他公布答案。 214章 214章 (一) 算卦先生却始终没有公布答案,而是高深莫测地笑望着程心洁。 程心洁脸蛋羞的通红,连声道:“不讲了不讲了,我信了你的了!” 不用多言,我已经意会到其中的原委了!由梦是个机灵鬼,当然更能意会到其中的真相,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地的样子。 只是就此看来,这个算卦先生也太神了。他竟然通过面相和生辰八字,将我和程心洁的情况掌握的如此熟悉,甚至连谁身上哪里长了一颗什么痣都能算出来……反正不管怎样,我对此是半信半疑。我这人不太迷信,但是也绝对不是万分科学。因为有很多事情,单单用科学解释不了;用迷信,也只是一种传统的传说。 且见算卦先生再高深莫测地一笑,朝我和程心洁各瞅了一番,说道:“不瞒你们说,你们俩的生辰八字,很合。” 我顿时愣了一下,望着了眼程心洁,试探地反问:“我们俩?” 算卦先生点头:“就是你们俩!” 我和程心洁面面相觑,由梦沉不住气了,凑了过来冲算卦先生追问道:“你说什么?那---那我们俩呢?我们俩的八字,合不合?”她急切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力度稍有些大,吐出的泡泡糖在嘴角处急剧爆破。 算卦先生老谋深算般地掐弄了一下手指头,不动声色地道:“想听实话?” 由梦急促地道:“当然想听实话了!” 我虽然对算卦老头的话半信半疑,但是触及到关于我和由梦的话题,不由得伸长了脖子,屏住呼吸,焦急地等待算卦先生道破天机。 算卦先生仍然是不动声色地道:“你和这个小伙子,两人若是结合,尤如水与火,难容。且都是灾难的象征,俗话说水火无情,你们如果结合在一起,对双方都有-----都有致命的灾难。” 听到这里,我赶快打断了算卦先生的话:“有根据吗?老先生你什么意思?” 由梦听出我的话里已有火药味儿,赶快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轻声道:“你急什么,继续听,继续听。我觉得这位老先生挺好,能说实话!不像其他的算卦的,专拣好听的说!” 我皱眉埋怨道:“这还挺好?他说你和我水火不相融,你还挺满意,是吧?” 算卦先生插了一句话:“既然这位施主不愿意面对现实,那我还有必要说下去吗?” 由梦推搡了我一下,冲算卦先生笑道:“继续说,您继续说。” 算卦先生瞧了我一眼,手指头仍然在反复地蠕动着,像是在掐算着什么。他接着道:“那我就接着说。干我们这个,不怕得罪人,也不能怕讲实话。刚才我讲了,你们水火不相融,你们之间,如果是朋友,那最好。能相辅相成,互相帮助。但是如果是恋人关系,长久不了。在你们之间,有挡板。说通俗一点,就是有阻碍。至于是什么阻碍,我不便说的太清楚。现在我也看出来了,你们之间应该是恋人,对吧?” 由梦点了点头,瞪大了眼睛道:“对对。我是他女朋友。她-----她是我妹妹。表妹。”由梦顺便介绍了一下程心洁。 我叼了一支烟,实在不愿再听算卦老头的荒谬言论。 但是由梦姐妹俩,却像是迷了一样,紧盯着算卦先生要答案。 算卦先生沉默了片刻,继续道:“这位施主和你的这个妹妹,八字倒是非常合适。只可惜月下老人牵错了绳,错了绳。很多时候,月老牵错一根绳,就相当于毁灭好几个家庭!” 程心洁一听此言,也像是吓坏了,瞪着眼睛追问道:“什么?毁灭好几个家庭?没这么严重吧?” 算卦先生凝重地道:“你们听也罢,不听也罢。今天能在这里遇到你们,也算是有缘,所以,我只是将我知道的,说出来。至于后面的事,你们才是主角。我现在已经到了古稀之年,我不会平白无故地拆散你们的感情。只是,记住一句话,人之命,天注定。我们没能力跟天斗!” 听这算卦先生说的洋洋洒洒,甚至是头头是道,我又是气愤又是急促。我心想这一卦算的,竟然把我和由梦算成了水火不相融! 鬼才相信他的鬼话! 但是由梦似乎是产生了浑厚的兴趣,她瞧着算卦先生再问了一句:“你是说----你是说,我们的-----你是说,他们在一起很合适?”由梦把程心洁朝前推了推,瞪着眼睛冲算卦先生追问起来。 算卦先生仍然是故作神秘地道:“合适不合适,我说了不算。天说了算。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姻缘。我只是按照你们的生辰八字和面相,给你们说实话而已。我说的够多了,你们如果听着逆耳,可以不给钱,我不差这几个钱。” 我终于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冲算卦先生反问了一句:“你这还是拆散我们的姻缘?你凭什么断定我们水火不相融?” 算卦先生高深一笑:“我刚才说过了!不会再讲。” 我拍了拍由梦的肩膀,皱眉道:“别信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咱们走!” 程心洁也瞧了算卦先生一眼,噘着嘴巴道:“就是嘛!反正我也不信!” 虽然这样说,但是我却发现,程心洁的眼珠子滴溜地转了起来。很明显,她正在对算卦先生的话,进行消化。 反正,我是消化不了! 我不相信他的每一句话! 至于他对我的情况的了解,我猜测,应该是他刚才从由梦口里探听到的。 不过也不像。由梦总不会傻到那种程度吧? 但是真相又做何解释? 我是越搞越糊涂了! 真的挺伤脑筋的!我觉得今天的一切都有些怪异。 本来是来望京城铁站接由梦的,谁想突然被算卦先生纠缠住了。而且这个算卦先生,还嘴直心快地直言我和由梦的生辰八字不合,但我和程心洁的生辰八字,却是相当合适。 有些让人匪夷所思。戏剧性十足。 倒是由梦始终夸口称赞算卦先生算的准,算的妙。 在临走的时候,由梦还感激涕零地给了他十块钱,费用。 (二) 坐上长城车,我和程心洁忍不住对由梦的怪异行为进行了直言抨击。 我叼了一支烟,启动了车子,却不肯挂档驱动。我扭头望着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由梦,皱眉道:“那个算卦的,和你是一伙的?” 由梦顿时愣了一下,笑骂道:“你说什么呢赵龙?他和我一伙什么?再说了算卦的十块钱是本姑娘掏的,你一分钱也没掏。我只是觉得他算的准,所以就让你们一块算算。” 我冷哼了一句:“这个结果你满意了没有?” 由梦费解地道:“什么结果?” 我脱口道:“还有什么结果?八字不合,水火不容。由梦,你即使想要跟我分手,也用不着费这样的心机吧?” 由梦马上呆住了! 程心洁也瞪大了眼睛,注视着由梦,期待答案。 由梦急剧地嚼着泡泡糖,轻咬了一下嘴唇,愤愤地道:“赵龙,你说什么呢?我要跟你分手?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怎么会这样想?”她皱紧了眉头,一只纤纤玉指竖在额头处,目不斜视地道:“你----你的联想能力,也太丰富了吧?” 我装作坦然地一笑,道:“你觉得那个算卦先生出现的合理吗?” 由梦道:“怎么个不合理法?那里有四五个算卦的!你不是不知道,在北京,学周易的很多,出来算卦谋生的,也很多。这里人流量大,有几个算卦的,有什么不合理的?” 我继续将了由梦一军:“但是在我的印象中,你从来不信这一套。” 由梦道:“以前不信,难道也等于一辈子不信?” 我道:“既然是你变了,但是-----但是你为什么会提前到了地铁站?你不是说,到九点半的样子才能到吗?” 由梦急切地轻拍了一下大腿,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她扭头瞧了我一眼,苦笑道:“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也许我这次不该来。就算了一个卦,竟然让你想像出这么多荒唐的事情。如果你不欢迎我,我现在就下车,回去。我不该来。” 由梦一只手轻抚车门,做出要走的样子。 我没再继续将由梦的军,但是心里的疑惑却始终无法释解。 我目不斜视地道:“就当我,什么都没说。你喜欢上迷信,是对的!” 我丢下一句让由梦回味半天的神秘话,然后松开了手刹,挂档,猛踩油门,车子迅速地驶了出去。 确切地说,由梦这段时间一直表现的很神秘,她神秘的像是一个谜团,令我整天都翻来覆去地搜寻答案。只可惜,答案太难了,我无法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轻叹了一口气,用加速飚车来缓解自己心中的团团疑惑。 但是实际上,刚才那算卦先生的一番话,却始终响彻在我的耳边,挥之不去。 这也许会成为我终成的阴影! 由梦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怪异,她将手里的坤包紧紧地揽在怀中,仿佛生怕它会被风吹走似的。 而程心洁却显得格外寂静,她坐在后排座位上,原地思考。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车里的气氛有些凝固。 沉默,长约五分钟的沉默之后,程心洁率先开口道:“嘿嘿,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我昨天刚听丹丹姐讲的,很好笑!”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这个程心洁,怎么把丹丹也给搬出来了。 程心洁很明显是想缓解一下车里的尴尬氛围,她开始声色并貌地讲到:“小强考试不及格,被爸爸修理了一顿,打屁股。他哭着跑去找妈妈诉苦说‘妈妈,有人打你儿子,你会怎么样?’妈妈气愤地站了起来,说‘我会打他的儿子报仇!’小强哭的更凶了……” 本来是一个蛮有喜剧色彩的笑话,但是在这种气氛下听来,却显得有些沉闷。 程心洁讲完了这个笑话,见我和由梦仍然绷着脸,又开始讲第二个笑话:“有所大学学校,新建了一个很有创意的雕塑-----少女左手捧着书,右手举了一只白鸽。校领导向校内学生公开召集雕塑命名。同学们积极踊跃地献计献策,其中一名呼声最高:读书顶个鸟用!哈哈-----”程心洁这次想用自己的爆笑,来调动我和由梦的情绪。 但是不管用!我和由梦仍然是表情凝固,各自之间暗暗思量着。 程心洁见此情景,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已经明白,此时此刻,就是把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搬出来,也难以解开我们心里的疙瘩。 她沉默了片刻,直接奔入主题,冲我和由梦劝道:“你们是不是还在对算卦的话耿耿于怀啊?嗐,你们心理素质这么差呢,别信那个,不信不就行了?反正,我也不太相信。” 由梦只是一味地吐着泡泡,每一个泡泡的爆破过程,都是一曲短暂却惊心动魄的哀乐。 一直想缓和气氛的程心洁,做了很多努力,都没有解开我和由梦心里的疙瘩。我们只是安静,再安静。尽管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车子继续前行,我径直在一家服装专卖店门口停下。 由梦扭头追问了一句:“要干什么?怎么停下了?” 我叼着烟道:“买衣服!快过年了,买新衣服!”我随即拍打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由梦姐妹俩也焦急地跟了出来。 我遥控锁车,最先钻进了店里。 我叼了一支烟,置服装店‘禁止吸烟’的标志于不顾。 这家服装店规模还算比较大,有几十个牌子的名牌女装。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这些昂贵的衣物,标价基本上都在四位数以上。服装店里播放着一曲伤感的音乐,仔细听,才知道是张学友的那首<一路上有你>:一路上有你,苦一点也愿意,就算是为了分离与我相遇…… 这歌,挺伤感,容易让人落泪。 服装店的工作人员礼貌地上前,劝我将烟掐灭。我心里郁闷,哪肯听。只是我行我素地吐着烟雾,皱眉道:“顾客就是上帝,凭什么不让吸烟?” 我觉得,很多时候,自己竟然也像是个无赖! 工作人员见劝不了我,干脆直接叫了服装店的女老板出来,女老板表面柔和地凑到我面前,礼貌地道:“先生,这里真的不能吸烟,我们里面全是高档服装,烧一件就是成千上万……” 我打断她的话,也懒的看看这个女老板长什么样子,很不屑地道:“怎么,我有那么傻吗,烧你的衣服!!!烧坏一件我赔你两件!” 女老板见劝不动我,脸色开始阴了下来,皱眉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 正在这时候,程心洁和由梦匆匆地赶了进来。见此情景,由梦率先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劝道:“赵龙干什么呢?咱不闹了好不好?” 我很坚定地道:“不好!” 程心洁也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央求道:“姐夫,走,咱们走吧。” 我深深地再吸了一口烟,很淡然地将烟头掐灭,然后指着店里琳琅满目的名牌服装,对由梦和程心洁道:“一人选一件,快过年了,给你们买件新衣服!” 由梦和程心洁相视了一眼,程心洁率先凑到我身边,俏眉轻皱地道:“姐夫,这里----这里的衣服很贵的!” 我笑道:“贵?有多贵?比钱还贵?”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联卡,在空中划了一下。 确切地说,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种莫名的悲伤感,映衬着店里那曲哀伤的音乐,让我的心里,五味翻滚。 倒是刚才还想将我赶出门的女老板,听到我这番大气凛然的话后,马上又重新绽放出甜蜜的笑容,伸手礼貌地道:“请,请请。我们店里的牌子很多,样式也很全。川久保玲、露菲尔、vanneal等几十种国际品牌……” 我又一次亲身体会到了有钱人所特有的神气! 尽管这种神气当中,夹杂着很多别样的伤感。 由梦瞪大眼睛望着我,甚至是揉了揉眼眶,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赵龙,就是从前那个赵龙。 我瞧了她一眼,淡然一笑。 店里的空调开的太大,我感觉体内的汗液疯狂地往外钻。 而正在这时候,一个特殊的人,也刚刚从店门外,弓着身子钻了进来…… 215章 215章 我带着由梦和程心洁穿梭在各个品牌服饰之间,真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女老板恭迎地在旁边做介绍:“这款女装是美国DLEAE公司今年刚刚上市的,一上市就在美国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被争抢一空……” 我打断她的话,有些反感地反问道:“你这里就没有中国的牌子吗?什么美国、日本,以及其他国家的牌子,是为他们的国民量身订做的,中国人,还是要穿自己的品牌!” 由梦和程心洁听闻我的话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倒也附和我的话道:“对对,支持国货!”由梦嚼了一口泡泡糖,一边点头一边瞧着我,似是用眼神跟我交流着什么。 程心洁揽着由梦的胳膊,也连连点头道:“对,支持国产!” 谁知女老板却说了一句令人十分痛心疾首之言:“哼,什么叫支持国货?有钱的,都买外国货,进口货。只有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穷鬼,才嘴上总是挂着爱国,支持国货的口头禅。那不是因为他们爱国,不是因为他们对国家感情多深,而是他们-----他们根本买不起好东西,买不起进口的高档商品。所以就美名其曰‘爱国’‘支持国货’。哼,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女老板鄙视地瞅了我一眼,扭捏着身子作了一个特殊的姿态,眉头拧成了一个颇有气宇的小疙瘩,令人一瞧之下,还以为是为情所困的林黛玉。 不得不承认,这女老板的翻脸速度,胜过奔腾四处理器。 我这才仔细地瞧了一眼这位咄咄逼人的女老板,她看上去应该是跟我差不多年龄,或者稍大个一两岁。她身上穿了一套时尚高档的韩式冬装,施粉抹黛,说起话来洋洋洒洒,底气十足。 由梦听了女老板这番理论,也是被气的噘起了嘴巴,冲她愤愤地道:“那我问你,你这里到底有没有国货?” 女老板瞧了瞧由梦和程心洁,上下打量,脸色不由得起了微妙的变化。 也许她是觉得在这二位美女面前,显得有些自惭形秽了。 但是她仍然咄咄逼人地道:“我是这里的老板,我想进什么样的货,我说了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闲事?你们的生意,我不做了。想买中国出的服装,请到市场上去买,几十块钱一件,穿在身上净是褶子。” 程心洁关键时候也是犀利无比,她突然拎了拎自己的衣角,道:“这话差异!你看你看,我身上穿的,也是中国自己的牌子,褶吗?皱吗?哪里不如你们这里挂的衣服好?” 女老板冷哼道:“你的好?你的好就穿着呗,还买什么衣服?” 程心洁面色被激的通红,支吾地吐不出话来。还是由梦说话够底气,她指着店里的诸多衣服,冲老板娘道:“好好好,卖吧卖吧。我们买不起。赵龙,心洁,咱们走!”由梦潇洒地一挥手,示意我们往外走。 女老板望着我们,冷嘲热讽地道:“看你们这穷酸样儿,哼,看了这么久,没收你们观赏费,已经算是便宜你们了!”女老板抱着胳膊,嗔气地冲门口喊了一声:“小花,送客。顺便帮这几位‘爱国人士’引见一下旁边的那个服装市场,他们不是要买国货吗,那里全是。全是!” 由梦本想再抨击她一顿,但还是忍住了。 程心洁回头瞧了一眼,轻声道:“竟然还有这样做生意的!照这么个经营法,这家服装超市,用不了半年就得倒毙!” 由梦也嚼了一口泡泡糖,附和道:“这也算超市?哼,心洁你见过真正的超市吗。这家店,连个小作坊都谈不上。谈不上!”由梦啧啧地摇了摇头,其语气极为沉稳,令我听了,忍不住想笑。 真没想到,由梦挖苦人的本事,倒是见涨。 正在此时,那个从门外走进来的身影,径直朝这边走来。 刚才她一直站在门口看热闹,见冲突几近偃旗息鼓的时候,才轻盈且平静地走了过来。 这是一个跟那女老板年龄相仿的漂亮姑娘,身上穿了一套棕红色的羽绒服,脸上施了浓妆,但脸色不呆板,一双精明的眼睛,滴溜地乱转,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浑身都是心眼儿的女孩儿。 而且,这姑娘与女老板竟然有几分神似。 难道她们是姐妹? 然而实际上,从一开始,自从这位姑娘进门的一瞬间,我便感觉到了异样。 她看起来很面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当然,她径直停在了我的面前,用一双置疑的眼睛望着我。 她正要说话,且听那位女老板率先冲她喊了一句:“妹妹,算了算了,别难为他们了。他们有不买的权利。” 我顿时一怔,这才明白,原来这二位是姐妹关系。 且听那位姑娘冲姐姐笑道:“老姐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只是觉得-------”姑娘将目光继续盯向我,伸出一只纤纤玉指,在空中点划了两下,猛地瞪大了眼睛,道:“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很面熟,像是-----像是我以前的一个同学。” 经她这一说,我也愣了一下,仔细地观瞧她,的确在她脸上和身上,发现了更多的熟悉之处。 那姑娘见我诧异,随即坦然一笑,率先自报家门:“我叫苏茜,不知道你对这个名字有没有印象?” 我在脑海里微微一琢磨,皱眉道:“苏茜,苏茜------这个名字是有些耳熟。” 这位叫苏茜的姑娘立马又笑了起来,恍然大悟地道:“赵龙,你是赵龙是不是?难道你忘记了,我们在上高中的时候,是同班同学。你就坐在我后面,你那时候------那时候挺内向的!” 苏茜一语道破天机。 我努力回忆,果真在脑海里搜索到了某些淡淡的影像…… 确切地说,苏茜的确是我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在我的记忆中,她是一个很外向很活泼的女孩儿。一晃七八年过去了,她的变化很大。原来的丑丫头变成了俏姑娘。实际上,在我的印象中,苏茜上高中的时候,长的并不漂亮,不知是她不擅长打扮,还是天生的一副男孩子性格,留着短发,整天跟着几个坏坏的男同学到处溜达……而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苏茜,却是一个成熟稳重、漂亮性感的姑娘了,她的头发也留了起来,扎了一个很漂亮的马尾辫儿。她看起来也很懂得化妆,那种男性化的性格和风格,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淡化,甚至消退而去。她很有女人味儿,也很有当代女性的气宇和风采。 在偌大的一个北京,能够偶遇到家乡中学的一个同学,这是怎样的缘分? 我的情绪一瞬间有些激动起来,我望着苏茜道:“我也记起来了,记起来了!你那时候----那时候很活泼,留了个短发,还当过三个月的体育委员。苏茜,苏茜!” 苏茜看似有些兴奋,轻盈地伸出一只手,与我握了握,道:“没想到你还记得呢!转眼之间将近十年了,你也变了不少。哈哈,我那时候那个体育委员当的!你还记得吗?体育老师夸我口令喊的好,但是班主任觉得我有暴力倾向,就逼着体育老师把我的官儿都给罢免了!后来我还当过物理课代表,英语课代表。你知道的,在学校里当课代表,不一定非要学习好,能把作业收齐,那才是本事。”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校园时代的一幕一幕,果真在苏茜的描述下,一一复原。 由梦和程心洁见我们攀上了同学关系,不由得惊诧无比。她们呆呆在站在原地,望着我和苏茜直唏嘘。 苏茜跟我聊了两句后,恍然大悟般地道:“哎呀,你看我,光顾了说话了,走走走,到我屋里坐坐!”苏茜轻轻地一扶我的肩膀,一扬手,指向服装店旁边的一个侧门。 我瞧了一眼由梦,不知道该不该跟苏茜进去。由梦坦然一笑,道:“北京这么大,遇到了昔日同窗,得好好叙叙,好好叙叙。” 程心洁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高中是在北京上的,但是高中那些失散的同学,一次也没碰到过呢!” 在苏茜的礼让之下,我们众人一齐随着她的脚步,走进了那个侧间。 这间屋并不大,但是收拾的挺利落,既有办公桌,又有休息用的小床。室内的装修都符合女性的审美观念,墙壁上,张贴着几张谢大的合影照片。 刚才与我们发生冲突的那个女老板也凑了过来,为我们倒水沏茶递水果。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苏茜和这家服装店究竟是什么关系。 坐稳后,苏茜分别瞧了我们几眼,继而笑道:“赵龙,你还没介绍一下,这二位是?”苏茜分别在由梦和程心洁身上定位片刻。 我拍了拍由梦的肩膀,如实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由梦。那个是我的小姨子,程心洁。” 苏茜惊呼道:“那你可真是好福气呀,女朋友这么漂亮。”苏茜盯着由梦,目光中颇显出几分羡慕与嫉妒的神色。 我捏着鼻子得意地笑道:“不漂亮,咱也不能要啊!” 由梦美滋滋地噘着嘴巴,冲我笑骂道:“贫嘴!”然后幸福地吐了一口泡泡,脸上洋溢着红润之笑。 苏茜扑哧笑了,从茶几下面端出一盘南瓜子,嗑了起来。 我叼了一支烟,冲她问道:“那你在北京做什么工作呢?” 苏茜兴师问罪道:“哎呀老同学,都聊了半天了,你连我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这家服装店是我开的,我姐-----我姐她也跟着我帮忙照料。” 那个刚才跟我们发生冲突的女老板顿时羞红了脸,不敢直视我们的目光。 若不是苏茜一语道破天机,我们也许到现在都不知道,这家服装店是苏茜开的,其老板并不是这个凶巴巴、崇洋媚外的小妇女。 苏茜很轻巧地嗑了两颗瓜子,一边剥壳一边问道:“对了,还没问,你现在做什么呀?门口的那辆长城越野,是你开来的?” 我捏着鼻子笑道:“我一直平凡的像是黄河里的一颗沙子,我现在------我现在当保安。” 苏茜不由得愣了一下,俏眉轻皱地望着我,试探地问道:“保安?蒙我吧?” 我笑道:“蒙你干什么?我啊,高中毕业后,当了几年兵,退役以后,就开始当保安,当了有半年多了。” 苏茜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望了望我,又望了望由梦,似乎不敢相信,一个被北京人瞧不起的保安,能泡上如此漂亮如此惊世骇俗的天使级美女。 她几乎是迟疑地追问了一句:“那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追上----追上她的?你女朋友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气质。我记得你以前口才也不怎么出众,也不擅长追求女孩子。难道,是当兵学的?” 我开玩笑地道:“苏茜,这种玩笑开不得。你嫂子会跟我急的!”我幸福地拍了一下由梦的胳膊,面带笑容地望着苏茜。 苏茜‘哦’了一声,一挥手指挥她姐姐给我们的杯子里添了水,然后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地前倾了一下身子,神秘地道:“对了对了赵龙,你知道吗,咱们高中有好几个同学,都在混北京!” 我呷了一口茶水,抬头问道:“谁还在北京?” 苏茜眼珠子滴溜转了转,扳着手指头数了起来:“像孙涛,他在检查院上班;牛得柱,他找了个关系,在中石油给副总开车;还有杨可宁,在一家保险公司跑业务;再就是郝梅,她在石景山医院当护士呢……再就是-----再就是------”苏茜瞧了一下我的眼色,试探地脱口道:“再就是那个赵洁了,她跟她男朋友,经营一家鱼馆。” 我担心什么,苏茜偏偏把什么说了出来。 赵洁,我的初恋女友,她是我永远不可愈合的伤口。 然而还没等我说话,由梦就猛地瞪大了眼睛,嘴上的泡泡糖迅速爆破,她直接冲苏茜追问道:“你说的赵洁,是不是赵龙的初恋情人?” 苏茜愕然地一吐舌头,也许她没想到由梦能了解的这么清楚。但是她还是试探着开了句玩笑:“赵龙,保密工作做的不行呀,连女朋友都知道了。不过这个妹妹,我跟你说!”她盯着由梦,正要开口,却见由梦猛地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 由梦笑道:“咱俩谁大谁小还不一定,你就叫我妹妹?” 苏茜道:“我跟赵龙同岁,你有他大?” 由梦眼珠子一转,撒谎不带脸红的:“女大三,黄金顶着天。我比赵龙大三岁!” 此言一出,令程心洁也忍不住吐了一口舌头。 我心想这由梦还是改变不了整蛊的恶习,她也很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但是我却喜欢这种感觉。很喜欢。 苏茜稍微愣了一下,却转而望着我道:“是吗赵龙,你女朋友比你大三岁?” 我觉得由梦用眼神无形当中给我释放了一个小小的信号,我接收后倒也违心地点了点头,道:“嗯。她比我大。至少,权利比我大,脾气比我大。” 苏茜嘻嘻地笑了起来:“嘿嘿,原来你们是姐弟恋呐!” 我和由梦面面相觑。 老同学无意中相见,继续倾诉着寒喧着。苏茜跟我共同回忆了很多校园时代的趣事,欢笑声越来越明朗。 由梦和程心洁倒是心甘情愿地做了一对旁听者,洗耳恭听着我和苏茜的谈话,不时地插两句话,算是对我们校园时代的纪念和感触。 聊了一些过去,我不由得又将自己心中的疑惑抛了出来:“对了苏茜,你是怎么知道,孙涛杨可宁他们在北京工作的?” 苏茜得意地一笑,道:“那当然啦!在我们学校的贴吧里,有个在北京工作的同学开的个贴子,还置了顶,我见上面有几个同学的留言……我们竟然有五六个同学在北京工作,或者打工呢。” 我再问:“那你是怎么联系上他们的?” 苏茜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那可就麻烦喽。高中毕业后,我们一直没联系,彼此的电话都没留过。但是我翻出了高中毕业时的留言册,给他们每个人家里打了电话,要了他们的手机号码。嘿嘿,我聪明吧?不过有几个家长警惕性挺高,没敢给我。不然的话,咱们高中同学当中,得有十来个在北京工作的,可惜联系不上了。还有两个,直接在贴吧里留了自己的QQ号码,一联系就联系上了。” 听了苏茜一番话,我的确感觉到了世界的渺小。真没想到,在北京,竟然还有这么多同学。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次的邂逅,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216章 216章 在与苏茜的对话过程中,昔日那些同学旧友,音容笑貌,一一展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很惬意,也很动情。 不知不觉的工夫,我已经和苏茜聊了一个多小时。程心洁掏出手机来瞧了一下时间,冲我不失时机地使了个眼色,意在时间不早了,得抓紧回去了。 但是我仍然觉得没聊够。毕竟,能在北京这个硕大的城市中,遇到这么几个同窗好友,实在是一件幸事。我反复地冲苏茜追问着几位同学的现况,一时间觉得心情激动,无法抑制。 由梦倒是没有半分不耐烦的神色,而是若有所思地嚼着泡泡糖,不作声。 苏茜倒也显得相当热情,与我共同‘探讨’了众多高中同学的现状,还不失时机地发表一番感慨:“人家那个孙鹏,牛的不行。他在检查院上班!” 我敷衍地一笑,道:“这个孙鹏关系挺硬呐。记得上学的时候,他最坏了,是学校的‘四大公害’之一。” 苏茜点头道:“那是!孙鹏还打过咱们班主任呢。有一次他没交作业,被班主任批评了一顿,结果他纠集了好几个社会上的小混混,趁着天黑,把班主任在校外截住,暴打了一顿。班主任被打掉了一颗门牙。不过到现在他还不知道是孙鹏干的。” 我顿时恍然大悟地道:“啊?怪不得班主任的门牙突然之间就下岗了,原来是被孙鹏打掉的?” 苏茜道:“那可不!孙鹏那小子以前可坏了。大圆脑袋,一皱鼻子就出坏心眼儿,不过他的号召力倒是挺强的,学校里一帮死党。” 我再点了点头,道:“这家伙怎么会来北京检查院工作了?” 苏茜略微一思量,道:“我在QQ群里问过他,据说是----反正他高中毕业以后,在北京当了两年兵。然后他老爸认识北京的一个大首长,就这样,潜移默化地安排到检查院工作去了。他啊,现在已经是一杠三星了。我上次见了他穿制服的样子,太威风了!” 我更是愕然了一下,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在学校里称王称霸的坏小子,会成为国家的公务人员。他穿上那身警服,会是什么样子呢? 但是实际上,我还是为他高兴。毕竟,不管是靠本事还是靠关系,他能在北京有这样的成绩和出息,实在是一件幸事。 苏茜见我迟疑,接着将了我一军:“怎么,羡慕了吧?咱们同学当中,数他最有出息了呢。”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疑惑道:“不会吧?不是还有做生意的,还有在中石油上班的,就说你,开了这么大一家服装超市,肯定比他挣得多。你是商人,他是公务员,你比他有潜力!” 苏茜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道:“做生意有什么了不起的?像我这样的规模,唉,根本不算什么。一个月三两万块钱的纯利润,还不够我买化妆品的呢!我现在在北京连套房子都没有,买不起啊,北京的房价,太高了。动折百万以上,我的天,我得攒多少年?” 我埋怨道:“月收入三两万还嫌少?他孙鹏月收入顶多三五千,跟你没法比!” 苏茜啧啧地道:“乖乖!一看你就不懂官场不懂中国的现状。当个官当个国家公务员,那就是铁饭碗!表面上一个月三五千,你看不到的收入,那至少得三五万!就说孙鹏这小子,还偷偷地跟人合作了一个投机的项目,年收入一两百万!人家开宝马,住别墅,女朋友换了一大堆了,都。” 我笑道:“没这么夸张吧?” 苏茜瞪着眼睛道:“怎么没这么夸张?这还是少的!前段时间北京出了个案子,一个副处级的公务员,你知道贪污了多少钱?说出来吓死你。” 我试探地问道:“那能有多少。” 苏茜伸出三个手指头,虚张声势地道:“三个亿,三个亿啊!据说他包养了十二个小秘……就连他最不器重的一个秘书,都开宝马,住洋房。这就是官场!所以说嘛,孙鹏还是很有前途滴,他前段时间还帮过我呢。我一个月前买了辆小车,当时还没学驾驶证,在路上被交警查住了,然后给孙鹏打了个电话。没出三分钟,你猜怎么着?” 我问:“怎么着?” 苏茜道:“那个查我的交警,竟然悄悄地对我说,晚上请我吃饭,给我压压惊!” 听闻此言,我只是淡然一笑。确切地说,我何尝不了解中国的现状,何尝不了解中国行政执法机构的千丝万缕的纠葛。政府各个部门,各个单位,相互之间很方便通融,即使你认识一个普通的小交警,那你都可以肆无忌惮地闯红灯,违反交通秩序;若是你跟交警队队长认识,那你就是开着走私车一边喝酒一边超速一边闯红灯一边打手机,也没关系。反正有人替你轻松摆平。 我们谈孙鹏谈了很长时间,似乎是能从他的个人经历中,借鉴到很多社会的哲学。他是一个谁都不会想到会有出息的人,结果却最有出息。这难道不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吗? 谈完了孙鹏,苏茜又开始把牛得柱搬了出来。牛得柱,人如其名,在学校的时候,曾经有一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精神。他人很老实,但很聪明,不爱招惹是非。因此他交到了很多信任他的朋友,也正是因为这些朋友,使他通过层层关系,进入了中石油上班,并且是给石油公司的前几号领导开车,薪水很高。确切地说,他的经历倒是不怎么让人意外,他能取得这样的地位和成绩,是他应得的。 当然,孙鹏和牛得柱,是我们同学中两个佼佼者的典型代表。除了他们俩,还有很多保持联系抑或失去联系的同学,在过着水火交加的日子。至少有一半的同学,或是跑业务,或是在家务农,或是在大中小企业里打工。 我们几乎是将高中的同学一个一个捊了一遍,无论是谁谁谁,都被我和苏茜分析探讨了一番。 老同学之间,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转眼之间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 这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了! 然而我和苏茜却没有意识到时间的迅速流逝,仍然滔滔不绝地探讨着往昔,追忆着同桌的你,邻桌的她……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一直像是听天书一样静听我们谈话的由梦姐妹俩,终于忍耐不住时间的一秒一秒流逝。程心洁率先开口建议道:“姐夫,我们还买不买衣服啊?” 由梦说话比较委婉,她直接对苏茜道:“那什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这样,你们留个联系方式,反正都在北京,有的是时间见面。” 苏茜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略显尴尬地一笑,从容地站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瞧,不由得吃了一惊,大呼道:“哎呀妈呀,都十一点半了!你们不能走,不能走!中午我请客,好不容易遇到个老家的同学,又是老乡又是同学,我才不放你走!”苏茜愉悦地瞧着我,期待着我肯定的答案。 确切地说,我真想留下来跟苏茜继续长谈。 但是由梦毕竟刚来,她说过只在望京呆一天。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陪女朋友肯定要比跟同学叙旧重要的多。 因此我向苏茜推辞道:“不了苏茜。有时间我请你!” 苏茜噘着嘴巴兴师问罪道:“这么不给面子啊,老同学?” 我道:“不是不给面子,是真的有事。我女朋友过来找我,只有一天时间,我还得给她安排,陪她买东西-----这样吧,等过几天有空,我会主动联系你,有时间我们可以把在北京的同学们聚到一起坐坐,聊聊。” 苏茜恍然大悟地道:“咦,你不说我还差点儿忘了告诉你!年前,我们商量好了,会安排一场同学聚会。大约有七八个人参加,就孙鹏啊牛得柱啊杨可宁啊郝梅啊,还有我啊,我们参加。现在遇到了你,你肯定也得参加一下。” 我试探地追问:“大约是在什么时候?” 苏茜掐指一算,道:“可能是后天晚上!对对对,就是后天晚上!” 我再问:“地点定了没?时间呢?” 苏茜道:“这个不急,到时候再商量。你放心,不用你花钱,也不用我们花钱,孙鹏说了,他请客!” 我笑道:“这么大方啊,不愧是检查院的!” 苏茜笑道:“一顿饭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开的那辆宝马,一百多万呢!” 我捏着鼻子自嘲般地道:“没法比,没法比啊。人比人,气死人。幸亏我这人不怎么喜欢嫉妒别人!” 苏茜笑道:“你呀,现在怎么变得这么油腔滑调了?对了对了,我告诉你一下我们的群号,你记一下,群里有二十几个同学呢。” 我道:“洗耳恭听。” 苏茜重复了两遍群号,待我记下后,又与我互留了手机号码。 然后她将我们送出服装店。 在我的长城车面前站定,苏茜神秘地凑到我身边,指着不远处一个综合购物中心,道:“老同学,你如果真要买衣服的话,到那家购物中心去买。那里的衣服,差价比较少。不坑人。” 我微微一愣间,苏茜直截了当地道:“实话跟你说吧,干服装行业,靠蒙。你看我们家的服装店,标价都高的吓人。实际上,大部分都是山寨货,值不了几个钱。一件卖价八千六的雪芬尔上衣,进价实际上只有四五百块钱。” 我顿时愕然:“这么夸张?” 苏茜冲我‘嘘’了一下,笑道:“别让别人知道。我只告诉过你哟。现在这个社会,是个很奇怪的社会。没办法。就比如说,一件衣服,我贴上三百块钱的标签,顾客连看都不看一眼,但是我要是贴上三千元的标签,用不了多久就会抢光卖光。我们做生意的,得琢磨顾客的心理,只有击中了顾客的心理防线,才能赚钱,才能提高利润。” 我开玩笑地道:“你叫这欺骗消费者!犯法的!” 苏茜抱着胳膊笑骂道:“捡垃圾的不犯法,但是赚不到钱。合法守法,是赚不到钱滴。”苏茜可爱地一笑,像是在给我灌充生意经。 我没再说什么。正要打开车门,苏茜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我道:“其实你完全用不着去当什么保安。” 我笑问:“为什么?” 苏茜再而神秘地凑过来,冲着我的耳边窃窃私语道:“你可以去找一下,找一下孙鹏,他关系网比较大,没准儿能给你物色个体面点儿的工作。老同学再给你提示一下,孙鹏喜欢------喜欢收集打火机,你花个三两千买个名牌打火机送给他,他保证高兴,保证给你办事儿。对了对了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他还把我一个表弟安排到法院里当协警去了,嘿,很威风哩。” 我将了她一军:“怎么,我的工作不体面?” 苏茜一怔,忍不住摇了摇头,道:“老同学,你太能装了!要不是被逼无奈,你会去当保安?现在找工作不好找,我都知道。” 我笑道:“我没觉得保安有什么不好。真的。我觉得当保安和他孙鹏当国家公务员一样,都是社会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都是在为社会做贡献。” 苏茜道:“你的思想境界,高。反正,我达不到。” 我没再说什么,而是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但正要上车,苏茜突然问了一句:“你这车开谁的?你们老板的?” 我扭头笑道:“我们老板啊,开A8。” 在苏茜和她姐的送行之下,我驱动车子,径直驶了出去。 本想给由梦姐妹俩各买套衣服,谁想突然遇到一个高中时的同学,又牵扯出几个不得不疏通疏通的社会关系。 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正如一句谚语中所讲: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 不过说实话,我还是对那位神秘的孙鹏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小子上学时不务正业,现在却在国家政府部门扎了根,实在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然而,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却不由得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赵洁。 在鱼馆的偶遇,再加上苏茜的介绍,我实在是有些不想面对赵洁。 赵洁现在的那个男朋友,对她过于痴情,令我望尘莫及。真希望赵洁能彻底地对我死心,好好地把握住现在的爱情,在北京扎下根,稳住脚,开创一番天地。 一边开车一边感慨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由梦则仍然是嚼着泡泡糖,目视前方,不失时机地提醒我踩刹车,躲车避行人。我都怀疑她是太小瞧我的开车水平了!而实际上,不得不承认,无论城市的交通状况得到了怎样的改善,马路有多宽阔多平坦,但总有一些司机,也总有一些行人不遵守交通规则,抢道,占道行驶,违规超车,突然拐弯,闯红灯等现象,时常会遇到。 我径直开向了一家叫做‘蒙莎尔’的服装专卖店。 这家专卖店规模不算很大,但是‘蒙莎尔’这个牌子,却已经深入我心。确切地说,这是中国某位服装界的王牌精英,花费了十几年工夫,才打造出的一个新品牌。知名度不是太高,但衣服却很有型,布料,做工相当好。 我带着由梦和程心洁进了这家专卖店,在工作人员热情的介绍之下,我帮由梦和程心洁各选了一套女装。 由梦和程心洁躲进更衣室里换衣服,当她们出来的时候,创造了一种时尚与美丽的传奇。 她们本来就是美人胚子,穿上高贵的衣服,显得格外脱俗。就连店老板也看呆了,非要拿出DV来录相照相,情绪激动之间,甚至要将衣服免费送给二位天使级美女,条件却只是拍几张穿着他们品牌服装的照片,做宣传广告之用。 要知道,我给二位天使级美女选中的衣服,每件都是万元身价! 我本以为这几万块钱能省掉的,谁想由梦和程心洁竟然都拒绝了!她们的呼声倒是挺一致:不喜欢做广告。看着电视里做广告的那些明星明人,就烦。更何况,自己不是明星。 从服装店里出来,我帮二位美女提着新衣服,放到后备箱里,然后继续驱动车子,赶路。 快到望京的时候,我提议:“去伊士东酒店吃午餐。” 由梦姐妹俩欣然同意。 但是我却发现这二位女侠像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似的,她们虽然一个坐前一个坐后,却总是悄悄地使着眼色,像是在打暗语。 神经兮兮的! 我倒是没有多想,继续开自己的车。 直至车子驶进了伊士东酒店的大门,在值班保安的指挥下,停到了停车场上。 217章 217章 我们径直走上了自助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我珅士地给二位美女叫了菜,要了几瓶啤酒。 中午没有‘伊士东秀’表演,我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 由梦仍然是我行我素地嚼着泡泡糖,可爱地吐着泡泡,她是一个见过场面的人,因此并未对伊士东酒店的奢华所震惊。 我和由梦坐在一起,程心洁坐在对面。我攥着瓶颈,用大拇指启开酒瓶子,在两位美女面前各递了一瓶,自己率先倒了一杯,开始与她们畅饮,吃饭。 实际上,很多客户上楼吃昂贵的自助餐,最大的目的不是吃饭,而是看‘伊士东秀’表演。因此,中午的时间显得比较冷场一点,过来吃饭的客户并不多,只是零零星星地坐了十几个衣冠楚楚的宾客。当然,这其中仍然不乏有明星,名人或者商界大亨。在伊士东,遇到明星和名人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我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礼貌地举杯,率先客套道:“今天是一个值得庆祝的日子,由梦过来了,心洁,咱们敬你梦梦姐一杯!” 程心洁也附和着道:“梦梦姐,看,我姐夫多关心你哩。” 由梦嚼着泡泡糖,举着酒杯笑道:“用不着这么正规吧?好像本姑娘没见识过酒场似的。各喝各的,别敬我,我也不敬你们。” 我故意将了她一军,道:“还不舍得把你嘴里的泡泡糖吐出来?你这个习惯,就不能改改?泡泡糖是一种化学物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由梦啧啧地道:“谁说的?我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好。”话虽这样说,但她果然从餐桌上取了一张湿巾,小心翼翼地将泡泡糖残留物吐在了上面,攒了起来。 由梦将自己杯子里的酒干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伸出纤纤细手,抓过一只螃蟹,剥壳后,将蟹腿蟹壳都丢给我处理,自己却吃起了蟹黄。她郑重地告诉我们:蟹黄能美容。 我和程心洁面面相觑,但是也没反驳。 然而毕竟是久违了,我觉得自己对由梦的关心还不够。我剥开了几只大虾,搁在由梦碗里,由梦淡淡地一笑:“这么关心我?” 我笑道:“不关心你关心谁?” 程心洁大呼起来:“吃醋了吃醋了,姐夫你偏心眼儿,光给她,不给我。” 还是由梦擅长圆场,冲我下达命令道:“放着妹妹你不关心!也给她剥,她是主角!” 由梦下达了命令,我哪有不服从的道理。 于是我又剥了几只大虾,搁在程心洁碗里,程心洁感激地望着我,嘻嘻地道:“感动,感动。我也享受到了梦梦姐的待遇呢!” 我打肿脸充胖子地道:“别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我努力地维持着现场的和谐气氛,而实际上,我对由梦的这次到来,仍有疑虑。尤其是在城铁站处遇到的那个算卦先生,令我久久回味。 回味久了,酒便成了苦涩。 但我还是任由疑团埋在心里,不愿意向由梦刨根问底。我知道,我再问,她若不想说,也肯定不说。 尽管,我心里的猜测,已经渐渐接近了事情的真相。 我们边聊边吃,为了达到最热情的效果,我还模仿周星驰的语气,冲由梦虚张声势地道:“由梦啊,你可不知道,我对你的思念,如同滔滔江山绵绵不断,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你来了,我的心呐,像一匹骏马一样狂奔着,快啊。” 由梦抬起头来笑望着我,道:“油嘴滑舌!还改不了油嘴滑舌的毛病!” 我瞧见由梦嘴角处沾染了几抹蟹黄,嘴角处一抽动,那淡淡的黄色跟着也抖动,尤其可爱。很多时候,由梦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我拿出湿巾,不失时机地在她嘴角上擦拭了一下,由梦小脸儿一红,反问道:“我的吃相是不是很难看?” 我赶快道:“好看好看。你干什么都好看。” 谁料对面的程心洁却装出吃醋的样子,干脆也开了个螃蟹,故意将蟹黄抹在嘴角处,噘着嘴巴对我央求道:“姐夫,我也要擦,我也要擦嘛。” 我汗颜地向由梦投去了求助的眼神:擦,还是不擦? 由梦还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当然得擦! 我心甘情愿地担当了‘擦嘴官’的职务,转而再摸出一条湿巾,帮程心洁擦拭干净。 由梦嘻嘻地望着我,窃笑道:“表现不错,以后就要对心洁好一点儿,要关心她爱护她。不管我在与不在,你都要这样。” 我悄悄地凑近由梦的耳边,逗她道:“你不吃醋?” 由梦义正辞严地道:“笑话!我不吃醋。我高兴。” 程心洁拿叉子敲击起了桌面,噘着嘴巴埋怨了起来:“好啊好啊,你们合起伙来笑话我,是不是?” 由梦道:“没。我们在夸你呢。” 一时间,其乐融融,笑口常开。我们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饭,聊天,好不热闹。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吃着吃着,由梦突然将话题扯到了占卜上。她搁下叉子和筷子,自斟了一杯酒,凝望着我,道:“赵龙,我喜欢上算卦了,怎么办?” 我顿时眉头一皱,冲她埋怨道:“哪壶不开提哪壶!今天,咱们谁也不许提这个。” 由梦冲我抨击道:“你在蔑视中国的传统文化!占卜,是从中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一种神奇的文化!” 我道:“什么文化,明明就是迷信!” 由梦摇了摇头,道:“迷信?你还认为是迷信?那我跟你说,如果占卜是迷信,是伪科学,那它为什么上下五千年一直长盛不衰?它能流传到现在,自然有它赖以生存的一方面。” 我苦笑道:“我可不想跟你开这种辩论会。但是你必须要知道,占卜,它之所以能流传到现在,主要是源于人们的心理,人们相信有神,有鬼,也希望知道自己的命运,所以那些算卦的人就钻了空子。” 由梦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你的想法太浅显了,浅显啊!没有迷信,很多现象无法解释。”由梦一扬头,瞧了程心洁一眼,似是暗示。 程心洁轻咳了一声,附和着由梦道:“是呢是呢。我姐说的没错。姐夫,有些迷信,你得信。真得信。” 我怀疑这姐妹俩是合起伙来给我洗脑来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道:“但是那种路边摊的迷信,我不信。” 由梦将了我一军:“刚才那算卦先生,给你算的不准?给心洁算的不准?反正我听了,挺准的。你想啊,他又没见到过你,却能算出一大堆你的事情,多神奇啊!” 我一口气喝干了自己的杯中酒,冷哼道:“一点儿也不神奇!要是你有心告诉他,我和心洁的过去、现状,他不知道才怪了!” 由梦似乎是显得有些生气了,哀叹道:“随便你怎么想吧,唉。反正我是相信了,彻底地相信了。” 程心洁也随即道:“我也-----我也相信!”她头也不抬地喝了一口啤酒,埋下脑袋吃了两口菜,细品其味道。 我仍然是淡然一笑,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微微一愣的工夫,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丹丹打过来的! 说来也真是怪了,我正是因为想起了丹丹,想起她一个人在大队部,应该怎样解决午餐问题,她却突然打来了电话。 接通。那边传来了丹丹熟悉的声音:赵大哥,人接到了没有? 我笑道:接到了接到了。正在伊士东酒店吃饭,你也过来一块吃吧。 丹丹道:不了不了。丹丹吃什么都不要紧,只要你接来就好,接来就好。那丹丹就放心了。 我道:要不你也过来吧,反正没外人儿。 丹丹道:我怕-----我怕嫂子误会呢!那我的罪名可就大了! 我笑道:不误会。 话虽这样说,实际上,我还是害怕由梦会误会。毕竟,丹丹是我的老板派给我的‘生活秘书’,照顾我的起食饮居和后勤生活,她又长的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由梦见了能不吃醋? 只是丹丹倒是很懂事,她说她会跟齐政委一起吃午餐。 我没再勉强,只是若有所思地思虑片刻,继续吃自己的菜,让别人说去吧。 由梦没有追问谁的电话,而是扭着性感的身子要了三碗八宝粥过来,自己则洋洋得意地品尝起来。 由于没有伊士东秀表演,我们的就餐时间很快便结束了。 中途,我告辞了一下,去了趟卫生间,然后在擦鞋机上擦拭了一下皮鞋,宛然回到了自助餐厅。 由梦和程心洁已经收拾利落,站了起来,见我回来,双双凑了过来。 “走吧。”由梦催促道。 我点了点头。 我们共同走出了自助餐厅,侍生们纷纷冲我问好:赵大队长,您慢走! 我以笑代答。 由梦有些吃惊地冲我问道:“赵龙,你经常来这里吃饭?” 程心洁率先替我回道:“我们经常来呢!” 由梦若有所思地道:“你这么有钱了?那得花多少钱啊?” 我捏着鼻子笑道:“免费的!伊士东酒店是我们的安保项目之一,作为队长,我有免费进餐的权利。” 由梦开玩笑般地挖苦我道:“呵,那得让你浪费多少粮食啊!” 正在说话间,一对熟悉的男女,踩着并不合拍的脚步,正冲自助餐厅走来。 我抬头一瞧,不由得深深地吃了一惊! 竟然是金氏集团董事长金铃,带着一个看起来很面熟的男子,正小心翼翼地朝这边走来。 这个男子戴了一顶圆帽,嘴角上方留了一撮不怎么协调的小胡子。走起路来一只脚深一只脚浅。他看起来相当不自信,眼神扑朔不定,遇到了我们,更是惊惶失措地将目光瞟向一旁,甚至是侧了半个身子向东。 确切地说,我认出了这个男子是谁,但我没声张。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由梦竟然也一眼认出了他,惊呼道:“孙队长?是孙队长!你怎么打扮成了这个样子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金铃猛地惊慌了起来,深深地望着由梦,似想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轻拍了一下由梦的胳膊,道:“他不是孙队长。由梦,你认错人了!”我用手在她胳膊上画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以作暗示。 由梦与我心有灵犀,当然能意会我的暗示。于是她赶快改口道:“哦,那我认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她转而将话题引向金铃,冲她笑道:“金总,别来无羔哪。” 金铃也客套道:“由梦,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久违,久违。” 由梦道:“不是风吹我过来的,是赵龙请我过来的。刚在你的餐厅里吃过饭,很不错。” 金铃笑道:“可惜我不知道你要过来,否则我一定会好好安排安排。这样吧,晚上过来看秀场,我们伊士东酒店的歌舞,是北京餐馆歌舞的象征。” 由梦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晚上若是有时间,我一定过来欣赏一下,捧个场。” 金铃似是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瞧了一眼身边的孙队长,却又不得不匆匆告辞,走进了自助餐厅。 而自始至终,这位易了容的孙玉敏,却一句话都没有说。 我正想带着由梦和程心洁继续开路,金铃去突然打来了电话。 金铃在电话里轻声道:赵龙你一定很纳闷儿对吗? 我问:“纳什么闷儿? 金铃道:纳闷儿我怎么又把孙玉敏带过来了。 我笑道:很合理。你是看孙玉敏可怜,所以就把他给简单地化了个妆,请他吃顿饭。你们之间,毕竟还是有感情的。 金铃道:是啊,他真可怜。被眉姐下了封杀令,他现在只能靠当门童来过日子。他毕竟为我金氏集团做过贡献,我只能偷偷地帮帮他------你能答应我,不把我带孙玉敏来伊士东酒店吃饭的事情,告诉眉姐吗? 我道:你觉得我会说吗?放心。 金铃连连道:那就好。其实我带他过来,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我追问:什么目的? 金铃道:现在他已经想通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想------他想过去跟眉姐道歉。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他要道歉? 金铃道:嗯。我准备再帮帮他。因为只有眉姐原谅了他,他才能在北京呆的下去。他现在只有这一条路。 我试探地道:怎么,他都想通了?他不是很倔吗? 金铃道:经历了这一场风波,他肯定能悟出很多东西。过年之前,我想准备一份厚礼,给眉姐。然后借着这个机会,提一提你老队长的事情,试一试眉姐的态度。到时候还希望你不计前嫌,能帮忙说两句好话。 我若有所思地道:那当然。如果孙玉敏还瞧得起我,我会帮他。也很乐意帮他。 金铃道:你心胸真大。 我以笑代答。 挂断电话后,我原地微微一思量,不由得一声叹息。 确切地说,虽然我与孙玉敏之间,发生过太多的不愉快,但是我仍然希望他好。 但我却更知道,眉姐是什么人。孙玉敏若想取得眉姐的原谅,那是何等的艰难!然而既然孙玉敏有这个想法,我觉得自己也应该像金铃一样,尽量帮助他实现。我相信,这次的失意之后,他应该已经明白了很多道理。 我带着由梦和程心洁,驱车回返。 在我办公室里坐定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竟然忽略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由梦今晚住哪儿? 丹丹和程心洁住在一块,我自己一个屋,难道让由梦跟我住在一个卧室里? 由梦容不得我亵渎,我于心不忍。 那让由梦跟齐梦燕住在一起? 肯定也不行。这二位肯定是水火不容,不打起来才怪! 那么现在只有两个办法:一是让丹丹搬到齐梦燕那里去住,让由梦和程心洁住一个屋;二是在望京找家条件好一些的宾馆,安排由梦住下。 思虑了一下,我觉得还是跟由梦商量一下,比较妥当。 218章 218章 下午,雷打不动,我肯定要把握住由梦来望京的机会,陪心爱的人在一起。 有一种想出去玩儿的冲动,但是不知道由梦会不会同意。 确切地说,我很想单独和她好好谈一谈,谈过去谈现在谈将来。现在我身处虎穴,最大的牵挂便是由梦,是我们的爱情,甚至是将来的婚姻。 在我的卧室里,由梦饶有兴趣地翻弄着电脑,一个磁盘一个磁盘地打开看。我叼了一支烟,冲她埋怨道:“看什么看,里面全是公用文件,没什么好玩儿的东西。” 由梦乐此不彼地道:“就偏偏要看!怎么着?” 我彻底无语,一扬手道:“看吧看吧,随便看。” 待我吸完一支烟,由梦已经将电脑检查了一个遍。她冲我提醒道:“你有多久没清理系统垃圾了?反应速度这么慢。” 我笑道:“我一般是一个月清一回。” 由梦道:“一周清一回,最好。”她熟练地关掉了电脑,从口袋里掏出泡泡糖叼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了,瞧着由梦,我竟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了齐梦燕! 这二女之间的共同点太多了!齐梦燕像是由梦的影子,由梦也像是齐梦燕的升级版,无论是容貌,还是性格,都大有平分秋色的势头。只是,在我心里,我还是觉得由梦更胜一筹。 事实上,由梦也的确比齐梦燕长的稍漂亮一些,可爱一些。 由梦坐在床上,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晃动着双脚,若有所思地瞧着正前方,不由得惊叹起来:“你现在的居住环境,挺好的呢。住的也好,办公条件也不错。我倒是没想到,一个保安队长,能享受这种待遇。” 我将了她一军:“难道在你心里,当保安就那么丢人吗?现在社会的发展和趁势,都对保安行业有利。城市里需要更多的保安,需要更完善的安全服务,缺少了保安,比缺少警察还可怕。” 由梦笑道:“你现在的理论水平提高的很明显嘛,哈哈。我说不过你!” 我深吸了一口烟,道:“你让着我吧?你的伶牙利齿我可是比不上。” 由梦没再说什么,而是摇晃着双腿,静静地眨着眼睛观瞧着卧室里的一景一物,她突然愣了一下,扭头回来瞧了瞧床上,再探下脑袋瞧了瞧床底下,若有所思地冲我追问道:“你自己住这儿?” 我不明白由梦此言何意,但还是反问道:“怎么,你想让我几个人一起住?” 由梦轻咬了一下嘴唇,道:“那心洁那屋,住的是谁?” 我顿时一愣,不知道由梦几时去了心洁那屋。于是我掩饰道:“心洁那屋-----就她自己吧?” 由梦冷哼了一声,道:“骗人!那里面明显有两个人的生活痕迹。不过肯定是个女的,那女的是谁?” 我也不好再隐瞒,于是实话实说:“那女孩儿是我的秘书,我让她和心洁在一起住。她叫丹丹-----我记得你上次过来看我的时候,我跟你说过吧。” 由梦啧啧地道:“没说。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我就整不明白了,我没听说过,保安队长也要配秘书------老实交待,这个秘书,是不是-----是不是传说中的‘小蜜’?” 我汗颜地道:“瞧你想到哪里去了,有你表妹监督着我,我敢找什么小蜜?再说了,我赵龙什么人,你由梦还不清楚?” 由梦性感地一眨眼睛,道:“你原来的确不错,但是现在,悬。我也不怕伤你,现在的你,有点儿拜金,也有点儿古怪,好像受到了社会的熏陶,身上沾染了很多不良习气!” 我故作惊讶地道:“哦?什么不良习气?好好好,我改,我改。” 由梦没点破其中的细节,而是转变话题道:“快过年了,这个年你准备怎么过?” 我顿时愣了一下,没想到由梦也会问这么俗不可耐的问题。 但我还是敷衍道:“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但是说实话,没有你在身边,我哪天都是失魂落魄的,总觉得自己不是个完整的人。” 由梦嘻嘻地望着我,笑骂道:“贫嘴大王!” 我不失时机地揽住她的肩膀,使劲儿地吸了一口气息,由梦身上那熟悉的香水味儿,令我觉得清新无比,惬意无比。 多少梦中出现过的镜头,在此刻得以实现。 我的爱人,就在我的身边,我轻轻地拥揽着她,像是拥揽住了自己一生的爱情,和幸福。 我们几乎是共同沉默了片刻,用心灵互相交流了一番,我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情,那是一种由衷的感觉,像云像雾又像风。 我随口问了一句:“由局长还好吗?” 由梦深深地点了点头,道:“他当然好了,吃的好胃口好,身体也好。他现在天天早起锻炼身体呢。” 我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岳母大人还好吧?” 由梦不怀好意地瞧了我一眼,兴师问罪道:“岳母?谁是你岳母?” 我目不斜视地道:“我岳父的老婆,当然就是我岳母喽。” 由梦笑骂道:“贫嘴大王!” 我再道:“还有一个解释,我老婆的母亲,就是我岳母。” 由梦坏笑着气我道:“那,那谁是你老婆?” 我见由梦揣着明白装糊涂,于是也从她身上吸取了恶搞的天分,用手揽着她摇晃着身子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的老婆叫由梦,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最完美的天使。” 由梦誓将糊涂装到底,再问:“那谁是由梦啊?” 我以一个深深的吻,告诉了她正确答案。 那种久违的气息,竟然让我有些窒息。 这是一种爱的召唤,这是一种真情的告白。 由梦身子斜倚在我的肩膀上,羞红了脸,道:“我还没答应要嫁给你呢!现在啊,我要好好考虑考虑。算卦的说了,咱们八字儿不合,在一起有灾难。” 我顿时有些不悦,冲由梦兴师问罪道:“你又提什么算卦的事儿!你当我是傻瓜啊?我会信吗?” 由梦见我翻脸,先是一皱眉头,而后嘻嘻地道:“你不信,我信。我可不希望,让自己的幸福毁在你的手里。我更不希望,你的幸福,毁在我手里。” 我不悦地道:“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是你变心了?” 由梦道:“我没变心,我是不会变心。只是------”她的眉头拧出了一种特殊的愁绪,尽管嘴角处绷着微微的笑意,但是让人一瞧之下,尤觉怜悯。 我没再提算卦的事情,尽管我心里有些疙瘩解不开。换句话说,我甚至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好的苗头,但是又不敢去面对。 彼此再沉默了一会儿,我率先打断了沉寂,微微地弓了一下身子,跟由梦商量道:“走,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买点儿东西。今天晚上,我要陪你一醉到天亮。” 由梦瞪大了眼睛,追问道:“一醉到天亮?你也太狠了吧?” 我笑道:“我高兴,难道你不高兴?” 由梦稍微耷拉了一下脑袋,倒是没说什么。 我继续道:“我准备给你再买几件衣服,把你好好包装一下。再给你买个包,买点儿金银手饰,买双鞋,买……” 由梦打断了我的话,啧啧地道:“赵龙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好像本姑娘过来看你,是逼着你给我花钱似的。我可不想拿你当冤大头,有钱呐,存着,将来还要娶媳妇儿呢!” 我振振有词地道:“钱,花了才是钱。存了,相当于废纸。再说了,给心爱的人投资,值。” 我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扶住由梦的肩膀,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眼神。 由梦眼神扑朔地道:“有些东西,是靠钱买不到的。赵龙,省省吧,好好攒钱,以后用钱的时候还多着呢!” 我笑道:“还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咱现在有房有车,有存款。不花干什么?钱放在手里,会贬值的!五年前一千块钱能买一头牛,现在呢,连根牛腿也买不起。所以说,钱这东西,挣了,要么花,要么投资。搁在手里就不值钱了!现在中国通货膨胀多厉害,你知不知道?” 由梦微微地点了点头,倒是认可了我的观点:“说的倒也挺有道理的!” 我笑了笑,拉过由梦的手,催促她跟我走。 由梦摊开两只手,冲我坏笑了一下,将吐出的泡泡用小舌头搜刮回口腔,然后挑眉道:“累了,你背我?” 我心里微微一震惊,倒是也不拒绝。冲她提醒道:“背就背,谁怕谁。又不是没背过。反正我不怕别人笑话,这么漂亮的媳妇儿,别人肯定会羡慕死我!” 由梦将两只手垂了下去,道:“得嘞,我才没那么腐败。就是试探试探你而已。” 我淡然一笑。 即将出门的时候,由梦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凑到我耳边道:“带上心洁吧。” 我埋怨道:“带上她干什么,当电灯泡?” 由梦皱眉道:“什么电灯泡!心洁是我们的妹妹,她更需要关爱。你呀,要是能多关心关心她,比直接关心我,还要积德。我还要高兴。” 我逗她道:“怎么,你不吃醋?” 由梦摇头道:“不吃。” 我汗颜地道:“那我干脆娶她当老婆得了!你这姐姐当的,也太高尚了吧?心洁在我这儿,你就这么放心。一码归一码,老婆是老婆,小姨子是小姨子,两码事儿。今天下午我给老婆买礼物,改天我再给小姨子买礼物。对了,如果你方便的话,也给咱爸咱妈稍回点儿礼物去,快过年了,当女婿的不能明目张胆地去看他们,只能让你稍过去。”话音刚毕,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话中的漏洞,不由得深吸了一口凉气。 由梦皱着眉头兴师问罪道:“怎么,为什么不能明目张胆地过去?你现在很忙吗?你现在在当小偷吗?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了吗?” 一连串的反问,让我不知道怎样回答是好。 我敷衍道:“岳父大人好像对我有成见,我去了,他肯定得把我批判一番。” 这个理由,太过勉强。 但是由梦却没再说什么,而是很高深地一笑,脱口道:“随便喽。我不在乎。” 我尴尬地笑道:“不能随便,不能随便。” 出了卧室,我们径直下了楼,到了长城越野旁边。 由梦自告奋勇想要亲自驾车,我欣然同意。 由梦的驾驶技能,我自然深信不疑,她和我一样,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各式各样的车,她都经手过。她早已达到了人车合一的境界。 由梦驾车的样子很性感,也很好看。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偷偷地瞧她,心里忍不住一阵阵悸动。确切地说,每次见到由梦,她总会带给我几分新鲜感,她的脸她的一切,我觉得一辈子都看不够。她熟悉地启动,上档,一按哈喇,熟练地驾驶着长城车,驶出了大队部。大队部门口的值班保安做放行手势,并敬礼。由梦也不吝啬地按喇叭回礼,夸赞道:“赵龙你真行,保安能让你训练成这个样子!” 我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由梦扑哧一笑,加了点儿油门,车子驶上了宽阔的行车道。 我们率先去了西单,在这家大型购物商场之中,我们徘徊一番,在我的一再坚持之下,给由梦买了两条价值一千多元的裤子,买了一套价值五千元的化妆品。 我再一次体会到,痛快花钱的滋味儿。尤其是给自己心爱的人花钱,那是一种享受,绝非是一种奢侈。 之后我们到了卖鞋区。 在某一专卖区停下,我拎着由梦的手一一浏览了里面的女士皮鞋,由梦相中了一双价值约四百多元的皮鞋,被我强烈地讽刺了一番:“亏你还是将军的女儿,穿四百元的鞋子,那是对你的亵渎。” 话毕后我才觉得这话仿佛有点儿过分了! 我简直坏到了家!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喜欢大手大脚的拜金主义者,但是俗话说,人得学会去适应环境。在陈富生手下,我不能再矜持,不能再把自己扮演成一个礼貌有加,勤俭节约的老实人。该赶潮流时要赶潮流,该大手大脚时就得大手大脚。否则,别人还会把我当成是一个愚木愚脑的木头疙瘩。更何况,我觉得,在由梦身上花钱,是我的荣幸,是一种很愉快的事情。抑或说,是一种感情投资? 由梦倒像是抓到了我的话柄,冲我反问道:“那你觉得,穿多少钱的鞋子,才算是对我不亵渎呢?” 我凑近由梦耳边笑道:“我觉得再贵的鞋子,也配不上你那那双漂亮的小脚!没有一个亿的身价,没资格让你穿一天。但是,你又不能光着脚,所以只能将就着穿喽!” 由梦瞪大了眼睛,道:“我都起鸡皮疙瘩了!瞧你说什么呢,怎么跟个花花公子似的,这么油腔滑调了?” 我轻轻地揽起她的肩膀,美不胜收地道:“我说的是真的!在我心里,你就是天使。无人超越。什么时候,都无人超越。” 由梦笑骂道:“现在的你,简直坏死了!以前的那个赵龙,跑哪儿去了?” 我微微一怔,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自告奋勇地道:“我还是我,我还是以前的那个赵龙。只不过,我比以前,更------”我斜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终于鼓起勇气道出了后面的话:“我比以前更爱你了!” 由梦甜甜地一笑,倒是没说什么。 看的出来,她心里也很甜蜜。 我帮由梦选了一双一千八百四十三元的女士皮鞋,由梦对我的大手大脚惊的不知所然。 随后,我们又去附近的市场,买了很多现成的小食品,准备今晚与由梦通宵达旦,好好畅谈畅谈。 下午三点多钟,我追求了一下浪漫,驱车将由梦带到了郊区的一处僻静地步。 打开车内的音乐,一首悠扬的老歌,顿时溢满了周围。 这里环境很优美,虽然没有夏季的繁荣,但却有冬季的独到之宁静。一大片绿油油的麦田,经由微风吹拂,绽放着生命的旋律。一条蜿蜒的灌溉渠,南北方向伸展着懒腰,尚未化冻。 我们的车子,停在沟渠边儿上。 我喜欢这种氛围,喜欢和心爱的人,寻找一个幽静的环境,互相倾诉一下心声,表白一下衷肠。 我瞄了瞄周围的环境,不失时机地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由梦的小手。 由梦羞答答地瞧着车窗外,从侧面看,我顿时被她的美丽惊呆了! 我的由梦,她永远是我心中的女神! 219章 219章 此时此刻,触景生情。 悠荡的音乐声中,我们拎着手,静静地享受着静谧,享受着彼此的温情。 她的美,是个传说。从侧面望去,她那美丽的秀发,她那淡雅的香气,她那喜气洋洋的眼神,都令我痴迷,令我倾倒。 这种乡村式的环境,也让我联想到了家乡。生长在农村的我,对农村的风土人情有着十足的怀念。那亲切的脸孔,那平凡却真实的人性,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阴谋算计,更没有大都市中紧张的令人窒息的脚步声和马达声。 我向往那种田园式的生活,这正是我带由梦来这个僻静之地的重要原因之一。我总幻想有一天,能回归农村。带着心爱之人,盖几间大瓦房,共享天伦之乐。恩恩爱爱,和谐之家。种一畦菜园,植两棵果树,养一池鱼蛙,生儿育女,朴朴实实,不亦乐哉?我仿佛被都市的喧嚣扰的精神有些恍惚了,耳朵中时时刻刻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旋律,眼睛里也时时处处目睹着一幕幕人间恶剧。身负重任的我,何时能卸甲归隐,与爱人,与父母一起共享人生? 由梦也许是我同样的心境,在这处环境里,她若有所思地嚼着泡泡糖,拎紧我的手,用手指在我手心里轻轻地挠抓着,似乎是在写字。 “还是农村清静呢!我回想起了那时候在你家的情景,很欢乐,很充实。”由梦眨着大眼睛,眼神当中绽放出无尽的缤纷色彩。 我淡然一笑,叼了一支烟,稍微开了一下车窗,道:“我也有些想家了!真想再回去一趟。” 由梦突然扭过头来盯着我,轻咬了一下嘴唇,道:“还记得我们在黄河滩上玩儿吗?嘿嘿,真好玩儿,在黄河滩上能踩出水来呢,像海绵一样,充满温情,光着脚丫子,舒服!”由梦憧憬地描绘着那些夏日的诸多经历,不由得黯然投入。 由梦的一番话,使我猛地记起了一个人:黄老爷子! 那个神秘的不能再神秘的恩师! 当初,正是由局长策划了我的假期,让由梦带着黄老爷子赶到我家,陪我度过了美好的一个多月,既让我在武学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的造诣,又让我成就了一段终生无悔的姻缘。 我的由梦,是一个传说吗? 我的由梦,是上天给予我的恩赐吗? 我一直在思索这个答案,我也相信,答案是肯定的。 我稍微攥紧了一下由梦的小手,倾诉起了自己的心愿:“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足够的钱,足够的基础,我会带给你山东老家。我们在老家办一场别开生面的婚宴,我要让我的家乡,我家乡的父老乡亲们都知道,我赵龙娶了世界上最漂亮,最优秀的女孩子。那时候也许由局长也应该到了退休的年龄,我们一起回归农村,让老人安度晚年。” 由梦眨着大眼睛问道:“那我们呢?我们就在家里呆一辈子?” 我笑道:“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我们可以在家乡投资,我们可以开公司,办工厂,为家乡谋福利。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呢!” 由梦微微地一思量,道:“钱,钱呢?我们的工资……到时候能攒多少?我们还有资金可以投入吗?像你现在,花钱大手大脚的,买件衣服成千上万,我记得你以前----以前不是这个样子,有些时候,想一想,觉得你变的很可怕,很古怪。难道,你是真的被社会熏陶坏了?赵龙,借这个机会,我也正规地劝劝你,趁着你现在有一份不扉的收入,多存点儿钱吧,为了-----为了幸福的将来,为了给将来一个好的交待。” 这个由梦,又潜移默化地教育起我来了? 不过实际上,她说的也有道理。我现在的确是变了很多,尽管有很多转变,是情非得己。 我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点了点头,道:“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当你嫁给我的那一天,我保证能攒到足够的钱,让你快乐。” 由梦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你真的以为只有钱才能给我快乐吗?赵龙,你现在的想法,怎么变得这么单纯呢?” 我敷衍地道:“经济也是一种生存的基础,没有金钱,连饭都吃不饱。我坚信,爱一个人,就要让她吃饭吃暖,穿好住好玩儿好。这是我对你,对我们即将组成的家庭的承诺。” 由梦坦然一笑,道:“这么说的话,本姑娘还能勉强接受。” 我们憧憬地聊着未来,聊着生活,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有倾诉不尽的话题,我和由梦拎着手互相倾诉着,依恋着,多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从此以后,她不再离开我的身边。 一下午的时间,对于我和由梦来说,显得很短暂。我们的话题才刚刚开始,我们的回忆也才刚刚开始,但是时间却很快便让太阳失去了光华,变淡的天空,很美,却预示着白天的渐渐流逝,和黑夜的即将到来。 我不失时机地伸手揽住了由梦的肩膀,用心地感受着她那的气息,这个漂亮且略带有一丝任性的女孩儿,让我痴迷,让我留恋,让我膜拜。我爱她,我恨不得马上娶她,我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美好都给她,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们下车走了走,偎依着漫步着沟渠边儿上,共赏夕阳西下,共赏怡静冬色。 她那细碎的脚步声当中,踩出了一段刻骨铭心的旋律,我用心聆听,听出了几分暧昧,也听出了几分忧郁。 五点二十分,我们开始驱车回返。 回到大队部,我马上意识到了一件很严峻的事情:我竟然忘记了提前安排由梦的住宿! 在我的卧室里,我直截了当地冲由梦问道:“晚上想住哪儿,要不然,再像上次一样,我出去给你开一间房间。” 由梦嚼着泡泡糖望了我一眼,笑道:“我没那么娇贵。每次过来像是来吸金来了,花你那么多钱。我看你们这里应该还有空房间,随便凑合一晚上,就行。反正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略有不悦地道:“你真的决定只呆一天?不能再呆几天?或者,过完年再走?” 由梦道:“我得回家过年呀。马上到了年关了,还有几天,才。” 我没再说话。 吃过晚饭,趁由梦洗澡的工夫,我找到了程心洁和丹丹。 我安排丹丹搬到齐梦燕那里去住,然后准备让由梦和她表妹住在一起。 自认为这个安排还算是天衣无缝,比较合理。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件事落实起来,却是有一定的难度。 丹丹在搬往齐梦燕屋里的时候,被齐梦燕果断拒绝了。 迫于无奈,我只能亲自上阵,过去劝说齐梦燕。齐梦燕本身就算是我和由梦之间的一块绊脚石,因此,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竟然不好面对。 齐梦燕提出了一个很苛刻的条件:她想让由梦跟她住在一起! 我真想施展自己的暴脾气,将齐梦燕猛烈地批判一番。但我最终还是忍住了!我耐着性子疏通齐梦燕,齐梦燕振振有词地叼着棒棒糖,将脑袋置成四十五度角,咄咄逼人地道:“赵大队长,实话跟你说吧,你那位由梦,她就是我的情敌!她这次过来,我没给你捣乱,已经算是很给你面子了!你竟然还想往我伤口上撒盐,让丹丹给她腾地方-----哼,那不如让由梦跟我住一起,我们好好沟通沟通,交流交流,本小姐倒是十分感兴趣地想知道,她是靠什么把你吸引住的!” 我没时间跟她废话,强行从她嘴里抢过棒棒糖,愤愤地道:“齐政委,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难道这点儿小忙你都不肯帮?好好好,你自己掂量一下,不用非得让丹丹搬你这儿来,我照样有办法安排!” 齐梦燕将了我一军:“赵大队长你不要不知足。你偷偷地让你女朋友过来,你就没想过伤了多少人的心?” 我顿时愣了一下:“废话!” 齐梦燕皱眉道:“如果我打电话告诉付圣冰,如果我告诉她,你女朋友来了-----哼,那会是什么后果?你处处留情,风流成性,不知道你的那位由梦,她清不清楚?” 我涨红了脸,冲齐梦燕开玩笑般地笑骂道:“好好好,你想整我,是不是?尽管来,我不怕。我赵龙身正不怕影子歪!” 齐梦燕故弄玄虚地叹了一口气,微微耸了一下肩膀,道:“这种话你都说的出来!还用我揭你的老底儿吗?付圣冰的肚子,是被谁弄大的?付总的老婆石云……” 她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如此激怒于我。一时情绪激动之下,我直接冲齐梦燕怒斥道:“齐梦燕,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对你没好处。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我不知道如何化解齐梦燕的刁难,尽管我明明知道,她是在利用某种方式,制约我,甚至是想控制我。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齐梦燕突然扑进了我的怀里,泪眼婆娑地轻吟起来。 她近乎是动情地表白道:“赵大队长,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比我更在乎你?你女朋友来-----你女朋友来了不要紧,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难过,这对我是一种多么具有灾难性的伤害?我喜欢你,我一直默默地喜欢着你,一直没有改变过。赵龙,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听到关于由梦这两个字,每一次见到她,每一次想到你和她的关系,我的心里就会好难受,好难受。我后悔自己没有早一些遇到你,那样也许她就没机会了。但是----但是我改变不了现实,你为什么还要-----” 不管她是演戏也好,真实情感流露也好,我都难以控制这突来的场面。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不是一个经不起考验的女孩儿。 我叼了一支烟,冲她道:“齐梦燕,早知道这样,我是不会相信你的!我更不会让丹丹过来跟你一起住。好吧好吧,既然你不同意,我再想办法。” 我转身要走,却被齐梦燕一把抓住了手腕儿。 看的出来,她的出手很迅速,竟然让我也没来得及堤防。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挣了一下,挣开了她的束缚。 齐梦燕抽泣了一下,咬着嘴唇盯着我,几乎是苦笑着道:“随便,随便吧。反正,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情敌,在这里安稳地露宿,我却-------我却无动于衷。” 我皱眉骂了一句:“净说胡话!齐梦燕,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彩排的事情吧!” 我头也不回走出了齐梦燕的房间,却发现丹丹仍然在门口徘徊。 她从我的表情中预感到了什么,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道:“算了,赵大哥,我不一定非要跟齐政委住一块。我去住女兵宿舍。” 我略显歉意地道:“那里环境不是太好,一个屋里住一二十人,你受不了的。” 丹丹笑道:“我可没那么娇气!放心吧赵大哥,我这就走。” 我略一思虑,微微地点了点头,倒也没再说什么。 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目送丹丹抱着枕头忧郁而去,我的心里,溢进了一股强悍的无奈。 试问我赵龙何德何能,竟能得这么多异性的青睐,甚至是付出和牺牲? 正当我想启步返回房间的时候,齐梦燕却突然从房间里追了出来,她已经淡化了激动的情绪,径直靠到我面前,歉意地道:“对不起赵大队长,我失态了。现在我想通了,让丹丹过来住一晚吧,我也正想和她聊聊。丹丹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儿。”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晚了!” 然后径直离去。 我没有理会齐梦燕的呼唤,坚定地走回了房间。 路过程心洁卧室的时候,我微微停顿了一下,透过狭窄的门缝儿朝里瞧了一眼,发现程心洁正在埋头写着什么东西…… 浴室里的水声还没停止,也就是说,由梦的热水澡,还在继续。我突然恍然大悟地想,其实我完全可以带由梦去伊士东酒店享受一下‘五味熏蒸浴’的,但是我却忽略了。 我想把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给她享用。 我坐在沙发上,叼了一支烟吸了起来,我听到由梦在浴室里竟然轻声哼起了那首军歌<我把相思寄给明月>:我把相思寄给明月,多少话儿没对恋人说…… 她和我一样,也喜欢哼这首歌。因为这首歌是我们共同创作的一首。 我心里掠过一阵莫名的欣慰,其中还夹杂了一丝伤感。 不得不觉间,我竟然也附和浴室中的她,共同唱起了那首凝结着我们共同心血的军旅歌谣:我把青春交给祖国,这条路我从未后悔过,我把相思寄给明月,多少话儿没对恋人说…… 那种声音和旋律,很奇妙。仿佛是在歌声中,将我们的过去,又重新播映了一遍,经历了一次。 我给由梦准备好了一杯奶茶,搁在茶几上。然后继续与她对唱那首歌。 只是唱了好几遍,由梦竟然还在洗澡,真不知道她这个澡要洗多久……在我的印象中,由梦洗澡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半个小时。 但是今天,她好像是已经足足洗了一个多小时了! 心里正在思量着,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竟然是付圣冰打来的! 我眉头皱起,心里大呼不妙。 难道,齐梦燕那个鬼丫头,真的把由梦来望京的消息,告诉了付圣冰,并且在她那里添油加醋,试图让她找我大闹天宫一番? 我的脸上,突然冒出了一阵冷汗。 220章 220章 (一) 我颤抖地持着电话,静静等待暴风雨的到来。 付圣冰在电话那边开口道:干什么呢老赵? 我敷衍地道:没干什么。打电话干什么,齐梦燕联系你了? 我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暗暗埋怨起了齐梦燕,心想这丫头也太过分了吧。 付圣冰顿时愣了一下,道:齐梦燕?那个大胸女?她联系我干什么? 我怀疑自己是听错了,试探地追问:她-----她真的没跟你说什么? 付圣冰苦笑道:我跟她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不相为谋。她有什么事,怎么会告诉我?哼,老赵,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赶快掩饰:没,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圣冰,最近恢复的怎么样了?身体还行吧? 我将话题迂回了出去。同时,我也在暗暗思量,看来是自己错怪齐梦燕了,她嘴上说要将由梦来望京的消息捅到付圣冰那里去,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这样做。 付圣冰道:我身体当然没事儿了!对了老赵,你那天买给我的王八,我给炖了吃了,真香!我给你留了一半儿,放在冰箱里,你要不要过来吃? 我汗颜地道:付大小姐,这东西是补品,不能放太长时间,营养会跑光的。 付圣冰道:那本小姐再买一只给你呗。告诉你老赵,我呀,很懂得恩将仇报-----不对不对,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呢。反正就是,本小姐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对我好,我肯定也要对你好。说吧,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弄。 我继续汗颜,但还是抢过了主动权,冲付圣冰质问道: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付圣冰恍然大悟般地道:当然不是。老赵啊,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让你知道。 我顿时愣了一下,我能听的出来,付圣冰的语气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从热情奔放,到苍白忧郁。 我追问道:说。什么事? 付圣冰支吾道:一件很-----很难开口的事。我怕我讲了,你会难过。 我再愣:我会难过? 付圣冰道:嗯。你会很难过。所以,我-----我不想跟你说。 我皱眉道:付圣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要说,就快说。不说,那就算了。 付圣冰道:我想----我想----暂时还不能说。我害怕你承受不住。你要是像赵光成那样无情无意的人,我告诉你倒无所谓。但是你这人我了解,你太重感情,我不能告诉你,不能。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追问道:这事儿跟赵光成有什么关系? 付圣冰道:跟他没----基本上没关系。我只是打个比喻。 我苦笑道:那你倒是说啊!我能承受得住。 付圣冰轻轻一叹息:我看悬。这样吧,等我考虑考虑,再跟你说。 我不耐烦地道:真是疯了!你还是付圣冰吗?婆婆妈妈,吞吞吐吐,一点儿也不像付圣冰的做事风格。我真怀疑你是山寨版的! 我尝试刺激她,看她能不能消除顾虑,告诉我真相。 付圣冰果然中计,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婆婆妈妈?这个世界上,再没人比我付圣冰更干脆的人了!好吧好吧,那我告诉你,你听了肯定会----- 我催促道:快说。 但是付圣冰却突然止住了下文,冷哼了一声,道:想激我是不是?偏不说,偏不说!也不能说! 我汗颜地道:随便你!我也懒的听。好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付圣冰急道:老赵你脾气见涨了不少啊。合适的时候,我会给你讲的,但现在不是时候。 我将她一军:不是时候你打电话过来卖什么关子? 付圣冰支吾。 挂断电话后,我禁不住万分疑惑。 我不知道付圣冰究竟是怎么了,她口中那所谓的会令我伤心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我反复地揣摩,但始终没有找到答案。 (二) 我叼了一支烟,凝眉思索,这时候由梦已经洗完了澡,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她换上了一套红色的衣服,那种很漂亮的女士风衣。她洋洋洒洒地凑到我的身边,在我面前停下的一瞬间,还不忘往嘴里填一颗泡泡糖。 一阵怡然的香气扑鼻而来,我闻嗅到了由梦身上那熟悉的体香。我平定了一下情绪,扶着她的肩膀坐了下来,帮她整理了一下湿润的头发。 由梦不怀好意地瞧着我,坏笑道:“无事献殷勤,有什么阴谋?” 我心虚地直视着她的眼睛,迎刃道:“阴谋,我的最大阴谋,就是想------”我没勇气再说下去,而是转变话题,将了由梦一军:“你知道你这个澡洗了多长时间吗?” 由梦微微一愣,停止了咀嚼泡泡糖,反问道:“多长时间?反正没超过一个世纪。” 我道:“两个小时!你洗了两个小时!” 由梦像是被这个答案吓了一跳,她随即掏出手机瞧了一下时间,不由得睁大眼睛惊愕起来:“天呐,两个小时,过的这么快!” 我补充了一句:“在我的印象中,你洗澡从来没超过过半个小时。” 由梦没说什么,而是微微一凝眉,轻盈地站了起来。 我凑到由梦身边,轻轻地拥揽在她的肩膀上,试探地道:“是想早点儿休息,还是再陪我聊会儿天?” 由梦望着我,有些支吾地道:“你觉得呢?” 我鼓了鼓勇气,道:“我很想让你早点休息,但是你这次来的太匆忙,而且你明天就要走了,我想----我想让你陪我通宵,我们边吃边聊。” 由梦冲我笑骂道:“这么残忍啊!好吧,本姑娘,奉陪!” 我道:“那你可要想好,一晚上,时间很长的!” 由梦道:“不长。正好我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这样吧,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喝酒?” 由梦挑眉道:“怎么,不喜欢?” 我坚定地道:“喜欢。非常喜欢。” 颇有戏剧性地,我们将一些小吃摆满了茶几,很默契地面对面坐着。 我启开两瓶灌装啤酒,跟由梦碰了碰杯。 将这杯充盈着思念与牵挂的酒,很潇洒地倒进了肚子里,我抿了一下嘴唇,剥开了一个乡巴佬鸡蛋,递给了由梦。 没想到的是,由梦竟然-----竟然也将满满的一罐子啤酒,一口气倒进了嘴里。 我惊愕地望着她,她冲我解释道:“喝酒,我不怕你。” 我汗颜地道:“我又不是找你拼酒,你这么认真干什么?咱们随意喝,随意。” 由梦的眼神当中,闪烁出一丝特殊的神色,她轻描淡写地瞧了瞧手中的空啤酒灌,嘴角处崩发出一丝神秘的轻笑。 我在这丝轻笑当中,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情调。 “把心洁也叫过来吧。”由梦轻轻地启开了两瓶新啤酒,跟我商量道。 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不用。今天晚上,只属于你和我,我们两个人。” 由梦安静地咬了一下嘴唇,道:“没这么残酷吧,你真的要霸占我一个晚上?”话毕后,由梦突然脸上一红,瞬间意识到了自己此言的不妥。 我笑道:“不是霸占,是----是借用。” 由梦道:“我觉得,应该叫心洁一起过来。” 我皱眉道:“我说过,有些场合,不适合她出现。由梦,现在,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由梦盯着我,倒是没有反驳。 我和由梦一边喝酒一边聊天,我攥着她的手,将心里话一一倾诉给她听。 时间过的很快,与爱人在一起,总是觉得时间太短暂。 转眼之间到了深夜两点钟。 茶几上已经摆了一堆啤酒灌子,我和由梦都喝了不少。我们只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交流,沟通。在这种特殊的场景之下,我和由梦的一切,复苏,清晰,深刻起来。 由梦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后,她伸展了一下懒腰,冲我问道:“真的要霸占我一夜?” 我笑道:“怎么,困了?” 由梦啧啧地道:“有那么一点儿。” 我从她的眼神当中,发现了一线特殊的韵律。 我站了起来,凑到由梦面前,她斜着眼睛躲避与我对视,我扶住她的肩膀,一把将她拥揽在怀中。 我心里一酸,道:“好吧,去休息吧。” 由梦咂摸了一下嘴巴,微微地点了点头。 她转身而去,我从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些许特殊的旋律。 出了门,由梦突然回转过身,冲我笑道:“对了,明天早上,一起锻炼?” 我更是愣了一下。这个由梦真是奇怪,仅仅是过来一天,却还非要早起晨练。 但是实际上,我喜欢她的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我送由梦到了程心洁房间门口,透过门缝,我瞧到了穿戴整齐的程心洁,正坐在床边儿上看电视。 她竟然一直没睡? 由梦进去后,犹豫地关紧门。 我在门口伫立了片刻,冲里面道:“你们都早点儿睡吧。” 里面传来了程心洁甜甜的声音:“知道了姐夫,这就睡,这就睡呢!” 返回自己的卧室,我胡乱地脱掉了鞋子,和衣躺在床上。 我无法入睡,脑海当中朦朦胧胧地播映着由梦的影像。 她来的太匆匆,走的也太匆匆。 快过年了,真想让她留下来一起过年。但是那又怎么可能呢? 遐想了整整两个小时后,我朦胧地进入梦乡。在梦中,我拥由梦入眠,她安然地躺在我的臂弯里,静静地闭着眼睛轻笑着…… 梦醒来,一阵浓浓的酸楚…… (三) 早上五点半,由梦果然准备起床,并过来把我叫醒,邀我一起晨练。 我虽然觉得这有些过于滑稽,但还是欣然接受。 我换了一套运动服,与由梦一起走出了大队部。 由梦穿的很单薄,不时地用摇摆身体的方式,来抵御晨冬的寒冷。 我们并肩跑步,跑着跑着,众多往事再次袭上心头:我和由梦算得上是老搭档了,从警卫队参加特训的时候,我们就喜欢一起晨练。我们一起跑步,一起打沙袋,那种美好的回忆,却在今天早上实现了重复。 她跑步的样子仍然很好看,引得路上行人争相观瞧。 我们绕着整个望京跑了一大圈儿,然后径直在伊士东酒店东门门口的小花园里停下。 她掏出手帕帮我擦汗,深深地注视着我,试探地说道:“赵龙,你一直坚持早上锻炼身体吗?” 我点了点头,道:“一直坚持。咱是退伍不褪色,好习惯,不能丢。” 由梦附和道:“是呢!生命在于运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下这个好习惯。我也一直坚持锻炼,从不间断。” 我笑道:“由梦,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做什么工作?” 由梦脸色微微一变,兴师问罪道:“这个很重要吗?” 我道:“很重要。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要离开特卫局,离开C首长处。” 由梦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冲我责怨道:“看吧看吧,赵龙,本姑娘告诉你很多次了,你还要问我。我现在工作-----所谓是天机不可泄露。” 我没再追问,因为那就像是一层窗户纸,倘若捅破了,不一定是好事。 我们聊了一会儿后,互相切磋了一下拳脚。由梦的拳脚功夫虽然没有长足的进步,却也保持着刚柔并济的风格。她是当之无愧的‘中国每一女警卫’! 七点钟,我们结束了短暂但很珍贵的晨练,我带她去那家‘周记粥铺’喝了碗粥,由梦直呼:粥,相当好喝。 当我们从粥铺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小跑着朝粥铺而来。 正是金铃。 她仍然是穿着那套红色的女士运动装,相当性感,相当脱俗。 我不想节外生枝,因此拥揽着由梦的肩膀,径直加快了脚步,向相反方向走去。 路上,由梦嚼了一口泡泡糖,一边咀嚼一边道:“赵龙,我上午十一点就回去,你----你还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近乎央求地道:“下午走不行?” 由梦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说过,呆一天。到中午十一点,已经是二十六个小时了!” 我汗颜地道:“这算什么?吝啬鬼!” 由梦倒也没再反驳,而是满怀心事地踩着忧郁的脚步声,径直跟我返回大队部。 半路上,由梦突然提议:“我们再合唱那首歌吧?” 我皱眉追问:“哪首?” 由梦脱口道:“那首,我们一起合作完成的歌。” 我知道她指的是<我把相思寄给明月>。这首凝聚了我们二人心血的军旅情歌。 但是在这样一种环境下,由梦提出这个提议,无疑是显得相当不合逻辑。 她这是怎么了? 由梦见我犹豫,轻盈地一笑,道:“怎么,你不想唱?” 我推辞道:“大街上这么多人,我们合唱,会被人当成是精神病患者的!” 由梦闪烁着眼睛道:“不唱就算了!现在不唱,以后就再-----”她没有说下去,而是耷拉下脑袋,兀自地哼起了那首凝结着我们共同心血的军旅歌谣<我把相思寄给明月>:我把相思寄给明月,多少话儿想对恋人说,多少话儿没对那恋人说…… 我瞧着由梦那古怪的表情,听着她这动情的声音,突然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 我怀疑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否则她又怎会让我在大街上陪她唱这首歌,这首我们共同创作且共同喜爱的歌?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由梦就是我一生的歌。但是此时此刻,我却觉得突然之间,仿佛很难再找到那种熟悉的旋律。 不是我忘记了,而是由梦的举动,过于怪异。 难道,由梦是想借歌声,向我表达什么? 我可真会联想…… 221章 221章 由梦的歌声,凄凉幽怨,寸寸动情,令人听之,为之痴迷。 这是我最熟悉的旋律。 我尝试着想附和她,再体会一下那种默契的感觉,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只是悉心聆听着由梦的独唱,心里无限回忆与感想。 返回大队部,由梦径直回了程心洁卧室。 我跟了进来,程心洁洗了一些水果,放在水果盘里,我们三个人开始聊了起来。 上午九点钟左右,一阵敲门声,惊扰了我们的谈话。 打开门一瞧,竟然是齐梦燕。 齐梦燕穿了一套很漂亮的礼服,脸上也施了妆,整个人看起来相当惊艳。 但是当她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却是满脸义愤。尽管她已经在克制,但是却将愤怒之情明显地写到了脸上。 我径直站了起来,冲齐梦燕追问道:“怎么了,这是?” 齐梦燕出乎意料地嘴上没有叼着棒棒糖,她皱眉瞧了一眼屋里,以及由梦姐妹俩,眉头拧成了一个漂亮的小疙瘩,难以舒展。 齐梦燕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道:“赵大队长,明天公司就要派人过来检查节目彩排了,你难道就一点儿也不着急?” 我顿时愣了一下,反问道:“谁告诉你明天公司要派人来?”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道:“赵大队长,麻烦你清醒清醒吧,哪头轻哪头重,你总得分一分吧?” 我从她的眼神当中读出了相当有份量的醋意,很明显,她是因为由梦的到来,才故意发起刁难。 倒是由梦颇有度量,附和着齐梦燕道:“赵龙,她说的对。你不用管我,正好我跟心洁谈点儿私事,你去吧去吧,去看看彩排。” 我用一副埋怨的眼神望着由梦,道:“没关系。彩排这事儿,齐政委一个人能搞定。” 齐梦燕抱着胳膊道:“本小姐搞不定!要是能搞定,谁还能过来找你?” 我皱眉盯着齐梦燕,真想厉声怒斥于她。 但我还是忍住了! 尽管我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找茬儿’。 由梦冲我催促道:“去吧去吧,齐政委都亲自过来请你了!” 倒是程心洁读懂了其中的猫腻儿,冲齐梦燕道:“齐政委,我姐过来了,我姐夫当然要陪我姐!平时你一个人负责彩排不也挺顺利的吗,也没找过我姐夫。但是现在我姐来了,你突然过来找我姐夫让他去帮你彩排节目。这很容易让人有什么联想啊!”程心洁颇有讽刺意味地瞧着齐梦燕,漂亮的小脸上,充盈着一种幼稚的霸气。 齐梦燕当仁不让地冷笑道:“轮不到你插嘴!程心洁,这里是保安队,你作为一个几乎和天龙公司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你觉得你在这里呆的心安理得吗?” 我猛地出了一身冷汗,觉得齐梦燕似乎有些太过分了! 程心洁虽然生气,倒也学会了坚忍,继续冲齐梦燕反击道:“呵,掉醋坛子里去了吧?你对我姐夫的那点儿想法,谁看不出来?齐政委,现实一点,现实一点儿吧,我姐夫是不会看上你的。不会!” 由梦见现场火药味儿十足,赶快打起了圆场,冲程心洁道:“心洁你瞎说什么!人家齐政委是大家闺秀,你姐夫这种小人物,是不会被她看上眼儿的。” 我知道由梦话中有话,赶快焦急地挡在了齐梦燕面前,道:“行了行了,我去我去。” 齐梦燕抱着胳膊洋洋地道:“你本来就该去!哼,都火烧眉睫了,你屁股上还粘着双面胶,那哪儿行!你得以大局为重,大局为重!” 说完后,齐梦燕率先转回了身子,在转身之前,她还故意挺了挺傲视天下的胸脯,炫耀一番。 由梦淡淡一笑,冲我道:“赵龙,你们俩-----你们俩还真有缘分,拐弯抹角,成了搭档了!” 闻听此言,原来已经跨出一只脚的齐梦燕,突然转过了身子,冲齐梦燕扬着头道:“说什么风凉话!赵龙他以前的搭档,不是你吗?只可惜,那不是永恒。我们,才是永恒!” 由梦面不改色地道:“随你怎么说。我不争。” 听由梦这样一说,我肚子里的石头才渐渐落地。按照由梦以前的脾气,齐梦燕如此咄咄逼人,由梦非得跟她明争暗斗一番,但是今天她没有,她表现的很大度,也很冷静。 只是,有点儿冷静的吓人。 我皱眉将齐梦燕拉到了门外,然后回头冲由梦姐妹俩道:“那你们俩先聊,我先过去看看。” 由梦点了点头,道:“去吧去吧。这是你的职责范围。” 随后,齐梦燕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不失时机地叼起一颗棒棒糖,神气地道:“赵大队长,你不是还得跟我走?” 我盯着齐梦燕,冲她骂道:“齐梦燕你今天有些过分了!” 齐梦燕收敛住笑容,很性感地吮了一口棒棒糖,道:“过分?我过分吗?赵大队长,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齐梦燕对你的感情,不比那个由梦弱。我可以为你做一切,她能吗?” 我愤愤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齐梦燕道:“没怎么,就是看不惯她来。我没找人给你们挑衅,已经算是很仁慈了!依我齐梦燕以前的脾气,哼,她由梦能在大队部呆一分钟,那就算是我齐梦燕没本事!” 我觉得此时的齐梦燕,简直霸道如付圣冰。难道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都是这么自以为是,都是这么狂妄自大? 我叼了一支烟,冲齐梦燕怒道:“齐梦燕我告诉你,你这样做是在砸我的台!我有些瞧不起你!”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随便你喽。我从来不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赵龙,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最喜欢最关心你的人,是我,是我齐梦燕!”齐梦燕拍了一下胸脯,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我怒道:“我不想听!齐梦燕,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父亲是齐光仁,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下次,我不饶你!” 我愤愤地启步,齐梦燕踩着急促的脚步声跟了上来。 我深吸了一口烟,反复地琢磨着刚才之事。我不知道是齐梦燕真的冲动了,还是她在演戏。 对我来说,这绝对是一种挑衅。 怀着特殊的心情,我与齐梦燕一起走到了排练现场。 上百名文艺骨干正在紧锣密鼓地排练着,齐梦燕将文艺尖子们分成了几个组,每个组指定了一个负责人。尽管人数众多,但是却不凌乱,舞台也是按照顺序供各个组有序使用。 不得不承认,我对齐梦燕的节目彩排,还是很满意的! 齐梦燕也颇懂规矩,在合适位置站定,她像是一个指挥官,响亮地喊了一声:立正! 彩排现场的各个班组都迅速停止了所有动作,将目光投向这边。 我本想让齐梦燕不用多此一举,但是齐梦燕的威严之色,令我忍不住在心里诞生了几分颤栗。 我站在原地,无意中挺了挺腰板。 齐梦燕整队后向我敬礼汇报:“大队长,春晚文艺队正在组织彩排,是否继续,请你指示。政委齐梦燕向您汇报。” 响亮!规范! 每次齐梦燕如此认真地向我汇报的时候,我总会有一番莫名的感慨。 但这一次,我却觉得像是有一种隐隐的讽刺,与之俱来。 我仍然是标准地还礼,冲她指示道:“请稍息。我有事讲一下。” 齐梦燕微微一愣,倒是也乖乖服从,下达了‘稍息’的口令。 她的口令很标准,让我怀疑她以前当过兵。 我走到队伍中央,扫视了一圈儿,开始做动员道:“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天龙公司,代表望京大队所有骨干,向你们的辛苦付出,表示衷心的感谢!” 我微微地弓了弓身子,一阵热烈的掌声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 齐梦燕轻声呢喃道:“嘿,像是大首长检阅似的,你可真能装!” 我知道她这话中没恶意,因此只是望了齐梦燕一眼,她心虚地将眼神瞧向一旁。 我继续道:“付出总会有回报,就在明天,公司总部领导会过来检查我们的排练。年关越来越近,但是我们更加需要努力!明天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咱们整个望京大队的荣誉和声望。我们的辛苦,即将兑换成成绩,即将展示在公司领导面前。我希望咱们大家要树立大局观念,都把望京大队当成是自己的家,我们的节目,是我们自家排练的,我们要用实际行动,向公司领导汇报。让公司领导知道,咱们望京大队的骨干和队员,是最棒的,是文武双全的全能人才!尽管我们望京大队刚刚建队不久,还算是比较年轻,但是我们有着其它大队无法比拟的朝气和活力,在激烈的角逐中,我们必定会是胜利者,我们必胜!” 众位文艺人员纷纷举起手,挥舞着拳头跟我大声附和:“必胜,必胜!望京大队,必胜-----” 欢呼声此起彼伏,令我颇感欣慰。 因为我的心血没有白费,这支年轻的保安大队,有着军人一般的士气,铁血刚劲,无坚不催! 鼓动了一下士气之后,我告别排练场,准备回去陪由梦。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追了上来,兴师问罪地道:“怎么,讲几句话就走?” 我皱眉反问:“那还要怎样?” 齐梦燕道:“至少,你也要跟进一下彩排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看看有没有哪个节目还达不到标准,看看哪个人……”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刁难我,让我留在排练场上陪她,从而不再回去找由梦。 我打断齐梦燕慷慨激昂的问罪语气,道:“我既然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你,那我肯定相信你能胜任!现在,我也按照你的意思过来了,鼓一下士气,没什么不好。” 齐梦燕道:“就是不好!你是不是急着回去找由梦?” 我直接回道:“是又怎样?” 齐梦燕没再说话,而是赌气地将脑袋横向一侧。 我迈开坚定的步伐,径直返回。 这一路上,我想到了很多,很多。以前,我从没想到,齐梦燕会这样吃由梦的醋! 不管是真吃醋也好,假吃醋也罢,我都觉得很蹊跷,很难适应。 返回后,程心洁正和由梦谈的热闹,姐妹俩在卧室里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令我久久地伫立在门口,不忍心进去打扰她们。 直到由梦率先感应到了我的到来。 卧室里一阵短暂的宁静,随后,由梦踩着轻盈的脚步声,过来为我开门。 我也不掩饰,很坦然地走了进去。 我发现由梦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一个简易的旅行包,摆在了床头。 一股强悍的酸楚钻进心里,挥之不去。 我情不自禁地走到了由梦面前,站定,然后久久地凝望她,一把将她拥在了怀里。 由梦半推半就地道:“赵龙你干什么,你松开我,松开我。”口里这样说,实际上,她已经很配合地偎依到了我的怀里。 正坐在床上摇晃着双脚的程心洁,见此情景,不由得红着脸大喊道:“当电灯泡了,当电灯泡了-----姐夫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在我面前表演这种少儿不宜的暧昧,你就不怕熏陶了我?” 我没理会程心洁的叫屈,而是继续将由梦紧紧拥在怀里。 我没说话,由梦也没说话。 但实际上,彼此早已心有灵犀,都在用心去交流。 时间的脚步,永远不会为谁停留。我们这一个深情的拥抱结束的时候,墙壁上的挂钟清澈地响了一下。 十点半了! 我真想留住由梦,让她过完年再走。 但是我没那个权利,也没那个能力。 我就这样拥着她再倾诉了一会儿心声,程心洁这个电灯泡,在短短的半个小时内,上了五六次厕所。她每上一次厕所,我便多出一个激吻由梦的机会。 我们爱的太深,以至于两唇相触的一刹那,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湿润。 又过了一会儿,墙壁上的挂钟清澈地一连响了十一下,这意味着,北京时间11点整;这还意味着,由梦就要走了! 我不舍得她走,但是又不得不认命。 十一点零五分,在由梦的再三央求下,我终于挽着她的胳膊,下了楼。 程心洁没有跟上来,这令我有些意外。 上了长城越野车,我觉得车里的气氛相当凝重。 鼓了很大的勇气,启动了车子,驶出了大队部大门,上了行车道。 由梦微笑着望着前方,不断地深呼吸,却不说话。 路上,我买了一些老年补品,准备让由梦稍给由局长和由夫人…… 地铁站。 我再次和由梦紧紧相拥,良久。 直到地铁的轰鸣声扰乱了我们的暧昧,我们不约而同地松开对方,久久地对视着。 而实际上,彼此的眼睛里,已经都蓄满了晶莹。 望着远处渐渐驶来的列车,我突然情不自禁地哼起了那首歌:我把相思寄给明月,多少话儿想对恋人说,多少话儿没对恋人说…… 由梦也跟着唱了两句,唱着唱着便呜咽了。尽管这种呜咽,很轻微,但我却感受了一种强悍的孤独。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因为由梦,是我的另一半。没有她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由梦待众人拥挤着进了城铁的门之后,才最后一个上车。 我目送城铁渐渐走近,直到消失在我的视觉范围内。 返回长城车上,我叼了一支烟,考虑了很多事情,很多,很多---------- 直到被一个电话铃声猛然惊醒。 打开手机一瞧,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222章 222章 (一) 电话是苏茜打来的! 苏茜,是我昨天在服装店里刚刚认识的那个老同学! 确切地说,接到她电话的一刹那,我有些莫名的激动。同学就像是战友一样,各有着一种特殊的情分,令人终生难忘。 当然,我也意识到了苏茜这个电话的具体含义。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苏茜甜甜的声音:赵龙,忙什么呢? 我笑道:没忙什么。 苏茜道:还记得我昨天给你说的事儿吗? 我道:今晚聚会的事儿? 苏茜道:你真聪明。正是。 我问:在哪儿进行? 苏茜道:华西酒店,二楼,聚龙厅。 我再问:时间? 苏茜道:下午六点,正式开始。 我道:好的,一定过去。 苏茜道:我下午开车过去接你,顺便去看看你的工作和生活环境。 我赶忙推辞道:不必了不必了,老同学,咱们还是----还是六点钟在华西酒店见面吧,怎样? 苏茜愣了一下,道:我必须要过去,你必须要跟我一起去,才行。 这么霸道? 且听苏茜接着道:是有原因的!请你收起一切猜测,我要先声明,我过去接你,是为你好,真的是为你好。 我更是愕然:我真的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苏茜道:相信老同学吧?要是相信老同学的话,那就等我去接你。 我不好再拒绝,于是点了点头,道:好吧。不过你最好下午四点以后再过来,我这里,今天有活动。 苏茜道:欧了,没问题。 我再问:这次聚会,都是谁去啊? 苏茜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孙涛作东,牛得柱,杨可宁,郝梅,等等,都去。 我笑道:不错不错,这些老同学,好久没见了。 苏茜道:是啊,不容易。这次同学聚会,你要积极疏通一下关系呢,像孙涛,牛得柱,也许都能帮得上你忙,帮你找个更好的工作。 我略显不悦地反问道:怎么,我当保安不好?我觉得当保安挺好的,我喜欢这份工作。 苏茜似是有些生气地道:你喜欢,但是别人不一定喜欢。最重要的是------ 她仿佛害怕伤我,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在北京,几乎所有的人都对保安这个行业有偏见,苏茜也不例外。因此我没再说话,而是淡然一笑,结束了彼此的谈话。 叼了一支烟,坐上了长城车。 将这支烟抽完,我才启动了车子,驶上行车道。 怀着对由梦无限的思念,我驾驶着车子驶回了大队部。这一路上我开的很慢,仿佛是在苦苦追寻由梦的脚步,她所经过的每一个地方。 刚刚驶进大队部,齐梦燕就河东失火地小跑了过来。 齐梦燕从外面粗暴地打开车门,焦急地望着我道:“快,快下来,快下来!” 我拔下车钥匙,皱眉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齐梦燕道:“得到确切消息,公司派了李树田和乔灵,来望京大队检查节目彩排情况!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怎么会派了他们过来?” 齐梦燕道:“那当然喽!这可是公司最有份量的两个人,我们不能失误!” 我笑道:“没想到在天龙公司,还有你齐梦燕你敬畏的人!他们来,我接招。但是他们要是无缘无故挑我们的毛病,那我就对他们不客气!” 齐梦燕皱眉道:“我不是怕他们,我只是----算了算,懒的跟你解释。” 我皱眉道:“公司派人来,为什么我没接到电话?” 齐梦燕冷哼道:“谁会给你打电话?很明显,陈先生让李树田过来,不单单是过来看彩排,很有可能,还是来突击检查工作来了!” 我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梦燕道:“本小姐神通广大,当然知道喽。” 我汗颜。 齐梦燕上前拉过我的手,抢过我的车钥匙,把我拽了下来。然后很潇洒地将遥控锁对准车子,上锁。 齐梦燕道:“抓紧时间吧,二十分钟之后,大队领导就过来了!” 我愤愤地道:“什么大队领导!李树田和乔灵,都跟我平级而已。” 齐梦燕道:“但是人家资格比你老,你当过兵,应该知道,资格老,才是真正的牛逼。” 我无语,也懒的说话。 我用一分钟时间返回了办公室,然后迅速召集骨干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会议完毕后,开始安排打扫卫生和整理办公用品。 这些琐事,交给金彪具体处理。我和齐梦燕,则径直赶往了礼堂的彩排现场! 彩排现场已经是人声鼎沸,骨干们整齐有序地坐成了一个方队。舞台上的布置和装饰,也都已经到位。 我瞧了瞧舞台上挂的彩灯,以及那崭新的一组音箱,冲齐梦燕道:“安排的不错,幸亏有你。这些音箱装饰品什么的,花了多少钱,把发票给我。” 齐梦燕得意地道:“一共花了二十万!” 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苦笑道:“二十万?你怎么能自作主张买这么贵的音箱,买这么多-----这些东西,其实用不了几千块钱的!你让我怎么给你回公司报账?” 齐梦燕扑哧笑了,很潇洒地叼了一颗棒棒糖,前仰后合地道:“看把你吓的!我说要报销了吗?我说过让你回公司报账了吗?这二十万,是本小姐自己掏腰包,不需要任何人报销!为大队做贡献,我乐意。我高兴。” 我瞧着齐梦燕这近乎狂傲的表情,不由得心里一阵反感。 “好!你觉悟真高,高,实在是高!”我带着讽刺意味地伸出一根大拇指,在齐梦燕脸前晃了一下。 “那还用你说!”齐梦燕得意地吮了一口棒棒糖,发出‘呲呲’的声响。 我和齐梦燕再检查了一下现场的诸多情况,确定无异后,齐梦燕又将节目彩排的程序再强调了一遍,全场的气氛,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二) 十五分钟后,李树田和乔灵,共乘着一辆丰田凯美瑞,款款而来。 他们率先检查了一下大队部的环境卫生,然后才赶到了礼堂。 当二位重量级教官进入礼堂的一刻,齐梦燕不失时机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提醒道:“得汇报!” 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整队跟二位教官敬礼汇报。 但是我对李树田这个人相当反感,跟他敬礼汇报-----我做不到!!! 我不动声色,齐梦燕见我没有动静,倒是自己挺胸抬头,整队汇报起来。 一阵标准的汇报词,让李树田乐的合不拢嘴。 李树田拉着乔灵凑近,讥笑道:“有趣有趣,相当有趣。望京大队,大队长像政委,政委倒像是大队长!”他不怀好意地瞅了我一眼,嘴角处的冷笑加深了几许。 我知道他这是在指桑骂槐,但我没有理会他。 乔灵马上开口打破了现场的尴尬气氛,冲我笑道:“师兄,节目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将烟雾弹推给齐梦燕,指着齐梦燕道:“问她。她负责这一块儿。” 乔灵将目光瞧向齐梦燕,齐梦燕叼了一颗棒棒糖,洋洋洒洒地走出几步,然后将棒棒糖置在嘴角前,兴致冲冲地道:“节目准备的,那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李树田笑问:“谁是东风?” 齐梦燕笑道:“就是李教官你喽!我们一直在等待你的检阅!” 李树田扑哧大笑起来。 随后,齐梦燕邀李树田和乔灵坐了下来,开始正式表演。 确切地说,我们排练的节目,都还不错,使得二位公司派来的教官,连连赞好。 也许是李树田和乔灵果真被我们的节目吸引住了,他们竟然完完整整地将整套节目看完,当节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 乔灵率先赞叹道:“不错不错,嗯,师兄,你们大队的节目,真好,好看!” 李树田冷哼一声,道:“乔教官你是不是夸错人了?你看赵龙那一副苦瓜脸,有半点儿文艺细胞吗?依我看,这都是齐政委的功劳!” 齐梦燕笑道:“是赵大队长领导的好,我们配合的好。节目你们也看过了,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提出来,我们一定虚心接受。” 李树田凝眉沉思片刻,道:“不足嘛,节目方面倒是没什么,挺不错,我很满意。就是----就是在看节目之后,我在你们大队部转了一圈儿,觉得---觉得有些方面还是不怎么完善。比如说赵龙办公室的环境,那根本不像是办公室,虽然干净利落,但是里面的装饰,都不符合办公室的气氛,倒像是个私人会所。再就是-----再就是有一个房间,里面挂着女性的内衣袜子,很明显地影响着咱们公司的形象-----” 我知道李树田提到的房间,应该是指程心洁那个卧室。 这个荒唐的家伙,竟然把我们的卧室,也作为检查和挑刺儿的地方。 我有些不悦地道:“李教官,卧室就是卧室,你到底是来检查节目的,还是故意过来寻衅的?” 李树田愤愤地道:“两者都有!我作为公司教官,被陈先生委派过来调查情况,我有权力对你们的工作环境,卫生维护和管理状况,进行检查!但是你这里,让我很失望!” 我冲他骂道:“失望个屁!你就是故意挑刺儿!李树田我告诉你,论内务卫生,我敢拍着胸脯说,我们望京大队是全公司做的最好的,女孩子在屋里挂几件衣服,也是正常的,难道这也能成为你的借口?” 李树田刷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咄咄逼人地道:“赵龙,你也是当过兵的!你应该知道,卧室里该放什么,不该放什么。这是你管理上的懈怠和失职!” 我冷笑了一声,叼上一支烟,却不说话。 乔灵赶快凑过来劝架,但是我和李树田一直就是冤家对头,我们之间的纠葛,不是一言两语能解释的清楚的。 这时候齐梦燕拎着我的手,走出了三五步,劝道:“行了赵大队长,他爱说就让他说几句呗,反正我们又不缺了什么。你跟他计较什么,小心他回公司打我们小报告。” 我冷哼道:“怕他?他爱怎么打就怎么打!” 齐梦燕道:“那我们所有的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我不再置语,而是愤愤地吸着自己的烟。 我很反感李树田,反感的要命。 齐梦燕回头瞧了一眼李树田,轻声道:“中午安排一下吧,时间不早了。” 我装迷糊道:“安排什么?” 齐梦燕道:“当然是吃饭啦!总不能让两个教官在食堂里吃吧?” 我道:“食堂里吃又怎么了?切,难道,还要请他们下酒店?谁掏钱?” 齐梦燕皱眉道:“小气鬼!他们是最接近陈先生的人,伺候好他们,就堵住了他们的嘴----” 我汗颜地道:“我没闲钱请李树田吃饭,要请,只请乔灵。” 齐梦燕苦笑道:“为了咱们整个大队,你就委屈一下,暂时抛弃一下个人恩怨,好不好?” 我坚定地道:“不可能!” 齐梦燕道:“公费请,又不让你一个人掏腰包。” 我道:“要请你请,我给你报销。我有点儿不舒服,要不,你带他们去吃饭?” 齐梦燕噘着嘴巴望着我,一副无奈的样子。 就这样,无奈之下,齐梦燕叫上了金彪和李群涛,一起陪同李树田和乔灵两位教官,直奔某个酒店进餐去了。 我坐在办公室里泡了一包方便面,勉强填饱了肚子。确切地说,我现在反感李树田的程度,已经到了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境界,我不希望与他有什么酒场上的往来。哪怕这是潜规则。 兴许是那边已经找到了酒店,乔灵很快便给我打来了电话。 我接通。那边传来了乔灵的声音:师兄,过来一块吃吧。我们在金福酒店,我们点了你最爱吃的大虾。 我笑道:有某人在场,我什么都吃不下。 乔灵苦笑道:你和李教官,没必要这么记仇吧?毕竟都是同事,都是------ 我打断她的话:你见李树田给过我好脸色吗?我要是去了,如果他喝多了,我们之间非得打起来不可。所以,为了避免冲突,我宁可不去。 乔灵道:没那么严重。有我们这么多人在,李教官不敢对你怎么着。 我道:正因为人多,他才会更想显示自己的威严,我可是再了解他不过了,他就是一个小人,小人!!! 乔灵见劝不动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那-------那我就不让你了,你自己想办法吃点儿吧。吃完饭以后我再去找你。 我敷衍道:那也好。祝你们吃好。 打断电话后,我攥紧了拳头,搁在桌子上,凝思片刻,猛地站了起来。 这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的办公电话。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陈富生混厚的声音:赵龙,在吃饭么? 我道:吃过了陈先生。您呢? 陈富生笑道:正准备吃。李教官和乔教官,都到了? 我道:都到了!现在我们齐政委和两个副大队长,正在陪他们吃饭。 陈富生道:你没去? 我道:我还有一摊子事儿没处理完,中午得加班干。 陈富生笑道:注意休息,别累着。 我道:谢谢陈先生关心,我会的。 简单几句话说完,挂断电话后,我不由得有些纳闷起来:陈富生的这个电话,似乎显得过于平淡,甚至是不痛不痒,没有任何份量。 难道,他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仅仅是想知道李树田和乔灵,是不是按照他的要求,到了望京大队? 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他太神秘。 半个小时后,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刺耳地响起。 我抓起来搁在耳边,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清晰甜润的女音:赵龙,我到望京了…… 我不由得一皱眉,瞧了一下时间,心里汗颜起来:才不到两点,她就来了? 我怎会想到,今天晚上,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223章 223章 打电话的人正是老同学苏茜。 确切地说,我真的不想见她。并不是因为我讨厌她,而是容易节外生枝。 但是她已经来了望京,我又该怎么办? 短暂的思虑之后,我冲苏茜问道:你现在在哪儿,苏茜。 苏茜笑道:到了----我很少来望京,现在--------我现在在伊士东酒店门口。 我道:好吧,我马上开车过去。 苏茜道:我开车过来的,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到你那儿去。 我道:那倒不必。我这里环境比较差,害怕招待不周。你现在既然来了----- 苏茜打断我的话:哼,老同学你有没有一点环保观念呀?就咱们两个人,需要开两辆车吗?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苦笑之中,我不得不低头。我道:那也好。这样,你往南走,在天龙大厦停下,我出去迎你。 苏茜道:天龙大厦?好好,马上到! 她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心想自己一天到晚总是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真累。 不过说实话,今晚的同学聚会,对我来说,还是有一定的吸引力的。回想着那些旧时的老同学,我倒真想知道他们现在的生存状况,更希望他们都过的比我好…… 我叼着一支烟走出了大队部,在天龙大厦停下。 几乎是与此同时,一辆蛮漂亮的白色别克车径直停在了路边。 我瞧出那正是苏茜的坐骑! 苏茜也许是发现了我,疯狂的鸣笛,并打开一扇车窗,冲我招呼了起来:这里这里!赵龙,上车! 我打开车门坐上副驾驶位置,冲穿着时尚的苏茜道:“谢谢你过来接我。” 苏茜笑道:“老同学嘛,就不要这么客气。” 车里飘洒着一阵阵清新的香气,不知道是苏茜身上涂了香水,还是车上摆放的苹果香水盒释放的香味儿。 苏茜打扮的相当隆重,还真有几分大明星的气质。我从她的脸上,发现了儿时那个小苏茜的影子。人的变化,总在无形中。这么多年了,曾经的丑小鸭变成了白雪公主,女人的变化,可真大啊。 我试探地问道:“到哪儿去?” 苏茜笑道:“当然是到你那儿去了!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望京,你总不至于不尽一下地主之宜吧?” 我敷衍道:“走,吃饭去先。你中午肯定还没吃饭吧?” 苏茜道:“早吃过了!我一般都是早上饭和中午饭一起吃,十一点准时吃饭。” 我再试探道:“那我带你到哪儿玩玩儿去?” 苏茜摇头道:“带我到----到你工作的那儿去吧,我很想体验一下,保安的工作环境。” 我思量再三,苦笑道:“那有什么好看的?” 苏茜道:“好奇嘛。” 无奈之下,我只能带着苏茜驶进了大队部。 门口的值班保安相当称职,见是陌生车辆进入,赶忙上前进行拦阻。 苏茜踩刹车减速:“怎么,不让进?” 我笑道:“停下,我跟他讲。” 苏茜将车子停下,我打开一扇车窗,冲值班保安挥了挥手,道:“是我!这是我朋友。” 值班保安赶快站直了身子,冲我敬了一个标准的举手礼,然后做放行手势。 苏茜将车子停在停车场上,回头瞧了一眼门口的值班保安,不由得赞叹道:“还行。你的手下?” 我捏着鼻子笑道:“不是手下,是同事。” 苏茜扑哧笑了:“挺谦虚的呢!” 我带苏茜进了我的办公室,当进入办公室的一刹那,苏茜顿时惊呆了! 她左右张望,似乎不敢相信。 “这么奢侈的办公室?天呐,这么奢侈-----”苏茜连连惊叹着,不由得瞠目结舌,两眼放光。 我笑道:“这有什么奢侈的!只不过是一间很平常的办公室而已。” 苏茜扶了扶太阳穴,道:“我以为保安的居住环境和工作环境,都会很差呢。我住的那个地方,保安都住在地下室。” 我笑道:“我以前也住过地下室。这个,不能一概而论。这么说,你非要坚持到我的单位上看看,不是因为你好奇,而是想看我笑话?” 苏茜愣了一下,赶忙道:“你说什么呢!关心一下老同学嘛,我可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再说了,你这工作环境,我落谁的井下谁的石?” 我无语。 邀苏茜坐下,我打电话把丹丹叫了过来,为苏茜准备了水果和咖啡。 苏茜望着丹丹,半天没移开目光。 “这位是----”苏茜轻声追问。 还没等我回话,丹丹率先解释道:“我是赵大队长的秘书!主管生活和招待!” 苏茜更是张大了嘴巴,瞪大眼睛瞧着我,轻声道:“保安队长,也能配秘书?天呐,这也太滑稽了吧?” 我没做解释,只是淡然一笑。 苏茜望着我,似是想说什么,她酝酿了片刻,才道:“好了,我要借用你一下午的时间。” 我追问:“干什么?” 苏茜道:“强化同学之间的友谊!” 我明白她的意思,因此淡然一笑,道:“强化,该强化!” 苏茜笑道:“那天见面太匆忙,也没细谈。今天,我要好好跟你聊聊。你还记得吗,上学的时候,你没少帮我忙呢!” 我问:“是吗?哈哈,我怎么不记得了?” 苏茜斜瞟了一眼丹丹,冲她道:“秘书同志,你先忙你的吧!” 丹丹将目光投向我,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才转身离开。 苏茜神秘地望着我,轻咳了一声,追问道:“赵龙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女孩儿究竟是谁?” 我笑道:“她刚才不是给你做了自我介绍了吗?” 苏茜皱眉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我又不是没接触过保安,保安队长哪有配秘书的,老板还差不多!你是不是-----是不是提前安排好了,给自己充门面的?” 我笑道:“随便你怎么认为!” 苏茜道:“这么说,你默认了?” 我以笑代答。 苏茜啧啧地道:“老同学之间,用不着这么虚荣!我来一趟,你还要提前安排个秘书,还要找个这么奢侈的办公室……估计这办公室也是你临时租来的吧?还有那门口的保安,也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对不对?” 我不由得暗暗苦笑,心想这苏茜也太敏感了吧?她的疑心,怎么就这么重? 见我不说话,苏茜接着道:“赵龙,咱们都是老同学,没有谁看不起谁。你是当保安,不假,但是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你用不着来虚的,用不着费这么大的工夫,长脸面。我苏茜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哪怕就是你真的住地下室,我们也绝不会笑话你,真的不会。反而是你提前安排的这么奢侈,让我觉得,觉得你很虚荣,明白吗?在我的印象当中,你好像不会这样……现在你告诉我,你到底在哪儿上班,这里,是不是你提前安排好的?我想听实话,你应该还能记起我苏茜的性格,我喜欢老实人,否则,连朋友都没的做。” 经她这样一番怀疑,我倒真觉得不知道怎样解释了! 这个苏茜,真是个怪人哩! 但是我没有解释,我觉得那没什么意义,她爱怎么猜疑就怎么猜疑吧。 苏茜凑到我面前,盯着我笑道:“老同学,真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能不能透露一些实际的?” 我反问:“什么实际的?” 苏茜道:“我想知道真实的你!而不是这些虚的!” 我笑道:“既然你觉得这一切很假,我又到哪儿给你去弄真的?” 苏茜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一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彼此沉默了片刻,苏茜突然间像是恍然大悟地道:“对了对了,我还忘了一样东西。我来前儿给你稍了一个礼物!” 我追问:“什么礼物?” 苏茜道:“你等一下,我去后备箱拿给你!我给落在车上,忘记拿下来了!” 我道:“我陪你一起去。” 苏茜道:“不用。等我一会儿。” 待她轻盈而去,我叼了一支烟站起身来,环视了办公室一周,自我感觉:的确是奢华的有些离谱!如果我不是望京大队大队长,如果站在一个外人的角度上来看,我也非常怀疑,一个保安队长,能享受到这样的办公环境。 人们对保安的印象,已经根深蒂固,谁也不会想到,保安公司当中,会有一个名叫‘天龙保安公司’的龙头企业,在这家保安公司,一切神话都有可能延续,一切不可能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这里,我们的骨干无论是工作环境还是生活环境,那都是一流的!尽管,在天龙公司,身边能配秘书的,只有我赵龙一个人;尽管,丹丹只是一个不小的意外。 我忍不住淡然一笑,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一会儿工夫,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响起,苏茜轻盈而来。 她手里提着一个高档的西装袋。 止住脚步,将这个服装袋往我脸前一搁,苏茜笑道:“一点儿小礼物,不成敬意。” 我瞧了瞧包装袋上的商标,竟然是一套红蜻蜓西装。 难道女人都喜欢把衣服作为礼物相赠? 但我还是推辞了一下,道:“无功不受禄,这么昂贵的东西,我受不起。” 苏茜皱眉道:“你忘了,我开服装店。” 我道:“那也是需要成本的!苏茜,谢谢你的好意,我不缺西装。不过你别误会,我心领了,这衣服,我真的不能要。” 苏茜道:“你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赵龙,都是同学,没什么好推辞的。来,我帮你试试。” 我道:“你要送也行,不过我得出钱。哪怕是你只收个成本。做生意,也不容易!” 苏茜显得有些生气,苦笑道:“赵龙,只不过是一件衣服,用得着这么推辞吗?这衣服便宜,批发价才几百块钱。你要是再这样,那我可就生气了!今天晚上同学聚会,你得穿体面一点儿,OK?” 我汗颜地指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反问道:“怎么,我现在穿的衣服,不够体面?” 苏茜道:“穿衣服当然要穿牌子的!红蜻蜓,名牌!” 我淡然一笑,不想再与之争辩。我觉得现在的人简直都疯了,总是想让别人按照自己的意志走。 我当然没有告诉她,我身上穿的这件衣服,是正宗的皮尔卡丹休闲装,价值六千多元。 亏她还是卖服装的,竟然看不出来? 在苏茜的热情之下,我半推半就地换上了她那套礼物服装。 她将我身上换下的那套衣服拎在手里,无意中瞧了一下衣服上的标识,微微一惊,笑道:“嘿,还穿山寨版的皮尔卡丹?现在山寨的东西太多了,什么都有!” 是啊,在她的印象中,一个普通的保安队长,是没有资本穿名牌服饰的! 这也许不是因为戴了有色眼镜,而是一种社会常识。 苏茜一边为我整理衣服一边道:“赵龙你还记得吗,上中学那会儿,你帮了我不少忙。我之所以会送你衣服,就是突然之间想起了那时候你对我的帮助。” 我顿时愣了一下:“上高中的时候,我帮过你?” 苏茜道:“当然帮过!你忘记了?有一次,我生病了在卫生室输液,校医只顾着玩儿电脑……要不是你及时发现我的吊瓶输完了,我非得鼓针回血不可。还有一次,在水房打开水,我提了三个水壶去,结果走的时候忘了一个,还是你提着我的水壶追上来还给了我。结果因为这个,你自己的水壶被别人给挤爆了……” 我笑道:“哈哈,我都忘了,这些。我那时候这么乐于助人?” 苏茜眨着眼睛道:“还行吧!你那时候还不错,挺老实,也爱帮助同学。要不是念叨着你那时候的表现,要是你也像张勇那样混蛋,哼,我才懒的理你!同学聚会,我也不会通知你的!” 我没再搭话,只是淡然一笑,脑海当中又出现了高中时的情景。 只是,转眼之间,我们都已经不再青春年少。 与苏茜坐在沙发上聊了一会儿,苏茜又将话题扯到同学聚会上。 苏茜再一次提到了孙涛-----那个在检查院上班的老同学。 苏茜一本正经地道:“赵龙,说真的,我觉得你真的可以好好跟孙涛疏通疏通关系,有很多事情,他可以帮你。” 我笑道:“他能帮我什么?” 苏茜道:“帮你改变现状,帮你做更赚钱的事情!” 我不置回答,只是淡淡一笑。 苏茜接着道:“这个孙涛,人际交往很广泛,我跟你说过的,这次同学聚会都是他买单。保守估计,他现在个人资产应该在----应该在千万以上!” 我反问:“一个国家公务员,哪来的千万资产?” 苏茜道:“这里面有道道!官场上,很多机会的!人家孙涛好几辆车,好几套房,对了,我刚刚才听说,他又买了辆路虎,一百多万!” 我反感地道:“老百姓的钱,都让这种人给糟蹋了!” 苏茜道:“你也别装的多正直,你是没在那个位置上!现在这社会,能捞钱就是本事!” 我道:“我不敢苟同。” 苏茜轻声道:“固执,真是固执。怪不得你现在只能当保安!” 我叼了一支烟,反问道:“我当保安有什么不好?我觉得很舒心很快乐!这工作环境,这生活环境,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苏茜再用一双怀疑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儿我的办公室,皱眉道:“你可不要告诉我,这间办公室真的是你的?或者,刚才那个美女,真的是你秘书?” 我没必要非得让苏茜信任我,因此我不做解释。 只是,我没想到,女人多疑,能多疑到这种境界! 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我从脚步声的频率可以判断出:应该是齐梦燕他们吃饭回来了! 而且,他们径直冲我办公室走来。 224章 224章 (一) 齐梦燕与李树田、乔灵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当时我和苏茜正坐在沙发上聊天,见他们回来,我只是斜瞟了一眼,便继续吸自己的烟。 苏茜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望着他们,冲我追问了一句:“他们是谁,你朋友?” 我敷衍道:“嗯。是的。” 李树田拿一根牙签在嘴巴里胡乱地搅和着,发出阵阵‘呲呲’的吸凉气儿声,他径直在我面前站定,冷嘲热讽地道:“怪不得不去吃饭,原来是金屋藏娇,金屋藏娇啊!” 我没有理会他的丑恶嘴脸,齐梦燕却不失时机地冲我追问道:“赵大队长,能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谁吗?” 我不耐烦地道:“我同学!高中时的同学!” 李树田不敢相信地细瞅了苏茜一眼,啧啧地道:“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苏茜原本就是个辣妹子,她见李树田说话有些咄咄逼人,不由得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他质问道:“你是谁?你说我和赵龙关系不简单,怎么个不简单法?” 李树田皱眉道:“你没资格质问我!”然后潇洒地一转身,将那根掏了半天牙缝儿的牙签斜丢了出去。 目睹了李树田再次的刁难,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耐心了。我咬着牙站了起来,冲李树田喊了一句:“站住!你给我站住!”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乔灵见我如同弦上之箭,赶快过来拉住了我的胳膊,示意我冷静。 但是我还能冷静的下来吗?李树田处处刁难于我,我不是越王勾践,没有那种超越极限的忍耐力。 李树田倒是满不在乎地转过脑袋,冷哼道:“是在叫我吗?” 我热血上漾地道:“除了你,还有谁?李树田我再一次警告你,我的忍耐性,是有限的!” 李树田伸手揽了一下头发,皱眉道:“收起你的狰狞面目吧赵龙,你忍耐一下,也许只是受点儿内伤。但是你要是忍耐不了,那你只能是内外兼伤了!哈哈哈哈!” 他的笑有些淫荡,有些狂妄,又有些令人琢磨不透。 乔灵突然站出来替我说话道:“李教官,我师兄又没招惹你,你为什么总是找他麻烦?” 李树田盯着乔灵道:“我没想过要找他的麻烦,我有么?”一副欠账不还的狰狞脸庞,使得屋子里的光线,顿时变得黯淡了下来。 苏茜与我面面相觑,但是我一句话也没有解释。 我只是对齐梦燕道:“你招待一下乔教官,我带我的同学出去办点儿事!” 齐梦燕追问:“办什么事?” 我怒道:“不用你管!” 将烟头掐灭,娴熟地用手指弹到了垃圾篓里,我拉着苏茜走出了办公室。 苏茜迟疑地瞧着身后,直到我们行至大队部门口,她才忍不住地追问了一句:“刚才那个人是谁,好像跟你关系很-----很僵化?” 我笑道:“他那人就这样!他是个教官。” 苏茜再问:“他很厉害吗?他是你的手下,还是你是他的手下?” 我皱眉道:“谁也不是谁的手下!”然后赶快改变话题道:“走,我带你去喝杯咖啡!” 苏茜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道:“先不!我想知道,刚才那个家伙,他是不是想欺负你?你老实说,兴许我能帮你教训他!” 我轻拍了一下苏茜的肩膀,道:“别闹了老同学,我自己的事情,我会解决。” 苏茜道:“但是我觉得,这好像并不是一件什么容易解决的事情。咱们都是老同学,你不要见外,即使是天大的事情,我们可以去找孙涛,他能帮得了你!” 又是孙涛! 我怀疑,苏茜好像对孙涛有一种特殊的崇拜,甚至是膜拜!在苏茜眼里,就好像这个吃公家饭的家伙,什么事情都能办成,什么事情都能处理似的。他真的有那么神吗?我不觉得。 我笑道:“又把孙涛搬出来了!你这么相信他?” 苏茜道:“当然。他的办事能力,很强。”苏茜用手揽了揽抱在腰间的坤包,一副誓将此人崇拜到底的模样。 我道:“我现在还没困难到非得让检查院出面协调的地步!正常的纠纷,我会解决!” 苏茜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与我并肩,共同置身于她的那辆白色别克车前。 苏茜用一种很优美的姿势,用遥控打开了爱车,我正要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手机铃声突然急骤地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人,是齐梦燕。 一接通电话,齐梦燕就略显焦急地追问:去哪儿了赵大队长? 我道:我不是说了吗,同学来了,陪她出来走走。 齐梦燕道:你拉的屎谁给你擦屁股啊?你惹了李教官,他现在发起了脾气,我们劝不了他! 我顿时深深地吃了一惊。确切地说,这是齐梦燕第一次跟我讲出这样的话来!她竟然----她竟然这样责怨我,她是不是疯了? 我的怒火,再一次被齐梦燕点燃。我冲她反问:我惹他,还是他惹我?齐梦燕,你给我听着,要是李树田再敢闹事,我不会让他完整无缺地走出大队部! 齐梦燕冷笑道:就怕你没这个本事吧? 我道:我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是叛变了似的?你怎么也站在李树田那一边? 齐梦燕道:我只是客观地发表个人看法!赵大队长,你简直太----太不懂得为人处事了。李教官毕竟是公司派来的钦差,我们得贡着奉着,不能惹! 我怒道:他算个屁钦差!你给我听着,看紧他,最好是,让他赶快滚蛋,别玷污了我的办公室,还有我的大队部! 我果断地挂断电话,愤愤地长吁了一口气。 一想起李树田那丑恶的嘴脸,我都气不打一处来! 苏茜望着我发呆,待我将手机揣进口袋,才不失时机地再追问道:“这么复杂?赵龙,这个地方,真的是你的?” 我有些不解地道:“哪个地方?” 苏茜眼珠子一转,道:“就是----就是你的办公室,还有这些地方,还有刚才那些人……” 我反问:“你觉得呢?” 苏茜眼珠子一眨,倒也没再追问。 坐上苏茜的爱车,我带她径直去了一家咖啡馆。 (二) 坐下来闲聊,一直到下午四点一刻。 我突然想起来给乔灵打了一个电话,待那边接通后,我率先道:乔灵,还没走? 乔灵兴师问罪地道:这么盼着我走?而且,还都躲起来了! 我解释道:不是盼着你走,我是实在看不惯那个李树田。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一见到他,浑身都难受。我恨不得----- 乔灵打断我的话:忍忍吧。现在的你,根本无法跟他对着干。 我皱眉道:连你也帮他? 乔灵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觉得,你还是过来送一送,李树田又检查了一下大队部,发现了很多问题。要想堵住他的嘴,你必须得忍一忍,必要的时候,还得象征性地友好一下。 我道:我做不出来!在他面前假装友好,是对我的侮辱。 乔灵道:其实李树田没你想象的那么坏,真的。他只不过---- 我追问:只不过什么? 乔灵道:你忘记了,在公司处理圣凤的会议上,他曾经帮过你! 我顿时愣了一下:帮过我一次,确切地说,他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他自己。他一直在想尽千方百计想拆我的台,我实在受不了他了。 乔灵道:随你怎么想吧。作为你的师妹,我还是劝你,过来送送他。对了,我们五点钟准时回公司。现在,李教官正带着你的两个副队长,去视察望京大队的各个项目呢,要是被他挑到问题,他肯定会去陈先生那里告状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忍不住骂道:这个卑鄙小人!妈的,我不会轻饶他的! 乔灵道:师兄,回来吧,象征地送送他,象征性地友好一下。这不难吧?如果他真的到陈先生那里奏你一本,那你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打肿脸充胖子地道:我会怕他?这种打小报告的小人,人人得而诛之。再说了,我不相信他能在我的地盘上,挑出什么毛病。 乔灵道:师兄,你太天真了!李树田在天龙公司干了这么多年,他想在保安服务中挑个毛病,那实在是易如反掌。师兄,为了不节外生枝,你还是回来预防一下吧。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回来,我不勉强你。 我略一思虑,道:好吧好吧,我这就回去,我倒要看看,李树田这小子要耍什么花招! 挂断电话后,我正要对苏茜说话,苏茜却率先冲我追问道:“那个李什么田很厉害吗,你这么怕他?” 我有些不悦地道:“我怕他?笑话!” 苏茜笑道:“我的听力很敏锐的,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了!用不用我帮忙摆平?” 我盯着苏茜,疑惑地道:“你?你怎么帮我?” 苏茜道:“找孙涛!他是我们的老同学,只要你开口,我再帮你求求情,他应该能帮你!我听的出来,你现在是有人在找你麻烦,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酿成遗憾。” 我苦笑道:“老同学,你也太相信孙涛了吧?他是检查院的,和我们保安公司有什么瓜葛?我们的事儿,他管不了,他也没这个本事!” 苏茜道:“你错了!孙涛的交际圈子很广,黑白两道,他都有认识人。没准儿,他能帮忙找到你老板的关系,甚至是他和你老板有交情,那么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了!” 我汗颜地道:“苏茜,你想的太天真了!” 苏茜追问:“怎么,你不相信我?” 我道:“我是不相信孙涛,别说是孙涛,就是检查院检查长,也插手不上我们公司的事情!” 苏茜有些不悦地道:“哼,保安公司,不就是保安公司嘛!保安公司得归公安局管吧,孙涛和公安局的领导可熟了……” 我继续汗颜地道:“苏茜,拜托你先出去打听打听天龙公司,先了解一下,是天龙公司听公安局的,还是公安局听天龙公司的!” 苏茜更是愣了一下:吹牛吧你,保安公司,这么牛叉? 我没再说话。 这时候苏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的手机铃声很有个性,一个童音在电话里大喊:我的小宝贝儿啊,你再等一会儿啊,嘣儿一个…… 我心想这个铃声可真够有创意的! 苏茜接了电话,脸上禁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她捂着手机冲我嘻嘻道:“是孙涛!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我淡然一笑,道:“代我向他问声好。” 苏茜摆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将手机靠到嘴儿边,道:孙涛,今天不用上班? 那边道:我是个自由人。我打电话只是想问问你,今天晚上的聚会,你没忘吧? 苏茜道:怎么会忘呢!我啊,今天准备给大家一个惊喜! 那边道:什么惊喜? 苏茜道:我会带一个人过去!你认识,牛得柱也认识,大家都认识。 那边道:你男朋友? 苏茜道:当然不是。你见了就知道了! …… 待苏茜挂断电话后,我忍不住冲她追问道:“这么说,他们都还不知道,在北京,有我这个同学存在?” 苏茜道:“暂时还不知道。我只是想在同学会上,给他们一个惊喜。看看大家,都还记不记得你!” 我皱眉道:“我这样出现在聚会上,会不会很冒昧?” 苏茜道:“当然不冒昧。我这不是给孙涛打了招呼了吗。放心,都是老同学嘛,你的到来,绝对会引起一阵狂烈的风暴!你要相信你的魅力哟!” 我无语。 喝了杯咖啡之后,苏茜开车载我回返,大队部。 这时候李树田和乔灵,在齐梦燕的陪伴下,去望京的几个项目上转了转,刚刚驱车返回。 我们在大队部门口照面。 李树田神气地从车上下来,径直瞧了我一眼,冷笑道:“赵大队长你可真够忙的,天天忙着泡妞,不务正业。都什么时候了,不管工作,不管节目彩排,就知道带着女人到处寻乐!” 苏茜望了我一眼,似是想帮我抨击李树田,我冲她微微一摇头,然后冲李树田道:“李教官,我相信你这次过来不光是寻衅的吧?我跟你说过,我有我的工作,也有自己的交际圈。现在,相信你一定也了解掌握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想回公司,我欣然送你。如果你想再呆一会儿,我奉陪。” 李树田讽刺道:“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不是一直在躲着我吗?” 我皱眉道:“我没有躲着你!我也没有必要躲着你!” 李树田道:“那就好那就好。回到公司,我会如实向陈先生汇报,这里的情况。” 我顿时一愣,追问道:“那么,依李教官看来,这里是怎样的情况?” 李树田环视了一下,道:“这里的情况,很糟糕。我刚才去春江俱乐部,还有天安物业看了看,哼哼,暴露出了很多管理上的问题。” 我追问:“说来听听?” 李树田道:“听我的汇报,你没资格。等陈先生找你谈话!” 说完后,他径直走到那辆丰田凯美瑞旁边,回头冲乔灵打了个响指,道:“乔教官,我们走!” 乔灵疾步凑了过来,冲李树田道:“李教官,你就别再为难我师兄了好不好?其实你是知道的,望京大队的管理状况,要比其它几个大队强的多。你揪出的那些问题,根本不能算是问题!” 李树田自信地一揪鼻子,道:“是吗?有些事,可大,可小。你是知道的!” 乔灵两手一拍衣角,冲李树田质问道:“李教官,你这样跟我师兄过不去,究竟是为了什么?” 李树田将手插在口袋里,得意地道:“不为什么!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乔灵无语,但很焦急。 僵持片刻,李树田终于提出要返回总部。 这只讨厌的苍蝇,终于走了! 象征性地送他和乔灵上了车,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望着车子远去,齐梦燕凑到我身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完了完了,我们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冲她追问道:“什么祸?” 齐梦燕愤愤地将棒棒糖从口里撤出来,丢到地上,扭头盯着我道:“怎么,你还没感觉到,危险现在离我们只有----只有一步之遥了?” 225章 225章 我当然能理解齐梦燕的话意,她无非是害怕李树田回公司告状。 我会怕他?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叼起一支烟,冲齐梦燕道:“爱咋咋地,咱们没必要怕他!” 齐梦燕啧啧地道:“但李树田是四大教官中的一号人物,他的话,陈先生肯定会信的!你呀,为什么不能坚忍一下,如果你忍一下,什么事情都能解决的!你怎么能把和李树田的个人恩怨,拿望京大队的荣辱作赌注呢?” 我愤愤地道:“齐梦燕你给我听好了,望京大队,我当家。现在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齐梦燕委屈地道:“我哪儿敢教训你!赵大队长,你这样做,让我很失望。” 她说完后,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扬长而去。 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老老实实弄好你的彩排就行了,其它的,你给我少管!” 她在行走的过程中,留下一句冷哼。 我能听到她委屈的哀鸣,但是实际上,也许她没有错。 苏茜目睹完这一切,不由得赞叹了一句:“你们这些人的关系可真够复杂的!连八卦都找不到切入点。”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什么八卦?” 苏茜道:“八卦都不懂?” 我只知道,苏茜口中的八卦,绝对不是‘占卜’的意思。 随后,我又找到了金彪和李群涛两位副大队长,将工作进一步强调了一下,然后和苏茜一起坐上了那辆别克车。 正要准备赶往华西酒店,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竟然是陈富生打来的! 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陈富生刚劲有力的声音:听说你们春晚节目准备的相当充分,节目也很有水准。看来,你们是真的下了工夫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这番正面的赞美之言,肯定是乔灵向陈富生汇报的。 我谦虚道:陈先生您过奖了!这个---关于春晚的节目,都是齐梦燕在弄。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陈富生笑道:把成绩推给别人,你真够仗义的! 我道:本来就是。陈先生您放心,我们会利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继续把节目做的更好。 陈富生道:我相信。这个我相信。但是我又不得不提醒你,别把所有的精力都浪费在排练节目上,毕竟,这只是副业,我们的主业,是安保值班。我也听到一些反映,说是你们望京大队的保安上班比较随便,清新阁有个保安上班时躲在岗楼里不出来,敬安小区的领班员跑到业主家里跟业主聊天…… 我马上意识到,那个该死的李树田,已经在陈富生面前,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了我的身上! 这个卑鄙的小人! 我冲陈富生解释道:陈先生,我觉得李树----李教官肯定是误会了!项目的安保值班和总部肯定是有差别的,您说清新阁有个保安上班时躲进岗楼里,很可能是他到岗楼里签字登记去了,我们这里要求值班人员要详细做好登记;还有,至于敬安小区的领班员跑到业主家里跟业主聊天----这个嘛,我觉得应该是业主有事相求,我们的领班员过去帮了帮忙。总之,我对我们望京大队的骨干和队员,很有信心。您不能只听李树田一面之辞,就认为我们大队在管理和值班上出现了问题。李树田---李教官对我很有成见,他一直想找机会报复我。陈先生,希望您能信我,李树田的话,真的不能全信! 陈富生笑道:你怎么知道是李树田过来反映的? 我愣了一下:难道不是他?除了他,还会有谁? 陈富生老谋深算地道: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的。好吧好吧,先这样,我还要找财务办点事,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说完后,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苦笑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使劲儿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苏茜拿一双特殊的眼睛望着我,似是察觉到了什么。 瞧了一下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苏茜催促道:“走吧赵龙,孙涛可不喜欢迟到的人!” 我皱眉道:“你怎么开口闭口都离不开孙涛啊?同学聚会,又不是为了他一个人。” 苏茜道:“你可别忘了,是人家孙涛买单!” 我汗颜地道:“他要是不想买,我买!” 苏茜道:“得了!省省吧,省下你的钱,你还要谈朋友,还要娶老婆呢!” 我再无语。我突然感觉到,自己在这些同学们心目中的份量,似乎有些太过于微不足道了。 确切地说,苏茜的驾驶技术并不是十分娴熟,因此她开车的速度并不快,始终放在六十迈以下。 而且,从五点半开始,路上的车开始多了起来,苏茜看起来有些紧张,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生怕会出现什么不测。 我怀疑她是刚学出驾驶证来,瞧着她那紧张的样子,我不由得暗暗一笑,冲她问道:“照你这速度,六点之前到达华西酒店,悬呐!” 苏茜目不斜视地道:“刚学出驾驶证来,你不知道啊,现在学驾照可难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别跟我说话,现在车多,车多-----” 我果然没再打扰她的注意力,在这个下班高峰期,行车道上的菜鸟驾驶员一个个都突显了出来。苏茜也不例外。她一会儿瞧瞧反光镜,一会儿急踩刹车,不大会儿工夫,就紧张出了一头冷汗。 然而更可怕的是,在一个相对比较窄的公路上,我们还遭遇了堵车! 是由于一辆车追尾,导致四辆车相撞,制造了一起不算严重的交通事故。 苏茜一下子蒙住了!她瞧了一下车上的时间,大呼道:“完了完了,六点之前到不了了,到不了了!” 我瞧了一眼堵车现场,道:“我看也悬了!现在已经是----五点三十三分了!” 苏茜眼珠子一转,道:“没办法了,掉头,绕道走!” 说着她已经打开了左转向灯,准备掉头。 我苦笑着指了指车内的后视镜,道:“前后左右全是车,这头,你是掉不了了!” 苏茜左右前后瞧了瞧,发现路上的车子就像是搬家的蚂蚁,密密麻麻。她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骂道:“撞车撞车,什么时候撞不好,偏偏是在老娘走的这条道上撞……” 我惊愕地望着苏茜,苏茜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快缓和了一下情绪,冲我笑道:“我这个人比较愤世嫉俗,愤世嫉俗!真不知道,这车得堵到什么时候!” 拥堵的氛围当中,先后有司机鸣喇叭抗议,一开始是一两个杂乱无章,到后来众位从未谋面的司机们,竟然像是形成了默契似的,汽车的鸣笛声组成了一阵特殊的旋律,相当悦耳。 苏茜也跟着起哄,用那一双纤纤细手狂按喇叭。 但是喇叭声音分贝值再高,也缓解不了现状。交警仍然在耐心地处理着交通事故,几个当事司机朴互之间打着嘴仗,大有发生肢体冲突的可能! 苏茜见短时间没有解除困境的可能,干脆熄了火,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 待电话接通后,苏茜皱眉道:哎呀孙涛,你到了没有? 那边道:还没到,路上堵车。 苏茜顿时愣了一下:什么,你也堵车?我这里也堵车呢! 那边道:你到哪儿了? 苏茜左右瞟了瞟,道:我到顺华路路口了!有几个倒霉鬼撞车了,连累的整条路上的车都开不动。 那边道:真巧,我也是堵在这里了!你开的什么车? 苏茜道:我开了辆别克。你能----你能看见我吗? 那边道:我开了辆路虎。 苏茜一边回话一边朝四周瞟了瞟,终于发现了孙涛的那辆路虎越野,被堵在了东西路的某个位置。不得不承认,路虎这车真够拉风的,它身边的几辆奔驰宝马,被它的英俊衬托的没有了光彩。 苏茜指着那辆路虎冲我道:“赵龙,看看看,孙涛的车,路虎!那车真带劲!漂亮!” 我不说话,只是在心里胡乱地猜测着什么。 解除堵车状况的时候,已经是五点五十了。状况一解除,被禁锢了足有二十分钟的车子们,像是脱缰的野马,一辆一辆竞技而出。 苏茜的驾驶技术不怎么娴熟,因此在起步的过程中,已经先后有N辆车子超车而过。 孙涛驾驶的那辆路虎越野,也迅速地右拐,蜿蜒地超车,加速。 苏茜大呼:“孙涛这家伙开车这么溜!一会儿就不见影儿了!” 我随口道:“要不要我帮你追上他?” 苏茜苦笑道:“别做梦了老同学,人家那是路虎,一百多万!” 我道:“车,不分贵贱,它,只不过是一种交通工具而已!” 苏茜笑道:“你开车很厉害吗?” 我道:“还行吧,至少能帮你比孙涛早一步到酒店!” 苏茜略微一沉思,果真靠边停车,一边推开门一边道:“好,那我就信了你这一次,能追上他,改天我请你吃大餐,反之,你请我!” 我以笑代答。 迅速地与苏茜调整了座位,我一按喇叭,驾驶车子驶上了行车道。 在私家车如云的车道上,我见缝插针,加速,再加速。只要能找到一点空隙,便能让我有机可乘,飞速地冲过去! 苏茜惊愕极了,她凑过脑袋瞧了瞧时速仪表盘,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望着诸车皆被我超越,苏茜若有所思地眨着眼睛,轻声自吟道:什么时候,我也能开车这么疯狂啊……老同学,你太牛叉了…… 话音刚落,苏茜猛地‘啊’了一声。 因为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孙涛驾驶的那辆路虎越野车,便被轻松落到了车后。 苏茜回头张望,确定是孙涛的车后,她不由得拍手叫好:超过了,超过了!我的小别克,竟然能超路虎,超了路虎!!! 她简直是个骄傲女王! 在我的一路狂飚之下,六点钟,我们准时赶到了华西酒店。 这是一个相对比较高档的酒店,跟伊士东酒店一样,集餐饮、洗浴等多种服务项目于一身。 二楼,聚龙厅。 没想到我和苏茜竟然来的最早! 坐下来,她掏出镜子来补了补妆,我则叼了一支烟,喘了口气。 五分钟后,久违的孙涛踩着一阵男士皮鞋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他一边走进一边赞叹道:“苏茜啊苏茜,几天没见,开车这么猛了,我那辆路虎都追不上你!你可真是……” 他说着话便到了苏茜面前,伸出一只手与其一握。 我这才仔细地瞧了一眼孙涛,确切地说,从外表上看,他根本不像是国家公务人员,倒像是个黑社会的小头目,上身穿着一件休闲商务男装,上面两个扣子打开,露出一件相当高档相当拉风的羊毛衫。他戴了一副宽墨镜,板正的头型,方方正正的脸型,嘴角处永远崩发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宇,令人一瞧之下,便心生敬畏。 苏茜冲孙涛笑道:“是他开的车,看看你还能不能认出他是谁!”苏茜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这才彻底地知道,原来自己在诸位同学的心中,只是个‘黑户’。除了苏茜,也许没有人知道我,关注我。 孙涛将目光定位在我身上,他鼻梁上架的那副黝黑的眼镜,让我无法清晰地看清他的表情,以及他的眼神。但我还是很友好地伸出一只手,率先道:“孙涛,好久不见了!” 孙涛象征性地拿四指拍了一下我的手心,歪着脑袋回想道:“你是----你是-----” 但他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我是谁。 我没有感到意外,也没有感到失落。害怕孙涛会尴尬,我干脆自报家门道:“我是赵龙!” 孙涛很潇洒地摘掉墨镜,我这才看清了他那双并不漂亮的眼睛里,释放着一种盛气凌人的元素,令人一瞧之下,便觉异样。 孙涛一手拎着墨镜轻晃着轻吟道:“赵龙,赵龙,我记得上学的时候,学校里有好几个赵龙,你是----你是----你是哪个赵龙?” 他果真已经不记得我了! 苏茜赶快圆场道:“当然是我们班的赵龙了!你忘记了,他那时候和赵洁谈朋友。赵洁,是他那时候的女朋友---” 苏茜又提到了赵洁! 我猛地怔了一下,有一种由衷的担心,赫然在心里绽放了出来。 我在想:这次同学聚会,赵洁会不会出现? 一想到这里,我脸上的冷汗都冒出来了! 而孙涛听了苏茜的介绍,赶快用二指扶了扶太阳穴,恍然大悟般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记得了记得了!赵龙嘛,哈哈,记得!”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一支笔,抽了支烟递给他。 孙涛低头一瞧,微微一笑,将烟挡了一下,道:“抽我的,抽我的!” 说罢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玉溪,潇洒地用中指在烟盒上一弹,两支香烟便并肩地跃出了半个身子。 我接了一支,用打火机帮孙涛点燃,然后再燃了自己的这一支。 孙涛扭头冲苏茜道:“你在电话里说的那个人,就是张龙?”一边说着,一边用烟头指划了我一下。 我有些反感----- 苏茜笑道:“赵龙!不是张龙!看包青天看多了吧,张龙赵虎的。” 孙涛耸肩一笑,转而面向我,很潇洒地将手里的车钥匙搁到餐桌上,冲我问道:“赵龙,现在在哪儿发财呢?” 我道:“发财谈不上,算是糊口吧。我在一家保安公司,上班。” 孙涛的脸色刷地一变,但还是敷衍地一笑,推辞道:“好!这样吧,我先出去一下,你们等会儿。” 我在他伪装出来的笑容中,发现了一种极度的轻蔑。以至于我迅速地判断出:这是一个很会见风使舵的人,从我告诉他自己是个保安的一瞬间,他已经对我没有任何兴趣了!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很有派,很有那种小资派头!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226章 226章 (一) 待孙涛离开包间,苏茜才像是从思绪中醒来,坐在椅子上,冥想着什么。 苏茜从坤包里掏出一盒湿巾,擦拭了一下双手,冲我笑道:“赵龙,一会儿牛得柱他们也都来了,牛得柱现在个子长的老高了,估计得有一米九了!杨可宁,仍然长的很瘦小,像个女孩儿。郝梅她,她现在变漂亮了,变得可漂亮了……” 我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仍然是自顾自地吸着自己的烟。 五分钟后,孙涛洋洋洒洒地回到了包厢里,很潇洒地一揽头发,皱眉道:“我靠,聚会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苏茜抬腕看了看时间,道:“都六点一刻了,牛得柱他们怎么还没来?” 孙涛恍然大悟般地笑了笑,道:“打个电话,催催。不管是什么原因,凡是超过六点半来不了的,一律取消参加聚会的权利!” 苏茜果真照做,拨通了牛得柱的电话,那边说是遇到了堵车,正在路上。 再拨通了郝梅的电话,也是堵车。 再再拨通了杨可宁的电话,同样是堵车! 苏茜将翻盖手机合上,冲孙涛苦笑道:“堵车,一向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交通文化!在北京,没有一天不堵车!” 孙涛侧着脸对我们,颇有种许文强的风采。他若有所思地道:“知道为什么堵车吗?只要北京大面积的堵车,肯定是有什么重要活动!” 苏茜试探地追问:“怎么,你知道?” 孙涛自信地道:“问问就知道了!”说罢后,他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 我发现,他的手机,竟然是诺基亚8800se! 这款手机是2006年上市的一款贵族手机,售价约为九千多元,其命名在8800之后加上“se”全称为“SiroccoEdition”,意思为“非洲吹向南欧一带的非洲热风”。这款手机在机身正面不锈钢滑盖上采用了气流状的漩涡设计,犹如沙漠中起伏的沙丘。不仅造型优美而且也具备不俗的手感。而这也是该机与其它手机在外观上比较明显的差异。专门设计的黑色主题元素让8800se尽显高贵以及独享的尊贵,高昂的售价,让该机依然只能够是有钱人的玩物,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我再仔细地扫瞄了一下孙涛的全身,一身名牌,价值一万多元的雅戈东尼商务男装,价值八千多元的Mezlan西班牙手工制奢华鳄鱼皮扣带商务正装皮鞋,裤子具体是什么牌子的我没看出来,但是他手腕上还戴了一块精致的瑞士手表,商务装里面的衬衣也是价值几千元的名牌。粗略地一算,他这全身的装束,至少价值七八万人民币。 确切地说,我被震住了!我们的国家,有很多很多的富人,要么是官,要么是商,要么是官商。而这位孙涛也许只是其中很渺小的一员,全身名牌,开一百多万的路虎,这个普通的公务员,出门的派头,实在是拉风十足。 我不是嫉妒他,而是感到有一种莫名的悲哀,充斥满了我全身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想用太多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富有,因为他越是富有,越印证着人民的贫穷。都说中国是国富民穷,这话,看来一点也不错。 而孙涛的确也没有让我们失望,他拨通电话后,很强势地冲那边问道:张秘书啊,又忙着干什么呢? 张秘书?这仨字儿顿时令我的脑袋嗡了一声! 因为我想到了张登强! 但是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张姓的秘书,在中国何止千百人,又不是他张登强的专利! 而接下来的谈话,却让我越来越感兴趣起来。 且听孙涛接着对手机道:哈哈,今天晚上同学聚会,妈的真不巧,堵车,全遇到了堵车!所以冲你问一下真实内幕,是不是首长们又搞什么动作了? 孙涛还故意打开了扬声器,且听一个浑厚的男音在电话那边道:涛子,少打听这些!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事! 孙涛冷笑道:你不说是吧?那好办,你不说的话,我马上给程副局长打电话,把你那天的事儿给你抖出来!你是知道的,我和程副局长还有过一面之缘。 张秘书道:好好好,那我就告诉你,真拿你没办法,总是威胁我。 孙涛得意地道:能被我孙涛威胁的人,那都是具有一定价值的。否则,我才懒的浪费时间浪费口舌。 张秘书道:今天有三个常委去海里开会,还有就是,Y国来了重要外宾,全北京封了好几条主道,不堵车才邪了! 孙涛笑道:我就说嘛,北京只要是大规模堵车,肯定与首长的出行挂钩。如果再遇到有哪条路上出个交通故事,哼,那全北京的交通,都得瘫痪掉! 张秘书道:别出去瞎说!我已经泄密给你了,你小子可别卖我。 孙涛道:张哥,我孙涛是那样的人吗?好了好了,了解了,你呀,乖乖地工作吧,改天请你吃饭。 张秘书道:对了,上次你托我办的事情,我给你办好了!都快过年了,你的诺言,也该兑现了吧? 孙涛笑道:当然会兑现。明天你抽时间去一趟银行,查查账就行了。 张秘书道:还是你小子办事痛快。好,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尽管找我! 孙涛道:那就看你能不能再打个折了,哈哈。 …… (二) 在听孙涛与那位张秘书的对话过程中,我整个人几乎是呆住了!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我听的出来,电话那边的张秘书,正是曾经与我共事数年的战友----张登强!!! 我不知道孙涛和张登强是怎么认识的,但是从他们谈话的内容,便足以分析出,这二位正在进行着不可告人的勾当。当然,对于这种勾当,孙涛并不掩饰,而是将它作为一种炫耀的资本,借以博得别人的崇拜。 不得不承认,其实北京的这个圈子,很小很小。张登强的再次出现,让我体味出了很多东西,也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孙涛神气地挂断电话后,冲苏茜笑了笑,道:“得到可靠的消息,今天的堵车,是因为中央政治局几个常委去海里开会,所以封了几条主路。很正常,只要有首长出行或者外宾到访,北京肯定堵车!再加上,刚才我们来的那条道上,又出了交通事故,那整个北京,肯定是都得堵车。其实,那个交通事故,也很可能是堵车造成的!” 苏茜用一种近乎于膜拜的目光望着孙涛,追问了一句:“刚才跟你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的秘书?” 孙涛一抚头发,洋洋洒洒地再叼了一支烟,道:“说出来怕吓坏你们!告诉你吧,他是-----他是C首长身边的警卫秘书!” 苏茜像是被震住了,‘啊’了一声,不可思议地追问:“真的是,真的是C首长的秘书?孙涛你的交际圈也太广泛了吧,连首长身边的人,你都认识。C首长可是中国的掌舵人之一!太强大了,太厉害了!” 孙涛笑道:“这算什么!我不光认识张秘书,我还认识好几个警卫参谋,跟他们玩儿的都不错。尤其是这个张秘书,是个两杠一,不不不,已经升两杠二了,他相当于C首长家里的大总管,什么事都得他负责他统筹。前段时间我求张秘书办了点事。老家的一个亲戚想去中央特卫局当兵,但是特卫局挑兵太严了,我那亲戚根本排不上号。我找到了张秘书,你猜怎么着-----就一句话,搞定!我那亲戚马上就被挑兵干部带走了。这年头,没关系没人脉,什么事都办不成,办不成。” 我一言不发地听着孙涛的讲述,听他这么一说,我总算是听明白了:原来,竟然是张登强收受了孙涛的贿赂,帮他把他的亲戚进了特卫局当兵! 虽然这年头,这种现象很普遍也很正常,但是在我看来,却是一种十足的讽刺! 正在孙涛洋洋洒洒地冲我们炫耀自己交际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包厢门口戛然而止。 一个瘦高个儿走了进来。 他手里提了一串车钥匙,钥匙上有个四连环。 “孙涛----苏茜----”瘦高个儿一进门便认出了孙涛和苏茜。 “牛得柱!哈哈,你可来了!”孙涛张开双臂,和牛得柱来了一个深切的拥抱。 苏茜也凑上前来,站在牛得柱面前。 牛得柱将车钥匙丢到餐桌上,冲孙涛追问了一句:“外面那辆路虎,是你的吧?” 孙涛笑道:“是是是。刚买不久。” 牛得柱指着自己的车钥匙道:“看来奥迪还是比不过路虎,还是你先到了!” 他们之间寒喧了几句话后,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牛得柱盯着我审视了良久,才终于恍然大悟地脱口道:“赵龙!是你吧赵龙?” 我笑道:“是我。牛得柱!” 我们象征性地握了握手,牛得柱冲我笑道:“你来的也挺早啊,开什么车来的?” 我实说实说:“苏茜稍我过来的!” 牛得柱瞧着苏茜追问:“苏茜开什么车来的,外面那辆劳斯莱斯是你的?” 苏茜皱眉道:“得嘞,别挖苦我了!我一个卖衣服的,哪有钱买劳斯莱斯。我开的是别克!你呀,真不愧是个司机,称职的司机,见面就先问别人开什么车!” 牛得柱自嘲地笑道:“这是一种职业病,职业病呗!” (三) 坐下来彼此聊了一会儿,杨可宁、郝梅,也相继到来。 确切地说,在北京这座有梦的大城市,与这些旧时的老同学再相逢,心中难免会有一种特殊的激动。在我看来,他们所改变的,是生活,是外表,但他们骨子里那种乡音,是无法改变的。 孙涛瞧了一下时间,咂摸了一下嘴巴,道:“上菜吧上菜吧,叫服务员过来!” 苏茜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就这几个人?赵刚,张士涛,他们不过来了?” 孙涛道:“他们俩出差了,一会儿还能过来一个人,那谁,赵洁,赵洁现在正在路上呢!” 我顿时愣了一下,让我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要发生了。 我禁不住冲孙涛问道:“什么,赵洁真的要过来?” 孙涛兴师问罪:“怎么,不欢迎?” 我笑道:“欢迎,当然欢迎。都是同学,同学嘛。”话虽这样说,但我的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儿。 孙涛道:“赵洁现在跟她男朋友开了个鱼馆,效益还不错。今年刚刚买了辆本田雅阁,有时间咱们去她的鱼馆坐坐,尝尝她的鱼。对了对了,我记得了,是正宗的黄河鲤鱼,我们都在黄河边儿上长大,有感情,有感情!” 牛得柱、杨可宁、郝梅、苏茜都纷纷附和:“是是,是----” 我却故意插了一句:“现在哪儿有正宗的黄河鲤鱼馆,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正宗的黄河鲤鱼,太少见了!” 孙涛马上抨击我道:“赵龙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虽然当初听说-----听说是赵洁甩了你,你也不用这样中伤她的鱼馆吧?” 我愤愤地盯着孙涛,若不是他笑呵呵地以开玩笑的方式,揭我的伤疤,我真想抽他两个耳光。 毕竟,赵洁是我心里无法愈合的伤处。 经由孙涛一提,其他几位同学也顿时有了兴趣,牛得柱弓着身子冲我追问道:“对了赵龙,那时候怎么会和赵洁散伙了呢,赵洁可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多漂亮!该不会是你移情别恋了吧?” 杨可宁也笑道:“赵龙一向文采突出,念几句情诗,就能忽悠------” 孙涛伸出一只手打断众人的猜测,指着我笑道:“我来揭内幕!我问过赵洁,当初是赵洁把赵龙给休了,哈哈。” 孙涛不怀好意地望着我,让我突然萌生出来的愤怒,无法释放。 这个狂妄的家伙,怎么总喜欢揭别人伤疤? 我害怕继续就这个问题探讨下去,会引发冲突。于是我改变话题道:“行了行了,点菜吧!现在都六点半了!” 孙涛轻咳了一声,道:“叫服务员,服务员上菜单!今天咱们几个在北京工作的老同学,通过这样一种方式,疏通一下感情,交流一下工作。大家出门在外嘛,要互相帮助,互相照顾。今天我请客,我请客,大家都报一下自己喜欢吃的菜,都报一下!” 没有人好意思应声,倒是苏茜和郝梅两位女士不客气,各叫了一个菜名。 待服务员进来,孙涛若有所思地接过菜单,突然从桌子上把车钥匙拎起来,递到我面前,微笑地望着我道:“赵龙,麻烦你到我车的后备箱里,把那两瓶茅台拿出来!” 众人皆是一惊,我更是觉得有些尴尬。 但我还是强忍住挤出笑来,冲孙涛委婉地回绝道:“对不起孙涛,你那么高级的车,我都不知道怎么操作。” 孙涛拿着车钥匙开始一厢情愿地对我进行简单培训,这样那样一番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辛苦你了,你去拿酒,我们点菜。没问题?” 我在心里自我安慰了几句:不就是跑跑腿么,这有什么? 这样一想,我倒也勉强接受了孙涛的‘指示’。 我拎着钥匙走出了包间,听到身后传出了一阵男女夹杂的欢笑声。 在这些欢笑声中,我隐约地听到了关于‘保安’的字眼儿。 很明显,我保安的身份,无形当中在他们面前低一级,孙涛甚至把我当成了被使唤的佣人! 即使是老同学,难道也有高低贵贱之分么? 平定了一下情绪,我径直走到了孙涛的路虎车旁边,打开了后面,果真发现几瓶茅台酒的存在。 这个暴发户似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茅台! 果断地拎出两瓶,我开始往回走。 但是刚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阵疯狂的鸣笛声。 我转过身子瞧了瞧,那鸣笛声也骤然停止。 一辆本田雅阁,径直停在了我的身边。 我的心,也猛地咯噔了一下。 227章 227章 本田雅阁的车窗被打开,一只纤纤细手伸出车窗外,冲我摆了一下。 本田车里坐着的,竟然正是赵洁。 我的初恋! 确切地说,我害怕面对她,害怕面对她那装出来的凄凉幽怨的眼神。自从上次在鱼馆晤面后,我心里一直装着赵洁的影子。实际上并不是我不敢现实,而是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她的出现,只会让我的生活,多几分波折。 我犹豫着凑了过去,瞧见了她那熟悉的面容。她轻轻地笑了笑,冲我道:“真没想到,你也会来。看来还是孙涛的面子大啊。” 天已经黑了,灯光照耀在赵洁的脸面上,预示着她很懂着装也很懂涂脂擦粉。她天生就是那种时尚靓丽的女孩儿,再加上后天的努力,她把自己打造成了一个相当具有杀伤力的妙龄佳人。她耳朵上两个漂亮的金耳环,随着她脑袋的轻轻晃动,不断地折射出可爱的光彩,香车,美女,组成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我冲她解释道:“是苏茜带我过来的,跟孙涛没关系。” 赵洁将右手轻盈地摊了一下,拍了拍右面,道:“车上坐坐吧。” 我推辞道:“大家都在等你。还是赶快进去吧,已经上菜了!” 赵洁道:“堵车堵的厉害!不然早就到了,买了车以后真有点儿后悔,其实在中国,尤其是大城市,自行车反而比汽车更方便,更实用。汽车,是用来烧钱的!” 感慨完毕,她轻盈地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她穿了一双蛮性感的红色鞋子,高贵的脚步声映衬着完美的身材,任谁见了也不由得怦然心动。 门口的迎宾不失时机地迎了上来,凑到我们面前,冲赵洁恭迎地笑道:“小姐,请问您是住宿还是就餐?” 赵洁皱着眉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那迎宾被泼了一头冷水,倒也不生气,果真后退着到了门口,笔挺地站立。 赵洁发现了我手上提的两瓶茅台,微微一怔,道:“从哪里弄的?据说现在茅台很难买到!” 我如实道:“是孙涛的!我刚从他车上拿下来。” 赵洁赞叹道:“孙涛就是孙涛,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我淡然一笑,率先迈开步子,朝里走去。 但赵洁却突然拉住了我的胳膊,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轻启了启油亮的嘴唇,道:“我想跟你谈谈,可以吗?” 我推辞道:“大家都在等着,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赵洁从我手里抢过一瓶茅台,瞧了瞧包装盒,眼睛瞪的大大的,道:“73年的陈酿,这种茅台,好像是两千多块钱一瓶呢!两瓶酒,就是四千!” 我没再理会她,而是径直朝里走去。 赵洁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追上来,口里直喊:“赵龙你等等我,等等我!” 上了二楼,聚龙厅门口。 我推开门,与赵洁一齐朝里走。 一阵热烈的掌声自发响起,诸位同学纷纷瞧着赵洁,孙涛幽默地致欢迎词:“美女,总是最后一个出场!赵洁,你可终于来了!” 赵洁小家壁玉般地将车钥匙塞进坤包里,笑道:“堵车。好几条道都不畅通,早知如此,还不如骑电动车过来快。” 孙涛笑道:“等我哪天发了财,送你一辆直升飞机!” 赵洁道:“你还不算发财啊?咱们同学当中,就数你最有钱了!” 孙涛微微低下头,洋洋得意地装逼道:“低调,一定要低调。” 我一阵恶心------ (二) 待赵洁坐了下来,孙涛又叫服务员过来,追加了两瓶红酒和三杯咖啡。我发现所有人都将目光盯着孙涛,似是等待他安排一切。 菜已经一个接一个地由服务员端上,摆在桌子上,冒着腾腾的热气。孙涛鹤立鸡群般地拿筷子尝了一口其中的爆炒牛蛙,连声道:“味儿还不错,不错,不错。” 苏茜讨好般地掏出湿巾递给他,他很绅士地擦拭了一下嘴角,转而冲我道:“赵龙,麻烦你倒上酒,男的喝茅台,女的可以喝茅台,也可以喝红酒。我们不勉强。” 我像是当头被抡了一棒:敢情我成了他们的佣人了,还要被支使倒酒。 但我还是忍住了,不让自己动怒。 我安慰自己,给自己的老同学们倒酒,不丢人------- 分别为诸位倒上酒,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孙涛掏出一支玉溪香烟,递到我手里,笑道:“奖励你的!” 我用手一推,道:“暂时还不想抽烟。” 孙涛倒也没再推让,而是给其他的男同学各递了一支玉溪香烟,用一只手攥着酒杯,开始致祝酒词:“今天,咱们能聚到一起,很不容易。其实我早就想组织这么一次聚会,但是由于工作忙碌,一直搁浅着。今天,我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说实话,我感到欣慰。来参加聚会的,咱们大家几个,都在北京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比如说咱们的苏茜,现在自己开店,过上了小康生活,买了车买了房。很不错。牛得柱更不用说,给中石油的大领导开车,月薪过万,前途无量;还有杨可宁,做保险业务,也是相当精通,还当上了主任。现在这社会,保险是人们生活质量的体现,我相信杨可宁会在这条道上越走越远,越做越出色;再就是郝梅,嫁了个有钱的老公,在大医院里上班,可以说是治病救人,功德无限;还有,还有就是赵龙,他现在虽然只是一名保安,但是我觉得他----他的发展前途也不错,也不错。”孙涛滔滔不绝地说着,斜瞟了我一眼,将自己的酒杯端了起来。 牛得柱冲孙涛笑道:“你光把我们给吹捧了一遍,你自己才是最厉害的!检查院的铁饭碗,有房有车,还有公司,你才是最值得我们学习和羡慕的!” 这马屁拍的!现在这社会,就流行拍马屁! 孙涛谦虚地道:“我不算,我不算。我这是为民办事,低调,一定要低调!” 众人齐声笑了起来。 孙涛接着道:“来来来,咱们共同举杯,庆祝咱们共同在北京创业!也预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更有起色,更有前景!尝尝我的茅台陈酿,都尝尝。咱们三气儿把这一杯干完!” 说罢后,孙涛率先深饮了一口,并攥着酒杯,开始用眼神激发大家饮酒的激情。 牛得柱也随即跟着饮了一口,连连赞叹道:“好酒好酒!这酒香啊,茅台就是茅台,我估计这酒怎么也得四五千一瓶,我们今天可赚大了,赚大了!” 杨可宁也跟着饮了一口,体味着茅台酒的滋味儿,他附和着点了点头,道:“嗯。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多亏了孙涛,看来,咱们同学当中,有一个得势的,咱们都能跟着沾光!” 赵洁喝了一口红酒后感慨道:“听你们这么夸赞这酒,我倒忍不住想喝两口啦!” 孙涛开玩笑地道:“女士免喝!女人啊,喝酒太危险,更别说是赵洁你了,长的这么漂亮,喝多了,男的都得拜倒,都得当流氓!” 赵洁善意地埋怨道:“得了吧孙涛,你又拿我开笑。” 听着大家纷纷对孙涛致以奉承甚至是溜须拍马,我的心里特别不舒服。我觉得这根本不是同学聚会,因为在他们身上,早已丢掉了往日的纯朴和率真,只有势利,只有人与人之间的虚伪客套,甚至是利用。 但我还是尝试着尝了一口,敏感的我迅速判断出:这茅台是假的! 确切地说,这茅台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劣质酒,几十顶多几百元的劣质酒,穿上了茅台的外衣,再加上是孙涛带来的,谁还敢怀疑它的真假? 但这时候,诸位同学都将目光扫射到了我的身上,似乎是想听我延续对这茅台酒的评价。孙涛也斜面瞟着我,淡然一笑,神气异常。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将杯子搁在桌子上,道:“这茅台酒,是假的!”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尤其是孙涛,拿一副特殊的眼神刺向我,反问:“什么,假的?” 我以笑代答。 牛得柱赶快缓解气氛道:“赵龙,这玩笑开大了,开大了!” (三) 我拎起酒杯,放在鼻子上闻了闻,道:“我没有开玩笑,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我不喜欢虚伪!” 孙涛有些坐不住了,干脆斜过身子面向我,将手中的酒杯放在嘴边再饮了一口,信心十足地道:“赵龙,你就别再制造紧张气氛了。怎么,把我当成是假酒制造商了?告诉你们,这酒的来历。这些茅台酒,是我特卫局的一个哥们儿弄出来的!大家知道特卫局是干什么的吗?特卫局是给国家领导人服务的,我在里面有几个朋友,其中一个是C首长的警卫秘书,前几天他帮我弄出了这几瓶茅台。这些茅台都是供给国家领导人享用的,怎么会是假的?” “是啊是啊!你以前喝过茅台没有?”牛得柱冲我反问道。 我见所有人都帮着孙涛针对我,更是觉得心有些凉。有些时候,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但我还是坚定地道:“喝过几次。我相信自己的判断,这酒,肯定是假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假!” 杨可宁一边闻着酒香一边道:“赵龙,说不定你以前喝的茅台是假的吧,现在市面儿上假酒特别多,假的喝多了,再喝真的,反而真的成了假的!” “是啊是啊!”牛得柱点头附和。 我道:“也许很可能是孙涛买到了假酒,这酒,我觉得味儿不正,还不是一般的假酒,我劝大家先不要喝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孙涛像是受到了侮辱,急促地叼起一支烟,冲我笑怒道:“别跟个专家似的!你喝过茅台吗?我不相信,你能拿出一个月的工资,买茅台喝。赵龙,如果你不识货不想喝的话,你可以换喝奶茶或者是果汁,我们喝,不要搅和了我们喝酒的兴趣。” 我无奈地一笑,瞬间觉得这融洽的氛围当中,竟然隐藏着阵阵杀气。 我不再申辩,而是将自己的那杯茅台酒,向前推了推。 孙涛冷笑地骂了一句‘不识货’,然后干脆抓起我的那杯茅台,一饮而尽。 他咂摸了一下嘴巴,很潇洒地打了个响指,喊道:“服务员!” 服务员很快进来,孙涛冲服务员道:“我们有个朋友不想喝酒了,拿瓶饮料来吧,营养快线,或者是,或者是果汁,都可以。要么,拿瓶苹果醋来吧,那玩意儿好喝!” 服务员照做,不久便将一瓶苹果醋摆在我的面前。 孙涛开始圆场道:“好了好了,咱们不再谈酒了,赵龙以醋代酒,我们都举杯,举杯。这第二杯酒-----” 话音未毕,孙涛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孙涛瞧了一下号码,接通后,孙涛对那边道:好好好,包在我身上,等我电话。 他再简短地把祝酒词说完,然后自饮了一口,不知是给谁拨去了电话,对那边道:“费队长,我有个朋友,车号是京XXX023,这个车先别扣了,抽时间我带着司机去找你!” 接下来以后,他的电话便源源不断,五个电话当中,有四个人是找他处理‘交通问题’的。而孙涛,也都是本着乐于助人的态度,一一给予回应,并妥善解决。 正所谓,政府部门,不管多少门,门门相通。一个检查院的,竟然管起交通来了,岂不讽刺,岂不可笑? 孙涛连续接打了四五个电话后,冲我们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交警正在联合查酒驾,我有好几个朋友醉酒驾驶,被交警查住了,我帮忙处理了一下。” 牛得柱冲他竖起一根大拇指,赞叹道:“牛人就是牛人!看来,我今天得多喝点儿,要是碰到了交警查酒驾,我直接把孙涛给搬出来,看谁敢处理我!” 孙涛冲他摆了个‘OK’的造型,道:“没问题。小意思。交警队上的人,我熟的很。哪个区,我都熟。说句不谦虚的,别说是你醉驾,就是撞了人,我照样能给你摆平!法律是死的,人嘛,是活的,活的!哈哈哈哈-----” 孙涛像是有些微醉了! 确切地说,这次同学聚会,大家的主要精力,几乎都搁在了孙涛身上。你一句吹捧,他一句赞叹,这简直不像是同学在聚会,而像是一群乡里的干部在陪国家领导人喝酒。 早知会是这种场面,我绝对不会过来参加聚会的。变质了,一切都变质了!同学之间的那种情谊,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不复存在。存在的,仅仅是彼此之间相互利用的筹码,以及人与人之间的客套,奉承,甚至是利用。 对饮了几杯后,我们开始分头碰杯,大家都抢着给孙涛敬酒拼酒,我彻底地成了一个被遗弃的婴儿,无人问津,只能听着大家饮酒畅谈。 好在现场还有三位美女,苏茜拎着红酒安慰了我一下,郝梅端了一杯茶非要跟我玩儿划拳,只有赵洁情真意切地将座位扯到我身边,开始潜移默化地往情感方面引申话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本来幻想的完美聚会,却为我燃起了失望的明灯,敲击着我的心灵深处。 我觉得再也挖掘不出同学之间那种至深至纯的情谊了! 酒越喝越深,孙涛等人的谈吐也越来越粗鲁,将男人的本色彻底地暴露了出来。 谈性,谈钱,谈利益,谈奢侈。 整个包间里充满了复杂的酒味儿,越来越重,越来越刺鼻。 一系列意想不到的情况,也渐渐拉开了序幕------ 228章 228章 (一)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同学之间,尽管没有了往昔那种纯朴的友情,但是在孙涛的‘礼让’之下,牛得柱、杨可宁都喝的有了酒,个个红光满面,雷语连珠。 我仿佛成了一个被人遗弃的角落,他们之间互相敬酒拼酒,我则孤立在一侧抽闷烟儿。 赵洁不失时机地坐到了我的身边,用一双微醉的眼睛望着我,笑道:“都是大忙人呢。赵龙,跟我出去走一走?” 我摇头道:“没兴趣。” 赵洁略显讽刺地道:“呆在这里干什么,都没人搭理你!” 苏茜给赵洁使了个眼色,但赵洁却没有察觉,仍然我行我素地道:“他们不搭理你,我搭理你。你忘了,我可是你的初恋,你也是我的初恋。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在站你这一边的!” 孙涛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举杯冲赵洁敬酒。赵洁轻轻地摇晃着身子,醉眼婆娑地望着孙涛,道:“干,要跟我喝酒,就得干杯!” 孙涛笑道:“赵洁你今天的酒量真的不错,不然来点儿白的?” 我皱眉道:“她都喝成这样了,你还想让她喝白的?” 孙涛伸手轻轻地一拍桌子,责怨道:“用得着你管?赵龙,乖乖地喝你的饮料吧,你不喝酒,跟我们喝酒的人,你少废话!” 很显然,孙涛也已经喝的上了脸,脸上青红交错,似是有点儿过敏。 我自饮了一口饮料,倒也没说话。 赵洁更是借酒抒情,拿着酒杯跟我碰了碰,道:“赵龙,我陪你喝,我陪你喝!”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劝道:“别喝了!看你呆会怎么开车回去!” 赵洁无所谓地道:“大不了你送我回去呗。” 我汗颜。 酒场继续进行,我本以为这次聚会,会是对校园时代的一个缅怀和回忆,但是整个酒场下来,几乎没有任何的叙情阶段,只是一味地互相拉关系,引利益。尤其是孙涛,干脆将自己的手机丢出去,让每个人存上各自的手机号码。大家受宠若惊地将自己的手机号码输进孙涛的手机里,把他视作为一个无所不能的神灵,膜拜着,奉承着。 拍马屁,也是一种艺术。这在牛得柱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验。 聚会进入到尾声的时候,牛得柱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轻咳了几声,道:“今天本来说好了是孙涛请客,我觉得这似乎有些不妥。既然是同学之间的聚会嘛,我提议,咱们AA制,大家觉得如何?” 为了面子,大家都点头附和。 但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不是滋味儿。甚至是暗暗埋怨牛得柱的多事儿,但是谁又好意思提出异议? 杨可宁率先道:“应该,应该!AA制,我赞成!” “我也赞成!” “我也同意。” 大家争先恐后地表态,孙涛还不失时机地推辞道:“算了算了,说好了我买单,怎么能让大家跟着破费。我买!”孙涛在口袋里掏出钱包,搁在餐桌上。 牛得柱笑道:“孙涛,你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是既然是同学聚会,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有份儿。” 孙涛犹豫了一下,颇显无奈地笑道:“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好说什么了,你看你看,今天本来是准备我请诸位同学的,但是牛得柱非要AA,AA就AA吧,让大家破费了,破费了!” 牛得柱一拍手,将服务员召了进来。 “埋单,算一算,一共多少钱!”牛得柱冲服务员道。 服务员点头,转身而去。 我有意地瞧了瞧孙涛和牛得柱的脸色,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 我觉得这原本就是一场双簧!这二人一唱一合,既给孙涛卖了人情,又成功地实行了AA制,逼迫大家都掏钱。 确切地说,我对‘AA制’并无异议,甚至是我自己掏钱埋单都无所谓。但是孙涛却和牛得柱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欺诈善良的同学们,实在是令人发指。 然而,无论是谁,都还得披着一种虚伪的外表,碍于面子,大家都欣然同意了牛得柱的提议。 随即,服务员开了票上来,牛得柱看了一眼,将服务员支走,然后开始宣布:“今天一共花了两千六。均摊一下,咱们七个人,每个人四百块钱。剩下的二百,咱们留着明年同学聚会,继续用。算是留个想念。” 不愧是给中石油的大领导开车的,说话就是婉转,就是有水平。 但是孙涛却突然插话道:“那就让大家破费了,至于这两瓶茅台,就当是我请大家了!虽然我出了两瓶酒,但是这均摊的四百块钱,我也一样出!”从钱包里掏出四张百元钞票,甩在了桌子上。 牛得柱那是什么人?他当然知道孙涛话里有话,于是略显尴尬地一笑,接着道:“对了对了,差点儿忘了,忘了。孙涛的两瓶茅台,咱们一起均摊了吧,不能让孙涛一个人吃这么大的亏,是不是?” 话都这样说了,大家还能说什么? 倒是孙涛仍然在装高尚,一扬手道:“算了算了,不就是两瓶茅台吗,几千块钱而已。算是我祝大家天长日久(酒),免了,免了!” 牛得柱当然听出他这是客套话,于是继续道:“这样,咱也不管孙涛的这两瓶茅台酒值多少钱了,大家也喝了,这酒估计能值七八千。这样,孙涛吃一下亏,我们每个人均摊一千块钱,一千块。不管多与少,孙涛该吃亏,就让他吃呗。” 我不由得在心里发出一阵冷笑,心想这二位唱的双簧太精彩了,精彩的无与伦比。 但孙涛还是接着牛得柱的话茬儿道:“既然得柱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太搏了大家的面子,你看你看,本想我请大家,结果------结果大家都跟着破费。这让我,让我以做?唉,这样吧,谁要是经济上有困难的,这一千块钱均摊就免了,我帮你出!”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开始掏钱。 每人一千,都摆上了餐桌。 牛得柱一一统筹,粗略地点了点后,道:“我下去付账。” 孙涛开始抓起玉溪香烟,给每个人分了分,轮到我时,他没有将烟递出来,而是径直叼进了自己的嘴上。 很显然,他已经对我有成见了! 我心里有一种由衷的悲哀,越来越深刻,挥之不去。 待牛得柱结完账,重新返回后,服务员正好端了一大盘子面条上来。 牛得柱解释道:“这是酒店里赠送的主食,有不喜欢吃面条的吗,咱们换别的,换别的!” 众人都表示爱喝面条。 晚上九点半,同学聚会彻底结束。 本来,这场聚众是我的希望和寄托,是我对学生时代的美好回忆。但是实际上,这却是一场令我伤感的邂逅,我的那些老同学们,早已今非昔比,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和天真。 孙涛率先站了起来,道:“好,那就先这样。改天,我再好好请请大家!” 众人皆点头称是。 我正要往外走,孙涛突然冲我问了一句:“赵龙,怎么回去?” 我道:“怎么回去都行!” 孙涛道:“用不用我帮你打辆车?” 我道:“免了,我还不至于傻到那种程度!连车都打不了!” 我径直出了包间,与各位同学一起,走出了酒店。 在酒店门口站定,我发现众位同学都围着孙涛,议论着什么。 但我却没发现苏茜的身影。 她去哪了? (二) 这时候杨可宁突然迎了过来,递来一支烟,道:“赵龙,改天找你玩儿去,顺便,帮我问问你们公司,有没有人想入保险。我给你提成!” 我敷衍地道:“我会留意的!”心里却不是滋味儿,难道人与之间,除了利益,再无其它? 杨可宁道:“那先谢谢你了!” 我试探地问道:“苏茜呢,她干什么了?” 杨可宁稍微愣了一下,道:“被孙涛留下了!” 我的心里诞生了诸多猜测,再问:“留下干什么?难道-----” 杨可宁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其实孙涛今天做的-----他今天做的不合适。都是同学,都是同学。唉,你也别多想,可能是孙涛那路虎载人有限,坐不开了!” 我惊愕地道:“什么意思?” 杨可宁道:“没,没什么。”他深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潇洒地一甩,道:“好了,不跟你聊了,不送了不送了,你先回去吧!”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敏锐的耳朵,猛然听到了路虎车前孙涛与牛得柱的谈话。 牛得柱问孙涛:“怎么不叫上赵龙,这不太好吧,都是同学。再说了,苏茜稍他过来的,你让他怎么回去?” 孙涛道:“他爱怎么回去就怎么回去!一个保安,对我没什么用,我犯不着为他破财。” 牛得柱道:“说的也是。不过,看样子他还在等苏茜,要是让他知道,我们有别的安排,偏偏不叫上他,他会怎么想?” 孙涛道:“我来搞定。” 说话间,我见孙涛正迈着四方步,朝我走来。 他在我面前站定,客套地问道:“赵龙啊,你怎么回去,用不用我开车送你?” 我笑道:“不用。我在等苏茜,我们一起回去。” 我试探地瞧着孙涛的眼神,他窘异地一低头,然后道:“苏茜她今天晚点儿回去,要不,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怎么样?” 我道:“好。我自己回去!” 我转身离开,复杂的滋味儿涌上心头。 出了酒店大门,我回头瞧了一眼,发现众人已经坐上了孙涛的路虎越野车,我还隐隐地听到了一阵欢笑声。 借着夜色里的灯光,我在嘈杂的路上徘徊。汽车的鸣笛声,一阵一阵,像是城市的噪音,侵袭着我脆弱的耳膜。 我像是一个被抛弃的人,一种特殊的孤独感,越发强烈。 回顾着这次同学聚会,我的心里,除了苦涩,还有什么? 十五分钟以后,我试探地给苏茜打去了电话。 那边传来了苏茜的声音,还有劲爆的音乐声。 我简捷地冲她追问:在哪儿呢苏茜? 苏茜歉意地压低声音道:真的对不起了,赵龙。我们----我们在KTV唱歌呢。是----是孙涛请客。 我再问:都是谁在? 苏茜道:今天聚会的同学,都在。 我笑道:除了我。 苏茜道:今天真的对不起了,孙涛非要让我们去,我不好拒绝。要不,你打车回去吧,改天我单独请你! 我道:不用了!不用了! 在挂断电话的那一刻,我隐约又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了孙涛的冷笑声:赵龙那小子自寻耻辱!明明知道我们都来K歌了,还自讨没趣,非要问个究竟! 那边的电话,猛然挂断。我收起手机,觉得今天格外冷,还吹着小风。 不知在路上徘徊了多久,我终于鼓起勇气,准备给齐梦燕打个电话,让她开车过来接我。 这种时候,是需要人抚慰的!尽管,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但是幻想与实际的落差,让我无法解开心结,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孙涛的做法,的确是太过分了! 我不奢望会占他什么便宜,更不奢望他能帮我什么,但是他背着我,将同学会上其他同学,都召去K歌了,这意味着什么? 对我来说,或者,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侮辱。 对他来我,我赵龙真的就这么一无是处吗? 我看的出来,他的心计太重,什么事都讲究付出和回报,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保安队长,这种小人物,对于他来说,没有利用价值。所以,他才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毅然将我拒之门外,光明正大地请其他同学K歌,而偏偏将我遗弃。 人啊,为什么总是以利益为重?难道,人与人之间,就不能有一点纯粹的感情吗?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真的错了!也许,这场同学聚会,我根本就不该来。 我失落地摸出手机,正要给齐梦燕打电话,却听到身后有个女音,正喊我的名字。 “赵龙,等等我,等等我!” 这女音那么熟悉,但在我听来,却又是那般刺耳。 扭头一看,来人不是别人,竟然是赵洁。 她小跑着迎了上来,径直站在我面前。 我叼了一支烟,冲她追问道:“你来干什么,不是去唱歌了吗?” 赵洁微微一愣,像是做了错事一样,低下头道:“你都知道了?唉,今天孙涛真的不应该这样做。我是去了歌厅才知道,他没叫上你!” 我笑道:“无所谓。我不喜欢唱歌,尤其是一群人一起唱。” 赵洁道:“我见你没去,马上就开车回来了。我开车找了你半天,才在这里找到了你!赵龙,上车吧,我送你!” 我道:“谢谢你!你的车呢?” 赵洁挠着头发道:“后面,一公里处。” 我汗颜地道:“把车停那儿干什么?” 赵洁道:“我发现了你以后,马上就停下了车,想追上你,结果你走的这么快,一会儿工夫就走出这么远了!” 我‘哦’了一声,猛然间从赵洁脸上,发现了几许可爱之处。 关键时候,也只有她在乎我的感受。 赵洁静静地瞅着我,似是在等待我肯定的答复。 我暂时将一切抛之脑后,跟着赵洁上了她那辆本田雅阁。 赵洁熟练地启动车子,松开手刹,笑道:“到哪儿去?” 我皱眉道:“当然是回去了!你把我送到望京-----望京地铁站。”我当然不能让赵洁知道,我办公所在地。 赵洁道:“没问题。你坐稳喽!” 她驾驶着车子,驶上行车道。加速,再加速。 我却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车子很快驶到了望京地铁站,我正想让赵洁停车,赵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接通后,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赵洁‘啊’了一声,急道:“好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马上!” 她果断地挂断电话,大呼道:“坏了坏了,出大事了!赵龙,你跟我回去吧?” 我追问道:“出什么事了?” 赵洁来不及回话,便紧急调头,前进受阻的几辆汽车冲我们疯狂地鸣笛。 229章 229章 (一) 我赶快提醒赵洁道:“你疯了,这个地方不允许掉头!” 赵洁猛打方向盘,道:“顾不了那么多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转眼之间她已经掉转了车头,猛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不得不承认,本田雅阁这车,提速很快。 我追问道:“哪里打起来了?” 赵洁一边拧方向盘一边道:“KTV里!你又不是不知道,孙涛他们今天喝酒喝了不少,他们,他们跟KTV的人打起来了!” 一提孙涛,我不由得心生了几分怨气,皱眉道:“关我们屁事!做事太高调,早晚会吃亏!赵洁,掉头,我们走!” 赵洁急促地道:“都是同学,我们至少也要过去帮帮人场吧?” 我故意道:“帮人场?我们去了也是要挨打,帮什么!” 赵洁道:“我觉得应该没问题。孙涛在北京有钱有势,哪个KTV哪惹他?我们过去,其实只是-----只是装装门面。我们知道了情况,要是不过去,显得不太好。” 我没说话,只是叼了一支烟,打开一扇车窗,使劲儿地吐了一口气。 赵洁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惊愕地张开嘴巴,稍微踩了一下刹车,轻声道:“赵龙,你也不要太生孙涛的气。说实话,你今晚的表现,确实有点儿----有点儿不怎么样。” 像是有人在我头顶上敲击我的天灵盖,我汗颜地盯着赵洁,苦笑道:“我不怎么样?能不能举个例子,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 赵洁道:“你总是在博孙涛的面子,一直在博!你为什么要说孙涛的酒是假酒?” 我笑道:“难道不是?本来就是假的,我这人不喜欢说假话,更不喜欢昧着良心奉承权势。你是知道的!” 赵洁道:“你还在以部队的风格行事!这是社会,社会上真真假假多了,难道----”她止住了话,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道:“赵龙,你能不能变得圆滑一些?你跟我回去,哪怕我们就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孙涛也许会改变对你的看法---” 我打断她的话,追问道:“我有必要看孙涛的脸色做事吗?他算老几?一个检查院的公务员,他没资格在我面前呼风唤雨!” 赵洁皱眉道:“你这个人,还是改不了固执的毛病。我知道,你当兵的时候,是有些本事,也有点儿势力。但是你现在呢,你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保安队长。你要是跟孙涛处好关系,他能帮你很多,很多。朋友,同学,都是相互利用的!” 我道:“我没有利用别人的习惯。我也不屑与孙涛那样的人为友。” 赵洁微微地沉默了须臾,像是恍然大悟般地道:“我忘记了,忘记了!赵龙,你当兵的时候,不也在----也在跟领导人服务吗?” 我道:“那种经历不值得炫耀,只是一种过去式,过去式而已。” 赵洁道:“这样,我给孙涛打个电话试试,如果麻烦很大的话,你可以帮他疏通一下关系,帮帮他。哪怕是找几个战友过来助一下阵,孙涛也肯定会很感激你的,一定会!” 我狠狠地将烟头丢到车窗外,怒道:“废话!我用得着他感激我?再说了,我的战友是保家卫国的,不是替别人当打手的!赵洁,在你心里,孙涛就这么重要?” 赵洁委屈地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是在帮你?”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别说的这么富丽堂皇!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孙涛。” 赵洁道:“依孙涛的人脉,这种事他自己也能处理利落。同学一场,你至少应该装装门面吧?” 我道:“对不起。我没有门面可装!” 我说完后用手敲了一下车窗,示意赵洁停车。 赵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笑地骂道:“好心当了驴肝肺!好吧好吧,不过------” 我追问:“不过什么?” 赵洁突然急踩刹车,将车子停住,深呼了一口气,道:“不过,如果你能给我机会,我豁出去!我甚至可以帮你对付----对付孙涛!” 我汗颜:这算什么话? 一种威胁,抑或是暗示? (一) 我装糊涂地追问道:“给你什么机会?” 赵洁近乎粗鲁地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斜着脑袋望着我,颤续地道:“给我一个,一个爱你的机会。你知道的,我忘不了,忘不了你!” 此言一出,我浑身上下马上起满了鸡皮疙瘩。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赵洁会说这番话。她竟然拿这个作为威胁,甚至将孙涛作为牺牲的筹码------我真不知道她脑子里突然在想什么! 实际上,每次听她在我面前谈情议爱,我总会觉得很心酸,很不愿再去触及那份远去的初恋。 忆及往昔的一切,我还有什么理由再留恋那份逝去的爱? 我轻咳了一声,轻声道:“你喝多了!喝多了吧?” 赵洁的手上加大了几分力度,近乎急促地道:“你知道的,我没喝多!我是说真的!那次在鱼馆,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赵龙,你让我怎么忘得了你?能和你恢复关系,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 我道:“别傻了赵洁。你有个那么喜欢你的男朋友,你还不知足?好好把握吧,他会给你幸福!” 赵洁啧啧地道:“你又提他!他跟你根本没法比!” 我汗颜地道:“把握住爱你的,才是你现在要做的!” 赵洁失望地一摇头,再沉默了片刻,道:“赵龙,我给你一个选择,你选A还是选B?A,陪我去打发今晚,我们可以去唱歌,跳舞,打台球都可以,甚至哪怕是----哪怕是找个地方说说话;B,我们马上去KTV,去帮孙涛他们!二选一!”赵洁伸出两根纤纤细手,一副期待答案的样子。 这道选择题,实在是有些弱智,有些荒诞。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道:“我选C。” 赵洁道:“没有C这个答案!只有A和B。当中选一个!” 我觉得赵洁简直是疯了! 我无奈地道:“我现在只是一个保安,一个保安而已!赵洁,你是一个很现实的人,该不会是还对我这个保安感兴趣吧?” 赵洁盯着我道:“不管你是什么,你当什么,哪怕是你将来沦落为什么,你都还是赵龙。只要是你,我都会很珍惜。以前是我不对,我错过了你,甚至是伤害了你。但是我现在成熟了长大了,我知道你才是最适合我的,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可以用一切去补偿,一切!我不奢望能和你走到一起,但是我只想再体会一下,我们曾经的那种爱,那种爱的感觉。” 我觉得赵洁简直是真的疯了! 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为了让她彻底死心,我咬了咬牙,故意刺激她道:“你真的想听实话?好,我告诉你答案。不就是个选择题吗。” 赵洁睁大眼睛望着我,一眨不眨地期待着我公布答案。 我脱口道:“我宁可选-----选B!” 赵洁的表情,马上绷紧。她的眼睛疾速地眨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轻声道:“还可以擦了重选吗?” 说话间,她又将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感觉到了那只小手的温度和滑腻。 我用另外一只手,拿开了她的手,皱眉道:“对不起,我没有橡皮,擦不了。赵洁,请自重吧。走,去KTV看看情况!” 赵洁深深地揽起自己的头发,侧着脑袋问我:“怎么,你宁可去帮孙涛,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坐会儿?” 我近乎语重心长地道:“赵洁,我希望你清醒一些。如果你刚才说的只是玩笑的话,那么我一笑而过。” 赵洁反问:“如果不是玩笑呢?” 我道:“不是玩笑?哼,那就是笑话!” 赵洁失望地猛按喇叭,使得旁边经过的车辆受惊绕道,猛打方向盘。 赵洁苦笑道:“好好好!赵龙,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我认了!但是我告诉你,我不会死心的!怎么失去你的,我就会怎么再得到你!你还会再回到我的身边,一定会!” 她看起来有些过于自信,又有些不甘心。 望着她那熟悉的脸庞,我也不忍心再说些什么了。 再沉默了几秒钟,她终于将手搭在方向盘上,踩油门前进。 (三) 这一路上,她只顾加速,也没再说什么。 而实际上,我却觉得相当莫名其妙。依我对赵洁的理性了解,我觉得这事儿有蹊跷,而且是相当蹊跷。 首先,我不相信她会对我余情未了;其次,我也不相信,赵洁会在这样一种状况之下,跟我倾诉这些,表白这些。 很不合逻辑! 但我也没再多想,而是选择了沉默。 当本田车缓缓地减速的时候,我的眼睛,感受到了一阵炫丽耀眼的色彩。睁大眼睛朝前一瞧,霓虹灯交替闪烁,径直朝这边映射而来。 二十米前方,有一个特别显眼的大型‘KTV’,规模很大,名曰‘炫夜KTV’。实际上,我对这家KTV有所了解,它算得上是北京一家很有影响力也很有特色的娱乐场所。我在华泰保安公司的时候,曾经听付时昆提到过,这是一个纵横黑白两道的大老板投资开办的,面对的主要是中上游人士,KTV内黄赌毒一应俱全,当然,在华丽的外衣之下,有邪也有正,也有相对正规的娱乐功能。而且,这家KTV老板的实力,堪与付时昆相提并论。 赵洁将车子停在了路边,神情再一次转化为焦急之色:“就是这里,这里!” 我和赵洁一先一后下了车,一阵复杂的吵闹声越来越清晰。 赵洁拉着我的手进了大厅,发现有两伙人正剑拔弩张地对峙着,一伙是KTV看场子的黑衣男子,一伙是以孙涛为首的男女混搭队伍。 我们焦急地凑近,发现孙涛的脸上已经有了几处青紫,他正义愤填膺地打电话叫人,一边打电话还一边冲一个挂着胸牌的工作人员大骂:操你妈的,你给我等着,有种你们都给我等着!弄不死你们,我就不姓孙! 气焰之嚣张,令人听之耳鸣。 很明显,在此之前,这里已经发生过一场声势宏大的搏斗,搏斗的最大受害者便是孙涛。 当然,我那几个同学脸上也略微地挂了彩,牛得柱皱着眉头直擦拭嘴角处的鲜血,杨可宁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双腿,脸上也出了冷汗。好在那两位女同学,苏茜和郝梅二位,都仍然工工整整地站在原地,掐着腰冲KTV工作人员兴师问罪。苏茜近乎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你们简直太不像话了,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叫你们老板来,叫你们老板来!赔礼道歉!!!” 那位戴着胸牌的工作人员倒也丝毫不嘴软,冲苏茜回骂道:“闭上你的臭嘴!你以为你们是谁,敢在我们这里捣乱!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里的老板是谁!” 这时候孙涛揉着青红交错的脸颊,指着胸牌男的鼻子骂道:“你们人多是吧?好,我要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代价!等着,等着,今天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就完事儿的!不会那么简单!” 我发现孙涛等人的情绪都相当亢奋,脸上也憋的通红。 我怀疑他们在KTV里又喝了酒,而且还喝了不少。 我不失时机地拉着赵洁凑上前去,开始冲郝梅了解情况。 郝梅支吾再三,像是难以开口。 KTV的一个工作人员见我和赵洁站在了孙涛那一边,从嚣攘的队列里钻了出来,点划着我冲我质问道:“你是干什么的?这小子的朋友?” 我正想回话,孙涛却斜着脸冲我骂了起来:“你来干什么?来看热闹,还是添麻烦?看吧看吧,我要让这群人,统统完蛋!一定会!” 话音刚毕,那个胸牌男子实在是忍受不了了,突然挥起一只手臂,慷慨地喊道:“妈的,给我打,狠狠地揍!打死了有老板抗着!打,打!” 一声令下,KTV的诸位男子汹涌地冲向孙涛,你一拳我一脚地打了起来。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针对的,也许仅仅是孙涛,对苏茜等人,只加阻拦,不加拳脚。 我见战火再一次燃起,心里微微一思量,大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然而我说话哪里管用,没人听,没人睬。 尽管我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尽管孙涛给我的印象并不好,但是毕竟同学一场,我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挨打? 正所谓是擒贼先擒王,我瞅准机会,一个侧身迂回过去,径直地用手臂卡住了胸牌男子的脖子! 但这个胸牌男子也绝非是等闲之辈,他估计也练过几年擒拿,双手迅速后插,想扳住我的脖子,同时身体就势下蹲,试图将我从他头顶上摔过去。 我哪里会给他机会,脑袋稍稍往旁边一偏,左脚迅速地一别他的右腿,他差点儿踉跄倒下。 我牢固地牵制住他,让他动弹不得。 他想挣脱,但是却力不从心。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预感着,有一个大人物,正朝里面走来。 我的心竟然不由得为之一震,但是控制胸牌男子的的手脚,却不敢有丝毫放松。我顺势朝大厅门口瞧去,发现又有一帮黑社会样子的男子,正咄咄逼近。 这一波人,有十来个,个个虎视眈眈,精神抖擞。尤其是中央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风衣,嘴里叼着烟,神态漠然地迈着悠闲的步子,在门口处站定。 他只是轻轻地一挥手,这十来人便迅速地围成了一个圈儿,将现场围了起来。 孙涛的嚎叫声还在继续,为了防止他被这群人活活打死,我立刻对胸牌男子施加压力,冲他命令式地威胁道:“让你的人停手,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 此言一出,倒是没能吓唬住胸牌男子,反而让突然出现在大厅中的中年男子发话了。 他将烟往旁边一撇,竟然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那么从容,那么可怕! 这是一个怎样的人啊,很像是电视剧里丁力的形象,豪迈,狂放,嚣张,霸气。 他不动声色地轻声说道:“今天真是不平凡的一天,我的地盘,第一次遇到有人来砸场子!我真佩服你们的勇气,勇气!” 他很深奥地拍了拍手,大约是连贯拍了四下,两轻两重。而这种拍手的举动,竟然像是一种特殊的肢体口令一般,使得那些正在施暴的黑衣人,纷纷地停了手。 当然,他的目光最终落到了我身上。 那是一双鹰一般的眼睛,令人望之生畏。 230章 230章 (一) 确切地说,这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浑身上下充斥着令人仰望的气宇,他那深奥傲慢的眼神,令人不敢逼视。 孙涛趁诸们KTV内保松手的工夫,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擦拭了一下脸上的血迹,咬着牙瞪着中年男子,正要开口骂,苏茜率先迎了过去,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并扶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细语了几句。 中年男子再朝里走了一步,朝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一挥手,那二人会意,径直奔了过来,立在我的两侧。 我的手上带了几分力度,卡住胸牌男子的手不敢有丝毫放松。我对中年男子道:“这位老板,我觉得这是一场误会。我的朋友喝多了,但是-----但是你们也不能把人打成这样!”我回头指了指被打成猪头的孙涛,试图用一种兴师问罪的语气,威慑住中年男子。 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历经过大风大浪的大人物,我的强硬,对他来说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倒是赵洁凑到我身边,蹭了一下我的胳膊,轻声道:“你疯了赵龙,你还想不想活命?” 我知道她是畏惧于中年男子的气势了!然而,我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孙涛被活活打死。娱乐场所的血腥,我见识的多了,尽管我对孙涛没什么好感,但是一码归一码,他再差劲,也是我的同学。至少,曾经的那个孙涛,令我记忆深刻。我们都是喝黄河水长大的同乡,单凭这一点关系,我不能坐视不管。 中年男子轻轻地笑了笑,笑的毛骨悚然。我这才发现他的脸上长了很多细长的绒毛,一笑起来,像是被风干的猪脸,褶皱中都带着几分冷峻。 中年男子收敛住笑,冲我道:“放开他!” 一句很强硬的命令语! 我鼓了鼓勇气,一扬头,道:“先给个说法!” 中年男子冷笑地耸了耸肩膀,指着自己的鼻尖反问:“什么,你给我要说法?你算老几?” 一言之下,已经有十几个黑衣人向我靠近。 我臂下的工牌男子剧烈地哆嗦了起来,像是呼吸困难的样子。 而实际上,我心里有数。我相信我手上的力度,是不足以致使他窒息的! 我撕开他的伪装,紧了一下胳膊,冲他骂道:“别给我装可怜!我告诉你,今天你们打了我的同学,这个单,必须得买!” 高傲的中年男子笑的更厉害了,几乎是仰天长笑:“埋单?你让我们买单?那你们的单,谁付?” 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警车铃声由远及近地响了起来。 中年男子没有丝毫惧意,而是斜瞟了一眼门口,伸出一根粗壮的手指头,接着冷嘲热讽地道:“让警察买你们的单?哈哈哈哈!天真,可笑,幼稚!” 从孙涛的表情中,我可以猜测得出,外面的警察应该就是他招来的救星。 是谁报了警,还是孙涛在警察局里有什么朋友? 无从而知。 但是实际上,一切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孙涛的嘴角处发出一阵轻微的笑意,他的酒意也醒了三分之二。 但是他脸上的青红交错,却预示着,他受伤不轻。 然而让我们没想到的是,中年男子突然挥起一只手,很潇洒地一转身,一字一句地说道:“关―――门―――打―――狗!” 这四个字的份量,令我们惊的目瞪口呆! 不会这么残酷吧? 粗略地一算,对方足足有二十七八个人,个个凶神恶煞,而我们,只有七人,而且,其中还有三位是女士。 但是既然趟进了这湾混水,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孙涛也是足足吃了一惊,嘴巴张的大大的,想冲过去阻止他们关门。 只是对方动作太快了,人又多,他根本力不从心。 几乎是一瞬间,KTV的门被关紧,一些客人只能在外面等着,想出去的客人也被挡在了一边,充当了这场血腥战斗的见证者和旁观者。 (二) 门被关紧后,大厅里的灯光似乎是猛然间暗了下来。 二十几名黑衣人将我们围在中央。当然,还包括我手上控制的那个工牌男子。 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从容地站在一侧,叼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持烟挥舞一圈儿,道:“给他们上一堂人生课,生动点儿!” 孙涛见此情景,嘴巴直哆嗦,他皱眉冲中年男子质问道:“你是这家KTV的老板,是不是?信不信,我让你一周内关门大吉;信不信,我让你一天内变得一无所有;信不信……” 话音未毕,那中年男子便打断他的话,反问道:“你这么有实力?好好好,喜欢,我很喜欢。我再反过来问问你:信不信,我让你一年都躺在床上过日子;信不信,我让你尸骨烂了都没人敢为你收尸;信不信,我一声令下,杀你全家!!!” 这‘杀你全家’四字非常有电力,令在场的人无一不受震惊。 尤其是孙涛,竟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且听中年男子接着道:“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认识谁。先打听打听吧,打听打听宫爷是谁!” 宫爷-----这个名字的确有些耳熟。 莫非,这个看起来狂妄深沉的中年男子,便是‘传说’中的‘宫爷’? 关于宫爷,我忘记是什么时候听说过了,但是在我的印象当中,他和付时昆一样,是能够叱咤黑白两道的大人物。 孙涛似是也听说过‘宫爷’,脸上不由得一变。 但他还是强硬地道:“宫爷,你就是宫爷?有本事你把门打开,躲警察算什么本事?” 自称是宫爷的中年男子笑道:“躲警察?我是在躲警察吗?笑话!”他斜瞟了一眼自己旁边的一个黑衣男子,冲他道:“告诉他们,我是不是在躲警察!这人的智商,很有问题。” 那黑衣男子扬了扬胸脯,气宇轩昂地道:“我们宫哥----宫爷什么时候怕过警察?只有那些朽才,才会依靠和相信警察!” “你们-----”孙涛气的脸色发青,支吾了半天,竟然没搭上话。 正在这时候,宫爷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地掏出来一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脸上却渐渐舒缓开了笑容。 他甚至是故意打开扬声器,且听那边传来了一个温柔的男音:宫哥,你可不能这么做吧,把我们拒之门外。 宫爷冷笑道:放你们进来?你们是为我鼓掌呢,还是为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鳖三儿鼓掌? 那边道:宫哥,纯粹是误会,误会。 宫爷道:误会?你知道的,我最讨厌听警车的声音了。但你还偏偏用那种声音刺激我! 那边道:我们是真的没想到----没想到孙涛能和您结下梁子!要是知道是这样,我们肯定不会开警车过来。 宫爷道:也好,你们不是想进来吗?好好好,我让你们进来。本来,我是想关门打狗的,既然你这么青睐,那就叫你的人都进来,都进来! 那边急促地道:宫哥,您告诉我,孙涛究竟怎么招惹了您了?他----他可能―――可能是一时糊涂,您就饶了他,饶了他吧,改天我带他过来请罪。您看呢? 宫爷笑道:说的挺轻巧!现在孙涛的人还勒着我们庄经理的脖子呢!我们总得会会他吧? 那边道:别,别了宫哥。这样,我给孙涛打电话,让他放了你们的人,放了你们的人----您千万要冷静,千万要冷静! 宫爷道:我一直很冷静! 那边沉默了一下,再道:宫哥,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先放弃武力,放弃武力。你觉得怎么样? 宫爷笑问: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你和今天这位砸场子的主角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他? 那边道:实话跟您说吧,我们呀,都是一个系统的!他是----他是检查院的,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朋友。还拜托宫哥您给我个面子,好不好? 宫爷不屑地道:给你面子?你的面子值几毛钱? 那边道:我的面子当然不值钱。但是,但是您这样兴师动众,会影响您的生意的!您也犯不着跟一个给国家打工的小人物一般见识…… …… (三) 很显然,给宫爷打电话的,应该就是被拒之门外的警察们。 而这些警察,的确是孙涛搬来的救兵。 只可惜,在这位宫爷的面前,警察根本算不上什么,宫爷是不会给普通的小警察什么面子的。 孙涛听闻了宫爷和他的警察朋友的对话,不由得愤恨至极。他眯起了眼睛,浑身还在微微地打着哆嗦。对于这样的耻辱,他怎能忍受?然而目前的境况之下,他又不得不忍受。 而我却感到越来越惊讶,手中挟持的那位戴着胸牌的经理,倒是越来越显得有恃无恐。他甚至是嘴角处还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仿佛在告诫我:你敢动我一根汗毛,宫爷就杀了你全家!!!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觉得再挟持胸牌男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干脆卖了个破绽,一直想挣脱我束缚的胸牌男子终于寻到了机会,猛烈地向前一冲,我顺势一摊手,他一个踉跄来了个狗吃屎,跌倒在地。 爬起来后,那胸牌男子怒不可遏地望着我,点划着我道:“你是第一个敢勒我脖子的人,行行行,今天,你休想完完整整地走出这里的大门!” 我叼了一支烟,冲他问道:“你想怎样?” 胸牌男子支吾地道:“想怎么样,想怎么样-----你等着,等着。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孙涛惊愕地望着我,眼神当中充盈的,不是感激的神光,而是一种望穿秋水的怀疑。 而实际上,这时候宫爷与外面警察的通话仍然在继续。 警察仍然试探地追问此次冲突的原因,宫爷不耐烦地皱紧了眉头,将手机递给了一个手下,带有讽刺意味地道:“你跟我们敬爱的陈警官汇报一下,他这个检查院的朋友,叫什么来着----孙什么什么涛,是怎么在咱们这里撒欢的!” 那个手下接过手机,冲陈警察解释道:陈警官,是这样的,我给你汇报一下,您可得听好喽。你的朋友今天晚上喝了点儿猫尿,来我们的KTV唱歌,他还带了几个朋友。我们的‘少爷’(男侍)进去服务,却被你的朋友大骂了一顿,但是我们的‘少爷’仍然不卑不亢,你的朋友竟然----竟然给了我们‘少爷’两个耳光。这还不要紧,我们的‘少爷’还是忍着……他随后竟然----竟然把我们的液晶电视给砸了,还跑到别的包厢,赶走了我们的客人。我们的经理赶到现场询问情况,也被他差点儿煽了嘴巴子……陈警官,我得问问你,你们执法部门,难道都是这样的德行吗? 这样一番模棱两可之言,倒是将的陈警官说不出话来。 宫爷不失时机地一摆手,那手下赶忙将手机奉还。 宫爷冷笑道:你都听到了? 陈警官:听到,听到了!孙涛是喝了酒,喝了酒。 宫爷道: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 陈警官沉默片刻,道:好办,好办!让孙涛赔偿,好好赔偿! 话音刚落,还未等宫爷回话,一个人影便刷地冲上前去。 但是这个人影还没有靠近宫爷,便被宫爷身边的一个黑衣男子一脚踹飞了出去。 孙涛气急败坏地站起来,疯狂地喊道:“让我赔偿?让我赔偿?做梦,做梦!陈阳,你还算是警察吗?啊?你算是吗你?一个KTV的小混混,就把你吓成这样……” 宫爷倒是对孙涛的这番慷慨陈词很感兴趣,自嘲般地道:“小混混?我什么时候成了小混混?在你面前,我至少也算得上是个大混混吧?” 笑过后,宫爷又对着手机道:陈警官,你不是想进来吗,我让你进来。捧场嘛,欢迎,欢迎。欢迎你带着你的人,进来给我们助威! “把门打开!”随即他又一声令下。 两个黑衣人抢着跑向门口,果真开始配合着打开门。 但是这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外面的两辆警车,突然调转了方向。 陈警官在电话那边道:宫爷对不起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就不打扰您做事了! 宫爷兀自地挂断电话,脸上挂着嘲讽之笑地道:“看吧看吧,这就是警察,就是人民公仆!人民公仆,在人民遇到困难的事情,喜欢拍屁股走人!” KTV的工作人员都附和着宫爷一阵狂笑。 狂笑过后,继续是僵硬的局面。 大战,一触即发。 孙涛猛地一甩胳膊,咬牙切齿地骂道:“操!连警察都信不过!滚吧滚吧,快滚!!!” 鄙视的目光,目送那两辆警车离去。 摆在他面前的,是程度更深的困境。 我一直在静观其变,释放了工牌经理那个‘人质’,我觉得轻松多了,至少,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不喜欢挟持别人。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平息这场战斗,我只是瞧了瞧孙涛,期待他能说两句软话,兴许冲突很快就能过去。 然而,会有那么简单吗? 又是一阵汽车的马达声响起,众人不由得朝外瞧去。 就连那些受宫爷恩惠的小喽啰们,也个个瞪大了眼睛望着门外,都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而孙涛却猛然化悲为喜,甚至是不动声色地拍起手来。 他的嘴角处,崩出了几个细微的音符:终于来了,他终于来了…… 我将目光定格在门外那匆匆停下的那辆奥迪车上,我确信,我受到了震惊,而且这种震惊的程度,一下子到了顶点。 某个人的突然出现,会改变现状吗? 他是孙涛的同党,还是死党,还是什么什么? 对于我来说,这个人的到来,既出乎意外,又在意料之中…… 231章 231章 (一) 确切地说,奥迪车的主人,是一个我的老相识。 待奥迪车停下后,门口有个小伙子小跑着凑近宫爷身边,在他耳边轻吟了几句。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的确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了。 宫爷只是微微一惊,提高音量反问道:“你看准了,真的是,真的是京V的车牌号码?” 小伙子剧烈地点头,道:“是是是!我看准了,就是京V开头!” 宫爷轻轻地一拍小伙子的脑袋,笑道:“不就是个军牌吗,看把你给紧张的!你过去给我好好瞧瞧,后面几位数是什么。” 小伙子道:“是,我马上看!”然后飞速地跃到门口,仔细地绷着眼睛瞧向外面。 宫爷将目光投向孙涛,试探地追问了一句:“是你的救兵吧?” 孙涛终于挺起了腰板,神气地道:“怕了吧?我朋友!”孙涛也顺势再向外瞅,再次确定之后,他的神色又添了几分喜悦,他甚至冷哼道:“你就等着瞧好吧,瞧好喽!看看是你民大,还是官大!” 宫爷仍然是一脸坦然:“官?什么是官?刚才的那些警察,也是官。我告诉你,在北京……” 话音未落,那前去窥个究竟的小伙子又像天外飞仙一样凑了回来,正要凑近宫爷的耳朵,宫爷大手一挥,皱眉道:“说就行,又不怕他们听到!” 小伙子斜瞅了一下众人,道:“是京V016XX,红V。” 宫爷笑道:“是四总部的车还是特卫局的车?哈哈,可以啊,还真有点儿关系。” 小伙子试探地追问:“那我们怎么办啊宫哥?” 宫爷收敛住笑容,骂道:“凉拌!开门!” “这----”小伙子犹豫着靠近大门,将门慢慢地打开。 门被打开,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男子,踩着豪迈的脚步,走进了KTV大厅。 宫爷微微地地整理了一下衣着,轻咳了一声,迎了过去。 中年男子在宫爷面前站定,左右瞟了瞟,将目光定格在了满面疮痍的孙涛身上! 然后又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 他愣了一下,随即缓和。 这种高傲孤慢的目光,我是太熟悉不过了! 张登强!张秘书! 没错,他就是曾经与我共事数年的张登强! 孙涛见来了大救星,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三步化作两步,急忙地凑到了张登强的身边。 “张秘书,你可来了,可来了!你看这些人,有多粗鲁,多粗鲁!”孙涛指着自己的脸颊苦诉了起来。 张登强斜瞟了孙涛一眼,皱着眉头将目光停在我身上。 他没说话,我也在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倒是宫爷率先伸出一只手,在张登强面前停下,笑道:“我们这座小庙,竟然还能光顾你这种大神。幸会,幸会!” 张登强很潇洒地一挥车钥匙,兴师问罪般地道:“人是你打的吧?” 宫爷点头道:“是。而且打的还不轻。” 张登强将一只手搭在孙涛的肩膀上,冷冷地望着宫爷,骂道:“胆子很正是吧?敢打国家公务人员!”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瞟向我,眼神当中隐隐地飘出几分疑虑。 宫爷将尴尬在张登强面前的手收回,收敛住笑容,道:“正当防卫罢了,请问您是-----” 张登强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事儿我得管!” 宫爷试探地问道:“你想怎么管?” 张登强微微一思索,道:“看病治伤,赔礼道歉。” 孙涛推了推张登强的肩膀,插话道:“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不能!姓宫的,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是C首长身边的红人,C首长你肯定知道,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姓宫的,咱们的事儿,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 张登强打断孙涛的话:“你少插嘴!” 孙涛乖乖地闭口。 宫爷分别瞧了瞧孙涛和张登强,道:“能不能容我简单考虑考虑?” 张登强笑道:“当然。先把你的人给我撤了,恍眼!” 宫爷果真一挥手,将人都撤走,然后兀自地叼了一支烟,皱眉思索起来。 我从他过于冷静的眼神中,察觉到了一种狡诈的信息。 但我没有点破,因为我的注意力,都在张登强这边。 确切地说,他的出现,过于传奇。 (二) 气氛仿佛一瞬间得到了逆转,刚才还狼狈不堪的孙涛,突然之间恢复了神气,与张登强站到了一起。 而张登强,也终于有了时间关注一下我,他将目光投向我,冲孙涛问了一句:“他是―――他也是你的朋友?” 孙涛窘异地望着我,若有所思地道:“他是――他是我的同学!刚刚我们聚了会儿。” 张登强走出两步,径直停在我的面前,皱眉道:“赵龙!好久没见了!” 我笑道:“见与不见没什么区别!张登强,你的事,我已经了解了很多!你有些过分了!” 孙涛听闻我与张登强的这番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瞅瞅我,再瞅瞅张登强,惊诧地追问道:“怎么,你们认识?怎么认识的?张秘书,你怎么会认识他?” 张秘书颇显讽刺意味地道:“我不光认识他,我还知道,他现在是个保安。哈哈,哈哈。多么光荣的职业,真是给……”他轻咳了一声,倒是没有道出后文。 我叼了一支烟,对于张秘书的讥讽倒是丝毫不感到意外。我们之间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因为由梦,因为权力,他没少为难过我。我当时也曾想与他化干戈为玉帛,但是他的过分刁难,让我彻底地打消了那些天真的奢望。 我知道现在不是跟张登强斗嘴的时候,因此没回话。 倒是张登强依旧胸有成竹地开始与我逞口舌之斗,他转而提到了由梦,冲我道:“由梦的事情你知道吗?” 我有些气愤,也有些诧异。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觉得张登强口中说出‘由梦’二字,是对由梦的侮辱。他这种阴险卑鄙的小人,根本不配! 我不耐烦地道:“她的事情,我都知道。但是你没资格提她。” 张登强冷笑道:“她早就离开特卫局了!不知道吧?告诉你,赵龙,你们之间,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冲他骂道:“你给我住口!轮不到你在这里满嘴放炮!” 张登强道:“你可以不信!但是――你自己考虑吧,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对了,我还有一个很刺激的信息想提供给你,你要不要听?” 我冷哼了一句,没说话。 张登强兀自地转了半个圈儿,径直面向我,再道:“由梦现在经常和一个叫迈波瑞的外国帅哥在一起,经常!” 我顿时愣了一下,无法在短时间内判断出张登强此言的真假。 张登强见我沉默,接着道:“不信?不信是吧?你可以不信,更可以自欺欺人。但是现实,现实是你永远掌握不了的!” 孙涛轻轻地碰了一下张登强的胳膊,轻声道:“张秘书,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登强皱眉道:“你的事,当然是你开条件了!” 孙涛略微一思虑,眼珠子滴溜地转了两圈儿后,拍着手道:“好好!我来跟他们老板谈!我现在毁容了,我可不能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们!” 而此时此刻,我却陷入了一种特殊的思虑当中,正是张登强的一番话,勾起了我对由梦的无限猜测。 确切地说,近段时间,由梦的确是不怎么正常。 她究竟对我隐瞒了什么? 那个迈波瑞,是否真的存在? 一系列的疑问,在我脑海里形成了无数的问号,挥之不去。 “两位,请到我办公室来吧!” 宫爷的一句话,瞬间打乱了我盘旋在脑海的所有思绪。 张登强和孙涛互视了一眼,倒也果真跟了上去。 孙涛突然停下步子,将手里的钥匙扔给牛得柱,嘱咐道:“得柱,没事儿了,你带着大家回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回去!” 苏茜伸手挡在嘴边儿上,轻声喊了一句:“孙涛,小心有诈!” 孙涛自信地摇了摇头,道:“放心,有张秘书在,谁敢胡来?” 众人果真相继走出了大厅,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张望。 孙涛再凑到了我的面前,皱着眉头道:“你怎么还不走?赵龙,我告诉你,今天都是你给我带来的晦气!赶快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淡然一笑,道:“我可以走。但是,我必须得提醒你,你最好是别被和平的外表蒙蔽了!” 孙涛仍然是自信地道:“有张秘书在,谁敢拿我怎样?” 我道:“那你就去跟KTV提条件吧,看看他们会不会答应你!” 孙涛皱眉道:“不用你管!你给我马上消失,有你在,是我的晦气!” 他轻轻地抚了抚额头上的红肿,然后转身追上了张登强。 望着他们两人那傲慢的背影,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非常地,不是滋味儿。 与张登强的邂逅,究竟是巧合,还是其它? 无从而论。我也懒的去想。 只是,张登强口中所谓的那个‘迈波瑞’,却始终让我揣测难安。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待于我进一步调查取证。 因为,刚才我曾注意张登强的表情,他不像是在说谎。 (三) 苏茜等人都犹豫着退出了大厅,赵洁刚刚退到门口,便又折返了回来。 她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道:“走吧赵龙,咱们走。有那个大领导在,孙涛肯定不会有事!” 我叼起一支烟,道:“你先走!我再看看!” 赵洁迟疑了一下,倒也果真踩着犹豫的脚步声,走出了大厅。 除了两个女前台,大厅里的人都已经退去,我辗转了片刻,掏出手机,径直给由梦打去了电话。 张登强口中的那个‘迈波瑞’,我一定要弄个清楚,弄个明白。否则我怎能安心?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拨出电话后,电话里传来了一阵标准的普通话: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连续拨了三遍,仍然如此。 我倒是纳了闷了,这个由梦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脑袋里的血液在不断地上漾,那个‘迈波瑞’的名字,始终在心里作崇,挥之不去。 稍微清醒了一下头脑后,我决定给程心洁打个电话。我就不信,由梦她能‘躲’我一辈子。昨天才刚刚离开望京,今天就打不通电话了,这似乎是显得太不合逻辑了吧? 但刚有这个念头,便见张登强踩着急促的脚步,小跑了出来。 只有他一个人,却不见孙涛的踪影。 他径直朝外跑,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我不失时机地冲他追问了一句:“张登强,孙涛呢?” 张登强一边跑一边点划着里面,道:“孙涛在老板办公室!” 我再问:“你干什么去?” 张登强道:“急事!” 目送他匆匆地上了奥迪车,又匆匆启动,离去。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干什么去了? 正在思虑间,一侧突然又响起了一阵叮呤哐啷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男子的呻吟。 那呻吟声的主人,正是孙涛! 容不得多想,我迅速地收敛了所有思虑,径直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有几个服务员上前拦阻,被我狠狠地推开。 在一个漂亮的办公室门前,哐啷的打斗声越来越明显,一枚手机径直飞了出来,摔落到了地上。 我靠近,拣起来一瞧:竟然是孙涛的那部诺基亚8800se! 好在诺基亚手机格外耐摔,手机摔到地上,几乎没有任何损伤。 我将手机拣了起来,手机屏幕正好停在通话记录的页面上,但是这个画面,却让我足足大吃了一惊! 我怀疑是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没错! 在孙涛手机里的通话记录中,竟然有――竟然有一个名曰‘陈先生’的呼入电话。 这个陈先生,是不是天龙公司大老板陈富生? 待我脸上挤出几丝冷汗之后,我渐渐地平定了一下情绪,我心想天底下姓陈的多了,不一定非得陈富生才被称为‘陈先生’。 然而,当我打开这个通讯条目一瞧,其联系方式,竟然果真是和陈富生一模一样。 我的天! 我大脑的运算速度,似乎已经无法计算出此事的真相。 孙涛,他怎么会有陈富生的联系方式? 怎么会? 我的脑袋越来越大,久久无法猜测到其中的真相。 因为,这显然是有悖于常理! 假设孙涛真的认识陈富生,那他之前的一些表现,都得推翻。而实际上,这几乎是概率为零的可能性! 而正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门被猛烈打开,一个沉重的身体,被两个粗壮的猛男,扔了出来。 一个沉稳刚劲的声音道:以为找个特卫局的救兵就能帮你,笑话!炫夜从成立以来,你是最天真的一个大傻瓜!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来这里捣乱的后果! 声音的主人,正是宫爷! 而被扔出来的,也正是孙涛无疑了! 他的脸上和身上,又增添了几分狼狈。脸上的鲜血,也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在同情心的驱使之下,我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孙涛呻吟着,不停地喊痛。 宫爷则带着两个黑衣猛男,径直站在我的面前。 我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诡异的方向发展着,让我在短时间内无法猜测真相。 宫爷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睛望着我,嘴角处崩发出一阵冷笑:“把你朋友带回去!幸亏你出现的及时,否则你就要过来给他收尸了!” 我将狼狈不堪的孙涛靠在墙壁处,然后对宫爷道:“你们这些人,除了武力,难道就没有别的手段了?” 宫爷哈哈大笑起来:“怎么,你也想试试?” 话音刚落,宫爷身边的两个黑衣人,便开始潜移默化地朝前走出一步,暗暗地铆足了劲儿,随时等待爆发。 孙涛也许是感动于我对他的不舍不弃了,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挥了挥,有气无力地道:“赵龙,别管,别管!他们会打死―――打死人的!” 我在心里暗暗发笑,某些悬念,在这一刻,得到了诠释。 我瞧了一眼孙涛,径直朝前走出一步。 232章 232章 (一) 确切地说,宫爷身边的那两个猛男,的确有着非凡的外表和体形,从他们的气质上来看,应该个个都是一顶一的高手。 这二位猛男蠢蠢欲动,混浊的眼神当中,折射出了一种凶恶的气息。 我咬了咬牙,冲正得意地叼着烟的宫爷反问道:“宫老板,难道非要用武力解决不可吗?” 宫爷将香烟从口中很潇洒地抽出,笑道:“你以为呢?” 我道:“我奉陪!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所有的一切,最后都得是你买单!” 宫爷扑哧笑了:“什么?我买单?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喽!挨打还不简单吗,多一个,正好让我的人好好舒展一下筋骨,增加一次实战阅历!” 我皱眉道:“那你可要想好了!这个世界上,没后悔药可吃!” 宫爷扬头道:“这么自信?好,给你一个机会。” 孙涛颤抖地伸着手搭在我的胳膊上,细微的喘息声,预示着他现在的身体很弱,弱的几乎是禁不住风吹。 “赵龙,别这样别这样!你不行的!”孙涛近乎央求地望着我。 我第一次感觉到孙涛也有怜悯之心,确切地说,是对我的怜悯之心。 我不失时机地冲他问了一句:“张登强呢,他干什么去了,走的那么急?” 孙涛支吾地刚要说话,宫爷却率先笑道:“他?那个开着京V牌子奥迪车的家伙?哼,那是个饭桶!我只是一个电话,便让他滚回老家去了!靠不住,靠不住!” 我追问:“什么意思?” 宫爷道:“中央特卫局C首长身边的警卫秘书,归谁领导?” 我愣了一下。 宫爷接着道:“告诉你们,别说是C首长身边的小喽啰,就是C首长亲自来了,我照样有办法让他乖乖地滚蛋!” 他这话,好像是说的过于狂妄了些。 我虽然不能知晓他是怎样支开张登强的,但是凭借种种迹象可以猜测出,宫爷肯定和特卫局的领导们有所交往,否则他不可能利用一个电话,就将气势汹汹的张登强支走。 这只老狐狸! 我斜瞅了一眼孙涛那可怜的神色,一股无名的怒火,油然而生。 他孙涛再狂妄再无耻,也毕竟是我的同学!我怎么能坐视不管? 跟我玩儿武力,那不是自寻灭亡么? 正好我很长时间没有实战过了,手上的确也有些痒痒。对于一名习武者来说,没有施展机会,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去年的时候,我有幸参加了世界警卫大会,在交流会上一展身手。但是今年,肩负着潜伏进入TL组织的重任,我已经很久没有实战过了!而且,更不可能去参加今年的交流会,实现我的冠军梦了。对此,难免有些遗憾,有些不甘。战胜Y国侍卫长凯瑟夫的愿望,不得不被推迟,再推迟。 瞧着宫爷身边这二位猛男,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强烈的战斗欲望。斗志,是军人的专利。不管我现在做什么,将来做什么,我骨子里,永远充斥着战斗的欲望,永远流淌着军人的血液。 我攥了攥拳头,冲宫爷反问道:“我接受挑战。但是我们必须得立个规矩。” 宫爷一愣,且听他身边那二位猛男率先狂笑了起来。 宫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好吧,既然你非要飞蛾扑火,那我就成全你!你的这个朋友,正好也有个作伴住院的!” 我愤愤地道:“别高兴的太早了!宫老板,我知道,打人欺负人,是你们这些有钱人的专利。我今天就要让你改变这种野蛮的做法,让你知道,有钱人,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口气不小,不小!”宫爷像是来了兴趣,继续道:“说吧,你想立什么规矩?” 我坚定地道:“如果我输了,我愿意和我的这位朋友一样,爬着滚出你的地盘!如果我赢了,请你将你的经理员工全部召集起来,给我们道歉!” 宫爷再愣了一下,像听天书一样惊愕地望着我,冷笑道:“有骨气!有骨气!” 他斜瞟了一眼身边的二位,接着将目光回移到我身上,道:“看的出来,你也是个练家子!但是宫爷不得不提醒你,我的这两个兄弟,可是中国散打王中的佼佼者,你随便选一个,选一个!” 宫爷很自信地望着我,不时地瞅向那二位猛男。 二位猛男也是信心十足地傲慢而立,随时准备接受主人的信号,对我发起进攻。 我皱眉道:“宫老板,好像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吧?” 宫爷笑道:“什么条件?好好好,我全答应,全答应!这么丰厚的条件,我怎能拒绝?这么好的一场戏,我怎能拒看?哈哈,小五,胜秋,你们表个态吧。” 那二位猛男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没问题!” 我从宫爷瞧他们的眼神,分析出,哪个是‘小五’,哪个是‘胜秋’。 其实这二位猛男长相有些相仿,个头、体形、穿着也几乎是大同小异。但是小五似乎要比胜秋白净一些,胜秋的脸上,长了几颗若隐若现的青春痘,预示着他正青春年少,风华正茂。 孙涛似乎是对我的表现惊呆了,他的眼神当中流露出些许的感动和担忧。 孙涛拉着我的胳膊道:“赵龙,你别傻了!我不让你送死!赵龙,你怎么――――” 我打断他的话:“不管怎样,我今天都要为你讨个公道!至少,是看在老乡的份儿上!” “我们也是同学,不光是老乡,也是一个班的同学啊!”孙涛啧啧地望着我,张大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我兀自地再上前一步,微微地蹲了蹲重心,对胜秋和小五道:“两位助纣为虐的小子,来吧。” 长的稍微白净一些的小五率先迎上前,道:“我先来!” 胜秋抢前一步,道:“我先来!你后补!这是比武,性质不一样!” 见两人如此‘谦虚礼让’,我有些不耐烦了,冲他们冷笑道:“你们两个,一起来!” 这话倒是强烈地刺激了他们,小五冲我道:“掂掂自己多重,光我一个,就够你喝一壶的!” 胜秋也附和着骂道:“这小子自不量力!” 我不搭话,待小五抢先挥着拳头冲上前来,我没有躲闪,而是冲着他的拳头迎击了一拳。 小五‘啊’地一声,连连后退了数步。 他不敢相信地瞧了瞧自己的拳头,凑近胜秋耳边说了句什么,胜秋猛然一惊。 宫爷捏着下巴道:“还真有两把刷子!小五,胜秋,你们一起上!注意,不要轻敌!像上次对付黄为忠的保镖一样,对付他!” 小五和胜秋无声赞同。 (二) 就这样,一场以一敌二的战斗,正式拉开了序幕。 确切地说,这二位的组合,的确有些强大。单单是从他们的站位上来看,便知道这二人曾经有过默契的配合。 很多时候,一加一可以大于二。胜秋和小五的组合,也是如此。 孙涛再拉了一下我的胳膊,仍然为我隐隐担忧。我再一次体会到了孙涛善良的一面,尽管这种善良,很可能是一种伪善。 宫爷抱着胳膊静静地观赏着现场,像是在观赏一场竞技游戏。坦然,自若,无耻。 小五和胜秋各站一侧,彼此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几乎是同时挥拳朝我刺来。 我微微一笑,使出快速的一腿,截住了小五的进攻,然后猛然一个侧身,引拳与胜秋来了个以拳击拳。 好在这二位都是练家子,而且我尚未使出全力,因此他们并没受到重创,只是暂时隐退了进攻的机会。我试图采取逐个击破的策略,打快拳,以逸待劳。因此,趁这两位受创之机,我迅速地靠近了小五,同时提膝摆腿,一个降龙摆尾,径直朝他的肩膀处击去。 小五往旁边一侧脸,我的脚擦着他的耳边疾速飞过。 小五的脸上,马上崩发出一些冷汗。 未待他回过神来,我步步紧逼,以快拳迎上。 小五连续后退,严防死守。 胜秋见小五进入困境,顺滑上步,试图对他实施救援。他想从背后对我进行袭击,提膝,试图踹击我的腿弯儿处。 我早有防备,一直密切地用眼睛的余光,关注着他在我身侧的举止。因此,当他刚刚提膝正要出腿的一瞬间,我猛然俯身,身体急剧前倾,左脚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左后斜摆,径直击向了胜秋的出腿。 但毕竟是胜秋在明,他的动作也相当利落,紧急将出腿收回,然后一个潇洒的交叉上步动作,试图施展勾踢,将我扳倒。 我哪里肯给他机会,在他展臂踢腿的瞬间,我迅速低下身子,一个贴地横扫,径直击了他的支撑腿。 这次胜秋没有幸免,刷地斜朝地面上仰了下去。 但他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在落地的一瞬间,一个鲤鱼打挺,便轻巧地站了起来。 而小五,借此机会开始向我逼近反攻。 他的眼睛相当有神,也极具杀伤力,他紧盯着我,双脚试探着逼近,两手格在空中,随时准备应对我的进攻和防守。 正抱着胳膊看热闹的宫爷,不失时机地喊了一句:“夹击,夹击!”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狼狈不堪的孙涛,充当了我的啦啦队,与宫爷展开了明目张胆的较量。他紧接着宫爷的话骂道:夹你个头……赵龙,稳住,稳住!看你这苗头,收拾这两个小混蛋,不在话下!!! 我仍然在继续着自己这可有可无的战斗!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不是在为孙涛而战,我是在为自己而战。 实战的机会,不是每时每刻都能得到的!更何况,像胜秋和小五这样的陪练对手,也实在是相当难找! 如果说这是一场以武会友的竞技游戏,我倒是也能欣然接受。 而小五和胜秋,都和我无怨无仇。他们只是受人之命罢了! 兼于这种考虑,我的进攻带有几分柔性。我并不是急于过早取胜,只是想更深地体会那种搏斗的感觉,和那种被激发出来的兴奋。 对于一个习武者来说,只有在格斗的过程中,全身心才能达到最愉悦的境界! 在我与两位猛男纠打过招的时候,围观的人群渐渐多了起来。这其中有KTV的员工,也有来KTV找HAPPY的客人。但是宫爷对这些围观者似乎没有任何兴趣,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和他的两个手下,像是一位虔诚的教徒,在膜拜,在祈祷,在欣赏。实际上,很多有钱人,都喜欢这种热闹场面,我见过很多大老板,男的也好,女的也罢,都喜欢拿炫耀自己的手下,来显摆自己的实力。就像是陈富生的老婆眉姐,便是一个突出的例子。她很喜欢安排自己的下属,跟别人相同层次的下属进行比拼,比如说她喜欢带着李树田,到处摆擂台比武,把擂台上的血腥和刺激,当作是自己生活中的趣味剂,她喜欢,所以她快乐。她快乐,所以她乐意这么做。 我游刃有余地应对着小五和胜秋的两面夹击,与他们形成对峙局面,僵持良久。 确切地说,这二位的确不怎么容易对付。 但是遇到我,我能确保自己在三分钟之内把他们打倒。但是我不会那么做,一是不想让他们丢了饭碗;二是不想还没等身体充分活动开,就将这次难得的实战机会,画上句号。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想借此发泄一下!很多烦恼事,需要用拳头来缓解! 小五和胜秋见两面夹击对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于是开始改变进攻策略。 一攻一逸!小五攻,胜秋逸;胜秋逸,小五攻。 他们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消耗我的体力! 只可惜他们想错了!因为他们根本还没弄清楚我的真正实力! 直到僵持了十分钟以后,我终于觉得功德圆满该收工了! 于是我开始加紧进攻! 小五通过胳膊的摆甩和让力防击我的下盘,他粗壮的胳膊迎击着我踢出的脚,倒也相当协调。我感觉到这小子的臂力相当了得。 我采取了‘以力制力,借力打力,攻防合一’的战术策略,毕竟,这个小五虽然身体还算灵活,但是相对于我而言,还是稍微欠缺了一些,他的进攻显得略微有些迟缓,这正是我借力打力的重要前提。因此,我改变了战术,不急于进攻,也不急于防守,反而是顺着小五发力的方向进行顺向牵引。当小五的拳头袭来时,我出其不意地往旁边一侧身,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他的胳膊,带个劲儿,小五的身体就会顺着他发力的方向倾斜。 如此三番五次,小五被我玩儿的团团转,我瞅准时机,一个侧踹过去,小五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好几步,差点儿跌倒。我没有放过这个时机,迎上去,借着助跑飞起一脚,击中了小五的脖颈。 小五被打怒了,呼啸着冲过来反击,但他现在已经乱了方寸,我略施小计,再次击中他的身体。 紧接着,我变腿为拳,拳头如雨点般袭了过去,让小五应接不暇,他几乎是无处躲闪,我强有力的快拳连环般地击在他的身上。直到时机成熟,我停止拳击,身体腾空,一个极具美感的腾空飞脚,击在小五的下巴上,这一脚,让小五重重地摔在地上,彻底注定了他的败局。 小五从地上爬起来,粗喘着气的他,脸上已经淌满了汗。 当然,在这过程中,胜秋一直想助小五一臂之力,皆被敏感的我察觉到,并不失时机地施以反击,致使胜秋只能望着小五的节节败落,而干着急。 然而,在小五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瞬间,胜秋突然之间不见了踪影。 直到数秒钟之后,他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另外一种局面。 一种更为刺激、更富挑战性的局面! 233章 233章 (一) 转眼之间,当胜秋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手里,多出了两根一米来长的钢管。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这二位也太不守规则了吧? 胜秋将一根铁管丢给了小五,小五接到钢管之后,脸上顿时洋溢出了会心的笑容。 我有些生气地道:“用不着这样吧?你们也太不守规矩了!” 胜秋绷着脸冷哼道:“拜托老大,现在不是打擂台,而是要厮杀!没拿砍刀出来,已经算是便宜你了!” 我这才意识到了目前的真实境况!我这人一向有个不太正常的思维习惯,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打斗,我都当成是打擂台,手下留情,点到即止,很少使出致命招式。这也许是我的一个弱点,一个无法弥补的弱点。 我忽略了,站在我面前与我厮杀的,是两个凶神恶煞;我忽略了,英名显赫的宫爷,其手下应该是何等的彪悍,甚至是残忍! 没有裁判吹哨喊开始,也没有选手之间互相的谦虚抑或是讥讽。仅仅是短暂的眼神对望之后,小五和胜秋挥着钢管从两个方向突击而来。 我迅速调整状态,沉着应对。 一弓身子,我听到了两根钢管剧烈的撞击声,甚至还能用余光隐隐地窥测到,一阵金属对碰时的火光。 小五的精神,因为手中的利器而显得抖擞起来。从他们持钢管的姿势和猛度,可以推断出,这二位平时没少持镐把子打架,黑社会的纷争和手段,我可是见识的多了。 不能手软!这是我发自内心深处的自我提示。 我摆出攻防姿势,虎视眈眈地望着二位凶神恶煞。他们如猛虎一般扑来,我灵活地闪身应对,倒也让他们丝毫不能近身。 在我被二位手持利器的家伙追的四处躲闪的时候,孙涛的情绪也跟着或起或伏,或跌或宕。他紧盯着我,甚至还挥舞着拳头,嘴里不断地发出鼓励语:打他,打他们!反击,反击啊―― 宫爷见我短时间没有反击的机会,不由得兴奋之情大发,他干脆饶有兴致地扯过一条凳,静观战斗风云。 颇有种坐山观虎斗的风韵! 我能看的出,这二人使棍的手法相当娴熟,我赤手空拳,根本无法施展。 短暂的思虑之后,我在心里做出了一个稳妥的决定:近身! 近身肉搏! 这种战术看起来有些冒险,实则是对付持械者最有效的举措。只要能近身,便能有效地限制对方利器的灵活使用,不管对方有多少人,只要牵涉住其中一人,所有人的进攻都会被牵制。然后趁势而出,逐一击破。 确定了战术之后,我瞅准了一个空当,躲开了小五挥来的钢管,迅速近身,以一记直拳击中了他的胸肋处。 他踉跄后退,我步步紧跟,对他进行追打。 胜秋挥舞着钢管无法下手,只能盯着我和小五干着急。毕竟,他害怕错伤到自己人,因此不敢将高高举起的钢管砸下去。 小五被我的连环拳打的重心不稳,一瞬间变成了一个任由我操控的机器人,无法施展手脚。 我不失时机地抓住小五的手腕,一加力,另一只手迅速地从他手中抢过那根钢管,握在手中。 一个闪身,我跨出两三步,持棍而立。 胜秋和小五的脸色,皆大变。尤其是胜秋,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不敢相信我能如此迅速地在小五手中,抢过钢管。 确切地说,我以前曾经练习过各种各样的实用武器,这根一米来长的钢管对于我来说,真有种得心应手的感觉。我拿这根钢管在手上玩儿了几个花样,看的胜秋和小五目瞪口呆。 收住花样,二位猛男已经被我震慑住了! 胜秋犹豫地挥着钢管,径直朝我头顶上砸了过来。 我持管一抡,迎击。手上微微一麻,赶快松合一下,缓解这剧烈的撞击带来的伤害。 胜秋‘啊’地一声,那钢管差点儿从手里飞将出去。他惊惶失措地将钢管收回,迅速地后撤两步,搓起手来。 失去了武器的小五,惊愕地望着我,摆好的格斗姿势,已经支撑不住他惊慌的心理,他不敢上前,只是原地打转,伺机。 孙涛见我轻松地挽回了局面,占据了主动,竟然兴奋地扬起了身子,精神抖擞地冲上前来,试图与我并肩战斗! 我汗颜地斥责道:“退下去!找死啊你!” 孙涛握拳下蹲,跳跃着身子请缨道:“我也练过!我也会两下子!” 话音刚落,胜秋便挥着钢管朝孙涛砸了过来。 孙涛一侧身,倒是躲了过去。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见胜秋顺势将钢管一横,斜成四十五度朝孙涛的颈部抡了过来! 这一瞬间,孙涛根本来不及躲闪了! (二) 关键时候,幸亏我提到做了预防,迅速地持管竖起,挡在了孙涛的颈部一侧。 虽然胜秋的进攻遭遇了我的出棍截击,但是由于力度太大,孙涛的下巴还是被刮了一下,生疼。他赶快将身子躲到一侧,抚着下巴连声呻吟起来。 确切地说,尽管胜秋手舞钢管,处处击向我的要害。但是我却不想伤及他的性命,因此一直是谨慎出击,谨慎应对。 待他的元气被耗费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终于做出决定:游戏该结束了! 于是我变被动为主动,逼的胜秋节节败退。他手持钢管艰难地防守着,慌张的表情,印证着他内心的恐惧和失意。 啪,啪,啪――― 疾速的钢管,在我手中挥来,如同是孙悟空的金箍棒,它娴熟地飞舞跌宕,随心而击,随心而收。 钢管在胜秋鼻尖处一厘米处停下,吓出了一脸的冷汗。 迅速收回,待胜秋再有所动作,又是一个旋身斜棍,径直地挥过去,带着阵阵风声,在胜秋的太阳穴一厘米处停住! 他被吓呆了! 他当然知道,若非我手下留情,将钢管定格,这两棍的力度,都能致他性命!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还手的资格和勇气。 我收回钢管,迅速地朝小五丢了过来。 小五将钢管接住,和胜秋暗中对了个眼色,试图持棍继续对我发起攻击。 没信用的家伙! 但是宫爷却突然鼓着掌走上前来,拍了几下手,笑容僵住,冲胜秋和小五斥责道:“还要自不量力?退下!” 小五和胜秋受命后,果真退到了墙跟处,将战斗精神暂时压抑住。 宫爷冲我笑了笑,颇具绅士风度地道:“领教了领教了!今天,算是让你给我的两个小兄弟上了一课!” 我提高音量道:“你过奖!怎么样,你赌输了,该兑现承诺了吧?” 宫爷一变脸:“什么承诺?” 我愣了一下,道:“你该不会是不认账了吧?刚才,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如果我赢了,你必须答应我的条件,给我的朋友赔礼道歉!而且,还要担负一部分费用!” 宫爷稍微徘徊了两步,沉默片刻后,道:“你赢了?你确定你赢了吗?” 我心里一怔:这只不讲信用的老狐狸! 且见宫爷很潇洒地一扬手,道:“你只是赢了其中的一个回合而已!我并没许诺,跟你打的人,只是他们两个!” 我冲宫爷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堂堂的一个大老板,不会出尔反尔吧?” 宫爷打肿脸充胖子道:“我没出尔反尔!只要你下一场还能打赢的话,我兑现我的诺言。反之,你得兑现你的承诺!” 我皱眉盯着宫爷道:“还有谁?” 宫爷神秘地一拍手,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十几个黑衣猛男,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孙涛顿时呆住了! 刚才的神气,早已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是气愤,只有无奈和无助。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笑道:“宫老板,这未免有些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吧?” 宫爷一扬头,道:“我没有小题大做!实不相瞒,我也很喜欢以武会友。刚才见你那么轻松就打赢了我的两个小兄弟,我很惊奇,所以想继续领教!” 孙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住地拉扯着我的胳膊,轻声道:“坏菜了,这下坏菜了!这么多人!” 那十几个黑衣猛男虎视眈眈地望着我和孙涛,个个精神抖擞,剑拔弩张。 我正要说话,孙涛却抢先挡在我的身前,冲宫爷道:“有本事一对一,十几个人打一个,算什么本事?敢不敢,敢不敢单挑?” 宫爷眉头一扬,冷笑道:“我说过要群殴了吗?” 我和孙涛都愣了一下,孙涛冲他追问:“那你还想让谁跟他打?四个,三个――――不不不,他已经消耗了很多体力了,你们顶多―――我们顶多能让你们派两个,派两个人出来应战!” 瞧着孙涛那紧张的举动,我不由得暗暗苦笑起来。我心想这又不是比武竞技,这是在玩儿命,哪有时间跟这些言而无信的人讨价还价? 但是我们都想错了! 且见宫爷突然仰颈大笑起来。 那种笑,高深狂傲,影射千里。 持续了大约十秒钟,宫爷才收敛住笑容,一脸凝重地盯着我,道:“我不准备群殴!如你意,还是单挑比较好!” 我顿时愣了一下:“单挑?你想派哪个应战?” 宫爷皱眉道:“咱们就按照打擂台的规矩,来一场硬对硬的角逐。我们要上场的人,曾经是全国武术散打冠军得主!” 我再问:“谁?” 宫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托着杂音道:“我!” 我和孙涛顿时面面相觑。 我倒是觉得事情越来越富有戏剧性了!单单是宫爷导演了这一场竞技之战,便已经出乎于我的预料了,他竟然又要自告奋勇地跟我单挑? 还有,他竟然自称是全国武术散打冠军得主,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眼下,在他的地盘上,我还有其它选择吗? 就算是有,我也肯定不想放过这次机会。我倒想瞧瞧,这个神秘的宫爷,究竟是个怎样的高手! 挑战与比武,一向是我的爱好! 但我还是象征性地推辞了一下:“对不起宫大老板,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浪费生命,我还有事要处理。” 宫爷冷笑道:“但是你有别的选择吗?” 此言一出,众位黑衣猛男更是尤如狼狗虎豹一般,用无耻的眼神,对我进行施加压力! 孙涛瞬间变成了个大姑娘,拉着我的胳膊连声追问:怎么办怎么办,赵龙,我们该怎么办? 我冲他反问道:“你不是很有关系很有人际吗,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怎么知道?” 孙涛皱眉沉思,脸上的忧郁感越来越深。 我们都成了瓮中之鳖! 但是我可以肯定,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鳖,也不是被他们随便杀宰的! 我有这个自信! 我盯着宫爷笑道:“好,我同意!不就是舒活舒活筋骨吗,不是什么坏事!” 宫爷笑道:“爽快爽快!我喜欢!那我可就不客气了!”他很潇洒地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胡乱地一丢,被一个小喽啰抱在了怀里。 他将衬衣从裤子里拽了出来,径直朝前走出一步,道:“那好戏可以开始了吗?” 我道:“随时都可以开始!宫老板,你得向我保证,如果我打伤了你――――” 宫爷一挥手打断我的话:“打伤我?这话好像是说的有点儿大了!不过我还是答应你,无论是鱼死,还是网破,今天,我只当是以武会友,我不会把它演变成嫉妒和仇恨,更不会以多欺少!我的这些兄弟,都是观众,都是观众!” 孙涛不失时机地焦急喊道:“他们是你的观众,我们一个观众也没有!这不公平吧?” 宫爷道:“你放心,你就当他们是一群―――一堆雕塑!我保证,你们受不到什么负面的影响。还是那句话,今天我兴致上来了,我要以武会友!” 此言一出,人群当中已经开始有人出头为宫爷喝采,但马上被宫爷挥手止住,骂道:“任何人只能观看,不能出声!明白?” 众人异口同声地道:“明白!” 就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竞技较量,算是拉开了序幕。 很无奈,又很戏剧。 (三) 不过往深里一想,倒也不觉奇怪。在中国,习武者众多,宫爷肯定也能算是其中的一名佼佼者。习武者往往性格怪异,喜欢与人比试过招。哪怕这个人是其仇家,也总喜欢以江湖打擂的形式,互相切磋。站在擂台上,可以有恨,可以有仇,但是必须得有原则。现在这社会,没有了江湖,没有了武侠人士,但仍有各异的武术文化,源远流长。 宫爷穿了一件很白很干净的衬衣,他将袖子往上一撸,手腕上露出了一处模糊的纹身。 看的出来,他的身体很结实,肌肉硬朗,体形也不错,绝对是练武的好材料。 我暗暗地笑了笑,却见宫爷已经率先摆出了格斗姿势。 他的姿势,很像是打太极!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便有有没有。从宫爷的姿势来看,他的确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那气势,那眼神,那姿势,都是慑人心威,镀人耳目。 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一场任何人无法预测,但却非常有戏剧性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确切地说,宫爷的体形保持的相当好,四十多岁的他,有着一副健硕的身材,虽然穿着衬衣,但是他那健壮完美的肌肉,能隐约瞅到。他的脸上挂着雷同于陈富生般的自信微笑,轻轻移步之间,便像是引发了一阵特殊的风暴。 我摆好了格斗姿势,不得不面对这一场战斗! 宫爷迈着稳健的步子缓缓走来,就象扑击前的丛林之虎,面相和谐,实则凶狠。 他稍微攥了攥拳头,摆出一个很潇洒的格斗姿势,那眼神,那姿态,竟然是那般专业! 本着为老先尊的原则,我静观其变,直到宫爷率先挥拳袭来。 我灵巧地闪身,感觉到他的威力的确远远出乎我的预料,他的拳风在耳畔回响,促使我不由得为之一震。 的确是个高手!一个深藏不露,却身怀绝技的隐士高手!正所谓民间自古出高手,这话一点也不假。真正的高手,往往不是站在领奖台上,被千万人簇拥,而是以一种特殊的生活方式,隐藏在复杂的社会之中。他们平时不动声色,非常低调,直到某时某刻受到外界的影响,才不得不出招,进而一鸣惊人。 我闪开了宫爷的拳头,与他对峙了几个回合。他的力度逐渐增加,速度也是呈直接上升态势。一时之间,我竟然与他僵持不下,难以迅速占据主动。 在挡击了宫爷袭来的一记直拳后,我趁势一个撤步后退,疾速地飞起一记高难度的高鞭腿,借以试探对方。 宫爷在招架的同时还以颜色,竟然以一记劲狠的低扫击中我的支撑腿。 我受到重击,稍微皱了皱眉头,而实际上,我的小腿突然之间疼的要命。 这个宫爷,他出腿的力度,着实是很强悍! 宫爷乘势追击,用毒膝利肘将我逼在角落里狂轰滥炸。我似乎有些应接不暇,竟然接连受到了猛烈的攻击,身上挨了重重的几拳。他像是一只下山猛虎,游刃有余地组合出各种拳术招式,极其疯狂,也极其具有爆发力。 对于宫爷的厮打,我在一瞬间像是没有了还手的余地,就连防守也显得格外脆弱,宫爷越打越找到了状态,拳脚相加地追击着,他的拳头竟然在我的身上开了花。好在我身体的重点部位没有遭受到任何的攻击,宫爷所能袭击到的部位,都是我抗打能力比较强的部位。因此,即便被他击中,我也只是觉得蜻蜓点水一般。 我越打越吃惊,惊讶于宫爷惊人的体力,和超乎寻常的速度和力量。 当然,开场时的劣势,是没有决定权的!我开始以逸待劳,将宫爷的攻防手段,迅速地通过眼睛输进脑海中进行高速运转、分析。 分析的答案是:他几乎没有任何破绽! 我接连施展几记连环腿法,但都被宫爷轻易闪过。确切地说,他躲闪的动作幅度很小,我明明感觉到自己能够击中对方,但却往往在即将击中对方的一瞬间,被他灵巧的一闪,轻易化解掉。 高手!十足的高手! 当然,我也能看的出来,宫爷也跟我一样,一边攻防一边暗暗吃惊。 我们谁都无法迅速地占据优势,更无法施展一招制敌,尽快解决战斗。 我开始尝试采用近身打法,不失时机地绕过他的一拳,然后侧身而近,施展一记快如闪电的小寸拳,朝着他的胸部击去。 宫爷微微一惊,后退引步躲开。 我迅速改变出拳路线,将这记寸拳,修改成了一记并不具太高杀伤力的直拳。 没想到他却承接了!只是我的拳头打在他的腹部,没有给他造成任何创伤,反而是让他绷紧了腹部肌肉,然后迅速反击,以疯狂迅猛的交叉拳,向我袭来。 我积极应对,尝试再找时机施展寸拳。 但是一时之下,实在是无法如愿。 毕竟,宫爷的进攻太猛了! 他是我离开特卫局之后,遇到的最难对付的一个对手了! 戏剧性的遭遇,戏剧性的切磋,是福,还是祸? 但是实际上,我敏锐的眼睛,已经察觉到了破解宫爷严密防守的办法。 234章 234章 (一) 打斗还在继续。 宫爷借着一开场便造就的优势,冲到我身边准备继续猛烈攻击。 我见他来势汹汹,突然一个撤步,身体迅速腾空,腾空的同时转体、摆腿,宫爷用有力的胳膊拦住了我的快腿,但是几乎同时,我的另一只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中了宫爷的下巴。 这让宫爷始料不及,正想反击时,我又施展了一个腾空摆脚,接连击中了他的太阳穴和右脸颊。 动作一气呵成, 之后,宫爷不堪重击,倒在了地上。 他很利落地施展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我的格斗姿势不敢私自放松,始终盯着他,唯恐他会对我进行偷袭。 孙涛见我瞬间扭转了局面,不由得兴奋地鼓起掌来,连声喊道:“赵龙,有你的!你很厉害哟!” 我怎么越听这话,越觉得逆耳呢? 宫爷径直朝我走出一步,两个黑衣男子不失时机地凑上来,帮他拍打了一下身上的微尘,宫爷一摆手道:“拍什么拍,地板上又不脏!” 两个黑衣人立马退去,呆在一旁静待指示。 宫爷舒展了一下情绪,将目光瞧向我,连声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年轻人,不错,不错。很彪悍嘛!” 孺子可教―――这个词用在这里,好像不怎么合适吧? 他又不是我师父,怎出此言? 我略微客套地道:“见笑了,宫老板。” 宫爷笑道:“好了,这件事就先到此为止了,你们,你们可以回去了!” 孙涛颇有狐假虎威气势地道:“什么,就这么回去了?你刚才答应的条件呢?” 宫爷皱眉道:“放心,我会兑现的!能够交到这样一位朋友,值了!”他很潇洒地一挥手,一位黑衣男子迎了上来。 宫爷冲他嘱咐道:“去,拿张支票过来!” 那男子愣了一下,倒也遵命。 我和孙涛面面相觑,仿佛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我本想冲宫爷再客套几句,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于是转而笑道:“宫老板果然一言九鼎!那今天,我们谢过了!对于给你们KTV造成的影响,我们深深地致歉!” 宫爷笑道:“免了!若不是今天有兴致跟你过了两招,今天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了结的!都是习武之人,彼此之间卖个面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留一下联系方式,不时我将会登门拜访,以示友好,以武会友嘛!” 我以笑代答。宫爷又挥手召了个人过来,干脆利落地嘱咐道:“快,把这位先生的联系方式给我记下来,放我办公室!” 我突然有一种想了解这位神秘的宫爷的想法了! 好在不是很强烈! 孙涛捅了捅我的胳膊,突然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赵龙,你好像是被绕进去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孙涛轻声道:“刚才,他跟你承诺过,要跟我们赔礼道歉的!” 我问:“不是已经道了吗?” 孙涛道:“赵龙你这脑子咋还不好使了呢,是你道的,他们并没道!” 我轻轻地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地盯着对面的宫爷,却不知道如何再开口。毕竟,‘以武会友’之后,宫爷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倘若我再进行刁难,未免显得有些不尽人情了。而且很容易激怒对方,造成难料的灾难。 倒是宫爷察觉到了我们的异样,竟然自告奋勇地道:“道歉,道歉是吧?这个好办,好办!我马上召集我的全部员工,当着他们的面儿,给你们道歉!我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和孙涛面面相觑。 宫爷拍了拍,召来了一个黑衣男子,冲他嘱咐道:“马上召集不值班的全部员工,我要――” 孙涛倒是打断了宫爷的话,道:“免了免了!既然宫爷这么痛快,那我也不是一个抓着别人小辫子不撒手的人!今天的事,暂时告一段落!” 宫爷试探地追问:“你真的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孙涛道:“想好了!其实我这个人,还是比较现实的!不打不相识,希望我们以后能――――能成为朋友!” 孙涛的这番表现,倒是让我也蒙住了! 他变得好快啊!堪称‘变色龙’! 但我没有提出异议,毕竟,这也正是我所期待的! 孙涛主动凑上前去,与宫爷握手言和。宫爷看起来也显得有些诧异,但还是欣然地与孙涛示好,并客套了几句! 这戏剧性的矛盾,潜移默化地化解掉了! 那么不可思议! 宫爷的人,将我们的联系方式记了一份,宫爷将我们请到他的办公室。 谈文论武,宫爷表达了自己的观点,听的我连连点头。 宫爷提出要带我们进包厢K歌,被我婉拒。恢复了和平状态的孙涛,倒是颇懂见风使舵,他与宫爷竟然还能谈笑风生,谈天说地。 这世道,这人,这关系―――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转眼之间已经是凌晨。 有个工作人员拿了一张支票进了办公室,递到了宫爷的手中。 宫爷将这张价值五万元的支票转给孙涛,孙涛一瞧上面的数字,嘿嘿地笑道:“其实,这钱不该收。” 宫爷笑道:“这是付你的医药费和误工费,还有精神损失费!” 孙涛以笑代答。 笑容背后,是对金钱的贪婪和欲念。 (二) 12点十分,我和孙涛离开了KTV,准备启程回返。 在KTV走向停车场上那辆路虎的过程中,孙涛一直紧紧地拉着我的手,他的手带着温度,而这种温度,恰如一种感激之情幻化成的情愫,诠释出孙涛内心深处的告白。 几位同学,早已各自驾驶着自己的车子,回了各家。孙涛望着那辆孤独停泊的路虎,不失时机地递给我一支玉溪香烟,感慨地道:“没想到,最后留下来帮我的,竟然是你!”他深深地注视着我,主动帮我打开副驾驶车门。 我坐了上去,待他坐上驾驶位置,才回复他的话道:“怎么,这很值得惊讶吗?” 孙涛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道:“我对你这么有偏见,你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笑道:“你说过的,都是同学,都是同乡。” 孙涛持烟点划着我道:“这句话,经典!我会铭记一辈子!” 我道:“没那么夸张!” 孙涛迟迟没有启动车子,而是若有所思地吸着烟,一边皱眉思虑一边跟我攀谈:“我怎么总觉得,那个宫老板,很奇怪,很奇怪。他的做事,他的思维。” 我道:“正常。一般,大老板都让人琢磨不透。” 孙涛皱眉道:“一开始他非要将我们赶尽杀绝的样子,但是最后,怎么又会那么友好?难道,难道是因为被你打败了的缘故?” 我摇头道:“不知道。” 孙涛再问:“你告诉我,你怎么会这么能打?” 我道:“在部队上学了一招半式。” 孙涛道:“谦虚!一招半式?说实话,你让我很吃惊,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这么讲义气,而且,还这么能打。看来,我是看走眼儿了!” 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时间不早了,咱们启程吧!” 孙涛犹豫了一下,极不情愿地启动了车子,善意地牢骚道:“还没跟你聊够呢!突然觉得跟你有很多话说!” 我道:“改天。改天吧。” 孙涛道:“那也好!改天就改天!” 他终于果断地加大了油门,路虎车疾速驶出了停车场,驶上了行车道。 确切地说,关于孙涛,尚有很多谜团难以解开。他手机中陈富生的电话号码,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和陈富生之间,究竟又是怎样的一种关系? 无从而论。 实际上,连猜测,都无法找到切入点。 很出乎意外,也很不合逻辑。 孙涛径直将我送回了望京,在大队部下车后,孙涛跟我进到门卫值班室里聊了一会儿。 他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由鄙视到崇拜,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今天帮了他? 孙涛给我留了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XXXX公司董事’的字样。而且他还直言不讳地告诉我,作为一名国家公务员,原则上是不允许搞商业经营的,但是现在这社会,哪个政府官员不搞‘暗渡陈仓’,不搞第二产业? 我也象征性地跟孙涛客套了几句,随后他便驱车回返。 回到办公室,我伸展了一下懒腰,打了个哈欠,困意在一瞬间将我侵袭,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丹丹和程心洁尤如天外飞仙一般,径直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们见了我,紧张的表情得以舒展,程心洁率先冲我兴师问罪道:“姐夫,你怎么才回来呀,我们给你打个N个电话,你都不接,我们都差点儿报警!”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 程心洁道:“打了得有七八个呢!还发了好几条短信,怎么,你没收到?” 我赶快掏出手机来一瞧,上面果真有八个未接电话,其中五个是程心洁打的,三个是丹丹打的! 还有五条短信,其中两条是程心洁发的,两条是丹丹发的。还有一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 我支吾道:“收到了收到了!我手机铃声声音小,一有杂音就听不到!”我一边解释一边打开了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不由得吃了一惊! 短信上只有两个字:亲日。 很简捷的两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这短信是发的? 我皱眉猜测间,丹丹和程心洁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问东问西,嘘寒问暖。 我暂时收拢住思绪,对二位美女道:“丹丹先早点儿休息吧,那个,心洁到我屋里一下,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呀姐夫?”程心洁可爱地望着我,眼睛里释放出特殊的光彩。 我道:“很重要的事情!” “遵命!”程心洁美美地敬了一个礼,活像是一位漂亮的空军女战士。 (三) 丹丹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突然又转回身来,冲我道:“对了赵大哥,金彪带着人四处找你呢,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 我一愣:“他带人找我干什么?” 丹丹道:“打你电话也没人接,这么晚了我们不放心,所以就----就让金彪带了些保安,到处找你!” 我埋怨道:“多此一举!这不是给我添麻烦吗!”我赶快拿手机找出了金彪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 程心洁替丹丹申冤道:“姐夫你怎么能怪丹丹呢?我们都是在担心你,担心你呀!自己犯了错误还要责怪别人,哼,心胸一点儿也不宽阔!” 我没工夫理会二女的申辩,待拨通金彪的电话后,我直接冲金彪道:金队长你回来吧,我回来了! 金彪道:哎呀赵大队长,你让我们找的好苦啊!你干什么去了你?把你那两个美女急的,都差点儿报了警! 我汗颜地道: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不成? 金彪道:大晚上的!你那小姨子联系不上你,都急的哭了!我跟她说你不会有事,但是她不听,非要缠着我带人四处找你----我现在都找到伊士东酒店来了---- 我道:辛苦你了金彪。我问你,你带了几个人? 金彪道:带了十五六个! 我道:这样,你带兄弟们去吃个夜宵!替我慰问慰问他们!花了多少钱,回来找我报销! 金彪笑道: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挂断电话后,我瞧了一眼对面的程心洁,她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些许微微的红润,可爱至极。 处理完此事,我带着程心洁到了我的卧室。 程心洁坐下,揉搓着衣角望着我,神情似是有些紧张。 我盯着她酝酿良久,才开口道:“心洁,我问你件事情,你要跟我说实话!” 程心洁俏眉轻皱地道:“姐夫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好像心洁以前喜欢说谎似的!你问吧,保证如实交待。” 我叼了一支烟,道:“最近你有没有联系你梦梦姐?” 程心洁顿时怔了一下,眼睛扑朔地道:“联了联了,天天联络。她-----她现在挺好的呀,你不知道呢,她还悄悄地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嘿嘿,可惜心洁也没尽好职责,平时都是丹丹姐照顾你-----” 又是千篇一律的老台词! 我直接切入正题,道:“我问你,那个迈波瑞是干什么的?” 程心洁更是一愣,随即不太自然地笑了:“迈----波-----瑞-----迈波瑞好像是一个英文单词吧,是一个月份的英语名称!不过姐夫,你的发音不怎么准确呢!应该这样发------” 我觉得程心洁故意在跟我打马虎眼,不由得生气道:“心洁,迈波瑞,是一个外国人名!你不要再为你梦梦姐打掩护了,我都知道了,她最近跟一个叫迈波瑞的家伙,天天在一起。” 程心洁啧啧地道:“姐夫你听谁说的呀,我都不知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道:“但这是有人亲眼所见!” 程心洁追问:“谁?” 我道:“谁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真相。” 程心洁唏嘘地道:“姐夫看你,你好像是又被人蒙了吧?什么事情都要有真凭实据,仅听别人一面之词,你就断定我梦梦姐有外遇,那太不公平了!你就没想到,是你那个朋友故意在使离间计,没准儿这个人很喜欢我姐,故意破坏你们的感情!” 我顿时愣了一下,突然觉得程心洁的话,好像有那么几分道理。 张登强,的确也是‘追梦族’成员之一,他追求由梦的历史也不算短了,而且还跟我明目张胆地较量过。 莫非,那个迈波瑞,果真是张登强杜撰出来离间我们的? 有这个可能! 但是实际上,我却觉得事情好像没有这么简单! 拷问了程心洁半天,程心洁始终守口如瓶,或许,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或许,那个迈波瑞,果真是张登强杜撰出来的人物! 一无所获。 我催促程心洁回房休息,然后再掏出手机,继续盯看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亲日-----这二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突然之间,我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压迫感,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沉重。 犹豫了再三,我干脆将电话回拔了过去,看看给我发这条奇怪短信的人,究竟是谁! 235章 235章 (一) 拨通电话后,那边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之中。 我皱眉追问:你是哪位? 那边扑哧笑了:你猜我是谁? 我顿时愣了一下:由局长――真的是你?你怎么又换号码了。 由局长道:你忘记该称呼我什么了?赵龙啊,短信收到了没有? 我道:收到了!不收到我怎么给您回电话?只是,我理解不了,理解不了那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由局长责怨道:怎么,你脑子短路了?这么简单的两个字都理解不开。亲日,从字面儿理解一下,我看你对我的意图,能不能全面领会。 我微微一沉思,苦笑道:您不会是让我当卖国贼吧?亲近日本人,我真的是有点儿不知所措了! 由局长道:亲日,不一定是亲近日本人!唉,其实我早就应该跟你讲的,只是―――这么说吧,我给你打个比喻,如果你到日本去执行任务的话,那你是不是要和日本人搞好关系? 我反驳道:但是―――但是我现在又不是在日本!我为什么要亲日? 由局长有些生气地道:真不知道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什么!你都进天龙公司这么久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一些天龙公司的…… 我打断由局长的话,若有所思地道:“发现了一些―――我发现天龙公司的领导,尤其是高层,都很崇尚日本文化。他们用的很多电器、沙发,甚至是公车私车,全是日本货。对这一点我就是看不惯,老板知道我对日本没好感,专门给我配了辆国产的长城车,我开着挺好。 由局长沉默了一下,道:你这样做,是在为自己埋炸弹! 我汗颜地道:这怎么还成了炸弹了? 由局长道:我之所以让你亲日,就是要让你尝试接受日本的文化和观念。只有这样,才能让陈富生更加相信你! 我自信地道:这和陈富生的信任有什么关联啊?我觉得他现在已经越来越信任我了,我能感觉得到!不用亲日,照样能让他信任我! 由局长道:你见到的,只是表面现象!你以为陈富生真的信任你? 我不悦地道:您总打击我的积极性啊! 由局长道:打击你一下,总比让你成为牺牲品强!有些话也不能不跟你说了,两件事,第一件,陈富生仍然在怀疑你! 我惊愕道:我没觉得呢。 由局长道:你的警惕性哪里去了?你以为―――你以为你在北京遇到的那几个同学,是偶然? 我更是愣了一下,猛然间像是有人在我脑袋上敲击了一下,借以提示。 但是实际上,我实在是理不清思路,无法窥测真相了! 由局长接着道:告诉你,赵龙,你那几个同学―――算了算了,这个你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你现在不能放松警惕,明白?陈富生为你布下了天罗地网,只有你一有疏漏,就会前功尽弃,甚至是―――甚至是――― 我急切地道:不可能吧。我的几个同学,他们都――― 说到这里,我的心里猛地记起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我在孙涛的手机里,发现了陈富生的手机号码!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我的这几个同学,也是陈富生找来试探我的? 不像啊!我在他们身上,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是陈富生收买的炸弹,不可能! 而且,陈富生收买他们,对天龙公司,对他,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我的脑袋,猛地一下子大了,脸上也出了些许冷汗。 由局长的一番话,着实让我有些思维短路了! 至少,打死我我都不敢相信,我那几个同学,会和陈富生有什么关系! 然而,孙涛手机中陈富生的联系方式,又做何解? 见我沉默,由局长再道:想不通就暂且别想,以后你会有答案的!我说这么多,是想让你认清形势,千万不要掉以轻心!因为你的身边,充满了无数看不到的陷阱。 我皱眉道:不不不,您是怎么知道我那些同学的?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局长道:我一直在纵览全局!很多细节,我暂时不能告诉你!记住,无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轻易展露自己真实的一面,那样会很危险。 我迟疑道:我越来越蒙了!我怎么没感到,没感到――――我觉得陈富生已经彻底地相信了我! 由局长道:天真!陈富生想要考察你,要是能让你查到蛛丝马迹的话,他就不是陈富生了!这是一只老狐狸,他的智商,不是一般人能赶上的!记住我说的话,一定要谨慎。该谨慎的时候,一定要谨慎! 我道:我知道!只是,我心里的确是有些乱了!我的那几个同学,他们―――不过,不过我的确在我一个叫孙涛的同学的手机上,发现了陈富生的手机号码!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也很纳闷儿。 由局长道:这说明了什么? 我道:这说明,孙涛认识陈富生。只是―――我绝对不相信他们――― 我吞吞吐吐地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如同五味翻滚,难以平静。 由局长道:你相信也得相信,不相信也得面对现实!好了,我没时间跟你说这么多,记住我的话,千万要记住,亲日。这两个字,你得好好琢磨体会一下。 我皱眉道:又是亲日!我就不相信,不喜欢日本文化还不行了? 由局长道:这正是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其实,天龙公司、TL组织,和日本人有着非同小可的致密关系! 此言一出,又是将我震住了! 我急忙追问道:什么?天龙公司会和日本人有关系?这――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由局长仍然卖关子道: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么多。其它的,需要你自己探索。记住我的话,要想跟陈富生打交道,你必须要学会适应日本文化,学习日本文化,亲近日本文化。 我道:那样太冒险了吧?陈富生知道我讨厌日本货讨厌日本人,如果我非得装出自己喜欢日本人喜欢日本货的话,他肯定会怀疑的! 由局长道:那就要看你怎么做了!这次也是考验你应付突发情况能力的时候,你一定要谨慎行事,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否则,咱们的一切,全完了! 我再道:您什么都知道的比我多,我有些惭愧。 由局长道:因为我年龄大,比你多知道一些,这很正常。你只需要做好你份内的事情,我便放心了! 我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地想到了什么,冲由局长追问道:对了对了,您跟我讲实话,在天龙公司,是不是还有别的自己人? 由局长愣了一下,道:胡说什么! 我道:肯定有!您肯定不只派了我一个人进来!否则,您不可能知道这么多!肯定应该有一个更接近陈富生的人,是我们自己人!这个,我猜的对不对? 由局长埋怨道:废话!没有!咱们特卫局,在天龙公司,只有你一个人在战斗!不要奢望有什么朋友和战友! 由局长的语气,让我心里又多了几分思量。 (一) 综合分析一下,我越来越觉得蹊跷。我怀疑在天龙公司内部,除了我之外,还有受命于由局长的另一人,而且这个人的位置,很有份量。至少与我平级!否则,由局长不可能对天龙公司的某些事情,了如指掌! 这样一想,我倒是觉得多了几分安慰。尽管我还不知道那个一直与我默默战斗在一条战线上的人是谁,但是总算有了几分归属感,和希望。 我没有逼迫由局长给我答复,而是自己在心里琢磨起来。 我越来越感到,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绝不是! 只是,我实在无法猜测,那个比我更懂得弄情报、且天天给由局长提供最准确信息的人,是谁。 由局长见我再沉默,又道:想什么呢!做好该做的,不要胡思乱想。 我道:明白了由―――明白了舅舅。 喊他舅舅,我还真觉得适应不了! 如果允许,我倒是真想喊他一声岳父大人,但又害怕他会责怪。 然而这样一想,我突然又记起了由梦,记起了张登强口中的那个‘迈波瑞’。 我鼓了半天勇气,才开口冲由局长问道:对了舅――舅舅,由梦最近怎么样了,她―――她还好吧? 由局长有些生气地道:每次打电话你都要问这个!怎么,你还害怕我会虐待她?由梦的事情你放心,只要你能完成任务―――你完成任务的那天,我就着手准备你们的婚礼! 我道:但是我总觉得由梦最近怪怪的! 由局长骂道:废话!你这是错觉!赵龙,清理一下你的大脑,把你的主要心思,都用在你的任务上,明白? 我不情愿地道:明白! 由局长道:好了,今天又跟你说了这么久!记住,以后只要是收到类似的短信,不要回电。为了安全起见,我的卡号会不停换,你也别忘了,把我们的通话记录,还有信息,及时删除。再就是,你的手机,要随时带到身上,千万不要耽误了大事。 我仍然回道:明白!坚决服从岳父大人的安排! 也许是脑子里过多地盘旋着由梦的若干事情,我竟然将自己意淫中的称呼从口里蹦了出来,喊了一句‘岳父大人’。 由局长批评道:岳父大人?哼,早了,早了! 我道:不早!等我和您的女儿一完婚,您就是我的正式的岳父大人。现在,您这个职务,还在实习期! 由局长笑骂道:什么时候学会了油嘴滑舌了?你这个赵龙啊,哈哈。 我能听的出来,由局长从内心深处,还是挺乐意接受我这个女婿的! 挂断电话之前,我不失时机地冲由局长试探地追问了一句:迈波瑞这个人,您听说过吗? 由局长顿时愣了一下,他几乎是沉默了半天,才回复道:什么迈波瑞!外国人? 我道:嗯。是个外国人。您没听说过? 由局长连声道:没听说,没听说!我只听说过亨瑞。 我失望地道:哦。是这样。 挂断电话后,我进一步消化了一下由局长的指示和哀告。 说句实话,我的心里,布满了疑云。 我实在不明白,由局长究竟有何神通,能掌握那么多我都掌握不了的信息!就此而言,我不得不揣测出,在天龙公司内部甚至是高层,还有一个与我并肩作战的人!这个人很可能是由局长的眼线,甚至他也许知道我的底细,但是我却不知道他是谁。 我更加坚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然而最困扰我的,则是由局长提出的‘亲日’政策。尽管,我明明知道,天龙公司上下,以陈富生为首,都很崇尚日本文化。天龙公司从管理到日常工作,都具有日式风格。尤其是在天龙公司内部,骨干配车,重要电器,都是日本货。特别是每次回公司开车,清一色的日本车,浩瀚成队,让我心里尤其悲哀。这是一个被日本文化深深熏陶的大型集团,以陈富生为首的各级领导,都是日本文化的忠实粉丝。当然,除了我赵龙。 我能明白由局长的良苦用心!他让我亲日,无疑是披上一层伪装,让我和这个硕大的反动家庭,有着更多的共同语言,取得他们更多的信任。从而缩短我掌握一手资料的时间。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在陈富生心目中,也许是一个很呆板的爱国主义者,我信奉中国深爱中国,若是我突然之间变得崇尚起日本文化来,高深莫测的他,难道会看不出来?因此,亲日,实际上也是一种极为冒险的举动,这需要一个由里至外的过度,我必须要把握住一个度,既不做作,又随和自然,才能在这种违心的伪装之下,一步一步与陈富生达成一致,进而取得他更多的信任。 我想到了一个人! 齐梦燕!自始至终,齐梦燕都是一个重要的角色!她一直尽职尽责地发挥着自己的纽带作用,甚至不惜牺牲自己! 我何不把她作为一个突破口呢? 这样一想,我心里渐渐有了底。不就是亲日吗,为了任务的完成,我装一次汉奸又何妨? 复杂的想象,缠绕了我一夜,当我躺在床上睡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三点了! 我做了很多奇怪的梦――― 次日早上仍然是五点半起床,我象往常一样,在卧室里做了几百个俯卧撑,然后舒展了一下筋骨,便开始出去晨练。 我一边跑步一边回味着由局长的话,深化一下下一步的计划。 金铃的电话不约而至。她总是那么执着,每天早上,总会约我一起晨练。 我欣然同意。 照旧是有说有笑地晨练了一个多小时,照旧是到周记粥铺吃了碗粥,我们各回各所。 坐在办公室里,我久久地思索着,按照由局长的指示,我最近一段时间要做的主要工作,就是―――亲日! 说句通俗一点的话,就是要让陈富生相信,我已经被天龙公司的日式文化气息熏陶了,我彻底地改变了对国家对共产主义的信赖,逐渐被大和文化所感化――――我的天,我能做到吗? 然而不做也得做!为了取得陈富生的信任,我必须这样做!也许由局长说的有道理,天龙公司肯定与日本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甚至是勾当。若想真正地融入这个集体,让这个集体的当家人信任我,除了入乡随俗,我没有别的选择! 为了任务,我就不惜当一次卖国贼了! 上午八点半,我直接赶到了节目彩排现场,找到了正掐着腰指点彩排的齐梦燕。 她今天的装扮相当性感,一件红色的冬裙,将她的身形勾束的淋漓尽致。头发被束了起来,圆润细腻的脸蛋,晶莹剔透,唯美至极。她下身穿了一件深色的紧身健美裤,腿部的线条更是精美绝伦,令人不忍收起欣赏的目光。她足上蹬了一双漂亮的时尚女靴,远远看去,她的身材很像是由梦,笔挺的腰身,凹凸有致,S形曲线绝对是世间罕见。她头上戴了一顶漂亮的时尚小帽,像是韩版的。当然,她的嘴里,永恒地叼着一颗棒棒糖,轻吮之下,性感异常。 我轻咳了一声,伪装自己装出了灿烂的笑容,走了过去。 我知道,对于我来说,齐梦燕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从今天起,我要化被动为主动。主动跟齐梦燕多接触,多交流,通过她的热传递,将我一切伪装出来的真实,在陈富生那里,变成原原本本的真实。 我没有别的选择! 236章 236章 (一) 齐梦燕发现了我的到来,将叼在口中的棒棒糖轻盈抽出,马上站好了姿势,冲彩排人员喊了一声:立正! 她总是这样,我每次过来,她都会很正规地整理队伍,向我汇报。 待她汇报完,各彩排小姐开始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彩排,我冲齐梦燕笑道:“以后可别这么繁琐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搞这么正规干什么。不用汇报,以后啊,不用汇报了!”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那哪儿行!该做的还是要做!本小姐就是这样,认真嘛!赵大队长,你可是当过兵的,怎么能让下属省略正规步骤呢?不行不行,你现在的兵味儿,退化的很厉害!” 我笑道:“你忘了,你跟我说过的,咱俩平级!就算是非要向领导汇报,那也用不着你亲自出面!你可是政委,按照等量代换,在部队上,政委是党委书记,大队长是党委副书记。中国一向信奉共产党的领导,你在党内的职务,比我高!” 齐梦燕瞪大眼睛望着我,嘻嘻笑道:“真的吗?哈哈,这么说,你归我管?” 我留了一手:“你呀,不是党员,所以这个等量代换,不成立。咱俩平级,平级!” 齐梦燕得意地吮了一口棒棒糖,可爱地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儿骄傲呢!平级,我和你平级―――听起来真的不错!” 我瞟了几眼彩排现场,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彩的不错!咱们的节目,经过你的把关和指导,肯定能在公司大放光彩。梦燕儿,加油吧,望京大队的文艺事业,全指望你了!” 齐梦燕象是突然吃了一惊:“你――你刚才叫我什么?叫我―――叫我梦燕儿。” 我反问:“怎么,这样不好?那我干脆还是叫你齐政委吧!” 齐梦燕拿着棒棒糖在空中画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道:“好!就让你叫我梦燕儿,我喜欢。你呀,整天喊我齐政委齐政委的,我也叫你赵大队长,就好像――就好像我们之间只有纯粹的工作关系。我觉得呀,我们一直是缘分不浅,不浅呢!就这么定了,在公共场合,你叫我齐政委倒无所谓。但是私下里,你得叫亲密一点。那样,我心里会多几分安慰!”齐梦燕说着,脸上倒也绽放出几分兴奋的神色。 我点了点头,道:“好好!没问题,齐政委。” 齐梦燕猛地收住兴奋,兴师问罪道:“又倒带了?” 我半天才明白了她的话意,赶快改口道:“明白了,梦燕儿同志!”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把同志去掉!多难听!” 我再喊了一句‘梦燕儿’,齐梦燕绷紧的脸孔再次舒展开。 我第一次感觉到,仅仅是称呼上的改变,竟然能让齐梦燕跟吃了蜜一样,兴奋异常。 难道,我在她心里,真的很重要?抑或说,这个女孩的演技,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齐梦燕让人搬来了椅子,我与她坐了下来,一齐观看彩排。 我无话找话地冲齐梦燕问了一句:“春节晚会,还有几天?” 齐梦燕利落地答道:“四天!你记忆该不会退化的这么厉害吧?” 我捏着鼻子笑道:“工作忙,记性不太好了!” 齐梦燕抨击我道:“你忙?你都忙了些什么?要么跟同学搞聚会,要么陪女朋友,咱们大队的工作,可都是几个副职干的!你呀,只会享受!” 我附和道:“是啊!也多亏了你们!我赵龙就是这么幸运,摊了个好政委,还有一帮真抓实干的骨干,我可是轻心多了!” 齐梦燕转而笑道:“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嘿嘿,我认识啊,一个真正优秀的一把手,不是天天忙的手忙脚乱,越是清闲的领导,越是好领导!” 我汗颜地追问:“你在讽刺我不成?” 齐梦燕轻盈地将棒棒糖塞进嘴里,道:“没!你在我心目中,是最优秀的!” 我道:“那你还挖苦我整天不干活!哈哈,也罢,老实说,咱们大队的工作和成绩,都是你们干的!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望京大队是天龙保安公司―――不不不,是全北京管理最佳的单位!不管是安保工作也好,还是生活文艺也好,那绝对都是NO.1!你算一算吧,咱们的人员流失,是全公司最低的,确切地说,不但队员流失率低,而且还自招了一大批优秀的队员和骨干。还有咱们的文化工作,在你的带领下,那也绝对是海阔天空凭鱼跃,山高水远任鸟飞!对了,不得不佩服你,你把咱们这些老骨干给策反了过来,让我得心顺手,做上了土皇帝。挺好,挺好。” 齐梦燕盯着我笑问:“你是土皇帝,那我就是――就是土皇后喽?” 我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嗯。你是皇帝身后不可或缺的大功臣!齐政―――梦燕儿啊,我是发自肺腑地想感谢你,看你整天盯着彩排节目,这么辛苦。”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你可真会迂回!哼,我才不做皇后呢,要做,我也要做武则天!或者慈禧!” 我惊愕道:“志向这么远大?” 齐梦燕道:“那当然!我,本小姐,本政委,将会是本年度全中国最富传奇色彩的―――的―――的―――女中豪杰!” 我笑道:“什么将会啊,你现在就是!”我还真被齐梦燕这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齐梦燕腾出一只手,揽了揽耳边的头发,那性感的耳朵实在是妩媚至极,让我一瞧之下,再次回忆起了由梦! 任何的美感,都能激起我对由梦的回忆。这仿佛成了定律,无法更改。 齐梦燕泯了泯嘴唇,酝酿片刻后开口道:“你今天好像有点儿奇怪呢,你以前从来不在礼堂呆这么久的!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我愣了一下,笑道:“以前啊,我都是在门口偷着看!不过最近呢,我越来越觉得你搞文艺有一套,你指导的这么节目,太棒了。我都――我对你的―――”其实,很多时候,很多恭维语言在我口中,实在是吐不出来。 我不是一个喜欢给别人戴高帽子的人! 然而为了任务,我又不能不这样! 齐梦燕见我支吾,笑道:“你是不是被我刚才打击坏了?哈哈,其实呢,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 我顿时一怔:“你刚才打击我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怎么,你忘了?我刚才说你整天不干活,整天享受!” 我略显尴尬地道:“你说的对,说的对!我的确是整天闲着没事儿干!整天享受!我也没提出异议啊!” 齐梦燕笑道:“你还是没明白本小姐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不干活的领导才是好领导!” 我汗颜地道:“得了,你就别讽刺我了行不行?” 齐梦燕嘻嘻地道:“你听我跟你说嘛!其实管理学是一门很深的学问,我觉得你在管理方面特别有天赋。真正的管理者,不是自己干活,而是要调动骨干和下属干活,让单位有条不紊,让每个员工都有激情和活力,为了这个集体而共同奋斗!而你,就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你看金彪啊李群涛啊,都铁了心的跟你干,还有广大的队员们,几千号保安,鱼龙混杂,硬是被你管理的井井有条,无论是工作方面还是训练方面,生活方面,那都是首屈一指!所以说,作为一个领导者,如果擅长管理的话,会很舒服,就像你一样!你的管理水平,已经到了很高的境界!” 听闻齐梦燕之言,我忍不住地心里有些得瑟,也许她说的有一些道理。 但我还是谦虚地捏着鼻子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其实,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主要是,大家配合我,我才能干的好,才能省心。” 齐梦燕嘻嘻地道:“第一次发现,你竟然这么谦逊!” 我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二) 跟齐梦燕在礼堂里聊了一会儿,我对她道:“走,我开车带你兜兜风去!整天让你在礼堂里呆着,我都心下不忍了!” 齐梦燕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盯着我,惊愕地道:“哟,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呀?”齐梦燕坏笑地望着我,用手中的棒棒糖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圈儿。 我也意识到是自己对齐梦燕升温过快了,赶快改变策略,道:“当然,我不勉强你,你也可以不去!”我站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齐梦燕急促地拉住我的胳膊,噘着嘴巴道:“等等,等等!看你,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本小姐只是开了句玩笑嘛,你等等,等本小姐换身衣服,跟你出去兜风!你呀,早就该对我实施仁慈政策了!” 我皱眉道:“换什么衣服,你这衣服不是挺好吗?” 齐梦燕伸出一只纤纤细手,指了指领子,道:“早上吃饭的时候,把菜油不小心滴到领子上了,还没来得及换。” 我‘哦’了一声,道:“那我先回办公室,等你换完以后,过去招呼我。” 齐梦燕拉着我的胳膊道:“等什么呀,你直接跟我走!” 我被她强行拉到了她的房间。 在她卧室门口停住,齐梦燕推开门,冲我嘱咐道:“我去换衣服,你不准偷看,只准偷窥!” 她红着脸钻进了卧室。 没关门。 我的脸上一阵燥热!只准偷看不准偷窥,是什么意思? 是一句玩笑,还是一句暧昧的暗示? 这丫头! 卧室里传一阵唏碎的声音,我能隐隐地感受到齐梦燕换衣服的镜头……我赶快拿手在我脸上轻轻地掴了一下,及时收拢住一切不切实际的遐想。 我尝试在脑海里明确了一下思路,觉得自己对齐梦燕还是矜持一些好。在此之前,我对她都是不冷不热的,今天突然之间对她这么好,她会不会怀疑我会有什么意图?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敏感度很高。因此,我必须矜持,再矜持。 三分钟后,齐梦燕换了一套紫色的女士紧身外套出来,脸上也施了淡妆,浑身上下飘洒出香奈尔五号香水的味道。 我再次回忆起了由梦! 齐梦燕冲我笑了笑,扭捏了一下身姿,道:“怎么样,还行吧?” 我笑道:“太行了!你穿什么都是那么大方得体!” 齐梦燕笑道:“我可爱听你这种实话了!以后呀,你要天天说给我听!说不定,说不定―――” 我问:“说不定什么?” 齐梦燕道:“说不定本政委一高兴,以身相许呢!” 我赶快红着脸道:“可别介!我可担当不起!” 齐梦燕道:“胆小鬼!” 说完后她竟然哼起了那首梁咏琪的<胆小鬼>: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我的心情就像情人在斗嘴。喜欢看你紧紧皱眉,叫我胆小鬼,你的表情大过于朋友的暧昧。寂寞的称谓,甜蜜的责备,有独一无二专属的特别…… 我顿时一惊―――我清晰地记得,我亲爱的由梦,也曾经像她这样随口哼过这首歌!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如果不是知道真相,我倒真怀疑齐梦燕和由梦会是孪生姐妹,她们俩在性格特色上的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很多爱好极其相仿,就连香水都是用一个牌子的――香奈尔五号香水! 齐梦燕哼了几住后收敛住,然后摆出一副妩媚至极的样子,歪着脑袋冲我追问:“你要带我去哪里兜风呀,我的龙哥?” 她叫我龙哥―――可真够新鲜的! 我稍微一思量,道:“逛商场!我带你去逛商场!” 齐梦燕皱眉道:“拜托,这么老掉牙的消遣方式,亏你想的出来!逛商场,逛商场,你真缺东西用吗?再说了,逛商场也不是兜风啊―――”说着说着,她像是恍然大悟地指画着我的鼻尖,兴师问罪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赵龙你太阴险了吧,你是不是想去买东西,没人陪,所以才带上我;或者,你资金周转不来,要带个人替你埋单?” 经她这样一说,我干脆坏人做到底,冲她道:“恭喜你答对了!是有这么个打算!” “你你你―――”齐梦燕瞪着眼睛怒视于我,但随即缓和了笑容,道:“也罢!逛就逛呗,正巧本政委也需要买双鞋了!我舍命陪君子!” 我开玩笑道:“可惜我不是君子!” 齐梦燕将我一军:“难道你是小人?” 我顿时被齐梦燕打败,捏着鼻子笑道:“那我还是当君子吧!” 齐梦燕扑哧笑了,道:“再等我一下,我回去换个平底鞋!”将高跟鞋往地上一磕,发出阵阵脆响。 我心想女人真是麻烦,又要换衣服又要换鞋,累不累? 待齐梦燕换鞋出来后,她突然神秘地凑近我的身边,贴近我的衣服闻嗅了一下,俏眉轻皱地道:“今天的烟草味儿淡了一些,本政委说过,我喜欢你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但是今天,太淡了!” 我汗颜地道:“今天没怎么吸烟!” 齐梦燕将坤包揽至腹前,道:“好办!一会儿出去我帮你买两条真龙!” 我将了她一军:“亏你还是齐氏集团的千金大小姐,给我买五块钱一盒的烟!得,白送的谁不要,五块钱的烟,咱也稀罕!” 齐梦燕窘异地一笑,道:“亏你还是烟鬼家族中的一员!真龙这烟分很多种的,懂吗?” 我一愣:“很多种?” 齐梦燕豪气万丈地道:“我说的这种,是珍藏版真龙盛世,两千多!” 我更是吃了一惊:“什么,两千多?比娇子中华玉溪还贵?” 齐梦燕像是个阔太太一般地朝前走了一步,笑道:“孤陋寡闻了吧,哼,在消费方面,你还得跟本小姐取经!” 我开玩笑地笑道:“你可真是个花钱的活祖宗!”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齐梦燕今天表现的特阔绰!她简直像是个一掷千金的千金大小姐,举止投足之间,尽显高贵品质。 实际上,她本来就是。只不过,因为她现在的职务和身份,致使我有些忽略了她的真正价值。 我突然有一种傍富姐的感觉! 不过说实话,这种感觉还不错! 我们互为诱饵,她钓我的同时,我也在钓她。 为了完成任务,我必须抛弃掉自己的个性,抓住齐梦燕这个重要的突破口,进一步取得信任,取得支持。 我相信,用不了多久,TL组织就会在我面前现身,而且终将会被一网打尽。 237章 237章 (1) 确切地说,这样主动地约齐梦燕,我觉得有些别扭。但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踩着高贵性感的脚步,在过道里走出了一道风景。 在走出办公楼的几分钟内,偶尔会遇到一些走动的保安队员,他们呆了似的望着齐梦燕,眼神中的惊愕,如见天人。 大队部门口,齐梦燕一边抚着头发一边凑近了停车场,我探出遥控器开了锁,她径直钻上了副驾驶座,那轻盈上车的一瞬间,竟然让我忍不住在心里发出一阵阵悸动! 我知道,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在我心中而言,齐梦燕的美,取决于她巨大的利用价值。我也一直在尝试用一种欣赏真美的眼光去看待她,看来看去,看出了满目的疮痍。像她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像她这样惊世骇俗的绝代佳人,不应该是一场惊险游戏的筹码,更不应该是TL组织中重要的角色。很多时候,我害怕与她交往,害怕会在她那深深掩饰的明眸中,发现邪恶的基因;害怕因为她而玷污了由梦的美。她和由梦就像是一对孪生姐妹,有着相似的外表和性格,更有着倾国倾城的旷世容颜。正因如此,我害怕某一天,当真相大白,当TL组织走到尽头,这高贵动人的齐梦燕,会是怎样一种结果? 很多事情,想多了,是一种煎熬;不想,更是一种折磨。 我若有所思地坐上了车子,双手扶在方向盘上,斜眼瞧了一眼齐梦燕,突然间觉得她有些陌生。而这种陌生,恰恰是一种熟悉的延伸。 她轻盈地嚼着棒棒糖,观望着前方,性感的嘴唇吸收了万物的光华,延伸出几分令人痴迷的基因。她伸了一下懒腰,两手高高上扬,手腕上露出了一只漂亮的麦卡瑞国际名表。 她的手腕洁白如藕,绽放着清新的香气和贵气。 车里飘洒着香奈尔五号香水的味道,很清晰,也很真实。我迟迟没有启动车子,似是想等待齐梦燕说些什么。 齐梦燕伸展完懒腰,轻轻地咂摸了一下嘴巴,歪着脑袋望向我,俏眉轻皱地道:“我还是觉得你今天是没安好心,你跟我说实话,你带我出去逛街,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知道她的怀疑是一颗定时炸弹,我对她态度的突然转变,势必会让她感到诧异。 但我却保持着沉默,笑不作声。 齐梦燕嘻嘻地再问:“是不是―――-是不是想泡本小姐了?” 我故意打击她道:“想的美!我暂时还没无聊到那种程度!带你出去逛街就是要泡你,哈哈,能不能低调一点啊梦燕同志,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 齐梦燕伸出一根纤纤细指,略显不悦地道:“拜托,把同志去掉!整的跟旧社会文革批斗似的,还同志同志的叫,难听死啦!” 我笑道:“没问题梦燕同志!” 齐梦燕苦笑着望着我,倒也可爱地摊开两只手向我拱手道:“真是服了你了龙哥,彻底服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越叫越难听了呢,还!” 玩笑之后我们结束了在车上静止聊天,启动了车子,在驶出了大队部大门之前,我冲齐梦燕嘱咐了一句:“我只有两个小时时间陪你,记得提醒我时间!” 齐梦燕愤愤地望着我,笑骂道:“亲爱的龙哥,反了吧?是我陪你,还是你陪我啊?你回忆一下,是你主动跑到礼堂,邀请我陪你出来逛街的!用这里想想,再想想!”齐梦燕可爱地一指自己的太阳穴,歪着脑袋望着我,略显急促。 我故意逗她道:“哦,好像是!好像是!对不起,记错了!我还以为―――”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别臭美了!走吧龙哥,现在汽油很贵的!” 听她喊我‘龙哥’,我突然觉得有些别扭。 我‘哦’了一声,加了加油门,冲门口值班保安鸣笛回礼后,右拐,驶上了行车道。 齐梦燕瞧了一下时间,望着周围恍恍而过的名车们,禁不住感慨道:“唉,本小姐今天折价了,坐长城车!想当初我一件外套都比这车贵!” 她的富家千金小姐尾巴,在这物欲纵横的大街上,被激发了出来。 我目不斜视地道:“贵有什么用,又不便宜!” 齐梦燕先是惊愕了一下,而后突然向前一弓身子,扑哧笑了起来,转而开朗地望着我,伸出一根纤纤细指向我:“贵有什么用,又不便宜―――龙哥你太幽昧了,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滑稽呢,你这句话就相当于―――相当于―――”齐梦燕的情绪被我这句话激发的相当活跃,她脸上始终挂着开怀的笑容,并根据我这句很鬼魅的感叹句造出了一连串的近义句:帅有什么用,又不丑;香蕉有什么用,又不苹果;善良有什么用,又不邪恶;黄瓜有什么用,又不茄子…… 这年头的女孩啊,时尚的有些过了头。因为我一句随口而出的病句,竟然引发出这么多奇思妙想,我该夸她无聊呢,还是该夸她聪明? 她很可爱地在车上数着手指头呢喃着,一口气造出了几十个类似的句子。 我本想无语,但还是忍不住地道:“拜托了梦燕,别再造句了好不好?” 齐梦燕调皮地道:“爱造!就爱造!现在是在外面,别用你大队长的权力压我,不管用,一点儿也不管用!” 我汗颜地道:“我可没想压你,是你自己瞎想!” 齐梦燕呢喃了半天,终于停止,她将棒棒糖往嘴里一搁,恍然大悟地冲我问道:“去逛商场,逛哪个商场?” 我道:“随便啦。能买到东西就行!” 齐梦燕一本正经地道:“没有目标的逛街,是很可怕的!据本小姐多年的购物经验,越是大商场就越不适合购物,所以说西单啊华联啊,最好就不要去了!咱们去天华购物中心吧!” 我笑道:“就依你!去天华!” 齐梦燕得意地一笑,突然之间将她手中的棒棒糖在空中画了一个漂亮的圆圈儿,然后凑到我的嘴边。 我惊恐地追问:“你想干什么?” 齐梦燕道:“赏你一口!” 我赶快紧闭起嘴巴,不让那被她含过的棒棒糖得逞。但实际上,她这过度的暧昧表现,已经扰乱了我原本平淡的心。 齐梦燕开朗地笑了起来,迫不得已将棒棒糖收回,叼进自己的嘴里,吐字不清地道:“没品味!得嘞,给你甜蜜你不吃,算本小姐自作多情了!” 我皱眉埋怨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开着车,你那些动作很危险的!拜托,矜持点儿,矜持点儿好不好?” 齐梦燕抽出棒棒糖在我眼前一亮,冲我警告道:“龙哥本小姐再提示你一下,现在我们是在外面,不要用这种批评的语气跟我说话,我要是一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斜瞟了一眼她那装出来的愤怒脸色,笑问:“有多么严重?” 齐梦燕微微想了一下,道:“严重到很严重的地步!” 我汗颜。继续开自己的车,不再让自己有汗颜的机会。 天龙购物中心。 顺义区的王牌高档商场!其主要特点就是少而精,每天前来这里购物的达官显贵,不亚于西单华联等大牌商场。 门口整齐地停着无数的名车豪华车,熙熙攘攘前来购物的人们,拎着各式各样的包,穿着各式各样的华贵衣服,面带笑容地出出入入,汇成了一副美妙的春色图。正所谓:满院春色关不住,购物狂人天华来。 将长城车停好,我和齐梦燕先后下车,齐梦燕望着长城车的标志兴叹起来:“咱们的坐骑,估计是整个停车场上,最最最最没档次的车子了!你看你看,就连那些没品味的奔驰宝马大众帕萨特,都比它显眼儿!” 我望着这个不算太拜金的拜金女,若有所思地道:“车,只不过是个交通工具!” 齐梦燕气宇轩昂地道:“错!车,是身份的象征!” 我没反驳她,只是淡然一笑,回头瞧了一眼我的爱车,并不觉得它比任何豪车名车逊色。在我心里,车就是一个交通工具,仅此而已。那些借车攀比显贵的人,最无聊! 但我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在停车场上观望了一下,将目光定格在一辆豪华的进口丰田皇冠身上! 车尾黄色的丰田标志,车头那贵族气十足的皇冠图样,博得我对旧车的回忆。想当初,我也拥有一辆丰田皇冠,但是很不幸,它被我当成是爱国的筹码,给消灭掉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真后悔,当初我那辆皇冠要是还在的话,就好了!” 齐梦燕象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望着我,惊愕半天才道:“怎么,你后悔了?你不是很爱国吗,如果本小姐记性没错的话,当初是你瞧不上日本车,硬是将一辆还勉强够得上档次的丰田皇冠,给虐待成了一堆废品!” 我叼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唏嘘道:“总是在失去以后,还想再拥有,如果时光能够再倒流,我肯定不会再做那种虐车的傻事。可惜,错过的,毕竟错过了,再也找不回来!” 齐梦燕连声感慨:“诗意,诗意!我在你这话里听出了诗意!” 我笑道:“什么诗意,那是歌词!”我转而望着成排成队的名车豪车,尽管没有在它们中间发现一辆国产车的影子,但我还是感慨地自吟道:“曾经有一辆豪华的丰田皇冠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到失去后,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老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会对那辆丰田皇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加上一个期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我故意整蛊般地挥手告白,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 齐梦燕被我的样子逗乐了,笑的前仰后合,捂着嘴巴冲我笑道:“龙哥啊龙哥,你今天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老是口出经典呢?你想当周星驰啊!” 我道:“我只是在忏悔!忏悔自己当初的幼稚举动!” 齐梦燕收敛住笑容,凑到我身边,轻盈地挽住我的胳膊,道:“不就是一辆丰田皇冠吗,改天,本小姐送你三辆,一辆载人,一辆载物。还有一辆,备用!” 我笑道:“你今天的话,将成为呈堂供词!我记下了,别食言!” 齐梦燕张大嘴巴惊愕地望着我,手中的棒棒糖停在空中,连声骂了起来:“行啊赵龙,你竟然,竟然欺骗本小姐!竟然把本小姐给套进去了!” 我道:“我没有请君入瓮,是你自己非要送我的,我可没逼你!” 齐梦燕挽着我手的胳膊稍微加了一下力度,道:“送你又如何!本小姐喜欢,想送就送!一辆丰田皇冠很贵吗,又不便宜!” 这丫头又把我刚才无意中出口的经典名言都搬出来引用了! 我故意打击她道:“是三辆,不是一辆!记住你的话,我等你的车钥匙。” 齐梦燕委屈地一伸舌头,道:“三辆就三辆!谁怕谁!你等着,到时候你可要接受呢!” 我没表态,只是率先启步,往商场门口走去。 齐梦燕扭捏着身子跟上来,那只小手又像小蛇一样,缠在了我的臂弯里。 我心想:难道出身高贵的女人,都喜欢挽着别人的臂弯?这种举动,很上档次吗? 门口的迎宾礼貌地向我们问好,我们径直走了进去。 天华购物商场,没有那种奢华的感觉,但却有一种淡雅的高贵,扑面而来。 齐梦燕挎着我的胳膊,在进门后五步内停下,冲我道:“准备买什么,这里面全是高端产品!” 我将了她一军:“你是在讥讽我买不起高端产品?” 齐梦燕道:“不是那意思,但是―――但是得提醒你!” 我一挥手,道:“二楼,先买个DV再说!” 齐梦燕愣了一下:“你买DV干什么?” 我轻抚了一下并不飘逸的头发,道:“享受人生,记录人间百态!” 齐梦燕愕然地盯着我,脱口道:“本小姐发现,你现在已经被诗意缠身了!不过,我怀疑你是受了我的熏陶!” 我偏偏打击她道:“我从不受任何人熏陶,我的一切,随心而动!” 齐梦燕原地伫立了片刻,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盯着我,半天才又开口道:“赵龙啊赵龙,你这个人,真是让我琢磨不透!你现在全身都浸染着文化气息和艺术氛围,我觉得你比以前更可爱了!男人嘛,就该这样!” 我捏着鼻子自嘲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我们一起上了二楼,在小型电器专区,我很快便选了一款日本进口的索尼DV机,让服务员开了机,我手持着冲齐梦燕拍摄了起来。 齐梦燕捂着自己的脸,笑道:“不能拍不能拍!别拍我!” 我道:“试试效果!嗯,日本货的确还行,真没想到小日本儿做的东西,还挺好!不错,不错!”我违心地赞美着,爱不释手。而实际上,我恨不得将这款日本货丢到地上,大踩一通! 但是没办法!既然由局长下达指令,让我‘亲日’,我就必须要潜移默化地执行,让天龙公司上下,都认为我是一个可靠的‘卖国贼’!亲日派! 只是,那似乎有些难度!因为如果我转变的太快,很容易被怀疑。所以我必须要稳扎稳打,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一步一步取得陈富生的彻底信任。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和由局长分析过,若想画龙点晴地让陈富生彻底接纳我相信我,就必须要在亲日方面与他达成一致。只有这样,他才能无所顾忌地赐我大任,我才有机会接触到那些重要的部分…… 做这种事,真的好为难!但是我又不得不去做! 漂亮的导购员开始洋洋洒洒地为我介绍这款家用DV的功能和优点,我装作极有兴致地聆听着,齐梦燕也凑了过来,瞧了一眼我手中的索尼DV机,随口追问了一句:“邪了!赵龙,你什么时候喜欢日本货了?据本小姐所知,你可是个名副其实的爱国仔!” 我皱眉冲她反问:“我爱国,但国爱我吗?谁的好买谁的,这是原则!以前我用了个国产的DV机器,没用一个星期,就坏了,开机很困难。结果拿到经销商那里去退货,你猜那伟大的业务人员说什么?”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盯着我:“说什么?” 我道:“人家说:国产货,便宜,凑合用啦!我呸!坑人吗,这不是。” 齐梦燕笑道:“那你估计是买到山寨货了吧?” 我道:“有可能!所以说,从前几天开始,我不再爱国,不再盲目地信任,中国这个滥摊子,能造出什么好东西!” 齐梦燕和导购员洗耳恭听着我瞎编出来的谎言,我突然间发现,自己说谎的水平,仿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花几千元钱买了这件DV机,也算是我在齐梦燕面前表达出自己的亲日决心,其实齐梦燕也和陈富生等人一样,对日本的文化相当崇尚,在大的环境之下,我必须要义无反顾地适应,这才是王道。 随后我们来到了鞋品专区,齐梦燕选了一双漂亮的女士皮鞋,意大利版红腰女鞋,相当时尚,这种名鞋,莫说是穿在齐梦燕脚上,即便是单单摆放在柜台上,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性感诱惑,那颜色的搭配,那款式的设计,简直是融合了各种各样的人的审美观念,将这些观念有机地结合在一起,便是一种美的传说。 我不得不惊叹于现代技术的巧夺天工,怪不得一双鞋子能卖到几千几万元,那的确有着它独特的魅力,鞋子穿在脚上,任谁见了也觉甚美。 尤其是像齐梦燕这样的美丽千金大小姐穿上,那更是锦上添花。高贵的气宇,宏博刺目的贵族风范,被这双精致时尚的女式高腰皮鞋,映衬的相当完美。齐梦燕站在试鞋镜前左右扭动身姿,直惊的那两位导购员瞪大了眼睛,惊诧十足。 不得不承认,齐梦燕的确算得上是倾国倾城的大美女,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种美的展示。就像我亲爱的由梦,也是一种美的传说。 齐梦燕满意地点了点头,将口中的棒棒糖轻盈地抽出,停在面前挥了挥,冲我追问了一句:“龙哥,这鞋怎么样,还合适不?” 她虽是在征求我的意见,但我何尝看不出来,她是在冲我炫耀,借以引起我的注意。我凑近,上下观瞧了一下,赞道:“梦燕只应天上有,偏为此鞋降人间!” 一句被我随机改编的小诗,顿时将一旁的导购逗的扑哧直乐。齐梦燕也会心一笑,笑道:“真的吗龙哥?这鞋很配我?” 我点头道:“配,相当配。这样的鞋子,只有穿在你齐梦燕的脚下,才能体现出它完美的价值!” 奉承人的滋味儿,真别扭。 齐梦燕受宠若惊地望着我,赐予我一个深深的微笑,她甚至连棒棒糖都忘了吮吸,而是瞧着镜子中的自己,目不斜视地对导购员道:“就它了!” 导购员画龙点睛地道:“您穿上真漂亮呢!这可是限量版的,今天能卖给你也算是没有亏待它!名鞋配美女,名鞋配美女!” 这些商场导购员的嘴巴就是甜,只要你往她专区里一站,一番唇舌较量之后,你非得心甘情愿地掏腰包不可。但是实际上,这导购员对齐梦燕的奉承,却没有半分过火,那双鞋子确实很配她,性感远比,妩媚高挑。 待刷卡后,齐梦燕直接穿上了新鞋子,继续在我的陪伴下,在服装专区寻找猎物。女孩子天生对衣服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也理解,因此,倒也乐此不彼地甘当了一枚绿叶,陪伴着这朵娇艳的鲜花,盛开,再盛开。 齐梦燕宛如一位高傲冷艳的公主,踩着好听的嗒嗒声,自信地移步,引得商场里那些陪老婆情人买衣服的男子们争相驻足观望,暗自意淫。这正是:日出东南隅,照我商场楼。商场现美女,姓齐名梦燕。梦燕喜红妆,采衣商场中。全身偕贵气,足上添靓风。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湘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梦燕,住足捋髭须。少年见梦燕,叹为天上仙。卖者忘其售,买者忘其行。来者相归怨,但坐观梦燕…… 将那首赞美罗敷的绝句,用在齐梦燕身上,倒也一点不为过!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作为一位临时的护花使者,我也成了众人羡慕的对象。无论是走到哪里,都会引来一阵观望的目光,或嫉妒,或艳羡。 齐梦燕也一直相当自信,脚步声敲击出美妙的旋律,为商场那轻盈的迎宾乐,打出了悦耳的节拍。 我们行至五楼皮草专柜,齐梦燕突然止住了脚步。她脸上的傲气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转而代替的,是一种特殊的怨怒之色。 两个导购员不约而同地迎了过来,向她介绍专柜中皮草制品的高贵,齐梦燕没搭话,而是径直走到了一件狐狸围脖面前,用颤抖的双手触摸了两下,眼睛里绽放出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神色。 她突然之间这是怎么了? 237章(2) 导购员一左一右,纷纷使出了自己的营销之策。导购员甲笑盈盈地道:“这位姐妹,您真识货,这件是由整张狐狸皮做成的围脖,头尾腿俱全,做工精美,样式漂亮,冬天出门带上它彰显您的高贵的气质,是您馈赠亲友,提升个人魅力的佳品!平时不戴的时候还可放家里做为装饰品。而且,我们这件做工相当精细,手感很舒爽。像你这么漂亮……” 齐梦燕马上打断她的话,俏眉紧皱地反问:“我是舒服了,但它呢?”她指了指导购员手中那件栩栩如生的狐狸,那双无珠的眼睛当中,尚且蕴藏着些许冤色。 这一句话,使得导购员立马僵住了笑容。 齐梦燕叹了一口气,道:“皮草,皮草!简直是人类的灾难!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这只狐狸当时死的时候,有多难受,有多痛苦?” 此言一问,更是让导购员脸上挂不住了,她支吾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负责销售,生产加工这些流程,我不了解也不熟悉。您如果想要的话,那我们接着谈。您如果对这个没兴趣的话,我们还是欢迎你查看一下我们的其它商品。” 这个导购员毕竟是身经百战,对于各种挑剔的顾客,应付自如。即使是遇到了齐梦燕这样的挑刺者,也是很灵巧地话题迂回了出去。 但是实际上,齐梦燕的这几句反问,倒是让我十足震了一下,关于皮草类的生产加工,我也知道一些。尤其是那些狐狸皮貂皮制品,听起来高贵,穿起来暖和,但是谁曾知道,这背后所发生的血腥故事? 因此,齐梦燕的这番慷慨之言,竟然潜移默化地让我对她多了几分莫名的欣赏。仔细一回忆,齐梦燕的确与那些富家千金有一些不同之处,按理说,有钱人买件皮草穿那算得上是天经地义,既显档次又显身份,还实用。但是齐梦燕从来没穿过,她甚至连钥匙扣上的狐狸尾巴饰品,也是人造的仿品。 她真的这么善感么?抑或这只是一种伪善,一种掩饰起来的伪善? 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众多的思虑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 齐梦燕唉声叹气地瞧着皮草专柜里的精品衣装,不由得暗自感慨道:“这一个专柜,得牺牲多少动物,得让多少动物受尽折磨。罪恶的皮草,不穿也罢!” 我附和道:“对对对!不穿也罢!我也不觉得这些皮草制品跟普通衣服有什么不同,反而会做恶梦!” 这时候又来了两个女客户,径直在皮草专柜停下,瞧着里面的皮草衣装,爱不释手。导购员略显尴尬地冲我和齐梦燕道:“你们先自己看看,我过去招呼一下那两位小姐!” 齐梦燕将了她一军:“怎么,我们都还没招呼完,她们是后来的,你们见异思迁了吧?” 两个穿着时尚的女客户一边议论一边凑上前来,见了导购员后马上追问道:“小姑娘,这件狐狸围脖多少钱,能打几折!” 导购员笑脸相迎,又滔滔不绝地将刚才给我们做的介绍台词重复了一遍,两位女客户听的连连点头,当下表示要买两件狐狸围脖,甚至连打折的事情都给忽略了! 我想拉齐梦燕离开这个特殊之地,齐梦燕却若有所思地瞧着那两位女顾客,反问了一句:“一只狐狸天天挂在脖子上,你们就不觉得―――不觉得太血腥了吗?” 导购员见齐梦燕拆台,赶快冲齐梦燕道:“这位小姐,拜托您不要打岔,影响我们做生意!” 那两位时尚女人也纷纷将战火燃烧了起来,其中一位涂脂抹粉长的有点儿像石榴姐造型的中年女人,冲齐梦燕讽刺道:“买不起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懂皮草吗,皮草是奢华高档的象征,是我们女人高贵的象征!” 齐梦燕冷笑道:“就你?你穿什么衣服也高贵不了!” “你―――”那石榴姐支吾着,一副气愤至极的样子。 另一位时尚女人手里提了一个蛇皮袋,也开始抨击齐梦燕道:“你穷疯狂了是吧?在这里疯言疯语的!你放心,我们不会听你废话!卖皮草的,你还想不想卖了,想卖的话,叫保安过来把这个捣乱的赶出去!” 导购员面露难色,但还是缓和了一下笑容,冲齐梦燕劝道:“小姐您好,我们―――您看,这样,您先在旁边的椅子上休息一会儿,我稍后接待您。” 这导购员的确够急中生智的,但是上了刚劲脾气的齐梦燕哪肯罢休,她愤愤地盯着二位时尚女人,一瞟石榴姐,再一瞟蛇皮袋女子,颇显讥讽地道:“既然你们这样说,那咱们就比一比,看看到底谁能坚持到最后!” ‘石榴姐’噘着红的像涂了鸡血的嘴唇冷笑道:“怎么比?有本事你也买,不买就别再这里说风凉话!” 我拉了拉齐梦燕的胳膊,示意她别跟这些人浪费时间。但是齐梦燕象是跟她们较起了真儿,丝毫不加相让。齐梦燕微微一思量,冲导购员道:“今天我就给她们比一比购买力!先给我拿上一件狐狸围脖,我不戴,也不用,我会把它烧到天堂去,让狐狸的肉身和皮毛得以在一起!” 我觉得齐梦燕这丫头简直是疯了!但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她这番举动,很像一位正义的女神。 这种只有电影和电视里才能播映,小说里才能意淫出来的场面,在这一刻发生了! 待齐梦燕洋洋洒洒地要了一件狐狸围脖之后,那两位时尚女人也迅速地各要了一件。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序幕,其主题便是购买力大比拼! 有钱人的游戏? 情况发展到这一步,我也没再阻拦齐梦燕的慷慨行为,我想也许她是对的!她还算是一个比较有善心的女孩子,通过这样一种方式,呼吁那些贵夫人们不要再将自己的温暖建立在动物们的痛苦之上。同时我也能猜测的出来,齐梦燕肯定是受到过什么刺激,所以才对皮草制品如此敏感。 只是可怜了这两位自恃清高的时尚女郎了!任她们是哪家大老板的夫人或者小蜜,任她们拥有亿万财富,跟齐氏集团的千金比购买力,此举此动,简直比以卵击石还要可怕。 我将齐梦燕与二位时尚女人的对峙和战斗,当作是闲暇之余的一场趣味游戏,我津津乐道地瞧着事态的发展,暗自在心里为齐梦燕加了加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简直就像是在玩儿扎金花的赌博游戏,齐梦燕率先发飙,石榴姐和蛇皮袋女子纷纷跟上,不知不觉间,整个皮草专柜,已经有十几件高档的皮草制品,被她们预订。 齐梦燕表现的相当冷静漠然,出手更是大方豪爽,不带眨眼的。那两位时尚女人一开始还激情豪迈,神色飞扬,但是见齐梦燕接连地预订下了十几件皮草制品,不由得有些撑不住了。但是这些富家女人是最爱面子的,因此即使是力不从心,也会坚持不懈地跟下去,这二位时尚女郎肯定在想,她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齐梦燕只有一个人,她们的胜算更胜一筹! 导购员惊的目光呆滞起来,她何曾见过这种场面,看着三个发了疯似的富家女攀比着将专柜的衣服一件一件预订出去,她抑制不住脸上的喜悦,继续充当自己的皮草经纪人角色,一一向她们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皮草的性能和优点。 这是一场特殊的战斗!尽管在这战斗打响的一刹那,我便已经猜测到了结局,但是我仍然喜欢就此观赏下去。通过这一事件,我也深深地感触到了有钱人之间的游戏,她们是攀比和嫉妒的代名词,仅仅是齐梦燕一番‘风凉话’,就将二位款女激发的情绪激昂,欲比天公试比高了。 我突然在想:如果这二位知道,站在她们面前的,是齐氏集团大老板齐光仁的千金大小姐,她们又会怎样? 戏剧继续,石榴姐和蛇皮袋女子渐渐地急了眼,情绪激动之下,石榴姐从坤包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掐着腰道:亲爱的,赶快往我卡上打一百万过来……什么?不要问为什么,打不打……那好,给你五分钟时间,我马上要用! 蛇皮袋女子也随即拨通了一个电话,娇滴滴地道:老公,我在商场里买东西呢,钱不够了……我要一百五十万,这对你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嘛,你也不希望自己的女人买不起名贵的东西,被别人嘲笑吧……那就这么定了,放心,我看中了一款男式的皮草,很博优特富儿(beautiful),顺便稍给你……你真是个懂得疼女人的好男人,赏你一个――― 几位女人的疯狂,引得众多客户和商场工作人员的围观,这场女人之间没有硝烟的战争,俨然已经胜过一次周密的促销活动,其杀伤力,何其坚挺! 石榴姐和蛇皮袋女子见人越积越大,浩瀚之情更加激昂,她们掐着腰点划着,齐梦燕要什么,她们就要什么。蛇皮袋女子还不失时机地凑到石榴姐耳边,劝慰道:“买就买了!大不了回去卖给那些姐妹们,咱们有的是资源!” 很明显,这二女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尽管她们还在为了面子而硬撑! 齐梦燕一直坦然无比,这几十件皮草对她来说,根本不值得眨一下眼睛。 我心想这商场今天可真是发财了,有这几位拜金女的攀比,他们皮草专柜这一个小时的销量,就能抵平时一个月! 疯啊,狂啊,疯狂啊―― 转眼之间,上百件皮草制品被订购一空,导购员和楼层经理喜上眉梢,而那两位时尚女郎,却渐渐地支撑不住了! 男人打来的钱都被挥霍一空,蛇皮袋女子和石榴姐相视了一下,马上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借以保全自己的尊严和面子。她们开始分别给自己的好友打电话,劝说她们一起过来助阵。 而我们的齐梦燕,则游刃有余地抱着胳膊,静待好戏继续。 我凑近齐梦燕的耳边,轻声道:“行了梦燕,别玩儿了!” 齐梦燕兴致昂然地道:“为什么不玩儿了?你难道不觉得,很好玩儿吗?” 我皱眉道:“你是真的爱护动物,还是想跟人比富?” 齐梦燕道:“二者都有!实话告诉你吧,本小姐以前就是这样子的!我21岁那年生日,母亲陪我出来买衣服,在商场里遇到了一个富婆,我本来看中了一件八千元的衣服,那富婆非要再加两千元买下,显示自己的富有。我老妈急了,跟她斗富。结果你猜怎么着?那富婆差点儿吐血,死撑着面子跟我比富,最后我老妈一狠心,直接把整个商场的东西全包下来了。那富婆当场差点儿气死!” 我暗暗苦笑起来:刚才还以为齐梦燕是真的爱护动物,现在看来,她只是在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 无奈之下,我想离开。但是考虑到自己身上的重任,我决定还是应该不遗余力地帮齐梦燕打好这一场硬仗,为她喝采。我不应该这么敏感的,因为我不能再做一个好人。跟一群坏人在一起,好人会被当成坏人看待。 转眼之间,石榴姐和蛇皮袋女子果真动员来了五六位花枝招展的姐妹,看的出来,这几位要么是傍大款的高手,要么是哪个达官显贵的小蜜。她们几个迅速拉开战线,共同对付齐梦燕。 好一个热烈异常的场面! 但是齐梦燕仍然丝毫不露惧色,很多时候,财大气粗,也是一种底气! 没有硝烟的战争仍在继续,几位被动员而来的款姐们,在石榴姐和蛇皮袋女子的熏陶下,也是一掷千金,购买力相当了得! 就这样,你一件我一件,上百件皮草制品一一成为这次斗富的牺牲品! 而齐梦燕的豪迈气宇,在半个小时之内,使得这新来的五六位款女也越来越力不从心,她们的情绪由激昂澎湃变为惊愕紧张,她们紧紧地盯着面前这个年龄不大但气质非凡的女孩儿,语气渐渐地软了下来,以至于,再继续选择皮草制品的时候,她们就像是在自己身上割肉一样,需要下很大的决心。 但齐梦燕却一直显得相当镇定,她以一敌八,八个富婆加起来,竟然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些试与齐梦燕比购买力的富婆们,见根本不是齐梦燕的对手,神情变得越来越低落,不知是挥霍了多少金钱之后,她们终于悟出了一个真正的道理:遇到高手了,今天! 关键时刻,这些拜金女当中,有个爆炸头突然恍然大悟地喊了起来:“有办法了有办法了!我们可以找―――找娜娜过来帮忙!”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位即将被打败的拜金女顿时恢复了底气,蛇皮袋女子随即掏出手机,兴奋地摁了两下后,道:“马上找她,我这就给她打电话!娜娜一出场,看你怎么跟我们比!” 齐梦燕毫无惧色、大气凛然地道:“叫吧,能叫来的帮手全叫来!我跟你们比到底!” “你等着,你等着!”蛇皮袋女子飞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激动地搁在耳边期待地聆听。 几位拜金女围着蛇皮袋女子,共同见证这一伟大时刻的到来! 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 今天,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本来,商场里是不能吸烟的,但是我叼起一支烟,却没有任何人出来制止。就连一旁呆站的保安,也只是一个劲儿地冲我阿诌而笑,甚至还试图掏出打火机为我点燃。我知道,我是沾了齐梦燕的光了,她的富有她的一掷万金,震惊了商场中的所有人。她的壮举,将永远流传在天龙购物中心! 荒唐吗?可笑吗? 一点儿也不荒唐,一点儿也不可笑。 荒唐的,是钱;可笑的,是钱;让人疯狂的,也是钱。 皮草专区,已经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商品被齐梦燕和几位拜金女预订,那栩栩如生的工艺,那毛茸茸的精品,在我眼里,宛如一个个鲜活的小动物,它们也有生命,至少,曾经有过生命! 我无法想象,这样斗下去会是怎样一种结果,但是却有一种由衷的悲哀感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有钱人的游戏,难道就可以没有规则么? 齐梦燕叼着一根棒棒糖,故意将吮吸的分贝值提高,人们都在为她的壮举而震惊,甚至是仰望! 我不失时机地充当了一个军师的角色,对齐梦燕道:“她们已经撑不住了,咱们还玩儿吗?”说完这句话以后,我觉得自己简直坏透了。这么邪恶的话,竟然是从我赵龙口里说出来的? 齐梦燕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反问道:“为什么不玩儿?玩儿死她们!等她们的那个救星来吧,她们救星一来,就是她们的死期!” 正在这时候,几位闻风而来的记者,也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匆匆赶到现场,开始手持摄相机记录起了这一宏大的场面。 但是齐梦燕却猛然对着摄相机,狠狠地发表起了谴责:“谁敢拍?谁敢拍一张照片,试试!!!” 一句慷慨之言,顿时吓的两位记者赶忙将摄影仪器收了起来。 事件越发展越戏剧,这一瞬间,我第一次觉得斗富竟然是如此好玩儿的事情,齐梦燕的豪气万丈和一掷万金,诠释出了一种社会顶层人士的象征。 也许在所有人看来,齐梦燕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只是一个传说。 沸沸扬扬的场面,在某一个人的到来之时,猛然恢复了宁静! 一个众望所归的关键人物,在两个黑衣男子的陪伴之下,洋洋洒洒地走了过来。 她的到来,引得所有人朝她望去,或惊讶,或兴奋,或迟疑。 她的到来,令那几位拜金富婆们的眼睛放出了奇异的光彩,并忍不住欢呼起来。 难道,她就是她们请来的救兵? 而齐梦燕却突然将棒棒糖从口中抽了出来,仰面而笑。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望着那越走越近的来人,我呆住了! 怎么会是她? 238章 238章 (一) 且见那来人竟然是一个我和齐梦燕都相当熟悉之人! 齐梦娜! 竟然是齐梦燕的亲妹妹―――齐梦娜! 她仍然是记忆中那般顽皮,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浑身上下充满了恶搞天后的风采。她打扮的有点儿像日本女孩,全身上下充斥着一种贵族的日本风情,宽松的小外套,掩饰不住她华丽的身体,蓝色的摩登小裙下,一双笔挺的长腿在地上划过一道道轻盈的足迹。她头上戴了一顶鸭舌小帽,别看她年纪小,却有着傲视天下的风度和气宇,脸上那股自信和傲慢,更是能使人一眼便瞧出这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不知道真相的石榴姐和蛇皮女还满怀憧憬地望着齐梦娜,发出近乎于膜拜的召唤:“娜娜,娜娜呀,你可来了,你来了我们就有救了!快来快来,帮我们对付这个女的……” 齐梦燕只是朝齐梦娜身上瞟了一眼,便移开眼神,暗自冷笑了起来。 我冲齐梦燕轻声道:“怎么会是她?她们搬的救兵,就是梦娜?” 齐梦燕笑道:“刚才我就知道,她们的救兵就是梦娜。这帮女人啊,无聊透顶!真的是无聊透顶!梦娜来了,游戏该结束了!” 齐梦娜轻盈地走近,蛇皮女率先扭动着性感的臀部迎了过来,连声喊道:“哎哟娜娜,你可真是我们的福星啊,好戏正等着你呢!” 正在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齐梦娜昂扬地走了进去,径直停在几位富婆面前。 她显然还没来得及瞧我和齐梦燕一眼,而是冲石榴姐和蛇皮女等人追问了一句:“你们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说好了去苏哈院做美容的吗!怎么,耍我?” 蛇皮女赶快向她解释道:“娜娜,电话里不是都说了吗,今天遇到一个跟我们斗富的!看样子还挺有实力,我们没办法,就把你请过来了!我们相信你能搞定她,一定能!” “是啊是啊!”众位拜金女求救地望着齐梦娜,开始煽风点火。 我和齐梦燕故意将头扭向一侧,静观其变。我发现齐梦燕都快要抑制不住笑出声来了,她赶快将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借以压抑一下即将奔涌出来的笑声。 齐梦燕轻声道:“越来越好玩儿了,今天!” 我叼着烟继续沉默,心里却如同五味翻滚。 齐梦娜顺势回头瞧了过来,那对漂亮的大耳环子,忽闪出一阵奇异的光芒。 当她瞧见齐梦燕的时候,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惊呼起来:“老姐!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将目光再瞧向我,更是吃了一惊:“赵大叔,你也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还是叫我赵大叔,让我听了格外别扭。 几位拜金富婆见此情景,不由得惊呆了! 齐梦燕这才朝前走了一步,对齐梦娜道:“你的这几位狐朋狗友,正在跟我斗呢!她们想跟我比购买力!” 齐梦娜皱眉问:“斗富?” 齐梦燕点头道:“对呀!这个嘴唇红的跟西红柿似的女人,还有这个挎着蛇皮包的女人,她们两个开的场,非要跟我比购买力。最后不行了,就请来了几个救兵,但又没撑多久,才又把你给搬出来了!” 齐梦娜渐渐地意会出事情的真相,用一副特殊的神情望着石榴姐等人,质问道:“你们跟我老姐斗富?斗购买力?发烧了吧你们!” 石榴姐不敢相信地冲齐梦娜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她,她真的是你姐?” 齐梦娜扬着头道:“那当然!我亲姐,同父同母,从一个肚子里酝酿出来的!” 她这句解释,无论谁听了都会觉得可笑。但是今天怪了,竟然没人敢笑的出来,只能强行压抑在心里。 齐梦燕朝齐梦娜走近一步,略显埋怨地道:“你怎么跟这么多拜金女在一起啊,梦娜,这些档次的女人在你身边,是对你的侮辱,以后不要再跟她们在一起了!” 齐梦娜道:“我没觉得跟她们在一起有什么不妥呀!” 几位拜金女感激涕零地望着齐梦娜,这句话,说的她们心里暖暖的! 但齐梦娜马上补充了一句:“我只是把她们当成一些―――当成是一些小佣人罢了!呶,苏琴平时陪我逛街,她比较擅长搜集最新的时尚资源,李申洁她给我保养皮鞋,苏蕾嘛,嘿嘿,她在选卫生巾方面眼光比较独特,她是我的卫生巾军师!” 此言一出,大煞风景。那几位拜金女顿时羞的脸上通红,然而却敢怒不敢言,呆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由此可以看出,齐梦娜这个恶搞小天后,在她们心中,会是怎样一种地位。怪不得她们在关键时候才将齐梦娜搬出来,齐梦娜简直就是她们的救世主。 齐梦燕轻盈地一笑,再吮了一口棒棒糖,道:“今天我把整个皮草专区全包了!全包!你们几个预订的东西,都拿回去,统统回去!那是你们跟本小姐斗争的成果!” 齐梦娜若有所思地道:“老姐,你不是不喜欢皮草吗?” 齐梦燕洋洋洒洒地慷慨道:“是,我是不喜欢这东西!所以,我准备把它们买回去,然后召集北京有头有脸的姐妹们开个会,由我们齐家牵头,共同抵制皮草制品,拒穿皮草制品!我会把这些皮草统统当场烧掉,就像烧掉罪恶的根源一样!为了抵抗严寒炫耀攀比,就穿皮草!毛皮是动物身体的一部分,如今却成为许多高级时尚名人的奢侈品。人们穿戴皮草,并非维持生命所必须,在炫耀财富、奢华与美丽的同时,却促成了惨绝人寰的动物杀戮。甚至有皮草代理商在举行时尚派对时,必须将冷气开到极大极强,以鼓励穿戴皮草,严重违反了环保与爱心精神。我早就看不惯了,所以我要插手这件事!必要的时候,我还会请老爸出面,呼吁维护动物生命,抵制皮草制品泛滥!” 多么正义之言!多么慷慨的陈词! 这一刻,我倒是觉得齐梦燕变了,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二) 石榴姐等人见此情景,个个耷拉着脑袋,她们肯定是在为自己荒唐的行为忏悔。 她们沉默了片刻后,开始不约而同地走到齐梦娜身边,蛇皮女子挽住了齐梦娜的胳膊,望着齐梦燕央求道:“齐大小姐,今天,我们错了!我们有眼不识泰山!那―――那些皮草,我们不要了,不要了!你放心,我们以后再也不穿这东西了,不穿了,好不好?” 齐梦燕将棒棒糖从嘴里抽出,冷笑地反问:“刚才不是很慷慨吗,不是要跟我比购买力吗?比啊再!既然那些你都预订了,那就是你的了!” 蛇皮女子道:“我们冲动了,冲动了!我们如果知道您是齐家的大小姐,就是杀了我们,我们也不敢跟你攀比。齐小姐,您就―――” 齐梦娜打断她的话,道:“你们这些风骚货色!招惹了我老姐,就想这么轻易完事儿?哼,没那么容易!”将目光投向齐梦燕,这调皮丫头又追问了一句:“姐,你告诉我,怎么处置她们!她们不是我的朋友,她们就是我养的一群小狗小猫,整天陪着我解闷儿罢了!” 几位拜金女仍然不敢反驳,只是红着脸耷拉着脑袋,静候发落。 有钱人的游戏,也有规则。那就是:谁更有钱谁更有势,谁就说了算,谁就是老大! 齐家二位千金,是整个北京的一号贵族小姐,北京各显妇贵女,哪个敢招惹她们? 齐梦燕道:“既然是你养的一群小狗小猫,那你就唤它们回家吃饭吧!别在这里人模狗样地穷挥霍!” 齐梦娜转而冲蛇皮女子等人道:“听到了没有?该回家的回家,该回去找老公的找老公,该去修复处女膜的,赶快到医院预订,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她果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 因为齐梦娜的出现,一场斗富风波被平息。 最为伤感的,当然是那些自恃清高的时尚女郎们了!石榴姐和蛇皮女等人,本以为齐梦娜是自己人,谁料她们意想中的救兵,竟然是对手的亲妹妹! 齐氏集团姐妹俩组合,她们敢惹?她们连个屁都不再敢放一声。 在齐梦娜的反向讽刺之下,几位时尚富婆带着花费了数百万元购买的皮草制品,狼狈离开。 齐梦娜掐着腰冲她们骂道:“一群骚货!敢欺负我老姐!哼!” 待那几个女人离开,商场内也正式恢复了平静。人们渐渐散去,齐梦燕带着我和齐梦娜到了咖啡间,坐下来喝了杯咖啡。 齐梦娜将一只脚搭在咖啡台上,性感地拽了一下自己的大耳环,冲齐梦燕追问道:“老姐,你真的想要把这些皮草都包下来?你知道要花多少钱?” 齐梦燕道:“我有食过言吗?我这也是在延续老爸的思想!” 齐梦娜再问:“这跟老爸有什么关系?” 齐梦燕轻吸了一口咖啡,托着额头道:“今年八月份,爸爸参加了一个世界级的反皮草大会。他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些视频回家,然后就开始倾向于收购一些皮草公司。爸爸带的那些视频我也看了,很残忍!你知道那些漂亮的狐狸围脖,那些裘皮大衣,是怎么做成的吗?上面沾满了鲜血,沾满了生命的哀鸣!回家你到我书房里找找,里面有一些爸爸参加反皮草大会带回来的视频和资料,真的很血腥,很残忍!在中国河北最大的皮草集散市场上,为了做成美丽的皮草,为了满足人类的虚荣心,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惨绝人寰的杀戮。美丽俏皮的小狐狸和浣熊在意识清醒的状况下被用木棍、铁棍、砖头敲打头部,或是抓住尾巴整只举起,将头朝下重重往地上摔。这些动作往往不见得能让动物立刻断气或是昏厥,但屠宰工人还是继续他们剥皮的程序。活剥,是活剥!你能想象吗,活着剥皮!工人先用刀从动物尾部划一个开口、拿斧头剁下动物的脚、然后将动物倒挂在挂勾上开始剥皮,过程中动物不断哀鸣、嚎叫、挣扎,直到全身毛皮被剥光,血肉模糊之后还在呼吸、心跳、眼睛不断眨动,甚至是流泪。更令人不忍的是--被活活地剥了皮的动物还挣扎着抬起头来回看自己的身体!而水貂一般则是在笼子内抓住后,直接扭断其颈部,然后再拖出来剥皮。这些屠宰、剥皮的工人论只计价,他们通常受雇于集散场上一些皮草散客,后者再将皮草辗转卖给大型皮草原料批发商或是皮草大衣、饰件的制造厂……这是在做衣服吗,这是在为人民谋福利吗?这是在屠毒生灵,这是在为人类积累罪恶!我看不惯了,我实在是看不惯了!娜娜,你回去看看那些视频资料吧,你会哭的,真的会哭!” 我被齐梦燕的话给震住了! 我相信她的话是真的!我也曾经看过类似的纪录片,真的很残酷! 但齐梦娜却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盯着姐姐,甚至是探出一只小手摸了摸齐梦燕的额头,道:“老姐你没发烧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伪善了?” 齐梦燕提高音量道:“梦娜,我没跟你开玩笑!是真的!现在的人,太不讲道德了!为了自己保暖,要让那么多动物牺牲生命受尽折磨。这不公平,绝对不公平!” 齐梦娜道:“老姐,你怎么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呢!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照你这么说,我们干脆别吃肉了,也别吃鱼了,都有生命,都得杀。那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齐梦燕道:“那不是一回事!好了,我不跟你说这些了!梦娜,我问你,你怎么会和那些拜家女混在一起?” 齐梦娜窘异地一眨眼睛,道:“跟你说了嘛!她们都是我的跟班儿!你知道的,很多人想方设法地想跟咱们齐家套近乎,为了这个,她们变着法儿的送给我惊喜!我有两个LV包,还有一双限量版的意大利鞋子,还有一身有世界乒乓球冠军张怡宁亲笔签名的球衣,都是这些拜金女送的!为了巴结我跟我搞好关系,这些人可是费尽心思啊!社会啊,这就是社会!她们也喜欢傍棵大树好乘凉,她们哪里知道,我一直是在玩儿她们,就她们那些小资本家,根本没资格跟我成为朋友!” 齐梦娜的话虽然有些逆耳,但却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 社会如此,交际如此,人生亦是如此!这就是社会顶层人物的生活,奢靡,高档。 齐梦燕道:“你呀,也别总在外面惹事!” 齐梦娜道:“惹事怎么了!就是惹了事,别人也不敢拿我怎么地!上次啊,我去一家包店买包包,那包包店的老板一点儿也不热情,我看不顺眼,就找了一帮人过来,把那个店给砸了!砸了!” 我和齐梦燕顿时一愣! 我心里暗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无敌女匪?这样的女孩儿在城市里生存,不知要给多少人带来灾难! 齐梦燕对妹妹道:“梦娜,不能这样!你的性格得收敛一下了,你算没算过,你给多少人带来了灾难?” 齐梦娜满不在乎地道:“我没给谁带来灾难,是他们先招惹我的!” 齐梦燕顿时无语。 (三) 我瞧了瞧这个震惊世界的恶搞女神,不由得立马想起了一个人:付圣冰。 她和付圣冰真的很像,像是孪生姐妹。当然,她们所相像的,是性格,是那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执着精神!尽管这种执着,是一种天性。 齐梦娜跟姐姐聊了几句后,将目光转向我,扬着嘴巴问道:“喂,赵大叔――”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道:“我有那么老吗?梦娜,请改变对我的称呼!”我微微一皱眉头,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齐梦燕也替我道:“就是嘛!你喊他哥也不过分!怎么能叫他大叔呢?我管他叫龙哥,你管他叫叔叔,乱套了!” 齐梦娜申辩道:“错!大叔就是哥哥的意思!”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齐梦燕马上意会到她的话意,忙道:“梦娜,这不是在韩国!这是中国!” 齐梦娜道:“中国怎么了!那么多韩剧将我熏陶!在韩国语里的大叔是用于对比自己大五六岁以上而且不熟的人的称呼,叫哥哥未免失礼。30、40岁的男人一般都可以叫大叔,熟不熟无所谓。哥哥一般都是称呼女孩子有好感的人,比如说包爱愤得(她的英语实在是相当不标准,简直就是中文字符的拼凑)。所以说韩国的文化,还是比较值得借鉴的!大叔,我就叫你大叔!” 我无语。齐梦燕也是苦笑地饮了一口咖啡,拿她这个妹妹没办法。 “什么叫‘包爱愤得’?”齐梦燕突然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齐梦娜瞪大眼睛讽刺道:“我靠老姐,你也太那个了吧,这都不懂?‘包爱愤得’是句英语,就是‘男朋友’的意思!男朋友,度优挠(Doyouknow)?” 我和齐梦燕互视了一眼,觉得和齐梦娜沟通太难了! 坐了一会儿,齐梦娜将搭在桌子上的那只脚收回,饶有兴致地追问道:“看样子,你们俩好像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什么吧!” 齐梦燕追问:“什么意思?” 齐梦娜装作一本正经地道:“看你,赵大叔,你和老姐坐的这么近,而且还不断地偷偷瞟她,暗送秋波;老姐你,也是。你的眼睛里,蕴藏着爱情的甜蜜火光,你们俩,肯定是――肯定是正在拍拖,老实交待,有没有?” 我汗颜地开口道:“没有根据的事,你不要瞎说!我赵龙何德何能,能受到你姐的青睐?” 齐梦娜道:“我姐早就青睐你了!哼,大傻瓜,看不出来吗?” 齐梦燕脸色一红,忙道:“梦娜别闹了别闹了!你呀,就爱这样,调皮大王!” 我赶快改变话题道:“对了梦娜,我有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你们保证能谈得来!” 齐梦娜愣了一下,干脆坐到了餐桌上,追问道:“谁?说来听听!” 我轻咳了一声,装腔作势地道:“她叫付圣冰!长相嘛,仅次于你,她有着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非凡谈吐,我曾经无数次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喜欢恶作剧,调皮任性,其整蛊水平天下无敌。你们俩啊,性格很相仿……” 齐梦娜饶有兴趣地追问:“真的有这样的人?你没骗我?”她弓着身子硬是从餐桌上凑近我的耳朵,恶狠狠地提示道:“告诉你赵大叔,你要是骗我,我就割了你小JJ!” 我脸腾地一红,觉得象是有个锤头在我头顶上疯狂砸下――虽然早已习惯了齐梦娜的恶搞,但是听她这句话,我却觉得浑身起了一通鸡皮疙瘩。 她甚至还坦然地用手摆出剪刀的形状,咔嚓一声,剪乱了所有的宁静。 齐梦燕皱起眉头冲齐梦娜埋怨道:“梦娜,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能不能留点儿口德?你就不嫌害臊吗?” 齐梦娜扬着头道:“本人就这样,改不了了!赵大叔,你接着说,看看她有没有潜力做我的知音!哼哼,千里寻觅知音,终于有线索啦!我本以为我齐梦娜天下无双,难道在这个世间上,还有象我一样的坏女孩?好啦好啦,凭我那点儿坏心眼,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如果还有一个跟我一样的小坏蛋,我们就可以互相学习,把北京搞的鸡犬不宁……” 她――她竟然这么有自知之明,承认自己是个坏女孩!也许这就是坏的最高境界吧,明明知道自己很坏,但就是想一坏到底,这种境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齐梦燕冲齐梦娜摆了挥手,皱眉道:“梦娜,你给我坐好,这是公众场合!” 齐梦娜道:“就不坐好,怎么了?哼,我的屁股能坐在这个桌子上,是这个桌子的荣幸!是这个咖啡馆的荣幸!”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在桌子上敲击了一下,样子有点儿像女版孙悟空。 滑稽!荒唐!但并不可爱。 然而她话音刚毕,就见一个女服务员凑上前来,很礼貌地对齐梦娜道:“您好小姐,请您不要坐在咖啡桌上,好不好,希望您配合一下!”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对齐梦娜的姿势有些汗颜。 齐梦娜当然不吃服务员那一套,狠狠地一拍桌子,骂了起来:“坐一下怎么了?依我的身材,能给你坐坏吗?” 服务员支吾道:“但是-----但是-----” 齐梦娜当仁不让:“但是什么?怎么变成结巴了?叫你们经理过来!” 服务员终于忍受不了她了,红着脸道:“你------你,看着挺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这么没规矩!”她左右张望了一圈儿,喊来了咖啡店的店经理。 店经理当然不会像服务员那般温柔,他倒背着手,冲齐梦娜斥责道:“下来!你老师没教你吗,你在家里也坐在桌子上?”说话的工夫,便要上去拉齐梦娜。 齐梦娜气的满脸通红,她咬了咬牙,回骂道:“你敢骂我?反了你了还!我告诉你----” 我和齐梦燕见事态恶化,赶快出来规劝。但齐梦娜怎能听的进劝,她咄咄逼人地从餐桌上蹦了下来,站在店经理面前。 试想一下,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女孩,站在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面前,如此气势汹汹,当仁不让。是多么的滑稽,是多么的可笑! 但是我们的齐梦娜,天生就是这样一种性格,任谁也对她无计可施。 无奈之下,我和齐梦燕一人拎了齐梦娜一个胳膊,强行将她带出了咖啡店。 店经理带了两个人追出来,大喊:“喝咖啡不给钱啊!给钱!” 齐梦燕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百元大钞,顺着风扬了过去,皱眉道:“不用找了!算是请你们喝咖啡了!” (四) 将齐梦娜转移到安全地点后,我们才松开她。 真拿她没办法! 齐梦娜愤愤地盯着我和齐梦燕,咬着嘴唇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帮他们,不帮我!” 齐梦燕道:“明明就是你的错嘛!梦娜,咱能不能不这么任性!你老这样下去,要惹多少麻烦?” 齐梦娜振振有词地道:“放心,惹了麻烦也不用你操心!我有办法解决!” 话音刚落,却见有两个黑衣男子匆匆地从咖啡馆里冲了出来,径直停在了齐梦娜面前! 两个黑衣男子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娜姐!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两个接近三十岁的男子,喊齐梦娜‘娜姐’,这也太夸张了吧? 倒是齐梦娜不失时机地向我们介绍道:“瞧瞧,这是我新找的两个保镖,都很厉害!这个叫那手,这个叫那脚。合起来就是‘那手那脚’!” 我和齐梦燕更是一头雾水,且见那两个听话的保镖自告奋勇地介绍道:“我们是娜姐的手和脚,谁敢欺负娜姐,我们就会拳脚相加,为娜姐报仇!” 我和齐梦燕顿时恍然大悟! 我心想这个齐梦娜也太有才了,她竟然雇佣了这二位有才的保镖,并且给他们取了这么一对奇怪的名字! 我和齐梦燕相视笑了一下,齐梦燕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梦娜就这样!以前,我爸派给她两个人保护他,她给人家取了一对名字,叫‘猫爪’和‘熊掌’,她还让人家喊她娜娘……我这个妹妹,真是个少有的人间尤物!” 我若有所思地道:“我看也是!” 齐梦娜冲‘那手’和‘那脚’斥责道:“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儿,刚才在咖啡店里,娜姐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去哪了?” 那手解释道:“娜姐,刚才您不是让我们回避吗,我们到卫生间了!” 那脚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娜姐,我们在卫生间里抽了根烟,策划了一下咱们下一步的打算。等我们出来的时候,你们已经离开了!” 齐梦娜舒展开了眉头,转而冲我和齐梦燕介绍道:“我这两个保镖呀,是我的两个杀手锏,我在明,他们在暗,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就会象超人一样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之中!怎么样,有创意吧?” 我和齐梦燕相继一视,用眼神交流着对这位无敌少女的心声,连声感慨道:“有创意,太有创意了!” 就这样,我和齐家二位千金往前走,那手那脚在后面跟着,始终保持在三到五步距离。 齐梦燕突然恍然大悟地道:“车呢?我们的车?” 我也故作惊讶地愣了一下,自嘲地道:“把车丢到商场门口了!这记性!梦娜,你的车呢?”我转而瞟向齐梦娜。 齐梦娜很潇洒地打了个响指,道:“叫我娜姐!” 我汗颜。 (五) 实际上,我并没有忽略车子还在停车场上停着,我之所以会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跟他们一起步行,是想尽快甩开齐梦娜这个大煞星,在她在身边,我觉得就像是自己身上绑了好几颗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引爆。 我们几个人重新返回停车场,在我的长城车面前站定,齐梦娜突然嘲笑了起来:“这是什么车?老姐你也太没品味了吧,这车一瞧就不上档次----哦,我看出来了,是长城吧----我晕,老姐,十万块钱的车子,你坐上没头晕?没晕车?没撞车?我的天,买嘎的!”她潇洒地一耸肩膀,摆出一副很诧异的样子。 确切地说,她那小肩膀一耸,样子十分成熟。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能耸出那么成熟的动作。 我干脆叼上一支烟,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些,再平静。幸亏是平时已经饱受了付圣冰的恶搞,很多雷人轶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是在齐梦娜面前,付圣冰的雷人之举,还算得了什么? 真正的恶搞天后,是齐梦娜! 齐梦娜突然拉起姐姐的手,很强硬地把她拉到一旁,道:“老姐,我刚换了辆新车哩,你帮我参谋参谋?” 齐梦燕皱眉追问:“在哪里?” 齐梦娜伸手指向停车场的东侧:“那边!我的新车呀,像赵大叔一样帅,你看了肯定会喜欢的!爱死!”齐梦娜表情夸张地扮了个鬼脸,耳朵上的两个大耳环子急剧地晃动,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阵阵奇异的光彩。 我在心里偷偷作乐,心想这齐梦娜自出现以后,终于说了一句表扬我的话!哦,不,是表扬车的! 齐梦燕顺着齐梦娜手指的方向瞧去,一边张望一边道:“梦娜呀,别老挥霍,你自己算一算,你都有多少辆车了?你知不知道,你花这么多钱买车----” 还没等齐梦燕说完,齐梦娜就打断了她的话,转而兴师问罪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呢,你刚才包了一个卖场的皮草,得多少钱?足够买好几辆车的了!” 齐梦燕辩解道:“我那是在帮咱爸实现心愿!那皮草我一件也不穿,都----” 齐梦娜再次打断她的话:“你不穿更浪费!” 齐梦燕顿时无语。 我也觉得齐梦娜每说一句话,都是对我耳朵的一种亵渎。我实在就是纳了闷了,那么甜的声音,那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说出话来怎么就那么不中听呢? 齐家,有齐梦娜这个后代,实在是一种磨练啊! 然而,齐梦燕张望了半天,都没有发现齐梦娜的那辆车子,不由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冲齐梦娜追问道:“哪辆,哪辆是你的车?” 齐梦娜卖关子道:“猜吧!猜对了的话,我把我那辆淘汰掉的丰田跑车送给你!” 齐梦燕皱眉道:“我懒的猜!爱说不说!”将脸转身一侧,不再搭理齐梦娜。 齐梦娜受到冷落,似是有些生气,她极不情愿地冲‘那手那脚’使了个眼色,催促他们过去开车。 但她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兴奋地拍手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去---我们去吃----” 我和齐梦燕悄悄地洗耳恭听,齐梦娜口吃了良久,才一字一句地道出了三个响亮的大字:“童-----子-----蛋!” 童子蛋------那是一种什么东东? 239章 239章 (一) 正在我们狐疑之时,倒是齐梦娜身后的‘那手’突然插话解释道:“童子蛋,就是用童子尿煮出来的鸡蛋!”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和齐梦燕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样,惊恐地望着齐梦娜,视她为天人,天上掉下来的―――潮人! 齐梦娜噘着嘴巴道:“看什么看!没吃过是吧?” 齐梦燕苦笑道:“那东西能吃?” 齐梦娜连连点头:“不光能吃,而且还很好吃!”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我心想自己一定是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平行空间。 这时候‘那脚’已经把齐梦娜的车子开了过来,这是一辆尊贵的捷豹三厢轿车,外观大气犀利,装饰奢华。价格应该在四百万以上。 齐梦燕是个懂车的行家,打眼一瞧,就冲齐梦娜埋怨道:“梦娜,你又挥霍!这车根本不适合你开!这是男人开的车!” 齐梦娜昂头道:“我乐意,你管的着吗?” 齐梦燕顿时无语。 齐梦娜转而对两个保镖道:“那手那脚,赶快伺候老姐和赵大叔上车!” 那手那脚果真凑到我和齐梦燕左右,做出邀请状,打开了车门。 我可真算是服了齐梦娜这个超级大活宝了!她给这两个保镖取了这么奇怪的名字,‘那手那脚’,亏她想的出来! 真是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我和齐梦燕分别从车的左右两侧上车,那手礼让我,那脚礼让齐梦燕。这车子底盘稍高一些,齐梦燕钻进了身子,正要撤脚上去,却见‘那脚’果断地蹲下身子,竟然用两只手抱起齐梦燕的双脚,轻盈地将其抬到车上――― 齐梦燕诧异地一推‘那脚’,不由得骂了起来:“走开!占便宜,也不带这么占的!” 转眼之间坐上副驾驶座的齐梦娜呵呵地笑了起来,冲齐梦燕嘲笑道:“老姐啊老姐,你太不懂享受了!” 但是齐梦娜马上意会到了什么似的,她突然从坤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从车窗里扔了出去,对候在车外的‘那脚’道:“那脚,你自己打车回家!听电话通知!” ‘那脚’欣然点头而去。 ‘那手’娴熟地驾驶着捷豹车,径直驶上了行车道。 齐梦娜从车上的储物盒里掏出一盒零食往嘴里填了几口,然后回过头来道:“老姐,你在保安公司呆的怎么样?” 齐梦燕皱眉道:“还行吧!至少有个事做,总比整天吊尔郎当地拜金强!” 齐梦娜道:“哼,你还指桑骂槐地讽刺我!你以为你在家的时候是什么好鸟啊?哼,你那时候比我拜金得了!人活着,就是要享受,就是要花钱。谁让咱们摊了个那么有钱的老爸呢,是不是?” 齐梦燕道:“摊了你这么个拜家女,老爸的家产,迟早会被你败光的!” 齐梦娜闪烁着眼睛道:“不会呀,绝对不会!我算过了,我们齐家的资产至少有上千亿,就算是我每天花一千万,也需要花一万天!一万天就是二十六年,再过二十六年,我都已经四十多了,就没有力气再玩儿喽。咱们家的钱,想花都花不了了!所以,趁着现在年轻,该花的花,该玩儿的玩儿,过期作废!” 我第一次遇到这么无耻的拜金女!一天一千万―――-我的天,她不累啊? 有钱人!中国最有钱的千金小姐! 其风度,其品味,其风格,绝对是世上绝无仅有! 车子在一处并不算繁华的小吃街上停住。 齐梦燕左右张望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冲齐梦娜追问道:“怎么,你也到这种地方吃饭?” 齐梦娜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这种地方还不错哟,童子蛋!我要带你们吃童子蛋!” 我和齐梦燕互视了一下,决定要看个究竟,看看这所谓的‘童子蛋’究竟是什么玩意儿!不过,单听其新颖的名字,就令人遐想万千。 下车后,齐梦娜带着我们径直朝北走出五十米左右,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农家院式的建筑,上面的牌匾上写了五个大字:东阳童子蛋! 果然有‘童子蛋’这种东西? 不会是真像齐梦娜所言,是用尿泡出来的鸡蛋吧? 我惊叹于世间万物的多样化,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 我们哪里知道,更让我们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二) 在‘东阳童子蛋’大门口停下,一阵强烈的尿骚味儿刺鼻而来。齐梦燕赶快伸手捂住了鼻子,连声道:“什么味儿什么味儿,这么难闻!” 齐梦娜仰颈笑道:“童子尿味儿呗!怎么样,清新吧,脱俗吧?” 齐梦燕皱眉道:“恶心!” 齐梦娜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笑里藏刀地道:“老姐,我可不会害你的!童子蛋呀,是真的好吃!” 齐梦燕有些犹豫地望了我一眼,掏出手帕来捂了一下鼻子,道:“赵龙,我看我们还是―――还是回去吧!我受不了了,已经!” 齐梦娜发彪道:“谁也不许回去!如果你们今天回去了,那你们就错过了一道美味大餐!童子蛋,男的吃了包治阳萎早泄,女的吃了延年益寿,滋补肾阴!大补,大补的补品!” 齐梦燕愤愤地盯着齐梦娜道:“梦娜,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梦娜连声道:“童子蛋,童子蛋啊!你怎么就是不信我的话呢!” 齐梦燕道:“一股骚臭味儿,这―――这―――我的天啊,这是什么地方!”齐梦燕皱眉呢喃着,脸上浸满了异样的窘异。 我也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确切地说,这是我第一次在北京这所大城市闻嗅到这样的味道,一股强烈的尿素味道,格外清晰。 齐梦娜上前挽住了齐梦燕的胳膊,使用强硬手段将她带进了院中,那股特殊的味道越来越清晰,齐梦燕捂着鼻子,连气都不敢大喘一口了! 院内挂一横幅,上书:东阳特产――童子蛋! 东阳,莫非是浙江的那个东阳? 进到院子里,那火爆的场面顿时让我们怔住了! 实际上,这家院子外面,停满了车子,大车小车,高中低档都有。甚至还有自行车和三轮车。 院子里扎了几个露天的木棚,每个木棚底下,都摆了数十个石制圆桌,每个桌上坐了几个客人,正津津有味地吃着所谓的童子蛋,议论声,笑声,此起彼伏。 在院子的南角处,支着两口原始的大锅,热气腾腾的锅里,飘散出一阵阵浓浓的刺鼻气味儿。里面是一大堆鸡蛋,咕咙咕咙的沸水声,将热气推向天空,散去,消失。 更令人惊异的,是西墙角处置放的几个大木桶!大约有七八个,整齐地排在墙角处,而且――而且有三个背着书包的小学生,正在肆无忌惮、旁若无人地冲着木桶撒尿! 我的天! 我是不是穿越了? 这是什么地方? 齐梦燕左右扫视了一圈儿,将目光停在墙角处的木桶处,忍不住愣了一下,红着脸道:“这几个小孩儿怎么不嫌害臊,还有,这店里的老板也不管?或者,这是一个――一个露天厕所?” 齐梦娜诡异地一笑,道:“老姐啊老姐,咱们先要几个鸡蛋吃着,边吃,我边给你讲。很有趣的!” 齐梦燕皱着眉头扫视周围,像是到了另一个世界,无法适应。 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径直走了过来,对齐梦娜道:“又过来吃蛋呢,这边!”伸手指划了一下西侧露天木棚的一个空桌,率先走了过去。 很明显,齐梦娜已经是这里的常客了! 待齐梦娜试图挽着齐梦燕的胳膊朝木棚里走的时候,齐梦燕突然伸展双臂,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我以笑代答。实际上,我也是和齐梦娜同样的心境。 无奈之下,我和齐梦燕坐到了一个靠边的位置上,周围的客人都吃的津津有味,我听到一个客人连声称赞道:“这童子蛋啊,真是乖乖!我吃了一次就上瘾了,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吃着香!”另外一个客人也附和道:“是啊是啊。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上瘾了,这东西是好东西,我一顿饭能吃十个……” 齐梦娜瞧着我和齐梦燕惊愕的神色,连忙道:“外行了吧?你们且听我说!” 齐梦燕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道:“我们不听你说!我们要走!梦娜你可真是个活宝,这家尿店是怎么被你发现的?” 齐梦娜道:“什么尿店!告诉你,这是童子蛋!很滋补的!好了好了,我也懒的跟你们解释了,找个人过来跟你们说说吧!”她顺势一挥手,招过来一个二十来岁的男服务员,道:“快快快,跟他们讲讲童子蛋!” (三) 我和齐梦燕带着几分疑惑,强忍着刺鼻的冲味儿坐了下来。 且听那男服务生介绍道:“童子蛋,是我们浙江东阳的一种特产,有着悠久的历史,这里呢,是我们尝试在北京开的一家分店。今年刚刚开始营业,就人气爆满,这种蛋的做法是,把鸡蛋煮开后,要把鸡蛋全部拿出来,把蛋壳敲裂,再放到童子尿中煮。过段时间,再把上下的鸡蛋换个位置,加入新鲜的童子尿。这样反复,用不同的火,整整煮上一天一夜。用童子尿煮出来的蛋,味道鲜美,而且有很强的滋补作用。吃了童子蛋,春天不会犯困,夏天不会中暑。而且,我们这里的童子尿,都是新鲜的。因为我们旁边就是一所小学,我们跟学校的领导商量,课外活动和休息、放学的时候,学校的学生就会跑过来往木桶里小便。你们看你们看,墙根上,就是我们收集童子尿的木桶,很干净,也很新鲜。”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惊恐地望着墙根处,果然又陆陆续续地来了一群小学生,他们也不避讳,对准木桶就掏出小JJ撒起尿来。 男服务员接着介绍道:“在我们店里吃童子蛋,您尽管放心,保证卫生,干净,而且新鲜。在北京只有我们一家分店,其它的,都是山寨。我们都是正宗的东阳人……” 齐梦燕打断他的话,苦笑道:“新鲜?干净?卫生?用尿―――用小便煮鸡蛋―――哪来的干净可言?哪来的卫生可言?” 她又是一阵作呕,差点儿吐出来。 我再一次找到了穿越的感觉,觉得这一切偏乎现实,简直太滑稽了! 男服务员道:“我们东阳的童子蛋,正在申报国家非物质遗产……” 我们一下子被震住了! 齐梦燕张大了惊恐的大眼睛,连声呼道:“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用尿都能煮蛋吃!现在的人呐,唉。” 男服务员再道:“我们用童子尿煮蛋的历史,已经有上千年了。据说医圣华佗都曾用这个当过药引子―――” 齐梦燕冲服务员一挥手,道:“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了!你可以忙你的了!” 齐梦娜扑哧笑了起来,冲我和齐梦燕道:“你们俩就是孤陋寡闻了吧?童子蛋,我喜欢!” 说话的工夫,一个女服务员将一小筐散发着特殊异味的鸡蛋摆上了我们的桌子。 齐梦燕叫了一声‘要命啊’,赶快又捂住了鼻子,眉头紧皱。 我黯然一笑,心想:太搞笑了!今天,可算是真的长见识了!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望着我,用手帕掩着鼻子,道:“我们是不是太落伍了?” 我点了点头,道:“是有点儿!” 齐梦燕感慨良深地道:“用尿煮鸡蛋,亏他们想的出来!以后呀,会不会还会用―――算了算了不讲了,想想就恶心!” 我和齐梦燕排斥着这种被传说的‘美味童子蛋’,但齐梦娜却望着一筐子散发着特殊异味的鸡蛋直流口水,她调皮地搓了搓手,像是一位资深的美食家,拣出一颗童子蛋,剥壳,塞到嘴里…… 我和齐梦燕惊讶地望着齐梦娜,觉得她简直成了偶像! “你还真吃啊!”齐梦燕惊道。 “好吃的很!你也尝一个?”齐梦娜抓出一个童子蛋,亮在齐梦燕眼前。 齐梦燕像波浪鼓一样狠狠地摇了摇头。 齐梦娜却是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大口吃一边道:“那我也不让你们了!馋死你们!” 望着齐梦娜以及周围客人们的吃相,我和齐梦燕简直成了两个外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论如何也融入不进这种特殊的氛围之中。 今天,可真是大开了眼界啊! 齐梦娜大口套小口,津津有味地吃着。那位被她带来的‘那手’,也乐此不彼地帮她剥着蛋壳,将剥好的蛋搁在筐子里。 齐梦娜一口气竟然吃了十来个!就连齐梦燕也被她非凡的胃口惊呆了! 齐梦燕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不再发一言。 直到齐梦娜将整个筐子里的童子蛋吃完,拍了拍自己的小腹,美滋滋地道:“吃饱了,真过瘾!呶,不是我不请你们吃,这么好吃的东西你们不吃,饿死活该!” 留下一句恶毒之言,她潇洒地站起身子,在保镖‘那手’的陪伴下,朝外走去。 我和齐梦燕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半天才回过神来,紧跟着追了上去。 蛋馆门口,我们止住步子,齐梦娜兴致盎然地道:“下午你们要到哪儿去,快过年了,有什么春游行动?” 齐梦燕赶快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行动!累心!” 齐梦娜潇洒地一揽头发,道:“我今年准备去一趟屌山(阳元山),瞧瞧那里的天然盛象!” 齐梦燕脸腾地一红,无语。 在雷人方面,齐梦娜真不知道要超过付圣冰多少倍。 我们没再说话,直到齐梦娜主动提出告别。 临走的时候,齐梦娜还说,她受了童子蛋的启发,准备到八达岭长城上撒泡尿,同时动员别人投资研发‘圣女蛋’,用圣女的尿煮蛋,相信味道应该更好一些…… 我和齐梦燕连连点头称赞她这绝对天才的设想。 目送齐梦娜的捷豹车走远,我们不约而同地舒了一口气。 就像是刚刚从另一个世界返了回来一样,我和齐梦娜莫名其妙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各发出一阵苦笑。 齐梦燕再次感慨道:“真的,真的跟不上时代了!童子蛋,给我上了一课!” 我叼了一支烟,道:“我也上了一课!受益匪浅。” (四) 上了长城车,齐梦燕始终没有走出童子蛋的阴影,她甚至连棒棒糖都忘记吃了,呆呆地盯着车前玻璃,不住地呢喃着什么。 我不失时机地冲她追问了一句:“你妹妹到底在干什么?” 齐梦燕‘哦’了一声,支吾地道:“她呀,她―――她什么也不干,玩儿呗!全中国几乎被她玩儿遍了!” 我若有所思地道:“她今天出现的,很不是时候。” 齐梦燕道:“她呀,在北京,她什么朋友都有。当然,都是那些吃喝玩乐的朋友。” 我没再追问她什么,齐梦燕暗暗思索了一通后,道:“你为什么要把付圣冰介绍给她认识?” 我道:“没什么,只是随感而发。我觉得付圣冰跟你这个妹妹很像,很像。都是调皮的要命,让人受不了。” 齐梦燕啧啧地道:“跟梦娜一比,那个付圣冰算什么?哈哈,梦娜是全天下最――最最恶搞的捣乱鬼!你不知道呀,她小的时候,更坏。她们班的男同学都经常被她欺负哭。而且,她欺负人还相当有创意,她上初一的时候,曾经把两个男同学绑在一起……”齐梦燕说着说着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止住了。 我没强行追问,而是笑道:“我也深有同感。看她以后怎么颠覆众生吧!” 齐梦燕补充道:“但是即使这样,照样有好几个男孩子在追求她。其中有一个叫孙魁,是北京市委某个领导的公子哥。真是一物降一物啊,那个孙魁就是喜欢梦娜的调皮,天天开着跑车给梦娜送鲜花。但梦娜根本瞧不上他,把他送的鲜花抹上小便,插在他车的雨刷上,上面夹一张字条:想泡我,照照先!” 我笑道:“厉害!”转而又道:“你怎么不叼棒棒糖了?” 齐梦燕皱眉道:“我现在恶心的要命!还有心吃棒棒糖?哎呀哎呀别提了别提了,一想起那个什么什么童子蛋,我就觉得想――想呕吐!”齐梦燕咂摸了一下嘴巴,果真像是酸水上漾的样子,慌忙中拿出手帕来捂在嘴巴上,神情相当难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中午想吃点儿什么?” 齐梦燕道:“还吃什么?你觉得我还能吃得下吗?” 我道:“简单吃点儿吧。清淡点儿的!那什么什么童子蛋,你又没吃,你作什么呕!看来,你的心理素质,还不行。你看你妹妹吃的多香,一筐,一筐啊,稀里哗啦全吃光了!” 齐梦燕像是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道:“我得给爸爸打个电话,先。我让爸爸给梦娜请个心理医生看看,这丫头行事太怪异了!” 我笑道:“那不是她心理上的事儿!她就是那样,喜欢接受新鲜事物。童子蛋,就属于新鲜事物。我想她吃不了几次,就会―――就是厌旧的,就会戒掉!但其实――其实戒不戒也不无所谓,你没看到店里有那么多顾客吗,很多人喜欢吃呢!” 齐梦燕皱眉道:“那些人呀,都是――都是变态!” 我无言以对。说实话,童子蛋一事,对我的印象太深刻了! 我谨慎地开着车,行驶到海淀区颐和园东门的时候,齐梦燕建议进去逛逛调整调整情绪,我婉言拒绝:“拜托了梦燕,马上过年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齐梦燕不悦地道:“那你约我出来逛什么?逛来逛去,花了我几千万!” 我道:“是你自愿要花的,没人逼你!你们有钱人啊,就是有底气,一个多小时,消费几千万!服了!” 齐梦燕皱眉道:“你还讽刺本小姐?哼!” 我道:“行了,知足吧,对你来说,几千万赚个面子,值了!你敢说在你打败那几个拜金女的时候,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兴奋感?” 齐梦燕回味了一下,道:“确实有那么一点点!” 我道:“还有,你还见到了你妹妹。你亲妹妹。你妹妹行踪不定,可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呀!”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你以为我愿意碰到她?她就是个煞星!害我们闻了一中午的尿骚味儿!怎么又提这个啦,脏死了脏死了!”齐梦燕虚张声势地伸手擦拭了一下鼻子,一副可爱至极的样子。 我再问道:“对了,那些皮草怎么办?几千万的皮草,你准备怎么处理?” 齐梦燕扬了扬头,道:“我说过,我要帮父亲实现愿望!这些皮草嘛,就当作是―――当作是父亲召开反皮草宴会上的道具吧!祝父亲这次的会能开的顺利些!阿门!”她双手合一,微微地闭上了眼睛,祈祷起来。 我汗颜地道:“你什么时候也信起耶酥来了?” 齐梦燕没答话,只是虔诚地呢喃了起来。 最终,她也没坚持进颐和园游乐,其实这时候颐和园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大冬天的!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我们在颐和园附近的一家餐馆里吃了饭,很清淡,每人一碗米线。 齐梦燕吃一口叹一口气,不时放下筷子,皱眉思索着什么。 我本想劝劝她,但还是作罢。 她肯定是又想起童子蛋一事了吧? 待我两碗米线下肚,齐梦燕那一碗仍然几乎是原封未动。看的出,她没有食欲。 好拿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将自己的那碗米线往我跟前一推,道:“你替我吃了吧,吃不下。” 我皱眉道:“拜托!我不是垃圾桶!自己的剩饭,自己解决!我可没这个义务!” 齐梦燕不悦地拿筷子在餐桌上敲击了几下,嘴角处崩发出一丝由衷的苦笑。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眉姐打来的! 她找我干什么? 一种特殊的预感,袭上心头。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突然间因为这一个电话,变得异常起伏…… 240章 240章 (一) 确切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眉姐这个人在我心里,显得相当神秘。 她打电话找我,所为何事? 怀着疑问,我接听了电话。那边传来了眉姐盛气凌人的声音:赵大队,近来可好? 我道:好。好的不得了。托眉姐的福,一切顺利。 眉姐道:今天晚上抽时间过来一趟,来文玉花园32号别墅。 我顿时愣了一下:晚上? 眉姐道:对,是晚上!快过年了,白天事情多,没时间。所以只能晚上请赵大队跑一趟。难道你今天晚上有别的安排? 我僵硬地笑道:没,没有。就是有,也得推掉。还是眉姐安排的事情重要,重要! 话毕后我的耳根猛地红了一下,想不到一向刚劲不屈的我,竟然也学会了奉承人的本事!不过这也实属无奈,社会不比部队,没有奉承,就没有进步,就没有发展。 眉姐道:那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在家等你。 我试探地追问道:难道―――难道陈先生也在? 眉姐道:是我找你办事,又不是陈先生。他当然不在,也不会在。 我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了一丝冷汗:那―――那我几点钟过去比较好? 眉姐道:吃过晚饭吧,时间,你随便控制。 我道:那好。晚上我吃过饭就去。 挂断电话后,我低头微微地思量了片刻,齐梦燕手持筷子在餐桌上敲打了两下,冲我追问:“眉姐,是眉姐,对吧?” 我皱眉道:“知道了还问!” 齐梦燕再问:“眉姐找你干什么?” 我道:“她没说!我觉得,不是什么好事。要不,你晚上跟我一起去?” 齐梦燕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道:“免了!眉姐最讨厌这个了!她找的人是你,不是我。我陪你去了,会被当成是电灯泡被鄙视的!” 我淡然一笑,倒也没再勉强。实际上,我并不是真的想让齐梦燕跟我一起去。 然而,心里的思量却是免不了的,眉姐她突然让我去她家,是何用意?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蹊跷,甚至是―――会不会有什么圈套,陷阱? 也许是我多虑了! 齐梦燕没有再坚持让我吃她剩下的那碗米线,我心想女人难道都这样?我记得金铃也曾经让我吃过她剩下的粥,现在齐梦燕也玩儿这一手――真是搞不懂!抑或,这是一种特殊的试探? 吃过午饭之后,我叼了一支烟,齐梦燕对我说刚吃饭接着吸烟特别伤害身体,我幽默地道:“我在培养身上的烟草味儿!” 一句话说的齐梦燕小脸绯红,兴奋异常。她冲我笑道:“这还差不多!你知道的,本小姐很喜欢那种味道。” 我‘哦’了一声,不再搭话。 一支烟怠尽后,我们上了长城车,驱车回返。 半路上,齐梦燕终于摆脱了‘童子蛋’的阴影,试探地叼起一颗棒棒糖,轻轻地吮吸着甜蜜,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若有所思地瞧着前方。 在通往望京的某条路上,我们遇到了堵车。想返回抄别的路迂回过去,却不能如愿。因为整条路上的汽车多的像是蚂蚁搬家一样,没有丝毫空间可以掉头行驶。在北京就这样,堵车的问题一直很严重,很困扰。 齐梦燕轻挪了一下双腿,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噘着嘴巴道:“麻了!腿麻了,帮我揉一下?”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意会出她的话意,我苦笑道:“梦燕啊,不用这样吧。堵车呢,美女!” 齐梦燕兀自地伸出一只手在大腿上敲打了几下,道:“知道你就靠不住,无所谓啦,本小姐自己揉。” 这丫头!偏偏在这个时候跟我玩儿暧昧,是何居心! 堵车的状况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而齐梦燕也早已将腿麻的事情处理完了,她依然是叼着棒棒糖,轻吮着,面向前方。 我不由得发起了牢骚:“唉!堵车,因为堵车,耽误了多少事!” 齐梦燕扭头过来瞧着我,笑道:“不想堵车也行,买辆直升飞机呗!” 我笑道:“堵飞机怎么办?” 齐梦燕呢喃了句‘什么’,随后扑哧而笑:“龙哥就是龙哥,幽默,幽默。简直是我不可或缺――不可或缺的心情调解师!” 我一愣:“心情调解师?哈哈,这是我的挂职吗?你给我开多少钱工资啊!” 齐梦燕眼睛闪烁了几下,道:“月薪一百万,包你!” 我道:“我就值这么点儿钱?” 齐梦燕瞪大了眼睛:“你胃口也太大了吧?” 我笑道:“这种玩笑要少开,我呀,会当真的!” 齐梦燕啧啧地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开玩笑?怎么,就兴你们男人包养小蜜,不兴我们女的包养帅哥?” 我汗颜地道:“那不是一码事!” 齐梦燕扑哧笑了:“好啦好啦,不谈这些了,免得你反感。早晚有一天,我得让你主动地投怀送抱,挂到我齐梦燕的名下。我的占有欲,很强的!” 我斜着脑袋顶风作浪地追问道:“占有我?什么时候,今天晚上行不行?” 齐梦燕张大了惊愕的眼睛,她不敢相信地揪弄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再问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提高音量道:“你不是说想要占有我吗,我同意!我举双手同意!” 齐梦燕呆呆地伫立了片刻,然后伸出一根纤纤细指在太空穴上划拉了一下,道:“等等等等!让我想想!” 我笑道:“你怎么成了一休姐了!” 齐梦燕将棒棒糖亮在眼前,大呼:“难道是你学坏了?” 我愕然反问:“我什么时候学坏了?我一直很善良。” 齐梦燕皱眉摇晃了一下脑袋,咬着嘴唇道:“不对不对!乱了,有点乱了―――” 她低头沉思,我没有打断她,只是暗暗地笑了笑。 (二) 因为堵车,返回大队部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大队部门口,在停车场上停下车,齐梦燕突然诡异地冲我问了一句:“今天高兴吗?” 我捏了一下鼻子,笑道:“还行!出去逛了逛商场,就是心情舒畅。尤其是看你打败那几个拜金女的场面,太刻骨铭心了!有钱人呐,我什么时候也能像你这样有钱,那得多逍遥!” 齐梦燕将嘴里的棒棒糖轻盈地抽出,却将一只纤纤细手神出鬼没地搭在了我的手背上,抓挠了一下。 我猛地一怔,觉得她的手上带着温度。我的心马上怦怦直跳起来。 我尴尬地支吾道:“这,这是干――干什么。” 齐梦燕近乎深情地望着我,轻眨了一下眼睛,道:“不干什么,就是想―――就是想摸摸你的手,抓抓。” 这个理由,似乎也太牵强了吧? 我轻咳了一声,无意识地将手往后撤了撤,道:“不好吧,有人看着。” 齐梦燕将了我一军:“看什么?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你不是说,不是说晚上要归我占有吗,现在,我可以――我可以让你先占有我的一部分,等本小姐状态好的时候,再让你占有我的全部!” 她是在开玩笑? 她一定是在开玩笑! 她的妩媚神色,让我有些心神不定。无数种声音在心里不断地论证,我无法找到答案。 我用微微颤抖的手点燃了一支烟,想打开车窗,却发现自己已经熄了火,烟气在车里顺势上漾,弥漫。 齐梦燕美美地吸了一口鼻气,脱口道:“真好闻。烟香扑鼻,我被陶醉了!” 我故意咳嗽了一下,道:“但我却被呛的咳嗽!” 进行了几句短暂却深奥的对话之后,我们才各自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齐梦燕气宇轩昂地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靠在我身边,道:“出去逛商场的感觉真好,以后你要天天陪我!” 我笑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齐梦燕道:“说话算数!” 但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赶快纠正道:“不对不对!明明是我陪你!以后啊,你要天天让我陪你出去逛街,OK?” 我点了点头,道:“非常OK!就这么定了!” 齐梦燕跟着我进了办公室,她调皮地坐在我对面,笑嘻嘻地望着我,那根被吮了三分之二的棒棒糖,轻巧地叼在嘴里。 我拿出新买的那台索尼DV机,面带笑容地照着周围一阵拍摄,连声赞叹道:“效果真不错!来来来,梦燕儿,我摄摄你!”我将镜头对准她,她可爱地扮着鬼脸,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齐梦燕半推半就地让我摄了几个片断后,她突然道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对了赵大队长,我有一个提议。咱们可以用这部DV,将咱们工作、生活、训练、值班的瞬间拍下来。视频内容可以对上,也可以对下。对上呢,是我们工作和管理的体现,对下呢,也是一种教育和娱乐方式。而且,而且你还可以把它当成是办公用品,回公司报销掉!” 我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嘛!可以一试。” 齐梦燕笑道:“那当然!本政委就是你最最最最可靠的女军师!”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先从军师身上拍起!”再次将镜头对准她,口里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小日本的东西就是好,图像也清晰,功能也实用……” 我们正有说有笑地玩弄DV机,丹丹和程心洁一先一后,慌张地跑了进来。 齐梦燕赶快收敛住笑容,坐正了身子。 我将DV搁在桌子上,冲丹丹问道:“怎么了丹丹,有急事?” 丹丹瞄了一眼齐梦燕,支吾着不肯说话。 我知道她是不方便讲,因此赶快对齐梦燕道:“齐政委,你去盯一下彩排吧,一上午不在,看看有没有乱套。” 齐梦燕极不情愿地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性感的身姿,瞄了一眼丹丹,嘴唇似启非启,却没说话。 她轻盈而去,丹丹和程心洁一前一后地凑上来。 程心洁回头望了一眼门口,轻声道:“姐夫,上午,今天上午你干什么去了,你和齐政委都不在,是不是你们在一起?” 我赶快敷衍道:“是啊是啊,去办了点儿公事。对了丹丹,你想说什么?”我将话题迂回,望着略显焦急的丹丹,期待她道出答案。 丹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赵大哥,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 我道:“说吧,讲!” 程心洁却悄悄地拉了一下丹丹的衣服,轻声道:“别说了别说了,还是别说了!” 丹丹瞧了程心洁一眼,试探地道:“我也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跟赵大哥讲―――怎么办呢?” 我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俩到底怎么了这是?吞吞吐吐的!” 程心洁眼珠子滴溜一转,突然凑上前来,拿起了我摆在桌子上的索尼DV机,改变话题道:“姐夫,你刚买的?借我用用呗,我想到礼堂去录录彩排!”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程心洁便拉起了丹丹的胳膊,拿着DV往外走。 丹丹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望着我,似是很难启齿的样子。 很明显,丹丹想要跟我说什么,但程心洁不想让她说,想方设法地阻止她。 这两个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望着二女离去,我也没有过分阻拦和追问,任由她们出了办公室。 (三) 十分钟后,李群涛笑嘻嘻地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一进门就向我请罪道:“赵大队长,我背着你做了一回主,开支十万块!嘿嘿!” 我顿时一愣,心想这李群涛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了?但我还是近乎和蔼地问了一句:“干什么了?” 李群涛道:“准备过年呗!还有四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我们连过年的东西都没准备。我买了些烟花爆竹,还买了些对联啊‘福’字之类的,当然,还有一些是给队员们发的过节奖励。公司里把这些权利都下放到大队了,我害怕你工作忙,分心,所以就先斩后奏,趁你不在的时候,给办了!” 我点了点头,道:“好事,好事!该办!辛苦你了,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幸亏你记得!” 话虽这样说,我的心里却不由得猜疑起来。李群涛这人看似鲁莽,实则心细。他平时很注重请示汇报的,怎么会擅自开支了十万元,竟然没跟我打个招呼,反而是来了个‘先斩后奏’? 一般情况下,像这种事,很容易和‘贪污’扯上关系。但是依我对李群涛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 因此我没有多想,只是含沙射影地点了他几句,并让他把买的年货整齐地放到仓库里,对份清单出来。 待李群涛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我从他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种不想听到的声音。也许是我多虑了,也许是他真的背着我做了什么自私的事情。 但是我现在没时间去想这些,我的主要精力,不在这里。我在琢磨着今天晚上的那个约会,眉姐找我过去,究竟所为何事? 带着疑问我思虑了一下午,做出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晚上吃过饭,我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衣装,驱车赶往眉姐指定的那个文玉花园。 文玉花园,坐落在顺义半郊区,这里有几个别墅群,是北京的富人区,也是达官显贵们包养情人的最佳场所。 当文玉花园展现在面前的时候,我稍微伫立了一下。这个花园式小区共有几十幢别墅组成,物业管理相当正规,门口的值班保安,看其着装,竟然也是天龙公司的。 谁能想象,一个仅仅住了几十户人家的别墅小区里,竟然配用了一百多名保安人员。 保守估计,能住进文玉花园的,都是资产过亿的大人物! 我的车在进小区大门之前,就被保安拦下。 虽然这些也是天龙公司的保安,但我懒的跟他们解释,径直拨通了眉姐的电话号码。 那边接听后,传来了眉姐的声音:赵大队,你过来了? 我笑道:到了门口了,保安不让进。 眉姐道:这里用的保安,也是咱们天龙公司派驻的!你等一下,我马上让他们放行。 我道:好! 眉姐率先挂断了电话,不一会儿工夫,门卫值班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两分钟后,门卫值班保安礼貌地冲我打了个敬礼,放行。 我挂上档,加了加油门,进门后左拐,径直驶向32号别墅。 32号别墅,通体为淡红色,给人一种淡雅别致的感觉。别墅前有个假山,假山旁边有水有花草,面积还挺大。 穿着娇艳华贵的眉姐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冲我挥了挥手。 我顿时一怔。 241章 241章 面前的眉姐,身披一件粉红色的披肩,一件紧身的黑色绒装套裙,蓝色花边下,是一双修长的被黑色裤裙包裹着的美腿。昂扬的高跟鞋,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华丽的光彩。 雍荣高贵。她将雍荣高贵演绎的唯美唯肖,浑身上下充斥着奇妙的贵族气息。 我停下车子,钻出了车门,眉姐轻笑着将手抱在胸前,静待我走近。 我问了一声‘眉姐好’,眉姐宛尔一笑,道:“进去吧!” 我点了点头,随眉姐走进了客厅。我在她那悠扬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些许异样的蕴味儿,不深刻,却令人狐疑。 她的背影很美,至少,看了她的背影,你不会相信这是一个已经四十多岁的女人。你甚至会把她想象成是个妙龄女郎,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活力,甚至是铁怔怔的性感与诱惑。 她家的客厅相当宽敞,宽敞的让人觉得如若步入了皇宫一样。那精心的布置和精美的装修,那惊世骇俗的建筑工艺,无一不让人感慨于金钱的魅力,金钱可以让一个私人住所,变得像皇宫一样奢华,金钱可以让优雅的客厅,像是一个容纳千人的大礼堂,宽阔的令人恍若隔世,不敢相信这仅仅是个私人别墅。 我被邀请坐下,柔软的沙发让我有些不适应,我只好欠着屁股,努力不让屁股下的沙发垫,因为我的重力原因,而过度下榻。 我环视了一周后,试探地冲眉姐追问道:“陈先生,陈先生还没回来?” 眉姐轻盈地坐了下来,浑身的珠光宝气,在数个奢华灯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光芒瞩目。她脸上施了妆,亮丽却不呆板,光滑细腻的肤色,更是让我不敢相信她的年龄,不敢相信她是陈远泽的母亲! “他呀,他现在不跟我住一块儿!他在另一个家里!海淀,丰台,或者是――或者是香山别院!”眉姐淡淡地猜测着,嘴角处始终洋溢着一种轻魅之笑,这种笑,恰似一种青春的笑,让她那年龄的真实,被彻底地掩饰住,仿若是一个年轻的贵夫人,令人仰望,令人艳羡。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她这推测的话语之中,无意中透露出陈家的奢华家势。我实在是弄不明白:陈富生在北京,究竟有几处别墅?三处五处,还是十处二十处? 眉姐不失时机地拍了拍手,仅仅数秒钟工夫,便有一个二十来岁的青春玉女,端上了果盘。 果盘里盛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其中有一半我连见过都没见过。更吸引我眼球的,则是这果盘的外壁上,竟然还彩绘着一个身穿和服的少女,雍荣地摆出性感的姿势,手里捧着一个大大的仙桃。 我对瓷器并没有深刻的研究,所以根本无从考证这果盘的出处。但是单单是从果盘外壁上的和服少女来看,这种果盘肯定与日本文化有着息息相关的关联。 我略显尴尬地瞧了瞧室内的一切,中间两个足有十几平方的大型中空立柱上,同样挂着几幅养眼的和服仕女图,每个仕女图上都标绘了很多文字,不是中文,也不是日文。 眉姐笑道:“一个人住这么大的空房子,还真有些不习惯。”她以这么一句话开场,然后轻盈地坐下来,宛如从天上降下,那柔软的沙发,与她的雍荣华贵形成了鲜明的衬托。 我突然饶有兴趣地想:如果眉姐给沙发厂做广告,那绝对非常具有说服力。 我稍微挪了一下屁股,笑道:“那您为什么不和陈先生一起住?” 眉姐微微地摇了摇头,道:“夫妻之间,难免会有―――怎么说呢,我们呀,每个月只在一起十天左右。剩下的二十天,都是分住。我给他足够的个人空间,也算是制造一种‘距离产生美’的氛围。女人嘛,整天呆在男人身边,会烦的!” 我赶快附和道:“有道理有道理!不过我觉得,我觉得像眉姐这样的,就是每天二十四小时在一起,陈先生都不会觉得烦。女人和女人不一样!” 眉姐笑道:“你呀,可真会说话!怪不得陈先生经常在我面前夸你。”她将眼神瞟向一侧,又移了回来,接着道:“茶几下面有烟,烟灰缸,抽支烟吧,我知道,男人离不开这东西。” 她用一双格外具有杀伤力的眼睛望着我,而这种眼神,伴着她那轻柔的语气,竟然无形当中制造出一种命令式的氛围,令人不由得按照她的话,往下做。 我越发地感觉到,这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女人!她能在无形当中控制男人,让男人在不知不觉中按照她的意图去做事,哪怕是抽一支烟,吃一个水果。 但是实际上,我却在她那高贵冷傲的气宇之下,感受到了一种亲切的元素。这种元素因何而生,尚不得解,但却很清晰。 我果真在茶几底下找出一盒名贵的外烟,试探地点燃一支,味道果然还不错。 眉姐很坦然地将双腿迭了起来,再开口道:“在我家不用拘束,想吃吃,想抽抽。我不喜欢做作。” 我尴尬一笑,越发觉得眉姐过于盛气凌人,令人不敢逼视,甚至是不敢插言,生怕是自己会说错什么话似的。 一支烟怠尽,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对眉姐道:“眉姐这次叫我过来,不知道有什么指示。” 眉姐轻盈一笑,道:“我不是陈富生,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指示’,我叫过你过来,当然有事。这样,一会儿会过来一个人,你认识。” 我没问那个人是谁,因为那样很徒劳。我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我等他。” 眉姐笑问:“你不想问问,那个人是谁?” 我道:“不管他是谁,眉姐安排我见他,肯定有眉姐您的道理。”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就喜欢你这种性格。”她抬腕瞧了瞧时间,道:“估计十分钟就能到!这样,我们先谈谈你的情况。” 我愣了一下:“我的情况?我―――呵呵,我挺好的呢,一切都挺好。” 眉姐轻启了一下红唇,道:“是敷衍吗?就没什么困难?哈哈,陈先生交待过,要我代替他重点抚慰一下公司的几个重点骨干,你在其中之一。快过年了,我想知道,你需要什么,我想我能满足你!” 我赶快道:“没,没什么困难。”我记得陈富生也曾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怪不得天龙公司业绩蒸蒸日上,骨干激情澎湃。这陈富生夫妻俩,时刻将骨干的生活问题记在心上,不时地施于恩惠,遇到这样的开明老板,哪个骨干不卖命工作? 眉姐笑道:“快过年了嘛,每个人都有所求。我说过,我不喜欢做作。在此之前,我也找乔灵李树田他们谈过,李树田开口向我要个女朋友,虽然这个要求有些滑稽,但我还是满足了他的要求,我想办法给他弄了个全职秘书,就像你家的丹丹一样。这个嘛,谁都了解――乔灵给我请假,请求过完后回家一趟,我也同意了,她还向我要了一套房子,供自己的一个朋友住。这么苛刻自私的条件,我也答应了!为什么答应,是他们给公司创造了价值,我回馈一下他们,是人之常理。还有项目上的一个新晋大队长,一直是配了辆丰田花冠,他嫌这车不上档次,我马上跟陈先生商量,给他配了辆丰田凯美瑞!我觉得,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让骨干多享受一些福利,是我和陈先生应该做的!所以,你提不出什么要求,反而让我觉得你这个人不可靠,很虚伪!” 我不由得怔了一下!难道不给公司提条件,也是一种错误? 但眉姐马上扑哧笑了:“开个玩笑,别介意!我只是希望,能为骨干办点儿实事!如果你实在没什么需要,我也不会傻到强行给你什么好处。钱来的容易,但我也不会乱砸。” 我赶快道:“眉姐,其实―――我只是觉得,觉得自己刚来公司不久,还没做出什么成绩,就开口提条件,那不合适。” 眉姐啧啧地道:“看见了吧,又虚起来了,虚了!你能在大队长的岗位上,就证明你已经为公司做出了成绩。一个大队二三千口子人,虽然我是个妇道人家,不懂管理,但是我也知道,两三千人,不是那么容易能镇得住的!而你上任以后,望京大队管理的很不错嘛!人员统筹方面,值班训练方面,都很出色,这个我和陈先生都看在眼里。对于这么庞大的一支队伍来说,只要不出事,哪怕不出成绩,都是骨干的功劳。对比一下其它一些大队吧,就能看出你的功劳。胜远大队,一千多人,这个月出现了两起群殴业主的事件,直接牵扯到了市委的某个领导,最后陈先生出面才摆平。虽然咱们天龙公司能摆平,但是毕竟也牵扯到了陈先生的精力,所以说,胜远大队的大队长,就不称职,不合格。还有房山大队,人员流动性太大,光报上来的春节休假人员,就有二三百人,严重影响了春节期间的安保值班,公司几个教官好不容易才凑够了闲人过去顶班。春海大队更不用说,大队长把队伍带的一团糟糕,甚至还出现了几百个队长联合起来罢工的局面,要弹劾大队长……再说说你们望京大队,表面上,是没出什么成绩,很平稳,很和谐。但是你们让我和陈先生省心呐,你们的人员流失率,是全公司最少的,包括这次春节上报休假探亲名单,你们大队只报了两个。两千多人当中,只有两个人回家过年,不用公司补充倒班队员,这就是成绩,这就是你赵龙的工作,思想工作做的好,兵心稳定,这才是一个大队领导应该做的!所以说,我和陈先生都觉得,你的工作,最出色,最让我们放心。你在管理上,的确有一套!” 眉姐说的我心里暖洋洋的,我无意地捏了一下鼻子,不好意思地道:“眉姐您过奖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嘿嘿,不过经您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还真为公司做了点儿事。我会加倍努力的!” 眉姐笑道:“好了,你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和工作,我给你罗列出来了。现在,你可以提条件了!” 我猛地一惊,心想这陈富生和眉姐究竟怎么了,难道还有嫌钱多的,非要给骨干满足什么愿望什么条件的! 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做法,的确是拉拢人心的最佳举措。 我不想让眉姐和陈富生觉得我是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人,因此我微微一思量,道:“既然眉姐这么说,那我还真―――还真有个不情之情。” 眉姐轻盈一笑,一挥玉臂,道:“讲来听听。” 我笑道:“其实―――其实我想换辆车――换辆车!” 眉姐顿时愣了一下,笑道:“你是说,你是说你想换掉你那辆车?这个好办,好办。说吧,你想换什么车,这种事,我就能做主!” 我支吾地道:“我以前有辆丰田皇冠……” 眉姐再一愣,略有些尴尬地道:“这个,这个嘛……这个我真得跟陈先生商量商量了!你是知道的,咱们公司几个教官,还有几个大队长,基本上都配的是丰田,或者本田。都是二三十万顶多不超过五六十万的车,丰田皇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得―――呵呵,算了算了,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记在心上,我觉得应该没问题!”眉姐几次迂回,仿佛是觉得我狮子大张口,有些应对不起了。 我赶快解释道:“眉姐您误会了!我是说,我是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吧,我以前不太喜欢日本的东西,所以当初陈先生给我配日本车的时候,我拒绝了,要了一辆国产长城。不开不知道,我现在越来越觉得,这国产车就是不如日本车驾驶舒适,差远了!差远了!”我虚张声势地一边说一边扫瞄着眉姐的表情,看她的反应。 眉姐恍然大悟地呵呵一笑:“是这样。那好,没问题。这个嘛,我今天――不不不,明天就能给你配上!” 我道:“真不好意思,苛刻了,我太苛刻了!” 眉姐道:“不苛刻,一点儿也不苛刻!你放心,只要你在公司好好干,车啊房啊,都不是问题。你都算一下吧,在北京所有的保安公司当中,哪个能有咱们天龙大气?陈先生的经营方针就是,公司赚钱了,也绝不会亏待每个骨干,甚至是每个队员。尤其是像你们这些高层骨干,是咱们天龙公司的栋梁,天龙公司,还指望着你们打前阵呢!” 我道:“眉姐您放心,我一定不遗余力,一定。” 眉姐道:“我相信。我相信。” 我们的对话之后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眉姐抬腕瞧了瞧时间,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该到了! 她皱眉的样子也颇有贵族风范,她的脸上充盈着特殊的霸气式妩媚,令人瞧之无不震撼。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了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一个保安带着一个漂亮的女人,走进了客厅。 当这个女人走进客厅的一刹那,我不由得吃了一惊:怎么会是她? 竟然是金铃! 金铃今天的装束相对要低调一些,但是在金铃这种女人身上,朴实往往比奢华还要上档次。一套淡灰色的连体绒裙,映衬着她修长俏美的身材,下面穿了一条黑色长裤,纤纤美腿修长盈人,走起路来,洋洋洒洒,气宇轩昂。 我和金铃对视了一下,从金铃那淡然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对我的到来,并不惊讶。 那个保安将金铃带到眉姐面前,眉姐一挥手,保安退下。 眉姐冲金铃笑道:“迟到了,金铃你迟到了!” 金铃赶忙不好意思地歉意道:“对不起眉姐,堵车,堵车堵的厉害,从望京到顺丰路,一直在堵。”她说完话后,瞄了我一眼,闪烁的眼睛马上耷拉了一下,略显尴尬。 眉姐轻盈地一挥手,示意金铃坐下。 金铃犹豫着坐到了我的身边,我闻嗅到了一阵强烈的香气,那正是金铃常用的香水味道。 金铃施了淡妆,俏美的容颜,与眉姐的雍容华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雍容华贵的漂亮贵妇人,一个是风华正茂的绝代佳人。面对两个熟悉的女人,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凝重,甚至是尴尬。 眉姐再瞧了金铃一眼,叫来佣人奉上咖啡,然后自己喝了一杯奶茶,冲金铃说道:“金铃,把你的想法跟他说一下,只要赵大队长点头,我就退一步。” 我不知道眉姐在说什么,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想开口追问却止住,干脆继续洗耳恭听。 金铃望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道:“可是―――可是,眉姐,我实在是想不通,这―――这跟赵队长有什么关系。” 眉姐轻轻一笑,反问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不成?” 金铃赶快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眉姐,那―――” 眉姐一扬手止住金铃的话,道:“我先回避,给你们二十分钟时间,够不够?” 金铃连忙点头:“够,够了够了!” 眉姐随即站了起来,托着俏美的身体轻盈离开。 我和金铃起身相送,直到她进了一个房间。 我们不约而同地坐下,互相观望了一眼,移开眼神。金铃轻轻地摇了摇头,道:“眉姐做事真怪,这―――这可让我怎么开口呀!” 我试探地追问:“到底是什么事,和我有关系吗?我有些蒙了!” 金铃俏眉轻皱地道:“我也蒙。按说这事……怎么说呢,这事和你没多大关系!我不知道眉姐她,她为什么会让你参与进来……唉,我都不知道怎么说!” 我催促道:“那就说来听听!” 确切地说,我第一次感觉到金铃如此窘迫和迟疑。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干脆利落的女人,很少如此优柔寡断支吾难言。 金铃用一根纤纤细指揉了揉太阳穴,然后双手合一,酝酿了半天才支吾道:“其实,其实是这样的……我是……我是过来替一个人求情的!” 我愣了一下,继续追问道:“替谁求情?” 金铃道:“替……替你的恩师,孙玉敏。他现在……他现在过的很艰难,很艰难。只要眉姐不发话,他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给人家当门童。他现在已经认错了,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所以我―――我很想帮帮她。” 她说完后便一直盯着我,那种充满期待的眼神,竟然蕴藏着几分怜悯的元素,让我不由得惊了一下。 一提到孙玉敏,我的心里不是滋味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觉得自己有些吃醋,甚至是有些失落。金铃对他这么好,这么关切,甚至是不惜冒着被眉姐封杀的危险找眉姐帮他求情……看来,她和孙玉敏之间,是有感情的。这种感情,也许并不是爱情,但是却已经相当深了。当然,从我内心深处而言,我也希望孙玉敏能振作起来,能得到眉姐的原谅。尽管他曾一次一次地伤害我。我瞧着金铃这熟悉的容颜,那般真实那般美丽,我记起了与她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情,一幕一幕,都很清晰。我们之间,虽然没有爱情,但是彼此之间那种深厚的默契,早已铭刻在彼此的心中。金铃一直对我有想法,这我能看的出来,她也曾直言不讳地提出过,但是因为特殊原因,我无法帮她实现她的愿望,尽管,我很想帮她。 至于她对孙玉敏的关怀,我相信自己心中澎湃的,也许并非醋意。而是一种留恋,一种回忆。金铃曾像关心孙玉敏一样,关心我甚至想得到我。只是,我一次次地令她失望!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和金铃之间的关系,有些复杂,也有些纠缠不清。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但却阴差阳错地发生着,发展着……我不敢对她有什么奢望,也不敢对她有任何不良的想法。因为我有自己的爱人,因为我肩负着铁铮铮的重任。我和金铃之间的感情和知遇,究竟是怎样一种性质,连我自己都无法定义。那种感觉就像是朦朦胧胧,纠缠不清。我不是一个冷血动物,因此金铃对我的好,我都清楚,也能明白。除了由梦这个不移的爱人之外,也有几个女孩令我倾心,而这种倾心,只是那种友情方面的倾心,是一种很奇妙的男女关系,抑或说可以称之为一种欣赏。我对她们可能有好感,甚至可能是有欲望,但却绝对不可能再产生爱情…… 正因金铃对孙玉敏的关切,使得我联想到了很多,很多。我的心里有些凌乱,我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冒出这么多想法出来。 金铃察觉到了我异样的表情,怔了一下,突然将身体向我再移了移,坐的更近。 “赵龙,你―――你是不是生气了?”金铃斜过头来望着我,脸上尽是紧张的气氛。 “啊?”我一下子从繁杂的思绪中醒来,赶忙笑问:“生什么气呀?” 金铃眼神扑朔地道:“生―――生孙玉敏的气?” 我笑道:“没。没生。孙玉敏是我的恩师,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恩师,我也希望他好!” 金铃赶快纠正道:“不对!你是生我的气……生我的气吧?”她探起身子,局促地望着我,一脸的焦急神色。 我倒是有些诧异了起来,心想这金铃究竟是怎么了,情绪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我赶快道:“我生你什么气啊!” 金铃瞧了瞧客厅周围,咬了一下嘴唇,道:“我……我最担心的,就是害怕你生气。如果你生气,我可以……我可以不帮他,可以。” 我更是诧异,赶快道:“金铃你这是怎么了你?我真的没生气,我也想帮孙玉敏,但就是不知道怎么帮!你能帮他,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金铃紧张的神色,突然间舒缓下来。但是实际上,她听到我这番话,显得并不是十分高兴。 她微微地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后,道:“是这样。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她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抬起头来,调整了一下情绪,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理了理头绪,道:“这么说,是你替孙玉敏向眉姐求情,眉姐现在还没表态。然后她想让你跟我谈―――这不合逻辑啊,眉姐为什么要找你跟我谈?” 金铃道:“这也正是我疑惑的地方。但是没有别的选择。” 我再问:“那孙玉敏现在哪儿,为什么没和你一起来?” 金铃道:“眉姐还没点头,他还没资格出现在眉姐家里。眉姐能让我过来,已经算是很给我面子了!” 我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仍然无法读懂眉姐的用意。按理说,眉姐替孙玉敏向她求情,她点不点头跟我有什么关系? 金铃试探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我道:“我不是为难。我主要是―――主要是觉得不可思议。我觉得蹊跷。” 金铃瞧了一下时间,道:“眉姐给我们二十分钟的时间,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分钟了,我想听你明确的表态。” 我反问:“你想听什么答案?” 金铃苦笑道:“你说了算。我左右不了你!既然眉姐说让我先通过你这一关,那当然你要先表态。” 我皱眉道:“依我的意思,我当然希望……”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话。 我掏出手机来一瞧,竟然是苏茜打来的! 我摁了‘拒接’键,将手机搁放在茶几上,接着道:“我当然希望……” 又是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再次将我的话打断。 我有些不耐烦地拿起手机,迅速地按了‘接听’键,没等那边说话,我率先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我正忙着。 然后急忙挂断了电话。 我干脆把手机设置到了静音模式,然后对金铃说道:“我支持你的想法,如果有可能,我也会为老队长争取些什么,就是不知道眉姐她……” 话音未落,就听到一阵清晰的脚步声,逼近。 我止住了说话,见眉姐已经换了一套轻薄些的性感衣服,正朝这边走来。 金铃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暗暗地自言自语起来:这可怎么办,不知道眉姐她能不能点头。 待眉姐走近,金铃率先站了起来,迎着眉姐走出两步,礼貌地喊了一声:“眉姐,您过来了!” 眉姐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拿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纤手轻轻一指,道:“我说过,今天他全全代表我,他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你们先在我家呆一会儿,我再给你们半个小时,回来后听答案。” 我和金铃互视了一眼,觉得眉姐这个做事真够怪异的。 我鼓了一下勇气,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冲眉姐道:“眉姐,我现在就能向您汇报答案!” 此言一出,眉姐愣了一下,金铃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 242章 242章 (一) 眉姐和金铃纷纷瞧着我,各摆出一副愕然的样子。 我淡然一笑,望向眉姐道:“眉姐,既然您这么瞧得起我,那我就替您做一回主。我觉得,孙玉敏因为年轻冲撞了您,得罪了您,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悔过了,而且,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解禁了!没有您发话,他孙玉敏这辈子,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不如我们先观察观察,看看孙玉敏是不是真的已经改过了。” 金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脸上僵硬的表情得到了一丝缓解,轻启嘴唇,像是在对我暗示谢意。 但实际上,我说这些,已经算是破了个例。因为在这不合逻辑的因果关系当中,我的确不应该有什么发言权。眉姐是不受任何人左右的,更何况是我。但是她偏偏将决定断抛给了我,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眉姐听了我的表态,轻轻地返回,走近,再试探性地追问了一句:“你真的这么想?”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眉姐。当然,我做不了您的主,决定权,还在您这儿。” 眉姐释然一笑,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孙玉敏是你的战友,是你曾经的恩师,我想你最了解他。这也正是我想征求你意见的主要原因,之一。我相信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我顿时一怔,恍然大悟于眉姐的精明与心计。但是一种莫名的担忧却猛然袭上心头:如果眉姐答应放过孙玉敏,但孙玉敏却仍然要和眉姐作对,那眉姐会不会怪罪于我呢?这样想着,我心里淡然一笑,不再被这些没有发生的猜测而分心。 眉姐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轻启着嘴唇道:“如果将来孙玉敏反水,哼哼---” 我顿时一惊,金铃也睁大了眼睛望着眉姐。 眉姐停顿一下,脸色稍一绷紧,接着道:“如果将来孙玉敏还是狗改不了吃屎,那他就再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所有人,包括屡屡被他伤害过的赵龙,都敞开心胸原谅了他,甚至是为他开脱为他求情,他若辜负,就再也不配有生存的价值了!” 很深奥的一句话,却让金铃的面色一下子缓和了下来。而我,则微微一思量,突然间预感到,事情也许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预感,但是瞧着眉姐的表情,以及对此事的旁敲侧析,我的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一个又一个的分析结果。我在心里舒了一口气,期待着眉姐道出真正的用意。 但是眉姐却没再说话,而是原地徘徊了几下。她踩着细微的脚步声,每一跃步,就皱一下眉头,像是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似的。 我和金铃相视了一下,金铃不由得轻声道:“眉姐这是怎么了,心事这么重呀!” 我摇了摇头,道:“是啊。眉姐好像---”话说到一半,我猛地像恍然大悟似的,不由得打了个激灵!我突然在想,是不是因为我替孙玉敏开脱求情,使得眉姐生气了呢?她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我,就是想让我拒绝金铃的求情? 正当我在心里琢磨再三的时候,眉姐突然止住了步子,冲我说道:“赵龙,你---你明天晚上再过来一趟,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解地望着眉姐。金铃也一头雾水地盯着眉姐,又瞧瞧我,半天无法意会眉姐的用意。 金铃忍不住开口试探着冲眉姐追问:“眉姐,那---那孙玉敏他---” “再说吧!”眉姐一摆手,打断金铃的话。然后表情凝重地迈开脚步,走出了客厅。 我和金铃面面相觑,实在是无法看透这个行事怪异的眉姐,她究竟想要干什么呢? 眉姐走后,进来了一个保安。那保安径直地走到我和金铃跟前,礼貌地一摆手,道:“两位,眉姐有事出去了一下,她让我转告你们,让你们先回去!” 金铃似乎是有些不耐烦了,冲这保安追问了一句:“回去干什么,等通知?” 我不失时机地蹭了一下金铃的胳膊,示意让她别激动。金铃压抑了一下情绪,轻启着嘴唇,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那保安道:“对不起,眉姐就嘱咐了这些!两位请回吧!” 无奈之下,我和金铃一头雾水地出了客厅,走出了别墅。 回头望一眼,眉姐不知道去哪儿了,万千种疑惑袭上心头,无法释疑。 金铃也是一脸诧异地左右张望,在确定再见不到眉姐影踪的情况之下,她不由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二) 金铃伸展了一下双臂,苦笑道:“先回去吧!看来,眉姐对这件事---算了算了,一切听由天命吧!” 我也无奈地道:“我可真是越来越糊涂了!眉姐她这是怎么了!”说完后我掏出车钥匙,遥控开锁后,我走近了长城车。 却没想到金铃也跟了过来,我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冲她追问道:“你的---你的车呢?” 金铃道:“打车过来的!眉姐限我半个小时内赶到,我的驾驶技术不怎么样,只能打车过来喽。而且,晚上我很少单独开车的,不安全。” 我‘哦’了一声,道:“那我稍你回去!” 金铃宛尔一笑,率先打开车门,钻上了副驾驶位置。 上车后,我打开了近光灯,启动,调头,径直驶出了文玉花园。 为了金铃和自己的绝对安全,我没有再发了疯似的飚车,稳稳地驾驶着车子,在行车道上行驶着。 金铃本想跟我说几句话,但是眼见着大街上滔滔不断的汽车,还是止住了。她是害怕影响我的注意力,导致交通安全问题。 驶到望京,金铃说:“去伊士东酒店。” 我不解地反问:“你要在酒店住?” 金铃笑道:“有何不可。我还想----我还想让你陪我一起!” 我汗颜地道:“得!我可没那个雅兴。” 金铃略显失望地道:“但是,但是我们,我们还要商量一下孙玉敏的事情。眉姐今天看起来有些奇怪,帮我分析一下,好不好?”她用一副央求式的目光盯着我,那眼神中竟然多了几分弱者的元素,我见犹怜。 我犹豫了一下,道:“在车上说吧。我觉得,很可能眉姐已经有安排了,只是她暂时不方便公开。她明天晚上叫我再过去一下,我估计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金铃忧虑地道:“我觉得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的!走,时间还不晚,咱们下车聊。边喝点儿东西边聊。” 我再犹豫之间,金铃已经将一只手搭在了我的手上,我如同触电般猛地打了个激灵,她手上带着温度,我甚至能感觉到她食指上那颗硕大的钻戒,有些咯的慌,但却很温馨,很暧昧。我赶快将手撤了回来,略显尴尬地道:“算了吧,我回去还有事!” 金铃略显焦急地道:“我们一起帮帮孙玉敏,不行吗?你也告诉过我,你想帮他的。” 这一句话倒是击中了我的软肋,我狠了狠心,话中有话地笑道:“算你狠!”我率先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金铃笑着推门下车,迅速地靠到我身边,脸上洋溢出一种特殊的得意。 我本想随她在大厅里敷衍几句了事,但金铃却把我带到了一个豪华的KTV包间里,招呼来了服务生,上水果,上红酒。 这个KTV包厢,正是当初金铃教我跳舞的那个包厢。回想起往日的情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绕在心里挥之不去。我瞧了一下时间,倒也没有提出异议。 红酒和水果上来后,金铃支走了服务生,拿起一块西瓜凑近我的嘴边,满脸笑容地道:“呶,你吃!” 我闻到她手上飘散出一种特殊的香气,赶快把西瓜接过来,笑道:“我自己来!” 金铃将红酒倒上,举起杯子递给我,自己也端起一杯,望着我道:“来,先干一杯。咱们,叙叙旧。” 我将了她一军:“你不是说商量一下孙玉敏的事情吗。” 金铃宛尔笑道:“一边喝酒一边商量。这种事,急不得。”她说完后率先干尽了杯中酒,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头,催促我喝。 无奈之下,我象征地性地饮了一口,主动抛出主题:“今天眉姐看起来有些奇怪,她怎么会---金铃,你当初是怎么跟眉姐说的?” 金铃一只纤纤细手抚握着杯子,若有所思地道:“也没说什么,我就跟她讲,我说孙玉敏的事情她是不是该重新考虑考虑?孙玉敏已经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悔过了。我请求眉姐再给他一次机会。一开始眉姐很坚决,根本不理睬,我也渐渐地失去了信心。后来孙玉敏天天哭着喊着要摆脱这种地狱式的痛苦,我看着不忍心,隔了一段时间在贵妇人俱乐部碰到眉姐的时候,又提了提,眉姐当时没表态,说是让我今天晚上到她家去一趟。结果我过去了,我不知道她怎么也把你叫了过去。然后就是---就是这样喽---” 我皱眉思虑了一下,追问道:“这么说,是孙玉敏让你去求眉姐的?” 金铃道:“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也不全是。孙玉敏其实也挺可怜的,他呀,还没品尝到成功的快乐,就被---就被眉姐封杀了!” 我再问:“那他现在在哪儿?” 金铃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他现在在一家酒店当门童。很可怜,很可怜。” 我道:“哪天,哪天有时间,你带我过去看看他。” 金铃苦笑了一声,道:“他现在---他现在也许不肯见你!” 我道:“怎么,他在恨我?” 金铃摇了摇头,道:“他已经不恨任何人,他只恨自己。他主要是不想让你们看到他现在的窘迫,他的自尊心,很强。” 我‘哦’了一声,也没再勉强什么。 (三) 金铃虽然以一种特殊的微笑,跟我言谈,但是我能看的出来,在她的眉宇之中,隐藏着一种微弱的忧虑,抑或是担心。 在她心里,也许孙玉敏占据了很大的位置,否则她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为他求情,为他‘贿赂’我。我成了夹在眉姐和金铃之间的一道屏障,但实际上,我和金铃一样,也希望孙玉敏能得到眉姐的宽恕,只不过,眉姐究竟是处于一种什么想法,把我拎过来当挡箭牌呢? 金铃轻轻地揽了一下秀发,灯光的照耀下,她的美丽是不容置疑的。 金铃道:“真不知道眉姐今天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故意在敷衍我,不想--不想正面回答这件事?” 我安慰她道:“也许眉姐是想找一个更恰当的处理方式吧。我了解眉姐,既然她说了,应该就能兑现。她不是一般人,虽然不是一言九鼎,至少也有五鼎吧?” 金铃扑哧笑了:“但愿一切顺利,但愿孙玉敏能得到解放!如果那样的话,我的影视公司,就不会绞尽脑汁地再去物色什么打星,孙玉敏就是最合适的人选。<中华功夫>这部电影上映以后,我们已经为孙玉敏量身定做了两部续集。他不在,续集没法开拍。要是再找别的男主,恐怕---恐怕会事倍功半。” 金铃说到这里,我算是明白金铃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为孙玉敏求情了!也许她不单单是因为可怜孙玉敏,更重要的是,她是一个商人,她刚刚起步的影视公司,需要孙玉敏这个顶梁柱。 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是我总觉得金铃在这方面,是很有头脑也很有魄力的!她是一个并不多见的巾帼女强人,金氏这么大的家业,在她的运营下,虽然也有些困难,有时也会感到力不从心,但却也基本上运转正常,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这样一考虑,我倒是很希望孙玉敏能得到眉姐的原谅,过来继续帮助金铃发展事业。因此,我不失时机地再次安慰金铃道:“放心吧金铃,我会在眉姐面前添几句好话,凭我的感觉,眉姐既然已经答应了放过孙玉敏,那就应该没问题。你呀,也不用太操心,你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集团,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不要再过分分心了!” 金铃微微地点了点头,又跟我碰了碰酒杯,率先饮下,道:“只是,只是我还要做出两手准备。” 我追问:“哪两手?” 金铃搁下酒杯,脸上略微显现出几分憔悴:“我太累了!我从来没感觉这么累过。这么大的一个摊子,谁能帮我?你能帮我,但是你现在身在天龙,我不敢挖天龙公司的墙角。孙玉敏勉强也能帮我,但是他现在自身难保---唉,做人,真难呀!” 我汗颜地道:“金铃,不管做什么事,不要总指望着别人帮你!哪怕是你的亲人帮你的话,也肯定是处于一定的私心。只有你自己能真正帮得了自己!” 金铃苦笑道:“我自己?我一个女流之辈,几万人的大摊子,我没有分身术,没有。” 我道:“我记得我以前跟你讲过,你作为董事长,你的工作就是协调好集团高层的关系,让他们去抓工作,你只要把他们抓好就行了!为什么非要把自己弄的这么累?” 金铃轻轻地摇了摇头,道:“那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怎么把你这么大的一个保安队伍管理好的呢?你的管理能力,是我最最欣赏的!” 我笑道:“我没什么管理能力!我主要是大家配合,助手得力。保安公司和金氏集团是两个概念,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你们这种大企业,应该更好管理才对。制度也健全了,职能部门也是现成的,你只需要督促一下,画龙点睛一笔,那就万事大吉了!每次你都跟我诉苦,讲这些管理方面的事情,我觉得你欠缺的,不是能力,而是信心。我觉得你应该去上上陈安之的励志课。” 金铃猛地睁大了眼睛,追问道:“你说的是陈老师,就是那个,那个安东尼的学生?” 我点了点头,道:“是。当初我在---”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迅速迂回道:“我听过他的课,很不错。至少能让你听了热血沸腾!” 金铃苦笑道:“其实我一直觉得那些名师的讲课都是忽悠人的!我也听过几堂,交了不少学费,但是没学到什么,大部分都是仅仅给人三分钟的热度。你说的陈安之,我也听说过,我父亲操盘的时候,还曾经派几个高层去听过他的课。我父亲和陈安之老师认识,他们关系还不错。” 我道:“那就更好了,抽时间你真的可以去听听!” 金铃点了点头,轻轻地道:“我会的,一定会。你引荐的,肯定没问题。” 我淡然一笑,道:“我只是提个建议让你参考,具体决断,还是在你!”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此时此刻的情景,仿佛若干时日之前,曾经发生过。金铃好像每次都会跟我谈及这些。 金铃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举杯跟我碰杯,她的酒量有些增长,一杯红酒,一仰脖颈,咕咙下肚。 我只是旁敲侧击的劝了劝她,对于这样一个身肩重任的女强人,我的确很想帮帮她,很想为她减轻点压力,但是却觉得力不从心。 毕竟,我不是为我一个人在战斗。我有我的任务,这注定着,很多时候,我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就这样,在这间熟悉的包厢里,我和金铃边喝红酒边聊天,我们从那些烦恼的琐事中跋涉出来,聊了些开心的事情。金铃跟我讲了很多她小时候的经历,引得我一阵阵哄笑。 一个小时以后,四瓶红酒下肚,金铃处在了微醉的状态之中。酒精催人兴奋,她拿起了麦克风,我帮她开了音乐,电视画面上是一群泳装模特,搔首弄姿地走来走去。金铃先唱了一首老歌<小城故事多>,她的声音还不错,但却没有刻意地去模仿邓丽君。我坐在沙发上鼓掌加油,叼了一支烟,静静地望着她。老实说,她唱歌的样子,格外具有一种特殊的风情和妩媚。 她唱完一首后,红着脸催促我唱,我像波浪鼓一样地摇晃着脑袋,道:“没音乐细胞!” 金铃坐到我的身边,很郑重地给我下了命令:“要么唱歌,要么跳舞!随便选一项,否则过不了关!” 我觉得她喝的有些多了,正值兴奋状态。但是我却无法投入,尽管,我是真的想跟她一起唱歌言欢,陪她放松一下过度紧张的心情。 她见劝不动我,不由得一皱眉,轻叹了口气,然后想再继续启开一瓶红酒,被我止住。 我拎住金铃的手,劝她道:“今天,咱们的任务是,唱歌。而不是喝酒!” 金铃望着电视屏幕,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感慨句:“不喜欢唱歌的赵龙不是好金铃!” 说完后她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将麦克风靠在嘴边上,也不管背景音乐对不对号,她洋洋洒洒地唱了一首时下比较流行的网络歌曲<老板烦烦烦>:当个老板烦烦烦,一大堆的字要签,一大堆的人要见,一大堆的心事只能藏在心里面---当个老板烦烦烦,谈恋爱都没时间;当个老板烦烦烦,真想向老天借几天空闲,游个水,爬个山,再悄悄地把那恋人的--恋人的手儿牵哪--- 望着她那入戏的样子,我在想:她是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么? (四) 说实话,我一直很同情金铃,她肩负着大多数同龄女子无法承受的痛苦和责任。 一曲末了,金铃如释重负地放下麦克风,坐了下来,奖赏了自己一支香蕉,一边剥开一边笑道:“唱歌真好,比操心工作,强的多啦!” 我深表同感地点了点头,道:“你有这个便利条件,天天过来唱一个小时,也未尝不可。” 金铃道:“那可不行!我跟谁唱呀?自己唱多没意思!” 我无语,只是以笑代答。 眼见着金铃通过唱歌的方式,将心中的压抑都释放了出来,我也很欣慰。一支香蕉吃尽,她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微微怔了一下,突然又将两手扶上了我的肩膀,轻轻地道:“跳舞。陪我跳支舞!” 我赶快摇头道:“真的对不起金铃,你是知道的,我不会。老踩你脚!” 金铃突然用力地抓了一下我的胳膊,低头瞧了一下下面,轻道:“踩吧,让你踩。我的脚就是为了让你踩而长的!” 我既汗颜又无奈,心想女人要是不讲理了,什么逻辑都能运用出来。金铃和我坐的很近,她身上的清香,让我有些沉醉,我赵龙也不是钢筋铁骨,确切地说,我也喜欢这种氛围,也喜欢与美女一起唱歌跳舞,但是我又不得不去克制,强迫自己抵御住某些诱惑。我不动声色地移了移屁股,想与金铃坐远一些,但金铃却甜蜜地笑着,用一副期待的眼神望着我,可爱而调皮地道:“起来吧,伟大的赵龙!跳支舞,重塑生命的旋律!” 我还是没能抵御得了她那充满温情的笑容,半推半就地站了起来。 她主动地拎住我的手,深情地望着我,手脚开始指引我东挪西移---我近乎被动地在她的节奏下徘徊着身子,却不得不格外地注意着她的那双小脚,生怕会再踩到它们。 我对舞蹈没有任何天分,因此金铃带领我跳的是什么舞,我根本无从知晓。我只是附和着她,她一边跳一边轻盈地笑着,像是个专业的舞蹈演员,那般曼妙,那般可人。好听的音乐声伴奏之下,我们轻舞飞扬,而金铃的身子,却越靠越近,近到我已经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喘息声。 我急促地平定了一下情绪,努力与她保持着正常的舞蹈距离,她的手柔软细腻,攥在我的手上,有种特殊的感觉,使我如同触电一般。 金铃轻启了一下嘴唇,冲我夸赞道:“你的身体,其实还是挺协调的,你要是好好学,学舞蹈会很快的。” 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舞蹈对我来说,没用。” 金铃振振有词地道:“话还能这样说!舞蹈啊,是社会高层必须掌握的一种交际手段!很多场合都有舞会,不会怎么能行?” 我自嘲道:“我又不是高层。我只不过是个保安。” 金铃道:“难道你要做一辈子保安不成?” 一句话,把我问住了! 我们悠悠扬扬地跳了一会儿,直到金铃觉得累了,她的动作明显弱化了一些。 我劝她道:“休息会儿吧,金铃。” 金铃摇了摇头,道:“不需要。我想---我喜欢这种感觉。很幸福。” 我苦笑道:“但是你的幸福,却是建立别人的痛苦之上!” 金铃脸色一变,兴师问罪道:“怎么,你很痛苦么?” 我赶快道:“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有舞蹈天分,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一种折磨。我不喜欢这样张手舞脚的样子,就像是---怎么说呢,不管怎样,我喜欢武,武术的武,不是跳舞的舞。” 金铃轻叹了一口气,自嘲地一笑,停止了动作。但她的手却没有松开我的手,始终轻攥着,然后便是张着大眼睛望着我。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我害怕被淹没,赶快将目光斜向一旁,不敢直视。 金铃腾出一只手轻抚了一下我的下巴,让它回位,她道:“看着我,我让你看着你!” 她的这句话,已经让我感觉到了异样。 她嘴唇轻启地望着我,我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离,心里却像是揣了个兔子,坠坠不安。 金铃轻拽了一下我的胳膊,顺势身子向前涌动了半步,与我距离更近。她更投入地瞧着我的脸,我感觉到她那火热的身体,几乎已经靠在了我的身上。 我想撤步逃避这种身体的接触,但是我突然觉得腰上像被什么缠住了似的,很轻柔。 那是金铃的手臂! 我愣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消遣这突来的暧昧。 我用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想移开她的手臂,她却突然‘哎哟’一声喊疼,促使我不得不拿开了手。 她始终用眼睛深情地注视着我,我手足无措地苦笑道:“难道,这也是一种舞蹈?” 金铃一下子把脸颊贴在了我的胸膛上,那腾起的头发,顺势甩在我的脸上,一阵特殊的清香,促使我差点儿打了个喷嚏。 “赵龙,你还不明白吗?你让我―――让我受了多少煎熬?”金铃轻轻地捶打着我的胸口,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一般,撒娇道:“赵龙,难道你一直看不出来,一直,从来没懂过我?” 这暧昧的状况来的太快,让我猝不及防。我红着脸急促地道:“懂你什么?金铃,你这是怎么了?” 金铃用手在我大腿上轻轻地掐了一下,怨责道:“你简直就是装疯卖傻!赵龙,我今天必须要向你摊牌!一定!”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要向我摊什么牌,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金铃的手像蛇一样环绕在我的腰上,越缠越紧,我甚至都有些窒息了! 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样一种心情,五味儿皆有,格外复杂。 她的暧昧来的太快,让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金铃终于缓缓地松开对我的缠绕,退后了小半步,仍然是用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望着我,轻启嘴唇道:“现在我就把,就把真相告诉你!” 我再问:“什么真相?” 金铃深呼出一口气,眼睛一闭一睁,突然像是被注入了兴奋剂一般,俏眉轻皱地望着我,并不失时机地腾出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 243章 243章 (一) 瞧着她这失态的样子,我有些不知所措。 金铃始终抓着我的手,瞪着眼睛望着我,道:“赵龙,我跟你说,我试过了,我也假设过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赵龙一个人能帮得了我!孙玉敏,他――他根本不行!” 此言一出,我禁不住愣了一下,笑道:“你试过什么,假设过什么?” 金铃神情激动地道:“我试过换个人,想换个人取代你的位置,最后才发现,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是唯一一个能够帮我的人!” 我皱眉道:“金铃,你喝多了,都说起糊话来了!我们不是商量好了吗,孙玉敏能帮你巩固事业。你怎么又提这事?” 金铃急促地道:“我不能不提!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是真的,真的控制不了我自己!”她将头埋在我的肩膀处,莫名一阵哀思。 我想推开她,但没忍心。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劝慰道:“金铃,你喝多了,走,我送你上去休息吧!” 金铃使劲地摇了摇头,道:“今天我必须把一切都告诉你,一切一切!我不能再沉默了!我最近一直在用红酒和音乐来麻醉自己,我本以为自己可以摆脱一切烦恼。但是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在我心里,你始终占据着独一无二的位置,没有人能替代你,没有人!”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金铃今天喝的并不多,而且是低度的红酒,怎么会突然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金铃见我沉默,接着道:“赵龙,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为什么呀?”她似是有些焦急,拎着我的手不放松,眉头紧皱地期待着我的回复。 我叼了一支烟,挣开金铃的手,道:“金铃,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说这番话,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只能告诉你三个字:对不起!” 金铃表情痛苦地直摇头:“不不不,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不能!我金铃从来没这么坦然地将心事全盘托出来,我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了!赵龙,我要全部告诉你,把一切全都告诉你!我离不开你!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哪怕是把金氏集团交给你,只要你能同意帮我,同意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的女朋友由梦比我漂亮比我可爱,但是我可以去改,可以为了你而改变,改变成任何样子都行。这么多天,自从你来了望京,就注定了这段缘分。我们一起晨练,一起唱歌跳舞,你还救了我好几次―――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让我如此信任如此不设堤防。只有你,只有你赵龙!如果说可以让我选择,我可以只要你,我可以放弃一切,包括金氏。相信我好吗赵龙?” 她的眼睛是真诚的。然而她越是真诚,却让我心里越不是滋味儿。 太突然了!她表白的太突然!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好,值得一向高傲冷艳的金铃,如此一番冲动的表白。 她脉脉含情地望着我,轻启着嘴巴,似是在等待我肯定的答案。 望着她漂亮的容颜,我何尝不想拥揽她安慰她,但是理智告诉我,我不能。 我招呼服务员过来,让她给沏了一壶茶水,送进来。 金铃坐下来,托着腮一阵伤感。她的情绪似是渐渐稳定了不少,但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她已经化作一座等待喷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爆发。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的表白,尽管在此之前,我已经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了她的心意。 金铃苦笑了一下,想再喝一杯红酒,却被我止住。我抓住她的手,劝道:“别喝了金铃,好不好?我送你回家!” 金铃痴痴地望着我:“你送我回家,谁陪我,谁照顾我?” 我苦笑道:“你不会是真的喝多了吧?” 金铃抚着飘逸的长发,道:“我没喝多了,是你喝多了!” 我汗颜。我不知道金铃是不是真的意乱情迷,更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此事。也许我刚才就不应该陪她到包厢里来,这简直像是一个圈套,让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金铃突然一拍额头,脸上绽放出痛苦的表情。我赶忙追问道:“怎么了,头疼?” 金铃微闭着眼睛道:“有些晕。” 我叹了一口气,原地无奈地徘徊片刻,终于做出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决定。 我找来了包厢的服务员,让她把金铃办公室内间的卧房收拾一下。 而此时的金铃,已经是一脸疲惫。几杯红酒的威力有多大,能让一个女强人如此狼狈? 我拥揽着金铃,在服务员的帮助下,扶她进了办公室。 金铃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嘴里不知道嘟哝着什么。 我叹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地将她搀扶进了卧房,把她放在床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绯闻,我始终让那个服务员陪在旁边。 金铃失态地摇晃着身体,嘴角处不时发出一阵阵莫名其妙的苦笑。 服务员望着金铃冲我追问:“我们金董这是怎么了?” 我道:“她喝了点儿酒,心情有点儿压抑,压力大,可能是压力太大。” 服务员道:“那您照顾一下她吧,我还有事情要做呢!正在值班!” 我赶快叫住她:“喂,你不要走!留下来照顾一下你们金董!她现在很需要人照顾!” 谁知那服务员却突然变得义愤起来,冲我兴师问罪般地道:“你把我们金董弄成这个样子就不管了?我又不像你那么清闲,我还要值班呢!” 毕竟不是自己的下属,我根本无权驾驭她。 (二) 待服务员洋洋洒洒地离开了金铃的卧房,我心里涌进了一股莫名的凄凉。 失态的金铃,如同受到了天大的刺激,委靡地呆坐在床上,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呢喃着什么。 我劝她道:“躺下休息一下吧金铃,可能是你太累了!” 金铃动作很缓地摇了摇头,道:“不累,不累。金铃是永远不会累的!” 我皱眉道:“还说不累,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金铃摇晃着脑袋道:“我的样子是不如由梦好看,但是我相信我化化妆以后,也不是太丑吧?” 她这一句辩解,倒是让我意识到,金铃尚且还清醒。她只是想利用这种方式引起我的同情和关注。女人啊,是可怜还是可恶,总是做着令人费解的事,总是在男人面前,表现的如此脆弱。 我宁可相信金铃是工作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表现的如此失态。我望着她不知所措,早知道如此,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来金铃这里听她‘倾诉’的。 我将茶水端到金铃跟前,金铃犹豫一下,倒也睁大了眼睛,接过。 她果真喝了一口,但我却发现她的脸色骤变,然后头部一弓,竟然将满口的茶水喷到了我的身上! 我的天! 我一皱眉头,忍不住冲金铃埋怨起来:“金铃你今天是怎么了?” 金铃惊惶失措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用手抚了抚我湿了的衣服,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这茶――” 我望着金铃反问道:“怎么,你清醒了?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儿,一会儿装迷糊,一会儿装清醒,你在搞什么名堂!”确切地说,我的确是有些生气,今天的金铃太不正常了! 金铃干涩地道:“茶,茶真的好苦!” 我瞄了一眼她手中的茶杯,不由得愣了一下。 是苦丁茶!我喝过这种茶,的确是苦的要命。我不由得暗暗埋怨起了那个服务员,我让她沏杯茶,她怎么会沏了一杯苦丁茶过来?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对金铃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关系,现在你也清醒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金铃拉住我的手,央求道:“你别走,别走!” 我皱眉反问:“不走?我不走,难道还要呆在这里,呆一夜?” 金铃低着头道:“我想,我想跟你说说话!” 我拎着金铃的手央求道:“拜托了金铃同志,我不是一个自由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处理,明白?” 金铃俏眉轻皱地道:“但是,但是我还有很多话没跟你说呢!赵龙,你就不能――” 我打断她的话:“对不起,我没太多的时间陪你!叫,叫金蕊过来照顾你吧!我要走了!” 金铃道:“金蕊她,她不在北京!” 我皱眉道:“她不在北京?即使她不在北京,我相信,依你现在的状态也能照顾得了自己!不是吗?” 金铃再一次拉着我的手,道:“我现在需要的,不是照顾,而是你的理解。我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真的要疯了!你不能这么对我,好不好?我是攒了很大的勇气,才向你说了这些。你知道的,因为你,我已经变得很脆弱,很――” 我再一次打断她的话:“但是我却希望你能坚强起来!你是金氏集团的掌舵人,你不能脆弱!” 金铃的眼神有些失落,她似乎是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让我觉得好陌生。在我的印象中,金铃何曾如此脆弱过,她是一个坚强自信的女人,但眼前的她,却显得那般沮丧,那般无助。 我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很同情她的,但是我却不能总是安慰她。 金铃向前走出半步,再一次近距离地望着我,咬了咬嘴唇道:“我,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坚强!自从遇到你,或者说,自从爱上你―――” 我愣了一下,一个‘爱’字,再次让我心乱如麻。她怎么会爱上我? 荒唐,可笑! 金铃接着道:“自从爱上了你,我一直在拼命地掩饰,也一直在拼命地争取着。我本以为你会同样――你会接受我,你会理解和看懂我的种种暗示和爱的信号,但是你没有,你始终没有!我甚至故意装作和孙玉敏走的很近,看你的反应。你打乱了我的一切,每当想到你,看到你,我的心都好乱好乱,我想把你占为已有,我想让你永远陪着我,永远不在我身边走开。我说过,在我金铃心里,没有人能替代你的地位,孙玉敏不能,十个孙玉敏,一百个孙玉敏,都不能!我本以为,遇到你就算是我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我拼命地接近你,很多次想直接站出来告诉你我有多么在乎你喜欢你……你改变了我的性格,你让我磨平了性格的棱角。我能看的出来,你对我,也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是吧?你告诉我―――” 她的话有些凌乱,甚至是苍白。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只希望,这不是真实,这只是一个梦。只是金铃给我开的玩笑! 我对金铃道:“对不起,恐怕是让你失望了!金铃,也许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我转头想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低微的抽泣。 她不该爱上我,不该这样表白下去,否则,我将成为罪人,她将成为牺牲品! 感情这东西,真是让人太为难了! 我突然觉得,金铃这样吐露了真言,反而让我感到我们之间的距离,又疏远了一步。这也许不是一种明智的选择,金铃她一改往日的性格,变得如此沉闷,如此脆弱。 是她真的受了什么刺激,还是真的对我产生了过分的依赖感? 但我实在想不明白,我赵龙有什么值得她依赖的! 我坚定地离开了此地,带着无尽的思虑,快步走出酒店,走到了停车场上。 我一刻也不想停留,驾驶着自己的长城车,径直返回大队部。 (三) 路上金铃又打来电话,我没接。我必须果断地将这种苗头,消灭在萌芽状态。并不是我太狠心,而是现实逼迫我不得不这样做。 但是实际上,在我内心深处,始终存在着对金铃的几分牵挂。 她的暧昧来的太突然,让我无法坦然面对。 我的心很乱。 回到办公室里,我尽量安静地坐下来,叼了一支烟。 丹丹突然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瞧了我几眼,追问道:“赵大哥,你喝酒了?” 我说没有。丹丹望着我道:“你肯定喝酒了,你的衣服上都湿了一大片。我去倒杯茶给你!” 说完后她便溜了出去。 几分钟之后,她果然端了一杯茶过来,我看都没看地喝了一口。 一阵强烈的苦涩迅速在我嘴里沸腾起来,像是喝了那种治咳嗽的苦药一样,嘴里泛滥着苦涩的味道,很强烈。 我将杯子搁到桌子上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苦丁茶!又是苦丁茶! 我皱眉望着丹丹,丹丹赶快冲我解释道:“苦丁茶能解酒的,这是千雾苦丁,我特意给你准备的!你应酬多,喝酒的场合也多!” 我没有责怪她,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其实苦丁茶并不是特别难喝,仔细品尝一下,倒是有一番独到的特别。我再试着喝了两口,脑海里又出现了金铃那奇怪的表情,和令我震撼的告白。 她今天真的很奇怪,很冲动!这会是一种长久压抑后的爆发吗? 细品着丹丹为我泡的苦丁茶,我望了一眼像丫鬟一样候在旁边的丹丹,道:“这茶耐品。好好好,以后多给我泡几杯苦丁。” 丹丹试探地追问道:“真的吗赵大哥?” 我点了点头道:“行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丹丹问:“那你呢赵大哥,我伺候你先睡,要不要洗个澡?” 我摇了摇头:“累了,不想洗。心洁呢,她睡了?” 丹丹道:“她今天睡的早。白天玩儿了一天,累了!” 在我的再三追劝下,丹丹终于犹豫地回了房间。我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回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后,金铃突然又打来了电话。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那边传来了金铃急促的声音:赵龙你到家了吗? 我说:到了!你好好休息,早点儿清醒。还有,服务员倒给你的苦丁茶,可以解酒,你多喝两口吧! 金铃道:我根本就没喝多,我很清醒!赵龙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闹着玩儿?我刚才说的,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都是我经过了深思熟虑才向你表达的!你可以不理会我,但是你必须得相信我的真诚!我等你考虑,等你! 我道:我已经告诉过你答案了。不可能的!我们做朋友,就是最好的交往方式。 金铃道: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吗? 我道:我们可以做好朋友,或者,我们本来就是。不是吗? 金铃道:我知道我不能在你心里取代由梦的地位,但是――但是我会争取。为此,我可以不惜放弃金氏。 我苦笑道:你疯了金铃!我宁可相信,你是真的喝多了! 金铃道:我没喝多,我就是没喝多! 我率先挂断了电话,对着面前的这杯苦丁茶一阵苦笑。 好不容易才将金铃之事暂时隐藏,不再考虑,我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四肢,准备回卧室休息。 毕竟,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还有很多工作等着我去安排。 排除了一切杂念,回到卧室,我三下五除二地脱掉衣服,躺到床上。 无意中,我突然发现,自己的袜子上又破了一个洞――我禁不住又是一阵苦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袜子总爱破洞,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脚力过猛,抑或是袜子跟我有仇?不过这倒也勾起了我对往事的回忆。当然,回忆的主角便是由梦,当初,是由梦不厌其烦地帮我补袜子,一次两次三四次,补着补着,补出了一段旷世奇缘,补出了一段至死不渝的爱情传说…… 正当我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正欲进入睡眠状态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再次将我干扰。 243章(2) 我本以为又是金铃打来的电话,但是打开一瞧,才知道是孙涛! 这小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一想起他手机上陈富生的电话号码,以及由局长的那番话,我禁不住做出了种种猜测。 接通电话后,孙涛在那边焦急地道:赵龙你刚才为什么不接苏茜电话,为什么? 我顿时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刚才在金铃那里的时候,苏茜给我打过电话,却被我挂断了! 我冲孙涛追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孙涛道:苏茜她出事了!她本来是――你赶快过来吧,仁和医院,三楼312。 我没再多问,赶快抓了衣服套在身上,蹬上鞋子往外跑。 一种特殊的歉意,油然而生。 当我驱车赶到仁和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 我匆匆地停下车,火速顺着楼梯上楼,环视了一圈儿,我迅速地锁定312病房。 当我走进312病房的时候,一股强烈的药水味儿刺鼻而来。我发现孙涛、牛得柱、杨可宁等人正围着病床嘘寒问暖。苏茜则躺在病床上,微闭着眼睛,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 让我惊奇的是,那天在同学聚会上的几个人,都在。甚至其中还包括赵洁。 是巧合,还是其它? 孙涛等人见我进来,都不约而同地瞧向我,牛得柱皱紧了眉头,开始向我发起猛烈攻击:“赵龙你还算不算是我们的同学,苏茜的同学?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接苏茜的电话?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漠不关心,苏茜才搞成这个样子的!” 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正欲追问,杨可宁却附和着牛得柱向我兴师问罪:“赵龙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苏茜哪一点得罪了你,给你打个电话很难吗?你以为你是谁,你是皇上,你是市长?” 倒是孙涛在关键时候止住了大家的冲动,摆了摆手,道:“可能是―――可能是赵龙真的遇到了什么情况,已经这样了,我们就不要再为难赵龙了!” 孙涛一挑头,众人倒是相继停止了对我的攻击。赵洁不失时机地站出来道:“我觉得这也不完全是赵龙的责任,赵龙也不知道今天苏茜会去找他,可能正像是孙涛所说,他不方便接电话呢……” 我听的云里雾里,正要进一步核实情况,却听牛得柱又忍不住开口道:“他会有什么情况?他就一个保安,能有什么情况?不接苏茜电话,害得苏茜……” 这时候苏茜突然发话了:“行了行了,大家都不要怪赵龙了!这跟他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 我带着疑问朝前走了一步,停在苏茜病床前,我这才看清楚,苏茜的胳膊上竟然缠了绷带,脸上也像是受了伤,青红交错。 我向她追问道:“这是怎么了苏茜?” 苏茜强挤出一丝笑来:“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 牛得柱打断了她的话,责怨道:“苏茜你能不能跟他说实话?这个没良心的家伙,你没必要替他掩饰!按我说,你的医药费,都应该由他来付!” 我一头雾水地回头瞟了一眼牛得柱,皱眉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牛得柱,你说一下!” 牛得柱扬了扬头,道:“你看看,这里站的,全是咱们的同学!咱们同学当中,有做保险的,有上班的,还有国家公务员,还有个体。为什么你又是最后一个赶到?” 我解释道:“我是刚刚才接到孙涛的电话,接到电话后我马上就过来了!” 牛得柱愤愤地道:“马上?你是上马吧?我问你,苏茜在出事的时候,给你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我支吾地道:“当时我的确有事,所以没接。我告诉苏茜了,我说等一下我会回电话―――” 牛得柱打断我的话:“但是你回电话了没有?回了没有?” 我被问住了,虽然很不习惯牛得柱这咄咄逼人的气势,但我意识到自己的确有失误,因此没加反驳。 牛得柱接着道:“今天,苏茜好心好意地到望京去找你,半路上突然――突然遇到了车祸,肇事司机逃跑,苏茜脸上身上全都是伤!一群人围着,没人站出来帮忙,都怕惹上麻烦。苏茜在最无助的时候,给你打去了电话,你却不接!你还―――” 苏茜打断牛得柱的话:“行了行了得柱别说了,别说了!” 但牛得柱仍然我行我素地继续对我进行抨击:“苏茜见你不搭理她,又给孙涛打了电话,孙涛去了之后,我们几个也跟着赶到,把苏茜送来了医院。苏茜是去看你的路上出的事,这事主要责任在你!赵龙,你必须为此事负责!” 经牛得柱这么一说,我倒是粗略地知道了一些事情的真相。我扭头冲苏茜追问道:“苏茜你真的去望京找我了?” 躺在病床上的苏茜有气无力地道:“嗯。我本来―――是想给你送些东西去的!我昨天回了老家一趟,带了一些特产回来。想去望京给你送点儿过去,谁想半路上遇到了交通事故――” 她一边说着,眉宇当中隐隐地浮现出几丝无助。 我猛地一怔,牛得柱没好气地伸手一指,道:“看吧看吧,那些就是苏茜想要给你送去的特产!德州扒鸡,还有圣喜酱牛肉!她从老家回来,首先就是想到了你,结果当她出事的时候,一味逃避置之不理的人,也是你!” 我没理会牛得柱的抨击,而是冲苏茜追问道:“你去望京,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这么晚了,车很多的!”我凑到病床前,望着那楚楚可怜的苏茜,一种自责涌上心头。但实际上,我心里也多了几分疑惑。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我不明白,苏茜为什么会在大晚上来望京找我?而且,事先也不跟我联系,就匆匆而来? 但牛得柱没有就此打住对我的攻击行为,他情绪激动地继续道:“你反而还怪起苏茜来了是不是?苏茜能去看你给你带东西,是你的荣幸!真没看出来,你是个这样的人。” 孙涛站出来对牛得柱道:“行了得柱,这事儿也怨不得赵龙。他又不知道苏茜去看他,而且,我给赵龙打了电话,他马上就赶过来了!” 牛得柱没再说什么,但是看他的脸色,已经种下了对我仇恨的种子。 我觉得这件事相当荒唐,尽管我对苏茜很同情,但是他牛得柱将责任全往我身上推,实在是令人气愤。 我强压住火气,蹲在病床前安慰了一下苏茜,询问一下伤势。 好在她伤的并不重,都是皮外伤。 就这样,我在病床里和几位同学一起陪苏茜呆了两个多小时。 经过大家的商量,我们决定轮流来给苏茜陪床,这次仍然是牛得柱提议:每人陪一天往后轮,但春节期间,赵龙陪床! 真够荒唐的! 我说了句:“苏茜的伤不算太重,不如回家休养算了,在医院里纯粹是烧钱……” 牛得柱没等我说完,又发起了对我的新一轮抨击:“赵龙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让你陪个床就这么难?再说了,苏茜她也算是个美女,陪着她能委屈了你?” 我真想出拳打他一顿!孙涛对我的态度刚刚发生了转变,这个牛得柱却又如此挑衅起来! 仍然是孙涛出面调停,我和牛得柱的矛盾,才没有继续激化。不过孙涛竟然也是和牛得柱同样的观点,试图让我作为给苏茜陪床的第一人选。 荒唐! 我推辞道:“我过年的时候很忙的!不是说我不想给苏茜陪床,是那边太忙了!这样吧,要不我找几个人过来,保证照顾的周到!” 此言一出,牛得柱又带领大家对我的逃避,表示了强烈的愤慨。 无奈之下,我只好答应今晚先留下来陪床,具体事宜,明天再详行安排。 并不是我过于妥协,而是我的确对苏茜心存歉意。早知这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拒接苏茜电话的。 就这样,几位同学相继离开,我莫名其妙地守候在苏茜身边,陪着她说了说话。我突然觉得遇到这些同学,实在是对我的一种磨难,我不该那么踊跃去参加什么同学聚会,然后又遇到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 苏茜跟我聊了很多家乡事,往事。实际上,我的心思不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按我说,她的伤势根本不重,根本用不着住院。 我突然在想:如果由局长那天的话是真的,我这几个同学也是陈富生买通后试探我的话,那么,苏茜住院,会不会也是一种什么阴谋呢?倘若真的是这样,那这种做法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是让我充当一个陪床的角色? 我觉得这种假设好像成立不了!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解释? 不再多想,我强忍着烦燥接受了这次莫名其妙的陪床任务。我给苏茜倒水削苹果,把她伺候的非常可乐,凌晨一点钟,她终于挂着笑睡着了! 我望着她安详的睡姿,继续展开猜测。 苏茜的手机就搁在床头柜上,我有一种想拿过来看个究竟的冲动……我突然想看一看,在苏茜的手机里,是不是也有陈富生的电话号码? 但我还是忍住了!我害怕会节外生枝,因此作罢。 次日早上七点钟,苏茜方醒,睡了整整六个小时的苏茜,看起来格外有精神,她张开眼睛,微微地伸展了一下绑了绷带的胳膊,说道:“我想喝水!” 我赶快给她倒了杯水,待她喝下后,我开始出去买早餐。 一杯热豆浆,一杯豆腐脑,和几根油条奉上,苏茜欣然坐了起来,愉悦地和我一起吃早餐。 我哪里吃得下!我只希望牛得柱他们尽快过来,好把我替换下去,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 我总是心太软。昨天,也许我根本不应该同意牛得柱的安排,留下来为苏茜陪床!但是抛除其它悬念来说,苏茜的伤势和我的确也有着一定的关系,我又不能不表现表现。 八点钟的时候,丹丹打来电话,她还以为我出去晨练了,问我:赵大哥,怎么还没回来,你几点钟出去晨练的? 我如实相告:我现在在医院里!一个同学出了车祸,我正在陪床呢。 丹丹一惊:什么?要不要紧? 我道:不要紧,只是一些皮外伤。 丹丹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呀,要过年了,金队长和李队长,都在忙着贴春联呢,你不回来统筹一下? 我道:我安排好了就回去! 说完这句话,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快对丹丹道:这样,丹丹,你马上到医院来,替我照顾一下我的同学!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耽误不得! 丹丹犹豫了一下,道:这―――那好吧,说,在哪个医院,我马上打车过去! 我道:要不,你和心洁一块过来吧,你们俩还能轮流休息一下。 丹丹道:好,我会尽快赶到。 我道:记一下医院!是仁和医院,三楼,312病房! 丹丹道:知道了,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之后,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正要告诉苏茜这些,苏茜却率先冲我兴师问罪道:“怎么,要把我推出去?你找了谁过来陪我呀?” 我道:“我的两个朋友。苏茜不是我不想陪你,而是我队里确实事情太多了。快过年了,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苏茜皱眉道:“保安队里能有多少事?哼,你明显就是想逃避!下午孙涛他们就过来了,你等他们来了再走也不迟嘛!免得让牛得柱再怪你!我知道这不怨你,但是牛得柱那怪脾气―――” 我有些不悦地道:“牛得柱算个鸟!我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如果不是我心存自责,我早就抽他了!” “你脾气这么爆呀!”苏茜似乎被我的气势吓了一跳,她转而又试探地冲我问道:“对了我听孙涛说,你很能打,那天是你救了孙涛是不是?” 我道:“不是救。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忙!” 苏茜微微地点了点头,道:“我说呢,怪不得孙涛对你的态度,发生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儿!看来,保安都会些格斗术,对不对?” 我只是以笑代答,敷衍地点了点头。 四十多分钟后,丹丹和程心洁,果真气势匆匆地来到了医院。 当她们进了312病房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我突然觉得自己太鲁莽了,叫丹丹和心洁过来陪床,是不是很不合适? 但是眼下,我没有任何选择。因为那几个同学的到来,还都是个未知数。作为挡箭牌的我,只能认命,只能通过自己的安排,确保苏茜这边有人陪,确保自己能腾出时间来去安排其它的事情。 我向程心洁和丹丹交待了几句,又跟苏茜简单辞别之后,试图离开。 苏茜显然对我抱有意见。她始终坚持让我等牛得柱等人过来之后,再走。 我觉得荒唐,因此也没予理会,兀自离去。 坐在长城车上,我叼了一支烟,启动车子。我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猜测不出苏茜之事的来龙去脉,这事的蹊跷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如果说由局长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这群‘间谍同学们’,究竟在玩儿什么把戏? 看来,陈富生的每步棋,都走的那么坦然,让我根本无从查找到破绽。只是,天算地算,我还是无意当中在孙涛的手机里,发现了陈富生的电话号码。仅仅是这一个线索,便基本上能证明某些判断了! 驱车返回望京大队部,停下车,我径直去各个角落转了转。 大队部果然是一片紧张忙碌的景象。齐梦燕仍然是带领着诸位文艺骨干加班加点进行彩排;金彪正在带领广大男队员们大搞大队部卫生,李群涛则带着几个保安美化环境,做展板,插红旗,大队部到处飘扬着新年的气息。 我当然也不能闲着,当即抽调了两名骨干,驱车赶往各个项目上检查节前的准备工作。 整整一个上午,两千多人的望京大队,终于被我检查完,好在各个项目上的骨干都比较负责,节前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各项登记、节日安排和应急方案都已经就序,我算是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中午,我带着齐梦燕和金彪、李群涛两个副大队长,在外面吃了个饭,顺便进一步安排了一下节前工作。 下午两点钟,接到公司总部通知,公司要求各大队在明天之前将春节晚会的预演情况进行上报,届时要制作成录像形式,供集团、公司领导观看、评奖。 我将这一信息向齐梦燕做了传达,齐梦燕很自信地向我敬礼,大声表态:没问题!包在本政委身上! 随后,我又检查了一下各个项目上报的值班安排情况,以及应急预案。 三点钟左右,我突然接到了牛得柱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牛得柱便兴师问罪起来:赵龙,你玩儿清心是吧?从哪里找了两个女的过来,陪苏茜?一点儿诚意都没有,苏茜都被你气坏了! 我愤愤地道:牛得柱你小子给我闭嘴!我在医院陪了一夜才回来! 牛得柱道:你不应该陪吗?本来我和孙涛还想好好犒劳犒劳你,给你买了牛肉罐头过来,看来,你没这个口福喽。 我道:你当我是佣人是吧?我再重申一遍,没事儿不要烦我,好好照顾好苏茜,一有时间我会过去的!还有,那两个女孩是我的朋友,你们把她们替下来,她们还有工作要做。 牛得柱追问:有什么工作? 我道:这不是你要管的!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我兀自地挂断了电话,在心里对牛得柱进行了几句咒骂之后,我给丹丹打去了电话,让她和心洁回大队部。 谁料这之后,孙涛等人都纷纷给我打来了电话,非要劝我过去一趟。 我一一婉言拒绝。真不知道,我这些老同学都犯了什么病,难道,苏茜住院,就非得让我陪床? 当然,我也没有过分地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下午四点半,丹丹和心洁打车回来,我总算是再松了一口气。 再忙碌了一番,我匆匆地吃过晚饭,便去眉姐那里赴约去了! 我清晰地记得,昨天眉姐曾经告诉我,让我今天同一时间,再过去一趟。 唉,为了孙玉敏的事情,我和金铃可是耗费了太多太多时间! 晚上七点,我再次驱车赶到了文玉小区,将车子停在眉姐的别墅前,我禁不住地想:金铃,她今天还会不会过来? 怀着这种疑问,我走近了别墅。 一个保安迎了过来,冲我微笑致敬,一摆手道:“赵先生,眉姐已经恭候多时了!” 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244章 244章 (一) 跟随保安进了客厅,这宽敞的奢华客厅,再一次让我有一处纸醉金迷的感觉。 我一眼瞧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眉姐,她今天穿了一套还算从容的装束,浅蓝色,优雅,朴素。但是眉宇间的那抹贵族风范,却始终荡漾而存,令人望而震撼。 见我进来,眉姐微微地蠕动了一下身子,一挥手,保安鞠躬退。 我略显犹豫地走近眉姐,眉姐冲我笑了笑,仍然是轻盈地一摆手,示意让我会到沙发上。 我坐下,见那奢华的茶几上,摆了一包名贵的外烟和一个金属烟灰缸。这勾起了我强烈的吸烟欲望。 眉姐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以一种温柔的语气,笑道:“抽烟!我喜欢从容,不喜欢拘谨。”伸出一只纤纤玉手,那手上的玉扳指,在室内大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光芒夺目。 我不客气地叼燃了一支,眉姐跌起双腿,望了我一眼,道:“你今天来的,比昨天早一些!” 我顿时愣了一下,总觉得眉姐话中有话。她是在埋怨我昨天来的晚? 我装作平静地一笑,解释道:“昨天有点事情,今天我提前吃了晚饭,所以来的早。”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道:“稍等一下!” 我挑眉再一愣,却见眉姐已经掌托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三东子,把车过来吧!”她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便雍容地正了正身子,一拍手,侍者端来水果、咖啡奉上。 我略显尴尬地冲眉姐笑了笑,催促她进入正题。但眉姐却保持了约摸三分钟的沉默,端着咖啡,也不入口,那庄重的神情让我望了,不由得有些局促起来。 直到一阵脚步声响起。 还没等来人出现,眉姐便轻轻地放下咖啡,目不斜视地问了一句:“车开来了?” 有个男音恭敬地回道:“开到门口了,眉姐!” 眉姐道:“钥匙送过来,你可以走了!” 几秒钟工夫,一个穿着西装的年轻男子出现在眉姐面前,并恭敬地递上一把钥匙,然后迅速离开。 眉姐将这把钥匙在手里一晃,冲我笑道:“赵龙,从这一刻开始,这把钥匙,正式归你了!” 我睁大眼睛看着眉姐,觉得这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当然知道眉姐此言何意,更明白眉姐的良苦用心。我感激地望着眉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眉姐轻盈地将钥匙一丢,那钥匙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径直朝我飞来。 我不失时机地一抬手,接住。 搁在手上一瞧,一个清晰的丰田标志展示在眼前,钥匙扣上,还被挂了一枚漂亮的松鼠尾巴,精致至极。 我赶快道:“谢谢眉姐,谢谢眉姐!您,您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我支吾着,不敢相信眉姐的办事效率竟然这么高,昨天刚刚许诺应允,今天就将钥匙将给了我。 难道今天眉姐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眉姐轻盈地站起身来,微微一侧身,冲我追问了一句:“不去试试?” 虽然是一句问句,但在我听来,却如同是一句命令。 我随即也站了起来,嘻嘻地道:“试试,试试。” 眉姐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她那嗒嗒嗒的脚步声,踩出了一道悦耳的旋律,异常清晰。 出了别墅大门,外面一片光亮。一辆黑色的丰田凯美瑞,在园内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高档,漂亮,可人。 眉姐走到车前,一拍车窗。 我赶快遥控开锁,迎了上去。 眉姐笑道:“眉姐的话,向来很算数。说过要给你换车,就必须得换。说过今天换,就不会推到明天!”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道:“谢谢眉姐,眉姐,您太照顾我了,我真的,真的是太激动了!这车,很漂亮,很漂亮!”我近乎是膜拜般地抚摸了一下车身,那华丽的外壳,让我虚伪的心里诞生了几分感动。 确切地说,不是我虚伪,而是我的一种应对之策! 日本车,我很排斥。但是在眉姐面前,我又不得不装出欢欣鼓舞的样子,如同一个待嫁的新娘,对迎接自己的婚车评头论足,美不胜收。 眉姐淡然一笑,斜倚在左后视镜前,道:“据我所知,你一直很不喜欢日本货,你今天对这车的赞扬,是不是一种虚伪?”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里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我心想这眉姐不可能这么厉害吧,连我内心深处也能窥探的到?我不相信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如此智慧之人,因此我冲眉姐回道:“如果说是几个月前,我对日本还抱着排斥的态度。那时候我呆若木鸡,盲目地喜欢自己国家的东西,喜欢国产车。我甚至觉得自己国家的夏利、长城、奇瑞,都比日本的高端车要强的多。后来我渐渐地明白,我想错了,是我偏激了!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丰田凯美瑞这车,绝对称得上是车中极品,驾驶舒适,外表豪华,一看就上档次,上档次!”我违心地说着,不时地以眼睛的余光观察着眉姐的脸色。 眉姐仍然是淡然一笑,撤离开贴近车子的身子。 “开一下试试吧!”眉姐道。 我道:“不用试不用试。这车子,我很喜欢!谢谢眉姐,真的谢谢眉姐!您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您和陈先生的关怀,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干好本职工作!” 眉姐轻盈地一摆手,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开上试试。我坐副驾驶,围着小区转一圈儿!” 我没再客套,径直地上了驾驶位置。而眉姐,倒也轻盈地坐上了副驾驶,静待我启动,驶出。 (二) 我熟练地启动,然后挂上前进档,加油门,车子稳稳地前进着。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不太喜欢开自动档的车子,这种车没有离合,缺少驾驶的成就感。但是在眉姐面前,我还要摆出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不断地夸赞道:“奢华,这车真奢华!简直比我以前那辆皇冠还要奢华!” 眉姐轻轻地一皱眉,目不斜视地反问道:“怎么,你在埋怨我没有给你配辆丰田皇冠?” 我赶快道:“眉姐瞧您想哪里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觉得这车不错,外观豪华,内饰也不错,完美,很完美!” 眉姐淡淡地道:“不以物喜,不以已悲。车,只不过个辆交通工具!” 我顿时愣了一下,连声附和:“对对对!眉姐您说的对!” 在眉姐的指引下,我驾驶着新车绕着小区一周,停到了原位。 但是眉姐却迟迟没有下车,道:“试完了?” 我道:“嗯。试了一圈儿,感觉挺好!” 眉姐高深地一笑:“平均时速30M,感觉还挺好?车,是速度的象征。没有速度,开车丝毫没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她此言何意,不由得略显尴尬地道:“在小区里,没必要飚车吧?” 眉姐反问:“我说过让你在这里面飚车了吗?” 我心里一阵苦笑。 明白了眉姐的用意后,我不得不再启动了车子,径直驶出了文玉小区。 眉姐雍容而坐,脸上显得很平静,她始终目视前方。待我驶出大约二公里,才感慨道:“农村里有句话,是螺子是马,拉出去遛遛。车也一样,得遛。” 我附和着笑了笑,不由得连续加大油门,车子迅速提速,一会儿工夫便超过了120M。 眉姐微微点头道:“车开的不错!” 我目不斜视地笑道:“眉姐您过奖了!” 眉姐道:“莫谦虚,谦虚遭雷劈。” 我剧烈地汗颜。 就这样,在眉姐的被动驱使下,我驾驶着这辆崭新的丰田凯美瑞,径直地驶出大约二十多公里。 确切地说,这个路段的公路上,路灯不是特别明亮,可能是当地政府响应国家‘节能减排’的号召,那一个个英姿飒爽的路灯,像是被人捅瞎了眼一样,个个精神委靡,没精打采的。 我突然觉得眉姐变成了一个驾驶教练,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哪里拐弯,哪里调头,都是受她的控制。 眉姐不断地赞扬着我的驾驶技术,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在哪儿学的车,技术这么好。” 我如实道:“在部队。” 眉姐笑道:“我以为部队上只出愚木疙瘩,没想到也能出你这样的人才!” 我汗颜。我心想眉姐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寒碜我呢?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我才终于大功告成,在眉姐的指引下,返回了文玉小区。 将车子停下,眉姐带我返回了客厅。 坐到沙发上,还没等我将沙发坐热,眉姐就率先追问道:“怎么样,这车开着怎么样?如果不合你的胃口,我们可以再调换。本田,尼桑,天龙公司都有库存。” 我赶快道:“合,相当合!我觉得这车正合我的心意!就是,就是我受之有愧,好几十万的车,我受之有愧啊!” 眉姐伸出一根纤纤细指,在空中点划了一下,凝眉道:“赵龙,你记住,你之所以能配辆几十万的车,是因为你的身价,已经超过了几十万的好几倍,甚至是上千万!天龙公司不会无缘无故地瞎投资,正因为你为公司做出了突然贡献,公司才会配车给你。这是你应得的,因此你不必内疚。” 我受宠若惊地道:“眉姐您抬举我了!我又不是大明星,哪来的身价千万呀!” 眉姐高深莫测地道:“明星算个屁!跟我们天大公司的四大教官比起来,明星就是垃圾,都是垃圾!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他们只不过是在用暂时还算养眼的外表,迷惑了一群为之痴迷的傻瓜。如果没人再欣赏那粗制滥造的电影,没人再欣赏那三岁小孩儿都能编出来的弱智歌曲,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地位。是一群无聊的人,捧红了他们。” 这一番感慨,倒是让我异常吃惊。 但我没什么,只是敷衍地笑了笑,觉得眉姐果真非同凡响,气势惊人。 眉姐轻吸了一口咖啡,再重复追问道:“车子还满意,确定还满意?” 我道:“满意满意,相当满意。”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就好!接下来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 我笑道:“眉姐您尽管指示,我一定照办。” 眉姐轻皱了下眉头,道:“我对你,没有指示可言。我们谈谈,谈谈孙玉敏的事情吧。” 我愣了一下,道:“嗯。眉姐,其实孙玉敏他,他是真的已经改过了!这一点,我可以作证。之前,他恃才放旷地冲撞了您,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他很后悔,他悔的肠子都青了!眉姐,我还是觉得,现在是时候放他一马了!” 眉姐淡然一笑,道:“我要谈的,不是这个。我说过,眉姐的话,一言九鼎。我想跟你商量的,是关于孙玉敏的前途问题。” 我再愣了一下,实在不理解眉姐此言可意。 眉姐接着道:“昨天我已经答应了你和金铃,不再对孙玉敏采取措施。” 我略显惊喜地道:“真的吗眉姐,这么说,您已经同意让他重获自由了?” 话毕后,我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 眉姐却摇了摇头,表情凝重地道:“我不是想给他自由。我是想……是想给他一个特殊的机会。” 我再愣:“机会?” 眉姐道:“赵龙,你和孙玉敏处的时间比较长,你跟我讲,孙玉敏这个人,到底怎么样。” 我若有所思地道:“怎么说呢!孙玉敏是在部队里生长起来的军官,他在部队的时候,表现相当不错。无论是文还是武,绝对都能称得上是首屈一指。但是他这个人性格方面比较孤僻,很多人排斥他。尤其是进入社会以后,他有些恃才放旷,目中无人……但这些只是表面的,他这个人的本质,绝对可靠。” 眉姐追问道:“也就是说,他的恃才放旷,目中无人。是因为他的确有真本事?” 我点了点头,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孙玉敏曾经是我的恩师,他教了我很多东西,比如说,搏击,特技,等等。他是一个文武全才。” 眉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抬起头来,追问道:“那么,这样一个人,能不能为我所用呢?” 我深深地吃了一惊! 我追问:“您的意思是说,让他给您当―――” 眉姐打断我的话:“我的意思,不是让他给我服务,而是,而是为天龙公司,乃至天龙集团!” 我怔住了! 我近乎局促地道:“这个嘛,他当然有这方面能力。只不过――” 眉姐追问:“只不过什么?” 我赶快挠着头道:“没,没什么。眉姐,您可要想清楚,让孙玉敏来天龙公司,可是――可相当于埋下了一枚定时炸弹!孙玉敏的性格比较古怪,我担心他会,他会不服从公司管理!”确切地说,对于眉姐的这个说法,我着实非常惊讶。也许眉姐对他冰释前嫌,我并不诧异,但是眉姐让他进天龙公司,倒是足足让我吃了一惊。我觉得她心胸再宽阔,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吧? 眉姐再沉默了片刻,道:“这么说,你对他没有信心?” 我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道:“也不是。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就是――” 眉姐微微一笑,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画着我道:“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害怕又有一个强人进了天龙公司以后,会有人顶替你的地位,危及到你的威信?” (三) 听闻眉姐此言,我意识到眉姐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因此也不再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而是笑道:“怎么会呢!眉姐您放心,在天龙公司,我不会视任何人为威胁。那样没意思,也不利于公司的发展。既然您希望孙玉敏进天龙,我呢,总体上是赞成的。他进来以后,我会帮他尽快适应环境。如果他能立足天龙公司,那么我很欣慰;反之,我愿意再为眉姐效劳,太义灭亲!” 眉姐扑哧笑了:“说的这么富丽堂皇呀!赵龙,现在你应该知道,我昨天为什么让你全权代表我了吧?” 我愣了一下,恍然大悟般地道:“您的意思是――” 眉姐替我道出下文:“不错!你跟孙玉敏曾经是师徒关系,是战友关系。你最了解他,所以最有发言权,这是其一;其二,我的确有把他吸纳进天龙公司的打算,这就叫,就叫―――”眉姐咂摸着嘴巴遐想片刻,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修饰词:“这就叫,变废为宝!” 我也附和一笑:“但愿眉姐的眼光没错!” 眉姐轻轻地皱起眉头,道:“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心里也没底!真的没底!只是我相信咱们天龙公司就是一个大融炉,他孙玉敏再刚劲的性格,我们也能感化他,让他跟着天龙的步伐,走。” 我点了点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眉姐您放心,有我在,孙玉敏进来不会构成什么危害。我了解他!” 眉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还没有完全地了解他!” 我以笑代答。 眉姐双手搭在沙发倚背上,成天然躺卧姿势。她的双腿也随和地迭了一下,在迭的那一瞬间,我猛地察觉到,她那纤细修长的玉腿,竟然保持的那般完美。 我继续不客气地叼了一支烟,烟气上漾,但却因为客厅空间太大,烟气不一会儿便烟消云散了! 一支烟怠尽,我想起身告辞。 既然事情的真相已经全部了解,眉姐的真实用意,也已经知晓,我何必还要呆在这里耗费时间? 只是眉姐似乎看出了我要走的心思,突然松驰了一下双手,略微前倾了身子,再开口道:“不过我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妥!我担心别人会说我软骨头,把曾经跟我作对的人,搞到自己公司里来了!” 我淡然一笑,道:“这并不是坏事。这更说明眉姐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 眉姐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画着我道:“有你的!好,那就这么定了!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面,我把孙玉敏招进来,不是为了纵容他,我是看中了他的潜力,是在为天龙公司的发展不计个人恩怨。如果孙玉敏不领情,继续为所欲为跟我作对,那么以后,谁也帮不了他!” 我反问:“眉姐,您觉得经历了这场变数以后,他孙玉敏还敢么?” 眉姐淡然一笑,重新后倾了一下身子,道:“那可不好说!” 我道:“那么,眉姐招他进来,想给他安排一个怎样的职务?” 眉姐稍稍一愣:“你觉得呢?” 我迟疑片刻,道:“我觉得,我觉得还是您和陈先生商量一下,为好。” 眉姐扑哧一笑:“你呀,可真够狡猾的!不过,我相信你不是职场万金油。你不光嘴巴厉害,干劲儿也不错!像你这样的人才,谁不喜欢!” 我赶快道:“眉姐您谬赞了!容易使我骄傲!” 眉姐再一笑,道:“我们天龙的每一个骨干,都值得骄傲!” 这话,听着舒坦。 眉姐一拍手,招来佣人,再添了一些咖啡和水果。 我本想告辞,但却因为眉姐的这一番举动,不好动身,因此只好剥开一只香蕉,咬了一口,借以消磨时间。 眉姐则端着咖啡杯用吸管吸了一口,那种成熟女人的妩媚,是一道永不过时的风景,曼妙,舒展。她那不老的容颜,仿若是一种年轻与成熟相结合的标志,令人一瞧之下,无不为之动容。 眉姐将咖啡杯重新搁到桌子上,轻盈地挪动了一下臀部,然后将双手轻扶在茶几上,望着我,又道:“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做。” 我停止了咀嚼香蕉,答道:“眉姐尽管指示,我一定照办!” 眉姐眼神稍微扑朔了一下,道:“这件事,就是―――这样,既然我已经原谅了孙玉敏,也希望他能加入天龙公司,将功补过。现在我们所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就是,孙玉敏,他会不会同意为天龙公司效力?” 我笑道:“眉姐不拘一格招人才,他孙玉敏肯定会受宠若惊。这一点,我可以向您保证!” 眉姐微微地摇了摇头,道:“非也非也!不要把事情都想象的这么乐观!像孙玉敏这种性格的人,不一定按照常规的思路办事。也许他,宁死不屈呢?” 我道:“宁死不屈?宁死不屈的话,他就不会求金铃过来向您求情了,不是吗?” 眉姐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发出一阵满意的笑容。 我接着道:“眉姐,如果您信得过我,孙玉敏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会抽时间跟他好好谈谈,包括他的入职,我都会盯上的!” 眉姐点头道:“好。那你多费心!” 我道:“应该的!我会把这件事办妥当的!” 眉姐道:“这件事办好了,我让陈先生给你记一功!” 我笑道:“谢谢眉姐!” …… 随后我又客套了几句后,终于得以借口告辞。 眉姐亲自将我送到门口,嘱咐道:“路上小心,别闯红灯!” 我笑道:“眉姐放心,我一向很遵守交通规则的!” 这样说着,我习惯性地凑近长城车,正要打开车门上去,却猛地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实:那辆丰田凯美瑞怎么办? 两把车钥匙握在手里,我有些犹豫。 眉姐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淡淡一笑,道:“留下一辆车,停在我的车库里。你用,随时来取!” 一句话,便解决了我的困惑。 我将长城车上的物品一一弄下来,移到了丰田凯美瑞车上。 眉姐招来一个男子,让他将那辆长城车,开走。 (四) 坐上崭新的丰田凯美瑞车上,我打开一扇车窗,冲眉姐摆了摆手,鸣笛而去。 驶出文玉小区,我逐渐加速。 不得不承认,丰田凯美瑞这车的提速的确还可以,超车很轻松,驾驶很平稳。就这样,在晚上九点半左右,我驶回了望京。 经过伊士东酒店的时候,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我本想将关于孙玉敏的消息告诉金铃,但是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有些胆怯。我害怕金铃还会象昨天一样失态,让我不知所措。 短暂的琢磨之后,我干脆发了一条短信,将今晚的战绩向她说明了一下。 正欲启动车子返回大队部,金铃却径直打回了电话! 我本不想接,但还是苦笑着接了! 很多时候,逃避也不是办法。 电话那边传来了金铃轻柔的声音:为什么要用发短信的方式跟我联系,就这么不愿意听到我的声音吗? 她倒是够直截了当的! 我推辞道:哪里哪里。主要是―――主要是我这里太乱了,打电话恐怕你听不清楚,所以就发了短信。 说谎的时候,我一直有脸红的习惯。 金铃一下子识穿了我的谎言,兴师问罪道:这个借口编的可是不怎么高明哟! 我干脆直接改变话题道:是这样的,金铃。我刚刚从眉姐那里回来,眉姐已经表态,她已经同意特赦孙玉敏了! 金铃淡然道:这是好事,值得庆祝。 我再道:不过很遗憾,恐怕孙玉敏没法继续为金氏工作了! 金铃愣了一下:什么?为什么啊? 我实话实说:眉姐觉得孙玉敏是个人才,所以想不拘一格招了他的安,让他进天龙公司发展。 金铃沉默了一下,干涩地道:不,不会吧?眉姐也太贪心了吧? 我道:如果你觉得这样不妥,可以找眉姐再商量。 金铃苦笑道:那可能吗?眉姐不会为了我的利益,而牺牲她自己的利益。怪不得眉姐昨天看起来有些奇怪,原来她是想,她是想把孙玉敏占为己有!这个女人太可怕,太可怕了! 我没搭话。 金铃道:你现在在哪儿,我过去找你一趟。 我愣问:“找我干什么? 金铃道:了解一下详情。我需要详细情况。 我道:电话里问吧!我想,在春节之前,我没有很多多少可以支配了。 金铃愣了片刻,干涩地道:这―――那好,那当我没说。 我赶快道:那就先这样。哪天有时间的话,约孙玉敏出来见见面,聊一聊。我现在还不确定,他会不会同意眉姐的招安。 金铃略带讽刺地道:他敢不同意?别说是孙玉敏,就是我金铃,眉姐让我去天龙公司当女保安,我也不敢违抗。 我道:你夸张了,这话。 金铃道:不夸张。 我道:好了,先这样,联系好孙玉敏,通知我一下。谢谢。 金铃急促地道:等等! 我道:请讲。 金铃支吾道:昨天的……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因此赶快打断她的话:昨天已经过去了,今天也即将过去,展望一下明天吧,明天的明天的明天,就是春节了!提前祝你春节快乐! 金铃欲言又止,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后,我轻叹了一口气,踩油门,加速驶回了大队部。 托着一身的疲惫,我在办公室坐下,回味了一番与眉姐的谈话,冷不丁地打了一个激灵!我突然意识到,如果孙玉敏果真进入了天龙公司,而且受到重用的话,那么说,整个天龙公司高层,就会有三个特卫局退役的干部:李树田,孙玉敏,我。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这就是TL组织‘摘钢盔计划’的实现方式? 怎么可能! 这个闪念在脑海中一划而过,使我忍不住惊愕了半天。 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熟悉的身影,快速地冲到了我的跟前。 “我来……我来认罪来了!” 扑通一声,他跪倒在地上,像一个丢了阵地前来请罪的军官,狼狈不堪…… 245章 245章 (一) 确切地说,在见到李群涛的一瞬间,我已经粗略地猜测出了原委。本来,那件事情,我一直没有点破,或者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跟李群涛好好谈谈。 李群涛跪在地上,眼睛里蓄满了特殊的光泽。他虽然没有流泪,但是我能看出来,实际上他比流泪还要痛苦的多。 我走过去将李群涛搀扶了起来,李群涛满脸铁青地望着我,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道:“赵大队长,我,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呀!” 我追问道:“怎么了这是?” 李群涛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直将嘴唇咬的出了血。他望着我,道:“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我贪污了大队的钱,贪污了两万块钱!”他从口袋里拎出两沓百元大钞,上面还封着银行的封条。 我愣了一下,道:“什么意思? 李群涛情绪激动地道:“赵大队长,你处分我吧!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哪怕是开除我都行。我不想再承受这良心上的谴责,不能!不能!”他紧皱着眉头,一脸央求地看着我,那两沓崭新的钞票,捏在手里微微作响。 我轻轻地拍了拍李群涛的肩膀,道:“来,坐下来慢慢说!慢慢说!” 李群涛道:“我不坐!我还有什么脸面坐着!”他脸一横,将那两万块钱丢到了我的办公桌上,道:“是我一时财迷心窍,利用你不在的时机,假借买年货发奖金,自己贪污了两万块钱。这两万块钱太烫手了,太烫手了。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着,一个劲儿地做恶梦。我良心上过不去。这钱,我给你送回来了,我也做了一份真实的价格表,你对照一下,对照一下。至于检讨什么的我就不写了,我,我丢不起那个人,一会儿我就收拾东西滚蛋,给你造成的损失和伤害,我李群涛只能-----只能来日再偿还了!” 我淡然一笑,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李副队,既然你能承认错误,我想这件事,我不会再追究了!至于这两万块钱,你先收着。” 李群涛顿时愣了一下,望着我道:“什么?这么说,我的事,我的事你都看出来了?” 我道:“能看不出来吗!你李群涛做坏事和做好事的时候,是明显的两种表现。我一直等着你‘投案自首’,现在你过来了,我也不再说什么。在我的印象中,你李群涛一向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偷鸡摸狗假公济私,那不是你李群涛的风格。你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李群涛悔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叹气道:“唉呀,我还以为自己整的很高明呢!没想到,没想到你,你早就看出来了!赵大队长,你,你处理我吧,你要是不处理我,我心里顺不过劲儿来!我觉得,我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对你的信任!我简直是个混蛋王八蛋!” 我再拍了一下李群涛的肩膀,劝慰道:“行了群涛,不要再自责了!我知道你很需要这两万块钱,否则你不会做这种事的!你告诉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李群涛犹豫了片刻,几次欲言又止。但他还是装作坚强地道:“没,没什么困难!” 我道:“你在撒谎!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讲的吗?” 李群涛再叹了一口气,捶胸顿足地弯下身子,抱头蹲下。 我继续追问:“说出来吧,也许大家都能帮你!” 李群涛支吾地望着我,摇了摇头,道:“没有,我真的没有什么困难!这两万块钱,我交给你了!作为一个骨干,我做了对不起公司对不起大队的事情,如果你不处理我,那我干脆自己处理自己,我李群涛自己把自己开除了!” 我顿时有些焦急起来,这个李群涛是个要强的人,他宁可自己承受委屈和痛苦,也绝不想连累别人。因此,他贪污这二万元钱,肯定有他的难言之隐。 只是不管我怎么劝他,他始终闭口不言。只是一味地抨击着自己的恶劣行为,忏悔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程心洁和丹丹突然又双双出现在办公室。 她们并肩靠近,程心洁率先冲我喊道:“姐夫,你不要处分李队长,不要!” 丹丹也紧跟着附和了一句:“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李队长的苦衷!” 她们一齐走了过来,李群涛迟疑地望了望她们,欲言又止。 丹丹凑到了我的身边,瞧了一眼李群涛,道:“赵大哥,李队长他----他家里遇到了一些情况,可惜我,可惜我没能及时了解。还记得我昨天我说是有事跟你说吧,其实我昨天就发现了李队长他滥用职权公饱私囊的事情了。我本来想在你面前揭发他的,幸亏心洁及时地提醒了我制止了我。”丹丹将目光瞧向心洁。 心洁接着丹丹的话道:“我之所以没让丹丹在你面前揭发李队长,是因为-----是因为我无意中知道了李队长的苦衷!” 我顿时一愣,道:“说来听听!” 李群涛悲痛地捂着脑袋道:“别说,别说了!求求你们,别说了!” 心洁望了一眼李群涛道:“昨天,就是昨天的时候,我---我无意当中听到了李队长跟家人的谈话。李队长的妈妈----李队长的妈妈得了病,急需要一笔钱做手术,住院。我当时听了很是同情,因此当丹丹姐想在你面前揭发他的时候,我制止了她。事后我跟她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暂时为李队长保密,等事后再跟你商量。谁想到,谁想到李队长自己跑过来,跑过来自首来了!姐夫,李队长这个人一直工作认真,不计个人得失。是姐夫你对他关心不够,害得他连两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闻听此言,我禁不住一皱眉头,似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冲李群涛追问了一句:“李队长,平时你的工资都干什么用了,连两万块钱都凑不起来?” 李群涛咬着嘴唇道:“我----我平时的工资,大部分都寄回了家。赵大队长,这些事,其实,其实都怪我。我不会找什么客观原因,总之就是我错了,我不该贪污公款,不该。处分我吧!” 我禁不住有些气愤地冲李群涛骂道:“你小子把工资都寄回家了?按理说你的工资级别也挺高吧,你妈得了什么病,到底需要多少钱?” 李群涛不敢直视我的目光:“六万----六万。我妈她得了急性肿瘤,做手术一共需要六万!” 我狠狠地骂道:“荒唐,荒唐!我不相信,堂堂的一个副大队长,干了这么多年保安,竟然连六万块钱都存不起来!你告诉我,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 李群涛颤续地道:“三---三千!” 我顿时一愣:“什么?三千?你拿三千?蒙我吧,天龙公司的普通员工,都至少能拿到这个数!你把我当傻瓜了?” 李群涛没底气地道:“是,是,是三千。加上您发给我的两万年终奖励,我都寄回家了!我今年一共攒了,攒了三万五千块钱,全,全寄回家了。” 我再骂道:“放屁!三万五!公司里给你开着这么高的工资,你才给我攒了三万五!你-----好好好,我先不生你的气,你妈的住院费用,我先替你垫上!还有,以后你每个月发了工资之后,我直接扣除五千,算是给攒着!你小子还没娶媳妇儿,还得孝敬父母。你再不多攒点钱,到时候有你好受的!”我说完后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银联卡,递到李群涛跟前,道:“这卡上有两万六千块钱,你先应急!等你妈的病好了我再找你算账!这么高的工资,你给我攒这么俩钱儿,挥霍了是吧,都?” 李群涛没有接我递过去的银联卡,而是不知所措地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言。 我催促道:“你小子给我拿着!你上交的这两万块钱,我会直接入账,这件事我暂且冷处理掉!你给我记着,这事儿没完!” 李群涛没有争辩,而是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呆在原地不动。 我把银联卡硬塞进他的口袋里,斥责道:“怎么,还让我去银行给你取成现金?你,现在马上写请假条,什么时候把你母亲的病治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上班!马上!” 李群涛支吾地望着我,道:“这样赵队长,既然你这么宽容我,我准备,我准备留在大队继续工作,至少要先把这个春节撑过去,我再回去。到时候不管是你开除我也好,还是我引咎辞职也好,我都会感激你一辈子!” 我有些生气地骂道:“引咎你个大头鬼!我告诉你李群涛,你小子给我老老实实地回家给母亲治病,治好病,给我老老实实地回来上班,我还指着你给我带队伍呢!我给你三年的时间,在天龙公司,你给我攒够二十万,至少二十万!然后再考虑成家,赡养方面的事情。听到了没有?” 李群涛瞪大眼睛道:“三年,二十万?赵大队长,我,我办不到!” 我更加生气:“三年二十万你都攒不了?好好好,就如刚才我所说,我帮你攒。每个月你的工资直接打我账号上,我帮你保管!我就不信攒不住钱!” 李群涛沉默不言。 我问:“怎么,信不过我?害怕我卷了你的钱?” 李群涛连忙摇头:“信,信,我当然相信你。只不过----只不过-----”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一味地叹着气。 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丹丹说道:“丹丹,你现在马上让小褚联系公司财务部,让他们传真一份望京大队骨干和员工的工资表过来,我倒要看看,预算一下,这些骨干们一年到底能存下多少钱!” 李群涛连忙道:“赵大队长,你,你,你最好是不要看,不要看!” 我反问:“怎么,怕了?” 李群涛又恢复了沉默。 我率先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李群涛不失时机地持着打火机给我点燃。 我生气地望着他,准备待工资表传真过来,给他做一番勤俭节约的教育。如果情况允许,我还会集合全部骨干,开展这方面的教育。当然,同时我还想组织一次即兴的募捐活动,替李群涛的母亲筹集一下住院费用。 (二) 五分钟之后,心洁拿着传真过来的几页工资表,递了过来。 我皱眉瞧了瞧,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我怀疑自己的眼睛花了!望着工资表上一行行的数目,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 李群涛:基本工资2430,职务津贴320,其它补助143…… 金彪:基本工资2320,职务津贴320,其它补助200…… …… 我的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按照天龙公司的骨干工资标准,象李群涛、金彪等副大队长级别,月薪应该在万元以上。 我再往下看,发现我们望京大队的工资简直是参差不齐。而且我马上意识到,被齐梦燕从华泰保安公司策反过来的骨干和队员,工资要比其他队员低数倍。 这样一种工资情况,使我的心情忍不住低落了起来。我本以为,跟着我干的这些骨干,个个都拿着天龙公司的高薪,相当风光。谁曾想他们竟然被当成是异类对待,工资远远达不到正常的标准。这明摆着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歧视! 我本以为自己在管理方面独树一帜,我的下属和员工们,都坚定地围绕在我周围,各项工作开展的井井有条,不紊不乱。谁想到,自鸣得意的我,竟然把大家的切身利益都给忽略掉了!望着工资表上这一行行数据,我觉得自己这个大队长当的,相当失职。我竟然从来没关心过也没查看过下属们的工资状况,我盲目地认为,他们的工资标准,会和其他的同级别队员一样。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我一直被蒙在鼓里,公司就从来没给这些立下汗马功劳的员工们一个交待,他们的工资水平,还停留在‘华泰’的标准和水平,并没有和天龙公司的标准统一起来。 惭愧,我是相当的惭愧。 刚才还振振有词的我,望着身边的李群涛,一种由衷的歉意涌上心头。 我轻叹了一口气,对李群涛道:“我没想到你们的工资标准,竟然这么低。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跟我提工资待遇的事情?为什么?” 李群涛道:“赵大队长,作为我们来说,我觉得能跟着你干,能在你手下做事,工资多与少根本已经不重要,我们就是宁可不要工资,只要做你的下属,只要能跟着你干。我们也愿意。” 他这句话更是让我感到惭愧,我再叼了一支烟,道:“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我竟然从来没有好好关注过你们的工资待遇问题。这是我不可原谅的错误,李副队长,一会儿召集骨干过来,我要开会。” 李群涛连忙道:“赵大队长,不要不要。我们并不嫌自己的工资少,在保安公司,这样的工资水平,也不算低了!你不要为我们冒这个风险!哪怕是一分钱不发给我们,我们照样跟着你干!” 我轻拍了一下李群涛的肩膀,道:“谢谢你对我赵龙的信赖,我很感动。但是我也很惭愧,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致使你们在工资待遇方面,蒙受了这么大的损失。我决定了,开完会后,我马上向公司要个说法!这明明就是一种赤裸裸的讽刺,这是对我们的侮辱,更是对我赵龙的侮辱!” 李群涛道:“不用冒那个险了赵大队长,那样,我们会过意不去的!” 我道:“但是如果不这么做,我赵龙就会一辈子心不安。李队长,这样,你先拿着这些钱,回去给你妈治病。你留个账号,钱不够的话,我想办法。” 李群涛的泪水一下子喷涌了出来,他紧紧地攥住我的手,情绪激动地道:“赵大队长,你,你,你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我皱眉骂道:“好个屁!好的话,我就应该早一些发现工资的事情了!我知道的太晚了,让你们拿着低薪跟着我蛮干,到头来攒不了几个钱。这件事我必须出面,哪怕是豁出去头上这顶乌纱帽,我也要为你们争取。至少,我要让公司给你们开到和同级别骨干一样的工资,至少!” 李群涛瞪着眼睛望着我,一股白亮的光芒,映衬出他复杂的心声。 我拍着肩膀安慰他道:“好了,男子汉大丈夫,你李群涛是条汉子,哭什么哭!好好调整一下情绪,回去给你妈看病!” 李群涛犹豫了一下,倒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半个小时以后,望京大队上百名骨干在礼堂的某个厅里集合完毕,金彪整队向我汇报完,我开始做了一次深刻的个人检讨。 我手持着骨干们的工资表,惭愧且发自肺腑地道:“真的,我从来没想到,公司会这样做。我更没想到,咱们大家这么支持我赵龙,为了不给我添麻烦,各位骨干竟然默默地承受着委屈,拿着比其它单位少好几倍的工资,却干着比其他骨干多几倍的工作。大家一点怨言都没有,没有一个人到我面前反映过提高工资待遇的事情。这让我很感动,当然,更多的,是惭愧。是我赵龙没有照顾好大家,没有把大家的利益放到心上。今天我第一次仔细看了看咱们的工资表,上面的数字,让我寒心。我请大家放心,散会后,我马上找公司财务部算账,我倒要问问,为什么单单对我们望京大队这么苛刻,工资定的这么低!我不管它财务部有没有下班,财务的人就是睡觉了,我也把他叫醒问个究竟!我向大家保证,我一定为大家作这个主,咱们的待遇,必须要提上去!以前拖欠大家的,我要求补上,连本带利全部补齐!” 说到这里,众位骨干竟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朝我投以注目礼。 这时候有个骨干突然喊了一句:“赵大队长,发多少工资发多少钱,我们不在乎,只要能在你手下干,我们就很高兴!” 他这一开场,大家纷纷争先恐后地喊了起来:“是的!赵大队长,我们跟你干,不是为了钱。钱够花就行!” “赵大队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愿跟着你干。” “我们跟着你----” “……” 听着诸位骨干的慷慨之言,虽然我明明知道其中肯定掺杂着客套和奉迎的成分,但我还是觉得热血沸腾,激情澎湃。有这么多忠诚忠实的下属,我赵龙知足了! 激动之下,我情不自禁地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众位骨干原地回鞠,一阵阵心声在礼堂中澎湃起来,我觉得这些骨干,简直太可爱,太善良了! 简短的会议完毕后,散会。 我紧接着要办两件事:一,抓紧安排李群涛回家;二,找齐梦燕商量商量,必要的情况下,我们直接找财务部乃至是陈先生讨回公道。 在我的不懈劝说下,李群涛果真服从了规劝,带着四万块钱返回了家乡。 (三) 九点四十五,我找到了齐梦燕,将工资表一事告诉了她。 齐梦燕听后也是相当吃惊,甚至是有些难以置信。谁能想象,整个大队这么多人,他们的工资状况,我和齐梦燕两个主官竟然不曾知晓。由于现在都是采用了银联卡支付工资的方法,我们只是做好考勤往上报,具体的工资模式和标准,还是需要由公司财务部或者行政部制订。针对这种情况,齐梦燕经过了和我将近半个小时的商讨后,我们一致决定:找财务部理论! 齐梦燕建议明天跟我一起回公司直接找财务部经理许子超理论,但我却坚定地道:“就今天。我答应过大家,今天必须要把这件事情弄个清楚。”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急促地道:“这么晚了,公司早就下班了,老大!” 我皱眉道:“那我不管!我们直接找到许子超家里去!我必须要让他给我个说法,给我望京大队所有骨干队员们一个说法。我们工作也不比其它大队差,望京的服务费也不算低,为什么要给我们的人开这么低的工资?这是对你我的侮辱,也是对整个望京大队的侮辱。如果今天不能把事情弄清楚,我会失眠的!” 齐梦燕无奈地冲我伸了伸手指头,苦笑道:“你可是个怪人。现在马上十点了,恐怕许子超都要进入梦乡了吧。再说了,我也不知道他家,你知道吗?” 我微微一思考,道:“找花名册,通讯录。我让乔灵帮我弄一份儿!” 齐梦燕反问:“你觉得乔灵现在在干什么?都十点了,人家不休息呀?” 我道:“那我不管!答应过今天处理的事情,我绝不会推到明天!我马上就给乔灵打电话!” 话毕后,我径直拨通了乔灵的电话号码。 齐梦燕只是暗自叹气,却拿我没折。她兀自地叼着棒棒糖静待消息。 待乔灵接听了电话,我直截了当地道:乔灵你睡了没有,马上帮我办件事。 乔灵道:是师兄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要做? 我道:你帮我把公司的通讯录给我弄一份。尤其是公司总部各个经理的,家庭住址,电话,越详细越好。 乔灵苦笑道:师兄你想干什么呀,入室抢劫? 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实话告诉你吧----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伸手捅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将此消息告与别人。我及时收住了话,迂回道:反正就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今天晚上处理一下。 乔灵道:那好吧那好吧,我马上弄给你。发你邮箱里? 我道:好。我马上登陆邮箱,查收。 乔灵道:哪有这么快啊,至少也得等十分钟吧。 我道:也行。 挂断电话后,齐梦燕突然恍然大悟般地道:“我们走了弯路。其实我们没必要非要找乔教官的,你不是找小褚把工资表弄过来的吗,她肯定知道财务经理的手机号码,还有家庭地址。” 我也顿时愣了一下,心想人在着急激动的时候,脑子容易短路,本来是1+1=2的简单算术题目,非要绕上好几圈儿,才能得到结果。 十分钟后,我果然在邮箱里收到了乔灵发过来的邮件。从邮件中的花名册里,我一眼便找到了财务经理许子超的手机号码,和具体的详细住址。 确切地说,我真的很冲动!我恨不得现在又飞到许子超面前,冲他问个究竟。 我径直拨通了许子超的手机号码,只是很遗憾,电话里提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关机,关个屁机! 我忍不住骂了一句,短暂的思虑之后,我再做出了一项重要决定。我对齐梦燕道:“齐政委,走,跟我去他家!” 齐梦燕连声苦笑道:“赵大队长你不是真的疯了吧?这么晚了去人家家里,会被当成是,当成是入室行窃的!” 我愤愤地道:“我管他呢!现在,我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弄清楚咱们望京大队骨干的工资待遇情况,这关系到很多人的切身利益,也关系到咱们大队春节期间的安全稳定。马上就要过年了,我们耽误不起。” 齐梦燕无奈地道:“我可真算是服了你了!赵大队长,跟你搭档,真锻炼人。好吧,走,我陪你去。不过说真的,大晚上往人家跑,的确不像话,有点儿。” 我道:“是他不像话,在先。没半夜过去敲门,已经很对得起他了!” 为了实现自己的承诺,为广大队员争取到被埋没的利益,我决定铤而走险。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必须要当面问问财务部经理许子超,他究竟是安了什么心,为什么要这样贬低望京的骨干,给他们发这么少的工资。我觉得自己内心中的气愤难消,我几乎是一支接一支地叼着烟,不断地思考着今日之事。在此之前,我一直被蒙在鼓里,我还以为我赵龙手下的这些能兵巧将,各个都领着一份很不错的工资,却没想到,他们的工资水平,竟然仅仅是华泰公司时的延续,根本无法和天龙的工资标准相持平。 这不是讽刺是什么? 是在讽刺我赵龙这个掌舵人,还是讽刺了所有从华泰跟过来的骨干和队员? 正当我和齐梦燕怀着激动的心情,准备驾车赶往许子超家里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再次响了起来。 我不耐烦地拿起来一瞧:是个座机号码。 接听。那边传来了一阵犀利的男音:赵龙你小子干什么呢,你还来不来医院? 我一下子便听出,打电话的人,竟然是牛得柱! 我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冲牛得柱反问:我去不去医院,跟你有什么关系?牛得柱我警告你,自己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会出事的。老老实实地开好你的车,就行了! 牛得柱冷笑起来:什么什么?不让我管?你好大的口气!你什么时候,几点钟能来仁和医院,能来看苏茜。你说一声,等你到了以后,我----我亲自迎接你!自从苏茜住院,你一直是漠不关心,能推就推。咱们这些同学当中,就数你最----- 我不失时机地打断他的话,骂了起来:最你个头!有事,挂电话了! 245章(2) 我兀自地挂断了电话,再一次被牛得柱的狂妄语气,气的全身发抖。 这个牛得柱,太荒唐了! 按照花名册上的地址,我们找到了一个叫新科桑园的小区,六幢三单元302,便是财务部经理许子超的老巢。 好在这个小区相当大,保安对业主进出的控制也并不怎么严格,我和齐梦燕很轻易地混了进去。我们径直到了六号楼,门禁,拨通302. 结果对方连问对没问,就将门打开了! 我和齐梦燕相视一愣,齐梦燕叼着棒棒糖道:“我们这样上去,怎么有种作贼的感觉呀?” 我笑道:“为了全望京所有骨干和队员的利益,我们作一回贼又何妨!” 我拉起齐梦燕的胳膊,径直开始上楼。 这个时间楼道中走动的人并不多,因此在一定寂静之后,我们迅速地到了三楼。 在302门口站定,齐梦燕瞪大了眼睛,将棒棒糖抽出,冲我轻声道:“我们总不能冲进去吧?我觉得,我突然觉得,这件事这样做冲动了点儿,我们其实应该,应该向陈先生汇报,让他插手解决的。我们私自解决,真要是出了事,会不会让陈先生生气?” 我皱眉道:“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瞻前顾后了?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你可以马上离开。我自己来。哪怕是冲动一把,我认了!这个财务经理太过分,太过分!我要除恶惩奸。” 齐梦燕啧啧地道:“你这是以恶制恶!” 轻声议论之间,我们进一步凑近了门口。门缝处传来了一道细微的光线,这意味着,许子超兴许还没有上床睡觉。 关于许子超这个财务经理给我的印象,我觉得他类似于华泰保安公司的行政部经理赵光成。这两个人绝对是职场的万金油,精通为官之道。而这个许子超,对比于赵光成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许子超年方三十五六,是典型的大龄光棍。当然,不是他找不到老婆,而是老婆一大堆,不知道选那个好。他象是患有结婚恐惧症,玩弄了上百位女性,却从来不谈婚姻只谈性。因此,他是天龙公司最具争议的花花公子,表面上为人热情谦虚,实则心思缜密,阴险至极。正因为我对他的初印象就不好,因此才导致了今天的导火索,一点即燃。 齐梦燕凑近门板上听了听,瞳孔急剧地放大,她冲我‘嘘’了一声,小声道:“赵龙,你猜猜,许子超正在干什么?” 我屏住呼吸括了括耳朵的听力,竟然有一阵男欢女爱般的呻吟声,隐隐传来! 很明显,许子超正在跟某位女士享受鱼水之欢……实际上这里的楼房隔音效果应该算是不错了,而他们在卧室里的龌龊声音,却直接传到了楼道里。 齐梦燕的脸上绽放出几丝红润,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人呐,人呐。人活着,难道就是为了这个?” 我故作糊涂地随口问道:“哪个?” 齐梦燕笑骂了一句:“傻瓜!” 确切地说,仔细想一想,倒是特别具有戏剧性。因为望京人员的工资问题,我和齐梦燕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了财务经理许子超的家里,而且,他的家里,正在进行着翻云覆雨的角逐……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头绪,对齐梦燕道:“一会儿我们喊门进去,我们先晾晾他!把这小子弄毛了,你再直接追问他工资的事儿。据我初步猜测,这其中定有蹊跷。今天震撼一下许子超,明天我再向陈先生坦白此事。我相信陈先生会理解的!还有,如果许子超给咱们玩儿硬的,那我们也以同样的方式对待他。明白?” 齐梦燕点头道:“明白!只不过,我还是有点儿心里没谱。这个小区还算比较正规,万一惊动了保安,怎么办?” 我皱眉道:“亏你还是保安公司的政委!保安的值班规律和工作规律,你难道还没摸清?” 齐梦燕眼珠子微微一转:“也就是说,这幢楼上,很可能只安排了一到两个保安巡逻,对不对?” 我道:“这跟保安巡不巡逻没关系!我们大半夜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齐梦燕道:“我们过来是,是想教育一下许子超!” 我轻声道:“不单单是教育。兴许,我们在他的口里,还能掏出很多事情来!当然,我们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给咱们的队员骨干们,讨回公道。梦燕,这不是一种简单的歧视,这是许子超对我们整个望京大队的鄙视。对待一个打工者来说,什么最重要,什么是最大的激励?无外乎是这个,待遇,工资。但是许子超却故意给我们的人发这么点儿工资,甚至还不到其它大队的三分之一水平。这明显就是在看我们的笑话,或者说,有什么阴谋。” 这不是惊愕地道:“没那么高深吧,还整出阴谋来了?” 我道:“问问就知道了!现在才晚上十点五十五,我们争取在十一点半之前,离开这里!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齐梦燕追问:“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做?你不累啊,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今天再折腾一晚上。” 我捏着鼻子笑道:“我是铁人。铁人,是不知道累的!” 齐梦燕狂吐舌头。 我和齐梦燕在302门口酝酿了几分钟,待里面隐隐地传出一阵女人的嗔吟之后,我们开始按响了门铃。 “谁啊,夜猫子啊,大半夜的?”里面传出了许子超的慵懒声音。 一个女声也同时开始唏嘘了起来,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待一阵脚步声响起,在门内猫眼儿处停下之时,我迅速地将齐梦燕挡在了猫眼儿处。 齐梦燕当然明白我的用意,强挤出一张笑脸,用那漂亮的脑袋,将整个猫眼的可观空间,彻底地占据了起来。 许子超当然对齐梦燕的到来相当诧异,而且,对一个花花公子来说,美女夜晚来访,无疑带着一种特殊的诱惑在里面。尽管他已经是金屋藏娇,但对于许子超这种超前卫的人来说,多几个美女躺在床上,玩儿一些惊险刺激的多人游戏,那正是他更为希望的。因此,面对齐梦燕的到来,他是既诧异又欣慰,他甚至在一秒钟之内,酝酿出了一副色迷迷的眼神,带着笑,带着对美女的膜拜。 最终他很急促地打开了门,像是迎接贵宾一样,跨出来一步。 他根本没有想到,螳螂补蝉,黄雀在后。 他更不会意识到,他将为此,付出代价。 246章 246章 (一) 当许子超发现我的存在后,不由得吃了一惊:“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顺势瞧了一眼许子超,他穿了一套白色的睡袍,腰部用系带系着,裸露着半截胸膛。 我叼上一支烟,冲他反问了一句:“怎么,单兴美女来,我就不能来?” 许子超脸色骤变,径直立在我面前,试图推我:“你不能进来,你不能来。我们家可不欢迎你!”他说完后皱眉瞧了一眼齐梦燕,欲言又止。 齐梦燕只是叼着自己的棒棒糖,也不搭话。 我冷笑了一声,对许子超道:“欢不欢迎,那是你的事。来不来,才是我的事!”我朝前走了一步,推搡开许子超的阻碍,径直走了进去。 齐梦燕昂扬跟进,许子超从后面过来抓我的衣服,我一侧身,顺势一搭手力,让他来了个狗吃屎。 他家的客厅很宽敞,但是却遗留下了很明显的战斗痕迹。淡黄色的沙发上,男装女装被胡乱地扔着,内衣内裤也被随意地搁置在了一角。虽然没见着那女人的踪影,但是她却遗留下了衣服鞋袜,杂乱的现场,象征着两分钟前,曾经有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以沙发为载体,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肉搏。至此,我终于明白,怪不得从外面能听到里面的嘈杂声,原来他们的战斗,竟然是在客厅里打响的…… 许子超既尴尬又气愤地望着我,浑身直哆嗦:“你们,你们私闯民宅,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你会坐牢的!” 我冷笑道:“许子超,我告诉你,别给我叽叽喳喳地废话!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要向你了解一下!” 许子超怒道:“有什么事情难道明天说不了吗?非要大半夜的过来?” 我皱眉道:“明天是能说,但是我等不及!我害怕今天晚上情绪一酝酿,明天会让你脑袋搬家!所以,趁着我的火气,还没激发到那种程度之前,我过来了!” 齐梦燕被我的豪放之情惊呆了,她惊讶地望着我,仿佛是望着一个蛮横潇洒的强盗,既膜拜又惊诧。 许子超的身体尝试着往沙发一角凑,我从他复杂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什么,在他的手正欲伸向后面并悄悄地拿什么东西之时,我大呵道:“别给我耍花招!你的枪,在我面前就是一堆废铁!” 许子超没想到我发现了他含沙射影的举动,不由得深深一惊。但他还是不顾劝阻地将一把左轮式手机握在手里,颤抖地指向我,警告道:“赵龙,念我们都是天龙公司的同僚,我不伤你。但是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赶快滚出去!否则,我的子弹是不会长眼睛的!到时候伤了你,依我在天龙公司的威信,我完全可以告你是私闯民宅抢劫行凶。要是陈先生出面,我就是杀了你,也不会负什么刑事责任。在陈先生面前,我比你近。” 齐梦燕赶快插话劝道:“许经理你放下枪,先。我们过来不是来跟你打架来了,我们是来谈工作!” 许子超警惕地斜瞟了齐梦燕一眼,道:“要谈工作,他走,你留下。我最见不得别人威胁我!” 实际上,许子超能有私人枪支,这一点我并不惊讶。因为在中国,有枪的人不在少数。枪这东西,只要有这个念头,有钱有关系,谁都能弄两把。尤其是手枪。一般情况下,在社会上偷偷配枪,要么是仇家特别多不得不防身的人,要么是准备做什么坏事的人,要么是特别有势力有成就的人。 我微微地一笑,反问道:“为什么让美女留下,让我走?许子超许大经理,今天,我们是来跟你谈工作的,不是来跟你玩儿警察抓小偷游戏的,麻烦你把枪放下,好不好。都是一个公司的同事,何必要剑拔弩张呢?” 许子超倒换了一下持枪的手,道:“对于任何人,都要防备。尤其是半夜里闯进我家的人,我不相信你会有什么工作可谈。所以-----” 我打断许子超的话,道:“这样吧许经理,咱们先打个赌。我赌,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是把玩具枪!” 这样一说,齐梦燕惊讶地望着我,而许子超的手明显颤抖的厉害。尽管他仍然摆出一副平静自信的样子,冲我冷冷地道:“你是在激怒我吗?你觉得我真的不敢开枪?” 我道:“我说过,你那是把玩具枪!既然是玩具,何必拿出来吓唬人,到幼儿园里吓唬吓唬小孩,兴许能吓哭,但是对于成人来说,毫无意义。这样吧,我数一二三,你开枪。我喜欢看你这把玩具枪被揭穿的样子,你简直就是一个老顽童,这么大一个人了,还在玩儿玩具枪!” 说完后,我果真开始数数:一,二…… 齐梦燕急促地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轻声道:“赵龙,我,我怎么觉得他那像是真枪呢?你可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以笑代答。眼见着那许子超果真颤颤续续地将食指停在了扳机处,慢慢地按压扳机,他还不断地释放狂言为自己壮胆:“好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大不了花钱买你的命!你是知道的,在天龙公司死个人,很容易摆平。什么公安啊法律啊,都制裁不到这儿来。更何况,是你私入民宅为先,而且,而且还是在大半夜!” 我盯着许子超数到了‘三’,这个字我故意托长,而实际上,我已经暗暗在袖口处捏了一张扑克牌。 对于别人来说,扑克牌是赌博或者娱乐的工具,但是对于我赵龙来说,扑克牌便是最实用的武器。 ‘三’字一出口,许子超突然枪口一下沉,径直瞄准了我的腿部。很明显,他也不想对我造成致命伤害,因此才将对准我头部的枪口,径直移到了下肢。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缓缓扣动扳机的刹那,一道闪电般的痕迹迅速飞出,顷刻间便击中了许子超的手腕! ‘哎哟’一声,许子超手中的左轮手枪掉到了地上。 他呻吟着捂着手腕,惊讶地望着我:“什么东西,什么东西飞过来了?” 我三两步跃到他的面前,用脚控制住了那把左轮手枪,脚尖发力,一踩一踢,左轮手机被踢到半空中,我顺势用手接过,在手上玩儿了几下花样。 齐梦燕这才如释重负地望着我,嘴角处崩发出一丝欣慰之笑。 而实际上,许子超的手上,已经渗出了血丝。 (二) 齐梦燕走过去拣起了地上那张扑克牌,静静地望了两眼,上面还沾着一丝血迹。她将这张扑克牌立在许子超眼前,道:“看到了没有,就是这张扑克牌!” 许子超不敢相信地摇头:“是它?是它?不可能,不可能!是什么什么刀吧?” 齐梦燕道:“傻老许,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呢,小李飞刀。你难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将任何东西当成是武器。扑克牌,只要速度够发力准,照样可以当成是匕首和飞刀来使用。对不对呀赵大队长?” 我以笑代答,径直在许子超面前徘徊了一下,他现在已经狼狈如同待宰的羔羊,惊愕地望着我,哪里还敢有什么非分之举。 不过这位许子超倒也算是个幽默之人,他见现场的局面一下子被颠倒了过来,赶快笑了笑,道:“你们,你们是不是跑到这里来,要拍一部,拍一部电影?” 齐梦燕扑哧笑道:“老许啊你可真幽昧。幽默,愚昧!我们过来找你,是为了----” 我打断齐梦燕的话,道:“等会儿我亲自问他!”说完后,我将缴获的左轮手枪在手上又玩儿了个花样,然后将枪口径直地顶在了许子超的脑门上。 许子超一下子冷汗溢出,惊恐地道:“别,别呀。这,这是一把真枪,是真枪!” 我故意笑道:“是,是吗?但是我不相信,我仍然觉得他是把玩具枪,所以,我很想试试,验证一下。” 许子超一看我果真开始按压扳机,不由得大惊失色,差点儿尿了裤子。他求爷爷告奶奶地央求道:“赵大队长赵大队长,你可别,别冲动,别冲动。其实我刚才,刚才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你,我没准备----我不可能给自己的好同事开杀机。我也不敢呀,你是陈先生的红人,我哪肯得罪你呀,只是给你,给你开了个玩笑,玩笑而已。这枪,这枪可不长眼睛,容易走火,走火。子弹上了膛的,先,先收起来再说,再说行不行?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不不不,赵大队长,你开条件,开条件,我一定答应你,一定!” 我用枪口在许子超头上画了一个弧,反问道:“但是我就喜欢打赌。我仍然跟你赌,这是把玩具枪!” 许子超脸上的冷汗,已经流满了整张脸。他连忙道:“不要不要啊赵大队长,这样,你,你说他是什么枪,他就是什么枪。你说了算,说了算!他就是一把玩具枪,麻烦你先把玩具枪拿开行不行?” 我故作惊讶:“哦?这么说,你承认他是一把玩具枪喽?既然这样,玩具枪当然也没有什么杀伤力喽,那你就让我过过瘾,让我把你当成个假想敌,试一下嘛!”我将顶在许子超额头上的左轮手枪加了加力,吓的许子超呜呀地连连求饶。 齐梦燕也过来劝道:“算了赵大队长,吓唬吓唬他让他长长记性就得了。” 我回头反问:“为什么?我不喜欢吓唬别人,我喜欢玩儿真格的!”话毕,我攥紧了枪柄,食指扣在扳机上,逐渐加力。 许子超要急疯了!他大喊着呻吟着,甚至想挣脱我的束缚。 但是我仍然还是扣动了扳机! 这一瞬间,齐梦燕也被吓了一跳,而许子超,早已吓的魂飞破散,浑身发抖。 然而实际上,枪并没响。 只听到了一声击垂击发的声音,很清脆。 惊魂未定的许子超似乎不敢相信,他瞧了瞧我,又瞧了瞧我手里的枪,惊愕地道:“枪怎么没响呢,怎么会。我明明上了膛,明明上了膛!” 我再刺激他道:“这一枪放了空枪,我们再试下一枪!” 我再次将手枪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许子超两腿发软地望着我:“赵队长,咱别玩儿了别玩儿了,我求你,我给你跪下行不行?再玩儿下去会死人的,会死人!” 我道:“那我就把剩下的几枪打完!反正你这枪里能装六发子弹,也就是说,我再打六枪。” “什么?”许子超两眼发直,脸上的汗水更是汹涌。 我再冲他逼问:“那么,现在我问你,这到底是支玩具枪,还是支真枪?” 许子超支吾地道:“真,真枪,是真枪!真的是真枪!” 我道:“但我仍然认为它是支玩具枪,所以想接着赌。看看枪到底能不能响。” 许子超变口道:“不不不,它,它,它就像是你说的,其实,其实是只玩具枪,玩具枪。不用试了不用试了,你说它是什么枪,它就是什么枪……” 看着许子超如此狼狈的样子,我的心里生出了几分欣慰。当然,这仅仅是第一步,我们的事情,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就结束。至少,我们还没开始进入正题。 因此我仍然虚张声势地手持左轮枪在许子超脸上打转,他左右晃动着脑袋,不时地用手擦拭汗水。我顺便叼上一支烟,道:“小时候我最喜欢拿玩具枪顶在别人头上,那样会很有成就感,听说过洋火枪吗,就是靠我们的智慧,用一些日常的废旧物品造成的玩具枪。很简单,我们需要用的,是一截链条,还有一块粗点儿的钢丝,几根皮筋或者是自行车的一截内胎,再就是需要一个自行车条帽儿,最好是再加一个弹壳,既有美饰作用,又有集中火力的功能。这样,一件简单的手枪组装完毕,上了火药,就能打响,而且不是一般的响!” 许子超和齐梦燕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讲这些,这些对于一个70后或者80初的农村人来说,司空见惯,但是对于那些大家户里成长起来的公子少爷们,却是天方夜谭。 说完这句混淆视听之言后,我不失时机地开始扣动扳机,对准许子超的脑袋,呯呯呯呯,一口气打出了五枪。 许子超抱着脑袋躲闪着,几乎要吓疯了!因为他觉得,虽然刚才侥幸躲过了一枪,但枪膛里的子弹,他心里是有数的,如果说击完六枪,他是必死无疑。 但是实际上,六枪击完后,他仍然活着。 不是我让他活着,而是枪让他活着。 许子超镇定了一下情绪,仍然是惊愕地望着我,半天才醒过神来。 我拿那枪在手上玩儿了个花样,然后从口袋里将那六颗悄悄卸下来的子弹攥在手里。 许子超恍然大悟地喊了起来:“原来,原来枪里的子弹,都被,你被你给提前下了!你,你----你吓唬我?” 我捏了一颗子弹,在空中一亮,笑道:“不是我吓唬你,是你自己吓唬自己。我跟你说过,这是一把玩具枪,它就是一把玩具枪。没有子弹,或者根本连击发机会都没有的枪,他比玩具枪可是废物的多!” 许子超试探地冲我追问:“你是什么时候把子弹卸出来的?我怎么一点儿也没察觉?” 我冷笑道:“就你?你要是能察觉的话,那今天把枪顶在对方脑门上的人,就不是我,而是你了!跟我玩儿枪,哈哈,你还不够资格!” 许子超当然一下子便感应到了我的强大实力,他惊愕地望着我,半天再不敢发一言。 齐梦燕原地伫立了片刻,忍不住地鼓了鼓掌,凑近,冲我说道:“你可真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你真厉害!” 我笑道:“怎么样,刚才我演的入戏吧?如果让我演一个----” 齐梦燕添油加醋道:“演一个惩恶扬善的侠客!没问题,你几句话就把人给唬住!” 我呵呵笑道:“还没那么夸张。也只有像许经理这样的弱智,才肯相信!” 许子超见我讽刺他嘲笑他,虽然生气,却也不发一言。 但是我接下来的动作,却再次使得现场的气氛紧张了起来。 我将手中的六颗子弹一一装了进去,然后潇洒地持枪坐了下来。 许子超盯着我,试探地轻问道:“赵大队长,你这是----这是要干什么?” 我将枪搁在茶几上,道:“这是在准备下一组的游戏!” 许子超原本已经蒸发的差不多的冷汗,再次冒了出来。他颤续地望着我,苦笑道:“赵大队长,不要再玩儿了,不要再玩儿了!我认输,我认输了还不行吗?再这样玩儿下去,会出人命的!” 我冷笑道:“玩儿的是你的命,跟我没关系。” 许子超支吾。 (三) 做好了这一系列的铺垫之后,我才不失时机地冲齐梦燕挥了挥手,她会意,将手里的工资表递了过来。 我将工资表瞄了一眼,搁放在茶几上,近乎温柔地对许子超道:“来来来,过来看看。我想要个说法!” 许子超心惊胆战地凑过来,不时地瞧着我身边的那把左轮手枪。他颤抖地拿起茶几上的那份工资表,脸色不由得微微起了变化。 齐梦燕趁机坐到了我的身边,轻声笑道:“真服了你了赵龙!” 我明白她的话意,从而笑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是要提前制造氛围的。只有在这种氛围之下,某些人才有可能说实话!” 齐梦燕连连点头。此时此刻,她肯定是还在为我刚才的举动而心有余悸,心怀忐忑和联想。 许子超将那工资表翻了翻,眉头紧皱地道:“这,这,这个好像没什么问题吧?哦,敢情是就为了这个,你们大半夜的,就气势汹汹地闯到我家?太小题大做了吧,也?” 我一拍茶几,怒道:“你没看出什么问题来?” 许子超道:“这上,上面,根本就没有关于你的工资单。据我所知,陈先生给你开出的工资还挺高,虽然没有年终奖,但是你的工资水平,已经和公司的四大教官持平。” 我道:“你觉得我是为了我一个人而来的吗?” 许子超:“那是为了谁?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工资表是从哪里弄到的?” 我啪地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我告诉你许子超,现在是我在问你,轮不到我问你交待什么,明白?” 许子超瞧了瞧沙发上的左轮手枪,不由得大惊失色:“明白,明白。你问,你问吧。究竟哪里不符合赵大队长的心意,能让你放弃休息时间,半夜过来敲门找我。” 我逼视着他:“他还在跟我装,是吧?” 许子超苦笑道:“我没装。上面的工资单明明摆摆,每个人细化到了元角分,而且这是会计做完账以后,我又核对了一遍,保证不会有什么偏差。” 我见许子超仍然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由得大发雷霆:“许子超你他妈的还给我装是不是?你觉得你给望京大队骨干和员工,发的工资很多吗?为什么全公司,只有望京大队的工资这么少,少的可怜?” 许子超微微怔了一下,但还是嘴硬道:“这,这还少呀?你到北京各个保安公司问问,这工资属于,属于中等偏上的水平。很多保安公司,连保安经理、队长每个月都才能拿到一千五六。但望京大队的队员,有的却能拿到两千多,三千多。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还有,你赵大队长的工资更是厉害,比我还多,跟四大教官平齐!” 我顺势摸起沙发上的左轮手枪,在手上转了转。 许子超脸色一变,但仍然想占据主动优势,以富丽堂皇的理由掩饰着自己内心的恐惧。 我道:“你拿别的公司,跟天龙比是不是?你以为我是傻瓜,是不是?那我问你,在其他大队,一般情况下,副大队长级别的骨干,每个月能拿到多少钱?” 许子超微微一愣,触及我兴师问罪的眼神后,斜着一移目光,支支吾吾地道:“副大队长级别,级别,能拿,能有----基本工资一般是七千到一万二,加上奖金和补助,能拿到一万到三万之前。不过也有特殊的例子,给公司做了很多贡献,有的甚至能拿到几十万!” 我冷笑道:“哦?哼,别的大队副职,能拿一到三万,而我的副职呢,却只拿三千!差他们的十倍!” 许子超道:“骨干和骨干是差别的,保安和保安也有差别。咱们公司的特保,月薪几十万的都有,没法比。我们是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和水平,定的工资。当然,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们财务上,是商量着来的。” 我怒骂道:“商量你个屁!你给我搞歧视是不是?歧视那些被齐政委从别的公司带进来的骨干和队员?许子超,你给我听清楚,今天你如果不把话讲明白,我会让你混不下去,在天龙混不下去!” 许子超又气又恼,但又不敢再争辩什么。他只是装出笑嘻嘻地陪笑道:“赵大队长,我们,我们给员工发的少,不就是为了你们这些大领导大骨干们多发一些吗,没有在他们身上节余,哪来你们动折几万的工资奖金?今年的年终奖整个集团发了上亿,如果不是平时省吃俭用,哪来的这么多福利?所以呢,我觉得吧,我觉得咱们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员工没意见,知足,不内讧,就是基础。我觉得你们望京大队,大家都很稳定嘛,稳定就是第一生产力!稳定就是基础!所以说……” 什么乱七八糟,这个许子超,是不是想把我绕进去? 我打断他的话,道:“别给我绕,绕来绕去,你还是得解释。从现在开始,我等待你的答复。如果你敢再给我废话连篇,我就对你不客气。我讨厌你的婆婆妈妈,我数三下,三,二----” 许子超见蒙混过不了关,于是赶快焦急地道:“我说,我讲,我全讲。赵大队长,其实吧,是这样的,你们大队之所以工资定的低,是,是因为还在实习期!都在实习期!毕竟,你们大部分骨干,都是从华泰那边过来的,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只能给你们制订了三个月的实习计划,这三个月按照实习标准来享受工资和奖励,实习期一过,我们再按正常的工资标准,给你们重新制订。下一步,我准备推行骨干分责制,对于大队长级别以下的人员,由大队长亲自制订工资标准,我们审核后实行!” 我道:“别他妈的给我说的天花乱坠的!实习期,什么实习期!我第一次听说,还要有实习期!这么说,你拿我们这些华泰公司过来的,当贼防着是不是?” 许子超赶快道:“你又误会了,误会了。我一直信奉------这么说,是公司的规定,我只是执行而已。公司有规定,从其他保安公司过来的骨干或者员工,都要进行----进行三个月的试用期,试用期内只享受四分之一的基本工资。目的就是,就是预防同行派人进来搅局,或者是达不到我们天龙公司的使用标准。” 我道:“别给我生搬硬套玩儿躲猫猫游戏,我现在再问你一句话,这工资标准,是不是你亲自参与制订的?” 许子超支吾道:“是是,是。不过,不过这些,也都是眉姐批准了的!全公司的工资制订,都要经过眉姐,或者陈先生审批。” 我顿时愣了一下,再道:“那我不管!我现在只想听你讲,为什么?” 许子超道:“我,我----我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你的那些骨干,都是试用期。试用期满后,我会酌情给他们加薪。” 我狠狠地道:“那为什么别的大队的骨干,没有试用期,偏偏我管辖的大队,有试用期呢?” 许子超有些解释不出来了,沉默子片刻,才道:“我这----我这是。反正这些工资水准,都已经经过了老板的审核,你如果非要知道个究竟,那不如自己去问陈先生得了!” 他一句话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同时也是狐假虎威,借助陈先生来威慑于我。 我却在他的眼神当中,明显发现他在说谎。我相信,像陈富生那样的人,不可能玩儿这种鬼伎俩。这样做,是会失去民心的。 我微微一思量,道:“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再逼你。我只想给你提个条件,不,不是条件,而是命令!” 许子超一愣:“命令?这儿不是部队。” 我道:“那你也得听!我告诉你,过年之前,你把望京大队的工资表再做一遍。我不要求你多么照顾,但至少也不要像这些一样侮辱人。还有,就是把你贪污的那些,都给吐出来,别以为自己做的多么天衣无缝,我早就觉得你在搞鬼,在侵占公司的财产!”其实我这句话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我根本并不知晓此事。我只不过是顺应了一下财务主官的潜规则,占在这个位置上,哪有纯洁的,哪有不公饱私囊的? 许子超脸上顿时又挤出一阵冷汗。这足以说明,我的推断没错。 许子超颤续地道:“好好好。我会,我会把这件事好好处理处理,一定让你满意。我觉得你们望京大队的工作相当不错,这也是我着手的一个方向,我明天上午就跟眉姐打个报告,给你们望京大队申请提高工资……只要眉姐一签字,我马上把他们的工资补齐,我觉得,至少能和,能和公司的平均水平平齐。” 我笑道:“那好。我等着。我记着。春节那天,如果我还没接到相关的消息,你这个春节,会过的很狼狈。还有,每个月准时给我一份工资报表,我只要望京的,免得再被你们蒙在鼓里,搞小猫腻!” 许子超连连点头称是。 值此,齐梦燕也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觉得大功告成。 但我却清晰地知道,一切,仅仅是个开始。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凑到我身边,试探地道:“我们走吧,今晚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了!” 我扭头瞧着她问道:“难道,你没发现,这屋里还少了点儿什么吗?” 齐梦燕一愣,追问道:“还缺少什么?” 我道:“一个人。” 齐梦燕顿时恍然大悟,她轻盈地吮了一口棒棒糖,然后对呆在墙角处木讷不已的许子超道:“那个,那个女人呢,把那个女人揪出来,让我们瞧瞧!” 许子超面露难色地望着我,既畏惧于我们的威严,又有些心有不甘。他支吾地道:“这,这,这好像不是工作的范畴吧,那女的是我的----是我的女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也不是,不是我们天龙公司的人!” 我再瞧了一眼客厅周围,冲许子超道:“如果我没猜的话,那是个日本女人!我说的没错吧?” 许子超惊讶地望着我:“你,你,你怎么知道,怎么这么肯定?” 我踢了一下沙发旁边的一只木屐鞋,道:“中国人谁会穿这种鞋!好了,工作谈完了,阳台上的那位日本女士,你也该露面了吧?” 此言一出,齐梦燕和许子超又纷纷用特殊的眼神望着我,似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听到了一阵迟疑的脚步声,犹豫着靠近,直至停在了客厅旁边的卧室门口。 齐梦燕见机催促道:“还不出来!老许的日本妞儿!” 许子超迟疑地朝卧室门口望了望,一拽衣角,神情显得格外狼狈。 片刻之后,又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个裹着浴巾的女人,走到了客厅。 这是一个约摸二十五六岁年龄的女人,身上只裹了一件浴巾,兴许是刚才她和许子超正光着身子成就好事,因此没来得及穿正规的衣服,只能随便裹了件浴巾。她的皮肤很好,看起来应该很有弹性,一张东方女性的脸庞,让人瞧不出中日女性的差距。浴巾仅仅裹住了她的关键部位,胸膛上,大腿以及下,都是裸露的白花花的一片,她光着脚,脚趾上各戴了一枚样式别致的饰物。 247章 247章 (一) 这个女人的出现,让我和齐梦燕都为之一惊。 其实在外表上来看,日本女人和中国女人的差别并不明显,但是我总觉得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怪异,浑身上下绽放着一种莫名其妙的从容,因为她在见到我们的时候,竟然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 她不说话,只是安静地望着我们。 许子超显得略有些尴尬,他瞧了一眼浴巾女人,欲言又止。 我走到许子超身边,盯着他道:“品味还挺独特,日本女人,哈哈!能告诉我,是从哪里弄到的吗?” 许子超道:“赵大队长,这个,这个问题我能不回答吗?” 我虚张声势地道:“我对日本女人天生有一种特殊的,特殊的感觉。不过一直没机会接触,总觉得太遥远。如果许经理有空闲的话,帮忙也物色一个如何?” 齐梦燕听了我这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冲我追问:“赵龙你在搞什么!你不会是也想泡日本妞儿吧?” 我反问道:“有何不可?听说日本女人有着很多中国女人无法具备的优点,对男人忠心耿耿,言听计从。许经理有没有感觉到?” 许子超脸上已经挂出了几许尴尬,但他还是强挤出一丝笑意:“她,她不是日本人。她是中国人。” 我再瞅了瞅那个浴巾女人,笑道:“开玩笑!中国女人,根本没有这种气质!”我走近浴巾女人,兴趣盎然地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确切地说,这个女人也并非是国色天香,她的长相有些平凡,只不过那白皙透亮的皮肤和完美的身材,掩饰了她平凡的相貌,让人一瞧之下,仍然觉得她是个美女。而且,抱着‘亲日’的想法,我也要虚张声势地将其美言几句,借以抒发自己的亲日决心。毕竟,许子超,也算得上是陈富生身边的亲信之一。 没想到那浴巾女子开口笑了笑,用流利的日语说道:“你就这么肯定我是日本人?” 齐梦燕率先搭了一句:“日语说的这么流利,还不是日本人?哼,装蒜!” 浴巾女子又改用中文道:“我在日本留了五年学,精通日语当然不在话下。其实我最精通的,还是咱们中文。” 我和齐梦燕相视一愣:她的中文,竟然也是如此流利。 我笑道:“但是你的确很像日本人,真的很像。” 浴巾女子反问道:“怎么,你对日本女人情有独钟?” 我不无感慨地道:“以前,我恨日本人,当然也恨日本女人。但是后来我明白了,真正可恨的,不是日本人,而是------” 齐梦燕瞪大了眼睛打断我的话:“赵龙你说什么呀,你怎么变得这么崇洋媚外了?你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我叼了一支烟,道:“不是我在变,而是整个世界,都在变。这位日本小姐,咱们能以这种方式见面,真的很荣幸,如果有机会,我倒想请你喝杯咖啡,了解一下日本风情。” 我的话更是让齐梦燕大跌眼镜。她呆呆地望着我,似乎在思量:面前的这个赵龙,还是不是以前的那个赵龙? 浴巾女子笑道:“我说过,我不是日本人,我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不信我拿身份证给你看看!” 我觉得她过分的从容,显得有些荒唐可笑,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处事的风格,她也不例外。我笑了笑,道:“身份证,这倒是个不错的好主意,不过我很有兴趣看看你在日本办的那个身份证!” 浴巾女子扑哧笑了:“真可笑,我们日本人是不需要身份证的!不过------” 她说着说着便止住了,脸色骤然一变。 很明显,是她无意中说漏了嘴,承认了自己的日本人身份。 齐梦燕一拍我的肩膀,恍然大悟地笑道:“赵龙你怎么阴险呀,一句话就让她身份露馅儿了!” 我淡然一笑。 浴巾女子迅速地调整好状态,道:“既然这样,那我也不隐瞒了,我叫田中闺秀,在中国投资了一家餐馆,做生意。我之所以说自己是中国人,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因为你们中国人,很多都是仇日派,恨不得把日本人杀光,把日本女子全部奸淫掉!我说的没错吧。” 她的话有些露骨,也许是她的确挺开放,也许是中日语言翻译中的错漏。我轻轻地一笑,率先伸出一只手,与她一握,自我介绍道:“我叫赵龙,和他,许子超许经理,是同事关系。” 田中闺秀微微一愣:“恐怕是不只这么简单吧?赵先生,很幸会!”她话锋一转,坦然地笑了笑。 而许子超早已看的目瞪口呆,他来回望着我和田中闺秀,似是对我们的谈话,觉得不可思议。就连齐梦燕也诧异地盯着我,很是惊讶。几次想插话,但还是止住了。 在许子超和齐梦燕的惊愕之下,我与这位日本女人进行了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后,我掐断香烟,道:“好了,今天晚上算是打扰了,我冒昧地给二位提两个请求,先说一下许经理这边,我希望你能把工资表再好好做做,我望京大队的骨干,可是很辛苦的哟!”我冲许子笑了笑。许子超受宠若惊地连连点头。 我再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还有,那把左轮,最好还是收好喽,中国不比美国,对枪支的控制很严厉!其实买把玩具手枪充一下也未尝不可,很多时候,假的,比真的,还要实用。” 许子超愣了一下,呆立不动,只是陪笑。很显然,他现在不敢拿我怎么样,因为我在一开始就把他震住了。他是个聪明人,心里很清楚,跟我对着干,没好果子吃。而且,想必他也知道一些我的来头。 我再对这位日本浴女田中闺秀笑道:“如果有机会,别忘了帮我介绍个日本姑娘认识认识,不要求太高,只要能和你差不多有魅力就行了,我现在可还是单身贵族呢!” 田中闺秀道:“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我淡然一笑,欲摆手告辞。田中闺秀突然凑近了一步,试探地道:“等我换套衣服,一起坐下来详聊一下?” 我摇了摇头,道:“谢谢好意。不打扰了,拜拜!” 许子超送我们到了门口,目送我和齐梦燕出门。 他表面上笑脸相送,实际上,我能看的出来,他恨不得从身后捅我一刀。 (二) 就这样,我和齐梦燕离开了此地,上车,准备驱车回返。 齐梦燕叼了一颗棒棒糖,诧异地盯着我,似是还没从刚才的阴影中走出来。在我启动车子之前,她不失时机地追问道:“我怎么觉得,觉得今天,像是在拍戏?那个日本女人-----对了,你是怎么会---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日本女人感兴趣的?” 我笑道:“那个女人的确挺有味道的嘛。可怜的是,她被许子超给----” 齐梦燕皱眉道:“那还算漂亮?她要漂亮,那本政委就能称得上仙女了!你的审美观点怎么越来越下降了,难道已经到了审美疲劳期?” 我道:“女人不能光看外表,要看内在,明白?刚才那个田中闺秀,内在很美,很有修养!” 齐梦燕气的要抓狂:“什么?就她,还有修养?还算有修养?我的天,赵龙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你。真是搞不懂你,我们去的时候,她正和许子超那什么----做那种龌龊的事情,你竟然还说她内美,有修养---我看你啊,简直是----简直是---”她支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能修饰我的形容词,不由得眉头一皱,暗暗叹起气来。 我轻笑道:“怎么,吃醋了?”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本小姐会吃她的醋,她也配?哼,日本女人当中的乐色(垃圾),我都懒的看她一眼!那是对我眼睛的侮辱!” 我没再说话,而是兀自地启动了车子,回返。 这一路上,齐梦燕的表情一直很奇怪,也许是我的骤变,让她觉得有些不能适应。 回到望京大队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停下车,在经过齐梦燕办公室的时候,她强行将我拉了进去,以一种特殊的语气向我威胁道:“你进来,咱们好好谈谈!” 我赶忙叫苦道:“不用吧?困死了,都。” 齐梦燕气势汹汹地将我推坐在沙发上,掐着腰,以一种极不规范的频率嚼着棒棒糖,半天才憋出第一句话来:“赵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真的对那个日本女人有好感?” 我叼了一支烟,敷衍地道:“有啊,怎么了,还吃醋呢?” 齐梦燕原地徘徊了两步,皱眉道:“我算了奇了怪了,按理说,那个女人不应该对你这么温柔的!我们私闯进去,搅乱了他们的好事,她应该,应该大发雷霆才对,怎么会,怎么会对你这么温顺?这个女人,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肯定不是!” 我故意刺激她道:“这就是日本女人的修养!我看中的,就是她这一点。太高尚了,简直太高尚了!”我洋洋得意地赞叹着,不时地悄悄窥探着齐梦燕的脸色。 齐梦燕突然来了个疾速转身,冲我苦笑道:“赵龙你就别刺激我了好不好?看你现在都色成了什么样子!见了日本女人都成了这样儿了,你是不是看日本成人电影看多了?哼,还是仔细想想吧,许子超家里,怎么会有日本女人出没,你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我笑道:“这有什么蹊跷的!这证明许子超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能泡到日本女人,那是人家的本事!” 齐梦燕涨红了脸,道:“你----你卑鄙,你下流!你怎么变的这么快,变成了这个样子呢!你还记得在华泰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共同对付一对韩国佬,那时候的你特别爱国,特别有正义感。还有,你为了捍卫国家的尊严,不惜把自己那辆丰田皇冠都给砸了,但是你现在,你现在见了一个长相平平,卖弄风骚的日本女人,就被迷成了这个样子。你的爱国热忱呢,你的正义感呢?” 她竟然这样逼问我!我不感到诧异,而是觉得可笑。 我摆出一副痞相,义愤道:“爱国有个屁用,又不发钱!我总结了,凡是爱国的,要么是伪君子,要么都没好下场!何苦呢!” 齐梦燕终于挤了一丝尴尬之笑:“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道:“什么真是假是?你敢说你爱国吗?梦燕,现实一点儿吧,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儿,但是不要对中国抱有什么太大的信心,谁能给你创造价值创造利益,那才是王道!”我站起来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心里不断地为自己的慷慨之言感化着,熏陶着。当然,我还要暗暗为自己的卖国言行,赎罪。 齐梦燕原地伫立了片刻,微微一笑:“看来,你是真的变了!” 我反问:“变了?” 齐梦燕点头:“嗯。变化很大。不过,也有一定的道理。” 短暂的言谈之后,我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强行告辞。 齐梦燕没有阻止我,而是望着我的背影呆立了片刻。 回到卧室里,躺在床上,回顾着最近几天的琐事,我不由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真累。 次日早上,五点半,我依旧准时起床,下床后也仍然是在卧室里做了几百个俯卧撑,然后准备出去晨练。 金铃打电话过来约我一起晨练,被我婉言拒绝。我觉得这几天应该暂时与她减少接触,毕竟她那天的表白仍然清晰地印记在脑海之中,我不想面对她,更不想伤害她。 让我没想到的是,齐梦燕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在我即将走出大队的时候,她轻盈地追了上来,非要跟我一起晨练。 在我的印象中,她曾有一段时间坚持过,但后来渐渐放弃了。 我当然没有反对她的加入,望京大队大队长和政委带头晨练,这是好事,有助于提高广大队员的训练热情。 当然,这次我们选择了另一个路线跑步,因为我怕遇到金铃。 跑步回来在天龙大厦旁边的公园长椅上坐下,舒展了一下筋骨,做了做放松运动。 齐梦燕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汗水,颇有心得地道:“其实早晨起来锻炼锻炼,也是一件挺舒服的事情,能提高精神,避免犯困!” 我附和着笑道:“嗯。有这个想法,是对的!很对!看来,你觉悟提高了,提高了不少!”我站了起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公园里虽然没有了夏日的繁华茂盛景象,但空气仍然相对比较清新。瞧着这里的一草一木,我记起了很多事情。 望了望对面的天龙大厦,我想到了付圣冰姐妹俩。 不知道她们现在过的怎么样了,搬走了没有?这性格各异的姐妹俩,曾给我留下了一段美好的回忆。只可惜,我现在已经无心消遣,无心享受。 正在思索间,我突然发现从天龙大厦北角处,猛地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是两个女孩儿! 一个身穿紫色衣裤,一个身穿米黄色运动装,正小跑着朝这边而来。 我不由得扑哧一笑,心想自己这思维也太传奇了吧,正想着付圣冰姐妹俩,她们就双双出现在了公园里。 只是,也许她们跑的太入神了,竟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也没有扰乱她们的步伐,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们,默默地欣赏着这对姐妹花。 她们从公园的旁边一条道上穿梭过去,径直停在了距离这边约有五十米处的一个空地里,有说有笑地拉开架势,轻盈地手舞足蹈,然后她们开始把腿搭在铁架子上,压腿。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站起来,猛地中发现了这一场景。 “咦,那不是付圣冰和付圣依吗!她们也出来锻炼身体来了?”齐梦燕皱眉瞧向那边,将棒棒糖从口中轻盈地抽出。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道:“锻炼身体,是好事。”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了,都是你!在你的带动之下,很多人爱上了锻炼!你呀,都可以去健身俱乐部当教练去了,太有号召力了!” 我皱眉问道:“你这是在讽刺我,还是在夸奖我呢?” 齐梦燕道:“当然是夸奖你了!我还记起了一件事-----要不要听?” 我问:“什么事?” 齐梦燕神秘地道:“估计你的,你的恶梦就要来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冲齐梦燕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恶梦?你说清楚点儿!” 齐梦燕支吾地道:“昨天下午,昨天下午,我------” 我盯着她那特殊的神色,不由得隐隐地担忧起来。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地袭击着我的大脑,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248章 248章 (一) 齐梦燕将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不怀好意地望着我,神秘地一笑,接着道:“昨天下午,我妹妹打来电话,说是-----说是准备今天过来!” 我猛地一惊:“什么?齐梦娜要过来?我的天!不行不行,说什么也不让她过来,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齐梦燕道:“怎么,你忘记了?那天是你主动跟我妹妹介绍的付圣冰,说她俩性格很相似,梦娜也很想结交一下付圣冰。这两个人若是交了朋友,肯定能雷死全天下。她们完全可以组成一个组合,叫‘冰娜组合’,杀伤力极强哟!”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自己非得把这二女往一起撮合干什么,那不是自寻烦恼么? 齐梦燕见我面露难色,笑的更灿烂了:“怎么,你不会这么怕梦娜吧?没想到,还有你害怕的人呢!” 我捏着鼻子笑道:“不是害怕她,是给你面子。如果她不是你齐梦燕的亲妹妹,我才懒的搭理她!” 齐梦燕道:“看来,本政委还得感到很荣幸喽?谢谢你给我面子,谢谢!”她整蛊地一拱手,脸上露出了可爱的小酒窝。 我猛地一怔,在我的印象中,齐梦燕脸上是没有酒窝的,今天怎么----难道,酒窝这东西,在后天也能长成? 我的天!分明是盗版我家由梦! 我和齐梦燕再聊了几句后,竟然发现付圣冰姐妹俩轻盈地朝这边走来。 很显然,她们发现了我们的存在。 付圣依蹦蹦跳跳地小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赵哥哥,赵哥哥------ 付圣冰步伐比较稳健一些,踩着悠闲的脚步,歪着漂亮的小脑袋逐步走近,眉头皱成一团。 齐梦燕站直了身子,望着二女的逼近,她叼起棒棒糖,暗叹道:“又是一场唇枪舌战!赵大队长,你准备帮谁?” 我半天才理解了齐梦燕此言的话意。付圣冰那丫头和齐梦燕不太对眼,她们两个一聚首,很容易引申矛盾。而齐梦燕颇有未卜先知之明,已经做好了与之论战的准备。 待姐妹俩靠近,没等付圣冰说话,齐梦燕就率先冷哼开口道:“付圣冰,你来了。你这一来就像是蜜蜂出巢,狗熊搬家,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浓郁的难闻气味儿!”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齐梦燕今天这是怎么了,在我的印象中,她从来没有主动得罪过付圣冰!而且,也不会用这么恶毒的语言,对她进行攻击。我的大脑剧烈地一转,终于判断出了其中的原委:一,齐梦燕是想故意试探一下我站在哪一方;二,齐梦娜下午即将来望京,有这个铁齿钢牙的恶搞胞妹助场,她当然不用害怕付圣冰。 女人呐女人,她们的思维,总是那么令人难以捉摸。 付圣冰当然不吃她这一套,她径直在我身边站住,然后皱眉瞧了瞧齐梦燕,将目光瞄在她的胸部。 我当即预感到:情况不妙。 付圣冰抱着胳膊,破口回骂道:“大胸女还没去减肥呢?瞧你这一对家伙,到时候你生完孩子,它们的生产力,能抵得过一家鲜奶加工厂!你不仅能喂饱你的孩子,连你老公、婆婆、公公一起滋养。你们全家再带上所有的亲戚朋友的喝奶问题,都能让你这两个大肉球来供应!哈哈哈哈!”付圣冰仰颈大笑,一副骂到深处我自乐的崇高境界! 我猜的果然没错,付圣冰果真是拿齐梦燕丰满的胸部做起了文章。而且,出口之狠之辣,让我不由得面红耳赤。 善良的付圣依在一旁拉扯着付圣冰,当然不想让这场战斗继续燃烧下去。 而齐梦燕则被付圣冰的语出惊人而羞的面色通红,无意中,她赶紧用双手抱在胸前,掩饰住那傲视天下的部位,但她越遮掩,付圣冰就笑的越猛烈-----齐梦燕脸上是真的挂不住了。 论唇枪舌战,齐梦燕哪里是付圣冰的对手? 齐梦燕红着脸,冲付圣冰回骂道:“付圣冰,你个烂女人!你-----” 付圣冰掐着腰道:“我烂还是你烂呀,整天缠着老赵,你什么居心?哼,整天在老赵身边卖骚,没事儿叼根棒棒糖,是不是叼男人的那东西叼多了?哈哈,肯定是,肯定是!” 我的天,这个付圣冰,简直是超级无敌了! 她竟然----- 为了防止我的耳朵进一步遭受污染,我决定制止二女的冲突。 于是我赶快立在中央,一挥手,道:“好了好了,都少说一句。我请你们,去喝豆腐脑。OK?” 付圣依倒是连忙拍手叫好:“好啊好啊,赵哥哥请客,我掏钱!” 付圣冰拍了付圣依脑袋一巴掌,骂了起来:“好个茄子!跟这个大胸女在一起,我们是会被传染的!小心你的胸脯,也跟她那个一样汹涌澎湃!”付圣冰转而划拉了一下付圣依的胸部。 付圣依脸腾地通红,冲姐姐埋怨道:“姐,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儿啊,难道,笑话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付圣冰啧啧地道:“傻瓜,傻瓜!我这哪是在笑话你呀,我这,我这是在指桑骂槐,我骂的是她!”付圣冰伸手一指齐梦燕,咬牙切齿地冷哼了一句。 对于这种场景,我实在是有些厌烦了。我不由得眉头一皱,大喊道:“有完没完?要么回家吃饭,要么去吃豆腐脑!吵来吵去,浪费时间,浪费青春!” 几位美女纷纷被我的阵势吓坏,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齐梦燕率先昂头道:“好啦,既然我搭档发话了,那本政委就不再跟你这个泼妇一般见识,我去喝豆腐脑!”将棒棒糖叼进嘴里,紧紧地随我而来。 付圣冰呆在原地愣了一下,冲着齐梦燕的背影道:“你这种智商,是该补补脑子了!整天跟个跟屁虫似的跟着老赵,三陪吧你是?哼------”骂完之后,也迅速跟上。 付圣依噘了一下嘴巴,也小跑着凑了过来。 就这样,在付圣冰和齐梦燕的骂战声中,我带着她们到了小吃街。我们喝豆腐脑,吃油条,而付圣冰和齐梦燕的骂战也渐渐停息,嘴巴的作用,得以在吃饭上得到发挥。 一时间小吃街像是被什么风暴袭击了,很多人望着我们指指点点,观望不已。由此可见,其实付家姐妹和齐梦燕的美丽系数,还是很强悍的。 吃早餐吃的正起劲儿,伟大高傲的付圣冰不失时机地给我们讲了一个笑话:有一天某妇女抱着小孩去看医生,医生检查后问,这孩子是吃母乳还是牛奶?妇人说,母乳。医生叫妇女把衣服掳起来,妇女心想他要干嘛,但还是照做了。医生把手伸进去,左摸摸,又捏捏,感慨道,难怪小孩会营养不良,根本没奶。妇女怒道,TMD,我是他小姨! 众人齐惊。齐梦燕皱眉怨道:“无耻,放荡!脑子里整天在琢磨什么!中国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付圣冰扬着脑袋道:“就乐意,怎么着?本小姐这是在为中国儿童操虑。你以为所有的母亲都像你那样奶水充足啊,哈,齐梦燕我告诉你-----” 没等她继续雷人到底,我赶快皱眉吼道:“都闭嘴!丢不丢人!” 二女见周围都在看她们,不由得纷纷止住了战火,低头吃饭。 在这小餐摊儿上吃饭的几个年轻小伙子,悄悄地冲我竖起了大拇指,借此肯定我对这几位美女的绝对领导。我淡然一笑,捏了一下鼻子,也不骄傲。 早饭完毕,我们一起返回。付圣冰邀我去她家坐坐,被我推辞掉。 付圣冰有些生气,冲我威胁道:“不来是吧?好好好,那那件事,你永远也别想知道!” 我这才记起付圣冰曾经好几次欲言又止地想告诉我一件事,但一直没说。 难道,真的有什么事? 正在犹豫间,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很暧昧地靠近我,道:“龙哥,队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呢,明天,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得跟我去进行最后一次彩排,咱们把出场次序进一步定下来!” 我点了点头,道:“好。我们回去。” 我若有所思地望了付圣冰一眼,启步返回。 但我却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预感是从付圣冰的眼神中搜索出来的。 (二) 返回办公室,齐梦燕开始着手安排彩排,我则静下心来整理了一下头绪,将迎接春节的工作再过滤了一下,确定没什么漏洞之后,我奖赏了自己一支烟,吸了起来。 九点钟左右,我正准备去礼堂看看彩排现场,丹丹突然踩着急促的脚步,走进了办公室。 她手里拿了几张白纸,凑到我面前,道:“传真。赵大哥,有人发了传真过来。” 我接过来瞧了一眼,竟然是一份工资表。望着上面那修改好的项目,我不由得轻笑了起来: 李群涛:基本工资7430,职务津贴2320,其它补助1520…… 金彪:基本工资7175,职务津贴3200,其它补助1200…… …… 很明显,财务部经理许子超,已经连夜将工资表修改了一下,把望京大队骨干和队员的工资标准,做了进一步细化和改进。而且,在工资表的最后一页,还有许子超的留言:赵大队长,抱歉。工资已经重新制订了标准,请过目。望见谅。至于给你们大队造成的损失,我会让会计明天统一补发。祝你工作顺利,财源广进。 很简短的一个留言,却引发了我的良久思索。我心想许子超究竟是处于一种什么动机,要如此这番折腾呢?是他吃硬不吃软,被我的威胁吓到,还是他做贼心虚,本以为我是软柿子,想将克扣的工资装进自己口袋里? 考虑了半天,没有猜到答案,我干脆不再去想,想多了,累。既然他现在已经准备将工资补上,那我何必还要自寻烦恼? 刚刚搁下手中的工资表,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掏出来一瞧,是个没设置名称的手机号码,微微一怔,我马上意识到:竟然是许子超的手机号!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许子超的嘻笑声:赵大队长,一大早,在忙什么呢。 我道:没忙什么。传真我收到了,谢谢你能给我面子。 许子超笑道:应该的。大家都是陈先生的左膀右臂,理应互相关照。有什么需要,赵大队长尽量吱声,我一定积极帮你。 我笑道:我倒是真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许经理答不答应。 许子超道:请讲。 我道:我觉得昨天晚上,你家里那个日本妞不错,有味道。 许子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哈哈,赵大队长也是风月场中人啊,这个嘛,没问题。如果你方便的话,我可以让田中闺秀,今晚过去伺候你!不过我得提醒你,这个女人床上功夫相当了得,她能把男人吸干。 我一怔:哦?他是你的,会跟我? 许子超道:女人嘛,那还不是墙上的泥坯,对我来说,能交到赵大队长这样的朋友,才是最重要的。这个田中闺秀呢,就算是我送给赵大队长的见面礼,当然,也是我们正式建交的见证。 我将了他一军:我不明白,你所谓的这个建交,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不怎么喜欢别人玩儿剩下的女人,我想要新货。 许子超沉默片刻,笑道:新货?这个世界上,美女哪还有新货?好,我帮你物色,物色。田中闺秀有一些日本朋友,可以介绍给你,但是有没有本事拿下,那就是你的事儿喽。哈哈。 我道:那就提前谢谢许经理了!拿下拿不下,就不劳许经理费心了,大不了,霸王硬上弓! 许子超道:经典,经典!赵大队长果然有魄力! …… 挂断电话后,我淡然一笑,心想自己果然淫荡无比! 没办法,在这样一种环境中,要想生存的更好,被更多人信任,我必须随波逐流。 启步到了礼堂,我认认真真地和齐梦燕一起观看了彩排,并进一步将演出方案进行规划,整理。 转眼之间,一上午悄然而过。 十一点半的时候,我准备带齐梦燕出去吃饭,但是却突然接到了金铃的电话。 我眉头一皱,接听,那边传来了金铃熟悉的声音:赵龙,中午来伊士东酒店吧,我请客。 我推辞道:中午有事。对不起。 金铃道:我把孙玉敏叫过来了! 我愣了一下:好,我马上去,马上! 齐梦燕近乎失望地望着我,感慨道:“看来,还是金铃重要!为了她,你宁愿放我鸽子!” 我汗颜地道:“谁说要放你鸽子?” 齐梦燕叼起一根棒棒糖,瞳孔放大:“难道你要带我一起去?” 我道:“晚上,晚上吧。晚上我跟你好好喝两杯,弥补一下。我的好政委,听话!”我轻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期待她肯定的回复。 齐梦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真搞不明白,你呀,身边那么多女人,都搞的半生不熟的!有本事,有本事全收了!” 我惊愕,半天无语。 我微微一笑,再次安慰了一下齐梦燕,然后驱车前往。 半路上,眉姐打来了电话,在电话中嘱咐道:金铃刚才打电话过来,我忙,过不去。你呢,帮我仔细试探一下,孙玉敏的底细。如果觉得他没诚意加入天龙,那干脆拒绝。我不希望,自己牺牲尊严为公司招进来一个废物。 我道:放心吧眉姐,我会的。 简短的对话之后,我加了加油门,很快便置身于伊士东酒店东门口。 我远远地望见,金铃正和一个穿了一件土的不能再土的黄色休闲装的男子,站在酒店门口,迎接我的到来。 那男子,正是久违的孙玉敏。我曾经的恩师。 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孙玉敏的一刹那,我心里竟然猛地一震。我突然间发现,此时的他,很像当初的那个他。 此时,我尚且无法预料,某些意想不到的结局…… 249章 249章 (一) 我在二人面前停下,金铃冲我摆了摆手,但孙玉敏却将头斜摆向一侧,似是仍然对我有什么成见。 我心里微微地掠过一阵小小的失落,但还是强挤出笑来迎了上去。 明察秋毫的我发现,金铃不失时机地蹭了一下孙玉敏的胳膊,示意让他面和和蔼一些,但孙玉敏就像是个木头疙瘩,根本不为所动。 金铃的笑容中,饱含着一丝尴尬。 我们三人上了自助餐厅,这时候餐厅里人很少,也很安静。 宽敞的有些让人心慌,我叼上一支烟,金铃则乐此不彼地招呼来服务员,然后让我们点菜上酒。 孙玉敏悄悄地瞧了我一眼,似想说话,但却止住。我跟他是一样的心态,本想跟他问声好缓和一下尴尬的局面,但对方如此冷清,我实在是拉不下脸来,率先去‘巴结’对方。毕竟,孙玉敏在某此方面,实在是太过分了。 待酒菜上来后,金铃分别瞧了我和孙玉敏一眼,不失时机地开口圆场道:“玉敏哪,这次眉姐能原谅你,全靠赵龙帮忙。要不是赵龙在眉姐面前说好话,真不知道你要被尘封到什么时候。就为这个,你得喝酒,你得敬你这位老战友一杯!” 孙玉敏极不情愿地端起红酒,在空中随意地一挥,也不说话,便将一整杯红酒倒进了嘴里。 金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赶忙凑近孙玉敏的耳边,轻声道:“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这么----” 孙玉敏咂摸了一下嘴巴,终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谢了!赵龙!” 我的心里一阵绞痛!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次一次地帮助孙玉敏,换来的却是他对我的冷眼。我对他问心无愧,我没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但是他连说话都懒的跟我说,甚至都不正视我一眼,这种情形,实在是让心里憋屈的难受。但我仍然在暗暗地安慰自己,他毕竟是我曾经的恩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应该包容他,包容他。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对金铃道:“你什么时候叫他过来的,他怎么看起来这么委靡?” 孙玉敏将脑袋斜向一侧,金铃皱眉支吾道:“他,他,他昨天上的夜班,所以,所以没休息好,没休息好。” 我若有所思地一笑,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关于他的情况,我应该怎么了解,然后怎么向眉姐汇报呢?眉姐特意嘱咐了一下,说是她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她害怕自己让了步,反而会得来一场空。所以,我们必须要说清楚,要干,就好好干。不想干好,提前说。免得到时候造成更麻烦的后果。那时候,谁也帮不了他了!” 金铃点了点头,道:“那当然。我跟玉敏谈过了,他现在很想好好干。你回去跟眉姐说,玉敏他很愿意给天龙公司效力,很愿意。” 孙玉敏不失时机地叹了一口气,使得金铃脸上猛地被一阵阴影笼罩。 他阴阳怪气地轻吼了一声,然后兀自地端起红酒,喝了一口,仍然是保持着沉默。 我心里更像是堵了什么,很不舒服。瞧孙玉敏的眼神,仿佛就像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根本不屑正眼瞧我一下。 我剥开了一只龙虾,道:“只可惜,你代表不了孙------这位孙先生。他现在只字不言,你却拼命地为他打掩护,充当翻译官。我倒无所谓,但是眉姐那边----那边恐怕不好交待。” 金铃面带急促地道:“眉姐,眉姐她是怎么,怎么说的?” 我道:“这并不重要。眉姐希望看到的,是一个生龙活虎充满活力的人,她甚至希望这个人将来能成为天龙公司的栋梁。但是我对孙----孙先生今天的状态,很不满意。” 孙玉敏这才斜目瞅了我一眼,皱紧了眉头,一副极不乐意的样子。 我淡然一笑。 孙玉敏终于试量着开口道:“你还在这里打肿脸充好人?哼,都是你在那个女人面前-----哼,这辈子别想让我原谅你!” 他终究还是爆发了。这让我始料未及。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将一切责任都强加到我身上,在我看来,我对他孙玉敏问心无愧,我一直在帮他,他却觉得,我一直在害他。 我咬了咬牙,道:“孙玉敏,我一直想改进和你的关系,但是你却一直把我视为敌人。这让我很为难,也很伤心。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你,我并没有得罪你什么,是你,自从退役以后,性情大变,甚至是不知深浅地去招惹眉姐!” 孙玉敏微微地攥了一下拳头,拍打了一下桌子,道:“别拿什么眉姐压我!早晚有一天----” 金铃使劲儿地咳嗽了一下,打断他的话:“孙玉敏你这是怎么了,净说胡话!”然后尴尬地望着我笑道:“赵龙,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呀,就是嘴硬,其实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我冷哼了一下,道:“他是怎么想的,我看不到!既然这样,我们还有谈下去的必要吗?眉姐说了,她决不会招一个废物进天龙。那样,是伤了她的颜面。我先走,告辞!”在这种尴尬的局面之中,我觉得倘若自己继续呆下去,冲突只会更激烈。孙玉敏根本没有一点诚意,他始终将我视为仇人,无法释解。如果他以这样的一种状态进入天龙公司,那肯定会招来更大的麻烦,对眉姐,对孙玉敏,都没好处。与其将来被眉姐再次封杀,倒不如干脆让他继续当他的门童。因为这样,他至少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金铃赶忙站起来拽住了我的胳膊,央求道:“赵龙你不能这样呀,你这样一走,你的老队长就彻底完了!”她焦急地望着我,手上微微加了点儿力度,似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我反问:“老队长?他承认自己是我的战友,是我的老队长吗?他的所作所为,你基本上都目睹了,我哪一点对不起他?” 金铃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是他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我承认,我作证!” 一旁的孙玉敏见此情景,眼睛窘异地一眨,倒也没说什么。 在金铃的不断央求下,我迫不得已又重新返回座位。 叼上一支烟,我直接说明了我的想法:“孙玉敏,首先,我不勉强你。如果你真的同意眉姐的安排,想进天龙公司干一番事业,我欢迎。如果你觉得还是跟眉姐不对眼,就是不买账,那我也不说什么。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真的觉得委屈,那干脆什么也别说了,否则对你对我,对眉姐,都是一种伤害。” 孙玉敏的情绪终于淡定了下来,他望着我道:“好,我同意。我同意进天龙公司。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他的突然妥协,让我微微地吃了一惊。我进一步道:“你可想好了,这个,可没后悔药可卖。” 孙玉敏咂摸了一下嘴巴,终于点了点头:“想好了!我没有别的选择!” 我愣了一下:“你还是觉得有包袱?” 孙玉敏道:“有没有包袱,那是我的事。你放心,既然我决定了,肯定不会再做傻事。社会很现实很残酷,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我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我回去就转告眉姐,尽量早些安排你的工作问题。” 孙玉敏淡然一笑,没再说话。 (二) 金铃再次打破僵硬的气氛,举起手中的酒杯,与我们共饮。 我敷衍地再喝了几杯后,抓紧吃了几口菜,然后告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心里挺堵得慌,而且不是一般的堵。 金铃和孙玉敏送我出来,在我上车的时候,金铃凑到我身边,央求道:“孙玉敏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他,真的挺可怜。我真的希望,你们俩能冰释前嫌,成为好朋友。” 我苦笑道:“我倒想,但他呢?金铃,谢谢你的关照,我会记下的!” 上车,驱动,驶出伊士东酒店东门。 我在一合适位置停下车子,径直向眉姐做了汇报。 眉姐说,关于孙玉敏的事情,待她和陈富生商量一下,春节过后再具体安排。 我感到了一丝欣慰,心里暗暗祈祷:但愿孙玉敏这次进了天龙,能够吸取教训,多攒点儿钱,少惹点儿事。 返回到大队部,这时候望京大队的各项准备工作,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马上就要过年了,骨干正带领着大家为队里增砖添瓦,布置,设计,规划。 我坐在办公室,叼了一支烟,静心思量了一下有没有疏漏的工作,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我打开一瞧,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竟然又是那个该死的牛得柱打来的电话! 我愤愤地接听,还没等说话,那边便传来了牛得柱兴师问罪的谩骂:赵龙你他妈的倒是玩儿起了清心,是不是?大家都在轮流给苏茜陪床,你小子干什么?你很忙是吧,你有我忙?你有孙涛,有杨可宁忙?苏茜出事,跟你有很大的关系,你有推卸不开的责任。你倒好,玩儿起失踪来了,我们商量了,你今天下午要是再赶不过来,我们一齐过去把你绑过来,没见过你这么没责任心没同情心的…… 他滔滔不绝地埋怨了一大通,直听的我耳膜发炎。我不失时机地打断了他的话,骂道:牛得柱,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儿!现在,我再重申一遍,苏茜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不希望你拿这个当借口,三番五次地找我茬儿,惹我生气,有你好果子吃! 牛得柱冷哼道:哈,口气不小呢!怎么,你还有理了? 我怒道:闭上你那张臭嘴! 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我可真是服了这帮同学们了,尤其是这个牛得柱,简直无理取闹!难道,非要凌驾于别人之上,他才觉得自己活的有价值? 荒唐,可笑! 但是处于一种同情心,我还是让丹丹准备了一些水果和补品,驱车前往医院。 我的出现,当然又让牛得柱抓住了一次埋汰别人抬高自己的机会。他甚至还虚张声势地冲我骂了几句。 苏茜还躺在病床上,且不管她伤势究竟如何,我也始终是强忍着愤怒,默默地承受着牛得柱的挖苦和讽刺……但是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在牛得柱进一步将‘你妈个B,操你妈的’等口头语带出来的话,我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先是近乎平和地将牛得柱拉到了过道里,然后递给他一支烟,冲他追问:“很爽吗,在这么多人面前骂我?” 牛得柱啪地将我递的烟扔到地上,骂道:“你小子就是欠骂!怎么着?” 他个头很高,比我足足高半头。相比之下,外形条件的确是差了很多,牛得柱也显得很自信,他如同一只笨重的狗熊一般,拍打了一下胸脯,剑拔弩张。 我很平淡地道:“把烟拣起来!” 牛得柱蛮横道:“不拣!就不拣!怎么,想打架了?我可不想欺负你!” 我冷笑道:“牛得柱,你不就是给中石油领导开车的吗?你有什么值得炫耀值得牛逼的?别总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你啊,其实什么都不是!低调,你得低调点儿!” 牛得柱皱眉问:“我什么都不是,那你算什么?” 我道:“我算什么?跟我过来你就知道了!”说完后我率先启步,朝楼梯处走去。 医院的一侧楼梯被做了安全通道使用,这里人走动的频率比较少,因此比较适合密谈,或者是打架。 我再叼了一支烟,皱眉瞧着牛得柱,那种同学的友情再次将我笼罩,我有些不忍心对他动手。但是忆及这家伙对我的恶劣行径,我实在是无法平静。 没想到牛得柱竟然率先开了口:“赵龙,你叫我干什么?我知道你小子能打,但是你打我试试,你试试看!”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俨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我冷哼道:“打架,是一种很低级的行为方式。牛得柱,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给谁开车,也不管你多么有钱有势,记住我的话,不要总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你觉得自己越高,便会摔的越惨!” 牛得柱愣了一下,冷笑道:“你在教育我?” 我接着道:“我能看的出来,你这人喜欢出风头,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其实,真正动真格的,你未必能行。” 牛得柱有些生气:“你-----你在小瞧我?” 我道:“小瞧别人,是你牛得柱的专利。我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除非,你做的事,太过分!” 牛得柱脸色通红,原地犹豫了一下,竟然凑上前来,试图抓我的衣领。 我没反抗也没躲闪,只是很镇定地望着他。他个子比我高,需要让我仰望。 牛得柱手上一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纹丝不动。 他愣了一下,又挥着拳头迎上来。 我觉得可笑,仍然是不加躲闪,待他挥拳而来,我一抬手,迅速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顺势一拧,他便像是一只被擒的猴子,呻吟着软下了身子。 我松开他,他还想跟我较劲儿,我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顶至墙角上,道:“牛得柱我告诉你,我给你的面子,已经够足了,你不要不识好歹!” 牛得柱‘呸’了一下:“怕你?有本事你松开我,松开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再次松开了他,但他却伫立原地,眼神扑朔地望着我,不敢再做什么举动。 这时候我听到外面有人喊我和牛得柱的名字,知道是孙涛他们害怕我们起冲突,出来找我们了。 我一拍手,率先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孙涛迎了上来,冲我急促地追问:“那谁,牛得柱呢,你打他了?” 我笑道:“打他,就他,他配让我打吗?” 孙涛一愣,他身后的杨可宁等人,也愣了一下。 牛得柱略显狼狈地跟在后面,走出来。孙涛等人迎了过去,一阵追问。 我淡然一笑,头也不回地道:“你们照顾好苏茜,我先回。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牛得柱没发一言,片刻的沉默之后,孙涛冲我喊了一句:“赵龙,常联系。苏茜出院的时候,我们一起为她庆祝!” 我道:“好!” 我径直走出了医院,上车,驱动,回返。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我瞧了瞧,打开了免提。 250章 250章 (一) 自从离开特卫局后,我的手机总是特别忙,几乎天天都能接到几十个电话。 电话是齐梦燕打来的,我接听后按了免提,那边传来了齐梦燕急促的声音:赵龙啊赶快回来吧,打起来了,就快打起来了! 我苦笑道:谁和谁? 齐梦燕道:梦娜和付圣冰。她们俩,她们俩正在天龙大厦,楼下会战呢。赶快过来看看吧,那阵势,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点儿像降龙有悔。 什么乱七八糟,连降龙十八掌都搬出来了! 我皱眉埋怨:你到底还是把齐梦娜给弄过来了,唉,过年了,让她过来干什么?影响情绪。梦燕,拜托,看好你这个雷死人不偿命的妹妹好不好,这个大活宝,不管走到哪里,哪里就会产生一场灾难。 齐梦燕笑道:没那么严重吧?我觉得梦娜有时候挺好的,挺有正义感。 我汗颜。其实这件事也怪我,我当初就不该在齐梦娜面前提到付圣冰,我本以为这二女是臭味相投,谁想她们竟然是水火不相容。 兀自地挂断电话,我开始驱车往回赶。 一路上飚到120多迈,很快便杀出重围,驶到了天龙大厦停车场。 果然,齐梦娜还在和付圣冰进行骂战。天龙大厦楼下,这二位不良少女,撸着袖子开战。而且,周围人气爆满,附近的居民,甚至是保安保洁,都凑过来看热闹。 齐梦燕则抱着胳膊在一旁静观,见我到来,赶快迎了过来,颇显自豪地道:“瞧瞧,瞧瞧,梦娜把付圣冰骂的跟臭袜子似的,替我报了一箭之仇。” 我皱眉道:“你就不知道管一管?” 齐梦燕轻吮了一下棒棒糖,道:“管什么管!她们打不起来,放心吧。她们在比口才呢!” 我汗颜地凑近,齐梦娜和付圣冰的骂语越来越清晰: “付圣冰,你丫的就一傻鸟,你以为自己长的很漂亮是不是,告诉你,你简直是人间的悲剧,社会的残渣。长成这样不是你的错,但还出来吓人,那就是你的错了……” “你这个恶毒的小八婆,你以为你长的好?瞧你那对胸,营养不良似的。” “你还说我?你那明显就是个飞机场!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年龄还小,我才十六岁,升值空间很大的。不像你,都二十好几了还没发育好,哈哈,你就等着嫁不出去吧,没胸的女人,没价值。你还不如你妹妹……” “你给我闭嘴!还没成年出口就这么恶毒,小心……” “……” 我冲开人群,径直停在了二女面前。 确切地说,这二位都是经过精心包装的,付圣冰穿了一套很漂亮的红色外套,一副辣女形象;齐梦娜则穿了一套制式女装,那胸有成竹的模样,哪里像是未成年的黄毛丫头? 我想制止二女的冲突,但齐梦燕却不失时机地凑过来,抓住了我的胳膊。 齐梦燕将棒棒糖从口中轻盈地抽出,道:“让她们斗吧,多精彩呀。一场前无古人的大戏!只要是打不起来就行!” 我汗颜地道:“打不起来?打起来就晚了!” 齐梦娜和付圣冰拉开架势,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攻击着。很显然,在齐梦娜面前,付圣冰的确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眼瞅着对方的骂势越来越劣势,齐梦娜如同过海姣龙,滔滔不绝,骂语连珠。 好一番热闹的场景! 善良的付圣依,仍然是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但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凭她一介小女生,根本控制不了局面! 骂场的氛围越演越烈,在齐付二女口中,几乎将汉语中所有骂人的词汇都用了个遍。我敢相信,如果把‘骂人’也当成是一种学问的话,这二位女侠,绝对都是鼻祖级别。 好在她们仅仅是骂,没有人肯主动动手,哪怕是骂的再激烈,受的侮辱再深重,也没人动手。 和谐,简直是出奇的和谐!这真是美女动口不动手,一时间唾沫横飞,杀气飞扬,妙语连珠地在二位女侠口里飞出来,引得围观者一阵哄笑。 齐梦燕津津乐道地指着齐梦娜,冲我炫耀道:“还是梦娜厉害!付圣冰算什么,在我妹妹面前算什么,就她那点儿口才,哼,差得远!” 我汗颜地道:“咱能不能不看热闹?” 齐梦燕道:“不看热闹看什么,戏,好戏。真过瘾!” 我无语。 (二) 正当我准备上前制止的时候,奇迹发生了! 两位重量级美女,竟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战斗,互相拉开一定的距离,对望了起来。 齐梦娜率先开口道:“今天过瘾了,明天接着战!本人得回去喝口水!” 付圣冰掐着腰道:“喝水?走,上我家里去喝,喝完咱们接着来,我还不信这个邪了,连你这个黄毛丫头都骂不过!” 齐梦娜笑道:“要想赢我,你还得再学几年!” 随后,付圣冰打头阵,齐梦娜跟上,二女竟然果真一先一后地上了楼。 我担心她们在付圣冰家里打起来,因此拉着齐梦燕跟了上去。 付圣依也是一脸焦急地凑到我身边,噘着嘴巴道:“赵哥哥,怎么办,怎么办嘛。我姐要是和那个女孩儿打起来,该怎么办?” 我安慰她道:“放心。我们这就上去,不会打起来的!” 我带着齐梦燕和付圣依匆匆跟上楼,却听到了一阵爽朗悠扬的笑声。 当走进客厅,我们顿时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只见付圣冰和齐梦娜互握着双手,面带笑容地拥抱了一下,然后双双坐到了沙发上…… 刚才还是骂的不可开交,现在却亲同姐妹。 惊诧的同时,我和齐梦燕、付圣依,如释重负。 更令我们意想不到的是,付圣冰和齐梦娜的关系,竟然更加微妙起来,她们简直像是失散了几十年的亲人,那种热情劲儿,令我们皆为吃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 半个小时以后,我和齐梦燕彻底宽心。料想齐梦娜和付圣冰不会再发生什么冲突,我和齐梦燕双双下了楼。 我觉得太不可思议,忍不住赞叹道:“刚才还骂的吹胡子瞪眼,转眼之间就成了朋友。这两位,实在是神乎其神啊!”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道:“个性,这就是纯粹的个性。就像国民党和共产党,一会儿打的不可开交,一会儿又成了联盟,微妙,很微妙。” 我汗颜地道:“怎么把国民党共产党都扯出来了!两码事儿!” 齐梦燕倒也不争辩,淡然一笑,不再说话。 返回了办公室,我继续开始完善春节安排,对春节期间的各项活动,进行审核,论证。 下午五点钟,齐梦娜和付圣冰牵着手来到了我的办公室,她们俨然已经成了一对亲密的好朋友。 付圣冰嘻嘻地道:“老赵,春节的时候,本小姐准备送给你一套男士内裤,‘蓝鸟’牌儿的,相当结实。” 我早已被雷惯,因为并不惊愕,只是实在不明白她的话意。 只是那齐梦娜,突然间笑的前仰后合,直到笑的口水横飞,她收敛了姿态,在付圣冰耳边轻声补充了一句:“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拦得住哟------他那只鸟,猜起来应该很大很惊骇哟。哈哈----” 从这两位无敌恶搞女孩近乎淫邪的笑声中,我终于明白了付圣冰的话意----原来,她所说的‘蓝鸟’,竟然是那种意思---- 我不由得脸一红,生气地骂道:“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付圣冰,齐梦娜,拜托你们矜持一点好不好,你们还有没有一点点女孩子的样子?” 齐梦娜一扬胸脯,反问道:“我们哪里不女人?你瞧你瞧,我们浑身上下充满了雌性的气息。虽然付圣冰胸部平点儿,但是戴上固形乳罩,也绝对是个美女。” 付圣冰皱眉在齐梦娜屁股蛋子拍了一下,附和道:“就这么说定了,老赵,明天等着我们的礼物。我们现在,就先失陪了,我们要去,要去伊士东酒店洗熏蒸浴,我们要洗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要过年了嘛,对自己呢,要狠一点!”付圣冰摆了个很威严的POSS,眼神当中浸射出一种格外的情调。 我不耐烦地道:“去吧去吧,赶快去。去的晚了,排不上号!” 齐梦娜不怀好意地瞧着我,问道:“要不要一起去?可以让你,帮美女搓背!” 我原地做了一个深呼吸,一种翻天覆地的感觉袭上心头。尽管我已经被这对雷人组合雷的不轻,但我还是装作镇定的样子,追问道:“美女,哪儿呢?” 齐梦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又拍了拍付圣冰的胸脯:“呶,有眼不识美女!” 我故意道:“没看出来!你们赶快走吧,要排队的,赶快,赶快走!”我催促了起来,真希望这二位都只是一时年轻,不会将雷人二字,挂满自己的人生。 好在逗了不一会儿,这二位果真手牵着手,奔赴伊士东酒店洗熏蒸浴去了!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突然间竟然觉得像是避免了一次世界大战一般,格外轻松。 (三) 却说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之间,迎来了大年三十。 陈富生发来了贺电,并派六辆金杯载来了过节物资。整个望京大队,充满了年味儿。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期盼之笑。 中午,按照中国的春节风俗,各个中队分队,统一包水饺庆祝。大队部,也是如此。由齐梦燕领衔号召,众位女队员齐上阵,在硕大的餐厅里,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包水饺大赛。我带领着一群男队员,充当了啦啦队,为各组的女队员们加油,呐喊,唱歌助威。好一番祥和热闹的场景。 一条条拜年短信不约而至,我在社会上认识的朋友比较多,很多人第一时间给我发来了拜年短信,我见一时回复不过来,干脆将回复短信的重担,交给了丹丹,让丹丹帮我一一回复。 而更让我觉得感动的,则是金彪。 中午吃完水饺以后,我回到办公室,见办公室已经变了一副模样。办公桌上摆了一个精致的仿玉百财(白菜),办公室门口也摆了一对漂亮的镀金雄狮。更让我惊讶的是,在墙壁上,挂了一副装裱起来的大幅字画,上书‘祝赵大队长春节快乐,合家幸福’,字的下方,竟然是上千个密密麻麻的签名。金彪告诉我,他趁着查岗检查值勤情况的机会,给每个骨干、队员各要了一个亲笔签名。这副签名的拜年字画,是望京大队两千多名队员共同的憧憬。它象征着我们团结一心,紧紧地围绕在中队主官的领导下,干好本职工作,情比一家人。 我没想到金彪这家伙能有这么细心!这让我很意外,也很惊喜。 总之,这一天,一切都很温馨,很正常。大家各司其职,不亦乐乎。 晚上,毫无疑问,是聚餐。我和齐梦燕当然不敢多喝,而是驱车去各个中队表示慰问,致春节贺词。 八点半左右,酝酿了好久的内部春节晚会,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 大队部礼堂,容纳了一千五百多人,除了正在值班的队员和备勤应急人员,望京大队的人马都已经到齐。而且,公司总部还派了乔灵过来,监督观看。 晚会是由齐梦燕和一个帅哥分队长主持,齐梦燕穿了一套华丽雍荣的红色长裙,几乎是震惊了所有人。 灯光音响,交替变奏,节目一个一个有序地进行着,而齐梦燕,却毫无疑问,成了此次春节晚会,最具人气的绝版美女。 掌声一次一次雷动,跟我坐在一起的乔灵也情不自禁地鼓了很多次掌,不时地夸赞道:“够水准!你们这些节目呀,能媲美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了!看来,师兄你在这方面还挺有天分呢!” 我捏着鼻子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再说了,这也不是我的功劳,是齐政委搞的!齐梦燕,就是我们大队的一宝,很有文艺细胞。不服不行。” 乔灵笑道:“够谦虚的呀,你!” 我道:“一直都很谦虚!” 可以说,晚会现场,气氛相当不错,众位队员的积极性,都被激发的淋漓尽致,很多人情不自禁地打口哨称赞欢呼,几乎每一个节目,都赢得了满堂喝采。 而真正的压轴大作,还在后面。 中场之时,舞台上不再是齐梦燕和那位帅哥主持一齐出场,男主持一个人出来,全场一片寂静。 男主持人手持节目单宣布:“下面,请欣赏大队政委,齐梦燕的女声独唱:梦飘雪。” 实际上,梦飘雪这首歌,是齐梦燕的原创。当时彩排的时候,我听过,旋律很优美,歌词也相当动人。不得不承认,齐梦燕是个难得的才女,她在文学和文艺上的造诣,很高深很高深了! 而当齐梦燕穿着闪光的演出服,在台上一亮相的瞬间,这个世界,沸腾了! 她宛如一个天后级的明星,光芒四射,气宇非凡。麦克风拿在手里,更是增添了几分特殊的性感。那上了妆的俏脸,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特殊的光彩,纤纤的身材,丰挺的胸部,唯美的S型曲线,无一不令人震撼,无一不令人美不胜收。 欢呼声呐喊声,汹涌不断,直到齐梦燕停到了舞台中央,在悠扬的舞台配乐中,开始轻轻吟唱:……梦飘雪,雪从天上飞,扬起我,徒劳的伤悲……梦中人,陪我干一杯,你可知,我已为你心儿碎…… 她那甜甜的、幽怨的声音,使得整个晚会现场,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感动之中,良久沉寂。 人们都愿意相信,这是天籁的声音,这是世界最优美的旋律。 她的歌声,伴随着她轻盈的舞姿,将音乐的美,抒发的淋漓尽致,很多队员甚至情不自禁地站起来,为她鼓掌,为她呐喊,为她疯狂。 音乐是最容易陶醉人,感化人的。这正是那些歌星们受宠的原因。而在我们身边,这些朴实的人群中,同样也是卧虎藏龙,能人辈出。齐梦燕是个例子,我的由梦,也是个例子。 乔灵也被齐梦燕的歌声陶醉了,她不可思议地斜瞟了我一眼,一边轻轻鼓掌一边道:“没想到,真的没想到,齐梦燕的声音,比那些明星唱的,还要好听。” 我笑着点了点头,道:“那当然。我们的政委,不是一般人!” 但是实际上,在这种近乎膜拜的氛围中,我的背部,突然间涌上来一阵凉气。 同时,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 因为我记起了,很多场景。关于由梦的场景。 很相仿,很雷同,很微妙的效应!因为当初由梦上场表演的时候,也恰恰和齐梦燕一样,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和膜拜。 一时间,我再次沉浸在回忆之中。有一种特殊的担忧,跃然心上,挥之不去。 而当我再次望向舞台时,我呆住了!彻底地呆住了! 251章 251章 (一)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台上的人,不是齐梦燕,而是我魂牵梦萦的由梦。 她的一举一动,都深刻地印在我的脑海中,无比清晰。 一时间我竟然有些失神了!望着台上翩翩起舞甜美歌唱的女神,我不由得默念出了‘由梦’的名字,甚至是出现了很多很多的幻念。 乔灵察觉了我的失态,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冲我追问道:“怎么了师兄,这是?嘟哝什么呢?” 我猛地打了个冷战,道:“没,没什么。”我揉了一下太阳穴,近乎痴呆地掏出手机,翻来覆去地查找着短信收件箱,半天也没有发现由梦的那一条。也就是说,由梦根本没发短信过来,春节了,她竟然连条短信都没有发!现实的残酷,让我再忆及了那个叫‘迈波瑞’的外国人,难道由梦真的背着了我,跟那个外国人比翼双飞去了?难道张登强所言都是真的?一系列纷杂的想象占据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我觉得心里好乱,好乱。 怀着这些思量,再瞅舞台上的齐梦燕,由梦便更加清晰了。由梦是舞台上的宠儿,她每次表演节目,都仿佛是在谱写一个传奇。在舞台上,没有人比她更受欢迎,也没有人比她的声音和舞姿更优美。由梦不仅仅是我赵龙生命的传奇,也是整个特卫局的传奇。我曾与她共同站在舞台上,为特卫局的战友而歌唱,我曾与她一起写歌谱调,创作了一曲名为‘我把相思寄给明月’的精彩乐章。但是现在呢,我亲爱的人,在哪里? 待齐梦燕的独唱到了尾声,我对乔灵说了句:“乔教官,失陪一下,我先去下卫生间。” 乔灵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道:“我也去,我也去。” 我汗颜。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在一片黑暗之中,我们探索着走出了礼堂,礼堂外面有卫生间,但早已挤满了前来光顾的队员们。 我听到很多人在议论齐梦燕的歌声、美貌、性感。在观看了齐梦燕的表演之后,大家简直把她膜拜成了音乐女神,神采飞扬地与之共舞,共鸣。 “齐政委的歌唱的真好听!那些明星算什么,咱们齐政委才是真正有实力的歌唱家。唱的好,长的漂亮,如果进军娱乐圈儿,绝对能盖过王菲,超过陈慧琳。成为下一站天后!” “你们发现了没有,齐政委大腿上有个痣,美腿痣!” “小样儿,人家离你这么远,你能看到?别造谣生事了,小心被齐政委听到,扣你工资。” “我今天带了微型望远镜!哈哈,看的很清楚呢。齐政委这一表演,简直在心里腾起了浪花,我对她的崇拜,已经上升到了顶级水平!我的神呐!她的歌声比天籁还天籁,她那性感的S型身材,太美妙太震撼了!” “对了,齐政委是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 “你还不知道啊,齐政委跟赵大队……” 五六个3中队的队员聚在一起,唾沫横飞地议论着,他们甚至没有察觉到我的逼近。直到,其中一个提到齐梦燕跟我的时候,有意识地扫瞄了一下,才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 八卦顿时停止,几位队员神态尴尬地望着我,一一问好。 我故意摆出一副领导架子,教育他们道:“没事儿别在这里瞎讨论,无事生非。节目已经开始了,赶快进礼堂!” 诸位队员抱头鼠窜,其中一个轻轻埋怨道:没意思,没意思。听了齐政委的歌,余音绕梁,哪有闲心再看别的节目啊…… 我站在卫生间门口,望着来上厕所的队员们,一一返程。这一幕也是那么熟悉,那么清晰。我记得,若干年前,由梦表演完春节晚会的节目后,大家也是如此地膜拜和议论她…… 这时候乔灵从女卫生间里出来,冲我笑了笑,一挥手道:“进去吧,继续欣赏节目。” 我笑道:“你先进去,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乔灵点了点头,轻盈地进了礼堂大厅。 我若有所思地走出礼堂,门口值班的保安向我问好:赵大队长好! 我笑道:“辛苦了。” 值班保安道:“里面的节目很精彩吧,我在外面听着,很多人在鼓掌呢。” 我笑道:“放心,我们一会儿还有场演出,让你们这些值班的队员看。” 值班保安激动地道:“真的?这么说,一会儿,一会儿我们也能看晚会?” 我点头道:“嗯。人人都有份儿。” 说完后我迈下了台阶,听到值班保安爽朗地笑着,激动着。 我心里一阵触动,是啊,对于这些朴实善良的打工者来说,一次春节晚会,一个小小的节目,都能让他们心潮澎湃。他们所奢望的,也许不是丰厚的奖金,而是工作之余的一点乐趣,一点安慰。 我走到了一个墙角处,警惕地聆听着周围动静,然后掏出手机,径直拨通了由梦的手机号码。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一阵占线的提示音,让我心里一凉。恰巧一阵凉风袭来,我心里顿时冷冷的,凄凉无比。 我连续给由梦拨打了N个电话,结果对方都是在占线。我有些生气,皱眉叼了一支烟,准备给由梦再发个短信,但是还没编辑几个字,电话铃声却响了起来。 竟然是由梦打来的! 我心里猛地一震,几分哀伤,几分惊喜。 (二) 我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由梦熟悉的声音:干什么呀赵龙,怎么老占线,一直打不进去。老实交待,跟谁联系了? 我猛地一怔,仿佛是喜从天降。但我还是将了由梦一军: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的手机,也一直占线。 由梦和我同时一愣,片刻,我们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吧,我和由梦,竟然同时给对方打去了电话,连续数次! 由梦扑哧笑了:表现不错,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我收敛住惊喜:还好意思说!你这些天怎么又失踪了?给你发信息也不回,打电话总是关机,或者占线。 由梦振振有词地道:拜托了赵龙,我们可都是成年人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哪有时间整天儿女情长呀。 我直接抛出了心中的疙瘩:那我问你,那个,那个迈波瑞,是谁? 由梦一愣:什么迈波瑞!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道:还装!人家张登强都告诉我了,你最近一直和一个叫‘迈波瑞’的外国人交往,天天粘在一起。你敢说没有这个人? 由梦恍然大悟般地道:哦,你说的是曼本瑞啊,不是迈波瑞,是曼本瑞。他是,他是我爸的一个外国朋友,美国来的。老爸没时间,所以就,就让我多陪陪他喽。 我皱眉道:编,继续编!由梦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隐瞒我?我问过由,由局长了,他根本不知道迈波瑞这个人。但我还是一直相信你,相信你不会背叛我,只是这个迈波瑞,你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由梦急道:不是迈波瑞,是曼本瑞,他是,他是-----怎么说呢,跟你也讲不清楚。反正他的父亲和我爸是朋友,在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时候,曼本瑞的父亲作为美国委派的记者,到前线采访过,所以认识了我爸……但现在呢,这个曼本瑞来中国发展了,他的父亲就直接找到了我爸,让他帮忙……就这样,事情的真相就是这样。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外国人。我陪着迈波瑞,只是,只是在帮老爸减轻压力,他最近很忙,很忙。我爸他之所以说不知道曼本瑞这个人,是不想……反正我也猜不出他的用意,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我都解释清楚了。 我道:好吧好吧,我相信你。那你之前为什么不跟我说? 由梦道:我,我,难道我连自己的一点自由空间都没有吗?我是不是买件衣服交个朋友,都要向你汇报?赵龙,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是你更要相信我,你的梦梦,永远是你的梦梦。 她这句话,倒是极大程度地温暖了我的心房,让我在刹那之间,忽略了一切疑惑。 我沉默了一下,道:那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迈什么瑞了,说说你吧,这个年,怎么过的? 由梦道:正在局礼堂看春节晚会呢!今年的晚会,很精彩。要不要一起过来看看,刚刚开始,还来得及。 我道:我们这里也在看晚会。一看晚会,我就想起了你…… 由梦不失时机地打断我的话,兴师问罪道:什么,一看晚会就想起我,那么,不看晚会的时候,就想不起我喽? 这丫头,反唇相讥的本事,倒是见涨。 我赶快道: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在想你。只是看晚会的时候,我就想起你上台表演的样子。对了,你没在局里的春节晚会上表演节目? 由梦啧啧地道:表演什么节目呀!本姑娘现在已经是元老级别,带出了一大批徒弟,还用我这个师父亲自表演? 我汗颜地道:你不上台,估计很多人会对局里的晚会失去信心了!还美名其曰自己是元老,元老怎么了,人家赵本山,更是元老,带出了那么多徒弟,照样年年上春晚! 由梦反驳道:那不是一个概念嘛!我累了,休息一年不行? 我急促地道:由梦,你是知道的。只要一天没有你的音信,我就会失魂落魄。你不能这样,不能总是给我玩儿失踪。 由梦道:谁给你玩儿失踪了。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吗。这个春节,你在做什么? 我感慨道:没做什么。没有你的春节,是不完美的春节;没有你的人生,是不精彩的人生。由梦,记住我的话,等我。我会尽快……尽快把自己的事业安顿好,然后,然后跟你在一起,我们抽个时间把婚事订下来,再找个好日子…… 由梦打断我的话:讨厌!这么着急干什么!我问你,心洁现在怎么样了,她在干什么?你可别亏待她,要像对待我一样,爱护她关心她。 我汗颜地道:怎么又提心洁啊!她在我这儿,你放心。适当的时候,我会给她安排个合适的岗位。不过我还是觉得她大材小用了,她是高材生,老杵在保安公司干什么。 由梦道:傻瓜!人各有志。好了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得回礼堂了!记住哟,好好照顾心洁,把她当是我。那样,你就不会因为见不到我,而伤感了。你没发现吗,其实心洁跟我长的挺像的,我们可是有血缘关系滴! 我苦笑道:这个是能随便乱当的吗?我还想拿白纸当人民币用呢,可能吗?由梦,我亲爱的老婆大人---- 由梦打断我的话:老婆大人?不要这样叫我,难听死啦。 我道:我偏这样叫!我只不过是提前叫了,亲切。老婆大人,别忘了代我向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问好。 由梦笑骂道:贫嘴大王!好吧好吧,姑且让你占占便宜。我会向爸妈表达你的问候的。你也给山东的咱爸咱妈问个好,说是他们的准-----准儿媳向他们拜年了,祝愿他们身体健康,生活如意。 闻听此言,我心里立刻被一阵幸福感充盈。 挂断电话后,我久久地沉醉在由梦遗留在脑海的声音中。爱情,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那种若即若离、幻得幻失的感觉,是一种幸福的痛苦,是一种美好的煎熬。我与由梦的爱情,忽而近忽而远,每一分每一秒,都为她牵挂,从未更改。尽管这其中发生了很多令人难以琢磨的事情,但是我们始终相爱着,牵挂着。相爱,是一种痛楚的幸福,而这种痛楚的幸福,远远比狭隘的幸福,要深刻很多倍…… 我幻想着,幻想着早日完成任务,早日让由梦穿上婚纱,做我的新娘…… 正当我沉浸在电话的余香,无限憧憬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再次惊醒了我所有的美梦。 (三) 是伊士东酒店保安值班室打来的电话。 接听后,那边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男音:赵,赵大队,大队长,出事了,出事了! 我顿时一惊,反问道:出什么事了,快说。 那边道:死人了,死人了!乱套了,全乱套了!赵大队长,这里发生了一起暴力袭击,有三个人被枪杀,五个人被打伤…… 我猛地一怔:什么人干的,什么人干的? 那边道:不知道,不知道。这里还发生了,发生了爆炸----- 我道:好,你等着,我马上过去,马上! 我觉得此时此刻,我的大脑运转速度,根本跟不上事态的发展。这突来的变故,让我原本被爱情陶醉的心,一下子如同遭受冰封,冷到了极致。 跑步到了停车场上,坐上车。我直接给金彪打去了电话,待他接听,我急切地道:马上带人过来,带一百人,火速到伊士东酒店!所有分队长以上骨干,必须到场,必须到场! 没等那边回话,我便直接挂断了电话。踩油门,车子不停地加速,再加速。 一手操控着方向盘,我一手拨通了金铃的电话。金铃接听后,我向她问及此事,她说她正在家里过年,刚刚接到了这个信息,正在赶往伊士东酒店的路上。 五分钟后,伊士东酒店东门口。 两辆救护车,七八辆警车,杂乱地停在酒店院内。酒店的很多工作人员,正在匆忙地配合警察接受调查。 二十多个警察,围笼着十几个惊惶失措的老头,正在进行安全转移。 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安保部和经理匆匆地跑了过来,在我面前停下,焦急地道:“赵大队,赵大队长,你可来了可来了!出事了,这下子出大事了!” 我见和经理出了一脸冷汗,疑惑地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打架了?” 和经理急促地道:“今天,北京商界十几个风云大腕,约在咱们酒店聚会,晚上正在包房里庆祝,突然冲进去一群男子,开枪就射,对了,这伙男子,都是用的是那种,那种小型手提包,那手提包就是经过改装的武器!这伙人做案以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了,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三死五伤……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伊士东酒店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那些,那些客户都是北京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要是这件事------现在警察们正在酒店搜捕罪犯,但是一直没什么线索……” 听着和经理的解释,我禁不住愣住了! 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我记得圣凤曾经跟我说过,在春节期间,TL组织会在伊士东酒店制造恐怖事件。莫非这次就是圣凤之言的应验? 我的脑袋有些凌乱了,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这时候金彪已经带了一百多人狂奔而来,但是他们却被警察在东门口喊话拦住了! 我急促地小跑了过去,对那位警察解释道:“他们是酒店的保安!我们过来,就是来协助你们调查这件事情的!” 那警察上下打量我一番,皱眉道:“让他们先回去,留下一两个领头的就行了。这里有我们处理,你们回去听通知吧,别来这里添乱!” 我有些不悦地道:“你们处理?你们能处理好?你们能抓住罪犯?” 这警察颇为不悦,斜瞟了一眼肩膀上闪闪发光的警衔,一杠三。他提高音量道:“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得了,哪来这么多废话!赶快让你的人回去,否则,你就是防碍执行公务!”他一挺身子,语气极不友好。 我有些看不惯这个警察的作威作福,因此决定跟他过过招。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不会允许任何人,指着我的鼻子这样说话。我朝前走出一步,紧盯着这个一杠三警官,反问道:“执行公务?执行什么公务?罪犯呢,罪犯呢?我告诉你,伊士东酒店是我们的安保项目,我们有知情权。至少,我们不会像你们这些人一样,拿着人民的血汗钱,不干正事儿!看看你们这些人,一个个肚子大的像怀胎十月,谁会相信你能处理得了什么事情----笑话!” 我一挥手,金彪带着百余名队员,径直冲了进来,在东门内侧整齐列队。 这警察顿时愣住了,也许,他从来没见到过如此训练有素的保安队伍,这种纪律性和紧急拉动能力,让他们这些所谓的‘人民公仆’,也觉得自叹不如。 我迅速布置了任务,安排五十人将伊士东酒店包围,其他五十人,十个人抽出来增援各岗值班哨兵,加双岗。剩下的四十人,则由临时指定的负责人带领,对酒店进行随机监控,巡逻。 虽然还不能确定今天之事的具体原由,但我已经初步判定:那伙罪犯,肯定还隐藏在酒店之中,尚未离开。 布置完毕后,恰巧金铃也开着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从东门驶了进来。 在停车场停下车,她径直走了下来,发现了我,急促地迎了过来…… 然而正当我想和金铃准备一起上楼察看现场的时候,一个突然而来的电话,搅乱了我所有的努力。 252章 252章 (一) 电话竟然是陈富生打来的。 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陈富生在电话那边直接问道:赵龙啊,伊士东是不是出事了? 我道:嗯。这里出了点事,有人搞恐怖袭击,三死五伤,我正准备上楼看一下现场。 陈富生道:这不是我们应该管辖的范畴!你现在马上带人回去,听候安排。你在保安公司也呆过,咱们跟甲方的合同里明确指出,甲方内部的突发情况,我们不参与。像这种情况,我们更不该掺合。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样,这样不好吧? 陈富生道:有什么不好!我们负责的,主要是酒店外围,内部出了事,是他们内保的事情,我们没责任。 我没再说什么,沉默。陈富生接着道:回头我再跟你解释。我想,有很多事情,是时候跟你说了。今天是大年三十,注意队里的思想稳定工作,还有,合理安排人员调休,过年了,可以适当地让队员们分批娱乐一下,外出一下。 我道:明白了陈先生。 挂断电话后,我微微一思虑,冲金铃歉意地道:“对不起金铃,我得回去了!” 金铃略显尴尬地愣了一下,试探地追问:“是,是,是不是陈先生不让你帮我?” 我道:“这么多警察都来了,我们只能是乱上加乱。遇到这种事,你要想开一些,我相信,有这么多警察同志在,会处理好的!” 金铃也没再勉强,而是略显失望地点了点头,任由我转身离开。 我打电话让金彪等人撤防,正欲驱车回返,却见一辆豪华的兰博基尼从东门驶了进来。 东门盯梢的警察试图上前拦截,却见两个黑衣人迅速从兰博基尼车上冲了下来,将那一杠三警官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 待那警官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通骂之后,兰博基尼车上,真正的主角,才算是正式现身。 一个穿着时尚的年轻男子,戴着墨镜走了出来,他的动作和举止很慢,神情显得冷傲不凡,但浑身上下,却透露出一种摄人的霸道风范。 陈远泽!竟然是陈远泽! 他来干什么? 陈远泽率先发现了我,嘴角处崩出一丝轻笑:“哈,赵龙,又是你!易主了,但伊士东酒店,还是你的天地!” 我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但我只是回之一笑:“你来干什么?” 陈远泽将墨镜摘了下来,扬着头道:“你说呢?金铃有难,我首当其冲。她曾经毫不留情地把我变成前男友,但我同样,也可以把她变回现任女友。我说过,谁跟我抢女人,谁就没有好下场!你好自为之!”他冷傲地留下这句话,便匆匆而去。 我回头瞧了一眼他的背影,很屌,像是个黑社会老大。而实际上,他这是狐假虎威,他老爸,才是黑白两道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正因如此,陈远泽才更有恃无恐,更肆无忌惮。 难道他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很多时候,过于狂妄,会引起公愤。上次若不是我们几个唱了一出苦肉计,天知道会是什么结果。这个陈远泽过于仗势欺人,迟早还会再栽跟头。但是我现在所关心的,并不是这个,对他这个富二代,我没兴趣。 陈远泽很潇洒地陪在金铃鞍前马后,陪她上了楼,察看事发现场。我没再作停留,而是纠集了队伍,返回大队部。 大队部重新恢复了平静,尽管这平静的外表之中,隐藏着太多的猜测。 春节晚会,还在继续。但我哪还有心思进礼堂观看,我干脆呆在车里,待周围一片平静之后,我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号码。 由局长迟迟未接,直到拨出第三遍,他才接听。 我率先将今日之事告诉了由局长,并提出了自己的猜测:看来,之前的圣凤,给我提供的,是真情报。陈富生迟迟没有公布对圣凤的最终处理结果,圣凤也一直杳无音讯。 由局长道:当然是真情报。陈富生才不会傻到用假情报来探路。他这可是个一石三鸟的毒计。 我一愣:怎么又多了一只鸟? 由局长道:一方面他是在试探你,如果我们采取了行动和预防,那毫无疑问,你的身份就暴露了;如果我们不采取行动听之任之,那他的这个小计划,就能毫无阻力地实现。对于我们来说,是个两难的抉择,但对于陈富生来说,却是个两全齐美的奸计。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次行动之后,还会跟着有其它的行动,如果他信任你,那么你将成为后续行动的中坚力量,你将进入到最惊险但却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反之----- 由局长没有把话挑明,但我却知晓答案。他的意思是,倘若陈富生仍然怀疑我,那我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我道:今天的现场去了很多警察,我觉得破坏分子并没有撤离,他们也许还在酒店里潜伏着。我们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先给他们个下马威? 由局长道:打草必定惊蛇,但是不打草,蛇反面会以为我们在摆空城计。我会适应地安排布置,打一下草,但是不会伤蛇。只有让蛇更安心,他们才能更主动地策划其它行动,那我们,也许才有机会掌握和了解接下来的行动。他们的三步计划,一直是我最大的心病,在没有破解之前,我们还不能对他们采取主动的行动,那样做只会让他们狗急跳墙,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想办法确认他们的三步计划,并重点策反实施这三步计划的组织成员,使其不攻而破。当然,适当的时机,会有人协助你。 我顿时愣了一下:协助我?公安部卧底? 由局长略显不悦地道:你忘了我说的话了?不要相信会有什么公安部卧底。现在这种局面,我们只能靠自己。 我皱眉迟疑道:那,那您说的,会有人协助我,是什么人? 由局长道:时机成熟以后,我再告诉你。你现在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对你反而不好。 又是这种敷衍的答案!由局长要卖关子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追问,但是我已经隐隐地察觉到,在天龙公司内部,有我们的人。当然,这个人肯定隐藏的相当深,不易被察觉。而且,还有可能不只一个人……那么,也就是说,在天龙公司潜伏的,不仅仅是我赵龙? 任何猜测只能分散我的精力,因此我干脆不再猜测。我相信,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而且,不会太远。 由局长没有跟我聊太多,他给我开的‘药方’,仍然是‘亲日’。 我明白‘亲日’的用意,我也是这样做的。为此,我不得不佩服由局长的高瞻远瞩,他身在特卫局,却对我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分时分段地给我下达指示方针,让我有章可循,有据可依。不至于再像刚刚进入华泰保安公司一样,像是一只无头的苍蝇,始终被人牵着鼻子走。也许,这就是进步,这就是离任务完成越来越近的见证。 结束了和由局长短暂的对话后,我突然感到一阵振奋,一种前所未有的信心和勇气,充斥全身。 叼起一支烟,我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礼堂里的歌舞音乐声,隐隐地传出来,我观察了一下灯光映照下的夜色,启步朝晚会的后台走去。 (二) 后台里一片忙碌,各位演员正紧锣密鼓地交替进行各自的准备工作。演完节目的则一身轻松,要么喝水,要么给还没开始上台的演员们打气儿。 齐梦燕的歌曲已经结束多时,她换上了一套连体绒裙,正在给即将上场的演员们加油鼓劲儿。见我到来,她停止了动作,凑了过来,笑道:“赵大队长亲自来后台做指导啊!” 我道:“我哪懂啊!怎么,你不主持了?” 齐梦燕善意地埋怨道:“你想累死我呀!又是主持又是得表演节目。我总得休息休息吧,我又不是铁人。一会儿,还有一个节目等着我呢!” 我顿时吃了一惊:“什么,还有你的节目?” 齐梦燕脸色一变:“是不是----怎么,我的节目演的不好?你看烦了,都?” 我赶快道:“瞧你说什么呢!我是害怕你太累了,你唱的不错,刚才我听的热血沸腾,大家都被你感动了!” 齐梦燕笑道:“真的吗?那本政委就放心了!一会儿,我还有一个歌舞要演,我先去换衣服了!” 我追问了一句:“什么歌舞?” 齐梦燕神秘地道:“现代舞,RAWCOSS!” 我愣了一下:“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节目?” 齐梦燕笑道:“这是咱们这次春晚的杀手锏!后面还有好几个节目你不知道呢!” 我不由得有些生气了,冲齐梦燕埋怨道:“你也太独断专行了吧!以前报给我的节目表,我都报到总部了。你又突然私自增加了这么个节目,要是上面追究下来,够咱们喝一壶的!” 齐梦燕道:“追究什么?你以为这是在部队呀?哼,没办法,我们要竞争,就只能这样。免得别的大队一味地模仿我们的节目,砸了我们的招牌。不管干什么,都得留一手,不到最后一刻,不用。我刚才可是收到了确切的消息,燕清大队的节目编排,和我们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有几个节目都是跟我们重复的。要是我不提前采取了这一招,哼,那咱们肯定就很被动了,说不定-------” 我稍微一想,觉得齐梦燕说的在理,因此也不再埋怨她什么。 几分钟后,齐梦燕带着一群伴舞上场,一个相当有特色的现代舞,为队员奉上一道礼堂盛宴。 在后台,透过微弱的缝隙,瞧着齐梦燕那性感的舞姿,心爱的由梦再次展现在脑海,无比清晰。 我叼了一支烟,暗暗回忆了片刻,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来后台准备换装上场的下一批演员,开始陆续到达。下一个节目是个小品,两男两女。 队员甲一边扣衣服扣子一边冲我道:“大队长,怎么不在礼堂看呀,跑这儿来,看不清楚呢。” 我笑道:“来慰问慰问你们!辛苦了,回头给你们发奖金。” 队员乙也跟着凑过来,笑道:“说话算数呢,大队长。能不能透露一下,我们能拿到多少奖金?” 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暂时保密!” 然后我径直离开了后台,迂回到礼堂中。 确切地说,我们的春节晚会准备的比较充分,演出非常成功。 十二点半左右,春节晚会结束,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之后,各中队开始整队,带回。 待各单位走完,我才离开礼堂,再次到后台对演员们进行了慰问。毕竟,他们接下来还要进行一场相同程序的表演,还有很多值班队员,没有观看到她们的演出。 将演出队暂时交由一个临时负责人带回,我和齐梦燕并肩返回。 外面有点儿冷,齐梦燕裹了一下外套,叼起一根棒棒糖,道:“真累。没想到演出这么累呢!总算是初战告捷!” 我笑道:“恭喜恭喜。这次都是你的功劳,我会在陈先生面前,为你申请奖励!” 齐梦燕饶有兴趣地扭头望着我:“什么奖励呀?” 我笑问:“物质?精神?还是直接人民币?” 齐梦燕噘嘴道:“物质,人民币,对本政委没用。精神嘛,也没多大用处。” 我汗颜地道:“那你要什么?” 齐梦燕神秘地一笑,道:“我嘛,要的是你!要奖,就把你奖给我得了!” 我愕然。但随即将了她一军:“没问题。如果你接收,我可以马上给自己奉献给你!毫无保留!” 齐梦燕笑骂着拍打了一下我的胸脯:“坏蛋,超级大坏蛋!本政委不稀罕!” 我心里暗暗一笑,心想女孩子真奇怪,平时她千方百计地想着投入你的怀抱,但是当你敞开胸怀让她投入的时候,她反而会被吓一跳。 对于我来说,齐梦燕究竟会是怎样一个角色? 至少现在我仍然无法过于精确地判定。她隐藏的太深,尽管我已经察觉到了很多微妙的东西…… 快要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乔灵呢?刚才她还一直看节目,一会儿工夫怎么不见了? 我打电话到门卫值班室,值班保安说,乔灵的车还在。 也就是说,她还没离开我们大队部。 我拨通了乔灵的电话,那边的彩铃响了半天,乔灵才接电话:在哪儿呢师兄,一眨眼的工夫,都找不到你了。 我笑道:我也在找你。你在哪儿? 我一边说着,一边赶紧出了办公室,出去迎乔灵。 迎来迎去,我们在礼堂前照了面儿。乔灵告诉我,她去了一下卫生间,出来以后就找不到人影了。我当然不敢告诉她我忽略了她的存在,却转而埋汰起她来:“你喝了多少水啊,一个劲儿地往卫生间跑。” 乔灵脸色一红,有些生气地道:“用你管!不该问的,别问。” 我不是傻瓜,当然猜测出了什么,回之一笑,转变话题道:“这么晚了,你还回去吗?” 乔灵瞧了一下时间,道:“回也行,不回也行。” 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给她安排住处,稍一思量,我故意威胁她道:“如果你答应我,在陈先生面前美言几句,我马上给你安排住处!” 乔灵笑着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责怨道:“师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狡猾啦!不用你说,我也会在陈先生那里给你们邀功的。你们的节目,很有说服力。没准儿会有好几个被陈先生相中,作为公司的元宵晚会来用!” 我捏着鼻子坏笑道:“有没有奖励啥的?” 乔灵卖关子道:“不知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我笑道:“你呀,什么时候改说评书了!” 我们一边说笑,一边往回走。刚到办公室门口,金铃又突然打来了电话,她告诉我说,在陈远泽的帮助下,警察们对伊士东的暴力事件很重视,虽然没有排查出什么可疑人员,但他们已经备了案,派出所所长亲自出面,表态此事。 陈远泽的面子,就是大。但是一个疑问马上在脑子里蹦了出来:如果这次恐怖事件的幕后主使果真是陈富生的话,那陈远泽怎么会搬起石头来砸自己老爸的脚? 这个疑问始终让我觉得匪夷所思。 难道,陈远泽根本不知道关于‘TL组织’的事情? 抑或是,这件事,根本不是陈富生主使的? 无从知晓。 …… …… 时间继续大跨步前进,春节过后,一切将不再平静…… 253章 253章 (一) 一周后的某天,我和齐梦燕接到通知,回大队部开会。 早上八点钟,我和齐梦燕准时出发,开着那辆崭新的丰田凯美瑞,我的心里有一种特殊的预感。 齐梦燕仍然是以一种万古不变的造型,坐在副驾驶上,叼了一根棒棒糖,摇晃着漂亮的小脑袋,不失时机地开口道:“赵龙你猜,这次回去会有什么好消息?” 我目不斜视地道:“我可不是诸葛亮,不会神机妙算。再说了,是不是好消息还不一定呢。” 齐梦燕啧啧地道:“呶,本小姐说是好消息,它就肯定是好消息。等着瞧吧!” 我笑道:“你简直就是个超级八卦之王。你干脆改叫诸葛梦燕得了,整天掐指算这算那,不累啊你!” 齐梦燕道:“随便啦!爱信不信!你不知道吗,女人的第六感,是相当敏锐的!” 四十五分钟后,我们到达公司总部。要说这个陈富生,还真造势,他竟然派了长达一二百米的保安,夹道欢迎。这种场面,哪里是保安公司该有的场面,这明明就像是在迎接哪位首长吧? 我淡然一笑,放慢了车速,对齐梦燕道:“这是怎么了,骨干开会,还有人迎接?”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道:“天龙嘛,毕竟是天龙!干什么都得隆重!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天龙公司会迎来一个特殊的人物!” 我试探地追问:“谁?” 齐梦燕神秘地道:“一个功臣!” 我没再追问,而是在列队的夹送之中,驶进了总部大院。 停车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丰田凯美瑞,以及本田雅阁,这两种车是天龙公司骨干的专配车,大队长级别以上的骨干,一般都配这车。停下车,我和齐梦燕推门下来,见几个大队长正在一旁聊天,言谈之中尽显得意之色。 而且,我还发现,公司总部大院中,插满了红旗,并做了各种装饰和点缀。这显然是在策划一次什么重要的迎接活动,当然,迎接的贵宾,肯定不是我们,而是另有其人。 我提议先去会议室,但齐梦燕却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开会,先在外面等等。 我倒也没勉强,而是叼了一支烟,安静地吸了起来。 这时候李树田和乔灵也从大厅走了出来,见到我和齐梦燕,乔灵率先迎上前来。 确切地说,乔灵今天的穿着很正规,一身职业装,倒也将她的玲珑身材,映衬的相当完美。而李树田,则穿了一套很板正的男士西装,虽然我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一瞧之下,便知道价值不扉。 乔灵在我面前站定,招呼道:“师兄,你来了!” 我笑道:“来了!今天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怎么布置的这么隆重?” 乔灵道:“今天会来一个重要的人物。对了,中午,中午可能要吃大餐!” 我顿时愣了一下,试探地追问:“不会,不会是又要有什么,什么女体盛吧?” 齐梦燕插话道:“那当然啦!哪次大餐少得了这道招牌菜?” 我愕然。但我还是强装出镇定,从容地笑了笑,道:“现在回味起来,女体盛,的确挺有文化气息的。不过,就是稍微有点儿,有点儿那个!” 二女没再说话,只是相视一笑。 这时候李树田也插着口袋,像螃蟹一样横着走了过来。 我讨厌看到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因此故意将脑袋横向一侧,装作无视。 但李树田却自鸣得意地率先跟我说道:“赵大队长,别来无羔啊。怎么,脖子扭伤了是不是,你再扭,小心把脑袋扭错位了!” 我虽然生气,但还是目不斜视地道:“有些人看在眼里,比大便还臭!”愤愤地一开口,才意识到了自己的语病,不由得心里淡然一笑,暗笑起了自己的鬼魅。 李树田却颇有大将风范,仿佛是不被我的辱骂所影响。他笑道:“大便好啊,大便能滋养庄稼。” 我本想以更毒辣的语言去攻击他,但是一想,还是作罢。这种人,我何苦主动去招惹他呢?于是我转而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道:“齐政委,我们到训练场上看看吧!” 李树田扑哧笑了:“赵大队长啊,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么大的动作,这么重要的活动,训练场上还会有人训练?幽默,你真幽默!” 我一扬头,道:“怎么,我过去训练一下自己,还不行?” 李树田稍微一愣,轻点了一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手,在空中一挥:“行,当然行。要不要我训练一下你?我是教官,对训练骨干,可是很有心得哟!” 我笑道:“不劳您大驾!李树田,先训练好你自己再说吧!” 随后,没待李树田再开口,我冲乔灵和齐梦燕问道:“谁想陪我去训练场上活动一下筋骨的,跟我来!” 我率先走了几步出去,齐梦燕犹豫了一下,跟上来。 乔灵若有所思地瞧了李树田一眼,也跟了上来。 我没回头,却已经察觉到了二女的尾随。我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得意:看来,相对于李树田,还是我对美女更有号召力! 乔灵和齐梦燕跟上我,左右一侧各一个。乔灵在左,齐梦燕在右。 乔灵笑道:“师兄,你现在怎么这么怕跟李树田照面呀!依我看,咱现在不该怕他!” 我愣道:“什么,我怕他?” 乔灵坏笑:“怎么,不是吗?” 我大气凛然道:“我是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一拳打死他!”我攥紧了拳头,在空中疾速挥舞了一下,以示威力。 乔灵连声呼道:“暴力,你现在很有暴力倾向!” 我捏着鼻子笑道:“暴力,是男人的象征,是实力的象征。” (二) 我带着二位重量级美女在训练场上溜达了一圈,边走边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此时的训练场上,已经是一阵平静,没有了平时的火爆场景,只留下一些训练器械,整齐地呆在那里晒太阳。 我们在一处单杠器械处停了下来,乔灵很潇洒地上杠做了几个漂亮的动作,齐梦燕鼓掌道:“比李小双的动作还优美,好看。” 我被激起了兴趣,也兴致勃勃地玩儿了几动单杠练习,还别说,很长时间没练,有些不太适应了。但总算还是完成的比较圆满,乔灵冲我笑道:“师兄,你简直是杠上飞呢,动作很潇洒,很标准。” 我下杠后拍了一下手,道:“什么呀,都生疏了!好长时间没练这个了!” 齐梦燕见我和乔灵各显了一下神通,倒也被勾起了兴致,跃跃欲试地拍了拍手,想上杠。 乔灵劝道:“梦燕,你还是别上了,容易扭着了!这可不是一朝一昔的事情!” 齐梦燕扬头笑道:“怎么,瞧不起我呀?那我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政委身轻如燕的英姿!” 她果真还是兀自地上了杠,我和乔灵赶紧守在双杠两侧,充当她的保护神。 齐梦燕上杠后,倒也玩儿了几个简单动作,但是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她试量了半天也没做出来。 乔灵笑道:“梦燕,你搞文艺行,这方面不行!” 齐梦燕终于认输,潇洒地下了杠,叹气道:“刚才看你们练的挺轻巧的,没想到这么难呢。赵龙,回去以后你得教教我!我相信,凭本政委的身体协调性,不出三两天,就能赶上你们!” 我叼了一支烟,笑而不答。 如此无事找事地在训练场上徘徊了二十分钟左右,我们开始返回。 停车场上的车子停的越来越多,几十辆豪华轿车排放的很整齐,天龙公司各项目的大队骨干,基本上都已经到齐,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聚众聊天。 直到陈富生的女秘书气宇轩昂地走出来,喊了一句:“开会了开会了!马上开会!” 我们不约而同地朝里走去。 会议室门口,我们有先有后地自觉成队,往里走。 坐下后,几十位大队骨干和几位教官,开始就此次会议之事展开了讨论,李树田仍然是狗仗人势地坐在陈富生的座位上,翘着二郎腿跟旁边的顺井大队大队长聊天,那位大队长简直把李树田奉为神灵,点头哈腰,好一番奉承。 我干脆揉了揉太阳穴,趁会议还没开始,抓紧时间小小地休息一下。 也许是我最近真的太累了,我这一休息,还真睡着了!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弱,我甚至还做了个小梦,打了几个小呼噜------- 也不知是过了不久,我被一阵分贝值极高的吵闹声惊醒,有人在我耳边喊了起来:下雨了,快起来收衣服----哈哈------ 我抬起头来揉了揉眼睛,见李树田正笑着望着我。 我当然知道是他故意喊醒了我! 怒火,又是一阵怒火!但我忍下,很淡然地说了句:“李树田,你被雨淋的抽风了是吧?” 李树田道:“你可真够悠闲的,都快开会了,还有心睡觉!怎么,昨天晚上夜战了?” 我道:“战了!昨晚睡觉很晚!” 李树田哈哈大笑:“战了几个?听说-----听说你现在喜欢上日本妞了,搞定了?” 我这才明白李树田所谓的‘夜战’的真正含义。 不过他提到‘日本妞’,倒让我恍然大悟地想到了什么,我朝会议桌周围瞅了一圈儿,发现财务经理许子超正略显尴尬地望着我,迅速将头扭向一侧。 也就是说,许子超将某些事情,告与了李树田。 这个混蛋! 不过反过来想一想,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准备在天龙公司当什么好人,即然都是一群污合之众,我何必再作另类? 李树田正要再出口讽刺于我,却突然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会议室外响起,在门口戛然而止。 一男一女推门而入,正是陈富生的两个贴身秘书。 李树田见此情景,不失时机地将搁在会议桌上的笔本拿了起来,找了个旁边的位置坐下。 男秘书径直走到了陈富生的位置前,开口宣布:“陈先生马上过来,请各位骨干、教官把手机调至震动或静音。” 大家照做。 女秘书将一些文字资料给我们各发了一份,我打开,粗略地看了一眼,也懒的再去研究。 正所谓老生常谈,每次开会的时候,陈富生的秘书都会将会议的主要内容提前打印出来,给我们各发一份。 有两位秘书在场,倒是让会议室瞬间进入了一种相对沉默的气氛之中,这二位秘书英姿飒爽地站在墙角处,双手后背,目光炯炯。 (三) 五分钟后,陈富生驾到。 大家起立相迎,陈富生很潇洒地一挥手,算是承接问候。 陈富生今天穿了一套蛮成熟的中山装,深色,他很深沉地走到座位处,坐下。 轻咳了一声,一挥手,我们才相继坐了下来。 陈富生挨个瞧了瞧与会的诸位骨干,然后翻看着手中的资料,问道:“还有谁没到?” 李树田率先回道:“陈先生,都到齐了!今天人到的,特别齐。”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拿中指上戴的玉扳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面,接着道:“按说刚过完年,本不应该急着开会。但是我们天龙公司有几件事,还得安排一下。所以就通知大家过来开个会!” 大家认真地瞧着陈富生,期待他的安排。 陈富生直截了当地道:“先说一下各个大队的春节情况,一直没来得及总结,也一直没来得及将结果通知大家。春节期间,主要有三项大的工作。一是春节晚会,各个单位都比较重视,节目准备的比较充分,尤其最值得表扬的是,是望京大队!” 听到这里,我心里不由得暗暗作乐,瞧了一眼旁边的齐梦燕,她更是潇洒地一甩长发,相当得意。她甚至差点儿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棒棒糖来,叼进嘴里。 且听陈富生接着道:“望京大队,在大队长赵龙和政委齐梦燕的带领下,春节晚会的质量,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标准。可以说,让我很震惊。我原原本本地看了三遍他们的节目录像,很完美,很完美。我没想到在我们这些非专业人士当中,竟然有人能做的这么出色。下一步,我准备让望京大队的文艺骨干进行巡演,不光在咱们北京演,还要去山东、河南、四川等分部巡回演出。要让咱们的队员们,看到公司的蓬勃生机,看到咱们公司的实力。当然,到时候我还会请一些比较具有知名度的一线明星,配合他们演出。这在咱们天龙公司,可谓是开天辟地头一回,我们下一步的重点,也是要加强一下精神建设,增加精神投资,提高公司人员的精神素养,让每个队员以公司为家,以公司为荣。具体时间定在元宵节前后,至于负责人和实施细则,另行安排。” 听到这则消息,在坐的诸位骨干无不震惊。然而,更值得震惊的,还在后面…… 待一阵掌声响起,陈富生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第二件事,就是春节期间的值班情况,根据汇总和公司纠察队的观察,也是望京大队做的最好。值班队员精神面貌好,处理问题灵活,也受到了甲方一致的好评。第三件事,就是这个----这个人员的思想稳定工作,在这个方面,我不得不说,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陈富生沉默了一下,继续呷了一口茶水,道:“望京大队,竟然将春节期间的人员流动率,控制在了千分之二!什么概念?二千多人,只有几个人因为特殊情况离职、探亲。但是其他大队呢,顺井大队,海淀大队,红楼大队等十几个大队,人员流动率都在百分之十以上。最夸张的是某个大队,我就不点名了,竟然有一半的流失率!我曾经说过,稳定是前提,稳定就是战斗力!望京大队为什么人员这么稳定,这是与大队长和政委的努力分不开的!人员稳定与否,直接影响经济效益。我粗略地算了一笔账,望京大队仅此一项,就间接地为公司创造了逾百万的经济价值!” 此言一出,众位骨干皆是震惊。 陈富生用中指敲击了一下桌面,反问:“怎么,都不相信?那好,我就现场给大家粗略地算一算。假如说一个单位人员流失率在30%左右,单位人数为两千人。那么30%是什么概念,就是将近七百人!那么我们就要耗费几十万的招聘、培训等行政费用。而且这些新补充的队员,能不能适应新环境,还是个未知数。无形当中,牵扯到公司和项目主官的精力,这又是一笔无形的费用。此外,还有很多影射出来的弊端,也能造成一定的间接损失。但是反过来呢,如果你的单位人员稳定,那就相当于节省了公司的行政开支,节省了骨干和公司的精力,一反一正,至少有上百万的差距!” 陈富生这样一解释,各位骨干倒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却觉得陈富生有些言过其实了!他一开场就将我们望京大队如此一番表扬,是不是有些夸张了? 这是在表扬我们吗,这明明就是在为我和齐梦燕树敌!中国人的心理很微妙,人,过于操蛋,会受人痛恨;但过于出色,也会遭人嫉妒,甚至是陷害。中国讲究中庸之道,而陈富生一味地将望京大队如此褒奖,势必会让其他骨干显得尴尬,进而嫉妒生恨。 然而陈富生的褒奖仍然没有结束,她紧接着又提到了跟甲方处理关系方面的汇总情况,也是将我们望京大队作为典型对待,重点表扬一番。陈富生指出,望京大队与项目上各个甲方,关系处理的恰到好处。不冷不热,既没有被甲方牵着鼻子走,也没有让甲方提出任何问题。这就是人际关系方面的模板,在大家跟甲方处理关系的时候,不能太冷也不能太热,要适中。这样,才能节省我们的麻烦,增加我们的收益。 说来也真够邪门的,因为这次会议,陈富生简直把望京大队的工作表扬到了顶点,虽然他几乎没有点名将功劳记在我和齐梦燕的身上,但谁听不出来其中的微妙? 单单是汇总春节情况,陈富生就耗费了很大的篇幅。最后,陈富生指出,其它大队,要向望京大队学习。 我心里暗暗苦笑:这是在给我们树威信呢,还是树敌呢? 我始终没有领悟出陈富生真正的用意。我觉得,如果他单单是觉得我工作出色,他肯定不会在这样一个场合,如此造势地去表扬望京大队。因为越是这样,越是会适得其反。 正所谓,物极必反。正是这个道理。 将春节概况做完讲评后,陈富生宣布,休息十分钟。 在秘书的陪伴下,陈富生潇洒离去。 (四) 会议室顿时像是炸了锅一样,诸位大队骨干都将目光投向了我和齐梦燕。 大队长甲嫉妒口味十足地道:“请客!让赵龙请客!才来公司这么短时间就成了陈先生的红人,这个客,得请!” 大队长乙也附和道:“对!一边请客一边向我们传授经验,我们都得向他学习呢,是不是?” 大队长丙:“同意!” 大队长丁:“赞成,绝对赞成!” ……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中国就是这样,升职也好,受奖也好,请客慰劳别人,是最普遍的‘庆祝’方式。 倒是李树田不失时机地插话道:“受了点儿表扬,就得瑟成这样!哼,请客,他赵龙舍得吗?” 我皱眉瞧着李树田,怒道:“李树田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乔灵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冷静。 齐梦燕望着如同虎狗蛇神般的各位骨干们,倒也振振有词地道:“凭什么让我们请客?哼,就不请!有钱也不请!” 她的千金小姐脾气一耍,倒是让大家纷纷破灭了希望,相继坐下,不再提什么请客的要求。 十分钟后,陈富生在两个秘书的陪伴下,准时到场。 会议室内又恢复了寂静。 陈富生一手握着茶杯,一手敲击了一下桌面,酝酿片刻后,开口道:“今天,我们还有一个尊贵的客人要过来,所以我就长话短说,把春节后的几项工作,给大家安排一下。” 客人,真的要来客人? 我在心里思索了一下,实在猜不出,究竟是何方神圣要来,能让天龙公司摆出这样的架势。 会议继续,陈富生简单地安排了一下下步工作后,看了下表,招过身后的女秘书,在她耳旁嘱咐了几句,秘书点头离去。 不一会儿工夫,有服务人员端来了果盘,奉上。 陈富生笑道:“先吃点儿水果,正规工作已经安排完,接下来,我们闲聊几句!” 他率先拿起一支香蕉剥开,我们才敢动手,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片祥和之兆。 陈富生给我们讲了几个管理上的笑话,既经典,又引人深思。 我总觉得他似乎还有什么安排,未待揭开。 闲聊了大约有十五六分钟,一阵清香从门口吹了进来,伴随着一阵细碎轻盈的脚步声,一个重量级贵夫人突然走了进来。 竟然是眉姐! 她来干什么? 我们仍然是不约而同地起立迎接,眉姐笑了笑,径直坐到了陈富生身边。 陈富生偏过脑袋在她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眉姐连连点头。 待我们正诧异地兀自猜测之时,眉姐挺了挺腰杆,开口道:“今天我过来,是有一件事,要跟大家商量。” 大家注目望着眉姐,期待她公布答案。 这时候眉姐却将目光望向会议室门口,半启着嘴巴,雍容而性感的样子,弥足清晰。 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陈富生的女秘书带着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子,缓缓地走了进来。 我顿时吃了一惊! 难道,他就是陈富生口中所谓的贵宾? 怎么可能? 254章 254章 这位被女秘书带进会议室的男子,竟然是孙玉敏。 他今天的穿戴相当上档次,估计是受了高人的指点。我突然觉得他的气质,有点儿像上海滩里的丁力,一副蠢蠢欲动的杀气,荡漾在他阴沉的脸上。 孙玉敏进了会议室,陈富生很轻微地一拍巴掌,众位骨干纷纷跟着鼓掌,甚至有几个擅长拍马屁的,竟然站了起来,拼命拍手。 陈富生很潇洒地一招手,孙玉敏被女秘书带到陈富生面前,站定。 陈富生道:“给大家介绍一个新同事,孙玉敏,孙悟空的孙,玉石的玉,敏感的敏。” 又是一阵掌声。 陈富生瞟了一眼会议室诸位骨干,将目光停在我身上,继续道:“孙玉敏,和我们的望京大队长赵龙一样,都是来自中央特卫局!”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 而我心里却突然间产生了一个不愿意接受的推测:难道,刚才陈富生当众把我如此表扬一番,是为了衬托孙玉敏?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陈富生这步棋,走的很潇洒,这种棋,也只有像陈富生这样老谋深算的人才能走出。就像是金庸的武侠小说中,先挥毫泼墨地将一个人描写的相当厉害,过五关斩六将无人能敌,然后再把主角搬出来,说主角是这个人的师父。那根本不用再费口舌去格外描写主角,读者都感觉到了主角的强大。 且听陈富生接着道:“可能有几个人知道,孙玉敏,是我们赵大队长的,师父!也曾是他的一个老领导,在很多方面,都有着过人之处。这也正是我让他加入天龙的重要原因,我们天龙不收废物,只收才人。” 果然如此!陈富生果然是借用我,帮衬了一下孙玉敏。借我来提高孙玉敏的威信。先是把我抬到一定的高度,然后孙玉敏一出场,不用过多点缀,只需要告诉大家,孙玉敏是我师父,那就相当有说服力了! 只是,我没想到孙玉敏会这么快这么顺利地进入天龙公司,毕竟,他曾得罪过眉姐,陈富生怎么会这么痛快地同意了他的加入呢? 看来,陈富生也是个‘妻管严’,眉姐对他,是有一定的领导地位的! 然而我却觉得有些微微的失落,虽然,孙玉敏加入天龙公司一事,我也知晓,眉姐也找我商量过,但是今天为他接风之事,我却蒙在鼓里。而且,公司总部还插旗加岗迎接他,这也未免显得过于隆重了吧? 遥想当初我加入天龙公司的时候,也绝没有这样隆重。 正在思绪之间,陈富生突然冲孙玉敏挥了挥手,孙玉敏冲陈富生点了点头,开口道:“今天能站在这里,我要感谢眉姐给了我这次机会!在眉姐面前,我是一个罪人,我曾经不知深浅地得罪过眉姐,是眉姐不计前嫌,收留我进入天龙公司。请允许我,向眉姐鞠躬表示感谢!”他面向眉姐,很认真地鞠躬示礼,眉姐一摆手,一笑收下。 我倒是愣了一下,我觉得今天的孙玉敏,表现的相当特别。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我诧异。 孙玉敏又顺势冲陈富生低头鞠了个躬,继续道:“天龙公司,是北京乃至全国的知名企业,是安保企业中的王牌,能成为这个集体中的一员,我感到很光荣。我知道,天龙公司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我希望大家多多指导,在你们的帮助下,我一定能尽早适应天龙,适应这个光荣的大家庭,我会尽我所有的能力,为天龙做事。当然我也会用最努力的工作,来感谢眉姐的知遇,感谢她能给我这次机会!” 话毕后,陈富生带头鼓掌,诸位骨干纷纷响应。 陈富生招呼孙玉敏坐了下来,继续拿中指上的玉扳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沉默了片刻,道:“大家都看到了,我们天龙公司,日益强大。我们的人才,也越来越多。我敢说,论综合素质,我们天龙公司的大队长和教官们,都是在业内能排上号的!我初步算了算,在咱们公司高层,很多人都是很有背景的!就比如说,新来的这位-----这位孙玉敏孙先生,还有望京大队大队长赵龙,再加上一直对公司忠心耿耿的李树田李教官,这三位,都是中央特卫局的佼佼者,都是震惊过世界的警卫干部,他们以前所担负的,是国家首脑的安全保卫。但是他们现在却为我所用,为天龙公司所用。这说明了什么?”陈富生微微地沉默了一下,接着道:“这说明,咱们天龙公司,吸引了一大批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才的加入,咱们的骨干队伍,素质越来越高!所以,我希望,孙玉敏孙先生加入以后,能尽快适应咱们的环境,做好本职工作,争取早些担当重任。现在,我准备先把他配给,配给李树田,配合李树田工作!” 李树田听闻陈富生的安排,猛地一怔,瞧着陈富生。 陈富生反问:“怎么,不愿意接收?” 李树田忙道:“欢迎,欢迎。当然愿意,愿意接收了!” 陈富生笑道:“李教官,你放心,我安排他配合你工作,不是想架空你,也不是想让他顶替你。他还有更重要的任务,等待去做。明白?” 李树田道:“明白,明白。像他这样的人才,肯定要好好安排!” 李树田瞟了孙玉敏一眼,相视一笑。 我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个严峻的真相:李树田现役的时候,和孙玉敏曾是战友。他们以前就认识! 这个恍然大悟出来的现实,让我不由得愣住了!我预感着,也许事态的发展,会越来越微妙…… 陈富生对孙玉敏的介绍相当隆重,至少,比当时我加入时,还要隆重。我既欣慰,又有些失落。并不是我嫉妒他,而是觉得孙玉敏自退役之后,对我的态度转变的太快,让我对他不得不有些成见,甚至是堤防。 有新进的人才,陈富生自然要接风一场,这是天龙公司的惯例。 于是,中午,我们又聚在一起吃饭。 仍然是上次的重复,菜肴丰盛,最亮点的,还是那道‘女体盛’大餐。 当这道菜上来的时候,孙玉敏自然也被震住了!但是已经在诸位骨干让酒之下喝的微醉的他,很快适应了这种气氛,与李树田等人谈天说地,倒也和谐。 我这次也没有上次的拘谨,甚至还津津乐道地评头论足一番。为了间接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亲日’决心,我还虚张声势地调戏了一下几个穿着和服的女服务生。那些服务生倒也乐观,对我的调戏,只是迎合,甚至是主动表现暧昧。实际上,这些服务生都是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她们穿上和服,显得格外不相衬,言谈举止,也有些不配套。 酒过半旬,当现场的气氛到达融洽的顶点之时,孙玉敏竟然摇晃着身子冲我走了过来。 他脸上挂着笑,一副和颜悦色。 我本以为他是过来向我示好,但是我错了! 孙玉敏持酒杯在我面前晃动了一下,醉眼蒙蒙地道:“今天,今天是我的接风宴,我的!” 其言之不惭,让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皱眉道:“孙玉敏,我知道是你的接风宴,别得意的太早了!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好好干,这接风宴的酒钱,你还欠着!” 孙玉敏当然明白我的话意,他扑哧一笑,道:“不用你提醒!赵龙,你放心,我会超过你!陈先生说了,我比你强,我来天龙公司之后,你就排不上号了!他知道,我是你的师父!哈哈----” 我不知道是孙玉敏真的醉了,还是他早已把嘲笑我讽刺我当成是一种习惯。 我反感地望着他,真想往他脸上浇杯酒,让他清醒清醒。 我叼了一支烟,道:“孙玉敏,你现在太狂妄了,还没记住教训?” 孙玉敏道:“教训?狂妄?那我倒还要感谢这个教训,如果没有这个教训,我也进不了天龙!” 我道:“我劝你,还是低调一点。否则,到时候谁也帮不了你!” 孙玉敏冷笑道:“帮我?你只要不害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赵龙,我跟你说,从这一刻开始,咱们俩之间的竞争,正式开始!” 我虽然生气,但还是装作心平气和地道:“我跟你,没什么好争的,喜欢什么拿去好了,我不跟你争!” 我转身想走,孙玉敏却突然说道:“我喜欢由梦,你能拱手相送吗?” 闻听此言,我的怒火彻底地被激发了出来。 我不知道这个孙玉敏究竟是怎么了,自从上次他喝醉之后,一直对由梦有着非分之想。这简直是,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会喜欢由梦?我知道像由梦那种女孩子,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喜欢,但是在部队的时候,孙玉敏一直充当了我和由梦之间的护理师,我们之间的爱情,有他的一份功劳。尤其是在警卫队,每当我和由梦吵架闹别扭,孙玉敏总像是一副调和剂,劝劝我劝劝由梦,我们的矛盾很快便会化解。但是自从孙玉敏退役后,他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对由梦产生了非分之想。这简直是荒唐,可笑,无耻! 他的巨变,让我很无奈,也很义愤。我转身走了回去,径直站在他的面前,冲他反问道:“老队长,你在做梦吗?” 孙玉敏冷笑道:“那就试试看!我跟你打赌,由梦她一定会放弃你,选择我!” 我强忍住攥紧的拳头,道:“我希望,你说的全是醉话。” 我转身离开,一个人出了餐厅。 我觉得孙玉敏简直是个煞星,他总是在想尽千方百计刺激我,挑战我的忍耐极限。 回忆起曾经拜他为师的那段美好时光,我真的很感伤。感伤这个世界上,少了一个关心我爱护我的良师益友,多了一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疯子! 我一支接一支地吸烟,在抽完第三支的时候,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走了出来,径直停在我的身边。 外面灯光闪烁,她红光满面,叼着棒棒糖望着我,细声问道:“怎么了,又被那个孙玉敏给伤害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掩饰道:“什么呀!我和孙玉敏是战友,他是我恩师!” 齐梦燕道:“战友?有这样的战友吗?他想抢你的女朋友!朋友妻,不可欺,但他却-----” 我耷拉了一下脑袋:“你都听到了?” 齐梦燕点了点头,道:“这个孙玉敏简直是有病!我真弄不明白,像他这种人,怎么会-----据我所知,得罪过眉姐的人,很少有被这样重用的!得罪眉姐,会死的很惨。看来,这个孙玉敏,在某些方面的确吸引了陈先生。” 我反问:“你所谓的某些方面,是哪些方面?” 齐梦燕道:“自己去想喽!很明显,孙玉敏以后将是天龙公司的一宝,陈先生很重视他!就像当初重视你一样!”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将烟雾吐向空中,强挤出笑道:“宝就宝吧,无所谓。他孙玉敏就是再受重视,我也不会嫉妒他。他不值得我嫉妒。” 齐梦燕道:“你说这些,其实你已经开始嫉妒了!” 我摇头:“没有。” 怀着一种特殊的情绪,我与齐梦燕简单聊了几句,重新返回餐厅。 在一片欢声笑语当中,午宴在下午两点半左右结束。 但是结束,并不是意味着可以散场各回自己的单位。陈富生的两个秘书轮流通知我们,先找地方休息片刻,一会儿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安排。 我和齐梦燕被乔灵带到了她的卧室,坐下来休息了一下。 乔灵提到了孙玉敏一事,我打断她,告诉她:别在我面前再提孙玉敏。 乔灵没再提,我们三人沉默不语。 各自思量着自己的事情,半个小时之后,我们被一阵刺耳的哨声惊扰,纷纷站了起来。 很明显,是集合信号! 我们迅速地下楼,在会议室集合。 陈富生很快便到场,见骨干们到齐,他直截了当地道:“三分钟后,到楼下集合,我们要迎接一个重要的贵宾!” 各位骨干面面相觑,不明白此言何意。 我也纳闷:难道,孙玉敏,不是陈富生所谓的贵宾? 抑或说,还另有其人? 此时此刻,我真的有些糊涂了! 三分钟的寂静之后,陈富生率先站了起来,往外走。 我们也不约而同地站起来,跟在陈富生后面,来到了院子里。 我顿时愣住了:只见院子中央已经铺上了一条一米宽的崭新红地毯,地毯很长,一直延伸到大门口。大门外面,仍然有两排英姿飒爽的保安队员,笔挺地站在两侧。 这是要干什么? 这个贵宾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我真怀疑,这是要迎接某位国家领导人!否则,不会摆出这么强悍的阵势! 我们被安排站在红地毯两侧,陈富生的那个女秘书,站在红地毯中央,开始传达陈富生的指示:“大家听好了,听好了,一会儿会有一位尊贵的客人要来,我们大家要做的,就是配合好,营造氛围。我们要将我们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让客人觉得满意,觉得我们----” 陈富生突然打断她的话,插了一句:“说是客人,其实,也不是客人!” 这句话,倒是令我们诧异无比! 但是谁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继续聆听着女秘书的安排。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们听到一阵热烈的掌声,从大门外面率先响了起来,一直延伸到门卫值班室。 紧接着,一辆奢华的尼桑越野车,从大门驶入,径直停在了大门内侧。 有两个穿着整齐的保安队员径直迎了过去,开车门,笑容可掬地伸手摆出邀请状。 一个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一边抚着头发,一边走上了红地毯。 陈富生轻盈地迎了过去,率先伸出一只手,样子很是友好。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让陈富生如此客套? 而实际上,那个所谓的‘贵宾’,竟然也是------- 也是我的一个老熟人! 只不过,我没想到陈富生会这么隆重地迎接他,甚至是兴师动众。 这一刻,一种更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255章 255章 (一) 这位所谓的‘贵宾’,弓着身子伸出两只手,与陈富生伸出的手相握。 陈富生笑道:“辛苦了,辛苦了!功德无量,你!”他用最简短的话,表达了对这位‘贵宾’的肯定和赞许。 而实际上,这位所谓的‘贵宾’,竟然与我也是老相识。而且,我们之间还曾有过较量。他是-----他竟然是华泰保安公司的行政部经理,赵光成! 确切地说,他突然以‘贵宾’的身份来到天龙公司,倒是让我一瞬间遐想万千。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赵光成也是陈富生的人? 在一定程度上讲,这种推测很切合实际,甚至是之前我便有所察觉。但是,仍有很多疑惑解释不清。 而此时,陈富生和赵光成简单地寒喧了几句后,开始并肩往里走。赵光成仍然是拿手抚了抚自己那油光可鉴的中分发型,对陈富生道:“陈先生我跟你说,我这次做的相当圆满,现在整个华泰,从上到下,全是我们的了,全是!” 陈富生拍了一下赵光成的肩膀,赞叹道:“我的副手,从来都没有熊包过!好好,本想中午给你接风的,你没能到。这样,晚上我单独给你接风。” 赵光成笑道:“陈先生你太客气了,都是自己人,何必搞的这么兴师动众的。” 陈富生道:“得搞,得搞!为了我,你进华泰公司呆了这么久,我总得慰劳慰劳你吧!哈哈!” 两人一齐朝里走,而赵光成终究还是发现了我的存在,突然止住步伐,站到了我的面前。 赵光成再抚了一下头发,道:“赵龙,我告诉你说,你到了天龙,一切还适应吧?” 我敷衍地道:“适应!相当适应!” 陈富生不失时机地道:“赵龙现在是我们望京大队的大队长!” 赵光成愣了一下:“这么快?也就是说,华泰的那些项目,还归他管?小赵他,他可是个能人,是个能人呐!”赵光成冲我一笑,一副笑容可掬的样子。 我总觉得赵光成今天的气场与以往不一样了。好像是更加神气,更加威严。 思忖间,陈富生又向我介绍道:“赵龙,你一定很纳闷儿是吧?哈哈,其实赵光成是我的副手,他是天龙公司的副总,我之下,所有人之上。” 我顿时愣了一下。 陈富生再道:“好了,回头再跟你解释!一会儿你先别走,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交待!”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目送陈富生带着赵光成走进了楼里。 众多的疑问在脑海里清晰起来,但马上便被我分析出了答案。 待陈富生带着赵光成进了大厅,陈富生的两个秘书,开始张罗着收拾现场,除了那些小红旗未被撤下之外,红地毯,岗哨,全被撤退。 众位骨干有的在院子里徘徊,有的则驱车返回。 我叼着烟一边思索一边徘徊,乔灵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跟我并肩。 彼此沉默几分钟,乔灵率先打破了沉寂:“怎么,很意外是吧?” 我笑道:“是相当意外!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那个赵光成竟然和陈先生-----竟然也是天龙公司的,而且还是副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乔灵笑道:“具体的答案,也许陈先生会跟你讲的。其实,其实当初赵光成是以特殊的身份,潜伏在了华泰保安公司。其实在北京的任何一家保安公司,都有我们天龙公司的人。” 我顿吃一惊:“什么,都有?” 乔灵道:“当然。这就是陈先生的一步高棋。” 如果乔灵所言是真,那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北京乃至全国的保安公司,都在天龙公司的控制之中! 天啊,这简直是太过可怕了!要知道,全国保安总数,数以百万计。这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在中国,保安的总数,甚至比中国的部队人数,还要多很多倍,很多倍…… 我预感着,关于天龙公司的真正内幕,要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的多!怪不得,当初由局长要派我来潜伏,而且不让我轻举妄动,原来这个天龙公司的真正实力,已经不仅仅局限是一个超大型的保安集团,如果全国所有的保安公司都有天龙的人,那么,他们将会垄断整个行业,一个拥有几百万之众的大型团体,其威胁之大,不言而喻。 我试探地冲乔灵追问道:“那这个赵光成,去华泰公司目的是什么?他现在自己回来了?刚才我听他说,整个华泰,从上到下,什么什么来着?” 乔灵道:“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华泰公司现在,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或者说,仍然存在,但已经易主了!” 一切皆和想象的一样可怕! 我再问:“易主,也就是说,华泰保安公司,现在是天龙的附属了?” 乔灵道:“应该是!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天龙公司仍然是采用的老做法,利用一系列刺激手段,将华泰公司收购。现在,那个什么付时昆,要么是天龙公司挂职的大队长,要么干脆滚蛋,换人经营!华泰保安公司,充其量只能算是天龙公司的一个大队。” 我更是愣了一下:“怎么会这样!” 乔灵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推测。事实怎样,陈先生会通报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只不过,因为这次的风云骤变,我不得不担心起付圣冰姐妹俩来!付时昆的倒戈,肯定会殃及池鱼,那么说,作为付时昆的女儿,肯定也会受到影响。还有我的几个朋友,尤其是曾经帮助我多次的阿勇,他会不会受到波及? 众多的担心涌上心头,但更多的,却是疑惑。 尽管有很多是预料当中,但是有一个事实,我实在是无法接受:赵光成竟然是天龙公司的副总!!! 这时候齐梦燕又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她的神色有些奇怪,不敢于我正视。我知道很多事情与她有关,但却不能点破,而是假装友善地对她道:“梦燕,你能想到吗,赵光成竟然是天龙公司的副总!他,他,他这么大的身份,跑到华泰去干什么?” 齐梦燕瞅了瞅周围,不失时机地将我拉到一侧,轻声道:“不要乱说!这些都是敏感话题,明白?” 我冷哼道:“这有什么敏感的!所有骨干都看到了!” 齐梦燕俏眉皱眉地道:“看到了也不能讲!我是为你好!关于这个赵光成,其实,其实很复杂。他和付时昆,以及陈先生之间的关系,都很复杂。” 我试探地追问:“你早就知道?” 齐梦燕不置回答,但她的犹豫,已经告诉了我正确答案。 也就是说,很多之前的猜测,应验了! (二) 十五分钟之后,在外面徘徊的骨干,基本上都已经回返。 由于陈富生刚才提到说让我留下有事商量,我只能稍作停留,静待陈富生的招呼。 我让齐梦燕先打车赶回去,齐梦燕支吾了半天,倒也服从。 我和乔灵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就赵光成一事继续探讨。我总觉得,事情要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甚至预感到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下午三点钟左右,又有一辆红色的两厢宝马驶进了总部大院。 一个雍容华贵的年轻妇人,从车上下来。她的身边,跟着两个英姿飒爽的黑衣保镖。 当这位年轻妇人走下车的时候,陈富生的女秘书专程出来迎接,将这个女人请至了大厅。 石云---竟然是付时昆的老婆石云! 这个年轻的妇人,今天的穿着相当隆重,一件时尚的狐狸围脖,点缀出她爱美的天性,她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悠扬的步法和旋律,让人意识到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确切地说,对于她的到来,我并没有过于纳闷。因为我早就猜测出,她虽然是付时昆的女人,但却和赵光成有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当时,正是她和赵光成设计,与我发生了某种暧昧关系,最终导致我被付时昆追杀。也就是说,这个女人,在这场游戏中,起到了一种‘推波助澜’的作用。只是,据我猜测,她和天龙公司应该没有直接的关系,而是受到了赵光成的蛊惑和拉拢,从而与赵光成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再多的猜测只是猜测,还需要事实来验证。 石云一时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我无法想像,当她发现我时会是怎样的一种表情,也许会很窘吧? 想起诸多的事实,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甚至是苦笑。 为了执行任务,我竟然稀里糊涂地跟两个女人上了床!这是幸事,还是麻烦事? 从回忆中醒来,乔灵正哼着歌畅想未来,我笑着打断她的美梦,反问道:“想什么呢乔灵,这么入迷?” 乔灵忙道:“没想什么!瞎想呗!” 我说:“我们再去训练场上走走吧,做做杠,活动一下筋骨!” 乔灵苦笑:“师兄你这是怎么了,有劲儿没处使?” 我道:“没事儿干,锻炼下身体,还是挺好的!” 乔灵笑道:“怪不得咱师父总是夸你!你呀,就是上进,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锻炼!” 一提到了师父,我猛地愣了一下。瞧着面前乔灵那可爱的样子,我既诧异又欣慰。平空多了乔灵这么个小师妹,还真为自己平添了几分乐趣。 只不过,仍然有一种担忧,在心里越来越清晰。我在想,倘若最终我的任务有了结局,那我该怎样处理乔灵?我多么希望她是自己人,但这也许只是个天真的幻想,在天龙公司,那些所谓的‘自己人’一个比一个隐藏的高深,也许不到最后一刻,我根本不敢妄下结论。抑或,由局长会在适当的时机,将某些真相全盘抛出? 于是,我又启步与乔灵往训练场上走。乔灵踢踏着双脚,一副青春可人的样子,像是一个活泼调皮的公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是一个身怀绝技的王牌教官? 然而,我们还没走到训练场,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惊扰。 我打开手机一瞧,竟然是陈富生办公室的电话。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陈富生女秘书的声音:赵大队长,马上过来一下,陈先生找你! 我道:好的,我马上去! 简捷地一句对话后,我挂断,对乔灵道:“陈先生找我,先失陪一下!” 乔灵眉头微微一皱,欲言又止。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我转身而去。 迅速地上楼,陈富生办公室门口,我听到了赵光成和陈富生的欢笑声。而且,还夹杂着一个妩媚的女音。 敲门而入,我见陈富生和赵光成,以及石云正坐在沙发上说话,石云已经脱掉了外套,摘去了那条挂在脖颈上的狐狸围脖,露出了雪白的脖子。她上身穿了一件紧身的薄毛衣,凹凸有致,身形曼妙。 见我进来,石云并没有惊讶,而是轻描淡写地瞧了我一眼,说道:“赵大队长,天龙是不是要比华泰好的多?” 赵光成悄悄地捏了一下石云的大腿,示意着什么。 我没理会石云的问话,而是径直冲陈富生问了声好,然后站在原地犹豫不前。 石云自嘲地笑了笑,瞧了赵光成一眼,挑眉道:“他,还在恨我!” 赵光成道:“要是我,我也恨你!只不过,是表面上恨,恨不到骨头里!哈哈!”赵光成习惯性地抚了一下头发,身体斜倚在沙发上,一副豪爽欣然的样子。 这对狗男子,我看了就生气。但是我又不得不摆出一副笑脸,一副疑惑惊愕的笑脸,冲陈富生道:“陈先生,他们俩----” 陈富生一摆手止住我的追问:“好了,一会儿我会跟你详谈。你现在只需要知道,这位,现在是天龙公司的副总,这位,则是副总夫人!” 付时昆的老婆,突然间变成了赵光成的女人! 荒唐可笑的同时,更多的,却是讽刺! 我没有再说什么,却听赵光成开口道:“陈先生,那您和赵大队长先谈,我和石云先告辞。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一扬手:“去吧。你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二楼,201。” 赵光成和石云站了起来,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赵光成稍作停留,轻声说道:“赵大队长我告诉你说,一会儿我们再叙旧!我们仍然是一个战线上的朋友!” 我勉强挤出一笑,目送赵、石二人搭肩而去。 陈富生用中指敲击了一下桌面,我正要凑过去,却见他突然站了起来。 陈富生道:“走,跟我去个地方!” 我疑惑地‘哦’了一声,盯着陈富生,心里骤然思索着。 陈富生从办公桌前走了出来,径直到了一处壁画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小四方型遥控器,轻轻一按,奇迹出现了:只见那副精美的壁画自动上拉,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暗门。 “进来吧!”陈富生率先进去,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里面黑洞洞的,但是能隐约看到,一个装饰精美的楼梯,蜿蜒而下。 陈富生一挥遥控器,那张壁画又恢复如初,挡在了暗门处。其实,像这样的机关,关不少见,很多大人物都喜欢玩儿这种机关,自己设计一个独有的私密空间,实际应用起来,利于私人物品和私人会友的保密。 壁画一关,密室里却猛地亮堂了起来。 我微微一愣,陈富生冲我神秘地一笑,率先走下了楼梯。 我跟上,冲陈富生追问了一句:“陈先生,这,这是哪儿?” 陈富生笑道:“私密空间。我的私密空间。这里,只有某些特定的人,才有机会进来。你能进,意味着-------”他没有道出下文,只是稍微回忆了脚步。 我已经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 我突然预感到,在这一刻,陈富生对我的防备,似乎是突然间敞开了! 莫非,陈富生终于肯让我接触到那个神秘的‘TL’组织了? 半分惊喜,半分紧张。 256章 256章 我们延着楼梯往下走,大约下了五六个台阶之后,面前出现了一个宽敞的厅房,大约有二十五六个平方,里面有一个板台,一排沙发。 陈富生率先坐了下来,从板台的抽屉里掏出一盒香烟,摆在桌子上,率先叼了一支,点燃。 我坐在他的对面,觉得心里过于空旷,气氛过于凝重。 其实这里的光线还算不错,上面的灯应该是声感的,造型很漂亮,但极具威慑力。 陈富生深吸了一口烟,冲我笑道:“放松,别紧张。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说罢后将烟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笑道:“不紧张。”倒也不客气地取了一支烟,叼上。 陈富生正视了我一眼,开口道:“来天龙公司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的表现,很满意。我觉得,有很多事情,我可以让你知道让你了解了!” 我赶忙道:“陈先生尽管指示,我一定尽力做好。” 陈富生淡然一笑,用中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道:“我知道,你一定对赵光成的到来,很纳闷,对吗?” 我顿时一愣,却也略显尴尬地道:“是。是有一些。不过据我猜测,我觉得赵光成应该是觉得天龙公司要比华泰这个平台大多了,所以才换了池子!”我故意装糊涂地说着,试探地观瞧陈富生的脸色。 陈富生收敛住中指的敲动,一挥手道:“错错错!我想你还是不明白,我跟你说过,这个赵光成,原本就是咱们天龙公司的副总!两年前我让他去了华泰保安公司,就是想让他利用这个平台,为天龙公司添砖加瓦,适当的时候,吃掉华泰。” 我装作惊讶十足,追问道:“这么说----这么说,华泰现在已经彻底玩儿完了?” 陈富生道:“半生半死!华泰现在已经是天龙的一个分部了!而付时昆,现在被任命为大队长。我当然不会对他赶尽杀绝,给他留一口饭,他就不会乱咬人。” 我笑问:“难道您就不怕他卧薪尝胆?” 陈富生笑道:“卧吧,让他卧!他没有勾践的本事,即使有,在我面前,他也发挥不出来!” 我附和道:“那倒是,那倒是。”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望着我又道:“我知道,你对赵光成的印象,也许很不好。但是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你们之间的恩怨,能不能化解?” 我愣了一下:“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恩怨吧?” 陈富生道:“跟你说实话吧,其实,其实之前你之所以会被华泰公司追杀,是,完全是赵光成一手策划的!” 我没想到陈富生会告诉我这些,不由得为之一惊。我在脑海中迅速地推敲着此事的用意,然后故意坦然一笑:“我能感觉的出来,我那时候以为,是赵光成他,他害怕我对他构成威胁,所以才想尽千方百计,想把我从华泰公司赶出来。” 陈富生轻微地摇了摇头,道:“没这么简单。好吧,既然现在我们都坐在这个密室里,那我们开诚布公,我将一切都告诉你!” 我装作受宠若惊地道:“谢谢陈先生相信我!” 陈富生道:“明着跟你说吧,不管你值不值得相信,我都有办法控制局面!” 我一愣:陈富生此言何意?难道是一种含沙射影的威胁? 我笑道:“那当然,那当然。陈先生请讲。” 陈富生道:“当初我让赵光成进华泰,是为了确立天龙公司在保安界的地位,埋下一颗种子,不断发芽结果。赵光成利用这个平台,给天龙公司收罗了不少人才,也策反了很多人才。尤其是后来遇到你以后,他更是如获至宝,将你推荐给了我!我调查了你的资料以后,也很震惊,因为你在现役的时候,是中南海一号警卫,在世界警卫界都挂着名号。警卫和安保不分家,本是同一个概念。我求贤若渴,当即给赵光成下了死命令,让他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把你弄到天龙来!但是往往事与愿违,你这人过于忠诚,始终不为诱惑所动,对华泰不离不弃。迫不得已,赵光成想到了一个奸计,那就是,那就是想办法陷害你,让付时昆和你反目!” 尽管我对某些事已经掌握的很清楚,但我还是装作恍然大悟般地道:“哦,啊,是这样?也就是说,那次付时昆的大女儿,和我------都真的是赵光成安排的?我一直有所怀疑,但不敢肯定。”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不错。也只有他能设计出那么完美的奸计。但是你要知道,为了完成任务,他没有别的选择。阳的不行,他只能玩儿阴的!社会就是这样,它不会管你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是正确的!”陈富生淡然一笑,瞧了我一眼,接着道:“只可惜,一直聪明绝顶的赵光成,还是低估了付时昆对你的器重!付时昆不仅没有处理你,反而还想撮合一下,将你招为女婿。赵光成的第一个计划,以彻底的失败,告终。” 我半张着嘴巴望着陈富生,继续洗耳恭听。 确切地说,他的自我揭底,让我异常诧异。他的这番坦白,让我觉得,也是他对我的一次试探。 陈富生继续道:“但是赵光成就是赵光成,一次不成,他还有第二个方案。说到这里,我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本事,他不知道是给付时昆的老婆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个石云简直对他五体投地,甚至不惜背叛付时昆,跟赵光成偷奸。而石云,在赵光成的蛊惑之下,在去年五月份也加入了……”陈富生止住了后文,迂回道:“怎么说呢,后来石云和赵光成演了一场戏,她甚至不惜出卖色相,再一次用了美人计。我怀疑这个赵光成,除了这个美人计,其它的一概不会用。不过说实话,第一次失败了,他第二次还用同样的办法,这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哈哈,不过这次他成功了,付时昆真的发了火,因为你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因为石云是付时昆最疼爱的女人,他允许你碰他的女儿,却绝对不允许别人碰他的女人!就这样,赵光成一边添油加醋,一边想办法配合付时昆安排追捕,同时还负责安排人进行营救。我们通过正反两面的策应,终于钓到了你这条大鱼!哈哈,能钓到你这条大鱼,赵光成功不可没!” 我觉得陈富生说的越来越过火了!但是我实在搞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徘徊。 我笑着幽了一默:“陈先生一直把我当鱼来钓?” 陈富生笑道:“是条大鱼!哈哈,你听我跟你说完!”他一边继续用中指敲击着桌面,一边接着道:“我再跟你掏一些实话,虽然我如愿钓到了你这条大鱼,但是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你!” 我故意一愣:“不相信我?陈先生,您一直怀疑我,怀疑我什么?” 陈富生道:“怀疑你是公安部,或者特卫局派进保安公司的卧底。” 我笑:“卧底?哈哈,我是卧底?” 陈富生道:“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小题大做,非也,非也。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些年,公安部和特卫局,在我身上下了工夫不少,但是他们能奈我何?我跺跺脚,能让中国抖三抖。” 我点头附和:“那是那是。陈先生您的势力,已经让政府感到害怕了!” 陈富生道:“也没那么夸张!政府想办我,很简单。他们有军队,有先进武器。但是他们不敢,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不知道。” 陈富生笑道:“因为他们根本摸不清我的真正底细!我一直在陪他们玩儿,玩儿来玩儿去,赢的总是我。中国政府高官的智商,很高,但却是高在贪污受贿上,高在怎么巩固自己的地位上。他们暂时还玩儿不过我!” 我突然觉得陈富生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很深奥。他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宇,暂时隐藏,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敞开心扉说亮话的疯子! 要么是他疯,要么是我傻。总之,我尚且揣摩不出,他的真正用意。他这种自我揭底的做法,让我很是诧异。 但是再诧异,也要与之周旋。我没有别的选择。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冲我追问了一句:“怎么样,现在一讲,你了解了多少?” 我尴尬地笑道:“半知半解,朦朦胧胧。我不明白,陈先生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听了这些-----”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心里很不好受,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对不对?” 我支吾道:“也不是。只不过,我觉得------我觉得过于超乎我的想象。我甚至觉得,自己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陈富生道:“没那么夸张!再跟你继续透底!其实,我一直在策划一个大的行动,这个行动,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地笼络人才,为我所用。因为我想干一番事业,干一番轰天动地的大事业!” 我猜测出,他所谓的计划,应该就是‘摘钢盔计划’,或者是‘三步走’战略。 我笑道:“陈先生已经达到了目标!现在,天龙公司人才济济,整个中国的保安市场,已经接近被我们垄断!”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还差得远,差得远呐!招揽人才,只是准备工作的一个步骤。我们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我道:“东风是?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东风?” 陈富生停止了敲击桌面,突然用一根手指头指划着我,笑道:“你,就是东风。至少,是一阵对我们很有利的东风!” 我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哈哈,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如果我是东风,那么,我愿意,十分愿意为陈先生而吹,您说往哪儿吹,我就往哪儿吹!” 陈富生扑哧笑了:“真的?” 我点头道:“我喜欢为陈先生工作!” 陈富生道:“是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喜欢我的钱?” 我心里激荡出几分冷汗,心想我怎么感觉这更像是一句暧昧的情话?只不过,这句话在陈富生口里说出来,更像是一种试探。 我笑道:“都喜欢。” 陈富生再一笑:“你很会说话!” 我道:“您过奖!陈先生,我很感动您能把我当成自己人,跟我讲了这些真相。我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相信,消化一下,倒也无所谓。” 陈富生宛尔一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我摇头:“不知道。” 陈富生将头凑近我,道:“因为我相信,你就是那个可以跟我一起干大事业的人!” 我笑道:“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您让我受宠若惊!就为您这一句话,我可以肝脑涂地!” 陈富生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他再叼上一支烟,若有所思地道:“恐怕你听完我接下来的话以后,就不会这么说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试探地道:“我不明白。既然您相信我,为什么还会怀疑我?” 陈富生道:“因为,我会让你当卖国贼!你,你会干吗?” 我更是吃了一惊! 我料想,陈富生跟我说这些,证明他已经开始酝酿着让我这顶‘钢盔’,发挥作用了! 只是,我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应和这份差事。 而且,我觉得陈富生如此口无遮拦地道出这些真相,他已经胸有成竹,他已经暗中拟好了棋局,使得我不得不心甘情愿地去做他的一枚棋子,供他棋开得胜----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想到,他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 257章 257章 (一) 陈富生笑了笑,叼起一支烟,我赶快持打火机为其点燃。 陈富生瞧着我,似是在等待我的答案。 但我却迟迟不语。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陈富生的话,他的话过于直白,让我听了简直有些哆嗦。 我支吾道:“卖国贼----陈先生,这话从哪里说起呀?” 陈富生望着我,用中指敲击着桌面,道:“跟你说实话吧,在我们天龙公司内部,有一个-----有一个很精悍但很强大的组织,叫‘TL’组织,TL,正好是天龙的大写字母开头。这个组织,是咱们天龙公司的核心,当然这个核心,相对而言,是隐形的!” 我怔怔地盯着陈富生,作惊愕状。 陈富生却问:“听说过?想必你对TL组织很熟悉了吧!” 我回道:“听说是听说过,只不过没想到----没想到这个组织,竟然,竟然是咱们天龙公司-----和咱们天龙公司有直接的关系!” 陈富生笑道:“我们天龙公司的每一步发展战略,都是为了迎合TL组织,这个组织内部,全部都是干将!只不过,他们工作和生活的很隐蔽,一般不会公众示人。” 我道:“据我所知,这个组织好像是------我在部队的时候听说过,这个组织竟然,竟然曾经袭击过中央机关!” 陈富生的表情一下子收敛了下来,很凝重地道:“不错!跟你不绕弯子,这个组织,就是为了反社会反国家而生的!我们策划了很多起重大活动,比如说前几天伊士东酒店的事情,就是TL组织一手实施的!这也正是我不让你继续插手的原因!” 我愕然地张大嘴巴:“什么?是,是真的?”我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手中捏弄的笔记本不由得掉到了地上。 他太直白了,直白的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富生宛尔一笑:“很吃惊?很意外?” 我道:“是的!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是-----会是这样!” 陈富生将手中的烟掐灭,又道:“你也看到了,中国政府,现在失去了民心。他们狂敛民财,大印钞票,导致国内通货膨胀。政府官员腐败无能,贪污成风,人民对国家对政府已经失去了信心,但是在国家的压制之下,人民大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国太富民太穷,中国的现状堪忧啊!”陈富生唏嘘了一下,忧国忧民般地叹了一口气。 我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也顺势叼起一支烟,欲言又止。 陈富生再道:“我知道,我一下子跟你讲这么多,你肯定吸收不了,接受不了。但是你必须知道,你能知道这些,已经意味着你在我的心目中,很重要。这种重要,是那种可以信任,可以并肩作战,闯一番大的事业!” 我略显犹豫地道:“陈先生,来天龙公司这么久了,我怎么也一直没见到过这个什么什么组织,TL组织。我只是记得当初圣凤跟我提起我。我觉得这简直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组织太神秘,太神秘了!” 陈富生道:“没你想的那么神秘!跟你说吧,TL组织,现在就是一个地下工厂!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就现在!” 陈富生轻轻地站了起来,那枚玉扳指,仍然是轻盈地敲击着桌面,奏出一段扣人心弦的调子。 我故意推辞道:“陈先生,这,这,我,我能不能再考虑考虑。我一天以后,给,给您答复。” 陈富生笑问:“怎么,怕了?” 我连忙道:“不是,不是。主要是一下子吧,有点儿接受不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要装出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如果我直截了当地答应了陈富生,那难免会让他认为我有所准备,我必须要采取‘欲擒故纵’的策略,明明很想深入到他这个组织里,但嘴上却作推辞,只有这样,才能淡化陈富生对我的怀疑。 陈富生笑道:“理解!我不喜欢勉强别人!这样,我先带你参观一下,如何?” “参观?”我愣了一下,支吾道:“好好,好!谢谢陈先生的信任。” 陈富生道:“客套嘛,就免了!我已经把你当成了自己人,你就不要再说这些不中听的客套话了!”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却没说话。 陈富生率先走了出来,出门,右拐。外面的灯随之自亮。 我跟在后面,脑子却是急骤地对此事进行分析。确切地说,我心跳的速度极快,尽管这一天我盼了好久,但是当它到来之时,我却觉得有些极不适应,甚至是心虚异常。毕竟,这一步,是艰难的一步,也是极其凶险的一步,跨好了,那我也许以后会走的更顺;跨的不好,那一切将化为乌有,前功尽弃。 陈富生带着我又下了两个台阶,在一个白面免漆门面前停下。 门上写了两个简捷的字母符号:TZ。 陈富生一边推门一边道:“特种装备室!” 特种装备室?这里是TL组织的特种装备室? (二) 推门而入,里面还有一个夹层。我一抬头,发现有四五个摄相头对着我,而且,还有几个暗摄,分别摆在装备室的四个角落。 这个所谓的特种装备室,空间大约有一百多个平方,被隔断分成五个半体分间。每个分间里,都立了一组铁柜,铁杠表面上,张贴着一些字母符号。 陈富生在一处铁柜前停了下来,打开柜门,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几个小型的手提包!这种手提包看起来相当小,大约是长35公分,宽只有20公分左右。外表上跟普通的手包没什么区别。 我呆呆地望着这些手包,陈富生回头瞧了我一眼,笑道:“暗----器!都是暗器!”他一边说着,一边拎出一个,递了过来。 我接过,翻来覆去地瞧了瞧,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我试探地冲陈富生问道:“这种,好像就是那种特制的枪械吧?我好像见过一次,什么时候来着-----在特卫局的时候,不不不,在一个朋友家,金氏集团,当时也发生了一起事件,就是用的这种暗枪,不过,比这些要大很多。” 陈富生将我手中的手包接了过去,笑道:“你真聪明!不过你只说对了一半。这是暗械不假,但你说的那种,不是这种。这种是最新研制出来的一款便携型,具有更隐蔽、更精准、更实用的特点。你也看了,在外形上,它和普通的手包一模一样,甚至连枪口都是隐蔽的,发现不了。这就牵扯到高科技了,只要戴上配套的品弥沙眼镜,这种暗械就会主动将数据传送到眼镜上,因此我们根本不用瞄准,就能精确地击中目标。当然,那种品弥沙眼镜,相当于隐形眼镜,可以戴在眼球上,别人根本无法识别。而且,这些都是用纳米产品做成的,一般的仪器,根本检测不到,金属探测对它也不起作用。” 我愕然地盯着陈富生手中的手包,感叹着高科技的高明,心里却隐隐作忧。 陈富生不知是怎么操作了一下,这款精致的手包突然自动打开,露出了精细的电子构件,还有一个圆形的小弹箍。 陈富生道:“这种手包可以装十发子弹,子弹都是精小型的,也是特殊材料制成。” 我忍不住笑道:“我怎么感觉咱们就像是一个兵工厂,一个很,很有水准的高科技兵工厂。别看我当了几年兵,像这样的暗械,我实在是不敢想像,它太精细,太完美了!” 陈富生道:“错!我们不是什么兵工厂!我跟你说了,我们是一群----一群杀手!我们能在无形当中,取人性命。那些贪官污吏和奸商们,都是在毫无反应的情况下,倒在了我们的枪口下。” 我笑道:“陈先生,不用说的这么恐怖吧?好像是感觉回到了民国时代一样,震惊,我太震惊了!”我再仔细地打量着这个手包中的精密仪件,不由得感慨起了TL组织武器的先进,我相信,再严密的警卫措施,再优秀的警卫干部,在这种暗械之下,也实在是无计可施。而实际上,我却觉得陈富生突然让我知道这些,有过跨越度太大,让我难以适应。就好像是一个小学还没毕业的学生,突然间被保送到了名牌大学,既受宠若惊,又实在是难以跟进,虽然说这相当于憧憬得到了实现,却也觉得异常吃力,思想跟不上。陈富生甚至连回旋的余地也没给我留,就直接带我来了特种装备室,跟我讲了这么多骇人听闻、毛骨悚然的真相,让我实在是难以平静。 陈富生道:“说的太虚了不是骗人吗,哈哈,我陈富生不喜欢骗人,更不喜欢骗我相信的人!”他拿一种深奥莫测的眼神望着我,令我猛地一震。 我支吾道:“这些东西,真是好东西。算我见识短浅,见识浅短呀!”我自嘲地一笑,盯着手包发起呆来。 陈富生将手包合上,关在柜子里,又转身走出几步,置身于另外一个铁柜前。 打开,里面是一排整齐的小型密码箱。他拎了一个出来,道:“这种是相对要落后一点了!你看看,携带不怎么方便,做工也不是太隐蔽,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弹箍还算大,能装四十八发弹!适合检测不太严的场合使用。” 我接过密码箱上下观瞧了一番,暗暗点头。 陈富生紧接着又带我走近了一个精致的小柜子处,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块男士手表。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这难道也是……”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这是微型武器,里面的子弹也都是特制的,很小,但威力不小。一颗子弹小如米粒,但威力,却绝对可以媲美AK47的杀伤力。这种武器更隐蔽,但是造价相当高,一枚就得有近千万的成本,因此不太适合大规模使用。” 我惊诧道:“太,太不可思议了!我简直难以置信!恐怕这些技术,部队上都达不到吧?” 陈富生笑道:“不是一回事!部队上,军队嘛,哪里需要这些暗械,这些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堆废物!也只有我们,越暗越好,越隐蔽越好。不过我相信,会有一天,我们会转暗为明!” 一句‘转暗为明’,蕴含着诸多暗示,更让我感觉到了TL组织的巨大影响力,我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冷汗。依天龙公司的实力,倘若这些先进的装备都被使用,那将造成怎样的后果?这个TL组织,简直就是中国最大的威胁!看来,政府已经意识到了这些,所以才想尽千方百计,想要摸清TL组织的底细,进而一网打尽。但是他们也知道,这事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搞定的,得打持久战。 也许,更可怕的东西,还在后面。 258章 258章 随后,陈富生又带我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面前的这间屋子,让我震惊。只见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械,我生平所见的各种名枪,这里全有。粗略地一数,足足有几百种。狙击、冲锋、激光、手枪,应有尽有。 陈富生瞧出了我的惊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感觉怎么样,很吃惊对吧?” 我愕然地点了点头:“很震惊!我真的没想到,天龙公司竟然,竟然还是一个大型的兵工厂,武器的先进程度,可以媲美中国的特种部队。” 陈富生道:“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他说着说着突然止住了,转而一笑,改变话题道:“瞧瞧吧,好好瞧瞧,看看这些枪械,都合不合你的手。”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知道陈富生此言何意。难道,这些枪--------我不敢细想下去了! 陈富生见我迟疑,催促道:“怎么了?中南海第一警卫,还害怕拿枪?” 我故意道:“哪里哪里。陈先生,没有子弹的枪拿在手里,跟一堆废铁没什么区别!” 陈富生笑道:“谁说这些枪里没有子弹?枪下柜子里,有很多,很多。” 我更是一怔:“有子弹,但是没有靶子!” 陈富生道:“谁说没有靶子?我们,都是仿生活靶,比真的还真。你先把几把枪,我这就带你去靶场!”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悄悄地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根部,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我冲陈富生追问道:“陈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天龙公司还有靶场?” 陈富生道:“地下靶场!隔音的!确切地说,是我们TL组织的专用靶场,Y国技术。”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推辞道:“改天,改天吧陈先生,我觉得,还是改天去好一些,我今天貌似没有什么状态,恐怕-------”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反问道:“状态?哼哼,亏你还是中南海第一警卫,难道,你上战场的时候,要跟敌人说,对不起我今天不在状态,等我调整好状态再跟你打?不要再跟我找借口了,我不喜欢找借口的人。我说过,我喜欢人才,你是个人才,所以我才让你接触了别人不可能接触的这一切,我知道你在格斗方面很有天份,也知道你在射击方面技压群雄,格斗方面我亲眼见过,不怀疑。但是在射击方面,我却从未领教过。” 我突然觉得陈富生像是在对我进行一次特殊的考核,而这次考核,将会决定很多事情。 我支吾地道:“陈先生,这-----” 陈富生道:“跟你这么说吧,我们这个组织的大门为你敞开着,你可以进,也可以不进。但是不管你进不进,我都希望能见识一下你的本领。有本领不外露,等于没有本领。” 他的话不深奥,却让人听了极具震慑力,仿佛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天然的磁场,促使人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想去做事。 我点了点头,道:“既然陈先生这么想,那我倒可以一试。只是不知道,我们的靶场在哪里?” 陈富生道:“我什么时候给你开过空头支票,我说有,它就有。” 我以笑代答。平静的外表之下,掩饰着内心的猜疑和不安。 陈富生瞧了瞧满屋子的枪械,催促道:“给你三分钟时间,找到合适的武器和子弹,跟我来!”他抬腕看了看表,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教官,在培养新兵的办事效率。 我粗略地扫视一周,将目光停留在一个带有电脑校准屏的步枪上,这款步枪是S国的最新产品,据说精准度相当高,步枪上的电脑操控系统,可以有效地帮助使用者锁定目标,减少各种反作用力的影响,无误地进行有效攻击。我走到这款步枪面前,道:“TBL----50智能步枪,您是怎么弄到的?” 陈富生笑道:“连这种枪你都知道,看来,你应该还是有一定水平的!不过,这种枪不适合你!因为,这种枪是配给蠢材用的,蠢材用了这枪,会变成神枪手;而神枪手用了这枪,会变成蠢材!” 我道:“我没说过会用这种枪。我也不会用。我只是觉得好奇!” 说完这句话后,我左转启步,置身于一排81----1式步枪面前。这里共有十几把,不过都很旧,有几把已经生了锈,还有几把甚至连准星都歪了! 陈富生解释道:“纯粹的国产步枪,这些只是样品,我们很少用这些来训练,因为它们都已经,已经年久失修了,准星都还没校过。所以说,它们都属于,属于收藏品,没有实用价值。” 我却含沙射影地将了陈富生一军:“81----1式步枪,属于世界名枪之一!我觉得,即使它们老化了,照样很精准!而且,对于一个射击手来说,没有什么好枪坏枪之分,没有击不中目标的枪,只有击不中目标的枪手!” 陈富生象征地性地一合手,脱口笑道:“精彩,你的理论的确很精彩。但是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允许你有这么长的时间来挑选……!” 他的话音还未落,我已经随意地拣出一把枪,咔咔咔熟练地卡上了弹匣。 不知道为什么,这熟悉的步枪握在手里,我竟然真有一种要上战场的感觉,一种强烈的战斗欲望,迅速滋生,并壮大。 我在下柜里找出子弹,正要往弹匣里塞,陈富生突然一摆手,喊了一声:“等等!” 我停止动作,反问:“怎么了陈先生?” 陈富生道:“难道你没有发现,你这把枪------没有准星?” 我将步枪竖了起来,瞧了一眼已经变了形的准星座,笑道:“不管有没有准星,枪与敌人的距离都一样!” 陈富生像是有些惊异地望着我,淡然一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我知道,是他对我的自信持怀疑态度。在一般人眼里,不管是步枪还是手枪,没有准星,就象征着这枪是半个废品。即使是射击技术很优秀的狙击手,也是依靠准星来锁定枪口对准敌人的。 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一切,都无所谓。准星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人枪合一,弹随心动,这种境界,是不需要受准星所束缚的。 我熟练地将子弹装满弹匣,成持枪姿势,望着陈富生。 陈富生像是很懂某些规则,冲我道:“未进行射击之前,不晓得关掉保险?” 我自信地道:“在战场上,浪费一秒钟时间去打开保险,就意味着自己提前一秒钟被敌人的枪口瞄准,意味着离死亡线近了一步!” 陈富生扑哧笑了:“有道理有道理!够----犀利!” 他竟然用了‘犀利’二字,来形容我的即兴理论。 确切地说,我真想举起枪对准陈富生,一枪结果掉他! 但是结果了他,并不等于完成了任务。杀一个人,很简单;但是催毁一个强大的集团,却不是易事。我知道,TL组织绝不是那种单头蛇似的结构,陈富生虽然是个蛇头,但是如果除掉了这个蛇头,还会马上再生出一个,甚至是无数个。我也能预感到,TL组织的管理和运作相当严密,固若金汤。 跟随陈富生走出了枪械室,我的心却猛地悬了起来。 这些变化来的太突然,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在此之前,天龙公司表面上一片和谐,没有展露出任何过分的杀气。但今天,陈富生却突然之间让我知道了这么多,甚至还让我持枪去赶往什么靶场------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退路可言。与其畏畏缩缩,不如从容面对。 陈富生带着我继续下楼梯,大约又下了三四阶后,一道看起来相当结实的金属门,挡在了我们面前。 陈富生手微微一挥,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金属门被打开。 我们走了进去,眼前的场景,让我大吃一惊! 这简直就像是一座地下宫殿,地下的奢华训练场!在这里,各室各厅都聚焦了一些穿着花色迷彩服的人,只不过,这迷彩服的颜色,有些瘆人。这些分厅,有专门的拳馆、射击馆、障碍馆等等,甚至还有一间硕大的会议室。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射击馆。射击馆非常现代化,宽阔的馆内,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仿真人靶子,墙壁上是一个硕大的显示屏,可以不接近靶子,便能准确地检验自己的射击水平,确定成绩。这让我想到了Y国的射击场,超现代化,超一流的射击环境,既让人如临战场,又让人便于统筹经验。 我顺势瞧了瞧在这个超大的地下训练场上忙碌的人们,他们的穿着很统一,都是迷彩服,个个精神抖擞,气宇不凡。 想必,他们就是传说中的‘TL队员’? 带着疑问,我走进了射击馆,有三位男子正在专心射击,一个跪姿,一个卧姿,一个站姿。随着一阵阵轻微的枪响声,墙壁上的屏幕显示出子弹击中的部位,并自动分析出偏左偏右或者偏上偏下几公分,几毫米。 陈富生抱起胳膊望了望屏幕,自言自语般地道:“不成不成。没有射中敌人的心脏中心位置,就是零分!偏差一毫米也不行!” 他这么一说话,那正在射击的三个迷彩服男子转身迎了过来。 他们手里,提的都是世界名枪,而且枪口处,都装了消声器。但是他们的耳朵上,却塞着耳机,我听不到耳机里是什么声音,但是我能确定,肯定不是在听音乐。我觉得,TL组织的成员,在训练的时候,不可能松懈到这种程度。 更让我惊讶的是,在这三人当中,竟然有一个人是------ 是李树田! 李树田与另外两人在我和陈富生面前站定,将耳机从耳朵里撤出,不说话,只是轻瞄了我一眼。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若有所思地道:“他,提前过来试试。” 李树田马上凝了凝眉头,道:“陈先生,您,您考虑好了?这个人,能用?” 陈富生皱眉道:“怎么,你不相信我的眼光?管好你该管的,今天我带他过来,就是想让他初步了解一下我们这个隐形团队,他将成为这个团队中的一员!” 李树田急促地凑上前来,急切地道:“您这样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陈富生有些微怒:“你在质问我吗?” 李树田连忙道:“陈先生,我是在,我是为了安全考虑。您不会-----”他继续压低了音量:“不会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吧?” 陈富生笑道:“不错!他现在是时候应该知道了!” 李树田很深奥地追问了一句:“您确定,他能消化?” 这是一句很有深度的暗示,其真正意思可以翻译为:你能确定他完全值得相信,或者说猛地一下子接受这些事实? 陈富生没有理会李树田的追问,而是转而笑望着我,道:“试试这里的射击场?” 李树田一听此言,顿时显得情绪激动起来,他眼珠子一转,像是来了什么馊主意,转而冲陈富生道:“陈先生,您说过,您只要人才,不要废品。今天,如果赵龙赢得了我,那我们就承认他是个人才;如果他赢不了我,那我们就让这个知道太多秘密的废物,从此彻底消失!” 李树田目光凶狠地盯着我,眉头拧成一股邪恶的高耸。我觉得后背上拔上来一阵凉气,让我心里出了一阵冷汗。他的刁难,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外之外。 这一切,仿佛进行的太快了,我几乎没有丝毫心理准备。 莫非,这一切也是陈富生对我的试探? 259章 259章 李树田不怀好意地望着我,将手中的枪微微一提,我清晰地看清了上面了符号:TLP43。 据我所知,这种武器现实中根本不存在,它应该是一种仿品。因此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这种武器属于TL专利的山寨货。然而即使是山寨货,却也做的精美细致,且加以改进。 我望了望身边的陈富生,期待他发话。但他始终不发一言,而是轻捏着下巴瞧着李树田,似乎在掂量着什么。 李树田看清楚了我手中的81---1式步枪,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81----1?这好像是我们的收藏品吧,这种枪怎么上得了台面儿?你等等,我找把先进点的给你,免得陈先生会觉得我欺负你!” 我瞪着李树田将了他一军:“你敢说,你当初没用过81---1?” 李树田顿时愣了一下,皱眉道:“用过是用过,成绩也很好。但是这种步枪的时代已经过去了,那些被淘汰了的81---1,被低价出售甚至是送给了南非等一些落后国家。在我们天龙,这种武器只是一种摆设,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另外两个迷彩服男子也附和着李树田哈哈大笑,似是在嘲笑我。 我淡然一笑,冲李树田反问:“战场上,不管你用什么枪,能击中对方才是硬道理。你就是拿一把金枪有什么用?” 李树田道:“大道理讲的挺好,但全是大话。咱们正式比一比,用输赢来决定你的命运!我不希望,让一个蠢材知道的太多,如果你是的话!” 这个李树田,一如既往地话中带刺儿,让我听了极不舒服。我讨厌他这种目中无人的狂妄劲儿,因此早就想找时机教训教训他,让他折折面子。尽管对于现在的气氛,以及这里的环境,我都不是太熟悉,我仍然想破釜沉舟地跟李树田较量一番。 毕竟,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单凭这一点,在底气上,我便胜他一筹。 李树田接着道:“虽然在搏击方面,你的确是个高手,但是在射击方面,你不行,你肯定不行!” 我握紧手中枪,笑道:“骄兵必败!” 李树田恶狠狠地道:“大言不惭!” 没等我再说话,陈富生突然插了一句:“好好!我就喜欢你们这种性格,不认输,不妥协!是人才是蠢材,咱们刀兵相见!” 我闻到了一股强悍的杀气,荡漾在周围。确切地说,这是我在退役后第一次遇到如此强烈的杀气,竞技场上,谁输谁赢,分秒必争。我稀里糊涂地被陈富生带到这个浩瀚的地下训练场,与李树田不期而遇,他的刁难,难道就是我入关前的考核吗? 我回头瞧了一眼陈富生,发现他的笑容很高深,我更觉得这是一出他们串通好的考验命题,目的是试探一下我的真正本领? 就这样,在这种特殊的氛围之下,我和李树田簇拥着到了射击地线。 这时候,不知是陈先生的招呼,还是众人自告奋勇地凑了过来,一时间,近百位穿着迷彩服的人赶到了射击场,他们很规范地自觉排成几队,观望着我和李树田。 在这些人当中,竟然有我的几个熟人。乔灵在其中,潜龙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叫不上名字的中队长,甚至是小教官。 我终于知道,在表面的和谐之下,这些人一直披着两个面具,一个是天龙保安公司的骨干身份,一个是地下的神秘工作。他们一直隐藏的很好,从来没被我察觉到一丝苗头。我怀疑,在各位骨干的房间里,肯定都有通往地下秘室的通道。否则,我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们的行踪。我甚至丝毫没有怀疑过。我没想到,TL组织的总部,竟然会在天龙保安公司总部的地下! 在这种情况之下,我恍然如同进入了一个世外桃园,本来相对平静的生活,猛地被注入了这些场景,让我有些难以适应。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一点都没有。 站在射击地线,李树田很轻蔑地瞧了我一眼,再瞧了瞧我手中的81----1式自动步枪,忍不住一声冷笑:“移动靶,还是固定头靶,你选择。” 他潇洒地上拉枪机上膛,双腿分开一定的角度,姿势如同施瓦辛格一样潇洒,豪迈。 我也顺势上膛,成站姿射击姿势,道:“随便。什么靶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打的准!” 李树田道:“死物不如生物,不如我们玩儿活的,怎么样?” 我顿时一愣,但还是装作镇定:“什么意思,玩儿实战?” 李树田道:“相当于实战,甚至比实战还要刺激!我先做,你跟我做!” 我道:“让你先,也无妨。” 李树田冲身后的潜龙耳边私语了一下,潜龙不由得惊愕起来,冲李树田道:“你这不是明显着欺负人吗,谁不知道你是‘杀生’高手!” 杀生高手,是什么意思?我在心里微微地思量了一下,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我总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好事。 也许是陈富生察觉到了什么苗头,他突然又开口道:“你们俩先放下枪,为了公平起见,我得说几句。” 我和李树田从命,纷纷将枪支支在地上,转身凑近陈富生。 陈富生瞧了我们一眼,道:“你们两个现在都很有杀气,很有激情,这很好。但是我必须得跟赵龙提醒一句,关于比试的方式,你可以随意选择。对于这个射击场,李树田已经相当熟悉了,而你却是第一次来。所以,比试的具体项目,可以由赵龙挑选。”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里暗喜:看来,对于这次荒唐的比试,陈富生还是希望我赢的! 但我却异常坚定地道:“陈先生,具体项目让李教官定就可以了,射击场,只是一个平台,我们没有选择战场的权利,实战要求我们,无论处在怎样的战场,我们都得面对!” 陈富生诧异地望着我,转而一笑:“这么自信?这可不是儿戏。赵龙,你再考虑一下。” 我道:“不用考虑了!让李教官决定!” 陈富生似是有些失望,但还是潇洒地一摆手,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发现,他手上的玉扳指,闪闪发光,折射出一种特殊的杀气。 李树田不失时机地冲潜龙打了一个潇洒的响指,道:“按刚才的安排,数量20!” 潜龙以一响指回应:“OK!没问题!”转身而去。 在众多围观者当中,最关心我的,当然还是乔灵。她见潜龙匆匆而去,急忙凑到我身边,拉着我胳膊,俏眉轻皱地道:“师兄,你怎么,你怎么这么不自量力呀,我知道你有点儿本事,但这不是在拳台上,而是射击场。李树田的枪法,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乔灵穿了一套与男队员花色不太一样的迷彩服,犹显风韵。我的脑海中顿时产生了诸多猜测和忧虑,但转瞬即逝。 我没有正面回复乔灵之言,而是冲她笑道:“你穿迷彩服,也挺好看。” 乔灵脸微微一红,苦笑道:“师兄,你的心理素质这么好?”她略显生气地说完,凑近我的耳边轻声道:“师兄我告诉你,李树田的弱项是静止靶,越是不活动的物体,他就越射不准!” 我淡然一笑,点了点头,算是对乔灵的提醒,表示感谢。 只是,我虽然对李树田的射击水平没有任何了解,却对自己的射击能力,深信不疑。 乔灵还想再劝我,但我却果断地转过身,重新回到了射击地线。 这处射击场在地下,光线很诡异,忽明忽暗,我瞧了半天没瞧出任何控光机关。 李树田自信地摇晃了一下肩膀,搓了搓手,转而面向我,施以一下潇洒的微笑。这次他瞧了瞧我支在地下的81----1式自动步枪,忍不住愣住了! 他随即笑了起来,指画道:“要不要换支枪?连准星都没有,你怎么和我比?” 我装作恍然大悟般地道:“咦,真的没准星?”我将枪端起,诧异地瞧着准星座,心里却在暗暗发笑:马上就会向你证明,不带准星的枪,不一定射不准。 确切地说,这是第几次跟人比枪法,我已经记不清了。但是在我的印象当中,在枪法的比试中,我几乎还没输过。我对射击有一种天生的痴迷和天赋,从小自己制作玩具枪支,来到部队更是如鱼得水,我确信自己已经到了人枪合一的境界。什么准星,什么三点一线,这些瞄准的规则都不算什么。真正的枪手,是不需要‘三点一线瞄仔细,两手合力慢击发’的,即使是很随意地一瞄,便能让子弹飞进靶心里。那是一种特殊的境界,正如卖油翁能熟练地从钱币中心倒油一样;真正的枪手,可以不用借助什么缺口准星,便能达到人枪合一,指哪儿打哪儿,打哪儿中哪儿。 尤其是在职期间陪C首长出访Y国时,与凯瑟夫的一番比试,让我记忆犹新。凯瑟夫是Y国射击高手的权威代表,但是照样被我轻松打败。更何况是李树田,我不相信他的水平,能赶得上凯瑟夫。 正在心里思虑之间,李树田已经收敛住了嘲笑,将枪端起,表情开始变得认真起来。 我将自动步枪,调至‘连发’状态,随时准备与李树田决一雌雄。 大约过了一分钟左右,我听到一百五十米外响起了一阵哨声,李树田马上振作了精神,持枪作瞄准姿势。 信号完毕后,只听到一阵细微的叫声,在出靶处,飞来一群白鸽,大约有二十只左右。 我这才意会到了刚才李树田那话的真正含义。原来,他们所谓的‘生物靶’,竟然是这一群活生生的白鸽。 如此残忍,如此荒唐! 但是我必须要接受这个挑战!这些白鸽生命的终结,将会是我新生的开始。 为了和平,为了重任,为了国家首长甚至是整个中国的安宁,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白鸽,作为陪葬品,牺牲品。 待白鸽飞至中心位置,开始受惊四处乱窜,但是他们没有任何去路,只能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壁,回头。也许,这群白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 砰砰砰----- 李树田已经开始扣动扳击,随着一声声枪响,一只只白鸽发出阵阵惨叫,从上空跌落。 李树田脸上的笑容和自信越来越深,他娴熟地扣动扳机,白鸽一连串地落下,划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凄惨痕迹,转肯即逝。 十九枪之后,出靶处上方,只剩下一只白鸽,也许是在生与死的考验中,它总结出了经验,干脆将身体掩藏在了一个靶位之后,没有了踪影。 李树田暗暗一笑,停顿了片刻,自言自语道:躲起来,躲起来你也逃不了!小家伙,那就让你死的痛快点儿! 自言自语完毕,他果断地扣动扳机,砰地一枪。 我隐约望见,那只藏在靶号后面的白鸽,被子弹穿透靶位,径直顶了出去----- 我能想像到这只白鸽临死一瞬间的哀鸣和眼神,那是一种对生命的渴望。但是在一个神枪手面前,即使它躲的再隐蔽,也无法逃避厄运。它的生命,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而是掌握在枪手手中。 二十只白鸽,二十发子弹。几乎是在二十秒之内,一群美丽的天空使者,变成了一个个躺在地上的尸体。 杀手!简直是杀手! 李树田的举动,让我更加确信了‘TL组织’的杀手本质。这些人,在一群可爱的天空精灵面前,竟然如此从容地结束了他们的生命。 而且,由于李树田这百发百中的精彩表现,诸位组织成员,开始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掌声雷动,没能惊醒那群沉睡的白鸽。它们的灵魂,已经被火药超渡到了天堂。但是枪响的一刹那,永远是留在它们记忆中的伤口。 李树田满意地吹了吹枪口,他没有像当初的凯瑟夫那样,亲一下枪身,但却将枪靠在胸前,以示奖赏。我瞧了瞧他胸中的枪,竟然没有任何滚烫的迹象,按照常规来讲,如此迅速地击发二十发子弹后,枪膛的温度会骤升,足以烫伤他的手,或者引燃他的衣服。但是事实上,没有发生这种状况。李树田那只大手紧紧地握在枪管上,没有丝毫不适。这个发现让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我当然能猜测出,他手中的这把枪,绝非一般的武器,它肯定是用特殊的耐高温材料制作而成,造价不扉。 我听到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了一阵赞扬声和议论声,就连陈富生也不由得夸口道:“李教官打鸽子很有一套,我们的后勤处养的几万只鸽子,至少被他打死了一万只了!晚上,咱们吃鸽子肉,哈哈!” 陈富生抱着胳膊,似是在用一句近乎幽默的调侃,冲淡一下过于热烈的气氛。 但他的幽默,在我听来,却相当恶心。我恨不得转身持枪对准他,结束他的生命。但是我不能这样做,他一死,我也会死,我们的心血也将统统白费。 李树田抱着枪凑到我身边,轻蔑地笑道:“该你了!我倒要看看,这没有准星的81---1,能发挥出怎样的威力!这样,我可以让着你,只要你能在二十秒钟击落十五只以上,就算我们平局!如何?” 我一边举枪一边目不斜视地回道:“李树田,你也太自负了吧?” 李树田道:“哦?那好,那我就等着看你怎么赢我!只要你输了,你就乖乖地给我退出我们这个圈子!” 陈富生突然轻咳了一声,李树田收敛住狠话,抱着枪退了下去。 我突然觉得,此时此刻,甚至比上战场,还要可怕。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260章 260章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心情相当复杂。 我没有李树田那样残忍,如果说是用牺牲这么多小白鸽的生命来锻造射击绝技的话,我宁可不懂开枪。但是重任在肩,我没有别的选择。 举起步枪的一刹那,我有一种由衷的负罪感,我在心里咒骂着陈富生和李树田的荒唐无知,咬紧了牙关,只待那些可爱的生命,飞出。 一声哨响,二十只小白鸽像受到惊吓一样,从出靶处飞了出来,它们四处乱撞,但周围都是铜墙铁壁,它们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性。我微微地闭了一下眼睛,却迟迟不忍心向它们开枪。早知如此,我肯定不会同意李树田这荒唐的比试,以几十只生命的代价,作为胜负的筹码,太过残忍了。 现场在此时凝固了,大家见我迟迟没有扣动扳机,一阵议论声渐渐拉开了序幕。 乔灵冲我喊了起来:“师兄,开始吧,开始呀!” 李树田洋洋洒洒地叼了一支烟,冲乔灵道:“恐怕他心里也没底了吧?” 我不为外界因素所干扰,始终盯着那群可爱的白鸽,我在心里念叨起了赎罪词。 三,二,一,数秒钟之后,我开始扣动扳机,砰砰砰------ 一阵枪响,洁白的白鸽,一双一双地倒在了我的枪口之下。 我心里默念:对不起了,可怜的生灵们,愿你们能超度到天堂! 枪响了十下后,白鸽已经被猎杀完毕,我能隐约地瞧到,几根洁白的羽毛,缓缓下降,飘凌。 事实上,我只开了十枪。 我不忍心再看那一片狼藉,转过身去。 现场一阵长久的静谧,所有人都诧异地望着我。 一位留着小胡子的队员率先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十枪,二十只鸽子!这不可能,不可能吧?” 李树田也张大惊愕的眼睛,远远地望着那群掉落在地上的尸体,道:“明明只开了十枪,怎么会打下二十只鸽子?这不对,这不对,这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现场一阵嘈杂,各种各样的议论,成了大家久久难以解开的疑惑。 我没作解释,我知道,再多的辩解也是苍白的,也无法让我为这些可爱的小生灵赎罪。我只是强装出一丝轻笑,走到了李树田面前,道:“打完了,你来宣布结果吧,或者,可以过去验明一下。” 李树田皱眉望着我,反问:“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开了十枪,那二十只鸽子-----” 也只有陈富生敢道出其中的门道!没等李树田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装吧李教官,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鸽子是两只两只落下的吗?” 众人皆是一惊,李树田持怀疑态度地望向陈富生:“什么?陈先生,您是说,他一弹双鸟?”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有何不可?李教官,虽然你也百发百中,二十枪打下了二十只鸽子,弹无虚发。但赵龙却是用了十发子弹,打下了二十只鸽子。你是事半功半,他是事半功倍。所以说,赵龙赢了你!赵龙是赢家!” 李树田有些不服气地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我,我练了这么久枪法,都没有,都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一弹双鸟。陈先生,我觉得这件事太蹊跷,太蹊跷。我要求,我要求重新比,重新比!” 他的情绪看起来相当激动,但我却始终一言不发,静待陈富生评断。 陈富生皱眉道:“再比?再比,你只会输的更惨!赵龙以绝对的成绩,证明了他的价值。下面,让我们为他的精彩表演,鼓掌!” 一阵热烈的掌声,瞬间响了起来。像是上次在Y国跟凯瑟夫比试一样,无数人为我呐喊为我臣服。但是实际上,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不是我低调,而是我觉得,自己沾上了罪恶,在击落这二十只白鸽的时候,就注定着,我已经被逼成为了‘TL组织’的一个重量级杀手。 李树田耷拉下脑袋,很失落地叼起一支烟。 我知道是他无计可施了,但是依他的性格,他绝不会主动认输。 在大家的簇拥之下,我走到了门口。 陈富生跟了过来,我止住脚步。 陈富生说道:“不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我转身笑道:“对不起陈先生,我想回去休息一下。望京大队,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处理。” 陈富生微微一愣,倒也不再勉强,他与我并肩,开口道:“好吧,我批准你现在回去,考虑一下,我等你回复。”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富生亲自送我走了上去,到了陈富生的办公室,陈富生遥控将巨画归位,然后走到办公桌面前,用中指敲击了一下,道:“我已经将天龙公司最高的机密透露给了你,你应该能看的出来,我的诚意。不瞒你说,我现在需要一个像你一样的狙击手!” 我顿时愣了一下,笑道:“陈先生,我不是狙击手。”见陈富生脸色变暗,我接着道:“但是我是你的兄弟,你是我大哥,有什么吩咐,我肯定赴汤蹈火。” 陈富生的表情瞬间变晴,他冲我笑道:“你身上有很多优点,很多。我欣赏你,胜过欣赏李树田。” 我冒昧地追问了一句:“陈先生,刚才,刚才和李树田比枪,是您提前安排好的吗?” 陈富生暗暗一惊,笑问:“你觉得呢?” 他把答案迂回给了我,显然是不想回答,抑或是不想承认。 我没有再索要答案,只是以笑代答。 陈富生再叼燃一支烟,道:“刚才我们见到的,就是TL组织的训练场。你认识的,乔教官,李教官,还有几个大队长,都是这个组织的中坚人物。关于这个组织的主要任务,我也粗略地跟你讲了,我知道这对于你来说,是个艰难的选择。你需要时间,我可以给你,我是,我是真的需要你!” 我道:“我会考虑的,陈先生。”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 从陈富生办公室里出来,我仿佛是经历了一场生死变革。 抑或是穿越了一次,又重新返了回来。 陈富生的坦白,让我有些难以适应,难以接受。尽管这一天,我盼望了很久,很久。 说起来也真够神奇的,我不知道陈富生在什么时候,悄悄建了那么一个地下宫殿,在这个地下宫殿里,一切都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这仿佛是一个地下帝国的指挥部,里面的人,随便挑一个,都能称得上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TL组织,它神秘的色彩,终于初步有了眉目。但是,我却觉得自己的情绪,像是被什么笼罩了似的,异样无比。 正当我缓步走近那辆丰田凯美瑞的时候,一个曼妙的身影,跃入眼帘。 是眉姐。 她从楼后面走了过来,踩出了一阵轻盈却富有节奏的脚步声。她的脖子上挂了一条漂亮的披肩,走起路来,洋洋洒洒,不失柔美,亦不失刚毅。 我止住步子,率先向她问好:“眉姐,这是去哪儿?” 眉姐笑道:“我去找孙玉敏谈些事情,他是我引进天龙公司的,我得对他负责到底!” 我道:“眉姐您太费心了!像这种事,交给我们来做就行了!” 眉姐不置回复,而是转变话题道:“对了,今天开完会后,大家基本上都走了,你怎么还在总部?” 我实话实说:“陈先生,陈先生找我谈了谈。” 眉姐猛地一怔,面色趋于缓和:“哦,是这样。那陈先生都跟你谈了些什么?” 我敷衍道:“没什么,就是,就是工作方面的事情,工作方面。” 眉姐反问:“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我笑道:“就这么简单。眉姐觉得,陈先生会跟我说什么?” 眉姐一笑,倒也没再追问。 待她启步离去,我从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丝异样。难道,眉姐已经知道,陈富生将TL组织的某些事情透露给了我,并带我下了地下训练馆? 我舒了一口气,走近车子,打开车门。 门卫值班室,突然钻出了一个中年男子,他一边向这边招手,一边抚着潇洒的中分发型,喊道:“赵龙我告诉你说,你过来一下,过来。” 那人自然是赵光成无疑了! 他笑盈盈地望着我,迎了两步。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赵光成递来一支烟,亲自为我点燃,笑道:“赵龙,赵大队长,你现在在天龙公司干的不错嘛,开着丰田大轿,当着大队长,手下两千多人。是不是比华泰要强的多了?” 我有些不耐烦地道:“赵副总,我记得你这句话,已经问了好几次了吧。在天龙公司当然呆的很好,陈先生也很照顾。但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你竟然也是-----早知道你也是天龙公司的人,我肯定不会加入天龙!” 赵光成笑道:“但是你有别的选择吗?当初如果不是加入天龙公司,恐怕你现在早就,早就成了孤魂野鬼了!付时昆的手段,你见过的!” 我冷哼道:“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赵光成道:“我赐给了你一个美好的未来,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我告诉你讲,当初你被付时昆的人四处追杀的时候,那些营救你的,都是我赵光成安排的。我这步棋,对你没什么伤害!是给你一条明路。” 我道:“谢谢啊!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你!”我再‘哼’了一声,转身返回车前。 赵光成倒也不生气,只是望着我抚弄着中分发型,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我听到身后又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嗒嗒声,扭头一瞧,石云由远及近,昂首阔步地迎了过来。 这二位狗男女,大老远就心有灵犀般不约而同地将手指凑在嘴边,遥远地凌空飞吻了一下,石云口中还嘟哝出一声‘嗯哪---’ 我一阵恶心。 石云的步伐越来越慢,在我身边停下,妩媚地一捏耳根,道:“赵大队长,这么急着走呀,晚上参加我们的接风宴吧,不然的话,太单调了。据说,晚上会很丰盛!” 我强颜笑道:“对不起,我还有事。没那么悠闲。” 石云道:“这么不给面子?你赶着回去干什么,望京大队管理的这么好,不会有事的。” 我不置回答,而是兀自地钻进了车门。 尽管这一切都在按照预想的方向进行,但是面对石云和赵光成,我仍然有一种特殊的怒火。我恨不得将这一对狗男女,一刀结果掉,让他们永远不要再去害人,再去伤人。 想当初,付时昆对石云多好?他简直把石云当成是自己手中的宝,一时一刻也不舍得分开,呵护她爱护她,一丝不苟。但是石云却利用他这一点,与赵光成狼狈为奸,甚至是掏空华泰,促进了华泰的改朝换代。 一阵愤慨之后,我突然又想起了付圣冰姐妹俩,不知道她们现在如何? 父亲坠落了,她们会不会受到殃及? 我想给付圣冰姐妹俩去个电话问问,但还是忍住了。我觉得自己在华泰公司遗留下了太多的牵挂,如若一一核实,肯定会让我自己更加分心。 但是不弄个清楚的话,我的心里实在平静不下来。这些变故来的太快,让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驱车返回,行驶到半路,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那边传来了付圣依甜甜的声音:赵哥哥,干什么呢,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赵哥哥。 我打开扬声器,道:圣依你现在没事儿吧,还有你姐? 付圣依道:我们有什么事呀,我们在望京生活的很好,我爸又给我们安排了两个人过来保护我们。不过,不过我今天上午回去看了看,他们,那些保安们,怎么会都管我爸叫,叫大队长呢? 此言一下子击中了我的要害,我赶快安慰付圣依道:哦,那是,那是因为华泰公司内部体制改革,你爸亲任大队长。 付圣依似懂非懂地道:“哦,这样啊。那,那我爸他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呢,很憔悴的样子。 我道:那是,那是。你想啊,刚刚体制改革完毕,你爸肯定很累,所以才显得憔悴。过段时间就好了,就好了。 付圣依点了点头:是这样啊。我不懂保安公司的编制呀体制呀的,还是赵哥哥明白。嘻嘻,但愿老爸能早点儿适应过来,体制改革是好事,我爸他当上大队长,我为他高兴。 我汗颜地在心里暗道:傻丫头,你永远是这么的天真无邪!我如果告诉你真相,就等于伤了你。我怎么忍心------- 只是另一个担忧又突然冒了出来,付圣冰肯定知道了父亲的状况,她会不会将真相告诉付圣依?那样的话,对善良无邪的付圣依来说,简直是太残酷了。 于是我试探地追问道:对了圣依,你姐她,她知道这件事吗? 付圣依嘻嘻地道:不知道,不知道呢!我姐她,她去同学家了,要住一段时间。估计,估计快回来了!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挂断电话后,我久久思索,才继续驱车,回返。 回到大队部,我独自坐在办公室里,仔细地回顾着今天的经历,恍然如梦。 就这么快,这么轻易地进入了所谓的TL组织?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既欣慰,又觉得压力很大。 一下午的时候,我都沉浸在这件事的阴影之中,琢磨着今后的打算。时至晚上六点半左右,我站了起来,准备去招呼程心洁和丹丹出去吃饭。 到了程心洁的房间门口,房间门没关,我推门而入。 程心洁手里正把着什么东西观瞧,见我进来,惊惶失措地将其背在身后。“姐夫,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我,我怎么没,没感觉出来呢?”程心洁做贼心虚般地望着,支吾道。 我冲她追问:“拿的什么呀,这么紧张。不会是情书吧?”我故意逗她。 程心洁连忙争辩:“什么呀姐夫,真坏。” 我伸开一只手,再逗她:“既然不是情书,那让我瞧瞧到底是什么。” 程心洁不知道将那东西搁在了哪里,眼珠子急剧一转,道:“女孩子的东西,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哟。姐夫,你就不要侵犯我隐私了好不好?” 我没再勉强,尽管很好奇。 我准备今天晚上吃过饭以后,带丹丹和程心洁出去,玩儿个HAPPY。 也只有忘我地娱乐,才能暂时缓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我是时候应该适当地减减压了。 只是,我不会想到,很多令我无法想像的事情,正在一步一步,朝我逼近,再逼近…… 261章 261章 我带着丹丹和程心洁去了一家餐厅,简单地吃过饭,正好是晚上七点半左右。 闲来无事,我们在公园里坐了坐,天越来越黑,我开始提议:今晚去歌厅K歌。 丹丹和程心洁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地望着我,丹丹率先开口道:“赵大哥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性情大变?” 程心洁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姐夫,你可是很少去那种地方的!唱歌,那地方很乱的!” 我叼着烟笑道:“乱?只要我们不往乱处玩儿,那就乱不起来。”实际上,我之所以想带丹丹和程心洁去K歌,纯粹是为了让她们陪我放松一下心情,让我做一回疯狂达人,载歌载舞,将一切烦心事暂且抛开,享受一下灯红酒绿之下的刺激。 程心洁面露难色地道:“姐夫,那地方我只去过一次,适应不了呢。那音乐我听了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丹丹笑着挽了挽程心洁的胳膊,道:“心洁,既然赵大哥喜欢,那我们就陪陪他。他平时工作很累的,不是吗。再说了,有赵大哥在,我们没什么好怕的!” 程心洁犹豫了一下,终于微微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达成一致后,我们驱车赶往炫酷。 炫酷是金铃的场子,也是清河路上最大的歌舞厅。 但实际上,这个时间,炫酷里面还不是很热闹,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有的坐在吧台前喝酒,有的则坐在舞台前的客桌前吃水果,聊天。 我们坐了下来,要了几瓶红酒,一些水果和小菜,开吃。 就这样一直到了晚上九点钟左右,歌舞厅里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年轻的男女渐渐围满了整个舞台,音乐声也开始升温,甚至已经有一两个领舞穿着火辣的衣服走上舞台,扭捏作态,渲染气氛。 年轻的男女们,也纷纷上台,跟随领舞狂扭着身姿,气氛渐渐开始火热起来。 但实际上,我也不怎么喜欢这种氛围。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经历了今天之事以后,我总想着借助一种特殊的形势来表达我内心的沉闷和无奈,就选择了歌舞。好在是喝了几瓶红酒壮了壮胆,我冲程心洁和丹丹试探地问道:“走,咱们上去跳舞!” 两位美女目瞪口呆,程心洁率先追问:“姐夫,你真的会蹦的?蹦的怎么蹦?但是我首先声明,我不会,一点都不会。” 我笑道:“那还不简单,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跳呗,扭头甩屁股,想到哪儿扭哪儿,是不是啊丹丹?” 丹丹扑哧笑了:“对对对!就是这样!” 丹丹率先站了起来,跃跃欲试,但程心洁始终犹豫着,面露难色。 我们也没再勉强她,让她坐一会儿,我和丹丹先跳。我要将内心的情绪,全部通过狂跳乱舞的方式表达出来,发泄出来。我这才明白,跳舞,很多时候是一种发泄,情绪上的发泄! 有些东西,压抑在心里,会得精神病的! 丹丹很快便融入了舞台上的气氛当中,她脱掉了外套,身上是一件淡灰色的羊毛衫,很秀气,身材凹显,魅力无穷。 我们对着跳,我觉得自己这张牙舞爪的样子,肯定很滑稽。大厅里的灯光忽明忽暗,劲爆的音乐,促使我们各自创造着自己的旋律,这个舞台,属于我,属于你,也属于他。 疯狂的靓妞们,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疯狂地甩着头发,像是吃了摇头丸。几个穿着时尚的小混混,专门围在靓女身边,伺机靠近。 我和丹丹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相视而跳。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出来的动作,伸手踢腿一气呵成,没有套路,没有章法,只顾自己玩儿的高兴。 但实际上,越是想让自己暂时摆脱烦恼彻底放松,就越是放松不了,杂乱的想法还是不失时机地涌进了我的脑海之中,忽隐忽现。我甚至觉得自己简直已经不再是自己了,因为真正的赵龙,从来不习惯用这种方式来麻痹自己。 丹丹跳的倒是挺优美,伸展着四肢,诱惑的身材引得周边几位色男的青睐,甚至是靠近。 我向丹丹走近几步,冲她笑道:“看来你是常客呀,跳的这么好。” 丹丹道:“来过几次,但不多。赵大哥,我怎么觉得,觉得你跳舞像是,像是在练武啊!哈哈----”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我还以为自己跳的挺优美呢!”我放缓了动作,被丹丹打击了一下,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跳舞的料儿,连最基本的蹦的,都能蹦出格斗者的步调。 丹丹道:“优美,挺优美。赵大哥这是双舞结合,用武术来魔化舞蹈的优美!真的挺好!” 我笑道:“安慰我,纯粹是安慰我!” 丹丹摇头:“不是。真不是。要不,我学学你,你看呀,你就是这么跳的----”她果真放缓了舞速,学着我的样子,翩翩起舞。 还别说,不管她怎么跳,都很好看。那伸展双臂和腰身的动作,简直将异性的美,抒发的淋漓尽致。在一定程度上讲,跟丹丹一起跳舞,和金铃不一样,在金铃面前,我有一种特殊的压抑感甚至是自卑感,金铃是个舞蹈专家,什么舞都相当精通,而且还是金氏集团的董事长,在她面前跳舞,那简直是一种现丑的傻态;而在丹丹面前,我可以很放松,甚至是把舞蹈当成是格斗套路来耍。 然而歌舞厅毕竟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跳着跳着,就有一些小流氓开始动手动脚了。 有个穿了一身亮晶晶时尚外套的黄毛青年,就瞅准了丹丹的美貌,翘着屁股在一侧往丹丹身上蹭,甚至还摆出下流的动作,猥琐丹丹。 丹丹几次躲闪往我面前凑,但这黄毛青年就是粘上她了,施展着各种下流的舞术动作,朝丹丹逼近,甚至是顶胯去擦碰丹丹的臀部。 我对这种小混混向来没什么好感,在他继续不知天高地厚地施展淫威的时候,我不失时机踹了一脚过去,把黄毛青年蹬了个狗吃屎。 黄毛青年踉跄地爬起来,要攻击我。他嘴上骂着什么,但是由于音乐过于劲爆,根本听不出。 还没等他向我进攻,我再向前移步,一拳挥过去,但却在他鼻尖处半公分处停了下来。 我凑近他耳边,厉声道:“你他妈的给我老实点儿!” 黄毛青年脸上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出来玩儿,哪有不刮不蹭的,出来玩儿,你犯得着玩儿狠的吗?” 我骂道:“滚蛋!离我远点儿!再他妈的给我耍流氓,打残你!” 黄毛青年哆哆嗦嗦地望着我,直到我将定位在他鼻尖处的拳头拿开,才摆出一副英勇的样子,指画着我道:“行,小子,有本事给我等着,等着!!!” 然后转身钻了出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暗暗一笑,也没再理会他。 丹丹面色微红地道:“谢谢你赵大哥。在这种地方,这种人很多,老喜欢赚便宜欺负女孩子!” 我笑道:“欺负别人行,但是欺负我们家丹丹,就是不行!这种小混混,不务正业,早晚都会把老本儿吃光!” 丹丹道:“嘿嘿,跟你跳舞,就是有安全感。” 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互视一笑,我们接着跳。 丹丹像是想起了什么,冲我追问:“赵大哥,你是不是遇到什么烦恼事了?” 我一愣:“没。我天天乐开怀,哪有什么烦恼事。” 丹丹摇头道:“肯定有!丹丹能看的出来,赵大哥肯定是想借跳舞来驱逐烦恼的!我了解赵大哥,赵大哥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不是吗赵大哥?” 知我者,丹丹也。但我只是淡然一笑,不否认,也不肯定。 丹丹轻盈一笑,道:“赵大哥,你工作太累了,该休息该放松的时候,就要休息放松。以后每周我都陪你来蹦地,好不好?”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 在这种激情飞扬的氛围中,我们跳了大约十来分钟,丹丹的脸上已经出了微汗,动作渐渐地慢了下来。 我也有些累了,与丹丹一起放缓了动作。我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皱眉道:“对了,心洁,心洁!这里很乱的,我们怎么能把心洁一个人留在那里?” 丹丹也恍然大悟地道:“是呀是呀!我们赶快回去吧!赶快!” 我拉着丹丹的胳膊拼命地往外挤,终于挤出一方空间,返回。我怀疑自己是真的有些神经错乱了,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为了图自己的一时发泄,竟然把心洁一个人丢在一旁。这简直太残忍了! 当我们返回原地的时候,果然出了状况。 歌舞厅里什么鸟人都有,尤其是不缺少那些怀着猎美之心的小流氓。我和丹丹赶回来,正好发现三个打扮的像古惑仔的小混混,正不怀好意地跟心洁搭讪。其中一个鸡冠头猥琐在心洁一侧,色迷迷地望着心洁道:“美女,一起跳个舞呗,光看多不过瘾!哥几个请你喝酒!” 程心洁根本没拿正眼瞧他们,但是她脸上的焦急神色,已经越来越强烈。 我和丹丹当然没再多想,便赶快凑上前去。 那个鸡冠头竟然开始拿手往心洁肩膀上搭,心洁肩膀一抖,皱眉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姐夫在,我姐夫马上就回来了!” 鸡冠头淫笑道:“你姐夫?呵,又是一段色狼与小姨子的暧昧故事!美女,你姐夫不在,陪我们玩儿玩儿呗,陪谁不是陪!” 程心洁终于忍受不住三个混混的骚扰,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他们喊道:“喂,你们想干什么?小心,小心我对你们不客气!你们最好是离我远点儿,远点儿!滚开!!!” 我倒是被程心洁的浩然之气吓了一跳,真没想到,这丫头竟也是个火爆脾气,在恶人面前,丝毫不妥协,不畏惧。 好样的,不愧是我赵龙的小姨子! 我渐渐地走近,径直停在了鸡冠头和他那两位狐朋狗友的面前。 我真有些后悔带两位女孩来这种地方,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能消遣心里的郁闷? 况且,我决定做一个坏人,做坏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这歌舞厅里的保安,见此情景,竟然都故意躲到了别处,视之不理! 还没王法了! 我叼上一支烟,冲鸡冠头厉声道:“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什么人也敢碰!” 鸡冠头瞧了我一眼,倒也笑了。另外两人纷纷搓手擦掌,随时准备展开一场邪恶的战斗。 这些整天靠啃父母血肉维持生存的小混混,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结几个狐朋狗友,他们就是天,就是王法。尤其是那些不务正业的富二代,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儿,在外面惹是生非,大不了父母出钱摆平。 很显然,这三个人,都身穿名牌,其中一个脖子上挂了一串足有小拇指粗细的大金链子,足见其富有。 鸡冠头扑哧笑了,冲身边两个朋友道:“呵,他在骂我们?听到了没有,他在骂我们?”一指自己的鼻尖,作惊愕状。 那两个青年纷纷大笑起来。 程心洁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试图迎上来。 但那鸡冠头却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揽在怀中。 程心洁使劲儿地挣扎了一下,虽然逃脱了让他揽入怀中的厄运,但仍然被鸡冠头束缚着。 我冲鸡冠头威慑道:“放开她!” 鸡冠头伸出一根大拇指,很牛气地摁了一下鼻孔处,蛮横地道:“哥们儿今天告诉你,这妞我泡定了!听说,你是她姐夫,是不是。自己吃到肉了,也给哥们儿留点儿,哥们儿就是看上他了,你要多少钱,我给!” 我顿时愣住了!我没想到,他竟然跟我谈钱-----这种事,是能用钱来衡量的吗? 见我不说话,鸡冠头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支票,拈在手里亮了亮,道:“哥们儿就是为美女而生的,在北京28家歌舞厅到处寻找美女,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让我动心的,我相信,这上面的数字,你看过之后,就不会阻止我做事了!” 他竟然收敛住了自己的狂妄,转而以这种方式,试图收买我。 一时间我也被整蒙了!敢情这些人的思维和正常人太不一样,他们以为用钱能买到任何东西,包括女人。 但是我马上意识到,这是在歌舞厅,出入歌舞厅的男女,鱼龙混杂,这鸡冠头若是花个万儿八千买个美女回家过夜,倒也不是难事。但是程心洁是良民,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更加意识到了自己今天拉着丹丹和心洁来歌舞厅简直是个天大的错误,要消遣要消除烦恼,我干什么非得拉上她们俩? 我承认,我学坏了!我是真的学坏了! 思索之间,其中那个挂了金链子的青年接过鸡冠头手中的支票,凑到了我的面前,在我眼前一亮,将鸡冠头的话意又传达了一遍:“这些钱,补偿你,反正这妞也不是你老婆。我们孟哥可是从来没这么仁慈过。知趣的话,拿钱走人!” 我瞧了一下支票上的数字:2000000。 二百万! 我扑哧笑了,伸手将这张支票打翻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 我冷笑道:“就这点儿钱,我靠,我告诉你们,她,至少,值这个数!”我伸出一根手指头,突然觉得跟这些小混混玩玩儿,倒也不失是烦燥情绪下的一种乐趣。 鸡冠头歪着脑袋反问:“1千万?” 我摇头。 鸡冠头惊愕地伸出一根手指头:“一亿?她值一亿?” 我皱眉笑道:“她的一根头发就值这个数,所以说,你今天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鸡冠头一下子被激怒了:“我操你妈的,这小子口气这么大!给你敬酒不吃,你偏偏吃罚酒,斐三儿韩立,给我上!操你妈的,在金铃的场子里,尽管动手,出事儿我担着!” 听闻此言,我顿时吃了一惊。 鸡冠头也认识金铃? 262章 262章 由鸡冠头的一句狠话,可以猜测出,他应该和金铃认识,而且关系还不一般。我倒是有些纳闷儿了,金铃怎么认识这么多污合之众? 眼见着鸡冠头和其他两个青年已经率先摆出了架势,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我倒真觉得有些手痒痒了,今天若是出手,也算是教训一下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我将烟头掐灭,再次冲鸡冠头威慑道:“放开她!” 但鸡冠头却仍然蛮横地道:“这个妞儿,我玩儿定了!” 我被彻底激怒,而鸡冠头的两个狐朋狗友,已经在他的号令之下冲了上来。 没等他们出手,我率先飞出两脚,分别击中他们的胸部和下巴,这二人踉跄后退,跌倒在地。 鸡冠头猛地愣了一下:“呵,有两下子!”他一只手拽拉着程心洁,一只手拉过一个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青年,凑到他耳边道:“去叫铃姐过来,铃姐有的是人,别让这小子跑了!” 我顿时一怔:难道金铃也在炫酷? 但转而一想,金铃是炫酷的老板,偶尔来一下炫酷倒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这时候已经围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来歌舞厅寻乐的青年。而这些青年当中,有很多与鸡冠头认识的,都站在了他那一边,助他一臂之力。 鸡冠头见此情景,不由得气焰更是嚣张,加大音量地喊了一句:“哥们儿看上的妞儿,有没有泡不成功的?” 竟然有好几对男女不约而同地回复:“没有!” 鸡冠头再喊:“那如果有人敢妨碍我泡妞,怎么办?” 有个东北口音的猛男厉声回道:“削他!你削的人还少哦?” 鸡冠头瞧了一眼这个东北猛男,猛地精神抖擞了起来:“操,大熊,你今天也过来了?” 这位大熊道:“我哪天不来?” 鸡冠头再问:“带妞儿来的?” 大熊道:“没带。来炫酷还用带妞儿么?里面海了去了!不过你的眼光挺独特嘛,这妞确实不错,你还真想下大工夫?” 一阵笑声中,鸡冠头与这个叫大熊的东北猛汉闲聊了几句,后面人群攒动,很多人力挺鸡冠头。很明显,这些人在这里泡的时间长了,泡出感情来了。 我心里暗暗苦笑,心想这个世界可真够疯狂的,什么事情都有。甚至连明抢美女的事情,都能在和谐社会发生。这个社会,看来还是坏人多啊! 我没闲心听这些社会渣子们调侃,继续冲鸡冠头催促了一句:“我数到三,你给我放开她。” 鸡冠头仍然是狂妄而笑:“数到三?你就是数到明天后天,这个妞,我照样是泡定了!有本事你就过来抢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淫笑地瞅了瞅被他束缚的程心洁,伸出一只手,试探地想在程心洁屁股上捏一把,以示挑衅。 我哪肯让他?我闪电般地跃过去,飞出一脚,击中鸡冠头的手腕。 鸡冠头哎哟一声,收回手臂疼的浑身发抖。 我将程心洁拉过来,一伸胳膊,将她保护起来。 鸡冠头气的咬牙切齿,冲我骂道:“你今天是非要和我杠上了,是不是?” 我反骂道:“杠的就是你!识趣的话,乖乖给我滚蛋!” 那个东北口音的大熊站在鸡冠头面前,道:“孟浩,我帮你对付他,你怎么感谢我?” 我这才知道,这个鸡冠头的名字,叫孟浩。名字挺文雅,人却这么混蛋! 鸡冠头眼睛灵动地瞧着大熊,激将道:“你今天要是能摆平他,今年一年的零花钱,我包了!” 大熊受宠若惊地望着鸡冠头,道:“说话算数!”然后果真向前走出一步,像螃蟹一般地横在了我的面前。 这年头就是这样,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个鸡冠头果真是个有钱的角色,使得骠悍的大熊心甘情愿地为他充当打手,扫平绊脚石。 我觉得可笑,又觉得悲哀。为了一年的零花钱,不惜给有钱的公子哥充当打手,真是没骨气!但是我知道,钱这东西是个好东西,他曾经让很多勇士变成懦夫,也曾经让很多懦夫变成勇士。 我冲蠢蠢欲动的大熊提醒道:“这里没你的事儿,你最好别插手。” 大熊却拍着胸脯道:“孟浩的事,就是我的事!” 丹丹不失时机地将了他一军:“要不是他不给零花钱,还是你的事吗?” 一针见血,让大熊羞的满脸通红。但他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道:“我和孟浩是朋友,铁哥们儿!” 丹丹笑道:“狐朋狗友吧?真瞧不起你们这些人,真是社会的败类!” 我为丹丹的犀利而震惊,但又很赞赏。 鸡冠头得意地用手指甲盖剔着牙缝儿,不时地斜瞟着程心洁,一副垂涎至极的样子。这种公子哥,注定是女性的杀手,为了实现自己的某种欲望,他可以采取任何手段。有钱人,有无数种方式实现愿望。 而且,鸡冠头还悄悄地掏出手机来,准备叫人。 平时我不怎么喜欢跟人打架斗殴,但是今天,我突然兴趣盎然,觉得浑身痒痒。 很多时候,替天行道、教训一下这些社会渣子,倒也不失是一种善举。 却说大熊受了‘零花钱’的诱惑,果真挥舞着拳头冲了过来,其发力之狠,令人震惊。 我往旁边一闪身,躲过了大熊的拳头,与他周旋了几下,瞅准一个空当,照着他的小腹施展了一记寸拳。 大熊踉跄后退几步,站稳。 看来这个彪形大汉的抗击打能力还算可以,我心里淡然一笑,追了上去,飞出一脚,闪电一般地划过他的鼻梁。我故意没有击中他,只是想给他一个威慑。 大熊被吓出一头冷汗,他一摸鼻子,继续迎面攻击。 围观的时尚男女们,不约而同地添柴加火,这里俨然演变成了一个搏击现场,没有人出来劝解,只有人火上浇油。 这很正常,常逛歌舞厅的人,都喜欢看热闹寻刺激,有这么好的现场直播,他们怎肯放过?就连几个穿着时尚长的比较漂亮的女孩,也挥着手催促我们提高精彩度。甚至有几个当场打起了赌,有的赌我赢,有的赌大熊赢。 灯光忽明忽暗,舞台上的领舞小姐仍然激情澎湃地跳着舞,搔首弄姿,也有一些不喜欢看热闹的,只管跳自己的舞,好像是对歌舞厅里打架斗殴之类的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情绪不受丝毫影响。 七八个保安围了上来,但他们都站在鸡冠头那边,很客气地问鸡冠头发生了什么事,用不用帮忙摆平----很显然,歌舞厅的保安们,已经与鸡冠头相当熟悉了,关键时候,他们帮鸡冠头,而不会秉公办事。 而大熊对我的攻击也急剧地增温,似是想在那个鸡冠阔少爷面前好好表现,以获得丰厚的零花钱奖励。这种人助纣为虐,视钱如爹,光懂得吃喝玩乐,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我没想伤害大熊,尽管他的做法让我气愤。我只是象征性地点到即止,拳脚在他脸前,胸前,腹前十几次定位,收回。 大熊不是傻瓜,当然能看出我在让着他,一次次惊愕之后,他终于绷不住劲儿了! 他的脸上,尽是汗水。冷冷的汗水。 大熊停了下来,近乎失魂地望了我一眼,然后走到了鸡冠头面前,道:“孟浩,你自己摆平吧!” 孟浩皱眉反问:“一年的零花钱,你不要了?” 大熊没再说什么,而是迅速地挤进了人群当中,片刻消失。 孟浩望着大熊离去的方向,噘着嘴巴‘呸’了一声,骂道:“操,就你这屌样儿还想要零花钱,做梦!” 骂完之后,他继续怒望着我,头上的鸡冠发,直挺挺的,像是一只清晨起床打鸣的公鸡,斗志昂扬,自信十足。 孟浩咬着牙道:“能打架怎么着,能打架,也能挨打。在我朋友的场子里闹事儿,有你好受的!”他知道不是我的对手,因此也不主动出手,而是在等待救兵。 我冲他骂道:“像你这种拜家子儿,就根本没资格活着!但是宰了你,会弄脏我的手,所以你仍然活着。”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拿膜拜般的眼神望着我,议论声纷起。 丹丹劝我不要再搭理他,我们走人。但我却一直在等待某个人的到来。刚才,按照鸡冠头的说法,金铃也应该在这里。也许,金铃来了,反而会有一个很好的收场。 程心洁拉着我的胳膊,也附和丹丹的话,道:“姐夫,这里真乱,我们走吧。”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为什么要走?该走的,是他们!” 孟浩皱着眉头望着我,恨我入骨地攥紧了拳头,拍了拍一个保安的肩膀,细声说了句什么。 炫酷的保安,都是炫酷掌舵者从退伍兵当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个子都很高,而且会些功夫。因此这七八个保安在瞬间达成了统一战线,在某个小头目的手势下,将我围在中央。 也许,一场恶战再所难免。 除非会出现什么奇迹。 我心里暗暗苦笑,看来,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越是邪恶的人,越是有人帮。 我怎么会傻乎乎地来炫酷这种有钱人玩乐的场所呢?在这里面,哪有几只好鸟,他们要么是富二代,要么是官二代,或者是地痞流氓。就连这里的保安,也都个个是势利眼儿,谁有钱就帮谁-----简直乱套了! 我瞧了周围一眼,仍然不见金铃的踪影。心里暗想:倒也好,那我就帮你教育一下你这位朋友,还有你这群是非不分的下属们! 几个保安率先蜂拥过来,群魔乱舞,拳脚飞扬。 我沉着应对,或躲闪,或迎击。围观的男女们纷纷让开一个空间,供我们消遣。 而那鸡冠头,却咂摸着嘴巴在一旁煽风点火,为保安们助战,并大言不惭地道:“揍他,揍他!揍了他,我向金铃给你们请功,加工资,加奖金!揍他!” 他那样子,说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但是实际上,七八个保安对我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总体而言,我几乎是没费几拳几脚,便将这些所谓的内保收拾的服服贴贴的,再无还手之力。 这是他们自找的!正好也借他们的疼痛,来抚慰一下我犹豫且踌躇的心情。 我的举动引起了一番轰动,围观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有很多人渐渐转移了风向标,甚至有的冲我喝采,赞美声、惊叹声不断。 “我靠,又见李小龙重生啊!” “老大,是不是在拍电影啊,怎么没看见摄相机?” “这么能打?特工,一定是特工!要么就是少林寺出来的!要么炫酷的保安太窝囊了,都是饭桶!” “打架都打的这么帅,怪不得有两个大美女陪着,要是我呀……” “一人打七八个,天呐,我亲眼见到了武林高手!高手!” “……” 议论什么的都有,但我却充耳不闻。 我没兴趣领略别人对我的称赞,却为自己以暴制暴的壮举而暗暗得意。 我要将自己镀造成一个坏人,只有坏,才能让我立足,才能让我在陈富生心里,显得更有价值。 鸡冠头见此情景,不可思议地望着我,惊愕的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也许他不会想到,七八个经过专业训练的保安,竟然如此轻易便被我打败。 然而炫酷的保安休止几个,这么大的场子,至少有近百名保安。鸡冠头孟浩撮动着挨打的保安回去招呼人,他也开始打起了电话,扬言要跟我斗争到底。 就这样,因为鸡冠头的刚强个性,进而引发了这场事件的不断升华,转眼之间,几十个保安和几十个提了家伙的不良青年,相继赶到了现场。 大厅内一片哗然。 时值此情此景,再也没有人翩翩起舞了,甚至连舞台上的领舞小姐,也停止了领舞,翘着脚尖站在最高处,用手机拍摄下了这惊心动魄的画面。 丹丹和程心洁靠在我的两侧,丹丹说:“怎么办呀赵大哥,我们也叫人过来吧,我们有几千人,我们不怕他们!” 程心洁焦急道:“远水解不了近渴,来不及啦,来不及啦。姐夫,怎么办呀,要不咱们报警吧?” 丹丹道:“鬼才会相信警察!等他们来了给我们收尸?” 我安慰二女道:“别怕别怕,我打个电话,就没事儿了!” 我掏出手机,准备给金铃打个电话,毕竟,被近百人围在中央,我只能迂回一下。 鸡冠头孟浩见此情景,乐的合不拢嘴,他摇晃着脑袋摆了一个很酷的舞蹈动作,冲我冷笑道:“现在,看你还能不能打!累也把你累死!哥们儿们,今天,这小子摆了我的道,把他拿下,回头我请大家喝酒!我拿出十万来,请大家喝酒!” 一句话,使得大家热血沸腾,纷纷增强了群殴我的信心和勇气。 看来,这个鸡冠头孟浩,是个擅长拿金钱笼络人心的高手,无论是处理什么事情,他总是拿钱说话。俗话说欲施予别人一杯水,自己至少得有一桶水,以点及面,这个孟浩至少有亿万身价。或者说,他是亿万富翁的儿子;抑或是某位政府高官的公子哥。 这年头没有什么事发生不了,也没有什么人出现不了。这个鸡冠头孟浩的出现,自始至终,都触及了我对世俗的厌倦和反感,因此,今天我才如此浪费时间跟他周旋。 确切地说,虽然是被近百人围在中央,但我也有绝对的把握脱险。正所谓擒贼擒王,我想控制住孟浩,实在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但是我暂且没有这么做,而是冲这近百名蠢蠢欲动的救兵们道:“别做无用功了,我劝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你们帮不了这个鸡冠小流氓,别把自己也给陷进去了!” 众人皆为我的大话而感到震惊。 只有我知道,我不是在说大话。 因为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紧急地赶来了现场。 263章 263章 金铃的出现,在我的意料之中。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是来为鸡冠头助阵的! 我不知道她和鸡冠头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但我却感觉到了一种由衷的失望。 金铃穿了一套很漂亮很时尚的冬季套裙,淡紫色,浑身上下凸显出一种贵族气宇,尽管是在繁杂的人群中,轻盈移步,却能让人很明显地感觉到她的尊贵和出众。 她的身后,跟了几个西装男子,想必是炫酷的工作人员。而她的右侧,却并肩走过来一个我相当熟识的人-----孙玉敏。孙玉敏也是穿的衣着笔挺,一身灰色西装,印证着他也是个英俊潇洒的青年才俊。这令我想起了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孙队长,他的确恢复了当年的几分风采。只是,金铃和孙玉敏同时出现在炫酷,却显得有些蹊跷。除非,金铃和孙玉敏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我的判断和想象? 金铃带着众人,携带着一种强悍的霸气朝现场走来,制服男子在前面伸手挑开一条‘血路’,供金铃畅通地轻盈走来。 “谁在炫酷闹事?”一句响亮的女音,率先响起。 金铃说话已经很久没有这种底气了,她的这句霸气十足的问话,让我回忆起了自己刚刚到望京时初识的那个金铃。那时候,她心高气傲,盛气凌人。但是自从遇到了我,棱角被渐渐磨平,甚至变得温柔起来。 丹丹和程心洁显然都惊讶了起来,丹丹脑袋瓜子运转的较快,她轻声问我:“金铃,金铃难道----难道炫酷,也是金铃的地盘儿?” 我不置回答,而是迎着金铃走来的方向瞧去,冲她回了一句:“当然有人闹事!只不过,不是我!”我笑了笑,叼起一支烟。 确切地说,我越来越感觉到了鸡冠头和金铃关系不一般,否则,金铃是不会亲自出面的! 金铃发现了我的存在,猛地怔在了原地。 但她马上反应了过来,加快了脚步朝这边走来。 那个鸡冠头疑惑地瞧了我一眼,一揪那帅的像鸡窝一样的头发,跑过来迎接金铃,一边跑一边喊道:“铃姐,你可来了!有人闹事,闹事!快,快叫你的保安保镖什么的,全过来全过来!我们花钱买他的命!” 金铃俏眉紧皱地望着鸡冠头,不悦地道:“孟浩,你别闹了好不好?就知道给我闯祸!” 鸡冠头撸起了胳膊给金铃看,委屈地道:“你看你看,他都把我胳膊打肿了!铃姐,我亲爱的铃姐宝贵的铃姐,你管还是不管?” 金铃在现场止住脚步,再望了我一眼,反问道:“你让我怎么管?是不是每次出了事,你都要把我拉出来给你擦屁股?孟浩你年纪也不小了,亏你还是金氏集团的董事,你懂不懂事?” 闻听此言,我顿时愣住了。这个鸡冠头会是金氏集团的董事? 这也太夸张了吧?看他这玩世不恭的样子,年龄又轻,又没修养,怎么会是金氏集团的董事? 我怀疑这一定是个玩笑,天大的玩笑。 鸡冠头还缠着金铃替她作主,很显然,他和金铃已经很熟了,他甚至把金铃当成是救星姐姐来看待。 鸡冠头央求道:“铃姐,你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以前我挨欺负,你肯定会替我出面的!你手下那么多人,收拾他一个臭小子,不在话下嘛!你可别忘了,金氏集团有我们家15%的股份,拿出百分之一来,就够砸死他的!” 真够狂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富二代。 金铃一边腾出余光向这边瞟,一边给鸡冠头做思想工作。而孙玉敏,却不失时机地凑到了我的面前,不怀好意地一笑:“怎么,你又惹事了?” 我叼上一支烟,道:“跟你没关系!这是我的事!” 孙玉敏轻轻地扭了一下胳膊,回头瞧了一眼金铃,道:“亏金铃还把你当成是朋友,你连她弟弟都敢欺负!” 弟弟?金铃什么时候多了个弟弟?我和金铃认识了这么久,怎么没听她说过? 见我迟疑,孙玉敏解释道:“他们姐弟俩,关系相当好。而且,金氏集团还有他们家不少股份。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他!你有几条命消遣?” 我听不惯孙玉敏这咄咄逼人的语气,冲他反问:“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身为天龙公司的一员,跑这儿来干什么?” 孙玉敏冷哼道:“我?我是过来跟金董谈公事的!不像你,带着两个女孩子出来放肆,闹事。我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自己当了什么大队长,就牛逼的不行,收收手吧,再惹事,早晚会把自己惹进去!” 我觉得孙玉敏今天的语气不太好,但是其言却相当有说服力。只是在没有判断出他的动机之前,我不敢轻易地下结论去评判他的好坏。 我以笑代答,孙玉敏转身移步至一角,抱起了胳膊,静望着金铃和鸡冠头。 我也瞧着他们,脑子里琢磨着此事的蹊跷。 金铃和鸡冠头经历了短暂的口舌争辩后,将目光重新转了回来,金铃冲我歉意地笑道:“对不起了赵龙,我这个朋友年轻气盛,你多包涵,我代他向你赔罪!” 我正要说话,鸡冠头却冲金铃兴师问罪道:“什么?你向他赔罪?他打了我,你还要向他赔罪?你也太丢咱们金氏的脸面了吧?再说了,这是在咱们的场子里,咱们有实力控制局面!他是很能打,但是,但是我们也不怕他-----”鸡冠头说着说着,突然底气下降,再斜瞟了我一眼,突然恍然大悟般地冲金铃问道:“你,你,你认为他,你和他很熟吗?” 金铃皱眉道:“他是我的朋友,很好的朋友!” 鸡冠头惊愕地张大嘴巴:“我操,很好的朋友,还要砸我们场子?你知不知道,他打了你很多保安咧。他打了我们很多人!” 金铃道:“我还不了解你?要不是你闹事,我这位朋友,是不会动手的!肯定是你做的太过分了!” 鸡冠头脸涨的通红:“铃姐,你,你竟然还帮着外人说话!你有没有听我说是怎么回事?你跟他是什么关系,说,到底是什么关系,让你这么护着他?” 金铃被气的小脸儿通红,她叹了一口气,道:“好了孟浩,别闹了别闹了!你先回自己房间吧,我一会儿过去找你!” 鸡冠头见金铃如此袒护我,愤愤地回头望了我一眼,骂道:“小样儿,你等着,有本事你就给我等着!我有很多朋友,随便拉出一个,就能弄死你!弄死你!” 他丢下这么一句狠话后,倒也果真气势汹汹地离开了现场。 金铃再冲我歉意一笑,解释道:“他就这么一个人,你别怪他!” 我道:“金铃这是怎么回事?就他,还是你们集团的董事?” 金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一会儿,一会儿我再讲给你听!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那么简单……”说到半截,金铃迅速地迂回了话题,开玩笑地道:“对了赵龙,你今天怎么突然来炫酷了,不会是知道我来炫酷,故意偷着来见我吧?” 很显然,她是不想在公众场合提及鸡冠头的事情。我想他一定让她很苦恼,很无奈。 我没再当众追问,而是答道:“我根本不知道你会在炫酷!我过来,纯粹是为了放松心情,谁想竟然遇到了,遇到了这个什么什么浩。” 金铃强调道:“孟浩,是孟浩。他叫孟浩,人挺聪明的,就是没经历过社会的洗礼,所以很多礼节和规则,都不懂。但是他的本质,不坏。” 金铃不失时机地为孟浩开脱,更足以见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鸡冠头,与金铃关系绝非一般。 我也懒的去八卦他们俩之间的真正关系,干脆闭口不言。 金铃走过来轻拍了一下我后背,笑道:“走吧,到我屋里说话!这里不方便。” 我瞧了瞧心洁和丹丹,面露难色地道:“不方便吧?” 金铃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来了,我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宜啊!走吧赵龙!”金铃催促着,揽过了我的胳膊,朝前走去。 我不太习惯被她挽着胳膊,毕竟心洁在,我害怕她会误会什么。但是我也知道金铃在我面前比较‘开放’,我越是做作,反而会越让人瞎猜疑。于是干脆不加理会,跟着金铃一起朝办公区走去。 丹丹和程心洁窘异地互视了一眼,跟了上来。 金铃一边走一边告诉我道:“今天的事真不好意思,我真的没想到会是你!要是这样,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现场!” 我笑问:“出现在现场干什么?看我笑话,还是帮你那个好兄弟收拾我?” 金铃道:“赵龙你能不能不把我想的那么坏?我有那么坏么?再说了,要是真有什么事,我还是要帮你多一点!” 我冷哼着打击她道:“刚才那个孟浩,都坏的流油,你这个当姐姐的,肯定是更胜一筹!” 金铃略显生气地在我胳膊上扭了一下,苦笑道:“完了完了,看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印象,彻底地损坏了!不过没关系,还可以从头培养嘛!” 我无法深入地理解她此言之意。 一场冲突被暂时化解之后,我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儿,发泄不出来。 进了金铃的办公室,金铃亲自招呼我们坐下。 我们坐在沙发上,我望了一眼径直站在金铃身后的孙玉敏,金铃面露不安地解释道:“孙玉敏,孙玉敏他-----他今天晚上过来的,他说刚进天龙公司,心里有点儿,有点儿不太适应,所以想让我开导开导他!” 我当然能看出这只是敷衍之辞罢了,但却不能点破她。因此,我没再追问孙玉敏之事,而是将话题扯到了那个鸡冠头身上:“金铃,你跟我说,刚才那个比李嘉诚儿子还神气的小混混,到底是什么人?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金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出了一段并不算惊奇的往事: 原来,鸡冠头孟浩的父亲,和金铃的父亲是世交,金铃父亲在遭受困难的事情,曾经得到了孟浩父亲的帮助。后来金铃的父亲通过经商,事业如日中天,而孟浩的父亲却因为一次对股市行情的分析失误,赔了很多钱,甚至倾家当产。金铃的父亲又反过来帮助了孟家。就这样,金孟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固。金父还给了孟父15个点的股份,价值几十亿……当然,这其中的纠葛肯定还要复杂的多。却说三年前,孟浩的父亲突然脑溢血离开人世,母亲也一时想不开,在外国长期定居,不再归国。孟浩刚刚成年,继承了父亲在金氏15%的股份,但他不思进取,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尤其喜欢追逐美女追逐刺激,凡是他想得到的女孩,千方百计也要得到,他甚至还曾跟几位一、二、三线女明星进行过钱色交易。在这方面,孟浩已经挥霍了几千万了!而因为金孟两家世代友好,金铃对这个孟浩还算比较照顾,像姐姐一样对待他。只不过孟浩一直没让她省心,他不断地闯祸,而金铃,不断地为其擦屁股,三年来,一直如此。 听了金铃的讲述,我不由得冲金铃赞叹道:“你可真够善良的,贪了这么个弟弟,真锻炼人!不过,我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金铃笑道:“我是不是什么都要向你汇报呀?呵呵,你要是想知道,我什么都告诉我。连我几个姑姑几个阿姨都告诉你。甚至------”她的脸微微一红,没有道出下文。 虽然金铃是在开玩笑,但是我听了,却有些极不舒服。 这时候孙玉敏突然又开口道:“那什么,赵龙你还挺悠闲的,整天。跑到炫酷来消遣闹事。” 莫名其妙,简直是莫名其妙!他怎么又出其不意地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一听到孙玉敏说话,就觉得头脑发涨。我觉得他像是故意针对我跟我过不去。每句话都带刺儿,每个语气都是盛气凌人,让人反感。若不是念在当初的师徒情谊上,我真想跟他翻脸! 倒是金铃冲孙玉敏道:“这次不怪赵龙。孟浩那孩子的确不像话,他在炫酷给我闹了不少事儿!就说上个月吧,他竟然把一个来炫酷跳舞的女孩儿给喂了迷药,强行……强行拉进了房间----结果那女孩儿清醒以后,找了一大帮人过来闹事儿。要不是我在公安局有关系,又找了很多关系摆平这件事,孟浩早就坐牢了!” 我叹了一口气,道:“像孟浩这种人,就该在牢里蹲几年,反省反省。不然的话,他根本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我本是说了一句气话,谁料孙玉敏却义愤填膺地拍起了桌子,冲我骂道:“落井下石!金总对你这么好,你还落井下石!” 我终于忍耐不住了,站起来冲孙玉敏吼道:“你给我闭嘴!对付这种不良青年,我们一味地宠着他,惯着他,等于害了他!我们要做的,是让他迷途知返,而不是纵容!孟浩他太顽劣了,做什么事情都是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这样下去,吃亏的肯定是他!” 孙玉敏还想反驳,金铃赶快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冷静。 我真不想就那个鸡冠头一事和孙玉敏再结下什么梁子,但是心里实在顺不过劲儿来,我好心好意劝金铃,关他屁事? 正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打来的! 有一种特殊的预感,袭上心头。 我走出了房间,按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了陈富生浑厚的声音:赵龙,你现在在哪儿? 我怀疑陈富生也许是知道我没在总部呆着,因此也不敢隐瞒他,而是实话实说:我在清河这边。出来放松了一下心情,在炫酷蹦地。 陈富生轻轻一笑:挺有雅兴啊你还!我现在在望京呢,一看大队部没人,就给你打了个电话。 我赶快道:“陈先生,那个什么,望京的工作我都安排好了。其实我出来,还是想---- 陈富生道:你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为难是吧?我呢也只是随便转转,没有别的意思。我带着赵光成一起来的,让他见识一下咱们天龙公司这几年的发展。哈哈。这样,三天后你回公司一趟,我有一个相当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我顿时一愣:任务?陈先生只管吩咐! 陈富生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别忘了,你还没给我答案呢!不急不急,我等着。还有,我这就要回基地了,你想玩儿就好好玩玩儿吧,也别玩儿的太晚了,早点儿回来休息。 我愕然道:哦。我会,我会仔细考虑的,尽快,尽快。谢谢陈先生关心,我一会儿也会回去的! 挂断电话后,我淡然一笑,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中。 实际上,我来炫酷消遣,不单单是为了缓解心情,真正的目的,是想应付陈富生。 那只老狐狸,过于老谋深算,跟他玩儿,要死很多脑细胞的! 264章 264章 按照正常的逻辑,陈富生突然之间让我知道了那么多关于天龙公司的事情,他肯定也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包括思想准备,行动准备。 也就是说,陈富生现在也不敢确定,我是否能将今日之事彻底消化,从而与他真正达成统一战线。他正在密切地关注着我的举动,如果我表现的特别平静,那么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因此我只有借放松心态的名义,来炫酷调解心情,这证明我对此事的确感到很震惊,需要清醒,需要进一步消化。实际上,在我们望京大队内部,有陈富生的直接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反映上去。因此,我充分地利用那些眼线发挥作用,将自己伪装出的一面,间接地循环到了陈富生那里。而陈富生打来的电话,正是对我的一个试探。也许他现在比我心里还要踌躇,因为他还无法确定我的真实想法。 跟陈富生通完电话后,我正欲返回办公室,却见那个鸡冠头孟浩突然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他显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如同被激怒的野兽,瞪着我问:“你刚才,刚才说我坏话了?操,背后里说我坏话,纯粹的小人!” 我淡然地叼起一支烟,道:“孟浩,说你坏话的人,不一定是在害你。说你好话的人,不一定是在帮你。你现在太单纯太幼稚,你还需要再成长,再成熟一些。” 孟浩冷笑道:“别给我说的比唱的好听!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你会付出代价的,因为你得罪了我!” 我道:“如果不是看在金铃的面子上,你今天不可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孟浩,信不信,信不信我让你在三秒钟之内,趴下?” 孟浩猛地一惊,皱眉望着我道:“你想打我?” 我笑道:“打你怎么了,打你,是为民除害!我跟你说,孟浩,你算老几?你吃了几年干饭?低调点儿吧,有钱,不能证明一切!有钱,有可能害了自己!” 孟浩仍然情绪激动地道:“有钱,有钱怎么了?你没钱嫉妒吧?有钱,我能一天派一百个杀手杀你,你行吗?这个社会,钱证明一切,实力证明一切!我告诉你,今天你激怒了我,你会付出代价!” 我饶有兴趣地反问:“你跟我提什么,提代价?” 孟浩盯着我:“怎么了?” 我歪着脑袋道:“你再说一遍试试看!我会让你整张脸上,写满代价!” 孟浩反应了半天才意会出我此言的含义,但他仍然气宇轩昂地道:“你试试,有本事你试试-----” 话音未毕,我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孟浩面前,一拳出击,在他的脸前一公分处,定格。 孟浩刷地愣了一下,但还是嘴硬:“操你----” 还未等他再骂出来,我这一拳便迅速击出,径直击中孟浩的鼻梁处。 他‘啊’地一声,捂住鼻子,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这时候金铃等人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此情景,金铃率先喊了一声:“赵龙你住手!你怎么还要打他?” 孟浩见金铃为自己说话,不由得底气更是增长,他一揩鼻子上的血迹,朝我冲了过来。 确切地说,他这人打架就是瞎打,根本没什么科技含量。因此,我只是随便一挡,便挡住他的进攻,然后趁势飞出一脚,踢中孟浩的下巴处。 没等孟浩再反击,我便又迎了上去,伸出手给了他几个嘴巴子! 孟浩被狂风般的巴掌打的有些蒙了,踉跄地斜着脸望着我,粗喘着气。他那自认为很潇洒的鸡冠头型,也遭到了破坏,显得凌乱了起来。 我收住攻势,拍了拍巴掌,道:“今天,就算是替金铃教训教训你!记住,我教训你,是为了以后你不会被更多人教训!” 这时候孙玉敏又插嘴道:“赵龙你想干什么?守着金铃打她弟弟,你指桑骂槐吧?” 金铃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三两步凑到我身边,皱眉埋怨道:“赵龙你还有完没完?刚才你打了他,我没说什么,还帮着你说话。可你-----可你总不能把他当成是练武的靶子,打个不停吧?” 我笑道:“金铃,你管教不了他,我替你管教他而已。他现在给你惹事,你还能救得了他,如果是惹了大事,把你也得搭进去!” 金铃道:“那也不用你管!看你把他打成了什么样子,他只是,只是个孩子啊!” 我反问:“孩子?他还是个孩子?十八岁以上就是成年人了,他都二十多了,还是个孩子?如果哪一天他进了监狱,你给监狱长说他是个孩子,会管用吗?别人会同情吗?笑话!我还是刚才的话,纵容他,对他没好处。” 金铃支吾了一下,倒是收敛住了激动的情绪,不再说话。 孙玉敏却抢过话茬儿抨击我道:“赵龙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谁也敢打是不是?” 我瞪着孙玉敏,一字一字地吐出:“关----你-----屁-----事!” 孙玉敏愣住了,金铃也愣住了,就连丹丹和程心洁,都愣住了! 当然,我也愣了一下。我没想到自己能在孙玉敏面前骂出这么难听的话来,我自认为自己一直是个尊老爱幼的五好青年,很少骂粗口,也很少对长辈不尊,但是今天却这样骂孙玉敏,过瘾吗? 其实我内心深处,一点也不过瘾。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片刻的沉寂之后,我叼了一支烟,准备向金铃告辞。 但是那挨了打的鸡冠头却挡在了我的面前,厉声喊道:“站住!你给我站住!” 我笑问:“还想挨打不成?” 金铃冲鸡冠头孟浩道:“孟浩算了,算了!你给我乖乖回去,你又打不过他,逞什么能……你要是被他打死了-----” 我怎么越听金铃的话,越觉得别扭呢? 倒是鸡冠头打断了金铃的话:“我是打不过他,但是我们有这么多人,难道都打不过他?铃姐你要是帮我,把你的人集合起来,一人一泡尿也能淹死他!但现在既然你不想帮我,我也有办法,我孟浩从来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没有!” 这么有骨气? 我没再说话,而是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冷笑。 丹丹和程心洁凑到我身边,拉着我的胳膊劝我走,但我却伫立不动。 金铃冲我喊了一声:“赵龙,你还不快走!你还想惹麻烦惹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金铃为什么突然会态度大变,见她急切的表情,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走?” 金铃皱眉道:“你就算是帮帮我,拜托你赶快走好不好?我们还有事情,还有很多事-----” 这个理由也未免过于搪塞! 而鸡冠头孟浩则摆出一副恨进三尺的样子,咬牙切齿地望着我,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金铃冲他追问:“孟浩你给谁打电话?” 孟浩道:“你不帮我,我当然要找人帮我了!这口气,我咽不下!” 待那边接听了电话,鸡冠头略显兴奋地道:勇哥勇哥,我是小浩是小浩,我,我,我今天遇到了点儿麻烦,你能不能帮我,帮帮我解决一下子?我在,我在炫酷呢……麻烦挺大,他妈的我被人打了!那个人有两下子,看来得请你出山了,勇哥你能不能多带些人马上过来,拜托了拜托了,我请你去王府井吃大餐……什么?过不来?为什么过不来……勇哥你不想帮忙也不至于开这么大的玩笑吧……真的,真的?真的残废了?被谁打的……我操你妈的,你活该!你他妈的早就该残废了,你正常的时候对我还有点儿用处,现在你就一垃圾!祝贺你全家早日统统残废,恭喜你残废啊阿勇,拜拜了,拜拜了---- 挂断电话后,鸡冠头还自言自语地骂道:操!又废了一个!帮不了我的人,都该废掉! 确切地说,听闻孟浩这番对话,我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我总预感着,他所要求救的这个勇哥,很像是华泰公司里的那个阿勇!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很清晰,很清晰。 我觉得这个鸡冠头为人处事可真够无敌的,通过他打的这个电话,就反映出了他的顽劣本质。先是低三下四地请求对方帮忙,如果对方不帮或者出了什么状况,那鸡冠头就会撕掉伪善大骂一通-----这种人是活的过于现实,还是过于操蛋? 我鼓起勇气冲鸡冠头追问道:“你说的阿勇,是哪个阿勇?” 鸡冠头横眉冷视,道:“跟你有关系吗?阿勇,现在对我已经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他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废物!不管他以前多风光!我告诉你,有能耐你就乖乖呆在这里,等着,等着我!” 我反问:“等你找人过来打我?” 鸡冠头激我道:“你没种?没种的话你可以夹着尾巴滚蛋!” 我冲他怒道:“我再问你,刚才你打电话求助的那个阿勇,究竟是哪个阿勇?他现在怎么了?” 鸡冠头顿时愣了一下,也许是他猜测出了什么,冲我道:“阿勇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他以前经常来炫酷耍,他有上千个兄弟,我们关系很好。” 我再问:“你说的这个阿勇,他长什么样?” 鸡冠头冷哼道:“长的人模狗样!不要再提他,我还有很多朋友,我就不信没人帮我!就是找杀手也要把你给杀了!” 金铃见鸡冠头越来越离谱,赶快凑上前来拉住他的胳膊,劝道:“小浩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要不,跟我过来一下!” 但她哪里拉得动孟浩,孟浩伫立原地,继续摁自己的号码。 金铃见拉不动他,转而又冲我喊道:“你还不快走?赶快走呀,你!”她几乎是冲我吼了起来。 这一幕,倒是很有戏剧性。看的出来,金铃很在乎她这个干弟弟,尽管他很让她失望。 一股强烈的担忧涌上心头,我终于决定离开。 带头程心洁和丹丹,走出去的时候,鸡冠头像是胜利者一般,在身后狂骂了起来:“有本事别走,有本事留下,怕了吧?操你妈的------” 我没理会他,而是想尽快离开炫酷,去核实一件事情。 大厅里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的火爆,人们争相扭姿狂舞,舞台上的领舞小姐更是穿着暴露的三点式,诱惑无限,电力十足。灯光交错之下,我拉着丹丹和程心洁迅速地走了出去。 我们直接坐到车上,我叼了一支烟,迟迟没有启动车子。 将刚才鸡冠头打电话的情景,在脑海中迅速过滤,我开始做出分析:鸡冠头口中的阿勇,会不会真的是那个曾经救了我多次的阿勇?那个其貌不扬却相当讲义气、长的相当像香港大傻成奎安的阿勇? 按照逻辑,阿勇的确不是什么好鸟,他跟黑社会的瓜葛很深,虽然在华泰公司任职,但黑道上一直有割不断的关系。而且,他争强好胜,好色,中义气,炫酷这种大型的歌舞厅应该会是他经常光顾的场所。这么说,他认识鸡冠头孟浩的可能性和机率就相当大了!按照鸡冠头的说话,阿勇他----他成了残废!他怎么会成了残废? 当然,整个北京城,叫阿勇的混混多了去了,我倒真希望此阿勇非彼阿勇,我不希望他出事,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讲义气的粗犷坏男!他帮过我很多! 杂乱的思绪让我久久地静不下心来,我忽而安慰自己,忽而又觉得心里不安。 丹丹见我一根一根地吸烟,满脸愁绪,似是读懂了我的忧虑,试探地冲我追问:“赵大哥,你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鸡冠子脑袋提到了阿勇,你担心这个阿勇,会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阿勇?” 我顿时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丹丹道:“我知道你和阿勇的关系,当初阿勇帮你的时候,我也在场呢!我觉得,我觉得他说的不一定是我们认识的那个阿勇,叫阿勇的多了,不是吗?赵大哥,不如我们先回去吧,好吗?” 我摇头道:“在没弄清事情真相,没确定这个阿勇的身份之前,我是不会安心的!我现在怀疑,阿勇是,是因为帮我,才遭到了付时昆的毒手!” 丹丹急道:“但这只是一个假定的命题!赵大哥,这样吧,我们先回去,明天我帮你核实,好不好?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的!你也别太,太耿耿于怀了,那个鸡毛坏小子,只不过是随便提了提阿勇,你就值得这样吗?也许他说的那个阿勇,根本不是我们认识的阿勇啊!” 我皱眉道:“我觉得,像。我觉得就是!” 丹丹苦笑道:“男人的第六感觉,基本上,一般都是反的!女人的第六感觉,才准!” 我深呼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关,道:“准不准,打个电话就知道了!” 丹丹追问:“给谁?” 我道:“给付圣冰!她,她肯定知道!” 我突然记起,若干时日之前,付圣冰曾经多次打电话给我,却支吾不言。 莫非,付圣冰想告诉我的,就是阿勇遇害一事?她迟迟不肯告诉我真相,就是害怕我会为阿勇去找他父亲算账? 众多的猜测,一下子从心里跳了出来,我觉得自己有些头晕了。 怀着一种特殊的情绪,我拨通了付圣冰的手机号码! 我要向她核实阿勇的情况,否则,我永远不会安心。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联系不上阿勇和杨明,不知道他们是换了号码,还是遇到了什么状况。我一直担心他们会遭到付时昆的毒手,但一直还没听到相关的讯息,直到这一刻,在炫酷无意中的一个小经历,顿时坚定了我弄清真相的原因。 付圣冰设的彩铃仍然很雷人,是<白眉大侠>的主题曲:他是横空出世的英雄,他有海阔天空的心胸,他是盖世无双的侠客,他有出神入化的武功…… 我屏住呼吸,静待那边接听----- 265章 265章 待付圣冰接听电话,我率先急促地冲他追问道:圣冰你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付圣冰道:在同学家里啊,怎么了老赵? 我道:我问你!你要跟我说实话! 付圣冰道:拜托了老大,有话直说,我付圣冰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我略一思量,道:我问你,阿勇到底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付圣冰猛地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后才道:阿勇他----你听说了什么?你怎么突然提到阿勇? 我急促地道:别跟我转移话题。我问你,阿勇到底怎么了? 付圣冰埋怨道:你吃了枪药了是不是,这么跟我吼!告诉你吧,阿勇他现在----算了算了,等我回去,我带你去见见他!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 付圣冰又是一阵沉默,我不耐烦地再问:保证什么?是不是你爸爸对阿勇下了毒手? 付圣冰道: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我回去我再跟你详细说行不行?我在同学家里呢,同学还等着我呢!好啦好啦,等我回去! 我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付圣冰道:大约,大约三四天吧! 我道:三四天?你要呆多久啊?付圣依一个人在家你就放心? 付圣冰道:当然放心啦!老爸派了两个人过来保护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再问:你先告诉我阿勇在哪儿,我去看看他。我欠他的! 付圣冰近乎是吼了起来:你欠他的,难道就不欠我的?哼,没良心的东西!你要是能等,就等我回去。否则你永远别想见到阿勇! 我试探地道:那你告诉我阿勇的电话,我自己联系他。 付圣冰道:美得你!不可能!好了拜拜了,回去再说。我回去会给你带礼物的,小乖乖。嗯嘛嘣儿一个,挂了,拜拜--- 付圣冰挂断了电话。 我听的出来,她在故意向我掩饰着什么。 她在掩饰什么? 我能猜测的出来,阿勇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状况。否则付圣冰不会如此吞吞吐吐,不肯道出真相。 我做了个深呼吸,大脑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反复分析,却无法知晓答案。但是我能初步判断出阿勇现在的处境,一定相当困难。也许,付时昆对他采取了什么手段? 思虑之后,一个重大的决定,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程心洁和丹丹见我情绪不对头,轮番逗我开心,尤其是程心洁,又使出了她讲笑话的宝典逗我,丹丹也转着弯的安慰我,我迅速地启动了车子,挤出一丝笑道:“回去!” 一路上,我开的很快,红绿灯处一刹车,程心洁和丹丹顿时前仰后合,我不失时机地停下车子,冲她们道:“系上安全带!” 程心洁和丹丹犹豫了一下,倒也乖乖服从。 程心洁劝慰我道:“姐夫,不要玩儿飙车了好不好,晚上很危险的!” 我反问道:“怎么,不相信我的驾驶技术?” 程心洁道:“驾驶技术再好,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呀!要是,要是被梦梦姐知道,她一定会为你担心的!我们也很担心!” 丹丹也附和着程心洁道:“是啊是啊赵大哥,开慢点儿吧,路上车这么多!” 我皱眉道:“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我有事要安排!坐稳了----”我一踩油门,车子紧急提速,很快便开到了130! 很快便驶回了望京大队大队部。 程心洁和丹丹还没从刚才的极限飙车带来的刺激中醒来,纷纷抖擞着肩膀望着我。 程心洁拍打着自己的胸脯开玩笑般地道:“终于安全地软着陆了!” 丹丹笑道:“十五分钟!竟然只用了十五分钟!比坐地铁还快!好在一路上没堵车!” 程心洁道:“我刚才就觉得时间飞进了时空隧道,太快了,快的都要穿越了!那感觉,就像是在天空中飞翔。” 丹丹道:“幸亏没遇到交警,否则非要扣了我们不可!也幸亏没遇到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否则,我们肯定要惹上官司了!” 我淡然一笑,知道她们是在含沙射影地埋怨我开快车,我笑道:“好了,我承认错误了,你们就别再指桑骂槐地批评我了!我下次一定改正,一定!” 程心洁扑哧笑道:“真的?那好,回去写保证书!” 我汗颜地道:“真的要写?” 程心洁摇晃着漂亮的小脑袋望着我,道:“当然要写!姐夫,我们得确保你的绝对安全!有我和丹丹姐在,出了事故还有人给你陪葬,但是如果你自己开车出去,那就惨了,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愕然地盯着程心洁,不敢相信这种不滋养人的狠话是出自于她的口中。但是转而一想,倒也明白,她是为我好,是想把话说的严重一些,借此引起我的重视。 倒是丹丹不失时机地冲程心洁辩解道:“心洁是好意劝你哟赵大哥,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其实我和心洁一直很担心这个,你老喜欢开快车,我们可担心你了,你是没见,那些出车祸的,都是开车很快,开的越快,就意味着,意味着离鬼门关越来越近-----” 程心洁使劲儿地点了点头,道:“就是就是!所以你必须得写保证书,你要以你的人格向我们保证,以后开车不能高于限速标准!” 我苦笑道:“好好好,我写我写。不过我得先去安排一些事情!谢谢你们的关心!” 丹丹和程心洁互视一笑,拍手庆功。 我捏了一下鼻子,心想北京整天堵车,要是再开慢车,那还不如换辆摩托车实用! 我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办公室,打电话叫来了金彪,让他通知望京大队所有分队长以上骨干,来这里开会。 金彪揉着朦胧的睡眼望着我:“出什么事了赵大队长?这么急?” 我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我微微一思虑,道:“是,是我的一点私事,想求大家帮个忙!” 金彪笑道:“义无反顾!这个你放心,我们啊,给你做事,比给公司做事还积极!我现在就打电话通知他们!” 我试探地追问:“半夜叫骨干们过来,是不是,是不是有些太不尽人情了?” 金彪道:“没什么不妥!我就说,我就说是你要请我们吃夜宵。哈哈,这不就得了!我相信队长们肯定都会积极的提着裤子往这儿赶!” 我笑骂道:“还是你小子鬼点子多!不过,我还是有些不忍心!” 金彪一拍胸脯道:“你说这话可就不对了!好了别多想了,我马上打电话!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金彪说完后,果真一一给各个项目的骨干打去了电话。我们公司有要求,分队长以上骨干,必须24小时开机,大家都很遵守,因此没用几分钟,金彪便通知完毕,只待他们火速赶到。 我心里微微思量着,总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些欠妥当。但是说实话,关于阿勇的这一点线索,我很珍惜。阿勇对我有恩,但现在他却失去了踪迹下落不明,付圣冰又一个劲儿地卖关子不肯讲,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如果不早点动手找到阿勇,我心里的石头就无法落地。因此,我才想到动员望京所有骨干,一起参与到寻找阿勇的行列当中。 但毕竟是以公谋私,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受到金彪的启示,我决定,请诸位骨干出去吃夜宵。 半个小时后,骨干们陆续到齐,金彪早就打开了院子里的几个大灯,灯火通明之下,我集合队伍,准备带他们去海星休闲度假庄吃夜宵。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就遭到了大家的强烈反对。 中队长刑俊涛站出来道:“赵大队长,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咱就别走那些程序了!我们知道,你找我们来肯定有事,肯定不是单单为了请我们吃夜宵!有事就在这里安排吧,我们马上执行!” 其他中队长也纷纷附和,表示吃不吃夜宵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先把事情办了! 我很感动。我对诸位骨干道:“这么晚了叫大家起来,是为了我的一件私事。其实我真的不忍心打扰你们,你们工作了一天很累了,但是-----唉,我现在心里有块石头,压着挺沉,需要大家的帮忙!” “大队长你就安排吧,我们肯定干!” “赵大队,就在这里说。说实在的,要是公司的公事,你这么晚喊我们过来开会,我们心里说不定还真有意见。但是现在是你的事,那就是我们的事!你平时照顾了我们那么多,我们能为你做点儿事,那是荣幸,我们很,很高兴!” “对对对!赵大队长,你放心,你安排下来,我们马上落实。” “义无反顾!” “……” 听到诸位骨干们如此这番慷慨之言,我深受感动,有这么多优秀的好下属,我赵龙实在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但我还是道:“外面很冷,不如我们出去吃火锅,一边吃一边说。” 这个提议又遭到了众位骨干的一致拒绝,大家表示:先做事要紧。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骨干们招呼到了会议室,打开空调,我开始直接进入正题:“我的一位朋友失踪了,想拜托各位骨干在工作之余,想办法帮忙打听一下。大家都算是在北京有一定的实力和关系网了,比较了解,动员一下咱们大队的员工,一起找,总比我一个人盲目找几率要大的多。请大家代为转告一下,不白找,我会适当地增加一些补助,算是加班补助吧!不能让大家白辛苦!” 金彪突然打断我的话:“赵大队长,你跟我们谈钱,那可就伤感情了!我们不仅仅是你的下属,我们还是你的兄弟!既然是你的朋友出了状况,那我们绝对义不容辞!” 大家纷纷响应,表示应许。 我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但是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这样吧,咱们长话短说,我要找的朋友,叫阿勇,曾是华泰保安公司的业务部经理……” 此言一出,有很多骨干被震住了! 尤其是有几个从华泰保安公司策反过来的骨干,更是深深地吃了一惊。 我这才意识到:阿勇这人性子太直,在华泰没少得罪人,很多人对他都有意见。 看来,是我太冲动了!我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些因素! 曾经在华泰呆过的孙队长率先向我提出质疑:“赵大队长,阿勇那种人,会是你的朋友?” 他这句疑问一出,很多骨干开始附和。 “阿勇那是个什么人啊,黑社会出身,上次我回公司带新队员,还被他骂过一次!” “我在基地当教官的时候,我姐姐来看我,阿勇竟然调戏我姐。这个阿勇,他简直是个混蛋!” “阿勇号称恐怖分子!整天欺负保安欺负骨干,上次因为我见了他没给他问好,他还打了我一巴掌。我一直忍着他----” “……” 一提到阿勇,会议室顿时像是炸了锅一样。 毕竟,这些骨干里面,有很多是齐梦燕在华泰公司策反过来的,他们都和阿勇有过交涉,甚至是矛盾。阿勇这人蛮横霸道,口碑相当不好,因此当我提到阿勇的时候,大家开始义愤填膺起来。 也许,在华泰保安公司,几乎每个骨干都曾受到过阿勇的刁难,甚至是欺凌。 这样一来,我倒像是抛出了一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心想自己太欠考虑了,竟然忽略了这些事实!我傻乎乎地请骨干们过来帮忙,竟然没有考虑到阿勇在他们心里的印象,让他们帮我去找这么一个恶贯满盈的大恶人,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 荒唐,我觉得自己可真够荒唐的!听了那个鸡冠头的一面之词,再加了付圣冰的卖关子,让我一下子对阿勇的处境相当担忧,于是我连夜叫起骨干们商量此事,本来觉得依自己在望京大队的威信,能得到所有骨干的认可和帮助,找到阿勇的可能性会增大很多。但是谁想到,由于我过于急于求成,我竟然忽略了那些铁怔怔的事实! 可怜又可气的阿勇,这小子究竟得罪过多少人? 看来,人多力量大,这个千古不变的定律,此时此刻是行不通了! 我简直是欲哭无泪,很多事情,不能考虑周全,就意味着失败。眼见着诸位骨干纷纷唾沫横飞地批责着阿勇的劣迹,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还是我,我再想想办法吧!” 这一刻,骨干们不约而同地停止了对阿勇的抨击,变得一片静谧。 金彪环视了一周,道:“赵大队长,这样吧,你先跟我们讲一讲,你要找阿勇干什么?” 我略一思考后,若有所思地道:“报恩!阿勇帮过我,但后来却失去了联系。今天我听说阿勇被人废了变成了废人,我很担心他现在的安危,所以想尽快找到他。否则,我一辈子也不会安心,因为,很可能,阿勇是为了帮我才导致的后果-----” 金彪道:“你可真讲义气!其实我对阿勇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但是既然阿勇对你有恩,那一码归一码,我们帮你!” 众位骨干互视了几眼,纷纷附和。 “对对对!我们是在帮赵大队长,又不是在帮阿勇!” “阿勇对赵大队长有恩,既然这样,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们回去就安排,每天派出一部分队员到处找找看,我们望京有这么多人,相信一定会有线索的----” “我也没意见。既然阿勇是赵大队长的朋友,那我们那点儿小私人恩怨,就不算什么了,就当是和解了,和解了。赵大队长,你吩咐一声,我们回去就开始做安排!” “……” 此时的境况,在金彪的带头之下,奇迹般转好。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感动!这些骨干们的确对我够意思,为了帮我,他们甚至是甘愿摒弃个人恩怨! 但是正在我暗暗欣慰的时候,整个大队部,其实已经处在了水深火热之中! 门卫值班室的一个电话,顿时让我的脸色变得煞白! 266章 266章 门卫值班保安急切地道:赵大队长不好了不好了,我们好像,好像是被包围了! 一句话,让我顿时愣住了! 我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正欲继续追问,却突然断了线。 再将电话回过去,已经无法接通。 我顿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是百般思索,却不得其解。 容不得多想,我带着诸位骨干们涌进了院子里,院子里出奇的静谧,门口的值班保安已经不见了踪影,远远望去,我发现大门外面,停着好几辆白色商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车,是干什么的? 我扭头对金彪道:“赶快,赶快通知各个中队,一级应急方案,准备,抓紧时间!” 金彪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一边点头一边开始拨打手机,众位骨干会意,也纷纷准备打电话通知自己的队伍,进行应急准备。 金彪拨打了一会儿,狠狠地将手机摔在地上,道:“手机没信号了,打不出去!关键时候掉链子,这JB手机!” 更加让我想不到的是,金彪刚刚把手机摔掉,其他骨干也纷纷告诉我,他们的手机都没信号,电话拨不出去。 我突然间急出了一阵冷汗。 这意味着什么? 难道说,有人把我们大队部的手机信息屏蔽了? 我的天! 这突然之间的变故,让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再摸出手机来试了试,根本不起作用。 无奈之下,我冲金彪道:“快,赶快吹紧急集合哨,通知大队部所有人员紧急集合!应急分队和督察分队,带上警棍!快!”我几乎是吼了起来,大脑无形当中将今天之事想象成是黑社会的报复行动,抑或是有某个保安公司想跟天龙抗衡,对望京大队搞突袭。 难道是付时昆狗急跳墙? 虽然还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但是种种迹象表明,情况很严峻。 而眼下,我们的通信被中断,手机根本没有信号。我们无法迅速地集结队伍,更无法向总部汇报情况。 很明显,这是一次有计划的大型突袭! 骨干们焦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徘徊不知所措。我冲其中一个中队长道:“去,快去,去我办公室,把那几台对讲机拿过来。你们带对讲机了没有?” 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没有一个骨干带着对讲机。 在金彪和另外一个中队长进楼后,我带着诸位骨干小心翼翼地往门口凑。 安静,出奇地安静!甚至可以说,安静的吓人。 门口值班室仿佛没了人,岗台上空空如也,巡逻的值班保安和值班班长也没了踪影,不知去了哪里。 我越来越觉得蹊跷,甚至是毛骨悚然。 外面的几辆商务车越来越清晰,我看不到任何人影,我们东张西望谨慎地前行,像是在接受紧急探险任务的士兵,不敢有丝毫马虎。 正在这时候,我猛地听到围墙上方发出一阵动静,紧接着,无数个人影从墙壁上径直翻了下来。他们简直像是一个个武林高手,一瞬间便将我们几十个人包围在中央。 院子里的灯光不是太亮,由于灯光的遮影,我们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容。他们动作太快,以至于让大多数骨干来不及反应,都被吓了一跳。 我迅速地立直了身子,当我看清现场的状况之时,我被惊呆了! 大约有一百多人,一百多条枪口对着我们! 枪,是真的枪! 而且,大门处掠过两道黑影,很熟练地关紧了大门。 此情此景,让我刷地一下子蒙住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诸位骨干更是惊诧无比,大家实在想不通,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突然翻墙而入,拿枪指着我们? 看的出来,这些翻墙者,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他们端着枪,简直像是一群顶极的杀手,没发一言,但却极为威严,威武。 我一眼找出了这些不明身份之人的领头人物,那是一个穿着灰色西装的矮个儿男子,大约三十岁左右,他手里把玩儿着一枝经典的小型手枪,率先向前走出一步,一声冷笑,打破了现场令人窒息的静谧氛围。 我率先冲他追问:“你是谁?” 矮个儿男子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今天过来,要带你走!” 我皱眉追问:“为什么?” 矮个儿男子冷笑道:“因为你坏了规矩!我知道你小子有两下子,但是这么多条枪,你能躲得过几颗子弹?识相的话,就乖乖跟我们走!” 他的话没错!如果说来的只是三五个普通人拿着几条枪,那我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化解,但是几十个人几十条枪,这场面,实在是令人惊骇。我既使能躲得了其中几条枪,另外那些人向我射击的话,我根本没有活路。更何况,他们看上去应该都是些训练有素的高手。只是,眼下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人从哪里来,要干什么,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 我道:“我跟你走,可以。但是能不能让我弄个明白,我可不想做个糊涂鬼!” 矮个儿男子道:“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跟我们上车,你会明白的!” 我再问:“是针对我?” 矮个儿男子道:“不是你,是你们!” 我更糊涂了! 但我还是试探地追问:“这么说,你们是有备而来,我们的手机信号,也是被你们屏蔽了?” 矮个儿男子厉声道:“明知故问!少废话,没时间听你们啰嗦!” 他一挥手,几十个持枪男子开始逼近,再逼近。 而实际上,我们已经无路可退。 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让金彪和那个中队长进楼办事,却迟迟没有听到紧急集合的哨音,也没见他们出来。 这时候,我倒不希望惊扰大队部的其他队员了!因为,牵扯的人越多,大队部的困境就越大。 正在疑惑的时候,我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阵骂骂咧咧的催促声,回头一瞧,见有两个人押着金彪和那个中队长,出了楼门口。 我顿时愣住了! 金彪和那个中队长,显然是被他们身后的两人制服,狼狈而被动着在前面走着,见到院子里的场景,纷纷吃了一惊。 而金彪身后的二人,实际上竟然是我们大队部的两个队员!一个叫孙伟,一个叫曲兴华。这两个人平时少言寡语,各方面不是太积极但也绝不消极。我曾经怀疑他们俩是陈富生安插进来的眼线,但是一直没有任何证据! 想到这里,我的脸上不由得又冒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今天晚上这些闯进院子里的杀手,是陈富生的人? 他们为什么要在半夜里对大队部进行突袭?望京大队本来就是陈富生的地盘,他怎么会对自己的地盘下手? 莫非,莫非是陈富生已经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 我的天!想着想着,我不禁后怕到了极点,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赵龙可是真的要栽了! 但是我实在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露出了破绽? 况且,依陈富生的办事风格,他应该不会采用这样一种方式,对待我。 然而除此之外,实在是没有什么合理的答案。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我一下子跌落到了万丈深渊,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处理。 面对众多持枪者的逼近,我们无可奈何。 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也许我冒险之下采取擒贼擒王,将矮个男子挟持,会有一丝生机。但是这样做,无非是踩在针尖上逃跑,太过凶险,简直是百死一生。 孙伟和曲兴华将金彪和那位中队长押解过来,径直停在持枪者外围。 我扭头瞧去,孙伟冲我阴险地一笑,一改以往那种低调的姿态,变成了一个活脱脱的杀手模样。曲兴华亦是如此,金彪和那个中队长在他面前,竟然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像是两个押赴战场的囚徒,耷拉着脑袋弓着背,既惊讶又沮丧。 待持枪者们将我们彻底围笼,缩小至一个小圈儿,我终于忍不住地一摆手,喊道:“等等等等!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想针对谁?” 矮个男子冷笑道:“针对谁?都针对。针对你们这些叛徒!” 叛徒?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叛徒? 这两个字,令我遐想万千。 面对这么多持枪的杀手,我们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我们几乎是被动地被他们套上了头罩,进入了一片黑暗的天地。 这一刻,我几乎绝望了!尽管,我已经预测到了凶险,但我还是强迫自己相信,这一切只是一个梦,只是一个玩笑。 但这又怎么可能呢? 我们几十个骨干,被这些突然闯入的持枪杀手们押解着,出了大队部。 正要被一一塞进车里,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听的出,是齐梦燕! 刚才开会的时候,我没叫上她。这会儿也许是她听到了动静,跑了出来。 但是由于被戴上了面罩,我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只能清晰地听到齐梦燕和矮个男子之间的对话。 齐梦燕急切地追问:“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谁?” 矮个男子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我们现在要带他们走。当然,还有你!” 齐梦燕惊呼:“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矮个男子道:“要绑架你们的人!” 没出半分钟,没了动静,然后传来齐梦燕嗯嗯啊啊的声音。 看来,齐梦燕也被这些人给套上了头罩! 是啊,在几十条枪口下,还有谁敢不屈服? 我的心怦怦直跳起来,我有些担心,丹丹和程心洁突然跑出来,也会是同样的下场! 好在我的担心没有被实现,待众人被粗鲁地塞到车上,大队部再无人出来。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没被塞进车里,而是被带到了某辆车的副驾驶位置。 车子开始启动,前行。通过汽车的马达声,我可以初步断定:前前后后,估计有二十几辆车! 确切地说,他们把我塞上副驾驶位置,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因为我有能力在一秒钟之内搞定驾驶员,迅速逃离现场。 但实际上,没那么容易!因为在我身后的座位上,有两个人用枪指着我的脑袋!我能感觉得到,而且对方也及时做出了提醒:“赵龙,警告你,别耍滑,你只要一乱动,我们就会打爆你的脑袋!” 他们竟然知道我叫赵龙? 我越来越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我在想,如果今天晚上我不召开紧急‘会议’,是不是也会发生这种事? 我一直以为自己的警惕性有多高,直到今天,我才知道错了!在我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我便被人抄了家,连同二三十个骨干,一起被绑架。 莫名其妙的绑架! 车子继续前行,大约行驶了十分钟左右,我冒昧地追问了一句:“你们能告诉我,这是要到哪儿去吗?” 后面有个粗犷的男音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你放心,暂时不会杀了你,得听审判!” 我听的出,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就是那个矮个子头目的声音! 他也在这辆车上? 难道,这辆车上,只押解了我一个人? 我一愣:“审判?什么审判?不会是让我上军事法庭吧?我早就不当兵了,当兵的时候也没犯过什么错误-----” 矮个男子道:“什么军事法庭!比军事法庭要可怕多了!赵龙,是你做错事在先,如果不是你-----”他突然止住了话,开始沉默。 我追问:“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们,你们难道是陈先----” 矮个男子打断我的话:“闭嘴!说错话是要被割舌头的!你不想变成哑巴的话,就乖乖地闭上嘴,最多一个小时,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尽管诸多疑惑缠绕心头,但我还是没追问。我知道,所有的追问,都是徒劳的! 我干脆闭上了眼睛,遐思起来。 尽管,闭不闭眼睛,都一样看不到东西。 真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或者是像是一场电影。太不可思议,也太突然了! 我确信,今天绝对不是愚人节! 二十几辆商务车,在北京的公路上东拐西拐,拐了足足二十几分钟,终于停下了! 不是到达了终点,而是遇到了交警! 很显然,二十几辆商务车像一串糖葫芦一样地出现在北京的同一条街道上,很容易引起交警的注意。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算得上是一种巨大的安全隐患。 一般情况下,被绑架的人遇到了警察,无疑像是遇到了救星。但我却丝毫不这么认为。 因为对方既然敢这么大规模地进行绑票,而且集结行驶,那肯定是有备无患。在整个北京,能做到这一点的,估计不超过几家! 正如我所料,虽然商务车进行了短暂的停留,但是没过一分钟,便又开始重新启程。 我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也没听到是谁跟交警们进行了交涉。但事实已经证明,这个浩瀚的商务车队,已经通过了‘检查’。 这是一个畅通无阻的车队! 车子渐渐加速,我听到身后的二人开始笑着聊天,那个矮个子头目也不失时机地插话道:“还有半个小时,到达目的地。” 我的心一阵狂跳! 在我的意想中,今晚的幕后黑手,应该就是陈富生。 不知为什么,我的心越来越跳的厉害,无法抑制。我甚至是为此做出了最坏的打算:万一真的是陈富生识破了我的身份,那我就只有‘光荣就义’了! 对不起了由局长,我没能完成你交给的任务! 对不起了由梦,也许我无法实现对你的承诺了! 对不起了…… 正这样悲观地想着,我的脑子里突然一亮! 像是恍然大悟一般,我猛地觉得,事情好像是没有我想像的这么简单…… 267章 267章 其实仔细地一分析,此事又相当蹊跷。 如果是陈富生真的识穿了我的身份,派这些人过来抓我,那为什么要殃及那么多池鱼?几十个骨干,被他一齐抓去,是不是显得过于兴师动众?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可能性,能够解释的清楚? 总之,在我这一路上,我的思维反复跳跃,却无法猜测出这次被绑架的真实原因。 而那个矮个子头目却像是做了一件轰天动地的大事一样,兀自地哼着小调。他见我不说话,开始嘲讽我道:“赵龙,赵龙!据说曾是中南海第一警卫,却没想到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你不是很有本事吗,用普通的扑克牌就能伤人,今天为什么没派上用场?哈哈,浪得虚名,浪得虚名而已!” 听闻矮个子的讽刺,我不失时机地冲他追问道:“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要让我死,也得让我当个明白鬼吧!” 矮个子道:“明白鬼?你自己还装糊涂是吧?你放心,你会明白的,很快就会!” 我皱眉道:“我怕我是永远明白不了了!你能不能把我的头罩摘下来,很不舒服。” 矮个子骂道:“我用不用再找个美女来垫在你屁股底下,那样会更舒服!做梦吧你,死到临头了还他妈的给我提这种无理要求!没把你手脚绑起来,已经不错了,已经算是对得起你了!” 一句‘死到临头’,让我心里猛地出了一阵冷汗。 我试探地微微耸了一下肩膀,却感觉到头顶上被两根硬生生的东西顶的生疼。 那是枪口。 矮个子冲我警告道:“别乱动,再警告你一遍,别乱动!我们的子弹都是上了膛的!” 我赶快道:“别冲动别冲动,我就是,就是脖子有点儿痒痒,痒痒。不敢拿手挠,只能耸耸!” 矮个子扑哧笑了:“想不到叱咤风云的中南海第一警卫,落到这步田地!这真是风云变幻,风云变幻啊!小孟,伸手给他挠挠痒,看在他以前是中南海警卫的份儿上,咱们就帮他一把!那你小子以后也可以在大家面前炫耀,自己曾经帮中南海保镖挠过虱子,哈哈哈哈。” 我感觉到某一根枪管微微下沉,顶到我的脖颈处,左右上下一阵乱搅。幸亏我的颈部肌肉还算发达,否则非得被他挠出血不可!这哪是挠痒啊,这分明就是虐待! 我装作舒服地笑道:“真爽。对了,能透露一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吗?” 矮个子厉声道:“又问!再问,我真要割了你舌头!” 我道:“不问了不问了,坚决不问了!我装哑巴还不行吗?” 矮个子道:“真没想到,你也是个软骨头。哈哈,高估你了,我还!” 我心里暗道:妈的,你以为我真的是畏惧你们的枪口?我这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自己神圣的任务,我示弱一下又何妨? 虽然这个矮个子头目守口如瓶,但是通过种种迹象,可以初步判定:绑架我们的人,90%的可能性,是陈富生。 因为就在那些神秘的‘杀手’出现之后,我们大队部的两个‘内奸’也现身了:一个是孙伟,一个是曲兴华。这两个平时一向低调的小人物,关键时候却做出了大手笔,竟然能将两个中层骨干轻松制服,说明这二人绝对是隐藏的高手。如果今天绑架我们的人,真的是陈富生派来的,那他们很可能就是TL组织的某个小队或者抽调出来的成员。我能看的出来,这些人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可以丝毫不夸张地讲,这些人倘若是拉到战场上,甚至比中国的王牌特种部队,还要能打。他们的组织能力和协同作战能力,令人吃惊,我低估了他们。只是,这些人能在北京这座大都市中持枪行事甚至连交警都不敢拦下,那得嚣张到了什么程度?天龙公司的招牌,不可能畅通无阻到这种境界吧? 众多的疑问,在脑海中荡漾,挥之不去。 答案扑朔迷离,既无法断定,又仿佛有些蛛丝马迹。 我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倘若是自己不一时冲动,召集骨干帮我寻找阿勇的话,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发生? 也许会,也许不会。 商务车继续前行,大约到了凌晨一点半左右,车速渐渐慢了下来。 我被枪口顶在脑袋上,押解下来。 其他的骨干们也是一样的命运,我听到了一阵阵斥骂声,然后我们像是临待枪毙的囚犯一样,没有光明,不知道去向。 那个矮个子头目始终跟在我后面,由此看来,我的确是这次绑架的一号主角。不过我一点也荣幸不起来,如果这是在拍一部电影的话,我宁愿不作主角,哪怕是跑跑龙套,也比被好几个人押解着,拿枪口顶着脑袋的滋味儿,好受的多。 而且,我身后那几位拿枪顶着我的人,都相当专业。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氛围局面,因此,也不敢冒那么大的风险。 手机铃声不知道响了多少遍,我却没机会接。 仿佛是开始下楼梯的时候,手机铃声再响了起来。 矮个子头目不耐烦地把手伸进我的口袋里,把手机掏出来,来电铃声立刻停止,并且响起一阵关机的铃声。 这个混蛋,竟然把我手机给关机了! 矮个子将手机胡乱地扔进我的口袋里,骂道:“这么落后的装备,真是不配!不过我得提醒你,你的手机马上就派不上用场了,哈哈。” 我试探地追问:“不配什么?” 矮个子道:“几百块钱的破手机,不配你中南海第一警卫的身份!现在你也是堂堂的大队长,怎么还用这么陈旧的破手机?穷寒酸!” 我再试探道:“看来你对我很了解?” 矮个子骂道:“了解你妈个头!我发现你是废话特别多!” 我强忍住心里的怒火,道:“你骂人能不能不把父母也牵扯出来?” 矮个子顺势拍了我脑袋一下,继续骂道:“跟我讨价还价是吧?好,我不骂你妈,咱当文明人!你奶奶个头的!” 我真想一脚踢飞他!这个矮个子的口德这么差! 但是现在我已经是虎口之羊,几乎没有任何下手的余地。确切地说,即使有,我也不敢贸然行事。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能孤注一掷,作困兽之争。 我不知道我们被带到了哪里,不一会儿工夫,我清晰地听到一阵阵细碎凌乱的脚步回音,按照刚才我们走的路径可以推测出,我们应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仓库,或者是地下工厂! 这些‘杀手’终于止住了脚步,我被一个人抓住肩膀,呵令道:“站住,到了!” 我止住步子,左右张望,但什么也望不见。不是这里很黑,而是我头上戴的头罩,着实是过于遮光! 我轻声追问:“这是什么地方?” 我听到一声打火机的燃声,估计是矮胖子叼了一支烟,他巴嗒了一下嘴巴,冲我道:“又问!你上辈子是不是当哑巴当了一辈子,这辈子有说不完的话?” 我无语。而实际上,这时候脚步声渐渐变得更加细碎起来,然后脚步声减少,我意识到:被绑的骨干们,都已经被押解到了这里。 我灵机一动,故意再试探地道:“你们,你们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我告诉你们,我们是陈先生的人,你们如果太过分,陈先生是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敢动我们一根汗毛,你们会死的很惨,很惨!” 谁料矮个子等人突然扑哧笑了。 然后笑声戛然而止。矮个子道:“笑话!你觉得你现在还是陈先生的人吗?你马上,马上就要做陈先生的鬼了!” 这句话,顿时又主我冷汗直流。 可以进一步推断:陈富生绑架了我们,这个假定的命题,已经更加接近于真相了! 紧接着,我又听到从矮个子头目身上,传来了一阵物体碰撞的声音,应该是矮个子从身上掏出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手机。 矮个子道:人已经带到了,在地4,2号闲置厅……没有,绝对没有……好的明白,我马上做…… 简捷的几句对白之后,矮个子挂断了电话,然后狠狠地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你,跟我来!” 我苦笑道:“我被戴着这玩意儿看不见路,怎么跟你走?” 矮个子骂道:“你后面有人会给你带路的!记住,别给我乱讲话,否则你会提前一步去见马克思!” 我道:“用不着这么夸张吧,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矮个子没搭话,而是踩着细微的脚步声,在前面走。 我在身后两人枪口的顶压之下,挪着像是被灌了铅的双腿,蹒跚而行。 而实际上,我的身后,并未出现太多的脚步声。 这意味着,几十个骨干被带过来以后,只有我一个人被带走了? 再走出几步,我忍不住冲矮个子再追问道:“大哥,我怎么觉得,就好像,就好像是我一个人过来了似的?” 矮个子道:“没错,就你一个人!那些,只是陪衬。你才是主角儿!” 这句看似褒义的赞美,在我听来,竟是那般毛骨悚然。 我惊慌道:“我可不想当,当什么主角儿,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换个角色,跑龙套也行啊!”紧张之余,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矮个子哈哈大笑:“你真天真!除了你,谁还------”他突然止住了后文,再次冲我呵斥道:“闭嘴!老说话,省省吧!一会儿,有你说话的机会!” 我没再说话,被这三人以武器威胁着,继续往前走。 大约又走出了一百米左右,开始下了个台阶,继续走,再走出二十米,矮个子放缓了脚步。 我能感觉到他压低了步子,但我还是装迷糊地朝前走,一脚踩到了他的脚后跟上! 矮个子头目压抑着声音骂道:“你奶奶的没长眼睛是吧?” 我道:“长眼睛了,但被你们蒙上了!还不如没长!” 矮个子恍然大悟般地道:“早晚我会把你眼睛挖掉喂狗!踩的我,鞋掉了!” 我感觉到矮个子像是蹲下身子提了提鞋,然后站了起来。 一阵凉风在我脸前吹过,我脑袋后面的两个枪口又加了加力,一只胳膊推在我后背上,催促我继续前行。 也许是矮个子给他们用手使了个什么手势,致使两个枪口狠狠地顶着我,咯的难受。 我闻嗅到矮个子手上,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金属气味儿,兴许是他摆弄武器的缘故? 而且,我还能预感到,这里已经接近真正的目的地了。因为矮个子的举止和声音,都有所压抑,他甚至没有冲我作威作福,这说明,有一个身份特殊的大人物,就在这附近。 大约又走出了二十来米,我被矮个子一拉胳膊,止住步子。 矮个子轻声道:“到了!就这里!” 我追问:“这是哪里?” 矮个子没回答,而是轻咳了一下,咚咚地敲了两声门。 而实际上,我已经听到了门内的细微动静。 我的听觉不错,通过分析,我听出里面应该有两男一女,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争执着什么…… 我猛地一怔。因为,我已经迅速地判断出了屋里三人的身份! 我相信熟悉的----三个人! 我的心跳速度,再一次剧烈加快,很多猜测被证实;但很多真相,还需要被验证。 只不过,我真的有些害怕,某些验证,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一声熟悉的‘进来’后,我被矮个子等人推搡着进了屋。 我看不到屋里的人,却能闻嗅出现场的气氛,火药味儿十足,几乎是填满了整个屋子。 我觉得,这应该是在地下很多层的暗室里! 待我被三人推搡到了合适位置,站定后,身后有人轻轻地摘去了我的面罩。 被面罩遮掩了这么久,我的眼睛有些不太适应光线,我没有马上睁开,而是赶快揉了一下眼睛,这才缓慢睁开…… 这是一间面积大约有三四十平方的屋子,没有窗户,但灯光却很亮。在东南角处,有一个碗口般大小的通风口----很明显,这应该是在地下无疑了! 房间里的摆设很少,只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地上还杂乱地丢了几根烟头,烟头很新鲜,甚至有一根还冒着烟,水泥地面上没有任何灰尘,但却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儿,我不知道这种气味缘自何处。 在那张桌子后面,端坐着一个人。 一个威风神武的中年男子,叼着烟,平静却带有杀气地望着我。 是陈富生!真的是陈富生! 他仍然是拿中指的玉扳指敲击着桌面,不过听起来旋律有点儿乱。 陈富生的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是陈富生的老婆眉姐;一个是天龙公司的王牌教官李树田。 跟我刚才的猜测,一模一样。 但是现场的氛围,实在是僵硬异常。就像是三个神态严肃的警官,要突击审问重犯。 我,也许就是他们要等的犯人。 很荒谬,很可笑,很神奇。我惊愕地望着陈富生,正要说话,陈富生却猛地止住了敲击桌面的动作,平静地怒视于我,用很缓的语速说道:“没想到,是吗?” 我使劲儿地挠了一下头皮,近乎急切地道:“是。我不明白,陈先生,我真的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为什么要,要用这样一种方式,见面?” 陈富生的高深莫测,让我有些心虚。 我清晰地记得,刚才我还在炫酷的时候,陈富生还曾笑模笑样地跟我通过电话。 但是转眼之间,我却被他差人秘密押解到了这里! 这种杀气,为有史以来最高。尽管,老谋深算的陈富生,仍然摆出一脸的平静。但平静当中荡漾的杀气,绝对要比战场上的杀气,强烈一百倍。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望着我,轻皱眉头道:“你还在装?” 我反问:“陈先生,我在装什么?”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你,让我,没了信心!” 陈富生很细微地说完,将手搭在桌子上,那枚玉扳指碰击了桌面,发出一阵既清脆又逆耳的声音。 我发现李树田的表情很凝重;眉姐的表情,也一样凝重。 只有陈富生的嘴角处挂着笑,一丝微微的笑。 我敢相信,那算得上是天底下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了! 268章 268章 李树田突然凑在陈富生耳边说了句悄悄话,然后迅速站直。 眉姐轻咬着嘴唇望着我,尽管她的表情渐渐缓和,我却发现她的两只手正在身后捏索着,她的右脚也抬了起来,不断地踩压地面,似是表面很平静,内心很复杂。 陈富生再叼燃了一支烟,那个矮个子头目小跑着凑近,帮陈富生点燃,陪笑地站在一侧。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望着我,吐了一口烟圈儿,道:“现在这里没外人!都是我陈富生的亲信!” 我顿时愣了一下,分别瞧了瞧他所谓的亲信:眉姐,李树田,矮个子。 这时候,那两个押我过来的‘杀手’已经神出鬼没地离开了。 他们都纷纷盯着我,像是主审和陪审们,正在审问我这个犯人。我心里虽然乱如麻花,却又不得不摆出一副惊愕的样子,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我真的担心,是陈富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不是我贪生怕死,而是这将意味着,整个任务的彻底失败!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潜伏,TL组织离我越来越近,近在眉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我身份暴露,将会使国家和特卫局陷入致命的被动当中,我将成为历史的罪人。 罪人二字,我实在担当不起。 我鼓起勇气冲陈富生追问了一句:“陈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就因为我去炫酷蹦地?” 陈富生冷视于我:“你觉得,我会那么无聊吗?” 我反问:“那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以这样一种方式,带我过来?” 陈富生淡然地道:“别装了赵龙!揭开你的伪装吧!在我面前,你的伪装只会更增加你的无知。” 我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越发觉得陈富生话里有话。 莫非,莫非是我的身份,真的暴露了?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一种强烈的恐惧感,占据我心,我真有一种慷慨就义的感觉。 我知道陈富生的手段,对于一个潜伏在天龙公司的特卫局卧底来说,最终的结局将是血腥的,残酷的。 这一刻,我倒是真的做好了英勇牺牲的心理准备,如果陈富生真的掌握了证据证明我的身份,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只是,我真的为中国,为特卫局将来的命运,堪忧。陈富生太强大了,天龙公司太强大了,TL组织太强大了!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TL组织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他们比中国的王牌特种部队还要可怕的多,因为他们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更何况,TL组织的成员,个个都是身怀绝技。 我死死地盯着陈富生,倒是也想开了。我歪了下脑袋,冷笑道:“陈先生有话直说,如果我赵龙做了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地方,我愿意受罚。任何罚都可以。” 陈富生仍然是拿中指的玉扳指敲击了一下桌面,目不斜视地道:“你犯的,是死罪!” 我一愣:“死罪?” 陈富生道:“不错!你触及到了我的底线,死罪,免不了!只可惜,天龙公司又少了一员干将,TL少了一员准干将!” 我近乎急切地道:“能否请陈先生明示,我触及了您的什么底线?” 陈富生沉默了一下,却不说话,而是轻轻地挥了一下右手。 李树田会意,轻咳了一下,向前站出一步,道:“赵龙,我问你,今天晚上,你准备干什么?” 我被这句问话,问蒙了! 我盯着李树田,皱眉道:“什么意思?” 李树田道:“你半夜里纠集起望京大队所有的骨干,难道不是想---想起义?” 起义? 我惊愕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也许,在这一刻,某些答案,正变得清晰起来。 而陈富生却不失时机地纠正道:“李教官,起义这个词,用的不适宜吧。不是起义,是预谋犯事!” 李树田连忙点头:“对对对!是阴谋犯事,是谋权篡位!” 陈富生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李教官,你是不是太高估赵龙的能力了?刚才我们商量的很清楚了,我的判断,没错,相信也不会错!” 李树田面露难色:“陈先生,其实我觉得赵龙他,他虽然,虽然也是特卫局出来的,但是不至于,不至于敢背叛天龙公司。肯定弄错了,弄错了!我了解赵龙,他现在还没这个胆子!” 我不明白李树田此言的话意,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他是在帮我说话! 他会帮我说话? 正疑惑间,眉姐也附和着李树田的话,道:“富生你太敏感了!你真的敢确定,自己没有冤枉好人?” 我更加愕然。眉姐显然也是在为我说话。 但我实在不明白,陈富生究竟冤枉了我什么? 回顾了一下今天的经历,我终于恍然大悟般地皱了皱眉头,心想难道是------ 还没等我在脑海中继续对目前的境况进行分析和判断,陈富生已经打断眉姐的话,略显不悦地道:“那你们谁给我解释一下,今天晚上的情况。” 眉姐和李树田面面相觑,却不再发言。 陈富生继续望向我,轻吁了一口气,道:“敢摆我道的人,你是第一个!但是我没给你机会!” 我皱眉道:“陈先生,我实在听不懂,你究竟在说什么。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摆您的道啊!您今天让我感到很意外很震惊,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陈富生伸出一只手托在下巴处,微微一思量,道:“也不妨跟你明说!虽然你在望京坐阵,离总部是山高皇帝远,但是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也不需要隐瞒什么,那样会让我瞧不起你。我本来觉得,你加入天龙公司,接触TL组织,会对我们锦上添花;却没想到,这纯粹是画蛇添足。你知道的,我这人做事相当谨慎,在给你透露了那些机密之后,我一直密切地关注着你的行踪,我本以为我至少有九成的希望,能吸引你加入。但是我错了,你不仅自己不想跟我做事,还撮动了整个望京大队的骨干,在半夜密谋,想要闹事儿,还是想要集体投敌?” 我怔在了原地,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陈富生误会了我! 几许欣慰,几许惊喜。我心中的冷汗像是被一阵春风吹干! 但虚惊过后,仍然难以消愁。我近乎急切地冲陈富生解释道:“陈先生您误会了,误会了!我召集骨干,是,是,是开了个小会,开了个小会!” 陈富生冷哼道:“是吗赵龙?开会用得着半夜偷偷摸摸地开?如果不是你在密谋什么小动作,还有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他的判断也不无道理。很合逻辑。如果是我,我的下属半夜里偷偷摸摸地聚在一起,我也肯定会往歪处想。但是就我而言,陈富生的确是误会我了! 我苦笑道:“陈先生就因为这个,派了那么多精兵去抓我?” 陈富生笑道:“剿灭叛徒,当然要派精兵。如果让你们密谋成功,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我不允许让自己走错任何一步棋。赵龙,我跟你说过,我一直很信任你,但是对于我信任的人,我一般更会加强掌控,你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我!” 我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道:“陈先生您,您简直太-----是,我承认,您的心计的确很厉害,行动起来也很果断。但是您有没有想到,您的判断,有时候也会失误。” 陈富生轻皱眉头:“哦?我的判断,失误了?你不会告诉我,你大半夜召集骨干,是要去吃夜宵吧?我知道,让你知道了关于TL组织的一些事情,你也许很反感,接受不了。这个我可以理解,毕竟你曾经是特卫局的干将。我也没有勉强你逼迫你,只是让你好好考虑一下给我回复。但是你,你却让我很失望,你竟然攒动骨干内乱!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最不能容忍的!”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陈富生为什么一口咬定我是在怂恿内乱,煽动造反。 陈富生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了? 这是他过于谨慎,还是某种试探? 回想起刚才在院子里,被近百个持枪‘杀手’围在中央的情景,我仍然心有余悸。 我不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但是这样的世面,实在是过于弥足珍贵。 也许它不是一种财富,但却足以让我反省一生。 我整理了一下头绪,冲陈富生道:“陈先生,既然这样,那我不妨告诉你真相!” 陈富生一笑,深吸一口烟:“什么真相?” 我情绪有些激动地道:“我今晚召集骨干开会的,真相。其实,怎么说呢,我记得我以前跟您说过,我在华泰的时候,交了一个很有个性的朋友,叫阿勇。在华泰保安公司追杀我的时候,阿勇帮了我很多,很多。但是后来,我们失去了联系,我一直怀疑是付时昆对他下了毒手,但没有证据。直到今天晚上我去炫酷玩儿,无意当中听说了阿勇的下落,他成了废人!我不能确定这个阿勇是不是我的那个朋友,但是凭良心而言,我觉得有愧,我发誓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找到阿勇,只有这样,我才能心安,才能赎罪。所以,回到大队部以后,我马上召集了骨干,动员他们帮我一起找阿勇,可能是我太心切太不安了,大半夜召集骨干,所以引起了你的误会。” 陈富生微微一怔,仍然是用中指上的玉扳指敲击了几下桌面,似是在分析我的话,有几分是真。 李树田和眉姐再互视了一眼,嘴角处竟然露出了一丝轻笑。 我能感觉的出来,这笑,绝非讽刺。 而是欣慰,抑或是祝福。 陈富生一直是沉默着,表情很平静,但平静之下,却似是隐藏着熊熊烈火。 这是一个让我琢磨不透的诡异男人,直到今天,我对他只能算是一知半解。他的行事风格,没有章法,没有套路。 我再解释道:“陈先生,您考虑的太多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今天晚上召集骨干开会,真的是因为这件事。不信的话,您可以问问其他骨干。对了,几十个骨干都被带过来了,都被带过来了!陈先生,我觉得,我觉得您今天有点儿,确实有点儿小题大做了!”我强挤出一丝笑意,凝视着陈富生的脸色。 陈富生反问:“我小题大做?” 我以笑代答。 陈富生哝了一下嘴巴,道:“你这个解释,倒也算有几分合理。但是,我不全信。” 我一怔:“陈先生,您口口声声说是相信我,难道只是忽悠我?”情急之下,我竟然用了‘忽悠’二字,我简直是情绪过于激动了! 陈富生回头瞧了一眼李树田,问道:“李教官,你怎么认为?” 李树田轻轻地摇了摇头:“复杂了,复杂了!陈先生,不妨跟你说,我不喜欢面前这个赵龙赵大队长!从你一开始重用他,我就很反对。我不喜欢这个人,但是为了天龙公司,我也不妨把个人恩怨暂时抛开,我觉得赵龙他根本没那个胆跟你作对。他太嫩,他驾驶不了!” 陈富生冷笑道:“驾驶不了?你以为是开飞机啊!” 李树田脸上微微一变颜色,陪笑道:“是驾驭。陈先生,您一直说我看人比较准,这个赵龙,绝对没那么大的胆子要造反。您忘记了,他在华泰公司的时候,付时昆那样对他,他都没有造反之心!按照他在华泰的威信,他想动员整个中队造反,是很容易的事情。我承认这小子是个管理方面的专家,能让几百上千人和他一个步调。他有一定的能力,但是他很忠诚于自己的主子,当初您开出那么高的条件想拉拢他,结果怎么着?要不是因为付时昆的变脸,他根本不可能为我所用。更何况,更何况陈先生您对他这么好,他更不可能造反,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造反只能是死路一条。” 李树田的这番话听起来有些凌乱,但确是在帮我。 这显然不符合李树田平时的行事逻辑。 陈富生斜瞟了一眼李树田,淡然一笑,道:“什么乱七八糟!李树田,我发现你好像是,好像是跟赵龙面和心不和呀,怎么,平时你们斗来斗去,是为了演戏给我看?” 我和李树田都是大吃一惊。李树田赶快道:“陈先生,一码归一码,公是公私是私。我这人,向来公私分明,您是知道的!” 但是李树田的分析,没有得到陈富生的赞同。陈富生阴狠的脸色一沉,低微地道:“宁可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是我陈富生的做事原则!” 宁可杀错一千,绝不放过一个?这句话,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我清晰地记得,当初的圣凤,也是被陈富生如此形容! 完了,这下子完了!看来,陈富生是下定决心要拿我开刀了!也就是说,他仍在怀疑我,把我视为隐患,宁肯除掉我,也不允许我继续成为他心中的石头。 我深刻地理解了那句‘伴君如伴虎’的真正含义。如果说是陈富生识破了我的身份,而处置于我,那算得上是天经地义。但就因为我半夜里纠集骨干们起来开会,而怪罪于我甚至是杀了我,这未免让我太冤枉了!他的疑心病,简直是一把刀! 瞬息万变的情况,再次将我置于高度危险之中。 我甚至在心里做出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不能被‘错杀’!那样不值! 我想再开口辩解,眉姐却突然说道:“明知道是错,还要杀。哼哼,富生,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吗?” 我愣了一下,陈富生更是愣了一下。 连眉姐都在为我说情,我心里洋溢着一种由衷的感动。 但是陈富生却似很疲惫地抚了抚脸面,长吐出一口气,道:“为了我们的圣业,我没错!”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失落。 陈富生突然扶着桌面站了起来,冲一侧的矮个子道:“先把他关到3号房里,严加看守,听候处理!半夜里攒动骨干搞小猫腻,是大忌!光这一条,就足够了!” 啊,要关我禁闭? 怎么会这样? 269章 269章 仍然是被两条枪口顶在后脑勺上,我重新被戴上了黑洞洞的头罩,押解着走出了这间屋子。 矮个子连同那持枪的三人,一边走一边议论,一边威慑于我。 矮个子道:“陈先生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他不允许有任何的疑点存在。” 枪手甲道:“陈先生今天看起来真的很火大。真不知道那望京的几十号骨干会被怎么处理,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枪手乙道:“对!那些骨干当中,还有我的一个老乡呢!都是这小子,你说你呆的好好的,跟陈先生作对,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我感觉到头上的一条枪口加了加力,脑袋微微有点儿疼痛。 就这样,我被押解到了一个门口处停了下来。 我听到一阵凄凄咔咔的开门声,紧接着,有人扶着我的肩膀,将我猛烈地一推,推了进去。 黑洞洞的一个屋子! 我能感觉得到这间屋子的黑暗,尽管我还戴着头罩。 矮个子冲我冷笑道:“这里暂时就是你的新家了!好好呆着,别做无用功。” 他一说完,另两个枪手走过来摘掉了我的头罩。 我揉了揉眼睛,见两条枪口仍然径直对着我,而矮个子却兀自地走到了门口。 矮个子拍了拍大门,响亮而清脆。他冲我提示道:“不要有什么逃跑的念头,你逃不了!这个大门,光钢板就有三公分厚!你就是会降龙十八掌,也打不开的!还有这些墙壁,也都是铜墙铁壁,所以我劝你省省力气,不要有什么非份之想。” 我瞄了几眼周围,实际上,这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只有头顶上有几个小孔,透进几丝微微的光线。 两个枪手缓缓地将枪从我的脑袋上撤离,倒退着走出门。 实际上,这短暂的过程中,我是有机会反扼住他们的!但是我没有那样做,因为我如果这样做了,就意味着我彻底没有了反水的机会。 待矮个子三人谨慎地走出门,我听到‘哐郎’一声,门被关紧,上锁。 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的处境,竟然一下子到了这步田地。 扭头瞧了瞧,这间屋子并不大,里面也没什么摆设,只有一张破的浑身是洞的草席,和一张木质的简易小床。这也许是陈富生专门用来关押‘异己’用的,莫非,当初的圣凤,也曾被关押到了这里? 这小屋里的空气有些混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腥味儿,而且有些稀薄。 我在屋子里转了转,这巨大的变故,让我既惊恐,又无助。 叼上一支烟,点燃,掏出手机瞧了瞧:没有信号。 也顾不得脏不脏了,我坐在那木质小床上,仔细地分析了一下今天这突然的遭遇和变故。 从表面上来看,这件事,是与我的一时冲动分不开的! 因为得知了阿勇的一丝线索,我当即便冲动地实施自己的报恩计划,想尽快找到阿勇。于是乎,我三更半夜便召集起骨干商量和安排此事,我想借助大家的力量,一起寻找阿勇,那样的话,希望会大一些。 但是我忽略了,陈富生仍然在无时不刻不在监视于我。他得知了我纠集骨干开会,第一反应就是:造反!叛逆! 他最怕的就是这个,最不能容忍的也是这个!他将天龙公司和TL组织的秘密抛给了我,当然不希望我泄露,不希望我拒绝加入TL组织。 也许在陈富生道出那些秘密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拟好了路。 而我,则是他的赌注。倘若我能加入组织,那将会使陈富生如虎添翼;假如我不能为TL组织效力,陈富生也绝不会留着我这个隐患,他也许会----杀了我。 在等待我回复的时间里,陈富生在我身边加派了人手,加强了监控。这一点,我能隐约感觉到。 因此,当我纠集骨干们开会的一刹那,便被陈富生的眼线直接汇报给了陈富生。 召集骨干开会,若是在白天,或者说是在晚上十点之前,那根本不会引起陈富生的怀疑。但是在半夜三更,当大家都还睡在梦乡的时候,我召集大家开会,无疑让疑心病很重的陈富生,怀疑我的动机。 更何况,我本身就处在非常时期。在我还没有给陈富生回复之前,是敏感期。 于是,一向做事深思熟虑且心计异深的陈富生,将我这次召集骨干开会,想像成了我的叛逆和反叛。他觉得我是在纠集骨干搞策反,为了TL组织的绝对利益,他立刻纠集了TL组织精兵强将一百多人,连夜赶到了望京大队大队部。 不得不承认,这些精兵强将,兵很精,将很强。他们训练有素,拉动迅猛,几乎是让我们没有任何反应的余地。 我一支接一支地吸烟,回味着此事。 陈富生会怎么处理我? 对于一个掌管天龙公司这条大船的陈富生来说,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一直是他的信条,他会不会,会不会------杀了我? 我脸上不由得冒出了一阵冷汗。 说是不怕死,那是大话。我也怕死,我也害怕突然被结束了生命,我的亲人,我的由梦,他们该怎么办? 心里的矛盾,何其深重。我觉得很踌躇,没有丝毫办法。 在这间小屋里,我没有任何办法与外界联络,只能坐在床上遐想万千。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门口发出轻轻地的响声,矮个子带着两个手持武器的男子推门而入。 进门后,两个男子将枪口对准我,矮个子则提着一塑料袋什么东西,凑上前来。 他想干什么? 待矮个子靠近,两个男子也已经跟了过来,径直将枪口顶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一皱眉头,矮个子一扬头,道:“对不起了,老板吩咐过,对你,要格外‘关照’,因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让你逃跑!不过其实你也逃不走,这里到处都是铜墙铁壁,就是神仙关进里面,也找不到出口。” 我问:“老板是谁?” 矮个子道:“老板是谁,还用我说的那么明白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再道:“这是你这两天的伙食,我们可没那闲工夫再给你找个专职厨师,所以,只能喂你吃些现成的!” 透过昏暗的光线,我瞧到,塑料袋里装的,有面包,矿泉水,还有火腿肠。 我冷冷地接过,道:“谢谢老板的关心,我深领了!” 矮个子道:“你不领也没折,不领就得饿死。乖乖的,别耍花招,那样也许你会活久一些。” 我试探地追问道:“你告诉我,我们大队的那些骨干关在哪里了?” 矮个子一愣,随即笑道:“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挺讲义气的!你的那些难兄难弟,都被关在下下楼的一间大房子里,还是老板照顾你,给了你一个单间。哈哈!珍惜,珍惜啊你要,珍惜老板对你的关爱!” 我摸出一支烟,道:“我要见陈先生!” 矮个子道:“恐怕,你没机会了。” 我道:“望京大队的这些骨干,是无辜的!我希望陈先生能网开一面放了他们,我愿意接受一切处罚。” 矮个子反问:“这么说,你是承认自己搞内讧想造反了?” 我道:“不,根本就没有这种事!唉,陈先生他太敏感了,我一直把跟着陈先生做一番事业当成是自己的最大理想,谁想竟然毁在了望京!我只是,只是纠集骨干帮我办一件私事,我的朋友找不到了,所以我连夜召集骨干商量办法,却被陈先生误认为是纠集骨干造反。我太冤枉了,太冤枉了!” 矮个子冷道:“别冲我诉冤,没用。老板就是这样,只要有一点苗头,他就会当成是真的。因为-----因为在我们当中……”他止住了下文,没说下去。 我能读懂他后面要说什么话。 肯定是陈富生察觉到天龙公司或者TL组织内部,有政府的卧底,因此时时处处都相当小心,凡是有可疑人员和可疑情况,都会从严处理。 我正是这其中的牺牲品! 想一想就不由得苦笑不已,如果是被陈富生察觉到了我的真实身份抓我杀我,我都不会觉得冤枉;但是因为寻找阿勇纠集骨干商量对策,被陈富生怀疑是阴谋造反抓起来,这未免显得过于冤枉了! 阿勇啊阿勇,你曾为了救我,义无反顾不顾个人安危;现在,我却为了找到你,即将面临生命的危险,我们俩,算是扯平了! 我在心里自嘲般地想着,再冲矮个子追问道:“那么你告诉我,陈先生是不是----是不是因为疑心,错杀冤枉了很多人了?” 矮个子道:“冤枉不冤枉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有很多人受到连累了!” 我再叹了一口气,忍不住喊道:“苍天啊大地啊,我冤枉死了!” 矮个子道:“好了,你继续向天诉冤吧,我得回去了!刚才听老板跟我讲了你的很多丰功伟绩,我这才知道,我还没了解透你!老板也觉得挺可惜的,不太想失去你,但是他做事的原则如此,很难改变。他已经不只一次忍痛割爱了!” 我反问:“什么意思?” 矮个子略显支吾地道:“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觉得----确实有点儿可惜了!不过也好,你的坠落,将会让天龙公司很多人受益!” 我道:“难道我就只有在这里认命了?” 矮个子摇头道:“不知道。等待奇迹吧,赵大队长,伟大的中南海第一警卫!” 也算是邪门了,这个矮个子对我的态度,似乎有了一定的改善。难道是他对我产生了某种同情心? 我不相信,杀手,会有什么同情心。在一定程度上来讲,TL组织的人,都是杀手,甚至比杀手,还要可怕。 自从自己进入了保安公司,就一直想尽快剥开TL组织的外衣,没想到现在刚刚有了一点点眉目,眼看着就能潜入TL核心了,却因为半夜里召集骨干开会一事,被陈富生彻底给封杀了! 是可笑,还是荒唐,还是老天对我的捉弄? 我不由自主地抬手理了理头发,挠了挠头皮。 这个动作对于面前的两个持枪杀手来说,是个极为危险的动作。 也许他们认为我是要耍什么把戏,手中的枪不由得加紧了力度,狠狠地顶在了我的身上。 我苦笑道:“用不着这么用力吧,骨干都快被你们捅散架了!” 矮个子冲两位杀手一挥手,道:“不用对赵大队长这么无理,意思意思就行了,他跑不了!” 我顿时一愣,心想这个矮个子真是有意思,刚才一进门就向我传达老板的旨意,说是对我要格外‘关照’,此时却又逞好人教导手下不要无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也正在这一刻,当两位杀手稍微放松了一下警惕的工夫,我的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逃走的计划!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觉得,摆平面前这三人,逃出这间屋子,并不是太难。 但问题是,即使我逃出了这间屋子,我仍然不可能彻底离开这座复杂的建筑。我现在无法判断,这个地方是不是在天龙公司总部的地下,更无法判断它的具体位置和具体海拔。凭借陈富生的心计,他外面肯定把守着重兵,我根本就是插翅难飞。 更何况,哪怕是我真的逃跑成功,也肯定意味着,整个计划的彻底失败。 我将成为历史的罪人!甚至是,即使重返特卫局,局里也不可能给我一个名分;哪怕是给了,我也将被战友们瞧不起,我的脸上,将始终铭刻着‘失败’二字。 对我来说,任何一条路,都几乎是死胡同。 与其在死胡同里苟且偷生,倒不如,赌一把! 大不了,一条命! 怎么个赌法? 那就是------在这里继续呆着!要么被陈富生处理;要么出现什么奇迹! 也许是大脑运转的太快,在短时间内分析了那么多答案,我觉得脑袋有点儿疼,甚至有点儿发胀。 矮个子终于离开了,他走的很轻盈,从他走路的姿势可以推测出,他的脚上功夫,肯定很不错。 两个持枪男子后退着,仍然是拿枪口对着我,不敢有丝毫懈怠。 直至他们走到了门口。 门再一次被锁紧,我忍不住再叹了一口气,继续坐在床上吸烟。 打开塑料袋,掏出一根火腿肠,就着矿泉水吃了几口,我觉得这一切恍然如梦! 玩儿来玩儿去,还是把自己玩儿进去了! 现在的我,无法跟任何人联系,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信号。我想程心洁和丹丹肯定发现了我的失踪,正在焦急地找我。 唉,还有那么多牵挂,那么多没有实现的心愿,我就这么玩儿完了? 嚼了两根火腿肠之后,我也不顾干净不干净了,径直地躲在了那张小木床上,闭着眼睛,思绪杂乱地在脑海里,泛滥,沸腾。 无数想象与猜测,在心里荡漾着,挥之不去。 不知几时,我竟然睡着了!确切地说,是朦朦胧胧地睡着了!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我听到门外又响起了一阵吱嘎声,紧接着,门被推开,一阵稍强一些的光线,浸进了昏暗的屋子里。 我像机械人一样从床上坐了起来,瞧向门口。 一阵熟悉的香水味儿,迎面扑来。 一个曼妙的身影,朝我走近。 我揉了揉眼睛:怎么会是她? 由梦,竟然是由梦! 我觉得肯定是自己眼花了,或者是自己受到了刺激,产生了幻象。 我不止一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尝试看清晰些,再清晰些。我甚至以为出现在门口的人是齐梦燕,是她化妆成了由梦的样子。 但是当她走的再近些,我看清楚了,来人的确是由梦! 这,这显然不合逻辑啊! 由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时此刻,我觉得,一切的一切,仿佛在刹那之间,被颠覆…… 270章 270章 待进来的女人,离我越来越近。 近来,我可以完全确定,她便是由梦无疑了! 我直挺挺地站在床下,想伸出一只胳膊迎她,却又觉得此情此景,过于戏剧化。 我实在是想不明白,由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显然不合逻辑。 我甚至是腾出一只手揪了一下自己的脸蛋,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而面前这个女孩清晰的脸庞,熟悉的香水味儿,却那样真实,那样动人,那样浸人心扉。 由梦呆站在我的面前,平伸出一双手,道:“赵龙,你受苦了!” 我发现了她眼睛中白亮的东西。尽管这间屋子的光线不是太好,但是我却体会到她眼睛中的晶莹,是何等的悲切。 我冲上前去将她拥在怀中,近乎激动地道:“由梦,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由梦轻拍着我的后背,轻声道:“我是,我是特意过来看你的!” 我顿时一愣:“你是怎么进来的,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由梦支吾地道:“这个地方,我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我早就知道这里,小时候,我经常来这里玩儿!” 我更是吃了一下,觉得由梦是不是发烧了? 我试探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天啊,这么凉! 如果说发烫是发烧的话,那么发凉又是怎么回事儿? 我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由梦身上,追问道:“你身体怎么这么冷?” 由梦冲我一笑,道:“刚刚洗了个冷水澡,温度还没恢复过来!” 我汗颜。这也能算理由? 望着面前心爱的女孩,太多的疑惑涌在脑海,一千一万次高速运算,都无法找到答案。 尤其是由梦的出现,更是一个谜。 我攥着由梦冰凉的小手,再次冲她追问道:“由梦你快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由梦再宛尔一笑,近乎俏皮地道:“不是都给你说了吗,我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还有,我和你们老板,陈富生也认识。我管他叫陈叔叔,他和我爸,是生死之交!” 我皱眉道:“瞎说什么!好了好了,咱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你最近一直在干什么?” 我扶由梦坐了下来,由梦像往常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泡泡糖,叼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我瞧着她,顿时怔了一下! 由梦吃的泡泡糖,竟然是红色的! 泡泡糖嚼在嘴里,竟然像是满嘴鲜血的样子! 我蒙了!没待我追问,由梦便率先笑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是吧?这是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泡泡糖,吃的时候是红色,越嚼颜色越浅,嚼成白色以后,很甜,能吹很大的泡泡!”由梦说完,加大马力地咀嚼了几口,试探地吹起了泡泡。 红色的泡泡! 我怀疑自己和由梦都穿越到了23世纪! 她好奇怪,奇怪的让我适应不了!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整理了一下思路,冲由梦问道:“由梦你告诉我,我到这里来,没有人发现吗?” 由梦止住咀嚼,一颗很大的淡红色泡泡在嘴角处爆破,被她用小舌头迅速收拢。由梦摇晃着双腿道:“我在这里畅通无阻!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从小就在这儿玩儿大的,我对这里很熟悉。” 我皱眉央求道:“由梦你别跟我开玩笑了好不好,我现在很晕,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陈富生没派人挡你?” 由梦道:“他敢!他怕我老爸!他才不敢拦我呢!赵龙,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游戏该结束了!” 我反问:“什么游戏?” 由梦道:“从一开始,你就是游戏的主角!” 我再问:“哪个游戏?能不能说明白点儿?” 由梦道:“你被派到保安公司搞潜伏,就是我老爸玩儿的一个游戏,只是一个游戏而已。他在和陈富生玩儿一场刺激的游戏,而你,就是其中最大的牺牲品!” 我愣住了:“你说什么呢由梦,这些事,你都知道?” 由梦轻揽了一下头发,满脸不在乎地道:“当然知道啦!这个游戏,还有我的功劳呢!我是游戏作者,我老爸,陈富生,他们只是,只是顾问而已!” 听了由梦这么一番莫名其妙之言,我真想拿脑袋撞击一下墙壁,清醒一下。 因为凭我目前的智商水平,实在是分析不出由梦这番的话真正含义。我不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她是怎么了? 我现摸了一下由梦的额头,甚至怀疑她是不是精神上出了什么问题? 而且,她这么从容地出现在这里,实在是过于不合逻辑了! 莫非,由梦和陈富生,抑或是由局长和陈富生之间,真的会有什么说不清楚的瓜葛? 我没再往下想,只觉得头晕脑胀,不好受。 但是实际上,能见到由梦,我还是非常激动的!我拎着由梦的手,暂且将一切疑惑抛到别处,仔细地瞧着她熟悉的俏脸,心中荡漾起无限的思念和冲动。 我想赐她轻轻一吻,但却迟迟不敢动手。 由梦转过头来,脸上划过一丝从未有过的忧虑,她冲我问道:“赵龙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反问:“我瞒着你什么?” 由梦道:“你被我老爸派出来玩儿游戏,我却成了牺牲品!” 我顿时一怔:“由梦,我不是在玩儿游戏!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妨告诉你-----”我瞅了瞅周围,还是没道出下文。 由梦盯着我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我只想带你走!我们私奔,好不好?” “私奔,往哪儿奔?”我惊诧地追问。 “世界这么大,到处都有我们藏身的地方!赵龙,你只是一颗棋子,一颗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棋子,随时有可能被对方的棋子吃掉。这场游戏,他们都能输得起,但只有你输不起,你要是输了,你将失去一切,包括生命,包括我,还有一切爱你的人,还有你的亲人!” 由梦望着我说了很多,极大地触动了我的心灵。 不知道为什么,经由由梦这么一说,我鼻子一酸,竟然果真有几丝泪,在眶里打起了转。 由梦接着道:“我过来找你,就是想要找你私奔的!我不忍心再看你受这么多苦,我只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赵龙,我们走吧,我带你走。你放心,我带你出去,陈富生不敢拿你怎么样!” 我急的吼了起来:“由梦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和陈富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由梦道:“这个,我以后再跟你说好不好?” 我摇头道:“不行,我现在就想知道!你突然以这种方式过来找我,我一时还真适应不了!我不能背叛,我要坚持到底!” 我突然觉得由梦似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很陌生。 由梦拉着我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道:“赵龙,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吗?你知不知道,留在这里,你会很危险的!” 我摇头:“能有多危险,大不了架上一颗脑袋!” 由梦深深地望着我,道:“那我也不勉强你!赵龙,你好自为之吧。我要,我要走了!” 我发现她的眼睛当中,掠过一阵特殊的伤感。 我捏紧她的手,央求道:“为什么要走?好不容易才来一趟!” 由梦道:“我还要去,去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赵龙,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心洁。” 我觉得由梦的手一松劲儿,她果真转身,轻盈而去。 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竟然----竟然用身体穿透了铁门! 我的眼前,再没有了由梦的影子,有的,只是一身的冷汗。 我缓缓地回过身来,定了定精神,正在为由梦的离去而黯然神伤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脚冷的要命,像是要冻僵的样子。 而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奇怪的梦? 我的脸上,已经被冷汗所笼罩,我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安静地躺在床上。 我很疲惫。心累。 目前的境况,让我想到了亲爱的由梦,我的眼睛里,竟然闪烁着湿润。 我没有接着坐起来,而是回味着刚才那个过于真实的梦,心里一阵阵悸动。 我亲爱的由梦,她如果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她该有多么焦急? 她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牵挂!但是也许,我再也没机会见到她了,所以借梦为寄托,与她相会。 我甚至联想到刚才那奇怪的梦,是老天给我的暗示和眷顾。人在险境之时,往往会产生很多怪异的想法,这些想法便会演化为梦。 冷汗过后,我感到浑身又一阵凉意。 我拼命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像木偶一样坐了起来。 从塑料袋里摸出一根火腿肠,拼命地咬了几口,就了瓶矿泉水,一泄千里地灌进肚子里,格外舒服。 坐在床上,我揉揉胸,揉揉脚,这间屋子冷的要命,我抖擞了半天,才获取了一丝温暖。 陈富生这只阴险的狐狸,竟然把我关进了这么一个鬼地方! 回味着刚才的梦,我的心里,仍然被某种无形的东西笼罩着。我总觉得,这个梦,也许意味着什么。 回味之下,很惊悚的一个梦。 由梦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究竟想要向我表达什么? 想了很久想不通,我干脆不再去想。我安慰自己,那只是梦,只是个梦而已,没有任何意义,它只是‘日有所思’的产物罢了。 但实际上,我却很难摆脱它留下的阴影,由梦在梦中说的每句话,都让我回味良久。 想叼支烟,但打开烟盒一看,只剩下最后一支了! 对我来说,烟是个重要的朋友,它永远不会背叛我离开我。但现在,它却只剩下一支了! 我犹豫了片刻,才终于将这最后一支香烟叼进嘴里,点燃。 抽了七八口后,我及时熄灭,准备供下次应急时使用。 此时的我,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又不知是过了多久,我觉得屋子里的光线,更加明朗了!从上顶处射进很多条细微的光芒,虽然无法通彻整间屋,却也让我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 难道是天已经亮了? 我在屋子里辗转徘徊,试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但是这屋子里,除了那张床,几乎再无其它痕迹。地板是水泥灰的,墙壁也是,唯独天花板是恐怖的白色,上面已经积满了灰尘。 再掏出手机来,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但是仍然没有信号,一丝信号都没有! 不知道程心洁和丹丹怎么样了,她们是不是还在四处找我。 还有那些望京的骨干们,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是我害了他们。不知道他们会被陈富生怎么处理。 我的脑子乱如麻,真想接盆凉水倒在脑袋上浇一浇,清醒清醒。 在这间铜墙铁壁的屋子里,我杂乱地想到了很多。 我甚至想到了死亡! 直到再过了半个小时,大铁门响起了一阵嘹亮的声音。 有人来了! 是眉姐! 她披了一件相素的外套,步法轻盈地朝我走来。 令我惊讶的是,眉姐竟然是一个人来的,她的身后,没有任何人。 我揉了一下眼睛,径直地迎了过去,叫了一声:“眉姐”。 眉姐一进门,大铁门被关死。看来,外面有眉姐的陪同,但是他们为什么不进来呢? 眉姐冲我微微一笑,我发现眉姐的眼眶竟然有些红肿,她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哈欠,道:“赵龙,委屈你了!” 我当然觉得委屈!因此我只是一声苦笑:“没什么,我现在,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既然陈先生这么信不过我,我的命运,也无法让自己来掌握。” 眉姐试探地伸出一只手,迟疑了一下,才扶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其实,也不是陈先生信不过你,而是他------他做事太谨慎了!我们都知道,你对天龙公司,对陈先生很忠诚,陈先生也对你很器重,但是有些规则,是很难轻易改变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掠过了一阵邪念。 我在想,眉姐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陈富生就这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到小屋里来看我?抑或说,眉姐有什么重要的话,要稍给我? 我现在想制服眉姐把她当成是人质,易如反掌。人在焦急的时候,是什么办法都能想得到的! 但是我不能那样做,我赵龙做事也有原则,我不会对别人的信任,恩将仇报。眉姐帮我过,在任何情况之下,我都不会拿她当人质。 因此这个邪念转瞬即逝,我望着眉姐,直截了当地追问道:“眉姐过来,是不是要传达陈先生的什么,什么话?” 眉姐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传达的!只是过来劝劝你!不瞒你说,昨天晚上我们劝了陈先生一晚上,还有李树田,我们两个。陈先生很矛盾,抓耳挠腮,把脸都抓红了,既下不了决心,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规则。他现在,是骑虎难下!” 我近乎弱智地追问了一句:“他还用得着骑什么虎?” 眉姐道:“你不了解陈先生那个人!我太了解他了,他太信原则,心计也太重。所以很多时候,容易出错。他对你,其实也一直很信任。” 我苦笑道:“我没感觉出来!”习惯性地叼了一支烟,心想这眉姐敢情是来给她老公卖人情来了,这样对我,还说信任我。用通俗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眉姐很细心,她发现我叼的烟是吸了一段的半截烟,不由得愣了一下:“没烟抽了?” 我将烟在空中一晃,自嘲般地道:“有。还有半根呢!” 眉姐道:“一会儿我叫人送几盒进来!” 我道:“不劳驾了,眉姐。谢谢你的好意!”我越来越觉得眉姐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嫌疑,但是仔细一分析,也不像是。 眉姐淡然一笑,道:“赵龙,记住我的一句话,很多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关键时候,才能看本质。此一时彼一时,我相信你一定能度过难关。” 我对眉姐的话实在是理解不了,只是以笑代答。 她说完这句话后,没再做停留,而是转过身,伫立了片刻。 我画蛇添足地问了一句:“要走?” 眉姐头也不回地道:“我走了,你也许会后悔的!所以,我准备多站一会儿。” 我望着眉姐的背影,遐想万千。 她在向我表达什么? 271章 271章 眉姐在门口站立了大约有二十秒钟左右,她像是一樽美丽的雕塑,身材姣好,皮肤细润,透过微弱的光线,可以窥测出她身体的动人之处。 我皱眉盯着她的背影,仿佛在等一句话。 但眉姐始终没有点破,而是轻轻地抖动了一下肩膀,轻笑道:“你不觉得,有些机会,不容错过吗。一旦错过,将会遗憾终生。” 我迟疑追问:“眉姐的意思是-----” 眉姐自嘲般地一笑,轻盈地踩着嗒嗒两声,走到了门外。 这次关门的声音很轻柔,轻柔的让我竟然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应该是眉姐亲自关的门! 门一关上,室里光线猛地暗了很多,我轻叹了一口气,朝床边儿上走。 塑料袋里还有几根火腿肠和几个面包,我拿出来吃了一些,就着矿泉水,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犯了天大错误的囚徒一般,暗无天日,与世隔绝。 我的一生,真的就这么毁了吗? 不忍心再回忆过去,更不敢去考虑什么未来,在这个时候,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思想,用在我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眉姐的出现,的确是有些诡异,我仔细地品了品她的话,突然之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我怀疑自己的脑袋迟钝了,很多暗示,直到后来才被读懂。 莫非,眉姐刚才的举动,是想暗示我,挟持她当人质,然后威胁陈富生,从而保住性命? 这无非是一条鱼死网破之计,倘若眉姐真的是这个意思,那么我的处境,实在算得上是已经危险到了极点。 但是眉姐她,为什么要帮我呢? 这是一个谜,抑或也是一种试探? 很多事情品起来,越品越深,越品越狐疑,我干脆不再去品。 我拿出那根已经抽掉三分之二的烟头,苦笑着点燃,吸了两口,正想熄灭,再保留住最后几口口粮,却听到铁门又传来一阵嘁嘁咔咔的声音。 又是谁来了? 我听到门口有个男子一边推门一边道:“天呐,差点儿坏了大事,门竟然,竟然没锁好!眉姐她这么粗心-----” 一阵光芒透了进来,一个男子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见我还安然无恙地坐在床上,他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的胸脯,冲我说道:“喂,干什么呢,过来,快过来!” 他像使唤小狗一样叫我,我心里生出几分怒气,但还是强行压抑住,冲他问道:“什么事?” 男子抻出手枪对着我,道:“眉姐给你送的烟!看来你挺会巴结上面的,眉姐竟然亲自给你准备了两盒烟!烟鬼,过来拿!” 我顿时一愣,心想眉姐果然一言九鼎。 在我几近断粮的情况下,给我送两盒烟过来,无疑是雪中送炭啊! 我近乎急促地站起来,朝门口走近。 男子伸出一只手示意暂停,然后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两盒烟,抛了过来。 我如猴子偷桃一样,灵活地接住,搁在嘴角处亲了两口,两眼直冒绿光。我是个名副其实的烟鬼,让我一天不吃饭,也许我能抗得住,但是一天不吸烟,那简直是一种折磨。 我将烟亮在眼前一看,是两盒精品中华! 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里,我冲男子道:“替我谢谢眉姐。” 男子道:“一定转达到!少抽点儿吧哥们儿,估计你现在的肺啊,都得被熏黑了,抽烟有什么好的,慢性自杀!” 他一边发表感慨,一边走了出去。 哐啷一声,门被关死,锁紧。 我火速地拆开一盒,掏出一支叼在嘴里,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 精神抖擞,看破红尘。 烟,是个好东西。至少,是个可以解闷儿的好东西。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人活着,就是一种慢性自杀。社会发展到这个程度,无论是食品还是药品,甚至是空气当中,到处弥漫着化学分子和有害物质。香烟中的那几克尼古丁,对比我们日复一日摄入的工厂废气、食品添加剂等的毒害作用,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当自己无奈地处在这样一个处境之中的时候,心态会渐渐会磨平,我的心,则磨的更快一些。与其天天惶惶不可终日,倒不如静下心来,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趴下做几个俯卧撑,抑或是玩儿玩儿手机里的游戏。 移动通信设备最大的价值,不在于它能接打电话,而是在手机欠费或者停机的时候,还可以打打游戏,玩玩儿五子棋。 又是一天,风平浪静地过去。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我塑料袋里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消耗完毕,只剩下半瓶矿泉水。 饿了再吃什么,是我下一步面临的最大问题。 当铁门再次嘁嘁咔咔作响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有人送餐来了! 但是我错了! 来的人,是一个我根本想不到的人。 陈富生。 这个阴险狡猾的让如来佛祖都无计可施的大人物,他单枪匹马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相持静谧之下,我已经没必要再去奉承他讨好他。因此我没说话,只是望着他,真想飞出一拳,击在他的胸口处,将他的心脏震碎。 陈富生用左手握着右手中指上的玉扳指,良久才率先开口说了一句:“委屈你了,赵龙!” 我顿时一愣,心想他和眉姐不愧是夫妻俩,连开场白都一样。 我捏了一下鼻子,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大气凛然,我道:“不委屈,一点儿都不委屈。有面包吃,有矿泉水喝,还有,还有烟抽!”说完后我故作潇洒地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然后将烟盒往陈富生面前一递:“要不要来一支?” 我本以为陈富生会恼羞成怒,谁想他竟然自嘲地一笑,从烟盒里夹出一支,叼进嘴里,笑道:“抽一支就抽一支!” 我愕然。不知道是陈富生脸皮太厚,还是他胸有成竹。 他自己掏出打火机点燃,吐了一口烟雾,走过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坐下聊聊?” 我望着他,轻皱眉头道:“聊聊就聊聊,什么都无所谓了!”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果真走到了床头,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我想提醒他那床很脏,但是止住了。 相对于陈富生的内心而言,这床已经算是干净很多了! 陈富生伸手招呼我:“坐吧赵龙,不必拘谨!” 我坦然一笑:“我不拘谨!这里,我比你熟悉。我是东家,你是客!” 陈富生当然能听出我这话中的讽刺,但他仍然没有被激怒,而是很潇洒地别起了双腿,直截了当地问道:“我想知道,明明有两次机会可以逃出去,为什么不逃?”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我! 事实上,我也知道,确实有两次-----不,是四次机会,我可以逃跑。而这四次机会,有三次机会是眉姐给的:其一,眉姐进来的时候,我大可挟持眉姐冲出去;其二,眉姐走的时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把门锁紧;其三,眉姐派人单枪匹马进来送烟,我也完全有能力放倒他,趋势逃走。其四,便是陈富生单独过来,我更能如鱼得水,挟持他逃走,也许会更容易一些。我虽然还没全面地摸清陈富生的底细,但是我有信心,陈富生不是我的对手,至少,在肉搏方面,我确信能赢得了他。 我一边吐着烟雾,一边道:“不是两次,是四次吧,好像。” 陈富生一愣:“哦,四次?哈哈,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能告诉我答案吗,为什么不逃走。” 我坚定地道:“我没做错事,更没对不起陈先生你,我为什么要逃?如果能含冤致死倒也一了百了,人活着啊,太累!”我故意唏嘘地说着,不失时机地扭头瞧了一眼陈富生的脸色。 陈富生扑哧笑道:“是真话吗?” 我道:“信即是真,不信就是假喽。” 陈富生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有这么多机会逃走,你却没去做,证明,你的确值得我陈富生信任。” 我虚张声势地摇了摇头,道:“陈先生,别再在我面前提信任二字,我已经不相信这两个字的存在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它们怎么写。” 陈富生道:“你也许还不知道我陈富生的做事风格,我不会轻易信任别人,更不会过分地信任别人。我只信自己。但是你的表现,却让我不得不信,这两个字,有时候还是可以成立的!赵龙啊,不要以为我对谁都使心计,我承认我对你使过,但那是无奈之举。我这次过来呢,就是想跟你好好谈谈,其实我很矛盾的,我昨天晚上一夜没睡,一直在考虑你的事情。说实话,你的事情触及到了我的底限,半夜里召集骨干,是一种-----一种很敏感的做法。在天龙公司,没有哪个骨干敢这样做。因为,在此之前,我吃过亏!” 我反问:“吃过什么亏,让你对骨干这么设防!” 陈富生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吃过亏就行了!如果不是当初我处事不够谨慎,导致很多骨干策反聚事,今天的天龙公司,今天的TL精英队,恐怕还会有更大的发展。我那时候就是发现了苗头,一味地相信骨干包容骨干,所以才造成了我的被动,给公司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和损失。因此我有个原则,凡是有偷偷地鼓动骨干搞小猫腻儿的,一律是-----一律是像你这样,先反省,然后直接----” 我打断陈富生的话:“杀掉?” 陈富生道:“说杀掉太恐怖了,但意思,也差不多。要想在社会上立住足,出手就得狠!就像当年诸葛亮挥泪斩马谡,一样。” 我愕然:“这么说,我也将会和马谡是一个下场了?” 陈富生微微一沉默,望着我道:“不一样。在我看来,你对我来说,比马谡对蜀国,要重要的多!” 我心里生出几分思虑:难道陈富生良心发现,不追究我了? 但是再一想,貌似又有些难度。 陈富生接着道:“不瞒你说,当我知道你半夜里召集骨干的时候,我很生气,我甚至想直接命人杀了你!但是我没有这样做,我害怕自己会后悔。把你带到这里以后,很多人力保你,四大教官,不,确切地说,是三位教官极力地力保你-----” 我打断他的话:“您是说,李树田,他也会力保我?” 陈富生道:“那天你也看到了,李树田在向着你说话!还有乔灵,那是你师妹,自然不用说。更让我犹豫的是,连眉眉都替你求情!你呀,在天龙公司可是深得民心呐!”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李树田会保我!他恨不得杀了我!” 陈富生道:“你不了解李教官。他这个人,攻击性很强,但是有时候又很讲原则,他公私很分明,这正是他的优秀之处。他能保一个人,证明这个人,的确很有作为。” 我冷哼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过,陈先生怎么会让我知道这些?” 陈富生道:“我不喜欢隐瞒什么!从来不喜欢!我也不瞒你,为了保护自己的规则,为了让自己不至于出尔反尔,我真的有,有----杀你的心!” 我猛地一下子被震住了! 但陈富生却迂回道:“不过,我还是下不了决心!我故意试了试你,给了你两次机会,但你没逃走。” 我纠正道:“是四次!陈先生。” 陈富生笑道:“四次就四次!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并没有逃走。如果你真的逃走的话,那你才真的完了!我只能忍痛割舍一员大将!但我很欣慰,你没有,你没有让我失望!这证明,你对我陈富生,还算忠诚!” 我惊愕地在心里暗暗思量,若是照陈富生这么一说,眉姐的到来,难道也是陈富生一手策划的? 只是,他策划出这么一个试探,似乎是显得有些滑稽,甚至是可笑。 也许,这是一个台阶? 我觉得,这是陈富生给自己找的,一个台阶。 在某些程度上来讲,陈富生并不想失去我! 正当我在心里猜测答案的时候,陈富生再开口道:“我一直信奉错杀一千,不放一个。但是对你,我例外了!” 我试探地追问道:“陈先生杀过很多人?” 陈富生收敛了表情,将手中的烟头摁灭,纠正道:“错!我没杀过人,是别人被我杀了而已!” 我汗颜。但却不敢让自己脸上冒出冷汗,而我的心里,却冷汗直流。 这个刽子手,杀人得杀到了什么境界? 我没说话,只是淡然一笑,借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恨。 陈富生缓和了一下表情,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已经了解过了,正如你所说,你的嫌疑被洗清了!因为我安排人跟那些骨干都照了照面,探了探话。他们跟你说的都一致,你的确没有准备做对不起我陈富生的事,是我,是我多虑了!”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心里生出了一颗星星之火。 是喜从天降吗? 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陈富生望着我,再道:“错杀一千不可惜,但错杀你一个,那可就亏大了!哈哈!” 我陪笑,试探地追问:“那,那我们望京大队的骨干们,他们在哪儿?” 陈富生支吾了一下,道:“他们,他们-----他们已经被秘密遣回了!我当然不会让他们知道,这次绑架,是天龙公司实施的。那样,会乱套,会乱套的!” 我道:“陈先生做事,还真是高明啊!” 陈富生道:“不高明不高明!一点儿都不高明!我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很多事情了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反问道:“明白什么?” 陈富生皱眉点划着我笑道:“装!你在装!好吧,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272章 272章 眼前的陈富生,似乎是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他亲切的有些陌生,又有些令我摸不到头脑。 他叼着烟,轻拍着我的肩膀,道:“这么说吧,现在你赵龙,在天龙公司的地位,已经位居我之下了!你有威信,有了一定的势力范围,我只想为你锦上添花,不想再-----再-------” 他说着说着没了下文,我像猜谜语一样望着他,他却没再说话。 跟陈富生这种高深莫测的人说话,就是累。他总是喜欢说半句留半句,让人猜谜语。 而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陈富生却突然后退了两步,伫立片刻,弓下身子,冲我轻轻地鞠了一躬。 我顿时愣住了。 陈富生立直了身子,用手抚了抚外套的纽扣处,道:“算是我向你赔罪,让你受委屈了!” 我惊愕地道:“陈先生,用不着开这种玩笑吧?” 陈富生道:“从你这件事发生以后,我决定,不再做那些不得民心的事情。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帮你求情。如果我处理了你,我会失去,失去民心,甚至导致人人自危的后果。我现在明白了,自己简直是在自摒坟墓。从你开始,我要改变自己的规则。”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 陈富生略显尴尬地一笑:“当然,也不全是因为这个。错杀一千,我不觉得可惜,但是错杀了你,我心下不忍。” 我没再说话,而是叼起一支烟,心里五味沸腾。 我不知道,陈富生突然这样做,是什么用意。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看来,我在天龙公司的人气还算不错,几大教官都替我说情,甚至连眉姐,也一样。 莫非,这又是一个圈套? 我深吸了一口烟,突然觉得自己身上散发出一阵微微的臭味儿,即使是一天没洗澡,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心里一阵苦笑,冲陈富生说道:“我想洗个澡。” 陈富生一愣,扑哧笑了:“可以,当然可以啊!想去哪儿洗,森威,还是亚鑫国际?” 森威和亚鑫国际,都是北京洗浴界的龙头,洗浴服务那叫一个周到,保证能让消费者体会到神仙般的享受。 我摇头,不作答。 陈富生笑道:“那就回望京!你的车在停车场,你现在,现在就可以回望京了!” 他突然之间这样对我,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适应。 我试探地问道:“就这样回去?” 陈富生微微一思量,道:“好办!我找人给你安排!你先,你先跟我出去,我们,我们回公司总部。” 我问:“这难道不是公司总部?” 陈富生摇头:“这肯定不是。这是――这也是我的一下地下办公场。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我‘哦’了一声,不敢相信地道:“我解放了,自由了?谢谢你陈先生,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陈富生眉头微微一皱:“说反语呢!走吧,我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去做!” 我愕然。同时我也恍然大悟:怪不得陈富生会这么轻易地想要放我出去,原来是为了给我安排什么任务! 这只阴险的老狐狸,不会是想用上屋抽梯那一招吧,等我给他做完了事情,他再处理我? 但我还是装作乐意效劳的样子,冲陈富生追问:“陈先生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去做。” 陈富生道:“你先休整,休整两天。不急,不急。这次让你受到了惊吓,得压压惊!” 我捏着鼻子大气凛然地道:“这点儿事情算得了什么,就当是换了个环境呆呆,无所谓!” 陈富生道:“赵龙不愧是赵龙,就是与众不同!” 我以笑代答。 就这样,很富传神色彩地,陈富生带着我,走出了这个被尘封的小屋。 也不知道上了多少个阶梯之后,我们走出了阴暗的天地,一道小门,直通外面,一束阳光照进来,我的眼睛微微有些不适应,我揉捏了两下,随即恢复。 外面停着一辆奥迪A8,两个黑衣男子迅速地迎过来,将我和陈富生礼让上车。 看来,这些,陈富生早就安排好了! 陈富生和我坐在后排座位上,他潇洒地别着腿,望了望窗外。 驾驶位置上的司机向后一回首,陈富生一摆手,车子稳稳地起步,前行。 坐到了车上,我才更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臭味儿,那不是一般的臭味儿,更不是一般的汗臭,而应该是冷汗臭。 但陈富生却没有嫌弃我身上的味道,他将一只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有说有笑。 这气氛,似乎变化也太快了吧? 二十分钟后,我们径直到了大队部。 一进门,我一眼看到了停在停车场上的那辆丰田凯美瑞――――没错,是我的车! 它怎么会在这儿? 难道是陈富生找人开过来的? 陈富生似乎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道:“是你的车!今天早上,我让李树田去望京拿了你的车钥匙,开过来的!” 我反问:“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车钥匙放在哪儿?” 陈富生神秘地笑道:“秘密!” 我‘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子停在楼门口,我和陈富生相继下车。 陈富生拎了拎外套的纽扣处,笑道:“环境变得太快,能适应?” 我道:“差不多吧!这样,陈先生,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吧。虽然―――虽然―――――” 陈富生一挥手:“有些事就不要提了!就当是,就当是上天给我们开了一个荒唐的玩笑!走,上办公室,谈事!” 我犹豫了一下,倒也从命。 跟随陈富生上了办公室,坐下,我微闭着眼睛,调节了一下情绪。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陈富生。 这个刚刚还派人用枪顶着我脑袋的家伙,突然之间却将我敬为上宾,我实在是有些适应不了! 但我还得装,装的跟没事儿一样。 陈富生仍然是用中指敲击着桌面,一副很深沉的样子。 片刻的沉默后,陈富生开口道:“昨天的事,你们那些大队长都不知道真相。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我能读懂陈富生这话的潜台词,赶快道:“请陈先生放心,这件事,将来,永远都会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他们,永远不会知道!” 陈富生笑道:“如果你的手下问你,怎么回答,不用我教了吧?” 我道:“这个容易,不劳陈先生费心。”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也看出来了,TL集团毕竟是个不太能见光的组织,对这个集团的管理,马虎不得。所以我才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至于对你的特赦,我希望自己没有做错。更希望你能消除对我的戒心,只要你好好工作,为TL集团贡献力量,那么,我将会为你创造一个美好的未来。” 陈富生的话里仍然藏着玄机。他这话,无非是对我一个试探。如果我答‘是’,那么,就意味着我答应了他,同意加入TL组织。 因此我犹豫着,思虑半天后才道:“陈先生放心,我会加倍努力的!” 陈富生扑哧一笑,停止了敲击桌面,望着我道:“那我看你的行动!” 我点了点头。 陈富生斜倚在轮椅上转了个圈儿,转而再冲我道:“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去做!” 我道:“请陈先生吩咐!” 陈富生道:“可能说,刚刚让你受到了这么一个惊吓,再派任务给你,未免显得有些不尽人情。但是眼下,我们还有一些尚未掌握的资料,需要你帮忙才能实现。这些资料,对我们很重要。” 我一愣:“什么资料?” 陈富生站了起来,倒背着手,那中指上的玉扳指一反光,几乎刺伤了我的眼睛。 陈富生背对着我说道:“这次任务,就相当于你正式加入TL集团的一项考核。有没有信心完成?” 我支吾地道:“您还没说是什么任务呢,陈先生。” 陈富生笑道:“我想让你去一趟老由家,一周后,几个国家重要首长,要去北戴河开一个会。这个会叫做‘秘3第17号会议’,我想要的是,这个会议的警卫部署方案。” 闻听此言,我猛地吃了一惊。 很明显,陈富生又要搞什么动作了! 我略显迟疑地道:“陈先生,您是知道的,我,我现在已经退役了,别说是离开部队了,就是在部队,这种机密的东西,我也只有执行的份儿,由老头根本不可能,不可能把这个给我看!这个任务,恐怕,我恐怕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陈富生脸色一变,道:“你太谦虚了赵龙!谁不知道你是老由的女婿?所以,有些事情,你出面要好办的多!我只想告诉你,这个方案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你自己考虑考虑。” 我支吾道:“陈先生,能不能换个任务给我?” 陈富生笑望着我:“讨价还价,可不是你赵龙的一惯作风!” 阴险的老狐狸,他究竟是安的什么心! 我暗自地思量了片刻,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个任务对于我来说,也许不是难事。但若是实施起来,也许会牺牲很大。 暗暗思忖后,我对陈富生道:“好吧陈先生,我试试看。” 陈富生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之笑:“那我祝你马到功成!你先等一下,一会儿再走!” 我点了点头。 陈富生摸起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陈富生直截了当地对着电话道:让财务部拿张十万元的支票过来,马上! 我诧异,心想陈富生要支票干什么? 不会是给我的吧? 两分钟后,财务部经理许子超捏了一张支票急匆匆地赶了进来。 陈富生见他来,马上道:“把支票给赵大队长!” 许子超一愣,我也一愣。 但许子超还是将支票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犹豫未接,陈富生笑道:“去见老丈人,总得买点儿礼物疏通一下感情吧?” 我释然地点了点头,略显尴尬地接过支票。 敢情这陈富生办事,都是用钱来衡量的!不过也好,假公谋私一下,倒也不错。只不过陈富生交办的这项任务太艰巨了,我真害怕有些力不从心。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陈富生带出了‘牢房’又莫名其妙地接受了这样一个艰巨的任务之后,我走出了陈富生的办公室,下楼,小跑着到了停车场,准备驱车返回。 但是说来也邪门儿了,刚开锁要上车的时候,我又遇到了李树田。 他是我的煞星,还是救星? 我对李树田没什么好感,但考虑到他在陈富生面前替我求情,我还是象征性地冲他说了句:“谢谢!”尽管这二字说出口,竟然是那般苦涩无力。 李树田冷视于我,冷笑道:“谢谢?收回你的谢谢吧!你以为我真是为了帮你?” 我一愣,追问:“那是为了什么?” 李树田道:“我是不想失去一个还算有些竞争能力的对手!你知道的,没有对手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找个敌人斗一斗,会让自己的生活很潇洒,很充实。现在好了,你又可以继续留在天龙,做我的斗争对象了!” 我愕然地盯着李树田,不知道是他真的这么阴险,还是他在故意气我。 总之,李树田绝对不属于受我欢迎的类型。 我冷笑道:“那倒也好,我也是同样的想法。想斗什么,我奉陪。” 李树田将手插进口袋里,道:“等着接镖吧!咱们的斗争,永远不会结束。就像周瑜和诸葛亮,直到有人死为止!” 我问:“那你告诉我,谁是周瑜,谁是诸葛亮?” 李树田哈哈一笑:“谁先报销,谁就是周瑜!” 我愕然。 但我突然觉得,李树田这小子不光是一介武夫,他的嘴皮子功夫,也是相当了得! 李树田哼着得意的小调,扬长而去。 我望着他的背影思虑片刻,转而迅速地钻进车子里,启动,调头,转向。 刚刚要驶出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门外! 是齐梦燕!她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在车前停住。 我微微一愣,赶紧按了一下喇叭。 齐梦燕的反应速度那是相当了得,她转而一侧身,拉开副驾驶位置的车门,钻了上来。 她穿的挺清凉,一身性感的紧身装束。但她的脸上,却浸出了微汗。 我一边加油门一边目不斜视地追问:“你,怎么来了?” 齐梦燕喘了两口粗气,叼起一支棒棒糖,道:“当然啦!我是来迎接你的!半个小时前,陈先生给我打了电话,让我过来迎接你!” 我皱眉问道:“什么意思?”心里却在思量:难道,望京的骨干们,已经知道是陈富生绑架的我们? 齐梦燕快吮了一口棒棒糖,接着道:“陈先生说,绑架我们的,是他生意场上的一个对手!他们在绑架我们之后,要威胁陈先生交出河北省所有的安保项目,尤其是天龙驻河北的那个特保基地!但是陈先生毕竟是陈先生,他直接派了一部分人潜入对手的秘密总部,并在半个小时之内,让对手在京的二十五个项目全部瘫痪!那对手被逼之下,不得不答应释放人质。就这样,我们被他们乖乖地送回了大队部!还有,陈先生说,他留你在总部安排了些事情,让我们不要担心。但我还是放心不下,就打车过来了!怎么样,感不感动?” 听闻齐梦燕的这番话,我忍不住在心里暗赞陈富生做事的谨慎。看来,他已经把一切安全隐患,消灭了在萌芽状态。 这个被杜撰出来的理由,倒也不失是上策。 但我还是故意冲齐梦燕追问了一句:“还有哪个对手,敢冲陈先生下手?而且,还有枪?” 齐梦燕眨巴了一下眼睛,噘着嘴巴道:“我哪儿知道呀!本政委问你,我这么大老远地过来接你,感不感动?” 我敷衍地道:“感动的要命!要不要奖励你点儿什么?” 齐梦燕从容地笑望着我:“当然啦!” 我紧急刹车,顺势身子一弓,在齐梦燕脸蛋上迅速地亲了一下! 我美名其曰:“赏你一个甜甜的吻!” 齐梦燕‘啊’地叫出声来:“你―――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 天作证:我这猥琐的一吻,不是真正的猥琐。 我有我的计划,和想法! 天龙公司,TL集团,太复杂了,我必须要全面开弓,迅速地打开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齐梦燕,始终是我开展后面计划的,重要突破口!和齐梦燕搞好了关系,我后面的计划开展起来,将会顺利的多。 为了任务,为了与由梦之间的爱情,早日开花结果,我什么都豁出去了! 273章 273章 齐梦燕显然对我的突然暧昧表现的不知所措,别看她平时总是喜欢拿一些暧昧的语言开玩笑,但真正遇到真格的,她的脸便如同红富士一样红润。 齐梦燕惊愕地望着我,伸手搓弄了一下脸蛋,俏眉轻皱地责怨道:“赵龙你想干什么呀,开你的车,开你的车,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的!”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打了一下我的胳膊,以示惩戒。 我知道,齐梦燕其实挺保守的。 我淡然一笑,腾出一只手轻捏了一下鼻子,得了便宜卖乖般地哼起了小调。而脚下,却也不得不加大了油门,车子稳稳地前行。 齐梦燕噘着嘴巴抚弄着脸庞,似是仍然被我这突然的一吻荡漾的回味无穷。 我心想:其实齐梦燕这个女孩子,本性还是不错的。她怎么会被TL组织所利用呢?这其中,莫非会有什么隐情? TL组织能利用她,难道我就不能? 这种想法,正是促使我向她表示暧昧的重要原因之一。据我猜测,齐梦燕应该算得上是TL组织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更是陈富生的重要亲信之一,她一直被安排在‘摘钢盔’行动中的第一线,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齐梦燕的确很有手段,演技也相当高明纯熟。但是她的一切没有逃脱我的慧眼,我正是利用这一点,不断地跟TL组织打游击战,游击来游击去,TL组织渐渐开始接纳我,我这只‘钢盔’,虽然经历了重重危险,却也安全地戴在了TL组织的头上。 因此,我觉得,搞定了齐梦燕,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就相当于在TL组织里立了足。TL组织,算得上是一个神秘的大型集团,其真实面目,肯定比我想象的,还要神秘莫测。 这一路上,齐梦燕没再说话,而是像是个受到惊吓的小媳妇儿一样,轻轻地吮着棒棒糖,不停地斜眼瞟我,脸上红扑扑的一片。 我心想,如果齐梦燕能成为我的保护伞就好了,那样我在天龙公司和TL组织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当我们各怀着自己的几分思量,返回望京大队的时候,金彪正组织各路骨干夹道欢迎我的回归。 那阵势,不亚于迎接外国总统!虽然大队部没插旗也没铺红地毯,但是每个骨干脸上,都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在我出现的那一刹那,大队部,沸腾了! 无数人欢呼,无数人雀跃。就差派两个人出来敬献花篮了! 而且,被安排回家省亲的李群涛,也恰巧在这一时间赶到,他见了我,更是像见了久违的亲人一样,又是拥抱又是嘘寒问暖,我第一次觉得李群涛这么啰嗦。 我拍着李群涛的后背冲他追问:“你妈的病怎么样了,稳定住了没有?” 李群涛挠着头皮道:“稳定了稳定了!我妈做了手术,很成功,很成功。这都是,都是赵大队长你的帮助!” 李群涛一把抱住了我,做出一副以身相许的样子,眼眶里,早已蓄满了白亮。 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轻咳道:“别激动别激动!现在不是激动的时候!” 李群涛一揉眼窝,露出了纯朴而真实的笑。 程心洁和丹丹拨弄开李群涛,一人拽了我一只胳膊,长长短短地问了一大串,也都是担心的不得了。 我安慰了二女几句后,诸位骨干纷纷地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冲我又是一阵嘘寒问暖,然后开始对那晚之事展开讨论。 我意识到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于是干脆直接将骨干们带到了会议室。 在会议室坐下,我瞧了一眼身边的齐梦燕,齐梦燕会意,将叼在嘴里的棒棒糖抽出,冲大家道:“那天的事,暂时告一段落。我已经跟赵大队长解释清楚了,是有家保安公司搞的猫腻儿,咱们都知道,很多保安公司,都是披着合法外衣的黑社会。咱们之所以这么顺利被放了回来,是陈先生出面解决的。在北京,别说是一伙黑社会小团体,就是政府,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咱们天龙的招牌,不是白挂的!” 齐梦燕说的洋洋洒洒,还不时地瞟我两眼,脸上挂着微微的红润。 我心里暗暗一惊,心想她不会还在回忆我那轻轻的一吻吧? 金彪和几个中队长提出质疑,齐梦燕一一解答。 我省了很多话。在某种程度上,我不得不佩服陈富生的心计,原来他早已将绑架之事的后续事宜,安排妥当。齐梦燕,便充当了这个解说桥梁的角色。 在会议室里跟诸位骨干交流了几句,齐梦燕不失时机地结束了短会:“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咱们大家以后再解决,赵大队长刚回来,需要休息!” 这个理由相当有说服力,因此得到了诸位骨干的谅解和支持。 会议很快结束,我也得以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然后以昂扬的斗志,去完成陈富生交办的那项艰巨任务。 尽管那项任务,真的很艰难,我也必须要想办法去完成! 我没有别的选择。 待骨干们离开会议室之后,我和齐梦燕并肩返回。 在经过齐梦燕办公室的时候,齐梦燕突然拉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道:“进来一下!” 我见她脸色绯红,料想她肯定是春心荡漾,还在为我那一吻想入非非。 我淡然一笑,跟进。 齐梦燕待我进来后,关紧门站在我面前,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望着我,脸上的红润仍然没有褪去。 她抚了抚脸颊,出乎意料地没将棒棒糖叼进嘴里,而是噘起了小嘴歪着脑袋望着我,兴师问罪道:“说,开车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要亲我?” 我捏着鼻子坏笑道:“我什么时候亲你了?说话得有证据,否则我要告你诽谤!”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还装蒜!哼,你必须要对我负责!”她轻盈地一晃身子,头发上飘散出一阵好闻的香气,闻之格外惬意。 我笑问:“怎么个负责法?” 齐梦燕眼珠子一眨,嘻嘻地道:“娶我当老婆!” 我一耸肩膀道:“对不起,我有老婆。不过,我可以考虑收你当小蜜!如果你表现的好,可以升职,从小蜜升为小妾,从小妾升为嫔妃,从嫔妃升为――” 齐梦燕调皮地在我胳膊上轻扭了一下,道:“美得你!你以为你是皇上呀!哼,反正你主动亲了我,就得负责到底!两年以后你得娶我,否则,否则本小姐饶不了你!” 我使劲儿摇头,虚张声势地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有人嫁不出去喽!” 我第一次感觉到,跟女孩子调情,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尽管,这并非我的本意。 齐梦燕施展了抓挠神功,在我眼前一阵狂魔乱舞。 一边乱舞一边笑骂道:“超级坏蛋!赵龙你现在越来越不正经了,竟敢开本政委的玩笑,吃本政委的豆腐!” 我怀疑她是梅超风重生,不由得暗暗发笑。 我趁势一把揪住了她白嫩的小胳膊,道:“关公面前耍大刀,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 齐梦燕却一头栽进了我的怀里。 我一阵愕然,心里狂跳。我心想这可如何是好,虽然我有意想套住齐梦燕这条大鱼,但是当这条大鱼主动投怀送抱的时候,我还真有些手足无措。 毕竟,她不是由梦的替代品;她只是陈富生的一颗棋子而已。 确切地说,我想借用这颗棋子,反将陈富生一军。 想到那神圣的任务,我将一切污秽的想法抛在脑后,紧紧地附和着拥抱住齐梦燕,直感觉她胸前那软绵绵的尤物,让我心里一阵阵特殊的悸动。 我在心里向由梦忏悔。一千次,一万次。 那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异常清晰,直刺入我的鼻孔内,清晰地折射出由梦的影子。 如果怀中之人,是由梦,那该有多幸福! 而齐梦燕,这张美丽的容颜和曼妙的身躯之下,隐藏着太多太多的阴谋和算计,逼的我喘不过气来。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用脑袋在我胸膛上狂顶画弧,我轻抚了抚她一头的黑发,说:“头发上这么香,用的什么洗发水?” 齐梦燕故意摇晃着脑袋,让头上的香水更清晰地将我迷惑。 “我用藩婷!”齐梦燕嘻嘻地说着,一手揽住我的腰身,反过来将我拥紧。 我失魂地望着她,笑道:“办公室恋情,不行不行!自重,自重!”我推开齐梦燕,就像是推开一座大山一样。 而这座大山,我想逾越,却不想攀登;这座大山,也许会阻止我前进的去路,也有可能成为我登高的台阶,让我站的更高看的更远。 在我的这次任务中,齐梦燕是一个关键性的人物!她的倾向,将会直接影响到事态的发展。她这一颗棋子,究竟会是在陈富生手中将我的军,还是在我手里将陈富生的军,关系到全局的胜负。 因此,我必须要拿下这颗棋子! 在此之前,我一直战战兢兢,不敢直面齐梦燕的暧昧。我觉得自己的出轨,将是对由梦的亵渎和背叛;但是现在,我不这样想了!我觉得不管采用什么方式,只要能尽快掌握TL组织的一手资料,早一些将这些逆国叛贼绳之以法,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我在齐梦燕屁股蛋子上拍打了一下,赞叹道:“够丰满的,有弹性。” 齐梦燕惊愕地望着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玩世不恭,流里流气的!我真怀疑你的身体里被植入了色狼基因!敢拍本政委屁股!” 我笑道:“拍拍更健康嘛!梦燕,其实你是个很漂亮很可爱的女孩子!” 齐梦燕丝毫不谦虚地道:“我知道呀!我要不漂亮,你会亲我?” 我汗颜,心想齐梦燕现在怎么学的比付圣冰还要雷人了?难道她是受了齐梦娜女神的影响? 调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决定收宫。 于是我轻轻地推开齐梦燕,说道:“困了想睡觉,回去睡觉了!” 齐梦燕蹭地跳起来在我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红着脸道:“睡吧宝贝儿!” 我一摸脸上的湿润,惊愕地望着齐梦燕道:“你这是干什么?”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报仇呗!” 我无语。 齐梦燕的眼神,折射出一种特殊的暧昧,让我在其中有些迷失方向。 我一直以为她对我的好,只是逢场作戏,是在使用美人计。但是我无法想像,她的眼神竟然能那样真诚,真诚的就像是刚刚坠入爱河的小女孩一样。这种眼神,是绝大多数一线影视演员都模仿不出来的,它太真实太自然,真实的就像真的,自然的就像天然流露一样。 齐梦燕拎着我的胳膊左右摇晃,一边摇一边柔情似水地道:“赵龙,你以后天天都给我一个报仇的机会,好不好?” 我知道她这话的意思,不由得一声苦笑:“不好。机会太多了,就不值钱了!” 我捋了捋自己脑袋上那刚直的头发,无耻地觉得自己简直是一表人才,引得无数美竞折腰。 我若有所思地走出了齐梦燕的办公室,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程心洁和丹丹正坐在沙发上等我,见我回来,二女不约而同地迎上前来。 又说了几句嘘寒问暖的话后,我进浴室洗了个澡,泡在浴缸里好好地回味了一下最近两天内的遭遇,以及陈富生向我交办的那项艰巨任务。 丹丹敲门,在外面问:赵大哥,用不用我进去帮你搓背? 我皱眉道:不用。 丹丹没再说话。 如果说程心洁不在,也许我真会饶有兴趣地让丹丹进来帮我搓搓背,当然,是建立在一起‘和平共处’的原则之上。 泡了半个小时澡,我擦拭了一下身体,换了一套西装,准备吃点儿东西,直接赶往由局长家! 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我这次去,能不能见到由梦? 见与不见都是煎熬!我忍不住地暗叹着爱情的凄苦,却希望它早日开花结果,变成甜蜜的人生。 我径直先去了一家大型超市,给由局长和由夫人买了一些中老年补品,花了我八千八百多块钱。我又跑到一家名牌女店里,给由梦买了个精品LV包,和一双时尚的轻便女靴,一套极上档次的冬装。 总之,东凑西凑,凑了一大堆礼品装满了后备箱,赶往由局长的别墅楼。 谁想半路上,却突然接到了付圣冰打来的电话! 付圣冰在电话中道:赵龙,你马上过来一趟,马上,立即,就现在! 我有些生气地道:你以为我是为你一个人活着的吗?付圣冰,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好不好,别老是搞的神神秘秘的! 付圣冰道:我现在回来了!回望京了!你就来天龙大厦找我就行,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么快就回来了?你带我去见谁。 付圣冰道:一个你很想见到的人!我只给你一天时间,见不见由你!反正本大小姐,只有这一天时间给你。 我汗颜地道:明天,明天好不好?我今天有事情要处理。 付圣冰蛮横地道:不行,就今天。如果你不来,那你永远,永远都见不到――――那谁谁谁了! 我再问:谁谁谁?能不能说明白点儿? 付圣冰道:已经够明白了,自己猜!想通了给我打电话,否则,免谈。 待付圣冰挂断了电话,我又是一阵苦笑。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粗略地猜测出了,某些真相。 然而重任在肩,我暂时实在是无法分身。 驱车继续加速,前行,没过多久,我便已经置身于由局长的将军楼楼下。 274章 274章 我在将军楼楼底下躇踌了良久,才犹豫地锁上车子,朝里走去。 在此之前,我并没有跟由局长提前联系,这样突然拜访,未免显得有些冒昧。但是事出紧急,我不想在通话方面节外生枝,陈富生现在对我的监控并没有解除,能少一分危险就少一分危险。 敲了敲门,我尝试仔细聆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 一阵脚步声之后,由夫人为我打开了门。 见是我,由夫人显得有些意外,但她还是轻盈地一摆手,示意让我进去。“小赵,怎么是你?”由夫人似是有些意外。 我笑道:“阿姨您好!忙什么呢?” 确切地说,这一刻,我多么希望能瞧到由梦的身影啊。但是希望有多大,失望便有多大,我朝客厅扫视了一圈儿,仍然没有搜寻到由梦的影子。 反而是,我看到一个长着银白色头发的外国人,正坐在沙发上喝着什么饮料。 他是谁?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曼本瑞’? 心生几分怀疑,我走进了客厅,由夫人一边走一边道:“由局长没在家,由梦也没在。你先坐一会儿,我打电话叫老由回来!” 我赶快道:“不忙不忙。阿姨,我等一下就行了,您能告诉我,由梦她干什么去了吗?” 由夫人脸上绽放出了几许特殊的忧云,她几乎是伫立在原地,支吾地道:“由梦她,她去了,她去找同学去了,她在305医院有个一块毕业的同学,很要好,那个同学好像是过生日吧,邀请由梦过去参加!” 由夫人脸上挂着笑,但我却能看的出来,这笑,好牵强。 我附和地点了点头,想给由梦打个电话,却止住了。我当然能分得清主次,为了神圣的任务,还是暂且将儿女情长搁到一旁。 走到沙发前,由夫人开始向我介绍:“这位是美国来的,来的一个朋友,叫曼本瑞!是个――是由局长好朋友的儿子!” 她的话似乎是有些敷衍的韵味,我察觉到了她眼神的扑朔迷离,正要追问一句,却见曼本瑞已经伸出一只手,用熟练的中文笑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我伸手与之一握,由夫人才开始向曼本瑞介绍我:“他曾经是由局长的老部下,是个很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由夫人这样介绍我,倒是让我听了相当别扭。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曼本瑞,我是由梦的男朋友? 敏感的我,更加猜测到,这其中有鬼。 这个曼本瑞,应该算得上是个白皮肤蓝眼睛的帅哥,他穿了一套相当得体的西装,神情举止,风度翩翩。他的个头也相当高,足有一米九左右。但或许是受到之前那些传言的影响,我对这个外国帅哥并无好感,我甚至想拉他出去单挑,问问他究竟和由梦是什么关系。 坐到沙发上,由夫人开始忙着倒水沏茶,曼本瑞倒是相当健谈,主动与我搭讪。 曼本瑞数划着手指头,表情极为夸张地道:“你们由局长,那可真是个能人!你,你经常来由局长这里做客吗?” 我回之一笑,道:“经常。实不相瞒,我是,我是由局长的女婿!” 趁由夫人进里间忙碌的工夫,我倒不失时机地将这个事实抛出来,试探一下曼本瑞的反应。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也是个醋坛子。 曼本瑞的表情果真是化为惊愕状,他几乎是将脸凑到我的面前,追问道:“女婿,你是由局长的女婿?” 我叼了一支烟,道:“那是。由梦,是我的女朋友。” 曼本瑞一耸肩膀,极不自然地道:“那,那你真幸运。由梦,是个很漂亮的东方女孩,她的魅力,已经超脱了世俗。用语言根本形容不出她的美丽和漂亮。真是上帝照顾你,你交好运了!” 曼本瑞的中文还算流利,但是某些措词,却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我以笑代答,心里却是遐想万千。 随后我又冲曼本瑞追问道:“不知道你从事什么工作,难道,在中国上班?” 曼本瑞耸肩道:“不是不是。我在我们国家,有正式的工作,我是一名医生,一名医生,懂吗?我来中国,主要是替我父亲过来拜访一下由昂扣(叔叔),由昂扣和我父亲,是好朋友。我父亲是一名记者,准备地说,他曾是一名战地记者。在你们国家和越南发生战争的时候,我父亲受国家委托赴前线采访,和由昂扣发生了深厚的友谊……”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因此我直接打断他的话,追问道:“那么,你知不知道―――” 我突然记起了一件很微妙的事情:我曾经向由局长追问过曼本瑞,但由局长却支吾不言。 由局长难道在掩饰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曼本瑞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皱眉道:“赵先生,你难道不知道,在别人说话的时候,是不能随便打断的?我还没有说完,你就插你的话,这不礼貌。” 我心里有些惊愕,心想这美国佬还挺注重细节。但我还是反唇相讥道:“那要看打断谁的话!打断你的话,是正打。我不是在跟你抢台词,而是在,在让你明白―――-” 正想措词挖苦一下曼本瑞,由夫人端着一盘水果走了进来。 我和曼本瑞停止了争论,曼本瑞瞧了我一眼,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说道:“这葡萄有点儿酸呐!我觉得。”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难道曼本瑞在暗讽我吃醋? 这个美国佬,我越看越不顺眼。我很少对别人持有敌意,但是面对曼本瑞,这种敌意却情不自禁地明显起来。 由夫人当然不知道曼本瑞是在讽刺我,倒是也揪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咀嚼了一下,轻皱眉头道:“不酸呢,甜,挺甜的。曼本瑞,你怎么会说酸呢?” 曼本瑞笑道:“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葡萄甜,某些人,心里酸!” 我心里暗暗恼怒,心想由曼本瑞这一番讽刺,可以初步判断出,他和由梦之间的关系,的确已经超越了普通的友情,张登强的那番话,更是让我遐想万千。 待由夫人也坐了下来,我冲她追问道:“阿姨,由局长什么时候能回来?” 由夫人微微地摇了摇头,道:“这个说不准。他有时候回来的早,有时候就在局里住了。” 我点了点头,道:“哦,这样啊。那我干脆在这里等他回来吧,反正也没事儿要做。” 由夫人略显尴尬地一笑,道:“其实,其实,你可以到局里找他。我这就给老由打个电话,你过去找他吧!” 表面上看,由夫人这是在为我着想,实际上,却是在下逐客令。 我道:“不用了不用由夫人,我在家里等就行。由局长他也挺忙的,局里的工作,要紧。” 由夫人也没再勉强,而是一笑,站了起来,道:“我,我出去买点儿菜,买点儿菜先!” 我瞧了一下时间:“这么早?” 由夫人道:“家里没菜了,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买菜,能省很多钱。” 我汗颜。 由夫人果真拎着皮包出去买菜了,当她行至门口,若有所思地朝里面瞄了一眼,转过身。 我觉得由夫人今天有些异样,于是试探地道:“阿姨我开车带你去吧,那样要快一些。”我转而走了过去,到了门口。 由夫人连忙摇头:“你是客人,你们坐,坐。你和曼本瑞好好聊一聊,他是一个很有趣的美国人。” 无奈之下,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由夫人离开,我在她轻盈且急促的脚步声中,听出了几分特殊的声调。 我在客厅里四处走了走,那半敞开式的厨房里,各种各样的蔬菜摆了一堆,我愕然。 什么菜家里都有,由夫人还要出去买菜? 是为了躲我,还是另有隐情? 蹊跷。每次来由局长家里,都有几分蹊跷。 但我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做出任何分析,却见坐在沙发上的曼本瑞开口说道:“赵龙,你来回徘徊什么,坐下来,坐下来谈谈吧。你不累吗?” 我皱眉道:“我坐不坐下来,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曼本瑞倒不生气,而是斜椅在沙发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道:“跟我,当然没关系。随便你,徘徊吧,我继续吃我的葡萄。这葡萄真甜,真甜!” 我被他再次的挑衅激怒了!他越是这样说,我便越能感觉到他和由梦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趁我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抢走我的由梦,哪怕是对她有一点非份之想。 但是为了杜绝冤枉好人,我还是平息了一下情绪,坐了下来。 我削了一个苹果,吃了起来。 曼本瑞瞧着我手中的苹果,耸了耸肩膀,道:“还是由梦削的苹果好,刀在手里一转,一个苹果削的简直像是工艺品,让我舍不得吃!” 我顿时愣了一下:“由梦给你削过苹果?” 曼本瑞歪着脑袋前倾了一下身子:“那当然。由梦天天给我削苹果吃。难道你没发现,我吃苹果吃的脸上都水灵多了?”他抚了抚自己那长满白毛的脸颊,一副欠揙的样子。 无耻的家伙!我真想将自己手中的苹果丢过去,将他那可恶的脸上砸个窟窿! 我跟很多国家的外国人都打过交道,尤其是美国人,他们很狂傲,不将别国人尤其是中国人放在眼里。而正是面前这个美国佬,竟然还敢抢我的由梦!我不管他姓谁名谁也不管他背景多深,都要和他斗争到底。 不知道为什么,我越看这个曼本瑞越生气,我甚至在心里诞生了一阵邪念:我想找个莫须有的理由,把这个外国家伙教训一顿! 而这个邪恶的想法越来越清晰,我都恨不得现在就要动手了! 我轻咳了一声,再叼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曼本瑞伸手一挥,指着空中弥漫的烟气,啧啧地道:“你真是个不检点的人,看,这么多烟雾!你难道不知道,吸二手烟比直接抽烟要危害的多?你在,你在谋杀我!” 我不耐烦地道:“不想吸二手烟,可以走。没人逼你在这里吸收二手烟。” 曼本瑞耸肩,摇头道:“你能不能到别的地方去,这里是会客厅,很容易伤害别人的健康。明白吗?” 我冷哼道:“曼本瑞我告诉你,这是我家,不是你家!” 曼本瑞道:“这什么时候成了你家了?你说自己是由局长的女婿,你和由梦结婚了没有?没结婚之前,你没资格这样说。更何况,在你们中国,婚外情,离婚,婚内分居,这些情况很多很多,你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美了!由梦是个好女孩子,很多人追他的!我听说,你是一个保安,对不对?” 我顿时深深地吃了一惊:他竟然知道我是个保安! 但我还是将了他一军:“追她的人当中,是不是也包括你?我警告你,由梦对外国人没什么好感,你就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 曼本瑞笑道:“这个,你说了不算。你还是先,先把你最大的情敌,不不不,先战胜了你最大的情敌,再说吧!” 我更是一怔:“最大的情敌?什么意思?” 曼本瑞道:“有个叫张登强的,经常以各种名义来这里。我能看的出来,他很喜欢由梦。” 我惊诧无比。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曼本瑞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张登强和他,几乎是狗咬狗,他们,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情敌?或者说,都是? 见我沉默,曼本瑞接着道:“赵龙朋友,我看的出来,那个张登强居心叵测,我和他上次差点儿打起来,他是一个无赖。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你们国家是一个讲究政治的国家,张登强的政治条件,比你好的多!” 我怀疑曼本瑞是想故意激怒我,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和张登强掐着斗,而他则坐享渔翁之利。 这个阴险的美国佬! 可能是我太爱由梦了,以至于,我联想出了几百种感情危机的情况,一一进行分析。 一股强悍的王者霸气在心里滋生,我决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由梦,抢走由梦。 我对曼本瑞道:“我想你错了!他张登强只不过是一个给政府打工的,而我,跟他不一样。我自由,我有很好的前程。” 曼本瑞笑道:“我喜欢你这种自信。你很像,这一点,你很像是我们美国人。看样子,今天晚上,我要跟你喝一杯了!”曼本瑞又嚼了一颗葡萄,仰视着我,笑不止。 我对他,很反感。 二十分钟过去了,由夫人还没回来,我的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号码显示:00000000 我接通,那边传来了由局长的声音:过来了赵龙?为什么不到局里来找我? 我愣了一下,料想由夫人肯定是把我过来的消息告诉了由局长。我支吾地道:由局长,由梦为什么总是不在家呢? 由局长道:怎么,你过来,是为了看由梦? 我道:不全是。我是专程过来,过来拜访一下您。有重要的事情,想和您商量。 由局长道:来局里吧!我在办公室。我现在就给东门值班室打电话,让他放你进来。 我道:其实有很多事情,不是都能在办公室里讲的! 由局长一惊:哦?那是什么事?好吧,你开车到星光路,我们在图书馆门口见。 我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答应了! 而实际上,我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格外别扭。 挂断电话的时候,由夫人正巧买菜回来,她手里提了一捆韭菜,搁进厨房后便走了出来。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准备辞别。 曼本瑞一耸肩膀,不怀好意地问道:“用不用我送送你?” 我皱眉道:“免了!” 就这样,我辞别由梦家,驱车赶往星光路。 一路上,很多疑惑和猜测,纷纷在脑海里蹦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各种压力,压垮了! 275章 275章 星光路,星光图书馆门口。 这年头看书的人还真不少,停车场和停车位上已经停满了车子,就连‘严禁停车’的路边,也停了一大串车。 我好不容易才挤了个空间停了进去,与前后车的距离,加起来不足半米。 我开始联系由局长,由局长告诉我,他开了辆奥迪A8,车号尾数是878。 我从车里钻了出来,用敏锐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儿,果然发现了由局长的座驾。 点燃一支烟走了过去。 由局长轻轻地一鸣笛,我凑到车身右侧,打开车门,钻了上去。 由局长穿了一套深色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格外精神抖擞,他见我上来,将扶在方向盘上的双手移至胸前,道:“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我瞟了瞟周围的环境,道:“由局长,我想问一下,您家里那个外国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由局长顿时一愣,略显不悦地道:“就为这事?” 我道:“当然不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量。我只是,本来我想在您家里等您的,谁想阿姨她给您打了电话。” 由局长也叼燃一支烟,若有所思地道:“在家里谈,当然不安全。车上也不安全,你知不知道,你每来见我一次,便会增加几分危险?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让你跑过来一趟。” 我道:“放心由局长,我这次过来,是,是陈富生特批的!” 由局长惊讶地道:“特批?陈富生特批你过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我略一思虑,直截了当地道:“上面是不是有什么动静,要召开一个秘密会议?说是在北戴河召开一个叫‘秘3第17号会议’的秘密委员会,陈富生让我过来,就是要让我想办法弄到这个会议的警卫部署方案,看来,这只老狐狸,又要搞什么动作了!” 由局长惊愕地望着我,身子猛地后仰了一下:“你是说,陈富生让你过来骗取警卫部署方案?” 我点了点头,道:“是的。陈富生没说怎么弄,就说这将是对我的一个考核,是我加入TL组织的一个先决条件。唉,我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反正怎么也得过来找你,不如早点,早点找出对策。” 由局长低头深思了片刻,轻吁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怎么想?” 我愣问:“什么怎么想?” 由局长道:“对陈富生的这个任务,你怎么想。” 我道:“我觉得,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在部署方案上作文章,诱敌深入,一网打尽!”我义愤填膺地说着,挥了挥拳头。 由局长冷哼道:“说的轻巧!诱敌深入,如果他们真有什么行动,我们纠集各方力量,的确能将他们一网打尽。但是你呢,就得玩儿完!” 我道:“其实我们可以换个角度和方法!我们要做的跟部署一样,只是稍微取巧一下就行了!我相信,如果TL组织真的敢对这次会议进行破坏,那他们派遣的,都是精英,我们就能制约住他们的骨干力量,再从他们嘴里撬出TL行动的全部内容。这样,我的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了!”我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对自己的构想暗暗得意。 由局长扭头望着我,嘴角处崩发出一阵轻笑:“小赵啊小赵,亏你还是我的准女婿!你觉得陈富生就这点儿智商,牺牲一个小队,就能让他全盘覆灭?你太天真了,如果这样能行,那我们根本不用派你进保安公司,我们直接实施不就行了?” 我扫兴地叹了一口气,追问道:“那我们怎么办?真不知道,这次跟陈富生下的棋,要什么时候才能分出胜负。” 由局长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道:“怎么,没耐心了?万里长征刚刚走出大草地,你就灰心丧气了?” 我赶快道:“我不是灰心,我是,我是―――” 由局长道:“好了好了,别解释了!我觉得陈富生这只老狐狸,又在打什么盘算。这样,你把最近发生的事情,跟我好好说一说。我听听,帮你拿拿主意。” 我点了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将最近几天的遭遇,跟由局长一一道来。 尤其是那天晚上遭袭的经历,和遭袭之后的蹊跷事,一一跟由局长汇报了一下。 由局长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皱眉瞧向前方,却摸起迎风玻璃下的一个金属饰物把玩起来。 我了解由局长,一般情况下,只有在遇到难解之事的时候,他才借捏弄东西来缓解心绪,思考问题。 他几乎是思考了三分钟左右,才开口问我:“陈富生抓了你,又放了你。会不会有诈?你的身份,他是不是有所察觉?” 我道:“应该不会吧,他要是有所察觉的话,那怎么会放虎归山放我出来?” 由局长道:“陈富生那人鬼点子很多,不是一般人能斗得过他!这样,你再把陈富生当天跟你的谈话说一遍,我分析一下,陈富生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我微微一思量,将陈富生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 由局长皱眉聆听,掐着指头揣测着。 待我讲完后,由局长还未从揣测中醒来,直到五分钟以后,他才稍微定了定神,恍然大悟般地道:“阴谋,又是一个阴谋!” 我顿时吃了一惊:“不会吧由局长,这也算是什么阴谋?” 由局长道:“你想想啊,你也在特卫局呆过,知道特卫局的保密政策有多严密。你现在明明都退役了,而且是被我逼退的!陈富生却让你来办这样一件事情,是不是有些――驴头不对马腚?” 一急这下,由局长竟然用‘驴头不对马腚’来形容此事的蹊跷。看样子,他是真的急过了火。 我道:“这又怎么会头不对腚的?你是我岳父,这个陈富生知道,他要想了解特卫局的行动方案,整个天龙公司,除了我,几乎没人有希望!” 由局长道:“小赵啊,你要知道,你已经退役了!你已经不再是特卫局的一员了!陈富生安排你做这种事,表面上看,他是迫切地想知道‘秘3第17号会议’的警卫部署方案,实际上,他应该有更深刻的打算。” 我皱眉疑问:“TL组织的本质,就是搞社会主义破坏,尤其是针对中国的上流人士。陈富生想尽千方百计知道这些,好像也没什么值得怀疑的吧?” 由局长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这件事,还真是有些棘手!这样吧,你等我打个电话,我探探水位。” 我点了点头,笑着幽了一默:“探探水位?您是养鱼了,还是改搞水利工程了?” 由局长伸出手指点划了我一下:“你啊你,可真会接话茬儿!” 说罢后,由局长掏出一部金色的手机,摁了好长时间按键,才拨通了一个号码。 我盯着他,他的表情仍然显得很凝重。 直到电话被接通,由局长才前倾了一下身子,神情显得格外神秘地道:那边情况,怎么样? 我听到那边传来一阵被磁化的细微声音:…… 我听不清那边在说什么。 由局长表情越来越凝重:这么说,这件事他根本没跟你说过……你能不能探探他的话,或者旁敲侧击一下?我担心他又在玩儿什么心思……嗯,不错,他现在在我这儿,不用不用。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是啊,我觉得这件事不一般,不能用平常的思维来考虑。这样吧,你帮我分析一下,凭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他这是在玩儿真的,还是在试探赵龙?我总觉得……哦?知道了知道了。你保重。你可要知道,我就你这么一张王牌,关键时候,你会是赵龙最得力的助手,所以,你必须要隐藏好身份,一旦你的身份暴露,那赵龙他们,就全都玩儿完了!我们的计划,也将,也将彻底告败……下一次我们联系的CC码,是3217,记住…… 待由局长挂断了电话,我的疑惑也越来越重。 由局长望了望我,我正欲追问,由局长却率先开口道:“想问我在跟谁通话,是不是?” 我挠着头皮道:“由局长,您在天龙公司究竟还安插了谁?您刚才,肯定就是跟这个人在说话吧?” 由局长一皱眉头,道:“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相信我,你知道的越早,越多,你的处境,就越危险。” 我苦笑道:“您总是拿这句话当理由搪塞。由局长,我觉得我自己心里有数,会配合的很默契。而且,对方知道我的身份,而我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我猜猜,由局长,这个人是不是,是不是李树田?” 由局长道:“行了,别瞎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有些暗暗埋怨由局长的卖关子,他总是这样,在我面前摆神秘,不到最后一刻,他根本不会让我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故意使用了激将法,刺激由局长道:“看来就是李树田了!那好,我回去就跟他好好联络一下,我就不信,凭我们的珠联璧合,会斗不过陈富生!” 由局长偏偏不吃我这一套,道:“你如果不怕,那你尽管和他联系好了!反正到时候你如果泄露了身份,不光牺牲自己不说,你将成为国家的罪人。” 他就是这样,很难上套。我知道自己套不出由局长的话,无奈之下,只能叹气。 而由局长却继续玩儿他的深沉,沉默了片刻以后,开口道:“赵龙,我得提醒你一句,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学会反方向思维,善于假设。只有这样,你才能不至于被陈富生那只老狐狸算计。表面上看,陈富生是让了一步,但是他却又走了一步妙棋,也就是,一石二鸟的妙棋。” 我皱眉反问:“他又走了一步什么棋?” 由局长道:“你反过来想一想,陈富生明明知道,特卫局的制度相当严格,我老由更是如此,他明明知道你来这里,只能是两手空空,不可能拿到什么警卫部署方案。要是人人都能拿到这个,那咱们国家的领导人,早就――”由局长没说下去,而是以笑代答后面难言之语,接着道:“我了解陈富生,他不会去做无用功。我老由在保密方面,连自己的家人都守口如瓶,他陈富生也能算计得到。所以说,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由局长顿了一下,顺势叼起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望着由局长洗耳恭听,等待他的揭密。 由局长再道:“最大的可能性,应该是,这又是一次对你的试探!” 我使劲儿的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他都试探了我多少次了,再试探,那不是白白浪费工夫吗?” 由局长道:“如果你是陈富生,你会让自己信任的人,去做一件无用功吗?” 我道:“这怎么会是无用功?这个警卫部署方案,对陈富生肯定相当重要,所以他才,他才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搞到!这很合理啊,有什么不对?” 由局长的嘴角处绷发出一丝神秘之笑,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这样吧,咱们再假设一下。假设陈富生真的是试探你,那么,会有两种情况发生,第一种情况,你弄到了这份方案;第二种情况,你没弄到!” 我觉得由局长似乎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不由得苦笑着望着他,我倒要看看,这件事怎么能被假设成陈富生的试探。 由局长顿了一下,再道:“第一种情况,你弄到这份方案,可能性有多大?你回答我。” 我愣了一下,道:“可能性―――应该是百分之百吧!那就要看您点不点头了!您要是点头,我们能马上拿给他!方案能拿给他,他不器重我才怪!” 由局长再摇了摇头,道:“你的思维方式,进入了一种误区。你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对。” 我试探地追问:“怎么个不对法?” 由局长道:“在陈富生眼里,我们之间的关系,没这么融洽。即使你没退役,即使你是我们由家的女婿,我会把方案给你吗?而你是怎么想的,你总站在我们的角度上来考虑问题,那当然不行,当然会进入误区了!”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脑袋上点划了一下,似懂非懂地望着由局长,恍然大悟般地道:“也是这么个道理。” 由局长接着道:“所以说,你在我这里,根本不可能拿到什么方案。即使是偷,你也根本不会找到!陈富生自然能意识到这一点!” 我似乎是被由局长绕进去了,反问道:“那陈富生为什么还要让我过来弄方案?” 由局长道:“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这是一步很高明的棋,相当高明的棋!”由局长感慨完毕,又情不自禁地轻声自言自语道:看来,他又将了我一军。 我不能深刻意会由局长的话意,试探地追问:“高明在哪儿?难道,这真的又是一次试探?” 由局长道:“很明显,陈富生让你过来弄方案,十有八九也是一次试探。他一直都在怀疑你和我之间的关系,还有你的身份。他这次派你过来,算得上是――-怎么说呢,他应该就是在试探你。我了解陈富生这个人,他很毒辣,他不可能把你抓了,然后又放出来接着执行什么任务。他的思维模式很另类,就比如说这次,如果你真的拿到了这份方案,那么,你才会真正地被陈富生所遗弃。他会怀疑你是和我串通好的,也许,他会――――” 我替由局长说出了后面的话:“杀了我?” 由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我皱眉道:“我替他办成了大事,他还要杀我?” 由局长道:“关键是,他根本不相信你能办成这件事。正如我了解陈富生一样,陈富生也了解我。他知道你在我这里根本拿不到这份方案,如果你拿到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就是:你是我派过去的卧底!” 我似懂非懂地消化着由局长的话,越想越后怕:难道真的像由局长所说?这样的话,那我真的是考虑欠妥了。 由局长接着道:“所以,你不能拿到这份方案!不管这个猜测正不正确,这都是你唯一的选择。哪怕―――哪怕我们的判断错了,陈富生的确只是单纯地想让你过来拿这份方案,你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陈富生更不会怀疑你。拿不到,反而是好事。” 也许是由局长分析的过于笼统,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消化不了。我皱紧了眉头,大脑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着。 然而,当由局长想继续说话的时候,我们突然感觉到车身发生了一阵迅猛的晃动! 我和由局长都不由得前倾了一下,我及时收住,而由局长年龄大了反应没那么灵敏了,脑袋一下子磕到了方向盘上。 这是怎么了? 276章 276章 我扶了一下由局长,马上意识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后面的那辆车在开走的时候,一下子顶在了我们车尾上! 那是一辆白色路虎,马力大自然是不用说,估计那司机也是个二把刀,把油门当刹车用了,一下子顶在了奥迪车尾部。 由局长正要推开车门下车瞧个究竟,我拉住他的胳膊,皱眉道:“会不会,会不会是谋杀?”我绷紧了神经,猜测道。 由局长道:“哪有那么多谋杀啊!要是谋杀的话,你我还有命吗?” 我‘哦’了一声,紧随由局长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路虎车的司机几乎同时下了车,那是一个肚子大的像是怀了孕的胖子,他走到车前,见路虎前面被撞的凹进了一块,不由得心疼万分,横眉怒视地望着我和由局长,迟迟没有开口,兴许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开场白。 我们的奥迪A8损伤要小的多,只是被碰掉了一层漆,几乎没有太大的创伤。毕竟,这种A8是中央首长们的专用座驾,又经过了特殊工艺加固,承受挤压碰撞的能力,要强的多。 由局长嘴角处绷发出一声苦笑:“看来,又要修车,又要耽误时间!” 我说:“给方秘书打电话吧,让他来处理一下。” 由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皱眉瞧向路虎的胖司机,没等我开口追究,他率先骂了起来:“操,怎么停的车啊你们,看我的车刮的!赔,你们得赔!” 我和由局长面面相觑。敢情是他撞了我们的车,还要让我们赔偿他? 我想冲上前去,跟他好好理论理论,由局长却拉了一下我的胳膊,道:“不要跟这种不讲理的人浪费口舌!” 胖子掐着腰开始打电话:张强啊,我的车被撞了,叫几个哥们儿过来……孙振成,我车被人撞了,你安排人过来看看,是在星光大街星光图书馆门口。对对对,快点儿,别让他们跑喽……牛二,我的车在星光大街被人撞了,过来助助威,还有,叫上你小舅子…… 胖子一口气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忍不住在心里一阵苦笑,心想现在这年头,经典男人处处可见。明明是他开车撞了我们,反而歪曲事实,说是他的车被撞了! 我轻咳了一声,不顾由局长的规劝,走上前去,冲胖子质问道:“你说,谁撞了谁?” 胖子极不友好地瞪着我:“操,你停车不好好停,老子能花开车吗?别他妈的废话,赔钱!” 我的拳头猛烈攥紧,这时候已经有很多过路的人围了过来,就是不见交警。 我皱眉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本来我懒的浪费时间让你修车,今天看你这态度,这车,我不光要让你修,还要让你为你这张臭嘴放出来的臭气,买单!” 胖子不屑地上下瞅了我几眼,一拍凸显的大肚子:“怎么,想干仗?就你,就你身上这二两肉,跟我打?” 我狠狠地道:“打你,简单的像是踩一只蚂蚁!” 胖子显然对我的‘大话’雷了一下,他抚摸着自己那怀胎十月的大肚子,笑的前仰后合,指划着我道:“见过找死的,没见你这么找死的!”他撸了撸袖子,晃晃荡荡地朝我走了过来。 我淡然一笑,原地不动静待他靠近。 当他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袭过来的时候,我顺势一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反手,两个耳光子在他脸上开了花。 胖子被打蒙了,伸手一抚脸颊,像兔子一样地调头便跑,跑到了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从里面拎出一把一尺多长的开刃砍刀。 我听到身后的围观群众开始议论起来:“咦,那不是,那不是XX局局长的公子XXX吗?” “是啊,对,就是他。我女儿和他是同学,他上学的时候就开马六,现在改了越野了?”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富家公子,哼。” “……” 我这才知道,怪不得这个胖子这么横,原来是个颇有名气的官二代。 待官二代持着砍刀走近,众人的议论声不约而同地止住。 官二代像螃蟹一样横立在我面前,那明晃晃的砍刀,绷发着阵阵寒光。 很多见不得血腥的群众,被吓的离开了此地。留在这里看热闹的,大多都是中立派,不发表看法,不劝架也不帮谁,只顾用两只眼睛看。 由局长倒背起手,微微地摇了摇头,对我道:“别跟他浪费时间了,我们走。” 我揉捏了一下鼻子,道:“这势头,就是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你看,他招呼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已经赶过来了!” 这时候,我眼睛的余光,发现在数百米外,有几辆车正疾速赶来。凭借推测,应该就是官二代刚才打电话招来的狐朋狗友们! 由局长掏出电话,:“我也搬救兵,哼,遇到这事儿,真麻烦。” 我道:“这种事儿还用您出面?我一个人摆平。” 话毕,那官二代已经持刀冲了过来。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了解很多官二代、富二代。一些富家公子,仗着自己父母有本事有钱,在外面胡作非为,招惹是非。举个最简单的例子,陈富生的儿子陈远泽便是一个典型的代表,陈远泽曾经多次因为蛮横霸道,激起公愤,但是跟这位开路虎的官二代相比,实在是显得有些无足轻重了。眼前的这个胖胖的官二代,简直就是个无赖,明明是自己犯了错,却要强行让别人赔偿他,甚至还掏出砍刀来大开杀界! 这个世界,是有钱人的天下,有钱有势有关系,杀人劫货,都可被美化为济世救人;没钱没势没关系,哪怕是助人为乐,也会被丑化成‘扰乱社会治安’。 我对这些仗势蛮横的官二代的反感,不亚于那些社会主义的蛀虫贪官!因此,在这胖子持刀挥来的一瞬间,我仓促地决定:要让他长长教训! 我能看的出来,官二代丝毫没有手软和留情的迹象,也许很多人觉得他拿出砍刀来只是吓唬吓唬人而已,而实际上,他第一刀砍来,就径直砍向了我的脑袋! 当围观的人们意识到了事情的严峻时,不由得同时发出了‘啊―――’的惊叹。 而我,却没有躲闪。 我径直站立,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直到那砍刀距离我的头顶,仅有二三十公分的时候,我猛地一个后仰,一个腾身弹踢,迅速地击中了官二代的手腕。 官二代‘啊’地一声呻吟,后退两步,狰狞地望着我,继续挥刀乱砍。 我沉着应对,瞅准一个空当,我施展了一记旋身横扫,径直扫中了官二代的下巴! 那砍刀,被他失手而飞。 我一个转身过去,顺势接住。 官二代被击倒,转而爬起来,惊愕地望着我,半天没说出话来。 我咬了咬牙,有种冲动想冲上去对其狂殴。 由局长拉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收住攻势,将手中的砍刀立在胸前。 官二代见不是我的对手,眼神当中既惊诧又愤恨,他望着我,咬牙切齿地道:“行,行!记住了,我给你记住了!小子,今天整不死你,我就不XX局局长的儿子!” 或许是他太激动了,竟然一下子报出了父亲的身份! 这下子,估计他老爸遭受人肉搜索的几率,比较大。 我上前一步,盯着官二代道:“局长很牛逼吗?一个小小的市局局长,的儿子,就能无法无天?” 我故意顿挫了一下,以增加此言的威慑力,和一语双关的作用。 我的话顿时引得围观群众们一阵阵激愤,这年头,很多老百姓都有仇官情绪,见我如此不畏强权,倒是个个开始用心灵和眼神声援我,支持我。 但是实际上,我的话却不经意地‘双关’了由局长,由局长轻咳了一声,我马上意会,赶忙轻声向由局长解释道:“您别误会,千万别误会!” 由局长略显尴尬地一笑,倒也没说话。 我将手中这把缴获的砍刀竖起来,然后一弓身子,运足了气,将刀身往自己大腿处狠狠一拍。 咔嚓,清脆的一声,砍刀顿时断为两截! 全场哗然!围观的群众们惊呆了! 官二代也惊呆了!他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处,望着我,嘴角处竟然浸出了几丝口水。 真是大煞风景! 而这时候,官二代的那些狐朋狗友们,也纷纷驾车赶到,随便找地方停了下来。 四辆车,两辆豪华别克,一辆豪华奔驰,还有一辆,是警车。 十几个人迅速地从车上钻了出来,径直赶到了官二代的身边。 倒是警车里三个穿着制服的警察稍微要从容一些,举步维坚浑身浩然正气地走了过来。 我能看的出来,这十几人见了官二代,个个都像老鼠见了猫似的,点头哈腰,拼命地拍马屁嘘寒问暖,然后统一将目光瞪向我和由局长,一副要开战的样子。 他们没拿家伙,但是十几个痞子造型的青年胡乱站成一排,倒也也极具威慑力。 尤其是那三位警官同志,近乎悠闲地走了过来。 他们见到我们身边的那辆奥迪A8,不由得愣了一下。 公安系统尤其是交警系统,都知道奥迪A8意味着什么。曾经在交警部门流传着一句话:宁拦奔驰,不惹奥迪。 更何况是奥迪A8! 三位警官当中撤出一位来,径直返回到了官二代身边,点头哈腰地在他耳边轻吟了几句话。 但官二代根本不当回事,点划着我们骂道:“办他,办他们!出了事我担着!还用得着我跟我老爸打电话吗?就当他们是官,能大过我老爸?” 如此狂妄,如此无耻!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谁会想到,这官二代竟然狂妄到了这步田地! 神气!很神气吗?牛逼!很牛逼吗? 狐假虎威,仗父欺人!这种不务正业的官二代,倒不如拉出去枪毙,免得危害社会,抹黑官场。估计他的父亲已经够黑了,再被他这么一整,离停职查办,不会太远了吧! 这一刻,我真想大开杀戒,跟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武斗一番。手痒痒,心也痒痒。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也许能发泄出我心中一部分委屈,和压力。 十几个青年将我和由局长围了起来,由局长轻拍了一下手,轻轻一笑,但不说话。 我咬了咬牙,率先挡在由局长面前,冲他们皱眉问了一句:“怎么,想群殴我?” 其中一个青年恶狠狠地道:“群殴你怎么了?你就一欠打的模样!操!” 话音刚落,我已经迅速上前,飞出一脚,径直击中他的下巴! 这青年猝不及防,‘啊’地一声,后仰了一下,口里喷出一股液体。 不是鲜血,估计是口水。 “牙,我的牙,牙!”青年摸着嘴巴,朝着地上左瞟右瞟。正所谓是‘满地找牙’。 众青年皆是吃了一惊,但仍然紧紧逼近。三个警察想靠近却靠近不了,只能是象征性地喊两嗓子,掏出对讲机来呼叫起来。 一场恶斗,再所难免! 由局长似乎是有意想检验一下我的格斗能力,他抱着胳膊只顾观瞧,脸上显得格外平静。 遇到了这种事,由局长当然从容不迫。能熬到这个位置,上将,什么世面没见过,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官二代,在他面前,算什么? 在这种特殊的氛围中,我与这些不良青年,展开了一场疯狂的战斗。 实际上,这些人根本不懂格斗,他们只是一味地乱砸死抗,没有套路,群魔乱舞地向我攻击。 我灵活应对,很轻巧地便将其中五人,放倒在地。 一拳击出,必中一人;如此三拳五脚下来,他们的锐气,已经被我的拳脚击打的差不多消退了一半。 确切地说,十几个不懂搏击术的小混混,在我面前实在是成不了什么体统,我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些不良青年收拾在地,有的躺在地上呻吟,有的摇晃着身子,不敢再靠前进攻。 由局长满意地点了点头,冲我淡然一笑,以示肯定。 我退到由局长身边,摇头晃肩,捏着手腕道:“爽!有时候打架也挺爽的!” 由局长道:“你真是威猛不减当年啊!这样,才更适合你现在的身份!”他压低了声音说了后半句,然后将目光瞧向那个胖胖的官二代。 我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理解由局长此话的含义,不由得惊愕地望着他,思量再三。 官二代见此情此景,更是愣在了原地。 那三个警察也半天没合拢嘴巴,惊愕地望着我,缓步走了过来。 由局长突然冲那没了底气的官二代招了招手,道:“你,你过来!” 官二代迟疑地望着由局长,倒也鼓了鼓勇气,朝这边走来。 这时候现场已经是一片沸腾,很多夹杂在围观者当中的记者,开始抓紧拍照,几个闪光灯交错之下,胖胖的官二代,踩着沮丧的步伐,走近了我和由局长。 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都狼狈地站在一侧,用手抓抚着伤口,不断呻吟着。 由局长瞧了瞧这个营养过盛的官二代,冲他问了一句:“你爸爸,是张万春?是不是?” 官二代一下子愣住了,惊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由局长没答话,而是径直拨通了方秘书的电话,道:小方啊,你马上打电话联线市XX局的张万春,让他五分钟之内,给我赶到星光大街图书馆这边! 很简捷的一句话后,由局长挂断了电话。 打完这个电话后,官二代和众位狐朋狗友都愣在了原地,我和由局长,则轻轻地走近车子,上了车。 由局长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有些政府官员,越来越不像话了!本是为人民服务的,现在却都成了社会的毒瘤!这种官,我见一个,拔一个!” 我试探地追问道:“怎么,您认识那胖子他爸爸?” 由局长道:“何止认识!这个局长,和陈富生还有点儿关系!” 我愣了一下:“他和陈富生有什么关系?” 277章 277章 由局长的话让我有些匪夷所思,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个官二代的父亲,XX局局长,和陈富生会有什么关系? 而由局长也没有点破,只是含沙射影地道:“陈富生是什么人,北京的达官显贵,他哪个不认识?在中国政界的中高层,到处都是陈富生的朋友。” 我正和由局长谈话间,一个六辆豪华轿车组成的车队,正火速朝这边行驶而来。 这个车队也不管什么交通规则了,直接停在停车道上,稍倾,从其中一辆奥迪A6车上,火速走下来一个像官二代一样臃肿的中年男子。 从相貌上来看,这位大肚翩翩的仁兄,应该就是那位官二代的父亲张万春无疑了! 张万春几乎是小跑着朝由局长而来,样子极其狼狈。他甚至是没顾得上看犬子一眼,径直站在了由局长面前。 是啊,一个小小的市XX局局长,在堂堂的上将局长面前,是何等的低微,何等的无足轻重。但正是这样一个角色,却足以左右百万民生,左右一个直辖市某方面的运作和发展。 “由,由,由局长,您找我过来――”张万春支吾地说着,开始用眼睛的余光扫视周围。他当然能发现自己那英雄儿子的存在,见他脸上身上全是伤,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强行作笑。 由局长冷哼道:“张局长,现在是时间把你那宝贝儿子招呼回去吃饭了吧?” 张万春愣了一下,陪笑道:“由局长,现在,现在好像还不到―――不到饭点儿吧?这,这是怎么了?” 由局长一伸手比划了一下,指向那个胖胖的官二代,道:“怎么了,还是问问你的宝贝官二代大公子吧!你的公子在外面可是真够威风的,你瞧瞧,他有这么多的朋友,这么多!” 张万春望了望那十来个被我修理的狼狈不堪的不良青年们,眉头越皱越紧,冲他的儿子喊道:“过来,你给我过来!” 那胖二代乖乖从命,不太情愿地走了过来。 张万春的随从也纷纷凑上前来,向由局长问好,有的递烟,有的点火。 我心里不由得暗暗轻笑,官场就是这一套,下属奉迎上级,是不变的潜规则。 张万春颇懂逢场作戏之术,待那不屑之子走近,开始劈头盖脸地骂道:“你又给我闯祸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逆子!赶快过来,过来给由局长认错,快!” 官二代挠着头皮瞧了一眼由局长:“由,由局长,哪个由,由局长?” 张万春气的眼冒金星,幸亏是他的一个随从含沙射影地介绍道:“由局长可是个万人颂仰的军队领导,将军,上将!特卫局局长,特卫局局长!” 这是拍马屁,还是什么? 官二代似是有些惊诧,他果真走过来,冲由局长敷衍地说道:“对不起由局长,得罪了得罪了!” 我见他的语气当中尽显敷衍,不由得更为生气,向前走出一步,冲他质问道:“你这是什么语气?” 官二代皱眉瞧着我:“你还想怎么着,打也被你打了?” 我愤火直升:“你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我攥紧了拳头,越瞧越觉得这个官二代太不顺眼,仿佛天生就长了一副挨打的衰相。 官二代微微地低下头,道:“修车多少钱,我付。是我得罪了你们,跟我老爸没关系。我刚才,刚才是踩刹车踩到油门儿上了,所以顶到你们车上,就这样。” 我将了他一军:“你刚才不是还埋怨我们停车不到位吗?” 官二代道:“有这方面的因素!你要是停的再靠前一点,鬼才能撞上你的车!” 这家伙,竟然还这么咄咄逼人! 而由局长,却实在是懒的再跟他计较什么,轻碰了一下我的胳膊,道:“走吧,我们。” 我瞧了瞧官二代那副衰相,忍不住迅速地冲上前去,一个高位弹踢,径直踢中了他的左脸颊。 官二代踉跄倒地,呻吟不已。 张万春虽然生气,但却连个屁也不敢放,只是尴尬地陪着笑,口是心非地连声道:“打的好打的好,这个小兔崽子,早就该好好教育教育了!” 官二代被我修理的狼狈不堪,但他的大官父亲,只能看着暗暗着急,不敢有丝毫表露。 由局长望而不语,张万春继续拍马。 我收住动作,站在由局长身边,道:“我们,走?” 由局长点了点头。 张万春像太监一样迎上前来,冲由局长笑道:“由局长,今天是个误会,误会。这样吧,您的车我包修,再请您到寒舍一坐,一坐。您先上我的车,稍后我把您送回来!” 由局长斜眼望着张万春,轻笑道:“你不用工作吗?我的车,不用你管,把你把宝贝儿子的车修修就行了!那可是辆路虎啊,好车!” 由局长一语双关,直说的张万春脸红不已。 我和由局长相继上了车,这次是我坐在驾驶位置上。 由局长叼了一支烟,轻皱眉似是思考着什么。 我冲由局长追问了一句:“咱再到哪儿去?” 由局长一扬手:“直走,前面有个外贸公司,我们就在停车场上把事情谈完!今天的心情,全被那个张万春搅和了,我最讨厌这种政府官员了!” 我附和地点了点头,道:“但是在中国,这种官还为数不少。昨天的新闻上还报道了一个,说是某某局副局长的儿子,去大学里接女朋友,开的太快撞死了一个学生,还撞伤了两个,他不光无动于衷,竟然还把被撞的血肉模糊的死者骂了一顿,引起了公愤后,他搬出了自己的老爸是某某局副局长,然后继续去接自己的女朋友,跟没事儿人似的。现在这社会啊,就是这样,谁最牛逼,不是当官的最牛逼,当官的想牛逼也得装低调。最牛逼的,是当官者的子女,官二代!有些官二代,绝对是十足的社会杀手,扰乱社会风气,败坏老爹名声。不过话又说出来,有这样的官二代,其父也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我一边感慨着一边启动车子,由局长扭头望了我一眼,道:“看来你还有仇官情绪?” 我笑道:“那得看是什么官了!像由局长您这样的好官,我肯定不仇。更何况,您还是我的―――嘿嘿,准岳父大人!” 由局长皱眉笑道:“去去去!别跟我拉关系!” 我继续捏着鼻子笑道:“岳父大人,能不能求您点儿事?” 由局长反问:“什么事?” 我试探了一下,道:“让我见见由梦。好长时间没见她了,都。” 由局长啧啧地道:“要见她,你跟我说什么?你们俩自己联系!我们家又没对由梦搞囚禁管制,你见她就见呗,跟我请示什么。” 我在由局长的眼神中,发觉了一丝扑朔。我叫苦道:“由梦的电话总是时通时不通的,不知是怎么了。” 由局长道:“我也有同感。你俩,是不是又闹什么别扭了?” 我赶快道:“没闹没闹!我们俩好着呢!对了由局长,您家里那个外国佬……”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到了到了!就在前面的停车场上停下,停下!” 实际上停车场还有百米距离,由局长显然是想打断我的追问,故意拖延。 我无奈地将车停了上去,熄火。 由局长若有所思地道:“我先打个电话!” 但还没等他拨出去,他的手机铃声便急剧地响了起来。 由局长皱眉接听,那边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音:由局长,我是,我是张万春啊,好不容易才弄到了您的联系方式―― 由局长打断他的话:你的信息挺灵通的嘛,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手机号码。不过我还有事,有什么事,改天再约。 张万春急道:别,别啊由局长,今天的事,今天的事实在是得罪了!我那混蛋儿子整天在外面给我惹事。这样,今天晚上我到您那里拜会一下,想跟你请教点儿问题,顺便给您压压惊。 由局长道:“我用不着压惊。该压惊的人,是你吧!” 然后由局长兀自地挂断了电话,他将手机握在手中掂量着,自言自语道:今天老由我算是跟你较上劲了!一个XX局局长,就敢这么嚣张! 话毕后由局长径直拨通了一个号码,直接开口道:“王副市长,你帮我查一个人。 那边道:由局长啊是您!您说,查谁? 由局长道:张万春! 那边道:好好好,由局长您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查,马上……查出来了查出来了,张万春,是市XX局局长,他是04年提拔的一批,原来在市委工作,后因工作出色被调任XX局出任局长。祖籍是,祖籍是湖南,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出身,考取公务员,一步一步攀升……张万春特别擅长搞政企串联,工作方面刻苦勤奋,帮助在京的几十个大型私营企业主结成经济联盟,鼓励社会公益…… 由局长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要查他的工作报告,我是想要你发挥一下本职作用,查一查这个人,明白? 那边会意片刻,终于恍然大悟道:明白,明白了!其实啊,我们早就想查查张万春了!这个同志…… 由局长不悦地道:别给我来这些大话屁事,我等你结果!还有一部分资料,我会想办法给你传过去。 由局长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冲由局长笑道:“由局长您这可是在管闲事了,您就不怕,您办了张万春,张万春的上上线,会想办法对付您?” 由局长道:“我要是害怕这个,就不会管这闲事了!我倒要看看,张万春的上上线,能有多么权贵,多么高高在上。中国就都毁在这些人手里了,官官拉派,官官相护,每年光让那些贪官挥霍的钱,就够盖几万所希望小学,就够中国修建几十几百个三峡大坝。这种官,我见一个,收拾一个。更何况,这个张万春,和陈富生还有些关系。” 我微微一愣,略显担忧地道:“由局长,这样一来,是不是,是不是――”后面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启齿。 由局长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道:“你是害怕,害怕张万春万一倒戈,会让陈富生怀疑到你身上?” 我道:“那倒不是。我不怕这个,主要是害怕―――陈富生派我过来骗拿警卫部署方案,我却跟您一起收拾了张万春和那个官二代,您又说这个张万春是陈富生的朋友,这样一来,陈富生是不是会,会有所怀疑,甚至是――-” 由局长再次打断我的话,道:“不用多虑。我了解陈富生的办事风格。他肯定会,肯定会认为是我利用了你,利用你来消灭他的官内党羽,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办法对付陈富生在官场上的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但往往都是事倍功半。那伙人好像是都被一个巨大的安全罩罩着,尽管我找出了很多证据想一棵一棵地扳倒他们,却只能是徒劳一场。这次,我就借这件事,先拿张万春开刀,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大角色出来为他摆平!你知不知道,整个北京,省部级以上官员当中,至少有三成,和陈富生有或明或暗的关系,这也正是陈富生有恃无恐的重要原因之一。我现在正在起草一份文件,准备建议政府内部开展一次大型的肃清运动,一步一步把陈富生的党羽釜底抽薪,这样的话,你那边的工作也好开展一些,我们在对付陈富生的过程中,会更加敢下注,敢下手。”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觉得由局长的话很有道理。 实际上,尤其是官场上的人都清楚,官场上的拉帮结派现象,比较严重。各级别的干部,从省部级到正副科,都有一连串的关联互应,换句话说,每个贪官背后,基本上都有上面的人罩着,这层安全罩,保护了很多人。一旦出事,安全罩会发挥出最大的保护作用,保护其中的重要人员,快刀斩乱麻地找替罪羊,清除隐患。就比如说,我们国家现在的反腐倡廉工作开展的如火如荼,有很多所谓的‘大贪官’被绳之以法。但实际上,这些被处理的官员,无非都是一些小鱼小虾,贪污几十万几百万,那是一个小村支部书记就能办到的,动折数亿几十亿的大手笔,很少能被清察出来。 今天之事,我和由局长互有感慨,互有分歧。但总的来说,我被由局长这种忧国忧民的精神,所感动。 不愧是我的准岳父!我在心里自豪地想:如果政府官员和军队官员,都像由局长一样尽职尽责,那该多好? 当然,就我今天而来的主要事宜,由局长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的意思仍然是:警卫部署方案,不能给我! 由局长还告诉我:“跟陈富生斗,得学习逆向思维。他这个人考虑事情,很喜欢钻牛角尖。如果用正常的逻辑跟他斗,那肯定会失败。就像今天偶然遇到张万春一样,我想办法处理他,实际上是在保你!还有警卫部署方案,我如果给了你,哪怕是通过一种很合理的方式,给了你。陈富生也绝对不会信任你。那只能增加他对你的怀疑。因为他很了解我老由,他知道我老由的保密观念很强,一个在自己老婆和女儿面前都能守口如瓶的老局长,会这么轻易地让你把警卫部署方案拿了去?不管你是偷也好抢也好,陈富生都不会信。所以,我断定他是在玩儿猫腻儿。所以我们的应对措施,那就是反间计,也只有反间计。你越是拿不到这份方案,陈富生反而会,反而会越信任你!”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像是恍然大悟地道:“我有点儿明白了,由局长。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由局长笑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你暂时先别给陈富生交底,多过来几趟,做做样子,让他觉得你的确在努力,在想办法!” 我点头道:“嗯。以后我每隔两天来一趟,来过三趟以后,我再给陈富生交底。” 由局长点头代答,将双手搁在方向盘上,扭头冲我说道:“那现在,咱们,回去?” 我道:“等等吧由局长,有几件事,我想,我想知道一下。” 由局长反问:“什么事?” 我轻咳了一下,鼓起勇气道:“关于,关于由梦的事!” 由局长的脸色,刷地变了! 278章 278章 由局长显然是不想和我谈及由梦之事,他轻揽了一下头发,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儿女情长,赵龙,你总是惦记着儿女情长,早晚会误事!” 我据理力争道:“但是,但是没有儿女情长,我实在是,实在是安不下心来。我不知道由梦现在究竟是怎么了,很难联系上她,而且还传出了很多关于她的----关于她的不良消息。” 由局长轻笑道:“什么消息?难不成,我的女儿还背着你跟别人好?我相信我的女儿,她不是那种人,她对你赵龙,可是铁了心的!” 我直截了当地道:“但是由局长,您能告诉我,那个曼本瑞,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么?” 一提到曼本瑞,由局长的脸色又僵硬了起来。他几乎是沉默了良久,才抬头望着我道:“怎么,我没跟你讲过吗?曼本瑞,是我一个美国朋友的儿子。这个你好像知道吧。” 我道:“那他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呆在你们家?而且,而且他看起来跟由梦关系很好。” 由局长道:“小赵啊小赵,你太偏激了!难不成,你还不允许我的女儿交往其他男性朋友了?心胸开阔一些,不要总是猜三想四。有我在,你就应该放心,由梦会等着你,等着你完成任务的那一天!” 我道:“但是没有由梦,安不了这个心,我实在没信心。” 由局长叹了一口气,倒是及时收住对由梦一事的探讨,转而道:“回家坐坐?”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积起了一股无名的怨火,我使劲儿摇头道:“不回。由局长,要回您先回去,我想,我想静一静。” 由局长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行了行了,别装深沉了!走吧,跟我回家,我让你阿姨给你包饺子吃!” 我问:“那由梦晚上回不回来?” 由局长愣了一下,道:“由梦她,她可能是回不来吧,她在她同学家!” 我微微一思考,掏出手机道:“那我现在就给她打电话!” 说完后我果真拨通了由梦的手机号码。 由局长略显犹豫地望着我,似想伸出一只手止住我,却又作罢。 大约响了七八声待机铃声以后,我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甜甜的女音:你好,你是哪位? 我当然听的出,对方并不是由梦。 我疑惑地道:你是谁? 那边道:我是我。你要找谁啊,找由梦是吧? 我道:是找她。她现在在干什么?你是她的那个同学? 那边道:是啊是啊。我是由梦的同学,她刚刚出去了,把手机忘下了,这样吧,等由梦回来,我让她给你回过去。不浪费你的电话费了,挂了,拜拜。 很简捷的几句话后,那边率先挂断了电话。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在一种阴云的笼罩之下,我和由局长驱车回返。 在将军楼下停车,我本想直接告辞,但转而一想由局长家里还有个曼本瑞在,不由得愤火如荼,很想上去找个莫须有的罪名,把这个美国佬教训一顿。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实际上,这种想法,很清晰。 跟着由局长走进了客厅,我环视一圈儿,见那个曼本瑞已经不在,不由得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自我安慰道:原来这个曼本瑞只是过眼云烟而已,不足挂齿。 只是正在心里暗暗得意的时候,那曼本瑞突然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我一怔,皱眉望着一边走一边拎着腰部的曼本瑞,心中的愤火,再次笼罩。 由局长回头瞧了我一眼,转而将外套脱下,挂在门前的衣帽钩上。 曼本瑞见我和由局长回来,很自然地耸了耸肩膀,道:“那个赵龙,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反唇相讥道:“我回来还用跟你汇报吗?我还正想问你,你怎么还不走?” 曼本瑞一摆手,道:“我凭什么要走,晚上我还要跟由昂扣喝一杯呢!是吧由昂扣?” 由局长哭笑不得地轻叹了一口气,却不吱声。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跟这个美国佬斗争到底!我倒要看看这个美国佬的底细,会会他。 但是往往天龙不作美,刚刚在心里深化了一下这个念头,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付圣冰!付圣冰在电话那边愤愤地道:老赵你到底过不过来?你还想不想见那个人? 我故作平静地道:哪个人?非要今天见吗? 付圣冰道:就今天!过期作废! 我道:那好吧,今天无论回去多晚,我都过去找你。 付圣冰道:但是最好是现在,越早越好。不然的话,也许会见不到他了! 我追问: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付圣冰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再重复一遍,我带你去见可以,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以前说的那些条件。 我愕然,没说话。我突然觉得付圣冰变了很多,很多。她的语气刚劲有力,令人无法抗拒似的。 挂断电话后,由局长斜望向我:“谁,是心洁吧?” 我不相信凭由局长的聪耳,听不出心洁的声音,他是在故意这样说,借机提醒我什么? 我摇头道:“不是心洁。” 由局长没说什么,只是伸手揽了一下头发,转而走到了沙发处。 经过片刻的思忖之后,我决定还是在由局长家吃过晚饭再走,毕竟,在我心里,由梦的份量比什么都重,这个曼本瑞,就像是一颗钉子一样,深深地插进我的心里,我的心,流血不止。 一个大胆又无赖的想法在心里诞生。 古有项羽舞剑意在沛公,今天,我要上演一出:醉酒舞拳教训曼本瑞! 尽管我明明知道,这种做法实在是有些过分,但是兼于那些谣言,我实在是看不惯曼本瑞这个美国佬,我必须要让他明白什么,让他不至于对由梦真的有什么非分之想。而实际上,种种迹象表明,这个曼本瑞,的确对由梦有什么特殊的想法。 也许我是吃醋了,我不允许任何人,对我和由梦的爱情,构成威胁。 这种想法在心里深刻起来以后,我也很坦然地坐在沙发上,静待开饭。 由夫人正在厨房里忙活,由局长抬头瞧了一下墙壁上悬挂的时间,望了我一眼,道:“既然这样,我带你们出去吃馆子得了!” 还没等我们说话,由夫人便从厨房里探出了半个脑袋,责怨道:“吃什么馆子呀。饭都要做好了,浪费了多可惜!我多炒几个菜就是了!” 由局长无奈地自嘲一笑,倒也没再说什么。 二十分钟后,六点十分的样子,由夫人开始端着丰盛的菜肴上了餐桌,由局长不知从哪里摸出几瓶茅台,启开一瓶。我赶快接过,给由局长杯子里倒了满满一大杯,然后再给曼本瑞的杯子里添满,最后才给自己倒酒。一瓶茅台酒正好是三分天下,酒香四溢,茅台不愧是国酒,让人闻了格外清香,有一种特殊的蕴味儿。 由局长的酒量相当了得,曼本瑞这个美国佬也不客气,喝起白酒来如同喝凉水一般,尽管他的表情有些不适,但还是强装出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就着中国的饮酒习俗,与我和由局长碰杯。 酒对我来说比白开水稍微泼辣一点,我二斤半白酒的酒量,因此倒也毫无惧色,心想酒一壮胆,我寻点儿是非就能把曼本瑞修理一顿。我管你什么背影多有钱,在我的拳头底下,你就得屈服!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简直变成了一个狠角色,就像陈富生一样,因为去吃野生鱼不顺心,便把鱼馆大闹了一番。我姑且把自己的这种冲动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陈富生混了这么久,不坏哪行,不狠哪行? 尤其是,我还有另一番安排。 就这样,我们开怀畅饮,由夫人的菜做的不错,很下酒。我们边聊边喝,不知不觉,两瓶白酒已经下了肚。 茅台的度数有多高?让我惊讶的是,两瓶白酒之后,由局长和曼本瑞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没有丝毫要醉的迹象。而我,却有点儿撑不住劲了! 我振作了一下精神,做了几个深呼吸加大了一下新陈代谢,然后开始将让酒的重点转移到曼本瑞身上,我端着酒杯说道:“曼本瑞,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得喝,感情深一口焖,咱就不一口了,两口干掉!” 说完后我率先一仰脖颈,干掉了半杯。 谁料曼本瑞轻轻一笑,竟然端着整杯酒,像喝凉水一般倒进了嘴里。然后曼本瑞还虚张声势地将杯子倒过来,唯余一滴滴落在桌面上,曼本瑞道:“那就干脆感情深一口焖吧,一口也是喝,两口也是喝,不如一口喝掉!” 我被震住了! 由局长象是察觉到了什么,赶快放下筷子打圆场道:“好了好了!赵龙一会儿还要开车,北京查酒驾查的厉害!适可为止,适可为止!” 曼本瑞道:“查酒驾?你看他,脸上一点也没事儿,他的酒量肯定很厉害。这一杯我喝了,他也必须喝掉!” 我淡然一笑,心想这曼本瑞倒是个名副其实的酒鬼,他的酒量,让我很是震惊。为了面子,我也端起酒杯,重新将剩下的半杯酒喝掉,迅速地夹了一口菜,喝了一口茶水。 曼本瑞起身再给我倒上一杯,再给自己的杯子添满,笑道:“酒这东西,在我看来就是水。我的叔叔曾经在中国投资酿酒,我小的时候,就经常喝,用大碗喝!就像这样―――”曼本瑞一边说着,一边端起酒杯,又畅饮了一口,白酒见底。 我心里暗暗苦笑,心想自己今天可真算是遇到对手了!敢情这曼本瑞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他的酒量,实在是超出我的想象。 但我当然不能在他面前示弱,于是也随之饮尽,我觉得心里被酒精烧的厉害,就像是点了一堆火一样,炙烤着,燃烧着。 由局长斜望了我一眼,待曼本瑞上洗手间的时机,冲我道:“你还行吗赵龙,曼本瑞可是喝酒的高手,酒在他面前,那就是白开水!” 我打肿脸充胖子地道:“没事儿!您又不是不知道,酒在我面前,就是自来水。多喝点儿顶多拉肚子!这么好的酒,我得喝个痛快!” 由局长微微一皱眉,似是对我的行为,无声地表示不满。 待曼本瑞回来后,他拿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冲我道:“我跟你说,赵龙,我是一名医生,一名很优秀的医生!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说,我是全能。内科外科我都会,都是专家!由局长前段时间查出前列腺增生,吃了很多中药都不管用。我给他开了一个秘方,一个星期,只用了一个星期,他的病彻底痊愈,现在由局长精神哆嗦(抖擞),每周进行两次高质量的性生活,都不成问题……” 他的中文虽然不错,但是很多措词的确有些滑稽,尤其是精神抖擞,他竟然说成是‘精神哆嗦’!更可笑的是,他竟然连‘性生活’都搬出来了! 由局长的脸色有些尴尬,但是又不好说什么。他也和很多美国人打过交道,美国人相对中国人要开放的多,他们可以随时把‘性’啊‘爱’啊的放在嘴边谈论。他们不像中国这样传统,觉得这些字眼儿很难启齿。 由局长拿筷子轻敲了一下菜碟,轻咳了一声,催促道:“吃菜,吃菜!” 我怀疑曼本瑞是千杯不醉,虽然喝了不少,但他仍然能谈笑风生,吹牛逼吹的震天动地,而且,还是说的汉语。 看来,我还真低估了这个曼本瑞。 第三瓶茅台喝到一半儿的时候,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一股特殊的冲味刺鼻而来,我发现坐便器瓷壁上,满是剩菜残渣。 那明明就是曼本瑞呕吐出来的东西! 我这才知道,原来曼本瑞一直在硬挺着,实际上,他已经不行了!曼本瑞是一个很要强的美国人,他在我面前,一直强装出酒仙的样子,打肿脸充胖子! 这鬼佬! 解决完生理问题,我做了几个深呼吸,觉得自己的酒量还没有充分发挥出来。一种浩瀚的战斗欲望油然而生,我终于坚定了战胜曼本瑞的决心和信心,决定打赢这场酒战! 在我看来,这绝不是一场简单的酒战,而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大战!尽管,我很想借着酒劲儿爆揙他一顿! 重新返回餐桌,我发现曼本瑞果然已经是一脸疲惫,但他见我回来,马上强打起了精神,摇晃了一下脑袋,一伸手指划着我面前的酒杯道:“你的酒,该喝掉了。我和由局长,刚刚喝了一杯!” 我坐了下来,端起酒杯在空中一亮,道:“我喝一杯没关系,你得跟上!” 曼本瑞淡然一笑,也端起酒杯,笑道:“跟上就跟上!今天我陪你喝个一醉不归!” 我愕然。敢情这曼本瑞是个瞎编成语的高手!他将‘一醉方休,不醉不归’两句成语,拼凑成了一句!简直是太有才了! 由局长也被曼本瑞的幽默逗乐了,端着酒杯笑个不停。 确切地说,已经有些微醉的我,越看曼本瑞越不顺眼!这个美国佬,很有种Y国侍卫长凯瑟夫的霸气和豪气。对我而言,凯瑟夫三字,绝对是种极富刺激性的挑战。但我一直还没实现战胜他的愿望,这个愿望在此刻清晰起来,我可以为荣誉而战,为国家而战,更可以为捍卫爱人而战!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喝了酒,会放大任何东西,包括仇恨。 在这种看似融洽的气氛中,我将对曼本瑞的猜疑,逐渐放大,再放大。以至于大到如山,如海。 想起张登强的那番话,以及之前曼本瑞在我面前的狂妄,还有由局长和由梦的隐瞒,我对这个曼本瑞的怀疑越来越重,重到想一拳打残他的程度! 酒精的作用,激起我体内的战斗欲望!但是我又觉得这个曼本瑞不够档次跟我过招,他只是一个医生而已。如果他也像凯瑟夫、迈克一样,是搏击高手,那我绝对会以武者的方式,跟他来一场公平的对决! 在复杂的想象和猜测之中,我们一杯一杯地接着喝,由局长和由夫人不知是劝了多少次,但是丝毫没有阻止我们的拼酒热情。这个美国佬的伪装的确很强悍,尽管他一次次去洗手间呕吐,但却始终没有嘴软的迹象,只是一味地跟我喝酒,甚至是不失时机地讽刺我一番。 我突然想到:这么晚了,这个美国佬不会是要住在由局长家里吧? 这个闪念一出现,我猛地清醒了几分。 我越来越觉得,这个曼本瑞,和由梦之间的关系,非同寻常。 我要疯了!酒精的麻醉作用,将我心里的怨恨和猜疑,不断地放大,以至于放大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 我尝试使劲地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些,再清醒些,但都是无济于事。 而曼本瑞,却像是上瘾了似的,一杯接一本地跟我拼酒,我怀疑这个美国佬吃了兴奋剂,他的精神状态,在与我一杯一杯的拼酒中,越来越兴奋,越来越高傲。 直到我渐渐地体会到了一些不对劲! 曼本瑞一杯一杯地仰颈干杯,他几乎是越喝越勇,这令我产生了几分怀疑。按照我的推测,他不可能有这么大的酒量,绝不可能! 我仔细地观瞧了一下曼本瑞的杯子,他似是发现了我怀疑的目光,赶忙将杯子拎在手中,似是在故意躲蔽我。 我身子向前一拥,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杯子,凑到鼻子前方闻了闻! 哪里是白酒,明明就是白开水! 也就是说,这个曼本瑞,一直在拿白开水戏弄我! 我的怒火,一下子被激了起来!我正愁找不到理由向曼本瑞发镖,这个重大发现,让我马上有了‘修理’他的理由! 我攥着他的杯子,怒视于他,反问道:“你喝的是水,还是酒?” 曼本瑞无可隐瞒,尴尬地望着我,耸肩一笑:“你们中国话,水酒水酒嘛,水和酒,都一样。” 我厉声道:“放屁!水和酒能一样吗?现在,你,要为你的欺骗行为买单!” 曼本瑞斜着身子追问:“怎么买单?” 我拎起桌子上剩下的半瓶茅台,一手拽过曼本瑞的衣领,一手持酒,朝着他的嘴巴处灌了下去。 曼本瑞闭口喊‘NO’,我不予理会。是气愤也罢,是怨怒也罢,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好好教训一下面前的这个美国佬。 由局长不失时机地抓住我的胳膊,皱眉道:“赵龙,你喝多了吗,你想干什么?” 我扭头冲由局长道:“由局长我没喝多!我最讨厌这种人了,作为一个美国人,他不应该这样欺骗我!他得为他的欺骗行为,付出代价!” 由局长道:“如果我告诉你,是我,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呢?”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我不信,我不信。” 由局长道:“你不信,也不由得你不信!曼本瑞的酒量有限,我不想让他在你面前出丑。明白吗?所以,我给他面前放的那瓶酒,灌的全是自来水。如果不这样做,他的胃真的受不了!” 我冷笑:“什么?他的胃会受不了?他是美国人,美国人整天吃半生的牛肉,他们的胃,比我们中国人的胃,要健康的多!”我愤愤地说完,继续抓紧曼本瑞的衣领,持酒往他嘴里灌。 曼本瑞仍然是摇晃着脑袋躲闪着,我捏住他的下巴,将酒瓶子顶在他的嘴巴上。 他闭紧口,我用瓶盖翘开他的嘴,酒瓶与他牙齿发生碰撞,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曼本瑞近乎央求地望着我,被这突然爆发的暴力事件惊的张大眼睛,但是他只会说一个字:NO。 我不理会他的央求,继续实施自己的暴力。 由局长和由夫人见此情景,纷纷凑上前来,由局长拉着我的胳膊道:“你喝多了,喝多了,耍酒疯是不是?” 由夫人急的原地徘徊了片刻,赶快钻回厨房倒了一杯茶水出来,搁在桌子上。 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挺清醒。 至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至少有两个原因,促使我对曼本瑞展开暴力!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不单单是为了由梦! 由局长夫妇俩的劝说已经宣告无效,我被面前的这个美国佬,激的浑身上下充满了战斗的欲望。当他已经无力反抗,他开始逆来顺受,开始平静地接受着酒精的洗礼。 将近半瓶白酒连灌带洒地进了曼本瑞的嘴里,我嚣张地皱眉盯着他,觉得还不够过瘾。 而这个曼本瑞,实际上,在给我玩儿空城计,他趁我不注意,突然抬起膝盖,朝着我的下身顶了过来。 幸亏我早有预防,一沉臂,将他的膝盖挡了一下。 曼本瑞疼的直呻吟起来。 由夫人早已急的不知所措,她手里端着茶壶,却不知往哪儿搁放,径直冲由局长喊了起来:“老由老由,怎么会这样,你赶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别让他们打起来呀!” 由局长站在我身边,不断地拉扯我的胳膊。 我置之不理。仍然在肆无忌惮地实施自己的暴力行为。为了表示惩戒,我冲曼本瑞的脸上狠狠地抽了两个耳光,那声响,足以震彻整个别墅楼。 曼本瑞大声喊痛,我扭头冲由局长道:“我喝多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讨厌这个美国佬!” 由局长拉着我的胳膊道:“你快住手吧你!看你醉成了什么样子!” 我一把将曼本瑞提了起来,顺势一扔,迈本瑞斜着飞了出去,径直躺在了地板上。 他呻吟着站起来,冲我怒骂起来:“你个疯子!你真是个疯子!” 我皱眉指划着他道:“你可以这样认为,完全可以。曼本瑞,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你最好是滚蛋,滚出这里!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曼本瑞惊愕地望了一眼由局长,似是求助。 由局长为难地冲他使了个眼色,曼本瑞发狂般地指划着我道:“该滚的人,是他,是他!由局长,你堂堂一个将军,怎么会招这种没教养的人,当你的女婿?这,这,这简直是你的耻辱,耻辱!” 我更是像找到了足够的理由,冲过去给了曼本瑞一拳,骂道:“你跟谁说话呢?你以为你是谁?我数三秒钟,你给我滚蛋,否则我让你今天,我让你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言一出,众人皆被震住了! 确切地说,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我仍然是扮演了一个‘蛮横无理’的角色,开始伸着手指头用英语数秒:three――two――― 曼本瑞近乎无辜地望着我,在‘ONE’字出口之前,他轻晃了一下胳膊,缓缓地后退,果然狼狈地走到了门口。 由局长和由夫人望着他,似想挽留他,但是都没有说出口。也许,在他们看来,这无非是一个很好的缓兵之策,这是避免争端的最佳方式。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将手中的酒瓶搁在桌子上。 由夫人惊愕地望着我,扭头冲由局长道:“老由,他,他,他的确是喝多了,要不,要不就让他在这儿住一晚上吧!” 由局长摇头,叼起一支烟道:“不能。你知道的,我讨厌酒鬼。我可不想让一个醉鬼呆在我家里!我送他,送他回去!” 由夫人有些担忧地道:“他喝成这样,你送他,能行吗?要不打电话叫方秘书过来吧!叫方秘书过来,我打!” 由局长一摆手:“不用!我送就行!” 就这样,我被由局长推搡着出了客厅,径直出了将军楼。 一出来,由局长就放缓了速度,瞧了一眼周围,冲我轻声道:“你今天有点儿过了吧!用这种小伎俩!” 我摇晃着身子道:“这您也看出来了?” 由局长道:“恐怕,你今天这场闹剧,不仅仅是为了――为公吧?” 我挠了挠头皮,道:“于公于私,都有份儿!” 由局长突然止住步子,指着停在院子里的那辆凯美瑞道:“到你车上去!” 我不置回答,径直朝凯美瑞摇晃而去。 由局长紧了紧衣怀,跟了上来。 钻进凯美瑞车里,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由局长前后左右瞧了几眼后,开口道:“在我这里大闹一下天宫,你以为就万事大吉了?” 我叼了一支烟,道:“闹一闹,总比不闹强点儿吧!更何况,我本来就看那个美国佬不顺眼!” 由局长反问:“你这是在以公谋私?” 我道:“瞧您想到哪里去了?由局长,现在我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由局长摇了摇头,道:“小赵啊,其实,其实你想的太,太简单太简单了!” 我一愣:“那还有多复杂?” 279章 279章 由局长叼燃一支香烟,若有所思地道:“我知道你的用意,你是故意大闹一下天宫,让陈富生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很糟糕对吧?但是这样做,很容易给陈富生造成,造成是欲盖弥彰的假象。陈富生是个聪明人,他不会被表面的现象所迷惑。” 我争辩道:“由局长,您把陈富生想的太,太神化了!他也是个普通人,只能说,他在考虑某些问题的时候,思维是比较另类。但是在大多数问题上,他还是跟正常人的思维一样,他不可能把1+1等于2这样简单的算术题,想象成2+1等于1。我觉得有些时候做些伪装反而要好一些。” 由局长笑道:“你的口才水平倒是见涨。好吧,我们暂时先不讨论这个话题了!其实,你今天晚上的表现,正合我意。我喜欢你这股坏劲儿!” 我惊愕地望着由局长,不明白他此言何意。 由局长接着道:“够坏,才能得天下。你站在这个位置上,本来就是扮演了一个坏角色。” 我笑道:“谢谢由局长夸奖,我现在正不遗余力地把自己往坏处发展。我现在很容易就动怒,脾气一点就着。尤其是对那些看不顺眼的人,我几乎不再掩饰,该出手时就出手。” 由局长道:“这样也好,但是不要玩儿太过火了!就像刚才你跟曼本瑞一样,你可是把我们家折腾的不清,你阿姨被你吓的都发哆嗦了!不过,你承不承认,你跟曼本瑞的这次冲突,不仅仅是想掩盖你我的和谐关系吧?上次在林部长那里,你也用了这一招,借冲突来深化你与政府之间的矛盾,借以取得陈富生信任。这样做,偶尔一次,很好。但是做多了,也不是好事。” 我也叼起一支烟,道:“正如您所说。我跟曼本瑞起冲突,主要还是为了,为了由梦。由局长,您为什么要引狼入室?您难道就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曼本瑞好像是对由梦有什么想法吗?他天天呆在这里,您让我怎么安心?” 我越说越激动,由局长却淡然一笑,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放心。是你的,终究是你的!曼本瑞其实,其实也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他的真实身份,是个医生。” 我苦笑道:“我知道他是个医生。不管他父亲和您关系多好,您总不至于让他住在您家里吧?” 由局长愣了一下:“他并没有住在这里。他一直住在――我把他安排住在旁边的彗星宾馆。白天的时候他过来,晚上就回去住。小赵,关于曼本瑞,你不要太多心。这个人很有份量,对我们由家很重要,而且,他还有着另外一个特殊的身份!” 我更是一怔:“他还有什么身份?” 由局长只笑不答,抬腕瞧了一下时间,道:“你会,你会知道的!” 我近乎急切地道:“最近我听到了很多关于由梦的说法。张登强告诉我由梦天天和这个曼本瑞在一起;而曼本瑞却告诉我,张登强对由梦还没死心。” 由局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错。这个我不瞒你。曼本瑞,他有特殊的身份,而我有自己的工作,所以没时间经常陪他,因此有时候会让由梦替我陪陪他。至于他对由梦有什么想法,这个我不清楚。我觉得你应该相当由梦,你们俩是经历了重重考验的,一个美国人就让你这么醋意大发?还有,至于张登强嘛,他更没戏。由梦不可能喜欢他,你是知道的。你要对你们俩的爱情有信心,明白吗?” 我道:“我是有信心,但是一想到―――一想到很多事情,我总觉得有些蹊跷。我甚至觉得你们在合伙隐瞒我什么。” 由局长道:“是的。我们是有些事情瞒着你,但那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我一愣,没想到由局长会这么直接。我追问:“那您告诉我,您究竟瞒了我什么?” 由局长道:“很多,很多。你不要以为,我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就是对你好就是信任你。错!两个人之间,甚至是夫妻亲人之间,都要有自己的秘密。只有这样,才能维持最基本的感情。” 我似懂非懂地望着由局长,良久也没有完全意会他此言的真正含义。 见我迟疑,由局长接着道:“你放心,曼本瑞,只是一个特殊的角色,他和我女儿之间,不可能有什么。适当的时机,我会让你知道,知道真相的!” 我对由局长的隐瞒一直有些不满,因此我借着酒劲儿,直截了当地追问:“由局长,您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不让我知道?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您信任吗?” 由局长淡然一笑,道:“正是因为信任你,所以才,不能让你知道一些暂时没有意义、并且容易产生歧义的事情。这些事情,就留给以后来解释吧。好吗?” 我知道我再追问下去,由局长肯定也不会言破,无奈之下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您总是这么高深莫测,老谋深算,您和陈富生一样,都是让人读不懂,太多太多的疑惑。” 由局长笑道:“我和陈富生一样?至少,我们有一样不一样。一正,一邪。” 我道:“也许吧。那,那我现在是正,还是邪呢?” 由局长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亦正亦邪,但你是为正而邪。记住我的话,在陈富生身边工作,比伴虎还要凶险,不邪,难压正啊!” 我疑惑道:“邪不压正,我压正干什么?” 由局长道:“你不压正,怎么证明自己邪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没再继续这种阴阳不着边儿的谈话。尽管,这些谈话的潜台词,已经在心里荡漾,起伏。 我突然想到了林部长,最近一直没有他的音讯,自从他被停职以后,他一直默默无闻,很少露面。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冲由局长追问道:“对了由局长,那个,那个林部长的事情,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由局长没想到我会突然提到林部长,因此微微一愣,道:“他?他还是老样子。官场如战场,一时失意,很难再,再重新恢复以前的辉煌。老林他是太大意了,我怀疑他的身边,至少有一半的人,是陈富生的人。现在的公安部,从上到下,都被陈富生的阴影笼罩着,甚至是几个,几个高层。我不得不承认,这个陈富生的确已经到了,已经到了最辉煌的时候,他很难再辉煌下去了,因为他的一切,已经到达了顶点。政界、军队、社会三条大河里,都撒满了陈富生的网,我越来越感觉到,陈富生想要的,不仅仅是河里的鱼,他还想要,还想要整条江,整座山。” 整条江,整座山? 合起来就是整个江山! 陈富生不会是想要整个中国吧? 莫非,这便是由局长的潜台词? 我猛地怔了一下。我不能明确地肯定这个判断对与不对。但是从由局长的语气里,我已经察觉到了太多太多的伤感。 我发现由局长脸上充斥着一种特殊的焦虑,这种焦虑致使他脸上的皱纹暴显了起来。我一直觉得他还很年轻,还很有精力,但今天看来:他是真的老了。 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凄凉。是啊,由局长为部队为国家奉献了一辈子,年过六旬的他,还在绞尽脑汁地为国家的安全稳定奉献力量,可真是难为他了!目前的局面,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处处隐藏着危机。就拿陈富生一事来说,实在算得上是危及国家命运的大课题。财大气粗的陈富生,几乎垄断了全国的保安行业,政府都很难直接插手。而且,陈富生手中的大财团,其经济实力过于雄厚,一旦有什么动静,足以让整个中国的经济震荡数年!更令人可怕的是,陈富生手里,有那么多反党反社会的人才和高手,那个神秘的TL集团,仅仅是展露出了冰山一角,便让我感觉到了它的强大和它的神秘。他们玩儿的是高科技,玩儿的是破坏主义,在一系列和谐的表象之下,他们的三步走计划,正在逐步进行,而我们,到目前为止,尚且还不清楚这三步走计划的具体内容。这一颗定时炸弹,实在是过于凶险,过于让由局长牵心了! 望着由局长,我忍不住地关切地说了一句:“由局长,您看起来憔悴了很多。您要注意休息,别累着!” 由局长淡然一笑,道:“是吗?我老了?” 我摇头:“不老。但是您操心呐。” 由局长自嘲地道:“我就是这操心的命!等TL的事情彻底处理完了,我也该退了。哈哈,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也怪我,我当初没有及时发现陈富生这颗炸弹的强大,否则的话,在几年前将他们消灭在萌芽状态,天龙集团这个名字,就不会有今天这么响亮了!到了现在这种程度,已经不是简简单单便能解决的,我们需要,需要多方面的努力,你,你们,还有我,我们。我期待着早有那么一天,我们里应外合,将这个社会的毒瘤,彻底摘掉!” 我点了点头,表态道:“我有信心!” 由局长笑道:“有信心就好,就好!”由局长再叼燃了一支烟,接着道:“我现在准备试着拔几颗陈富生在官场上的钉子,打草惊一下蛇,看看蛇的反应。今天正好遇到的那个张万春,算他倒霉,恰好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我这里搜集了很多贪官腐官的资料,其中有三分之二和陈富生以及他的天龙公司有不法往来,甚至是密友。但是我现在不敢把这些全放出来,那样的话,陈富生一急,我们将会陷入更大的被动。所以我想逐个击破,先借扳倒张万春这个小人物,试探一下陈富生的反应,然而再从长计议,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我一怔:“张万春,只是个小人物?” 由局长道:“那当然。陈富生的朋友,遍及各个行业各个岗位。政府高官,他肯定也拉拢了不少。” 我轻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们在车上聊了大约有十来分钟,由局长开始下了逐客令:“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不过我真有点儿担心你,你喝了这么多酒,还要开车。我又不能派人送你!” 我笑道:“由局长,我的开车技术您还不知道吗?别说是喝了酒,就是睡着了我照开不误。” 由局长道:“吹吧你就!路上开慢点儿,红灯停绿灯行,注意礼让行人和车辆。” 我汗颜地道:“这些基本常识我能不知道吗,您就放心吧!” 由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似是想下车,却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冲我道:“一会儿回去以后跟陈富生通个电话,把今天的情况汇报一下。这几天你再过来一趟!” 我愣了一下,追问道:“我还要过来几趟?” 由局长道:“多来几趟,让陈富生更安心。”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接着由局长要推门下车,我冲他追问了一句:“由局长,由梦她,她什么时候回来?” 由局长怔了一下,道:“她,她说不准。最近这丫头玩儿的疯,跟她那些老同学们倒是交往的够勤快的,经常不着家。” 我道:“由梦她是不是真的离开特卫局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由局长支吾地道:“她嘛,她表面上离开了,实际上,没离开。行了别瞎想了,她呀,现在比谁过的都舒服。至少,在表面上!” 我追问:“在表面上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实际情况是,她过的并不好?” 由局长道:“好,很好。你平时多给她,给她打几个电话,前几天她还念叨着你打电话有点儿少,还在我面前把你牢骚了一番!你呀,要学会体贴,明白吗?” 我苦笑道:“我倒是想体贴,但是现在想联系上由梦太难了,她动不动就关机,要么不接,我往哪儿联系她去?” 由局长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我得提醒你,你的任务比什么都重要,别把过多的精力都浪费在儿女情长上。适可而止,适可而止吧!” 我心想由局长真够奇怪的,一会儿让我我给由梦打电话,一会儿又劝我适可而止,这未免显得有些过于自相矛盾了吧? 但是我没有提出疑惑,而是目送由局长下车。 然而还没等他走下车,一阵急促的铃声,几乎是吓了我一跳。 我打开手机一瞧,竟然是由梦的! 惊喜和牵挂参半。我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由梦熟悉的声音:下午的时候打电话找我了?找我干嘛? 我听出她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儿,那哪是由梦的声音啊,虽然也很甜,但却多了几分干涩。由梦的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因此对耳边的这段声音持怀疑态度。 我皱眉道:你是由梦? 本来已经推门出去的由局长,听到这句话,马上重新返了回来,盯着我打电话。 我有些暗暗埋怨由局长的多此一举,他在场,很多话说不出口。况且,对方是不是由梦,我暂时还没搞清楚。 且听那边的女孩儿轻咳了一声,道:感冒了,有点儿变声。现在听出来了没有,是我,是你的小梦梦。 我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但还是微微地听出了几分由梦的声调,我埋怨道:你怎么整天跟个幽灵似的,下午给你打电话,都晚上八九点了才回,你也太不拿我当回事儿了吧? 由梦笑道:赔罪,老婆向你赔罪啦。你在干什么呢,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 我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没事儿我不能给你打电话是吧? 由梦道:当然不是。我跟你说呀,我现在正在一个同学家呢,玩儿的很HAPPY。我的嗓子,就是在昨天晚上唱歌她们非逼我唱女高音给稍微拉伤了一下。但我很高兴,你不知道呀,同学之间那种情谊,是最珍贵的,本姑娘决定了,在有生之年要将所有的小学、初中、高中、军校里的同学们全部走访个遍,回忆一下寒窗苦读时的乐趣和好玩儿的事儿。那是一笔财富,一笔巨大的财富呢! 我苦笑道:你疯了简直是!你现在简直是无所事事了是吧?你就不能象以前一样,有点儿追求,有点儿什么的。 由梦道:我有追求啊!我的追求很大呢!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道:我在你家! 由梦道:你跑我家去干什么? 我道:找你,玩儿。联系不上你,所以我直接身入虎穴,谁知你不在家。唉,白来了这次。 情急之下,我竟然把由梦家形容成了‘虎穴’,话毕之后才觉不妥。眼睛的余光里,发现由局长已经微微变了脸色。 由梦道:现在天气转暖,春天来了,正是疾病高发期,你要――― 我打断她的话: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要预防感冒发烧,要多喝水穿暖一些,这些呀,你都说过十万八千遍了。 由梦调皮地道:我这次不是说给你听的,我是让你转告心洁的!心洁她身体素质没你好,是个女生,不懂得照顾自己,你这个当姐夫的,要尽到责任哟,否则我可不会放过你! 我皱眉道:怎么一打电话你就提到心洁呢?她跟着我,你尽管放心。我正在给她找工作,其实,我还是想把她推到演艺圈儿里发展发展。心洁长的漂亮,不把她培养成超级大明星,实在是可惜了,可惜了。 由梦急道:别别别!你怎么又把心洁往火坑里推!我警告你赵龙,就是让她一辈子没荼也没进什么演艺圈儿!演艺圈儿多狼藉呀!你没看新闻吗,前段时间又爆出几个女明星遭遇潜规则,还爆出三四个一线大腕儿吸毒贩毒抽大烟,还有香港的艳照门,让多少表面上清纯的女明星露出了真实的面目。那是个多乱的地方呀,你竟然把心洁往火坑里推。哼,坚决不行。反正我就是把心洁交给你了,你有一口饭吃就得分心洁一口,你要对她负责! 我汗颜地道:我凭什么对她负责?哦不不不,我是该对她负责,但是,但是我更应该对你负责。 我总觉得,某些心里的真实想法,不是太容易表达出来。 由梦道:好了好了,反正我就是将心洁委托给你了,她要是不高兴不快乐,我找你算账。不聊了,本姑娘还有事。拜拜啦。 我道:等一等。才说几句话,而且还都是说的心洁。咱们已经很长时间,没好好沟通一下心声了。 由梦笑道:你我心心相印,还用的着哆嗦,沟通心声?好了好了,奖励你一下,叫你一声―――叫你一声‘准老公’,准老公―――感不感动? 我道:浑身发冷,起鸡皮疙瘩。 由梦嘻嘻地道:对我说,说‘老婆再见’。快说。 我用余光瞧了一眼旁边的由局长,实在是不方便启齿,于是我道:改天再说。从今天开始,我每天给你打电话,你要天天开机知道吗? 由梦冷哼道:吝啬鬼!不叫就算了,本姑娘不稀罕。 我赶快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叫,而是,而是有特殊情况―――― 由梦追问:什么特殊情况? 还没等我开口,由局长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脑袋凑过来,冲着手机说道:情况就是,我在旁边。由梦你听好了,给我早点儿回来,别赖在你同学家太久。哪里也不如家里好。 由梦被吓了一跳,半天才开口道:知道了亲爱的爸爸,知道了。 但实际上,由局长已经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由局长略显愤愤地道:“这个由梦啊,可是越来越不听话了!管不了,管不了了!” 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以后我帮您管教她!” 由局长笑骂道:“你敢!以后万一你要是真娶了我女儿,得让她当家才行!” 我赶快连连点头:“当,当当!肯定让您的宝贝女儿当家!” 心里美滋滋地望着准岳父大人,我却马上又意识到了什么,接着道:“不对呀,您刚才,刚才说,万一?” 由局长一愣:“什么万一?” 我道:“您说‘万一你要是真娶了我女儿―――’,我怎么越听这话越别扭呢!” 由局长恍然大悟般地一皱眉头,近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净扣字眼儿!你呀小赵,好了,回去吧,路上当心点儿!” 我道:“放心吧,保证没问题!” 由局长犹豫了一下,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打开车窗,冲由局长告辞:“再见了由局长,您早点休息!” 由局长突然凑近车窗,探进了半个脑袋,轻声道:“曼本瑞的事情,你可以重点向陈富生提一提。” 我顿时愣了一下:“为什么?” 由局长神秘地道:“因为曼本瑞――”他突然止住了后文,接着道:“你要是不提,那你今天和曼本瑞的架,不白打了吗?” 我愕然。我总觉得,由局长肯定还有别的考虑,但是他却不方便告诉我。 但又觉得,由局长的话,又好像不无道理。 就这样,我辞别由局长,驱车回返。 这一路上,我开的挺慢,路上的车辆倒也不太多,我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望京。 马上到大队部了,我突然感觉到浑身疲惫,真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如有条件,享受十来分钟丹丹的放松服务,那就更妙了。 付圣冰的电话,不约而至。 我猛地记起了付圣冰之前的那个电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付圣冰兴师问罪的声音:赵龙你是不是不过来了?老娘在家里苦苦地等着你,你到现在还不来,是不是想让老娘守寡啊? 我的天!这付圣冰说话简直是越来越雷人了,现在都改称自己‘老娘’了!在我的记忆中,她的自称已经变幻了好几种,‘本小姐’、‘本公主’、‘哀家’、‘本美女’等等,现在都改称‘老娘’了? 真是够与时俱进的,她的思想,进步的真快。 我有些扫兴地道:你守不守寡跟我没关系。但是,我现在正往你家赶,你等着,我马上到。 付圣冰得意地道:这还差不多!否则你永远别想见到你那个朋友!哼,老娘对你算是不错了,你给我听话一点儿,会有好处。 我汗颜道:咱能不能不自称老娘啊,你很老吗? 付圣冰道:那就叫‘小娘’,老娘还年轻。老赵我告诉你,你给我最好快点儿,再不快点儿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我的天,连歌词都给搬出来了! 挂断电话后,我一踩油门,凯美瑞疾速冲了出去。 天龙大厦,我将车子停了下来,直接拨通了付圣冰的电话,催她下来。 但付圣冰却摆起了谱,非要让我上去迎接她,而且是,像迎接公主一样迎接她! 对于这种经典的成精的女人,我实在是没折,只能从车子里钻了出来,托着疲惫的身体,上楼。 敲开门,付圣冰象幽灵一样闪现在我的面前,张牙舞爪地张开血盆大口,嘴里还发出母老虎一般的叫声:呜呜呜--- 我皱眉道:“公主殿下,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 付圣冰这才收敛住恶搞,伸出一只手,颇有声势地道:“来,扶本座下楼!” 我汗颜:敢情没几分钟的工夫,又自称‘本座’了? 但我还是不动声色地就范,拎住她一只手,像搀新娘一样挽着她,问道:“二公主殿下呢,在哪儿?” 付圣冰被逗乐了,捂着嘴巴笑道:“二公主她,她正在卧室里看书。” 我追问:“看什么书?” 付圣冰道:“爱情三十六计。本座怀疑这丫头情窦初开,突然看起爱情什么什么计来了!” 我汗颜地埋怨道:“好了,你明明站着,就别‘本座’了。时间不等人,咱们走?” 付圣冰摇晃着漂亮机灵的小脑袋反问:“走?干什么去?” 我道:“你不是要领我去见一个人吗?” 付圣冰道:“我是说过哦?是开我的小马马去,还是开你的---你开的什么车?” 我道:“丰田。” 付圣冰啧啧地道:“日本车不够档次!还是开我的德国小马马吧!本座刚刚进了一辆宝马,还没磨合出来!” 我皱眉道:“行了,咱废话的工夫已经到目的地了,能不能快点儿?不管开哪辆车,你说了算还不行吗,我还等着回家睡觉呢!” 付圣冰一下子将身体挡在我的面前,不怀好意地望着我,眼神里释放出一种狐狸精般的神采:“睡什么觉啊,一会儿本座还要陪你去翻云覆雨!” 我心里暗暗叫苦,望着面前这个挺漂亮的女孩,心里不由得惋惜起来:多好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啊,怎么脑子整天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说话没谱,动不动就冒出几句雷人之语,一雷之下,全人类遭殃! 而付圣冰却哈哈大笑起来:“误会了是不是,你肯定是没往好处想!告诉你,本座所谓的翻云覆雨,不是在床上翻云覆雨,而是这样,这样,这样!”付圣冰扭展着性感的腰身,做出了一个个定点定位又不乏娇艳的舞姿。 我简直是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几天不见,付圣冰的舞蹈细胞,滋生了这么多? 我道:“我不喜欢这样,这样,这样---”我也扭摆了几下身子,引得付圣冰捧腹大笑。 这时候付圣依听到了动静,踩着急促且有节奏的脚步声匆匆而来,见是我,叫了一声‘赵哥哥’,然后迎面扑了过来。 付圣依穿了一套米黄色的贴身青春装,她的笑和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让我再一次感觉到:春天来了!久违的春天,来了!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还真有些思念这小丫头。 付圣依在我身边停下,上下打量我,甚至是伸出纤纤细手帮我整理了一下衣角,甜甜地追问:“赵哥哥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挺想你!” 还没等我回话,倚在门框处摆着性感PKSS的付圣冰,就附和着妹妹的话哼起了近乎动听的歌: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最后一次想你,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最后一次想你---- 我和付圣依面面相觑,一致觉得付圣冰,是个人才! 我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间,因此待与付圣依客套了几句后,我提出:出发。 付圣冰再伸出一只手,很像回事儿地道:接驾! 为了让时间发挥出最大的效益,我乖乖地上前接驾。付圣冰捂着嘴巴笑个不停,在我的接驾之下,终于迈开了步伐。 付圣依见状,非要跟着一起去,被付圣冰狠狠地抨击道:“大人要去做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别插手!” 付圣依的反驳台词仍然没有变:“姐,你又笑话我。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了!我已经是成年人了咿。我都十八岁了!” 付圣冰歪着脑袋用歌声回话:“十八岁,十八岁,你胎毛才刚退;十八岁,十八岁,你想的真美,想加入大人的行列之中,没门儿没门儿,就是没门儿!” 我望着付圣冰,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埋没了人才!她简直是出口成歌啊! 尽管可怜的付圣依,再三央求同去,但付圣冰始终不许。 这样,姐妹二人纠葛了几句后,以付圣冰的胜出,告终。确切地说,几乎每次对峙,付圣冰都是赢家。 钻上了付圣冰的新宝马,付圣冰主动向我介绍道:“你知道吗,这年头还真有傻逼呢,我买这辆宝马的时候,那个,那个大胸女的妹妹,齐梦娜非要给我付一半的车钱。这不是傻逼是什么?” 我皱眉埋怨道:“你能不能文明点儿,动不动就冒脏话,小心将来嫁不出去。人家替你付车费还要挨你的骂?” 付圣冰自恋般地道:“笑话!我会嫁不出去?大不了到时候将就一下嫁给你喽。” 我无语。 这次付圣冰充当了司机的角色,我坐在驾驶座上手抚着脑袋,想美美地休息个三五分钟,但不知为什么,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瞧了一下车上的时间:21:45. 我暗暗叫苦,看来,今天晚上又得到十二点以后才能睡觉了! 哦,不,也许那时候还睡不了!因为,我们是要去见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至少,对我来说,是相当重要的一个人。 夜色这下,北京的路灯像是有点儿营养不良,光线极差,莫非是节能减排降低亮度降低成本?实际上,还不如干脆不安路灯方便,不安的话,至少要比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要好的多。 既然要给夜行的车辆和人们一点光明,何必如此吝啬? 付圣冰熟练地驾驶着她新买的小马马,哼着小歌,一路上稳开稳转,在二十分钟后,她径直将车子开到了路边儿上。 停稳车后,付圣冰径直望着我,若有所思地道:“带你见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我叼了一支烟,埋怨道:“我说你啰嗦不啰嗦,哪来这么多废话!” 付圣冰道:“我害怕你见了他,见了他,会-----” 她支支吾吾,我越发预感到了事情的残酷性! 我冲她追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去见谁?我连见谁都不知道,你让我怎么答应你的条件?” 付圣冰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道:“你不知道要见谁?你肯定知道,你在故意跟我绕圈子,是不是老赵?” 我说:“没绕。是你在给我绕圈子!分明就是----”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机铃声却又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 他真是个幽灵,快到半夜了,怎么突然打来了电话? 我轻叹了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还真的有些畏惧陈富生,他这个人高深莫测,每走一步棋,都能将很多人的军。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赵龙才有机会反击,将他的军。 280章 280章 接通电话后,我率先开口问好:陈先生,您好。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陈富生笑道:没什么,只是听说你今天,你今天去老由那里,不怎么顺利?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陈富生怎么会知道? 我如实道:不顺利,相当不顺利。唉,由老头一直对我有成见,我这一去,喝酒的工夫,发生了点儿不愉快。 陈富生追问:你是和老由矛盾,还是和谁? 我道:主要是和,和一个叫曼本瑞的外国人。我讨厌那个美国佬,整天赖在由家,我现在特别有危机感。真想一拳打死这小子,他太狂妄了! 陈富生道:呵,火气这么大!别上火,总会有办法的,必要的时候,我会做你的后台。我知道这件事困难重重,但是对我们来说,那份方案相当重要,我希望,我希望你能忍辱负重,争取早日拿下。 我道:放心吧陈先生,我会尽最大努力的! 陈富生问: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我稍微思考了一下,道:我准备再去几趟。实在不行,我就偷。 陈富生道:偷不行。偷的话,如果让老由发现了动静,方案就会重新变动,那我们的努力就会白废。你得在不动声色之下,搞定。你跟我说说,你今天去见老由,是怎么做的? 我怔了一下,道:我今天,我今天基本上什么也没做。主要就是先,先疏通一下感情。但其实,其实我和由老头之间,真的没什么感情,我见了他就想起,想起以前的事情,我恨不得----要不是为了由梦,我早就跟他翻脸了! 陈富生笑道:淡定,一定要淡定。你现在还年轻,处事有点儿鲁莽。记住,你越是痛恨的人,越要对他好。这样,你才能在关键时候,使出自己的杀手锏,致对方以重重的打击。 我道:但是我实在装不出来。对于那种让我痛恨的人,我装不出和平。 陈富生道:这就证明你还年轻。赵龙,记住我的话,我祝你成功。我也相信你,一定能成功。 我道:谢谢陈先生鼓励,我会尽最大努力。这两天,我会多去几趟,找机会把方案搞到手,实在不行,我就悄悄地把方案用手机拍下来,做到不动声息。 陈富生道:好吧,我只看结果。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道:豁出去了!为了咱们的圣业。 陈富生道:圣业?呵呵,对对对,是圣业。 挂断电话后,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回味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说错话后,我才如释重负。 付圣冰一边开车一边道:“谁给你打的电话呀老赵?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道:没什么。就是,就是有个外国人招惹了我,我准备抽时间去修理修理他! 付圣冰突然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双手一拍方向盘,喊道:“这个好办,好办!我出钱,找人帮你对付他。本小姐,最喜欢欺负外国人了!” 我道:“省省吧你!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外国人,我一个人就够了!” 付圣冰恍然大悟般地道:“对对对,你是盖世无双的侠客嘛,你会武功!”她一边夸张地比划着,一边又像想起了什么,追问道:“你说的那个外国人,是美国人?” 我点头:“嗯。美国佬。” 付圣冰虚张声势地道:“咦咦咦,不行不行。美国人一般都有枪嘞!” 我皱眉道:“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好好开你的车吧!” 付圣冰皱眉骂了一句‘好心没好报’,然后猛地一加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干脆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在靠座上,这样大约到了十一点钟,付圣冰突然放慢了速度,车子稳稳地刹住车。 我前倾了一下身子,问道:“到了?” 付圣冰摇头:“没到。” 我皱眉:“没到,你停车干什么,又不是红灯。” 付圣冰斜望着我,半天才开口道:“在去之前,本小姐必须要给你事先打好预防针儿。” 我催促道:“说吧说吧,第一次发现你办事也啰啰嗦嗦的。” 付圣冰伸出一只手拎住我的手,道:“在见到他以后,不允许你激动!不允许你怪我!更不允许你怪我的家人!” 我敷衍地点头:“好好好,不就是‘三不怪’吗,我做到就是了。”但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冲付圣冰追问道:“你说什么?你告诉我,这个人到底是谁,是我的哪个朋友?”虽然这样问着,但我心里却早已有了底。我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因此一直没点破,也一直渴望着,事情的真相,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付圣冰道:“你见了就知道了!反正你已经答应我了,要是你再反悔,哼,那我瞧不起你!” 我没说话,只是在心里思考着什么。 付圣冰开始重新启动车子,继续往东行驶,然后转北。 我瞧了一眼外面,感觉到付圣冰好像是在往北京火车站的方向开去。 我追问了一句:“去火车站对吗?” 付圣冰深深地吃了一惊:“这你,你都能猜的出来?” 我道:“瞎猜而已。” 几分钟之后,火车站映入眼帘。 虽然是晚上,但火车站上人山人海,排队买票的人也络绎不绝。站前广场上,人和车停的满当当的,预示着这座国际型大都市的繁华和忙碌。 付圣冰费了好大的工夫才将车子停进一个狭窄的位置里,还差点儿蹭到了旁边的一辆奥迪A6. 下车后付圣冰使劲儿地吐了一口舌头:“真险!这奥迪停的真不是地方!” 我皱眉道:“就你停的是地方?停车场又不是给你付圣冰一个人开的!”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让北京所有的火车站,都姓付。” 我打击她道:“做梦吧你,除非你嫁给铁道部部长。” 付圣冰拍手欢呼:“这个主意不错哩,本小姐告诉你,我还真认识一个铁道部的副部长----” 我继续打击她道:“认识有什么用?再说了,副的和正的,不只是一字之差。” 付圣冰被我打击的直抓狂,她一跺脚,以示抗议。 但抗议不仅没有生效,反而使她的脚腕儿被晃了一下,蹲下身子抚了起来。 我暗暗苦笑,在我的印象中,付圣冰脚腕受伤,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像她这种喜欢‘自虐’的女孩子,就该装条铁腿,免得在踢别人的时候,伤了自己。 付圣冰蹲下喊痛,非要让我帮她揉揉,我叼了一支烟道:“想的美。我过来不是给你揉脚腕儿的,是来办正事的。赶快,赶快带我去见那个谁!” 付圣冰委屈地望着我:“脚腕儿都快疼死啦,你得帮我揉揉,帮我揉揉!”她央求着。 我苦笑道:“拜托了付大公主,您得先清醒一下,这是在哪儿?” 付圣冰道:“火车站嘛,火车站也没标注,不让人揉腿!” 我一指火车站旁边的一个足疗中心,道:“呶,去那儿吧,那儿有专门捏脚的!我不是足疗工,没那义务!” 付圣冰被气坏了,愤愤地望着我:“那些足疗中心,大部分都是,都是色情服务中心!” 我道:“你是女的,还怕色情?” 付圣冰不顾疼痛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冲我狮吼咆哮了几声,以示抗议。 我心想这付大公主可真难伺候,她想起一出就是一出,根本不切实际的东西,在她看来,反而显得很正常。 这时候几个穿着朴素的妇女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冲我们追问‘住不住店’,我摇头说不住,然后拉着付圣冰朝里走,但这妇女像是棉花糖一样跟在我们身后,一个劲儿地介绍哪家宾馆收费低而且又干净卫生,还有洗浴便餐等各项服务。 这些妇女都属于流动中介,靠吃宾馆的提成过日子,每介绍一个顾客去宾馆住下,她们便能收取一部分可观的好处费。在北京各个火车站上,以这种方式谋生的人,加起来至少上千。 我们被追问的不耐烦了,付圣冰拐着腿猛烈转头,面向妇女吼了起来:“你有完没完?跟你说了不住了,怎么还缠起来了呢?跟街头拉客的妓女似的!” 妇女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开始反唇相讥:“你这个小妖精怎么说话这么毒?你不住就算了,骂什么人呐?” 付圣冰点划着道:“骂的就是你!看你这没教养的样子!哼,离我们远点儿!跟要饭的似的!” 我拉了拉付圣冰的胳膊,轻声道:“行了付圣冰,咱们走,去办正事。这些人,不好惹的!” 付圣冰啧啧地道:“不好惹我偏要惹!哼!” 这时候,因为妇女的状况,已经有很多男男女女围了上来,做什么工作都得团结起来,这种流动中介也一样,很抱团,一个有难八方支援,转眼之间我们便被十几个男男女女围住,你一言我一语地抨击我们。 这下子,倒还麻烦了! 付圣冰从来不吃气儿,因此毫无惧色,继续以一敌一,骂语成章。 幸亏我一言不发,否则,他们肯定会群起而攻之。付圣冰是个女的,女人之间解决问题的途径,往往是对骂。 我听不惯那些妇女们口中的污言秽语,因此想尽快离开此地,我拉着付圣冰的胳膊,但付圣冰却猛地一甩,誓要与众男女骂战到底。 无奈之下,我一溜烟跑出几十米招呼了几个车站上的巡警过来,冲突才算是彻底平息。 确切地说,是在一场尾留的骂声中,渐渐平息。 付圣冰摇晃着身子,拉着我的胳膊在人群中行走,身边复杂的人们身上发出的味道,促使付圣冰捂紧了鼻子,含恨骂道:“味道真臭,这些人几年没洗澡了?” 我叼了一支烟,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衣食无忧,天天还能洗个热水澡?很多人每天要做大量的体力活,换来的,也许只是几十块钱。他们住集体宿舍,根本没有洗澡的地方,到外面洗,一次至少十块钱,谁舍得?” 付圣冰试探地问道:“你说的是,是那些打工族,那些建筑工人吧?” 我道:“是啊,我也是打工族。不过我比较幸运一点儿,没那么惨。”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身边那些衣着褴褛的人们,我的心里猛然间出现了很多感慨,我望了望周围那些精美的建筑楼群,以及那宽阔的公路、火车站,接着道:“但是这个美丽的大都市,北京,或者说所有的城市,都是由这些人创造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有他们留下的汗水。” 付圣冰道:“那是他们不求上进!他们如果也像你一样,好好练武或者好好读书,那不也一样能从事轻松一些的职业么?” 我道:“不是所有人都有书读,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当兵习武,更不是所有练过武的人,都能到保安公司当队长,不是所有读好了书的人,都能找到好工作。” 付圣冰望着我咂舌不语,兴许是受到了某种启发。 我们没再说话,付圣冰拉着我徘徊在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东走西走,直到她走的双脚起了泡,一下子像棉花一样瘫在地上,耍无赖。 付圣冰说:“没有了没有了!他今天好像是,好像是没来!” 我汗颜地道:“他究竟在做什么工作?” 付圣冰道:“不找了不找了!上次我一找就找到了,怎么今天他不在呢?早上,对,早上七八点钟,他都在。” 我道:“既然来了,咱们就好好找找吧!” 付圣冰摇头:“再找也是白找。本小姐现在脚疼的要命,第一次走这么多路!” 我拉着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她像是一团棉花,站起来一下子倒进了我的怀里。 她身上散发出一阵特殊的清香,有点儿刺鼻。我一下子把她推开,扫视了一下火车站上的人群,试探地追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在里面?” 付圣冰拼命地摇头:“不是啦不是啦。在外面。” 我道:“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再四处找找。” 付圣冰道:“再没找到他之前,暂时不能告诉你!” 我没再追问,只是觉得心里有一种特殊的凄凉,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我能预感到一些真相,而这些真相,恰恰无声地伤及我的心灵,擦拭不去。 待付圣冰稍微调整了一下身体状态,恢复了一些,我们继续在车站上找,但找来找去,仍然是注定了徒劳。 而这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 无奈之下,我们只好决定:驱车返回。 付圣冰说她脚上打泡了,踩不了油门,让我开着。 我没拒绝。 在返回的路上,我对付圣冰道:“明天上午陪我,接着找。” 付圣冰苦笑道:“老赵你疯了,你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呀你?本小姐的脚都打泡打了十几个,陪你走了这么久。再说啦,你知道我们要找谁吗,连找谁你都不知道,你这么积极干什么?” 我道:“正因为你不说是找谁,我才更觉得心里安不下来。要是知道找谁,我也用不着这么着急了!” 我故意这样说,看付圣冰是否能告知我真相。 但付圣冰仍然没有将真相说出,而是滔滔不绝地抨击了我几句,然后干脆脱掉鞋袜,在车子上挠起了痒痒。 我用余光一瞧,愣了一下,她白白的小脚上,还真被磨出了几个小泡泡。付圣冰皱着眉头挠啊挠,挠破了其中一个,顿时像被凌辱了一样,发出凄凉的惨叫声。 我心里一阵苦笑,突然觉得,付圣冰活的,也真够悲惨的。尽管她,有车,有房,还有个曾经辉煌的老爸。 载着空荡荡的收获,和付圣冰满脚的小泡,驱车了返回天龙大厦。 夜已经深了,大厦上90%的住户都已经熄了灯,只有付圣冰家里,却仍然灯火通明。 下车后,我正欲朝自己的车走去,却猛地发现,在停车场的砖崖子上,坐了一个女孩。 而且,那女孩不是别人,竟然是付圣依。 付圣依坐在砖崖上,抱着脑袋,像是没有注意到我们的到来。 付圣冰也发现了妹妹,没等我有所举动,她率先像猴子下山一样蹦了过去,站在付圣依面前大喊:“下雨了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啊---” 说来也怪了,这阵工夫,付圣冰的脚腕儿,恢复了? 这丫头! 我也凑了过去。 付圣依被姐姐吓的猛地一惊,身体后仰了一下,抬头瞧是姐姐,赶快撑地想站起来。 但是也许是坐下过久,腿脚有些麻木了,她一站起来就左右飘晃了几下,差点儿跌倒。 我赶快冲上去扶住付圣依。 付圣依定了定神,抚着额头俏眉轻皱地望着我们,说:“我怎么觉得,眼前全是,全是星星啊!” 我道:“你是脑部暂时性缺血,没关系的,一会儿就好了。你蹲在这儿干什么?” 付圣依道:“等你们回来啊!都几点了你们还不回来,担心死我了,给我姐打电话也打不通,不接。哼,你们去哪里了呀!”她一边埋怨着一边摇晃了一下双腿,这下子我瞧的清楚,她仍然是穿了一双黑袜子。我记起了去年某日,付圣依给我讲她穿黑袜子的原因,不由得暗觉可乐,这小丫头,对比于以前的单纯与可爱,似乎是有了一些变化,她现在也会用‘哼’这样的感慨词来发表自己的情绪了! 付圣冰责怨道:“你这丫头尽说谎,你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机。 一瞧,付圣冰咋舌:还真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也许是刚才在火车站的时候,人太多声音太杂,没听到来电铃声。 我轻抚了一下付圣依漂亮的小脑袋,埋怨道:“傻丫头,天多冷啊,在外面等着!” 付圣依噘着嘴巴道:“我不放心呀!这么晚了,外面坏人很多的!” 我无语。我本不想在这里逗留,但是有些放心不下付圣依,因为我发现她的脸,已经被冻的有点儿发青了。而且她的手,很凉。 于是我催促着付二姐妹上了楼,一进屋子,付圣依就开始咳嗽起来。 我让付圣冰给妹妹熬一锅梨水,加点儿冰糖,付圣冰象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直吆喝:脚疼。 我有些生气,加大音量斥责付圣冰:“你有没有一点爱心?你妹妹为了等你,都冻感冒了!你给她熬点儿梨水儿,有这么难吗?”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怎么,就为了等我呀,她是为了,为了等你!这小丫头,哼,我还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呀!” 无奈之下,我只好亲自动手,为善良可怜的付圣依熬了一碗梨水,加了些冰糖进去。 这种土方子治疗咳嗽挺有效,我端给付圣依,付圣依感动的泪水都快涌出来了,端着碗冲我千恩万谢:“赵哥哥你对我太好了,谢谢你!” 我道:“应该的应该的!以后不许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外面这么冷,在家里等不是一样吗?” 付圣依嘻嘻地一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等她喝下梨水,我提出要走。 但付圣冰非要留我住下,她说,明天可以跟我一起去火车站,继续找。 我没理会她。我觉得,我已经不需要她的引导了。因为我心里,基本上已经有了真相,有了答案。 在我走出门的一刻,付家姐妹纷纷追了上来。 付圣依冲我叮嘱道:“赵哥哥路上小心,开车慢点儿。” 我点了点头。 付圣冰却冲我喊道:“老赵你今天要是敢走,你休想再,再见到你的那个朋友!” 我冲她笑道:“我的腿长在我身上,我想走,就走。” 说罢,我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只留下付圣冰在后面抓狂,骂了起来:一片好心照汗青,这么晚了,咒你被车撞死! 我暗暗叹气,心想付圣冰这恶毒的口舌,什么时候能有所收敛呢?尽管她对我并没坏心,但是她说话却太不中听了,本来是出于好心,可从她口里说出来,就变了味儿。 驱车回返,回到大队部。 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了! 也许是太累了,我没洗澡直接躺在了床上,定好闹钟,开始构思明日一天的待办事项。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思路,我拿过手机一瞧,是付圣依打来的。 她问我到家了没有,我说到了。 很简单的几句牵挂之言后,结束了通话。 丹丹总是在我最疲惫的时候赶到,她推门而入,用注目的眼神,传达着温情。 我问她:“心洁睡了吗?” 丹丹说:“睡了,心洁她睡的很香哩。” 我道:“那就好,你怎么还没睡?” 丹丹道:“睡不着。赵大哥你累了吧,我帮你驱逐一下疲惫?” 呵,这丹丹现在说话越来越有水准了,她不直接说‘按摩放松’,改称是‘驱逐疲惫’了。 莫非是受到我的熏陶,语言水平急剧上升? 我又‘自恋’了! 我没有拒绝丹丹的好意,并不是我注重享受,而是不想让丹丹背负太多的想法,女人,总是喜欢联想,如果我拒绝她,她会自责,会觉得我瞧不起她。 于是,我又开始了一次脱胎换骨的旅途。丹丹的手法,似乎显得更加精湛,轻揉之下,浑身舒坦,诠释了人体保健的最高境界。 丹丹帮我放松完身体,兀自地回房休息。她离开的时候,脸上带着真实的笑。 我知道,她每次都是以为我服务,为荣。我很感激她,也庆幸自己有这么一个纯粹的异性朋友。我当她是朋友,从来没把她当成是供自己娱乐的一个技工。 次日早上,我仍然是五点半起床,一切如同往日的重复,下床洗脸刷牙,做俯卧撑。 金铃的‘早练’电话如约而至,我推辞说早上有事,不予陪同。 六点半,我去外面的小摊子上喝了碗豆腐脑,吃了几根油条,将早饭应付过去之后,准备驱车赶往火车站。 坐进驾驶室,正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齐梦燕突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车前。 她穿戴很整齐,一副清新脱俗的样子。 我按了下喇叭,齐梦燕不让路,而是原地转了个圈儿,一头的秀发如瀑布一般倾泄,扑散出一道很美的风景线。 我开了一扇车窗,冲齐梦燕笑道:“做什么秀啊你,大早上的!” 齐梦燕美滋滋地走到我的车窗前,两手后背,神秘地冲我道:“今天心情特高兴!” 我追问:“你高兴什么?” 齐梦燕道:“你猜!” 我说:“我不猜,没那闲工夫,伤脑细胞!” 齐梦燕凑近我的耳边,笑嘻嘻地道:“我告诉你呀,本政委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我汗颜。就为一个梦,至于这么兴奋么? 女人啊女人,再出色的女人,也都喜欢做梦,喜欢被梦所牵绕。 我打击她道:“只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怎么,做梦中彩票了?不不不,钱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那是为了什么?” 齐梦燕道:“本政委梦到,梦到了牛郎织女。” 我一愣:“牛郎织女,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梦燕可爱地望着我,不失时机地从背后掏出一根棒棒糖,叼进嘴里吮了一口,道:“那牛郎姓赵,织女姓,姓齐!” 我诧异。 但马上从齐梦燕通红的脸上,寻找到了答案。 这丫头,又在向我闪烁爱的信号了! 但我还是装糊涂地反问:“你给人家改姓了?” 齐梦燕道:“傻瓜。你还不明白?明天,明天是本政委的生日,本政委要,要邀请你,参加我的PPRTY.” 我暗暗叫苦! 齐梦燕是什么人? 齐氏集团大老板的掌上明珠!她过生日开PPRTY,那得多大的场面? 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齐梦燕的生日,不是这个时候吧? 但我没有发出疑问,而是快刀斩乱麻地道:“好。我先去办点儿事,明天会,会尽量参加你的生日PPRTY.” 齐梦燕道:“本政委这次生日PPRTY,想高调一点儿,所以,所以是我老爸出面,估计全北京的社会名流都要参加,还有一些大明星,大老板!” 我敷衍道:“好好好,给齐大美女过生日,是我赵某人的巨大荣幸。一定,一定。不许抵赖!” 齐梦燕一听我这豪迈之言,马上瞪大了眼睛,指画着我道:“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有什么图谋不轨?” 我笑道:“你猜!” 齐梦燕噘着嘴巴冲我扮了个鬼脸。 我发现,她扮鬼脸的样子,还是蛮可爱的。 随后,齐梦燕追问我去干什么,我继续让她猜,我绕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题把她绕的晕头转向,然后告辞,走人。 车子驶出大队部,径直赶往北京火车站。 火车站上,仍然是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人,忙碌着,奔波着。这里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在数万人当中,寻找那么一个人,是何其的艰难。 我穿梭在人群当中,敏锐的眼睛像是个扫瞄机,不断地进行分析判断。 十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但是我寻人的决心是异常坚定的,找不到他,我永远安不下心来。 我确信,他就在火车站。 我继续拔步寻找,终于,在车站的西南侧地铁口,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怔住,盯着他观瞧了良久。 我的眼泪,没能控制住,一下子,如同泉涌。 281章 281章 (1) 我久久地伫立着,观望着他的一举一动。 确切地说,面前的这个人,曾经风光无限,曾经叱咤江湖,甚至曾经不惜自己的安危,救我于水火之中。 他粗鲁、蛮横,甚至有时候会很不讲理;他是华泰保安公司令所有人望而生畏的恐怖分子,让无数人胆战心惊,吃尽苦头;他是黑社会那些小混混的克星,一副傻乎乎的呆样儿底下,蕴藏着一种大哥的潜质,蕴藏着一种发自深处的霸气。 但现在,他却衣着褴褛,面目苍白,眼神不再犀利,神态不再傲慢。 他的腋下,甚至是拄了一副简易的拐杖,身体蹒跚,举止维坚。 他背了一个不算太大的破包,手里拿着两瓶矿泉水叫卖着:矿泉水,矿泉水嘞,三块钱一瓶,拿两瓶五块,整个火车站没这个价儿了…… 他的声音中,已经没有了往昔的霸气,却流露出一种令人寒心的苍凉。 当曾经的王者,沦落为火车站上的矿泉水小贩,这其中,究竟经历了什么。 阿勇,阿勇----这个名字,在我心里猛地重复了千万遍。 我的心,被面前的现实刺痛,尽管,这也许是我预测到的! 我一直在担心,阿勇会被付时昆识穿,但这一天,终于还是发生了!而且,还是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而来。 阿勇终究还是为了帮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他残废的肢体,便是证明。我甚至可以想象出,他在被付时昆识穿后发怒的样子……付时昆一气之下打断了他的双腿,将他逐出华泰,从此在北京没有立足之地。 我揉了揉湿润的眼睛,望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坏坏的家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只觉得,在他的浑身上下,写满了----写满了‘义气’二字,写满了因为义气二字而造成的伤害。这意味着,在我进保安公司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又有一个无辜之人,受到了牵连和伤害,一种强烈的负罪感,瞬间将我淹没在心灵的谴责之中。 我更加过意不去的,是阿勇的隐瞒,他明明知道我去了天龙,明明知道在他出事的时候,我可以帮他。但他却没有拖累我,甚至连手机号码都换了。他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就这样一直静静地望着阿勇,迟迟不敢上前,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他,面对这样一个曾经叱咤风云如今却满目疮痍的恩人。我更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帮他。早知如此,我应该坚定自己的立场,把他接到天龙公司;早知如此,我哪怕是采取暴力手段,也绝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华泰承受本来我应该承受的代价。 我眼睛里的湿润,迟迟干不了,因为我的心,已经湿了。一阵强烈的北风,不知几时吹起,有点儿凉,但是繁杂的人群,却没有一丝冷意。阿勇手中的矿泉水,仍然是那么丰满,里面那晶莹的生命之源,像是装满了我欠他的债,让我愧疚不已。 阿勇脸上挂着一种言不由衷的笑,当他接过旅客们手中一元一元的零钱时,眼神中又开始绷发出一种特殊的知足和喜悦,显然,他已经适应了这种生活。已经变成残疾人的他,难道还有别的选择? 试量了很久,我终于鼓起勇气,缓缓地走了过去。 阿勇几乎连头都没抬,等我走近他的时候,他仍然是喊着:矿泉水,矿泉水嘞,三块钱一瓶,拿两瓶五块,整个火车站没这个价儿了…… 我鼻子一酸,终于冲他喊了一句:阿勇。 也许此时此刻,我能表达出的,只有这一个深刻的名字。 阿勇似乎是被吓了一跳,他终于肯抬头瞧了我一眼,神情惊慌地道:“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阿勇!” 他说完后,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转过身蹒跚离去,他走的很慢,身体摇晃的厉害,由此可见,他受伤之深。 因为走的太急,他的一瓶矿泉水无意滑落在地上,他没有拣。 他躲着我干什么? 我低下身子拣起矿泉水,正准备追上去,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却猛地立在了我的面前。 男子问我:要住下吗,旁边有一家森泉宾馆,很便宜,干净又卫生。还有钟点房…… 我皱眉拨拉开男子,几乎是吼了起来:“滚!滚远点儿!” 我发现阿勇已经消失在视野当中,不是他已经走远,而是他被熙攘的人群,遮掩住了单薄的身体。 我喊着阿勇的名字,继续追赶,终于在人群中重新找到了他。 我伸手拉住了他的肩膀,喊道:“阿勇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你,你让我找的好苦,好苦啊!” 阿勇摇晃着肩膀,道:“不要,不要可怜我,不要可怜我。我现在过的很好,很好!”他摇晃着脑袋,抱紧了手中的矿泉水,如同惊弓之鸟。 我急了,摇晃着他的肩膀骂道:“你好个屁!你好什么好?你哪里好?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以为你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阿勇,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你知道吗?是我让你变成这个样子的,是我!你应该大气凛然地站在我面前,骂我,怨我,这才是对的。你不应该这样畏头畏尾一个人承担……”我的情绪有些失控,很多心里话想一下子倒出来,但是嚷嚷了大半天,才知道,我欠阿勇的恩,也许一辈子都道不完,还不完。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在我心里,恩人,值得我感激一辈子。 阿勇拼命地挣脱我的双手,道:“不不不。我跟你没关系,我根本就跟你不熟。我甚至连你的,你的名字,都忘了,只记得,只记得你姓赵!” 我苦笑。我发现了阿勇眼睛里那股白亮的东西。这证明,他并没有告别过去,也并没有忘记我这个朋友,更没有忘记他曾为了我,所承受的那一切。 我说:“你撒谎,你在撒谎!这样,咱们,咱们先找个地方,找个地方坐下来,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话音刚毕,我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后,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 我扭头望去,见一瓶矿泉水掉到了地上,面前有两个跟阿勇同样造型但却四肢健康的男子狰狞地望着我,兴师问罪:“敢欺负我们勇哥!不想买水喝也不能打人啊,你别看我们勇哥现在这样子,以前他可是……”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个男子,是阿勇的同行。他们见我摇晃着阿勇的肩膀,冲他大吼,以为是我和他发生了冲突,所以才跑过来帮阿勇解气。而我则是沉浸在对阿勇的歉意中,因此竟然没有丝毫防备他们出手,他们用一瓶矿泉水作为武器,袭击了我的后背。 只是,还没等这两位发表完愤怒,阿勇却像疯了一样地,将手中的矿泉水投向他们,狠狠地骂了起来:“谁让你们打他的?谁让你们打他的?他是,他是我的朋友,他是我,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阿勇的这个举动,更是让我心酸不已,我的眼眶,再次湿润。我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是遇到阿勇这样的异类朋友,我的心被一种莫名的感动所牵绊着,纠结着。 我一下子将阿勇搂在怀里,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轻声道:“阿勇不要这样子!走,咱们找个清静点儿的地方。” 阿勇推开我,望着我道:“生活,就没有清静。你走吧。” 我说:“我不走。我坚决不走。” 阿勇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来,我要少挣很多钱?你这是在,在影响我的财路。”他眼神扑朔地望了望那两个男子,道:“你俩,帮我送客。送一下客。” 我苦笑:“为什么要这样?” 阿勇道:“为了我的财路。我现在混的很好,很好。你看,我这一瓶矿泉水能卖三块钱,成本连五毛都不到。我一天能卖几十瓶甚至上百瓶,你这一会儿工夫,已经耽误我赚好几块钱了!” 我鼻子再一酸,不知道阿勇是故意赶我走,还是已经逆来顺受,默默地接受了这种生活。 我望着阿勇道:“阿勇,你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勇道:“我现在,我现在很好,很好啊。我在这里,有很多好兄弟,很多。这不,他们两个,是。还有好几个。” 我知道,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是抱团的。在火车站上卖矿泉水,也相当于一个有组织的团伙,他们之间有来往,有冲突,也有一两个能驾驭局面的领头人。他们可以在其中某一人遇到冲动时一致对外,也可以内部因为抢夺有利位置而争的不可开交。莫非,阿勇就是那个领头者? 我拉着阿勇的胳膊,劝了他很久,他好像是铁了心一样,死活不肯跟我单独聊聊。他一味地推说自己现在生活的很好,一切顺利,如意。 我真想打他几拳让他清醒清醒,他越这样,我越觉得亏欠他太多。 但是往往危险潜伏在不经意当中,正当我绞尽脑汁想要劝阿勇私聊的时候,一群阿勇的‘仇家’,已经逐步靠近。 而事实上,他们与阿勇结仇,只因为一瓶矿泉水。 这伙人大约有五六个人,其中有位漂亮的贵族美女,被族拥着,朝这边走来。 确切地说,他们找到了阿勇!就在我和阿勇进行激烈的争辩的时候,他们找到了阿勇! 贵族美女认出了阿勇,冲他愤愤地一指,道:“就是他,就是他卖给我的矿泉水!就是他!” 几个人都像是贵族美女养的哈巴狗,个个面相狰狞,争相表现。我不知道这些听话的男人和这花枝招展的美女是什么关系,但是总有一种预感在心里滋生:不正常。 我在贵族美女冲阿勇的咒骂声中听出了其中的原委:原来,这位贵族美女坐火车回老家的时候,在站上买了阿勇三瓶矿泉水,在火车上喝了一瓶后,开始肚子疼。后来在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中,发现了一只---一只小的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鱼央子。 不容置疑,阿勇的这些矿泉水来路不明,也许是在清澈的溪水中私灌的,也许是通过来路不明的商贩倒卖的。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有势有男人吹捧的美女们,总是在变着法儿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这位贵族美女显然虚荣心要更强一些,为了显示自己高高在上不受人欺凌的决心,为了一瓶矿泉水,她竟然纠集了这么多男人,过来找售假者算账。 阿勇已经失去了往昔的风采,若在往日,莫说是三五个人,就是三五十人,他也有办法摆平。但是现在,他却表现出一副惊惶失措的样子,转身要逃。 我的心里,一阵凄凉。面对此情此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分辨正和邪,善与恶。 我只知道,我应该站在阿勇这一边。 我做事向来是先礼后兵,于是我尝试着去做一个说客,傻乎乎地想说服众人放弃对阿勇的惩罚和报复。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后果无外乎只有一个:我被当成是阿勇的同党,被贯以奸商的罪名,一并责棍。 这五六个不明身份的男子,出于同一个目的,为了同一个女人,开始在大庭广众之下,实施武力,他们认为,他们会赢。因为他们已经看到,那个惹的贵族美女闹肚子的罪魁祸首阿勇,已经差点儿跪地求饶了! 但事实上,他们高估了自己。 不管处于一种什么动机,我不会让惨剧发生;更不会让曾经叱咤风云的阿勇,受到这样的凌辱。 我欠他的,能还一分是一分。尽管,我明明知道,他对我的恩情,是我一辈子都偿还不清的。 也许是阿勇转变的巨大落差,让我不由得冲他吼了一句:“你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软骨头了?” 阿勇嘴唇直哆嗦,望着我道:“骨头都断了,想硬也硬不起来!再也,再也硬不起来了!” 他的声音里,饱含沧桑。让我听之伤感。 我挡在阿勇身前,冲前来寻衅的几个猛男道:“火车站你们也敢闹事,是不是疯了?” 那位贵族美女摇晃了一下脑袋,浓妆艳抹的脸面令人作呕。她耳边的两个大耳环子,忽闪地摇曳着,像是在为人们展示自己的富有。“你要搞清楚,是我们闹事还是这个瘸子太奸,害我闹肚子,你想一想,矿泉水里竟然有小鱼儿,哼,造假都不带这么假的!奸商,奸商!我最讨厌奸商!”贵族美女掐着腰,一副得理不让人的姿态。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道:“好吧,你说,你治病花的钱还有闹肚子买卫生纸花的钱一共是多少,我双倍补偿。” 贵族美女被气坏了:“你说什么?你说这个不牙疼?我像是缺钱的人吗,就是想出口气,我不管你是他什么人,今天这个闲事你要是敢管,我们就放倒你!” 我冷笑道:“口气不小啊倒是。试试看!” 贵族美女一个眼神,便使得那六位勇士受宠若惊地再次逼近,人人争抢着占领第一线,准备战斗。 又是一场战斗,似乎在所难免。 贵族美女得意地望着自己的勇士们,颇有一种放狗咬人的姿态。 我不想与这几个痴情的靶子纠缠过久,因此随时准备迅速解决冲突,带阿勇走。 现在,我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事,想做。 因此,在一开始,我便以一个震慑群雄的格斗姿势亮相。 待众位猛男靠近,我逐一击破,一拳必中其一。 没用几秒钟,那几个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猛男,都倒在了我的拳头之下。 就连那个贵族美女也震惊了,惊诧地望着我,嘴巴半天没有合拢。她并没有责怨那群废物,因为她能看的出来,不是他们太弱,而是对手太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拉着阿勇,朝外走。 美女和众勇士没有追上来,只是议论了几句,便无声。 我们一边走,阿勇率先开口道:“你还这么能打?我啊是不行了,腿断掉了,想打也打不出来了!” 我试探地追问:“告诉我,你的腿,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勇道:“这个,跟你没关系。” 我知道他在故意隐瞒着什么,因此没有继续追问。 我拉着他下了地下通道,迂回到了公路北侧的一个快餐店里。 阿勇说他不饿,我说,我饿了。 坐下来后,我点了两碗海鲜汤。 阿勇将拐仗往旁边一搁,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他有些局促。 我将眼神收回,对阿勇道:“你什么时候,开始,开始干这个的?” 阿勇愣了一下,道:“怎么,你瞧不起我这一行?告诉你,我干这个利润很大的,一瓶矿泉水能赚二块五------” 我打断他的话:“但是你挣的昧良心的钱!你的矿泉水是从哪里进的?里面竟然有小鱼小虾,告诉我,在哪儿灌的?我劝你,收手吧。” 阿勇轻咬了一下嘴唇,那肥厚的嘴唇,竟然显得格外干涩,他拿小勺舀了一勺汤搁进嘴里,吃起来竟然是那么香甜。阿勇道:“像我这个熊样儿的,不昧良心,能赚到钱么?我得养家,我得糊口,我得吃饭!” 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现在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锐气,那句经典的‘操你大爷的’的口头禅,已经不再是他的专利,是忘却了,还是改邪归正了? 我似是在心里酝酿了半天,才开口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弄成这个样子的,我,我可以养你!” 阿勇似乎是被触动了一下,嘴角处竟然有两行汤溢出。他望着我,轻轻地摇头道:“我不求可怜,再说,我喜欢这种生活。这种生活,要比在华泰的时候充实很多,我不必整天跟那些黑社会中介勾心斗角,更不需要整天琢磨着去找女人找快乐。我现在想吃就吃想睡就睡,还有一帮布衣兄弟,我知足了!” 我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叼燃了一支烟,道:“我没有可怜你。我只是-----你能告诉我,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阿勇道:“你是说,我的腿?我的腿怎么折的?” 我点了点头。 阿勇神情扑朔地斜望着墙壁上的油画,道:“自己摔断的!去爬香山,玩儿,摔骨折了!然后付时昆觉得我残废了,没什么利用价值了,就,就赶我出来了!就这么简单。” 我盯着阿勇道:“你在说谎。” 阿勇仍然嘴硬:“我没说谎。” 我道:“我了解了一下,付圣冰,付圣冰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阿勇道:“你宁可信她,也不信我?” 我道:“阿勇别再骗我了,告诉我你的遭遇好不好?” 阿勇道:“告诉你,然后,然后你好嘲笑我讽刺我,对不对?” 我苦笑:“我是那种人么,你觉得?” 阿勇道:“我以前很相信朋友,但是,但是我现在,谁也不信了。我只信自己。” 我顿时愣了一下,阿勇的这番话,让我觉得很陌生。他是在说付时昆吗,是付时昆让他失去了对朋友的信任? 阿勇继续喝他的汤,他似乎不怕烫,在我还不敢下勺的时候,他已经将一碗鸡蛋汤,喝掉了一半。 他的样子有些狼藉,像是个出来吃便餐的民工,没有了往日的霸气和风采。我第一次觉得,他其实长的一点都不像大傻成奎安--- 阿勇没再说话,我也暂时没追问。望着他喝汤,我又要了几个包子,陪他一起吃喝。 然后,我悄悄地拨通了付圣冰的电话。 待付圣冰接通,我直截了当地道:你过来一下,在火车站路北,祥和快餐店。 付圣冰道:本小姐现在就在火车站,刚到。 我一愣:你来干什么? 付圣冰道:找你。好人做到底,陪你找到底。 我道:我已经找到了!我们现在正在祥和快餐,正吃包子。你过来吧。 付圣冰道:本小姐马上到。 挂断电话后,阿勇抬头问我:“你叫了谁过来?”他站了起来,做出要走的样子。 我一拉他的手,道:“我叫了付圣冰。” 阿勇像是吃了一惊:“你要她过来干什么,我不想,不想见她。” 我试探地追问:“是因为付时昆的原因吗?” 阿勇不置是否,只是兀自地吃着小笼包,很香的样子。 几分钟后付圣冰翩翩而来,扫视一圈儿后发现了我们,径直走过来,毫不客气地坐下。 阿勇望了一眼付圣冰,没说话,只是眼神当中绷发出一阵蹊跷的神光。 付圣冰望着我,道:“他根本不欢迎我。” 我盯着付圣冰,酝酿了片刻后,道:“你告诉我,你马上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付圣冰瞧了一眼阿勇,冲我皱眉追问:“他,他没告诉你?” 我道:“废话!他告诉我我还用问你?” 付圣冰急了,不悦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粗鲁啊!哼,告诉你行,但是你必须遵守咱们之间达成的协议。” 我问:“什么协议。” 付圣冰道:“我告诉了你,你必须答应我,不许有报复心理!” 我道:“我先听。” 付圣冰犹豫了片刻,观瞧了阿勇几眼,阿勇似想止住她,她却口若悬河一般地道出了真相:“很简单。跟你猜的一样,你去了天龙公司以后,老爸查出是阿勇从中作梗偷偷地放了你好几次,一生气,一生气就找人打断了阿勇的腿,把他赶了出来。就这么简单。” 我接着话茬儿追问:“就这么简单?” 付圣冰点头:“就这么简单。” 我兴师问罪道:“那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 付圣冰支吾,阿勇不失时机地开口道:“赵龙你就别怪付圣冰了!她没错。事情发生以后,还是付圣冰悄悄地,悄悄地帮我治伤,她本想偷偷地把我接到她那里去住,被我拒绝了,我不想连累任何人。赵龙,其实我这个时候很不想开口说话,但是关于付圣冰,我得多说几句。她对你真的是---真的是很够义气。她曾经好几次过来看我想帮助我,都被我拒绝了。她说,我是你赵龙的朋友,是为赵龙而受的伤,她替赵龙还个人情。她没有把事情告诉你,也是我不让她说的,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一切,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人笑话我,不想!” 我顿时愣了一下,望向付圣冰,我没想到这个外表冷艳无情的付圣冰,竟然也有这样的心计。 有些感动,但更多的,还是伤感。 我冲阿勇问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难道就在火车站卖一辈子水,骗一辈子人?” 阿勇道:“这有什么不好。我至少能卖到,卖到六十岁。如果侥幸能娶个老婆,月收入也能实现过万。我在北京还有套房子,我现在什么都不愁。” 我汗颜地道:“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阿勇了!但是,我会管你。不管怎样,我都会管你!” 付圣冰插话道:“你怎么管他?难道你要娶他当---娶他?”她没有说出那过于难以启齿的字眼儿,但实际上,这话已经够犀利了。 我皱眉道:“有我一口吃的,就有阿勇的。从现在开始!” 付圣冰惊愕地望着我,道:“你不过是一个保安队长而已,你养的起两个人?” 我愣了一下:“还有谁?” 付圣冰望着阿勇,翘首扬了扬,道:“你说!把你的情况,说出来。” 阿勇摇了摇头,淡然地道:“把自己的痛苦强加给别人,不是我阿勇的作风。” 他站了起来,想走。 我上前拉住他。 他想挣脱,但被我牢牢抓住。 阿勇望着我,似是不耐烦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自寻麻烦是不是?” 我道:“阿勇,跟我去天龙吧。我会找人照顾你,你是为了我弄成这样的,我不能不管你!” 阿勇冷笑:“你怎么老是这么自作多情,我说了,我不是为了任何人。这是我做事的风格。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还要去卖水呢,这会儿人多,要水的多。” 我道:“我把你的水全包了行不行?你留下,我们好好谈谈。这样,你跟我走,我们好好谈谈。” 阿勇摇头:“免了。你以为你是多大的款,把我的水全包了,我的仓库里多的是,你也全包了?” 我点头:“全包都行。你说吧,有多少。” 阿勇道:“你疯了!别在我面前装什么大款,我也不是美女,用不着别人包养。我有手有脚,在哪里混也是混。” 我仍然想劝慰他,但是付圣冰却突然止住了我。 付圣冰凑到我面前,道:“他不想让你帮你就别赖着帮了,也许他说的对!” 我皱眉责怨:“都是你那个恶毒的父亲!这简直是个疯子,为什么这么狠,为什么非要用毁灭别人的肢体,来实现自己的虚荣心?” 付圣冰兴师问罪:“你说过的,不允许发火,不允许报复。你得说到做到。我知道我老爸坏,我也跟他一样坏,但是他现在已经,已经沦落到了这个下场,老天对他的惩罚还不够吗?” 我一愣:“你都知道了?” 付圣冰愤愤地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想办法,让那个叛徒赵光成付出代价。我会让他,生不如死。” 我拍了一下付圣冰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从长计议吧。” 阿勇拄着拐,分别望了我和付圣冰一眼,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走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喽!” 他蹒跚而去。我想上前拦住他,付圣冰却拉住了我的胳膊。 我能感觉到,阿勇的脾气仍然是那么倔强,他决定的事情,八头大马都拉不回。 因此,对于阿勇,我只能从长计议。我知道,他是不想拖累任何人,但是处于一种感恩,我觉得自己必须要去帮助他。 我望着阿勇蹒跚走远,他那高大的背影,不再高大,挺直的腰板,不再挺拔。 我有一种想找付时昆算账的冲动,但这种冲动,马上被理智所淡化。 当目送阿勇离开视野的时候,我才突然恍然大悟:我竟然忘记要阿勇的联系方式! 我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自嘲地发出一声苦笑。 好在知道了他的落脚之处,我可以随时过来找他。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帮得到他! 一定。 思绪之下,付圣冰拉着我的胳膊重新返回座位。 但是桌子上的海鲜汤和包子已经被服务员收拾掉了。 付圣冰见状后大发雷霆,冲着吧台后面的几个服务员大骂了起来:“你们想干什么,老娘还没吃完,没吃完你们就收拾了,还怎么给你们付账?” 她这一通兴师问罪,倒是让几位服务员憋足了火气。服务员们将我和付圣冰视为吃霸王餐的人,进内屋叫出了老板,以及老板娘。 老板更是气宇轩昂,一出来就发飙大骂我们的无耻。 本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在朴互间的冲突之下,逐步升级,甚至升华成一场战斗。 281章(2) 我此刻很崇尚和谐,因此想化干戈为玉帛,但是付圣冰不干,嚷着非要找回名声,要让老板赔礼道歉。 但这老板就认定了我们是出来吃霸王餐,故意找茬儿赖账。 这年头,误会多多,冲突多多。多的让人对和谐社会失去信心。 如果是换在以前,付圣冰肯定会从坤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来,砸扁这快餐店老板的臭嘴。但她今天没有这样做,也许她明白了很多道理,知道这样做只能是一时之快,没有长久之乐。 老板和老板娘二人轮番上阵,什么难听的话都吐露了出来。尤其是那个老板娘,口才简直是震撼到了极点,直骂的付圣冰,没有了还嘴之力。 付圣冰在情急之下想到了一个人。 她最最最亲密的密友:齐梦娜。 她给齐梦娜打了电话,招之过来助阵。齐梦娜最喜欢热闹,当即答应,并表示十分钟之内赶到。 这个齐梦娜,总是神秘无常。不知道,这小精灵又在玩儿什么把戏。 在我看来,也许全天下,只有齐梦娜,能对付得了这对恶毒夫妻档了! 只是,我没有时间看热闹,我还有很多事,等着处理。 然而把付圣冰一个人扔在这里,又实在是不放心,只能决定一起等齐梦娜过来助阵。 很多时候,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这人,也喜欢看热闹。 十五分钟之后,齐梦娜果然匆忙赶到,她凑上来冲我和付圣冰询问了究竟,然后兀自地冲到吧台前,猛烈发飙。 那老板和老板娘见是个十七八岁的小毛丫头,根本没放在眼里。但是齐梦娜一开口,他们就意识到:轻敌了! 齐梦娜一开骂,那真是气壮山河,万鸟腾飞。 不仅是快餐店的老板和服务员们,就连小店周边的人也受到了震撼,纷纷赶至观热闹。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齐梦娜,总之,她的经典骂语如同滚滚长江东逝水,滔滔不绝绵绵不断,一发不可收拾。 那夫妻二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成了臭袜子状,无言以对。 付圣冰得意地拍手鼓掌,赞叹着齐梦娜的妙语连珠,自己也偶尔随上几句,直骂的整个快餐店七窍生烟,八窍出血! 奇迹终于发生! 快餐店老板终于败下阵来,连连告饶。他们以不要饭钱为交换条件,恭送我们离开。 但是齐梦娜往往是不按常规出牌,他拿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以不要求找零为糖衣炮弹,将夫妻二人损的无地自容,就差去厨房拿刀自杀了! 正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骂人骂的好,照样能走遍天下,无敌手。这在齐梦娜身上,充分得到了证实。 带着胜利的喜悦,离开快餐店之后,齐梦娜和付圣冰紧紧相拥,互诉重逢之喜。 但是齐梦娜却没有跟付圣冰回去,而是在‘那手那脚’的陪伴下,去了西单。她说她要去买几条新款的牛仔裤,带补丁的那种。 我和付圣冰各驾驶着自己的座驾,驱车返回。 我本想直接返回大队部,但刚进望京,付圣冰就加大油门与我并驾,打开一扇车窗冲我喊道:“老赵,停车场上见,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很经典的一件事!” 没待我追问,她的车子已经驶到前面,猛烈刹车、左转弯。 我紧跟其后,到了天龙大厦停车场。 我们相继从车上走下来,站住,我叼了一支烟,冲付圣冰追问:“什么事?” 付圣冰一扬头,伸出一只手道:“扶本座上楼。” 我乖乖就范,像搀扶慈禧太后一样,搀扶她上了楼。 进了屋,付圣冰换了双拖鞋,直呼叫自己脚疼,让我给她按摩。 我说:做梦去吧你! 付圣依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们回来,站起来迎接。 付圣冰把我带到了她的卧室,她干脆剥光了双脚,一边揉捏着一边冲我道:“想不想听?” 我皱眉道:“说吧。” 付圣冰拿袜子在我面前一晃:“臭吗,根本不臭。本小姐天天洗脚,脚香四溢,你皱什么眉头啊你!” 我汗颜地往后一撤退:“我不适应。你赶快说,还有什么事。我回去还有不少事等着我处理呢。” 付圣冰把袜子随意一扔,斜躺在床上,深呼了一口气,道:“躺着说,你也躺着听。” 我摇头:“没那雅兴。” 付圣冰像机械人一样坐了起来,皱眉盯着我道:“对本小姐这么没兴趣?” 我握着付圣冰的手,苦苦央求道:“拜托,赶快说正事儿。告诉我,是不是,是不是关于阿勇的事情?” 付圣冰一愣:“呵,怎么,你是诸葛亮啊?” 我说:“我是诸葛龙。快说快说。” 付圣冰闪烁了一下眼睛,道:“你知道阿勇为什么不肯让你帮他吗?” 我道:“他要强呗。他说了,他不想把他一个人的痛苦,分担给别人,变成两个人或者多个人的痛苦。” 付圣冰急剧地摇头:“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方面,还有一个秘密,他没跟任何人说过。” 我追问:“什么秘密?” 282章 282章 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付圣冰终于道出了关于阿勇的一个大秘密。 说是大秘密,倒不如说是一个大悲剧。 原来,在阿勇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个特殊的人物:乔晓春。 阿勇和乔晓春算是朋友。在2007年初,阿勇向乔晓春借了八千块钱,三月份阿勇将八千块钱归还,而且还请了乔晓春一桌以示感谢。但是在4月1日,乔晓春突然又向阿勇提出还钱,阿勇再三解释无效,觉得异常气愤,冲动之下,当即提了镐把子去找乔晓春算账。阿勇是个莽汉,一进门就给了乔晓春一镐把子,望着满脸鲜血的乔晓春,阿勇开始怒斥他的不讲信用。但是血肉模糊的乔晓春躺在地上,却很艰难地说了一句让阿勇悔恨终生的话‘阿勇,今天,今天是愚人节,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真的当真了呀?’。阿勇当即蒙了!他掏出手机一看日期:果真是4月1日。 乔晓春因为受伤过重,被阿勇送往医院治疗。结果伤势透及大脑,乔晓春大脑受到了重创,变成了一个半傻半癫之人。 阿勇悔恨交加,决定为自己的鲁莽买单。乔晓春出院之后,一直跟阿勇住在一起。阿勇一直像是对待亲人一样照顾他,对他不离不弃。在华泰公司上班的时候,阿勇雇佣了一个保姆,但自从离开华泰后,他将那个保姆辞了,一边靠卖矿泉水维生,一边照顾乔晓春。在阿勇心里,乔晓春是个极为重要的人,他寄托了自己半条生命,和一辈子的罪恶…… 付圣冰讲完这个故事后,若有所思地瞧着我,补充道:“阿勇这个大傻子,他的一生,都被这个乔晓春给毁了!给牵绊住了!” 我似乎是受到了一定的震撼,我没想到一向鲁莽好战的阿勇,竟然还是一个这么有血性有责任的人。自己酿下的祸自己承担,他的做法,令人钦佩。 但我还是冲付圣冰道:“是阿勇毁了乔晓春一生。造化弄人啊!不过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 付圣冰道:“阿勇这人其实很能藏事的!他从来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 我疑惑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付圣冰道:“我是,我是----我老爸说的喽。阿勇一直跟着老爸混,老爸对他了如指掌。” 一提到付时昆,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我咬了咬嘴唇,道:“阿勇打伤了乔晓春阿勇负责一辈子,那你老爸打残了阿勇,为什么不管不问?” 付圣冰见我激动起来,赶快解释道:“那,那根本不是一个性质。阿勇,阿勇是背叛了我老爸,才,才受到处罚的。而阿勇对乔晓春,对他有愧。” 我愤愤地道:“你竟然还护着付时昆!圣冰,你难道不觉得,你父亲太残忍吗?” 付圣冰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不觉得。我父亲,也是为了生存。” 我将话题重新扯了回来,叼燃一支烟,道:“我决定了,阿勇和这个乔晓春,我一起负责。有我赵龙一天在,他们就有一天饭吃。” 付圣冰道:“你疯了你疯了!你养他们,那你老婆怎么办?” 我道:“一块养啊,不冲突。” 付圣冰道:“你就不怕,你就不怕养虎为患,他们,他们会危及到你的老婆?” 我皱眉道:“老婆都还没影儿呢!这样吧圣冰,过几天,过几天我们等阿勇心情平静了,再过去看看。我就不信,攻不下这个山头来。” 付圣冰道:“你以为这是在打仗啊?还攻山头。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阿勇他,他很要强,不可能让你帮他什么的。” 我道:“那也要试试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付圣冰眼珠子灵异地一眨,像是突然来了什么鬼主意,冲我道:“要我帮你劝阿勇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汗颜地道:“又有什么条件啊?” 付圣冰从旁边扯过自己脱下的那双肉色丝袜,在我脸前一晃,不怀好意却又装出一本正经地笑道:“闻闻。闻闻我的臭袜子,其实也不臭。我就答应你!” 我愕然,想撞墙。 我赶快挪了一下屁股,与付圣冰的距离远些,再远些。 我问:“这有什么关系吗?这之间?” 付圣冰提着袜子坏笑道:“没关系,就是故意加深一下。实在找不到太好的条件,只能这样喽。总不能那么轻易就答应帮你吧,那样本小姐的面子,就不值钱了!” 我站了起来,皱眉望着付圣冰道:“自己留着闻吧你!真是胡闹!” 我想走,付圣冰从后面拉住了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至于这么大粪填鹰吗?”她将双袜套在脚上,伸展了一下胳膊,作疲惫状。 大粪填鹰?这么新颖的名词,莫非也是付圣冰即兴创造出来的? 我挣脱她的手,自顾自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客厅,付圣依正看电视,她手里拿了一个硕大的苹果,咬一口,嚼半天。 见我出来,付圣依径直站了起来:“赵哥哥,谈完了?” 我道:“完了。那什么,圣信,你看的什么电视啊,这么专注?” 付圣依嘻嘻地道:“乡村爱情。可逗了,尤其是那个,里面那个王木生,范伟扮演的,可好玩儿了,口吃,说话可逗了。你也过来看看?” 我摇头道:“不了,我得回了。” 付圣依失望地望着我,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付圣冰赤脚追了出来,一把拉住我,央求道:“不能走不能走啊,中午陪我们一起度过。” 我道:“拜托,我有工作。如果我是无业游民,天天陪你都可以。” 付圣冰再三挽留,我不为所动,坚定地迈出了房门。 驱车返回,到了大队部门口,我又将车子调头,去超市给丹丹和程心洁买了几件小礼物,再次返回大队部,刚要驶进,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齐梦燕打来的! 我猛地记起,齐梦燕明天过生日。 果然不出我所料,齐梦燕央求我陪她买生日礼物。 虽然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毕竟,齐梦燕是条大鱼,如果处理得当,这条大鱼,也许能帮我做很多事,间接,或者直接。 齐梦燕的心情看起来很高兴,我驱车带着她在北京城转了好几圈儿,她分别为父母、妹妹以及几个重要的好友准备了礼物,当然,据我猜测,其中有一套昂贵的SQN西装,应该是准备给我的。 驱车返回,我不由得冲齐梦燕道:“人家过生日,都是收别人送的生日礼物,你倒好,自己过生日,给别人准备生日礼物。” 齐梦燕美名其曰:“这叫奉献精神!人呐,不能光为自己着想!” 我笑道:“你的思想觉悟,怎么一下子上升了这么高的档次!” 齐梦燕叼起一根棒棒糖,振振有词地道:“什么呀,本小姐向来觉悟很高,只是你一直没发现罢了。” 这一天的时间,我没有再安排其它的工作,干脆是饶有兴趣地帮齐梦燕策划生日方案。其实也没什么好策划的,大部分规划早已准备就序,万事只欠东风。 我突然觉得,齐梦燕这个生日宴会,应该不是一般的生日宴会。 到了晚上,我和齐梦燕一起去吃了西餐,返回后,齐梦燕拉我进了她的房间,非要继续和我策划明天宴会之事。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参加。但是,处于一种特殊的目的,我又不得不参加。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似是很向往。她不断地掐指数着前来光顾的宾客名单,三十几位一线明星,还有陈富生、余光晴、金铃等社会大亨;北京部分政府官员,届时都会参加。 正所谓自古官商乃一家,商业大亨的女儿过生日,达官显贵们纷纷来捧场。这是定律。 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沉思起来。 我记得,上次去参加金铃宴会之时,曾经发生过一起暴力袭击事件。 那么这次,会不会也会有这方面的隐患? 反复思量,我觉得有一半的可能性。毕竟,参加齐梦燕生日宴会的,都是社会名流和达官贵人,而TL组织所针对的,正是这一部分人。搞社会主义破坏,是他们的拿手戏。 我清晰地记得,上次在金铃家,是由梦受了由局长的派遣,带着几个人充当了临时便衣,并及时有效地防止了重大事件的发生。那么这次,由局长还会不会安排人过来?抑或是,再直接安排由梦过来? 众多的疑问在脑海里沸腾,我不断地整理着思绪。 齐梦燕见我凝神,摇晃着我的胳膊道:“怎么,本政委过生日,你不高兴?” 我回过神来装出笑:“高兴,那是相当高兴。有的吃有的喝,怎么能不高兴?” 齐梦燕道:“放心,这次收的彩礼呀,我送你一半儿!到时候,我介绍你是我的,我的男朋友。这么帅这么威武的一个男朋友,肯定能秒杀全场!” 我汗颜,心想齐梦燕怎么也和金铃一样,让我充当其门之婿? 我摇头,点了一支烟叼上:“我不干。” 齐梦燕持棒棒糖在我眼前摇来晃去:“你不干也得干。大不了本政委给你钱,算是雇你!你知不知道,过生日没有男朋友陪着,会很尴尬的!你就临时客串一下呗,又不吃亏!” 我苦笑道:“我没听说过过生日没男朋友陪着就过不了!哼,打死我我也不干。不喜欢这样。” 齐梦燕摇晃着我的胳膊,央求道:“拜托了赵龙,算是我求你了好不好?大不了,大不了咱们假戏真做,晚上我尽一把女朋友的职责。” 我顿时愕然:“什么,陪睡?” 齐梦燕愤然地道:“什么陪睡!说的那么难听!答应了吧赵龙,我搜来搜去,没找到比你更合适的男朋友人选。”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剖析出了齐梦燕的鬼点子。我直截了当地道:“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不是看中了我的酒量?” 齐梦燕一怔:“什么酒量?” 我道:“你是想让我明天替你挡酒吧?哼,做你的男朋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替你对付客人们敬来的那些酒,你是把我当成是酒缸了是吧?” 齐梦燕几乎是震惊的跳了起来,冲我赞叹道:“不会吧?你是侦探,大侦探。连这么深奥的事情就能分析出来。I服了YOU。I,彻底服了YOU.不过也不全是,挡酒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还是觉得你比较撑门面,长的帅,身形好。” 我皱眉道:“阴谋!我发现女人的阴谋,能算计死人,把人算计死。暗算。哼,我不当。” 齐梦燕竟然耍起了小性,托着我的下巴,装作放荡的样子道:“你不当是吧,不当,我就把你吃掉!” 我问:“怎么吃?” 齐梦燕张开血盆大口冲我吞噬:“就这么吃,像老虎吃羊羔一样!” 我笑道:“随便吃,吃完了别忘把骨头吐出来,咯着牙。” 齐梦燕扑哧笑了:“我哪儿舍得呀!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你充当一下我的挡酒男友,待遇嘛,从优。” 我道:“别老是拿钱来衡量我。凭咱们的关系,提钱太俗了吧。” 齐梦燕惊愕:“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以笑代答。而实际上,我之所以答应她,是为了给她点儿甜头,这条大鱼,也许在我某天沉船或者收网的时候,能救我一命,或者,帮我捞到更多的鱼。 齐梦燕掩饰不住惊喜,竟然给了我一个深深的拥抱。我被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陶醉,突然之间,觉得由梦的气息,越来越近。 我在齐梦燕的房间里停留了足有一个小时,她拉着我跟我讲了很多有趣的事情,我也附和着跟她融合了一下感情,我第一次用近乎伪装的情绪,让她明白我对她其实是很在乎的。或者说,我们在一起,这缘分委实不浅。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我才回到自己的房间。也许是最近头绪太多,我几乎对大队的管理有些忽略了,因此,我叫上金彪,陪我一起去各个项目上转了转。 回来后,我又召集骨干们开了个会,探讨了一下下一步的管理重点和工作方向。 晚上十点,我开车出去兜了兜风,打开车窗,感觉着外面吹进来的春风,虽然尚还有些凉意,但是心里,已经体会到些许温暖了。 而这种温暖,来自于对某些事物的向往,和期盼。 驱车去了一个半郊区,停下车子,沉浸在夜色之中。昏暗的灯光,给大地万物罩上了一层朦胧的神秘,我觉得唯一清楚的,是我自己。 我从钱包里取出一枚一元硬币,自己抛了三次,两局正,一局反。我不迷信,但有时候也不能抗拒地将此作为一种寄托。 抛完硬币后,我叼了一支烟,径直拨通了由局长的私密电话。 那边待机了很长时间,由局长才接听电话。 我直截了当地向由局长反映:“明天,齐氏集团大千金齐梦燕,会在顺义的广泽庄园开生日宴会,到时候会有很多明星、社会名流参加,还包括一些政界要人。” 由局长一读取到这些信息,便知道这些信息所包含的价值。他道:好,我知道了。 我道:到时候您会派人过去吗? 由局长道: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会派。齐光仁已经向我们请援了。我们准备派三十个人过去,十人固定,十人巡逻,还有十个人,对重点人物进行全方位的保护。 我道:您考虑的真周到。不过,不过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由局长道:该动众的时候,就要动众。齐光仁这个人,不简单。 我道:我不明白了,齐光仁怎么会直接开口给咱们要人?咱们也没这义务给他们负责保卫工作啊! 由局长道:这很正常。这证明着商界对特卫局的信任。从原则上来讲,我们不应该插手这事,这是公安部的事。但是,我一直担心陈富生会下毒手,所以每次社会名流聚会,我都会过问一下。必要的时候,派人。 我道:我觉得这次生日宴会有些蹊跷。因为宴会没在齐氏自己的地盘上进行,而是选择了广泽庄园。 由局长道: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安排。反正是齐光仁亲自给特卫局求援,我们名正言顺地派人,他陈富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略显忧虑地道:只是,如果陈富生真的要搞什么猫腻儿,那他为什么还要让齐光仁向政府和军队求助? 由局长道:也许,这就叫,就叫欲盖弥彰吧!当然,也不一定。也许这仅仅单纯是一次生日宴会而已。那些富人们,都喜欢借自己子女过生日来结交社会名流,寻找商机。这就是他们的生活。 我道:依齐光仁的地位,还用得着这样做? 由局长笑道:树再大还需要水分! 我道:说的也是。还有一件事,明天我也会参加,而且,我答应了齐梦燕,替她挡酒。 由局长道:这个你随意。去与不去你自己决定。不过我建议,最好是去。既然有这个资源,那还是利用的好。 我道:嗯。明白。那明天您,去不去? 由局长道:不清楚。看情况吧,也许去,也许不去。毕竟,我和齐光仁也认识,虽然联系不太多,但是齐光仁也给我发了邀请函。如果我不去,我会派人应付。 我追问:会不会,会不会再派由梦过来? 由局长道:再说,再说。 我知道由局长运筹帷幄,他的计划,不会随便向我透露。我没再追问。 只是,我有些隐隐担忧,担心这又是陈富生等人策划的诡计。 挂断电话后,我思量片刻后,驱车回返。 回到大队部,我洗了个澡,上床休息。 此夜相当无事。 次日早上五点半,我准时起床,洗脸刷牙完毕,突然收到一条短信。 是金铃发来的,短信内容:早上起来问声好,祝你捡到金元宝。 挺押韵的一个短信。我笑了笑,想回个电话过去,而金铃却径直打来了电话。 无外乎又是‘早练’一事,我欲推辞掉,金铃却说,有事跟我商量。 无奈之下,我换了套运动装前往,和金铃在伊士东酒店会合。金铃仍然是穿着那套淡黄色的运动装,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简单地跑了几公里,我们径直去了周记粥铺。坐下后,金铃问我:“齐氏集团千金要过生日,大摆筵席,你知不知道?” 我顿时愣了一下,问:“你也收到邀请函了?” 金铃点了点头:“怎么,你都知道了?” 我道:“就是那谁,齐梦燕嘛,就她过生日。我真整不明白了,过个生日搞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是齐光仁的另个女儿过生日呢。也好,跟这个全国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接触一下,是件好事。” 我笑道:“你也学会攀高枝了?” 金铃道:“什么攀高枝啊,这叫,这叫强化商业资源。齐氏集团是棵大树,傍准了大树,好乘凉。” 我道:“你们金氏的底盘也够牢的,还用傍大树?” 金铃道:“金氏虽大,但跟齐氏比起来,差距还远着呢。现在这社会,玩儿的都是关系,是人脉。” 我点头道:“对。我也有同感。” 金铃再问:“你,也去?” 我道:“去。去啊,为什么不去凑凑热闹?”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那,那你是以一种什么身份去?” 我笑道:“三个身份。我既是齐梦燕的同事,领导,又是她的挡酒师,还是她的冒牌,冒牌男友。” 金铃一下子怔住了。 也许是她回忆起了上次我冒充金家女婿的事情。 我见她像是受了刺激,追问道:“怎么,有何不妥?” 金铃道:“莫非,莫非你要做冒牌女婿专业户?齐家给不给钱?” 我道:“我又不是出租,我是帮朋友的忙。” 金铃问:“怎么,齐光仁也逼着齐梦燕谈对象,谈朋友?” 我摇头:“不是。齐家不缺女婿,我这个女婿的主要作用,就是一个纽带。或者说,就是在关键时候,能为齐梦燕挡几杯敬酒。这么多人敬她,她再大的酒量也得飘飘然了!” 金铃微微地点了点头。 喝完粥后我径直返回,换好衣服,齐梦燕径直而来。 她要我陪她去买套晚礼服,我欣然同意。 在某家大型的高档服装专卖店,齐梦燕选中了一款,进更衣室换上,走了出来。 穿上礼服的她,简直幻化了一位仙女,神态举止雍容大方,干净美丽的肌肤,透露着盈盈的光泽。 我几乎是受到了一定的震惊,望着她,被电了一下。 齐梦燕轻盈地笑着,缓缓地走了过来。就连店里的营业员们,也投来了艳羡和嫉妒的目光。 礼服定下来后,齐梦燕执意又给我买了套西装。两件衣服加起来,花了六万二。不过说实话,名贵的衣服穿在身上,的确板正,潇洒。 我们互相赞美了几句后,驱车返回…… 转眼之间到了次日中午,我和齐梦燕吃过饭,便更衣前往广泽庄园。 广泽庄园,其实是一个大型的商务酒楼,前有假山绿泉,后有果木花香。齐氏集团全包一天,布置的相当奢华,隆重。一楼大厅,仅仅是那些奢靡的大型灯饰,便足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了。 这时候几乎还没有宾客赶到,宽敞的大厅空荡荡的,几个服务人员正在进一步布局收拾。十几个保安也已经就位,分派在各个位置。 齐梦燕的父母正坐在厅中心的一张圆桌上饮茶,谈笑。 我和齐梦燕并肩走了过去,齐梦燕不失时机地挽住了我的胳膊,轻盈一笑。 齐父齐母见我们到来,扭头过来,有些意外。 但还是友好地站了起来,齐光仁跟我握了下手,点头示好。 我冲二老问好后客套了几句,然后被齐梦燕拉着四处走了走。 这里,仿佛吸取了世界所有的奢华元素,贵如皇宫。 齐梦燕还饶有兴趣地去门口拿了一位宾客名单过来,看了看。 上面有几个名字,将我震撼。的确,齐梦燕的生日宴会,比起当初金铃的宴会来说,规模上上了一个台阶,与会人员的档次和身份,也总体上高出了很多。 官场商场、娱乐圈的大锷们,仿佛都在其中之列。 一下午的时间消磨而过,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宾客们,开始陆续赶来。 我的心不由得猛地跳的厉害,我突然在想:这次宴会,由梦会不会来呢? 这个疑问,缠绕在心里,挥之不去。 283章 283章 (1) 确切地说,宾客的进出,相当有秩序,齐家不知道是从哪里雇佣来的保安,个个英姿飒爽,尽职尽责。进出验证,各个关键部位都有保安巡逻或者值班。 但是实际上,我暂时并未发现特卫局派遣来的警卫人员。 我和齐梦燕在宴会上徘徊,我几乎是始终将目光盯向门口,尽管我知道那种可能性非常小,但是仍然目不转睛地关注着门口的动静,期待着,我心爱的人,像上次一样出现。 但是实际上,我的心理是矛盾的。我希望由梦出现,是迫于对她的思念。但心里有另外一种声音,并不希望她来。因为我记起了上次在金铃家的凶险,由梦替一个高官挡了子弹,幸亏她穿了防弹衣……考虑到这些,我便再也不希望由梦来了! 齐家的人脉相当好,明星、富商、高官们,陆续到来。而且可以明显的看出,齐家宾客的档次,要比当初金铃的宴会上的来宾,高出很多。随着一张张高贵的脸孔走进大厅,我更加体会到了富人们的世界,是多么的多姿多彩。正所谓物以类聚,人更是如此,齐家的朋友,都是各行各业的顶极人物,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是一次社会名流之间的宴会,已经不单纯是为齐家的爱女过生日了! 客厅里响起了悦耳的旋律,那是一首邓丽君的歌曲,忘记叫什么名字了,但是那曼妙的音律,甜甜的告白,却让我们一听之下,便知是邓丽君的歌声。 宾客们进入后,先是跟齐光仁客套几句,然后便是相互问好,问候老相识,结识新朋友,这永远是人与人交往的不二法则,更是社会高层们不断上位的重要手段。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齐家的这次宴会,能促成很多商家的合作,也能促成很多大亨之间的结识结交,更能为官之商之间的联系,牵红搭桥,将所有人都拴在这条线上,共谋发展。 齐梦燕带着我,在门口迎接宾客,她的胸前,不知几时别上了一枚‘寿星’标志,笑盈盈地挽着我的胳膊,望着大门之外。 我有些拘谨,但还是充当了这么一个绿叶的角色,陪衬着齐梦燕这朵鲜花,让她不断地绽放着光彩。 这种顶极富豪的宴会,自然少不了影视歌三栖大明星柳怡飞。在她睬着酒杯底式的高跟鞋,在保镖的陪伴下,走进的一刻,就注定着,她将成为一个崭新的焦点。 柳怡飞冲齐梦燕笑了笑,稍一挥手,那金光闪闪的手腕儿,晃了一下我的眼睛。我不得不相信,一个人,在金钱的光环下,照样能装饰的金壁辉煌。柳怡飞的装扮,有一种欧式情调,又不乏典雅的东方之美,灿烂的笑容,是长期光环笼罩下积累起来的气质,笔挺的身躯,是傲视影视界的象征。 柳怡飞身后迎上一个男子,将一个精致的小礼盒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一怔,马上意识到,这是柳怡飞送给齐梦燕的生日礼物!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之中,充当了齐梦燕的收礼小童。 柳怡飞也冲我笑了笑:“赵哥也来了?” 我点了点头,以笑代答。这是柳怡飞第一次喊我‘赵哥’,在此之前,她都称呼我‘赵秘书’,或者‘赵队长’。我与柳怡飞之间的纠葛,若即若离,她一直把我视为自己最佳的安保专家,但是无论她开出怎样的价码,我都不会成为她身边那个惟命是从的仆人。 柳怡飞冲身边两个保镖道:“你们啊,要好好跟赵哥学学!” 两个保镖点头称是。 柳怡飞走近齐梦燕,客套了几句后,开始赞美齐梦燕的美丽脱俗和奢华绝代。女人之间,男人和女人之间,总是喜欢以赞美对方的美貌,来博得对方的欢心。 齐梦燕没有对柳怡飞进行任何赞赏,而是很有内涵地提醒柳怡飞:“你今天穿的袜子,不太配。” 柳怡飞尴尬而笑。如果是在其他女人面前,她大可用‘个人品位’为由,进行辩护。但她没有,而是姿势优雅地拎了拎裙角,笑道:“是吗?我说我怎么觉得,自己的穿着打扮,好像有些美中不足呢!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齐梦燕一笑,伸手邀请柳怡飞去里面坐。 柳怡飞很细致地望了我一眼,在临启步的瞬间,赞了一句:“赵哥今天很有范儿!” 我捏着鼻子得瑟了一下,齐梦燕却挽起我的胳膊,道:“我们家赵龙,哪天没范儿?” 柳怡飞一笑,在两个保镖的陪伴下,朝里走去。 宾客们继续光临,齐梦燕重点迎接了一些够份量的大人物,对于那些省部级以下的官员,以及在北京排不上二十强的商业领袖、娱乐圈儿称不上是天王天后级的明星,她概不接待,而是由齐家的管家一一接待。 我第一次感觉,这齐梦燕的架子,还挺大。 下午五点四十五分,陈富生勿勿赶到,他只带了一个女秘书过来,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单单是冲齐梦燕点头示好一下,便进了客厅。 齐梦燕回头瞧了瞧陈富生,轻声埋怨了起来:“哼,这么大的人物,竟然不给本小姐准备礼物!抠!” 刚刚埋怨完,眉姐踩着昂扬的步法,走了过来。她身边带着一个人,让我吃了一惊。 是孙玉敏。竟然是孙玉敏!我实在想不通,她怎么会带着孙玉敏过来! 眉姐一身的贵族之气,打扮简约却不乏高贵,干净白皙的脸蛋上,充斥着一种傲视天下的巾帼霸气。 齐梦燕亲自迎上去问好,眉姐一笑,冲孙玉敏使了个眼色。 孙玉敏捧着一个精致的金属盒子奉上,我上前接过,觉得这盒子有点儿重,也许,礼物不轻。 将礼物搁在旁边的方桌上,我走过来冲眉姐客套了几句,眉姐说我今天一表人才,气宇不凡。我受宠若惊。 永远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孙玉敏,却猛地抨击了一下我的软肋,冲我道:“是陈先生派你过来搞安保的吧?听说好像不是你,是李树田吧?” 齐梦燕出面为我澄清:“他不是安保,他是我最最尊贵的贵宾!” 孙玉敏一愣,倒也没说什么。在眉姐面前,他还不敢太放肆。 送眉姐和孙玉敏进到客厅,齐梦燕想拆开礼物瞧一瞧,我止住她,道:“别介,影响不好。不要把你的贪欲在公众面前表现出来!” 齐梦燕争辩道:“我才不贪呢!只是好奇嘛!” 不过说实话,今天的齐梦燕,已经算是很矜持了,她出乎意料地没叼棒棒糖,尽管她的手,数次伸进口袋里,做了无数次掏棒棒糖的动作。 宾客继续到来,又迎来了两个政府高官之后,一个美丽但却调皮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是齐梦娜。 这个经典的恶搞女神,总是一副另类的形象示人。此时,她穿着一套打了近百个补丁的休闲女装忽闪而来,如果不是在大城市,如果是在封闭的乡村,她这一身,肯定会被人贯以‘乞丐‘的头衔。 我一看见齐梦娜就头疼,不由得将脸面斜向一旁。齐梦娜蹦跳着走近,大呼:“该死的老姐,生日快乐!快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她像变戏法一样从身后扯过一个精致的长方体小盒子,在齐梦燕面前亮了亮。 齐梦燕皱眉追问:“什么东东?” 齐梦娜神秘地笑着,突然伸手触了触齐梦燕的礼裙,轻声问:“老姐,你今天穿什么内裤?” 齐梦燕脸即一红:“说什么说,赶快,赶快进去吧,客人都快到齐了,你帮爸妈招呼一下,招呼一下。” 齐梦娜哪管这些,伸出一只手突然撩起了齐梦燕礼裙的一角,唏嘘道:“哇,你怎么还穿这种老土的小裤裤呢,现在都什么时代了,现在是这种时代!你瞧你瞧!”她将手中的盒子举的很高,很潇洒地玩儿的几个花样儿。 我这才知道,齐梦娜竟然送给姐姐一条内裤,当生日礼物! 是创意,是创新,还是纯粹的恶搞? 齐梦娜简直象是个推销员,拎着手中的盒子道:“老姐,这种内裤是专为女人设计的!它的最大优点就是,就是很人性化地迎合了女人的身体特征。呶,穿上这种内裤,拉巴巴撒尿尿,都不用褪掉,只要一蹲下,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在这种内裤上,设计了几个开口,我现在身上穿的,就是这种。你穿吧穿吧,真的是物有所值哟,才两千块一条,好享受,好享受!” 齐梦燕眉头紧促地望着妹妹,真有一种撞墙的冲动! 我也是如此。虽然不至于撞墙,但是脑细胞被刺激的厉害,隐隐作痛。我觉得再经典的语言都无法形容面前的这个经典小女孩,她的言行举止,本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齐梦燕终于忍受不住妹妹的愚弄,将她手中的盒子抢了过来,往旁边一丢,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赶快进去吧,爸妈都等你好久了!” 齐梦娜摇头晃脑:“等我干什么,又不是我过生日。等我过生日的时候,我要去大会堂庆祝!让老爸把大会堂包上三天三夜,我们狂欢!” 齐梦燕眼神扑朔地道:“老妹儿你太有创意了,快,快过去把这个创意跟爸妈去商量商量,他们保证会大吃一惊!” 齐梦娜扭着性感的腰身,果真朝里走去。 齐梦燕望着妹妹的背影,忍不住赞叹:“一个连大会堂都敢包的妹妹,得有多经典?” 我笑道:“一个这么经典的女孩的姐姐,是不是要更经典一些?” 齐梦燕回头抨击我,如同打情骂俏。 我开怀而笑,指着一旁齐梦娜送的礼物赞叹道:“经典的礼物!” 齐梦燕道:“要是觉得经典,你可以拿走!我倒想看看,你穿上齐梦娜送来的那条东东,会是什么样子。肯定很,很特别!” 我笑道:“不是特别,是经典!”凑近齐梦燕的耳边,轻声道:“一会儿你去换上,可别辜负了你妹妹的一片好意!” 齐梦燕涨红了脸,冲我大骂:“流氓!” 这次小小的生日宴会,北京几乎所有的一线达官显贵都来了,甚至还有很多外地、港台的富商和明星,坐飞机赶来参加。 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不单单是一次简单的生日宴会。 下午六点多,人员基本上到齐,齐梦燕如释重负地带着我徘徊在大厅之间,望着一群群一位位穿着高档的达官贵人,还有那么多只有在电视上见到过的影星明星,我的心里微微起了一阵涟渏。 我们上了二楼,居高临下。齐梦燕扶着铜质栏杆往下看,不由得感慨道:“北京所有的贵族,都集中起来了。是不是很神奇?” 我道:“很神奇。也只有你们齐家,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一个小小的生日宴会,就能把这些人集中起来。” 齐梦燕笑道:“我们这也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富人结识富人,越来越富;穷人结识穷人,越来越穷。你知道吗,今天到场的人,他们的总财富加起来,就是半个中国。” 我置疑:“应该没这么夸张吧?” 齐梦燕淡淡地道:“一点儿都不夸张。你看看----”齐梦燕开始一一指划着介绍道:“那个,是中国XX界的领军人物,家产至少百亿以上;那边坐的六个人,都是垄断了某一行业的巨头,资产都过了千亿;那边喝红酒的女人,别看她长的一般,是XX首长的嫡女,掌舵XX集团,总资产保守来说也在千亿以上;舞池上那一对男女,男的,是山西煤矿界的霸主,拥有大大小小七十二家煤矿,总资产千亿有余,女的是亚洲首富XXX的女儿,资产自然更多一些;还有那边坐在窗户边儿上的六七个人,都是政界的高官,中国的官场潜规则你应该知道,他们虽然薪水不高,但却驾驭着千亿万亿的财富,他们手里都有自己把手的商贸集团,官商,官商嘛,官商本来就不分家。再就是那些明星们,就不算数了,他们手里那几亿几十亿的资产,跟这些官商大锷们一比,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我跟着齐梦燕的手一一望去,不由得感慨万千。的确,与会的这些人,掌握了太多太多的财富和权势,他们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部传奇,每个人的财富,都足以撑起半边天。 我第一次觉得齐梦燕有一种很深的底蕴,这种底蕴,是建立在她们家良好的物质条件之下滋生的。她天生就是王官贵族,一出生就可以居高临下,一出生就坐拥千亿家财。 我叼了一支烟,道:“真羡慕这些富人,哼哼,想要什么有什么,钱这东西,在这个物欲纵横的时代,是个好东西。” 齐梦燕道:“钱什么时候不是好东西?都说是钱不是万能的,更有些自认为价值观取向很正确的伪君子说什么不爱财不爱色。但我们赖以生存的物质条件和精神食粮,哪一样不需要用钱买?没有钱饿都饿死了,还谈什么价值观,理想和梦想?” 我点头道:“是啊。因为钱多钱少,就有了贫富差距,而且这种差距越拉越大。” 齐梦燕道:“贫富差距根本不可怕,可怕的是,哼哼,政府通过一系列手段,借缩小贫富差距的口号疯狂的敛财。中国至少有60%以上的GNP,装进了政府的口袋,装进了,贪官的口袋。更可恶的是,那些所谓的国企部门不断亏空,国家大肆印钞救急,相当于直接从我们口袋里抢钱。这样一来,导致通货膨胀,导致钱不值钱。我们家的钱,如果都存在银行里,根据通货膨胀的影响,至少每天损失上亿,甚至更多。十年前,一百万在北京能买套很好的房子,八年前能买套一般的房子,五年前能买套郊区的小房,三年前能买套两居的阁楼,但现在,一百万连个卫生间都买不到了!” 我愕然。我不知道齐梦燕怎么会突然之间跟我聊这些,这些经济方面的话题。她一直衣食无忧,对这些几乎从来没有关注过。但今天,她却感慨万千地论及中国的经济,过激地抨击中国的某些政策和政府的手段。 我有些怀疑,她是在为我洗脑。在整个天龙公司,都充斥着这么一种氛围,他们过度地怀疑政府的能力,盲目地反党反社会。齐梦燕作为陈富生一个隐藏的很好的助手(或者其他),她的思想,与陈富生几乎是高度统一,尽管她一直尚未表现的太明显。在论及中国现状的问题上,齐梦燕还饶有兴趣地列举了几个数字:“政府整天鼓吹经济发展迅速,是世界第一。我们生活在这个大家庭里有多幸福,多幸运。实际上,都是自我陶醉。1955年中国的人均收入是韩国的3.2倍,日本的1.1倍。但经过50多年“翻天覆地”的增长,2008年,也就是今年,中国的人均收入是日本的3%,韩国的7%。这是一种多么可笑的讽刺啊!拿这种负数的经济增长和经济发展作为政绩,可见中国的官员,真的没做什么贡献,做的,只是吸血,吸人民的血。” 我望着齐梦燕,试探地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肚子的逆反思想?” 齐梦燕扭头与我对视:“怎么,你不觉得吗?以前我从不关心什么政治军事,还有经济。但是前几天我看了一下我们家的经济支出表,深受感慨。别看我们齐家表面上看起来财大气粗,在北京在全国都有地位有势力,但是我们为了发展为了争取项目,每年都要向政府交纳上千亿的税收,向那些所谓的高官们,交纳千亿的活动经费。政府还千方百计地逼迫我们搞公益慈善,搞募捐,实际上,这些钱,大部分都装进了他们的口袋!” 我见齐梦燕一下子变得如此深沉和不满,不失时机地笑了笑,想调节一下气氛。我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道:“你怎么一下子变成愤青了?这些事,没必要去想,反正钱够花有吃有喝有玩儿的,就行了。咱们没必要沉浸在别人的错误中哭泣,别人不给我们乐趣,我们自寻其乐。” 齐梦燕象是如梦初醒一般,露出了一丝笑容,道:“主要是年龄大了,考虑的问题了多了。” 我望着她的脸,道:“年龄多大?看你的样子,大有种忧国忧民的慷慨。” 齐梦燕笑道:“忧国何用!忧国,也许会被,被贯以反动者的头衔。国家现在根本不让我们讲真话,抵制民主。什么事,都是共产党说了算!” 我们莫名其妙地聊了一些所谓的经济问题,齐梦燕的话虽然偏激,但却有一定的见解。我虽不太予以苟同,却也装作深有同感的样子,唏嘘附和。 当一阵节奏感极强的音乐,响了起来,大厅里有很多人开始站起身,迈开步子,上了舞池。 现场的男女们开始随机配对,翩翩起舞。 优美的音乐声中,他们舞步飞扬,轻盈曼妙的身姿,随着音乐泉水的喷发摇曳着。那美丽的喷泉,是音乐的结晶,人们仿佛能听到,音乐来自于泉水,它们时而奔放时而矜持,将人类的艺术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水平。 硕大的舞池,已经无法用奢华二字来形容,达官显贵们扭捏着身姿,男士女士配合默契,轻舞飞扬,好一片和谐美妙的景象。 齐梦燕拉着我下了楼,到了大厅。 我们先是坐下来喝了点儿饮料,观瞧着舞池里的动静。 我第一次体会到了跳舞的交际作用,看来金铃是对的,现在这个社会,交际离不开舞蹈。无法想象,这些达官显贵们,是怎么学会那么多舞蹈的,看起来那么熟练,那么高深。 而我们的恶搞女神齐梦娜小姐,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帅哥舞伴,帅哥矜持,她张扬。两个人死活跳不到一块。齐梦娜简直不是在跳舞,而是在耍酒疯。 齐梦燕望着妹妹捧腹而笑:“这个梦娜在干什么,这哪里是跳舞呀,明明就是在练武!” 她笑过之后,拎着我的胳膊,示意道:“走,咱们上去给她做个示范!跳舞,不是这么跳的!” 我摇头:“我劝你在没有考虑清楚之前,不要让我当你的舞伴。” 齐梦燕笑问:“为什么?” 我道:“你的脚,会肿!” 齐梦燕低头瞧了瞧自己的双脚,疑惑地望着我:“为什么会肿?跳舞怎么会----”她没说完,便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我一笑,催促她道:“找个会跳的跳吧,我不会。” 齐梦燕上前拎着我的手,道:“没关系。我也不怎么会。我们,我们一起学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愕然,敢情毛主席的名言,还能用在这里? 我没有再拒绝齐梦燕,而是抱着一种特殊的想法,与她走进了舞池。 283章(2) 我们随着音乐的节奏,翩翩起舞。音乐声曼妙悠扬,可我的心情却怎么也振奋不起来。 我望了一眼大厅四周,一片和谐的景象。英姿飒爽的保安们,在墙角处如同雕塑一样站立,目光炯炯,海视四方。 而齐光仁夫妇,则正和陈富生夫妇,坐在一个显眼的位置,侃侃而谈。我听不到他们在谈什么,但从他们的笑声中可以判断,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我几乎将每个人瞧了个遍,却没有发现特卫局派人过来。也就是说,由局长这次,并没有接受齐光仁的邀请,参会安保。我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妥,特卫局肩负着国家领导人的警卫任务,若是总为这些达官显贵们服务,岂不是玷污了中央特卫的威名? 也许是我心思太重,一时失脚,齐梦燕遭殃。她‘啊’地一声,蹲下身子喊脚疼。 我心想活该,是你不听劝。但脸上却表现的相当焦急,搀扶起她,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 她轻轻揉弄着那只受伤的脚,无辜地望着我:“你踩到过多少人的脚了?” 我笑道:“没数过!不清楚。你好像得排到十位数以后了吧!” 齐梦燕愤慨,啧啧抨击。 宴会继续进行,一切都是按照事先的流程进行的! 在我看来,与金铃的宴会,没什么本质的区别。只不过是更奢华一些,更浩瀚一些。而已。 而我却在音乐声中,突然记起了一个人!金铃! 金铃怎么没来? 正这样想着,门口突然响起一阵问候的声音。 竟然是,竟然是金铃来了! 真的,有时候真的怀疑,山东人就是上帝派来的使者。说曹操曹操就到,是我们山东人的专利。 金铃今天穿戴的相当娇艳,一套合体的深色衣装,肩膀上是个淡红色的披肩,映衬之下,尽显高贵。那青春气息与巾帼气宇并存的韵味,顿时让大厅里的明灯,黯淡了许多。 我和齐梦燕共同迎上去,齐梦燕一拐一拐,我扶着她的胳膊,凑近。 客套几句后,金铃奉上礼物,走了进来。 她没有带保镖,看样子是只身而来。 我问金铃:“怎么才来?” 金铃道:“路上堵车!” 我没再追问。堵车,一向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化。尤其是北京,哪天不堵车,天下便可太平。 舞会仍在继续,金铃刚坐下来,就有个衣装款款的中年男子迎上来,冲金铃道:“金董,赏不赏脸一起跳支舞?” 金铃略显犹豫,而后指着我道:“对不起方总,我已经有舞伴了!” 我愣了一下,齐梦燕也用眼睛鸣不平,仿佛在抗议金铃的蛮横霸道,告诫她:赵龙是我的舞伴。 那位方老板道:“这位是?” 金铃道:“我的朋友,赵龙。”然后向我介绍:“这位是天华置业,方董方老板。” 我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手,一笑示礼。 方老板上下瞧了瞧我,追问:“赵先生年轻有为,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我笑道:“在保安公司,当队长。” 方老板脸上一变,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一个保安队长,会被邀请参加这种规模的宴会。 金铃补充道:“是在,是在陈先生的保安公司,负责一个大队。赵龙可是天龙公司的重量级人物,身负重担啊!” 方老板这才陪笑般地望着我,又伸过来手握了第二遍,赞叹道:“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互相帮助一下。” 他恭敬地递来他的名片,用两只手各捏一个角,低微着身子奉上。 我有些受宠若惊。真的有些意外,天龙公司这个名号,会这么好使。 方老板吃了闭门羹继续寻找舞伴,但是舞会现场本来就是僧多粥少,男多女少,找了半天没找着,方老板只能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喝起了咖啡。 而金铃则伸出一只手,邀请我跳支舞。 我望了一眼齐梦燕,她似是有些不乐意。 但我还是伸出一只手,与金铃握在一起。 齐梦燕呼道:“刚跳伤了一个,你还想跳伤第二个?” 我故意打击齐梦燕道:“但我偏偏和金铃比较默契,伤不了!” 这样一说,金铃略显尴尬地瞧了瞧脚下,似有余悸。 我们牵手进了舞池,随着悠扬的音乐声,翩翩起舞。金铃不失时机地冲我说道:“这次千万别踩我脚了,我穿的鞋子软,经不起你踩。” 我笑道:“既然约我跳舞,就别怕踩脚!” 金铃摆出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踩吧踩吧,如果你能学得会,多踩几下,我也认了!” 我们跳了一会儿,还算默契,金铃脸上出了一阵虚汗,见我没有踩到她脚的迹象,倒也放松了警惕,与我翩翩起舞。我如同牵了嫦娥的手,飞越月宫,舞出一段灿烂的星月轮回。 一曲末了,我们兴高采烈而回。 齐梦燕斜坐在沙发上生闷气,冲我兴师问罪:“为什么不踩她脚?” 我捏着鼻子振振有词道:“有了你这个前车之鉴,我小心小心再小心,终究还是没踩到她脚!” 金铃扑哧笑了,齐梦燕却气的满脸义愤,噘着嘴巴摆出一副想要咬我的样子。 女人天生爱吃醋,这话,一点也不假。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程序一项接一项,宴会进入了高潮。 齐光仁自然要尽一下地主之宜,举杯借爱女生日一事,与宾客们共同举杯,庆祝。 而我却觉得,齐梦燕的生日宴会,有些不太象生日宴会,而更像是名流聚会。因为宴会省略了太多的步骤,甚至连生日蛋糕什么的,都不知道在哪里。 宴会间的红酒,基本上是自由畅饮,来敬寿星齐梦燕酒的人,并不多,反而是都跑过去敬齐光仁和陈富生去了。当然,还有几个政府高官,也被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央,借机畅谈。 因此,我这个本来充当齐梦燕挡酒师的角色,基本上没能发挥出什么作用来。 齐梦燕有些扫兴,拉着我走近红酒串杯跟前,与我共饮。 我敷衍地陪她喝了几杯,觉得有点儿冷清。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我明白了明白了,老爸这根本不是在给我过生日!他这是,他这是在利用给我过生日,召集他这些朋友过来聚会!” 我安慰她道:“想开点儿,不就是一次生日吗,晚上回去,我跟你一起再过一次。” 齐梦燕摇头:“改天。本小姐今天晚上,不回了!” 我一愣:“不会吧?” 齐梦燕道:“怎么,不批准?都说好了,在家陪父母一天。俗话说的好,儿的生日娘苦日,没有我娘就没我,更别谈过什么生日了,所以,本小姐得尽尽孝心,陪陪她老人家!” 我冲齐梦燕伸出大拇指,赞叹道:“孝顺!该尽,该尽。好吧,我批准了,你在家好好尽孝,队里就交给我了!” 齐梦燕一扬脑袋,没再说话。 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曲尽,人开始散去。 大厅里响起了一阵悠扬的送别旋律。 在客人离开一半左右的时候,金铃也起身,准备告辞。 我和齐梦燕送她到门口,金铃冲我笑道:“坐我车,一起回?” 还没等我说话,齐梦燕就连忙道:“不能不能!你们不能一起回,不能!” 我笑道:“我开车来的,自己开车回,就行了!” 金铃点了点头,我也辞别齐梦燕,准备驱车返回。 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当我钻上凯美瑞,打火启动的时候,却不能如愿。 我检查了车内仪表,发现:油箱竟然没油了! 不应该啊!我来前刚刚加满的! 下车检查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油箱漏油了!怪不得很多人都说日本车喜欢漏油,看来这毛病一点儿也不假。 这么晚了,修车也来不及了,迫不得已,我只能厚着脸皮向金铃救援,想搭一下她的顺风车。至于这讨厌的凯美瑞,干脆先停在这里,明天让金彪或者李群涛找个修车师傅,直接上门服务。 金铃很干脆地接受了我搭顺风车的请求。 就这样,我还是转弯抹角地搭上了她的车,让她刚才的话,成为了现实。 金铃开的是一辆法拉利跑车,坐在里面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车不愧是几百万的豪车,内饰相当精美,马力也大,坐在车里,有一种傲视群雄的优越感。 金铃开车的样子相当雍容,纤纤细手握着方向盘,游刃有余地掌控着前进的方向。 驶上市内高速,金铃放到了130迈,她问我:“要不要去伊士东住一晚,给你安排一间豪华套房。” 我开玩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呀?这么晚了让我在外面住。” 金铃道:“没什么企图。我能图你什么,图你色?图你财?你好像都没有吧,哈哈。” 我捏着鼻子道:“财,没多少,色,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滴!” 金铃笑骂:“臭美!”再加了加速度,法拉利稳稳地前行,如同在天空翱翔。 半个小时后,驶下市内高速,车子东拐西拐,拐进了立方桥。 这个地方人车稀少,属于整个北京最不繁华的地段之一。但是在宴会现场去望京,这条路,应该是捷径。 我倚在靠背上,左右望了望,路边的灯光像是得了白内障一样,光亮感很弱。金铃干脆打开了远光灯,两道豪灯,照射了整条公路。 公路两边都是些矮层建筑,最高不超过五层。路边上还种了两行绿植,在风中摇曳着,虽不旺盛,却也点缀了周围,点缀了整条路。我开了一扇窗,一阵凉风吹进,经过我的脸前,将金铃的头发拂起。 那种飘逸,让人很自然地想起了‘洗发水’广告中的场面。 我淡然一笑,觉得此情此景,美不胜收,有待成追忆。 车子继续前行,由于路段特殊,金铃没敢开的太快,而是谨慎地握着方向盘,不停地左右观瞧情况。 我冲金铃追问:“你来的时候也走这条路?” 金铃目不斜视地道:“嗯。这条路,近。要是绕到海淀大街,得远二十公里。” 我笑道:“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乐意让我搭你车回去了!你是,你是害怕一个人走夜路,对不对?为什么不带个随从一起来?” 金铃道:“这种情况,不方便带人。你呀,可别臭美,我金铃会害怕走夜路?” 我淡然一笑,没再揭穿。 但是实际上,我敏锐的耳朵,已经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公路两侧绿植中的动静!像是刺猬在搬家,又像是绿叶沙沙响。总之,我瞬间预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危险。 我确定,有些动静,绝不是车子带起的风声! 还没等我仔细观瞧,金铃突然大呼一声‘糟糕’,猛然刹车! 车子像是泄了气一样,瞬间下沉了很多。 紧接着,从两侧的绿植当中,突然冲出了四五个男子,手持武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这边猛烈开火! 太突然了,让我和金铃,根本是猝不及防! 284章 284章 不容多想,我迅速地伸手,一拍金铃的脑袋,将其摁下。 只听‘呯呯呯’三声,车子的前挡玻璃被击碎,子弹在车里游走,发出阵阵火光。 这瞬间的情势转变,让我和金铃都蒙住了。 但是疑惑归疑惑,我们却没有丝毫的反应余地。且不管这次突然袭击是仇杀还是其它,逃命最要紧。 我尝试着推开车门,身子不敢直起来,而是微弓着,轻轻地推开车门。‘呯呯呯---’在一阵子弹的呼啸声中,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脑袋刺了出去,身子一蜷,在车轮方向打了几个滚,翻到了车底一侧。 我发现,法拉利的前轮,被一排镶有无数锯齿式钢钉的木板紧紧地扎了进去。 很明显,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暗杀的对象,应该就是金铃无疑了。 只是,我也当了替死鬼? 我从车底下迂回到驾驶座底下,金铃在里面不知所措地呻吟着,手抱头,不敢抬头看。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开了驾驶座的车门,将金铃拉了出来。 由于路上灯光不是很亮,我借助黑暗的空当,使金铃迅速扒下。或许是处于职业本能,我将身体压在金铃身上,尽量用自己的身躯将她遮掩住,避免受到枪击。 而那些男子,见此情景,视线受阻,胡乱开枪一番后,有人朝空中扔出一枚照明弹,光芒四射,众枪口径直冲着我和金铃发射而来。 我赶快就着金铃的身子,顺势打了几个滚,枪林弹雨在身边嗖嗖作响,我感觉到金铃吓的身体直颤抖,她紧紧地抱住我,粗粗的喘息声,证明着她的胆怯。 我在逃窜之中,迅速地分析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确切地说,这里根本无处藏身,更无处逃走。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暗杀,他们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金铃从这里经过,便会将其一网打尽。 太嚣张了,他们简直是太嚣张了! 他们竟然直接使用了枪支和照明弹! 只是,他们为什么会杀金铃? 难道,这些人是TL组织的人? 我在心里迅速地分析着,判断着,却久久无法找到真正的答案。 眼见着几个男子开始持枪逼近,我已经没有退路。无奈之下,我只能赌一把! 我抱紧金铃,体内的潜能被一下子逼了出来。我抱着金铃狂奔,飞速地从一侧的绿植上越过。但由于绿植枝叶过长,刮在了金铃身上,她阵阵喊痛。 绿植那边是一条行人道,我估计这一侧也应该潜伏了敌人,因此不敢懈怠,一边抱着金铃,一边警惕地观瞧着周围。 又一个照明弹抛到空中,他们迅速地发现了我们的位置,呯呯呯,枪弹飞来。 而且,这些人都火速地成包抄队形,跟了上来。虽然路灯很昏暗,但我能看的出来,这些人手持的武器相当先进,而且就他们的疯狂气势而言,他们是真的想赶尽杀绝! 一阵冷汗侵袭了我的额头,这一切来的太快,让我有些猝不及防。 我抱着金铃飞奔,将在部队里学的所有战斗动作,应用了一个遍。好在人行道那边是个树林,我可以跟这些追兵,玩玩儿捉迷藏。 树林里相对来说,显得更昏暗一些,我将金铃搁放在一棵粗壮的柳树后面,她粗粗地喘着气,颤续着轻声问:“他们,他们追上来了,追上来了是不是?” 我安慰她道:“别怕,这里有我!”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却感觉到了一处粘稠的湿润。 是血!也就是说,金铃中枪了? 好在凭感觉,我觉得她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并无大碍。 由此可见,金铃在关键时候,还是比较坚强的。 我将金铃扶靠在大树背后,让她屏住呼吸。 我随时蹲下,在地上拣起了几块小石头,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也许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因为关键时候,任何东西,都能当成是武器来使用。 那几个男子开始持枪靠近,小心翼翼,他们看起来都是训练有素,成一定的队形,包抄过来。 我屏住呼吸,凑到金铃身边轻声道:“千万,千万别出声!” 金铃虽然也尽力控制呼吸,但还是掩饰不住由于紧张而绷发出来的气息。 我迅速地用视觉和听觉,将围追的几个男子一一锁定,待他们离我们只有六七米远的时候,我刷地一下子跳了出来。 还没等他们向我开火,我便率先掷扔石子,五颗石子飞出,五击三中。 但是有两个人,还是很轻易地躲开了我的攻击。 我猛地一惊:在我的印象中,能躲得开我如此迅速攻击的人,并不多见! 被石子击中的三个人,用手捂着手腕儿,枪械落地。而另外两个人,则象发了疯似的,冲我开火。 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绕到一棵树后,狠狠地呼了一口气。 看来,这几个人,挺难对付的! 艰难之际,我突然发现,在我身体右侧五六处,有个巨大的石碑。 不容多想,我迅速委身前进,靠近石碑,借助石碑的掩护,藏下身子。 随着一声声枪响,石碑上溅起阵阵火花,子弹飞翔,借着石碑四处反射。 我害怕子弹会反射击中金铃,不由得暗暗着急。朝金铃望去,她始终将身体紧紧地靠在大树后面,不敢有丝毫动静。 怎么办?我在心里迅速地搜集着脱身之策。说实话,如果没有金铃的拖累,不用考虑金铃的话,我一个人想逃离现场,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金铃这朵鲜花,在今晚坠落凋谢。 我想如果能弄到一支枪就好了!但是这几人警惕十足,严阵以待,我根本无从下手。 我又在脚下摸出了几颗大一些的石子,作为武器备用。透过昏暗的光线,我始终注视着这些神秘杀手的一举一动。 待时机成熟,我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石子投掷而出。 这次还算顺利,五击,四中。 他们被迫丢下武器,握着手腕呻吟,时不我待,刻不容缓。 我像一道箭一样冲了出来,不给他们任何的反应和反击时间。 我冲上前去,径直地锁定了其中唯一一个没被击中的杀手! 他举枪冲我射击,我一跃,他射空。借着火光的掩护,我飞身使出一个飞脚,踢了过去。 他将枪一收,却也改为拳脚较量。 在这个黑暗的树林里,我们几乎看不到对方的面目,只能望见朦胧的影子。 另外四人很快反应过来,继续持枪对峙。但是我已经开始与那个唯一没被击中的杀手展开了近身内搏,致使他们的武器,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危险的境况,注定着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挥霍,我一开始便使出了自己的必杀绝招,以各种犀利的进攻,想迅速占据优势,将这一杀手制服! 但是实际上,他也绝非是等闲之辈。看的出来,他很能打,他的拳脚很利落,身体也相当灵活。 这时候我也顾不得什么武德武风了,以重拳利脚攻击对方的薄弱之处,甚至是致命处! 一个空当,我以一个强悍的膝顶,顶中了对方的裆部! 他‘啊’地一声呻吟,捂着裆部大叫了起来。 我乘胜继续进攻,挽住他的脖子,以一强暴的肘击,顶向他的脖颈。 他向前一拱,躲开。我顺势拎住他的脖子,在原地转了个圈儿,然后再用一个膝顶,击中了他的腰部。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迅速地伸出一只脚,勾住了被他丢在一侧的枪械背带,一用力,枪械飞至空中,我迅速伸手接住。 手中有了武器,我的心里马上有了底儿! 我一边挟持那个被我击中了命根子的杀手,一边持枪面向另外四名杀手。 我确信,在这么近的距离,即使我不开枪,我照样能制服他们! 因此待他们共同朝我靠近的时候,我已经暗中铆足了力量,一触即发。 这么近的距离,再好的枪,都发挥不出作用来。我们持枪对战,就像是日本鬼子最喜好的拼刺刀一样,展开了免弹械搏! 我出拳出脚如同闪电,根本让他们没有丝毫反应的机会。尽管这五人,也都是些练家子,但是在我面前,他们的一切本领,都是无法施展。 事实上,我几乎没用多么气力,便将这五人彻底制服。我一一收缴了他们的武器,他们像是战败者,趴在地上,静待我的处理。我持枪指向他们,将枪口顶在其中一个看似小头目的脑袋上,问:“说,为什么要暗杀我们?” 小头目咬着牙说:“我们找的人,不是你。是姓金的,金董。你不该出来。” 我继续拷问:“是谁指使的你们?” 无人应答。 我提高音量继续拷问:“是谁指使?” 我的枪口在对方脑袋上增加了几分力度。 他们仍然只字不语。我冷笑一声,吓唬他们道:“好好,很好,不说是吧?不说话,那留着你们还有什么用?” 我假意扣动扳机,我能感觉得出来,尽管这几人表现的相当勇敢,但实际上,他们也动摇了!他们不是死士,尽管训练有素,但面对黑洞洞的枪口,他们也是会心惊胆战,也是会心跳加速的。 这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喊了一句:“赵龙,是赵大队长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 我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这些人当中,有人认出了我!也就是说,他们应该是TL组织的队员,无疑了! 我将枪口迅速转向那个开口说话的人,皱眉追问:“你认识我?” 那人惊慌道:“认识,认识。你不就是天龙公司的一个骨干吗?我们,我们其实也是陈先生,陈先生的人!”他压低了一下声音,仿佛是害怕被刚刚从大树背后钻出身子来的金铃听到。 我更是吃了一惊。尽管在此之前,我早已判断出了某些真相,但当真正面对的时候,我却有些手足无措。 当然,我不能再说什么,也无法再追究什么。 我只能认命么? 我蹲下身子,冲那人逼问:“为什么明明知道是我,还要下毒手?” 那人身子直颤抖:“我,我,我也是刚认出你,刚认出你来!” 这时候,金铃不失时机地走了过来,她如同是一只受惊之鸟,轻盈地踱步,脚步很轻很柔。 我给了那人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滚,你们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们,别怪我,不客气!” 他们纷纷站起身,想走。 我喊住他们:“把枪,拿回去!” 金铃被吓了一跳,似是不理解我的用意。我冲她淡然一笑:“放心吧金铃,没事儿了!他们不敢再伤害我们了!” 正如我预料,这些人拣了枪之后,狼狈而逃,并没有再出其不意地反击。 我挽起金铃的胳膊,返回公路上。 那些杀手们离开的很快,转眼之间,他们已经是千米之外。 金铃颤续地问了一句:“他们,他们是什么人?” 我简捷道:“坏人!” 金铃愕然,但没再追问。 望着那辆狼狈不堪的法拉利,金铃叹了一口气。 我叼起一支烟,道:“几百万,就这么玩儿完了!”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这就是北京的治安?枪响了这么久,竟然没一个警察过来?这里竟然,还这么安静?” 我深吸了一口烟,道:“这里是治安死角,是东新区派出所和西新区派出所管辖区域的结合部,这里发生的凶案和犯罪事件比较多,两家派出所都不想给自己添麻烦,所以,这里是一个三不管地带。” 金铃捂了一下胳膊,我顺眼望去,鲜血几乎已经干涸。 金铃突然靠近我,用一只胳膊揽在我的肩膀上,蛮有感慨地道:“幸亏有你,你救了我,又是你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仇家!” 我道:“你是富人,是金氏集团的掌舵人,惦记你的人,当然多。好了,反而这几百万基本上已经变成了废铁,我们怎么回去?” 金铃望着那辆满身疮痍的法拉利,忍不住叹气道:“太凶险了!车毁人伤,这是什么世道!” 我揽了一下金铃的肩膀,道:“好了,咱们走吧。这里不宜久留。” 金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身,再也没回头看一眼。 我们向前走出去很远,好不容易才打了一辆黑车,返回望京。 在金铃的家门口停下,那黑车司机开口向我们要一百元车费。 我拎着他的衣领就骂了起来:“你想钱想疯了是不是,才他妈的几步远,就要一百?” 黑车司机据理力争:“这么晚了,谁敢拉你们?晚上要加价,要加价的!风险大,路况也不清。” 我坏劲儿冲天,一下子将黑车司机推搡着与车门发生了激烈的碰撞,我不喜欢这种趁火打劫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是奸商,是十足的奸商。 黑车司机从旁边摸出一根钢管,试图用武力逼我就范,我抓住他的手腕,照着他的脸上就是几个耳光,终于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没有喝醉,只是劫财劫错了人! 我丢下五十块钱,黑车司机微微地点了点头,怔怔地望着我们,猛地钻回到车上,驱车回驶。 驶出大约十来米,他突然刹车,开了一扇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来冲我骂道:“操你奶奶的,别让我碰到你!别让我再碰到你!” 我笑骂:“早料到你会来这一招了!”将握在手中的一颗小石头丢掷过去,径直砸中黑车司机的嘴脸。 黑车司机一声呻吟后,狼狈地驱车而逃。 我不知道,遇到他,是我倒霉;还是遇到我,算他倒霉? 我搀扶着金铃上了楼,一切恍然如梦。金铃扭头望着我,苦笑道:“又像是拍了一场电影,打戏!” 我笑道:“是一场英雄救美的戏吧!” 金铃道:“应该是,英雄救美第三集!” 我没想到受了伤的金铃,还能保持如此乐观的心态。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强者。至少,在此时,她是。 我们上了楼,金蕊已经睡下。我们蹑手蹑脚地进了金铃的房间,我找来了医用胶布,开始给金铃包扎伤口。 好在她伤的并不重,只是被子弹擦伤了一点皮。 上了消炎药,包扎好,我叼了一支烟,仍然觉得有些心有余悸。确切地说,像刚才那种惊险的场面,实在是太令人刻骨铭心了!也幸亏是金铃遇到了我,也幸亏是我那辆凯美瑞鬼使神差地没了油,让我坐上了金铃的车子。 否则,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恐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金铃了! 但实际上,在推测这次暗杀事件的同时,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毫无疑问,那些杀手,是TL组织成员无疑了!难道他们针对的,仅仅是金铃么? 我记起了在离开宴会的时候,齐梦燕阻止我与金铃同坐一车的情景。很明显,齐梦燕知道这次暗杀行动,她是不想让我受到牵连,遭遇危险。 而我,却对这次暗杀行动,丝毫不觉。 陈富生又在搞什么名堂? 事实,总是比我想象的,要诡异的多。 285章 285章 金铃为我倒了一杯水,我们坐在沙发上,沉默了片刻,金铃率先开口道:“为什么总是你救了我?” 我顿时一愣,总觉得她这话听起来不怎么舒服。我笑道:“是你的造化!也是我的造化。” 金铃皱眉道:“那些人究竟是什么人?我好像也没得罪过谁啊!北京现在越来越乱套了,大街上,大街上竟然能有人拿着武器行凶杀人!太放肆了,简直是太放肆了!” 我叼了一支烟,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谁都无法改变。你们金氏集团树大招风,我早就劝你出门带着保镖,你总是不听。” 金铃道:“像这种情况就是带了警卫过去,他们能应得得了吗?” 我反问:“你的意思是说,你的警卫们,都是饭桶?” 金铃轻饮了一口水,道:“差不多吧!至少,跟你比起来,他们给不了我安全感,太没有安全感。” 我笑道:“我自己都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安全感,你竟然觉得我有安全感,真是可笑。你难道不想一想,你那辆法拉利怎么办,就扔在路上不要了?”我转移了话题。 金铃想了想,道:“我这就找人找托车托到修车厂去!也许修修,还能卖个百儿八十万!”金铃苦笑了一声,果真掏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把事情安排了一下。 天色已晚,我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于是我准备回大队部。毕竟,金铃的伤势不重,只是皮外伤而已。我再留下,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我提出告辞:“不早了,我得回去!” 金铃极力挽留,说:“天晚了,不如留宿一晚上吧!” 我摇头:“太危险。” 金铃皱眉:“什么太危险,你还害怕我非礼你不成?” 我捏着鼻子坏笑道:“反之,反之!我是害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会非礼你!” 金铃笑骂:“没正经!随便啦,我不勉强。” 我在她的脸上,察觉到了一丝尚存的余悸。那也许是一种对刚才意外事件的忧虑和恐惧,是一个坚强的女强人表现出来的懦弱和寄托。 但是我实在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因此我坚持要走。金铃站起身:“我开车送你!” 我道:“免了!外面危险。记住,千万千万要记住,以后出门儿,要带上保镖。或者,你干脆去别处避避风头算了,最近好像是有人盯上你了!” 金铃眼睛闪烁地望着我,半天才憋出一句话:“谁,谁盯上我了?” 我摇头:“不知道是谁,但肯定有。” 金铃哀叹道:“人的生命,怎么就这么脆弱!我金铃行的正坐的端,为什么总会有人跟我过不去呢?太不安全了,在北京生活,太不安全了!” 我道:“行了,早点休息吧。晚安。” 金铃反问:“你觉得我今天晚上,还能安的下心休息吗?说不定,说不定还没等我闭上眼睛,就有人拿着枪闯进来,把枪抵在我的脑袋上,送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她用两指顶在自己太阳空上,做示范。 我道:“不会。别多想了,警惕一点儿就行了,关好门窗,万一听到动静,马上报警!” 金铃苦笑:“恐怕是等警察来了,也只有为我收尸的份儿了!” 显然,她受到的惊吓太大,近乎惊魂落魄。 我正要再说话,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的! 这么晚了,他来电话干什么? 难道是为刚才一事? 接通。那边传来了陈富生的声音:现在在哪儿,方便听电话么? 我瞧了一眼金铃,如实道:我在一个朋友家。这么晚了,陈先生有什么指示? 陈富生道:借一步说话。 我启步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后道:您说。 陈富生沉默了一下,道:你,你刚才怎么会出现在金铃的车上? 我愣了一下,道:搭便车。我的车没油了,漏油。只能搭金铃的车回来。 陈富生提高音量近乎吼道:你,你怎么会去搭金铃的便车!你知不知道,你坏了我的大事!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道:我知道。一开始我不知道,后来才知道。但是陈先生,为什么这些计划,您要瞒着我不让我知道?今天,我差点儿死在自己人的枪口下! 陈富生弱化了一下兴师问罪的语气:我不让你知道,自然是有原因的。你受伤没有? 我道:没受伤。不光没受伤,我还坏了您的大事,救了您要杀的那个人。 陈富生道:原谅!这次行动很匆忙,没跟你通气儿。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哪儿? 我如实道:在金铃家里! 陈富生愣了一下:什么,你在她家里? 我点头:对!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狠狠地道:那好!现在,我告诉你,你,你----你帮我做了她!做干净点儿,不要留下任何痕迹。事成之后,我会给你奖励。 我一愣,感觉头脑发胀:陈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陈富生道: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先做,稍后我会跟你解释。如果你真的想跟我干一番事业,那今天这事儿,你必须去做。这很重要。我想,对于你来说,解决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我稍一思量,道:不行不行!陈先生,其实,其实金铃她,她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马子!之一,之一!我很,我很喜欢她!您让我杀了她,这-----我,我真的做不到! 情急之下,我这样掩饰。 陈富生追问:你说什么?你说的,是真的?花心,花花公子一个啊,也是!哼哼。 我道:是真的,当然是真的!我不知道陈先生您为什么要除掉她,难道她妨碍了我们了吗?如果,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再议再议。明天再议。你晚上,要在她那里留宿? 我想了一下,道:是的陈先生,我们---- 陈富生道:真没想到,哼,没想到啊!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们暂且将金铃这个名单勾了去,等你对这个女人厌烦的时候,我们再下手。不过你最好记住,对女人,不要动了真情,玩玩儿就罢了,罢了!尤其是,最好不要选这种女人做老婆,会很麻烦的!今天晚上悠着点儿,别过火,明天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道:知道了陈先生,我会的!谢谢,谢谢您,谢谢。 我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尽管能感觉到陈富生没有潜台词,却没有继续探问。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陈富生会这么直接地给我下达这样一个格杀令,我觉得浑身上下都是冷汗。好在情急之中,我将金铃说成是自己的女朋友,暂时替她挡了这一关。由此可见,关键时候,陈富生还是给我几分薄面的! 然而,以后呢?陈富生会不会就此罢手? 挂断电话后,我走出了卫生间,心里进行了片刻的思量后,我冲金铃说道:“今天晚上,不走了!就在你这儿住下!” 金铃一愣,脸上绽放出一丝惊喜,一丝疑惑。 她哪里知道,我这是在保护她! 我脱掉外套,金铃笑盈盈地接过,把它挂在衣帽钩上。 她几乎是伺奉着我坐到沙发上,饶有兴趣地追问道:“怎么,怎么接了一个电话,就突然决定要留下来?” 我微微地低下头,道:“留下来,是好事儿!” 金铃一时半会儿理解不了我这话的深奥,不由得抓着头发遐想了片刻,倒也没说什么。 她坐了过来,试探地问道:“帮你倒杯咖啡吧?” 我说:“好。不要加糖的!” 金铃转身而去,很快便沏好了两杯咖啡,端了过来。 她坐在我身边,神情显得略有迟疑。 我冲她笑道:“你是不是该去换套衣服?” 金铃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换衣服?” 我道:“因为你的衣服,很脏了!” 金铃这才恍然大悟,果真回卧室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洗了把脸,如释重负地冲我尴尬一笑:“可惜我家里没有男装哩,你的衣服更脏!” 我道:“我回去再换。” 金铃道:“要不我,我先给你拿套男女都能穿的睡衣,我把你的衣服给你洗洗甩干,明天估计就能穿了!” 我笑道:“这不好吧?你受了伤,别瞎操心了,好好休息休息。” 金铃道:“有什么不好的!皮外伤,就擦了点儿皮外伤,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为了我才弄的这么脏的,如果不是天晚了,我给你出去买一套。” 就这样,金铃果真给我找了一套中性的睡衣出来,我在她的卧室里换下来,觉得有点儿紧,不够宽松。 金铃冲我笑道:“你穿我的睡衣,浑身的肌肉都绷的紧紧的,好有型!” 我虚张声势地鼓了一下肱二头肌:“是吧?别把你衣服给撑破喽!” 金铃道:“尽管撑,撑破了,还有!” 我汗颜。她转身拎着我的衣服忙活了起来。 我坐在她的床头上,困意突起,闭上眼睛稍微打了个盹儿。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了我瞬间的安宁,我掏出手机一瞧:是程心洁打来的! 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了程心洁关切地声音:姐夫,你在哪儿呢,怎么还不回来呀? 我道:心洁,我今晚不回去了。 程心洁道:为什么呀? 我道:车坏了,漏油,我在一个,一个朋友家! 程心洁道: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我和丹丹姐给你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呢,你不回来就算了,那我们把它们当夜宵吃掉! 我笑道:好好好。吃吧吃吧。 正要挂断电话,金铃已经洗完了衣服,返回卧室。 她头也不抬地说:“洗了几件衣服,腰怎么还疼呢!还是用的全自动!” 我赶快冲她‘嘘’了一声! 但是电话那边的程心洁却听到了金铃的声音,冲我追问道:谁啊刚才是?有女的呢!姐夫你是不是-----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瞎想什么呢,你姐夫是那样的人吗!她是,她是我那朋友的老婆,正在埋怨做家务的辛苦呢! 程心洁道:哦,这样啊。那就好。 挂断电话后,金铃抱着胳膊望着我,不满地兴师问罪道:“这么富丽堂皇地,就把我命名为别人的老婆了?” 我笑道:“临时命名一下而已,别当真!” 金铃扑哧一笑,凑上前来。 我伸展了一下腰枝,道:“我出去睡沙发!” 金铃拽住我的胳膊:“你睡床。我睡沙发!” 我道:“我可没那么残忍!我还是稍微懂得一些怜香惜玉的!” 金铃道:“你是客我是主,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要不-----”金铃的脸色一阵红润,接着一拍床面儿:“床大,咱俩挤一挤呗。” 我惊愕地望着金铃,惊呼:“同床?” 金铃道:“嗯。那样我会很有安全感。” 我捏着鼻子道:“这个,这个嘛,你得先让我考虑考虑,我真还没什么心理准备----” 金铃将我平推在床上,道:“你先钻被窝!乖乖的!” 她转身出去,只留下惊愕的我,半天没回过劲来。 金铃今天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呢! 有诈,肯定有诈! 我和衣躺在床上,粗略地盖上半截被子。我倒要看看,金铃今天是不是真的想以身相许了! 而事实上,我左等右等金铃都没有回来。 我下床出去瞧个究竟,却见金铃和衣安详地躺在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毯子。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金铃刚才那番暧昧,只不过是想哄在睡在床上罢了! 这个谎撒的,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我伸手给她盖了盖毯子,她微闭着眼睛,我能听到她轻轻地喘息声。 我想把她抱到卧室的床上,又害怕她突然醒来会误会,只能作罢。稍微一考虑,我进卧室拿了一床薄被出来,盖住了她的身体。 扭头间,我猛地发现,她的脚趾上,竟然涂了浅淡的趾甲油,很有点缀效果,将她那玲珑的小脚丫,映衬的相当俏美。 她的两条腿微蜷着,身子微弓,像是条美人虾。 但实际上,她是在假睡。 我敏锐的慧眼发现她的眼睛轻眨了一下,嘴角处绷发出一阵暗笑。 我拉了一下她的胳膊,道:“行了,别装睡了,起来,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金铃嘴角处的笑意越来越深,但始终就是不睁眼。 无奈之下,我朝金铃的脚心挠了几下,她才河东失火地坐了起来,连连埋怨:“干什么呀干什么呀,痒痒,好痒痒------” 我道:“不痒痒你能起来吗。你要么回你卧室睡,要么去金蕊屋里睡。在沙发上睡,我不放心。容易着凉的!” 金铃笑望着我:“这么关心我呀?” 我道:“应该的应该的嘛!我,我跟你说件事好不好?” 金铃点头:“说吧,我听着!”她揽了一下头发,把那双漂亮的小耳朵露了出来。 我想了想,不知道如何启齿。 但是为了金铃的人身安全,我还是鼓起勇气,道:“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金铃一下子怔住了,脸色绯红,她惊愕地望着我:“你再说一遍?” 我重复道:“做我的女朋友!期限,随机而定。” 金铃双手合一,脸上洋溢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限制级喜悦:“如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但未免也太草率了吧,至少,至少你要捧束鲜花,或者,或者送件小礼品应应景吧!那样才像回事!”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跟金铃解释,难道我告诉她,是想让她做我的冒牌临时女友,这样她会更安全一些。因为陈富生最近正盯着她,对她的人身安全会有很大的隐患。 这样肯定不妥! 尽管,我还不知道,陈富生究竟要搞什么名堂,他怎么会突然盯上金铃了呢? 让我匪夷所思,又让我觉得忧心重重。尽管我在陈富生面前说金铃是我的女朋友,也许能起点儿作用。但这样毕竟不是长久不计,陈富生不是傻瓜,金铃是不是我的女朋友之一,他一查便知。 所以我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让金铃答应做我的女朋友,这样名一正言一顺,陈富生即使追查下来,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和漏洞。只是,这样一来,对我来说是件很残酷的事情,万一程心洁和由梦知道了此事,那我岂不是有口难辨了? 还有,对于金铃来说,也是件很残酷的事情。如果她真的做了我的女朋友,那么总有一天我会和由梦结合,会跟她分手。毕竟她只是我为了应付陈富生而想出的迫不得已之策。 但是综合考虑,让她受点儿情感上的伤害,总比被TL组织暗杀掉,强得多吧?至少,让金铃跟我挂上这种暧昧关系,陈富生多少也得顾及一下我的面子,将杀机暂时消灭在萌芽状态。 这样一想,我倒也心安理得了一些。我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更好的办法,能让陈富生对金铃放弃杀机。 这个陈富生,心太狠手太辣! 为了金铃的人身安全万无一失,我也只能如此了! 但是金铃却诧异地望着我,觉得我是在跟她开玩笑,金铃道:“你是真的想让我做你女朋友,还是,还是在愚弄我?” 我笑道:“当然是真的。至少,一年期限!” 金铃愣了:“一年期限?做你女朋友还有期限的呀?天呐,你这是怎么了,没发烧,确定?”她尝试着抚摸了一下我的额头,脸上尽显惊诧。 我只好委婉地道:“其实,其实怎么说呢,我对你,一直有种很特别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我寝食难安,让我始终觉得你就是我亲切的人。我无法控制地,已经,已经喜欢上你了!” 我觉得自己脸上滚烫,燥热的厉害。 金铃还是不相信我的话,追问道:“那你的由梦怎么办?” 我道:“她是,她还是我的正牌女友!” 金铃苦笑:“你想让我当你小妾,是么?” 我不知道如何圆场,心里极其复杂。确切地说,我真的不忍心欺骗她的感情,但是如果不这样做,她也许将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知道陈富生为何突然盯住金铃要置她于死地,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这样。借助让金铃在我身上挂个关系,来淡化陈富生的杀机。 一时间我的脑子很乱,我不知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猛地,我灵光一动! 眉姐。我突然想到了眉姐! 金铃和眉姐的关系,还算不错,那么可不可以利用眉姐的关系,来救金铃于水火之中呢? 但是随即我又推翻了这个假设。毕竟,我刚才已经在情急之中向陈富生坦白,金铃是我的女朋友。如果再去找眉姐,事情不一定能成,反而还会引起陈富生的怀疑。 通过各方面的论证,我觉得,还是把金铃定位成我的女朋友,是风险最小最切实际的办法!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金铃见我久久迟疑,用手抓了一下我的胳膊,追问道:“怎么了这是?” 我挠了一下额头,道:“没什么,没什么。金铃,怎么说呢,我这个人不太擅长表达好感,但是通过跟你的交往,让我感觉到,你是一个很有,很有魅力的女人。从你对的帮助,还有教我跳舞,我们一起晨练,总之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些很愉快的时光。细想一下,觉得你在我心里挺重要的,见到你的时候,我心里特舒畅,见不到你,心里空荡荡的。但是,但是我又无法放弃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很为难。我想,你应该能体会到我的感受吧?我是真的,真的很在乎你,你在我心里占有着很重的位置,一分一秒见不到你,我都像是失魂落魄的!尤其是----尤其是那段时间,你和孙玉敏关系走的很近的时候,我一直,一直在吃醋。” 这些情话在我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艰难,那么的绕口。这些话我甚至连对由梦都没说过。但是今天,为了能让陈富生彻底消除对金铃的杀机,为了让金铃能心甘情愿地答应做我的情人,我不得不这样! 金铃眉头皱紧,眼睛眨的厉害,似是在消化着我的话,她双手合一,意识到了我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低下头问:“你,你为什么今天会说这些?” 我脑子一转,道:“你没发现吗?尤其是今天晚上的事情,更让我感觉到了你在我心里的重要性。在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首先考虑的,就是你的安危。所以我宁可趴在你身上替你挡子弹,如果说我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个人活下来,那么我希望活下来的人,是你。虽然说最后还是让你擦伤了胳膊,但是我尽力了。我觉得在我心里,你比我的生命---甚至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赵龙的造化,和福气……从来没有哪个大老板,这么看重,不嫌弃我的卑微身份,认可我,关心我,帮助我。也只有你金铃,给予了我很多无法想象的关怀和尊严,而且,其实,其实在我刚来望京的时候,我就觉得,觉得你真的很漂亮很有气质。你当时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天上下凡的天使,我眼前猛地就一亮。后来,我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我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你,接近你。因为看到你的时候,我会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就好像所有的烦恼都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你对我来说,就是幸福和开心的代名词。真的,这些话藏在心里很久了,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出口,但是憋在心里真难受,我趁这个机会一口气倒出来,释放一下。我真的希望你能成为我生命当中最重要的人,之一。” 金铃仔细地望着我,眼眶似有些湿润:“为什么,为什么要是‘之一’?” 我支吾道:“你知道的,我不可能放弃由梦。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金铃低了一下头,似是在构想着什么,片刻后她抬起头,眼睛里的湿润更明显了:“我知道你对我的好,从你第一次救我,我就一直,一直把你当成是我生命中最尊贵的贵人。可能一切都是缘分,缘分让我们相识,虽然说是不打不相识。呵呵,我们成了朋友,一起玩儿,一起跳舞,一起早练。我也觉得,也觉得你对我很重要。只是,只是,你虽然让我感动,但是,但是你的意思,却是在脚踏两只船!这对我,对我太不公平了吧?” 我觉得金铃真的相信了我的话,她入戏了! 我也能感觉得出来,金铃对我,一直还是心存爱意的。 金铃目不转睛地望着我,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 我的手抖了抖,觉得这一幕,太有戏剧性。 我心里一阵苦笑。我暗想:可怜的金铃,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只能暂时欺骗一下你的感情了!我真的不想让你成为陈富生那只老狐狸滥杀无辜的牺牲品! 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这样想着,我鼓了鼓勇气,冲动了似的,将金铃一把抱在了怀里,动情地道:“金铃,我说的都是真的!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我想我的脸一定比红富士还红!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当然,也是我第一次以这么直接的方式,泡妞。 尽管,我泡金铃,是为了她好! 286章 286章 金铃看起来情绪相当激动,她望着我,眼眶里浸着湿润。 不知道是她被我感动了,还是,她仍对我心存置疑。 我心里有鬼,但是却决不忍心让金铃再承受任何的危险,她是无辜的! 我轻拍了一下金铃的脑袋,再道:“金铃,你信不信我?”我的脸很红,如果说还有任何一种途径可以解决问题,那么我决不会以欺骗金铃的感情,作为代价。 这个代价,太大了! 但是跟她的生命比起来,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金铃在我的怀里拱了拱脑袋,以一种特殊的声调,羞怯地道:“赵龙,你今天,今天让我很意外。但是,但是我很高兴。很高兴。” 我轻扶了一下她的脑袋,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金铃把脑袋在我怀里仰了起来,故作糊涂地道:“同意什么了?” 我捏了一下鼻子,道:“做我的,做我的---” 金铃打断我的话:“小情人儿?”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金铃将右腿搭在左腿之上,轻轻地摇晃着双脚,漂亮的小脑袋划拉来划拉去,似乎是在进行着某些没有意义的思考。 金铃似是遐思了一会儿,突然之间伸手揽住了我的胳膊,情绪激动地道:“我做!赵龙,我做!我愿意做!我愿意为了你,不要任何名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能承受。你今天,你今天真的让我好惊喜,好惊喜。你知不知道,能静静地偎依在你的怀里,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梦想。但是这个梦想,在今天,你让我实现了!” 我顿时怔了一下,总觉得金铃的话有些虚伪。但是瞧着她那动情的神色,我又感到她并非敷衍。 尽管这次是我主动挑起的暧昧,但是我哪里有心消遣这怡人的春色,我承认,在金铃这位旷世美女面前,我的确有那么一点动心,有那么一点悸动,但是理智始终是我心中的明灯,我只是像亲人一般地拥抚着她,抚摸着她的双手,示之以情。 对,是亲人。我想这个定义无非是诠释我与金铃之间情感的最佳概念。我不希望她再遇到什么危险,不希望陈富生会对她下毒手。所以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变成自己人,尽力拖延陈富生的阴谋和破害。 我和金铃委在沙发上,金铃看起来有些情绪亢奋的样子,她的手竟然有些颤抖,望我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对爱的渴望和期待。 我攥着她的手,尝试深深地注视着她,在她下巴处轻轻一划,笑道:“金铃,你真漂亮!” 金铃突然像是个害羞的小女孩一样,微低了一下头:“是吗?那你形容一下,我有多漂亮!”她也伸出一只纤纤细指,在自己脸庞划拉了一下,那细腻的肌肤,顿时散发出水嫩的光泽。 我在她的眼神中读懂了真实,但是自己这一分欺骗之心,却在接受着良心的谴责。我将目光移向一侧,道:“你的漂亮,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出来的。那就如同是十五的姣月,六月的鲜花,你吸取了人间所有美丽的芳华,雍容华贵,气势凛人,每一笑,都是一道风景,每一声言语,都让人闻而心动。你的美,是一种超越凡俗的美,它让人难以抗拒,它将女性的美,展示的淋漓尽致,恰到好处。你的美,无法超越。” 金铃甜甜地望着我,主动拿手在我胸膛上画圈圈儿,她的手指稍一用力,扭捏作态般地兴师问罪:“我怎么听着,你像是在背书哩。像是在背一首,散文诗!” 我笑道:“因为‘你美的很有诗意,美的像是一部百科全书,在你身上,记录着中国女人全部的美。” 金铃伸手拍打着我的胸膛,道:“真有你的,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的嘴巴怎么这么能说呀!简直是哄女孩子的高手!怪不得连由梦那样的女孩都被你糊弄到手了,你真是,真是女性的杀手!你这嘴皮子,简直称得上是三寸不烂了!就凭你这熟练的台词,就证明,你曾经跟很多女孩子,表达过,爱,对吗?” 此时的金铃像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她置疑的语调,那般可人,又那般令人无法回答。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富丽堂皇地搬出那么多句子来修饰金铃,尽管我的表白都是出于无奈,但是用这些词句来修饰金铃,其实一点都不为过。她原本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天香,巾帼美女。 我想结束这种沙发式的暧昧,早些入睡,但金铃的手轻盈地将我笼罩,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 我轻拍了一下金铃的肩膀,道:“我想抽支烟!” 金铃怔了一下,脸上绽放出特殊的神色,她率先站了起来,道:“你等等,等一下!” 她踩着一双漂亮的女式拖鞋,轻盈而去。 一分钟后她又轻盈而来,手里拿了一盒包装并不精美的外烟,和一个铜质打火机。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一句:“怎么,你也,你也吸烟?” 金铃摇头:“不吸。是我,是我前段时间出国的时候,带回来的!其实,其实是悄悄带给你的,我知道你喜欢香烟。但是回来以后,却一直,一直没好意思送给你!” 我‘哦’了一声,不客气地接过,从这香烟散发出来的味道,我可以推断出它的价值不扉。外国香烟和中国香烟最本质的区别,是包装。中国香烟的包装盒一般都很精美很有创意,但是外烟的包装盒,一般都很简单,甚至是在上面印几幅令人恶心的图片,这无疑在诠释着很多外国政府对国人身体健康的提醒。但在中国,虽然也积极地响应着戒烟的口号,却收效甚微。这种区别是一种很微妙的区别,站的立场不同,或者出发点不同,便导致了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我是个烟民,对烟有着一种莫名的情愫。尽管如此,我还是比较赞许国外的香烟包装风格,因为那烟盒里装的,不仅是香烟,还有一份责任感的体现,还有一份健康的提示;但是中国的香烟盈利性太强,包装精美不说,提示语句也是不疼不痒,‘吸烟有害健康’几个字,甚至让很多烟民歧义地理解为‘吸烟,既有害又健康’,以这种中和式的心态,心安理得地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金铃帮我打开烟盒,取出一支递了过来,用打火机点燃,道:“法国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听说还不错!” 我吸了一口,觉得其味道要比中国香烟轻一点。 我冲金铃笑问:“你什么时候去的法国?” 金铃道:“三个月前!三个月前我去法国见了一个大客户。” 我问:“自己去的?” 金铃摇头:“当然不是。我在一家特卫公司聘请了几个安全人员。”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也许是我表白了那番话之后,金铃的情绪变得相当振奋,她几乎没有了一丝困意,转而到茶几底下拿出了一盘干果,剥壳,打情骂俏般地往我嘴里塞。 我受宠若惊地望着她,劝道:“好了,早点睡吧!你看都几点了!” 金铃使劲地摇头:“我不困!我现在一点儿困意也没有!” 我苦笑:“但是我却,很困!你胳膊上有伤,最好还是休息一下,OK?” 金铃突然叹了一口气,深情地注视着我,伸手揽住了我的脖子:“赵龙你知道吗,如果你这些话早一些跟我说,现在整个金氏集团,也许都属于你了,已经!”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用开这么大的玩笑吧,埋怨我表白的太晚了?” 金铃摇头道:“你应该记得的,我一直想找个人帮我,也曾找到过你。但你就是不领情。我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可是你一直,一直装清高,装糊涂。让我以为,以为你根本一点都不在乎我。但现在,你突然说了这么多,让我心里既温暖又酸凉。温暖的是,我不是单相思;酸凉的是,太晚了,你现在是陈富生的人,你不可能放弃天龙公司,过来帮我。除非,除非----”她的脸腾地一红,低下了头。而她的手指甲,却在不自然间,刮疼了我的脖子。 我明白金铃此言的意思,但是我能奈何?如果不是为了金铃的人身安全,我是不会下这么大赌注的!我只是觉得,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成为陈富生那罪恶计划中的牺牲品。 她提到了陈富生,更是让我心里一震。我当然不能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陈富生安排的,她现在是陈富生的袭击目标,陈富生要置她于死地。 我的心里掠过一阵特殊的伤感,我望着金铃,劝慰道:“傻瓜。我能帮你干什么?记得我说的话吗,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金铃摇头:“还有你!”她将缠在我脖子上的双手撤退,转而移至我的胸口处,嘻嘻地道:“我要听听,你心跳速度快不快,要是不快,证明,证明你根本不在乎我!” 她真是天真的可爱!在我的印象中,金铃做事还算沉稳,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成熟的气息。但是现在看来,她也很浪漫,很天真。她简直像是个天真的大姑娘,在精心地守望着自己的爱情,守望着自己的男人。 确切地说,她的反应,大大超乎了我的想象。 我突然有一种想走的冲动,但不强烈。 我轻咳了一声,抓住金铃抚在我胸膛的小手,笑道:“心跳的厉害!好了,乖,好好睡一觉,休息休息。” 金铃轻咬着嘴唇道:“那我要你---要枕着你的胳膊睡!” 我汗颜,怎么女孩子都喜欢枕着男人的胳膊睡?难道,这样会很舒服? 我苦笑道:“我累了,真的累了!我想,我想睡一觉!”我装作一副很疲惫的样子,闭了一下眼睛。 金铃松开了对我的束缚,极不情愿地道:“那好吧那好吧,你睡,你睡。睡多了就成猪了!还睡!那你在沙发上睡,乖!”她笑了笑,扯过被子,近乎粗鲁地盖在了我的身上。 她似乎是在用这种肢体语言,来抗拒我的不解风情。 我的心扑通的厉害!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有这么一个绝代佳人相伴,心里难免会有几分起伏。但是我是理智的,我告诫自己不要伤害金铃,我能给予她的,只是这短暂的安全感,我也期望这份安全感能变成永恒,但是在陈富生那只老狐狸没有彻底伏法之前,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金铃伏在我身边望着我,我故意不睁开眼睛,以免会将这种暧昧持续下去,我知道金铃对我的这份情,它不容亵渎。 我的心里,如同五味翻滚! 金铃伸手很轻巧地褪掉了我的鞋子,仍然是静静地望着我。 她拎着我的一只手,轻轻地摇晃,以不惊醒我,为原则。 其实我哪里能睡得着?我假睡,是不想让暧昧继续发展下去,我假睡,是想为自己减少几分罪恶感。 但是假着假着,假的也变成了真的。 我竟然真的睡着了!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左右。 我看到金铃正偎依在我身上,轻轻入眠,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异样的幸福之笑。 可怜的女强人!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由衷的同情,我轻轻地移动了一下身子,将她平躺在沙发上,像她帮我褪掉鞋子一样,给她褪去了鞋子。 我帮她盖好了被子,突然想去冲个澡清醒清醒。 但刚欲离开,却听到金铃猛地说起了梦话:赵龙赵龙,你说的真的,真的都是真的吗?以后,以后你要天天过来找我,我天天都要见到你,天天都要…… 负罪感再次占据我的心灵,而我却没有任何退路,任何选择。 路,还得走;金铃,我还得保护。 只是,为了保护金铃,我所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了! 对于我的由梦来说,这难道不是一颗杀伤力极强的定时炸弹么? 如果真的是,我希望,这颗炸弹,永远不要被引爆,永远埋藏在我与金铃的内心世界…… 287章 287章 我去洗了个澡,在洗澡的过程中,考虑到了很多现实的状况。 众多的忧虑缠绕在心里,挥之不去。我觉得现在压力很大,大的几乎要爆发了一样。 这个澡我几乎是洗了一个多小时,当我整理好衣服走出浴室的时候,金铃已经在沙发上安详地睡着了…… 次日早上五点半左右,金铃的手机闹钟咔咔地响了起来,她猛地如同东方睡狮觉醒一般,一下子坐起了身子,揉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而这个时候,我正站在阳台上享受外面吹拂进来的晨风。 金铃绕到我身后,一下子缠住了我的腰,温柔地说道:“要不要早练了,今天?” 我攥着金铃的手,转过身来:“要,当然要!” 金铃幸福地笑着,道:“你昨天晚上在哪儿睡的?” 我道:“没睡。睡不着.洗了一晚上的澡。” 金铃一愣:“什么,一晚上?你疯了呀,为什么?” 我道:“不为什么,就是觉得身上痒痒,在你这里洗跑你的水表,我省水钱!” 金铃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扑散出一阵特殊的清香。 我看的出来,她已经在潜意识当中,成为我赵龙的小情人了!对此我既无奈又欣慰,至少,这样她会安全一些。但是我,却不可能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金铃,我只能用这种近乎欺骗的感情来换取她的安危。毕竟,TL组织是一个地下组织,我现在也是这个组织的一员。这个组织见不得光,金铃一旦知道了天龙公司的底细,将会横生出很多枝节,甚至是严重地影响到我此次任务的完成。 随后金铃洗了两把脸,换上了那套淡黄色的运动装,邀我出去早练。我没有替换衣服,只能脱掉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衣,与金铃并驾而出。 早上的空气的确很新鲜,虽然带着一种清冷的元素,但是掩饰不住的春色,已经悄悄地将这个世界,点缀的五彩缤纷。 我跑步跑的很慢,金铃一个劲儿催我快速前进。她好像有使不玩儿的劲儿,浑身上下充满了旺盛的精力! 莫非,是我的突然表白,赐予了她力量? 确切地说,有这方面的因素!而且,今天的金铃,表现的比往常任何一天,都要暧昧都要体贴。我们跑着跑着,她会突然掏出手帕来为我擦汗,哪怕是根本没出汗;在伊士东酒店东门花园处长椅上坐下来休息的时候,金铃还饶有兴趣地拎着我的手,帮我看手相。她莫名其妙地说,我们的星座,很合。我们的手心纹理,也很相仿; 结束了早练,我们仍然是去周记粥铺喝粥,金铃用小勺饶有兴趣地喂我喝汤,脸上的幸福感,一刻也不曾逝去。 喝完粥后我们往回走,金铃拉着我的手,甜甜地感受着大自然的温情。春风里夹杂着一种鸟语花香的味道,令人沉醉。 金铃的肩膀不断地蹭碰着我的臂膀,我觉得有点儿痒,笑道:“靠我这么近干什么,老是揩我油!” 金铃偏偏是更加‘得寸进尺’,调皮地道:“就喜欢,怎么着吧!” 我犹豫了一下,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道:“记住,以后呀,有什么计划和行动,要提前给我通知,你现在可是我的人喽!” 金铃羞怯地道:“说什么呀,谁是你的人?哼,我才不是你的人呢!” 我捏着鼻子坏笑道:“就是!所以,你以后无论干什么,都要让我知道,我得确保我的小美人儿,每天安安全全,健健康康!” 金铃当然读不出我这话中的潜台词,我也不能让她懂。 金铃笑着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凭什么呀,我要自由!” 我道:“让你在我的怀抱中,自由地笑,自由地哭,自由地撒娇!” 金铃扭头望着我,大呼:“听你的口气,越来越像,越来越像是----情场高手!” 我使劲儿地揽了揽金铃的肩膀,道:“本来就是高手嘛,不然的话,怎么能让将你收在囊中?你可是国际级的大美女!” 金铃笑问:“我有那么优秀,还国际级的?”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当然。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么的,光鲜照人,出类拔萃。” 金铃的步子突然慢了一些,反问道:“那,那由梦呢?” 我轻咳了一声,不知道应该怎样再回答这种棘手的问题,我想了想,说:“她当然也一样!你们俩,都是我的宝!” 金铃道:“我怎么觉得自己有种,有种当二奶的感觉?” 我一愣,觉得金铃的语气变的太快。 金铃随即释然地道:“不过,很多时候,当二奶的感觉,也不错!不管能不能转正,先当一阵子,再说。” 我惊愕地望着金铃,突然感觉她的话,好高深。 也许,她是真的很想和我在一起。以至于,她可以不顾一切! 名分,我无法给她;我能给她的,只有安全。 送金铃返回后,我婉言告辞。 临走的时候,金铃赐我一个深深的拥抱,说:“幸运降临到我的头上,我会牢牢珍惜!” 我知道她这句话的寓意,但只是淡然一笑。 从金铃家离开后,我径直返回大队部。 心里说不清是舒畅,还是压抑,有种特殊的感觉,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我整理了一下头绪,将众多待办事宜一一过滤,然后开始安排。 我写好了一个地址和联系电话,把金彪叫了过来,让他去广泽庄园把车开回来。 金彪欣然前往。 然后我又给齐梦燕打去了电话,问问她那边的情况。 齐梦燕竟然还没起床,她说她正沉浸在一种特殊的心境当中,不想跋涉出来! 我笑说,你赶快起床穿衣,回来工作。 齐梦燕连说了三个‘不’字,她说她要再与被窝进行一个小时的亲密接触,然后才肯起床。起床以后看心情好坏,再考虑回不回望京。 我说:赶快回来吧,大家都很想你,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齐梦燕问:那你呢? 我说:我更想你!要不是过于想你,怎么会给你去电话? 这样一说倒起了作用,齐梦燕慷慨地兴师问罪:早说嘛,你要是早说想我,本小姐一早就回去了!哼,就等你这句话呢! 我汗颜地说:想你想你超想你!说了这么多句,看你几分钟能过来! 齐梦燕道:本小姐马上就穿衣服起床,赶赴望----京!!! 她豪言壮语一番,我果真听到了那边有穿衣戴袜的唏涑声音。 挂断电话后,我忍不住一阵苦笑:我目前的处境,简直就是徘徊在了三个绝代佳人之间!由梦,她是我毫无悬念的第一爱人,是我赵龙至死不渝的真爱;至于齐梦燕和金铃,无非都是逢场作戏。 我现在倒也想通了,为了达到目的,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之前,使用这种暧昧之策,倒也不失大雅。至少,对于金铃来说,欺骗她的感情,总比让她丢掉性命要强的多;而齐梦燕,她是陈富生手里的一张王牌,我与她之间上演暧昧,就如同是施加了催化剂,得当,会让陈富生更信任我,也会让我更容易地接触和了解到更多的信息。 我自我安慰:自己并非是个感情骗子! 尽管,我知道,受伤会很可怕。那就让这些可怕的后果,交给未来去承担吧! 丹丹和程心洁吃了早饭回来,见我坐在办公室,纷纷凑了过来。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这姐妹俩拉着手去了卧室。 齐梦燕在半个小时后匆匆赶来,当她出现的一刹那,我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是好莱坞的华人明星,穿越时空到了我的跟前! 她穿了一套黑色的仿皮衣装,脚上蹬着靴子,鼻梁上挂着墨镜。像是一个女杀手。 但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这套装束,有点儿酷。那种被杀气笼罩的妩媚,仍然能清晰地折射出来,扑散着令人仰望的娇艳和风华。 齐梦燕冲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整蛊般地汇报:“赵大队长同志,齐梦燕跑步向你汇报,接受指示!” 我随手一挥,笑道:“坐!” 齐梦燕摘下墨镜,坐在我对面。 “酷不酷?”她笑问。 我叼了一支烟,瞧着她道:“酷,很酷。内裤的酷!” 齐梦燕皱眉瞪我:“思想不健康!还内裤的酷,那条内裤,早被我扔掉了,我可没那么时尚,穿戴开口的内裤!” 我想她一定是误会了我的话意,但没申辩,而是改变话题道:“吃了吗,没吃的话带你出去喝粥。” 齐梦燕道:“不饿。”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神当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光华。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想将昨天晚上的事情,说给她听。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是想试探一下她的反应。 我整理了一下思路,停止吸烟,道:“我昨天晚上差点儿,差点儿报销了!” 我望着她,期盼她的反应。 齐梦燕愣了一下:“报销什么?报销大队的办公开支?” 我汗颜,苦笑道:“我是说,现在坐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差点儿报销!还好,阎王爷不肯收我,我侥幸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上!” 齐梦燕更是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望着我,手里摸弄着墨镜,显得有些局促:“你说什么?你,你说你差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快说!” 她叼上一颗棒棒糖,如同叼了一颗镇定棒,强行使自己平静。但是有些波澜壮阔的心理活动,是无法掩饰的。她的眼神,已经将她的某些奥秘,折射了出来。而那些折射出来的光彩,竟然充斥着一种掺了香精的火药味儿。 我道:“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我差点儿挂掉!半道上有人袭击,用枪!” 齐梦燕惊愕地望着我:“怎么会?真的,还是假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北京的治安,还不至于这么乱吧?拿枪,真的有人拿枪?” 她这戏演的,有些过头了! 我将身子倚在靠背上,道:“不过也许他们攻击的目标,不是我。而是,金铃。” 齐梦燕更是一愣:“金铃?你昨天晚上,昨天晚上,跟她一起,在一起?” 我点头道:“是啊。我的车子坏了,只能搭她的顺风车!” 齐梦燕突然一拍大腿,皱眉怨道:“我昨天晚上都警告你了,不要和她在一起,不要坐她的车,你偏偏不听,偏偏不听----” 她的话,更让我察觉到了些许苗头。很明显,关于对金铃的袭击行动,齐梦燕是知情的。所以她才千方百计地拦阻我和金铃同乘一辆车! 但是阴差阳错,陈富生的算盘终究还是没有得逞。 这也许是金铃的宿命,是我的宿命。 我冲齐梦燕追问:“怎么,跟金铃坐一辆车,就意味着要挨枪子儿?” 齐梦燕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掩饰道:“我的意思是,金铃就是一个煞星!她是,她是金氏的董事长,商场上很多仇家的,你跟她走的太近,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后面的话她没说下去,而是重新道:“我不让你搭金铃的车,就是害怕这一点。你知道吗,在商界,已经有很多人嫉恨金家了。商场就是这样,在保证了自己利益的同时,也会损失很多人的利益,这就形成了仇恨。所以,跟这些人在一起,会很危险。” 我笑问:“那照这么说,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会更危险?” 齐梦燕支吾:“这,这根本不是一码事!我现在的身份,是天龙公司的政委。” 我道:“好吧,先不说这些了!我得去一趟-----”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身体前倾着望着我:“那你有没有受伤啊,金铃她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没有。我们都好好的。幸亏那些人昨晚并没有赶尽杀绝,只是金铃的车却报销了,几百万的车!” 齐梦燕的眉头处拧成了一个疙瘩,她似乎在思虑着什么。 我没有再继续和她谈话,我已经在她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任她惊愕,我站了起来,说:“我得去一趟总部,去见一下陈先生!” 齐梦燕也跟着站了起来,冲我追问:“去见陈先生干什么?我陪你去!” 我摇头:“不用。陈先生不喜欢骨干搞双人行。家里必须,必须得有个大队骨干留守。” 齐梦燕也没有再勉强。 上午十点钟左右,金彪将凯美瑞开了回来。 我径直驱车前往,天龙公司总部。 敲门进入陈富生的办公室,陈富生招呼我坐下,她的女秘书转而为我倒了一杯水,奉上。 我望着陈富生,迟迟不知如何开口。陈富生拿中指敲击着桌面,倒是率先开口道:“昨天的事情,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会横生这么多枝节。” 我道:“陈先生,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行动,不事先告诉我一声。难道,陈先生还把我当成是,当成是局外人?” 陈富生伸手捏弄了一下鼻梁,道:“赵龙,你想多了!你不是局外人,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能告诉你。还有,像这种档次的行动,根本用不着你这种级别的人物出场,我派出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只可惜,我们的计划,好像,好像是泄露了。公安部和特卫局,都派了人给我们搞破坏,我们这次,很失败。” 我顿时愣了一下:看来,陈富生这次行动,果真不单单是针对金铃? 我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事实情况,比我预想的,还要恐怖很多倍。怪不得我总觉得齐梦燕这次生日宴会有些蹊跷,原来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果真是陈富生搞破坏暗杀的诡计! 我愕然地望着陈富生,试探地追问道:“陈先生,难道,我们这次行动,是针对很多人?” 陈富生一抬手,身体微微蠕动了一下,他点了点头,道:“不错。在我们的计划名单里,有十七人被列入。但是昨天晚上,我们却只,却只搞定了四个!剩下的十几人都落网了,我不知道是什么环节上出现的纰漏,竟然走漏了风声。我可以不瞒你,我们的计划,是在宴会结束他们返回的路上动手,我本以为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但是却没想到,公安部门好像已经察觉到了蛛丝马迹。好在我们的人抽动迅速,没留下什么把柄和尾巴。看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他说完后,将一张报纸朝我面前推了推,我瞧了一眼,心里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 怀着众多疑惑,我将报纸捏在手里,低头细看。 288章 288章 标题:昨晚北京发生多起枪击事件,四死众伤。 内容占据了整个报纸的一个版面,每一行几乎都是被血腥二字浸染,触目惊心。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是迄今为止,中国遭受的最大一次暗杀破害灾难之一。昨天晚上,有十七位富商、明星在结束了齐家的宴会之后,驱车回返。途中,分别遭受不明人员持枪袭击。好在公安部对此有所察觉,布了一张并不完美的网,成功解救了其中的十三位遇害者,事态被缩化到了一定的影响之内,没有造成更恶劣的结果。据说,这十三位富商,分别是七个行业的垄断巨头,和六家大型跨国集团的掌舵者。他们也基本上都是中国人大代表或者政协委员。而且,在很多领域很多方面,为社会主义建议和中国经济发展,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另外四位遇刺者,都是影视圈和文化界的一线明星,多为慈善、义演的发起者和中坚力量,颇具社会影响力和威望。有关部门对此次大型的袭击事件,定义为‘恐怖袭击’,目的是破坏社会主义建设,实施报复性行动。公安部和相关部门,已经紧急立案,事件正在进一步追查当中…… 看完这个新闻报道,我的心里像是被扎了一根钢钉,特别难受。 陈富生仍然是用中指上戴的玉扳指,轻巧地敲击着桌面。而实际上,那敲击桌面的声音,已经丧失了节奏感。 我将报纸平摊在桌子上,镇定了一下情绪,冲陈富生问道:“陈先生,这,这就是我们昨天晚上的行动?”话一出口,我才觉得似有不妥。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不错!这个行动,是我亲自参与策划和实施的!我们其实也只是练练兵,探探风。所以,我们派出的,都是二三线的成员。” 我想了一下,道:“昨天我跟他们交过手,他们,都很优秀。” 陈富生愣了一下,望着我道:“他们不优秀!优秀的话,你还有机会坐在这里跟我说话?” 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冷清,甚至是杀气洋溢。但我还是强挤出一丝笑:“陈先生,真的对不起。我坏了您的计划。我真的没想到,昨天晚上车子会坏。” 陈富生轻轻地一摆手:“这不怪你!也幸亏是这个意外,让我不至于犯下更大的错误。这是我们组织第一次实施这么大规模的行动,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嫩了点儿。很多成员在行动当中,暴露出了很多致命弱点,虽然我们的人几乎都能全身而退,但是却已经遗留下了诸多隐患。或者说,我们的人能全身而退,不是他们有什么本事,而是那些公安过于窝囊废。如果他们都是遇到了你这样的劲敌,我估计,没有几个人可以全身而退。” 我一怔:“陈先生把我,把我想象成,劲敌?” 陈富生一挥手:“你别误会。我是比喻,比喻。好吧,咱们把这事先放一边,先说说金铃,怎么回事!” 关于金铃之事,陈富生在电话中已经道出一二。金铃是陈富生这次计划当中的目标人物之一,在没有实现计划的情况下,陈富生甚至想通过电话,直接命令我实施暗杀。情急之下,我将金铃说成是自己的情人,才使金铃和我,都逃过一劫。细细想来,我的这个推脱之词,还算圆满,幸亏我与金铃之前便一直保持着半暧昧式的关系,我这样一说,陈富生肯定也不会太怀疑。顶多他会调查一番,探个究竟。因此,金铃的生命安全,在我这个名分之下,应该暂时没什么太大的危险。 陈富生见我沉默,接着道:“说真的,把金铃列入计划名单,也并非是我的本意。” 我顿时愣了一下,追问道:“为什么?” 陈富生叼起一支烟,道:“在中国商界,金铃算不上是顶尖人物!拔掉她,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但是我之所以会把她列入名单,是因为,因为犬子远泽!” 我猛地意识到,金铃曾经是陈远泽的女朋友。陈富生不会是因为这个,才坚定地把金铃列入暗杀名单中吧?照这么一来,跟陈富生关系越近,越要被斩草除根。那金铃作为我临时情人的名分,是不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我的心里惊出一阵冷汗,且听陈富生接着道:“我是害怕远泽会玩物丧志!错错错,是好色丧志!远泽不是什么善茬儿,财色他通吃,不带吐骨头的!但是我发现,远泽唯独对这个金铃念念不忘,在他的卧室里,摆满了金铃的照片。也就是说,金铃直接影响到了远泽的情绪,和生活。为了让远泽安下心来,我只有斩草除根,断了他这个念想。否则,我那宝贝儿子,大有为情痴狂的苗头。而这次的计划,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我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那么,您接下来,接下来是怎么想的!” 陈富生道:“既然金铃现在是你的人,我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想法。女人嘛,她就是一个寄托,一种供男人消遣的工具。能让她为你消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我有原则,我不会伤害自己亲信的家人。姑且把金铃算是你的女人,这个女人,便有足够的理由,在我的名单上,消失。当然,也许是永远,也许是暂时。但你放心,至少,她只要有一天还是你的人,我都不会动任何念想。” 我如释重负地在心里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有惊无险,陈富生还算给我面子,听他的语气,好像是已经不想再与金铃追究了!只是,他将金铃列入计划名单的理由,未免显得有些不够充分!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儿子迷恋金铃,就要动杀机,这好像也太夸张了吧?也许,这是霸气,是底气;也许,还有其它的原委。 我道:“谢谢陈先生成全!” 陈富生道:“不必谢。你和金铃,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再一愣,道:“怎么说呢!反正就是,我那时候在华泰的时候,来了望京,就和金铃打过对手。她那时候高傲的很,总是找我茬儿找我毛病,但她最后还是被我的魅力吸引住了,被我,被我彻底收服!”我加大了音量,一拍胸脯,浩然的英勇气概充斥心底。 陈富生道:“没想到你泡女人的本事,跟你的身手和枪法,一样精彩!金铃的确是个出众的女人,否则也不会让我们家远泽,念念不忘。” 我不敢直视陈富生的眼神:“陈先生您过奖!我只是,反正我是稀里糊涂地就跟金铃-----我们俩-----有些话,还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口的!”我故作畏难状。 陈富生道:“说不出口就不要说出口。都是男人,了解!好吧,既然这样,我们暂且把金铃的事情搁浅一下,我跟你,谈谈昨晚的那件事。我记得我曾跟你说过,TL集团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破坏社会和谐,制造事端促进内乱。咱们的目标和理想,说得上是很宏伟,很切实。这次虽然失败了,但是我并没有失去胜券。我现在手里握着好几张牌,在政府没有参透这几张牌的份量之前,他们不敢动我。那种敲敲山震震虎的伎俩,在我这里根本没用,我权当是政府放几个响屁罢了!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们的所作所为,虽然触及了政府的底线,但是他们对我们,无可奈何。” 我反问:“您就不怕,不怕他们会狗急跳墙?” 陈富生扑哧笑了:“狗急跳墙?他们能跳的起来吗?只要他们敢跳,敢公开和我宣战,我敢保证,这只能加快政府的没落和沉沦。他们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底气,跟我决一死战。” 这个陈富生,竟然是如此信心满满!莫非,他手里真的有什么王牌,可以让他无论做什么,都能被政府无视? 也许有这个可能!因为由局长派我进保安公司,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而且,据我判断,潜伏在天龙公司的政府卧底,肯定不只我一个!有可能是两个,三个,甚至是更多,更多。 我望着陈富生,似乎是在他沉稳恶狠的脸色,寻找一线线索。可惜,我做不到。 他像没事儿人一样坦然。 我轻咳了一声,说道:“陈先生,我现在已经有些明白了!我希望,能早日为您效劳!” 陈富生笑道:“放心。以后有你表现的机会。只是,我必须要提醒你,虽然说金铃是你的女人,但是,但是很多事情,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 我点了点头:“那肯定。” 陈富生道:“关于我们的计划,我会抽时间跟你进一步详细讨论。昨天晚上只是试试水,你放心,有我在,北京就翻不了天,天龙公司就会好好的!” 我笑道:“我相信陈先生的实力!相信我们天龙公司的实力!” 陈富生道:“别扯这些套话!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随时等待调遣,你会派上大用场!那些小场面,我是不会让你出面的!” 我在心里暗暗思量:陈富生口中的大场面,是何意?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冷汗。 陈富生站了起来,伸个一个懒腰,他望着我,嘴角处流露出淡然一笑。 那是一种运筹帷幄的笑,是一种霸气之笑。这种笑不仅不会令人心生亲切,反而会生出些许畏惧。 陈富生凑过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好吧,你继续去做你的工作,完之后,我会让你在TL集团担任重要角色。我相信,你的加入,会是我们TL集团的春天。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他这番鼓励之言,听之振奋。但仔细一思量,却又觉得毛骨悚然。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特殊的恐惧,我之前一直期待着早日接触到所谓的‘TL组织’,但是当我越来越靠近的时候,我却显得有些盲目了。我担心那一切,都将是血腥的开始,尽管这个开始,是在为终结作铺垫。 我点了点头,道:“放心吧陈先生,我会努力的!” 陈富生挥舞了一下手臂,道:“金铃的事你不用再分心了,你放心,只要我不发话,没人敢动她。” 我道:“谢谢陈先生。” 陈富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不过我还是有个建议,想跟你说。” 我说:“陈先生请讲。” 陈富生高深一笑:“算了!你自己看着处理吧!适当的时候,我会再跟你谈。不过我得提醒你一句,在老由面前,还是要尽量随和一些,明白?”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在暗示我,要继续去由局长那里想办法弄到那份方案。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离开陈富生的办公室。 眉姐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迎面而来,见到我之后,她止住步子,示之一笑。 我向眉姐问好:“眉姐好。眉姐过来找陈先生?” 眉姐点头:“找他有点事。怎么,要走?” 我道:“嗯。回去办几件事。” 眉姐道:“好吧,路上开车慢点儿!”她再一笑,眼神当中藏满了特殊的神韵。 出了楼口的时候,我又遇到了乔灵。 无非是客套一番,我试量了再三,没有将昨晚一事告诉她。 乔灵进了楼,我则径直上了车,驱车回返。 在大队部门口,我停下车子叼了一支烟,反复思量之后,我没有驶进,而是迅速调头,驱车赶往由局长家。 路上,我思量了半天。 半个小时后,我已经置身于由局长的那辆将军楼楼下。 而由局长,很意外地在家!他正站在楼门口,两手后背,徘徊着。 我轻轻地走了过去。 由局长对我的到来,并没有明显的意外,表情也仍然是很凝重。 待我走近由局长,由局长突然转过身,轻声说道:“上楼吧!咱们楼上谈!” 我点头跟进。 由夫人、由梦和曼本瑞,都不在家。由局长兀自地打开房门,将我领进了客厅。 我们坐下来,由局长叼了一支烟,我则起身倒了两杯水,恭敬地奉上,自己也喝了两口,热。 由局长没有打破沉寂的意思,我率先开口:“由局长,出事了!” 由局长道:“我知道。如果不是我和公安部联合出击,出的事还大。只是,我们无法弄到那份名单,所以盲目地根据自己的分析,拟定计划。虽然终究还是造成了四死,多伤,但还算是控制住了一定的局面。不过,公安部也伤了很大的元气。” 我疑惑地追问:“那您是,您是怎么知道,陈富生会在宴会之后动手?” 由局长道:“判断!我了解陈富生,他们这次向特卫局求援,本身就是欲盖弥彰。所以,我根本没派人过去。我按兵不动,陈富生至少在心理上,少了些胜券。虽然说我们及时营救了一部分遇害人员,但是这只是权宜之计,我们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陈富生的计划还在一步一步进行着,规格和影响力,也将一次比一次扩大。TL集团,应该马上就要到了最活跃的时期,而我们,现在仍然是处于被动状态。形势,不容乐观啊!” 我从由局长的面色中,察觉到了一丝浓浓的忧虑,我没说话,而是在心里推敲着某些真相。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由局长的手段,有些高深莫测,他时而按兵不动,时而打草惊蛇,看似没有章法,实则充满玄机。 由局长转而望着我,问道:“怎么,陈富生还想让你过来找那份方案?” 我点了点头道:“嗯。他总是强调,那份方案关系重大,对他很重要。” 由局长道:“不是方案对他重要,是你,对他太重要。” 我不解:“我?” 由局长道:“是你!他和我一样,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我问:“什么机会?” 由局长道:“制造更大动乱的机会!就像这次,陈富生借用齐家办生日宴会的机会,策划了这起暗杀袭击,如果他们得逞,中国的经济、政治、民心都会受到很深的影响。这正是我们不惜打草惊蛇的原因!你想,齐家的朋友,集结了全中国最有钱有势的富人群,他们大多掌控着国家某一行业或某一产业的垄断,在一定程度上讲属于大资本家,而且还能沾点儿政治的范畴。这些人一旦在一天内遭受暗杀,会是什么效果?政府,怎么交代?那些达官显贵,谁还安心?他们不安心,国家的经济就不安稳,国民会进入到一种严重的恐慌之中,人人自危!当然,还有更可怕的,你看看这个!” 由局长站了起来,走到电脑旁边,一晃鼠标,电脑屏幕上缓缓地出现了一个英文网页! 我疑惑地走了过去。 由局长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将我扶坐在座位上。 289章 289章 电脑屏幕上的那个英文网页,很简捷,一目了然。但是上面的内容,却与中国有着直接的关系。 我的英文水平说不上特别精通,但是阅读一些简单的英语文章,还是绰绰有余的。网页中多次出现了‘CHINA’这个英语单词,我扫了一眼,便意识到了这个网页的大体内容。 由局长神情凝重地站在我身后,说道:“看看吧,先。这个网站人气很高,是专门种植仇恨的地方。进一步说,是种植反动思想和反政府思想的土壤。这个网站每天的人流量,达到了十几万次,网站里的内容和资料,也被各个国家转载,宣传。” 我目不斜视地一行一行阅读,迅速地识别着每一个单词,每一句话。 这个版面的主要标题是:中国政府再酿恶剧,分别扮演狼与羊两种角色。 从字面上,很难理解这个标题的含义。但是往下看,实在是让人心里波澜壮阔,义愤填膺。 文章中的大概意思是:中国政府在昨天晚上,公安部门和国家特工组织,联合行动,对中国的十几名富豪进行了暗杀。这次暗杀由国家特工出动,分成十几组对十几名富商进行路劫,实施暗杀。据说,这些富商和光鲜人物,都是在中国有着重要影响的领军人物,他们几乎是左右着中国三分之一的经济命运,但是由于政府对这部分人管控过于严格,通过高额税收等多项政策,让很多商界领袖产生了不满情绪,甚至对政府失去了信心。这些遭遇暗杀的人员,都是曾经直言政府暴政的爱国人士。但是他们的做法,却极大地损伤了政府的自尊和威信,暴露了国家的腐败和贪婪。中国乃是一党专政的国家,什么事情都是政府说了算,因此政府一直实行抑制民主、反对异声的暴力压迫政策。对于这些直言政府黑暗的商业领袖,政府采取了极端的方式,利用暗杀迫害的手段,派遣国家特工秘密出动,开始逐步清除异己,进行惨无人道的暗杀行动!中国政府的暴政,必将遭受世界的谴责和反对!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中国政府在启动暗杀计划的同时,还让公安部一起出动,配合国家特工人员。这样,明明是政府派人实施暗杀,却被美化成热爱自己的子民,拯救人民于水火之中……在这场暗杀当中,中国政府分别扮演了‘狼’与‘羊’两个角色。特工是狼,负责化妆成恐怖分子进行暗杀破害;公安人员是羊,戴着伪善的面具,轻易地阻止了‘狼’的计划。这种荒唐的闹剧,是中国政府无力驾驭国家的表现,是一种近乎变态的双簧戏!一边想铲除异己,一边又想争取同仁,所以便导演了这场闹剧,既显示出国家应急水平之高,又当婊子立牌坊,假意跟人民站在一起……而实际上,新闻媒体却将这次暗杀行动,抹黑为国际恐怖组织的行为,关键时候,拿他们做尿壶。中国政府最擅长的,就是自己拉了屎,却非要糊到别人屁股上,再拍拍自己的屁股,显示多干净!所以,借这篇文章来揭露中国政府可恶的勾当,揭露被骗局掩盖住的真相,为了世界和平,让我们共同讨伐…… 我的眼睛瞪的大大的,这篇文章,是何等的触目惊心! 荒唐,可笑,无耻!我尚不知这个网站是什么来头,但是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反动网站!一个名副其实的反动网站!不得不承认,在中国甚至是国际上,反华呼声很大,反华运动和反华交易从未间断过。这则看起来像童话的报道,很巧妙地歪曲了事实,让一则劳国伤民的暴力暗杀事件,丑化成是政府的暴政和迫害。是何居心? 狼子野心,谁人不知!我觉得这无疑应该就是陈富生等人搞的把戏,他们的目的,就是不遗余力地搞臭政府,玷污政府,误导人民。就连这种事也能宛转成政府的暴行,这些人简直太有才了!太无耻了! 看完这则讯息,我习惯性地叼了一支烟,眉头紧锁。 由局长问:“有什么感想?” 我道:“荒唐!荒谬!这肯定又是陈富生搞的把戏吧?” 由局长道:“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是我觉得,应该与陈富生的反动组织有关系。你再看看,这上面全是宣传中国政府暴政的文章,甚至还有被PS的图片,和合成的视频。” 我不无忧虑地道:“我们为什么不重点清理一下这种网站?这样发展下去,会有很多人被洗脑,被毒化。当初的法轮功,就是靠这个激起了信徒与政府之间的矛盾,差点儿酿成一起大祸。这个网站,这个网站究竟是干什么的?” 由局长道:“这是一个-----这个网站,很明显,服务器在国外,我们想禁它,很难。在国外有很多反华网站,有一些,是外国政府支持的,甚至是别有企图的外国政府,直接参与编辑的!你现在看的这个网站,服务器,服务器应该在日本!” 我试探地追问:“难道我们不能跟日本交涉,让他们取缔这些不利于两国关系的反动内容?” 由局长道:“你觉得,他们会吗?事情没这么简单,有些事情能解决,但牵扯到外国,尤其是日本,就相当棘手了!” 我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由局长道:“还能怎么办!中国的强大,使得世界很多发达国家看不顺眼,他们通过各种手段,丑化中国,毒化中国人。唉,就拿日本来说,他们对中国的毒化一步一步深入,在国内和国际上丑化中国,在中国利用色情、暴力电影和腐朽文化渗透中国新一代。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我们输的很惨。我们现在的年青人,可以不知道自己的祖先是谁,可以不知道国家主席是谁,但是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那些日本AV女优。苍井空,武腾兰,石川铃华,这些人在日本并不太受欢迎,但是在中国,她们却是比天王天后还要受欢迎的国际偶像。这意味着什么?” 我惊诧地望着由局长,没想到他竟然义愤填膺地联想到了这些。 由局长接着道:“这意味着,日本对中国的精神侵略计划,已经取得了初步胜利。我们的国人,现在又进入了东方睡狮的阶段,盲目地沉浸在日本文化的侵蚀之中!悲哀,悲哀啊!” 我望着由局长那张忧国忧民的老脸,心里诞生了几分由衷的感动。我道:“由局长,我觉得,我觉得天龙公司,越来越像是日本埋在中国的一颗雷,在天龙公司内部,到处都有日本文化的踪影,这,是不是一种精神侵略?” 由局长道:“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天龙公司和日本的确有着亲密的关联。但是单凭这些,不足为证。这也许是陈富生笼络人心为你们洗脑的手段。这些人,很会玩儿洗脑,就像当初法轮功一样,李洪志就很擅长这一点,在中国培养了一亿多信徒,并且用一种邪恶的精神力量,将这一亿信徒牢牢地笼络住。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天龙公司的本质,也是一样。与其说它是一个危害社会的恐怖组织,倒不如说它是一个实力雄厚的邪教,他们搞社会主义破坏,不光靠暴力,还靠精神。精神鸦片!经历了昨天那场变故,赵龙我问你,你有什么感想?”由局长迅速地改变话题,抛出疑问。 我略一沉思,道:“我的感想,就是,就是不敢想像!陈富生策划的这起暗杀事件,让我觉得,觉得如同发生在平行空间,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怎么能发生这种事?看来,TL集团,邪恶的TL组织,已经到了最嚣张的时候,不能再纵容他们发展了!” 由局长道:“是啊!政府和TL组织的明争暗斗,一直在进行。但是对方高深莫测,我们屡次失败。这次顺水推舟,又派了你进去卧底,也属无奈啊!我倒真希望,能早点里应外合,一举消灭这股势力。但是我们还需要等待时机,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你的主要任务,就是要不断地取得陈富生的信任,让他可以对你推心置腹,让你有机会接触到他们的终极指挥中心。他们的三步计划,一直是我们最头疼的事情,在没有破解这份计划之前,我们不敢对他们采取太大的行动,以免事倍功半,造成全国性混乱局面!” 我疑惑道:“据我分析,应该没那么悲观吧?陈富生他再闹,能闹到什么程度?” 由局长道:“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败,我们对陈富生,了解的还不透。如果贸然采取大的行动,TL集团在全国各地的势力就会群暴群乱,那时候想收场都难了!” 我道:“那现在我们是不是要重点摸清TL集团的地下势力分布?” 由局长道:“当然。你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要搞到TL集团的组织结构图。TL成员,一般都穿着坚固的外衣,隐藏的很好。他们训练有素,机动能力超强,是一股堪比军队的强大力量。” 我道:“我知道。但是,我总觉得,TL集团看似形散,但神不散。这也正是他们长期搞地下活动不被发现的重要原因。我现在都不知道,他们在通过什么样的方式,组织联络成员。而且,陈富生好像是只关注北京的天龙集团,并没发现他关注北京之外的某些地方。他甚至很少离开北京!” 由局长凝重地道:“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得想办法变被动,为主动!你肩上的担子很重,只要你摸清了TL势力的真正底细,那我们就能掌握主动权!到时候,消灭这个反动组织,也不在话下了!” 我道:“我会努力的!现在,我已经渐渐开始接触到TL组织内部,陈富生已经打开了信任之门……”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不要盲目地相信,陈富生会信任谁?他只信他自己。如果他真的已经完全相信你了,那他就不会派你过来弄什么方案了!这分明就是一个阴谋。” 我苦笑道:“是啊是啊!由局长,那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难道我就这样隔三坌五地过来找您,做做样子?在陈富生那边,我该怎么交待?” 由局长道:“今天你回去之后,再来两趟。最后一趟,我们想办法演场戏,挡挡陈富生的耳目。原则嘛,还是我以前说的,方案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他,这是原则!” 我点了点头,道:“明白!” 正当我和由局长凝重议事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金铃打来的! 我心里有鬼,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在由局长面前接听这个电话,或者干脆将金铃一事告与由局长得了? 思虑片刻后,我一狠心,果断地接听了电话。 电话那边传来了金铃甜甜的声音:你在哪儿呢我的小乖乖,还不过来看我! 她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说话嗔声嗔气,故作妩媚。 我头上冒出了一丝冷汗,我用余光瞧了一眼由局长的脸色,轻咳了一声,道:那什么,我,我现在有事,有事。下午吧,下午的时候,我过去看你!一定! 金铃道:我中午想跟你一起吃饭!还有,还有我伤口发炎了,怎么办? 我一愣:怎么会发炎?着水了? 金铃道:我,我,我洗了个澡,就,就发炎了! 我有些气愤地道:刚刚包扎好,你怎么能洗澡呢?我真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你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要洗澡!你,你让金蕊帮你上点儿消炎药,能做得了吗? 金铃撒娇道:上不了!就让你来给我上!你上药,不疼。我有洁癖的,一天不洗澡,身上痒痒。 我浑身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我没想到金铃的暧昧来的这么快,而且马力这么大。听她这娇滴滴的撒娇声音,完全不能与我印象中的金铃混为一人。 我皱眉道:上个消炎药都上不了吗?我是真的有事,下午,下午一定过去!乖------ 我鼓了很大的勇气,才用一个暧昧的‘乖’字,哄住了哄金铃。 她终于不再坚持,我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但随即,一块新的大石头,却又重新压在了我的心底。 挂断电话后,我望着由局长,生怕他会追问什么。 但实际上,他越不追问,我反而越心虚,心里越没底儿。 由局长只是淡淡地望着我,轻轻地吸着烟,不发一言。这种气氛表面上平静,但在我心里,却如同五味翻滚。这些大领导,总是能在无形当中给人以压力,不动声色,便能让你心神不定。 短暂的思虑后,我决定,向由局长坦白。 为了将来能有所缓冲的余地,我必须将金铃一事告与由局长。哪怕他埋怨我荒唐也好,可笑也罢,这个真相,我必须得抛出。 于是,我将金铃一事向由局长主动交代。 由局长听完后,沉默了一阵,随即淡然一笑:“能用这种方式保住一个受害人,也算是一种贡献。你无需自责。” 我道:“我是害怕,害怕这层窗户纸将来还是会被捅破,那样对由梦,对金铃,都是伤害。” 由局长道:“此一时彼一时吧,先。既然都这样了,何必再自寻烦恼。好了,咱们暂且把这些烦恼事放到一边,我带你出去喝两杯!” 我一愣:由局长今天怎么还有这种雅兴? 莫非是,又要对我进行什么工作指导? 但我还是略显担忧地道:“由局长,这个时候出去喝酒,会不会引起陈富生的怀疑?” 由局长道:“不会。我们今天就明目张胆地出去喝酒!走!” 我试探地追问:“那阿姨,还有曼本瑞他们?” 由局长道:“别管他们!你阿姨出去了,曼本瑞这几天去了……去了别的地方。我们只管喝酒!” 此时的由局长,浑身上下绽放出一种无法掩饰的豪爽气宇。 他做事,跟陈富生一样,总是让人那般费解。 我们上了凯美瑞,由局长斜仰在副驾驶位置上,道:“直走,然后东拐,我们去,去雅态酒家!” 我一愣:“雅态酒家?这名字,很特别!” 由局长道:“名字特别,菜的味道更特别。我们要,好好喝两蛊。” 我虽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驱车按指定路线行驶,驶至中途,由局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由局长一瞧号码,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接听了电话。 我隐约听到电话那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女音!具体内容听不清楚,但是我能确定,那声音的主人,必是由梦无疑了!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大浪滔天。我恨不得给自己安装一副狼的耳朵,听一听,由梦这父女俩,究竟又要谈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突然又有一种想见由梦的冲动!我怀疑自己最近总是疑神疑鬼,尤其是那个曼本瑞的出现,更是让我忧心重重,我觉得自己是时候要当面向由梦问个清楚了! 290章 290章 我隐约地听到,由梦在电话那边,仿佛提到了‘曼本瑞’的名字! 这个名字如同一根钢钉一样,刺痛了我的耳朵。我眉头紧皱,真想不顾一切地爆发,但还是忍住了! 由局长通完了电话,犹豫了一下,将手机搁进口袋里。 我故意放慢了车速,目不斜视地追问了一句:“是由梦?” 由局长不否认:“是由梦。” 我直截了当地道:“我怎么好像听到,由梦提到了曼本瑞?” 由局长扭头望向我,笑道:“小赵啊,你太敏感了!由梦只是,只是随口问了一下曼本瑞的情况,就这么简单。” 我醋意大发:“但是她却丝毫没问我的情况!她关心曼本瑞的程度,好像是,好像是比关心我,要多的多。” 由局长无奈地一笑,道:“醋罐子又被踢翻了!” 我本以为由局长还会说些关于由梦的情况,但他没有。这一路上,他始终轻捏着下巴,默默沉思,一直到雅态酒店门口。 停下车子,我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下车,和由局长一起走了进去。 要了个单间,酒菜奉上。 由局长亲自为我倒了一杯酒,我受宠若惊地连连推让,但由局长却道:“你是功臣,你是功臣。我代表特卫局,也代表我自己,向你表示慰问!” 我略显尴尬地道:“由局长,咱们就没必要来这些虚的了吧!我觉得,您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有什么指示,尽管说。” 由局长高深莫测地望着我:“没什么指示,就是单纯地喝两杯!”他抬起杯子,在空中一亮,仰颈干尽。 我当然也不能示弱,随之饮尽杯中酒,赶快夹了两口菜押押酒劲儿。 由局长道:“为了国家,为了特卫局,你身在虎穴,为这,我们得加深一杯!”他再举起杯,空中一亮。 我犹豫着抬起杯子,苦笑:“用不着喝的这么急吧?” 由局长催促:“是不是山东人?山东人喝酒,哪有这么粘乎!”话罢,他一仰脖颈,又一杯干尽。 受到了由局长这种豪爽气概的熏陶,我迫不得已地摆出了一副英勇模样,誓与由局长决一死喝。不过,说实话,由局长今天似乎是显得格外不对劲儿,莫非,他也是想借酒浇愁? 这可不是他一贯的作风啊! 一瓶五十三度的白酒很快被我们拿下,由局长很有气势地喊了句:“服务员,上酒!” 他俨然已经不再是一位统领千军万马的御林军总管,而成了一个醉回炊角连营的梁山好汉! 服务员很快将酒奉上,启开。 我将酒倒上,不由得冲由局长探问:“由局长您今天酒量大涨啊,堪比酒圣!” 由局长自嘲笑道:“酒圣?我是酒场上剩下的草包!来,喝酒!”他再端起杯,在面前一亮。 我害怕由局长会喝多,于是不失时机地劝道:“这样,由局长,我干了,您随意!” 由局长笑问:“怎么,瞧不起我,让着我?” 我忙道:“当然不是。您下午还要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您是日理万机,酒喝多了,会误事!” 由局长扑哧乐了,他持酒在空中一晃,道:“小赵我不是跟你吹,我年轻的时候,白酒能喝十碗不醉,是十碗,不是十杯!”他将杯子轻轻一蠕动,似是在引导我分清杯子和大碗的区别。 我附和道:“那当然那当然。能将上将军的,都能喝,都是酒场高手!” 由局长道:“这话倒是一点儿也不假!” 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部队上不是流传着几句话吗:能喝啤酒喝白酒,这个干部不能走;能喝半斤喝八两,这个干部要培养;能喝半斤喝一斤,这个干部很认真;能喝一瓶喝两瓶,这个干部有水平;能喝一壶喝一壶,这个干部有前途……您喝了多少酒才熬到上将的呀!” 由局长笑道:“怎么都让你给改词儿了?我啊,年轻的时候就爱喝酒,我能留在部队,的确跟这酒有关系!” 我愣了一下:“跟酒有什么关系?” 由局长道:“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提了,丢人!” 我没再追问,只是觉得由局长今天过于豪爽,有些不太正常。 兴许他跟我一样,心里的沉闷情绪压抑的久了,要借酒发泄出来。 就这样,我们碰酒抄菜,聊了一些不疼不痒的事情。新上的这瓶酒尚余三分之一,我和由局长匀上,正好一人一杯。 由局长终于不再‘豪爽’,而是提起杯,道:“最后一杯,要细细品!” 我附和道:“对对对。细细品!” 由局长细细地品了一小口,嘴角处绷发出淡然一笑:“酒不醉人人自醉!有些话,也只有在它的麻醉下,才能说出口!” 我愣了一下,也细品了一口,望着由局长,在心里揭密他此言何意。 由局长端着玻璃酒杯在空中摆弄了几下,问我:“你看看,这酒,是不是透明的?” 我疑惑:“是,是透明的!不透明,谁还敢喝!” 由局长将酒杯放下,望着我道:“酒,它本来清澈如水,但是里面含有酒精,却和水有着各不相同的用处。我们想要分辨水和酒,必须要借助嗅觉,味觉。单凭视觉,你能分辨水和酒吗?” 我怀疑由局长喝多了,连忙摇头:“不能。不过如果是啤酒的话,兴许好分辨。” 由局长一皱眉头,道:“我说的是白酒!就拿这杯白酒来说,如果它不是装在酒杯里也不是装在洒瓶里,如果不是你通过嗅觉和味觉分辨出它的滋味儿,你能确定它是一杯酒么?” 我摇头:“不能。” 由局长轻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道:“水至清则无鱼,酒至清却有酒精。人生就是这样,人生如酒,很多时候,不是酒麻醉了自己,而是自己麻醉了自己!” 这话太深奥,让我短时间无法理解。这些大人物,都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别人费解。 我主动举杯与由局长碰了一下,道:“由局长,您有话直说,我有点儿喝多了,理解不了,理解不了!” 由局长再细品了一口,道:“我没说要让你理解什么!你只需要记住,无论遇到什么事,不要单纯地用眼睛去判断,人的眼睛,最会欺骗人!” 我道:“明白明白。我知道您的意思。我会明辨是非的!”我心里暗想:绕了这么一大圈儿弯子,难道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些?这也未免显得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吧! 由局长道:“你现在身在曹营-----” 我打断由局长的话,笑道:“身在汉!我巴不得今天就完成任务,回家!” 由局长眼神稍一扑朔:“回哪个家?” 我道:“特卫局啊!特卫局,就是我的家!” 由局长轻捏了一下太阳穴:“喝多了喝多了!我还以为你急着要回山东老家呢!你放心,特卫局随时为你敞开大门,不要有压力,尽力而为即可。不管你这次任务完成的怎样,你仍然还是我们特卫局的一员!” 我赶快道:“那不行!与其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回来,不如不回来。” 由局长道:“你还是这么要强!放心,只要我们运筹帷幄,成功是,必须的!但现在,你还面临着新一轮,新一轮的问题!” 我一愣:“什么问题?” 由局长端杯品了一口,道:“这个问题正是我最担心的!但是这一天也许迟早会来,谁都避免不了!” 我问:“哪一天?” 由局长手中轻抚酒杯,望着我,近乎迟疑地道:“倘若陈富生安排你执行暗杀任务,你会怎么办?” 这句话,一下子把我问住了! 确切地说,之前我也曾考虑过类似的问题。我受命潜伏,虽然说为了适应环境的变化,自己也做出了相应的改变,性格上更霸道,处事上更嚣张,但是在是非善恶面前,我仍然是在暗暗坚持着自己的原则。我潜伏进入天龙公司,渐渐地接触到了其核心部位,也就是TL组织。这无疑是迈出了重要的一步。但是实际上,我能感觉到接踵而来的困难。而这些困难,并非智商所能解决掉的。就比如由局长所说,如果陈富生安排我执行暗杀任务,我该怎么应对?如果执行,免不了会滥杀无辜,荼毒生灵;但如果我不执行,所有的一切将会前功尽弃,我将功亡身败!因此,这些事情,并非我所能决定,也是一直困扰我的忧虑,之一。 由局长见我沉默,接着道:“你有的选择吗?” 我摇头:“几乎没有!但是,但是我绝不会真正参与TL组织的行动!” 由局长再问:“你有的选择吗?你没的选择!这一步,是必经之路!你必须要走,哪怕是每个脚印,都踏血而行!” 我道:“由局长,您的意思是,我可以滥杀无辜?” 由局长的嘴唇轻轻地蠕动了一下,道:“为了我们的计划,为了让更多的人活的好好的,为了让我们的国家更太平,这算不上是滥杀无辜!” 我争辩道:“但是,但是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尤其是在昨天,昨天晚上,在金铃家,我才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的严峻性。陈富生直接给我下令让我杀了金铃!好在我说服了他,他收回了成命,但我一直在想,如果陈富生执意要让我杀掉金铃,我该怎么办?” 由局长轻吁了一口气,用很淡的语调回答了我的这个疑问:“那就,杀了她!” 我大惊失色地望着由局长:“您,您喝多了,喝多了!” 由局长的表情变得格外凝重,他皱眉道:“我很清醒。我现在很清醒。没有什么时候,比这时候,更清醒。” 我挠了挠头皮,反问:“那如果陈富生让我杀三个人,五个人,甚至是十个人上百人呢?我也要统杀?那我将变成一个魔鬼!滥杀无辜的魔鬼!” 由局长轻摇头:“不会。至少,暂时不会。小赵,你知道在你身上,缺乏什么吗?” 我道:“什么?” 由局长道:“你身上,缺乏的就是一种狠劲儿!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儿!你应该学习一下曹操,为了自己的大业,他横刀一挥,可以杀掉很多忠臣!他从不给自己,留后患!” 我越听越觉得杀气重重,气氛压抑。我真的没想到,由局长会说这些。 但是我知道,也许由局长的话不无道理,但是,我却无法苟同。我这才终于明白由局长约我来这儿的原因,他是在尝试改变我的思想,说服我! 我仍然摇头:“我不是曹操。我也不会做曹操!” 由局长脸上顿时被一阵义愤笼罩:“那你想做什么?小赵,没有人愿意滥杀无辜,没有人愿意!我们当然不希望血腥事件发生,不希望陈富生会指派你去执行什么血腥任务。但是事实上,这种可能性排除不了!” 我叼了一支烟,借以平定情绪。由局长也伸手拎了一支,点燃,接着道:“做大事,总会有人垫底有人牺牲!瞻前顾后害怕死人,永远取得不了成功!就像是在战场上一样,总会有人冲在最前面挡枪子儿,也总有人被自己人误杀误伤,这些都是无法避免的!我今天叫你出来,就是害怕你到时候会手软,你一手软,前功尽弃,功败垂成,你知不知道?” 我不敢直视由局长的眼睛:“我宁可前功尽弃,也不会像陈富生那样,滥杀无辜!” 由局长道:“好好好,你现在先别激动,我们只不过,只不过是先假设一下!做一个假设!” 我觉得头疼的厉害,用手捏了捏额头,道:“由局长,我知道,也许您说的有道理。但是,但是-----我,我真的好像做不到!别说是无辜的人,就是坏人,就是TL组织的成员,他们也都是人都是生命,我不忍心下毒手!” 由局长无奈地苦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但是我给你举个例子!如果给你两个选择:两条泥鳅,和十条金鱼。如果你杀了那两条泥鳅,就能保住十条金鱼,你会做吗?反之,你如果不杀掉这两条泥鳅,那十条金鱼也保不住,但这两条泥鳅,照样得死!你想想,你会选择哪个方式?” 我能读懂由局长此言中蕴藏的潜台词。他的比喻很贴切,但杀气太重。 我不置回答。 由局长显得有些不太耐烦了,他接着道:“赵龙,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但是很多时候,由不得我们选择。不是吗?” 我反问道:“由局长,那么您告诉我,如果您遇到类似的情况,您会怎么处理?” 由局长道:“这本身就是一场革命!革命是要付出鲜血的!” 我再问:“那就可以滥杀无辜?如果陈富生想派我过来暗杀您,我也要去做?”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我竟然打了这么一个比喻! 我觉得自己没喝多,没有任何醉意。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情绪。 由局长沉默了片刻,面露忧虑。 我也不再说话,而是在心里反复揣摩着由局长的话。我宁可相信,他是真的喝多了! 但是由局长仍然没有放弃对我的劝说,他再饮了一口酒,道:“有时候,丢卒保车,也是一种策略!” 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由局长,我们今天暂时不谈这个话题好不好?” 由局长厉声道:“不行!今天如果你认识不到问题的关键,就别想走出这个门!你的思维方式,决定了国家的命运,决定了很多人的命运!” 我心里暗暗叫苦,总觉得,这种气氛,过于沉闷。 我叫来服务员,倒了一壶茶水过来。 不是解酒,而是想,静心。 值此,我和由局长都呆坐着,一直持续了五分钟,我们没再说半句话。 我们自饮自的酒,自喝自的茶。 但是彼此心里,都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份思量。 我承认,由局长这番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很多事情,无法避免,也很难逃避。 291章 291章 由局长缓和了一下情绪,又泯了一口酒,道:“你要明白,我不是在让你滥杀无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拯救更多的人,更多被陈富生列为暗害目标的人!” 我押了一口茶水,心情变得平静了一些。我冲由局长道:“我明白。但是,但是就害怕陈富生真的会让我执行一些伤害无辜的计划。那样的话,我会很为难。” 由局长道:“害怕,害怕就不用面对了吗?” 我道:“当然得面对。” 由局长道:“我相信你也能权衡其中的利害关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今天跟你说这些,就是不想让你因为一时冲动,而毁了大局!你能走到这一步,很不容易,很不容易!” 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唉,自从接手这个任务,就注定,我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我所做的一切,都得伪装,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事。我认了!” 由局长夹了一口菜,道:“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丢卒保车。这是我对你最重要的一条忠告!能避免的,要尽量避免,但是在避免不了的情况下,就得,就得丢卒保车,甚至是保帅。现实很残酷,我们没的选择。” 我已经没有勇气再争辩什么,刚才在冲动之下,我的确跟由局长抬起了杠,但是静下心来想一想,由局长的话,不无道理。是革命,就要有所牺牲。我不怕牺牲,但是我害怕让更多人为了这次行动,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其实很多时候,我一直在担心,担心陈富生会为我安排某些暗害计划。因为他所要除掉的人,肯定都属于爱国派,属于那种对国家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我下不了手。但是如果我不下手,我这次潜伏计划,将会前功尽弃!陈富生将不再信任我,甚至会---杀掉我。这场戏,太残酷,随时随地都充满了血腥,每一个脚印,都踩着沉重的代价。就此而言,由局长提出了‘丢卒保车’,何尝不是一种大策大智?除此之外,也许再也没有更好的应对之策了! 只是,这种预想的结果,我实难接受。 随后,我和由局长各要了一碗清汤面,结束了饭局。 我们驱车回返。 路上,由局长一言未发,但他凝重的表情,却预示着他的心里,装了太多事。 将由局长送回家后,我准备告辞。 由局长仍然是冲我嘱咐:“记住,丢卒保车,顾全大局!在迫不得已的时候,一定要果断!” 我心情沉重地道:“明白了由局长。我会尽力。” 驶离由局长家,正要上行车道,却见一辆豪华的进口雪佛兰,在由局长楼前停下。 是谁来拜访由局长了? 怀着几分猜测,我朝那边望去,但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却让我足足地吃了一惊。 确切地说,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曼本瑞;女的,竟然是----由梦!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揉了揉眼睛,确定无疑。 由梦的身影是我永远忘不了的,她嘴里仍然嚼着一颗泡泡糖,如同天使。而曼本瑞,则近乎亲密地挽着由梦的胳膊,与她有说有笑。 这一幕,严重地刺激了我的大脑,还有我的心灵。 情不自禁间,我攥紧了拳头。 原来,所有人都是在欺骗我,包括由梦!她和这个讨厌的美国佬,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不得我多想,我从车里迅速地钻了出来,几乎是冲着二人的背影怒吼了起来:“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由梦率先止住步子,曼本瑞则悄然松开由梦的胳膊,扭头看。 当由梦发现是我的时候,她怔住了! 尽管我距离他们足有几十米远,但是我能清晰地看出,由梦眼睛中那股特殊的神色。 那会是一种愧疚么? 我在前线冲锋陷阵,她却在家里红杏出墙! 我的后院,真的着火了吗? 再牛的肖邦,也弹不出我赵龙此时的悲伤!原来,我一直在兀自地安慰自己,这一切不是真的!我盲目地相信了由局长和由梦的掩饰,以为由梦和曼本瑞真的没什么,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朋友,或者正如由局长所说的那种关系。但是亲眼目睹了二人并肩而行,同坐一车,我的心里迅速地有了答案。确切地说,任谁见了,也难免不会猜疑。 而在此之前,由梦却一直骗我说,她在同学家!结果,此时此刻,我却亲眼看到,她跟曼本瑞在一起!这种真实与谎言的落差,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问题么? 见我突然出现,由梦显得有些局促。她望着我,几次欲言又止。 曼本瑞一耸肩膀,开口道:“哦,是赵龙!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皱眉怒视着曼本瑞,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 由梦突然轻盈地移步,朝我走来。 我在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阵哀鸣。 她穿了一件洁白的外套,黑边相衬,她如同是一个纯洁可爱的天使。 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天使形象,却遭受到了严重的亵渎。 回忆起我与由梦之间美好的一切,我的心里,在滴血。我真希望这一切仅仅是梦,但是面前的爱人,何以那般真实? 由梦凑到我的面前,略显迟钝地道:“你,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估计是心虚? 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泪几乎是在眶里直打转。我一字一句地吐出:“你很不希望我来是不是?我来,是不是搅和了你们的约会?是不是?” 由梦急促地望着我,道:“你说什么呢!赵龙,你别误会。我和曼本瑞真的没什么!” 我冷笑:“没什么?他挽着你的胳膊,还没什么?恐怕,私下里在没人的时候,你们做了些什么,都不一定!由梦,我真的没想到,我想不通!” 由梦噗地一口将嘴里的泡泡糖吐出,焦急地望着我:“你瞎说些什么呀,你!” 她上来拎住了我的胳膊,拉动了一下,回头瞧了一眼曼本瑞。 我无动于衷。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奈尔5号的味道,已经不再熟悉,却变得那般陌生,那般刺鼻。 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为爱痴狂的人,更是一个为了爱,伤痕累累的人。为了爱,我承受了太多委屈,太多创伤。 这时候曼本瑞也凑了过来,他耸了耸肩膀,靠的我很近。 我攥紧拳头,想揍他! 曼本瑞啧啧地望着我,眼睛一瞪,眉头拧出两道线,他脸上的茸毛让人恶心,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绿光。 曼本瑞冲我说:“你太爱激动,冷静,你需要冷静!”他用手比划着,一副道德多么高尚的和平样子。 我怒道:“用不着你来教育我!” 曼本瑞道:“哦天呐,由梦,你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男朋友,他,他根本配不上你,他太粗鲁!” 由梦扭头冲他埋怨:“你少说一句行不行?曼本瑞!” 曼本瑞耸肩:“我闭口。我不说话。由梦,我觉得,你得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人,他不值得你这样!我建议,你跟他一断两刀,不不不,是一刀两断!” 由梦使劲儿地摇了摇头,道:“曼本瑞!你还想害我么?你告诉他你快告诉他,我们之间什么事都没有!我们之间,只是朋友的关系!” 曼本瑞摇头:“我不说。我说了他也不会信。好了由梦,我们不搭理他了,我们进去!” 曼本瑞一边说着,一边想凑过来拉由梦的胳膊。 我的忍耐,终于到达了极限。 我一把抓住曼本瑞的手腕,身体一侧,想让他来个狗吃屎。 但是由梦却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连声央求:“放开他,赵龙你放开他好不好?” 我不放手,皱眉反问:“他抢了我的女朋友,我要教训他!” 由梦提高音量:“他没有!是你瞎猜疑!难道,在你眼里只有武力能解决问题吗?我们坐下来,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反问:“还用解释?已经很清楚了!” 由梦急道:“你为什么不肯听我解释?赵龙,你得,你得相信我!”她拿一副央求的眼神望着我,尽显可怜。 我顺手将曼本瑞一推,他踉跄后退,差点儿跌倒。 由梦赶忙凑过来搀扶住曼本瑞,关切地问:“你没事儿吧曼本瑞,没事儿吧?” 曼本瑞站稳,舔了一下嘴唇,皱眉道:“粗鲁,他很粗鲁!” 我见曼本瑞还嘴硬,不由得怒火中烧:“粗鲁是吧?更粗鲁的,还在后面!”我真想冲上去,把这个可恶的美国佬,打个稀巴烂! 我觉得,自己要疯了!我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精神压力,而由梦,便是为我制造这些精神压力的罪魁祸首! 看的出来,由梦很关心这个美国佬。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将怒火发泄给了旁边的一个盆栽。 一脚飞去,盆栽倒地,瓷盆碰裂,红土外溢。 由梦瞪着我:“为什么要这样?” 我冷笑:“不为什么,心里烦,烦!”我提高了音量,眼睛里,已经蕴满了湿润,但我始终控制着,不让他们看出我的脆弱。 由梦脸上洋溢着一种特殊的忧虑,她轻轻地再次走向我。 我言不由衷地问了一句:“由梦,你还是你么?” 由梦一愣,愕然道:“我,我当然是我。我一直都是我。” 我咬了一下嘴唇,一阵刺痛。我觉得嘴唇上似乎浸染了湿润,不是口水,而应该是鲜血。 我摇了摇头,道:“不是。你已经不是我的由梦了!我的由梦,从来不会背着我跟别的男人亲密;我的由梦,一直是我的唯一,她也从来不会让我伤心难过;我的由梦,更不会当着我面儿,对一个外国人百般呵护,柔情蜜意!” 我发现,在我说这些的时候,由梦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那股湿润划过脸颊,透着白亮。 她仍然是颤抖着身子喊道:“我没有!我没有!赵龙,你冤枉我!” 她突然启步冲了过来,冲进了我的怀里。 我没有迎合她,任由她扎在我怀里失声哭泣。 我的心,刺痛的厉害。 曼本瑞再次凑上前来,冲我兴师问罪:“你,你这个人太狠毒了!你怎么忍心,忍心让由梦这么痛苦?你简直,你简直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他看起来,也相当激动! 我抿了一下嘴唇上被咬出的血,冲曼本瑞骂道:“闭上你的臭嘴!想当婊子还立他妈的牌坊!” 曼本瑞连连摇头:“没教育,没素质。你们中国的素质教育,看来是真的不怎么样!” 他在激怒我! 但由梦却抽泣着抓住我的胸口,示意让我不要跟曼本瑞计较。 我坚定地推开由梦,突然之间很想笑,很想冷笑。 由梦眼神有些扑朔地望着我,轻咬了一下嘴唇:“赵龙,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但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曼本瑞,他,他是我们由家的好朋友,是好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很纯洁的那种关系!你要相信我!” 我反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就凭一面之词?你骗我说你在同学家,结果你却跟这个外国佬挽着手柔情蜜意!你还好意思说你们的关系很纯洁?由梦,醒醒吧,我不是傻子,不是。” 由梦委屈地连连摇头,眼泪如珠。 我是有些怜悯她,但是,心里的怨气,却发泄不出来。 当爱情遭遇出轨和欺骗,谁会怜悯我? 曼本瑞原地摇晃着身子转了两个圈儿,他的神色有些异常,他盯着我,用粗糙的手指摁了一下鼻孔,道:“赵龙,我想今天我应该把一些事情告诉你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由梦突然打断他的话:“曼本瑞你别乱说,别乱说!你不能说!” 我一愣,心里兀自揣测:曼本瑞想要跟我说什么? 他难道是想将他与由梦之间的跨国爱情,向我坦白? 我的心里,除了悲痛,还有什么? 曼本瑞使劲儿地摇头:“由梦,现在不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你难道…… 由梦再次打断他的话:“曼本瑞你闭嘴!我不允许你说!不允许!” 看着这二人在我面前如此这番,我忍不住一声苦笑。也许我能猜测出曼本瑞后面要说的话:你现在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马上要去美国定居了,我们都快要结婚了…… 是这样么?是这样么? 他们发展的,可真快!快的让我无法想像。 我感觉所有人都在欺骗我,从由局长到由梦,再到程心洁,等等,他们都在欺骗我! 我不知道由梦和这个曼本瑞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通过他们之间的对话,我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我再咬了一下嘴唇,对由梦道:“别打断他,让他说。我能接受!” 由梦委屈地望着我,连连摇头:“赵龙,事情真的,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是!” 我冷笑,顺势叼了一支烟。 我觉得,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保持住风度。 是的,我要保持风度。至少,我不能让这个美国佬看笑话,看我的笑话! 曼本瑞一耸肩膀,脸上尽显无奈。他望着由梦,两手平挥道:“但是我们要瞒他瞒到什么时候?这样下去,对你,对他,都不公平!” 由梦焦急地道:“别再提了别再提了!好不好?” 她转而拉住我的手,望着我道:“我要跟你谈一谈!我们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以前她每次抓住我的手,我都会觉得心跳加速,美不胜收。但这次,她那双纤纤细手,却像是沾染了污泥的一双脏手,不再美丽,不再让我呯然心动。 但是实际上,我已经心乱如麻。体内的酒精疯狂地折磨着我,原本那些酒对我根本不起什么作用,但受到这番刺激之后,我觉得喉咙处有股东西急着上漾,呜呀呜呀地往上顶,难受的很。 我是控制,控制再控制,仍然没有控制住。 我吐了!我没醉,但却呕吐了! 由梦急忙地拍打着我的后背,连声关切地追问:“喝多了吧你,哎呀赵龙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我充耳不闻,我觉得自己心里,比身体更难受。 曼本瑞在一旁伫立着直摇头,嘴里嘟哝着什么,眉头紧锁。 我吐完一个段落,由梦拿出湿巾准备为我擦拭嘴角,我伸手一挡,道:“用不起!我自己有手!” 我抬臂在嘴角处一抹,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这时候,一辆奥迪A8驶了过来,径直停下。 从车上走下一个穿着军装的中校军官,他望见此番情景,径直止住步子。 我扭头一瞧,悲极而笑。 我心里苦道:看来,我这后院,不只是起了一把火啊! 292章 292章 那个从奥迪A8上下来的人是谁? 正是特卫局警卫秘书张登强。 他穿着笔挺的军装,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见到现场的情况后,怔了一下,但随即摆出一副护花使者的模样,凑到由梦跟前嘘寒问暖:“怎么了由梦,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是不是赵龙,是不是他?” 张登强扭头瞪向我,犀利的眼神散发着凶恶之光。 我强抑了一下冲动,皱眉追问:“你,你怎么来了?” 张登强根本不理会我,而是轻拍了一下由梦的胳膊,道:“由梦你不用跟这种人生气,你告诉我,是不是他惹你生气了?是不是?” 他俨然像是由梦的亲人一样体贴,抑或是恋人。 由梦呆呆地望着我,不发一言。我的心里,既怜悯又悲伤。 而那该死的曼本瑞却突然指着我插了一句:“除了他还有谁!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鸟!” 张登强瞪了曼本瑞一眼,然后将目光刺向我,突然之间就变成了一只即将下山的猛虎,挥拳刺了过来。 我抬手一挡,飞出一脚正中张登强的小腹。 张登强踉跄后退,捂着肚子冲我道:“赵龙,你一次一次伤害由梦,这么好的女孩这么好的女朋友,你不知道珍惜,反而――” 我打断他的话,厉声道:“放你妈的屁!你别在这里跟我装好人!趁我不在,你小子没少往由梦这里跑。你想干什么?你跟这个美国佬,都是他妈的混蛋!” 也许这正是老天的安排,让我一下子遇到了这二位。目前的形势,仿佛瞬间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我是刘备,张登强是曹操,曼本瑞,是孙权。只不过,我不像刘备那样优柔寡断,我真想豁出去,将这两个堪称情敌的家伙,爆揙一顿。 这时候由梦似乎已经平定了情绪,她冲张登强追问:“张秘书,你又来干什么?” 张登强平和了一下脸面,笑道:“我,我是过来跟由局长汇报工作的!” 由梦歪着漂亮的小脑袋,质问:“是吗?按照组织程序,你的直接上级是警卫处处长,你和我爸隔了十万八千级,他哪有闲工夫听你汇报?” 张登强嘻嘻地道:“是这样的。局里安排我在写一个材料,由局长很看重,我得,我得经常过来向由局长请教一下。这叫请示汇报,请示汇报!” 曼本瑞直接揭穿了张登强的谎言:“你这个人幸亏还是军队的官员,你说话怎么这么没谱?你是什么目的什么机动(动机)我们都能看的出来,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 张登强的脸涨的通红,冲曼本瑞道:“我承认什么?” 曼本瑞道:“承认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追求由梦,你一直在追求由梦。你很自不力量(量力)。” 张登强的眼神有些扑朔,他赶快争辩道:“我的事情不用你这个外国鬼子评断!你连中国话都说不清楚,在这里咋呼什么?你别添乱,你最好是别添乱。你的嫌疑最大,整天和由梦呆在一起,谁知道你要搞什么鬼!” 见这二人狗咬狗一嘴毛,我干脆沉默聆听。 而由梦却极力地制止二人的冲突,东劝西劝,但收效甚微。 我不失时机地冲他们冷笑道:“你们两个,没一个好人!” 此言一出,由梦转而又凑了过来,冲我轻声道:“赵龙,听我的话好不好,咱们,咱们上车,你听我解释。” 我盯着由梦那张俊俏可爱的脸,反问:“我凭什么听你解释?凭什么要听你的话?就因为你背着我跟这两个男人玩儿三角恋?” 由梦犀利地喊道:“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我冷笑了一声,转而望着曼本瑞和张登强,拳头继续攥紧,想松都松不开。 伫立片刻,回忆起最近的诸多疑惑和烦恼,体内的酒精再一泛滥,我如同一只发疯的狮子,冲上前去。 倒霉的曼本瑞,又成了我发泄怨恨的靶子。 他知道不是我的对手,蒙着头直呼:“粗鲁,粗鲁的中国人!住手,不要打我!” 他喊的很响亮,我却只用了两拳,便让他变成了大花脸,鲜血直流。 张登强见此情景,想躲闪,但是又不甘在由梦面前表现的懦弱,因此也打肿脸充胖子地与我展开较量。 由梦拼命地劝架,但我充耳不闻。 就这样,在由局长的将军楼楼下,以我为中心,展开了一场现代版的‘三人演义’。 张登强摆好了格斗姿势,嘴里直嘟哝:“赵龙,你现在就是一个痞子!以前的赵龙哪儿去了,你现在难道就知道打架吗?” 我冷哼道:“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我主动出击,逼的张登强节节后退。 我如同下山猛虎,出拳迅猛,招招逼人。一个带有泰拳意味的肘击过去,张登强抬臂迎击,被巨大的冲力震了一下,后退数步。 我挥拳逼近,一个侧高蹬逼过去。 张登强一侧身,躲过。 我使出了连环腿。先是一个平弹踢假攻张登强膝盖,待他作出反应,我马上起腿变幻出一个正蹬,径直击向他的腹部。 张登强迅速撤步后退,我旋身摆腿,在空中完成了完美的一击。 一个空中横扫,径直击中了张登强的下巴! 他毕竟也是个练家子,在遭受重击之后,没有倒下,而是挺直了身子,继续摆出格斗姿势防守。 而那曼本瑞则像小猫一样猫在我身后,伺机偷袭。 我头也不回,左腿180度大空旋,摆腿,摆中了曼本瑞的肩膀,他不堪重击,踉跄倒地。 怀着万千种愤怒,我是越打越觉得过瘾,心里荡漾着一种惩恶扬善的情愫。这过程中,我眼睛的余光一直关注着由梦的举动。她焦急地劝解着,甚至是出手阻拦我,但是却没有任何作用。 我近乎发狂!我赵龙可以不在乎身体的创伤,甚至是不惧生死。但是这份爱,我却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由梦她背叛了我,这个美国佬,还有这个戴着伪君子面具的中校军官,他们的所作所为,让我无法忍受。 由梦冲我喊了起来:“赵龙你住手,你住手!” 我一边厮打一边回话:“不可能!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由梦再喊:“求求你住手好不好?” 我没回话。 而在此时此刻,周围已经有很多人开始围观。 我喜欢这种氛围,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这两个让自己厌恶的家伙!那是一种心灵的满足,是一种压抑情绪的发泄! 而几个值班保安,却在我们厮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匆匆赶了过来。 有个领头的冲我们呵斥:“都住手都住手!” 几个保安一起涌上前来,开始拉架。 但他们怎能拉的开?我的拳头如同子弹一样具有穿透力,在曼本瑞和张登强身上开了花。他们在一次次重击之下,变得狼狈不堪,脸上、身上,布满了青紫。 我觉得,很过瘾!我第一次感到打架竟然也是一种愉悦的享受。至少,它能让自己心里,有一种短暂的喜悦,那是胜利者的宣言,赢家的风范。 几分钟后,曼本瑞和张登强,都瘫软地没有了还手之力! 我心里荡漾起一阵特殊的成就感,我甚至是嘴角间露出轻轻一笑。 我止住进攻,原地伫立。 由梦冲我反问:“现在你满意了,满意了是不是?” 我望了望由梦,她一脸的激愤和委屈。我道:“满意,我相当满意!” 由梦道:“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以前那个谦虚低调稳重的赵龙,跑哪儿去了?” “被你给杀死了!”我心情一沉,凑近由梦,以同样的语调低声质问:“以前那个深爱着我的由梦,跑哪儿去了?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现在你满意了,三个人为你争风吃醋!” 由梦焦急地道:“我没变,我还是我!我一直爱你!”也许是过于冲动,她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大声吼出这句告白。 我会相信么?她还值得我相信么? 刚才那美国佬搀挽她胳膊的情形,仍然浮现在我脑海,挥之不去。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自己对这份所谓的坚贞爱情的质疑,和失望。我一直坚信由梦是我的,她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是自从我离开特卫局之后,我们的关系仿佛是越来越疏远。而各种谣言也纷纷传来。尤其是这个叫曼本瑞的美国佬,我更是对他不放心,他竟然挽着由梦的胳膊----我岂不愤怒,岂不生气?还有这个不自量力的张登强,他一直就想跟我抢夺由梦,尽管他曾经为此付出过代价吃过亏,但他仍然我行我素不知悔改。我今天把这两人教训一番,实在是心情靬畅。至少,我让他们付出了代价。 兴许是那几个保安畏惧了张登强肩膀上的两杠两星,他们竟然纷纷主动凑上去奉承示好。 曼本瑞抚摸着伤口冷笑着,仿佛在感慨这瞬间的变故。 由梦见我仍然沉默,放低声音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了!” 我反问:“谈什么?” 由梦皱眉道:“谈,谈信任!你根本就不信任我!” 我冷笑道:“我想信任你,但是----” 由梦打断我的话:“你变了!” 正在这时候,由局长也许是闻风而来,匆匆赶到了现场。 他见曼本瑞和张登强都在狼狈地呻吟,马上明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由局长眉头紧锁,率先到了曼本瑞跟前,关切地道:“曼本瑞你没事儿吧?” 我注意到了这个细节,由局长看起来对曼本瑞格外关心。一个堂堂的上将,对一个美国佬如此尊重,没那个必要吧?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由局长分别瞧了瞧曼本瑞和张登强,将目光刺向我,很淡然地兴师问罪:“赵龙,你闹什么?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却极富杀伤力。令人听之,心受震动。 我本来在心里酝酿了千万句台词,但是却被由局长的气势压倒,在他面前,我永远是弱者。他不需要对人大发雷霆,更不需要给人动拳动脚,单单是一个问罪的眼神,便能让人望而生畏。 我没说什么,只是耷拉了一下脑袋。 由局长怒道:“不像话!太不像话!赵龙你现在竟敢跑到我家里来耀武扬威是不是?” 我抬头望他,皱眉回道:“由局长,这两个人对由梦居心叵测,他们该打!” 由局长指着曼本瑞和张登强道:“他们叵测什么?曼本瑞是我的朋友,张登强是特卫局的秘书,是我的下属。你却在我家门前耀武扬威拳打镇关西,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 我汗颜:这是什么逻辑? 这时候由梦凑到由局长身边,道:“爸,你就别责怪赵龙了!都是,都是我不好。我不好。” 由局长的面色稍一舒缓:“梦梦,这跟你没关系!自从你跟赵龙谈朋友,我们家一直就没顺过!我承认,赵龙是个人才,他为特卫局做出了很多贡献。但是,但是他三番五次地大闹天宫,连着两次把曼本瑞给打了,他在施威给谁看?” 由梦道:“可能是,可能是他喝多了吧,我闻到他身上有酒味儿。” 由局长道:“喝了酒是理由吗?” 听着由局长的兴师问罪,我并没有再说什么。 也许,他这也是一种伪装。在这种场合之下,他故意与我激化矛盾,无疑也是一种高明的策略。 由局长和由梦争辩了几句后,由局长轻启几步,在我面前伫立,道:“赵龙,如果你以后还想进我这个门,就给我收敛一点!” 我挠了挠头皮,轻声道:“我已经够收敛了!” 由局长皱眉:“你说什么?” 我重复道:“我已经很收敛了!如果不是看了您的面子,今天,他们两个,谁也别想爬起来!” 由局长凝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向我:“你,你啊,嚣张。太嚣张。” 由梦重新凑到我身边,拉了一下我的胳膊,她的眼泪已经干涸,楚楚动人的神色当中,蕴藏着些许埋怨,些许委屈。 由梦说:“赵龙,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了会,会很心痛的!你是不是,是不是在自暴自弃?” 我望着由梦道:“像吗?我没自暴自弃。” 由梦道:“那你跟我过来,过来!”她的手上加了加力。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她朝外走去。 由局长略显焦急地冲由梦喊道:“由梦,由梦,你给我站住!” 由梦头也不回地道:“不。我要跟他,跟他说说话。” 由梦拉着我到了我的凯美瑞跟前,道:“打开车门!” 我犹豫:“干什么?” 由梦重复:“打开车门!” 我没再拒绝,遥控开锁,拉开了一扇车门。 由梦毫不犹豫地钻了上去。 我绕到驾驶座位置,上车,见由梦正若有所思地望向前方,目不斜视地道:“出发。” 我试问:“去哪儿?” 由梦道:“走到哪儿算哪儿!” 虽然满腹狐疑,但我还是启动了车子,莫名其妙地驶了出去。 我沿着行车道缓慢行驶,由梦始终盯着前方,双手交叉在一起。 我不失时机地问:“在哪儿停?” 由梦简捷地道:“前走!” 我继续前行,直到车子驶到了前申广场旁边,由梦才又开口道:“停车!” 我刹车,靠边停下。 由梦这才扭头望着我,嘴角处绷发出一阵复杂的笑意:“去广场上坐坐。” 我皱眉道:“有必要么?” 由梦兀自地推开车门,留下一句话:“你可以不来!” 我疑惑地望着她的身影,绕过绿植,径直朝广场上的小花园走去。 我犹豫了一下,正要下车,手机铃声响起。 打开一瞧,是由局长发来的短信! 短信内容只有几个字:别欺负由梦! 我苦笑,心想这父女俩在搞什么名堂! 293章 293章 我推开车门,走下车,小跑几步,跟上由梦。 由梦在一处竹椅上坐了下来,将双手伏在膝盖上,也不看我,而是若有所思地望着前方。 我跟坐了下来,心中的怨愤仍然难以平息。我轻咳了一声,顺势叼起一支烟,烟气上漾,促使由梦呛的咳嗽了两声。 由梦扭头望我,道:“你怎么还抽烟呢?” 我皱眉道:“一直抽。从来都没戒过。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劝我戒烟?” 由梦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我带你过来,不是为了跟你抬杠。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的确是做的有些,太,太过分了!你动不动就发火,发脾气,打人。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她说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泡泡糖,叼进嘴里,很敷衍地咀嚼着,也没有吐泡泡的迹象。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反问道:“你还怪我发脾气打人?你都做了些什么?” 由梦俏眉轻皱,轻咬了一下嘴唇,道:“我没做什么!” 我冷哼道:“还没做什么?你都和那个,那个美国佬拉拉扯扯了,光天化日之下,他都挽你的胳膊,情侣,和情侣一样!还有,你总是骗我你在哪个同学家在办什么事,但结果你却跟曼本瑞在一起!你让我怎么想?” 由梦无奈地苦笑一声:“你还是不相信我!赵龙,我由梦向天发誓,我从来,一直都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向天发誓!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呢?我们之间,难道就不能互相信任一点吗?” 我道:“我是想相信你!但是你做的事,让我无法相信。我不知道最近你究竟是怎么了,好像是很不正常。我经常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或者你根本不接。我最气的,就是今天。我的两个----两个情敌,我姑且叫他们情敌,他们一起出场!而且那曼本瑞还挽着你的胳膊!他算老几?他凭什么挽你胳膊?如果你和他之间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会挽胳膊?我没那么大方,没那么大度。我看了是什么感受,你知不知道?” 由梦似乎觉得理亏,她试探地抓住了我的手,道:“赵龙,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很多时候,也许是无意之间的搀扶,他没有恶意,我也没拿这个当成是,当成是暧昧的表现。他只是轻轻地扶了我一把,你至于这么冲动吗?还有张登强,他来向我爸汇报工作,你为什么还要打人家?就为了显示你的拳脚吗?你可以去拳台去参加比赛,你学武不是为了打架为了争强好胜,是为了理想,为了国家荣誉。但是你呢,你却用这个当成是惩罚别人的工具,动不动就打人,动不动就打架。你现在已经变得让我很陌生,很陌生。” 听着由梦这咄咄逼人的语气,我的心里感到了一阵凄凉。 她还好意思冲我兴师问罪? 我沉默了片刻,用更疯狂地吸收尼古丁来缓解自己内心的激愤。 由梦将双手合一,接着道:“你总是怀疑我对你的爱,那么现在我可以向你表态,我对你,从来都没有改变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会坚贞不渝!” 如果是以前,由梦能说出这番话来,我会感到很振奋很激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道出,无疑显得过于苍白无力,没有丝毫说服力。 我淡然一笑:“请恕我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你。” 由梦愕然。她呆坐着,沉默须臾,眼泪一下子从眶里涌了出来。 我一怔,实在不知由梦为何在突然之间,变得如此脆弱。 由梦轻轻地抽泣着,问:“那你怎样才肯信我?” 我想了一下,道:“让那个曼本瑞,滚蛋!我现在一天都不想看到他!他的存在,让我觉得,觉得像是养虎为患!” 由梦急促地握着我的手,道:“为什么非要让他走?赵龙,曼本瑞是无辜的!我和他之间真的没什么,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要再猜疑他了,好不好?” 我问:“这么说,没商量?”我想站起来,走人。 由梦拉住我的胳膊:“赵龙!” 我道:“如果你还在乎我,还在乎我们的感情,那就让美国佬滚蛋!今天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尝试忘记。否则,我见他一次揍他一次!一想到刚才他搀着你的样子,我就来气!” 由梦一下子扑进了我的怀里,使劲儿摇头:“赵龙你听我说!不能这样做!” 我冷笑:“你还是护着他!” 由梦辩解:“不是护着他,是我们根本没有理由赶他走,他没做错什么。相反,他还帮了我不少忙!” 我反问:“他帮你什么了?挽着你的胳膊,帮你走路?” 由梦轻拍了一下我的胸膛,骂道:“赵龙你想干什么呀?每句话里都带刺儿,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能不能?”她用噙满泪花的眼睛望着我,满是委屈。 但是在我看来,这种泪光,不值得我同情。在与由梦的这份感情上,我的眼睛里容不得半颗沙子,我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我期望着自己的爱人忠诚于我,但是现实赐予我的,却只有失望。 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这句话,在此时此刻,得到了印证。 由梦从我怀里撤离,仍然是委屈地望着我,扯过我的只手在她双手间捏索,她轻柔地说:“很多事情,你以后就明白了。但是我不希望让你觉得,觉得我有什么污点。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难道你非要抓着这个不放,就因为曼本瑞挽了一下我的胳膊,就非要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冷笑:“即使有,你会承认吗?” 由梦道:“没有。如果有,我会承认。但是我们的确没有!” 我再问:“那为什么非要让我以后明白?这个以后,是指的什么时候?等我老了,还是一百年,一千年,以后?” 由梦伸手捏了一下额头,似乎对我的兴师问罪,有些力不从心。 她开始沉默,在原地轻轻移步。 我疯狂地吸烟,心乱如麻。 也不知是彼此沉默了多久,天开始渐渐变暗。 由梦开口道:“变天了,天气预报,可能会有冰雹。” 我敷衍道:“这个时候下冰雹,是孟姜女哭长城,还是窦娥冤?” 由梦道:“孟姜女不冤,窦娥也不冤。冤的是,我这么爱你,你却不相信我!” 她安静地望着我,没有了刚才那种近乎冲动的表情,神色反而坦然了许多。 但是在这种坦然遮掩之下,却是一种异样的悲情。 我真想将这个深爱的身体,轻拥在怀,向她表达自己的爱,有多深。但是我没有勇气,一想起曼本瑞,所有的爱,都演化成深深的痛。我不是圣人,我对爱很挑剔,我的眼睛里,容不下爱人的半粒沙子。 我的心胸,在很多事情上,可以宽阔如海;但是在爱情上,却狭窄如发丝。由梦,这个梦幻般的名字,这个让我深爱的女人,曾经与我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与我有过美好的过往。我把她当成是守望我一生的爱情使者,呵护她牵挂她,期望着与她的爱情结出果实,期待着与她共享人生之乐。但是,爱的越深,心却越刺痛。一幕一幕,催人伤感。 我们彼此沉默,众多往事在心间荡漾,我被这份艰难的爱情,折磨的不知所措。 我要疯了! 然而没想到的是,果然不出由梦所言,没出几分钟,冰雹从天而降。 冰雹下的出奇的大,出奇的急。大如花生米,急如流星。 冰雹从天降下,获得了那么多势能,砸在脑袋上,挺疼。但这种疼痛,远远不如心里的疼痛,程度之深。 由梦焦急地说:“上车吧,是冰雹,挺大的冰雹。小心砸成脑震荡!” 她的幽默,我实在是笑不出来。我伸出一只手,接住了一颗冰雹,看它在手心中慢慢融化。我冷冷地笑道:“我不怕。脑震荡有什么可怕,倒不如直接把我砸成植物人,什么事都忘记,什么事都不再牵挂。” 由梦凑上前,用两只手护住我的头:“你头发短,直接砸在头皮上。疼。我头发长,有缓冲。咱们上车吧!” 她的一再幽默,却引不起我半点儿笑意。 我轻轻地拿开由梦护在我头上的双手,道:“砸砸更清醒。” 由梦一把抱住我,央求道:“别傻了,咱们上车好不好?” 我说:“你上!”我遥控开锁,指向凯美瑞。 由梦松开我,望着我道:“那好。你要淋,那我陪你。” 我将已经湿透的香烟丢到地上:“随便。” 爱情,有些时候,真的能让人变成傻子!此时此刻,我和由梦就这样傻乎乎地站着,彼此望着对方,各自怀揣心事。 我很担心她的身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没有勇气说出一句关心的话。我觉得,那是一种妥协。 公园里的人急匆匆地离开,也偶尔有情侣相互搀扶着逃离现场。急速的冰雹,像是上天丢下来的水晶,一颗一颗洒向人间。只可惜,这水晶,并不能代表永恒。 地上,渐渐湿透。那折射出的水花,融化着春意,释放着寒冷。 我感到自己的头皮,一阵阵酸痛,那种发麻的感觉,时重时轻。但它们毕竟都会化作雨水,清洗着我的脸庞,潮湿着我的心灵。 而由梦,在我面前伫立不动。她的身上,渐渐湿透,发出阵阵白亮。 如果不是她的眼睛在眨,简直是静如雕塑。 我望着她,同样是不发一言。 十五分钟过去了,冰雹仍然汹涌。我淅沥的心,被浸的冰凉。 也许是身体太凉了,由梦忍不住打了一声喷嚏。 我心一揪,终于情不自禁地开口:“你感冒了?” 她只是摇头。 尽管我尝试将这场冰雹当成是我们爱情的洗礼,尽情在这洗礼中,默默祈祷。但是自从由梦的第二个喷嚏开始,我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无论什么情况之下,我都改变不了对她的牵挂。 我终于不再伫立,冲上去,拉着由梦,上车。 但她不上,她呆立在车门前,紧绷着嘴唇,不说话,不解释。 我只能强行将她抱上了副驾驶位置。 坐上驾驶位置,我也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犀利的冰雹,肆无忌惮地敲打着车顶和车玻璃,奏出阵阵哀鸣。我打开雨刷器,但雨刷的频率,远远抵挡不了冰雹的撞击,它们如同千军万马,迅速将大地的万物都当成乐器,击打,吟唱。 我脱下衣服来试图让由梦穿上,但由梦不穿。她呆呆地望着前方,轻启嘴唇。 我正要启动车子返程,手机铃声却猛地响了起来。 是金铃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接听。 如果是在平时,如果不是发生了今天一事,守在由梦面前,我肯定不会接这个电话。但是,这次不同,我的心里竟然升起了几分报复性的想法,相当邪恶。 那边传来了金铃近乎暧昧的声音:到哪儿了赵龙,人家还在家里等你呢! 我说:再多等一会儿,我这边有点儿事情,得处理。 金铃兴师问罪:什么,你还没来呀?哼,一点儿也不懂得关心人! 我说:再等我一会儿,不出半个小时,准到。 金铃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我说:定了。外面下冰雹了,把窗户关紧。 金铃一愣:下冰雹了?真的假的? 我说:真的假的,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还挺大,跟花生米似的。 金铃道:我去瞧瞧,瞧瞧。怪不得我总听着外面咚咚响哩,原来是下冰雹了!我去看看---- 挂断电话后,我本以为由梦会追问什么,但她没有。 她只是安静地瞧着前方,不发一言。 我启动车子,驱车回返。 回到将军楼楼下,我本想放下由梦便走,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跟由局长打个招呼。 由梦呆呆地下车,近乎失魂地朝里走。我跟在她身边,有股白亮的东西,在眼眶里打转,我忍着,没让它出来。 按响门铃,由夫人开门,当她发现我和由梦的样子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淋成了这个样子?快,快进来快进来,换套干衣服!” 由局长闻声过来,见此情景,不由得皱紧眉头,冲我兴师问罪:“赵龙,你就这么对我女儿?” 我面无表情地道:“对不起。” 由局长冷哼一声:“不像话!实在是不像话!” 我没有申辩,只是觉得有些心凉。 由夫人招呼由梦进屋换衣服,由梦却扭头望着我:“给赵龙先找一套吧,我不冷。” 我笑道:“不用。我还有事,先回了!” 我扭头要走,由局长道:“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道:“还有事!” 不顾由局长和由夫人的招呼,我径直出门,冲进了冰雨之中。 由局长追了出来,我迅速上车,启动,按喇叭鸣笛,驱车告辞。 刚刚驶出几十米远,由局长打来了电话。 我靠边接听:还有什么指示? 由局长急问:你这是干什么?你和由梦,到底怎么了? 我故作平静地道:没怎么。 由局长道:你知不知道由梦她-----你可真不让我省心呐你,由梦现在哭的厉害,你怎么她了? 我说:我没怎么她。我哪敢怎么她呀! 由局长以命令的口吻道:你马上给我回来! 我说:对不起,这次您的命令,恕我不能遵守。 由局长急道:你------ 我说:您保重。 然后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这一路上,我不断地踩加油门,尽管视线严重受阻,但是仪表盘上的速度指示,却渐渐飙升到了120. 只可惜,我开不出光速,否则,按照某位科学家的推断,时光便能倒流了! 确切地说,我的手机铃声响了一路,有五个是由局长打来的,是三个是由梦打来的。 我懒的再接,因为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受骗者,被这由家父女,骗的狼狈不堪,骗的满心滴血。 我敢相信,如果曼本瑞突然出现在车前,我会把油门当成刹车来使用,狠狠地冲过去! 为了爱,我疯了这一回。 294章 294章 确切地说,这一刻,我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的心,被一层强烈的忧伤笼罩着,挥之不去。 驱车赶到金铃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金蕊不在,金铃穿着一套白色的衣服,为我开门。 见是我,她的脸上洋溢起轻盈的笑容,她伸手拉我进去,坐在客厅里。 我叼起一支烟,忘却了所有一切,只剩下烦恼。 金铃为我倒了一杯橙汁,发现我脸色不好,试探地追问:“怎么了我的小乖乖,生谁的气呢?” 说来也邪门了,听到这么暧昧的问话,我竟然没有了丝毫反应。若在平时,我身上早就起满鸡皮疙瘩了。 我敷衍道:“没事儿!” 金铃望着我:“你身上怎么都湿了?” 我说:“你才发现?外面下冰雹呢!” 金铃诧异:“你在车上也能淋到?” 我道:“出来淋了淋,就当是洗了个冷水澡。舒坦!”我使劲儿地吸了一口烟,违心地一抚湿润的头发,觉得浑身上下充斥着一阵凉气。 金铃担忧地凑过来,在我身上摸索了几下,皱眉道:“不行不行,你得换套衣服!这样会着凉的!你先去洗个澡,我去给你,给你买身衣服!” 我摇头:“不用。这样正好。” 金铃强行拉住我的手:“听话,听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哟,不能这么糟蹋自己,不管遇到了什么困难,都会有办法解决的!你很坚强,你一定能挺的过去!” 很显然,善解人意的金铃,在我的神色之中读懂了我的情绪,甚至是猜测到了些许端倪。 我一声苦笑,从沙发上站起来,感觉一股凉气从衣服里钻进去,我的屁股上有些湿凉。 我说:“那也行,随便找件衣服给我,先。” 金铃点头:“你等下,我去找。” 她转身而去,我扭头一瞧,发现干净的沙发上,被我坐湿出一个屁股的形状。 我苦笑,感觉天悲地凉,就连屋里也透着寒冷。 金铃很快找了一套运动装出来,我犹豫了一下,倒也拎着进了浴室。 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出来,感觉衣服挺紧,勒的难受。但是就目前的境况来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金铃坐在我身边,试探地追问:“到底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真没什么。” 金铃站起来,进洗漱室拎了一条毛巾出来,为我擦拭头上的余湿。 确切地说,金铃此刻的关怀,着实令我感到了一阵前所未有的暖流。对于比由梦给我带来的伤感,我望着金铃,心里滋生出一种特殊的感动。 我强挤出一丝笑,说了声:“谢谢。” 金铃像哄小孩一样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跟我客气什么呀!跟我还客气上了!讨厌!” 我从她暧昧的神色之中,察觉到她对我的深深的感情。那种负罪感,不由得在心里更清晰了一些。 金铃帮我擦拭完头发,瞧了瞧,说:“不行不行,还是湿。我去拿吹风机给你吹吹吧!” 我赶快道:“没那么麻烦!湿点儿,湿点儿好。” 金铃不再强求,而是将毛巾搁到茶几上,望着我,作关切状。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冲她追问:“你胳膊上的伤,发炎了?” 金铃吐了口舌头:“有点儿。不过没关系,我能抗得住。” 我拎住她的胳膊,说:“把胳膊露出来,我瞧瞧。” 金铃犹豫了一下,倒也听话,将衣袖挽上去,露出了白皙的大臂。 我发现,绷带已经松动的厉害,而且还渗出了几丝鲜血。我皱眉追问道:“这是谁给你缠的?这样缠还不如不缠,来来来,我再给你重新缠一下!” 金铃点了点头,回头取了消炎粉和新绷带,略显羞涩地坐了过来。 我当兵的时候,经常进行一些医学救护方面的演习,因此缠绷带这种事对我来说,不在话下。没出两三分钟,我便帮金铃涂好消炎粉,缠上了绷带。 金铃笑望着我,说:“你是不是什么都会呀,缠绷带都缠的这么熟练!老实交待,你英雄救美,救的几回了?是不是每次,每次也都要帮别人缠绑带?” 我汗颜道:“你啊你,可真会联想。” 金铃迅速地用双手缠住了我的胳膊,撒娇道:“我是吃醋嘛!我希望,你只为我一个人,缠过。” 她抱着我的胳膊尽显暧昧,我手足无措地轻咳了一声,提示:“注意影响,注意影响。说不定,说不定金蕊一会儿就回来了!碰上多不好!” 金铃用手掌刮弄着我的胳膊,嘻嘻道:“你还害羞啊?没什么没什么,她看见能怎样?” 我说:“容易误会。” 金铃怔了一下,随即松开对我的缠绕,兴师问罪道:“赵龙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女朋友?我发现你现在还没进入角色是不是?那你昨天晚上说那些话干什么?哼,让人家做你的女朋友,人家答应了,你反而是瞻前顾后,还害怕别人误会!” 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却也不解释,而是抓了抓金铃的手,以示慰藉。 金铃化悲为笑,重新靠在我身上,道:“知错就好,我也不再追究了!不过呢,你得告诉我,不不,是向我汇报,你今天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 我有些不耐烦:“别问了行不行?” 金铃道:“告诉我就这么难么?给我一次关心你的机会,好不好?” 我说:“我不想把一个人的痛苦,分散成两个人的痛苦。” 金铃争辩道:“一个人的痛苦是1,分给两个人,每个人是0.5,我再把我的快乐分享给你一些,我们不就都不痛苦了,都快乐了?” 我转移话题道:“你遇到什么快乐的事情了?” 金铃眨着眼珠子一想,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向我:“你猜!” 我摇头:“没那本事,猜不到。” 金铃前倾了一下身子,脸面与我离的很近,我甚至能听到她轻轻的喘息声。 她的肩膀在我身上蹭了蹭,我能读懂她这肢体动作的潜台词,因此也极为配合地拥揽住她的肩膀,听她公布乐事。 金铃嘻嘻地道:“刚才我下楼,在楼道里拣了个手机。” 我一怔:“就为这个而乐?” 金铃道:“当然不是。我是那种受贪小便宜的人吗?拣到手机以后呀,我想把手机还给失主,于是在手机通讯录里找了个叫‘红梅’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这个红梅说她是丢失手机的主人的老婆。”金铃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了,嘎嘎直笑。 我问:“那又怎样?” 金铃强抑住笑,接着道:“然后我就告诉这个红梅,她老公的手机在我这儿,丢了被我拣到了。她一个劲儿地喊谢谢,喊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汗颜:“就为了别人谢谢你,就高兴成这样,跟中彩票大奖似的。” 金铃道:“然后红梅也没问我住哪儿在哪儿,就挂断了电话。过了一分钟以后她又打过来,兴奋地开口就说:老公,你的手机找到了,找到了……我当时就被震住了!” 我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才,确实有才!” 金铃哈哈大笑:“就是嘛!这红梅简直太有才了!哈哈!”但她随即收敛住笑容,指着我道:“乐了,乐了吧。从今以后,我愿意永远做守护在你身边的快乐天使,逗你乐逗你开心!”她顺势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一副开心公主的样子。 我也收敛住笑,轻咳了一声,道:“红梅,不是香烟名儿吗!” 金铃善意地兴师问罪:“你就知道香烟,香烟!能不能长点儿出息,咱把烟戒了?” 我苦笑:“我倒是想戒,但是烟离不开我。” 金铃噘着嘴巴道:“是你离不开烟吧?” 我不解释,不争辩。 不得不承认,金铃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女人。因为见我不开心,她充当了一颗开心果,不断地逗我,跟我讲趣闻趣事,挽着我的胳膊,宛如童话公主一般。 很多女人讲故事和编故事的本领,相当强。比如说,程心洁和金铃一样,在我不开心的时候,总是会编出很多非常可乐的故事,缓解我的情绪。 然而,毕竟是我的情感上受到了严重的波折,金铃这些安慰之举,虽然有效,但效果不甚明显。 我不想让金铃失望,但是,我又实在是装不出高兴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延伸到,下午五点多钟。 金铃提议她亲自下厨,做些好菜招待我。 我欣然同意,提出要畅饮几杯。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消遣烦恼的最佳方式,便是喝酒。 就这样,我和金铃互帮互助,张罗了一桌好菜。 菜不错,但我现在的心情,吃什么都不香。唯有酒,如同我的亲密兄弟,化作一副穿肠妙药,刺激着我的内心深处,并赐予我短暂的兴奋。 金铃喝红酒,我喝白酒。我们对酒当杯,她甜甜地笑着,宛如一个正沉浸在花季爱恋中的少女,将羞涩与懵懂写满脸庞。 酒至半旬,金铃的脸上微显红润,她与我对碰了一杯,说道:“你呀,有什么事总是藏在心里,怎么一上午的工夫,就这么,就这么愁啊,你愁什么?” 我掩饰道:“我不愁。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壶好酒往肚子里流!”说罢我将整杯酒倒进了嘴里。 金铃扑哧笑了:“瞎改诗词!要是李煜听到你把他的诗改成这样,非得从地底下复活,掐死你!” 金铃伸展双手,在我面前舞起了九阴白骨爪。 我抓住了她的手,止住她。 金铃安静了下来,一揽飘逸的长发,试探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工作不顺心?” 我摇头。 “老板批评你了?” 我继续摇头。 “那是,那是怎么了?难道是,难道是失恋了?” 条件反射一般,我抬头望她,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地摇头。 金铃脸上诞生出几分特殊的神蕴,她望着我,眼神扑朔地夹了一口菜,塞进我嘴里,嘻嘻地道:“不是还有,还有我吗!” 我能读懂她这句话的潜台词。我意识到她太聪明,她已经在蛛丝马迹之中,意会到了我和由梦之间的事情。 金铃见我沉默,接着道:“你和由梦究竟怎么了?不是一直挺好吗,怎么会,怎么会-----吵架了,还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皱眉不语,用酒精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金铃再问:“你不说,就是默认了!由梦是个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她很优秀。就算是我,见了她也觉得自叹不如,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希望,不希望你们出现感情危机。哪怕,哪怕-----”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是实际上,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我见纸没能包住火,于是想了想,道:“没什么,就是吵了一架,觉得彼此之间,之间,有了代沟和距离。”我当然不能提到曼本瑞,提到她和曼本瑞之间的诸多纠葛,那是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脸! 金铃道:“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你得哄。女朋友不是用来吵的,是用来哄的!” 我道:“没你想像的那么简单。” 金铃道:“不管多复杂多麻烦,那你作为一个堂堂男子汉,总不能跟一个女孩子计较吧? 我道:“你不懂。很多事,很多事。” 金铃问:“什么事?你们俩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 我苦笑:“人,总是会变的!” 金铃一愣:“她变了?她又有了别的……”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我不置回答,只是淡然一笑。 金铃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来,说:“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的缘故?” 我诧异:“关你什么事?” 金铃道:“你忘了,从昨天晚上开始,我正式成为你赵龙的人了,她知道了肯定生气,要我,我也生气!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那我宁愿,宁愿退出。由梦是个好女孩,虽然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不想让她受到伤害。” 我摇晃了一下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我冲金铃道:“你呀,简直跟你说的那个丢手机的人的老婆差不多,这么有才。她的消息哪能这么灵通?” 金铃自嘲般地一噘嘴巴:“说的也是。那是,那是因为什么?” 我抬杯持在空中:“不提也罢,不提了好不好,咱们,喝酒。” 金铃没再追问,举杯与我共饮。 在酒精的麻醉之下,我越喝越英勇,越喝越想喝,不知不觉间,两瓶高度的白酒,被我喝尽。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简直是为中国的酿酒业做出了突出的贡献,照这样喝下去,我肚子里装的酒,都能开家酒厂了。 但是酒这东西,的确是个好东西。关键时候,它能麻醉人,让人兴奋。 我让金铃再启开一瓶,金铃见我有些微醉了,将剩余的那瓶白酒捂住了口,连声劝道:“不能喝了,你不能再喝了!” 我说:“喝酒不管够啊?” 金铃焦急地道:“你喝多了,已经。” 我一拍小腹:“还是空的呢!放心,我是天上下凡的酒圣,喝不醉。”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金铃无奈地做出了让步。 第三瓶白酒倒进杯里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神浊目眩。毕竟,都是高度酒,我又喝的急,酒精的作用,已经越来越明显。 但我已经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之中,无法自拔。我摒弃了回忆,摒弃了一切伤感的事情。我甚至是故意装的大气凛然,神光飞舞。我与金铃一次次碰杯,金铃不断地劝我少喝,但我根本已经难以自控。 再几杯下肚后,我的神智已经开始凌乱,模糊中打碎了好几个杯子,我却浑然不觉。 直到,我的肚子里酒精几近饱和,再也装不下这种令人麻痹的液体。 我开始哇哇呕吐,肚子的五脏六腑被那种上漾的力量折腾的很不舒服,胃肠一阵抽搐。 这是我有史以来,喝的最多的一次。 金铃焦急地为我侍应着,为我擦嘴为我捶背,忙的不亦乐乎。 我在迷糊中,被金铃搀扶进了卧室。 不知是让金铃历经了多少艰难,我才躺到了床上。 金铃为我脱掉外衣,鞋子,又沏了一壶茶水过来,喂我喝水。 我感觉天眩地转,自己好像也在转。天花板上的吊灯,仿若摇摇欲坠,墙壁上挂的抱陶女,竟像是迈着步子,抱着陶罐朝我走来…… 我醉的,着实不清。 以至于,当金铃第N次喂我茶水的时候,我突然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 水杯落地,茶水四溅。 而意识不清的我,竟然在酒精的麻痹之下,将金铃当成了由梦。 幻觉,也许我注定,会在幻觉中迷失。甚至是犯错。 我近乎痴呆地喊了一声‘由梦’,将金铃扯了过来,金铃那纤弱的小身板,刷地趴到了我的身上。 我无意识地勒紧了胳膊,紧紧地抱住她。 抱住了,那个幻象中的由梦。 295章 295章 也许是我喝的太多了,一切,都乱了。 我将幻像中的由梦抱在怀里,‘由梦’挣扎着,喊了起来:“赵龙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呀,放开我放开我。” 我醉眼婆娑地望着怀中的‘由梦’,颤续地道:“不放,就不放。”我探出一只手,揽在‘由梦’的头部,往下摁,直到我的嘴巴,迅速地吻住了她的嘴巴。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举止,我被酒控制着,像是个疯子。 ‘由梦’拧着脑袋,呸呸呸三声,埋怨了起来:“赵龙你干什么,全是,全是酒味儿,全是吐的剩菜剩饭味儿。” 冲动的脚步无情地践踏着我的心灵和思想,我已经无法理智。我甚至是忘却了所有的痛苦和忧伤,沉浸在一种渴望之中,这种渴望,便是迫切地想用暧昧的方式,转移和淡化自己的痛苦。 我甚至-----我甚至是淫邪地抚摸着‘由梦’的臀部,一寸一寸,促使‘由梦’直抽搐。 我只清晰地记得:由梦是我的女人。 也许是我的动作幅度过大,导致‘由梦’挣扎间鞋子落地,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我醉熏熏地问:“什么,什么玩意儿掉地下了?” ‘由梦’说:“鞋,鞋,我的鞋。” 我说:“哦,是鞋,是鞋啊。脱了鞋了,你。” ‘由梦’说:“你放开我,先。我不舒服,不得劲儿!” 我情不自禁地加大了胳膊的力度,道:“不放,不能放。由梦,你永远是我的,女人。永远都是。谁也无法在我身边把你抢走,谁也不行。谁敢跟我抢,我就杀谁。” ‘由梦’一愣:“你还把我当成是由梦啊?” 我笑:“不是当,你本来,本来就是。”我几乎是半闭着眼睛,轻抚在‘由梦’的耳后根儿处,不由得一惊。 我接着问:“你,你这里的那颗,那颗痣呢?” ‘由梦’道:“什么痣不痣的,我脸上根本没痣。根本没有,从来都没有。”她故意强调,借以引起我的注意。 我说:“有,有,肯定有!还记得咱们,咱们刚认识的时候吗?” 也许是在我醉意的熏陶之下,她竟然果真像是默认了自己的‘由梦’身份,笑着问我:“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呀?” 我抚着她的脑袋埋怨:“你真是女人多忘事。你接兵,还是你接我过来的!我最记忆犹新的是,你当时,当时还给我们体的检,还----当时很多人受不了,起了生理反应-----” 说来也邪门了,刚刚说到这句话,我的生理反应,竟如雨后春笋一般,悄然而生。 ‘由梦’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啊’了一声,说:“记得,我,我都记得。你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你这样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捉着我,搞的我很不舒服哩。” 已经烂醉如泥的我哪管得了这些,紧拥着她,开始表述衷肠:“我多么希望就这么抱着你,抱一辈子。你是我的老婆,一辈子的老婆。”我语无伦次,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举止。 ‘由梦’愕然:“没这么残酷吧,你以这种姿态抱我一辈子,能把我勒死。” 我连声道:“勒不死勒不死,我,我怎么舍得勒死你?” ‘由梦’苦笑:“讨厌!那你告诉我,你是爱我多一些,还是,还是爱那个金铃多一点?” 她竟然趁火打劫,趁我醉酒的时候,问我这些敏感的话题。而且,她还巧妙地默认了自己的‘由梦’身份,套我的话。 我已无理智可言,继续把她当成了由梦,我亲吻着她的脸颊,心里无限悸动。 但是尽管是醉酒,我却感觉到了些许不正常的气息,在我的印象中,由梦身上的香奈尔五号香水的味道,是何等的熟悉和清晰。但是怀中的‘由梦’,她身上却绽放着一种茉莉花香型的香水味儿。 我感觉到了身体的燥热,我冲‘由梦’道:“你变了,连,连身上的味道,都变了!” ‘由梦’说:“我没变。我一直是这样。” 她不再挣扎,而是干脆静了下来,主动在我的脸上留下轻轻一吻。 我觉得眼睛有些花,神智有些乱。确切地说,我稀里糊涂地把金铃当成是由梦,总觉得又不太像。 ‘由梦’粗喘着气,似乎是对我的暧昧表示出过分的惊诧。但是她没有再继续反抗,而是附和着,附和着躺在我的臂弯儿里。 我神智不清地拥搂住她,仿佛是拥搂住自己的幸福一样。 我醒眼婆娑地道:“以后再也不允许你离开我了,不允许。那个,那个美国佬,美国佬叫,叫什么名字来着?” ‘由梦’一愣:“美国佬?哪个美国佬?” 我将手搭在‘由梦’的脖颈上,威胁道:“还装蒜!” ‘由梦’赶快说:“哦,我知道了知道了,不就是那个美国佬吗。” 我说:“你要是真的,真的在乎我,就离她远点儿,远点儿。美国佬没有好东西,都是,都是色狼!” ‘由梦’点头:“嗯嗯嗯。我一定不搭理他了!我讨厌美国人。” 我道:“那就好。那就好。” ‘由梦’侧过身子面向我,也将一只胳膊搭在我身上,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我们就这样拥搂着,神智不清的我,朦朦胧胧地望着‘由梦’,如梦似幻。 ‘由梦’将脑袋靠近我的耳边,轻声问:“赵龙,你真的,真的很爱我吗?” 我将她搂的更紧,连声道:“爱,爱爱。” ‘由梦’幸福地一笑:“那你亲我一下!亲这里亲这里,亲这里!” 我照作,在她脸上,脖子上,反复亲吻。 这个世界,仿佛不复存在。只剩下我和‘由梦’两个人。 剩下的,只有酒精弥散下的暧昧的味道。 然而我们的暧昧没有继续下去,或者是我的心太累了,仅仅是几句情话,几个简单的暧昧举止之后,我竟然睡着了,深深地睡着了! 复杂的梦一一闪现,无疑是以由梦为主题。但梦中的一切,却是现实的延伸,带着极强的悲剧色调。 我是连声喊着‘由梦’的名字被惊醒的,醒来的时候,脸上湿湿的,尽是冷汗。 我甚至径直坐了起来,环顾周围,发现卧室的灯亮着,金铃正和衣躺在我的身边,嘴角处挂着一丝幸福之笑。 怎么会是她? 我顿觉头疼的厉害,酒精的作用尚未完全褪去。 我坐在床上想了想,记起了今晚之事。我记得自己喝多了,然后被金铃带到了卧室……再后来,我见到了由梦,拥揽着由梦,睡着了…… 我脸上的冷汗几乎汇聚成河!现在稍微清醒了一些,我将大脑尚留的一些残缺画面整合起来,终于判断出了事情的真相:刚才我肯定是醉眼看花,把金铃当成是由梦了! 我的天! 不知道自己在醉意中说了些什么,对金铃做了些什么。 金铃感觉到了我的醒来,也迅速地坐了起来,率先问了一句:“醒了?做恶梦了?” 我点头,皱眉问道:“现在几点了?” 金铃道:“你刚睡,刚睡了一个小时,才。” 我一摸额头,道:“喝的太多了,到现在,头还有点儿发胀。” 金铃道:“是啊。你一个劲儿地喝,五十多度的白酒喝了三瓶,吓坏我了!要不要吃点儿东西,你刚才吃的全吐出来了,都!” 我的确觉得腹中空空,但是却不想再劳烦金铃,抑或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 我摇头:“不用。你告诉我,我刚才是不是,是不是对你做了,做了什么?” 金铃脸一红,羞答答地道:“没,没什么。” 我道:“不可能!” 金铃稍微一思量,道:“你,你把我当成了由梦!” 我苦笑:“果然是这样!那我------” 金铃道:“你就搂着我,还,还亲了我几下。呶,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被你占领过了!”金铃摆出一副调皮的样子,在自己脸上指划了几个部位。 我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是,喝的太多了!到现在头还疼,还有点儿不清醒。” 金铃摇头:“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是我心甘情愿的。否则,你也侵犯不了我。虽然,虽然是你把我当成了由梦,才,才显得那么暧昧,但是我不在乎,只要能让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体味出一阵莫名的感动,但随即却意识到了什么,冲金铃追问:“侵犯,你是说,我侵犯了你?” 金铃扑哧笑了:“想什么呢!是侵犯,又不是侵略!” 我‘哦’了一声,知道她所谓的侵犯,是初步阶段的暧昧;而侵略,却是那种突破一切的缠绵。 没想到金铃这表达能力真的很强,她能用一些恰当的形容词,来代替那些难以启齿的话意。 我这才宽了几分心,但实际上,我仍然在自责。 金铃转而下了床,蹬上鞋子,给我倒了杯水过来。 我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喝了几口,准备下床。 金铃扶住我,说:“你多躺一会儿吧,你现在身体很虚,多休息一下。今晚,别走了。” 我摇头:“那可不行。今天再住下,我名节不保!” 我怀疑自己的酒劲儿还未散去,否则怎会说出这样无耻的话来? 金铃埋怨道:“装正经!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我反问:“你整天在家里呆着,金氏这么大的摊子,不管了?” 金铃苦笑道:“哪还敢啊!我想休息几天。” 我安慰她道:“放心吧,你以后,安全了。那天的事儿,是个意外。不过,以后得多留心,最好出门就带保镖。” 金铃道:“除非带着你,否则我难安心。” 我苦笑:“那你把我装你口袋里吧!我又不会分身术,没太多时间保护你。” 金铃突然凑过来,将一只手搭在我的胸口处,略显羞涩地道:“只要你心里有我,在心里保护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愕然,但随即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以示慰藉。 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冲金铃追问:“金蕊呢,回来了没有?” 金铃摇头:“她,她没有。她去,她回去看望妈咪了,得住几天呢。” 我‘哦’了一声,金铃却笑望着我,逼问道:“问这个干什么,是不是,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我以笑代答。 随后我下了床,身体一阵摇晃,站不太稳。 看来,我的酒劲儿还未完全褪去,还没彻底地清醒过来。我镇定了一下精神,稳稳地走向客厅。 金铃倒了两杯咖啡出来,我喝了两口,打开电视。电视上正演着经典神话剧《封神榜》,我猛地愣了一下,突然间好像忘却了这部电视剧中几个重要主角的名字,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要知道,我曾经对这部电视剧情有独钟,看过不下三遍。 不得不承认,我仍然醉着,尽管我自认为自己很清醒。 金铃坐在我身边,摇晃着双脚,似是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道:“你和由梦,难道就没有挽救的余地了吗?” 我皱眉道:“别提她。别在我面前提她。” 金铃拉着我的胳膊道:“是现实总要面对的,不是吗?你喝醉的时候,一个劲儿地喊由梦的名字,这证明你仍然很在乎她,害怕失去她。” 我提高音量:“我说了,最好是别在我面前提她!” 金铃道:“我偏要提!我以前觉得你很现实,但现在看来,你根本不现实,面对问题,你选择的,却是逃避。” 我没再争辩。也许金铃是对的,面对由梦的背叛,我只能借助喝酒、逃避来应对烦恼。 但这是长久之计么?换句话说,即使面对,又能怎样?那个曼本瑞,已经不是在由局长家呆了一天两天了,如果是普通平常的关系,由家怎么会容得下他?他天天出现,甚至还挽着由梦的胳膊-----这一切的一切,已经算得上是最有利的证据了! 我从来没想过由梦会背叛我,但是现在看来,这种盲目的自信,只是我一厢情愿的自我安慰罢了。女人,就是出轨的代名词,而我赵龙,曾经深爱的两个女人,都相继出了轨,相继有了别的男人。从赵洁到由梦,我的爱情终究还是以悲剧收场。我以后,还敢去爱还敢被爱吗? 这一瞬间,我在脑海之中考虑了很多,忆及往昔云云事,徒留伤感在我心。 金铃见我沉默,接着道:“告诉我好不好,你和由梦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也许,我能帮你。”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也许是金铃的善意,让我仿佛之间有了一个倾诉的对象,有了一个值得信任的寄托。 很多委屈,很多痛苦,藏在心里,很难受。 再坚强的人,也需要发泄,需要安慰。我也不能例外。 更何况,我尚还没有摆脱酒精的作用,在金铃的一再追问之下,我终于略有保留地将由梦一事,告诉了她。 在将这些心事和往事,说给金铃听的时候,我觉得就像是身体内有一团熊熊大火,燃烧着;有一股沉闷的怨气和怒气,疯狂地发泄了出来。 金铃听了之后,受到了一定的震惊。 但她还是尝试为由梦开脱,金铃说:“我觉得你和由梦之间肯定有误会,肯定有。我跟由梦接触过,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子,更不可能,更不可能跟一个外国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我苦笑:“我以前也不信,但还不是发生了?那个美国佬,天天跟由梦在一起。我想他都已经住在由家了。这正常吗?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现实,很意淫。” 金铃拎着我的手说:“你们之间肯定,肯定有误会。这样,我帮你找由梦聊聊,看看能不能----” 我打断她的话:“不必了!何苦自寻烦恼呢!” 我叼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金铃若有所思地靠在我的肩膀上,试探地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在我胸膛上揉擦着,似是在为我驱逐心中的火气。 我狠狠地叹了一口气,望着身边美丽的金铃,在酒精的催化之下,一个邪恶的念头,猛地占据了我的心灵。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我竟然在想:既然由梦对我不义,我何必还处处想着她的感受? 我要以牙还牙!她背着我跟曼本瑞暧昧,那我就背着她,跟别的女人玩儿暧昧。我何必还装的那么正人君子坐怀不乱;何必还在跟别的女人交往的时候,不断地克制自己决不背叛爱情? 这是一种变态的报复么? 这个念头一出来,我身边的金铃,便成了我报复想法中的牺牲品。 确切地说,我已经被爱情伤的体无完肤。 我要崩溃了! 而实际上,一切的真相,都超乎了我的想象…… 296章 296章 我承认,很多时候,我这个人很偏激。尤其是对待感情,缺乏理智。但是面对由梦的背叛,我是真的无法再忍受了。 我已经很累了,真的很累。自从我接受了由局长的安排,进入保安公司潜伏,就注定了这一切的发生,注定了我与由梦之间,会越来越隔阂,越来越疏远。 我将由梦当成是我爱情的全部,我甚至已经暗暗构画好了将来的一切,包括婚姻,家庭,我自认为我们会携手一生,会永远在一起。但是曼本瑞的出现,却让我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耻辱。很多时候,当你百分之百信任的一段爱情出现裂痕的时候,你将无力承接,无力面对。我甚至觉得有些精神错乱,脑子里乱哄哄的,万千种想象不断浮现,纷纷幻化成折磨我的痛苦分子,让我心如刀绞。 而面前的金铃,却像是一个临时避风的港湾。我被爱情淋的浑身是冰水,而金铃却像是一棵遮风避雨的大树,始终安慰我,劝我。巨大的对比,让我既感动,又冲动。 我相信,我体内的酒精还在发挥作用,在醉眼朦胧之间,金铃那俏美的身体,仿佛释放出了万千种诱惑的基因,催我生出邪念。 这种邪念瞬间打败了我所有的理智,越来越清晰。 我抓过金铃的手,金铃怔了一下,瞧着我,手则不由自主地往后撤。 我执意地加大力度,将她的手搁在自己大腿上,轻轻地揉捏着。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很下流,但是心里却很敞亮。 而实际上,我的眼睛里,始终装着湿润。 金铃没再往回抽手,而是近乎羞怯地望着我,轻咬嘴唇。 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屁股挪了挪,靠她更近。那种淡淡的茉莉花香,催化了我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的邪欲。 作为一个男人,我曾经对美女有着很强的免疫力。但是在受到感情创伤之后,这种免疫力几乎弱化为零。我何需再为那个负心的由梦保持纯洁?我何需再为她忍辱负重? 金铃很附和,她幸福地斜倚在我的胳膊上,与我手牵手,共同以一种沉默的氛围,享受这种来之不易的暧昧。 我拥她更紧,觉得她的身子柔软且富有弹性。金铃经常去贵妇人俱乐部消遣,因此身体保养的很好,皮肤水嫩,身材曼妙。她很会化妆,也懂香水的使用,本来就倾国倾城的她,随便穿套衣服,都能锦上添花。 我打了一个酒嗝,金铃笑盈盈地用手扇着风,怨道:“酒味儿这么大呀,怎么?你个大酒鬼!” 我笑道:“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 金铃伸手在我肩膀上揉捏着,道:“喝酒伤身哩。” 我说:“喝酒伤身,不喝酒,伤心。酒是穿肠毒药,也是排忧法宝。” 金铃笑道:“就你会说!你真是李白斗酒诗百篇呀!找借口还一套一套的!” 我笑而无语,金铃却昂着头接着道:“不过呢,我觉得李白跟你比,还差点儿事。你比李白更优秀!” 我愕然地道:“讽刺我呢是吧?李白人家是大家,大诗人。从古流传,美名万代。我呢只不过是个小保安,哪能跟人家比!” 金铃挥舞着一根手指头呼道:“错!李白他充其量只是一个文人,而你,却是文武双全。能文能武,你可比李白啊杜甫啊什么的,强多了!” 我捏着鼻子笑道:“别夸奖我,骄傲了怎么办。” 金铃扬着头道:“凉拌呗。反正,在我心里,你是最优秀的!” 我笑问:“有多优秀?” 金铃道:“优秀的,已经无法用优秀来形容了!” 我在金铃脸上轻轻地划拉了一下:“就你嘴甜!我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多优秀!” 金铃强调道:“就是优秀!反正在我心中,你是第一!无法替代的第一!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 我一愣:“开什么玩笑!你的命,是你父母给的。” 金铃道:“我父母给了我生命,而你,却维持了我的生命。这几次,如果没有你,我早就去见毛主席了!而且,你救了我三次,光救命,就三次!” 我道:“没那么多。三次两次的,不算数。” 金铃扑哧笑了,拍打着我的胸膛:“坏,坏死了!讨厌!” 我在她的眼神中,再一次体会到了,这个女人对我的深爱。我暗想我赵龙何德何能,能让金铃对我如此眷顾? 经过了短暂的心理斗争,我缓缓地托起她的下巴。 她的眼睛急骤地眨了两下,望着我,几分羞怯上了双腮,微红的脸颊,那般俏美可爱。 金铃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脑袋:“怎么,要占我便宜?” 我咬了咬牙,大气凛然地道:“占,占又怎样?”我俯下脑袋,在她额头留下轻轻一吻。 金铃一咂舌头,呆呆地望着我,用手一抚额头:“烟味儿,酒味儿。真浓。” 我一笑,干脆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来,叼上。 谁料金铃却一把将我嘴上的香烟抢了过去,搁放在茶几上。 我皱眉望着她:“干什么?” 金铃不怀好意地望着我,突然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来,扑进了我的怀里。 我猝不及防,她却干脆坐在我的大腿上,疯狂地吻我。 我的整个身体,彻底地被她击垮。本来就存在一定的变态心理的我,心理防线瞬间倒塌,溃堤之洪,倾泄而涌。 我紧紧地抱住她,第一次扮演了一个人不风流枉少年的角色。我尝试像她一样疯狂,尝试用这种疯狂的冲动,去掩饰心中的痛苦,去报复由梦的出轨…… 确切地说,我做到了!至少,在这一刻,我是兴奋的!我被金铃的奔放,挑逗的如同猛虎下山,身体的热血,膨胀的激情,还有那种处于人性本色的欲望,统统地倾泄着,喷涌着。 我要完整地释放自己,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痛苦! 我和金铃紧紧地抱在一起,我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前所未有的激情。女人,永远是让男人无法抵抗的诱惑,更何况,是金铃这么优秀的女人。 拥吻过后,金铃轻盈地抬起头,幸福地望着我,审视我。 金铃笑嘻嘻地道:“你是,你是酒后乱----酒后乱亲!” 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纠正道:“我是酒后乱性!”我近乎粗鲁地将她的身子揽靠过来,重复用疯狂的吻,诠释着我疯狂的本色。 这一刻,我不再有杂念。我的心里,已经默默地接受了事实,接受了这种荒唐的报复方式。我要用占有一个女人的方式,来报复由梦的出轨,来发泄自己对爱情的失望和沉沦。 如果我今天没有连续两次喝酒,如果我晚上喝酒的份量,不是三瓶而是两瓶,如果没有发生在由局长楼下的那件事……如果我尚且还保持着一成的理智,那我今天,就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伤害金铃的事情来! 但是实际上,自从对曼本瑞和张登强大开杀戒的那一刻,我已经失去了理智!我年轻的心,可以经得起任何身体的创伤,经得起任何腥风血雨,唯一经不起的,便是由梦的背叛。 激情在酝酿着,奔放着。 金铃轻诉着绵绵的情话,与我抱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欲望,也是越烧越旺。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抱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 金铃坏笑:“你抱我起来干什么?” 我回之坏笑:“你说呢?” 将金铃放在地上,我醉里看花般地欣赏着她的芳容。 然后,像恶狼一样扑上去,重新抱起她,冲向卧室。 卧室里,我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 突然之间,气氛有些凝重。 金铃仿佛有些紧张,她粗喘着气,望着我:“是不是,是不是太快了,我,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激情仿佛是被泼了冷水,但仍未褪去。 还没等我说话,金铃笑着坐了起来,用手缠住我的脖子,说道:“我,我认了!” 然后便是深情一吻。 激情越烧越旺,一切按照正规的程序发展着。 直至我们纠缠到了床上,开始褪去彼此身上的衣服。 我承认,我是真的疯了!但是我愿意疯到底,至少,疯狂,能让我暂时忘却烦恼的一切。 金铃表现的很专注,她一直在专注地望着我,她的眼睛当中,包含了太多的情感元素。 我如同一只饥饿的野狼,迅速地压到了金铃的身上,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主动,却也是我第一次为了爱而失去理智。 金铃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瞪大眼睛望着我,两手环在我后背上轻轻抚摸。 我低头深深地拥吻她,开始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 金铃突然问了一句很不合时令的话:“高兴么?” 我一怔,然后用更暧昧的举止,告诉了她答案。 金铃的热情,仿佛是一把火,燃烧的激情,喷发出阵阵火焰,让我和金铃一起湮灭。 我们沉醉在彼此的温情之中,暧昧的节奏,随心而动,让我暂时忘却了一切苦恼,一切烦忧。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然而,就在我近乎粗鲁地尝试突破她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我安静了下来,却迟迟没接。 金铃推我了一把,催促道:“去,去接电话呀。” 我摇头:“不接了,就当是,就当是给我们配乐吧!” 金铃用纤纤细手揉捏了一下我的屁股,再催促道:“行了,怎么这么猴急呢,我早晚,早晚还不是你的?”脸上羞怯地一红,笑如天使。 我从她身上下来,径直扯来了衣服,掏出手机。 来电人:程心洁。 我重新返回床上,钻进被子里,接通。 那边传来了程心洁急促的声音:姐夫姐夫,你在哪里呀?怎么还不回来? 我正要说话,金铃却像是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动静,轻盈地凑过来,在我耳边轻声道:“告诉她,今晚你归我,不回去了!” 我赶快冲金铃‘嘘’了一声,对程心洁道:心洁啊,我,我今天晚上回不去了,可能。我在,在一个朋友家。 程心洁道: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我违心地说:是,是男的。当然是男的。 程心洁道:我怎么听着不像呢?肯定是女的,哼,是不是? 我顿时愣了一下:瞎说。你听到了什么? 程心洁道:我闻到了,闻到了一股胭脂味儿,香水味儿。还有,还有酒味儿。姐夫你是不是喝酒了? 我惊诧地怔了怔:没有。没喝酒。好了心洁,我明天回去,回去我还有事要找你。 程心洁突然提高音量:等等! 我问:怎么了? 程心洁几乎是沉默了一下,道:姐夫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梦梦姐?你知不知道,她哭的好伤心,好伤心。她给你打电话打不通,然后打电话问我,她一个劲儿地哭。你喝了酒也不能这样对梦梦姐啊,她那么爱你。 我意识到由梦把一切都告诉程心洁了。这样也好,我自认为不是我的错。 我对程心洁道:她怎么爱我?爱我,难道还要红杏出墙? 程心洁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了解我姐。 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还是发生了!好了,我现在不想提你这个宝贝姐姐,等我回去,我有话要问你。 程心洁道:姐夫你太过分了你知道吗?我梦梦姐和那个曼本瑞根本没什么,曼本瑞其实是我姐的…… 程心洁半天没吐出下文,我替她补充道:是你姐的新任男朋友,跨国男友,是不是?哼,都那么亲密了,你还替她放烟雾弹!我今天把那个美国佬狠狠地削了一顿,痛快!真他妈的痛快。 程心洁道:姐夫,你怎么说这么难听的口头语?姐夫你赶快回来吧,我有事,有事要跟你说。 我道:有事明天再说,今天没空。 程心洁道:我真的有事,急事。 我道:好了,明天见,再见。 我兀自地挂断了电话,使劲儿吁了一口气。 我的激情,被这个电话搅和了一下,褪却了大半。 而金铃却不失时机地将滑腻的身子缠在我身上,纤纤细手在我身上游走。 也许是因为程心洁的这个电话,我的酒劲儿褪去了几分。 但是在金铃的挑逗之下,我的激情重新燃了起来。 金铃看起来相当激动,甚至是疯狂。她拥搂住我,情绪激动地道:“赵龙,今天,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最高兴了!” 我偏偏将了她一军:“是么,那我天天让你高兴!” 金铃羞道:“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喽!” 也许老天在故意提醒我,让我恢复了几分理智,正当我和金铃和激情如火如荼的时候,又一个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们停止了举动,金铃再次推我起来接电话。 我的情绪遭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不耐烦地摸过手机一瞧:是由梦! 我的心猛地咯噔了一下子。 也许是酒劲儿醒了,一种强悍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我瞧了一眼身边一丝不挂的金铃,更是愕然无比,我甚至是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觉得这一切恍然如梦。 金铃见我迟迟不接电话,将火热的身子靠过来,伸手在我肚皮上揉捏着,轻柔地问:“谁的电话?” 我说:“由梦的。” 金铃顿时愣了一下,面露迟疑地道:“接,接啊!” 我皱眉想了想,摇头道:“不想接。也许这时候,那个讨厌的美国佬正和她在一起!这电话我不能接。接了,心痛。” 金铃抚摸了一下我的胸口,说道:“也许真是个误会。我觉得,由梦不是那种人!” 我狠狠地道:“都被我捉奸了,捉奸了你知道吗?” 金铃再次拿火热的身子蹭了我一下:“就像我们这样,被你捉奸?” 我放低了声音,摇头:“不是。我亲眼看到,那个美国佬挽着她的胳膊,很亲密的样子。我受不了。” 金铃将身子压了上来,朝着我的脸上亲吻了一下,拿手在我右腮上画了个弧,道:“哼,你们男人啊就是这样,只许男人偷情,不许女人跟别的男人正常交际。最爱吃醋的,是男人!” 这时候手机铃声在连续响了两次之后,不再继续。 稍微清醒了一些的我,面对金铃的胴体和诱惑,多了几分迟疑,甚至是尴尬。 我突然想:以这样一种方式报复由梦的出轨,是不是太残忍了一些? 我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 我在心里咒骂着自己,但是当暧昧正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我又怎能兀自退出? 当金铃主动地为我敞开最后一道防线,发出一声撩心的媚吟之后,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对于这样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如此的激情,我怎么忍心泼一杯凉水? 我只能迎合,负罪般的,迎合…… 297章 297章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扰乱了所有的缠绵。 金铃惊慌地从我身上翻了下去,迅速地穿衣服,并催促我道:“快,快穿衣服呀!” 激情来的快,褪去的也快。它往往惊不起一丝干扰。 我问:“谁?” 金铃道:“可能是,可能是金蕊回来了!这丫头,怎么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门铃声还在响个不停,我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了衣服,激情被禁锢在萌芽状态。也正是这个时候,我恢复了几分理智和清醒,突然间又被自己与金铃的缠绵,吓了一跳。 我疯了么?我竟然要伤害金铃! 金铃穿好衣服,惊慌地抚了抚头发,蹬了一双拖鞋走了出去。 我跟了出来,坐在了客厅里。 “是蕊蕊吗?”金铃从猫眼儿往外瞧了一眼,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扭头望向我:“不是金蕊,是,是----孙玉敏!”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么晚了,孙玉敏来干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金铃犹豫地打开门,外面站着的,果然是孙玉敏。他穿了一套蛮潇洒的西装,冲金铃一笑。 金铃试问:“你来干什么,这么晚了?” 孙玉敏反问:“怎么,别人能来,我就不能来?有人在你这里呆了一下午,呶,就是那位!”他走了进来,伸手指向我。 金铃神情扑朔地站在孙玉敏一侧,随他走进。“你怎么知道?” 孙玉敏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下面有辆车停了这么久。而且,据说,据说昨天晚上,这辆车一直停在这里。” 他将目光刺向我,一只手轻轻地摆弄着茶几上的干果果盘。 金铃仿佛有些紧张地坐了下来,瞧了我一眼,对孙玉敏道:“你这么晚了过来,有什么事?” 孙玉敏一摇头:“有事。捉奸!” 他后面两个字发音很轻,但我却听的清楚。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孙玉敏虚张声势地站了起来,朝客厅四周望了望,回头冲金铃道:“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儿。” 金铃皱眉追问:“什么气味儿?” 孙玉敏用一种特殊的眼神在我身上掠过,道:“一股激情的味道。” 金铃的脸色变得局促起来,她用一副紧张的目光向我求助。 我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冲孙玉敏道:“如果你没什么事,最好是马上走人。” 孙玉敏望着我,一拽西装纽扣处:“哦?你赶我?好像,这家房主,还不姓赵吧?” 我问:“你想干什么?” 孙玉敏再望了金铃一眼,道:“听说你做了赵龙的女朋友,有没有这件事?” 我顿时愣了一下,莫非,莫非是陈富生已经将此事宣扬了出去?抑或,是他派了孙玉敏过来,详察究竟? 怀着诸多疑问,我冲孙玉敏反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孙玉敏冷哼道:“问的好!我告诉你,这跟我关系大了!你明明有女朋友,为什么还要勾引金铃?” 我冷笑:“勾引?就算是我勾引,关--你---屁---事!” 孙玉敏道:“金铃是我的恩人,如果没有他,我现在也许,也许还被眉姐封杀着。所以,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欺骗她,玷污她。尤其是,尤其是你!” 金铃见我们之间的对话渐渐萌生了火药味儿,赶快上来劝解道:“玉敏,我和赵龙之间没什么,是我叫他过来的,我想,我是想让他在天龙公司帮我物色几个警卫。” 金铃的头脑倒是还算灵活,借此敷衍。 但孙玉敏哪里肯信?孙玉敏反问:“物色保镖是吧?你找赵龙有什么用吗?他是个队长,天龙公司的特保队,现在,归我管!” 我和金铃双双愣了一下。 见我们迟疑,孙玉敏继续强调道:“怎么,不相信?好吧,赵龙你也许是知道的,天龙公司早就组建了特保队,用来执行特保任务。特保队队长,相当于一个特种大队长。蒙陈先生信任,他将这个职位交给了我!所以,金铃你如果想找贴身保镖,应该找我,而不是找他!” 金铃转变话题道:“好了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了,先。玉敏,你这么晚了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孙玉敏左顾右盼,不置回答。 随后他竟然走到了金铃的卧室门口,推门而入。 金铃猛地一怔,朝孙玉敏喊了一句:“别进去,不要进我的卧室!” 但为时已晚。 孙玉敏当然发现了卧室里遗留下来的狼藉场面,他看了足有半分钟,然后回过头来。 金铃的脸胀的通红,孙玉敏道:“乱。你们-----我进来,打扰了你们的好戏了吧?” 金铃皱眉埋怨:“你,你说什么呢?” 孙玉敏指着卧室,提高音量:“我说什么?我还能说什么?偷情!你们竟然偷情!” 金铃无言以对,我上前一步,冲孙玉敏反问:“关你屁事?” 孙玉敏道:“我看不惯。” 我厉声道:“看不惯就给我滚蛋!” 孙玉敏冷笑道:“呵,火气还不小啊你!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 他说完后,疾步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 他不客气地剥开一颗干果,叼进嘴里嚼了嚼,仿佛他就是这家的主人,而我们,是他的仆人。 金铃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耷拉着脑袋,两手轻握着。 孙玉敏瞧了一眼金铃,道:“你和赵龙,你们之间,多久了?” 金铃愣了一下,支吾道:“什么,什么多久了?” 孙玉敏像查户口一样地道:“你们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维持了多久了?我想知道。” 金铃正要说话,我赶快插话道:“你以为你是谁,我们凭什么要告诉你?孙玉敏,我警告你,我和金铃的事,你少管!” 孙玉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少管?哼,你背着由梦在外面拈花惹草,你就不怕她知道?你拈来拈去,还拈到金铃这儿来了!你简直就是,就是一个败类,一个欺骗女人感情的混蛋!” 我朝前迈出一步,质问道:“孙玉敏你他妈的别给我装好人!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我的事,你少插手。还有金铃,你最好是打消了你对她的想法,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此时此刻,我倒也想开了。我与金铃之间的关系,孙玉敏知道了更好。也许他果真是陈富生派过来了解底细的,即使不是,他在天龙公司一宣传,传到陈富生耳朵里,那金铃的安全就可以万无一失。只可惜,有得必有失,如果传到程心洁或者由梦耳朵里,那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 然而再一想,是由梦背叛我在先,我凭什么过意不去?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不欠她的!很多时候,我与别的女人暧昧,那是为了工作!当然,金铃除外。金铃是我酒后用来报复由梦的! 我承认,对于自己这个变态的做法,我很自责。但更多的,却是激愤。 孙玉敏不怀好意地望着我,斜瞟了一眼金铃,说道:“从特卫局的时候,你就开始跟我抢女人。我喜欢由梦,被你抢去了;现在,我瞧上了金铃,也被你下了毒手!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严重地伤害了我对爱情的信心!” 他的话荒唐滑稽的要命,我皱眉望着他,道:“狗嘴里吐出不象牙来!我跟你抢,我用得着跟你抢?一个抢字,暴露了你荒淫的内心!孙玉敏,你想追女人,可以,没人阻止你。追上追不上那是你的本事!关别人屁事?你他妈的简直是无理取闹!” 事至如今,对于孙玉敏的层层刁难,我早已不再选择逆来顺受。我无须再忍。 孙玉敏掐着腰怒视于我:“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由梦,让她知道你在外面的所作所为!” 我咬着牙道:“打。有本事你就打!” 金铃见此情景,赶快凑到孙玉敏面前,劝道:“玉敏,你这是干什么?赵龙和我之间,根本没什么。他是故意气你呢!” 孙玉敏冷笑:“没什么?没什么你那卧室里的被褥被给蹂躏成那样儿了?” 金铃红着脸道:“你说什么呢!我早晨起来没叠被子,没叠。赵龙是我的朋友,我只是喊他过来,想请他帮忙物色两个警卫。没别的。” 孙玉敏道:“我看不像。你跟我说实话,赵龙是不是,是不是和你------”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我义愤难消,心想自己遇到的这些人,怎么都是这副德行? 我叼了一支烟,借以压抑心中的愤怒。而孙玉敏仍然没有消停,他轻拍了一下金铃的肩膀,道:“金铃,你明知道这个人是个风流鬼,是个花花公子,你跟他天天走这么近干什么?他能给你什么,他能给的,顶多就是一夜风流!他能给你名分吗?他能对你负责吗?你要看清楚这小子的真实面目,他有女朋友,他的女朋友是由梦。” 金铃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望着孙玉敏道:“我,是我愿意的!是我心甘情愿的!玉敏,这跟你没关系,你少操心,好不好?” 孙玉敏道:“我是为你好!” 金铃道:“为我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赵龙对我更好的人了!没有他,我早死了三次了!” 孙玉敏一愣:“什么意思?” 金铃道:“赵龙救了我三次。上次去参加齐家的生日宴会,回来的路上,也是赵龙舍身救我。你口口声声说你在乎我喜欢我,你到哪里去了,那时候?” 孙玉敏支吾:“我,我,我那时候在陪眉姐。” 金铃道:“那还说什么?玉敏,我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们之间,只是朋友关系,我的一切,麻烦你不要插手好不好?我和赵龙之间,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承认,我和他好,我也愿意哪怕是没有任何名分!如果你会给由梦说些不利于赵龙的话,那我们,干脆连朋友也没的做了!” 金铃犀利的语言,顿时让孙玉敏没了底气。他耷拉下脑袋,不发一言。 孙玉敏沉默了片刻,又将目光挑到我身上:“你还不走?” 这话问的可真够狼狈的!我冷笑道:“该走的人,是你吧!” 孙玉敏干脆坐了下来,双手伏在茶几上:“我今天,不走,就不走。你拿我怎地?” 他竟然耍起了无赖! 我扭头瞧了一眼金铃,狠了狠心,道:“你不走,我走!” 孙玉敏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从果盘里捏起一支香蕉,用嘴巴咬开剥了皮,道:“不送!” 金铃见我已经行至门口,赶快追了上来,拉住我的胳膊:“你不能走!不能走!” 我指着孙玉敏怒道:“他在这儿,污染空气。我不想和他照面儿。” 金铃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对孙玉敏道:“玉敏,你怎么能这样?我和赵龙还有事要谈,麻烦你先出去!这是我的家,不是你的!” 孙玉敏咬了一口香蕉,冲金铃道:“哦?你们要谈什么,还是,还是要做什么?金铃你能不能自重一点儿,赵龙是有妇之夫,你跟他扯什么一夜情啊?你不要对他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否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金铃一字一句地吐出:“我愿意。” 孙玉敏冷笑道:“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有哪一点儿好?今天,我正式地通知你,马上和赵龙断绝一切关系!否则,后果自负!” 一听此话,原本想走为上策的我,马上迈回了步子,在距离孙玉敏两米处停下,冲他质问:“什么后果?” 孙玉敏猛地又站了起来,右手挥着香蕉皮,情绪激昂地道:“后果就是你小子将付出代价!惨重的代价!你试想一下,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由梦,会是怎样的效果:或者说,如果我再添油加醋地告诉陈远泽,又会是什么结果?哼,我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同时欺骗这么多女人!” 我伸手一摆,将他手中的香蕉皮抖落出去,我皱眉道:“看来,你就是非要故意针对我,是不是?” 孙玉敏振振有词地道:“不是针对你。是针对你这种骗子,欺骗女人的大骗子!” 金铃见形势紧迫,赶快凑上前来劝架。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和孙玉敏剑拔弩张的兴趣,我不触他,但更不想和他发生什么太大的矛盾。 至少,我现在没时间跟他计较。 于是,我在原地伫立了片刻后,再次转身行至门口。 金铃凑过来央求道:“你不能走。” 我拍了拍金铃的肩膀,道:“我还有事情要处理,改天我会再过来!” 然后我果断地走出了门。 坐在车上,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这两天的经历,忍不住黯然神伤。 我现在已经彻底地醒了酒,回忆起刚才我与金铃之间的缠绵,一阵强烈的负罪感,袭上心头! 我的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呀?我竟然想利用伤害一个善良的女人的方式,来报复由梦-----荒唐,可笑!我跟那些流氓还有什么区别? 也幸亏是孙玉敏及时出现,否则的话,说不定我和金铃之间,还真会酿成一起感情悲剧。 我使劲儿地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现在是生活在现实之中。但是我所遭遇的现实,为何如此残忍,如此伤感?由梦的背叛,和金铃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个女人,成了我心中挥散不去的阴影。 正欲驱车回返,我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又是程心洁打来的! 我皱眉接听,程心洁问我到哪儿了,我说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怀着沉重的心情,驱车返回大队部。 程心洁正在大队部门口焦急地站着,见我驱车回来,她使劲儿地朝我挥了挥手。 在她跟前停下车,我打开车窗,冲她追问:“什么事?” 程心洁说:“姐夫,我想跟你好好谈一谈!” 我问:“是关于你姐姐由梦的事?” 程心洁点了点头,道:“姐夫,我,我想通了,我要,我要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我一愣,推开车门,说:“上车!” 程心洁犹豫了一下,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298章 298章 程心洁的表情很奇怪,情绪也有些过于激动。 她抱着胳膊目视前方,身体几乎一动不动,我甚至能瞧出她小腹处的起伏,这证明她心中有太多话,甚至是太多委屈,没能发泄出来。 她是怎么了? 我叼起一支烟,冲程心洁追问:“怎么了心洁,你要跟我说什么?” 程心洁面无表情地望着我,道:“咱们去个,去个安静的地方,好不好?” 我道:“现在天都黑了,去哪儿?” 程心洁道:“去天龙大厦的那个花园吧。” 我点头道:“那好。” 驱车调头,赶往天龙大厦。 夜色已深,下午的那场冰雹,早已化成阵阵凉气和湿气,笼罩着整座城市。 程心洁一言不发,若有所思地抱着胳膊,很安静地望着前面。 中途,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心洁,你要告诉我什么?” 程心洁目不斜视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从她的神色当中,我读出了几分特殊的情调。莫非,她是因为我和她姐的事情,生我气? 在天龙大厦停下车,我们下车往花园里走。这时候鲜花还没有完全盛开,春绿郁郁,在灯光的照耀下,释放着一抹生命的颜色。来花园散步的人还挺多,似乎是想呼吸一下雨后的清凉。 程心洁抱着胳膊往前走,心事重重的样子。她的脚步很轻,却很忧郁。仿佛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跨越式的决定。 我们在一处竹椅上坐了下来,我顺势叼了一支烟,期待地望着程心洁。 程心洁叠起双腿,抬头仰望天空。 我也仰望了一眼,天上光秃秃的,没有一颗星星,更没有月亮。 程心洁仰着头问我:“姐夫,你说天上真的有牛郎织女么?” 我顿时愣了一下:“傻丫头,想什么呢,看神话故事看多了吧。那只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神话故事。” 程心洁道:“但那的确很凄美呢!” 我笑道:“是凄美。凄凉又美好。” 程心洁这才低下头,瞧向我,沉默了片刻,道:“姐夫,你今天,你今天真的不应该跟梦梦姐那样,梦梦姐她----她太可怜了!” 闻听此言,我的心里又萌生了一阵怨气:“她可怜什么?你姐夫更可怜!” 程心洁道:“我姐她没有对不起你,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时时刻刻考虑着你,哪怕就是,哪怕就是在她生命垂危的时候,她仍然想着你,想尽一切办法,为你考虑!” 我顿时怔了一下:“你说什么?生命垂危?” 程心洁赶快道:“打个比喻,我是在打个比喻!” 我道:“我总觉得你们好像都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 程心洁沉默了片刻,道:“是。” 我愕然地望着她。 程心洁补充道:“我想通了,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隐瞒你的事情,都告诉你!” 我道:“那太好了!你快说!” 程心洁摇头道:“我现在还鼓不起勇气,你等我,等我酝酿一下好不好?” 我汗颜地道:“酝酿一下,这个还要酝酿?” 程心洁道:“我说了,就相当于背叛了,背叛了我梦梦姐!” 我诧异:“这有什么关系?” 程心洁道:“关系大了!一会儿我会讲给你听,会的!” 我有些失望,心想程心洁怎么也学会卖关子了。 但是实际上,我总觉得,她要告诉我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程心洁轻盈地摇晃着双腿,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姐夫,其实我姐她,她真的很爱你!她也没有背叛你!那个曼本瑞,也不像你想像的那么坏,是你太小心眼儿了,你知道吗?” 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我有些郁闷。我冷哼道:“我就知道,你只会为你姐开脱。你是没看到,那曼本瑞挽着你姐的胳膊,跟情侣似的,哼!” 程心洁道:“你就是小心眼儿!呶,就像这样,我也挽你胳膊,我们是不是就成情侣了?”她说罢伸出一只手挽住我的胳膊,手上逐渐加力。 我汗颜地道:“这不是一码事!” 程心洁道:“怎么就不是一码事呢?” 我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无言以对。 程心洁接着道:“姐夫,今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她止住了后文,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我皱眉催促道:“说吧,你想说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程心洁突然站了起来,将手抄进口袋里,眉头轻皱,然后转过身子面向我,接着道:“你得答应我,不许激动,不许哭!更不许冲动!” 我顿时愣住了:“什么意思?我哭什么?” 程心洁轻咬了一下嘴唇,眼泪突然一下子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这程心洁是怎么了? 我瞬间预感到了情况的不妙。 程心洁稍微翘了一下身体,面含苦涩地望着我。 我扶住程心洁的肩膀,追问道:“怎么了,这是,心洁?” 程心洁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微微加力,这小丫头的指力还挺强劲。我疑惑地望着她,期待她道出原委。 程心洁的手在颤抖。 我重复追问:“到底怎么了,心洁?” 程心洁稍微镇定了一下情绪,道:“姐夫,其实很多事,梦梦姐一直让我瞒着你,到现在,我真的不想再瞒你了!那样对你不公平,对梦梦姐,也不公平。” 我愣了一下,再次预感到了事情的严峻性。 程心洁接着道:“今天,我豁出去了!心洁要把,要把全部的真相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你说。心洁,你说。”我催促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帮她擦拭了一下眼泪。 程心洁轻咬了一下嘴唇,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借以调解心情,然后道:“那就,那就先从曼本瑞说起吧!” 我一怔:“曼本瑞?他,他和你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心洁道:“曼本瑞,其实是个医生。” 我苦笑:“这个我知道!” 程心洁提高音量:“医生是干什么的?”她近乎激动地问了一句,又自圆其说:“医生是看病的!但是你却对他百般刁难,他对梦梦姐有帮助,你却把他想象成是什么情敌!姐夫,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这个曼本瑞,我梦梦姐她,她早就坚持不到现在了!” 我诧异地站了起来,望着程心洁:“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由梦她,她有病?还不是一般的病?” 程心洁不置是否,而是接着道:“曼本瑞,其实是由家在国外请来的专家。医学专家,最权威的医学专家!” 我更是一愣:“什么?他不是由局长战友的儿子吗?” 程心洁摇头:“当然不是。那些都是,都是-----”程心洁没有说下去,而是转变话题道:“很多事情,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才好,我现在心里很乱,本来想好的,但却说不出来了!” 我走近摇晃着程心洁的肩膀,央求道:“心洁你快说,你快说呀,你梦梦姐究竟怎么了?” 程心洁的脸上洋溢出一种特殊的痛苦,她的嘴唇颤抖了半天,才伴随着泪水的狂涌,说道:“梦梦姐她,她得了绝症!” 闻听此言,我一下子蒙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我摇晃着程心洁的肩膀大呼:“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梦梦姐她健康的很,健康的很!” 程心洁轻轻地抽泣起来:“梦梦姐害怕你担心,所以一直让我们瞒着你。在这期间,她先后去过很多家医院,甚至出国,都没有找到治疗她那种病症的方法。曼本瑞,正是由局长的一个朋友介绍的,由局长花费了不少心思,用了很多钱才将曼本瑞请到中国,随时随刻地观察梦梦姐的病情……” 我的眼泪一下子喷涌了出来:“她,你梦梦姐,她究竟得了什么病?” 程心洁道:“一种,一种临床上从未出现过的病。医生说是,绝症。梦梦姐经常头晕,流鼻血……在去年,她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就诊断出得了绝症,熬不过,熬不过两年了。那是医学上的疑难杂症,由家带着由梦去了很多大医院,都没有结果。今年年初还去了一趟美国,都是无济于事。梦梦姐真可怜,她真可怜。老天对她真的,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我的泪如泉涌,近乎是冲程心洁吼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这些?” 程心洁说:“梦梦姐不让,她知道你很喜欢她很在乎她,她害怕你会想不开,所以她让所有人都合伙瞒着你----而且还------” 我突然之间变得相当安静,我的泪清洗着我的脸颊,觉得这一切来的这么突然。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是梦么? 程心洁上前扶住了我的胳膊,道:“姐夫,你想开一点,想开点儿。我是觉得憋在心里难受,是觉得对梦梦姐不公平,对你不公平,所以才背叛了我姐,告诉你这些的。” 这一刻,当我终于知道了这些真相的时候,我是彻底地崩溃了。 以前,虽然能朦朦胧胧地感觉到一些什么,但是我总是强迫自己往好处想,我相信由梦她吉人天相,不可能遭受这么残酷的命运。 但是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一直在欺骗自己。 我就是一个变态!一个变态的爱情杀手!在由梦经历了这种痛苦的时候,我却还疑神疑鬼,怀疑由梦对我不忠。甚至还,甚至还报复性地跟金铃玩儿起了暧昧-----我还是人么?我还有资格做人么? 长期的压力,加上程心洁的这番真相,促使我仰天长啸,发出惊天一吼。 我久久地仰望天空,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天空中承载着我的心事,只有一朵乌云,奇迹般地经过,仿似停留了片刻。 程心洁见我如此,吓坏了,马上凑上前来摇晃着我的胳膊:“姐夫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呀?” 我这才收回仰望的脑袋,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只是,只是觉得------” 程心洁打断我的话:“姐夫我知道你在乎梦梦姐,想哭你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我淡淡地道:“她,她不应该瞒着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不应该瞒着我。” 程心洁道:“我姐她,我姐她瞒着你,是害怕你想不开。姐夫,你不要怪梦梦姐好不好?她其实----其实把所有的痛苦,都藏在了心里。我给你看一封----一封信。” 我一愣:“什么信?” 程心洁的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她的神色变得异常局促起来。 我伸手想接,程心洁却将信背到身后,眼泪再次喷涌出来。 程心洁说:“这封信,是,是梦梦姐写给你的!” 我皱眉道:“拿来,拿来我看!她怎么还给我写起信来了?” 程心洁道:“这封信,其实,其实梦梦姐让我在她……” 话音未落,却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小跑着到了面前。 程心洁止住后话,像作贼似的将信封揣了起来,我扭头一瞧,来人竟然是付圣冰。 付圣冰抱着胳膊靠近,脚步声中夹杂着十足的傲气。 我瞧了她一眼,没说话。付圣冰却兴师问罪起来:“老赵刚才是你狼嚎了一声是不是?你这一声狼嚎,把我给招来了。” 我伸手抚了一下胸口,压抑了一下情绪,对付圣冰道:“圣冰,我这里有事,你先回避一下,好不好?” 付圣冰冷哼道:“什么事,肯定不是好事。大晚上的跟一个美女出来,还能有什么好事?” 我冲她警示道:“你最好是闭上嘴,走人。付圣冰,我现在没时间听你牢骚。” 付圣冰一听这话急了,急进两步望着我:“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老赵,有件事你还想不想知道?” 我怒道:“不想。我什么都不想知道。现在。” 付圣冰道:“你吃枪药了是不是?冲我发什么火?好,你不是不想知道吗,那我还不说了呢!以后你不要找我,不要再低下头来找我!哼,你简直是个-----”兴许是她意识到了什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程心洁见此情景,急的不知所措,她走到付圣冰面前,劝道:“圣冰对不起,我姐夫他,他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怪他。” 付圣冰马上将战火烧到了程心洁身上:“他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老娘心情更不好!你算什么?你们,是姐夫和小姨子之间的偷情!无耻!” 程心洁解释道:“你不要乱说!我和我姐夫在这里谈事!” 付圣冰冷哼道:“谈事?谈什么事,谈性事吧?大晚上的,男女在一块,有什么好事!肮脏的交易,肯定是肮脏的交易!呸呸呸!” 我抚摸了一下额头,终于为付圣冰的咄咄逼人而动怒,我皱眉冲付圣冰骂道:“付圣冰我再警告你,我给你三秒钟时间,给我走人。” 付圣冰昂头傲视:“走人,不走,偏不走,你拿我怎样?” 程心洁见我义愤难消,又回头过来劝我。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道:“你不走,我们走。”然后拉着程心洁往南走。 付圣冰在身后嚎啕直叫:“老赵你个混蛋,放我鸽子是吧,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一定还会过来求我,一定会------” 我充耳不闻,没予理会。 程心洁试探地道:“姐夫,你为什么不听听她想跟你说什么?” 我道:“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吗?我现在,只想,只想知道由梦的情况。别的,我什么都不想知道!” 我拉着程心洁在另一处竹椅上坐了下来,程心洁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地道:“姐夫,那封信,那封信你能不能先不看?” 我问:“为什么?” 程心洁皱眉道:“我现在心里很乱,惊恐惊慌的,我害怕----” 我追问:“你害怕什么?” 程心洁伸手擦拭了一下眼睛,终于重新将那封信掏了出来,颤抖地摆在了胸前。 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手,直颤抖。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能感觉出,这封信的份量。 299章 299章 确切地说,接过这一封沉甸甸的信,我的心里,五味翻滚。我甚至能预示到,这意味着什么。 程心洁已经是泣不成声,她抽泣着望着我,说:“姐夫,本来这封信不应该给你看的,但是,但是我实在不忍心再看梦梦姐痛苦下去,我也不忍心看你猜疑下去,看了这封信,你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拆开信封,程心洁轻轻地后退一步,坐在了竹椅上,低头轻思。 一行行娟秀、熟悉的字体出现在眼帘,带着些许由梦的气息: 亲爱的赵龙: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远在天堂。也许命运对我很不公平,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去年的时候,我已经被查出患了绝症,一种不知名的绝症。医生告诉我们,我熬不过两年的。今年我这病反复发作,这也正是我离开特卫局的真正原因。请原谅我串通亲人们一直瞒着你,我是害怕你担心,我知道你很在乎我很关心我,如果没有我你会疯的。我们两个人自相知,到相爱,经历了几年的风风雨雨,我是那么爱你,那么希望和你在一起。但是这场病魔,不得不把我们分开。在我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提笔写下这段文字,算是对我们的爱情的纪念,也算是向你说明几个真相。我希望你能按照我的遗言去做,不要让我失望,好吗? 以前你一直问我,为什么我每次跟你打电话都会提到心洁。现在我告诉你,心洁是一个可以和你牵手一生的女孩儿。她是我的寄托,也是我生命的延续。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实现诺言陪你走完这一生,所以我尝试着以这种方式,淡化你对我的感情,把你对我的感情转移到心洁身上。她很漂亮,也很善良,而且对你也很崇拜很欣赏。我之所以把她托付给你,就是想让你们在一起,淡忘我,忘掉我的一切。心洁比我漂亮比我有文化,也比我懂事。我以为你会随着交往能对她产生一定的感情,从而淡忘我。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还有心洁陪伴,这样,我就放心了,安心了。我知道你是一个视感情如生命的好男人,从你对赵洁的那份爱,便能看的出来。所以我不想让自己的离去导致你过度的伤心,过度的悲切。心洁便是我为你选择的代替我的人。如果你相信我,如果你还在乎我,那就帮我照顾好心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这样,我在九泉之下,也算是瞑目了。 这个请求,我希望你能帮我兑现。这算是我对你的央求,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我了解心洁,心洁也了解我,她知道我的心思,她也很愿意帮我照顾你,一辈子。 还有,给你解释一下曼本瑞这个人。我知道你一直疑惑甚至是误会他,我也一直不敢告诉你真相。其实曼本瑞是我爸从美国请来的专家,他和我在一起,是为了随时关注我的病情。也正是因为他,我好几次在病情突发的情况下,得以保住了性命。我很感激这个美国友人,以前我对美国人有偏见,和你一样,对美国人和日本人都有偏见。但是遇到了曼本瑞,就像是抗日战争时共产党遇到了白求恩。他不计个人得失,甚至不开口要一分钱费用守在我身边,帮我抵御病魔。我很感动,也很钦佩他。只是你一直对他有所误解,甚至是出手打了他-----你误会了他。当然,我不能怪你,我知道这是你在乎我害怕我被别人抢走,我虽然看着着急,但心里却很高兴。因为我看的出来,你很爱我,很在乎我。 只是,我由梦没有那个命,再没有时间来回报你对我的爱。我很懊悔,也曾暗暗埋怨苍天的不公。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啊!但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不能。你还记得我那次去望京的时候吗,我一心想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你,不是我轻佻,而是我害怕这辈子都没有机会了。我爱你,爱你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尽管这个想法没有成功,但是我却感觉到了你对我的爱……亲爱的赵龙,我真的,真的不想失去你。 亲爱的赵龙,我这一走,有几个牵挂。最大的牵挂是你和心洁,你们都还年轻,还有很远的路要走,你现在变得爱冲动,记住要改一下脾气,不要轻易动怒。再就是抽烟喝酒要尽量减少,能戒就戒了,烟酒都伤身啊。我把心洁交给你,你要好好照顾她,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孩子,你要象爱我一样爱她,不要欺负她。我相信你们在一起,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我的另外的牵挂,当然就是我的父母了。他们就我这一个孩子,失去我以后肯定会很伤心,你和心洁如果有时间的话,多去看看他们,也算是帮我尽尽孝,好吗? 总之,写下这篇文字的时候,我一直在流泪。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也不能给你留下什么,只能写下这篇苍白的文字,让心洁在我闭上眼睛的时候,转交给你。请原谅我一直瞒着你,我真的害怕你会想不开。 亲爱的赵龙,我希望今后的路,你要好好走好每一步。我会时刻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今生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做成你的新娘。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你的新娘,好么? --------爱你的梦。 …… 泪水浸湿了信笺,我的手直哆嗦,直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个晴天霹雳,来的太突然,太突然。我仿佛能看到,由梦正面对着我,沉痛地告白着。 我几近疯狂,我觉得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捏着这封信笺,足有千斤重。我的心沸腾着,刀割着。 程心洁不知几时走了过来,她轻轻地抓住了我的手,低声道:“姐夫,你哭了?姐夫,我就知道你会哭的,我也不想让你难过。但是,但是我不想欺骗你,我一直有种负罪感,你和我梦梦姐,承受了太多的煎熬……” 我强行控制了一下情绪,伸手拍了拍程心洁的手,装出平静:“由梦是什么时候给你的这封信?” 程心洁略显犹豫地说:“前几天,就在前几天。当时她哭的厉害,我们都哭了。我想说服她告诉你真相,但是她不肯。她说那样会更伤害你。所以她将这封信交给我,让我在她-----在她什么,什么以后,等你情绪稳定了以后,再交给你。姐夫,梦梦姐不管干什么都在为你考虑,都在为你考虑呀!” 我一字一句地泣道:“但是她这样瞒着我,就是对我,对我最大的伤害!为什么会是这样,心洁,你告诉我,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程心洁摇头:“姐夫,是老天不公平,老天太不公平了!” 我小心翼翼地将信笺卷了起来,收在手中,冲程心洁追问:“心洁你告诉我,你姐她,她现在在哪儿?” 程心洁试量了再三,才道:“她在,她在,应该在春华医院。她一直在那里,其实。曼本瑞也作为医院的特邀专家,守在梦梦姐身边,随时观看她的病情,预防突发情况。” 我感觉天晕地眩,无法接受这即来的事实。我近乎麻木地咬着嘴唇,直到咬出了鲜血,我竟然没有丝毫察觉。 程心洁惊愕地望着我喊了起来:“姐夫,你的嘴巴,你的嘴巴怎么流血了?怎么回事儿?”她慌张地掏出一枚手帕,抬手擦拭我的嘴角。 但是她能擦拭掉我嘴角处的鲜血,却擦拭不掉我心里的痛苦。 我甚至是在暗暗埋怨由梦,埋怨她一直瞒着我,一直把我蒙在鼓里。如果早知这样,我哪里还会管他什么TL组织,管他什么特殊任务,我只要由梦,我要陪着由梦,走完她生命的最后一程。 或者,生命是有奇迹的!人间处处有奇迹在,我不相信,善良美丽的人间天使,会被绝症带走!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我明白了很多真相。尤其让我深深自责的是,曼本瑞。 是我竟然还疑神疑鬼地怀疑由梦红杏出墙!!! 我错了!我的错犯的太深了!就在今天,就在昨天,就在金铃家里,我竟然还想用那种下流的方式,报复由梦! 我简直不是人,我简直是个畜牲!我玷污了爱情的美好,我玷污了由梦的圣洁。我是个小人,我是个混蛋!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咒骂着自己,忍不住地,我抬手在自己脸上煸了几个耳光! 清脆的耳光,打在脸上,脸不疼,心疼。 我用这种方式惩罚着自己,程心洁见状后大惊失色地阻拦我,连声喊道:“姐夫你在干什么呀,干什么呀?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打死我我也不会告诉你这些的!姐夫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好不好?梦梦姐如果知道了,她会很伤心的,她会-------” 我的泪水,始终汹涌。我望着程心洁,失魂般地再问:“你告诉我,心洁,你姐她,你姐她还能活多少天?” 程心洁愣了一下,说:“我梦梦姐她-----医生说,医生前几天说,顶多,顶多一个月!” 我瞬时崩溃:“什么,一个月,一个月?” 我顿时感到脑袋里像是有千万条小虫在厮咬着。 程心洁拎着我的手,央求道:“姐夫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好不好?你听我说,听我说!” 我悲极生笑,如傻瓜一样笑了笑。 程心洁摇晃着我的胳膊:“姐夫你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好不好?都怪我不好,我不该-----” 我近乎平静地说:“和你没关系。和你没关系。谢谢你,把这些告诉了我!” 程心洁轻叹了一口气,说:“姐夫你要冷静,我知道你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个事实。长痛不如短痛,我把这些告诉你,希望你不要再误会梦梦姐了。她一直很爱你!我不想看梦梦姐再承受爱情的折磨,那样很残酷。” 我苦笑道:“但是,但是我却没有尽到一个爱人的责任。我不是人,不是人!”想起与金铃之间的暧昧,我觉得自己很无耻很可气,我不知道此时此刻,我应该怎样才能发泄出心中的痛苦,惩罚自己天大的错误。 我原地徘徊了几下,攥紧了拳头,仰天而吼。 这时候,我简直比喝醉了酒,还要冲动。 程心洁不断地安慰我,但是我的心又怎能平静? 稍微平定了一下心情后,我对程心洁道:“走,上车。回去找你梦梦姐!” 程心洁一愣:“不要不要。姐夫,我们这样做,不理智。而且,而且我们一回去,梦梦姐一定会,一定会把我当成是叛徒的!” 我疯狂地叼起烟,大口地吸着,感觉天昏地暗,人生再无意义。我呆坐回竹椅上,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抽搐着。 我掏出手机,径直拨通了由梦的电话。 但连拨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 程心洁也坐了过来,拎起我的一只手,说:“姐夫,你也不要太伤心太难过。梦梦姐知道了,会心疼的!”她再掏出手帕来擦拭着我的脸颊。 脸上的泪水能擦干,心里的痛苦,又怎能消褪?悲痛在我心里不断地荡漾着,我如同是沉进了一片汪洋大海,呼吸困难,血肉不分。我感觉这个世界,都要颠倒了! ……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丹丹会找过来。 正当我下定决心要回去找由梦的时候,丹丹河东失火地闯进了花园,找到了我们。 但是在发现我和程心洁之后,她却变得安静了下来。 夜色中,丹丹一步一步靠近。她轻声呼唤了一句:“赵大哥,心洁,你们怎么跑这儿来了?” 程心洁率先答话:“丹丹姐,我和姐夫谈了点儿,谈了点儿家事。” 丹丹在我们面前伫立,分别望了我和心洁一眼,神情紧促地将目光在心洁身上定格:“心洁,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把什么都告诉赵大哥了?” 程心洁的眼泪扑地一下再次奔涌出来:“嗯。我什么都说了!我不忍心再欺骗姐夫,不忍心再让……” 丹丹扶住程心洁的肩膀,皱眉责怨起来:“我跟你说过,再等等再等等!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心洁,赵大哥压力够大了,你为什么还要给他加压?” 程心洁委屈地道:“我害怕,我害怕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了!我梦梦姐她,时间不多了------” 听到这句话,我猛地一怔。我这才记起了今天曼本瑞的那番话,曼本瑞说‘由梦时间不多了’,我竟然联象成‘由梦在北京呆的日子不多了,要跟曼本瑞去美国定居完婚了……’,原来曼本瑞当时是想把由梦身患绝症的消息告诉我,我却误会成了这个意思! 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我错怪了曼本瑞,更冤枉了由梦! 我他妈的还是人么?由梦那么爱我,我却一直误会她红杏出墙,给我戴绿帽子! 由梦所承受的委屈,那岂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想到这里,我的泪水,再次如山洪暴发,倾泄而出。我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无耻和无知,第一次感到自己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大罪。 但我却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冲程心洁追问了一句:“心洁,你怎么把这件事,连丹丹都告诉了?” 程心洁顿时愣了一下,丹丹替她打圆场:“赵大哥,是我自己知道的!一个月以前,心洁在房间里跟由梦通电话,被我听到了!我答应她替她保密,但是没想到,没想到到最后还是她板不住,告诉了你!” 我皱眉抽泣:“你们,你们应该早告诉我,早告诉我啊!唉!” 正在这时候,程心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她一瞧号码,果断接听。 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突然之间,她神情激动,泪如泉涌。手机无意中,滑落到了地上。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急问她:“怎么了心洁?” 程心洁哽咽起来:“梦梦姐,梦梦姐又发作了,这一次,这一次比以前都------都严重………” “什么?”我头晕目眩一番,定了定神,果断地道:“走,我们马上过去!马上!” 300章 300章 突来的噩耗,让我心里如同燃烧了一把火,奇痛无比。 真相已经揭开了大半,但是这真相却让我几近崩溃,我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只将它看作是一场恶梦。 坐在车上,程心洁有些迟疑,她扭头望着我,试探地问道:“姐夫,你,你还能不能开车,不能开的话,我们打车过去吧.” 我道:“为什么不不能开车?你告诉我,由梦现在在哪家医院?” 程心洁道:“她转到了,转到了天和医院。姐夫,我害怕,我害怕梦梦姐会怪我,怪我把这些告诉了你!” 我果断地启动车子,道:“不会的!” 路灯昏暗,车子疾速行驶,一辆辆车子被落在后面,我直接加油到了120M,见缝插针地超车。 路口处遇有交警,又展开了一场追击战。但是已经心急如焚的我,怎会把交警的追击放在眼里,我接连躲过了七八个路口的追击,却在第九个路口,被三辆警车拦住。 我破口大骂,心洁也急的直皱眉:“怎么办,怎么办呀姐夫,你开这么快干什么?” 我道:“别担心,会没事儿的!” 几个交警冲我们齐做停车手势,我左右扭头一瞧,都有警车伺着,行人车辆较多,如果硬闯,很可能会酿成血案。 无奈之下,只能停车。 交警们围过来,敲击车窗让我下车。 我不想因此浪费时间,直接打开一扇车窗,冲他们道:“对不起,急事,拜托你们包涵一下。” 交警们当然不买账,其中一个两杠一强势地道:“别废话,赶快下车!给他测一下酒精含量,车开这么快,你不想活别人还想活呢!” 我最近两天连连大醉,哪敢测什么酒精含量。于是我直截了当地道:“我真的有事。我是天龙公司的!”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天龙公司就是招牌,属于免检招牌。 但谁想这次交警们并不买账,其中一个肩膀上扛着一道杠的交警指画着我道:“什么天龙公司,你就是中石油中铁建的,也得下车检查。少废话,再不下车你就是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我苦笑:“我是天龙保安公司的!”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我打着天龙公司的招牌,第一次受到刁难。 一杠警察冷哼道:“保安公司?保安公司也能牛的起来!你肯定喝酒了!”说完后直接走过来,欲拉车门。 麻烦了,这下子麻烦了!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本想开快车早些去医院,谁想撞到枪口上了! 而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个一杠交警过来拽车门的时候,另一个两杠一交警却将他扯了回来。 两杠一的语气明显弱化了一些,冲我追问:“你是天龙公司的?” 我点头:“是。保安公司,天龙,就一家嘛。” 两杠一轻皱眉头:“你真的是天龙公司的?有,有证明吗?” 我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张天龙公司标志牌,往他眼前一亮:“这算不算?” 两杠一一下子傻了眼,但那个一杠警员仍然强势地道:“我告诉你,这个不好使。下车,给我下车!” 也许这是个新警员,想在老交警面前表现表现,树立一下威信。因此,他极力地想通过自己的‘霸道’,来使我就范。 那两杠一拍了拍一杠交警的肩膀,批评道:“闭嘴!你给我!” 一杠交警蒙了,但却乖乖闭嘴。 两杠一转而摆出一副笑脸,潇洒地一伸左臂,冲我道:“对不起,对不起。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 我说:“没关系。谢谢。”关上车窗,踩油门,车子飞了出去。 两杠一开始给一杠交警做思想工作,前面的交警们纷纷持着对讲,也许是收到了某些通知,纷纷为我让开了一条路,并鸣笛示好。 我干脆将天龙公司的标志牌摆在迎风玻璃下,以免再遇到交警拦截。 遇到这种情况,程心洁很是惊讶,但没有追问。 我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尽快见到由梦。 但是往往天公不凑巧,就要驶到医院的时候,我与一辆迎面驶来的奥迪A8撞了车。 幸亏是在临近相撞的一刹那,我迅速地右拐了一下,才不至于正面相撞,而是两车擦边而过。 我紧急刹车,停住。程心洁没系安全带,脑袋被撞了一下,擦破了点儿皮。 迅速下车,那奥迪A8的车主也气势汹汹地迎了过来,他们有两个人,都是二十五六岁左右模样。年轻气盛的他们,直接挥舞着胳膊破口大骂:“操!会不会开车啊,开这么快,去火葬场给你妈烧尸是不是?” 一听这话,我气的够呛。明明是他们横越车道不顾车多直接逆向行驶,反却倒把一耙,还出口骂人! 本来因为由梦的事情,我心里悲痛至极。这二人又火上浇油一番,我径直停住,指着他们骂道:“你俩的嘴巴给我干净点儿!” 这两个男子,一胖一瘦,穿着打扮倒是很得体。都是职业黑色西装,但看起来不像是保镖,应该是公务员或者国企、事业单位的机关职工。 胖男掐着腰继续开骂:“操你妈的,把我们的A8给刮了,怎么着!” 瘦男附和:“快放个屁,我们没时间伺候。给个痛快话,怎么处理!” 我怒道:“处理结果只有一个,你们,给我修车!我没工夫给你们废话,我把车扔这里,回来的时候,我希望它已经安然无恙!” 两男面面相觑,随即大笑:“我操,好啊好啊,钥匙给我,钥匙拿来!” 我知道他们没安好心,但还是将钥匙顺手一扔,扔了过去,强调道:“你们给我听着,我给你们两个小时时间,修不好,我就修理你们!” 胖男伸手接住丢过来的钥匙:“口气不小啊!要想再见你这车,去废品回收站买回来!这车,怎么也得值个三两万吧?卖了它,晚上吃大餐!”胖男拍了一下瘦男的肩膀,一副傲视天下的嘴脸。 我道:“你试试!” 胖男冷道:“你以为我不敢?” 瘦男伸出大拇哥指向奥迪A8:“你知不知道我们车上坐的什么人?” 我皱眉道:“我管你什么人,在我这里都不好使!” 其实通过车号,我已经迅速地判断出了这辆车的出处,因此才显得如此胸有成竹,将钥匙留给他们。 胖男一惊,傲慢地道:“告诉你小子,这车是费市长的车!今天算你倒霉!” 我冷笑:“费市长?那个矮胖子?一个小小的副市长,竟敢坐A8,小花猫头上写个王字,就以为自己是老虎啊?” 这话一出,二男纷纷愣住了! 这时候,奥迪车上坐的关键人物----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者走了下来。 二男纷纷奉承相迎,陪笑说了几句,三人一齐走到了我和程心洁的面前。 老者站定,用手轻推了一下眼镜,突然间愣了一下,脱口道:“赵秘书,是赵秘书对不对?” 我道:“没想到费副市长还记得我!不过我今天没时间跟你叙旧,我的车被你的车给撞了,希望你这个人民公仆,能负下责任。” 我如此语气跟一个市里的首长如此说话,倒是让程心洁和两个年轻男子纷纷吃了一惊。 胖男造势般地挥舞着手,冲我兴师问罪:“你怎么说话呢,跟费市长?” 费市长一伸手,在胖男眼前一摆,示意冷静。然后冲我笑道:“好说好说!听说赵秘书转业了,是不是?” 我不耐烦地道:“没时间跟你解释!钥匙我已经给他们了,拜托修车快点儿,我等着用。” 费市长似乎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他还是强颜欢笑:“怪我,都怪我督下不严,为了抄近道,逆行了一段路。不知道赵秘书这是要去哪儿,开这么快急匆匆的?” 我道:“去医院。你的这两个人,嘴巴臭的很,你是不是得管教一下?” 费市长点头道:“管,得管!赵秘书,我也要去医院。要去见一下由局长,就是你们特卫局的由局长……” 我一怔,打断他的话:“你去见由局长干什么?” 费市长道:“听说由局长的千金住院了,我去看望一下,看望一下。” 我更是愣了一下,这时候程心洁疑惑地望着费市长,脱口道:“由局长的千金,那是我姐!这是,这是由局长的女婿!” 此言一出,更是震惊全场! 刚才还抱有一些愤怒情绪的费市长,闻听此言后马上上前两步,伸手试图与我一握。 我根本不屑搭理他!我道:“对不起,我手脏。” 费市长尴尬地收回手,转而问道:“由局长的千金,到底得了什么病?” 程心洁正要答话,我止住她,道:“对不起,我们没时间耽搁了,告辞!” 费市长尴尬地望着我,道:“请便,请便。赵秘书放心,这事是我们违规行驶,你的车,我这就安排人去修。” 胖男也改变了一副嘴脸,笑望着我补充道:“只是,只是您这车,得重新整形,喷漆,怎么也得两天时间!” 费市长皱眉道:“哪用得了两天时间!都是你们闯的祸,耽误了赵秘书用车!赶快联系小吴,把赵秘书的车开到修理厂,车门直接换全套!” 胖男连连点头,果然掏出了电话。 我没时间再继续停留,而是拉着程心洁,从路边的行人道上,步行赶往医院。 费市长在后面喊道:“赵秘书,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跟上!” 我没理会他,而是兀自地提高了步速。 边走程心洁边问我:“你认识刚才那个费市长,他好像很怕你?” 我敷衍道:“打过几次交道。” 程心洁道:“他认识由局长?” 我摇头:“管他呢!” 程心洁没再追问,她穿着高跟鞋,嗒嗒嗒地踩着凌乱的脚步,因为我走的快,她有些跟不上了。 医院门口,我停下步子,程心洁急促地小跑过来,脸上已经累出了几丝汗水。 正要进门,那辆刚才遇到的奥迪车也驶了进来。 奥迪车在停车场上停下,瘦男从驾驶座上下来,过去给费副市长开了车门。 费副市长整理了一下衣服,后背着手翩翩走来。瘦青年跟在左后侧,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 我不想与他照面,但是无可避免。毕竟,他也是过来看望由梦的。 至于这个费副市长,应该称得上是官场上少数的糊涂官,他行事过于高调,官架子相当大。我与费市长的纠葛,发生在去年五月的某天:当时,我正在御权山和由梦一起陪娇娇在西门旁边的篮球场上打羽毛球,费副市长一行人分坐三辆车,试图从西门驶入,被西门值班哨兵拦下。费副市长很生气,他的几个随行公务员与门卫哨兵发生了口角冲突。我走近,经询问得知,原来这个费副市长,是想带着两个朋友进御权山参观一下。但是我们的各个门卫并没有接到通知放行。实际上,像费副市长这种级别的官员,只要跟特卫局的某个领导哪怕是很小的领导打声招呼,谁都会卖他个面子,毕竟是政府官员,进警卫区闹事是绝对不可能的。但是这个费副市长偏偏自恃清高,也许是他高调惯了,以为自己无论到哪儿,一施官威便好使。结果他错了,特卫局的官兵是不畏强权的,莫说是一个副市长,就是正市长正省长,在没有上级通知的情况下,也会坚持原则,不予放行。 在了解到情况之后,我对费副市长及几个随行晓之以理,但是却遭到了他们的刁难。尤其是费副市长那副比皇上还大的官威,让我有些气愤。本来,我还想替他通融通融,但是就凭他这副官架子,我直接强辞拒绝了他的进山要求。 费副市长很没面子,他的几个公务人员又是施展强硬的语言,间接地描述费副市长的职务之高,威信之高-----简直是荒唐至极。 我始终没有给费副市长开小灶,替值班哨兵撑腰,坚定地不予放行。丢了面子的费副市长很恼火,直接冲身边的某个陪从说:回去好好查查,好好查查这个人! 次日费副市长跟由局长打了招呼,才得以带着他的几个朋友,进入警卫区,参观留影。 这个小插曲之后,费副市长果真想变着法儿的给我穿小鞋,只可惜他的小盘算没能得逞。他和由局长有一定的私交,因此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他跟由局长添油加醋的提起了此事,想让由局长替他报一箭之仇,结果被由局长直接将了他的军,并跟他拍了桌子。由局长警告他:我们的人是坚持原则,赵龙是我们特卫局的一号警卫,他是在世界上挂了名号的,别说是你,外国元首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让三分!Y国,多强大的一个国家,总统和总统女儿谦虚地拜他为师学习中国武术。那是一种个人素质!你缺乏的就是对别人的尊重,副市长,这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管你当多大的官,低调一点儿没坏处…… 这个小插曲,后来渐渐被淡忘了。 却没想到,我今天竟然以这种方式,再次遭遇了费副市长。 据说,他开的那辆奥迪A8,是某家企业向政府‘赞助’的,说是赞助,这后面藏着什么猫腻儿,便引人遐思了。 当然,对自己与费副市长的纠葛,我只是脑海里闪念了一下。遇到了由梦的这种境况,我哪里有时间去考虑这么一个人。 我和程心洁焦急地朝里走,身后传来了费副市长的招呼,我充耳不闻,只顾走自己的路。 在特区病房处停下,程心洁扫视了一圈儿,焦急地领着我的手,走到了03号病房门口。 我一眼便看到曼本瑞正在门口焦急地徘徊,见到我和程心洁出现,他愣住了。 随即曼本瑞想溜回病房,我赶快叫住他:“曼本瑞,等一等!” 曼本瑞皱眉一耸肩膀,连声道:“哦,我今天没时间跟你打架,你,你来干什么?” 我急道:“我能来干什么?你快告诉我,由梦现在怎么了?” 曼本瑞瞧了一眼我身边的程心洁,冲我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我心里揪心地一痛,道:“知道了!” 曼本瑞再一耸肩膀,表情憔悴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不应该知道的!是谁告诉的你?” 我不耐烦地道:“别废话了,赶快带我去见由梦!” 此时此刻,我简直跟喝醉了似的,明明自己能走进病房,为什么还多此一举让曼本瑞带着进去? 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焦急、憔悴的脸。 是由局长。 他见是我,马上怔了一下。 301章 301章 由局长对我的到来,显然格外诧异。 程心洁不失时机地开口道:“我都,我都告诉姐夫了!” 由局长轻皱眉头,微叹了一口气,画蛇添足般地冲我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刚刚知道。由局长,你们瞒的我好苦啊!” 由局长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眉宇当中绽放出几丝特殊的忧伤:“你要理解由梦,她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不至于太难过,而且,我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时候由夫人也听到了动静,走出病房,见到我,也愣了一下。 由局长回头轻声道:“赵龙都知道了!” 由夫人没问缘由,耷拉下脑袋,两手捏在小腹前。由梦的病症,已经折磨的她,面容憔悴。 我急切地想进去见由梦,由夫人却突然拉住了我:“等等!” 我愣了一下:“阿姨我要去见由梦!” 由夫人轻扶着我的胳膊道:“孩子,当然会让你见。我现在,我现在有件事,希望你劝劝我女儿,劝劝她。” 我道:“阿姨您说。” 由局长拼命地给由夫人使眼色,但由夫人却视之不理,伸手将我扶坐在墙角处的塑料座位上。 我疑惑地望着她,尽量控制住眼眶中的晶莹。 由局长有些急了,冲由夫人道:“你这是干什么?孩子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我支持!你太自私了!” 由夫人反驳道:“我现在都怀疑,由梦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吗?” 由局长道:“大爱,那是大爱!” 由夫人道:“反正我不同意,坚持不同意!” 我听的一头雾水,冲由夫人追问道:“阿姨到底是怎么回事?” 由夫人叹了一口气,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孩子啊,我那女儿-----她执意要-----” 话还没说完,便止住了。 一阵脚步声,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话。 我们扭头望去---- 竟然是费副市长带着瘦青年,正朝这边走来。 由夫人拂袖擦拭了一下泪水,冲由局长道:“你的朋友来了,你去招呼。” 由局长的脸上洋溢出一种特殊的忧郁。他瞧了瞧正渐渐走近的费市长,不由得暗暗自语:他怎么来了? 我冲由局长道:“刚才我跟这个费副市长撞车了,他说他是过来看望由梦的!” 由局长愣了一下:“他怎么知道的?我不想见这个人!” 但是为时已晚,费副市长已经加快了脚步朝这边走来,而且还开口喊道:“由局长,由局啊-----” 待费副市长走近,由局长皱眉瞧了他一眼,埋怨道:“医院里不允许喧哗,你不知道?” 费副市长略显尴尬地道:“心急,心急啊!” 他伸手出来,要挽手慰问,由局长像我一样放了他鸽子。 费副市长尴尬地道:“由局,听说您的千金得病住院,我们特意过来看看,看看。不知道千金得了什么病?” 由局长没给费副市长好脸色,冷哼道:“谢谢费市长的关心。我女儿现在正在治疗,不能见客。” 费副市长一摆手,瘦青年将一个果篮奉上。 由局长道:“谢谢费副市长的好意!” 费副市长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效劳。我认识几个专家,由局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我。” 由局长道:“谢了。我还有事,不能奉陪了!” 费副市长忙道:“由局您忙。既然这样,那我们先回去!” 由局长皱眉道:“不送。” 待费副市长和瘦青年离开,由局长皱眉骂道:“黄鼠狼给鸡拜年!” 由夫人冲他责怨道:“老由人家是副市长,跟你级别差不到哪儿去,你干什么这么不领情?” 由局长反问:“你看这个姓费的,像好人吗?” 由夫人也再无语。 我却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按照正规逻辑来说,哪怕是由局长真的对这个费副市长有什么成见,但人家毕竟好心好意过来探视,由局长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 随即由局长启步,不知道去了哪里。程心洁和曼本瑞焦急地门口踱步。 我站了起来,走到曼本瑞面前,曼本瑞似是被我打怕了,条件反射般地后退了一步。 我歉意地道:“曼本瑞,对不起。以前是我错怪你了!” 曼本瑞一耸肩膀,紧绷的脸色得以缓解:“哦,没关系。看的出,你很爱由梦。我被你们的爱情感动了。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遇事,遇到了事情,不要太冲动。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冲动,是魔鬼。” 我点了点头:“我记下了。曼本瑞,你好好跟我讲讲由梦的情况,好不好?” 曼本瑞斜眼望了一下由夫人,沉默不语。 由夫人开口道:“还能有什么情况!这都是,都是命啊!我的女儿,她命太苦了!”又是一阵抽泣。 曼本瑞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进去见由梦,不要太激动。她现在不能激动,不能受刺激。否则----否则会更危险。” 我急切地追问:“她,她到底还能活多久?” 曼本瑞摇头:“不好说。” 由夫人重新将我招呼着坐了下来,道:“孩子啊,阿姨求你件事。一会儿你进去的时候,跟由梦好好说说。” 我道:“阿姨您说,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虽然我表面上装出来很平静,而实际上,我的整个脸颊,早已湿润。 由夫人镇定了一下情绪,瞧了一眼曼本瑞,曼本瑞道:“我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让他知道,这样会为他增加,增加心理担负(负担)。” 我怔了一下,虽然尚且不知道由夫人要跟我说什么,但我却能感觉到曼本瑞的诚意。也许,她是真的在为我考虑。 忆及自己对曼本瑞的粗鲁,我忍不住心里暗暗悔恨。 由夫人没理会曼本瑞的规劝,而是直接冲我说道:“我那女儿她做了一件,一件很让我费解的事情。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问:“到底是什么?” 由夫人沉默了片刻,才道:“她,她准备向医院捐献遗体!” 我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什么?什么捐献遗体?” 由夫人道:“不要激动,先不要激动。我的意思是说,由梦她执意要将身体捐献给医院,做医院实验用。我一直在劝她,但是劝不动。我这女儿-----”由夫人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我皱眉道:“什么,什么啊这是!活的好好的,怎么先想到遗体了?肯定能治好,能治好。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 我的情绪一下子激动到了顶点,近乎是吼了起来。 由夫人站起来扶了扶我的肩膀,道:“孩子,谁都希望由梦能出现奇迹,但是,但是现实很残酷。中方的专家,还有美国的专家曼本瑞,他们会诊了两次,也进行了一系列的观察。现在由梦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出现奇迹那几乎是不可能了。我这孩子,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她善良乐于助人,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结果呢?” 我咬着牙,流着泪,失魂般地道:“一定能治好,一定会出现奇迹!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 由夫人道:“你帮我劝劝她好吗?虽然她已经没多少时间了,但即使注定了要离开父母离开这个世界,也总要给我们留下个身体吧。如果她执意把身体捐献给------” 我觉得这一切太残忍,不忍心让由夫人再说下去,于是打断她的话:“阿姨,我进去了,先!” 由夫人犹豫了一下,倒也微微地点了点头。 在程心洁的陪伴下,我心如刀绞地进了病房。 我强行按捺着心里的悲恸,生怕会让由梦太激动。 一股浓郁的卫生液味儿,刺鼻而入,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单间病房。 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女孩儿,是由梦么? 我隐忍着泪水,小心翼翼地走近。 她像是睡着了,那么安祥,那么坦然。 程心洁凑近瞧了瞧,轻声道:“我姐她睡着了,我们先不要打扰她了吧!” 我点了点头,望着病床上安静入眠的爱人,眼泪再一次夺眶而出。 程心洁抬手想为我擦拭泪水,却止住了。 她轻拥了一下我,轻声劝道:“姐夫,别哭了,梦梦姐见了,会更-----” 没等她说完,我便伸手揩了揩泪水。 我就这样安静地望着她,心里五味翻滚如同刀绞。我发现床头上搁放了一枚女士手机,还有一个硬皮笔记本。这都是由梦的东西!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机和笔记本拿了过来。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我和由梦的合影照片。随便地翻了翻,翻到通话记录,里面有十几个呼出电话-----她呼叫的人,是我,赵龙。 我心里痛的厉害!我清晰地记得,当由梦连续不断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却在金铃家里,和她在床上缠绵! 我怎么会是这种人?我怎么会变成了这种人?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此时此刻,再多的悔恨也无法为我的冲动行为赎罪,再多的歉意,也无法弥补心爱的人,所受到的伤害。 再打开那个硬皮笔记本,才知道,这是由梦的日记。 我本不想看由梦的隐私,但是忍不住,去翻页。 日记本里,同样夹满了我的照片,以及我和由梦的合影。几乎是每一页夹一张,每一张,都是我们这段爱情的见证。 这本日记,是从去年我进入保安公司之后开始,一直到今天。每天一篇,从未间断。望着日记本上那一行行熟悉、娟秀的字迹,我的心,不断地抽搐着。 这本日记,记录了由梦对我的思念和牵挂,以及深深的爱。 我粗略地浏览了几页,老泪已干,新涌的泪水始终在眶里打转,我害怕我的肮脏之泪会玷污了由梦的圣洁,不忍心让泪水从眼眶里溢出。 带着一种罪恶深重的心态,我在就近的某一页日记中停留: 2008年5月24日,冰雹,星期六。 今天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对于我的爱情来说,是个灰暗的日子。 赵龙误会了我,误会了曼本瑞。我觉得很委屈,但是并不怪赵龙,不怪他。我知道他很在乎我,正是因为在乎我,才会显得这么不理智,这么排斥和我接近的任何男人。我现在心里很矛盾,我害怕失去他,但是又害怕拥有他。我多么希望心洁能和他走到一起,因为我注定了只是一颗流星,只能在他的人生中,昙花一现。但是我很知足了,人生中能有这么一段爱情,我觉得再无遗憾。 我能感觉得出来,我的病情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一直瞒着赵龙,并安排心洁过去代替我,我有时候也会觉得很对不起他。但是为了他不至于太难过,我也只能这样做。只是遗憾的是,赵龙和心洁的关系一直没有大的进展,我担心……有些时候,真想把一切真相都告诉赵龙,但是我鼓不起勇气,我害怕伤了他从而让他一蹶不振。我本以为安排心洁陪他,会转移他的注意力,弱化他对我的感情,但是我想错了。他仍然是那么爱我,心里装不下其他的任何女人…… 今天的这场冰雹,下的格外吓人。每一颗都有花生米一样大。我和他在冰雹当中站了很长时间,我当时多想抱住他痛哭一场。他始终没有原谅我,我也不好解释。最后只落得个曲终人散,各回各家。但我始终不怪他,这不能怪他,怪只能怪我由梦这辈子没福分消遣他的爱,和他的关心。 冰雹淋湿了全身,我身上冷,但心里不冷。我仍然能感觉到,他过于爱我。 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当赵龙知道我的事情以后,会不会太难过。我相信他能挺过来,相信! 很想见他,但只能在梦里。我想通了,哪怕是这一辈子再也无法得到他的原谅和理解,我也认了。只要他能快乐,能幸福。 …… 日记写的有一丝凌乱,但是字字触及我的心灵。 我伸手抚了抚脸上的泪痕,将日记本收好,重新将目光望向床上躺着的由梦。 她的脸上看起来已经多了几分憔悴,微闭的嘴唇,有几分干涩。一只手伸在外面,半蜷着的身体,充满了对生命的渴望。像是在召唤生命,召唤爱情。 程心洁给我搬了一条凳,我却坐在了由梦身边的床沿上,不忍心打扰她,打扰这一份特殊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十分钟时间,又过。 此时已经是半夜一点钟左右。 我一直安静地候着,直到,由梦的身体蠕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睛有些凹陷,显然,她已经受到了病魔的无情折磨。 睁开眼睛的由梦,一下子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她左右瞧了瞧,发现了我。 她揉了揉眼睛,想坐起来,但是却没有成功。 “赵龙,赵龙,是你,是你吗?”由梦惊诧起来。 我强抑住冲动,攥住了由梦的小手,连声道:“是我是我!由梦,是我!” 由梦沉默了一下,瞧了一眼程心洁,似是意识到了什么,问我:“你,你都----心洁你是不是把-----” 程心洁打断她的话:“姐,对不起,我都告诉姐夫了!我觉得瞒着他,太残忍。对你不公平。对姐夫,也不公平。” 由梦俏眉紧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心里一酸,坐近了一些,抚摸着由梦的头发,为她整理了一下,说:“由梦别哭,别哭啊!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由梦止住了泪水,强挤出一丝笑:“也没什么!赵龙,都是我不好!让你----” 我赶快道:“快别说了别说了!都怪我,是我多疑了,是我不理解你,错怪了你。听话,好好养病,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一定能治好,一定能!” 由梦摇头:“不,不可能了!不过我觉得死亡也没什么可怕的!” 我含泪埋怨道:“瞎说什么!你要好好地活着,你会的!” 程心洁打断我们这苍白凄凉的对话:“哎呀你们说什么呢,死啊活啊的。姐,你想吃什么呀,让姐夫给你买去!”程心洁巧妙地扯开了话题。 由梦当然能意会程心洁的心意,稍微一思量,笑着道:“我想吃,我想吃苹果!” 程心洁乐此不彼地当起了快乐调解师,她从橱柜里拣出一个特大的苹果,递到我手中:“姐夫,这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喽,洗去吧!” 我摇头:“不洗。削。” 程心洁愣了一下,不明白我的话意。我从腰扣上解下水果刀,开始削皮儿。 像当初由梦给我削苹果一样,水果刀转了几圈儿后,苹果削好。 我切成一块一块,喂由梦吃。 由梦望着我,幸福地笑着。 我的心里,却有千斤重。 302章 302章 望着由梦吃苹果的样子,我有些心酸。因为她的脸上已经显得很憔悴,谁见犹怜。 由梦似是见气氛过于凝重,调皮地将吃剩下的苹果核递给我,道:“现在,将丢苹果核的重任交给你喽!没意见吧?” 我轻轻摇头,将苹果核扔进了垃圾筒。 由梦将双手伸了出来,合一,望着我,又望了望程心洁,道:“心洁,我爸妈干什么去了,你出去瞧瞧吧!” 程心洁当然能读懂由梦这话的潜台词,点了点头,走了出去,并将门关紧。 由梦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说:“扶我坐起来。” 我点头,轻轻地扶她坐了起来。我在她背后垫了一个枕头,她有些艰难地坐直了身子,始终握着我的手。 我努力控制着情绪,不让泪水涌出来。 由梦道:“没想到,没想到心洁还是告诉你了!” 我道:“你就不应该瞒我。” 由梦道:“糊涂,是我糊涂啊!本来是不想伤你,可最后,反而更伤了你。” 我伸手拥揽在由梦背后,安慰她道:“我没伤。都怪我不好,是我伤了你。我心眼儿太小,误会了你。” 由梦摇头:“不怪你。” 我道:“全怪我!现在,你听我说,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坚定信心,这个世界上无时无刻都有奇迹发生。你会好起来的,我相信,你会痊愈!” 由梦淡然一笑:“难。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永远活在你心中。那样我就知足了!” 我捏了一下她的鼻子,埋怨道:“瞎说什么呢。我要你永远活在我身边。做我的老婆。” 由梦脸上荡漾出一丝幸福之笑:“想,但是老天不给我机会。下辈子吧,我下辈子一定做你的新娘。一定。” 我道:“我就要这辈子!” 由梦轻轻地摇头,道:“赵龙,现实一点儿吧!我想你应该能知道我的想法,心洁这个女孩儿,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她是个好女孩,对你也很仰慕,她能延续我的生命,延续我们的爱情。我一直在想办法让你们能走到一起,但是没什么进展。趁着这个机会,我得好好跟你谈谈。这是我临终前最大的牵挂,最大的心事。你一定要答应我,照顾好心洁。你放心,心洁不会让你失望的!她是个懂事的孩子。” 我皱眉道:“瞧你在瞎说什么!心洁是咱妹妹,是咱们的妹妹!” 由梦咬了咬牙,强调道:“你必须答应我,必须!” 我摇头:“不不不,我不能答应。因为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 由梦有些失望,望着我,重复地强调:“能不能现实点儿?” 我道:“我很现实,现实就是,好人有好报,你会没事儿的!” 由梦急道:“你是不是觉得心洁配不上你?” 我汗颜地道:“这个世界上,能配得上我的,只有你由梦!只有你由梦!”我重复地申明,攥紧了由梦的手。 此时此刻,我多么害怕,这只手,会松开。 由梦眼眶里渗出两行湿润,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还是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呀!” 我道:“我明白,我全都明白!但是,我不能接受。我只认你这一个老婆!为了不让我打光棍,你也要好好活着,不管想什么办法,我都会把你的病医好!” 由梦更是着急:“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专家,全世界的医学专家,几乎都诊断过我的病情,答案很统一。谁不想活着啊,我还没活够,还没做成你的新娘子。但是,但是我们得接受现实。当现实摆在我们眼前,我们要做的,不是幻想着奇迹发生,而是要想办法面对,尽量走好后面的路。” 我道:“我不听。我不听。” 由梦苦笑着摇了摇头,保持沉默。 我轻轻地拥着她,万千种滋味儿在心里荡漾,我几近崩溃。 但我还是强行控制着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 由梦转变话题道:“其实,我,我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就在前不久,刚刚知道。爸爸不忍心再瞒着我,告诉了我,关于你的一切。” 我附和着点了点头。尽管我很惊讶,但是没表现出来。 由梦道:“可惜也许我看不到你成功的那一天了!我相信你,会为国家,会为特卫局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这里不方便说话,总之,我支持你!哪怕,哪怕有一天你真的当了烈士,我也很欣慰。因为我的爱人,是为国家而献身。” 我顿时怔了一下,我没想到由梦会说这些。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笑与哭并存的神采,我能感觉到她复杂的心情,和深深的牵挂。 由梦望着我,接着道:“赵龙,你也不要难过。我希望你,好。” 我说:“我知道。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你放心,你的病,一定能好。” 由梦摇头:“咱们不谈病,只谈,只谈高兴事。” 我点头:“嗯。” 由梦拿手指在我的手心里划圈圈儿,幸福地摇晃着漂亮的小脑袋,道:“我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了你。赵龙,还记得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吗?那时候觉得你挺单纯挺傻的!然后你带我去划船,去买乐器,那段时光,尤其值得回忆。” 我笑道:“是啊。我也很怀念。那时候在武装部,当你进去给我们体检的时候,我们都被震住了。一是你长的太漂亮,二是,二是我们都脱的光光的,害臊。我那时候心里啊,特别七上八下,我害怕自己被刷下来,好在最终自己没有被枪毙掉,才得以和你有了这么一段美好的故事。每当想一想,整个特卫局乃至全国最漂亮的美女,而且还是上将的千金,是我女朋友,我心里,骄傲,自豪。跟做梦一样。” 由梦用手指在我脸上划拉了一下:“你这小嘴儿就是甜!会哄人!可惜呀,你已经是二手货啦!”由梦调皮地讽刺了我一句。 我道:“我什么时候成二手货了?” 由梦道:“赵洁经手过了呗。那时候见你和赵洁联系,我天天吃醋,我还很羡慕赵洁呢,能做你赵龙的女朋友,她真是幸运。没想到,拐弯抹角的,我代替了她的位置。” 我道:“你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是唯一。” 由梦道:“还唯二呢!你敢说你心里没装过赵洁?” 我道:“装过。但是自从装了你以后,她就没了位置,被挤扁了!” 由梦可爱地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也被挤扁呢!” 我道:“你啊,永远挤不扁,永远占据满我的心。永远。”我忍不住,在由梦脸上留下轻轻一吻。 由梦幸福地埋怨:“不害臊!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我的心里,又是一阵酸楚。 望着身边的由梦,我想了很多。也想到了由夫人刚才跟我讲的那番话。 由夫人说,由梦决定要将身体捐给医院。 虽然说这个决定,是一种大无畏的奉献,但是我能忍心么? 我想跟由梦谈谈这事,但不知道如此启齿。 由梦见我陷入沉思,调皮地问道:“想什么呢,在?” 我摇头:“没想什么。” 由梦说:“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做了,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 我追问:“是什么?” 由梦卖关子道:“一会儿你就知道啦!你一定要支持我哟!” 我怀疑她所说的这件有意义的事情,就是捐献身体。 那是何等的残忍!我的心里阵阵滴血。我仿佛看到,由梦被残忍的医生,一刀一刀……那种画面,血淋淋的画面,让我无法接受。 正在我苦心琢磨着怎样跟由梦说起那件事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轻轻的谈话声。我能听的出来,是由夫人和一个陌生的女人在说话。 我甚至能听到由夫人的抽泣声。 片刻工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敲门走进了病房。 由夫人和程心洁在后面跟着。由夫人的脸色很难看,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止住了。 中年女医生的表情有些过于凝重,她的手里,拿了几张纸。她淡然地走近,径直在由梦床边儿上停了下来。 由梦脸上掠过一阵特殊的喜悦,她冲中年妇女问道:“是过来签协议吗,陈院长?” 中年妇女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道:“你想好了?” 由梦使劲儿地点了点头:“早就想好了!拿来,我签!我现在就签!” 这位陈院长犹豫了一下,扭头瞧了一眼由夫人。 保持了片刻安静的由夫人向前走来一步,眼眶里蕴着湿润,嘴巴蠕动了几下,才鼓起勇气冲陈院长道:“陈院长,你不觉得,不觉得现在这个场合,你让她签这个,太残忍了吗?” 陈院长站直了身子,仍然是面无表情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更理解您女儿的心思。她是一个值得我们尊重的女孩,我们全院,都为你的精神所感动。当然,如果这件事,你们还没商量妥当的话,我先回避。” 她要走,由梦喊住她:“陈院长,等等!” 陈院长留步,回头对由梦道:“孩子,你还是再慎重一下吧!” 由梦道:“我已经决定了!陈院长,您听我说,这个协议,我必须签!” 陈院长在原地犹豫,平淡的表情之下,隐藏着太多的顾忌和同情。 由梦对母亲道:“妈,您怎么还不支持我呀!” 由夫人略显激动地道:“我当然不支持!你是我生的,你的身体也是我的!不管你生与死,都是我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拿我女儿的身体做实验!决不允许!” 由梦焦急地道:“妈,您怎么就是不理解我呢!那样,我就能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样我至少也算是为社会做了一定的贡献,也许,将来如果再有人跟我得同样的病,医院就能研究出治疗的办法了!这是我这一辈子想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情,您就答应我好吗?” 由夫人坚定地道:“不答应!就是不答应!” 陈院长见此情景,禁不住摇了摇头,道:“那你们再商量一下!”然后要转身出去。 由局长恰巧进门,挡住了陈院长的去路。“等一下!” 陈院长似乎是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这家人,商量好了再找我!” 由局长面色凝重地道:“不用商量了,我同意。” 由夫人一听此言,扭头埋怨道:“老由你------你这是怎么了?” 由局长道:“我支持女儿的想法。她做的,做的很对。我女儿是抱着一颗博爱之心,做出了这么艰难的决定。我们就,就不要再阻拦她了!” 由局长的眼睛里,噙着泪花。 由夫人道:“你还算不算是梦梦的亲生父亲?有你这么狠心的父亲么?” 由局长凝重地道:“我是由梦的父亲,我为我的女儿,骄傲!” 他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 受到这份感染,程心洁也哭了,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刷地流淌了出来。 最终,由夫人没有拗过由局长。 签下了那份协议,由梦满意的笑了。 陈院长走后,病房里气氛再次陷入了僵局。 由局长冲我一摆手:“赵龙,你过来一下!” 我跟着由局长出了住院部,走到楼后停了下来。 由局长递来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开口道:“事情已经这样了,你也都知道了!我希望,你能调整心态,不要被这件事,这件事牵绊。由梦这边,我们当然会尽最大的能力,给她治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低头道:“我只想,我只想多陪陪由梦。我放心不下。” 由局长坚定地道:“不行!”环顾了一下四周,由局长放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很喜欢由梦,但是现在,你要将对由梦的爱,升华成对全国全社会的爱。这样的爱,才更有价值。” 我道:“理论谁都懂,但是我的觉悟,还高不到这种程度!” 由局长面露急色:“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你不能因小失大。” 我反问:“因小失大?您说,因小失大?” 由局长皱眉道:“相对于国家的稳定,首长和人民的安全来说,由梦,太小了!” 他的这番话,让人心寒,却又让人感动。 我没表态,由局长只是轻叹了口气。 我们就这样僵持地对立,由局长狠狠地吸着烟,手,直哆嗦。 大约是五分钟以后,我听到一阵熟悉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曼本瑞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轻笑,他看起来有些激动,双手在空中比划了良久,也没有表达出什么。 由局长问:“曼本瑞,怎么了?” 曼本瑞激动地道:“是这样,刚才医院的专家告诉我,他们已经初步找到了由梦病变的部位,还有引发病变的主要原因。我觉得很有可信度。这也就是说,我们有更大的胜券,救由梦,医治好她!” 由局长手中的烟头悄然落地,他盯着曼本瑞道:“真的,是真的?” 曼本瑞连连点头:“是真的,当然是真的。真是太好了,世界各国的专家联合在一起,还是有水平的!我这就过去和他们进一步研究,然后商量治疗方案!” 由局长催促道:“去去去,快去。” 曼本瑞快速离开。 由局长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绽放开一丝淡淡的欣慰。 我也觉得意外,更觉得欣慰。正当我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由梦的时候,由局长对我道:“赵龙,先不要告诉由梦!”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 由局长道:“我们必须,必须得确认一下。” 说完后,由局长径直去了专家办公室。 我心情复杂地抽完一支烟,急匆匆地返回了病房。 303章 303章 病房里,由夫人正握着由梦的手,神态忧伤地说着话。 见我进来,由梦笑着望过来,道:“赵龙,我爸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我想告诉她真相,但忆及由局长的话,只是若有所思地道:“好事,是好事。” 由梦笑问:“什么好事?” 我道:“你会知道的!” 由梦没再追问,我的心情,却突然间好转了不少,我多么希望由梦能尽快好起来,能出现奇迹!因为由梦这事,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什么狗屁的TL组织,潜伏任务,跟由梦比起来,都是儿戏! 至少在这一刻,我是这么想的!我要好好地陪着她,直到她康复。 由夫人为我腾出了一个位置,自己则坐在了椅子上。我坐在由梦身边,挽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凉。 几分钟工夫,那个陈院长又敲门而入。她的手里,仍然拿着那份沉甸甸的协议。 由夫人皱眉问道:“不是已经签了吗,你们还不满意?”很显然,由夫人对女儿捐献遗体的做法,仍然很逆反。 陈院长解释道:“是这样的,现在,这份协议不能生效!” 由梦愣了:“为什么呀?我已经签字了!” 陈院长面露一丝难色:“它还需要,需要您家人的签字。” 由梦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瞧着母亲道:“亲爱的妈咪,请您在上面签个字吧。您的字,最漂亮了!” 难得由梦竟然还这么乐观! 由夫人将脑袋扭向一侧:“我不签!反正我不同意卖自己的女儿!” 我和程心洁虽然心里着急,但是却无法插上一言半语。对于此事,我们实在不方便发表任何意见。 由梦央求道:“妈,您要理解女儿呀,女儿难得为社会做一件善事!” 由夫人皱眉道:“善事?这是,这是不孝!万事孝为先,不守孝道,就是最大的------”由夫人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太重了,止了止,缓和了一下,道:“反正我不签,要签,让你爸签。他是党员,觉悟高!” 由梦双手扶着床铺想坐直身子,却实在是无能为力,病魔已经折磨的她筋疲力尽。她望着母亲,无奈地道:“妈,您就答应女儿好不好,签个字,您就相当于替女儿积一件善事。妈,求您了,好不好?” 女儿的央求,让由夫人再次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沉默了片刻,既不想签字,又不想过于伤了女儿的心,于是干脆将决定权推了出去:“让你爸决定吧,他是一家之主,他说了算!” 由梦笑道:“这可是您说的,不许抵赖!心洁,喊我爸过来!” 程心洁犹豫了一下,倒也果真走出了病房。 陈院长尴尬地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由梦见状,冲陈院长道:“陈阿姨,您先坐一会儿,我爸他马上过来!” 陈院长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发现,陈院长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似乎也被由梦的这种奉献精神感动了!我甚至听到了她嘴角处细细的自言自语:好孩子啊,多好的孩子!命运,命运不公啊! 五分钟后,由局长和曼本瑞在程心洁的陪伴下,返回病房。 由于先前已经应允,由局长没再说什么,果断地在协议上签了字。 陈院长语重心长地说了声‘谢谢’,步踩万斤地走出了病房。 我不失时机地凑到由局长跟前,冲他轻声问道:“由局长,结果怎么样?” 由局长愣了一下,道:“结果嘛,很好,很好。专家说,有了----有了一线希望!” 我反问:“一线?” 由局长道:“已经很难得了!” 曼本瑞附和道:“是啊是啊!医院的专家组,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个小时。我再去督促督促,争取早些把方案定下来!” 曼本瑞转身离开,由夫人和由梦疑惑地望着由局长,由局长向她们俩解释道:“专家组说,已经初步找到了病因,正根据病因,研究治疗方案。” 由夫人脸上透露出一丝惊喜,她站了起来:“真,真的?” 由局长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的女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 由夫人坐过去攥紧了由梦的小手,安慰了她几句。 由梦大气凛然地道:“放心吧爸妈,您女儿已经将生死置度外!” 这句话引得由局长夫妻对由梦发起了一阵牢骚。这也难怪,在面对病魔的时候,由梦过于坦然,怎能不让父母牵心? 又过了几分钟后,由局长发话:“这样,我们先出去一下,让由梦和赵龙单独说说话。” 由夫人和程心洁站起来,与由局长一起出了病房。 我却觉得由局长是话里有话,我甚至把这和‘最后的晚餐’联系到一起。 然而在这种情况之下,爱人之间有多少话要说。我握着由梦的手,谈天说地,谈过去道将来,度过了幸福美好的四十分钟。 四十分钟后,由局长进入病房,冲我道:“赵龙,出来一下!” 我再次和由局长到了楼后,仍然是各自叼燃一支烟。由局长沉默了片刻,直截了当地道:“赵龙,现在由梦的治疗方面有了好转,刚才曼本瑞跟专家们沟通了一下,明天就可以实施治疗方案了!” 我道:“这是好事。真希望由梦能闯过这一关。” 由局长点了点头,道:“是啊。由梦这孩子,调皮是调皮了点儿,但是生性善良,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如果这么惩罚她的话,实在是残忍了些。幸亏有曼本瑞,还有各位专家,他们都很卖力,加班加点地商量由梦的治疗,不求回报。” 我道:“主要是您的影响力大。您是御林军总管,哪个不得给你几分面子?” 由局长道:“是啊。不过,有几件事,我得跟你强调一下。” 我道:“由局长您指示。” 由局长稍微停顿了一下,道:“你遇到的那个费市长,你还记不记得?” 我愣了一下,道:“记得。当然记得。” 由局长道:“我怀疑他和陈富生之间,也有不可告人的勾当。他这次过来,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 我惊愕地道:“不会吧?在您面前,他能耍什么把戏?再说了,他来医院能有什么阴谋?” 由局长道:“不得不防。所以我干脆没让他进病房。与这些赃官,我不耻为伍。” 我没说什么,只是觉得由局长过于较真。我觉得作为一个堂堂的上将局长,不管是良臣还是奸臣,都应该有所交际。这样,才能更好地知己知彼,扶忠除奸。 由局长深吸了一口烟,道:“这样,由梦有我们照顾,你,还是回去吧!” 我愕然,由局长又下了逐客令。 我央求道:“由局长,您就让我多陪陪由梦吧!” 由局长道:“由梦现在没事儿!你没听曼本瑞说吗,专家已经找到了由梦的病因,方案也出来了!而且,这里有我们几个,你还不放心?” 我道:“不是不放心。是我,是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守在她身边,不能离开她。” 由局长皱眉道:“你守在她身边,那工作谁做?任务谁去完成?权衡一下,孰重孰轻。” 我鼓起勇气道:“在我心里,由梦,比什么都重要。难道,在您心里,不一样吗?” 由局长道:“不一样。在我心里,女儿固然重要,但是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一听这话,我心里有些出奇的不舒服。我坚定地道:“但我不这样认为!您是将军,我没有您这样高的觉悟!无论什么时候,在我心里,由梦都是最重要的!” 由局长似是有些生气,他将烟头随手一扔,责怨道:“你啊你!我知道你在乎由梦,但是,但是无论什么时候,理智是最主要的!更何况,现在由梦她基本上没什么事儿了,有这么多专家这么卖力,我相信她一定能治好。即使你一天24小时守在这里,又能帮些什么呢?”由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小赵啊,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吧!” 我沉默不语,总觉得有一股气,发泄不出来。 由局长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凑近我的耳边,轻若蚊蝇地说:“你这次回去,适当的时候,我会安排天龙内部的自己人,跟你联系。” 我顿时愣了一下:“真的?” 由局长点了点头:“接头暗号,是一张龙凤呈祥图。” 我再愣:“龙凤呈祥图?” 由局长道:“对。合适的时机,它会出现。但是你一定要耐心,需要等待!” 我点了点头,道:“那您直接告诉我,他是谁。不就行了?” 由局长摇头:“按规矩走。” 我没再追问,觉得由局长行事,过于怪异。 这时候曼本瑞再次兴冲冲地跑了过来,在我们面前站定,宣布了又一个好消息:“又来了个专家!是日本的山本华雄先生,他曾经和我一起参加国际医学论坛,成了朋友。他的医术,不在我之下。” 一听到日本人我就没什么好感,因此并不为这个消息而感到振奋。倒是由局长颇显激动,握着曼本瑞的手,感激涕零:“谢谢你,谢谢你曼本瑞。这次幸亏有你!” 曼本瑞一耸肩膀,道:“救死扶伤,是我们的义务。您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想办法治疗由梦,尽最大努力。在此之前,我们几乎已经绝望了,但是通过专家们的群策群力,我们终于取得了进展。我相信,这次山本先生的加入,会创造更大的奇迹!一定会的!” 由局长道:“但愿,但愿!用不用我接见一下这个日本专家?” 曼本瑞摇头道:“他是我朋友。不用太客气。适当的时候,我会把他引荐给你。” 由局长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随后曼本瑞兴冲冲地离去,由局长面色再次趋于凝重,对我说道:“好了,我们就谈这些。你最好是,早点回去!” 我推辞道:“我陪由梦一晚上,怎么样?我现在的车,还没修好。” 由局长微微一思量:“也只能这样了!”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您就那么相信,曼本瑞请来的那个日本专家?” 由局长道:“现在这时候,谁能冶好我女儿的病,我就信谁。” 我淡然地点了点头,也许,由局长是对的! 由局长沉默了片刻,道:“好了,回去吧!我相信,你这次回去,会更上一层楼!” 我能读懂由局长话中的潜台词,只是淡淡点头代答。 由局长移步进楼,我原地徘徊,思虑重重。 回忆起今日的一切,我猛地打了个激灵。我突发奇想:由局长是不是跟曼本瑞合起伙来,在跟我演戏? 这个推测在我心里越来越深刻。细想一下,一开始曼本瑞很坚定地说由梦的绝症属于世界难题,治愈的希望非常渺茫。但是当由局长试图劝我回天龙公司的时候,曼本瑞又连续两次找到由局长宣布好消息。这未免也巧合了吧?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由局长想利用‘由梦有救了’这个假象作诱饵,安慰我,从而让我更安心地回天龙公司继续执行任务。 只是,再一想,这种推测,也未免有些说不通。毕竟,由局长的保密观念特别强,他怎么会串通曼本瑞一起演这么一场戏? 我还揣测了一下由局长所谓的‘龙凤呈祥图’,但久久地搜索不到些许线索。 思虑过后,我将烟头掐灭,返回病房。 由局长、由夫人、程心洁他们都在陪着由梦说话聊天,由梦看起来脸色也红润了不少。 由梦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再过了一会儿,我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陈富生打来的! 接通后,那边传来了陈富生的声音:赵龙,听说你女朋友病了,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这陈富生果真是神通广大,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但我还是敷衍道:谢谢陈先生关心,她是病了,正在住院治疗。 我一边说着,一边走出了病房。 陈富生道:“我还听说情况不容乐观,是一种,是一种罕见的病症。这样,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卖个人情,我认识几个国际上的专家,也许让他们给看看,会有奇迹发生。你也不要太难过,人固有生死------ 我本以为他要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谁想他却顿了顿,道:这不是人力所能为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挽回她的生命。 我道:不用了陈先生。由老头已经找了很多国际的专家,正在会诊研究治疗方案。看样子,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 陈富生道:那好。好好调整一下,我随时等你回来!现在,有一项重要的任务,正要交给你。 我愣了一下:请,请陈先生安排!我随时趋命! 这样说着,我心里却琢磨开了:陈富生要给我安排什么任务?莫非,要执行什么暗杀迫害任务?那样的话,岂不是相当棘手? 见我沉默,陈富生接着问了一句:那个,那个方案的事,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叹了一口气,直言道:对不起陈先生,真的,真的很难下手。这个事儿,不好弄。我再想想办法吧! 陈富生道:好。我也不逼你,你尽力而为。一定不要让由老头看出什么破绽来! 我点头:明白了陈先生。 挂断电话后,我回味了一下陈富生的话,读懂了他的目的,其实是想让我早些回天龙。 但是由梦如此,我怎能安心而回? 返回病房后,我们简单地吃了点儿东西。由局长夫妻二人,以及程心洁,不时地出去溜达溜达,借以给我和由梦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与由梦说了一个小时的话,然后她困了,轻轻入眠。我静静地守护着她,直至次日凌晨。 早上七点钟左右,我们共同吃过早餐后,由局长开始含沙射影地下了逐客令:“小赵啊,回大队看看吧,几千号人等着你号令呢!由梦这边你尽管放心,初步的治疗方案已经出来了,今天估计就能实施。具体的进展,我们会给你通电话!” 由梦也催促道:“是啊赵龙,我没事的!放心吧!” 我迫不得已地点了点头。 八点钟左右,费副市长的胖随从把我的车子开了过来。车子已经修好,换了两个车门,焕然一新。 胖随从还客气地转达了费副市长对由梦的关切,并对此次撞车事件,致以真诚的歉意。对此,我倒是有些诧异了,堂堂的一个副市长,怎么会对我如此恭敬卑服?更何况,我现在已经退役多时了! 莫非,真如由局长所言,费副市长与陈富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接近我和由局长,是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八点四十分,我载着程心洁,驱车回返。 这一路上,我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压了块石头。 刚刚驶到大队部门口,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304章 304章 电话是付圣依打来的! 付圣依在电话哭的厉害:赵哥哥,你要替我做主啊,我,我都委屈死了! 我诧异地追问:怎么了圣依? 付圣依道:我姐她,我姐她太过分了!她作弄我! 我汗颜:你姐她谁不作弄?没事儿的圣依,你姐嘛,没关系,她一直这样,你还不理解她吗? 付圣依道:我姐她,我姐她竟然----哎呀羞死啦,赵哥哥我不好意思说,要不你过来一下吧!我姐她太过分了! 我甚至在电脑那边听到了一阵得意之笑,显然是出自付圣冰之口。 只是我哪里有闲心再去天龙大厦?短暂地思虑了片刻后,我对付圣依道:圣依,好了,我现在过不去,这样,我给你姐打个电话,好不好? 付圣依道:我姐她就在身边呢。 这时候一阵唏唏簌簌的声音之后,手机那边传来了付圣冰的洋洋大笑:哼,告我黑状,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皱眉道:圣冰,你能不能对你妹妹好一点儿,怎么天天欺负她呢!她可是你亲妹妹啊! 付圣冰振振有词地道:正因为是亲妹妹,才开下玩笑嘛。别人,我还懒的浪费脑细胞呢!哈哈哈哈。 从付圣冰的得意程度,可以推测出,付圣依被她恶搞的不轻。这丫头简直是个活宝,以整蛊别人为乐趣,带来心灵的强大刺激。 我问:你怎么欺负圣依了? 付圣冰嘻嘻地道:什么叫欺负啊!我告诉你啊,想听吗?哈哈。是这样的,昨天晚上看电视,受电视里的启发,今天早上起来上完厕所,我去冰箱拿保险膜把坐便器封了起来……付圣依那傻丫头起来上厕所,哈哈,拉屎拉满了一屁股……我真是个天才!天才! 我惊愕了半天,忍不住地道:什么?付圣冰啊付圣冰,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你简直太,太过分了! 付圣冰道:你应该表扬本小姐的聪明智慧。这么好玩儿的游戏,多有科技含量啊。 我对付圣冰简直是无语了:别这样!你这样做,会伤了圣依的心。 付圣冰道:她已经习惯了!大不了洗个澡就没事儿了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我皱眉道:以后不要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我真怀疑你能不能嫁的出去。还有谁敢娶你! 付圣冰道:你娶我呗!买一赠一,把我妹妹也陪嫁给你!怎样? 我汗颜地道:不怎样。付大小姐啊,咱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儿,好不好?一个女孩子家,整天装神弄鬼捉弄别人,谁还敢跟你交朋友? 付圣冰道:本小姐乐意,不用你管! 我沉默,觉得天昏地暗。从来没有一个女孩,让我如此无语,除了齐梦娜和付圣冰,这两个极品。 挂断电话后,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程心洁疑惑地追问:“怎么了姐夫,好像是付圣依和付圣冰吧?” 我点了点头:“嗯。付圣冰早上做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她竟然------”我都不知道如何启齿了! 程心洁见我卡壳,附和道:“是啊,付圣冰简直是太能使坏了!” 我敷衍一笑,也没再说什么。 返回办公室,我坐下来吸了一支烟,程心洁心事重重地望着我,道:“姐夫,我们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再去看梦梦姐啊!” 我虽然心里与她同样思念,但嘴上却说:“怎么,刚从医院来就想她了?” 程心洁将我一军:“你难道不想吗?” 我道:“心里想,嘴上不想。” 程心洁顿时无语。 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恰巧丹丹河东失火地赶了过来。她一边捏着我的肩膀一边道:“赵大哥,可担心死我了,嫂子情况怎么样了?” 从她的面相中,我可以察觉出几丝异样,很显然,程心洁已经将目前的情况告诉了她。 我道:“没事儿!有所好转,今天就开始治疗了!” 丹丹道:“我觉得嫂子她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儿的!肯定!” 随后,我让丹丹召集众骨干,在办公室里开了个临时小会,将下一步的工作简单地安排了一下。 上午十点钟,我准备驱车赶往天龙公司总部。 齐梦燕像是得到了风声,非要跟我一起去。我起初不肯,但是后来一想,还是同意了。 我本以为齐梦燕会冲我追问关于由梦的事情,但她没有。一路上她只字未提,只是兀自地嚼着棒棒糖。 因为堵车严重,我们直到十一点左右才到了天龙公司总部基地。 齐梦燕去找乔灵谈笑风生,我则直接上了楼,到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敲门,仍然是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进来!” 进门后,一阵带着甜味儿的烟气袭来,我闻出那是上等的古巴雪茄味儿。陈富生穿了一件深色的外套,背对着门,头也不回地道:“你来了,小赵。我一直在等你!” 我倒是有些佩服陈富生的感应能力,不用眼睛看,只听声音,便能判断来人的身份。 只是,背对着人说话,实在是令人觉得有些反感。 但陈富生却突然转过身来,将手中的雪茄香烟从嘴里抽出来,望着我,面色凝重。 我向他问好:“陈先生好。”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由梦现在情况好转,是不是?” 我顿时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一切简直太神奇了!陈富生不出门户,便晓天下事。若非是能掐会算的神仙,便是玩儿间谍战的高手。 我试探地追问:“您怎么知道的,陈先生?”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道:“想知道,所以知道。关心你,所以想知道。” 这暗藏玄机的回答,若非是陈富生此等的大人物,是没有底气说的出来的。 我犹豫了片刻,道:“谢谢陈先生关心。正如您所说,由梦她现在恢复了一些,医院的专家正在会诊治疗。”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那就好。如有需要,无论出钱出力出人,招呼一声。” 我点了点头。 陈富生一摆手,示意我坐下来,并递来一支雪茄。 我受宠若惊地叼燃,且听陈富生再道:“方案的事情,有进展吗?时间越来越紧迫了,现在趁由梦住院,正好是老由心理防线最脆弱的时候!” 我能明白陈富生的话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道:“对不起陈先生,可能会让您失望了。我尝试想尽了各种办法,但是仍然无法弄到那份方案。我甚至连见都没有见到过。” 陈富生也一皱眉:“真的这么难?” 我点头:“是很难。真的对不起,陈先生,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好。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我低下头,作歉意状。 陈富生上前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要当成是负担,我理解你的难处!” 这句话顿时温暖了我的心,我感激涕零地道:“谢谢陈先生,我感到很过意不去!我会再想办法,尽最大努力!” 陈富生道:“不用了!方案的事儿,我再想想办法。你如果再继续的话,很容易暴露!” 我没再说话。 中午,陈富生叫来眉姐、李树田和乔灵,准备去酒店吃饭。 眉姐却带了一个人过来:孙玉敏。 我不知道眉姐怎么会对孙玉敏如此器重,几乎是每次出席活动都带着他。莫非,孙玉敏已经成了眉姐的贴身保镖? 正欲出发,乔灵悄悄地对陈富生道:“陈先生,望京大队齐政委也过来了,要不要一起叫上她?” 陈富生一愣:“她也来了,她来干什么?” 乔灵道:“她是跟赵大队长一起过来的!” 陈富生瞧了我一眼,道:“小赵啊,以后不能这样,两个主官同时离队的情况,尽量杜绝。这次就算了,喊齐政委过来,一起。” 我点头称是。乔灵打电话叫来了齐梦燕,我们一行六人,坐上了一辆丰田商务,径直驶了出去。 在一个四星级的酒店门口停下,我们上楼,进雅间。 在这次简单的酒会上,我们几个人,几乎都是对立面。我与孙玉敏和李树田的冲突,不言而喻,那简直如同是与生俱来,难以消除。至于齐梦燕和乔灵,虽然表面上关系还不错,但实际上,也属于对立面。在没有真正分清敌我的情况下,他们都是隐藏的敌人。也正是此时,我一一地打量着这几个人,反复地回味着自己与他们之间的纠葛,我在尝试着猜测,究竟在他们之间,哪个会是自己人……只是,他隐藏的太深了,一切的猜测,注定了只是徒劳。 我们的杯子里倒满了红酒,陈富生率先开口:“今天带你们出来吃个便饭,聊聊天,谈谈人生,谈谈事业。” 互饮了一杯酒后,陈富生接着道:“这样吧,咱们都是天龙公司的中坚力量,都是各条战线上的主官,各自独当一面。” 说到这里,齐梦燕不禁调皮地插话道:“除了我!我是配角。今天是沾了赵大队长的光,才有机会跟陈先生坐在一起吃饭。” 陈富生笑道:“你要这样说,我得罚你一杯酒!” 齐梦燕倒也不谦虚,直接将杯中红酒倒进嘴里,回味悠长地道:“陈先生罚的酒,别具风味!” 这丫头的口舌,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犀利? 没想到的是,陈富生竟然又补了一杯,接着说:“刚才说到,咱们大家都是天龙公司的顶梁柱。包括孙玉敏,我和你们眉姐商量过了,孙玉敏虽然犯过错误,被眉姐封杀过,但是我这个人很重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有一个位置,很适合他!” 我们一齐盯着陈富生,期待他公布答案。而实际上,在我心里,早已有了几分答案。莫非,那天在金铃家里,陈富生所言都是真的? 果不其然,陈富生继续道:“这个位置,就是特保队队长一职。咱们天龙公司早就组建了特保队,而且特保队个个都是精兵强将,都是从退役的特种兵当中挑选出来的。刚刚退役的特种兵,就像是一匹脱僵的野马,要想驾驭他们,并非易事。我翻来覆去地想了想,孙玉敏很适合这个职位。以前的那个特保队队长,能力也很强,办事果断,组织管理能力很好,但是由于自身素质水平有所欠缺,被一个野蛮的队员伤了面子。我想你们都听说过那件事,晚上点名的时候,一个东北籍的队员,曾经是雪豹突击队出来的悍将,当众跟队长发生了冲突,打掉了队长两颗门牙。像这种不服从管理的屌兵屌将,很多。没有那种过硬的搏杀本领,你根本驾驭不了他。所以我准备将原来的特保队队长降一级,为副,配合孙玉敏工作。孙玉敏,我相信在进入天龙公司之后,大家对他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曾经是国家特卫的精英,那些号称是‘中南海保镖’的勇士,有很多都是他训练出来的!而且,前几天,在总部基地,我们有很多人也都见识到了他的本事。所以,趁这个机会,我和大家沟通一下,敲定一下。我提议,孙玉敏担任特保队队长一职,级别,与四大教官平级。现在,我们举手表决一下,同意的,请举手!” 我们几人互相对视,眉姐率先举起手:“我同意。虽然孙玉敏曾经跟我做过对,我也生过他的气,但我和陈先生看重的,是他的才。我们就才论事,不掺杂个人恩怨。” 乔灵也随即举起手:“我,我也基本同意。我觉得孙,孙玉敏的确有一定的能力。但愿他能在这个位置上,为天龙公司锦上添花。” 李树田皱眉琢磨了一下,望了望陈富生的脸色,也犹豫地举起手:“我同意。孙玉敏是我的战友,他的个人素质,我没什么好说的!两个字,同意!” 这样一来,只有我和齐梦燕,尚未表态。 齐梦燕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似是在等待我表态之后,再行表决。而实际上,我并不认可陈富生这种‘商量’的方式,这是商量吗?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独断专行,他提的议,谁敢不同意? 我捏了一下额头,对齐梦燕轻轻一扬首,示意让她自做决定,不要依赖于我。 齐梦燕会意,简单地思量一下,倒也举起手,简捷附和:“我也没意见。” 于是乎,陈富生的提议,只剩下我一个人没举手通过了!也许我这一票已经没什么实际意义,一切早成定局,但是我还是无法与诸位骨干苟同。 我不想虚伪地投赞同票,因此我直接表述了自己的意见:“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陈富生、眉姐,以及各位骨干,都将目光望向我。而今晚的主角孙玉敏,却表现的相当矜持,脸上一片漠然。 陈富生拿中指敲击了一下桌面,淡淡地道:“赵大队长,说说你的理由!” 我知道陈富生也许并未生我的气,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个别的反对意见,更能印证民主。 我望着孙玉敏,道:“正如大家所说,孙玉敏的确有能力,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格斗本领,都算得上是首屈一指。而且,他曾经是我的恩师,我对他,有一定的了解。但是,他自从进入社会以来,所作所为却是让我大跌眼镜。我觉得,他虽然有担任特保队队长的潜质,但是仍需进一步考验,等他的思想成熟以后,再做结论。”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不对我的反对意见提出任何观点,而是对伺在一旁的服务生道:“红酒撤,上生啤。两种味道,孰轻孰重!” 我微微一怔,马上意会出了陈富生此言的妙喻。他竟然用这种方式,间接地应了景,他真正的话意,都在酒里。如果翻译过来,应该是这样的:支持和反对,两种意见,五个支持一个反对,哪个意见重哪个意见轻,不言而喻! 陈富生巧妙地表达出了自己最后的决断。 我无力回天,只能默认。 一箱百威生啤上来,服务生正要开酒,孙玉敏不失时机地表现了一把,他一挥手示意服务生免启,自己则率先提了两瓶,搁在了陈富生的面前,然后伸出两个手掌,各压在瓶盖处。 众人纷纷不解地望着他,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 我不由得心里暗暗发笑。我看的出来,孙玉敏是想借这个机会出出风头,调解一下气氛,顺便提高一下影响力。 我记起了当初被由局长派遣保卫Y国总统千金伊塔芬丽的时候,Y国侍卫长凯瑟夫曾经借此跟我暗中较劲儿,利用的,就是这种小把戏。如今孙玉敏倒也亮出这一手,未免显得有些过于滑稽了! 正当大家饶有兴趣地望着孙玉敏的时候,孙玉敏突然神情一绷,两只手掌微微旋转,暗自发力。 数秒之间,他神色轻松地一笑,将两只手翻了过来。 这时候,大家都被震住了! 孙玉敏竟然用硬气功,将两个瓶盖紧紧地吸在了手心上!两瓶啤酒,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静然而开,没有丝毫的水沫荡漾。 孙玉敏再一收功,两个瓶盖从他手心滑落,他快速一伸手,接住,笑道:“就算是表演个小节目,活跃一下气氛!” 眉姐带头,纷纷为他鼓掌称赞。 确切地说,他的这番小把戏,倒还真勾起了我的某种欲望。 305章 305章 孙玉敏的小把戏,引得了全场喝彩,虽然有敷衍的成分,却的确让眉姐这种不懂硬气功的外行,视为奇功,带头鼓掌。 当然,陈富生也极力地赞叹孙玉敏的此等功夫,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继续用这种方式,开启生啤。 孙玉敏用同样的伎俩,开了三次,六瓶啤酒被花样打开,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一瓶,唯独我面前,空空如也。 我知道,他是故意在利用这种方式,对我实施报复。 我倒也不生气,只是暗自冷笑于孙玉敏的小肚鸡肠。 倒是坐在我身边的齐梦燕率先发现了这种情况,她冲孙玉敏兴师问罪:“喂,你这算什么,不能就因为我们赵大队长没投你赞成票,就公报私仇吧!”说着,齐梦燕将自己面前的那瓶啤酒往我面前一搁,扭身要去拎啤酒。 我拉住她,淡淡地说:“我来。” 我站起身来,走到那箱啤酒跟前,拎出两瓶。 众人纷纷望着我,很期待的样子。 我淡然一笑,各用两手四指握紧瓶口,拇指稍一用力,只听啪啪两声,瓶盖飞扬,径直落到了眉姐面前的桌子上。 眉姐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地后仰了一下身子,但她毕竟是个见过场面的人,只是微微一惊,随即轻笑了一声。 孙玉敏脸上横出了两道凶狠,他猛地站了起来,冲我怒斥:“赵龙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我将启开的两瓶啤酒,一瓶摆在桌子上,另一瓶拎在手里,笑望着眉姐:“眉姐,麻烦您看一下,有没有中奖!” 眉姐喜形于色地一怔,倒也果真拎起面前的瓶盖,瞧了一眼,笑容加深:“中奖了中奖了,而且两瓶都有奖!上面都写着‘再来一瓶’,赵大队长,好手气,好手气。回去买彩票,肯定也能中奖。到时候给我也稍两柱!” 我笑道:“没问题!”然后抬肘将手中的啤酒倒立,直冲口中。 咕咚几声,一瓶生啤下肚。 众人纷纷诧异地望着我,就连陈富生了诧异地追问:“我还是搞不明白,你这两瓶啤酒,是怎么打开的?” 我返回座位坐了下来,道:“没什么,都是小把戏。只是比------” 齐梦燕抢过话茬儿:“比孙玉敏的把戏要高明的多!我们赵大队长,这才是真功夫!” 孙玉敏的脸上,一下子挂不住了,连声道:“骗人的伎俩!这种小魔术,上不了台面儿!” 我逼视着孙玉敏:“那你不妨也效仿一下!” 陈富生的兴趣,被我们开启啤酒的方式勾了起来,他饶有兴趣地用中指敲击着桌面,冲孙玉敏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既然这样,孙队长,赵队长,不如你们相互揭密一下,怎样?应当是助助兴,好节目!” 孙玉敏支吾地望着陈富生,没了底气。 我淡然一笑,转身再从箱子里拎出两瓶啤酒,摆在桌面儿上。 我像孙玉敏一样,将两个手掌按压在瓶口之下,暗暗运力。 三秒之后,两手迅速平抬,翻手,手心向上,两个瓶盖被握在手心之中。 仍然是眉姐带头鼓掌,赞叹道:“天呐,赵大队长也会!不愧是一个部队里出来的!” 孙玉敏的面色有些铁青,他心里肯定恨我要死,恨我害他丢了面子。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这人不喜欢伤了别人面子,但是孙玉敏忘恩负义,我对他百般帮助,他却对我百般刁难。与他斗一斗,倒也不失乐趣,不失慰藉。 陈富生安静地望着我,那枚玉扳指仍然是轻巧地敲击着桌面,发出阵阵脆响。 陈富生道:“怎么做到的?” 我将两个瓶盖攥在左手,顺势一丢,瓶盖再次飞到了眉姐面前。 眉姐一笑:“又中奖了?”也许是她不相信我的手气会这么传奇,敷衍地摸起瓶盖一瞧,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天呐,赵大队长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两瓶,也都有奖!” 众人将目光投向眉姐,就连陈富生也诧异地望着眉姐,从她手中抢过一个瓶盖:“没,没这么夸张吧?” 眉姐将剩下的三枚瓶盖一一推到陈富生面前:“你瞧你瞧,全都中奖。据我所知,这一箱啤酒当中,顶多有七个奖,赵队长开了四瓶,都中。他的手气,不一般啊!看来,今天我的彩票数,得追加到一万注。”眉姐开玩笑般地望向我,神色当中尽显赞赏。 陈富生也惊诧地望着我,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并不知道,刚才我开启的四瓶啤酒,是我格外挑出来的!啤酒瓶颜色虽深,但是透过瓶体,还是能隐隐约约地瞧到瓶盖底下的一些猫腻儿。当然,这需要特别敏慧的眼力。 我指着刚刚启开的两瓶啤酒,道:“刚才我效仿了一下孙队长开啤酒的方式,其实这种方法,属于硬气功的范畴,主要是有两个要点。一,硬气功要有一定的火候,用手心紧紧地吸笼瓶盖,吸的要紧,微有松弛便不能完成;二,当掌心吸稳瓶盖之后,要掌握好时机,以合适的速度向上带劲儿,当然,在这带劲儿的过程中,还要有一个快速的下压动作,迫使瓶盖和瓶身分离。就这么简单!” 陈富生望着我,赞叹道:“高,高手!特卫局出来的,连开啤酒都带着功夫!我现在想知道,你刚才是用什么方式打开那两瓶的?我根本没有看清楚怎么一回事,盖子,就飞了出来。” 我笑道:“这个嘛----”我望了一眼孙玉敏,心里来了主意,接着道:“刚才我给孙队长揭了密,这次,还是让他以牙还牙,把我的密给揭了吧!” 一边说着,我心里一边暗暗得意:孙玉敏,虽然你曾经是我的恩师,但是想跟我斗,你未免还逊了点儿! 孙玉敏愣在原地,面色尴尬,几次鼓起勇气,却未能如愿。也许他心里清楚,他效仿不来,他没有那么灵活的指力! 陈富生见他迟疑,笑问:“怎么,有难度?” 孙玉敏正要说话,眉姐却替他解了围:“算了算了,这些小节目是助兴的,我们是来吃饭的,有时间我们再好好研究研究。这样吧,孙玉敏抽时间教教我,让我也露两手!” 而受到眉姐的启发,孙玉敏突然来了主意,巧妙地将这烫手的山药,丢给了李树田:“既然这样,我和赵队长都表演了,给大家助了兴,剩下的时间,就交给李树田李教官了!李教官当初也是特卫局的佼佼者,硬气功擒拿格斗,样样出彩。” 李树田听后,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前把孙玉敏狂揍一顿。但是表面上,他却装出几分和谐,冲孙玉敏道:“孙队长,刚刚被陈先生任命为特保队队长,就学会推卸了?刚才赵队长揭了你的密,礼尚往来,赵队长的密,轮不到我来揭。这个机会,还是理应由你孙队长来把握。我们,很期待。是不是啊?”李树田还虚张声势地调动了一下大家的热情,更是将职场上的勾心斗角之功力,演绎到了极限。 孙玉敏脸上绷发出几丝冷汗,见李树田又将炸弹丢给了自己,不由得没了主意。 这种尴尬,是他自找的!如果不是他刚才故意放我鸽子公报私仇,我又怎会对他进行如此一番报复? 陈富生这种大人物当然能看出其中隐藏的纷争,他不失时机地开口道:“好了,今天就到这儿,改天,我要好好欣赏一下,你们还有哪些本事!” 孙玉敏这才如释重负,感激地望着陈富生。 李树田嘴角处发出一阵嘲讽之笑。 而我却突然觉得这一幕相当有戏剧性:我、孙玉敏、李树田,简直成了三足鼎立。互不相让,互为敌手。 当然,从我内心深处来讲,我并不怎么希望我们会成为敌人。毕竟都是‘同门师兄弟’,相煎何太急?只是这二位,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地拆我的台,与我作对,我何必还要忍让? 陈富生端杯与我们共饮了一杯后,道:“刚才的举手表决,我觉得现在可以敲定一下。公司的重要高层,今天到场一半,赵光成,潜龙,圣凤,几个没在,不过我之前也跟他们沟通了一下,他们基本上是认可的!所以,根据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我宣布,孙玉敏任职一事正式通过,稍后会由我的秘书拟发任命书。当然,我觉得刚才赵大队长的话也不无道理,因此,孙玉敏现职,拟加三个月试用期。试用期满后,薪资待遇、具体职权,再进行进一步的增设。另外,关于赵大队长,我对他的工作很认可,从今天开始,你正式兼两职,天龙公司四总教官之一,兼望京大队大队长。这就要求,你每周至少要抽出三天来回基地布置工作,我会划给你二十个教官,一个综合性训练场地,还有一个助手。乔灵乔教官,负责对你这位师兄进行某些方面的协调和熟悉工作。” 陈富生的这番话,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统筹能力。他既实现了自己的专政,又巧妙地化解了我对这次提拔的阻拦。 而且,我能意会到这番话中的潜台词。这意味着,我将要更深入地进入天龙公司TL组织的内部,总教官这个职务是面儿上的,真正的作用,应该是在TL组织。 宣布完之后,陈富生分别望了我和乔灵一眼,问:“有问题吗?” 我摇头:“没问题。” 乔灵也附和:“我也没问题。”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那好。我希望咱们各司其职,共同为天龙公司的发展,贡献力量。还有,今年的分红,我准备给你们提高20个百分点,中国这个烂摊子,通货膨胀的厉害。你们付出了那么多,再不给你们加点儿薪,我心里过意不去。” 陈富生提杯,我们纷纷附和。还是李树田会见风使舵,带头站了起来,用夸张的马屁表达了对陈富生的感激之情:“陈先生对我们简直,简直太好了!您说的极是。中国现在管理混乱,贪污成风,政府巧敛豪夺,老百姓的口袋都快被搜刮干净了。举个例子,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时候,三十万块钱能买套小一点的房子,到了03、04年,勉强能买个车库,到现在,恐怕连个储藏室都买不了了。陈先生给我们提高20个点儿,都快赶上通货膨胀的速度了!” 李树田不失时机地用这种幽默的方式拍了一下马屁,我们当然也不能干坐着,只好陆续地站了起来,一齐举杯感谢陈富生的厚爱。 陈富生笑望着李树田:“李教官啊,你啊简直就一愤青!整天愤世嫉俗的!说出这番话,小心政府派特工暗杀你!政府现在就听不得人民说实话,更听不得人民说政府无能!我们的政府,还躺在四九年的温床上,睡大觉。天塌下来,都没他的事儿。”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合,简单的只字片语,透露着反动反国家的本质。天龙公司就是这样一种氛围,以褒贬政府和夸大事实,来宣扬政府的黑暗,借此笼络人心,给我们洗脑。他们能在任何场合,潜移默化地为我们种植反动的种子,只待这种子生根,发芽。我甚至觉得,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李树田简直就是陈富生最赖以信任的狗腿子。 陈富生与我们共饮了三杯啤酒后,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微微一笑。 他伸出那只戴了玉扳指的手,冲伺在一旁的服务生轻挥了一下。 女服务生笑盈盈地凑近:“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陈富生道:“辣爆虎肉!” 女服务生愣了一下:“对不起先生,您能说清楚一些吗?我没,没听清楚!” 李树田充当了翻译的角色,一字一字地重复性吐出:“辣---爆----虎----肉!要一盘,香辣老虎肉!快!” 我不由得吃了一惊,冲坐在自己左侧的乔灵轻声追问了一句:“这个辣爆虎肉,是什么做的?” 乔灵轻声道:“老虎肉,当然是老虎肉啦!师兄,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惊愕:“是真的老虎肉?” 乔灵点头:“当然是真的!”她继续压低了音量,凑在我耳边道:“上次我们和陈先生来这里吃过一回,一千二一小盘儿,一万块一斤!” 我不得不承认,是自己孤陋寡闻了。眼下国家对这些‘野味儿’监控的相当严格,但总是有一些不法商贩冒着危险跟法律对着干,借野味儿来谋取暴利。只是,我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人敢卖老虎肉------这太夸张了吧? 我尽力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却见那女服务员却像是被吓了一跳似的,冲陈富生解释道:“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没有老虎肉。老虎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谁敢知法犯法啊!” 李树田一听这话急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扯淡!上次我们过来吃过一回!” 女服务员委屈地道:“不可能,我们真的,真的没有。” 李树田又要发火,陈富生冲他一摆手:“算了,你跟她计较什么,叫他们老板过来就是了!” 李树田这才压抑住火气,冲女服务员道:“叫你们老板过来!” 女服务员道:“我们经理不在。” 李树田被气的满脸铁青:“叫你们老板,姓孙的那小子!不是叫你们经理!” 女服务员原地迟疑,李树田直接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三分钟后,包厢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年轻但穿着体面的男子,匆匆地走了进来。这个男子穿了一套名贵的淡灰色西装,头发刚劲明亮,单单是领口处扎的那束领结,估计就能有上千元价值。 只不过,他的到来,顿时让我深深地吃了一惊。 正所谓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然而,他的出现,显得非常不合逻辑。 我在片刻之间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也实在是想不出,他出现在这家四星级大酒店的理由…… 306章 306章 (一) 这个年轻的男子,竟然是我曾经的同学----孙涛! 确切地说,在上次苏茜被撞以后,孙涛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但从未提及到这家酒店。莫非,他真的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诧异的我,也不失时机地站了起来。孙涛见是我,也愣了一下,冲我笑了笑,却没相认。 李树田皱眉望着孙涛,咄咄逼人地道:“孙总,今天不地道啊,上菜没有,怎么回事?” 孙涛赶紧拎过那个服务员,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这个服务生是新来的!她不知道我们这里的一些情况。”解释完之后,孙涛又转而对那女服务员道:“我告诉你,这几位都是咱们酒店的贵宾,一级贵宾!” 李树田兴师问罪:“派个新服务员过来敷衍我们,是不是?” 孙涛道:“不是不是。是这样的,我也是刚刚从检察院那边赶过来,不知道你们光临。这样,一会儿给你们办张白金卡,各项服务打七折,由服务部主管过来亲自为你们服务!” 李树田道:“早干什么去了?我说你这老板当的,是不是不耐烦了?” 这时候陈富生打断了李树田的兴师问罪,道:“算了算了!孙老板我问你,香辣虎肉,到底还有没有?” 孙涛连忙道:“有有有!昨天晚上刚弄进来的!”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那好,好事成双,上两盘!大份儿的!” 孙涛一怔:“两盘?” 陈富生反问:“怎么,有困难?” 孙涛嘻嘻地道:“不瞒您说,这玩意儿货源紧缺,国家明令禁止,我们一般对外称‘山猫肉’,而且,只对贵宾服务,每桌限量一盘!不过,不过您过来,那就不一样了,两盘就两盘!加量,我给您加点儿量!另外,赠您一瓶虎骨酒!” 这孙涛见风使舵的本事,甚是了得。他已经将拍马屁的功力,演绎的出神入化。 陈富生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上次忘了问,你这虎肉是从哪里弄到的?” 孙涛面露迟疑,潜移默化地转移了话题:“您放心,我们这里的虎肉绝对是正宗的虎肉,不带半点儿假。如果您不信,可以拿去化验,假一赔十,不,赔一百!” 李树田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你说什么?我们花几千块钱吃这菜,假的话只赔十块钱,一百块?你丫的挺会算账啊!” 孙涛赶忙解释:“不是不是。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发现有假,我们甘愿赔付你们十倍甚至百倍的菜钱!” 李树田再想说话,被陈富生挥手止住。陈富生道:“我知道你们的虎肉不假,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东西是从哪里弄到的!” 孙涛支吾:“这个,这个嘛,真的不,不方便说。” 陈富生淡然一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在东北XXX虎林园吧?哈哈,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弄到更多的虎肉!” 孙涛受宠若惊地望着陈富生:“真的吗?我怎么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呢!” 陈富生道:“信不信由你!好了,去吧!” 孙涛犹豫了一下,笑了笑。他这才腾出工夫来与我相认,到了我跟前,以笑开场。 我们简单地客套了几句,众人纷纷表示惊讶。 而实际上,我总觉得孙涛与陈富生之间应该早就认识,否则,当初怎么会在孙涛的手机里翻出陈富生的电话号码? 客套完毕,孙涛退去。片刻工夫,包厢里又重新来了一个服务员,静立侍奉。 趁传说中的‘虎肉’还未上桌,我借口上卫生间的工夫,拨通了孙涛的手机号码。 孙涛约我去了三楼的一间办公室。 办公室里,孙涛端坐在办公桌前,双手伏着桌面,笑面相迎。 我坐了下来,还没开口,孙涛主动地说:“你一定很纳闷儿,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对吗?” 我道:“是有些奇怪!” 孙涛递来一支玉溪,为我点燃,自己也叼上一支,道:“跟你说吧,很多政府公务人员背后,都扶持着一个甚至多个商业实体。这是潜规则。” 我道:“那敢情好。这么说,你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孙涛道:“不全是。我是入的股,这家酒店有七个千万以上的股东,我只是其中之一。我们七个大股东,每人每周过来坐阵一天,今天,正好轮到我。不过等这边走上了正轨,我就可以甩手了,我准备再以另外一个人的名义,再入一个股,因为我觉得这家酒店前景不错。” 我道:“那你可真是发达了!咱们同学当中,可数你最有魄力了!” 孙涛笑道:“不如你,不如你啊!老同学,不如,你也在这里入个股,怎样?” 我愣了一下,赶忙摇头:“我可没那么钱。” 孙涛道:“我先给你垫上,等你分红超过本金,直接还我本金就行了!同学之间吗,讲究的就是互帮互助!我准备把苏茜他们都弄过来,把酒店全换上自己人,那样我就是最大的操盘手。” 我附和道:“这个想法,不错。不过,我是真的没那么多精力。” 孙涛笑道:“谦虚了谦虚了!” 我转而改变话题道:“我想问一下,你那老虎到底是怎么弄到的?难道真的是跟东北XXX虎林园有合作?” 孙涛愣了一下:“老同学,你问这么清楚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有什么不良动机?” 我摇头道:“没有。我能有什么坏动机啊!就是好奇,好奇!” 孙涛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有钱有关系,什么东西都能搞到。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什么也想吃,什么也想碰,我们酒店暗上虎肉这个菜,着实是吸引了不少官场、商界的大腕儿啊!实不相瞒,单单是老虎肉,就能为我们创造一千多万的纯利润。每年都是这样,今年下来,估计能接近两千万!” 我试探地追问:“有这么高?那得杀多少只虎?” 孙涛道:“一只虎能出几百斤精肉,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手法,能卖出一千斤,就是几百万。我和几个老虎繁殖基地暗中都有联系,很多时候,是暗箱操作。也有的时候,是-----呵呵,很多事情不用点的太透,你也应该明白吧。我就不说的那么露骨了,社会,社会嘛,就是这样。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孙涛轻轻一笑,又突然凑过脑袋,轻轻地说:“不瞒你说,咱们这里的老虎,都不是病死的,都是养虎单位瞒报或者私养的。” 我再愣了一下,瞬间明白,其实这个社会便是如此。尽管国家的法律越来越严格,但总会有人钻法律的空子,冒险尝试,以得暴利。 我沉默了片刻,试探地问道:“你到底还有多少隐藏的项目,你的身价,得过亿了吧?” 孙涛以笑代答,不肯定,也不否定。 我心里暗暗为国家的官场所担忧,一个小小的国家公务员,竟然能利用职权疯狂敛财,开上百万的车,住数百万的奢房,甚至是悄悄地培植了好几个商业公司,假公济私地做一些敛财之举。 我再无语,借口返回包厢。 临走的时候,孙涛突然饶有兴趣地冲我问道:“你在县城,是不是有个姑姑?” 我不解地道:“有啊,怎么了?” 孙涛道:“那就对了!你这个姑姑,跟我住一个小区,旗馨园小区。我前几天回了一趟老家,跟她聊天的时候,提到了你。” 我顿时愣了一下:“真的?” 孙涛道:“当然是真的。你那个姑姑,长的挺漂亮,四十来岁,左腮上有颗痣,是不是?” 我道:“对。这么说,你还真的认识我二姑。” 孙涛笑道:“改天我开车稍你回老家,咱们一起玩玩儿。咱们县城里的酒店和娱乐场所,随便消费,不用你掏一分钱!” 我点头道:“好,没问题。” (二) 走出这间办公室,我想回头瞧一眼孙涛的表情,但始终没有鼓起勇气。真不知道,孙涛这小子,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难道是在跟我套近乎? 返回包厢,陈富生望了我一眼,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正想说话,李树田突然插话道:“哼,准是没干好事!” 我愤愤地瞧了李树田一眼,反击道:“不说话能死是吧,李教官?” 李树田揭竿而起:“去了这么久,让大家都等着你!你小子简直有点儿过分!” 我冲陈富生道:“陈先生,是这样的,不瞒您说,很凑巧,这个酒店的老板,和我是同学。我刚才主要是,主要是过去试探了一下,那老虎肉新不新鲜,是通过什么渠道获取的!” 陈富生道:“哦?你们真的是同学?” 我道:“是啊。我有好几个同学,都在北京发财。这个孙老板,算是最成功的一个。”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就常联系,同学之间的情谊,是最珍贵的一种情意。” 我道:“是啊。” 闲聊片刻,那所谓的香辣虎肉被端了上来。 两盘虎肉,散发着一股特殊的肉香,红灿灿的辣椒,鲜嫩的虎肉,红到恰当,嫩到恰当,映射出后台厨师的精良厨艺。 众人将目光齐望向陈富生,陈富生淡然一笑,举杯道:“和天龙公司的各位虎将,一齐喝酒吃虎肉,是不是别有一番风味?” 众人不知道怎么回答,倒是李树田不失时机地笑道:“能跟陈先生干,是我们的荣幸。如果没有陈先生的栽培,就没有我们现在的一切。我提议,我们一起再敬陈先生一杯,以表我们立足天龙,勇往直前的决心!” 这马屁拍的!够水平! 就这样,我们一边吃着盘子里的中国特级保护动物,一边慷慨地谈天说地,共策未来。在一种特殊的激情氛围当中,那两盘虎肉,渐渐地被消灭的一干二净。 一桌子菜,花了三万多。在普通人看来,太奢侈。但是跟那些政府官员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 下午两点半,席散。我们驱车回返。 回到天龙总部,我想告辞,孙玉敏却不失时机地叫住了我。 在总部门口,孙玉敏摆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居高临下般地望着我,半天才开口道:“老是拆我台,你是不是有些过火了?” 我知道他指的是刚才投票一事。我冷哼道:“我过火?我不觉得!因为我觉得你根本不配。不配做特保队队长。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孙玉敏冷冷地道:“好。既然你以这种方式向我发起挑衅,那么我也警告你,跟我玩儿,你根本玩儿不起!” 我道:“那就试试呗!” 孙玉敏转了话题:“金铃,你以后最好少碰!” 我道:“这跟你没关系!” 孙玉敏提高音量:“关系大了!我决不允许你玷污了那么一个完美的女人!” 我顺势叼上一支烟:“别在这里给我大呼小叫的!” 正在我们剑拔弩张地对峙之时,陈富生的女秘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见到我后,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赵大队,陈先生有请!” 我愣了一下:“陈先生找我干什么?” 女秘书笑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在女秘书的带领下,我径直赶往陈富生的办公室。 敲门而入,陈富生招呼我坐下,女秘书退下。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齐梦燕,最近表现怎么样?”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些,疑惑道:“她,她表现一直很好。我们之间配合的很默契!” 陈富生略显凝重地道:“如果我把她吸纳进我们的组织,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我一愣:“她原本不就是我们天龙公司的人吗?” 陈富生强调道:“我的意思是,让她进入咱们TL集团!我和齐梦燕的父亲,是世交。如果能说服齐梦燕加入TL组织,那我们就能顺利地拉到齐光仁这条大鱼。这样,在资金上也好,政治上也好,我们就相当于锦上添花!” 听了陈富生这番话,我暗想:陈富生这只狡猾的老狐狸,还在我面前演戏!齐梦燕明明就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他何必还要如此大费周折? 但我还是装着想了想,微微地点了点头:“倒是可以一试。只不过,上次齐家开宴会,我们却利用这个机会,下了手,齐家会不会怀恨在心?” 陈富生笑道:“齐家根本不知道是我们下的手!也许,除了老由,没有人知道!” 我反问:“您就这么肯定?” 陈富生道:“那当然。没准儿有不少人认为,是政府在清除异己实行政治独裁!我们大可安心!” 我想起了那些网站上大肆抹黑政府的言论,不由得在心里出了一身冷汗。眼见着陈富生如此自信,更加吻合了之前的猜测:那网站,定是陈富生操纵的,无疑了! 我低头微微地思量片刻:“那这样,陈先生,这件事交给我,我试探一下齐梦燕的底细!” 陈富生道:“不可操之过急!” 我点头:“请陈先生放心!” 陈富生强调道:“记住,以后每周,至少要来总部三次!你现在是双重身份,明的,是大队长;暗的,是TL集团的骨干力量!” 我继续点头。 此时此刻,我倒是觉得这一幕相当有戏剧性。 想当初,陈富生派遣齐梦燕潜伏在我身边,潜移默化地配合赵光成,一边给我洗脑,一边想尽千方百计将我赶进天龙公司;到如今,陈富生却又要让我去拉齐梦燕下水-------这未免显得有些太滑稽了吧? 我们的身份,来了一个彻底的转换! 是陈富生的诡计,还是他故意在掩饰什么? 至少,我无法理解陈富生的这个安排。不过唯有一点值得推敲:难道,陈富生就不怕,我早已识穿了齐梦燕的真实身份? 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自摒坟墓? 万千种想法,在脑海中油然而生。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反复权衡,是不是要跟由局长汇报一下此事?毕竟,这事有些蹊跷,我一时半会儿根本权衡不出陈富生的真正用意。 我带着几许疑惑,从陈富生办公室里离开。 刚刚出了楼门口,我便接到了齐梦燕的电话。齐梦燕告诉我,她在大队部门口的饰品店里瞧瞧新鲜,让我等她一会儿,一起回望京。 我坐在车上闭着眼睛遐想万千,几分钟后,另外一辆丰田凯美瑞停到了停车场上。 从那车里下来一人,径直到了我的车旁边,咚咚咚地敲了敲车窗玻璃。 307章 307章 敲车窗的人,正是财务部经理许子超。 我倒是有些纳闷儿,许子超应该也算是陈富生的亲信,今天的酒场,怎么没让他参加? 我打开车窗,许子超笑望着我,主动开口道:“赵大队长,你托我办的事儿,我给你办了,包你满意!” 我顿时一愣:“什么事?” 许子超道:“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了,你让我帮你物色一个日本妞儿,我物色到了,绝对包你满意!” 我这才记起了那天一事。其实我对日本女人根本不感兴趣,只是那天随便演了场戏,让许子超等人觉得我比较‘亲日’,从而间接地增强陈富生对我的信任。只是没想到,这许子超倒还当真了! 我叼上一支烟,也给许子超递了一支:“许经理可真是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我赵龙深领了!来,上车!” 我将他邀上车,许子超打开半扇车窗,吞云吐雾一番后,道:“那个日本妞儿住在汇鑫宾馆,你如果有空的话,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我现在哪有什么闲心去见日本妞儿啊,但是为了以表‘亲日’决心,我还是决定前往瞧个究竟。我冲许子超道:“说说她的情况吧。” 许子超道:“她叫石川芳子,长相吧,没的说,被誉为日本版的‘柳怡飞’。” 我道:“哦?你是怎么弄到的?” 许子超道:“这个嘛----呵呵,”许子超伸出两指捻弄了两下:“有这个,就没有弄不到的女人!” 我道:“花了不少钱?” 许子超道:“没花多少,就是疏通了一下关系,稍微拿点儿钱打点了一下。” 我道:“这个日本女人,职业,年龄,身高,都给我说一说。” 许子超笑道:“赵大队长是在查户口?你放心,绝对年轻,漂亮。而且,够风骚,够温柔。日本女人,白天是淑女,晚上是荡妇。这种女人,绝对能让男人销魂。” 我道:“你不会是给我弄了个妓女过来吧?” 许子超道:“怎么会!她,她是个女优,是个演员!日本的,还算小有名气的演员。如果你经常看日本节日,没准儿能认识她。” 我更是吃了一惊:“什么,日本女优?许子超啊许子超,你拿那些整天光着屁股被男人凌辱的女人来糊弄我是不是?日本女优,还不如妓女。妓女卖淫,至少还是悄悄进行;女优,那是明目张胆!” 我本想利用这个理由,富丽堂皇地拒绝许子超的好意,但是许子超却道:“赵队长,你得分清两个概念,日本女优,日本AV女优,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女优翻译成国文,是演员的意思,并不是所有的女优都拍那些成人电影。我给你找的这位石川芳子,是个普通的演员,跟AV不扯伙。她拍的作品,要么是歌曲,要么是正常的影视节目,没有那些成人的东西,甚至连伦理剧都谈不上。” 我道:“哦?原来是这样。我一直以为,不管什么女优,都是一层意思。不过我还是很有兴趣,你是怎么联系上这位石川什么什么的?” 许子超强调:“是石川芳子小姐!赵队长,过程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实不相瞒,她和我的那个日本女人,是旧相识,石川芳子小姐,就是受她邀请来华的。我们趁机,趁机攻克了她的心理防线,拿钱摆平!你今天只管上,我们早就商量好了,她拿钱拿名声,我们,哈哈----” 我再问:“莫非,莫非是许经理,已经过过手了?” 许子超连忙摇头:“没,没有!绝对是清纯少女!答应了赵队长,我是不会私自尝腥的!” 我冷笑:“还他妈的清纯少女!这社会,还剩下几个清纯少女?” 许子超道:“是清纯少女!你看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了,跟那谁,柳怡飞,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脸蛋儿,那身材,那皮肤,绝对都是一流!” 我道:“你可别告诉我,她还是处女!” 许子超道:“处女嘛,也许谈不上。你是知道的,别说是在日本,就是在中国,十八岁以上的,能有几个处女?想玩儿处也行,我帮你搞定。不过,是不是真处就不知道了!就说咱们国内吧,有几个俱乐部,都在暗中搞什么圣女套餐,名字挺高雅,实际上就是给那些富豪们当性交易中介,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些十五六岁的少女,高价卖初夜。像华南俱乐部,美尚酒店,森菲特大酒店,都有这种项目。至于日本的嘛,也有这方面的经纪,不过,想弄到的话,要难一些。莫非,赵大队长也有处女情结?” 听着许子超这番话,我心里反感的要命,但表面上仍然装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你说的是真的,照这么说,我倒真有兴趣去试试了。国内,买个初夜得多少钱?” 许子超道:“价值不一,从几千元到几十万不等。根据学历,年龄,长相和出身,划分。” 我笑骂道:“操,一晚上几十万,就那么值钱?” 许子超道:“当然。反而,越是卖价高的,越引人垂青。好了赵大队,咱先不谈这个,先谈谈那个石川芳子。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意思?” 我道:“有,当然有!只要合我的胃口,那我肯定好好谢谢你这个中间人!日本女人,是世界上最贤惠最懂得伺候男人的女人!” 许子超伸出一根大拇指赞叹:“高见,绝对是高见。你这话一点儿不假,日本女人,把男人视为主人,尤其是在床上,那简直叫一个销魂呐。一声声‘亚买嗲,亚买嗲’,叫的你浑身都酥透了!那种畅快,那种淋漓,简直是飘飘欲仙啊!” 无奈之余,我只好决定前去一看。只不过,我有些担心,自己会没理会脱身。 但是既然种下了种子,就得想办法收果实。我本意是想让许子超明白我对日本文化和日本女人的青睐,借以间接地取得陈富生的信任,谁想这位许子超还真忙活上了,为我物色了这么一个日本女人。 我扭头瞧着许子超,试探地笑问:“许经理这么照顾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 许子超道:“这玩笑开大了吧?我能有什么企图?” 我道:“要是没什么企图,你舍得下这么大血本,来巴结我一个小小的大队长?” 许子超道:“谦虚了谦虚了!谁不知道,现在陈先生最器重的两个人,一个是你赵龙,一个是李树田。你在天龙的发展空间,那是无限大。能攀上你这棵参天大树,是我许子超的荣幸!所以说,要说私心,那是肯定有。就是想跟你交朋友,关键时候,能替我说几句好话!” 我道:“谦虚的人,是你啊!你掌管着数千亿甚至上万亿的资产,理应是陈先生最信任的人。跟你相比,我只能是惭愧至极。” 许子超叹了一口气,道:“表面,都是表面上的现象。表面上看,我是很风光,整个天龙公司的财务,甚至天龙集团的财务,都在我的管理之下。但实际上,财务部不姓许,不姓许啊。” 我反问:“那姓什么?” 许子超道:“当然是姓陈了!实际上,天龙的财务,一直被眉姐暗箱操控着,我只不过,只不过是眉姐的一颗棋子罢了!” 我道:“说笑,纯粹是说笑。眉姐是一妇道人家,她懂财务?” 许子超道:“不要小看眉姐!眉姐这个人------”许子超及时收住话,没了后文,转变话题道:“好了,咱们闲话少说,不谈这些扫兴的,走,跟我去汇鑫宾馆一瞧!”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道:“看来你比我都心急啊!” 许子超笑道:“你敢说你的心不急?我是在替你心急。走吧,看了你就知道了,保证让你今天-----哈哈-----” 他那淫邪的笑,让我极度反感。但是为了大局,我又不得不又与此人为伍。 要想在天龙公司扎稳脚,什么样的人,都要结交。 就这样,我们各驱一车,径直驶出了总部大门,赶往汇鑫宾馆。 我当然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我对日本女人并无兴趣。但是为了某种目的,有些戏,该演还是得演下去。亲日,仍然是我不能更改的话题,只有这样,才能让那老奸巨滑的陈富生,彻底地对我丧失警惕。 这一路上我想到了很多,总觉得事情来的太突然。我在心里琢磨着应对之策,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齐梦燕打来的! 接通。那边传来了齐梦燕焦急的声音:赵龙啊你干什么去了,车怎么不在停车场? 我装作恍然大悟:哎呀,我把你还给忽略了!我跟许经理出去办点儿事,要不这样,你先打车回去,不用等我了! 齐梦燕有些急了:你太不拿政委当干部了!哼,怎么能这样啊!你是不是,是不是去-------肯定没好事儿,是不是?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我知道了知道了,一定是许子超那淫人给你物色到了一个漂亮的日本女人,对不对? 我顿时一愣,觉得这齐梦燕过于聪明。莫非,她也知道此事? 我解释道:没有的事儿!好了,回去看好队伍,晚上可以安排看场电影,咱们大队已经很久没安排集体看电影了! 齐梦燕兴师问罪:你倒是会玩儿轻心是不是?让我回大队部主持工作,你出去逍遥快活,不行!我不同意!你的作风上有问题,我这个当政委的,得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我苦笑道:我作风上有什么问题啊?我是去跟许经理办正事,是陈先生安排的! 齐梦燕反问:真的是陈先生安排的? 我道:那可不。我会尽量赶回去,放心吧! 挂断电话后,我加快了速度,与前面许子超的车只剩五米距离。 二十分钟后,我们赶到了汇鑫宾馆。 确切地说,汇鑫宾馆所在的这条街的名字,并不称奇。奇怪的是,这条街上,日本特色或者用日本名命名的店铺却很多。就连这家汇鑫宾馆,在硕大的招牌之下,竟然有日文翻译。我怀疑这是一个日本人的聚居地,就像望京是韩国人的聚居地一样,这里到处都是日本人投资的产业,甚至是小型商铺。只不过,这条街实际上并不怎么出名,至少,我之前并没有听说过。 在宾馆的停车场上停下车,许子超下车后带着我往里走。 进门后,两个身穿和服的侍者向我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用日文向我们问好: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许子超低估了我的语言水平,待侍者鞠躬完毕,冲我轻声解释:“她们说的是,您好,欢迎光临。日语。这家店是日本人投资的!” 我笑道:“他们就不怕中国人听不懂?” 许子超道:“里面有中国接待。不过,这里面的一切,都是日式风格。” 我道:“不过我觉得,这家宾馆的名字,汇鑫,还是蛮中国化的!” 许子超道:“其实,汇鑫集团是日本在中国最大的投资集团之一,这家汇鑫宾馆,便是汇鑫集团的一个小分支。他们主要接待的,是日本的投资商人,旅客,还有中国那些……”许子超止住了后文,露出神秘一笑。 我追问:“中国那些什么?” 许子超道:“一会儿再跟你讲,现在,不方便。” 这小子也学会卖关子了! 当许子超准备走近前台的和服女接待,跟她说明情况之前,我主动凑上前去,用还算熟练的日语跟前台接待小姐交谈:“你好,我们是来看望朋友的!” 前台女接待冲我们鞠躬未礼,并用熟练的日语回道:“您好先生,请问您要找的是哪位?” 我道:“我们要找的是,石川芳子小姐!” 前台女接待在电脑上查看了一下记录,推了推桌上的电话,道:“那麻烦您用这个电话跟石川小姐联系一下,请不要责怪我们这些步骤,我们是为了确保客人的绝对安全。” 我笑道:“理解。谢谢!” 我让开一个位置,让许子超靠前打电话。 而此时许子超早已惊呆了,他用一副近乎膜拜的眼神望着我:“你的日语讲的这么好?” 我捏了一下鼻子,道:“学过一段时间,而已。” 这时候前台接待也许听出了些许眉目,惊讶地望着我,用日语惊叹道:“你真的不是日本人?” 我违心地道:“我是中国人,但有一颗日本心。”真有一种当卖国贼的负罪感。 前台女接待震惊地道:“你的日语讲的太好了,简直是以假乱真。我还真把你当成是日本人了!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您真的很了不起!”女接待又向我鞠了一躬。 我皱眉,心想日本女人真麻烦,一个劲儿地鞠躬,腰不累? 却说许子超通过电话与石川芳子联系好后,做了简单的登记,我们开始上楼。 上楼的过程中,许子超才重复地说完了刚才那说了半截的话:“这家宾馆,实际上,还提供色情服务。他们接待的客人,主要是日本的投资商人,日本来的旅客,还有那些被日本AV电影熏陶了的中国影迷。这里的服务分很多种很多层次,最高层就有日本的当红女优客串。这家宾馆的生意很好,每天都会有很多日本人,美国人和中国人前来消费。甚至是很多中国官员,乔装进来享受日本艺妓的服务。销魂,两个字,销魂啊!” 我皱眉盯紧许子超,兴师问罪道:“这么说,你不是为我物色了什么日本女人,而是要带我过来嫖妓了,是不是?” 许子超见我脸色大变,赶快解释道:“当然不是。我跟你说的很明白,那个石川芳子小姐,是个演员,是我费了很多工夫才请过来的。她本来与汇鑫宾馆没什么关系,只是暂时在这里入住。” 我再问:“真的?” 许子超深深地点头:“千真万确!对朋友,我从不欺骗。” 我淡淡一笑,快走了两步。 上了三楼,我远远地望见,某个房间门口,一个清晰曼妙的身影,正如沐春风地望着这边。 她一身黑色,性感妩媚。浑身上下,尽显娇艳。 308章 308章 我和许子超渐渐走近,那妙龄女郎轻盈地迎了过来,脸上带着笑。 待我们走到距离她五步远的时候,妙龄女郎深深地鞠了个躬,用流利的日语说:“你们好,欢迎过来!” 看来,这便是石川芳子无疑了。 许子超不失时机地介绍道:“这位便是石川芳子小姐!” 我冲她微微点头一笑,尽量保持着镇定。许子超又冲石川芳子介绍道:“这位便是我给你讲的赵龙,赵大队长!” 石川芳子冲我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用日语道:“见到您很高兴,请进,请进!” 在石川芳子的礼让之下,我们径直进了房间。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套房,足有六七十平米。室内的摆放也一一俱全,并且充斥着强烈的岛国味道。而且一进门,石川芳子紧接着又是一阵鞠躬问好,都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们一起坐在榻榻米上,蜷腿的姿势让我很难受,石川芳子为我们倒了些饮料,重新返回蜷坐。看的出来,她的确是个地地道道的日本女人,举止投足之间,尽显礼节。而且,这个石川芳子还特别擅长言谈,不断地谦卑而言,一阵嘘寒问暖。 我在心里兀自地猜测着这个日本女人的底细,以及许子超找到她的具体途径。 石川芳子将我面前的饮料端起来,恭敬地道:“赵先生,我听许先生说过你的事迹,你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我接过杯子饮了一口,道:“谢谢。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细细打量,这个日本女人的确有柳怡飞的几分风采,神色之中,尽显妩媚。 许子超插话道:“石川芳子小姐,貌美如花,在日本很有影响力。我跟她讲了一些你的事迹,石川芳子小姐,对你很仰慕!” 我笑道:“我有什么事迹,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队长!” 许子超道:“你太谦虚了!单单是那天,那天你拿扑克牌……”也许是顾忌到面子问题,许子超并没有道出后文,而是将目光转向石川芳子:“赵大队长的绝技,我跟你说过,他可以用扑克牌当武器,杀人都没问题!” 石川芳子不可思议地望着我:“但是,这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我想问一下,赵先生的日语,怎么会说的这么流利?” 我敷衍道:“曾经学了几句,我比较喜欢和日本人打交道,所以对日语的学习,一直很用功。”我违心地说着,悄悄地注视着石川芳子的神色,总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职业不同,背景不同,会把人锻造出不同的气质。而面前的这位石川芳子小姐,其气质算得上是超脱凡俗,既娇媚又不失体面。我总觉得在她平淡的外表之下,隐藏了太多。 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她的真实身份,也绝非演员那么简单,单一。 当然,这些仅仅是猜测。 石川芳子微微地弓起身子,突然从一侧拿出一副扑克牌,捏在手里一张,饶有兴趣地道:“我是真的不能了解,这一张普通的纸,怎么会去杀人?它在赵先生手里,究竟是多么神奇?” 我随手接过一张,笑道:“许经理太夸张了!没那么神奇,我只不过是稍稍练习了一下,还没达到‘神奇’的地步。” 石川芳子试探地道:“能不能教教我?” 我敷衍道:“当然可以。不过,这要求你要拥有很强的功底。敢问,石川芳子小姐,有没有学习过武术,或者说,接触过气功之类?” 石川芳子沉默了片刻,道:“没有。我去哪里接触这些?难道,从零开始,不行?” 我道:“从零开始,至少需要五年时间!石川芳子小姐,有这个耐心吗?” 石川芳子瞧了许子超一眼,许子超一笑开场,接过话茬儿道:“有,当然有!我提议,可以让石川小姐做你的红颜知己,前提是,如果你对她满意的话!” 我心想这许子超简直是疯了,让石川芳子做我的红颜知己,这不纯属扯淡么? 石川芳子也一直在观瞧着我的眼色,见我沉默,很具妩媚风情地嘻笑道:“这么说,我是高攀不上了?” 我道:“这里说的哪里话!石川小姐。” 一句敷衍之后,我从榻榻米上下来,径直在室内溜达了一圈儿。 许子超跟了过来,轻声追问:“赵队长,难道你对石川,不满意?” 我敷衍道:“看看再说吧!” 我心里有自己的几分猜测,原地徘徊片刻,我起身进了那间卧室。 石川芳子和许子超面面相觑,仍然是许子超追了上来,绕在我身边道:“赵队长,你这是干什么?” 我一边警惕地观瞧,一边道:“习惯!每到一个地方,我都喜欢转一转,你知道的,我以前的专业就是警卫。每次接受警卫任务,我事先都要查一查安全隐患!” 许子超愣在了原地:“这,这个没必要吧?石川小姐又不是你的警卫目标!” 我笑道:“职业习惯!或者,我这算是参观一下她的闺房!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参观一下不伤大雅吧?” 许子超扑哧笑了:“你是不是在探点儿啊,这是?” 我一愣:“什么探点儿,探什么点儿?” 许子超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哈哈!”他神秘地摇晃着脑袋,步履神速地走出了卧室。 我听到许子超和石川芳子在外面唏唏哩哩地轻声说了几句,听不清说的什么。 环视一圈儿,我将目光停留在那张硕大的日式床上! 确切地说,这一刻,我发现了一个细微但很震撼的细节:在这张床床头的枕头一侧,有一处微微的隆起。 手枪?难道是手枪? 这种想法在心里荡漾了一下,随即清晰。因为那处隆起的形状,虽然并不十分象形,但是根据我的判断,那应该是一支手枪无疑了! 这意味着,这个叫石川芳子的日本女人,绝对不是一般的日本公民,更不单纯是什么日本女优。我继续徘徊观瞧,总觉得这卧室里的摆设,暗中隐喻着一种什么特殊的韵味儿。 床尾处的鞋柜里,十几双整齐的女鞋摆在里面,也许在普通人看来,它们没什么。但是在我看来,却发现了几丝猫腻。我确定,那双长筒女靴,便是那种特制的特种皮靴,这种靴子,可以暗藏多种武器,包括手枪,短刀,匕首之类。 这个女人究竟是怎么身份? 特工----莫非是日本特工? 尽管这个答案无法得到精准的证实,我也不能上前探个究竟。但我的心里,已经渐渐地涌出一条计策。 我很想确定一下自己的判断,因此,我转身返回厅房。许子超和石川芳子,正在一侧小声议论着什么,见我回来,二人不约而同地一笑。 许子超开玩笑般地道:“在美女的闺房里,发现了什么?” 我摇头,装出一副整蛊的样子道:“没发现什么,就是发现有两双丝袜摆的不是位置,有些晃眼睛,味道有点儿冲!” 我故意这样说,而且是用中文跟许子超对话,却没想到石川芳子能听懂我们的谈话,她略显尴尬地兴师问罪:“赵先生,你一定是搞错了吧?我可不玩儿什么制服诱惑,而且,我是一个喜欢干净的人,怎么会丝袜上有什么味道?” 我径直站在石川芳子跟前,回头瞧了一眼许子超,质问道:“许经理,你告诉我,这位石川芳子小姐,究竟是什么来头?” 许子超支吾,石川芳子微皱眉头瞧着我。 短暂的沉默之后,许子超若有所思地凑到我身边,试探地轻问:“怎么,不满意?” 我神情庄重地在石川芳子跟前站立,伸出一只手,抚了抚她的下巴。 石川芳子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咬了一下嘴唇,扭头冲许子超道:“就这种货色,你自己留着吧,我不稀罕!” 许子超顿时愣住了:“不会吧赵龙,她可是----” 我打断他的话:“可是个屁!我不喜欢这个女人!你看她这脸长的,简直是对日本人的侮辱!”我伸手在她脸上拍打了几下,甚至还喷出一口痰吐到了她的脸上。 石川芳子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很显然,她对我的侮辱很气愤,但是她仍然尴尬地笑了笑:“赵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用日语告诉她:“我在说,你这种货色,活在世上真是一种勇气!哼!” 石川芳子面露愤怒,稍微往后退了一下,不悦地道:“赵先生,你是在侮辱我吗?” 我强势地道:“很对!我是在侮辱你!” 石川芳子怒了:“你------八嘎!”她反手就飞来一掌! 我抬臂一挡,石川芳子伸手要勒我的喉咙。 我一仰脖颈,躲过。石川芳子愤怒地与我展开了肉搏,确切地说,她的每一招出手,都灵活狠毒,让人很难招架。 瞬间的变故,让一旁的许子超愣在了原地,但是他哪里劝得开,他只能望着我们干着急。 值此,这个日本女人的身份,又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刚才我一直觉得她是个有着某种目的的日本特工!毕竟,在她的卧室里,我发现床头上的突起处,很像是一把手枪;还有那双长筒靴,更像是那种可以隐藏多种武器的特制靴子。 但是假如她是一个特工的话,她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动怒?我只不过是借机激怒她,让她显露本来面目,如果她忍耐力极强,那她一定受到过日本忍术的专业训练,那么她特工的身份便彰显无疑;但是面对我的挑衅,这个石川芳子却轻易动怒,与我真刀真枪地干了起来。只是,她的身手,的确是令我惊叹。 因此,我觉得,她是特工的可能性比较大!她之所以动怒,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表现。她知道,她越是自然流露,越是不引起别人怀疑。 怀着几分猜测,我率先止住了与石川芳子的冲突。 石川芳子的表情也趋近缓和,收了势。 我盯着她,轻轻一笑:“石川小姐的身手,不一般呐!” 石川芳子道:“跟你比起来,只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我道:“刚才只是跟你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我只是大胆地做了一个试验,验证了一下自己的猜测。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错,你是位,是位了不起的美女武士!” 石川芳子如释重负地愣了一下:“美女武士?你刚才不是还在侮辱我长的不像人样儿吗?不像日本人的样子!” 我叼上一支烟,径直走近:“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刚才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应该懂搏杀术,就想试一试。所以我故意激怒你,看你的身手如何。没想到,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是个高手!是个搏击高手!” 石川芳子的面色更是恢复了平和,她试探地追问:“真的是这样?” 我道:“当然是。难道石川小姐对自己的芳容,不自信?许经理说你被称为是中国的柳怡飞,但我看来,柳怡飞根本及不上你的十分之一。你的美,带着一种浓郁的大国气息,将日本的文化和日本女人的修养,写在脸上,刻在骨子里。我喜欢日本的文化,所以,我也很喜欢你!” 石川芳子一惊:“真的吗?” 我道:“当然是真的!石川小姐才貌双全,文武并举,让我很是敬佩!” 石川芳子脸上渐渐被一阵特殊的喜悦所占据,她甚至是受宠若惊地向我再鞠了一个躬:“赵先生过奖了!我出生在武术世家,父亲是日本的柔道冠军,母亲则是空手道七段选手,受到父母的影响,所以我也学习了一些。不过这些花拳绣腿,在赵先生面前,实在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她简直是前后矛盾! 但我,没点破。 许子超见事态发生了转机,脸上的焦急也渐渐消失,他冲我埋怨道:“赵大队长啊,你可是把我吓了一跳。我刚才就纳闷嘛,石川小姐貌美如花,是日本的一号美女,你却说她不入流。不过,你这种试探的方式,可是有些过火了,过火了!” 我笑道:“我若不这样试探,你又怎么会一饱眼福,欣赏到石川小姐的惊世身手?” 许子超连连点头:“也是,也是。” 十分钟后,许子超借口告辞,套房里,只剩下我和石川芳子。 我们坐在榻榻米上,叠膝过久,难免有些不爽,我稍微活动了一下双腿,石川芳子瞧在眼里,笑道:“赵先生大可不必这样,怎么舒服怎么坐吧!” 我笑道:“入乡随俗嘛!从这一点,就体现出你们日本的文化,真的是高深,不可测。我喜欢日本的文化,就像是------就像是欣赏你的美貌和身手一样!” 石川芳子冲我再鞠一躬:“谢谢,谢谢。我也很喜欢我们的国家,当然,我也喜欢你们的国家,至少,中国的文化源远流长,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 我道:“石川小姐真是伶牙俐齿啊!不过我很想知道,许子超,是通过一种什么方式,向你介绍的我?他又是通过一种什么方式,把你请过来的呢?” 石川芳子微微一沉默,道:“没什么方式!我和许子超的内人,是好朋友。在一起进餐的时候,她谈起了你,我很好奇,所以同意了他的安排,想见见你。就这样!你的确是一个让人琢磨不透的男人,你身上,充满了一种特殊的味道,就比如说,刚毅,英俊,风度。这些字眼儿,都可以用来形容你!” 我轻轻地捏了一下鼻子,笑道:“我都骄傲了,让你这么一说!” 石川芳子道:“你本来就很优秀,值得骄傲。只有有本事的人,才有资格骄傲!” 我色迷迷地望着她:“那,能够结识石川小姐,应该算得上是我最大的骄傲了!芳子小姐,我很欣赏你!” 石川芳子扑哧笑了:“你真有趣,一会儿叫我石川小姐,一会儿又称呼我芳子小姐。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芳子,就可以了!” 我淡然一笑:“如果你不介意,晚上可否共进晚餐?” 石川芳子稍微犹豫了一下:“那我很荣幸!” 确切地说,尽管我觉得这个石川芳子出现的有些蹊跷,但是出于一种特殊的动机,我还是想接近一下这个身怀绝对的日本女人。 我猜测她应该就是个日本特工,至于她接近我有何目的,尚且无法给出定论。 但是有一种清晰的思路引导我,接近这个女人,也许能够弄清楚,日本这个国家和TL组织,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抱着这个想法,以及揭开众多疑惑的决心,我决定,顺应许子超,主动接近石川芳子。 309章 309章 但是上天并没有给我与石川芳子共进晚餐的机会。 一个电话,打破了我今日的计划。 电话是曼本瑞打来的,他告诉我说,由梦的病情进一步恶化,专家们制订的治疗方案,失败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我再没心情逗留,疯了似地冲出这家宾馆,径直驱车赶往医院。 万千种想象在脑海中崩发,我不断地加速,再加速,但是总觉得车水马龙的公路,无法给我光的速度,我只能是干着急。 路上堵车数次,趁堵车之时,给我程心洁打去了电话。程心洁还不知道由梦的事,一听说由梦病情恶化,表示马上打车前往。 我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才好不容易到了医院门口, 也懒的再浪费时间将车停到停车场,我胡乱地扔下车,便狂奔向病房。 病房门口,空荡荡的,两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病房里叹息走出。 我追上去,冲他们追问:“由梦怎么了,她怎么了?” 这两个医生显然并不认识我,其中一个皱眉开口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我急切地道:“我是她,是她男朋友!” 白大褂上下观瞧了我几眼:“你是她男朋友?不像吧。她都这样了,你怎么还来回乱窜,你心怎么这么大呢?” 我有些不耐烦地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她情况怎么样了。我没时间听你们在这里瞎扒拉!” 白大褂显然有些生气了:“想知道自己进去问!”然后扬长而去。 我望着这二人的背影,冷骂道:“神经病!” 我转而冲进了病房,由局长、由夫人和曼本瑞都在,他们脸上都被阴云笼罩着,站望着床上安躺的由梦。 对于我的到来,由局长夫妻俩有些意外,曼本瑞冲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她睡着了,已经。做好,做好心理准备吧!也许她,她真的------”曼本瑞试量再三,还是没能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我的眼泪,刷地涌了出来。我使劲儿地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由梦不可能离开我,不可能离开我们!曼本瑞,我要你尽最大努力,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可以承受,承受。只要能救活她!昨天,昨天不是已经好转了吗,怎么今天一下子就又恶化了?”我的情绪过于激动,以至于有些语无伦次了。 曼本瑞道:“我已经尽力了,尽了最大的力。还有那几个专家,昨晚一夜没合眼。今天,我们的确想对他实施治疗方案,但是刚实施了第一步,由梦的身体就出现了不良反应。我们不敢,不敢再继续下去!” 这时候由夫人凑到我身边,攥紧了我的手,安慰道:“孩子,你也不要太难过。这,这都是命啊!”虽然是在安慰我,但是她的眼眶里,始终还洋溢着湿润,她的眼圈儿有些红肿,可见她对女儿的爱有多深,她多么不希望女儿会离开自己,离开这个多彩的世界。 我失魂般地望着床上安然睡去的由梦,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梦,只是一场恶梦。 但是眼前的由梦,却是那般真实。她的脸,有些腊黄,有些消瘦了。 由局长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让她休息休息。今天的治疗,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 我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们就这样,像是四樽雕塑一样,静立着,望着那可怜的病危天使。 我们心里的呼声是一样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卫生棉和医疗器械的味道,刺鼻的很。窗台上的几盆吊兰,已经不似昨日那般旺盛,几叶枯萎,几叶求生。 见由梦睡的安祥,由局长朝我们使了个眼色,兀自地走出了病房。 我们迅速跟上,在楼道里停下脚步。 由局长叼燃一支烟,面色凝重地望着曼本瑞:“现在,到底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曼本瑞稍一思量:“没有了!我们已经尽力了!” 由局长再问:“那我女儿,顶多还能撑多少天?” 曼本瑞道:“顶多,十天!那要看她,看她的意志力,有多强了!” 由夫人终于忍不住地哭出声来,由局长皱眉道:“别哭,闭嘴!由梦都比你坚强!” 由夫人反击道:“由梦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呢!我的好女儿,如果能让用我的命抵她的命,该多好!” 由局长反问:“说这么废话有用吗?” 由夫人没再反驳,只是将脑袋斜向一侧,悄悄地抹眼泪。 由局长继续将目光盯向曼本瑞,这目光当中,充满着最后的希望:“曼本瑞!”由局长握住了他的手:“你再想想,再好好想想,看看有没有另外一线希望。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尽力争取!” 曼本瑞面露难色地望着由局长,半天才开口:“也许,也许我可以建议你们,建议你们去一趟美国。” 由局长道:“美国,我们已经去过了,不是也----” 曼本瑞打断他的话:“美国毕竟比中国医疗条件要先进的多,至少,我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让由梦多坚持几天。” 由局长再问:“坚持几天?” 曼本瑞道:“多坚持,一个星期,或者一个月,应该没有问题!” 由局长和由夫人面面相觑,此时他们心里,肯定与我一样焦急,一样凌乱。 彼此僵持了片刻,由局长将目光望向我,轻声道:“你来一下!” 我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埋怨由局长,都什么时候了,难道他还要告诉我:要顾全大局,早点儿返回-----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宁可跟他翻脸!既然情况一下子又成了这个样子,那我宁可守在由梦身边,陪她走完这最后的几天。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跟由局长走到了楼后,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率先冲由局长道:“由局长,咱现在能不能不再提什么任务,你不要再跟我安排什么,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几天,恕我不能遵从你的命令,我要一直陪着由梦!”也许是情绪过于激动,我一口气将所有的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由局长左右观瞧了一下,埋怨道:“你是不是想暴露身份?你以为,这家医院里,就没有陈富生的耳目?” 我坚定地道:“我顾不上那么多了!我现在,心里只有由梦。她一个人。” 由局长焦急地叹了一口气:“我叫你出来,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关于由梦的事情。” 我一愣:“什么?” 由局长面色凝重地道:“现在到了这种程度,所有人都尽力了,但是老天还是执意要带由梦走。我们无力回天,只能认命。只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他的话过于凌乱,让我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深刻理解。我追问:“由局长你说,你要对我说什么?” 由局长想了想,道:“我要你,我要你和由梦,马上准备婚礼。” 我更时怔住了,疑惑地望着由局长,怀疑他是被刺激的太严重了! 由局长接着道:“我知道这有悖常理。但是由梦她,她太喜欢你。你不知道,她睡去一醒来,喊的都是你的名字。我知道在她心目中你占到的份量。而且我还看了她的日记,她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想穿上嫁衣,做你赵龙的新娘。在她这短暂的几天日子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实现这个心愿。” 我愕然地呆在原地,心里却如同五味翻滚。我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不行,不能这样做!” 由局长吃了一惊,皱眉道:“怎么,我女儿这样了,你是不是,是不是觉得没必要再浪费这个工夫了,没必要和一个将死的人成婚,没必要-----” 我打断他的话:“我不是这个意思。” 由局长也许受到的刺激太大,他一字一句地道:“你放心,你们的婚礼,你一分钱都不用花。我全包。而且,我们只是举办一场婚礼,等由梦,等由梦她去了另一个世界,你们的婚姻,也随之解除。我老由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和由梦虽然相爱,但是无缘一起搀扶走一辈子。你有选择自己幸福的权利。” 我有些焦急地道:“由局长您都说了些什么?您觉得,我赵龙是那样的人?我能明白您的苦心,但我之所以不想按您说的来,是想,是想让您腾出更多的时间,去给由梦治疗。只要我们不放弃,由梦还有机会。” 由局长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他沉默了片刻,道:“曼本瑞和专家们都已经下了定论,由梦活不下来的,她根本活不下来了!从现实出发,我希望你们的婚礼,哪怕简单一些,低调一些,也至少是让我的女儿实现了一个最大的愿望。难道,连这个愿望你都不想成全?” 我苦笑道:“由局长,由梦这样,我比您心里还要难受。您是她的父亲,而我是最爱她的人,我们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训练,在我心里,她比我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觉得,我们得从现实出发,只要我们坚定信心,不放弃对由梦治疗的想法,就一定还能出现奇迹!生命,往往存活在一瞬间,生命,时时刻刻都充满了奇迹。实在不行,咱们就依曼本瑞所说,去美国再试试。” 由局长道:“已经试过太多次了,不想再试了!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当初根本不应该让你去----去执行这个任务。” 我道:“由局长你快别这么说!我真的希望,咱们不抛弃不放弃,能对由梦负责到底。我明白您的想法,我何尝不想和由梦走进婚姻的殿堂,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天,甚至是一个小时,我也知足了。但是我们与其把时间花费在这方面,倒不如想办法为由梦求医问药。不到最后一刻,谁也决定不了结果。不是吗?” 由局长久久沉默,叭嗒叭嗒地吸着烟,不再吱声。也许是他已经默认了我的想法。 就在我们想启步返回病房的时候,一辆奥迪A8疾速地驶进了医院,毫无规则地停下后,一个身穿军装的男子,走下车,小跑着迎了过来。 是张登强。 尽管我和张登强之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不愉快。但是此时此刻,我已经再无心情去跟他计较,跟他争斗。 也许他也正是跟我一样的想法,他火速般地在由局长面前停下,追问:“由局长,由梦她怎么样了,好些了没有?” 由局长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张登强支吾道:“是,是医院里的一个领导告诉我的!由局长,由梦她到底怎么了,得了什么病?” 由局长搪塞:“没什么病,就是受了点儿风寒。” 张登强胸有成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一定是患了什么重症,是不是?” 由局长没置回答,而是深深地叹了几口气。 随后,由局长带张登强返回病房探视,我在医院楼口处徘徊,思量半天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毕竟,由梦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我刚要启步随之回病房,又一辆车子疾速地驶进了医院。 一个妙龄女郎,花枝招展地从车上走了下来,一脸焦急地望向这边,然后加快了脚步。 这个女孩儿,竟然是林副部长的千金----林晴雯。 待她走近,她主动地冲我道:“我代表我父亲,母亲,还有我自己,过来看望一下由梦姐。” 我极敷衍地一指方向:“去吧,在病房里!” 林晴雯微微地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进了病房。 我跟着一起回了病房,林晴雯看起来并不是特别的伤感,她面色平淡地望着由梦,没有一丝眼泪滑过。我不知道她是将悲痛藏在了心里,还是故意保持镇静,心里早已悲伤至极。 她也没有多问,而是若有所思地嘟哝着什么,近乎僵持地不发片言。 由局长轻声冲林晴雯问道:“你爸,他还好吧?” 林晴雯斜眼瞟了一下由局长,轻叹了一口气:“他一直都那样,您又不是不知道。” 从她和由局长说话的语气当中,我发现出了几许不和谐的音符。由局长朝林晴雯凑近了几步,道:“雯雯,你也不要怪由叔叔,不是由叔叔不想帮忙,而是,而是实在是不好插手啊!” 一听这话,林晴雯脸上顿时绽放出了极度委屈的神色,她望着由局长,兴师问罪:“不好插手?亏您能找出这个理由来!我爸和您关系那么好,他现在蒙冤免职,您难道一点儿都无动于衷吗?您和你们特卫局,无论有什么情况,我爸他都是尽最大的努力配合,从来不说二话。但现在我爸被冤枉了,你竟然连问慰问的话都不说一声,你可是真的伤了我爸的心呐-----” 由局长没再解释什么,而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这才明白,原来林晴雯因为父亲的事,一直在误会和责怨由局长。 敢情这林晴雯不是来看望由梦来了,而是来冲由局长兴师问罪来了!望着激动的林晴雯,我当然不能任由她继续下去,我走过来,轻声劝道:“晴雯,现在不是谁怨谁的时候,由梦这个样子,由局长很难受。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林晴雯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在短暂的探视之后,借口离开。 由局长和我一起将她送至门口,由局长望着她年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诸多疑惑,但我没有追问。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能读懂由局长的苦衷。 送走林晴雯后,我正要返回病房,由局长伸手拉住了我,突然说道:“我想,我想送由梦去美国治疗!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把握住!” 我稍微愣了一下,道:“可以一试。什么时候出发?” 由局长道:“越早越好!我马上去办手续,今晚12点有一趟去美国的飞机,我们能赶上!” 我犹豫了一下,道:“那我跟着一起去!” 由局长摇头:“不行!你不能去!” 310章 310章 对于由局长的反对意见,我心里有些不爽。 我料想他又要拿什么‘大局意识’来为我做工作,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由梦的病情,已经遮盖了一切,对比于由梦来说,什么都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由局长道:“这次去美国治疗,你阿姨跟着去。还有,我会派两个人一起过去。初步定为,张登强和齐处长。” 我一愣:“什么?让张登强去?” 由局长点了点头:“不错。也没有再合适的人选了,我又脱不开身!”由局长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眉宇当中绷现出几丝别样的忧虑。 我道:“张登强,怎么能让张登强去?不行不行!他不能去!这是一个没有组织纪律性,更没有大局观念的人,我最了解他了!如果让他去,也许----”后面的话我没说下去,觉得难以启齿。 由局长反问:“他没有大局观念,难道你就有吗?” 一句话,把我将在原地。 由局长转身走开,很显然,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任何人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我叼了一支烟,心里五味儿翻滚。 一辆帕萨特2.0径直驶进了医院院内,在停车场停下。 我一眼看出了这辆车的身份,它的主人急匆匆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他仍然是穿了一身笔挺的军装,年轻的脸庞,显现出一种特殊的成熟。坚韧的脚步,预示着他高大的身影。他的年龄与肩膀上那银光闪闪的两杠四星不太匹配,但是他那种自然流露的风度和气宇,却仍然令人望而生畏。 久违的齐处长,带着一副略显深邃的目光,在我面前停下。 我率先开口:“齐处长,你过来了!” 齐处长微微地点了点头,在我肩膀上轻拍了一下,安慰道:“小赵啊,节哀,节哀。相信情况会好起来的!” 我悲极生笑地点了点头:“会的!一定会!” 齐处长问:“由局长呢?” 我道:“刚进去!” 齐处长正要朝里走,我冲他喊了一声:“齐处长,等一等!” 齐处长止住步子,望着我。 我直截了当地道:“由局长想让由梦去美国再找找希望!” 齐处长道:“我知道。由局长刚才打过电话了!我觉得,可以试试。毕竟,在医疗方面,美国比中国要发达一些,试试总比干等着,要强的多。” 我皱眉道:“问题是,问题是由局长他,他不让我去!他宁可让张登强去!” 齐处长再过来将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安慰道:“由局长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放心,有我在,还有由阿姨在,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而且,曼本瑞在美国很熟,认识很多专家!” 我支吾道:“但他为什么不让我去?” 齐处长仍然是重复道:“他有他的安排,和想法!” 我再无语。 齐处长走了进去,我却没有勇气迈开步伐。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像是被由局长抛弃的人,自己的爱人自己无法陪伴,反而让张登强那个混蛋陪同,我实在是想不通。 尽管,处于理智来讲,我能明白由局长的用意。 我在外面连抽了三支烟,在院子里徘徊想象,一个硕大的压迫心血的疙瘩,难以解开。 由局长办公室秘书方晓松驾驶着一辆奥迪A6赶到了医院。 他仍然如故,只是脸上上多了几分荣耀的气息,他的肩膀上,多了一颗星,意味着他的升迁。两杠二,副团职秘书,绝对称得上是特卫局最具影响力的局、团领导的私人秘书。 方秘书拿着车钥匙在手上掂玩儿着花样,在我面前站定,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赵龙,你也来了?” 我觉得他这句话问的相当多余,特卫局谁不知道我和由梦的关系,由梦病重,我能不来?我对方秘书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 方秘书淡淡一笑:“这是由局长的家事,我岂有不来看的道理。走,一起进去看看?” 我摇头:“你先进吧。” 方秘书道:“怎么,看你不高兴?” 遇到这种事,谁能高兴?我觉得这个方秘书是在故意刺激我,不由得火气上升:“你是不是喝多了?” 方秘书冷冷地道:“喝多的人,是你吧!”然后启步进入。 我突然觉得方秘书较以前有很大的转变,以前他对我,总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但现在,却恰恰相反。难不成,是因为我离开了特卫局,人走茶凉了? 是啊,都已经离开了那么久,茶也该凉了。 一种悲切的感觉,袭在心头,挥之不去。 天渐渐黄昏,天空暗了下去,整个医院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了起来。 我正要回到病房,却突然发现,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驶进了医院。很多人驻足观望,门口的保安细心地引领车子入位,生怕会把这昂贵的名车出现什么刮刮蹭蹭的情况。 一个戴了墨镜的贵妇,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穿着一套淡黑色的风衣,那深深的墨镜,飘逸的黑发,映衬着她不凡的风度和气宇,她的脚步很轻,但很有节奏感。那双名贵的矮底儿女鞋,踩地声音很轻,却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观望。 以至于,就连医院的院长、副院长们都闻声赶了出来。 那贵妇正是眉姐。 眉姐不是一个人而来,她的身边,雷打不动地跟着一个人,一个我并不喜欢的人:孙玉敏。 眉姐的到来,我并不奇怪,毕竟陈富生那人行事诡异,知道了由梦得病后委派眉姐探视一下,并无不善。但是这种场合让孙玉敏陪同,无疑就令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待眉姐和孙玉敏靠近门口,我率先向眉姐问好:“眉姐,您来了!”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顺势摘下墨镜。她摘墨镜的动作,很轻盈,透露着一股强悍的英气。 眉姐道:“陈先生让我过来亲自看看。没带什么东西,只带了张支票,希望能帮得了你们!”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用不用。眉姐,您太客气了!” 眉姐道:“用不用,是由局长的事。帮不帮,是我们天龙的事。我很敬佩由局长的为官,如果中国的官员都像他一样,中国就太平了!” 她是话里有话。 也许由局长从窗户中看到了动静,正当眉姐想要进入的时候,由局长带着齐处长走了出来。 眉姐冲由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由局长,节哀。由梦的事,我们很挂心,所以陈富生让我过来看看!” 让我没想到的是,由局长对眉姐却有些客气,他对眉姐一摆手,道:“进来吧!替我感谢陈富生的关心。” 那几个院长也随之跟进,眉姐止住,冲他们道:“你们没有自己的工作吗?” 其中一个副院长笑道:“眉姐过来,我们当然要陪同,要陪同。” 眉姐愤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驱散了几位副院长,眉姐忍不住叹气:“这些院长们啊,整天忙什么!” 一句意味深长之言,令人深思。 眉姐在众人的陪同下,进了病房。 这时候由梦刚好醒了。 由梦从来没见过眉姐,顿时被她的浩瀚巾帼之气惊了一下,她将目光投向我,似乎是在疑问此人的身份。 由局长率先介绍:“这位是眉姐,是天龙集团的-----老板娘。” 眉姐淡淡一笑,坐到由梦身边,挽着她的手,给她说了很多安慰的话。由梦倒是和她也很投缘,相差近二十岁,在外人看起来却像是一对姐妹俩,倾世芳华,绝代佳配。 眉姐临走的时候,把支票递给了由局长。 由局长一瞧上面的数字,被震了一下。 从由局长脸上的表情,我看的出,那上面的数字,一定很惊人。 这钱由局长当然不能收,推辞道:“谢谢你和陈富生的好意,这钱,我不能收!我也没理由收!” 眉姐将目光瞟向我,道:“这钱,就当是我替赵龙拿的!赵龙在天龙公司干的不错,他的女朋友生病,我理所当然要表示表示。” 由局长道:“我们不缺钱。真的不缺。” 眉姐略一思虑,道:“能否到外面一叙?有很多事,想请由局长帮忙。” 我顿时一愣:敢情眉姐这次过来,是有求于由局长? 由局长稍微犹豫了一下,果真随同眉姐出了病房,径直朝外走去。 我跟着出来,见眉姐和由局长上了她那辆兰博基尼。而孙玉敏,则戴上墨镜,在车外望风,徘徊。 这一幕倒是让我忍不住联想,我实在是想不通,陈富生和眉姐,对由局长会有什么事相求?再说了,明显就是两个对立派,却还非要摆出一副友好的样子,的确是显得有些滑稽。 我想靠近兰博基尼车,却被孙玉敏拦下:“远点儿!不许靠近!” 我真想抽他,面对这种场面,我很无奈。 我没有和孙玉敏展开冲突,而是兀自地猜测着眉姐和由局长究竟在谈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好在他们没谈多久,车门被打开,由局长和眉姐不约而同地走下来。 他们的表情,都很平静。 然后,眉姐告辞。临走的时候,她对我说道:“早点儿回去,陈先生那边,需要你!” 我有些怨恨眉姐的不通情理,鼓起勇气央求道:“眉姐,由梦都这样了,您能不能跟陈先生说说,多缓几天?” 眉姐瞟了一眼由局长,然后才对我说:“儿女情长,固然重要。但很多事情,比这个更重要。你需要变得,更现实一些!是不是啊由局长?”眉姐转而将话茬儿抛向了由局长。 由局长道:“赵龙,这里人多,你在不在都一个样。还是,早点儿回去吧!我们一会儿就要送由梦去美国了,我可以允许你送她去机场。” 我觉得由局长的话中,透露着一种近乎绝情的味道。 待眉姐和孙玉敏驱车离去,由局长将手中的支票拎在胸前,使劲儿地叹了一口气。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您收下了?” 由局长点了点头:“一千万!一千万,对于一个贪官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老由来说,却是个天文数字。” 我愣了一下,无法深刻领会他此言的真正寓意。由局长不是那种见财心动的人,他怎么会收下这么一笔巨款,而且,还是陈富生送来的? 我的脑子,有些凌乱了。由局长将支票揣起来,道:“眉姐这个人,不简单啊!” 我再问:“您跟她都谈了些什么?” 由局长掩饰道:“没谈什么,她只是,只是提出要帮帮我们,她在美国,有很多朋友。” 我觉得事实并仅如此简单,但是又不好再追问。 程心洁这次姗姗来迟,她告诉我说路上堵车严重,我知道堵车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交通文化,因此没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随后,由局长安排了方秘书出去买了一些盒饭,我们在医院里简单地吃了几口,便开始布置送由梦去美国的事宜。 齐处长和张登强,二人受由局长委派,随行。曼本瑞提前联系好了美国的几个专家,设施、仪器提前准备就绪。 晚上九点钟,我们一起驱车赶往机场。十点半左右,飞机起飞。 望着天空中那越飞越高的客机,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心酸。 爱人走了,是喜是忧,尚无从知晓。 一股浊泪湿了脸颊,我总觉得,爱人离我越来越疏远,越来越疏远…… 驱车返回,我的心里,始终洋溢着一种浓浓的思念,总觉得,爱人这次去美国,像是插上翅膀,飞远…… 路上,由局长发来短信,让我直接返回望京大队。 我照做。 载着程心洁返回望京大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丹丹还没睡,看电视,静待我的归来。 我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丹丹抽出间隙要给我放松,被我婉拒。 睡不着,一直朦胧地半睁半闭,直到次日清晨。 五点半钟,由梦发来短信,说她已经安全地到了美国UG医院。 我稍微宽了几分心,但是诸多的遐想,仍然缠绕在脑海,挥之不去。 我实在不知道,由梦此次去美,是吉是凶。 五点四十,金铃一如既往地打来电话,提出一起早练。我没有心情,婉言拒之。 早上胡乱地吃了早餐,我召集骨干们开了个会,布置本周工作。 上午九点钟,副大队长李群涛提着一个破旧的书包,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把书包扔到我的办公桌上,面色宭异地望着我,道:“赵大队长,拿去用吧!这是广大队员的一点儿心意。” 我疑惑地追问:“什么东西?” 李群涛道:“打开不就知道了!” 我轻轻地打开书包,一沓沓现金映入眼帘,保守估计:16万左右。 我愣了一下:“哪来这么多钱?” 李群涛道:“队员们的一点儿心意。大家知道你女朋友住院的事情,都自发捐了款。你看看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再来一轮!” 我皱眉道:“胡闹!队员们都是打工的,一个月才几个钱,你搞这么个捐款干什么?你队长我差钱儿?” 李群涛道:“我知道你不缺钱,但是队员们知道了以后,都主动想帮你解决一点儿实际问题。平时你老是帮我们,现在你有困难了,我们当然也不能含糊!你放心,这些钱都是无偿的,不用你还!” 我拿起一杯书,轻轻地拍了一下李群涛的脑袋,善意地骂道:“你啊你!得嘞,把这些钱退回去,我现在不需要。” 李群涛道:“你这样做,会伤了两千多队员的心。” 我有些感动,但是我实在不忍心收下属们的血汗钱。他们都不容易,辛辛苦苦站岗执勤,一个月进几千块钱,在硕大的北京城,去掉开支,根本存不了几个钱。 但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冲李群涛追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事儿的?” 李群涛微微一沉默,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你天天拉着个脸往外跑,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我皱眉逼问:“说实话!” 李群涛见瞒不住,才道:“是齐梦燕,是她组织的捐款。也是她散布的消息。” 我顿时一愣:齐梦燕怎么会知道此事? 再一想,她知道,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但是让我不解的是,齐梦燕这几天一直很稳,根本没有向我问起。 我最终还是没收下这些捐款,我觉得太沉重,消受不起。 上午十点钟左右,陈富生打来电话,让我去天龙总部。 出于某种目的,我仍然带上了齐梦燕,一同前往。 想起陈富生昨天的指示,我准备跟齐梦燕演一出戏,尽管我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311章 311章 确切地说,驱车赶往天龙总部的路上,我一直在酝酿着这场戏,不是大戏,是小戏。 恰巧车里的一张报纸,成了我临场发挥的引子。报纸头条,说是预计今年中国石化将有三次涨价。我虚张声势地腾出一只手扯过那张报纸,骂了起来:“涨,整天他妈的就知道涨价!” 齐梦燕不明原委,叼着棒棒糖追问:“什么涨价?房子?” 我道:“房子再涨那人民群众都得住猪窝了!房价现在已经远远地超出了人民的承受范围。我说的是油价,这不,发改委某位官员透露,今年还要涨三次!涨就涨吧,还美名其曰调整贫富差距!赤裸裸的敛财,赤裸裸的黄世仁啊!” 齐梦燕道:“公司每月给你报销两千块钱的汽油费用,再涨价也波及不到你啊!” 我拿一副忧国忧民的眼神望向齐梦燕:“是波及不到我!但是却波及到了全国数亿百姓!中国的油价,已经是世界之最了,再这样涨下去,突破十元已经不是传说。就咱这车,油耗这么高,一脚油门儿下去,一只鸡腿就没了!” 齐梦燕扑哧笑了:“一只鸡腿,一百只鸡腿你也吃的起。你现在是高薪阶层,想吃鸡腿的话,我送你一家肯德基!” 我腾出一只手,抚了抚自认为很飘逸的头发:“我的理想不是让自己吃上鸡腿,我是想让全天下的百姓,都吃上鸡腿!但是现在看来,想吃只鸡腿太难了,成本太高。要想吃只鸡腿,得先向政府交一只鸡钱。中国的税负担,已经压的人民喘不过气来,吃饭得交税,喝水得交税,买什么东西都得交税,过路得交税……妈的,就差给我们鼻子上安个空气流量计费器了,每天呼吸了多少空气,都得交税!” 齐梦燕笑道:“愤青!你当初还骂我愤青,真正的愤青,是你!” 我虚张声势地道:“不想愤,但是不得不愤。如果现在给我一把枪,我一定闯进政府大楼,先杀几个贪官再说。如果现在给我一千把枪,那我就组织一支起义队伍,推翻政府,领导革命起义!” 齐梦燕像是被我的话震住了,她半天才回过神来,试探地问道:“你没发烧吧,你?” 我怨道:“你才发烧呢你!我说的是实话!以前我很爱国,但是后来才发现,国不爱我,国爱的,是那些贪官和那些贪官的家属。我问你,你爱国吗?在这种贪官当家的国度里,你最想干什么?” 齐梦燕沉默了一下,将棒棒糖叼进嘴里,两只手模拟成两把手枪:“我最想,把那些吞噬民脂民膏的贪官,一个一个枪毙掉!然后让中国改朝换代,让全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幸福的好日子!当然,我也是。” 我苦笑:“你的日子还不好?” 齐梦燕寓意深刻地道:“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我汗颜,随即再暗渡陈仓地道:“如果,有这么一个集团,专门对付贪官,劫富济贫,跟政府对着干,你愿不愿意加入进去?” 我开始渐渐地把话题往正轨上引,尽管,我明明知道,齐梦燕明白我的意思。 齐梦燕笑道:“哪里有?你说的是,基地组织,本拉登?” 我道:“差不多。但是比本拉登牛逼多了!是中国的,比本拉登有实力,也更有前景,更人性化。” 齐梦燕想了想,道:“你说的是,TL组织?” 我顿时一愣:“怎么,你知道?” 齐梦燕道:“当然知道。这是一个神秘的民间组织,据说已经有足够的能力跟政府抗衡。只是,它隐藏的很深很深。莫非,莫非你知道这个组织?” 我捏着鼻子道:“知道。还不是一般的了解。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当你的中间人。我跟你说我现在算是看透了,什么都看透了。当一个政府已经不值得我们信仰,剩下的,就只有反抗!” 齐梦燕道:“亏你还是中央特卫局出来的,怎么这么仇视国家?” 我道:“被逼的,都是。我一直把你视为我最值得信任的人,其实,我现在,现在加入了这个组织。”我试探地观瞧着齐梦燕的脸色。 确切地说,她真能演戏。她仍然装的跟什么都不知道似的,惊诧地望着我:“开玩笑?” 我干脆将车子靠边停下,认真地告诉她:“是真的!所以,我不想一个人分享,想听听你的意见。跟我混吧,我们一起,比翼双飞?” 话一出口,我真后悔,自己竟然用了‘比翼双飞’这个形容词。 齐梦燕脸上浸出一丝红润,尽管这是她期望的,但她还是嘴硬:“谁要跟你比翼双飞呀!哼,明明有女朋友,还要忽悠本政委!” 我干脆厚着脸皮拎起齐梦燕的一只手,心里不断地催促自己豁出去了,为了任务,为了中国的安定繁荣,豁出去了!我在她手上揉捏了几下,觉得细腻光泽,宛若婴儿之肌肤。我说:“不是忽悠,是真的!我看的出来,尽管你出身富贵,但你也算是个人才,是个巾帼型的。如果你加入了这个组织,我们两个人,实力会倍增,我会更有,更有安全感。而且,这是,这还是上面的意思。” 齐梦燕追问:“上面,哪个上面?” 我道:“是TL集团老板的意思,老板看中了你的才华,所以想让我劝你归顺。” 齐梦燕皱眉惊恐地望着我:“老板是谁?” 我虚张声势地道:“老板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不肯跟我淌这湾浑水。如果你肯,那你就是我赵龙,最知心的红颜知己!”我加大了一下力度,深情地攥紧了齐梦燕的小手。 我不想这样,但是现实逼得我,不得不这样做。尽管我明明知道,齐梦燕一直在演戏,但我又不得不以这样的方式,配合她把戏演下去。 齐梦燕脸上的惊恐神色,逐渐加深,她想抽出手,却被我攥的紧紧的,抽不出去。她慌道:“你在骗我,我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今天怎么突然,突然讲了这么一大堆,你这些话要是被,被政府知道了,要杀头的!”齐梦燕用另外一只手架在自己脖子上,模拟出砍头的样子。 我笑道:“杀头?杀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我赵龙,还有很多人。我现在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震慑政府,颠覆这个让我痛恨的社会,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想知道,你跟不跟我?” 齐梦燕继续装糊涂:“跟你干什么?” 我强调道:“跟我一起,加入组织,做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情!” 齐梦燕面色急促地道:“太突然,太突然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头晕。”齐梦燕的戏,演的倒挺深入。 我了解她的底细,她却不完全知晓我的底细,这正是我运筹帷幄的法码。因此,我也不再催促,如果一切正常发展,齐梦燕肯定会同意。因为她,本来就是TL组织的人。 我越来越感觉到,也许,陈富生让我策反齐梦燕,不单单是试探我。更重要的,他是想给齐梦燕一个加入TL组织的理由,为她扶正身份。他虽然主动交待了赵光成的所作所为和真实身份,但是齐梦燕,他暂时没有底气全盘托出。也许,他害怕我会绝望,害怕我会产生过多的反感。因此,他才走出这一步稳棋,利用我来为齐梦燕扶正身份。 当然,这只是猜测而已。 我们没再做停留,齐梦燕微微地低下头,不说话。 我加大马力,很快便驶进了天龙公司总部大院。 齐梦燕留在门卫值班室与备勤保安闲聊,我径直上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陈富生冲我笑了笑:“坐。” 我坐下,待其秘书倒了一杯茶水上来,我率先开口道:“谢谢陈先生。今天下午眉姐过去了,还留下一笔钱。陈先生对我的关照,我永远铭记在心!” 陈富生道:“跟我不用客套这些!现在这社会,很现实,没有钱是寸步难行。我之所以会给你们一笔钱,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知道,你很在乎由梦,我也希望她活下来。我已经在美国找到了更好的专家,而且把由梦的病历传了过去,专家说,还有希望。但是医疗费用比较高,得需要七八百万。我很了解老由,那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朽木。如果他不在官场,也许我们还能做成朋友。换句话说,如果老由能像中国其他官员一样,我也不会甩给他那一千万,那显得很多余。” 我装糊涂地追问:“什么意思?我,我有些听不明白。” 陈富生指着我道:“你的理解能力,有问题。哈哈。官场上的,尤其是像老由这种级别,哪个自己不贪个几千万?别说是他这种级别,就是一个小县城里的科局长,手头上有个千百万,也很正常。这就是中国特色的官场黑幕。我认识一个XX部的政府官员,尚不如由局长的级别高,从政十余年,家财二十六个亿。他还告诉我,他只是捞了九牛一毛,还没敢放开手脚。官,什么是官,贪的才是官,不贪,那只是一个披着官员外衣的替罪羊。在中国就是这样,不贪,光靠那几千块钱工资,在这通货膨胀速度比火箭还快的社会,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所以,在中国,为官之道可以概括成两个字,一个是‘贪’,不贪,手中无钱,什么事也干不了;二个是‘奉’,奉就是跟上面搞好关系,找棵大树狠狠地砸钱,然后从这棵大树上偷偷地取几个枝叶,只要大树不倒,你就能绿水常流。到了现在这个程度,光靠国家首长们的信誓旦旦已经拯救不了中国的现状,能拯救国家的,只有反抗,只有让另外一个团队,去替代吸人民鲜血的那些,污合之众。才能救中国!” 陈富生又在滔滔不绝地给我灌充仇政思想,我只是附和道:“精辟!陈先生几句话,道出了真理,道出了救国之道!” 陈富生微微一笑:“即兴地发表了一下浅显的意见而已。” 我道:“可不浅显,很深刻。我会继续领会。” 陈富生皱眉道:“别把官场上那一套用在我们这里,我最讨厌官场还有部队里,那种下级对上级的奉迎拍马!没有一点儿科技含量!只可惜,现在的领导,还偏偏好这一口,善拍马屁者得天下,善装伪善者得民心呐!” 我心里暗笑,心想陈富生今天是怎么了,一个劲儿地发表感慨。 陈富生兀自地发表了一番感慨后,我才得以有机会将齐梦燕一事向他汇报。 陈富生听后,连声道:“不急不急。慢慢来。” 我心里有数,因此也不再提及齐梦燕。陈富生饶有兴趣地与我谈了谈国家形势,我听的云里雾里,风生水起。 之后,陈富生打开机关,带我去了暗室,径直地走到了那个大型的地下训练场。 声势浩瀚的地下训练场,仍然象往常一样,人声鼎沸,各个训练厅里,整齐有序地聚积着一些穿着特殊迷彩服的队员。当然,乔灵、李树田等重量级教官,都在。乔灵正在射击厅练习射击,李树田正在格斗厅里,练习拳击。 陈富生挨个训练场带我兜了一圈儿,然后在一个并不算很大的游泳场处停下。这个游泳场,估计只有几百个平方,水色清澈见底,深度大约是三四米左右。五六个人穿着泳装,在游泳池旁活动着身体。 陈富生突然问我:“会游泳吗?” 我笑道:“会。” 陈富生道:“那你可真算是全能了!击剑,会不会?” 我摇头:“没太练过,只是懂些皮毛。” 陈富生道:“谦虚,还是真的?” 我道:“是真的!”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道:“这样吧,你先负责格斗和射击的教练,我要求你,在一个月之内,培养出十个神枪手,十个散打高手!” 我苦笑:“陈先生您太瞧得起我了,一个月时间,我想我做不到!” 陈富生道:“不试试,怎么能知道?我们的队员,都是有基础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基础。” 我道:“那我试试。” 确切地说,我真的不想在这个地下训练场教授什么,我教的越多,罪恶就越深。但是为了任务,为了国家,我又不得不这样做。 陈富生又带我到了射击厅。硕大的射击厅,将高科技应用到了极限。乔灵带着五六个人,正不断地向射击屏幕上的模拟敌区发起攻击,模拟敌区全是电脑操控,画面变化跟真实无异,而且,枪里不需要安装子弹,屏幕上安装了先进的感应系统,射手的射击精准度,可以被精确地记录下来。尤其更值得一提的是,每个人都带了一个无线耳机,里面是模仿枪响和战斗的声音,总之,在射击厅里呆上半个小时,就如同是真刀真枪地进入了一场厮杀一样。 这绝非是游戏。 陈富生详细地讲解了一下射击厅的情况,然后又带我进了练习格斗技能的专厅。 李树田正带着十几个队员,挥汗如雨地进行格斗练习。里面的器械应有尽有,而且还有一个专门盛放相关书籍的大书柜。 对于我的到来,李树田当然觉察出了危机感。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没加入之前,他一直是TL组织的佼佼者,射击、格斗等都是尖子。但是我上次的出现,就已经杀了他的锐气,以至于李树田见到我,脸上颇显不悦。 但他没有故意刁难我,而是继续纠集队员们进行实战对决,他用残酷的手段,犀利的拳脚,展示着自己的格斗魅力,光背的他,身体的肌肉相当结实,完美,对决之中,有一种格外的王者风范。 五分钟后,赵光成突然鬼使神差地出现在这里。 他穿了一套功夫衫,很轻巧地在地下场转了转,然后来到格斗专厅,停下。 陈富生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赵光成连连点头称是。 312章 312章 陈富生提出让我为广大队员表演几个真功夫,以增士气。 我推辞再三,见无法回避,只能答应。 赵光成派遣了一个小队去准备道具,我则在一处空旷的场地,开始活动身体。 面对着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我的心里,有一丝微妙的紧张。并不是我不自信,而是望着这一副副血肉之躯,我觉得有些惋惜,他们一个个误入歧途,等待他们的结果,肯定是残酷的! 乔灵凑近与我搭话:“师兄,你可要好好演哩,这是你正式加入组织之前的答卷儿!” 我愣问:“怎么,我还没算正式加入组织?” 乔灵道:“当然不算!还得有一个重要的程序!” 我幽了一默:“怎么觉得加入咱们组织,比入党程序还多呢!” 乔灵道:“我们组织里,都是精兵强将,每个人都能独当一面,都是尖子。” 说话的工夫,道具已经被一位留着小胡子的小队长准备就序:一个盘子,两根镐把子,两根钢管。 我脱掉了上衣,露出丰实的肌肉。李树田也不失时机地将数百人的队伍整理了下,带到现场观瞧。 我觉得格斗厅里的灯光有些黯淡,墙壁上人影重重,纪律严明的表象之下和每个人平静镇定的表象之下,蠢蠢欲动,心潮迭起。在这个格斗厅中间,有一个十来平米的正文形,被红漆刷过。我站在这个正方形上,冲陈富生和诸位队员们抬手施礼。 乔灵带头呐喊助威,有人鼓掌,有人起哄,有人敷衍。 我伸手接过小胡子手里的盘子,在手上滑了几个花样,那盘子像车轮一样在手里灵巧地转动。趁它转动到最高速,我运气绷劲,将这盘子径直顶在了自己腹部。 盘子被小腹牢牢吸住。 这种简单的把戏,当然引不起众人敬佩。这时候小胡子提了两个镐把子到我身边,试量了再三,神情一窘。 正当他要挥镐砸来的时候,李树田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儿。 小胡子皱眉怒瞧李树田:“你干什么?” 李树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他手中夺过镐把子:“检查一下,先!” 将镐把子竖在身前,李树田用手攥住木身从上往下游走,这个简单的小动作,并没什么值得稀奇。只是,明察秋毫的我却发现,李树田在这过程当中,将一颗坚硬的小钉子掳在了手心。 我瞬间明白,李树田之所以要检查这根镐木,是发觉这根镐木上动了手脚。上面被小胡子扎了一根虽短却很锋利的小钢钉! 我的脸上,不由得冒出一阵冷汗:若不是李树田及时解除了隐患,估计我今天非要血流成河不可!只是,我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小胡子和我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暗中加害于我? 对于李树田,我有些感激,这个人表面上与我水火不容,暗地里却一直在帮助我。就拿上次陈富生要杀我的时候,李树田也暗中给我讲了很多好话。这次,他又不动声色地救我于水火之中,实在是令我感激至极。 李树田重新将镐把子递给小胡子,说了一句极具份量的暗示:“嫉妒心太强了吧?” 也许无人能懂,也许有人似懂非懂。小胡子的脸上有些铁青,但还是将这种愤怒演化成了一种仇恨,双手握紧镐把子,疾风一样冲我的腹部挥来。 没有人会对这种小把戏大惊失色,甚至是担惊受怕。这种场面,不血腥,不残酷,在广大队员们眼里,仅仅是一种小把戏。 镐把子与盘子之间的剧烈碰撞,发出阵阵刺耳的声音。 但是再瞧之下,那硬实的镐把子,已经断为两截。而牢牢吸附在我腹部的盘子,却安然无恙。 如果说拿这种表演,去忽悠那些不懂硬气功的普通人,这绝对是个精彩的节目,也绝对会有无数人为之倾倒为之喝彩。但是今天的场合不一样,今天的观众都是王侯将相,都是精兵强将。对于这种近乎卖艺式的小把戏,他们已经司空见惯,甚至可以说,每个人都能表演。兼于这种情况,接下来的表演,未免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了。尽管小胡子用劲了全身解数,继续将那一根又粗又壮的镐把子挥过来,断成两截,仍然无法使现场的‘观众’们为之动容。 这种冷场,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外之外。 我眼睛的余光发现,就连陈富生,似乎也对我的表演不甚满意,尽管表演的毫无挑剔,但是这个横盘断木的命题,本身就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失败。 但表演还是要继续下去,准备好的道具,还要一一用上。当两根钢管被我腹吸的盘子折弯的时候,气氛仍然是一潭死水。没有人鼓掌,没有人喝彩,只有人在队伍中议论,讥讽。 在这种冷场之下,我收功,取盘。唯一两个为我鼓掌叫好的,是乔灵,和陈富生。陈富生是顾及我的面子;乔灵则是真心地想带动一下气氛。 我突然之间想笑,也许这是我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冷场,也许在这高手如云的TL组织,表演这么一个没有科技含量的东西,着实是一种对自己的贬低,和对TL组织这个王牌反动组织的亵渎。 这时候终于有人在队伍中开口喊了一句:“这是什么啊,街头卖艺的吗?” 这一句嘲讽,更是激发了广大队员们的嘲笑,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抒发着对这种表演的不懈,以及对我的不懈。 我正要穿上上衣,陈富生轻启步子凑近,冲我轻声问道:“为什么不使全力?” 我笑道:“陈先生,我已经尽了全力!” 陈富生道:“你把精彩的保留了起来,不是吗?” 我道:“我没想到会这样!” 陈富生道:“是你低估了咱们的兄弟们吧!拿出你看家的,别让我失望!” 无奈之余,我只能决定,再加一个表演项目:扑克牌绝技。 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扑克牌,让赵光成和各位小队长验了验。确定无异后,仍然是那位小胡子乐此不彼地准备道具。我这次要用的道具,也仍然是苹果。 很快,六个苹果被小胡子拿来,我分别找了六个‘敢死队员’,小胡子自告奋勇地成为其中之一。 现场看过我这项绝技的,也许只有陈富生一人。乔灵李树田之类,兴许听说过,但没亲眼见过。因此,待我准备演绎扑克牌绝技的时候,他们纷纷瞪大了眼睛,期待着我开始出牌。 但我还是忽略了一个人:财务部部长许子超。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许子超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他是一个唯一亲身感受过我的扑克牌威力的人。上次因为工资一事,我愤愤地闯进他家,并以扑克牌击落他手中枪,使他深受震惊。而这次,他也姗姗来迟地赶到了现场,凑到陈富生身边。 这印证着,他的确也是TL组织的成员之一。但看其架式,也应该是位德高望重的领导层。就此而言,TL组织在我心里又重新深化了一个定义,那就是,大部分大队长以上骨干,以及天龙公司总部的经理以上人员,几乎都是TL组织的成员。 陈富生和许子超轻声交流了几句,许子超马上意会。他惊讶地望着我,脸上微微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 六个队员成一列站定,将苹果分别放于他们的头顶上。 我缓缓后退数步,手中握紧了六张扑克牌。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待这神圣时刻的到来! 不知是哪位仁兄突然化作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喊了一句:“乖乖,这又是卖艺表演,还是杂技,还是魔术?” 他的这句置疑,倒是带动了很多人,开始持怀疑态势。刚才还静如秋水的人群,开始传出阵阵议论声。 倒是陈富生一挥手,解了此围,冲众人道:“这不是杂技,也不是什么魔术,而是正儿八经的,真功夫!” 此言一出,再无人起哄。 我定了定神,待现场彻底地安静下来,开始运力,捏着其中一张纸牌,速抖手腕,纸牌刷地飞了出去。 其中一人头顶上的苹果,被削成两半。传奇的是,那人只感到眼前一个不明物体闪过,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 所有人都张大了惊诧的嘴巴,陈富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抱紧胳膊,悄悄地玩弄起了中指上的那枚玉扳指,似是在酝酿着什么重大决策。 但实际上,并没有掌声响起。因为,大家都害怕惊扰了这一刻的精彩。 我乘胜再击,一张张纸牌疾速飞去。 剩下的五个苹果,也一一被拦腰削成两半! 只不过,在飞击小胡子头顶上的苹果时,小胡子暗中动了猫腻。在我纸牌即将飞出的一刹那,他故意掂了掂脚尖,同时身体上窜了一下,借此想让我出丑,错位。我看的出来,他是想用嘴巴叼住纸牌,借以烘托自己的实力。但是他忽略了一点:纸牌的速度,绝非是他所能想象的。待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完这一系列小动作之前,纸牌已经击中了他头顶上的苹果,一断为二。 短暂的沉寂,出奇的沉寂。 随后,便是一阵热烈到极限的掌声! 甚至有人开始欢呼称奇,也有人开始呐喊叫嚣。 这一刻,注定了我成为被众人膜拜的对象!不得不承认,这纸牌绝技,已经成了我赵龙的专利,每当遇到此类场合,便能一举将众人折服! 充当了活靶子的六位‘勇士’,开始拾拣滑落的纸牌,和断为两截的苹果。 掌声经久不息,陈富生不失时机地走到队伍中央,激情鼓舞地大声互动:“精不精彩?” 下面异口同声:“精彩!” 陈富生再问:“服不服?” 下面仍然是异口同声:“服!” 陈富生迅速地叼上一支烟,眼疾手快的许子超,拿打火机为他点燃。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接着道:“既然都服,那么,我宣布,从这一刻开始,赵龙便是我们TL集团的总教官!负责我们总部三百多号成员的培训工作。我要你们,对他绝对负责,绝对服从。赵龙以后开始逐步接手你们的综合训练,尤其是格斗、气功和射击方面的训练。这几个大项之外,仍然由李树田李教官负责。现在,赵龙为正,李树田为副。你们二人是老战友,老朋友,应该团结一致,为我们打造一支铁的队伍!赵龙,有没有信心?”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才明白了陈富生此举的真正含义。原来,他是利用这种方式,为我立威,进而将我扶正成这个反动组织的总教练! 他行事,总是如此诡异,高深。 但事已至此,我只能粗犷地回道:“有!” 陈富生再问:“大家有没有信心?” 下面异口同声:“有!” 这一刻,我发现李树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了起来,他的手,也情不自禁地攥紧。 我将陈富生的这个安排,当作是一种制衡。毕竟,李树田一直以‘天龙公司第一教官’的身份,垄断了天龙公司以及TL组织的教练作业,他是训练方面的权威,一直是居高临下,令人仰望。 但是此时此刻,陈富生这个巧妙的安排,却一下子剥夺了他的实权,将原本属于他享受的桂冠,戴到了我的头上。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然而实际上,数百人的队伍当中,要想征服所有人,那是不可能的! 正当众人以为此事告一段落之时,一个威武而低调的身影,从后面探了出来,径直地走到了前面。 这个人叫盛华强,一直给人的印象是勇猛有余,智慧短缺。因此,他也一直是个默默无闻的老黄牛,他很少说话,也很少表现。 确切地说,他只是几百个普通队员当中的一员,一直还没有什么出色的战绩和令人振奋的风头。他平凡的就像是黄河里的沙子,默默地接受着河水的冲洗,随波逐流。 因此,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在这样一个近乎庄重的场合,无声无息地走到了前面,虎视着被众星捧月的我,说了句:“俺不服!” 他的话音很小,可以说是细若蚊蝇。但是我却觉得,在这平静当中,蕴藏着无限的气势。 高手,往往隐藏在普通人当中。 这个盛华强,也许一直在等待一个出头的机会。 今日便是。 而我,却理所当然地沦为他前进的阶梯,他要借这个场合,将我踩在脚下,然后用实力告诉大家:盛华强从此站起来了! 在这一刻,我联想到了很多。我对这个盛华强的印象,还算稍微有点儿深刻,因为他长了一副大众脸,总让人觉得很面熟。再就是,他的低调,也着实让人敬佩,他一直不愠不火,默默无闻。 而这时候,他的身影,却猛地高大了起来。因为他的形象,得到了颠覆,他做到了几百人无法做到的事情,他甚至被某些自恃清高的人,膜拜成勇气之神。 只有我知道,他的实力,绝非流于表面! 我毫无悬念地,遇到了‘劲敌’! 陈富生正眼瞟了一眼这个盛华强,尽管他的面目很平静,但是我能读懂他内心的激荡。也许,就连高深莫测运筹帷幄的他,也没有想到,这个一向默默无闻的普通队员,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陈富生轻咳了一声,冲他问:“不服?哪方面不服?” 盛华强很淡定地道:“哪方面,都不服。陈先生,在咱们内部,我一直隐藏实力等待机会,今天,机会来了,我要证明给您看!” 陈富生回头瞟了我一眼,嘴角处崩发出一丝无奈之笑:“哦?你想怎么证明?” 盛华强瞧向我,仍然是不紧不慢地淡然道:“打败他!” 陈富生再问:“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出头?” 盛华强嘴角处露出微微一笑:“因为,他是真正的强者!只有比强者更强,才能证明我的实力!” 全场哗然!气氛,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颠覆。 313章 313章 盛华强与我对峙着,我面色平静,心里却充满起伏。 陈富生再轻咳了一声,凑近我身边,轻声问:“有没有把握?” 我摇头:“没有。” 陈富生愣了一下,望着这个平时不怎么外向的盛华强,久久地思量。这一刻,他关注盛华强的时间,比以往这么长时间的总和,还要多。 盛华强冲陈富生道:“陈先生,我只想证明自己的实力!没别的意思。” 陈富生试问:“这个证明的时机,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适?” 盛华强正要说话,我抢先开口:“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奉陪一下!说吧,比什么?” 盛华强道:“随你挑!” 好大的口气! 锋芒外露,霸气外泄!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道:“还是你来决定吧,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盛华强脸上绽放出轻轻一笑:“好吧。既然是都在这里,那就来一场肉搏,怎样?” 我点头:“可以。已经很久没跟人切磋了,有点儿痒痒。”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有了另一番思量:既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盛华强,非要拆我的台,那我就把他当成是我树立威信的一步棋,借他的肩膀,登上另一个高度。 乔灵不失时机地凑上来,在我耳边道:“师兄,没必要跟他这种小人物浪费时间!” 我淡然一笑,心意已定,无更改。 陈富生也没再说什么,重新叼上一支烟,皱眉观望。李树田不失时机地整队,围成一个圈儿,充当了观众。 盛华强很有大师风范,他的身材和气宇,很像是洪金宝,只是稍微瘦了一点。盛华强很有风范地一摆手:“你先来!” 低调的霸气,更为霸气! 我攥了攥拳头,顺滑上了几步。 盛华强抬臂,姿势随和,却暗隐杀气。 彼此对峙片刻,我挥拳刺去,几分力,在空中交错,迅速收回。 盛华强一个旋身,施展一记横勾反击。 我迅速侧身,同时抬臂格挡,我感到他的胳膊格外地硬朗,如钢铁一般。 果真是隐藏的劲敌! 我们足足纠葛了大约三分钟左右,彼此不分上下,互为化解。盛华强也有些暗暗吃惊,他的确是个高手中的高手,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了很强的劲道,挥拳应对之中,游刃有余。 确切地说,他的拳脚和我一样,几乎是没有套路,随心所欲,拳拳针锋。在他的拳脚中,看不出任何拳法的影子,但却巧妙地将各种精妙的拳法融汇在一起,虽无章法,却收发自如。 他的拳脚,可以用两个字高度概括:犀利! 我知道,要想赢他,已非易事。但是我不能输,也输不起!要是输了,我刚刚在TL组织培养起来的威信,便是荡然无存。陈富生的器重,也会大打折扣。 盛华强两脚扒地相当沉稳,就像是扎根到了地底下,尽管我以一记快速的侧踢踢中了他的肩膀,他却纹丝不动,浩然而立。 他的嘴角处,绷发出微微一笑,仿佛在暗自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他开始以带有太极韵味儿的柔拳,与我纠缠。我也变刚为柔,以同样的方式,应对。 对决之中,我在心里也在暗暗思量对策,我觉得对方底盘太稳,若想取胜,必须先找其弱点,果断击之。 盛华强柔拳过后,开始以快腿速袭我的下盘,我灵活躲闪。 他的出拳出腿,快慢有秩,出其不意。我陷入了一定的被动态势之中。 若想化被动为主动,并非易事。我紧咬了一下牙关,对他发起了‘自杀式’的反击。 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腹部,我强使自己近之,朝他的面门击出一拳。 盛华强‘啊’了一声,脑袋迅速偏离。我忍着腹部的疼痛,乘胜追击,以接连的连环拳进攻他的面部,迫使他节节后退。 此时此刻,也许我已经找准了他的弱点,那便是面门。 盛华强加大了防守力度,用抬高双臂姿势的方法,更大面积地防护起面部。同时,伺机反击。 我拳脚并用,在双腿疾速地追击的同时,一脚迅速飞出,踢向盛华强的裆部。 盛华强灵巧地一扣腹,躲过。 我顺势改变腿脚方向,提脚尖,击向盛华强的下巴! 盛华强抬臂迎击,我瞅准空当,朝盛华强的左侧面部击出一拳,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环数拳击之! 他节节败退,我步步紧逼。 明察秋毫的我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阵阵冷汗。 也许并非他体力不支,而是被我的连环拳打的有些蒙了!他的嚣张气焰,丧失了大半儿。 就在我稳操胜券的时候,盛华强突然大吼了一声。我迅速地做出防御准备,却没想到盛华强以一记侧踹虚晃了我一下,然后迅速伏身,半弓着腰微低着脑袋,像狗熊一样冲了过来。 他左右开弓,两拳持续地击向我的面部。或横勾,或上勾。我知道他是在冒险一搏,用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占据气势上的主动,获得精神力量。 我节节后退,瞅准机会,飞出一拳,击向他暴露的头顶! 他摇头躲过,突然双拳齐发,顶向我的腹部。 我再后退,同时身体猛向后方腾空,待拉开一定的距离后,我迅速使出一记凌空平弹踢! 正中盛华强的下巴! 他后仰了出去,发出一声闷声的惨叫。 但是他仍然斗气冲天,摇晃了一下脖子之后,继续向我发起猛烈的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地拖延着,我的体力也遭受了一定的透支。如果再这样继续纠打下去,势必会两败俱伤不可。 因此我想快速解决战斗,短暂的战斗思索后,我先近身与之用寸拳应对,寸拳的攻击距离小,对方不易躲闪。因此,我接连三次命中对手之腹,前两次威力不大,后一次爆及全身之力,将盛华强弹了出去。 盛华强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震惊,捂腹惊呼:“寸拳?” 我横眉冷视:“算你识货!” 值此盛华强不再敢与我近身对攻,他伏腰扣首,拧拳飞腿,开始远攻。 我知道他已经害怕与我近身搏击,但我偏偏就是要营造这样一种局面!他怕什么,我就来什么。 在他的一腿袭来之时,我迅速向前扒步近身,右手下格挡击,掀开了盛华强袭来的飞腿。待他身体重心出现短暂的紊乱之时,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连环拳,进攻,再进攻。 盛华强彻底地处在了被动状态。 但他毕竟不是一般的高手,被动之时,他迅速调整攻防策略,顺滑退后,以猛烈的远攻取代防守,拳脚无眼,如同暴风雨一样,向我扫荡而来。 我后退,以腿法迎击,但他的拳头坚硬如钢,遇力则强。 屡次进攻无果后,我开始施展连环三腿,先以一平踢轻点盛华强膝盖,顺势而上,击向他的腹部。 谁想盛华强出手挡击,化解掉我的第二脚。 第三腿接踵而去,我旋身摆腿,击向他的面门。 他仍然用手挡击,但是这一腿力度极大,盛华强打了个踉跄之后,面部中击。 我乘胜攻击,向他施展猛烈的肘击膝顶,一时间如同下山猛虎,瞬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将盛华强打的不断后退。 随后我不失时机地停止了攻击,待盛华强刚刚反应过来正要反攻之时,我一个下勾拳飞过去,径直地击中了他的下巴! 他已无力回天,应声倒地。 我险胜盛华强,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 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难遇的强者,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身手,堪与Y国侍卫长凯瑟夫相提并论。只可惜,我暂时没有机会再战凯瑟夫,以报一箭之仇了! 掌声,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了起来,很多人欢呼,很多人雀跃。 但我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我一直相信,在民间藏龙卧虎,这位盛华强便是其中一猛虎。我竟然与他纠缠了这么久,才获得险胜,由此可见一斑。 盛华强显得有些沮丧,刚才的傲慢顿时烟消云散。他望着我,不发一言。 队伍里开始有人讽刺他自不量力,也只有我知道,他应该算得上是TL组织的最强者之一,他的身手,不在李树田之下。 李树田兴许是看出了盛华强的强大,不由得惊诧异常,他捏着手腕思索着什么,神色别具一番情致。 乔灵凑到我身边,赞道:“师兄你真棒!” 我苦笑:“棒什么!今天,遇到了高手!” 乔灵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不失时机地冲那盛华强问了一句:“喂,你什么编号?第几小队的?” 那个小胡子队长向前站出一步:“是我们小队的!编号0231.” 乔灵皱眉道:“我没问你,我在问他!”乔灵再望向盛华强。 盛华强淡然地道:“输了就是输了,跟第几小队有什么关系!” 答非所问! 乔灵轻盈地走近他,替他拍了一下肩膀上的灰尘:“你确实有两下子,输,不是你的错,是你遇到了真正的对手!他,你知道他以前是干什么的吗?” 乔灵回头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不太习惯别人总是拿我的过去显摆,那很没意思。于是我插话道:“算了乔教官,你跟他说那些干什么!” 这时候只听盛华强道:“中南海警卫!我正是知道他以前的身份,才肯出来挑战!” 乔灵一愣:“哦?有血性!你什么身份?” 盛华强道:“TL组织普通一成员!编号0231.” 乔灵皱眉:“我是问你,在加入我们组织之前,是干什么的?” 盛华强简捷道:“当兵。” “当什么兵?” “武警。” “特警?” “嗯。” 盛华强是问一句答一句,把乔灵彻底惹火了,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质问道:“踹一脚放一个屁,你能不能说全面点儿?” 盛华强不畏威胁,干脆保持沉默。 乔灵正要施展伶牙俐齿继续盘问,陈富生却止住了她:“算了,一会儿我跟他谈谈。人才,往往擅长隐藏。他也是个人才。” 这一句肯定的话,倒是让盛华强忽然恢复了活动,他望着陈富生,几近感激涕零。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一扬手示意盛华强入列,盛华强虽仍然沉默,却已经暗中将隐藏了很长时间的肺腑之言,在心里念叨了一遍。 陈富生走到队伍中央,再问:“还有人不服?” 下面鸦雀无声! 陈富生略一沉默,接着道:“咱们TL集团藏龙卧虎,但我不希望龙藏虎卧!是龙你给我盘出来,是虎你给我啸出来!窝着藏着,如同缩头乌龟。都知道,我陈富生向来注重人才,是人才,我总会让你发光发热。” 道完此言,下面仍然是沉寂至极。陈富生扭头冲赵光成问了一句:“几点了?” 赵光成道:“十一点半了!”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好,你带赵龙去,盛华强跟我来!”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陈富生启步离开。 盛华强犹豫了一下,乔灵冲他催促道:“还不快跟上!傻了是吧?” 盛华强这才快步跟上。 赵光成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跟我过来!” 我试探地追问:“干什么去?” 赵光成道:“去了就知道了!” 我疑惑地跟着赵光成,走出了地下训练场的大门,左拐,上一层,右拐。 拐来拐去,我们在一片黑暗中跋涉,赵光成在黑暗中的身影相当具有杀伤力,像是一个高深莫测的杀手,每一步,都走的毫无掩饰,毫无犹豫。仿佛他就是黑暗的主宰,在那几乎见不到光的通道里,勇往直前。 最终我们在一处门口停了下来,赵光成轻咳了一声,门口上方的灯赫然而亮。 我看到门的上面有一标题,上书:TL宣誓厅。 进门后,我发现这个屋子像是个荣誉室,半面墙壁是介绍‘TL组织’的文字: TL组织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TL组织是一个源于人民服务人民的先进团体,它的主要任务就是:不惜代价地同腐败黑暗的政府作斗争,除贪官,除奸富,破坏社会主义专政建设…… TL组织究能走多远?TL组织是一个在国际上有着相当声望的大型先进集团,得到了国际上无数先进人士的融资、支援甚至是加入。我们有着雄厚的资本,光明的前景。现在全国拥有上万精英,加入到TL组织的行列中。而且我们的后备力量,已经达到了数十万之众。只要我们团结一致,众志成城,就一定能坚定地走下去,最终亲眼看到专政王国的覆灭和新的政党的诞生…… 望着墙壁上这一行行的文字,我的心里激荡起了阵阵愤怒!明明是一个反党反社会的恐怖团伙,偏偏还要把自己吹的那么富丽堂皇!当然,在这一行行文字当中,我也更加深刻地领会了这个组织的含义。难道,他们搞社会主义破坏的最终目标,就是要建立新的政党?这个目标显得过分的宏伟,也许会让人觉得幼稚可笑。在中国,没有哪个组织和团体能跟共产党对着干,拥有几百万大军且有美国支持的国民党,不是照样被共产党打的节节败退,不得不退到台湾?他TL组织能有多少人,有多少枪,他竟然敢跟共产党对着干,跟社会主义对着干? 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在接触这个组织以后,我还是产生了很多隐隐的担忧。不得不承认,这个组织这个反动集团,有着良好的管理秩序和激励措施,他们用钱用各种手段收买了一大批能人异士,为TL组织效劳。这个反动组织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中国出贪官,也出叛徒。多少贪官与这个组织苟且交往,又有多少人为了金钱出卖自己的良心,加入到反动组织的行列? 正在心里思索之间,赵光成突然说道:“看后有何感想?” 我强挤出一丝笑:“能加入到咱们组织,是我赵龙的荣幸!荣幸啊!” 赵光成再问:“真心话?” 我点头:“当然是真心话!” 赵光成微微地点了点头,揭开了一个盖着红布的物体,说道:“过来,跟我宣誓!” 我一愣:还要宣誓? 仔细地瞧那被掀开的物体时,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314章 314章 被红包盖着的物体,实际上,是一个金属制品。长方形,通体金色,上面清晰地刻着两个字母:TL。周身刻画着一些漂亮细致的花纹斑络,做工精细,精美。 莫非,这是TL组织的吉祥物,抑或是镇山之宝? 赵光成向我解释道:“这是咱们TL组织的标志和象征,在它面前起过誓,你便是一名正式的TL组织成员了!” 我仔细地观瞧着这个所谓的TL标志,觉得它有些浮夸。其实什么标志啊图腾啊,都只是一种信仰,一种笼络人心的工具,这个金属制品也不例外。 赵光成虔诚地合起手掌,冲着这个金属制品鞠了个躬,道:“跟我说:我自愿加入TL组织,成为这个组织内光荣的一员----” 我也双手合一,跟着念:我自愿加入TL组织,成为这个组织内光荣的一员。 赵光成再道:今后我的生死将与组织息息相关,组织生,我生,组织亡,我亡。 我继续跟着念:今后我的生命将与组织息息相关,组织生,我生,组织亡,我亡。 赵光成接着道:视TL组织的目标,为己任,团结同志,尊重上级,为了TL组织的神圣使命,我愿意做出任何牺牲……在任何情况下,绝不背叛组织,绝不泄露组织机密…… 我感觉这宣誓词有点儿象入党誓词,我近乎敷衍地跟着赵光成念完台词。 赵光成沉默了片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枚小型圆章,递过来道:“从今天开始,你正式加入TL组织。你将为你的誓言,奋斗终生。这枚印章,是咱们组织成员身份的证明,可以在关键时候,作为联络和分清敌我的标记。” 我接过。这枚小型印章,几乎是那金属制品的翻版,只不过形状有些异样,上书字母文字以及花纹,大体都差不多。 我将这枚印章装进口袋里,冲赵光成点了点头:“明白。” 赵光成虔诚地拿布再将那金属物件盖上,双手合一作了个楫。 我试探地道:“我们走吧赵总?” 赵光成道:“不急。还有几件事要跟你强调一下!” 我有些不耐烦地道:“请讲”。 赵光成一本正经地望着我,抚了抚中分头型,道:“我告诉你说,加入了TL组织,就意味着多了一分责任。现在,你的生命,已经不完全是你的生命,要随时做好为组织献身的思想准备,没问题吧?” 我赶忙道:“没问题。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赵光成道:“别说这些大话套话!你曾经当过兵,你明白,大局利益重于一切,为了咱们的终极目标,舍小家顾大家的精神,要体现出来,还有------” 我觉得赵光成仍然像以前那些婆妈,但我还是耐心听完。我怀疑他是盗版了部队那一套上级教育下属的话术,为了什么什么目标,我们必须要怎么着怎么着……这些大话模板,我可早就听烦了! 但我还是试探地追问了一句:“赵总,我们的终极目标,到底是什么?” 赵光成支吾了一下:“难道,难道你刚才没看明白?墙上写的有,你自己看看,再!” 我道:“墙上写的太笼统,我有些理解不了。还望赵总跟我讲讲,我们TL组织的终极目标和主要工作,到底是什么,不会真的是要建立一个崭新的政党吧?” 赵光成道:“建立政党,只是其中的一步棋。我们要做的,还很多。我们存在的价值,就是维护社会公正,想方设法地纠正中国政府的暴力执政行为,利用各种社会效应和政治效应,与残暴无能的政府作斗争,直到胜利!” 我再试探地追问:“就是,就是革命呗?” 赵光成轻轻点头:“可以这么说!我们TL组织,就是要一步一步地,革命!像辛亥革命一样,重新点燃革命的火种,将败坏的政府风气,彻底燃尽。我们需要的,是一个安定和谐的社会,只有从根本上破坏掉社会主义建议,将政府送上断头台,我们才能真正地实现这个愿望。” 我点了点头,道:“我喜欢这个革命!誓与TL组织,共存亡!”我立臂呼了一声,感觉有些对不起党和政府! 但转而一想,我冒着生命危险潜伏进入TL组织,党和政府应该感谢我,才对!这样自嘲般地一想,才对自己的卖国行为,觉得心安理得起来。 完成了宣誓,赵光成又跟了讲了一些浅显的东西,我想试探地探听一下那‘三步走’的具体内容,但又害怕过于唐突,只能决定从长计议。 最后赵光成拍着我的肩膀道:“我告诉你说,陈先生很欣赏你,我们为了让你加入,牺牲了很多也付出了很多,希望你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开玩笑地道:“赵总,咱能不能不用‘我告诉你说’这个词儿了,听了别扭,让我想起很多事情!” 赵光成略一尴尬:“华泰的事儿?” 我点头。 赵光成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这句台词可是我的专利,就像你也有自己的口头禅一样,很难改。” 我以笑代答。赵光成接着道:“我告诉你说,现在华泰虽然被我们吞并了,付时昆也成了孤家寡人,被贬为咱们天龙公司的一名普通骨干。但是,华泰公司的总体情况,还是不错的!有进步,有新项目接手,利润也日益增加。” 我违心地道:“那是在赵总的英明领导下,才取得的成绩。” 赵光成笑了笑,暗暗地自鸣得意,却没露面表面上。 随后我们开始往上走,像是穿越了一番又回来了,我们径直地在陈富生办公室门口,停下。 赵光成敲门后,带我进入。 陈富生坐在办公桌前,用中指上的玉扳指敲击着桌面,见我们进来,停止敲击,叼上一支烟,静待赵光成的汇报。 赵光成凑近,恭敬地道:“陈先生,一切就绪!”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你先回华泰吧,那边需要你肇着,毕竟,华泰刚刚易了主,需要进一步稳定。” 赵光成道:“是的陈先生,我这就回!” 待赵光成转身离开,陈富生拿手划拉了一下脸颊,一摆手,示意我坐下。 我在陈富生对面坐了下来,望着他。 陈富生笑道:“我得给你记一功!” 我顿时一愣:“这从何说起啊,陈先生?” 陈富生面露得意地道:“你帮我钓了一条,一条大鱼!” 我更是不解,追问道:“陈先生我真的不明白,我什么时候钓到什么鱼了?” 陈富生道:“刚才那个站出来跟你挑战的盛华强,就是条大鱼。真的有些难以置信,你猜,他是什么身份?” 我摇头:“不知道。但是能看的出来,他的身手不逊,虽然平时低调了些不怎么说话,但的确是个有点儿本事的角色。” 陈富生道:“对!你说很对!他跟你差不多,也曾经是一名出色的警卫!只不过,比你的等级低一些,也没你的经历风光。但是对比其他成员,应该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我更是吃了一惊:“他跟我差不多?” 陈富生道:“刚才我跟他谈了谈,他一直在隐藏,一直在装低调。他曾是一名武警,不不不,是特警。曾经在99年全国的武装特警比武中,取得过第二名。据说第一名和总参某位首长有关系,所以在某些方面搞了猫腻,让他屈居第二。后来他被调到总政治部担任一个上将首长的警卫员,被保送军校,提干。05年的时候,他喝了酒,跟一个副军长的警卫员发生了摩擦,一时冲动之下给他给误杀了,然后分尸。不过没出三天,案子告破,盛华强被扭送军事法庭,由于情节恶劣,被判死缓,收监。在监狱里,盛华强一直在找机会逃跑,经过他的精心策划,在06年初的某一天,他终于越狱成功!然后他过了十几天躲躲藏藏的生活,公安局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要逮捕他归案,在这种压力之下,他终于选择了,加入天龙公司!那时候的天龙公司,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所以盛华强一直隐藏身份,低调做事。后来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吸纳进了TL组织,一直是默默无闻,至今。他一直在寻找机会证明自己的实力,但是在他看来,TL组织内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他不屑表现,因此一直破罐子破摔。直到遇到你的出现,他才终于决定,让自己浮出水面!只可惜,他的算盘落空了,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我愣了一下,道:“还是陈先生有办法,让他自己揭了自己的老底儿!隐藏了这么久,也算是有了出头之日。” 陈富生道:“出不出头,他说了不算。我还得继续考验他,我总觉得,他这个人,思想上有些问题。虽然是TL集团的老成员了,但是性格过于古怪!委以重任的话,还需要时间!” 我点了点头:“这样也好。不知道陈先生想用他做什么?” 陈富生道:“还没想好。咱们TL集团这么大,到处缺人才,不愁他没有用武之地啊!” 我继续点头:“那是,那是。” 陈富生转变了话题,再道:“现在你已经正式加入了咱们的组织,现在,你把宣誓词给我说一遍,我看你记住了多少。” 我顿时一愣,有些畏难。我支吾地道:“这个,这个嘛,我想想……”我第一次觉得这么尴尬,实际上,我的记忆力并不差,只是陈富生突然让我背诵誓词,我还真怕一时语塞把入党誓词给背出来。 陈富生只是轻笑着等待,用中指在桌面上打着节拍,时而望我一眼,时而望着桌面。 我鼓起勇气开口道:“誓词,我自愿加入……” 我将刚才赵光成带我念叨的那几句誓词,一字不差地吟了出来,听的陈富生直点头。 待我吟诵完毕,陈富生用一副器重欣赏的眼神望着我:“不错,不错。光能背诵不行,得做到,得拿出实际行动!没问题吧?” 我坚定地道:“绝对没问题!” 陈富生道:“那好,从今天开始,你开始享受一份特殊津贴,每月8000元。不过这份津贴见不得光,每月月底以现金的形式发放,凡是组织内的正式成员,都有。毕竟,大家都很辛苦,高风险,高负荷,而且都是能人,都是有价值有本事的人才。李树田每月发到6000,普通成员每月4000左右,你,我给你开到八千,以后立功还有奖励空间。你算一下,在天龙公司做事,每月能拿到多少钱?” 我道:“大约,大约能拿到,十万以上?” 陈富生补充道:“或者更多!尤其是TL组织,每执行一次任务,都会领到一份丰厚的补贴和奖金。爱护员工爱护兄弟,是要用物质和金钱来说话的!我陈富生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兄弟,从来不会!” 一提到执行任务,我心里便有些发虚。但我还是附和道:“是啊,陈先生对我们,简直是太好了。” 陈富生道:“好不好,我说了不算,你说也不算,得大家说了算。将来,也许得让全国人民说了算!” 我总觉得,陈富生此言,似是藏满了暗示。 很多本质上的内容,在他轻狂冷傲的言语中,得到了具体体现。 且听陈富生接着道:“赵龙啊,你将是咱们TL集团的一张王牌,时机成熟以后,你以前掌握的很多情况,对我们很有利。” 我追问:“什么情况?” 陈富生道:“你曾经是中南海第一警卫,这个,就是最大的资本。你掌握的情况,足够我们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当然,我更认可的,是你的本领,终有一天,天龙公司,会因你而骄傲!” 我附和地笑着,心里却在暗道:终有一天,TL组织,会因我而----灭亡! 陈富生和我聊了一些关于TL组织的情况,很显然他还不放心将最关键的信息告诉我,因此只是道出皮毛,引我自思。 十二点半,陈富生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没时间带你出去吃饭了。这样,你不是带了齐梦燕过来的吗,你们一起去吃吧,别忘了,我交给你的任务!” 我连声道:“不会忘不会忘,我牢牢记着呢。” 陈富生道:“那就好!” 陈富生拎了皮包,走出办公室。 我正要走,他的女秘书不失时机地走了进来,收拾了一下桌面,然后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提出告辞,女秘书缠着非要让我请她吃饭,我婉拒。女秘书有些愤然地道:“哼,小气鬼,小心我在陈先生面前给你穿小鞋!” 说完气话,她还是殷勤地将我送出,一直到办公楼门口。 与她客套了几句,我拨通了齐梦燕的电话号码。齐梦燕告诉我,刚才外面吹了一阵大风把她头发吹乱了,她去旁边的那个发廊洗洗头,十分钟后回来。 我在总部大院里徘徊,伸展了几下胳膊,一阵近乎凌厉的南风吹了起来,夹杂着灰尘。我伸手在脸前拍了拍,转过身倒着走。 硕大的露天训练场上,几个小教官带着新入队员们,一丝不苟地训练着,番号震天响,春天的激情,被他们谱写的淋漓尽致。乔灵和李树田,都不在,也许他们还滞留在地下训练场。 我饶有兴趣地抱着胳膊叼着烟,观瞧了一下训练场面,不由得暗暗惊叹:天龙公司的训练,堪比部队!堪称一流! 一声急鸣的哨响后,某位值班教官集合队伍,开始讲评。我粗略地数了数,整个基地在训的新队员,竟然足有数千人之多! 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上面显示了一串陌生的号码,根据经验,我迅速判断出这应该是来自美国的座机电话。 美国?莫非,是由梦打来的? 315章 315章 我的猜测并不完全准确,电话竟然是曼本瑞打来的! 曼本瑞待我接听电话后,主动道:我知道你很关心由梦的病情,所以跟你打这个越洋电话。想不想听? 我皱眉追问:快说快说!由梦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曼本瑞道:很幸运!当初由局长幸亏是接受了我的建议。在美国,我恩师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个专家,专家用21种西药控制住了由梦的病情,现在,至少能保证她一个月不会发生危险。 我急道:那以后呢? 曼本瑞道:还要再进行观察。病情能控制住,证明还有很大的空间,供我们研究治疗方案。这次的专家阵容很强大,全是美国最好的专家。 我道:那就有劳你了!以前我对你的误会,希望你能不计前嫌。我希望你们能妙手回春,把由梦医好。 曼本瑞道:我们会尽力的!好吧,我得去专家室看片子了,由梦的片子。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打电话给你。如果你想找由梦,可以打我电话,我24小时开机。 我道:拜托了曼本瑞医生。 曼本瑞道:没关系,这是我的本职。 挂断电话后,我深深地舒了一口气,心里默念:由梦,你会好起来的! 若有所思地走到了门口停车场上,我钻进车里,拨通了齐梦燕的电话号码…… 五分钟后齐梦燕赶回来,她竟然烫了头发,微红色,篷松且十分有活力的发型让我眼前一亮。 齐梦燕坐上副驾驶位置,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好看吗?” 我道:“你真是闲着没事儿干,把头发弄成鸟窝,养鸟啊?” 齐梦燕愤愤地望着我:“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哼,打击,打击,除了打击,你还有没有别的手段?” 对于女人来说,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努力让自己变得更漂亮更时尚,却得不到男人的肯定。我见齐梦燕被打击的够呛,赶快安慰她道:“跟你开玩笑的,如果鸟窝都长的这么好看,那这个世界,该有多么美好?” 齐梦燕扑哧笑了:“你呀,真是个变色龙。不过,挺有诗意!”齐梦燕伸出双手抚了抚头发,扑散出一阵清香,她接着道:“做头发花了一千六,在旁边的那个奥雷亚造型店里做的,据说那个发型设计师,曾经被请过去给王菲做过发型设计。天后很高兴,一下子付了他几十万酬劳。就是,就是那次王菲在南京开演唱会的时候。2007年!” 我道:“他说什么你都信啊?” 齐梦燕道:“人家有合影嘞!呶,这么厚一沓!”她一边说一边叼了根棒棒糖,用手指比划出合影的厚度。 我继续打击她道:“PS的?” 齐梦燕道:“肯定不是。我还看不出来?” 我道:“亏你还是齐氏集团的千金小姐,什么明星你没见过,一个发型设计师,就-----”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得了得了!那是两码事!本政委发现,不管跟你说什么事,你都能找出理由来讽刺我一下。哼,再讽刺我,我可急了!” 我赶快安慰她道:“没讽刺你,梦燕,我跟你说,你这发型做的可圆满了!就你这发型,任谁见了也会失去风采。我想表达的是,不是那什么发型设计师设计的好,是你天生长的好,就你这模样,不用精雕细琢,即使蓬头垢发,照样能倾国倾城!” 齐梦燕再次转怒为笑:“你这嘴巴是没的说了,油嘴滑舌的很!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腔滑调呢?” 我捏着鼻子笑道:“还有很多优点,你还没发现。且待,进一步发掘!” 齐梦燕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在我脸上点划了一下:“瞧,美的你!” 我启动了车子,调头。齐梦燕问:“回去?” 我摇头:“去吃饭,OK?” 齐梦燕道:“去吃龙虾吧,听说吃龙虾能减肥!” 我汗颜地道:“能增肥!” 齐梦燕扫兴地伸出双手,在我身上又是一阵抓挠…… 但实际上,我还是带着她到了一个中档的龙虾店。 要了一大盘麻辣龙虾,外加几个家常菜。 正在叼着棒棒糖东张西望的齐梦燕,突然发现门口处立着一个红色的牌子:本店洒水免费! 她眼珠子一转,冲我笑道:“酒水免费,咱们一人喝它十五瓶啤酒,怎样?” 我苦笑道:“得了!我还要开车!” 齐梦燕埋怨:“喝酒和开车有什么关系?” 我道:“关系大了!北京查酒驾很严厉,而且容易出事故,昨天新闻上不是在万寿路上出现了一起醉驾惨剧吗,一个开大卡的,撞死了三个妙龄女郎,有一个身子被辗成了两截!” 齐梦燕道:“放心,查酒驾,本小姐给你摆平;撞死人,本小姐也能给你摆平。今天我就是找个乐子,看看能不能喝到,喝到让酒店老板出来,恭敬地冲我们说:两位酒神,酒哥哥酒姐姐,别喝了别喝了,再喝我们就赔惨了……哈哈,谁让他们酒水免费来着!” 我汗颜地道:“齐梦燕啊齐梦燕,你现在,已经是第二个齐梦娜了!” 但实际上,我的确没能拗过齐梦燕。齐梦燕直接断了我逃酒的后路,招呼过服务员,伸出两个手指头:“啤酒!” 服务员试问:“两瓶?” 齐梦燕横眉:“瞧不起本小姐是吧?二十瓶!快上!” 服务员顿时被震住了:“这位小姐,我们这里虽然酒水免费,但是,但是如果客人点的酒喝不完的话,剩多少瓶,按照市场价的十倍收取违约金!” 一听他这话,我顿时有些生气:“什么?喝个酒还有违约金?” 服务员道:“请你们谅解!我们店推出酒水免费,是一种促销政策,更是对客人的厚待。但是为了防止客人浪费,我们不得不出台这样的约束制度。就比如说您,您点二十瓶啤酒,如果喝不完的话,既是我们酒店的损失,也是----” 这服务员一套一套的,我懒的听他唠叨,催促道:“好,那就先来二十瓶!”我较上了真,对于这种对客户不公平的条约,我是看不惯。 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倒也果真转身而去。 齐梦燕连连夸赞我有男子汉气概,我无语,只是叼了一支烟,夹了口菜垫了垫。 啤酒对我来说,简直如同白开水。待二十瓶燕京啤酒上桌后,我和齐梦燕对酒当杯,还没怎么投入,二十瓶酒,已经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儿,然后新陈代谢,流淌到了卫生间里。 齐梦燕的酒量我是知道的,她是女人当中的酒神,啤酒白酒对她来说,都是浮云。更何况,有些女人新陈代谢相当快,去了几趟卫生间,什么都没了。 齐梦燕望着桌子上的一堆战利品,呵呵笑了起来:“好玩儿,真好玩儿!” 我试探地道:“你是不是想再来二十瓶?” 齐梦燕一拍桌子:“恭喜你答对了!服务员,再拿二十瓶!” 服务员惊惶失措地迎过来,望着桌子上那一堆啤酒瓶子,不由得大惊失色:“喝,喝完了?” 齐梦燕皱眉道:“不是喝完的,难道是都蒸发了?” 服务员陪笑道:“你们好像,好像也是开车来的吧,少喝点儿吧,北京查酒驾查的厉害!就昨天有个客人在我们这儿喝多了,刚进四环就被查住了……” 齐梦燕打断他的话:“少废话!拿酒!免费的酒,喝了开胃!” 服务员怔在原地:“对不起,我们,我们的库存不够了,没多少啤酒了!喝尽兴就行了,你们干什么非要喝个大醉方休啊?” 齐梦燕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拿酒!别二话!” 服务员坚持:“真的没酒了!” 齐梦燕道:“你们酒店酒水免费,没规定上限,你们可以拿没酒了当借口,那我们是不是可以拿没钱了当理由,拒付饭钱?” 齐梦燕这理由够高深,一下子把服务员将在了原地。 服务员尴尬地笑了笑,转身离开。 齐梦燕得意地一拍双手,道:“跟本小姐玩儿这套,还嫩点儿!” 一会儿工夫那服务员带着部门经理走了过来,部门经理冲我们笑道:“真的对不起,啤酒不够用了,望体谅。” 齐梦燕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那我不管!反正你买也好,借也好,得让我们喝够!你们的招牌上写着呢,酒水免费,但总得让人喝饱吧?” 部门经理面露难色:“你们喝的已经够多了!” 齐梦燕严厉道:“少废话,上酒!不上我们上消协投诉你们去!” 部门经理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更具戏剧性的是,他把我们当成是过来蹭酒喝的穷鬼,眼神中尽显鄙视。 好在冲突没有继续,部门经理在斗嘴中败下阵来,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上酒。 二十瓶啤酒在十分钟后上来,齐梦燕望着这胜利的成果,呵呵笑道:“奸商!就是要治一治这些奸商!” 我劝道:“得了,喝完这些咱别喝了,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 齐梦燕问:“什么事,边喝边商量呗!” 我道:“这里人多,不方便。一会儿我们到车上商量去!” 齐梦燕坏笑地望着我:“你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对本小姐有什么非分之想吧?告诉你,别说是这几瓶啤酒,就是再拿二十瓶,我也醉不了。你的小算盘,实现不了!本小姐,清醒着呢,不容侵犯!” 我怀疑齐梦燕被她妹妹传染的不轻,因此也不再说话。 二十瓶啤酒下肚后,我们已经是酒足饭饱,齐梦燕还想逞强,要再享受几瓶免费啤酒。无奈之下,我强行把她拉到前台,准备结账。 刚刚掏出钱来,刚才那个为我们上酒的服务员,却突然溜了过来,告诉我们说:我们还剩下两瓶啤酒没喝完,按照酒店的规定,要求我们付十倍的酒钱。 荒唐,可笑!我们回了刚才吃饭的桌位,果然发现上面少了两个空瓶,多了两个未开封的啤酒。 我瞬间明白:这是酒店里施的一计!他们在我们去前台结账的工夫,偷梁换柱,将两个空瓶子,换成了两瓶没开盖的啤酒。 奸商,无耻的奸商! 面对这多出来的两瓶啤酒,齐梦燕纳出闷儿来:“这是怎么回事儿,赵龙,是不是你偷懒,刚才藏起来两瓶?” 喝了这么多酒,她显然已经有些微醉,甚至是思维迟钝了! 我道:“你还没看明白?是他们偷梁换柱!” 齐梦燕这才恍然大悟。 就这样,我们与酒店的工作人员发生了纠葛,彼此僵持之下。 在现实生活中,就是有很多商家无耻到极点,利用各种手段,压榨和欺骗消费者。只是,这家酒店的手段,实在是显得过于霸道了一些。 僵持不下,酒店的几个保安也被招呼了过来,大厅经理添油加醋地将我们形容成了蹭酒喝的无赖,一时间,我们被酒店的工作人员围在中央,脱身不得。 他们才是真正的无赖! 我不想跟这些无赖浪费时间,但是又不甘心妥协。 齐梦燕比我还要偏激,扬言要让这家酒店,在一天内消失。 我觉得,在齐梦燕身上,已经滋生了太多的‘齐梦娜’细菌,遇事,难道非要把人一棍子拍死不成? 我现在没有动拳动脚的欲望,因此不想用武力来解决问题。但是看样子,酒店的人员,倒是都纷纷拉开了架势,试图像对待无赖一样,对付我们。 关键时候还是大厅经理过来圆场,他美名其曰:“只要你们按照酒店的规定,支付给我们赔偿金,那今天的事,就算了了。我们酒店做生意,讲原则,讲道理。的确是你们没遵守酒店的规定,造成了浪费!” 我一听这话彻底火了,冲大厅经理骂道:“放屁!是你们偷梁换柱换上了没开盖儿的啤酒,还在这里说风凉话!该赔偿的,是你们!” 大厅经理装出不愠不火的样子:“你再想想?” 我厉声道:“不用想!账,我可以结,但是赔偿金,你们一分也别想勒索到!” 大厅经理见我们不为暴力所压,终于绷紧了脸色,骂了句‘无赖’,然后朝围住我们的工作人员挥了挥手。 一场厮杀,再所难免。 在社会上混,不公平的事情,时常有,遇到了,要么认倒霉,要么凭实力说话。 面对酒店的十几个乌合之众,我不屑地一笑。 齐梦燕将身体挡在我前面,胸有成竹地道:“让本小姐来!本小姐的手早就有些痒痒了!” 好大的口气! 但实际上,齐梦燕并没有吹牛!当初刚进华泰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孩不简单,她的真正身手,应该不在李群涛之下,甚至,能超过天龙公司的四大教官! 只是,我有些诧异,一直隐藏实力的齐梦燕,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候,如此高调地表现自己? 这实在是一个谜! 而事情的进展,也果然应和了我的猜测。 十几人围攻之下,齐梦燕大展身手,她的反应着实很灵活,招招凶狠,式式叫绝! 五分钟之内,十几人已经被她收拾的服服帖帖,倒在地上,不敢起来。 然后,齐梦燕‘哼’了一声,拉着我的手,扬长而去。 在门口,我将饭钱随手往后一扔:“该给的,我还是会给!这些人的医药费,概不负责,你们自理!” 酒店的工作人员并没有追出来,我听到里面有人大惊失色地说:妈的,碰到高人了,这是…… 坐到车上,齐梦燕潇洒地一拍双手,冲我笑问:“你猜,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我叼了一支烟,道:“追不上来了!” 随即我启动车子,径直返回天龙总部。 我突然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还没给陈富生汇报。 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也许是非同小可。 316章 316章 车子在总部停车场上停下,齐梦燕望着我不解地道:“为什么又回总部?” 我道:“有事。你先醒醒酒,我去去就来!” 齐梦燕道:“我没醉!我根本就没醉!”她突然间抓了我的胳膊,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道:“你对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说什么?” 齐梦燕伸手比划了两拳:“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刚才打人的样子,很酷吗?” 我道:“是很酷,牛仔裤的裤!” 齐梦燕拍打着我的肩膀一阵怨愤。 在我正要下车的时候,齐梦燕突然伸出抓住了我的胳膊:“等等!” 她拿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让我一时间猜测不出她的内心潜台词。 我问:“怎么了?” 齐梦燕支吾地道:“你还记得,你曾经跟我提起说,说是有一个什么组织?” 我恍然大悟:“是TL组织吧?” 齐梦燕面露兴奋地道:“我想过了,我很有兴趣加入!” 我卖关子道:“那你可要想好了,这可是一个反动组织,加入易,出来难。而且,还要做很多事情!甚至是,反政府反国家的事情!” 齐梦燕雄纠纠气昂昂地道:“那本政委也要加入!我呀,永远跟你走,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再说了,现在这国家,的确到了反的时候了,哼,剥削劳动人民,剥削我们齐家数千亿的资产!” 我反问:“你真这样想,还是说的醉话?” 齐梦燕道:“本小姐醉了吗?清醒的很,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我道:“那好,我把名额给你报上去,待上面审批!” 齐梦燕试探地追问:“我进去以后,还能不能给你当政委?你在里面,是什么职务?”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道:“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如果再有第三者知道,那你就很危险了!” 齐梦燕一怔:“别说的那么恐怖好不好?” 我道:“我只是提醒你!” 说完后我打开了车门,下车。 上楼在陈富生办公室门前停下,敲门。里面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女音:请进! 陈富生并不在办公室,他的女秘书正在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桌面,见我进来,笑道:“赵大队长怎么又回来了?” 我不客气地坐下来,道:“找陈先生有点儿事。” 女秘书道:“陈先生出去吃饭,还没回来!” 我‘哦’了一声,道:“那我等等他!” 女秘书道:“估计应该快回来了,还有一份文件等着他签呢。我刚给他打过电话,他说已经吃到尾声了!” 我汗颜:敢情吃饭都能用‘尾声’来形容? 我叼了一支烟,女秘书帮我递来烟灰缸,眉头突然皱了一下:“赵大队长,中午喝酒了是吧,酒气真浓!” 我笑道:“喝了一点。你鼻子真灵!” 女秘书道:“鼻子不灵怎能当秘书呀!”她扭着身子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丰满的臀部无意中触碰到了我的胳膊,一阵搔痒。 我赶快将胳膊抱在胸前,不再让这撩心的场面继续下去。 三分钟后,女秘书整理完文件,如释重负地坐在我的对面,却又突然恍然大悟地站了起来:“失职失职!真是我的失职,敬爱的赵大队长,请问你想喝点儿什么?茶,咖啡,或者饮料?” 这女秘书的小嘴真甜,让人听着很舒服。我笑道:“随便吧,什么都行!” 女秘书道:“那就来杯咖啡吧,提神,醒酒!”她转身而去,紧身的裙装将身体束的格外有型,颇有制服诱惑的嫌疑。 她倒了一杯咖啡过来,再次坐在我对面。 我冲她感激地一笑,她开口道:“能冒昧地问赵大队长一句吗?” 我道:“当然可以,说。” 女秘书道:“我想知道,你以前是不是,真的是中南海保镖?” 我顿时愣了一下,望着女秘书那期待的神色,我道:“什么中南海保镖,那只是人们的一种称谓罢了!我是国家警卫,曾经是!” 女秘书道:“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西装革履,很帅。对了,那个谁,那个孙玉敏,刚进的孙玉敏,也是中南海保镖?” 我不知道她为何问到这个问题,但仍然是如实道:“他曾经是我的恩师。” 女秘书直言不讳:“但是,据我观察,你们的关系,好像是很僵化?” 我道:“你说对了!孙玉敏已经不是以前的孙玉敏。自从进入社会以后,他彻底变了,总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 女秘书道:“但是据我观察,孙玉敏好像是很讨眉姐的欢心哩。” 我点头:“嗯。我就纳了闷儿了,当初他那么得罪眉姐,现在竟然还有机会反水,真是邪门儿了!” 女秘书道:“是呢。不过说实话,孙玉敏那人,的确挺有本事的。陈先生很器重他。” 我一愣:“哦?器重到什么地步?” 女秘书挑眉一想,道:“不如你,但是有潜力。” 一句意味深长之言,间接地印证了孙玉敏在天龙公司的地位,越来越稳固。 我们正在聊着天,陈富生突然推门而入。 见此情景,女秘书赶快站起来,迎了过去,顺手接过陈富生脱下的外套,挂在衣钩上。 陈富生边走边道:“跟我的女秘书聊起天儿来了,哈哈!” 我站了起来,略显尴尬地道:“聊了几句。陈先生吃完了?”我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陈富生坐在办公椅上,左右转了转,伸手一揽头发,道:“去三河店吃了顿龙虾,味道不错,有时间带你一起去尝尝!” 我顿时一愣:“这么巧啊,我中午也吃的龙虾。” 这时候女秘书给陈富生倒了一杯茶过来,陈富生迅速地押了一口:“烈酒,中午喝的酒真够烈的!65度,劲儿真大。不过不上头不烧心,好酒啊!” 我怀疑陈富生此时此刻被梁山好汉上身附体了,他竟然连续地发表品酒感言,一副感慨激昂的样子。 发表完了感慨,陈富生才恍然大悟地冲我问道:“对了,你不是上午就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我道:“我有事要跟陈先生汇报!” 陈富生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事找你!” 支开了女秘书,陈富生叼起一支烟,仍然是用那枚玉扳指敲击着桌面,等待着我的告白。 我直截了当地道:“两件事,第一件,是关于齐梦燕。她好像是受到过什么专门的训练,今天在酒店里,她大显身手,以一敌十!” 我本以为陈富生会故作惊讶,谁料他却很淡定地道:“才以一敌十?哈哈,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动员她加入组织了吧,她和你一样,都是人才。只不过,她隐藏的更深一些。” 我愣了一下:“陈先生了解她的底细?”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何止了解!我调查过,齐光仁曾经聘请了好几个武术界的名人当她的教练,还曾请了一个转业的武警总队总教官,训练齐梦燕。跟你明说吧,齐光仁,也有一点儿反国心理,他心疼他那些被政府官员‘潜规则’圈去的钱呐。齐光仁是我的好朋友,他告诉我,之所以将齐梦燕这番培养,完全是为了……”陈富生突然止住了下文,摸拍了一下脑门,潜移默化地转变了话题:“难道你之前没看出来,齐梦燕会功夫?” 我如实道:“以前看的出来,但是,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您是没见,在酒店里,她以一敌十,那身手,象是个国家特工!” 陈富生绷紧了脸色,道:“什么国家特工!她将是我们TL组织的女特工,甚至有可能会和,会和乔灵乔教官,齐名。她一直隐藏身手,今天却在你面前大显神勇,这说明了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 陈富生道:“说明,我们招安她的时机,到了!”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总觉得陈富生是在给我摆迷魂阵,故意让我处在半朦胧状态。 但是我还是试探地道出了之前的一些事实:“之前我在华泰的时候,齐梦燕姐妹俩曾经让我当她们的贴身保镖,陪她们旅游。” 陈富生道:“我知道。这无非只能说明一个事实。” 我反问:“什么事实?” 陈富生笑道:“这小妮子,喜欢你!” 我脸腾地一红,赶快道:“不可能。我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齐家的千金,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吧?” 陈富生道:“跟着我干,你的身价,就没问题。你放心,我们天龙公司随便出一个大队长,身价都比那些大明星要高的多。更何况,我们还有无限的发展空间。等到我们的目标实现,你们将都是开国元勋!” 我被震了一下,反问:“开国元勋?” 陈富生道:“不错!我们就是要建立一个新的政党,这是迟早的事儿!中国,不可能由共产党一党专政。一党专政下的人民,就注定了受压迫!” 对于这些我并不是特别惊诧,毕竟赵光成在带我宣誓的时候,跟我讲过。这些无非充分地暴露出了TL组织的狼子野心,他们的目的已经相当明确,那就是颠覆中国政府!虽然对于这个组织的终极目标,我已经知晓并几乎确定属实,但是TL组织的‘三步走计划’非同小可,另外就是隐藏在全国各个角落的TL组织分支,这些都是我迫切地想要破解的东西。只要有了这些,我和由局长里应外合,就很容易将TL反动组织一网打尽。 陈富生见我沉默,接着道:“你也知道,现在,我们不缺武器!我们有通过特殊途径搞到的先进武器,也有自己人研发的新式武器。我们天龙公司,决不可能局限于偷偷摸摸打游击战的初级阶段,时机一成熟,中国将有数十万人起义,我们TL组织就是这个起义的领导者。那时候,我们将势如破竹,一举将腐败的国家推向灭亡!现在,你看到的,也许我们搞的只是一些暗杀活动和社会主义建设的破坏活动,看起来像是共产党以前的游击战麻雀战,这些只是前奏,只是暂时的!早晚有一天,我们能够以一种全新的姿态,光明正大地跟政府较量!” 其言之盛,令我在心里出了一阵冷汗。我望着陈富生,附和道:“陈先生讲的极是,我看的出来,咱们组织的实力,日益强大!” 陈富生笑道:“而且,有一个很重要的方面。我们组织的成员,很多都曾是军政一线的要员,或者重要岗位的特种人才。就比如说你,你是国家元首身边的守护神,我想你肯定掌握了很多政府的薄弱环节吧?” 我又是一阵冷汗,我当然明白他所谓的‘薄弱环节’是什么意思。的确,作为曾经的国家警卫,国家领导人的出行规律、各个警卫区的警卫部署以及应急大队、区队、分队的具体编制、详情,我都很熟悉。这些东西,是TL组织迫切地需要得到的,在他们看来,这些信息何止价值千金万金?在我现役的时候,有很多反动势力甚至是台湾间谍,想尽千方百计地接近我们,不惜重金、美色利诱,为的就是这些能够让他们知己知彼的详尽信息。而实际上,陈富生千方百计地开展‘摘钢盔’行动,策反了一大批现役或者退役的国家警卫人员,最主要的就是想得到这些机密情报!这些情报,对他们来说,过于重要。 我道:“现在中国政府的薄弱环节,太多了!” 陈富生点了点头,道:“说的倒是。先不谈这些,改日咱们详聊。说说你又回来找我干什么?”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个疑似日本特工的石川芳子一事,向陈富生做了汇报。遇到石川芳子之后,我反复且谨慎地想了很久,毕竟此事并非小事,倘若瞒着陈富生,势必会招来怀疑。 陈富生听了,仍然并不惊讶,他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知道。这事,我知道。” 我一愣:“您知道?” 陈富生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叼了一支。我顺手帮他点燃,而自己的那支,却没有勇气点。 我在等待事实的真相。 陈富生深吸了一口烟,接着道:“跟你说实话吧,那个日本特工,是我安排的!” 我惊诧地追问:“这是,这是为什么?” 陈富生持烟指向我:“我听许子超说,你很欣赏日本女人。” 我点了点头,埋怨道:“这个许经理,怎么什么事情都包不住,再见了他,我一定饶不了他!” 陈富生道:“许子超是自己人!你最好是不要找自己人麻烦。到了现在我也不再瞒你,那个日本特工,是我们的好帮手!她曾经帮助过我们,训练日本忍术,还传播过日本武士道精神。我们TL组织,正是受了这些先进理念的影响,才一直立于不败之地,发展壮大。哼哼,美女赏英雄,介绍她给你认识,你们互相切磋,既是一种互补,又弥补了你情感上的缺失。所以说,石川芳子,是我决定要许子超介绍给你认识的,否则,他许子超也作不了这个主!我本来没想告诉你,但既然你提到她,我也不再瞒你。” 我更是被震了一下! 总觉得陈富生口中的真相有些难以置信! 我提出置疑道:“其实我对这个女特工的身份,还是存在一定的置疑。当时我使用激将法激怒她,她很轻易就怒了,这一点儿也不符合日本忍术的特征,更不是一个特工所承受不了的!” 陈富生笑道:“你不用置疑,你置疑她,岂不是指桑骂槐地置疑我?我的话,你还不信?” 我赶快道:“信,信信。” 陈富生不知因何又笑了笑,然后道:“我不反对你和石川发展男女感情,哪怕是纯粹的生理需要。你只需要记住一点,这是我对你的奖励!” 我心里虽然谩骂,嘴上却道:“陈先生您对我太好了,我受之有愧啊!” 陈富生道:“以后,你陆续地还会知道更多东西。这个石川芳子,是我们的朋友。她对我们,很有用处。”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更加意识到,TL组织和日本,肯定有着莫大的关联。 一个大胆的猜测在脑海中油然而生:莫非,TL组织,是日本扶持,用来对中国实施全面占领的一张王牌? 我再次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317章 317章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扑朔迷离,让我根本无法剖析出真相所在。 陈富生,竟然承认,石川芳子是他安排给我认识的,而许子超那番话,恰与陈富生相矛盾。 经历了良久的思绪之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冲陈富生追问了一句:“陈先生,我想知道,我们组织,是不是和日本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陈富生微微一愣,收敛住中指敲击桌面的动作,淡淡地道:“关系当然有,但你现在,还不是应该知道的时候。你现在需要进一步熟悉组织内的工作,将来你的用武之地,会越来越多。” 我没再追问。 陈富生也是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才道:“咱们再聊聊‘‘秘3第17号会议’!” 我惊诧道:“这个----陈先生,恕我无能,没能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秘3第17号会议’,马上就要召开了,现在由老头家里出了这么一摊子事儿,更难下手啊!” 陈富生笑道:“告诉你吧,收到可靠情报,‘秘3第17号会议’,推迟一周。可能是政府为了更加确保安全,改变了既定的会议时间。这样,我们就更有时间去研究和破解他们的警卫部署方案,这次行动,将是我们正式打响战斗的先锋号,一旦成功,中国将进入上下恐慌的局面,我们乘胜出击,一定能大获全胜!” 我惊愕地问:“您的意思是?” 陈富生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桌子底下的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牛皮袋,往我面前一推,神秘地道:“你先看看这个!” 我不解地接过这个牛皮袋,打开绳扣,里面是一份大约五六页的文件。 文件的标题顿时让我大吃一惊:‘秘3第17号会议’警卫部署方案(修订稿)。 粗略地翻看了一下内容,我更是惊的目瞪口呆! 我感觉自己的手有些颤抖,我惊愕地盯着陈富生,正要说话,陈富生主动地笑道:“方案弄到了!” 我惊问:“这是,这是怎么弄到的?” 陈富生深吸了一口烟,道:“天龙公司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到的!” 我道:“对不起陈富生,我无能,没能为您弄到!只是,这份方案,究竟是-----究竟是谁弄到的?” 陈富生道:“这个嘛,你暂时不需要知道。你现在要做的,有两件事,第一件,就是核实这份方案的准确性;第二,就是在核实无疑的情况下,按照这份警卫方案,做一份我们组织内部的应对方案,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我满怀心事地点了点头:“明白明白。陈先生。” 我疑惑地低头细瞧,每一字每一句。从头到尾,一字不落地看完之后,我的心里,像是被砸了一块重达千斤的大石头,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陈富生一边用中指敲击着桌面,一边望着我:“如何?” 我点了点头:“不错,应该是真的!” 陈富生一笑:“把应该去掉,它本来就是真的!” 我再试探地追问:“我真的不明白,像这么机要的东西,您是怎么弄到的?” 陈富生见我重复追问,脸上颇显不悦:“我是告诉你呢,还是不告诉你呢?” 我知道陈富生有意瞒我,因此不敢再继续追问。我眉头轻皱地盯着方案,道:“这份警卫方案,应该是下了大力气。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而且,还就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准备了几套应急预案。并且,还在警卫队抽调了几个警卫干部过来,协助工作。这很像是由老头的做事风格。他向来都是部署严谨,考虑周到。” 陈富生道:“难道,就没有一点漏洞?” 我摇头:“几乎没有任何漏洞!” 陈富生反问:“几乎?我最讨厌这些朦胧的修饰词。我更不相信什么完美,再硬的钢,也能化成钢水,再纯的玉,也能雕琢成手饰。什么事都没有绝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找出这个方案中的漏洞。这对我们很重要!我想了想,整个天龙公司整个TL集团,也只有你能胜任!我不管,我给你一天时间,它就是铜墙铁壁,你也要给我打穿出一个窟窿!我要的是,应对方案!” 我面露难色:“陈先生,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 陈富生逼视着我:“我相信,你能搞定!” 我仍然犹豫:“我,我试试。” 陈富生眉目凶狠地一瞪:“你现在怎么连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我道:“陈先生,我才当了几年兵,由老头是警卫方面的权威,他搞警卫工作都几十年了,像这种级别的会议,牵扯了数位首长,他一定会严阵以待,一只苍蝇都休想飞进去!如果我盲目地告诉您我能做好,那是骗您。所以,我只能尽力而为,只能试试看!” 陈富生似是被我的观点说服了,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一瞧手腕上的名表,道:“好,那我现在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你把这份方案细看几遍,我听你的分析!” 这只狡猾的老狐狸!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我该怎么办? 确切地说,正如陈富生所言,再完美的警卫方案,也不可能做到尽善尽美,也会有或大或小的漏洞存在。 这正是我的为难之处!倘若我找不出漏洞,陈富生势必会对我产生怀疑;但倘若找出,那结果可想而知,这次重大会议,将会遭受到TL组织的破坏,甚至是有意想不到的后果。 但是此等状况之下,我只能点了点头:“那好,让我看一下!” 我假装仔细地观瞧方案,实际上却在思量计策。眼睛的余光中,陈富生正在运筹帷幄地笑着,他中指上那枚颇有杀气的玉扳指,散放着阵了杀气。 刚才我已经对这份方案滥熟于心,不需多看。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拖延。 半个小时过后,陈富生瞧了一下手表,轻咳了一声,以示时间到了。 我会意地抬起头来,尽量掩饰住心中的不安。 陈富生简捷地追问:“如何?” 我咬了咬牙,道:“这份方案的确是很精密,从警卫部署到应急预案,都切实可行。但是我觉得,仍然有细微的地方可以利用,只是,那样会很冒险!” 陈富生笑道:“我们的职责,就是冒险。没冒险,哪来的成就,哪来的天下?” 好大的假设!我敷衍地一笑:“是啊是啊!这么说吧陈先生,我在特卫局呆了这么长时间,据我所知,可以利用的对方弱点,主要有三点:一,哨兵换岗的时机。哨兵换岗那几分钟,是哨兵警惕性最弱的几分钟,站了两个小时的岗,哨兵的警惕性,基本上都损耗的差不多了,因此我们动手的时间段,最好是选择哨兵换岗前十分钟之内,最好;二,最好是能弄到一份警卫区的详尽地图,那样我们可以进一步增加胜算。我虽然可以凭借记忆画出一小部分,但是毕竟我去北戴河的次数有限,不可能记的那么全面,完善;三、如果能收买一个警卫区内的干部,最好,那样里应外合,我们就更好开展了!对了,还有一点,游泳区队经常会在海边进行游泳训练,我们可以利用他们做做文章,比如说,我们可以化妆成游泳区队的战士,蒙混进入警卫区。但这样做风险会比较大,因为门卫哨兵,一般对游泳区队的带队干部和骨干比较熟悉!” 确切地说,我说的了这几点,的确都是实情。但是为了博取陈富生的信任,不至于因小失大,我只能象征性地给他一点甜头。 陈富生皱着眉头细细地琢磨了一番,随即舒展开面容,笑道:“不愧是中南海第一警卫!一下子找出这么多切入点,那你刚才还谦虚什么?” 我支吾地道:“其实这些都不算是漏洞,只能说是顺着鱼网的网眼儿往里钻,能钻进去就能吃到鱼,钻不进去就是鱼死网破,甚至鱼死网不破。所以说,这些实施起来很有难度,尤其是风险,会很大!我们的胜算,很小很小。” 陈富生两指一捏:“像芝麻粒儿一样小?” 我点了点头:“甚至,更小!” 陈富生轻轻地一拍桌子:“那就足够了!我问你,你有没有路子能弄到详尽的地形图?” 我摇头:“不好弄。” 陈富生道:“我弄!这样吧,我两天之内把地形图弄到,交给你!你在三天之内,给我弄出一份可行的方案,要分几种情况。我建议我们可以派出三个小队,分头进行,这样胜算会更大一些,你说呢?” 我道:“陈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富生道:“那就好。这样,你把方案的内容好好地记在心里,回去起草咱们方案。记住,方案的内容,要严格保密,不允许有一个字泄露出去!” 我道:“明白,陈先生。” 陈富生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方案重新装回牛皮袋里,细细地抚摸了一下:“关系到我们命运的时刻,到了!” 我试探地追问:“没那么严重吧?” 陈富生皱眉道:“这不是什么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还有一件事,我想提前摸个底儿!” 我道:“您指示。” 陈富生用一副特殊的眼神盯着我:“我想知道,假如我这次派遣你去执行这次任务,你是不是会手下留情?”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会,不会,应该不会!” 陈富生略显怒了:“应该个屁!会就会不会就不会,前面加个应该干什么?” 我惊出一头冷汗,赶忙道:“当然不会!不对不对,把‘当然去掉’,不会!我一定会尽我所能,尽一切努力!” 陈富生这才舒展开脸色,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这样最好!咱们组织,就你枪法就好,用你出山,胜券会更高一些!而且,你比较熟悉地形,这次,非你莫属!” 我的心里已经腾起了阵阵浪花! 该来的,还是来了! 我该怎么办? 我在心里一次一次地问自己,但是答案,何其艰难。 我心怀忐忑地点了点头。 随后,陈富生又就那份方案的内容,与我展开了讨论,我避重就轻地发表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倒也蒙混过关。 辞别陈富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陈富生再次嘱咐我注意保密,方案的内容,严禁泄露半字。 我深深地点头。 眼下,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接踵而来的蹊跷事,让我无法自作决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觉得还是跟由局长汇报一下,征求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由局长永远是我背后的高参,我这次潜伏进入天龙公司,很多次都是受了由局长的点化,才化险为夷。虽然说现在我基本上也算是出徒了,但姜毕竟还是老的辣,越是关键时候,越要及时与上线保持沟通和联络。 回到凯美瑞车上,齐梦燕正手持小镜子梳理头发,见我回来,她匆忙收起镜子,面向我反问:“又谈什么了,你们?” 我敷衍道:“没谈什么!谈谈工作而已。”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我皱眉:“那能有多复杂?” 齐梦燕咄咄逼人地道:“那我怎么总觉得,你现在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将了她一军:“谁心里没点儿事啊?你敢说,你没心事?” 这样一说,齐梦燕倒是再无语。 驱车返回望京大队部,我的脑子里很乱很乱,因此我开车的速度并不快,始终保持在80迈左右。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挖苦我:“火车不断地提速,你却减速了!” 我皱眉一笑,马上紧踩油门。凯美瑞这车提速还可以,一下子向前冲了出去。 齐梦燕的身体被晃了一下,她怒视于我:“谋杀我啊,你这是?” 我反问:“你不是嫌速度慢吗?” 齐梦燕眼瞧着仪表盘上的指针不断攀升,脸色也变得煞白起来。 当指针指向‘150’的时候,她彻底地坐不住了,干脆侧过身向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开玩笑的!这速度太快了,还是80比较好,这车的合理油耗速度,估计也就80到120吧。” 我这才重新松开油门,直到速度降到80后,才踩稳油门,匀速前进。 回到大队部,在经过齐梦燕的办公室之时,她一下子把我拽了进去。 我挣开她的束缚,皱眉埋怨:“你想干什么?” 齐梦燕笑道:“不干什么,就是主官之间,沟通一下工作嘛!我们大队现在的文艺工作开展的有声有色,你应该怎么奖励我呢?” 她用一副期待的眼神望着我,那种掩饰不住的娇媚和风采,扑面而来,让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我猛地记起了她今天在酒店的非凡表现,心里更是觉得震撼。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齐梦燕道:“那是你的事!” 我道:“那就好办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奖励你一个馒头!” 齐梦燕的脸色,刷地变了! 我没再理会她,而是拔步离开。身后传来了齐梦燕原地的抓狂声…… 坐在办公室里,我不断地平定着情绪,前思后想地将最后的蹊跷事串联到一起,回味,琢磨,假设。 几分钟后,我决定驱车去一个僻静的地方,跟由局长取得联系。 果断地站了起来,我叼着一支烟,摸起桌子上的车钥匙,走了出去。 开车到了一个还算僻静的地方,我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果断地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号码。 那边很久才接听。 还没等我说话,由局长率先兴师问罪:想知道由梦的情况你可以自己联系!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们每联系一次,就会增加一次的风险。 我没有理会由局长的误会,而是直截了当地道:由局长,那份,那份方案,在什么环节泄露了? 由局长问:哪份方案……你说的是,北戴河秘3---17号? 我道:是!就是它!我今天,见到这份方案了! 由局长那边,陷入了沉默。 318章 318章 见由局长沉默,我接着追问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泄露了方案? 由局长终于开口道:是我自己主动泄露的,否则他陈富生根本弄不到! 我一愣:什么,是您故意泄露的? 由局长道:不错。多余的我也不跟你说了,你只需要按照陈富生的安排走,就可以了。 我苦笑道:但是现在陈富生让我起草另外一份方案,看起来,他真的要对这次会议进行破坏!而且,为了不引起陈富生的怀疑,我还不得不在这份方案里,找出了几个漏洞。 由局长道:这样很好啊,这不正是你表现的好机会吗? 我道:由局长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开玩笑。我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 由局长道:不为什么,为的是,引鱼上钩钓大鱼。同时,也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让陈富生更信任你! 我反问:您不是说,时机不是太成熟吗?怎么这次,突然要下手了? 由局长道:我主要是担心陈富生这次如果成功了而且全身而退,就会更增长他的嚣张气焰,他们的三步计划,会提前实施。到那时候,我们想控制也控制不了了!这只是缓兵之计,让陈富生推迟所有计划的实施! 我道:“您就不怕他狗急跳墙? 由局长道:我当然不怕!这次我争取让他们尝一点儿甜头,再付出一点儿代价。这就叫制衡。 我急道: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您是通过一种怎样的方式,把方案透露给陈富生的?莫非是,莫非,特卫局有陈富生的眼线? 由局长道:不要乱猜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要按照我们的计划走,就没问题。 我道:请您指示,我该怎么做? 由局长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串,我听了之后目瞪口呆! 原来,由局长是想让我们来一次假戏真做,直接混进警卫区的会议召开地点----2号礼堂,在礼堂顶部实施暗害行动! 我怀疑由局长简直疯了,他的那番话,简直就相当于为我做了一份暗害行动的可行性方案,每一步都是那么巧妙,没有丝毫漏洞。 我道:由局长您是怎么了,难道您还真的盼望,TL组织暗杀成功? 由局长道:不错!我当然希望你们这次能够成功,成功了,陈富生会一百分地信任你!只要这次的暗杀行动是你主刀,那我们就必须成功! 我道:由局长您疯了吧?好几个首长,利用牺牲好几个首长的代价,换取陈富生对我的绝对信任?可笑,太可笑了! 一时间,我觉得由局长简直是受了什么刺激了!而且,刺激的还不轻。 由局长道:小赵啊,你听我说完!我们…… 由局长又将一份里应外合的方案简捷地说了一遍,我更是惊诧至极! 我终于明白了由局长的良苦用心!在一定程度上一讲,他的这个苦肉计的确可行,但是风险有些大。 我不禁忧心忡忡地反问道:这个好像有点儿太冒险了吧,再说了,首长们会配合吗? 由局长道:首长们对TL组织也是深恶痛绝,一定能答应! 我再问:您就这么肯定? 由局长道:你只管干好自己的工作,即可,我们随时保持联系,一有变动,马上进行相应的调整。我刚才说的具体细节,你都明白了吗? 我略显犹豫地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太冒险! 陈富生道:这就还涉及到你们枪法的精准系数,还有你在其中发挥的纽带作用了!TL组织内高手如云,我相信,不会出什么差错。至于首长这边,我会及时和他们进行沟通,并随时和你取得联系。 我皱眉点了点头,虽然心里仍有诸多顾忌,但见由局长决意已写,只能如此。 初步敲定了这份计划之后,我又将那个石川芳子一事,跟由局长做了汇报。 由局长听后沉默了片刻,极为肯定地道: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日本女人,将会和你一起执行暗害计划! 我道:不可能不可能!陈富生他明明是-----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在任何时候,结果没出来之前,都不要那么肯定地说‘不可能’。陈富生行事古怪,在这样一种状况之下丢出石川芳子,其实就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让你们在一起培养默契和和谐。 我没争辩,总觉得由局长的判断,无根无据,简直是平空放炮。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内心深处,我仍然有些情不自禁地信他了! 将这几事和由局长沟通完,我又试探地冲由局长问道:由局长,您上次跟我说的那个龙凤呈祥图,什么时候现身? 由局长道:等吧,该现身的时候,自然会现身。你怎么老是沉不住气呢! 我苦笑道:您是不知道,我现在有一种身陷狼窝的感觉,每个人都是敌人,我多么希望有个自己人慰藉一下自己啊!您说的那个‘龙凤呈祥图’一直激励着我,但是望梅止渴的滋味儿,真不好受。 由局长道:淡定,淡定。早知会如此影响你的情绪,那我根本不应该提部署你们接头的事情。 我赶快道:没影响没影响,我情绪好着呢。您放心,在呈祥图没现身之前,我是不会再追问您这个了! 由局长道:这样吧,等你为陈富生做好了方案,你再联系我,咱们敲定一下细节。这次,我们绝对不能失败! 我敷衍地道:一定,我们一定能成功! 但实际上,我的心里,还真没几分谱。因为由局长的这个计划,的确是一步险棋! 最后,我试探地向由局长打听了一下由梦的消息,由局长只是说,一切顺利。 我向远在地球另一面的美国,致以遥远的祈祷。 挂断电话之后,我久久地思虑着由局长的每一句话,总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但是由局长那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一步险棋,但愿能够棋开得胜! 驱车返回的路上,一路遐思。 让我没想到的是,石川芳子突然打来电话,操着还算熟练的中文说:赵龙,为什么不过来作客了? 我敷衍道:会的。只是,最近事情很多,抽不出时间来! 石川芳子道:我知道你的确很忙,那就暂时先不打扰你! 她的胸有成竹,更加吻合了由局长之言! 但是实际上,我仍然无法相信,这个石川芳子,将会和我一起执行暗杀计划。 总觉得,这一切,太不可思议。但是,我又没有退路,只有勇往直前! 当天晚上,我带着丹丹和程心洁去伊士东酒店,吃自助餐,看歌舞表演。在吃饭的时候,我们意外地遇到了两个朋友:柳怡飞和金铃。 她们似乎在谈论拍摄什么影片的事宜,待发现了我们,她们干脆与我们拼桌,一起喝酒畅谈。 确切地说,我十分担心与金铃照面,我害怕她会在不自然的谈论和动作之中,影射出与我之间的关系。 好在她没有!她保持的很镇定,很淑女,礼让有余,温顺之至。 饭毕,柳怡飞告辞,为了不至于让金铃感到突兀,我让丹丹和程心洁开车回去,自己则推辞说,要跟伊士东的保安们安排一些事情。 或许是因为方案的事情和由梦的病情,让我显得有些疲惫,我冲金铃提出:K歌跳舞。 金铃受宠若惊地望着我,似是难以置信:什么时候开窍了呀? 我道:“在你的熏陶之下!” 金铃回办公室的休息间换了一套性感的衣服,我则叼着一支烟,主动地进了某个单间,支走服务员,我打开影院狂歌几曲! 我也需要放松,需要发泄。脑子里的弦一直紧绷着,几乎得不到片刻放松。与金铃一起跳舞吟歌,无外乎既是一种保护她的措施,又是一种不错的自我解压过程。 金铃穿了一套黑色的高档夏装过来,玉臂和美腿散发着特殊的光泽,她简直像是一个中国式美女特工,将冷艳和妩媚,抒发的淋漓尽致。她的神情有些微微的羞涩,望我的眼神当中,充满了特殊的暧昧。 她轻盈地凑到我跟前,拉着我的手,眼神之中尽显温柔。 “跳舞?”她说。 我笑道:“踩你脚!” 金铃嘻嘻地道:“我乐意!”她猛地伸出双手,环抱起我的脚,幸福地将脑袋靠在我的身上。 我象征性地附拥着她,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跳舞吧,教我跳舞!” 屏幕中的旋律,浸透着无限的人间情意于其中,我和金铃翩翩起舞,很奇迹地,我竟然没有踩到她的脚! 她惊呼奇迹,直赞我的进步。我捏着鼻子得瑟一番,望着面前可爱美丽的金铃,复杂的想象,再次将我的心占据。 很显然,她还不知道由梦的事情,我也没准备将那事告诉她。 我们连跳了几曲舞,然后开始拼歌,她的歌喉相当不错,唱起歌来甜蜜动听。我粗犷的男音也绝非儿戏,直将金铃乐的合不拢嘴,称赞我是被埋没的超级大明星。 八点半钟,我们唱啊跳的,累了,便坐在沙发上休息。 金铃幸福地拉着我的手,颇有一种愿此刻既成永远的憧憬。她显然已经将我视为甜蜜的恋人,小鸟依人一般地靠在我的胸膛上,情话绵绵。 与金铃在一起,我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思量着由梦的病情。对于由梦和金铃而言,我都是罪人。但是我没办法,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让金铃安全些,再安全些。她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受到TL组织的惩罚。 遐思之时,我突然感到腮上一阵清凉,定睛一瞧,才知是金铃在我脸颊上奉上轻轻一吻,香飘四野,我脸一红,没说话。 金铃挽着我的手说:“今晚去我家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装糊涂地追问:“你说,你说什么?” 金铃脸涨的通红,羞怯地拍打了一下我的肩膀,轻声重复:“一会儿去我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我摇头:“不去!” 金铃眼珠子一转,说:“你等等!”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待那边接听,金铃开口道:蕊蕊啊,你还在你同学家吗? 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后,金铃兴冲冲地嘱咐:那就多呆几天吧,我最近很忙,也没太多时间回家,在你同学家,我放心哩。好吧,就这样! 挂断电话后,金铃歪着脑袋冲我道:“蕊蕊不在家,会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我无心消遣金铃的过分暧昧,推辞道:“我,我还有事,今晚有项大的工作要处理,真的没时间呢!” 金铃皱眉道:“那你有时间过来陪我跳舞唱歌,就没时间去我家吗?” 我伸手轻弹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坏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 金铃噘嘴道:“没有!邀请你去我家作客,也算是阴谋?哼,你也太狗咬吕洞宾了吧?” 我轻扶金铃的肩膀,解释道:“我也不想做吕洞宾,但是今晚真的有安排,我抽不开身!改天,改天我一定去你家呆个十天半月,你可不许烦我赶我走啊!” 金铃失望地道:“推,就知道推!我现在都在怀疑,我这个女朋友,到底-----” 我打断她的话:“你这个女朋友,是常务的!常务副女朋友!” 金铃伸手冲我一阵拍打:“哼,混了半天才混个副的?谁是正的?由梦,由梦是吧?” 一提由梦,我的心情马上又低落了一下。 金铃见我变了脸色,赶快道:“常务就常务吧,我屈居第二!那你告诉我,你在外面到底有几个副女朋友啊?” 我摇头:“没有。就你一个常务的!” 金铃愣了一下,扑哧笑了:“敢情我手底下连个兵都没有,这常务当的,没实权哩!” 我强挤出一丝笑:“你的实权,就是踏踏实实地做我的女朋友!” 金铃深深地点了点头。 但她马上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冲我追问:“你不会是说,要我一辈子都做你的地下情人吧?” 我捏着鼻子打击她道:“放心,做不了一辈子。等你年老色衰的时候,你就不是了!” 金铃气的两眼直冒金星,我堂皇大笑。 随后,她也笑,再次扑在我的怀里,伸手拍打着我的大腿,连声埋怨:“坏,坏死了都!你敢,你要敢抛弃我,我就----我就在由梦面前公布我们的关系!哼!” 又提由梦!我的心里,又是一阵苦涩。 这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推开金铃,掏出手机来一瞧:竟然是陈富生的电话! 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干什么? 疑问之下,我接通了电话,那边传来了陈富生的声音:在哪呢小赵,你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 我如实道:我在,我在从伊士东酒店。正和金铃在一起。 我故意强调和金铃在一起,并试探地观瞧了一下金铃的眼色。她暗算地幸福一笑,调皮地在我胳膊上揉捏了一下。 陈富生道:你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也罢也罢,我不管你身边有多少女人,只要你能把份内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我赶快道:陈先生,我下午一直在考虑您交派的工作,经过了几个小时的酝酿,初稿基本上已经在脑子里定了型。为了犒劳自己,我这才带着金铃唱了会儿歌唱了会儿舞,缓解了一下工作压力。 陈富生顿时愣了一下:真的吗?你的意思是说,方案,方案已经初步成型了? 我笑道:嗯。我明天再推敲一下,明天下午就能给您。 陈富生连声道:太好了太好了!我对你的工作很认可,好吧,那正好明天你一块再过来一下。本来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叫齐梦燕过来,我跟她好好聊聊。既然你能把方案弄出来,那你们干脆明天下午一起过来吧! 我一愣:陈先生要见齐政委? 陈富生道:见见她吧,她也是个可造之才。 我道:那也好。陈先生为什么不直接给齐政委去电话? 陈富生道:你是她的上级,我怎么能办那种架空骨干的糗事? 我笑道:那好,我今天晚上连夜再推敲一下,争取明天中午之前能到总部。 陈富生笑道:中午之前,怎么,要暗示我给你庆功?好吧,明天中午,我再带你去吃虎肉,怎样? 我道:我不是那意思。陈先生。 陈富生道:开个玩笑,那我就不打扰了,今晚玩儿的开心点儿,明天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道:一定。 挂断电话之后,我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我知道,接下来的工作,会更加艰巨和繁琐。 319章 319章 确切地说,陈富生的电话来的还真算时候,至少,这对金铃的安全,是有好处的。 金铃偎依在我身上,摇晃着我的胳膊追问道:“赵龙,谁来的电话啊?” 我道:“听不出来?是我们老板!对不起,我要回去了,还有份方案要做,明天老板急着要!” 金铃兴师问罪道:“哼,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啊,是你急着表现,主动非要明天交什么方案!你怎么从来也不说给我们金氏做一份方案呢,小气鬼!” 我道:“好的,有时间一定做!做的好与坏,我啊概不负责!” 金铃笑了:“我相信你!” 迫不得已之下,我又陪金铃跳了支舞,才得以脱身。 临走的时候,金铃深情地望着我,像是生死离别似的,拉着我的手说:“开车慢点儿!” 我点头:“放心吧,老司机了!” 在夜色中驱车返回,我发现齐梦燕屋里的灯还亮着,于是敲了敲门。 经允进入,齐梦燕正埋头敲击着电脑,嗒嗒嗒三声后,她转身望着我:“荣幸啊,赵大队长可是很少光临我的小屋!” 她站了起来,性感的裙装微微招展,香奈尔五号香水的味道,四处飘散。我不敢确认她身上的薄纱是睡衣,还是一种时尚的女装,总之她的身材被映衬的唯美唯肖,精妙绝伦。那种朦朦胧胧的性感与诱惑,将女性之美,诠释到了至高无上的境界。 我伸手扔给她一小袋棒棒糖,很淡然地说:“随便坐坐。齐政委,在写什么东西?” 齐梦燕很熟悉地剥开棒棒糖包装,将棒棒糖叼进嘴里:“写了首小诗,要不要念给你听听?” 我笑道:“我诗盲!” 齐梦燕执意念了起来:当春的脚步来临,我心里的积雪,渐渐融化;当梦的脚步来临,我心中的憧憬,开始腾飞…… 待她读完,我抨击她道:“小学生作文吧,你这是?” 齐梦燕强调道:“意境,你要感受一下那种意境!多么美好啊!” 我坐了下来,叼上一支烟,道:“得了,我可没时间听你在这里绉文,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齐梦燕停止了吮吸棒棒糖:“什么事?” 我道:“陈先生打来电话,让你明天回总部一趟,他有事要跟你谈!” 齐梦燕愣了一下:“陈先生找我?你知不知道他要找我干什么?” 我摇头:“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诸葛亮。” 齐梦燕显得有此慌乱,左顾右盼了一番后,她道:“那你明天陪我去好不好?” 我道:“Ok,没问题!” 齐梦燕满意地一笑。 与她说了一会儿话,我嘱咐她早点休息,然后迈出了她的房门。 返回到自己的房间,我粗略地洗了个澡,觉得困意十足,于是衣服也没脱便躺在了床上,美美地睡了一小觉。 凌晨一点钟,我从睡梦中醒来,揉揉眼蹬蹬腿,刷地一下子坐了起来。 用冷水洗了把脸,振作了一下精神后,我打开电脑,开始准备陈富生交办的方案。 由于和由局长就此事沟通的差不多了,因此这方案做起来相当简单,没出一个小时,一份基本上没有任何漏洞的方案制订完毕。 打了个哈欠,继续上床睡觉。 次日早上五点半,我破天荒地陪金铃晨练了一下,找回了失去很久的那种默契。 上午八点钟,我驱车载着齐梦燕赶往天龙公司总部。 到后,齐梦燕先进,我则到总部院内转了转。 训练场上,孙玉敏果真已经接手了‘特保队’,开始亲自组织操练。特保队队员个个精神抖擞,姿态端正。而孙玉敏不愧是曾经的警卫队队长,他游刃有余地对上百个特保队员进行组训,秩序井然,士气震天。而那位因为与我对决而初受关注的盛华强,竟然也潜移默化地被安排到了教官的岗位上,由李树田亲自指导,对上千名在训队员进行统筹组训。 浩瀚的天龙公司训练场,绝不亚于一个军区级编制的军队综合训练中心。正规、高档、全面的训练内容,是天龙公司的一大特色。 乔灵在交待完某些训练事项之后,发现了我的到来,径直走了过来。 李树田也一样,跟在乔灵后面,侧面走近。 乔灵今天穿了一套浅蓝色的迷彩服,一双时尚的迷彩运动鞋,踩着轻妙的旋律。 “师兄你怎么来了?”乔灵边走边惊喜地喊。 我将了她一军:“我怎么就不能来?” 乔灵靠近,把手伸进口袋里拎出一颗槟榔来叼进嘴里。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冲她埋怨道:“还吃这玩意儿,害人的东西!” 乔灵歪着脑袋道:“是你没这个口福呢!吃一颗精神百倍,吃两颗-----” “吃两颗精神错乱!” 乔灵的话被李树田打断,李树田两手后背,在我们面前停住,目光炯炯地望着我。 我记起昨天他的暗中帮助,冲他感激地一笑。正所谓恩怨分明,虽然我并不喜欢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但是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感念在心。 我道:“李教官,谢谢你!” 李树田根本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他绷着脸色反问:“谢我什么?告诉你,我从来都没想帮过你什么,我做的一切,都是处于正义感的驱使!一码归一码,你最好是在训练场上消失,我不希望在我组训的过程中,出现你这个不和谐的音符!”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对我如此敌视,难道单单是因为我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没等我说话,乔灵替我抨击他道:“李教官,我师兄是陈先生授了权的,他跟你一样,都是总教官。而且,陈先生还强调,他是正,你是副!你得听他的才对!” 李树田冷笑:“什么,我听他的?哼,笑话!” 乔灵道:“你不服是吧?要不要让陈先生亲自出面?” 李树田道:“别拿陈先生压我!在训练场上,一直都是我说了算!我绝不允许任何人跟我抢食!想当我的上司,下辈子吧!” 乔灵拉了拉我的手,轻声道:“师兄,咱们去找陈先生!我要将李树田为难你的这些情况,都跟陈先生反映一下!” 我淡然地叼起一支烟,道:“算了乔教官,没那个必要。” 乔灵强调道:“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现在在天龙公司,你比他的地位要高,他得尊重你才对!” 我笑道:“我不奢望他的尊重,尊重应该是放在心里,不在嘴上!” 此言一出,我发现李树田的脸色,起了一阵微妙的变化。他的嘴角处,甚至绷发出不易察觉的一笑。 我在这种暗笑之中,猜测着什么。 我们三人几乎是默契地沉默了一分钟,而后乔灵打断了沉寂:“师兄,中午一起吃饭?” 我没回答她的话,而是转而问:“有没有师父的消息?” 乔灵摇头:“他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的,四海为家,天地逍遥,我联系不上他老人家!估计这会儿,应该正在山东爬泰山呢!” 我一愣:“不会吧?泰山离我家很近呢!” 乔灵扑哧笑了:“我瞎猜的,就是想给你一点儿心理安慰罢了!不过你放心,师父想见我们的时候,自然会出现!” 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那就早些出现!” 见我和乔灵谈起师父一事,李树田产生了几许嫉妒之心,冷嘲热讽地道:“一个破师父,糟老头子,有什么好谈的?还整天挂在嘴边儿,装什么逼啊装!” 骂完之后,背手哼歌而去。 乔灵气的直想踹他,这次轮到我拉住她:“算了,他就是这种人!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乔灵诧异地望着我,半天才道:“咦,师兄,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成熟了很多,也冷静了很多。反而是我,开始冲动了!” 我笑道:“这叫阴阳互补!”无意之间我道出了这个名词,话毕之后才暗笑起自己的荒唐来:这跟阴阳互补有什么关系啊? 我啊,总是瞎白话! 这时候我发现一个矫健曼妙的身影,正冲这边小跑了过来。 是齐梦燕。 我迎了过去,乔灵犹豫了一下,避而不见,气宇轩昂地继续对队员和教官们进行操练。 齐梦燕望着乔灵的背影,皱眉反问:“咦,乔教官躲着我干什么?” 我笑道:“兴许是她见你太漂亮了,有点儿自惭形秽吧!全天下谁敢和你这样的大美女站在一起?” 齐梦燕被我奉承的哈哈大笑,以至于嘴里叼的棒棒糖,不慎掉到了地上。 我趁机反问:“陈先生和你谈完了?” 齐梦燕微微地点了点头:“完了,很圆满。本小姐现在是激情四射!” 她原地挥舞了一下胳膊,活像是一位身怀绝技的美少女战士。 我再试探地追问:“都谈了些什么?”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凑近我的耳朵,神秘地道:“秘密!” 我没再追问,齐梦燕冲我催促道:“快去快去,陈先生等着见你呢,赶快上去!” 我‘哦’了一声,启步,径直赶往陈富生办公室。 敲门而入,陈富生仍然是以一副不变的造型示人:后背紧贴着靠椅,右手中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发出似有节奏的旋律。 我问好,就坐。 陈富生抬头瞧我一眼,停止敲击桌面:“齐梦燕,我已经跟她谈过了,没问题。这样,抽时间我我找人带她下去熟悉一下,一步一步地让齐梦燕熟悉,再委以安排。她一加入,我们的实力,相当于又翻了一番。” 我点了点头,不说话。而是从包里半那份方案拎了出来,径直地推到陈富生面前。 陈富生试探地问了一句:“方案?” 我道:“是!” 陈富生的神色,显得格外专注起来,他用两只手各攥着方案的一个边沿,小心翼翼。 他没有马上翻开看,而是从旁边的笔筒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很潇洒地在封面上写了几个大字:猎兔行动! 我猛地一怔! 陈富生淡淡一笑,将签字笔搁回笔筒,解释道:“我们这次行动,就叫猎兔行动!行动的主要目标,是参加秘3第17号会议的三个重要首长。只要这次行动一旦成功,中国上下势必会引起一阵恐慌,人人自危。我们就可以抛出下一步计划!” 我点了点头,道:“是啊。陈先生您先看一下我的方案。” 陈富生这才小心翼翼地翻页,他一字一句地看的很仔细,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区区两千多字的方案,他却足足看了四十多分钟。 看完之后,他轻轻地合上方案,淡淡地说了一句:“好!可行!” 我试探地反问:“有什么需要修改的吗?” 陈富生道:“按照你这个方案,那么说,我们是不是还需要一份礼堂的结构图?这个,这个貌似有点儿难办喽!” 我道:“陈先生不用为难!我准备,在行动前几天,混进去瞧个究竟。咱们提前布置,把武器事先放好,等到行动的那一天,我们就能得心应手,不至于临时抱佛脚。” 陈富生略带忧虑地问:“有把握吗?” 我道:“九成把握。我对特卫局各个单位的警卫部署很了解,想混进去,不难!” 陈富生咂摸着嘴巴道:“不过有一点我弄不明白,就这么几个鸟人开会,一个小型的会议室,足够了。为什么非要在礼堂开?” 我道:“欲盖弥彰呗!其实啊,这些人最怕死了!” 陈富生恍然大悟地道:“对对对!就是这么个意思!那个警卫区的地形图……你还需不需要?” 我道:“可有可无。毕竟,在行动之前,我要想办法混进礼堂,提前布置一下!” 陈富生道:“既使你能成功混进去,但是在开会之前,总会进行一次大型的安全排查吧,武器会不会被发现?” 我笑道:“陈先生请放心,我赵龙绝不打无把握之仗。” 陈富生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次,就全拜托你了!” 我道:“我今天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陈富生道:“说。有什么困难,我帮你解决!” 我道:“下午,我准备挑选两个神枪手,为了保证这次行动万无一失,我们必须要在行动之前达成默契!” 陈富生道:“我正想跟你说,我定了一个人,剩下的一个,你自己选。” 我愣了一下:“谁?” 陈富生道:“就是你刚刚认识的那个,那个石川芳子!” 我顿时呆住了! 是由局长的话应验了,还是陈富生过于狡猾,以这样一种方式,引进了石川芳子这个日本特工? 陈富生见我迟疑,笑问:“怎么,不想让日本人参与?” 我道:“不是。只要有利于我们计划的完成,谁参与并不重要!” 陈富生道:“那就好!下午我派人去接石川芳子过来,然后到下面的射击馆,检验一下她的真正水平!” 我点了点头:“好的陈先生。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做好的!”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相信你的能力!这是我第一次交给你做这么艰巨的工作,很危险,但很重要。只要这次行动成功,我们组织将会有一个质的飞跃,黎明的曙光,将会来的更快。你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你的!只要你能带着他们完成这个计划,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任何条件。当然,必须是我力所能及的!” 我反问:“任何条件?” 陈富生道:“任何。因为这次计划,对我来说太重要。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包括上次的行动,我没有让你参加,就是想让你积蓄能量,等待这一次的计划。现在,方案也写了,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真心想接受这项任务。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笑问:“我有的选择吗?” 陈富生道:“当然有。我陈富生最不喜欢逼着别人去做不愿意做的事情。以一种逆反的情绪去工作,会适得其反。” 我道:“我当然愿意为天龙效劳!陈先生,这个计划,非我莫属!” 陈富生淡淡一笑:“那好,那接下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参加这次计划的具体人数,以及联络信号,等等。” 我微微一思量,道:“陈先生,这些我都已经想好了,只是没写进方案里。因为,方案毕竟还需要进一步修改完善,我们得考虑到一切细节,确保这次计划的完成!”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叼了一支烟:“那好。说来听听吧!” 320章 320章 此时的陈富生,神色中透露着一种势在必行的气势,他仔细地盯着我,等待我道出答案。 我微微一思量,说道:“我们这次猎兔行动,涉及人数为二十三人,分成三个小队。其中,我和石川芳子,还有另外一个神枪手,是第一小队。另外二十人,十人为一队,为候补。我们三人化妆成游泳区队的战士,从正门混进去……” 说到这里,陈富生一摆手打断了我的话:“刚才我看了你的方案,我一直很疑惑,警卫区的警卫那么严,你们怎么混进去?” 我笑道:“这个嘛,我设计了很多种方法。首先,我会想办法弄一份游泳区队的花名册,然后……然后待游泳区队训练完毕之后,我们装作病号从后面跟上来,门卫值班哨兵不可能认全游泳区队所有的战士,因此我们的胜券能有80%。当然,这需要我们在化妆上下一番工夫。方法2,我们迂回到警卫区北侧围墙处,这个地方树木较多,利于隐蔽,我们派一人上树观望,待警卫区内哨兵进行交接班或者警惕性比较弱的时候,我们迅速翻墙进入。只要进了警卫区,一切都安全了!另外两个候补分队,分别便衣在围墙外接应,我们会用戴在手上的那种手表式对讲机进行联络。” 陈富生道:“听起来还不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们三个人暴露了,或者没能完成射杀,那该怎么办?” 我道:“那就启动二号方案,我们会把现场搅乱,趁他们内乱的时候,让后备人员翻墙进入,强行下手,也许会取得意外的收获。” 陈富生道:“二号方案和三号备用方案,是两步险棋啊。所以说,你们三个,是主角,你们如果能成功,那我们既保存了实力,而且又降低了风险。” 我道:“陈先生放心,只要我们策划得利,这次任务,一定能完成!但是,有一点我必需要向您申请。” 陈富生道:“什么?” 我道:“虽然我们三人为一小队,但是不能无头。这一小队,必须由我带领。” 陈富生呵呵笑了:“本来就是你率领嘛!这个岂用申请?” 我强调道:“这次行动不是儿戏。我希望陈先生能亲自出面打声招呼。否则,一旦出现有人不听候调遣不服从安排的情况,将会导致全盘皆输!”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好。适当的时机,我会亲自强调!小赵啊,你可是考虑的太周到了!好吧,这样,我先好好再参透一下你的方案,中午我带你和齐政委一起吃个饭。下午的时候,就可以选择射手了!” 我道:“明白,陈先生。” 中午,陈富生果真带着我和齐梦燕去了一家中档餐厅,吃饭的时候并未谈及工作。 下午三点钟,陈富生亲趋现场,参观我选拔射手的流程。实际上,共三名射手,两名已定,只剩下一名可供选择。 陈富生安排了赵光成跟齐梦燕谈话,具体谈些什么,也只有这二人知道。 TL组织成员,除赵光成、圣凤和潜龙之外,全部在射击馆汇聚。李树田、乔灵在前面组织队伍,我和陈富生则观瞧着每个人的神色,希望能像伯乐一样,将剩下的一名神枪手揪出来。 清一色的动感迷彩,蓬勃的朝气,让我觉得这些年轻人很有军人的血性。但是他们却走上一条不归之路。这条路还能走多远,也只有未来能判定。 陈富生将目光投向英姿勃发的李树田,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冲我轻声道:“还用选吗,李树田,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神枪手!”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行。跟我一起行动,他会服从我的调派吗?” 陈富生这才恍然大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但他马上又建议道:“那我们可以让乔灵去,乔灵她的枪法,也不错!” 我解释道:“陈先生,我们三个人,有石川芳子一个是女的,已经具备了一定的风险,如果再加个女的进去,风险会更大。如果您不反对,我觉得还是把石川芳子换掉,换成是男的比较好,比较安全一些!” 陈富生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想还是等你在看过石川芳子的枪法以后,再做决定吧!” 我道:“那好!那么,石川小姐什么时候能过来?” 陈富生道:“下午五点钟!” 虽然心里诸多疑虑,但我还是暂时将这些疑惑压抑在心里。 我走到队伍中央,环视一圈儿后开始做动员:“今天,我们要进行一次射击考核,或者说是比赛!我们将选出一到两名神枪手,和我一起执行一次很神圣的刺杀任务。这次任务究竟有多么重要,下面请陈先生为我们讲解一下!” 我把绣球丢给了陈富生,陈富生倒是没显得意外,他背着手走了过来,接着我的话茬儿道:“我不想用过多的话也表述这次任务有多重要,你们只需要知道,这次任务,关系到我们组织的生死存亡!此次执行任务的三个前锋,将会是我们TL组织的骄傲,队员们学习的楷模。我希望,在接下来的考核当中,大家有什么本事都用出来,也许,像盛华强一样,低调了很久的你,出头之日就要到了!” 此时的盛华强,已经被火速地升为掌握十人队伍的小队长,他英姿飒爽地站在排头,一副气宇轩昂的样子。 但我总觉得:这哥们儿好像脑袋有些缺弦儿。如果他脑袋正常的话,兴许早就受到提拔了。 正当选拔即将开始的时候,盛华强突然向前一步,道:“不用选了,我来试试!” 他再一次以绝对的勇气,震惊了全场! 陈富生也愣了一下,冲他道:“你怎么总是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呢,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排队!” 盛华强申辩道:“我只是想为你们节约一些时间!与其把时间浪费在选拔上,不如把时间多用在商讨对策上!” 这个理由,倒是称得上是富丽堂皇。 陈富生倒是没继续打击他的积极性,而是朝他一摆手:“那好,你上来,先!” 虽然我也很欣赏盛华强的毛遂自荐,但是这样一来,我事先设计好的选拔项目,全都被彻底推翻了!这样,会不会显得不怎么民主,甚至是引起大家的反感? 但我的担心并没有实现,陈富生待盛华强上前站定,接着道:“这样,现在你是擂主,我们的其他队员可以挑擂,谁坚持到最后,谁就是赢家!” 盛华强笑道:“那好呢!就这么定了!”他抬臂一震,那猛如洪金宝的身子颤了颤。他的身上并无多余的脂肪,全是精肉。只是因为他的脸盘子长的过大,所以导致别人对他的第一印象,便是‘洪金宝’。 而陈富生的这个建议,委实不错。这样既可以节省时间,又可以激发斗志,正所谓是两全齐美! 陈富生接着道:“这样吧,你先展示一下!” 盛华强点了点头,咬了咬牙关,冲一侧静观的李树田道:“李教官,拜托去准备一下道具,六个苹果!” 我顿时愣了一下:六个苹果?那不是我玩儿扑克牌用的道具吗? 正疑惑间,盛华强突然冲我扮了个鬼脸:“苹果可不是你赵龙一个人的道具,对不对?”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对,对!”我觉得这哥们儿简直是个人才! 傻的可爱,傻的有水平! 但是他这样气势汹汹地支使李树田帮他准备道具,倒是让一向心高气傲的李树田觉得很没面子。李树田脸一涨,骂了起来:“你他妈的算老几啊,让我给你准备道具,我又不是道具厂厂长!” 陈富生瞧了李树田一眼,道:“李教官,当一回又怎样?” 李树田马上变换了口气:“是的陈先生,我马上去准备!马上!” 盛华强悄悄地骂了一声‘变色龙’,然后用钥匙打开武器柜,从里面掏出一支自动步枪! 我朝他走近一步:“用手枪行不行?” 盛华强利落地从枪柜里又取出一支手枪,摆出一副阿诺—施瓦辛格的酷样儿,冷冷地道:“手步,两用!” 我心想这位仁兄可真能装!一向低调的他,刹那间变得比谁都高调!但是我们这次选拔的是人才,对性格方面的因素可以忽略不计,只要对组织忠心,都可利用。 盛华强一手握着手枪一手提着步枪,在射击位置站定,很潇洒地装填子弹,上膛。 李树田很快准备了六个苹果,到了盛华强跟前,李树田尝试以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势冲他追问:“你打算怎么利用这些道具?” 盛华强从李树田手里摸出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了一口,道:“你到电子靶那边去,六个苹果随便扔,往上面扔!” 李树田一愣:“随便扔?扔多快你打多快?” 盛华强将苹果皮吐出来,自信地道:“那当然!” 李树田冷哼道:“那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的中我扔的苹果!准备接招吧,狂妄的小子!” 盛华强很潇洒地摆出一个‘OK’的手势,目送李树田拿着苹果到了电子靶一侧。 确切地说,一个苹果能有多大?无外乎只有人的心脏大小,况且,苹果是在射击地线五十米开外,用人的肉眼看苹果,只是一个小小的红点儿而已。而且还是不规则的游动体!要想击中这六个苹果,实非易事。 李树田没等盛华强给他发出信号,便将手中的六个苹果,猛地朝上方掷去。 盛华强在这过程中只是微微地调整了一下手中两个枪管的斜度,迅速地连续击发扳机-----呯呯呯-----六声! 六个苹果在空中被击的粉碎! 盛华强得到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他的枪法,瞬间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认可! 就连李树田,也不由得张大了惊诧的嘴巴,一边往回走一边惊叹:还真他妈的有两下子! 盛华强潇洒地将步枪支地,手枪在手上玩儿了几个花样,面向陈富生,不说话,似是在等待他的肯定。 陈富生抱着胳膊点了点头:“还不错!” 顺着陈富生的心意,我再次走到队伍中央,开口问道:“有没有人上来跟盛华强挑擂?” 全场静谧!看来,盛华强的确用精湛的枪法,把大家都给震住了! 然而正当我觉得没人敢应战的时候,一个队员突然举手:“我来试试!” 紧接着,又有六七个队员,纷纷地举起手,跃跃欲试。 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了起来,我变忧为喜,冲这几个举手的队员道:“好,一个一个来,比手枪射击精度,电子移动靶!” 就这样,举手的诸位,一一上场与盛华强应战。 结局是残酷的,盛华强以绝对的优势,摘得桂冠,暂时成为组织内无人可比的神枪手! 再无人举手以后,注定已成定局:盛华强将是我们这次行动中重要的一员,和我并肩作战。当然,我也根据他们的表现,选点了一个后备队员。 本想就此结束选拔,谁料这狂妄的盛华强突然冲我说道:“上次比试格斗没赢得了你,这次,比一比枪法如何?” 我反感地瞪着他,想拒绝。谁想陈富生竟然颇为支持,恍然大悟般地抓好叫好:“这个主意不错!高手相遇,看谁是赢家!我现在觉得咱们这个团队,越来越有激情了!” 但是我并没有想跟盛华强比试的欲望,于是推脱道:“算了,不比了。改天有机会!” 李树田在一旁煽风点火:“怎么,怕了啊你?” 我瞪向李树田:“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的事儿!要比你上来比!” 现场陷入了一片僵局之中,陈富生没说什么,但盛华强却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望着我:“比比吧,我不相信,你哪方面都比我强!” 我淡然一笑:“当谦虚变成了骄傲,你就注定了失败!” 盛华强笑里藏刀地道:“你还没正式回答,接不接受我的挑战?” 我扭头瞧了一眼陈富生的眼色,他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故意装腔作势地叹了一口气:“我还有的选择吗?” 我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只手。 盛华强会意,迟疑地将手里的手枪递给了我。 我捏出六颗子弹装填进去,上膛。走到射击地线处停下,我扭头对盛华强道:“就用这支枪,我先来,你跟着!如果平了我或者超过我,都算你赢!” 盛华强顿时愣了一下:“你还没说,要比什么?” 我道:“出六个靶子,五秒钟之内射击完毕,谁的环数高,谁赢!” 盛华强突然笑了:“这个,这个好像太没科技含量了吧,就普通的打靶子啊,而且还是固定靶?” 我淡淡地道:“不错!但是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加一个条件,那就是先蒙上眼睛!” 闻听此言,盛华强的脸色,刷地一下子变了! 我刺激他道:“怎么,不敢了?” 盛华强咬了咬牙:“有什么不敢的!来,你先来!” 我胸有成竹地凑近操控台,没用使用电子靶,而是选择了机械靶。敲定好后,只见百米外的机械出靶处,出现了六个头靶。 头靶有多大?对于手枪射击来说,50米的射击距离最佳,延伸到一百米,头靶显得格外渺小,渺小的用肉眼只能看到像是花生米一般大小的六个黑影。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扭头冲李树田道:“李教官,麻烦你帮忙找块黑布,要严实一点儿的,怎样?” 李树田几乎要被气疯了,刚才盛华强已经让他气的够呛,现在我又支使他做事,他更是气愤难平地瞪着我,攥紧拳头直想杀了我。 但是迫于陈富生的威胁,李树田还是乖乖照做。 几分钟后,李树田果真拿了一块粗厚的黑布过来,在他递过来的时候,他轻声警示我道:“敢使唤我,走着瞧!” 我以笑代答。将手里的黑布抖了抖,再回头瞄了一眼百米外的头靶,握稳手中枪。 背对着靶子用黑布蒙住眼睛,我在心里默数:三、二…… ‘一’字还没数出来,只听得一阵轻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是一阵响亮的女音: “这是谁在扮演蒙面超人啊?” 321章 321章 这个响亮的女音,听起来有些耳熟。 我迅速地判断出:来人竟然是石川芳子! 那个神秘但很风骚的日本女人! 我将蒙眼黑布摘了下来,见石川芳子已经在财务经理许子超的陪同之下,缓缓走近。她今天穿的很朴素,一身军队制式夏装,妩媚的外形,再加上这身装束,颇有种制服诱惑的嫌疑。 石川芳子在我跟前四五米处停下,笑望着我:“原来是赵大队长!” 陈富生在一旁暗暗得意,待石川芳子近前,伸手与之一握:“你来的正好,现在正在选拔神枪手!” 石川芳子笑道:“那我正好学习学习。赵大队长,继续你的精彩表演吧!”她一扬手,万千妩媚于一身,浑身上下竟然果真透露出一种日本女优式的嗲气。 数百位队员纷纷观瞧着这陌生的美女,也许个别人认识她,但大多数,都是见她第一面。 陈富生轻轻地一摆手,潇洒地走到队伍中央,冲石川芳子道:“芳子,还是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石川芳子道:“陈先生,您就这么懒的浪费唾沫?也罢!” 陈富生也许是被她这气势凛人的语气弄的有些尴尬,但还是强行忍下:“那还是请芳子小姐浪费一下唾沫喽!” 石川芳子仍然是在许子超的陪伴下,走到了队伍中央。 她环视了一圈儿,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片刻,昂首挺胸,一只手背到身后。 此时此刻,我仿佛看到一个日本女特务,昂扬地立在我们面前!对于她的出现,我觉得过于滑稽,而且,暗寓了很多真相。尽管这些真相,还有待我进一步考究。 石川芳子已经没有了那天的礼仪,而是气势凛人地道:“我叫石川芳子,从我的名字,很多人能猜到,我是个日本人!” 此言一出,没有人震惊。因为单凭她的相貌和语言风格,便能基本上得出这个判断。石川芳子介绍自己,只不过是迎合了这个判断而已。 石川芳子接着道:“我和陈先生是好朋友,和你们的赵龙赵大队长,也是好朋友!”她说着相继望了我和陈富生一眼,继续道:“我的身份,是一种特殊工作者,换句话说,是特工队员。受陈先生的委托,我赶来中国促进大东亚共荣,我希望能用我的实力,为咱们这个光荣的组织,做出应有的贡献。也希望咱们大家能好好配合我,共同完成每一项任务。” 我剧烈地汗颜,我着实无法想像,这个石川芳子提到‘大东亚共荣’一词,是一种多么巨大的讽刺!把她们老祖宗那一套歪门邪理搬出来糊弄人,还说的富丽堂皇! 但TL组织毕竟属于亲日派,从进入天龙公司以后,我们便接受着大和文化的洗礼,所有人都属于亲日派别,甚至对日本这个野蛮的国家,抱有膜拜和幻想。 石川芳子只是简捷地介绍了几句,陈富生便跟着附和道:“相信,有芳子小姐的加盟,我们组织会锦上添花。”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鼓掌欢迎。 石川芳子再回头瞧了一眼,冲陈富生追问:“陈先生,在玩儿什么游戏?” 陈富生笑道:“正巧你也赶上了,逃不了。正在比枪法!” 石川芳子一笑:“那我倒要好好瞧瞧,传说中的赵大队长,枪法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那般神奇!” 确切地说,石川芳子的到来,不仅没有勾起我的斗志,反而让我丧失了刚才培养起来的激情。我走近石川芳子,冲她道:“石川小姐,你跟这位切磋一下,如何?” 未等石川芳子表态,那一旁的盛华强便率先开口道:“我不跟女人斗!” 谁想这句话恰恰激发了石川芳子的怒气,根据她的口型来看,她很想骂一句‘八嘎’,但是憋在喉咙里没出声,而是饶有兴趣地望着盛华强,冷笑道:“瞧不起女人,还是瞧不起日本女人?” 盛华强道:“不是瞧不起,男人与男人的竞争,女人不便插手。” 石川芳子抱着胳膊,道:“那如果我非要插手呢?” 盛华强道:“我不会和你比!” 石川芳子道:“除非你胆怯!除非你怕输!” 互言相激之后,这二位的情绪纷纷着了火,无法熄灭。 尽管这盛华强口口声声地称不跟女斗,但是在石川芳子的再三鄙视之下,还是应了比试。 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我正愁没机会一睹这个日本女特工的实力,如此一来,倒也是一举两得。 就这样,在众人的簇拥之下,石川芳子和盛华强不约而同地站到了射击地线上。他们冷眉互视了片刻,盛华强率先道:“你说吧,比什么,我让着你!” 石川芳子笑道:“让着我?好啊,我看你怎么让我!我们就接着刚才比,蒙面射击,怎么样?” 盛华强道:“蒙面就蒙面!我可以让你两环!” 石川芳子没说什么,只是淡然一笑,以示对盛华强大言不惭的暗讽。 盛华强接过我手中的黑布,被一股王八之气占领心胸的他,倒是尝试用一种低调的态势,握枪,然后迅速地回身,蒙住眼睛,转身,举枪。 动作一气呵成! 但我明显地感觉他的手在颤抖,很轻微地颤抖。 石川芳子抱着胳膊,胸有成竹地立在我身旁,静观盛华强的表现。 我不失时机地冲她追问了一句:“有把握吗?” 石川芳子道:“不打无把握之仗。” 忆及那日的情形,我只是淡然一笑,不再说话。 随着寂静中呯呯呯的六声枪响,盛华强蒙面完成六击。我们远远地望见那六个靶子似是相继微微地晃了晃。紧接着,一旁墙壁上的屏幕显示了盛华强的成绩:四个十环,两个九环。 确切地说,蒙住眼睛能打出五十八环的好成绩,已经算是相当了得了。因此,众人纷纷鼓掌呐喊,就连李树田也忍不住原地赞叹起来。 而最为戏剧性的是,在盛华强射击之前,他曾扬言要让石川芳子两环,而射击完毕后,盛华强的成绩正好是差两环满环。这更是造成了广大队员的深刻误解,都觉得是盛华强在故意让着石川芳子。而实际上,我能看的出来,他已经尽了全力。 石川芳子也看出了几分端倪,见盛华强枪法如此精妙,倒也没有任何的惧意。她接过盛华强手中的手枪,很轻盈地吹了吹枪管,冷哼一句:“七七?中国制造?据说这枪,射击精度还可以!” 她自言自语般地说了几句后,稳扎在射击地线中央位置,深呼了一口气,调整气息。 用左手蒙上眼睛,双手持枪,迅速回身。 呯呯呯----六枪完毕! 她的成绩惊呆了所有人,每一颗子弹都正中靶心中央! 六十环!纯纯正正的六十环! 她满不在乎地一笑,咔咔咔几下做了个潇洒的验枪动作,然后收枪,至胸前。 掌声雷动,所有人都为这个突然杀出的美女黑马而疯狂,雀跃。 陈富生也狠狠地拍了两下手,笑望着石川芳子,冲我含沙射影地问了一句:“这枪法如何,跟你搭档,满不满意?” 我笑道:“陈先生看中的人,的确是不负众望。” 陈富生开玩笑般地道:“你不上去跟她过两招?” 我本来不喜欢跟女人过招比较什么,但是出于一种特殊的动机,我还是情不自禁地跃跃欲试了一步。 石川芳子,毕竟是个日本人!让日本人在中国人的队伍中如此显摆,我实在有些顺不过劲儿来。尽管,TL组织本身就是反动性质。 石川芳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冲我追问:“也想试试?” 我没回答,而是走近石川芳子,笑道:“刚才盛华强说让你两环,那现在相当于你们打了个平手!我们呢,不如换个玩儿法,怎样?” 石川芳子似是有些生气,她愤愤地望着我,道:“你说什么?我们是平手?” 我道:“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想此时此刻,石川芳子肯定恨死我了,她一定在埋怨我胳膊肘往外拐。但是实际上,我讨厌日本人的程度,几近发指,若不是因为身在虎穴不由已,我今天非要好好会一会这个日本特工。 众队员们见我和石川芳子又要拉开挑战,都纷纷鼓掌呐喊助威,陈富生也笑了笑,以示赞许。 这种充满斗志的气氛,正是陈富生想看到的! 石川芳子冲我追问道:“那我们比什么?”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道:“比这个,如何?” 石川芳子愣了一下:“我想你肯定是疯了吧!香烟在五十米之外,几乎用肉眼看不到!” 我道:“那你可以让你的子弹长眼啊,肉眼看不到没关系,子弹能找着就行!而且,我们可以按照手枪的常用射击距离,50米。” 石川芳子神情凝重了片刻,倒也欣然接受了我的提议:“那好,这倒是个新鲜的玩儿法,新挑战。可以试试。” 于是乎,射击地线外五十米处,被安排好了两组‘香烟靶’,每组七支。‘香烟靶’被倒立着粘在木板之上,从五十米外看去,只是隐隐地看到七个小白影儿。 射击难度相当高! 我一向信仰‘女士优先’的礼让风格,因此将第一票让给了石川芳子。 石川芳子双手持枪,神情当中浸现出一丝忧虑。但她的确很敬业,闪烁的双目几乎要瞪出来了----- 我抱着胳膊静待她扣响扳机。 呯呯呯-----几声枪响,如同一阵阵叹息,映衬出石川芳子复杂的心灵独白。 七发子弹相继射出,石川芳子打掉了三支香烟!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能击掉三支香烟,已经称得上是难能可贵了! 她的脑袋上出了汗,掏出手绢来擦拭了一下,冲我道:“该你了赵大队长,我倒要看看,在五十米的距离上,你是怎么打断七根香烟的!” 我淡然一笑,接过手枪上满子弹,持枪静立。 目光炯炯地瞧着那五十米外的七支香烟,它们简直是渺小的可怜,远远望去,竟像是一根根头发丝般大小。 我做了个深呼吸,以静内心。抬臂据枪,瞄准目标。 呯呯呯-----七颗子弹呼啸而去。 尽管我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实际上,我还是跑了一发弹。七发六中,另一发擦边儿而过。 但这样的成绩,已经足以令众人感到震惊了! 没有谁胜谁败的气氛,也没有谁道破其中的玄机,这种比试,黯然而止。 收起枪后,陈富生将我叫到一旁,冲我追问:“你觉得石川和盛华强两个人,能不能执行这次任务?”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还要画蛇添足地征求我的意见,实在是过于老谋深算了。 我点了点头:“可以,他们俩都是神枪手当中的神枪手!” 陈富生道:“还用不用再进行几天的专项训练,巩固一下?” 我道:“当然要。必须要!这样吧,陈先生,您能不能亲自先将这次的任务和目标,跟他们沟通一下。随后,我给他们讲解一下这次行动的实施方案。” 陈富生点了点头,果真照做。 将我们三人喊去了他的办公室,陈富生面色凝重地望着我们,将这次刺杀计划予以进一步的说明。石川芳子的表情看起来相当平静,因此我初步判定,陈富生之前就跟她打好了招呼! 至于盛华强,他也是TL组织的老油子了,因此对类似的刺杀行动,并不敏感。 待大家对这次行动有了初步了解之后,我手持方案向他们介绍了方案的具体实施细则,但是在提及射击部位的时候,我们三人都起了分歧。 我提出,在我们想办法进入礼堂之后,待会议进入中后期,由我发出暗号,我们迅速地利用吊绳从天而降,同时向警卫目标胸部开枪射击…… 但是盛华强和石川芳子觉得胸有成竹,一致认为应该开枪射向目标人物的头部! 就此僵持不下,陈富生插话道:“我不管你们是鸡(击)头还是鸡(击)胸,我要的,只是他们的命!过程,并不重要,往哪儿击,也不重要。” 石川芳子阐述了自己的理由和观点:“我觉得还是击头比较好一些,首先,头部是人体的致命部位之一,只要我们击中头部,目标就几乎百分之百失掉了性命。但如果像赵大队长所言,击向胸部-----”石川芳子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比划着自己还算丰满的胸部,接着道:“击胸部的话,只要击不中要害的脏器,他们仍然有希望活下来。所以我觉得还是统一击头部比较合适,我们三个人的射击技术都算是一流,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偏差!” 我抓住了石川芳子的话柄,反问道:“应该?这么重要的任务,你用一句‘应该’来蒙混修饰?是的,我承认,瞄敌人脑袋,死亡率会相对更高一些。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到现在的环境?礼堂里有多少人参加,还是个未知数,而且我们所处的环境,对我们相当不利,我们要在一分钟之内反应过来,而且是在半空中完成击发。试问,在这样一种环境之下,我们的心理会不会受到影响?你还能保证百发百中?所以说,我决定,这次行动,我们要统一攻击的部位,那就是胸部!因为胸部的面积要比头部的面积大的多,我们更不容易失手!” 盛华强却和石川芳子站在一起,与我意见相悖:“难道你不相信我们的枪法?即使是在运动过程中,也不会有偏差!更何况,我们伏击点设置的,与目标距离仅为30余米,还能击不中?” 石川芳子点了点头:“赵大队长,你的确应该相信我们的枪法!” 见二人坚持要击向目标头部,我不由得暗暗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如果不能说服他们击胸,我和由局长商量的一切计划,将会全盘皆输。 无奈之下,我皱眉冲石川芳子和盛华强反问道:“你们自认为自己的枪法很准对吧?那么,跟我比起来,你们的枪法如何?” 这一句话倒是把他们共同问住了! 他们不说话,只是微微地互视了一眼。 我紧接着狠狠地道:“连我在那种情况之下都不敢夸口说,击头部百发百中,你们敢夸下海口?这样,今天,我话撂到这儿,谁敢立生死状,我就让谁瞄头!你们俩,谁敢啊?” 情急之下,我采取了威胁手段。话一出口,才觉得是自己过于冲动了! 我真害怕石川芳子会拆了我的台,日本一直是个很奇怪的民族,作为一个日本特工,她一定信奉日本的武士道精神,也一定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果不其然,石川芳子似是有些冲动地站了起来,横眉道:“我敢立!我保证,只要能顺利混进礼堂,我就能保证一枪打爆那些国家元首的脑袋!” 闻听此言,我禁不住毛骨悚然。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322章 322章 石川芳子的慷慨之言,让我有些手足无措。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如果石川芳子坚持射击头部,就直接意味着我和由局长计划的彻底失败。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使用了缓兵之计:“那我再想想,再想想!” 石川芳子道:“依你的枪法,难道会有问题?赵大队长,你怎么突然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了?” 我皱眉道:“这不是不自信,这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 一旁的陈富生抚摸着手上的玉扳指,似是在瞬间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片刻后他冲石川芳子道:“就依赵龙的决定,统一射击胸部。我也琢磨了一下,处在那种环境之上,再好的射手也不可能万无一失。为了确保这次计划的顺利,我们没必要铤而走险,胸部面积大,即使击不中心脏,也能致以重创。” 闻听此言,我心里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但石川芳子马上质疑道:“陈先生,我们都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没必要选择胸部!” 陈富生道:“不要过份地高估自己!你难道不经常看新闻吗?纵观世界各国的枪击暗杀事件,有多少次失败的教训?是枪手枪法不好吗?不是。派往执行刺杀任务的,大都是神枪手,但是为什么在短短的几米十几米处开枪,仍然是失手多于得手?这里面还牵扯到一个环境问题。环境,决定着人的心理,心理便决定着弹道的轨迹。不是我不放心你们的枪法,是处在那种环境之下,你们的心理和技术,都要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为了万无一失,我们放弃击射目标头部,改为击射胸部。” 陈富生的话不无道理,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终于不再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在此之前,我一直担心在这方面达不成共识,进而破坏我和由局长的计划。但现在看来,有陈富生和我站在一条战线上,事情的进展,估计要顺利的多了。 但是实际上,情况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 陈富生要求我根据目标礼堂的样式,弄一个模拟训练场,最近几天,要天天进行模拟练习。 我有些为难,苦笑道:“礼堂?我们就是现建,最快也得等到三个月以后才能使用。我觉得不太现实。” 陈富生道:“礼堂的事儿还算难吗?我们天龙公司哪个大队没有礼堂?一会儿你开车到处看一下,看看哪个礼堂更接近一些,然后做一些简单的改善和布置,就行了!” 我忧虑地道:“但是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影响队员们的正常工作,甚至是泄露计划?” 陈富生道:“一共你们三个人,而且,到时候可以抽调十几个值得信任的队员,将礼堂封起来。你们进行全封闭式训练!我希望这次能够万无一失,因为它牵扯到全局!很关键!”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陈先生,我会去着手安排!” 陈富生道:“我会安排乔灵协助你一下,毕竟,她在天龙公司呆的时间长一些,熟悉一些。” 我再点了点头。 但是没想到的是,一直保持沉默的石川芳子突然又激动地开口道:“陈先生,我想过了,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击射目标头部。我比较擅长一枪毙敌,对于击射胸部,我没把握!” 我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个石川芳子,莫不是故意来搅我的局来了? 陈富生一皱眉,有些生气:“芳子小姐,虽然说你过来是帮助我们的,但是我希望你们能步调一致。赵大队长说的很有道理,为了增大成功的几率,我们还是击射胸部,比较合适。” 石川芳子道:“那倒不如我们几个人分开来打,我们同时立下生死状,不管击射什么部位,只要能一枪命中,那就是成功了!反之,就是失败!” 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有些无奈地望着石川芳子:“这个,你再考虑考虑。给你,三十分钟,半个小时时间。” 石川芳子道:“不用考虑了,陈先生。我之前的训练,一直都是以头靶为主,而且在日本,政府每年还派给我们几百个死囚进行实射训练,我觉得我没问题。如果赵大队长和这个人(盛华强)觉得有困难,他们可以选择击射胸部,我没意见。” 一时间,彼此又陷入了僵持的境地。 我真想把这个坏我计划的石川芳子爆揍一顿!早知如此,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让她参与这次行动的! 正在这时候,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中,眉姐推门而入。 她穿了一件淡色的旗袍,贵气十足,浑身上下浸透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奢华风采。 石川芳子叫了一声‘眉姐’,眉姐淡淡地望了她一眼,道:“怎么了这是?我在外面听了几句,好像气氛不对?” 陈富生转身坐回办公椅,道:“这不,刚刚选出参加猎兔计划的三个佼佼者,但是他们没达成一致的意见,赵龙主张击射目标胸部,但是石川芳子却坚持要击射目标头部!” 眉姐轻轻一笑,望向石川芳子。石川芳子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微微低下头。 眉姐冷冷地道:“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弄不到一块去,还怎么成就大事?富生,这三个人有没有指定负责人?” 陈富生将目光瞟向我:“是赵龙!” 眉姐道:“谁负责,谁说了算!石川芳子,难道你在日本没有学到过,下级对上级,要绝对服从?” 石川芳子争辩道:“可是,可是我并不是他的下级!我只是来客串!” 眉姐狠狠地道:“你以为是来拍电影吗,还客串?即使你是来客串,也要听从导演的安排吧?芳子,我知道你有能力,你受到过日本CC社团的魔鬼式训练,但是你一个人,只是你们这个团体的一员,你要讲究团队精神!连三个人,而且是三个顶尖之人都团结不到一起去,那我们组织还干个屁!石川芳子,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服从,要么,我们换人。我们需要的,是一个配合行动计划,服从大局的人,而不是一个自恃清高,目中无人的人!” 听到眉姐这番话,我顿时怔住了。确切地说,我是第一次听到眉姐用如此犀利的语言,去抨击任何人。我心里觉得相当畅快,尽管,石川芳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石川芳子显然有些扫兴,她继续争辩:“眉姐,你们必须要知道,我是受冈村……” 她的话还没说出口,陈富生就率先打断了她的话:“芳子小姐,你可以沉默了!有些事情,咱们心知肚明便可,没必要非要摆在桌面上来讲!” 石川芳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低头:“对不起对不起,我冲动了!”她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了一眼我和盛华强,像一个犯了错误的日本武士,形象相当庄重。 我在她的话中,以及陈富生的掩饰中,察觉到了一个特殊的信息。 据我推测,石川芳子一定是想说,她是受哪位日本人的派遣过来协助TL组织执行这次任务的,这个日本人,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人物!而陈富生不想让我和盛华强知道此事,因此及时地打断了她的后话。 冈村-------究竟是什么人? 这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答案,如果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就能很轻易地破解TL组织和日本的微妙关系。 我在脑海中反复思考,在我认识的日本名流当中,的确有几个冈村姓的,但是全日本此姓多异,一时间我根本无从考证。 眉姐的出现,让情况再一次出现转机。看的出来,这个石川芳子倒是对眉姐十分敬畏,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甚至比对陈富生还要敬畏。 就这样,在眉姐的干涉之下,石川芳子终于放弃了自己的个性,选择了共性。 盛华强更不用说啥,他只是一个刚刚崛起的‘新星’,没有资格讨价还价。 眉姐接着道:“这次任务,陈先生已经跟你们交待的很明显了,我只强调一点,那就是团结!我不希望你们三个人当中,出现任何不和谐的音符。明白?” 石川芳子率先低头:“哈依!” 她竟然冒出一句日本话来! 我也点头称是,眉姐赞许地望着我:“既然陈先生相信你,让你挑头,那你就给我挑个好头!这次计划如果成功了,我可以答应你提出的任何条件和任何要求。” 她再将目光投向盛华强:“还有你!听说你一直低调做人,这次初露头角便一鸣惊人。很不错,这次任务便是对你的考察,你,前途无量!” 盛华强千恩万谢,对眉姐倒是更多了几分敬畏。 陈富生见眉姐如此轻易地解决了分歧,不由得赞美道:“你啊,就适合搞政治!你很少掺合天龙公司的事情,但今天一看,你比我有魄力,有能力!” 眉姐笑道:“那还不是托陈先生的鸿福,受陈先生的熏陶?” 陈富生扑哧笑了。 确切地说,眉姐的举动让我有些惊讶。的确,在我的印象之中,眉姐很少参与公司管理,顶多就是占个会场当个旁观者。而这次,她的出现,却以她霸气十足的巾帼气宇,将一段陈富生都很头疼的分歧,轻易地化解开了。 在眉姐的交涉下,将此事敲定,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件心事。随后眉姐突然冲陈富生问道:“能不能把赵龙借给我一天?” 众人一齐愣住了。陈富生发问:“借他干什么?我已经给他安排了工作,他要准备演练,我们要专门腾出一个礼堂,模拟现场,让他们三个人进行封闭式训练。就相当于,熟悉场地!” 眉姐道:“这种事情还用得着赵龙亲自出马?安排个教官做吧,一会儿我要去一趟贵妇人休闲中心。贵妇人最近不怎么太平,总有人过去闹事儿,所以我今天准备带两个人过去,孙玉敏和赵龙,这样,我至少能安下心来!” 陈富生道:“那好。你的安全,最重要。” 盛华强听闻此言,没有放弃这次表现的机会,他冲眉姐道:“眉姐,要不,我也去?” 眉姐望着他,淡然一笑:“你?你呀,还是再修炼修炼吧,你还没修成正果!” 一句高深莫测之言,婉而拒之。 就这样,十分钟之后,我被眉姐带走。 下午五点钟,孙玉敏开了一辆奥迪A8过来,我和眉姐在车前站定,孙玉敏下车,打开车门。 眉姐冲孙玉敏道:“让赵龙开车吧!” 孙玉敏愣了一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驱车赶往贵妇人休闲中心,眉姐凝重地望着前方,开口问道:“小赵啊,听陈先生说,你对那个石川芳子很感兴趣?” 我顿时愣了一下,忙道:“没,没这回事儿。眉姐。” 眉姐道:“不用掩饰。日本女人较中国女人,的确有着很多优点。中国女人越来越坠落,日本女人越来越贤惠。强大的落差,致使很多中国人都向往着娶一个日本妻子。” 我道:“我是对日本女人有一定的欣赏,但是还不至于到那种程度。石川芳子,怎么说呢,她对我的确有一定的吸引力,但是我不怎么喜欢太强的女人,女子无才便是德嘛。” 眉姐道:“我建议你和石川芳子多沟通沟通,她的背景,不简单。” 我试探地追问:“她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过来帮咱们?” 眉姐道:“这里面,渊源颇深,一时半会儿也跟你讲不明白。不过,日后你会明白的!” 眉姐不想说,我当然也不方便再追问。 一路上,遇到了三次堵车。眉姐抨击了一下中国的交通状况,孙玉敏则不失时机地建议眉姐说买一架直升飞机。 其实陈富生是有直升飞机的,但是很少用。不出北京,开直升飞机也没多大用处。更何况,也没有太多的机场可供停机。 贵妇人休闲中心,停车场上,在中心保安的引领下,我停下车,走了下来。 孙玉敏下车为眉姐打开车门,便开始唠叨个不停,埋怨我停车的技术不好,车身停的有些倾斜。 守着眉姐,我当然不能妥协,我据理力争,以至于我们差点儿大打出手。 眉姐皱眉道:“你们俩啊见面就掐,就闹,好玩儿吗?” 孙玉敏说:“眉姐,您是不知道,我见了他就烦!他忘恩负义!” 我怒道:“忘恩负义的人,是你!当初如果不是我向眉姐求情,你能有今天?如果不是我------” 孙玉敏道:“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估计会过的更好!” 无病呻吟地互相斗嘴,眉姐淡然一笑:“叽叽嘎嘎的,给天龙公司丢人!这么大的两个人,还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俗不俗?” 如此一来,我们双双忍住,不再继续。 我们陪眉姐进了大厅,服务员人员像迎接国家领导人一样隆重地迎接眉姐,就连休闲中心的老板娘也赶了出来,奉承陪笑。 我们在众星捧月之中,在个高V私人秘室中坐了下来。 饮料咖啡奉上,眉姐进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喝了口奶茶,道:“我约了个朋友过来,一起去洗巧克力浴。” 我一愣:“巧克力浴?” 眉姐道:“就是用巧克力泡澡,很舒服!这家休闲中心刚刚推出的一项服务,我刚刚洗过两次!” 我顿时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这就是有钱人的奢侈!用巧克力洗澡------亏她们能想的出来! 虽然心里极度厌烦这种富人的奢侈行径,但是表面上,仍然要装出一副从容的样子。孙玉敏的嘴巴像是抹了油,不断地赞叹眉姐皮肤好保养的好,如同出水芙蓉一般。我听着恶心,干脆充耳不闻,兀自地一边喝咖啡一边寻思自己的事情。 眉姐雍容地品着奶茶,高贵之气溢于言表。 不知又过了多久,眉姐突然冲我说道:“过段时间,等你完成任务以后,我准备去参加一场拍卖会,到时候你和玉敏,陪我去!” 我不由得暗暗叫苦,心想眉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我‘情有独钟’? 但是我仍然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问题。为眉姐效劳,是我的荣幸!” 眉姐笑道:“拍卖会上会有一副‘龙凤呈祥图’进行拍卖,我想拍下来。据说那副画是风流才子唐伯虎的大作,失传了这么久刚刚现世。我喜欢这种题材的画,所以想拍下来,收藏。” 我惊诧地睁大了嘴巴! 眉姐竟然提到了‘龙凤呈祥图’! 我清晰地记得,由局长前不久跟我说过,龙凤呈祥图,便是我与天龙公司内线联系的‘暗号’。 莫非,眉姐便是那个隐藏颇深的‘内线’? 323章 323章 仔细地在心里揣摩了一下,总觉得不太可能。毕竟,眉姐是陈富生的老婆,跟随陈富生已经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可能是由局长安插在天龙公司里的卧底? 但是再反向想一想,倒也有几分想像。眉姐在很多事情上,的确是有暗中帮助我的‘嫌疑’。就比如说上次我被陈富生关禁闭的时候,眉姐就曾对我发起过‘暗示’。假如眉姐真的是由局长安插在天龙公司里的卧底,那么,眉姐身边的孙玉敏,莫非也是由局长安排过来的卧底?这一连串的推断,更是让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实际上,这种假设,能成立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任谁也无法相信,厮守了二十多年的夫妻,会是冤家对头。而且,看陈富生和眉姐之间的感情,那也是相当好,根本没有‘分道扬镳’的可能性。 因此,我宁可相信这是一次巧合,也无法让自己冒这个险,去认可眉姐的卧底身份。我觉得应该跟由局长确认一下,以防万一。 眉姐也许是发现了我的惊诧,她冲我笑道:“小赵,想什么呢?” 我收起思绪,回道:“没想什么,就是觉得您说的那张‘龙凤呈祥图’,一定价值不菲吧?” 眉姐道:“价值嘛,我曾经找专家确认过,一亿左右。但是对我来说,只要是我喜欢的东西,是不能用钱来恒量它的价值的。” 我点了点头:“对对对,我也这么觉得。” 正说话间,有人敲门。开门后,一个服务人员带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走了进来,冲眉姐恭敬地问道:“眉姐,这是跟您约好的吧?”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那个女人轻盈地走了进来。 我惊讶,那个女人更惊讶。 因为她竟然是-----竟然是金铃。 金铃今天的打扮也相当时尚高雅,通身白色,水嫩的肌肤与白色束腰裙相映衬,更是毫无疑问地印证着金铃的美丽。她和眉姐各有着一种独特的美,眉姐霸气,深邃,身上飘逸着浓浓的贵气;金铃冷傲,风情,举止之间不乏温柔。当然她们之间也有共性,这种共性便是那种惊世骇俗的妩媚,比翼共鉴。 金铃见到我后,微微一怔,冲眉姐笑道:“眉姐您今天的阵容可是够强大的!” 眉姐道:“最近这里不怎么太平,我这是自保。金铃你一个人过来的?” 金铃道:“不是。我的人,在外面守着!” 眉姐道:“也好。你的人搞外卫,我的人搞内卫。咱们分工明确!” 金铃轻盈地走过来,坐到我身边,冲眉姐问道:“眉姐,您今天招呼我过来,究竟所谓何事啊?” 眉姐道:“让你陪我泡澡。巧克力浴,享受过吗?” 金铃一怔:“巧克力是一种,是一种洗浴用品的牌子?” 眉姐扑哧笑了:“就是那种纯粹的巧克力浴,用巧克力洗澡,我试过,很舒服。” 金铃俏眉轻皱:“那,那也未免有些太奢侈了吧?” 眉姐道:“我买单!用我的金卡消费!我叫你过来,就是想有个伴儿!” 金铃显然对这种奢侈的方式不太习惯,但是却断然不敢拒绝眉姐的好意。 就这样,金铃也进更衣室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她们说笑着到了那套豪华浴间的外面。 眉姐回头冲我们嘱咐:“一旦发生紧急情况,敲门三声。” 孙玉敏率先点了点头。 二位美女进去,我和孙玉敏坐了下来。 我叼了一支烟,他也叼上,眉头轻皱地摆出一副古惑仔的样子。 他早已不再是我心中那个纯朴正直、浑身正气的老队长了!我甚至发现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发福,原本刚劲结实的肌肉,变得有些松软起来。 我们之间无话可谈,因此我一直沉默着,掏出手机来敷衍地玩儿几局‘五子棋’的游戏,孙玉敏则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歌,眼睛东张西望,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他突然凑近脑袋,冲我问道:“由梦,由梦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我不耐烦地道:“这跟你没关系!” 孙玉敏愤愤地道:“怎么跟我没关系?我再问你一遍,由梦的病情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 我道:“你别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无可奉告!” 孙玉敏道:“过分!由梦跟你这种人处朋友,简直是玷污了她的圣洁!我为她感到惋惜!” 我冷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是不是?我提醒你,孙玉敏,你最好是在我面前收敛一点,我已经对你忍到极限了!” 孙玉敏道:“你想怎么样?” 我道:“不想怎么样。就是给你提个醒儿!” 孙玉敏淡然冷笑,倒是也没再说什么。 四十五分钟以后,眉姐和金铃洗完了巧克力浴,清新地走了出来。还别说,用巧克力泡完身体以后,肌肤水嫩,活力四射,美感十足。 眉姐自言自语了一声‘舒坦’,然后进更衣室换了衣服。金铃没换,而是兀自地走到我的面前,试量再三,才道:“赵龙,你现在怎么改成是,改成是跟眉姐了?” 我摇头笑道:“临时客串一下!这位,才是眉姐的贴身护卫!” 金铃又将目光瞧向孙玉敏,眼睛窘异地一眨,似是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眉姐瞟了我一眼,对金铃说道:“金铃,你和孙玉敏先叙叙旧,我跟赵龙谈点儿事!” 金铃和孙玉敏皆是一惊,倒也果真双双地走了出去。 眉姐招呼我坐下,令服务员上了些饮料。 我疑惑地望着眉姐,心里却呯呯直跳------莫非眉姐真的是要开始跟我接头了? 我故意试探地说道:“眉姐,那龙凤呈祥图,您真的有意要买?” 眉姐道:“当然有意了!我看中的东西,不会犹豫。” 我‘哦’了一声,期待着她道出接头暗号,但是她却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追问道:“你和金铃,真的已经发展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了?” 我一愣,不知道如何启齿。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饮料,略显尴尬地道:“怎么说呢,我们之间关系很好,从我进望京以来,我们一直……” 眉姐打断我的话,逼视于我:“你在逃避我的问话!” 我道:“眉姐,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眉姐道:“我只想听,是,或者,不是。” 我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是!” 眉姐淡然一笑:“我知道了!但我还想知道,你是逢场作戏,还是动了真格的?” 我面露难色,心想眉姐这是怎么了,难道非要强行让别人道破自己的隐私?但是我实在无法抗拒眉姐那双漂亮且深邃的眼睛,我只能支吾地道:“其实,您,您是知道的,我有女朋友。” 眉姐道:“有了女朋友还在外面拈花惹草?” 我开玩笑般地道:“我不是您想象的那种,那种花花公子!” 眉姐笑道:“那你是什么公子?据我所知,整个北京跟你有暧昧关系的,不止金铃一个。但是因为你的关系,却救了金铃一命。” 我一怔,意识到她是指上次宴会后的暗杀一事。我试探地道:“眉姐您也知道?” 眉姐道:“上次的事情,我没过问。后来才知道在陈先生的暗杀名单里,多了一个‘金铃’。那天幸亏有你,否则,我少了一个朋友。” 我附和道:“我也少了一个红颜知己!” 眉姐轻品了一口饮料,道:“你的红颜知己是够多的!怎么,那个日本女人,你也感兴趣?” 她又提到了石川芳子!我不由得皱眉苦笑:“眉姐您怎么老是揭我短呢!我对那个日本特工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是她的------” 我半天没有想出一个恰当的名词,眉姐替我补充道:“她的肉体?”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通鸡皮疙瘩!我没表态,眉姐淡淡一笑:“陈富生年轻的时候,也像你一样风流倜傥。直到后来有了远泽,才改邪归正。男人嘛,其实都一样,他们总想拥有更多的红颜知己,再漂亮的女人,也无法独拥帝王心!” 我似懂非懂地道:“陈先生对眉姐,应该是-----应该是忠贞不二吧?” 眉姐扑哧笑了:“你真有趣,用‘忠贞不二’这个词来形容陈富生,形容男人?这个词是个女性词,形容女人还差不多!” 我红着脸呵呵直笑,觉得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烈。 眉姐没再提‘龙凤呈祥图’一事,而是跟我聊起了家常。确切地说,跟这样一个女人面对面地交谈,实在是压力感十足,生怕会说错一句话,惹得眉姐不高兴。 再过了一会儿,眉姐冲我说道:“好了,你送金铃回家吧,现在!” 我愣了一下:“那您?” 眉姐道:“有孙玉敏就足够了!金铃那几个保镖估计也都是饭桶,有你送她,会安全一些。” 我不知道眉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又无法拒绝,只能从命。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眉姐的指示,甚至比陈富生的指示,还要具有力度。 随后,眉姐在孙玉敏的陪伴下,驱车返回。我则跟着金铃的车,赶往伊士东酒店。 车上,金铃的神色一直很低沉,她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我几次追问,她都没有回答。 临近伊士东酒店,再瞧金铃时,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只见她脸上竟然出现了一些细细的斑纹,嘴唇有些肿胀,喘息之声多了几分急促。 我扶着她的胳膊追问道:“你这是怎么了,金铃?” 金铃惊恐地道:“没,没什么。” 我道:“你的脸?” 金铃惊诧地扭头在车窗玻璃上照了照,没有过多的震惊,也没有过激的表现。 我觉得很诧异,眼见着金铃脸上的斑痕越来越重越来越深,我心里有些焦急,我加大音量冲她追问道:“金铃你到底是怎么了?你的脸上,全是-----”我不忍心用过于残酷的修饰词来形容她的脸色,那样太残忍。 金铃满怀心事地低下头:“可能是,可能是过敏吧!” 我再问:“你什么过敏?” 金铃轻轻地道:“巧克力过敏!” 我汗颜地责怨道:“你明明知道自己巧克力过敏,还去洗什么巧克力浴啊?你这不是自找的吗?难道就是为了享受那种有钱人的奢侈,而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快,快,调头,去医院!” 也不管这其中隐藏着什么原因了,我从后面朝司机肩膀上拍了一下,催促道:“快啊,去医院!” 谁想那司机不认识我,根本不买我的账,他回头便骂:“你他妈的干什么拍我?有屁不能好好放?” 我心想这司机太牛了,幸亏他的主子还在,都敢如此狂妄? 我愤愤地推开车门,到了驾驶车门处,一下子拉开车门,把那司机从车上拉了下来,一脚踹飞了出去。 实际上,他是金铃新雇来的保镖兼司机,叫陈家明。据说曾经在海军陆战队当过几年兵,会点儿三脚猫的功夫。 陈家明凑过来想跟我对打,金铃打开一扇车窗,冲外面吼道:“陈家明,你可以走了!记住,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上班了!” 吼完之后,她又对坐在前排的另一个保镖道:“你也回去吧,有赵龙陪我!” 这位保镖还以为是金铃把他也给辞了,赶快央求道:“金总,您留下我吧,您就留下我吧,我保证------” 金铃打断他的话:“没说让你走!记着明天准时来上班,我们要去顺义那边看看顺义分公司的情况!” 这保镖感激涕零,推开车门,离开。 然后我坐上驾驶座,金铃换坐副驾驶。 金铃扭头望着两个保镖狼狈而去,暗暗骂道:“两个,都相当于饭桶!找来找去,还是找不到合适的!” 我盯着金铃,道:“金铃,你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太正常,告诉我,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金铃摇头:“没什么,我挺好!” 我皱眉道:“照照镜子,看你的脸都什么样了!” 金铃道:“这是我自找的,跟别人没关系!” 我更是诧异,盯着金铃那一瞬间涌现的花脸,既同情又觉得无奈。 我总觉得,金铃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特殊的事情。 也没工夫多问,我即刻调转车头,将金铃就近送到了望京医院。 经医生诊断,她果真是巧克力过敏! 我倒是纳闷了,金铃明明知道自己巧克力过敏,为什么还非要和眉姐一起洗巧克力浴? 病床上,陪金铃吊了两瓶点滴,过敏症状渐渐褪去。金铃的脸上重新变得白皙俏美,刚才肿起来的嘴唇,消了肿,萤光剔透,一副大病初愈的极品美人形象。 我握着她的手,她静静地望着我。 我发现,她的眼角处,有一团晶莹的白亮,攒动着,闪烁着。 我心里一颤,再次冲金铃追问:“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金铃仍然摇头不语。 但实际上,我心里,却有了答案。 我试探地追问道:“是不是眉姐故意在整你?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约你洗巧克力浴,这本身就是对你的伤害,她是故意伤害你,是不是?” 此言一出,金铃蓄在眼眶里的泪水,猛地喷涌而出。 看来,的确如我所料,金铃肯定是哪方面得罪了眉姐,眉姐没有正面教训她,而是知道她巧克力过敏,故意约她过来洗巧克力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毁容更让她们痛苦的了。 但是眉姐为什么要这样做,却始终是个谜。 我再三追问,金铃始终闭口不言。 直到点滴输完,我们驱车回返。 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天已经黑了,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阳萎的路灯委屈地响应着国家‘节能减排’的口号,病央央地释放着一丝光明。科技能改变光明与黑暗,却改变不了越来越严重的交通状况……一路上我开的很慢,甚至只有六七十迈的样子,金铃始终低着头不说话,还悄悄地抹着眼泪。 送她进家门,金蕊仍然不在家。 本想告辞的我,被一阵强烈的担心留了下来。 坐在沙发上,金铃心不在焉地遥控着节目,上百个频道被她转了三圈儿,那些没有丝毫科技含量的广告疯狂地虐待着我的耳朵,这年头,换十个台八个正在演广告,而且还是那种垃圾广告。 在我的再三追问之下,金铃终于道出了其中的实情----- 324章 324章 其实金铃所言的真相,正跟我刚才的猜测相雷同。 金铃有一次在贵妇人休闲中心,与一位女服务员攀谈时提到了眉姐,并无意中提到了眉姐的几个缺点。谁想这服务员嘴巴里藏不住话,在眉姐来时将金铃的话添油加醋地跟眉姐说了,眉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但眉姐并没有采取极端的手段报复金铃,而是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潜移默化地给了金铃一记打击。 用眉姐的话来说,金铃是她的好朋友,无论在什么情况之下,她都不会生气。这样一种强烈的暗示之下,眉姐设了鸿门宴,用巧克力浴的方式,使金铃受到了惩罚。 听起来有些荒唐,也有些可笑。我不能猜测金铃究竟向那位大舌头服务员说了些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金铃对眉姐,有成见。 金铃的脸上,斑痕已经全部褪去,那张光泽剔透的脸蛋儿,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清朗,明静,美丽。 我叼上一支烟,试探地问她:“你究竟跟那服务员说了些什么?” 金铃轻咬了一下嘴唇,摇头道:“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没了后文。 我知道她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因此也不再追问下去。 我们彼此沉默了片刻,金铃突然提出:“陪我喝杯酒,怎么样?” 我打肿脸充胖子:“当然可以!”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很想通过金铃对眉姐进行进一步的了解和认知,毕竟,眉姐现在是我心中的‘假想同党’,因为她提到了‘龙凤呈祥图’,那么她就极有可能是由局长所言的那个‘内线’。 但就我内心而言,就凭眉姐的所作所为,我又觉得她不像是。我更觉得,这只是一次巧合,一次过于巧合的巧合。 金铃从容地伏下身子,从茶几底下拿起两瓶酒来,将两个高脚杯摆上,各缓缓地倒了三分之一,递到我面前一杯。 这是两瓶红酒,我对红酒没什么研究,因此根本分辨不出它们的牌子。在我的印象中,兴许我只知道电视上经常做广告的那个‘张裕干红葡萄酒’,那便是我对红酒几乎所有的印象和研究。不过想来金铃这样的有钱人喝的,一定是好东西。 金铃从容地做完了这些,才重新靠在了沙发上,用一副特殊的目光望向我,笑道:“跟你一起喝酒,感觉真的很好。” 我望着她俏美的容颜和多情的神色,又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涌上心头。 但我还是强行自我安慰了一下,道:“我也很荣幸。金铃,这酒,经过了你的手,闻起来都觉得清香。” 金铃笑问:“真的?”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 金铃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面前的那个高脚杯:“你真会贫嘴。不过我喜欢。以前,尤其是刚刚认识你的时候,觉得你这个人假正经,恨你恨的要命,总想利用我堂堂董事长的威严给你穿小鞋,甚至还想过要换掉你。但是后来才发现,我幸亏没有做出那个错误的决定。现在想一想,你就像是一杯红酒,看着辛辣,细细品起来,越品越有味道。” 她说完后果真品了一口,细腻的上下两片嘴唇轻轻地触碰着,那般性感。 我干脆端起杯子来,将自己的红酒,一饮而尽。 我开玩笑道:“我到现在也品不出来,红酒究竟好喝在哪里。有点儿酸,有点儿咸,只是交际的一种工具而已。人们都在装高品味,有人说喝红酒显品味,有的说可以养颜益寿,于是所有人都效仿,虽然不懂酒但仍然装出很懂的样子。” 金铃似乎是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故意叹了口气:“这是八六年的拉菲……可不是像你这么喝的,唉,可惜了我的两瓶好酒。”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啦。”我撇撇嘴巴,望着她笑。 金铃苦笑了一下,她的笑容依然迷人,眼波里也柔和了几分:“亲爱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一口吞下去的这杯酒,价值就足够买下----买下这客厅里所有的家具,甚至是一辆,国产中级轿车。” 我顿时愣了一下:“真的假的,这么奢侈?看来要多喝一点!” 我一把抓过桌上的瓶子,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细细品了品滋味,笑道:“刚才没喝出来,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些不一样。” 金铃道:“也只有你来的时候,我才舍得拿出来应应景。我一个人的时候,一般都是喝几百块钱的张裕。这瓶拉菲,是我父亲的一个法国客户送的,他喜欢珍藏酒,各种各样的酒,白酒红酒,他珍藏了一卡车。而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父亲总是喜欢送给我几瓶,他说,名贵的酒,是要让将来金家的女婿才有资格喝的,让他喝一杯酒,就能温暖他一辈子……有些时候我父亲这人很怪,说了很多我理解不了的事情。” 我顿时受宠若惊。 我们对视了一眼,同时哈哈一笑。 气氛轻松了很多。 房间里光线不错,我近距离地看着金铃,她也在看我。 金铃依然是那么美丽,只是眼神里的柔情却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深了,而且还在逐步加深。 金铃略显羞涩地扶了我的一只手,嘻嘻地道:“你喜欢怎么喝就怎么喝吧,反正不管用什么方式,是品也好,灌也罢,都是进了你的肚子里,我不心疼。” 我开玩笑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故作唏嘘地道:“我这一喝不要紧,把好几辆轿车都喝进肚子里了,浪费啊,简直是。” “轿车?”金铃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话意。金铃道:“别说是几辆轿车,就是十辆兰博基尼,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因为让自己心爱的人喝酒,是我的幸福。看着你喝,比我自己喝更有味道。” 我觉得身上一阵鸡皮疙瘩乱飞,赶快道:“你再这样说,我都要找个地缝钻下去了!” 金铃妩媚地瞧着我,纤纤细指盈握着杯身,一副特殊的女人魅力,不时散发。 她是豪门女性中的杰出代表。而且,是美女代表。在她身上,有贵族的成分,也有巾帼的气宇,更有细腻的情感的基因。 一瓶红酒很快就喝完了。我们两人简直犹如是喝白开水一般,少品多干……这样的喝法,如果让任何一个对红酒有了解的专家看来,一定会斥责我们是暴殄天物,挥霍金银。这么一瓶名贵如黄金的红酒,在我们三言两语之中,便下了肚,走进了新陈代谢的行列。 再名贵的酒,装在瓶里,才名贵;一旦下了肚,就是增加胃肠消化负担的液体,没有人再留恋它的名贵。我突然在想,那些富人们,在喝下那一瓶瓶贵如黄金的名酒之时,难道仅仅是贪图那片刻的痛快和奢华? 一瓶红酒下去,金铃的表情丝毫没变,只有眼睛却是越发的亮了。她精致的五官依然恬静美丽,两腮上染了一层微弱的桃红。 “你还能喝么?”我看了她一眼。 “喝,为什么不喝?”金铃笑了一下:“我告诉你,我很小年纪就会喝酒了,那时候见父亲天天喝,我就偷着喝。一开始觉得味道像醋,酸酸的,但后来喝着喝着就上瘾了。我现在一天不喝红酒,就觉得四肢无力,没有精神。所以说,以后呢,你要天天陪我过来喝红酒。” 我打击她道:“那哪是陪你喝酒啊,那是喝钱。一口一辆汽车,心疼啊!” 金铃扑哧笑了:“我们每喝一瓶拉菲,就间接地给国家交了半辆汽车的税。我们这是,支援国家经济建设,积极纳税。” 我道:“得了!这哪是支援国家经济建设啊,这明明就是在给贪官们填腰包。要是税收都能用在国家建设上,我愿意把自己收入的三分之二交给国家!但现在中国的状况,不是这样。” 金铃笑道:“你啊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仇视国家啊?” 我叼上一支烟:“曾经,我很爱国。但国一直没爱过我,国爱的,是那些贪官,是我们口袋里装的那些血汗钱。” 话毕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当‘汉奸’都当的入戏了,竟然跟金铃也说起了这些。这些思维方式,是用来对付陈富生那些反动份子的,跟他们处,你越是反动越是仇视国家,就越容易被他们接受。正所谓,物以类聚,要想圆满完成潜伏任务,就得先想办法融进这个组织,越投入越好-----前提是,到时候能及时收回来。 金铃道:“别激愤了,我们喝酒!” 举杯共饮,不亦乐乎?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金铃居然盘起腿来坐在了沙发上,蜷缩着一双修长的玉腿。她上半身懒洋洋地靠着,眯着眼睛望着我。 我们两人互相看了好久,然后我终于忍不住笑了。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发出真心的轻松的笑声。我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笑,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 金铃伸手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兴师问罪:“你笑什么?”然后她用力伸了一下懒腰,身体那美好的曲线在这个动作之下,展露无遗!而且她胸前的白嫩,也隐隐约约地加深了几分,甚至是那道美丽的乳沟,诠释着她也是一个丰满的女人…… 我不敢多看,生怕禁不住诱惑,于是飞快地侧过了脸去。 金铃似乎没有在意我面部表情的不自然。我们两人一时间都不说话了,就静静地靠在沙发上。 我看了她一眼,她脸上的表情很坦然,甚至说有几分轻松,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种放松的气氛。 两瓶红酒,价值三十万的两瓶红酒,被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喝进了彼此的肚子里。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残忍但很能满足虚荣心的事情,反复地体味着遗留在口腔中的余香,觉得甚是满足,甚至是奢侈。 金铃挪了挪屁股,靠我更近。她甚至尝试着轻揽我的身体,小鸟依人一样,万般暧昧。 我没醉,因此不会对她的暧昧予以迎合。 但是为了不至于太突兀,我没有马上提出要走,而是继续陪她聊了几句。 晚上九点半左右,我提出告辞。 金铃苦苦挽留,但我去意已定。 金铃说:“你喝了酒,开车不安全。” 我知道她是在找各种借口挽留我,淡然一笑:“我越喝酒,开车技术越好。”话毕后我才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突然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根本没开车过来! 但实际上,这里离望京大队部并不远,我只需要二十分钟,便能步行回去。 金铃见挽留不下,只能提出开车送我。我当然不放心,婉言拒绝。 当我小跑着返回大队部的时候,已经是十点钟了!大队部的秩序一片井然,我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五点半,再次接到金铃的‘早练’邀请,我婉拒。 上午八点钟,我赶到天龙公司总部。 在陈富生的办公室里,我们就‘猎兔计划’再详细地研究了一下,陈富生很满意我的计划细节。 九点钟,石川芳子匆匆赶到。她仍然是穿了一套很漂亮的女士制服装,高挑挺拔的身体,配上洁白光泽的皮肤,没人会想到,她是一个身怀绝技的日本特工。 这时候演练场所已经确定,是距离天龙公司总部不远的一个项目------怡春园大队,礼堂。 我们三人共同驱车前往,礼堂周围已经加了岗哨,礼堂里面空空如也,肃穆静谧。乔灵则当起了这次模拟演练的幕后工作者,带领着几个组织成员,随时听候招呼,对礼堂进行布置和改进。 在这里,我们三人将‘飞檐走壁’的功夫演绎的炉火纯青,按照事先商量好的程序,一一熟悉之后,我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中午趁吃饭的工夫,我们继续研究方案细节。 下午再演练的时候,乔灵已经准备好了七八十个假人,摆放到合适位置,供我们演练抱绳射击。 接下来的几天,无非都是如此。经过这几天的训练,我们已经模拟了各种情况,确保每次都接近实况。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的枪法没的说,我们三人配合默契,一气呵成。 四天以后,陈富生开始安排我们进行第一项行为------窝藏武器。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环节!为了防止在行动当天出现意外情况,我们商定在秘3会议召开之前,将武器藏匿到警卫区内的2号礼堂。毕竟,在正式开会之前做这项工作,难度系数要稍微小一些。 我们的武器和道具,很简单。就是三把挑选出来的小型手枪,以及三副绳索。 在我们临出发之前,陈富生跟我们出去吃了一顿比较清淡的饭菜,在餐桌上,陈富生再次交待了一下注意事项。 眉姐也不失时机地为我们打气助威,跟陈富生唱双簧,抛出各种烟雾弹,为我们消除心理负担。 当然,协同我们执行这项艰巨任务的另外两个小队,也分别在相关负责人的统筹下,进行类似的演练。他们的目标,主要是接应我们,以及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实施‘强攻’。 在陈富生办公室里,我们洗耳聆听着他那一套套近乎‘画饼充饥’的慷慨之词。 之后,陈富生与我们纷纷拥抱了一下,以示隆威。 但是,就在我们三人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陈富生突然接到了一个神秘的电话。 他一边听电话一边招呼住我们,待我们刚刚走出门槛,陈富生在后面喊了起来:“等一等,你们先站住!” 我们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返回陈富生的办公室。 陈富生面露凝重地望着我们,砸摸着嘴巴道:“情况有变!” 我们顿时一愣。 325章 325章 我们三人又重新返回,站在陈富生面前。 陈富生眉头紧促地道:“接到可靠消息,秘3第17号会议,参会人员改为三个副职,原来准备与会的三个正职,都取消了参会计划。” 我们都是一惊。我率先追问道:“这么说,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 陈富生摇了摇头:“怎么能说是白费呢?至少,我们这是练了一次兵。而且,三个副职虽然不如三个常委鱼大,却也都是掌握国家命运的大人物,我们将继续计划,修改目标,继续实施刺杀计划!” 我道:“警卫目标变了,按照特卫局的惯例,警卫部署也会变,会有些放松。” 陈富生道:“没变。得到了可靠的回复,警卫部署会像以前一样,不动一兵一卒。” 这时候石川芳子突然插话道:“人都换了,警卫目标都换了,让我的积极性大打折扣。三个副职,根本勾不起我的兴趣。” 没等陈富生回话,我扭头冲石川芳子埋怨道:“你以为你是谁啊?石川小姐,即使是三个副职,也个个都是副主席以上的级别-----”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接着道:“不错。与会的人换了,但是对我们的挑战和要求,并没有改变。模拟演练还要继续,枪法还要进一步巩固,一切按原计划走,不要有任何放松懈怠的心理!我会把这三个目标人物的详细情况,给你们弄一份,尤其是照片,你们一人一份,每人对应一个目标。” 石川芳子道:“我只对常委感兴趣,常委以外,我是真的没有任何战斗欲望。也许,我的枪,会偏差。偏差一丝一毫,效果可是大不一样。” 陈富生皱眉瞧着她,我明白陈富生的心理,因此直接冲石川芳子骂道:“石川芳子,我警告你,这次计划,我们三个人都不允许失误!不管警卫目标是谁,级别多大,我们都要全力以赴!在这里,我首先声明,这次刺杀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谁失败了,回来领死!” 一出此言,连陈富生也被震住了! 兴许他被我的浩瀚之言震住了,他朝我走出一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是你们都像赵龙这样想,那我就放心了!” 我心里一阵得瑟,心想领导就欣赏那种在关键时候为自己挡子弹的下属,这话一点儿也不假。我替陈富生训斥了石川芳子,陈富生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暗示对我表示感激。 对于我而言,值此石川芳子与陈富生意见不一之际,也正是我驾驭她的最好时机。我当然不会错过,现在能驾驭得了她,就相当于敲山震虎地驾驭了盛华强,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正是管理方面的一门学问,既然陈富生让我牵头,那在陈富生面前狐假虎威一把,倒也不失是条良策。 石川芳子在我和陈富生的强势中败下阵来,不发一言。 盛华强更是沉默不语。 我知道石川芳子心里的疙瘩还没有完全解开,她正在酝酿着进行下一轮辩论。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子,很难因为别人的观点改变自己的执着,哪怕是她的上级。 也许在整个中国,能够真正驾驭得了她的,非眉姐莫属。一想到眉姐,我便又想起了那份‘龙凤呈祥图’,我的心里扑通跳的厉害,是真是假,尚不能分辨,我觉得是时候跟由局长沟通一下了。 气氛转至冷场,陈富生叼了一支烟,强调道:“就按我说的来,你们下去准备准备,接着演练。以前的方案,不变。” 本来已经风平浪静的氛围,突然间再次引发风浪。石川芳子皱眉道:“我还是不太同意您的观点,我觉得,应该取消这次计划,再等待时机!” 陈富生冷哼一声,不说话。 这次没等我开口,盛华强反而开始抨击起石川芳子来:“日本人就是日本人,头发长见识短!如果你不同意,你可以退出。少了你,大不了我一个人射俩目标!” 石川芳子狠狠地瞪了盛华强一眼,质问道:“用得着你废话吗?你最好是闭口,没你说话的份儿!” 她竟然又将战火烧到了盛华强身上。 我心里忍不住几声苦笑,见石川芳子继续施展三寸不烂不舌再行申辩,反对陈富生的主张,我终于忍不住了,站在她面前骂了起来:“石川小姐,希望你能尊重陈先生的决定,尊重我们组织的安排。既然你被委派过来协助我们,那你就应该服从大局。你觉得自己姿态很高,是吗?你觉得不是常委不够资格让你开枪是不是?人啊,还是要有点儿自知之明,你本事有多大,有本事今天亮出来,你要是能赢得了我,那我们听你的,反之,你就得服从!” 石川芳子冷冷一笑:“赵龙,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非要一再地揭我的毛病?” 我坚定地道:“本来就是你不对!” 石川芳子道:“好,你不是想用武力要挟我吗,我给你机会,你想跟我比什么,我奉陪!” 我一下子愣住了,我没想到石川芳子还真要跟我比划比划。莫非,这就是传说的‘拼刺刀’精神? 我怒道:“随你挑!” 我一怒之下,石川芳子反而再次冷静了下来,不再说话。 分歧被暂时抑制住,石川芳子没有再提出相反意见,而是原地伫立,沉默不语。 陈富生也没再交待什么,一挥手:“你们去吧,先。”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相继离去,我留了下来,没等陈富生追问,我主动关紧办公室门,冲陈富生建议道:“陈先生,石川芳子的意志不怎么坚定,趁时间不晚,我们是不是应该考虑换掉她?有她在,我害怕这次计划,风险太大。” 陈富生摇了摇头:“不用。石川芳子就是石川芳子,这是她的个性,我了解。这个日本女人很高傲。” 我道:“高傲的有点儿过火了!” 陈富生道:“她就像是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对我们来说。” 我笑道:“恕我直言,依我看,也就眉姐能驾驭得了她。就连您的话,她也不怎么听。” 陈富生扑哧笑了:“这就对了!这匹野马如果太听话,就不是好马了!你有没有信心驾驭她?” 我顿时愣了一下:“我?我驾驭她干什么?” 陈富生道:“石川芳子执行完这次任务后,将长期留在组织里。若是没人驾驭得了她,她就是一颗炸弹。” 我更是吃了一惊:“什么?要留她在咱们组织内部?这好像不妥吧?” 陈富生淡然一笑:“用好她,咱们会锦上添花;用不好,就会马失前蹄。石川芳子的身份特别,我们没有别的选择。而且,这次计划完成以后,我们还会有几个国际上的朋友加入进来,充实我们的队伍。” 我反问:“国际上的?您说的,不会是拉登的人吧?”话一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怎么会稀里糊涂地把TL组织和基地组织联系到一起? 陈富生笑了笑:“拉登?哈哈,你可真会联想。拉登的队伍只不过是个有一定战斗力的恐怖组织;而我们TL集团,却相当于一支特殊的军队。我们的战斗力,可是比拉登的基地组织,强的多。我们吸纳的人才,随便拉出一个,就能抵拉登手下十个悍将。” 我道:“那会是哪些国际人才进来?” 陈富生道:“也许你能认识,有那么一两个人。” 我道:“我认识?不会吧?” 陈富生道:“会。” 我没再说什么,陈富生不说,我再问只能显得自己没水平,因此婉言告辞。 临出门时陈富生语重心长地嘱咐道:“一会儿去约一下石川芳子,替我驯服这匹烈马!这是你的功劳,也是对你的考验。” 我不失时机地幽了默:“您说的驯服,是精神上驯服,还是用身体驯服?” 陈富生伸出手指点划了我一下:“你啊你啊----两种驯服方式,都可以!本来,我就很有意把这匹烈马送给你骑,能不能驯服她,那就要看你的本事喽。记住,日本女人和中国女人不同,要注意方式啊!” 我点了点头,道:“放心,陈先生。我一定要帮您收复失地。” 陈富生摇头道:“不不不。对我来说她不是失地。对你来说,工作之外,难道她不是一叠很好的下酒菜?” 我明白陈富生口中这‘下酒菜’的寓意,心里暗想这阴险的陈富生,实在是太狡猾了! 从陈富生办公室里出来,恰巧碰到了乔灵。乔灵穿了一套英气勃发的运动装,走起路来昂扬潇洒。她见我后停了下来,待我靠近后,乔灵率先追问道:“师兄,准备的怎么样了,现在?” 我知道她所指何事,如实道:“正在准备中。不过事情出了点儿小小的变化,倒是不影响全局。” 乔灵问:“出什么变故了?” 我道:“秘3会议,参会人大换血!这也太邪门儿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简捷地跟乔灵告辞,然后重新返回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陈富生正起身想走,见我回来,追问:“怎么了小赵?” 我凑近陈富生,忧虑重重地道:“陈先生,我又想了想,我觉得,这次参会人层次的变动,是不是特卫局或者政府察觉到了什么苗头,故意这样做的?” 陈富生笑了笑:“不会,不会。这次的确是不可抗力致使他们改变会议形式。放心吧小赵,有我在,就不会有事!” 我追问道:“您确定?” 陈富生道:“我当然确定。” 我‘哦’了一声,再次辞别陈富生,出门。 乔灵还在外面等我,见我出来,她凑过来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神神道道的?” 我敷衍道:“没什么,就是想起点儿事情来!” 乔灵娴熟地叼了一颗冰榔,朝四周八方瞧了瞧,确定无其他人后,又道:“师兄,你和那个日本女特务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一怔:“什么女特务!人家可是身怀绝技的特工人员!我和她没什么关系,你怎么会这样想?” 乔灵道:“还说没关系!据我所知,你和她早就认识了对不对?而且,而且还曾经悄悄地约会过!哼,师兄,没想到你对日本女人,兴趣蛮高的嘛!” 我汗颜地道:“别瞎说!破坏我形象。” 乔灵道:“哼,你瞒不过我的眼睛,现在天龙公司谁不知道,你喜欢日本女人?我怀疑啊,你是不是看那些日本的片子看多了,你是喜欢苍井空,还是喜欢饭岛爱,或者是------”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乔灵你-----我对你简直无语了!苍井空是谁,饭岛爱又是谁?” 乔灵道:“自相矛盾!装,还装呢!我本以为师兄你出污泥而不染,超脱凡俗,没想到你也和其他男人一样,受日本的色情文化所熏陶----” 我急道:“乔灵!你今天是怎么了,咄咄逼人的!我什么时候被日本片子熏陶了?我跟你说,那个谁,石川芳子跟我根本没任何关系,刚才在陈先生办公室,我还骂她了呢!不信你问问盛华强,盛华强守着!”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可爱美丽的小师妹面前,我非常不希望被她误会。 谁想乔灵却仍然咄咄逼人:“哼!你那是苦肉计!在陈先生面前演戏,掩饰你们之间的那种关系!” 我苦笑道:“乔灵,我的小师妹,你冤枉人也得有点儿证据吧?我真是纳了闷儿了,自己什么时候和石川芳子有那种关系?你听谁说的,你告诉我,到底这个绯闻从哪里传播出来的?” 这样问着,我一下子便想起了财务部经理许子超!除他之外,还有谁知道我那天去见石川芳子的事情? 再就是陈富生! 但陈富生绝不可能将这些事情散播开来,他是老板,老板怎么能拆自己骨干的台?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许子超本人了!石川芳子是通过他这个纽带我才认识的,也是他策划了那次见面的‘阴谋’,莫非是他将此事添油加醋地公诸于世了? 心里正在合计着,我们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这时候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转眼之间,石川芳子突然出现在楼梯口。 石川芳子望了我和乔灵一眼,嘴角处淡淡一笑:“赵大队长,送我回宾馆吧!” 我猛地一怔,乔灵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轻轻摇头:“师兄,证据来的真是时候,不是吗?” 她转而走开,我伸手喊她:“乔灵,等等!” 但乔灵不予理会,只顾自己加快了脚步。 我皱眉望着石川芳子,兴师问罪:“你什么意思,石川?” 石川芳子装出妩媚地一笑,一扭肩膀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回一趟宾馆稍作休息,这两天连续奋战,累了!” 我皱眉道:“你回就回,把我扯出来干什么?我发现你-----你-------”我真不知道应该给她安排一个怎样的‘罪名’,但实际上,我对石川芳子的做法,真的很生气。 看的出来,我的师妹乔灵并不怎么赞成我和日本女人走的太近,师妹如亲妹,我们之间存在着一缕隔不断的亲情。但是此时此刻,她却误会了我,转身而去。按理说,乔灵和我只是亲情,哪怕我与石川芳子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乔灵也不应该是转身走人这种态度。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乔灵很反感这个日本女特工,想借这种方式提醒我与之慎重交往? 心里微微思量着,且见石川芳子轻盈地走了过来,突然挽起我的胳膊,道:“相信我,送我回去,你会有惊喜!” 我拨拉开石川芳子的手臂,皱眉反问:“什么惊喜?” 实际上,我不相信石川芳子会给我什么惊喜,刚刚在陈富生办公室里,我连续让她难堪,她却摆出这样一副平和的嘴脸冲我搔首弄姿,实在是显得不合逻辑。 石川芳子卖关子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我让自己冷静了一些后,冲石川芳子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很想弄清TL组织和日本之间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关系。 显然,石川芳子,是个很好的突破口。 而其实,我总觉得,石川芳子,好像是对我有什么阴谋! 326章 326章 最终,我接受了石川芳子的提议,随她赶往汇鑫宾馆。 我觉得,石川芳子是个特殊的人物,也许从她身上,能知道更多关于TL组织与日本之间的关联。正是处于这样一种动机,我决定,适当地亲近一下这个身份神秘的石川芳子,这也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但是实际上,在车上,石川芳子的态度便开始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她开着我的凯美瑞,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揉了一下额头,眼睛盯着前方,近乎是兴师问罪地道:“赵龙,今天在陈先生那里,为什么总是跟我唱反调?” 我愣了一下,笑问:“唱了吗?” 石川芳子猛地加了速度:“你敢说没唱?我不明白,你的枪法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坚持射胸部?是你对自己没信心,还是故意跟我唱对台戏?” 我冷哼道:“我还觉得是你在跟我唱反调呢!既然陈先生安排我负责,你不应该再充当这个拦路虎。你知不知道,我决定的事情,不喜欢让别人破坏掉。” 石川芳子松了一下油门,扭头望了我一眼:“但是你没回答我的问题,你的枪法明明很好,为什么非要坚持射胸部?” 我道:“这个答案还用我再重复吗?陈先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胸部面积大,失手的几率更小一些,在那种环境里,再好的心理素质,再好的枪法,也绝对会受到影响。我只是想做到万无一失。” 石川芳子冷笑道:“这样做,恐怕结果会更糟。我不跟你争辩了,但是我想-------”她突然止住了后文。 我追问:“你想干什么?” 她以笑代答。而实际上,我定了定神,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什么。 往外面瞅了瞅,我发现她走的这条路,并不是去往汇鑫宾馆的路,而是方向相背离,越走越远。 我冲她追问:“你要到哪儿去?” 石川芳子道:“回宾馆!” 我皱眉道:“但这不是去宾馆的路!” 石川芳子扑哧笑了:“你真聪明!不错,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我一愣:“什么地方?” 石川芳子道:“敢不敢去?” 我道:“这不是敢不敢去的问题。回答我,去什么地方?” 石川芳子道:“去护城河。” 我反问:“去护城河干什么?钓鱼?” 石川芳子道:“两件事。一是跟你讨教讨教,二是,带你去见个人。” 我问:“见谁?” 石川芳子坚决要将关子卖到底:“你会知道的!” 我没再追问,尽管预感着事情有些不妙,但是抱着一探究竟的心理,我一路再无言,随她来到了护城河的顺丰桥。 这座顺丰桥看起来有些古老,像是电影公司用来拍摄古装电影用到的场地。周边行人车辆较少,护城河里,水位中等,水流缓慢,时有飘浮垃圾浮现。 下车后,石川芳子上了桥,桥面像是装了扩音器,她那高跟的凉鞋踩踏出阵阵轻妙的声律,带着极强的女性气息。我跟着走了过来,轻风拂面,倒是缓解了一下干燥闷热的天气。 石川芳子站定,伸展着胳膊面向我,微风吹拂之下,秀发飘逸。 我也停下,叼燃一支烟,冲她问道:“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石川芳子笑道:“跟你已经说过了,讨教两招。一直还没机会讨教,今天,你无论如何也要赏脸。” 我皱眉道:“你可真够荒唐的!我不答应!早知道这样,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你上我车的,更不会让你开车。” 石川芳子冷笑:“你还有的选择吗?今天你必须应战,你没有退路。” 我道:“笑话!手脚长在我身上,我怎么会没选择?石川芳子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做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情,我不喜欢。” 石川芳子一愣:“脱裤子放屁?这种下流的话你也说的出来?” 我道:“脱裤子放屁的意思,是无用功,多此一举。” 石川芳子道:“你们中国的语言真是矛盾的很。真难学。赵大队长,不管怎样,今天你必须要答应我,我要证明一下,日本的格斗术,比中国要强的多!” 我越来越迟疑,心想这石川芳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要提出跟我决斗?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们之间关于射击部位的分歧吗?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我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今天没心情。” 石川芳子道:“但是我有心情!” 我皱眉道:“我不喜欢跟女人比什么。” 石川芳子反问:“怎么,你歧视女性?” 我道:“从来没有。芳子小姐,在你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之前,我是不会跟你比试的。” 石川芳子反唇相讥:“怎么,怕了?理由,这个好找。一会儿我让你见一个人,你就知道我的理由,有多么充分了!” 我再问:“谁?” 石川芳子神秘地一笑:“稍等几分钟!” 她打了个电话过去,收起手机后,她走到我面前,神色有些凝重地道:“赵大队长,我首先声明,虽然我们之间会进行决斗,但是我们之间的友情是不受影响的。我们是友好切磋,当然,这种切磋可以说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文化交流。” 我道:“但是我根本没答应要跟你决斗。” 石川芳子胸有成竹地道:“你会答应的!相信我!” 我倒是觉得此时的境况,显得有些滑稽。我实在想不通,石川芳子究竟要让我见谁。 事情的发展远远比想象的出乎意料,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正当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一辆进口皇冠高速朝这边驶了过来。 石川芳子激动地一笑,小跑着迎过去。 从皇冠车里走下一个男子,身穿一套白色西装,身材稍显矮小,但精神抖擞,气宇非凡。 尽管他打扮的人模人样,但我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人的身影。 他竟然是-----竟然是小泉首相身边的贴身警卫,松下纯一! 见到他之后,我才更加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性!确切地说,松下纯一曾是我的手下败将。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我以绝对的优势战胜了松下纯一,后来,在新世纪汽车公司,我和他又上演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我不知道石川芳子怎么会认识松下纯一,更不明白石川芳子突然把松下纯一叫过来,是何居心。 松下纯一看起来较以往深沉了一些,这个精通日本各种格斗术的首脑警卫,有着一种不到黄河不死心的精神,他像我试图战胜凯瑟夫一样,一直在积蓄能力战胜我。 但是他和石川芳子在一起,倒是令我感到格外诧异。 松下纯一淡淡地笑了笑,用流利的中文冲我道:“你好老朋友,好久没见,你过的怎么样?” 我笑道:“承蒙你的关照,我过的相当好。” 松下纯一道:“听说你进了天龙公司,这让我很意外。” 我反问:“不知道松下君在哪儿高就?” 松下纯一道:“用你们中国话来说,我现在是‘四海为家’,中国,一直是我的栖息地。” 我们面和心不和地谈了几句,石川芳子凑近插话道:“赵大队长,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没等我回话,石川芳子接着道:“哼哼,实话跟你说吧赵大队长,松下君,是我的同门师兄弟。我们曾经在一个空手道馆里练习空手道,一练就是六年。松下君在国内战胜了一个又一个高手,后来被选派进内阁侍卫队,然后又成了首相先生的贴身保卫人员。他在日本一直是个传奇人物,也一直很辉煌。但是自从在那次什么交流会上,他败给你之后,就一直萎靡不振。我一直坚信松下君无人战胜,他的日本格斗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所以,我很想见见那个曾经打败过他的中国警卫员,也就是你。我这次来中国,不光是想帮助陈先生做事,更重要的,还有两件事,一是看望一下松下君,二是想会会你!只是没想到,事情会那么巧合,竟然会在天龙公司遇到你!” 我笑道:“原来是这样!你们把我骗到这里,不会是想------” 石川芳子打断我的话:“你想错了!我们大日本帝国向来讲究公平公正。我们绝不以多欺少。今天,主要就是由我,来会会你!” 我反问:“你?替你师兄?” 石川芳子强调:“是师弟!” 我愣了一下,松下纯一不失时机地开口道:“师姐,我觉得还是让我来会会他吧。” 石川芳子皱眉逼问:“你?你觉得你现在是他的对手?” 松下纯一道:“对手不对手一试不就知道了!我最近憋的手痒痒,心也痒痒。尤其是你告诉我遇到了赵龙,我简直激动的好几个晚上没见到周公。” 石川芳子反问:“你见周公干什么?” 松下纯一笑道:“周公是解梦的。没见到周公,就是没睡着觉。” 石川芳子忍不住再感慨道:“中国话啊中国话,真的是千奇百怪。太多歧义了,看来,以后我得向你学习中语。” 松下纯一笑道:“中语?师姐你可真会创造名词,叫中文或者汉语,没有中语这个名词。” 石川芳子略显尴尬地一笑。 此情此景,我的心里百般思量。 确切地说,石川芳子这个女人,的确是有些不简单。她善于伪装的外表之下,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奥秘? 松下纯一的出现,让我情不自禁地联想到了很多事情。 我们就这样不疼不痒地对着话,石川芳子和松下纯一一唱一和,或笑或怒。松下纯一甚至还将胳膊搭到她的肩膀上,摆出一副暧昧状。 我有些反感地望着他们,就像望着两个接拍日本成人AV电影的男女主角一样,恶心,厌恶。 松下纯一揪了揪嘴巴上面的那撮小胡子,道:“就在这里,咱们决斗一下!”他望向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坚定地道:“对不起,我没兴趣。” 松下纯一道:“由不了你!”说完之后他突然将目光瞄向我的那辆丰田凯美瑞,冲石川芳子疑惑地道:“师姐,什么时候买了辆凯美瑞?” 石川芳子指向我:“是他的!在中国买车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我暂时是不会买车的,道路那么拥挤,开车不如步行快。” 松下纯一一愣,坏笑地望着我:“哦?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在新世纪车行,赵龙还曾经大张旗鼓地贬低我们日本轿车,甚至还把自己那辆丰田皇冠给砸了,上演了一出砸车大戏。怎么现在,又买了日本车?赵龙,你真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我道:“开日本车不是我的本意,是公司配的。我不光喜欢开日本车,还喜欢睡日本女人。日本的东西,就是供中国人使用的!如果回到唐朝元朝,日本还要给中国上贡!” 我故意刺激他。松下纯一微微一愣,转而皱眉望向石川芳子:“师姐,他说的都是真的?” 石川芳子反问:“什么真的?” 松下纯一肯定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他再冲石川芳子道:“他说,他说睡日本女人,那个日本女人,是不是你?”或许是处于一种激愤状态,松下纯的音量,竟不由得提高了好几分贝。 石川芳子冷哼道:“松下君你多虑了。他们中国人没资格睡日本女人。日本女人,不会傻到被中国人宠幸。松下君,咱们约在这里见面,不是过来聊天的,我是想让你见证,让你亲眼见到,你的师姐,我,会帮你洗却耻辱,用我的手,战败赵龙!” 松下纯一摇摇头:“还是让我来吧,观战的滋味儿可不好受。大日本军人,只有在战斗中,才能不断成长!” 石川芳子骂了起来:“八嘎!你难道还想再次享受耻辱的滋味儿吗?” 松下纯一道:“耻辱过后,不再是耻辱。我今天有足够的信心,洗却耻辱。师姐,你今天就给我们做一个见证吧!” 石川芳子叹了一口气:“那好。既然你执意要出手,那我不拦你。但是我必须要警告你,你在进步,赵龙也在进步。我知道他的身手,很诡异,出神没化。” 听到这二人的谈论,我不禁有些佩服日本人的团结精神。日本的确是一个相当团结的民族,正因如此,在二战之后,日本迅速崛起,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而一直鼓吹发展速度世界第一的中国,在二战后和日本几乎是处于同一起跑线,但是六十年过去了,日本的国力,已经远远超出中国十倍以上。而中国却一直沉浸在那种并不高的‘经济增长率’上洋洋自得,殊不知,大幅度的通货膨胀,早已远远地抹平甚至是超过了人民收入的增长。由此我的心里诞生了一阵急切的悲哀感,我热爱我的国家,热爱这片热土,当然也非常讨厌那曾经在中国犯下滔天罪行的日本鬼子。但是不得不承认,中国政府过于浮夸,甚至有些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的思想。毛泽东时期,‘大跃进’,各地省市纷纷抢功夺衔,竟然虚报出亩产万斤的荒唐政绩;时至现在,何尝不是如此?这股虚风不改,中国将永远落后。而日本却是一直很现实的民族,虽然大和文化让全世界厌恶,但是却的确创造了非凡的凝聚力,促进了经济的高速发展。 确切地说,我不想与这对师姐弟进行什么复仇式的较量,我现在没兴趣。 但是见他们好像有些势在必得的样子,我忍不住苦笑。 松下纯一率先朝前一步,强势地道:“怎么,不敢和我比武?” 我再叼上一支烟,反问:“这有意义吗?” 松下纯一道:“意义深远。赵龙,我一直都在想,打败你。打败你,将是我们整个国家的荣耀。” 我笑道:“我可没那么高尚。你们国家已经够荣耀了,没必要非要把你们的荣耀,建立在我身上。松下,放弃吧,我得回去!” 松下纯了一皱眉头,捏了捏自己的小胡子,厉声喝道:“你敢!你走不了!” 话音刚落,就见我的肩膀上,被松下纯一搭了一只手,并暗暗加力。 不知道为什么,像是一道灵光闪现,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甚至情不自禁地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天啊,真相不会真的是那样吧? 327章 327章 我被逼着停下脚步,逼视着松下纯一。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想到了很多,也猜测了很多。 我甚至想,松下纯一是日本高官的贴身警卫,既然他以这种方式出现,那么,TL组织,会不会和日本高层有着什么重要的关系?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形势只能显得更加紧张,急迫。而TL组织,毫无疑问便是日本用来颠覆中国的一个重要工具。 这样想着,我的心里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 而此时的松下纯一,冷冷地望着我,嘴角中绷发出一阵微微的不屑,他的手仍然搭在我的肩膀上,让我有些愤怒。 我冲他警示道:“拿开你的手!” 他照做,淡然一笑:“你得留下。你必须要接受我的挑战!” 我反问:“你够资格吗?” 松下纯一皱眉道:“够不够资格,咱们拳脚证明!” 话音刚落,他便持拳攻来。 我挡臂迎击,在他这一拳中体会到了他的凶狠。看来,他今天想要战胜我,是志在必得。 我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只能应战。而实际上,一旦应战,就意味着我至少将进行两场决斗。打赢了松下纯一,还有石川芳子,他们既为同门师兄弟,石川芳子又以这样一种方式诱我上钩,肯定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与我一决雌雄。 我与松下纯一,更像是在打一场后续的比赛。上次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我轻易地战胜他,他则积蓄了能量,借此洗血上次的失败。日本人就是这样,有一种永不认输的精神。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松下纯一甚至跟我有几分想像。我也一直在寻找机会,与Y国侍卫凯瑟夫一决高低。上次警卫交流会上,由于特殊原因,我与冠军失之交臂,反而是屈居凯瑟夫之下,一直很遗憾,所以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比凯瑟夫强。松下纯一估计也是同样的思想,日本人是个很变态的民族,有时候,他们宁可输给美国人输给加拿大人,但是绝不甘心输给中国人。 这正是松下纯一千方百计要跟我决斗的原因!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想逃避,是逃避不开的。 只有面对。 松下纯一没有继续发起攻击,而是后退半步,摆开姿势,虎视眈眈地望着我。 我在他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他试图战胜我的信心和决心。而一旁的石川芳子,则抱着胳膊饶有兴趣地观望着,不失时机地向松下纯一提醒道:“松下君,不要太心急,中国有名古话,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松下纯一目不斜视地道:“放心吧师姐,我会把握住的!” 我也摆开格斗姿势,轻轻呼出一口气,以调节心中的平衡。稳步顺滑前进两步,在距松下纯一五步远处稳稳站定。 这意味着,我与松下纯一的决战将由此而展开! 松下纯一恶狠狠的盯着我,开始轻快地变换步伐,寻机出手。 我凝立不动,集中精力锁定了他的一闪一跃,等待着他的第一轮攻击。 我们彼此对望了十余秒,松下纯一竟也未急于抢攻!我沉稳的气势令他多少感到有些犹豫。毕竟,他曾是我的手下败将。 渐渐地,他晃动着并不高大的身躯,以灵巧的步法,于不经意间悄悄缩短了与我对峙的距离。 他要出手了! 一念及此,我踏着小碎步飘然后退半步。 他的速度很快!没有征兆,他已迅速踢出右脚,黑亮的鞋头,在昏暗日光的辉映下,象一颗流星横扫我中路的腰间。 松下纯一没有直接使用冒险的高侧踢,而是采用低位摆腿求取主动。 但是,他却未能想到我会料敌先机,先他而退。 此时,我们二人一攻一守,一进一退,动作几乎在同一时间展开,而且步伐整齐划一,攻防间的默契就好象事先已排练过很久,其情景真是怪异已极! 这种情景,正是我故意营造的! 以退为攻,是一种高明的攻略。不是积蓄能量,而是在对手一次一次的失手中,扰乱他的方寸和阵脚,自己也得以保存体力。 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我之所以会先他而退,正是要引他来攻!在我的记忆中,松下纯一比较擅长高踢腿,那短而快的踢腿相当有爆发力,往往一腿致人重伤。而实际上,高踢腿对于久经沙场的高手而言,是一种极富冒险的攻击。只要他敢使用高踢腿,我便有机可乘,甚或一举将其拿下!谁知这个并不高大的的日本武士却有着狐狸般狡猾的嗅觉,他并未上钩,而是使用了低位踢腿向我进行攻击! 确切地说,他的低位踢腿,也是相当有杀伤力的!凭感觉而言,他的格斗能力,绝对是上升了很大一个层次。 不得不承认,日本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民族,他们经济发展的快,国民进步的也快。从世界警卫交流会上,高手云集中那个并不十分出色的日本武士,到今天这种能将低位腿施展的极具锋芒的一顶一高手,松下纯一在这段时间中,必定有过‘卧薪尝胆’的经历和追求。 松下纯一连攻三腿,我却退了五步。他攻击很急,力道十足,我退的也相当有节奏,步步为营,每一退间都保持着身体的平衡,并始终让自己处在准备发力的状态,蓄势反击。 我严密的防守令松下纯一最终未能占到丝毫的便宜,在接连的几次快攻之后,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主动收住攻势,停止了攻击。我也趁机一个侧滑退步,迅速地与他拉开了距离,我们二人又恢复了最初的遥对状态。 至此,我与松下纯一之战的第一个小回合落下了帷幕。 在这一回合中,从表面上看,我虽落在了退却防守的下风,但处于主攻地位的松下纯一却始终未能找到一击毙敌的胜机,最后,他终因害怕我会突然发起致命的一击而放弃了先手,使这场争斗又回到了起始的原点。因而,实际上,这第一回合我们战了个平分秋色,不分轩至。 在无限制级别的拳斗中,力量,速度,技巧,经验等等这一切都是可令拳手制胜的法宝,但对于真正的高手们而言,这些却仅属于基本功的范畴!舍此以外,很多人都多少会一两手必杀的绝招。尤其是那些久经沙场的高手,他们所掌握的绝技就更多。 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我仍然没有选择抢攻,只是凝神注视着他,以静制动。 松下纯一动了! 这一次,他改变了战术,一上手便采用了暴风急雨般的强攻! 只见他闪电般地跨步上前,大刀阔斧地轮流抡动双腿,以迅猛的左右侧踢急扫我的中路!那两双黑色皮鞋就象两枚硕大的流星锤一样我身前来回横扫,逼的我节节后退,暂时无法反击! 以松下纯一侧踢的力量和速度,他的任何一踢只要扫中我的身体,我势必都会受到重创,因而我只有一退再退!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松下纯一的攻击当中,带着极强的仇恨。我不知道这种仇恨是对中国人的仇恨,还是单单对我赵龙的仇恨。 我一边撤步躲闪,一边寻找他的空当。 松下纯一这种大开大阖的进攻虽然凶猛异常,但却很容易攻而怠守,露出破绽,给我以可乘之机!我虽然步步紧退,实则是诱敌深入,一举攻之破之。 果然,松下纯一在连续踢出六七腿后,身形突然一滞,像是突然慢了一小拍。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拍!仅这短短的不到0.5秒钟的时间,就足可令我直插其腹地,一举将其击倒。 但是实际上,我并没有抓住这次机会! 因为我意识到:这是个陷阱! 这个陷阱设计得非常巧妙! 这是他故意露的一个破绽!我敢断定在这个空当后他必留有一杀毙敌的手段! 但最让我佩服的还是他运用的时机,真可谓恰到好处。在第一个小回合的交手中,他主动出击,但一轮强攻后却无功而返,于是他在第二回合中疯狂地猛攻狂打,他是想给我造成一种错觉:他心急了,失去了理智。 这种小伎俩怎能瞒过我的眼睛,一开始他急步猛打,便令我心生疑虑。毕竟,他也是一个久经沙场的高手,怎么会如此急躁不稳?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陷阱。 因此就在松下纯一身形一滞的瞬间,我不进反退! 松下纯一不愧为训练有素的高手!眼看着就要踏入陷阱的猎物突然逃脱,却并不慌乱。只见他和身前冲,而本已处于下落之势的右腿竟不可思议地的猛然向上回挑,成回绞之势! 这才是他的杀招! 如果我刚才冒然进身,现在恐怕已经中其腿击。他此踢的精妙不仅是变幻迅速,而且还在于平衡,如雷电般交错。击腿的最大难度之一,便是身体重心平衡。重心不稳,极易让对手找到空当,大肆反攻。因此腿击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变幻重心,维持身体平衡。而松下纯一沿袭了日本人的特性,身体并不高大,再加上他的苦练,即使是在频繁变腿攻击的时候,也能迅速地保持身体的平衡重心,游刃有余地击打对手,甚至是一招毙敌。 我撤步后退之下,松下纯一仍紧追不舍,我再退,觉得时机已经渐近成熟,伺机反击。 谁知,风云再变! 眼看松下纯一的右腿就要绞空之际,他硬是将身子一扭,回扫的一腿竟突然变向,回绞之势猛地变为疯狂的前踹。这个动作应变之快,难度之高,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就在他的右腿变线直攻时,他的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向我的腹部。再加之他的转换速度奇快,因而留给我作出反应的时间便少得可怜。 但实际上,我早已运筹帷幄。 就在那只包着钢头的皮鞋与我的腹部接触的一瞬,我的身体突然迅速一扭,整个人向右侧滑开去。 那只皮鞋闪电般从我身体一侧划过,挂着阵阵风声。 说来也邪门了,许久未见,松下纯一的打法,与以往有了明显的变化。我甚至怀疑这家伙苦心研究了泰拳,因为他的每一踢腿,几乎都有泰拳的影子。泰拳作为国际上杀伤力最强的拳法之一,已经受到越来越多的高手的青睐。但是实际上,松下纯一对泰拳有了一定的改进,泰拳与日本空手道的融合,其威力着实令人不可小视。 但是尽管如此,在我面前,这种强势的攻击,亦变得格外渺小。 我觉得,时机越来越成熟,他松下纯一已经损耗了大部分的体力,正是我进行反击的时候。 而我因为连续以退为守,体力几乎没有任何损耗,反而是在他的进攻之间,摸清了他的路数和底细。 躲闪过松下纯一的直击之后,反攻正式开始。 我迅速地侧滑上步,几乎同时疾速地飞出右腿,目标直指松下纯一两腿之间的淫根之处。 这一击,并非我阴险毒辣,而是我已不想再浪费时间。 更何况,对于日本人,我没有手下留情的惯例。跟日本仇视中国一样,甚至是远远超出这种仇恨,我对日本人的仇恨中,折射出37年的那场侵略,折射出南京大屠杀中的几十万亡灵,折射出在抗日战争中那几千万中国同胞鲜血染红的民族耻辱。正是抱着这种仇恨,再加上刚才的一再休养生息,我铆足了力道,像是屠夫在追杀待宰的肥猪一样,一击必杀。 松下纯一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受击后踉跄着后退数步,身体虽未倒下,却‘啊’地呻吟一声,捂着裆下连连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吼叫,松下纯一松开两手,咬紧牙关,竟开始疯狂地向我发起了第三轮进攻。 他收敛起疼痛与耻辱,直扑过来。 我看的出来,他前冲的势头虽猛,但速度却明显有些迟滞。毕竟,刚才那一击,已经让他损失了大半元气。 望着他扭曲变形的脸,我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疯了! 我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我飞速地迎了上去,在避开了他的重击后,右拳结结实实地轰在了他的左胸上。这是我开石裂碑的一拳!松下纯一的血肉之躯又如何以堪? 铁拳击出,松下纯一并未被击飞,呆在原地不动。因为我是速击速收。 他是受了内伤!甚至是严重的内伤! 速度可以创造奇迹,出拳的方式有很多种,而真正能避其外攻其内的高手,却少的可怜。确切地说,这是一种境界,拳速达到一定程度,力度掌握的恰到好处,出拳收拳亦是收发有度。这样,就可以在对手身体不动的情况下,让其遭受严重的内伤! 在松下纯一的身体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我又开始起脚一踹,再次击中他的两裆中央,致命之处。 当然,再大的仇恨,不至于让我下死手致其死地。因此我只用了三成力。 松下纯一飞了出去,发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叫。 同时,他的身子猛地前倾了一下,喷出一口殷红的鲜血。 这一刻,石川芳子也震惊了! 她火速地迎上去,扶住了瞬间变得狼狈不堪的松下纯一。 石川芳子怒望着我,兴师问罪道:“你为什么要下狠手?下流,无耻!”石川芳子甚至想伸手触探一下松下纯一命根子处的伤势,但试量再三,不方便下手。 我叼燃一支烟,道:“下狠手?我要是对他下狠手的话,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石川芳子也没有继续抨击于我,而是担忧地望着松下纯一,试探地问道:“松下君,你现在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抗得住,用不用上医院?我说不让你打,你偏偏打!看你现在伤成了什么样子!” 松下纯一伸手抹了一下嘴角处的鲜血,有气无力地道:“我,我没事儿。师姐,师姐,能不能帮我-----帮我打败他?” 石川芳子怔了一下:“还是你的伤最要紧。” 松下纯一摇头:“不不,我的伤,没关系。” 石川芳子急道:“但是你受了内伤!” 松下纯一道:“不,师姐,你答应我,替我打败这个中国人!为了我们国家的尊严,你必须要亲自出马,必须!” 我有些佩服日本人的国家观念,但是却实在不想再继续纠缠下去。 然而深负着民族仇恨的二人,怎肯罢休? 石川芳子终究还是松开了松下纯一,缓缓地站了起来。 她望我的眼神中,凝聚着一股强悍的杀气。 看样子,我与她的一战,也再所难免。 328章 328章 我在石川芳子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强悍的杀气。 那种杀气浓浓的,仿佛时刻准备从眼睛里跳跃出来,替她杀人。 这兴许就是她本来的真正面目,活脱脱的一个日本美女,狰狞的神色,诠释出她特工的身份。 那么,她和松下纯一之间,难道仅仅是单纯的同门关系?我在心里迅速地思量了一下,随即便听到石川芳子冷冷地说道:“赵大队长,看来我们这一战,是免不了了!” 我将快要燃至手指处的烟头丢到地上,踩灭。一阵微风吹过,桥下的水面泛着微微波纹。但这一缕细风根本改变不了干燥火热的天气,渐近夏日的到来,心里像是攒了一团火,几欲喷发。 我朝石川芳子走近了几步,淡淡地道:“今天,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石川芳子道:“今天我要替我的师弟完成心愿。” 我道:“但是你应该知道,现在不是你争我斗的时候。陈先生那边,恐怕你不好交待吧?” 石川芳子不屑地道:“陈先生那里,我会处理。你放心,今天不管我们当中有谁被打残了,都没关系。很多事情,离了你我,照样能进行。” 我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我还能说什么。” 石川芳子回头瞧了一眼松下纯一,他已经略显艰难地站了起来,在石川芳子耳边添油加醋:“师姐,就靠你了,为了日本帝国的尊严,今天你必须要打败他!” 石川芳子皱眉道:“松下君,你最好是少说话。” 松下纯一乖乖闭口。 我和石川芳子对峙着,石川芳子定力了得,原本妩媚的脸面上笼罩着一层杀气。 我深呼了一口气,料到这石川芳子绝不是简单的角色。松下纯一身手尚且如此,她这个所谓的师姐,究竟到了怎样的火候? 石川芳子屈膝前进一步,再进一小步,与我越来越近。 我原地不动,仍然是信仰着‘女士优先’的优良传统,决定让石川芳子先行进攻。 但是正当石川芳子试图挥拳近身的时候,松下纯一突然恍然大悟地冲她说道:“师姐,我的车上,有你最擅长的武器!” 石川芳子收住势,皱眉追问:“什么?” 松下纯一道:“两截棍!” 闻听此言我也被震了一下!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日本特工,怎么会最擅长双截棍?莫非,这石川芳子对中国武道通晓颇深,或者说是对双截棍情有独钟。 正在思量的工夫,石川芳子果真小跑到了那辆丰田皇冠跟前,打开车门,从上面取下了一个金属接头的双截棍。 从她持棍的姿势可以看出,她的确是个双截棍的练家子,应该是到了一定的火候。 可以想像,一个日本女人,手持中国发明的双截棍的样子,会是多么的滑稽,可笑。 她持棍玩儿了两个花样,站稳,与我对视。 我淡淡地说:“双截棍。” 石川芳子道:“是双截棍。没想到我们日本人也会用双截棍,对吗?” 我笑道:“中国是双截棍的老祖宗,在老祖宗面前玩儿双截棍,你难道不觉得脸红吗?” 石川芳子道:“四大发明,也是源自中国,但是你们中国人发明了它们,却派不上大用场,只玩儿些小把戏。很多优秀的发明,在你们中国人用来,都是一种浪费。” 我道:“那我倒要看看,日本人使用双截棍,会精湛到什么程度。” 石川芳子道:“只可惜,只准备了一根。你徒手,还是------”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迅速地将自己的裤腰带抽了出来,高在眼前。 石川芳子一愣:“你,你想干什么?” 我双手持腰带在空中甩了几个响:“没有双截棍,但有牛皮带。” 石川芳子愕然:“你用这个?” 我笑道:“用什么并不重要,战场上,不管你用什么,能活着,就是胜利。” 石川芳子道:“我可没说过,要跟你进行生死决斗。我们之间没有仇恨,只有切磋。” 我将她一军:“但我明明在你眼神当中,发现了仇恨。” 石川芳子没再说什么,而是双手摊出双截棍,蓄势待发。 我手持牛皮带,不会担心裤子会突然掉下来。因为我的裤子是有双纽扣系牢。 谁能想像,此时此刻,我们之间的对峙,是多么的滑稽与可笑。一人持双截棍,一人持牛皮带。这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较量,能不能写进历史史册?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可以使用任何器械作为武器。我这一辈子,武器用的比较杂,刀枪棍棒都练过,双截棍甚至是流星锤,都接触过一二。因此面对石川芳子的双截棍,我并无太多畏惧。至少,她是个日本人,日本人用中国发明的武器对付中国人,那不是显得很滑稽吗? 短暂的对峙之后,石川芳子率先挥棍而来,灵巧的双截棍,摩擦空气的声音,幻化成阵阵杀气。 我灵巧躲闪,她步步紧逼,双截棍如同流星一样,刷刷乱飞。 我不想与她过多纠缠,毕竟,她的武器生硬,倘若击中不堪设想。但实际上,石川芳子的双截棍火候,的确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 此情此景,令我不得不拿出十分的警惕,眼瞧那棍如流星,刷刷作响,我沉着应对,但牛皮带一直没起到什么作用。 直到将石川芳子的路数摸的差不多了,我才开始使用手中的皮带。一开始我挥舞皮带与其纠缠,但是却很难迅速地占据主动,毕竟,皮带软双截棍硬,以软击硬,力道欠缺。石川芳子也一直是有恃无恐,猛烈地挥舞着双截棍,对我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石川芳子不曾伤我一丝一毫,不由得略显急促。 我却一直观瞧着她双截棍的动态,伺机以柔克刚。 三分钟之后,石川芳子仍然火力十足,别看她外表如同一介柔弱女子,体力却相当惊人。 我连续后退,石川芳子稳稳前攻,还不时地配合以双脚踢法,一时间将中国的双截棍和带有跆拳道味道的日本空手道施展的如火如荼,巧妙有力。 而实际上,我却一直运筹帷幄。 大约到了第五分钟,我故意卖了一个空当,促使石川芳子挥棍跟进。 我灵巧地一个后仰,双截棍距离我的鼻尖处,仅有大约五六公分。一阵疾风劲道,在我鼻尖处划下一阵凉风。 时机在手,我早已紧握手中皮带,在身下一个斜扫上去。 皮带正好卡在双截棍链条处来了个七八圈儿的大缠绕,将双截棍中央位置缠了个结结实实。 石川芳子屡挣不开,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我灵巧发力,或拉或提,瞬间与她进行了一场势均力敌的争夺战。 她急于想让双截棍摆脱皮带的缠绕,却忽略了,我握皮带的另一只手,已经开始后移,腾出一尺回环,猛地朝石川芳子头部击去! 石川芳子猝不及防,脸颊处受击。挺漂亮的一张脸蛋上,出现了一条青紫。 我乘胜迅速地一拉皮带,那双截棍被带着飞出了十几米,径直跌落进河里,荡起层层波纹。 石川芳子手中空空如也,不由得大惊失色。但是她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本,甚至是连赤手空拳的心理准备还没作好。此时此刻,我手中的皮带,已经化作一条打神鞭,在她身上开了花。 她连连后退,连连受击。 我没有将她赶尽杀绝,在她连续后退七八步到了桥头的时候,我收势,将皮带握在手中。 石川芳子惊愕地望着我,不发一言。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今天能轻易战胜石川芳子的双截棍,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我曾经受到过我的恩师----黄老爷子的恩惠。在我探亲那一个多月里,他曾经特意抽出三天的时间,教我练习如何克解各种利器,其中便有徒手、持棍、持鞭破解双截棍的内容。没想到,今天竟然用上了! 我不失时机地将了她一军:“记住,千万不要跟中国人玩儿双截棍,那是自投罗网,明白吗?” 石川芳子仍然嘴硬:“这次是你侥幸!” 我道:“那你干脆跳进河里把它捞上来,咱们再战,如何?” 石川芳子显然是见识到了我的实力,不然贸然应战。但是她还是灵巧地下了个台阶:“哼,双截棍,只是一个开头。你们中国的武器毕竟落后了一些,咱们不如比一比真正的拳脚!” 我道:“你可真会找借口!好吧,今天我算是奉陪到底了!” 我将皮带潇洒地穿在腰上,双手顿时空空。 石川芳子潇洒地一拍手,用熟练的中文说:“徒手,我看你怎么赢我!” 我不甘示弱:“赢的就是你!” 暗自调整气息,随时准备继续接受挑战。 既然躲不过与石川芳子之间的纠缠,那反倒不如调整心态,尽情地享受与高手切磋时的兴奋和满足。 一旁正捂着私处休养生息的松下纯一,见此情景,不由得暗暗担忧。他冲石川芳子提醒道:“师姐,这小子出手很快,你得堤防!” 石川芳子扭头骂道:“放心,不会像你那么无能!” 话毕后,我们继续对峙。 她的眼睛中,释放出一阵寒光。 随即,仍然是她率先开始了进攻------- 只见石川芳子后脚一蹬,像猫一样轻跳到我跟前,一记后手直拳先发制人。 我身子一转,向左侧闪出两小步,躲之。 石川芳子化利拳为掌刀,反手劈向我。 我身子一挺,眨眼之间便滑出数步远。 我退得快,石川芳子追得更快。他脚下一点,又逼近我,一记摆腿扫向我的头部。 我前脚后撤半步,头微微一仰,石川芳子的摆腿夹着呼呼的风声将我的头发微微掀起,有点儿细痒的感觉。 我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腿法,刚猛,直接,在空中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简直是一种力与美的完美结合。确切地说,石川芳子这一连串的攻击,让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她的确是个不可小视的高手!仅仅是从这一番进攻,便足以判断,她的身手较之松下纯一,要高明的多。 而且,石川芳子的连环腿法,应用的也是相当利落。一只脚刚一点地,另一只脚迅疾化为低前踢刷地一声甩在我的大腿外侧上。 我腿下一软,强忍着才没有摔倒在地。 这一脚前踢该有多大的力量? 确切地说,大的惊人!在此之前,我根本无法想像,一个看似柔弱的日本女人,能有如此巧妙刚劲的腿法!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高手,往往让人出乎意料。 我已经没有任何谦让的余地,只能是忍痛反击。我身子一起,纵身跃向石川芳子,以一记猛拳直击对方胸口。 石川芳子不闪不避,一记前踢竟然踢在了我的右肩上。 只不过在她击中的一刹那,我迅速鼓力运气,才不致受到重创。 石川芳子看起来有些得意,嘴角处崩发出一丝冷笑:“尝到厉害了没有?我用的,是我们日本的空手道。” 我也回之冷笑:“别高兴的太早了,石川芳子。” 石川芳子没再说什么,而是迅速地摆出攻防姿势。 突然,她身子一跃,拳由腰间激射而出。 我抬臂以接触性格挡顺势推开石川芳子的拳头。 石川芳子虽为女流,但拳力惊人,我以接触式格挡借力推开他的拳头是明智的打法。 空手道主张以连续性进攻击倒对手。对付实战空手道,躲避和正面格挡都非上策。 我巧妙地格开石川芳子对自己中盘的打击,石川芳子的连续正踢又开始风卷残云地袭来。 腿比拳来说,更为凶猛。真正的高手,用腿胜过用拳。据有人测量过散手横边腿与拳击的力量得出这样的结论:腿的攻击力度能达到拳击的5倍。腿踢力度可以达到500公斤。也就是说,对于格斗高手,其腿法是不可以硬接的。尽管我此时的对手,仅仅是一个看似纤弱的日本女子。 我换动步伐,身子一晃,灵巧地避过石川芳子的连还踢法。 石川芳子两秒钟内连踢五腿踢空,我己经闪到了正踢的攻击范围之外。 石川芳子腾空而起,身子前纵。动作迅猛,如同弓腰弹起捕捉老鼠的猫咪一样,轻盈却气势逼人。 高位踢法和腾空踢法是格斗中的大忌,这两种踢法因为攻击距离长,而暴露给对手的空当会很多。特别是腾空踢法,一旦踢空,将会留给对方足够的时间发起致命攻击。 但是反过来说,高位踢法和腾空踢法一旦击中对方,往往一脚就可以KO掉对手,结束战斗。 正所谓利弊参半。 当然,对于高手来讲,完全可以充分发挥这两种踢法的优势,而将风险降到最小。 石川芳子恰恰就是这种高手。 石川芳子踢出的是腾空转身后踢,其速度和力度是我所始料未及的。 无法想像,那刚劲的力道,竟然会是从一个女子腿上发出。在我的印象当中,我所遇到了女中强手,除了世界第一女侍卫玛瑞诗亚,就是乔灵和齐梦燕。乔灵与我同一师门,但我对她的底细了解的还不是特殊透彻。至于一直隐藏实力的齐梦燕,那也绝对称得上是世界级高手。只是,她们几人,与石川芳子比将起来,实在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此时,待我看出对手的意图时,石川芳子己经腾空而起。空中,她身子微曲,右腿蜷曲蓄势待发。 那姿势,优美至极,但又绝非是花架子。华而实,俏而力。 我深知这一脚的杀伤力,却避而不及,情急之下,双臂交叉成十字,脚下向后一跃,稳扎重心。 石川芳子这一脚正好踢在我的格挡手臂上。 尽管我己经起身向后跃出,速移重心,力图避免硬接这一脚对自己造成伤害,但石川芳子这一脚的巨大推力还是将我抛出二三米远,我踉跄了几下,才不至于倒到地上。 石川芳子乘胜赶上,一记漂亮的手刀直劈我的颈部动脉。 329章 329章 我身子一低,拦腰将石川芳子抱住,头部贴紧他的腰部,身子一纵,将她重重的摔了出去。 中国式散打正是一种“踢、打、摔、拿”很全面的格斗技术,而其中的摔法,正是散打当中的精髓之一,是世界其它国家永远无法深刻掌握的一种攻击技能。 这一摔确实将石川芳子摔得够呛,若是一般人早就被摔得七荤八素不醒人事了。 但石川芳子身子一滚,迅速地翻身而起。 一侧观战的松下纯一,开始冲石川芳子加油助威:“师姐,稳住,稳住!小心他的摔跤,小心他的摔跤。” 兴许是松下纯一对中文的理解欠缺,以至于将‘摔法’,用‘摔跤’来表述。 但实际上,这一摔,表面上并没有为石川芳子带来太大的伤害!这个与众不同的日本女人,她的坚忍力和抗击打力,着实非同小可。 我迅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以获得片刻的休养生息。 石川芳子也一样,目光炯炯,士气丝毫没有减退。 这也许正是一种日本武士道的精神吧! 高手过招,决胜往往都是瞬间的事情。越顶尖的高手越是如此。决不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高手们往往一过招就是三四百回合。事实上,那是决对不可能的。 我和石川芳子不断走位变换方位,足足这样对恃了两分钟有余。 我不失时机地施展一个顺滑上步,向左上斜滑过去,与石川芳子的距离骤然拉近。 我从石川芳子的眼神中读出了某些信息,她一定想先下手为强,若不尽快占据主动,那么倒在地上的一定是自己。 因此石川芳子果断地飞出一脚低位弹踢直扫我的大腿外侧。 但实际上,石川芳子快,我比她更快。 我微微后撤半步,右脚飞出,正蹬中她颈部稍下的位置。 当然石川芳子的低踢比高位正蹬更加节省时间。在石川芳子被蹬得腾空倒地的时候,他的脚背还是拍在我的大腿外侧上。 这一脚踢得我身子颤了颤。 石川芳子却径直倒在了地上! 若是这一蹬蹬在普通人身上,非死既重伤,但石川芳子不是一般的高手,她是高手中的极品高手,抗击打能力相当了得。因此,倒地没出几秒钟,她便一只手撑地,身体来了个侧位大回旋,硬生生地将身体旋起,站立。 我也不由得受到了一定的震惊:石川芳子,的确是太强了!尤其是作为一个女流之辈,她的攻、防、抗,都绝对是震慑群雄。 石川芳子站起来后,立在原地静心平气,我没有落井下石地乘胜攻击。 石川芳子一边调整状态,一边装作坦然地冲我说道:“赵大队长,我现在终于明白陈先生为什么会这么器重你了!你比我想像的,还要高明,还要厉害。” 我知道她是故意借聊天的时间调整心力,进而让我放松警惕,避免我会对她发起突然攻击。 我能看穿她这种避重就轻的心理,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是在拖延时间。 我当然不会趁她元气大伤的时候偷袭她,于是也饶有兴趣地跟她对话:“你比我的想像,也要厉害。不过我现在实在弄不清楚,你究竟是干什么的,这么出色的身手,怎么会被安排到中国来?” 石川芳子道:“这是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我笑道:“你可以不讲,我不勉强。但是今天,我劝你还是别硬撑了,我可不喜欢你香玉陨损,挺漂亮的一个美人儿,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石川芳子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我故意刺激她:“我是说你很漂亮,我这人很懂得怜香惜玉,有些不舍得尽全力,更不舍得下死手。” 石川芳子愕然地望着我:“你说什么?你是说,你还没有尽全力?你用了几成?”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顶多,三成。我没有跟女人打架的习惯,即使有,也不可能尽全力。至少保留五成。” 石川芳子怔了片刻,突然怒了:“你是故意在讥讽我,对吗?” 我摇头:“没有。” 石川芳子冷笑一声:“告诉你,我也只用了二三成,现在咱们都倾尽全力分出个胜负,不许有任何保留。” 我继续刺激她:“你可以使全力,我使不使,是我的事。” 值此之时,石川芳子已经利用超强的自我调整力,将身体状态调整到了最佳。 她原来漂亮时尚的衣装,已经在打斗之中显现出些许污渍,她脸上的青紫愈发明显起来,但是就精神状态而言,仍然是十分饱满。 她开始缓缓逼近。两手在腰际垂下,脚下快速踩踏而出,手配合脚步顺着腰际肋间往上一挑。 ‘啪’地一声脆响,她的右手已如皮鞭般往我的胸口插了过来。 石川芳子的这一记翻掌横拍的确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这一下发劲抽打,整条手臂就如流星锤般甩击而出,端得是凶猛异常,若是普通人经她这一抽,怕是整个胸口要被他打得塌陷下去。 我踏步后退,手臂已如蛇般扭摆弹起,手腕一转,顺着石川芳子的手臂缠了上去。 太极云:手绕指柔,柔如绵,硬如钢,绕得严实后接着就是崩绞,走反关节,当场能把手臂绞断。 石川芳子甩击不中,当机立断,抽手转身,开始滑步绕身防走,她的身法着实灵活,眨眼间已是转到了我的身后,手指撑开,向我的肋部狠插过来。 随着石川芳子的身形转动,我立即心生感应,手臂翻转,向后撩去,肘部正好挡住了她的插肋。随即我转身肩靠,同时手掌从下往上翻出,反手一拳直奔石川芳子面门飞去。 石川芳子一招抓肋无功,被我的肩靠往怀中挤压,中线失守,情知不妙,立即向后纵跃退去,我的拳头带着凌厉的风声击了个空。 石川芳子却趁着后退之势,后跟垫地蹬出,脚掌发力,整个人纵跃而起,大腿高抬至胸口,小腿放力弹出,一记“穿心腿”直奔我的心脏部位而去。 这记穿心腿用的其实是泰拳的招法,动作快速隐蔽而且威力极大,小腿如拉弓放箭般弹击而出,若被击实,心胸恐怕要爆裂开来。而且,这种泰拳腿法,被石川芳子加以了一定的改进,施展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威力更大。 我见这一腿来势凶猛,慌忙之中猛地张开双手。紧急关头,我已是使出了暗劲,时间不待人,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往里一揽,双手如揽球抱月般裹住石川芳子的飞腿,顺势往下拖拉。 腿手相接,声响极大。我暗暗抹了把冷汗,幸亏是用出了暗劲接了这记穿心腿,不然的话恐怕手臂都要被震伤不可。 这几下兔起鹘落,石川芳子的出手出脚极快,短短十几秒,我们已是来回交手了几个回合,却是谁也没能奈何了谁,斗了个势均力敌。 石川芳子几下进攻都是无功而返,脸上虽然还是丝毫不动,心里却已是翻江倒海。她当下凝身而立,两手却轻轻摆动如风吹柳条,我一看石川芳子的这个架势,怕是要出狠招速战速决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再徐徐吐出,心中顿时涌起无限战意,对石川芳子接下来的攻击竟然有些期待。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遇到这样的高手,也正符合我的本意。我喜欢和高手挑战,挑战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曼妙的享受。 啊啊-----石川芳子嘴里暴喝出声,脚下连环踩出,腰似蛇行,随着脚步垫起,整个人似突然拔高了一截,转瞬间已到了我的跟前,双手已如大斧般劈挂而下。 拳未临身,劲风已扑面而来,发出‘噼啪’的炸空声,足见这下威势之猛。石川芳子双手连续猛击,力发于背,宛若大鹏展翼,忽而收敛羽翅追击猎物,快速猛烈,如放弓无回头之箭。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的这些招式,甚至有不少中国功夫的影子。由此可见,石川芳子已经将世界各国的格斗之术,融会贯通,到了相当高深的境界。 我看的分明,身子不退反进,两手逆缠划出弧线而出,运足劲道,两手碰撞,气劲勃发。但让我震惊的是,几乎是在瞬间,石川芳子的拳头迅速变掌砍了过来。 我抬臂迎击,石川芳子巧妙地在我眼前施展了一个虚攻,另一只手,已经变拳朝我胸部袭来。 我一扣胸,那纤纤细拳立在距离我胸前两公分处,迅速收回。 我趁她收拳之机,左手滚架翻起,以前手为架,右手炮拳猛然轰出,进行扫荡般的反击。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已是迫不得已,如果任由石川芳子这样攻击下去,稍有不慎,被她乘虚而入,就会马上重伤。石川芳子已经将世界各种攻防格斗术,应用的炉火纯青。她的招式变幻莫测,威力无穷。若是跟普通人较量,不待其出拳出腿,我便能从其动而明其意,迅速地将其攻击消灭在萌芽状态。但是石川芳子不同,她的每一击,都隐藏的极为巧妙,虚实结合,力道刚劲,刚柔并济。 石川芳子连续抬肘,挡住了我的数拳劲力,饶是他腿功了得,下盘稳健,一时之间我竟然强攻不下。 没有丝毫停留,趁着石川芳子的身子颤动之际,我揉身而上,霍然大喝一声,以乱其方寸。同时右手翻转,左手击出,还是一记凶狠的直拳轰然而出。 对于石川芳子这样的高手,攻击如果有一点停歇,就会让她抓住间隙,脱身而出。我们手臂碰撞之间,酸麻的程度不断加深,我暗暗吃惊:一个长相俏美的弱女子,究竟是通过一种怎样的方式,练就了这双铜臂铁手? 我心里清楚,现在已是到了关键时刻,这口气如果一泄,我便将失去主动态势,再发起新一轮攻击的话,势必会大损元气。 在我的连续强攻之下,石川芳子毫无表情的脸色终于开始动容了,她轻盈的身子快速扭转,展开步法,与我周旋,伺机反击。 我脚步交错,足下步法变幻,手上却以横拳搭架,绕着圈子与她游斗。 石川芳子突然疾影上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我发起了猛烈的攻击,抢中线,踏中宫,腿脚并起,招式风云变化,攻势连绵不绝。 确切地说,与石川芳子对决,每一拳每一脚都显得相当艰难。就算是曾经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与国际顶尖高手们对决之时,都没有如此的艰难。更何况,如今的对手,竟然还是个女流之辈!我更不禁感慨于世界抨击术的博大精深,在石川芳子身上,简直将世界各种武术轮番使来,招招逼人,式式巧妙。 感受到了石川芳子的强大压力,我的心中其实并无畏惧,反而战意滔天,越打越兴奋,我的心神已经完全地投入到了这场争斗中去。与高手对决,一向是我的追求。只是唯一遗憾的是,对手竟然是个女子! 突然,石川芳子身形一敛,猛地停住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胸膛鼓起,起伏数下。 莫非,她也会使用气功? 刚才的一番艰难游斗,都是快进快退,腿手相互碰撞磨伤,双方的体力也都是消耗极大,看来石川芳子是想快刀斩乱麻,决一雌雄了。 正思量间,石川芳子已经跃着身子冲了过来,一记声势浩大的直拳,如同过海姣龙,呼啸而至。 面对石川芳子的凌厉一击,我没有选择避让退后,而是左手猛然向外翻滚,右手也出重拳轰然捣出。 在拳体临身的一刹那,我突然敏感地察觉到石川芳子的拳劲往上稍微斜了一下,由不得他细想,我的左手也跟着斜向上格挡了一下,手臂一阵刺痛,右手则准确无误地击中石川芳子的胸部。 石川芳子被打了个结实,整个人凌空翻飞了出去。 我这一拳,使出了八分力道,尚留了两分。 石川芳子倒地,艰难地站了起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空中划过一道血红的痕迹。 我知道经此一击,她已经再没有能力与我一搏,于是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但实际上,经历了这一番艰难的角逐,我已经近乎是筋疲力尽了。 已经休息的差不多的松下纯一,喊着‘师姐’凑到了石川芳子跟前,扶住她,追问:“师姐你没事儿吧,没事吧?你怎么样了?” 石川芳子大忍于心,摇头:“没事。” 让我没想到的是,石川芳子迅速地调整了一下状态,朝我走近。我本以为她仍想继续与我对搏,赶快提高了警惕。 但实际上,石川芳子并没有。她在我面前站定,伸手一抿嘴角处的鲜血,开口道:“闻名不如一见,赵大队长果然是身手惊天,我深领赐教。现在,你是否可以送我回宾馆了?” 我顿时一愣,心想这石川芳子的心理素质也太强了吧,刚刚生死决斗过后,就要让我送她回宾馆! 见我迟疑,石川芳子笑了:“比武,是一种友好的切磋。你们中国不是讲究以武会友吗,会也会了,轮到我们回去休息了!你可不要忘记,我们还有共同的目标,共同的任务。” 我心想这石川芳子的角色转变的可真够快的! 但正在此时,周围响起了一阵清晰的马达声。扭头望去,一辆丰田凯美瑞,径直朝这边飞速冲了过来,而且径直停在了顺丰桥桥头! 石川芳子皱眉一瞧,表情瞬间舒展。松下纯一脸上的惊诧却越来越深:“谁,谁又来了?” 顷刻之间,从那辆凯美瑞车上,匆匆地走下一人。 330章 330章 从凯美瑞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龙公司四大教官之一的乔灵,也就是我的小师妹。 她的出现让我们纷纷一惊,只见乔灵三两步走到了我的跟前,极为关切地追问道:“师兄怎么了,这是?” 她很快便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硝烟味儿,判断出了事情的真相。 石川芳子和松下纯一的伤势,虽不至于致命,却也都是伤了一定的元气。而我虽然没太伤元气,却也有几处轻微的外伤。 见我不说话,乔灵紧接着道:“刚才我就看出来了,这个石川芳子没安好心。真没想到,她竟然把你骗到这里来了。哼,幸亏我师兄功夫高强,别说是你们两个,就是再来三五十个,也不是我师兄的对手!” 乔灵的肩膀紧靠着我的肩膀,似是在以这种方式,助阵。 但是石川芳子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强忍着身体的痛楚,望着我。 松下纯一扭头问石川芳子:“她是谁?中国人还是日本人?” 石川芳子道:“在中国,当然是中国人了!松下君,你现在自己能不能开车回去?” 松下纯一一愣:“你呢?” 石川芳子道:“我还有事跟他们商量。记住,你要不断地提高自己。只要肯努力,不久的一天,你会战胜他!” 松下纯一凑近石川芳子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也许是他们太低估了我的听力,我清楚地听到,他说的:我想见一见陈先生,什么时候方便? 我不由得惊了一下,实在是想不通,松下纯一要见陈富生有何动机。唯一的可能性,就是TL组织,的确和日本高层有着直接的关联。抑或是,日本的一位或者多位高层,便是这个TL组织的发起者和组织者。 石川芳子冲他皱眉道:“看情况吧,你先回去,有事我会联系你!” 松下纯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驱车离开。 石川芳子冲乔灵笑了笑,道:“你真是你师兄的跟屁虫啊,他到哪儿,你就到哪儿!” 乔灵道:“哼,你把我师兄骗到这儿来,是什么居心?” 石川芳子冷笑:“骗?何谈一个骗字?我邀赵大队长,一是切磋领教,二是让她送我回宾馆。”说完后,她又转而望着我,一揽飘逸的头发,近乎妩媚地道:“赵龙,咱们,走?” 我闭口不答,确切地说,我很想和她一起回宾馆,因为在她身上,也许能得到更多TL组织与日本关系的信息。但是乔灵在此,我又不方便过于直接,只能保持沉默。 乔灵也许读出了我内心的矛盾,试探地问我:“师兄,你真的要跟她走?” 我道:“不知道。” 乔灵兴师问罪:“什么叫不知道?你该不会是-----该不会是看上这个日本女人了?” 她问此话的时候,一旁的石川芳子忍不住一声轻笑。 片刻之后,石川芳子走到了我的跟前,眼睛轻微地眨了眨,几许特殊的诱惑,化作妩媚的神光。 石川芳子道:“我们商量好了,还要回去研究猎兔计划呢,是不是啊赵大队长?” 我敷衍地道:“是是,是!乔灵,我们要研究一下这次的行动计划,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确保方案毫无偏差。所以,我得跟她去一趟!”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尚且合理的理由,说完这句话,我能看出乔灵眼睛里的鄙视和不满,但是为了我的真正任务,我也只能如此了! 乔灵抱着胳膊道:“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一会儿打来打去,一会儿又去研究什么计划。哼,我看,你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师兄,我对你,真的是-----”她没有说出后面的形容词来,只是兀自地叹了一口气。 石川芳子冲乔灵道:“怎么,吃酱油了?乔教官,你的师兄,不是你的情人。他有自己决定事情的能力和权力。是吧赵大队长?” 我真想伸手煽她两个耳光,但是为了大局,我只能忍住。 乔灵原地伫立,片刻后,嚼了一颗槟榔。 我冲乔灵道:“你先回去吧,乔灵。” 乔灵有些生气:“放心,我没闲心打扰你们!我走!” 她果真转身离开,她上车后,我听到车上传来一阵阵疯狂的鸣笛。 她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不满! 望着凯美瑞远去,我的心里掠过一阵苍凉。 如果说在天龙公司还有一个值得我信任和托付的人,那就是乔灵。我们是同门师姐弟,在中国同门之情如同手中,更何况,在我进入天龙公司以后,乔灵帮了我很多很多。 很显然,在乔灵的骨子里,并不喜欢日本人。就像她很反感石川芳子一样。但是我却迫不得已要和这个高深莫测的日本女人,逢场作戏一番。她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甚至可以说是TL组织和日本的纽带。尽管我尚且无法确定松下纯一在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但是我觉得,通过石川芳子,能了解到一些我迫切想要知道的情况。 不知几时,风渐渐大了。原本还算平静的水面上,荡起了层层波纹,小河边的水草,风拂之下,扭动着身腰,像是在用舞蹈的形式,歌颂生命的崇高。 石川芳子的头发被微微拂起,露出了半截秀耳,她耳朵上戴了一颗耳钉,散发出立体的光泽。 此时,顺丰桥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一男一女,说起来多么戏剧。我们互相对望着,彼此各有自己的一番思量。 她再向前走出一步,带着一种日本式的清香靠近。我瞧着她脸面上那抹干了的血迹,冲她追问了一句:“你的伤,用不用去医院?” 石川芳子半天才听懂了我的这句话,轻笑道:“伤,不用去医院,我也不用去医院。我们现在,回汇鑫宾馆。” 我试探地追问:“你告诉我,还有没有其它的安排?” 石川芳子一愣:“什么安排?” 我道:“我可不想一进宾馆,又见到一个日本高层警卫,要跟我比试。芳子小姐,我希望你能认清形势,现在猎兔计划的实施越来越近,我们尽量不要浪费时间!” 石川芳子冷哼了一下:“浪费时间?赵大队长,我们没有浪费时间。走吧,去宾馆。” 我再道:“我觉得,你的伤,还是治一治为好。免得陈先生问起来-----” 石川芳子道:“你放心,不会连累你!是我技不如人。我们日本人,技不如人是一种耻辱,但决不喜欢把这种耻辱,宣扬出去。” 我没再说话,转身上了凯美瑞。 石川芳子坐在副驾驶上,深呼了一口气,似是在调整气息。 我启动车子,驱车而去。 半路上,我突然收到了乔灵的短信:师兄,你今晚要在石川那里住下? 我没回。心想乔灵这是怎么了,也太关心我了吧?转而一想,倒是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乔灵,刚才在顺丰桥,当我接受石川芳子的‘邀请’之时,乔灵该有多么尴尬? 我觉得是时候找乔灵好好聊聊了!至少,作为同门,我们的关系,应该更近一步。就像是亲兄妹一样。 到了汇鑫宾馆,石川芳子提出要去吃日本料理,我也没拒绝。 饭毕后回到宾馆,石川芳子换了一套衣服出来,蜷腿坐在榻榻米上。 我不习惯日本人的坐法,因此并没有客随主坐。我随意地斜坐着,石川芳子为了倒了一杯水,恭敬地奉上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知道这是她受了内伤的缘故,于是再次劝她去看医生。 石川芳子拿了一些不知名的药品出来,喝上,告诉我说没关系,药到病除。 我和她谈起了‘猎兔计划’,石川芳子发表了一下自己的几个观点。看的出来,她的确是个能力全面的高级特工,尽管我制订的方案已经很完美了,但还是让石川芳子改善了其中了几个环节,使之更加完美。 石川芳子还毫不隐讳地告诉我:“其实我对这次猎兔计划,没什么兴趣。不过看在陈先生的面子上,又不得不帮忙。我觉得这个计划的名字不好,‘猎兔’,一听就不是好兆头。兔,是动物界中无足轻重的小动物,猎兔,当然意味着没什么大收获。如果当初陈先生取名叫‘猎虎’,或者‘猎龙’,那也许秘3计划就不会变的那么快了!” 我禁不住惊讶地道:“你也这么八卦?” 石川芳子笑道:“有时候八一下,有时候不。” 我‘哦’了一声,道:“计划马上就要进行第一步了,到时候我和盛华强混进去,把武器先藏好!” 石川芳子一愣:“你们俩?没有我?” 我道:“你最好是先别去!你是女的,不方便。到行动那天,你也得化妆化妆。因为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们要化妆成游泳区队的掉队战士,混进去。游泳区队清一色全是男的,你要是不化妆,一下子全露馅了!” 石川芳子突然笑了:“你也太小巧我了!你等一下!” 石川芳子从榻榻米上下来,转而神秘地钻进卧室。 我能猜到她要搞什么,只是淡然一笑。 五分钟后,我身后响起了一声浑厚的男音:“赵大队长!” 我头也不回地道:“声音不错!” 后面道:“那你回头看一下样子像不像?” 我扭过头去,见石川芳子已经换了一套军队的夏季作训服,头发被狠狠地盘了起来,上面顶了一顶作训帽。 确切地说,这一刻,我有些震惊。因为面前的石川芳子,穿上这套装束,竟然显得那般清秀与美丽。军装红颜,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种修饰。就比如我那心爱的由梦,那穿上军装的样子,简直胜却人间万美,独领天地风流。 其实中国军队的夏季作训服很普通,上面是绿色花状短袖,下面是蓝色裤衩,脚下是迷彩鞋。这一身搭配,很平常。但是石川芳子穿在身上,已经不单单是用‘制服诱惑’四字能形容得了的了!深色朴素的衣服,和她细腻圆润白皙的皮肤,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不可否认,她的身材很好,光盈可人,神采奕奕。 我问她:“你这身衣服哪儿弄的?” 石川芳子操着一口粗犷的男音道:“在军品店里买的!既然计划定了,那这些道具,必须得准备!” 我站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石川芳子:“声音很像,衣服也没问题。问题是------问题主要有三个!” 石川芳子道:“头发,明天我会去剪掉,剪成平头!皮肤,我也会做成古铜色,还有,还有-----什么?” 我道:“穿这种作训服,是不需要帽子的,所以你得把帽子摘掉!”我替她摘掉帽子,一头盘起的秀发猛地乍开,扑散出一阵日式的清香。我接着道:“还有,皮肤,尤其是脸和四肢,不能做成古铜色,要做成黑色,就像非洲人的那种黑,不过没那么夸张。游泳区队整天在海里游泳,被海风吹的跟非洲黑人似的。还有嘛,就是,就是中国军人一些基本的东西,你懂吗?” 石川芳子一扭身姿,口里喊起了‘稍息,立正,跨立,向右转------’ 我再受震惊!石川芳子竟然将中国军人队列训练中的原地动作,很潇洒很准确很全面是做了一遍,分毫不差! 更让我吃惊的,还在后面。 做完动作,石川芳子又流利地背出了‘士兵守则’‘警卫人员必须遵守的纪律’等好几项内容! 日本特工就是日本特工,她竟然对中国的军情,熟悉到了这种程度! 我望着她,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石川芳子笑道:“根据工作需要,我可以变成任何样子。在日本执行任务的时候,我曾经把头发全部剔光。这就是一个特工人员的职业操守。” 我将了她一军:“但是你在猎兔计划中,表现的不是很好。至少,你不够服从上级的安排。” 石川芳子争辩道:“我只是在据理力争。最后虽然陈先生没采纳我的意见,但我还不是服从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拿作训帽在手里玩儿了个花样,微微地翘起嘴巴,样子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石川芳子就一直穿着那套作训服,略显肥大的夏季作训服掩饰不住她性感的身姿,如果不是她的特殊身份,她也算得上是个绝代佳人。 我们再聊了聊猎兔计划的事情,然后我潜移默化地将话题扯到了松下纯一身上:“芳子小姐,冒昧地问一下,那个松下纯一,现在究竟在做什么?他的真实身份,方不方便透露?” 石川芳子扭头瞧着我,皱眉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道:“随便问问而已,毕竟,曾经都是同行!” “他,他是-----”石川芳子试量了半天,仍然没有道出下文,而是搪塞道:“他是我的师弟!我们的关系,就跟你和乔灵的关系,一样。” 我再问:“你们拜在谁名下?” 石川芳子微微一愣:“日本空手道黑带八段!我们师父,叫武田大郎。” 我顿时一愣:“八段?据我所知,空手道好像有十个段位?” 石川芳子一笑:“是十个段位。但是八段以后,九段,十段,基本上都属于奖励性段位了,熬到九段十段,人已花甲。所以,一般来说,空手道八段,已经算是顶极高手了!” 我笑问:“那你,几段?” 石川芳子摇头:“我没段。我对这些,看的很轻。” 我道:“淡薄名利?” 石川芳子笑道:“谈不上。” 聊了一会儿,我觉得离我想知道的真相越来越远,不由得急在心里。 当谈话告一段落之时,我不失时机地改变了话题,冲石川芳子追问道:“芳子,上次你提到的冈村,是干什么的?” 石川芳子的脸色,刷地变了。 她近乎支吾地道:“我说过吗?冈村?” 我点了点头,道:“你忘了,当时你跟眉姐说,你是冈村先生派过来的!在我的印象中,日本政府好像有好几个叫冈村的,或是政界,或是军界。” 石川芳子轻轻地笑了起来:“哈哈,提他干什么。我们继续聊我们的猎兔计划,怎样?” 她猛地又将话茬儿,挑回到了猎兔计划上。 我绕了好几个圈子,都没有从石川芳子口中绕出想要知道的真相,不由得有些失望。 正在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从石川芳子口中套出真相,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是个陌生号码。 而实际上,我已经猜测出这个号码的主人! 331章 331章 打电话的人,是由局长。 这是我在接到电话后的第一反应。 但是在石川芳子面前,我无法当面接听,只能挂断。石川芳子问起,我推辞说是号码不认识,免接。 由局长当然明白我不方便接听,因此也没再打回来。 眼见着石川芳子守口如瓶,看来我暂时无法在她口中探听出什么,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什么意义,因此我开始推辞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要回去了!” 石川芳子一惊:“回去,你要回哪儿去?把我打伤了,你还敢安心理得地回去。哼,不行,就不让你回!” 我皱眉威胁她道:“不让我回?你想怎样?” 石川芳子道:“就是留下来陪我呗。我可以答应你,让你用我新配上的热水器洗个热水澡,很舒服的。” 我笑骂道:“无聊!算了,方案也商量的差不多了,望京还有两千多人指着我吃饭呢,我得回去统计考勤,安排工作。拜拜。” 我兀自地说完后,转身便走。 本以为石川芳子会极力挽留我,谁想她并没有。 直到我走出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了石川芳子的声音:“你要是走了,难道就不会留下什么遗憾?” 我扭头瞧了过去,石川芳子撩腿抚面,一身妩媚地弓在沙发上。她的形象,再次让我想到了日本的AV女优。 不过想想也怪,财务部经理许子超当时为什么要告诉我:石川芳子是个女演员? 正所谓真假莫辩,真相往往隐藏的严实,难以察觉。我也懒的再去想,而是叼起一支烟,坏笑地望着石川芳子,道:“省省吧芳子小姐,让我留下,也许你会后悔的!” 石川芳子笑了:“看看究竟谁会后悔!不送了!” 她转而又下了逐客令。 而实际上,我这一走,注定了还要回来! 因为,我在石川芳子的屋子里,动了手脚……下了网,总要想办法回来收鱼吧? 走出汇鑫宾馆,我径直地上了车。 驱车而行,已是夜色缭绕。空中无星,打开车窗,细风吹拂,倒也送来了几分清凉。 在营养不良的灯光中穿梭了十几公里,我警惕地瞧了瞧周围的情况,然后靠边停车,关紧车窗。 无独有偶,刚刚掏出手机来想回拨由局长的来电,就见一个彩裙飘飘的妇女扭腰摆臀地靠近车子,装作妩媚地敲了敲车窗。 我急剧地汗颜:敢情,又遇到了‘鸡窝’? 流动式鸡窝,一直是具有中国特色的黄色文化。越是大城市,流动野鸡就越多。她们简直是沿袭了当年游击队的战术,无处不在,遍地开花。公园、路边、村街小巷,到处都有她们招徕的身影。 因为上次遇到过这种事,我不由得有些生气,打开车窗冲那娇媚女子骂了起来:“滚,给我滚远点儿!” 那女子受了惊吓,倒也乖乖从命,但一边走一边嗔声嗔气地埋怨了起来:“凶什么凶嘛,老娘为你们男人解决实际困难,还要受你们的骂。哼,早晚……” 声音虽轻,却荡气回肠,我听后不由得暗暗伸出大拇指,以示叹服。这位‘失足妇女’的觉悟,可真是高到了‘桃花潭水深千尺’的境界了! 好在没再有流动野鸡敲门骚扰我,我终于试探地回拨了那个号码! 两声待机后,那边果然传来了由局长的声音:现在方便了? 我道:方便了!我接到电话后,马上开车到了安全的地方,给您回了过去。 由局长道:确定后面没尾巴? 我道:确定。又有什么新的指示? 由局长道:别指示指示的,就是想问问你,现在那边情况怎么样了,有把握没有? 我道:一切都按照计定方向走着。虽然当中出现了几点小意外,但都被化解掉了。我刚才又到石川芳子那边,探了探她的口径,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 由局长道:但还是要谨慎。我担心的,就是陈富生会突然改变主意,取消计划。那这样一来,应该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我道:是啊。不过我不明白,秘3会议怎么会突然有那么大的变动? 由局长道:我仔细想了一下,如果不改动,风险太大。我可不想成为历史罪人。 我道:说的也是。我也觉得,我们的计划有一定的风险。不过既然都定了,也没有退路了。我有几件事情,想跟您汇报一下。 由局长催促:说。 我道:第一件事,我越来越觉得,TL组织和日本的关系非同小可,而且甚至可能牵扯到了日本高层。 由局长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你怎么察觉的? 我道:石川芳子是日本特工,她还有个师弟,竟然是原小泉首相的贴身警卫人员,松下纯一。我今天和他还交了手。我怀疑,石川芳子和这个松下纯一,就是TL组织和日本之间的纽带,或者说是------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先不考虑这些。 我道:那我向您汇报另一件事。上次您提到的‘龙凤呈祥图’,现身了! 由局长猛地一惊: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我追问:怎么了?您不是说龙凤呈祥图是我们的联系信号吗?有人提到了龙凤呈祥图! 由局长问:谁? 我道:是眉姐。对此我很是想不明白,眉姐毕竟是陈富生的女人,和陈富生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她怎么会是-----正因为这样,我暂时没敢和眉姐接头,我觉得先抻一抻,向您确认一下,再做决定。 由局长啧啧地道:失误,绝对的失误啊! 我一愣:怎么了? 由局长道:龙凤呈祥图,现在还不应该是现身的时候。 我道:这么说,眉姐提到的龙凤呈祥图,只是歪打正着,巧合罢了? 由局长道:先不考虑这事。待时机成熟以后,再考虑。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进一步按照咱们的计划,帮陈富生完成好这次猎兔行动。这对你来说,可是功德无量啊! 我道: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最近我们一直在训练枪法,石川芳子和另外一个盛华强,他们的枪法都没问题。到时候,绝对能按咱们的计划,完成这次刺杀行动。不过,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几个首长----- 由局长再次打断我的话: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 我的话被噎了回去,转而又道:那您有什么指示没有? 由局长道:没什么指示。就是保证让一切事情,按照咱们计划走,就行了。关于那个‘龙凤呈祥图’的事情,你现在先别多考虑,时机成熟再说。 我将了由局长一军:那什么时候才算是成熟? 由局长道:我会提前给你通知。 我道:那您告诉我,眉姐到底是不是我们的人? 由局长道:是与不是,以后便知。 我忍不住埋怨:您可真会卖关子!好,我不问了,反正我现在关心的,不是这个。 由局长道:怎么,耍情绪了?这么大个人,还浮躁的厉害。 我稍微沉默了一下,转而又问:我现在想知道,由梦情况怎么样了。 由局长道:情况很顺利。美国的专家已经用药物控制住了她的病情,最近几天,会有一次会诊治疗。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由梦在一个月之内,能回国。 我试问:真的?这么说,由梦那所谓的绝症,在美国很容易治疗? 由局长道:我说的是最佳的情况。你放心,这次由梦的事情,全美国最好的专家都会集到了一起,你就不要再为她的事情牵扯精力了! 我再问:那么,我们的任务,还有多长时间能够完成?我已经靠的够了,我想,我想早点儿和由梦------ 由局长仍然是打断我的话: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放心,任务一完成,我们就给你和由梦,办婚礼。现在由梦的情况渐渐好转,如果不出什么意外,应该能康复。唉,这真是飞来的横祸啊。 我道:我知道了。 由局长没再说什么,我也是久久沉默。 挂断电话之后,我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 打开车窗,让微风拂进车里,我放开坐椅,斜倚在车座上小息片刻。 脑子里,万千映像。 即将进行的‘猎兔行动’,是我的牵挂;由梦,更是我的牵挂。两件事,都是我的心事,都让我寝食难安。 在脑子里稍微理了一下思路,我将车座立了起来,坐正,叼一支烟,准备启动车子。 一个身穿夜光衣的巡逻交警,突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凑近车窗,敲击几下,示意让我下车。 我心想北京的交警真尽职,三天两头被查住,郁闷! 交警同志检查了一下我的驾驶证和行驶证,然后又饶有兴趣地检查了一下后备箱及车内物品。 敢情这交警把我当成是贩毒的了? 我苦笑,但没争什么。默默地接受完交警的检查,我开始启动车子,准备返回汇鑫宾馆。 我要拿出属于我的东西。 谁想刚刚启动车子,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业务真多!我自嘲地一笑,打开手机一瞧,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视频彩信,而且,竟然是由梦的! 很显然,是由梦用曼本瑞的手机给我发来的这条视频,视频上出现的,是一张干净白净的病床,病床上坐了一个美如天使的女孩儿,正冲我笑。 当然,这女孩便是由梦。 让我兴奋的是,由梦的脸色果真有些好转,少了几分憔悴,多了几分红润。她还可爱地发表了致词:亲爱的准老公,我的龙龙,你现在还好吗?我这里一切安好,治疗顺利,身体正在逐步恢复中,你呢,就不要牵挂了。等我回国的那一天吧! 收到这则视频,我忍不住一阵狂笑。我亲爱的爱人,她仍然那么美丽,可爱。我反复地亲吻手机屏幕里的由梦,十几遍,亲着亲着眼圈儿开始泛红了。 我突然有一种想跟由梦通电话的冲动,越来越强烈。 平定了一下情绪,我试着拨通了曼本瑞的电话。 待机五声之后,那边传来了曼本瑞的声音:赵龙? 我直截了当地道:把电话给由梦。 曼本瑞兴师问罪:光想着你的爱人,一点儿也不喜欢我这个幕后工作者? 我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道:对不起曼本瑞,主要是很担心由梦的病情。这些天辛苦你了! 曼本瑞道:听到你的表扬,我很高兴。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不妨告诉你,由梦的病情正在进一步好转,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一个月以内出院,可以达到基本康复。刚刚由梦给你发了视频,你收到了? 我道:收到了收到了!谢谢你,曼本瑞。 曼本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好吧,我看你都已经迫不及待了是吧,那好,我把电话交给由梦,让她跟你说话。 短暂的杂音之间,电话那边传来了由梦熟悉的声音:喂,是你吗? 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还是强行克制住:是我。当然是我。由梦,你受苦了!在那边,还好吗? 由梦嘻嘻地道:好,好着哩。我呀,有这么多人伺候着,比当公主还霸道。 我道:齐处长和张登强,都在? 由梦道:都在。他们俩啊,24小时轮流值班。 我道:张登强没再欺负你吧?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我非剥他一层皮! 由梦道:说什么呀你!人家张秘书可体贴了,又是帮我喂饭又是帮我读书听------- 我打断她的话:什么?他帮你喂饭?妈的,这小子! 由梦笑问:吃醋了? 我道:吃了还不少呢!故意气我是吧,哼,看你回来以后我怎么欺负你! 由梦可爱地道:你准备怎么欺负我? 我道:把你搂在怀里,直到你窒息为止。 由梦大呼:残忍! 斗了几句嘴之后,我道:说实话,想我了没有? 由梦道:想了,想的都快想不起来了!你长什么样来着? 我捏着鼻子笑道:还是那么帅。你发来的视频我看了,我就喜欢,喜欢你喊我老公。再喊一声,我听着。 我洗耳恭听,但由梦却没喊,而是兴师问罪:瞧你这酸劲儿!我问你,心洁现在怎么样了? 我扫兴地道:一说话就提她!拜托,这可是越洋电话,很贵的。 由梦道:那好吧,给你节省话费,拜拜。 我赶快道:别别别!我还没说完呢!你那什么,你要注意营养知道吗,美国的伙食,吃的惯吗? 由梦道:还行吧!除了不吃那半生不熟的牛排,其它的,我都能吃。我现在胃口呀,很好很好,我现在担心,当你再见到我的时候,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大胖子,呵呵,我要是变成了大胖子,你还要我吗? 我道:要,当然要。那样你在我心目中,就更有份量了! 由梦笑骂道:哼,骂人不带脏字儿的!你放心,我是不会让自己长太胖的,不然,回去怎么穿婚纱呀? 我心里掠过一阵浓浓的幸福。 我们暧昧地聊了有十分钟左右,就好像是由梦就在我对面一样,我绘声绘色地吐露着心声,无限憧憬。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在车上又想了片刻浪漫的事情,我开始驱车赶往汇鑫宾馆。 在石川芳子门前停下,按响门铃。 石川芳子已经换了一套洁白的睡衣,她迎过来开门,见是我,倒不意外。 “我知道你回来干什么了!” 石川芳子一边说,一边步履轻盈地坐到了沙发上。 我跟着坐下,倒也不相信石川芳子有通天达地的本事,于是反问:“那你说,我回来干什么来了?” 石川芳子伸出纤纤细手在我面前划了个圈儿:“你呀,有阴谋!” 我顿时愣了一下。 332章 332章 我以为是石川芳子发现了我在她屋里搞的小猫腻,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但实际上,是我多虑了。 石川芳子见我愣住,主动又开口道:“你回来呀,一定是后悔了,对不对?曾经有一次上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但现在却追悔莫及!” 什么乱七八糟!我皱眉道:“我是回来拿东西的!” 石川芳子一惊:“拿东西?拿什么东西?” 我道:“手机掉这儿了!刚才。” 石川芳子的脸色马上变得铁青起来,但她还是装出强势地道:“手机?我没发现有手机落在这儿。找吧,要是找不到,你的阴谋就破产了!哼,装什么装!” 我不知道这石川芳子在搞什么,她凭什么判断我是在装? 简直是自作多情! 我找来找去,终于在沙发前的圆木桌底下,找到了我的另一部手机。 而实际上,这手机是我故意落在这里的!这部手机也称得上是高科技产品,有较强的窃听功能,而且功能很隐蔽,机主之外的人,几乎很难发现。为了忙里偷闲地探听一下石川芳子的动向,我故意将手机落在这里一个小时,希望在这一个小时之间,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石川芳子见我找到了手机,刷地把手机抢了过去。 我在她的神色中,察觉到了警惕。但实际上,我并不担心,而是任由她翻弄。 石川芳子一边翻弄一边道:“是不是留下来窃听的?” 我顿时一愣,心想不愧是特工,警惕性果真很高。但我偏偏迎合她的推断,笑道:“对对对,是想窃听一下你的私生活。” 石川芳子笑道:“你还喜欢玩儿偷拍啊!” 只是她翻弄了半天,也没翻弄出什么来。 她将手机还给我,道:“你是不是故意把手机落到这儿的?” 我笑道:“我闲着没事儿干是吧?不费油,还是不浪费时间?” 石川芳子道:“别装了,这就是一个,一个小阴谋!你这种小伎俩逃不过我的火眼睛睛。你故意把手机落在这儿,这样,你就能有理由再返回来。对吗?” 我汗颜地道:“返回来干什么,捉迷藏?” 石川芳子道:“用你们中国话来说,就是‘泡妞’。你们中国人泡妞的手段很高明,我上次在一家超市遇到了一个花花公子,我当场揭穿了他的阴谋。” 我饶有兴趣地坐了下来:“什么阴谋?” 石川芳子凑过来,道:“那个小伙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看了一个超市的营业员长的很漂亮,就过去搭讪。然后把自己手机藏起来,说是找不到了,让业务员用她的手机拨一号号码找手机-----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美女的手机号码。不过算他倒霉,我当场揭穿了他的阴谋,让他在全超市出了丑。” 我笑道:“你可真够无聊的!” 石川芳子呵呵笑了起来:“开个玩笑嘛,别当真。” 我道:“没当真,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 石川芳子道:“又要走?” 我刺激她道:“怎么,想留我过夜?” 石川芳子突然将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妩媚地望着我:“那有什么不可以吗?” 我伸手拎开石川芳子的一只手,装出色迷迷的样子:“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怕贞节不保,我无所谓,我一向以占有漂亮女人为荣耀,尤其是日本女人,我更感兴趣。” 石川芳子伸出小舌头在嘴唇外面一舔:“那就来吧!我在卧室等你!” 我浑身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是石川芳子真的如此轻佻变态,还是她在故南谄媚勾引我。总之,她的形象,和那些日本AV女优,很相近。 只是,我实在想不通,她色诱于我,有什么动机? 而实际上,这只是一个变态民族中的一员,给我开了一个荤段子的玩笑。我在石川芳子那做作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我当然不能再做停留,于是继续告辞。 石川芳子恢复了正常状态,哈哈大笑:“这样都骗不倒你?” 我道:“我不相信一个堂堂的日本特工,会这么风骚。而且,我不喜欢太主动的女生。” 石川芳子道:“那我会变得,更含蓄。” 我狂晕,想吐。 从这个变态的日本女人这里离开,我径直加速。 回想着石川芳子的诡异举动,我在想:是不是每个日本女人,都这么淫荡? 返回望京大队部,我直接回了卧室。 插上录音卡,手机得以将石川芳子一个小时内的声音举动,播放了出来。 其实整个过程,石川芳子并没有说几句话,整整一个小时,她只是呼出了一个电话,录音卡将石川芳子的通话,完整地记录下来,并还原。 在这份通话中,石川芳子详细地汇报了一下这次‘猎兔行动’的细节。 据我猜测,跟石川芳子通话的,应该是她的日本上线。 会是谁呢?究竟和TL组织,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我仔细地将石川芳子的通话细听了好几遍,但都是徒劳的,因为我根本无法听到对方的声音,只能通过石川芳子的通话,凭空猜测。 虽然没有达到意想中的效果,但是却因此可以确定:TL组织的确和日本有着特殊的关系,在日本,有人在时时刻刻地关注着TL组织的行动。 可能是想的太多了,以至于我的脑子有点儿微痛,找来丹丹按摩了几下,奇迹见好。 今夜相安无事,次日五点半,我仍然是重复着习惯性的晨练。而且,金铃也乐此不彼地继续担任我的‘陪练’。 我们宛如是一对令人艳羡的恋人,晨练之余,手挽手肩靠肩,倒是大街上一道羡煞众人的风景线。我心怀歉意地继续演着这场戏,发自内心地希望,我的举动,不会给金铃造成伤害。 晨练完毕,我们雷打不动地去了‘周记粥铺’,喝粥是我们每天早上不变的课题。我们各要了一碗海鲜粥,金铃时而从自己碗里舀出一勺来喂我吃,我被她的暧昧举动弄的有些脸红,但还是乖乖就范。 喝完粥后,金铃拿餐巾纸帮我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才擦拭自己的嘴巴。我感激地望着她,说:“不要对我太好,我会过意不去的!” 金铃笑道:“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我乐意。” 从粥铺里走出来,金铃让我陪她去金氏在北京的各个分公司转转,我犹豫了一下,倒也应允。 坐着她的豪车,体会着那种极速飙车的感觉,我心里荡漾着一种特殊的感慨。望着身边这个戴着墨镜的美丽女人,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金铃问我:“怎么了,叹什么气啊?” 我敷衍道:“活着真累。” 金铃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是不是感觉,跟我在一起很累?” 我赶快道:“不累,很轻松。跟你在一起,是我最轻松最快乐的时候。” 金铃美美地笑了,腾出一只手抓过我的手,在我手背上抓挠起来。 我抽出手,劝道:“好好开你的车!” 金铃猛加油门,车子飙到了170.我怀疑她是利用飙车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内心的奔放,和喜悦。 一上午的时间,奉献给了金铃,我倒是觉得挺充实。中午,我们去吃了肯德基,其实那东西着实也没什么好吃的,很多时候,吃饭只是一种形式,抑或是应酬。 餐毕,我们坐在她的车上,聊天。聊着聊着,就又聊到了事业,聊到了金氏集团。 金铃说:“如果你答应帮我,我可以去跟眉姐求情,你离开天龙公司,跟我一起经营金氏。” 这已经是她念叨了几十遍的话题了,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说服我帮她打理金氏,但是身负重任的我,只能婉拒。 我笑道:“别傻了金铃。眉姐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反而会借此作文章,给你穿小鞋。你忘了她请你洗巧克力浴的事情了?” 金铃一声苦笑:“人活着真累啊,为什么干什么都要受别人约束,左右?” 我道:“这就是生存法则,谁违背了生存法则,就意味着要付出代价。” 金铃叹气,拎过我的手,轻轻地揉搓着。 我们彼此沉默了片刻,金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地望着我,问:“最近,有没有见到由梦?” 我顿时愣了一下,略显支吾地道:“哦,没,没有。一直没见。”我当然不想让金铃知道由梦的病情,金铃也算是个有正义感的女人,她若知道了,很可能会节外生枝。 金铃道:“我觉得,你应该和她时常保持联系,像由梦那么优秀的女孩子,肯定很多人惦记。距离,有时候会产生美,但有的时候,会产生,产生第三者。” 我顿时愣了一下,是啊,有哪个女人能做到金铃这样,劝着你跟别的女人联系和交往? 也许金铃自己知道,她只能是我生命中腾出的一朵浪花,不可能成为我人生的主旋律。因此,她甘愿做配角。 但金铃随即自嘲地补充了一句:“那我,算不算是第三者呢?有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很对不起由梦。” 我心里暗道:真正对不起的人,是你啊! 但嘴上却说:“你当然不算。我们之间,是红颜知己,是那种存在缺憾美的红颜知己。虽然不能厮守终生,但彼此的心,早已拴在一起。” 金铃扑哧笑了:“嘴巴这么甜哩!唉,遇到你这种人啊,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当配角,却毫无怨言。” 我捏着鼻子笑道:“我有那么优秀吗?” 金铃望着我道:“你是我心目中唯一动情的男人。”话锋一转,金铃突然问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是缺憾美?” 我微微地想了一下:“缺憾美,是一种只能意会无法言传的名词。就比如说,梁山泊与祝英台,牛郎和织女,虽然留下了千古感人的爱情传说,却始终没能走在一起。” 金铃纠正道:“不是呀不是呀。牛郎织女,不是七七相会吗?还有,梁山泊祝英台化碟飞,变成了蝴蝶。他们最终不都是在一起了吗?” 我笑道:“傻丫头!那只是后人有意为他们的爱情,划上了一个看似完美的句号。现实生活中,哪有什么化碟飞啊银河相会啊,都是传说,都是后人的美好夙愿。” 金铃道:“那我们,那我们以后,会是怎样的结局?” 她这一句话,倒是把我问住了! 虽然注定将会是劳燕各自飞,但是我怎能道出口? 我敷衍道:“我们的结局,一定很圆满。” 金铃却道:“那,那如果中国以后出台了一夫多妻制度的话,你会不会,会不会顺便娶上我?” 她这一番话,让我心里诞生了一种隐隐的痛楚。可爱而又可怜的金铃,她对我的感情,究竟到了怎样一种程度,竟然能想到‘一夫多妻’。 我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也许,会吧。也许会。” 金铃嘻嘻地笑道:“那我今年争取入选人大代表,国家再开人大代表会的时候,我就向国家领导人建议,强烈要求实行一夫多妻制度。那样的话,就不至于让那些多情的女子,暗自地承受相思的痛苦,眼巴巴地望着心爱的人,不属于自己。” 我苦笑道:“你真天真!那样的话,中国得多出多少光棍来?”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说的也是!中国现在明显是僧多粥少,媳妇儿不够娶呢!” 她强颜欢笑,我在她的笑容中,体味出了一种浓浓的情思。 确切地说,跟金铃在一起,的确很开心。因此那能让我暂时忘却自己目前的一切,包括那烦人的任务,还有在TL组织内随时遭遇的危险。 我们聊天聊地聊事业,不亦乐乎。 时不我待,下午两点钟,到了分离的时刻。 我返回望京大队,然后驱车赶往天龙公司大队部。 在会议室,等了十几分钟,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相继赶到。 我们三人到齐后,陈富生在女秘书的陪伴下,也匆匆赶到。他的手里,提了三只手表。 将这三只手表给我们一人分了一只,陈富生解释道:“这是一种高科技手表,可以用来互相联系。可以当对讲机使用,也可以手写拨号。当然,它也有它本身的时间作用,我对好了时间,三只手表误差都不超过半秒,你们下去以后再对一对,在时间上一定要达成高度一致。” 我们都瞧了瞧手中的手表,小心翼翼地戴上。 陈富生分别望了我们三人一眼,道:“好,现在我们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按照预定计划,今天下午就是准备工作中最重要的一项行动了!我已经在下面准备好了三支手枪,一会儿你们下去试试,如果没问题,就可以直接开车奔赴北戴河!” 我们纷纷地点了点头。 陈富生简捷地安排完毕,将目光投向我,我轻咳了一声,强调道:“这次行动,我们有两个既定方案,一是化妆成游泳区队的战士,混进去;二是从北侧围墙,趁哨兵换岗的时候翻墙进去。如果一号方案可行,我们就直接赶到2号礼堂,实施行动。如果一号方案失败,我们直接改为二号方案。在行动中,注意听从指挥,听招呼。” 动员完毕后,我们在陈富生的带领下,到了地下训练场。 各自取了一支手枪,装填完子弹,连试几十发,确定手枪没问题后,我们用十分钟的时间,将手枪小心翼翼地擦拭了一遍,再次装填满了子弹。 随后的工作,是化妆。我们换上一套军队夏季作训服,并由专业的化妆师为我们涂黑了皮肤,石川芳子甚至是干脆剪掉了头发,留成了短发。还别说,石川芳子那小寸头,还显得挺精神,帅呆酷毙。 站在镜子前欣赏着化妆成果,我们面面相觑:简直和非洲黑人没什么区别! 一切就绪后,我们外面裹上衣服,由李树田开了一辆本田商务,载着我们,上了高速,径直赶往北戴河警卫区。 333章 333章 在车上,我们进一步研究了一下具体细节。 下午五点半,商务车赶到北戴河海滨。停下车,我们坐在车里观望着外面的情况。 打开车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海风轻轻吹,海面荡漾着呼啸着,身着五颜六色的男男女女,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或是在海边嬉戏,或是进海里畅游。 性感的美女们,穿着比基尼在海边玩儿沙子,近海区被用一道金属网封了起来,海边上游泳的人不少,而游泳区队的战士们,也果真正在进行着专项训练。一般情况下,游泳区队存在的最大价值,在于保护重要警卫目标游泳时的安全。每当首长进行游泳的时候,游泳区队的战士们,都会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圈儿,将警卫目标保护起来。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也望着游泳区队的战士们,石川芳子饶有兴趣地说道:“果真都被海风吹成了黑地瓜。那么黑!” 我叼燃一支烟,道:“这是健康的颜色。一会儿等他们讲评带回,我们间隔一百米,从后面跟上。” 石川芳子不耐烦地道:“你都重复了好几遍了,知道了知道了!我建议,完成任务以后,我们去拣贝壳,好不好?” 我抨击她道:“你可真有雅兴!” 石川芳子强调道:“我是说,完成任务以后!拣些贝壳串起来,很好看。” 我道:“可以。但现在不是时候,清晨拣,最合适。” 石川芳子左右瞟了瞟,问道:“那这附近有宾馆没有?我们住一晚,明天再回北京!” 我没表态,而是兀自地思虑着什么。 盛华强一言不发,一边抽烟一边盯着外面的情况,表情有些凝重。 李树田倒是挺有雅兴,坐在驾驶位置上,一边摇晃着脑袋哼着劲爆的歌曲,一边叼一支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待到游泳区队练习完毕,上到岸边开始评论收操的时候,我再次向石川芳子和盛华强,做出最后动员:“最关键的时候,到了,按照原定计划,我们必须要慎之再慎。” 石川芳子仍然嫌我啰嗦,不耐烦地将脑袋瞟向一侧,不表态。 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游泳区队讲评完毕,开始带队返回。 待他们走进警卫区南门的时候,我们借助于商务车的掩饰,脱掉外面的衣服,露出夏季作训服。 我分别给他们俩检查了一下着装,确定无异后,我们小心翼翼地走下了车子。 李树田随即将车开走,我们三人按照计划,在海滩上呆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一起朝警卫区走去。 我带队,盛华强和石川芳子一前一后,整齐地走着齐步。 在距离警卫区大门一百米处,我们放慢了脚步。盛华强轻声道:“两个哨兵,怎么会加双岗?” 我皱眉道:“什么加双岗,亏你还当过兵!那个一级士官,是个领班员!” 盛华强恍然大悟地挠了挠头,我冲他警示道:“注意队列纪律,不准乱抠乱摸!” 盛华强倒也从命,石川芳子偷偷暗笑。 眼见着那个领班员在门卫上没有要走的迹象,我不禁心里暗暗着急。一般情况下,门卫哨兵都是相对来说兵龄比较短的新兵,更好应付一些。而领班员一般都是老士官,执勤经验丰富,不太好应付。更何况,我们都带着枪,一旦被识穿,后果不堪设想。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故意放慢了步速,但是那位领班员,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此时,我们距离门卫,已经只有五十米左右。 是迎韧而上,还是暂缓风口?我在心里进行了强烈的心理斗争! 但实际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倘若这时候离开,势必会引起对方怀疑,导致更恶劣的后果。 既然来了,那就要走到最后,试试! 坚定了信心之后,我们迈开大步子,径直走到了警卫区门口。 门卫哨兵是个一道拐的新兵,待我们靠近门卫,他迅速地转体,施展挡人手势:“请留步!” 从他执勤的方式,便可判断,这位新兵使用的是正规化执勤动作,一般情况下,在实际执勤中,只有新兵才会如此照本宣科,按照训练中的正规化标准要求自己。老兵一般不会如此死板,动作会更流畅,语气会更强势一些。 我们三人停下,虽然意识到情况不妙,但都还保持着平静的脸色。 门卫哨兵打量着我们:“请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强势地道:“游泳区队的,刚游泳回来!” 门卫哨兵道:“游泳区队刚才就进去了,你们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道:“区队长留下我们,清理了一下近海区的障碍物,海底下有很多东西咯脚,我们清理了一下,收了收尾!” 门卫哨兵道:“但是,但是我天天看游泳区队进出,怎么没见过你们?” 我一听,有些不耐烦了,冲他骂道:“你这新兵蛋子没个屌数了是不是?你班长是谁,给我报上来!” 我这一骂还真有效果,哨兵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一旁的领班员。领班员笑了笑,从岗楼里晃荡着走出来,走到我的跟前,上下打量我一番:“你真的是游泳区队的?” 我指着我们三人的脸色,皱眉道:“操,还用问!你看都吹的跟黑地瓜似的,除了游泳区队,还能有哪个区队这么黑?” 领班员淡然一笑:“那我问你,游泳区队的区队长,是谁?” 我冷哼道:“弱智的问题!我们区队长叫谢光辉!” 领班员再问:“他是什么军衔?” 我脱口道:“上尉!我们区队长是个湖南人,今年刚刚谈了女朋友。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见我回答的这么流利准确,领班员倒也没再问什么,一摆手:“进去吧!”敬礼放行。 而实际上,对于这些情况,我早就了解透了! 我下达‘齐步走’的口令,回礼,进入警卫区。 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盛华强道:“好歹是蒙混过关了!不容易啊!” 石川芳子道:“里面会不会再遇到卡哨?” 我笑道:“放心吧,进入警卫区,我们就算安全了!现在警卫区里不光是游泳区队的人,还有很多大队过来全训,所以进了警卫区,不会有人太关注我们。” 但实际上,情况并不像我们想像的那么乐观。在我们即将走到礼堂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两个穿军装的干部,一个两杠二,一个一杠二。他们正饶有兴趣地在礼堂前点点划划,似乎是对警卫区的绿化,发表了一些个人看法。 而我也一眼认出:那个两杠二军官,是团后勤部的史副部长。 糟糕!这个史副部长认识我,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整个警卫局的干部,基本上都见过我。因为我曾多次被评为干部标兵,在局、团礼堂做过报告。 为了避免与史副部长遭遇,我指挥石川芳子二人调头绕过,并加速步伐。 但这样并没有逃脱厄运!我听到史副部长旁边的那个一杠二干事,突然喊住了我们:“你们三个战士,过来一下!” 我装作没听到,并提醒石川芳子和盛华强:千万不要回头。 但谁知那位中尉干事竟然小跑着追了过来,在我们面前停下。 他皱眉兴师问罪:“叫你们没听到是吧?” 我向他敬个了军礼:“没听到!不知道领导有什么指示?” 中尉伸手一指身后的史副部长,道:“史副部长过来了,叫你们中队长过来一趟!” 我一愣:“我们中队长?” 中尉道:“对。你们中队长,华兵!” 我搪塞道:“对不起,我们不是本大队的兵!我们是----我们是四大队过来拉训的!” 中尉军官一愣,反问道:“四大队今年有拉训任务吗?而且,即使拉训,部队现在应该在教导大队封闭训练,恐怕还没到来北戴河的日子吧?” 我苦笑,心想这下子坏了,一时情急,我这还说漏嘴了!但我马上敷衍道:“是这样的,我们是被提前借调过来的,四大队派遣了一个区队过来协助本大队,说是要开什么会,本大队警力不够用,就向我们大队提前借调了一个区队。” 我这样一说,倒还真蒙混过关。中尉军官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好吧,同志,帮忙跑个腿儿,去一趟二中队,叫一下华兵华中队长,史副部长要见他。” 我试探地追问:“他,他就是后勤部史部长?” 中尉军官点头:“嗯。快去,史副部长要和华队长,谈些事情!” 我反问:“为什么不直接去中队?” 中尉军官皱眉:“你这个战士,怎么这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快去!” 正在这时候,史副部长听到了动静,也缓缓地走了过来。 我暗暗叫苦,心想可千万别让他认出我来,否则,我们将会前功尽弃! 但他还是坚定地走了过来,冲中尉军官追问:“怎么了,孙干事?” 中尉解释道:“史部长,没事儿,我正让他们过去叫呢!” 我急忙将脑袋歪向一侧,冲中尉敷衍道:“我马上去叫,马上!” 正想下达‘齐步走’的口令,史副部长却突然喊了一句:“等等!” 我心里发毛,心想,莫非是他真的认出了我? 正在心里揣测,史副部长却打量起我来,片刻后道:“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近乎支吾地道:“报告首长,我叫,我叫赵辉,今年第四年,一级士官!” 史副部长眉头轻皱:“咦,我怎么总觉得你特别,特别像一个人!像是我们团以前一个特别出色的干部!”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主动道:“您说的是赵龙赵秘书吧?” 史副部长一愣:“对对对!怎么,你认识他?” 我笑道:“认识。我们队长也说我长的像他!不过没见过,他不会是也长的像我这么黑吧?”我自嘲地一指自己的脸面,试探地观瞧着史副部长的脸色。 史副部长道:“不是,不是。你的脸黑是长期受海风吹黑的!不过如果你要是不在游泳区队的话------不对啊,你不是游泳区队的,脸怎么也这么黑?” 我再捏了一把汗,心想领导就是领导,在我的话里,轻松地找出了破绽。 但我还是装出平静的样子,道:“遗传!我们家,都长的黑。我爸外号叫‘黑旋风’,我妈外号叫‘黑玫瑰’,我妹妹啊,比我还黑。再说了,我们已经被借调过来一个多月了,被海风吹黑也是必然。” 史副部长扑哧笑了:“幽默,还挺幽默。黑了好黑了好,黑了,健康!” 我笑道:“我一直用黑了健康,来自我安慰。呵呵。” 史副部长仍然观瞧于我,禁不住再次自言自语:“太像了太像了,跟赵龙太像了!好好干,希望你将来也有赵龙的成绩,那你将是整个警卫局的骄傲!” 我心里暗暗得瑟,心想看来我在干部们心目中的份量,还挺足的。 但谁想那个中尉却马上插了一句:“史部长,您说的那个赵龙,是不是因为跟Y国总统的女儿有一腿,被开除了的那个?” 一听此言,我马上攥紧了拳头,刚刚培养起来的自满情绪,被击的粉碎。 史副部长摇头道:“这件事好像有误会!再说了,即使赵秘书真的跟Y国公主有什么,那也是人家的本事。有本事你也让外国总统的女儿喜欢上你,你有这个本事吗?所以,我觉得,局里处理赵龙,有些太重了!自从赵龙离开特卫局以后,我们被动了很多,上次Y国总统来中国,他的侍卫长凯瑟夫又发起挑衅,跟咱们特卫局的干部切磋,没有一个能接他三招两式的。要是赵龙赵秘书在,估计还能挡上百十个回合。唉,人才啊,总是被埋没!可惜,可惜了!” 没想到这史副部长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我心想等我完成了任务,我一定找他喝两杯! 短暂的交谈之后,史副部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极为赞赏地鼓励了我几句,说道:“好了,你们走吧!否则回去晚了,让你们领导批评你们!” 我冲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高调地下达‘齐步走’的口令,朝礼堂东门走去。 总算是有惊无险! 快要到礼堂的时候,盛华强忍不住轻声道:“赵总,没想到你当初在特卫局这么辉煌啊,都退役这么久了,还有人念叨你的好处,还是个中校!” 我捏着鼻子得瑟道:“那当然。在特卫局,哥是个传说。” 石川芳子呵呵笑了:“不谦虚!你可是将中国人谦虚谨慎的美德,糟蹋的一无所有!” 我汗颜地道:“过分的谦虚等于做作,我何必做作?” 说话间到了2号礼堂东门口。 东门没有安排岗哨,我们瞅了瞅地形,确定没有探头之后,石川芳子率先抱着下水管道,向上攀爬。 盛华强望着灵巧如壁虎的石川芳子,冲我道:“其实我们应该晚上行动!” 我道:“晚上行动更容易暴露目标!白天,会更安全。” 石川芳子一口气攀爬到了礼堂上顶,然后半伏下身子,冲我们挥了挥手。 盛华强随即跟上,顺着排水管道,耸身上攀。 很快地,他也上了礼堂楼顶。 我随即跟上,半分钟之内,与我们在楼顶会合。 彼此商量了一番后,石川芳子小心翼翼地卸下了一块瓦片,用刀片割开一道小口。我们都半伏着身子,向里面观瞧! 而实际上,我们瞧到的,是一根根电线!因为中间还有一层吊顶,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这跟我们之前的预计,偏差很大。 我猜测到也许是这2号礼堂刚刚吊顶完毕,因为,原来,礼堂是拱状顶,没有平吊。 这样一来,我们原来敲定好的方案,要被推翻重来。 但现实情况是,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研究。我们好不容易混进来,必须要一锤定音,将准备工作做好。 我在心里稍微考虑了一下,不得不果断改变部署:“我们在楼顶上挖个人能钻进去的窟窿,然后吊绳下去,在吊顶和屋脊中央,做准备工作。”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面面相觑,盛华强提出置疑:“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我皱眉道:“服从,照做!我们没有多少时间!” 关键时候,他们二人还是被我的威严屈服,乖乖地服从了我的安排。 吊线后,我们开始轮流顺线下滑,我们需要平稳地伏在顶篷上方,由于不知道顶篷质量究竟如何,我们不敢双脚站立,而是将身子伏下,以减小压强,防止顶篷不堪压力而塌陷。 好不容易潜伏进到顶篷上面,我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而实际上,我们都出了一身冷汗。 334章 334章 一缕缕钢丝,在我们面前闪现,我们想大幅度地动作一下,着实很难。 好在这吊顶扣板的质量还不错,能够承受我们三个人的重量。我们不敢有太大的活动,只能是屏着呼吸趴伏着,商量下一步对策。 我们都将手枪拿了出来,搁在中心位置。还有准备用到的绳索,事先固定好。 初步准备就绪后,我们估算了一下位置和距离,并做了记号。 就这样,初步计划,算是首战告捷。我们原路返回,小心翼翼地从礼堂顶部,顺着管道而下。 出去比进来要容易的多,我们从南门光明正大的出去,值班门卫哨兵,竟然连问都没问。 坐上了商务车,李树田问:“进行的怎么样?” 石川芳子道:“一切顺利。” 正要驱车返回,石川芳子突然提议:去海边拣贝壳! 我们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理素质,但是又不得不打击她:“现在贝壳很少,早上起来的时候,多。” 石川芳子道:“那我不管!哪怕只拣一个,也是拣到了!” 无奈之余,我们几人舍命陪美女,换罢衣服后,陪石川芳子在海边拣贝壳。 结果很残酷,贝壳没拣到,但是却抓到了几只螃蟹。石川芳子看起来对螃蟹有种天生的喜爱,捧在手心里把玩半天,连连称赞螃蟹的天生丽质。 这样又一个小时过去,天已经开始渐渐昏暗,我提出驱车返回,却遭到了石川芳子的强烈反对。也许是美女效应在作怪,李树田和盛华强,也一致认为,应该在这附近留宿一夜,待明天再启程返回天龙总部。 我想他们肯定都疯了,但就在此时,陈富生的电话不失时机地打了过来。 石川芳子猜到是陈富生要问进展情况,于是凑近我耳边轻声道:“跟陈先生说一说,我们明天回去!” 李树田也添油加醋:“累了,都。让陈先生给我们放假,一天都行!好长时间没来海边儿悠闲了!” 我没表态,而是直接按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陈富生的声音:进展如何? 我道:一切顺利。虽然有些环节跟我们预想的,稍有出入,但是总算完成了第一步。很圆满。 陈富生道:好!你干的不错!累了吧? 我道:有点儿,主要是心累。哈哈。 陈富生道:这样,放你们一天假,好好放松一下。准备工作就绪,实质工作,是关键。我需要你们每天都保持着昂扬的精神状态,所以,该休息的时候,我会安排你们休息。这样吧,我安排你们去三亚湾渡假村,怎么样? 我笑道:不用了陈先生。其实,石川芳子和盛华强,还有李教官,他们都很想在这边玩儿一天! 陈富生道:哦,玩儿吧玩儿吧!随便玩儿!你呀,一会儿把你们的账号给我发过来,我给你们支点儿生活费。北戴河那边好玩儿的地方倒也不少,像鸽子窝,联峰山,海底世界,山海关,都可以去看看。 我道:谢谢陈先生,那我们就留下住一天! 闻听此言,石川芳子等人纷纷拍手叫好。 真没看出来,这几人还都是旅游达人呢!细想一下,玩儿一天倒也不错,天天绷着神经,早该放松一下了。 且听陈富生接着道:你们玩儿归玩儿,但要注意个人安全。尤其是爬山的时候,注点儿意,别从山上摔下来。对了你们可以去联峰上瞧瞧,那里有处景点儿,是曹操观海的地方,感受一下古代伟人的豪迈心胸! 我道:一定去,一定去! 陈富生道:好了,等你们回来我再给你们庆祝一下。 我道:谢谢陈先生。 陈富生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再道:对了,还有,让那个,让李树田回来一下!他给你们当司机,没什么功劳,跟着凑什么热闹?让他马上回总部! 我道:好的陈先生,我会告诉他的! 陈富生道:好。 挂断电话后,众人纷纷望着我,我点了点头:“一切OK!陈先生让我们玩儿好!” 大家再次齐欢呼,盛华强赞道:“陈先生真是体贴下属啊!跟着他干,值!” 石川芳子道:“我就知道陈先生会答应的!他不是那种小气的人,更不是那种挤榨员工的老板!” 听着石川芳子自称‘员工’,我的心里还真觉得有些别扭。 李树田兴奋地道:“今天跟着你们几个功臣沾光了,哈哈,整天在总部呆着,都快憋疯了,终于能------” 我打断他的话:“李教官,很遗憾,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李树田皱眉问:“什么消息?” 我道:“刚才打电话的时候,陈先生提到,让你火速回去!” 李树田‘啊’了一声:“什么?让我回去?凭什么?你小子蒙我是不是?我要是回去了,谁开车载你们?” 我道:“不信的话你可以给陈先生回电话。” 李树田沉默了一下,再问:“真的没有骗我?” 我点了点头。 李树田直呼:“苍天啊大地啊,你们对我太不公平了吧?” 埋怨归埋怨,李树田断然不敢无视陈富生的召唤,因此只能板着拉的比驴脸都长的脸,驱车返回。 我们选择了一家宾馆,各自开了一个标准间。在我的房间里,我美美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小息了一会儿,然后上了上网,觉得浑身轻松。 晚上我们一起去吃海鲜,这里的海鲜便宜又实惠,我们喝了几瓶啤酒,然后沿着海边,吹着海风散步。海边儿有很多男男女女,在海风中尽情谈情示爱,海水的嗡咙声,像是一阵好听的伴奏乐,让人听之心旷神怡。 石川芳子一直斜瞟着大海,张开双臂欢呼道:“来到海边,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我们家就住海边,我在海边长大……” 石川芳子讲了很多童年趣事,我有些感慨,她怎么会沦落成一个心狠手辣的日本特工? 而且,还和TL组织扯上关系? 总之,这天晚上,我们三人聊的很开心,聊家庭聊学业,聊事业,聊人生。 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左右了。我们各自回了自己房间,我坐在床上看了会儿电视,正要准备早点休息,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金铃打来的!我接听,那边传来了金铃甜甜的声音:亲爱的,你怎么跑北戴河去了? 我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北戴河? 金铃笑道:我手机有这个功能呢!一打电话给你,就显示对方信息。老实交待,你跑北戴河干什么去了,避暑吗? 我道:避什么暑啊避!就是老板高兴放我们几天假,我们出来旅游了一下。 金铃神秘地道:是吗? 我说:是啊,千真万确。 金铃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在北戴河,你会不会很高兴? 我顿时一愣:真的假的,你可别蒙我! 金铃道:我在等你答案。 我敷衍道:当然,当然很高兴了!不过那怎么可能呢,我不相信! 金铃略显支吾地道:我还真就在北戴河呢!只是闲来无事,开车出来兜风,兜累了不想回去,就在这附近住下了! 我惊呼:没那么巧合吧? 金铃道:这就叫,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补充:无缘对面手难牵! 金铃兴师问罪:什么,无缘对面手难牵,你的意思是,不想见到我?哪怕我们都在北戴河,你也不想跟我见面? 我苦笑道:想什么呢,只是随便对了下句诗。押韵而已。 金铃扑哧笑了:那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开车过去找你! 我支吾道:不,不太方便。 金铃道:要么你打车过来找我。我住在,住在河阳大酒店,3楼309房间。 我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一下,总觉得有些不太可能!这个世界上虽然处处充满了巧合,但是金铃在北戴河出现,我怀疑-----我怀疑她是故意找来的! 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因此一时半会儿也没能说出话来。金铃见我沉默,转而道:怎么不说话了?如果你真的不想见我,我也不勉强你! 正在此时,石川芳子突然推门而入,一进门便道:“赵龙有没有兴趣------” 未待她说完,我赶快冲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连连‘唏嘘’几声。 但实际上,电话那边的金铃,已经听到了石川芳子的声音。她冲我追问:屋里怎么有女人? 我摇头:没。哪来的女人啊! 金铃道:我听到了明明听到了!你告诉我,你和谁在一起? 我道:电视上的!正演着一部韩国电视剧,我一不小心坐在了遥控器上,放大了声音。 金铃倒也没再追问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道:那就这么说定了,一会儿你过来找我。不见不散哟! 话毕,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我苦笑。 石川芳子凑了过来,没等她追问什么,我率先解释道:“是我的女朋友打来的电话!” 石川芳子饶有兴趣地追问:“哪个女朋友?” 我如实道:“金氏集团当家的,金铃。看来明天我不能陪你们了,你和盛华强一起玩儿吧!我得去陪金铃。” 石川芳子道:“你让那个胖子陪我?看他就觉得恶心。” 我道:“他不胖。他是壮。” 石川芳子不悦地道:“我宁可不出去玩儿,也绝不会跟他那种人一起游玩。别人还以为-----美女与野兽!”她竟然想到了这样一句形容词! 我狂晕,想吐!但我没争辩什么,只是叼了一支烟,兀自地抽了起来。 石川芳子说:“给我一支。” 我给她一支,她熟练地点燃,叼进嘴里,潇洒地吐着烟雾:“我想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猎兔计划!” 我皱眉道:“我们已经聊过很多次了!还有必要再重复吗?” 石川芳子道:“没到最后一刻,我们都得-----” 我打断她的话:“对不起,我要出去了。” 石川芳子追问:“去找金铃?” 我道:“可以这么理解!” 兀自地拉门而出,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面对石川芳子,我实在是觉得厌恶至极,我几乎已经无法忍耐她对我的过度搔情。 为了逃避石川芳子的纠缠,我踏进夜色中,打了辆出租车,径直赶往河阳酒店。 北戴河果真有家河阳酒店,看来,金铃并没有骗我。 酒店门口,下了出租车,我反复地问自己:难道今晚要在这里留宿? 我无法说服自己留下,但又实在没有借口离开。走进夜色的一刹那,就注定了我走上一条不归路。金铃的做法很明确,作为一个女人,主张邀请男人去她住处,而且是在晚上,这意味着什么? 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消遣,金铃的错爱。 正要迈开步子往酒店里走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左拐走到了酒店的停车场上。 果然,我在停车场里的轿车中,发现了金铃的那辆保时捷。 而且,令我惊异的是,金铃实际上,就坐在车里。 很明显,她在等我! 金铃显然是发现了我,开始按喇叭示意,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我迎了过去,发现夜色中的金铃格外美丽,月光为她身上披上了一层金缕铂衣,性感的夏装穿在她身,曼妙雅致,美丽十足。 金铃冲着我笑,甚至是眼眶里浸着湿润,折射出一种特殊的光彩。 我率先开口:“你来北戴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金铃缓缓地摇了摇头:“不!一点儿都不危险,而且,还很有情调!”她一边说着,一边轻盈地走了过来,顺手挽住了我的胳膊。 我淡然一笑,没说什么。 我们一起进入酒店大厅,上楼的瞬间,我突然有一种‘偷情’的感觉。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尽管一切,都还没发生。 进了金铃订的房间,我坐下来,喝了点儿饮料。 金铃面露幸福地望着我,像是在欣赏一件无价之宝,久久不肯移神。 我被她看的有点儿尴尬,移开目光,我开口道:“金铃,告诉我,你来北戴河,究竟干什么来了?” 金铃很有诗意地伸展开一只胳膊:“来做大海的女儿,来寻找我的爱人。” 我苦笑,叼了一支烟。 金铃甚至是大胆地凑了过来,抓住我的一只手,轻轻地揉挠着,又说:“海边儿带着一股腥味儿,你闻到了没有?” 我摇头:“没闻到。” 金铃笑了:“傻瓜!” 我也笑了:“你也是傻瓜!” 这简捷的几句对话,蕴藏着诸多暗示。 但我没有言破,更没有附和。 我们不疼不痒地聊了一会儿,金铃突然从自己的行李箱里,拎出了两瓶红酒。 她说:“一起喝一杯吧!” 我摇头笑道:“不敢喝了,喝一口就是一辆轿车,这也太浪费了!” 话虽这样说,但当金铃将红酒打开以后,我还是饶有兴趣地与她碰杯共饮。我突然觉得,红酒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越喝,越觉得好喝;越喝,越上瘾。 没有多余的氛围,只有我们二人,就着果盘,喝红酒。金铃喝醉的样子,很好看,成熟性感,妩媚无限。 我们一直喝到凌晨两点钟。 金铃脸色微红,再次提出要跟我跳舞。 我婉拒,摇头。 大约到了两点五十的样子,我终于按捺不住困意,提出返回。 金铃提出让我在这儿住,我无心消遣,因此执意要走。 金铃把我送出酒店后,突然一下子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情绪激动地道:“赵龙赵龙,能不能不走?” 我怔住,伸手抚在腰间她的纤纤细手上:“不可能啊!不走不行!” 我没解释原因,金铃也没再追问。 就这样,我返回了酒店,闭门,好好地休息了一个晚上。 次日凌晨,空气中夹杂着几丝凉气,我小跑着到了金铃下榻的河阳酒店。 这一天我带着金铃,将北戴河周边的旅游景点,一一游览了个遍。金铃戴了一副深色的太阳镜,身背名牌LV包,气宇不凡,倾倒了不少擦肩而过的游客。 与金铃在一起,仍然感觉很惬意,很轻松。 金铃很喜欢鸽子,在鸽子窝,她与鸽子亲密接触,并亲手喂起了鸽子,小心翼翼,画面十分唯美。 我不失时机地掏出手机来,为她速拍了几张照片,效果还真不错。 当天下午六点钟,我坐着金铃的车子,返回北京。而石川芳子和盛华强,则打了一辆北京现代出租车,随之返回。 望京保安大队,大队部办公室。 我刚坐下,就见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轻盈调皮的身影,窜了进来。 335章 335章 抬头瞧去,见来人正是付圣冰。 她穿了一套吊带式宽松的夏装,裸露着后背和前胸上部,头发被高高地盘了起来,脚上蹬着一双凤凰造型的凉鞋。 她一进来就开始兴师问罪:“老赵你怎么回事啊,这么久不过去看我和圣依!哼,太没人性了!” 说话间她已经风风火火地走到跟前,漂亮的小巴掌往桌子上一拍,噘起的小嘴甚是可爱。 我叼起一支烟,道:“圣冰,我现在工作很忙的!哪有时间哄你?等忙过了这段时间,我一定经常去你家作客,到时候你可不许嫌我烦!” 付圣冰皱眉道:“又是空头支票!哼,你骗谁呢?我那天还看到你和金铃在一起!老赵我警告你,以后离金铃远一点儿,你没听说过吗,漂亮的女人是祸水,你不要玩物丧志!” 我汗颜地道:“没听说过。这么说,你也是祸水?” 付圣冰伸手捏着下巴,嘻嘻地道:“我,我漂亮吗?” 我笑道:“马马虎虎。” 付圣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道:“我开车过来的,准备强行把你拉过去,吃我给你包的水饺。” 我一愣:“什么,你包的水饺?” 付圣冰虚张声势地点了点头:“啊!我包的,有什么问题?” 我道:“没什么问题,但是也没时间。我一会儿还要召集骨干开会,还要动员夏季训练,还要商量防暑工作。反正事情一大堆,等着我去处理。” 付圣冰埋怨道:“切,就知道推,推!谁不知道你是望京最悠闲的人!老赵我告诉你,今天你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圣依也在家等你,饺子也在家等你下锅,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丫头,倒是有几分黑社会大姐大的气势! 我瞧了一下时间,实在是不想再与付圣冰纠缠,于是再抛出了一张空头支票:“这样,你先回去,等八点半的时候,我开车过去!” 付圣冰使劲摇头:“不行!就是不行!就现在,马上,立刻!” 我站起来央求道:“拜托了付大美女,给我留点儿活路好不好?我有工作,不是自由职业者。我赵龙一言九鼎,说好了八点半过去,肯定就八点半过去!你还不放心我?” 付圣冰眼珠子一眼:“就是不放心!哼,敢在本小姐面前耍花招的人,还没出生!” 她瞧了瞧办公室周围,摸起几个档案袋拎在手里,坏笑道:“也行,八点半就八点半!我拿这些回去等你,八点半一过你还不来,我就烧!” 我苦笑:“拜托了美女,这些都是,都是大队的重要资料,你快把它放下来!” 付圣冰强硬地道:“就不放!”然后气宇轩昂地扭腰而行,至门口,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对付你这种人,就得使用非常手段。” 但是聪明的付圣冰,还没来得及跨出办公室门,就被一人拦住。 望京大队最美丽最娇艳的绝世美女齐梦燕,穿了一套深色时尚裙装,出现在办公室门口,不失时机地拦住了付圣冰的去路。 “好狗不挡道!”付圣冰一跺脚,想把档案袋往身后藏。 但齐梦燕眼疾手快,刷地一下子将档案袋抢了过来,捏在自己手中:“整天跑这儿来瞎闹什么,这里不是幼儿园,容不得你胡闹!” 齐梦燕说完后,很潇洒很精准地将档案袋扔了过来,我伸手接住,放回桌上。 付圣冰瞪大了眼睛:“你,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敢挡老娘做事!怎么着吧,信不信我找人对付你?”掐着腰,一副老娘天下第一的气势。 但齐梦燕是谁,怎能被她这三言两语吓到?齐梦燕微微一笑:“找吧,我看你能找来多少人,本政委还真不怕事儿,再说了,我们手下有两千多人,你就是找一个团过来,也会被我们KO掉!” 付圣冰见吓不到齐梦燕,扭头向我求助:“老赵你也不管一管,你看你这个手下,哼,敢挡我的路,还抢我的东西!” 我笑道:“分明是你抢了我们的东西,然后齐政委又从你手里夺了回来。好了齐政委,让她走吧,她还要回家煮水饺呢!” 齐梦燕果真让开一条道路,付圣冰怒视着齐梦燕,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她本想趁临走之前在齐梦燕屁股上狠狠地捏一把,以示惩戒。但谁想齐梦燕反应迅速,在她的手刚刚伸出来之时,便抓住了她的手,被捏的生疼。齐梦燕冲她警告道:“付圣冰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玩儿这些花样,你不行!” 付圣冰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你才不行呢!咱们,咱们走着瞧!早晚有一天,你会落到我的手里。” 她挣开手,转身狼狈而去。 齐梦燕潇洒地拍了一下手,轻盈地走过来,邀功道:“幸亏本政委替你解围,遇到这种女孩儿,算你倒霉!” 我偏偏将了她一军:“我不觉得倒霉啊!想当初,我被付时昆追杀,她可帮了我不少忙。” 齐梦燕道:“是啊,她还帮你解决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道出后文:“帮你解决了男人的生理问题!” 我生气地站了起来,冲齐梦燕骂道:“齐政委,你留点儿口德好不好?” 齐梦燕顺势叼上一根棒棒糖:“别生气嘛,生气会变老的!我只是实话实说嘛。” 我坐了下来,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道:“马上召集骨干,开工作汇报会。还有,你准备一下近期的工作小结,十五分钟以后,会议室集合。” 齐梦燕俏眉紧皱:“凭什么又是我准备?我是大队长,还是你是大队长?” 我道:“你是政委!政委就是要协助大队长,搞好各项工作。” 齐梦燕无语,服从。 十五分钟后,望京大队各中队长级别以上人员,在会议室集合。 会议伊始,由李群涛指挥唱队歌,然后各自发言,汇报近期工作。随后,齐梦燕做了近期的工作小结,表扬了好人好事,提出了存在的不足。 我安排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将工作重点定在技能训练和上岗形象两方面,我们的目标是:进一步树天龙形象,开拓进取,招徕新项目,巩固老项目。 同时,大队内部组织进行‘大练兵’,一般情况下,进入初夏,正是容易发生各类突发事件的集中阶段,尤其是内部管理,很容易出现问题。毕竟,夏季是一个特殊的季节,队员们容易产生心浮气燥等情绪,而且随着美女们越来越节省布料,犯罪的念头和心理,也会渐渐滋生。因此,我们必须利用‘大练兵’的噱头,将全大队骨干、队员统一起来,让大家在忙中调整情绪,减少犯罪犯错几率。 散会后,各中队回去召开队务会,安排相关事宜。 我则回到办公室,静坐休息。齐梦燕跟进,托腮望着我。 我问:“什么事?” 齐梦燕道:“没事!来请一下尚方宝剑!” 我一愣:“什么尚方宝剑?” 齐梦燕道:“闲着,烦。以前还能组织一下文艺汇演,消遣一下时间。但现在进入了大练兵阶段,本政委就闲来无事了!闲着,也烦。所以想请你分配我一些日常的管理权利,给我尚方宝剑,让我诛妖除魔!” 我笑道:“你当我们大队是妖魔店啊,还诛妖除魔!你啊,你得主动开展工作!队员们的思想教育,文化学习,骨干进步,这些你都得考虑。还有,要适当地安排一定的娱乐活动,把队员们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你要做的,还很多。你手里本来就握着一把尚方宝剑,只是你一直没用好而已!” 齐梦燕恍然大悟地道:“经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是!只是我可从来没做过什么思想教育,更别谈是什么教育骨干了,我不在行。” 我道:“不懂的,网上查。OK?” 齐梦燕伸手示意:“OK”。 待齐梦燕叼着棒棒糖离开,我忍不住淡然一笑,心想这齐梦燕竟然跑到我面前装嫩------还真是嫩了点儿! 八点钟的时候,我驱车赶往了天龙大厦。 付氏姐妹对我的到来,表示了最热烈的欢迎,付圣依忙着端茶倒水,付圣冰则饶有兴趣地唱起了‘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接下来便是付圣冰亲自下厨,煮水饺。当她端着一大盘子猪肉韭菜馅儿水饺,搁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里诞生了一种强悍的感动。 付圣冰颇有成就感地望着我,摘下围裙,冲我邀功道:“包水饺的时候,放了海参。尝尝吧,大补。” 我尝了一口,赞叹道:“好吃!” 付圣冰乐的嘴巴开了花:“那就多吃点儿!厨房里还有好多!” 我蘸着醋将盘中水饺消灭干净,付圣冰姐妹俩才开始就坐吃饭。 付圣冰又给我盛了一大盘,付圣依知道我喜欢吃蒜瓣,给我剥了一头蒜,放到我跟前。 我受到了姐妹俩最隆重的招待,心里暗暗感激。 吃过水饺之后,姐妹二人一左一右,轮番给我讲故事,我简直是享受到了国际友人的待遇。 是啊,人心本善,望着付家姐妹俩,我心想她们对我赵龙都有恩,我的确应该经常过来看一看,也许对于她们来说,我能来,就是最大的欣慰了。 当然,我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九点半左右,我驱车返回。 姐妹二人送我到楼下,付圣依突然心事重重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我早就看出她们姐妹二人肯定有心事。 我重新返了回去,冲付圣依问道:“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付圣依支吾,付圣冰快言快语地道:“老赵,能不能求你帮个忙?” 我道:“说。” 付圣冰微微一思量,终于鼓起勇气道:“我老爸他,我老爸现在生活的很不好,你能不能帮帮他?我知道你现在混的很好,比当初在华泰时,要好!但是我老爸他却没落了,他成了赵光成的傀儡。我们整个华泰,都改朝换代了!” 我猛地一怔,料想是姐妹二人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但是我能怎么帮她们? 这时候付圣依轻盈地走过来,攥着我的一只手,央求道:“赵哥哥,我爸爸他很可怜!真的很可怜!赵经理整天变着法儿的折磨我爸,还让我爸去项目上站岗!我爸他天天喝醉,昨天他又喝醉了,跑到这里来大哭了一场,我,我和我姐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知道赵哥哥你有办法,你就帮帮我爸,好不好?” 我这才知道,付圣冰执意要让我过来吃水饺的重要原因!原来,她是想向我求助!只是,刚才在家里,她们为什么只字不提? 也许她们一直鼓不起勇气。 按照道理来讲,付圣冰和付圣依都对我有恩,我应该帮助他们。但是想当初,付时昆对我百般追杀,试图赶尽杀绝。我怎么出手帮他? 更何况,赵光成是天龙公司的重要人物,我又岂能和他作对? 即使想帮,也无从下手。 我苦笑:“我怎么帮你们?” 付圣冰道:“你帮我们教训一下那个赵光成!他简直是忘恩负义。当初老爸对他这么好,他现在颠覆了政权不说,还整天压制我老爸,欺负我老爸。” 面对着姐妹俩的央求,我有些犹豫,更有些为难。 我发现付圣依的眼睛里,已经蓄满的泪花。这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子,不应该承受这些打击的。 我想了一下,道:“好吧,我会找赵光成谈谈!” 付圣冰皱眉道:“谈谈有什么用!他根本听不进去!” 我反问:“那你们想让我怎么做?杀了他还是剁了他?” 一句话,倒是把付圣冰问住了! 我叼上一支烟,又安慰了她们几句,然后兀自地离开了此地。 回到望京总部办公室,我几次想拨通赵光成的电话,却又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启齿。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石云! 人心都是肉长的,想当初付时昆对她胜过自己的生命,宠爱她比宠爱两个女儿的程度还深。处于良心来讲,她应该对付时昆存在一定的感情,也许,她能帮忙说上话。 但是转而再一想,石云背叛了付时昆,已经很大程度上伤害了付时昆这个多情男人。倘若是让石云出面,会不会节外生枝? 思考了良久,我还是拨通了付圣冰的电话,对她道:“先试试这个办法,你们去找石云,让她出面给你爸爸说情。赵光成很听石云的话,我想应该------” 谁想付圣冰激动地打断我的话:“你让我去找那个贱货?哼,不去!我是不会去求那个贱货的!” 我劝道:“此一时彼一时吧,为了你们老爸少受压迫,这是唯一的捷径。” 付圣冰固执地道:“再捷我也不捷!我不走捷径!老赵你要是不帮忙就算了,大不了我找赵光成拼了,一命抵一命!” 我苦笑道:“圣冰你给我冷静点儿!好吧,我会想办法!放心吧!” 付圣冰情绪更加激动:“老赵你要是能救得了老爸,我和圣依一起给你当牛做马我都愿意!我付圣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也做过很多坏事,但是老爸现在落难,我心里很难过。老爸一直很疼爱我们,我们想帮他!你不知道,我听一个骨干说,赵光成当着几百名队员的面儿,骂我老爸,甚至踢我老爸,而且还是踢到了命根子上。我老爸现在水深火热啊,但是为了我和圣依,他又不得不忍着,伟大的父爱啊-----” 这些话从付圣冰口里说出来,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就为付圣冰这份孝心,我决定,好好找赵光成谈一谈。或者,我可以旁敲侧击地找石去谈一谈。 这些琐碎之事,让我心里有些凌乱。 晚上,程心洁跟我问起了由梦的病情,我告诉她,由梦已经渐渐好转。 程心洁说,希望梦梦姐早点康复。 我安慰了心洁几句,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办公室墙壁上的那副字画,沉默了良久。 我上床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十二点了!躺在床上思考着琐事,倒也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次日早上一醒来,正好五点半,我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了起来。 我本以为是金铃打来约我晨练的,但打开一瞧,才知道,打电话的人,不是金铃。 而是陈富生。 接通电话,陈富生简捷道:火速赶过来,给你二十分钟!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后,他便匆匆挂断。 我心想:又出什么急事了? 336章 336章 火速地驱车赶往天龙总部,总部正沉浸在一种寂静的状态当中,只有总部警卫队和保洁部的员工们起的早,保洁部在清扫卫生,保安部在执勤站岗。 陈富生办公室。 敲门而入,陈富生还没来,他的女秘书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桌子上的资料。 见我到来,女秘书抬头笑道:“赵大队长过来了!” 我点了点头,坐到了沙发上,追问:“陈先生还没来?” 女秘书停下手中的活,为我倒了一杯水:“没呢!可能还得等一刻钟,他正在路上。” 我‘哦’了一声,叼起一支烟,开始等待。 六点钟的时候,天龙公司开始出早操,外面番号振天,几个教官喊着响亮的‘一二一’,整齐的步伐,印证着天龙公司的正规化、军事化管理,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平。 女秘书忙活了一会儿,也陪我坐了下来,跟我聊了两句。 六点十分左右,陈富生推门而入。 我站起来问好:“陈先生好!” 陈富生点了点头,冲女秘书道:“东西准备好了吗?” 女秘书道:“准备好了,陈先生。” 陈富生道:“那我们,出发!” 我疑惑地追问道:“陈先生,我们这是要到哪儿去?” 陈富生笑道:“去钓鱼。” 我顿时愣了一下:“钓鱼?”我觉得陈富生这玩笑貌似开大了,猎兔计划正在进行的如火如荼,刚刚走出第一步,陈富生竟然还有闲心钓鱼? 陈富生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反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 我支吾道:“没什么不妥,只是,只是觉得有些-----” 陈富生替我接下话:“有些无聊,是吧?钓鱼啊,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不要小看钓鱼,擅钓鱼者得天下!” 这是什么逻辑!心里虽然觉得诧异,但我却没再说什么。我知道,陈富生一向行事诡异,他今天约我出去钓鱼,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钓者之意不在鱼。 陈富生没再找别人,我和他,还有女秘书三人共行。而且,这次出行比较低调,陈富生换上了运动装,女秘书也见风使舵地换了一套蛮动感的女士运动服,活力十足,青春蓬勃。 交通工具方面,则更低调。陈富生那些比较拉风的豪车一辆没用,反而是开着我的那辆丰田凯美瑞,踏上了行程。 女秘书开车,我和陈富生坐在后座。 打开车窗,微风拂面,外面好一片蒸蒸日上的繁荣景象。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微皱着眉头,手里攥了一盒中药泡制的小米。这是用来打窝的。 不时为何,我突然觉得这一幕很可笑。堂堂的商界精英,保安界领袖,此时却充当了一个垂钓者,是放低了姿态,还是他也有一颗大众的心? 短暂的沉寂之后,我率先开口问道:“陈先生,我们要到哪里钓鱼?” 陈富生道:“永和渠。” 我摇头:“没听说过呢!鱼多么?” 陈富生笑道:“鱼多鱼少,都在心中。永和渠,是一条原本用来灌溉的水渠,不大,但是鱼不少。” 我有些失望地道:“灌溉渠里能有多少鱼?” 陈富生道:“永和渠连着徒香河,你说有没有鱼?”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 陈富生再问:“钓技如何?” 我轻捏鼻子笑道:“钓技嘛,马马虎虎吧!我是黄河边儿上长大的,从小喜欢钓鱼。” 陈富生道:“但是始终钓的是鱼。” 我不解:“不钓鱼,那钓什么?” 陈富生道:“姜太公钓鱼,钓出了一片江山;李选贵钓鱼,钓出了一个大家业。” 我笑问:“李选贵是谁?” 陈富生道:“明朝进士。” 他没多说,我也没多问。多问无益。 在陈富生的话中,我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平时我喜欢钓鱼,每次钓鱼心情都会格外轻松,畅快。但今天陪陈富生钓鱼,我却觉得有些忐忑。忐忑何来,却并非来自心底深处。 我们很快便到了永和渠,确切地说,这是一条还算宽阔的水沟,直接源自徒香河。沟里绿草悠悠,时而泛着水花。 真正的垂钓高手,打眼一瞧,便知哪里有鱼,哪里没鱼。作为一个钓鱼爱好者,从沟边走了一圈儿,我便确定,这沟里有鱼,但不多。有大鱼,更少。 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下了窝,由女秘书将鱼竿鱼线都准备好,并挂上饵料。 我和陈富生相距三米,陈富生悠然自得地坐在马扎上,眼望鱼浮处,目不斜视地道:“小赵,有没有兴趣比一比?” 我往回扯了扯线,将鱼钩下在一处水草窝里,反问道:“比什么?” 陈富生道:“比谁钓的多,钓的准,钓的大。” 我顿时来了兴致:“比就比!陈先生我不是吹牛,我是农村里长大的,钓的鱼加起来能开个鱼市场!” 陈富生淡然一笑:“那就试试吧!” 尽管我信心十足,自认为自己一直是钓场老手,但实际上,二十分钟之内,我便败下阵来。 在短暂的二十分钟内,我钓上一条指头长的小鲫鱼,而陈富生,却钓到了三条重达半斤以上的鲫鱼,外加一条一斤左右的鲇鱼。 我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倒是纳了闷儿了,同样的鱼浮鱼钩鱼饵,怎么差距会这么明显? 我化压力为动力,将全身心投入到钓鱼状态之中。 而陈富生稳坐钓鱼台,几乎是钓无虚发,每次收竿都有收获。 简直是神了! 太阳很快便高了起来,温度也骤然上升。懂事的女秘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便携式遮阳伞,要给陈富生遮上,被陈富生断然拒绝:“挂上伞,就没有钓鱼的那种味道了!钓鱼,要的就是这种纯天然的感觉。 在又一尾大个的鲫鱼被钓上之后,陈富生叼上一支烟,也给我递来一支。 陈富生突然指着沟渠中的两个鱼浮,说道:“钓鱼,和做人做事一样。要想钓大鱼,必须能耐得住等待。从你钓鱼这一点来看,你还是有些浮躁,每次都提竿过早,鱼儿还没吃牢饵料。一个小小的鱼浮,就能轻易地反应出水下鱼上钩的情况,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 我不知道陈富生怎么会这样问,但我还是陪笑道:“没什么神奇吧。这很简单。” 陈富生强调道:“错!钓鱼,和做人做事一样。你看起来真的挺浮躁,这正是你钓不到鱼的原因!” 我淡然一笑,觉得陈富生小题大做了。 陈富生潇洒地挥杆,鱼线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他的确是个钓鱼高手,至少,比起我来,更胜一筹。 然而我还是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组织里事情纷杂,他竟然还有闲心邀我出来钓鱼,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眼见着陈富生一次次地收竿收鱼,我忍不住心里更为着急。不知道我今天是怎么了,一点也不在状态。整整钓了两个小时,却只钓上三两条半个巴掌长的小鱼。而且,我的命中率低的要命,十次收竿能有八次空空如也。而陈富生,十次收竿,却十次钓到鱼,而且十拿九稳都是大鱼。 陈富生手握钓竿,静如雕塑,几乎是不带有任何动作。 我渐而叹息,但又无可奈何。 陈富生目不斜视地道:“浮躁!你还是过于浮躁!每次收竿太早,鱼还没咬好钩。而且,你的鱼线没控制好,深度不够。钓鱼讲究以静制动,尤其是钓大鱼,大鱼很容易受到惊吓,你频繁地收竿,肯定没有大鱼凑钩。”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是啊是啊!我的确太浮躁了!” 说话间陈富生又钓上了一条一斤左右的鲫鱼,女秘书惊喜地将它摘下来,放进网兜里,并不失时机地冲我笑道:“赵大队长不行呢,陈先生都钓到这么多了,你才钓了那么几条小鱼儿,饨汤喝都不够浪费水的!” 我皱眉道:“我这就给你钓条大的!我还不信邪了,同在一个沟渠里,偏偏是我钓不到鱼!”说话间我撸了撸袖子,一股迎韧而上的王八之气,充溢腹中。 陈富生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淡然一笑,道:“钓鱼和做事一样,要擅种因果,并不是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得看什么情况。别人都以为沟渠里没有大鱼,那只是借口!钓不到鱼的借口!做事也是一样,再小的平台,再艰苦的环境,都有可能创造奇迹!” 这个形容够贴切,我终于从陈富生钓鱼的举动中,温习了这则励志名言。 我道:“陈富生讲的极是!哈哈!” 陈富生仍然是目不斜视地追问:“怎么,不服?” 我赶快道:“服!” 陈富生小心翼翼地收了竿,说道:“我马上再钓条黑鱼上来!” 我笑道:“拭目以待!” 陈富生将鱼浮向下调了调,深度不及半米。我疑惑地望着他,心想黑鱼明明生活在水的下游,他打浅钩能钓上黑鱼来? 正疑惑间,见陈富生已经收了竿。 我忍不住想笑,因为陈富生钓上了一条三四厘米长的小鲢鱼。 马总有失前蹄的时候!陈富生也不例外!刚才见他钓了这么多大鱼,我甚至把他膜拜成神人。在我的印象中,在河沟里钓鱼,从来没有人有他这样的成绩。 但接下来我马上傻了眼:只是陈富生将钓上来的小鱼,牢牢地挂在鱼钩上。 我这才意识到,陈富生钓到小鱼,并非是他失误,而是想以这条小鱼为饵,钓黑鱼! 陈富生朝河沟里来回望了望,然后稍微挪了一下位置,将钩打在河沟边的草窝里,停顿片刻,开始轻轻地来回拉扯鱼竿。 一刻钟以后,鱼浮晃了几下,陈富生没急着收竿,而是继续稳如雕塑地观瞧动静。再过了十几秒钟,鱼浮急剧下沉,并向一侧疾走。 陈富生果断收竿! 一条一斤半左右的黑鱼,挣扎着,在空中划过一道精彩的痕迹。 女秘书忍不住惊讶地喊了起来:“陈先生您太伟大了!怎么就这么神?” 我也控制不住对仰慕之情,冲陈富生道:“陈先生,难道您是钓神下凡?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陈富生笑道:“别吓坏了我的鱼!” 我和女秘书相视一笑。 趁女秘书摘鱼下钩的工夫,陈富生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冲我道:“走,咱们走走!” 我点了点头,收竿。 陈富生叼燃一支烟,我与他并肩沿着河沟行走。 迎着微风,陈富生显得格外兴奋,但这种兴奋,绝对是一种内敛式的兴奋。 我忍不住冲他追问:“陈先生,您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陈富生笑了笑:“钓鱼讲技巧:以静制动;对症下药;知己知彼;伺机而动;熟能生巧!当然,最重要的,是垂钓者的自信!”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也在钓鱼当中总结过很多经验,自认为自己钓技不错,今天遇到了陈先生,我才知道,我简直比葫芦娃还天真!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在这样的河沟子里,能像您一样游刃有余地钓鱼,随心所欲,想钓什么鱼来什么鱼!这的确很神奇,也让人难以置信。” 陈富生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原本就有太多的不可思议!就像当初我准备开保安公司的时候,很多人反对,很多人觉得不赚钱,担风险,没什么大作为。但是我偏偏很固执,偏偏按照自己的想法介入到这一行之中。结果胜过雄辩,我的保安公司,现在已经是中国第一,甚至是世界第一。所以你要记住我的话,做自己喜爱的事,有时候能激发出你的最大潜力。要想成就大事,首先你自己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能做成大事,能驾驭这个复杂的世界!就像我驾驭水下的鱼一样,运筹帷幄,决胜于无形当中。我问你,这个世界,你能真正驾驭多少?” 我不解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陈富生宛尔一笑:“人活着,至少要确保自己能驾驭三两件事情,才有可能成功。就拿我来说,我上可驾驭政府千百高官,下可驾驭一湾池鱼。当然,我还驾驭了天龙集团万亿的资产,和几十几百万的集团员工。小事中多有大智慧,从刚才钓鱼这件事来看,你的领导能力和驾驭能力,还有待于提高!” 我据理力争:“但是我觉得,钓鱼的多少,不能和领导能力划等号。很多国家高层,根本都不会钓鱼!”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突然停下步子,面向我反问:“你觉得我今天带你出来,仅仅是为了跟我一起钓鱼?” 我笑问:“陈先生还有别的安排?” 陈富生道:“我刚才就跟你说了,我钓的,不单单是鱼。还有,江山,还有,人才。 我仍然是不解:“这有什么联系?” 陈富生淡淡地一笑:“每个成大事者,都有自己的杀手锏!刘备的杀手锏是‘哭’,哭来了人才,哭来了手下的拼死追随;朱元璋的杀手锏,是狠。为达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是自己的亲人,凡阻自己事业者,格杀勿论。凡利自己事业者,争相利用,利用完再杀之。很多人就是不够狠,才成不了大事,就像是项羽一样,空有拔世之力,却不够狠,导致刘邦迅速崛起,一举夺其江山;共产党的杀手锏,是洗脑。共产党擅长做思想工作,摆出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共产主义’,让所有人为之奋斗。我很佩服共产党搞政治,那是相当有一套。你知道当初共产党是怎样战胜国民党的吗?” 我摇头:“不太清楚,请陈先生明示。” 陈富生接着道:“共产党靠的,就是政治洗脑!共产党很会搞民族团结,每次大战之前,都会忽悠民众,战场上,他们让人民群众冲在前面挡子弹,国民党不敢开枪伤及民众。就这样,共产党一次一次在人民群众的掩护和帮助下,攻下了一个又一个城池,最终将国民党赶到了台湾。很有戏剧性的是,共产党掌权之后,大肆宣扬国民党不抗日,电视上播的电影电视剧,经常是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对战,国民党被贯以‘反动派’的头衔。但是自从台湾那边开始闹独立以后,共产党的政策变了,电视电影里,开始出现国民党抗日的镜头,甚至以共产党友军的形式出现。硕大的一个转变,证明共产党很会玩儿政治,先是借国民党的强大和战败,来巩固自己的威信,然后遇到台湾问题很难解决,就开始力挺国民党,将国民党在抗日战争中的成绩搬上了媒体搬上了荧屏,利用多种手段拉拢国民党反对台独!这手段玩儿的,还不算高明?” 虽然陈富生的话有些偏激,但实际上,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道理的!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笑道:“高明,很高明!” 陈富生再道:“只可惜,现在的共产党,已经变质了!毛泽东时期,人们对党无限崇拜!但现在呢,党,意味着腐败,意味着专政和霸权!” 我洗耳恭听,不再插言。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后,继续道:“共产党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杀手锏,所以,它最终获得了成功;而我的杀手锏,哈哈,其实就一个字!” 我试探地追问:“什么?” 陈富生很有味道地吐出:“钓!一个钓字,让我拥有了一切,憧憬过的,和正在憧憬的!” 我笑道:“陈先生可真会联系,莫非,这个钓,是钓鱼的钓?” 陈富生轻轻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丝烟雾,随即消散。他再停下脚步,望着我说道:“差不多的意思!就像钓鱼一样,我利用钓鱼式的方法,钓得了人才,无数人才!像你,还有几个总教官,不都是我被我钓进天龙的?我还用钓鱼的方法,钓到了成百上千的政府官员,正因为有了这些官员的辅助,我才能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之下,不断地壮大自己,发展自己。到现在,那些官员甚至是高官,不都成了我网兜里的大鱼?我让他在鱼缸里活几天他就能活几天,哪天不听话,我一句话就能把它给饨了!实力的强大,会让你俯视一切,包括你曾经仰望过的!” 我开玩笑地道:“这么说,我也是陈先生网兜里的一条鱼?” 陈富生愣了一下,随即道:“你不同!几个教官也不同,整个天龙集团的人才,都不同。我们之间,干的是事业;但我和官之间,干的是买卖。我用上好的饵料喂的他们肥头大耳,他们也让我的鱼池越来越肥,越来越有生机。殊不知,在喂他们的时候,我已经渐渐地变被动为主动,因为我喂他们的饵料里,有一条隐藏的暗钩!我在喂他们的同时,已经牢牢地控制住了他们,迫使他们与我同流合污,哈哈!钓官也好,钓人才也罢,和钓鱼都是一个道理,人分三六九等,个人喜好不一。他喜欢什么,我就下什么饵,还怕他不咬钩?但只要他咬了钩,他就彻底地为我所利用!” 闻听此言,我猛地怔了一下! 陈富生的这番比喻,实在是精妙高深! 我仿佛渐渐地明白了他约我出来钓鱼的用意! 但实际上,这些,仅仅是皮毛。 陈富生随即将我带到了永和渠和徒香河的交汇处,在此伫立片刻,陈富生突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他突然冲我追问了一句:“小赵,你告诉我,你的杀手锏,是什么?” 337章 337章 陈富生的这句话,还真把我给问住了。 是啊,我的杀手锏是什么?换句话说,我有什么杀手锏可言? 难道是这副好身手吗?然而,我这副好身手,给我带来了多少幸运和收获? 众多的联想在我脑海中齐聚,挥之不去。我反复地琢磨着陈富生的话,总觉得看似浅显,实则深奥。莫非,他在利用钓鱼这件事,向我传递着什么信息? 陈富生见我沉默不语,不失时机地笑了一下:“怎么,说不出来?” 我略显尴尬地摇了摇头:“还真的没什么杀手锏。” 陈富生道:“没有杀手锏,注定你成不了大事!凡成大事者,都有自己的杀手锏。试想一下,刘备若不会哭,哭不来诸葛亮哭不来桃园三结义,恐怕就没有三分天下的佳话了!共产党若不会搞政治思想工作,更不可能打败强大的国民党,实现了一党专政的局面;朱元璋如果不够狠,千方百计地清除异己,那坐上皇帝位置上的人,肯定不是他。再说我,如果不擅钓,钓到那么多官员和人才,我也不会取得今天的成就。人呐,总得有一手足以号令群雄号令天下的本事,方为英雄,方能成就伟业。也许你会想,你的杀手锏,是武。的确,你的身手很不错,但现在不是封建社会,匹夫之勇能有多少气候?这个社会,不是人心暖人心,而是人心抵人心,不管利用什么手段,能实现自己目的的手段,就是好手段。” 我笑道:“陈先生的话,让我茅塞顿开。看来,我是时候跟您一起学学钓鱼了。”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姜太公钓鱼,是愿者上钩;我陈富生钓鱼,是逼着你必须上钩!因为,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道:“明白。就像当初,陈先生钓我一样。” 陈富生扑哧笑了:“不瞒你说,当初为了钓到你这条大鱼,我可是下足了饵喂足了料,但是我仍然不敢贸然收竿。因为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会收竿的,那样只会打草惊鱼。最后,采用了一条毒计,那就是将池子里放满食龙鱼,让食龙鱼到处追着你跑,只要你不上钩,你就会天天面临着危机。要想度过危机摆脱那种天天被追杀的日子,你就必须要咬钩,必须要被我钓到!这正是我擅钓的一方体现。当然,我所说的钓,虽然表面上鱼钩尖尖,但实际上,鱼钩都是软的,进入我天龙公司,就是我陈富生的勇士,兄弟,我很珍惜我的鱼,至少,珍惜那些为我做事跟我一起干事业的鱼。我钓的鱼有两种,刚才跟你说过,一种是人才,一种是高官。钓人才用的是软饵,吃了不伤身,钓高官用的是硬饵,咬了我的钩,就要一辈子受我的牵制,不高兴了还能把你炖着吃!哼哼,我刚刚创业的时候,北京有个公安局的官员,仗着为我提供过几次便利,一次次地向我索要报酬。我瞅准一次机会喂的他饱饱的,然后找人将他受贿的材料报了上去,这位官员马上被停职查办,后逃亡美国,我派人跟去美国,送他去见了马克思,尸体投到了尹撒尔江里。当然,对待那些像你这样的人才,我是另一种方略。我们之间存在的,已经不仅仅是利用,还有感情,兄弟之间的感情。我笼络的人才,现在在北京都有房有车,还有一个美好的前途。所以说,被我钓到的人才,往往已经不再是鱼的定义,而是我的兄弟!” 说的如此富丽堂皇,我不得不佩服陈富生的逻辑思维!能将钓鱼二字解释的如此通彻哲理,除了他陈富生,还有谁人? 我深深地望着陈富生,细细品味着他的话。或真或假。也许,这一切仅仅是个幌子;也许等我们的才能被他榨干以后,我们也将会被饨了吃掉! 但是很多时候,我们的命运,不是受自己掌控。就像我,受两方掌控:一方是特卫局;一方便是天龙集团,陈富生。 陈富生淡淡地笑了笑,继续朝前走了两步,离沟渠与徒香河的交汇处,更近。他听着河水的声音,任细风抚掠额头,头发被轻轻吹起。 我站在陈富生左边,迎风思虑。 陈富生再从口袋里揪出两支烟,我掏出打火机一一点燃。 陈富生道:“你看看这条徒香河!河水宽,水流略急。如果要想在这里面钓鱼,我该采用什么策略?” 我笑道:“在这样的河里钓鱼,应该和沟渠里不一样。河里钓的话,得用海竿。” 陈富生道:“不错!在海里或者比较大的江河里钓鱼,普通的鱼竿鱼线就不行了!就得放长线。但是在这种大的环境中钓鱼,容易钓到大鱼!当时钓你赵龙的时候,我不一样也放了长线?” 不知道为什么,我听着这话极不舒服。陈富生一次一次将我比喻成他钓到的鱼,我总觉得有一股无形的杀气,不断逼近。 但我还是附和道:“是啊是啊!不过,被钓上来才知道,原来水面上是一片更广阔的天地。钓我者,给了我更好的平台。欣慰,我是因祸得福啊!” 陈富生哈哈大笑:“嘴皮子是厉害!怪不得当初迟迟不肯咬钩,哈哈。怎么说呢,今天约你出来钓鱼,不仅仅是放松心情,还有几件事,想跟你沟通一下。” 我道:“陈先生尽管讲。” 陈富生稍一思虑,道:“不瞒你说,你的恩师孙玉敏,也是我要钓的鱼。不过它这条鱼咬钩就咬的很有戏剧性。只是,我一直不敢收竿,虽然也给他下了很多饵。” 我试探地追问:“为什么?” 陈富生道:“因为孙玉敏成不了大事!”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会吧。虽然我对孙玉敏没什么好感,但是这个人能力还是有的!” 陈富生摇了摇头:“能力和前途,是两个概念。他的性格,不适合成大事,只适应小打小闹。就像三国周瑜,空有满腹才华,最终却因心胸狭窄而英年早逝;关羽也是一样,武功了得,被奉之武圣,但最后也落得了被人诛杀的下场。周瑜死于嫉妒,关羽死于高傲轻敌。孙玉敏显然集合了周瑜和关羽的两个缺点,心胸狭窄,目中无人。用之,虽然能如虎添翼,但是不利于内部管理;而且,他这种性格,决定了他的一生,不可能成就大业!” 我开玩笑般地道:“陈先生贵在用人,孙玉敏成就大业与否,好像没什么多余的牵连吧?” 陈富生摇头:“错!我用人,是要给你一个好的平台,给你一个成就大业的机会。我对每个人都有规划,包括你在内!跟着我干,你们以后都将是能够统踏和驾驭国家的人才,你以为我会让你们当一辈子教官?大队长?笑话!现在,只是过渡!等我们的计划一一展开,你们的王者霸气,将会越来越强烈,将会照耀全中国!” 如此浩瀚之词,从陈富生口里说出来,竟然是那么的富丽堂皇,令人听之心潮澎湃,誓于陈富生共谋大计。 我道:“陈先生,我觉得跟您混,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 陈富生道:“混?我们这不是混,我们是正儿八经地干事业!我们和那些混混不同,是完全不同。” 我道:“口误,口误。陈先生,我很想知道,咱们的终极目标,难道真的是要颠覆中国?” 陈富生愣了一下:“颠覆?不是颠覆,是要将它彻底搞浑。跟进水抓鱼一样,先把水搞浑,然后鱼会被呛的浮出水面,这样,我们就能轻易地抓到鱼!” 我笑道:“也是。” 我们开始往回走,陈富生两手后背,很潇洒地将烟头吐进沟渠,水面上发出一声细微的滋滋声。 返回到原地,女秘书正手持网兜数鱼,见我们回来,她笑嘻嘻地站了起来:“陈先生,您真厉害,钓了这么多鱼!” 陈富生笑道:“这些鱼都是真正的野生,拿回去,一半杀了吃,一半养在我的鱼溏里,替我繁衍后代。” 女秘书道:“明白了陈先生。” 然后我们继续坐下来钓鱼,他仍然是潇洒地甩钩下水,静如雕塑地守望着水面。 我随之也甩下鱼钩,静待鱼咬钩。 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陈富生这么多的话之后,我竟然静下了心来,待鱼浮轻动,我心却静如水。直到鱼咬实了钩,鱼浮上顶横了过来,我果断地收竿。 一条一斤左右的鲫鱼,横空出世,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痕迹。 女秘书欣喜地将鱼摘下,赞道:“终于钓到了一条还算比较大的!赵大队长,你终于学会钓鱼了!” 我禁不住有些不悦:“我的钓技一向不错,只不过跟陈先生一比,比下去了。” 就这样,我们一直钓到中午十二点,陈富生在钓到了一条一斤多的草鱼后,说道:“收竿,准备吃饭!” 我也跟着收了竿,整理到位之后,陈富生拍了拍手,冲女秘书使了个眼色。 女秘书没有意会成功,冲陈富生追问:“陈先生,您的意思是?” 陈富生眉头微微一皱:“中午了,要吃饭了!升火,咱们野炊!” 野炊?这陈富生又在搞什么名堂? 女秘书恍然大悟般地打开了汽车的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包盐,和几块砖头。 我不禁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放进去的,我竟然不知道。 然后便是升火,女秘书用砖头垒起一个临时小灶台,然后找来了一些枯枝杂草,充当燃料。用几根铁丝,各穿了一条鱼,搁在火上烤。 有意思! 陈富生取出一支烟,我掏出火机来想要为其点燃,他却一摆手,示意不用。 他将烟头塞到火苗上沿,取火,叼燃。然后暗自感慨:“野火,和打火机的火,果然不是一种味道。” 我无法参透他这话中的潜台词,只是淡然一笑。 在女秘书烤鱼的过程中,陈富生问我:“以前野炊过吗?你当过兵,应该有过这种体验吧!” 我点了点头:“野过!在警卫队的时候,我们每个月都会组织一次野营拉训,我们不发水不发食品,全靠自己在大自然里找。我记得我那时候吃过青蛙,吃过蛇,还吃过-----吃过烤蚂蚱。哈哈。” 陈富生恍然大悟般地道:“蛇,蚂蚱,不错的主意!今天中午,我们的野餐也丰盛一些,去,弄两条蛇来!这沟渠边儿上,肯定有蛇出没。” 我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是自找的吗? 但是既然陈富生下了命令,我又不能违抗。于是带着一种极度的逆反情绪,我开始在河沟周边的草丛里,寻找蛇。 总算是天助我也,不知是谁在某处丢了一根网球棍子,我拣起来,小心翼翼地拨拉着草丛。但是实际上,很多时候蛇这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你越是找它,它越是藏的严实;你不找它,反而会被它吓一跳。 最后我还是无功而返,陈富生似是有些不悦:“连条蛇都找不到,你能干什么?” 我脸红地道:“我找了一遍,没找着。这里根本没蛇。也许。” 陈富生道:“也许?我不喜欢听‘也许’两个字!还是我跟你说过的,你太浮躁了,太浮躁,难成大事!” 我心想陈富生这是怎么了,莫非带我出来,是在故意磨练我? 无奈之下,我只能重新启程,继续去寻找蛇的踪迹。面对一个古怪的老板,我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 陈富生放眼扫瞄了一下整个河溏,冲我说道:“那棵杨树旁边,兴许有蛇!” 我敷衍地‘哦’了一声,心想你又不是天神下凡,指哪儿打哪儿!我还不信了,你再厉害,能用天目窥探隐藏起来的生灵? 但还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态,走近了那棵杨树。在周围观察了一圈儿,没有找到蛇的影子。 他非圣人,岂能万事言中?我继续往前找,陈富生也没说什么,只是望着我窃笑。 二十分钟后,终于在二百米远外的一处草丛中,捕获了一条还算说得过去的蛇。当我掐着蛇的七寸位置出现在原地之时,女秘书忍不住‘啊呀’一声,吓的打起了哆嗦。 陈富生淡淡地伸了伸手:“舍近求远!附近明明有,你偏偏跑那么远!” 我没争辩什么,心想这陈富生碍面子,刚才一言未中,只能用这种方式,挽回自己的面子。 陈富生瞧了一眼女秘书手中已经烤好的鱼,道:“再加点儿盐,看样子还欠缺点儿咸度。” 女秘书点了点头,继续把着鱼串往火上烤,滋滋滋的燃烧声,预示着一种美味的诞生。 细想一下,其实野炊倒也别有一番风趣,动手亲自烧烤之下,鱼香肉肥,外焦里嫩,望着女秘书手中的烤鱼,我禁不住有点儿馋了!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理,将抓来的蛇去头去内脏,用铁丝串起来,在火上烤了起来。其实现实中的我,并没有这么残忍,但是面对陈富生,我又不得不表现出一副残酷野蛮的样子,讨他欢心。 他说什么,我做什么。这是一个下属最基本的准则。 待蛇烤了大约三分熟之时,陈富生虚张声势地赞了一句‘真香’,然后掏出手机,给眉姐打去了电话。 陈富生竟然要把眉姐叫过来? 果然,他招呼了眉姐,一起过来野炊。 我们又烤了两条黑鱼,将烤好的鱼和蛇用塑料袋装好,一边烤鱼一边静待眉姐的到来。 十几分钟后,一辆漂亮的兰博基尼在河边儿上停了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时尚贵妇从车里下来,正是眉姐。 从驾驶座上也下来一人,是孙玉敏。 一瞅到孙玉敏,我的情绪就一落千丈。我兀自地叹了一口气,女秘书站起来迎接,陈富生淡淡地一笑,冲我问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愿意看到孙玉敏?” 我说:“晦气。见到他没好事儿!” 眉姐和孙玉敏渐渐走近,眉姐走的很轻盈,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生怕被沟边的野草弄脏了鞋袜。 待他们走近,陈富生开玩笑地道:“欢迎你们加入我们的野炊队伍,已经烤好了食物,是先吃,还是等一会儿?” 眉姐笑问:“烤的什么呀,味道挺香。” 是啊,这些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贵族们,一阵烧烤的香气,都能敲开他们的食欲。 陈富生一指旁边的塑料袋:“我特意为你准备了蛇肉,新鲜的很。” 一听此言,眉姐马上放亮了眼睛:“什么,蛇肉?” 陈富生道:“你的最爱!” 眉姐笑道:“不是最爱,是最恨!” 我实在是听不明白这夫妻二人的话外音,不由得疑惑望去。 眉姐轻盈地摘下墨镜,孙玉敏不失时机地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折叠式小凳搁在陈富生旁边,眉姐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一阵清香四处扑散,眉姐今天不知道涂了什么香水。 这时候,天突然阴了下来,几朵乌云遮掩住太阳,光线一下子变得黯淡。 陈富生再高深莫测地一笑,说道:“都吃吧,趁热乎。”说话已经拿了一串蛇肉,径直地递给眉姐。 眉姐诡异地愣了一下,倒也接过。 这戏剧性的一幕,倒是让我觉得异常奇怪! 338章 338章 确切地说,我不敢相信,漂亮雍容的眉姐,竟然真敢吃蛇肉! 蛇是一种令人谈之色变的动物,见了都碜得慌,更别说是吃了!但是眼见着眉姐像品尝美味一样,将接过的蛇肉甜美地搁进嘴里,使劲儿咀嚼几口,连连赞叹:“好香呐!还有没有?” 我和孙玉敏,包括那个女秘书都看的目瞪口呆。 陈富生在一旁轻轻笑着,开玩笑般地道:“我们两口子,我和你们眉姐,都是杂食动物。眉姐喜欢吃蛇肉,我喜欢吃虎肉。哈哈。” 眉姐吃了几块蛇肉后,满意地揩了揩嘴角处的碎屑,赞叹道:“好吃!很长时间没吃过这样的美味了!富生,像这样的野炊,我们以后要多进行几次,我觉得野火烧的蛇肉,要比那蛇肉馆里做的,好吃的多。” 陈富生笑道:“那当然。而且我们这还是天然的绿色食品!”说话间陈富生将手中的烤鱼往嘴里一搁,直呼好吃。 望着这夫妻俩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和女秘书面面相觑。 这真是,关于陈富生和眉姐,有史以来最搞笑的一幕。当然,也是让我最惊讶的一幕。 陈富生吃了几口后,也催促我们一起吃。我们也不客气,各拎起一条烤鱼,细细品尝。 孙玉敏在眉姐的眼色之中,也过来跟着一起吃野味儿,一种特殊的烧烤味道,洋溢挥洒,我们四人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陈富生突然饶有兴趣地冲我们问道:“你们知道你们眉姐,为什么喜欢吃蛇肉吗?” 女秘书率先作答:“肯定是因为蛇肉好吃呗!” 孙玉敏也不失时机地发表了自己的猜测:“那是眉姐品味独特!蛇,号称是小龙,能降得了小龙的女人,必定不是一般的女人。” 这马屁拍的,高水准,高难度! 我则情不自禁地开了个玩笑:“跟蛇有仇啊,蛇其实是人类的好朋友。” 我只是随意说了一句,话毕之后才觉不妥,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但实际上,陈富生和眉姐都纷纷愣住了!陈富生望着我,随即笑了一下:“赵龙你怎么知道你们眉姐跟蛇有仇?” 我更是惊讶:“什么?眉姐真的和蛇有仇?” 眉姐笑道:“我小的时候啊,被蛇咬到过一次。后来我听说蛇肉可以吃,就将吃尽天下蛇,作为自己的人生追求。虽然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幼稚的想法淡化了,但是仍然很喜欢吃蛇肉。” 我心想眉姐可真是个性十足啊!巾帼之气,越发强烈。 我们有说有笑,继续吃野味儿。我平时就比较喜欢吃鱼,这种天然的烤鱼吃起来味道纯正,不用担心使用了什么添加剂,吃起来既美味又安全,一时间真有一种惬意如仙的感觉。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孙玉敏竟然也在其中。一瞅到孙玉敏那张嘴脸,我便情不自禁地记起往事,记起他一次一次地刁难于我。 倒是身边的女秘书,可爱的样子,间接地弥补了一定的缺失。作为陈富生的王牌女秘,无论是从相貌上还是气质上,她都称得上是极品美女。平时一向严谨认真的她,此时却宛然天成,化作一位可爱的小公主,时而道几句滑稽之言,时而摆出一副性感可爱的曼妙姿势,令我们忍不住笑,忍不住赞。眉姐倒是表现的相当雍容,一身巾帼之气的她,此时却像是位知心大姐,说几句悄悄话,开几句小玩笑,倒也是和蔼可亲,满脸春风。 很戏剧性地,我们五个人进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小型野炊。 完毕之后,陈富生突然做出了一个特殊的决定:让她的女秘书随眉姐和孙玉敏一块回去,留下我。 陈富生又有什么安排? 待眉姐带着孙玉敏和女秘书离开后,陈富生冲我淡淡一笑。 我试探地追问:“陈先生留下我,有什么安排?” 陈富生一摆手,道:“坐下。其实也没什么特殊的安排,就是想跟你再聊聊!很多话,想跟你讲。” 我笑道:“陈先生尽管安排,我一定照做。”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们现在不是上下级!我不是你的老板,你也不是我的下属。我们是,兄弟。我们要推心置腹地谈一谈,天龙公司的发展前途,和命运。” 我怎么觉得陈富生突然之间变成了黑社会大哥? 陈富生补充道:“今天约你来钓鱼,还主要是让你放松一下。刚才我跟你谈到杀手锏,其实,你原本应该有很多杀手锏的!只是你尚未利用罢了!” 我迟疑地追问:“我有吗?” 陈富生点了点头:“你的杀手锏,可以为武,可以为文。你是一名共产党员,共产党员讲手段,可黑可白,所以,你既可文,亦可武。” 我道:“但是我现在却在为自己是一名共产党员,而感到耻辱。” 陈富生道:“共产党现在的确是很腐败,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曾经创造过战争史上的奇迹。有位伟人说过,谁能控制大多数人的思想,谁就控制了整个世界。这话一点也不错,当初共产党正因为是迎合了广大劳苦大众的思想,给他们洗了脑,用‘共产主义’这个莫须有的理想牵引着大家一起走,一起打败了蒋介石解放了全中国。难道,这其中的真谛,不值得你借鉴吗?” 我笑道:“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富生道:“下一步,你将是整个天龙公司的当家人之一。这是我对你的规划。说实话,在整个天龙集团,还没有哪一个骨干能够真正让大多数人信服。包括当初的赵光成,他曾经尝试使用很多办法去收买人心,但是他能收买到的,只是一小部分人。而且这些人是因为某些利益缘故才与他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他能在华泰策反成功,实际上也是因为利益二字,使得一些人暂时地站在他的身边。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长久之计,是控人约心!既要控制住人为自己效劳,又要控制住人心,控制住人的思想。控人易控心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所以说,谁能控制大多数人的思想,谁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世界。就像当初的毛泽东,周恩来。这些人,就是玩儿思想政治的高手,在中国历史上,有谁能做到他们的成就?毛泽东一去,全国数亿人一起痛哭;周恩来更有十里街亭送总理的佳话。能将人的思想控制到这种境界,是老毛老周的本事。但是他们之后,再也没有人能达到这种境界!” 确切地说,我觉得陈富生像是在给我灌充一种思维,一种能够‘杀人诛心’式的可怕思想。 至少,在我看来,这种思想,很可怕。 我顺势叼起一支烟,道:“陈先生,其实社会变了,人的思想也在变。毛主席时期的人,思想多单纯?想要控制他们,简单。但现在的人,很现实,缺少精神支撑。我们想要从思想上控制他们,谈何容易!” 陈富生一挥手:“错!正因为人们缺少精神信仰,我们更能趁虚而入!等你完成了猎兔计划之后,我会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去做。我看的出来,你是一个有思想有追求的人,但是你的思想你的追求,却被禁锢在一种萌芽状态,长势不旺。完之后我会给你的脑子浇浇水,我们一起干一番大事业!虽然你身上有很多缺点,比如说有些浮躁的厉害,但你毕竟年轻,你身上还有很多年轻人的优点。举一反三,我掐指算了算,在咱们整个天龙集团,真正有前途的人,也就只有你和李树田。乔灵毕竟是女人,女人再有心计,从气势上也只能是男人的陪衬。只是,李树田这人攻利心远远大于事业心,有能力却没定力,有魄力却没约束力,同时还缺乏亲和力。综合分析,我觉得自己以后真正的帮手,应该是你赵龙!” 我微微一怔,赶快受宠若惊地道:“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我何德何能,能让陈先生这样器重?” 陈富生皱眉道:“总是拿这句话在我面前绉文是不是?何德何能?你就这么小瞧自己吗?”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不是小瞧自己,主要是在陈先生面前,我那点儿能力,实在是显得微不足道了!” 陈富生道:“你可真会说话!但是你的话听起来,一点儿也不逆耳。好吧,那我们就好好谈一谈,咱们天龙集团的千秋伟业!” 我间接地发表了一下自己的看法:“现在天龙集团的实力,已经遍及全国各大城市。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开拓一下海外市场?” 陈富生笑了:“谁说我们没有海外市场?” 我顿时一愣:“有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陈富生道:“我们在日本、美国、澳大利亚,都有分公司。而且在海外的资产总值,不会低于中国。做海外投资,你们眉姐最有一套,她一直在帮我打理海外市场!当然,她也只是宏观远控,在海外我们有操盘手,专门负责。” 我惊讶地道:“这些,我还真不知道。” 陈富生道:“还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不过,你会渐渐了解更多。” 我点了点头,心想陈富生这只狡猾的老狐狸,究竟还有多少事情,一直在暗箱操作? 正凝神间,陈富生接着道:“说实话,我也累了!很累!今天带你出来钓鱼,主要是想跟你聊聊知心话!这是一个很残酷的世界,你驾驭不了它,它就会残忍地驾驭你。人际交往也是这样,你驾驭不了别人,别人就会反过来驾驭你。我希望你能在天龙有所建树,不仅仅是想让你为我做什么为天龙做什么,猎兔行动仅仅是一个引子,难道我不知道老由玩儿的什么牌?但是即使明明知道他在出千,我们也要坚定地跟下去。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猎兔行动,凝聚了我们很多人的心血,也是我们打响公然起义路线的第一步。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尤其是你!” 我再一愣:“我?” 陈富生点了点头:“我要你,更加地熟悉天龙集团!更加地熟悉天龙集团的每个单位,每个人!我希望能陪我走完全程最终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是你!” 这话听了怎么那么别扭?莫非,陈富生真的要和政府进行殊死搏斗了? 我道:“当然,陈先生,我会义无反顾地跟您站在同一战线上。只是,我们天龙公司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政府给我们面子,我们什么都不缺,包括武器,高科技,人才。跟这样腐败黑暗的政府对着干,我们胜券在握。”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你是盲目自信,还是在自我安慰?中国政府几百万军队,我们有多少?” 我道:“我们在全国甚至海外都有实体,而且像李树田、乔灵这些人才,都可以成为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我们有钱,有钱就不缺武器,不缺兵。”我故意添油加醋,以试陈富生底细。 陈富生一摆手:“没你想像的那么乐观!饭得一口一口吃,路得一步一步走。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虽然我们可以跟政府玩儿个鱼死网破,但是不到迫不得已,我们不能玉石俱焚。的确,粗略地统计一下,我们在全国大约有几十万可以拿起武器参与战斗的兄弟,但是我们能确保打得赢吗?如果打长久战,我们肯定是必输无疑,一个商业集团再大再有实力,跟国家对抗,也绝对是自寻死路。但是我们有自己的计划,有自己实现计划的步骤。只要按照计划走,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最终会取得胜利。” 我附和道:“我也相信!陈先生,胜利最终一定属于我们!” 陈富生道:“大话空话!口号谁都会喊!不过,对于你,我的确抱有很大的希望。” 我道:“请陈先生直言教诲。” 陈富生道:“现在天龙集团的摊子越来越大,我得培养接班人!”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陈富生是真的想让我接班,还是另有所谋?这只老狐狸高深莫测,我不相信,他会把我视作天龙公司的操盘手。 且听陈富生接着道:“你将肩负很大的责任,所以我必须要让你认清形势,确立自己在天龙集团的绝对威信。还是那句话,用思想控制别人,远远要比用武力控制别人,稳定的多,长久的多。所以,我要求你以最快的速度,将天龙集团的重要骨干,发展为自己亲信,那种在关键时候能站在你立场上的亲信。这不是一件容易事,但也不难。你是一名共产党员,应该对共产党的政治手段有所了解,拿出共产党笼络人心的那一套,你就胜利了!当你真正掌握了天龙集团的几十位重要骨干以后,就意味着你成功了一半,你还要利用各种手段,让天龙集团上下的大多数人信服。这个更容易做到,你只需要制造几件事情,然后站在群众立场上把这几件事情处理好,那就算是笼络了人心。所以,我给你设定的杀手锏,就是思想武器!用你的思想武器,在天龙集团尽情发挥吧,等你的号召力大到一定的程度,你就能驾驭得了整个天龙集团!” 我更是惊愕至极,我实在是不明白,陈富生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我笑道:“陈先生您简直是太抬举我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您给我考虑的,这么全面,我------”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你不用感谢我什么!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如果你行,我当然愿意让你做我的左右手,共同光复天龙,实现大计。如果你不行,那你只能是一名骨干。你能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我能明白!” 陈富生接着道:“当然,光光是笼络了天龙集团的人心,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要相办法笼络全国人民的心!” 我被震了一下,陈富生的狼子野心,又暴露了出来。 陈富生停顿了一下,高深莫测地一笑。 他突然降低了音量:“跟你说的够多了!我带你去个地方,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了!” 我试探地追问:“去哪里?” 陈富生道:“一个全天龙集团,只有不超过五个人进去过的地方!” 我惊愕,突然间觉得,也许某些真相,即将会被揭晓? 339章 339章 我们驱车返回天龙公司总部。 带着团团疑惑,我加快了速度,一路上以140迈的时速狂飙。 陈富生笑道:“说你浮躁吧,你还真浮躁。在公路上争分夺秒,不是明智之举。是在跟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明白他的话意,因此将速度锐减到了100,陈富生没再说什么。 天龙公司总部,陈富生办公室。 女秘书正坐在沙发上喝水,见我们回来,略显拘谨地站了起来:“陈先生您回来了!”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你去帮我办件事情,去顺义大队把他们的执勤登记本拿过来,交给财务部经理,我要抽查一下他们的考勤。” 女秘书心知肚明,这是陈富生在故意安排事做,让她回避。 待女秘书离开,陈富生以同样的方式,带着我下了地下。 灯光忽明忽暗,我们沿着台阶一直往下走,小道蜿蜒静无声,莫名地增添了几分恐怖气息。 十分钟后,在一处门前停了下来。 陈富生拿钥匙开了一道门,结果里面还是门。 这道门是指纹识别,陈富生将手指按在扫瞄窗口,第二道门自动打开。 没想到,里面还有一道门! 第三道门是密码门,陈富生咔咔咔地拨按了一串很长的数字,门也扑通打开。 这是一个光线极暗的暗室,三道门的防守,足以说明这间暗室的重要性。我们走了进去,陈富生一拍手,灯光亮了起来。 我仔细地观瞧里面,其实也没什么特殊。里面摆了三四个铁柜,墙壁上张贴了一些励志标语。 陈富生轻轻地走到了一个铁柜面前,密码开锁,从里面拿出一个大型的册子。 我望着这册子,且见陈富生小心翼翼地将册子捧在手中,吹了吹上面的灰尘,说道:“TL集团大事记。” 紧接着他又从铁柜里拿出第二个册子,同样是吹了吹:“TL集团详细日志!” 再拿出第三个册子:“TL目标化记事!” 我开玩笑地道:“我觉得这三个册子,完全可以用一个!全是记事的,何必一分为三?” 陈富生摇了摇头,道:“不一样。大事记,主要是记录TL集团的重大事件,比如说我们这次的猎兔计划,也将会被记录其中;详细日志,是由专人每天登记,每月汇总一次,主要都是些琐碎的小事;目标化记事,主要记录的是,TL集团的目标事件,以及实现步骤,完成情况。这其中最重要的一册,就是目标化记事,因为这些都是将来的事,我们通过努力可以实现。其它两册,都是已经发生的,做个记录。”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陈先生真是个细心人!” 陈富生笑道:“做事不细心哪行!我若不细心,天龙公司早就覆灭了!” 他拿出那册‘目标化记事’,翻开第一页,解释道:“我们天龙集团的最终目标,就是要成立自己的政党!为了这个崇高的目标,我们有个三步走计划,这三步走计划,统称为‘猎国计划’。” 我猛地一怔,在此之前,我对所谓的‘猎国计划’也有所耳闻。单从字面上便不难理解,‘猎国’,无非就是想取缔国家,成为国家的主人。值此之际,TL组织的反动本质更加暴露,其狼子野心,更是震撼我心。 而且,我一直想要识破的‘三步走计划’,终于揭开了它的真正面目。 我朝那第一页瞧去,醒目的猎国计划分成三个大的分枝,这三个大的分枝,便是传说中的‘三步计划’。 一、以刺杀、破坏等方式,造成社会动乱,抹黑中国政府;二、目标由富商、政治要员上升为国家政要,重要国家领导人;三、运用思想武器,煽动全国性大起义,推翻政府。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我一直想要破解的‘三步走’计划,难道仅仅是这简单的三句话? 陈富生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淡然一笑,接着道:“我们的目标,很清晰。每一步都是小条目计划,都有具体的实施方案。” 他又翻开了下一页:“要想取缔政府,我们做的第一步,就是制造一系列的恐怖暗杀活动,和破坏活动。我们的计划很周密,而且刺杀目标很特别!就像上次的暗杀行动,我们针对的,都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影响力的人士。而且最终我们将屎盆子扣到了政府的脑袋上。我们操控着几个网站,服务器在日本,主要作用就是宣传共产党的暴政,将一系列的暴力、恐怖行动都嫁祸给政府。政府本来就失去了民心,因此我们有几次行动,直接导致全国十几省市的群众大游行!而且,我们还有一个专门的分队,负责放大上访事件。上访人员一般都有冤情,我们利用上访者的仇恨,对政府进行进一步丑化,同时利用媒体等手段,放大事件,扩大影响。这就叫‘反政必先诛心’。我们的这些计划,做的很成功,试问,现在的中国政府,还能得到几分民心?本来,他们已经不得民心,再加上我们的渲染,人民与政府之间,更多的,只是仇恨!” 我试探地追问道:“我们的网站,在哪儿运行?” 陈富生道:“国内有,国外也有。我们翻译成了各国的文字,在世界范围内攻击政府,得到了世界各国反华人士的支援!而且,我们还利用木马病毒,巧妙地传播反政思想,利用八九暴动、九八印尼屠华等事件,宣传政府无能。效果达到了,现在,政府给人民的印象如何,不言而喻。” 我淡淡地点了点头,心想陈富生用心之险恶,手段之卑劣,实在是令人发指。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抓住了根本,狠狠地将尖刀捅向国家的心脏。 但我还是装作赞赏地笑道:“看来这一招,应该叫做‘杀人诛心’。诛了政府的心。” 陈富生笑道:“还不到诛心的程度!我们现在刚刚进行到第二步。我们的‘猎兔行动’,就是突破口。其实在此之前也曾试着提前进入第二步,但是那时候时机不成熟,导致了很多负面影响。虽然说这次猎兔行动,警卫目标发生了改变,但是对我们,仍然有着深远的意义。第二步走顺以后,我们第三步终极计划,便可以逐渐拉开序幕。” 我试探地追问:“那,那我们有几分胜算?” 陈富生道:“我不打无把握之仗。至少九成!我们在全国各省市,都有势力。到时候我们号令一发,各省市的TL人员,直接夺取各地政府机关!到那时候,共产党纵有百万军队,也奈何不了我们了!” 我问:“那我们能有多少人参加战斗?” 陈富生道:“至少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我猛地一下子,受到了震惊!上百万,他陈富生往哪儿弄去? 我道:“这么多?我们TL集团,有这么多人吗?更何况,现在有很多基层队员,并不知道TL组织的事情。到时候,他们敢与我们站在一起,拿起武器吗?”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这正是我要求你搞思想政治的原因!其实自队员进入天龙以后,我们一直在为他们进行着洗脑,帮助他们仇视政府,培养仇恨心理。而且各单位也一直在不懈地宣讲教育,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一把火!所以,我觉得这个燃起这把火的人,就是你赵龙!你在天龙公司的威信,算是比较高,甚至高过了李树田。你脑子灵活,而且在共产党的一级部队呆过,深深地懂得共产党是怎样拉拢人心怎样给当兵的洗脑的!你要将共产党那一套思想政治的‘杀手锏’,运用到咱们TL集团,只要你能将起义的火种播下去,你将是整个TL集团的王者!你将和我,平起平坐!” 我受宠若惊地望着陈富生:“陈先生您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也没资格跟您平起平坐啊!” 陈富生道:“我想你现在也算是了解了我陈富生一些皮毛,我这人擅钓,让我笼络人才,摆平政府官员,我很在行。但是让我搞思想政治,我还是欠缺一些。我思来想去,整个天龙集团,就你最合适!就像是部队一样,我之所以设立‘大队政委’这个位置,就是想通过这种手段牢控队员们的思想。部队搞思想教育很有一套啊,谁控制了人的思想,谁就掌握了主动,谁就有机会控制整个中国!” 又是这套理论!我敷衍地笑道:“是啊是啊!” 陈富生道:“所以说,我们下一步要重点拿出思想武器,要在天龙集团内部,开展潜移默化的洗脑!天龙集团上下几十万人,尤其是保安公司这一块,更是遍及了全中国。各省市都有我们的分部!如果让这几十万人都拿起武器,会是怎样的效果?是不是能和共产党的军队硬碰硬打一阵子?” 我继续附和地道:“那肯定没问题!共产党现在已经失去了民心,我们是替人民得而诛之!” 陈富生放声大笑:“不错!说的很好,很对!” 我再试探地追问:“那这几十万人,武器,有门路弄吗?” 陈富生道:“摆平了那些贪官,弄什么弄不到?别说是弄枪弄炮,就是弄原子弹,我照样能弄到!” 我的心里,猛地出了一阵冷汗! 陈富生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问道:“有信心没有?” 我近乎支吾:“有,有那么一点儿!” 陈富生道:“有我在,你尽管放开胆子干!你放心,我们在全国有几十万队伍,政府现在也拿我们无计可施!而且,我们在暗处,随时可以给政府加把火,烧他一把!” 我道:“是啊!” 陈富生再道:“这样,以北京为试点,我要你写一份详细的计划,我准备第一批,先给北京的几万保安队员,配上武器!” 我大惊失色:“现在就配上武器?这,这好像太冒险了吧?” 陈富生道:“我说的是,思想武器!配上思想武器,我们就有恃无恐了!等到时机成熟,我们便揭竿起义,直接给政府来个措手不及!”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陈富生这一番介绍,我越发意识到:情况似乎是越来越严峻了!TL组织正有计划有步骤地进行着一系列颠覆行动,而且颠覆行动一次比一次升级!我这才明白陈富生为什么要选择保安市场了,他对这个市场实施了近乎垄断的策略,逐步将全国的保安市场拿下,为的就是将这支浩瀚的保安队伍,培养出战斗力,培养成一支可以与国家军队抗衡的武装力量。天龙名下,全国保安人员多达数十万,若是这几十万人都拿起武器,中国将进入一种怎样的状态?那简直比当年的日本鬼子进中国,还要可怕! 更可怕的是,TL组织,原本就与日本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到时候一旦TL组织发动暴乱,日本肯定会趁火打劫!那时情势之危急,不言而喻! 想到这些,我心里的冷汗一阵一阵倾泄。随着潜伏的深入和陈富生的信任,我越来越多地了解到了TL组织的内幕,每当了解深入一些,我就多几分担心。直至此时,我越发感到事态的严峻,也许已经大大超乎了由局长的想像。 对于这样一个反动组织,我终于明白了政府为什么要采取这样一种手段了!以前我总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政府不直接出兵将TL组织灭掉。现在我终于明白,TL组织已经将势力发展至全国,一旦政府采取行动,TL组织狗急跳墙,第三步计划将提前发起,中国将会面临硕大的灾难!不过,我转而又一想,即使自己成功潜伏进入TL组织,并逐步掌握了更多信息,能有什么实质的作用吗?这种想法一晃而过,也许,还有更高层次的东西,需要我去揭密。我觉得时至如今,由局长更需要的,是TL集团的组织结构图!只要确定了这个组织在全国的分布,那我们就可以撒一张大网,同时开展行动,将TL组织一举拿下。 但是陈富生一直未提及此事,我也不能贸然追问。 陈富生笑道:“我们这是师夷之长以制夷!学习共产党搞思想工作,然后对付共产党。哈哈!” 我敷衍地点头:“对,对对!” 陈富生道:“所以说,你的担子很重!你要配合我,共同策划这场思想动员工作!我们要保证每个TL集团的人,都紧紧地响应号召,成为战斗队的一员!所以,我们必须要下狠心,凡是不听从招呼的,一律杀之!因为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更不能让我们的计划,过多地暴露出去!” 我道:“陈先生,我们不能那样做!共产党当初招募兵马,是从不杀人的,我们要本着自愿的原则!” 陈富生道:“你还是不够狠!” 我争辩道:“陈先生,您要知道,杀一个异己,不难。但却能让我们的很多人产生思想波动,影响士气!” 陈富生微微地思量片刻:“也罢!这个咱们回头再议!我今天带你过来,主要就是想要给你压担子!这个重任你推是推不开了,你必须要去做!明白?” 我道:“做,是肯定要做!而且,您说的也很有道理。只是----” 陈富生追问:“只是什么?” 我道:“只是,这件事必须严密策划,将TL组织内的先进人士都动员起来!一起搞!” 陈富生笑道:“那肯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花重金养了那么多能人异士,当然要发挥他们的作用!至于组织内那些人的统筹,我们还得进一步研究研究。平时,闲人太多。” 我点了点头。 陈富生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又道:“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皱眉望着我,一副凝重的样子。 我追问:“什么事?” 这一刻,我的心扑通直跳!陈富生突然之间道出的这些真相,不断地搔动我心,奇痒无比! 且听陈富生一字一字地吐出:“招兵买马!” 我顿时一愣! 340章 340章 一句‘招兵买马’,在陈富生口中道出两次,更是映衬出当前的局势,已经到了怎样的程度。 陈富生将册子放到桌上,再道:“依我们现在的人马和兵力,恐怕难以成就大业,所以我们仍然要招兵买马!我们不缺钱,也不缺人才!现在最重要的,是给这次招兵买马,贯以一个合适的头衔。” 我道:“既然要扩充人员,那唯一的途径,就是通过增加项目,来拉大内需。我觉得我们可以考虑一些中等偏上的项目来做,以前天龙公司做的,都是些大项目,油水肥厚的大项目。但是现在,我们既然要增员,那只有这一个途径!” 陈富生道:“不错!但是即使我们再上一百个B类项目,充其量能增员多少?一万人顶天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越多越好!而且,在增员数量极大的情况下,我们仍然要保证秩序井然。当然,队员素质是关键,几个教官都到了发挥重大作用的时候了!之前我一直将四大教官捧着,就是等待这一天的到来。每天万人万人的进出流动,工作量会相当庞大。所以说,到时候,你也得配合李树田他们搞训练!当然,你的主要工作,还是思想方面!你要最快地掌控队员尤其是新入队员的思想,将他们引导至和天龙公司保持高度一致!这方面你是专家,我就不再多强调了!” 我道:“当然。陈先生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 陈富生道:“我们天龙集团的一些绝密,我已经都让你知道了,你能感觉出我对你的信任吗?” 我没想到陈富生会这样问,不由得一怔:“能,肯定能!陈先生,承蒙您对我这么器重相信,我一定不会辜负您。”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算起来,接下来你的任务还挺多。你一定要能承受住这些压力啊!只要我们扛过了这段时间,那将迎来崭新的明天!” 我点了点头。 将一切归位后,陈富生带着我走出了密室。 返回陈富生办公室,陈富生再次强调:“你是少数能进入那间密室的人,保密,第一!” 我笑道:“陈先生放心,一定保密!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 陈富生道稍微沉默了一下,又道:“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委托你办一件事,你做了没有?” 我一愣:“什么事,陈先生尽管吩咐。” 陈富生拿玉扳指轻轻地敲击桌面,若有所思地道:“我想要一份C首长的车号名单,随行人员名单,还有家属构成名单!这个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吧?” 闻听此言,我在心里大呼糟糕!我不知道应当如何应对此等局面。面对陈富生的逼问,倘若我答应,那C首长便会多几分安全隐患;倘若我不答应,便会遭受陈富生的怀疑。 如此一来,如何是好? 陈富生似是看出了我内心的矛盾,不由得淡然一笑:“怎么,有困难?” 我近乎支吾地道:“没,没困难。陈先生请容我考虑一下!这样,我明天上午交给您,如何?” 陈富生追问:“为什么要等到明天上午?” 我道:“毕竟,毕竟已经离开特卫局这么久了,有些具体的东西稍微有些淡忘。我好好回忆一下,把C首长处的情况,详细地向您做一汇报!” 陈富生停止敲击桌面:“那好!我只提醒你,这些对我来说,很重要。对我们天龙集团,更重要。我们下一步,将会用到这些情报。” 我强挤出一丝笑意:“请陈先生放心!” 陈富生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道:“好吧,你先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是,陈先生。” 然后扭头而去! 确切地说,刚才陈富生的那一番话,始终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在心里不断地揣摩着应对之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停车场上,乔灵刚从车上推开车门,下车。 我走了过去,乔灵也迎上来,我率先冲她追问:“干什么去了乔灵?” 乔灵兴许是还在生我气,不由得脸一横:“用你管!” 我试问:“还生气?” 乔灵噘嘴‘哼’了一声,与我擦肩而过。 我望着她俏美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但就在我准备上车返回的时候,乔灵突然冲我喊了一句:“师父下个月回北京,要不要去看看?” 我顿时一怔,冲她追问:“真的假的?” 乔灵道:“爱信不信!”话毕后进了大楼。 确切地说,我还真有些想念我的恩师了!来无影去无踪的他,总是那么神秘。 但愿乔灵所言,是真。 上车后,我叼燃一支烟,启动了车子,驶出大队部。 也许是心事过重,出门的瞬间,我竟然忘记了给门卫值班保安鸣笛回礼。 狂飙驶到半路,找了个清静的地方,确定安全后,我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由局长永远是我的高参,关键时候,能帮我拿一下主意! 那边接听后,传来由局长的声音:什么事? 我直截了当地道:陈富生要我弄首长处的资料,包括首长车号,主车,随行人员名单,家属名单! 由局长追问:你给他了没有? 我道:还没有。 由局长道:可以给他! 我道:给他?给了他,首长就更不安全了!陈富生说,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向国家高层发起行动,这次猎兔计划,就是导火索! 由局长道:你要是不给他,整个国家都不安全了!你以为依陈富生的本事,没有你这些他就弄不到?告诉你,依陈富生现在的实力,别说是这些,就是国家任何方面的军事机密,他也能探听一二!这些首长处的事情,他早已了解透了! 我疑问:他既然了解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由局长道:试探!陈富生对你,从未放弃过试探! 我叹了一口气:到了现在,他难道仍然在怀疑我? 由局长道:有时候试探一个人,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因为确定。能让陈富生怀疑谨慎的人,必将是他重用之人。 我道:按照您的意思,我可以把首长处的名单和其它情况,告诉陈富生? 由局长道:可以。而且,首长处的车辆换了一批,人员也换了一批。你就按照你在时的情况报给他,实际上也是一种误导。实话跟你说吧,现在,几个首长处的主车,换幅达到了50%。还有人员变动也比较大。 我道:那好。那我明天就拿给陈富生。 由局长道:这样最好。 我再将今天陈富生的奇异举动向由局长作了汇报:今天陈富生莫名其妙地带我出去钓鱼,他的钓鱼水平大高了,在普通的小河沟子里,一钓一个准儿,我们中午还进行了野餐。野餐烤了几条鱼,烤了一条蛇,那蛇被眉姐吃了!陈富生还跟我聊了很多,他的意思,是想让我在天龙组织内部搞一次大的思想运动,统一思想,准备----准备发起一场大的起义!据陈富生说,天龙名下,全国现在能有几十万之众,陈富生要我将这几十万人培养成一支强大的战斗队,待时机成熟,发动暴乱,直接危及政府!他还带我去了一间密室,密室里,我了解到了‘三步走’计划的内容。 由局长一怔:三步走?这三步走是什么,说来听听! 我故意将了由局长一军:恐怕由局长早就了解这‘三步走计划’了吧?你在天龙公司有内线,比我撑劲!您难道不了解? 由局长道:废话!你才是我们特卫局最大的法码! 我再将由局长一军:最大的法码?我这颗最大的法码,反而知道的最少。我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撞出了一点儿真相,结果你早就知道了。我甚至连您安插在天龙公司另一个自己人是谁,都不知道。 由局长不悦地道:话题扯远了!我问你,那三步走,是什么。 我道:这三步走,第一步,就是煽动人民群众搞内乱,抹黑政府;第二步是针对一些有地位的政治名流和社会名流,进行刺杀、暗害行动;第三步,就是煽动起义,推翻中国政府! 由局长稍一沉默:果真是很巧妙的三步。表面上看,这三步很简单,实际上,这三步遥相互应,一旦实施起来,将会形成巨大的反动力量。 我道:现在TL组织,试图运用思想武器,进一步控制大局!而且,陈富生还在言谈举止中,透露出想让我------ 由局长见我支吾,追问:想让你干什么? 我鼓起勇气道:陈富生提出,想让我接替他的位置,做他的接班人! 由局长扑哧笑了:你动心了?如果你能成为TL的当家人,那我们几乎可以不用一兵一卒,便能取得成功!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会不会是一张空头支票? 我道:肯定是空头支票!这是陈富生想笼络住我,给我开的一张空头支票!我暂时还没为TL组织做出什么突出贡献,他之所以会这样说,就是想让我抱着热罐子安下心来,说不定啊,万一TL策反成功,第一个被杀的人,就是我。 由局长道:亏你还算明眼! 我试探地道:您曾经说过,我们只要掌握了‘三步走’计划的内容,就可以开始发起总攻!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由局长道:继续!我本以为,破解了三步走,就可以对TL组织实施致命的控制。但是现在看来,时机尚不成熟!我们最需要的,是TL组织在全国的势力结构!TL集团几十万人之众,倘若全部联动起来,那将是一场巨大的灾难!这场灾难燃烧起来,很有可能超过当初的解放战争!情况越来越彰显不妙,我们没有别的办法,我们要的,是TL在全国各城市的结构分布和组织图!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握住几分胜券! 我道:陈富生提起过,过段时间也许会带我去其它城市走走,看一下各个分部。 由局长追问:真的? 我道:当然是真的!我会尽力掌握这些分枝力量的情况。 由局长道:记住,一定要谨慎! 我道:知道。由局长,您能不能告诉我,那个,那个天龙公司里的自己人,到底是谁? 由局长道:不该知道的,莫问! 我将了他一军:当初若不是您抛出这么一个话题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现在情况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也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推迟你们接头,主要是考虑到他的人身安全。 我没再追问,我知道,由局长不想说的事情,我再问也是徒劳。 沉默了片刻后,我又问起了由梦的情况。 由局长只是说,一切进展顺利。 挂断电话之后,我深深地松了口气。 驱车返回望京的路上,我突然之间回忆起了付圣冰姐妹俩一事! 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想琐事真多!为了尽快帮付氏姐妹解决难题,我咬了咬牙,直接拨通了石云的手机号码! 那边传来了石云的声音:咦,赵大队长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按照正常逻辑,你可是很少主动联系过我。 我道:没打错,就找你!今晚有时间没有,请你吃饭。 石云愣住了:什么,请我吃饭?我没听错? 我强调:你没听错!不知道石姐沉赏不赏脸? 石云扑哧笑了:石姐?哈哈,其实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我道:大一天,也得叫姐,不是吗?石姐,赏不赏脸? 石云追问:我能知道理由吗? 我道:没什么理由,就是想一起吃个饭! 石云试探地追问:没有阴谋? 我不耐烦地道:你要是害怕有阴谋,那你可以不来! 石云连忙道:你别误会!好,我去。定个地点吧!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道:伊士东酒店,如何? 石云道:好。晚上七点钟,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之后,我再松一口气。 人活着,真累。 返回大队部,坐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竟然睡着了! 醒来后我的身上被盖了一个毯子,我掀开毯子站起来,料想是丹丹或者心洁给我盖上的! 正想将毯子放回,程心洁突然走了进来。 一见到我,程心洁率先问道:“姐夫今天干什么去了呀,还睡着了!是不是很累呢?” 我搪塞道:“还行吧!今天莫名其妙地陪老板钓了一天鱼,然后中午野炊,下午,下午----在总部训话!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程心洁关切地上前,劝道:“你要注意身体啊,姐夫。” 我点了点头,在程心洁的神色当中,体会出了一种由衷的关切之情。 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六点二十了! 我开始驱车赶往伊士东酒店! 在大厅里找了位置坐下,要了瓶饮料,兀自地喝着,等待石云的到来。 七点钟,透过窗户,我发现一辆本田越野车径直停在了停车场上,从车上下来一个身材凹凸长相美丽的年轻女子,径直走进了酒店大门。 正是石云! 进门之后,石云朝里面瞟了几圈儿,发现了我的存在。 我站起来跟她打招呼:“这边!” 石云轻盈地走近,她的肩上挂了一个名贵的银白色LV包,尽显高贵。 石云在我面前坐下,我点了两杯冰饮,冲石云笑道:“石姐可真准时,进门的时候,正好是七点整,一秒不带差的!” 石云笑了笑,道:“可能是巧合吧!我六点钟就出发了,没想到竟在路上耽搁了一个多小时!” 我淡然一笑,微微皱眉道:“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石云一愣:“什么?”说话间,耳朵上的两个耳环子,忽闪了两下,释放出特殊的光华。 我道:“你好像不是一个人来的,对吗?” 石云略显支吾地道:“是,是一个人啊!” 我道:“你带了六个人过来!四男两女,两男两女进了大厅,还有两个,在外面候着!” 石云惊愕地望着我,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341章 341章 实际上,石云的小伎俩怎能瞒得过我的眼睛,她这次赴约,暗中带了六人同行。尽管这六人隐藏的相当高明,四进二守,但还是被我敏锐的眼睛所发现。 石云惊愕了半天,倒也没再隐瞒:“你是人是鬼,我们根本不是一起进来的,你也能看的出来?” 我笑道:“察颜观色!跟你一起来的,当然你们之间会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尽管你们一再伪装,但是装的毕竟是装的,打眼一瞧,便知你和那四男二女,有关系。” 石云道:“既然你都看出来了,我也不瞒你。是,是光成担心我的安全,执意要派几个人跟着。我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意思,我相信赵大队长对我没有恶意,但是赵光成执意要这样做,我也没有办法。” 我旁敲侧击地道:“你和赵光成的感情,看来很好。” 石云略显尴尬地一笑:“当然好。赵大队长这次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我叼上一支烟,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石云道:“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我道:“我再问你,你对付时昆,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点的感情?” 石云一下子怔住了:“为什么要提到他,突然?” 我淡然一笑:“付时昆现在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的处境,简直如同当初我被他追杀时的处境。” 石云道:“不可能!他现在虽然不再是老板,但却也还是大队长。当时光成想要把他赶出北京,被我拦下了。我相信他现在跟你一样逍遥!相当于山大王。” 我道:“石姐,付时昆和你几年的感情,毕竟是和你几年的感情了!你能不能帮他一个忙?” 石云愣了一下:“你怎么突然帮他说起好话来了?” 我实话实说:“他的女儿求到我,让我帮忙。她们告诉我,付时昆现在简直成了赵光成的出气筒,天天挨欺负。赵光成甚至当着队员的面儿踢打付时昆,让付时昆从精神上、肉体上,都受到了严重的摧残!” 石云愕然地前倾了一下身子:“不,不会吧?” 我点了点头:“有什么不会的!赵光成的手段,难道你不知道?” 石云眼珠子一转,思量片刻后,道:“我倒是纳了闷儿了,当初付时昆那么对付你,你竟然还会帮他说情!莫非是付家两个丫头,已经都成了你的盘中餐了吧?” 我不回答,而是给她打起了迷糊拳:“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石姐,请高抬贵手,看在两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的面儿上,看在你和付时昆多年夫妻的面儿上,替他说几句好话。我也算是了却了付圣冰姐妹俩的心愿。” 石云扑哧笑了:“哦,我差点儿忘了,付圣冰早就成了你的盘中餐!照这样推测,付圣依是不是也-----也被你收了?” 我偏偏将了她一军:“当初石姐不也-----” 石云打断我的话:“你------你不要乱说!我那可是,可是因公献身!过去的事,能不能不要再提了?” 我道:“我本不想提,是石姐让我记起了这些事。的确,我很恨付时昆,当时恨的差不多想要宰了他!但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付圣冰和付圣依却在不断地帮助我,为了她们,我也暂且搁浅了这些,向你求助。” 石云笑了笑:“看来你和我那两个女儿的关系,很不错。我把她们赏给你,如何?” 我皱眉道:“石姐,别开玩笑了!” 石云道:“我没有开玩笑!这两个曾经的女儿,哼,我承认都是美女胚子,但是她们却不怎么讨人喜欢!” 我猛地一怔,看来石云并不十分想帮助她们。 我道:“她们都还是孩子!石姐,我相信你也是个善良的人,你想帮忙的话,很简单!” 石云反问:“那如果我不想帮呢?” 我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左右不了你!石姐,那就当我白说!”我招呼服务员过来,准备结账。 服务员冲我笑道:“金董交待过,赵先生过来,不用埋单。” 我道:“那不行!单必须得买!”我强行将钱交给服务员,服务员犹豫了一下,倒也拎着钱返回前台。 我冲她的背影提醒道:“记住,不要惊动你们金董!” 我站了起来,再冲石云道:“打扰了石姐,我先回!” 石云伸手道:“等等!” 我皱眉反问:“什么事?” 石云道:“我又没说不帮你!就算是不想帮那俩丫头,也得给赵大队长一点儿面子。好吧,我回去会跟光成说说,让他放过付时昆!” 尽管石云说话的时候很平静,但明察秋毫的我还是察觉到了她眼神中的那一抹躇踌。毕竟,她和付时昆几年夫妻,感情总是有的! 我道:“那就谢谢石姐了!” 石云摇头:“不客气!难得你这么仗义!” 我没回话,石云提出想去我们大队部一坐,被我婉拒。 我们结束了谈话,石云略显遗憾地上了车,那几个潜伏的随从,也各自驱车,随同返回。 总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我奖励自己去二楼自助餐厅吃了一顿自助餐,喝了几瓶啤酒。到了晚上九点半左右,我准备驱车回返。 刚刚走到门口,却见金铃大踏步迎了过来,正好与我面对面。 我料想是那服务员将我来伊士东酒店的消息汇报给了金铃,不由得暗暗叫苦。 金铃在我面前停下,嗒嗒嗒地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个人在这里吃闷酒?” 我敷衍地道:“是啊!” 金铃道:“美女呢?” 我一愣:“什么美女?” 金铃道:“明明有个美女跟你一起的嘛!” 我苦笑道:“你的人还是跟你近,我特意嘱咐她不要告诉你,但她还是没为我保密。” 金铃脸上绽放出一丝特殊的不满,或者是醋意。她转而扭了身子背对我:“跟我来一下!” 我追上她,搪塞道:“我还有事!” 金铃兀自地挎起我的胳膊,轻声道:“你可别忘了,我是你的常务女朋友!” 我苦笑:“这又怎么了?” 金铃强势地道:“常务常务,是该到了处理一些日常事务的时候了!” 无奈地随她去了她的办公室,坐下来。但金铃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原地徘徊起来,那清脆曼妙的高跟凉鞋擦地的声音,如同阵阵兴师问罪。 我叼上一支烟,刚抽了两口,金铃却气急败坏地从我嘴巴上抢了过来,一下子摔到了地上。 我见她气势汹汹,不由得追问:“怎么了,这是?” 金铃掐起腰,一副猛女的样子:“我问你,我还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我点头:“是啊!” 金铃再问:“是不是常务的?” 我仍然点头:“是!” 金铃道:“那你为什么跑到伊士东酒店来吃饭,却不通知我?而且,还带着其她的女人?你是不是故意带着别的女人,过来向我示威?” 女人吃醋害死男人。她金铃也难逃世俗,也是个醋坛子。 我站了起来,拎过金铃的一只胳膊,解释道:“金铃你这是在想什么呢?” 金铃愤愤地抖开我的手:“我吃醋了,怎么着?你这明显就是对我的,对我的蔑视!” 我苦笑:“金铃,你说明白一点儿,我怎么蔑视你了?” 金铃振振有词地道:“怎么蔑视?如果我带着别的男人去你大队部做客,你会怎样想?今天你,你竟然带着美女来酒店,你这明显就是借用这个方式,表达对我的不满!哼,赵龙,如果你不满意我,你完全可以直说,为什么要这样伤我的心?” 我一肚子委屈!我心想女人为什么这么喜欢联想?早知如此,我是绝计不会约石云来伊士东酒店的! 我轻揽住她的肩膀,尝试安慰她。我最见不得女人生气了! 尤其是,我比较在乎的女人。 金铃耸肩抖开我的束缚,扭身面向我:“如果说你今天带来的女人,是由梦,那么我无话可说;即使是程心洁,或者齐梦燕,我都无话可说!但是你却带了另外一个!”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她们?” 金铃啧啧地道:“我就知道!你告诉我,她是谁?” 我实话实说:“是我以前的老板娘!石云!金铃,你要相信我,我约她过来,是有求于她!” 金铃质问:“你求她干什么?” 我道:“很复杂。不是一言半语能说清楚的!” 金铃兴师问罪:“说不清楚了吧?说不清楚,证明你们的关系不正常!” 我苦笑:“我赵龙不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金铃冷笑:“你不拈花惹草?你不拈花惹草,那我是怎么成为你的常务副女朋友的?” 我道:“你是例外!” 金铃咄咄逼人:“我能例外,那别人也能例外!” 我道:“我保证,只有你例外!” 我们进行着艰难的对话,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金铃徘徊了须臾,坐到了她的办公椅上,一本正经如同是一个正在审犯人的警官,浑身上下充满了浩瀚的巾帼之气。 我凑过来,扯了条椅子坐下,笑呵呵地望着金铃。 金铃噘着嘴巴道:“本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道:“小乖乖,别生气了!我保证,下次如果再来伊士东酒店,一定通知一下你!一定!” 金铃虚张声势地站了起来:“你得,你得为你的错误,赎罪!” 我试问:“怎么赎?” 金铃比划着手指头,道:“晚上陪我,跳舞,唱歌!” 我这才意识到:我中计了! 金铃故意摆出这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强势地朝我兴师问罪,其目的就是想让我陪她跳舞唱歌! 这鬼丫头,越来越‘阴险’了! 金铃这戏演着演着终于板不住了,扑哧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没吓到你吧?” 我道:“原来你都是装出来的!” 金铃道:“也不全是装的!我们的员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真挺生气的!但后来一想,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给他足够的个人空间!但是再一想,还是不甘心,所以我就导演了这场戏,逼你就范!呀呀呀你看我,说着说着就摊牌了,还没达到效果呢!你告诉我,同不同意?” 我问:“唱歌,跳舞?” 金铃点头:“YES!OK?” 我想了想,道:“That’sallright!” 金铃赞了一句:“英语不错嘛!” 我捏着鼻子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我当然也不能吝啬,短暂的对话之后,金铃进休息间换了一套舞衣出来,看的我心潮澎湃,此起彼伏。 金铃究竟有多漂亮?恐怕很难用语言来形容的出!总之她属于那种杀手级的美女,任谁见了也为之倾动。此时她身上换的这套舞衣,既不暴露也绝不保守,既展现了完美的身材,又引人忍不住观瞧她她凹凸的美感。更难能可贵的是,金铃耳朵上还挂了两颗耳钉,灯光之下,尽显尊贵。 她甜甜地笑着,伸出一只纤纤细手。 我挽过她的手,一阵特殊的清香,扑面而来。 她突然在我脸上留下轻轻一吻,尚留的唇香,让我忍不住再三悸动。 我觉得自己心跳的厉害!心中有好几种声音争相辩解,既有负罪的成分,又有英雄救美的情调。 当我挽着她的手,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地受到了这个社会上酒绿灯红的影响,无法自拔。事实上,我有由梦一人,便应知足。虽然跟金铃交往实属无奈,是为了她的安全。但是实际上,我完全没必要和金铃如此频繁地交往。这样做的后果,只能是让金铃越陷越深,我在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尽管,我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背叛心爱的由梦,但是这动人的金铃,又何尝不曾让我心动? 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还是理智的! 我们一起进了KTV包厢,像往常一样,我们先是一起喝了两瓶红酒。 音乐声中,金铃看起来很幸福,她不断地观瞧我,几次欲言又止。 我叼上一支烟,故意将了金铃一军:“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在一起?” 金铃淡然一笑:“明知故问!” 她再次将我的香烟抢过去,摁灭,然后强行拉起我的胳膊:“跳舞!” 我没反对,与她一起翩翩起舞。 旋律很熟悉,情景也很熟悉。我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陪金铃跳舞了,但不容置疑的是,心里仍然有那么几分激动。 跳着跳着,金铃将脸蛋伏在我的胸膛上,一场舞蹈,成了拥抱礼。 我想推开她,却没忍心。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像是哄小女孩入睡。金铃幸福地轻吟着,用极其暧昧的语调道:“跟你在一起的感觉,真好。让我可以忘记一切!” 我笑道:“我也是。” 我突然感觉金铃的身子一软,漂亮的小脑袋似是用力拱了我胸膛一下。 金铃伸出一只手伏在我的胸膛上,红着脸说:“一会儿,去我家好吗?” 我心里一震! 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金铃见我沉默,仍然强装出笑来:“我不勉强你!否则你还以为我是,我是妓女!” 闻听此言我马上皱起了眉头,在她后背上用力拍打了一下:“瞎说什么呢!金铃,谢谢你对我的错爱,我实在是无以为报------” 金铃打断我的话:“错爱?” 我赶快申辩:“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金铃从我身上站直身子,苦笑道:“你不用解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今天金蕊不在,去我家好吗?” 我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但她对我的这份情,我又如何消遣? 我问:“金蕊又不在?” 金铃点了点头,没解释原因,反而是坐在沙发上安静了下来。 我知道,她在等我的答案。 我的心里,杂乱如麻。 342章 342章 经历了复杂的思想斗争之后,我走到金铃跟前,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金铃,真的很对不起。” 金铃淡淡一笑:“算了!我说过,不勉强你!”她站了起来,抱紧双臂。 我知道她在生我的气,但没再说什么。过多的言语,只能加重我的负罪感。我多么希望,让一切负累,早些结束。 随后我开始返回大队部,路上,又接一电话。 竟然是赵光成打来的! 接通后,那边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赵龙,你太多管闲事了吧? 我知道他所谓何意,淡淡地道: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是你的做法,让我不得不多管。 赵光成道:不敢冲我来,让石云给我施加压力,你小子够阴险。 我道:阴险的不是我,赵副总,你堂堂的一个大副总,老是跟下面人过不去,有必要吗?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我兀自地挂断电话,不想再听他的鸟语。 加速返回大队部,我洗了个澡,将陈富生交待的东西写出来,然后躺在床上。 很长时间没睡着,脑子一直在划拉着诸多事情。尤其是我心爱的由梦,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出院? 也许是考虑的太多了,待我入睡之后,做了几个梦。梦中我不顾一切地闯到了美国,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找到了由梦,但我正和由梦倾诉相思之苦的时候,怀中的由梦,竟然一下子变成了金铃…… 醒来后出了一身冷汗,还好是梦! 而金铃的电话随之而来,一如既往,她要约我早练。 我没反对,换衣前往。不知为何,我发现今天的金铃,似乎不像以往那般热情了,我们之间,像是多了一层隔阂,莫名的隔阂。 莫非是我昨天的拒绝,惹她生气了? 上午九点钟,我驱车赶往天龙总部。 陈富生办公室。 陈富生坐在办公桌前,似是冥思苦想着什么。见我进来,他一挥手中笔:“快来快来,坐!” 我坐下,将那份资料递给陈富生。 陈富生粗略地看了看,微微点头:“好,好!这些资料对咱们很有用处。” 我淡然一笑,真想一掌劈向陈富生的脖颈,送他去阎王殿报道!只可惜杀一百个陈富生,也难以彻底地粉碎TL组织,我只能忍着,等待时机。 陈富生将笔往一旁一搁,望着我道:“等猎兔行动一完,我们就开始来一个猎虎!” 我顿时一愣:“猎虎?怎么猎?” 陈富生道:“我准备出动一半的亲信,配上最先进的武器,直闯中南海!” 我一下子被震住了,赶快道:“直闯中南海?陈先生,这未免有些太草率了吧?您知不知道,守卫中南海的,有多少精兵?里面有几千精锐部队,外面还有很多公安、特警。还有便衣。中南海,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进去的!” 陈富生道:“错!我还不信这个邪了!我调三千精锐,直取龙脉!你知道这个行动,意味着什么?” 我摇头:“不知道。” 陈富生道:“意味着擒贼先擒王!把那些国家元首都给控制起来,我们的终极目标,不就进展的更快了?我等的太久了,不想再等了!” 我道:“陈先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是太心急了!” 陈富生反问:“我心急吗?也许,我是真的心太急了!”他叹了一口气,眉宇中绽放出一种特殊的忧虑。 我道:“我们现在的时机还不成熟!陈先生,您这个想法,简直就相当于孤注一掷!您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真的像您想像的那么简单,那国家早就----”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闭嘴!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我猛地出了一阵冷汗,心想陈富生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稳重?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情绪安静了下来:“我是压力太大了!小赵啊,你帮我分析一下,如果我们一个月之后开始组织大规模行动,成功率能有多少?” 我直截了当地道:“几乎为零。陈先生,您忽略了,共产党的部队,那都是绝对的精悍。虽然国家腐败,但是军队的投入还是比较大的,我们贸然采取大行动,太危险!我觉得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些计划,都相当可行。我们得先控制住人员的思想,进一步为我们的最后行动铺平道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冒险行事啊!” 陈富生扑哧笑了:“嗯,不错,看来你还算理智!就按你说的来!” 我顿时一愣,这才意识到,原来陈富生是在考察我! 陈富生瞧了一下时间:“猎兔行动还有几天就要开始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仍然有点儿担心。” 我道:“陈先生尽管放心,我们三人一定不遗余力!保证完成任务!” 陈富生道:“天下哪有那么多的绝对啊!小赵,你们一定要全身而退,即使刺杀成功,你们却没有全身而退,那也意味着任务的失败。在我心里,几个国家首长的份量,对比你小赵来说,可是差得远了!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远远超过这次行动的意义。” 我笑道:“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您放心,我们的计划天衣无缝,一定能全身而退。” 陈富生道:“说来听听,我再好好把把关!” 我稍微一思量,道:“按照我们事先的安排,我们有两个方案备用!第一个方案,我们三人在行刺成功之后,迅速攀绳而上,到礼堂顶部。然后从窗户跳下去,警卫人员还来不及出洞,我们便已经离开了礼堂;第二个备用方案,就是万一对方行动迅速,我们来不及撤退,那我们就采取劫持人质的方式,全身而退。”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可行,但是没什么亮点。就没有别的方案可用?” 我道:“陈先生您多虑了!石川芳子和盛华强,都是一顶一的高手,我们能在千万人中取敌人首级,难道还怕被抓住吗?” 陈富生笑道:“看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不过也有道理,你们都是干将,我相信你们有临阵脱逃的能力!” 我愕然:“临阵脱逃?” 陈富生忙道:“用词不当,不当!小赵,那外围的接应,你打算怎么安排?” 我道:“按照原计划,外围安排两个小分队进行接应。一旦我们出去,马上上车返回!为防止公安部半路截追,我准备一出北戴河便换车!” 陈富生道:“我们用不用在返回的途中,多安排几辆车?” 我道:“不用。我们会随机想办法!” 陈富生点了点头:“那你们一定要保证好自身安全!拜托了!” 陈富生拱手示礼,一副关切至极的样子。 貌似这些大人物,都擅长这一招!那忧国忧民的眼神当中,浸满对下属的担忧。 正在这时候,眉姐突然推门而入。 我站起来问好:“眉姐好。”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瞟向陈富生:“富生啊,我想让赵龙陪我去一趟休闲中心!” 陈富生皱眉道:“你就别添乱了好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猎兔行动就要开始了,赵龙他们还要进一步练习射杀,完善方案。你怎么老是趁火打劫呢!” 眉姐笑了:“我趁火打劫?哪里着火了?富生,就借用两个小时,好不好?” 陈富生坚定地道:“不行!你不是还有那个谁,那个孙玉敏吗?他一个人,你再随便挑几个,不就行了,为什么偏偏要找赵龙?” 眉姐道:“三个孙玉敏也抵不过一个赵龙啊!有赵龙在,安全系数会更高!” 陈富生犹豫了一下,似是终于被眉姐说服。 他将目光望向我,似是在听我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陈先生,那我就陪眉姐去一下!” 陈富生略有不悦地发牢骚道:“唉,越忙越乱!越乱越忙!也罢,去吧去吧!” 就这样,我跟着眉姐走出,眉姐回头冲我笑了笑:“我让你跟我去,你没什么心理包袱吧?” 我汗颜地道:“这有什么心理包袱,能跟随眉姐,是我的荣幸。” 眉姐笑道:“嘴巴就是甜!” 在我和孙玉敏的陪同下,眉姐去了贵夫人休闲中心。 这次她没有泡巧克力浴,而是饶有兴趣地和一个胖女人聊起天来。那胖女人看样子,也有四十岁左右,爱笑,一笑起来,活像是女版猪八戒。 眉姐和她聊了一会儿,让我和孙玉敏回避,她们径直进了美容美体室。 半个小时后她们出来,换好了衣服,眉姐冲我和孙玉敏道:“打道回府!” 我倒是有些诧异,眉姐这是唱的哪一出? 临别之际,那女版猪八戒与眉姐笑脸拥抱,恋恋不舍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问眉姐:“那个胖大姐是谁?” 没等眉姐回话,孙玉敏率先插嘴道:“不该问的别问!你小子几年兵白当了!保密守则背一遍!” 我烦他烦的要死,心里的怒火一浪高过一浪,但还是忍住了! 眉姐笑道:“她是我的姐姐!” 我们纷纷一愣! 孙玉敏道:“姐姐,不可能吧?这姐妹俩差别也太大了!不会是亲姐妹吧?” 眉姐有些不悦:“废话!” 孙玉敏道:“我的意思是说,妹妹长这么漂亮,姐姐怎么会-----”也许是他意识到了什么,没道出下文。 眉姐皱眉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告诉你,我这个姐姐年轻的时候,那也是风华绝代!” 孙玉敏顿时无语。 带着几分疑惑,我们返回总部。 眉姐将我完璧归赵地交给了陈富生后,径直返回。 陈富生待眉姐走远,轻声冲我追问:“你们眉姐今天去哪儿了?” 我如实道:“去了贵夫人休闲俱乐部!” 陈富生再问:“去见人了?” 我道:“去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女人,眉姐说那是她姐!” 陈富生猛地一怔:“她姐?她姐来北京了?” 我发现陈富生的脸色,刷地变得铁青!他的神色甚至是有些扑朔,尽管他再三掩饰,但仍然显得手足无措,精神略显恍惚。 我料到陈富生肯定与这个胖姐之间有过特殊的交际,否则陈富生不会表现的如此怪异。 我试探地追问道:“陈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陈富生伸出二指轻轻地捏弄了一下太阳穴:“没,没什么。去,去找乔灵过来,让她马上和我去贵夫人俱乐部!” 我虽然疑惑,但是却没有追问。 叫来乔灵后,我径直驱车返回。陈富生与乔灵,驱车赶往贵夫人俱乐部。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揣测此事的蹊跷,但是思来想去总是难解其谜。我实在是想不通,这个胖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怎么会让陈富生如此紧张? 难道她真的是眉姐的姐姐? 回到望京中队,中队正沉浸在一种热火朝天的训练氛围中。一千五百多名骨干、队员,正在大队部集结训练。李群涛和金彪坐阵,诸位中队长施训,那场面,简直如同是沙场点兵。嘹亮的呼号,整齐的步伐,引得不少群众聚集在门卫值班室门前,争相观望。 在齐梦燕的陪伴下,我到了硕大的操场上! 李群涛整队汇报,我发表了几句话鼓励了一下士气,望着一张张刚毅英俊的脸庞,我突然觉得自己仿佛在刹那之间,成了指挥千军万马的军事首领,大将风范,跃然于心。 我将几位大队骨干叫到一起,临时开了个小会儿,几位骨干干劲冲天,纷纷表示会利用这个夏天,带出一支铁打的队伍来! 有这几位大队骨干分忧,我感到很欣慰。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周而复始。望京大队的训练,如火如荼。我一边指导着训练工作,一边开始为陈富生起草各类方案。 转眼之间,到了实施猎兔行动的前一天! 这天天气并不晴朗,微风中细雨濛濛,天空暗的厉害,太阳公公躲进云层里睡大觉,风婆婆在大地耳边轻诉着绵绵的情话。 我的心情有些潮湿,更多的,却是担忧。开车去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与由局长再将我们的应对计划敲定了一下,确定无异后,我径直赶往天龙公司总部。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相继赶到了陈富生办公室。 陈富生为我们做了最后的动员。为了谨慎起见,陈富生还特意赶往我们排练的礼堂,完完整整地观看了一下我们的预演! 预演很成功!按照行动计划,我们从礼堂上方顺绳潜下,同时开枪。会议桌上的三个假人皆是胸部中枪! 但是陈富生仍然不放心,他突然萌生了一下大胆的想法! 而这个想法,顿时把我们吓了一跳! 陈富生竟然想用真人代替那几个假人,让我们重新演习一遍! 只是,这个残忍的想法,竟然得到了石川芳子的积极响应!她附和着陈富生的思路,富丽堂皇地做起了解释:“假人没有生命,不会动。而在实际行动当中,我们的目标是有生命的,他们会有一定的肢体动作。利用真人进行模拟演习,更接近实战的需要。” 我当然不希望有人为会猎兔计划付出血的代价,但是陈富生决意已定,很难更改。 陈富生还诡异地一笑,像是来了什么主意似的,迅速集合TL组织全体成员。 几百人排成一个方队,陈富生倒背着手走到队伍中央。 观瞧了一圈儿后,陈富生将双手移到前面,在空中划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开始做动员:“兄弟们!大家都知道,我们的猎兔行动,在酝酿了这么久以后,马上就要行动了!让我们首先以热烈的掌声,送给这三位勇士!” 陈富生指着我们三人,带头鼓掌。 待掌声停止后,陈富生道:“可以这么说,他们三人,这次行动危险系数相当高!但是为了天龙大业,他们还是铤而走险,全力以赴。他们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我听到石川芳子禁不住苦笑道:“去送死啊,你们还鼓掌!” 掌声再平息后,陈富生的表情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沉默片刻,陈富生冲队伍问:“但现在,我们还需要三个勇士!这三个勇士,将作为赵龙等人的活靶子!为了确保这次刺杀任务的万无一失,我们不得不综合考虑。那么现在,我问你们,有没有愿意为这次重大的、光荣的行动主动献身的?” 几百名组织成员,顿时哑雀无声。 但紧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343章 343章 确切地说,陈富生的举动让我感到相当意外,为了这次猎兔行动,他竟然提出拿大活人当靶子,供我们三人练习。 生命之可贵,令我心中一阵叹息。而令我震撼的是,当陈富生在队前询问谁甘愿担任死士的时候,三百多名组织成员,竟然没有一个人含糊。他们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相同的动作:向前一步走! 望着这一张张刚毅的脸,我竟然产生了些许同情。 陈富生斜面望了我一眼,笑道:“我们的队员,觉悟如何?” 我心里微微一思量,还是决定要向陈富生请求撤回这荒唐的打算。我道:“陈先生,我觉得没必要这样做!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都是!” 陈富生不以为然地道:“兄弟?正因为是兄弟,在关键时候才敢铤而走险,才敢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我已经决定了,无法更改!”陈富生再朝队伍扫视了一圈儿,强调道:“这不是开玩笑,是真真正正地需要你们去献身,去为这三个勇士的绝对胜利而献身。你们真的愿意吗?” 只听下面异口同声地答道:“愿意!”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很好。看起来你们都不怕死,我很欣慰。我再最后问一遍,有谁愿意担当这三个活靶子的,请上前一步!” 同样是刚才的重复,几百名队员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走,整齐的步音,印证着这支队伍的强大。 我心想这是一支怎样的队伍啊,面对生死竟然面不改色,勇往直前。看来,TL组织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他们拥有着过硬的思想素质和大无畏的牺牲精神;陈富生更不是浪得虚名,能将一支队伍培养成这样一群不畏生死的野狼,他功不可没。 说实话,我真希望,这次任务的最终结果,只是TL组织的覆灭,而不是这些勇士的覆灭。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如果走正路,将是社会主义建设的中流砥柱。如果他们去军营,也将都是能号令群雄的优秀指挥员。只可惜,他们都误入了歧途,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怎能不让人觉得惋惜? 陈富生显然对勇士们的反应,相当满意。但他还是神情一凝,继续强调道:“我只需要三个人----” 话音未落,几百勇士再次不约而同地向前一步走! 陈富生有些为难了!但他随即将这烫手的山竽,丢给了李树田:“李教官,既然大家都这么踊跃,我看一时半会儿难定下来。这样,你给我推荐三个人,记住,我要的是,三个优秀的TL成员!同时,我要的,还是他们要为TL组织,英勇献身!献身,不是一时之勇,而是真正的-----活靶子!” 李树田见陈富生将这烫手山竽丢给了自己,不由得有些为难。但他还是走到了队伍中央,采取了陈富生相反的思路,冲队伍问道:“我们需要三个勇士,我知道大家都是勇士,但我们只要三个!” 下面哑口无声。大家都齐刷刷地盯着李树田,期待着他最后的定夺。 李树田沉默了一下,再道:“你们都是有血有肉的汉子!这样,我再问最后一句,有没有不愿意担当活靶子的,请举手!” 没有人举手! 李树田淡淡一笑:“没有孬种!好,既然这样,那我们就采用抽签的方式,抽到谁算谁!” 陈富生马上打断了他的话:“不行!那样会浪费很多时间!” 李树田面露难色:“大家都这么踊跃,我实在是-----” 陈富生生气地道:“没用的东西!学着点儿!”他突然转过身去,冲我们三人叮嘱了一句:“把你们的三支枪下掉子弹!” 我们虽不知何意,却也不得不照做。将手枪里的子弹下掉,凑到陈富生跟前。 陈富生倒背起手,胸有成竹地道:“你们把枪往空中丢,谁接住,谁就是最佳人选!” 我恍然大悟地望着陈富生,心想这只老狐狸的脑袋果然不是戴帽子的,一个原本棘手的问题,被他这样一处理,竟然显得那般简单。 我们相继将三支手枪丢了出去,几百人顿时哄抢成一团! 在大家抢这三支手枪的过程中,陈富生禁不住暗暗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起来:我的队伍,过硬! 最终,由代号为射虎、林狼、白象的三位勇士,得到了这三支手枪!他们像是大获全胜的将军,径直地站到了陈富生面前,不约而同地将手枪向前伸了出来。 陈富生望着这三人,再点了点头:“你们,不后悔?” 三人异口同声答曰:“不后悔!”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道:“那好,让你们赵副总带你们过去准备一下!” 三人交了枪后,在赵光成的带领下,不知去了哪里。 有人给陈富生搬了条凳子过来,陈富生坐下,开始揉搓着中指上的玉扳指,开玩笑般地自言自语:“痒痒了!” 我再次凑了过去,对陈富生道:“陈先生,我总觉得这样做,好像不太合适!” 陈富生道:“你是不是总喜欢跟我唱反调?” 我据理力争:“都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明明不需要他们作出牺牲,为什么还偏要让他们陪上性命?陈先生,您再考虑考虑?” 陈富生一伸手:“我意已定,不用再考虑了!你们三个也准备准备,子弹上膛,熟悉一下场地!”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果真都开始照做,但我却始终没有动作,陈富生皱眉望着我:“还不去做?” 我道:“请陈先生收回命令,我们TL组织的兄弟,上刀山下火海,都再所不辞!但是让他们当活靶子被自己人射死,这明明就是一个荒唐的决定!” 陈富生站了起来,正面向我:“你倒教训起我来了,是不是?” 我道:“我知道陈先生一向爱护下属,这次也许是迫于心急。请陈先生相信,我们三个人即使不用这种训练,也照样能成功!我们,我们可以立下军令状,一定能大获全胜!” 陈富生道:“我不相信什么军令状!战争史上,有多少立过军令状的人,照样没有拿下山头?所以,我不信。” 我急切地道:“陈先生,连土匪都不会用这种方式诛杀自己的兄弟,我们为什么要-----”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快去装弹!” 见多次劝说无效,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看来,在这件事情上,陈富生一直是执迷不悟! 但实际上,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陈富生向来老谋深算,他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一来,将会在队伍中造成怎样的恶劣影响?虽然说组织成员急着抢着去当‘烈士’,但是觉悟再高的人,也都是血肉之躯,谁会真正是想去寻死呢?所以,这样做的直接效果,将会是人人自危,大家都沉浸在一种近乎恐惧的心理阴影之中。 我装填完子弹,重新走到陈富生跟前,陈富生一摆手:“别再劝我了,没用的!” 我道:“陈先生,我觉得,您这样做,不仅不能为我们提供实战的感觉和经验,反而会给我们增加心理压力!” 陈富生愣了一下:“哦?为什么?” 我提高音量道:“因为我们要去对付的,是敌人;但今天枪口却要对准自己人!枪在我们手里是有灵性的,对敌人,可能是百发百中,但对自己人,容易走火!” 陈富生再次站了起来,却突然哈哈大笑! 他突然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你以为我是真的想让他们当活靶子啊?我是要给你们制造点儿压力!” 我皱眉不解地望着陈富生:“什么意思?” 陈富生道:“放心,他们不会死!前提条件是,你们必须要打中心脏位置!” 我猛地一怔:“打中心脏还不会死?” 陈富生胸有成竹地一笑:“把心脏保护起来,还会死吗?” 我顿时恍然大悟!这个阴险狡猾的陈富生! 但是我随即陷入了一种强烈的恐慌之中,这种恐慌,则源自于我和由局长之间的反猎兔计划!我总觉得,陈富生今天这一番举动,竟然出乎意料地与我们的反猎兔计划不谋而合!这究竟是巧合,还是陈富生故意用这种方式,来传达什么信息? 一时间我的心里很乱,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次巧合!但是目前的状况,却不得不让我忧心忡忡。 我有一种急切地想跟由局长联系上的冲动!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 陈富生似是看出了我的窘态,不由得追问:“小赵,你这是怎么了?” 我赶快敷衍:“没,没什么。” 陈富生正要再说什么,赵光成已经带着三位勇士走了出来。 他们三人都换上了笔挺的西装,个个英武神勇,精神弈弈。 陈富生将他们三人带到队前,再次做动员:“让我们记住这三位勇士!天龙公司的史册里,将永远留下他们的名字!” 然后陈富生开始给我们三位射手提要求:“这次我们用三个兄弟给你们做活靶子,能给你们提供的条件,我都提供了,为的就是督促你们万无一失,全身而退!现在,我命一下题!”他瞟了瞟那三位勇士,继续道:“射虎是M首长,对应的是赵龙;林狼是S首长,对应的是芳子小姐;白象是W首长,对应的盛华强!你们各自对应好自己的目标,适时射击。这不仅是对他们三人的考验,更是对你们的考验!” 我们纷纷点了点头,进一步对各自的‘模拟目标’,进行全方位的观察。 随后三位勇士在会议桌前就位,开始模拟开会的场景。陈富生又安排了七个人凑成一桌,做开会状。 我们三人按照模拟方案,从礼堂外围攀登而上,进入吊顶上方。 隐约之间,下面传来了阵阵掌声,以及几位‘首长’开会发言的声音。 我伸出一个巴掌,留三指,轻声数:三、二、一! 随即我们同时身动,顺绳强行而下,三块吊顶扣板儿与我们的身子一起垂直下降。 会场一阵骚乱,三位勇士警惕性比较高,马上站了起来。 在下降的过程中,我们果断开枪:呯呯呯----- 三枪几乎是同时击发,枪响过后,‘M首长’、‘S首长’、‘W首长’,同时中枪倒地! 但我们没有任何时间考虑,在击完三枪的同时,我们迅速顺绳而上! 安全撤离礼堂之后,我们急忙回到了礼堂中。 眼前的一幕让石川芳子和盛华强二人愣住了:只见那三位模拟勇士,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陈富生面前!陈富生脸上挂着笑,一个劲儿地轻轻拍打着他们的肩膀! 石川芳子愣道:“都没打中?” 盛华强疑惑:“不可能!” 而我心里有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另一种担忧却猛地跃然心头。 我们走近后,发现三位勇士的胸膛上,都有枪眼儿。而且都是心脏位置,几乎没有任何偏差。 盛华强和石川芳子面面相觑,陈富生一笑,让三位勇脱掉了西装外套。 二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三人的西装里,都绑了钢板!钢板外面还有一层软性物质,类似于防弹衣! 这样的双层保护之下,只要我们弹无偏差,是根本伤不到他们的! 石川芳子冲陈富生道:“陈先生,原来您早有安排啊!” 陈富生道:“当然要安排!他们都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可以死在战场上,死在行动中,但是怎能让他们死在自己人手中?” 我们同时一笑。 陈富生再将三位脱了外套的勇士带到队伍前,我发现几百人也像是了却了一件心事似的,嘴角处挂着欣慰之笑。是啊,他们再英勇,但面对死亡,也肯定是有一定的心理斗争的!尤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献身。 陈富生轻咳了一声:“虽然他们身心无损,但是不容否认,他们都是我们组织的骄傲!我们组织,没有一个孬种,没有一个人在生死面前当胆小鬼!这三个人,记住他们的名字!我建议,将他们提高一个级别,并施以一定的物质奖励!” 众人鼓掌,以敬陈富生威严。 陈富生回头瞧了我们三位射手一眼,接着道:“当然,我们也见证了这三位勇士的威力!他们也是我们的英雄!这次猎兔行动,我们有正面英雄,也有幕后英雄!赵龙、芳子小姐、还有盛华强,他们三人是当之无愧的神枪手!刚才我们都看到了,他们在运动中击发,很精准地击中了三个模拟目标的胸部,也就是心脏部位!在这样一种环境当中,是很不容易的!因此,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预祝这三位勇士,明天能够凯旋而归!” 又一阵热烈的掌声,横空震响。 望着陈富生钪锵而言,我猛地意会到了陈富生的精妙用意! 他这次故意卖了关子,说是挑选三名‘死士’,实际上却是巧妙地检验了一下组织成员的士气!而数百名队员不负他望,个个忠心耿耿,如狼似虎!而且,都纷纷地选择为TL组织的事业,奉献自己,哪怕是生命! 我实在不知道,这样一支视死如归的队伍,是怎样带出来的!但是我敢肯定,这支组织内部,个个都是精英悍将! 举一反三,这样一群人为TL组织所用,其对国家对人民的威胁之深,可想而知。 随后,陈富生又安排对三个接应和备用小分队,进行了预演。 效果比较明显,陈富生很满意。 当天晚上,陈富生带领几百名TL成员,举行盛大的‘战前’餐会。 与往常一样,这次餐会,仍然有‘女体盛’这道日式盛菜。不过,我早已习以为常,再也不似第一次见到时,那般窘异。 餐毕后,陈富生给我们三人各安排了一间舒适的单间,让我们在总部住下。 我打电话回望京大队,安排了一下工作后,洗了个澡,想开车出去兜兜风。 兜风是假,向由局长反映情况,是真。 344章 344章 然而当我赶到停车场,试图驱车出门的时候,门口的值班保安却将我拦了下来。 我打开车窗,值班保安凑上前来,礼貌地敬礼道:“对不起赵大队长,陈先生吩咐过,今晚不允许任何人出门!” 我意识到也许是陈富生担心组织内会有人出去泄密,因此防患于未然。这也倒不是什么怪事,谨慎行事,一直是陈富生的风格。 我冲值班保安道:“我就出去溜一圈儿,憋的慌。” 值班保安坚定地道:“那也不行!除非您得到陈先生的批准!” 我皱眉道:“真麻烦!这样,你打电话去陈先生办公室,问他放不放行!” 值班保安道:“我那不是找着挨骂吗?赵大队长,麻烦您配合一下,我们也不容易。呵呵。” 见值班保安如此礼节周到,我倒是也生不起气来。只是有些事情不跟由局长通通气,总觉得心里没底儿。毕竟,由局长是我背后的高参,很多事情,我都需要他的点化。 正在我和值班保安僵持之际,眉姐突然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见此情景,眉姐便揣测出了真相,冲那值班保安批评道:“拦人也得分人吧?像赵大队长这种级别,还用得着你管?告诉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情况,赵大队长在总部畅通无阻!你知不知道,赵大队长可是陈先生的左膀右臂,他,你们也拦?遇事坚持原则是好的,但头脑也要灵活!” 一番批评之后,那值班保安连连点头,并向我道歉。 事实上,他并没有什么错。我喜欢这种坚持原则、不畏强势低头的队员。 我冲眉姐问道:“眉姐,您还没回家?” 眉姐笑道:“回什么家呀!明天是大日子,我和陈先生,晚上直接在总部呆着,听信儿!” 我道:“那也用不着整个晚上呀!眉姐尽管放心就是。” 眉姐问我:“怎么,呆不惯是吧,出去溜溜?” 我点头道:“嗯。天儿热,出去兜兜风。” 眉姐笑问:“能不能带上我?” 我怔了一下:“眉姐开玩笑呢!呵呵,这么晚了,眉姐的人身安全-------” 眉姐打断我的话:“哦,我明白了,是不是会小情人去?理解,我可不想当这个电灯泡。不过我必须得提醒你,今天晚上尽量还是收敛点儿,攒足精神!” 我明白她的话意,不由得脸一红,咯咯一笑。 眉姐再道:“早点儿回来!” 我点了点头。 出了总部值班室,为了防止引起眉姐等人的怀疑,我径直开往金铃家。有些时候,金铃算得上我一个不错的掩护。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金铃楼下,竟然停了一辆漂亮的法拉利。我一眼认出了这辆名车的主人。 或许是出于职业敏感性,我马上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 飞速上楼,赶到金铃家门口。我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阵唏唏嗽嗽的声音。伴随着,一阵男女混吵的声音。由于隔音效果较好,我无法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我按响了门铃,但是没人理会。无奈之下,我只能采取暴力手段,试图冲门。 然而这防盗门的质量着实太好,凭我一具血肉之躯,岂能冲开? 隐约之间我发现门动了动,随便又稳定了下来,里面有个暴力式的男音传了出来:“谁,狗日的,谁?” 紧接着是一阵女人的惨叫声。我听的出来,那女声,正是金铃无疑了! 这瞬间的状况,让我不由得紧张万分,并初步猜测出,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很明显,这是一次性质恶劣的入室行凶事件!当事人是一个开法拉利的男子,而且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陈富生的宝贝儿子----陈远泽。 关于陈远泽和金铃之间的纠葛,我略知一二。料想是陈远泽吃不到葡萄便想强行毁了葡萄树,找上门儿来想要对金铃不利。莫非,陈远泽已经知道了我和金铃之间的关系? 虽然情势急恶,但是眼下的情况是,我根本没有办法破门而入。 怎么办? 我迅速地转身跑出楼门,在墙角处站立。 顺着下水管道,我向上攀爬。到了金铃家的北侧窗户处,我径直停下,两腿紧盘下水管道。 难题仍然存在------防盗窗! 这个防盗窗,是由不锈钢做的,相对比较结实,细密。 我铆足了劲儿,伸出一只手攥住了一根防盗钢筋,猛地一用力,钢筋发出一阵响亮的声音,虽然变了形,但却仍然没有断开的迹象。 我再一用力,终于将这根钢筋开了焊,扯了下来。紧接着我又拉扯第二根,但由于是攀在下水管道上,不方便出手用力,因此要想接连扯断钢筋,并非易事。 屏住呼吸再用力一扯,不锈钢筋动了动,借力再扯,终于又被我扯了下来。 三根钢筋被搞定后,确定能够破窗而入,我斜了斜身子,准备打破玻璃跃身进去。 但就在这时候,窗户被打开一扇,一男一女迅速地出现在窗户旁边。 正是陈远泽和金铃。 只是,此时的情景,着实让我捏了一把汗。 只见陈远泽牢牢地用手卡着金铃的脖子,像一只饥饿的野狼一样抱住她。金铃的衣服已经被扯乱了,头发也扑散开来。她疯狂地挣扎着,呐喊起来:“救命啊,救命------” 陈远泽马上腾出一只手捂住了金铃的嘴巴。 他一边控制着金铃,一边冲我冷笑:“想英雄救美是吧?” 我急切地道:“你放开她!” 陈远泽皱眉道:“凭什么听你的?赵龙,你现在就是我老爸的一条狗,主人的事儿,你最好少管!” 我喊道:“你他妈的真给陈先生丢人!快放开她,否则,我不饶你!” 陈远泽呲牙道:“你敢动我一手指头试试!我早就知道你和这个婊子有一腿。好,既然你今天来了,我就当着你的面儿干了金铃这个婊子!你在这儿看好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开始撕扯金铃的衣服! 土匪,简直是土匪! 然而实际上,此时我想跃进窗户,已经不是易事。那样容易伤到金铃。 我该怎么办? 陈远泽毕竟是陈富生的儿子,亲生儿子。我对他又不方便下死手! 躇踌之时,我急切地寻找时机。 但其实此时,已经是危机四伏。因为陈远泽并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正当我伺机而动之时,五六个青年已经齐聚于楼下,站在下面冲我喊骂起来:“下来,你他妈的给我下来!” 我扭头一瞧,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现在已经是进退两难,犹豫之时,陈远泽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水果刀,一手控制着金铃,一手持水果刀凑近窗边儿,刷刷刷地冲我乱刺。 我接连躲闪,不致被他刺中。但是双腿盘在下水管道上,本来就已经是行动受阻,出手困难。前有陈远泽,下有追兵。我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但目前的情况相当危急,因为金铃的衣服已经被她扯开大半儿,露出了白花花的肌肤,胸罩凸现了出来,就连裙子,也被陈远泽撕开了一道大口子,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金铃那无助的眼神,那晶莹的泪光,让我怜悯。而陈远泽却摆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我行我素,为所欲为。他挥舞着手中的水果刀,冲我吼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否则你今天的命就搭在这儿了!你只不过是我老爸的一条狗,我要杀了你,他肯定不会说什么!” 我也吼道:“你他妈的给我放开她,她现在是我的女人!” 陈远泽一咬牙:“什么,你女人?女你妈个屁!除了我陈远泽,任何人没资格做她的男朋友!今天,我就证明给你看!” 咔咔,又是一阵撕扯,金铃的衣服,再次被撕开一道大口子。 我简直是已经忍无可忍了! 我斜向一跃,身子在空中径直转了三百六十度,正好正面伏在窗户上,用两手扒住不锈钢防盗窗边儿上的钢筋。 然而陈远泽哪里肯给我机会,他挥刀一阵乱刺,我的手急忙闪躲,却实在没有机会一跃而上。 金铃继续发出求救的喊声,但是不一会儿便偃旗息鼓了,陈远泽不知拿了一个什么东西,堵在了她的嘴里。 听到了动静后,小区的保安闻听赶到。 十几个保安将楼下的几个男子围住,但那些男子绝非等闲之辈,没超过一分钟的工夫,便将这十几个保安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吊在防盗窗上,上下困难。陈远泽逼的厉害,挥舞着水果刀一阵乱刺。我不方便施展拳脚,更无法跃身而上,毕竟,我害怕如果强攻的话,会误伤了金铃。 又过了一会儿,金铃的衣服已经被撕扯的差不多了,套裙被陈远泽撕成了碎片,她那诱惑但可怜的胴体,隐约呈祥。 我只有一个信念:绝不能让这陈远泽得逞! 毕竟,我有愧于金铃,兼于这种歉意,更让我加强了保护她的决心! 而实际上,我已经隐约嗅到了陈远泽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儿。看样子他是喝了不少酒,酒壮狗熊胆,他借着酒劲儿跑过来,想要对金铃实施不轨。 我冲陈远泽喊道:“你不要做傻事,否则你会后悔的!” 陈远泽不屑道:“我后悔?我陈远泽做事从不后悔!就是给天上捅个窟窿,我老爸照样能帮我摆平!” 我道:“如果陈先生知道你做这种事,他一定不会饶你!” 陈远泽道:“知道了又怎样?赵龙,敢抢我的女人,谁也救不了你!你去死吧!”他又挥刀猛刺过来,但屡刺不中。 最后他开始威胁我:“你给我滚下去!否则,我现在马上干了金铃!” 这种威胁,看起来滑稽,实则可耻。 无奈之下,我双手一松,径直地跳到了地上。 陈远泽带来的几个男子,顿时将我围在中央,开始打转。 其实我认识这几人当中的一人。仅从这一人便可以猜测出这些人的底细,他们都是天龙公司的三类教官,会功夫,懂战术,通常以巴结天龙要员和决策型领导,谋求上位。 那个被我认出的小教官,当然也认出了我。他冲我拱了拱手,道:“对不起了赵大队长!得罪了!如果你不想找麻烦,就不要管陈少的闲事儿!” 我厉声道:“你们这是在助纣为虐!陈先生要是知道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这教官冷哼道:“有陈大少在,我们怕什么?” 我道:“你们怕什么,就会来什么。识相的话,给我统统让开!” 他们哪肯让,将我围成一个圈儿,形成对峙。 陈远泽在窗户上喊道:“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这小子总是坏我好事,妈的!” 得到了指令,这几个三流教官都是有恃无恐,他们试量了一下,开始集体向我发起毁灭性的进攻。 确切地说,这几个三流小教官,根本不值得我放在眼里。为了能尽快救出金铃,我施展全力,与这六人周旋。 连环腿,连环拳,几种杀伤性极强的功法,我一一用来,这六人虽然勇猛,但毕竟不是什么顶尖高手,因此在我强势的反击之下,很快便落至败局。 没用三分钟,我便将这六人统统打倒在地! 他们呻吟着,又进行了几个回合的零星式攻击,我没再跟他们纠缠,而是狂跑出十米,然后迅速转身。 助跑十米,我直接蹬墙而上! 在墙壁上完成潇洒的两踹之后,借助蹬墙之力身子上窜。 双手顺势抓住已经被我毁灭了好几根的防盗窗钢筋,没有半秒钟迟疑,我便将脑袋顶了进去! 由于动作一气呵成,勇猛刚劲,一直持水果刀防范的陈远泽没有做出及时的反应,被我钻了间隙,整个身子滚了进去。 陈远泽愣了一下,随即后退两步,拿水果刀卡在金铃脖颈处,威胁我道:“赵龙,你最好是给我滚蛋!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是不是,管我的闲事!” 我皱眉盯着他,厉声道:“放开她!” 陈远泽强势道:“不放。她是我的!她一直都是我陈远泽的!今天,我要让她真正成为我的女人!” 此时的金铃,已经暴露大半。但由于长时间的挣扎,她几乎已经没有太多气力了! 我知道给陈远泽这样的混蛋讲什么道理,根本不管用,因此匆匆地在脑海中琢磨着营救之策。 而其实,我已经是处在了两难的境地!毕竟,陈远泽是陈富生的亲生儿子,我若是今天真的与他结下了大梁子,那陈富生会不会偏袒陈远泽,从而对我不利? 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深吁了一口气,决定破陈救金。 陈远泽挟持金铃连连后退,我发现,他手中的水果刀,已经开始哆嗦起来。 我想使用扑克牌绝技,趁陈远泽稍微放松的间隙,攻其不备。但是转而一想,觉得似有不妥。 金铃拿一副求助的眼神望着我,湿润的眼眶里,蓄满了泪珠。 可怜的女人! 且不多想原委,也不多想后果,我一定睛,一个前滚翻朝远泽滚了过去! 陈远泽反手下压水果刀,刀口径直刺向我的太阳穴! 我斜侧身躲过,同时身体直了起来,飞起一拳打在陈远泽的小臂上,致使水果刀被急骤震飞。 我趁机夺其手腕儿,左手像蛇一样缠住它的手臂,顺势一用力,陈远泽顿时失去重心,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对金铃的束缚。 确切地说,我要杀他,易如反掌。但他毕竟是陈富生的公子,借我十个胆儿,我也断然不敢取其性命。只是情况危急,我不得不采取攻坚战术,将陈远泽和金铃彻底分开。 我与陈远泽对峙着,他皱眉盯着我,继续用他父亲的名号吓唬我:“少管闲事,你能多活几天。” 我强调道:“陈远泽,我刚才说了,金铃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不利!你最好是识相一点儿!” 陈远泽道:“我知道你身手了得,但我偏偏不买你的账!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把金铃给睡了?” 话之露骨,让我闻之反感。 但就在此时,一阵警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警察来了? 警察的到来,让这场艰难的战斗,得以暂时缓解。 但陈远泽仍然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竟然笑哈哈地道:“连警察也过来凑热闹,那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金铃,是我的女人!” 说话间,他刷地飞身闯到金铃一侧。 只听‘哧啦’一声,金铃的吊肩背带儿,已经被陈远泽的厉手,扯断了! 可怜的金铃,‘啊’地一声,赶快用一只手挡在了胸前。 345章 345章 我终于克制不住愤怒,试图使用一招制敌,将陈远泽彻底地制服。 但就在此时,陈远泽带来的那些男子,却已经迅速地冲进房门,径直地将我围了起来。他们的手中,都亮出了明晃晃的砍刀和武器。 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痕的男子率先朝前走出一步,冲我警示道:“赵大队长,你可知道,陈公子是陈先生的亲生儿子,你跟他作对,就相当于跟陈先生作对!如果陈先生怪罪下来,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冲他皱眉道:“他也配当陈先生的儿子?他是陈先生的耻辱!今天我就替陈先生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屑之子!” 陈远泽一听这话倒是显得激动起来,手持水果刀一步一步试图朝金铃逼近:“赵龙你还敢嘴硬?信不信我让老爸杀了你?” 我冷笑:“我不信。陈先生自有明断!你现在敢不敢给陈先生打个电话?” 陈远泽骂道:“屁话!打就打,怕你不成?” 说罢他果真掏出了手机。 但实际上,他并没有拨通陈富生的电话,而是拨通了一位大队长的电话,寻求增援。 事实上,陈远泽作为陈富生的儿子,自然有不少人以此为契机,进行巴结和奉承。因此,陈远泽很轻易地得到了对方肯定的答案。 而此时,楼下的警察们已经摆开架式,并吸引来一些附近的居民,争相观瞧。警察们使用了强光灯,往窗口处照,并安排了几个人朝门口潜伏进入。 陈远泽被强光刺了眼,不由得怒火中烧,探出脑袋冲窗外骂了起来:“我操你妈的,谁照的我?谁照的我?” 由于小区的灯光比较弱,因此可视度并不大,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十几个身穿蓝色制式警服的公安人员,正拉开一道人网,试图对受困人员进行救助。几辆警车,仍然无休止地闪动着警灯,一个两杠一警官操着喇叭开始喊话:“上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凶器,停止施恶,是你们唯一的选择!是你们唯一的选择!”两杠一警官重复着喊话,仰望着窗户处,逐渐加强音量和气势。 陈远泽哪吃他这一套,仍然是喋喋不休地骂了起来:“操你妈的,你们是哪个派出所的?敢管我的闲事!我警告你们,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撤出去。否则我端了你们的派出所!” 两杠一一听这话更是生气,继续喊话道:“不要做无畏的反抗,这对你们没好处。也许是你一时冲动犯了错误,你要争取从宽处理--------” 陈远泽将整个脑袋探了出去:“操你妈的,你这个家伙敬酒不吃吃罚酒是不是?给老子听着,老子再重复一遍,三分钟已经过去了半分钟,还有两分半你给老子撤兵,否则老子端了你的派出所!!!”陈远泽犀利地骂着,挥舞了一下手里的水果刀,其嚣张程度,足以震撼全场。 但也许是外面的两杠一警官根本看不清陈远泽的样貌,因此并没有认出他。如果他知道了对方是陈富生的儿子,恐怕借他十个胆子,他也断然不敢如此。这两杠一见陈远泽语气强硬,掏出手枪冲天鸣警:“你要是不配合我们,那我就开枪了!” 陈远泽豪气万丈地道:“操你妈你敢开枪!敢他妈的拿枪吓唬我!好,我这就找人诛你全家!” 我看的出来,陈远泽身上的酒精味儿相当浓,很明显他喝了很多酒。而且看他张牙舞爪的兴奋劲儿,我甚至怀疑他曾吸了毒! 让人没想到的是,楼下那位两杠一警官,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他见警告无效,而恰巧陈远泽又将脑袋探在窗外,不由得找准机会,举枪射击。 我稍微犹豫了一下,心里做出了一番思想斗争!确切地说,在察觉到警官的开枪动机之前,我的确很希望能用这一枪结束了陈远泽的生命,这个社会渣子,狐假虎威,凭借父亲在社会上的地位,无恶不作,群众共愤,警官开枪杀了他,他也绝对死不足惜。但是话又说回来,陈远泽毕竟是陈富生的儿子,他若死了,那位刚正不阿的两杠一警官,岂不是要全家遭难?陈富生的手段,我可是见识得多了。因此,在那两杠一警官试图开枪之时,我伸手猛地将陈远泽拉拽了过来,一声枪响,窗户上闪耀着火光,并伴随有玻璃凌碎的声音。 陈远泽由于是过于兴奋,并没有感觉到情况的严重性,他又想将身子凑过去,我再次将他拉住。 此时我心里已经非常有数:陈远泽果真是吸食了毒品,身心正处于狂热的兴奋状态,这也正是他敢于对金铃实施暴力并持续保持亢奋状态的重要原因。 我果断地将陈远泽一扯扯出三五米,他的脑袋磕到了墙壁上,但他并没觉得痛,尽管脑袋上已经开始滴血。我趁机凑到金铃身边,将她嘴巴里的东西拿出,并将衣服给她往上提了提,遮住了重要部位。 陈远泽冲我骂了起来,他的几个帮凶,也开始朝我涌来,试图对我形成夹击态势。 我冷笑道:“现在外面全是警察,你们是不是都想进去蹲几天?” 那疤痕男子道:“警察怎么了,警察敢惹我们陈公子?” 刚才那个认出我的教官道:“现在不是内乱的时候,得想办法通知陈先生救援。很可能那些警察不认识陈少,我们得想办法把警察们轰走。” 实际上,陈远泽带来的这几人,也都称得上是二三流高手,他们听到了门口有动静,立刻自觉地分弓在两侧。当三个警察踹门而入的时候,这些人一齐出手,没用三拳两脚,便将三个警察打倒在地,并没收了他们的手枪。 他们将三个警察托到墙跟处,陈远泽狼嚎一声走了过来,施展一阵拳脚击打这三个警察,并不顾风化,伸手掏出撒尿的玩意儿,像机关枪扫射一样,将水柱在三个警察身上开了花。 疤痕男子和众人齐笑,陈远泽更是得意至极,抖了抖那玩意儿,将其潇洒地塞进裤子里,嘲笑道:“这雨下的怎么样啊?” 而偏偏是其中一个一杠三,在揉搓了一下脸面后,突然认出了陈远泽,大惊失色地喊道:“你是,你是陈公子?你是陈少?” 陈远泽哈哈大笑:“亏你眼睛还算稍微好使!妈的,敢搅我的兴,纯粹是找死!”他转而又朝窗户处走去,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这正是:没有最屌,只有更屌!有一个有权有势的老爸,就可以目空一切,将别人视作为自己的玩物! 陈远泽走到了窗户跟前,那些笨如狗熊的警察们仍然在守株待兔,那两杠一也仍然尝试喊话:“不要加深你们的罪行,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没有路可选,唯一的选择就是配合我们,放下武器,放开群众-----” 老掉牙的喊话内容,任谁听了也烦,陈远泽打断他的话,继续骂了起来:“包围?告诉你们,你们的三个警员,现在也落到了老子手里!” 那两杠一警官大惊失色:“什么?你不要乱来,不要乱来!不要失去理智!” 陈远泽道:“闭上你的臭嘴!老子一直很理智!你们给我乖乖地滚蛋,你的那三个警察还有救,否则我现在就宰了他!” 两杠一警官继续规劝,但得来的只是陈远泽的一味辱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远泽和下面的警察僵持着,两杠一再也不敢开枪,而陈远泽时不时地朝三个警员脸上打几巴掌,借以发泄自己的情绪和淫威。 楼下的警察们见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打电话向上求救,又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一批武装特警全副武装赶来救援。 这下子,事情算是正式闹大了! 但陈远泽根本没有丝毫惧色,他仍然肆无忌惮地跟警察们玩儿着残忍的摧残游戏,甚至开始拿水果刀在三个被控警员的身上,割划几下,以满足自己的虐待欲。 我和金铃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一时间,我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此事。原本,是陈远泽试图对金铃进行人身侵犯,被我无意中碰到。我们之间是侵犯与营救之间的对立。但现在,一大帮警察和武装特警围在外面,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的到来,只能让形势更加恶化。 武装特警毕竟是武装特警,行动异常迅速,特警队长用简单的几个手势,便交待了分工。几人一组,开始沿楼体周围寻找突破口,那特警队长也开始接过两杠一警官的喇叭进行喊话,呜呜呀呀一阵子,陈远泽不耐烦了,再将脑袋探出去骂了起来:“叫个屁啊叫!特警?操,特警,警察,你们都是政府的走狗!走狗!” 这位特警队长的视力似乎要比警察们强的多,在陈远泽探出脑袋的一刹那,他便愣了一下,试探地追问了一句:“你是,你是谁?能不能报个名字?” 陈远泽强势地道:“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陈远泽!陈富生是我老爸!陈富生是我老爸!”他将后话重复了两遍,脸上洋溢出一种特殊的神气。 明察秋毫的我发现,那特警队长手里的喇叭突然间耷拉了下去,他转而跟两杠一警官交待了几句,然后是一片寂静。 这种寂静的氛围,几乎持续了三分多钟,那特警队长将喇叭提到嘴边儿,试探地道:“陈公子,误会,全是误会!我们打扰了!”手一挥,那被安排出去的特警队员,顿时迅速地返了回来。 陈远泽仍然大喊:“我老爸是陈富生,我是陈富生的儿子,我是陈富生的儿子!” 我不知道他是醉的厉害,还是吸毒过量,情绪亢奋的他,一直张牙舞爪,言语激壮。但是在他亮出这一张王牌之后,特警们和警察们,果真渐渐退却,那个两杠一警官留在原地,拿着喇叭喊话:“陈公子,麻烦您把我们三个队员给放了吧!” 陈远泽哈哈大笑:“放了他们?没门儿!我要慢慢地折磨他们,你们派出所就等着收尸吧!” 见陈远泽如此嚣张跋扈,我不由得咬紧了牙,用胳膊护着金铃走近,道:“陈远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在搬起石头来砸陈先生的脚!不要总是给陈先生制造事端,激化矛盾!” 陈远泽一扬头,脸上的鲜血已经凝固,但他却似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你叫我什么?告诉你,还没人敢直呼我的大名!看在你是我老爸的助手的份儿上,我可以放你一马,但你必须把金铃留下!” 我厉声道:“办不到!我绝不允许你伤害金铃!”我不由得拥紧了金铃,金铃恐惧地直打哆嗦。 陈远泽怒了,不计后果地将手中的水果刀掷了过来。 我没有闪身,而是迅速伸出一只手,将那水果刀攥在了手中。 陈远泽更是发怒,再向那六个随行人员下了死命令:“今天,给我格杀勿论,格杀勿论!杀了他!!!”他声嘶力竭地吼着,足以说明他对我的愤恨,已经到了怎样的一种境界。 六个男子将我和金铃围在墙角处,倒是那个小教官率先冲陈远泽建议道:“陈公子,这样不好吧,赵大队长是陈先生最器重的骨干之一,我想这些都是误会,我们不如把他绑了,然后带回去-----” 陈远泽打断他的话:“放你妈的屁!敢招惹我陈远泽的人,都得死!从来没有谁敢这样跟我作对!抢我的女人,还敢还手打我!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陈远泽伸臂蹬腿地吼着,像是在利用这种方式,将心中的愤怒倾泄出来。 那小教官见劝解无效,也是无计可施。 这六人迅速形成了包围圈儿,将我和金铃围在中央,并开始挥舞着家伙,一步一步逼近。 面对此情此景,我并没有丝毫畏惧,这六人虽说都会些功夫,但对我而言绝对构不成太大威胁。 怕只怕陈远泽的援兵一到,形势会不容乐观了。 一瞬间,我很想将望京大队调过来,与陈远泽周旋,但是考虑到陈富生的因素,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决定以个人之力,化解此次冲突。 至少,这样的话,陈富生调查起来,还能容我争辩一二。 但就在六个男子齐刷刷地冲我发起进攻的时候,那三个被困警员突然像猴子一样窜了起来,夺门而出。 几个男子的注意力再次被分散,陈远泽冲他们一摆手:“先别管他们,跑了就跑了,先把赵龙这小子给我拿下!”他在一侧观战,虎视眈眈地望我一眼,再色迷迷的瞧着金铃。 像上次一样,我一手护着金铃,微弓着身子与这几个男子周旋,行动受限之际,我淡淡地瞄了一眼陈远泽,决定擒贼先擒王,只要能将陈远泽制住,这几个男子便统统成了摆设。 然而想法虽妙,实施起来却并非易事,被六人围的水泄不通,更何况还要保护金铃,我根本无法发挥威力,只能用一只手攻防兼备,匆匆地应对着这六人的持续攻击。 一分钟过去,有两个男子被我的重拳击倒在地,我终于得以杀开一条血路,直奔陈远泽而去。 但由于带着金铃,行动受限,陈远泽察觉到我的动静,赶紧一侧身子,提前躲开了我的威胁。 几个男子也反应过来,再次将我围在中心。 如此情景,我只能决定孤注一掷,一边防护金铃一边展开攻防,实在是有些困难,虽然这六人无法近身,但我却也难以一锤定音,或者直袭陈远泽以令诸候。 而实际上,时间越长,我们所存在的潜危险则越大,因为在此之前,陈远泽已经打电话叫了救兵。 我突然想,我是不是应该向陈先生求助? 只是,以这样一种被困的状态求助,是不是显得不太光彩? 然而与我对峙之人,毕竟是陈富生的亲生儿子陈远泽,我既不能低头,更不能防卫过当,因为我一低头,金铃这个美丽可爱的女人便将会受到陈远泽的侮辱;若是因为我的强攻导致陈远受到太大的伤害,陈富生定不饶我。 强烈的心理斗争之中,更大的场面突然出现了! 346章 346章 陈远泽打电话救援的那个大队,在大队长的带领之下,分乘数十辆交通工具,匆匆赶至。 他们大约来了二三百人,由大队长史洛宾亲自带领,将整幢楼围了起来。 我忍不住想笑,一个好好的天龙公司,被陈远泽如此一番搅和!多少人成了他陈远泽玩于股掌的玩物? 陈远泽见‘大部队’过来支援,不由得底气更硬,冲我又是一番赤裸裸的讽刺! 少倾,史洛宾带着几十个先锋上楼,闯进屋门之后,他不由得愣住了! 史洛宾先是望了我一眼,再将目光停留在陈远泽身上:“远泽,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远泽冷哼一声:“这个赵龙,总是拆我台,断我后路!史大队长,帮我拿下赵龙,我让我老爸重赏你!” 史洛宾似是仍有一丝疑惑:“那,那陈先生知道这事吗?” 陈远泽不悦地道:“让他知道干什么?这是我的事!” 史洛宾道:“我觉得最好是跟陈先生通融一下,毕竟,这个赵大队长,是陈先生的亲信!” 陈远泽骂了起来:“亲信?亲个屁!抢我的女人,跟我作对!”陈远泽指着自己的鼻尖,一副虚张声势的样子。 史洛宾面露难色地望了我一眼,道:“赵大队长,这事儿?” 我皱眉道:“史大队长,这事儿与你无关!陈先生追究下来,我顶着。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当陈远泽的帮凶!陈远泽简直是给陈先生惹祸的爬子!整天给陈先生捅马蜂窝,上次他撞人引起了民愤,还不是我赵龙想的办法救他出来?他现在反而是恩将仇报,要强暴我的女人!史大队长,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赵龙也一样。” 史洛宾略显尴尬地一笑,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远泽见他先被我的阵势给震住了,不由得黯然生气,冲史洛宾骂了起来:“史洛宾你他妈的真是一团屎啊?你听他的?陈富生,你们陈先生,那是我老爸!我体内流淌着他的血!你想一想,到底帮谁,自己掂量着办!” 史洛宾咂摸了一下嘴巴,似是难以下定论,伫立,犹豫。 陈远泽骂了一句‘废物’,然后继续号召自己带来的那几人,向我发起攻击。 我一边保护着金铃,一边与陈远泽的六人形成对峙局面,他们的进攻相当猛烈,而且都是手持武器,令我根本无法完全地施展拳脚。 但是实际上,这几人虽然个个都有那么两把刷子,但是想将我拿下也绝非易事。 就这样,我们厮打了几个回合,对方的两人受到我重拳的反击,战斗力持续减弱。随后我又改变了战术,尽量避拳就脚,以犀利的快腿轮番抵御对手的疯狂袭击,一一击破。 三分钟之后,敌情化解,六个男子皆被我的快腿击中,有的踉跄倒地,有的则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不敢再向前半步。 陈远泽见此情景,一边骂他们无能一边催促他们继续进攻,但是这六个血肉之躯已经吃尽了苦头,不然再贸然进攻。 陈远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史洛宾:“史大队长,你的几百人,把他给我拿下!这样对你没坏处!” 史洛宾仍然在犹豫,很明显,权衡之下,他两边都不想得罪。 我伸手拥揽着金铃,得以休养生息,金铃惊恐如受伤的羊羔,在我怀里,身体直颤抖。 陈远泽见史洛宾仍在犹豫,不由得急在脸上,厉声道:“史洛宾,本公子还调遣不动你了是吧?你可不要忘记,去年三月份-----” 史洛宾一听此言,赶快打断陈远泽的话:“远泽不要讲出来!我照做,照做就行了!”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看来,陈远泽手里,有这个史大队的把柄,牵制于他。 陈远泽阴森地一笑,抱起双臂,静观局势。 史洛宾微叹了一口气,冲我说道:“赵大队长,实在是对不住了!得罪了!” 他一挥手,同行的二十几人,瞬间将我和金铃围了个严实。 陈远泽在一旁指导战术:“史洛宾你给我听好喽,对赵龙杀了也不足惜,但是这个女的你一定不要给我伤害她!保女杀男,保女杀男!”一时间,陈远泽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竟然创造了‘保女杀男’这个成语。 确切地说,被几十人围住,若是我赵龙一人,倒也不难脱险,但是既要保护金铃,又要突围,实在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这种境况,已经多次出现过。 陈远泽得瑟地指点着江山,激扬大笑:“赵龙我看你还敢不敢跟我作对,跟我抢女人!” 我厉声道:“陈远泽你不要在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会遭受报应的!” 陈远泽哈哈大笑:“我罪恶,我报应?告诉你,老子杀人都不用担责任!公安部都不敢治老子的罪!” 我皱眉道:“那是给陈先生面子!” 陈远泽道:“陈先生是我老爹,老爹你明白吗?我提醒你,叫我一声老爹把金铃让出来,我可以饶了你,否则今天,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懒的再跟他浪费口舌,但是面临此等困境,我的确是有些难以脱身。 无奈之下,我只能暗中向陈富生求助。将一只手伸进口袋里,凭借记忆打开通话记录,下翻四个,按了呼出键。 陈富生是个聪明人,我呼他电话却不说话,他肯定能猜测出是我遇到了状况,然后通过GPS定位,便能准确地知道我的位置。 而且,据我估计,在史洛宾带来的这一部分人当中,肯定也有陈富生的耳目,他们会不失时机地将此等情况,悄悄向陈富生汇报。 一个措施一种猜测,让我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而金铃见形势越来越危急,害怕连累我,说道:“赵龙你先走吧,你先走,不要管我,他们会,他们会杀了你!” 我笑道:“很多人想杀我,但最后还不是我活的好好的?放心吧金铃,我不会放下你不管!” 金铃急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啊,赵龙,你要是死了----” 我赶快捂住她的嘴:“瞎说什么!连自己的女朋友都保护不了,我赵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金铃的眼泪刷地夺眶而出,攥紧了我的胳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随你而去!” 陈远泽听着我们二人的绵绵情话,醋意通过愤怒表现了出来:“他妈的,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调情!史洛宾,给我狠狠地打,打死这个狗日的!” 史洛宾的二十多名手下蠢蠢欲动,明察秋毫的我能看的出来,其中至少有一半人心里是相当畏惧的,在天龙公司,大部分队员听说过我赵龙的大名,因此与我对峙之时,都难免有几分慌乱。更何况,他们刚刚亲眼见识到,我轻易地将陈远泽的六个狗腿子放倒在地! 但是这一场厮杀,已经注定不可避免。 史洛宾作为天龙公司的大队长之一,理所当然地见识过我的威力,因此干脆穿插在下属们身后,只顾指挥,不亲自动手。 我一边与二十几人对抗厮打,一边酝酿着脱身之计。眼下,也许唯一的克制之策,便是擒住陈远泽! 正所谓擒贼擒王!但是二十几人将我围攻,若想靠近陈远泽谈何容易,我只能一边厮打一边寻找突破口,伺机突围。 就这样,我们厮打了大约有三五分钟,彼此几乎是不分上下,对峙二十几人,我虽说无法做到游刃有余,但是通过犀利的拳脚,还是有效地防止了他们近身。陈远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不由得咒骂起来:“又是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攻击一个人,还这么麻烦!”牢骚归牢骚,他还是对自己的胜券抱有信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体力也在一步一步消耗,说实话,几十个人跟我轮番对打,即使是铁打的,也会被累垮。况且这些人犀利的进攻,让我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只能是像一台电脑一样,高速运转,飞快抵御。 倒是那史洛宾见久攻不下,干脆脱掉了上衣,光着膀子加入了围攻队伍。 这家伙竟然还纹了身,左青龙右白虎,后背上还吊着一只说狼不是狼说豹不是豹的东西。 他这个精彩的亮相顿时得到了陈远泽的声援:“我操,史洛宾你小子可以啊,纹的什么?太他妈的波澜壮阔了!好!大队长亲自上场,我就不信拿不下赵龙这狗日的!” 陈远泽接连的污言秽语让我怒不可遏,真想腾出间隙来赏他两个耳光,但是眼前形势,竟让我没有丝毫机会靠近之。 却说这史洛宾一摆出架式便气势汹汹,伴随着口头狼嚎,朝我猛攻。 他的几个手下见大队长亲自上阵,不由得士气大涨,纷纷冲我形成夹攻之势。 史洛宾一边挥舞拳脚,一边下达命令:“你们给我后退,让我领教领教赵大队长的神威!” 此言一出,顿时缓解了我三面受敌的局面,只余史洛宾与我正面交锋。 我心想这小子还真讲规矩! 确切地说,尽管史洛宾也是位格斗高手,但是在我看来,要想拿下他并非难事,但我没有急攻,而是以逸待劳。 事实上,我已经隐约地感觉出来,史洛宾似乎在营造一种特殊的局面! 果不其然,在我和史洛宾遭遇一阵近身肉搏之时,史洛宾很细微很轻巧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控制陈大少!” 我当然能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让我借机挟持陈远泽,那么所有的危机,都会迎刃而解。 我心里暗喜,心想这史洛宾的确是个会见风使舵之人,两方他都不想得罪,因此暗渡陈仓地琢磨出这么一个鬼点子,既卖我个人情,又能让陈远泽无可挑剔!大不了,陈远泽给他贯上个‘无能’的帽子,却不会怀疑他的忠诚。 随即,史洛宾果真假退,一边与我厮打一边撤步,腾出间隙来引我追打。我当然不会放过机会,待史洛宾给我使了个眼色后,我迅速地飞出一脚,踢中史洛宾腹部,史洛宾踉跄再退,眼见着我已经靠近陈远泽,只余数步。 而陈远泽却也意识到了威胁,果断往旁边走了两步。我知道机不可失,拉扯着金铃跃了过去,金铃‘啊呀’一声,似是胳膊被我拎痛了。 但现在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以最快的速度,施展一个扫堂腿,将陈远泽扫倒在地,同时飞身过去,一脚踩中了他的胸膛! 他踊跃着身子,试图施以拳脚解开我的束缚,但我的脚踩的死死的,他根本没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陈远泽见挣脱不开,神气锐减大半,毫无底气地冲我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冷哼道:“不想干什么!陈远泽,让你搬来的这些救兵,给我滚蛋!” 陈远泽道:“你不要乱来,不要乱来!我爸是陈富生!” 我突然之间感到很可笑,整天在外面报老爸的名字,算什么本事?这简直是个典型的富二代!龌龊到了极点! 我咬紧牙关催促道:“少给我废话!我数三下,让你的救兵都给我滚蛋!” 陈远泽还想用气势压倒我:“赵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放开我,放我起来!” 我俯下身子拎住他的衣领,照他的脸上就是一巴掌,这一耳光子,实在是响彻环宇,就连金铃也被吓了一跳。 陈远泽脸上出现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疼的嗷嗷直叫:“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爸会杀了你!” 我骂道:“陈先生有你这样的儿子,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今天我就替陈先生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人!” 我一只手将陈远泽提了起来,拎在空中。 陈远泽顿时吓的两腿发软,眼冒金星。也许是他被我的气势吓怕了,脸上冷汗直流,突然冲史洛宾喊了一句:“史洛宾,赶快带你的人,滚,滚!” 史洛宾等的就是这个,他装出犹豫了一下,然后一挥手,带领自己的二十几人,离开。 随即,他同来的那几百人,也一起返回。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金铃、陈远泽和他一开始带来的那六个男子。我将陈远泽放置在地面上,受到惊吓的他终于平定了一下情绪,有一种旋心下肚的畅快。 我继续以命令的语气向他发号施令:“让你这六个狗腿子,也给我滚蛋!” 陈远泽面露难色:“你想怎么样?” 我厉声道:“不想怎么样,你放心,看在陈先生的面儿上,我不会怎么着你!” 陈远泽犹豫一下,一挥手,遣退那已经被我打的狼狈不堪的六个狗腿子。 此时,屋子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 陈远泽早已没有了刚才的神气,他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没有帮凶,没有依靠。 我拥揽着金铃冲他警告道:“陈远泽,曾经有一次很好的机会,你没有珍惜!现在当你追悔莫及的时候,已经晚了。金铃早已不属于你,她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碰她!不要触及我的底限,我不管是谁,决不轻饶!” 陈远泽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金铃,万千种酸楚化作一种无助的目光,和一声强烈的叹息。 我紧接着添油加醋地道:“这件事情陈先生会很快知道,你脸上有我的巴掌印儿,也许陈先生会怪罪我,我都认了!我只想让你知道,我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碰,尤其是你陈远泽!” 陈远泽被我怒吼吓了一跳,但仍然没说话。 此时的他,简直宛如一个汉奸,耷拉着脑袋,没有一点儿士气。 一番警示之后,我也没再为难陈远泽,而是放他滚蛋! 陈远泽在走出屋门以后,突然间大骂了起来:“赵龙你他妈的给我等着!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不光要干了金铃,还要杀了你!狗日的,敢抢老子的女人,还敢打老子……”他逞了一番口舌之能后,驱车离开。 我扶受到惊吓的金铃坐下来,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的眼泪,猛地如同泉涌,在腮边形成两道无比晶莹的忧伤。 我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她却一下子趴进我的怀里:“赵龙,我又连累你了,连累你了!你得罪了陈远泽,完了,这下子全完了!” 我当然也能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虽然陈远泽可恨,但他毕竟是陈富生的亲生儿子,陈富生若知此事,会不会拿我开刀? 347章 347章 此时的金铃,颇为我的状态担忧。她将脑袋伏在我的怀里,我能感觉到她颤抖的身体。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金铃,没事儿的!是他陈远泽作恶在先,你现在是我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 金铃的眼睛里含着泪,泪汪汪地抬头看我,感激地抚摸着我的胸膛,道:“赵龙,你对我太好了!为了我你不惜得罪陈远泽!但是,但是他毕竟是眉姐的儿子,我担心眉姐会----不行不行,我得给眉姐打个电话!”她紧张地从我怀中站直了身子,找到了手机准备拨号。 我一伸手拦住她:“算了金铃,别做这种无用功了!你现在需要洗个澡,然后换套衣服!” 金铃凑过来,俏眉轻皱:“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呀?眉姐还有陈富生,肯定饶不了你!这里,现在这里很不安全!” 我叼上一支烟,道:“放心,陈先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金铃道:“但陈远泽是陈富生的儿子!亲生儿子!你知不知道,去年的时候,有一次陈远泽开车出去飙车,被一个开车官二代骂了几句,结果陈富生派了好多人过去,不光把那个官二代的腿给打折了,还把官二代的父亲拎出来下跪求饶,事情才算勉强过去。但今天,我们得罪了陈远泽,这意味着什么你不知道?” 我仍然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悲观!” 金铃轻叹了一口气,似是对我的盲目乐观有些担心,她沉默了片刻,突然拎住我的胳膊,神色定了定,说:“赵龙,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去美国避避风声!走走走,现在就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苦笑道:“金铃你用得着这么惊慌吗,放心吧,有我在,就不会有事!他陈远泽再也不敢过来欺负你!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你是不是应该换个居住环境了?对了,我们望京大队旁边有一排别墅,还有几幢没卖出去,你在那儿买一套,我安排几个保安保护你!” 金铃急道:“现在已经不是换居住环境能解决的问题了,赵龙,我们必须要出去避避风头!至少,至少你要出去避避!” 我道:“金铃,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我说没事就会没事,放心吧!” 金铃道:“你这是盲目乐观!陈富生的手段多么毒辣啊,你留在这里,等于送死!” 我道:“天龙公司现在离不开我,陈富生暂时还不敢杀鸡取卵!” 金铃急道:“天龙公司没有谁都行,就是不能没有陈富生!你别把自己估量过高,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先保证自身安全!你为了我得罪了陈远泽,我们惹不起陈家,只能躲一躲!” 我见金铃执意要出去躲一躲,只能道:“要躲你出去躲,我反正不躲!” 金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又道:“那也好,你不躲我也不躲,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陪着你。让我们一起承担!大不了是,不能同生,却能同死!” 我皱眉道:“瞧你说到哪儿去了!死啊死的!” 金铃道:“对了赵龙,不如我们现在买些礼物去找陈富生,也许他能放我们一马呢?” 我厉声道:“买个屁!你放心,陈富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一捏鼻子,一副浩然正气涌上心头。 就这样,金铃与我对峙良久,最终仍没有达成共识。 大约十分钟之后,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眉姐的电话! 接通,那边传来了眉姐气呼呼的声音:赵龙反了你了是吧? 我顿时一愣,马上意识到眉姐肯定是知道了陈远泽的事情,赶快道:眉姐,您误会了,肯定是误会了。 眉姐骂道:误会?远泽脸上那个巴掌印儿,难道不是你打的?你现在仗着陈先生对你的器重,简直是为所欲为了是不是?赵龙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跟你没完! 我赶快道:眉姐您听我说---- 但此时此刻,眉姐已经愤愤地挂断了电话。 我苦笑,将手机收了起来,瞬间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我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金铃见此情景,眉头更显忧虑,她掏出手机来给眉姐打去了电话,本是想为我洗脱责任,谁想眉姐也顺水推舟地把她暴骂了一顿! 金铃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她突然一下子扑进我的怀里,连声道:“赵龙都是我连累了你,连累了你啊!” 我装出大气凛然地道:“谈什么连累!是我主动过来的,遇到这种事,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我伸手为金铃擦拭了一下眼泪,但紧接着,金铃眼睛里再蓄满了白亮。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但是面临此事,她也有些不甘心。 金铃将脑袋伏在我的肩膀上,似是用这样一种温存的方式,对我进行补偿。她身上飘散着一种特殊的清香,很熟悉,但又有些陌生。我迎合着她的温存,与她拥在一起,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金铃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冲我说道:“对了赵龙,你在望京不是有几千人的队伍吗,你赶快回队部避一避,至少你的几千手下能暂时保护你!我们再想办法,再想办法!” 我笑道:“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你放心,我有办法解决!” 金铃道:“再晚了就来不及了!现在眉姐都知道了,陈富生很可能也知道了!” 我道:“知道就知道吧,我顶着!” 我将金铃从我怀中轻轻推开,站起来叼一支烟,思索片刻。 让我局促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是陈富生打来的电话。 我抱着迎接暴风雨的准备,接听了电话。 那边传来了陈富生的声音:赵龙,马上过来一趟,给你半个小时时间! 我道:陈先生您听我说------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你先不用解释,过来再说! 他挂断了电话,只剩下躇踌的我,在暗作各种猜测。 金铃摇晃着我的胳膊道:“赵龙你不要去,千万不要去。陈富生心狠手辣,他不会饶过你!” 我道:“必须得去!不去反而会说不清。” 金铃道:“你要实在想去,我陪你去!大不了,大不了我认命!只要能保住你,我做什么都愿意!” 我轻抚了一下金铃的头发,道:“傻丫头,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一人去就行了!” 金铃使劲儿摇头:“不行,我不能让你过去送死!”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是送死?我很了解陈先生,他是一个很讲原则的人,更何况,他需要我为他做事。他不可能因为陈远泽脸上的巴掌印儿,就要杀我。” 金铃争辩道:“陈富生做事诡异,我真怕他----” 我打断她的话:“怕什么!不怕!”我将金铃推开,兀自地走到门口,冲金铃嘱咐道:“记住,锁好门,不要随便放人进来。今天晚上,实在不行先去我的大队部避一避,我会安排人过来接你!记住,这件事情,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及!” 眼下,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为防陈远泽调头回来,我只能采取将金铃保护起来的方式。 我打电话拨通了金彪的电话,让他带人过来,将金铃接过去。 金彪和金铃沾点儿亲戚,因此让他出面最合适。 我打过多电话后坚定地走出了屋门,金铃猛地追过来,用最疯狂的吻,为我送别。她当然能意识到情况的紧急,冲我道:“赵龙,你是为了我才受到陈富生追究的,不管怎样,我都等你。要是陈富生打断你的腿,下半辈子我当你的腿;要是陈富生杀了你,我也上道陪你做鬼伴儿。要是-----” 我打断她的话:“别傻联想了,情况没那么严重。” 金铃没再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双手紧紧地拥揽住我的腰,搂的我喘不过气来。 再过了一分钟左右,我果断地打断金铃对我的缠绵,坚定地下楼,离开。 金铃追了上来,哭着送我启程。 我驱车而去,透过车窗,望见金铃那张漂亮的脸上,始终挂着白亮。 众多的想象之中,车子在相对黯淡的公路上行驶着,夜色充满了温情,风中夹杂着阵阵暖意。呼啸的汽车,一辆一辆竞技行驶,印证着北京这座大城市的繁华和活力。 美丽的望京渐渐消失在身后,在赶往总部的路上,如同一段艰难的跋涉。 回到总部,院内灯火通明,待我驱车驶进院内,门卫值班保安迅速地将大门紧闭。 此刻,真有一种‘瓮中捉鳖’的狼狈。 我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往里走,在大楼门口遇到了陈富生的女秘书。 女秘书面带焦急地望着我,说道:“赵大队长,陈先生和眉姐正在上面等你!你闯祸了?” 我皱眉道:“我没闯祸,是眉姐的儿子闯祸了!”女秘书道:“眉姐现在很生气,要发疯了似的!还有,陈远泽也在,看样子-----” 我打断她的话:“看样子我性命不保?” 女秘书赶快摇头:“没那么严重,但是也乐观不到哪里去!赵大队长我劝你,你进去以后,先给眉姐道歉,主动承认错误,看看能不能挽回一点局面!” 我冷哼道:“我又没犯错,凭什么向她道歉?” 确切地说,这件事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从院内的情况便可察觉出。 心怀忐忑地走到陈富生办公室门口,我敲门三声。‘ 咔’地一声,门被打开,映入我眼帘的,是怒气冲冲的眉姐!她抱着胳膊咬牙切齿地望着我,几乎是骂了起来:“你还敢来?给我进来!” 稍移步,眉姐重重地关紧门。 办公室里就陈富生一家三口,陈远泽委屈地立在墙边儿上,脸上的伤痕越发明显。陈富生则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不发一言,神情显得格外凝重。 我感觉这种氛围之下,充满了火药味儿。 看来,这一关,恐怕是不太好过了! 我走了进去,陈富生微微抬头瞧了我一眼,追问一句:“去金铃那儿了?” 明知故问!我点了点头,想占据主动态势:“陈先生,我向您领罪!我知道自己下手太重了,伤了远泽。但我那是迫不得已。陈先生,您惩罚我吧!” 陈富生没答话,而是继续用中指敲击着桌面,再问:“你去的时候,碰到了什么?” 我实话实说:“我去的时候,见,见远泽正要对金铃施暴!” 陈富生嘴角处绷发出神秘一笑:“好,我都知道了!不过你把远泽打成这样,我怎么向你们眉姐交待?” 未等我说话,眉姐率先移步过来,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赵龙算我和陈先生看错了你!我们给了你地位,给了你最优厚的物质条件,让你在天龙公司具有了最好的待遇。可你呢,你现在竟然,竟然欺负到我们家远泽头上来了!你看看远泽他,他还是个孩子,被人打成了什么样子?你这是在打远泽吗,你这明明就是在煽我和你们陈先生的耳光!” 眉姐掐着腰,我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发火。 我冲眉姐道:“眉姐,这件事主要责任在我,您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 眉姐冷哼道:“认了是吧?那好,今天我要替远泽出头,一枪毙了你!” 我顿时一惊,总觉得这一幕出现的过于戏剧!在我的推测之中,眉姐应该是‘自己人’,但眼下,她竟然说要毙了我? 而陈远泽见母亲如此为自己作主,更是显得嚣张跋扈,他指着自己脸上的血印冲我疯狂骂道:“从一开始你就跟我抢女人,从一开始你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我爸妈作主,崩了你个狗日的!从此天龙公司少了一个祸害!” 他恶人反咬一口,我也不甘示弱,冲陈远泽道:“想崩了我,可以。我无怨言。但是你作为陈先生的独子,我必须提醒你,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样下去,是在为陈先生脸上抹黑,到了彼此都无法收场的时候,陈先生将为你蒙受不可挽回的代价!” 陈远泽正在反驳,眉姐抱着胳膊迎到我跟前,皱眉道:“还轮不到你教育远泽!他有爹也有娘,你算干什么的?你仗着陈先生对你的信任,欺负到我们家远泽头上了。好,既然这样,我只有替陈先生挥泪斩马谡了!” 她说完后,冲门外厉声喊道:“叫四大教官进来!” 不一会儿工夫,李树田、乔灵以及潜龙,都纷纷赶到。 眉姐愤愤地坐在沙发上,别起了双腿,冲三位教官发号施令:“李教官,乔教官,潜龙教官,今天我交给你们一个光荣的任务!” 李树田带头道:“请眉姐吩咐!”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向我:“看到这个人了吗?我要你们,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李树田等人顿时一愣,乔灵率先发问:“眉姐,这是怎么了?” 李树田也跟着问:“这家伙又惹祸了?” 眉姐站了起来,走到陈远泽跟前,道:“看看远泽,他脸上的伤,他身上的伤!就是这位赵龙赵大队长一手所为!” 三位教官纷纷望着我,李树田皱眉抨击道:“赵龙啊赵龙,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是不是?陈先生和眉姐都那么提拔你器重你,你呢,你都办了些什么?连远泽你都敢打,你他妈的尾巴也翘的太高了吧?” 乔灵凑近,担忧地望着我,试探地追问:“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眉姐怎么会发那么大火!” 我淡然一笑,心里犹如五味翻滚。 眉姐在地徘徊数步,再次在我面前站定,冲李树田等人强调道:“没听到我的话,是不是?我的话不好使,是不是?” 乔灵焦急地冲眉姐道:“眉姐,我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眉姐坚定地道:“没商量了!谁敢欺负远泽,谁就得死!” 此时此刻,紧张的气氛,令所有人窒息。 面对眉姐的强硬态度,我只有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陈富生,但陈富生却始终一言不发,只是拿中指上的那枚玉扳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348章 348章 眼见着眉姐如此强硬,我心里涌入了一股极强的悲伤感。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要致我于死地,即使是我真的伤害了陈远泽,她也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 但转而一想,凡天下为人母者,谁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欺负而置之不理? 此时的气氛,进入了一种尤其凝重的境地,凝重的令人窒息,凝重的让人不敢喘气。 眉姐像是一只发疯的母狮,独断专行,将我抨击的体无完肤。她凑到陈远泽跟前,像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关切地抚摸着儿子脸上的伤口,怜爱至极。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这一幕相当滑稽,但也不乏感人的元素。眉姐,也是一个母亲。但这个母亲与儿子站在一起,却形同姐弟,擅长保养的眉姐,虽早为人母,看起来却如同风华正茂的妙龄女郎,那种雍容,那种美感,即使因为冲怒了凤颜,却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风韵。 而一直端坐在办公椅上的陈富生,似乎根本不理会我的求助,他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在现场的几人当中,最在意我的,莫过于乔灵。尽管我与她打了一段时间的冷战,但乔灵仍然试图替我说情,她尝试着走近眉姐,用央求的眼神望着她:“眉姐,赵大队长是咱们天龙公司的顶梁柱之一,我们在很多地方都需要他!您大人大量,饶他这一次吧。我向您保证,他以为再也不敢做这种事了,他一定是------” 眉姐打断了她的话:“怎么,天龙公司少了他赵龙,就没法运转了?” 乔灵解释道:“不是。眉姐,我的意思是,赵大队长是个人才,有他在,天龙公司已经进步了很多。我们不能因为他的一时冲动和一个错误,就直接把他打进冷宫,眉姐求求您,您网开一面好不好?” 眉姐皱眉道:“不行!我心意已定,不要再替他求情了!我还不信了,天龙公司离开他就运转不了了!我更不相信,猎兔行动少了他,就进行不了!李树田,听我的话,把他带下去!” 李树田原地犹豫了一下,面向眉姐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富生突然有了动静,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冲眉姐反问了一句:“你能不能冷静一下?还没弄清楚青红皂白,就要斩杀我的一员爱将,你瞎折腾什么?” 此言一出,倒是让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陈富生终于开口道出了自己的立场。 乔灵紧绷的表情也得以舒展,用眼睛的余光望着陈富生,期待他明断家务事。 但眉姐正在气头上,反而跟陈富生唱起了对台戏:“你凭什么说我不冷静?你看看远泽脸上的伤,五个指头,红印!打在他脸上,痛在我心里。我们远泽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上次北京市云副市长的儿子欺负了远泽,你差点儿要了他儿子的命,还要了那个副市长的一根手指头。现在远泽又被人欺负了,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 陈富生走近眉姐,斜瞟了一眼一旁的陈远泽,冲眉姐再问:“你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了吗?是你那个不屑的儿子,在往我的爱将心里插钉子!” 眉姐不悦地望着陈富生:“什么?我儿子?难道就不是陈富生的儿子?你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这么多年来,你难道从来没真正关心过远泽?他这个父亲当的,真不称职!儿子被欺负了,你反而替仇人说话!” 陈富生镇定了一下情绪,尝试用一只手轻拍了一下眉姐的肩膀:“仇人?何谈仇人?他赵龙是我陈富生的兄弟,按照资格远泽应该喊他长辈!但是我们的这个不肖子,除了给我惹祸,还会干什么?如果他是块好材料,他现在早就在天龙公司独当一面了!但他呢,整天在外面惹是生非,惹大了,让我去给他擦屁股!就说上次,他在外面闯祸,还不是赵龙他们冒着危险替他解的围?这次倒好,他竟然,竟然要去强奸赵龙的女朋友,赵龙给他点儿教训,难道不应该吗?” 这番话倒是让眉姐有了片刻的安宁,暂时没有再反驳什么。 我望着陈富生,突然间觉得他竟然这么富有正义感,简直是当世的包青天。 但实际上,我心里清楚,这只不过是陈富生收买人心的豪言壮语罢了,四大教官和所有大队长加起来,也抵不过陈远泽一人在他心目中的份量。但是在外面,他又不得不装出浩然正气,借己之子来收买人心。 他叼上一支烟,继续发表感慨:“我们这个不肖的儿子,只会给我瞎搅和!整天拿着鸡毛当令箭,竟敢调遣起了天龙公司的一些大队长!他这纯粹是在断我后路!” 陈富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陈远泽跟前,皱眉望着他,怒道:“远泽,你哪一点儿像你老子我?要文不文要武不武!你跟一个小混混有什么区别?你幸亏是出生在陈家,是我陈富生的儿子,否则,像你这种样子,早就被打死一百次了!这次,赵龙已经给足了你面子!你竟然还未知觉!” 陈远泽虽然有些畏惧于父亲的威严,但还是强颜争辩:“爸,您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他赵龙阻止我接近金铃,他凭什么阻止我?金铃,是我的女朋友!” 陈富生道:“废话!曾经是,但早就不是了!你整天不务正业,哪个女人会真心真意喜欢上你?现在金铃是赵龙的女朋友,你侵犯他的女朋友,他当然要管!就像是有人要侵犯你母亲一样,我能坐视不理么?所以说,赵龙教训你,教训的对!而且据我看来,还教训的太轻了!” 陈远泽见父亲如此,不由得急出一丝眼泪:“但是我好喜欢金铃,金铃以前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我凭什么不能要回来?他抢我的女人,是他错在先!” 陈富生忍不住一声冷笑:“他抢你的女人?屁!我说过,是你当初不珍惜,失去了金铃。就好像是隋朝的暴君不珍惜江山一样,被李家夺得,建立了唐朝。难道,隋朝皇帝还要从坟里钻出来,向李世民索要江山?笑话!失去江山怪不得别人,怪只能怪你太无能,太混蛋!” 眉姐见陈富生如此一番辱骂陈远泽,赶快凑了过来,跟陈远泽站在一条战线上。 眉姐反驳道:“富生,你今天是不是太过分了?有你这样挖苦儿子的吗?” 陈富生骂道:“早就该骂了!都是你,看看把他娇惯成了什么德行!他的身上,哪一点儿像我陈富生?他哪配得上做我陈富生的儿子?” 眼见着事态出现了转机,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陈富生与眉姐展开了一阵口舌交锋之后,最终还是眉姐败下阵来,挽着陈远泽的胳膊连呼命苦。 陈富生安排众人退下,屋子里,再次恢复到起初的状态,唯余我们四人。 陈富生招呼我坐下,甚至是丢了一支烟给我,说道:“小赵,这件事,不怪你!要是我,我也会这样做!而且我知道,你已经很给远泽留面子了!” 眉姐一听这话,导火索再次被点燃:“他哪儿顾及得上远泽的面子啊?亏你还说的出来,要是留了面子,这脸上能有这么一个五指山?咱们远泽,已经被毁容了!” 陈富生见眉姐重新反驳,不由得一拍桌子:“那是他活该自找的!你也不想一想,他召来几百人对付小赵,但小赵却始终不动一兵一卒!是他没人吗?他在望京有一个大队,几千人!而且,他的大队距离事发地点仅仅几里路!但是他却没有出动自己的这些兵,这是为什么?” 眉姐皱眉:“为什么?” 陈富生道:“这是小赵在给我们面子!当然也是在给远泽台阶下!但我们的不肖子,却不领情,反而要置小赵于死地!虽然说远泽是我们的儿子,但是理智地判断这件事,你难道就不觉得小赵已经仁之义尽了吗?” 这次,眉姐再次耷拉下脑袋,没有了反驳之词。 陈富生再对陈远泽道:“远泽,我以你父亲的名义,提醒你,以后不要再打金铃的主意!金铃现在是赵龙的女朋友,你还得管她叫婶婶!赵龙是我的兄弟,你得管他叫叔叔!以后你要是再敢打你婶婶的主意,我也饶不了你!而且,我现在直接给赵龙授权,即使他打死你,我这个当父亲的,也绝对不会为你说一句好话!” 闻听此等狠话,陈远泽显然非常不乐意:“他,他才大我几岁,要做我叔叔?我不干!当我老儿还差不多!” 陈富生见陈远泽这样,反问道:“我们之间是兄弟,他若是你的老儿,那是不是我陈富生也要喊你一声爸爸?” 陈富生这番话倒是把陈远泽吓坏了,脸上的汗水直流:“我又,我又没说你!没说你。” 陈富生皱眉瞧向眉姐,指令道:“你把这个不肖之子带回去,好好教训教训!免得再给我惹祸丢人!” 眉姐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倒也果真将陈远泽带了出去。 陈富生坐回办公椅,情绪平静了一些,道:“你也别怪你们眉姐,她是,她是爱子心切!” 我嘴上道:“怎么会呢!理解,我理解!” 心里却在暗想:这是这夫妻俩给我唱的黑白脸儿,还是眉姐真的动了真格的?眉姐刚才的那番举动,着实让我深深地吃了一惊。我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动怒。 这难道仅仅是一份爱子之心吗? 陈富生再叼上一支烟,放缓了语速,接着道:“小赵,我代远泽,还有眉姐向你道歉。这件事情给你造成的伤害,请允许我说一句对不起。你放心,眉姐她也只是一时冲动,等过了气头,她也会想明白的。至于远泽,他年少轻狂,桀骜不驯,我和眉姐会想办法好好管教管教他!”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道:“陈先生,我记得我以前跟您提过,像远泽这样,很容易吃亏。而且我觉得-----我怀疑远泽沾上了------”后面的话,我有些犹豫。 陈富生一愣,追问道:“沾上了什么?” 我鼓起勇气道出后文:“我怀疑他沾上了,沾上了毒品!他在,他在吸毒!” 陈富生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他在吸毒?不可能,不可能!” 我道:“我看的出来,刚才在金铃家,他的情绪相当亢奋,不像是正常状态!我觉得,为了远泽的身体健康,您还是好好调查调查这事!” 陈富生的情绪再次被激荡了起来,他背着手原地徘徊:“这个不肖之子,这个不肖之子!吸毒,他要敢吸毒,我废了他个混蛋!” 我道:“陈先生您不要冲动!远泽他毕竟还小,再说了,他生活在陈家这样一个大家庭里,沾染一些富家公子的习气也是在所难免。他也许是受了别人的蒙蔽,一时不慎沾染上了毒品,我们要做的,就是帮他戒毒!”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难得他这样对你,你还设身处地地为他考虑!唉,我陈富生一世英名,都被我这个熊包儿子给毁了!” 我没作声,陈富生接着道:“小赵,这件事,不要声张。记住。”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陈先生,我知道该怎么做!” 又过了一会儿,陈富生找女秘书喊来了陈远泽,眉姐害怕陈富生对儿子不利,也跟随而至。 陈远泽见父亲板着脸,不由得有些害怕,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陈富生倒背着手徘徊一圈儿后在他面前站定,强势地追问:“你,你吸毒了?” 此言一出,眉姐也觉震惊! 陈远泽像波浪鼓一样摇着脑袋:“我,我没有。谁吸那玩意儿啊!” 陈富生厉声道:“给我说实话!”陈远泽斜瞟了我一眼:“是不是这个赵龙又在诬陷我?” 陈富生沉默了一下,绷着嘴巴道:“好,你不承认是不是!叫李树田过来!” 一直在门外候着的女秘书,听到陈富生的呵令,马上去招呼李树田。 不一会儿工夫,李树田敲门而入。 陈富生对李树田道:“去,带陈远泽到医院作抽血化验,马上去!” 陈远泽疯了似地喊了起来:“我不去我不去!” 陈富生道:“你去也得去,不得也得去!” 陈远泽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溃了,主动低头承认:“别化验了,我,我承认,我承认!” 此言一出,陈富生夫妻,马上傻了眼。 眉姐马上冲到陈远泽身边,摇着陈远泽的胳膊抽泣起来:“你,你竟然吸毒?远泽,你告诉妈,你什么时候开始吸毒的?是谁介绍给你吸毒的?” 陈远泽两手捂着脑袋,大喊道:“别问了行不行?别问了!” 陈富生恨铁不成钢地望着陈远泽,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一下,伸手食指指画着他道:“生了你这个孽种,是我陈富生这辈子最大的失败!你知不知道,毒品那东西只要一沾,人就完了!” 陈远泽没再说话,只是耷拉着脑袋。 眉姐走近李树田,黯然神伤地抬起头来:“李教官,麻烦你一件事,去调查一下,看看是谁害远泽沾上了毒瘾!我决不轻饶!” 陈富生一摆手,止住眉姐道:“别调查了!有用吗?怪只怪我们的不肖儿子意志不坚定!送他,送他去戒毒所!快,送他去戒毒所!否则这孩子就完了!” 结果是,陈远泽连夜被李树田等人送走,送到了天堂河强制戒毒所。 也许,陈富生的做法,是明智的! 这一场风波,就这样停息了,我却陷入了深深的思虑之中。 陈富生又跟我谈了几句关于明天行动之事,然后催我早点休息。 躺在床上,我哪能睡得着? 迷迷糊糊地思考着今日之事,一阵敲门声响起。我下床,开门一瞧,顿时愣了一下。 来人,竟然是眉姐! 她来干什么? 349章 349章 眉姐略显尴尬地冲我一笑:“睡了?”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 眉姐见我转过身去,反问了一句:“怎么,不让进去坐坐?” 我尴尬地一笑:“进吧,眉姐!”一直以来,我对眉姐的印象还算不错,但是回想起刚才她那狰狞的样子,我就觉得胆颤心惊。 眉姐走进我的屋子,坐在沙发上,我敷衍地给她倒了一杯水,站在她的对面。 眉姐一摆手:“坐啊!” 我扯了条椅子坐下,不敢直视眉姐的目光。 眉姐揉捏着双手,轻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刚才太冲动了!我仔细想了想,这件事的确不能把责任敲在你身上。刚才富生也跟我谈了几句,我意识到了自己所犯的严重错误。所以过来向你负荆请罪。” 我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却装出平缓:“眉姐,您没错!是我错了!” 眉姐道:“你就别谦虚了!恨只恨我那混账儿子,整天不务正业,他现在已经是大人了,却还是那么捣蛋调皮,我和你们陈先生,真是拿他没辙。这样,我送样礼物,给你压压惊。” 我赶快道:“不用了不用了眉姐,今年夏天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 眉姐扑哧笑了:“谢谢你能原谅我的鲁莽!”她拍了三下手,外面又有人敲门。 我走过去开了门,见两个人正抬着一个什么东西候在门外。 我扭头冲眉姐追问道:“这是什么呀眉姐?” 眉姐笑道:“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招呼二人进屋,他们揭开包裹在外面的彩绸,我不由得猛地吃了一惊! 这竟然是一幅书面作品,上面有龙有凤,栩栩如生。 难道,这就是眉姐准备花费亿万拍卖到的‘龙凤呈祥图’? 仔细地观瞧了一下,觉得不像。眼前的这幅龙凤呈祥图,很明显是近代的新作,虽然画工优良,笔墨出彩,但是那近乎崭新的纸张,令人一瞧之下,便知是近代仿品。 正当我在心里琢磨着这张龙凤呈祥图之时,眉姐已经招呼二人离开。 我试探地向眉姐追问了一句:“眉姐,这难道就是您提到的那张龙凤呈祥图?” 眉姐摇了摇头:“这是赝品,是临摹的。真的那幅,拍卖会还没开。你应该懂我送你这幅画的意义!” 此时此刻,也许眉姐的内线身份,几乎已经被确定无疑了!我近乎激动地望着她,试探地支吾:“您是,这么说,您是-------” 眉姐笑着点了点头:“恐怕你等这幅龙凤呈祥图已经很久了吧?”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一直在等。” 眉姐朝我使了一个特殊的眼色,而后提高音量道:“这幅画呢,算是给你和金铃压压惊。也算是我表个态,以后远泽不会再干涉你和金铃的交往,你是龙,金铃是凤,愿你们龙凤呈祥,珍惜彼此。不过,我还是要问你一句,你远在美国的那只凤,还收不收?” 我知道她指的是由梦,赶快道:“由梦是我这辈子的最爱,金铃只能算是一个插曲,由梦才是永恒!” 眉姐道:“感情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处理。这幅画你收好了,虽然是赝品,但成色不错。高仿真。等你明天执行完计划后,我要找你好好聊聊!” 她说罢后站了起来,神色当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情调。 此时此刻,一切已经显得很明显,眉姐果真就是由局长口中的那个内线! 不过仔细分析一下,总觉得这似乎过于难以置信,眉姐毕竟是陈富生的老婆,他们在一起已经二十多年了,由局长是怎么争取到的眉姐? 抑或,眉姐一开始就是由局长安插在陈富生身边的一张王牌? 然而既然她连续两次提到了龙凤呈祥图,况且还送来一幅,这明显就是在向我发出接头信号。由此可见,眉姐的确是个谨慎之人。 眉姐离开了我的房间,我起身送她出门。 待眉姐走远后,我将那幅龙凤呈祥图翻来覆去地瞧了一番,没发现有任何‘情报’,这也属正常现实,在这种情况之下,眉姐是断然不敢以这种方式联络的。 随后我躺在床上,仔细地回味着各种细节,总觉得这一切来的不可思议。但是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眉姐的接头,的确让我心里多了几分安慰。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同道中人,可谓幸事。 我突然再想到眉姐刚才的强硬,心中猜测她这肯定是一种欲擒故纵之计,借对我的残暴,来表达爱子之心,同时更制造出机会与我接近,且不会引起陈富生怀疑。 这眉姐办事,的确是稳妥至极,莫非是受到陈富生的影响? 此夜,我几乎没有睡着,反反复复地酝酿着些许琐事。 但总算是看到了一丝光明! 大约到了半夜十二点钟左右,金铃打来电话,焦急追问:赵龙现在怎么样了?陈富生有没有为难你? 我笑道:我吉人天相,当然没事。 金铃道:真的没事了?那就好那就好,可吓死我了! 我道:李群涛接你过去了没有? 金铃道:来了!李群涛把我安排到------安排到了你的房间。你,你今天晚上,还回来吗? 我一听顿时一愣,怒道:胡闹!这个李群涛怎么瞎安排! 金铃道:我就这么招你讨厌吗? 我赶快道:不是不是。也不瞒你,你要是住在我房间里,到不了明天,由梦就会知道。我名声不保啊!你可别忘了,由梦的妹妹程心洁,一直在监视我呢!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要是因为我导致你和由梦闹僵,那我可是罪不可赦了!我这就去找李群涛,让他给我调房。那你今天晚上还回不回来?我要在你这儿避多久? 我想了想,道:看情况说吧!我今晚是回不去了,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陈先生把我留下了! 金铃道:哦,这样啊。那你明天回不回来? 我苦笑道:我当然希望回去,明天一完事我就回。你在大队部尽量少露面。现在你的危险尚未完全解除。 金铃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次日上午,陈富生召集所有参与‘猎兔行为’的人员,在地下会议室开会。 说是开会,无非是进一步明确细节,确保此次行为的圆满成功。 石川芳子是个明显的‘报酬’派,在敲定完细节以后,她问陈富生:“陈先生,明天我们完成猎兔行动后,有什么奖励没有?” 陈富生笑道:“我陈富生什么时候少过给你们奖励?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石川芳子道:“物质奖励经济奖励嘛,就不要了。我们要精神奖励。” 陈富生道:“没问题。怎么个精神法?” 石川芳子道:“奖励我们旅游三天!” 陈富生笑道:“这个没问题!我作主,奖励你们一周休息!旅游的话,一切费用公费报销!” 石川芳子拍手叫好,我和盛华强相视一笑。 按照定好的计划,我们下午两点钟准时出发,仍然是由李树田开了一辆商务车载我们前行。 三点钟出头,我们赶到了北戴河海滨。 在车上往海滨处瞅,我们不由得大失所望! 游泳区队今天竟然没有进行游泳训练! 李树田见此情景,暗叹了一口气:“天公不作美,怎么办?” 盛华强道:“游泳区队干什么去了,他们不训练,我们就没办法化妆成掉队战士,那我们的方案岂不是白扯了?” 我道:“你们这脑袋,被驴踢了啊,我们不是还有二号方案吗?” 众人齐望向我:“二号方案实施起来,有难度!” 我道:“难度个屁!二号方案,比一号方案还要保险,还要安全!” 我拍了拍李树田的肩膀,催促道:“快,转过去,从联逢山上转过去!转到警卫区北面的围墙!” 李树田不悦地一抖肩膀:“别他妈的拍我,你手脏不脏?” 我再拍他一下,骂道:“李树田你最好是配合一点儿,今天你是配角,要是行动有什么闪失,陈先生饶不了你!” 李树田骂道:“别老拿陈富生来压我!” 我将了他一军:“有本事你小子别配合!试试看!” 我转而对石川芳子和盛华强道:“走,既然李教官不愿意配合,我们干脆自己步行算了!下车!” 这一招还真管用,李树田赶忙拉住我的胳膊,强挤出笑来:“对不起是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咱们走!” 他一踩油门,车子调头。 在车上,我们直接换好了衣服,将一切准备妥当。 商务车径直迂回到了联峰山,我们三人下车后,径直上了山,然后一直往南走。 而实际上,特卫局驻北戴河的干部们,也很喜欢爬山。尤其是来了家属,总喜欢带他们来联峰上瞧一瞧,顺便登一登曹操‘东临遏石,以观沧海’的地方,感受一下一代枭雄的风范。 这不,我们在临近警卫区北侧围墙的地方,遇到了一个两杠一军官。而且,这个两杠一军官,偏偏就喜欢多管闲事! 这位少校是带女朋友过来游山的,他见我们都穿着部队的夏季作训服,干脆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少校观瞧了我们一眼,倒背着手问道:“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我心里明白,这位少校敢情是想在女朋友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官威。这种虚心心强的军官,我可是见得多了!只是我偏偏不买他的账,反问道:“我们是哪个部队的,跟你有关系吗?” 少校略一尴尬,继续强势地道:“怎么没关系!你们几个不好好在连队里呆着,跑到山上来干什么?” 我笑道:“来挖何首乌!少校同志,有什么不妥?” 少校怒道:“告诉我,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当兵的不好好训练执勤,跑到山上来挖何首乌,你们-----咦,现在好像不是挖何首乌的季节吧。何首乌到夏末秋初才能挖得到----你们几个,是不是偷跑出来的,逃兵?” 我皱眉道:“你才逃兵呢!少校同志,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是少校,老子还是中校呢!” 少校扑哧笑了:“就你,中校?军官证拿我核实一下!” 我骂道:“你算老几?凭什么让你看我的军官证?” 少校道:“不让看那你就是吹牛逼!看你们这样子,八成顶多是士官!你们这样,可是有损于军人形象啊!” 我们哪里有时间听这家伙在这里给我们上政治课,情急之下,我忍不住骂了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神经病啊你!”然后我招呼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继续往前走。 少校在身后骂了起来:“这几个屌兵!没个屌数了!” 我们没予理睬,径直前行。 盛华强忍不住笑道:“刚才那哥们儿干什么啊,太多管闲事了吧?” 我道:“部队既培养人才,也培养傻逼!很显然,刚才那位就属于后者。” 石川芳子道:“那他是不是特卫局的?” 我摇头:“肯定不是。特卫局哪出得了这种傻冒啊!女朋友过来,总想在女朋友面前显示一下官威,想让别人尊敬他是少校----屁!没人买他的账!依我看,这种傻逼肯定不是通过正规渠道提干的!要是中国的军官都这鸟样儿,那国家早就完蛋了!” 我们正说话间,已经置身于北侧围墙外。 这附近行人稀少,地形隐蔽,但是围墙比较高,而且上面扎了电网。 我掏出手机来瞧了一下时间,道:“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得抓紧时间!谁上树比较灵活?” 盛华强道:“我!” 我道:“你爬到树上观察情况,等里面的哨兵交接班或者警惕性比较弱的时候,摆手发信号,我们翻墙进去!” 盛华强点了点头,随即像猴子一样,攀着树干而上,进而隐蔽在群枝之中,向里面观瞧动静。 我和石川芳子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等待盛华强的信号。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盛华强朝我们轻轻地挥了挥手! 我们会意,时不我待,我们直接跃身而起。我抓住了一道狭小的砖缝儿,攀了上去。但上面是充了电的铁丝网,我丝毫不敢马虎,双手猛地加力,致使双腿迅速弯向空中。一个高难度的倒空翻,正好让我从电网上翻将过去。 在围墙内边儿上的一排果树丛中站定,我一眼瞧到了距离此处不足三十米的岗哨及哨兵。很明显,现在正在交接班,交班哨兵和接班哨兵,正在进行一系列繁琐的交接班内容,根本无暇顾及观察周围情况。 借助这些间隙,石川芳子也迅速地在我身边站定,猫着腰轻声赞道:“还是你快了一步,刚才你那进墙的动作,太牛了,很OK!” 我皱眉道:“少废话!盛华强呢?” 刚问完,只听一阵轻微的落地声后,盛华强也翻越了进来,在我们面前三米处停下。 总算是首战告捷,能进入围墙,证明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 避着交接班哨兵,我们借助果树的掩饰,在围墙处小心翼翼地移步行走,准备找个安全的地方走出果林。 但我们刚刚走出十来步,我就猛地发现了围墙上的摄相头! 我赶快冲石川芳子和盛华强使了个手势,他们会意,纷纷地蹲下身子,躲避开摄相头的拍摄范围。 躲过了摄相头,我们左右观瞧了一下,准备从这片果林中走出去。 毕竟,我们都穿着夏季作训服,越是在警卫区内大摇大摆,越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然而事实上,情况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顺利,就在我们准备从果林里溜出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人朝里面喊了起来:“谁?谁在果树里面?给我出来!” 我们三人,皆被惊出了一阵冷汗。 350章 350章 我顺手从果树上摘了一个桃子,一边啃着一边往外走。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见状,也都摘了桃子跟在我后面。 外面喊话的,是一个胖乎乎的三级士官。他见我们出来,马上骂了起来:“偷桃儿的,是不是?” 我率先朝前走了一步,陪笑道:“老班长,就是那什么,看着这桃子长的喜人,就进来抓了一个!” 胖士官道:“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知不知道,这些桃子全是绿色水果,是专门给中央首长和特卫局正团以上干部吃的!你们领导没教育过你们,果园儿里的水果,不允许乱摘?” 我赶快道:“教育过,教育过。就是一时没扳住,馋虫上来了!我可爱吃桃了,你们种的桃子,个儿大喜人!” 很明显,这个胖士官,应该是管理处的机关人员,负责警卫区绿化和果园维护。 胖士官冲上来从我手里把桃子抢了过来,一甩胳膊丢进了果林里,骂道:“扔了,都把桃子给我扔了!这桃子就是烂掉,也不是你们这种级别能吃的!真是没个JB谱了,竟敢摘管理处的桃子!按照规定,一人罚款一百,叫你们中队长过来领人!” 虽然生气,但是又不得不隐忍住。在我的印象中,种花植草的这些机关大爷们,就这鸟德行,特别瞧不起基层官兵。而且,特卫局各个警卫区的果园,都有一个成文的规定:凡是发现有基层官兵偷吃水果的,按个计算,每个罚款50. 可能是现在涨到一百元一个了!真他妈的贵! 不过倒也庆幸,毕竟我们换了这一身夏季作训装,被这胖士官当成是了警卫区里的基层士兵过来偷桃来了。 盛华强和石川芳子见这个胖士官如此咄咄逼人,都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小子放倒在桃园之中。我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一定要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仍然是讨好般地凑近胖士官,央求道:“老班长,您通融一下,要是让我们领导知道了,那我们就完了!我们是四大队过来拉训的,在你们这儿偷了桃子,备不住一个处分就得往档案里塞!那我们的军旅生涯,不就起了污点儿了吗?” 胖士官坚定地道:“我管你污点不污点,违反了咱们的规矩,就得按规定办!走,跟我去管理处!” 我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往胖士官手里塞:“老班长,咱变通一下,罚款我们交,剩下的五十,您去买两包烟。您饶了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胖士官神情当中涌现出一丝松懈,皱紧的眉头缓解了一下:“这个,是你们仨的罚款是吧?不太够呢,现在涨价了,02年开始是每个桃子罚款50,到06年开始每个桃子涨到100.这个是在管理处的制度里明文规定的!” 石川芳子忍不住埋怨了一句:“怪不得国家通货膨胀这么厉害,连罚款都涨价了!” 我狠狠地给了石川芳子一个眼色! 胖士官瞧了石川芳子一眼,稍愣了一下:“这哥们儿说话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娘娘音!” 我赶快将胳膊搭在石川芳子的肩膀上,道:“对呀对呀!他是我们中队的伪娘!说话跟个女的似的,我们大队的元旦晚会,她唱了首‘穆桂英挂帅’,别提多像了!她要是个娘们儿,咱们部队的这些老光棍可有福气了!” 胖士官道:“还是个人才呢!反串,现在流行反串!”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心想这石川芳子那天演练男音学的挺像的,怎么今天一出口,就又出来女人声音了呢?还他妈的日本特工,特个屁!遇到点儿芝麻大的事,就沉不住气了,差点儿暴露! 我装出一副慌乱的样子,赶忙又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胖士官手里一塞:“老班长,您多担待!多担待!” 胖士官迅速地将钞票塞进口袋里,道:“那好,既然你们这么诚恳地认识了错误,那我要是再追究你们,就显得不近人情了!记住,这果园就是禁区,别说是你们,就连正营级干部,没有管理处的批准,也不敢乱动。” 我连连点头:“是,是是。谢谢老班长。” 就这样,一场风波终于平息。正所谓好事多磨,这个胖士官的出现,可是让我们耽误了不少时间。 事不宜迟,我们开始迂回着往礼堂走。这过程中,我禁不住批评石川芳子道:“石川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关键时候掉链子!” 石川芳子上下瞧了瞧,摸了摸胸口,再摸手腕儿。也许是由于对汉语的理解误区,她反问道:“我今天没戴首饰,怎么会掉金链子?” 我和盛华强面面相觑!我决定,暂时先不要批评石川芳子了,以免影响行动进度。等行动完成之后,再作一总结,好好地批评一下这个关键时候拉稀的日本特工。 这一路上倒是再没遇到什么挫折,偶遇有哨兵,我们按规定互相敬礼;偶遇有队伍经过,我们也是互相敬礼。这些部队的礼节,我可是再熟悉不过了。因此,我们很快便顺利地迂回到了二号礼堂! 礼堂前空空如也,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我一挥手,石川芳子二人开始顺着下水管道攀沿。 待他们攀沿而上,到了安全位置,我才开始上攀。但是刚刚把住下水管道,便突然发现有两个一杠一军官朝这边走来。 我赶快松开手,心想:真他妈的晦气! 好在这两个年轻的少尉军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他们从我身边经过,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我顺机而上,以最快的速度,攀沿至顶,然后迅速进了里面的隔层。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都小心翼翼地趴伏着,见我进来,石川芳子冲我打了个手势。 我轻轻地匍匐过去,用眼神追问石川芳子怎么了。 石川芳子伸手呈手枪状:“我们那天放在这上面的手枪,不见了!” 啊?什么?一听这话,我马上焉儿了!手枪失踪,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行动,彻底失败!没有了手枪,一切都是空谈!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石川芳子从身后迅速地掏出两把手枪,递给我一支:“逗你玩儿呢!是不是吓坏了?” 若不是环境特殊,我真想抽手抽石川芳子一巴掌!现在是一个多么严肃的场合,她竟然还跟我开这种玩笑!我强忍着愤怒,轻声道:“拜托你不要开这种没有科技含量的玩笑!” 石川芳子道:“我也是好意嘛,临战前调节一下气氛。我有错吗?” 我没再说什么,而是提醒石川芳子和盛华强,检查了一下枪械,绳索,送子弹上膛,然后带上面具。 石川芳子轻声问道:“到底几点钟开会?” 我道:“几点就几点。很可能是晚上六点半,也有可能推迟到明天!” 石川芳子一愣:“什么?国家元首开会,都这么没准儿?到底几点几分几秒,精确一下嘛,我们没准儿还能休息一会儿。” 我道:“你心理素质真够好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在上面很不是滋味儿,姿势受限,空气稀薄,我们只能半卧着,生怕会将吊顶的扣扳压塌,那样的话,一切就都前功尽弃了! 老保持一个姿势,时间长了实在是难受的要命,我抬腕一看表,轻声道:“可以躺会儿,但不要做大动作。” 石川芳子率先躺下,两臂伸展,一臂正好搭在我的大腿上。 我一皱眉,忍了!身体躺下,也翻开四肢,尽量减小压强。谁想那石川芳子突然身子一滚,滚到了我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腹部,轻轻地揉捏了两下。 我真想一脚把她蹬开!这个日本女人,实在是过于风骚了!我真怀疑,这个石川芳子是个AV女优,否则又怎能如此搔首弄姿,挑逗风情? 但是这种情况之下,我又不能做太大的举动,只能伸手将石川芳子的手拿开:“老实点儿,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吗?” 石川芳子道:“当然知道!我们在躺下休息!” 我汗颜道:“我们在执行猎兔行动!” 石川芳子轻翘起脑袋,将嘴巴凑近我的耳边,轻声耳语:“你们中国人都是假正经!执行任务,更要从容活泼,没必要搞的这么严肃。心态,你们中国人心态不稳!” 我咬牙切齿地道:“少给我废话!老实呆着行了,别老是挑逗我,再挑逗我老子真----”后面的话真是难以启齿了。我只是想吓吓石川芳子而已,但是到嘴的话,说出来竟然是那么困难。 石川芳子道:“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跟我上床?可以啊,拿去吧!”她一拍胸部,双手一扬。 我想吐,幸亏中午吃的不多,而且已经消化了好几个小时! 日本的女人,怎么都是这副德性? 我们躺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礼堂下方还是没有动静。我抬腕儿一瞧:已经是六点了! 再过了半个小时,我听到下面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紧接着,脚步声停止,一阵凄里咔啦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安排会场?安排会场,也不至于这么大的动静啊? 紧接着,下面的一阵议论声,揭晓了谜底。 甲:怎么又改成明天召开了呢?这会真难开,都改了两次时间了! 乙:是啊,这不是折磨我们玩儿呢吗,整天过来搞卫生,搞来搞去,还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又要改时间! 甲:备不住今天大搞了卫生,明天上午还要搞一场。当了几年兵,啥也没学会,就学会了搞卫生。等退伍回家啊,绝对是个称职的家庭妇男! 乙:瞧你那点儿出息吧!你想当家庭妇男啊? 甲:我这不是打个比喻嘛,对了,接到的通知,是明天几点钟开会? 乙:好像是八点半吧!其实也没什么意思,原来定的是常委过来开会,后来改了,成了几个小首长。主要是有三个委员主持。 甲:得嘞,咱们也别牢骚了!领导让都干什么咱就干什么,早点儿搞完卫生,早点儿去棋牌室打牌。 乙:同意。你我亲自干!把烟掐了,跟大家一起搞卫生…… …… 很明显,这发牢骚的二人,应该是带队过来搞卫生的骨干。 听到这番议论,我们潜伏在上层的三人,都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焉了! 彼此沉默了片刻后,石川芳子苦笑:“我们不会要等到明天上午吧?那会死人的!” 我皱眉道:“等,必须得等!我们好不容易克制各个困难混进来,必须要等!我这就给陈先生发信息。” 我用手腕儿上戴的那只特制手表,给陈先生发去了信息:陈先生,情况有变,会议时间改为明天上午八点半。 陈富生回道:这些人真够狡猾的!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只能等了!等一晚上。麻烦陈先生通知两个后备小分队,明天上午八点再安排到位。今天先让他们撤了吧。 陈富生:不能撤!万一你们再出点儿差错,谁来营救你们? 我:放心吧陈先生,不会的。一晚上而已,转眼即过。 陈富生:那可真是委屈你们了!只是,我们之前忘记准备食物,你们等靠一晚上,会不会饿? 我:没关系,能扛得住。后备小分队先撤,等我们的好消息。 陈富生:那只能委屈你们三人了!你告诉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等你们回来,我重重有奖。你们为TL事业付出了这么多,我陈富生代表TL集团感谢你们。 我: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先生不必这样客气。 完之后,石川芳子和盛华强,早已沮丧的不成样子。我当然也沮丧,但是尽量没有表现出来。 没有食物,没有水。在这种火热的环境之下,实在是度时如年。更让人无奈的是,这上面蚊虫很多,一队队蚊子像集团军一样向我们发起了袭击,我们却不敢做出任何大的举动。 在这黑暗的角落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更何况,我们要坚持到次日八点半! 想想都觉得痛苦! 但是我们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就这样我们忍辱负重地坚持到了晚上十二点,礼堂下面已经再无人走动,我们才得以轻松了一下,彼此开始小声聊天。 石川芳子苦笑道:“蚊子都被喂饱了!这些可恶的蚊子,真该杀。照这样下去,熬到明天早上,估计我们已经被吸成了三具干尸!” 我不失时机地调节了一下气氛:“蚊子不能杀!蚊子身体里,流淌着我们的血,肚子里是我们的骨肉!” 石川芳子扑哧笑了,我赶快伸手捂了捂她的嘴巴:“你矜持点儿行不行?” 石川芳子道:“现在都半夜了,礼堂又没人。” 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我们聊了大约一个多小时,蚊虫们对我们身体的摧残,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与其做无畏的反抗,不如把这想象成是一次无偿献血,让蚊子吃个饱,让它们身体里,流淌着我们的血液…… 凌晨两点钟,我们又困又乏,但是根本没法入睡。不睡觉,肚子反而饿的咕咕叫。 石川芳子叫苦道:“饿了,怎么办?” 盛华强也跟着附和:“是啊,饿的不行了!恐怕熬不到明天行动,就得饿晕了!” 我怒道:“你们有那么娇贵吗?你,石川,亏你还是特工!你,盛华强,你不是挺有本事的吗?少吃一顿饭能饿死?” 石川芳子眼珠子一转,像是突然间来了主意,她比画着手指头道:“我想到一个办法!能解饿!” 我和盛华强齐望着她:“什么办法?” 石川芳子道:“吃,吃唾沫!” 我和盛华强差点儿把肠子吐出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石川芳子道:“哼!你们那是还不到饿到极限的时候!我在日本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次就遇到了这种情况,三天三夜没东西吃,我们互相吃对方的唾沫,才得以熬过了生死关。虽然恶心,但是总比饿死强!” 变态!简直是变态! 我汗颜地道:“现在还没到那种程度!到了那种程度,吃大便也比饿死强!” 盛华强突然将目光定格在石川芳子身上,咬着嘴唇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一个很好的办法!” 我和石川芳子都望向盛华强,期待着他揭开答案。 351章 351章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盛华强平时看起来那么深沉刚毅,在此时竟然是那么------- 他竟然指着石川芳子的胸脯,窃笑道:“饿了,我们可以吃两口!有奶便是娘,现在啊,有奶便是粮!” 石川芳子一听这话,脸腾地红了:“你说什么呢,盛华强?” 盛华强笑道:“反正你有两个,我和赵龙一人一个,刚够吃。” 石川芳子皱眉道:“你这个人!下流的很!” 盛华强哈哈大笑。 我伸出一根手指头,道:“收敛点儿!” 盛华强道:“现在是半夜,这里又没人!”话一说完,盛华强使劲儿拍了一下脖子:“蚊子真多。” 石川芳子道:“你可以吃蚊子。据说蚊子体内含有相当多的蛋白质,很有营养哟。” 盛华强道:“营养个哈!蚊子体内全是大粪!” 石川芳子也忍不住笑了。 虽然说是有说有笑,但是一晚上的时间何其漫长,更何况还有蚊虫集团军的骚扰,让我们觉得度秒如年。 而且,在隔层里的光线,实在是太弱,我们三人根本看不到对方的面容,黑压压的世界,空气稀薄,污浊。 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我们三人几乎是呈流水作业,肚子咕咕叫了一通后,到最后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我突然想到:这样饿下去,明天哪有精神执行什么刺杀任务啊? 艰难的一夜,我们不知道是怎么熬过的。 直到里面稍微浸进了一些光亮,我们才意识到:天亮了。 夏天天亮的早,五点多钟天已大明,虽然折射进隔层的时候,光线已经弱的可怜,但总算是让我们盼到了希望。只是,清晨这会儿,正是蚊虫的活跃期,这个时候的蚊子何止是集团军式的侵犯,那简直如同世界大战一般。该死的蚊子们,像一台台小型战斗机,嗡嗡嗡响的让人心烦,真想弄瓶‘枪手’,将这些害人的家伙统统消灭干净。 又经历了一番煎熬之后,时间到了七点钟左右,蚊子渐渐减少,我们如同是刚刚从战场上回来一样轻松。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此时的我们,已经度过了最饥饿的时期,反而觉得胃里满满的。也许,里面全是空气。 再过了一段时间,礼堂下方开始发出声音,又有一伙战士过来维护卫生。 八点钟,距离会议召开,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我掏出手机来比划了一下,轻声问道:“手机都关机了没有?” 石川芳子点了点头,盛华强道:“调到静音了!” 我道:“把绳索检查一下,戴上面具。一会儿行动的时候,不要紧张,你们都是神枪手,只要能准确击中目标的心脏位置,我们就算是大获成功了!”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纷纷摆出OK手势,表示没问题。 我们戴上了面具,此时,我的心里有一丝微微的紧张。要知道,这次刺杀行动,我暗中下了多少工夫。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我将是历史的罪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们纷纷振作了精神,将绳索、手枪等物品重新检查了一遍,开始一分一秒地等待‘秘3第17号会议’的召开。 大约到了八点四十五分,我们听到下面一阵欢笑声和脚步声,这意味着,会议正式开始。 我将耳朵伏在扣板上细细聆听,然后透过事先弄好的一个小孔往下观瞧。确定会议座次与预定无羔后,我才放心。 会议进行了半个小时以后,进入休息阶段。这正是我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我一挥手,石川芳子和盛华强几乎同时行动,驱绳下潜,我稍微晚了零点一秒。 在极速下潜的过程中,我们已经迅速地找准了各自的对应目标,呯呯呯,连续的三声枪响,顿时让整个礼堂炸了窝。 有人疯狂地喊了起来:“保护首长,保护首长----” 值得庆幸的是,这三枪,无一失手。望着三个目标人物相继倒下,我们疾速顺绳上潜。奇怪的是,我们并没有听到有人向我们开枪射击,只是感到整个礼堂像是乱成了一团,大家手忙脚乱地东奔西走,还有几个黑衣便装警卫,径直地往外跑,寻找我们的出口,守株待兔。 毕竟是完成了任务,我们接下来的动作相当利落,在上潜到隔层的时候,我们也不顾其承担力了,直踩的礼堂吊顶咔咔作响,然后迅速地靠近了窗户跟前。 顺绳潜下,几个动作快一些的便衣人员已经赶到,我们三下五除二将其制服,然后迅速奔往北侧围墙。 我边走边喊:“摘掉面具!”几人都将面具一摘,径直丢了出去。 北侧围墙外,我们顺手摘了几个桃子,狠狠地咬上一口,同时施展助跑,跃上围墙。 围墙外面已经围满了战士,石川芳子掏出手枪试图开枪,我赶快冲她喊道:“不许开枪!” 石川芳子惊道:“为什么?” 我道:“不为什么!” 尽管石川芳子对我的这个指示相当不满,但她还是将手枪搁回口袋里。 我顺着围墙朝西南方向疾走,石川芳子和盛华强也跟上。将我们围住的士兵们,也迅速地拉开包围圈儿。 如此一来,我们想要逃走并非易事。我在心里粗略地分析了一下情况,迅速转身冲石川芳子二人喊道:“调头跑!” 二人调头,疾跑。围墙下的士兵们也忙的像热锅上的蚂蚁,队伍开始向北侧集结。这时候士兵中的几个骨干开始边跑边喊:“下来,给我下来,否则我们开枪了!” 石川芳子又准备掏出手机来应敌,我再次制止她:“把枪收起来!” 石川芳子怨道:“还不准开枪?” 我道:“废话!再坚持一百米,我们就安全了!” 很快我们又施展墙上飞的绝技,又跑出一百多米,然后逐个翻身下墙。 几十个士兵围过来,与我们之间展开了肉搏。 如果在平时,我们若想在这几十人的包围下冲出去,肯定不是难事。但目前的情况是,我们已经整整二十个小时没吃没喝了!我们的体力,根本无法得到充分的营养补充。 因此这场肉搏进行的十分艰苦,士兵们虽然不能迅速地将我们控制,我们却也很难突出包围。 再这样持续下去,等大部队过来,我们将会彻底地沦为瓮中之鳖。 我们三人背靠背,与敌形成对峙,我们虽然能轻易地对付来敌之犯,却无法迅速突围。 正在我们几近体力怠尽的情况之下,从联峰山的丛林之中,突然跃出几十个黑衣男子,这些男人,便是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外应队员。 援兵一到,我们三人顿时振作了精神,与敌周旋,并在众位援兵的有效阻击之下,迅速突围,上到联峰山。 援兵们见我们顺利突围,也无心恋战,纷纷撤回联峰山。 我们丝毫不敢停歇,因为接下来,特卫局肯定会派遣更多的部队,甚至是防暴 应急人员过来抓捕我们。 我们很快便跑到了在联峰山坡侧接应我们的商务车,冲上去,坐了进去。 李树田一边调头一边问:“情况如何?” 盛华强伸出两根手指头:“搞定!” 李树田皱眉道:“没他妈的问你!你级别不够!” 盛华强似被激怒,伸手抓过李树田的衣领,骂了起来:“我日你姐姐!李树田,你他妈的找刺儿是不是?” 这盛华强翅膀也硬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出手警示李树田。 见此情景,我大喊了一声:“住手!你们都他妈的干什么,要打架回去老子给你们开擂台,现在是逞狗熊的时候吗?” 李树田本来就是对盛华强有成见,因此一口应下:“好,就这么说定了!老子回去以后宰了他!” 盛华强也不甘示弱,回道:“等着你!” 石川芳子却突然冲李树田追问了一句:“有吃的没有?” 李树田道:“有两根鸡腿,吃不吃?我吃了半截的!” 石川芳子连声道:“吃吃吃。快拿来!” 很显然,石川芳子已经饿的受不了了!但是眼下,形势不容乐观,容不得我们半点儿迟疑,于是我冲石川芳子道:“忍着!进入了安全地界,再吃。” 李树田诡异地一笑,加大了油门。确切地说,早上起来联峰山里的人比较多,有散步的,也有爬山锻炼身体的,当然更多的便是过来游玩儿的。车子闪躲着行人,径直驶到了东门出口。 但眼前的情况顿时吓了我们一跳! 只见大门外已经被公安和特警人员层层包围,那阵势,相当大。 这种堵截是针对我们三人的无疑了!李树田赶快将车调头,沿围墙行驶。 我大脑迅速高速运转了一番,冲李树田道:“丢下车,翻墙出去!” 李树田停下了车子,后面那几辆载着TL成员的金杯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李树田担忧地道:“墙外面肯定也已经被包围了好几层,哪有那么容易?” 我反问:“那你说怎么办?” 李树田道:“山上地势比较有利,我们可以在山上避一避!” 我急切地骂了起来:“避你妈个头!李树田你脑子被驴踢了是不是?你也是从特卫局出来的,难道你不知道,搜山,一向是特卫局的强项!” 李树田挨了我的骂,颇显不悦,但还是忍下。 石川芳子建议道:“不如先让后车上那些人翻墙出去试试火力,我们再决定!” 我道:“扯淡!那他们肯定都当了替死鬼!” 石川芳子争辩道:“替死就替死,他们反正就是配合我们行动的,只要我们三人安全突围,就是这些人全死光了,也值。” 我皱眉反问:“难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死别人保自己,亏你他妈的想的出来!” 石川芳子怒道:“你的嘴巴怎么这么不饶人?得谁骂谁!” 我的确也意识到自己是过于心急了! 这时候李树田突然恍然大悟般地道:“在围墙东北侧,有个直通外面的小洞,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从洞里钻出去?” 盛华强道:“钻狗洞?你要让我们钻狗洞?” 李树田怒道:“你他妈的爱钻不钻,要是不钻,在这儿等着当下酒菜吧!” 说罢,他兀自地加大了油门,径直驶向东北角。 我没阻止,也许,李树田的这个方法,值得一试。 车开到了指定位置,李树田率先下车,上前拨拉开草丛,果真露出了一个用铁栅栏封口的小洞,虽然洞不大,但是钻过一个人,并非难事。 但现在我们所担心的,就是这洞外面同样会有重兵包围,那样的话,我们将会更被动。 然而眼下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一试。 李树田三下五除二便将铁栅栏毁掉,伏下身子往外小心翼翼地钻了钻,观瞧了一下外面的动静! 但他马上就缩回头来,变了脸色:“妈的,这外面也全是警察!还有当兵的!我怀疑他们的枪里,都上了子弹。” 情急之下,我实在再也想不出突围之计,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待公安人员和部队集结到位,他们肯定会组织大规模搜山,那样的话,我们几乎是插翅难飞了! 我心里禁不住苦笑起来。 突然,我听到围墙外面传来一阵阵凛乱但极有气势的脚步声,意识到很可能上级已经下达了准备搜山的指示,特卫局官兵和公安人员,即将联合开始大规模的搜山行动! 我迅速地回头扫视,但是实在无法找到突破口,我们究竟该怎么办? 这时候从后车上下来一个TL小组长,凑过脑袋在窗户处冲我追问:“赵大队长,我们该怎么办?” 我冲他骂道:“滚回车里!” 那小组长委屈地跑步返回。 可以理解,此时此刻,大家的心境。 很多时候,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来我们的方案切实可行,按照一般的推断,我们在完成刺杀任务之后,全身而退并非难事。但是谁想秘3第17号会议会突然推迟召开,导致我们三人硬生生地在隔层里呆了十几个小时,不吃不喝,反而把蚊子们喂了个饱。我们的体力严重透支,再加上刚才与士兵们的纠打,耽误了不少时间。而这些时间,完全可以让我们迅速从联峰山迂回突围。 但实际上,此时此刻,仍然有一个近乎稳妥的办法,值得一用。 那就是-----劫持人质! 只是在我们周围二十米内,并没有太多的人质可以利用,情急之下,我决定人质问题,自给自足。 我下车后让后面的TL一部分成员,脱掉外衣,妆扮成‘人质’,另外一半人员假控他们,开始逐步往外走。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个办法还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假扮的人质,和真实意义上的人质有着本质的不同,从气质上、穿着上都有漏洞可言。但眼下实在又没有合适的突围方式,可供使用。 但就在我们策划好这出戏准备从正门出去的时候,我手腕上的信息手表,突然震动了一番:有信息情报。 我抬腕儿一看,信息源自陈富生。 信息内容:上山!山坡中侧海星石旁边,有一批军装。 我顿时愣了一下! 这个信息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相当重要!很明显,陈富生已经暗中派人在海星石旁边准备了一批军装,以备我们‘化敌为友’使用。一般情况下,搜山任务比较重,搜山的人员组成比较复杂,有公安也有战士,来自各个单位各个部门。抓住这个破绽,我们集体穿上军装,化妆成士兵,几十人形成一个区队的编制,实在是稳妥至极。 只是,我实在是暂时无法权衡出,陈富生怎么会提前在山上预备一批军装,莫非他有先见之明? 暂时将疑惑揣在脑后,我迅速地号召众人开始往山上转移。 果真,我们在海星石旁边的草丛中,找到了几十件制式短袖和长裤! 让大家迅速换上,我们采取了集中突围的方式,在巨大的海星石后方规避,静待搜山队伍展开。 我和石川芳子,以及盛华强,在垃圾筒里拣出几个尚且留有几滴水份的矿泉水瓶,小心翼翼地倒在手心,清洗了一下脸颊和胳膊。毕竟,在执行猎兔行动之前,我们都涂黑了皮肤。一个队伍之中,有三人皮肤特别黑,势必会引起怀疑。 同时,我们用剩下的几滴矿泉水,润了润干燥的喉咙。 这时候,突然有个TL成员凑了过来,对我说道:“赵大队长,在我的衣服里,发现了一个对讲机。” 我将对讲机接过,瞬间明白了什么。 352章 352章 我不得不佩服陈富生的心思慎密。伪装成士兵进行搜山,对讲机这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不过我还是很疑惑,陈富生是什么时候将这些军装放进山里的呢,莫非他有先见之明,知道我们难以脱险,所以才留了后手? 也许这些,只有他陈富生一人能解释的清楚。 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我们望见大批的士兵和公安人员进了山,拉开一道人网,在特卫局领导的号召下,开始拉网式搜山。 队伍细致地朝前探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们的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会露出什么破绽,导致全盘皆输。但是眼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面对。 石川芳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试探地问我:“有没有信心啊?万一被他们看出破定(绽)来怎么办?” 盛华强一听这话扑哧笑了:“还破腚,破脸呢。” 李树田更是瞅了石川芳子的屁股蛋子一眼,不怀好意地道:“腚没破啊,破什么腚?” 中国的语言博大精深,倒是令石川芳子暂时无法意会。 我跟大家交待道:“待会儿等搜山的上来,大家要听我招呼,要是谁不听招呼导致被当兵的认出来,我一枪毙了他!” 就这样,我们继续等待。 搜山队伍越来越近,由于搜山队伍涵盖了很多单位,因此搜山并不十分规则,步调也并不怎么一致。这更是让我们有机可乘。 待搜山的士兵们距离我们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我开始指挥这些冒牌士兵们进行搜山。我手持对讲机,尽量以此来掩饰自己的虚假身份。 左右两侧及身后的士兵们迅速跟上,一个一杠二军官惊讶地望着我们:“咦,这是哪伙部队,怎么搜到我们前面去了?” 我停了下来,与其对视,笑道:“我们是先进份子,搜的快。” 一杠二军官望了我一眼:“看着面生啊,几大队的?” 我道:“用你管呢!你们搜山是不是搜斜了,怎么搜到我们屁股后面来了?” 一杠一军官道:“对不起,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我们,我们好像没斜吧,从山下一直直着往前搜的!哝,也没准儿,这山这么大,谁能保证没一点儿偏差?” 我笑道:“说的也是。我们搜着搜着都快搜到山顶上了。我觉得搜这山才没多大作用,这么大的山,不好搜呐。” 一杠一没再说什么,我将耳机插在对讲机上,虚张声势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装作通话:哦,首长有什么指示……什么?为什么要撤下去……我们搜错了,斜了一百多米,不会吧?我看一下……什么,让我们去外围警戒?好好好,我马上带人过去,马上…… 一杠二军官惊愕地望着我,淡淡地笑了笑:“没研究过,这对讲机上也能插耳机?” 我开玩笑地道:“能插。现在能插耳机,说不定以后还能插U盘呢。不好意思,首长来了指示,我得去外围警戒,首长说防止恐怖分子调虎离山。” 一杠二军官凑到我面前,递来一支烟,道:“咦你说,这次那三个家伙真牛逼,吊了个绳儿像神仙一样降下来,朝着三位重量级首长呯呯三枪,无一幸免。这他妈的是人是鬼?我觉得,要想搜出人来,不容易。中国这次要产生巨大动荡了。” 我道:“这三人有可能是恐怖分子。不过也邪门儿了,现在国泰民安的,谁他妈的闲着蛋疼出来刺杀首长?” 一杠二军官道:“有可能是恐怖分子。” 我道:“好了不跟你聊了,我得先下去,得跑步下山,真他妈的累。” 一杠二军官道:“你还累?搜山更累,出去外围警戒,很不错。快去吧,免得首长跟你发火。” 我道:“你们继续搜,我先撤。” 如释重负地,我带着二十余名TL成员,沿着山路往下走。 这一路上倒是没再遇到什么阻碍,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心想幸亏陈富生考虑的周到,否则我们还真不知道如何脱险。 然而实际上,在距离正门五十米远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 大门前,几辆特卫局领导的车子正停在那儿,想在大门出去,并非易事。 刚才在围墙外警戒的公安和战士们大部分都进去搜山了,翻墙对于我们来说,危险系数要更低一些。 于是迂回地找准了一个位置,我们一字排开,开始整体性翻墙。 几十个人同时跃身而起,翻墙而出,那场面,实在是壮观至极。 围墙外面有几个公安干警警戒,见我们翻墙出来,一个公安人员赶快冲对讲机里喊了起来:“目标翻墙了,目标翻墙了!” 但是实际上,此时此刻,一切都是徒劳的。我们很迅速地收拾了几个公安人员,夺步而行。 后面开始有车子追了上来,我们偏偏单往小道上走。也不知道是跑出去多远,迎面几辆尼桑商务车突然出现,在公路上停下,等我们上车。 这些商务车,正是预备好了接应我们的第三小队。 我不得不暗中称赞了一下这个小队的指挥员,他的确够聪明,虽然比计划有所变动,但他却指挥队员们紧随着我们的步伐,寻找机会进行侧应。 我们迅速地上了车后,车子高速而行,瞬间将追捕的车辆落的看不到影。 这几辆尼桑商务车,实际上都是动了手脚的,为防公安人员在各个路口设卡堵截,我们在半路上用遥控器换了车牌号码,开始分散行驶,径直赶回天龙公司总部。 一路上再无插曲,我们安全回到了总部。 陈富生亲自带人出门迎接,而且他竟然还虚张声势地在院子里铺了红地毯,并点燃了几挂一万响的鞭炮。 鞭炮声声中,陈富生带着赵光成等人,笑盈盈地迎上前来。 等我们的车子在停车场上停稳之时,陈富生也停下了脚步,而鞭炮声仍旧厉耳,几个身为TL成员的教官们,夹道欢迎,热烈鼓掌。 陈富生不失时机地凑上前来,伸手笑道:“欢迎凯旋,欢迎凯旋。” 我伸出两只手,受宠若惊地与陈富生一握。 陈富生身后的乔灵突然惊愕地望着我,嘻嘻地道:“师兄,你的脸怎么了,怎么全是疱?” 我苦笑道:“蚊子咬的!” 陈富生道:“你们辛苦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中午为你们接风洗尘。” 我很诧异,陈富生竟然没向我追问情况进展如何,莫非,他已经提前知晓了答案? 由此可见,在特卫局或者公安部内部,肯定有不少陈富生的耳目。这些耳目,也很有可能涉及到公安部或者特卫局的高层。 在这种特殊的气氛之中,我们三位主角被陈富生领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女秘书为我们倒上水,然后退下。陈富生叼燃一支烟,道:“你们干的不错,算是了却了我的一个大心愿,也让我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 石川芳子抢先道:“陈先生,我们现在需要,需要食物。饿了一整天,滴粮未沾,滴水未尽,差点儿成了烈士。”她一边说着,一边端起杯子狠饮了一口,竟像是唱了蜂蜜一样甜蜜。 我叼上一支烟,冲陈富生试探性地追问:“陈先生,您什么时候把那批军装弄到山上去的?” 陈富生淡然一笑:“这你们不用管。反正有人,有办法。” 我略显尴尬地道:“陈先生真是未雨绸缪啊,要不是您的这几十套军装,我们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突围。” 陈富生道:“行了,既然安全着陆了,那你们先把衣服换回来,然后再到我办公室来。” 我们照做,五分钟换好了衣服,再回到陈富生办公室。 陈富生正略显凝重地用中指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高雅的碰撞声。 陈富生道:“你们真是我陈富生的好帮手,这次猎兔行动我们大获全胜,你们三人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 石川芳子道:“不过这功立的,峰回路转啊!陈先生,我想我现在要揭发赵龙!” 我愣了,陈富生也愣了。 陈富生半天才将目光放在我身上,问石川芳子:“你要揭发赵龙什么?” 石川芳子瞧了我一眼:“我要揭发他在执行猎兔行动中瞎指挥,尤其我最不满意的是,翻墙下去突围的时候,他不让开枪,否则我们早就突围了,根本轮不上被重兵包围。” 陈富生望向我,不说话,似是在等我的解释。 我没想到石川芳子会当面参我一本,脑子里思索着应对之策,咂摸着嘴巴道:“那根本不是开枪的时机!原因有二,一是开枪容易引来更大麻烦,让部队更加迅速地集结;二是我们三人的子弹加起来才多少发?有几十个士兵,即使一枪一个,最终我们也是弹尽粮绝。” 石川芳子想了想,倒是也基本上认可了我的解释。 但她还是嘴硬地争辩了一句:“那你为什么不早讲?” 陈富生道:“就是嘛。赵龙是个负责任且心细的人,这也正是我让他统筹负责的原因。” 我得瑟地一捏鼻子,心里暗笑。 石川芳子又道:“陈先生,我们现在肚子饿的很,能不能先安排我们吃点东西?” 陈富生抬腕儿看了下表,道:“当然可以。不过现在马上到中午了,我准备给你们好好接接风,再忍忍,中午有大餐。” 石川芳子一抚肚皮:“那好吧,那就再忍忍。没有过度的饥饿,怎能体会到吃大餐的幸福。” 陈富生接着道:“虽然说这次猎兔行动进行的很顺利,也完成了预定计划。但是在这次行动当中,我们仍然暴露出很多问题,下面,我们就总结一下。” 我试探地道:“陈先生,现在就总结,不是时候吧?” 陈富生一皱眉:“怎么不是时候?你敢说,这次猎兔行动没有疏漏?” 我挠着头皮道:“有。最大的疏漏就是没考虑到会议会推迟,导致我们差点儿饿晕,而且还喂了一晚上蚊子,从而降低了战斗力。这也是我们无法迅速突围的重要原因。”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次幸亏我未雨绸缪,在联峰山上作了文章。否则你们都得成了特卫局的战利品。” 我再试探地追问:“陈先生早就安排好了联峰山藏军装的事情?” 陈富生道:“那可不!只不过我没有告诉你们,是私下里安排的。这样会让你们的印象更深刻一些,牢牢地记住,不管做什么,都要考虑周详。” 我连声道:“是,是是。还是陈先生考虑的周全,这次幸亏陈先生提前布置好,否则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突围出来。” 陈富生道:“已经很难得了!好,不管怎么说,能够圆满完成这次猎兔行动,是你们最大的功劳。以后类似的行动还会有很多,你们这次完成任务的情况,可以当成是范本儿。多说无益,咱们暂时先总结到这儿,我先给你们找个房间休息休息,等十一点半的时候,去餐厅吃大餐。你们放心,这次的大餐,绝对丰盛!” 随即,陈富生果真将我们安排休息。 毕竟是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躺在床上一会儿便睡着了。 十一点二十五的时候,陈富生的女秘书将我们三人分别叫醒,赶往餐厅。 这次参加庆功宴的,都是TL组织成员,没有任何一个编外人员。 随着丰盛的菜肴一一奉上,那道永远被当成是压轴大菜的‘女体盛’,也被准备了出来。只是TL组织早已对这道菜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因此再无人惊诧。 陈富生发表了滔滔不绝的开幕词,他以很大的篇幅,阐述了我们三人这次的丰功伟绩,并表示:这将记入TL集团大事纪。 我也代表众位参与猎兔行动的队员们发了言,谦虚了几句后,庆功宴正式开始。 陈富生还郑重其事地宣布了一个奖励决定:“由于赵龙、石川芳子、盛华强等人在猎兔行动中,表现突出,执行任务圆满,我决定,给予赵龙奖励一百万元,石川芳子、盛华强各奖励五十万。其他二小队和三小队的后备队参与者,各奖励五万元。今后,类似于猎兔行动之规格的行动,还将很多,甚至还有更大更重的任务等着我们诸位去实现。我们应该以赵龙等人为榜样,各尽其职,苦练本领,争取在TL集团建功立业。” 一阵掌声之后,陈富生与大家共同举杯。 而实际上,对于他宣布的奖励决定,石川芳子和盛华强颇有不满,脸色难看。我不失时机地举杯跟他们碰了碰,他们表现异常冷淡,似是受到了冷遇一般。 很明显,他们觉得陈富生这次奖励安排,不公平。 在这次所谓的庆功宴上,由于盛情难却,我多喝了几杯。幸亏有乔灵师妹替我挡了一番酒,否则我这次非得喝的不醒人事不可。 石川芳子和盛华强,成就感,伴随着一种心理的不平衡,喝的酩酊大醉。借助酒意上前去找陈富生理论。 石川芳子醉眼朦朦地道:“陈先生,不,不公平。为什么我们三人一起行动,奖励赵龙一百万,而我们是五十万?我们射击目标准确,同样的工作,又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待遇和奖励?” 盛华强与石川芳子站到了统一战场上:“是啊,石川小姐大老远从日本赶来帮助我们,我们应该给予优待。他赵龙没比我们多做什么,凭什么-----” 陈富生显然对他们不合时宜的倾诉有些不乐意,打断盛华强的话:“如果没有赵龙,你们今天的任务能完成的这么圆满?他是负责人,你们两个是小兵。” 盛华强不乐意了:“什么,我们是小兵?” 陈富生皱眉道:“今天本来是高兴的场合,我不希望你们在庆功宴上出洋相!” 随即陈富生安排人,将石川芳子和盛华强带走休息。 会场上,我成了唯一的主角。 大家又开始第二轮向我敬酒,我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眉姐最后一个敬我喝酒,在赞美了一番我的‘丰功伟绩’之后,眉姐笑道:“猎完兔了,陈先生该给你放几天假了。正好,跟我去拍一下龙凤呈祥图。” 我觉得她这句话里浸满了暗示的成分,淡淡一笑:“没问题,眉姐。” 眉姐仰颈干杯,我也不甘落后,干尽了杯中酒。 眉姐笑了笑,转身走开。 我在她轻盈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种亲切的旋律。 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要高深莫测的多。 353章 353章 庆功宴即将结束的时候,陈富生果真宣布,给我们三人放假一周。散散心,压压惊。 李树田和另外那些后备分队的队员们,心里颇有些不平衡,但却没人敢提出任何条件。我觉得,陈富生给我们三人放假,倒也不无道理,我们活生生地在礼堂隔层呆了一整天,蚊虫叮咬,饥饿难耐,那种感觉,是没有亲自经历过的人都无法体会的。 庆功宴在下午四点钟左右正式进入尾声,各TL成员纷纷散去,‘女体盛’的那位美女,也带着满身的剩菜,离开了餐厅。 陈富生再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里,单独跟我聊了聊,他对我这次行动再给予了充分肯定,并表示,将会一步一步重用我。我笑说:陈富生给了我这么多,已经算是重用了! 从陈富生办公室里离开,陈富生的女秘书突然追上我,道:“钱已经打到你们的账号上了,可以查收了!” 我顿时一愣:“什么钱?” 女秘书也愣了一下,苦笑道:“不会吧赵大队长,您不知道?这次行动的奖金呀!” 我这才恍然大悟,突然间忆及‘一百万’这个近乎天文的数字,我的心竟然呯呯直跳起来。一百万,就这么到手了? 不过再一想,也实在是有些后怕。陈富生利用金钱和物质,拉拢人才。在这些天文数字、豪车豪房的熏陶下,有多少人能真正不为所动呢? 正在心里遐想须臾,女秘书开玩笑般地道:“发了奖金了,是不是轮到请我客了?” 略有醉意的我,瞧了女秘书一眼,道:“什么时候?” 女秘书道:“随便。只要赵大队长有时间就行!” 我道:“没问题。明天抽时间请请你,巴结一下陈先生身边的得力秘书!” 女秘书道:“可别这么说,再这么说,我可要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了!” 告辞女秘书,我径直驱车赶往中国工商银行,在自助区查询了一下账号,上面的数字吓了我一跳:210万元。 这意味着,自从我潜伏进入保安队伍之后,我已经攒了二百多万元!也许在当官的和富豪们看来,二百万元不算什么,但是在我们军人看来,奋斗一生,能有几个一百万? 也许是在酒精的麻醉之下,此时此刻我竟然有些得意。不知不觉自己已经跨入了百万富翁的行列之中,若是在部队,若想积攒到二百万简直就是天方夜谭。月薪三五千,在硕大的北京城,几乎是刚够简单维生。 在心里兀自地得瑟了一番后,我正准备返回车上,一阵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是金铃打来的。 接通。那边付出了金铃关切的声音:赵龙,在干什么呢? 我笑道:数钱。刚发了奖金。 金铃笑问:发了多少?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你猜猜看。 金铃道:我猜不出。对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我道:我一会儿就回去。 金铃道:那我等你。在这儿快要憋死了,跟被软禁了似的。 我道:这是在保护你。金铃你要听话,没什么比生命安全更重要。我放了几天假,会陪你出来散散心。 金铃惊喜道:真的呀?那好那好,可不许反悔哟。 我道:大丈夫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挂断电话之后,我突然有了一个想法:钱这东西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何不取出一部分,给我身边的几位佳人买几件衣服鞋袜? 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竟然学会主动关心别人了! 粗略地数了数,需要我关照到的佳人还真不少。而且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大家闺秀,百儿八十的衣服自然拿不出手。我一鼓作气在自动取款机上取了十万,作为给佳人们买礼物的流动资金。 说干咱就干,我径直地开车去了苏茜那家服装店,选了几套时令的夏装,和几双女士名牌鞋子。苏茜说什么也不让我名单,被我拒绝。 苏茜给我打了个六折,细心地包装好,冲我问道:“买这么多衣服干什么?” 我笑道:“送人喽。” 苏茜试问:“送女朋友?” 我道:“也是也不是。要不要我送你一件?” 苏茜赶快摇头:“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衣服。” 我笑道:“说的也是。” 苏茜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下个月孙涛想再组织一次同学聚会,咱们几个再聚聚,联络一下感情。到时候你也千万不要缺席哟。” 我顿时愣了一下,皱眉道:“又要聚会?” 苏茜反问:“怎么,不愿意参加?” 我敷衍道:“愿意是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苏茜道:“那就好。最好是带上你的女朋友,让同学们膜拜一下。我们可是从来还没见过嫂子的面儿呢!” 我以笑代答,不表态。 告别苏茜后,我返回车上,驱车赶回大队部。 在进入大队部之前,我在车上提前将衣服鞋子归类,挑出一件自认为最漂亮的套裙,和一双镶有蝴蝶结的女士凉鞋,藏了起来,准备留给我最爱的人,由梦。在任何情况下,由梦始终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位。 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院回国。 随后我将要送给付圣冰姐妹俩的衣服鞋子挑出来,调头,驱车赶往天大大厦。 姐妹俩自然高兴的手舞足蹈,高兴之余,付圣冰拿着自己的那套衣服和鞋子,跟圣依攀比了起来。 我突然间觉得,送人东西的感觉,就是爽。有一种源自心灵深处的满足感。 我没有再做停留,尽管姐妹二拼命挽留。 当我将另一套衣服送到齐梦燕房间的时候,她正叼着棒棒糖玩儿电脑。 把衣服往她面前一递,齐梦燕怔在原地:“送我的?” 我点了点头:“试试合不合适。” 齐梦燕将棒棒糖往垃圾篓里一扔,搓了搓手,接过衣服,兴奋地左瞧右看。 “真是送我的?”她似乎还有些难以置信。 我道:“当然是送你的!这不都递到你手里了吗。” 齐梦燕咯咯地笑了起来:“衣服有价情意无价。多少钱买的?” 我摇头:“没花多少钱。” 齐梦燕将衣服的商标掏出来,下面有标价:7820;再看那双鞋子:3212. 观瞧完毕后,齐梦燕笑道:“品质还不错,值。你等下,我换上试试。” 我苦笑道:“你还是留着孤芳自赏吧,我得回办公室了!” 齐梦燕不悦地道:“回什么办公室啊,等下,就一会儿!” 齐梦燕随即哼着歌进了卧室,稍倾她穿上我送她的衣服,闪亮登场,口里还虚张声势地念叨着:本政委踩着云驾着雾,穿着赵龙送的衣服,闪亮登场----- 她的出现的确让我眼前一亮,那套女装穿在身上,丰满袭人,韵味十足。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连连自夸自己的眼光。 她在我面前停下,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怎样?” 我笑道:“漂亮。” 齐梦燕扭了一下身姿,扑散出一阵清香。 她自我陶醉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笑望着我:“你怎么知道我的鞓号啊?” 我捏着鼻子笑道:“猜的!合不合适?” 齐梦燕道:“超合适!我自己买的都没这么合脚!赵龙你太会讨女孩子喜欢了!本政委赏你!” 我还不知道她要赏我什么,便突然觉得脸颊上一凉,一个轻吻在我脸上开了花。而齐梦燕继续原地扭了一下身体,得意地道:“精神奖励在先,物质奖励,也不可少。” 我愣问:“什么物质奖励?” 齐梦燕道:“按照这衣服价格的十倍,两天后,你的账号上将会多出十万以上人民币。你让本政委很高兴,所以要奖励你!” 我开玩笑地道:“既然你高兴,那不如再添个零怎么样?” 齐梦燕伸手摆出‘OK’的手势:“添零就添零,没问题,统统没问题。” 齐梦燕一向大度,但我还是让了让:“别介。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千万不要往我账号上打钱,我受之有愧。” 齐梦燕反问:“你愧什么?” 我道:“这很像是一种施舍。” 齐梦燕道:“像么?那就算了,换成礼物回馈你!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笑而不语,心想这齐梦燕果真是个性情女子,一个很特殊的性情女子。 从齐梦燕房间里走了出来,我继续开始我的送礼行动。 当我将一套衣服一双鞋子送给丹丹的时候,这丫头,幸福地哭了。 程心洁恰好相反,她对我的礼物相当满意,笑的极为开心,一笑起来,脸上竟然出现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漂亮至极。 程心洁感激地望着我:“姐夫,你对我太好了!” 我说:“应该的!” 程心洁再问:“花了多少钱?” 我道:“人民币嘛,都是浮云。你姐夫今天发奖金了,等你梦梦姐出院以后,我带你们俩去西单展开狂购行动,一人必须消费十万以上,否则谁也别想出来!” 程心洁吐了吐舌头:“姐夫,大出血啊你!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暴发户的味道?” 我故意掂起自己的衣服,笑问:“有吗?” 程心洁扑哧笑了:“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梦梦姐她小时候特别喜欢一样东西,你买了送给她,她肯定格外高兴。” 我饶有兴趣地追问:“什么东西?” 程心洁道:“发卡。我们小的时候,这东西很流行,女孩子之间经常比一比谁的发卡好看,是什么材料做的。梦梦姐戴发卡最漂亮了,她戴什么样的发卡,我就跟着学,盗版。我是一路跟着梦梦的时尚,走过来的。” 我笑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身上有股由梦般的味道。” 程心洁问:“什么味道?” 我捏了一下程心洁的鼻子:“美女的味道。” 程心洁脸腾地一红,幸福地窃笑。 当我提着最后一套衣服鞋子,赶到金铃那边的时候,我的酒意已经清醒了几分。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我怎么突然想起给别人买衣服来了? 但再一想,倒也没什么不妥。 金铃对我的举动颇显意外,但是掩饰不住惊喜,她提着衣服,眼睛里释放着激动的神光。我轻拥着她的肩膀:“穿上试试。” 金铃将门插上,竟然没有避讳我,当着我的面儿换上了衣服,和鞋子。 我愕然了良久,美不胜收,却又自觉羞涩。 美丽的金铃,穿什么都很美,她踩着新鞋的声音,靠近我,甜甜地笑着。 我道:“很合身。” 金铃微微地点了点头,眼神当中尽显暧昧:“赵龙,你对我真好。” 我揽过金铃的肩膀,笑道:“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以后我会天天对你好!” 金铃幸福地偎依在我的肩膀上,无限遐想后歪着脑袋问我:“那如果你以后和由梦结了婚,还会对我好么?”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傻瓜。当然会。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金铃幸福地眨了一下眼睛:“那我就知足了!这一辈子,都知足了!” 我笑道:“走吧,去伊士东吃饭。” 金铃不怀好意地眼珠子一转:“你得答应陪我跳舞,唱歌。” 我道:“没问题。” 七点半钟,我驱车载着金铃赶往伊士东酒店。 车上,金铃不断地用手捏索着衣服,一会儿扬起一角观瞧一番,一会儿又弯下腰抚两下鞋子,脸上的幸福,竟是那般深刻。 我禁不住有些不忍,金铃是个多么优秀的女人啊,我却欺骗了她的感情。尽管这种欺骗,是善意的。我多么希望,我能早些完成任务,不再让金铃继续当我的牺牲品;但我却不希望,那么快便与她结束这种默契幸福的关系。不是我贪婪,而是我担心金铃有一天真的知道了真相以后,会很痛苦。 金铃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笑容,那种兴奋,让我格外感动。 伊士东酒店,我陪金铃喝红酒,看伊士东秀。金铃甜甜地附和着音乐,摇晃着脑袋,仿佛已经全然忘却了昨天一事。 随后我没有食言,陪她进了KTV包厢。 我轻揽着她的腰跳了两支舞,很怪异的是,我竟然没有踩到她的脚! 跳累了,我们就唱,唱累了,我们坐下来继续喝红酒,聊天。 她偎依在我怀里,无限幸福。 我轻揽住她的肩膀,希望她倚靠,却不希望她受伤。 我觉得跟金铃在一起,很惬意。我可以暂时忘却烦恼,忘却一切烦心的琐事。 她的楚楚动人,她的高傲冷艳,她的温柔细致,让我有些沉醉。尤其是当她拿起话筒,唱起那首《爱你的岁月》之时,我更是被深深地触动了一下:爱上你多久,像喝醉了酒,轻轻的风口,吹不散我忧愁……爱你的岁月,我抚平冷却的伤口,相思纵是一条河流,却也不愿有尽头。爱你的岁月,我望穿我的双眸,盼望着自己能偎依在你的肩头;爱你的岁月,像是一杯酒,在口中反复化作甜蜜的守候。问爱情能有多美,我的泪,只为你一个人流…… 金铃唱这首歌的时候,一直在望着我,仿佛这首歌,便是她要向我倾诉的心声。 她的声音虽然不如那些明星们更具杀伤力,但是不经修饰的声色之中,却蕴藏着一种触目惊心的真实。以至于,我在刹那之间,像是听懂了一个爱情故事。只可惜,这个爱情故事,从一开始,便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金铃唱完这一曲,眼睛里竟然蕴藏着湿润,我没点破,只是没想到,一直以女强人示人的金铃,竟然还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总之,今天晚上,我们玩儿的很开心。唱歌跳舞,饮酒聊天。 直到十一点半左右,我被一阵手机铃声惊扰。 打开一瞧,是一则短信息:速回电。 电话号码有些陌生,但我还是初步猜测出了对方是谁! 是由局长! 我不由得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竟然忘记向由局长汇报一下猎兔行动的具体情况! 迫不得已,我不得不结束了与金铃的欢乐,驱车回返。 金铃在车上意犹未尽,嘴里哼哼着,甚至是手舞足蹈,兴奋至极。 将金铃送回大队部,我赶快驱车出来,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回拨了刚才发信息的那个号码。 那边果然传来了由局长直截了当的声音:你和咱们自己人接上头了? 他第一句话就这样问,倒是让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354章 354章 面对由局长的追问,我当然要实话实说:接上头了!不过让我很疑惑。 由局长道:疑惑什么。难不成我老由还害你? 我赶快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由局长,您能不能告诉我,眉姐她,她怎么会是我们的内线? 由局长道:说来话长,等我有时间再慢慢跟你说。 我不由得埋怨了一句:“您啊,总是卖关子。 由局长迅速地转变话题:这次行动做的不错,我很满意。 我笑道:还不是由局长您想出的主意。对了,几个首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由局长道:他们当然没关系。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一开始我有些担心,万一你们当中有人的射击位置偏差一丝一毫,那首长就完了!不过,为了彻底地铲平TL反动组织,几个首长要假死一段时间了,直到TL组织彻底覆灭。 我恍然大悟地道:我总算是明白您为什么一次次地调整会议时间和参会人员了!您是害怕------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心里知道了就行,没必要非要说出来。不容易啊,总算是没当成千古罪人,在此之前,我让几个首长天天穿着特制的防弹衣,开会的时候,防弹衣里还夹了层特殊材料。这几个首长也不容易啊,为了为国分忧,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当然,最大的功臣是你。等你归队后,我要给你记一大功!我要报请中央军委给你记一等功,不不不,特等功! 我开玩笑地道:“别拿糖衣炮弹来哄我,没准儿我什么时候就英勇就义了! 由局长骂道:又给我废话!你要是就义了,我女儿怎么办?你小子是不是有点儿太不仗义了? 虽然是挨了骂,但我心里仍然很高兴。一提到由梦,我心里就振奋。 我笑道:奖励嘛,就免了,把由梦奖励给我就行了!您的宝贝女儿,永远是我最珍贵的宝。由局长,由梦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由局长愣了一下:快了快了,应该快了。 我道:美国那面怎么说,由梦的病情? 由局长道:怎么说着说着又提到由梦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她的病情现在很稳定,几次治疗效果都非常明显。 我道:由梦的事情,一直是我的一块心病。真希望她早点儿回来。我都,我都想死她了。 由局长道:别在我面前肉麻兮兮的!你们这些小年轻,能不能不要死啊死的挂在嘴边?想想还能死?还想死了!有那么严重吗? 我苦笑道:中国话不就是这么设计的吗,我有什么办法。 由局长转变话题道:你给我记住,现在虽然你接上头了,但是要尽量避免过多地接头。以前你是一条线上的鱼,现在你们两个是一条线的鱼,你可明白? 不知道为什么,由局长一拿鱼作比喻,竟然让我心里不由得一阵胆颤。莫非,是因为陈富生那天的一番话在作怪? 我道:我明白由局长。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陈富生的老婆,竟然是----- 由局长道:少议论!好了,有事奏来,无事退朝。 我顿时愣了一下,敢情这由局长何时这样幽默过,心里料想他必定是因为抖了包袱而一身轻松,偶尔嘴里也蹦出了几句幽默。 我笑道:臣赵龙有本要奏!敢问皇上,我们究竟还要多久,能够一举消灭TL集团? 由局长道:具体时机,当然由你和凤芝具体掌握了!你们潜入TL内部,掌握的情况,肯定比我多。但是仍然不要忽略了我们的原则,捣毁TL集团的行动,非同小可。在没有完全掌握其组织结构和各省势力分布之前,万万不可盲目行动。 我道:知道了由局长。凤芝是谁? 由局长支吾道:凤芝,当然就是你们,你们陈先生的夫人,眉姐。 我顿时愣了一下:她叫凤芝? 由局长道:不要多问!记住我说的话,等待时机,给我信号。现在自己人也联系上了,你是不是心里多了几分胜券? 我笑道:多了!我现在信心满满。有眉姐的帮助和配合,一切都好办了! 由局长道:不要过多地依赖凤----眉姐,她毕竟是女人,掌握的情况范畴有限,如若过多干涉,势必会引起陈富生那只老毛贼的怀疑。你是天龙公司的涉政大臣,只要方法得当,陈富生肯定能将TL集团的底牌翻给你看。当然,且记不可急于求成,以免前功尽弃。 我道:由局长您可真会比喻,我怎么就成了涉政大臣了。哈哈。 由局长道:什么时候了却了TL组织的事情,我也就到了退休的年龄。紧张了这么多年了,也该退下来休息休息了! 由局长的这一句感慨,顿时让我心里一阵同情。是啊,传说中的中国第一上将团长,身兼数职,鞠躬尽瘁,为国家无怨无悔地奉献了几十年,他一生都在提倡清廉反对腐朽,提倡克己奉公,反对铺张浪费,以一位将军的言行举止,教化了多少官兵?上将,什么概念?但是实际上,由局长并没有太多积蓄,想想政府那些腐败的官员,我就在心里为由局长鸣不平。他一个上将,过着清廉简朴的生活。而地方上的一个县级官员,动折便是千万甚至过亿的身价!从由局长联想到了中国现阶段的官场状态,我心里一阵阵发寒。共产党当初打江山绝不含糊,但是守江山时,却越守越像李自成。毛泽东曾经告诫党政干部,以‘为人民服务’为原则,但是全中国十几亿百姓,有几人能体会到这一点?官民对立,是目前中国最明显的两个矛盾。官,意味着财,财,意味着贪。浩瀚的官场架构,处处陷阱,处处利益至上。为官之道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为人民服务’,而是以敛财、装逼和巴结上级领导为主要手段的自私行为!中国的官员,就像是一条条贪吃的鱼,大口大口地吃掉了人民的信任,吃掉了老百姓的血汗钱。动折千万甚至上亿的贪污数额,令人汗颜。XX部一位副职,更是爆出了几百亿的保守身价……正所谓,中国的经济状况,是肥了当官的,苦了老百姓。这正是人民总把升官和发财两个概念联系在一起的重要原因。 这种现状,让我心痛;这种现状,让我对清廉高尚的由局长,肃然起敬。 我敢相信,由局长是未被官场潜规则魔化的少数官员之一! 不知道为什么,一听由局长说是要退休,我的心里竟然涌入了一股酸楚,眼睛当中一股白亮,自然流露。 我道:由局长,您不能退休。 由局长道:为什么? 我道:您一退休,是国家的一大损失。 由局长道:中国离了谁都能转,我只是一介军人,军人在和平年代,真是有些力不从心呐。 我道:您已经在本职岗位上创造了奇迹。特卫局在您的管理之下,没出现任何重大安全问题。而且,铲平TL毒瘤,也将是您不朽的功绩。 由局长道:心病,心病。TL集团一日不灭,我一日寝食难安啊!小赵,我再重复一遍,不要过多地和你们眉姐接触,那样会危及你们两个人的安全。明白么? 由局长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我点了点头:明白。由局长,这么说,之前您所掌握的那些信息,都是源自于眉姐? 由局长道:可以这么说吧!作为陈富生的妻子,凤芝她,她真是---真是委屈她了!她是当之无愧的女中豪杰,在大是大非面前,她能够配合我们站在我们这一边,难得,太难得了! 我觉得由局长这番中蕴含了太多的感慨。尽管我尚且无法得知眉姐是怎样被由局长争取到的,但是从由局长的只言片语当中,我已经感觉到,由局长和眉姐之间,肯定有一段特殊的交际。 挂断电话之后,我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 次日上午,北京各大报纸、媒体报道了W首长、M首长和S首长的遇难事件。 陈富生打来电话,让我买一份新晨报,并滔滔不绝地道:共产党可真会掩饰,明明是被暗杀,却对外宣称去视察的时候不幸出了车祸。被中国政府控制的社会,还有真相么? 我笑道:他们是害怕乱了民心。 陈富生道:政府最害怕向世人公布真相,这些人,就是为了毁灭真相而存在的!这也正是我们要打垮他们的重要理由!消灭了共产党,全中国就会迎来新的解放。官场黑暗、政治腐败都将成为历史泡影。 我道:是啊是啊。但愿陈先生早日得偿所愿。 陈富生道:快了,快了!我们铺垫了这么久,等的就是那一天! 我道:对了陈先生,您让我做的方案我已经做出来了,我们可以分三个阶段,一步一步掌握整个TL集团的思想状态,进而为发动大规模起义赢得基础。 我故意这样试探,目的就是想让陈富生将TL集团结构暴露出来。 但是老谋深算的他,还是留了一手,他道:不可急于求成!先在北京当试点,等京城人心所向之时,再考虑其它地区的分部。这样吧,你抽时间拿给我看一下,我倒要看看,你准备怎么样牢牢地控制人心,将来在发动大规模起义的时候,不至于让有些人给我们唱反调。 我道:好的陈先生,我一会儿就给您送过去。 陈富生道:那最好。你啊,好好休息几天,休整完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做。 我道:其实我根本用不着休息!陈先生让我们休息几天,纯属浪费。 陈富生道:废话!休息怎么会是浪费?这是一种奖励!天龙公司的奖惩,就要严格一些,该奖的奖,该罚的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我道:是,是是。陈先生所言极是。 陈富生再问:你女朋友由梦的情况怎么样了?在美国,还适应吗? 我没想到陈富生会问到由梦,赶快道: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不过听曼本瑞说,她的病情渐渐好转,估计快要出院了吧. 陈富生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作为过来人,我要提醒你一句。 我道:陈先生请讲。 陈富生道:要合理协调由梦的关系,还有金铃。我不反对男人好色,但是你得会玩儿!玩儿不顺就等于玩火自焚,玩儿顺了,相当于锦上添花。要会协调关系,分清主次,千万不要弄的后院起火,殃及宝殿。这方面你得向XX部的梁副部长学习,三十年间统筹76个情妇,后院不曾起过一次火。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76个情妇? 陈富生道:这还是保守的统计!哈哈,还有比这更多的!我以前认为一个省委的干部,他亲口承认曾经包养过300多个情妇,而且这些情妇被他管理的井井有条,按班排序。只可惜这个干部有写日记的习惯,他将与这些情妇的事情写进了日记,正是这本日记毁了他。否则的话,他还一直被人颂扬为清廉的典范。水至清则无鱼,官场上,不跟着搅浑水的干部,活不长。 我不由得有些苦笑,心想怎么说着说着又说到官场上了?但我心里清楚,这仍然是陈富生在潜移默化地为我灌充国家的腐败,间接地为我洗脑,增加我对政府的仇恨。 与陈富生交谈了一会儿后,结束谈话。 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由局长突然给我在手机上传了一个网址过来。 我认的出来,这网址正是当初由局长给我看的那个反动网址,这个网站服务器在外国,主要是宣扬中国政府的黑暗和暴政,丑化中国。 我上网打开那个网址,这才发现,原来W、S、M三位首长的事情,已经被添油加醋地改编成了‘反动版’。网站上称:中国政府制造了虚假新闻,说是三位首长死于车祸,实际上,这三位首长,却是因为贪污百亿公款,移居到了加拿大。中国政府腐败至此,国家高层是根源。掩盖事实真相,一向是共产党人惯用的伎俩,目的就是遮掩自己的罪行,将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共产党对人民实行一味的欺骗,迟早会导致群民反抗……… 看了这网站的言论,我真是哭笑不得。丑化中国,TL集团可谓是不择手段。 然而这家网站的浏览量并不低,这则内容刚刚刊发出来,便已经有三万多点击,近千次转载。这样下去,中国在世界上将更没有威信可言!全球也将会滋生出更多的反华份子! 我的心里一阵刺痛!但尽管这家网站已经初具规模,国家也掌握了它的动向和反动性质,但却有些无能为力。毕竟,它的服务器在日本,中国和日本的关系一向比较紧张,再加上近段时期争端比较多,日本根本不可能配合中国查处这家网站。更甚至,这家网站是日本政府纵容的,都极有可能! 陈富生,TL集团,日本政府。这几者,必定有着特殊的关联。 当天中午,闲来无事,带了个小班长陪我去钓鱼,钓鱼的地点,正是当初陈富生带我去的那条永和渠。 因为天热,鱼儿吃食并不欢。一下午的工夫,我只钓到了两条鲫鱼和一条鲤鱼。当然,也不全是天气的原因,主要是我钓鱼的时候,根本静不下心来,脑袋里装了太多事。 我不得不承认,我不擅钓。至少,不像陈富生那样擅钓。 晚上回去将鱼烹了,很少吃过野生鱼的程心洁和丹丹,连连夸赞鱼儿的美味,并缠着我带她们一起出去钓鱼。 我欣然同意。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我正准备去金铃那里看看,却突然又接到了陈富生的电话。 陈富生向来直截了当,说话不拖泥带水。待我接通后,他径直道:开车过来一趟,有急事。 我暗暗苦笑:又发生什么事情了? 不会是这个陈富生,又要安排我执行什么刺杀任务? 若真如此,岂不坏菜? 妈的,真不是时候! 355章 355章 陈富生只交待了一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驱车前往。公路上那些阳萎的路灯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对面驶来的司机很多都没有交通素养,开着远光灯,导致我一次次进入盲区。 赶到天龙总部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左右。确切地说,我的心里相当忐忑,我很担心陈富生又要弄出个什么刺杀计划来,害我为难。这次的猎兔行动,我和由局长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而且几位首长都表现出了大无畏的牺牲精神,极力配合我们,在会议之时穿上了特制的防弹衣。为了尽快让TL集团覆灭,我们已经倾尽了太多心血。 心怀忐忑地赶到了陈富生办公室门口,敲门而入。 陈富生正在打电话,见我进来,赶忙匆匆地说了几句,便挂断。 我正要上前坐下,陈富生一摆手,露出焦急的神色:“别坐了,你和乔灵马上出发!” 我追问道:“去哪儿,陈先生?” 陈富生道:“去一趟永安小区,去找一个人!” 我再问:“一个什么人?” 陈富生道:“一个不准备买我账的人!” 我倒是有些诧异,心想陈富生这是怎么了,他的话,好深奥好难理解啊! 见我纳闷儿,陈富生道:“一会儿在路上,乔灵会跟你讲清楚的!记住,不管采取什么手段,都要让这个天高地厚的交警队中队长,长长记性!” 交警中队长?什么意思? 虽然疑惑重重,但我还是没再追问。出了陈富生办公室,乔灵已经在外面等候。 见我出来,乔灵一招手:“走吧师兄,出发!” 我点了点头,尽管目前为止,我尚且还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我们到了停车场上,我不失时机地追问乔灵:“陈先生让我们去干什么?” 乔灵一边打开车门一边道:“路上说。” 她开车,我得以在副驾驶座上小息片刻,伸展双臂抚头,静听乔灵讲解事情的始末。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事竟然又与陈远泽有关!这个典型中经典的富二代,总是喜欢到处拉屎,然后让陈富生找人给他擦屁股! 在乔灵的讲述之下,我对此事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具体情况,实在是令我汗颜至极! 陈远泽纯粹是他妈的闲着蛋疼! 事情是这样的:今天下午,陈远泽从戒毒所里逃了回来,开着自己的那辆豪华法拉利跑车,约了几个狐朋狗友一起吃饭喝酒,结果喝多了!在路上,陈远泽遇到了正在查酒驾的交警,本来交警对豪车很少过问,查住的都是些不入流的中低档轿车。路边上停了十几辆违规车,由此可见交警查酒驾力度之严厉。关于这次查酒驾的原委,实际上是因为交警部门某位领导的家属被一个醉酒司机给撞了,骨折住院。领导一时气愤,当即下达严查酒驾的通知。陈远泽因为喝了酒,在查车现场转了好几圈儿,但交警都没查他,气焰嚣张的陈远泽,将车子停在交警面前,挑逗交警说:查我啊,怎么不查?交警摆手示意他赶快开车走人,但陈远泽不听,继续谩骂交警欺软怕硬,光捡低档车查,反而是那些奥迪A8、路虎等豪华车辆根本不予过问。也许交警认出陈远泽的车牌号码是天龙公司的,因此仍然劝其离开,明知陈远泽醉酒驾驶,但仍不予检查。而陈远泽变本加厉,下车辱骂值班交警,值班交警畏惧强权,仍然苦口婆心地劝陈远泽驾车走人。结果导致很多被查的司机埋怨交警处事不公,特权车太多。由于陈远泽的得寸进尺,致使被查司机们与交警之间,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无奈之下,值班交警向上级请示,交警中队长告诉他:严惩不怠!不管肇事者是什么来头,先把他押回交警队再说!就这样,陈远泽被交警们带回了警队,接受调查。由于媒体、记者较多,交警队处理此事有些棘手。陈富生知道此事后,马上安排人与交警中队交涉,但对方语气强硬,似乎根本不把陈富生放在眼里,并且坚决要将陈远泽给予拘留十五天的处罚,并处罚金1500. 听完事情的原由,我真是有些哭笑不得!天下竟有此事?交警查车不躲,反而去挑衅交警,这陈远泽他老人家也太有才了吧? 我叼了一支烟,打开半扇车窗,道:“又是陈远泽!这家伙整天拉屎不擦屁股,还得我们给他擦!” 乔灵叹了一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毕竟是陈先生的儿子,唯一的独子!不过师兄,我真的想不明白,陈远泽为什么要挑衅人家交警?他脑子进水了?” 我道:“何止是进水了!简直就是变态了!仗着自己有个有本事的老爸,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要是再救了他,就相当于农夫与蛇,上次我们冒那么大风险救了他,结果怎样,结果我差点儿被陈远泽的母亲给枪毙了!我这次再救他,是不是又要惹什么麻烦?” 乔灵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我总觉得眉姐那天太冲动了!看来,她太溺爱自己的儿子了!看都溺爱成了什么样子。” 我道:“陈先生有没有讲到怎么营救陈远泽那狗日的?” 乔灵道:“到永安小区,去找梁队长。命令是他下的,而且陈远泽也被他关押着。我们得说服他放了陈远泽,给陈先生留面子。” 我反问道:“那如果他不同意呢?” 乔灵腾出一只手攥紧了拳头:“不同意,那我们就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 我顿时愕然:敢情乔灵把对台政策都般出来了?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烫手的山竽,陈先生丢给了我们!为什么会是这样?我可真的不想去管陈远泽的事情了,那简直就是为虎作伥!” 乔灵道:“其实陈先生选择让你出面,也是一番苦心啊!” 我苦笑:“苦心,什么苦心?” 乔灵一语道破玄机:“陈先生这是想,缓和一下你和陈远泽的关系!” 我道:“恐怕是缓和不了了!我和陈远泽,积怨太深!” 乔灵道:“作为师妹,我建议你,跟陈远泽处好关系。不管陈远泽做事多么绝心思多么坏,他也毕竟是陈先生的亲生儿子。” 我道:“我真想宰了陈远泽那畜生。唉,幸亏他出生在陈家,否则真的不知道被人剁了多少次了!” 乔灵道:“这是因果循环。这辈子他借父上位,下辈子,他也许就会劳累终生,贫贱终生。存在既是合理的,没有这些极恶之徒,怎么能衬托出你我的善良?没有坏人,国家的执法部门,不都得下岗了?” 我笑道:“你这伶牙俐齿,大有长进嘛。” 就这样,我们聊着聊着,已经驶到了永安小区门口。 我们没有永安小区的通行证,小区保安不让进,非要让我们在门外联系,让对方出来接应。 而我们要找的人,正是陈远泽事件的直接当事人----梁队长。 乔灵尝试着拨通梁队长的电话,结果是:对方的手机已关机。 这也难怪,都这么晚了,夜猫子都睡了!像这些稍有些权势的人,晚上害怕被上级和下属打电话,直接关机免扰。 我问乔灵:“这怎么办?” 乔灵眼珠子一转:“想办法进去,直接去他家找他!” 我道:“为什么非要半夜找他?” 乔灵道:“半夜三更鬼叫门!陈先生让我们半夜行动,我没有解释的义务。师兄,你这会儿脑袋怎么变迟钝了呢,白天的时候这些家伙应酬繁忙,怎么可能找到他?只有到了晚上,我们才有更大的胜券,旗开得胜。” 我叼燃一支烟:“就这种小事儿也用咱们亲自出面,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我和乔灵驱车迂回到了一侧围墙,踩点儿,准备翻墙而入。 但实际上,作为交警队和公安机关的家属楼,这个小区的安防设施相当全面,摄相头装了很多,围墙也比较高,而且上面是用玻璃渣子封顶。 突然之间,我觉得自己猛地变成了偷鸡摸狗的小混混!陈富生啊陈富生,难道他脑袋进水了不成,竟然让我和乔灵来做这种丝毫没有科技含量的事情!不是大材小用是什么? 我苦笑道:“现在咱们干的是小偷的勾当,爬墙翻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乔灵俏眉轻皱地道:“以前的侠客也是这样子!” 说罢,她一个小跑,跃起轻盈的身子,抓住了墙头上两处玻璃渣中间的间隙,手上一用力,整个身体腾空而起,翻将过去。 望着她如此曼妙矫健的翻墙动作,我不由得怔住了! 我当然也不能示弱,以同样的方式,翻墙而入。 乔灵待我进入,忍不住笑道:“两个飞贼!” 我道:“你是女飞贼,我是男飞贼。” 进了小区,我们就可以畅通无阻了!乔灵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地址瞧了瞧,口里念叨:6号楼2单元302! 我们找到六号楼,从二单元门口进去,爬楼梯上了三楼。 三楼西户,防盗门紧闭。 乔灵试探了一下,上前轻轻地按响了门铃。 连续按了三次,才终于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懒散的脚步声,随即,没了动静。 料想是房主正通过猫眼儿看我们,我们静待了片刻,却听里面有个苍厚的男音问道:“你们是谁,这么晚了,你们找谁?” 乔灵道:“找你啊梁队长,有要紧的事。” 梁队长道:“找我?大晚上找我?” 乔灵道:“麻烦你把门开一下吧,只耽误你一会儿时间!” 梁队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打开了!他面无表情地招呼我们进屋,让坐至沙发上。 其实在我们进门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梁队长的目光,曾经在我和乔灵的双手上停顿须臾,见我们两手空空,他马上表现出了强烈的失望。 也许,他之所以会放我们进来,主要是把我们当成是送礼来了吧? 梁队长自顾自地叼了一支烟,一只手轻微地裹了一下睡衣,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我们:“半夜里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乔灵直截了当地道:“我们是为了陈远泽的事情而来!” 梁队长猛地一怔:“就是那个醉酒驾驶刁难我们警员的富家公子?” 乔灵道:“不错!陈先生让我们过来拜访,就是要跟梁队长交涉一下这件事。” 梁队长再瞅了一眼我们两手空空,冷哼一句:“这也叫拜访!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要想让我开小道,没门儿!一切按规定走!如果你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走了。我的睡眠时间,有限。” 凭他这番话,便可初步判断出,这位交警队长也并非好鸟。 但乔灵仍然不愠不火地道:“梁队长可知道这个陈远泽的父亲是谁?” 梁队长冷笑道:“我管他是谁!他老爸就是北京市市长,我照样也办他!最近咱们区因为醉酒驾驶发生的交通事故很多,这次竟然连区公安局满副局长的家属,也遭了难,被醉驾司机撞断了腿。上级领导的指示很明确,这次严查醉驾,要上升到法律的角度。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本来,我们的民警已经给这个什么远泽留了后路,可他不走,偏偏非要往枪口上撞!这种不识识务的小年轻,不教育教育他,以后岂不是无法无天?” 这番话说的如此富丽堂皇,倒是让我不由得吃了一惊。 乔灵仍然是淡淡一笑,道:“北京市市长算什么,他的老爸,能抵一百个市长。梁队长,正如你说,识实务者为俊杰。很多时候,见好就收,也不妨是为人之策。” 梁队长深吸了一口烟,满不在乎地追问:“在北京还有谁比市长更牛?难不成,是国家领导人?” 乔灵笑了笑:“不知道梁队长有没有听说过天龙公司?有没有听说过陈富生?” 梁队长摇了摇头:“没听说。是官场的,还是商界的?” 我和乔灵面面相觑。在北京,不知道陈富生,就相当于中国人不知道毛泽东一样可悲。尤其是政府机关,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陈富生? 对此我和乔灵很无语,乔灵苦笑了一声,道:“那梁队长应该好好了解一下。在北京,你可以不知道北京市市长是谁,也可以不知道公安局长是谁,但绝对不能不知道,陈富生是谁。” 梁队长突然间笑了,随即绷紧了脸色:“吓唬我?” 乔灵道:“你可以这样理解!我再给你三个小时的考虑时间,三个小时一过,不要怪我们没有提醒过你!我们听你电话!师兄,咱们走!” 梁队长一听此言更是气愤,他冲乔灵质问道:“别说是三个小时,就是三个月,三年,我的答案都一样。我不认识陈富生,这种不入流的小人物,不入我的法眼。” 乔灵站了起来:“告辞!” 梁队长皱眉:“不送。” 我们吃了闭门羹,心里颇为不爽。 在北京,尤其是行政执法部门,竟然还有人不知道陈富生,这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神话,地大的笑话。 从正门出去后,乔灵显得有些扫兴,叹了一口气,道:“真是出乎意料!这个梁队长敬酒不吃吃罚酒,他要倒霉了!” 我试探地追问:“你想怎么做?” 乔灵道:“还能怎么做。向陈先生反映,给他来硬的!反正在北京能治得了他的官儿多的是。” 坐上车后,我们直接拨通了陈富生的电话号码,乔灵将刚才的事情,如实反映给了陈富生。 陈富生听后大怒,骂了起来:我倒要看看这个姓梁的什么来头!一个小小的交警队队长,竟敢不买我的账!我能让你们去拜访他,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这是在给他找台阶下!那好,我今天还挺有兴趣跟这小子斗一斗,。好了你们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我们也没再说什么,驱车赶往天龙总部。 徒劳无功的我们,返回大队部后,径直去了陈富生办公室。 356章 356章 见到陈富生的时候,我和乔灵脸上都洋溢着歉意。初战没有告捷,我们心中有愧。但是实际上,我倒是真的巴望着陈远泽能够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通过各种手段,侥幸逃脱制裁。 我和乔灵走近,发现陈富生一脸轻松地用中指敲击着桌面,富有节奏的韵律,像是音乐家指间的华贵乐章。乔灵略显尴尬地道:“对不起陈先生,让您失望了!我们准备明天直接去一趟交警队,逼那个梁队长释放远泽。” 我也附和道:“是啊陈先生,这个梁队长软硬不吃,像只铁公鸡。” 陈富生扑哧笑了,停止了敲击桌面,站了起来:“软硬不吃?是鱼,都得吃饵。小鱼不吃,我们喂大鱼。现在情况已经解决了,远泽被转移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好生伺候着,明天就能被送回来。至于那个梁队长,不买我的账,就意味着没有前途。没前途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我和乔灵互视了一下,皆为惊讶。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忍不住有些埋怨陈富生,他明明能用一个电话一句话解决的问题,非要让我和乔灵跑这一趟干什么?冤不冤枉? 但转眼一想,也许陈富生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 我们没做过多停留,辞别陈富生之后,我试图返回望京大队部,却被乔灵止住。 乔灵带着我去了一处路边摊,这个摊位在一个灯火通明的位置,主要供应羊肉串和扎啤。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和乔灵喝了几杯,不亦乐乎。 碰杯的过程中,乔灵再次提到了我的恩师----黄老爷子。 但当我问及乔灵是怎么知道黄老爷子的行踪之时,乔灵卖了关子,笑而不语。 乔灵一喝酒有点儿上脸,脸上略红,但红的坦然,红的可爱。 她在路边摊的出现,可谓是为店家赢来了很多流动性客人,我发现邻桌上有几个色男们将目光投了过来。乔灵能感觉得到,但是并没有过分关注这些。 几杯扎啤下肚,乔灵又点了一盘花生,一盘田螺。这种经济实惠的小吃,曾经是我一味的幻想。尤其是当义务兵的时候,吃一盘田螺,喝两杯扎啤,一直是我意想中的奢侈大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梦想渐渐实现,我也从一个未谙世事的新兵,成长为一名年轻的正营职军官。这条路还能走多远,我说不清。但是我喜欢军旅生活,喜欢它的火热,喜欢它的激情。转眼之间,离开特卫局已经将近一年的光景,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尤其是由梦的病情,一直是我最大的牵挂。 乔灵很轻盈地用牙签挑着田螺肉,食不露口。我则吃的富丽堂皇,满嘴湿润。乔灵跟我说了很多知心话,甚至是悄悄话。 谈到了目前天龙公司的状态,乔灵脸上并无惊喜,而是自嘲般地道:“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沦落为一名杀手。寄人篱下,身不由己。” 我笑道:“别感慨了好不好。你现在已经是万众瞩目了!保安界谁不知道你乔教官?在北京你车房全有,还有一份稳定的高薪工作,作为女性来说,你该知足了!” 乔灵一扬眉,道:“我不知足。这些都是我应得的!我为天龙公司付出了这么多,不该有回报?反而是师兄你,自从进了天龙公司,一直是平步青云,芝麻开花。陈先生现在最器重的人,恐怕就是师兄你了!” 我赶快道:“哪里哪里。陈先生再器重我,也及不过你和李树田。而且,最近孙玉敏很受眉姐的青睐,那更是前途无量啊。” 乔灵道:“我们先不谈这些,我现在问你,你现在对TL组织,了解了多少?”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个,不由得微微一愣:“一知半解。TL组织,永远是那么神秘。” 乔灵轻轻地摇了摇头:“师兄,明着跟你说吧,现在的TL组织,已经映射全国。TL组织的势力,远远要比当初的太平天国强的多。我们是硬势力,硬实力。”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不谈天龙,不谈工作。只谈工作之外。” 乔灵笑了笑,与我碰杯。与美女一起对饮的滋味儿就是不错,不知不觉我又多喝了几杯,下肚穿肠。 这时候邻桌有几个喝多了的小青年,淫笑着凑了过来,耍赖皮地坐在乔灵身边,非要让她陪他们喝两杯。这几个青年,身上都纹着龙,一瞧之下,便知道是在附近混的小混混。在北京,不缺小混混。像这样的小混混,在北京一抓一大把。他们仗着手里有几个人,甚至有几个臭钱,整天花天酒地,以追逐美女、打架结舍为乐。乔灵这种色相,自然吸引了他们淫邪的目光。 乔灵对这几个小混混不愠不火,笑道:“陪你们喝酒,我乔灵没那个义务。喝多了,回去醒酒,别在这里耀武扬威。” 这几个小混混根本不买账,一阵淫笑,甚至还有一人强行端起乔灵的杯中酒,往她手里塞。 乔灵笑了笑:“你们是不是闲的慌?” 其中一个眼睛特别凶的男子稍微解开两个衣扣,里面露出了一条纹龙。他摆出一副痞相,冷哼道:“太不给面子了吧?今天兄弟们高兴,你陪也得陪,不陪也得陪。” 其他几个男子也纷纷附和:“对!陪松哥喝一杯!松哥让你陪她喝酒是你的荣幸!” 确切地说,若是一般的女孩子,遇到这种状况,陪他喝几杯也算了事。北京街头上这种小混混很多,身上纹着龙,整天游串在市里街间。他们仗着兄弟多,哥们儿义气,蛮横霸道,欺负弱者。我对这些小混混一向看不惯,但此时,见他们竟然想要占乔灵的便宜,不由得一阵窃笑,甚至觉得这些哥们儿傻的可爱! 谁料我这一笑,竟然让那凶目男子望见了,冲我骂道:“你笑个蛋!你是她什么人?” 我皱眉道:“你给我嘴巴干净点儿!” 凶目男子站了起来,其他几个小混混也蠢蠢欲动。 凶目男子冷笑道:“行,小子,有种!今天老子要让你长长记性!”说罢之后,舞着拳头便要冲我动手。 乔灵喊了句‘住手’,冲凶目男子道:“你们也太无法无天了吧?” 凶目男子拍了一下胸腹:“在这地界,我就是天,我就是法!” 乔灵面不改色地道:“收了几天保护费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正好我手痒痒,要打架是吧,根本不用他出手!”乔灵伸出纤纤细指,指画了我一下。 凶目男子顿时愣住了:“没开玩笑?” 他竟然来了这么一句滑稽的问话。 乔灵轻盈地站了起来:“你看我是在开玩笑吗?” 凶目男子和其他几个男子对视了一下,凶目男子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将我们的小餐桌一掀,骂道:“怪事,怪事!日他祖宗的!第一次遇到有女人要跟我们打架!我该怎么办?” 乔灵笑里藏刀地道:“今天乔姐收拾了你们,还会有别人接着收拾你,你信不信?” 凶目男子更是怔了一下:“笑话!还有谁想跟我打架?”他显然是喝的太多了,说话虽然并不语无伦次,却显得格外孩子气。当然,当中也有几分霸道之气。 乔灵运筹帷幄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瞧了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于是劝乔灵道:“乔灵,算了,跟他们这种人腻外什么!” 凶目男子横眉怒望于我:“我们是哪种人?” 我顺势叼上一支烟:“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凶目男子一听这话马上火了,招呼着兄弟们向我走来。 一场恶战再所难免。我深吸了一口烟,镇定地望着他们。而乔灵,也不失时机地朝前走了两步,冲我悄然使了个眼色:“师兄,给他们舒活一下筋骨?” 我笑道:“也罢。很长时间没实战过了!” 话刚毕,凶目男子突然露出了狰狞的神色,挥臂朝我面部袭来。 我迅速地一抬手,掐中他的小臂,顺势一拧,将他整个身子抡了起来,扔出三四米远。 他那边兄弟们顿时被震住了!但是因为喝了酒,他们没几分理智可言,纷纷弓着身子试量着近前,与我对搏。 我哪里肯给他们机会,正在出腿攻击之时,乔灵却突然下了手,轻盈的几个动作,便将几位五大三粗的不良青年,收拾的服服帖帖,再不敢主动出手。 几人狼狈在一旁,乔灵轻拍了一下手,冲凶目男子道:“去,去叫人啊!把你大哥叫过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一片应该归韩四儿管,打电话告诉韩四儿,我把他的人打了!” 凶目男子惊愕地望着乔灵:“你,你认识我们四哥?” 乔灵道:“我不认识他,他兴许认识我。” 凶目男子狐疑地望着乔灵,试探地追问:“你,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乔灵盘腿坐下,一副巾帼女侠的样子:“少废话!叫你们四哥跑步过来,否则我今天打断你们的狗腿!” 凶目男子和兄弟们面面相觑,一时半会儿难做抉择。 乔灵催促道:“快叫!” 凶目男子眼珠子一转,朝前走出两步:“今天的事情算是兄弟们得罪了,遇到了高人,我们甘拜下风。能不能报个名号出来,让兄弟们瞻仰瞻仰?” 乔灵扑哧笑了:“你们这些乌合之众,也配知道我的名号?” 望着这一幕,我不禁瞪大了眼睛:我怎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是穿越到了武侠小说当中,目前上演的,不正是一出武侠大戏吗?而自己,算不算是戏中的男主角? 凶目男子犹豫了一下,果真拨通了一个电话,略显狼狈地道:四哥还没睡吧?我们这儿遇到了点儿麻烦,您带人过来一下吧……不是不是。人家那姐妹儿点名要你过来……是。没有。最好是多带些人,越多越好,那俩人有两下子…… 挂断电话后,凶目男子冲我们警示道:“别走,等着。” 乔灵抱着胳膊道:“本来就没打算走!” 此时,周围已经有几人围观,凶目男子蛮横地呵斥开围观者,倒也扯了一条凳子坐下来。 乔灵招呼来店小二,再上了一盘花生和田螺,与我继续拼酒说笑,权当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凶目男子等的焦头烂额,一会儿站了起来张望,一会儿拍着屁股骂娘。十来分钟后,这些小混混的酒劲儿醒了几分,更是原地急如蚁闹。 再两杯扎啤下肚后,五六辆轿车快速驶到。最前面是辆豪华奔驰,后面有大众,也有本田。车队停在路边,迅速地从车上下来二十多人,手持镐把子围了上来。 凶目男子一见救兵到了,马上迎上去,冲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道:“四哥,您来了!” 四哥摘下墨镜,眉毛一挑,环视四周:“人呢?” 凶目男子指画了我和乔灵:“就是他们俩!” 四哥狠狠地一拍凶目男子的脑袋:“扯鸡巴屌蛋!就他们俩,一男一女,你们都招呼不了?” 凶目男子道:“四哥你是不知道,他们真有两下子!” 四哥怒骂道:“屁!怂包!一群怂包!”他一摆手,同来的那二十几人,顿时将我和乔灵围了个水泄不通。 四哥将墨镜戴上,神威地走近我们两个。 乔灵不失时机地望了他一眼,轻盈地道:“韩四儿!” 四哥愣了一下,但随即骂道:“韩四儿也是你叫的?” 乔灵淡然一笑,也不再搭理他,而是兀自地喝了一口扎啤,顿觉清爽可口。 四哥见乔灵如此冷落自己,一摆手冲兄弟们道:“给我好好招呼招呼两位!” 一声令下,众位男子蠢蠢欲动地围的更紧,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儿,将我和乔灵牢牢地围了起来。 这阵势,使得附近的吃客和店老板们,都吓坏了,有的闭门不见,有的则悄悄地观场。更有几个出来喝扎啤的哥们儿,干脆钻回车里,加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乔灵不愠不火地轻盈站了起来,毫无惧色地瞟了瞟围笼的众位男子,将目光在四哥身上定位:“大晚上的还戴墨镜,你是耍帅啊还是装酷啊?” 四哥被气的脸红脖子粗,冲众位兄弟再次下令:“招呼招呼!好好招呼!” 乔灵伸出一只手,喊道:“慢着!” 四哥冷笑:“怕了?” 乔灵轻抚了一下头发,以一种特殊的音调道:“怕你们?连你们都怕,那我还敢不敢在社会上混了?” 四哥一听这语气,马上怔了一下:“你是?你是哪山的母猴,报个名儿!” 乔灵淡然一笑,用响亮却不乏柔美的声音道:“天龙公司,乔灵。我面前的这位,是我的师兄,天龙公司总教官兼大队长。” 一听这话,四哥的脸上,马上绽放出惊恐之色。他几乎是在原地手足无措地伫立了半天,才试探般地追问了一句:“天龙公司?是,是陈先生的天龙公司?” 乔灵道:“正是。” 四哥再道:“你是乔教官,他是,他是赵龙?” 乔灵再答:“不错!” 四哥一拍脑袋,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下子捅了马蜂窝了! 然后一摆手,将那凶目男子招呼过来。凶目男子面相忐忑地近前,仰望着四哥,支吾半天,不出一言。 一个响亮的巴掌在凶目男子脸上开了花,四哥咬牙骂道:“操,你个史瑞松,你他妈的眼睛瞎了是不是?你知道他们是谁?你这鸡巴傻冒儿怎么谁也敢惹?”伸手拧过凶目男子的耳朵,直拧的那肥头大耳变了形,被拉的很长。 凶目男子呻吟着争辩:“四哥,这,这,天龙公司的人有这么可怕吗?” 四哥说了一句相当经典的解释:“废话!不是可怕,是可敬!谁不知道天龙公司陈先生的名号?还有四大教官,还有望京的赵大队长?你们他妈的也太自不量力了,给老子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今天,老子砍了你给赵大队长和乔教官谢罪!”说罢他一使眼色,有个兄弟回车里找来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 刀光剑影,阵阵寒光。 凶目男子,一下子吓傻了! 357章 357章 很显然,四哥对乔灵,已经相当熟悉了!这也难怪,但凡是黑白两道上稍微有些名望之人,有谁不知道天龙公司,又有谁不知道四大教官? 四哥将砍刀架在凶目男子的脖子上,用一副特殊的目光望向乔灵:“乔教官,今天的祸是由这个史瑞松挑起的,如果乔教官一点头,我现在马上让这狗日的脑袋搬家!只希望乔教官能网开一面,我们真的不想和天龙公司结下梁子,因为那是找死!” 乔灵朝前走出一步,淡淡地笑了笑:“用得着这么演戏吗?” 四哥道:“绝不是演戏。我只希望能用这种方式,换来兄弟们的和平。” 乔灵抱着胳膊走近,伸出一只手。四哥半天才会意,将手中的砍刀拿下,试探地追问了一句:“怎么,乔教官要亲自惩罚这个混蛋?” 乔灵反问:“有什么不可以吗?” 四哥的脸色阴沉的厉害,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可以,当然可以。既然乔教官喜欢,那我把刀奉上!” 四哥将砍刀颤抖地递给了乔灵,乔灵握紧刀柄,用另一只手轻盈地抚了抚刀身:“不错的刀,杀过人没有?” 四哥使劲儿地摇头:“没杀过。但见过血。” 乔灵笑道:“没杀过人的刀不是好刀,没有灵性。今天我就替你开开光!”她说话间,已经将砍刀重新架到了凶目男子的脖子上。 凶目男子央求道:“乔教官,我是有眼不识泰山!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家里还有老母亲,还有妻子儿女。你若杀了我,就等于杀了我们全家!” 乔灵淡淡一笑,冲凶目男子道:“他在威胁我!” 四哥冲凶目男子道:“史瑞松!今天你沦落到这种下场,完全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你说你得罪谁不行,非要得罪乔教官?我经常教训手下的兄弟们,不要惹是生非,本分地干好自己的事,你称什么王称什么霸?你喝了点儿酒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就他妈的为所欲为?你放心,你要是死了,你家里人我包了!毕竟是兄弟一场!” 凶目男子脸上直冒冷汗:“四哥,你帮忙给乔教官说一下情吧,求求你了!我错了,我该死!” 四哥骂道:“你他妈的早干什么去了?为了咱们几百号兄弟,你也得死!现在你的生杀大权在乔教官手里,她让你生,你就生,她不让你生,你就活不了!” 四哥虽然这样说,但我能看的出来,他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不至于让自己和众兄弟跟天龙公司结下梁子,他必须要做出牺牲。正所谓:牺牲凶目男子一人,造福全帮兄弟。 我凑到乔灵跟前,轻声道:“乔灵,算了吧,天晚了,我们回去!跟他们计较什么,一帮小混混。这种没什么科技含量的事,你也做?” 四哥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却马上来了主意,向乔灵道:“乔教官,相逢不如偶遇,虽然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如果你们不嫌弃的话,到舍下一坐,容我好好招待招待,给我一个机会,向陈先生表表敬意!” 乔灵谁也没与理会,而是将砍刀提了起来,在凶目男子脖颈上比划了两下,扭头问我:“师兄,你说我是一刀砍掉他的脑袋,还是两刀三刀?一刀的话,痛快点儿;两刀的话,会看到血液喷涌;三刀嘛,会让他比较痛苦!” 我道:“别闹了乔灵,刀放下,咱们走。”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乔灵竟然是如此凶狠,她握刀的架式,竟然显得那般凶狠,如同刽子手。 乔灵皱眉道:“谁要跟他们闹?刀起脑袋落!瞅好了,精彩的一幕,马上到来!” 说罢后他将手中的砍刀挥在空中,势在必行。 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瞪着,看着,那刀在弧线运动的过程中,晃了很多人的眼睛。 手起,刀落。乔灵‘啊’地一声,手中的刀,竟然果真向着凶目男子的脑袋上砍去! 所有人都被震住了!大部分人都不敢直视那血腥的一幕,或是捂上双眼,或是干脆将头扭向一侧。就连四哥也用两指扣在眼睛上,耷拉下了脑袋。 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看到血光四溅。 唯一看到的,是几缕毛发,从凶目男子的脑袋上飘扬下来。 乔灵准确迅速地斩断了他的几根头发,淡淡地一笑,将砍刀扔向了四哥。 四哥一个侧身,接住。 而那凶目男子,早已吓的魂飞魄散。他见自己没事,直起身子来揩了揩脸上的冷汗,差点儿给乔灵跪下谢恩。 “谢谢乔教官,谢谢乔教官!”凶目男子连连向乔灵作楫。 乔灵没说什么,而是转身凑到我身边,轻声问了一句:“刀法还行吧?” 我点头道:“不是还行,是很行。” 四哥赶快凑上前来,冲乔灵感激涕零地道:“乔教官大人大量,我韩四儿领教了!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谢罪。” 乔灵皱眉道:“别仗着自己是黑社会,就横行霸道。遭遇一回大点儿的磨难,你这个大哥就做不成了!韩四儿,管好你的地盘儿,管好你的兄弟,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哀告。” 四哥道:“谢谢乔教官教诲,我一定铭记在心!” 随即乔灵便想找店家买单,谁想那店家早已躲进屋子里不敢出来。 待我们走到门口付账的时候,那店老板吓的直哆嗦,说什么也不收我们钱了! 乔灵强行丢下二百元钞票,不待找零,便与我一起上了车,驱车回返。 四哥和他的兄弟们,将我们目送出很远,才敢上车。 在车上我忍不住问乔灵:“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大开杀戒了?” 乔灵笑道:“哪里啊!我就是想吓唬吓唬这些所谓的黑社会!这些人,仗着兄弟多哥们儿义气,无恶不作,为所欲为,今天让咱们碰到了,不教训教训他们哪成?” 我道:“你可真有正义感呐!” 乔灵美滋滋地道:“那当然。” 回到天龙总部,我与乔灵又聊了几句,然后我告辞,驱车返回望京大队。 程心洁已经睡下,丹丹没睡,一直等我回来。 我洗了个澡,享受了一下丹丹的按摩。丹丹的手法日益精湛,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让我浑身轻松,愉悦至极。 也许是借着酒劲儿,我突然间握住了丹丹的小手。 丹丹像是被吓了一跳,但随即露出了羞怯的笑容:“赵大哥,累了吧!” 我松开她的手,不知所措地‘哦’了一声:“对不起,那什么,不小心,不小心!” 丹丹转而攥过我的手:“赵大哥你说什么呀!抓一下丹丹的手有什么?” 我轻拍了一下额头,上面尽是冷汗。我在想,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之间想到要去抓丹丹的手? 是压力过大了,抑或还是我色心突起? 也许是我觉得,这双细腻的小手,过于神奇。它能给我轻松,给我惬意与舒爽。因此我才忍不住握住了它,我对丹丹,只有感激,没有恶意。 随后丹丹给我踩了踩背,她光滑的小脚丫在我背上灵巧地移动着,我听到脊椎骨咯咯作响,那种感觉真是奇妙极了!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早已将丹丹当成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在我累了乏了的时候,有她在,我便可以消除一切疲惫。而且她也为我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很多值得回味的点滴。 按摩放松告一段落,我愉悦地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望着坐在床头的漂亮女孩儿。 是的,丹丹,她的确是个美人胚子。 我轻启嘴唇,问了句:“丹丹,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安排。” 丹丹顿时愣了一下,冲我追问道:“赵大哥,你给我安排什么?” 我道:“你总不能给我当一辈子按摩师吧?你还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目标。说出来,我帮你实现!” 丹丹面露急促地道:“赵大哥你是不是觉得丹丹讨厌,所以不想让丹丹陪在你身边了?” 我道:“想到哪儿去了!” 丹丹委屈地道:“你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到要赶我走了!丹丹哪里做的不好,赵大哥尽管说出来,丹丹会改正。但是千万不要赶丹丹走好吗?丹丹最大的理想,最大的目标,就是,就是能陪赵大哥,永远为赵大哥服务!” 我抚摸了一下丹丹漂亮的小脑袋:“傻丫头!那你还嫁不嫁人了?” 丹丹轻巧地摇头:“不嫁!不嫁了!嫁人有什么好的,伺候别的男人,哪有伺候赵大哥好?” 我笑道:“现在时代变了,都兴男的伺候女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嫁人也不是什么坏事。丹丹,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一直很感激,把你当成是亲妹妹看待,是不是?” 丹丹深深地点了点头:“是!” 我道:“那你就得听哥哥的话!我有个想法,想用手上的钱,盘一家店,你和心洁一起经营。怎么样?” 丹丹愣在了原地,片刻之间,眼泪竟然扑闪地滴了下来。她近乎委屈地道:“赵大哥,你说来说去还是讨厌丹丹了是不是?你又要赶我走!” 我苦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丹丹噘着嘴巴道:“你让我离开你,就是那个意思!我不离开你,离开了你,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我会像只无头苍蝇一样!” 我没再提及此事,也许丹丹真的是不舍得离开我。尽管,我很希望她能振作起来,找个合适的行业钻进去,或创业,或积累人生经验。但是每每提及此事,丹丹总是会哭泣一番,认为是我故意要赶她走。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哪里舍得赶她走? 她握着我的手,在我手心上划拉了一番,说了些心里话,悄悄话。 我能感觉出这个漂亮女孩对我的这种情谊,那也许仅仅是一种近乎亲情的暧昧,这种情谊,很亲切,很亲切。 尽管我有些心下不忍,但是总不能让丹丹陪我一辈子吧?那简直相当于毁了她! 但眼下,我也不好再提此事,只能决定从长计议…… 次日上午,十点钟左右,我正坐在办公室里用电脑看由梦的照片,突然接到陈富生的电话。 他让我去XX交警队,接陈远泽回来,一会儿会有一个交警部门的干部到望京随我一起去。 虽然我很反感与陈远泽照面,但是考虑到是陈富生故意这样安排,减少我和陈远泽之间的隔阂,也实难抗拒。 十点半,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来到望京大队,找到了我。 这个男子正是交警总队的副总队长:程司强。 很明显,陈富生与他有一番隔山打牛的交情,他正是受陈富生委托处理了陈远泽一事。毕竟,论级别,一个交警部门的副总队长,根本没资格和陈富生谈交情。兴许,他的上面,还有更高级别的人,受了陈富生的委托。 程司强没有穿警服,而是穿的便衣。他的交通工具也相当低调,是一辆帕萨特1.8.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便直截了当地提出,带我去XX交警队带人。 程司强坐上了我的车,我将开车的重任交给了他的司机,与他一起坐在后排。 在车上,程司强一直装逼到极点,闭口不言,凝视前方。 他不开金口,我总得弄清情况,于是率先开口问道:“程队-----” 程司强伸出一根手指头,纠正道:“程总队!” 典型的装逼式的领导! 我有些愤然地道:“老程,跟我说一下具体情况!” 程司强一下子愣住了,他显然是对我称呼他‘老程’有极大的成见。“老程也是你叫的?你们陈先生这样叫,还差不多。” 我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你算老几?你见过陈先生吗?我告诉你,陈先生不喜欢装逼型的人,我也一样!我再问你,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程司强见我横眉冷视,倒是收敛了几分官气,道:“处理结果我都已经向陈先生汇报完了!” 我道:“但我还不知道!跟你去接人的,是我,不是陈先生!” 程司强目视前方,似是有些不屑理我。 我怒了,一扭身子抓过他的衣领,骂道:“姓程的,你他妈的哑巴了是不是?” 程司强伸手拨拉我的束缚:“松开松开。别这么粗鲁!好吧我告诉你,现在那个梁队长负主要责任,已经被停职查办。陈远泽暂时被安排在另外一个交警中队,好生伺候着。就等着我们过去接。” 我试探地追问一句:“什么,那姓梁的,已经受到处分了?就因为这事儿?” 程司强道:“想要给一个小管理者安插个罪名,很容易。我查过,梁队长有贪污受贿的行为!就凭这一点,便能把他拿下!” 我冷哼道:“你们官场上,哪有几个好鸟!都是他妈的贪官!” 程司强被我的犀利之言气的咬牙切齿,但还是忍着。 我心里暗暗得意:我让你装逼,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装! 到了目的地,我们很轻易地接到了陈远泽。在回来的路上,这个程司强-----堂堂的交通总队副总队长,竟然一改刚才的语气,冲陈远泽奉承讨好一番,陪笑递烟,好话不断。 陈远泽原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正好将这肚子气,发泄到了程司强的身上! 回到天龙总部,将陈远泽放下后,程司强非要去拜会一下陈富生,被我拦下。我觉得这种政府官员与陈富生之间,有的只是赤裸裸的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他们之间拴在一块,会产生极强的破坏力。更何况,像他这种级别,根本不入陈富生的法眼。 陈富生和眉姐见儿子回来,都乐的全不拢嘴,上前一阵嘘寒问暖。 要我说,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中午,陈富生安排了饭局,陈家三口主打,我和乔灵作陪。 在席上,陈富生重点将这次帮远泽跑前跑后疏通关系的功劳都记在我的头上,看的出来,他是借这次机会,缓和一下我和陈远泽的关系。 谁想陈远泽根本不领情,反驳陈富生道:“就他?我不信。他能叫的动总队的领导?” 陈富生极具杀伤力地道:“总队领导?总队领导算个屁!我们天龙公司的教官,大队长,随便拉出一个去,都顶十个总队首长!远泽你也是,以后尽量收敛着点儿,别整天在外面给我惹事生非。” 陈远泽不服气地道:“又不是摆不平,为什么不惹?” 陈富生和眉姐面面相觑,纷纷为自己有这么个经典的儿子,而感到无奈,无语。 饭局临末之时,眉姐突然又提到了‘龙凤呈祥图’一事,她当着陈富生的面儿,让我陪她去参加拍卖会。 陈富生将烟雾弹丢给了我:“现在赵龙正在休息期间,他的事我作不了主,你得征求他的同意。要我说啊,拍卖会有什么好的,咱们大可省过这个步骤,你要什么什么图,我两天之内给你弄到!” 眉姐笑道:“我图的不是省事儿,是那个氛围。那种以实力挫败无数对手的成就感!” 陈富生笑道:“拜金!不过我喜欢!” 眉姐道:“金,败了才叫钱;留在手里,比废纸还废!” 陈富生连连点头:“那就败吧,咱们天龙集团的家业,够你买一座北京城了!哈哈!” 我和乔灵听了这夫妻二人的笑谈,连连咂舌。 不过我总觉得,眉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358章 358章 此后两天,我一直过的很滋润。既然陈富生给我放了假,那我就借此机会好好地玩玩儿。 白天钓鱼,晚上回来洗个澡睡觉,日子过的相当潇洒。在这种玩乐的氛围之中,我倒也暂时忘却了烦恼,忘却了忧愁。 这天早上晨练完,我和金铃仍然去周记粥铺喝了碗粥,然后我预备好了钓鱼工具,放在凯美瑞的后备箱里。 正要驱车出去,金铃却大老远地跑了过来,手里竟然提了一根鱼竿。 待她走近,我才发现,是个海竿。她穿的有些朴素,大夏天的,穿了个长裤衬衣,下面是长裤。背上还背了个黄色的包包。 金铃轻盈地跑到我跟前,将海竿往我面前一竖。 我笑问:“送我的?” 金铃轻轻地摇头:“No!我要跟你去钓鱼!” 我苦笑道:“你会钓鱼?” 金铃道:“那还不简单!看,我鱼竿都买好了!” 我指着她手中的海竿笑道:“拜托,这是海竿,钓江河湖海用的,我要去的是一个小沟渠,这海竿施展不开!再说了,你女孩子家家的,去钓什么鱼啊,在家好好陪心洁她们玩儿吧!还有就是,要是你闷了,我让李群涛他们带你转转,去你的各个分公司视察视察,都行。” 金铃固执地道:“我就要跟你去钓鱼!我们再去买根竿子!这个海竿,送你!” 见金铃如此固执,我倒也没再勉强。毕竟,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也并非坏事。我能看的出来,这金铃是有备而来,她害怕晒黑,干脆穿了长袖长裤,而且连凉鞋都没穿,而是蹬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 我开车载着金铃,到钓具店里拿了一套手竿,然后径直赶往永和渠。 永和渠,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打窝,撒竿。 不一会儿工夫,我便钓上一条半斤左右的鲫鱼,金铃欢欣鼓舞地为我鼓掌:“好厉害,好厉害!”她宛如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儿一般。 我善意地道:“没见过世面,钓了条小鱼儿有什么厉害的?瞧我给你钓条大的!” 金铃道:“那我拭目以待!我要跟你比赛,我也要钓条大鱼!”她轻盈地将自己的鱼竿收了起来,重新挂饵,下钩。 还别说,她戴着墨镜,太阳帽,宛如一个垂钓天使。天底下,再也没有如此曼妙的画面了! 随即我又钓了一条二斤左右的鲤鱼,鲤鱼闹的欢,在空中摇头摆尾,好不容易才将它扯上岸。金铃惊讶地站了起来:“这么大的一条鱼哇!好大!赵龙你太伟大了!” 我将鱼摘下入篓,捏着鼻子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金铃干脆凑了过来,观瞧着我钓到的两条鱼,伸出纤纤手指逗弄着它们:“小鱼儿乖乖,把嘴儿张开-----” 越看她越像是个童心未泯的小女孩儿! 她很少这么天真烂漫,望着她身上自然流露的童趣,我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来钓鱼呢,还是来玩儿鱼呢?” 金铃笑道:“都不是。我是来陪你钓鱼的!赵龙,有本事你给我钓一条美人鱼上来!” 我扑哧笑了:“你不就是我钓到的一条美人鱼吗?” 金铃脸一红,笑骂道:“大坏蛋!”但她随便果真像是恍然大悟一样,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嘴边勾勒半天,道:“还真是呢!我啊,就是你钓的一条鱼!心甘情愿地被你钓到岸,不知道疼痛,只知道傻乎乎地被你俘虏,还自我感觉幸福。” 我开玩笑道:“那你问问,鱼篓里这些鱼,幸福吗?” 金铃果真弓下身子问篓子里的鱼儿:“鱼儿,你们幸福吗?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被赵龙钓上来?” 我怀疑,金铃此时的状态,应该是五岁小女孩儿的状态。 逗趣一番后,我们接着钓鱼。也许是今天我和鱼有缘,接二连三地,我又钓到了好几条大鱼,一种强烈的成就感,顿时将我笼罩。 上午十一点钟左右,永和渠来了个傻拉巴几的富二代(也许是官二代),这位仁兄办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他一人出行,竟然有五六个随从,有的为他拿鱼竿,有的为他支伞。最为传神的,这些人竟然自带了一大桶各式各样的鱼,富二代将鱼挂在鱼钩上,扔进水里,然后再提上来,兴高采烈地喊:钓到鱼了,钓到鱼了----- 我和金铃顿时目瞪口呆:这究竟是何言神圣? 他是来钓鱼,还是来放生?说他是来钓鱼吧,他钓的是自己带来的鱼;说他是来放生吧,他反而将鱼挂在鱼钩上,扔进水里享受着鱼儿出水的欢乐……这明显就是在折磨鱼! 这位不知名姓的富二代,接连换了很多条鱼,挂到钩上扔进水里,再收竿提上来。他笑的跟孩子一样,连连陶醉于提鱼上竿的瞬间欢愉。 古有姜太公愿者上钩,现有这位仁兄挂鱼垂钓!比起姜太公,这位仁兄简直是更胜一筹。 我都忍不住想前去膜拜一番了! 却说这位富二代钓的累了,站起来甩了甩手,他的随从左右前后将他围拢,确保着他的绝对安全。 又过了几分钟,一辆本田雅阁,突然出现在永和渠旁边。 我一开始以为是又有人过来钓鱼,放眼一瞧车牌号码,不由得愣了一下:竟然是天龙公司的车! 一个妙龄女郎从车里走下来,朝下面望了望,将目光停在我身上。 这位妙龄女郎,竟然是陈富生的贴身女秘! 她怎么来了? 女秘书径直朝我走来,我站了起来,疑惑地望着她。 女秘书走近后,停住步子,冲我笑道:“赵大队长好有雅兴啊!出来钓鱼还不忘带美女!” 我道:“你来干什么?” 女秘书道:“我来旁观一下少雄!” 我问:“谁是少雄?” 女秘书一扬头,指向一旁的那个傻乎乎的富二代:“他就是。” 我顿时愣了一下:“这个少雄跟陈先生有什么关系?” 女秘书道:“暂时无可奉告!”她再走近几步,将嘴巴凑近我的耳边,道:“陈先生交待,一会儿有人会过来暗害少雄,你要全力出手营救!” 我更是诧异至极:“为什么?你怎么知道会有人害他?” 女秘书神秘地一笑:“陈先生安排的!你只需要照做就行了!陈先生还特意交待,这样做,对你没坏处!” 我试探地追问:“但如果没人害他呢?” 女秘书轻轻地一摇头:“没那个可能!” 我诧异至极,实在是想不通,这个陈富生又在搞什么名堂! 但我又像是意会到了什么,冲女秘书追问了一句:“这个少雄,全名是什么?是不是日本人?” 女秘书淡然一笑:“你怎么看出他是日本人?” 我道:“少雄,日本人有很多叫这个名字的。而且他的中国话说的有些呆板,不像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不过,他可真够极品的,从来没见过这种钓鱼方法!” 女秘书以笑代答,没再说话。 我接着钓我的鱼,女秘书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干脆蹲了下来,托着腮望着我钓鱼。 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叫少雄的经典少爷携带众人朝这边走来,他走路大摇大摆,目空一切。从他的体形可以看出,他身上肯定满是肥膘,大肚腼腼,个头不算高,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小子有点儿傻乎乎的。 少雄在我面前站定,往鱼篓里一瞧,顿时有个男随从上前将我的鱼篓撑开,往上提了提。活鱼在鱼篓里跳跃,看的少雄眼睛直发白:“这些鱼,没收!” 我顿时愣了一下:今天遇到强盗了? 而且,陈富生竟然还派女秘书特意过来叮嘱我,一会儿要营救这个‘强盗’! 一时间,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男随从毫不客气地将鱼篓揽在自己手里,冲我道:“兄弟,我们少爷相中了你的鱼,俗话话,钓鱼者钓为主,鱼为附,将这些鱼赠送给我们少爷如何?” 我站了起来,斜瞟了一眼那傻乎乎的少雄,冲这位随从反问道:“我好不容易钓到的鱼,为什么要送给你们?” 那少雄一听这话,气的直瞪眼:“点俩钱儿给他!” 随从果真掏出了几张百元大钞:“我们买,行不行?” 女秘书突然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我没读懂她在暗示什么,仍然道:“对不起,这鱼我们不卖!” 女秘书见我拒绝,赶快凑过来,笑道:“拿去吧拿去吧,几条鱼而已。我们赵大队长还是很大方的!”一边说着,她一边悄悄地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不耐烦地一摆手:“拿去吧拿去吧!我再钓!” 少雄喜形于色,将一只手伸进鱼篓里逗了逗鱼:“这沟里的鱼还挺肥!挂到我的鱼钩上,我要找找感觉!” 我无语,心想这位极品公子,果然极品。 随后这少雄回到了自己的钓位,那几个随从顿时忙活开了,把活鱼挂在钩上,少雄挥竿下水,紧接着又提上来,大喊:“钓到鱼了,钓到鱼了!” 此等极品公子,若非大智,便是大庸。但瞧这公子哥的模样,大智肯定谈不上,大傻还差不多。 我的心情被诸多疑惑打乱,更被这个名叫少雄的极品公子打乱,在心里反复地揣摩着今日之事,却错过了收竿时机,连续几次失去钓鱼上岸的机会。 相反,金铃却稳坐钓鱼台,连连钓到好几条可喜的大鱼,她甜甜地笑着,和我一起分享钓到鱼的喜悦。女秘书则不吝地帮金铃将鱼放进篓里,两个女人之间,默契至极。 三分钟后,女秘书突然凑近我的耳边,嘻嘻地道:“赵大队长,这就是你女朋友啊?叫金铃的那个?” 我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女秘书伸出一根大拇指:“有眼光!怪不得陈远泽那么迷恋她,原来她竟然长的这么带劲!” 我捏着鼻子得瑟道:“那当然!” 金铃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女秘书对她的称赞,不由得暗暗窃笑。 再过了十分钟左右,金铃连连钓上三条鱼来,最后一条是黑鱼,吓的她连连后退大呼恐怖:“这是什么鱼啊,长的这么凶!”金铃吓的把鱼竿都给扔了,惊恐地望着那条一斤半左右的黑鱼。 女秘书也觉得黑鱼长的渗人,不敢靠近。我笑了笑,将这条黑鱼摘下,扔进篓里道:“这是黑鱼。你们没吃过?这东西啊,营养价值很高!” 金铃惊愕地道:“看着都这么吓人,谁还敢吃?” 随后我静下心来,又钓了几条鱼,但个头都不大,再后来,一个圆乎乎的东西被提竿而上。 竟然是只王八! 我不禁有些惊喜,随着各种捕捞方式的出现,现在纯野生王八已经十分罕见,市场上的野生王八,已经卖到了一二百元一斤。我没想到在这种小沟渠里,竟然能钓到王八! 女秘书和金铃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媳妇儿,围在王八旁边逗弄着它玩儿。我赶快提醒道:“你们最好是离它远点儿,这玩意儿咬人,咬住了不松口!” 二女这才用抄网小心翼翼地将王八移到了鱼篓里。 又过了大约五六分钟,我们突然听到一阵疯狂的马达声,转眼之间,三辆大型越野车,出现在河边。 紧接着从上面下来十几个男子,个个凶神恶煞的样子,飞奔而下。其中一个戴着夏帽的男子喊了一句:“别让那个日本小子跑掉,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我意识到:女秘书之言,果真应验了! 那位傻乎乎的公子哥儿少雄,果真是日本人;而且,果真有一群不明身份之人,前来找他的麻烦。 女秘书淡淡一笑,凑近我耳边道:“营救少雄,但是不要伤到这些人!” 我试探地追问:“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女秘书神秘地道:“事后陈先生会告诉你!” 却说这十几人径直拉开架式,将少雄和他的随从们,围了起来。他们没拿家伙,赤手空拳,却个个精神抖擞,体魄惊人。 从这些人的精神面貌和行走过程中,我可以初步判断:他们都有功夫,不是一般人。 尽管疑惑重重,但我还是关注着事态的进展情况。 少雄的随从当中,有一个扎了蓝领结的男子,率先朝前走出一步,其他随从,迅速地将少雄保护了起来。 蓝领结男子冲不善的来者们追问:“你们想干什么?” 戴帽子的男子用小指扣动了一下鼻孔,不知道有没有扣到鼻屎,他冷笑一声,道:“让你们的少雄公子,跟我们走一趟。有个小账,还需要算一算!” 蓝领结男子:“我们少爷欠你钱?” 戴帽子的男子摇了摇头:“不欠。他欠我们一顿揍!小日本儿,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见此阵势,那位少雄被吓的直往旁边一个随从怀里钻:“我不认识他们,不认识他们!快赶他们走,赶他们走!” 戴帽子男子道:“冈村少雄,你不认识我们,我们却认识你。你得罪了我们南哥,我们是替南哥过来抓你回去的!这笔账,得算一算!小日本儿,在咱们地盘儿上,还轮不到你嚣张!兄弟们,上!” 十几个男子朝冈村少雄逼近,后面是沟渠,众随从不敢后退。 女秘书不失时机地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提示道:“准备战斗!” 我偏偏逗她:“不管!这日本小子刚才抢我们的鱼,我还帮他?” 女秘书急道:“这可是陈先生交待的,你不照做,陈先生饶不了你!” 我抱起胳膊静观局势,大脑却急速运转。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十几人应该是陈富生安排的!只是,他为什么要演这么一场戏,并且要我出手营救这个小日本儿呢? 正思虑间,那边已经交了火,尽管冈村少雄的随从也都有两把刷子,但终究还是寡不敌众,有两人被踹到了河里,另外四人,两女两男,也处于劣势,其中一个男子想掏枪,却被戴帽子的猛男一脚踢在手腕上,呻吟不已。 尽管我疑惑至极,但还是鼓了鼓勇气,走了过去,准备助冈村少雄一臂之力。 此时我还没有意识到,陈富生此戏的精妙之处。 359章 359章 当我走近的时候,那些不明身份人员,几乎已经将冈村少雄劫持。冈村少雄的那些随从,已经被打的支离破散,丧失了保护冈村少雄的能力。 戴帽子的男子见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马上将目光望向我,问了句:“兄弟,看热闹,还是多管闲事?” 我淡然一笑,道:“你们跑到河沟子来抓人,搅和了我的雅兴。我的鱼,都被你们吓跑了!” 戴帽子的男子眉头一皱:“如果这个小日本儿不是你的朋友,那么我希望你不要趟这湾浑水,没好处。” 我冷笑道:“但是我就觉得这位日本朋友特别顺眼,特别友善。就是不希望别人在我眼前对他不利,那该怎么办?” 那冈村少雄见我这样一说,不由得为之一愣,但随即喊道:“救命,救我啊。” 也是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戴帽子的男子见我执意要替冈村少雄出头,不由得眉头一横,骂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执意要护着小日本儿了?哼,你是个名副其实的汉奸!” 我笑道:“现在中日友善,日本人来到中国,都是朋友。”这样说着,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若不是自己正在执行潜伏计划,若不是陈富生有指示,我巴不得欣赏这一出收拾日本少爷的精彩故事。但是眼下,我却没有别的选择。 这时候众男子已经缓和了对冈村少雄随从们的动作,径直虎视眈眈地望着我这个多管闲事的程咬金。 戴帽子的男子一声令下:“兄弟们,先教训教训这个维护日本鬼子的汉奸!给我狠狠地打!” 众位男子将我围了起来,我运筹帷幄地环视着这群人,心想以我之力,抵御这十来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而陈富生的女秘书也不失时机地凑了过来,抱着胳膊杀进了包围圈儿。 天龙公司,无论男女老少,都有两把刷子。陈富生的女秘书,哪能不懂些拳脚功夫? 一场恶斗再所难免。众位男子朝我们袭来,我灵活地应对,女秘书也施展拳脚,很轻易地将其中两个踹倒在地。 而实际上,我能看的出来,这些人在与我对决的时候,并未用全力。而是故意退让着,甚至是故意卖弄破绽。我当然要将假戏演真,拳脚无眼,看上去招招凶狠,实则只用了一二成力。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群男子的演戏能力真的很强,在激烈的一番对决中,他们或假退,或假倒地,一时间被我们修理的狼狈不堪。 最后,戴帽子男子一看情况不妙,赶快招呼大家,准备走为上策。 整个对决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长,相反,我和女秘书二人,很轻易便占据上锋,将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 他们仓皇而走,留下一句狠话,驱车而逃。 冈村少雄乐了,哈哈大笑,冲着这群人的背影骂了起来:“王八蛋,都是乌龟王八蛋。” 替冈村少雄解除困境,冈村少雄并未言谢,而是傻乎乎地笑了笑,说:“挺会打架啊,钓鱼会钓,打架会打,哥们儿全能啊!” 我道:“惭愧。这些人打扰了我钓鱼的雅兴,不该打吗?” 冈村少雄道:“你不是在救我,你是在保护自己的鱼?” 我道:“两者都是。你真的是日本人?”我趁机核实了一下。 冈村少雄呵呵笑道:“我当然是日本人,不是东亚病夫。” 听了他这句话,我的拳头不自然间攥紧,我真想赏他两个嘴巴子,但是陈富生有言在先,我还是隐忍在心。 冈村少雄连句感激的话都没讲,而是匆匆地收了竿,在众位随从的陪伴下,准备返回。 这时候永和渠边儿上,又驶来一辆豪车,稳稳停下。 陈富生带着李树田和孙玉敏,匆匆赶到。他将目光停留在冈村少雄身上,近乎是小跑着走了过来,冲冈村少雄关切地问:“少雄,你没事儿吧?” 冈村少雄拿手拍打着圆圆的肚子,指着我道:“多亏了他。他保护自己的鱼,把那些人打跑了。他说他们吓跑了他的鱼。” 他的话稚气十足,倒是让所有人忍不住都笑了。 我发现陈富生对这个冈村少雄特别客气,而冈村少雄对陈富生说话竟也不客气。 陈富生上前轻轻地拥揽了一下冈村少雄的肩膀:“走吧少雄,咱们回去。” 冈村少雄责怨道:“老陈啊老陈,你出现的太晚了!要不是今天碰到这个钓鱼的,我今天说不定就被他们抢去了。” 陈富生开玩笑地道:“你以为你是活宝啊,都抢你。少雄,这个钓鱼的年轻人,还有她--------”陈富生指了指女秘书,接着道:“他们都是我的人。他们过来钓鱼,是我安排保护你的。你的这几个随从,都是饭桶!” 冈村少雄似是对中国话还不甚了解:“饭桶?他们怎么会是饭桶?他们是人。” 陈富生道:“饭桶,就是没用的东西!我想推荐几个人给你父亲,这样,你们一家人的安全,才有保障。” 冈村少雄道:“那这事就不要跟我说,跟我父亲说吧!” 听着陈富生和冈村少雄的对话,我的心里禁不住猜测起来:莫非,这个冈村少雄的父亲,便是在日本遥控指挥的关键人物?连他的儿子对陈富生说话都毫不客气,他的父亲,一定是个大人物。在我的印象中,还没有任何人敢跟陈富生用这种言不由衷的语气说话。 随后,冈村少雄拍着圆润的肚皮,在众人的陪伴之下,上了车。 陈富生回头瞧了我一眼,眼神当中透露出一种特殊的暗示。 一行人随着冈村少雄的车队,在公路上高速行驶,半个小时之后,驶到了一个精致的别墅楼旁边。 这座别墅看起来有些日式风格,精致典雅。门口的保安个个英姿飒爽,神采飞扬。冈村少雄的车队径直开了进去,只留下其中一个随从,留下来与陈富生谈话。 那随从道:“陈先生要不要去见见冈村先生?” 陈富生道:“今天就不了!改天我再去拜会。还望你进去以后给冈村先生带个好。就说我祝他身体健康。” 随从道:“那好。我一定转达到。” 陈富生道:“谢谢。” 随从紧接着进了大门,陈富生面色凝重地迟疑片刻,冲我道:“打道回府!,赵龙,你跟我坐一辆车!” 于是我们开始浩浩荡荡地返回,我充当了陈富生的司机,陈富生坐在副驾驶座上,却不忘系上安全带:“你开车太快,我得保护好自己!”他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我笑道:“那我也系上。”腾出一只手,将安全带系上。 陈富生赞道:“不错不错!始终跟我步调一致,若在官场,你肯定也是个明白人!” 我道:“陈先生缪赞了!” 陈富生轻笑了一声,拿出一支烟叼上,道:“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让你演这么一出戏,对不对?” 我直截了当地道:“是很奇怪!陈先生,这个冈村少雄究竟是什么来头?看样子,您和他父亲很熟?”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道:“不是很熟,是相当熟。他的父亲冈村先生,是我的上线!” 我顿时愣了一下:“您,您还有上线?” 陈富生道:“在中国我是天,但是在整个世界上,我上面还有天。冈村先生是TL集团的灵魂,TL组织,也是他一手筹划建立的。我,只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而已。” 我试探地追问:“难道,这就是我们TL集团和日本之间的关系?” 陈富生点了点头:“不错。冈村先生一直在日本遥控指挥,我们TL集团的一切行动,也都是在他的统筹带领之下完成的。他这次来中国,主要是想培养几个能驾驭TL集团的年轻人。万一我陈富生出现什么闪失,能有人代替。现在TL集团相当于我陈富生一人专政,这种情况就和共产党一党专政一样,一旦出现什么闪失将会孤立无援,陷入绝境。冈村先生的意思,就是物色几个年轻作为的后生,作为我陈富生的补充,一方面协助我工作,一方面直接接受冈村先生的指示,开展工作。” 我怔了怔,再试探地追问:“那陈先生有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陈富生轻吁了一口气:“我最希望的人选,当然是你!” 我顿时一惊!且听陈富生接着道:“但是冈村先生行事诡异,他肯定会让我推荐几人,由他亲自考察。这个人选非同小可,所以我在极力地为你创造机会。” 我若有所思地道:“陈先生对我的关照,我谨记于心。但是,但是我总觉得自己能力欠缺,根本无法胜任此项大任。陈先生,TL集团在您的掌控之下,井井有条,圆满完成了各项行动。如果再有一人出头,您就不怕会波及到您的地位?” 陈富生道:“这就是冈村先生的高明之处!制衡,他在制衡。其实有很多关于TL集团的事情,你还不了解。你以为整个TL集团都归我管辖吗,其实现在是两分天下。在南方,还有一个牵头的人物。他负责南方,我负责北方。不相往来,却都受制于冈村先生的指挥。我怀疑冈村这次物色新人,也许是在筹划三分天下,甚至是四分天下。”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陈富生的话似有些自相矛盾。刚才他还说是TL集团‘一党专政’,现在又来了句‘两分天下’,这不明摆着是相互矛盾吗? 我有些怀疑陈富生此话的真实性,但还是敷衍地道:“原来是这样。” 确切地说,冈村的突然出现,让我有些猝不及防。尽管在此之前,我便怀疑TL集团与日本有着特殊的关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关系。 陈富生接着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导演那场戏了吧?” 我道:“您说的是,刚才在永和渠?” 陈富生道:“不错。” 我思量了一下,道:“这么说,那些试图绑架冈村少雄的人,是您安排的?” 陈富生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安排的!” 我道:“我说呢!在我与他们打斗的过程中,很明显就能感觉出他们在处处让步,似乎是故意让我占据上锋。那些人的实力,都不弱。” 陈富生狠吸了一口烟,道:“我们这一步棋,就叫做先声夺势。冈村突然要选年轻的后备军,我决不能让别人占了先锋。所以,我安排这场戏,就是想极力地把你推荐给冈村先生。有了这个营救冈村少雄的壮举,冈村先生肯定会着重地见一见你。我再趁机添两把火,那你便有可能进一步上位,成为冈村先生的又一个左膀右臂。” 尽管我很想借此了解一下关于冈村的底细,但嘴上却道:“陈先生,我就想跟着你干,哪里我也不去!” 陈富生道:“人嘛,得往高处走。你能上位,将是我陈富生的骄傲。我会想办法把你推出去,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陈富生的这番打算,虽然说是苦口婆心,令我感动。但实际上,我能猜测出,深藏在他心中的那个小算盘。也许,他是想利用我来实现自己的野心。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关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冈村先生,还有待于进一步了解探知。 我突然想到了眉姐,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跟眉姐接一下头,理顺一下思路了。冈村的出现,无疑又让TL集团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而陈富生那一番话,听起来半真半假,令人狐疑,如同是云里雾里一般。 陈富生见我沉默,问了一句:“怎么,不适应?” 我愣了一下:“什么不适应?” 陈富生道:“冈村先生的露面,让你是不是不适应?如果我判断没错的话-------”不知为什么,陈富生突然收住了要说的话,若有所思地凝眉,目视前方。 我笑道:“也不是不适应。主要是我一直认为陈先生是TL集团的最高统帅,突然出了个日本人,我觉得,觉得--------” 陈富生替我说出后面的话:“觉得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又降了一层?” 我赶快摇头:“当然不是。陈先生永远是我最尊敬最崇拜的一号统帅!TL集团,我只服从陈先生您!管他什么冈村,让他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陈富生扑哧笑了:“你啊你!用不着在我面前表这个心。你啊,要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几天冈村先生会见见你。到时候我再顺水推舟,帮你上位。” 我道:“陈先生,我不想上位,我只想跟着您。” 陈富生道:“没前途!听我的,我不会害你!也许,有那么一天,你会和我平起平坐。” 我无法理解他此话的深刻含义。 就这样,我们驶回了天龙公司大队部,女秘书带着金铃也匆匆赶来,进了陈富生办公室。 我皱眉冲金铃道:“你进这里来干什么?” 陈富生道:“不碍事!正好我今天中午做个东,请你们俩吃顿便饭。金铃啊,我们赵龙平时若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多多包涵。再就是,我对犬子远泽做的那些傻事,表示歉意。你放心,现在你是赵龙的朋友,也就是我陈富生的朋友,陈远泽虽然是我儿子,但我绝对不会对他放任自流。以后,相信不会再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金铃有些受宠若惊地道:“谢谢陈先生的好意!但我们还有事。那如果没有别的指示的话,我和赵龙先回去?” 我深深地为她捏了一把汗,心想这金铃还挺大胆,竟然在陈富生面前如此随意。她这不是间接地为我犯错误吗? 我赶快道:“金铃你先等一会儿!陈先生还有事情要交待。” 陈富生一摆手:“没事了没事了!既然你们还有别的事,我也不再挽留了!记住,要好好待金铃,金铃可是北京商界大名鼎鼎的一朵花!” 女秘书突然插了一句:“简称商花!” 我和金铃面面相觑。 但随即,金铃便拉着我,走出了办公室。 我总觉得,她似是有话要说。 360章 360章 我们坐在车上,金铃扭过头来问我:“赵龙,这是怎么回事?” 我道:“什么怎么回事?” 金铃道:“那个傻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陈富生竟然对他这么客气!还有,陈富生跟你说了些什么?”她的神情显得有些焦急,眉头轻皱间,释放出几缕疑云。 我顿时一愣,总觉得金铃像是看出了什么。 金铃见我迟疑,接着道:“你们天龙公司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越来越觉得,这是一湾浑水,你不要趟了好不好,我们去求眉姐,你跟我一起经营金氏,我觉得天龙公司有点儿像,像黑社会性质。” 我苦笑道:“你可真够天真的!树大招风,天龙公司没什么不好。别再疑神疑鬼了好不好?你这个样子,我会很担心。” 金铃道:“我不是疑神疑鬼。我怀疑,怀疑------陈富生和一个日本人关系这么亲近,还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他是不是和日本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我道:“你可真够敏感的!和日本人做生意,不是很正常吗?天龙集团下设的商贸公司,跟各个国家都有生意往来,和日本人做生意,有什么不妥?” 金铃道:“我总觉得,不单单是做生意那么简单!” 我不得不佩服金铃敏锐的感应力,尽管事情的真相正是如此,我仍然不能道出其中的隐相。我只能劝说金铃不要多想,多想无益。 开导了她半天,她才勉强收敛住这些疑虑,与我一起上驱车回返。 回到望京大队部,我心里总像是揣了什么,沉重的很。也许,是这个日本傻公子的出现,让我对TL集团的本质,产生了更多的质疑和猜测。 随即我让李群涛叫来了大队部的厨师长,把今天钓到的鱼交给他,让他给大队部的骨干和行政后勤人员,改善一下生活。 午饭我们去了伊士东酒店,我带着金铃等重量级美女,由金铃作东,享受了一次价值12345元的超级大餐。 下午,我重点安排了一下望京大队的工作,齐梦燕则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堂名为‘抵御夏季诱惑,预防违法犯罪’的教育课。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讲的很精彩,口才也相当了得,博得了广大骨干和队员们此起彼伏的掌声。完之后,齐梦燕追到我办公室邀功,我敷衍地将她赞美了一番,她得意地叼着棒棒糖,遐想万千。随后我虚张声势地道:“夏季是事故多发季节,我们不仅要保障安保任务的完成,还要保障每位队员的人身安全、心理安全。据我观察,各个中队有女队员的项目上,基本上都有内部谈恋爱的苗头。这是公司不允许的,因为影响比较坏。再就是燕清KTV,有个小班长带着本班的队员,跟KTV的小姐们瞎胡搞,产生了极大的负面影响。所以说员工的思想工作,你还是要加强一下,既不能太严,更不能太松懈,要松紧有度。要找到一个点,学会制衡!” 齐梦燕听着我一套一套的指示,睁大了眼睛:“咦,行啊,没看出来,还一套一套的!这些情况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 我捏着鼻子得瑟道:“作为望京大队的主官,连下面的情况都掌握不了,要我这个主官有什么用?真正的领导,是在坐在办公室的情况下,照样能对单位每个骨干每个队员了如指掌!” 齐梦燕道:“那你让我不能太严也不能再松,是什么概念?你讲的太笼统,我听不懂。” 我知道她是在故作谦虚,但还是旁敲侧击地给她提起了担子:“你是政委,在部队,政委的全称是‘政治委员’,政治就是政治和思想,你既要通过政治手段,配合我搞好大队的管理,又要通过思想教育的手段,确保大队内部安全稳定----” 齐梦燕突然撤出棒棒糖,打断我的话:“好了好了,本政委知道了!整天就知道给本政委压工作,我又不是没努力。能想到的我都想到了!唉,夏天了,天热的不行,真想出去洗个澡,清凉一下。” 她巧妙地将话题牵引开,我不失时机地将了她一军:“你还热?跟咱们的队员们比比吧,这么热的天,他们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在岗位上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我们却坐在办公室里,开着空调,聊着天。”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那能怪谁,有本事他们也当大队长,也当政委啊!陈先生更悠闲,一个级别一种生活状态,这是正常的生存法则。” 我汗颜地道:“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好了,我先去训练场看一下,然后-----” 齐梦燕抢先道出下文:“然后,陪我去茶心湖游泳!那茶心湖是我们齐家开发的,专门让齐氏的高管们避暑的!” 见齐梦燕如此心切,我倒也没再拒绝。陪美女游泳,何乐而不为?这正好也是繁重心理压力之下的一种放松吧。 于是我和齐梦燕到训练场上转了一圈儿,发表了一番鼓舞士气的讲话之后,开始驱车赶往齐氏集团游泳场地-----茶心湖。 在车上齐梦燕神秘地问我道:“你知道那个湖为什么要茶心湖吗?” 我摇头:“不知道。莫非,那里盛产茶叶?” 齐梦燕道:“你可真会联想。它之所以被命名为茶心湖,是因为六年前老爸在这个地方的凉亭里喝茶下棋,突然间冒出了把这个天然小湖改造成避暑游泳场的心思,因为是喝茶喝出的心思,所以这个湖被命名为茶心湖。” 我笑道:“有意思。大人物,往往喝一杯茶吃一口饭,都能创造出无穷的价值。佩服,佩服。” 齐梦燕道:“那当然,我父亲可是北京商界第一人。他的思想,远不是我们这些人所能比拟的!” 我故意打击她道:“你跟着你父亲这么久,也没学会一招半式?” 齐梦燕道:“学会了,都烂在了肚子里,没用上。不过齐氏集团,到时候还不是要本政委接班?” 我汗颜地道:“你怎么知道以后会交给你?你还有个妹妹,还有两个叔叔。” 齐梦燕道:“两个叔叔?我爸烦他们烦的要死,会传给他们?还有我的经典妹妹梦娜,她是正儿八经搞商业的材料吗?整天就知道云游四海,欺侮人,整人,是她一天到晚最主要的工作。” 我道:“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我觉得在齐梦娜调皮的表面之下,蕴藏着一股特殊的潜力。这种潜力,足以让她不断上位,进步。在遇到竞争对手的时候,她会不择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别看她现在年龄还小,等再过几年,想必你都不是她的对手!” 齐梦燕皱眉道:“敢情你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人威风呀!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无能吗?” 我笑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要有忧患意识。俗话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齐梦燕道:“那我不管!反正趁着现在年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等以后老爸年龄大了,就没这么多时间逍遥了!” 我问:“什么是你喜欢的?当保安?” 齐梦燕争辩道:“当保安有什么不好?统帅千人,一呼百应,不不不,一呼千应。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玩儿不愁乐,可是要比当富家小姐强的多了!自由,奔放,不必整天拘泥于礼节,也不必考虑到买衣服的时候被媒体偷拍-----总之可以抛开一切烦恼,只顾自悠自得,自娱自乐。” 我们一边探讨人生,不知不觉已经驶到了茶心湖。 在停车场上停下车子,我们下车。停车场的值班保安一眼便认出了齐梦燕,打了个敬礼,喊道:“齐小姐好!” 齐梦燕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着保安,警告道:“告诉你,我过来游泳的事儿,不要告诉任何人。否则我让你们领导扣你三个月工资!” 值班保安连连点头:“是,是!我一定保密!” 随即我们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进了更衣室,齐梦燕进了女更衣室,我则进了男更衣室。 游泳衣一般都很紧身,我反复挑选了一阵子,竟然没找到一件心仪的泳衣。无奈之下,我挑选了一件弹性稍好略显宽松的短裤泳衣,走出了更衣室。 一分钟后,齐梦燕也在更衣里出来,她一亮相,就把我震住了! 眼前的泳装美女,是齐梦燕吗?我一直只知道她身材好,却没想到她身材好到这种程度!性感的比基尼穿在身,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美感,令人窒息。她的身材精致到了极点,皮肤晶莹剔透,让人一望之下,忍不住遐想万千。 齐梦燕走过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胸膛,赞道:“你的肌肉真结实!” 我敷衍地一笑:“别夸奖我,容易骄傲。” 我们一起走到了茶心湖边儿上,边儿上有个边池,四五个平方大小,水很浅,是专门供游泳者擦拭全身的!一般情况下,游泳之前,用水将全身涂一遍,更有利于身体健康。 齐梦燕下了边池,撩拨着水湿了全身,她那轻盈的动作,让我看的有些醉了!我越发不敢相信,面前的泳装美女,竟然是反动组织的一员大将,TL集团的重要人物!只是,最近好像一直没太多音讯,不知道陈富生何时光明正大地将她纳入TL组织? 我也学着她用水擦拭全身,一阵微弱的清凉代替了闷热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夏天,水的确是降温的好东西。 其实茶心湖里游泳的男女老少不少,其中也不乏俊男靓女。尤其是很多美女,都喜欢亮身材,在岸边的亭子里、札道上,到处都有泳装美女的身影,她们很自然地扭捏着腰枝,炫耀着身材。湖里当然也不乏美女们的嘻笑。但是美女存在的地方,就一定有男性的存在,她们往往能吸引一群男性围在自己周围。 我冲齐梦燕问了一句:“这些都是你们齐氏的管理层?” 齐梦燕道:“不一定。有一些是他们的家属!” 我‘哦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儿,突然间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红星!出身在齐氏集团某位高层家的豪门公子哥儿!我与他之间有过很多次交锋,尤其是牵扯到付圣冰,令孙红星一直对我恨之入骨。 孙红星曾是付圣冰的男朋友,后被付圣冰甩了!同时他还是陈远泽的狐朋狗友,二位浪荡子,堪称绝配。 此时,孙红星正站在亭子里,怀拥两个比基尼美女,袒胸露腹地叼着烟傻笑。她裤裆里高高耸起的那玩意儿,预示着他生理方面的强壮,和对美女免疫力的低下。 正在往身上撩拨水的齐梦燕见我瞧向别处,坏笑了一下,然后朝我身上豁水,问道:“看什么看,看美女啊?” 我扬头指向孙红星:“孙红星也来了!” 齐梦燕皱眉瞧去,不由得露出了惊愕的目光:“这个煞星!我通知保安把他赶走!” 我道:“那样不好!那样会增加孙家对你父亲的怀疑,让他们产生不和。” 齐梦燕道:“但我现在很讨厌这个人。你看她,还挽了两个女的,那两个女人,肯定都不是什么良家妇女!二女侍一夫,孙红星的胃口好大啊!” 不知道为什么,齐梦燕一提到‘二女侍一夫’,竟然让我猛地一阵惊心!我突然想到,我目前的状况,和孙红星有什么两样?虽然说我是无奈之举,但已经超越了道德底线,身边众多美女前呼后拥,待我完成这次任务之时,将有多少人受到伤害? 我觉得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自己简直和孙红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齐梦燕擦拭完全身,拉着我的手近湖,双手上举,一个还算漂亮的跳水动作后,湖边泛起一个美丽的水花,一条美人鱼轻盈穿梭于水中。 我也跟着跳下去,一种惬意的凉爽,顿时浸满全身。 我和齐梦燕并驾齐驱地围着茶心湖游了一圈儿,由于她挨我过近,我甚至连续被她的纤腿擦碰到,不由得一阵麻辣反应。 这是我第一次见齐梦燕游泳,她游泳的姿势很美,各种姿势一一上演,活像是一条美人鱼,在水中展示着身姿。尤其是她的蛙泳,更是让我觉得美不胜收。两只纤纤细腿水中一蹬,S型的身体轻盈前行,活像是一副精美的泳女画卷。 游了一圈儿之后,齐梦燕突然消失了!我的身边,泛起了一阵大火花,随后,越来越平静。 我心想齐梦燕也会扎猛子?她这一猛子下去,半天没出来,我细致地观瞧着周围水面上的动静,却无法判断她栖身何处。 直到我的脚心阵传来一阵搔痒,我才恍然大悟。 我迅速转身,一把将齐梦燕从水里揪了出来。 她开朗地笑着,双手捧起一捧水往脸上一浇,伸手揽了揽湿润的头发,炫耀道:“怎么样啊赵龙,本小姐的泳技如何?” 我朝她伸出大拇指:“相当了得!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游泳这么厉害?” 齐梦燕得瑟地笑道:“真人,向来是不露相地!” 我扬起水来往她身上豁了一通,借此来表示对她骄傲自满情绪的鄙视……欢声笑语当中,我们水中嬉戏,不亦乐乎。 然而实际上,齐梦燕的到来,已经让不少人认出了她。我们下水二十分钟之后,岸上聚集了一大群男男女女,竞相观望,就连一些原本在水中游泳的男女,也纷纷上了岸,为齐家的大小姐腾出游泳圣地。 当我们感到冷清的时候,已经被湖中这突来的静谧,吓了一跳。 齐梦燕脸色一变,噘着嘴巴道:“看来还是暴露了!我不想让他们认出我来!” 我道:“暴露就暴露了,有什么不妥?” 齐梦燕道:“跟一个帅哥在一起游泳,难免会被添油加醋地弄出绯闻来!” 我道:“这里面记者又进不来,怕什么!” 齐梦燕道:“错!没准儿哪个高管的情人啊,老婆啊,小蜜啊,就是媒体从业者!上次我偷偷地过来游泳,被一个无聊的记者偷拍了很多照片,放到了杂志上。” 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上岸,众位男男女女围了上来,簇拥在了齐梦燕身边。 作为齐氏集团掌舵人齐光仁的女儿,她自生下来,便注定走到哪里,便会将光芒闪耀到哪里。 但就在这时,我猛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茶心湖服务站门口。 我心里,顿时暗暗叫苦。 361章 361章 那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中国头号恶搞女神----齐梦娜! 她简直像是个幽灵,无论走在哪里,都摆脱不了她的鬼魅身影。我现在对她相当畏惧,害怕见到她,更害怕被她的雷人伎俩雷到。 齐梦燕也察觉到了齐梦娜的出现,她微微地愣了一下,自言自语起来:梦娜怎么来了? 然而齐梦娜的到来,顿时致使齐梦燕失去了三分之二的市场,有三分之二的人开始围向齐梦娜,剩下的三分之一,都是齐梦燕比较熟悉的一些高管家属,其中包括一手揽二女的公子哥儿,孙红星。 气场一下子变得冷清起来,孙红星冲齐梦燕道:“你怎么总是跟他在一起?他是个花花公子!” 齐梦燕冷哼道:“跟你比,他已经算是好男人了!至少,他还没有像你一样,花到家!” 说完这句话后,齐梦燕便拉着我走开,径直到了被众星捧月之中的齐梦娜身边。齐梦娜穿了一套迷你短装,小裤衩儿刚刚能遮掩住关键部位,纤长的美腿,倒也颇有压倒群芳的潜质。 见到我和齐梦燕出现,齐梦娜一挥手:“老姐你和这个保安还在拍拖啊,拍来拍去有没有换换胃口?” 齐梦燕忍不住皱紧眉头,埋怨道:“梦娜你瞎说什么!明天要是有媒体记者在报纸上瞎编,我饶不了你!你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最近在干什么,有没有去吃,去吃那什么?” 她虽然没点明是什么东西,却也再明显不过:童子蛋。 谁想齐梦娜根本不避讳,直接道:“你说的是童子蛋吗,我前几天刚去吃过,一口气吃了三十个!太好吃了!” 人群当中禁不住崩发出一阵笑声。 齐梦娜皱眉道:“谁笑?笑什么?再笑把袜子脱下来塞你嘴里,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本人今天过来,主要是来看望一下大家。晚上我作东,去请大家吃童子蛋!” 一听此言,已经有很多人忍不住想吐出来。齐梦燕像是被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一声,仿佛那天的场面,仍然在她脑海中清晰放映。 齐梦娜的‘精彩演讲’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围住她的人群渐渐散开,只剩下稀拉的几人。齐梦娜一甩胳膊骂了起来:“都走了,都滚吧,狗咬吕洞宾!” 齐梦燕劝道:“梦娜你一天到晚搞什么呀你!再这样下去,齐氏都要被你整黄了!你爱吃的东西,不一定大家都爱吃。那童子蛋,童子蛋是人吃的吗?” 齐梦娜争辩道:“怎么就不是人吃的呢?老姐你说这话我不爱听!童子蛋是浙江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相当于中药蛋。你们啊,就是被传统给束缚住了,悲哀,悲哀啊!改天我要发明一种童女蛋,开一家童女蛋文化中心,让老爸投资,肯定比童子蛋卖的好!” 我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幸亏是已经习惯了,忍忍,便罢。 与齐梦娜交谈了几句后,齐梦娜开始赞美起齐梦燕的身材来:“穿比基尼,身材不错嘛,就是胸大了点儿。是不是被这坏小子摸的,胸越来越大了,奶水充盈啊!” 一听这话,我终于忍不住了,冲齐梦娜骂道:“闭嘴!你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齐梦娜一掐腰,蛮横地道:“赵龙你狂什么啊?我和我老姐说话,轮得上你插嘴?整天粘着我老姐,不就是想哄她跟你上床吗!大色狼!” “你-----”我气的眼冒金星,但还是强行忍下。跟齐梦娜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十分钟后,我和齐梦燕终于忍受不了齐梦娜的污言秽语,离开了这个清凉的是非之地。 驱车返回的路上,齐梦燕忧国忧民般地忧起了齐梦娜:“摊上个这么经典的妹妹,我的命,可真苦。” 我开玩笑地道:“你的命不算苦,谁娶了她那才叫苦。她是一个绝对有实力让男人一天到晚直不腰来的人,我相信。” 齐梦燕似是误会了我的意思,脸腾地一红:“瞧你这思想,怎么这么肮脏!哼,不要在我面前说我妹妹,她再怎么着,也是我妹妹。” 我赶快道:“你想歪了吧?”我没再作解释,而是加快了车速,高速地驶回了望京大队部。 当天晚上,我陪程心洁说了说话,这丫头最近虽然表面上欢乐祥和,实际上却藏有心事的样子。我跟她谈了很多人生观和价值观的东西,并含沙射影地引导她走出狭窄的阵地,却开拓更广阔的舞台。 但程心洁却执意留在我身边,哪怕是当一个普通的保安,也心甘情愿。 无奈之下,我只能决定从长计议。 次日上午九点钟,陈富生的女秘书给我打来电话,说是陈富生有要事让我过去。 我驱车前往,九点四十的时候,到了天龙总部,陈富生办公室。 陈富生正坐在办公椅上等我,见我进来,他马上站了起来,一扬手道:“快,整理一下头发和穿着,跟我去见冈村先生。” 我顿时愣了一下:“冈村先生?哪个冈村?” 陈富生皱眉道:“就是冈村少雄的父亲,TL集团的遥控指挥者!你先整理穿着,具体情况我在车上给你讲。” 尽管疑惑,但我不便再追问,只能是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在自动擦鞋机上拭擦了一下鞋子。 一切到位后,我和陈富生,以及女秘书一起到了外面。停车场上,女秘书遥控开锁,打开后车门,待我和陈富生坐上去后,她才钻上了驾驶位置,启动车子,驶出大门。 车上,陈富生若有所思地道:“冈村先生要见你!当然,即使他不主动约见你,我也会带你去见他。” 我道:“我和他根本没见过面,他怎么会主动约见我?” 陈富生道:“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些,你都忘记了?机会,我给你创造,看你能不能把握。” 我笑道:“冷不丁见这么一个大人物,心里还真有点儿紧张。” 陈富生道:“要说紧张,别说是你,就我还有点儿紧张呢!不过你要记住,冈村先生最忌讳别人说话时摇头晃脑,你跟他说话的时候,稳重一点儿。” 我道:“我没有摇头晃脑的习惯。” 陈富生道:“那就好。” 车子径直驶进了市区,然后穿过几条公路,峰回路转地迂回到了上次经过的那座日式别墅跟前。 女秘书驾驶着车子准备驶进去,却让值班保安一扬手将其拦了下来。 瞧那值班保安的穿着和样貌,不像是中国人。莫非,这是那位冈村先生从日本带来的保卫人员? 值班保安操着严厉的语气喊道:“下车,把车停下,停在外面!” 他的中文并不十分流利,由此可见,我的猜测没错,这些保安都是冈村从日本带来的保卫人员。他们穿的衣服,也和中国的保安制服大相径庭,更像是门童们穿的那种。 女秘书见保安如此不友好,推开车门皱眉道:“陈先生过来了!这辆车来过好几次了,你们难道还没记住?” 值班保安道:“我管你来过几次!让你们陈先生下来,我要见见他本人,才肯放你们进去!” 女秘书气的咬牙切齿,且听陈富生突然发话:“不得无礼。我先下去招呼一下,你们上车等我!”说罢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值班保安见了陈富生,竟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很随便地问了句:“陈先生,你有没有和冈村先生预约?冈村先生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无故打扰。” 陈富生笑道:“预约好的!是冈村先生约我过来的!” 值班保安道:“我先通报核实一下,你稍等。”他说罢拿起电话,不知道给谁去了电话,连连‘嗨依’了好几声,挂断电话。 他挥手放行,我们将车停下,朝里走,却再次遭遇到了楼房入口处保安的阻拦。 入口处保安倒是没拦陈富生,直接将我和女秘书拦下,开始搜身。女秘书不耐烦地挣扎了两下,埋怨道:“这是干什么呀!还要搜身!” 保安从女秘书身上,搜出一把七七式手枪;然后又在我身上,搜出一把袖珍型的水果刀。保安又将手移至我的胸口处口袋,用生硬的中文问道:“这里鼓鼓的,是什么?” 我将东西掏出,笑道:“是一把扑克牌!” 保安问:“是可以出千的那种牌吗?据我所知,你们中国人都喜欢用扑克牌赌钱,你也赌钱吗?” 我不耐烦地道:“这不是你应该知道的内容!” 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是在突然之间,我觉得像是蒙受了一种特殊的侮辱,就如同当初的日本鬼子对待那些汉奸伪军一样,我恨不得一脚将这保安踢飞!然而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只能忍着,再忍。 搜完身后,我们才得以同陈富生一起进入。在一个屋子的门口,五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正徘徊守着,见我们过来,其中一个三十多岁长了小胡子的中年男子走近,问了声:“陈先生,你过来了!请问你有没有和冈村先生预约?” 陈富生道:“预约了!当然预约了!” 小胡子望向我和女秘书:“这两位是?” 陈富生道:“都是自己人。一个是我们天龙的骨干,一个是我的秘书。” 小胡子道:“那这样,陈先生您进去,这两位在外面稍等。”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解释道:“是冈村先生要见赵龙,我只是带他过来的!” 小胡子稍一思虑,道:“那好。请你的秘书留下,你和赵龙进去!” 陈富生对女秘书道:“在外面等我!” 女秘书颇显不悦地道:“知道了陈先生。”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是我第一次遇到陈富生如此窘态,一直以来,他在北京叱咤风云,尚无人敢对他有半句不敬不词。但是在冈村家里,随便一个保安,便可以对他无礼盘问,丝毫看不出任何尊重。 我不禁再一次揣测:这个冈村先生,究竟是什么人?他在日本,究竟具有着什么样的地位,为什么到了中国的地盘上,就连陈富生也不得不卑躬屈膝? 如此看来,TL集团的神秘面纱,再次被掀开了更为神秘的一面。 陈富生带我进去,硕大的一个房间里,充溢着浓厚的日式文化风韵,一副画满和服美女的壁画,栩栩如生地挂在墙上,一个硕大的鱼缸里,装了几十条体形庞大的热带鱼。靠东侧的墙壁上,镶有六个吊环,每个吊环上吊了一把刀剑。 两个相对比较威武的日本男子,跨立在一个小门门口,目光炯炯,英姿飒爽。 这个冈村先生,究竟有几道守卫?这已经是第四道保护了,难道在小门内侧,还会有第五道保护? 却说这两个男子见我和陈富生进入,继续繁琐地询问了几句后,其中一个又过来搜我的身。 我不耐烦地皱紧眉头:“要搜几次?” 此男子坚定地道:“这是规矩!” 搜完身,二男安排我和陈富生坐下等候。 我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却始终旋着一颗心。 按理说冈村的警卫布置根本不必如此繁琐,费工又费力,里外的保卫人员,只要搞好协同配合,可以省略不少盘查步骤。 也许是日本人喜欢这套,总是将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也许,这个冈村的人身安全过于重要,以至于让保卫人员连设五道防卫线,每道防卫线,都要重复安检内容。 只是我和陈富生坐等了半天,仍然不见所谓的冈村出来,我有些不耐烦了,陈富生冲我一使眼色,示意耐下心来。 最让我气愤的是,陈富生这种大人物过来拜访,竟然没有侍者端茶倒水,此处只留下我们空等。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小门处终于响起了一阵动静,两个守卫相继而动,一人开门,一人笔挺地站立。 我和陈富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迎接冈村的到来。 但实际上,从屋子里出来的,却是一个妙龄女郎!这女郎大约二十七八岁,头上扎了个礼结,身上穿的是那种时尚的褶皱连衣裙,谈不上是绝代佳人,却也不乏几分姿色。 陈富生脸上洋溢出半丝失望,但还是笑了笑:“樱子,你也在这儿?” 这位樱子却用流利的日文回复道:“我父亲正在亲自教我学习中文,陈叔叔,你还得等一会儿,我父亲还要十分钟,才能出来。” 我禁不住冲这樱子问道:“那冈村先生在干什么?” 樱子脸上阴森了一下,冲陈富生问道:“他是谁?” 陈富生道:“他是TL集团的重要骨干!是冈村先生要见他!” 樱子道:“我父亲要见他?哦,我知道了,他就是那天一个人打退了十几个人的什么什么龙?他的功夫很厉害,是不是?” 陈富生点了点头:“他叫赵龙!是个很有传奇色彩的年轻人。不过我得纠正一下,那天打退了十几个人,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功劳,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就是我的女秘书。” 樱子一边走过来一边问:“你的女秘书也很厉害?” 陈富生道:“说的过去!樱子,少雄去哪儿了?” 樱子道:“我弟弟他在房间里睡觉!”她说完后坐了下来,不是日式坐法,而是中式坐法。 从陈富生和这个樱子的谈话,可以得出,樱子应该就是冈村先生的女儿,也就是冈村少雄的姐姐。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冈村樱子突然开口道:“我父亲对你开展的工作很满意,他说,你的管理很有水平,他很放心。” 陈富生笑道:“那是冈村先生言重了!我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而已。冈村先生把我培养到了这个位置上,我怎能让他失望?” 冈村樱子道:“你真谦虚。怪不得我父亲总是说你谦虚谨慎,做事稳妥。” 正说话间,那间小屋的门突然又动了动,一阵浑厚的老年人的声音响起:“富生,你来了!” 很淡然的一句话,却让我感觉到了震撼。 我和陈富生再次站了起来,朝那小门处望去。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身穿一套白色衣服,气宇轩昂地走了出来。 当看清楚他的样貌之时,我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怎么会是他? 如同一阵天旋地转一般,我惊愕地望着他,如同是望着一座硕大的富士山,正倾斜着倒塌,向这边砸了过来…… 362章 362章 确切地说,这个老者的出现,是令我始料未及的!尽管我一直对TL集团这个幕后的日本统帅有着诸番猜测,也曾猜测到是他,但是当他真正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整个身体,竟如顽石一般坚硬。 实际上,去年上半年,我曾与这位冈村先生有过一面之缘。他的全名叫冈村达生,据说是重量级侵华战犯冈村宁次的侄子,至于是不是亲叔侄关系已经无足考证。但是他在日本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视。他是日本自卫队的最高长官之一,同时也是日本内阁成员,重要高官。日本小泉首相曾经给予他这样的评价:他是战场上一匹野马,任你虎豹豺狼都要让路;他是政界的一只灵猴,胸怀天下局势,引领天国乾坤……我清晰地记得,去年我跟随首长参加亚洲XXX会谈的时候,冈村达生曾经以退休高官的身份,陪同另一位日本高官共同参与。我也曾旁敲侧击地了解了一些他的传奇经历:据说冈村家族的祖先是明末一悍将,后因战乱逃亡到日本岛,改姓冈村,冈村家族出过很多名将,尤其以侵华战争中的冈村宁次最为鼎盛,冈村宁次曾经是华北战场的总司令,罪孽重重却逃过制裁。而这位冈村达生,与冈村宁次有着近亲关系,叔侄辈分。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冈村达生称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不仅继承了冈村宁次的指挥带兵才能,而且在政界颇有作为,一直是日本国的精神领袖,其威信甚至超过了日本天皇……现已退休的他,一直少谙政事,不常出现。 我万万没有想到,TL集团的缔造者,竟然就是这个冈村达生!望着这个近乎和蔼的日本老者,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峻性。是啊,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严峻的多。有冈村达生牵线缔造TL集团,难不成是日本政府软化中国的一个重要工具? 随着我潜伏的深入,我越来越多地了解了TL集团的内幕。现在已经基本上确定,TL集团是日本用来软化中国的工具和武器,而随着TL集团的日益强大,这个反动集团正在逐渐硬朗,飞速发展。TL集团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中国政府的想象,此组织不除,必将殃及全国,造成一次比侵华战争还要恐怖的日中大战!极其可悲的是,日本用来控制中国对付中国的TL组织,其成员却大部分都是中国人,这与日本人一直以来的一个观点极为吻合,那就是:用中国人对付中国人。在抗日战争当中,日本人将这种方法运用的相当成功,伪军的数量,竟然超过侵华日军总数的数倍!日本人正是拿着那些没骨气的中国人当挡箭牌,为他们挡子弹,为他们屠杀中国人。而如今,这强大的TL集团,简直就是当初那‘日伪军’的升级版,日本人和陈富生通过经济和物质利诱,牢牢地控制着每一位TL成员,随时准备向国家发起挑衅,制造内乱,甚至是覆灭整个中国。 冈村达生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他的头发已经白了三分之一,但面目仍然精神抖擞,气宇不凡。他几乎是目不斜视,没有瞅我和陈富生一眼,淡然地说道:“最近情况怎么样?” 陈富生这才随着坐了下来,答道:“情况相当好!最近我们又招徕了很多能人异士,我们的‘摘钢盔’行动也进行顺利,还有猎兔行动,都很顺利。” 冈村达生仍然没有抬头,却轻轻地打开了一本书,一边翻页一边道:“是真顺利还是假顺利?” 陈富生赶忙道:“当然是真顺利。冈村先生,我把您要找的人带来了------” 冈村达生这才抬头瞧了我一眼,神情微微一怔,打断陈富生的话:“就是,他?” 陈富生点了点头:“是他,赵龙!他很有来头,曾经号称是中国第一警卫。但是因为中国政府和军队黑暗腐败,导致他蒙冤退役。” 冈村达生淡淡一笑,一只手翻页翻的哗哗作响:“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是不是?” 我顿时愣了一下,赶快站了起来,笑道:“是的冈村先生。去年,亚洲XXX论坛上,您当时和小泉首相一起参加,我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冈村先生的记性,这么好。” 冈村达生面无更情地道:“听说是你救了少雄?” 我瞧了一眼陈富生,陈富生替我答道:“是他,是他!那天少雄过去钓鱼,为了安全起见,我故意在河边儿安排了赵龙警戒。没想到遇到了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幸亏了赵龙,否则少雄真的很难脱险。” 冈村达生改变话题:“富生我问你,你有没有调查过,那些偷袭少雄的人,是什么来头?” 陈富生支吾道:“暂时还不知道。不过我正在调查这件事。” 冈村达生放下手中的书本,连声道:“蹊跷,蹊跷。”他这才望了陈富生一眼,道:“你觉得你带来的这个赵龙,能够完成操盘的任务?或者,将来能够?” 陈富生点了点头:“我相信。也许他现在还年轻,阅历尚有些短缺,但是经过我们的调教,他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统领。我希望冈村先生能够给他一次机会。” 冈村达生笑了笑,道:“富生啊,你知道你今天最大的失误是什么?” 陈富生愣了一下,且听冈村达生一言道破玄机:“你最大的失误,就是没把石川芳子带过来。他是日本人,理应来这里暂呆在我身边。还有上次我跟你提到的,安排两个得力的干将过来,我重点培养一下。我希望在咱们整个集团里,能多几个陈富生,一个陈富生,怎能够用?” 冈村达生话里有话,陈富生只是笑道:“当然,当然。我正准备派赵龙和另外一个总教官过来,负责您在华期间的安全。” 冈村达生一摆手:“怎么,小看我带来的这些人?我告诉你,我带来的这些人,随便拉出一个,都是精英。他们都是日本的勇士,是日本总部的佼佼者。” 陈富生笑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冈村先生来华指导工作,我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宜。” 冈村达生瞧了我一眼:“那好吧。就让这个赵龙先留下!最好是再派个女的,至少可以给我的女儿樱子当向导。方便一些。” 陈富生道:“没问题。我回去之后马上安排到位。” 冈村达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再次将目光瞄向我,然后冲陈富生道:“这个后生,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神?”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是很神。冈村先生要不要试一试?” 冈村达生道:“我听说他可以用纸牌杀人,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神枪手。这让我有点儿感兴趣。但是耳听为虚,我向来不太迷信听力,我相信眼见为实。” 陈富生笑问:“冈村先生想看一看?” 冈村达生点了点头:“可以试试。我对一些传神的东西,感兴趣。” 陈富生站了起来,道:“那我去安排一下。” 冈村达生一摆手:“不必。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先带他去后院,我随后就到!” 听闻此言,不光是陈富生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 敢情这冈村达生有意要试探一下我的真伪虚实,这个阴险的老头儿,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后冈村达生安排人带我们去了后院,后院相当空旷,有几个冈村的随从,正在这里悠闲散步。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冈村达生在三五个人的陪伴之下,到了后院。他拄着一副龙头拐杖坐下来,连连敲击地面三声后,有三位穿着白衬衣的男子,径直向前走出一步。 我迎了过去,知道冈村达生是想让这三人试探我的身手。 冈村达生一扬拐杖,道:“试试吧。我知道,他们三人当中,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他们三人的合力,却未必能输给你。赵龙,今天你尽管使出全力,我要的只有两个字,刺激。”说完后他又一挥拐杖,对那三位武士道:“你们三个,给我挑战这位中国高手,我不限你们使用任何方式,任何招式,领教一下传说中的中国功夫。万不可掉以轻心。” 三人响亮称是,然后迅速地站在我的对面。 他们虎视眈眈,我虽然不想以这种方式证明什么,但是看着这三个凶恶霸道的日本人,不自然间便已经攥紧了拳头。 这三人随即做了一个统一的动作:脱掉衬衣,露出了结实的肌肉。 陈富生一拍我的肩膀,催促道:“是友好切磋。表现的机会,到了!” 我能读懂陈富生此话中的潜台词,干脆也脱掉外衣,赤臂迎敌。陈富生的女秘书为我鼓掌呐喊,而这三人却赢得了所有日本随从的期盼与祝福。 几个随从站成一排,一会儿工夫,冈村樱子也匆匆赶来,观看这场随机较量。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冈村达生身边的这三个高手,我突然之间像是回到了从前,忆及我现役的时候,会经常有一些国际间的比武竞技活动,很多国家元首来华,他们身边的警卫人员,总喜欢提出与中国警卫切磋较量的要求。而面前的这三个人,一看就知道都是冈村达生身边炙手可热的贴身警卫,他们个个凶勇善战,精神抖擞。 我与这三人对峙,他们摆出一个特殊的阵势,呈三角形,开始徒手向我进攻。 如果把这尚不知名姓的三人命名为‘甲、乙、丙’的话,我觉得他们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乙和丙虽然强势,却不如甲稳重,甲出手稳中刚劲,乙和丙讲求速胜,出手猛烈。 一时间现场便形成了这样一种局面:乙和丙全力向我发起攻击,甲则稳中求进,借乱之时搜索我的漏洞,并趁机发起攻击。甲的攻击衔接并不是十分迅速,但是招招阴毒,甚至是致命。一旦中招,必将受伤严重。 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谋求逐一击破。可以看的出来,甲的身手,相当于乙和丙和总和,若是先试图击破甲的进攻,势必有些难度,并有可能一开始便消耗太多的体力。若是先将乙和丙为突破口,势必又会让甲有机可乘,向我下死手……权衡之下,我还是采取了攻击弱点的方式,率先向乙发起了突然反攻。 乙受到强攻,不禁连连后退,但是由三人组成的强大阵营,却没有遭到破坏。丙见我迅猛攻乙,加大了对我的侧击力量,而甲同样与丙达成高度默契,进攻猛烈,拳脚犀利。 但我却抱住青松不放松,连环拳和连环腿一环扣一环,相继在乙的身上开了花。乙被迫连续后退,我步步紧逼。 而实际上,在我追打乙的过程中,丙只顾向我发起猛烈攻击,试图营救乙于困境,却忽略了防守,露出了很多破绽。 这正是我的精妙用意。待我将乙追打出数步,我突然瞅准一个空当,身子急骤扭动90度,一个空中横摆击中了丙的头部。 丙猝不及防,整个身子斜倒了下去! 在这番角逐当中,我巧妙应用了三十六计当中的‘声东击西’,先是以迅猛的攻势向乙发起攻击,甲和丙肯定会竭尽全力进行救助,在救助的过程中,他们无疑会放松警惕,只顾出手营救,忽略了自身防守。我一边制造强攻乙的假象,一边暗瞅机会改变目标,在适当的时机当中,我突然地改变目标,以一记迅猛有力的腿法,将丙打了个措手不及。 却说这一腿,我用了七成力,莫说是击在血肉之躯上,即使是普通的砖墙,这一腿下去也能击上半个窟窿。 仅仅是这一腿,丙倒地后,便几乎再也没有了战斗力!他站起来后眼前直冒金星,甚至是根本站都站不稳了。 如此一来,只剩下甲和乙两个对手。 丙刚才接连遭受我的连番攻击,士气大落,体力也消耗的厉害。我决定,继续以乙为突破口,先重点对乙发起攻击,最后再对付甲。 然而受到了刚才我‘声东击西’的影响,在我对乙发起突然攻击的时候,甲却降低了攻击力度,加大了防守。也许是他担心我会再来一次声东击西,假攻击乙,而实攻于他。 如此一来效果便达到了!甲和乙心中各有盘算,而且甲因为受刚才‘丙’的下场的影响,进攻力度已经大打折扣,我便能安枕无忧地加大对乙的攻击。 几番硬碰硬的交手之中,乙已经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同样是刚才的重复,我的身体猛地扭转九十度------- 这一个动作,更是让甲突然加强了防守,身体骤然向后仰了过去,伴随着滑步退避;而乙却认为我又来了一招声东击西,会突然向甲发起进攻,因此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防守。 而实际上,我这个转身,却并非要声东击西,改变攻击目标。我身体扭转九十度,一只脚迅速蹬地凌空,身体在空中完成九十度的回旋,一个空中侧弹踢,便结实地击在了乙的头部! 乙与刚才的丙一样,身体猛烈地朝一方倾斜下去,暂时失去了战斗力。 如此一来,乙和丙都受到了我的重击,相继丧失了战斗力。此时此刻,只有与甲相对峙着。 甲的锐气已失近半,他望着我,左右飘移滑步。 一对一,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我率先发起猛烈的攻击,以一记重拳,揭开新的战斗回合。 甲灵巧躲过,但我根本不给他反攻的机会,开始大幅度地对他进行扫荡。拳脚到处,风声水起,尽管甲的防守相当灵活,但是在我接二连三的拳脚扫荡之下,他还是中了我疯狂一脚。 只不过在中击的瞬间,他脑袋斜向一偏,没有击中要害,而是擦伤了他的脸颊,并未对他造成严重的伤害。 而一向沉稳刚毅的甲,在遭受接连的挫败之后,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吼一声,像一只发疯的狮子一般,冲我呼啸而来。 这明显是一种自杀式进攻,他用减弱防守的代价,增强进攻声势。 我原地伫立,只等他冲近,便可一脚飞起,彻底结束战斗。 但正在此时,战斗突然被叫停。 冈村达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轻轻一挥手,止住了现场这激烈的角逐。 尚有最疯狂的一脚没有爆发出来,我心里别扭。但实际上,我已经猜测出了冈村达生突然间结束战斗的用意。 363章 363章 冈村达生沉默了片刻,那几近战败的男子凑了回去。 冈村达生道:“我的三个人,被你打伤了两个。如果连他也打伤,那我还在不在中国呆下去?” 很有寓意的一句话!通过他这句话可以判断出两个信息:一、他对我的身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二、这三人,都是他的贴身保卫人员,地位明显,责任重大。 说完这句话之后,冈村达生率先启步,往回走了两步,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回头来。 我穿好衣服,伸手在额头上揩了揩汗。见冈村达生仍在看着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冈村先生,还有什么指示?” 冈村达生凑了过来,问道:“听富生说,你可以用扑克牌伤人,是真的吗?” 我笑道:“是真的。” 冈村达生轻轻一抚花白的头发:“看看。岁数大了,该长的见识,还是要长。” 他极富幽默的一句话,倒是让在场的众人相继笑了。 陈富生走到我身边,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冈村先生很感兴趣,你一定要表演好。需要什么道具,跟他们说!” 我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可笑,敢情我这‘扑克牌’的绝技,竟然如此大受欢迎。我不知道是应该荣幸呢,还是应该低调一些。但望着冈村达生那期盼的眼神,我却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淡然地说了句:“三个苹果,就可以当道具。” 冈村达生轻轻一笑,指示身边人道:“给他准备三个苹果!不,是四个!” 稍顷,四个硕大喜人的苹果奉上,我冲冈村达生道:“冈村先生能不能借用您三个人?” 冈村达生道:“当然可以。就刚才那三个你的手下败将,如何?” 甲乙丙三人听到‘手下败将’四字,脸上腾地涨的通红,但仍然强挤出笑容,任由我所发配。 对于这种扑克牌的表演,我早已是轻车熟路,只需要照着以往的表演,依葫芦画瓢照做一番,即可。 甲乙丙三人各自顶上一个苹果,我轻轻后退,到合适位置。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三张扑克牌,摆好姿势。 这时候冈村樱子突然发话:“等一等,我要检查一下他的扑克牌!” 我收了架势,将扑克牌奉上,冈村樱子翻天覆地地瞧了一番,不由得点了点头:“没错!是那种普通的扑克纸牌!赵先生,请吧!” 我点了点头,眉头一皱,然后三张扑克牌,依次速飞出去。 当甲乙丙头上的三个苹果都被扑克牌拦腰斩断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冈村达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是有些神奇!过来一下,赵龙!” 我走近冈村,冈村达生将多余的那个苹果放在我手中,开玩笑般地道:“奖励你的!” 我一惊,随即笑道:“谢谢冈村先生!” 返回楼内,冈村达生让众人先行退下,只留下我一个人。 望着这个年逾六旬的日本老头儿,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冈村达生淡淡地道:“你果然有一身好本事。枪法和其它的本领,我想不必再试,便已知分晓。” 我略显尴尬地道:“谢谢冈村先生夸赞,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冈村达生道:“你不必谦虚。听富生说,这次猎兔行动是你策划和实施的?” 我点了点头:“是的冈村先生。” 冈村达生道:“不错不错!这次行动做的很好,意义很深远。咱们TL集体自创立以来,一直坚持稳步发展,质量至上。目前,它越来越成熟,我们的大业,也即将正式拉开序幕。” 冈村达生这段略显隐讳的言辞,让我听之忧虑。这个幕后的TL组织操盘手,面相上是那么的慈祥,心里却天天琢磨着怎样颠覆中国,改变中国的命运。 见我沉默,冈村达生接着道:“那天多亏了你,少雄才幸免于难。当我听说你们两个人击退十几人的时候,我有些难以置信。我不怎么相信在中国,会有如此强力之人。今天,我信了!富生他所言不虚。” 我改变话题道:“我一直以陈先生为榜样,在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 冈村达生道:“你不必转移话题。我单独留下你,是想就TL集团的发展,与你交换一下意见。” 我苦笑道:“冈村先生太抬举我了,在您看来,我只是一个无名小辈,您怎么安排,我就怎么服从。至于集团的发展,恐怕------” 冈村达生打断我的话:“怎么,你就一点儿也不关心吗?” 我赶快道:“当然不是。我很希望我们TL集团,能够实现自己的宏伟目标。” 冈村达生道:“那就行了!我曾跟富生商讨过TL发展的问题,现在我们不缺钱,不缺人,也不缺武器。缺少的,是思想控制。富生跟我提起过共产党的思想控制,我觉得很值得借鉴。富生说的很有道理,当初共产党夺得天下,靠的就是思想武器,利用多种手段控制民心,取得了解放战争的胜利。我们现在,也必须要这样做,首先,要控制住我们内部的人心,我看了一下你写给陈富生的方案材料,觉得切实可行。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一个方向上的难题,有待纠正。” 我道:“请冈村先生指导。” 冈村达生道:“你的方案中有一条,说的是以日本的先进文化武装头脑,借调部分日本教官,培植日式思想……这一条,我觉得出发点很好,但实施起来恐怕会适得其反。毕竟,日中两国仇恨太深,TL集团大部分都是中国人,要他们完全地亲近日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应该把方针改为……以培植反政府思想为中心,恰当地植以日本文化及思想,使得众心所向,促成大规模武装暴动的顺利发起。” 我道:“冈村先生不必多虑,自TL成员加入之前,陈先生已经潜移默化地进行多方面教育和引导,现在所有TL成员,都是亲日派!” 冈村达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怎么这么肯定?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也属于亲日派?” 我道:“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冈村先生的问话,从我内心而言,我很崇尚日本的文化和日本人的精神。这也正是我加入TL集团的重要原因。中国政府现在上下腐败,疲软不堪,已经无力管理硕大的国家了!这也正是我们逆流而上的大好时机。陈先生设计的宏伟蓝图我也知道,我觉得,非常可行。再加上,有冈村先生遥控指挥,我们TL集团一定能旗开得胜!” 冈村达生笑道:“干大事业决不是简单的喊口号!看的出来,你是员武将!但恐怕会有点儿乏文惜墨,富生说你文武双全,恐怕有些言过其实了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道:“文与武,我只是略懂一二。” 冈村达生道:“好吧,你先回去,我也许还会在这里多呆几天,这几天我会再找你过来商量大计。” 我站了起来,告辞道:“那我告辞了冈村先生。” 冈村达生加大音量喊了一句:“樱子,送送赵大队长!” 当我走出门之时,樱子正好出现在面前,带我走出了别墅,直至上车。 陈富生和女秘书已经在车上等候,而且,陈富生并没有问及冈村达生跟我谈了些什么,便一挥手,指示女秘书驱车前行。 回去的路上,陈富生叼了一支烟,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们没有直接返回天龙总部,而是找了个地方吃了午饭。餐桌上,陈富生不禁生疑:“冈村先生这次为什么没留我们吃饭?” 他虽然这样疑问,我相信,在他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他不方便公布而已。 而我更不便发表己见,只是兀自地吃着自己的饭。 饭毕后,正好是下午一点半,正准备驱车赶回天龙总部,陈富生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中,陈富生连连称是,由此可以确定,打电话之人应该是冈村达生无疑了!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许只有冈村达生,能够让陈富生如此肃然起敬。 接完电话后,陈富生眉头一凝,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没听清是什么。 回到天龙总部,停下车,陈富生向我指示道:“去叫乔灵过来,给你们安排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我找来乔灵,径直去了陈富生办公室。 陈富生仍然是用中指潇洒地敲击着桌面,待停住后,他一挥手,示意我们坐下。 我们坐在沙发上,翘首以盼。陈富生分别瞧了我们两眼,若有所思地道:“今天晚上你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明天上午,搬到冈村先生那里去!” 一听此言,我和乔灵禁不住都站了起来!乔灵不解地追问:“陈先生,这是为什么?” 陈富生道:“这么简单的事情,还用问为什么?冈村先生大老远从日本赶来,于情于理,我们都要为其安排几个人,负责他的安全工作。你们两个,再合适不过了!” 乔灵追问:“那冈村先生刚来的时候,陈先生为什么不这样做?” 陈富生眉头一皱,望着乔灵。 我不失时机地用手碰了一下乔灵的胳膊,让她少言便罢。 陈富生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道:“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干将,我也不瞒你们!一开始,冈村先生并不信任我们的人!我曾经提出过为他安排二十六人协助他们负责安全、服务等方面的工作,但是被冈村先生拒绝。今天,我带赵龙过去拜访,冈村先生见识了赵龙的威力之后,又反过来主动要求我派两人过去。” 乔灵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陈富生道:“多说无益!我只嘱咐你们,到那里要见机行事,忍辱负重。且不可与冈村处的日本工作人员发生摩擦,否则我不好交待。再就是,要让冈村先生对我们产生安全感,让他老人家知道,我陈富生手底下的干将,都不是熊包!” 乔灵道:“知道了陈先生!” 我也附和道:“放心吧陈先生,不知道冈村先生要在中国住多久?”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清楚。少则三五天,多则半个月。” 我们没再追问什么,陈富生暂时让乔灵退下,只留我一人在办公室。 陈富生重新坐了下来,也让我坐下,道:“赵龙啊,该为你铺的路,我已经铺好了!怎么走,你可明白?” 我顿时愣了一下。 陈富生接着道:“很明显,冈村先生这次来,就是要培养操盘手!我思量再三,通过冈村少雄这个敲门砖,将你成功地推到了冈村先生那里。现在,他对你的能力和身手,很认可。也许他会亲自培养你,担任,担任TL集团的要员。你能上位,我陈富生将会很高兴。” 我道:“刚才冈村先生说我精武乏文!我觉得,我在冈村先生心目中,只是一个武夫。”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要记住!作为一个领导,眼中没有十全十美的下属!即使你文武双全,冈村先生也不可能说你文武双全。这是一种,一种制衡,明白吗?” 我恍然大悟地道:“明白了陈先生!”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陈富生所言的‘制衡’二字,让我禁不住遐想万千。 是啊,领导之术,莫过于‘二字’,那便是制衡!更何况是冈村达生这种比陈富生城府还深的老狐狸!他很擅长平衡各方面的关系,暂时不可能让我以一种十足的优势进驻他的别墅,否则,容易引发隐患滋生。人若高深至此,何患无患啊! 陈富生见我若有所思,再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冈村先生很想让石川芳子过去,我对此一直有些迟疑。” 我问:“陈先生有什么顾虑?” 陈富生道:“石川芳子这个人,虽然算得上是女中豪杰,有真功夫。但是她最大的弱点,就是喜欢打小报告。更何况,她又是冈村先生的亲信,我担心现在让她见冈村先生,会对我们不利。” 由陈富生这句话,我可以权衡出几分蕴意。看的出来,虽然陈富生身为TL集团的操盘手,但是在石川芳子面前,他还是留有戒备的!而且,实际上,陈富生的担忧不无道理,据我这些天与石川芳子的交往,能够看的出来,她的确是个擅长打小报告的人。就比如我们在执行完猎兔行动之后,她还在陈富生面前告了我的状。而且,石川芳子仗着自己是冈村先生委派来的亲信,很多时候并不十分服从陈富生的安排。而且,我还记起了石川芳子之前的那句话……在讨论猎兔行动的时候,因为观点分歧,石川芳子曾经无意中透露,自己是冈村------虽然没有道出后文,但此时冈村达生的到来,已经揭开了一部分谜底。 我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冈村达生一事,向由局长汇报? 正回味间,且听陈富生又道:“好了,你先回去!具体有什么情况,我会再跟你联系!今天晚上收拾几件衣服,明天早上来总部,我亲自带你们到冈村先生那里!” 我苦笑道:“陈先生,我怎么有种,有种背井离乡的感觉啊!” 陈富生笑了笑:“放心吧,时间不会太长。几天而已。而且,也许正如我所期望的,在这几天里,冈村先生会坚定将你培养成TL集团操盘手的,决心。相信自己,你能行!” 他拍了拍了我的肩膀,我点了点头。 告辞陈富生,我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办公室,下了楼。 抬起头来,放眼一瞧,却见停车场上,乔灵正轻盈地向我挥手。 我紧走几步走了过去,遥控开车锁后,乔灵率先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我叼了一支烟,问道:“找我有事?” 乔灵俏眉轻皱地凝视前方:“师兄,难道你不觉得,陈先生突然派我们去冈村先生那里,很蹊跷吗?” 我疑惑地望着她,笑道:“这有什么蹊跷的,很正常嘛!” 364章 364章 乔灵顺势将一颗槟榔叼进嘴里,轻轻地咀嚼了一下:“我总觉得,冈村先生这次来中国,好像是别有用心。以前他也曾来过,但大多都是停顿一天时间,这次他却能安心住几天,难道不奇怪吗?” 虽然我心里已有答案,却不方便讲给乔灵听,只能敷衍道:“乔灵你多想了!只不过是多住几天而已。你我去了,没坏处。” 乔灵凝眉,摇了摇头:“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愣了一下,再瞧向乔灵时,只见她满面忧虑,俏美的容颜,被一种特殊的愁绪,所笼罩。 想想此行,我也突然怔了一下。莫非,这原本就是一个圈套?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这种闪念,的确在我心里划过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痕迹……… 乔灵见我沉默,接着道:“跟日本人打交道很麻烦的,陈先生派我们两个人去,分明就是在给我们降罪!我是真的不想去!”她狠狠地嚼了一口槟榔,小嘴巴噘起来,能挂半斤香油。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安慰道:“行了,咱们还是不议论的好。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领导让怎么做,咱就怎么做!” 乔灵委屈地道:“我们又不是军人,哼!” 彼此沉默了片刻后,乔灵推开车门告辞。 我苦笑一声,启动车子,驶出了天龙总部。 明天就要奔赴冈村达生那里了,而且还不知道要呆几天,我决定,跟齐梦燕等人晚上聚聚餐,辞行一下。 也许这次去冈村达生那里,并非坏事,但心里有一种隐隐的忧虑。 半路上,我突然接到了老同学苏茜打来的电话,说是今晚在黄家楼聚会,仍然是之前那几个老同学参加。 这事正好与我的打算相冲突,因此我婉言回绝,推说自己脱不开身。谁想这一推不要紧,孙涛、牛得柱、杨可宁、郝梅等人接连发起了强烈的电话攻势,在十分钟之内纷纷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务必参加。尤其是牛得柱,更是摆出一副领导者的架式,语气颇有威胁的嫌疑。但我仍然是坚持己见。 行至伊士东酒店东门口处,我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调头,回驶了二三公里,然后在一僻静处停下。 确定了一下周围的动静之后,我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 待机铃响了七声后,由局长接听了电话:又有什么新情况吗? 我直截了当地道:最近出现了一个日本老头,您猜是谁? 由局长道:不管是谁,总是条大鱼吧。 我道:是大鱼,可惜我钓不到!他竟然是日本的一个退休高官!叫冈村达生,据说跟东京侵华战犯冈村宁次还能扯上点儿关系。最重要的是,就连陈富生对他也是恭恭敬敬,惟命是从。 谁想由局长并没有显现出太大的意外:这就对了!陈富生操盘,这个冈村在日本遥控指挥。这样一来,日本和TL组织的关系,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下来。 我道:而且,这个冈村好像要在中国住一段时间,我听其他教官说,冈村达生很少来中国,即使来,住个一天半天的就回去。这次,他住的时间格外长,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由局长道:估计TL组织已经进入了尾声,开始唱尾调。冈村的到来,无疑是想和陈富生策划后面的计划和行动。 我道:我听陈富生说,冈村要培养几个年轻的操盘手。 由局长道:有这个可能!也许是冈村不想再让陈富生搞独裁,想来个几分天下。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我道:既然形势这么紧张,那咱们国家和军队要不要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应对TL组织的风吹草动? 由局长道:如果贸然进入战备,势必会打草惊蛇。我们得想办法来个声东击西。TL组织和陈富生很敏感,要是军队战备,他能听不出什么风来? 我稍想了想,道:这还不简单!东南亚L国不是正在南海演习吗?让媒体添油加醋,再找些专家分析一下,针对中国军演的可能性,造两天势,再进入战备状态,那样的话就是天衣无缝了。 由局长道:你这一招是丢了芝麻拣了西瓜。中国现在跟任何国家都睦邻友好,这样一来,不是在制造国际摩擦吗。我觉得,现在的情况,还没到那个程度。只要我们不逼的太死,他们不狗急跳墙,TL组织在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什么大动静的! 我反问:您这么肯定?这可不是您的一贯作风。打仗,讲究是生于忧患,未雨绸缪。这可是您经常教育我们的。 由局长道:形势不一样,情况也不尽相同。好了,我们暂时不谈这些,你过去跟冈村的这些天,一直要谨慎行事,千万别露出什么马脚。能驾驭得了陈富生的,那手段可是比陈富生高明的多。 我苦笑道:他不会再像陈富生一样,再试探我吧? 由局长道:试探嘛,应该不会,但也不完全排除。如果他信任陈富生的话,就会信任你。 我道:他当然信任陈富生,否则的话,会用他统帅TL集团? 由局长道:也许,事情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 议完正事,我将话题又扯到了由梦身上:由局长,由梦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由局长愣了片刻,才道:总是问,总是问!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由梦的情况很好。 我再问:那什么时候能回国? 由局长道:快了快了!估计,估计下个月吧。 我道:您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由局长道:废话!瞒你什么? 我没再说什么,觉得多说无益。 挂断电话之后,我径直驱车回返,望京大队部门口,我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门口抱着胳膊徘徊的齐梦燕。 按了下喇叭,齐梦燕望向这边,突然快走几步,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她嚼了一口棒棒糖,目视前方,却不作声。 我将车子驶到停车场上停下,冲齐梦燕追问:“你在门口转悠什么?” 齐梦燕嘴巴微微一噘,轻叹了一口气,道:“烦的慌哩!” 我追问:“你烦什么?” 齐梦燕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烦什么!反正就是心里堵得慌!” 我汗颜至极,却没再追问。 齐梦燕试探地道:“晚上陪我出去喝两杯,怎样?” 我笑道:“不是陪你,是陪大家!坏菜了,忘了通知大队炊事班,做几个好菜,晚上聚餐!我这记性,唉!” 齐梦燕疑惑地道:“得什么好事了,要聚餐?” 我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齐梦燕埋怨道:“搞什么神秘嘛!” 由于忽略了提前通知炊事人员,酒菜现做是来不及了,我只能让一个骨干去附近的一家酒楼订了一个大餐间,准备将聚餐地点改为酒楼。 一切就绪后,我让李群涛通知各个中队骨干,在酒楼集合。同时,带上程心洁、丹丹等编外人员,赶往酒楼。 将程心洁和丹丹送下,我又返回接金铃,金铃埋怨我不去伊士东酒店办席,我开玩笑地道:“五星级酒店,多贵啊!几桌菜好几万没了,多腐败!”金铃愤愤地在我脸上刮了一下:“我金铃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钱?哼,没良心的家伙!”我心里暗暗得瑟,嘴上却道:“下次一定在伊士东办,到时候我要宴请望京大队两千多人,吃超了你可别怪我!”金铃抓住我的手,轻揉了一下:“吃超了,那我就吃了你!”我笑道:“你食人族啊?”金铃扑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那般可爱,那般迷人。 将金铃开车送到酒楼,我掐指数量了一下,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接付氏姐妹过来。我主要是担心付圣冰那个雷人天后,会在聚餐时搞什么洋相,搅了大家的兴。 思量再三,我决定还是接过来为好。毕竟,这姐妹俩都对我有恩,趁着这阵势,宴请一下她们,也算是间接地还个人情。 但实际上,我马上又想起了一个人:金蕊。 是啊,很长时间没见到金蕊了,不知道她近来可好。我与金蕊之间的渊源,可谓是颇具传奇色彩。 想到这里,我跟金铃商量了一下,金铃醋意十足地说:“哼,请了这么多美女,你葫芦里卖什么药啊?” 我笑道:“没卖什么药!就是,就是我要出几天远门,特意宴请一下我望京大队的骨干们,外加一些朋友。” 金铃一愣:“你要出远门?去哪里?” 我道:“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不过,属于机密范畴!” 金铃皱眉道:“又摆的神秘兮兮的!好吧我不问!你要请金蕊过来也行,不过,不过你得答应,让她叫你姐夫!” 我汗颜地道:“拜托了金铃,私下里,私下里可以叫。但是在公众场合,就免了!” 金铃得意地点了点头:“那也行。不过,那守着我喊行不行?” 望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我禁不住在心里苦笑一番。 随后我正要出去,金铃却突然拉住了我:“要不要找个明星过来助助兴?” 我顿时愣了一下:“谁?” 金铃道:“柳怡飞呗!叫她过来活跃一下现场气氛,再合适不过了!” 我道:“就害怕柳大明星不给这个面子!人家是一线大明星,我请的动?” 金铃掏出手机:“我请!” 我将了她一军:“你今天怎么表现的这么积极啊?” 金铃嘻嘻地道:“表现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我笑了笑,离开了现场,径直驱车赶往天龙大厦,接了付圣冰姐妹俩。这姐妹俩都换上了我送她们的新衣服,乐颠颠儿的跑下楼梯,上了我的车。 接到了付氏姐妹,不一会儿工夫,金蕊果真也打车赶来,这不禁让我疑云重重:当初金铃总是说金蕊不在家,怎么这会儿,她却如约而至?难道,这仅仅是巧合? 可能是我敏感了! 二楼宴厅,三个大圆桌人满为患,服务员又加了几把椅子。 我环视了一圈儿,望京大队的骨干们都已经到齐,众位美女们,也几近到齐,就差柳大明星,还不知道能不能腾出空来助助兴。当然,我也不抱太大希望。 望京大队大队骨干们,与众位美女同坐一桌,我坐在东道主的位置上,开始吩咐服务员上菜。 白酒啤酒红酒三阳开泰,启开,倒上。菜上了三四个之后,我正准备发表致辞,金铃却止住了我:“柳大明星还没来呢!” 我反问:“确定了她要过来?” 金铃笑道:“你赵龙面子大,她说一会儿就过来,估计现在在路上呢!她可是推了张艺谋导演的邀请,特意赶到助兴的!你面子可真大!” 我敷衍地笑了笑,捏着鼻子道:“那我简直太荣幸了!”我再冲李群涛道:“李群涛,马上安排几个骨干,去楼下迎接柳大明星的到来!人家辞了别的应酬,远道而来,咱也得热情点儿!” 李群涛当即招呼了几个中队长,下楼迎接柳怡飞。 齐梦燕轻吮了一口棒棒糖,眼珠子往外一翻,摆出不屑状:“哼,看把你们激动的,不就是一个小明星吗,至于这么激动吗?人人都拿明星当宝,我视明星为粪土!” 她的这番感慨,顿时让现场的气氛,降温不少。倒是金彪不失时机地缓和气氛道:“一会儿等柳大明星来了,咱们得让她表演节目,不能饶了她!听说她前不久刚发了一首单曲,叫什么什么之恋……” 大家一致鼓掌,表示认可。 齐梦燕见大家对柳怡飞如此关注,禁不住眉头紧皱,噘着嘴巴颇为不满。我心里暗暗苦笑:她这是吃哪门子醋啊? 再过了大约七八分钟后,李群涛突然小跑着上了楼,面露难色地望着我。 我问:“怎么了?” 李群涛道:“柳,柳怡飞来了!” 我道:“来了怎么不请她上来?” 李群涛道:“她不上!她说,她说-----她说要让你亲自下去请她!” 我皱眉道:“大明星就是架子大!”解嘲了一句后,我站了起来,为了不至于搅了饭局的兴致,我亲自迎接一下又何妨。 但是刚走两步,却被齐梦燕拉住:“不能去!柳怡飞她多大的架子啊,她算老几,还得让你亲自迎接?不接!她爱上来就上来,不爱上来就在外面喂蚊子!” 我劝道:“算了齐政委,今天大家都高兴,不要因为一时呕气就------”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本政委没呕气,是在给你长志气!听我的,李群涛,你下去跟柳大明星说,就说齐梦燕让她给我跑步上来,给我脱掉鞋袜赤脚跑步上来!否则,我让她在娱乐圈儿里混不下去!” 李群涛支吾了一下,齐梦燕一扬头:“没听到是吧?” 我赶快对齐梦燕道:“齐政委你要干什么?柳怡飞是我请的客人!”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我知道是你请的客人!但她在我面前摆明星架子,就是不行!这些明星啊大腕儿的,稍出了点儿名就要摆谱,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屁!” 我道:“你和柳怡飞不是好朋友吗,你为什么要为难她?” 齐梦燕做一兰花指:“当然是为了你!” 我汗颜至极! 金铃见齐梦燕如此,致使场面进入了僵局,倒也不惜拉下面子,站起来道:“我下去看看!” 齐梦燕一拍桌子:“谁也不许去!” 然后她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冲李群涛道:“李群涛我再给你重复一遍,让柳怡飞给我脱了鞋袜跑步上来!否则,我让她在娱乐圈儿里没得混!!!” 语气之凶狠,倒是让我不由得吃了一惊。我实在不明白,齐梦燕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一通无名之火,源于何处? 李群涛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我,眼看着齐梦燕如此无理,我当然不能听之任之,冲李群涛一摆手:“齐政委跟你开玩笑呢!你告诉她,我正在上面招呼客人,没法下去亲自迎接她!” 李群涛趁齐梦燕还没反应过来,赶快转身下了楼。 齐梦燕瞧着李群涛的背影,笑骂道:“这小子还挺机灵,不给本政委交待的机会!” 我笑道:“跟齐政委你混了这么久,傻瓜都得变机灵!以前我总是觉得自己缺心眼儿,但自从与齐政委共事以来,我觉得自己也机灵多了!” 我不失时机地开了一个玩笑,倒是巧妙地将现场的气氛,又调动了起来。 齐梦燕扑哧笑了,却也没再跟我较真儿。 但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又是陈富生! 我禁不住眉头一皱,心想真他妈的扫兴! 但又不得不接通了电话。 且听陈富生在那边追问了一句:干什么呢,听说你搞的很隆重? 我顿时一愣。 365章 365章 很明显,陈富生竟然察觉到了我这边的动静!这也不足为怪,到处都是陈富生的眼线,我望京大队也不例外。 我当然要如实汇报:我正在组织大队骨干和几个朋友们进行聚餐,望京大队每月都进行一次,主要是联络一下感情,让大家有个放松的空间。 陈富生笑道: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不过我得提醒你,你今天最主要的工作还有一项,那就是理顺这几天你不在位时的工作思路,确保你不在位的情况下,大队管理不出问题。 我道:放心吧陈先生,我会的。 陈富生道:这样,在你不在位的这几天,我会安排另一个人去望京坐镇,明天上午利用一个小时的时间,你跟他交接一下。 我顿时愣了一下,突然间感觉陈富生是要剥夺我实权似的。一般情况下,领导想要收回实权,一般都会采用这种方式,先是把你调离工作岗位,或是学习或是执行其它任务。然后派遣别人暂时代替你的工作,等你回来之时,一切都有了变数,你的权力,也自然瓦解掉了! 陈富生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随即补充道:我这可不是要杯酒释兵权啊!你不要有过多顾虑。 我道:没,没有。陈先生准备派谁来望京大队坐镇? 陈富生道:孙玉敏。 我赶紧道:不行!派谁也不能派他!他会把我苦心经营起来的望京大队毁掉的!让他来,还不如让李树田过来坐镇几天! 陈富生道:你对他就这么反感?但现在决议已定,无法更改了! 我道:陈先生,我相信我们望京大队,即使不安排人过来坐镇,也不会出什么问题。齐政委、李群涛、金彪都很能干,有他们在,望京大队就不会有事。 陈富生道:你还是没理解的我的意思。孙玉敏过去,只不过是个形式。我主要是也想让他下基层锻炼锻炼,他来天龙公司这么久了,没下过基层,不了解基层大队的情况。 见陈富生如此坚决,我也无法再开口回绝。只是我一直担心的是,孙玉敏的到来,将是我望京生涯的一个终结。 但是眼下,我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带着这种忧虑,服从陈富生的大局安排。 挂断电话之后,齐梦燕见我脸色不对劲儿,将口里的棒棒糖抽出,道:“陈先生让他来就来呗,反正我们大队坚如城堡,他孙玉敏根本融入不进来!再说了,有本政委坐镇,岂容他孙玉敏过来放肆?” 我笑了笑,没表态。正在这时候,一阵轻盈的女士皮鞋声响起,一个天使级别的大明星,出现在众人眼帘。 柳怡飞带着甜甜的笑,在两个保镖和李群涛等人的陪伴下,步入宴厅。众位骨干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甚至有些人站了起来,引目观瞧着柳怡飞的绝代芳容。 齐梦燕将手中的棒棒糖往桌子上一扔,自言自语:一个小明星,这么大架子! 我迎了过去,冲柳怡飞伸出一只手,握了握:“欢迎欢迎,柳大明星一来,我赵龙实在是荣幸啊!” 柳怡飞兴师问罪道:“哼!说的比唱的好听!那你为什么不下去接我?” 我道:“刚才一直-----” 话还没说完,齐梦燕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柳怡飞反问道:“你多大的身价啊,让赵龙亲自去接你?” 此言一出,柳怡飞马上变了脸色。那尴尬的样子,如同是一个焦虑尴尬的小美人,略显急促的眼神当中,释放出一种置疑的光芒,射和齐梦燕。 也许她没想到齐梦燕会在场,因此看清楚齐梦燕的一刹那,她愣了一下,随即展现笑容:“原来是齐小姐!齐小姐也过来了呢!” 尽管她是脸上带着笑,但谁都能看出,这种笑有多尴尬。也许,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一个再大腕儿的明星,在齐氏集团的光环之下,也显得微不足道。因为很多大腕儿明星都是由齐氏捧红的,而且很多影视剧拍摄,齐氏也充当了投资人的角色。 我伸手碰了一下齐梦燕的胳膊,示意让她不要当众为难柳怡飞。但齐梦燕却兀自地走出两步,继续冲柳怡飞反问道:“你的腕儿很大吗?来的最晚,架子最大,还让赵龙亲自去接你!来晚了,罚你唱首歌赎罪!” 柳怡飞面露难色:“齐小姐,这----” 我赶快尝试替柳怡飞解围:“梦燕她跟你开玩笑呢!来来来,坐下,坐下吧!” 谁想齐梦燕坚定地道:“谁在开玩笑?我可没有开玩笑!” 柳怡飞见齐梦燕执意要为难自己,虽然心里愤慨,但表面上仍然得装出大度,装出体面。她笑了笑,自我解嘲:“既然这样,我正好刚刚发了单曲,我唱几句请各位帮我鉴赏一下,也好。” 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掌声中,柳怡飞轻哼起了那首《海晶之恋》:像大海一样汹涌,像大海一样纯真,像大海一样深沉,像大海一样…… 这柳怡飞倒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遭遇尴尬之时,心平气和地将其化解,倒也不失理智。 她甜甜的声音,当然博得了众人的一致掌声,只有齐梦燕似是对她颇有成见,暗骂了一句:装什么纯情啊! 一曲末了,柳怡飞坐了下来,我环视了一下三桌之客,开始发表祝酒词:“感谢各位朋友的到来,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聚会,主要目的就是一起坐坐,疏通一下感情。参加聚会的,有我望京大队的骨干,也有我赵龙的几位朋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当一回东道主,感谢诸位对我赵龙的帮助和支持。尤其是,我要特别感谢柳怡飞在百忙之中到来,还带来了那么好听的歌曲。多说无益,来,让我们先共同干一杯!”我率先将杯中酒干尽,大家也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举杯言欢。 一杯之后,我继续道:“很可能我要离开望京一段时间,有可能三天五天,也有可能十天半月。在我离开的这些日子里,我希望我的政委齐梦燕,积极带领各位骨干,圆满完成望京大队的管理、值班、训练等具体工作。大家要好好配合,将望京大队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好。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真心的感谢!”我再饮了一杯,大家站起来同饮。 如此连干了三杯后,开始互相敬酒言欢。 这期间很多人过来向我敬酒,我虽有保留,但是喝的还算尽兴。 但实际上,齐梦燕一直在酝酿着一个大的举动:她竟然联络了众多骨干,轮流向柳怡飞敬酒,柳怡飞有些应接不暇,小脸儿喝的红扑扑,已经有六分醉意了! 我愤愤地将齐梦燕拉到一侧,冲她兴师问罪:“齐梦燕在你搞什么名堂!为什么要一直针对柳怡飞?” 齐梦燕叼上棒棒糖:“怎么,怜香惜玉了?本政委号召骨干们向她敬酒,那是瞧得起她!” 我质问道:“你没见她已经喝的很多了?这样下去,咱们几十个骨干,一人敬她一杯的话,她今天晚上非得喝吐血!” 齐梦燕道:“那只能说明她酒量不行!” 我骂道:“废话!齐梦燕我警告你,柳怡飞是我请来的客人,容不得你给我搞破坏!本来今天大家聚在一起都很高兴,我希望你能配合好我搞好这次聚会,而不是处处整人,搞破坏。” 齐梦燕啧啧地道:“我没搞破坏,我在帮你招呼客人啊!呶,一会儿,我还要号召骨干们,给你那几个小妾敬酒。像金铃,付圣冰,金蕊,都得敬。你现在可是好了,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美女如云,有女老板,有女明星,还有学生,小萝莉……” 我打断她的话:“齐梦燕你今天是怎么了?她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怎么这么咄咄逼人?” 齐梦燕冷哼道:“我咄咄逼人?你数一数,全天龙集团,有没有第二个赵龙?有没有第二个人像你一样,桃花朵朵开,朵朵惹人爱?” 我汗颜地苦笑:“还挺押韵呢,整的!”我停顿一下,轻抚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梦燕,体谅一下。这些女孩儿都是我退役以后,帮助我过的。付圣冰姐妹俩,在我被追杀的时候替我求情,不惜和自己的父亲作对。金铃也关照过我很多,程心洁是我妹妹,丹丹一直……” 齐梦燕冷笑一声:“你不用解释,越解释越掩饰。赵龙你放心,我不是吃醋,我也不是嫉妒。我只是觉得-----”她突然伸手一抚额头,脸上绽放出一丝淡淡的痛楚。 她当然不是喝多了,也不是无理取闹。我在她的神色当中,体会出了她对我浓浓的关切之情。也许,她的确很在乎我,所以不愿让我与这么多异性交往,通过这些方式,来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也许,她只是陈富生的一个工具,在我面前装出百般妩媚与醋意,想招得我对她的青睐。 我没再说什么,而是再次轻轻地拍了拍齐梦燕的肩膀,劝慰道:“梦燕,大度一点儿好吗?” 齐梦燕突然移开双手,使劲儿摇了摇头:“让我大度?我现在才知道……才知道你的心,有多花。上次你送我衣服和鞋子,我感动的一夜没睡着觉。我还以为,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所以才送我礼物!但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些被你请来的女人,人人有份儿!你知不知道,很多时候,送一个人一件东西,和送给所有人各一件东西,效果是不一样的。全部都送,比谁都不送,还要让人心寒。我宁可所有人都没收到你的礼物,包括我在内-----” 我的心被深深触动了!女人心,海底针。原来,齐梦燕竟然是因为衣服一事,对我心存不满,对众位女士心存不满。 见我沉默,齐梦燕抬起头来,道:“我今天没有喝多!我敢保证,在你接触的这些女人当中,没有人比我,更------更在意你,更爱你!” 她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开。我在她轻盈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些许特殊的旋律。 我呆在原地,踌躇不已。尽管这种表白,已经不是第一次。我一直认为,齐梦燕对我只不过是应付般的挑逗,她在利用色相,利用美人计的方式,企图控制我。但今天,我却突然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 待我回到座位上,齐梦燕正在喝闷酒,几位女侠也正在接受着望京大队骨干们的敬酒,或推让,或就范。我突然觉得自己安排这么一场宴席,是多么的荒唐。我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动机,安排这一场聚会?难道仅仅是因为自己明天就要暂时离开,所以举行一个告别仪式?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虚荣,也许这一切都是虚荣心在作怪。或者,我真正的用意,不是为了告别,而是为了享受所有人对我的留恋,和祝福。 此后,陆续地又有骨干们过来向我敬酒,我敷衍饮之,却觉得这场聚会,竟然是那般苍白,那般凌乱。 餐会进行到十一点半的时候,已经进入了尾声。朴互之间的敬酒,渐渐冷却。服务员开始上主食,有的吃两口,有的则干脆放下筷子,喝水聊天,静待餐会的闭幕。 整个屋子里充溢满了酒气,很多人喝了不少,几个醉的趴在桌子上睡觉,还有两位不胜酒力的骨干,发起了阵阵牢骚。柳怡飞当然也喝了不少,也许是她害怕出丑,红着脸站起来,借口告辞。 齐梦燕一挥手,让她等一等。 我望着齐梦燕,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名堂。只见齐梦燕提着杯子站了起来,大厅里顿时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 齐梦燕举杯笑了笑,道:“明天,我们敬爱的赵大队长就要踏上征程,至于他去做什么,我们都不必追问。我们很感谢赵大队长安排这场酒会,同时祝福他一路顺风,早点儿凯旋归来!让我们共同举杯,共祝赵大队长凯旋!”她率先将杯中酒干尽,并斜杯示空。 众人都纷纷效仿,一时间,原本冷静的场面,再次沸腾了起来。 齐梦燕又倒上第二杯,接着道:“在望京大队,赵大队长赵龙,永远是我们的老大!无论谁被安排过来坐镇,都是我们所不允许的!我们只等赵大队长,归来!”她将杯子举到我跟前,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也端起杯,有些感激地望着齐梦燕:“谢谢你!”干掉杯中酒,众人不约而同地鼓掌助兴。 说实话,我今晚着实喝了不少,啤酒白酒红酒混着喝,也不知是喝了多少杯。最终是齐梦燕主持散席,然后各自赶回。 回到望京大队部,丹丹和程心洁搀扶着我往卧室里走,齐梦燕却强行在她们手里将我挽了过来,道:“我是望京大队的政委,生活上,我负责!你们俩早点儿回去,我带赵大队长去醒醒酒!” 程心洁皱眉道:“可是我姐夫他已经喝多了,他需要休息!” 齐梦燕强势地道:“作为醉鬼,他应该休息。但作为一个即将离开我们的主官,他不能休息!” 程心洁道:“他又不是不回来,齐政委,你也喝多了呢!” 齐梦燕叼上一颗棒棒糖,摇晃了一下身体:“我会喝多?本政委会喝多?笑话!” 她强行将我拉到车上,坐在车座上休息了片刻,她启动了车子,径直驶出了大队部。 其实我一直很清醒,只是在车上故意装睡,还打起了小呼噜。齐梦燕开车很稳,尽管已经是不胜酒力。 齐梦燕径直驶到了一处僻静之处,这里,距离大队部大约有三四公里。 停下车,齐梦燕将脑袋伏在方向盘上片刻,猛地抬起头来,扭头望着我,伸手推我的胳膊:“醒醒,赵龙,你给我醒醒-----” 我装作醉眼婆娑地抬起头来,醉熏熏地望着齐梦燕:“这是哪儿?” 齐梦燕狠狠地吮了一口棒棒糖,道:“别装了!这点儿酒,根本麻醉不了你赵龙!” 一听此言,我顿时愣了一下。 齐梦燕再道:“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说!” 我再一怔,追问:“什么,什么事?” 366章 366章 也许,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能猜测出齐梦燕想说什么。但实际上,我并不希望她说出口。 但实际上,我想错了!齐梦燕却直截了当地提到了柳怡飞:“你怎么把柳怡飞给请来了?女明星漂亮的多的是,为什么非要请她?” 我愣了一下:“有什么不妥?再说了,我只认识她一个。” 齐梦燕嘟着嘴巴道:“你可以找我啊!本政委出马,一千个女明星都能给你弄得到!但唯独柳怡飞不行,以后,别再跟柳怡飞交往了!” 我追问:“为什么?”叼上一支烟,望着齐梦燕要答案。 齐梦燕不耐烦地道:“不要问为什么,反正就是以后少跟她交往!你知不知道,她刚被潜规则了!” 我一怔:“被谁?” 齐梦燕道:“她刚接拍了一部电视剧,为了得到角色,被导演潜规则了!” 我摇头道:“不可能!依柳怡飞的名气,演主角还用被潜规则?再说了,即使被潜规则,报纸啊媒体的,早就曝光了!” 齐梦燕道:“你以为所有的明星隐私都能被曝光啊?切,你信好不信也罢,本政委点到为止,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你和柳怡飞再继续交往下去,如果你追星,我可以介绍大陆、港台甚至好莱坞的女明星给你认识,保证都比柳怡飞长的漂亮。” 我笑道:“吹吧你就,好莱坞的明星你都能请到?” 齐梦燕道:“本政委从不吹牛,爱信不信!” 一气之下,齐梦燕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我望着她俏美的身影,苦笑了一下,也跟着走下车。 晚上躺在床上,无法入睡。一阵敲门声响起,我下床开门,见是丹丹。 丹丹穿了一套白色的睡裙,她冲我笑了笑,说:“赵大哥,你今天晚上喝多了吧,我帮你醒醒酒?” 我笑道:“没什么。睡一觉就好了!” 但丹丹却兀自地关上门,伸手挽住我的胳膊,到了床边儿上。 我被动之下被她按在床上,她在我的头上按了好几个部位,然后又在身上按了某些穴位。还别说,穴位一按,我的确觉得清醒了很多。 神奇的丹丹!我心里暗暗惊叹着! 丹丹问我:“赵大哥,你明天就要出发了,换洗的衣服准备好了没有?” 我一拍脑袋,大呼不妙。我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丹丹见我如此,便知分晓,她道:“我这就帮你准备。” 我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但丹丹却已经置身于衣柜前,开始为我准备衣服。我下床帮她,将一些日常用品收拾了一下,装进密码箱里。 随后丹丹离开我的房间,临走之时嘱咐我早点休息,盖好毛毯。 但实际上,我今晚像是吃了兴奋剂,根本没有一点睡意。我干脆坐在电脑旁浏览了一些时令新闻,叼着烟享受这份特殊的宁静。 几声轻盈的敲门声响起,我微皱了下眉头,本以为是丹丹忘记了什么事又回来了,但开门后才知道,来人竟然是金铃。许是今晚她喝了不少酒,脸上泛着红,眼神略有扑朔。 我对她的突然到来感到疑惑,但却突然意识到了不妥之处!是啊,金铃她今晚喝了不少,而且还替我挡了几杯骨干的敬酒,我竟然没考虑到,她是一个人睡在那间屋子里。一股强烈的歉意感涌上心头,我上前拎住了金铃的手,冰凉冰凉的! 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应声而起,金铃伸手捂住嘴巴。但为时已晚,已经有几许水花溅到了我的脸上。 金铃掏出纸巾为我擦拭了一下,脸上更红了:“对不起对不起!” 我握住她的手:“没关系。你怎么了,感冒了?” 金铃轻捂着鼻子尴尬地道:“刚才,刚才洗了个冷水澡,然后就觉得头有点儿疼,老是打-----”说着说着,又一个喷嚏响了起来,金铃赶快用手绢捂紧了鼻子和嘴巴。 我扶了扶金铃的肩膀,道:“走,去医院打一针,好的快。毕竟你今天还喝了这么多酒!” 金铃使劲儿地摇头:“不不,我不打针。” 我道:“吃药也行!其实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安排个人过来陪你!对了,金蕊,金蕊她去哪儿了?” 金铃道:“金蕊有事,她,她先回家了!” 我问:“她一个人?” 金铃点了点头。 我道:“这你也放心!这样,你跟我一起出去瞧病,完之后我们把金蕊接过来,你们姐妹俩在一起,多好!” 金铃使劲儿摇了摇头:“我,我不能再麻烦你了!我来你们这里,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我轻捏了一下金铃漂亮的小鼻子:“傻瓜!跟我客套这些干什么!你赶快去换上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金铃道:“这点儿小病也用去医院?” 我道:“小病不治,会成大病。我们要将疾病消灭在萌芽状态。” 金铃掏出纸巾来替按在鼻子上,轻轻地省了几下鼻涕,将纸巾扔进垃圾篓里,突然像是恍然大悟般地道:“不行不行!我不能在这儿呆了,我得回去!” 我苦笑道:“金铃你这是怎么了?” 金铃若有所思地道:“我会传染,传染给你的!” 我汗颜地道:“没事儿,我免疫力强,不怕传染!你等一下,我换套衣服!” 金铃面露难色地道:“赵龙我真的不用去医院,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我不该来的,感冒了会传染给你!再说了,你明天还要去-------” 我打断她的话,坚定地道:“必须得去!你现在在我这儿,我得对你的身体健康负责!” 金铃俏眉轻皱地,又打了一个喷嚏。看来,她还病的不轻。深更半夜的洗什么冷水澡啊,女人的免疫力本来就弱,不感冒才邪门儿了! 金铃见拗不过我,倒也没说话,而是不断地用纸巾擦拭着鼻涕,样子让人怜悯。在我的印象中,金铃很少生病,尤其是像这种头疼感冒的小病,基本上没生过。这是因为她每天都坚持锻炼身体,身体的免疫力,在女性当中算是首屈一指。 我准备换衣服带金铃去看病,但是金铃在此,当着她的面儿换衣服难免有些难为情。我正要让金铃回避一下,金铃却主动地扭过身子背过了身。 我莫名其妙地笑了笑,三下五除二地除掉身上的衣服,准备换一套短袖长裤。 但就在此时,只听屋门急骤地响了一声,又有一人河东失火般地闯了进来。 是齐梦燕! 我的衣服还没来得及穿上,春光尽被齐梦燕窥到! 我赶快套上了裤子,冲齐梦燕兴师问罪道:“你疯了是吧,不知道敲门啊?” 齐梦燕冷哼了一声,斜眼瞧了一眼金铃,抱着胳膊道:“敲门的话,岂不错过了这么美妙的场景?”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齐梦燕朝我走近,狠狠地将口中的棒棒糖咬断,将那棒棒朝空中一扔,嚼出阵阵啐响。她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望着我,冷笑道:“什么意思,赵大队长难道不知道?你和金铃干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 金铃听闻此言后赶快凑了过来,冲齐梦燕道:“齐政委,我想你误会了-----” 齐梦燕扭头望着她:“误会?我误会?捉贼捉赃,捉奸捉双。你们刚才干的好事,难道还想狡辩?”她再将目光瞧向我,一副恨恨的样子:“赵大队长,你也太不讲究个人道德了吧,把美女带到大队部来,半夜里偷偷领到自己屋里,做那苟且之事!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会给大队部的骨干、队员们产生怎样恶劣的影响?” 我有些急了,冲齐梦燕怒道:“你瞎说什么!金铃她病了,我正要带她去看病!” 齐梦燕咂摸着嘴巴:“去看病?看什么病?看病还需要脱衣服吗?” 我苦笑道:“我正在换衣服!” 齐梦燕徘徊了几步,将目光投向门一侧的垃圾篓里,更是唏嘘不已:“还狡辩,还狡辩!证据就在这里!”她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向垃圾篓。 我皱眉道:“什么证据?”我猜测是齐梦燕今天晚上也喝多了,尽在这里说胡话。 齐梦燕冷哼道:“装,还装!垃圾篓里,装着你们的罪证!哼,真看不出来,一个是管着两千多人的一队之长,一个是堂堂的金氏集团的大老板。一队之长整天装的跟正人君子似的,金氏掌舵人也整天不问集团里的事,整天粘在保安公司里。干柴烈火,终究还是点着了!” 我和金铃不由得凑近她指的垃圾篓-----这一刻,我顿时汗颜无比! 垃圾篓里,有几张金铃擦拭鼻涕的纸巾!想必,这想象力颇为丰富的齐梦燕,肯定是把这些纸巾当成是------- 我的天!我既觉得可笑又觉得无奈!但不得不承认,我几乎是百口莫辩。而可怜的金铃,竟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只是望着垃圾篓发呆:“我还是不明白,齐政委。” 齐梦燕啧啧地道:“不明白?那你告诉你,这垃圾筐里的东西,是什么?” 此时此刻,金铃才明白了具体原委,怔了一下,突然又打了一个喷嚏,掏出纸巾擦拭了鼻涕,却不知道如何解释。 我汗颜地呆在一旁,又想苦笑,又不想解释。这荒唐的情节,其恶搞程度,简直胜过韩剧。 金铃将擦拭鼻涕的纸巾扔进垃圾篓,齐梦燕愣了愣,仔细地观瞧了片刻,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脸红至极。 我不失时机地凑过去,将了她一军:“现在你应该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吧?金铃生病感冒了,我正准备带她出去看医生!” 齐梦燕尴尬地立在原地,但随即反驳道:“即使不是,那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明明看着你在匆匆地穿衣服!” 我道:“穿衣服就是为了陪金铃去看病!还需不需要别的解释?” 齐梦燕涨的脸面通红:“你连穿衣服都不避讳金铃了,可见你们的关系,到了怎样的程度!” 我愤愤地道:“齐梦燕,如果你今天非要鸡蛋里面挑石头的话,我劝你休手!我没时间跟你浪费口舌!”我转而面向金铃:“金铃,咱们走!” 金铃微微地点了点头,神情当中却多了几分尴尬的元素。 齐梦燕冷哼一声,到了床边儿上东瞧西望,似是要搜寻我们暧昧的证据。 我苦笑地望着她,心想何必呢! 我道:“齐政委你自己慢慢找,我先走一步!” 我拉着金铃走出卧室,去了金铃的房间,待她换好衣服,我们径直驱车而行。 路上一片昏暗,病央央的路灯有气无力地支撑着城市的光明,天地一色,稀拉的行人和车辆,默默地为这冷清的夜,添了几分活力。 金铃一直未开金口,她若有所思地拿手帕捂住嘴巴和鼻子,仿佛生怕将喷嚏细菌散播到车上一样。我轻咳了一声,率先打破沉寂:“那齐梦燕可真够无聊的,你啊别生她的气了。其实齐政委这人哪里都好,就是喜欢小题大做!” 金铃轻轻地将手帕让开一道缝隙,道:“不怪齐梦燕。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我打断她的话:“没你的错!好了,别多想了,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什么傻事了,刚喝完酒就用冷水洗澡,不感冒才怪!” 金铃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尽快清醒清醒------”说到这里,她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一怔,脸上出现了一朵红霞。 我问:“怎么了,这是?” 金铃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我再问:“什么事?” 金铃轻笑一声:“当初蕊蕊跟我讲的一件事!我听了一开始还不信。蕊蕊被付圣冰算计,你及时给她用冷水清醒头脑,然后又给她物理降温------那我是不是也可以用物理降温这种方式,就不要去医院了!这点儿小病再去医院,显得我金铃太没免疫力了吧。” 我脸上微微一红,忆及当初与金蕊的诸多纠葛,忍不住暗暗感叹。但我马上腾出一只手在金铃头上摸了一下,说道:“你没发烧,不用降温。” 金铃轻笑了一声,道:“想想以前就觉得好玩儿,那时候,我还特别恨你,恨你总是跟我对着干,不服从我的管理。现在想想,你这种个性很闪光,是一种不屈不挠、坚持真理的精神。那段时间,我和蕊蕊整天在谈论两个男人,我在她面前埋怨你的可恶,她在我面前炫耀自己遇到的那个英雄,那时候我还真觉得事情很有戏剧性,她口中的那个英雄,让我不敢相信出自凡间。想想我妹妹也是个美人胚子,难道在她面前你一点儿都不心动?只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们姐妹遇到的,竟然是同一个人。一个不服从管理,处处于我为难;一个正气凛然,救我妹妹于水火之中。当然,我承认,我对你的看法和怨恨,都是我-----都是我后来喜欢你的基础。我一直孤傲自赏,认为自己贵为伊士东酒店的董事长,不屑与下属沟通,尤其是保安人员。所以在你违背我的心意的时候,我特别生气,甚至还曾想让付时昆换了你!” 见金铃又提及往事,我不由得一笑:“但你后来是怎么改变对我的看法的?” 金铃脸上绽放出一种特殊的神韵:“潜移默化呗。也许注定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在接下来,你陆续地救了我很多次。我的命都是你挽救的,我还有什么资格再生你的气?” 我淡然一笑,被人赞美的滋味儿就是好,我甚至习惯性地抽出一支烟,准备叼上,却突然发现自己正在开车,赶紧将烟往旁边一搁。 望京医院很快到了,我停下车子,和金铃走了出来。 又是一个喷嚏,滑破长空,但我宁可相信那旋律很美好,美女打的喷嚏,已经不再是喷嚏。比歌声更动听,比百灵更宛转。 我轻抚着金铃的肩膀,朝里走去。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尽管是在凌晨,过来看病的病人倒不少,挂号处排满了人,一条长队,蜿蜒成一条巨蛇的形状。 金铃俏眉轻皱地道:“我说过不用来医院吧,这么多人,要排队排到明天早上呢!” 正说话间,我发现门外突然急匆匆地走进了一个女军官! 她穿着军装,是个上尉。远远地望见她,我突然间愣住了! 是由梦,由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367章 367章 一时间我愣在原地,但是仔细观瞧之下,才知道竟然是一种幻觉! 那女孩是个上尉,和由梦同为军人,身形相似,高矮相似,就连走路的样子,也有些相仿------也许是因为我思念由梦太重,导致我产生了错觉。 我的心里诞生出几许特殊的悲伤,那种遥遥的思恋,有谁能懂;那种浓浓的相思,有谁可知?心爱的人,她远在美国,不知何时才能回归故里,让我得见。 想到这些,我的眼眶里,竟然蓄了几丝湿润,虽然没有涌出来,却也将我的心激荡的此起彼伏。 金铃似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伸手在我眼前一晃:“赵龙你怎么了,想什么呢?”她顺着我的目光望去,也发现了那位女上尉,不由得一怔:“怎么,看人家长的漂亮,就拔不开眼了?”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点儿想------” 金铃打断我的话:“想由梦了?” 我没置回答,但却明显地观瞧到了金铃脸上的醋意。 随即我和金铃等候了大约十五分钟,终于排上挂号,去看了丈夫。丈夫给抓了几副药,我们走出医院,准备驱车返回。 却不料竟然在出医院楼门的时候,再次遇到了那位女上尉。我们擦肩而过时,我忍不住回头瞧了她一眼,她与我对视了一下,将目光移向别处。 我心里暗暗叹气,思念由梦之情,更为深重。到了车上,启动了车子,驱车返回。 回到大队部,我将金铃送回她的房间,替她倒水拿药,看着她喝下药,我才准备回房休息。 金铃送我至门外,却禁不住又是一个喷嚏。 回到房间里,见房门开着,齐梦燕正在我的屋子里左右徘徊。我不禁怔了一下:难道她一直还没出去? 见我回来,齐梦燕迎了过来,抱紧胳膊问道:“回来了?” 我反问:“你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齐梦燕唏嘘不已地道:“你们不回来,本政委哪敢休息!我要跟你,秉烛夜谈。” 我道:“夜谈什么?” 齐梦燕眼珠子一转,尽显调皮地道:“谈恋爱呗!你能和金铃好,为什么不能和我好?我比金铃,差在哪里?” 我汗颜地瞧着她,不敢相信这番话是出自齐梦燕之口。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权当她这是一句玩笑,不予理睬。齐梦燕却继续道:“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亲近,本政委就是看不下去!”她噘着嘴巴,一副掉进醋坛子里的样子。 我苦笑道:“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得早些出发,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儿浪费时间!” 齐梦燕皱眉:“你烦我?你这么烦我?” 我道:“不是烦你!梦燕,你对我的感情,我心领了!等我完成任务以后,我再-----”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你再什么?再回来跟我谈情说爱?” 我汗颜地道:“你心里就只有这些情啊爱啊的?” 齐梦燕啧啧地道:“对你,就是这些最重要!” 我无语,但齐梦燕也没有再作停留,迟疑地移步走出,回房。 我脱了衣服躺在床上,众多思虑袭上心头。 此夜几乎再无眠,次日早上,我早早起床,舒展了几下筋骨,正准备出去吃早餐,却与迎面而来的金铃撞了个正着。她手里提着一个桶制饭盒和一个塑料袋。 我问她:“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去了?” 金铃将东西向前摊了摊,笑道:“我出去买了早餐回来。海鲜粥,肉夹馍。” 我心里虽然感动,但还是冲她兴师问罪道:“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出去很危险?以后千万不要独来独往了,安全期还没过去!” 金铃正要说话,却见另外一人背着手迎了过来,边走边问:“什么安全期还没过去啊?” 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因为来人正是齐梦燕。她怎么像个幽灵似的,总是在我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现。 金铃解释道:“赵龙说我的人身安全!” 齐梦燕冷哼道:“哦?是人生安全啊,我还以为是生理安全呢!” 我愤愤地望着齐梦燕,突然间感觉到,她受齐梦娜的影响不轻,言谈举止越来越咄咄逼人了! 我准备无视于她,将金铃领进屋,齐梦燕却凑上前来,瞧了瞧金铃手中之物,啧啧啧地连赞三声:“真是体贴入微啊!连早饭都买好了!” 金铃略显尴尬地道:“昨天晚上因为带我去医院,赵龙没睡好,所以我就早起给他买了早餐。” 齐梦燕一摆手:“你不用解释,你的心思我还不明白?” 我终于看不下去了,冲齐梦燕道:“齐政委,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如果是你生了病,我肯定也会义无反顾地送你去医院------”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这可是你说的,哼,想生病还不容易吗!” “你-----”我气的够呛,但是抱着胸怀天下的情致,我暂时内敛,决定不予理会。 好在齐梦燕没有再继续停留,背着手洋洋洒洒地去操场上观瞧早训去了! 我将金铃让进屋,不忘向她解释道:“你别跟齐政委一般见识,她就这样!其实她这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蛮横了点儿!” 金铃一边打开塑料袋一边道:“看的出来,齐政委对你很用心呢。” 我笑问:“用什么心?” 金铃道:“女人的心思女人懂,齐政委的心思,都写在了脸上。真不明白,你赵龙究竟有什么魔力,让这么多女人为你痴狂!”金铃笑了笑,一副感慨良多的样子。 我开玩笑地一抚脸颊:“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帅吧!” 金铃笑问:“你帅么?” 我虚张声势地道:“难道不帅?” 金铃眼珠子一转,扑哧笑道:“帅有个屁用,最后还不是被卒吃掉!” 敢情这句网络热词,几乎所有人都会用。不过料想那发明这句话的人,兴许是位才子佳人,在某种特定的情形之下,灵机一动脱口而出。 金铃打开了粥盒,准备用勺子喂我吃饭,我可没那么腐败,赶快道:“别这样,搞的跟生死离别似的!” 金铃看着我吃,我疑惑地问她:“怎么,你不吃?” 金铃摇头:“我不饿。”她甜甜地笑着,仿佛我吃下了饭,她也能跟着饱似的。 我在她关注的眼神当中,再次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如此爱我,在乎我。而我,能够给予她的,除了欺骗,还有什么?想到这些,我吃着吃着,节奏放慢了很多,众多思虑油然而生。 金铃见我迟疑,不由得追问:“不好吃吗?” 我赶快道:“好吃好吃!正因为好吃才细嚼慢咽呢!” 金铃这才笑了笑:“那就多吃点儿!以后我修炼一下厨艺,天天给你做饭吃!” 我顿时愣了一下,我突然记起,当初付圣冰也曾有过类似的感慨。莫非,女人想拴住男人的心,都要借助于‘食’?怪不得曾经有位感情丰富的女子曾经创造过这样一个名言:要想拴住男人的心,先要拴住他的胃。 我笑道:“你放着金氏的产业不做,要专门给我当厨师啊。” 金铃满怀憧憬地道:“如果真的有选择,我宁可选择后者。” 我怔了怔,却也不再细品金铃的话,反而是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我突然记起了金铃的病情,冲她追问道:“你的感冒怎么样了,好点儿没有?” 金铃笑道:“全好了!从早上起来到现在,我一个喷嚏也没打!” 我道:“那就好!不过以后可是千万要记住,不要瞎洗什么冷水澡!” 金铃虚张声势地道:“遵命!坚决服从赵大队长的指示!” 我顿时被她的可爱,逗乐了! 早餐完毕,金铃拿出餐巾纸亲手为我擦拭了一下嘴角,我受宠若惊地望着她,感受着她手上的清香,心里扑通直跳:近观金铃,她是何等的光艳照人啊! 上午七点半,我将简单的行李拎上了汽车后备箱,李群涛率领几位骨干为我送行,金铃、程心洁、丹丹也匆匆到位。齐梦燕则换上了一套黑色的娇艳服饰,手里提了一把小旗,轻轻地唱起了一首不怎么合时令的军旅歌曲: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朵响起驼铃声,路漫漫…… 我对她真是无语,但是不容置疑的是,她的声音很甜很优美,听了挺惬意,却有些伤感。因为这首歌让我记起了我的军旅生涯,面对战友之间的离别,那种悲伤的留恋,俨然存心。 在一种近乎‘生死离别’的场景之中,我进一步给李群涛压了担子,并将金铃的人身安全,托付于他。 程心洁上前为我整理了一下衣扣,嘱咐道:“姐夫,你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丹丹眼睛里竟然蓄了一丝泪花:“赵大哥,我们等你回来,有空的时候常回来看看!” 李群涛也向我表态:“赵大队长你就放心的走吧,队里就交给我和金彪了,保证你走前一个样,走后也一个样!” 齐梦燕颇为不悦地道:“什么,交给你们俩了?难道本政委是吃干饭的?” 李群涛赶快补充道:“赵大队长走了,你就是一号。我们一定在齐政委的带领下,圆满完成各项工作!” 我笑道:“行了,别表决心了!我相信你们!记住,遇事一定要冷静,有什么事情及时给我打电话。这些天就辛苦你们了!” …… 我在众人的簇拥中上了车,打开车窗,我冲送行的众人道:“又不是生死离别,只是暂时出去几天,用得着这么伤感吗?回去吧,都回去!” 但众人皆不散去,而是目送我驱车驶出大门。 不知为什么,这短暂的分离,竟然让我有一种酸楚的感觉。就仿佛是,果真要踏上一个艰难的征程,无刑无期一样。 到达天龙总部之后,我径直去了陈富生办公室。陈富生还没过来,只有女秘书一个人在那儿打扫卫生。见我进来,女秘书停止了手中的举动,给我倒了一杯水,闲谈了两句后,继续打扫自己的卫生。 我给乔灵打了电话,乔灵在五分钟之内,赶到了陈富生办公室。 女秘书忙活完手里的活,也陪我们坐了下来,一起聊天……大约十分钟之后,陈富生赶到,他手里握了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直接坐到了办公椅上。 陈富生几乎是沉默了三两分钟,才开口道:“你们都挺积极啊,知道你们这次去的主要任务吗?” 乔灵抢先道:“知道。主要是协助他们保护好冈村先生的安全,其次------”她却没了下文。 陈富生补充道:“其次是多跟冈村先生学点儿东西!冈村先生智慧过人,跟他呆几天,比跟我呆一年,学的东西要多!” 我道:“陈先生太谦虚了!我觉得跟着陈先生,学到了很多东西。” 陈富生笑了笑,道:“跟我能学到什么东西!你们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我和乔灵不约而同地道:“准备好了!” 陈富生试探地道:“那现在,我们出发?” 我正要再委婉地提出疑问,却见门被推开,眉姐踩着曼妙的高跟凉鞋声,缓缓而至。 陈富生微皱了一下眉头:“你来干什么,这里正在谈正事!” 眉姐兀自地走到陈富生跟前,兴师问罪道:“你说话可真不算数!你答应过我,让赵龙陪我去拍卖会的,为什么又要安排他去做别的任务?” 陈富生略显尴尬地一笑:“我是答应过。只不过现在遇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非赵龙去做不可。” 眉姐追问:“什么事非得安排赵龙去做?” 陈富生道:“冈村先生不是来了吗,我安排赵龙和乔灵过去捧个场,毕竟是在中国,咱们安排人过去,会让冈村先生更方便。” 眉姐俏眉轻促地道:“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陈富生道:“后宫,尽量不要参政。” 听着夫妻二人的谈话,我不由得陷入了沉思:难道眉姐尚不知道冈村一事?抑或,陈富生已经对眉姐产生了怀疑,因此不将此事告知与她……嗐,我总是瞎想! 眉姐埋怨了几句,陈富生不得不安慰她道:“咱们天龙这么多人,李树田、孙玉敏都能陪你去,为什么偏偏让赵龙去?” 眉姐道:“赵龙他武功最高,我最有安全感嘛!去拍卖会竞拍,出价高了难免会让人嫉妒,万一有人要对我劫财劫色怎么办?” 陈富生扑哧笑了:“谁敢?谁敢劫我陈富生的老婆?” 眉姐轻哼了一声:“谁敢?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当时幸亏有李树田,否则下个月13号刚好是我的忌日!” 一听此言,陈富生马上皱紧了眉头,但随即舒展开:“都几年前的事情了,还提它干什么。这样,你去拍卖会,我多安排几个人跟你!我让他们都带上武器,看谁敢对你不利,直接让他去见阎王爷!” 眉姐笑道:“看你,打打杀杀的性格又回来了!算了,那我还是让孙玉敏去吧,除了赵龙,也只有他最合适了!” 陈富生道:“最好也带上李树田!以前你都是带李树田,自从招进了孙玉敏,你很少再用李树田。他难免会心生杂念啊!” 眉姐道:“李教官可没你想的那么心胸狭窄!” 陈富生笑了笑:“但愿吧!好了,我还有事情要交待,你先忙自己的吧!” 眉姐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失望而去。 陈富生向我们作了最后交待:“记住,到了冈村先生那里,一切要按照他们的规定走,入乡随俗,不能与冈村处的工作人员发生摩擦,更不能和冈村处的工作人员涉及感情问题,否则我很难向冈村先生交待,处理起来也比较麻烦。当然,在冈村先生面前,也不要太过于表现自己,招摇不是好事,低调才是王道。要谦虚谨慎,不卑不亢。万一真的遇到了什么不能化解的麻烦,及时与我联系!” 我和乔灵相继点头。 陈富生再道:“还有就是,你们两个人开一辆车去就行了,冈村先生是个节俭的人,不喜欢铺张浪费!” 随即我们在陈富生的陪伴下,出了办公室,径直下了楼。 让我疑惑的是,陈富生昨天提到,要派遣孙玉敏去望京大队坐镇,今天却为什么只字不提?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和乔灵共驱一辆丰田凯美瑞,径直驶出了天龙总部。 尚不知,此行是福是祸。 368章 368章 冈村先生的别墅前,停下车子,待门口的保卫人员验证过后,驶进。 仍然接受了诸多检查之后,陈富生带着我和乔灵到了一个精致的会客厅,坐下来,一个穿着白衬衣的男子告诉我们:冈村先生陪冈村少雄钓鱼去了! 陈富生笑道:“少雄最喜欢钓鱼,钓鱼的方式也是格外不同,不知道这次他们带去了多少活鱼?” 白衬衣男子笑道:“没带多少,带了二十多条。” 乔灵听的云里雾里,不明白我们的话意,终于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钓鱼还要带鱼过去?” 我和陈富生相视一笑,那白衬衣男子也笑了笑,未置回答。 大约等了足有一个多小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汽车的马达声,紧接着是一阵欢声笑语之后,冈村达生带着冈村少雄一行人,回来了。他们各回各屋,冈村达生回来之后洗了洗手,然后才坐了下来。 陈富生画蛇添足地向冈村达生将我和乔灵详细地介绍了一番后,冈村达生追问道:“把你的两个爱将都派给了我,你就不怕我把他们带回日本?” 陈富生笑道:“带就带吧,能为冈村先生效劳,是他们的荣幸!” 冈村达生分别瞧了我们一眼,道:“那好吧,我收下了。等我回日本的时候,完璧归赵,物归原主!” 一听这话我心里有些不乐意了,他竟然把我们形容成‘物’,不知是他中文水平的问题,还是故意而言之。 又聊了几句之后,陈富生告辞,临走的时候又反复交待了我和乔灵几句。 冈村达生叫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子,想必应该是他的‘秘书’或者是‘助理’。冈村达生安排眼镜男为我们准备好了房间,以及其它相关事宜。 但冈村达生看起来似乎对我们不冷不热的样子,他让眼镜男跟我讲解一下情况,自己则回了屋子。 眼镜男操着一口并不十分标准的中文,问我们:“你们过来协卫冈村先生,是出于自愿,还是被陈富生安排了任务?” 我鄙视地瞧着眼镜男,心想陈富生在的时候,他称之‘陈先生’,陈富生不在了,他反而是直呼其名。这些日本人,简直不把中国人当回事。就像是抗日战争时期,日本的一个普通指挥官,就可以对伪军司令发号施令。 我正要说话,乔灵却抢先了一步:“是我们自愿的!当然,陈先生很关心冈村先生的安危,所以,我们不谋而合。” 眼镜男笑道:“用你们中国人的一个成语来说,那就是画蛇添足了!冈村先生有这么多的保卫人员,安全方面几乎是万无一失。不过你们既然来了,我们也绝不能怠慢了你们!这样,我一会儿带你们去保卫队报道,保卫队队长会给你们安排具体的工作任务。” 我和乔灵纷纷点头:“那好。” 眼镜男这才自我介绍了一下:“我叫山本刺君,是冈村先生的助手。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向我启奏!” 一听这话我更是反感,将了他一军:“山本先生的中文的确是欠火候啊!在这个地方,是不宜用‘启奏’二字的!” 乔灵轻轻地用手碰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让我不要跟冈村处的人发生摩擦。但是眼见着日本人不把我和乔灵当叠菜,我岂能顺受? 山本刺君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还挺幽默!有时间我一定向你请教中文。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必须要向你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我们这边共有六十七人,都是选派跟随冈村先生过来的。冈村先生深受日本天皇的尊敬,天皇还亲自为冈村先生安排了两个保卫者。跟在冈村先生身边的三个人当中,其中有两个是天皇阁下派遣的。除了他们三个人,其它的都坚守着站岗放哨的任务,既然陈富生派你们过来,那你们就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当中,为冈村先生的安全,保卫出一分力量吧。希望你们不要辜负陈富生的厚望,在冈村先生来华期间,做出应有的贡献。” 我和乔灵相视了一下,确切地说,我们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冷遇,这个山本刺君,竟然要安排我和乔灵站岗放哨!!!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侮辱,来之前,陈富生曾不止一次提到这次临时保卫任务的重要性,但是谁会想到,冈村处根本不拿我和乔灵当回事,竟然让我们去站岗放哨! 山本刺君见我们迟疑,追问了一句:“怎么,二位有什么想法?” 乔灵赶快道:“没,没什么!山本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项工作!” 山本刺君胜利般地点了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我相信,陈富生手下无弱兵,他的人都是经历过千炼百锤的!” 随即山本刺君打了个电话,招呼了一个嘴巴上方留有小胡子的男子过来。这个小胡子便是保卫队队长松井麻绳,除了冈村达生的贴身保卫人员不受他的管辖之外,其他保卫人员以及随从们,都受他的管辖。山本刺君重点向我们介绍了一下这位面相极为凶恶的小胡子队长松井麻绳:“松井君曾是我们大日本帝国自卫队的一名高级军官,退役后一直为冈村先生工作。他是当之无愧的大日本高手,文和武双全,曾经多次协助冈村先生的随身保卫人员,化解了难题。走出了困境。还有,既然你们都来到了我们这里,就要服从我们这里的管理,还有制度。更要服从你们的直接上级,松井君的号令。你们,能做到吗?” 我和乔灵再相视了一眼,彼此虽然表面上平静如水,心里早已是五味沸腾。本以为陈富生这次派遣我们过来,会受到一定的礼遇,没想到在这些日本人眼中,我们只不过是陈富生派来的两条警犬,没有任何的地位可言。但是因为陈富生嘱咐在先,我们也不便表达什么,只能暂时强忍着,且观下一步的遭遇。因此我们纷纷点了点头,乔灵道:“我们,能做到!能参与保护冈村先生的安全,我们已经很荣幸了!” 山本刺君点了点头:“很好!松井君,把他们带到你那里,跟他们讲一讲这里的保卫情况,尤其是这里的规定要求。” 松井麻绳猛烈地一点头:“哈依!请山本君放心!” 随后,我们被松井麻绳带到了保卫值班室,这个值班室外表看起来并不大,但里面却很宽敞,还有几张床铺,供值班人员休息。 松井麻绳指着几张床铺道:“平时你们就住这里,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墙壁上的铃会响动。我们要携带武器迅速集合。” 乔灵禁不住提出置疑:“刚才山本先生给我们安排了住处,我们究竟是要住这儿,还是要住那儿?” 松井麻绳摆出一脸怒色:“当然是住这儿!赵龙君,乔灵君,现在我是你们的直接上级,你们要服从我的安排。有什么事情,直接向我禀报,不得跳级。我想这些基本的东西,你们都应该知道吧!” 我心里洋溢出一种强悍的羞耻感,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我们被当成是虾兵蟹将,被这些狂妄的日本人,轮番支使。这不仅仅是对我和乔灵的侮辱,更是对陈富生的侮辱! 松井麻绳兀自地坐了下来,却让我们站在他面前,训话道:“你们先看一看一些规定,我会尽快安排你们投入到工作当中!” 我和乔灵忍着愤怒,相继点了点头:“是!” 松井麻绳刷地站了起来,纠正道:“不是‘是’,在这里,你们要说‘哈依’哈依,哈依!!!”松井麻绳近乎是吼了起来,将‘哈依’二字重复了很多遍。 我暗暗已经攥紧了拳头,几乎忍无可忍!这些自以为是的小日本儿,实在是欺人太甚!但是初来乍到,我们只能一忍再忍,我重复了一句‘哈依’,乔灵也重复一句,松井麻绳这才满意地笑了:“这就对了!对了!记住,不管是在谁面前,都要说哈依!这才足以显示你们对上级意图的坚决服从!” 随后松井麻绳将一份几页的文件拿了出来,正要递给我们,却突然恍然大悟般地道:“我差点儿忘记了,这是日文,你们看不懂,我找人给你们翻译过来,再拿给你们看!” 我上前接过这份文件,道:“不必了松井队长。我们懂日文。” 松井麻绳一愣:“你们懂日文?这个倒是让我很意外。不知道你的日文有没有我的中文说的那么流利?” 我道:“肯定不能跟松井队长比!” 松井麻绳道:“说几句日语,我听听。” 我问:“说什么?” 松井麻绳想了想,道:“就说,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民族,日本帝国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国家!” 我既觉得气愤,又觉得可笑。但还是操着流利的日语,将这句话翻译成了日文。 松井麻绳顿时一惊,竟忍不住鼓起掌来:“厉害,厉害!难得有中国人的日语说的这么棒!那我们以后就容易沟通了!好吧,你们先看看这个,我还要去安排一些事情!” 松井麻绳说罢便离开了值班室,值班室,只剩下我和乔灵二人。 我将那份文件握在手里,这显然是一份与站岗值班和制度规定有关的文件。乔灵望着我,压低声音问我:“怎么会是这样啊,师兄?” 我问:“怎样?” 乔灵苦笑道:“我们竟然被安排站岗放哨!耻辱,耻辱啊!”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我们答应了陈先生,就尽量忍着吧!” 乔灵道:“一会儿我要跟陈先生如实汇报情况,汇报一下我们在这里所受到的侮辱!” 我没置回答,而是安静地看了看手中的文件,粗略地看完一遍后,我将文件放下,笑道:“这些东西,和中国几乎是大同小异。没什么可看的!” 乔灵问我:“里面写的什么?” 我道:“无非是值班要求,规范。还有一些具体的制度规定。我看了一遍,都能背诵了!” 乔灵惊道:“这么厉害!我瞧瞧!”乔灵拿过文件,开始轻声朗诵起来:“安全保卫制度……对于不认识的人员进出,要保持高度的警惕……被保卫对象离开警卫区域或者回到警卫区域的时候,要及时向上级领导汇报……坚持每日汇报登记制度,当班过程中遇到的情况,要及时登记,并向直接上级汇报……注意留意保卫对象的亲眷的活动动向,避免发生安全事故,也在任务范畴……” 我不由得有些惊讶,因为乔灵竟然是用日语将其朗诵了出来!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的日语,甚至比我还要娴熟。 我禁不住望着她,说道:“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什么时候学的日语?” 乔灵得意地笑道:“无师自通!在天龙公司混,哪能不懂日语?” 我道:“说的也是。” 一上午的时间,我和乔灵都在温习功课,一边温习功课,一边对这不公正的对待,表示强烈的抗议。 中午我们跟着保卫人员,去了食堂吃饭。俗话说入乡既得随俗,一盘盘日式风格的菜肴,让我们没有丝毫食欲,尤其是那半生的三文鱼,怎能吃得下? 吃过饭,我想回去午睡一下,松井麻绳却突然找到我们,递给我们两套日式保安服,让我们换上。 我和乔灵面面相觑,但抱着忍辱负重的心态,还是穿上。这日式的保安服穿在身上,格外别扭,我站在镜子面前,忍不住一阵苦笑。但转眼瞧了瞧乔灵,却觉得她穿上制式的衣服,别有一番风味。 就这样,我们莫名其妙地被换上了保安服,并得到松井麻绳的通知:下午两点钟开始在大门口轮值。 巨大的身份落差,更增加了我对这些日本人的愤恨!在天龙公司,我们都是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被陈富生派过来协助保护冈村达生的安全,却被换上保安服,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保安队员。何等的荒唐!何等的可笑! 而且,这变态的日本人,中午不光不安排午休,反而是带着几十名保卫人员,去后院操练。这一练,就是两个小时。 两点钟,我和乔灵托着疲惫的身躯,整理着装,跟随换岗队伍在大门口换了岗。我和乔灵一左一右,像是两个门神一样,伫立。 松井麻绳又派遣了几个老队员,到岗位上亲自给我们辅导安保要领,老队员们口若悬河地瞎指挥一番,问我道:“明白了没有?” 我点头道:“哈依!” 这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脸红。 我们在岗的两个小时,正值天气奇热,太阳像是巨大的火炉,炙烤着大地,炙烤着我和乔灵的身体。岗楼没有任何的防晒物品,我们只能干晒着,数着外面的行人和车辆,度过了艰难的一分一秒。 我不知道冈村达生的助理山本刺君这番安排,冈村达生是否知晓。但是瞬间沦落到了这步田地,我和乔灵都是瓮中之鳖,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烤了两个小时的乳猪,下午四点钟终于到了解脱之时,然而松井麻绳却派人过来通知我们,让我们接着再站两个小时!原因是:冈村先生下午要陪少雄公子外出钓鱼,保安队需要抽调几名随卫,在岗的人少,所以让我们多站几个小时。 我和乔灵,差点儿崩溃! 无奈之下,我们不得不又跟炎热的天气作了两个小时斗争。下午三点钟左右,冈村达生和冈村少雄,在众位随从的陪伴下,驱车出了大门。 目送车队离开,我和乔灵禁不住相视了一下,各自苦笑。 下午三点半左右,我和乔灵几乎都被烤的出了油,汗流浃背之下,心里始终憋着几分委屈。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日本人,改变对我和乔灵的不公待遇! 这时候一个和服美女在院子里露了脸儿,出现在我们的视野之中。 她的脚步很急,三五步便到了我们跟前。 369章 369章 来人正是冈村樱子,她气宇轩昂地到了我们跟前,停了下来。 冈村樱子分别瞧了瞧我和乔灵,嘴巴一噘,兴师问罪道:“见了我不知道行礼节啊?哼,松井君怎么教的你们?” 一听到她的兴师问罪,我的心里极不舒服,如同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觉,渐渐深刻了起来。 冈村樱子见我们不再说话,继续前行两步,望着我们道:“中国人就是不如日本人讲究礼仪,别的保安员,见了我都要敬礼,你们反而刚来,就这么无礼!哼,我要到松井那里告你们状!” 我忍不住皱眉道:“樱子小姐,陈先生派我们过来,是配合你们护卫冈村先生的,我们的警卫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冈村先生。” 乔灵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视而不见。冈村樱子冷哼道:“呆板!绝对的呆板!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你们了!”她将目光瞧向乔灵,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还是我们的保安制服装扮人呢,好看。不是美女,穿上这保安制服也能变成美女。” 见乔灵听闻此言不由得眉头轻皱,我笑道:“我们的乔教官,本来就是美女,不用装扮!” 冈村樱子一愣:“教官?你说她是教官?看她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教谁?不信,我坚决不信!” 我实在是懒的跟冈村樱子浪费口舌,于是道:“樱子小姐,冈村先生带着人出去了,为了你的人身安全,还是回屋的好。” 冈村樱子呶呶地道:“不回!我是过来接人的!人还没到,我怎能回去?” 我没再追问,反而觉得是多说无益。 冈村樱子在门口翘首张望,忽而自言自语,忽而原地转圈儿扭捏身姿,我怀疑她得了多动症。 十分钟之后,一辆北京现代出租车在门外停了下来,稍顷,从车上下来一个美女,穿着近乎学生装的服饰,昂首挺胸阔步而来。 我和乔灵纷纷愣了一下:来人竟是石川芳子! 冈村樱子见了石川芳子,脸上顿时挂满了笑,冲迎了上去,口里直喊:“芳子姐姐,你可来了!我好想你!” 石川芳子笑着拥紧了冈村樱子,道:“我也很想你!走,咱们进去吧!” 我这才明白,原来冈村樱子一直等的人,竟然是石川芳子。 然而石川芳子当然发现了我和乔灵的存在,先是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站岗?樱子,他们怎么会在门口站岗?” 很显然,石川芳子对我们的‘落魄’也是颇意外。 冈村樱子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安排他们站岗,总比安排他们天天闲玩儿好吧!这是山本君安排的,现在他们俩都是松井君的下属,能成为松井君的下属,是他们的幸运!” 石川芳子扑哧笑了,不怀好意地瞅着我和乔灵,道:“在天龙公司牛气哄哄,是我的上司。现在来了冈村先生这里,我就是你们的上司!” 我尽量将不满隐忍在心,冲石川芳子问了一句:“石川小姐,请问你来这里,也是受到了陈先生的安排?” 石川芳子冷哼道:“才不是!冈村先生早就是我的上级,他们来了中国,我自然要过来拜会一下。不过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我在冈村处职务是安保部门主管,一直负责冈村先生的安全。现在,你们自然成了我的下属!” 我和乔灵面面相觑,残酷的事实,总是来的过于突然。 石川芳子转而冲冈村樱子道:“樱子,你先回屋等我,我跟两位搭档说说话!” 樱子道:“那你可不要让我等太久哟!”然后果真轻盈而回。 石川芳子像是一位得胜的女将,在我和乔灵面前徘徊片刻,道:“即使你在中国是战功显赫的大将,来到我们这里,也不会受到重用!同情,我可是十分地同情你们啊,但同情不能当饭吃,希望你们早日摆脱苦海!” 乔灵忍不住骂道:“石川芳子,请你不要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给冈村先生站岗放哨,我们乐意!” 石川芳子笑道:“乐意,那就好好站吧!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站几天岗,不知道会不会晒成包黑炭。那时候,可就没人敢娶你了,哈哈!” 她又转而走到我跟前,啧啧地道:“在执行猎兔行动的时候,你对我指指点点,以我的上司自居。但现在,一切全反过来了,我是你们的上级!你得听我的号令!”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你不在天龙呆了?” 石川芳子得意地道:“陈先生原本不放我,但是冈村先生给他下了死命令,他不放也得放了!回到这里,真有一种回归故乡的感觉!” 我心道:我却有一种背井离乡的感觉! 望着石川芳子如此这番戏弄,我真恨不得近前赏她两个耳光,让她从这种得意之中醒来。乔灵则干脆不再搭理她,昂首挺胸,站成了一樽雕塑。 随后,石川芳子进去,去找冈村樱子了! 我和乔灵相视了一下,神情互显凝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下午四点钟,换班的保安将我们替了下来,干渴的我们回去咕咚地喝了两瓶矿泉水,好不爽快。 但是好景不长,我们刚刚喝完水,正想坐下来休息,松井麻绳却发布指令,在大门口集合。 站在队伍当中,我觉得心里特别别扭。一直是统帅数千人的大队长,如今却莫名其妙地成为了冈村处的一名普通保安员,被人发号施令,真他妈的别扭! 松井麻绳牛逼烘烘地站在队伍前,深沉地扫视了一圈儿后,下达指令:“今天下午,趁冈村先生出去的工夫,我们要做一项有意义的活动,拔草!我们要利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将冈村处及院墙外面的杂草拔干净,下面开始分组!” 我禁不住愣了一下!我本以为拔草松土是部队领导折腾士兵的专利,却没想到在冈村处,也会有这样的安排。 妈的,刚刚站了四个小时,又要去拔草,这他妈还叫不叫人活?待松井麻绳分完组之后,我终于忍不住地道:“松井队长,我们刚刚上了四个小时的班,站了一下午的岗,可不可以留下休息一会儿?” 一听这话,众人皆笑了!尤其是松井麻绳,犀利地望着我,骂道:“八嘎!一点儿吃苦性都没有!拔草很累吗?站岗很累吗?你地,要把它们当成是一种享受,而不是负担!不是所有的中国人,都能享受到为冈村先生服务的机会。” 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愤怒,道:“那我宁愿不要这种享受!你们去享受吧,我得休息一下!”我想走出队伍,但是再一想,腿却不由自主地打起软来。并不是我畏惧,而是担心自己这样一来,会阻碍任务的顺利进行,甚至会遭到冈村达生和陈富生二人的封杀。那样的话,便得不偿失了。 松井麻绳手臂一挥,怒道:“你混蛋!我们队伍当中,有很多人都是刚从岗位上下来的,他们都没有你这么娇贵!怪不得都喊你们中国人是东亚病夫,没有一点儿力气,没有一点儿坚强!如果你承认自己是东亚病夫的话,那么我可以批准你回去休息,不用去参加集体活动,不用去拔草!” 我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心想自己这哪里是被派过来重用啊,这明明就是过来受辱来了! 乔灵仍然在暗中给我使了使眼色,我紧咬牙关,攥紧了拳头。真想冲上去,将这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松井麻绳,一拳打翻在地! 我自嘴巴中崩出几个句:“我不是东亚病夫!松井队长,请你收回你的话!” 松井麻绳冷冷地道:“八嘎!你今天刚来,我无视你的无理,以后如果再敢这样,我会好好处理你!”他停顿了片刻后,开始下令:“各小组组长带到指定位置,开始拔草!所有的杂草都要给我拔干净,我要进行验收!” 好几声‘哈依’答后,我和乔灵以及六名队员,被其中一位组长带到了大门外侧,开始清理围墙边儿上的杂草。 拔草的过程中,我凑到乔灵面前,正要说话,却被那小组长呵令了一句。无奈之下,我仍然忍了。 下午五点四十左右,冈村达生一行人返回,松井麻绳也下令收队,返回。 晚饭后,松井麻绳组织召开了一次小会,在会上,松井麻绳将我劈头盖脸地批评了一番,我再忍下! 当天晚上,我和乔灵轮值两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虽然不怎么炎热,但蚊虫却特别多。刚上岗十分钟内,我就感觉自己身上奇痒无比。 四下里无人,我挠了挠,骂了句:这算什么啊,鬼地方,鬼蚊子! 乔灵轻咳了一声,也叹了一口气,原本笔直的身子松懈了一下,道:“我们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师兄,你不觉得那个冈村对我们太不公平了吗?” 我愤愤地道:“日本人就这样!他们什么时候拿中国人当人看过?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像是日伪军一样,遭受他们的凌辱,还要替他们做事。够了,我真的快够了!” 乔灵感慨地道:“没办法!谁让我们吃这碗饭呢!天龙集团都是日本人的,陈先生也不过是替日本人做事罢了!” 我道:“那我们岂不是要屈辱一生了?这样下去,我受不了!迟早会跟那些小日本儿干一仗!” 乔灵道:“师兄你怎么还这么不冷静啊!冈村在中国呆不了多久的,就几天时间,你还坚持不下来啊?” 我道:“我是一天都不想坚持!呆会儿咱们给陈先生打个电话,干脆拍屁股走人算了!你是四大教官之一,我是望京大队长,咱们统领几千人,来这里却被这些小日本儿指手画脚,骂骂咧咧,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我们发表了一番牢骚之后,安静了一会儿。蚊子在身上肆无忌惮地乱咬一通,我连拍了几下,将几只蚊子斩首示众,结果不仅没能威慑到其它蚊子的进攻,反而让它们组团而来,对我进行了大规模的叮咬。俗话说‘英雄也怕蚊子咬’,此时此刻,我越发体会到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万般忍耐之下,我问乔灵:“有没有带什么驱蚊剂之类的,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 乔灵道:“蚊子怎么不咬我呢?师兄,你是不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我皱眉道:“废话!我天天洗澡!” 乔灵道:“我没带驱蚊剂,谁知道这里这么多蚊子啊,再说了,更不知道他们会安排我们站岗放哨。不过,我带了一瓶花露水,你用不用?” 我尽显激动地道:“用!当然得用!花露水本身就能驱蚊,还能消毒止痒。快,快回去拿!” 乔灵畏难地道:“但现在,现在正在值班哩!” 我皱眉道:“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得了,我再忍忍!” 乔灵看了一会儿,终于心下不忍,满怀感慨地道:“得嘞,本教官就豁出去了!师兄你等我,我给你去拿花露水!” 我感激涕零,心想英雄难过蚊子关啊!几分钟后,乔灵拿来花露水,站在我面前,打开盖儿,亲手为我涂抹,我伸手在脸上、胳膊上指画:“这儿,这儿,还有这儿!都叮起疱了!这蚊子,太欺负人了!” 乔灵咯咯地笑了起来:“你也有怕的东西啊!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了,蚊子为什么只叮你,不叮我?” 我道:“可能是你身上涂了香水,那香水原本就有避蚊虫叮咬的效果吧!” 乔灵恍然大悟地道:“有可能!真的有可能哩!” 花露水涂在蚊虫叮咬之处,那种麻辣清凉的感觉,倒是有几分惬意。乔灵帮我将胳膊上涂了,又开始涂抹脸部。脸部是蚊虫叮咬的重点部位,我一一指画给她,她小心翼翼地涂抹着,口里连连惊叹:“这里的蚊子是格外厉害呢,叮的疱也大,师兄你破相了!” 但正在此时,我突然听到自十五米开外,传来了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乔灵也察觉到了,赶快闪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片刻之间,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这女子,却是石川芳子。 我皱眉问道:“你出来干什么?” 石川芳子道:“查岗!你别忘了,我是保卫部门的主管,查岗也是我的主要工作之一!这次回来,我就不再回天龙了,专门负责冈村先生的安全!” 我没再说话,乔灵也闭口直视前方。对于这突来的变故,我们实在是无语至极。 但石川芳子却反复地瞧了我们几眼,追问:“刚才,你们干什么了?” 我道:“没干什么!” 石川芳子冷哼道:“值班的过程中,一男一女凑到一块,卿卿我我,耳泣目语,你们也太随便了吧?” 我骂道:“放屁!石川芳子我警告你,没有证据别乱说!” 石川芳子道:“我亲眼所见,难道不是证据?赵大队长,你很花心哟!明天我会如实地将你们的事情进行通报,我决不允许有人在上岗的时候,如此目无纪律,谈情说爱,卿卿我我!” 这时候乔灵插话道:“芳子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晚上蚊子特别多,我只是帮我师兄擦了一点花露水。不信的话,你可以闻闻看!” 石川芳子道:“我当然不信。你们当我是小孩子吗?我可没那么容易被哄骗!” 乔灵道:“不信的话你可以调取监控!是你的视力有问题,不是我们的行为有问题!芳子小姐,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故意为难我和师兄?” 石川芳子诡异地一笑:“你可以这么认为!如果你这样认为,也算合理。在天龙公司尤其是执行猎兔行动的时候,我受尽了你这位师兄的刁难,我难道不可以以牙还牙吗?现在,我是他的上司!你们可以忍,也可以不忍。忍的后果是熬过了这几天,你们就可以解放了,继续回到天龙公司独霸一方。不忍嘛,我想后果就不用讲的那么清楚了,陈先生和冈村先生,哪个更重要,角色更大,我想你们也知道!” 石川芳子这番明确之言,让我再次感受到了她的无耻!她是在绞尽脑汁地公报私仇! 但是我除了忍耐,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而实际上,一切的一切,远远比想象的,要复杂的多。 370章 370章 石川芳子走后,乔灵担心的不行,一个劲儿地追问我怎么办,我冷哼道:凉拌! 乔灵道:“毕竟现在石川是我们的上司!我们怎么突然沦落到了这种程度呀?” 我道:“淡定吧。保持平和的心态,她一个石川芳子,能得瑟到什么时候!就几天,坚持几天,我们就解放了!” 乔灵啧啧地道:“我原以为陈先生派我们过来,会是什么好事。却没想到来这里站岗,受人欺负。唉,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四点钟下班之后,乔灵试量着想给陈富生打电话汇报一下情况,我劝了劝她,她终于作罢。毕竟,大晚上的,陈富生正在休息,这个时间打扰他,肯定是得不偿失。 次日早餐过后,石川芳子果真组织保安队开会,开会期间,她添油加醋地将矛头针对我和乔灵,并进行了点名警告。一时间,我和乔灵简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开完会,乔灵迫不及待地给陈富生打去了电话,我则站在她旁边等待结果。 待乔灵挂断电话后,我向她追问战果,乔灵苦笑了一声:“陈先生说,他这两天会过来看我们!” 我一怔:“这两天?也就是,陈先生还无法确定,是哪天?把我们推进了火坑里,他竟然坐视不管了!” 却说那松井麻绳似是故意与我和乔灵过不去,总是给我们安排最艰苦的班次站岗,我们身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一股怨气在心里积累着,几近爆发。 而冈村达生,也几乎没了动静,即使他出门散步时瞧见我们,也只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再无其它。 下午一点钟,当我们刚刚吃过饭,在值班室里跟其他队员看电视的时候,松井麻绳突然找到我和乔灵,要给我们交派任务。松井麻绳简直是个虐待狂,他竟然让我和乔灵联手,将整幢别墅的卫生好好打扫一遍,理由是:保洁服务人员生病了! 对此我们既气愤又羞耻,我冲松井麻绳反问:“为什么偏偏选我们去?让别人在值班室休息,让我们去劳动,这是为什么?” 松井麻绳振振有词地道:“你们中国人不是鼓吹‘劳动最光荣’吗?这是对你们的奖赏,你没有资格讨价还价!去做,不要问为什么!” 我愤愤地摇头:“不去!我这次坚决不去!松井君,我发现你在故意跟我们过不去!” 松井麻绳怒骂道:“八嘎!你也曾是一名军人,军人必须要服从。别说是让你们打扫卫生,就是让你去吃屎,你也得照做!我是代表天皇阁下行使管理职能!” 如果不是我正在执行特殊任务,如果不是因为TL集团和日本关系复杂,我真想一拳将松井麻绳打个稀巴烂。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和乔灵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我又能如何?反抗,也许意味着灾难;顺受,却意味着耻辱。 我强忍下,点了点头:“好的,好,松井君。我们去!不过,你让我们打扫卫生,总得给我们一些工具吧?” 松井麻绳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很好。这是工具房的钥匙,你们去取。打扫完卫生,我会派人过去检查,如果不干净,我让你们趴下舔干净!去吧!” 松井麻绳离开此地,我瞧着他的背影,忍不住在心里咒骂了几句,与乔灵一起去找工具房。找到工具房,用钥匙开门取出工具,我们开始履行保洁员的职责:打扫卫生。从各个房间到楼梯楼道,再到整个院子,我们用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才逐一搞定。这时候,我们的心已经被折磨的千疮百孔,无限昏沉。乔灵望着我苦笑,我也苦笑。乔灵问:师兄,爽不爽?我说:爽,太他妈的爽了!乔灵道:我们在冈村处,身份最低下,待遇最低。堕落,这就是堕落啊!我道: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挺起脊梁!乔灵道:怎么挺?我道:我准备去找,去找冈村达生,我要向他问个究竟!乔灵道:别傻了,冈村达生又不是没看到,这一切,也许都是他安排的!我道:那样更好,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这简直是对我们的羞辱!誓可杀不可辱!乔灵道:我们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们没有反抗的余地。我道:我晚上去弄两瓶酒。乔灵问:干什么?我道:壮壮胆儿,去找冈村…… 也许乔灵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但实际上,我真的有这种打算。与其坐以待毙蒙受耻辱,倒不如自己开辟道路,披荆斩棘! 我悄悄地潜伏到了随从某君的房间里,拿了两瓶白酒,躲进工具房里借酒浇愁,乔灵在一旁望着我,试探地问:“师兄这样能行吗?不行不行,我不能让你去,万一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就------” 我打断她的话:“我故意喝点儿酒,是有原因的!两瓶低度的白酒对我来说,根本没什么作用。这是战术!” 乔灵皱眉道:“切,喝酒也是战术?亏你想的出来!” 我咕咚地喝了几口:“瞧好吧乔教官,我已经想好了台词,去跟冈村理论!” 乔灵道:“那我陪你去!” 我摇头:“我探探路,你垫后。你放心,我有分寸!” 将两瓶白酒喝尽,我打了个酒咯,伸展了一下筋骨,准备前往。乔灵突然一下子抱住我,我一怔,将她拥紧。也许这种拥抱没有任何的其它成分存在,是一种同病相怜的默契,是一种身处逆境的惺惺相惜。 就这样,我带着种种怨怒和不平,直接向冈村达生的房间走去。 门口的保卫人员拦住了我,我直截了当地道:“我要找冈村先生,有事要商量!” 保卫人员道:“我们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在没有通知的情况下,任何人不得打扰冈村先生!请回!” 我道:“烦劳帮我通报一下!” 保卫人员道:“没那个义务!好好地去站你的岗吧!” 遭受了冷遇,我决定----硬闯!权衡再三,我警惕地往屋子里走,几位保卫人员马上拦成一条线,并且齐刷刷地掏出了手枪,其中一位冲我警告道:“八嘎!连冈村先生的房间你都敢闯,你有几条命!” 既然已经决定去找冈村先生,我已经没有了后路,但是当数只枪口对着我的时候,我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这些狗日的日本人,简直是猖獗到了极点!在中国的地盘儿上,岂容他们反客为主? 但是我却只能僵持,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想要收拾这几个持枪的保卫人员,并非难事。但是如果通过这种方式见到冈村达生,恐怕会付出过于惨重的代价。我没有必要因此而葬送了我所有的努力! 僵持之下,我选择了后退。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禁不住苦笑:任我已经是TL集团统帅千军万马的大队长,在这些普通的日本守卫眼里,却也只是个不入流的中国人。别说是我,哪怕是陈富生,他们也不过是当成一条走狗而已。中国人对日本天皇再忠诚,也只不过是一件被利用的工具,或者说是夜壶。日本人一旦用完,马上就会翻脸。 退了几步后,冈村樱子突然从里面走了出来,见此情景,冲几个守卫骂了起来:“八嘎!你们怎么能这样对他?他是我们自己人!” 总算是听到了一句还算顺耳的话!接下来,冈村樱子走近我,以一种盛气凌人的语气道:“你过来干什么?不好好做自己的工作!” 我道:“我想见冈村先生!” 冈村樱子道:“见我爸?找他有事?” 我点了点头:“有事!” 冈村樱子道:“那就先跟我说,我向他转达!我爸现在不见客!” 我皱眉道:“我不是客!我现在是冈村处的……一名保卫人员!我的职责,就是协助你们的人,一起保护好冈村先生在华期间的安全!” 冈村樱子扑哧笑了:“你连接近都接近不了,怎么保护?你现在保护的,是这幢房子,不是我爸!我知道你很有本事,但是有本事也不一定受到重用,除非-----” 我试探地追问:“除非什么?” 冈村樱子迅速地改变话题:“你可以回去了!松井君若是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会着急的!” 我在原地伫立了片刻,冈村樱子已经踩着嘹亮的木屐鞋声,走开了。 无奈之下,我返回工具房与乔灵汇合,对于我的失败,乔灵没说什么,而是拉着我的手,安慰一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锁上工具房房门后,我们径直回了安保值班室。松井麻绳亲自带着两个小组长,检查了一下我们的劳动成果,这个年逾三十五岁的安保队长,是个相当细心的角色,他在几个犄角旮旯里,拎出了几个细小的用肉眼几乎难以分辨的碎纸片,作为我们打扫卫生不彻底的罪证,罚我们重新打扫。面对松井麻绳的一再挑衅,我仍然忍下。 而我‘硬闯’冈村房间的事情,不胫而走,消息传到了松井麻绳这里,无疑又是对我一阵惩罚。我和乔灵被他责令晚上值全夜,喂了一晚上蚊子。 在冈村处仅仅两天,我们却遭到了最大的侮辱和欺凌。我和乔灵一直犹豫不下,既想反抗,又不得不坚忍。在这种巨大的矛盾之中徘徊着,终于导致了次日的爆发…… 次日上午,松井麻绳组织在电视上看了一场爱国电影。当然,这里的国,指的是日本。影片以一个模糊的中日战争为背景,影片中的日本军人凶勇善战,将中国军队打的节节败退……这样的狗血情节,看的众位日本安保人员心潮澎湃,室内笑声四起,嘲笑声彼伏----- “东亚病夫!中国人都是东亚病夫!支那!” “支那人真穷,落后,落后!没有精神的民族,是永远站不起来的!如果把中国划给日本,那中国现在的经济水平,肯定要提高至少五到十倍!” “支那人出叛徒,他们根本没有骨气。哪像我们大日本皇军,宁可战死也不当俘虏。对支那军人,只要是加以酷刑,或者给一点点的好处,那他就会背叛国家,为我们效劳!” “………” 这些日本保安人员的激昂议论,听的我咬牙切齿!这些狗日的,竟然当着我和乔灵的面儿,如此侮辱中国,侮辱中国人,这种耻辱,岂能忍受? 但是不忍也得忍,谁让TL集团受牵制于日本? 除了忍辱负重,我没有别的选择。 望着这些狗日的日本人嘲笑中国,嘲笑中国人,我的脑子里,突然像是注入了一种大胆的设想!我在想,这两天的不凡遭遇,会不会是冈村达生对我和乔灵的一种试探呢?他们故意制造这种氛围,就是逼我现出原形,如果我一时冲动之下与松井麻绳等人发生了冲突,那无疑就暴露了我的‘爱国’本质,那他就会对我的‘亲日’决心,持怀疑态度。 这种设想,看起来很天真,很幼稚,但是又不能否定它存在的可能性。 日本鬼子,真他妈的变态!!! 中午的时候,乔灵让我脱掉了保安制服,自己也换了一套便装,开始洗衣服。我感激地蹲着看,乔灵很灵巧地揉搓着衣服,像是个刚过门的可爱小媳妇儿。其实,在安保队是有洗衣机可用的,但是乔灵执意不用。我心想也许她是对小日本儿的东西,过于反感吧。我叼着烟,静望着乔灵洗衣服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 却没想到,洗着洗着,几个日本安保人员都凑了过来,有个小组长惊呼:“花姑娘地有,花姑娘!” 很明显,这是他们对换了便装的乔灵的戏称。一听到‘花姑娘’这个称呼,我就想到了日本鬼子进中国时对中国女性的摧残,这两天多的工夫,我已经看穿了这帮日本人的丑恶嘴脸,我几近是忍无可忍了! 这几个日本安保调戏般地凑在乔灵周围,戏虐了几句,脸上的淫笑,何其卑劣。更有甚者,那个叫宫崎的小组长,竟然兴致冲冲地将自己的制服脱了下来,非要让乔灵帮他洗。 乔灵将他的衣服扔出十几米,用流利的日语道:“本姑娘没那个义务!” “八嘎!”宫崎脸色一变,一个安保队员将他的衣服拿回来,他拎在手里,冲乔灵骂了起来:“给你表现的机会,你不把握住!要西!咱们走着瞧!” 我站了起来,立在宫崎面前,皱眉道:“宫崎君,不要欺人太甚!” 宫崎望着我,极不友好地问道:“你地,保护花姑娘?” 我道:“她不是花姑娘!她现在是你们的朋友,是一条战线上的朋友!我也是。我希望你们能增加对我们的尊重,而不是歧视!我们虽然是中国人,但是很喜欢日本的文化,正因为这样,我们才义无反顾地加入TL集团。我知道,TL集团是冈村先生缔造的,我们对冈村先生很景仰很佩服,也很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彼此的目的。但是,你们却百般捉弄我和乔教官,是什么原因?” 宫崎哈哈地笑了,他身边的几个日本安保也同时大笑。宫崎收敛住笑容,道:“没什么原因!我们并没有表现不友好!反而是你们,不能和我们步调一致,我现在很怀疑你的忠诚!” 我用中文狠狠地骂道:“怀疑你妈个头!狗日的,宫崎,你让我忍无可忍!你会付出代价的!” 宫崎扭头追问:“他在说什么?他在说?” 其中一个日本安保翻译道:“他在骂你!很,很难听的中国话!” 宫崎问:“有多难听?” 日本安保用日语翻译了一通,直气的宫崎脸上,泛起了愤怒。 乔灵放下手中的衣服,站起来拉了我的一下,焦急地道:“师兄,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这样!” 我叼上一支烟,冷笑道:“乔教官,你不觉得,这个宫崎很欠揍吗?我们为TL事业付出了这么多,他却在怀疑我们的忠诚!就凭这一点,打死他都不过!” 乔灵恍然大悟地挤出一丝笑容,那笑容当中蕴含了一句善意的潜台词:师兄,你真阴险哟。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一直在等待这样的一个机会!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很多事我都可以忍。但有些事,我们没必要忍! 也许是这两天心里的憋闷一直没得以排解,瞅住这个机会,我没等宫崎作出任何反应,直接抬起一脚,踹向他的腹部。 371章 371章 这个宫崎显然不是我的对手,这一脚他竟然没来得及反应,中踹后踉跄后退,倒在了地上! 其他那些日本安保人员见状后,纷纷上前,将我和乔灵围了起来。同时有一个比较机灵的保卫员,趁机转身,溜进值班室去请救兵。 很明显,对于这些日本安保来说,再友善的中国人,都是他们的敌人。在关键时候,他们会群起而攻之。 一场激烈的战斗再所难免,但是因为事发有因,我倒是也有恃无恐。五个日本安保配合的很默契,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联合作战能力,相当强,五个人加起来的战斗力,远远高于五个人和总和。 我和乔灵背靠背,与来犯之敌展开了一场拼杀。却说这些日本安保,只不过是最低档次的保卫人员,我和乔灵二人联手,收拾这五人,实在是如同探囊取物。因此,没用几个回合,这五人便被我们的快拳快腿所伤,失去了大半的战斗力。 而恰逢此时,松井麻绳带着十几人从值班里匆匆赶了出来,他一出门便大喊:“八嘎,八嘎!反了,反了你们了!” 一边喊,松井麻绳一边散开队形,将我和乔灵团团围住。我当然不想将事态过于扩大化,冲松井麻绳道:“松井队长,你难道不想了解一下,这场战争是怎么打起来的?” 松井麻绳恶狠狠地道:“你们刚来冈村处三天,就如此猖狂。八嘎!我决不允许,你们伤了我们的人!” 我皱眉道:“这么说,山本君非要认定是我赵龙的过失了?” 松井麻绳道:“除此之外,还有更好的解释吗?” 松井麻绳大手一挥,十几名安保人员开始向我和乔灵发动攻击,这些人阵势强大,形散而神不散,配合默契,攻防结合。尤其是松井麻绳,来势更是凶狠,他借助于众人齐攻之下的掩饰,试图向我发起猛烈的攻击,甚至是偷袭。 我和乔灵灵活应对,尽管这十几人都曾经过特殊训练,但是在我和乔灵的密切配合之下,很快便削弱了他们三分之一的战斗力,围困之兵的数量越来越少,受伤之人越来越多。 十分钟左右,他们当中尚且保存了足够战斗力的,就只剩下松井麻绳和三个老队员了。他们与我我和乔灵对峙,虎视眈眈,明知道不是我和乔灵的对手,却仍然敢于亮剑,敢于冲锋。乔灵对付三个老队员,我对付松井麻绳,如此默契的分工,天然达成。 实际上,松井麻绳也并非等闲之辈,据说他曾是日本自卫队保卫部门的高级主管,在日本享有盛名。我与他交锋,很难一锤定音,决胜于瞬间。而乔灵很快便将那三位老队员搞定,反过来帮我共御松井麻绳,我对乔灵道:“让我单独会会他,你先别插手!” 就这样,我和松井麻绳继续纠缠,他施展了百般武艺,招招凶狠,式式精湛。 尽管他的格斗造诣已经高到了一定的境界,但若想伤我却也并非易事,我与他沉着对战,伺机寻找漏洞,一举攻之。 大约到了三分钟开外,我开始逐渐加力,松井麻绳感觉到了我的凶悍,加大防守,伺机反攻。 就在松井麻绳试图向我袭来当面一拳的时候,我抓住机会,抬腕欲擒他的手腕。他手腕一抖,化解开。我下面早已蠢蠢欲动,飞出一腿,直逼松井麻绳胸部。 他猝不及防,胸部中脚,但这一脚并未对他造成重创,反而是激怒于他,更猛烈地向我发起反攻。我冷笑一声,施展连环腿法,相继在他小腿、腹部、下巴处开了花,经历了这三腿的洗礼,松井麻绳被彻底摧垮,扶着伤处后退了两步。 也正在此时,石川芳子和冈村达生的助理山本刺君匆匆赶了过来。 见此情景,石川芳子凑到我跟前,兴师问罪道:“赵龙,你的胆子可真不小!还有你,乔灵!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我扭头反问道:“石川小姐,这事不怪我们!我们是逼不利己!” 山本刺君突然厉声骂道:“八嘎!寻衅扰事,还敢狡辩!松井君,你是否还可以再战?”他扭头问松井麻绳。 松井麻绳点头:“哈依!”然后指挥那些方才被我们打伤的属下们,重新调整战斗状态,准备向我重新发起进攻。 我冷哼道:“我不想和你们再战!那没有丝毫意义!我现在要见冈村先生!” 山本刺君道:“冈村先生,岂是你随便想见都能见的?芳子,你配合松井君先将这二人拿下,我将此事向冈村先生汇报!” 石川芳子果真照做,配合着松井麻绳等残兵败将,开始向我和乔灵群起而攻之。这些人经历了刚才的战斗,已经丧失了大半的战斗力,因此我和乔灵联手,应付起来也并非难事。只是那石川芳子未经一战,精力正盛,她将重点的攻击目标定向于我,灵活攻击,灵活防卫。我一边抵御来犯之敌,一边和石川芳子打的不可开交。 正当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冈村达生在山本刺君的陪伴下,迅速赶到了现场。 打斗即刻停止,我和乔灵收拢架式,面向冈村达生。 冈村达生分别瞧了我们一眼,道:“内讧!内讧!把滋事者带到我屋里来!”他留下这句话,转身而去。 几个贴身保卫人员到了我跟前,我和乔灵没反抗,自己随之走去,径直跟冈村达生来到了他的房间。想当初,我费尽心机想见冈村达生,却没见成,现在,却受到了冈村达生的亲自‘接见’。尽管这种接见带有贬义的成分。 进屋后,冈村达生坐在椅子上,根本不瞧我们一眼,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们很能打是不是?” 我解释道:“冈村先生,这件事不怪我们!是松井他故意找我麻烦,而且,那个宫崎还调戏乔教官。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所以还了手!” 冈村达生淡淡一笑:“我不对这些事情发表个人意见。一会儿,你们陈先生会过来,让他处理。” 我急道:“冈村先生,我实在不明白------”话还没说完,就见冈村达生一摆手,站了起来,朝里屋走去。 我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 我和乔灵在外面踱步,乔灵面带忧虑地直搓手,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我劝了她几句,她才有所好转,共同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半个小时之后,陈富生在女秘书的陪伴下,匆匆直到了冈村处。当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脸上始终挂着一抹阴云,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直接冲我们兴师问罪,一进门反而是冲几个保卫人员追问道:“冈村先生呢?” 某个保卫回道:“冈村先生正在房间里!” 陈富生点了点头,我和乔灵迎上去,问好,乔灵急于想将这几天的遭遇告知陈富生,而陈富生率先坐了下来,一拍桌子:“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灵将事情的原委一一道来,陈富生微思片刻,道:“胡闹!我让你们过来,是配合冈村处的工作人员,协助他们保护好冈村先生。你们才刚来两天多,就和冈村处的工作人员发生冲突,你让我怎么向冈村先生交待?” 我据理力争:“陈先生,这几天我们一直忍着!我们抱着对冈村先生的崇敬,尽管被安排过去站岗放哨,却没有怨言,我们想既然是来保护冈村先生的,哪里需要我们就到哪里,这无可厚非。但是冈村处的人根本不拿我们当人看,天天寻衅整治我们,我们已经无法再忍。而且,他们还调戏乔教官,说我们对冈村先生不够忠诚!我试问一下,怎么样才叫忠诚?难道天天受他们的欺负和挑衅就算是忠诚吗?陈先生,我对这次您安排的任务,很有看法。我觉得这是一个严重的错误!因为冈村处的人根本瞧不起我们,任何中国人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一群东亚病夫!这种屈辱,我忍受不了!” 陈富生斜眼瞧了瞧冈村达生的房间,进而朝我和乔灵使了个眼色,劲咳一声:“废话!一点点委屈都受不了,还能成什么大事?你们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你们来到冈村处,就要服从这里的管理和安排。他们让你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再说了,你们不是中国人,你们是深受着宏恩浩荡的大日本子民。自从你们加入了TL集团以后,你们就在为了我们的终极事业而不懈奋斗!没有人会瞧不起你们,更不会有人欺负你。冈村先生一向爱民如子,对于你们,也是一样-----” 我总觉得陈富生是在指桑骂槐,表面上是在斥责我们,实则是说给里面的冈村达生听。很明显,陈富生也对日本人拿中国人不当回事儿的做法,表示愤怒。但是他不会直接表达出来,而是委婉地吐露。 我和乔灵没有反驳,而是保持沉默。 陈富生叼了一支烟,继续施展三寸不烂之舌,对我们进行斥责。 五分钟以后,冈村达生的屋门突然响了一声,随即,在几位保卫人员的陪伴下,冈村达生走了出来。 陈富生站了起来,冲冈村达生笑了笑,随即严肃起来:“冈村先生,他们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等他们完成了这次任务以后,我再回去好好教育他们!” 冈村达生朝前走出两步,将目光瞟向我和乔灵,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觉得很委屈?” 我心里虽然愤恨,嘴上却说:“不委屈!” 冈村达生再瞧向陈富生:“富生,把他们带回去吧!就今天!” 陈富生愣了一下:“冈村先生,这么说,您还是不原谅他们?” 冈村达生道:“我自有分寸!” 陈富生无法再说什么,眉头一皱,朝我和乔灵骂道:“你们啊,光给我捅篓子!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就这样,我们以这种方式,被冈村达生驱逐出去。在走出这间屋子的时候,我轻轻扭了一下头,眼睛的余光中,我发现冈村达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那笑声当中,尽显神秘。 陈富生和女秘书上了车,我和乔灵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收拾好了衣服行李。没有人欢送,也没有人道别,我们冷冷清清地直接到了车上。 这耻辱的几天,一直在我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播映。也许这几天是我人生中最难忘最羞耻的一段时间了!在TL集团,不管你地位多少显赫,立了多少功劳,在日本人眼里,都只不过是一条走狗而已,他们不会拿你当人看。 车上,陈富生并没有说什么,由女秘书驾驶车子,径直返回了天龙总部。陈富生办公室,陈富生若有所思地原地徘徊了一番后,对我们说道:“先在总部呆着吧,让魏经理给你们安排一下。” 乔灵赶快解释道:“陈先生,这件事-----” 陈富生打断她的话:“不用再解释了!已经这样了,原因,不全在你们!” 我们没再说什么,转而回了房间。乔灵与我就此事商议了一番,一致认为此事既蹊跷又邪乎。而实际上,我们并不知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我和乔灵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传到了眉姐那里,眉姐兴冲冲地找到我,再次提出了拍卖会一事。我知道眉姐肯定是想借这次单独出去的机会,跟我商议要事,于是欣然接受。而陈富生当然不会反对,只是向我交待了一下眉姐的安全问题,嘱咐数次。 在总部呆了一天,第三天上午,我和眉姐驱车赶往拍卖会。 在去的路上,我们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到了拍卖会上,眉姐和我被安排到了第一排位置。 九点一刻,拍卖会正式开始。前两个环节一过,开始进入了拍卖环节。这次供拍卖的宝贝,一共有十二件,都是属个人珍藏的珍品。而传说中的‘龙凤呈祥图’,却被排为压轴品。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拍卖会上很多买家,都是冲着这副龙凤呈祥图来的。当然眉姐更是如此,前十一件商品,对她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直到那副龙凤呈祥图一被呈上,眉姐整个人便变得兴奋起来,眼睛直盯着台上那幅卷轴式神图。龙凤呈祥图被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打开,它一露面,便博得了满堂惊诧与喝彩。那种奢华高雅的笔调,再加上名贵的装饰,虽已经过了数百年的风霜,却仍然清秀娟美,气势逼人。 当主持人宣布了底价850万之后,与会买家竞相加价,不一会儿工夫,便将价格抬到了5800万。 主持人鸣锤,一、二------第三锤尚未敲下,眉姐不失时机地举牌:“我出一个亿!”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此后再无人敢再加价,眉姐如愿以偿地拍到了龙凤呈祥图。这一刻,所有人用一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望着眉姐,眉姐的高贵美丽,也是震惊全场! 拍卖会彻底结束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半左右。载着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当然不想久留,但是眉姐却执意要在拍卖场旁边吃过饭再走。无奈之下,我只能照做。 我们中午吃的很简单实惠,各要了一碗米线,里面加了几个鹌鹑蛋。吃过饭,我们到了车上。 我启动了车子,眉姐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赵龙,是时候了!我们去春江桥上!” 我点了点头,驱动车子,径直开往春江桥。环视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之后,眉姐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略显激动地道:“安全了!赵龙同志,辛苦你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她竟然称我为‘同志’?但我还是呵呵地笑了笑:“眉姐您可是让我找的好苦啊!由局长总是卖关子,我一直不知道天龙公司里的自己人,究竟是谁。” 眉姐松开手,笑道:“其实,在天龙,还有一个我们自己人!” 我问:“谁?” 372章 372章 眉姐停顿了一下,道出了一个名字:“孙玉敏。” 既在我意外之中,又在我意料之外。眉姐接着道:“你应该能料到几分了吧?” 我点了点头,道:“一直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不敢肯定。只是我总觉得孙玉敏表现的太夸张了,为了掩饰身份,故意和我唱对台戏,有这个必要吗?” 眉姐道:“当然有。孙玉敏其实并不是‘摘钢盔计划’中的人,真正的摘钢盔主角,是你,还有几个并不怎么起眼儿的小干部。当初由局长审时夺势,跟我一商量,决定想办法将孙玉敏安排进TL组织内。为了能成功地让陈富生接受孙玉敏,我可是做足了功课。” 我笑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当初孙玉敏与眉姐之间的冲突,都是故意而为之。目的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眉姐道:“能够成功吸收到孙玉敏,少不了你赵龙的功劳。本来我们正愁找不到切入点,你却把孙玉敏介绍给了金铃,孙玉敏不负众望,在娱乐圈儿里站稳脚。这正是我们开始实施计划的大好机会。总算是不负众望,孙玉敏顺利进入了天龙公司,甚至是TL组织。我也算是对得起由局长了!” 我试探地追问道:“眉姐能不能告诉我,您和由局长之间,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眉姐脸色一变,似是很难启齿。她尴尬地笑了笑,道:“咱们还是谈一谈目前的局势吧!目前TL组织日益强大,他们正在想尽千方百计实现自己颠覆国家的目标。这次冈村达生来中国呆这么长时间,目的就是为了促进后面计划的实现。其实TL组织的产生,不是一个偶然。是日本政府委托冈村达生,在中国埋下的一颗定时炸弹。早在抗战结束之后,日本就一直在筹划对中国的软战争,这个时候战争的主要武器,不再是枪和炮,而是一系列的软性措施。就拿我们耳熟能详的日本AV电影来说,它的威力,就足以让中国的青少年遭受到硕大的灾难。每一个日本AV女优,其隐藏的战斗力,足以顶过一个师!很多中国青少年现在沉迷于日本AV电影中,无法自拔,思想被扭屈,甚至产生暴力思想。而且,沉迷于其中的不单单是青少年,80%的中国男子,都对日本AV电影有着浓厚的痴迷,久而久之,意志会淡化,精神更萎靡,像是吸食了鸦片一样,还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眉姐顿了顿,接着道:“日本采取了全面的攻心战,通过一系列手段,毒化了中国人民。迂腐的国人,表面上对当年小日本儿的暴行恨之入骨,但是他们仍然在有始无终地消费着日本的产品,间接支持着日本的经济。日本产品大到汽车,小到鱼钩鱼线,都成为中国消费者喜爱的产品。日本的那些商品品牌,远远比本国的商品品牌,更让人熟知。实际上,这些都是日本试图软化中国人的措施计划。在二十年前,冈村达生当政的时候,曾向日本首相提出投资二百亿日元,在中国建立一个‘日伪军’培养基地,在中国内地培养反政府势力,时机一成熟,就可以配合日本轻而易举地颠覆中国。这个‘日伪军培养基地’,就是TL集团的雏形。当时日本首相考虑众多因素,没予批准,这事一直搁浅到了80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某位日本高官在翻看国事议程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冈村达生的这个建议内容,他当即找冈村达生商议,重新进柬。由于筹备更加完善,理由更加充分,再加上是数人联合推荐,日本首相同意了冈村达生的计划,并由他亲自执行。就这样,日本开始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进入中国,当时正是改革开放的热潮期,他们很轻易地在中国投资办企业,由于冈村达生带来的商界精英,都是日本的佼佼者,而且在中国实践过。所以,这些日氏企业发展的都很快,进而形成了集团化运作。在这些集团当中,最值得一提的,就是齐氏集团,也就是齐梦燕父亲齐光仁的齐氏集团!” 听到这里,我并没有惊讶。眉姐似有些意外,怔了一下。 我趁机追问道:“这么说,齐光仁和齐梦燕,都是正宗的日本人?” 眉姐点了点头:“不错!不过齐光仁在一入中国之后,就取得了中国国籍,他原名叫宫本光仁,改名为齐光仁。实际上,他七十年代就开始来中国创业,冈村达生只不过是利用了他这个载体。随着日本企业在中国的逐渐赢利,日益强大。冈村达生开始酝酿下一步计划。九十年代,中国的保安业开始兴起,呈不规则式发展,整体上比较混乱。冈村达生突然诞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那就是筹建保安公司。他独具战略眼光,认为随着中国保安业的发展,整个中国对保安员的需求量会越来越大。这正是培植反华武装势力的重要时机。届时,不出多久,中国将需要几百万保安人员,保安人员的总数,将会超过中国军队的数倍。于是,天龙保安公司,正式拉开序幕。”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冈村达生是怎么选上陈先生的呢?” 眉姐轻叹了一口气,道:“陈富生曾经是一个日本企业的保安部主管,冈村达生通过了对他的重重考验之后,正式开始与他共谋大业。而且陈富生也不负所望,在经营天龙保安公司的时候,充分发挥出自己的才能。他上通政府,下买人才,让天龙保安公司日益壮大,这种壮大速度,远远超过了冈村达生的想象。当然,收买政府高官和笼络人才,都需要资金,天龙保安公司前期是根本不赚钱的,反而是往里砸钱。为了弥补资金的短缺,冈村达生将几个日系产业划到陈富生手中,与陈富生的天龙保安公司,并为集团。集团的存在,就是为天龙保安公司服务,提供资金援助。同时,齐氏集团也每年拿出几百亿,为天龙大业贡献力量。还有在中国其它城市的很多日系企业,都是后备军。如此一来,一张大网便在中国大地上开了花,天龙保安公司经过几年的发展,依托政府的支持,继续壮大,吞并小公司,与大保安公司竞争,像是一匹杀出的战马,驰骋中创造奇迹。到如今,天龙保安公司发展为拥有几十万员工的集团式安保产业领军者,无论是人员素质还是资金实力,都达到了巅峰。” 实际上,眉姐所言,我知晓一些,但关于TL集团的来龙去脉,我还是第一次接触到。眉姐讲的很详细,条理很明确,让我脑海之中形成了整个TL集团创始经历和发展经历的模块。 且听眉姐继续道:“我不得不佩服陈富生的社交能力,尤其是和政府官员打交道,他简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中国很多高官被他拉下水,受他牵制。陈富生还利用多种渠道,拉拢人才,TL组织全是精英,几百名队员,身怀绝技。TL组织相当于一个特战队,专门执行一些高难度的任务。他们一边寻找机会制造国家动乱,一边培植更广泛的势力范围。时至今日,TL集团到了鼎盛时期,其资产富可敌国,这更为TL集团的发展和冈村达生的计划,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冈村达生利用陈富生,将日本颠覆中国的目标细化,分列成十几个具体内容,一并实施,并取得了意外的效果。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害怕终有一天,TL集团会草木皆兵,到了那一天,中国的命运,估计就危险了!” 我试探地道:“我也了解了一些,TL集团最终是要将旗下所有的保安人员,培养成反击政府的武装力量。几十上百万人,倘若都拿起武器,实在是不堪设想。那可是要比当初的侵华战争,要恐怖几十倍!” 眉姐凝重地点了点头:“是啊!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我道:“眉姐,看来,我们需要等一个机会。只是陈富生好像并不完全相信任何人,天龙集团在首都以外的编制,他从来没透露过。” 眉姐道:“这正是我一直想要得到的!只要得到了天龙集团的组织结构,我们就可以利用机会因地制宜,一举将TL集团彻底剿灭。但是陈富生太狡猾了,连我都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 我道:“眉姐可知道我在冈村处经历的一些事?” 眉姐道:“我听说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一般这些大人物都是行事诡异。” 我道:“我和乔灵在冈村处,天天受到工作人员的侮辱和虐待。虽然TL集团是冈村达生一手创建的,但是日本人从来没有拿中国人当回事,包括陈富生在内!” 眉姐轻轻地摇了摇头:“你错了!冈村达生对陈富生,很器重。很多时候,他都是在装样子。不过我总觉得,冈村达生这次来,好像在酝酿什么变数。” 我道:“很有可能!眉姐,如果我们抓住这次机会,趁机将冈村达生控制起来,会怎样?” 眉姐仍然是摇头:“没那么简单!我们没有捷径可走,只有尽全力挖出TL集团的组织结构,了解了他们在全国的全部势力之后,才能实行武装控制。否则,无论是控制冈村达生,还是控制陈富生,都会打草惊蛇,甚至会让他们提前进行终极计划。那样的话,中国将不可避免地遭遇一场大的灾难。” 我道:“但是即使我们不断的努力,等待机会。当TL集团越来越成熟,他们终归会发起大规模起义,颠覆政府。等到那时候,国家面临的灾难,不是更深重?” 眉姐点了点头:“是这样。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我们争取在三个月之内,破解TL集团的组织结构,否则,再这样耽误下去,势必会酿成大祸。我这次找你出来,就是要跟你商量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从陈富生那里搞到天龙集团的组织结构?” 我苦笑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我刚刚进入天龙公司的时候,由局长给我的指令是破解三步走计划,但现在看来,这三步走计划已经显得微不足道,没有任何利用价值。至于组织结构,我实在是插上不手。除非,除非陈富生能完全信任我!” 眉姐叹了一口气:“很难!连我他都有警惕之心,更何况是你。我们只能给他加一加催化剂!” 我问:“怎么加?” 眉姐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想办法让陈富生大病一场或者受一次重伤,这样他就没有更多精力顾及首都外的TL分部,但是很多事情还必须要处理。他就极有可能找一个值得信任的人,将工作托付出去!如果这个人是你,或者是孙玉敏,那你们就有可能接触到TL集团的具体结构组成!” 我思虑片刻,不无忧虑地道:“这样做恐怕,恐怕难度很大,况且一旦失手露出破绽,我们将全盘皆输。” 眉姐点了点头:“是啊,很冒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 我道:“难道,我们不能在陈富生的电脑、文字资料方面动手?关于TL集团的组织结构,他肯定都有记录。” 眉姐摇了摇头:“很难!你不知道,陈富生其实是个电脑高手,他的电脑凡有别人动过,他一看便知。更何况,在他的办公桌跟前,四处都是隐藏的监控设备,很难靠近。即使侥幸靠近了,想找到什么线索,也很难。” 我再试探地道:“那我们是不是能考虑一下旁敲侧击?赵光成作为TL集团的副总,他应该知道一些吧?” 眉姐道:“这个,我不敢肯定。据我估计,他所知道的,也只是皮毛。陈富生不可能将TL集团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我叼燃一支烟,皱眉道:“那这样看来,陈富生还真像是个无缝的蛋,难叮进去!” 眉姐道:“实在不行,我们就采取我那个大胆的想法!或者,我们可以把陈富生囚禁起来,让冈村达生不知道他的下落。这样的话,必然会有人代替他的位置,也有了机会接近TL集团的组织结构。” 我没置回答,只是若有所思地想到了很多,很多。 我和眉姐就TL集团和当前形势,进行了沟通,虽然商量无果,却也为今后的联络和探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驱车返回的路上,眉姐突然问我:“由梦情况怎么样了,你有没有再联系她?” 我道:“由梦她----她情况挺好。听由局长说,她快要出院回国了!”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却不知为何,我在她的眼神当中,发现了一抹特殊的神韵。用眼睛的余光瞧着这个风韵十足的女人,我的心里忍不住萌生诸多猜测。我很庆幸,她会是自己人,但又不得不为她鸣不平。是啊,无论结果如何,眉姐都要承受痛苦与煎熬。毕竟,陈富生是她的丈夫! 她一定是一个十分伟大的女人-----我只能这样给她一个定义。 回到了天龙总部,眉姐拿着拍卖来的龙凤呈祥图四处炫耀,大家一致赞为绝品,乐的眉姐合不拢嘴。 我驱车赶回了望京大队。对于我的到来,众人都很高兴,三日之别,如隔三秋,李群涛和金彪号召诸位骨干,为我设了接风宴。 此后两天,相安无事。到了周三这天上午,我却突然接到了陈富生的电话。 陈富生在电话里,告诉我一个让我震惊至极的事情!我分不清是意外还是惊喜,总觉得,一切都来的那么不可思议。 挂断电话后,我按照陈富生的旨意,驱车赶往天龙总部。 这一路上,我开的特别快,见缝插针地超车行驶,而实际上,我的心里,始终有点儿打鼓。我不知道,陈富生所言的那件事,对我来说,是灾难,还是又迎来了一个新的突破口,抑或是,新的曙光。 陈富生办公室门口,我敲了敲门,女秘书打开门,冲我笑了笑:“陈先生在等你,进来吧!” 我走了进去,陈富生停止了玉扳指敲击桌面,冲我道:“我就知道你能行,这回,你可真的交了好运了!” 我顿时一愣,随即笑了笑。 373章 373章 陈富生脸上洋溢着一种特殊的喜悦,他望了我片刻,道:“你已经得到了冈村先生的认可,一周后,去日本接受为期半个月的特殊训练!也许,等你回国以后,你将会是TL集团的操盘手之一!” 我强挤出惊喜的脸色,冲陈富生追问道:“陈先生,这太突然了吧,我有些难以接受。之前,冈村处那样对我,为什么还要送我过去训练?” 陈富生道:“这就是冈村先生的高明之处。赵龙你记住我的一句话,没有白吃的苦,没有白受的委屈。你知不知道,凡是被冈村这往日本本国进行特殊训练的人才,都将是TL集团的掌舵者。冈村先生通过这几天对你的考察,已经认可了你的能力。你被作为他唯一的一个后备操盘手,被送往日本宫和基地,进行特种培训。” 我愣了一下:“宫和基地?是干什么的?” 陈富生道:“去了你就知道了!总之,这是天大的好事。我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一举学成,成为冈村先生的又一得力助手。等你临走之前,我会就宫和基地的事情,再跟你交待交待。”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冈村先生表面上对我冷若冰霜,实际上却如此关照于我。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陈富生笑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能够培养你这位人才,是冈村先生的大计。” 我试探地问道:“难道,就我一个人去日本?” 陈富生摇了摇头:“还有一人!齐梦燕!她和你一起去!” 我顿时吃了一惊:“她?为什么会是她,不是,不是乔教官?” 陈富生道:“乔教官是女流之辈,她不可能成为TL集团的操盘手。而齐梦燕不同,这样做,可以更牢靠地把握住齐光仁,有了齐氏集团这个依托,TL集团会是强强联手,实力增半。” 我这才恍然大悟!也许,让齐梦燕与我一起去日本参训的真正目的,是陈富生想给她一个光明正大回到TL组织的理由。 正在遐思之间,陈富生接着道:“齐梦燕,先不要告诉她。等临出发的前两天再告诉她。我害怕她知道后,思想会产生波动。至于你,千万不要声张。你要知道,能去日本宫和基地参加训练,这可是所有TL成员最大的荣耀。一旦泄露,不仅扰乱了军心,还容易引起嫉妒,甚至是内乱。” 我点了点头:“放心吧陈先生,我一定保密。”而实际上,对于这突来的特殊训练,我实在是分不清是好事还是坏事。也许这的确如陈富生所言,是冈村达生的信任,是日本政府的信任,必将受到重用。但是这样一来,我身在他国异乡,就无法亲自接由梦回国了。日夜思念的爱人,一直是我最大的牵挂。不能在第一时间见到她,心里难免会留下深深的遗憾。但是任务在身,眼看着我越来越取得了敌人的信任,这本身就是一件好事,也许,能够参加宫和基地的培训,将意味着会大大缩短我潜伏的时间,为全面剿灭TL反动势力,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只是,冈村达生的行事过于怪异,我和乔灵在冈村处所遭遇的一切,莫非真的是他对我的考验? 看起来不像,但仔细揣摩之下,才意识到了冈村达生的精妙用意。这只老狐狸,其手段比陈富生,更胜一筹。 最后,陈富生还交待给我另外一个任务:“在望京西侧,望月小区,驻扎着一个城管协管队,共有五十人左右。你利用你去日本之前的这段时间,把这个窝给我端掉!我已经疏通好了关系,等他们一撤,你马上从望京大队抽派五十人顶上!” 我试探地追问道:“这个城管协管队,是哪家保安公司上的项目?” 陈富生道:“是一个无头队。全是黑保安。但是这个协管项目是个肥差,城管队经常会有福利发放。抢过这块肥肉,让我们自己人吃,不是更好?” 我道:“好的陈先生,我回去就着手调查这个协管队的底细。尽快抢占他们的地盘儿!” 陈富生笑道:“城管队吴队长,我已经派人打好招呼了,只要我们把这些黑保安赶走,那之前拖欠他们的工资福利,一切都归了我们。” 我心想这陈富生可真阴险,他堂堂天龙集团的掌舵者,千亿身价,何必在乎这一个五十人的小项目?但虽然如此疑惑,我却又不能违背他的意愿,只能暂且答应下来,再作打算。 陈富生接着道:“这个城管协管队,虽然驻地在望京,但却不是望京城管队所管辖,而是pt区城管队的协管中队,他们之所以驻扎在望京,就是害怕pt区受他们管辖的人端了他们的老窝,报复他们。你尽管端掉他们,不会有什么后患。” 我笑道:“我知道了陈先生,保证完成任务。”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驱车返回望京大队部,陈富生的嘱咐响在耳际,我冥思片刻,找来了李群涛。 我将前去摸清底细的任务交给了李群涛,不料李群涛却对这个协管队有所耳闻。李群涛告诉我,这个协管队打着城管的名义,欺压商贩,暴力执法。让pt区的民众苦不堪言。这伙人平时穿着城管的衣服,利用职务之便经常使用暴力。脱掉制服,这些人还经常打架斗殴,吃霸王餐,在娱乐场所高消费。他们已经成为pt区的毒瘤,让众多百姓恨之入骨。 听到这些信息,我的心里倒是少了几分忧虑。我原本担心陈富生交待我的这件事,是一件损人利己的恶事,但是这样看来,此举实在称得上是为民除害。 我让李群涛派几个人继续观察协管队动向,李群涛派了几个灵活点儿的队员,乔装打扮,前往pt区和协管队旁边,摸底。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对付这么一伙黑保安,我们根本不用这样繁琐,但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将对方了解的清楚一些,会大大节约时间,扩大战果。 次日晚上,前去摸底的队员相继返回大队部,向我和李群涛汇报了这个协管中队的具体情况:他们居住在望京西侧望月小区地下室,在小区内口碑极差,经常扰乱小区治安,欺压小区业主。这伙人共分四个分队,每个分队十二三人,四班倒,以一辆金杯车往返于pt区协管范围。Pt区的商贩们苦不堪言,先后有很多摊主受到过他们的拳打脚踢,甚至是勒索。就连pt的正规城管们,也是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实际上,城管,在人们心目中的口碑并不怎么样,这里面有真实的成分,也有被冤枉的成分。因为在一线的城管,有相当一部分属于‘协管’,既保安公司与城管队合作,派遣部分保安穿戴城管的衣服,协助他们维护城区秩序。这样的一种模式,更是破坏了城管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面对这样一群城管协管,即使不是陈富生交待给我这项任务,我觉得也应该出面管上一管!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的存在,不单单是为了某项任务。任务之外,我完全可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在李群涛的陪伴下,我们一起来到了受这伙协管队管辖的pt区街道上。 秘密观察打听了一上午,我简直是触目惊心! 这伙穿着城管制服的协管人员,打着整治城市市容的他们今天算是大出风头。这条街所有商铺基本上都被整治了一番,凡是稍微影响市容的东西全部没收,整条街一片狼籍,被砸坏砸烂的东西随处可见,城管协管们整治市容我没有一点意见,毕竟是为城市建设好,但一对70多岁的老两口的遭遇让我愤怒至极,这老两口的店面很小。一到晚上他们在在铺子外支了两张桌子,算是违了规犯了禁。东西被没收,老人还挨了两个耳光。这么大岁数的老人怎么经得起这番折腾,被送往了医院……一名蹬三轮车卖水果的农村孕妇命运更加悲惨,水果车辆被没收,更悲惨的是肚里7个月大的生命彻底消失,当街被殴流产,理由还是阻碍公务…… 听到这些真相之后,我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激发了出来。想不到,在北京首都,在和谐社会的新中国,竟然还有人穿着为人民服务的制服,做着比土匪还恶劣的勾当!我暗下决定,一定要尽快将这伙披着人皮的狼,清理干净! 上午十一点钟,正当我们准备驱车回返的时候,在街道南头,我们远远地望见一伙身着城管制服的人,正大摇大摆地钻上一辆金杯车,向南行驶。一侧的一个花店,被他们砸了个狼藉不堪,碎土溅了一地,原本旺盛的花枝被摧残的支离破碎,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儿,一边收拾着残花败叶,一边嘤嘤抽泣。很显然,这家花店被砸,便是刚才那些城管协管的杰作。 我和李群涛近前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定了猜测。而且,在这花店女孩儿的口中,我们还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事情:这女孩儿名叫房秀,前几天,这伙城管协管曾经造访过花店,没收了十几盆花,房秀死死地抓着他们,不让他们走。却遭到这伙人的群殴。而且,那个协管的头目告诉了房秀一个地址,让她写好保证书,晚上去那里领回收缴的东西。房秀本以为是他们开恩,谁想晚上去协管队领花的时候,却遭到了好几名协管的猥琐与侮辱……至于有没有得逞,房秀只是蜻蜓点水一般,没讲清楚。但是她的这番经历,更是让我深恶痛绝!可恶的城管协管队,他们哪儿来的胆量,如此作恶,如此欺压百姓? 而且,这些协管如此猖狂,难道正规的城管队,竟然不闻不问?荒谬,简直是荒谬至极! 值此之时,我越发觉得,陈富生为我下的这个任务,实在是一个利国利民的好任务。我原来对这项任务还有种抵触情绪,但如今看来,这事我赵龙非管不可了! 我告诉房秀,让她不用担心,我帮她去协管队要回没收的东西。房秀虽然千恩万谢,却十分担心我们的安危,冲我说道:“算了,还是忍了吧!就当是给这些国家公务人员,上点儿税!” 我向她解释道:“他们可不是什么国家公务人员,他们都是协管。他们的工作,只是协助城管队,他们就是一群保安。其实,我也是干保安行业的,同行当中出现了这些败类,我不能坐视不管,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会让这些扰民掠财的家伙,受到惩罚,应有的惩罚!” 房秀见我说的富丽堂皇,仍然有些不信,她摇了摇头:“不可能!公安部门都曾经插手过,但是不了了之。前不久有个卖水果的农村妇女,怀着七个月的身孕,为了维护生计,晚上在这儿出摊儿赚俩零花钱,但这些城管来以后,没收了水果和三轮车,孕妇因为争辩了几句,被群殴流产。后来公安部门调查这件事,以‘证据不足’,不了了之。他们说是孕妇阻碍城管们执行公务,是自己不小心摔到地上,导致了流产……这世界,已经没有了公道,黑白不分,就是这个社会的本质……”房秀突然之间大哭了起来,万千委屈,苦情流露。 既然陈富生让我灭了这个协管队,那房秀一事,算不算是出师有名? 临走的时候,我问房秀:“今天晚上吃过饭我过来接你,一起去征讨那些恶霸,怎么样?” 房秀惊恐地望着我:“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呀?你们真敢,真敢跟国家对着干?” 我道:“这不是跟国家对着干,而是替国家清除败类。我跟你说过,他们并不是正规的城管人员,他们只是协管,是一群替城管队办事的保安人员。” 房秀支吾地道:“那我,那我怎么相信你们?” 我知道她是仍然心存顾忌,这个社会上,存在着太多的欺骗,房秀担心我们不光不为她出头,反而会对她不利。 眼见着房秀持怀疑态度,我们也不便勉强。毕竟,即使是没有房秀,我们照样能出师有名,哪怕是无名,扫平这个为非作歹的协管队,又有何妨? 但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房秀突然追了出来,冲我点了点头:“我相信,我相信你们!我跟你们去!” 我点了点头,道:“那好,晚饭后我来接你!” 驱车返回大队部,我立刻召集诸位骨干商讨此事。我们把这次行动命名为‘猎狗’行动,因为在我们看来,那些协管的作为,简直是猪狗不如。参与这次行动的队员,共有三十人,其中二十人,负责收拾在pt区当值的协管,我和齐梦燕带领剩下的十几人,直接进军协管总部,给他来个釜底抽薪。其实我之所以会叫上齐梦燕,目的就是借机观瞧她的举动。与她之间的关系,我时近时远,这样才能永远地齐梦燕发挥磁性,让她始终心甘情愿地围着我转。 敲定完行动方案后,我又在心里重新将方案捋了一遍,才算放心。下午,我上了一会儿网,查阅了一些有用的资料,时间一分一秒而过,到了下午五点半左右,我带齐梦燕出去吃饭。 利用吃饭的时间,我将陈富生的这项指示,跟她透露了一下。齐梦燕倒是也没有提出置疑,而是开玩笑地道:“这可是我们第一次执行这样的行动。有点儿像,三国混战。” 我笑道:“三国混战?那些协管也称得上国?他们充其量,只是一个扰民团伙!” 齐梦燕道:“他们一共才几十个人,我们用得着派这么多人行动?依我看啊,就你和我,还有李群涛、金彪,我们四个人,足够了!” 我道:“多带几个人,有备无患。” 齐梦燕认可地点了点头。 晚上吃过饭后,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374章 374章 我带着齐梦燕,李群涛等七八人,径直去PT区接房秀,但不知为何,房秀却执意不肯与我们同去。也许,她是过度地畏惧了那些协管们的霸气了。 我们当然不能勉强,因此,按照按计划,赶往协管队驻地。其余的二十人,则负责在PT区随时待命。 驱车赶往望京西侧的望月小区,我们试图开车进去,却被门卫拦了下来,无奈之下,只能将车子停在外面一个合适的位置,步行前往。花园侧口,一个隆起的小阁楼,我们断定这便是协管队栖身地无疑了! 顺着小阁楼进入,到了通往地下室的入口处,我向李群涛交待:“你们在外面待命,我和齐政委先下去看看!” 李群涛颇有疑虑:“赵大队长,那样太危险了!” 我道:“他们一共五十人,上岗十来人,外出的得有十来人,底下顶多还剩二十人,我和你们齐政委,轻松搞定。你们在上面守着,不能放过一个协管队员!” 李群涛点了点头:“放心!” 我和齐梦燕试图往下走,入口处旁侧,堆积着几辆破旧的三轮车,还有几盆东倒西歪的盆栽,想必这些都是协管队的战利口,从小摊贩们那里没收而来。顺着入口往里走,一股特殊的水果臭味儿,越来越强烈。等到了地下一层,这种恶臭越发浓重。在往里拐的一个拐角处,有一间无门的屋子,里面堆积的东西更是让我们触目惊心:只见里面堆满了腐臭的水果,有香蕉,苹果,桔子,荔枝等等。整整地躺满了整个屋子,足有上吨重。一侧靠墙的位置,还胡乱地横着几盆枯萎的鲜花,花盆爆开,红土四溢……很明显,这些也是协管们从商贩那里没收来的,他们吃不了,堆在这屋子里,夏季东西不易存放,大部分都已经腐烂变质,甚至还招了不少苍蝇。 齐梦燕愤愤地骂了一句:“浪费!真浪费!” 我叼上一支烟,感慨道:“真是触目惊心啊!齐政委,见过这样执法的吗?” 齐梦燕啧啧地道:“按说他们根本没有执法的权利,他们只是在滥用职权!一群保安协管,打着城管的名义,搜刮豪夺,实在是过分了!” 一边议论,我们一边往里走。更让我们想不到的是,竟然还有几间无门的屋子里,摆满了这些协管们收缴来的‘战利品’:花生、瓜子以及其它干货,应有尽有,不过大多都已经变质。 这一堆堆触目惊心的物证,印证着这些协管人员的罪恶。他们使用强权将东西收缴而来,却不及时处理,宁可让他们烂掉,坏掉,也绝不对商贩们有一丝同情之心。这样的协管队,实在是令人愤慨。 我们继续往里走,‘协管中队’四个字映入眼帘,我们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臭脚丫子味道,然后有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城管制服袒胸露臂的队员正咬着或许是收缴来的烧饼,哼着歌,横着走了过来。 “你们找谁?”他见到我们后,停下来问道。 我越来越感觉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身上,带着一股强悍的邪气。我皱眉瞧着他,陷入了思虑之中。 “喂,问你话呢,你找谁?哑巴啦?”戴眼镜的城管协管瞧出了我眼神的不善,问话的口气也变得很不友好。 “我找你们领导,呵呵,有点事情想请他帮帮忙。”我笑呵呵地回答着,没见着正主,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 “找我们队长?有什么事?”协管仔细打量着我,眼神当中显现出几分不屑。 我笑道:“呵呵……有点小事。麻烦你带我去见见他好吗?有好处的。” “有什么好处?”眼镜男将信将疑,也许是这句话有点诱惑。 “没错,好处很多,你带我去见你们队长就知道了。”我笑得有点狡诈,递了支烟给眼镜男。 眼镜男笑了,接过了我以示友好的香烟,有好处就好办事情,很快,我和齐梦燕就被带至一间较大的屋子,很像是会议室。推门进去,里面还真热闹,一群穿着灰色制服的人正横七竖八的躺靠在沙发上,正神情兴奋地讨论着什么,人人嘴里叨着支烟,室内乌烟瘴气,空气污浊,我扫了一眼,加上带路的眼镜男共有13个人,这数字好像有点不怎么吉利。 见有陌生人进来,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谈话,齐刷刷地瞧向了我和齐梦燕。也许这些人都随便惯了,见到陌生人进来也没有改变躺靠的姿势,烟照抽,带刺的目光像是一道道利剑,朝我和齐梦燕刺了过来。当然,这些目光最终,还是在齐梦燕身上安了家。对于一群生理上没毛病的男人来说,美女总是比帅哥更有吸引力。 “队长,他说是找你的。”眼镜男直接把我带到一个面泛红光,长得颇为威猛的猛男面前。这个猛男也穿着城管制服,一边用牙签儿掏着牙缝儿,一边抚着自己那溜圆的肚皮。制服敞开着,里面是一件肉色的吊肩背心。 我站着,他坐着,红脸队长仰了仰头‘哦’了一声,问道:“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笑吟吟的瞧着他,道:“呵呵,我是来接受教育的。” “接受教育?什么教育?”红脸队长对我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没错啊,我今天来就是端正态度来了,顺便讨回点东西。”我笑嘻嘻的,眼睛锁住了他,在作精确定位。 红脸队长身子仰靠着,翘起了二郎腿,大大咧咧地问道:“讨东西?你哪的?讨什么东西?”他已经明白了我的来意,开始估摸着我应该是哪家的摊贩。 我笑道:“花架儿和鲜花,呵呵,今儿你们不是没收了不少吗?我来认错,顺便把东西要回,这态度够端正吧。”我的瞳孔缓缴地收缩,心想这家伙的架子大得离谱。 “认错恐怕不行吧?得罚款……”红脸队长似乎看见了一头肥羊。 “好啊……说个数,你看我这情况得罚多少?”我笑了笑。 “……罚款不是目的,还得接受教育,我不是叫那女的亲自来吗?哈哈,她还不好意思来见我吗?哈哈……”红脸队长的记性颇好,很快就想到了鲜花西施房秀。 我笑呵呵地道:“可以啊,接受教育也成,我这不是接受教育来了吗?”此时,我身上的肌肉已经绷紧。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蹭了一下我的胳膊,意在少跟他们费话。而我却很想跟这个红脸儿队长好好玩玩儿。 “嘿嘿……那不成,得叫那女的亲自来接受教育,呵呵,可惜你不是啊……”红脸队长眼神露出了一丝淫邪的笑意,接着问了声:“对了,你是那花店老板娘什么人?” 我的笑容阴了下来:“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接受教育嘛,都一样是吧。” “妈的,那可不一样,你跟那漂亮女老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你回去叫她来……态度好什么都可以拿回去。就连没收的其它摊位上的东西,都能让她挑挑!相中的就拿走!”红脸队长的笑容变得有点邪。 “那什么才算态度好呢?回去我好跟她说说,让她有点心理准备。”此人的笑容淫荡透顶,我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随后我淡淡一笑,轻拍了一下身边的齐梦燕,笑问:“那你看她怎么样?她代替,她?” 其实红脸儿队长刚才就已经开始注意齐梦燕了,只是一直没机会追问。他这会儿工夫仔细地观瞧了一下齐梦燕,顿时惊为天人:“她是谁?比花店的那女老板长的带劲!” 齐梦燕冷哼了一句:“本小姐是谁,还不用你管!” 红脸儿队长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我见时机成熟,也倾刻间翻了脸:“有你们这样的败类,真是保安界的耻辱!” 我话音一落,动静大了,红脸儿队长反应最快,第一个跳了起来。同时浠沥哗啦地一阵骚动,会议室内所有的人都闻声而起,果然是训练有素,我判定其中大部分都当过兵,我瞧着靠上前最快的三个人,这三人动作的麻利显然是经过训练才会有的身手。 我身子没动,眼睛锁住眼前的红脸队长,只见他此刻已经不是红脸,而是青脸,刚才我的嘲讽,已经让他在瞬间变幻了脸色…… 我纹丝不动,表情冷峻,眼中的冷芒锁住面前的青脸队长,对于围上来的协管人员视而不见。那些,交给齐梦燕来处理,即可。 青脸队长感觉到我的沉稳,沉默了片刻才骂了一句:“你他妈的是找茬来的吧,活腻歪了?” “你他妈的才不是个东西,活腻的是你吧。”我冷笑着刺激着他,主动攻击显然不明智,我不太喜欢下先手。 话音未落,我立马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胛被两名协管锁住,下手颇重。我冷冷一笑,丝毫不惧。 “队长,说那么多干嘛,废了这小子。”锁住我肩胛的一名协管声音阴冷。 另一名协管待同伙话音未落,“啪”地一声,出掌重重的拍在我的头上,嘴里喝道:“妈了个逼的!居然敢在这里撒野!” 我没动,眼睛依然凝视着身前的协管队长,头部的重击对我来说只是挠痒痒,我在享受这种被进一步激怒的感觉。 齐梦燕冲我喊道:“为什么不还手?”此时,她已经与几个协管队员交上了手。 不明就里的青脸队长见我已经被控制住,阴声冷笑道:“嘿嘿……把这小子给我狠狠的修理修理,妈的!你们几个人去把花店里的女人弄过来,竟然敢怂恿人过来闹事,得让她好好接受接受教育……” 青脸队长说完,眼神中露出淫亵的光芒,那剔牙的牙签儿,由于他的过度兴奋,而瞬间折掉。 队长有令,立马就有几名队员向门外冲去。一听到拿美女,这些家伙个个奋勇争先。 只是这些队员刚冲到门口,突然,眼前一花。感觉一道黑影快若闪电地拦在身前,待看清楚眼前黑影后均呆了呆,是齐梦燕!她的身形极快,让这些队员瞬间都愣了一下,随即齐梦燕施展腿法,一阵呻吟声响了起来。 “快!拿住这女的!”队长反应敏捷,疾呼出声。 一名队员应声逼了上去,立功的机会到了,他动作够快,倒霉得也够快,脚影闪现,齐梦燕猛地一个侧端,只听“喀嚓”一声骨裂声响起,一名冲在最前面的队员倒飞出去,“砰”的一声重重地摔落在茶几上。 齐梦燕出手太狠了点儿吧? “……抄,抄,抄家伙!”不知谁呼了一声,一些反应快的城管纷纷抽出警棍,嚎叫着冲向我和齐梦燕,这些协管平时的训练显然是非常的到位,动作够快,我身形一晃,发动攻击,行云流水,贴身,拿腕。摔肩,摔飞一名,再贴、拿腕、钳身,一眨眼的功夫就放倒了两名,脱手的警棍还在空中翻飞,我已经贴上了第三名队员,肘击膝顶两下闪电重击,这名队员啊地一声,斜倒在了地上。翻飞的警棍落在地下,与他的呻吟声遥相互应。 实际上,十几名协管队员的分散包围丝毫影响不到我和齐梦燕的分别歼灭,会议室此刻不断地沸腾着,打斗的声音惊动了外面的协管队员,横行霸道惯了的协管队员似乎只知道镇压与攻击,乍一见有人撒野,立马冲进了会议室,人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满眼都是灰色制服,满眼都是跋扈的面孔,我和齐梦燕毫无畏惧,待又有十名左右协管队员冲进来之后,我们分散御敌,游刃有余地与他们进行着厮杀较量。会议室的上空数根警棍在翻飞,惨嚎声阵阵,齐梦燕干脆抢过了一根警棍,纤纤细手中挥舞开去,片刻工夫,便有三四名协管队员倒了下去。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从来没觉得这么痛快过!我甚至感激着陈富生下的这个命令,竟然了却了我‘行侠仗义’的一个美梦。 混乱、嘈杂、拥挤,地下一片狼籍,此时的我将各种招式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我仿佛已经成了一具格斗机器,威力无比,数根警棍一贴上我的身体就会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会议室里面什么都在飞,警棍、眼镜、帽子…夹杂着声声的惨嚎,重重的摔落之声,景象壮观、诡异,空气着弥漫着特殊的硝烟味道。 在我和齐梦燕的拳脚之下,二十几人都横成一片,他们只顾呻吟,丧失了战斗力。 而实际上,我眼角的余光一直锁住了青脸队长,他一直没逃脱开我的视线范围。只是青脸队长已经被这残酷的一幕再次吓变了脸色,青脸变得煞白,成了白脸队长。锁定了这个目标之后,我的身体疾速地掠了过去。 他早已被吓的丧失了战斗力,在我出腿攻袭的一刹那,竟然忘记了怎样防守。 疾速的一脚,击中青脸队长的面部,他发出痛苦的嚎叫,其分贝值胜过任何人。而这时候,齐梦燕也结束了与那些小喽罗们的战斗,趁机迎了过来,在青脸队长脸上,留下了绝妙的一腿。青脸队长,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会议室渐渐恢复了平静,雷霆攻击结束,我环顾了一眼,会屋子里已经再没有敢直起身子的生物,包括青脸队长,只顾伏在地上求饶。 怕死鬼!就这种素质,还当队长? 我放松了紧绷的肌肉,连续高强度地肌肉爆发让我感觉到了一丝的疲惫,我点了支烟,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凑到我跟前,得意地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我一挥手,道:“不,暂时还不能走!” 齐梦燕追问:“还要干什么?” 我笑道:“该走的,是他们!”我指了指青脸队长。 齐梦燕恍然大悟了一下,然后挺胸凑近青脸队长,冲他警示道:“我告诉你,带着你的人,带着你们的行李,在十五分钟内全部滚蛋!否则,这里将堆满你们的尸体!” 齐梦燕这凶狠的一句话,倒是让我不由得一笑。这丫头,还挺横,挺会吓唬人! 青脸队长见识了我们的威力,哪里还敢有反抗之言,眼下他只知道小命要紧,抓紧纠集众人,拖着受伤的身体,开始收拾东西…… 仅凭我和齐梦燕二人,便已经大功告成,甚慰。 但就在我和齐梦燕准备走出屋子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375章 375章 打开手机一瞧,原来是在PT区守株待兔的领队,向我汇报战绩。他们已经按照原定计划,将正在PT区值班的城管协管一一制服,押回协管队。 我让他们将这些协管释放,安排他们收拾东西滚蛋。然后开始向陈富生汇报。陈富生对我的行动表示了充分肯定,并让我尽快抽调五十人接手协管中队。我将事先挑选好的五十名队员调了过来,将地下室好好打扫了一番,然后在齐梦燕的陪伴下,径直去了城管队。由于城管队对此事事先便已知会,谈判很顺利,而且城管大队长还同意在原来的基础上,给我们的队员提高30%的薪金。当即我们签好了合同,一切按照既定步骤进行着。 次日中午吃过饭,我和齐梦燕驱车又来到了望月小区,进行了检查,并对新任协管中队长交待了一番。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城管协管这项工作并非易事,这甚至可以说是为城管队挡枪子儿用的。他们工作在一线,直接参与维持城市秩序,与商贩们进行交涉。按照正规规定,协管是没有执法权利的,包括城管,也只是监督维护的职责,却没有执法的权利。因此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就相当棘手。那位青脸队长在任时,因为没有把握好限度,一味地实行暴力式执法,以至于怨声载道,民不聊生。我让新任协管中队长吸取上一任协管队长的教训,遇事灵活处理,不至于与人民群众激化矛盾。俗话说干什么都要有什么样的道道,通过对协管工作的了解和总结,我给新任城管队长提出了以下几条建议:一、在任何情况下,不能与商贩店铺发生冲突,做到忍辱负重。一般情况下,在外摆摊的水果商贩等等,都属于穷苦阶层,迫于生计他们不得不利用摆摊的方式赚点儿零花钱。作为协管队员,应该耐心向他们普法,以讲道理摆事实的方式,处理此类问题。坚决杜绝私自没收、殴打、辱骂等一系列的不文明执法现象;二、做好请示汇报,遇到棘手问题,通过正常渠道无法处理时,要及时向城管大队进行汇报,请求编内城管队进行处理,这样可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三、要积极与管辖区内的商铺、商贩搞好关系,这样,在遇到棘手的问题,尤其是对付个别不配合的商贩之时,能够得到广大商铺商贩们的一致帮助……进而建立一种和谐的管理秩序。 有了这几个原则,我相信,在新任协管队长的带领下,一定能让PT区城管形象,有个基本的转变。 当然,PT协管中队,也隶属于望京大队的编制,望京大队,原本就有望京城管的协管中队,之后我交待望京城管中队的骨干们,与PT区协管中队的骨干们进行了一个碰头会,互相交流经验,在众多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一天以后的一个晚上,吃过晚饭,我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却突然接到了一个恐怖威胁电话。 我听的出来,电话那头,正是那个被我们赶出望月小区的青脸儿队长!青脸儿队长在电话里恶狠狠地道:赵龙,你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你砸了兄弟们的饭碗,四五十号兄弟现在喝西北风。这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是吧?告诉你,我在北京也是有一定势力的!想打听个人是很轻松的。这几天你小子给我注意着点儿,说不定你开车的时候,或者出去散步的时候,会被车撞死,会被乱刀砍死! 我不以为然地道:这只是给你一次教训。你打着城管的旗号,为非作歹,欺压百姓。我只是为民除害。希望你们以后能改邪归正,这是我最大的希望。 青脸儿队长骂道:别他妈说风凉话!改你妈逼邪!归你妈逼正!一句话,兄弟们的饭碗被你砸了,兄弟们也绝不会让你高枕无忧。小心着点儿,走着瞧。 我道:你他妈的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儿!我已经对你很手下留情了,早知如此,宰了你个狗日的。 青脸儿队长道:话已经给你撂下了,咱走着瞧! 说罢,那边便兀自地挂断了电话。我叼上一支烟,思虑片刻,果断地给PT区协管中队打去了电话,告诫中队长提高警惕,晚上多派两个人加自卫岗,防止青脸儿队长过去捣乱滋事,甚至是偷袭。 这件事我也没太放在心上,此后两天,我一直在考虑着去日本参加特训之事。齐梦燕好像还不知道此事,我也没急着告诉她。 也许是因为即将奔赴日本,我将更多的时间投入到了工作当中。我对望京大队,对大队的两千多名队员,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还有望京这片热土,它复活了我太多的梦想和希望。这里有我的朋友,我的战友,还有我不断滋生的梦,甚至还有几个算不上是红颜知己的异性知己。虽然这次离开的时间并不算太长,但是心里仍然有种离别的感伤,格外清晰。我分别找几个大队骨干和中队骨干谈了话,给予了他们一些中肯的建议,并加大自己对各项工作的投入时间,无论是组织训练,还是政治学习,我都会亲临。这天晚上,十点左右,我叫上了齐梦燕,准备一起去各个项目上转转,深入基层,了解情况,查找隐患。 车子驶出大队部,先是去了伊士东酒店。这里的情况一切安好,伊士东保安班长不断地往返在各个岗位之间,寂静的夜色中,他们坚守岗位,没有一人懈怠。 我很满意,随即载着齐梦燕赶往下一个项目--------三清阁洗浴中心。 在车上,齐梦燕叼着棒棒糖,饶有兴趣地道:“你可是很久没有晚上查岗了,还记得在这儿发生的事情吗?” 我笑问:“什么事情?” 齐梦燕道:“我们,还有金铃,一起教训那个高丽棒子的事情!” 我道:“当然记得。高丽棒子跑到中国撒野,还不够格。他们可不如日本人聪明,日本人在六十多年前发动了侵华战争,但是现在,照样有很多中国女人喜欢嫁给日本人,很多中国人就是喜欢买日本人的商品。这是为什么?以前我很恨日本人,恨日本人的程度远远高于高丽棒子,但是后来,我理智地一想,其实日本身上,有一种很高贵的精神。正是这种精神,使得日本这个二战的战败国家,迅速地发展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日本的崛起,是一个奇迹。”我不失时机地在齐梦燕面前阐述起了自己的‘亲日’思想。 齐梦燕惊愕地望着我:“怎么又扯到日本头上了?” 我腾出一只手捏了捏鼻子,道:“有一件事我觉得是时候告诉你了!” 齐梦燕追问:“什么事?”将棒棒糖抽出,疑惑地望着我。 我笑道:“过几天,我就要去日本了!” 齐梦燕一惊,手中的棒棒糖,竟然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地上:“去日本,去日本干什么?” 我道:“学习。陈先生安排我去日本学习。” 齐梦燕怔了怔:“真的假的?去多久?你和谁去?” 我卖关子道:“去半个月左右。两个人去,我和另外一个神秘女士!”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神秘女士?会是谁?乔灵吗?” 我道:“天机不可泄露!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在我去日本之前,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否则陈先生非骂我不可。” 齐梦燕威胁我道:“除非你告诉我那个神秘女士是谁,否则我就给你到处宣扬!” 我趁机轻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胳膊:“梦燕儿,我向你保证,一周之内你肯定会知道是谁。但是现在,我真的不能说。我之所以告诉你我要去日本学习的消息,就是-------就是觉得对你很留恋,很留恋你和大队部的兄弟们,所以才忍不住告诉了你!”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为什么不让本政委去呀?哼,不公平,不公平!” 我道:“适当的时机,也许会轮上你。再说了,依你现在的身手,还用去日本学习?” 齐梦燕冲我扮了鬼脸:“瞎说!身手再好,也不如你好。为什么让你去?” 我无言以对。看齐梦燕的言行举止,我断定,陈富生并没有提前将她要一起去日本学习的消息,告诉她。 齐梦燕接着道:“又是一次生死离别,你知不知道,你不在本政委身边的时候,本政委总是觉得失魂落魄的,集中不起精神来。而且,你这次又要和一个女的一起去,我心里很不平衡!本政委很吃醋哩!” 我逗她道:“吃醋也不错啊,我推荐一个牌子给你,就是那邓婕作广告的那种醋,叫什么来着?玉兔是吧?哈哈--------” 齐梦燕张牙舞爪地在我身上一阵抓挠,然后倒也静了下来,重新叼了一根棒棒糖,道:“你就要走了,这几天,你得答应多陪陪我!我是政委,工作当中,你尽量和我一起工作;工作之外,生活方面,你更归我管,更得牢牢地跟在我身边。” 我苦笑道:“那我不成了你的跟屁虫了吗?” 齐梦燕道:“很多人想跟,都没机会哩。要不,换个方式,我当你的跟屁虫也行!” 我笑道:“那你就不怕我一个屁,把你这条虫吹跑?” 齐梦燕噘着嘴巴,又是在我身上一阵抓挠:“坏死了,你真!坏蛋!这么难听的话你也说的出来!不文明,一点儿也不文明!” 欢笑声顿时溢满了整个车子,望着齐梦燕如此可爱的样子,我的心里忍不住思虑万千。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真的不希望,她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但实际上,作为TL组织的重量人物,她几乎是逃不过这个结果的!我的心里诞生出一处强烈的悲哀感,如此美丽活泼的女孩子,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她本有着花一样的芬芳,万千人爱慕,倾国倾城。但她却沉迷在TL组织的摇篮里,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等待她的命运,将会如何? 见我沉默,齐梦燕又嘻嘻地笑道:“想什么呢又,开车这么慢。” 我稍踩了一下油门儿:“不逗了,我要专心开车!否则望京这么多项目,等转完以后,得到明天早上了!” 车子驶上了一个小桥,黑洞洞的桥洞子里,只能看到车灯发射的前方。我突然发现桥洞内有两个黑影忽闪而过,紧接着,只觉得车身猛地一下沉------- 我怀疑是车子轧到了什么东西上,轮胎扎破了。而且,很可能是刚才那两人在路上动了手脚!现在这年头,很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别人的利益。莫非是前面有个修车行,因为生意冷清,故意在晚上往公路上放排钉,让经过的车辆扎胎,迫不得已过去修车?实际上,像这种脱了裤子放屁的勾当,在当今社会上并不少见。即使是官场上也是如此,很多官员为了实现自己的利益,不惜牺牲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就比如,刚刚修建了一年多崭新的路,为什么要砸了重修;刚刚植好的草坪,为什么要换了重种?这当中,都蕴含着诸多的利益关系,浪费国家和人民的钱,来谋利自己的利益,这正是很多奸官奸商的不耻勾当。因此,车胎无故爆掉这种事,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有的时候却也牵扯到很多利益关系。 车胎在片刻工夫便没了气,如果是被一般的钉子和尖锐物品扎了,根本不可能瘪的这么快。我和齐梦燕相继下车观察,这才发现,原来扎中车胎的,并不是一般的尖锐物,而是一排板钉,钉子是那种鱼钩式的倒稍钉,只要扎中轮胎,便会迅速跑气儿。毫无疑问,我们的车子,是遭遇了算计。这正印证了我刚才的判断。 齐梦燕当然也能猜测出几分,忍不住骂了起来:“真够缺德的,是谁往这桥洞子底下扔的钉子啊!缺德缺的祖坟上冒烟儿了!” 车子堵在桥洞里面,格外不方便。因为这桥洞子相当狭窄,刚够两辆车匀行。但是这样一来,无论是后面的车,还是前面驶来的车,都会被堵住,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抓紧时间换胎走人。 我在部队的时候学过换胎,这难不倒我。后备箱里有备胎和工具,我拿了出来,将扎在车胎上的排钉拽了下来。 真他妈的够狠!我在心里暗骂了起来。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进车里打开了四闪,蹲在我身边静观我换胎。 齐梦燕啧啧地埋怨:“一会儿修好车,看看前面究竟有没有修车铺,有的话,先修理他们一顿!肯定是他们干的,为了招揽生意,出此下策!” 我没理会她,只是自顾自地支起千斤顶,松开螺丝,卸下了爆胎…… 这时候我们的汽车前后,都相继堵了好几辆车,桥洞子两侧,很多司机凑过来怨声载道,不过也有的司机很仗义,蹲下来观瞧着修车进度。 有几个没素质的司机一边抽烟一边骂了起来:“妈的,谁的破车挡在那里?”“挡的真他妈的不是地方,挡桥下面,别的车怎么过?”“司机肯定是个二把刀,全是公路还能坏车,真够……” 一时间,十来人围观在我和齐梦燕的身边,有的人帮忙搭把手,有的人则牢骚满腹。 我暂时不予理会,只顾专心地换胎,紧螺丝。 然而,我过于专注,根本不会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竟然隐藏着致命的危机。 当我用眼睛的余光发现身侧几个不和谐的影子一晃而过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见在刹那之间,一个身子径直扑在了我的身上,大喊道:“赵龙小心!” “啊————” 紧接着,是一阵呻吟的女声。 376章 376章 这呻吟之声,竟然是来自齐梦燕!我几乎是在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原来,这些围在周围的司机,竟然有几人突然从身后抽出了铁棍,朝我飞来。幸亏齐梦燕发现的及时,并用身体挡在我的身上,我才没被击中头部。 是我太过急于换上备胎,因此并未腾出心思来观瞧周围的动静,才被人有机可乘。只是齐梦燕虽然用身体护住了我的头部,但是那一重击却在她的身上开了花,她也是猝不及防之下采取的策略,因此也受了伤。至于伤势如何,暂时无法知晓。 这突来的变故,让我马上绷紧了精神,推护着齐梦燕迅速站了起来。几个刚才还满腹牢骚的司机,这时候却突然摆出了狰狞之色,挥着铁棍向我和齐梦燕袭来。 我这才立刻明白:这根本就不是修车行的唯利之举,而是一起有预谋的暗害! 只是我实在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加害我和齐梦燕? 但眼下已经容不得去考虑这些,齐梦燕受了伤,已经暂时失去了大半战斗力。我一边护着她,一边顺势握紧手中的修车钣手,与六七个来犯之敌展开了打斗。但实际上,参与打斗的人竟然越来越多,一时间,从桥洞子两侧竟然陆续钻出了几十人,看其阵势,足有五六十人之多。 或许是凭借先前的印象,在打斗中,我渐渐感受到了这些来犯之敌的身份。他们很有可能是被我们端了老巢的那些协管们! 是啊,我早就应该有所察觉了!这个桥洞原本很少有车辆通行,怎么会在我修车的过程中,聚堵了这么多车辆?是我疏忽了,只顾换胎快行,却忽略了潜在的危险。 果然不出我所料,打斗中这些人越追越紧,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朦朦的夜色之中。我用眼睛的余光迅速地识别了来的身份:他正是那个青脸儿队长!他并没有参加到战斗之中,而是稳站一侧,遥控指挥。看样子他颇为得意,一边观瞧,一边为自己的兄弟们加油助威。 瞬间被五十多人围困,况且还托了个受伤的女孩儿,其艰险程度可想而知。齐梦燕已经丧失了大半的战斗力,而且胳膊上竟然渗出鲜血来。她是刚才在千钧一发之际,为了救我才受此一伤,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片刻工夫,我们已经击退了十几名来犯之敌,但是毕竟是寡不敌众,众人来袭之下,我渐渐已经有些力不从心。而齐梦燕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英勇抗战的精神,即使受了伤,却也奋斗搏击,致使手上的鲜血不断渗出。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照这样打斗下去,齐梦燕很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危及生命。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住手,先住手!” 但这帮人根本不会听我的招呼,继续如洪水猛兽一样冲击而来。倒是那青脸队长见此情景,游刃有余地止住了兄弟们的进攻,笑盈盈地站到了我的跟前。很显然,他已经胜券在握。 我皱眉盯着青脸儿队长,反问道:“用这种卑鄙的手段,你不觉得无耻吗?” 青脸儿队长冷哼道:“卑鄙?有仇不报非君子!前几天你端了我们老窝,你那时的威风跑哪儿去了?你不是很能打吗?我们精心布置,在这儿设伏两天终于堵住了你,你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跳不出我的手掌了!” 齐梦燕抢过话道:“你以为这样就能控制住我们吗?告诉你,你想的太简单了!今天如果你敢对付我们,你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可以打听打听,跟天龙公司作对的后果!” 青脸儿队长狠狠地道:“别拿天龙公司来吓唬我!要不是知道你们是天龙公司的,我还不会摆这么大的阵势。别说是你们是天龙公司的,就是他妈的公安局的,我今天也不怕了!你们砸了我们的饭碗,抢了我们的地盘儿,不给我们活路,连活下去的权力都没了,我们还在乎是跟谁作对?更何况,是你先招惹了我们,我们只是正当防卫罢了!今天,你们两个,谁也别想站在从这儿离开,你们得付出该付的代价!” 齐梦燕道:“你真是不识好歹!你以为这几十个人就能困住我们?” 青脸儿队长道:“那就试试看喽?俗话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我的人都拿了家伙,你们赤手空拳,能挡得住我四十九个兄弟?” 齐梦燕道:“等一等!我们谈个条件!” 青脸儿队长道:“没什么可谈的!我们今天的目的,就是要报仇。你要是想用钱啊物啊后悔啊来博得我们的同情,那绝不可能!别看你长的漂亮,就是你同意让我上,我也不饶你们。跟你说吧,我曹明虎从小到大,还没受到过这样的侮辱。被人端了老巢,这口气,我绝咽不下。” 我们此时才知道了这位协管队长的名字,原来叫曹明虎。 曹明虎后退了一步,一挥手,众位兄弟再次像恶狼猛虎一样,袭上前来。我们四面受敌,迫不得已,我们背靠背,各自御半边敌。但是齐梦燕毕竟受了伤,我有些担心她那边会遭受突破。不由自主地,我们便退却到了桥壁一侧,这样,可以让来犯之敌攻击受限,降低我们的防范范围。但是,却也相当于减少了自己的退路,增大了敌人的攻击密度。 激战仍在继续,我几乎每出一拳都倾尽全力,敌人一个一个倒下,却又紧接着扑上一批,他们的凶狠程度,实在是令我惊讶至极。我初步判断,这些人肯定为这次阴险的突击,排练了数次。他们对我和齐梦燕恨之入骨,所以才像疯了一样,向我们袭来。 我抢过其中一人手中的铁棍,有了武器,反击倒是顺了不少,一会儿工夫,便击退了六七人。齐梦燕却因为胳膊受了伤,无法施展全力,故而难以从对方手中夺得武器。 我越打心中便越焦急,我担心这样耗下去,齐梦燕的伤势会很危险。但此情此景,根本不可能快速地突破重围。照这样下去,事情的最终结果,肯定会是两败俱伤,我和齐梦燕束手就擒。毕竟,他们的人,太多了。 正在我们激战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辆110巡防警车匆匆赶到。 但是见此阵势,他们实在是不敢盲目而行,只能远远地调头返回。很多时候,警察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迎刃而上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牺牲或者确保自身安全,他们的执勤方式,也要灵活多样。在遇到这种人数比较多的情况下,他们采取的策略,一般是暂时躲避,待救兵来到之时,再出面。 不知不觉已经激战了十几分钟,我的体力渐渐下降,已经涌出汗水。齐梦燕更是如此,我甚至能听到她重重的呼吸声和夹杂在呼吸声中的呻吟声。曹明虎的五十多人,已经有二十余人被我和齐梦燕击退,丧失了战斗力。但仍有二十多人毫发无损,一齐向我们发起更猛烈的攻袭。不慎之下,齐梦燕受伤的胳膊再添新伤,受到一重棍的袭击,我的大腿也被袭了一下,虽无大碍,却也麻疼了片刻。此时的这种场面,如同混战于万人当中,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觉,充溢全身。 但实际上,正当我们几近力尽乏竭的时候,我们隐约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伙数百人的队伍,正浩浩瀚瀚地向这边急行军而来。 我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正是我们的人! 尽管他们出现的极不合理,但是他们来了,便是好事。至少,拖延的时间越少,齐梦燕的伤势,便越容易处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领头的正是李群涛和金彪!队伍靠近,直接将曹明虎的队伍围在了中央。几百人对付伤残过半的几十人,那岂不是手到擒来? 没用多久,我们便被解了围,李群涛带着十几个人队员将我和齐梦燕保护了起来,其余的诸位兄弟,则将曹明虎的队伍,收拾的鬼哭狼嚎,呻吟声不断。 我不失时机地问李群涛:“你们怎么来了?” 李群涛道:“接到了陈先生的电话,说是你们俩在这儿有情况,所以就赶快赶来了!赵大队长,这些人是干什么的,你们怎么会----------” 我打断他的话,道:“他们就是被我们端了窝的协管队!李队长,告诉兄弟们,教训教训他们算了,不要节外生枝。” 李群涛道:“放心吧,大家心里有数。” 不一会儿工夫,曹明虎和他的几十个兄弟,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耗下去,拉着齐梦燕的手,冲李群涛道:“我先带齐政委去医院!” 李群涛问我:“那这些人怎么办?” 我道:“放了他们吧!” 李群涛一愣:“什么,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我反问:“那还要怎么样?难道把他们带回大队部养着?” 李群涛嘻嘻一笑:“这个主意不错!带回大队部,慢慢折磨他们!” 我皱眉道:“不要乱来!带回大队部行,但是千万不能再那什么,再打他们。等我回去,处理!” 来不及等回话,我便迫不及待地拉着齐梦燕上了车,赶往医院。 路上,我见齐梦燕胳膊上还在滴血,情急之下,从自己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递了过去。齐梦燕一怔,倒也接过,用另外一只手系在胳膊上,止血。 虽然心里没有很多疑惑,但我哪里还有闲心去寻思那些,救齐梦燕要紧,其它的,暂时不予考虑。而齐梦燕,在关键时候颇显巾帼气宇,虽然伤势在身,却丝毫没有流露出痛苦表情,甚至是笑了笑,说道:“这些人还挺狡猾的呢!设了这么一个局。” 我道:“是我小瞧了他们!轻敌了!” 齐梦燕道:“你也有轻敌的时候呀?” 我道:“我也不过是个人而已。梦燕,这次幸亏有你,否则我的脑袋上非得开花不可。你胳膊上的伤--------”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小意思啦!是皮外伤,没关系。”她轻轻地抚了一下胳膊的绷带处,脸上仍然毫无痛苦表情。 她的确是个知痛不言的奇女子!这一刻,我甚至有些佩服于她了!但是实际上,我却一直在朦胧中作一猜测,刚才就李群涛而言,他们之所以能赶过来营救我们,是得到了陈富生的通知。那么,陈富生是怎么知道我和齐梦燕遇到情况的呢?这个有两种可能,一是齐梦燕配备了紧集报警联络系统,危急情况下,她可以迅速发出信号,对方会很快查出出事的地点;二是曹明虎的人当中,有陈富生的人(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无法彻底排除此可能性。)。 华辰医院到了,我哪有时间去排号等待,直接抢占到挂号台位置。排在前侧的几个小伙子对我插队颇有意见,我急切地说情况紧急,需要尽快救治。但他们根本不买账,一气之下,我踹了他们几脚,施展暴力,才算是顺利抢到了位置,成功地挂了号。很多时候,医院是个很奇怪的地方,挂急诊处经常落空,无人在岗。而普通挂号处经常是人满为患,队伍颇有红军过草地时那般震撼。中国医院的效率,有待进一步提高。 由外科医院查看了伤情之后,做了简单包扎,然后开条去X光室拍片,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 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拿到了片子,正要赶往楼上拿给医生看,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瞧,是李群涛! 接通后,李群涛表示要带人到医院来,我严辞拒绝。让他在大队部守好家门便罢,齐政委伤无大碍。李群涛虽然不乐意,却也接受了。 我们迅速地上了楼,将片子拿给医生看,医生对着窗户上下翻动地瞧了半天,终于下了诊断:“没伤到骨头。这样吧,你们去办住院手续,留院观察几天,顺便打几天点滴,对伤口再作进一步处理。” 齐梦燕对这个安排持反驳态度:“就这点儿伤也要住院?你们医院也太会敛财了吧?不是本小姐看不起病,是瞧不起你们的医德!这样吧,你们给我开药,我拿回去用。至于打点滴,那根本用不着,本小姐的身体,结实着呢!” 我劝了齐梦燕几句,但齐梦燕很固执,坚持己见。无奈之下,我倒也不得不安慰自己:齐梦燕不是一般人,这种外伤对她来说,的确不算什么。 但这样想着,心里却不无担忧。 医生迫于无奈,只能给我们开了药,并进一步处理了一下伤口,然后还不忘警告我们:“你们不愿意配合医院治疗,要是出了事,可没我们的责任。” 齐梦燕反感地回道:“你放心,就是本小姐死了,也赖不上你!只知道推脱责任!” 与齐梦燕走出了医院,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想继续规劝齐梦燕住院治疗。但齐梦燕像是铁了心,坚决不住院。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们驱车回返。 路上齐梦燕谈笑风生,根本没拿自己胳膊上那伤当回事,这倒是让我更为佩服。 径直把她送回了她的房间,我安抚了她几句,准备让丹丹过来伺候她,却被齐梦燕拒绝。齐梦燕冲我兴师问罪:“哼,本政委可是为了你受的伤,要是真的关心我,你为什么不亲自留下来照顾我?” 我略显尴尬地申辩:“我是男的,不方便。”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逃避责任!” 我道:“不是。这样,你想吃点儿什么,我帮你弄!你要是胳膊实在不舒服,随时叫我!” 齐梦燕问:“你干什么去?” 我迟疑了片刻,鼓了鼓勇气道:“我就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齐梦燕扑哧笑了:“这就对了!有你陪着,本政委的伤也好的快。你不用太担心,皮外伤,医生也说了,没伤到骨头。”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我走过去开门,李群涛等骨干焦急地望着我,追问齐梦燕的伤情。 我说伤势无碍,并让他们离开,回去休息。至于曹明虎等人,我一会儿过去处理。 待李群涛等人走后,我重新坐到了齐梦燕身边。齐梦燕抚着胳膊的伤处,突然间又笑了笑,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有些高深莫测。 这丫头,在想什么? 377章 377章 而实际上,始终有一个疑惑在我心里缠绕。陈富生究竟是怎么知道我们遇到情况了呢?难道真的是齐梦燕身上戴了微型报警装置,直接联到天龙总部或者陈富生那里?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陈富生又怎肯如此,他这样做,无非是在向我展示齐梦燕与他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齐梦燕在天龙公司中所占的重要角色,无疑会显露了出来。然而陈富生是个聪明人,他又怎么会做事如此粗心? 疑惑挥之不去,我望着眼前的齐梦燕,试探地冲他追问了一句:“齐政委,我实在是想不通,陈先生怎么会知道我们遇难?究竟是谁向陈先生反映的情况?” 齐梦燕啧啧地道:“想不通就别想!谁不想巴结陈先生啊,向陈先生反映情况的,说不定是曹明虎的人都不一定。”她又习惯性地在口袋里掏了掏,不由得眉头一皱,噘着嘴巴道:“棒棒糖木有了,你出马帮本政委买几盒,怎么样?” 我汗颜地道:“你还有心思吃棒棒糖?齐政委,忍忍吧!” 齐梦燕道:“伤可忍吃不可忍!本政委可是为了你受的伤,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帮我出去买一盒?放心,money少不了你!本政委从不欠账。” 望着齐梦燕这非吃不可的样子,我只有决定满足她的食欲。不过我是实在想不明白,棒棒糖这东西,对小孩子的确颇具诱惑,但是对一个二十几岁的大人,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诱惑? 齐梦燕见我有了转机,不由得笑着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赵龙,买那种佘步朗盒装的,一盒十支!至于money,本政委会直接打到你的账号上。加上跑腿费,给你几万------哦对了,还有上次许诺你的二百万,我给你账户上打个250万,最近三天一定打上!” 我汗颜地道:“你什么时候欠我二百万?” 齐梦燕眼珠子一眨:“你忘了?你忘了本政委没忘!快去快去,我都快流下哈拉子了!” 见齐梦燕嘟哝着嘴巴,一副望梅止渴的样子,我嘱咐了她两句,随即走了出去。我觉得甚是可笑,为了两盒棒棒糖,我还要开车去二三里外的超市,这不明摆着是浪费汽油吗? 但是考虑到齐梦燕有伤在身,而且她毕竟是为了保护我才受的伤,我辛苦一下又何妨?就这样,我驱车去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转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佘步朗盒装棒棒糖。盒子和包装很精致,每盒十支装,不过当我瞧见下面的标价时,一下子被震住了:2800!竟然是2800一盒!这样换算一下,一支就是二百八,这也太奢侈了吧? 狠了狠心,还是买了下来。当我拿着两盒佘步郎棒棒糖结账的时候,收银员用一种仇富的眼神望着我,虽然没说什么,却足以印证她的惊愕。 驱车载着这两盒棒棒糖返回大队部,齐梦燕如获至宝地奖励了我一个轻轻的吻。我只觉得脸上一凉,一阵香气洋溢出来,脸上再一热,红的厉害。齐梦燕熟练地拆开包装,取出一支,那晶莹的棒棒糖,简直如同水晶一般剔透。棒棒糖塞进嘴里,像是一副科幻画,棒棒糖在唇间的光泽,曼妙异常。 我禁不住摇了摇头:“真奢侈!” 齐梦燕轻吮了一下,噘着嘴巴道:“这还叫奢侈?我以前吃的那种进口的牌子,一支就要好几千。金黄色的!” 我顿时一愣:“一根棒棒糖要好几千?什么料儿做的?” 齐梦燕道:“管它什么料做的呢,反正吃着顺口就行!而且,而且吃了之后精神百倍,就像是那种当了神仙的感觉!” 我汗颜地道:“吹吧你就!你当是吸大麻啊!” 正在和齐梦燕说话,我突然收到了一条由李群涛发来的短信:赵大队长,曹明虎怎么处理? 我这才记起,还有曹明虎等五十多人,等待我去处理。为防万一,我叫来了金彪,让他安排了十来个人,在齐梦燕屋外守候,以防曹明虎有余党进行报复。当然,这看起来似有些多余,但是我感念齐梦燕对我的‘救命之恩’,凡事总想往妥当里去想。安排完之后,我走了出去,见李群涛正带着一百多人,将曹明虎和他的五十多人围在中央,静待我的处理。 我一挥手叫来一个大队部的保安,让他开了院子里的大灯。一时间灯火通明,犹如白昼。这些在昏暗的灯光下呆久了的人,纷纷感到了强光的刺眼,忙捂着眼睛避其锋芒,曹明虎半闭着眼睛骂了起来:“你他妈的是不是想照死我们?关灯,把灯关了!” 李群涛听闻此言后马上拎住曹明虎的衣领,煽了他两个耳光。 直到我大呼‘住手’,李群涛才愤愤地停了下来。 我走到曹明虎跟前,他脸上绽放出些许不屑,冷哼道:“你想怎么处理我们?” 我叼燃一支烟,皱眉道:“杀了你们,不足惜。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是你策划的,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曹明虎问:“什么代价?” 我道:“带着你的兄弟们,滚出北京!” 曹明虎冷笑:“北京是你的地盘?我想北京市市长都没资格赶我们出城。” 我道:“北京市市长说了不算的,我赵龙说了算!你是个阴毒的人,设计要害我,我没把你腿打折脑袋打个大窟窿,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你留在北京,没什么好处。” 曹明虎道:“是你设计我们在先!我们和你无冤无仇,你们为什么要把我们赶出望月小区?你们偷袭我,害我五十多个兄弟没了饭碗,我们岂能饶你?” 我道:“口气倒是不小!是,我们曾经是无冤无仇,但是你们穿着城管这身皮,有违人性,到处犯事,欺压老百姓。你们影响了保安人员的形象,我们天龙公司作为保安公司的领军代表,有权利对你们实施制裁。我们赶走你们,受益的是整个PT区几十万老百姓。本来,我还想网开一面,把你们收入我的队伍,但是现在看来,你们这些害群之马,根本没资格加入我的保安队!” 李群涛一旁插话道:“赵大队长,别跟他废话了!我们赶他们滚蛋,要是再赶踏进京城一步,见一个收拾一个。” 我望着曹明虎,将手中的烟头丢在地上,踩灭:“再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要么,继续呆在北京,但是没你好果子吃;要么,收拾东西滚出北京!” 这时候曹明虎的队伍当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句:“曹队,跟他们拼了!拼了!” 一听这话,李群涛等人甚觉可笑,冲那起哄之人道:“拼了?就你们几个人?我李群涛不是吹牛逼,我派一个班就能搞定你一个中队,你信不信?” 曹明虎一听这话不乐意了,朝前走了一步:“我的兄弟们还没这么废物!他们都是退伍军人出身,你们能有多……”话至此时,曹明虎突然怔了一怔,脸上的冷汗,猛地生了出来。也许是他记起了那日遭袭的经历,那天我和齐梦燕,两个人便将他二三十人收拾的狼狈不堪,李群涛说出这番话,自然也不是大话。 我不失时机地道:“行了行了!现在已经不早了,曹明虎,这样,我赵龙好人做到底,料你们大晚上无处可去,你们可以暂时住在我这里。明天早上,再滚蛋也不迟!” 一听这话,李群涛等人纷纷反对。李群涛喊道:“赵大队长,你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养虎为患吗?留着他们过夜,他们晚上偷袭我们怎么办?” 我厉声道:“那只能说明我们无能!他们虽然不仁在先,但我觉得,都是娘生的,都是血肉之躯。他们迫于生计,是散慢了一些,也猖狂了一些。但他们终究是人!这样,让他们先住在礼堂,明天一早再安排他们走人!” 我说完之后,率先转过身,准备离开。 李群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但却也照做,冲那曹明虎道:“算你们走运,遇到了我们赵大队长!要是你敢再打什么小算盘,我他妈的一刀砍了你们!” 我径直回到了齐梦燕屋子里。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让曹明虎等人在大队部留宿,是出于一种长远的考虑。毕竟,人在社会,处处凶险。给别人一条后路,就相当于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否则,如果我一味地采取强硬手段,将曹明虎等人驱逐出京,那势必相当于埋下一枚定时炸弹。他们很可能会找我报仇,就像今天一样。反之,若是施之以恩,便会化解几分凶险,何乐而不为?我的这种思维,也许是受了陈富生的影响。上次钓鱼的时候,他给我讲的那些东西,我觉得让我受益匪浅,化不利为有利,是处事王道。而不是一味地树敌欺人。 李群涛安排妥当后,到齐梦燕房间里找到我,汇报了一下。我见他神情当中颇显疑惑,似是仍然对我的这个‘荒唐’安排,耿耿于怀。在他临近出屋的时候,他终于克制不住,冲我追问道:“赵大队长,你这种养虎为患的做法,我实在是不明白!” 我笑道:“养虎,不一定是患。他们也都是一群打工族,或许是因为抵御不了诱惑而丧失了本性,成了城管们的恶性爪牙,为非作歹。但他们毕竟是人,是社会底层的人,可以说是无产阶级。这种人很容易狗急跳墙,你要是让他们过不下去,他们会让我们好过?就像今天的事情一样,也不能全怪他们。是我们先端了他们的窝,他们才进行报复。我相信经历了这场磨难以后,他们会明白很多东西!” 李群涛道:“我觉得他们肯定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道:“少一个敌人,就会离鬼门关远一些。更何况,是少五六十个敌人!” 李群涛沉默了半天,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嘱咐他道:“晚上告诉队员们,提高警惕。尤其是值班队员。” 李群涛道:“是。”然后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 齐梦燕的屋子里飘散着一种香奈尔五号的香水味,这种味道,再次让我联想起了亲爱的由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或思虑,或站起来踱步。 我并没有打算走,毕竟齐梦燕是为我受的伤,我岂能扔下她不管?适当地陪陪她,也许是对她最大的安慰了! 待到凌晨三点钟,我冲齐梦燕问道:“饿了吗,饿的话我帮你做点儿吃的!” 齐梦燕拍手叫好:“当然饿了!我想吃,想吃------想吃什么呢?这样吧,我问你,你做什么最拿手?” 我道:“我什么都不拿手,最拿手的是煮方便面。” 我本以为齐梦燕会鄙视于我,但谁想她不仅没有,反而深深地点了点头:“那你就为本政委煮包方便面吧!厨房的桌子上有,康师傅的!” 我道:“没问题。为你效劳是我的荣幸!” 齐梦燕扑哧笑了:“看来,本政委这伤,没白受。” 我去了厨房打开天然气,煮了两包方便面,并荷包了三个鸡蛋,出锅后添了几滴香油,将这香喷喷的面食递到齐梦燕面前,齐梦燕连连赞叹我的厨艺,我汗颜道:“煮方面便也算厨艺?” 但因为齐梦燕伤的是右臂,她试量了几下,右手行动受限,根本驾驭不了叉子了。她再换左手,却因为生疏而连连失利,弄的满桌子都是方便面断条。她迫不得已地一噘嘴巴,望着我:“你喂我!”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这是我的荣幸!”接过叉子,准备喂她。齐梦燕像是一个可爱调皮的小女孩儿,微张着小口扬着头,愉悦地享受着我的喂食,她连连惊呼:“真香真香!你喂的,就是好吃!以后本政委要你天天喂我吃饭!” 我心里暗暗叫苦,但嘴上却道:“太没问题了!我很乐意。不过为了更好地照顾你,我觉得还是让丹丹伺候你几天为好。你们都是女人,说话聊天也方便,换衣服洗个澡什么的,都方便。” 齐梦燕道:“我就让你陪我!生活方面的事,本政委说了算!” 我无奈地道:“好吧,我会尽量多抽时间过来陪你。这段时间你就只管好好养伤,虽然没伤到骨头,但是也要静养,不然的话胳膊上留了疤,可就难看喽!” 齐梦燕嘻嘻地道:“留疤怕什么,本政委才不怕。为你赵龙留的疤,你得为我负责。” 我问:“怎么负责?” 齐梦燕坏坏地笑道:“要么娶我,要么----要么我嫁给你!” 我汗颜地笑道:“别做梦了!除非中国实行一夫多妻制度,否则你根本排不上号。” 齐梦燕道:“那本政委不会插队啊?那我不管,如果我能有幸活下去,我就不会放弃这个愿望。我要让你知道,我才最适合当你的----嘿嘿-----”齐梦燕没将话全道出来,而是极其隐讳地一言半语,但话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她的这句话让我疑惑不解,什么叫‘有幸活下去’? 就这样,为了心中的那份感激,我陪齐梦燕一夜。看着她入睡,握着她的手,她的脸上带着笑。 次日早上我早早起床,给她煎了几个鸡蛋,但此时齐梦燕仍然在睡梦中,我不忍心惊扰她,决定出去走走。 金铃的电话如约而至,她约我早练,我婉言拒之,劝诫她在院子里活动一下身体便罢,千万不要到处走动。金铃倒也没反对。 我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很严峻的事实:金铃已经在我们大队部呆了这么久,难道,就要她一直这样呆下去? 无奈之余,我准备为金铃物色几个身手不错的保镖,毕竟她还有金氏集团这个大摊子要管,我不可能一辈子将她囚禁在身边,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我在院子里走了走,返回齐梦燕房间。齐梦燕正要起床,但是因为胳膊上的伤,她想坐起来,却使得右臂一阵疼痛。我赶快走过去扶住她,将她扶坐起来。 她坐在床上醒了醒神儿,然后双腿一甩,坐在床沿处。我低头将她的高跟凉鞋放在她的脚边儿,她轻盈蹬上,用左手提了提,站了起来。 我扶她进了洗漱室,湿了一下毛巾,给她擦拭脸颊和双手。齐梦燕幸福地沉浸在我的关心之中,脸上始终洋溢着爽朗的笑容。然后我扶她在餐厅坐下,将煎好的鸡蛋端上来,小心翼翼地喂她吃。 齐梦燕说:“好吃!这鸡蛋怎么煎的,这么好吃!” 我抚着鼻子笑道:“很简单,用油炸,出锅后放两勺醋。” 齐梦燕将整盘鸡蛋吃了个精光,我问她吃饱了没有,她说胃饱了,心还没饱。我意会半天,不明此意。 上午八点半,我突然接到了陈富生的电话。 378章 378章 陈富生在电话里直接追问到齐梦燕的伤情,我如实汇报。 陈富生说:得让她赶快恢复,你们马上就要去日本了,她带着伤怎么行? 我道:放心吧陈先生,会恢复的。只是,我有些担心,这次在冈村处-----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赵龙,你难道就受不了一点点委屈吗?多大的事儿!如果你不愿意去的话,我可以把你撤下来。反正,天龙公司有的是人想要进步。 我见陈富生生气,赶快道:陈先生我不是那意思。 陈富生道:这就好。好好照顾齐梦燕,让她赶快恢复。 我点头道:嗯。一定。 挂断电话后,齐梦燕饶有兴趣地问我:“陈先生的电话?” 我道:“嗯。” 齐梦燕追问:“陈先生有何指示?” 我道:“没什么指示,就是问了一下你我的情况。” 齐梦燕没再追问什么,而是叼着棒棒糖,手持遥控器,反复地换台。连换了几十个,都没有找到想看的节目,不由得发起了牢骚:“哼,广告,广告,全是广告。六十多个电视台,竟然有四十多个在播广告!” 我笑道:“这很正常啊。这就是中国特色的广告文化。中国是一个广告大国,没有广告,电视台吃什么,公司企业怎么做宣传?” 齐梦燕不悦地道:“得了!你呀,说话不带脏字儿的!对了,昨天晚上你一夜没睡,躺在沙发上睡会儿吧,不然本政委会心疼地!” 我胳膊上起了几个鸡皮疙瘩,却也真有些困意。齐梦燕见我打了个哈欠,果真将屁股往一侧一挪,腾出更多的位置。我试量了再三,还是没抵挡住困意,准备小躺一会儿。 但刚刚坐上沙发,却听齐梦燕突然‘哎哟’了一声,发出疼痛的呻吟。 我坐直身子扭头过去,见她正捂着胳膊,一脸痛楚。我忙问:“怎么了梦燕儿?” 齐梦燕道:“胳膊,胳膊疼!”她用左手扶着右臂,轻轻地搁放在沙发上,脸上已经渗出几丝冷汗。 我埋怨道:“拿遥控器你非得用受伤的胳膊啊?你左手换不了?你要注意,右手尽可能地减少活动,撕裂开伤口,会更麻烦。” 齐梦燕没申辩,而是哝了一下小嘴,顺势吮上了棒棒糖。她像是吮上了止痛泵一样,疼痛感急剧消失。 但是遥控器,却不知为何滑落到了地上。 我凑上前去拣了起来,齐梦燕道:“帮我调个台!” 我按了一通遥控器,齐鲁电视台正在上演《包青天》,金超群何家劲主演的那部。 齐梦燕嘻嘻地喊了一句:“包黑子!就看这个吧!” 我将遥控器丢到茶几上,正想斜倚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曹明虎他们走了没有,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我走了出去,礼堂门口,李群涛正焦急地来回踱步,见我出来,他赶快凑近。我向他追问:“出什么事了?” 李群涛道:“曹明虎他们赖着不走,非要想见你!” 我道:“想见那就见吧,让曹明虎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李群涛道:“我是害怕他没安好心!” 我笑道:“经历了这场劫难,他还敢怎样?没事儿的,告诉他,我在办公室等他!” 我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叼燃一支烟,吸到半截的时候,李群涛带着曹明虎走了进来。 我让李群涛关紧门,让他先退下。李群涛犹豫了一下,倒也照做。 曹明虎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激动了起来,他凑到我的办公桌前,伸手冲我作了个楫,央求道:“赵大队长,我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够成全。” 我丢了一支烟过去,曹明虎接住。我问:“什么事?” 曹明虎支吾了片刻,道:“让,让我和兄弟们跟你混吧!” 我坚定地道:“不行!” 曹明虎面露急色地道:“我们都是农村里出来的穷孩子,在北京混来混去混了三四年,才自己组建了一支保安队,接了协管的项目。本以为衣食无忧了,结果------” 我打断他的话:“你还是不服我们端了你的老窝?” 曹明虎道:“不是不是。我也知道是我们的确做的过火了,引起了民愤。但是你是知道的,干保安这一行,尤其是做城管协管,你要不硬气一点儿,根本震不住那些商贩!我们接到的都是城管队的死命令,用软的没人听,只能来硬的。否则我们就会丢了饭碗!这次让你们一下子端了我们的老巢,我们想了想,也不全怪你们。我们的确是有勇无谋,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且我,我一时冲动,还设计想报复你-----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晚上,兄弟们要是这样回到老家,那简直又成了瓮中之鳖,喘不过气儿来啊!我们商量,要是你能收留我们,我们愿意为你工作。为了弥补我们的过错,我们可以一个月不要工资,不不不,三个月都行!我们保证不惹事,不闹事,听从你的安排!” 我淡然一笑,却不作答。 曹明虎急切地补充道:“我知道赵大队长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也听李队长说了你的本事。我们都很佩服,所以都想跟你混,争取混出个人样来!” 我仍然坚定地道:“不行!你们不能跟我混!” 曹明虎皱眉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勉强,而是咂摸着嘴巴,一脸的无奈。 我接着道:“不管干什么,混是不行的!你们要是真想跟我,那就不要混,而是要好好干。我也是穷孩子出身,当了兵,长了点儿见识,才从保安公司一步一步熬到大队长的位置。咱们是不打不相识,所以,跟我干可以,但是混不行!” 曹明虎脸上绽放出惊喜之色:“对对对,是干,不是混!这么说,赵大队长同意接收我们了?”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接收可以,但是我们大队管理方面比较严格,用人也是宁缺勿滥。你们需要进行一次整体考核,过关以后我再给你们安排工作。至于工资方面,应该会比你们当时高一些!” 曹明虎有些不敢相信地拧了一下自己硕大的耳朵,确定了半天,才道:“这是,这是真的吗?赵大队长,你果然不是记仇的那种人。我曹明虎认定你了,跟你混-----不不不,跟你干,好好干!我们五十多个兄弟,都听你的分配!” 见他对我感激涕零,我心想,这一夜,没白留他们。关键时候,还是仁者得道。我道:“好吧曹队长,一会儿我会给李副大队长说一声,整体考核过关,你给我弄一份详细的花名册,我上报天龙总部,你们就是天龙公司的人了!但是我丑话说到前头,在天龙公司,树大招风,不要给我闹出什么名堂来,否则,我可绝不客气!” 曹明虎赶快道:“你放心你放心!我们一定恪守规矩,积极工作。” 我道:“正好我们准备在望京再接一个六十人的项目,是个四星级酒店,甲方要求内保外保全用保安公司的人,但我还没明确表态答应他们。只要你们一定下来,我就派人过去签合同。到时候,你还带队!” 曹明虎似是不敢相信,他望着我,惊喜道:“你是说,你是说,还用我当队长?哎呀赵大队长,我真的,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你,你够气量,够胸怀,我曹明虎是彻底服了!就凭你这么对我们,我向你表态,我和我的五十多个兄弟,一定不给贵大队,不不不,是咱们大队添麻烦。我们争先进,争先进!”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我拭目以待!” 随后,我叫来李群涛,将此事安排给他。李群涛有些耿耿于怀,仍然埋怨我是养虎为患。我开导了他半天,他才勉强同意了我收兼曹明虎一队人的想法。 李群涛忙着去做收编曹明虎队伍的准备工作去了,我不由得深深地舒展了一下懒腰,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是啊,一晚上没睡觉,任你是钢铁之躯,也难以招架啊---- 定了一会儿神,我决定还是要去齐梦燕那里看看。我这人很重感恩,齐梦燕因为我受了伤,我总是觉得欠她的人情太重,得好好陪陪她,替她做些力所能及的服务工作。 站起来,强抖擞起精神,走到了齐梦燕房门前。按响门铃,几秒钟后,门被打开。 我朝里望去,猛地吃了一惊!只见眼前的这位小美女,仅裹了一条浴巾,近乎是半裸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是齐梦燕,而是齐梦燕的胞妹,齐梦娜。我当然对她的到来深表疑惑,大队部戒备森严,她是怎么混进来的?而且,她来干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洗个澡,裹上浴巾展示风情? 齐梦娜笑了笑,扬头问我:“怎么,不认识了?”她浑身上下只简单地围了条浴巾,半截酥胸之上,以及修长白皙的大腿,几乎都是光溜溜的一片。而且也许是因为经常晒太阳的缘故,让她白皙的皮肤多了几分红润和光泽,那是健康的颜色。 我赶快将头扭向一侧:“你怎么来了?” 齐梦娜反问:“我为什么不能来?”她旁若无人地用毛巾擦拭着尚有些湿漉漉的头发,撩人而性感地道:“进来坐下吧,我只是想关注一下我姐的病情。你呀,可不要太自以为是了,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饥渴很久的怨妇一样。脸红什么,扭脸过去干什么?” 我更是一惊:“你怎么知道你姐病了?” 齐梦娜道:“我神机妙算呗!我和齐梦燕十指连心,一个娘生的,当然心有灵犀了!” 我略松了一下紧绷的情绪,干笑着坐到了客厅中的沙发上。 齐梦娜坐在我的对面,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好似现在不是披的浴巾,而是穿了一条牛仔长裤一般。她坦然地翘着修长美腿,品了一口茶几上的果饮,仔细地沉吟了一会,赞道:“这饮料还算不错。” 我汗颜地道:“呃,我说梦娜,您能不能暂时先把衣服穿上?”虽然齐梦娜身材火爆,肌肤白皙润泽,但那条可怜的浴巾怎么可能将她的春光完全遮住?若隐若现间,我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 齐梦娜根本不以为然,她一拎浴巾的一角:“这还不算衣服?” 我不敢扭头回来,斜着脸道:“当然不算!” 齐梦娜扑哧笑了:“看把你紧张的,我又不会强奸你!我姐在,不好下手!” 我汗颜且画蛇添足般地追问了一句:“要是你姐不在呢?” 齐梦娜再换了一下腿,那性感的姿势更是妩媚异样:“我姐要是不在,那我可以准许你试着强奸我!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不会让你得逞!” 这算是什么逻辑?! 我顺势瞅了瞅客厅和四周,改变了话题:“你姐呢,她,不在?” 齐梦娜一扬头,一只手轻抚下巴:“在床上。” 本来很正常的话,怎么在齐梦娜嘴里说出来,听着那么别扭呢?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站了起来,准备去卧室看齐梦燕。毕竟,齐梦娜这丫头的出现,实在是太过于考验我的忍耐力了! 我刚起身要移步,齐梦娜也跟着站了起来:“等一等!” 我问:“干什么?” 齐梦娜扭腰摆臀地走了两步,从影视柜上拿起了自己的坤包,伸手进去,从里面抓出了一大把百元人民币,丢了过来,道:“好好照顾我姐,这是赏你的!我姐伤好了,还有奖励!” 我顿时一愣:这算什么,是施舍吗? 我没去拣散落在地上的那堆钞票,而是冷哼了一声,不予理会。 却没想到的是,齐梦娜竟然穿着浴巾,光明正大地走出屋门,一声‘拜拜’之后,门被关紧,外面响起了一阵懒散的女拖声,越来越远。 我突然想起了徐志摩的那首诗:你轻轻地走了,正如你轻轻的来。你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齐梦娜神秘地走了,正如她神秘而来,她说声拜拜,只带走一件浴巾。 毕竟是被齐梦娜雷惯了,我也没对她的雷人之举展开过多联想,而是径直地到了齐梦燕床前,她已经熟睡,小嘴微张,两臂平伸,半蜷着修长的玉腿,睡觉的姿势虽然独特,却也颇具性感与诱惑。 我坐等齐梦燕醒来,十五分钟后,齐梦燕睁开了眼睛,定了定神儿后,她冲我笑了笑,半坐起来,斜倚在床头上。 她左右瞧了瞧,眉头皱起。我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道:“你妹妹走了!她偷偷地走了,正如她偷偷地来,只带走一条浴巾!”我这样说着,心里忍不住一阵轻笑,敢情若是那徐志摩同志见到我把他的诗改成了这个样子,非得找我拼命不可。 齐梦燕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 我试探地冲她追问:“齐梦娜,怎么会知道你受伤了?” 齐梦燕眼睛扑朔地望着我,支吾道:“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会来,她来了之后就进去洗澡,她洗澡的工夫,我就睡着了!” 我再问:“那她是怎么进来的?” 齐梦燕道:“不知道。反正不是走正门儿!估计是翻墙吧!” 我继续问:“她还说了些什么?” 齐梦燕摇头:“没再说什么。她就看了看我的伤,说是跟蚊子咬似的,没什么大碍。” 结束了对齐梦娜此行的猜测,我和齐梦燕再沉默了片刻,齐梦燕又打破寂静,俏眉轻皱地道:“你得给我换一下绷带,现在,就现在!”她指了指自己的右臂,顺势从床边儿上拿起一根棒棒糖,叼进嘴里。 我不解地道:“还不到时间。换药重缠绷带,至少要等到后天。”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等不及了!出汗,伤口痒痒,沙得慌。” 379章 379章 在齐梦燕的再三央求之下,我只能同意为其换药。齐梦燕欣然地脱掉了外衣,里面有一个白色衬肩,虽然不至于春光乍泄,却是将她曼妙的身材显露出了出来。那丰挺的胸部,纤细的腰身,凹凸的美感,令我一瞧之下,禁不住为之震撼。 给她换了药,重新缠了绷带,齐梦燕满意地笑道:“很专业! 我捏着鼻子笑道:“别夸奖我,容易骄傲。绷带也换了,齐政委还有什么吩咐?” 齐梦燕握住我的一只手,关切地望着我,道:“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吧,一晚上没睡了。” 我笑道:“我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我先回屋了,我让丹丹过来照顾你。” 齐梦燕忙道:“别介。我自己能照顾得了自己!” 这样一来,我也没再说什么,如释重负地嘱咐了她几句后,我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个澡,准备好好地睡一觉。 三天后,陈富生的女秘书通知我去总部。当然,也要带上齐梦燕。 此时齐梦燕的伤势已经基本上恢复正常,我不得不佩服她的身体素质,若是一般人,这种皮肉伤至少要半个月才能恢复到她现在的样子。 齐梦燕不知道陈富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在车上做出了各种揣测。我没有点破其中的玄机,只是一味敷衍。车子在总部停车场上停下,我和齐梦燕赶往陈富生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女秘书一人,陈富生还没来。我们坐下来等,齐梦燕俏眉轻皱地环视着办公室四周,不时呢喃几句。 二十分钟后,陈富生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进门便叼上一支烟,冲女秘书说道:“去找李树田,把训练大纲复印一份,拿来我瞧瞧。” 女秘书知道陈富生是故意在支开她,因此欣然从命。 陈富生坐在办公椅上,摇晃了片刻,道:“今天中午冈村先生回国,一起去送送!” 齐梦燕瞧了我一眼,似是有些不明白陈富生此举的用意。但她没追问原因,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富生道:“冈村先生这次回去,会去宫和基地考核教官,这是程序。明天中午,你们就可以上飞机去日本了!到时候,会有人去机场接你们!” 一听此言,齐梦燕更是愣住了,冲陈富生追问:“我们?我们要去日本?”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不错!是你们!我们一直没告诉你,TL集团选派两人去宫和基地进行特殊训练,为期十五天。在这十五在里,你们将学到受益终生的东西。等你们学成归来,都将是TL集团的操盘手。” 齐梦燕轻皱眉头,挠了挠黝黑的头发:“我,我有些糊涂了!陈先生,真的要派我去?” 陈富生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齐梦燕道:“只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惊喜来的太突然了!宫和基地是世界上最神奇的训练营,能将死人训练成活人,将傻子训练成将军-------” 陈富生突然轻咳了一声,齐梦燕止住了后话。 很显然,齐梦燕对陈富生的这个安排,显得格外激动。也许的确,进宫和基地培训,是天龙集团骨干们最大的奖励。只是这一切来的过于仓促,甚至是有些荒谬。 陈富生又叼了一支烟,接着道:“记住,去了宫和基地,事事都要谨慎。虽然只有十五天左右的学程,但这十五天,将是痛苦的,艰险的。能不能熬过这十五天,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我和齐梦燕相继点了点头。 当天中午,我和齐梦燕在陈富生的带领下,径直去了冈村处。 12点半左右,冈村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机场。 上飞机之前,冈村达生握着我的手,说了句:“咱们明天,日本见!” 目送飞机加速,起飞,在天空中翱翔,我的心里,突然涌进了一股特殊的忧虑。 而我马上想到,明天这个时候,我和齐梦燕即将奔赴遥远的日本。那个我并不喜欢的国度。但是为了我的任务,我又必须踏上那一抹肮脏的土地。 我和齐梦燕返回望京大队部,在陈富生的建议之下,我们安排李群涛代理大队长职务,金彪代理政委。又从几个副大队长和中队长中选派出两人,作为副手配合他们工作。而且,恰在此时,陈富生还出其不意地将孙玉敏派遣过来,以观全局,职务是编外领队。一时间望京大队的编制被搞的有些乱,但是毕竟孙玉敏也是自己人,我表面上装出不悦,内心深处却有几分宽慰。而实际上,除了我和齐梦燕,任何人都不知道我们去宫和基地参加特训一事,我们只是说自己接受了陈富生委派的临时任务,去南方办事。 当天晚上,睹物思情。临近离开这个熟悉的阵营,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强悍的伤感。 我把该嘱咐的事情,都交待给了相关人员。然后去了一趟付圣冰家,付圣冰亲自下厨给我炖鱼吃,虽然她的厨艺尚且不是很乐观,但是我却吃的津津有味。毕竟,在将来的半个月内,我也许是很难再吃到本土的餐食了。 从付圣冰那里回来,我径直去了齐梦燕屋里。齐梦燕正叼着棒棒糖,把玩着笔记本电脑,见我进来,慌忙合上。 我问她在干什么,她说,在写日记。 我再问她: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齐梦燕道:必须的!早就收拾好了!你呢? 我道:收拾好了。但总觉得,还缺少了点儿什么东西似的。 齐梦燕开玩笑道:是缺心眼儿了呗! 我笑了笑,坐下来。 我们聊了聊关于宫和基地之事,凭空猜测联想一番。 从齐梦燕这里出来,返回自己房间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一刻。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丹丹不失时机地出现在我的屋子里,我也很愉快地接受了她一番脱胎换骨的按摩。 丹丹的手法刚劲且不失柔和,忽柔忽刚,让人只觉得在天空中翱翔,如若成仙。我敢相信,丹丹是全世界最好的按摩师,她能利用纤纤细指,让人欲罢不能,让人体会到由衷的惬意放松。 半个小时的享受,使我的整个身子,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舒爽无比。而丹丹脸上早已出了一阵微汗,她拿湿毛巾擦拭了一下双手,问我:“赵大哥,还满意吗?” 我连连点头:“满意,满意,相当满意。你现在的技术是越来越精湛了!” 丹丹脸上一红:“赵大哥满意,我就心满意足了!丹丹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给赵大哥带来快乐。” 我拽过丹丹的一只手,轻拍了一下:“你已经给了我很多快乐了!丹丹,回去休息吧!” 丹丹抬头望着我:“赵大哥要赶我走哩。” 我笑道:“你可别误会,我不是要赶你走,是想让你好好休息。休息好。” 丹丹扑哧笑了:“开玩笑啦!赵大哥,你明天又要出发了,真有些舍不得呢!每天你出去办事,我总是期盼着回来,你不在,丹丹心里没底儿。丹丹现在就好像是成了你的寄生虫----”说到这里,丹丹似是感觉到了此言的不妥,赶快纠正道:“不是不是。丹丹的意思是,赵大哥对丹丹来说很重要,就像亲人一样----” 我笑了笑:“我明白。” 丹丹和我说了半个小时的话,然后离开。 次日上午,我和齐梦燕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驱车赶往天龙总部。 十点钟,陈富生和眉姐带着我们去了一家酒店,与我们喝送行酒。餐间陈富生再向我们交待了一番,尤其语重心长。 眉姐没怎么说话,只是说了些生活方面的事情,并提醒我们与日本人交往起来,要注意方式方法。十二点钟,陈富生安排司机载着我们去了首都机场。 首都机场,我们从陈富生手里接过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着去往东京的机票。 然后,陈富生与我们握手致别:“记住,你们是TL集团最优秀的骨干,过去是,现在是,希望将来,也是。” 他的话中深含韵味。 陈富生这只老狐狸还算有点人性,给我们订的是头等舱的机票,靠的独立座位,位置舒适宽敞,齐梦燕上飞机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座位前的电视屏幕。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台都在紧急插播发生在日本东京的爆炸事件,新闻里的画面播放着日本天鲁齐大厦冒着浓烟的特写镜头,浓烟遮天蔽日,电视画面效果极其震撼,貌似第二个911的情景再现。日本首相发表紧急讲话,宣布东京进入紧急战备状态。讲话中称:东京遭受到史无前例的恐怖袭击,日本政府对这恐怖行径表示强烈的愤怒与谴责,扬言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以法。新闻不断插播着现场的镜头,全世界的目光都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聚焦东京,现代的通讯相当发达,很快,各国政府首脑纷纷发表讲话,对于这种恐怖袭击表示谴责,对日本发生的悲剧表示同情与慰问,美国总统慷慨激昂,愿意为日本提供一切技术帮助,对于日本遭受到类似911的恐怖袭击,美国总统表示强烈的愤慨,讲话中表示,将加大全球打击恐怖主义的力度,彻底粉碎以LD为首的恐怖基地。中国新闻发言人表示,对于东京发生的人间悲剧表示深切的慰问,愿意提供人道主义援助,并对恐怖袭击表示谴责,新闻发言人表示,胜利始终会属于正义一方,恐怖势力永远只能活在世界的阴暗面,中国人民愿意与世界正义的人民一道,为消除恐怖势力而奋斗…… 镜头在不断地切换着,对于这则新闻,实在是让我精神振奋,士气鼓舞。对于日本来说,这样的惩罚,除了用‘活该’二字,还有什么可以形容?还他妈的美名其曰反对恐怖组织,那日本在中国安插‘TL集团’这么大的一个恐怖组织,算什么勾当? 我真希望,这次恐怖袭击,袭击的不仅是日本的天鲁齐大厦,而是整个日本。让这个给中国带来无尽灾难的民族,统统见鬼去吧。 齐梦燕瞪着这则新闻,嘴巴张的很大:“怎么会是这样?” 我道:“天鲁齐大厦是日本的标志性建筑之一,这下子,恐怕我们去东京都要受到影响。” 齐梦燕道:“会是什么人干的?” 我道:“恐怖组织呗。现在恐怖组织猖獗的很!” 新闻还直播了这次遭遇恐怖袭击的人员伤亡情况,现场惨不忍睹,齐梦燕干脆关了屏幕,不忍继续往下看。 飞机在震颤,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滑向跑道,速度在加快,抬头,起飞,很快,地面下的高楼建筑,越来越小,飞往东京的班机消失在云层之中,渐渐驶离了首都…… “先生,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一阵甜美的声音,突然响起。我顺眼望去,才知道是个空姐。这空姐长的很漂亮,裁剪得体的空姐制服,矜持且甜美的笑容,令人陶醉。 但实际上,我总觉得这个空姐,似乎有点儿眼熟。在脑海中过滤片刻,我猛地一下子被惊的近乎站了起来!丹丹!这个空姐,竟然长的跟丹丹很是相仿!同样的身形,脸蛋的相似之处,竟然达到了60%以上! 齐梦燕用胳膊碰了我一下,轻声道:“见了美女也不至于激动成这样!” 我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难道你不觉得,不觉得她跟丹丹长的很像?” 齐梦燕顿时一怔,瞪大了眼睛观瞧这位空姐,不由得点了点头:“是挺像,刚才我只觉得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来。她和丹丹,长的真像!” 这位前来服务的空姐显然被我和齐梦燕的议论整蒙了,她略显尴尬地笑了笑,还是重复了一句:“先生小姐,请问你们需要点儿什么?” 暂时从揣测中醒来,齐梦燕率先说道:“咖啡,咖啡!” 我也附和:“嗯。就要咖啡。” 空姐笑嘻嘻地将咖啡递过来,我不失时机地冲她追问了一句:“跟你打听个人,你认识吗?” 空姐愣了一下:“先生请问。” 我道:“丹丹,你可认识?”如此一问,我才觉得自己简直是犯了傻,全天下长的相仿的人多的是,难道这位长的像丹丹的空姐,会和丹丹有什么关联? 空姐轻促了一下眉头,笑问:“能不能说全名?她也是,也是我们XX航空局的?也是在飞机上工作?” 她一连串的问话,倒是让我无从插口。我只能实事求是地道:“我只是觉得你长的很像我一个朋友,也就是丹丹!” 一听这话,空姐扑哧笑了!尽管她的笑不是讽刺之笑,我却能在这笑中察觉到一丝尴尬。实际上,像这种拉关系泡美女的方式,实在是土的要命。尽管我说的都是实话,却极可能被这位空姐误认为是我在故意想‘泡’她。这也难怪,曾经有一段时期,很多色男们都喜欢用这种方式,去认识搭讪美女。 空姐的笑淡了下来:“怎么会呢,呵呵,不会这么巧吧?” 我道:“就是这么巧!如果你不介意,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全名,我跟我朋友说一声,也许你们果真认识,也不一定。”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此事如此关心,尽管自己都觉得可笑,但我还是这样做了!因为在我的印象中,丹丹一直是孑然一身,而且她的身世相当凄苦,倘若在这个世界上,无意当中再找到一个或者是她失落已久的亲人,那她岂不是-----尽管这种情节看起来有点儿像电影,但是既然遇到,随便问问又何妨? 空姐略显尴尬地望着我,支吾地道:“对不起先生,我要去工作了!” 她委婉地拒绝了我! 我没再勉强,心想也许是自己多事了! 空姐的身影忙碌在飞机头等舱内,我越发觉得她和丹丹长的过于想像,实在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哪怕被人误解,能为丹丹做点儿什么,我也知足了!于是,我掏出手机准备给丹丹打个电话过去。但猛地,我突然意识到,飞机上是不允许打电话的! 我只能选择用飞机上自带的商务卫星电话。 拨通了丹丹的手机号码,一番交谈之后,我禁不住有些激动起来。 380章 380章 丹丹在电话中告诉我:她的本名叫安然,她有个胞姐,叫安韵,不过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联系。丹丹算是半个孤儿,从小便没有了父母的呵护,在外闯荡,幸得付时昆收留,并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特殊的培养…… 关于这些,我以前似是了解一些。但是对于丹丹有个胞姐的说法,我却从未知晓。我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歉意,我自认为自己对丹丹多么关心,但实际上,竟然连她的一些基本情况都不甚了解!我真是有愧于心啊! 这个长相极似丹丹的空姐一出现,再加上丹丹的一番话,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我多么希望,面前的这个空姐,便是丹丹失踪已久的亲人,胞姐。 待那位美女空姐再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我不失时机地喊住了她。美女空姐冲我笑了笑:“先生还需要点儿什么?” 我直截了当地追问:“你是不是叫安韵?” 一听这话,美女空姐的微笑不见了,美眸里的眼神也随着表情在变化,诧异,惊愕。空姐的礼仪在她甜美的表情上完全消失。她的手,甚至变得颤抖了起来。 “您,您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美女空姐惊愕地望着我。 如此一来,果真确定了她就叫安韵。这么说,在茫茫众生之中,我竟然果真遇到了丹丹那失散已久的胞姐?这样的场景,是何等的戏剧。 我近乎是半站了起来,仔细地观瞧着美女空姐,道:“刚才我说的丹丹,她原名叫安然。你对她,还有印象吗?” 安韵的表情越发显得凝重而惊讶,当我在为无意中找到丹丹亲人而暗暗庆幸的时候,突然,眼前一花,热气扑面,我瞬间感觉到脸上湿淋淋,热腾腾一片……我尝到了唇上的咖啡味,满鼻子都是咖啡香气。 确切地说,安韵的动作很快,没有半分征兆。即使神仙都躲不过她的动作,整整一壶咖啡全泼在了我的头脸上,我的白衬衣瞬间变成深褐色,咖啡香气溢满了整个舱间!好在运气不算坏,这咖啡不是滚烫的,但温度已经够我喝一壶了。我感觉到脸上有点火辣辣的。我苦笑着用手抹去脸上的咖啡水渍,实在是不明白,这安韵为什么一听我提起‘安然’,会做出此等举动? 正在疑惑间,这安韵却突然又摆出了一副示好的样子,连声道:“哦……对不起,先生,真是对不起,没烫着您吧?对不起……”安韵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幻,歉意,惊慌失措,在她脸上惟妙惟肖。她拿出一条洁白的干净毛巾擦拭着我脸上与衣服上的咖啡液体,动作很轻柔,她芊芊玉手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晃着,我再一次苦笑,因为我看见了另一名空姐走近,估计是空乘组的组长。 这个安韵的演技实在是高超的很!尽管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强忍着疑惑,任由她在自己的身上擦拭着,她身上散发出了淡淡的香气,甚至和丹丹身上的有些相仿。 “安韵,怎么回事?”走近的空姐蹙了蹙秀眉。 “我……我不小心把咖啡洒在这位先生的身上,我……不是故意的……”安韵楚楚可怜地小声回答着,就如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那小模样好不可怜,美眸里竟然隐现晶莹的泪珠。 我心里更是一阵苦笑,本以为替丹丹找到了亲人,也正在为这戏剧般的遭遇而感到庆幸,却被她狠狠地涮了一把,弄我的狼狈不堪。但我实在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突然对我下手? 那空姐瞪了安韵一眼,紧接着换成礼仪性的微笑:“先生没事吧,真是对不起,回去我会好好处罚她的,我代表空乘人员向您道歉。” “……你们是哪个航空公司的?”我随意问了一句。 “XX航空,先生有什么不满意可以直接投诉到我们公司,对不起,给您惹麻烦了。”空姐面带甜美微笑,心里有点紧张。毕竟,被客人投诉,是谁都不希望发生的! 我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请问先生,您是要投诉吗?”空姐有点不放心,被客人投诉弄不好就会停飞,停飞对于空姐来说是件很痛苦的事情,说不定就永远地停飞下去。 “好了,你忙去吧,让她给我擦拭干净就行了,没什么好投诉的。”我笑了笑,确认自己还没那么小肚鸡肠。 空姐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您,非常感谢您,再次向您道歉,先生真是太好了。” 瞧着那名空姐离开,我望着安韵问道:“告诉我,为什么要拿咖啡泼我?” 这时候齐梦燕插话道:“我也很想知道!要不是想知道答案,刚才你就鼻青脸肿了!”她望着安韵,不失时机地叼起了棒棒糖。 安韵皱紧眉头,左右观瞧了一下,脸上露出了不合时宜的尴尬之笑。也许,在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懂得收敛几分。 我催促道:“怎么,平白无故被泼了一身咖啡,还不能问问原因?” 安韵一扬头,放低声音道:“别在这里装好人了!告诉我,你们到底把安然怎么样了?十几年前,是不是你们把安然偷了去?”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敢情这算是什么逻辑!她怎么会把我们联想成人贩子呢?我赶快解释道:“安韵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丹丹,也就是你的妹妹安然,是好朋友。她管我叫哥。” 安韵道:“骗人!快告诉我,安然在哪儿,她在哪儿?”也许是在得知了妹妹的消息之后,安韵变得极不冷静起来。 齐梦燕插话道:“凭什么告诉你?你这样对我们,我们还要告诉你她的下落?哼,不可能,你这辈子永远别想知道丹丹的下落!除非,你要诚恳地向你面前的这位先生道歉,给他说:我不对,我有罪,我不该往你身上泼咖啡!连说十遍!” 我忍不住想笑,那空姐安韵眉头扬了一下,似是对这突来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但她毕竟是个机灵人,倒也果真向我重复了齐梦燕的话:“我不对,我有罪,我不该往你身上泼咖啡……这位先生,我求求你不要害我妹妹好不好?我们已经十几年没见面了,我们全家人都很想她!求求你们,饶了我妹妹,放了我妹妹,好不好?” 我和齐梦燕再一次面面相觑。这个安韵,竟然还将我们视为是害她妹妹的元凶!是她脑袋一根筋,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当然,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安韵这番奇异举动的真相-----那很滑稽。 我冲安韵道:“安韵,我再重复一遍,我们没有害你妹妹,我们是你妹妹的朋友!” 安韵狠狠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妹妹她不可能有什么真正的朋友!不可能!” 我疑惑地追问:“为什么?” 安韵道:“你,你应该知道的!你应该知道!” 正在我们说话之余,刚才那位空乘组组长再次转到了这边,见安韵又停在了我的面前,禁不住皱紧了眉头。 安韵走过去跟她解释了几句,那空乘组长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而她竟然没有直接再到我面前来,而是进了空姐值班室。齐梦燕扭头冲我笑道:“这么巧,还真是丹丹的姐姐!不过她这个姐姐疑心太重,把你弄成了落汤鸡。一会儿抽工夫,我帮你教训教训她!” 我道:“不要!也许这其中另有隐情!安韵肯定是听说了什么,或者由于一种特殊的原因,导致她对所有认识她妹妹的人,都心存戒备。” 齐梦燕道:“难道你不打电话告诉丹丹结果?” 我道:“再等等!” 三五分钟的工夫,那空姐安韵再次轻盈地走了过来。 这次她一改刚才的风格,面带微笑地问我:“先生,您能不能把安然的手机号码告诉我一下?” 我故意将了她一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安韵道:“您可以不说,我也不勉强您!作为一名空乘工作者,我再次对我刚才的冲动行为,表示歉意。对不起!”她冲我鞠了个躬,然后转过身去。 我更是疑惑至极!她的态度变化的好快啊!而且,尽管是得到了她妹妹的线索,她为什么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声,甚至她也不问问,自己的妹妹现在究竟在干些什么? 明察秋毫的我觉得,这其中定有隐情,而并非是安韵薄情寡义。 “等一等!”我喊了一句,正启步往回走的安韵止住了脚步。 我再道:“过来!我给你号码!” 安韵迟疑了一下,倒也果真返了回来。 我将丹丹的手机号码告诉了她,她用一种特殊的眼神望着我,然后连个‘谢’字都没说,径直去了商务卫星电话跟前。 我确定,她尝试着拨通了丹丹的电话号码…… 当安韵打完电话以后,她已经是泪流满面,整个人像是个泪人儿一样,走到了我和齐梦燕跟前。 我问了句:“联系上了?” 安韵情绪激动地支吾道:“联系上了,是,是!她果然是我的妹妹!她是我的妹妹安然!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们重新找到了失散十几年的亲人,谢谢你们!” 她对我们态度的突然转变,倒是我极为不解。只见她用手帕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一丝含泪的微笑中,她道:“真的对不起,我错怪你们了!我以为你们是-----刚才安然都给我讲明白了,原来你们真的是朋友!” 我愣问:“那你把我们想象成什么关系?” 安韵略显尴尬地道:“我还以为-----”她止住了后文,再道:“以后安然会告诉你们的!等你们回北京,我会登门道歉。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见安韵不肯言破,我们也不便再勉强。 安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安然,也就是丹丹,她,她说让你给她回个电话过去!” 我马上愣了一下,并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妙。安韵刚才的那个电话,显然已经暴露了我们的行踪。本来,我们并没有告诉丹丹他们要去日本。 但我还是给丹丹回了个电话,电话那边,丹丹焦急地道:赵大哥,你和齐政委去了日本呀? 眼下我只能如实相告:嗯。不去日本,怎么能碰到安韵?这个世界可真是小,你失去联系多年的亲姐姐,让我们在飞机上碰到了,还是个空姐呢! 丹丹嘻嘻地道:是很巧呢!赵大哥真是我的福星哩,我做梦都没有想到,还能遇到姐姐。赵大哥,我要替我姐姐向你道歉,听她说她还泼了你一身咖啡,你别怪她,她是误会了你。 我追问:她为什么会误会我? 丹丹支吾:因为----因为-----反正一言半语说不清呢,等你回来以后,我再跟你说,好不好? 我道:也好。 丹丹将话题再迂回:你和齐政委去日本干什么呀? 我支吾地道:陈先生让我们来日本……考察!日本这边有天龙集团的一个分公司。 丹丹道:那怎么会派你们俩去考察啊? 我笑道:我们俩表现比较优秀,陈先生比较信任呗。 丹丹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嘱咐道:那赵大哥你可要注意安全呢,到了日本,别忘了给丹丹打个电话报平安。 我道:放心吧,一定。对了,不要把我和齐政委去日本的事情告诉别人,就你一个人知道,保密。 丹丹道:赵大哥放心吧,丹丹的嘴巴可严实了呢! …… 挂断电话后,虽然心里仍有疑虑,却也颇感欣慰。 回到座位处,见那空姐安韵和齐梦燕侃侃地聊起天来,我淡然一笑,凑近。安韵给我们让了个位置,像是对待贵宾一样,礼貌客气,不时地嘘寒问暖。 安韵还提到:“我听丹丹说,你的功夫很厉害呢。安然可是崇拜你崇拜的要命,说你是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物!她给我讲了你的几个事迹,我听了像是看电影一样。你真的有安然描述的那么厉害?” 她称呼丹丹为‘安然’,我乍一听还有些不怎么适应,我笑道:“别听丹丹瞎说,我平凡的要命,哪有什么传奇色彩啊!” 安韵上下瞅我一番:“我刚才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你这个人不简单呢!你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插话道:“你可别再夸奖他了,他容易骄傲!” 安韵扑哧笑了! 这一路上,安韵为乘客们服务之余,便会过来陪我和齐梦燕聊天。她说到了她和丹丹之间的姐妹之情,还说到在丹丹很小的时候,便被那可恶的人贩子骗走,不知去向…… 关于这些,我似乎并没有听丹丹提起过。 东京机场到了!安韵与我们告别,并说她会过去看望丹丹,同时更会拜谢我们! 走出机舱,踏上机桥,飞机离我们越来越远。安韵远远地挥手告别,那甜甜的笑,与白色的机身互映,如同春风拂来。 此时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在飞机上遇到安韵一事,让我对丹丹一直以来的亏欠,得到了一定和缓解。能在无意间为丹丹做了这样一件事,可谓是功德无量。也许,这就是人生的造化罢。 我和齐梦燕一出机场大厅,便见对面迎来一个穿着日本特种战服的男子,径直迎了过来。 我和齐梦燕皆是一怔,且见这军服男子径直在我们面前站定,用生硬的中文问道:“请问你们是赵龙,齐梦燕吗?” 齐梦燕皱眉望着他:“你是?” 军服男子伸手接过我们的行李:“我是竹下教官!” 齐梦燕疑问:“是冈村先生叫你过来接我们的?” 这位竹下教官笑了笑:“不是,不不,也算是。我是宫和基地的副教官,竹下俊一。” 我和齐梦燕顿时恍然大悟,心想这宫和基地还挺人性化呢! 但刚刚有这个念头,我就突然发现,这个竹下教官的一只手,突然从行李后面翻了出来,转手的工夫,手上便已握住了一把尖刀! 齐梦燕没反应过来,我见状后来不及思虑,便赶快扑过去将齐梦燕推开,同时一抬臂,挡住了竹下突然猛刺过来的尖刀,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予他手腕一击,得以缓解。 而竹下俊一紧接着挥刀刺来,明晃晃的尖刀,在空中呼啸而来,直刺向我的胸部。 381章 381章 竹下俊一的刺杀丝毫不留情面,我容不得半点儿迟疑,一侧身,试图抓住他的手腕,但是却未能如愿。他迅速地抽回手,变刺为划,尖刀朝着我的脖颈处斜划了过来。 我再一闪身,躲过。齐梦燕不失时机地从竹下身后偷袭,一个侧踢飞过去,竹下俊一九十度转身,躲过。 我们正要再继续与之搏斗,却见竹下俊一突然止住了进攻,伸手在空中一亮:“停!” 我和齐梦燕纷纷一愣,竹下俊一笑道:“你们已经通过了第一层考核,这就是我们宫和基地给你们上的第一堂课!在任何情况下,不要完全相信任何人。因为任何人都有可能变成你的敌人,在你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齐梦燕愤愤地道:“真的是这样?竹下,要不是赵龙反应快,本政委也许早就成了你的刀下鬼了!” 竹下俊一不屑地道:“那只能说明你警惕性太差,疏于防范。在宫和基地,因为个人的懈怠而受伤,这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齐梦燕苦笑道:“那如果照这样下去,我们是不是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竹下俊一点头道:“不错!在今后的半个月,我们会随时随地对你们进行偷袭,偷袭的人有可能是教官,也有可能是学员。如果连最基本的危险都排除不了,那只能证明你的无能!” 我在心里不由得暗暗咒骂了起来,心想小日本儿真是变态,他这不是变相地进行自相残杀吗?看来,我和齐梦燕,简直是进入了一处水深火热之中,真不知道那冈村达生,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随后我和齐梦燕被竹下俊一领上了一辆三菱越野车,但是他并没有亲自驾驶,而是冲齐梦燕用命令式的语气道:“你,开车!” 齐梦燕给我使了个眼色,面露急色。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想让我坐在副驾驶上,担心这竹下俊一会在车上再突发袭击,那岂不惨了? 这一路上,我和齐梦燕都格外谨慎。齐梦燕虽然驾驶着车子,但眼神却一直飘忽不定,生怕坐在后面的竹下俊一会向我们突然发起攻击。我当然也不能懈怠,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竹下俊一的手机铃声,吓了我和齐梦燕一跳。他接了个电话,连续几声‘哈依’之后,竹下俊一突然冲齐梦燕命令道:“停车!” 齐梦燕刹车停住,竹下俊一道:“先开车去冈村先生那里!” 齐梦燕追问:“冈村先生住哪儿?” 竹下俊一道:“冈村先生在日本有十二个住处,我们现在,调头,回走五公里,古恰庄路向东行驶十公里,即到。” 齐梦燕熟悉地调转车向,果断加速,一路上狂飙起来。在一个比较大的十字路口处左转,继续加速行驶,大约驶出十公里左右,一处豪华的别墅庄园,映入眼帘。齐梦燕的眼睛也是相当的机灵,她减缓了车速,冲竹下追问:“这儿?” 竹下俊一还没说话,我便率先开口:“就是这儿!”因为我清晰地认出了门口的值班安保人员,正是在中国时的那些人。而且,松井麻绳,正在查岗与值班安保训话。 齐梦燕试图驶进,竹下俊一止住:“停车!你们自己进去,我还要回去接别的学员!” 就这样,我们在门口停下,目送竹下俊一驾车远去,齐梦燕不由得微微松了一口气:“好险啊,我怎么有种深入虎穴的不安感?”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也有。” 随后我们试图往里走,却被安保拦下。仍然是复杂繁琐的安检之后,我们才在松井麻绳的陪伴下,进了冈村达生的客房。 里面仍然是警卫森严,冈村处的警卫们,穿着白色的衬衣,跨立在一间屋子的门口。这里的格局,与在中国那幢日式别墅的格局差不多,家居摆设也是大同小异。 一会儿工夫,石川芳子突然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冲我们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道:“齐梦燕,去冈村先生屋里!冈村先生要跟你说话!” 齐梦燕一愣,面露紧张之色。但她还是迟疑地在一个警卫人员的带领下,进了那间屋子。 而石川芳子则轻盈地坐了下来,她今天的穿着显得有些格外娇艳,甚至还化了妆,如同一个待嫁新娘一般。她招呼我坐下,近乎关切地追问:“坐飞机累了吧,先休息休息,明天我送你们去宫和基地!” 我淡然一笑:“谢谢!我不累,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我们现在就出发,如何?” 石川芳子道:“没那么快。冈村先生还有吩咐。” 半个小时之后,齐梦燕从冈村达生的屋子里出来,她的表情有些特殊。到了我跟前,齐梦燕道:“冈村先生让你进去!” 我顿时愣了一下,但还是启步走进了冈村达生的房间。 冈村达生正戴着一副眼镜看一份日文报纸,表情有些凝重,待我进来,他仍然是没瞧我一眼,而是轻轻地一挥手。我正不解于他的这个手势,却见屋内的三个安保人员,见状后都离开了屋子,关好门。 “坐吧!”冈村达生再一挥手,示意我坐下。 我坐下来望着他,他却根本不瞧我一眼,而是像一个老年机器人一样,面无表情地道:“这次送你进宫和基地,主要不是为了训练你,而是给你戴个光环!” 我不明白冈村达生的话意,追问道:“冈村先生,请您明示。” 冈村达生道:“我不瞒你,我现在怀疑陈富生有通敌的倾向!我想换掉他!但是在整个集团,实在是没有第二个陈富生可以用。陈富生是个能人,他是天生的大将之才!但是随着TL集团的日益壮大,我越来越怀疑他的个人倾向了!现在有人反映他和政府有不正当的来往,我也觉得他最近有些不太正常。所以,我给你戴个光环,是想让你借这个机会,回国以后,想办法取代陈富生!你有这个信心吗?” 我顿时愣了一下,但还是道:“冈村先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先生对您忠心耿耿,对TL集团鞠躬尽瘁,他绝对不可能和政府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他和政府之间的联系,都是在逢场作戏。TL集团之所以能发展的这么顺利这么强大,没有政府方面的关系,根本摆不平。冈村先生,您一定对陈先生有所误会!”我怀疑冈村达生这是在故意试探我,因此我万万不可上了他的套。 冈村达生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没有忧患意识的将军也不是好将军。赵龙,你要记住我的话,在TL集团内部,不是完全纯洁的。隐藏着很多吃里爬外的人。我们对此事的处理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这不是陈富生的处事原则吗? 冈村达生接着道:“你们陈先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尤其是他在跟政府搞关系方面,很有一套。但正因为如此,更容易造成他的叛逆。如果你有能力,那我可以给你三个月时间,不不,半年都行。你利用这段时间在TL集团培植势力,讨伐陈富生。即使他是被冤枉的,也算是为天皇阁下效忠。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我道:“冈村先生,我们不能这样做!这样势必会导致人人自危!” 冈村达生摇了摇头:“不。这件事,你知我知,没有任何人知道。接下来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去做,但是集团内部频频传来陈富生的叛逆消息,我觉得,这很危险。” 我道:“也许,这是,这是集团内部有人陷害陈先生呢?” 冈村达生道:“好了,我不跟你争!你在宫和基地好好训练,相信以你的实力,没什么问题。你仔细考虑考虑,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就是听我的,争取替代陈富生,当TL集团的操盘手;另一条,我想我既然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就有保守秘密的措施。事关重大,必要的时候,我会采取非常手段!” 冈村的话有些朦胧,但是却让我感到有点儿毛骨悚然。他话至此,已经不单单是试探我那么简单了,看来,他是真的对陈富生产生了怀疑!而实际上,作为冈村达生这样的人物,他和很多首脑一样,绝不想让一个人在某个顶尖位置上呆的时间太长。因为那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正如中国的政界需要五年一选一样。尽管我对冈村达生还有些琢磨不透,但是眼下,我已经没的选择。 我只能点了点头,道:“冈村先生,那我考虑一下,在结束完宫和基地一行,再向您汇报结果。” 冈村达生点了点头:“那好。今晚你先住这儿,明天我让石川芳子开车送你去基地。我还要提醒你一句,宫和基地和大部分的国际特种兵基地一样,很艰苦,虽然是半个月,却囊括了七十多项顶尖的军事作战科目,外加26种领导素养培训。在基地好好磨砺一下,未必不是件好事。” 我道:“我一定不辜负冈村先生的厚望!” 冈村达生沉默了片刻,再道:“好好带带齐梦燕,刚才我跟她谈了谈。她是商界巨头齐光仁的女儿,如果操作得当,可以为TL集团贡献巨大的力量。” 我道:“明白。” 冈村达生道:“那好,你可以走了!” 我点了点头,辞别冈村达生,出了屋门。 随即,我和齐梦燕被山本刺君安排住了下来,这次,我们受到了和在中国截然不同的待遇,我们被安排到了一个硕大的套房里,足有三百多平米。 里面生活用品一应俱全,也许是坐飞机坐的疲惫了,我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直接钻进了浴室。卫生间和浴室大得出乎我的意料,浴缸更是大得离谱,估计躺三五个人都没问题。简单地浏览了一下浴缸旁的按钮设置,够豪华,够先进,居然还带冲浪按摩的!这小日本还真他妈的会享受!,惊喜总是不断,我打开了注水按键,几个出水孔同时出水,没两分钟,就注满了大浴缸,我伸手探了探,水温正好,于是宽衣解带,钻进浴缸里,热水在身子周围荡漾着,鼓的身体有点儿痒痒,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舒坦,我不由得又惬意地舒了口气…… 洗完澡后我哼着歌走了出来,齐梦燕正坐在榻榻米上看电视。我见她摆出一副很熟练的日式坐法,心里暗想:还是女人的韧带好啊! 见我洗澡回来,齐梦燕忍不住冲我兴师问罪道:“哼,自私自利!就知道自己占先,不知道女士优先啊?”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优先不优先的?” 齐梦燕道:“装什么糊涂啊!凭什么你先去洗澡?” 我恍然大悟地道:“在日本,讲究男士优先。我呢,主要是先探探水温,调试一下设施,然后才能让你用啊!” 齐梦燕笑骂道:“贫嘴!我去洗澡先,不要偷看哦!” 她像一条美人鱼一样,笑盈盈地钻进了浴室,我望着她娇好的背影,唏嘘片刻。 电视上仍然播映着飞机上的那则新闻,也就是日本天鲁齐大厦爆炸事件的后续。新闻中指出此爆炸事件系日本H军的恐怖份子所为,现已抓获三名凶手。而这次爆炸,也直接导致数百人丧生,近千人重伤。 半个小时后,齐梦燕洗澡完毕,换了一套轻薄的衣服,整个人看起来俏美性感,如若天使。是的,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很喜欢和齐梦燕在一起说话做事,因为她身上有很多由梦的影子,她的言谈举止中,都带着几分由梦式的风情。 我问她伤恢复的怎么样了,她撩开胳膊让我看,那洁白的肌肤冷不丁留下这么一道疤痕,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我说:“对不起,都是我大意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挨了一棒子!” 齐梦燕道:“得嘞!本政委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再说了,今天那个什么什么教官来着,突然袭击我们,要不是你,我也挨了一刀子了!你同样救了我!唉,我们现在的处境太危险了,本以为那教官过去接站,谁想竟然用尖刀袭击我们!” 我淡然一笑,道:“其实我后来才发现,那把尖刀是假的,只是个仿品。” 齐梦燕一愣:“真的假的?” 我道:“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确定那刀是假的,我又怎么肯相信,他就是我们的教官?” 齐梦燕略显尴尬地一笑:“本政委还没看出来呢!” 我和齐梦燕聊了一会儿,齐梦燕跑到电脑跟前去写日记了,她每天都写日记,从不间断。 我没有再打扰她的雅兴,进了卧室,躺在床上。众多的思虑缠在心头,挥之不去。尤其是冈村达生的那番话,让我无法真正意会。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如他所说,想尽办法替代陈富生的地位,那么,TL组织岂不是不攻自破了? 但实际上,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也许是冈村达生对我的试探,也许他有其它的目的。 由于是在异国他乡,再加上心事重重,这一晚我并没有睡好。直到凌晨两点多钟才恍然入梦,随后被一场恶梦所惊醒。 五点半,起床,在卧室里做了几百个俯卧撑,然后到院子里晨练了一会儿。让我没想到的是,几个男子也正陪着冈村达生在院子里练功,冈村达生练的是一种类似于太极拳但却并非太极的功夫,比比划划,还真像那么回事。也许,这正是冈村达生的养生之道吧。 简单地吃过早餐,我和齐梦燕收拾好了东西,被石川芳子开车送往宫和基地。 车上,石川芳子虚张声势地吓唬我们:“进了宫和基地,是死是活,全凭你们的本事了!” 我笑问:“没那么恐怖吧?” 石川芳子道:“比想象的还要恐怖!” 我再问:“那这宫和基地究竟是为谁培养人才的地方?” 石川芳子迟疑了一下,还是道破天机:“以前,宫和基地是为政府培养特工的地方,但是后来日本首相将这个基地分配给了冈村先生。从此这个基地主要是为TL集团和矢野组织培养高层!” 我一愣:“矢野组织是什么东西?” 石川芳子道:“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怀着几分疑惑,宫和基地便渐渐映入眼帘------ 382章 382章 所谓的宫和基地,其实坐落在一个茂密的树林中间,基地看起来像是一个城堡,还没进门我便听到了里面哇呀哇呀的日语声音,那是基地教官在训话。 而石川芳子将我和齐梦燕扔下,便驱车回返。 我们在门口徘徊了片刻,门口没有任何动静,甚至连个保卫人员的影子都看不到。我觉得这种情形不怎么正常,于是提高了警惕。果不其然,片刻工夫,从一侧的老树后,突然窜出了三个穿着军服的男子,不问青红皂白,便冲我们杀了过来。 我和齐梦燕早有准备,因此却也不显得唐突。三招五式之下,那三个莫名男子便被我们制服。三男子告诉我们:这是入门关。每位基地学员在进入之前,必须经历这一关。基地必须要确保每位学员的身体素质,不至于太差。 我在心里骂了句‘变态’,然后与齐梦燕一起警惕地走了进去。 刚进院子,便一眼瞅到,有个穿着不规则军服的日本男子,正手持教鞭,对十几位穿着各式服装的男子指手画脚,骂骂咧咧。这十几个男子站如雕塑,细心聆听,纹丝不动。他们大部分都是黄种人,或许以日本人居多。当然,其中也夹杂着两位白种人,看样子像是美国人或者犹太人。 我们正朝队伍走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们的名字:“赵龙,齐梦燕,这边来!” 我顺眼瞧去,见昨天在机场‘迎接’我们的副教官竹下俊一,正站在一个指示牌前向我们挥手。 我们走了过去,竹下俊一与我们互相敬礼。他向我们介绍道:“那十几个人都是即将接受培训的学员,而穿军服的那位,是宫和基地唯一的正职教官,原中佐木。 我斜眼瞧了瞧那位原中佐木,他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模样,脸很长,嘴巴上方有小胡子。但他的举止一瞧之下便知道是个经受过正规训练的军人。他说话相当刚毅,有一种特殊的威严掺杂在里面。 竹下俊一介绍道:“来这里的,都是精英。今天还要来几个女兵,日本国的特工人员,也要在这里接受特训……”说到这里,竹下俊一突然抬起手臂,在我胸前停下。 我以为他又要偷袭我,赶快抬臂迎击,竹下俊一却道:“别紧张,我只是想提醒你,最好是把你衬衣的第二个扣子,扣好。” 我汗颜地松了一口气,齐梦燕扑哧笑了,却遭到竹下俊一的严厉批评:“八嘎,不准笑!” 齐梦燕皱眉道:“那哭总行吧?呜呜呜----”她扮了个鬼脸,表示不屑。 竹下俊一的表情变得僵硬起来:“像你们这种状态,是无法圆满完成学业的。时间很紧张,你们一定要严肃对待!” 随后竹下俊一带着我和齐梦燕到了队伍前,标准的立正、敬礼后,向原中佐木汇报:“原中主教,宫和副教官竹下俊一带两个中国学员前来报道!” 原中佐木腾出一副不屑的眼神望了望我和齐梦燕,生硬地指示道:“让他们先入列,等候新学员!” 竹下俊一响亮地答道:“哈依!” 我们被安排进队伍尾部,站在队伍里,我觉得有些别扭。峰回路转,我竟然来到了宫和基地,和一群不知道姓名不知道底细的人,共同参加为期半个月的特殊训练-----这不显得有些滑稽吗? 我们在烈日下等了足足三个小时,又有七八个学员,在其他副教官的带领下,归队。其中还有四位长相甜美的日本女兵。 快到中午,学员到齐,共计二十名。原中佐木点了个名,开始施展下马威:“我告诉你们,来到这里,你们都不是人。而是即将受到非人待遇的魔鬼!你们要做的,首先是服从,其次还是服从。我们的科目很多,有近百项重要科目。其中,格斗、特种战术、俘心术是我们最重要的几个科目。你们到了这儿,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去完成,坚决地去完成!否则,你们将不再有生存的权利!宫和基地共有六名教官,我是正的,其他五名都是副的,但即使是一个副的教官,曾经的军衔也至少是大佐。我劝你们不要小瞧你们的教官,那样你们会死的很惨。其它的要求你们的责任教官会告诉你们,我不再重复。现在,回去换衣服,换成我们宫和基地统一的日本军服。我要求你们,五分钟以后,出来集合!” 说完后,原中佐木朝空中挥了响亮的一鞭,下令:“解散!” 学员宿舍共分五间,每间宿舍容四名学员。令我不解的是,这里竟然流行男女混住,齐梦燕和我,以及两位日本学员,被分到了一间宿舍。这他妈的不全乱套了吗?而实际上,宫和基地一共有五名女学员,每间宿舍各分一名。 这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变态事件。我想无论是哪国的任何种类的学校,都不可能安排男女学员混住。只有这宫和基地,却故意这样折腾,究竟是何用意?而且,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现象是,这五位女学员,包括齐梦燕在内,都算得上极品美女,莫非,宫和基地要磨砺男学员们的定力,因此故意如此而为之? 迅速地收拾好床铺,我们急匆匆地出去集合。原中佐木和几个副教官,正虎视眈眈地望着我们,一副死了八个爹的哭丧模样。 二十名学员穿着崭新的日式军服陆续站齐,原中佐木却让最后两个到位的学员主动出列,训斥道:“不要以为只是几秒钟的差距,你们集合到最后,就意味着,在战场上你们将会死的更早!” 一番斥责之后,这两名学员被勒令负重跑步十公里。 原中佐木又在队前向我们施展了一阵淫威,然后开始分组站队,每五人各由一个副教官带队,讲解基地规矩,安排训练科目。 随即,我们便投入到了紧张高负荷的训练之中。节奏之快,超乎我的想像。午餐成了泡影,顶着炎炎烈日,教官带着我们将体能项的各个科目都尝试了一遍,直到筋疲力尽。 实际上,极限式训练,我接触的很多。在现役的时候,我曾经参加过很多次特种训练,强度虽然不如这里,但却大同小异。因此高强度训练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强烈的饥饿感,却让我不得不在心里咒骂这些恶毒的教官:你要人练,可以。但总不能不让人吃饭吧?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都在奔波忙碌,都在进行着高强度的训练。这也许就是这些所谓的基地教官们,给我们展示了一次生动的下马威吧。 结束了训练,大家都期盼着吃晚餐。集合哨一吹,大家蜂拥而出,集合速度比一开始快了N倍。但是即使如此,最后两个站队的学员,还是被施以惩罚。按照原中佐木的说法:他们没资格吃饭! 但是集合迅速的众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吃到饭。原中佐木随即宣布:所有人各自配对,不管你们利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将对方打倒,你便有资格去吃饭! 这一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气愤的不得了。但原中佐木有自己富丽堂皇的理由:“战场上,战败者连活着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吃饭!以后这就是规定,二十个人,去掉集合最慢的两个人,剩下的十八人,只有获胜的九个人,才有资格吃饭!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只要能将对方打倒,那饭堂的美味就会向你招手!” 实际上,这种手段,是培养杀手的手段。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为了吃到饭,而不顾一切地打倒对方!他们甚至可以使用任何的残酷手段! 变态,简直是严重的变态!尽管在事前我已经对宫和基地有些许猜测,但是亲身经历之时,我仍然难以接受。变态的日本教官,变态的日本文化。变态的冈村达生,让我和齐梦燕来宫和基地,难道就为了把我们培养成真正的杀手? 但眼下,所有学员都没有选择的余地。我们迅速地找到了各自的对手,开始搏斗! 好在我和齐梦燕都算是这场搏杀中的‘幸存者’,望着地上那呻吟不止的九位败者,剩下的那几位赢家,露出了贪婪的微笑。 就这样,我们九个赢家,去了饭堂。但是原本以为会有一餐美味等待我们,结果却失望至极!那半生的三文鱼,甚至还带着腥味儿;那稀的见底的海藻汤,简直如同饮料一样,只有饮用价值,没有食用价值。 我相信,这顿饭没有人吃饱。甚至是刚刚塞住牙缝儿,食物还没被咽到肚子里,已经没了。 而实际上,原中佐木和几个教官的餐桌上,却丰盛的要命。很多意犹未尽的学员,望着教官桌上的菜肴,哈拉子都流出来了。 即使是没有吃饱,即使还有十一个人滴粮未进,但晚上的训练科目却一样未少。七点到十点,仍然是高负荷的体能训练,十点到十二点,是由原中佐木亲自培训‘俘心法’。所谓俘心法,主要就是一些近乎歪门邪道的操盘法则,包括笼络人心、社会交际、投机取巧之类。当然,还穿插了一些近乎是‘反间谍’之类的内容。 十二点半,我们才开始上床休息。但是没有人敢熟睡,因为那变态的教官,随时都有可能吹哨集合。 宿舍里到处洋溢着一种咕咕的声音,那是学员们的肚子,饿的直叫。半夜里有人实在饿的受不了,悄悄起床捂着肚子出去找吃的,但大多都是找了一圈儿,没有丝毫战果。甚至,还有被教官们发现的危险。 齐梦燕睡在一个靠墙的位置,她和衣而睡,脸上冒着热腾腾的香汗。屋子里奇热无比,没有任何降温设施。而我,一直没能睡着,这场景恍然如梦,我怎能想像,步入宫和基地,会是这副鸟样!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还肩负着保护齐梦燕的责任,男女混睡,谁能保证所有的学员都能当柳下惠,见色心不起? 这一刻,真有种到了难民营的感觉! 好在当夜相安无事,虽然难以放心安睡,却也迷迷糊糊地打了几个旽儿。 次日早上五点钟,我们便被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所有人都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以最快的速度起床,穿衣,往外跑。 早操,又是一阵痛苦的磨难。原中佐木潇洒地挥舞着教鞭,像是赶鸭子上架一样,催促我们疾跑。而且,我们都肩负着重达六七十公斤的沙袋,腿像灌了铅一样,步步难行。男学员们还好一些,那五位如花似玉的女学员,在这里根本享受不到任何的优待,他们和男学员一样,负重相等,训练强度相等,没有例外。早上这种所谓的体能测试,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所有人都早已挥汗如雨,体力透支。女士们的劣势也渐渐彰显了出来,两个女学员掉队,被原中佐木挥舞着教鞭一阵猛抽猛打,她们呻吟着叫嚣着,却又不得不拖着沉重的步伐,猛追上来…… 是啊,我越来越觉得,宫和基地不是在培养骨干,培养‘操盘手’,而是在培养杀手!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忍,忍到半月以后见分晓的那一天! 也许是齐梦燕胳膊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在这强烈的奔跑之中,她突然呻吟了一下,用另外一只手抚了抚伤处,负重的身体突然间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跌跌撞撞地将身体斜了过去。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便因此而掉队了! 我当然不能丢下她,牵过她的手,咬牙坚持。但看起来齐梦燕的脸色相当难看,而她胳膊上的伤,也受到最大的挑衅。在一定程度来说,我已经很佩服齐梦燕了,她带伤来到宫和基地,各方面都不逊,但是毕竟她身上有伤,如此高强度的体能消耗,让她伤情复发。眼看着她掉了队,步伐越来越缓,我只能紧守在她身边,不断地为她打气儿,劝她坚持,再坚持。 原中佐木的皮鞭无情地在齐梦燕后背上开了花,齐梦燕‘啊’地一声,脸上的冷汗骤然加深。我一边跑一边向原中佐木汇报:“原中教官,她,她身上有伤!能不能-----” 原中佐木又一皮鞭袭来,并毫不留情地打断我的央求:“八嘎!在战场上,你身上有伤,你的敌人就不对付你了吗?如果你选择退缩,你会更容易遭受敌人的子弹!如果你坚强地往前冲,也许还有活路!” 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就此可言,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一个称职的特种教官。 就这样,齐梦燕一直坚持着,直到负重跑结束。 这一刻,所有人都几近崩溃!大家粗喘着气,一时间天晕地眩,五窍生烟。 这里简直如同地狱,无何止的折腾,一天,又一天。宫和基地的一切,大大出乎了我的想象。 前五天,都是重复。五天后,二十名学员们日渐消瘦,吃不饱,训练强度大,让所有人变得又黑又瘦。 而接下来,才开始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关键性训练。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们相对舒服的日子,也随即而来。原中佐木不再控制我们的食欲,改善了伙食;也不再利用那种淘汰法,来剥削半数学员们的吃饭权利。 进入宫和基地第七天,冈村达生突然造访。几位教官被他叫一起,不知道商议了一些什么内容。 冈村达生呆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他刚走,原中佐木突然宣布了一个作战决定! 这个作战决定一公布出来,顿时让所有学员感到意外,哗然。 而我,却猛地一下子察觉到了这个宫和基地所存在的最基本的意义。 宫和基地,本来就是为邪恶而生的一股正规力量! 或许,我只能用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它。 383章 383章 原中佐木所宣布的作战目标,是日本H军。日本H军属于反政府性质,恐怖组织范畴。几年来在日本兴风作浪,没少跟政府作对,甚至策划实施过一系列的恐怖暗害活动。在一定程度上来讲,H军与TL组织有相仿之处,只不过,对于中国人来说,H军所为正合我们的心意,而TL组织所为,却是有伤中国国民精气。因此当原中佐木宣布了这个战斗决定的时候,我心里相当气愤,妈的,你们日本对付恐怖组织,凭什么拿我们当挡箭牌? 尽管我心里不服,但是这个作战决定,却得到了大部分学员的拥护。尤其是日本学员,都极其手痒,激情飞舞,士气振天。而实际上,所有宫和学员,都是日本潜伏在各个国家中的佼佼者,日本在很多国家尤其是东南亚各国都安排了势力,其中以中国是最大的重心。所谓的宫和基地,正是集结了这一部分人的精英,帮助日本政府铲除反动武装。很多情况下,铲除反动势力,政府不方便亲自出手,因此政府往往会培植一些特别的势力,关键时候备用。那我们这些人,算是什么呢?说是来宫和基地特训,实则帮日本政府做事,这他妈的算什么勾当?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原中佐木命令一个副教官给我们分配了任务,作战行动主要分为三个步骤:第一步是侦察与观察,进一步确定H军的基本情况;第二步是狙杀,针对H军的五大头目,分别进行刺杀暗害;第三步便是彻底清缴。 我觉得原中佐木是在拿我们的生命开玩笑,H军几百人,而我们却只有二十多人,以二十人干掉几百个训练有素的日本H军,虽然并不是没有可能,但是风险相当大。此时此刻,我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像是个杀手,是个为日本政府效力的杀手。 更可笑的是,让我们执行这样一个送死的行动,原中佐木竟然还美其名曰‘练兵’!说是用实战来提高学员的能力!这是训练吗?这是提高吗?整不好把性命都给练没了! 随即,原中佐木安排了第一步行动计划,按照计划,学员队五个分队,每分队留下两人留守,其余之人分成五队,分别在五个不同位置对H军驻地进行侦察,并写出歼敌计划。 布置完毕后,各位副教官纠集自己所属的分队,开始布置任务。而我和齐梦燕,光荣地被分配执行侦察任务。对此,我很无语,觉得情况变化的太快,有些难以适应。但是,我又觉得无可奈何。 当天晚上,宫和基地组织聚餐,说是聚餐,实际上只是改变了一下伙食,并没有安排饮酒。餐毕,原中佐木集合十位安排侦察的学员,简捷地作了一个动员。他指出:我不给你们交待具体的侦察内容,我相信,你们作为佼佼者,都应该知道。这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也是你们立功的时候。你们要珍惜这次实战机会!现在,你们可以准备一下,出发! 竹下俊一是我们的责任副教官,在原中佐木安排完毕后,他又将我和齐梦燕叫到了他的办公室。我们坐下后,他笑了笑,说道:“这次任务,有没有信心完成?” 我敷衍地说:“有!”齐梦燕补充道:“搞侦察还不简单?放心吧,保证完成任务!” 竹下俊一道:“你们知道原中君为什么要派出十个人分别进行侦察吗?这本身就是一个比试。看看谁侦察的情况准确!一天时间,我们只有一天时间!” 竹下俊一没有和我们谈太多,更没有提醒我们会需要什么道具。但是我知道,一个高倍清晰的望远镜,是必不可少的。 之后我和齐梦燕踏进了夜色,由基地派给了我们一辆三菱越野车。我们驱动着越野车,径直去买了一辆高倍素的军用望远镜,外加一些备用小工具。然后,我们驱车赶到了距离日本H军驻地只有不到百米距离的一个宾馆门前。 但是没想到宾馆已经住满了人,齐梦燕想转移观测点,但是我思虑再三,总觉得这个宾馆的顶层,是最佳的观测位置。若改换地点,势必会影响观测效果。于是,我跟宾馆的老板娘打起了心理战术,我违心地奉承道:“我是慕名咱们宾馆而来的,本来我们在东京西郊游玩儿,但是特意跑了这么远赶到咱们宾馆,就是想在这儿住上一晚,体会一下那种登高望远的感觉!” 老板娘说了一口清晰的日语,没有半点儿口语化。我相信依她的口舌,去当日本新闻播报员都绝对能够胜任。她的声音很甜美,也很有条理:“我想我真的很抱歉,今天客人出奇的多,所有房间都住了人,或者被提前预订了!对于你们对我们宾馆的青睐,我表示感谢,但是我真的无能为力。这样吧,等下次你们再过来,我可以给你们打六折。”她在说话的工夫,竟然给我们鞠了三个躬,以示致歉。日本人的礼数,实在是不饶人啊。 我笑道:“但我们现在真的很需要住下,我们可以出更高的价钱!高两倍三倍都可以。”我觉得商人无外乎是为了赚钱,假如我们抬高价格,也许这老板娘便会变通一下,将预订出的客房腾出一间来,给我们住。 但是我想错了,老板娘的原则性很强,她仍然是向我们鞠躬示礼,然后歉意地道:“真的对不起。这是我们的原则,我们不能不讲诚信。” 见她如此固执,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齐梦燕皱眉道:“多少钱都不行吗?我可以付你-----一万日元,怎么样?如果你还嫌少,那就三万,五万,十万都可以!我们就想在这儿住下!” 我心想齐梦燕真是决定大出血了!但是尽管如此,那老板娘仍然执着地摇头:“对不起,这不是钱的问题!” 齐梦燕愤愤地道:“你开宾馆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哼,你呀,得学会变通一下,明白吗?” 老板娘一笑,冲齐梦燕作了个楫,却不再解释。 僵持之下,我们已无良策。齐梦燕原地徘徊了起来,我正要拉她离开,老板娘却亲自为我们倒了两杯水,笑盈盈地招待我们坐下来,以示歉意。 我心想这老板娘可真会做人!在中国,有哪家店的老板娘能做到这样?也许,这正是日本女人的高明之处,可贵之处。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徘徊几步,突然间恍然大悟一般,冲我道:“有办法了!” 我问:“什么办法?” 齐梦燕道:“请我老爸出山!老爸在日本开有分公司,我可以动员分公司的力量,让他们想办法………”齐梦燕顿了一下,凑到我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让他们想办法给这女人施加压力,让她给我们弄一间房!” 我汗颜地道:“齐大小姐啊齐大小姐,你不觉得这个弯子绕的太大了吗?你怎么这么天真!” 齐梦燕噘着嘴巴:“那你能想出什么办法?只要有一线希望,就得试试!否则,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回去以后-----” 我轻咳了两声,提醒齐梦燕不要透露太多,以免泄露我们的行动。齐梦燕当然明白我的意思,笑了笑,收住口。 但也许是苍天在帮助我们,正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从楼上下来一对年轻的男女,他们要求退房。我和齐梦燕激动地站了起来。 无独有偶,这对男女的房间,正好就是观测位置最好的一个套房。位置在10楼顶层,而且正好有一处窗户,正对H军大院。 这对男女退完房后,齐梦燕迫不及待地问老板娘:“现在他们的房子可以让给我们了吧?” 老板娘笑道:“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们先办手续!” 我和齐梦燕出示证件交了钱办好手续,然后开始乘坐电梯去往十楼。电梯里,齐梦燕神秘地问我:“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两位,为什么急着退房?” 我问:“为什么?”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道:“这还不知道啊!看不出来吗,他们肯定是一对情侣,来宾馆偷情的呗!” 我故意将了她一军:“你怎么这么了解啊!是不是以前没少干这事儿?” 这句话倒是把齐梦燕给惹火了,冲我一阵抓挠。幸亏是电梯到了四楼,又上来两个人,她才不甘情愿地收了手。 到了十楼,负责接待的服务员早已等待在房间门口,见我们上来,她赶快拿钥匙开了门,进房间后,她开始嘱咐我们:“注意卫生,尤其是别弄脏了床单被罩,不好洗!” 又碰到一个比较直接的服务员!她肯定也是误会我和齐梦燕是过来开房偷情来了!不过那服务员马上恍然大悟地道:“不对呀,你们怎么先被安排进来了,这间屋子还没来得及收拾,刚才那两人刚走!” 齐梦燕道:“不用收拾了!我们累了,想早点休息!”她瞧了瞧床铺和地面,补充道:“不过你得先看好了,那床单上可是他们留下的丰功伟绩,到时候别划到我们头上!” 齐梦燕说着,凑近,禁不住皱紧了眉头,啧啧地改变了主意:“不行不行!床单被罩都得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本小姐用着不爽!” 我瞅到那床单上男欢女爱遗留下来的痕迹,也忍不住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世间的男女可真是太随心所欲了,在宾馆里成就了好事,难道就不知道收敛一点儿,弄的满床单都是战斗的痕迹,实在是太不雅观了。 那服务员不太情愿地将被罩和床单收走,取回来一套洗过的。但是齐梦燕仍然不乐意,非要让她换套新的!服务员不肯,齐梦燕直接甩给她一把钞票,霸气外露地道:“这样总行了吧?” 服务员倒也不过于死板,见好就收。过了没多会儿,果真拿着新床单新被罩进来,迅速换上。 待她忙碌完出屋的瞬间,齐梦燕赶紧过去插上门,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她叼着棒棒糖凑到窗户旁边,将窗户开大了一些,外面轻风吹拂进来,她的长发被吹起,飘香。不可置疑,她是一个很动人的女子。 齐梦燕在窗口处望了望,感慨道:“这的确是观察H军驻地的最佳位置!” 我点了点头,疑惑道:“难道日本政府不知道H军的底细?一个反政府武装,政府就这么纵容他们?” 齐梦燕道:“当然想灭了他们,我们的到来,正好让政府下了决心。有些事情,不是政府想干就能干得了的!他们得借助民间力量。” 我叼上一支烟,道:“日本政府可真狡猾,让我们在中国为他们效力也就罢了,还跑到日本来给你们铲除异己。所谓的宫和基地,原来就是一个政府操纵的杀手集团!” 齐梦燕道:“话不能这么说!这次行动是一次大练兵!实战练兵,在和平年代,这种机会很少的!” 我没有与她争辩,而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也罢!” 齐梦燕随即拿出望远镜,站在窗口处朝H军驻地望了望,若有所思地道:“没什么动静啊,现在!驻地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影也没有!” 我道:“现在不是最佳的观测时机!等过了八点点再看!” 齐梦燕持着望远镜凑了过来,坐在我身边,叼着棒棒糖摇晃着修长的双腿,一副可爱且萌萌的样子。 我瞧了一下时间,道:“有点儿饿了,齐政委可否下去帮我买点儿吃的?” 齐梦燕愤愤地瞧着我,坚定地道:“不可以!凭什么让我去买?要去你自己去!还挺使唤人呢!” 我淡然一笑,从自己随身带的小背包里,拿出了一些食品,外加一小瓶白酒。这些都是我在超市里买到的中国式食品,夜色漫长,不垫垫肚子肯定不行。我将了齐梦燕一军:“我只是想试探试探你,既然你不去帮忙,那看来我只能一人独享了!” 齐梦燕一怔,冷哼道:“你耍我!” 我在窗户旁边铺了一张报纸,将食物在报纸上铺开,自己则小心翼翼如进美味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喝着小酒。 齐梦燕皱眉道:“你还挺会滋润的啊!”她委屈地望着我,吮着棒棒糖,口水从嘴角处渗出了一丝丝,她竟然没有察觉。 眼睛的余光纵观窗外,绚丽的霓虹灯相继闪亮,绽放出迷离的光彩,整座城市被笼罩在一片灯火的海洋之中、面前的齐梦燕穿了一套淡蓝色晚装,裸露的肩膀肌肤雪白,散发着诱惑的光泽,未施脂粉的绝美脸蛋自然天成,那双含情美眸带着一丝幽怨,一丝可爱,和一丝高贵。 夜风习习,齐梦燕身上那香奈尔5号的香水味,不时地浸过来,有些醉人,又有些芳醇。一时间我又回忆起了远在美国心爱的由梦。于是我干脆闭上眼睛,使劲儿地闻嗅着齐梦燕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自欺欺人之间,仿佛由梦就真的在面前一样…… 齐梦燕以为我在闭目养神,拿手在我眼前轻晃了几下:“喂,赵龙,你在干什么呢?” 我仍然紧闭双眼,淡淡地道:“休息一下眼睛,一会儿还得观测敌情!” 齐梦燕趁我不注意,试图伸手从报纸上摸点儿食物吃,我眼睛虽然闭上,感觉却相当灵敏,在她下手的一刹那,我一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干什么你,想偷吃?” 齐梦燕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强的伤害,她冷哼了一声,猛地站了起来:“赵龙你太过分了!好好好,你等着!” 我赶快睁开眼睛站了起来,走过去安慰她道:“跟你闹着玩儿的!来,一起坐下来,对月当酒,享受一下浪漫情调!” 齐梦燕愤愤地道:“谁要跟你浪漫?” 我故意瞧了一下时间,刺激她道:“好,现在还有四十分钟时间可以自由支配,过了这四十分钟,我们就得连续几个小时轮流观测H军动态!” 齐梦燕原地伫立了片刻,噘着嘴巴凑过来,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从报纸上抓过一把食品便往嘴里填,吃的津津有味。 我望着她,心里暗暗作乐。 突然间,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敲门。 齐梦燕停止了进食,愣问:“谁?” 我在步速和频率中,迅速地判断出了脚步声的主人。 384章 384章 打开门后,印证了我判断正确。来人正是宫和基地副教官,竹下俊一。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确是个出色的教官,拥有非凡的判断力。他竟然能猜测得出,我和齐梦燕会选择这样一个观测地点。 竹下俊一带着笑容进来,望见窗户旁边报纸上的食品时,却眉头紧皱:“你们----你们还有心在这里吃东西,喝酒?” 齐梦燕站了起来,凑近,笑道:“竹下教官,您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她尝试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淡化竹下俊一的注意力。 但竹下俊一却直到了窗口处,一脚踢飞窗户旁边的报纸,食品溅满一地:“八嘎!我派你们出来观察敌情,你们却以公谋私,在这儿吃东西喝酒!你们辜负了冈村先生的信任,你们简直-----” 我愤愤地打断他的话:“竹下教官,吃东西并不影响我们观察。现在不是观察的好时机,等八点以后,H军才更可能有动静!他们现在,很可能在开会。” 竹下俊一连连摇头:“你以为你是谁?酒喝多了,你会失去清醒的头脑!一般来说,观察敌情,需要完整的24小时,在24小时之内,你会看到他们一个完整的一天!” 齐梦燕冲他反问道:“那敢问竹下教官,是不是在这24小时内,我们一点东西都不能吃?” 我补充道:“竹下教官,我们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和结果。而过程应该由我们来掌握。你还是少操点儿心吧,你的工作,是掌握全局,是策划下一步的行动!” 竹下俊一显然对我们的争辩显得很气愤,他分别望着我们,沉默片刻后道:“八嘎!你们这对中国人,很不懂规矩。我命令你们,停止吃东西喝酒!给我24小时观测敌情,我不仅要结果,还要过程!因为没有过程,就不会有好的结果!我们分队的荣誉,在等待着你们书写。你们不要让我们整个分队抹黑。”他说完后坐了下来,朝窗外瞧了瞧,顺势再问:“不过我还是得肯定,你们选的这个位置,很不错。是和我想的一样!这个位置,是观察敌情的最佳位置!但是选了好位置,并不一定能有好结果。就像钓鱼一样,选了好钓位,就一定能钓到鱼吗?还要看你的技术,你的饵料,再就是你的耐心。” 我顿时愣了一下,突然觉得这个竹下俊一,怎么跟陈富生的语气有些相似?他竟然也喜欢拿钓鱼来比喻做事。 但是齐梦燕却叼着棒棒糖,冲竹下俊一道:“不不!竹下教官,你作为一名分队长,不要操心过度。该管的管,不该管的,还是省点儿心。现在,你不应该呆在这里,影响我们观测敌情。你可以出去了!” 她这样一说,我倒也愣了一下。以前我只觉得齐梦燕泼辣,今日一瞧,她果真是勇敢果断,霸气不凡。莫非,她还在为当初竹下俊一的偷袭而耿耿于怀? 作为宫和基地教官,竹下俊一自然忍受不了齐梦燕的挑衅,他猛地站了起来,继续骂:“八嘎!你在说什么?你在赶我走?我是教官,你们是学员,你们要服从我的指令!我代表的是天皇阁下,我在代表天皇管理宫和基地,也是代表-----” 齐梦燕抱紧了胳膊,打断他的话:“小样儿,你谁也代表不了!竹下俊一我警告你,你可以给任何人发号施令,但是在我和赵龙面前,你最好收敛一点儿!我们很乐意配合你,但是却不喜欢你这种过度插手的做法。你还代表天皇,你以为你是谁?告诉你,你谁也代表不了,你只能代表你自己!” 我听着齐梦燕的口气越来越升温,生怕她会与竹下俊一发生什么摩擦,不好收场。赶快上前规劝:“行了梦燕儿,你少说几句!”又转而面向竹下俊一:“竹下教官,你也省省吧,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失望!” 竹下俊一受了齐梦燕的顶撞,憋了一肚子火气。他将这肚子火气,发泄到了我的身上:“八嘎!你给我闭嘴!我会将你们的所作所为,如实向冈村先生汇报!如果你们继续这样放纵下去,我会向原中君建议,将你们赶出宫和基地!” 齐梦燕怒道:“竹下,你简直是无理取闹!” 竹下俊一愤然:“你怎么可以跟你的教官这样说话?你在家的时候,也是跟你的父母这样讲话吗?” 齐梦燕咬牙道:“我父母养育了我二十多年,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的父母相提并论?竹下,要不是看在你是我们教官的面儿上,今天我早跟你动手了!” 我惊诧地望着齐梦燕,心想这丫头今天怎么火气这么大!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于是我凑近齐梦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示意让她冷静。但齐梦燕根本冷静不下来,虎视眈眈地望着竹下俊一,似乎战争一触即发。 竹下俊一的眼睛有些扑朔,他甚至不敢直视齐梦燕的目光。但是日本人讲究尊严至上,在尊严遭受践踏的时候,竹下俊一选择的解决方式,是武力。他后退了两步,冷哼道:“齐梦燕,你的编号是12号,那么这样,你不是讲,要跟我动手吗,我可以成全你!咱们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今天,我必须要杀一杀你的锐气。否则我以后的工作,怎么开展?” 齐梦燕冷笑道:“要跟我武斗?你没在开玩笑?” 竹下俊一冷冷地盯着齐梦燕:“怎么,你怕了,12号?” 齐梦燕自信地道:“怕你?怕字怎么写?那好,本小姐就陪你玩玩儿!”双手抚在一起,抖擞了一下手腕。 我赶快劝道:“行了二位,都冷静!都冷静一下!咱们要以工作为重!” 齐梦燕斜瞟了我一眼:“赵龙,你当裁判!” 竹下俊一也跟着附和:“对,你当裁判!让你见证一下,我怎么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女学员!杀一儆百!” 我见已经控制不住局面,倒也没了劝架的心。其实我也完全没有必要阻挠,就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吧,我只要在一旁瞧个热闹,即可。 实际上,这间客房的面积,并不小,足有三十个平方,足够这两头愤怒的狮子在这里进行一场厮杀。一公一母,在我看来有些势均力敌。但是我最担心的,还是竹下俊一的凶狠,这种人往往下手狠毒,直攻要害,齐梦燕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会不会吃亏? 竹下俊一懒洋洋地伸了一个腰,眼神在齐梦燕身上扫来扫去:“那么,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和我打一次,打赢了我,你就是赢家,我可以给你开绿灯,不干涉你太多。当然,如果你输了,你以后就少给我废话,一个美女讲太多废话,是对美丽的玷污。换句话说,我可以让你滚出宫和基地!”顿了一下,眼神上下滴咕了两圈儿:“很简单,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号令别人。现在我的拳头硬,所以我说话。你如果拳头比我硬,那就你说话有份量。” 很简单的道理,强者为尊。这是自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但我却不禁为齐梦燕担忧起来,她一个女子,面对一个实战经验丰富如同杀人机器般的教官,她打赢的可能性,很小。然而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又颇为好奇,齐梦燕也像是一个谜,每揭开一页谜底,我便会对她更了解几分。朦朦之中我能感应的出来,她的实力,绝对远远超过任何人的想像。 “好!我当然奉陪!”齐梦燕先扭了一下脖子,然后扭动腰身,身体很柔软地运动了起来。 那种妙不可言的线条美,让竹下俊一也不由得放大了瞳孔。竹下俊一眼睛一亮,嘴角处竟然崩发出一丝笑意。 我的心里进行了一阵复杂的心理斗争!我很想制止这场争斗,但是又实在不想错过这种‘坐山观虎斗’的机会。 竹下俊一补充了一句:“只能你能把我打倒在地,就算你赢!” 齐梦燕以笑代答,原地轻盈稳步。 竹下俊一摆出了格斗架式,随时准备攻击和反攻击。他还不失时机地扭头冲我提醒道:“你可要看好了,马上开始了!” 我干脆叼上一支烟,静观其斗。 齐梦燕缓缓地攥紧了两个白皙漂亮的小拳头。动作柔中带力。借着这种动作,将精神与斗志一齐燃烧起来。与此同时,瞳孔渐渐收缩,紧紧盯着眼前的劲敌竹下俊一。之前齐梦燕已经见过他出手,知道他也不是浪得虚名,是能称得上高手的!而且,他的下手相当凶狠,招招致命。 与齐梦燕如临大敌恰恰相反,竹下俊一只是懒洋洋地站着,漫不经心地瞄着齐梦燕,摆出的格斗姿势,显得有些松散。 齐梦燕猫着腰,步履挪动。浑身处于蓄势待发状态,如同一只积蓄满能董的雌狮,随时准备给敌人致命的一击。但可惜的是,数十秒时间过去了,任凭她怎么挪动步伐。都没有办法找到出手的机会。竹下俊一的模样虽然懒散,好像到处是破绽的样子。但齐梦燕却能看的出来,这一切都是假象,他是在等待自己出手的那一刹那,给自己一个深刻地教训。这正是形散而神不散,格斗的最高境界,便是如此。缓和的外表之下,拥有着高深莫测的防御。 突然,齐梦燕扭头瞧了我一眼,眼神当中带有一种特殊的暗示。 她在暗示我什么? 片刻之间我读懂了她的眼神,她是在暗示我,制造一些动静,转移竹下俊一的注意力,她趁机向他发起攻击! 这诡异狡猾的丫头! 我当然希望齐梦燕赢,所以也很想不遗余力地帮她这个忙。 但是怎么帮呢? 我一下子来了灵感,掏出手机调到音乐播放器,一阵爆强的中国军营歌曲猛地响了起来: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这一刻,我想笑,但没笑出来!在格斗场上,我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些手段,但是今天为了齐梦燕,我破戒了! 突如其来的高音声下,竹下俊一的眼神微微一滞。 “喝!” 一直处在攻击姿态中的齐梦燕,精准地抓住了竹下俊一这一小小的失神。俯着身子向他冲去,短短四五米的距离。在她强大的爆发力之下,不过花费了零点几秒钟。拳头已经发出了划破空气的声响,向他胸口飞了出去。 这一拳,重的是气势与爆发力。那冲击中的齐梦燕,让我瞬间领略到了狮子捕食的镜头,很凶猛,但是不乏美感。 然而竹下俊一毕竟是竹下俊一,他的镇定令人惊诧。刚才那略一失神,相当短暂。却给了齐梦燕一次可乘之机。但虽然竹下俊一眼眸之中掠过一丝欣赏的惊喜。但他的嘴角却是轻笑了起来。也没见他脚步挪动,只是上身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如同一条滑腻的泥鳅般扭动了一下。齐梦燕那记猛拳便贴着他胸口擦过。 忍受着一拳打空后的胸闷感,齐梦燕顺势手臂向后一摆揽去,试图以当前姿势将他的腰身抱住,摔他个倒栽。反正刚才他说过,只要他倒地就算输。两个动作中的创意和速度,均在电光火石之间。 竹下俊一哪里看不出这个美女学员的打算,他手掌一振,切向她揽来的臂弯。一旦切中臂弯中的麻筋,齐梦燕那条手臂怕是要好半天用不上劲。即便是竹下俊一,也是判断她一定会变招或者收手,否则必输无疑。 但实际上,齐梦燕却接下了这一掌。 重重地闷哼了一声,齐梦燕那条手臂如被强烈电流击中一般,强烈的酸痛感让她失去了对那条手臂的控制。额头的汗亦在这个时候刹那间渗了出来。脚下忽而一踉呛,娇躯似是失去了力量一般,向地上倒去,眼神之中痛苦无比。 我顿时愣住了:不是吧?就这么给打败了? 齐梦燕的实力,还不至于如此差劲吧?或者说,竹下俊一比我想象中,要厉害的多? 或许是那迅即之间,齐梦燕表演的太过真实了。我和竹下俊一都被她蒙蔽了!见得她那如此痛苦地表情和汗珠,让竹下俊一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喜悦。但却突然见得她腰际有了个拧动的动作,却是心头一紧,脸色一变,暗叫不好,上当了! 高手相搏,胜负往往在一瞬间。哪里容得在战斗的过程中有半点失神和轻敌?很快,竹下俊一就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齐梦燕突然之间变成了一条美女蛇。两条弹性十足的健美长腿,柔软而坚韧的缠住了竹下俊一的小腿。 她这一招,竟然是巴西柔术!她什么时候学的巴西柔术?我在心里暗想,这狡猾的丫头片子,可真够阴险的,她竟然连续使用诡计! 竹下俊一很无奈的苦笑了起来,他已经没有机会反抗了,只能任由齐梦燕借着全身力道,将他狠狠摔倒在地。巴西柔术本就是南美洲人通过蟒蛇缠绕猎物演化而来地一种实用搏击技巧。通篇讲究一个缠字。此术高手能够将人缠得动弹不得,甚至是失去呼吸而昏迷或者死亡。 当然,以竹下俊一的能力,此时有着无数手法可以反击。甚至可以直接使出杀手锏杀掉齐梦燕。但是他没有这样做,而是在自己已经无法逆转倒地的趋势下,默认了失败。也许,他不会料到这个看上去很美的漂亮女学员,打斗的时候心思竟然这么狡猾。表情动作加眼神,无所不用其极。尤其是开局时那一派硬碰硬的刚朗气势,给了竹下俊一个不小的误判和错觉。谁会想到一只美丽的雌狮,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美女蛇? 而齐梦燕毕竟也是个懂行的高手,她能看的出来,竹下俊一是隐藏了一部分实力的,于是便不再用接下来的柔术继续缠上去。而是放开了腿,单手撑地而起。而另一条手臂则自然下垂着,像是尚未从刚才受击的麻痹中恢复。 “竹下教官,是我取巧了。”齐梦燕望着竹下俊一,眼神当中藏着一丝狡猾,一丝庆幸,和一丝微弱的感激。 “呵,战场上没有取巧不取巧的说法,赢了就是赢了。”竹下俊一也不在意,一个侧身旋空潇洒地站了起来,很是欣赏的看了一眼齐梦燕:“你很厉害,我输了。” 也许是竹下俊一的谦让,和对齐梦燕的手下留情,让我觉得,这个日本教官,尚有一丝人性。 竹下俊一没再说什么,而是冲我和齐梦燕笑了笑,开门而出。 齐梦燕挥舞着胜利的双臂,欢呼雀跃起来。 一个猝不及防,她突然间又施展了‘巴西柔术’,双臂猛地缠住了我的脖子。 385章 385章 随着一阵特殊的清香,她连续在我脸上速亲了三下。 我脸有些红,但是她唇角处的清香,却让我再一次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是啊,如果这三个吻,源自由梦,那该多好啊。 我故意拿手在脸上揉擦了几下,皱眉道:“齐政委,咱能不能矜持一点儿?”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哼,你装什么装!装正人君子。本小姐是高兴,怎么样,那竹下教官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道:“别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你明明看出来了,他在让着你。” 齐梦燕更是恨的咬牙切齿:“能不能不兜本政委的老底儿?哼,就是他用全力,本政委也一定能搞定他。他没用全力,我还没用全力呢!反正是中国人民大翻身了,从今天开始,他竹下俊一再也不敢找我们的麻烦了!” 我故意打击她道:“据我猜测,以后的麻烦啊,会接踵而来!” 齐梦燕道:“我不信!” 我道:“不信走着瞧呗!” 齐梦燕斜眼瞧了一下窗外,道:“还没什么动静呢,咱们喝杯红酒吧,边喝边观察,岂不乐哉?” 我笑道:“主意是不错!但是到哪儿去弄红酒?” 齐梦燕道:“本政委想办法!” 她起身打了个内线电话,稍顷工夫,果真有侍者送了两瓶红酒上来。 齐梦燕启开一瓶,闻嗅了一下,脱口道:“这酒还可以,估计有三十多年历史了!” 我一愣:“你也是红酒专家?” 齐梦燕嘻嘻地道:“本小姐是喝着红酒长大的!不是吹牛,无论什么样的红酒摆在面前,我一闻,都能知道这酒的年数,还有它的生命力。” 我扑哧笑了:“还生命力?” 齐梦燕道:“外行了吧?红酒是有生命力的!要像这样轻轻地摇一摇----”她轻盈地持杯摇晃了两下,再道:“这样,红酒就会慢慢苏醒,沉睡了几十年,复苏了!因为葡萄酒会因过酒的动作而有机会与空气接触,沉睡中的葡萄酒将立刻芳香四溢,味道也变的圆润了。”她轻饮了一口,让红酒在口中转了几个来回,那鼓起的小腮帮子,格外可爱。她接着道:“喝的时候,要仔细品尝它的生命力,让它在口腔中多转几圈儿,这样,你会有一种-----有一种和女孩子接吻的感觉!” 我汗颜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喝酒就是喝酒,没那么多道道!” 齐梦燕啧啧地道:“你太外行了!以前金铃没教过你啊?我没跟你闹着玩儿,红酒就是这么喝的!” 她突然提到金铃,倒是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实际上,看着她如此专业地品酒,我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土的要命。是啊,我细心地观察过,和金铃一起喝红酒的时候,金铃也的确与齐梦燕所讲如出一辙,先摇杯,再入口,入口后还要在口里逗弄两圈儿才下咽。莫非,这简单的红酒里面,真的蕴藏着这么多道道?我没研究过红酒文化,因此对这玩意儿真的没什么了解。 我端起酒杯刚要喝,齐梦燕伸手止住:“按我说的,先轻轻地摇一摇,把酒摇醒!它现在还在沉睡当中,你要把你的生命力激发出来!” 我苦笑,但还是照做。 我这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手中高脚杯中的红酒,它静止的时候如同一块剔透的宝石,华彩亮丽,澄澈晶莹,如同美人一般眼神深邃。晃动酒杯的时候,酒体又如同跳动起来的碎钻,光芒四射,连绵不断。这种暗哑而不张扬的红色光辉,放射出优雅的磁场,似乎一晃神,就会被勾魂摄魄。我第一次感觉到,红酒的颜色,竟然是如此出奇,之中蕴含着太多的奥秘,和奢华。它本就是那些达官贵族们才能享受得起的奢侈品。 齐梦燕还像是品酒专家一样地告诉我:“优质的葡萄酒都具有相当稳定的颜色,而色度通常直接影响酒的结构和丰满度,干红葡萄酒的颜色一般呈深宝石红色,澄清近于透明,色深浓则酒体醇厚丰满,色浅紫则酒味相对寡淡。好的葡萄酒如果在白纸上投影,会看到很漂亮的金红色光晕。在晃动酒杯的时候,有酒体沿着杯壁缓缓地往下流,这叫做挂杯,凡是挂杯时间长的,说明酒的陈酿时间长粘稠度越高,也说明酒的品质越好。” 我赶快道:“行了齐政委,你就别卖弄了,你从小出身富贵,喝得起红酒,我出身农村,喝黄河水长大。你讲的这些,我听不懂!” 齐梦燕强势地道:“听不懂也要听!凭什么,凭什么金铃能教你跳舞,我就不能教你品酒?” 这句话倒是有点儿让我摸不到头脑,我兴师问罪道:“敢情你把我当成是幼儿园学生了是不是,我不学!没用!” 齐梦燕道:“我是在跟你研究红酒文化!赵龙,你要谦虚!上次你参加我的生日宴会,完了以后我的很多朋友都说,你喝红酒的样子很土。所以我一直想找机会,培训培训你!” 我愕然:“我土?我就是土!土人怎么能学会你们这些时尚高贵人的品味!哼,我不学!” 齐梦燕央求道:“本小姐没有恶意哟!你就虚心一点儿吧好不好?随着你身份地位的提高,很多场合都有机会品尝红酒。但是说实话,你喝红酒的时候,真的很别扭。就像是喝凉水!你想啊,这一瓶好几千好几万的东西,如果像是喝凉水一样喝进肚子里,还有什么意思?红酒,我们喝的,不仅仅是她的酸,她的涩,我们喝的是一种文化,是一种生命力。对于女人来说,喝红酒可以养颜,可以增加品味。而对于男人来说,喝酒就像是谈恋爱。很多人把红酒比作是女人,因为红酒里面是含有酸的,没酸的红酒就像不会吃醋的女人一样麻木不仁,没有灵秀之气。她们跟各色的女人一般,有的清丽、雅致如小家碧玉,有的浓艳、芬芳如交际花,而完美无缺的酒则像化妆得体、衣着高雅、智慧超群的贵妇;有的酒如青苹果女孩一般活跃而青涩,有的酒则像成熟女人一般有内涵和韵味;在红酒的身体形态中,也有女人或丰盈或瘦弱的身影。作为男人,每喝一次红酒,就相当于跟一个女人谈了一场恋爱。你要细心地品味她的性格,她的气质,她的芳醇。” 齐梦燕这滔滔不绝的经典讲述,倒还真让我有些蒙了!我惊愕地望着齐梦燕,心想这丫头还真会联想,不愧是一代文坛巾帼女将。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齐梦燕真的是文武双全,要文能写文章写小说,要武那也绝对是绝代高手。她近乎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而仅仅一个缺点,却注定让她在我心目中没有丝毫立足之地。如果她不是TL集团的人,我倒还真有可能有些欣赏她了! 见齐梦燕执意要讲,我倒干脆推波助澜一把:“讲,接着讲。我倒要听听,还有多少道道!” 齐梦燕望着我,道:“你应该多了解一下红酒,我知道你喜欢喝酒,但是我告诉你,喝红酒,绝对比喝白酒更使人健康。你会爱上她!”她再端起酒杯,轻轻地摇了摇。 被她这一番讲述,我倒真有些兴趣了!以前喝红酒的时候,我根本不懂得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道道。此时此刻,我倒真觉得齐梦燕有点儿可爱,有点儿大家闺秀之气。望着她轻摇红酒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笑。 我尝试着用心去体会手中的红酒,学着她轻轻地摇了摇。一边看着红色酒体的华丽舞蹈,一边将鼻子凑到酒杯口,只觉一股略微有些刺激的芳香直抵心肺,这种略带青涩的味道果真让我者联想到了豆蔻年华的芳华女子,感情奔放活泼,带着涉世不深的直率微笑,新鲜而明快。也许正如齐梦燕所说,这正是酒尚未完全苏醒的感觉。停滞了几分钟,我再轻摇了一下酒杯,味道显得又不一样了。那是一种很浑厚的芳香味,已经敛去了略带涩味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馥郁而香醇,仔细回味,真的就仿佛成熟的淑女一般,洗去了年轻时的冲撞,内敛且优雅起来。这时候,美丽真正觉醒了,让人舒服、不具威胁性的美好成为了酒的性格。 “优质的干红的香气较浓,表现为酒香和陈酿都没有任何让人讨厌的异味,但如果是劣质的酒就会有一种‘发酸味’。这是酒里面的杀菌抗氧化硫的气味。”齐梦燕再次做出专业的解释。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服了你了!”自嘲地一笑:“原来我以前的喝的红酒,都是在沉睡当中。看来,我赵龙需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呢!” 齐梦燕得意地道:“那当然!有很多事情,你比本政委懂的多,但是也有很多东西,本政委就是你比懂!好了,现在你可以好好地品一口试试了!记住,一定要让酒在口中转两圈儿,让你的舌尖,感觉到酒的生命力!” 还别说,这一口尝下去,味道果真大有不同。我感觉以前喝的红酒,带有一种青涩的味道,没什么特殊的芳醇感。但此时我却明显感觉到酒味发生了变化。舌尖触到一种充满温润感的醇厚,不刺激,不酸涩,就像有一朵莲花在口中盛放,清香馥郁,悠远绵长,口腔内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得到了抚慰,完全沉醉在浓厚的美好中。等到真正喝下酒后,葡萄酒特有的单宁的余香还存留在唇齿间,喉咙里,清爽而圆润。那种感觉,如同初恋。 齐梦燕望着我品酒,嘻嘻地笑了起来:“有没有感觉到,像是,像是有个妙龄女子在亲你的感觉?” 我故意摇头:“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齐梦燕突然朝前凑了一下脑袋,用清香的唇,擦碰了一下我的嘴角。我感到一阵凉意,随后是温暖,还伴随着些许芳甜。 我的瞳孔急剧放大,却见齐梦燕却趁机长驱而入,她干脆站了起来,半弓起腰,口唇由轻轻的擦碰,变为肆虐的搜刮。我想闪躲,却被这种奇妙的感觉冲昏了头;我想享受,却觉得心跳加速,如若负罪。 她终于移开了她的暧昧,用纤纤细手轻擦了一下嘴角,将目光俯视下去:“就像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和喝红酒,有些感觉相似?” 我惊魂未定,心想齐梦燕今天是怎么了?莫非她要利用这次机会,对我实施美人计不成?我觉得此时此刻我的脑子里竟然有些凌乱,原本简单的道理推敲起来,却变得复杂,无章法。我承认齐梦燕的美,更承认她所给我带来的诱惑和冲动。而且在我原本就坚定了的信念当中,我也认可了利用齐梦燕这条大鱼去钓更大的鱼,将计就计……但我却始终感到,在我们之间,仿佛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我们之间,虽然是明面的朋友,甚至是知己。但她却是我的敌人。再美丽再出色的敌人,在我眼里,都带有一种被排斥的成分。尽管,我刚才的确没有拒绝她突然而来的吻。 我能看出她隐藏在平静外表下的拘谨,她不敢直视我的目光,不是逃避,而是羞涩。 不知是一种什么力量驱使着我,我淡淡地说了句:“极其相似!” 齐梦燕脸腾地一红,再也掩饰不住羞怯。但这羞怯之下,却关着一种未被释放的喜悦。 齐梦燕道:“红酒,就像女人。女人给男人芬芳和色彩,男人给女人,贴心的呵护。我愿做一杯红酒,让你捏在手中,慢慢摇晃,为你苏醒,为你奉献我的全部!” 好有诗意的表白啊!望着齐梦燕这个才女,我是不得不佩服她。我道:“但我不想让你为我牺牲!我就想这么静静的看着你,看着你的美,看着你漂亮的头发,眼睛。你不是红酒,我不会吞噬你的生命力!” 齐梦燕扑哧笑了:“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怜香惜玉?” 我也跟着笑:“可以这么理解!” 在这种颇有诗意的氛围中,我们又饮了几口红酒。饮着饮着,我越来越体会到了齐梦燕所言的那般感觉,的确是很奇妙。 而且,我越来越觉得,这是齐梦燕为我设的一个局。美人局,加美酒局。这个局布的很巧妙,她利用这个局,轻而易举地让我接受了她发自唇齿间的暧昧,让我读出了她的神秘和高贵。 一瓶红酒怠尽,我是越喝越上味儿,越觉得痛快。以前喝红酒都跟喝凉水一样,可今天不同,是品。而且我品的,不单单是杯中的红酒,还有我面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姑娘。 我顺势瞧了一眼窗外,H军驻地开始有了动静,院子里的灯骤然亮了,一群穿着日式服装的男子,纷纷赶到院子里。我用望远镜细观,这伙人大约有一百人左右。 齐梦燕本想再启开另一瓶红酒,见H军有了动静,倒也停下,扭头望向外面。 齐梦燕很快进入了状态,问我:“他们有多少人?” 我道:“一百号人左右!但是我相信,这只是保守数字。我们还没算上他们的流动人员。比如说,外出的,放哨的,或者执行什么任务的!” 齐梦燕点了点头:“那今天晚上咱们就好好研究研究,他们究竟有多少人!” 此夜,我和齐梦燕都没睡觉,而是坐在窗户前,静观着H军的一举一动……… 次日早上六点钟,我让齐梦燕出去买了早点,我继续观察H军动静。将各种情况综合分析了一下,我初步判定,H军驻地大约有一百六十多人。 吃过早点,再观察了两个小时。我们结束了观测任务,径直赶回宫和基地。 原中佐木对我们的提前归来有些意外,因为其它四个组,都仍然在外观察,还没有回来的!按照相关经验和要求,观测需要24小时不间断,才可能更准确地判断出对方的信息。 一直到晚上,其它四个组的侦察队员才陆续返回。 晚上九点钟开始集合,原中佐木第一件事便是汇总战果。五个组的侦察队员,分别就H军驻地的各项情况进行了汇报,基本上是大同小异。 接下来,原中佐木开始安排我们撰写作战方案,方案包括刺杀方案和全歼方案。 原中佐木将汇总的方案进一步修整确定后,这天下午,一个神秘的人物,莅临宫和基地。 386章 386章 来人正是冈村达生的一号助手,山本刺君。 他来之后先是在原中佐木房间里呆了半个小时,然后由原中佐木集合二十名学员和五位副教官,在训练场上待命。 原中佐木整队后向山本刺君示礼,山本刺君微微地点了点头。原中佐木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冲学员们下达口令:“向山本阁下,敬礼!” 示礼完毕,山本刺君走到了队伍跟前,分别打量了一下诸位学员,才道:“听原中教官说,你们训练的都很刻苦。最近关于进攻H军总部的实战演习,也进展顺利,我很欣慰。我这次来,主要是代表冈村先生,向大家表示慰问。冈村先生一直很关心大家的成长,只是他这几天身体略有不适,所以不能亲自过来看望大家。冈村先生给宫和基地提了几点要求,要尽量兼顾到每个学员的利益,和人身安全。最重要的是,要让每个学员在宫和基地学到东西,能够担当大任。你们的几个教官,都是日本最优秀的专业教官,原中佐木,曾经是日本天皇侍卫队的总操练官。竹下俊一,宫本沙夫,等五名副教官,也都是自卫队最出色的特种军官。当然,被选来的你们,也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冈村先生希望,你们之间互相学习,提高。将宫和小队,在最短的时间内建设成一支战斗力最强的战斗队。也许,你们不是军人,职责却重于军人………” 说了一番不痛不痒的感慨之后,大家象征性地鼓掌。 接下来,原中佐木开始安排刺杀计划,刺杀对象被定格为五位H军领导人,摸清了这五位H军领导人的活动规律,同时展开刺杀行动。 原中佐木还就之前的行动和总结进行了汇总,实际上,他早已对H军的情况摸的一清二楚,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考核一下学员们的侦察能力。综合而言,我和齐梦燕呈报的情况,与实际情况更为相近,受到了原中佐木的表扬,并被委派负责H军一号领导人的刺杀行动。一号领导人代号为‘青蛙’,是H军的头号首领,关系重大,身边警卫人员众多,最不易对付。 队前作了笼统的安排之后,原中佐木又单独与众位‘杀手’碰头,进一步嘱咐细节。而山本刺君,一直担任着推波助澜的角色,他总是拿冈村达生来鼓舞士气,由此可见,冈村达生在这些日本人眼里,是多么的倍受推崇。 原中佐木最后才将我和齐梦燕叫到了他的房间里,坐下后,他开始就第二步行动展开详细的安排:“一号领导人,代号青蛙,这是他的详细资料,你们拿去看一下!” 齐梦燕伸手接过,粗略地瞧了两眼,突然间愣了一下:“啊?他,他是个中国人?” 我也跟着愣了一下!只见原中佐木点了点头,道:“不错!他是中国人!五个领导人当中,有两个是中国人。其他三个,两个是日本人,还有一个是越南人。但是H军主体,都是日本人。”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妈的,竟然是中国人!若是在日本有这么一个能号令H军跟日本政府作对的中国领袖,那绝对是件益事。但是原中佐木偏偏安排我和齐梦燕,去暗杀一个中国籍的H军领袖,这其中定有试探的元素。但是,我已经别无选择。 原中佐木接着道:“这个一号,也就是青蛙,他的主要特点,就是好色。每隔一天晚上,他都会去东京最大的夜总会春社夜总会,亲点两名高级小姐出台。你们要做的,就是提前在夜总会等待他们,然后跟踪他们。但是你们要注意,千万不要在夜总会动手,那样你们将无法脱身。待青蛙选好了出台小姐,你们跟出去,在路上也尽量不要动手,因为不太容易得手。你们的下手地点,就是原中佐木的落脚点。当然,他的落脚点会随时更换,所以,跟踪好他们是关键。找准了他们的落脚点,再伺机行动!争取马到成功!” 齐梦燕道:“我们明白,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候山本刺君发话道:“这次行动,也是对你们的考验。冈村先生,对你们抱有很大的希望!奖赏会很多丰富,冈村先生,会很高兴。” 这鸟人总是狐假虎威,拿冈村达生说事。 交待完毕,我和齐梦燕又小议了几句。当天晚上七点钟,我和齐梦燕驱车赶往春社夜总会。 东京银座,是全日本最繁华的商业大道,高级商店与百年老铺鳞次栉比,巨大的橱窗展出最新流行的男女时装、锦绣和服、金银珠宝、高级首饰以及精致的艺术品和丰富多彩的生活用品,醒目而又奇特和宣传广告比比皆是,夜幕下的银座大道霓虹灯闪烁,变化多端,五颜六色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我和齐梦燕将车停好,很快就淹没在如潮的人流当中,我们根据环境的情况改变自己的气质与举止,走在人潮中,跟当地人没什么两样。我们直接向银座后街走去,那里是大型酒店以及夜总会最为集中的地方,街道两边的酒吧琳琅满目,豪华夜总会比比皆是,光瞧那迷离的霓虹灯,就能嗅到这条后街极其暧昧的风情。这条大街上的人流基本上清一色的都是男人,日本男人好逛夜店的名声在外,一到下班时间,这些男人就象疯狗一样涌进大大小小的酒吧夜总会,在日本,只要你想玩,那是什么花样都有,新奇独特,只要你想得到,那酒吧里绝对也能办得到。不怕你玩,就怕你不会玩,只要进了酒吧,保证你能兴致而去,满意而归。在日本还有个奇特的现象,传统习俗使得每位日本妻子支持丈夫饮酒晚归。如果早回家,或晚上没喝酒地话,就会被妻子认为没出息,不象个男子汉,以至于很多日本男人从一家酒吧喝到另一家酒吧,不醉绝对不归家。日本女人的贤惠也是出了名,待醉酒的丈夫第二天醒来,保证枕边有一叠熨得整洁干净的衣服,有了这些奇怪的现象,男人想不出轨都难,日本色情的泛滥,理所当然会是全球闻名。 春社夜总会,在整个日本的各大夜总会那绝对是排得上前三甲,够大,够豪华。尤其是以小姐出奇漂亮而闻名,想必这也是目标人物‘青蛙’常来光顾的重要原因。夜总会二楼有日本著名的歌舞餐厅,不但提供美味佳肴。还有全日本最先进的动态舞台与灯光照明,可以一边饮着清酒,品着美食,还能欣赏到各种人妖的精彩表演。 我与齐梦燕就座于塌塌米上,位置斜对着舞台,我们点了份春木套餐,饮着日本最具代表性的清酒,谈谈笑笑,还时不时地欣赏着舞台上的华丽表演。但凡是有人进到大餐厅时,我们都会警惕地观瞧一番,确定是不是目标。我们坐的位置很好,从二楼至三楼门口都能轻易锁定,凡是出入的人都逃不过我们的耳目,今晚是我们正式的作战行动,目标活动的规律早被原中佐木摸清。我和齐梦燕只需按照他的要求守株待兔,待目标出现,再行跟踪作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和齐梦燕谈笑风生,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距离意想中目标出现的时间已经过了15分钟,我和齐梦燕并不急于求成,毕竟,猎人等待猎物,需要耐心,就像钓鱼一样,不能心急。 晚上九点四十五分,目标‘青蛙’终于出现在二楼门口。他属于重量级身材,头大肚圆,胖得象冬瓜。他穿着肥硕的深蓝色衬衣,条纹裤。他的身侧,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男子,估计是他的贴身保镖。 我和齐梦燕更是提高了警惕!只见青蛙并没在二楼停留,直接顺着餐厅过道朝三楼门口走去。而且很快便消失在三楼的楼梯口。我和齐梦燕几乎同时站起身子,不紧不慢地朝三楼走去,转过楼梯拐角,刚好能锁住青蛙与两名保镖上楼的身影,时间非常到位。待两人步入三楼过道时,目标人物青蛙已经进了一间包厢,而两个保镖,则在门口静候。紧接着一名迎候的侍者跟了进去。 楼道内有几个侍者徘徊迎客,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和齐梦燕用日语交谈了起来,有说有笑,况且我们的日语都还算标准。这时候一个侍者迎了过来,瞧见我和一位美女同时出现,显得有些惊诧。 侍者试探地追问:“请问先生需要什么……什么服务?” 齐梦燕抢过话机追问:“你们这里都是有什么服务?” 侍者面带迟疑地支吾起来:“我们这里,我们这里什么服务都有。我想你们是知道的,我们的包厢服务,有高级小姐服务!” 齐梦燕笑了笑,也许是被侍者的支吾逗乐了。一般情况下,出入三楼的都是男性,乍一有女性上来,他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侍者略显尴尬地道:“要不您先进包厢吧!就这间!”他一摆手,指向旁边的一个包厢。 齐梦燕正要说话,我抢过话茬儿道:“好吧!不过小姐服务就免了,我们,我们自给自足!”我伸手揽过齐梦燕的肩膀,坏笑着望她。 齐梦燕被气的直瞪眼,但是为了将戏演下去,还是忍下。 但侍者马上提示了一下:“不过即使你们不需要任何服务,包厢费用都要收取的!这个希望您能体谅!” 我笑道:“体谅体谅!我们就是想休息休息,安静一会儿!” 被侍者带进包厢,齐梦燕马上冲我兴师问罪:“赵龙你什么意思?” 我捏着鼻子坏笑:“什么什么意思?” 齐梦燕掐起腰,嘴唇直哆嗦:“刚才你说的,你说的‘自给自足’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夜总会小姐了,是不是?” 我扑哧笑了:“你可别误会,我那不是急中生智吗!来包厢不是点小姐是什么?情急之下,我只能这么说。现在,我们要以任务为重,你要分清主次!” 齐梦燕冷哼了一声:“回去再跟你算账!”但她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道:“我们在包厢里,怎么观察青蛙的行动?这不是坐井观天吗?” 我笑道:“放心,有我在,青蛙他逃不了!眼睛看不见,可以用耳朵来听!” 齐梦燕恍然大悟地道:“我差点儿忘了,你的耳朵是狼的耳朵,能在几十米内从脚步声来判断对方是谁。” 我没再答话,而是仔细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大约两分钟之后,我听到楼梯里响起一阵走动的动静。从脚步声中,我可以听出是两个人,很轻盈,应该是女的。这二女径直停了下来,正是在‘青蛙’的包厢门前,敲门,进入。 齐梦燕拎着我的胳膊问:“你听到了什么?” 我冲她‘嘘’了一声,她嘴巴一噘,不再出声。再过了七八分钟,一阵男女混杂的脚步声响声,我判断出,目标人物‘青蛙’,正带着保镖和两个美女离开。 在心里倒数五个数,我拉着齐梦燕走了出来,正好瞧见目标那肥肥的背影,走到了楼梯口。他的身边,跟着两个保镖,和两个美女。从身后看,那俩美女身材姣好,皮肤白皙,各穿了一套时尚的夏季衣服,超短裙,盈盈美腿前后挪动,踩着轻盈的节拍。 齐梦燕忍不住轻轻地道:“一个人选俩,男人都是花心大萝卜!” 我笑了笑,轻拥齐梦燕的肩膀,跟上。我们始终与目标相隔出一段距离,以防被对方发现。 跟踪‘青蛙’等人下了楼,走出了夜总会,青蛙身边的两个保镖,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周围,他们一回头,我们赶紧扭头隐蔽。为了更逼真不至于遭受怀疑,我紧了紧胳膊,搂在了齐梦燕的纤纤细腰上。 齐梦燕轻声道:“趁机吃我豆腐?” 我道:“工作需要!” 眼见着目标人物‘青蛙’上了车,他的随行人员也渐渐暴露,表面上,他只带了两个保镖,而实际上,此时,却有七八人之多。刚才他们都提前隐藏在了夜总会的各个角落。 我和齐梦燕也上了车,静观其变。齐梦燕道:“没想到H军的一号人物,竟然是个十足的色棍!只可惜,今天晚上他是逍遥不成了!” 我淡然一笑,道:“那也说不定。我总觉得,今晚的行动,有些难度。” 齐梦燕反问:“怎么,怕了?” 我道:“废话!不是怕了,其实我们这个时候下手最合适,但是那原中佐木,非要让我们去他的落脚点-----”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什么落脚点啊,明明是淫窝!” 我汗颜地道:“矜持,矜持点儿!” 齐梦燕狠狠地道:“我最恨男人犯色戒,找小姐!作为一个重要领导人,犯了色戒,安全怎能保证?今天晚上我们杀了他,就相当于为无数个被他糟蹋的女人们,报仇,讨清白!” 我将了她一军:“但这些女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彼此之间,是利益关系。我们杀了他不仅不是为她们报仇,反而相当于断了她们的财路。” 齐梦燕无语。 目标人物乘坐的车子开动,三辆相同型号、车牌的车子突然之间来了几个大变幻,让人分不清刚才‘青蛙’究竟坐上了哪辆车。 狡猾,够狡猾! 待这三辆车子驶出大约一百米左右,我才驱车,跟上。 距离越拉越近,我们随着这三辆车子,路转迂回,在一处高档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青蛙的三辆豪车驶进了小区,我和齐梦燕则将车子停在外面,准备潜伏进入小区。毕竟,这个小区的安保防范森严,要从正门进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强行进入,势必会打草惊蛇。 翻墙对于我和齐梦燕来说,都是易事。我们在一处拐角位置晃了晃,迅速地翻墙而上,进入了小区内部。 住宅区的路灯到处都是,我们谨慎地规避开路灯的照耀,灵巧快速地在车载斗量的阴影下穿越。很快,在第三个住宅绿地里静止下来,与黑暗融为一体,而离这两道黑影9米远的距离,就是绿地内起点缀装饰作用的球形灯,灯发出绿幽幽的光芒,将四周影照成绿幽一片,而没照耀到的地方,更显黑暗,我们潜伏的位置刚刚在这黑暗之中,与绿光的照耀差之毫厘。 我们四下里观察,发现了青蛙的三辆豪车,正停在某个楼门口。 但实际上,要想找到合适的狙杀位置,谈何容易。车子虽然停在楼下,目标人物具体上了几楼哪个房间,却无从知晓。 387章 387章 由此看来,刺杀行动显得颇具难度。 齐梦燕也看出了事态的严峻性,说道:“怎么办?没有合适的狙击位置,而且根本不知道目标在几楼!” 我皱眉道:“看来要实施狙击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深入进去,直接进行近距离刺杀!” 齐梦燕试探地追问:“这能行吗?” 我道:“事在人为!” 齐梦燕道:“这样的话得向原中佐木请示一下!” 我道:“请示个屁!请示完了人家早就跑了!咱们直接从后面上去!” 齐梦燕面露难色:“爬楼倒是没什么,但是我们怎么知道青蛙具体在几楼哪个房间?” 我道:“青蛙所在的楼层,肯定有人把守!楼道里有人的楼层,就是目标所在的楼层。至于在哪个房间,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齐梦燕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于是我和齐梦燕准备迂回到楼后,向上攀岩。但实际上,情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楼后竟然有四五个人,正在乘凉聊天。我们根本无法下手。 这样一来,我们刚才临时拟定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改变方案,等目标人物完事儿之后,出楼门的时候,再实施猎杀。 但实际上,尽管如此,却一直有个阴影盘在心头。因为在执行第二步方案之前,原中佐木曾经告诉我们,目标人物青蛙,是正宗的中国人。作为一名中国人潜伏在日本领导H军进行反政府活动,无疑是一件英雄之举。就像日本在中国安插了TL集团一样,同样也是日本之幸事。因此,暗杀一位这样的人物,我心里实在是有些下不了手。只是,我已经没有了任何选择,只能将这位代号为青蛙的H军领导人,当成是一个祸国殃民的角色,这样才勉强给自己几分安慰。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楼上某个房间的灯亮了,紧接着窗帘被拉开了一半。齐梦燕操着望远镜斜向上观瞧着,神情显得格外惊恐。 我向她追问:“你看到了什么?” 齐梦燕将望远镜递给我:“你自己看吧!” 我拿望远镜观瞧,隐约地,我发现了一个男子和两个女人赤身裸体的场面……男的正是目标人物‘青蛙’,两个女的,也正是他在夜总会里带出来的那两个小姐。 真是他妈的变态!做这苟且之事,难道还要打开窗帘? 将望远镜移开,我们仍然可以透过窗户看到一个圆圆的脑袋,飘忽不定。齐梦燕嘟哝着嘴巴,不说话。想必她是被上面的场面吓坏了吧。 又过了一分钟左右,那圆圆的脑袋越发变得清晰,在窗户旁边一颤一颤,似乎是在做着某种往复式的运动。齐梦燕一咬牙,道:“我们干脆直接在这儿开枪,对着窗户开枪,你应该有把握吧?” 我摇头:“没把握。” 齐梦燕兴师问罪:“你的本事哪儿去了?这么近你都瞄不准?” 我道:“不是瞄不准,是害怕瞄准了也没用。” 齐梦燕追问:“怎么讲?” 我道:“如果这个窗户是防弹的,那我们将前功尽弃。而且,手枪的射程有限,即使玻璃不是防弹的,而是钢化玻璃,那子弹射穿进入的时候,威力也已经大大减弱,根本不可能让目标一枪毙命!”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的倒是。看来,只能守株待兔了!” 我一笑代答。 我们在黑暗地带潜伏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终于,楼门口有了动静。 但下来的并不是目标人物青蛙,而是那两个刚刚被他滋润过的夜总会小姐。两个时尚靓妞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上了其中一辆豪车,车子启动,调头。 不好!汽车的远光灯正好向我们远射而来,我和齐梦燕赶快往后退了退,却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总算是有惊无险! 待车子离开,也意味着青蛙即将出现。不知道这个色狼在楼上搞什么动静,莫非还要做战后的收尾工作? 大约五分钟后,楼后乘凉聊天的众位男子出现在楼前,并启动了车子,打开远光灯。而且其中一辆还提前打开了车门。毫无疑问,这辆车便是目标人物即将乘坐的座驾。 这时候我才不慌不忙地掏出了手枪,枪口锁定两辆轿车中间位置。一般情况下,暗杀习惯上使用狙击步枪,但是我对那玩意儿没有依赖感,还是觉得手枪顺手。手枪的射程虽然受限,但是找准了位置,照样能百发百中,不留余地。 又过了大约三分钟时间,一阵微风吹过,吹得过道边的林木沙沙作响。目标人物‘青蛙’在两个贴身保镖的陪伴下,走出了楼门。我手持手枪缓缓移动,枪口锁定‘青蛙’。这家伙留着典型的日本式小胡子,身材臃肿,面目可憎,怎么可能会是中国人? 突然,我被身边的齐梦燕轻触了一下,她貌似从夜视望远镜下发现了异常,发出了暗号。我的手指静止在板机上,好险,差一点就击发了!屏住了气息,只见目标青蛙突然站住不动了,青蛙露出了笑脸,似在跟什么人说话,而这个人的身影,刚好挡住了青蛙,让我根本无从下手。 妈的!错失良机! 目标与那人在寒暄着什么,现在是考验我计算能力的时候,两人分手的步距,和目标的移动锁定,都得同时进行。 目标终于开始移动了,那人的身影与目标擦肩而过。 但麻烦事接踵而来,目标根本没有给我以开枪的机会,他的身影两步便已靠近了汽车一侧。汽车将他的身体严实地遮掩了起来。 “他妈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如果此时目标就势上车的话,那我们将会前功尽弃,很难再有下手的机会。毕竟,他所乘坐的豪车应该装有避弹系统,用手枪根本无法实施有效的攻击。 我的枪口仍然始终对着目标处,但是目标被豪华的越野车遮掩,根本无法实施射击。我期盼着会有转机发生。 转机出现!目标‘青蛙’突然扭头,朝另外一辆车走去。这两辆车中间只有二三米的距离,在我的位置看来,这个距离很小,仅仅是两三步的空当。 我当然不能放过机会,待目标人物的上半身暴露在视野之中,我不失时机地扣动了扳机! 一击命中!我赶紧又补了一枪!目标应声倒下,他的两个保镖和几个随行人员,都纷纷进入战备状态,有的上前急救目标,有的则就地隐蔽,观测火力点。 我和齐梦燕顺势撤步,陷在丛林之后,一阵急速的枪声在周围沸腾了起来,目标的下属们,开始展开反击。 但他们根本无法确定我和齐梦燕的具体位置,我们很快后退至安全位置,疾速跃到墙角处,翻墙而出。 大功告成!我们都纷纷地松了一口气!这次行动总算是有惊无险,圆满完成。尽管难免有几分遗憾,却也不至于造成什么不良的隐患。 我们隐退到了围墙处,并以最快的速度,翻墙而出。 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和齐梦燕朝越野车走去。齐梦燕如释重负地哼着小曲,终于腾出机会来叼了一颗棒棒糖,甜美地吮吸着。 齐梦燕突然抽出棒棒糖,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警示道:“回去还要找你算账呢!” 我反问:“算什么账?” 齐梦燕冷哼道:“你要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在夜总会,你说的‘自给自足’,是什么意思!” 我苦笑道:“当时不是有情况吗,我只是为了防止-----”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那我不管!反正本小姐觉得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我正要再解释,突然感觉到拐角口似有什么灯光在闪,闪烁的灯光让我禁不住心里有点发紧-----不会是‘青蛙’的援兵吧,没这么快吧?我尽量放慢步伐,齐梦燕也跟着放缓脚步,拐过街口时,我的身体微微停顿了一下! 一辆警车就停在我们的三菱越野车旁边,两名日本警察站在警车旁笑着交谈着什么。 莫非是违章停车?这样想着,我尽量装出平静,依旧顺着围墙慢慢朝前走去,我在心里自我安慰道:估计这两名警察巡逻到此,停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 “喂……那位先生,还有那位小姐,请你们站住。”。警察用日语叫住了我们。 我和齐梦燕尽量保持平静地走了过去。 齐梦燕望着两位警官用日语逼问道:“你们有事?” 其中有个面庞较黑的警官朝我们走近了两步,道:“我想知道,你们是日本人?” 齐梦燕生硬地答道:“错!我们是中国人,正在日本学习!” 面庞黝黑的警察笑道:“对不起,麻烦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他的语气很有礼貌,但眼睛却凝视着我和齐梦燕,而另一名面庞瘦削的警察站得稍后,手搭在腰后,应该是搭在枪上,这两名警察搭档配合的倒是还算默契。 见我们不予配合,黑脸儿警官紧接着用严肃的语气补充道:“证件,请出示一下证件,身份证!” 我和齐梦燕互视了一眼,齐梦燕轻轻一笑:“对不起警官同志,出门儿没带!” 我也附和:“我也没带!”实际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袭警!我相信即使宰了这两个日本警察,原中佐木也有足够的实力帮我们摆平。 黝黑的警官满怀歉意地道:“那很对不起,我们必须带你们回警局!接受调查!现在东京的治安有些混乱,我们必须要严查不懈,希望你们配合。” 齐梦燕冷哼道:“对不起我们没时间,我们赶时间!” 瘦警官突然将手枪亮了出来:“你们没的选择!唯一的选择就是配合我们,接受调查!尤其是因为你们是中国人,更要接受调查。” 这小日本儿的仇中心理,被不经意的几句话,彻底地暴露了出来。 我皱眉反问:“那如果我们不接受呢?” 瘦警官道:“那我们只有强制-----” 还没等他发出后话,只见齐梦燕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地冲上前去,飞起一脚,将他手上的枪踢飞了出去。 我当然也不能懈怠,乘势上步,将那黑脸儿警官制住。我和齐梦燕的动作仅在一瞬间,倒是让这二位警官有些意外,脸上不由得出了冷汗。也许他们不会想到,能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如此迅速地制住他们,让他们没有丝毫的反应余地。 两个警官倒是很尽职,即使是被我们控制,仍然企业抛出法律来吓唬我们:“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齐梦燕冲他们骂道:“少废话!再废话今天结果了你们!” 我道:“我们不想跟你们为敌,但是我们的确要赶时间,只有得罪了!”扭头冲齐梦燕再道:“你看着他们,我把车开过来!” 齐梦燕点了点头。 我倒退着凑到我们的三菱越野车跟前,启动,驶到齐梦燕身边。 齐梦燕一脚踢开黑脸儿警官,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两个警察突然翻脸,持枪朝我们的越野车一阵发射,我心里咒骂着这两个混蛋,脚下却不得不猛加油门。 驶到了安全位置,我松了松油门,也松了一口气。 齐梦燕重新叼上棒棒糖,骂道:“半路上杀出两个警察,差点儿坏了我们的好事!现在是时候给原中打个招呼了!” 我点了点头,掏出联络机跟原中佐木汇报了我们的战况。 原中佐木听说我们刺杀成功,夸赞了几句后,指示我们在H军驻地一侧待命,今晚将乘胜对H军驻地发起总攻。 我想这个原中佐木肯定是疯了! 但我们还是照做! 距离H军驻地五百米的位置,有家24小时营业的餐馆。我和齐梦燕进去吃了点儿东西垫了垫肚子,然后返回车上待命。 车上,我们彼此沉默了片刻,齐梦燕突发感慨:“咦,一转眼我们都成了杀手,真够可笑的!” 我叼上一支烟,道:“杀不了几天了!还有不到十天,我们就可以回国了!没想到陈先生让我们来日本学习,竟然是过来帮助他们铲平H军。早知如此,我们根本不该来!” 齐梦燕反问:“但我们有别的选择吗?” 我苦笑。 齐梦燕将棒棒糖从嘴巴中抽出,突然伸展了一下胳膊,打了个小哈欠。 也许她是真的疲惫了!但是可能由于动作幅度过大,再加上最近几天拳脚用的比较多,她的伤口有些发作了!她隐忍着不作声,但脸上的痛楚和冷汗,已经出卖了她的狼狈。 我关切地追问:“怎么了梦燕?” 齐梦燕用另一只手一抚伤口处:“有点儿疼!” 我顺眼瞧去,只见她的大臂上,已经渗出了殷红的鲜血。我赶快掀开了她的短袖,见她洁白的大臂上,那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有了一道裂缝,从裂缝中涌出了几丝鲜血。 “伤口撕开了一点儿!”我说着,掏出纸巾给她擦拭了一下血迹。 齐梦燕感激地望着我,嘴角处带着笑。 擦拭完血迹,我嘱咐她道:“以后尽量少活动,容易撕裂伤口。” 齐梦燕笑着点了点头。再沉默了片刻,她突然伸手拎住我的手,纤纤细手在我手背上揉捏着,眼睛却不敢直视于我,目视着前方。 我想将手抽出来,但在她纤纤细手的包裹下,有些不太接受大脑的号令。 这丫头,总是不失时机地向我表达暧昧! 大约再过了二十分钟,我和齐梦燕手上的联络器纷纷亮起了红灯,我们打开声音,听到了原中佐木的声音:各位执行第二步行动的学员,已经圆满完成了既定计划。现在H军的五位重要领导人,被我们全部解决。你们的英勇让我感到很自豪很欣慰。但是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我们必须乘胜追击,趁着H军内乱的机会,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就是说,我们要接着进行第三步行动:摧毁H军总部!我们的留守人员已经武装到位,还有十分钟左右赶到H军驻地南门。十分钟后所有人员都在南门处集结,准备强攻H军驻地!H军现在已经成了无头苍蝇,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旗开得胜…… 我和齐梦燕不约而同地关掉了联络器声音,互视了一眼后,迅速赶往南门处。 这意味着,一场更激烈的战斗,即将打响。 其实想一想,总觉得这一切来的过于突然,我们当初是万万也没有想到,来到宫和基地,竟然会充当了日本政府和冈村达生的杀手! 但是为了我们的计划,为了我亲爱的国家,我必须忍下去,做下去。我没有别的选择。、 388章 388章 以二十几人,扫平一个一百多人的恐怖驻地,此举,算不算是一场前无古人的胜举? 南门外五百米处,已经陆续地有学员过来集结,我和齐梦燕呆在车上,我趁机叼了一支烟,冲齐梦燕半开玩笑地道:“为了日本的反恐事业,我们的生命也许会从此终结。” 齐梦燕稍愣了一下:“呸呸呸,说什么呢!我可不想死,难道你想死?” 我道:“H军整整一百多人,我们才二十几人,二十人打一百多个人,你觉得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少?” 齐梦燕道:“我们的武器先进,H军现在的五个重要头目都被我们搞定了,没有头目指挥,他们就像是无头的苍蝇,任我们打!难道,对于二十个人来说,拍死一百多只苍蝇,是难事?” 我苦笑道:“你可真会比喻,你怎么不把他们比喻成一百多只蚂蚁呢!” 斗嘴片刻,学员们已经在南门外集结完毕,原中佐木也乘坐着一辆丰田商务车,匆匆赶到。 二话不说,将人员集合起来,开始发武器和子弹。每人发三支武器,一支冲锋,两支手枪,子弹几十发。我突然间觉得自己是穿越到了‘反恐精英’里,一场大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原中佐木开始安排作战方案,方案很简单:两人一组,持武器守住各个大门,不允许任何一个H军人物突围。剩下的所有学员,听到爆炸声后,直接向H军发起进攻。 原来,就在我们执行刺杀任务的同时,原中佐木带着几个教官,已经潜入了H军驻地,在驻地大楼各个楼层成功地安放了定时炸弹。至于是怎么做到的,无从考证。但是可以肯定,这几个教官,的确不是等闲之辈。 我更加觉得此事是日本政府指使,一直在酝酿操作的一件大事。 我和齐梦燕仍然被安排为一组,在北门处阻止H军突围。而实际上,倘若爆炸成功,估计也没几个H军人物能突围出来,现在怕的,就是H军身为恐怖组织,肯定是对爆炸等各种手段了如指掌,成功地剔除了定时炸弹。那样的话,我们今晚的行动,可谓是艰难的很了! 我和齐梦燕驱车到了北门处,其他学员和教官也各自就位,只等那一声爆炸的信号。 当然,为了防止被爆炸伤到,我们的隐身地点,都与H军驻地隔了一百米开外。爆炸就是信号,爆炸一停止,我们将会迅速各自就位,向H军驻地发起总攻。 实际上,我早就知道,所谓的H军,无非是一个挂着羊皮卖狗肉的‘商贸公司’。它和TL组织一样,表面上都很纯洁,内心却相当阴险毒恶。在商贸公司的掩饰下,H军的确做出了很多危及政府和人民的事情。尽管我对日本深怀痛恨,但是对于H军的所作所为,仍然是有些许反感。 也许,这正是日本政府不直接插手,而是转弯抹角动用宫和基地的重要原因吧。 而此时,在所谓的H军驻地外侧公路上,尚有很多行人和车辆。我有些担心爆炸的气浪、或者是炸碎的玻璃、瓦片等杂物会伤及行人。但是转而一想,都是他妈的日本人,我担心个屁?这个民族,根本就不值得同情! 我和齐梦燕坐在车里,静待爆炸响起。齐梦燕叼着棒棒糖,神情之中竟然没有丝毫紧张的成分。而实际上,我的脸上,都已经出了几许冷汗。 我瞧着齐梦燕道:“你这么镇定?” 齐梦燕得意地道:“处事不惊,方显英雄本色!”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强!我佩服!” 齐梦燕抻了个懒腰,自言自语地道:“完成这次任务,我们就轻松了!哈哈,还有一周左右,我们就可以打道回国了!你猜如果我们把我们在这儿的传奇经历告诉大家,大家会不会很羡慕?” 我汗颜地道:“不是会羡慕,而是会置疑你的人品。” 齐梦燕冲我扮了个鬼脸,随即嘻嘻地道:“那好办,那这次来宫和基地,就是我们两个人心中的秘密!” 我反问:“秘密?这算是秘密?冈村先生知道,陈先生估计也知道。” 齐梦燕兴师问罪:“怎么,你就这么喜欢抢我的风头啊!本小姐说一句,你十句等着。哼!” 我笑道:“可怜的小公主。对了,要是能留下小命回国,你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齐梦燕道:“小命?瞧你说的,好像我们在经历世界大战一样!胆小鬼!”话锋一转,齐梦燕虚张声势地道:“回国以后,我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在宫和基地的经历写进小说里,我相信点击率肯定很高!超高!” 我道:“血压还高呢!你就不怕误导读者?” 齐梦燕道:“不怕。读者就喜欢看这种情节!除了把经历写进小说,我还有一件事,想要去做!” 我问:“什么事?” 齐梦燕卖起了关子,唱着电视剧《小龙人》里的主题歌:“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我淡然一笑:“我还懒的听呢!” 我和齐梦燕正逗嘴开玩笑,突然,我们发现H军办公大厦的顶部轻微的震动了一下! 那种感觉,像是地震!坐在车内的我和齐梦燕都能感觉到震动!而且很多过路的路人,也感觉到了,一些感觉灵敏的人甚至判断出是H军(不知道日本民众知不知道这个XXX商贸公司,便是令整个日本谈蛇色变的H军驻地)的大厦上传出的震动,当这些人都瞧向大厦时,几乎所有的人都随着这些感觉灵敏的人瞧向了H军大厦。人们纷纷驻足,观瞧。 奇怪的现象出现:大厦六层与七层的结合部传来了火光,一闪即逝,火光接着又开始闪现,每间隔10米左右,火光依次在闪,很有节奏,就像跳动的音符一样,瞬间笼罩了整个H军大厦。结合部的火光很快闪现了一圈,声音不大,但震动不小。突然,好像恢复了平静的状态,火光骤然消失且停止。 而实际上,H军驻地外侧的人流和车流已经在大厦火光闪现的时候停了下来,一些人从车上走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这种奇怪的火光现象让所有的人心里发慌,很多人预感到即将有大事发生…… 齐梦燕忍不住摇了摇头:“很多人要遭殃!不知道爆炸会延伸多远!” 我道:“好奇心,有的时候会危及生命!这次行动,代价太大了点儿!” 齐梦燕点了点头:“嗯。看那火光的样子,爆炸会很猛烈!这几个教官还真有几把刷子,他们怎么能潜入H军内部,安的炸弹?” 我道:“据我猜测,是H军内部有内应。否则,我觉得这事儿难度系数太高!” 我们刚刚说了几句话,便突然有剧烈的声音传来,就像是一阵劣性的鞭炮齐鸣。声音是从大厦七层传来,而且其分贝值越来越高,整个顶层在震颤,一些震碎的玻璃渣和建筑碎片从空中飞来,行人和车辆终于意识到了潜在的威胁,纷纷开始加速逃离此地。大约十几秒钟,刚才还轰鸣通天的声音刹那间归复了平静。 但实际上,这只是假象。 一些大着胆子留下来看热闹的人们一口气还没回上来,突然,一声更猛烈的爆炸声响起!惊天巨响,震得所有人的耳朵嗡嗡直响!就连坐在距离H军驻地百米外车内的我和齐梦燕,也感觉到车子像是震动了一下,驾驶室内的香水盒甚至是档位,竟然自主地摇晃了几下。齐梦燕不失时机地捂住了耳光,张大嘴巴缓解爆炸声的入侵。 奇观再次出现:第七层楼整层与大厦分解脱离,随着那惊天的巨响,被强劲的冲天气浪硬生生的抬高、上升。在静止、定格的一刹那,震耳的爆炸声再次响起,随着巨大的火球出现,叹为观止的超强爆炸气焰,热浪滚滚,战火硝烟。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让大地在颤动,天空在颤动。整个被脱离的楼层在瞬间分解,粉碎,漫天的玻璃片纷纷坠落,浓烟滚滚直达苍穹! 而我们的车里,感受到了更强烈的震动!齐梦燕由于过度集中精力地捂住了耳朵,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被震的身子左右摇摆。我不失时机地扶住她的肩膀,她冲我笑了笑:“爆炸真猛烈!像是美国在偷袭珍珠港!” 我汗颜地道:“你被震傻了吧,美国什么时候偷袭过珍珠港?” 齐梦燕移开双手略显尴尬地一笑:“口误,本小姐口误嘛!是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然后美国向日本投原子弹!这H军就像是被投了一颗原子弹,你看那浓烟滚滚,估计那些H军的脑袋都被炸飞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人的生命,有的时候,就是这么脆弱!” 齐梦燕笑道:“这么有同情心?” 此时此刻,H军驻地外侧,反应过来的路人惊叫着,奔跑着,整个驻地外围,被一阵惊恐和恐惧的氛围所笼罩。人们四处奔逃,躲避着玻璃碎片的袭击。硕大的混凝土块,弯曲变形的钢筋建筑物以超快的速度下坠,袭击着观看热闹的路人,一些停在路上的车辆被不明物体砸的变了形。路上不少人被残渣碎片击中,到处充斥着尖叫声,和被不明物体砸中的惨叫声。伤者无数。 这样的情况,让我不由得蹙了蹙眉,好奇心总是好的,但这种情况下,还想保持好奇心,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一些被砸中的路人在第一声巨响就有足够的时间逃离现场,但是很多人都没有逃走,甚至还有的人掏出手机来纪录这一场景。看热闹看成这样的效果,那些路人想不到,我也想不到。我的心里突然有点儿不舒服,伤及无辜不是我愿意看到的事情。倒是那几位教官,的确是够狠,不知他们在H军驻地安放了多少炸药,也不知道是用的哪种,但是结果足以证明,他们对生命的冷漠。 叹了一口气,向死去的H军,默哀。 虽然他们是讨厌的日本人,他们毕竟也是人!活生生的人! 这时候我和齐梦燕的联络器发出信号,原中佐木操着一口流利的日语道:“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爆炸结束,我命令你们,马上进入战斗区域,马上进入战斗区域……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H军突围出去!” 我和齐梦燕接到命令后推开车门,一股浓郁的气味袭来,那正是硝烟的味道。 手持武器,警惕地靠近北门,一左一右,观瞧情况。而奉命进内搜索歼敌的学员们,也摆开战斗队形,杀了进去。 实际上,经过了这一场爆炸,H军一百多人几乎都已经葬身其中,能够活下来的,肯定也是重伤累累。一场硝烟十足的战争,就这样几乎锁定了胜局。 齐梦燕手持武器的样子,有些过度从容。她甚至口中还吮着一枚棒棒糖,游刃有余地持枪警戒。对比她的从容,我承认自己是有些望尘莫及了,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对于这种现实版的战争,难以适应。毕竟生活在和平时期太久了,偶尔经历过一些仿真的战斗演习,也毕竟只是演习而已。面对真刀真枪的较量,我心里充满了对生命的感慨。因此面对齐梦燕的镇定,我在心里不由得作出了种种猜测,我甚至觉得她似乎是曾经接受过类似的实战,否则她何以如此从容? 很快,驻地内部开始传来了一阵阵枪声,那是执行歼敌任务的学员们,与侥幸幸存下来的H军交上了火。但是枪声没有持续过久,便停止。紧接着,便是零零星星的枪声和交火……齐梦燕端着冲锋枪面朝院内,扫视须臾,略显遗憾地道:“应该让我们进去歼敌,而不是在这里站岗!” 我冷哼了一句:“你可真够英勇的!我以前真没看出来,在生死面前,在战场上,你竟然能这么坦然自若!” 齐梦燕冲我反问:“怎么,你怕了?” 我故意道:“怕,我好怕!我赵龙一向贪生怕死,齐政委难道不知道吗?” 齐梦燕俏眉轻皱起来:“你又在将我军是不是?” 我淡淡摇头:“不敢!”我朝院内扫视了一圈儿,只见院子里全是爆炸的碎片,玻璃渣、钢筋混合物、燃烧的木头等等,我甚至还在其中发现了------发现了一条被炸飞的胳膊,这条胳膊鲜红鲜红的……被烧焦的手腕上,还冒着缕缕青烟…… 何其残忍!何其残酷! 正在感慨于生命的脆弱,原中佐木又通过联络器发布了最新指令:“各门口把守学员,要严格防止敌人趁乱突围,遇到突围者,一律格杀勿论!” 却说这指令刚刚下达完毕,且听院内又突然响起了一阵断断续续的枪声。紧接着,一阵脚步声袭来,越来越近。 我和齐梦燕顺眼望去,见是一个被炸飞了胳膊,浑身上下充满了血腥味道的的男子,正疾速朝这边跑了出来。他的身后,有两个宫和学员持枪追击,并不断地开枪,大喊起来:门口的同学们,截住他,截住他----别让他跑了! 那血淋淋的男子显然是个幸存者,他冲出了层层包围,试图冲门而出。在他身上,见证了战争的残酷和血腥的杀戮。 我犹豫着不知所措,这时候只见齐梦燕突然举枪向他开始射击!呯地一枪,那幸存男子倒下!一个生命,就这样彻底地结束了! 驻地内部仍然是响起了一阵阵零星的枪声,我和齐梦燕在北门口把守,再无一人侥幸逃出。半个小时以后,枪声长时间停止,原中佐木在联络器中继续下达指令:“各小组展开第二轮搜索,绝不放过一个H军人物侥幸逃脱!要确保斩草除根!” 搜索还在继续,但枪声却一直没有传出来。 45分钟之后,各小组从驻地撤出。原中佐木没再说什么,而是安排分头撤回宫和基地。 我和齐梦燕上了车,我透过窗外向外观瞧着爆炸遗留下来的残痕。就这样结束了,或者并非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当我们启动车子走出几十米的时候,日本的警察人员姗姗来迟。还有记者、群众,再一次蜂拥在H军驻地外侧。 没再停留,而是紧踩油门,车子在公路上疾速行驶,没用多久,便驶回了宫和基地。 直到此时,我仍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做了一场充满血腥和暴力的,奇异之梦…… 389章 389章 宫和基地。学员们陆续回返到齐。 原中佐木集合全体学员,对这次行动,做了总结。我才这知道,在清剿H军驻地的时候,有三个学员受伤,两重一轻。最重的那名学员,被爆炸后幸存的H军差点儿击中心脏,已经送往医院紧急救治。 原中佐木并没有表扬好人好事,而是专就此次行动暴露出来的问题进行了大篇幅的批斥。他甚至是把这次实战美化成宫和学员的一次小演习,一百多个生命的终结,似乎在他眼里,仅仅是这次演习的道具而已。 此事就这样告一段落,当天,便继续进入到了严峻而仓促的训练中去。训练科目进行了大的调整,开始变为类似‘审问与反审问’‘策反与反策反’之类的心理战术上来,同时还伴随着一些叹为观止的‘领导艺术’和‘带兵之道’。这些科目无一不印证了‘TL集团’和其它组织的反动本质。 而且,变态的原中佐木,果真应和了当初竹下俊一的说辞。他竟然开始安排内部进行大肆的偷袭活动!所谓偷袭活动,意在学员之间,可以进行相互的偷袭。除了正常的训练和工作秩序之外,学员之间可以相互偷袭,凡是偷袭成功的学员,将会受到基地的奖励和表扬;凡是被偷袭的学员,则会受到严厉的惩罚。原中佐木还美名其曰这种偷袭训练为提高大家警惕性的有效措施。对此学员们始终绷紧一根弦,生怕会被别的学员突然偷袭。这种偷袭运动一直持续着,我几乎天天都会遭遇到其他学员们的偷袭,甚至是在半夜,有些变态的日本学员在上完厕所之后,会专门到各个宿舍寻找熟睡的学员,进行偷袭…… 变态的日本人,变态的训练方式! 距离完成特训还有五天的这天晚上,星夜灿烂,结束了一天训练的学员们,大都进入了梦乡。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假睡,或者是两人之间相互警戒轮流栖睡,因为稍不留神,便会遭受到其他学员的偷袭。 也许是过于疲惫了,我打了几个盹,便进入了梦乡。特殊的环境,使得我即使在入睡的情况下,也会将两只手在胸前摆出格斗姿势,随时应付偷袭之人。 大约到了凌晨一点钟左右,正睡的朦朦胧胧的我,突然感觉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正朝我的床铺靠近。直觉告诉我:有人试图对我进行偷袭!凭借直觉我微微张开一丝眼睛,见一个叫森亚路青的日本学员,正挥舞着拳头,在我床铺跟前停了下来。 敢偷袭我的,几乎没有好果子吃。还没等他挥拳刺来,我的双腿已经展开了动作,朝他的胸部蹬了出去!森亚路清被蹬出了几米远,重重地跌在了地上。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了下来,对森亚路清展开了一顿拳打脚踢!其他的宿舍学员都被惊醒,起来看热闹。痛快地将小日本儿打了一顿之后,那小子托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回到自己分队,但他临走的时候扬言,一定要报此仇。我冲他骂道:报你妈个头!偷袭我,没有好下场! 次日原中佐木着重地表扬了我的警惕性,他说,真正的高手,就要将自己锻造成象神一样的人。在任何情况下,都应该保持清醒的意识,防止敌人偷袭!在学员队偷袭只是一种训练方式。但是在战场上,在社会上,被人偷袭,也许就意味着生命的终结。虽然原中佐木的话不无道理,但我总觉得这种训练方式,过于变态。 当然,宫和基地最变态的事情并非这所谓的‘偷袭训练’,而是男女混宿的荒唐安排。正因为有了‘偷袭训练’的鳌头,次日晚上,竟然有三名日本学员串通起来,试图对齐梦燕进行偷袭!当然,偷袭只是借口,他们真正的目的,却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欲望。晚上十二点钟左右,仍然是风平夜静,月亮高悬。我正沉浸在朦胧的夜境之中,隐隐约约却发现,有三个学员弓着身子,靠近了齐梦燕的床铺。齐梦燕也许是真的睡着了,她并没有发现异样。结果三个日本学员像是恶狼捕食一样,扑向了齐梦燕。 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随即听到齐梦燕一声惨叫。 三个日本学员在齐梦燕身上翻天覆地一番,我甚至感觉到他们正在褪齐梦燕的衣服……可耻,无耻! 虽然齐梦燕并非等闲之辈,但是被三个身怀绝技的学员同时攻击,她还真有些力不从心。这三个学员分工也相当明确,一个控制上半身,一个控制下半身,另一个人则动手动脚去扒她的衣服。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打死我我都不敢想,会发生这种情况!不容多想,我身子一下子从床上腾了起来,冲上前去飞出一脚,踢中了其中一个日本学员。 齐梦燕得到了缓冲,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这时候不知是哪位学员开了灯,三个企图对齐梦燕实施暴力的日本学员,露出了本来面目。他们都是二分队的学员,平时我就瞧他们不怎么顺眼。在训练或者进餐的时候,他们总是拿一副特殊的眼神观瞧齐梦燕,甚至是还做出过猥琐的动作举止。 齐梦燕在这三个日本学员身上一阵拳脚乱飞,口里乱骂:“你们这三个混蛋,敢偷袭老娘!” 我也跟着齐梦燕一起教训了这三个小日本儿。但是在这过程中,本分队的两个日本学员,却极力地进行劝阻,甚至与我和齐梦燕展开了冲突。 在这个变态的民族,在这个变态的宫和基地,面对一群变态的日本人,我赵龙算是豁出去了!当我正要与这些变态的小日本儿一决雌雄的时候,那三个企图偷袭齐梦燕的日本学员,却尝试着论证起了自己此举的合理性。其中一个日本学员道:“偷袭是一项基地的训练科目,宫和基地每个人都可以被偷袭和反偷袭。原中教官讲过-----” 我直接打断他的话:“放屁!你们这是偷袭吗,你们这是强奸!你们这群变态的东西,全是混蛋!” 日本学员道:“你能确保象齐梦燕这样的女人不会遭受到强暴的威胁?女人所要面对的,不单单是被偷袭,还要预防被强暴。强暴属于偷袭的范畴!” 我骂道:“属于个屁!我赵龙现在想揍你们几个,算不算偷袭?要是算,我今天晚上就让你们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日本学员冷笑道:“算,当然算是。不过就凭你一个人,就想对付我们五个人?你要看清楚,我们是五个人!在宫和基地,日本学员占了六成以上,几个教官也都是我们日本人!” 齐梦燕早已整理好了衣服,愤愤地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我!”随后她凑近我身边,轻声道:“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今天晚上,咱俩就配合一下,搞出点儿动静来。” 我笑道:“我同意。” 前来偷袭的三个日本学员和本分队的两个日本学员,很默契地达成了一致。此时此刻,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学员之间的矛盾,而是上升到了民族与国家的角度。但实际上,据我所知,齐梦燕也算是半个日本人,莫非,她的戏演的太深入了;还是这几个日本学员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抑或,这其中还有更大的隐情? 一场夜战在所难免!但是实际上,我早就对这些日本学员忍无可忍了!他们大多瞧不起中国学员,甚至经常以‘支那’来代替对中国和中国人的称呼! 以二敌五,听起来也许并不是什么壮举。但是要知道,这五个日本学员,都是全日本最出色的高手。宫和基地,承载着日本颠覆中国和东南亚等国家的梦想,而这些学员,都是日本的载体。 这时候一个日本学员转身将门关紧,以一副特殊的表情望着我和齐梦燕,淫笑道:“让我们好好收拾一下这两个支那人。你们算过没有,宫和基地支那人很少,少的可怜,就他们两个,是不是?” 其他日本学员哄堂而笑。 我和齐梦燕互视了一眼,然后开始分别御敌。五个日本学员很快将我们围住,施展攻击。 一场拼杀正式开始,日本学员的进攻不留情面,我和齐梦燕也决不敢怠慢,一时间,宿舍内拳脚飞扬,碰撞声,呻吟声陆续不断。 我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使用了出来,泰拳,空手道,摔法----等等,凡是我研究过的搏击之术,通通都用在了这些小日本儿的身上。也许是他们低估了我和齐梦燕的实力,没用几个回合,便有两个小日本儿败下阵来,被我们的拳脚击中要害,脑袋抵在墙上,血流不止。 剩下的三个倒是不易对付,我和齐梦燕辗转与其周旋对抗,虽然进攻有些困难,却也让他们丝毫得不到什么好处。 但是正当我们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其他分队的学员纷纷赶了过来,全基地总共二十多名学员,有十三名站到了日本学员那边。剩下的几名他国学员,和我站到了一条战线上。 这意味着,今晚这三个小日本儿的挑衅,已经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促使整个基地的学员,全部参战。 一场更加激烈的混战,终于爆发。我和几个东南亚学员,简直像是重温了一次二战,疯狂残酷的日本学员抱成团对我们进行围攻狙击,我们艰难应对着。 几个学员已经开始遭受重击,或头破血流,或受了内伤。甚至有几个小日本儿摸出了匕首跟我们实干。东南亚的一个学员则用双截棍大展伸手,倒是也颇有几分李小龙的风采。但是日本学员随即改变了战术,五六个人一齐针对这个东南亚学员,并成功地用匕首击伤他的手臂,使他无法再灵活地使用双截棍。东南亚学员见势不妙,突然将双截棍抛向了我。我知道他的用意,一跃身子将双截棍接了过来!双截棍握在手中,简直是得心应手。我不得不佩服发明这种武器的仁兄,双截棍作为一名重量级杀伤性武器,有着它独道的优势。它短小精悍,实而不华。这种武器既有利于为自己保存体力,又能快速有效地攻击敌人。熟练之际,任你是宝刀利剑也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我顿时化作了李小龙,一系列的攻击动作,让几个日本学员防不胜防。他们先后被我击中,或胸,或脸,或腿。日本学员们的呻吟喊痛声真他妈的难听,像是在哭爹。 一阵过瘾之后,这几个日本学员突然默契地变成了敢死队。他们迎着犀利的双截棍重击,向我发起了迎刃而上式的反攻。疯了,他们简直是疯了!齐梦燕等人见此情景,赶快围魏救赵,分别散敌。 我握紧了手中的双截棍,也顾不得什么情面了,我和日本人之间没什么情面可言。一阵挥舞之下,再加上齐梦燕和几个东南亚学员的配合,日本学员的敢死精神彻底被瓦解。当他们迫不得已地后退之时,几个日本学员的脑袋上,已经神速地生出了几个鸡蛋般大小的疙瘩。 我们开始发起浩瀚的反攻,十几个小日本成了瓮中之鳖,被我们打的是抱头鼠叫。 真他妈的过瘾!而在这过程中,齐梦燕一直在施展腿法,我怀疑她是偷学了传说中的‘佛山无影脚’,那秀美的小脚丫,可是让可恶的日本鬼子闻够了芳香。只不过这种闻香的代价太大了----- 正在过瘾之时,那原中佐木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猛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口里喊着‘八嘎’,一进门便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虎,将门口的饮水机掀翻在地:“你们在干什么?难道白天的训练强度还不够大,你们要进行格斗训练吗?”他疯狂地扫视着我们,眼神当中迸射出阵阵凶光。 日本学员恶人先告状:“是他们,是这些支那人,还有他们,他们向我们挑衅!” 我将双截棍叠在手中,骂道:“放屁!他,他,还有他。他们三个人,晚上竟然想侮辱齐梦燕。这才引起了公愤!” 原中佐木问:“是真的?” 日本学员支吾:“是,不,不是真的!我们只是----” 原中佐木打断他的话:“八嘎!都给我滚回去睡觉!这件事明天我会处理!” 就这样,风波平息。当晚,谁也没睡着,次日早操之际,原中佐木对这次集体群殴事件进行了处理。惩罚内容就是:特种战术! 原中佐木不知是哪里来的灵感,他所创造的战术训练法,实在是别出心裁。他让我们在泥浆中爬行,潜水,甚至是对打格斗。当过兵的人都知道,战术这玩意儿要是练起来,那是累的要命。而原中佐木的那套战术练法,则是极大地挑战了我们的极限。 结果,一个早操下来,两三个日本学员被折磨的大吐特吐,差点儿把肠子都吐出来。 由此可见,其实日本人的吃苦性和耐力,远远不及其他国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我们艰难地接受着原中佐木近乎变态的训练。每天,都是一种折磨的结束,和一种新型折磨的开始……好在时间的机器不会停止运转,在巨大的煎熬之中,时间是解救我们的唯一武器。 训练期满的前一天,原中佐木组织实施野战生存。完成之后,才正式拉开了离队的序幕。宫和基地没有组织什么欢送仪式,也没有请冈村达生过来鼓舞士气。而是以一次别开生面的对抗演习,而告终。在这最后的演习当中,我和齐梦燕带领我们分队,成为对抗演习的NO.1,得到了原中佐木和几个副教官的一致认可。 宫和基地的训练,终于结束。不可否认,我的确在其中学到了不少东西。但是最重要的,是我见识到了这个日本教官变态的思想理念。 为期十五天的特训虽然结束,但有很多阴影,却是我永远抹不掉的! 而恰恰是结束这地狱式训练的十五天,准备回国的时候,我突然得到了关于由梦的消息。 一时间,我的泪水,如同磅礴。 390章 390章 消息是由程心洁向我发出的。她告诉我:由梦已经结束美国的治疗,将在两天后乘坐飞机回国。 这个消息无疑让我振奋至极,盼了很久终于盼到了今天,盼到了心爱的人,要回到祖国,回到我的身边。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我惊喜地扭着自己的脸庞,告诫自己这一切并非是梦。而泪水,早已忍不住汇流成河。天知道,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是何等的激动,我多么希望,尽快地见到我心爱的人。 我被这个惊喜冲晕了头,直到上飞机的时候,我脸上仍然挂着笑,心里仍然荡漾着涟渏。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反复追问。我只是笑。我们返程的机票,是冈村达生亲自安排的,他和陈富生都比较大方,仍然是给我们安排了头等舱。而且更为巧合的是,我们回国乘坐的飞机,正是当初我们来日本时乘坐的那架。 我躺在坐椅上紧闭眼睛编织着与心爱的人想见的场景,嘴角处的笑渐渐加深。齐梦燕不失时机地打开了面前的电视屏幕,同样又是一则日本新闻。而这则新闻,恰恰正是H军驻地被摧毁的后续报道。只是日本政府歪曲事实的本事真不小,他们将这次爆炸袭击说成是恐怖组织与恐怖组织之间的仇恨较量。而且日本政府初步将这伙‘恐怖组织’定位成中国潜入日本的报复性武装。很明显,这是日本政府有意地在丑化中国,故意制造中日两国的摩擦,在日本民众当中种植反中思想。这是日本的一惯作风。不过最让我不解的是,日本还对H军头号人物----也就是在我们的行动当中被以‘青蛙’为代号的H军一号领导人,进行了背景追查。新闻里称,他叫村中软伦,是日本名古屋人,一直借助商贸公司的掩饰,进行一些恐怖活动……‘青蛙’的身世与当初原中佐木的判断完全相反,当时,原中佐木和几个副教官告诉我和齐梦燕,说‘青蛙’是个中国人!我这才意识到,这又是一次试探!本来我还对自己亲手开枪击毙了一个有‘作为’的中国人而感到惋惜,如此一来,我反而觉得,自己那一枪算是开对了!早知如此,我至少能提前十分钟让他见阎王! 这时候,乘务员开始核对大家的登机号。更巧合的是,这个乘务员,竟然又是十五天前我们在飞机上遇到的安韵!也就是丹丹的姐姐! 她见到我们也很意外,但由于工作原因,安韵只跟我们聊了几句,便开始继续自己的工作了。 安韵穿着空姐制服很漂亮,她的身材和丹丹一样,具有一种特殊的诱惑。她礼貌地游走在各个乘客之间,乘客们大部分都很配合。但是走到一个戴墨镜的女人跟前时,那女人却跟她摆上了谱:“怎么,还要检查登机号,你看我不像是坐头等舱的样子吗?”这女人操了一口广东话,语气嚣张,神情激愤。她甚至还虚张声势地摘去了墨镜。 这时候有人惊讶起来,因为这个女的竟然是香港的一个还算比较著名的影视演员。她的名字俞曼茹,曾经在几部电影中扮演过主角,也曾发过几张单曲,因此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面对俞曼茹的刁难,安韵仍然是礼貌地笑了笑,不愠不火地解释道:“对不起,这是我们的规定。俞小姐,希望您能配合。” 俞曼茹冷哼道:“你们这飞机的头等舱,也叫头等舱啊?我的几千块钱白花了!哼,从来没见到过这么低档的头等舱。” 安韵道:“我们波音XXX客机就是这么设计的,俞小姐。请您,请您出示一下登机号好不好?” 俞曼茹发出一声冷笑:“要检查我的登机号?你这小丫头处理问题能不能灵活一些?像我这样的人会买不起票么,会逃票吗?登机号在包里,我懒的掏给你!” 见此情景,我禁不住暗自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看过这个香港演员的影视剧,她给我留下的印象还算清纯善良,所演的主角也都是善解人意型的,但是现实当中,演员与剧中人物的反差,怎么会那么大呢? 我忍不住站了起来,凑过去。准备替安韵解围。但是这俞曼茹马上将战火烧到了我的身上:“你算是哪根葱?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啊,我的事用你管?难不成你和这个空姐有一腿?” 我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真想抽她两个耳光。但还是忍下,指着安韵道:“她是我-----我妹妹!”丹丹喊我叫大哥,丹丹的姐姐,理所当然也得管我叫哥。我如是想。 安韵微微一愣,随即笑了笑。她扶了一下我的胳膊,果真配合地道:“哥,你不用管了!这事!我们俞小姐是公众人物,一直遵纪守法,就像她在《山鹰》里扮演的那个乐妹一样,很通情达理!她会配合我们的!” 安韵这指桑骂槐的本事的确非同小可。她这样一说,估计再嚣张的人十有八九也会自寻个台阶便罢了!但是这位香港的小明星没有下台阶,而是咄咄逼人地冷哼了一句:“你是他妹妹?情妹妹吧?你们这些空姐啊,哼,哪有一个什么好东西!谁不懂这里面的潜规则?” 我又气又笑!一个娱乐圈儿里的明星,竟然跟空姐提什么潜规则!这难道不是很具有讽刺意味吗? 安韵这下子是真的急了,冲俞曼曼茹道:“您不要---胡说!俞小姐,请您尊重一下我们好不好?” 俞曼茹一盘二郎腿,性感的装束之下,春光乍现了片刻。她开始尝试着说普通话:“你说谁胡说?你这个空姐不想当了是不是?叫你们领导过来!” 安韵脸上的笑僵了下来:“如果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您可以投诉我。但是现在您必须要配合我,出示一下您的登机号!” 俞曼茹轻叹了一口气,这才不情愿地从自己的名牌LV包里,掏出了登机号,胡乱地一丢:“呶呶呶!我是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要是惹急了我,你这个空姐干脆别当了!耽误我的宝贵时间!” 安韵核对了登机号后,递给她。俞曼茹不屑地冷哼了一下,一揽自己那自认为很性感的头发,撩动起一阵令人恶心的风情。 这时候齐梦燕也凑了过来,她亲眼目睹了这个嚣张无礼的香港小明星,也是气的不成样子。她将棒棒糖从嘴里抽了出来,掐着腰要去教育俞曼茹。我及时地止住了她,才避免了事态的恶化。要知道,若是齐梦燕一出场,恐怕这俞曼茹就到了哭的时候了!她还想在娱乐圈儿立足? 我们重新坐了回去,齐梦燕重新将棒棒糖叼回口中,愤愤地道:“现在的这些小明星,怎么都这么嚣张?她以为自己是谁啊!摆谱摆的比国家主席还大!” 我淡然一笑:“中国就这么个潮流!人一旦出了名,容易迷失方向,目空一切!” 齐梦燕冷哼道:“让钱给惯的!贱女人!我去年坐飞机的时候,也遇到了一个香港的小明星,比她腕儿要大。那个小明星一路上对工作人员吆五喝六,弄的全舱人怨声载道,我最后实在忍不下去了,上去抽了她几个耳光。第二天,她宣布退出娱乐圈儿!” 我反问:“是哪个小明星?” 齐梦燕道:“童羽!就是嗓子特沙哑的那个!网上爆料说是被导演潜规则了,好不容易才出了道。”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很长时间没见到童羽在电视上露过面儿了!说是嫁了个老外,去美国安享太平去了!” 齐梦燕笑道:“不过没安享成!就在前不久,那美国佬有了外遇,把她给踹到了九霄云外!” 我和齐梦燕借题发挥地聊了聊,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刚才咄咄逼人的俞曼茹同志又开始发起了牢骚,一会儿给工作人员要这,一会儿要那。这下子可把工作人员忙活坏了!而且为她服务也不讨好,这不行那不行,俞曼茹简直能在鸡蛋里挑出牛骨头来。 但是即使这样,竟然仍有人过去找俞曼茹要签名。但是要签名的乘客往往都吃了闭门羹,俞曼茹说自己手疼,没法签名。后来有个小伙子要求跟她合张影,俞曼茹大惊失色地骂了起来:“靠,谁不知道你要搞什么名堂嘛!跟你合了影,你回去一PS,媒体又要弄我的绯闻出来。要不得,要不得!飞机上我一律不跟任何人合影!” 所有的粉丝都吃了闭门羹!而这位自我感觉良好的俞大明星,却仍然神情自若地哼着歌翘着腿,一副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儿,俞曼茹又像是唤小狗一样地唤过乘务员,要求将自己的助理和保镖都调至头等舱来,因为她下飞机要急着赶路去见一个圈内友人。对此安韵表示为难。 俞曼茹再一次愤愤地亮出了自己的明星身架:“我俞曼茹走南闯北,在哪儿别人都是心甘情愿地巴结我,以为我做事为荣耀。你这个空中服务生,怎么就是做不到呢?你看你们哪方面能跟得上?要服务没服务,要设施没设施。我下次再也不坐你们的飞机了!而且我不光自己不坐,还会动员我的朋友们,也不要坐。服务差劲!” 对此安韵很是无奈。 眼见着这位小明星在头等舱内呼风唤雨,霸道横行,我和齐梦燕再次忍不住地站了起来,准备替安韵解围。 俞曼茹见我又多管闲事,冷哼道:“哟嗬,又是你!这个空姐的小情人儿!” 我皱眉道:“俞曼茹,你知不知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让你所有的影迷们,都很失望!做人总得有个底线,超过了这个底线,就没什么意思了!” 俞曼茹啧啧地道:“用得着你来教训我?你算老几呀!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回去,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打断你的双腿,你信不信?” 我淡淡一笑:“打断我的腿?曾经有很多人想打断我的腿,但是最后的结果正好相反。不知道俞小姐想通过一种什么方式打断我的双腿呢?” 齐梦燕在一旁愤道:“别跟她废话!本小姐今天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我止住了齐梦燕:“冷静!这是在飞机上!” 俞曼茹牛气哄哄地道:“走着瞧!咱们走着瞧!” 嚣张的小明星俞曼茹接着又翘起了二郎腿,兀自地哼着小曲儿。 安韵轻叹了一口气,冲我一声苦笑。我们也没再搭理俞曼茹,安韵随我和齐梦燕到了我们的座位旁边,与我们一起聊天。 当然,聊的最多的,无非便是丹丹。安韵掐指算了一下时间,道:“等下了飞机,你们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跟你们一起去找安然(丹丹)。”说着说着,她的眼睛里,竟然浸满了泪花。 我笑道:“当然可以。只是,不影响你上班?” 安韵道:“我已经连续上了这么久了,也该轮休了!这些天我一直在念叨着安然,不知道她现在长成什么样子了!” 我道:“跟你很像。像是双胞胎。” 安韵嘻嘻地道:“亲姐妹嘛,当然长的像。只是上次我还错把你当成是----嘿嘿,你不会怪我吧?” 我摇头:“不会。” ……… 我们和安韵聊了一路,也告诉了安韵一些丹丹的情况。 到达北京机场的时候,恰恰是凌晨六点多钟,这时候天刚蒙蒙亮,天空中泛白微亮,倒是也有几分凉意。在这种凉意之中,我们感觉到了盛夏的过往,和初秋的脚步。 本来陈富生是要派车过来接我们的,但是我们没让。这样我和齐梦燕可以更随便一些。 慢腾腾地走出机场,在约定的位置,等待安韵。而安韵也果然没有食言,很快便换好了便装,追了上来。 穿便装的安韵和丹丹更是想像,她甜甜地笑着,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们正要往前走几步,到前面的路口打辆TXC直接去望京大队,却突然发现一辆宝马越野车像是疯了似的,在我们面前急刹车停住。 紧接着从车上下来两个彪形大汉,径直挡在了我们面前。这两个彪形大汉虎视眈眈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没安好心。我瞬间猜测出了此事的真相,但是没有点破,仍然画蛇添足般地冲他们问了一句:“两位,有事?” 两个彪形大汉表情相当严峻,其中一个嘴唇外翻的大汉道:“当然有事!你们几个得罪了俞小姐!你,多管闲事;你们都太多管闲事了!” 另外一个彪形大汉犀利地一拍大嘴唇汉子:“别跟他们废话!”说着便攥起了拳头,挥舞了过来。大嘴唇的汉子也不甘示弱,随即也跟着冲上前来,直接向我发起攻击。 很明显,这二位应该都是那位香港明星俞曼茹的贴身保镖。俞曼茹这人很记仇,在车上我们‘得罪’了她,导致她怀恨在心,指使她的保镖在下飞机后,狠狠地教训我们一顿!现在的某些明星啊,素质过于低下。没有礼貌,没有善心,简直像是痞子一样。他们仗着在国内有一定的知名度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儿,就可以为所欲为,我行我素! 而一个素质低下的女明星的保镖人员,他们无非是助纣为虐。这种人,也很难有什么长进!作为一定意义上的同行,我觉得今天应该让他们长长记性了! 只是还没轮到我出手,就见齐梦燕已经用简单的三拳两脚,将这两个华而不实的彪形大汉,打倒在地! 两个彪形大汉再无力反攻,愤然呆望。我们三人正要继续赶路,却突然发现,有两个戴着墨镜的女子,正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朝这边走了过来。 而瞧见这二女的样貌时,我禁不住吃了一惊。 391章 391章 这两个女子,其中一个是在飞机上遇到的霸道女星俞曼茹,另一个,竟然是影视歌三栖巨星柳怡飞! 很明显,柳怡飞带了四五个保卫人员,只不过这些保卫人员,都隔了五六米保护她们。看起来,俞曼茹和柳怡飞,果真是圈内的好友,她在飞机上所言不虚。 而齐梦燕见到二女的出现,禁不住冷哼了一下。她叼起棒棒糖扭头冲俞曼茹道:“你的保镖,就这点儿本事?三两拳就全趴下了!” 俞曼茹猛地怔了一下,望着两个鼻青脸肿的保镖,嘴角处轻轻自吟:“没用的东西!”随后她又将求救的目光望向柳怡飞:“柳姐,能不能帮个忙,借你的警卫一用?” 柳怡飞没理会她的求救,而是惊愕地望着我和齐梦燕,快走了几步,笑道:“赵大队长!还有齐----齐小姐,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齐梦燕咄咄逼人地道:“我们怎么不会在这儿?哼,这个俞曼茹是你的朋友?” 柳怡飞道:“是。我们,我们很要好。她是特意从日本赶回来看我的!她现在正在日本拍片子!” 齐梦燕将了一军:“拍片子?什么片子?色情片子吧!” 此言一出让孤傲的俞曼茹更是气愤,她也快步走过来,冲齐梦燕兴师问罪:“你,你太过分了!你跟柳姐也这么说话?”又转而冲柳怡飞道:“柳姐,你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啊。你不知道,在飞机上,他们可气死我了!”小嘴一噘,冷哼的样子,如同怨妇。 柳怡飞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这位齐小姐,是齐氏集团齐总的女儿!” 一听此言俞曼茹刷地蒙了!她随即换了一副尊容瞧向齐梦燕,竟然强制自己僵硬地笑了起来:“原来是齐小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伸手一只手,试图与齐梦燕一握。 齐梦燕根本不予理会,冷冷地道:“在娱乐圈儿你排几号?架子可真够大的!像你这种人,还有什么必要在娱乐圈发展?你就应该去日本拍色情电影!” 齐梦燕出口如此咄咄逼人,但俞曼茹却仍然强忍着笑,连连点头:“是,是是。齐小姐教育的是!” 实际上,娱乐圈儿里有很多潜规则可循。至于那种‘玉女进去,荡妇出来’之类的说法,未免有些夸张。但是这些所谓的歌星影星,在那些富豪达官们眼中,也是分档次的!比如说齐氏集团开什么宴会,会请一些娱乐圈儿的顶尖巨星捧场。而俞曼茹根本排不上号。她充其量只是一个靠炒作走红的半路明星,如果把柳怡飞的红火比作是熊熊烈火的话,那俞曼茹只能称得上是一根小小的火柴棒擦燃后的火光。 柳怡飞当然能察觉到其中的‘奥秘’,但她装作不知,而是紧接着又开始介绍我:“他,叫赵龙,曾经是中南海第一警卫!我当时好几次想拉赵先生过来,都被拒绝了!现在,他在天龙集团跟陈先生做事!” 俞曼茹更是惊愕地张大的嘴巴:“什么?他就是你经常给我说的那个,那个中南海保镖?天呐,我当时就纳闷儿,全中国还有谁有这么大的架子,连柳姐你的面子都不给。赵先生,幸会,幸会!”她又尝试伸出手来,与我一握。 齐梦燕蹭了一下我的胳膊,向我发出了暗示。我淡淡一笑:“俞小姐的明星手,我可不敢轻易碰!” 俞曼茹再碰了一鼻子灰,脸上随即红了起来。尽管这样,她还是尝试以装出来的笑容来掩饰尴尬的局面。她轻咳了一下,向柳怡飞再追问:“那这位,这位空姐,柳姐也认识?”也许是为了缓和尴尬,俞曼茹再伸次伸出那只手,试图与安韵一握。也许,她内心有这样一番思量:齐家大小姐和那个高傲的男人,都不给自己面子,那这个小小的空姐,肯定应该会以跟自己握手为荣吧? 但安韵却将头移向一侧,愤愤地道:“以前看过你拍的片子,觉得你挺善良挺懂事的!但今天我才知道,你简直是玷污了你演的所有角色!” 俞曼茹脸一红,更是尴尬。而柳怡飞试图调节一下气氛,笑道:“齐小姐,赵大队长,不如咱们,咱们找个地方坐坐,权当是休息休息。你们坐了一路的飞机,该是累了吧?” 齐梦燕抢先道:“不用了,我们急着赶路!柳怡飞,今天本小姐得提醒你,你最好是离俞曼茹远一点儿!否则你会跟她一样,被封杀!” 一听此言,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俞曼茹,激动的差点儿给齐梦燕跪下,连连央求起来:“齐小姐,拜托您高抬贵手!我以后一定改,一定改!” 齐梦燕骂道:“狗改不了吃屎!” 齐梦燕的影响力有多大?彼此僵持了片刻之后,柳怡飞竟然当即与俞曼茹划地绝交,各奔东西。俞曼茹拼命地央求着众人,但都是无济于事。最后,无助的她,流泪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齐梦燕拉着我们离开此地,她脸上洋溢着一种胜利者的笑容。安韵似是有些怀疑地追问了一句:“你真的能,能封杀她?” 齐梦燕笑道:“齐氏集团想封杀一个人,太简单了!我们可以在三天内捧红一个人,也可以在三天内彻底封杀一个人。” 安韵惊愕,不再说话。我淡淡地摇了摇头,心里五味儿翻滚。 身后伫立的俞曼茹焦急地跺着脚,见求情不成,冲着齐梦燕的身影一阵谩骂,但齐梦燕根本不予理会,继续赶自己的路。人能牛逼到这种程度,的确也算得上是一种境界。 本来我们打算直接回望京大队,但是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先去陈富生那里报个道。于是我们直接打车去了天龙总部。在停车场停下,我让安韵在车里等着,自己则和齐梦燕一齐朝陈富生办公室走去。 陈富生正一边用中指敲击着桌面一边看书,当我们敲门而入的时候,他合上书站了起来:“你们辛苦了!快坐,快坐!” 我们坐了下来,向陈富生汇报了一下此去宫和基地的具体情况!陈富生听见倒无太多惊讶,而是笑道:“在宫和基地的这两周经历,将是你们一辈子的财富!但你们要记住我的一句话,回来之后,不要以此为荣,荒废了工作。你们进了宫和基地,就相当于取得了天龙集团的操盘资格,合适的时机,我会让你们到更重要的岗位上锻炼。” 陈富生这样一说,我突然记起了冈村达生的那番话!冈村达生曾坦言让我进入宫和基地的主要目的,是要预备着替代陈富生!不知因何,此时此刻,我竟然觉得陈富生有些可怜!是啊,尽管他是一个恐怖头目,尽管他曾经费尽心机地考验我,但是他却给了我至尊的地位和尊重,让我在天龙集团发挥着光和热,实现着一个又一个突破。在我看来,人总是两面性的!善人自有恶的一面,而恶人也必有善的一面! 随后陈富生又道:“去见见眉姐吧,眉姐一直念叨着你们!” 我们点了点头,试问:“眉姐在哪儿?” 陈富生道:“眉姐在财务办公室查账!这样,今天下午我还有事要安排。到晚上,我给你们接风洗尘!咱们再详聊!” 我笑道:“陈先生,都是自己人,不必这样。我们还没来得及感谢您送我们出国,您却还要给我们接风。接什么风啊,都是自己人!” 陈富生道:“这风得接!晚上叫上眉姐,就咱们四个人,好好聊聊!” 见陈富生如此坚持,我们也不好再推辞。 于是我们一齐去见了眉姐,眉姐对我们的归来显得很开心,与我们聊了半个多小时。嘘寒问暖,令我极其感动。但毕竟安韵还在车上等着,我们不好在总部停留过久,只能婉言辞别。 从总部办公大楼里出来,我和齐梦燕的心情,突然间都明朗了一些。或许是在日本宫和基地,压抑了过久,现在回国了,情绪得到了释放。 然而我们刚刚走到了门口,乔灵突然迎了过来,惊喜地道:“师兄你们出差回来了呀?太好了太好了!到我屋里坐坐?” 齐梦燕率先答话:“乔教官,那什么,陈先生吩咐我们先回望京大队!以后有的是时间!” 乔灵面露遗憾地点了点头:“那好那好!你们先回吧,有时间的话我再找师兄!” 辞别乔灵,齐梦燕又开始吃醋:“一口一个师兄,一口一个师兄!哼,有多少暧昧的元素在其中?” 我汗颜地道:“你瞎说什么!”但我马上像是想起了什么,也顾不上跟齐梦燕解释,转身追了上去。这时候乔灵刚要进办公大楼,被我拦下。 乔灵笑问:“师兄还有什么事?” 我直截了当地道:“我去之前你曾说师父会过来,有没有消息了?” 乔灵道:“来过了已经!当时你不在,师父就跟我吃了个饭,然后给了我,给了我一本他自己写的书《武道》,就走了!” 我顿时一愣:“什么,已经走了?” 乔灵点了点头。 我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师父什么时候写的书?《武道》,是师父写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乔灵道:“改天拿给你看!很经典呢!对了,我看了这本书以后,觉得自己的格斗水平又上升了好几个档次,改天跟师兄好好切磋一下!” 我道:“师父没给我留一本?快,拿给我看!” 乔灵故意气我:“不给不给就不给!” 我央求道:“好师妹,我的好师妹!你快给我讲讲师父的事情!” 乔灵将了我一军:“齐政委不是说你们急着赶路吗?” 我道:“那-----那我回去处理一下,然后给你打电话-----不行不行,这样,你跟我们一起去望京,怎么样?” 乔灵扑哧笑了:“看你急的!师兄,我骗你的!师父还没来,不过快了,应该是后天吧!” 我顿时有些沮丧:“什么,后天?”后天正好是由梦回来的日子,会不会有什么冲突?我心里暗暗苦笑地埋怨起来,这老头,什么时候来不行,非要赶到和由梦一天! 乔灵反问:“怎么了师兄?” 我伸手拍了一下乔灵漂亮的小脑袋:“没什么!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骗人了,都!” 乔灵嘻嘻地道:“自学成才!不过关于《武道》那本书,我可没骗你!师父的确一直在写这本书,不过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写完!” 我感慨道:“还是师父偏向于你啊!你什么事都知道,我却什么事都蒙在鼓里!这老头,太不公平了!” 乔灵威胁我道:“你敢说师父坏话!哼,等师父来了小心我举报你!” 我捏着鼻子笑道:“你敢!” 逗完嘴后,我告辞。齐梦燕正抱着胳膊在车子旁边等候,见我回来,再次醋意大发:“打情骂俏了这么久!师兄妹,感情就是不一样啊!” 我汗颜地道:“别瞎说!” 也许是长时间停放的缘故,我们的车子被蒙上了一层细灰。手指能在车身上画画。齐梦燕在车门上用手指写了五个字:赵龙大坏蛋。 我苦笑,决定先去洗一下车。 于是我开车载着安韵和齐梦燕,赶往望京总部。在路上经过一个洗车行,洗了洗车后,继续回赶。 经过我们三人的商量,我们决定给丹丹一个惊喜。于是在一处酒店门口停下,进了一个包间。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肚子还真有点儿饿了。 坐下后我直接给丹丹去了电话。丹丹听到我的声音很高兴,惊喜地追问:你在哪儿呢赵大哥?我去接你吧----- 我赶快道:我已经到望京了!这样,你抓紧时间打车过来,我们在-----在水湖酒店,二楼202包间。 丹丹道:刚下飞机赵大哥是不是饿了呢!嘻嘻,我马上到! 她率先挂断了电话! 丹丹很快便赶到,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安韵的神情显得有些紧张。 我给安韵使了个眼色,她轻咳了一声,站起来走到了门口,试量了几下,才轻轻地打开了门。 在见到丹丹的一瞬间,安韵的眼睛湿润了!但是丹丹却还没反应过来,稍微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安韵一把拉住她:“你没走错!” “你是?” “安然,我是,我是安韵!” “……” 姐妹二人互相打量了一番,眼眶不由得都湿润了起来。 紧接着,她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女人的感情就是丰富,这二人一见面便抱着哭了半天。我和齐梦燕不忍看,将头扭向一侧。五分钟后,姐妹俩牵着手坐了过来,坐下之后,她们的手,仍然攥在一起。 我暗暗地为她们高兴! 随后我们简单地吃了点儿饭,喝了点儿小酒。我想为丹丹姐妹俩腾出一个单独说话的场地,于是粗略地吃了几口后,我拉着齐梦燕走了出去,到车上等她们。齐梦燕有些不悦,冲我追问:“为什么不让她们回大队部再叙旧?” 我没回答她的疑问,而是兀自地叼了一支烟,遐想万千。 一个小时以后,丹丹姐妹俩牵着手从酒店里走了出来。 回到大队部,丹丹继续和失散已久的姐姐热聊起来,而我则在程心洁等人的簇拥之下,回答了‘记者’问。 看的出来,程心洁的心情很愉快。我最关心的话题,当然是由梦。于是我委婉地驱散众人,关上门,冲程心洁追问起关于由梦的消息。 程心洁说由梦在美国治疗的相当顺利,后天上午十点到达首都机场。再次确定了这一则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内心的兴奋,一时激动之下,竟然将程心洁搂在怀里。这种拥抱,没有邪念。有的只是两个人,共同期盼的心,连在了一起。 程心洁幸福地轻拍着我的后背,提醒道:“姐夫,有没有为我梦梦姐准备好什么礼物?” 我轻轻地推开程心洁,这才意识到了自己鲁莽。 程心洁嘻嘻地道:“我明天陪你去买礼物,祝贺梦梦姐健康归来!”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心里的得意,无法用语言来描述。我期盼着,时间快一些,再快一些! 程心洁再问:“要不要给梦梦姐去个电话?” 我想了想,道:“不用!你也先不要告诉她我去接她,我后天给她一个----” 程心洁替我道出后文:“惊喜,对吗?嗯,这样最好!” 就这样,怀揣着一个与心爱之人重逢的美梦,我的脸上,再没断过笑。我在想,当我见到亲爱的人的时候,我会哭么? 392章 392章 确切地说,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热血沸腾过。我和由梦之间的爱情,总是跌跌绊绊,但总算是有惊无险,一一化解。正所谓是吉人天相,由梦的善良感动了上苍,善良的人,苍天岂能怠慢? 程心洁给我倒了一杯水,坐下来跟我商量自己的想法。她竟然劝我----劝我和由梦早点儿结婚,把由梦接过来!依由梦的本事,在保安公司给我当副手,那小日子岂不是过的也很滋润? 望着天真可爱的程心洁,我笑了笑。是啊,我何尝不想这样。如果没有TL组织,如果我不是接受了由局长的任务,那么程心洁的想法不失为良策。但是,我怎么忍心让由梦跟我一起深入虎穴呢?不能,决不能!这样想着,我突然又为程心洁担忧了起来。她现在执着地跟我在一起,我给她安排事做她不肯,宁可当保安也不离开我。我真有些没折了!也许,等由梦回国以后,我应该让由梦劝劝她。 我和程心洁聊了一会儿,丹丹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支吾地望着我。 我追问:“怎么了丹丹?” 丹丹轻咬了一下嘴唇,道:“我想,我想跟你说件事!” 我道:“说吧,我听着!” 丹丹仍然犹豫。程心洁见状后意识到了什么,很知趣地离开了办公室。 丹丹这才坐了下来,两手捏在一起。我叼了一支烟,笑问:“你姐呢,好不容易相聚,不在一起好好说说话,要告诉我什么呀?” 丹丹再轻咬了一下嘴唇,一副楚楚动人的样子。她抬头望着我,略显犹豫地道:“赵大哥,我要代我姐向你道歉!” 我一愣:“道什么歉?” 丹丹道:“你忘了?她在飞机上泼了你一身咖啡呢!她特意嘱咐我,要向你好好道歉!我姐一直心里过意不去,非要让我过来替她道歉。其实,其实当时我姐误会了你,也,也误会了我!” 我更是不明其意,疑惑地追问:“误会了你也误会了我,什么意思?” 丹丹道:“哎呀,有点儿说不明白了!其实,其实我姐她一直误会我在,我在北京当-----当小姐!”她脸深深地一红,接着道:“所以你说你是我朋友的时候,她肯定把你误会成是-----误会成是我的客人或者老板……”丹丹很艰难地说完,然后迅速地吐了一口舌头。看起来,她很害羞。 我更是忍不住苦笑起来:“她怎么会误会你在当小姐?” 丹丹俏眉轻皱地道:“这很复杂呢!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当时有一个我们那里的人,说是在北京一家洗浴中心见到过我,很可能是在当小姐。我怀疑就是我在付哥洗浴中心的时候,有个客户是我们老家的人。他见到了我,一晃而过,到处找我也没找到。然后他回老家的时候,就跟我姐说了。反正这事儿挺玄乎的,就这么巧合!我竟然,竟然被人怀疑是当,当小姐………唉,其实如果不是当初付哥把我派到你身边,我没准儿真的和当小姐,没什么区别……” 虽然丹丹说的有些语无伦次,但我还是隐隐地听出了几分门道。我没表态什么,只是在心里暗暗感叹。忆及当初和丹丹初见的情景,历历在目。当时我本来以为丹丹属于那种风花雪月的女子,跟高级小姐差不多。但是随着交往的深入,我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纯洁。她的善良与无邪,甚至可以用‘冰清玉洁’四个字来形容。可恶的付时昆,竟然试图要将丹丹培养成自己交际的工具! 因此我感到庆幸,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是我挽救了一个妙龄的少女!挽救了她的心,她的人。 随后丹丹再回屋,继续和姐姐叙情。我叼着烟思虑片刻,趁机叫来了李群涛等骨干,了解望京大队的情况。 李群涛就这段时间的大队管理、生活、训练等方面的情况,向我进行了逐一汇报。我一边听一边点头,看来在我这不在位的半个月内,各项工作都没落下。对此我很欣慰,表扬了李群涛和金彪一番。但是金彪这小子比较圆滑,他笑道:“望京大队的工作之所以井井有条,是赵大队长打的底子好,骨干和队员各司其职。不过这半个月,虽然没出什么问题,但是大家总觉得像是缺少了什么精神支柱似的,精神面貌不是太好。赵大队长,就是我们大家的精神支柱啊……” 我打断他的话,笑着在金彪脑袋上拍了一把:“行了,你再往我身上安功劳,那我可真要骄傲了!都是你们的功劳,是你们两个,为了分担了太多太多。” 二位大队骨干感激地相互一笑。 就在这时,孙玉敏突然气势磅礴地走了进来,他那大摇大摆的模样,让我想笑。在眉姐口中确定了他的真实身份以后,我对他所存在的所有怨恨,都统统消失。但是,我又不可能那么自然地和他冰释前嫌。毕竟,孙玉敏为了掩饰彼此的真实身份,故意和我唱对台戏,我得顺着来,不能露出什么破绽,搅了他的局。 金彪和李群涛主动站起来问好,并为他腾出了座位。孙玉敏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叼上一支烟,搭起了二郎腿。 我皱眉问:“你来干什么?” 孙玉敏道:“你难道忘了,你走之后,陈先生要我过来督促工作!我现在和李副队长,金副队长关系处的很融洽。难道你没有发现,队伍的管理、训练,都比你走之前要强了?” 我道:“是强了!但这些都是我这两位得力干将的功劳!” 孙玉敏道:“军功章里,有他们的一半,也有我孙玉敏的一半!” 我冷哼道:“无耻!别在我面前邀功,不管用!有本事去陈先生那里邀去!” 孙玉敏也不动怒,而是支开了金彪和李群涛,要单独和我聊聊。我以为他是要趁机向我表露身份,却不料我想错了!他仍然是咄咄逼人地道:“你小子可真够奢侈的!在大队部藏了这么多小妞儿!” 我道:“不用你管。管好你自己该管的事情!” 孙玉敏道:“我也没打算干涉你!” 我道:“那么,既然这样,我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孙玉敏试问:“怎么,不设宴感谢感谢我这半个月的神助?” 我道:“没那个必要吧!”确定了周围没有安全隐患之后,我冲孙玉敏小声道:“走,到车上谈谈!” 孙玉敏笑问:“谈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我凑近孙玉敏,继续放低音量:“别装了!我什么都知道了!走,出去!”我率先站了起来,觉得此时不失是和孙玉敏明确战略战线的大好时机。 但孙玉敏却连连摇头:“错!我没心情!别想拉拢我,现在,不可能!” 我一皱眉头,有些愤然。 孙玉敏接着道:“既然你来了,那我也不死皮赖脸地呆在这儿了!你继续做你的山大王,我得回总部了!不用送我,我自己会走!” 说完后,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门口。我觉得他在门口好像是停顿了一下,稍一犹豫,却又大步大步地走开了。 这个孙玉敏,什么时候也学会玩儿神秘了? 孙玉敏走了,我伸展了一下胳膊,呼了一口气。 金铃听说我回来的消息,迅速地赶到我的办公室看我。她一进门就兴师问罪:“哼,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我笑道:“正想去找你呢!你就来了!” 金铃嘻嘻地笑道:“我不信!怎么样,出差的感觉还不错吧!这么长时间,也不发短信也不打电话,手机还关机。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上前轻拍了一下金铃的肩膀,道:“没办法!你最近怎么样?” 金铃想了一下:“我,当然还是我喽。都快憋死了,你们的李队长,又不让我出去玩儿。” 我道:“我准备给你物色几个保镖,你出门都带上,那样你会安全一些。让他们一天24小时给你警戒,晚上去你家住!我害怕那个谁,那个陈远泽,还会对你不利!” 金铃一咂舌头:“你让他们住我家?这样太危险了吧!” 我摇头:“不危险!谁规定的保镖一定是男的?我准备给你物色三至五个女保镖!” 金铃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就是有点儿担心,这样会不会没有什么威慑力?” 我笑道:“怎么会没有威慑力?巾帼不让须眉,就像金铃你一样,一介女流,不也是照样担起了金氏集团的重任?女人啊,更不要小看女人!” 金铃嘻嘻地道:“别夸奖我,很容易骄傲的!” 我汗颜,敢情她连我的台词都学会了! 说做咱就做,我马上将李群涛喊了进来,给他安排任务:马上组建一支十人左右的特别小分队,全由退役的女特警担当,作为金铃贴身保镖的预备队。从这十人当中,重点培养五人。 李群涛说:保证完成任务。 待李群涛离开,金铃幸福地笑了:“你对我真好!” 我笑道:“应该的!不过咱话得说到前头,我这保镖不白给你培养,你得付佣金!哈哈。” 金铃道:“那是应该的!我不光会给她们付佣金,我还会给你这个大队长付佣金。谢谢你!” 我道:“别客气!” 下午四点钟,由于工作需要,丹丹的姐姐安韵告辞,我和丹丹送她至大门口,为她打了一辆TXC,目送她上车。 丹丹幸福地挽着手,眼睛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紧接着,陈富生的女秘书打来电话,让我和齐梦燕去总部。 因为事先陈富生便有安排,我和齐梦燕驱车赶到了天龙总部。陈富生办公室,他见我们到来,直接站起来,一挥手:“走,去海之蓝酒店!” 我们一起走出,正好眉姐刚刚过来,便一起同行。 在海之蓝酒店,陈富生点了几个招牌菜,和几瓶红酒。我们一边吃喝一边聊天。陈富生对我们这次去日本参加特训,给予了充分了肯定。我们客套一番,便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就TL集团目前的形势,开展了讨论。陈富生说,目前天龙集团虽然发展迅猛,但是却有‘光长骨头不长肉’的嫌疑。天龙集团的人数众多,项目众多,不缺资金不缺员工。但是却缺少一股绳,把这些人凝聚起来。这股绳,应该就是天龙集团的‘肉身’。TL组织目前只有几百人,再加上其它省市,充其量也不过千人左右。我们下一步的主要目标,就是要以点及面,在全国范围内培植精英势力,确保能够在关键时候,让天龙集团上下都能拿起武器,奋斗一搏。 陈富生还提到了当时跟我提及的那些‘思想武器’,他让我筹划着在思想教育方面下工夫,让天龙集团上下,紧紧围绕在总部的指挥之下,关键时刻能做到草木皆兵,跟政府富丽堂皇地较量一下。而齐梦燕,他也给予了厚望。 这个酒场,与其说是接风宴,倒不如说是工作餐。陈富生苦口婆心地给我和齐梦燕压担子,布任务,让我们感到,压力很大。 当然,陈富生还是比较讲究人性化,他让我和齐梦燕休息几天,调整一下状态。毕竟,宫和基地这十五天,已经让我们心智疲惫了。 晚上九点左右,结束吃喝,我和齐梦燕径直驱车返回。 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一天的悠闲,致使我体内的疲惫细胞全被激活,正要主动叫丹丹过来帮我脱胎换骨一番,丹丹却如同及时雨一样,自主地进了我的房间。 在丹丹的纤纤细手之下,我闭目享受。她的小手在我身体的各个部位游走,揉捏之下,不甚舒坦。舒服之余,我甚至差点儿忍不住叫出声来。四十五分钟的按摩放松,此时此刻,竟然显得弥足珍贵。 问及她姐安韵,丹丹脸上带着笑意,她向我千恩万谢,谢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突然之间想到了一个两全之策,正要说出来,却突然觉得,暂时不妥。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多么希望丹丹能够改变定位,协助她去做一番事业。她不应该只是我的按摩师,她还有美好的前程,美好的未来。但是每次我提及此事,丹丹都会兀自地伤心难过一番,为此,我实在是忍心出口,恐怕她又会误会,又会难过。 四十五分钟的脱胎换骨,让我精神抖擞,浑身舒爽。我赞了她几句,她抿嘴轻笑。 当天晚上,我岂能入睡,满脑子都是由梦的影子。 次日,为了更快地打发时间,我开车出去钓鱼,一钓就是一天,直到晚上六点钟才回到大队部。 吃过晚饭,程心洁陪我去给由梦买礼物。我记得程心洁以前说过,由梦很喜欢发卡。尽管这个年代戴这东西的女孩子越来越少了,但我还是饶有兴趣地买了几件,准备送给亲爱的人。此外,我还给由梦买了一个万足金的金佛护身符,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但愿佛祖能替我保护由梦的身体健康。总之,我恨不得把北京所有的宝贝都买下来,送给我亲爱的人。在程心洁的参谋下,我买了很多精致的小礼物,不知不觉已经花了十六万人民币,但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心疼。我觉得,这钱,花得值。当然,至于程心洁,我也绝不怠慢,我花两万给她买了一串项链,披金戴银的程心洁,尽显珠光宝气,高雅尊贵。 这天晚上,我更是睡不着了,翻天覆地地在心里编织着与由梦相见的场景,乐的一晚上合不拢嘴。次日早上,我早早醒来,也顾不得晨练了,费尽心思地整理了一下着装,将自己打扮的利利索索的,直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上午九点钟,乔灵打来电话,说是我们的师父黄老爷子十点钟赶到北京西站。我歉意地让乔灵自己去接站,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乔灵唇枪舌剑地将我挖苦一番,倒也没再勉强。再一个小时过去,便到了去迎接由梦的时间。我找到程心洁,准备出发。 心里激动的要命,呯呯直跳。那种感觉,胜过初恋。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小别胜新欢? 393章 393章 但是当我找到程心洁,让她陪我一起去接由梦的时候,她却拒绝了! 我能看出她表情的复杂,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颇有顾虑。而且她的顾虑,无外乎是不想当‘电灯泡’。我实在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会如此敏感。 我劝了程心洁半天,程心洁仍然不肯与我一同前往。我在她的眼神中发现了一丝特殊的神韵,以至于让我不忍心再央求。无奈之下,我只能决定只身前往。 钻上汽车的那一刻,我的身体还在颤抖。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激动至此,心爱的人即将回国,仿佛是点亮了我心里所有未燃的光芒,让我一下子忘却了一切,只记得爱人,只记得那段值得我厮守终生的爱情。 我一路上以120以上的速度狂飙着,我实在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路上。哪怕是到机场等待,那也是一种由衷的幸福。很快便到达首都机场,离由梦到达的时间还差足足一个半个小时。我叼着烟等待,不知不觉已经抽了十几根。我兀自地回味着与由梦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幕,都记忆深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当那期盼的飞机,缓缓降落的时候,我的心里,猛然狂跳。飞机停稳后,乘客们开始陆续下机,我焦急地望着一个个客人从机梯走下,搜索着由梦那熟悉的身影。 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天使,露出了半个身子。她的手里,提着一个淡红色的小包,足下一双时尚的女士凉鞋,踩着轻盈曼妙的旋律。她缓缓地往下走,轻轻地笑着。我一眼便看出,她不是别人,正是我朝思暮想的爱人! 她仍然那么美丽,那么脱俗,那么高贵。她的美,让所有人黯然失色。她的美,惊似天使却彰显真实。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她的裙角,这种动与静的旋律,更是映衬着她倾国倾城的容颜,向世间诠释着美的定义。我赶紧掏出照相机,抓拍了几个她下飞机的镜头,准备作为永久的留念。 当然,由梦的出现,让我忽略了,她身后的两个人:齐处长和张秘书。这二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像是两个守护天使的卫士,提着行李箱,随由梦缓缓走下。 当由梦发现了我的到来,她忍不住惊愕了一下。随即轻轻一笑。这一笑,如同春风。这一笑,寄托了多少思念与深情。她情不自禁地加快了脚步。 我随之迎了过去,眼睛里不知何时已经蓄满了湿润。我尽量克制着情绪,望眼欲穿地盯着心爱的人朝我走近的那一刻!近了,近了-----她在我面前一米处停下,停顿了一下,眼睛之中的白亮,倾刻间涌动而出。 我也禁不住泪流满面。我冲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她偎依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抽泣着。我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感受着她熟悉的身体和熟悉的体香。是由梦,我抱着的人,是由梦。我不是在做梦。我一次一次被这种惊喜浸染着,我控制不住地亲吻着她的头发,深深地沉浸在那种熟悉的芳华之中。我凑近她的耳边,追问道:“你在美国的这段日子,还好吗?” 由梦深深地点了点头:“好,好好!你还好吗?你黑了,瘦了!”她轻轻地直起了身子,用手揩了揩脸上的泪水,笑望着我。 我仔细地观瞧着由梦的脸,觉得她的脸水嫩了许多,也光滑了很多,已经没有了任何苍白之色。这证明,她的病情,是真的彻底痊愈了! 由梦伸手在我脸上抚了抚,接着道:“我很,我很想你。天天都在想。赵龙,你能感觉得到吗?终于又见到你了,终于又见到你了-----”她呢喃着,突然之间又有一股白亮挤出眼眶,在脸颊上流淌出两条河。 我伸手帮她擦拭,笑道:“我也想你!和你想我一样,想你!你这次回来,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这时候张登强突然轻咳了一声,面带醋意地将脑袋斜向一侧。他是故意在提醒我们:这里不是亲热的场合! 我和由梦都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调整了一下情绪后,我走到齐处长和张秘书跟前,向他们致谢:“谢谢你,齐处长,张秘书。谢谢你们不远万里陪由梦去美国治疗。” 齐处长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客气了吧!见外了吧!好了,不多说了,我们先回去!” 我道:“去我那儿坐坐吧!” 张秘书淡淡地道:“坐什么!由局长还等我们汇报情况呢!我们哪像你一样,整天闲的慌!由梦,走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试探地冲齐处长追问:“怎么,局里没派车过来接?” 齐处长道:“没有。由梦没让。” 我‘哦’了一声,道:“那这样,你和张秘书先回去,我跟由梦,跟由梦说说话,完了以后我把她送回去!见了由局长,替我问好!” 齐处长轻轻地点了点头,张登强却坚定地道:“不行!我说赵龙你这人怎么现在还这么自私啊?就你自己想念由梦是不是?由局长,作为亲生父亲,难道不比你想?我们得带由梦回去见由局长!” 我知道张登强是故意刁难于我,心里虽然有气,却忍下。 倒是齐处长突然道:“这样,给由局长打个电话,就说赵龙把由梦接过去了,晚上会送回来!” 张登强道:“不行!不行!我们得把由梦安全地送回家!这是我们的责任!否则,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我能担得起责任吗?齐处长,由局长还在家等着见女儿呢!” 见齐处长和张秘书争辩起来,懂事的由梦凑过来道:“那我还是先去见爸爸吧!这样,让赵龙送我回去,就现在!”她回头瞧了我一眼,轻轻地点头示意。 我当然不能含糊:“好!走,要不,一起上车,我把你们一起送回去!”我望着齐处长和张秘书。 张秘书本还想提出不同意见,齐处长冲他一示意,他倒也不再说话。 可气的是,张登强一点儿也不自觉,由梦还没上车,他便兀自地抢占了副驾驶位置。由梦只能坐在后面。 我想拿拳头砸他!更可气的是,张秘书还像领导一样向我发号施令:“开车吧!”一挥手,指向前方。让我觉得自己简直突然成了他老人家的司机。 一路上我们没再说话,只是齐处长给由局长通了电话,表示已经与张秘书、由梦三人安全抵京。四十分钟后,车子驶到了由局长家门口。 由局长早已在门口迎接,还有由阿姨,他们那期盼的眼神,随着车子游走。待由梦从车上走下来的时候,这夫妻二人,眼睛里早已蓄满了晶莹,疾步迎了过来。 一阵嘘寒问暖之后,我们被邀进了屋。 刚进去没等坐热屁股,张登强就冲由局长道:“我们跟您汇报一下这次去美国的情况!”他扭头瞧了我一眼,意在有外人在,不方便讲。 由局长冲我道:“你先带由梦出去玩儿一会儿!你们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吧?” 由梦拉着我手,走出了屋子。 我们在大街上逛了逛,牵着手,幸福之情溢于言表。 而当我问及由梦这次去美国的经历时,由梦支支吾吾,似是不愿意提及。我也没再追问,而是跟她倾诉了一下思念之情。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牵着由梦的手,这种场景让我觉得幸福到了极点。我甚至还觉得之一切恍然如梦。她身上飘散出了熟悉的清香,我安静地闻嗅着,感受着心爱之人带给我这清新脱俗的重逢。 走到了一个十字路口处,我觉得由梦攥我的手,突然紧了一下。随即她停下步子,扭身望着我,道:“赵龙你知道吗,我真的,真的很担心你。自从知道你是潜伏进入了恐怖组织以后,我天天做恶梦。我好担心----赵龙,你一定要谨慎一些。从大的角度来说,我本不应该存有私心。但是你毕竟是我的爱人啊,你深入狼窝,随时都会有危险……” 她突然提到了这些,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我赶快打断她的话:“放心吧老婆大人,我啊,吉人天相。现在我的小日子过的可滋润了,吃的好玩儿的好喝的好。还掌握好几千人。有钱,有权,有势力。等我完成了任务,我就准备娶你过门儿。我把咱结婚的钱,都准备好了!” 由梦轻轻地笑了下,却摆出一副调皮的样子:“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我笑道:“当然是你说的!怎么,你忘了?” 由梦噘着嘴巴道:“我可从来没说过!从来没!” 我拎着她的胳膊在空中轻甩了一下,只觉得无限惬意袭上心头。略带热气的暖风当中,竟然蕴含着浓浓的温情。 由梦不失时机地嚼了一颗泡泡糖,像往常一样吐起了泡泡。我轻拥着她的肩膀,像是拥住了自己的幸福一样,走啊走,不知道走出了多远。 她向我问及了程心洁的情况,我一一汇报。由梦惊异地追问:“心洁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去机场?” 我道:“她害怕当电灯泡!谁想啊,东方不亮西方亮,她电灯泡没当成,张登强那个电灯泡倒是瓦数特别高!这家伙,早晚我还得教训他一顿!” 由梦道:“行了,你呀现在越来越能吃醋了!脾气也见涨!” 我振振有词地道:“搁谁也脾气见涨!我跟你说,我对岳父大人这次的安排,表示强烈的不满!他竟然派两个情敌去保护我的老婆大人,我能安心得了吗?” 由梦将了我一军:“太早了太早了!还岳父大人!” 我捏着鼻子笑道:“不早了都!我啊,巴不得现在就把你娶回家!” 由梦嘻嘻地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喽!” 我愣了一下:“怎么,你不乐意?” 由梦不表态,只是窃笑。 十分钟后,由局长打来电话,让我们回去。 我们原路返回,齐处长和张秘书已经离开了由局长家。 由局长和由阿姨自然要与女儿倾诉一下思念之情,我觉得自己成了电灯泡,于是借机出去溜达了一会儿。 半个小时以后,由梦走了出来,若有所思地到我跟前,道:“赵龙要不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明天去看你们!” 我顿时愣了一下,不明白由梦为何要下逐客令。但我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替我向由局长和由阿姨道别!明天,明天你不用去了!” 由梦一怔:“为什么?” 我道:“我过来接你!记得给由局长道别!我走了!” 由梦见我转身要走,突然叫住了我:“等等。” 我回过头来追问:“还有什么事?” 由梦脸一红,道:“你刚才还岳父大人称呼,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改口了?” 我一怔,扑哧笑了。我觉得由梦之所以会向我下逐客令,应该是由局长的安排。由局长担心我在这里呆太久,会引起安全隐患,因此才让由梦下了逐客令。毕竟,由局长向来是个谨慎之人。 由梦突然左右瞟了瞟,见没异样,突然向我冲了过来,在我脸上留下轻轻一吻。 我受宠若惊地望着她,她的脸蛋顿时成了红富士,却还画蛇添足地解释道:“你别,别误会,这是一种礼节!美式礼节!” 我没揭穿她的‘虚伪’,笑道:“我喜欢!希望天天都能受到美式礼节的优待!” 由梦的脸红的更厉害了!她笑望着我上了车,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嘱咐道:“路上开车小心点儿,明天,明天我们不见不散!” 我点了点头,趁她不备,也用美式礼节在她脸上留下了轻轻一吻。 由梦咂了下舌头,笑骂:“真坏!” 我乐呵呵地驱车而去,在后视镜中,由梦一直站在门口观瞧着我…… 带着一种特殊的喜悦,返回望京大队部。我径直去找了程心洁,将由梦的消息告诉了她。 程心洁很是高兴:“姐夫,那你明天能不能,能不能带着我过去看看梦梦姐?你放心,我是不会做你们当中的电灯泡的!” 我笑道:“明天由梦过来,当我们之间的电灯泡!”话毕之后,我才意识到了自己此言的失意。其实我只是随意地附和程心洁说了一句,为求押韵而已。 程心洁一怔,轻吐舌头,却不言破。 也许是由梦回国的事情兴奋的过了劲儿,我竟然忽略了一件相当重要的事情:黄老爷子!我的恩师! 当乔灵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我当即表示:马上前往。乔灵埋怨了我几句后,告诉了我见面地点:永和茶楼。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爱人回国,恩师到访。这两个惊喜加起来,足以让我忘却一切烦恼。 我整理了一下着装,准备驱车前往。 坐上车子,调整了一下状态,启动车子,驶出大队部。 这一路上,我开的不快不慢。半个小时以后,到达永和茶楼门口。 在停车场上停下车后,我先给乔灵打了个电话,乔灵让我等会儿,她下来接我。 三分钟后,乔灵俏美的身影,出现在茶楼门口。她来回望了望,锁定了我的车子,走了过来。 我推门下车,冲她追问:“师父呢?” 乔灵一指上方:“在二楼。师父的《武道》已经出版了,他答应送给我们一人一本!” 我一惊:“真的?那太好了!” 乔灵道:“不过得有条件!师父说通过了考核,才能送书!” 我稍一扫兴,苦笑起来:“送书还要讲条件?这老头,真怪!” 乔灵威胁我道:“你又说师父坏话,小心我去告密!” 我笑道:“你敢!” 我们一边逗嘴一边往里走,刚刚上了一个台阶,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是由梦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键,急切地道:老婆大人打电话有何指示啊? 但实际上,那边传来的声音,并不是由梦。 394章 394章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由局长。由局长听到我喊‘老婆’,只是笑了笑:你小子! 我脸红的象红富士,情不自禁地吐了一下舌头,心想这下子太尴尬了!由局长怎么用由梦的手机给我打电话了? 我瞧了一眼身边的乔灵,赶紧说道:那什么,我现在有事儿,一会儿再给你打过去吧! 由局长‘嗯’了一声,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乔灵冲我追问道:“行啊你,发展的真够快的,都叫老婆了!怎么,在我面前还不敢接电话啊! 我笑而不言。 乔灵将我带到了二楼,在某个包间前停了下来,然后推门而入。 我一眼便瞧见了端坐在椅子上品茶的那个老头----黄老爷子。他穿了一套功夫衫,很悠闲地品着茶。桌子上,果然放了一本书,两个劲道的大字格外显眼-----武道。 “师父好!”我率先问好。 黄老爷子瞧了我一眼,轻轻一笑:“坐吧,一起品茶!” 我和乔灵坐到了黄老爷子对面。乔灵趁机给黄老爷子的茶杯里添了茶水,又给我整了一杯。 黄老爷子再品了一口,将茶杯搁下,开口道:“我今天过来看看你们,明天就走。这本书,我准备一人送你们一本。印的不多,只送有缘人。你们是我的徒弟,自然要送。但是我必须要对你们进行考察!” 我顿时一愣:“考察,怎么个考法?” 黄老爷子道:“武在精,在勤。我要看看你们学的一身本事,有没有进步。” 乔灵笑道:“我和师兄都坚持练呢!每天早上都练,一有时间都练。是不是啊师兄?”乔灵快人快嘴,嘻嘻地望着黄老爷子。 黄老爷子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好!就现在,你们俩,给我演示演示。告诉你们,你们一出手,我就知道有没有。你们要是不用功,退步了,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和乔灵面面相觑,心想这黄老爷子真是个怪人!我们刚来,他就要让我们比武演示? 但是师命难违,乔灵率先站了起来,冲我一抱腕儿:“师兄,请吧!” 我无奈地起身,在乔灵面前站定。黄老爷子将端起的茶杯轻轻地放回桌上,轻声道:“开始吧!” 乔灵冲我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挥拳而来。 我振奋精神,往旁边一侧身,闪过。乔灵继续气势汹汹地冲迎过来,施展拳脚。幸亏这个茶楼单间的空间够大,能让我们勉强施展开。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乔灵的身手我是见识过的。她得到了黄老爷子的真传,拳脚刚柔并济,令人防不胜防。哪怕是我,也很难在短时间内与她决出高低。我小心翼翼地应对着乔灵的进攻,却实在不忍心对她进行反攻。不知道为什么,在跟女人决斗的时候,我总是下不了狠心。 黄老爷子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轻咳了一声:“赵龙你为什么要有所保留?” 我心想黄老爷子不愧是一代宗师,连这个殾能看得出来?但我还是委婉地争辩了一句:“我是在,以逸待劳!” 我们交手了足有五分钟,彼此都不能迅速占据优势。黄老爷子突然拍了一个巴掌,喊道:“停!” 我们立马停住,扭头望向黄老爷子。 黄老爷子站了起来,走到我们跟前,神情有一丝凝重:“你们啊,进步都不太明显!” 我们一愣,乔灵嘻嘻地道:“我觉得挺明显的呀师父,师兄也进步挺大的!” 黄老爷子道:“调皮精!一点儿也不知道谦虚!刚才我看了看,你们在攻防的时候,还存在一定的漏洞。乔灵攻击太急,防守略有欠缺。赵龙防守防的有点儿死板,刚才其实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变防守为反攻,但你却没有把握住。我不知道你是故意手下留情,还是没有参破。” 乔灵道:“师父教训的是!我们一定改正,提高!” 我也附和:“是。师父的眼力真的很厉害,一眼便看出了我们的弱点。” 黄老爷子一摆手:“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们现在都进入了社会,也许用到功夫的机会很少。这当然会让你们产生懈怠的心理。我这次来,要交给你们两项任务!” 我赶快道:“师父尽管吩咐,我们一定照做!” 黄老爷子转身坐了下来,捧起那本《武道》,胡乱地翻了两页,道:“第一个任务,就是给我好好研究研究这本书!你们每天至少要看一个章节,并写出体会感悟,以及不善之处。我会不定期地检查你们的完成情况。” 我和乔灵争先恐后地道:“没问题,这个绝对没问题。师父您就是不说,我们也会好好拜读。师父的武道,是世界上最珍贵的!” 黄老爷子皱眉道:“别拍马屁!在我身上不管用!说的再好,也不如好好去做。第二个任务,我今年会重点在民间召开几次比武大会,到时候你们也要参加。功夫这东西,经常得到擂台上亮亮才行,在身体里放久了,会生锈。” 我和乔灵互视了一眼,不作声。黄老爷子问:“怎么,有难度?” 乔灵解释道:“不是难度不难度的问题,是我们,我们各有自己的工作,恐怕,恐怕到时候腾不出时间!” 黄老爷子道:“我不管!我要求你们每场都要参加。我可不希望,你们会丧失最基本的进取心。千万不要以为你们已经到了多高的境界了。在中国,高手很多,你们根本排不上号!但你们还年轻,只要有一种不断超越自己的精神,便会达到一个又一个的巅峰。我还指望着你们以后能给我撑撑门面。我也老了,是该专心地培养一下后来人了!” 黄老爷子强行下达了这两个任务,然后接着道:“如果你们觉得这样太累,可以不做。与我断绝师徒关系!” 我赶快道:“师父您说什么呢!您永远是我们的恩师!” 黄老爷子道:“认我,就得按我说的做。对了,还差一个人!” 我问:“谁?” 黄老爷子道:“由梦。由梦呢,为什么不把由梦叫过来?” 我一怔,心想是啊!当初由梦也曾受过黄老爷子的宏恩。她也算得上是黄老爷子的爱徒之一! 见我迟疑,黄老爷子道:“也给她送一本吧!她和我师徒渊源要浅一些,不必强求。你们两个,算是我以后的希望了!” 乔灵道:“我们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期望!” 黄老爷子微微地点了点头。 然后我们继续饮茶,半小时后,黄老爷子突然道:“走,去健身俱乐部!” 我疑惑:“干什么去?” 黄老爷子道:“今天我把《武道》里的精华,跟你们讲一下。” 我们没说什么,而是果真驱车去了一家健身俱乐部。二楼的某个健身房里,黄老爷子开始给我们讲解‘武道’的精髓,我们听的津津有味,觉得受益匪浅。 黄老爷子还教了我们几个很巧妙的反手动作,这几招反手,能在瞬间突破对方的控制,反客为主。很实用。黄老爷子教了一会儿,就让我和乔灵切磋起来,我们领会着黄老爷子的精髓,倒也是相当认真。是啊,黄老爷子飘游不定,难得回来一趟。我和乔灵又都是嗜武之人,当然要好好把握住这次提高的机会。黄老爷子对我们的领悟能力,很认可。他不失时机地对我们说:“你们都是练武的好苗子,不要浪费了这副好身手。现在,你们对各个国家的格斗术,都有了基本的掌握。相信你们遇到任何对手,都能迅速克解。但是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很厉害的功夫,未被大多数人接触。” 我和乔灵相继愣住了,望着黄老爷子要答案。 黄老爷子接着道:“书里有!我已经将这种拳分析的很透彻,并加以改进。只可惜练习这种功夫的人都是保守派,很难将其发扬光大。我们所作的,也只是借鉴。记住这种格斗术的名字---圆形拳!圆形拳讲究出击圆滑,拳脚出击的时候,成弧度。它最大的优点,就是让对手防不胜防,摸不清底牌。很多时候明明见他挥拳朝头部刺来,但是你刚刚躲过,腹部却中了拳。这种圆形拳其实应该称之为弧形拳,练到一定程度,拳脚可以任意改变方向,收发自如,而且容易聚积更大的力量!” 对此我提出质疑:“按照力学来说,出拳后突然改变方向,或者变为弧形,会将出拳力度大打折扣,不可能产生太强的爆发力!” 黄老爷子淡淡地笑了笑:“非也非也。万事皆有道,圆形拳自然也有它的道道。汽车的轮胎,是圆形的,只要速度上得去,车轮滚动的力量,是相当巨大的。因为车轮所拥有的,不仅是动力,还有一种非常重要的辅助力量,那就是碾压力!试想一下,当你的出拳出脚,都灵活地加入了碾压力的成分,那杀伤力是不是更增几分?所以,至于这个圆形拳,你们可以好好研究一下。它的格斗优势,的确很多。都在书里,你们多看看,多练练,多动动脑子!” 在健身房里,黄老爷子给我们指导再三,我和乔灵学的很认真,对黄老爷子也是心存感激。 当天晚上,黄老爷子在一个中档宾馆住下,次日一大早,便又踏上了征程。他的行踪总是飘忽不定,堪称老游侠。 我当然忘不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接由梦。 早上没顾得上吃早饭,我便驱车前往。一路上飞奔疾驰,如同风云闪电。 由局长将军楼下,我拨通了由梦的电话。 但是接电话的,竟然仍然是由局长。由局长让我把车停下等他,他一会儿有事情要跟我交待。我这才记起了他昨天打的电话-----天呐,我竟然忘记了给由局长回电话! 我在车上等了大约十分钟,由局长穿着一套休闲装,警惕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直接拉开车门,上车。我递给他一支烟,为他点燃。 由局长兴师问罪:“昨天怎么没给我回电话,一直不方便?” 我敷衍道:“昨天----昨天黄老爷子过来了,乔灵一直在。我不太方便给您打电话。回来以后,又,又给忘了!对不起由局长!” 由局长神情略一凝重,轻叹了一口气,道:“主要是有两件事跟你说一下。第一件事,是关于一个真相。其实由梦的病,早在中国就治好了!” 我顿时愣了一下,迟疑地望着由局长,追问道:“那为什么还要去美国?” 由局长道:“为了粉碎一个阴谋!” 我问:“什么阴谋?” 由局长道:“一个进一步控制你的阴谋!” 我苦笑:“怎么又跟我扯上了关系!” 由局长道:“这事儿还得从曼本瑞身上说起!其实,曼本瑞,曼本瑞是陈富生收买的人!他的出现,是想把由梦以看病的名义骗到美国。这样,控制了由梦,陈富生就更容易控制你了!当然,这是陈富生的一招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用的!” 我顿时大吃了一惊:“不会是这样吧?这么说,陈富生还没有完全相信我?” 由局长道:“他不会完全地相信任何人!他手里攥着几乎所有天龙集团高层的软肋,你当然也不例外。他这是未雨绸缪,是想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用到,因为他害怕终有一天他无法掌控住你!所以,他就趁着由梦治病的机会,千方百计地买通了曼本瑞这个所谓的专家!” 我还是疑惑:“那么,既然您知道这是个骗局,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让由梦去美国治疗?” 由局长道:“消息是眉姐提供的!如果我们不将计就计,那么眉姐的身份,就有可能暴露。所以,我只能顺着陈富生的阴谋走下去,让曼本瑞将由梦带到了美国。在美国曼本瑞想了很多办法想悄悄地将由梦控制起来,但由于事先我们比较警觉,他没有得逞。齐处长和张秘书-----”说到这里,由局长突然顿了顿。 我替他道出后文:“齐处长和张秘书,很圆满地完成了保护由梦的任务,没让曼本瑞的阴谋得逞!” 由局长眉头稍一皱,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全是。怎么跟你说呢!其实,其实我和眉姐一直怀疑,在特卫局内部,有陈富生收买的内奸。但没有足够的证据确定是谁。我初步怀疑是-----是-----是张登强!” 我更是愣了一下:“张登强?他会是-----内奸?” 由局长道:“只是初步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我恍然大悟地道:“我明白了!您让张登强一起去美国,也是想试探一下他。如果他真的是内奸,他很可能会和曼本瑞一起完成控制由梦的阴谋!这样,他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由局长点了点头:“有这方面的因素!” 我再问:“那齐处长,是怎么粉碎曼本瑞等人的阴谋的?他一个人,能做到?” 由局长道:“其实齐处长和你一样,有些本事。而且,我还运用了我在美国的几个朋友……这其中的事情你最好是不知道为好。” 我问:“为什么?” 由局长道:“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提高警惕!由梦的绝症虽然治好了,但是她的人身安全,却仍然无法保证。在这种情况下,阻止你们交往显然不妥。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定要擦亮眼睛,防止陈富生动用极端手段!” 我点了点头:“明白,由局长。我会的。” 由局长道:“那就好。那我先不多说了!你在车上等着,我让由梦下来。” 他正要推开车门,我赶紧喊住了他:“由局长等等!” 由局长反问:“还有事?” 我道:“您刚才不是说,有两件事吗?” 由局长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对,对对!还有一件事,是好事。公安部林副部长平反了!他马上,马上就能恢复任职了!” 我顿时惊喜起来:“真的?那太好了!是怎么平反的,是谁陷害的林部长?” 由局长淡淡地道:“还能有谁?不过我现在真为公安部的现状担心啊,现在的公安部,已经被陈富生搅成了一锅粥。陈富生可谓是煞费苦心啊!” 我点了点头,尽管仍然疑虑,却没再追问。很多事情,我本不应该知道。 随后,由局长打开车门,回返。 五分钟后,由梦从家里跑了下来,老远地向我招手。 她跑步的样子,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我,有些陶醉了! 由梦的出现,让我暂时忘却了一切烦恼。 395章 395章 我从车上走了下来,迎接由梦。 由梦在我面前站定,我正要伸手牵她的手,她唏嘘地道:“注意影响,我爸在里面看着呢!走吧,去找程心洁!” 她兀自地朝副驾驶位置走去,我犹豫了一下,坐上驾驶座。由梦很端正地坐在车里,她穿了一套略显宽松的休闲女装,但丝毫没有掩饰住她姣好的身材。身上挎了一个紫红色的LV包,看样子并不名贵,纯粹的国产货。 熟悉且珍贵的香奈尔五号香水的味道,溢满了车厢内,我惬意地深呼吸了两口,启动车子,一按喇叭,调头驶出。这一路上,我像是形成了惯例似的,总是情不自禁地扭头瞧由梦,一瞧便喜,便美不胜收。说实话,由梦的病情,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分别,我早就被折磨的不成样子。好不容易盼她回来,总是觉得看不够。我多想轻拥她入怀,跟她畅谈心事。在我看来,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更惬意的事情了。 由梦仍然是嚼了一颗泡泡糖,愉悦地吐着泡泡,哼着那首由我作词她作曲的军旅歌曲《我把相思寄给明月》:当兵的情有几分谁能说的清,当兵的爱有几重谁能道的明。自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也曾相思也曾哭过……啊,我把青春交给祖国,这条路我从未后悔过。我把相思寄给明月,多少话儿没对恋人说…… 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我的眼窝,竟然情不自禁地湿润了起来。这种旋律太熟悉了,以至于让我每次听到由梦唱起,便会忆及我们之间的爱情历程,以至于触景生情,感怀由衷。 车子在宽敞但很拥挤的行车道上行驶着,我比平时多了几分警惕,车速也不快。眼睛的余光瞧到由梦鼻尖上渗出了汗滴,我将车窗和天窗关闭,打开了车内的空调。的确,今天的天气是有点儿格外闷热,估计得30度以上。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也随着由梦轻哼了起来。我们很快便达成了默契,你哼我也哼,直哼的车里温馨四溢,音乐声滚滚。 不失时机地,我止住了哼哼,轻咳一声作提示,然后目不斜视地冲由梦道:“老婆大人,为了表达我对你的思念,我准备带你去购物!” 由梦歪着漂亮的小脑袋抨击我道:“我钱多了烧的是不是?购物,有什么好购的?” 被泼了一头冷水,我笑了笑,反过来将她一军:“老婆啊老婆,你怎么和别的女人不一样呢。购物是女人的天赋,难道你不喜欢?” 由梦道:“本姑娘才没那么无聊!有钱还不如攒着,以后用钱的时候还多着呢!” 我汗颜地道:“你的思想怎么越来越落后了啊!现在通货膨胀的这么厉害,攒钱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物价的提升。有钱不花,会贬值的!你想一想,现在什么东西不涨价?” 由梦道:“手机啊电脑啊都没涨价,而且功能越来越全,价格越来越便宜了!” 我一下子被她将住了!这鬼丫头,思维的确够活跃。唯一没涨价的两样东西,全让她抛出来了! 就这样我们在逗嘴之间,已经驶到了望京。快到大队部的时候,我向由梦建议道:“这样吧,咱们先去花园坐坐,快到中午的时候,叫心洁出来吃饭。” 由梦追问:“为什么呀?” 我伸出一根手指向上一指:“太阳够毒了,再加上电灯泡,影响我们谈情说爱!” 由梦冷哼道:“谁要跟你谈情说爱啊!赵龙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正经了呢!学坏了你!”由梦嘻嘻地瞧着我,我能看的出来,她心里美着呢。 尽管如此,我还是兀自地驱车驶到了天龙大厦旁边的花园里。下车后我牵着由梦的手,一直往南走。那种感觉,就像是牵住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一样,惬意至极。由梦幸福地吐着泡泡,漂亮的小脑袋轻轻摇晃着,眼神当中,浸染着一种美好的憧憬。 我们在一处竹椅上坐了下来,由梦挽起我的胳膊,轻轻地摇晃着。 我叼燃一支烟,感慨道:“要是每天都这么幸福该多好啊!老婆大人。” 由梦善意地在我大腿上轻扭了一下:“难听死了!什么老婆大人!我有那么大吗?” 我将了她一军:“那我总不能叫你老婆小人吧?” 由梦气的在我身上一阵挠抓:“赵龙你说话真难听!我要惩罚你!” 我拥搂起她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上飘逸出来的气息。由梦偎依在我的肩膀上,停止了玩笑,动情地说了句:“赵龙,你能感觉到,我有多么----多么爱----你----吗?” 乍一听此言,我倒是愣了一下。由梦何曾说过这么肉麻的话?我笑了笑:“我知道。你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想一想我赵龙可真够幸运的,能够得到你的爱,我这辈子知足了!” 由梦将了我一军:“你这辈子知足了?那我下辈子可要嫁给别人了!” 我赶快道:“可别!从这辈子开始,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的辈子,我全包圆了!你永远是我赵龙的!” 由梦道:“这么霸道?” 我一拍胸脯:“可不!” 我和由梦一见面就逗嘴,但今天这嘴逗的,却极具暧昧色彩。我喜欢这种氛围,更喜欢由梦用那种特别妩媚的语气,跟我唇枪舌战。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记起了几天一事。于是对由梦道:“对了,昨天黄老爷子来过了!他还让我转交给你一本书。” 由梦一惊:“黄师父?他,他在哪儿?” 我道:“走了,已经。昨天他还念叨你呢!他出了一本书,叫《武道》。我昨天晚上翻了翻,很不错。” 由梦兴师问罪道:“那你为什么昨天不通知我啊?师父来了你也不告诉我!哼,你这事儿办的不怎么地道!”她善意地在我脸上揪弄了一下,以示惩罚。 我笑道:“咱俩是一家人,我把你都全全代理了!再说了,你病刚好,又是刚从美国回来,累!要好好休息!” 由梦嘻嘻地望着我,使劲儿地吐了一个泡泡,爆破,傻笑着。 我们坐了大约有四十多分钟,聊了一些小事,我站了起来,伸展了一下胳膊。由梦也跟着站了起来,讽刺我道:“身体素质不行了,坐这么一会儿就累了?” 我虚张声势地与她面对面,故作神秘地道:“不是累!我是突然很想去做一件事!一直都在酝酿!”我坏笑着望着由梦。 由梦疑惑地问:“什么事?” 我探了探脑袋伏在她的耳边,细若蚊蝇地道出二字:“娶----你!” 由梦在我身上一阵拍抓,脸蛋羞红地道:“你瞎说什么呀!脑袋瓜子里整天不琢磨好事儿!” 我据理力争:“这怎么不是好事呢?结婚是每个人的必经之路!天大的喜事!” 由梦轻咬了一下嘴唇:“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跟我结婚?有什么阴谋?” 我汗颜地道:“阴谋,就是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别想飞出我的魔爪!”我伸出一只手,五指分开,在由梦脸上抚了抚,做鬼样。 由梦偏偏又将我一军:“但是我怎么听说,某些人曾经拒绝了我爸爸,不想跟我结婚呢?” 我一怔,马上意识到了由梦此言何意。那是在由梦病危的情况下,由局长为了成全我们两个,让由梦有所慰藉,曾经提出过让我们以结婚的方式,为由梦的生命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但是,我拒绝了! 由梦紧接着兴师问罪道:“哼,你根本就是见本姑娘要死的人了,娶了也是麻烦事儿。所以,所以你才没有同意。现在本姑娘痊愈了,你又说想和我结婚,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皱眉苦笑:“瞧你想到哪里去了!由梦,你太小看我赵龙了!” 由梦抱着胳膊问:“何以见得?难道,你不是这样想的?” 我轻叹了一口气,略有遗憾地道:“真的没想到,连你都不理解我!不是我不想娶你,是我不想你死!我那时候的心思……我是一门心思就想治好你的病。结婚,我不想吗?但是我需要的,更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一个证书。也许正如由局长所说,我们结婚能了却你我的心愿,但是却白白浪费了本来能给你求医治疗的时间!我更在乎的,是你的生命!” 我正说着,却突然感觉一双手在我腰间缠了起来。而且,我听到由梦竟然抽泣着,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我一直在告诫自己,我不能死,我要坚强地活着。我要等到和你走入爱情殿堂的那一天!” 我伸手扶住由梦的手,由梦接着道:“老天眷顾我由梦,让我活了下来。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更会珍惜你!”她的手紧了紧,拥我更紧。 我转过身,望着由梦那动情的脸蛋,心里腾出阵阵浪花。我想给她一个深情的吻,再三试量,却鼓不起勇气。花园里的行人不断地观瞧着我们,或诧异或嘲笑。我们视若无睹,就这样对视着,彼此用心去洞悉对方。 由梦拥揽着我,重新坐下来。她坐下后马上道:“等你完成了这次任务,我就嫁给你!” 听到这句话,我感动的五脏同乐。我深深地点了点头:“嗯。我等着那一天,我会努力的!” 由梦眼神当中掠过一阵特殊的犹豫,她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真傻!当我得知自己得了绝症的时候,我竟然想要让心洁替我照顾你一辈子!现在我才知道------” 我替她道出后文:“你在我心里,是任何人无法取代的!你是我爱的终点!再也没有人能让我打开感情的闸门!” 由梦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相信!” 随后,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当我们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时候,已经晚了!我们赶快停止拥抱,却见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美女,正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 “好啊好啊,让我抓住了!” 竟然是程心洁的声音! 由梦脸一红,望着程心洁:“心洁,你,你怎么来了?” 程心洁近乎支吾地道:“我,我,我只是闲着无聊出来散步,没想到会碰到你们呢!我没带手机,否则非得把刚才那一幕记录下来不可!” 由梦埋怨道:“行了,你就别挖苦我们了!快过来,坐。” 程心洁摇头:“不。我才不当电灯泡呢,你们继续拥抱,我先闪!” 她说完后要走,由梦三两步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回来!小样儿的!回来!” 程心洁被由梦强行拽了回来,程心洁连连喊‘救命’:“救命啊救命啊,我姐要杀人灭口,要杀人灭口啊-----” 我禁不住也被逗笑了,我在的印象中,程心洁可从来没这么顽皮过。 由梦强行把她按在椅子上,掐着腰给她上政治课:“心洁我告诉你,刚才你看到了什么,就给我忘掉什么!否则,哼哼-----”由梦攥起了小拳头,在心洁脸上抚了抚。 程心洁向我求救:“姐夫姐夫,你干什么呢,还愣着干什么。你还不过来管一管你家媳妇儿啊,就知道实施暴力!” 我扑哧笑了,由梦红着脸轻晃着程心洁的肩膀:“你说什么?看你还说不说,我让你口无遮拦……” 欢笑声,洋溢满了整个公园。 闹够了,闹累了,由梦才坐了下来,姐妹俩这才进入了正题,相互嘘寒问暖起来。 我干脆叼了一支烟在一旁伫立,给这姐妹俩腾出一个疏通感情的空间来。这会儿工夫,我倒成了电灯泡了! 姐妹俩聊了一会儿,程心洁出面把我拽过去坐下。她轻咳了一声,虚张声势地道:“呶,现在,我姐也康复了,你们俩是不是应该考虑考虑,向崭新的一步迈进了?” 我和由梦面面相觑了一下,心想程心洁这丫头,真够机灵的! 程心洁接着道:“呶,我做你们的证婚人!不不不,媒人!反正姐夫现在事业有成,有的是钱。你们俩啊,好好地置办一下,先订婚,再结婚,速战速决。我可一直等着喝喜酒呢!” 由梦红着脸拉了程心洁一下,埋怨道:“心洁你瞎说什么呢!胡说八道的!” 程心洁将了由梦一军:“哼,装什么呀装!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嫁人!姐,我还不明白你的心思吗,你们俩年龄也不小了,爱情也经历了重重考验,现在时机已经成熟,已经到了收获战果的季节!这样,抽个合适的时机,我亲自出马,去你们双方父母那里取得尚方宝剑,宝剑一出,你们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可以了!” 我在心里偷着乐,虽然程心洁所言正合我意,但是我尚有任务在身,不可能与由梦修成正果。这事儿,必须待日后再议。 由梦冲程心洁道:“心洁行了别闹了!我们现在还没考虑好呢,等考虑好了,一定不少麻烦你!这样吧,我们去,去喝杯咖啡,怎么样?”由梦想转移话题。 程心洁道:“又要让我当电灯泡啊?” 由梦笑道:“当就当一下呗。你这个电灯泡,给我们照亮一下方向!” 程心洁微微一思虑,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反正提前说明,影响你们谈情说爱说悄悄话,我可不管!” 就这样,我们三人,驱车去了一家咖啡馆,坐下来点了三杯咖啡,边喝边聊。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挺幸福的。有这么漂亮的红颜知己,再加上这么可爱的善解人意的一个小姨子,我乐哉乐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下午七点钟,我们离开了咖啡馆,径直奔趋伊士东大酒店。 我带着姐妹二人,一齐吃自助餐,看伊士东秀,不亦乐乎。 正吃的起劲,看的也起劲儿,由局长突然给由梦打来了电话,让她早点儿回去! 程心洁劝由梦住下,由梦支吾地望着我,眼神扑朔。很明显,她在征求我的意见。 确切地说,我当然希望她住下,但是由局长告诉我的那些真相,又让我不得不为由梦的人身安全担心。 犹豫之下,由梦自己拿定了主意:回家! 程心洁禁不住埋怨起我来,她并不太清楚关于‘TL组织’的那些事,因此很多情况,她并不了解。她只是觉得我太保守了,这么晚了还要赶由梦走,有些不近人情。 吃过饭之后,我将程心洁送回大队部,然后驱车送由梦回家。 车上,由梦目视前方,神情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396 章 396章 这一路上,我开的很慢,最大限度地增加与由梦在一起的时间。 由梦轻盈地吐着泡泡,两手扶在膝盖上,一副憧憬和期待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掠过一阵由衷的酸楚,两颗深深相爱的心,何时才能永远在一起? 在由局长的将军楼前停下,我率先下了车,转过去替由梦打开车门,作了个拥抱姿势,由梦俏眉轻皱道:“干什么呀你,让人看到!” 我兀自地将她从车上牵了下来,一把拥进怀里:“看不到,车挡着视线!”我闭上眼睛,深深地感受着由梦的气息,珍贵之至。 由梦嘻嘻地笑了,轻轻推开我:“掩耳盗铃!你闭上眼看不到别人,但别人就看不到你了?我发现我们家龙龙越来越可爱了!”说完后,她翘起脚尖迅速地在我脸上留下轻轻一吻:“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开车慢点儿!” 我皱眉道:“要赶我走?” 由梦将了一军:“要是你敢在这儿住下,也可以啊!” 我问:“真的?” 由梦坏坏地道:“那就要看我爸同不同意了!一会儿我爸下来,你敢跟他说吗?” 我支吾地鼓起勇气:“敢!有什么不敢的!” 谁想由局长还真听到了动静,从楼口走了出来。由梦没有回头便听出了父亲的到来,冲我轻声笑道:“说吧,我支持你!” 我知道这丫头在故意刺激我,干脆不上当,摇头:“不说,要说你说!你是这家的主人,你说了算!” 这时候由局长已经轻轻地走了过来,到了我们跟前停下,由局长笑问我:“进来坐坐吧,赵龙!” 由梦突然抢过话茬儿,扭头冲由局长道:“爸,赵龙有事要跟你商量!”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丫头,总是要害我!但是我灵机一动,马上来了主意,心想你故意想让我尴尬,那好说,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轻咳了一下,冲由局长道:“由梦她非,她非不让我回去,要让我在这儿住下!” 由局长一愣,由梦气的咬牙切齿,小脸儿绯红。她赶快争辩道:“赵龙你瞎说什么啊,快走,快走!” 她下了逐客令,由局长倒是淡淡一笑,道:“赵龙那么多事,哪儿有时间在我们这儿留宿啊!”他转而凑近由梦的耳边,轻声补充道:“他在这儿住下,太危险!” 由梦当然知道,她已经在由局长口中得知了我卧底保安公司的事情。 一场闹剧被由局长不经意的反应弄的偃旗息鼓,我匆匆地告别了由局长和由梦,驱车踏进了夜色之中。 刚才由于由局长在场,我忘记问由梦明天的安排。毕竟我刚刚从日本回来,正处在休息阶段,有足够的时间陪亲爱的人在一起。于是半路上我拨通了由梦的电话,先入为主地道:老婆大人,明天一早我来接你! 由梦道:我爸不让我老出门儿呢,说是危险。 我道:有我在你有什么危险?你放心,陈,陈富生在国内,看着我的面子也不会对你不利。跟我在一起,你最安全了。 由梦叹了一口气:唉,期待着你们早点铲除那些混蛋。 我道:好了,不要在电话里议论这些了!记住保密。虽然由局长把真相都告诉了你,但是你一定要把住口风。稍有不慎,你就很可能变成寡妇了! 由梦兴师问罪:赵龙你积点儿口德行不行,怎么说话越来越难听了呢!本姑娘会成寡妇?难道除了你赵龙,就没人要我了? 我道:你要是敢嫁给别人----- 由梦故意刺激我:那又怎么样? 我道:那我-----那我也没办法!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大早我开车去接你!咱们去,去旅游怎么样? 由梦苦笑道:这么热的天,去哪儿旅游啊。累。 我道:据小道消息称,明天可能会降温。大幅度的。而且,有可能有小雨! 由梦道:看天气预报了? 我道:我向来不信天气预报。最近跟诸葛亮学了点儿本事,天文地理略有精通。 由梦嘻嘻地道:吹吧你就!那好吧,明天过来接我!不过,我爸这一关,就看你过不过得去了! 我笑道:岳父大人是过来人,他会体谅的! 由梦善意地埋怨:不要叫岳父,听着别扭! 我逗他:那叫什么? 由梦放低声音:叫爸,也比叫岳父大人好听呢! 我心里一阵喜悦,正所谓入乡随俗,由梦这话的意思,是她早已将我想象成由家的女婿了! 挂断电话后,我掩饰不住心里的激动。不知为什么,和由梦在一起也不觉得腻烦,当初在C首长处的时候,我们天天一起工作,一起吃饭长达数年,到了晚上还在悄悄地想她。我怀疑这由梦是天仙女下凡,浑身上下充满了对男性的诱惑,有一种超越凡俗的美,令人无法抗拒。 返回望京总部,院子里灯火通明,在一楼的某个房间里传来一阵嘻笑声。 我走进楼内,在这处喧嚣的门前停了下来,里面亮着灯,夹杂着一阵男女的嘻笑声,略有刺耳。 门没有反锁,我推开一瞧,见齐梦燕正和李群涛等几个骨干打扑克牌。我既有些生气又有些诧异,在我的印象中,齐梦燕并不喜欢扑克牌;而且,我的骨干们也没这么无聊,大晚上的带头打牌作乐。 见我进来,众人除了齐梦燕,都纷纷站了起来。李群涛率先笑道:“回来了,赵大队.”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稳坐钓鱼台,目不斜视地道:“坐下来玩儿两把?本政委现在才发现,原来打扑克牌也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我皱眉埋怨道:“你要打发时间,也不能影响别人休息!” 齐梦燕皱眉反问:“我影响谁休息了?” 我道:“他们几个被你叫过来,难道不是影响休息?大家都有各自的任务,晚上还要查岗,你让他们陪你打牌,这是间接地剥夺别人休息的权力!” 齐梦燕这才站了起来,冲我兴师问罪:“咦,你怎么就非要怀疑是我叫他们打牌,而不是他们找我?” 我道:“这种事,我相信他们做不出来!”此言一出,几个骨干都用一副欣赏的目光瞧着我,含意很明显,他们对我的明察秋毫感激不尽。 齐梦燕绷着脸色,倒也申辩道:“恭喜你答对了!是本政委叫他们陪我打牌的!怎么,我堂堂一个政委,连这点权力也没有?” 我道:“你当然有。但是晚上行使这种权力,就是一种影响骨干们休息的行为!”我瞧了一眼五个被齐梦燕叫过来打牌的骨干,一扬头,示意让他们回去。 李群涛率先将手里的扑克牌搁下,带头往外走。其他骨干见状,也跟着往外走。齐梦燕突然喊了一声:“谁也不准走,都给我留下!” 这丫头,倒是跟我唱上对台戏了! 几个骨干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齐梦燕,不知道听谁的好。 而齐梦燕也骄横地瞧着我,抱着胳膊,却不作声。 我不知道齐梦燕这丫头受了什么刺激,偏偏跟我唱起了反调。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冲齐梦燕反问:“你想干什么?” 齐梦燕扬头道:“没想干什么!就是晚上无聊,想让他们陪我打打牌!” 我道:“他们需要休息,你要打牌,我可以陪你!” 齐梦燕嘟哝着小嘴冷哼道:“用你陪我?本政委可用不起!你有那么多美女要陪,哪轮上我呀!” 她这充满醉意的话中,饱含了对我的埋怨。我终于明白了她今天反常的原因。原来她又突然醋性大发了! 我叼上一支烟,再次命令几个骨干离开。几个骨干犹豫了一下,再次试探着走出。齐梦燕这次没拦他们,而是用一副凄凉幽怨的眼神,目送他们出去,满脸的伤感之情,我见犹怜。 我率先坐了下来,拿手把玩着桌子上的扑克,淡淡一笑:“坐下。” 齐梦燕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口中的棒棒糖咯吱咯吱作响,很像是被齐梦燕生生咬碎了。 我轻叹了一口气:“玩儿够级呢?什么时候学会的?” 齐梦燕语气仍然强硬:“用你管!” 我笑道:“够级是我们山东人发明的扑克牌游戏,你为什么不找我玩儿,我也喜欢!” 齐梦燕愤愤地道:“找你?你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本政委去哪儿找你?” 我道:“打电话。” 齐梦燕道:“切,你以为本政委真的无聊到那种程度了吗?你正和别的美女约会,我给你打电话算什么?我没那么不懂风情。” 我反问:“那你今天守着几个骨干跟我唱对台戏,是什么意思?” 齐梦燕噘着嘴巴,牙齿再一用力,整整一支棒棒糖被她彻底咬碎,只留下一根棒棒抽了出来,光秃秃的。 我知道她这是无声的反抗。这丫头不知为何对我情有独钟,见我跟别的女人来往,她总是擅长吃醋。这段时间,估计齐梦燕将一辈子的醋都吃光了。 我直接将了她一军:“怎么,对我有意见?” 齐梦燕道:“相当有!” 我道:“难道你也想做我的女朋友?” 齐梦燕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道:“利用休息时间,我多陪陪女朋友,这有什么不妥?难道,这也能成为你公然跟我唱对台戏的理由?梦燕,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我希望你能------”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别劝我,没用的!赵龙我就是想不通!那么多人先后成为了你的女朋友,你究竟有多大的胃口?本政委和你朝昔相处,难道你就-----”后面的话也许是难以启齿,她没直接说出来。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反问道:“那么多人?哪么多?” 齐梦燕掐着指头道:“先后有由梦,付圣冰,金铃,先后都沦落为了你的女朋友!” 我汗颜地道:“沦落?为什么要用沦落?” 齐梦燕道:“我用词不当!但这是事实!” 我道:“我告诉你,由梦在此之前就是我的女朋友,这一点,以前没有变,以后也不会变。至于付圣冰,那是根本没有的事!我和她,只是喝多了酒发生了一点儿-----你懂的!再说金铃,我承认她是我的女朋友!但她充其量也只是个配角,算不上正角。怎么,难道她们也整天让你睡不着觉,心生嫉妒?” 齐梦燕冷哼道:“我会嫉妒她们?我承认,由梦是比我长的漂亮,你和她好,我不反对。但是金铃,她哪一点比得上我?” 听着齐梦燕这咄咄逼人的语气,我怀疑她是喝了酒。仔细地闻嗅了一下,果真有几许酒气冲进了鼻孔。而且,齐梦燕的脸上,也似有些微微的红晕。 我淡淡一笑,道:“你是很优秀!正因为你优秀,我才不敢打你的主意!其实在我心里,你的位置相当高,甚至有种望尘莫及的感觉!” 齐梦燕冷笑道:“望尘莫及?敷衍?” 我道:“什么意思?” 齐梦燕道:“赵龙,你能体会到我内心深处的孤单吗?保安公司是男人窝,鱼龙混杂,我之所以会留下这么久,就是为了追随你!有你,便有我齐梦燕。我无怨无悔地做了一个你的追随者,但是你呢,我在你的心目中,有没有一席之地?究竟有没有?” 我坚定地答道:“有,当然有!” 齐梦燕情绪上略有些波动,她站了起来,凑到我的面前:“那我在你心里,比由梦如何,比金铃又如何?” 我道:“没有可比性!就好像是香蕉,桔子和苹果。各有各的特色。” 齐梦燕兴师问罪:“你把女人比作是水果,供你吃喝?” 我解释道:“只是比喻!比喻而已。” 齐梦燕突然伸手缠住了我的胳膊,动情地道:“那你为什么要选择金铃做你的女朋友?而不是,而不是选择我!” 我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东西很难选择!我跟金铃,注定了没有结果,只有过往。我没有给她任何承诺。” 齐梦燕将了我一军:“你只是想玩弄一下她的感情,是不是?你难道就不怕让由梦知道这事?” 我道:“除非你告诉她,不然她不会知道。” 齐梦燕道:“你脚踏两只船,难道你的良心从来没受到过谴责?” 我道:“没有。梦燕,我希望你不要总拿着这事儿跟我较真儿!我有我的想法,更有我的主见和选择。我之所以没让你当我的女朋友,是我对你的保护,是不想伤害你!因为我无法给你一个好的结果,更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齐梦燕冷哼道:“别说的这么富丽堂皇!对我的保护?不想伤害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将我悬在半空中,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她再朝我走近一步,身体与我几乎贴近。我能闻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儿,和香水味。这两种味道掺杂在一起,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她微微仰着头冲我继续兴师问罪:“赵龙你自己想一下,你口口声声说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很高,但你有没有像对待金铃由梦她们一样,主动吻过我一次?没有!从来没有!你陪我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很少。尤其是在望京,你每天不是陪金铃,就是陪程心洁。我知道程心洁是你小姨子,你陪她是正常的。但是现在呢,你反而把金铃给弄到了大队部来!你什么居心,是不是这样一来,偷情的话,会更方便一些?她放着董事长不干,放着金氏集团不管,舍身来到保安大队部,如果不是为了和你私通,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吗?” 齐梦燕的这番话,像是一盆凉水,猛然泼在了我的头上。我突然发现,她是太清醒了。而我,却有些迷离与模糊。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安慰她。她对我的这份情意,我能感受得出来。但是我却不习惯,她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表达。我轻轻地拍打了一下她的肩膀,无奈地劝道:“早点睡吧!” 齐梦燕皱眉问我:“难道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讲了?” 我道:“你喝多了,休息一晚上就好了!明天一大早,我带你出去吃饭!” 齐梦燕再问:“难道你真的没什么话要跟我说了?” 我汗颜地道:“没有了!” 齐梦燕道:“你会后悔的!”说完后她愤愤地走出了屋子。 这丫头,这是怎么了?也许是她一直在等我的一个决定,或者一个表白。但是我没有让她得逞。这让她很失望,很愤怒。 关上灯,走出屋子的一瞬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感觉,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397章 397章 让我没想到的是,次日早上,果然飘起了朦朦细雨。我跟由梦的调侃,竟然戏剧般地变成了事实。 虽然下着小雨,但是却有一丝沉闷在心里萌生。我照旧是在卧室里做了一番俯卧撑,然后在院子里跑了几圈儿,正要去吃早餐,金铃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仍然是穿了一套红色的夏季运动短袖短裤,俏美的身材完美地展现了出来。她小跑到我跟前,善意地兴师问罪:“出来早练也不叫着我呀!” 我用手揩了一下汗水:“走,吃饭,叫着你!” 金铃叫苦道:“我还没早练呢!” 我道:“今天免了吧,我吃过饭还有事情要处理。” 金铃稍思虑片刻:“那好,那我只能是舍命陪君子喽!” 我淡淡一笑,带着金铃上了车。目标:周记粥铺。不知为什么,我们好像是达成了默契一样,每天吃早餐,周记粥铺是首选。 但是刚要驶出大门,门卫保卫值班室中突然杀出一名女将,拦在车前!那女将不是别人,正是齐梦燕是也。她今天的装扮有些性感极致,一身黑色,黑吊带儿,黑短裤,还闪亮的那种。让人一瞧之下,妩媚到了顶点。 我按了一下喇叭,打开车窗,探出头去问:“齐政委你干什么?” 齐梦燕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噘着委屈的嘴巴道:“这么早出去干什么?你们俩。” 我实话实说:“去吃早饭!” 齐梦燕道:“带上我!我也要去!” 我敷衍道:“我们有事要商量!拜托了齐政委,配合一点,好不好?” 齐梦燕兴师问罪:“你是怕我当电灯泡是不是?哼,整天带着她到处乱窜,我是政委,与公与私,你应该带上我!”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了死缠滥磨了!我实在是无语,正在踌躇之际,金铃做出了让步:“带上齐政委吧,正好我想跟她聊聊!” 无奈之下,我只能让齐梦燕上车。上车后的齐梦燕,像是一位得胜的将军,傲慢之情溢于脸面。 周记粥铺,点了三碗粥。齐梦燕率先打破沉寂:“嘿,这里的粥还挺香呢,你们啊,老是搞地下工作,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带我来吃?” 金铃笑道:“你要想吃啊,可以天天来吃!” 齐梦燕再细闻了一下粥里散发出来的清香,啧啧地道:“我是要来吃。但是不是跟你,是跟他!”她指了我一下,似是有意在让金铃尴尬。 正所谓情敌之战,杀人于无血。我实在是不忍心看见任何女人为我争风吃醋,因此这种场景让我很尴尬。齐梦燕最近似乎是越来越过分了,无论哪个与我熟识的女性,她都会肆无忌惮地为难一番。包括柳怡飞,包括付圣冰和金铃,都曾受到过她的刁难。对于这种情况,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是好。 而金铃却表现出一种大无畏的精神,笑道:“当然可以啊,你是赵龙的搭档!” 这一句巧妙的回答让我敬佩,由此可见,金铃在关键时候,还是比较心胸开阔的。 但齐梦燕却没有作出让步,她趁势叼了一根棒棒糖,咄咄逼人地道:“我们是搭档不用你说!” 金铃笑道:“那我不说!”然后拿勺子轻舀了一勺粥,放在嘴角处吹了吹,细品入口。 我也没说什么,而是喝自己的粥。 齐梦燕似是略有些尴尬,见我们跟她打起了冷战,她不失时机地用胳膊碰了我一下:“喂,赵龙,这粥好喝,以后你天天带我过来。或者我们出来查岗的时候,也过来喝粥,怎么样?” 我敷衍道:“随便喽!想喝你可以自己来喝嘛!” 齐梦燕瞪大了眼睛:“你-----” 我道:“喝粥!” 齐梦燕咬了一下嘴唇,继而狼吞虎咽一番,吃的嘴角全是粥浆。 我笑了笑,抽了一条湿巾递过去。齐梦燕似是感觉到了自己的狼狈,接过湿巾在嘴角处擦了擦,伸手举碗:“再来一碗粥!” 我和金铃面面相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笑了。 而这种笑,在齐梦燕看来,却似是对她的嘲讽和挑衅。她咬了咬牙,但是忍下,没做什么举动。 吃完粥以后,金铃很大方地去埋单,齐梦燕倒是不失时机地逞起了英豪,冲过去抢着递钱。金铃也不与她争,只是笑了笑:“谢谢了,齐政委。” 驱车返回,齐梦燕抢着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金铃仍然没有与她争抢,而是很平静地坐在后座。此时的金铃,稳重的让我吃惊。而齐梦燕,相对于金铃来说,却显得有些冲动,她似乎是在寻找机会与金铃进行一番明斗,但是金铃却没让她找到机会。 返回望京大队部,一脸苦闷的齐梦燕大气不哼地下了车,迈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屋。 金铃望着齐梦燕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看的出来,齐梦燕很喜欢你!” 我苦笑道:“她不是喜欢我,她是想毁我!” 金铃略显俏皮地问:“难道,齐梦燕这么漂亮,你就没有一点动心?” 我没作表态。 金铃道:“她毕竟是你的政委,你们是搭档,多陪陪她,不是坏事!” 我笑问:“你心胸这么开阔?” 金铃笑道:“小心眼儿,只能让女人变成可怜虫。” 她这样一说,倒是让我猛地一怔。我突然觉得,金铃一下子之间,竟然变得如此高尚起来。确切地说,她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比较成熟懂事的女人。 送金铃回屋,我准备驱车去接由梦。但是转而一想,又害怕齐梦燕想不开,于是到了齐梦燕的房间,准备哄她几句。 但齐梦燕故意背着身不搭理我,冷哼着下了逐客令:“你走,我不愿意看到你!” 我过去轻扶了一下她的肩膀,笑道:“堂堂一个大队政委,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 齐梦燕肩膀一抖:“哼,你和金铃一块让我下不来台阶,本政委很生气!” 我笑问:“后果很严重?” 齐梦燕一个疾转身,面向我皱眉道:“严重!” 我突然发现,她的眼睛里,竟然蕴含了一丝湿润。我看的出来,她不是在演戏,更不装出来的!我心里微微一震,再次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道:“梦燕,相信我,其实在我心里,你一定都很优秀!很完美!” 齐梦燕道:“别拿这些甜言蜜语来哄我!我不信!” 我反问:“那怎样你才信?” 齐梦燕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略显羞怯地道:“做,做我男朋友!” 我苦笑:“正因为你很优秀,所以我才不想伤害你!” 齐梦燕抬起头来,情绪略显激动地道:“我不怕!我只希望,有一天,在你赵龙心里,能容得下我齐梦燕。你能让我知道,在你心中,我齐梦燕也占据着一定的位置!” 我汗颜地道:“已经占据了,何须再占据?” 齐梦燕道:“占据了,只是一丁点位置,我要扩张势力范围!” 我开玩笑地道:“那就扩张吧,我的心很宽广,任你扩张。” 齐梦燕扑哧笑了:“你还挺幽默呢!放心吧,早晚有一天,本政委要象秦王一样统一六国,让你的心里,全是我齐梦燕!”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有志向!” 齐梦燕皱眉:“你在嘲笑我?” 我摇头:“没有。” ……… 离开齐梦燕的屋子,我心里一阵苦笑。看来,这丫头中毒不浅啊!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驱车出了大队部。细雨仍然朦朦,但天气仍然沉闷。我关紧车窗打开空调,总算是获得了几丝凉爽。 到达由局长的将军楼下,我拨通了由梦的电话。好在这次接电话的不是由局长,而是由梦本人。挂断电话后两分钟内,由梦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好漂亮!她穿了一身橙色的连衣裙,脚踩高跟凉鞋,无袜。粉嫩的小脚洁白细腻,修长的小腿光泽无暇。猛地,我的心悸动了一下,上前一把握住了由梦的手:“你来了,昨晚睡的还好吗?” 由梦挣开我的手,轻声提醒:“注意点儿,别动手动脚的,被爸妈看到,多丢人啊!” 我汗颜地道:“老夫老妻了,怕什么!” 由梦啧啧地道:“谁跟你老夫老妻啊,我还年轻!”她甜甜地笑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很好看。 我趁势摆开一只手:“上车吧,尊敬的由公主!” 由梦虚张声势地将一只手后背,摆出一副大家闺秀的盛气,轻咳一下,用一种特殊的语调道:“赵总管,还不扶本公主上车!” 我附和道:“喳!”扶起由梦的胳膊,像太监伺候公主一样,卑躬屈膝地将她领上了副驾驶。 我上车后,由梦才从‘冒牌公主’的身份中走出,恢复了原貌,冲我问道:“今天去哪儿啊,赵龙?” 我笑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去哪儿都行!” 由梦眼睛一闪:“去你们保安队吧!” 我坚定地摇头:“不行!” 由梦将我一军:“你不是去哪儿都行吗?典型的,嘴和心不同岁!” 我嘻嘻笑道:“今天,只属于我们两个人!” 由梦趁机叼了一颗泡泡糖:“那本姑娘舍命陪君子,说吧,到底去哪儿?” 我稍想了一下,道:“去香山怎么样?” 由梦眼珠子一转:“那好,就去香山!看看香山的红叶红了没!” 我汗颜地道:“你还没睡醒呢老婆大人?香山红叶,十月底十一月初才泛红!” 由梦笑道:“那我憧憬一下还不行啊!” 我再无语,驱车,驶向香山。 尽管下着小雨,尽管天气有些沉闷,但是来香山游玩的游客仍然络绎不绝。我和由梦买了票,穿梭在游客之间,细雨朦朦,打湿了心事,唯有一种浩瀚的感慨,溢于心头。 由梦的头顶上,不一会儿便沾湿了几许。那晶莹的水珠露宿她发丝之间,颇有几番独特的风韵。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在内里一家照相馆,我和齐梦燕分别换上了皇帝和皇后的衣服,照了几张合影,妙不可言。由梦这丫头扮演皇后绝对是一绝,细指往腮前一捏,小步一扎,颇有几分贵族风韵。当然,我所饰演的皇帝也不差,自我感觉穿上龙袍,不比张国立演的康熙逊色。而由梦,更是胜过邓婕版宜妃,一副倾国倾城的容颜,仿佛是复苏了的古代美女,气宇不凡,引得众位游客纷纷驻足观瞧。甚至连店老板也非要将我们的相自留一份,作样板用。为此,他不光没给我们要钱,反而还额外送了我们好几张。看来,我和由梦的肖像权,还挺值钱呢! 离开了照相馆,我们开始顺着台阶上山。考虑到由梦大病初愈,我不敢让她爬的太快,于是故意放慢了脚步。谁想不一会儿工夫,便被由梦落了一大截。我趁势追上她,与她并驾齐驱。 爬到了半山腰,我们沿着一条绕山小路平行而走,到一处长椅上俯视香山,顿时觉得妙不可言。这正是登高望远的绝妙境界。 由梦轻盈地擦了擦香汗,我拥搂住她的肩膀,像其他情侣一样,柔情蜜意。由梦倒也不拘谨,一手攥起我的手,问了句:“世外桃园啊,如果我们以后能住在山上该多好啊,空气新鲜,视野开阔。怪不得以前那么多高人隐居山中呢!” 我笑道:“没问题!到时候,我买一处山林,咱们盖一幢别墅,没事儿养几只鸟,种几棵果树蔬菜,自给自足。再养一池鱼,没事儿钓钓鱼,真是人间奇乐啊!” 由梦埋怨道:“你就喜欢钓鱼!” 我道:“相当喜欢!” 由梦道:“想想是挺好,但就是不好实现呢!盖一套别墅,得多少钱?咱们呀,也就是过过嘴瘾!” 我紧了一下拥揽由梦的手臂,感慨地道:“只要你喜欢,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给你摘下来!” 由梦兴师问罪道:“你呀嘴巴就是甜!我问你,这种话你跟多少人说过了?” 我汗颜道:“就你一人!” 由梦眼神马上变了色:“不止吧?我怎么听说,你背着我,又交了个女朋友?” 我顿时一怔,心想难道她知道了我和金铃之事?我心里暗暗叫苦,进而料想,莫非是齐梦燕为了报复,而向由梦泄的密? 由梦见我迟疑,扑哧笑了:“逗你玩儿呢!我们家龙龙啊,怎么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啊!” 她越是这样说,我越是心存歉意。几番思虑之后,我决定将金铃的事告知与她,以免留下后患。反正由梦已经知道我潜伏的真相了,有些事情告诉她,也并无不妥。于是乎,为了预防隐患,捍卫我们之间的爱情,我将与金铃之间的事情告诉了由梦。 由梦听后只是笑了笑:“我都知道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由梦摆出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想知道,所以就知道了!” 这丫头,颇多地沿袭了由局长的神秘气息。 我们彼此沉默了片刻,我率先改变了话题:“老婆大人你告诉我,最近,还有你在美国的时候,张登强那小子有没有再骚扰你?” 由梦伸出纤纤细指在我脸上轻划了一下:“怎么,我的小龙龙,吃醋了?” 我捏着鼻子大气磅薄地道:“没吃醋,就是觉得拳头痒痒了,想找个人练练。” 由梦兴师问罪:“你呀你,现在可是很有暴力倾向哟!我现在都有点儿担心,等以后,你会不会对我实施,实施家庭暴力?” 我连忙笑道:“不敢不敢!打老婆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要是有,也是你对我实行家暴。” 由梦轻咳了一声,极具声势地掐着腰,模仿着泼辣主妇的语调冲我道:“赵龙,给我跪搓衣板去!今天晚上不准睡床,睡地板!” 我伸出一根大拇指,连连称赞:“像,真像!” 由梦停止了表演,问我:“像什么?” 我在她耳边细声道:“像,泼妇!” 由梦站起来对我一番穷追猛打,我连连战败躲逃。欢笑声,顿时陶醉了整个香山公园。 这一刻,我仿佛领会了幸福的定义。与心爱的人在一起,那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我渴望着,完成任务的那一天。我在想,当由梦穿上婚纱的那一天,她会有多幸福,我会有多幸福? 想想,就觉得很美。 而实际上,我突然预感着,这一天,正向我招手。 398章 398章 香山公园里,留下了我和由梦爽朗的笑声。 中午,我们在香山脚下进餐。午餐很简单,我们各要了一碗拉面,几个时令小菜,喝啤酒,聊天,不亦乐乎。 我突然发现由梦的手腕上戴了一枚漂亮的玉镯子,不由得为之一怔,伸出一只手拎过她的手,皱眉追问:“什么时候买的,谁给你买的?” 由梦轻盈地将手抽回,抚着手腕嘻嘻笑道:“反正不是你给买的!” 我再问:“那是谁?” 由梦神秘地摇头:“不告诉你!” 我皱眉道:“是不是张登强?这小子,欠揍!” 由梦噘着嘴巴道:“才不是呢!你呀现在暴力倾向太严重,动不动就打这个打那个的,你以为你是黑社会老大啊?” 我捏着鼻子笑道:“黑社会老大见了我也得卑躬屈膝!”我重新拎过由梦的手腕,仔细地观瞧了一下,这才发现这对镯子竟然是伪劣产品,估计是不锈钢的。 我心里诞生出几分歉意。堂堂的将军之女,我赵龙之女朋友,竟然还戴这种手镯,实在是显得有些寒酸了。我记得我给由梦买过几副,她为什么不戴? 正在心里疑惑间,由梦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由梦一瞧号码,马上紧促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 尽管由梦没有打开免提,但我还是轻易地听出了电话那边的声音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登强。猛地一下子,我心里的火气再次沸腾了起来。张登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竟然还敢对由梦痴心妄想!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抢过由梦手里的手机,大脑没有经过丝毫考虑,便骂了起来:张登强,你小子想干什么? 由梦焦急地伸手想抢回手机,我哪里肯让。且听电话那边传来了张登强的声音:赵龙,又是你!我找的是由梦,又不是你。你把电话给由梦! 我冷哼道:做梦吧你!张登强我警告你,你最好是给我离由梦远点儿,不然的话,没你好日子过! 张登强道:你以为我张登强是吓大的?威胁我!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威胁我?一个保安! 我愤愤地道:你敢不敢出来,跟我面对面! 张登强问:你想干什么? 我道:怎么,你不敢? 张登强道:我不敢?你给我记住,你现在就是一个痞子!你没资格左右我什么。但是既然你这么欢迎我,我还真有兴趣会会你! 我道:那好。今天下午,我在香山等你!咱们就守着由梦的面儿把话说清楚! 张登强不屑地道:怕你?好,你等着!小子! 矛盾在电话中升级,我们俩谁也不服谁,在这个荒唐的约定下,结束了电话。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并不怎么相信张登强的人品,因为我觉得这小子很可能不敢过来。 由梦见此情景,急的直皱眉头:“赵龙,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趁势叼上一支烟:“不干什么。我早就想跟张登强做个了断了!这小子,整天心里没数,老是骚扰你!” 由梦急道:“赵龙你冷静点儿,别动不动就要用武力解决问题!再说了,张登强现在的处境很微妙,你这样做,不仅对你隐藏身份不利,而且,而且还容易打草惊蛇!” 我反问:“打什么草惊什么蛇啊?谁是草谁是蛇?” 由梦道:“难道我爸没有告诉你?” 我一怔,马上想起了由局长跟我透露了那一番话。这么说,由局长也将此事告诉了由梦? 我试探地追问:“你,你都知道了?” 由梦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爸怀疑张登强和恐怖组织有关系,所以一直在千方百计地考验他。你这样做,只能是打草惊蛇!” 我冷哼道:“张登强这小子,一看就是做汉奸的料儿!” 由梦苦笑:“你呀,现在太敏感了!” 我道:“当然要敏感!有人想打我老婆的主意,我能坐视不理?” 由梦轻叹了一口气,道:“但是你也不能这样啊,就因为人家给我打个电话,你至于这么义愤填膺吗?” 我反问:“他是打个电话这么简单吗?他是狗改不了吃屎!” 由梦见我咄咄逼人,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兀自地将手机拎在手中,回拨了张登强的电话。我冲她追问:“你给谁打电话?” 由梦道:“我得阻止你们!” 我道:“你不能阻止!今天,我正好要给张登强上上政治课,我们的事情,必须要做一了断!否则我永远安不下心来!” 由梦道:“你啊!你对自己就这么不自信啊?” 我道:“不是不自信,是看不惯!” 由梦拨通张登强的手机后,直截了当地道:赵龙给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张登强道:我告诉你由梦,你跟他好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他现在变成了什么东西?黑社会,简直就是黑社会! 由梦道:张秘书我要告诉你,赵龙不是黑社会!你不要乱说!刚才赵龙喝酒了,给你说的你别当真,你们没有仇恨,曾经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没必要搞的关系这么僵硬。 张登强道:你还护着他?由梦,他不值得你这样,真的! 由梦道:这些不是你我应该讨论的话题。我只是告诉你,你来也没用,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见由梦想方设法地阻止张登强过来,我心里顿生埋怨。且听张登强在那边道:怎么,他赵龙要当缩头乌龟了?就是他要滚蛋我也要去,他要有种的话就给我等着! 由梦道:难道你连我的面子也不给吗? 张登强道:你的面子我当然给,但是赵龙例外! 听到这里,我终于听不下去了!我伸手抢过由梦的手机,冲电话那边重复道:张登强你给我听着,我在香山脚下等你,你他妈的不来就是孙子! 说话间我已经攥紧了拳头! 兀自地挂断电话,由梦兴师问罪地瞧着我:“你这是干什么,你非要把天捅破,才肯死心吗?” 我坚定地道:“我就是要把天捅破!” 由梦叹了一口气,深深地望着我:“赵龙,你其实不应该这样的!在我的印象当中,你本来很稳重很成熟,怎么现在越来越-----一点火苗就能把你的脾气点燃,这样不好!” 我道:“我不管好不好。别的我都可以忍,我在天龙集团受了多少委屈你知道吗?但是如果有人敢打你的主意,我绝不会再忍。这是原则!” 由梦反问:“那你准备怎么样,用武力解决?很多事情没必要非得使用武力,要使用头脑!” 我将了她一军:“你的意思是,我缺少头脑?” 由梦道:“我没那样说!但是我不希望你和张登强闹的太僵,你们俩,本来可以成为朋友!” 一听这话我有些生气,我苦笑道:“我们成为朋友?由梦你----我们可能成为朋友吗?在C首长处,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忍张登强忍的太多了!但是他却一次一次地得寸进尺!他千方百计想破坏你和我的关系,千方百计想抢走我心爱的人。到现在,你看他张登强什么态度?他简直不把我赵龙当回事儿,仍然对你不死心,还口出狂言!当时方晓月跟他好我就觉得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像张登强这样的家伙,理应没有爱情!” 由梦和我进行了一系列的辩论,辩论之下,我占了上锋。是啊,关于张登强对我和由梦的影响,那是相当深刻,由梦不可能忘却。更何况,张登强现在有‘通敌’的嫌疑,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是由局长已经对他设防,仅凭这一点,更让我多了几分教育他的底气。忆及往日张登强的恶行,我实在是难以控制心中的愤恨。 僵持之下,张登强的电话,突然又打了过来。 由梦接听了电话,被我迅速地抢过来。我直截了当地道:你到了? 张登强道:到了! 我道:你在哪儿,我过去找你! 张登强道:我在冠华红叶门口,一个专卖香山红叶工艺品的小店。三岔路口往正西三十米! 我道:好。你在那儿等我,我五分钟内一定赶到! 挂断电话后,我皱眉站了起来。 曾经所有对张登强的愤怒,此刻都被点燃。 像他这种人,应该怎样才能改变呢? 399章 399章 我承认,现在的我,脾气的确有些见涨。对于那些看不惯的人,我缺乏忍耐力!但是忍的最高境界,不是内部消化,而是----爆发! 尤其是对于张登强的屡番挑衅,我何须再忍?我早就想找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了!忆及当初他对我的刁难,和对我和由梦爱情的破坏,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由梦仍然对我左右规劝,见我要过去找张登强,她是一百个不愿意。情急之下,我冲由梦反问道:“你老是这么护着他干什么?难道你真的对他有什么想法?”话毕之后,才觉得自己此言,的确是伤了由梦的心。 由梦怔了一下,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我护着他?我是在护着你!我害怕你受伤,害怕你会有什么------我们没必要去理会张秘书!” 我道:“害怕我受伤?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由梦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了!胆子这么小,总是瞻前顾后!” 由梦轻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我紧接着又继续将她的军:“其实对于张登强来说,你完全可以让他彻底死心,不再纠缠你!但是你没有,你一直在袒护他为他找理由。这才导致他一次一次不死心地想要得到你!” 由梦争辩道:“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 我反问:“那是什么样子?” 我率先走出了餐馆,由梦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出。 车子跟前,正要上车,由梦再问:“你是不是应该再考虑一下?” 我坚定地道:“不用考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今天要彻底地跟张登强做个了断!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整天去勾引我的-----我的老婆!” 由梦脸一红:“你说话注意点儿,人家还不是你的老婆!” 我淡然一笑,为了缓和一下与由梦之间的尴尬气氛,我上前轻抚了一下她漂亮的小脑袋:“已经是了!” 由梦道:“但你得答应我,不要对张登强使用武力!我们可以跟他谈谈,但是不要动拳头!” 我反问:“那如果他向我动拳头呢?这个世界很残酷,战争年代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和平年代,是拳头底下出政权。谁拳头硬,谁才有资格说话!” 上车后,我迅速启动,载着由梦顺着下坡路行驶。路过了两个路口,几近是香山山脚下,一个三岔路口,我放缓了车速,左右前后细瞧了一番,终于锁定了那个叫‘冠华红叶’的商品小店。实际上,现在还不是香山红叶飘红的季节,但是香山脚下的红叶店却仍然琳琅满目。商人们把红叶用各种方式保存下来,制作成各种各样的工艺品,借以激发游客们的留念之情,赚得钱财。 在这家红叶店门口,果真是停着一辆崭新的奥迪A8,此外,还有两辆A6.由此可见,张登强果真已经到了!而且,直觉告诉我,他还搬来了救兵! 当我将车子拐进去,准备停到冠华红叶门口的时候,张登强果真气宇轩昂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是一个人,但我猜测,这店里面,肯定还有他的救兵。 将车子停好,我推开车门下来,由梦先我一步下车,率先冲张登强道:“张秘书,你来了!” 我心里有些埋怨由梦,她竟然对张登强说话如此客气!这不是声东击西指桑骂槐吗,由梦对张登强越好,反之就越伤害我的心。 张登强一抚偏分发型,露出了一阵淡淡的奸笑。他今天穿了便衣,看起来是瘦了一些,但也健壮了不少,黑了不少。我猜测这小子平时没少卧薪尝胆,莫非是要寻机找我报复?但转而一想,他要报复我什么?一向都是他在激怒于我!他一直在跟我抢由梦,不择手段,不计战友之情。一开始我还对张登强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企图以和平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事实告诉我,我们之间的矛盾,单靠和平是解决不了的! 张登强冲由梦笑了笑,然后将目光瞟向我:“有胆量!我还以为你会做缩头乌龟,不敢来呢!” 我见他如此强势,不由得更是气愤:“废话!张登强,今天,我赵龙就给你做个了断!” 张登强冷笑道:“了啊!得了!还是那句话,由梦跟你交朋友,是对她的侮辱。我,为她惋惜。为了让她在恶梦中觉醒,今天,我张登强和你做个了断!” 由梦见此情景,俏眉又皱了起来。她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然后又冲张登强道:“张秘书,何必这样?当初在C首长处的时候,赵龙也没少为你抗事儿!有时候你犯了错误,他替你顶下。你们之间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恩怨吗?没有!如果你不介意,我跟你谈谈。该了断的,是我们。”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冲由梦道:“你眼他费什么话啊!他现在是铁了心想找我麻烦!” 张登强道:“由梦,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在我心里,全天下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比得上你!正因为这样,我才想尽办法阻止你和赵龙交往!他真的根本不配你,他现在就是一个痞子,一个黑社会保安,看场子的!你是由局长的女儿,跟一个这样的痞子交往,会让由局长寒心,会让特卫局所有人寒心!” 由梦道:“张秘书你可不要瞎说!赵龙他曾经是你的战友,你怎么能这样说他?” 张登强冷笑道:“难道你忘了,他赵龙是怎么被特卫局开除的吗?他和外国人乱拉关系,竟然对Y国总统女儿有想法!这样的一个人,值得你依靠和信任吗?” 由梦支吾道:“事情不是那样!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其实------” 眼见着张登强肆无忌惮地戳我的伤处,中伤于我。我担心由梦会在情急之间说出一些关于我的事情,于是打断了由梦的话,冲她埋怨道:“由梦,你让开,你只管看,我要和张登强好好叙叙旧!”随后,我紧接着将话茬儿转移到了张登强身上,开始罗列他的罪状:“张登强,我对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从C首长处的时候,你就一直恩将仇报,向领导打我小报告,处处给我穿小鞋。这些,我都忍了!但是你三番五次死不悔改地破坏我和由梦之间的感情,这是让我忍受不了的!我把你当战友,你却处处与我作对。今天,你既然敢来,那好,我们借一步,怎么样?” 张登强试问:“借到哪儿?” 我道:“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做个了断!” 张登强哈哈大笑起来:“在这儿,就在这儿!为什么非要找什么安静的地方,你怕了?” 我皱眉道:“怕你?笑话!” 张登强道:“就在这儿,你说吧,怎么了断?”他顺势撸了一下袖子,似是已经准备好与我展开厮斗。 而且,我已经隐隐约约地瞧见了红叶店里面的几个人影,也正在观瞧着外面的动静。这些人影,不光是红叶店的人,应该还有几个,是张登强带来的‘救星’。 张登强接着道:“不过我有一个建议!由梦必须回避!你我之间的恩怨,很多都是因她而起,她在,不方便。” 由梦见硝烟味道越来越浓烈,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看看张登强。她俏眉轻皱地央求道:“你们要干什么呀!赵龙,张秘书,难道你们要在这儿打架?” 张登强道:“不是打架,是处理我们之间的干戈!由梦,你先回避一下,一会儿听结果!” 由梦皱眉道:“结果?结果是你们两败俱伤,或者-----” 我打断由梦的话:“怎么会两败俱伤!就他,我让他五个!由梦你放心,我不会有事!这样,你先开车到我们刚才吃饭的地方等我,我随后就到!” 由梦道:“不行,坚决不行!我不会让你们打起来!不会!” 我道:“但这次你说了不算!战争,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和平,而改变。而且,和平的代价和必经之路,还是战争。只有通过战争取得的和平,才是真正的和平!” 由梦苦笑道:“你说什么呢!什么战争和平!这充其量就是一点小矛盾,而解决这种小矛盾的方式,不应该是战争!” 张登强虚张声势地揉弄了一下眼睛,眼神当中充满了对我的敌视。也许,他对我的仇恨,就像我对他一样,深刻,难以释解。我们之间根本不可能用和平的方式来解决,只有用战争的方式,宣告自己的资格。很多时候,我觉得这个张登强过于不自量力。在由梦的事情上,他一次一次迎刃而上,早已突破了我的心理忍耐力。 由梦见我和张登强都是剑拔弩张,情急之下,道:“如果你们再这样,那我就向我爸汇报!” 张登强道:“汇报?由梦,你应该坐山观虎斗,而不是阻止我们了却恩怨。如果你这次阻止成功,那以后,还会有无数次发生。但这次如果你不阻止,也许这一次就是终结!” 由梦苦笑道:“但我实在不明白,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恩怨吗?” 张登强坚定地道:“何止是恩怨!简直就是仇恨!” 由梦叹气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尽管由梦再三阻止,但是却无济于事。我和张登强,早已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一场战斗,再所难免。我和张登强在互视片刻后,几乎同时向对方发起了攻击。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的内心里,已经积压了太多的愤恨,我一直在寻找机会让张登强为自己的荒唐行为付出代价,直到此刻,机会来临,我所有的怨愤得以爆发。 能看的出来,张登强的格斗能力长进明显,若在平时,他根本吃不了我几拳。但此时,他却游刃有余地防守进攻,身手有了突飞猛进的长足进步。正所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我见迟迟无法取胜,不由得加紧了力度。这时候张登强挥舞着拳头,朝我刺来。我一个侧身闪过,同时右拳疾速击向他的腹部。谁想张登强早有准备,一扣腹,同时两只手铺天盖地地朝着我的脑袋砸了过来。 好大的声势啊!短暂的风声,让我感受到了其二拳组合的力度。我当然不会硬接,而是一个一百八十度大旋身侧退。张登强砸空,很灵活地调整了战术,开始施展迅猛的腿法! 我越来越感觉到张登强进步之明显,更不敢懈怠。我决定以连环拳和连环腿破之,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斗。因为我已经猜测出,张登强搬来了救兵,他今天准备充分,似乎想千方百计地给我一个下马威。 一个连环腿法,三脚在张登强身前定位,却只击中一脚。而这一脚,也仅仅是在他肩膀处擦了一下,根本无法锁定胜局。我继续以连环腿强攻,张登强似是对我的路数相当了解,防守之时滑步、挡击均是有条不紊。一时间我心中诧异,却也只能继续施展拳脚。连环拳接连使用了好几个回合,却皆被张登强化解掉,唯一命中的几脚也只是擦碰了一下他的身体,对他根本造不成太大的伤害。无奈之余,我开始以变腿为手,以迅猛的连环拳向他发起更猛烈的进攻。 张登强在防拳方面略有疏漏,我终于瞅准一个空当,三拳击中两拳,迫使张登强疾步后退。 我见时机成熟,一个腾空旋身,横扫张登强头部! 张登强躲闪不及,腮处遭受重击,脑袋斜了一下,身体差点儿侧倒在地。 他稳住心境,调整了一下情绪,摇晃着脑袋,再次向我进行反攻。 但实际上,他已经大伤了元气,我稍微松了一口气,对他的进攻置于不屑,灵活地化防守为攻击,倒是也在瞬间使得张登强接连受创。 再过了三分半钟的样子,张登强已经显得力不从心。我乘胜对他实施了连番进攻,他的防守越来越弱,间歇性反攻越来越显苍白,最后竟然没有了丝毫还击的机会,被我堵在墙角处,一阵追打。 最后他双手抱头,甚至丢掉了防守的能力。我紧咬着牙关,为了让他有一个深刻的印象从而对由梦死心,我向他发起了一轮一轮的猛烈攻击。张登强抱头防御,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他的脑袋上,肩膀上,肚皮上。 他最终彻底地败下阵来,不再反击,也不敢再还手。这时候,他的身上,已经充满了青紫。 由梦见我疯了一样地攻击张登强,不由得喊了起来:“行了赵龙,行了!点到即止!” 我哪肯理会由梦的劝阻,兀自地实施着暴力,一时间直将张登强打成了一摊肉泥。他半倚在墙上,脸上身上都有血迹外涌,也都是青红交错,样相狼狈。 但是今天的张登强,却表现出一副大无畏的精神,他屡败屡战,任由身体被我的拳头击伤,却一次又一次地振作起来,向我发起攻击。我觉得他似乎是在向由梦表达着什么……莫非是,他想向由梦表达自己追求她的决心? 尽管我对张登强恨之入骨,尽管我非常看不惯张登强的伎俩,但是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心中也诞生了几丝怜悯。我这个人心太软,张登强毕竟曾经是我的战友,甚至是上级。一时之间,我的攻击力度变得越来越迟缓。 而由梦见张登强脸上已经渗出血丝,浑身上下狼狈不堪,担心地凑了过去,坚定地拦在我的面前:“住手,快住手,你想打死他呀!” 我不喜欢由梦如此袒护她!如果由梦不出面,我已经准备停止对张登强的攻击了。但是由梦这么一劝架,倒是让我的王者霸气再次漾上了头顶。也许人都是这样,尤其是男人,最见不得自己的女人‘胳膊肘往外拐’。更何况,张登强这个人,夹杂在我和由梦之间,扮演着太特殊的角色。 我拨拉开由梦,像疯了一样,拎住张登强的衣领,一个重拳飞过去,击中了他的下巴! 此时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潜在的危险,甚至是阴谋。 400章 400章 张登强一个踉跄后退一步,险些跌倒。由梦再次迎了过去,用身体挡住他,连声喊道:“别打了别打了!赵龙!” 我咬着牙凑近张登强,拎起他的衣领骂道:“张登强我再警告你,以后如果再敢打由梦的主意,老子废了你!还有,别在我面前牛轰轰的,就你这鸟样儿的------” 正慷慨地发表陈词,由梦上前攥住了我的手臂:“你省省吧赵龙!对付自己的战友算什么本事?” 我将了由梦一军:“那他想抢我的老婆,算什么本事?” 这句话倒是把由梦问住了!是啊,她本性善良,见不得任何人挨打。尤其是张登强还是特卫局的副团职干部。她扭头瞧了张登强一眼,问道:“你没事儿吧张秘书?” 张登强伸手揩了一下嘴角处的鲜血,王八之气十足地一拍胸脯:“打,继续打!我张登强不是孬种!由梦,今天我就向你表个态,这辈子我还真就认定你了,就是被他打死,我还是我,还是我张登强!” 听他这番豪言壮语,我不由得愣了一下。在我的印象当中,张登强从来没有这样‘英雄’过。但是既然他发了话,我能怎样?我望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倒也起了几分同情,顺势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省省吧,回去再修炼修炼,再回来找我打。我随时奉陪!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敢再打由梦的主意,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残你!”我顺势揽过由梦的肩膀,试图离开。 由梦却显得极为拘谨,她耸了一下肩膀,抖掉了我的拥揽,面带焦急地冲张登强道:“张秘书,今天这事儿-----” 张登强打断她的话:“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我们两个人的恩怨。但是有句话说的好,有仇不报非君子,我早晚得报。另外我得劝你,不要跟这种小流氓在一起。你看他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一身痞相,他配得上你吗?实话跟你说,现在全特卫局的战友都在议论你们,都说是你不应该再跟他在一起,都为你惋惜。” 由梦略显尴尬地道:“他,赵龙他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坏!” 我心想由梦这是怎么了,竟然还有闲心听张登强在这里瞎白话!我再次拥揽住由梦的肩膀,试图上车离开。 由梦这次没拒绝,犹豫着在我的催促之下,赶到了车前。但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瞧张登强,颇显忧虑地轻声道:“赵龙你是不是,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一些?” 我捏着鼻子道:“这是轻的!” 但是还没等我和由梦打开车门,突然间从红叶店里冲出来四个年轻男子! 这四人都是平头造型,身高体健。据我推测,应该是张登强带来的帮手。只是我很纳闷,为什么张登强刚才不让他们动手,而直到这时候,才有所举动呢? 四人一下子将我们围住,二话不说,就冲过来对我进行围殴。至于由梦,他们倒是没下手,很明显,他们针对的人是我。这更加印证了我的猜测:这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张登强的帮凶。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这四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虽然不及张登强的身手,却也绝对都是个顶个的格斗高手。最重要的是,他们之间配合的相当默契,一出手便达成高度配合,分工明确地向我进行攻击。 我试图逐一击破,却有些难度。难点就在他们之间的配合过于默契,让我根本寻不到机会。由梦见此情景,更是焦急地喊了起来:“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谁?” 没人理会她!而我的爱人是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遭受围殴的,她试量了一下,已经迅速地加入到了打斗行列之中。 有由梦当帮手,我应付起来更显游刃有余。当然,也许是因为由梦这次大病,她的身手较之从前已经稍显退步。但是对付其中一二人,却也不在话下。 在由梦的配合下,没出几个回合,这四人便彻底败服。待他们暂时失去了战斗力,由梦盯着其中一人追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人坚定地道:“不能说!” 我上前煽了他一个耳光:“你们也是特卫局的对吗?” 这人更是坚定:“技不如人,不说!” 由梦扭头瞧了瞧张登强,眼珠子微微一转:“张秘书,他们是不是你带过来的?” 张登强略一犹豫,似是难以应答。片刻后他矢口否认:“不不,他们不是。可能是赵龙仇家太多了吧!” 四个年轻男人诧异地瞧了张登强一眼,我在他们的眼神当中,发现了几许微妙。 但我没有继续点破,而是冲这四人提醒道:“被人当了枪使,还在这里耍什么英雄气概!回去好好反思反思吧!” 随后我拉着由梦的手,上了车,迅速驶离这个是非之地。在车上,由梦的表情一直很凝重,她轻轻地嚼着泡泡糖,作冥思苦想状。 我率先打破了寂静:“这次你知道张登强有多阴险了吧?带了四个帮凶过来。他之所以表现的这么英勇,是想先消耗我的体力,然后再让他的帮凶出手,好好教训教训我!只不过,张登强还是低估了我赵龙了!” 由梦试探地问:“应该不会是这样吧?我觉得----” 我打断她的话:“你认为是怎样?” 由梦不再说话,而是沉默思虑。我驱车前行,径直驶到了世界公园门口。 暂时忘却了刚才的插曲,我带着由梦游览一番,倒也惬意。 随后我带着由梦逛商场。女人天生爱购物,尽管由梦在消费方面稍显矜持,但是却也在此刻彰显出了对购物这项活动的喜爱。在半推半就之下,我给她买了几件金饰,尤其是买了一副价值三十六万的金手镯,由梦感激涕零地望着我,眼神当中尽显妩媚的神韵。 带着一大堆高档商品走出商场,由梦开起了玩笑:“买这么多名贵的东西,你不觉得浪费?” 我笑道:“给别人买的话,一块钱都是浪费。但是给我老婆大人买,就是花光了也不觉得浪费!” 由梦笑道:“油嘴滑舌!你就不怕,不怕-----不怕我花光了你的钱,然后不嫁给你!那你可是亏大了!” 我拥揽过由梦的肩膀,深深地注视着她:“你会吗?” 由梦故意刺激我:“怎么不会呀?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很善变的!” 我摇头:“谁善变,我也不相信我老婆老大善变。你是由局长的女儿,堂堂上将的女儿,长的又这么奢华,随便找都能找个亿万富翁,但你选择了我,证明你不是那种贪财的女人。”我随即再幽了一默:“你呀,是贪帅!” 由梦伸出一根纤纤细指在我鼻尖处划了一下:“你,帅么?” 我笑道:“帅有个屁用,最后还不是被卒吃掉!” 由梦扑哧笑了,笑的开朗,笑的迷人。我想趁机在她脸上偷袭一吻,却见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只能作罢。 时间很快流逝,下午四点半左右,我驱车送由梦回家。路上车水马龙,堵车现象特严重。我怀疑是国家哪位重量级首长出行,或者是有重要外宾来华,因此封了某条重要公路,导致其它车道上交通拥挤。我熟练地操着方向盘,也不急着加速,随着车流缓缓地前行。 将由梦送至家门口,真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难舍最后一个眼神,我深情地望着由梦,眼睛的余光确定无碍后,迅速地在她脸上留下轻轻一吻。 由梦脸一红,用手在脸上一擦,冲我兴师问罪:“坏蛋!弄了我一脸口水!” 我笑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往我脸上弄口水,我喜欢!”我将脸蛋凑了过去,迎来的,却是由梦善意的一巴掌。 玩笑过后,我问:“明天去哪儿?” 由梦眼珠子一转:“明天还要出发?别去了,再去估计连你的老本也要搭进去!今天花了好几十万!我第一次有种傍大款的感觉!”由梦美美地抚了抚手腕上的金手镯,既有些心疼,却又有些爱不释手。是啊,由梦也不过是个女孩子,女孩子怎能不喜欢金银手饰? 我笑道:“钱,花了才是钱。存着,那就是一堆纸!” 由梦再将我一军:“现在钱花光了,那等我们以后,花什么?” 我道:“再挣!通货膨胀这么厉害,现在的钱存到以后花,都膨胀没了!” 由梦嘻嘻不语,暗自感慨:“有钱,真好!” 我道:“那当然。我有钱的目的,就是要让老婆孩子将来能过上好日子!” 由梦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试探地道:“但是有个现实你必须要面对!你完成任务以后就要回特卫局,那你可没这么高的工资了!” 我道:“谁说我要回特卫局?在特卫局混一辈子都混不出北京一套房。我现在有房有车年薪几百万,我回特卫局干什么去?天天受纪律约束领导批评?我才不回!” 由梦噘着嘴巴点划着我道:“拜金主义!” 我道:“我也不想拜金。但是没有金,哪来的衣食住行?再说了,钱只要是凭本事赚的,凭什么被说成是拜金?这个社会很残酷,只有能赚钱的人,才有资格生活的更好。你仔细想一想,这个社会真的很平等吗?人与人之间,真的没有阶层?开宝马的人和骑自行车的人,在别人眼中就不是一个档次。一个大型企业的董事长,和一个私企的小职员,差距明显,受到的尊重更是不尽相同。” 由梦道:“你现在满脑子的社会思想,部队白教育你了!” 我道:“等我完成任务以后,我就申请转业,不不不,是复员。这样还可以领到十万左右的一次性补助。我复员以后,我们就在北京好好干一番事业!我们开个保安公司,我当老板,你当老板娘。小日子过的,肯定会相当滋润。” 由梦眼神闪烁地道:“想的是挺好。但是,我不能陪你!我已经递交了复职申请了,没有特殊情况,下个月我就可以回首长处工作了!” 我顿时吃了一惊:“什么?你要复职?不行,绝对不行!” 由梦反问:“为什么不行?难道我要天天在家里呆着,那不憋死才怪!” 我道:“你一复职,就意味着又要跟张登强共事!这小子心术不正,我可不想再横生什么枝节。我担心我的老婆大人,会-----” 由梦笑着打断我的话:“会被张秘书近水楼台?” 我道:“那倒不是。我相信他那熊样儿的也没那个本事!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你和他一起工作!” 由梦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劝慰道:“放心吧,我有分寸!我喜欢这份工作,这段生病的时间里,我天天梦想着回首长处。有感情了!毕竟!” 由梦这样一说,反而倒让我觉得自己有些不够高尚了!我承认,自从潜伏进入保安公司以后,我的确受到了社会上的一些影响。在部队接受的是精神鼓舞,而在社会,却是物质享受。社会很现实,部队却有些虚拟。在部队上为了争一个三等功,很多人像老黄牛一样付出好几年。但在社会上,却没有这种人,三等功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当钱花。这种荣耀,只有在特定的氛围中,才具有一定的吸引力。而实际上,我现在就变得相当现实,遥想起曾经为了立功受奖而不懈努力,捧着奖章兴奋的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的情景,想想都觉得可笑。更甚至,每月拿着那三两千的工资,还觉得自己算是白领水平小康阶级了,现在再回头一看,才觉得自己简直如同是井底之蛙,眼光短浅的很。 但实际上,要说我对特卫局对部队没有一点感情,那是放屁!我的确也非常怀念我的部队,我的战友们。怀念在C首长身边恪守职责的日子。更怀念与由梦的朝昔相处,一点一滴。那时候,待遇不高,仍然觉得欣慰。 或许,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境界吧!我有些怀疑,自己若是再回到特卫局,过着那种节衣缩食的生活,我会不会觉得不适应?毕竟,现在的我,已经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一掷千金,出手豪放。 心中思虑一番后,我拥揽住由梦的肩膀,笑道:“那既然这样,我只有舍命陪老婆喽!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由梦幸福地笑了,在我鼻子上轻轻一划:“你呀,就是擅长甜言蜜语!不过,本姑娘喜欢!” 此时的暧昧,阻止不了时间的脚步。由梦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下了车,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进去。我在她的背影中沉浸了好久,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 那种感觉,真好。每次相聚和分别,都带着极强的暧昧味道,带着真爱的浓浓甜蜜。 驱车返回的路上,我仍然觉得由梦身上的清香,尚留在车中,让我久久沉醉于其中。我在想,我是多么的深爱这个女人啊,自始至终,她都像是一个传说,轻而易举地走进了我的生活,走进了我的情感。我简直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人! 怀着浓浓的甜蜜,驶回了望京。但大队部门口刚刚映入眼帘,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靠边接听,那边传来了李群涛焦急的声音:赵大队长,出事了出事了! 我一愣:什么事? 李群涛直截了当地道:金总她,金总她又,又被人绑架了! 我埋怨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这么多人保护不了一个女人? 李群涛道:怨我,都怨我!没给值班保安交待清楚!据值班员说,金总下午两点钟就开车出去了,说是买点儿东西,就在附近。值班员没坚持原则,让她出去了!结果,结果刚才有人打来电话,说是金总现在在他手上…… 李群涛有些语无伦次,而我的心里,却荡满了焦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啊。 会是谁又绑架了金铃? 401章 401章 焦急地驱车驶入大队部,李群涛已经迎了过来。 停下车,李群涛为我打开车门,我一出车门便冲他骂道:“你们这么多人,看不住一个女人?” 李群涛支吾道:“赵大队长,错是我的错!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我们就好好想想办法吧!” 我皱眉叼起一支烟:“想个屁办法!对方是谁,把金铃带到了哪里,我们都不清楚。”我心里万分急切,心想万一金铃真的是被陈远泽绑架了,那就糟糕了。陈远泽这鸟人,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李群涛道:“我已经派出去两个人侦察去了!” 我骂道:“侦察有个屁用!没有一点线索!” 心里正愤然之间,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又响了起来。接听,那边传来了一个被磁化的男音:喂,是赵龙吗? 我问:你是哪位? 男子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金铃在我手上! 我顿时一惊: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金铃一根汗毛,我他妈的要你的命! 男子道:好大的口气!这样吧,咱们玩儿一把,两天内我不动金铃一根汗毛,你可以动用任何手段过来营救金铃,如果救成功了,那金铃还是个完整的女人。反之,两天内如果你们救不了她,那金铃就归我随便----哈哈。 我骂道:混蛋!你告诉我,你把金铃带到哪里去了? 男子道:自己查啊。你不是很有本事吗? 我道:行!你给我听着,千万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我非剥了你的皮! 男子道:消消火。着急是没有用地!要动动脑子。 我道:你说吧,是不是有什么条件?要钱,我可以给你。 男子道:钱?哈哈,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关键是,我可不想用这种俗不可耐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我皱眉反问:你的意思是,没的商量了? 男子道:没商量。 我稍微一思虑,试问:你告诉我,你是不是陈远泽? 男子道:陈远泽是谁?哈哈,你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绑架金铃的那个人! 我道:你有种。走着瞧! 我狠狠地挂断电话,冲李群涛指示道:“去!去查查这个号码的归属地,最好是能查到详细地点。”我将来电号码念了出来:“137XXXXXXXX”。 李群涛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赵大队长,我觉得这样做等于无用功。对方估计是用公用电话,或者别人的-----” 我打断他的话:“动动脑子好不好!不管他用谁的电话,发出信号的位置,肯定是固定的。我给你一个号码,你马上找他联系,让他给你查一查详细情况!” 李群涛倒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照做。我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突然记起自己曾经给过金铃一个微型报警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为什么没用?我自言自语起来:金铃啊金铃,你可真让我不省心呐…… 但此时此刻,再多的牢骚和埋怨都无济于事,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弄清绑架金铃的人是谁,绑架她到了哪里。细想一下,敢绑架金铃的人,最大的嫌疑在陈远泽。陈远泽仗着自己的父亲是陈富生,一向为所欲为,尤其是他对金铃,一直念念不忘,一直想办法得到金铃。但是万一真的是陈远泽实施了绑架的话,那这事儿就复杂了! 回到办公室,我一直在观瞧着自己戴在手腕上的微型报警装置,希望它会在某时某刻发出信号。这样的话,我就会迅速地知道金铃现在所处的详细地点。 但实际上,我却有另外一个猜测。如果金铃没带上报警装置,我岂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于是我辗转至金铃的房间,对她的房间内外展开了搜索,但是并未发现微型报警装置的影子。 这么说,金铃很可能将报警装置带在身上!但是,在紧急关头,她为什么不使用呢?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本来很简捷的一个自救方式,她却错过了!只要她轻轻地一按报警按纽,我就会马上知道她所处的位置……但是我却始终未曾接收到过任何来自金铃的报警信号。 正在焦急之间,却见齐梦燕又突然出现在了金铃的房间。 她叼了一根棒棒糖,一边吮一边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皱眉道:“寻找线索!金铃她被人绑架了!” 齐梦燕道:“我知道!”她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接着道:“我在想,如果哪天本政委也被人绑架了,你会不会也像今天一样焦急?” 我不耐烦地道:“我没时间跟你假设!金铃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齐梦燕道:“我看未必!她金铃有什么特殊的,为什么遭遇绑架的人,总是她?” 我道:“废话!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说罢后,我离开了金铃的房间,大脑急速运转,尝试能搜索到一线蛛丝马迹。 正在院子里徘徊踱步,李群涛小跑着迎了过来。还未到跟前,我便迫不及待地冲他追问:“问到了没有?” 李群涛两步在我跟前停下:“没问!还没问!” 我皱眉怒道:“李群涛啊李群涛,你干什么去了?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交待的事情,总是打折扣!我告诉你,金铃遭受绑架,跟你小子有直接关系!你逃脱不了干系!” 李群涛挠着脑袋道:“我派出去的人已经报告出了线索。那些人带着金铃去了海淀郊区的一个别墅!” 我一愣:“消息准确?” 李群涛点头:“绝对准确!” 我微微一思量:“你派谁出去的,让他过来见我!” 李群涛道:“欧阳雪和范蕾!不过她们现在没法见你,因为,因为她现在还在外面侦察情况!” 我吃了一惊,冲李群涛追问:“欧阳雪,范蕾,女的?” 李群涛道:“是女队员!她们都是护金队的预备成员!” 我问:“什么护金队?” 李群涛道:“您忘了?是您让我组建这么一个分队的!护金队,意思就是用来以后‘保护金铃’的速培小分队,共十个人。我按照你的要求,她们当中,有八个人是女子特警队的退役女特警,还有两个,是公安特警!” 我恍然大悟,突然觉得自己竟然把这事儿给忽略了!我冲李群涛追问:“还护金队,名字是你取的?你小子,挺有创意嘛。不过我还是有点儿不敢相信,速度这么快就建立起来了?” 李群涛道:“快!执行赵大队长的指示,就应该快速有力!而且我们不仅组建起来了,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半多的训练课目。” 我更是一愣:“真的假的?你是不是在给我吹牛啊?” 李群涛道:“当然没有!关于营救金铃金总,我觉得应该派这十人人去!毕竟她们以后要长期保护金总,这次任务算是对她们的考验!” 我皱眉道:“扯淡!让她们去,不行!万一她们失手,再去营救的话,就更有难度了!这样,你跟我说一说,那两个女队员,是怎么侦察到金铃所处的位置的?” 李群涛支吾道:“这个嘛,还要等她们回来再详细向你汇报!” 我点了点头:“也好!现在,马上抽调几个骨干,跟我一起去救金铃!” 李群涛央求道:“赵大队长,你就给我带的护金队一个机会吧,我相信,她们一定能迅速出击,完成这次任务!这也是,对她们的一个重大考验!机不可失啊!” 我心怀疑虑地追问:“你对她们这么有信心?” 李群涛点头:“我敢立军令状!要是救不回金总,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理!” 我拍了一下李群涛的肩膀:“你小子,现在搞的够神秘啊!好吧,那我就亲眼看看,这些女队员到底有几把刷子!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这次营救,只许成功,严禁失败!” 李群涛道:“成功在向我们招手!” 他正要跑步离开,我叫住了他:“把这几个人先叫到我办公室,商量一下计划!” 李群涛遥相回应:“好嘞,马上!” 几分钟工夫,李群涛带着八个‘护金队’成员进了我的办公室。她们在门内一侧站好,李群涛整队,下达‘稍息’‘立下’的口令后,紧接着又下达‘敬礼’的口令!八位保安之花整齐潇洒地向我敬礼:大队长好! 我瞧了一眼李群涛,心想这小子带兵还真有两下子!拍马屁的功夫,也是渐长啊。 我从排头到排尾瞧了瞧这八个女队员,她们的相貌,除了两个稍微漂亮一些之外,其她的皆属中性。从她们的气质站姿来看,这些姑娘应该都有功夫,都不是一般的女性。我突然间为自己的创意暗暗叫好,自始至终,我总算是为金铃办了一件实事。而且,这个特保队伍的建立,将会为我们下一步的建设奠定一定的基础。 观瞧了一遍姑娘们,我扭头望向李群涛:“哪两个是公安部下来的?” 李群涛马上下达口令:“崔辰,林梦娇,向前一步走!” 站在队伍中央的两个姑娘,整齐地向前一步走,出列,笔挺地站在我的面前。 我也朝前走了一步,冲她们追问:“谁是崔辰,谁是林梦娇?” 右边率先答道:“报告大队长,我是崔辰!”左边那个接着响亮答道:“报告大队长,我是林梦娇!”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听说你们都是公安部的女特警,为什么不干了?” 崔辰道:“报告大队长,是因为,因为我们得罪了上级!” 我再问:“怎么得罪的?” 崔辰略显犹豫地道:“我们的中队长,想-----想让我们-----” 见崔辰难以启齿,李群涛替她们接着道:“她们说,她们中队长想利用职权便利占她们的便宜,结果没占成,后来就给她们穿了小鞋!” 我顿时一愣,问崔辰:“是真的?” 崔辰:“千真万确!”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公安部也讲什么潜规则?告诉我,你们中队长是谁?” 崔辰和林梦娇面面相觑了一下,道:“我们中队长叫胡思相!” 我道:“胡思相,胡思乱想!取的名字都有问题!” 众位姑娘们顿时笑了!李群涛皱眉道:“不许笑!”,队伍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我让两个姑娘入了列,然后让李群涛跟她们说了说情况。完毕后我站在队伍前追问:“你们对这次行动,有没有信心?” 众人异口同声:“有!” 我道:“我想听的,不只是口号!你们将要前去营救的,是你们将来的保护目标,金氏集团董事长金铃。事关重大,只许成功!这样吧,你们马上根据侦察人员反馈回来的情况,制订三套营救方案!我听一听!” 李群涛会意,马上在队前宣布了二位侦察人员探测出来的情况:“别墅共分三层,金总应该被绑匪控制在二层的某一个房间,具体哪个房间暂时不能确定。别墅内外,大约共有三十人左右,东门西门各有两个值班保安……”李群涛将详细地情况介绍完毕后,再问:“有没有人能马上制订一套营救方案?” “我能!”崔辰率先举手表决,她用一副炯炯有神的目光瞧向我,说起了自己的方案:“方案一,将我们八个人分成两个小组,一小组负责吸引保卫人员的注意力,另一小组翻墙进入。两个望风人员,每个小组分配一员,因为她们比较了解里面的情况……方案二,我们分成三个小组,两组三人,一组二人。一组在别墅门口准备接应,两组想办法分别从侧面和后面潜入,确定金总的位置后马上发信号,由她们负责引开看守人员,另外一组实施营救。方案三……” 崔辰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自己随机制订的方案,听之虽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能在这么快的速度想出来并形成系统的逻辑,也实属不易! 我正要说话,林梦娇却突然举手发言:“我想问一下,金总的手机,有没有卫星定位?” 李群涛皱眉道:“金总的手机被绑匪关了机,你怎么定位?” 林梦娇解释道:“有的手机即使在关机的情况下,也能卫星定位,它里面有接收卫星信号的芯片。” 林梦娇的话倒是不失时机地提醒了我,我记得金铃好像的确提到过,她的手机有关机卫星定位的功能。但是眼下这却几乎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金铃所处的地点。 李群涛冲林梦娇批评道:“你早干什么去了?一开始怎么不说?” 林梦娇委屈地道:“我也是刚刚灵机一动嘛!” 李群涛正要再批评她,我拦住:“算了李副队,对待女孩子,要温柔点儿!” 李群涛一挠脑袋,笑道:“还是赵大队长这方面有经验!” 我一拍他脑袋,皱眉道:“废话!你的嘴巴现在可是越来越刁钻了!” 李群涛忙道:“我改,我改,一定改!” 随即我下达营救命令:“这样,既然李副队已经决定用你们作为前锋去营救金铃,那么我也不再提相反意见。毕竟,把你们培养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保护金铃,这次机会,无疑是一次练兵的大好时机。至于你们怎么营救怎么操作,我不再插手。我和你们李副队在目标附近,等你们凯旋!但是你们一定要给我全身而退,我会多带些人以备万一。” 达成一致之后,姑娘们迅速回去换了便衣,准备出发。 而我却突然发现李群涛嘴角处崩发出一丝淡然之笑,相当诡异。 这小子,什么时候了,还笑的出来? 李群涛正要离开,我叫住了他:“刚才你笑什么?” 李群涛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快解释:“没笑什么,没笑。就是,就是对我亲手培训出来的队伍,满怀期待!” 我皱眉道:“我可警告你,今天这事儿要是给我整杂了,我让你和你的‘护金’队,一起在望京大队消失!” 李群涛苦笑道:“没必要这么狠吧?” 我道:“没商量!” 实际上,我是在故意向李群涛施加压力,毕竟,营救金铃一事,并非儿戏。我们没有二次选择,只能一次性成功!为了保险起见,我准备一起前往,以备不时之用! 就这样,待姑娘们换上了便衣,便开始打先锋,驱车前往。我开车载着李群涛,并让金彪带了五六十人,一同前往,以备紧急之需。 但实际上,我的直觉告诉我,此事有些蹊跷。 402章 402章 海淀某处的一个别墅旁边,开始按照原计划开展营救。八位姑娘分工明确,行动迅速,配合那两位望风的先锋,遥相互应。 我和李群涛坐在车里,一边观瞧情况,一边聊了起来。实际上,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疑虑重重,而李群涛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稳坐钓鱼台,神情镇定。 我近乎是画蛇添足地再问了一句:“她们,她们真的能行?” 李群涛递给我一支烟,并按了下点烟器,待点烟器弹出后,拿起来帮我点燃香烟:“会成功的!你要相信我!” 我道:“我是相信你!但是,这些女孩才训练了几天。我有些难以置信。” 李群涛道:“赵哥,跟在你身边这么久,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并将这些东西灵活地掌握下来,施之以人。我相信我带出的这个护金分队,会让你满意!” 我善意地拍了一下李群涛的肩膀,笑骂道:“你小子快成精了吧,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好吧,那我们,看效果!”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左右,女子护金队果真不负重望,从后门将金铃带了出来,在外随机等候的一个小组,迅速接应她们驶离。李群涛接到汇报的电话后,向我说明了情况,让我为之吃了不小的一惊。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这些小女子在李群涛的培养下,果真都是巾帼不让须眉。我瞧了瞧坐在身边的李群涛,忍不住道:“行啊,有你的!” 李群涛嘻嘻一笑:“赵哥,回去我还有情况向你汇报!” 我问:“什么情况?” 李群涛道:“回去再说!现在,不方便讲!” 就这样,我们驶回了大队部。一停下车,我便迫不及待地去找金铃。 让我诧异的是,眼前的金铃根本没有丝毫受惊的样子,她一脸镇定,甚至还带着笑容。莫非是经历了重重艰难,金铃现在心理承受能力提高了? 我问金铃:“是谁绑架的你?是不是陈远泽?” 金铃轻笑道:“什么陈远泽啊!没人绑架我,嘿嘿!” 我顿时一愣:“你说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你------”说着说着,我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般! 我全明白了! 我愤愤地回到办公室,让李群涛带着十位巾帼过来。 待十位巾帼在办公室门前站定,李群涛正要下达‘敬礼’的口令,我一伸手止住,直截了当地问道:“谁给我汇报一下今天的情况?” 林梦娇举手,开始简捷地阐述今天的营救遭遇:“我们三个人潜伏进入别墅以后,悄悄地到了二楼。遇到两个来回巡逻的,直接被我们放晕,然后出来一个人听动静,在楼梯里听了一圈儿,确定了金总被关的房间。然后我们三个人一齐赶到门口,由一个人敲门,两人靠在墙边伺机行动,趁对方不备,我们迅速出手将他们制服,成功地营救出了金总!” 待她汇报完,李群涛接着补充道:“她们配合的很默契,行动迅速,遇事沉着机智。不错!” 我皱眉盯着李群涛,一咬牙,质问道:“李群涛,你小子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 李群涛一愣:“怎么了赵大队长?” 我愤然地道:“敢合起伙来玩儿我!” 李群涛先是一怔,随即嘿嘿地笑了:“你都,你都看出来了?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我叼了一支烟,李群涛借机打火陪笑。我皱眉瞧着他:“李群涛,你小子可真有才啊!你的权力越来越大了是不是,连我都蒙混!” 李群涛赶快解释道:“赵大队长你听我说!我之所以这样做,是想把这次演习弄的更逼真一些!本来事前我想跟你商量一下,但是再一想,觉得还是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效果最好。所以就瞒着你搞了这次演习!以后我准备还会搞几次仿真演习,磨练一下护金队队员们的实际能力。” 我骂道:“扯淡!” 李群涛道:“你要是想处理我,我没意见。但是自从接受了你安排的任务,我一直在想尽办法用最快的速度给金总培训出过硬的保卫员。我真的没有要故意欺骗你的意思,真的没有!” 这时候林梦娇插话道:“是啊赵大队长,我们李副队可辛苦了!他早上四点多就把我们喊起来,带我们一起训练。而且,他还让我们以你为榜样,做一个出色的保卫人员。我们听李副队说,你以前是中南海保镖哩,是不是真的?” 这小丫头倒是颇懂攻心术,巧妙地将话题引申开了!看来,李群涛这小子的群众威望,还挺高。但我没有回答林梦娇的问话,而是兀自地回想了一下,觉得李群涛此举也并无不妥。莫非是我的控制欲太强烈了,但凡遇到手下私自作主,便会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了一样。或许,这便是领导者的通病吧,总是讲究放权,结果权一下放,又担心收不回来……也或是,问题没有这样简单,如果李群涛演习的女主角不是金铃,而是别人,那我估计就不会如此情绪激动了!是我之前过于焦急,导致知道事情真相之后,有些难以消化。 我平定了一下情绪,冲李群涛道:“说说你的计划!你准备让这些姑娘们什么时候出炉?” 李群涛正要回答,仍然是那个林梦娇突然噘着嘴巴打了个报告,委婉地冲我兴师问罪:“赵大队长,你当我们是烤地瓜呀,还什么时候出炉!” 李群涛扭头瞪了她一眼:“怎么跟领导说话呢?说你是烤地瓜怎么了?领导比喻的多贴切啊,不管干什么,都需要磨练,只有接受了像烤红薯一样的艰难过程,才能烤出美味的人生!” 林梦娇无语,我瞧着李群涛,轻声道:“你的嘴皮子越来越厉害了!” 李群涛得意地道:“领导过奖!下面我向您汇报一下自己的计划!按照您的要求,我准备一周内让烤红薯们出炉。在这一周里,我会再精心安排五次演习,或者有时候一天内安排两次甚至是三次。我这些天一直在考虑这事,不把她们培养成精英,我对不起赵大队长你的信任。再就是,我准备让她们轮流在金总跟前跟一天,是不是合适,还要看看金总的想法。毕竟,我们这一切努力,都是要为金总服务的!金总满意,才是我们最大的欣慰!” 我拍了一下李群涛的肩膀:“行,有你的!我等着烤红薯出炉的那一天!” 李群涛笑道:“放心,我会掌握好火候,一定为金总烤出最美味的红薯!一定让她品尝到我们至尊的特保服务!”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不错!我很期待!成功以后,我给你发奖金!” 李群涛挠着头一笑:“俺拭目以待!” 然后李群涛挺直了身子,冲十朵金花道:“下面,欢迎首长为我们下达指示!” 我一怔,敢情李群涛这小子,把部队那一套都用上了!但既然这样,我还是欣然地体会了一把当领导的感觉,倒背着手到了队伍中央,轻咳一声,道:“你们,辛苦了!” 十朵金花异口同声:“不辛苦!” 我道:“今天这次演习,相对来说很成功!虽然李副队瞒了我,但是我很欣赏他的魄力!咱们大家因为各种原因走到一起,共同接受这短期的突击训练,对于你们女同志来说,的确很辛苦。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圆满完成这些训练,成为金---金总的左膀右臂!待遇方面很可能李副队也跟你们提起过,待遇水平很高,金氏集团财大气粗,她金总首先要照顾好自己身边的人吧?你放心,到时候工资待遇不满意过来找我赵龙!我去跟你们协调!不过,我也得实话实说,这个,你们的警卫目标金总呢,树大招风嘛,人长的漂亮了,总会有色狼盯着,很多人想打她的主意。你们作为她的保卫人员,处境也会有时候陷入危险,你们,怕不怕?” 众人仍然是异口同声:“不怕!”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们都是精英,自身素质原本就过硬。李副队只不过是顺绳牵线,把你们领上道。但是我必须提醒你们,搞警卫这一行,并不是能打架会使枪就能做好的!它囊括了各种各样的本领,包括格斗技能、分析判断能力、警卫处突,等等。最重要的是,作为警卫人员要保持好自己的职业操守,对警卫目标负责!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能够做到舍己保主!能够做到不为诱惑所动,不管警卫目标是谁,严禁见异思迁,一定要善始善终。当然,除了保卫任务以外,我们在生活方面对警卫目标多加关心,也是未尝不可……” 我根据自己的切身体会,给十朵金花进行了一段随机教育,收效倒是挺明显。十位姑娘听的相当认真,动情之处,鼓掌喝彩。 但有些事情我还是不能隐瞒,于是我话锋一转,接着道:“但不知道李副队之前有没有提起过,尽管我们突击选拔了你们十个人,但最后能被选派到金总那里的,却只有四到六人。也就是说,将会有一半人去不成。所以大家要一颗红星两手准备,选上的不要骄傲,没被选上的不要气馁,虽然金总给出的待遇很高,但是我们只要在保安行业中好好干,一样能取得长足的进步和优异的成绩。我相信你们,你们是女中豪杰,巾帼精英,为了我们共同的梦想,拼搏吧!” 又是一阵掌声,我结束了讲话。李群涛整了整队,再次发出‘向领导敬礼致谢’的号令。 当天晚上吃过饭,金铃约我出去散步。我考虑到金铃最近的确是比较孤单,同情之下,同意前往。 外面微风吹拂,一阵惬意。金铃身上的清香,四处飘扬,为这稍显黑暗的世界,平添了几分异样的情调。大街上车水马龙,喧闹声笼罩之下,彰显出科技之进步,人心之沸腾。 金铃轻启着脚步,几次尝试想挽我的胳膊,却在犹豫不决之中放弃。我淡淡一笑,叼燃一支烟,烟气顺风飘扬,直呛的金铃咳嗽几声,然后与我拉开距离。 我干脆与金铃换了个方位,由我左她右,改成了我右她左。一般情况下,无论做什么都遵循着‘男左女右’的客观规律,包括散步也是一样。‘男左女右’不仅仅是一种传统的沿袭,在很多时候都是相当有道理的!比方说在散步的时候,男左女右,是对女人的一种保护。因为男人处在靠近行车道的一方,倘若出现什么情况,也是相当于为女性多了一道人字屏障。 尤其是特殊时期,尽管是在散步,我仍然没有丧失警惕。我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瞧着周围的动静,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了一千多米。 金铃高跟鞋的声音,有节奏地敲击着地面,声响悦耳清脆。很多时候,尤其是在寂静的夜晚,女人的这种脚步声,充满了莫名的诱惑元素。或许可称之为‘闻声及人’,高跟鞋之下,象征的是性感是美丽。 也许是走的累了,金铃伸展了一下腰身,步子稍微慢了些。她顺势轻抚了一下头发,扭头望着我,笑道:“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下午的事情,让你很生气?” 我笑问:“什么事?” 金铃道:“就是,就是李副队长搞演习的事情!” 我道:“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看到李群涛想尽办法对护金队加紧训练,我感到欣慰!” 金铃一愣:“什么,什么护金队?” 我解释道:“护金,就是保护金总。这是李群涛给特保分队取的小名!” 金铃扑哧笑了:“这李副队也太有才了!”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觉得用不了多久,护金队就能圆满完成训练任务,你就可以彻底解放了!我想,在我们大队部,你一定憋坏了吧?” 金铃突然停下脚步,近乎惊慌地望着我,嘴唇轻颤了一下:“我----我----我都在这儿呆习惯了!真有些不舍得离开。” 我笑道:“不会吧,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我意识到了后话难以启齿,只能作罢,继而转移了话题:“你放心,我会帮你来把质量关,你安全了,我才能安心。” 金铃的眼睛竟然闪烁着些许白亮:“但是,但是----我的心有点儿乱!我是真的不舍得离开你们!尤其是不舍得,离开你!” 我道:“这哪儿是离开啊!金氏集团还等着你去运营,你在我们这儿呆久了,是误了你的前程。金氏集团这么大的家业,怎能少得了你?” 金铃道:“那我宁可不要前程,不要金氏。” 我一怔,赶快笑道:“行了,别开玩笑了!没准儿有一天我赵龙真的混不下去了,还要去金氏讨口饭吃呢!” 金铃马上兴师问罪:“切!我们金氏就这么差呀,还得等到混不下去了,才去混口饭吃!你这是在变相地嘲笑我!对不对?” 我赶快解释:“别误会别误会!我没那意思!” 一阵欢声笑语之间,这个世界也变得格外出彩。金铃朗朗的笑声,荡漾在大街上,陶醉了细风,让细风变得更温柔;陶醉了天空,让天空的月儿星辰都眨亮了眼睛。 我何尝没有一丝陶醉,但是这种陶醉,只能如流星。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遇到了金铃,是我的幸运。能够得到她的芳心,更是我赵龙的福分。虽然我无法消遣这份福分,但我多么希望,我和金铃之间的结局,不会是悲剧。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在由梦和金铃之间,必定会有悲剧发生。而享受悲剧命运的,十有八九会是金铃。 想到这些,我禁不住黯然神伤。 当由梦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的时候,一种由衷的负罪感,再次袭上心头。我几乎是被吓了一跳,看到手机屏幕上的‘由梦’二字,我实在有些不忍去接听。我不想让金铃亲耳听到我们之间的暧昧,那对她,也许是一种伤害。 但我还是接了! 带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在金铃面前,接听了由梦的电话! 403章 403章 由梦在那边几乎是沉默了须臾,才开口问:干什么呢小龙龙? 小龙龙?我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在外面散步。挺凉快的。 由梦问:跟谁? 我实话实说:跟,跟金铃金总。 由梦愣了一下:跟美女一起散步的感觉如何? 我故意刺激她:相当不错!由梦,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怎么,要查我的岗啊! 由梦神秘地道:今天学了一招,想跟你炫耀炫耀。明天记得过来接我哟,我要让你看我的七二十变! 我道:七十二变?怎么,你拜孙悟空为师了? 由梦道:记得哟,明天不要做早饭,我们一起吃! 我心想由梦今天是怎么了,搞的这么神秘!挂断电话后,我禁不住一笑,自言自语起来:七十二变,由梦这丫头什么时候学会变魔术了? 一旁的金铃似是有些吃醋,抱紧胳膊,略显尴尬地一笑:“你在由梦面前说是跟我一起散步,她难道不会生气?” 我叼上一支烟,笑道:“我们家由梦肚量大!我越坦白,她越宽容。” 金铃感叹:“难得!” 此后,我们彼此之间保持了大约十五分钟的沉默,金铃若有所思,没再搭话。我们就这样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微风是我们唯一的心声。 散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四十五了!我和金铃并肩走进大队部,里面灯火通明,寂静安然。突然间,一阵杂碎的脚步声从楼口传了出来,我顺眼一瞧,见李群涛正带着十朵金花往外走。 我一摆手叫住李群涛,问:“李副队,这么晚了,干什么去?” 李群涛下口令立下,小跑着凑到我跟前,汇报道:“练习一下夜警!夜晚的保卫防范最重要,所以我多抽了点儿时间,带她们练练这个!” 我点了点头:“那辛苦你了!你想的很周到!” 李群涛笑问:“要不要你亲自指导一下?” 我道:“不必。有你在,我一百个放心!记住,也不要打疲劳战术,都是女同志,吃不消!” 李群涛道:“放心吧赵大队长,我心里有数。” 我道:“那就好!” 送金铃回屋的一瞬间,我突然间觉得有些别扭,这种别扭的感觉缘何而来,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陪金铃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我推辞困倦,回屋。 登上QQ,跟由梦在网上视频聊了一会儿,激动的心情被点亮,我趁机截了好几张由梦的照片,放在一个专属文件夹里,永久保存。 我和由梦这一网聊就是一个多小时,十点半左右,结束聊天,我带着一份美好的憧憬,去洗了个热水澡,然后躺在床上,准备去见周公。 丹丹突然敲门而入,问我需不需要按摩。我没拒绝,重点让丹丹帮我踩了一下背部,揉了一下腰部。那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再次让我体会到了舒爽的巅峰。 十一点半,丹丹结束了她的妙手回春,我拖着轻松愉悦的身体,进入梦乡。美梦伴我一夜,次日仍然是往日的重复,先是在卧室里做几百个俯卧撑,然后出去早练。金铃也没有更改这种晨练的习惯,我们像往常一样,跑步,练拳,然后去周记粥铺喝粥。一个流程下来,正好是七点半左右。回到望京大队部,我匆匆洗漱一番,然后驱车去接由梦。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每天早上接由梦,已经成了我不变的定律。 由局长将军楼下,我停下车子,拨通了由梦的电话。由梦没接,直接挂断。两分钟内,她踩着嗒嗒嗒的轻妙脚步声,出现在车前。 好漂亮!她一身黑色装束,像是一个魔法女郎,性感,娇艳,妩媚。甜美的一笑,仿佛是吸取了人间一切美好的光华,那般迷人,那般清晰。 我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像邀公主一样引领她坐上车。 坐在车里,她仍然是叼了一颗泡泡糖,轻盈地吐着泡泡,我侧目望她,顿觉美不胜收。 是啊,人世间的美有千万种,但由梦身上的美,却集汇了一切美的定义。我跟她在一起从来没感觉到厌烦过,因为每一天每一刻,她所呈现给我的,都是新鲜的美感。 启动车子,驶出大门,我禁不住瞧着她的性感装束,打破沉默:“这,就是你的七十二变?” 由梦笑道:“不是吧!我还没开始变呢!” 我问:“那什么时候开始变?” 由梦高深莫测地道:“以不变应万变,乃是最高境界!” 我无语。 驶到望京地界,由梦提出去吃早餐,我这才恍然大悟:昨天由梦嘱咐过我,要和我一起吃早餐来着。可我,却跟金铃提前去周记粥铺喝了粥! 这种情况之下,尽管腹中粥满为患,却也仍然要打肿脸充胖子,陪由梦去吃早餐。 由梦选中了一个豆浆店,要了两碗滚烫的鲜豆浆!我敷衍地喝了一口,舌头差点儿被烫糊。由梦嘻嘻一笑,突然饶有兴趣地问我:“想不想喝豆腐脑?” 我一愣:“有么?这个豆浆店,好像不卖豆腐脑吧!” 由梦诡异地一笑:“你不是喜欢喝豆腐脑吗,嘻嘻,豆腐脑马上来了!” 我正疑惑间,见由梦拿纤纤细手抚在豆浆上口,轻抚一番,口里直吟:天灵灵地灵灵,豆腐脑,快现身------ 我又疑惑又觉好笑,惊愕地望着由梦,情不自禁地伸手在她头上摸了一下:“没发烧啊,你今天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 由梦用手捂着豆浆,神秘地道:“给你做豆腐脑!” 我汗颜地道:“别闹了!” 由梦此时化身为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儿,她无邪地笑着:“看我七十二变!变变变!” 就这样大约过了几分钟工夫,由梦才将手从豆浆杯口处拿开,伸手端起杯身,道:“再等一会儿,一杯鲜美的豆腐脑,即将面世!” 还别说,我惊奇地发现她杯子里的豆浆竟然开始渐渐凝固了!这是怎么回事? 由梦见我面露疑惑,更是得意地笑了起来:“怎么样,我厉害吧!施展内功,豆浆变豆腐脑,变变变!看我七十二变!” 难得由梦今天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又或是童话里的公主,顽皮,可爱,活泼。我不忍心打断她的孩子气,只是安静地观瞧着她,继续欣赏她所谓的‘七十二变’。 又过了一会儿,由梦杯子里的豆浆几乎完全凝固,跟豆腐脑无异了! 她将豆浆杯递了过来:“吃吧,豆腐脑变出来了!” 我惊愕地望着杯子里的白嫩固体,实在无法想象,刚才还是一杯热气腾腾的豆浆,此时此刻却变成了一杯晶莹白嫩的豆腐脑!我是不是穿越了?抑或是在做梦? 我拿起杯子来晃了晃,问:“怎么变的?” 由梦卖起了关子:“不讲!服不服?” 我伸出大拇指:“服了!快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由梦啧啧地道:“你先把它吃掉,我再告诉你!” 我微微一怔,道:“好,没问题!”我端起豆浆杯,将这突然凝固成的豆腐脑囫囵吞枣地倒进了肚子里,有些温热,但是又有点儿微酸。 不过说实话,没浇调料的豆腐脑,有点儿难以下口。但一想起是由梦变出来的,出于好奇和膜拜,我还是一鼓作气地将豆腐脑咽进了肚子里,然后盯着由梦要答案。 由梦拿起餐巾纸替我擦拭了一下嘴角处的豆腐屑,神秘地笑道:“好吃吗?” 我摇头:“不是太好吃!没调料儿,没辣椒油!” 由梦神秘笑道:“想知道我是怎么把豆浆变成豆腐脑的吗?” 我坚定地道:“想,非常想!莫非,这是魔术?” 由梦道:“谁能在你赵龙眼皮子底下变魔术啊,你眼睛那么贼!实话跟你说吧,这就是一种化学反应!” 我一愣:“什么,化学反应?你在里面添了化学原料?” 由梦嘻嘻地笑道:“看把你吓的!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内脂豆腐?我只是在豆浆里面添了一点点的内脂粉,它就变成豆腐脑了!要是再多添一点儿,它就是豆腐了!哈哈,昨天刚刚学会了这一招,以后咱们想吃豆腐脑的话,就不用出去买了,自己磨豆浆,自己做豆腐脑!” 我不解地追问:“内脂粉?你是说,豆浆里面加点儿内脂粉,就变成豆腐脑了?” 由梦点了点头:“怎么,不信?” 我道:“不可思议!那么,内脂粉是个什么东西?” 由梦道:“葡萄糖做的……这个嘛,是一种食品添加剂!一斤的内脂粉,可以点出无数吨的豆腐脑!” 我愣问:“点?点石成金啊,这么夸张?” 由梦道:“那可不!我都觉得很神奇呢!” 我笑道:“那我也买个豆浆机,买点儿内脂粉回去试试看!” 由梦学着宋丹丹的语气调皮地道:“小哥儿,没那么简单地!内脂粉的用量,豆浆的温度,都是有讲究地!哪一样注意不到,也点不成豆腐脑儿!” 我捏着鼻子笑道:“那就多点几次喽!” 从豆浆店里出来,我仍然觉得不可思议。我亲眼见证了在由梦手里,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片刻之间凝固成豆腐脑的现实。或许这在那些常年以做豆腐为生的商人面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在我看来,这就是一门学问。或者,在刚刚接触的瞬间,是一种神奇的魔术。挽着由梦的胳膊上了车,由梦得意地吐着泡泡,如一胜利者。 随后,我和由梦仍然如往昔的重复,不过今天我们去了颐和园,在颐和园中缓缓散步,感受着湖水的宁静与喧嚣,感受着各个肤色人们的微笑。我们像很多恋人一样,手挽着手,肩靠着肩,延续着浪漫,延续着爱的脚步。 我们再次谈到了未来!是的,未来对于我和由梦来说,颇具吸引力!我们向往未来,如同向往更强的生命力一样!特殊的环境,特殊的任务,注定我们必须忍受长时间的煎熬,长时间的分别。 中午,从颐和园里出来,在门口吃了一碗北京拉面,拉面馆里外国人居多,很多过来旅游的外国人,都极有兴趣品尝一下中国的特色拉面,那着实是一种享受。我和由梦吃着拉面,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个故事:说是布什来华期间,在北京一个拉面馆里吃拉面,觉得吃的过瘾,给了做拉面的师傅一百万美金小费(美国人消费喜欢给小费,总统起到了很好的带头作用。)。那拉面师父第二天就买了豪车,成为了拉面界的一代传奇宗师……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聊起此事,我和由梦都觉得亲切,因为我们都曾见过布什本人,他的行事风格,我们相当熟悉。 而在拉面馆里,我们竟然遇到了同样的事情:一个穿着并不华丽的美国夫人,带着儿子在拉面馆吃拉面,吃完之后,口唇留香,硬是非要给拉面师傅五千美金的小费。尽管五千美元对比布什总统的一百万美元来说,几乎是杯水车薪,但是对于这家拉面馆的拉面师傅来说,却是铁铮铮的奖励和认可。 这一情景之后,由梦扑哧笑了:“那我们以后也干脆开拉面馆算了!很多外国人吃完拉面,喜欢给小费!如果碰到布什总统或者这个夫人,那我们就发财了!”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倒也不打击她的积极性:“好啊!开个拉面馆,你当拉面长,我当跑膛的伙计!咱们夫妻店,大营生!” 由梦笑的跟花一样,美美地吃了几口拉面,眼神当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描绘。 吃完拉面,由梦提出要去天安门广场瞻仰人民英雄纪念碑。这丫头,思想总是过于独特,为了不至于被由梦惯以无视英雄先烈的罪名,我不得不舍命陪美女,开车赶往天安门广场。 在广场上顶着烈日炎炎,游走,留影。由梦还一本正经地在纪念碑前瞻瞻自语。虽然天气炎热,但广场上人并不少,各个国家各个肤色的,都有。我们在广场中手挽手走,由梦的目光定格在一个白皮肤美女身上,虚张声势地道:“咦,赵龙你看那个外国美女,像不像那个谁?” 我放眼过去,苦笑追问:“哪个谁?” 由梦脱口道:“像不像伊塔芬丽小姐?你看那身段儿,那眼睛,那鼻子高高的----” 我笑道:“不像。她哪儿有伊塔芬丽小姐那么可爱啊!在白人里面,我觉得伊塔芬丽小姐是个传说,漂亮,高雅,活泼,可爱。” 由梦连呼:“吃醋了吃醋了!在你赞美另一个女孩儿之前,能不能首先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我拥紧了她的肩膀,笑道:“我还没说完呢……但是,再完美的女人,在我们家由梦面前,也都不值得一提了!” 由梦伸手善意地在我肩膀上拍打两下:“油嘴滑舌!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我扑哧笑了,幸福地轻拍了一下由梦的后背,以示慰藉。 虽然这一天陪着由梦游山玩水,身体极度疲惫,但我的内心却是惬意的!到了下午五点钟,当我和由梦约会的时间接近尾声的时候,我多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定格,让我们继续在幸福中陶醉。 以缓慢的车速,将心爱的人送回家。将军楼楼下停下车,我趁机抓过由梦的小手,万千留恋。而这时候,车里的MP4正好播放着张学友的《吻别》,我灵机一动,触景生情,凑过脑袋在由梦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由梦惊慌地推开我,惊呼:“你要干什么呀,无赖!”一抚脸颊上的湿润,噘着嘴巴兴师问罪。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追问:“明天怎么安排?” 由梦道:“明天不安排了!这几天老是骚扰你,你一定很累了,明天好好休息休息。至于后天,大后天有没有出行安排,等本姑娘通知吧!” 我望着她笑道:“我还想看你的七十二变!你才一变,还有七十一变没展示!” 由梦眼珠子一眨,嘻嘻地道:“那如果我一口气将七十二碗豆浆全变成豆腐脑儿,算不算是七十二变?” 我摇头:“不算!” 说来也巧了,正调侃着由梦的七十二变,MP4在结束了《吻别》之后,竟然又播放起了蔡依琳的《七十二变》:看我七十二变,今天,改变,新鲜,再见…… 我和由梦面面相觑。 在车上恋恋不舍了一会儿,由梦终于鼓起勇气,下车。 挥手告别之间,我竟然像是生死离别一样,万千酸楚荡漾心间。是啊,我是多么的希望,心爱的人能始终陪在身边,我怎能忍受一天两天甚至是一分一秒的分别与煎熬? 我太爱她了! 目送由梦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当中,我不得不调头回驶。但刚刚驶出大门,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次打电话的,是陈富生。 不知为何,一接到这个电话,我的心情,像是豁然开朗了一样。 莫非,我的任务,又要有新的进展和突破? 404章 404章 接听电话后,那边传来了陈富生的声音:赵龙啊,这几天休息的怎么样? 我笑道:挺好。陈先生有什么指示? 陈富生道:你继续休息!一周以后,陪我去天龙各个分部转一圈儿!我想现在,天龙集团的一些组织架构,实力分布,你应该了解一些了! 乍听此言,我的心猛地狂跳了一下子!我几乎是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在想,陈富生突然间抛出这么大的一个诱饵,是福还是祸?抑或,仍旧是一次巧妙的试探? 然而实际上,天龙集团的组织结构,不一直是我和眉姐等人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吗?只要得到了天龙集团的组织结构,我们就可以制订出相应的作战方案,将TL反动势力,一举拿下! 正在心里思虑之间,陈富生接着道:当然,我们这次出去,要很多天。为了排遣你的寂寞,我可以准许你带一个女的陪行。可以是丹丹,也可以是齐梦燕。总之你喜欢带谁就带谁,只要不泄露我们的秘密即可。我呢,也不多带人,就带上你们眉姐。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这陈富生竟然如此体恤下属。我笑道:陈先生说笑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带上外人! 陈富生道:有什么不可?不过如果你感觉不妥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都是男人,没有女人的日子,着实空落。而且我们这次出巡,不乘飞机不坐火车,自己驾车。两辆车。这样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我道:那既然是这样的话,我首先要谢谢陈先生的信任。至于带谁去嘛,容我再想想。 陈富生道:那好。这些都是你自己应该决定的事情!我不干涉,不发表意见。总之两个原则,带的人要绝对可靠。再就是,这次微服私访不允许泄露半点儿风声!否则,你我将处境危险。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陈先生,我一定谨记。 挂断电话之后,我仍然是不敢相信,我一直在揣摩:陈富生这只老狐狸,究竟安的什么心? 左思右想之中,我觉得此事应该向由局长反映一下,姜还是老的辣,由局长心里,也许最有分寸。很多时候,都是由局长在关键时候帮我化险为夷,他永远是我背后的高参。 于是将车开至一个安静的地方,拨通了由局长的手机号码。待由局长接听,我直截了当地道:陈富生一周后安排我陪他去分部,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有机会接触到TL集团的组织结构了? 由局长淡然一笑:有可能!这么长时间了,陈富生把TL集团的大权攥的牢牢的,他的手心总该出汗了!该撒手的时候,还是得撒手。你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争取将TL集团的组织结构摸清,这样的话,离我们彻底铲平TL反动势力,就为时不远了! 我一惊:真的么?那太好了!我一定不负众望,利用这次机会,将TL集团的底细摸清。 由局长道:还有谁去? 我道:眉姐也去! 由局长道:她也去?这是好事!不过在这过程中,你尽量不要与眉姐接头,否则会很危险。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那您就等我的好消息吧!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早日铲平TL反动势力,我就可以早日解放了! 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但是实际上,却也有诸多忧虑跃然心头。铲平TL组织是好事,但这其中牵扯到了很多难点。比如说,金铃一事,我该如何收尾?齐梦燕,又该做何决断?这当中,是不是还会有人成为我这次任务的牺牲品,抑或替死鬼? 众多思虑侵袭着我的心灵,挥之不去。但总体上来讲,我的心情是振奋的!因为这意味着陈富生对我的信任,又上升了一个层次!我马上就可以接近陈富生一直紧攥在手中的‘奥秘’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难免会为此事多喝几杯。回到望京大队部,我约了齐梦燕,到外面酒馆里,痛饮了几杯。 齐梦燕怀疑我动机不纯,在吃饭喝酒的时候留了一手。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接连干了几杯,她才渐渐打消顾虑,与我畅饮。 齐梦燕追问:“遇到什么好事了,今天酒量大涨啊!” 我笑道:“超爽的好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约你出来喝酒,主要是借这个机会,跟你拉拉关系,扯扯家常!” 齐梦燕一歪脑袋:“我怎么总觉得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我再饮了一杯:“在乎山水之间也?咱俩在一起,喝的不仅仅是酒,是感情,是两个大队主官之间的默契!” 齐梦燕略显疑惑地一笑:“在本政委的印象当中,这是你说的最动听的一句话!我一直觉得自己这个政委没当好,总是跟你这个大队一号达不成默契。你这么一说,是不是还有其它的寓意?” 我连连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大气凛然地一拍胸膛,道:“梦燕儿咱们私下里就不要以职务相称了,咱们是朋友,工作上是搭档,其它时候都是朋友!说句实话,自从认识了你,我赵龙连连交好运。尤其是你配合我搞望京大队的管理,我很满意。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样,我敬你一杯!”我端起酒杯,置于齐梦燕面前。 齐梦燕犹豫了一下,仍然是持迟疑的神色望着我:“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对我这么礼让?” 我笑道:“我一直对你很礼让!尤其是在我心里,一直尊敬你,欣赏你,甚至是----甚至是喜欢你!但是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现在是私下场合,我们只谈感情,不谈工作!”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试探举杯:“你要跟我谈感情,我没听错吧?” 我自饮了一杯,虚张声势地道:“有些话说的太明了,就没什么意思了!” 实际上,自从察觉到了齐梦燕的真实身份之后,我一直把她当成是我手里的一颗棋子。到了这个关键时候,曙光到来,能否运用好这颗石子,也许将是我成功的关键。因此,我决定,这次陪陈富生游走分部,带上齐梦燕会更稳妥一些。我觉得陈富生肯定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有些话,他无法明说而已。 齐梦燕很窘异地一笑:“这让本政委很意外!不过,也有一点点的惊喜!” 我试问:“只有一点点而已?” 齐梦燕道:“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你!你对我,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当我向你不吝吐露心声的时候,你却装清纯装君子。而有的时候,你又故意摆出一副暧昧的样子,让我实在分辨不出,哪个你是真,哪个你是假。今天,趁着喝酒,你必须要跟我交待清楚,你对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我料到齐梦燕会如是追问,心里早就准备好了答案:“想知道吗?” 齐梦燕深深地点了点头:“当然!你的回答将成为呈堂的供词!我会永远为你保留!” 我淡然一笑,速饮自己杯中酒,再倒上一杯:“你对我来说,就像是这杯酒!有的时候,你让我向往,我巴不得一口喝定你;有的时候,你却让我敬而远之,不敢沾碰;还有的时候,我会陶醉在你的无限芳醇之中,只可远观,不敢亵玩。” 齐梦燕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还挺有诗意!不过这个比喻,本小姐不喜欢!我跟你恰恰相反,你对于我来说,胜过生命的意义。你的存在,对我齐梦燕,是一种精神力量。换句话说,我对你的感情,算是一种精神信仰。我渴望得到你的欣赏,你的温存。但是也绝不会摇尾乞怜。你有你的情感,我有我的情感,我们的情感凑起来,有可能是潮水,也有可能是旋涡。” 我笑道:“你更有诗意!梦燕儿,跟你说吧,你的才华,包括文包括武,都让我欣赏。当然,我也是肉眼凡胎,我最欣赏的,还是你的美貌!这一点,我可以坦承承认。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哼哼,就觉得你不像是人!更像是妖!” 齐梦燕哈哈一笑:“像妖?你把本小姐比作妖?” 我补充道:“那种让我想上演一场人妖生死恋的美人妖!梦燕儿,你能明白吗?” 齐梦燕笑的更厉害了:“明白个茄子啊!你在跟我谈电影剧情呢吧,怎么,准备写一部现代版聊斋?” 我轻叹了一口气:“不是聊斋,是真实!好了,不谈这些了,一会儿带你去K歌,OK?” 齐梦燕惊愕地一吐舌头:“赵龙你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说我是人妖,一会儿又带我去K歌,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啊你?” 我淡定地道:“阳谋呢还!能有什么阴谋啊,无非就是美女陪着,心里乐呗!” 齐梦燕伸出纤纤细指点划着我:“肯定有阴谋!不过明知山有虎,我偏向虎山行!好,本小姐陪你去!” 我强调道:“那我们一言为定!” 击掌为盟以后,我们继续喝酒,一直喝到晚上十点左右。 齐梦燕喝的脸蛋有点儿微红,正所谓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我也装出几分醉意,实际上心里却很清醒。对于齐梦燕这颗棋子,我是不敢有丝毫怠慢,适当地给她点儿甜头,是必然要做的。尤其是在这关键之时,也许齐梦燕将会成为我出奇制胜的法宝。 按照约定,我们果真赶往KTV。在望京我们大队有很多KTV的项目,我们随便找了一家,进了包厢。 有女服务生进来为我们点歌,齐梦燕饶有兴趣地报了十几个歌名后,让服务员引退。包厢内,只剩下我们二人。 包厢里飘荡着一阵阵酒气与香水味组合成的味道,当然,也夹杂着烟味儿。我叼上一支烟,安静地吸了起来。而齐梦燕,则一边轻扭着身体,一边开始调试话筒。 这丫头,这么快就进入状态了? 片刻工夫,齐梦燕轻扭身姿,翩翩起舞,唱起了一首节奏比较欢快的浪漫情歌。是什么名字我没太在乎,只是觉得她唱的还不错,音色纯正,表情坦荡。很多时候,欣赏美女的歌舞也是一种享受,我叼着烟,接受着这种享受,笑然良久。 齐梦燕唱累了,坐下来休息,催我上去唱。我也不吝地炫耀了一下我的男高音,一曲响亮的《爱军习武歌》,笑的齐梦燕直捂肚子。 随后她点了两瓶红酒,我们对饮。这种气氛极具暧昧色彩,暖色调,黯淡的光线之中,香飘袭人。我们对饮了几杯红酒,齐梦燕对我的表现相当满意,说我已经初步掌握了品酒的动作要领,正式步入了时尚一族。 但是饮着饮着,齐梦燕突然腾出一只纤纤细手,搭在我的手上轻轻揉捏了起来。或许她是无意,或许她是在和我传递着某种信号。我也没有反抗,只是附和着与她喝酒,对歌。就这样,四十五分钟过去了,暧昧氛围越来越浓烈,气场也越来越浓郁。歌声当中将我们的情绪推至了高潮,齐梦燕在半醉半醒的状态中,斜倚在了我的肩膀上。 她颤颤续续地说:“真高兴,唱歌真开心!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赵龙,你要抱紧我,像,像抱紧金铃一样抱紧我!” 齐梦燕突然又抛出了金铃,让我有些无所是从。很显然,她一直在吃金铃的醋。这丫头也是个十足的醋罐子,但凡见我与其她异性交往密切,她便会心生醋意。我不知道这是演戏,还是真实。但是有一点值得确信:齐梦燕对我的感情的成分当中,还是真实多于虚假。我的这种直觉判断,应该不会有错。 但我还是轻轻地拥紧了她的肩膀,感受着她身上那熟悉的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她不是由梦,但神似由梦。这也正是我愿意和她共事的最基本原因!尽管,也许这其中不乏有伪装的成分。 齐梦燕幸福韵味十足地说:“很难得被你揽在怀里,感觉真好!” 她此时的语气,像是个小女生,楚楚可怜。我笑道:“你要是喜欢,我天天这样!来,我们再合唱一首!就唱那首〈知心爱人〉吧,怎么样?” 齐梦燕连忙摇头:“不唱不唱!多老的歌了,都!唱什么呢,唱那个新出的〈秘密情人〉,这歌好!” 我一愣:“有这首歌吗?” 齐梦燕眼神扑朔地道:“有!本小姐,本小姐会唱!来,你跟我唱……轻轻地偎依在你的肩膀上,为什么会像是作贼一样。秘密的情愫,抹不平的心里伤……” 看来,这齐梦燕是真的喝多了! 怀拥美女,一直到深夜两点钟。唱了多少歌,已经数不清了! 直到有些累了,困了,乏了。我们才结束了K歌,驱车返回。这时候齐梦燕的酒已经醒了大半,确定无碍之后,我将她送回房间,便准备回自己的房间! 而齐梦燕却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我,她的两手缠住了我的腰,身体紧紧地贴在我的后背上。 我拎住她的手,心在扑通乱跳:“干什么呢梦燕儿,睡吧,早点儿!” 齐梦燕将我的身体扶转了一百八十度,正面对她,兴师问罪道:“今天晚上可是你招惹的我,我要你,留下来,不准走!” 我试探追问:“留下来干什么?” 齐梦燕面露贪婪:“留下来陪本政委继续喝酒!” 我轻扶了一下她的肩膀:“傻丫头!女孩子迷恋喝酒,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梦燕说了一句极其深奥的话:“别人爱喝酒,我只爱赵龙!” 我苦笑:“你知不知道,倘若我留下来,明天会发生什么?明天咱们大队部,包括整个天龙公司会炸窝,说是我们在搞不正当关系-----” 齐梦燕眼睛一眨:“不正当?为什么会不正当?哼,你压根儿就没把我当回事儿,你只是把我当成是替你排遣寂寞的工具,对不对?” 我解释道:“正因为不是这样,所以我才不能留下来陪你!梦燕儿,你喝多了,得休息!” 齐梦燕道:“本政委没喝多!是你招惹了我,今天晚上,你必须留下。我要证明给所有人看,包括金铃,包括那谁,包括所有的女人……你,赵龙,最终还是属于我的……” 她疯了!我在心里暗道:傻丫头,你只不过是我赵龙的一颗棋子而已……但尽管如此,我又怎能忍心伤害于你?有些暧昧,不应该逾越最后的那道防线。否则,我的罪恶,会更深重。 但实际上,齐梦燕还是强行将我拽到了屋里。 很多时候,她太热情。让我分不清,这是伪装出来的暧昧,还是她发自内心的激情? 405章 405章 被齐梦燕拽进屋里,我径直坐在沙发上,自嘲般一笑,叼上一支烟。 齐梦燕纤纤细手缠绕住我的胳膊,百般暧昧之色。 我笑问:“留我在你这儿过夜?” 齐梦燕醉眼婆娑地歪着脑袋:“敢不敢?” 我大气凛然地道:“有什么不敢的!大不了你我英名俱损!你都不怕了,我怕个甚?”在我的印象当中,齐梦燕已经不是第一次玩儿这种把戏了!她故作暧昧,我越推谦她越暧昧。如若我顶风而上,她反而会惊恐万分。 但没想到的是,齐梦燕这次却像是下了决心,她牵过我的手,作小鸟依人状:“那我们,那我们去洗个……洗个澡吧,洗完了早点休息。怎么样?” 我装出流里流气地问:“一起洗------传说中的鸳鸯浴?” 齐梦燕脸一红:“什么呀!反正----”支吾了起来。 我一怔,不知她如是这番举止是玩笑还是真格。但我还是决定顶风而上:“走吧,正好有人帮忙搓背!” 齐梦燕眼睛窘异地一眨,双唇微微含合了一下,那俏美的小舌头涌出一丝在唇间逗弄了半秒:“本政委帮你搓背!大队长,政委,本应互相帮助嘛!” 我怀疑这丫头真的是中邪了!但是为了一探究竟,我还是打肿脸充胖子地附和道:“对对对,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齐梦燕面色稍微迟疑了一下,却兀自地将手伸进口袋里,取出一袋精致的棒棒糖,将其中一枚叼进嘴里,淡淡地吮着,似是在细品其中滋味儿。 而实际上,此时此刻,我的心里,却早已五味翻滚。 我眼睛的余光发现,齐梦燕的双手,在微微颤抖。慌乱之中她左手握住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 我故意将了她一军:“不是去洗鸳鸯浴吗?” 齐梦燕脸上一阵红润:“先酝酿一下,再去。” 我继续将她的军:“有什么好酝酿的,婆婆妈妈的!说走咱就走,我都快绷不住了!” 齐梦燕眼珠子一转,笑问:“什么绷不住了?” 我道:“我,我迫不及待地想让齐政委你给我搓背!从来没享受过让女人给搓背的感觉,那一定很舒服!” 齐梦燕道:“你撒谎!不知有多少女人给你搓过背了吧?至少,丹丹她天天帮你搓。你还在这里装纯洁,哼,本小姐最讨厌那种伪君子了!” 我反问:“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伪君子?” 齐梦燕矢口否认:“本小姐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呶,我先调节一下情绪,你先去,先去浴室试试水温。今天就烦劳你服务一把,等试好了水,叫我一声,我马上就到!” 我没有点破她的诡计,而是将计就计地点了点头:“OK。我这就去!可别让我等太久哟!” 我站了起来,心想齐梦燕你这丫头,整天就知道跟我调情献殷勤,还想设计让我出丑。有那么容易吗?这般小儿科的伎俩,也哪拿出来使用,真是太小瞧我赵龙了! 齐梦燕也站了起来,将我送至浴室门口,极其暧昧地嘱咐了一句:“我一会儿就到,你先试水!”再极其暧昧地一咬嘴唇,轻盈地扭身而退。 我进了浴室后关上门,打开水阀,却没急着脱衣服。观察了一下浴室的地形后,我心生一计。于是我在浴室里冲齐梦燕喊道:“没换洗的衣服,怎么办啊?”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口停下,齐梦燕道:“先奏合着穿我的,怎么样?” 我笑道:“那不好吧?这样,你干脆出去给我买一套,好不好? 齐梦燕冷哼道:“这么晚了,到哪儿去买?” 我道:“说的也是。你衣柜在哪儿,我找找看,有没有适合我穿的衣服!” 齐梦燕道:“那你自己出来找喽!” 我从浴室里出来,见齐梦燕已经退回沙发处,叠着双腿看电视,于是催促了她一句:“你也该准备准备了!水已经基本试好!” 齐梦燕道:“不急。我等你找到衣服再说!” 我道:“那也好!” 我觉得我们正在配合默契的出演一场暧昧剧,而且,谁也没有打破其中的和谐。 我直接去了齐梦燕的卧室,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齐梦燕想要整蛊于我!这丫头,很多时候,鬼点子太多! 我随手在衣柜里扯出几件衣服,抱着赶回浴室。我当然不会真洗,而是开了水阀,假装在冲淋。一边冲一边冲齐梦燕喊道:“梦燕儿,先去准备两瓶红酒,咱们洗完鸳鸯浴,再喝点儿红酒调节一下情调!” 齐梦燕道:“没问题,都依你!” 听到齐梦燕的脚步声响起,我将水阀开大,警惕地凑到门口,轻轻地打开门。 几乎是在瞬间的工夫,我已经夺门而逃,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而实际上,我断定,接下来,齐梦燕肯定还有别的阴谋!这丫头,竟敢给我来这一手! 出了齐梦燕的房门,我径直绕到楼后,这里有个窗户直通齐梦燕的浴室。我倒要看看,这丫头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由于刚才出来之前,我已经打开了一扇窗户,因此我可以在这儿明显地听到里面的动静。我双手合一捂在嘴上,当喇叭喊:“你怎么还不来啊?准备好了没有?” 且听齐梦燕轻笑着回答:“好了好了!马上就来!” 我窃笑了一声,然后将窗户关好,溜进了院子里,躲到一个拐角处,叼着烟观瞧情况。 我倒要看看,齐梦燕要以怎样的方式,算计于我!一开始我就识破这绝对是一个骗局,她齐梦燕会好心好意跟我洗鸳鸯浴?打死我我都不信!她表面上妩媚风情,对我尽显暧昧,实际上她很矜持,根本不是一个放荡的女孩儿。因此,我断定,齐梦燕这葫芦里,肯定会装着一副什么药。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出三分钟,我发现一个女人的身影,正从侧楼门口走出,径直走向齐梦燕的房间! 是金铃。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齐梦燕这丫头安的什么心了!陷阱!所谓的鸳鸯浴,只不过是一个陷阱而已!齐梦燕故意设了这么一个局,骗我就范,当我在浴室洗澡的时候,她便会趁机叫金铃过去,这样一来,我就是百口也难辩了! 好个阴险毒辣的齐梦燕!幸亏我棋高一筹,否则非得被她暗算了不可!齐梦燕一直对我和金铃的恋情持反对态度,正是处于这样一种心理,她才随机设了今天的局!倘若不是我早有防范逃脱的快,那我在金铃心目中的形象将会一损俱损。这个齐梦燕,真是什么花招也能使的出来! 事情已经明了,我叹了一口气,直接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我等待着,事情的后续。 十几分钟后,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齐梦燕!我冷哼一声,接通。没等她开口,我便率先骂道:齐梦燕,你好阴险啊! 齐梦燕反唇相讥:我阴险?赵龙你混蛋!你跑哪儿去了?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耍我?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 我着那边情绪还挺激动,敢情这齐梦燕装的还挺像。我愤愤地道:别装了齐梦燕!你的算盘落空了是不是?用这种老套的方式算计我,我会上套吗? 齐梦燕连连道:我没算计你,我没算计你。我算计你什么了? 我冷哼道:还装!还装!你故意骗我去浴室,然后又打电话叫来金铃。这样,你就可以让她很尴尬,就可以达到了你的野心。对不对? 齐梦燕一愣:你怎么知道金铃来过? 我道:你齐梦燕的心思,我怎会看不出来?哼,你这可不是第一次玩儿我了! 齐梦燕那边淡淡地笑了笑:好啊,既然被你识破了,我无话可说。算我齐梦燕犯贱,算我齐梦燕不知廉耻行了吧? 说罢后,那边已经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我狠狠地将手机摔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地骂道: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呸! 不知为何,面对齐梦燕此等用心,我是既愤恨又觉得她可怜。我当然知道,齐梦燕对我一往情深,她看不惯金铃,看不惯所有与我亲近的女人。女人的嫉妒心是相当可怕的,既可以毁了自己,更能毁掉别人!齐梦燕今晚这一出闹剧,表面上看来天真可笑,实际上,却印证出她对我的那一颗真心。因此,我恨她恨不起来,只觉得自己五味杂感,炙烤于心。 此时此刻,我已经没有了一丝困意。我突然觉得,照这样发展下去,齐梦燕的手段越来越独特,越来越毒辣。为了独自占有我的感情,她甚至可能会对金铃下毒手。更甚至,由梦也会遭受她的报负。女人,太可怕了!尤其是像齐梦燕这样的女人! 我接连吸了五六支烟,齐梦燕的诡计,让我心里荡漾着愤怒与无奈。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她,更无法想象,照这样下去,将来还会发生什么,齐梦燕还会采取什么手段离间我和金铃? 我突然觉得应该去看看金铃!刚才齐梦燕把她叫过去,会不会为难她? 这样想着,我坚定地扭断香烟,朝金铃的房间走去。 金铃屋子里还亮着灯,我敲门三声,金铃那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 她打开门,见是我,微微一愣后,才将我让了进去。 我坐了下来,叼燃一支烟,旁敲侧击地道:“这么晚了,还不睡?” 金铃略显尴尬地一笑:“睡不着呢!” 我试探地追问:“刚才出门了?” 金铃一愣:“你,你怎么知道?” 我笑道:“猜的!” 金铃睁大眼睛瞧我片刻,脸上泛起了红润:“我去你屋找你,你不在。问了值班保安,说你和齐政委出去了!但晚上你一直没回来,我不放心,一直没睡。然后,然后……刚才我见齐政委的屋里亮灯了,而你的房间里没亮,就过去问了问!齐政委说你回来了,我才放心!” 闻听此言,我顿时大惊失色!我冲金铃问道:“哦?你说的,是真的?” 金铃疑惑地望着我,笑道:“你这是怎么了?当然是真的!听齐政委说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看你房间里的灯关了,我以为你睡着了,所以没去打扰你!” 我再问:“不是齐政委打电话叫你过去的?” 金铃俏眉轻皱:“什么意思?她没给我打电话啊!” 我逼问:“真的没有?” 金铃迟疑地望着我,极其肯定地点了点头:“真的没有!你这是,这是怎么了?” 我略显尴尬地一笑,搪塞道:“哦,没,没什么!我主要是害怕齐政委把你叫过去,会为难你!这样吧,你早点休息!” 我迟钝地迈开脚步,在门口停顿了一下。 金铃追过来,补充道:“赵龙,你究竟怎么了,好像有点儿,有点儿魂不守舍?” 我强挤出笑:“没,没什么!可能是累了吧!累了!” 然后坚定地走出门,快步到了院子。 我没有直接回自己屋,而是在院子里疯狂地抽烟!金铃的话深深地触动了我,让我心里五味翻滚。 莫非,真的是我错怪了齐梦燕?莫非,齐梦燕今天晚上的暧昧,都是真的?莫非,我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一连串的问号,在大脑里徘徊,我却不敢给出肯定的答案。 但是现实终归是现实,我之前的判断,是错误的!齐梦燕并没有设计出让金铃捉奸的这场戏。反倒是我,辜负了齐梦燕,冤枉了她!是啊,一个女孩子,不顾一切地留我在她房间过夜,我却把这当成是一种阴谋,而且还出言不逊地骂了她……此时此刻,齐梦燕的心情,该有多么难受? 而实际上,我仍然无法相信,齐梦燕会真的做出那样的……决定! 徘徊着,回想着,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里,乱的像一团浆糊!我突然在想:如果今晚我并没有从浴室逃脱,也并没有考虑到齐梦燕会有什么阴谋,那么,会发生什么? 难道,齐梦燕真的会以身相许,为我无畏献身? 想着想着,我的脸上,顿时出了一阵冷汗。这简直太可怕了!尽管齐梦燕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我一直在利用她取得陈富生的信任,但我仍然相信,齐梦燕的本质并不坏。她只是选择了一种错误的信仰,抑或是她的出身,决定了她的命运。在我内心深处,我真的不希望这颗美女棋子,将会为这场正邪之战,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院子里犹豫再三,我终于迈开了脚步,朝齐梦燕的房间走去。 或许,今晚一事,该检讨的人,是我! 齐梦燕房门口,我止住脚步,却听到一阵微弱的嘤嘤抽泣!正是齐梦燕的声音! 我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一阵轻轻的却很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在门内侧戛然而止。但是门并没有被打开,只是里面传来了齐梦燕的愤恨声音:你来干什么!你又来干什么? 我略显焦急地道:梦燕,开开门,让我进去。 齐梦燕冷哼道:凭什么让你进来?你以为你是谁啊?赵龙,本小姐,不欢迎! 我急切地道:梦燕你听我说,其实----- 我是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好。 这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我怔了一下,猛地看到面前的齐梦燕,身上竟然只裹着一套宽松的浴袍!浴袍是浅蓝色的,映衬出她的高贵,和她的美丽。 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望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以及脸上那两道真实的泪痕,我更加意识到,自己的确是低估了齐梦燕了! 她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阴谋毒辣,是我多心了! 我随手关上门,上前握住齐梦燕的手,我的手在颤抖,却被齐梦燕伸手撩开。 她兀自地返回沙发上,镇定了一下情绪,做了个深呼吸。我随之凑近,突然发现茶几上那一枚被咬的粉碎的棒棒糖,已经七凌八落,像是一颗被砖头狠狠砸碎的水晶。 齐梦燕愤愤地将脑袋斜向一侧,控制着委屈,问:“你又来干什么,看我笑话?” 我凑近她身边,解释道:“不是不是!梦燕,你听我说----”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听你说什么?赵龙,今天,你让我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耻辱!”她扭回头来,用一副委屈的泪眼望着我:“即使是个小姐,我齐梦燕即使是个小姐,你也用不着这样耍我吧?” 这句话,深深地震撼了我的心。 而我,还能解释什么? 一切,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或许,从一开始,这就是个局。 406章 406章 望着齐梦燕楚楚可怜委屈至极的样子,我越发自责。尽管,这一切有悖常理,却仍然敲打着我悔恨的心。 但是试想,倘若我没有背弃我们的约定,那结局会是如何?结局也许会更加残酷-----一朵鲜艳的花朵,又要遭受到我的摧残!尽管,齐梦燕有着特殊的身份,但我仍然不想让她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我轻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从茶几上抽出一张抽纸来,给她擦拭了一下眼角处的湿润,安慰道:“梦燕你想什么呢!我没别的意思,是我错了,我误会了你!这样,你打我骂我都行!”我拿着她的手往我身上抽打,但齐梦燕只是僵硬地苦笑着。 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我觉得,一切都是苍白的,无力的。确切地说,我从来没见到过如此神伤的齐梦燕,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我心里一阵酸楚。 之后我们沉默了一阵子,齐梦燕像是遭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样,目光呆滞,神情木讷。我尝试用各种方式劝她都无济于事。 最后,我只能告辞。我对齐梦燕道:“早点睡吧!明天我再过来找你!” 齐梦燕没搭话,任由我离开。我叼着烟回到自己的房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然而我岂能睡得着,一夜的苍凉梦境,我昏昏沉沉地熬到了次日凌晨。 昨晚之事,恍然如梦。本想找齐梦燕缓解一下关系,却不想这丫头跟我打起了冷战,愣是不搭理我了。无奈之下,我只能兀自地唱起了那首《月亮惹的祸》: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之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 一个对我动了情的女孩,而且还是我的敌人,我该如何面对? 却说时间在我与齐梦燕的冷战中一日一日过去,三天后,李群涛又组织了一场‘护金队’的大型演练。 演练相当成功!而且这次演习的成功,意味着金铃即将踏上归途。硕大的院子里,李群涛带领着十朵金花,开始进行汇报表演。 出席观看的,是大队部的几个骨干。我,齐梦燕,金彪。当然,作为她们的警卫目标金铃,也自然唱了主角。这场汇报表演,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是按照相同规定,演示给即将接收特保队员们的警卫目标看的! 演练的过程中,十朵金花英姿飒爽,气势非凡。她们先后表演了格斗擒拿、防暴演练、警卫队形、随机处突等多个项目。金铃在她们表演的过程中,掌声不断,连连点头。 我趁机冲金铃问道:“怎么样啊,这些女特保?金总可满意?” 金铃笑道:“满意满意!赵大队长带出来的兵,就是不一样!” 我道:“等表演完了,你选上几个最称心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你就可以解放了!” 金铃的表情一下子僵了下来,神色略显忧虑。也许,她是不舍得离开大队部,呆了这么长时间,毕竟是有感情了! 汇报表演完毕,李群涛极其正规地整队,向我跑步汇报:“大队长同志,金董事长,护金队表演完毕,请指示!” 我回礼指示道:“稍息!” 李群涛响亮答道:“是!”然后跑步回位,向队伍下达‘稍息’的口令。 一系列的标准军事化动作,我不由得冲李群涛赞许地一笑。这家伙,原本也是个自恃清高的狂人,而现在,却在我的调教之下,担起了大梁,担起了重任。 我走到了十朵金花队伍中央,环视了一下每位巾帼女将,赞许地点了点头,道:“大家稍息听着,刚才你们的表演,很精彩。我和金总,都很满意!这一切成果,离不开你们的汗水与拼搏,也离不开李副大队长的付出。我代表望京大队全体骨干,向你们这种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表示感谢,表示敬意!” 热烈的掌声响起,十位金花满怀憧憬地望着我,面露渴望。 但我马上话锋一转:“其实依我的想法,你们十个人,都达到了作为一名特保人员的标准!但是凡事总有退有进,金总呢,只需要四到六名特保队员。也就是说,我们当中,将会有一半人暂时分配不了工作。但是我相信你们能正确对待,机会还有,你们已经锻造出了铁的性格,和过硬的本领。无论在哪个岗位上,都能书写壮丽的篇章。工作岗位,会很多。我可以为你们推荐。接下来,有请金氏集团董事长,金铃金总讲话!”我扭头瞧了一眼金铃,金铃站起来挥了挥手,笑的很灿烂。 金铃轻盈地走近,站在我身边,她毕竟是金氏集团的掌舵人,讲起话来底气十足,气沉丹田:“刚才赵大队长讲的,我很认可。正如他所说,在咱们当中选几个人,挺难。因为你们都很优秀!这样吧,我回去再跟赵大队长他们商量商量,你们休息一下,听结果吧!” 李群涛解散了十朵金花,然后和我一起,陪金铃商讨此事。 李群涛负责推荐,他对十位特保女队员最熟悉,于是他给金铃推荐了几个重点人选。金铃凝重地了思量着,似是难以下决定。 我叼了一支烟,没多插言。二十分钟之后,金铃站了起来,冲我说道:“这十个人,我全要了!” 我和李群涛一惊,我提出置疑:“用不了这么多人吧?” 金铃笑道:“我是用不了这么多人!但是金氏却能用得了!选五六个留在我身边,另外几个,可以帮我训练保卫人员!” 我点了点头:“这个主意不错!” 李群涛也显得有些惊喜:“这样的话,更好一些。否则这些女孩儿的思想工作,不好做!” 金铃笑道:“那就这么定了!麻烦两位把她们的详细资料准备一下,我先去找她们谈谈!” 李群涛自告奋勇:“我马上去准备!” 了却了一件心事,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中午,我们准备为金铃饯行。我召集了几个骨干,在附近的一个酒店订好饭菜。 金铃的屋子里,当我告诉她为她饯行的时候,她一脸神伤,随即冲我兴师问罪:“怎么,这么急着下逐客令呀!” 我笑道:“你在大队部呆了这么久,金氏的管理懈怠了很多。我可不想成为金氏的罪人。给你选配了这些特保,我就放心多了!但是我送给你的那个微型报警器你也要随身带着,有事随时报警,我能随时接到信号!” 金铃道:“那如果是我想你的时候,是不是也可以报警招你过去?” 我道:“当然不能!那样,我会很担心的!” 聊了几句后,金铃坐上了我的车,赶往酒店。 当然,这次饯行小宴会,少不了十朵金花的参与。人员到齐,但唯独不见齐梦燕的影儿,看来,这丫头还在生我的气。 没办法,我只能重新返回,请齐梦燕出山。齐梦燕正别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进来,也不搭话。我凑过去,强挤出笑来:“亲爱的齐政委,走吧,去酒店!” 齐梦燕目不斜视:“本小姐没工夫!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明白,哪有心情去管别人!” 我轻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正要劝她,她却虚张声势地伸出一只手在肩膀上拍打了一下:“别动我!本小姐神圣不可侵犯!” 我苦笑道:“千错万错都是我赵龙的错!梦燕儿,给个面子,私下里怎么都行,但是大面儿上的事儿,你总得做吧?走,大家都等着你呢!” 齐梦燕冷哼道:“大面儿上的事儿?哼,你给你的小情人送行,非要拉我过去干什么?” 我道:“金铃也算是我们大队的客户!我们为她培养了一个特保队,即将正式就职。你作为望京大队的政委,总该去发表几句讲话吧?” 齐梦燕道:“客户?她是你的客户,不是我齐梦燕的客户!是你自作主张给金铃培养保镖,谈不上公事!” 我苦笑央求:“去吧梦燕,没有你的酒会,是不成功的酒会!” 齐梦燕道:“少来!本政委不稀罕!” 我急切地道:“望京大队的骨干都去了!就差你了!” 齐梦燕道:“不去!去了没好!你是不是故意要让我难堪啊?你觉得我为你吃的醋还少吗?” 这句直接的话,倒是把我问住了!我没有再勉强她,而是尴尬地一笑,转身离开。齐梦燕不忘嘱咐一句:“记得关好门!” 空车回到酒店,众位骨干都很诧异齐梦燕未到。他们并不知道前几天发生的那些事,我只能推说齐梦燕身体欠佳,不能过来参加为金铃饯行。 一系列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为金铃送行也无非是个形式,虽然其中也掺杂了私人感情的成分,但是却少不了客套和礼节的因素。而这次简单的送行酒会,金铃自然是主角。她接受着望京大队骨干,以及十朵金花的轮番敬酒。而金铃却几乎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工夫便小脸儿绯红,不胜酒力了! 见此情景,我过去劝了劝,但金铃却摆出一副巾帼猛将的姿态,不加控制地放纵自己的酒量,对此,我实在是无可奈何。 最后金铃喝的站都站不稳了,我见情况不妙,赶快举杯跟众人同饮,并告诫大家不要再敬金铃酒了! 结束了酒会,金铃被十朵金花簇拥着,搀扶着,上了车。 汽车的排气管儿,排出了一路的酒气,整条街醉了,整个望京醉了! 回到大队部,我本想让金铃醒醒酒,谁想她直接让十朵金花收拾好了东西,亲自指挥装进了后备箱。摇摇晃晃间,她提出打道回府! 我屡劝不下,只能嘱咐十朵金花好好照料,路上注意安全。几位骨干自发出来相送,金铃借着酒劲儿发表了一些感激性的话语,然后走到了我的跟前。但由于她喝酒太多,差点儿没站稳栽倒。 见她如此,我是既担心又觉得有些留恋。此时的她,身穿一套白色女装,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纸醉金迷的气息。犹如贵妃醉酒,又有霸王别姬般的感伤。 我劝金铃上车,金铃却摇了摇头,在我面前停下。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金铃说了句‘舍不得’后,竟然上前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脸颊贴在了我的脸上。 我脸上腾地一红,不知如何面对此情此景。我只能轻拍着金铃的后背:“你喝多了金铃!”然后给十朵金花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强行将金铃拉开。 而这时候,我发现,金铃的脸上,竟然已经挂满了湿润。好个多愁善感的女子,这可让我如何是好? 上来几个姑娘扶住金铃,但金铃贴近我的身体很紧,她们又不敢过于用力。一时间,我被金铃尴尬地抱在原地,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脱身。但实际上,我能感觉到金铃对我那至深的留恋。 而金铃的失态,终于让一直在楼门口内侧观瞧动静的齐梦燕绷不住了,她小跑着迎了出来,径直站到了金铃与我的面前。 我推了推金铃,金铃醉熏熏地呢喃了一句,仍然不松手。 齐梦燕原地伫立了片刻,眉头一皱,上前扯住金铃的衣服,往后使劲儿一拉,将她拉开。 我一怔,冲齐梦燕喊道:“你干什么,她喝多了,今天!” 齐梦燕掐着小蛮腰,面向左倾右晃的金铃,皱眉骂道:“金铃,你今天像个婊子你知道吗?就是KTV的小姐也没你这么下贱!大庭广众之下对男人投怀送抱,哼,你要不要脸?” 见齐梦燕如此凶悍,我赶紧凑过去劝她。但是齐梦燕根本不予理会,而是继续以恶语毒言谩骂起了醉酒的金铃。一时间,场面有点儿失控。而醉酒的金铃却似缺少了对齐梦燕语言攻击的反击能力,她只是淡然一笑,支支吾吾地追问:“你,你说,你说什么?KTV小姐,哪儿有KTV小姐?你是说我的酒店里?” 看来,金铃的确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我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要放纵自己喝这么多,难受不难受? 齐梦燕冷哼道:“你刚才的样子监控器都给你录下来了,改天我一定截出来让你看看!如果你不嫌丢人,我还可以送给报社好好地给你爆一下料!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金氏集团的操盘手------” 眼见着齐梦燕如此强硬地抨击金铃的‘罪状’,我怎能再袖手旁观。我凑到齐梦燕身边,继续劝道:“齐政委,金总她喝多了!有什么不满的话,还是等她清醒以后再说!” 齐梦燕冷笑道:“清醒以后?凭什么?清醒以后谁还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我发现齐梦燕的眼神当中,折射出一种楚楚的神韵,这种神韵,或忧伤,或怨愤。我一扬头,冲十朵金花大声命令道:“快,带金总上车!先把她送到伊士东酒店,等她清醒了再送她回家!” 金铃的胳膊马上被姑娘们攥住,她被动地扭晃着身子,眼睛扑朔地瞧着齐梦燕。我不知道,在她沉醉的心里,此刻却在想什么? 但齐梦燕却突然喊了一句:“站住!不能让她走!” 几位姑娘顿时止住,金铃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软如棉絮。 我冲齐梦燕质问:“齐政委,你想干什么?” 齐梦燕坚定地道:“不用你管!” 我怒道:“你给我矜持点儿!我告诉你齐梦燕,今天你如果给我捣乱,我有你好看!” 齐梦燕用一副特殊的神情凝视于我:“本政委等着,看你怎么让我好看!” 我的脑袋都快炸了!我万万没想到,齐梦燕会在这时候,上演了这么一出。金铃仍然醉的不成样子,几个姑娘挽着她的胳膊,被齐梦燕的气势挽留,不敢继续走。 或许是在一种冲动的作祟之下,我走到了金铃跟前,一摆手示意姑娘们松手,然后我拦腰将金铃抱起,疾步朝车子走去。 众人都惊住了!尤其是齐梦燕,她望着我们的背影,眼睛睁的大大的,似是被震撼。 就这样,我成功地将金铃送上了车! 而这不并意味着,戏剧的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 407章 407章 金铃与十朵金花,驱车而去。我仿佛能闻嗅到金铃身上尚存的酒精气息,清澈却带着酸味儿。 被冲动和嫉妒包围的齐梦燕,如一只母狮一样独伫一方,掐腰冷视。她刚才的举动的确让我气愤,但是想到之前我对她的歉意,倒也没冲她发脾气。 秋风早至,龙卷残云。院子里突然荡起一阵疾风,每个人的衣服都随风飘零,树叶吱吱作响,是在欢送盛夏的离去,抑或是在抒发自己内心的不满?我叼上一支烟,略有失落地轻启步子,准备回办公室。 齐梦燕跟了上来,待我走进办公室的一刹那,她已经闪身进了屋。 我皱眉道:“你还想干什么?你搅局搅的还不够多么?” 齐梦燕咬了一下嘴唇,仿若一个受尽凌辱的怨女一般,望着我道:“难道不该搅吗?是你过于自负了!” 我一愣:“我自负?我自负什么了?” 齐梦燕道:“你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金铃卿卿我我的感觉很好吗?很壮观吗?你这是对女性的轻薄,是对除金铃以外所有女人的侮辱!” 我道:“我没觉得!金铃她只是喝多了!” 齐梦燕道:“哼,大庭广众之下,就能这样亲热,平时,谁知道你们做过多少苟且的勾当!” 我愤愤地一挥手:“齐梦燕,你可以保持沉默,我的忍耐性是有限度的!如果你觉得对我赵龙有意见,可以!你可以提!但并不是在这里搬弄是非,信口雌黄!从我而言,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是互相拆台,互相使绊。你作为我的政委,一直表现的很好,但是今天,你让我很失望!” 齐梦燕冷哼道:“你都让我失望了多少次了!我现在已经绝望了!你简直就是一个,一个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你就是!” 我道:“随你怎么说!” 随即齐梦燕转身走开,我在她的脚步声中,听出了一种特殊的韵律。正所谓女人心海底针,我万万没有想到,自从那天的鸳鸯浴风波之后,她会对我厌恨到这种程度,以至于见面便骂,便拆台。 然而尽管如此,我又怎能恨她?或许,这一切都是我亲手种下的苦果吧。 我坐了下来,杂乱无章的思虑乱无章法,我漫无目的地胡思乱想一番,众多画面在脑海中沸腾,我觉得脑袋有点儿嗡嗡作痛。 丹丹推门而入,扭身关紧门,凑到了我的面前。 我狠狠地吐了一口烟雾,目不斜视地问丹丹:“有事吗丹丹?” 丹丹摇头:“没事!赵大哥,你和齐政委是不是闹别扭了,齐政委她这几天太不对劲儿了!” 我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有点儿,有点儿分歧而已。心洁呢?”我不失时机地叉开了话题。 丹丹道:“心洁她,她出去买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丹丹略显尴尬地一笑,随即知趣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打电话把李群涛和金彪叫了进来,商量下一步工作。实际上,望京大队各项工作有条不紊,根本没必要开会研商,我只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淡化一下心里的烦恼罢了。 待二位大队骨干齐坐在沙发上,我狠狠地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直接步入正题:“下一步有一项主要工作,是筹建特保队。上个月陈先生已经放权给各个大队,允许每个大队成立一个特保队,人数控制在20人到100人之间。我最近事情比较杂,所以一直也没重视起来。不过李群涛带的那十个队员,其实就是特保队的雏形,这也相当于一次试水吧。我们不愁项目,不愁找不到甲方。只要我们训练得当,队员素质过硬,像金总这样的大老板,会蜂拥而至到我们大队部挑选特保。还有一些比较知名的影视明星,也会慕名而来。但是我们首先要给特保队找准定位,我们要筹建的,是一支专门面向社会高层的高档特卫队伍,我们不仅要让客户挑选我们,我们也有权力挑选客户。像那些资产不过亿,或者娱乐圈儿的二三线小明星,我们不伺候……” 说到这里,李群涛突然打断我的话:“那,那如果客户给开出的待遇条件,很高呢?比如说现在很多二三线明星,都有富商肇着,包养着,他们有的是钱。所以我觉得不可一概而论,我们应该以客户提出的酬劳为依据,而不是直接把我们的定位一棒子敲死了!” 我道:“不行!按价格定位,久而久之会砸了招牌!我们就要按层次定位!” 李群涛仍然坚持己见:“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保安公司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赚钱?有钱为什么不赚?” 金彪也附和道:“是啊大队长,我们不就是为了赚钱吗,谁给的多,谁就是我们的客户!” 我皱眉道:“鼠目寸光!你们俩跟了我这么久,怎么眼光还这么短浅呢?我给你们举个例子,中国部队序列当中,有一种兵种叫做‘警卫’,你们也知道,我也是警卫出身!国家领导人身边的警卫,和一个小师长身边的警卫,工资待遇差不了多少。但是,你们会更看好哪个?如果单单论待遇水平,一个普通的小明星身边的警卫人员,要比国家特级警卫还要高几倍甚至几十倍!但是你们更信赖谁?” 李群涛和金彪面面相觑,似是在暗暗琢磨着我的话。我接着道:“所以,我们只有把特保队有一个高的定位,才更能取得社会各界的信赖,久而久之,会形成一种高端的品牌效应。但是如果我们光往钱看,通过钱来寻找客户,那么我告诉你们,特保队开不了多久!你们可以想一想,如果你是李嘉诚你是中国首富,你开出五万的月薪来我们这里挑选特保人员,但是很多山西的煤老板也出同样的价钱在我们这儿挑选特保人员,李嘉诚等那些社会名流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儿?档次,这个社会表面上人人平等,没有阶层,实际上,却分为无数个档次。而我们天龙公司的特保队,是保安队伍当中的精英,我们理所当然要去服务那些社会上的顶层人士,各届名流。只有将这个定位坚持下去,我们才有可能走的更远,长期立于不败之地!” 李群涛和金彪听到这里,都禁不住站起来鼓起掌来,李群涛道:“还是赵大队长深谋远虑啊!” 金彪也附和道:“想一想,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就像那些限量版的什么东西,动折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真值那么多钱吗?他们卖的,往往就是人的虚荣心!我们的特保队,这定位一高,恰恰也迎合了不少达官贵族的虚荣心,这一招,是好棋啊!” 我笑道:“靠谱!就是这么个意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把线放长了,就会持续不断地钓到大鱼!” 金彪和李群涛连连点头称是。 我瞧向李群涛,再道:“定位出来了,我们下一步就是行动!李群涛你有一定的经验,尤其是在训练那十个队员的时候,表现很好,我很满意。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你主抓。我给你十天时间,你在整个望京大队挑选人选,组成特保队。再从这二百人当中层层淘汰,取其精华。我们争取三个月初见成效,这当中,我会联系媒体记者造造声势,必要的时候,可以请一些一线明星过来捧场。” 金彪听闻此言不些不乐意了:“那我呢?你把好事都给了老李,让咱喝西北风去啊?” 我皱眉道:“都去搞特保队,那大队谁来管?几千人谁来管?不过我可以准许你经常过去取取经,这一批李群涛带,下一批,我交给你来带!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修炼好内功,你得有驾驭的本事!” 金彪点头道:“那行!老李能做到,我为什么做不到?” 我道:“有这个志向就行!好了,李群涛回去准备具体计划,我呈报总部,审批后马上开始执行!” 李群涛道:“我明天就交给你计划!说实话啊,这些天突击训练那十个女兵,还真琢磨出点儿道道。” 我道:“你也别太骄傲,也要继续修炼自己。别到时候被自己训练的队员给打趴下了,丢不丢人?” 李群涛嘻嘻地道:“那你得教我!我得向你学习!” 我笑骂道:“学习个屁!没事儿多练练,每周三、五、日,我会抽时间跟你们切磋切磋!” 金李二人受宠若惊。 安排完了特保队一事,我像是了却了一件心事一样,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只是,齐梦燕这几天的奇怪表现,仍然让我无法释怀。我觉得是时候好好跟她聊聊了!毕竟,自始至终,她都是个关键性人物。 晚上吃晚饭,我本想在大队部与众位骨干和队员一起进餐,但程心洁却满怀心事地找到我,让我陪她出去吃。我知道她肯定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在外面一个酒店里,酒菜上好,程心洁举杯,冲我笑道:“姐夫,我敬你一杯!” 我饮了杯中酒,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程心洁迟疑了一下,也试量着干尽杯中酒,轻揩了一下嘴角处的湿润:“姐夫,我看的出来,金总和齐政委,好像都很喜欢你呢!” 我顿时一怔,没想到程心洁约我出来吃饭,竟然是为此事。我搪塞地笑道:“哪里哪里。你姐夫体不惊人貌不惊众的,谁会喜欢我?”这样说着,心里却出了一阵冷汗。 程心洁啧啧地道:“胡说!姐夫文武双全,长的又帅,不喜欢你的女孩才是傻瓜呢!” 我道:“想什么呢傻丫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的心里,只有你姐一个人!你姐夫,是不会出轨的!” 程心洁犹豫了一下,道:“但是,但是我却听到了很多----很多流言!” 我愣问:“什么流言?” 程心洁试量了一下,才道:“我听到有人说,你,你有好多女朋友!” 我更是一惊,赶快搪塞道:“笑话!谁在造我的谣啊?你告诉我,听谁说的,看我怎么收拾他!这不是在毁坏我的形象吗,诽谤,典型的诽谤!” 程心洁道:“我当然相信姐夫的为人,只是听了不舒服。姐夫,梦梦姐她太喜欢你了,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你们走到一起不容易,不是吗?” 她在间接地暗示我什么,我能听的出来。我略显尴尬地点了点头:“当然,我们很珍惜!” 程心洁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就好。来,姐夫,我再敬你一杯,希望你和我梦梦姐早日开花结果,早日修成正果!” 我尴尬地一笑:“我也希望!到时候,还少不了心洁你忙活啊!” 程心洁道:“那当然!我肯定捧场!” 就这样,在这种特殊的氛围中,我们连喝了几杯,程心洁的脸上已经微显红润。我知道她是听到了什么流言蜚语,因此才叫我出来,含沙射影地暗示我不要出轨----这丫头,对她由梦姐可真是忠诚啊! 我再次提到了关于程心洁的事业问题:“心洁,我记得以前跟你说过,我想为你投点儿资,让你做点事。不要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啊!” 程心洁面色一变:“姐夫,你又要赶心洁走,是不是?” 我道:“不是。心洁你不要误会,我是为你好!” 程心洁微微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但是姐夫,你觉得心洁能做点儿什么呢?” 我笑道:“你喜欢什么,我就会想办法给你安排做什么。哪怕你想去拍电影当明星,我都能给你搞定!” 程心洁摇晃着漂亮的小脑袋,道:“我才不去当什么明星呢!娱乐圈儿多乱呀!” 我问:“那你想干什么?” 程心洁支吾:“我想,我想-----我也不知道。” 我道:“这样吧,我给你盘一个店,你自己开店当老板,怎么样?” 程心洁一吐舌头:“开店呀?我能行吗?” 我道:“有志者,事竞成!能不能行,那要看你用不用心,努不努力!” 程心洁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那我考虑考虑吧,我要跟梦梦姐商量商量呢!反正梦梦姐现在也没工作,让她跟我一起干,怎么样?” 我道:“不可能!你梦梦姐马上要回特卫局了!” 程心洁扫兴地耷拉下脑袋,久久没再说话。 吃过饭后,我们驱车回返。程心洁像是平添了什么心事似的,目视前方,充满遐想。这种现象也实在是难以避免,她天天在大队部,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一有风吹草动,她都会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一些流言蜚语传到由梦那里。尽管,很多时候,我是处于任务的需要,或者是处于无奈。 当天晚上,我早早入睡,众多想象,伴我至天亮。 凌晨五点半,金铃打电话过来约我晨练,我推辞说:不是刚给你配了保镖吗,让她们陪你! 金铃很扫兴,但却也默认。 上午十点半左右,李群涛将筹建特保队的方案呈上,我仔细地瞧了一遍,觉得切实可行,于是敦促李群涛尽快实施。 两天后,特保队开始选拔人才,当天选中二百人,由李群涛和一个中队长负责进一步选拔。而这时候,也意味着我另一项工作的开始:陪陈富生视察TL集团其它分部。 陈富生的随行伴侣,是眉姐无疑。而我,却辗转良久,难以定下。本来我想让齐梦燕随行,但是这几天齐梦燕情绪特别不稳定,我担心她不肯同往。但是实际上,除了她又实在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无奈之余,我只能决定跌下脸面,找齐梦燕好好谈谈。次日上午,陈富生打来电话,问我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向他如实汇报。当他问我随行人员之事时,我推说暂且还没决定。 出发之日临近,已经容不得我再迟疑了。当天中午,我硬着头皮去找了齐梦燕,约她出去吃饭。 但齐梦燕仍然是冷眼相对,对我冷若冰霜。深受打击的我,干脆放弃了携她前往的念头。 我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人,可以陪我一去! 408章 408章 我想到的人选是我的师妹,乔灵。 乔灵文武双全,才貌并举。让她陪我,能间接地陪衬我的伟岸。她是在天龙公司唯一一个堪与齐梦燕相提并论的重量级美女。 如此料定后,我得先征得乔灵同意。于是打电话给乔灵,客套当中增添了几分亲密感:亲爱的师妹,干什么呢? 乔灵这丫头是个鬼精灵,她似是一下子看穿了我的‘阴谋’:哼,师兄,你可是从来没这么亲切地称呼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师妹出马? 我笑道:恭喜你答对了!是有事相求!过两天陈先生让我陪他出去一趟,你要不要陪我出去散散心? 乔灵一愣:我没听明白。要出去干什么? 我道:视察天龙各省市的分部。 乔灵道:这么好啊?我一直都想,但是陈先生不带我去。你确定他会让我去? 我道:基本上确定吧。陈先生说吧,随行人员让我自己挑! 乔灵道:那太好了!一共几个人去? 我道:就我们四个!陈先生,眉姐。我和你。如果你去的话。 乔灵道:怪了!每个人还带着一个贴身女秘呀!有意思。那我岂不是师兄你的贴身女秘书喽? 我笑道:怎么,不愿意当? 乔灵道:愿意,当然愿意!这么好的工作往哪儿去找啊。不过师兄可要给我开工资哩,不多,一天一百块大洋,怎么样? 我道:一百块大洋?你杀了我吧,我都没见过大洋什么样。 乔灵道:一百块大洋,就是一在块人民币的意思。 我道:那倒还能接受。不过,你这趁机勒索的作风,让本师兄有点儿微微的失望。 乔灵嘻嘻笑道:小气鬼!跟你开玩笑哩。要是你能带我去,我每天效劳你一百块我都愿意!整天在北京呆着,早就呆烦了,是时候出去散散心了! 我笑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乔灵补充道:驷马难追! 挂断电话之后,我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下午两点钟,我开车出去买了几套随行用的衣服鞋袜,又买了一个小硬皮本,好记性不如滥笔头,我相信这次出行一定能用得着。只不过,我心里仍有忧虑,我担心陈富生这只老狐狸会留一手。 没想到的是,到了下午五点钟,乔灵突然登门来访。这丫头颇懂我的喜好,给我提了两条好烟,一箱好酒。酒是精品茅台,烟是精品雪茄,估计这丫头花了不少本钱。 她来,我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宜,带着她径直去了伊士东酒店,准备让她再领略一下伊士东秀的风采。 在二楼自助餐餐厅坐下,乔灵伸手梳揽了一下头发,扑散出一阵芳香。这时候秀场还没开始,餐厅灯光袭人,舞台上空空如也。 招呼侍者过来倒了几杯咖啡,我们闲聊了片刻后,一齐去要菜。琳琅满目的菜品实在是多不胜数,我们点了七八个,乔灵颇懂节约地道:“好了,够吃了,别浪费!” 我对海鲜有着一定的喜好,于是又挑了几个大螃蟹,和一盘大虾,才算作罢。 按照乔灵的意见,我们要了两瓶红酒,回到餐桌时,却突然发现我们的桌上已经坐了三个人。 帮助端菜的侍者见状后冲我和乔灵道:“先生小姐,要不换旁边的座位吧?” 我皱眉道:“不换!我们还在这个桌上!” 实际上,这三个人刚才是别的桌上的,他们趁我们点菜的工夫,转移至此,目的应该是一会儿看表演的时候,更清晰。我们选择的位置处于中间,是整个餐厅最好的观赏位置之一。 这三个男子都是四十岁左右模样,看样子应该是官场上的人。他们见状后根本没有一点反应,只是自顾自地对碰喝酒,嘻笑言谈。 乔灵也不是个吃素的角色,见此情景,她伸手指着餐桌上的坤包,道:“这是我们的位置!我的包还在这里!” 三个男子这才放眼瞧来,其中一个留着小分头,穿着白衬衣的男子开口道:“你这个女同志怎么这么不讲道理?啊,我们坐过来的时候,这个位置是空的!怎么,你在上面放个包,这个位置就永远属于你了?” 乔灵争辩道:“你-----你们起来还是不起来?” 白衬衣男子道:“荒唐!日本派了军队到钓鱼岛,钓鱼岛就是日本的?哼,年轻人不懂规矩!这么多桌,你们坐不了?” 乔灵与我面面相觑,我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看的出来,这三人是官场中人无疑了!从他们的举止和腔调上,透露出了十足的官架儿。 侍者见我们争座位,自然本着照顾年长者的原则,试图劝说我和乔灵转移‘战场’。但我和乔灵偏偏跟这三个当官的叫上了真儿,很多时候,跟这些恃权欺人的官员们斗一斗,也不失是种乐趣。 我淡然一笑,叼上一支烟,冲白衬衣男子道:“当官儿的,非要和我们抢座位,有意思!” 三个男子皆是一惊,或许他们并没有想到,我能看出他们的身份。但这种惊讶之色马上变为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仍然是白衬衣男子开口道:“小伙子,你告诉我,你是干什么的?” 我实话实说:“我是个,保安。” 白衬衣男子一怔,随即蔑视般地笑了:“这家的保安?” 我道:“这家归我管!我是队长!” 三位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笑的阳光灿烂。或许,刚才他们还有些顾忌,但得知我身份‘低微’之后,皆大欢喜,更是有恃无恐了! 但他们的笑容不失时机地停顿住,白衬衣男子指桑骂槐地冲旁边一个戴眼睛的男子道:“方局长,这次我们可真是长见识了!保安队长,你们局的保安有这么狂妄吗?” 眼睛男子道:“当然没有。我们局的保卫科长,都不敢这么放肆!” 乔灵见状后俏眉紧皱,似是已经懒的跟他们废话,她上前一步,下了最后通碟:“你们走还是不走?” 白衬衣男子收敛住冷笑,皱眉反问:“你又是谁?” 乔灵道:“我是谁关你们屁事!让开,都给我让开!这是我们的座位!” 白衬衣男子不屑笑道:“口气不小啊,这个女同志脾气不怎么好,以后嫁了人也是个泼妇!喂,你结婚了没有?” 乔灵发飙道:“结了,不结婚怎么生出你这个不孝的儿子?” 这句话一出,不光是三个男子愣住了,就连我也愣了一下。乔灵的泼辣我虽然见识过,但是泼辣到这种程度,实属罕见。 白衬衣男子彻底被激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没有修养!看着人模人样儿的,怎么这么没有修养!”他转而扭头望着侍者,强硬地一挥手:“叫你们老板过来!” 侍者支吾道:“我们老板,老板不在!” 白衬衣男子皱眉道:“废话!金铃,你们老板不是金铃吗,叫她过来,马上给她打电话!我要当面问问她,伊士东酒店是不是国际性的大酒店,怎么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吗?” 我们的冲突,已经引得很多人过来观瞧。面对白衬衣男子的蛮横无理,我一直比较淡定。我最喜欢看这些官员们的丑恶嘴脸,尤其是,当他们这丑恶嘴脸被挨巴掌的时候!他们大抵忘却了,是人民群众,一分钱一分钱地供他们吃喝供他们挥霍;是人民群众,载着他们平安地驶在社会主义的大河里。但是有不少官员,却成了人民群众的灾难,所谓的‘为人民服务’,在很多人眼里,只不过是一句空洞的口号。 我上前一步,冲白衬衣男子道:“你算老几,竟然叫金总过来!” 白衬衣男子愤愤地道:“我是XX区商务局副局长!你说我管不管得了金铃?” 一时激动之下,他竟然自报起了家门! 想拿官号威胁住我和乔灵,他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乔灵扑哧一笑,讽刺道:“XX局局长?好大的官啊,是不是啊师兄?” 我竖起大拇指:“够大!真是人民的好公仆!” 围瞧的客人们禁不住都笑出声来,这更是让三位官员相视尴尬。白衬衣男子愤愤地掏出手机,不知拨通了谁的号码:“小王,你和小赵上来一趟。二楼,自助餐厅!对了,给孙所长打个招呼,就说在伊士东酒店遇到了挑事儿的小流氓,请他出山来管管!” 我和乔灵相视了一下,我冲他反问:“局长大人,你说谁是小流氓啊?我?” 白衬衣男子冷哼道:“让孙所长过来审你,我们没时间跟你这种小混混浪费口舌!” 我笑望着乔灵:“他骂我是小混混?” 乔灵道:“人家是官,说你是小混混,你就是小混混!还有什么能大得过官?三个贪官,能抵一个美国总统!” 我和乔灵唱起了双簧:“没那么夸张吧?就凭他们,能跟美国总统相比?” 乔灵道:“贪污啊!你看看他们三位的肚子,个个溜尖儿,不知道喝了人民多少血汗。” 我道:“要论贪污能力和官架子,恐怕他们一个人,就抵十个美国总统。你看他们,长着典型的贪官之脸,贪官之肚!” 三个官员见我们如此一番侮辱,忍不住都相继站了起来。仍然是白衬衣男子开场骂道:“满嘴放炮!一会儿等孙所长过来,再收拾你!”轻轻拂袖间,更是官威十足。 另外两个男子也是一脸铁青,似是对这突来的冲突有些抹不开脸。这也难怪,平时多少人将他们奉若神灵,当神仙一样伺候着,巴结着。我和乔灵,两个在他们看来没有丝毫地位的小保安,给他们较上了真,怎能不让他们觉得丢失了身份? 片刻工夫,从人群当中挤进来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都穿着白色衬衣,一看就知道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而且很可能是这些所谓的大官的司机或者秘书。这两个小伙子径直到了三位官员跟前,其中一个小白脸儿率先问道:“方局长,洪局长,邵局长,是谁搅了您的兴?” 我愣了一下,三个局长,这阵容,未免也太强大了吧! 白衬衣官员指着我和乔灵,对小白脸儿道:“就是他们!小王小赵,快赶他们出去!” 小白脸儿得令后马上执行,过来准备推搡我,并开始追骂:“你们胆子也太大了吧,哪个单位的?走,跟我下去!” 果然是学出了一副好官腔!我一把抓住他的手:“你给我滚蛋!这里没你的事儿!” 小白脸儿一撸袖子,另外一个留着小分头的小伙子也凑过来,与小白脸儿一起拉开架式。不过小分头显得更圆滑一些,他见小白脸儿吓不倒我们,于是悄悄地凑过耳朵,在我耳边轻声道:“哥们儿,这三位都是政府高官,咱惹不起就别惹,到时候惹了麻烦不好对付。兄弟劝你一句,忍忍!” 我笑道:“对不起,我忍不下!他们抢了我的座位!” 正在这时,一阵劲爆的音乐声响起,自助餐厅的灯光骤然变暗,紧接着更暗。舞台上走出了一男一女的主持人,开始宣布歌舞的序幕。 而这两位局长的狗腿子,见此情景,马上自觉地达成一致,趁乱向我和乔灵发动了猛烈的攻击。但他们根本没什么身手,只是一味地斗狠,我和乔灵不费吹灰之力,将便二人打倒在地。 三个所谓的高官顿时乱了分寸,也许是他们害怕出丑,白衬衣男子自寻台阶道:“今天真是龙困野沟了,咱们不跟这种野夫见识了,咱们走!” 另一个官员道:“走什么?等孙所长过来!我还不信了,望京的治安有这么差!” 舞台上的灯光忽明忽暗,一场民族歌舞拉开序幕。但是很多人聚集在我和三位官员周围,挡住了不少人的视线,引得很多人怨声载道。没多时,伊士东酒店保安部何经理也带人赶到,让歌舞暂停,开灯察看情况。 见是我,何经理问道:“赵大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我一指三位官员:“呶,碰到了三位人民公仆。好大的架子,跟我们抢座位!” 何经理笑问:“就这点儿事?” 我道:“事儿是不大,气儿,咽不下!” 何经理转而冲三位官员道:“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白衬衣男子冲何经理追问:“你是干什么的?” 何经理自报家门:“我是这里的保安部经理。” 白衬衣男子道:“你们酒店的保安状况真好啊,一个保安,不,一对儿保安,在自助餐厅里挑弄是非,是你手下的保安吧?” 何经理支吾,我趁机道:“给我闭上你的臭嘴!官,是吧?告诉你,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你们这种官。你们算什么官?人民的父母官,还是吸血的贪官?” 乔灵抱着胳膊道:“还用问?人民的父母官,他们也配?” 白衬衣男子愤愤地望着我:“你今天破坏公共秩序,殴打政府工作人员。好,我治不了你,有人能治得了你!”掏出手机,给派出所孙副所长打了电话,催促道:“老孙你怎么还没到……什么,到楼下了?那赶快上来啊……快点儿!” 听闻孙副所长已至,白衬衣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神情,不屑地在我脸上描了一下,仿佛在说:等着瞧吧,小子! 乔灵和我相视了一下,苦笑道:“今天这顿饭吃的!师兄,还陪他们玩儿不玩儿?” 我坚定地道:“玩儿!为什么不玩儿?” 片刻工夫,所谓的孙副所长,果真亲自带了五六个民警,径直进了自助餐厅。 这位孙副所长,是个干瘦干瘦的老头,真不知道这种营养不良的小老头是怎么混进警察队伍的,而且还当上了副所长。莫非是他执法犯法,悄悄地吸食大麻以至身体被吸干?我在心里悄悄地想着,但这位孙所长根本不屑瞧我一眼,径直走到三位官员面前,毕恭毕敬地打了个招呼。白衬衣男子强势地伸手指了指我:“就是他们,扰乱公共秩序,还殴打了我的两个工作人员!麻烦孙所长好好调查调查!” 孙所长这才腾出时间观瞧了一下我和乔灵,一扬头,倒背起手,问我:“喂,你是干什么的?” 对官,对民,典型的两种态度。 我淡然一笑:“我是干什么的,你也配知道?还是问问你们所长吧!” 孙所长顿时一愣,眉头一皱之下,颧骨突出,面相吓人。 409章 409章 很显然,官官相护,孙所长与这三位官员相识,因此将矛盾点直指我和乔灵。 待孙所长听闻我言后,虽然惊了一下,却马上摆出另一副蛮横的姿态,冲同来的干警发号施令:“把他们带回去,先!” 乔灵也不是省油的灯,冲孙所长警示道:“带我们?我们的时间,你耽误得起吗?你应该把这三位人民公仆带回去,问问他们是怎么为人民服务的!是怎么欺负人民群众的!” 白衬衣官员骂道:“你废话!刁民,简直是刁民!” 我一怔,敢情这位官员做贼心虚,一时冲动,竟然用起了‘刁民’二字! 几个干警已经冲我和乔灵走了过来,准备动手。和经理见状后向孙所长求情道:“孙所,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一块误会,一块误会!” 孙所长马上怨责何经理道:“老何啊,在你的酒店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还没追究你的责任!三位区领导来你们酒店吃饭,你们太怠慢了!回头我再找你算账!” 何经理苦笑,冲我一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正在这时候,自门口发出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众人都将目光投去,见是一位高贵的美女,带着三个姑娘,正疾步朝内里赶到。 竟然是金铃!她穿了一套很合时令的职业装,贵族气息很浓,却也不乏巾帼风韵。她身后的三位姑娘,正是刚刚结束培训的特保队员。 金铃一出马,何经理马上绽开了笑容。孙所长也免不了客套几句:“金总啊,你可来了!你的酒店今天可是出了一桩治安事件,我正要带当事人回所里!”孙所长一扬头,指向我。 金铃似是已经知道了刚才一事,她俏眉紧皱地追问孙所长:“敢问孙所长,我的朋友犯了什么罪?” 孙所长一愣:“什么,他们是你的朋友?” 三位官员见到金铃,倒是也够客气,看样子他们也都认识,至少应该有过某些方面的交涉。 金铃淡然一笑:“不错!孙所长要带我朋友走,总得给个理由吧?再说了,这是在我的酒店里,我可不允许出现什么冤假错案!” 我忍不住瞧了一眼金铃,心想她可真是百变天后,这会儿的气势,倒像是一位女侦探。孙所长似是被金铃将了一军,支吾片刻,才道:“我们会调查清楚的!这样,既然金总来了,那我们去你办公室问个究竟!” 金铃道:“好啊!正好我也有幸邀请几位领导,过去坐坐!”扫瞄了一下三位官员,金铃的眼神当中,已经蕴藏了异样的情调。 白衬衣官员一摆手:“免了免了!我们还有事!” 我道:“不管你们有没有事,都得把今天的事情弄清楚再说!” 白衬衣官员冲我骂道:“你还嘴硬?”接着又给孙所长施加压力:“孙所,怎么,治不了一个保安?” 金铃一听这话扑哧笑了:“保安?你们,你们还真当他是保安?” 白衬衣官员眉头一皱,试探地追问:“怎么,不是?是他们自己报的家门,保安嘛!” 金铃伸手一揽头发,倒是为我壮起了声威:“三位领导啊,今天你们可是闯了大祸了!的确,我这位朋友是保安!但是你们知道他是哪儿的保安吗?” 白衬衣官员一愣:“哪儿的?” 金铃一绷神情:“他们是眉姐的人!” 一听这话,三位官员相互愣住了!而更为惊讶的,当属孙所长,他的冷汗几乎都要流出来了,他不失时机地冲金铃确认道:“真的是眉姐?你说的,可是陈先生……” 金铃打断他的话:“正是!怎么,孙所长还有什么疑问?现在,孙所长是不是还想带我的朋友去所里坐坐?” 孙所长也干脆不顾及自己的领导风度了,连忙道:“不敢不敢!我们的小所,哪容得下-----”他都有些语无伦次了:“误会,都是误会嘛!哈哈,既然这样,不如咱们一起坐下来,心平气和地把这件事弄弄清楚,不打不相识吗,哈哈。” 俗话说,官场上,不会变色的官,不会有好前途。这位孙所长就是一位典型的变色龙,刚才还强硬有力,现在却百般圆滑。 但孙所长仍然是吃了闭门羹,金铃没搭理他,他反而又凑到我面前,笑嘻嘻地问:“眉姐最近还好吧?” 我皱眉道:“你也认识眉姐啊?我倒是纳了闷儿了,眉姐怎么会认识你这种小人物?” 孙所长神情一变,却仍然强挤出笑,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样吧赵队长,今晚我作庄,咱们-----”他眼珠子一闪,没道出后文。 明眼的人当然能意会到孙所长此言何意,他无非是想通过巴结奉承的方式,将此事化小甚至是化了。而且,那三位官员自听到了‘眉姐’的名号之后,都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没了劲头。更像是三只刚被剔光了毛的小老鼠,尴尬的丑态,溢于言表。 金铃不失时机地凑到我面前,笑道:“赵大队长,这事儿----” 她求助于我,探我话以决结果。我淡淡地吸了一口烟,相当淡定地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他们让出我们的座位,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耽误了这么久!金铃你是知道的,我的时间好宝贵!好宝贵!”我虚张声势地一瞧手腕上的手表,唏嘘不已。 金铃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知道知道,我当然知道。你可是陈先生和眉姐身边的红人,时间当然宝贵!” 如此一番含沙射影之后,那三个官员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约而同地从座位处移了出来,为我们让出了桌椅。 我正要坐过去,乔灵却一把拉住我:“师兄,他们刚刚坐热了屁股,你不怕染上痔疮啊?不如让金总派人换几把椅子来吧!官呐,当官的坐的椅子,我们能坐吗?” 又是一阵讽刺,使得很多围观之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而金铃似乎也对这三个官员有所反感,她果真应了乔灵的讽刺之言,让侍者从旁边的餐桌上扯过几条椅子,换了下来。 三个官员气的脸色煞白,却绷在原地。这时候,又有位穿着白衬衣的年轻小伙子闯进了人群当中,径直杀开一条血路,走近三位官员面前,冲其中一个叫了句‘邵局长’。 这位邵局长皱眉斥责道:“怎么才过来?” 小伙子道:“堵车啊!”说话间扭头四处张望,将目光停顿在我的身上,他不由得吃了一惊. 小伙子冲邵局长轻问:“是他,是他吗?” 邵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却言不由衷地道:“算了算了,一场误会!” 小伙子仔细地观瞧着我,神情越来越惊诧,最终他‘啊’了一声,惊慌地道:“你是,你是赵秘书?” 我微微一皱眉:“你认识我?” 小伙子面露焦急地凑近邵局长耳边说道:“邵局长,他是,您忘了,他是,他是C首长身边的警卫秘书!” 邵局长一怔:“不会吧?没印象呢!” 小伙子道:“我有印象,上次您去XXX开会的时候,我见过他!” 虽然这二人窃窃私语,但是我却听的清楚。我倒是禁不住疑惑起来,难道当一个首长身边的人就这么显眼,能让这么多人认出来? 但是小伙子的这番窃窃私语,倒是让这三位所谓的高官更像泄了气的皮球。他们为官的底气早已飘向九霄云外。这场以抢占座位引发的冲突,以官员们的气馁而告一段落。 然而乔灵仍然强硬,非要让他们赔礼道歉才肯罢休。几位官员犹豫再三,还是退了一步,委婉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既然如此,我便也想给他们个台阶下,虽然我对这种仗势欺人的官员没什么好感,但是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只可惜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正当此事已经告一段落,我们坐到座位上,一切即将恢复正常的时候,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 所谓的程咬金,是个五十来岁的大派头人物!他穿了一套花色的唐装,倒前着手走了过来,用一双极具杀伤力的眼睛,望向三位官员。三位官员猛地一惊,几乎是异口同声喊了出来:“候部长!” 正所谓不到北京不知道官大,按理说,局长这官儿已经不小了,但是遇到了部长,也瞬间成了狂龙面前的小蛇,挺不起腰来。却说这位所谓的部长,长的极像是影视名角李立群,他的外表和气势,也颇像是李立群在电影〈黑金〉当中扮演的候部长。说来也邪门了,他偏偏也姓候。这种巧合,戏剧性十足。不过说实话,我却对这位盛气凌人的候部长没有丝毫印象。按理说,我跟随C首长,接触到的政府官员很多,大到中央各部门首长,部长省长,小到市长及局处官员,我都认识不少。但是这位候部长,却实在让我记不起来了!莫非,他是我退役后刚刚被提拔起来的?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伊士东酒店可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在这里消费和下榻的人员,要么是穿了马甲的政府官员,要么是社会名流,明星演员。只是,像白衬衣男子这样锋芒毕露的官员,却实在是很少。他不够低调,估计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却说这位候部长倒背着手环视一圈儿,博得了众人的一致尊重。就连金铃也笑着向他问了好,并凑到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他是XX部的候副部长,经常来这里玩儿!” 候副部长颇具声势地伸出两根手指,蜻蜓点水一般朝三位官员指划了两下,那种阴阳顿错的感觉,意味着他批评教育下属的功夫相当淳厚。候副部长道:“政府人员的脸面,都让你们三个丢尽了!”然后他又扭头看我,官气十足地道:“你们也是!为了一个座位,至于大动干戈吗?还搬出了眉姐!告诉你们,我和眉姐颇有些渊源,我还不信了,眉姐能放纵你们到这种程度!” 或许是他的豪言壮语,顿时激发了三位官员和孙所长的斗志,他们的腰杆在不自然间挺直了许多。就此之时,高官与民众之间,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立!很明显,这已经上升为一场官与民之间的较量。 而实际上,正因为这位候部长的出现,也让很多潜伏在自助餐厅消费娱乐的隐形官员们现了身,不少人开始站在他身边,跃跃欲试地准备发表官威。 孙所长陪笑地试问候部长:“候部长,您看这事儿?” 候部长一只手一捏下巴,迅速作出决断:“还用问吗,按国家的法律办事!该审的审,该抓的抓!一个派出所副所长,连个酒店的治安都维持不了?” 就这样,候部长的出现,让我和乔灵马上又处在了劣势。我实在是无法想像,在北京,竟然还有人不给眉姐面子。但我心里颇觉蹊跷,我怀疑这位所谓的候部长是酒高人胆大,喝多了酒才甩出这番豪言壮语来。 场面再次陷入了僵持,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朝候部长走出一步,反问道:“候部长,你这算不算是官官相护?” 候部长不直接回答我的问话,而是颇有技巧地将了我一军:“笑话!为了争个桌子搅了所有人的雅兴,我敢断定你的个人修为很有问题!你这是损人利己的行为!” 我冷哼道:“如果你这是酒话,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不是,你要为你这些话负责。” 候部长一怔,随即笑了。他身边的两个年轻警卫人员向前走了一步,开始对我构成威慑态势。其中一个厉声道:“你敢跟候部长这么说话?” 没等我作出反应,候部长马上机敏地伸手拉回他的人,像抛绣球一样地推脱道:“你们出来添什么乱?这里有孙副所长,有他在,还用着你们管闲事?” 孙所长当然会意,又开始号召干警上前控制我和乔灵。 金铃再开口道:“等等!”转而又冲候部长道:“候部长,我见了,这事不是他们的错!” 候部长一皱眉:“哦?难不成,是我老候的错?” 金铃倒是颇懂得尊重高官,自嘲地道:“当然跟您没关系!这样吧候部长,您先消消气,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候部长发出一阵特别渗人的笑声:“呵呵呵,轮不到你插手的事情,你少插手。手插多了,容易伤了指甲!” 乔灵凑近我身边,轻声问:“师兄,还跟他们耗下去吗?” 我叼上一支烟:“耗,为什么不耗?堂堂的候部长都耗在这里,我们为什么不耗?” 候部长眼中带刺地射了我一眼,冷哼了一声,继续背紧双手在身后。 场面又僵持了下来,片刻之后,乔灵一咬嘴唇,掏出手机迅速地拨通了眉姐的手机号码,直截了当地追问:眉姐,您跟候部长很熟吗? 眉姐:…… 乔灵:是这样的眉姐,我们在伊士东酒店遇到了点儿麻烦,三个当官的跟我和师----赵龙抢位置,还骂我们。我们跟他们较了较真儿,后来这个候部长就出面了,说是跟您渊源不浅…… 眉姐:…… 乔灵:好的眉姐,我知道了! 乔灵拿起手机递到候部长面前,一扬头:“眉姐让你接电话!” 候部长一怔,犹豫了一下,倒也接过。不过在他接过手机的一瞬间,机灵的乔灵迅速地打开了手机免提。这样的话,所有人都能听到眉姐的声音----- 候部长接过电话后,刚才的神气顿时减半。他嘻嘻地对着手机向眉姐问好:哦,眉姐啊。眉姐还好吗? 眉姐道:好?老候,你现在胆子挺正啊,欺负到天龙公司头上来了,是不是?要不要让陈先生过去拜访拜访你啊? 候部长脸上竟然有冷汗渗出:不敢不敢!眉姐,不是您想象的那样!我富生兄弟还好吧,他----- 眉姐打断他的话:富生兄弟,也是你叫的?老候我告诉你,那俩人都是我的人。你可以为难他们,但是后果嘛,你知道陈先生的脾气,陈先生很护犊子,上次的教训难道你不记得了? 候部长抬腕轻揩了一下脸上的冷汗:记得记得!眉姐你放心,我懂,我懂。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呐。 …… 一时间,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候部长,突然间没了底气,冷汗直流。他简直成了所有人的笑料!刚才还美名其曰与眉姐有渊源,这一刻却被眉姐好一番数叨,那形容,简直是一个小新兵,在接受一位将军的教导。 我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眉姐的神威了!事至如今,我仍然很诧异,为什么但凡官场上的,不管你是多大的官,都如此畏惧天龙公司,畏惧陈富生,畏惧眉姐呢? 莫非是,陈富生手里,真的攥着这些官员的底牌? 无从而知。但不容置疑的是,这位权高位重的候部长,不得不拉下了架子,开始与我们和谈。 候部长,多大的官呐!在大部分面前,他的腰挺的相当直,但在有些人面前,他的腰,却永远直不起来。 一场风波终于在候部长的谦让说辞下,平息了!我和乔灵被奉为上宾一样,受到了诸人的推崇和尊重,甚至就连候部长,也对我们百般谦逊。 被金铃邀请到了她的办公室,候部长等人虽然被让了座,却一直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来。 乔灵与我相视一笑,庆幸狐假虎威的成功,面对这几位所谓的高官,我的心里,突然之间由晴转阴,一阵酸楚起来。 410章 410章 官呐,这就是官呐!有多少中国式官员,是这种德性?像由局长那样的清官,中国有多少?官是一个国家的骨架,但是我们华夏古国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风霜之后,这副骨架,现在还硬朗吗? 我在特卫局以及潜伏进入保安公司之后,遇到了各种各样嘴脸的官员,在我看来,很多官员无非就是披着官员外皮的土匪,欺压百姓,自恃清高,贪污腐化。尤其是那些被陈富生收买的高官,他们更是置国家利益于不顾,与反动组织狼狈为奸,不谋正业。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尽早结束;我多么希望,中国的官员们能恤民如子,廉洁奉公。但是,说实话,我心里没底儿。 候部长带领着三位官员,终于推辞离开了。他们狼狈的身影,更是刺激了我原本坚韧的神经。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倘若他们遇到的,不是我和乔灵,而是一介普通的工人、农民,那今天的情形,又会如何? 正在心里遐想之际,金铃率先开了口:“来酒店也不跟我打个招呼啊,赵龙!” 我定了一下神,笑道:“这不还没来得及打嘛!一上二楼就遇到了这种事儿。虽然是小事儿,但是我偏偏就想杀杀这些官员的官威!” 金铃道:“杀也杀了,你这下满意了?其实我对这些政府官员也没什么好感,要不是生意需要,我都懒的跟他们交往。但是没办法,大权掌握在他们手中,我们为了混口饭吃,不得不巴结人家!” 我问道:“你们金氏这么大的家业,还需要这样?” 金铃苦笑道:“越大的家业,越需要跟政府官员维系好关系。否则,人家随便找你个茬儿,你就得关门大吉,甚至还背上官司。我们金氏每年通过各种方式交给政府和官员们的钱,除了各种税之外,也有几个亿以上。” 我笑道:“几个亿,对你们金氏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了!” 金铃争辩道:“那我也不乐意!我宁可拿这几百亿去做慈善,也不愿意拿几个亿去送给那些贪官!但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企业的生存法则当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依托政府,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刚才那个候部长,他就曾多次让我陪他去应付酒场,被我拒绝了!结果他天天来我酒店耍霸王,他在这里消费娱乐,我敢收钱吗?他一句话,就能让我的酒店关门大吉!” 我顿时愣了一下:“没这么夸张吧?” 金铃的义愤似乎被彻底地激发起来:“没这么夸张?比这夸张的还有!去年的时候,竟然还有某位重量级领导,要包我当二奶,无偿为我提供各种商业便利,并且每年给我至少一个亿的建设性投资。我当时真想跟他弄个鱼死网破,但是巧合的是,他很快就被纪检部门给办了!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应付。” 我将了金铃一军:“这些事儿,你可是从来没提过啊,以前。” 金铃苦笑道:“提又有什么用,谁不知道,这是潜规则?” 我建议道:“那你可以把候部长这些不良官员匿名举报了,也许不久的某天,你会看到他们因为贪污啊作风啊方面的问题,被纠办了!” 金铃啧啧地道:“赵龙你呀太天真了!你算一下有几个省部级官员被纠办的?他们如果连这点儿应付检举揭发的能力都没有的话,那他早就被拉下水了!中国整天吆喝着反贪反贪,真正查办的,都是些小鱼小虾。像这种大鱼,很难落网。偶尔有几只不长眼的大鱼被查办,那也是因为触及了某些更大的鱼的利益,或者到了不办不行的地步………咦,我跟你讲这些干什么,好像我跟个愤青似的!当我没说!” 金铃收敛住了评判,马上变换了一种态度。 金铃的话听起来夸张诡异,但真实情况,又何尝不是如此?我了解官场,了解官场的体制,甚至是某些潜规则方面的内容。但我往往只能是很无奈,很无奈。 结束了感慨之后,我和乔灵准备继续回自助餐厅吃自助餐,看秀场。金铃俏皮地问我:“带上我一起,会不会影响你们?” 乔灵抢过话茬儿:“当然不会!金总亲自陪我们,是我们的荣幸呢!” 金铃扑哧笑了:“算了!我可没那么无聊,非要想插手别人的私事。这样吧,你们吃过饭后,我再给你们安排!” 我笑问:“安排什么?” 金铃卖起了关子:“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重回自助餐厅,这里已经开始进入正轨。歌舞升平,客户们雅兴倍至,一边观赏一边畅聊。 我和乔灵举杯共饮,乔灵问我:“师兄你是不是经常光顾这里呀?” 我点了点头:“经常来。” 乔灵问:“和谁?” 我道:“不一定。有的时候带齐梦燕过来,有的时候和金铃。还有的时候,和丹丹她们。” 乔灵道:“都是女生啊!” 我淡然一笑,改变话题道:“刚才那几个当官的,可是气坏我了!我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摆官威了,官,什么是官?官是为人民服务的象征,而不是居高临下的土匪!” 乔灵道:“就是啊!你看现在的这些官,个个都扬眉吐气,欺压百姓。刚才我都差点儿跟他们动手!” 我道:“他们灰溜溜地走,比挨揍心里还难过。我要是国家领导人啊,这种官员再有能力也不能用,祸国殃民啊!” 乔灵道:“行了行了别愤青了,谈点儿正事儿吧!” 我反问:“什么正事?” 乔灵道:“这次出去考察的事情呗!师兄,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同行呢?” 我支吾道:“这个嘛,你是我师妹,天龙公司我们关系最近最亲,不选你选谁?” 乔灵嘻嘻地道:“这话我爱听!” 我捏着鼻子笑道:“本来就是嘛,同门如兄弟,我一直把你当成是自己的亲妹妹看待!” 乔灵脸上略红:“嘴巴可真甜哩!” 我淡然一笑。随后乔灵将注意力放到歌舞表演上,对此她赞不绝口:“看来金总还真有两把刷子,歌舞表演很有特色嘛。” 我道:“不是金铃弄的,本来就有。” 乔灵指着舞台上的靓女们道:“你看你看,都是高个儿细腰,长的也漂亮。师兄,你近水楼台,没占占先?” 我笑道:“你师兄是那种拈花惹草的人吗?” 乔灵虚张声势地望着我:“不像是。但是------” 我伸手止住她:“别但是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乔灵我跟你说,你说咱们天龙公司如果能投资办几个五星级大酒店的话,会不会大赚特赚?” 乔灵咂摸着嘴巴道:“师兄啊师兄,你来天龙这么久了,不会不知道,天龙集团有十几家五星级酒店?” 我一挠脑袋,略显尴尬地道:“把这事儿给忘了!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搞内部合作,比如说你和我,再联络两个骨干,咱们干点儿事业,如何?” 乔灵道:“想法不错,但实践起来难啊。再跟陈先生学两年本事再说吧,在社会上单混,没那么简单!” 我笑道:“说的也是。” 我们二人喝了两瓶红酒,正值酒足饭饱之际,金铃差人过来,问我们吃完了没有。 我们随来者去了金铃办公室。 金铃正在办公室里左右徘徊,见我们来了,马上笑道:“今天晚上两个科目,熏蒸浴,唱歌。乔教官来了,我和赵龙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宜!” 我顿时愣了一下,只见乔灵嘻嘻笑道:“太奢侈了吧,久闻伊士东酒店的熏蒸浴世界闻名。” 金铃道:“没什么奢侈的!我经常洗呢!这样,我陪你洗!很舒服的!” 乔灵倒是也不再推辞,女人天生对洗浴有一种独特的喜好,毕竟女人爱干净,喜欢清洁。但我随之反问金铃:“你们去享受去了,那我呢?” 金铃道:“我当然有安排啦!你先去洗个澡,然后----然后------算了,还是我给你安排吧!你要乖乖听话!” 我苦笑道:“伟大的金总啊,你又要有什么鬼点子了?” 金铃脑袋微微一偏,嘻嘻笑道:“没什么呀!你这么辛苦帮我培养了十朵金花,我要好好感谢感谢你!”她贵族气十足地冲我扮了个鬼脸,然后打了个微弱的响指,招呼乔灵跟她走。 金铃什么时候学会打响指了?看她的样子,胸有成竹,大义凛然,高贵典雅。我竟然半天没说出话来。 眼瞅着金铃带乔灵去洗熏蒸浴去了,我只能在办公室里抽着烟。这时候一个身穿职业装的漂亮女郎推门而入,喊了句:“赵大队长好!” 我抬头一瞧,不由得愣了一下:是金铃现任的随卫之一,林梦娇。 “是你啊!”我只是笑了笑。 林梦娇道:“金总吩咐我好好招待招待你,跟我来吧赵大队长!” 我试问:“到哪儿去?” 林梦娇神秘地道:“先去洗个澡,然后,然后有重要活动!” 抱着几分疑惑,我果真跟随林梦娇走出了办公室。在洗浴区,林梦娇带我进了一个单间,我也不客气,脱光了衣服开始洗了个温水澡。二十分钟后,我裹了浴巾回到更衣室,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林梦娇还在门外候着,见我洗完,笑问:“洗好了赵大队长?” 我点了点头:“接下来是什么活动?” 林梦娇道出实情:“45分钟的推油按摩,很舒服的!” 我顿时愣了一下,连声道:“俗俗俗,我是那种人吗?这个金铃,搞什么名堂!” 林梦娇一怔:“怎么了赵大队长?” 我愤愤地道:“金铃所谓的安排,就是安排我推油按摩?这个金铃脑子有病啊,还是故意整我?竟然给我上色情服务,看我怎么收拾她!” 林梦娇再一怔:“色情服务?推油哪是色情服务呀?赵大队长这次可是你孤陋寡闻了吧,推油按摩,是一种特色按摩服务。用精油涂抹全身,有着很强的保健功效。这是我们这里的男客户,最喜爱的一项服务。六百多一个小时。” 我有点儿蒙了!自嘲地一笑,心想果真是自己不够纯洁了!这个社会啊,很多休闲店保健店,打着推油按摩的幌子进行色情活动,弄的我现在是谈蛇色变。记得当初在华泰的时候,阿勇非常喜欢这一口,偶尔会带我出去放松放松。但实际上,这小子带我去的,都是些挂羊头挂狗肉的色情场所。虽然我没像阿勇一样勇往直前,但却渐渐在阿勇的影响下,了解了那些性工作者们的‘行话’,比如说:推油,通常指的是帮你自慰;小保健,也往往是指这个,大保健,指的便是那种真刀实枪的性服务了!还有一些大型娱乐场所,甚至把性交易,美化成了‘进出口贸易’…… 想到这些,我当然会误会金铃的‘美意’。实际上,在伊士东酒店也有色情服务,KTV的公主,多半是卖艺也卖身,而且价格高的要命。一晚上没有一万块钱,你根本拿不下。其实这也算不上是什么违法投机了,哪个五星级酒店没这个? 林梦娇见我迟疑,接着道:“走吧赵大队长,金总可是给你安排了一个头牌,亲自为你服务!” 我一摆手:“别介,没那雅兴。要做这个,还用得着用她金铃安排?” 林梦娇笑道:“谁都知道丹丹是你的保健专家,但是难道你就不想尝试一下其她人的手法?也许,你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我坚定地道:“没那闲工夫!” 林梦娇俏眉轻皱:“但是,但是头牌已经在房间里候着了!” 我道:“让她候她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我兀自地回到了金铃的办公室,越想此事越蹊跷。直到二十分钟后,金铃和乔灵洗完熏蒸浴后换了衣服回来,我便准备与其兴师问罪。这个金铃,也太小瞧我了吧? 但是推门而入的金铃和乔灵,出现的一刹那,却让我消除了所有的火气。这二位风华绝代,共谱了一幅曼妙的天使出浴图。真搞不懂那五味熏蒸浴究竟是什么来头,一洗之后,肌肤洁白光泽了很多,白皙的脸面上,透露着晶莹的光华。我几乎是怔在原地,眼见着二位美女有说有笑地走了进来,扑散出一阵清香。乔灵美不胜收地赞道:“这熏蒸浴还真是名不虚传,真舒服哩!”金铃笑道:“要是喜欢,以后可以天天来,我夹道欢迎。” 她们议论了两句后,金铃这才想起了我的存在,微微一惊:“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轻咳了一下,收敛住脸上所有的平和,换出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式:“金总啊金总,我可真服了你!你今天的安排,好有特色啊!” 金铃略一尴尬:“怎么,你没去,没去做?” 我皱眉道:“我有那么无聊吗?” 金铃轻叹了一口气,微微地摇了摇头,随后才道:“那就算了!走吧,我带你们去唱歌!” 我道:“唱什么歌啊唱,你以为我们都像你一样精力旺盛?”或许是因为金铃刚才的举动,让我有些由衷的生气。 乔灵见状后对我道:“师兄,你怎么跟金总这样说话啊!金总可是为了你好!” 我冷哼道:“为了我好?她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又是给我安排推油又是安排按摩的!我可没那么无聊!” 乔灵偏偏将我一军:“师兄,这有什么不好?丹丹不经常给你做吗?有益于身心健康,你在这儿怎么这么排斥?你要是不好意思啊,我陪你一起做,怎么样?” 我愤愤地站了起来,无言以对,但心里却像是突然聚积了一团火,无法释放。 说实话,我对金铃的做法,很生气。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觉得她这是对我的侮辱和小视! 我没再做停留,金铃只是叹了一口气,也没挽留。乔灵叫着追上了我,拉住我的胳膊:“师兄,你错怪,错怪了金总了!她可是煞费苦心啊,你要相信,她是为了你好!” 我振振有词地道:“就算是为了我好,但这算什么?这种方式,我接受不了!” 乔灵皱眉道:“唉,师兄啊,你真是辜负了金总的一片苦心呐!我看的出来,这个女人,有多么的-----多么的在乎你!她时时刻刻,都在想尽千方百计地为你好,但你却误会了她。这不能怪你,但是金总只能饱含着一肚子委屈,却不好跟你解释!” 我笑道:“她委屈?她委屈什么?噢,她派人给我做按摩,这也算是千方百计为我好?土不土?能不能换个别的方式?” 我越说越气,迅速地叼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乔灵无奈地摇了摇头,道:“那我给你,给你说实话吧!师兄,我不希望你误会金总!” 我皱眉反问:“什么实话?你什么时候成了金铃一伙的了?” 411章 411章 回去的路上,乔灵目视前方,像是有心事的样子。 驶到大队部门口,乔灵突然说了句:“回去找丹丹,她会告诉你很多真相,也许会。金总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为了你,她付出了太多!” 我伸手一摸乔灵的脑门儿:“你这是怎么了?金铃跟你说什么了?” 乔灵摇了摇头:“没有。” 驶进大门,乔灵没再作停留,直接驱车赶回。 我径直回了办公室,打电话叫来丹丹。乔灵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我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得问个清楚。 丹丹笑嘻嘻地站在我面前,笑问:“赵大哥找我什么事?” 我叼上一支烟,道:“刚才乔灵跟我说,你会告诉我很多真相。关于金铃。” 丹丹的脸色一变,干脆将头扭向一侧,不说话。 我反问:“怎么,不方便说?” 丹丹面露难色:“暂时,暂时不能说!不能说!” 我问:“为什么?” 丹丹支吾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反正就是,金总对你真的很关心哩。她宁可在背后偷偷地关心你!” 我苦笑:“我没看出来!今天去她的酒店,她竟然派人给我做什么推油按摩!这是什么意思,这明摆着就是对我的侮辱!我身边有一个丹丹,不比她们酒店里的那些按摩女郎手法好的多?我做按摩用得着去她酒店里做?荒唐,无聊!”我故意使用了激将法,希望能在丹丹口里探听出什么动静来。 丹丹先是嘻嘻一笑,随后表情绷了起来:“不是啊不是啊赵大哥,你误会金总了!” 我皱眉:“你也说我误会她了,我误会她什么了?” 丹丹仍然坚定地道:“不能说,坚决不能说!等以后,以后再告诉你!”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我苦笑道:“你们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闹的这么神秘干什么?” 丹丹凑上前,道:“赵大哥,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关心你哩。只不过这次呢,金总用这样一种方式关心你,你可能是无法理解。但我相信以后你一定能理解的!我向你保证!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误会金总-----” 我打断她的话:“误会,又说我误会她!我误会她什么了?你和乔灵都怎么了,都替金铃搞辩护!” 丹丹道:“那赵大哥你相信丹丹吗?你要是相信丹丹,就要相信金总。” 我反问:“你们俩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丹丹仍然支吾不言。我料定,这丫头和金铃之间,一定有着私底下的什么小秘密!还跟我玩儿保密! 见她不说实情,我也不好再追问。不过我倒是相信丹丹的话,金铃肯定不会害我。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派人给我做按摩,会有什么秘密在里面。 当然,直到后来我恍然大悟的时候,才真正读懂了金铃。她的确是一个关心体贴的奇女子,让我感动。 丹丹愣在原地,双手直搓衣角。也许她是害怕我会追根刨底不方便回答,样子有些拘谨。我改变话题打消了她的顾虑:“今天晚上辛苦一下-----” 丹丹赶快抢着道:“丹丹明白,丹丹明白!赵大哥您说吧,几点钟?” 我想了想,道:“十点吧!” 丹丹道:“我九点五十去你房间!” 我点了点头。 待丹丹离开后,我伸展了一下胳膊,猛地掐断烟头,扔进烟灰缸里。 给金铃打去电话,对我今天的态度表示歉意。我向她解释说,当时只是觉得莫名其妙,所以发了一通莫名之火,让她勿怪。 金铃只是笑了笑,不多解释。我也没追问她和丹丹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默契,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觉得既然她们搞秘密行动,就肯定不会轻易说出来。 挂断电话,刚把手机搁在桌子上,就见手机在桌子上跳起了舞蹈,紧接着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一瞧,竟然是由梦打来的! 我按了‘接听’键,开口便笑道:老婆老大,有何指示? 刚一说完,我猛地出了一身冷汗。我猛地想到,万一打电话的不是由梦,而是由局长,我岂不是又糗大了?上次出的糗,还小吗? 直到那边传来了一阵清澈甜美的女音,我的心,才从嗓子眼儿落回了肚子里。 由梦兴师问罪:哼,这几天你失踪了?干什么去了,给我老实交待! 我道:没干什么。真的没干什么。 由梦追问:那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也不过来接我了? 我反过来将她一军:你还好意思向我问罪,你不是也没给我打电话吗? 由梦冷哼道:我这不跟你打了吗? 我无言以对,嘻嘻地道:这几天有事情要处理嘛,所以一直挺忙的。那什么,过几天,过几天我再接你玩儿。 由梦道:哼,本姑娘知道,你就是喜新厌旧了!人家从美国回来,你就新鲜了几天,然后就把我甩到一边去不管了!是不是? 我赶快道:哪里哪里!你啊,在我心里每天都是最新鲜的! 由梦道:“你当我是牛奶吗? 我笑道:比牛奶还新鲜! 由梦笑骂道:大坏蛋!诅咒你出门儿----出门儿捡到金元宝!好了,不跟你逗嘴了,只是打个电话证明一下你的存在。我下周就要回首长处工作了,不恭喜我? 我一愣:什么?要回首长处了?还是C首长处? 由梦点头:嗯。怎么了? 我道:看来你根本不把我当回事儿啊!你又和张登强在一块工作了!我不放心。 由梦苦笑道:早知道不告诉你了!你心眼儿真小,你还害怕我背叛你啊?你这么不自信? 我道:不是我不自信,是我不相信张登强!这小子铁了心吃称砣,非要想方设法地得到你,他要是使了手段欺负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由梦道:瞧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你以为这是社会啊,这是在部队,谁敢使那样的手段? 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登强一天不出特卫局,我一天不放心。 由梦调皮地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现在的情况,不也是让我内忧外患吗,你身边那么多美女,可是比我的处境险恶多了! 我皱眉道:那不是一个性质。不行,我得跟由局长商量商量,把张登强那小子调走,调出C首长处。老婆大人你天天在儿狼身边工作,多危险啊!我现在就给由局长打电话! 由梦略显生气地道:你省省吧!你现在太小家子气了!你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怎么想?哦,难道他就跟张登强说,那什么,你离我女儿远点儿,我女婿说了,你是个危险人物……那我老爸还不成为全特卫局的笑料啊? 我道:领导想调走一个人,还不容易。随便找个理由就行!看来你对张登强还有点儿,有点儿留恋是不是? 由梦道:你别瞎说! 我故作深沉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以后注意点儿,尽量少跟张登强说话。还有就是,C首长处那个厨子不也对你有点儿意思吗,离他远点儿。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到哪儿,都会熏陶一大片。以后------ 由梦打断我的话:你说什么呀赵龙?谁是红颜祸水? 我赶快道:比喻,只是比喻。形容你长的漂亮,大家都喜欢你! 由梦冷哼道:用词不当! 我附和道:对对对,用词不当!对了,你这次回首长处,军衔怎么算,还按以前的来? 由梦轻叹了一口气:当然啊!还是少校。两毛一。 我笑道:我记得你不是一毛三吗,什么时候提的两毛一啊?长了八分钱呢! 由梦善意地骂道:贫嘴!好了,不跟你逗嘴了!等我上班以后,可是没多少机会陪你玩儿了!你自己多保重! 我顿时怔了一下!是啊,现在由梦刚刚病愈,自由时间多一些,我想哪天去找她都可以。但是等到她真的奔赴了工作岗位,那我们岂不又成了牛郎织女? 我皱起眉头,苦笑道:那怎么办? 由梦道:凉拌呗! 我近乎画蛇添足地道:老婆大人,要不你为我牺牲一把,干脆别出去抛头露面了!你刚好了病,这么急着上班干什么? 由梦道:打住打住!难道你让我在家等老啊?我不去工作,谁供我吃供我花?我可不想当啃老族。 我笑道:我供。 由梦道:不食嗟来之食! 我苦笑。 由梦见我沉默,赶快道:开玩笑的,你别生气。 我道:没生气。你要注意身体,工作别太累了,注意休息。 由梦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也是,少抽烟,多吃些鱼啦肉啦之类的,最好是多吃鱼。吃肉多了会发胖,吃鱼多了不会。鱼是最好的滋补品了,你没听说过吗,地上跑的不如天上飞的,天上飞的不如水里游的! 我笑道:我天天吃鱼。最近也经常出去钓鱼,钓好多,都是纯野生的! 由梦道:等以后你也教我钓鱼吧,钓鱼夫妻档,想想就快乐。 我道:没问题。不收你学费。 由梦道:你敢收! …… 一会儿斗嘴,一会儿嘘寒问暖。我和由梦聊了足有半个小时,为中国移动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挂断电话之后,刚刚把手机放下,一阵短信铃声匆匆响起。打开信箱一瞧,原来是一则系统提示:尊敬的用户您好,北京的135XXXXXXXX在X日X点X分拨打过您的手机2次,请及时联系。 我一眼看出,这个号码是陈富生的手机号码。犹豫了一下,我回拨了过去。 等那边接听后,我率先道:陈先生,您刚才找我? 陈富生道:跟谁打电话了,打这么久。 我道:跟那谁,跟乔灵。您不是让我物色一个人随行吗,我选好了。 陈富生问:谁?我正要问你这件事,马上要出发了,得定下来。 我道:乔灵。 陈富生道:乔教官?她不行!她不能去! 我一愣:为什么?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乔灵还有另的事儿要做!公司这边,搞培训离不开她。而且我计划进一批新队员,丰台那边要上一个大项目,需要六百多人。 我试问:不是还有别的教官吗,非得让乔灵培训吗? 陈富生略显不悦地道:一个萝卜一个坑,都有自己的那摊子事儿! 我道:这样啊!那,那我干脆也别找人了,我自己去就成! 陈富生道:这样吧,你带齐梦燕去吧!你们更熟悉一些,在一起共事也方便。齐梦燕这姑娘也机灵。 我道:她----我一开始也想到了她,但是她不怎么想去。好像最近对我有点儿,有点儿成见。 陈富生道:你放心,我做做她的工作。你们都是去过宫和基地的,你们陪我去,再合适不过。要是换了别人,我还不怎么放心。 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陈富生道:这样,明天上午你让齐梦燕来大队部一趟。这个,你也一块过来! 我道:好的陈先生。 陈富生道:早点睡吧,明天早些过来。 挂断电话后,我一阵苦笑。敢情这陈富生早已在心里定下齐梦燕了!这只老狐狸,始终把齐梦燕当成是软化我监视我的最佳工具。 可惜的是人家乔灵对此事满怀希望,甚至大老远跑到望京来拜访了我。陈富生这一改变人选,让我怎么跟乔灵解释?我心里不由得暗暗埋怨起陈富生来,他口口声声说是我自己选择随行人员,可真正操作起来,却又受他控制,还是他说了算!这不是明摆的专政吗? 但是这种事不解释也不行,长痛不如短痛,我稍微停顿了一分钟,便直接拨通了乔灵的电话。 我没加掩饰地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乔灵。乔灵苦笑道:太残酷了!我在天龙公司辛辛苦苦干了这么长时间,还不如齐梦燕受信任!受打击了! 我安慰了她几句,她倒也没再怨天尤人。自嘲几句后,便也认命。 挂断电话后,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几个电话下来,一个小时的时间匆匆划过,我有些困乏了。 躺在床上,正要闭上眼睛,却突然记起今晚的事情。自嘲地一笑,不得不穿好衣服,打开电脑查了一番资料。 丹丹在九点五十分准时推门而入,我关上电脑,冲她笑了笑。 她穿了一套很性感很漂亮的休闲夏装,紧身,淡红。她每次帮我放松都会打扮的格外隆重,花枝招展,妩媚可人。 我轻描淡写地在她身上划拉了几眼,随意地问了句:“不冷啊,穿这么少。” 丹丹凑上前来,说:“不冷。还有点儿热哩。”当即半蹲在了床边儿上,扶催我躺下。 我摆出一个舒服的大字型,开始了这段脱胎换骨的历程。这种愉悦的享受,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丹丹的纤纤细指,为我创造了太多的神话。疲惫被赶走,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惬意与舒爽。 但是丹丹今天的手法似是与以往略有不同,尤其是她一直在尝试着揉捏我手腕处的一个位置,有点儿疼。我问她:“这是什么穴位?” 丹丹犹豫了一下,才道:“阳溪穴。” 我再问:“管什么的?” 丹丹道:“管,管肠胃,也管----反正就是一个穴位呗!” 我淡然一笑,没再追问。反正她是专家,咱不懂就不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然而我现在哪里知道,这其中所蕴藏的秘密! 五十分钟的极乐享受,丹丹大功告成。我坐起来舒展了一下筋骨,忍不住赞美:“真好。丹丹你真是妙手回春呐!” 丹丹谦虚地笑道:“赵大哥过奖了!” 我道:“是真的!这辈子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星啊!” 丹丹嘻嘻地道:“那丹丹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做你的福星,好不好?” 我道:“好,当然好!” 待丹丹轻盈离去后,我脱掉衣服,美美地睡了一觉。 次日一大早,我没晨练,只是在卧室里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便急着过去找齐梦燕。 齐梦燕对我还是待答不理的,她正在卧室里用电脑写日记,字体很小,我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无奈之下我只能搬出陈富生,告诉她陈富生要她去总部。齐梦燕这才关了电脑,下了逐客令:“出去吧,本政委要换套衣服,先!” 我在外叼烟守候,待齐梦燕换好了衣服,便一齐赶往天龙总部。 路上已经车水马龙,熙熙攘攘。但是车上,我和齐梦燕却一直保持着默契的沉寂。死气沉沉的气氛当中,我轻咳了一声,却震的自己胸口有点儿闷得慌。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一直到天龙总部。 412章 412章 陈富生办公室,我和齐梦燕近乎僵硬地坐在沙发上,陈富生的女秘书倒了两杯咖啡,搁在方桌上。 齐梦燕捧着热咖啡用嘴吹着气,伸出小舌头探温。我则叼上一支烟,吞吐着烟雾,办公室里,出奇的静谧。直到齐梦燕皱着眉头打破了这种氛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不用顾别人的感受?二手烟呐,伤人!” 我皱眉瞧着齐梦燕,心里竟然掠过一阵莫名的酸楚。自从发生了上次的那件事后,齐梦燕对我一直是相当冷淡,此时此刻,她竟然故意挑衅。在我的印象中,齐梦燕曾经多次赞美我身上的烟草味儿,她甚至还送给我几次价值几千元的高档香烟。但此时此刻,她却埋怨我制造二手烟,这很明显是对我态度的极度改变。 我没跟齐梦燕计较,很配合地将烟熄灭。齐梦燕见此情景,倒也没再说什么。 女秘书是聪明人,她见我们俩的表情,便猜测出一二。于是试探地追问:“你们这是怎么了,不会在打冷战吧?闹别扭了?” 齐梦燕将咖啡放下,反而是叼起了一根棒棒糖,心不在焉地道:“打什么冷战啊,闲的,谁跟他打冷战!” 女秘书道:“我看着你们怎么不太对劲呢。” 齐梦燕没再说什么,女秘书略显尴尬地瞧着我们,也没再追问。 大约是半个小时之后,陈富生才姗姗来迟。女秘书上前为他脱下外套,挂好皮包。 我和齐梦燕站起来向陈富生问好,陈富生问:“来很久了吧?” 齐梦燕道:“没多久。”我也附和了一句:“刚来半个小时!” 陈富生轻笑着坐到了办公椅上,伸出戴玉扳指的手指,轻巧地敲击着桌面。那声响的份量在我看来,却重如炮击。 我和齐梦燕望着陈富生,期待他道出接下来的安排。但陈富生似是不甚着急,而是静待女秘书为他沏了一杯茶水,很投入地品了几口。 齐梦燕换了一副祥和的模样,冲陈富生笑道:“陈先生,您急着找我来,有什么重要的指示?” 陈富生一愣:“赵龙没跟你说?” 齐梦燕支吾道:“没,没有!他就说您找我有事商量!” 我心里暗暗埋怨起齐梦燕来,但是却没辩解。只见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咂摸了一下嘴巴:“是这样。我要你和赵龙陪我出一趟差!很长时间没亲自去天龙各个分部转转了,为了确保他们的纯洁稳定,我们得去一趟,了解一下情况。怎么说呢,就像是康熙微服私访记一样,我是康熙,你们眉姐是宜妃。齐梦燕呢,是,是-----” 我顺着陈富生的话茬儿笑着补充:“小桃红!” 陈富生道:“对对对!齐梦燕是小桃红。你赵龙嘛,就是-----” 齐梦燕报复性地补充道:“三德子!三公公!” 我汗颜地道:“敢情我都成太监了!那还缺一个人呢,法印!法印谁来当?” 陈富生笑道:“什么法印不法印的,我们又不是去拍电影,干什么非得按部就班?三德子和法印你一个人包圆儿了!” 我第一次感到,陈富生这人,相当幽默。他竟然把这次视察分部,比作是康熙微服私访,甚至还给每个人安排了化身。简直是太有才了! 但是齐梦燕马上提出疑问:“那钦差大人于世龙呢!于世龙必须得有人当!这个角色不能空着!” 陈富生默许地点了点头:“是啊!虽然说我平时对各个分部的掌控力度还不错,但是也难免会遇到什么特殊的情况。为防万一,我们必须秘密地带上一支队伍!而且必须是一支训练有素且信得过的队伍!” 我试问:“陈先生想让谁当于世龙?” 陈富生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从组织里抽调出三十人,打头的是孙玉敏。” 虽然我已经知道孙玉敏是自己人,他跟我一样,是被由局长巧妙地安插进来的卧底。但我仍然摆出一副嫉恨的样子,向陈富生建议:“让他去?不妥吧?他才来天龙几天?” 陈富生笑道:“小赵啊,这可是你心胸不够敞亮了!我知道你们之间不和,对着掐。你啊,遇事要从大局出发!” 我坚定地道:“我就是从大局出发,才不想让孙玉敏去!能不能换个人?” 陈富生道:“换不了了!已经定下来了!我一向讲究内部团结稳定,我希望你能和孙玉敏冰释前嫌,别对着掐了,有意思吗?” 我道:“谁想跟他掐啊?他整天故意找我的茬儿!陈先生,您不再考虑考虑了?” 陈富生道:“还考虑什么,君无戏言。” 这陈富生,敢情还真把自己当康熙了? 倒是女秘书嘻嘻地笑道:“听陈先生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儿像是康熙微服私访记。不过有一点不像。” 陈富生笑问:“哪里不像?” 女秘书道:“康熙那时候没照相机没电脑没视频,地方官员们都没见过他。但是陈先生不同,哪个分部的老总没见过陈先生啊?” 陈富生扑哧笑了:“说的是!分部的主官的确都能认出我。但是我不一定非要私访他们啊。是不是?” 女秘书会意地点了点头。 陈富生沉默了片刻,再道:“当然,我们出去私访,家里不能乱套!这段时间让赵光成暂时掌舵,你们觉得怎么样?” 齐梦燕摇头:“不怎么样。” 我也附和:“是不怎么样!赵光成虽然资格比较老,但是缺乏威信。让他掌舵,还不如让……”我大脑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了半天,却也没想出合适的人选来,不由得尴尬地止住了后话。 齐梦燕出乎意料地为我接了下文:“不如让李树田操盘!” 陈富生摇头道:“不行!李树田有自己的任务。就赵光成吧,至少他老练一些,阅历也丰富一些。” 我皱眉在心里埋怨:明明自己拿定了主意,还非要跟我们商量干什么? 陈富生接着对女秘书道:“你的任务,就是监督总部各个部门主官的工作,一有情况马上向我汇报!再就是,重点管好财务,财务后勤是保障,财务上,绝不能乱!” 女秘书点头道:“放心吧陈先生,我一定按您说的做。” 随后,陈富生让齐梦燕和女秘书回避,跟我私聊。说是私聊,其实也没什么隐讳内容,只不过是陈富生拉拢人心的一种心理方式罢了!跟我聊了十分钟左右,陈富生又让我回避,与齐梦燕私聊了一番。 完之后,陈富生特意嘱咐我和齐梦燕,要搞好团结!很明显,他已经看出了我和齐梦燕的冷战。 陈富生提出中午会安排饭局,我和齐梦燕走出办公室,准备消遣一下中午前的这段时间。我们相距三米远,我顾左,齐梦燕盼右。正欲分道扬镳之际,我发扬了一下风格,准备与齐梦燕和谈。其实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矛盾,只是因为那一场让我哭笑不得的鸳鸯浴风波。说实话,我真的没想到,那次齐梦燕竟然动了真格。而我却对她百般猜疑,以至于将齐梦燕置于了相当尴尬的境地。 站在齐梦燕面前,齐梦燕绷着眼神,根本不看我一眼。 我强挤出笑来,试问:“怎么,准备一辈子都不搭理我了,一辈子跟我玩儿冷战?” 齐梦燕吮了吮棒棒糖,冷哼道:“你值得本小姐这么做吗?” 我一怔,当然听出了齐梦燕话语之中的讽刺。但我还是笑了笑:“不值得!正因为不值得,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一直以这样的态度,对我!” 齐梦燕以一种教训的口气道:“要想让别人对你态度好,首先你要对别人态度好。但是你是怎么对我的呢?我一心一意地对你好,甚至不惜……可你却以自己的高风亮节,把我给涮了一顿!我不是羊肉,不喜欢被人涮!” 我苦笑道:“我没拿你当羊肉,也没想要涮你!我承认,是我小肚鸡肠了行不行,都是我的错!” 齐梦燕冷冷地道:“你没错,错的是我!我千不该万不该,喜欢上,喜欢上你!”齐梦燕提高了音量,嘴中的棒棒糖,竟然被硬生生地咬断。她随即扭过头去,快步走开。 她竟然恨我恨到了这种程度! 我败了再战,紧随其后。伸手拦住她的去路:“等等梦燕儿!” 齐梦燕皱眉问我:“你想干什么?” 我道:“没想干什么!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陈先生都说了,让我们搞好关系,搞好团结!” 齐梦燕冷冷地一笑,反问:“如果你是我,你会原谅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吗?好好想想吧,赵龙。我到现在才明白,越是喜欢你,就会越受到伤害。我为什么还要一伤再伤呢?我没那么傻!也没那么花痴!” 我伸手揽过齐梦燕的肩膀,焦急地道:“梦燕,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很陌生!” 齐梦燕道:“陌生就对了!我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再无语,心想看来齐梦燕已经决定,一辈子都要跟我打冷战了!是啊,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女孩。对于我那天的举动,怎能不让她愤恨一生? 我目送齐梦燕踩着轻盈且伤感的脚步,缓缓离去。她的步速比平时慢了很多,像是在有意享受鞋子与地面的敲击声。那种声音并不悠扬,相反,带着足够的心事和情愫。有些凄凉,又有些幽怨。 齐梦燕在大门口停了下来,她始终没有回头望我一眼,而是若有所思地耷拉着脑袋,踢踏着双脚,在原地转圈儿。 我驻足观望了一分钟,然后坚定地走向了训练场。训练场上呼号震天,‘一二三四’的口号,像是军营里的刚劲旋律。教官们分批带着队员们,进行着各式各样的适应性军事训练。我在这些带队的教官当中,并没有发现乔灵的影子。而实际上,乔灵正抱着胳膊站在一棵大垂柳下,遥控指挥。 穿着特制迷彩服的乔灵,别有一番妩媚。那种军人似的挺拔身姿,那种英姿飒爽的神态,令人瞧之暗暗赞美。 我叼着一根烟走了过去,站在乔灵面前。乔灵冲我笑了笑:“师兄,要不要给这帮新队员们注入点儿激素?” 我一愣:“什么激素?” 乔灵放开抱在胸前的胳膊,伸手在空中潇洒地一比划:“就是激情的元素喽!也就是训练热情!你看这些人都病央央的,打不起精神来!我看着都没劲儿!” 我扫视了一圈儿队伍,道:“挺好啊!这不都挺精神的吗?” 乔灵道:“假象!都是装出来的!” 我道:“我没看出来是装的!那谁,李树田呢,他没过来训练?” 乔灵道:“李教官日理万机,哪有时间兼顾训练啊!他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研究管理方案呢!下一步陈先生计划再招几百个新队员,基地要人满为患呐!” 我笑道:“那是好事儿!这证明咱们天龙公司,正在蓬勃地发展着。” 乔灵没说什么,只是一笑。 五分钟后,乔灵让值班教官吹哨,集合了队伍。 队伍聚成了一个整齐的长方形,一字排开,准备聆听乔灵的指示。我粗略地数了数,足有一千五六百人! 乔灵继续抱起胳膊,很有领导风范地讲了几句话。还别说,她这一动员,大家的训练热情马上就被调动起来了! 然后乔灵让各队带开分训。我们站在垂柳旁边,谈天,说地。乔灵活像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女将军,潇洒自如,指点江山。那种镇定与巾帼豪情,令我由衷地敬佩。她称得上是当今时代的花木兰了! 乔灵问我:“师兄,师父的那本书,研究的怎么样了?” 我笑道:“看了看,太高深了,还没研究透彻。” 乔灵道:“师兄谦虚了吧?凭你的武学造诣,会研究不透。你肯定是偷懒了,小心我给师父打小报告!” 我刺激她道:“打吧打吧!我巴不得呢!” 乔灵扑哧笑了:“有时间的话,咱们得好好研究研究呢!师父可是分配了任务的,你每天写武学笔记吗?” 我道:“写什么呀。都写在脑子里了!” 乔灵道:“偷懒!” 我摇头:“不是偷懒,这年头,谁还用笔写字,都用电脑了!” 正和乔灵谈话的工夫,陈富生的女秘书远远地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赵大队长,时间到了,陈先生在门口等你呢!” 我赶快与乔灵告辞,小跑着随女秘书而去。 大门口,陈富生和眉姐已经整装待发,齐梦燕站在眉姐身边,一只右脚在地上画着圈圈儿,脑袋斜瞧着右下角,嘴巴里仍然叼着一根棒棒糖。 女秘书送我到大门口,便转身回去。眉姐笑盈盈地冲我招了招手,笑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呐!” 我押韵地笑答了一句:“我思想没问题,是眉姐你们太积极!” 眉姐扑哧笑了:“有才!” 其实今天眉姐的装扮相当高雅,一身黑色贵妇装,身材凹凸精致,面目白皙光泽,穿戴金饰不多,却恰到好处。试问天底下,还有谁能如此高贵不凡? 吃饭,永远是个老套而新鲜的课题。陈富生很潇洒地将一把车钥匙从空中扔给我,说了句:“开越野吧,空间大!” 我左手捏了钥匙,走近了那辆三菱越野。 齐梦燕知趣地给陈富生和眉姐拉开车门,等他们上车后,她稍一犹豫,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上了副驾驶位置。我能看的出来,她似是很不乐意跟我坐在一排。但是眼下实在没办法,她可没愚蠢到坐在后排去当陈富生和眉姐的电灯泡。 我启动了车子,驶出大门,按喇叭,向值班保安回礼。我们径直去了一家叫‘春城酒家’的四星级酒店,找了个单间,陈富生亲自点了几个特色菜。 中午陈富生没让喝酒,足以证明他想让我们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他要为我们灌充某些思想了!其实也没什么,无非是一些索然小事。倒是眉姐想的比较周到,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张地图,让陈富生标出出发顺序和地点。 我在心里暗暗佩服眉姐,姜还是老的辣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好办法呢?这样一来,根本不用冒什么风险去做详细纪录了,一张地图,全然搞定。TL组织的各个分部,一目了然地在地图上表现了出来。 总之,这个午餐吃的很诡异,陈富生做事一向如此,他竟然利用午饭的时间,粗略地讲解了一下行程,并强调此行纪律。 午餐过后,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陈富生标注的那张行程表,让我看到了一定的希望! 下午驱车离开总部,我先是把齐梦燕送回了望京大队部,然后径直驱车赶往由局长家!即将陪陈富生周游全国,我当然要在临行之前去见一下心爱的人。 一想到心爱的由梦,我的心便忍不住一阵狂跳。 413章 413章 由局长将军楼下,我停稳车,叼着烟拨通了由梦的手机号码! 待那边接通后,我听到了由梦急促而甜美的声音:我忙着呢赵龙,一会儿我给你打过去吧,好不好? 我苦笑道:老婆大人,我就在你家楼下。 由梦一怔:什么?你跑那儿去干什么呀,我现在,现在在C首长处呢!我已经把东西都弄过来了! 我一拍脑袋,心想自己这记性是越来越差了,由梦早就跟我提起过她要回首长处入职的事情。我叹了一口气:那怎么办,我去首长处找你? 由梦道:别了!我刚过来,要熟悉环境,了解情况。还要,收拾东西。这么长时间没工作了,很多业务名单什么的,都变了很多。光首长的主车车牌号,就换了十六个。还有局里的干部,随行车辆,都得弄清楚。 我故意挖苦她:行啊,你现在又成了国家公务人员了,见一面越来越难了是吧?那好,我走!挂电话吧。 由梦道:别呀!赵龙,要是这样,你到北门来,我赶快收拾一下过去见见你,但我只有,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你知道的,首长处有纪律的,我现在不是自由身了! 我道:还有这个必要吗?好好工作吧,不打扰你了! 由梦问:怎么,你生气了? 我道:没生气。我生什么气啊,我为你骄傲,为你高兴! 由梦道:那你赶快过来吧,我抓紧收拾一下,去北门等你!我总不能让你空跑一趟吧! 我道:看情况吧! 由梦问:看什么情况? 我道:考虑考虑,去还是不去。 由梦略显生气地道:随便你啦!反正我左右不了你! 挂断电话后,我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将烟头掐灭。正要驱车赶往御权山,却隐约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直至到了车窗旁边。 是由梦的母亲!我推开车门,客套性地喊了句:“由阿姨。” 由母笑道:“过来找由梦呢吧,进来坐坐,来来来!”轻轻地拉起我的胳膊,往里拽。 我推辞道:“阿姨我不坐了,还有事儿呢!” 由母道:“什么事儿啊!一直也没找你聊聊,今天正好老由和由梦都不在,阿姨啊,跟你说说话!” 见由母如此坚决,我实在是不好拒绝。无奈之下,只能随她上了楼。 由母很热情地将我带进屋,给我沏了杯茶水,便坐在沙发上跟我闲聊。我望着面前的这位未来的岳母大人,从她脸上看到了由梦的影子。是啊,年方五十的她,仍显年轻,岁月的风霜,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痕迹。 由母指着果篮儿笑道:“来,吃水果!吃水果!” 我象征性地拿起一个苹果,略显拘谨地咬了一口。由母问:“小赵啊,家里还好吗?” 我点头道:“好,都挺好的!” 由母点了点头:“父母年纪大了,你可要多尽尽孝心呐,是不是?” 我敷衍道:“那是必须的!由阿姨,您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我直截了当地暗示了一下,毕竟,由梦还在首长处等我。 由母略显尴尬地一笑:“没什么事!就是吧,跟你随便聊聊。我听老由说,你现在在一个保安公司当队长,是不是?” 我心想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但嘴上却道:“是啊!我在天龙,天龙保安公司!” 由母试问:“天龙保安公司,挺大的吧?” 我道:“是挺大,全国算是最大了!各省的大中城市,基本上都有分公司。” 由母再问:“那,那比北京保安服务总公司,如何?” 我笑道:“总公司只不过是个空壳子,光养着一帮公安局的领导!表面上看,保安公司是受公安局管辖,实际上,都是形式。开保安公司,只要拿钱上缴人头税,谁都能开。真正有肉的,还是私人开的保安公司。什么总公司啊分公司啊,都是空壳。” 由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那你们平时,平时都做些什么工作呀?”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由母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的工作关心起来了?莫非,她察觉到了什么苗头? 但再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由局长行事一向谨慎,他不可能将我潜伏进行保安公司的事情告诉由母,更不可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难道,是由梦无意当中透露了消息? 我在心里暗暗叫苦,倘若真是如此,那由局长非得生气不可。他的保密观念相当强,关于工作的事情,由局长从来不让家人知道。这样想着,我还是附和着笑了笑,答道:“平时,平时就查查岗,搞搞管理什么的!下面的队员,一般情况是站岗,还有巡逻,这两种基本形式。和部队上差不多。我们还有几个中队是城管协管,帮着城管维持城市秩序。” 由母剥开一个香蕉,放在嘴边迟迟不入口:“是吗?我怎么听说,听说天龙保安公司,是个黑社会?你管的是哪个项目?” 我道:“望京,一个大队,两千来人!” 由母眉头轻皱:“我听说保安公司里面经常发生打架啊斗殴啊之类的事情,还跟黑社会有冲突,是不是?” 我赶快否认:“没有的事儿!顶多就是抓住偷窃的,教育教育,或者送派出所。我们是协助公安人员维护治安的,和黑社会有什么关系啊?阿姨您听谁说的?” 由母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继续刨根问底:“那你手底下都是些什么项目啊。KTV,歌厅,酒店,洗浴中心,之类的?” 我一怔,心想由母怎么什么都知道,难道是由梦跟她提起的? 我如实道:“嗯,有一些这样的项目!” 由母道:“那不成了,成了黑社会看场子了吗?” 我道:“阿姨您误会了!这和看场子不一样!一般情况下,看场子的属于他们内聘的保安,简称内保!我们是正规保安公司的,是甲方跟我们公司签合同,花钱雇佣我们替他们维持秩序!而且,这也是北京的一个趋势,政府下了文件,凡是规模到一定程度的企业,每多少个平方都要平均配备多少保安,而且是正规保安公司的保安。” 这样解释着,我心里不由得暗自苦笑,我心想由母今天是怎么了,像是要对我进行详细审察!我也没犯什么罪啊!莫非,这是由母考察女婿的第一步:面谈部分? 不过我总觉得有些蹊跷。 由母稍微沉默了一下,道:“这样啊!也就是说,你的工作,没人们说的那么危险,对吧?” 我笑道:“阿姨您想到哪里去了!谢谢阿姨对我这么关心!” 由母笑了笑:“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那什么,你们保安公司,还给配车吗?你开的那辆丰田,是公司配的?” 我道:“是是是!虽然是公司配的,但是相当于给了个人。而且我们公司还给我们这些大队长以上的骨干,都配了房子!” 由母眼睛一亮:“还配了房子?几室,几厅?” 我道:“三室两厅。以后我们公司还准备盖一个别墅小区,给我们分别墅。” 由母听到这里更是怀疑,我在她的眼睛当中,察觉到了一丝异样。很显然,保安这个职业,在很多人的眼里,无非是一个没有前途没有油水的职业。一般的保安工资都不高,在高速发展的北京,保安员的工资甚至还有月薪几百的!由母其实一直对我在保安公司任职有所成见,说我是大材小用,老牛不耕地非得跑去帮猫抓老鼠。因此,当我跟她说明了这些情况之后,由母觉得,我是在欺骗她。 但由母还是呵呵地笑着,试探地说道:“这么好的待遇啊!比省部级官员,待遇还好。那要这样,谁不都得抢着去当保安了?” 虽然我有些反感由母打破沙锅问到底,但还是耐心地向她解释道:“也不是您想的那样!保安公司也是鱼龙混杂,一般的保安员,工资没多高的。就是骨干能多拿点儿钱!像我熬到这样,除了享受基本工资,还有奖金,提成和其它奖励。” 由母像是有些感兴趣了:“都是有什么奖励?” 我道:“比如说,除了基本工资,我还能领到职务津贴,我管两千多人,每个人每月五块钱管理费,那就是一万多。还有,如果我帮公司上了项目,公司还会给我一次性的奖励。上个月我帮公司上了个项目,公司奖励我六十万-----” 说到这里,由母猛地愣了一下:“什么,六十万?” 我笑道:“这还是少的!有的骨干一次能拿上百万!” 由母眉头轻皱了一下,随即略有僵硬地笑了笑:“小赵啊,这牛可不带这么吹的!阿姨不是在帮女儿选大款,你非得有多少钱我才让女儿嫁给你!阿姨就是跟你随便聊聊,可你一句一句没个实话,都快吹破天了!” 由母的话说的我心里直发凉。我终于肯定地意识到,这的确是由母对我随机进行的一次经济考察。也许是她担心由梦将来嫁给我以后,会过苦日子。因此才对我的工作和收入情况,进行一系列的详细摸底。堂堂的上将的老婆,竟然也不能逃脱俗套的束缚。尽管我对这类的现实性岳母有一定的排斥,但是不容否认,这也是人之常情。作为人母,作为由梦的母亲,她多方面地考察一下未来的女婿,倒也无伤大雅。只是,被由母如此一番了解,我的心里,禁不住直发毛。 我也笑了笑:“阿姨,我没骗您!我能骗您吗?您放心,由梦跟我,一定会很幸福。我知道您是担心由梦,我向您保证,不管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我都会满足她。我一定立志做一个让您满意的好女婿,就请您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由母或许是感觉到太直白了,于是伸手一指果篮儿:“吃水果,吃水果!这香蕉还是由梦买回来的!” 我也不客气,伸手拿了一支香蕉,剥皮,咬了一口。 不过这种气氛,让我有些压抑。刚才对于由母的追问,我并没有炫富和吹牛的成分,我只是实事求是,却受到了由母的怀疑。或许这并不是她的错,而是我忽略了很多因素。天龙保安公司,毕竟和别的保安公司不一样,有着本质的区别。在由母的潜意识当中,保安公司只是一种过度式的临时性企业,没多少油水可言。我一开口便几万几十万,她肯定不信。早知如此,我应该再低调一些的! 由母劝我吃,自己却将只咬了一口的香蕉搁在茶几上,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我,嘴角处飘荡着怀疑的笑。 彼此沉默了大约有三分钟,由母又开口道:“小赵,那什么,我吧听人说,天龙保安公司,挺乱。你有没有考虑,有没有考虑-----”由母支吾了一下,鼓起勇气道:“换份工作?” 我吃到嘴里的香蕉差点儿喷出来!我心想由母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这么奇怪?直觉告诉我,这当中,好像藏着什么小猫腻儿。 我赶快道:“不乱,不乱。阿姨您这是怎么了,我干的挺好,为什么要换份工作?” 由母从桌子上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擦拭了一下嘴角,道:“小赵啊,你不说阿姨也知道,保安公司嘛,其实就是兼于黑与白之间的一种,一种工作。反正给我的感觉,是挺危险的!现在还好,你有身手,又聪明,很多事情能应付。但你考虑到以后吗,你总不能打打杀杀一辈子吧?” 打打杀杀-----由母竟然用了这么一个形容词? 我解释道:“阿姨,不用打打杀杀!就站岗巡逻的,打谁杀谁啊?” 由母颇显自信地道:“小赵,你瞒不了阿姨。我都知道了,你们天龙公司啊,还替人当杀手!阿姨虽然不常出去走动,但是也了解这个社会。有黑就有白,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存方式,存在,即是合理。你跟阿姨说,你有没有拿了别人的钱,替别人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这是哪跟哪啊?我苦笑道:“没有的事儿,阿姨!谁跟您说的,天龙公司是杀手啊?”这样一问,我猛地怔了一下!是啊,天龙公司的实质,不就是一个杀手集团吗?而且这个杀手集团,可是比一般的杀手要恐怖很多倍。然而由母对天龙的怀疑,是从何而起呢? 由母自嘲般地笑道:“你别问是谁说的,阿姨虽然整天呆在家里,但是外面的事情,还是能了解一些!小赵啊,你还年轻,千万别误入了歧途啊!你要对你的将来,对你的家人,对你的父母,负责啊!” 我很配合地点了点头:“当然,当然!阿姨您放心,我是不会走歪道的!您啊也别听别人瞎说,保安公司和杀手,不扯伙。” 这样说着,我的心里却禁不住百般猜测起来! 我突然觉得,由母的这番话,已经不单单是考察女婿那么简单了! 正在此时,由梦打来了电话。我当着由母的面儿接通,由梦兴师问罪:你没过来呀?在哪儿? 我实话实说:我正在跟阿姨聊,聊天。 由梦追问:哪个阿姨? 我道:就是由阿姨呗,你妈! 由梦道:我妈跟你说了些什么呀?你们有什么好聊的? 我没回答她的问话,而是道:我一会儿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吧,能到御权山! 由梦道:别,你还是别来了!老老实实接受我妈的考验吧。丈母娘审女婿,这是必经之路! 我苦笑:说什么呢! 在与由梦通话的过程中,由母一直抱着胳膊盯着我,眼神当中仍然飘荡着一种特殊的怀疑。她究竟在怀疑什么? 挂断电话之后,我支吾着推辞要走:“阿姨,由梦还等着我呢,有点儿事!” 由母稍一迟疑,却也没再挽留:“好。去吧,见了由梦以后,告诉她晚上早点休息,别老熬夜打电脑!她最近不知在写些什么,每天晚上都熬到一两点,眼圈儿都熬红了!” 我笑道:“由梦喜欢文学创作,您得支持她!不过,您说的也对,也得注意休息。身体是本钱嘛!” 由母送我下楼,我走到车前跟她挥手告别:“阿姨我走了,您注意身体!” 上了车子,刚要启动的工夫,一辆奥迪A8突然驶进了大门! 我顿时一怔,突然之间恍然大悟! 414章 414章 这辆奥迪A8,我一眼便瞧出了驾驶人正是张登强!为什么我几乎每次来由局长家,几乎都能碰到张登强的影子?毫无疑问,这小子对由梦一直没有死心,他在采取旁敲侧击之法,在由阿姨面前拼命表现自己。或许,由母刚才之所以会跟我谈到那些,就是因为张登强这小子在暗中使坏,说了我不少坏话,所以才导致由母隐隐担忧,鼓起勇气找我核实情况。 奥迪A8熟练地停了下来,我紧盯着车子,只见张登强果真推开车门走了下来,然后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提出一大袋子东西。估计是礼品! 怒气冲溢之间,我已经攥紧了拳头。待张登强笑盈盈地走了过来,我快走几步拦在了他的面前!这小子今天打扮的人五人六,一套合体的西装,倒是也映衬出他健美刚毅的身材。他的脸上挂着得意之笑,我是否可以看作是陷害我的奸笑? 张登强见是我拦住了他,收敛了笑容:“你,你怎么又来了?” 我咬了一下嘴唇,皱眉望着张登强:“你来,我当然要提前一步!张登强,你他妈的算不算男人,在背地里给我使坏!” 张登强愤愤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好狗不挡道,让开!”他硬着头皮往前拱。 我伸开两手不让他过,逼问道:“你袋子里装的什么?” 张登强愤然:“用你管?” 我道:“你放着班不值,却跑到由梦家里来贿赂她的家人!哼,我说过,你如果再敢对由梦有什么想法,我决不饶你!” 张登强轻蔑地一笑:“怎么,你还敢在由局长家门口动武?我说过,你根本不配跟由梦在一起,由梦现在是被你蒙蔽了,但是我相信由梦的父母,不会被你蒙蔽。你现在什么都不是,一社会渣子,由局长堂堂上将,你觉得他还会招你做女婿吗?你就别癞蛤蟆想屁吃了,乖乖放手,才是明智的选择。由梦现在回了首长处,你们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更加肯定,由母肯定是受到了张登强的挑拨,所以才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怀疑。这小子为了跟我抢由梦,简直是不择手段!照这样下去,那由阿姨势必会对我产生置疑,甚至是绝望。毕竟,天龙公司的确并不是一个光彩的公司,那是一个恐怖组织!由母并不知道我卧底之事,为了她女儿的幸福,她肯定会对我和由梦的事情百般阻挠,甚至是撮合张登强与由梦的关系。 我皱眉盯着张登强,攥紧的拳头已经是跃跃欲试。若不是在由局长家门口,我早就出手了!对待这种人,何必浪费时间。只有武力,只有拳头,才能让他稍微有所收敛。但眼下,这小子执迷不悟,傲慢十足。 我强行压抑了一下心里的愤怒,问他:“你不在首长处呆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张登强冷哼道:“用向你汇报吗?赵龙,你最好是滚远点儿!官匪不是同路人,你整天明目张胆地出入由局长家,很容易破坏由局长的名声,破坏由梦的名声。” 我骂道:“那我今天就先破坏一下你张登强!”我快步向前,抓住了张登强的衣领。 张登强威慑:“你放开我!这里是由局长家,你敢放肆?” 我一拳朝着他的胸口打了过去:“对你这种人,不用分什么场合!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一拳下去,张登强踉跄后退,由于力度较大,张登强被打的捂着胸口直咳嗽。我趁机追了上去,继续向他发起拳脚攻击。 张登强开始防守和反攻,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子。我求胜心切,进攻猛烈有余,没出几个回合便击中他数次,直打的他没有了还手之力。 这时候两个保安跑了过来,开始劝架。但哪能劝得下,他们开始呼叫上级救援。不一会儿工夫,大批的保安赶到。而且,由阿姨也被通知到,在两个保安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由母喊了一声‘住手’,快步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当然要给未来的岳母面子,收了手,将张登强一推。张登强冷哼一声,伸手拍打了一下身体,凑近由母。他恶人先告状:“阿姨您怎么又让他来这里了!他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由母没回话,而是冲我道:“赵龙啊,你可别把我这儿当成是练兵场啊,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打。这算什么?” 由母的语气当中饱含兴师问罪之意,我已经能听的出她话语当中对我的成见。我强挤出笑来:“不好意思阿姨,以后不会了!只是这个张登强-----” 由母打断我的话:“张秘书来我这儿做做客,也没什么不妥。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 我没再说什么,只是觉得,多说无益。由母似乎已经被张登强拉拢到了自己一方,这小子,不知道跟由母说了些什么………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冲由母告辞:“那我先走了,阿姨您回吧!” 由母没挽留,而是道:“开车慢点儿!还有,别老是开车到处跑,现在油价这么高!” 苦笑之下,我不忍地打开车门,钻了上去。启动车子,我疯狂地驶出大门,行车道上一阵狂飙。 众多的想象,让我无法冷静下来。 驶到御权山北门处,由梦正站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她出乎意料地穿上了那套笔挺的军装,让我一瞬间诞生了某些美好的回忆。 我停下车子,由梦快步相迎。我推门下车,眼睛在由梦身上扫视几眼:“穿上军装干什么,有活动?” 由梦手拎衣角:“没活动就不能穿军装了?作为一名军人,怎能不穿军装?好长时间没穿军装了,乍一穿,挺新鲜挺亲切的!”由梦斜眼瞅了一下肩膀上银光闪闪的那颗校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是啊,她已经是少校了!时间过的真快!我叼上一支烟,道:“今天受打击了!岳母大人-----” 由梦面露焦急地望着我,打断我的话:“我妈怎么了?” 我皱眉道:“你们家怎么老喜欢招狼啊?张登强那只狼,又去送礼去了!我怀疑这小子在你妈面前弹劾我!” 由梦扑哧笑了:“你是总统啊,还弹劾你!不对呀,今天张秘书他,他去局里了,去取文件。他怎么会去我家呢?” 我冷哼道:“怎么会?这次是我撞到了,以前没撞到的时候,他不知去了多少次!这家伙死性不改,我真想-------你知道今天你妈跟我说了些什么吗?” 由梦收敛住笑容,追问:“她说什么了?” 我道:“她问我月薪多少年薪多少,还对我的工作产生了怀疑,说我呆的保安公司是黑社会!” 由梦道:“那是在考察你呢!天下父母心,我妈肯定要了解一下你的基本情况吧?再说了,她又不知道你是------”她压低了声音,轻声道出后面的话:“不知道你是卧底,天龙公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公司,是个反动势力嘛。我妈她考虑的多点儿,也是情有可原。” 我道:“你就知道替她辩护!你是没见那阵势,我看出来了,肯定是张登强这小子在你妈面前添油加醋给咱们使绊子,否则你妈不会这样为难我!” 由梦道:“你可别把什么都推在张登强身上!没有真凭实据,别这么肯定!” 我道:“你也护着张登强?刚才我正好遇到张登强了,动起手来,结果你妈竟然向着张登强那小子!唉,张登强又去给你妈下迷魂汤了!看着吧,早晚有一天,你妈会强点鸳鸯谱,把你许配给张登强!” 由梦俏眉轻皱地道:“你瞎说什么呢!怎么,你又和张登强打架了?” 我反问:“我们俩现在除了打架,还有别的沟通方式吗?” 由梦埋怨道:“越用暴力手段,越是解决不了问题!再说了,我现在和张登强是战友是同事,你总是这样,让我们怎么在一起配合工作啊?” 我道:“你干脆跟你爸商量商量,要么你调走,要么把张登强调走。你们在一起工作,我安不下心来。” 由梦道:“小心眼儿!” 我道:“张登强近水楼台,万一要是喧宾夺主,那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而且,你妈现在对我的态度,明显是怀疑的!我真害怕张登强会给她洗了脑,张登强这小子,有点儿手段!” 由梦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拜托,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好不好?一点儿也不自信!信不过自己,还信不过我吗?” 我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由梦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追问道:“你那边儿,现在进展的怎么样了?” 我冲她‘嘘’了一声,拉着她的胳膊,钻上车。由梦不失时机地叼了一颗泡泡糖,我本想抽支烟,但是害怕二手烟伤害由梦身体,于是作罢。 由梦现在已经知道我潜伏一事,因此我也没有吝啬地将自己即将微服私访一事告知与她。由梦听后顿时愣了一下,随即反问:“是不是要在全国范围啊?那得多少天?”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呢。估计时间不会太短,得打长期作战的准备。这段时间,我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由梦脸微微一红:“贫嘴!真希望等你回来的时候,已经具备了消灭TL组织的时机。” 我感慨道:“我也想啊,我天天都在想!但是陈富生太狡猾了,他一向独揽大权,我除了知道总部的组织结构,其它分部根本都不知道在哪儿!这一伙势力实在是太有威胁性了,如果不早点铲平,将是政府一大隐患!” 由梦道:“那我天天给你烧香祈祷,等你圆满完成任务的一天!” 我道:“别介!你是军人,不能迷信!”我不怀好意地一笑:“你还不如抓紧时间准备嫁妆,等我回来我们马上拜堂!” 由梦脸腾地一红:“你猴急什么呀!不害臊!” 我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神情:“我是害怕夜长梦多啊!内忧外患,还有张登强对你虎视眈眈,一天不娶你过门儿,我一天不得安心!” 由梦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拧了一下我的耳朵:“没出息!” 我趁机抓住由梦的小手,轻轻地捧在嘴角处亲了两口,芳香扑鼻之间,我只觉得自己激情如火,迫切地期望着某些美好事物的到来。我问由梦:“C首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还有娇娇,黄参谋他们!” 由梦兴师问罪道:“你终于知道问了!离开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听你问过首长的情况!” 我笑道:“我心里挂着,但为了保密,不得不按捺在心里。反正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了,向你问问也无妨!” 由梦颇显感慨地道:“我还真得要感谢这次生病,要不是生命垂危,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们家龙龙竟然是忍辱负重,深入虎穴。也许我仍然在误会你,误会你误入歧途呢!” 我叹了一口气,虚张声势地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为了国家,牺牲我自己,这不算什么!” 由梦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巴:“瞎说什么!谁让你牺牲了?你这是在艰难中磨练,等你完成任务的时候,你就功德圆满了!那时候,你会更成熟,更稳重,更机智。而且,也许局里还会破格给你加星,你至少,至少要当副团了吧?” 我不屑地道:“加一颗星,能加多少工资?” 由梦皱眉道:“这不是用金钱来恒量的!这是一种荣誉!” 我捏着鼻子笑道:“我现在对星星不感兴趣,对荣誉不感兴趣,对奖励也不感兴趣!我只对------” 由梦打断我的话,替我道出后文:“只对金钱感兴趣?你个拜金主义!” 我伸手在她俏美的小鼻子上捏了一下:“恭喜你答错了!我是说,我只对------只对你感兴趣!”我的手趁机直止,触及她束起的头发,抚摸着她美丽而熟悉的脸庞。 由梦的脸腾地爆红,小挣扎了一下,轻声道:“注意影响注意影响啊!这是在北门门口儿,要是让哪个战士看到了,我在特卫局还怎么抬起头来啊?”她说着用手拿掉了我暧昧的手,脸上一阵紧促。 我笑道:“你的胆量哪去了?我们在车上,能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却看不清我们!”我一边说着,一边积蓄能量,探头过去在由梦脸颊上留下轻轻一吻。 由梦皱眉望着我:“过分!流氓分子!” 我捏着鼻子笑道:“引用我以前一位战友的一句名言:男人不流氓,生理不正常!” 由梦惊愕地望着我,狠狠地吐了一个大大的泡泡,爆破,粘在嘴角处。我伸手帮她拿下,笑道:“好了不跟你闹了,我得走了!” 由梦缓解了一下表情:“这么急?” 我道:“害怕耽误你工作!” 由梦点了点头:“那你走吧!路上开车小心点儿!” 我坏笑道:“不留下点儿什么?” 正准备趁机再向由梦索取一些暧昧和柔情,突然发现自南面驶来了一辆奥迪A8,而且正是张登强开的那辆! 我眉头一皱,心想真他妈的倒霉,怎么总是遇到张登强? 由梦从车上走了下来,催促我快走。我知道她是害怕我和张登强再发生什么摩擦,但我偏偏有恃无恐,执意地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张登强将奥迪停在围墙边儿上,却也推门而下。这家伙简直是个幽灵,不管我走到哪儿,他都会跟到哪儿。 由梦一直盯着张登强,见他走过来,马上拉开了阵势,冲他兴师问罪道:“张秘书,你不好好值班,又跑到我们家里去做什么?” 张登强淡然一笑,反唇相讥:“由秘书,我也问你,你不好好值班,跑出来跟别人幽会干什么?” 由梦气的直瞪眼:“张秘书,你也是特卫局的老干部了,我不想多说你什么。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少做无用功,少投机取巧!” 张登强当然听得出她的话音,但却不生气,而是振振有词地道:“那我也要提醒你,眼睛擦亮一点儿,不是所有长的帅能打架的,都是好男人!社会凶险,堤防野狼啊!” 很明显,张登强是在指桑骂槐地讽刺我! 像他这种执迷不悟的家伙,应该怎样才能改变呢? 我心中的怒火,再次充溢全身。 415章 415章 对于张登强的一再挑衅,我还能再忍吗?然而,这里毕竟是御权山,在这里动手,肯定不是理智的选择。无奈之下,我选择忍了!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调节了一下情绪,尽量以一种平和的心态冲张登强反问:“我是野狼,那你是什么?你连野狗都算不上。还是那句话,要想过的舒服,给我离由梦远点儿!” 张登强不屑地冷笑道:“我们在一个首长处工作,能离得远吗?现在,我们是工作搭档!和你不一样,你是社会上的人,我们是军人!” 我道:“你是军人当中的耻辱!” 由梦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算了赵龙,跟他争辩什么!” 我强挤出笑来:“是啊,跟这种人,没必要计较。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由梦点了点头:“那你开车慢点儿,到了以后打个电话过来。” 我扭头上了车,调转车头,打开车窗冲张登强警示地攥了攥拳头,然后猛踩油门,驶了出去。 回到望京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我突然觉得还是约齐梦燕出来聊聊为好,毕竟即将出发了,我得提前打通她的任督二脉,否则,出差路上总打冷战,那多尴尬? 犹豫了片刻后,我试量着拨通了齐梦燕的手机号码。但是那边迟迟没接,我连续拨了三次,得到的仍然只是那句系统提示: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将车子开到路边的停车线里,打开车窗,兀自地抽起了烟。大约五六分钟后,一个身穿制服的交警突然凑了过来,咚咚咚地敲击着车窗。我不耐烦地冲他问了一句:“干什么啊交警同志?” 这位交警向唤猴一样冲我翘了翘指头:“下车,给我下来!” 我有些生气,皱眉道:“有事儿说事儿!” 交警骂了句:“不配合是吧,找刺儿!”然后竟然强制性地将胳膊从车窗里伸进来,试图握住车门把手。 我本来心里就郁闷,在他刚刚伸进胳膊的一瞬间,我迅速升车窗玻璃,将他的胳膊卡在了上面。交警疼的呦呦直叫,开始用脚踢打车门,口里直骂:“你想干什么,给我放开,放开!” 我伸手在他卡住的胳膊上拍打了一下,然后才降下玻璃,推开车门冲他道:“你是交警啊还是流氓啊,抢劫啊还是偷窃啊?” 交警狼狈地晃了晃胳膊,开始用对讲机叫人:“VST餐厅路边,有人袭警,有人袭警,速来支援!” 我怒气中烧,反问道:“是你袭我还是我袭你啊?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往我车里伸手,为什么骂人?我违章了,还是怎么了?” 交警很职业地一挥手,指向车尾:“你的车停好了吗?” 我道:“停车位,这不是停车位吗?我的车停在停车线内,有什么不妥?” 交警伸手拉住我,把我带到汽车后备箱处:“看到了没有,你的车屁股,出线有十公分!”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的确,后面有一条停车位的边界线,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我轻拍了一下车尾后备箱盖儿:“交警同志,你太坚持原则了吧?出线有五公分吗?再说这线也太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楚!” 交警振振有词地道:“干我们这一行,一是一,二是二。没停到位就是没停到位。很多时候,就是因为一两公分的差距导致失去生命!你没停到位就是没停到位!” 这时候,一辆警车赶了过来,迅速停下后,三个交警涌了过来。查我的那位交警指着我,底气十足地道:“就是他袭警!” 我苦笑道:“我没袭警!是被警袭!” 但是这几位交警却不分青红皂白就围住了我,你一言我一语地骂了起来。 交警甲:你胆子够正啊,违反规则还袭警,是不是活的太安静了,想找点儿乐趣? 交警乙:怎么着吧,袭警,不是小事儿! 交警丙:…… 被这几位小喽啰弄的我心烦意乱,我大吼一声:“都给我闭嘴!你们说吧,想怎么处理?” 四位交警互视了一番,那位首席交警一晃自己的胳膊:“跟我们回交警队一趟,接受处理!你得数罪并罚!” 我愤愤地咬牙:“我要是不接受呢?” 交警皱眉道:“可能吗?” 僵持之下,几位交警的态度越来越不友善,我是懒的跟他们纠缠下去,直接亮出了自己辟邪的金字招牌:“要处理是吧,好啊,去天龙公司处理吧!” 几个交警相继一愣,交警甲道:“看,又有一个打着天龙的牌子逃避处理的!你蒙谁啊兄弟,天龙公司哪有长成你这样的?” 我心想今天算是遇到高手了,作为执法人员,说话语气像是大爷。我将了他一军:“怎么,你们执法都是看长相来判断对方的身份?我没时间跟你们在这里叽咯,打个电话问问吧,我叫赵龙!” 交警丙上下打量我一番,果真是掏出手机来拨通了一个号码:“天龙保安公司有一个叫赵龙的吗……有?他是干什么的?什么职务……什么,真的?哦,没什么,偶然碰到了……哪敢啊,不敢不敢------” 交警丙挂断电话后,脸上已经出现了几丝惊恐,他冲其他三个交警微微地点了点头,这几位仁兄都换了一副尊容,笑望着我。 交警甲嘻嘻地道:“得罪了得罪了!” 交警丙堂而皇之地补充道:“赵大队长,陈先生的红人儿!赵哥您也别怪兄弟们,最近冒充天龙公司的司机太多了,这不昨天有一位姓程的还把我们交警打了一顿,完事儿一调查才知道,根本不是天龙公司的!是个冒牌货!” 交警乙口才倒是相当了得:“是啊!所以说,我们严查,也是为了保障警队和天龙公司的共同利益。希望您能体谅,体谅!” 那个告我袭警的交警见此情景,也换了一副笑脸,附和道:“这样吧赵哥,你看都中午了,正好我们也要下班了,一起吃个饭,算是我们几个跟您赔个礼,怎么样?” 值此之际,我已经是第N次见识到‘天龙公司’的威力了!我实在是弄不明白,陈富生究竟给政府的这些执法部门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不管是公安还是交警,只要他们遇到天龙公司的人,都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毕恭毕敬,百般奉迎。 我也懒的跟他们计较,说了句:“上好你们的班儿吧!”然后兀自地钻进了车里。 交警甲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一样,凑过来递进来一支烟,连声道:“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我启动车子,迅速驶离了这个荒唐之地。在另外一个路口的停车场上停下车,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想起刚才的遭遇,不由得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再一次拨通了齐梦燕的手机号码,那边仍然是一阵有节奏的待机声:嘟------嘟-------嘟-------- 待机三声后,那边竟然奇迹般地接听了:打电话干什么? 我赶快道:梦燕儿,出来吃个饭! 齐梦燕道:凭什么? 我道:中午了,肚子饿了,一起吃个饭,聊聊天。 齐梦燕冷哼道: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吗?赵龙,你忽悠我齐梦燕忽悠的还不够吗?还要接着忽悠----- 我苦笑道:我没有忽悠你!梦燕,我在,我在新光酒店等你,不见不散。 齐梦燕道:不去。你等也没用。 我道:那我也得等! 齐梦燕道:你要是真想约我吃饭,为什么不回来接我?一点儿都没诚意。 我一阵惊喜:好好好。我马上回大队部接你!我三分钟就到,你到大门口等我! 驶回的路上,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齐梦燕这座碉堡终于被我攻破了!我哼着小歌,快速驶回大队部。 保卫值班室门口,齐梦燕果然等候在那里。她好像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性感的身姿,让人一瞧之下美不胜收。我冲她鸣了鸣笛,齐梦燕故意将脑袋斜向一侧,伫立不动。 我将车子驶过去,推开车门下来请她:“梦燕儿,请上车吧!” 齐梦燕噘着嘴巴瞅我,却始终绷着表情:“脚疼。” 我苦笑道:“哪只脚?” 齐梦燕伸手下指:“两只都疼。腿也疼。” 我知道她是在故意营造气场,不由得淡然一笑:“我扶你上车!”明知她在故意整蛊,却仍然是将计就计地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领上了车子。 齐梦燕熟练地叼起一根棒棒糖,很性感地吮了一口,目不斜视地道:“本政委是真不想去!都懒的再搭理你了!” 我看她还在拿架子,虽然心里略有生气,但嘴上却笑道:“你大人不计小人过!谢过,谢过!” 就这样,我载着寄托了我无限憧憬的齐梦燕,驶上了行车道。她是我赌注最大的一颗棋子,我们互为利用,面儿上是朋友,意想中却是特殊的敌人。 新光酒店门口,我停下车。齐梦燕往外瞧了瞧:“怎么不去金铃那儿了?” 我道:“那儿人太多,别扭。” 齐梦燕一语道破天机:“你是害怕本政委会再和你的金美人飞醋吧?放心吧,齐某人从此再也不会那么幼稚,金铃啊付圣冰啊,她们干我鸟事,我飞她们什么醋啊?” 她话虽这么说,实际上已经带着醋意了! 我试探地问道:“那我们是在这儿吃,还是再换下一家?” 齐梦燕左右观瞧了几眼,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向前方:“前面那家神州酒家吧,名字取的这么大,不知有没有真材实料。” 我笑道:“没问题!”驱车驶到神州酒家门口,推开车门下车。 仍然是像搀扶皇后一样搀扶齐梦燕进了酒店,我直接点了一个包间,让由梦选酒选菜。由梦也不客气,一口气点了七八个招牌菜,两瓶高档张裕干红。 上二楼的包间坐下,我和齐梦燕沉默了片刻,还是由我率先打破了沉寂:“那什么,马上要跟陈先生出发了,该准备的,你都准备好了没有?” 齐梦燕将棒棒糖从口中抽出,反问:“准备什么?还需要准备什么吗?随用随买,多方便。” 我被她的话噎了一下,却也笑着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次能再次和你一起出差,心里挺高兴的。人和人相处的时间长了,总是有一种依赖感。” 齐梦燕嘴角处绷发一丝冷笑:“嘴真甜哪!不可信!” 我笑道:“是真的!” 齐梦燕高深莫测一笑,没接话。 酒菜上齐后,我们才开始动筷。齐梦燕这次表现的相当淑女,轻夹一口菜在口里咀嚼,像是嚼出了千滋百味儿。 我举杯敬她一杯:“梦燕儿,敬你一下子,希望我赵龙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你多多包涵。我们毕竟是老搭档,也希望和你做一辈子搭档!” 齐梦燕马上将了我一军:“一辈子搭档?本政委可不敢奢望!你一辈子的搭档,应该是你老婆吧!” 我被将的没话说,只是干尽杯中酒。 齐梦燕也不示弱,干了一杯,再夹一口菜:“知不知道这次得出去几天?” 我摇头:“不知道。不过陈先生说,时间不会很短。” 齐梦燕道:“那肯定会很累!” 我笑道:“我们可以把这个当成是一次旅游!周游各地,不亦乐乎?” 齐梦燕道:“我可没你那么乐观。” 我们边聊边喝酒,虽然齐梦燕的态度不冷不热,但是她毕竟结束了与我的冷战,相信我们之间的关系,会渐渐得到改善。 结束午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趁着机会,我驱车载着齐梦燕去望京各个项目上转了一圈儿,不失时机地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项,随机给骨干们压了担子,提了要求。 下午回到大队部,已经是五点二十。齐梦燕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我则回了办公室。 十分钟后,李群涛敲门而入,向我汇报了一下‘特保队’的组建情况。这个李群涛的办事效率倒是挺高,几天之内,一支一百多人的精英队伍组建了起来,并且做好了课程表,拿给我审核签字生效。 我赞扬了一下李群涛的工作效率,李群涛笑的合不拢嘴。很多时候,表扬不宜过多,适时的表扬,可以极大地激发下属的干劲儿。过多,则无益。 随后我到训练场上检验了一下特保队的情况,一百多名男女队员英姿飒爽,气宇不凡。李群涛递给我一个名单,我象征性地点了个名,发表了一些鼓励性讲话。在这特保队员中,一半为男一半为女,倒是颇显阴阳协调。而且,这些人的背景资质都不错,大部分都是特种部队的精英,还有一些是地方武术队的散打高手。更加传奇的是,这当中竟然有两男两女,和我是名副其实的老乡。当然,我暂时并没有与他们相认的打算。 视察完新组建的特保队,我回到办公室,将这次出差时需要落实的工作敲定了一下,准备给其他骨干交待交待。 六点多钟,简单地吃过晚饭后,我在电视房与队员们一起看了会儿电视,然后回了办公室。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跋涉,出发前一天,突然下起了雨,雨水不大,但是风声却不小,还伴随有阵阵闪电雷声。 陈富生风雨无阻地跟我通了电话,明确了最后事宜。当天晚上,风雨未停,仍然浠浠沥沥地敲打着窗户。我早早地洗了个澡,叫来丹丹躺在床上腐败了一把。 风声雨声,突然勾起了我的思虑:莫非,这是上天对我们这次出行的暗示? 或许是我多虑了!但是我总感觉,此行不可能一帆风顺。尽管,一切还都是个未知数。 次日上午八点钟,李群涛和金彪自主地组织了望京的诸位骨干,给我和齐梦燕送行。上车的一刹那,有一种模糊的意识,突然在心里打了个闪。 因为昨天的雨,路上很湿润,我随着车流行驶着。五十分钟后,天龙总部映入眼帘! 而总部院内,仍然是一阵静谧。 静的,有点儿凄凉。 416章 416章 驶进大门,将车子停到停车场上。我发现院子里停了好几辆比较拉风的汽车,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几辆奥迪A8,两辆法拉利,三辆兰博基尼,四辆奔驰商务,五辆进口高配皇冠,无数辆丰田红杉、赛纳等名贵日系车。这些豪车无疑地见证了天龙公司的强大。很明显,陈富生将自己的家底儿都搬了出来。 齐梦燕瞧着这些豪车,眼睛当中并无太多的惊讶,而是冷哼了一句:“装什么大款呀,本小姐要是想买,能把整个劳斯莱斯公司都买下来!” 我冲她伸出大拇指:“有气派!买的时候能不能送我一辆?” 齐梦燕道:“凭什么呀,你是我什么人?” 一句话将的我满脸通红,我自嘲地一笑,率先启步往前走。 陈富生办公室,仍然没有他的身影。陈富生的女秘书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冲我们说道:“陈先生和眉姐出去办事了,一会儿就回来。”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那外面怎么这么多车啊,陈先生把车开到公司来干什么?” 女秘书嘻嘻地道:“我哪知道啊!可能是-----” 齐梦燕打断她的话:“显摆?” 女秘书赶紧冲齐梦燕‘嘘’了一声:“可别乱说,要杀头的!” 我和齐梦燕不约而同地笑了。 十五分钟后陈富生和眉姐赶了回来,他们都各换了一套英挺俊逸的装束,陈富生显得英姿勃发,气宇不凡。眉姐高贵典雅,落落大方。其实自从知道了眉姐的特殊身份之后,我便开始觉得眉姐嫁给陈富生,简直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为她惋惜,为她鸣不平。 陈富生淡定地坐到了办公桌前,双手扶在桌面上,那颗名贵的玉扳指,格外显眼儿。 眉姐一边坐下来一边招呼我们:“坐吧,小赵,小齐。” 我和齐梦燕相继坐了下来,等待陈富生发号施令。陈富生瞧了一眼女秘书,指示道:“去给他们倒杯水!” 在我的印象中,陈富生很少主动要求女秘书做什么。因为女秘书向来是个勤快知礼的人,想必陈富生口渴了,于是才指桑骂槐地要水。 女秘书当然要先给陈富生上水,这其中的暗隐,她还是能识破的。眉姐见陈富生迟迟不开口,于是笑道:“路上的生活用品已经准备好了,是我和你们陈先生亲自准备的!这次出发时间会长一些,但是意义很深远。” 陈富生突然恍然大悟地道:“哎呀还是忘了一件大事!” 眉姐疑惑地追问:“忘了什么?” 陈富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冲女秘书嘱咐道:“去,快去!把我那辆三菱车上的渔具都准备一下,检查一下。” 我和齐梦燕以及眉姐面面相觑,敢情这陈富生果真是个钓鱼迷啊,这时候竟然还不忘钓鱼。眉姐冲陈富生善意地埋怨道:“不务正业!到时候你还有闲心钓鱼啊?” 陈富生道:“你懂什么!钓鱼是一项修心养性的娱乐活动,更是增长智慧锻炼手脑能力的特殊训练。我已经把钓鱼的时间安排出来了,每天下午办正事儿,上午钓鱼。你们都得陪我去,万一有人要暗杀我怎么办?”他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眉姐道:“谁敢暗杀你啊?我们不去,我们有自己的爱好,难不成光陪你去钓鱼,闻那鱼腥,受那蚊子咬?” 陈富生一皱眉,样子略有不悦。 我赶快插话道:“眉姐,其实陈先生说的对!您算算吧,古往今来,很多名人高人甚至是皇帝,都喜欢钓鱼。而且据说钓鱼是由古代的一个皇帝发明的,还有那谁,姜太公,不也喜欢钓鱼吗?” 眉姐俏眉紧皱:“反正我就是觉得是不务正业。放着正事儿不干,天天把时间浪费在河边儿!” 陈富生道:“那叫吸收日月水土之精华,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钓鱼更陶冶身心的事情了!是不是啊小赵?”陈富生扭头望我。 我点了点头:“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眉姐道:“你们男人啊,唉!” 陈富生道:“你不喜欢的东西,不要阻止别人喜欢。你看,小赵为什么这么优秀,因为他喜欢钓鱼!”他伸手指了指我,绽放出一丝特殊的笑意。 我们皆被他的搞怪表情逗乐了!眉姐见他如此坚决,只好让步道:“那好,你爱钓你钓去吧,反正我不陪你!” 陈富生道:“随便你!” 我们争辩的时候,女秘书一直没出屋,见争辩进入了尾声,她才打开办公室门,准备出去。 陈富生伸手叫住了她:“对了,还有,帮赵大队长也准备一套!” 女秘书嘻嘻地道:“陈先生,出去以后再买不就行了,干什么非要提前准备好呢?” 陈富生道:“你不懂!让你去你就去就行了!” 女秘书轻轻地一吐舌头,走了出去。 眉姐轻咳了一声,扭头问我:“小赵,你也喜欢钓鱼?” 我实话实说:“喜欢!只不过,没有陈先生那水平。我钓鱼只是,只是初级----不,中级水平吧!陈先生是最高境界,想钓什么鱼钓什么鱼,随心所欲了已经!” 眉姐开玩笑地道:“那他呀,就是一个鱼王!只有鱼王才能想要谁上钩谁就得上钩!” 陈富生笑道:“错!我是龙王!龙王可以号令一切水族!” 我们扑哧笑了,眉姐也没再说什么。或许,陈富生这种想法,只有我能理解。我也是个钓鱼爱好者,出生在黄河边儿上,是吃着黄河里的鱼长大的!钓鱼一直是很多男孩子的喜爱,以前用根竹竿拴条细线,用截断的干树枝作鱼浮,照样钓的津津有味。所以当陈富生提出钓鱼的想法时,我在心里双手鼓掌。也许,这无疑是个放松心情的好办法。 趁女秘书出去准备钓具的工夫,陈富生又开口道:“我已经把行程表草拟了出来,今天先去河北,先近后远。到达之后,休息一天,明天开始正式投入状态!” 眉姐试问:“河北哪里?” 陈富生道:“去了你就知道了!问这么多干什么!” 看来这陈富生仍然有警惕之心,不轻易将行程目标提前公布。 眉姐不悦地道:“什么事你都是一个人独揽大权,你不觉得太专横了?” 陈富生反问:“我专横?我这次去带上赵龙,带上齐梦燕,这就是放权!说不定以后我每年可以减少次数,让他们代我出去!” 眉姐没再说话,陈富生交待了几句这次出行的注意事项后,又提出原则:“我们这次出行的原则是,尽量不要打草惊蛇,通过侧面了解的形式,掌握各分部的动态。就像是康熙私访一样!如果让那些分部的领导们都知道了我们要去,那效果就不一样了,我们所看到的东西,都会是假的!小赵,这个,我想你应该最清楚,是不是?” 我顿时愣了一下,笑道:“陈先生,这-----我-----我也没去过啊!” 陈富生皱眉道:“你又在装糊涂!你是中国的头号警卫----” 我赶紧打断他的话:“陈先生那都是过去式了!您就不要总提了行不行?说实话,我现在对自己那时候的身份,感到了一定的耻辱。我觉得让我去给中国政界服务,那简直是助纣为虐!” 陈富生扑哧笑了:“助纣为虐?这个词形容的好!你看看那些中国的官员们,有几个真正为民做事的?他们出去视察,是怎么视察的?提前半年甚至是一年通知,搞的要被视察的地方官员手忙脚乱,忙着清理城市,忙着制造欢乐祥和的现场,忙着抓工作搞建设……这算什么?这明显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表现!国家领导人不愿看到不和谐的音符,所以提前通知地方上,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做足表面工程,当他们去的时候,除了当地的官员以外,什么都是假的!中国的领导人能看到什么,能看到国家的本质吗?他们看到的,只是富裕祥和,只是中国强大了,那些隐藏在表面以里的内容,不是他们看不到,而是他们不想知道,不想接受。他们一直生活在一种自欺欺人的状态当中!是吧小赵,我说的没错吧?” 陈富生滔滔不绝地讽刺了一下国家政界,我心里直冒冷汗,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对对对!是这样!首长出行,一般都是提前好几个月通知。还是陈先生比较务实,陈先生就是当世的康熙大帝,体察民情,决胜千里。” 齐梦燕忍不住冷哼了一句:“这马屁拍的!” 我心话:能不拍马屁吗,拍马屁,一向是中国特色的进步文化。不会拍马屁,你还想进步?还想升职?正所谓:下属不会拍马屁,升官发财都没戏! 陈富生也是一样,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被拍,这只是一种口面儿上的遮掩罢了!哪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会说自己喜欢被拍?我赵龙不是一个喜欢拍马屁的人,但是在复杂的军队官场当中,还是练就了一套看起来不像是拍马屁的拍马之术。这不是我的生存宝典,而是适者生存的必备手段。 陈富生笑了笑,眉姐开玩笑地说:“他什么时候成康熙大帝了?” 陈富生也幽默起来:“我比康熙大帝还厉害!我有车坐有飞机开,他康熙有吗?坐轿,又慢又颠簸。” 眉姐倒是跟陈富生逗上了嘴:“但人家康熙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你有吗?” 陈富生道:“要是你同意,我也同样可以有!” 一下子把眉姐僵在原地,生起了闷气。 这两口子,逗嘴逗的倒是还挺和谐。在我的印象中,陈富生和眉姐很少如此有雅兴开玩笑,此时此刻,他们竟然当着我和齐梦燕的面儿,开起了这种玩笑! 办公室里寂静了片刻,陈富生抬腕瞧了一下时间:“再过半个小时,出发。” 眉姐提醒道:“天龙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没有?” 陈富生自信地道:“还用安排吗,我天龙公司一向坚持稳定压倒一切,别说是我出去十天八天,就是出去一年,回来以后照样如初。” 眉姐道:“吹吧你就!恐怕等你回来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天龙已经不是你陈家的了!” 一刻钟后,女秘书匆匆地赶了回来,向陈富生汇报:“陈先生,东西都准备好了!” 陈富生赞赏地点了点头:“你办事,我就是放心!” 谁知这一句话一出,女秘书突然间委屈地噘起了嘴巴:“陈先生说笑哩!我如果要是办事放心的话,您这次出差,为什么不带上我?” 陈富生愣了一下,或许他从来没见过女秘书跟他这样说话。但是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笑道:“下次,下次一定带上你!” 女秘书道:“那您出去这么多天,我该做什么呀?” 陈富生笑道:“你要做的事情多了!我要求你将每天的情况,及时向我汇报。你还要监督公司各位骨干的工作情况,工作状态,督促他们各就其职……还有,财务方面的事情,你也多盯着点儿,你懂财务,每三天至少要查一次账。” 女秘书苦笑道:“但是陈先生,您这一走,那些骨干经理的,谁会听我的呀?” 陈富生道:“这个你放心,我陈富生的人,谁敢不听?我开会的时候已经讲到了,你在某些程度上是代表我陈富生!” 女秘书轻声自言自语:“在某种程度上----”很显然,她是对这个修饰词,有些不满。 陈富生接着道:“好了,你呢,就在我办公室办公,暂时配合赵光成赵总!” 女秘书试探地道:“但是赵总他有自己的,有自己的秘书呀!” 陈富生笑道:“你是我的秘书,他赵总的秘书,自然低你一等。除了赵总,其他人都得听你的!”陈富生给女秘书戴了一下高帽儿。 女秘书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表面上,女秘书的牢骚显得有些多余,甚至是忙中添乱。但是我相信陈富生并不会怪她,反而会更加欣赏她。她这样做表面上看是给陈富生添麻烦,有点儿不服从领导的嫌疑。但是深究之下,不难发现她这番表现中的特殊效果。女秘书对陈富生的依赖感和归属感,通过她这番逆反的言论,都恰到好处地表现了出来,使得陈富生会更信任她。每个在领导岗位上的人都一样,当你准备出差的时候,是下属冷冷清清的好,还是对你留恋不舍好?当然是后者。领导也是有感情的,女秘书这番话恰好地击中了他隐藏在内心深情的情感软肋,使他记起了女秘书的好,从而起到了抛砖引玉的作用。 我不得不暗暗佩服女秘书的职场之道。在平时,她一直温顺服从,简直是陈富生的贴身小棉袄。当陈富生有什么安排举动的时候,她不失时机地制造一些小情绪,博得陈富生的同情与信任。 实在是厉害! 在办公室又坐了一会儿,陈富生率先站了起来,道出二字:“出发!” 我们也相继站了起来,紧随其后。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涌进了一股特殊的忧虑。这次出行,是福是祸? 这次视察,陈富生相当低调。他并没有动用任何一辆豪车,而是选择了一辆本田雅阁,亲自开车。这让我很意外,是他故作低调,还是想进一步隐藏身份? 但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丰田凯美瑞和本田雅阁,属于同档车。自己的老板坐雅阁,我也坐同级车,那显然不妥。于是我向陈富生提出换车。陈富生指着满院子的汽车冲我笑道:“所有的车,随你选!” 这时候眉姐冲我使了个眼色,也许她认为我是嫌丰田凯美瑞不够档次,想换辆更好的车。我冲她淡然一笑,走到院中用来接送新队员的金杯车跟前,故作感慨地自嘲道:“陈先生都坐雅阁了,像我这种身份,骑自行车还差不多!” 陈富生扑哧一笑,眉姐如释重负地点了点头。 我接着道:“但是自行车太慢了,为了跟上陈先生的脚步,我们还是开金杯吧!”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马屁王!超级马屁王!” 陈富生惊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笑道:“你可真懂我陈富生的心呐!哈哈,这次我们出去,就是要低调!我建议,你和齐政委呢,最好是开一辆国产车去,那样更符合我们微服私访的气氛嘛,哈哈!当然,我只是建议!” 他口口声声说是建议,但谁敢斗胆不接受他的建议?这明摆着就是一种委婉的命令! 我扭头瞧了几眼,一个突然的发现,让我不由得黯然一惊:原来,这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417章 417章 我发现在停车场的中央,非常显赫的位置,停了一辆国产的比亚迪F3,看样子,像是新车。 一瞬间我原明白了,陈富生其实早就安排好了我们的座驾,只不过他利用行车的机会随机对我进行了一次考验。好在经过了部队数年磨砺之后,我颇能琢磨领导心思,因此才没敢选一辆超过本田雅阁之档次的豪车。 我笑了笑,却又不能不装出略显失落的样子:“国产车,虽然我现在不喜欢国产车,但是总比没车强!陈先生,车钥匙在哪儿?” 陈富生虚张声势地问了一句:“是不是很失望?” 我摇了摇头:“没有。陈先生考虑的很周到,我们是微服私访,低调才是王道。” 陈富生点了点头:“你能理解就好!” 这时候眉姐走近陈富生身边,试探地追问:“你不会真的要让赵龙他们俩开这么一辆破车吧?” 陈富生皱眉反问:“破车?新车这是!我们只有荤素搭配,才能达到更好的私访效果。我们这次出行不是去作秀,而是要切切实实地检查一下各个项目上的情况。开一辆国产车去,谁会想到是公司总部的领导下去视察?” 眉姐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路上车坏了怎么办?” 陈富生道:“你以为国产车都是纸糊的吗,说坏就坏?这种国产车我还是比较看好的,比亚迪,全国各地都有4S店。修也方便。为了大局考虑,我们只能低调!” 眉姐不再说话,陈富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车钥匙,递到我面前:“委屈一下,国产车其实也一样!” 我点了点头:“陈先生说的对!谁也不会想到公司会开一辆几万块钱的国产车下去视察,这样更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也更像是康熙微服私访了!”我自嘲地一笑,接过钥匙,自我感觉还算潇洒地遥控开车锁,轻微地‘呯’地一声,车子被打开。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得力干将,懂事,有思想!” 我笑道:“陈先生抬举我了!” 我和齐梦燕配合,将丰田凯美瑞车上的行李转移到了比亚迪车上,我瞧了瞧这辆传说中的中国第一性价比的紧凑型轿车,发现竟然是低配的。这种配置没有光盘,也没有四轮碟刹,没有倒车雷达,更别说安全气囊了,一个也没有。不过说实话,从一个国人的角度来看,这款车还是迎合了中国人的消费观念,性价比超高,为中产阶级选车之首选。然而身在日系思想澎湃的天龙公司,我只能将对国产企业发展之希望隐藏于心,默默祝愿国家富强昌盛。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在执行特殊任务,如果不是在身入虎穴,依我选,我还是选择国产车!哪怕它性能差点儿,开着也舒心。这就像是晚上搂着自己的老婆睡觉一样,心里踏实。别人的老婆再美再妩媚,毕竟也是别人的老婆,总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心理。这种心理不同于做贼,更不同于偷情,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悲哀。正如中国的传统文化一样,自己有老婆,为什么总想着睡别人的呢? 这样想着,我忍不住心里笑了笑。可能是我受到党的教育太深了,我深爱着自己的祖国,更深爱着祖国所制造的一切。我不崇洋媚外,我不羡慕那些国外限量版的奢侈品,对于我来说,哪怕是开一辆几万块钱的国产车,住一套中国特色的小房,消费着中国大地上生产出来的粮食和必需品,那便足够。 陈富生亲自检查了一下本田车上的随行物品,我发现上面除了钓具以外几乎再无其它。陈富生喜爱钓鱼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或许,钓鱼对于他来说,已经不单单是一种消遣,而是修身养性磨砺智慧的摇篮。对比他的痴迷程度,我自叹弗如。因为陈富生能将简单的钓鱼活动,引申出深层次的社会交往、管理控制甚至是人才选用。更如他所说,钓得天助,钓得人才,终而钓得天下。如此胸怀大志之人,称得上是世界少有的怪杰。当世的姜太公。只可惜,他将自己的聪明才智都用在了叛逆和反动方面,其结果,只能是作茧自缚。 在上车之前,眉姐冲我和齐梦燕嘱咐了一句:“你们俩开车慢点儿!你们陈先生是个怪人,非要自驾。我说服不了他!” 陈富生听到眉姐在悄悄地埋怨他,从车里伸出半截脑袋:“自驾有什么不好?难道我们要开飞机去不成?” 眉姐笑了笑,冲我微微一点头,却又冲齐梦燕嘱咐道:“小齐啊,你坐在副驾驶上,替我监督小赵。小赵开车太疯狂,替他把着速!” 齐梦燕点了点头:“没问题眉姐。您放心,他要是敢超速,我就-----我就拧他耳朵!”齐梦燕伸出一只小手,象征性地在我耳旁抓挠了几下,痒痒的很。 随后眉姐轻盈上车,陈富生亲自驾驶着本田雅阁驶出了大院。我和齐梦燕也相继上车,调转车头,跟上。 齐梦燕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双臂前伸打了个放松式哈欠:“出发了,记住眉姐的话,开车慢点儿!” 我没理会她,紧随着陈富生的本田,在北京的公路上行驶着。不一会儿工夫车子驶上了高速公路,陈富生逐渐加速,不一会儿工夫便飙到了140迈以上!本田雅阁这车马力大,动力足,放到140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我们的比亚迪开到120便似到了极限,很难再给上油。眼见着前车与我们越拉越远,齐梦燕忍不住双手抓狂:“陈先生太抠门儿了,让我们开了这么辆破车,速度提不起来,干着急呀!” 我将了她一军:“刚才你不是还嘱咐我开慢点儿吗,怎么又嫌开的慢了?”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拜托,现在是高速!高速上开的越慢越危险!要跟上节奏才行!” 大约五分钟后,陈富生似是发现了我们的滞后,降了降速度,我们才得以追上,与他的车保持着二百米左右的距离。 如此一来,齐梦燕才算是再松了一口气,不失时机地叼起棒棒糖,吮了起来。一边吮还一边哼起了歌:我们走在高速上,车水马龙风儿飞扬,汽车的轮子高速转,发动机的声音吱吱响。我们赶往石家庄,一路狂奔却迷茫,赵龙他紧紧把握方向,副驾驶上坐着本姑娘…… 什么乱七八糟!听了我想笑,却忍着!但不得不承认,齐梦燕这丫头还真有才,随口一编,词儿啊调啊全出来了! 到达石家庄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从石家庄出站口开出,车子渐渐减速,径直驶进了市中心。眉姐给齐梦燕打来电话:先去前面的顺亚酒店吃点儿饭垫垫! 眼见着陈富生驾驶的本田车在一个名叫顺亚酒店的中档酒店停车场停下,我也紧随其后,减速停车。齐梦燕虚张声势地抚了抚肚皮:“肚肚饿扁了都,要吃东西喽!” 典型的装嫩!我暗自一笑,心想瞧你那点儿出息! 不过说实话,齐梦燕下车的一刹那,那轻盈优美的动作,还是将我不小地震撼了一下。女士皮鞋擦地的声音,让人忍不住联想。那妩媚的举止,那笔挺的S线身形,让人一瞧之下便觉美感。而且在她出门的瞬间,随留下来的一抹香气,更是复活了我对由梦的诸多思念。我突然傻乎乎地想:要是陪我出行的人不是齐梦燕而是由梦,那该有多好啊! 我无法拒绝对由梦的思念!这种思念,自从见到由梦的那一刻起,便已萌发,且不断发展壮大。每次离开北京,都像是一次生离死别,那心爱的人,离自己有多远?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她?我总是在胡思乱想,也总是情不自禁地假设出各种凶险的情况来吓自己。我知道,不是我赵龙贪生怕死,而是我好害怕会失去由梦,会失去我这个难得的红颜知己。 眉姐搀着陈富生的胳膊,恩爱地走进了酒店。齐梦燕见状后,顿了一下脚步,一只胳膊稍微伸展了一下。我明白她的意思,干脆直接上前挽住了她的胳膊,她假装矜持地一挣,却也默许。 在二楼要了个包厢,陈富生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品,没有大鱼大肉,只是几个稍有特色的素菜。至于酒,陈富生则点了四瓶红酒,一人一瓶分享。 吃饭的工夫,陈富生说道:“抓紧时间吃饭,吃完饭先找个地方住下!” 眉姐试探地追问:“那下午呢,下午怎么安排?” 陈富生淡然一笑,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下午陪我去钓鱼!一会儿安顿下来,小赵帮我打听一下,市里或者市郊有没有好的钓场!” 眉姐俏眉轻皱:“看把你迷的!忽略了正事儿!” 陈富生道:“不耽误正事儿!钓鱼钓得其乐,只有身心放松了,才能更好地工作。是不是啊小赵?”他把难题抛给了我。 我支吾了一下,附和道:“对对对!陈先生下午要去钓鱼,是想趁机整理一下思路,思路清晰了,更好开展工作!” 眉姐笑怨道:“你倒是挺会给他打掩护的!” 陈富生兀自地摇晃了一下红酒杯,饮了一口,美滋滋地绕口三圈儿,回味无穷地道:“难道你们就没觉得,我们这样,才更像是康熙微服私访吗?” 齐梦燕率先插话道:“像,像极了!康熙大帝,宜妃娘娘,三德子……”齐梦燕挨个对应着指了指,最后反手指向自己,却不好意思启齿喻已了。 眉姐不失时机地笑道:“小桃红!” 众人扑哧笑了,我心里暗暗叫屈:凭什么把我比作是三德子?要知道,三德子可是太监! 吃饭间这一番比喻,倒是让众人当了真。齐梦燕直接称呼我‘三德子’,气的我够呛。但是再一想,这又能怪谁呢,电视剧里的康熙老爷子,就带了两个贴身男侍,一个太监,一个和尚。倘是作比喻,哪个都不合适。 饭毕之后,我们驱车北行,过了两个路口,一座约摸三星级的酒店映入眼帘。陈富生的车子渐渐放慢,驶上了这家酒店的停车场,我也跟上。下车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这家酒店安营扎寨。但齐梦燕似是对这家酒店的档次不甚满意,噘着嘴巴狂吮棒棒糖,以暗抒不满。 定房间的时候,眉姐跟陈富生商量:“要几间房?” 陈富生笑道:“当然是两间了!尽量集中一点儿,最好是要一间套房,我们四个人在一块儿!” 只可惜酒店已经没有多余的套房了,只剩下一些高档单间。眉姐要了两间,齐梦燕噘着嘴巴追问:“眉姐,要两间,我们怎么住呀?” 眉姐眼神扑朔地望了我一眼,却求助于陈富生:“是啊,要两间怎么住?” 陈富生略有些不耐烦地道:“想怎么住就怎么住!两人一间,有什么不妥?出门在外,没那么多讲究!” 齐梦燕委屈地瞪红了眼,想发泄,却没发泄出来。 我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敢情陈富生是故意制造时机让我和齐梦燕同住一屋呢?荒唐,但不可笑。 反正我也吃不了亏,于是我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像是堵的厉害。 要好了房间,我们四人一齐上楼,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各进各屋,开始简单地规整。 好在单间里有两张床,齐梦燕才不至于太难堪。她的嘴巴始终噘着,像是噘嘴鲢一般,样子十分可爱。她胡乱地将东西往床上一扔,愤愤地道:“倒霉透了简直!这是对本小姐的侮辱!” 我坐在床上,冲她追问:“我的齐大小姐,谁又侮辱你了?”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当然是陈先生了!凭什么,凭什么不把我当女人,凭什么让本小姐和你住一间屋?” 我捏着鼻子笑道:“陈先生是为安全考虑。出门在外,哪这么多讲究?” 齐梦燕眼珠子一转,不失时机地叼起一根棒棒糖:“本小姐在怀疑,陈先生是不是在故意撮合你我?哼,我偏偏不上套!我提醒你,晚上不许胡思乱想,不许-------”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拜托了齐大小姐!我可是个正人君子!” 齐梦燕斜着身子拿脑袋往床铺上边撞了数下,苦笑道:“要是有块豆腐,本小姐非得一头撞死不可!” 我暗自一笑,心想:别装了行不行,陈富生之所以会这样安排,无非就是想给我使用美人计罢了。你是陈富生的的一颗棋子,一直在暗中将我的军。只可惜你和陈富生都不知道,我早已在暗中甩了个回马枪,让你成为了我赵龙的一颗暗棋,悄悄地回将了陈富生的军。 齐梦燕坐在床上摇晃着身子大发感慨,我干脆脱掉鞋袜,准备去洗个热水澡。 刚刚走到浴室门口,齐梦燕叫住了我:“你要干什么?” 我头也不回:“洗澡啊,我先试试水温,等会儿你洗!” 话一出口我才暗暗后悔,这恰恰勾起了齐梦燕的伤心往事……还没等反应过来,齐梦燕已经抄起枕头朝我飞了过来,骂道:“你试什么呀你!小心热水淹死你,烫死你!” 这丫头果真发飙了! 我一扭身子,快速地抓住袭来的枕头,回扔过去:“损坏东西要赔的,注意维护酒店秩序!” 齐梦燕愤愤地将枕头抱在胸前,瞪着我骂道:“本小姐就是要损害公物,怎么了?你管得着吗你!不过我必须警告你,你这个澡是洗不成了!” 我苦笑:“别闹了行不行亲爱的梦燕同志,我的好政委。” 齐梦燕扬头道:“谁跟你闹了?你难道不记得陈先生交待的事情了?” 我问:“什么事?” 齐梦燕伸出一根纤纤细指一指自己脑门儿:“自己去想吧,反正是陈先生重点交待的你,他要是怪罪下来,与本小姐无关!” 我冥思苦想,突然间恍然大悟! 瞧我这记性,怎么把陈先生的嘱咐忘的这么快? 无奈之下,我只能暂时打消了洗澡的念头,整理着装,穿好鞋袜,准备出发踩点儿! 我忍不住一阵苦笑:敢情这是出来视察工作吗? 418章 418章 但是说实话,硕大的一个石家庄,我人生地不熟的,怎么给陈富生踩点儿? 苦笑之下,齐梦燕突然凑近我,嘻嘻笑道:“要不要本小姐陪你一起去?” 我略微思虑了一下,倒也没反对:“如果你想去,我双手欢迎。” 齐梦燕狠狠地吮了一口棒棒糖,拉着我的胳膊走出了单间。出门之后,我挣脱她的束缚:“还没锁门呢!”锁好门,快步追上齐梦燕,下了楼。 一楼大厅,我望着前台的女服务员,半天不知道怎样开口。倒是齐梦燕高傲地叼着棒棒糖,走近那女服务员,用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她,扬头问道:“喂,服务员,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好的钓点?” 那服务员被问的晕头转向,不解地追问:“什么钓点?” 齐梦燕皱眉道:“就是钓鱼的地方!” 女服务员眼珠子一转:“你要去钓鱼?” 齐梦燕不耐烦地道:“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需要回答本小姐,有,还是没有。有的话,具体在哪个位置?” 女服务员极不乐意地冷哼一声:“不知道!” 齐梦燕气的脸色发青,但还是忍下,回头冲我一耸肩膀,表示没问出来。我不失时机地凑近,对齐梦燕道:“走吧,找个出租车问问,出租车司机肯定知道!” 齐梦燕近乎膜拜地望着我:“本小姐怎么没想到啊!”一拍自己那丰硕的屁股,跟我往外走。 但是还没等我们走出酒店大门,身后马上传来了一声细微的不和谐的音符,只听那前台女服务员自言自语地道:还本小姐本小姐的,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李嘉诚的女儿吗? 齐梦燕听力极好,自然听到了女服务员的声音。她停住脚步,转而回过头来,皱眉问:“你说什么?” 女服务员装作没事儿人似的,手里摆弄着钢笔,哼着歌不予理会。 齐梦燕一咬牙,想发威。我赶快拉住她的胳膊,轻声劝道:“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咱们现在可是身在异乡。” 齐梦燕愤愤地道:“异乡怎么了?我们齐氏在全国各地都有分公司,到哪儿都是本小姐的家!”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厉害!” 齐梦燕反问:“你讽刺我?” 我摇头:“没有。只是希望你能稍微低调一点点。OK?” 齐梦燕果真没再跟那女服务员一般见识,冷哼一声,快步走出了酒店。 酒店的路边儿上恰巧停了几辆出租车,于是我和齐梦燕上前搭讪。一辆桑塔纳出租车跟前,我们敲了敲车窗,光头司机打开车窗问我们:“坐车?” 齐梦燕抢先道:“暂时不坐。请问一下,石家庄市里或者附近有没有比较好的钓场?” 光头司机扫兴地扫瞄我们两眼,不耐烦地道:“什么钓场不钓场的,说明白点。” 齐梦燕解释道:“就是钓鱼的地方!” 光头司机摇头:“没有。石家庄哪有什么钓鱼的地方!”说罢后启动了车子,似是不愿意和我们搭讪。 齐梦燕皱眉道:“这么大的石家庄,没有钓场?笑话!” 光头司机冷哼道:“爱信不信!我没时间伺候你们,要问地方看地图,哥不侍候。” 说罢,司机一加油门,驶了出去。 齐梦燕跺脚大骂:“这里的人怎么这么不友好啊,问个路怎么就这么难?” 我叼上一支烟:“很正常。一会儿你不要说话,我来问。” 齐梦燕猜疑地瞧着我:“看看你有什么花招!” 我们随后又到了另外一辆出租车旁边,出租车司机是个美丽的少妇,我直接坐在副驾驶上,齐梦燕冲我不断挥手,我冲她道:“上车!” 齐梦燕被动地上车:“干什么去?” 我没理会她,直接冲美妇司机问道:“送我们去最近的钓场,鱼比较多的!” 美妇司机笑问:“石家庄钓鱼的地方多了,有赵家庄垂钓园,公牛垂钓鱼,九龙湖垂钓场,民兵水库垂钓场……”美妇司机显然对石家庄市了如指掌,她一口气道出十几个垂钓场所,冲我们确认地问道:“要去哪一个?” 我笑道:“野的最好。我喜欢钓野生鱼!” 美妇司机道:“那就去民生河吧!” 我点了点头:“去看看!” 于是女司机载着我和齐梦燕径直去了民生河,观察了一下地形后,我打电话向陈富生汇报情况:陈先生,踩好点儿了,民生河。这里风景不错,适合多种钓法。 陈富生满意地道:好好好。那你抓紧回来,我准备准备。 我道:好的。 于是直接打车返回酒店,陈富生已经迫不及待地等在酒店门口,见我回来,马上要求出发。 我心里汗颜:用不着这么急吧? 眉姐仍然反对陈富生的独裁统治,提出相反意见:“要去你们去钓鱼,我和小齐去买东西!” 陈富生皱眉道:“你们要和我步调一致!” 眉姐愤愤地道:“如果你们去办正事儿,那我们肯定和你步调一致。但问题是,你是去钓鱼。” 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倒也没再勉强,只是冲齐梦燕嘱咐道:“好好保护你们眉姐,出门在外,不要太高调!” 齐梦燕点了点头:“放心吧陈先生,我会的!” 就这样,我们四人暂时‘分道扬镳’,我开着那辆载满钓具的本田车,和陈富生一起赶往民生河。车上陈富生微微地闭目养神,行驶到半路上,他突然像是诈尸一样睁开眼睛,冲我说了句:“夏末秋初,正好是鱼最爱上钩的时候!” 我被他吓了一跳,定了定神,赶快附和道:“是,是的陈先生!” 当民生河映入眼帘的时候,陈富生身体微微前倾,用手摸着下巴欣赏着民生河两岸的景色。岸边钓鱼者众多,每隔几十米便见海竿和手竿林立,好一副垂钓者建构的和谐美景。岸边树木郁郁葱葱,仿佛丝毫没有被秋风染黄的气息。 陈富生脸上挂着一丝笑意,不失时机地叼起一支烟。这种得意之情,饱含了垂钓爱好者对鱼与水的喜爱,饱含了一种别样的人生情调。 在合适位置停下车,我开始从后备箱里往外弄钓具。琳琅满目的钓具让我忍不住咋舌,十根海竿,七八跟手竿,外加鱼护、钓饵及附配物品装满了整个后备箱,我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这些钓具全部整理了出来。本来后备箱里是有渔具包的,但是那粗心的女秘书并没有将鱼竿们装包,而是排在了一侧。将东西弄出来后,陈富生只提了一根手竿悠闲地走到了河边儿,开始选择钓位。我则提着繁重的钓具们,尾随其后。 陈富生仔细地观瞧着河水,或皱眉,或惊喜。偶尔还会用手竿试一试水深。终于,他找到了合适的钓位,停下步子:“就在这儿吧!” 我如释重负地将钓具搁下,试探地冲陈富生追问:“装饵吗?” 陈富生轻摇头:“自己弄自己的!用什么饵料,你自己选一下!” 我嘻嘻地道:“陈先生是高手,能不能给推荐一下?”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自己研究吧,小赵。记住一句话,嚼着别人嚼过的馒头,不香!” 我一阵扫兴,但还是选择了几根海竿和一支四米半的轻便手竿,开始配饵。现在的鱼特别滑头,对饵料的要求越来越高,我好不容易调配出了一份融汇了多种商品饵于一身的通杀饵,自鸣得意地开始装饵,抛竿。 陈富生则不紧不慢地选择了几包商品饵,放在一个小盆儿里加点儿拉丝粉调和,还拎起一点儿饵料放在鼻子前闻嗅,继续添加别的饵料。好一副专业垂钓高手的模样。 架好了五支海竿,我攥了一把鱼饵开始打窝子,用手竿垂钓。不过让人头疼的是,小鱼儿疯狂闹钩,鱼饵没等下落水底,便被小鱼儿哄抢一空。气愤之下,我钓上了几条小鱼,准备将它们斩首示众,挂在钩子上下水将闹窝的小鱼儿吓跑。但是见着那活蹦乱跳的小鱼儿们在鱼箱里畅游,我的好生之德萌生,心下不忍。 而陈富生那边,也闹小鱼闹的厉害,但他的面色却很从容。他一鼓作气钓上了十来条小鱼,然后每隔一分钟扔进河里一条。十分钟过去了,陈富生钓获了一条七八两重的鲫鱼。然后陆续开始上大鱼。 而我这边,却仍然小鱼闹的欢。我望着陈富生一次次扬竿中鱼,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陈先生,怎么赶走窝子里的小鱼?” 陈富生笑了笑,目不斜视地道:“怎么,忘记上次你是怎么赶走那个城管协管队的了?” 我晕!敢情陈富生拿这个做比喻?我苦笑道:“上次用的是暴力!” 陈富生道:“那这次,你就像我这样,放虎归山。还记得电影《放虎归山》里的段子吧,要想消灭特定的敌人,放虎归山,跟随寻找他们的集中窝点,是个好办法。但是要想赶走你特定的敌人,也可以使用放虎归山。但是要放的是时候,抓多少放多少,间隔多长时间,都得有计划。” 我皱眉望着陈富生,心想陈富生这只老狐狸,每次钓鱼他都会引申出各种方式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但不得不承认,他比喻的很贴切。但我还是提出置疑:“陈先生,您是说,我只要将钓到的鱼放回水中,就能把小鱼赶走对吗?但是鱼又不会说话,怎么赶得走?” 陈富生笑道:“人有人言,兽有兽语。动物们自然也有同类之间的交流方式。不过,也并非所有的人轻而易举地受到恐吓而挪窝,那怎么办?那我们就可以掐断他们的后勤粮草,让他们肚空无食,生活无障。这样的话,他们岂有不挪窝的道理?” 我仔细地揣摩了一下陈富生的话,觉得他太高深,借物喻人,借人喻物。我试探地道:“您是说,我可以换鱼饵,换那种小鱼不爱吃的鱼饵?” 陈富生淡淡地笑了笑,没说话。我接着提出置疑:“但是凡是大鱼爱吃的饵料,小鱼基本上都爱吃。” 陈富生道:“非也非也。就像小孩儿爱吃糖一样,大人往往喜欢清淡。你的鱼饵调的味道太重,所以招小鱼来食。” 我近乎恍然大悟:“这么说,是我的香料添加的太多了?” 陈富生笑道:“很浅显的道理!诸如我们吸纳人才,你定出月薪百万,能招来人才吗?” 我忍不住在心里埋怨陈富生的暗喻,他总是自作聪明地拿钓鱼一事来教育我为人之道,虽然有些道理,但却让我摸不着边际。然而即使他问了,我又不能不回话:“月薪百万,肯定吸引的都是些高端人才,没有一定的真才实学,谁敢过来应聘?” 陈富生仍然是摇了摇头,目不斜视地道:“错!只有那些庸才才会相信在中国有月薪百万的工作,才会痴心妄想一口吃成弥勒佛。真正的聪明人,真正的人才,谁会相信?”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觉得陈富生的话有一定的道理。 说话的工夫,陈富生的漂子猛地下沉,他适机扬竿,一条三斤左右的红鲤鱼,将鱼竿坠成了半弧形。我赶紧从一旁拿来抄网,准备帮他收鱼。但陈富生摆了摆手:“我自己来!”于是他自己拿了抄网,一手扬竿溜鱼,一手拿抄网潜伏在岸边水中,只待那鲤鱼挣扎累了,便慢慢牵着竿子近岸,抄网上鱼。 高手,这才是真正的垂钓高手!每一步都做的那么完美,每一步都毫无破绽可言。 我们继续垂钓,陈富生很快便钓到了十来条大鱼,鱼护里鱼满为患,鱼儿的挣扎声,引来了很多围观者。围观者当中也不乏很多钓者过来取经。陈富生的钓鱼战果很快便震惊了整个民生河,闻讯者相继而来,围观者越来越多,争相一睹陈富生钓鱼的风采。但陈富生却根本不受这些外力的影响,继续兀自地闲钓,中鱼,抄鱼。全然不将外界因素放在眼里。当然也有很多慕名来取经的垂钓者开始询问陈富生的鱼饵情况,陈富生只是目不斜视地淡然答道:“鱼儿上钩不是因为饵有多香,是要看你垂钓者的心有多阔。心宽了,整个民生河都是你随心所欲的钓场!”此言刚一出,陈富生又上了一条大草鱼,足有两三公斤之大。 但陈富生的指点迷津,让众位垂钓者都很失望,甚至有人开始埋怨陈富生深藏不露,但陈富生只是自顾息地钓自己的鱼,让别人说去吧。 陈富生虽然从容,但我却不得不关注着围观者们的动静。因为我这次随陈富生出行,不光是陪他出来钓鱼来了,还肩负着保护他的责任。否则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我的潜伏计划也将受阻,更别说是参破TL组织各分部了! 警惕地扫瞄着围观人群,众人见陈富生待答不理,难以沟通,于是纷纷散去。只留下几个散步者一睹陈富生的垂钓风采。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但哪还有闲心钓鱼啊,我始终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陈富生身边的一举一动,生怕会突然杀出个程咬金,对陈富生不利。 陈富生似是观破了我的心思,不失时机地对我道:“小赵,你不用担心我,只管好好钓鱼。要专心!” 我笑道:“陈先生,这里人太杂,我担心-----” 陈富生一摆手:“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又过了四五分钟,陈富生架起的五根海竿,开始连连弯梢响铃,十五分钟之内,连钓上三条大鱼! 而我架的海竿却没有一丝中鱼的苗头,静若泰山。心急之下,我想去陈富生的饵料盆里偷一些饵料瞧个究竟,看看他究竟掺加了什么东西,竟然能如此快速连续地钓得大鱼! 但我的心思却又被陈富生识破,他头也不回地道:“专心做自己的饵,钓自己的鱼。” 我愤愤不平地瞧着陈富生,心想这家伙太抠门儿了!为什么不能将饵料的秘密公开一下,让我也钓几条大鱼开开心? 正这样埋怨着,陈富生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但接通后,陈富生只说了一个字:好! 挂断电话后,陈富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陈富生钓了多少鱼已经数不清了,可我却仍然继续当着空军,一鱼未中,光上小鱼。唏嘘赞叹之余,我扭头点烟的工夫,却突然被眼前的情景,惊了一下。 震惊的程度,以至于打火机上燃起的火,差点儿烧到了自己的手指头。 419章 419章 出现在我视野当中的,竟然是位时尚的漂亮女郎,背着一个硕长的垂钓包,迈着大步子朝河边走近。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啊,大约是二十多岁模样,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气息,甜美地笑着,每个步子都饱含活力,每个音符都藏满喜悦。 而且她的出现,顿时引得众人争相观瞧。距离我和陈富生不远处的一个垂钓者忍不住挺腰喊了一句:“垂钓西施来了,垂钓西施来了-----”他这一喊,更是让众人的眼睛争相定位在那姑娘身上。 或许,那种特殊的气场,使得所有人定格了时空,唯有陈富生继续稳坐钓鱼台,钓自己的鱼,不受影响。即使是在河边闲步的路人,也都停下了步子,竞相观瞧垂钓西施的举止。却说这位年轻的垂钓姑娘,迈着轻盈欢快的脚步,走到了河边儿,将渔具包潇洒地搁在地上,拉开拉链,从当中取出一个带花纹的马扎,然后是鱼竿,小型鱼护,钓鱼的用品一应俱全,一一像是变魔术一样从那包里拿了出来。她蹲在河边儿上的样子也相当优美,花色上衣局促之下,露出了一小块后背,白嫩的肌肤,纤弱可人的脊梁。高高的女士高跟花纹布鞋,映衬着她修长的脚踝,健美的身躯,足以堪称美中之美,西施之绰号当之无愧。 她选择的钓位距离陈富生只有五六米之遥,和我们搭的海竿相邻。垂钓西施很潇洒地向河里撒了几把中药米,那种情景犹如天女散花一般,掂起的脚尖,不知陶醉了多少过客。 或许仅仅是她的一个亮相,便引得有一二人开始驻足偷拍,或用手机,或用微型相机变幻角落巧妙偷摄。垂钓西施的警惕性很高,但即使发现了,也只是甜美一笑,像是丝毫不介意。 大约十分钟之后,垂钓西施一切就绪,开始悠闲垂钓。她的垂钓技术,还算是相当了得,不一会儿工夫便上鱼数条,虽然个头不大,却也乐在其中。很多过客围在她的身边,装作是欣赏钓鱼,实则是欣赏美女。 而陈富生的绝妙钓技,恰恰也影响到了这位漂亮的垂钓西施。连连上鱼,让那姑娘禁不住扭头张望,甜美地赞叹了起来:“叔叔上鱼真快呢!”艳羡的眼神当中,充满笑意。 陈富生潇洒地挂饵装食,挥竿自若,似是对那姑娘的赞美没什么反应。 随后之间,陈富生和他身边的垂钓姑娘加快频率连连上鱼,而我仍然只是小鱼闹钩闹的欢,偶尔钓条小鲫鱼,便已经是奇迹了!如此又过了二十分钟,那垂钓姑娘已经钓获了四五条半斤以上的大鲫鱼。每逢上鱼,她都会在河里轻盈地溜一会儿,那鱼儿在水中畅游累了,她才不慌不忙地提竿上岸。但是五分钟之后,这位姑娘突然之间站起身来,扬竿左右溜鱼,我瞧了一眼,见是一条硕大的鲤鱼,在水中不断地翻身挣扎,左右冲撞。粗略估计,这条鲤鱼不下四五斤。姑娘知道这样个头的大鱼硬拽是拽不上来的,只能开始向我求助:“大哥,帮忙拿一下抄网吧。” 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果断地拎着我们的抄网近前,将抄网隐在岸边的水中,待姑娘扬竿引领那鲤鱼靠岸,我迅速地将抄网顺着鱼头网去,提向空中!好大的一条金身鲤鱼啊! 姑娘喜悦地瞧着这条四五斤重的鲤鱼,笑的合不拢嘴。她轻盈地将鱼护拉上岸,将鲤鱼放了进去,一时间,河边上水花四溢。姑娘突然噘了噘嘴巴,扭头向我表达谢意:“谢谢你了大哥,要不是你,我还真弄不上这个大家伙来呢!” 我连连道:“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姑娘随口问了一句:“今天收获如何啊大哥?” 我不好意思地支吾道:“不行,光闹小鱼!跟你们这些钓鱼高手没法比啊,你们怎么就光上大鱼呢?” 姑娘嘻嘻地笑道:“能不能让我在你的位置试钓一下?我看了看,你的窝子里,还是有大鱼的!” 我一惊:“你怎么看出来的?” 姑娘轻描淡写地望了一下我的钓位,果真轻盈地走了过来,扬竿挂饵下水。 我蹲在一旁观瞧,心想敢情这姑娘还是个热心肠,可是要比那陈富生热心多了,看我钓不到鱼也不帮帮我,还不如这位素不相识的垂钓西施呢! 我稍微瞧了一下一旁过于淡定的陈富生,他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暗暗一惊,心想冷不丁有个垂钓西施跟我套近乎,这陈富生会不会-------但实际上,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却说这姑娘在我的钓位上试了几竿,结果也是闹小鱼闹的厉害,但她仍然不灰心,继续上饵垂钓。而且一边垂钓一边跟我聊了起来:“大哥,听你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吧?” 我笑道:“不是。那什么,过来探访朋友,顺便钓鱼玩玩儿。” 姑娘笑道:“天下钓友本一家,五湖四海皆朋友。嘿嘿,我那包里有一瓶中药米,可以防止小鱼闹钩,你拿来试试吧!” 我顿时愣了一下:“还有东西能防止小鱼闹钩?” 姑娘轻盈地点了点头:“当然有啦!一物降一物,小鱼也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今天你帮我抄了鱼,我送一包预防小鱼闹钩的中药米给你表示感谢。我那包里,中央的那个拉链,打开它,里面有一个矿泉水瓶子,里面是中药米,你拿来用吧!” 我‘哦’了一声,心想今天竟能遇到此事,这真是天上掉下个垂钓师傅啊!我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到了她的渔具包跟前,小心翼翼地拉开了中央一侧的拉链,果真有一瓶中药米映入眼帘! 拿出这瓶中药米,我喜上眉梢,但是一个猛然的发现,却令我大吃一惊------我明明看到,在这中药米下面,径直地躺着一个白色信封,那信封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敬呈陈富生陈先生! 刹那之间我恍然大悟!原来,这个所谓的垂钓西施,竟然是过来与陈富生接头的!方才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但是我实在弄不明白,即使如此,也没必要用这样一种方式接头啊,现在的通信这么发达,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方便快捷。何必非要采取这么原始的方式呢,像是地下党接头那么谨慎戏剧。很明显,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这个垂钓西施应该是陈富生安插在石家庄分部TL组织内的内线,这边一有情况,陈富生便能立刻掌握。而且他们采取了这样一种接头方式,以避免别人怀疑识破。自始至终,陈富生没有跟这姑娘说一句话,可谓是老谋深算,定力十足了! 由于周围围观者众多,尽管他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在垂钓西施身上,但是如果我明目张胆地将信封拿出来,势必也是一种安全隐患。犹豫之下,只听那姑娘随即补充了一句:“对了,那里面还有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面是一位垂钓高手送我的饵料偏方,我都记在心里了,不如送给你算了。看的出来,你的垂钓水平还需要进一步提高呢!” 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我还是笑问了一句:“钓鱼还有这么多学问呢!你可真是个好心肠啊,哈哈,谢谢了!我正好最近一直琢磨怎么配饵呢!”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信封对折了一下,遮掩住上面的文字,假意拎在手里热乎了几下,然后装进了口袋。 这样的接头,让我既觉得可笑,又觉得好玩儿。取了中药米过来,递给这位热心肠的漂亮姑娘,她轻巧地将中药米往河里撒了几把,然后站了起来,冲我说道:“好了,五分钟以后再钓,就不闹小鱼儿了!” 我配合她将戏演下去,笑问:“那你有没有这中药小米的偏方哩?” 姑娘轻盈一笑:“那纸上有!” 我‘哦’了一声,点头称谢:“谢谢了!” 姑娘潇洒地一挥手:“客气啦,都是钓友嘛,理应互相帮助才对!” 她重新回到自己的钓位上,继续垂钓。我也试探地挥竿钓底,还别说,小鱼儿闹钩越来越弱,以至于我很快便钓获了一条七八两左右的大鲫鱼! 那姑娘倒也颇懂礼术,见我上鱼,她小跑过来拿了抄网,帮我将鱼捞了上来。 就这样,我们互帮互助,协作捞了多少鱼已经记不清了!而陈富生却一直是稳坐钓鱼台,他是当之无愧的垂钓高手,上鱼速度更快一些,到了下午六点钟,鱼护里已经装了几十条鱼,相当喜人。 围观者和垂钓者,相继散去。姑娘也熟练地收了竿儿,冲我笑道:“该回去吃饭去喽,明天还来钓吗?” 我笑道:“看情况吧,呵呵。你明天还来?” 姑娘道:“也说不定呢!看情况!那你先钓着,我回去了!” 姑娘很快便整理好了渔具包,背着包儿轻盈而去。那俏美的背影,引得我浮想联翩。 一直保持沉默的陈富生,这才开口说了句:“好了,我们也该回去吃饭了!收竿回府!”说罢站起来,伸展了一下腰身,抬头望天,像是在吸收日月精华。 收拾好了钓具,我们分批装到车上。看着鱼护里那活蹦乱跳的五六十条鱼儿,我心里美滋滋的。虽然说钓鱼之乐不在鱼,但是谁又会拒绝在乐钓的同时,多上几条鱼呢? 上车后,我第一时间将那白色信封交给了陈富生,陈富生没有直接看,而是将它装进了口袋里,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想不到这妮子的垂钓水平越来越高了,都快赶上我了!”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她是-----她----” 陈富生整个身体放松了下来,倚在靠背上:“她是我安排在石家庄分部的一根线!” 我道:“但是平时她怎么向您汇报情况啊?” 陈富生道:“她代号叫小鱼儿,以前根本不喜欢垂钓,是我开玩笑地给她下了任务让她享受一下钓鱼之乐,谁想她这么快便成了垂钓高手。哈哈,你们眉姐觉得我不务正业,只懂钓鱼作乐,她们哪里知道,我是安排好了这次接头。小鱼儿这小妮子也真够机灵的!” 我再试探地追问:“那她,在石家庄分部,究竟是做什么的?” 陈富生微微收敛了一下笑意:“你会知道的!既然我们是微服私访,就不要打草惊蛇。至于什么情况,等回酒店以后咱们再商量。” 我仍然画蛇添足地追问了一句:“那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种方式接头呢,有很多方式比这个,更安全。” 陈富生反问:“这有什么不好?记住我的话,没有任何方式,比亲自见面,更安全!” 我明白他的话意,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暗叹陈富生的高深莫测。 回到酒店,将钓来的鱼儿弄到了包间,眉姐见状后皱紧眉头,埋怨陈富生不务正业,我赶快向眉姐解释:“眉姐,其实陈先生今天做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跟她说什么,她从来就没理解过我。” 而齐梦燕却对我们的垂钓成果颇感兴趣,她伸手逗弄着鱼箱里闹的正欢的鱼儿们,连连感慨:“这么多呢,你们怎么钓了这么多?” 我略显尴尬地道:“都是陈先生钓的,小鱼是我钓的,大鱼都是陈先生钓的。” 齐梦燕啧啧地道:“还用你说,知道你也没那本事!” 眉姐俏美紧皱地瞧了几眼鱼箱里的鱼儿,冷哼道:“钓再多鱼有什么用?富生,你这是在荼毒生灵!” 陈富生只是笑了笑,也不解释,他兀自地叼起一支烟,冲我说道:“把信封拿出来吧,让你眉姐瞧瞧,我是不是不务正业,是不是荼毒生灵。” 我点了点头,迅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信封,陈富生一扬头:“打开。” 我打开信封,见信封里竟然足有七八页内容,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想必就是那位垂钓西施‘小鱼儿’的杰作。陈富生接过,一页一页地粗略翻弄了一下,连连赞叹:“不错不错,这个小鱼儿,办事就是稳妥,详细,够详细!” 眉姐疑惑地凑近陈富生,试探地追问:“这是什么?” 陈富生道:“今天我和小鱼儿接了头,他把石家庄分部的情况以文字的形式,向我汇报了一下。这就是。” 眉姐紧皱的眉头马上舒展开了:“我就说吧,我们家富生怎么会不顾正事儿去钓鱼玩儿,原来你是早有安排啊!” 陈富生反将了眉姐一军:“我一直都是运筹帷幄,步步为营。我从来不做无用功。” 眉姐淡然一笑,没说什么。 陈富生随即坐了下来,盘腿而坐,开始看小鱼儿的汇报内容。我则虚张声势地将今天在河边儿的遭遇讲给眉姐和齐梦燕听,眉姐听后笑道:“你们陈先生啊,就喜欢玩儿浪漫,连了解情况都搞的这么传神,真是服了他了!” 齐梦燕却拍起了马屁:“我觉得陈先生这样做有他的道理,是为了‘小鱼儿’的安全考虑。” 眉姐道:“但是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个‘小鱼儿’的身份暴露,那我们将会很被动,石家庄分部起义的可能都有,还听不听总部招呼?” 我笑道:“眉姐您多虑了,陈先生运筹帷幄,他们有多大的本事,能逃得过陈先生的手心?” 看信的陈富生表情貌似沉稳,实则五味翻滚。时而惊异,时而振奋,时而皱眉轻思。中指上的玉扳指,始终轻敲桌面,凝思不语。 陈富生大约看了半个小时,才将长达七八页的汇报内容看完,他掏出打火机将信张连同信封一同烧掉,若有所思地道:“明天,我们去办一件大事!晚上吃过饭,小赵你和小齐跑一趟,去望鑫酒店看看孙玉敏带人过来了没有。” 我顿时一愣,试探地追问:“发生什么事了陈先生?” 陈富生略显凝重地道:“石家庄分部的情况不容乐观,小鱼儿初步怀疑,里面有政府的人。而且,这个分部的组织成员,都有些变质了。” 我和眉姐面面相觑。莫非,就连石家庄这里,也被政府察觉到了苗头,潜伏进了政府的人?看来,关注TL组织的,不仅仅是北京,全国各地都意识到了这个组织的危害。 420章 420章 正当众人陷入一种紧张的状态之时,陈富生接着道:“当然我们也不必太担心,可能是小鱼儿被总部的卧底事件闹的乱了神儿。其实我们也不必怕他们闹,他们闹他们的,我们根本不受影响。” 眉姐点了点头:“是啊,分部里政府安插卧底根本没什么作用,牵一发动不了全身。” 陈富生没再说什么,而是催促我和齐梦燕:“你们先出去吃点儿饭,然后去望鑫酒店看看情况。我和眉姐商量点儿事。” 见他下了逐客令,我和齐梦燕纷纷告辞。一出门,齐梦燕便埋怨开了:“凭什么非要让我们跑一趟?孙玉敏来不来,一个电话便知。哼,陈先生在故意使唤我们!” 我叼烟笑道:“不要背后议论。陈先生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这样说着,其实我内心比齐梦燕还要有怨言。 我和齐梦燕去了外面随便找了个小餐馆,粗略地吃过饭,便径直出去寻找所谓的望鑫酒店。一出酒店门,齐梦燕便率先拨通了孙玉敏的手机号码,但是那边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齐梦燕俏眉紧皱:“这个孙玉敏在搞什么名堂!” 打了辆出租车,赶到望鑫酒店。酒店很大,到哪里去寻找孙玉敏的下落?齐梦燕再次试图拨通孙玉敏的手机号码,但是仍然不通。 正焦急之时,我们突然望见两辆大型商务车远远朝酒店驶来。虽然车牌号码被换成了河北牌照,但是我们还是认出了这两辆商务,正是天龙公司的其中两辆。莫非,这正是孙玉敏所带的钦差队伍? 果不其然,这两辆商务车径直停下来,孙玉敏带着一行人下车,径直往酒店里走。见到我和齐梦燕,孙玉敏稍一停步,只说二字:“上去!” 原来,他们事先已经定好了房间,在前台拿了钥匙后,三十人分批上了楼。孙玉敏带我们进了一个稍微豪华一些的包间里,坐下来,他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喝了几口,才腾出时间来问:“陈先生在哪儿下榻?” 齐梦燕直接冲他兴师问罪:“哼,你还知道陈先生!你的手机为什么打不通,害我们还非要过来看你!” 孙玉敏从口袋里抓出手机,一下子丢到了桌上,发出阵阵暴响:“这破手机,关键时候老出问题,电池坏了,今天早上刚充的电!” 齐梦燕愤愤地道:“谁相信啊,你是不是在故意玩儿失踪。” 孙玉敏见齐梦燕咄咄逼人,不由得有些生气,愤然道:“齐政委你什么意思,非要找我老孙的麻烦是不是?我玩儿什么失踪啊我?我一切都是按照陈先生的指示行动的!” 齐梦燕还想说话,我赶快充当了和事佬:“行了行了,来了就好。这样,是陈先生让我们过来确认一下你来没有。既然你来了,那我们现在就跟陈先生汇报一下。” 孙玉敏皱眉道:“不劳驾!还是我亲自汇报吧!免得你们又要给我挑出什么罪名来。我出去买个手机,先。” 齐梦燕一摆手:“免了!本小姐送你一部!”伸手从坤包里掏了半天,一部时尚的诺基亚多功能手机置于手心,定了定,朝孙玉敏扔了过去。 孙玉敏伸手轻巧地接住,还在空中玩儿个花样:“这么大方!好,省了!”他也不客气,掏出旧手机里的储值卡安装在新手机里,然后径直拨通了陈富生的电话,亲自汇报情况。 见此情景,我和齐梦燕也没再做停留,准备告辞。门口,齐梦燕冲孙玉敏道:“再见了于世龙大人。” 孙玉敏不明白何意,惊愕地反问:“什么于世龙?” 齐梦燕笑道:“你现在就相当于钦差大人于世龙!陈先生呢,现在是康熙微服私访!” 孙玉敏微微一思量,连声道:“有意思,有意思。”但他马上不怀好意地瞧了我一眼:“那你们算什么?赵龙是谁你是谁?一个小桃红,一个三德子!” 我心里暗暗苦笑: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把我比作是三德子呢?我像是太监吗? 从酒店里离开后,齐梦燕像是被注入了喜悦的基因,叼了一颗棒棒糖,扭头冲我笑道:“三公公,我们接下来往哪儿去?” 我皱眉兴师问罪:“不要叫我三公公好不好,你这是对我的侮辱。” 齐梦燕道:“那干脆叫你三德子好了。” 我道:“那也不行!” 齐梦燕反客为主地道:“这也不能叫,那也不能叫。那叫你什么?法印?你有法印的修为吗?你有法印的高深------”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我谁都不是,我就是我,赵龙!”冷哼了一下,我一挥手,招了一辆TXC。 齐梦燕得意地笑了笑,狠狠地吮了一口棒棒糖,追上。上车后,我告诉司机目的地。齐梦燕却提出相反意见:“反正出来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散散步吧。” 我将她一军:“你还有闲心散步?” 齐梦燕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回酒店干什么,根本没什么消遣的方式。” 我道:“你要是想出来兜风,可以。但必须回酒店说明情况以后再出来。” 见我们二人争辩,司机有些不耐烦了,提高音量道:“你们到底要去哪儿,别耽误我时间好不好?要是这样,我现在就开始打表了!” 齐梦燕噘着嘴巴骂司机:“你凶什么凶啊你!本小姐还懒的坐你的破车!哼,你问问他----”齐梦燕指了指我:“你问问他,本小姐什么时候坐过你这种破车,破桑塔纳,哼,屁股都咯肿了,这破座儿,这破发动机!” 齐梦燕狠狠地将司机和出租车贬低了一番,推开车门下了车。那司机被骂了一愣一愣的,随后却将火气发到我身上:“你们瞎闹腾什么呀?那是你女朋友?” 我忍住笑:“我可不敢交这样的女朋友!”我也推开车门下了车。 追上齐梦燕,齐梦燕愤然疾走。但那出租车司机却来了火气,愤愤地追上我们,摇开车窗大骂一通:“坐不起车就别坐,乡马佬!耽误老子时间!” 齐梦燕反应极快,没等他骂完,就已经俯下身子脱掉了脚上的旅游鞋,狠狠地朝那司机砸了过去。鞋子正中司机的脸上,被弹了回来。齐梦燕紧接着施展金鸡独立,单腿蹦着去拿鞋子。 这一幕,倒颇像是当初付圣冰擅长的把戏。 我不失时机地做了个顺水人情,快走几步帮齐梦燕取了鞋子,递给她:“扔的真准!” 齐梦燕扶着我的肩膀蹬上鞋子,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那当然!幸亏是秋天,要是冬天穿了皮靴,非得打爆他的脑袋!” 我叼燃一支烟,劝道:“得了,强龙斗不过地头蛇,咱们现在是在河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经事要紧。” 齐梦燕道:“怎么,在河北就要受人欺负啊?本小姐咽不下。” 正说话间,那挨了一鞋子的司机已经停下了车子,并迅速地纠集来了一群狐朋狗友,朝我和齐梦燕围拢了过来。其实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无论什么职业什么工作,都有拉帮结伙的现象。尤其是出租车司机,更是善于结伙搭帮,遇到特殊情况时互相照应。很显然,司机被齐梦燕的鞋子扔疼了,他的脸颊上红润了起来,一只手摸弄着,号召着正匆匆赶来助阵的出租车司机同伙们,一时间,六七个人聚积了过来。 见此情景,我冲齐梦燕道:“看到了没有,闯祸了这下子!” 齐梦燕胸有成竹地道:“这怕什么?根本不用你我出手,瞧好吧!”她兀自地掏出手机,拨通了孙玉敏的手机号码。 孙玉敏得讯后没出一分钟便带着十几人赶了出来,这时候司机们已经围拢过来,拉开了架势。孙玉敏见状后没多问,直接号召兄弟们与司机们展开了搏杀。要知道,孙玉敏和他带来的这些人,都是TL组织的精英,对付这些个出租车司机,那简直如同是探囊取物一般。没出十秒钟工夫,这些司机便被统统放挺,呻吟声哎哟声不断。 齐梦燕得意地暴吮了一口棒棒糖:“杀鸡焉用宰牛刀!” 孙玉敏凑过来问齐梦燕:“你们怎么惹了他们?” 齐梦燕装出可怜模样:“他们见我们是外地人,就想欺负。幸亏我们没走远,否则-----” 孙玉敏冷哼一声打断齐梦燕的话:“齐政委就别谦虚了!这个世界上敢欺负你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吧?”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孙玉敏带领众人,回了酒店。 齐梦燕愤愤地一跺脚,冲孙玉敏的背影骂了起来:不懂风情! 我趁机轻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邀功道:“你以为所有人的都像我赵龙一样怜香惜玉?” 齐梦燕狂吐舌头:“就你,就你还懂得怜香惜玉?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不会相信你赵龙会懂什么怜香惜玉。你呀,充其量只懂得怜由梦惜金铃,哪轮得上本小姐的份儿!” 这丫头,说着说着,又吃醋了! 又打了辆TXC,返回了酒店。齐梦燕带着情绪回了包间,我则径直赶往陈富生的房间,汇报情况。然而陈富生和眉姐都不在,房门紧锁。我本想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再一想,作罢。 回到自己的房间,齐梦燕正坐在床上皱眉凝思。我走了过去,尝试跟她缓和一下关系:“想什么呢梦燕儿?” 齐梦燕抿了抿嘴唇,装模作样地道:“我想,我想我妈!” 我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同想同想!等回北京,我一定陪你去看望一下你妈,一定!” 齐梦燕道:“得嘞!用得着你呀?” 我笑了笑,叼燃一支烟,兀自地吐着烟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梦燕无聊地用遥控器打开了电视机,电影频道正上演着一部叫作《东邪西毒》的电影,打打杀杀正热闹着。 齐梦燕连声埋怨无聊,我干脆也不自讨无趣,自顾自地打开了电脑,查看起新闻网页来。大约过了十分钟,齐梦燕突然像诈尸一样站了起来,然后冲到我跟前,强行拉我起来:“本小姐要写东西了,麻烦让个位置先!” 我骂了句‘女强盗’,倒也不跟她计较,干脆躺在床上休息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被齐梦燕推搡醒来,睁开眼睛,见她那张美丽的俏脸正焦急地望着我:“快起来快起来,陈先生找你!”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陈先生回来了?” 齐梦燕点头:“当然回来了!” 我揉了揉脸颊,迅速翻下床,双脚在齐梦燕眼前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潇洒地蹬上了鞋子。 齐梦燕紧皱眉头一捂鼻子:“大臭脚!” 我心里暗笑着站了起来,径直赶往陈富生的房间。齐梦燕紧随其后,故意狠踩地面,以示对我的不满。 在陈富生房间门口站定,敲了敲门,果真传出了陈富生的声音:“进来吧。” 我和齐梦燕相继进入,陈富生和眉姐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们的房间要比我和齐梦燕的房间奢侈一些,有客厅有卧室,洗澡间也格外大。 陈富生招呼我们坐了下来,扔给我一支烟,开口道:“一会儿你们早点儿休息,明天早上早些起床,跟我去暗访一下。” 我试探地追问:“是不是要去分部的办公地点?” 陈富生摇了摇头:“暂时还不到时候。我们先暗访,找出了问题,再找负责人。” 我点头:“明白。” 陈富生只交待了几句,随后眉姐补充道:“你们早点休息吧,定上闹钟。七点之前我们准时出发。” 我和齐梦燕随即站了起来,告辞。 回到房间里,齐梦燕连声叹气:“一个房间,两个人,一男一女,怎么睡?哼,陈先生可真会撮合,乱点鸳鸯谱!” 我一怔,赶快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鸳鸯谱?” 齐梦燕一咋舌头:“没什么!”将棒棒糖塞进嘴里,闪烁着漂亮的大眼睛,坐在床上蹬掉鞋子,半躺下用胳膊拄着床沿儿。 很明显,她在掩饰着什么。但我却在她这话中听出了弦外音:陈富生正在利用齐梦燕这颗棋子,继续对我开展美人计,他要像粘棉花糖一样,将齐梦燕狠狠地粘在我的身边,一刻不离。 我干脆将计就计,笑问齐梦燕:“你是说,我们的鸳鸯谱?” 齐梦燕脸微微一红:“什么呀!睡吧赶快,告诉你,晚上不要打-----”他说着说着突然怔住了,迅速改变话题:“千万要盖好被子,容易着凉!” 我知道她是把原本想说的话噎进了肚子里。她原本想说:晚上不要打本小姐的主意……如果这不是一种特殊的暗示,便是她过于自作多情了。 我回到自己那张床上,瞧着齐梦燕和衣躺在另一张床上,顿觉戏剧。确切地说,她的身姿很优美,宛如一位躺美人,那略显忧郁的眼神,那白嫩光泽的脸面儿,在灯光的映射下,竟然显得那般可人。我再次从她脸上搜寻到了由梦的影子,相仿,相近,相雷同的两个女孩儿,一正一邪,一近一远,一友一敌。她那叼棒棒糖的样子,正如由梦轻嚼泡泡糖吐泡泡的可爱,刚中有柔,柔中显刚。一时间,我看的有些醉了,生怕自己会生出什么邪念,于是干脆背过身去,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习惯性地一个翻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顿时被眼前的情景惊住了! 面前的那个人,是齐梦燕吗? 她站在窗前,瀑布般的头发倾泄着,一件吊带儿睡裙,将她娇美的身材映衬的淋漓尽致。修长的玉臂,一只挽在背后,一只扶在窗前。纤美的玉腿,在微弱的光芒下,尽展着性感与妩媚。她光脚穿了一双水晶拖鞋,从足下到全身,每一个部位都生的恰到好处,每一个部位都绽放着女性的强烈诱惑,让人忍不住呯然心跳。 太美的背影,太迷人的女孩儿! 但是我明明瞧见,一缕轻烟在窗前飘散,齐梦燕的一只手忽上忽上,烟气随之或聚或散。 她在吸烟? 真不知道,这个高深莫测的女孩儿心里,又藏了什么心事。 421章 421章 一个性感的美人,独立窗前,宁静地吸着烟,若不是满腹心事,又做何解? 齐梦燕一动不动,手持香烟的姿势,竟然是那般风情,静谧之中蕴藏着妩媚,微弱的光线,掩饰不住她火热的身材。微微的一个身体触动,便令人震撼,令人沉醉。 我承认,这是一副美到极致的画面。如同一副立体的美人图。我只是安静地偷窥着,不忍惊扰她的恬静与心事。直到齐梦燕一支烟怠尽,她微微地扭转了一下身体,眼神之中释放出一阵轻盈的光彩。那种光彩,无限美好,无限妩媚。 我清晰地看到,她身穿吊装裙是多么的性感与脱俗。倘若是别人穿了这一身装束,势必会让人觉得反感,因为它带足了风尘的气息,正如那些故作性感的风尘女郎。但是这套衣服穿在齐梦燕身上,却显得那般合体,那般感性。简直,像个天使。此刻她手里的烟头已经丢弃,双手环抱在胸前,俏眉轻皱地若有所思。恬静的脚步,似是不想打破沉寂的和谐,轻盈地前挪着,踩出一阵淡然却悠扬的旋律。 太寂静的夜色,我不敢发出任何动静,以免惊扰她的静谧。我只能克制着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确认这不是梦。眼前的齐梦燕身姿笔挺,满怀心事。她口里还兀自地念叨着什么,听不清楚。 这种场面,一直持续了半个小时。我有些担心起来,莫非,齐梦燕是在梦游?抑或,她心事太重睡不着觉? 不知是处于一种什么力量的驱使,我想坐起来。但刚有这个念头,却见齐梦燕快走了两步,径直地坐在了我的床上。 一阵好闻的清香,扑面而来,我的视线被齐梦燕那优美的身躯遮挡住了。我确信,自己瞧到了她光滑白皙的肌肤,看到她那侧着的丰满的臀部。她将半截大腿搭在床沿上,一只手放在上面,如同一只蜷腿怠倦的美人虾。 齐梦燕扭头面向我,开始了自言自语:赵龙啊赵龙,你一次一次地伤害我的心,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不是由梦,也不是金铃,而是我齐梦燕。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心境,是多么的复杂。我既想得到你,又害怕还会失去;我多想不顾一切地抢你在我的身边,又害怕失去你更快。我甚至想结一张网,把你保护起来,在这张网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但是我知道,我只能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或许只能是一个过客。我们之间存在着太多太多的隔阂,你或近或远,或清晰或模糊,而在我心里,你始终都那么深刻……… 她像吟诗一样轻轻呢喃着,细若蚊蝇的声音,缠绕在我身边,震撼了我。我清晰地记得,当初的由梦,也喜欢在我睡着的时候,坐在我身边,轻吟,轻吐心声。这种惊人的雷同,莫不是印证着: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同时存在两个性格、爱好和长相都极其相似的天使?是的,齐梦燕是个天使。至少,在她原形毕露的那一天之前,她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近乎完美的。而这种完美,尽管带着十足的讽刺成分,却也实打实地存在着。 而她在表白一番之后,甚至开始了唱歌,她唱了一首不知名的情歌,那莫名的伤感音符,迅速地感染了装睡的我。我承认,音乐容易让人流泪;旋律容易让人伤感。 齐梦燕几乎坐在我身边长达四十多分钟,我始终没睡着,默默地看着她,倾听着。我喜欢这种表白,哪怕是心存歉意与伤感,也不想拒绝这一种默契。我想轻轻地拉一下齐梦燕的小手,或安慰她。但我却没有足够的勇气,打破这种沉寂的氛围。 清晰的香奈尔五号香水的味道,越来越清晰。齐梦燕身上的本色越来越淡,以至于在朦胧之中,我看到了半个齐梦燕和半个由梦的组合。是啊,齐梦燕一直是个神奇的女孩儿,每次见到她,我都会莫名其妙地想到由梦;而每次见到由梦,我也会情不自禁地联想到齐梦燕。这两个近乎天使的女孩儿,共同诠释着天使的定义,也共同在我心里荡下阵阵波澜。我对由梦的爱,是强烈的,无可比拟。而我对齐梦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我确定,我对齐梦燕的感情,绝非是只把她当成是由梦的一个影子那样简单,之外,还有亦真亦幻的动心,甚至是欣赏。她和由梦一样,文武双全,多才多艺。 齐梦燕终于轻启身体,从我身边挪开,再次走近窗前吸了一支烟。烟气带着她的心事环绕在窗前,不断地组成各种形状,而这些形状无一不在印证着她纷杂的心事。 不知又过了多久,她终于躺在了床上。她正面对着我,身体微微蜷起,眼睛却始终睁着…… 我悄悄地眯着眼睛与她对视,一种特殊的冲动,荡漾,回落。面对此等的妩媚与性感,我何尝没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悸动。但是我只能观瞧着,远望着。 好在望着望着,我睡着了。尽管没有沉睡---- 次日早上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五点半钟,我听到洗漱间里传来了一阵刷牙的声音,紧接着是洗脸的水声,不一会儿工夫,齐梦燕拿毛巾擦拭着脸颊走了出来。她仍然是穿着昨天晚上那套吊带儿装,性感怡人。没想到这丫头睡的那么晚还能起这么早,我振作了一下精神,坐起身,回想起昨晚一事,不由得黯然摇头。 一如往昔,我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趴在地面上做俯卧撑。刚刚梳洗完毕的齐梦燕,竟然也来了兴致,干脆趴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做了起来。我做一个,她也做一个,颇有种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放气宇。 我不失时机地说道:“都洗漱了还锻炼什么,不白洗了?” 齐梦燕啧啧地道:“你管得着吗,就喜欢,怎么了?”她强势地转作单臂俯卧撑,丝毫不吃力。我不敢相信,那一只看似纤弱的臂膀,竟然能撑起她丰韵的身躯。那般纤美,那般从容。 我做了大约三百个俯卧撑,脸上已经微微出汗,抬臂擦拭了一下,站起身来。齐梦燕也像跟屁虫一样站了起来,拍拍手,香汗淋漓。掏出手帕擦拭了一下脸颊,她率先抢占了洗漱室,又是一阵梳洗。我坐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等齐梦燕洗完,才去洗漱,上厕所。完之后,我们准备出去吃早餐。 去陈富生房间敲了下门,里面传来了陈富生的声音:你们先去吃吧,我和你们眉姐呆会儿再吃。 我顿时一怔,心想这陈富生果真是神机妙算啊,他怎么知道我是过来叫他去吃早餐?但再一想,大清早的谁猜不出来啊!自嘲地一笑,我再问陈富生:陈先生,用不用把早餐给您和眉姐捎回来?陈富生道:不用。 于是我和齐梦燕兀自地走出酒店,找了家餐馆,要了两份豆浆,一斤油条。彼此默默无语只顾吃喝,迅速解决完战斗,我发扬风格埋了单,拍了拍肚皮,决定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齐梦燕当然也随行,我们俩漫无目的地沿着公路边沿往南走,我叼烟,她叼棒棒糖,我吸一口,她吮一口。倒是在不自然间达成了一定的默契。此时路上车马奔腾,忙碌的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成了公路上的主旋律。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为了生存,所有人都在忙碌着,奔波着。我有感于人生,突然间在心里涌出了众多的奇思幻想,源源不断。齐梦燕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止住脚步大呼:“陈先生昨天不是说,一早要去微服私访吗?” 我也怔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但是刚才听陈富生那语气,仿佛是不紧不慢,根本没有一点紧张气息。 我们开始往回走,回到了酒店,径直在陈富生门口停了下来。这次是齐梦燕敲了敲门,试探性地追问:“陈先生,快吃饭吧,要出发了呢!” 陈富生道:“进来吧!” 我们推门而入,见陈富生和眉姐正坐在沙发上吃方便面。我猛地一怔,这一幕深深地刺激到了我的心灵!好简朴的一对夫妻啊! 我是否可以将眼前的现象,当作是一种作秀?此时他们已经几乎吃饱,甚至连方便面的汤水也狠狠地喝了两口。陈富生嘴角处浸出一丝汤沫儿,眉姐嘴唇上油光可鉴,二人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滑稽。 没有多余的话语,陈富生搁下方便面纸桶,站起来说:“出发!” 眉姐也跟着站起来,拿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也递给陈富生一张纸巾,陈富生在嘴角处轻蘸了一下,很潇洒地将纸巾扔进了垃圾篓。 我们出门开的是那辆比亚迪汽车,理所当然我充当了司机的角色。齐梦燕坐副驾驶,陈富生和眉姐坐后排。这一路上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在陈富生的指引下,驶到了一座大厦的停车场上。 陈富生告诉我们,这座大厦便是石家庄分部的一个重要项目,有三百人。眉姐不失时机地提出置疑:“像这种项目我们还用检查吗,我觉得我们应该检查的,是组织内的编制。这些普通编制,查不查无所谓。” 陈富生一摆手:“此言相当差异!知道什么叫以点及面吗?通过这一个项目,我便能推测出其它项目上的管理运营情况。至于组织内的那百来人,我们不急察看。” 我们一行人进了大厦,也许是担心被认出来,陈富生故意戴上了一副眼镜,并将风衣竖了起来,典型的一副黑社会大哥的模样。 在大厦的各个楼层转了转,返回原点。陈富生忙中偷闲地点了一支烟,说道:“还不错!精神面貌还不错!只是,我总觉得这和谐的表面,总隐藏着什么似的。” 我不失时机地替陈富生道出了他的担忧:“刚刚我隐隐听到两个队员闲聊,说到副总经理黄风和,说他最近接了几个政府的项目。这是一种战略战术,还是暴露出了黄风和被政府利用的本质?” 陈富生笑了笑:“没关系。这点小事根本不用担心。我现在担心的是-----”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突然转过身,一挥手,示意我们上车。 他总是这么神秘,好在我们都习惯了!我们跟上他的脚步,上车各寻其位,驶离了大厦。我知道,尽管只是在大厦里转了一圈儿,但是陈富生心里早有数。真正有能力的管理者,不需要过多的追问和盘查,单单是在驻地转上一番,瞧一瞧队员们的精神面貌和值班秩序,便能推测出很多管理细节。这是一种运筹帷幄的本能,也是作为一个领导者必备的洞察素质。 随后我们径直驶到了郊区的一个花园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漂亮的三层小楼,宽阔的院子,两米多高的院墙。里面传来了一阵响亮的呼号声。大门口标着工整的几个大字:天龙集团驻石家庄办事处,新训基地,办公总部。 陈富生仍然是简单地易容一番,我们下车后在公园里坐了一会儿,聆听着训练气息。没多大一会儿,一群身穿迷彩服的保安队员们,从大门口跑步出来,喊着嘹亮的呼号,进了公园,开始在教官们的指挥中进行训练。十分钟之内,先后有三批队伍出场,分别在公园里摆出三个阵势,激情四射,教官们游刃有余地指挥着训练,陈富生一边看一边微微地点了点头。我和齐梦燕互视了一眼,齐梦燕从口中将棒棒糖抽出,试探地追问了一句:“陈先生,这些就是石家庄分部的队员?” 陈富生淡然一笑:“明知故问!你们猜一猜,这三队,哪一队是我们组织内的编制?” 齐梦燕眼珠子忽闪了一番,在这三个队伍上来回定位,她指着一个大约一百多人的方队说道:“应该是这个吧,总觉得这些人要格外精神一些,样子也帅一些。” 陈富生扑哧笑了:“帅有什么用!得有真才实学才行!”转而又望着我:“你觉得呢,小赵?” 我略一沉思,道:“这三伙队伍,应该都不是。” 陈富生面色微微一变:“怎么看出来的?” 我笑道:“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TL组织训练场,应该不在这里!而是在另外一个地方!这些队员只不过都是普通的保安员而已,几个教官虽然也很优秀,但是还没达到组织吸纳的标准!” 陈富生拿中指上的玉扳指敲击了一下石桌,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眼力!走,我们去直捣黄龙!上车!” 行事诡异的陈富生,率先站了起来,三五步快走到车子跟前,上车。我和眉姐、齐梦燕,都来不及反应,也跟了过去。 驱动车子继续往北走,越驶越荒,大约驶出了三四公里,开始出现了一些零星的村落。陈富生左指右指,我们拐进了其中的一个相对贫穷的村子里,这个村子,竟然还有一半人家住的是土坯房,一阵凄凉荒惨的感觉。不过村子里的空气倒是挺新鲜,远离了都市的喧嚣,这里鸟语花香,杂木丛生。我们闻到了一股果实的味道,见那凌星散布的果树上,已经挂满了各种果实。车子径直开到了村子南头,一个硕大的废旧工厂映入眼帘。这个废旧工厂,已经破的不成样子,一个被几乎风干的白漆木牌上,隐隐约约地能看出几个大字:X和屠宰X厂。 原来竟然是一个废旧的屠宰厂! 齐梦燕手持棒棒糖轻轻摇晃,禁不住追问了一句:“这就是他们的窝巢?这,这,这也太简朴了吧?” 陈富生轻轻一笑,叼燃一支烟:“你们不觉得,这儿很安全吗?” 陈富生带着我们往前走,屠宰厂门口,我们闻嗅到的,不是屠宰猪牛的血腥味儿,而是一阵隐隐约约的杀气。 是的,这种杀气,或许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能感觉得到! 我甚至听到了一声女人的惨叫,朦朦胧胧的,若隐若现。表面上空荡荡的废弃工厂,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突然间一阵毛骨悚然。 422章 422章 陈富生脸上出现了一阵阴云,这只老狐狸自然也感觉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促,斜望向我。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陈先生,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陈富生微微一思量:“暂时先别打草惊蛇!回酒店!”他率先止住步子,准备回返。 眉姐叫住他:“富生,既然来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陈富生解释道:“不是半途而废!如果我们现在贸然进去,境况会相当危险。还是,还是从长计议,再想办法吧!” 我们都不知道陈富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却只能随他离开了此地。这破旧的废弃工厂里所蕴含的秘密,始终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尽管我们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苗头,但陈富生还是选择了回避,也许并非他不敢面对,而是真的无法直面。 就这样,我们回到了酒店,陈富生不知跟谁打去了电话,十分钟后,他纠集我们到了他的房间,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 神奇的是,几步操作之后,电脑屏幕上,竟然出现了我们刚才到过的那个废旧工厂。此时此刻,我才终于明白了陈富生的良苦用心,原来,他之所以会选择回避,是因为他暂时不想打草惊蛇,他通过一系列的方式,用电脑连接到了废旧工厂----也就是石家庄组织分部的监控设备。联网之后,那废旧工厂里的一切,便变得清晰可见。很明显,这个废旧工厂里安装了很多监控探头,而且效果也都是相当清晰。随着各个探头的联合信息回馈,陈富生轻轻晃动鼠标,带领我们一起走进了那个刚才没有走进去的废旧工厂。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破旧的小门儿,从小门儿进去,里面黑洞洞的,只有一个狭窄的楼梯,通向地下。再顺着这个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画面渐渐清晰了起来,灯光越来越充足,纷杂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澈。 画面终于切换到了一个类似于地下车库的大空间里,我们渐渐看到了几个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正在猥琐地淫笑着,他们都是袒胸露乳,东倒西歪,似是在相互评判着什么。镜头继续旋转,我们看到了更多的TL组织成员,他们也都是衣衫不整,有的叼着烟,有的干脆坐在地上扣弄脚丫子玩儿。然而,当镜头继续切换至几个立柱的时候,所有人顿时被震住了! 我敢相信,眼前的镜像,绝对不亚于日本AV电影的火爆场面。只见几个妙龄女子被捆绑在了立柱上,全身一丝不挂。而几个赤着上身穿着迷彩裤的男子,正在对她们实施猥琐和侮辱,甚至有两人玩儿起了霸王硬上弓----几个受辱的女子号叫着,求助着。但是这里毕竟太隐蔽,她们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这也许正是刚才我隐隐约约听到女人惨叫声的原因所在。 怎么会是这样?就连陈富生也呆住了!如此暴强的画面,刺激了每个人的神经。尤其是眉姐和齐梦燕,更是瞠目结舌,脸蛋绯红。 我不失时机地开口说道:“难道这也是一项训练?” 陈富生的拳头在渐渐攥紧,他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训练个屁!这些混蛋,拿着天龙集团的高俸,竟然坠落到了这个样子!看来,小鱼儿反映的情况,不光没有一点虚假,反而是太保守了!这些人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在训练场上玩儿色情游戏!荒唐,荒唐!看来,我陈富生对他们的掌控,还远远没到位!没到位!”陈富生自责地一抚脸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眉姐禁不住追问了一句:“你是怎么联上他们的监控的?” 陈富生凝重地道:“如果我不想办法亲自看一下情况,何以这样触目惊心?我陈富生还一直自鸣得意,觉得自己在北京决胜千里。却没想到,石家庄这群人,而且是组织内的人,竟然天天消遣玩乐,不务正业。他们像是天龙公司的人吗?他们简直连普通的安保队员都不如。你看看他们什么形象,简直像是一群乞丐!” 齐梦燕附和道:“有点儿像是美国大兵,美国大兵就爱玩儿这一套。” 她这样一说,我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她,我不失时机地将了她一军:“你懂的挺多啊?” 陈富生皱眉轻拍桌子:“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研究一下怎样应对当今的情况。石家庄的组织,我已经没有了信心,这些人变质了,像当初的共产党一样,变质了!” 我心里一阵暗怨,心想这跟共产党有什么关系?这陈富生,简直是无时无刻不在玷污共产党的名声。 眉姐微微思量片刻:“眼下我们只能将这件事先调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待理清。” 陈富生反问:“都这样了,还有什么需要调查的?这些人拿着天龙集团的俸禄,优厚俸禄,却整天游手好闲,祸害玩弄女性!幸亏我这次是微服私访,否则我将永远被蒙在鼓里!” 我不失时机地插话道:“石家庄离北京山高皇帝远,有松懈是正常的。但是这样的情况,我觉得我们必须要从主官下手,换掉主官,换一批新鲜血液,也许会好一些。”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有一个办法,我准备让你和小鱼儿里应外合,把主官带过来好好审问审问,趁机扶正一个信得过的副手。” 我道:“陈先生在这里,肯定也有信得过的人吗?或者,小鱼儿可以推荐一个。看样子,我们还需要在这儿多呆几天,等情况稳定下来以后再走。” 陈富生道:“走?往哪儿走?石家庄算是离北京很近了,这么近都出现了这种情况,其它的地方,岂不是更糟糕?” 我道:“也不一定。毕竟是个别现象。陈先生,这件事交给我和齐政委,我准备今天晚上动手,过去把他们的主官带过来,供您审问。” 陈富生略显迟疑地道:“你们两个,能行?” 我道:“应该没问题。我和齐政委老搭档了,只要配合默契,绝对没问题。” 陈富生点了点头:“那也好。不过依我的意思,我想让孙玉敏派几个人配合你们。毕竟,我们在暗,这件事关系重大,不能走漏半点儿风声。况且,我们暂时还不能明着来,万一他们狗急跳墙,那我们的情况就会相当危险。” 我道:“陈先生放心,有我和齐梦燕足够了,人越多,越容易暴露。您忘了,北戴河的中央首长警卫区,我都能进去。” 齐梦燕突然插话道:“那一样吗?你熟悉地形,你在北戴河呆过。但是这儿,你熟悉吗?你根本一点儿都不了解情况。” 我胸有成竹地道:“只要动脑子,一切皆有可能!”这样说着,我心里早有一个万全之策,酝酿成熟。 如此一番讨论之后,陈富生也没反对。他在电脑上搜找出石家庄TL组织主官的资料,交给我。主官叫王朝庆,曾经是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因为乱搞男女关系被勒令转业,进了天龙公司。由于他各方面能力还算出众,因此逐步得到提升,并有幸进入了TL组织。在TL组织内,他也曾辉煌过一年,干过几场漂亮的恐怖袭击。但是随着日益安逸的生活越来越多了酒绿灯红的诱惑,他开始奢靡了起来,整个石家庄组织被他搞的乌烟瘴气,不务正业。对此陈富生在石家庄安插的几个眼线曾经多次汇报这里的情况,陈富生只当是王朝庆遭人嫉妒中伤,没想到王朝庆的腐败程度,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而实际上,我之所以会自告奋勇地接下这件棘手之事,无疑是想进一步加深陈富生对我的信任,从而在后面的‘私访’过程中,能透露更多TL组织结构的情况。 正所谓走一步算一步,无法预料此次私访会遇到什么,经历什么。努力走好每一步棋,便是我唯一的应对之策。 最后,陈富生让我和齐梦燕先回去,他会安排两个内线,协助我抓捕王朝庆。我和齐梦燕回到自己的房间,一进门,齐梦燕就愤愤地将门关紧,冲我兴师问罪:“赵龙你搞什么名堂,你要入虎穴取虎子,为什么非要拉本小姐下水?” 我叼了一支烟,道:“怎么,你怕了?梦燕儿,我们是老搭档了,就这么一支溃不成军的涣散队伍,也算得上是虎穴?想当初,你我直闯协管大队,五十多人奈何不了我们。现在,你却怕了?” 或许我的话击中了齐梦燕的软肋,她不再赌气,而是干脆坐在床上,叼着棒棒糖问我:“说说你的计划!” 我略一思考,如是一番在齐梦燕耳边耳语一番,齐梦燕顿时暴跳如雷:“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拿本小姐当诱饵,哼,亏你想的出来!你就不怕,那王朝庆真的把我给------” 我轻拍齐梦燕的肩膀,笑道:“我相信猪能生象,相信世上有鬼,也绝不会相信你齐梦燕会斗不过王朝庆。更何况,论长相论功夫,你齐梦燕绝对是举世无双,让别人去当诱饵她们能办得成吗?没有人比你更漂亮,比你更能急中生智-----” 我给齐梦燕戴了一番高帽,齐梦燕果真没再提出反对意见,只是若有所思地道:“那倒是可以试一试,为了陈先生,为了天龙集团。但是本小姐话得说到前头,万一,万一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的话,你得对我负责!” 我道:“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对你负责。这件事,百分之百会成功!” 齐梦燕微微地点了点头,小拳头黯自攥紧,象是在心里做了一个无比艰难的决定。 说服了齐梦燕,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齐梦燕以为是服务员过来了,我却从这脚步声的频率和动静之中,听出了那位神秘女郎的到来。 所谓的神秘女郎,正是昨天下午钓鱼时遇到的那位美女垂钓高手。代号:小鱼儿。 她一进门便回身关紧门,冲我笑了笑,直截了当地道:“陈先生把情况都跟我说了,我们研究一下方案吧。”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就你自己过来?” 小鱼儿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嗯。本来还有一个副队长过来的,但是他脱不开身。我回去会跟他商量。” 齐梦燕疑惑地望着小鱼儿,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我向齐梦燕介绍:“这位就是陈先生安排在石家庄的亲信,代号小鱼儿。昨天下午钓鱼,就是为了跟她接头了解情况。” 齐梦燕象征性地跟她握了握手,小鱼儿倒也知趣地客套起来:“多多关照,多多关照。” 客套完毕,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小鱼儿再就石家庄分部的情况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说明,且重点介绍了TL组织主官王朝庆的基本情况。随后,我们开始商量对策。按照陈富生的指示,我们首先要对王朝庆进行隔离审问,抓捕王朝庆将是挽救石家庄分部的一个重要举措。小鱼儿建议道:“抓捕了王朝庆,并不等于彻底毁灭了王朝庆和他的余党。TL组织内的腐败势力,令人堪忧呐。” 齐梦燕问道:“难道在组织内,除了王朝庆,就没有第二个合适的主官人选?我见大部队的训练还是挺正规的,包括项目上的情况,都挺乐观。” 所谓的‘大部队’,当然是指除了TL组织之外的天龙队员。在一定程度上来讲,TL组织是天龙各部的核心甚至是心脏,天龙公司只是表象,只是一种掩饰和辅助,天龙集团真正的内容,是TL组织。 我们正在就此事商议着,陈富生突然推门而入,一进门便问:“商量的怎么样了,有什么进展?” 我们纷纷站起来,陈富生一摆手:“不用多礼了,咱们继续商量。” 小鱼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在组织内部,除了王朝庆,还有一个比较有威信。他叫余德标,也有些本事。但是毕竟王朝庆根深蒂固,他一直压着余德标。我觉得,如果让余德标替代王朝庆的位置,那组织内的情况将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改观。” 陈富生皱眉道:“TL大计正在分步进行,但王朝庆却把石家庄搞成了这个样子!你说的那个余德标,可靠吗?” 小鱼儿道:“陈先生您忘了,去年您组织的天龙集团大比武,余德标获得了第二名。这是个能人,只不过生不逢时,遇到了王朝庆这个克星。余德标现在虽然是副队长,却处处被王朝庆压着,喘不过气来!”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有印象。有印象。好吧,那我们就从石家庄开始,来一场大的整顿。这次微服私访,意义深远呐。” 小鱼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道:“现在倒是有个机会!王朝庆正在物色着招两个秘书,一男一女。我们是不是可以让-------”小鱼儿瞧了瞧我和齐梦燕,话意已经很明显了。 齐梦燕略有不悦地道:“让我们去给他当秘书?我不干!” 陈富生道:“不是去给他当秘书!是趁着当秘书的机会,把王朝庆拿下!” 齐梦燕道:“这样的话,小鱼儿,你在王朝庆那里能说上话吗?” 小鱼儿若有所思地道:“这个王朝庆是个毫不掩饰的大色鬼。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他肯定会多考虑考虑。到时候我引荐你们给他,然后我让余德标配合你们,制住王朝庆,发动政变!” 我汗颜地笑道:“政变?这个词儿用的,有点儿言过其实了吧?” 小鱼儿争辩道:“小政变嘛。” 就这样,我们进一步商量了计划内容,制订了一套主要方案和两套备用方案。 当天晚上,便是实施的最佳时间。小鱼儿回去做准备,我和齐梦燕在陈富生的房间里等待信号。陈富生又给我们做了几句交待,然后凝眉思虑。 晚上八点钟,小鱼儿打来电话,说是准备工作完毕,约我们在一个叫‘春华宾馆’的地方,见面,开始正式实施行动。 423章 423章 那个王朝庆的确是个名副其实的色魔淫棍,小鱼儿很轻松地举荐成功,让我和齐梦燕假意去‘面试’秘书,借机动手。 赶到春华酒店,我们见到了那位小鱼儿口中的余德标。这是一个身材中等,体貌都还不错的中年男子。他一身西装,眼神之中却藏有些许忧郁之色。小鱼儿作过介绍之后,开始进一步研讨伐王方案。 确定之后,余德标率先回队,小鱼儿跟我们讲了很多石家庄分部的事情,然后一起吃过晚饭,开始赶往那个废旧工厂。工厂门外,月暗星稀,小鱼儿拨通了王朝庆的电话,汇报道:王队,人我带来了,去哪儿找你? 电话那边一个浑厚的男音道:来我办公室吧。 挂断电话后,小鱼儿带着我和齐梦燕,径直走进了废旧工厂。从大门而入,恐怖气息甚浓。拐过一个台阶,径直往下走,我们渐渐听到了一阵男人们的淫笑和吵闹。 地下二层,我们开始闻嗅到了一阵脏兮兮的生活气息。灯火通明,杂物凌乱。两个袒胸露乳的队员迎而走过,见到小鱼儿后竟然调戏了起来:“小美女,今天晚上过来陪王队呢?呵,还带了一个?”淫邪地在齐梦燕脸上搜刮起来,甚至尝试伸手触摸。 齐梦燕忍下不说话,而是快走两步,躲避开二男的骚扰。小鱼儿狐假虎威地道:“他们是王队长的秘书,你们也敢不轨?” 这话倒是管用,二位队员皆收敛了淫色,扬长而去。齐梦燕忍不住骂了起来:“这是什么队伍啊,土匪,简直是土匪!” 小鱼儿蹭了一下齐梦燕的胳膊,示意让她忍下。而实际上,为了这次计划,我和齐梦燕都穿的相当隆重,尤其是齐梦燕,更是娇艳风骚,气宇非凡。她甚至还上了妆,浑身上下飘逸着一种妩媚的香味儿。她的眼睛本来就很漂亮,眼睫毛稍一修饰,眨眼之间,能让人瞬间沉醉,叹为天人。 如此辗转了一番,小鱼儿在一处房门前停了下来,敲门后道:“王队,人带来了!”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紧接着,门被打开,展现在面前的,是一张粗犷的脸,嘴巴上尽是胡须渣子,身上也只穿了一套迷彩短袖。 整间屋子还算宽敞,办公桌办公设备一应俱全。王朝庆摇晃着膀子坐了下来,颇具领导气势地一挥手:“坐下吧。” 小鱼儿让领着我们坐了下来,我和齐梦燕都装出一副拘谨的样子,不敢抬头观瞧。王朝庆叼上一支烟,吞云吐雾一番后,问小鱼儿:“都是从‘大部队’物色过来的?” 小鱼儿点了点头:“是的。这个美女叫方水湄,帅哥叫徐延新。他们都算是保安队里最秀气最漂亮的了。给王队长当秘书,那当然要千里挑一,要选最好的。” 王朝庆满意地微微一点头,冲齐梦燕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说罢竟然站起身走了过来,试图伸手抚摸齐梦燕的下巴。 齐梦燕抬起头来,小拳头早已攥紧。小鱼儿见状后冲王朝庆开玩笑地道:“王队长您可别吓着人家,她胆子可小了!” 王朝庆将伸出的手撤了回来,眼睛在齐梦燕身上搜刮旋视,不住地点头:“嗯嗯嗯,这个不错。长的好看。上次总部曹经理给我也带了一个人选,长的可以,我原本想用了。今天见了这个,才知道这个姓曹的家伙,根本没把总部最好的挑给我!抽时间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他,敢蒙我,哼!” 一副霸道模样的王朝庆,根本不屑瞧我一眼,所有的关注,都赐给了齐梦燕。 王朝庆一边抽烟一边冲齐梦燕问道:“来天龙公司多长时间了?” 齐梦燕装出小家璧玉的样子:“队长,我来,来公司一年多了!” 王朝庆再问:“在哪个项目上?” 齐梦燕道:“在,在华北集团总部。” 王朝庆微微一皱眉:“他奶奶的,怎么以前没发现你呢!那好,我现在考考你,你认为作为我的一个秘书,都是有哪些方面的工作?” 齐梦燕稍一思索,道:“能给王队长当秘书,是我的荣幸。我觉得,我觉得作为王队长的秘书,应该起到协助队长处理各项工作的作用。比如说上传下达,整理方案。还有就是,就是要照顾好队长的生活起居。队长一天到晚忙于工作,很多生活方面的事情没时间打理。” 王朝庆扑哧笑了起来:“好好好!不错不错!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这些是不是提前有人教你的?” 齐梦燕摇头:“没有人教我,是我心领神会。我以前曾经在别处的一家公司干过,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了,当秘书,不好当。但是能给王队长当秘书,再难我也愿意。” 我听了齐梦燕这番话,心里兀自想笑。心想这丫头还整天埋汰我喜欢拍马屁,她这拍马屁的功夫,也是相当了得啊。 而王朝庆被齐梦燕这一番话激的热血澎湃,乐的合不拢嘴。他突然冲小鱼儿道:“小鱼儿,你先带这个男的出去,不不不,是回去。今天我要好好跟这个谁,这个方水湄聊聊工作。” 虽然说是聊聊工作,但他那淫邪的样子,任谁都能猜测出他接下来的算盘。可怜的齐梦燕,就要羊入虎口了吗? 齐梦燕一听此言,象是有点儿坐立不安。我不失时机地冲她使了个眼色,站起来向王朝庆告辞:“那我先回去了王队长,您先忙。” 小鱼儿犹豫了一下,却也跟我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门外,小鱼儿禁不住原地徘徊:“这怎么办啊,我们在门口见机行事吧,只能这样了。” 我叼上一支烟,笑道:“你放心,齐梦燕一个人就能搞定。” 小鱼儿俏眉一皱:“但是我接不到信号啊!不接到信号,怎么安排下一步,掩护你们带王朝庆走?” 我道:“一会儿里面一有动静,我们就冲进去!” 小鱼儿双手紧攥,试探地追问了一句:“你们确定,确定能在十秒钟之内搞定王朝庆?” 我笑道:“放心,胸有成竹!” 虽然这样说,但小鱼儿脸上的焦虑却越发明显。她承载着陈富生的嘱咐,承载着石家庄组织的改朝换代。这一步走不出去,将会前功尽弃。 这时候我们听到房门被人从里面紧闭,看样子,这个淫邪的王朝庆,果真要向齐梦燕动手了!回想起在酒店里,从陈富生电脑上看到的那个录相,我仍然心有余悸。我万万想不到,这个王朝庆的胆子竟然大到了这种程度。单单用‘色魔’‘淫棍’等字眼儿形容他,已经显得微不足道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我们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一阵动静,紧接着,是齐梦燕娇羞的声音:王队长不要啊,不要啊王队长------ 同时,王朝庆的淫荡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小美人儿,做我的秘书,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嘻嘻,就是要满足我的一切需要,我现在就需要你------- 小鱼儿皱眉道:“怎么办?” 我道:“再等等!” 又是半分钟过去了,里面的声音越来越模糊,似是恢复了几分平静。紧接着,我们听到齐梦燕狠狠地咳嗽了一声。 姑且将这声咳嗽当作暗号,我和小鱼儿踹门而入。小鱼儿机敏地掏出手机给副队长余德标打去了电话,直截了当地道:余队,可以开始了! 但实际上,眼前的情景,足足让小鱼儿吃了一惊:只见那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王朝庆,已经被齐梦燕控制住,半伏在地上,四脚朝地。齐梦燕的右腿紧紧地按压住王朝庆的后背,一手握了个啤酒瓶子,抵在王朝庆颈部。 典型的特种兵制敌手法!小鱼儿看的呆住了,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齐梦燕这一介弱女子,竟然能如此轻易地制住王朝庆。 齐梦燕见我们进来,一扬头握紧手中的啤酒瓶子,我冲她一使眼色,啤酒瓶子猛地朝着王朝庆的脑袋砸了下去。 王朝庆立马晕了过去。 小鱼儿大惊失色地瞧着这一幕,竟然半天没反应过来。也许,她万万没有想到,齐梦燕看似一介娇弱女子,实则如此凶勇善战。 齐梦燕得意地一拎王朝庆的脑袋,趁机叼上一支棒棒糖:“原来这么不堪一击!本政委倒是高估他了!” 我凑了过来,突然听到一阵紧急集合的哨音,随后外面乱成一团,杂乱的脚步响起,又渐渐平息。小鱼儿道:“余德标吹哨集合了,我们正好可以畅通无阻地带王朝庆离开!” 我点了点头,齐梦燕坏笑地望着我:“只有劳驾你喽。” 我苦笑:“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说罢便拎起王朝庆,背在了肩膀上。 事不宜迟,干了这么一件‘偷鸡摸狗’之事,得尽早离开。好在我们事先的方案万无一失,副队长余德标已经吹哨集合,因此我们出去之后,不会再遇到什么阻力。 就这样,我们顺利地将王朝庆带了出去,放上车,准备驶回酒店。齐梦燕不失时机地给陈富生打去了电话,报告此事的成功。 这一路上,我开车特别快,但是王朝庆这小子的确不是等闲之辈,齐梦燕那一酒瓶子下去,他脸上已经尽是鲜血。但是刚刚行驶了二十分钟,王朝庆便苏醒了过来,突然发出一声喊冤嚎叫:“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要带我去哪儿?” 坐在他身边的齐梦燕,拎住他的衣领骂了起来:“你给我闭嘴!” 王朝庆一瞧齐梦燕,顿时吃了一惊:“你,你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齐梦燕淡然一笑:“告诉你也没关系!我是总部的人!这车上坐的,全是总部的人!你身为TL组织石家庄分部的主官,把组织里搞的乌烟瘴气。陈先生正等着你呢!” 王朝庆更是一怔:“什么,陈,陈先生过来了?” 齐梦燕冷哼道:“微服私访!要不是微服私访,怎么能发现你的罪恶!” 王朝庆顿时像是霜打的茄子,没有了半点精神。但是他当然能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于是想做困兽之斗。 而齐梦燕怎能看不出他的意图,待王朝庆挥舞拳头袭来的时候,齐梦燕玉臂直击,挡开了他的拳头,并迅速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齐梦燕愤愤地道:“你最好老实点儿,可以少吃点儿苦头。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王朝庆见根本不是齐梦燕的对手,只好老实。 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径直驶到了酒店门口。下车的一瞬间,王朝庆想趁机逃走,被眼疾手快的齐梦燕一把抓住,反手就是两个嘴巴子。 我们将王朝庆直接带到了陈富生的房间。 陈富生和眉姐似乎是早已等候多时,见到王朝庆的一刹那,陈富生绷起脸色,愤愤至极。 只见这王朝庆突然跪倒在地,冲陈富生磕了几个响头,连连道:“陈先生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我辜负了你的栽培,忘记了TL组织的使命,只顾贪图享乐,是我辜负了您------” 这家伙倒还真是个演技派的好演员,说着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陈富生叼上一支烟,指着王朝庆骂道:“你个混蛋!你以为天高皇帝远,就可以为所欲为吗?看看我辛苦经营的TL组织,被你整成了什么样子。你的兵,你的兵都被你带成了什么样子?等回总部,你看我怎么收拾你!”陈富生没有过多的言语,而是冲齐梦燕指示道:“去,叫孙玉敏带几个人过来,把王朝庆先带到他那儿,连同这里的TL成员,一起带回总部受审!” 王朝庆仍然跪在地上,泣不成声。他当然能意识到自己罪恶的严重性,他的所作所为,自己最清楚。因此他能清醒地意识到自己被押回总部后,所面临的下场是什么。 突然之间,跪倒在地上的王朝庆一个箭步跃了起来,迅速地朝陈富生奔去。 很明显,他是想狗急跳墙再做困兽之争。他想制住陈富生,借以改变局面。只可惜,我刚才已经开始预防这一手,因此在他还没来得及靠近陈富生的时候,我疾步挡在他的面前,一拳击出,将王朝庆打翻在地。 齐梦燕和小鱼儿见此情景,纷纷冲上去将王朝庆又是好一阵收拾,王朝庆被打的抱头喊饶,伏地不起。 这小子,竟然也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将王朝庆绑了个结实,陈富生又数量了他的几重罪状,孙玉敏不失时机地带人赶到。 将王朝庆押到孙玉敏下榻的地方后,陈富生紧接着交待了下一项工作,由我和齐梦燕出面,孙玉敏派人同往,以天龙总部的名义,前往那处废旧工厂。 我们火速地进行了一场大肃清运动,一百多名TL成员,经过小鱼儿和余德标的推荐,只留下五十名。但凡王朝庆的同党一一被押上金杯车,准备带回北京总部。同时,由余德标出任新任队长。 当然,TL分部的坠落和腐败,石家庄处总经理黄风和也逃脱不了干系。将其直接降职为副,另任命了一个陈富生的亲信为石家庄处天龙分部总经理,负责管理分部保安公司和TL组织事宜。这样一来,石家庄分部终于再换新颜。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又在石家庄呆了几天,亲眼看到分部逐步走向正轨之后,才算放心。 石家庄临行前一天中午,陈富生秘密地叫来余德标、小鱼儿和其他几位亲信,聚餐留念,并提出了殷切的期盼。 当天晚上,陈富生找了我和齐梦燕去他的房间,对此次石家庄一事进行了总结和表扬。他对我和齐梦燕的表现很满意,表示回总部后,会重重有赏。我们对奖赏不是太感兴趣,感兴趣的,是各自的信仰,和目标。 返回房间,齐梦燕叼着棒棒糖道:“这么快就完了!其实我觉得陈先生应该安排在石家庄多玩几天。” 我抨击她道:“多玩几天?我们在石家庄已经呆了五六天,照这样计算,等我们走完全部的分部,那至少要,至少要将近一年!” 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一年怎么了,就当旅游了!这可是你说的!” 我苦笑:“那总部怎么办?陈先生在北京消失一年,你能不能想到,北京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梦燕扬头不言,我也没再说话。 次日早上吃过饭,我们开始动身启程,赶往下一站:河北廊坊。 在廊坊市内寻好了安顿点后,陈富生仍然安排我和齐梦燕出去寻找钓场。 准备出发之时,眉姐突然叫住了我们,说是让齐梦燕一个人去,让我陪她出去买些日常用品。 齐梦燕很扫兴,却又不敢提出反对意见。而我当然能意识到,眉姐终于要寻找机会和我接头共议大计了!只不过,我有些担心,我们的举动,会被陈富生看出来!那只老狐狸,可绝非简单的角色。 424章 424章 我和眉姐买完生活用品,眉姐和我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停下车。 眉姐沉默了一下,笑了笑,道:“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是为了这一丝希望,我们却要赔上这么长的时间!” 我顿时一愣,知道眉姐此言的蕴意。我道:“眉姐您多虑了,我觉得这次出发,根本用不了多长时间。陈先生不可能置总部不顾,花费一年半载出去私访。” 眉姐微微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天龙在各地的分部有多少个吗?不下一千个。如果全都走访下来,一年的时间都不够。” 我道:“一千个,有大有小。陈先生肯定是取大舍小,那些小的分部,估计就没必要-----” 眉姐打断我的话:“对陈富生来说,是没必要。但是对我们来说,却很有必要。我们必须掌握TL组织所有分部的具体地点、编制。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确保胜券在握。” 我怔了一下,觉得眉姐担心的是。我本以为这次私访将会让我的任务越发明朗清晰,甚至能一锤定音。但是就此而言,我们尚未具备将TL组织分部全盘掌握的条件。如此一来,我又陷入了一种极深刻的烦躁当中,无法自拔。确切地说,我早已忍受不住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了。 眉姐见我沉默,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也不要太灰心。我们可以想办法逼陈富生让分部现身!我们无需亲自去私访,只要掌握了名单,掌握了他们的具体位置,就可以。” 我苦笑道:“有那么简单吗?逼陈富生?怎么逼?” 眉姐道:“这正是我要跟你商量的!现在陈富生为了均衡各分部势力,防止他们反叛,都没有将各个大分部和小分部有机整合。比如说石家庄那边,其实在河北境内还有几个相对小一些的分部,这些分部和石家庄分部之间,彼此没有往来,全靠陈富生一个人操控全盘。” 我不由得惊了一下:“会是这样?这样一来,岂不成了一盘散沙?” 眉姐道:“很多时候,散也有散的好处。我觉得我们这次要想办法让陈富生意识到危机,逼他整合分部,将小分部划入大分部,各个省市有机整合。这样的话,我们就有机会接触到所有的大小分部。” 我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怎样才能让陈富生意识到危机呢?” 眉姐道:“这也正是我正在考虑的。我们现在也许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让陈富生意识到危机,从而整合分部,暴露这一千多个大小分处。” 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眉姐,我听您的,您说吧,怎么做。” 眉姐苦笑道:“我找你出来就是要商量一下的。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可以想办法控制陈富生,这样一来,TL集团会自乱阵脚,TL各分部就像是无头的苍蝇一样,都已经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道:“眉姐您太心急了,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何必铤而走险?陈富生不是苍蝇,而是蚯蚓,没有了他,TL集团仍然有头,仍然不可能乱了阵脚。虽然说在统筹驾驭上,会有一定的难度。但是我们也不敢断定,在整个TL集团,除了陈富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一千多个分部的情况。” 眉姐纤纤细手抚了一下额头:“是啊。我担心的,也是这个。” 我道:“所以说,不管怎样,现实情况死逼着我们要拿到TL集团的组织结构!只要拿到,消灭TL组织便顺理成章了!” 眉姐点了点头:“问题是不好拿啊。我们这次出来,充其量只能掌握一些省市级的大分部,还有很多兼顾不了的。” 我略一思索:“这个嘛,我们还是找由局长商量一下,让由局长定夺。” 眉姐道:“也只能这样了!对了,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和齐梦燕之间,到底现在是怎样一种关系?” 我不知道眉姐为何问到这个,只是搪塞道:“没,没什么。我们之间,就是很正常的搭档关系嘛。” 眉姐淡然一笑:“齐梦燕是陈富生的一颗棋子,她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关键时候能将你的军。不过,我看的出来,齐梦燕好像对你已经动了真情。” 我顿时一怔,心想眉姐果真是明察秋毫,慧眼独具。我道:“不瞒眉姐,现在我一直尝试把齐梦燕当成是我的棋子,回将陈富生的军。也许关键时候,齐梦燕能为我们所用。” 眉姐试问:“你有把握?” 我道:“有五成!” 眉姐摇了摇头:“千万不要小瞧了齐梦燕,她绝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笑道:“我知道。她的确很出众,她每揭开一页,都会让我震惊。但是我确信,现在已经对她有了一定的掌握和了解。陈富生一直想利用她对我进行色诱色惑,进而控制我。我一直对齐梦燕是若即若离,既不靠她太近,也不故意疏远她。” 眉姐道:“就应该这样。太近了,会降低你的吸引力。太远了,会引起怀疑。但愿齐梦燕这颗棋子能为我们所用!” 我道:“但愿吧。” 正在这时,眉姐手机铃声响起,她打开一瞧,眉头一皱:“是陈富生。”然后接听了电话:富生啊,我们马上回去了……嗯,好,好的。 简短的几句话后,眉姐挂断了电话,对我说道:“走吧,回去!” 我试探地追问:“陈先生他,他怀疑了?” 眉姐轻笑道:“没有。他暂时怀疑不到我。” 我们驱车回返,在酒店门口停下车,正巧赶上齐梦燕刚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快步走了过来。 这丫头嘴巴噘的厉害,看样子,她对今天下午的安排颇有不满。眉姐冲齐梦燕问道:“怎么样了,找到地方了没有?” 齐梦燕道:“当然找到了,要是找不到我哪敢回来啊!陈先生的命令,就是圣旨。” 眉姐道:“是啊,你们陈先生迷钓鱼快迷疯了!” 我们三人一齐上楼,陈富生早已翘首为盼,见我们回来,他直接冲齐梦燕道:“怎么样了,有合适的钓场没有?” 齐梦燕点了点头:“找到了三家合适的。其中有一个玉兴水库,据说比较上鱼。很多人在那边钓呢。”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就好。明天上午赵龙陪我去钓鱼!” 我一怔,眉姐随即发问:“你该不会是又要用这种方式联系你的内线吧?” 陈富生冷哼道:“这次是单纯的娱乐!明天中午会有人把廊坊的材料报过来,我们明天下午再去私访一下。” 眉姐反问:“为什么明天上午不直接私访,我们这次出来,要浪费多少时间?” 陈富生皱眉道:“我心里有数。” 眉姐没再提出置疑,而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对陈富生的独裁表示无奈。 随后我和齐梦燕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陈富生,在石家庄和廊坊,都故意给我们安排了同一个房间,莫非他是在故意考察我的定力不成?正所谓男女收受不清,虽然齐梦燕也称得上是绝代佳人,但是我又怎能轻易触及底线。更何况,齐梦燕如今对我正有意见,我们俩同住一屋,难免有些尴尬的成分。 晚上我们分组吃饭,理所当然,陈富生和眉姐一组,我和齐梦燕一组。我们这一组去吃了米线,却没想到引来一番杀戮。你能想象吗,白嫩可人的米线碗里,会吃出什么东西? 当然,中奖的不是我们,而是邻桌的一位胖妞儿。那胖妞儿也不过二十来岁,打扮倒是时尚高档,像是个富二代。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对她百般奉承讨好,两人如胶似漆的样子,引得所有的食客都酸意十足。毫无疑问,贪吃的豪门千金,遇到圆滑的小白脸儿,他们的浪漫,却是众人的灾难。 浪漫的情侣,只浪漫了没一会儿,便引发出一阵尖叫!这声尖叫,大家本以为是二人闹了别扭,或者是发精神,谁想我们错了! 当那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儿从胖妞儿的米线碗里,拎出一根只剩下半截的蚯蚓的时候,整个米线店沸腾了!胖妞儿抠着嗓子眼儿熬熬直吐,那喷将出来的食物碎屑,散发着浓浓的味道,瞬间浸满了整间屋子。 小白脸儿虚张声势地叫来米线店的老板娘,一拍桌子大骂:“你这米线放了多少天啊,里面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和齐梦燕见此情景,也马上感到喉咙处有东西在上涌,极不舒服。齐梦燕皱紧眉头掏出手绢来捂住嘴巴,咕咙咕咙地连连作呕。我尝试以一种淡定的精神,控制住,再控制住。 整个米线店所有吃过米线的客人,都有了反应。有的急着往卫生间跑,有的原地流酸水。一瞬间,小白脸儿对老板娘的讨伐声,引来了大家的声援,老板娘被骂成了臭袜子状,呆在原地。这时候有人开始打电话投诉,也有人直接上前给了老板娘两个耳光,老板娘连连求饶,却挽回不了局面。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应该去同情谁。现在的食品安全,实在是一个心头大患。就食品经营者来说,当天卖不掉的米线,留着第二天卖,看似是一种勤俭节约的作风,实则是坑了消费者。下饭店在饭菜中吃出各种肮脏之物的事情,不胜枚举。而今天,竟然让我也赶上了一回,我只能原地伫立,眼睁睁地看着事态的进展。 齐梦燕是个爱干净的人,尽管她已经忍无可忍,但还是跑去了卫生间,哇呀哇呀地一阵呕吐,直吐的五脏翻滚,六腑泛滥。 她捂着嘴巴回来,也加入了抨击老板娘的队伍当中,我上前拎过她的胳膊,道:“行了,老板娘已经够可怜了,我们就不要再添乱了!” 齐梦燕愤愤不平地道:“我们添乱?我们是消费者哩!在米线里吃出了大蚯蚓,那么大的一条,你没看见?”齐梦燕用手比划着,不自然间又是一阵作呕。 我原来已经控制住了恶心,被齐梦燕这绘声绘色地一形容,刚才的情形又在脑子里播映出来,不由得喉咙处极不舒服,嘴巴里已经满是酸水。见势不妙,我急速向卫生间冲去。谁想这里已经聚集了五六个食客排队呕吐,有的直接抠着嗓子眼儿在门口解决,溅了别人一身。我做了一个深呼吸暂时控制住,待卫生间里的人出来两个,便迅速钻了进去,将肚子里的罪魁祸首吐了出来-----那种滋味儿,可不比醉酒后的呕吐好受。 当我从卫生间里出来,洗手漱口后回到大厅之时,场面已经几近失控。老板娘被围在中央,时不时便会有猛男悍妇朝她来个三拳两脚。尤其是那对情侣主角,更是发挥出一切口才,谩骂着,抨击着。小白脸儿为了在爱妃面前表现出强悍的男子汉气概,更是掐着腰与老板娘理论起来。 齐梦燕也加入到了抨击队伍当中,但她没动手,正所谓美女动口不动手。 我左劝右劝,终于将齐梦燕劝下阵来,离开了这家米线店。但是又害怕那些食客们下手过重,于是拨打了110,这才放心。毕竟,尽管老板娘的做法的确有欺诈顾客的嫌疑,但总不至于被人群殴致残的地步。 齐梦燕一直用手捂着嘴巴,不断地呜呀着抨击米线店的罪行。正所谓阴阳平衡,我冲齐梦燕道:“算了梦燕儿,也别这么义愤填膺了,老百姓开个小店也不容易,食物变质,也不是老板娘所期望的。在这个城市的夹缝中生存,不容易啊!” 齐梦燕愤愤地道:“你还替她辩护?这种昧良心赚钱的商贩,活该被人打被人骂,活该!” 我道:“这个社会,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她家里也像你一样丰衣足食,她还会使用剩下的米线吗?人呐,活着不容易,尤其是普通的老百姓。” 齐梦燕仍然坚持己见:“那也是伤天害理!” 回到酒店后,陈富生和眉姐还没回来。我和齐梦燕经历了这么一场‘浩劫’之后,食欲全无。 齐梦燕在洗漱间里疯狂的刷牙漱口,也不知是弄了多少遍后,她抠着嗓子眼儿出来,恨不得把肠胃都吐出来才算死心。是啊,女人有洁癖其实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看齐梦燕这一番举动,便知分晓。 她坐了下来,脸上仍然铁青着。我主动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她不喝,只是一个劲儿地捂着嘴巴。我忍不住摇了摇头,劝她道:“行了梦燕儿,没那么夸张。不就是-----” 齐梦燕一伸手止住我的话:“别提蚯蚓两个字,我受不了----”又是一阵作呕状。 我苦笑道:“我没提,是你提的!你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在宫和基地,你忘了吗?野外生存,比这脏的东西都吃过。更何况,吃到那东西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个胖姑娘。” 齐梦燕难受地哽咽着喉咙道:“不一样!野外生存顶多就是吃片生鱼,吃点儿野果草根什么的。那是特殊情况!” 我笑道:“那咱们也算是患难与共了,经历了这场浩劫,以后小店儿还是少去为好。一会儿我出去买两包方便面回来,咱们煮着吃。” 齐梦燕道:“可别!我现在几乎对什么都没信心了!一会儿出去买个电饭锅,自己做饭吃!” 很显然,她的心里,已经留下了阴影。 一个小时以后,陈富生和眉姐回来,看样子他们吃的相当高兴。我们在一起坐了坐,回到房间。 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这话一点不错,晚上七点半,我和齐梦燕的肚子相继开始兴风作浪,无奈之下,我们出去准备买些食物。此时天是玉米飘香的季节,齐梦燕干脆一口气买了十几个鲜嫩玉米棒子,然后又买来一个电饭锅,回酒店自己煮着吃。 玉米的香味儿,洋溢满了整间屋子。 齐梦燕紧绷了好几个小时的脸面儿,终于荡漾出一丝笑意,深深地闻嗅了几下,感慨道:“真香呐!” 我也附和道:“是挺香!饿坏了,都。” 齐梦燕扭头瞧我一眼,扑哧笑了:“没想到我们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 我赶快纠正道:“这不是沦落,这是回归自然。” 或许是因为一齐经历了米线店的那件事儿,齐梦燕对我的态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倾刻间,我们像是一对患难与共的挚友,共同期待着那一锅美食。 看着齐梦燕那可爱的期盼模样,我忍不住想笑。此时她简直像是个小女孩儿在等待零食一样,充满了童真童趣。玉米棒子的香气越来越浓,正当我们关了电源准备打开锅盖的时候,有人按响了门铃。 425章 425章 来人是酒店的服务生,她一进门便问:“你们是不是动用酒店的电源烧饭了?” 我和齐梦燕相继一愣,齐梦燕倒也没否认,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们在房间里安了监控?” 服务生道:“没安监控。是我们监测到你们房间的耗能不正常。这么大的玉米香味儿呀,你们-----”她显然瞧见了坐落在电源旁边的那个电饭锅:“你们在煮玉米是不是?” 齐梦燕道:“是啊,怎么了?” 服务员道:“酒店里是不允许煮东西的!这也是为了你们的人身安全。” 齐梦燕道:“好了我知道了!不煮了!” 为了预防不必要的麻烦,我也附和道:“坚决不煮了!要不要吃一个?”我不失时机地开了个玩笑。 服务生显然对我们的话持怀疑态度,跟着强调道:“这不是小事!不瞒你们说,去年的时候,酒店就曾经发生过一起失火事件。当时造成两人重伤,从那以后,我们酒店对用电的管理严格了起来。希望你们配合一下,这也是对你们的生命安全负责。” 齐梦燕略有不耐烦地道:“好了好了,我们知道了!” 服务生终于走开,齐梦燕迫不及待地掀开锅盖儿,美滋滋地闻嗅着熟玉米的香气,陶醉不已。 我也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刚才在米线铺遇到了那件事,导致腹内空空。闻见这玉米的香气,的确是有些急于进食了。 齐梦燕探出两指试探地伸进冒着热气的锅里,却被烫的哎哟一声,像触电一样将手撤了出来,放在嘴边儿拼命地吹风。我埋怨她道:“看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齐梦燕愤愤地瞧着我:“哼,你还幸灾乐祸是吧?” 我苦笑:“我可没幸灾乐祸。” 齐梦燕伸出手指:“那你证明给本小姐看!” 我问:“证明什么?” 齐梦燕道:“证明你没有幸灾乐祸啊!” 我苦笑:“怎么证明?” 齐梦燕一扬漂亮的小脑袋:“帮本小姐吹吹!”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通鸡皮疙瘩,但是本着怜香惜玉的方针,我还是照做。伸手拎起齐梦燕那纤细的手指,放在嘴边象征性地吹了几下,口里嘟哝着:烤鸡爪,烤鸡爪---- 齐梦燕气的横眉怒视,迅速地将手指撤回:“赵龙你说什么?” 我矢口否认:“没说什么啊,怎么了?” 齐梦燕狐疑地望着我,继续伸出手指让我吹。我虚张声势地噘着嘴巴一阵猛吹,直吹的齐梦燕羞红了脸。在这过程中,我无意地闻嗅到了她手上散发出来的香气。那种香气有些浓郁,但不香腻。不乏淡雅,不乏清涩。 我象征性地吹,齐梦燕偷偷地笑。那笑中含羞带怯。好一副可爱的神色。我不失时机地问:“好了没?” 齐梦燕回:“还没哩。继续吹吧,玉米热气散了,本小姐的手也好了!” 我淡然一笑,停止吹她手指。齐梦燕抬头望着我:“怎么,这么没耐性啊?才吹了几下就不吹了?” 我开玩笑地道:“没力气了都!等吃过再吹,有力气。” 齐梦燕轻咬了一下嘴唇,将漂亮的小脑袋探在锅边儿上,望着那热腾腾的水气,兀自地吟诵起来:“热气热气快点儿散,我们还没吃晚饭!” 这丫头,太有才了,简直是出口成章呢! 五分钟之后,齐梦燕如愿地伸手拎出了一个玉米棒子。她两只手轮流倒兑着,才不至于烫到自己。待手中的玉米棒子再降了些温,她开始剥皮,笑嘻嘻地道:“赵龙你知道吗,玉米啊,还是要整个整个的煮,这样煮出来香。剥光了煮的话,会丧失很多营养的。” 我笑道:“你挺专业啊,谁教你的?” 齐梦燕得意地道:“自己悟的呗。”说话间她手中的玉米棒子已经被剥了皮,晶莹饱满的金黄玉米粒儿,诱人的很。齐梦燕又用纤纤细指将那些毛须拽出来,像是在赶造一件工艺品,乐在其中,脸上带笑。 我正要伸手也拿一只出来,齐梦燕却突然将自己剥好剔干净的玉米棒子递到我的面前:“呶,你吃!” 我顿时感激涕零,但还是客套了一下:“你吃吧,你好不容易剥好的!” 齐梦燕硬是把玉米棒子塞到了我的手中:“让你吃你就吃啦!其实啊,要是出去野炊的话,更好了。你能想象两个人,在玉米地里升火烤玉米吃的情景吗?那样一定会很浪漫的,对不对?” 我敷衍地笑道:“对!将来有机会啊,我们一定试试。”咬了一口,香甜可口,醇厚醉人。是啊,好长时间没吃到煮熟的玉米棒子了。这让我记起了很多儿时往事,每逢初秋,玉米正嫩,父母总喜欢从地里摘一些鲜嫩玉米回来煮着吃。煮玉米算得上是一种奢侈,因为玉米鲜嫩也就那几天,过了那几天颗粒开始渐渐硬朗起来,再煮就不好吃了。我小时候经常因为贪恋玉米的醇香而吃的胀肚子。但即使如此,但凡遇到煮熟的玉米,还是要不计后果地狂吃一番,反正当时吃爽了再说。 齐梦燕紧接着又剥了一只玉米,她吃玉米的样子,着实可爱。 就这样,我们互望着,各自吃了三四个玉米棒子,方觉大功告成。抚着肚皮满意地轻拍两下,总算是因祸得福,品尝了一锅廉价的美味儿。 齐梦燕突然恍然大悟地道:“坏了,我们光顾着自己吃,都忘了给陈先生和眉姐送两个!” 我不失时机地叼上一支烟:“现在送也不迟啊!”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都凉了!” 我道:“再热下!” 齐梦燕点了点头:“好办法!”但她马上想到了什么,又皱紧了眉头:“再插电源的话,服务员又要来给我们普及安全知识了!” 我开玩笑道:“那有什么不好,既煮了玉米,又免费学习了安全知识,我们不吃亏!” 齐梦燕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果真照做。 热好了玉米,我拣出四个大个儿的,给陈富生和眉姐送去。当我受了一番表扬,悻悻而归的时候,见齐梦燕正在接受着服务员的安全普及。齐梦燕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笑。 难道她这么温顺!看来这玉米棒子还真有魔力啊,能让一向泼辣的齐梦燕,变得如此温柔。 安全普及结束后,服务员离开。齐梦燕噘着嘴巴瞧向我:“狡猾的家伙,让我受教育,你自己去为好人。怎么样,陈先生高兴不?” 我笑道:“高兴,可高兴了。陈先生说那是他的最爱。眉姐也说挺喜欢吃。” 齐梦燕得意地道:“那我们明天继续!” 我道:“可别。物以稀为贵。适可而止吧。” 齐梦燕点了点头:“也对。经常尝到甜头,等于尝不到甜头。” 当天晚上,我们一齐坐在床头上看电视。齐梦燕的心情相当不错,兀自地哼着歌,叼着棒棒糖,摇头晃脑,兴奋至极。或许,她早已忘却了今晚米线铺一事。不过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廊坊电视台,在某档新闻栏目里,竟然对这家米线铺一事进行了曝光。也许是待我们离开后有记者赶至,将此事当成是一个不错的新闻话题,进而写成了稿件,穿插在了当日的新闻栏目中。让人郁闷的是,新闻里还对那吃出的半截蚯蚓来了一个大特写,让我和齐梦燕原来已经平静的心,又腾起了一阵涟渏。齐梦燕捂着嘴巴,终于不至于让刚刚吃进去的鲜嫩玉米粒儿吐出来,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将呕吐感消灭在了萌芽状态。 齐梦燕迅速换台,某台正播放着一部名叫《卧底1999》的电影。一看到卧底二字,我的心忍不住震动了一下,真希望自己也能和主角一样,尽快结束卧底时光,铲平反动势力。 观完电影,齐梦燕感触良深地咂摸了一下嘴巴:“那卧底挺帅的,是不是?” 我汗颜地道:“哪个卧底不帅?不帅了电影谁看啊。” 齐梦燕深深地吁了一口气:“本小姐也想当卧底!不知你能不能成全我?” 我顿时一怔,不明白齐梦燕此言何意。疑惑地望着我:“你去哪儿当卧底,准备?” 齐梦燕坏笑着望了我一会儿,然后伸手抚了抚我的胸口,虚张声势地道:“本小姐,想去你的心里卧底,看看你心里究竟装了几个女人,究竟有没有我的位置。” 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笑道:“卧吧,我不反对。我是不是得先把你吃掉?” 齐梦燕坐直了身子,嘻嘻地望着我:“吃啊,把我吃进你的肚子里!让我拔掉你的那颗花心大萝卜!” 我张着大嘴威慑她:“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 谁料齐梦燕不光没有躲闪,反而将脸蛋凑将过来,正好与我来了个对对碰。一阵清香在脸前扑散开,我忍不住心里一阵狂跳。 齐梦燕象征性地揉了一下嘴角:“大坏蛋!你还真吃啊!” 我也揉揉嘴角:“是你自己凑过来让我吃的!吃了一嘴的口红!” 不知为什么,这种暧昧的氛围,虽然让我也有对异性的那种渴望和愉悦,却又使我自责至极。怪不得都说年轻男女是干柴烈火,此言不假。经常在一起,不知不觉便会摩擦会火花来。 齐梦燕揉了一下嘴角:“本小姐根本没涂口红,你可别老是栽赃陷害!” 我‘哦’了一声,顺势叼了一支烟,齐梦燕伫立在床沿儿,竟然没有抨击我制造二手烟危害她健康,反而是脸上挂着轻笑,尝试着挪了挪屁股,靠我更近。 她突然拎起我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地说:“本小姐最喜欢你身上的烟草味儿了!” 我故意将了她一军:“是谁说我老是制造二手烟来着?” 齐梦燕委屈地道:“人家那不是说气话吗?” 我虚张声势地挺起了脊梁:“你必须为你曾经的气话,向我诚恳地道歉!” 齐梦燕张牙舞爪地在我身上一阵拍打:“好你个赵龙,给你点儿阳光你就灿烂起来了是不是?今天本小姐就让你灿烂个够!” 她施展了失传已久的九阴白骨爪,对我一阵狂轰滥炸,炸的我东躲西藏,径直躺在了床上。害怕香烟烧了被褥,我赶快用手指一弹,香烟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落到地上。 齐梦燕单膝跪在床沿儿处,两手摁住我的肩膀,继续施展九阴白骨爪。我连连求饶:“服了,我服了,还清仙女饶命!” 齐梦燕纤纤细手向我脸上鬼魅划来,口里直喊:“拿命来,拿命来----” 难得齐梦燕如此雅兴,我索性陪她玩儿到底。抓住她的双手,翻将过来,将她摁在床上。我突然觉得齐梦燕的手上放松了力度,甚至连身子都软了下来。 我的天!弄巧成拙了?我灵机一动,也张牙舞爪地在她脸前比划:“你以为就你会九阴白骨爪啊,我也会!” 谁想齐梦燕原本愉悦的脸色,猛地僵了一下,伸手划拉开我的双手:“白骨爪是女人的功夫!你除了这个,还会什么?” 我一怔,立马化爪为勾,直掐向她的脖子:“我还会锁喉功!” 其实我没用力,但齐梦燕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我趁机松开她,将她拉了起来。 这一番闹腾,有点儿像是在打情骂俏,待其收敛之后,齐梦燕恢复了平和的面目,叼着棒棒糖,继续看起了电视。 我不失时机地去洗了个澡,众多思虑涌上心头。洗完澡回来躺在床上,半天没有睡着。直到十二点以后,才朦朦胧胧地进入了梦乡。 我又梦到了亲爱的由梦!她永远是我梦中永恒的话题。 次日早上五点半,我早早起床,做俯卧撑,活动了一下身体,便与齐梦燕出去吃早餐。但是齐梦燕犹豫再三,不敢再迈进任何一家快餐店的门槛,无奈之下,早上我们只喝了一份豆浆,混了个水饱。 七点钟,雅兴十足的陈富生,带着我出去钓鱼。我心想陈富生简直是为鱼而生的,干脆叫陈鱼生得了!但是陪玩儿谁不会,我岂能拒绝这种忙里的偷闲?我们赶到了那处钓场,见水库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隔几米一个,看样子,这个地方的确是个受钓友们欢迎的好地方。 而实际上,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垂钓比赛。条幅没拉,只是见有三个评委模样的中年男子,正东转西转观摩垂钓选手们的鱼获。 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钓位,刚从车上卸下钓具,就见那三个中年男子朝这边走了过来。三男以垂钓比赛为由,要赶我们走。一向唯我独尊的陈富生当仁不让,与他们起了冲突。 冲突逐渐升级,我害怕事情会闹大,毕竟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我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建议陈富生参加垂钓比赛。陈富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但是三位评委以莫须有的理由,拒绝陈富生加入。 这样一来,事情倒是难办了!值得庆幸的是,其中一个稍微识相一些的评委在另外两位男子耳边窃窃私语了一番,他们的态度竟然有了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同意陈富生中途参加比赛。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补交二百元报名费。 陈富生不差钱儿,当即拎出两张百元大钞交上,开始打窝钓鱼。 我没出竿,只是充当了陈富生的陪钓。而实际上,垂钓比赛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很多垂钓高手的鱼护里,已经搁了不少鱼。 但是陈富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他从容地出竿收竿,在这个并不算太好的钓位上,默默地垂钓着。我怀疑陈富生又要通过这样一种方式跟他安插在廊坊分部的内线联系,不由得情不自禁地四处观瞧,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莫非,陈富生今天只是单纯地过来钓鱼? 十分钟之后,陈富生上了一条二斤左右的鲤鱼。抄鱼进鱼护后,他开始连连上鱼,其势头简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四十分钟之后,陈富生的鱼护里,已经是鱼满为患。他淡然地笑了笑,道:“今天的垂钓冠军,非我莫属!” 我附和道:“那当然。我看了下,都不如陈先生上鱼多。” 陈富生趁势叼燃一支烟,扭头冲我说道:“廊坊,是个好地方。我们在廊坊,大大小小一共有两千多人!”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两千多?” 陈富生点了点头:“下午,我带你们去廊坊的各个分部走走,不私访了,我们来个突然袭击!” 我试探地道:“那样,不太好吧?” 陈富生道:“有什么不好?对了,你闲着也是闲着,给你看样东西!”他突然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巴掌大的硬皮本,递给我。 我笑问:“什么呀?” 陈富生道:“看看就知道了!翻开大约第六页!” 正说话间,只见水中的鱼漂猛地沉了下去。陈富生一上扬,鱼竿顿时弯成了漂亮的半圆。 估计是一条好大的鱼! 426章 426章 陈富生紧扬竿子顺势站了起来,潇洒地左右溜鱼。或许是水下的鱼太大了,他看起来有些吃力。我拿起抄网伸进水下,随时准备此鱼靠边儿后将其捕获。 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水面上开始泛起巨大的水花,而陈富生的脸上竟然浸出了微汗。鱼挣扎累了,终于开始缓慢地在陈富生的拉拽之下,往岸边靠。这一刻,所有人震惊了! 一条庞然大物,越来越清晰。它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靠岸。我不失时机地一扬抄网,从鱼的头部往里抄,大鱼入网。费了不少力,才将抄网中的鱼拉了上来。这才知道,陈富生钓的这条,是鲤鱼。看个头足有三十几斤。陈富生得意地揩了揩汗水,瞧着自己这喜人的战利品,上前拍打了一下鱼身,鱼儿欢起四跃。这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忍不住过来一瞧这条大物的风采,三位评委也闻讯而来,一睹究竟。一时间,赞叹声,羡慕声,连绵不断。而陈富生鱼护中的收获,更是让众人望尘莫及。很多钓获很少的选手,干脆放弃了比赛,围在陈富生身边学习钓鱼技巧,陈富生只是淡定地挥竿扬竿,续写着辉煌的垂钓篇章。 上午十一点,垂钓大赛画上了圆满的名号。根据称量,陈富生以总重102.5公斤的鱼获,独占鳌头,领先第二名六十多公斤。按照比赛规则,陈富生理所当然地应该成为此次大赛的冠军。但是几位评委以陈富生迟到且未报名为由,取消其获奖资格。 这样一来,陈富生不乐意了!一场争执又拉开序幕。但整个冲突过程中,陈富生很少开口,每说一句都很有份量。我理所当然要为自己的老板争取荣誉,费尽口舌与几个评委理论,得到的,只是一种鄙视和讽刺。按理说,我们虽然来的晚,但是却交了报名费的,为什么要取消我们的获奖资格? 一时间,湖边儿上人声鼎沸,我觉得没时间跟这些人浪费口舌,于是直接拎住一个首席评委的衣领,跟他讨公道。但这几位评委也绝非是吃素的角色,一般情况下,有闲情钓鱼或者是组织垂钓比赛的,有很多都有官场背景。不少官员尤其是退休官员,颇喜欢钓鱼这项娱乐活动。于是这三位评委直接打电话叫人。 陈富生一直显得相当淡定,他很淡然地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很柔和地道:“还有人跟我陈富生过不去,真好笑!” 三位评委当然不知道陈富生的底细,或许他们根本都不知道陈富生三字意味着什么。十分钟左右,还没等评委们的救兵赶到,陈富生叫来的人,便驾驶着十几辆金杯火速赶来。看样子,能有上百人模样。 这些人直接将现场包围了起来,手持镐把子,个个威武不凡。其中一个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带着五个兄弟直接跑步到陈富生身边,将我们保护了起来。领头的中年男子跟陈富生奉迎问好之后,直接上前煽了三个评委几个嘴巴子:“孙处长,刘老板,葛局长。你们的胆子不小啊!” 三个评委纷纷一愣,他们根本不明白,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何以对自己如此了解。而自己对他,却没有一知半解。 有不少垂钓选手,显然和三位评委关系不错,几个多嘴的家伙开始煽动大家反抗。中年男子不屑地冷笑了一声,扭头向陈富生请示:“陈先生,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敢招惹陈先生的人,怎能让他有好下场?” 陈富生没表态,显然是默认了中年男子的暴行。只见这位中年男子一挥手之间,上百名兄弟几乎是一齐动手,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大‘屠杀’。顷刻之间,上百名垂钓选手以及三位评委,都被放倒在地,狼狈呻吟。 这些人简直就像是一群野狼,他们的战斗力,绝不亚于那些熟悉掌握了各种杀人技巧的特种兵。陈富生在一旁一边观瞧一边连连点头,我不失时机地冲他追问:“这些就是廊坊的兄弟?” 陈富生道:“是。这个队长刑凯,还是我直接带出来的!他跟过我。” 我恍然大悟地道:“怪不得!怪不得陈先生对廊坊这么放心!原来您是胸有成竹啊!” 陈富生笑道:“刑队长在北京的时候,曾经一个人放倒过七个特种兵。我看中的就是他的生龙活虎,他的那股野性!” 我点了点头:“战斗力的确不错!这些人也欠打,做人没信用,人人得而诛之。我上去再教育教育那几个狗屁评委!”我自告奋勇地想在陈富生面前表现一把,反正瞧这几个评委也不是什么好鸟,拿他们当靶子,哄陈富生开心,简直是两全其美。 但陈富生却一伸手止住了我:“这么小的场面,还用你出手?你是总部过来的人,得镇定。得有范儿!” 说话间那位叫刑凯的队长已经凑了过来,陪笑奉迎地对陈富生道:“陈先生,您来廊坊也不说一声呢,我去接你。这样一来多不安全啊!” 陈富生道:“小刑,你别以为我是身处危机才给你打的电话!他-----”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接着道:“总部的大梁,他能在千军万马当中畅通无阻,取敌人首级,今天这场面,我根本没觉得危险。” 刑凯扑哧笑了:“陈先生您说笑话了,您这不是-----”他顿了顿,接着道:“他,有您说的那么厉害?比我还猛?”右臂一屈,鼓鼓的肌肉直撑的衣服几近破开。 这个刑凯还挺有幽默感。我笑了笑,冲他伸出一只手:“我叫赵龙,是北京望京大队的大队长!” 刑凯伸手与我相握,他手上暗中加了力道,似是要试试我的腕力。我面不改色地一加力,刑凯的手微微地打了个哆嗦,松了力,笑道:“陈先生身边的人,哪有弱兵啊。哈哈-----” 正说话间,突然听到一阵警铃声响起,三辆警车迅速地停了下来。 陈富生轻描淡写地瞧了一眼,转而冲刑凯问道:“能摆平?” 刑凯荡气回肠地道:“瞧您说的,连警察都摆不平,还怎么在廊坊立足?您瞧好吧陈先生,这些警察见了我,就跟孙子见了爷爷似的!” 刑凯果真大摇大摆地迎了上去,十几个警官见到他竟然都怔在了原地,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他们,像是突然间焉了下来。 刑凯歪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笑问了一句:“刘所长,我的手指头,像不像一支枪?” 他的这句问话相当滑稽,众人都不解其意。但是却见警官当中有一位两杠二点头笑了笑,连声道:“像,像!刑队长,你和你的下属们,可真是替我们做了不少事,让我们省了不少心呐。这次湖边儿有人打架,你又是先我们一步赶到,今天中午这客,我们必须得请,犒劳犒劳大家!” 我和陈富生相视了一眼,还以为这位刘所长是在说反语。他说是请客,实际上是要带大家回所里接受调查,蹲号子! 但实际上我想错了!只见这位刑凯收敛了屹立在空中的手指头,笑了起来:“刘所可真大方。不过今天呐,天龙公司有事,不能圆你这个梦了。改天怎么样?” 刘所长道:“哦?改天就改天。刑队长工作繁忙,我当然不能打扰。等哪天刑队长有时间了,随时招呼一声,我一定随叫随到!” 刑凯潇洒地打了个响指:“没问题。一定给刘所长这个面子!” 见此情景,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似是很满意刑凯的豪放之气。但那三位被打的狼狈不堪的评委,却怔怔地望着双方,其中一个冲刘所长道:“老刘,这事儿----” 刘所长眉头一皱:“你们几个啊,退休了,钓鱼就钓鱼吧,挺好的事儿是不是?你们闹腾什么啊?你看你们,组织这么多人干什么?这是在搞小团伙是不是?想折腾点儿事儿?我告诉你们,今天幸亏是刑队长来的及时,制止了你们。否则,你们违法了知不知道?关于你们打架一事,你们三个当事人,都跟我回所里接受一下调查!” 三位评委都是有苦说不出!但他们都是明白人,见刘所长如此袒护刑凯诸人,便知其中利害关系。不由得,纷纷闭了嘴,听候发落。而这位刘所长也极为擅长做表面文章,他倒背着手走近三位评委,虚张声势地拍了一下其中一人的肩膀:“三位老同志啊,你们也都曾经是国家的公务人员,是不是?你们应该遵纪守法,不要搞小团伙,不要搬型是非。你们都是走了关系提前内退的,闲情雅致不是坏事,但是你们总是组织这个比赛那个比赛的,这就不太好了。人多了,容易出事儿。人多了,就容易成了团伙,再深入一点儿讲,那就是聚众----”刘所长没道出后文,而是转而瞧了刑凯一眼,一摆手道:“像刑队长,他底下也有人,有几千人。但是人家的聚众就是好事,人家是为社会服务,是维护社会秩序。老同志们啊,消停点儿,对已对人,都好啊!” 这刘所长语重心长的兴师问罪,简直将软硬兼施的伎俩,应用的淋漓尽致。 就这样,事态被进一步控制住。三位评委以及众钓友挨了打不说,还被贯以聚众闹事的罪名,哑巴吃黄连,有苦道不出。 刑凯扭头冲我炫耀式地一笑,凑到陈富生跟前:“陈先生,我们回去?” 陈富生微微一思虑:“下午吧,下午我去你那里坐坐。我还有别的事。” 刑凯嘻嘻笑道:“陈先生这次过来,难道还有什么,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处理?” 陈富生一扬眉,刑凯赶紧闭嘴。 就这样,一场不算大的风波,平息下来。警车开走,其鸣笛的声音,带着几分世间的伤感。那旋律让人听了,忍不住暗自忧叹。 陈富生兀自地领头走到车前,刑凯奉承地打开车门,冲陈富生解释道:“陈先生,刚才没向那傀儡副所长引荐您,是为了您的安全考虑,可不是我不重视您哟!” 陈富生点了点头:“你这小鬼!” 从他们的对话当中,可以判断出,他们之间的关系,绝不平常。 陈富生上了车,刑凯走到我跟前,用手指捏弄着下巴,摇晃着身体道:“赵龙,对吧?” 我点了点头:“刑队长还有什么事?” 刑凯摆出一副无厘头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指在我胸膛上点了一下:“麻烦你好好保护陈先生的安全,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可饶不了你!” 尽管他是像开玩笑一样地这样说,但是却激起了我心中的反感。我心想你小子装什么逼啊,给陈富生拍马屁也不至于拍到这种境界吧?在我面前摆谱,想威慑住我,给我个下马威? 我淡然一笑,伸手拨开刑凯挑逗的手指:“这种份内的事情,用不着刑队长费心。你只需要干好自己的本职,陈先生就放心了!” 刑凯眉头一皱,另一只捏弄下巴的手突然下垂,像是愤然间捏下一根胡子。但这只是短暂的爆发,随即他便恢复了笑脸:“哈哈,那当然。那我们,晚上见。晚上我会好好招待招待你这位贵客!” 我听出他话语之中的强势,仍然是淡然一笑:“贵客谈不上,只要刑队长不摆鸿门宴,我就很知足了!” 刑凯见我将了他的军,仍然只是笑:“哪会哪会!就像毛主席说的,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温暖;对待敌人,要像冬天一样严寒。你是我们自己的同志,我怎么会给你摆鸿门宴?要摆,也是接风宴!” 这个刑凯口舌果真了得,是根老油条!他能在只言片语中将别人一军,却让别人只能生闷气。好在我赵龙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明知他话中暗藏玄机,却也平和面对。看的出来,他和曾经的杨明一样,属于自恃清高一类,无论见了谁,都想在第一时间用气势压倒对方,给对方一个下马威。震慑别人,很多时候是为了显摆自己。 我仍然是从容地道:“那我提前谢过了!晚上,一定过去感受一下刑队长的春风!” 刑凯伸手再与我一握,却突然鬼使神差地冲我脸上吹了一口气:“春风送到,晚上温暖继续!” 她的嘴巴里喷出一阵恶臭,让我恶心。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狂妄到这种程度。但是见他脸上尽是开玩笑的神色,我又不好发作,只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故意身体前倾了一下,左脚趁势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右脚,装作快要跌倒的样子。然后一扶他的肩膀,笑道:“刑队长这股春风的确有力度,吹的我是东倒西歪啊!见笑,见笑!” 我直了一下身子,心里骂他八辈祖宗!这是一个什么人啊,无礼,无德,目中无人。总想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刑凯吃了哑巴亏,低头一瞧自己那被我踩脏的皮鞋,仍然是强颜欢笑:“那我不远送了,开车,安全第一!” 我道:“谢谢刑队长提醒,我的安全意识一向很强!” 坐上驾驶位置,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冲陈富生追问:“陈先生,那鱼怎么办?” 陈富生一扬手:“正好,送给刑凯他们吧!” 刑凯在车外听到陈富生的话,马上探了脑袋过来,贴在车窗上冲陈富生笑道:“谢谢陈先生!我们正巧好长时间没吃鱼了!陈先生真是雪中送炭啊!这鱼,弥足珍贵!” 这马屁拍的!实际上,估计这刑凯连哪个鱼护里装的鱼是陈富生钓的,都不清楚。他只是一味地奉承着,冲众位兄弟一挥手:“拿鱼!” 这俩字的命令好说,但大家执行起来就升华了!这次垂钓比赛的战果,估计都让刑凯和他的兄弟们抢光了,上千条鱼被他们紧锣密鼓地往金杯车里塞……简直是强盗! 我不忍再看强盗作恶,干脆紧踩了一脚油门儿,车子驶了出去。 陈富生叼上一支烟,神秘地笑了笑:“你们俩一见面,就掐上了?” 我一怔,解释道:“这个刑队长,眼中无人呐。除了陈先生您,他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 陈富生道:“他一向如此!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嘛。今天晚上,有没有信心压压他的锐气?” 我更是一愣,且听陈富生接着道:“锐气多了是好事,但是太多了,容易引发爆炸。适当地削减一下他的锐气,也是应该的!” 我扭头望着陈富生,略显迟疑地道:“陈先生,我不太,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陈富生神秘地一扬手:“晚上你就明白了!速回酒店!” 我‘哦’了一声,继续加油门。 众多疑惑,在心里打转儿。 427章 427章 回到酒店,陈富生脸上显得非常自豪。眉姐问他钓鱼成果如何,陈富生说,没钓着。 眉姐说,没钓着还这么兴奋?将目光扭向我,我笑了笑,将今天之事向眉姐说明了一下。眉姐俏眉轻皱:“那个刑凯,不就是去年回过总部,你请他吃过一次饭的年轻人?” 陈富生点了点头:“刑凯这小子有点儿手段,廊坊在他手里,我放心。” 眉姐偏偏将了他一军:“你就不怕,你看到的都是表面现象?据我所知,廊坊可没这么容易搞定。” 陈富生皱眉道:“我相信小刑,就像相信赵龙一样!他们都是我天龙公司的精英,将来也将会承担起兴我天龙的重任。” 眉姐没再说什么,而是沉思不语。 我返回房间,齐梦燕正叼着棒棒糖在电脑前忙碌着。一阵嗒嗒嗒的打字声,预示着她五笔打字的熟练程度。见我回来,她却赶紧切换掉了WORD页面,打开了百度搜索。 我一边叼烟一边笑问:“写什么东西呢,还这么怕见光?” 齐梦燕道:“用你管!”然后将电脑待机,站了起来面对我:“钓的鱼呢?” 我坐在床上,故作神秘地道:“没钓到鱼,钓到了天龙驻廊坊分部的刑队长。” 齐梦燕猛地一怔:“什么,刑队长?刑凯?” 我一愣:“怎么,你认识他?” 齐梦燕赶快摇了摇头:“只是听说过。听说这个刑凯有两把刷子,但是却孤傲,清高,眼里没人。” 我笑道:“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嘛。”我将今日一事再跟她讲了讲。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果真是霸气外露!看样子,陈先生对他很放心呐。” 我点了点头:“那是。” 齐梦燕又突然像是陷入了思虑之中,片刻后凝眉道:“你刚才说,刑凯在暗中跟你较劲儿是不是?这个刑凯有点儿背景,他是艺高人胆大。” 我笑道:“你怎么跟陈先生说的一样。不过我可不让他,按照天龙编制,他只是一个分部的主官,我比他官儿大。”我捏了一下鼻子,将烟头掐灭,再次回味今日之情景,禁不住眉头紧皱。 齐梦燕快吮了一口棒棒糖,道:“今日晚上我怀疑这小子在摆鸿门宴。你可得小心点儿。” 我道:“怕他?他摆鸿门宴最好,陈先生都暗示我杀一杀他的锐气。” 齐梦燕饶有兴趣地追问:“陈先生怎么暗示你了?” 我故作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齐梦燕噘着嘴巴冷哼道:“小气鬼!” 随后,我到陈富生屋里,问中午的饭局怎么安排,陈富生说,各自解决。 于是我和齐梦燕一起出去吃饭。受了上次的影响,齐梦燕仍然对就餐环境相当挑剔,但凡进入餐馆,她都会事先侦察一下伙房的卫生情况。但是实际上,现在的饭店,有几个卫生条件特别好的?在整个廊坊市区转了一大圈儿,没有哪家酒店能入齐梦燕的法眼。这样一来,已经到了下午一点半。我觉得腹中空空,饥饿感严重。齐梦燕也轻揉了一下小腹,苦笑道:“自己做,怎么样?” 我汗颜地道:“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何况,你还没被咬到,是看到别人被咬。自己做,怎么做?光有电饭锅,其它的东西,啥也没有。” 齐梦燕道:“那咱们今天就把厨具搞全。” 我问:“你往哪儿放?” 齐梦燕面露难色:“是啊。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要不然咱们再煮玉米吃,怎么样?” 我汗颜地道:“拜托。煮玉米是好吃,但是吃多了,会胀肚子。” 齐梦燕无奈地道:“也是。” 彼此相视片刻,齐梦燕突然提出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建议:“要不,咱们去买烤地瓜吧,反正那东西,可以剥皮儿。没有卫生隐患。” 我轻咳了一声,差点儿被烟呛着。我轻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郑重地道:“梦燕儿你果然是天真的要命,现在是什么季节啊,哪里有卖烤地瓜的?再说了,那东西能当饭吃?” 齐梦燕噘嘴道:“那我们岂不是饿死了?” 我道:“你是没饿着,否则你就不会这么挑剔了!我去吃拉面了,你要是害怕吃出蚯蚓来,干脆别吃,看着我吃。” 齐梦燕试探地追问:“拉面卫生吗?” 我道:“心里干净,则卫生。心里不干净,则不卫生。” 齐梦燕皱眉埋怨:“你绉什么文啊,算了,本小姐也豁出去了,去吃饭!” 就这样,在经历了诸番风云之后,齐梦燕终于下定了决心。很多时候,填饱肚子最重要,至于卫生不卫生----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社会,哪里会有什么餐饮场所,会将卫生摆在首位的?卫生,只是一个相对的定义。 一家拉面馆,我率先走了进去。齐梦燕在原地犹豫了数秒,才一咬牙鼓起勇气跟进。但是进去后齐梦燕根本坐不住,一个劲儿地担心拉面馆的卫生问题,东瞅西瞅,生怕是再从别人的碗里,发现那骇人的蚯蚓大叔。观望了一会儿,齐梦燕还不放心,竟然站了起来,径直往里走,想再进去视察一下后台操作。但是拉面馆的工作人员哪肯让她进,就这样,口角冲突开始升级。 我真是拿齐梦燕没办法,上前拉住她好一番规劝,总算是将这场冲突消灭在了萌芽状态。 重新坐下,齐梦燕愤愤地道:“不让看后台,肯定是心里有鬼!走,我们不在这家吃了,再换一家。” 我汗颜地道:“再这样换来换去,我们的午饭估计得和晚饭一起吃了。你也不想一想,你们齐氏集团的后台操作,也这么容易就让别人看吗?” 齐梦燕道:“那不是一码事嘛!反正本小姐吃着不放心。” 我道:“你这是洁癖。我告诉你,不要这样。这样下去,你干脆什么也不用吃了,等着饿死吧!” 齐梦燕愤愤地道:“你说话这么恶毒啊?你就这么盼着我饿死?” 我道:“是你不肯吃东西,不吃东西的后果就是饿死呗。我觉得啊,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的吃不错了,像咱们还有的挑,很多人干啃馒头就咸菜,不照样吃的津津有味?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卫生,你可不要因噎废食啊。” 齐梦燕叹了一口气:“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但是那天的事儿,我就是走不阴影来。” 不一会儿工夫,两碗热腾腾的拉面被服务生端了上来,我用筷子夹着面吹凉风,齐梦燕却托着腮瞧着面前的拉面望而兴叹。直到我将拉面吃掉了三分之一,齐梦燕才极不情愿地拿起筷子,将整碗拉面翻天覆地地抖弄了一番,确定没有异物之后,才开始小心翼翼地往嘴里填。照她这种速度下去,没有一个小时,根本吃不完。 一碗拉面吃干净,我抚了抚肚皮,好一阵惬意。这种久饿逢拉面的感觉,的确不错。但齐梦燕仍然守着那碗已经基本上没了热气的拉面,皱眉犹豫而食。 看着她这没有食欲的样子,我只是一阵苦笑。叼上一支烟,静待齐大美女吃完。 连抽了两支烟,齐梦燕也只不过吃了三分之一的样子。我正要催促她快些,她突然放下筷子,神情变得振奋起来:“好了,吃好了!正好本小姐要减肥!” 我故意打击她道:“减肥当然是好事,但是浪费是不行的,浪费就是最大的犯罪!” 齐梦燕眼珠子机灵地一转,却鬼使神差地转变话题问我:“赵龙我问你,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犯了罪,入了狱,你会不会破财保释我?” 我笑道:“你们齐家这么有钱,还用我保释你?” 齐梦燕道:“这不是假如吗,假如有一天我被逮捕了,需要三万块钱保释,你会不会-----” 我觉得莫名其妙,却也果真拍着胸脯大发感慨:“那当然!别说是三万块,就是三十万,我赵龙照掏不误。反正你们齐家有的是钱,大不了你出来后还我就行了----” 我本以为齐梦燕会对我的吝啬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谁想她竟然将自己那碗吃剩下三分之二的拉面往我面前一推:“呶,现在,我浪费了,犯罪了。你把剩下的吃掉,就算是解救我了!你说的,浪费就是犯罪嘛!” 我顿时支吾,敢情自己不知不觉中了齐梦燕的诡计了! 这丫头,真阴险! 我笑了笑:“好了,走人吧!” 齐梦燕嚷了起来:“那我犯的罪-----” 我道:“你在哪犯的罪,就让哪儿的人来承担吧。估计饭店的人要么会倒掉,要么会掺进下一碗拉面里去,给别人吃。” 齐梦燕一吐舌头:“真的假的?” 我道:“应该是真的。” 齐梦燕驻足,扭头望了一眼拉面馆:“那不行,我得亲自监督拉面馆把我剩下的拉面倒掉,否则拿给别人吃的话,多恶心啊-----” 我赶快抓过齐梦燕的胳膊,将了她一军:“行了,你也知道你剩下的饭恶心了?” 齐梦燕愤愤地道:“我是说,饭店这种行为,恶心!” 我无语,齐梦燕踢踏着双腿往前走,直到走到车前,她才不失时机地掏出纸巾来拭擦了一下嘴角,回味悠长地说了一句:“其实刚才那家拉面馆,拉面的味道还不错哎。” 上车后,我正要启动车子,齐梦燕突然若有所思地伸手握住方向盘:“等等。我想,我想去买些,买些东西。” 我笑道:“买什么呀?” 齐梦燕脸一红:“用告诉你?送本小姐去超市,要快!要快!” 我扭头扫瞄齐梦燕几眼:“不说买什么,本人恕不相送!” 齐梦燕愤然地想站起来,结果脑袋却碰到了车子的上顶,她抚着脑袋道:“那本小姐自己打车去。哼,别以为没有你我就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笑道:“好了齐大小姐,跟你开玩笑呢。坐稳,马上带你去超市!” 齐梦燕这才乖乖地坐下,但是我从她扑朔的神色中,似是发现了什么。到达某个大型超市,门口停下车,我欲跟进去,齐梦燕径直挡住我:“你在车上等我,我一会儿就出来!” 我反问:“凭什么啊?你连我上超市的自由都剥夺了?兴你买东西,就不兴我赵龙买东西?” 齐梦燕俏眉紧皱地道:“就今天!等我买完你再买,OK?” 我点了点头,笑道:“那好。我陪你买完再买自己的。你是知道的,我赵龙最具有奉献精神,舍己为人。” 齐梦燕像吃了摇头丸一样,猛烈地摇头晃脑一番:“我不用你陪!你乖乖地在车上等着,咱们轮番作业,我先进,你把风。” 我汗颜地道:“你以为是去偷东西啊,还要人把风?梦燕儿你今天是怎么了,净说胡话。” 齐梦燕皱眉张望了几眼,狠狠地跺了跺脚,支吾半天终于鼓起勇气道:“你怎么就是这么不解风情呢?实话告诉你吧,本小姐大姨妈来了,你是不是也要跟我去啊?” 我猛地出了一身冷汗! 然后像锦毛鼠一样飞速地钻回车里,心想自己又犯了一回严重的错误。扭头瞧那齐梦燕,她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二十分钟之后,齐梦燕匆匆地从超市里走了出来,拉开车门上车。 我扭头瞧了她一眼,她不敢直视我的目光:“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没想到齐梦燕竟然在上超市的间隙,换了条崭新的牛仔裤。牛仔裤穿在身,似是与上衣略有不相衬。我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里有些同情,但是这种同情只能隐藏于心。 驱车往回赶的路上,齐梦燕紧挎着LV包,仿佛是生怕会被谁抢了去似的,样子有一丝紧张,俏眉始终轻皱着,舒展不开。 回到酒店,齐梦燕第一件事便是关门洗澡。听着洗澡间那漱漱的水声,我忍不住一阵感慨。叼起一支烟,走到窗户跟前,放眼远眺。今天的天气似是有点儿沉闷,无风,白云遮日。我忍不住暗自地叹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何时是尽头。 望着天空中的云彩缓缓北飘,我忍不住想起了一首情诗:………浮云可否化开愁绪,一处心情,无尽叹息。苍天知我情,明月知我意,凄凉夜风中,默默长相思。冰冷夜,风儿袭,可否代传此相思…… 这首诗是由梦所作,我经常随口吟诵,情深似海,思念重重。由梦的音容笑貌,时常在我心里浮现。 在心里将这首诗吟诵了好几遍,我忍不住弹指掐算。真希望,这次随陈富生出行,将会为促进TL组织覆灭,奠定坚实的基础,进而为我的潜伏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那样的话,我就可以不必像现在一样,有情人身在异处,只有默默相思。 或许是突然之间想起了由梦,使得我暗自感伤了须臾。爱情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再坚强的人,在爱情面前,也会变得牵肠挂肚,柔情绵绵。 正在窗前思绪万千,齐梦燕已经踩着轻盈的脚步,走出浴室。我扭头一看,那裹着浴巾的齐梦燕,恰如出水芙蓉一般,略湿的秀发,晶莹剔透的俏脸,都印证着她的美丽芳华。 她裹着浴巾梳理着头发,扑散出一阵清香。我怀疑她是用了很名贵的沐浴露。那种芳香,竟然那般浸人心扉。我略低着头,想开门出去,给齐梦燕腾出一个私人理容空间,却被她从身后叫住:“干什么去呀你?” 我头也不扭地道:“出去走走。” 齐梦燕凑了过来突然从后面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是不是想由梦了?” 此言一出,我顿吃一大惊。我扭头瞧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何以如何神算?莫非,是靠女人的第六感? 我矢口否认:“瞎说什么!我只是想给你腾出一个空间来。我在这儿,你不方便。” 齐梦燕嘻嘻地笑了笑,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将秀发往后轻盈一甩:“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机灵了?这么知趣呀。” 我汗颜地道:“你的意思是,以前我一直很傻是不是?” 齐梦燕道:“本小姐可没说!” 我笑了笑,径直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一出门,我便看到一个亮丽的背影,正伫立在过道东侧的窗户前,凝望着外面。 是眉姐。她竟然还抽着烟,烟气上漾,顺着窗户往外钻,瞬间被风吹的无影无踪。突然之间,有一种由衷的同情,在心里滋生。 我觉得,眉姐她真的不容易。相对于眉姐,我赵龙所经受的磨难,算得了什么?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我无法控制地为眉姐感到心酸。是啊,无论是何种结果,对于眉姐来说,都意味着家破人亡。但她却没的选择。而我,至少还有一份希望,还有由梦,还有一个即将组建的爱巢。 眉姐或许是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她轻盈地扭过身子,冲我笑了笑。 这一笑,让我很震撼。 428章 428章 或许,我能在眉姐的笑中,体会到她当前的心理状态。她承载了太多了压力,太大的担子。她只是个女人,只能用这种笑,来给自己希望,给自己的同志鼓励。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不管怎样,眉姐都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但是事实上,不管结局如何,对眉姐来说,都是一种灾难…… 当天晚上,我们一行人赶往刑凯管辖的TL组织分部。我们驾驶着那辆本田雅阁,行驶在廊坊宽敞的大道上,眉姐和陈富生坐在后面,齐梦燕坐在副驾驶上,叼着棒棒糖,黯自地摇晃着脑袋,似是无限憧憬。 陈富生一只手搭在眉姐的大腿上,眉姐俏眉轻皱地移开他的手,嘟哝了一句什么。陈富生轻咳一声,提高音量道:“廊坊这小城市建的还不错嘛,看来刑凯那小子的确有两把刷子。” 我听后汗颜无比,借助提高车速来表达不满。而眉姐直接将了陈富生一军:“富生你是不是糊涂了?他刑凯是干什么的,廊坊的好坏,与他刑凯有什么关系?你护犊子也不至于这么护吧?就好像这个世界都是他刑凯创造的。依我看啊,刑凯没你想象的那么优秀。你就不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陈富生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带出来的兄弟,我心里清楚。”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插话道:“陈先生,您说的这个刑凯,仅仅是组织的负责人,或者是整个廊坊分部的负责人?” 陈富生道:“廊坊的组织结构和石家庄不同。石家庄是大部队和组织分别各一主官。而廊坊却是统一共管,由刑凯一手抓。看来,一个团队,坚决不能搞两个实体。这样容易乱套。” 眉姐冷哼道:“这只是表面上的,下面的那些小分部是什么情况,我们根本掌握不了。”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一步,我们必须要加大分部的组合,以及对小分部的掌控,否则一盘沙永远捏不成一个蛋。” 一边聊着,我们很快便驶出了廊坊市区,进入了城郊。东郊外行大约十公里左右,农村化建筑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清澈的河流,透着丰收喜悦的农田,玉米的香气笼罩着整个世界。看到大规模的玉米田,齐梦燕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打开车窗道:“我要吃玉米,我要吃玉米!” 她是怀念在石家庄时煮的鲜玉米了!我淡然一笑:“矜持点儿,玉米有的是。” 齐梦燕扭头道:“难道你不觉得,在地上直接摘的玉米,更绿色一些,吃起来更放心?” 我笑道:“绿色?现在到哪里去找什么绿色食品,都是用化肥大粪喂起来的!” 齐梦燕一怔:“大粪?你家的玉米用大粪喂?用化肥我知道,这很正常。用大粪-----这也太恶心了吧-------” 陈富生打断齐梦燕的话,扑哧笑道:“小齐啊,真正的绿色,就是大粪。用大粪喂起来的庄稼,才是真正的绿色食品啊。” 我也跟着补充道:“你当千金小姐当惯了,都不知道庄稼还要上粪肥。” 齐梦燕道:“那上了大粪,庄稼长出来还能吃吗?” 我汗颜地道:“又不是让你直接吃大粪!我对你实在是无语了,回去好好学习学习吧。我一言半语也跟你解释不清。” 齐梦燕嘻嘻一笑:“怪不得有时候吃馒头会吃出一股大粪味儿。” 眉姐和陈富生面面相觑,我和前视镜面面相觑。真不知道这齐梦燕故意装无知,还是她真的很无知。挺聪明的一个女孩子,怎么会连这些基本常识都不知道? 车子继续前行,仍然是绿油油的庄稼地,长势喜人。在两侧唱着赞歌。五分钟左右,陈富生打开车窗左右扫瞄了几眼,开口道:“减速,减速。前面就是了!前面有一个大门,直接进去就行!” 我减下速来,左右观瞧着,果然很快便发现了一个硕大的独院。一幢六层的大楼,后面是七八幢三层的长方形楼宇。大门修建的极其奢华,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值班人员正笔挺地站在两侧,英姿飒爽。大门上方挂一牌匾,上书:天龙保安公司廊坊分公司。大门右侧还竖书一排小字:天龙安保服务中心培训基地。 此时天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保安值班门口的灯光高度刺眼,透露着阵阵杀气。我们的车子被一个保安拦下,我打开车窗,冲他道:“找你们刑队长!” 保安道:“找我们刑总?有事?” 我微微一思量,道:“给他打个电话,就说是赵龙求见。” 保安一摆手:“那你们稍等,我去打电话。” 不一会儿工夫,刑凯带着两个魁梧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来到本田车跟前,陈富生推开后面的车门:“你一个人上来。” 刑凯疑惑地上车,关紧车门后,冲陈富生问好:“陈先生,您,您就开这车来的?没带别的车?” 陈富生皱眉道:“这车怎么了?” 刑凯道:“依您的身份,至少要开-----”他顿了顿,似是意识到自己不便发表评论,因而委婉地笑道:“再贵重的车,再配不起您的身价啊。陈先生,要不,开我那辆车?” 陈富生问:“你什么车?” 刑凯捏着鼻子笑道:“奥迪A8,高配的。” 陈富生道:“行啊你,跟国家领导人一个档次。你这个山大王当的!” 刑凯笑道:“我这不是给咱天龙公司添金吗。您想啊,我一个分部的负责人都开A8,那天龙的大老板,得多牛逼?得开什么车?这叫衬托的艺术!用我的奢华,陪衬出您更大的奢华!” 陈富生笑道:“你少贫!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改不了贫嘴的毛病。”陈富生一扬头,瞧了一眼刑凯带来的那二位,皱眉道:“怎么,你出门还带保镖?” 刑凯解释道:“不是不是。这不陈先生您来了吗,我带两个人壮壮门面。” 陈富生道:“是想灌醉我是不是?你小子,狡猾!” 刑凯道:“没那意思。陈先生,咱接下来是先吃饭,还是先检阅三军?” 陈富生问:“什么检阅三军?” 刑凯笑道:“您来一趟,总得看看我军的士气和风采吧,正所谓练兵千日用兵一时,队员们一直辛苦备战,等的就是接受总部的检阅,和参加实战!” 陈富生伸出一指指划着刑凯:“你小子!我检阅什么,有你刑凯坐阵,我还不放心?” 刑凯试探地问道:“那我怎么安排?” 眉姐替陈富生道出下文:“还用问怎么安排吗,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刑凯笑道:“那好。上廊坊最好的饭店!坐我的车!” 陈富生一摆手:“算了!在你们饭堂吃吧。” 刑凯诡异地笑道:“陈先生是想间接地视察一下我们的伙食?嗯,那也没问题。” 陈富生没再说什么,我径直将车子开了进去,停在餐厅外面。没想到刑凯这里的餐厅还挺豪华,宽敞明亮,设施齐全。看样子容纳个三两千人没问题。这时候上千名队员已经在饭堂前的集合场地集合完毕,正在齐唱天龙保安公司司歌。陈富生倒背着手进去,我们紧随其后。刑凯与我并肩,一边伸手引领陈富生,一边扭头瞧了我一眼,眼神当中竟然含着一种特殊的情调。我觉得他的神色之中暗藏蔑视,似是在向我炫耀什么。 进了餐厅,见大厅竟然足有二百多张餐桌。大厅旁侧,是一些大小不一的隔间。刑凯带着我们径直进了一个单间,进入的一刹那,我有些震惊。因为这间不足三十平米的小隔间,竟然布置的那般奢华。奢华的程度,超乎我的想象。我觉得,日本首相的餐厅也不过如此吧。刑凯礼让着陈富生和眉姐坐下,然后又让齐梦燕坐在眉姐身边,自己则兀自地坐在了陈富生跟前,置我于不顾。我淡然一笑,心想这小子怎么跟我较上真儿了?但也没当回事儿,心想陈富生和眉姐身高权重,他自然得巴结。齐梦燕貌如天仙,他理所当然也要殷勤一番,我是唯一一个在他心中留不下份量的人。 按照中国的一般礼节来讲,刑凯是主,我和陈富生一样,同样是客。刑凯应该安排客人靠里坐,但是他却让我坐在了靠门的位置。这个位置俗称‘把席口’,是专门用来伺候客人的位置。 我虽然心里有一定的气愤,却只能掩藏于心。陈富生倒是瞧出了其中的门道,伸手一指我,冲刑凯道:“让他坐那边儿,不合适吧?” 刑凯笑道:“不分座次,不分座次。陈先生,用不用安排几个人过来助助兴?” 陈富生摇头道:“助什么兴啊,我来廊坊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你下面的几个副手。这个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刑凯点了点头:“那没问题。” 一会儿工夫,‘大部队’开始进餐厅就餐,而我们的包间里,开始一一上菜。更没想到的是,这里竟然还有穿着时尚工装的服务员,端菜倒水。刑凯笑着解释道:“我这是紧随总部步伐,总部的规格,可是比我们这儿强多了!” 陈富生没说什么,而是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你们这儿,骨干不和队员们一起吃饭?” 刑凯笑道:“这是一种激励措施。我们这里,按照职务和级别,分为五档餐桌。级别越高,享受的就餐条件就越好。当然,陈先生您别误会,我这些措施并不是为了自己享受,是为了激发大家的工作干劲儿,争先创优。我在其它方面也是这么做的,完善的激励政策,激发出内部的良性竞争。我们无论是骨干还是队员,都干劲儿十足。”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嗯,不错!小刑你果真有两把刷子。” 刑凯道:“您过奖了!我这不是青出于蓝-----”或许是考虑到此句成语用在这里颇为不妥,于是改口道:“我这不是跟您学的吗。” 陈富生笑了笑,没再说话。刑凯眼珠子一转,神秘地借口出去了一下,稍后提了几瓶高档的茅台进来,酒香四溢。而且,他将酒瓶放在了我的面前,用近乎命令的口气道:“麻烦赵队长倒上酒!” 我笑了笑:“没问题。”尽管明知这刑凯在故意为难自己,我还是乖乖就做。给众人倒上酒,我坐了下来,正瞅到刑凯那得意的神色。很多人有这样的一种心理,能够支配别人,能让自己的虚荣心得到较大程度的满足。在这个社会上,这种人很多。 菜也渐渐上来,足足十八种美味佳肴,山珍海味,一应俱全。陈富生望着满桌子的美味儿,举筷尝了一口,微微地点了点头。 刑凯不失时机地举杯,冲陈富生道:“陈先生能到廊坊,我们都受宠若惊啊。今天,咱们一醉方休!” 眉姐道:“要醉你自己醉,作为一个主官,整天醉生梦死的,好吗?” 刑凯笑道:“这不是陈先生和眉姐您来了吗。平时,我根本基本上不喝酒。高兴,主要是高兴。” 齐梦燕淡然一笑,暗自说了句:“这小马屁拍的!” 刑凯扭头瞧她一眼,忍不住眉头一皱:“说什么呢!” 齐梦燕装糊涂道:“没说什么。” 酒饭过后,刑凯带着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闲聊几句话,陈富生起身,参观了一下分部的队员宿舍。 确切地说,廊坊分部的管理方面还算不错,内务卫生秩序良好,队员精神面貌也不错。陈富生对刑凯的工作很满意,连连点头,称赞他堪比部队的正师职主官,管理起来井井有条。 八点半左右,刑凯准备集合队员们,让陈富生检阅。陈富生推辞不用,待次日再阅。眉姐却建议刑凯,安排组织成员进行一次表演即可,陈先生关注的,是组织内部力量。 在娱乐室里,陈富生坐在椅子上,跟队员们一起看电视,娱乐。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是谁,只是觉得他很神秘。 而实际上,刑凯一直没有放弃对我的刁难。他一直在酝酿着,怎么样跟我过过招,借此来显得自己的强大,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九点钟刑凯集合骨干点了个名,安排了一下工作。当有骨干问起我们时,刑凯说是从北京过来的朋友。 完之后,骨干告退,在刑凯办公室,我们推辞要走。刑凯不怀好意地瞧了我一眼,笑道:“陈先生,您一直在夸赞这位赵队长,总得给我们露两招吧?” 陈富生恍然大悟地道:“你不说我还给忘了!那是当然,当然!”他扭头望向我,道:“小赵,跟大家露两招,激发一下大家的热情。” 我推辞道:“陈先生,这么晚了,还是改天吧。” 陈富生道:“不急,不急。这样,你和刑凯来一场友谊赛,你赢了我奖你,他赢了我奖他。” 我笑道:“陈先生这是在赌黑市拳呢吧。” 刑凯脸上挂满了傲慢的笑意:“陈先生您没开玩笑吧,您让他,跟我打?” 陈富生反问:“怎么,没信心赢?” 刑凯一拍胸脯:“是没信心输!陈先生,您说,比什么?” 陈富生顺机拍了一下刑凯的脑袋:“你小子,太骄傲了!让小赵好好杀一杀你的锐气,让你知道,人外有人!” 刑凯道:“我不相信这小子能赢我。” 齐梦燕突然插话道:“你不相信也得相信。刑队长,人太自信了,不好。” 刑凯道:“是吗?只要他能打赢我,你怎么说都行。”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叼上一根棒棒糖:“根本用不着赵龙出手,本小姐就能搞定你!” 一句话,倒是让刑凯愣住了。随后他哈哈大笑,觉得这是陈富生经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记起了陈富生之前的那番话,不由得暗暗发笑。瞧着刑凯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我觉得的确应该让他知道一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刑凯笑罢,突然转而望着陈富生,问道:“陈先生,您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啊?” 陈富生叼燃一支烟:“你觉得这像是开玩笑吗?” 刑凯扑哧笑了:“那好,我马上去准备。要不要观众?” 陈富生微微一思索:“还是不用了。难道你想让你的下属们,眼睁睁地看到你的败相?” 刑凯自信地道:“陈先生您也太小瞧我了吧?败相,败的应该是他,他们!“刑凯指了指我和齐梦燕,接着道:“我这就集合队伍,一起看好戏!” 刑凯乐滋滋地小跑了出去,陈富生淡然一笑,却不作声。 眉姐皱眉冲陈富生道:“富生,你这又是在折腾什么?你这么喜欢看人打架?” 陈富生深呼了一口烟雾:“你懂什么!我这样做,自然有我的道理!” 眉姐不再说话,而是抱着胳膊伫立一旁。 429章 429章 没用多少时间,刑凯果真集合了总部的骨干队伍,在硕大的娱乐房站成数排。 我扭头瞧了一眼陈富生,试探地问道:“陈先生,难道这一战,无法避免了吗?” 陈富生皱眉道:“怎么,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这一场,你只许赢。你放心,出不了什么乱子!”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趁机叼上一支烟,静观刑凯神色。刑凯正气宇轩昂地面向众位骨干发表慷慨陈词,看的出,他相当自信,甚至是有些盲目自信。社会上很不缺少这种人,喜欢出风头,喜欢凌驾于别人之上。 刑凯虚张声势地站在中央位置,用一副颇具威慑力的语气道:“今天,难得有这位赵龙兄弟自不量力,要跟我比划比划。已经很久没享受过战胜对手的滋味儿,这次,恰逢好时候。” 他的话乍一听有点儿高深,实则是一种狂妄的表现。 转瞬之间,刑凯已经在中央位置耀武扬威,他脱掉外套,紧绷的内衣里,露出了宽阔结实的肌肉。 齐梦燕身子朝前一涌,突然间来了精神:“我去会会他。” 陈富生一伸手止住她:“你还是省省吧,让赵龙上。你去了,只能是送死!” 我总觉得陈富生是话里有话。而齐梦燕忍不住噘着嘴巴埋怨道:“陈先生,您就这么瞧不起我呀?” 我缓缓地走到了中央位置,与刑凯对峙。展现在我面前的,仍然是刑凯那张高傲自信的脸。刑凯轻拈了一下下巴,不屑地瞧着我,说道:“赵队长,今天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伤不管亡,你我都用全力。” 我淡然一笑:“对付你这种不入流的小队长,还用使全力?” 刑凯怒不可遏:“你说什么?你的自信,会将你送上断头台。今天,本人会用事实告诉你,你太自信了!” 我冷哼道:“难道这句话,不应该由我来说吗?” 刑凯轻狂一笑:“那就来吧。让结局告诉我们,谁是赢家!陈-----”或许是他意识到了什么,赶快改了口:“陈大哥和这位齐小妹儿,会在一旁作个证。” 我不慌不忙地脱掉了外套,里面只剩下一件白色的衬衣。我上下打量了刑凯一番,心里早有克敌之策。很多时候,我喜欢这种挑战,这种对决。在与对手决斗的时候,能让我全身振奋,士气高昂。 我们最终还是握了握手,这一握,刑凯并没有暗中发劲,而是冲他身边一个男子说道:“孙泰然,提前准备好洗衣粉,一会儿赵队长身上肯定会沾满血迹,我们得帮他洗一洗。这么白的衬衣,脏了太可惜。” 我抓发一笑:“刑队长考虑的可真是周到啊!不过你说的没错,一会儿我的身上会沾满血迹。你的血迹!” 刑凯一皱眉:“好大的口气!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鲜血,会沾在你的白衬衣上!”话毕后他快速退后一步,成格斗姿势。 我没有先发制人,而是一如既往地原地待攻。我不喜欢率先发起攻势,只有那些盲目自信和没有底气的人,才总想着在第一时间打倒对方。 刑凯见我没有动静,一个顺滑上步,便挥拳朝我刺了过来。 我灵活地一侧身,躲开他的进攻。却见他突然一个三百度大转弯,另一拳已经径直砸向我的后背。 好快的身手!我根本没有回头,更没有躲闪。只待他那一拳在我的后背上开了花。感受了他这一拳的力道,我意识到这个刑凯的确有点儿手段。 齐梦燕见我受了一击,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冲我喊了起来:“赵龙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用全力?” 刑凯见一拳击中我的后背,不由得暗暗得意。他加紧了力度,以浩瀚之势对我进行猛烈的攻击。我以防守为主,暗暗观察他的漏洞。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的确称得上是个高手。进攻虽猛,但防守却丝毫不懈怠。尤其是他犀利的凌空拳,更是变幻莫测,收发有度。一时间,他迅速在一种特殊的氛围中占据了上风。尽管这种上风,是我故意营造的。 两分钟之后,刑凯见无法迅速锁定胜局,开始施展腿法。他的腿法看起来比出拳更具力度,带着极强的风声,向我席卷而来。 我避近就远,灵巧应对。在他第十二腿朝我的胸部袭来之时,我瞅准空当,一个快速的斜向砍掌,径直击中他的小腿。他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因为我这一掌,只是蜻蜓点水。 我的这一掌给他造成了错觉,他更加肆无忌惮地施展腿法。我接连施展几记轻微的蜻蜓点水式的反攻,以这种方式,强化他的傲慢和轻敌心理。在他自认为游刃有余的时候,我已经胜券在握。 他的出腿不知疲乏,已经第多少次起腿已经数不清了。我冷静地应对着,暗下了决心。 一个疾速的弹踢,风卷残云地直冲着我的脑袋而来。那速度,快如风,或如闪电。 我没有躲闪,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一脚毫无疑问会击中我的时候,我径直屈膝抬腿,以一个勾式的弹踢,径直而上。犀利的脚尖,像一把锋利的改锥,直刺向刑凯的小腿。 我的身体仰面向后三十度,他的出腿还没有到达目标位置,便被我快速的勾踢拦截。确切地说,不仅仅是拦截。而是致命地一击。以至于,这一击下来,迅速地破坏了刑凯的身体重心,他的腿在受力之后,顿时形成了一个轴心,他的整个身体,顺着这个轴心的作用,径直向后翻滚了出去。那动作,像是一个轮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快速的弧线。 但尽管刑凯的小腿遭受了重创,但是他仍然稳稳地翻身站住。这一刻,我明显地瞧到,他的小腿,迅速地打了一个哆嗦。他的确不是一般人,这一脚,倘若是命中他人之小腿,即使不骨折也会令他暂时失去小腿的活动能力。 刑凯的自信,被我的一个反击彻底粉碎了。他警惕地盯着我,眼睛里发出阵阵寒光。抑或是不可思议,抑或是暗藏邪恶。 他试量了再三,终究还是选择了卷土重来。 助跑之下,风声攒动。他攥紧双拳隐隐欲动。 我看出他这是在声东击西。他是在借助双拳的涌动,让我误认为他要出拳。而实际上,他的发力点,在下盘。 识破了他的诡计后,我泰然而立。刑凯在我面前大约七十公斤处猛然收势,一个一百八十度疾转,右腿借势飞速旋向我的脖颈处。 我早有预防,身体顺势一蹲,一个前滚翻置身于他的脚下。双手一用力,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紧接着我迅速地飞身跃起,径直骑在了他的身上! 我半虚空着身体,抓住了刑凯的衣领,将他拉拽了起来,一个力道十足的直拳,击打在他的胸膛上。 刑凯似是很意外,但是他已经再没有机会对我进行反攻了!这一刻,已经注定了他的败局。 我开始施展大规模反攻。我的拳脚在他身上陆续开了花,他根本没有反击的机会。一时间,风卷残云,拳脚相加,刑凯被逼后退,再后退。 一个旋身飞腿,击中了刑凯的脸颊。他的身体斜向倒了下去。 原本底气十足的傲慢家伙,此刻却变得畏手畏脚起来。他斜倒在地上不敢起来,生怕我会再对他发起攻击。 正要再施展强攻,陈富生突然从下面发话:“好了好了,点到即止。” 我当然也不再紧逼,冲刑凯冷哼道:“起来吧!怎么,要当缩头乌龟?” 刑凯这才狼狈地站了起来,双眼直盯着我,生怕我会再发起突然袭击。我轻拍了一下衬衣,冲他反问:“挺遗憾的,身上怎么一点血迹也没有?” 刑凯猛地一怔,轻启嘴唇,却只字不发。 我接着吓唬他道:“刑队长,还继续吗?” 刑凯条件反射般地一个后退:“哼,算你狠!今天是我刑凯身体欠佳,否则怎能让你上了上风!” 这家伙!这种情况下仍然不改虚荣,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我淡然一笑,反问道:“不知刑队长得了什么病?” 刑凯用手抚摸着脸颊:“这个,你没必要知道。” 我道:“那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得的,是一种严重的心理变态!挨了打就说自己生病,倘若今天赢的人是你,你还会这样说吗?刑队长,做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儿。生病了赶快去医院看病,错过了最佳时机,那就得不偿失了。” 刑凯皱眉道:“你现在很得意是吗?赵队长,记住我的话,你很快便会为此付出代价。” 我反问:“什么代价?” 刑凯道:“你会知道的!你是有点儿本事,但是有些时候,越有本事,就越意味着危险!” 我不失时机地叼燃一支烟:“看来,你果然是病的不轻!来人,扶你们刑队长去医院看看病,先。” 我退了下来,齐梦燕冲我伸出大拇指,赞叹起来:“厉害啊赵龙,在我的印象当中,你好像从来没输过。” 我道:“彼此彼此。如果连这种货色都战胜不了,那我赵龙还要不要混下去了?”我狠狠地吐了一口烟雾,却在突然之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种预感因何而生,却是个谜。 浑身伤痕的刑凯突然又笑了笑:“赵龙,千万不要得意的太早了!” 我黯然一惊,不由得心里百般思量。 陈富生不失时机地圆起了场:“好了,都不错,都不错。” 随后我们都回了刑凯的办公室。 刑凯给陈富生递上一支烟:“陈先生,您手下果真是高手如云呐。虽然我有些不服,但是我也不否认,今天我刑凯算是遇到对手了!” 陈富生深吸了一口烟:“怎么,你还不服气?刑凯我告诉你,在天龙总部,随便摸出个骨干来,你都不是对手。所以说,我希望你今后还是低调一些。这是我对你的忠告。” 刑凯皱眉摇头:“陈先生,我不信。也许,他只是个例外。”刑凯瞧了我一眼,一副不屑的神色。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道:“是不是例外,你会知道的。说实话,你身上那股子傲劲儿,我很喜欢。不过现在天龙集团正处在一个微妙的时期,我希望你还是低调一些。很多时候,低调可以化险为夷,可以预防灾难。” 此时此刻,我还不理解陈富生此言何意。 刑凯笑了笑,眼珠子突然诡异地一眨,却没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陈富生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我觉得他似是在思量着什么重要的决断----- 回到酒店,我和齐梦燕正要回房间,陈富生伸手叫住我和齐梦燕:“到我这里来!” 到陈富生的房间里坐下,眉姐站在一侧,神色也颇显异常。陈富生用中指敲击着桌面,凝思片刻,才道:“小赵你今天表现的不错,压了压刑凯的气势。” 我若有所思地道:“陈先生,我总觉得,您让我跟他决斗,不单单是因为要压压他的士气吧?” 陈富生轻咳了一声,改变了话题:“那什么,今天晚上,你们住这儿,我和你们眉姐住你们房间。哈哈,出来这么长时间,一直是委屈了你们。” 我顿时一愣,瞧向眉姐,眉姐试探地冲陈富生追问道:“富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富生站了起来:“没什么意思。就这么定了!”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 陈富生冲眉姐道:“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到小赵那边住。换个环境试试!” 眉姐脸一红,兴许是误解了陈富生的话意:“富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富生没回答眉姐的追问,而是冲我和齐梦燕道:“你们,把东西收拾过来吧,今晚明晚住两晚,我们下一站,去济南。” 我不失时机地提出疑问:“陈先生对廊坊这里真的放心了?您就不打算再去各个分部看一看?” 陈富生淡然一笑:“还有那个必要吗?刑凯虽然有些傲慢,但是能力他是有的。我相信廊坊分部的工作。明天让刑凯过来,我们共商大计!” 陈富生的举动,让我有些不解。但是我没再追问。就这样,我和齐梦燕返回了房间,开始整理东西搬过来。收拾东西的过程中,越来越多的疑惑涌上心头。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说道:“陈先生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我们换房间?”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陈先生肯定有他的想法。” 齐梦燕轻咬了一下嘴唇,过去将门关紧,然后背倚在门上,冲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盯着齐梦燕要答案。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左右瞅了几眼,这才轻声道:“是不是今天晚上有人要刺杀陈先生,陈先生察觉到风声,所以,所以跟我们换了房间,让我们为他挡子弹?” 我不由得大跌眼镜:“你可真会联想!” 齐梦燕皱眉道:“我没在跟你开玩笑!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这个可能?” 我虚张声势地伸手摸了一下齐梦燕的额头:“没发烧吧你?陈先生让干什么,咱们就干什么。不要瞎猜测!” 虽然这样说,我的心里,却五味翻滚。 带着一头雾水,我和齐梦燕搬进了陈富生的房间。陈富生和眉姐也搬了出去,在出门的一瞬间,我发现眉姐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诡异的忧虑。 晚上九点半,齐梦燕仍然是重复着她写日记的习惯,坐在电脑前笃笃笃地敲击着键盘。 我坐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凝思。 不一会儿工夫,我突然听到楼道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在楼道里反复徘徊,忽近忽远。 我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从床上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走。 430章 430章 楼道里徘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眉姐。 那高贵的脚步声中,蕴藏着些许别样的韵律。或许是忧虑,或许是暗示。 在我出门的一刹那,眉姐停止了徘徊。她冲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径直走近了窗户。我在后面望着她,直到她秀美的背影,停在窗前,才启步跟上。 我叼起一支烟,耳朵倾听四方。眉姐很坦然地扶着窗户往外观瞧,直到我走近,才扭头瞧了一眼。 眉姐仍然是含沙射影地冲我使了个眼色,笑道:“还不睡啊小赵?” 我支吾地道:“睡不着。眉姐不也没睡呢吗。” 眉姐轻叹了一口气:“在外面的滋味儿真不好受,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北京。” 我笑道:“快了,应该快了吧。” 眉姐快速地扫瞄了几眼楼道,嘴角处轻轻一抖,用极细的声音说了句:“今天晚上提高警惕,很可能会有人过来造访!” 我顿时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眉姐已经换作另外一种姿态,提高音量道:“今天的天气有点儿闷,你不觉得吗?看看外面,一丝风都没有!” 我顺势望了出去,眉姐不失时机地再压低声音说了句:“一定要提高警惕,晚上!” 我点了点头:“那是。不过比夏天的时候强多了,至少,太阳没那么大,晒的浑身发烫。秋天,是一个不错的季节。” 眉姐淡然一笑:“秋天,容易让人犯困。秋天虽然是个收获的季节,但人们收获了庄稼收获了果实,却也失去了精神,容易丧失士气。难道不是吗?” 我道:“眉姐还挺多愁善感的。” 眉姐道:“尤其是秋初,别人都以为蚊虫什么的,都被凉风杀死了。实际上,在你丧失警惕的时候,它们还会神出鬼没地咬你两口。普通的蚊子也就罢了,要是遇到毒蚊子,还有可能传播疾病!” 我总觉得眉姐话里有话,她是在进一步暗示我提高警惕。今天晚上,究竟会发生什么? 眉姐很快便离开了窗户,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返回了房间。我凝视着她的背影思虑片刻,独自在窗前吸完一支烟,才启步返回。 进门,见齐梦燕正坐在沙发上,像美人鱼一样蜷缩着身体,遥控电视。她穿的整整齐齐,但是表情却有些颓废。见我回来,她问:“干什么去了?” 我一边往里走一边道:“透了口气。” 齐梦燕耷拉下眼睛:“没这么简单吧?” 我顿时一怔,心想莫非刚才她也听出了脚步声的主人?我坐到沙发上,强制自己保持镇定:“那你说有多复杂?” 齐梦燕将遥控器在手里玩儿了个花样,冷哼道:“赵龙你现在是无孔不入啊。你以为本小姐听不出来,刚才是谁在楼梯里徘徊?是眉姐。” 我更是一惊:“你厉害!听力不错。” 齐梦燕道:“我都能听的出来,难道你听不出来?你听到眉姐的声音,所以才出去的,对不对?” 我心想这齐梦燕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真的察觉到了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刚才我和眉姐的谈话明中有暗,而且我还刻意地注意着周围的情况,齐梦燕不可能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偷听到什么内容。 正在兀自地猜测之间,齐梦燕突然伸出纤纤细手在我肩膀上拍了一下:“你果然不愧是拍马屁的高手!连这种场合都不错过,拍眉姐的马屁,是不是比拍陈先生的马屁要好一些?眉姐,是个美女。”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齐梦燕所指的是这个意思。我淡然一笑:“怎么,这也是拍马屁?” 齐梦燕反问:“难道不是?我说呢,最近眉姐好像对你格外关照,连出去买东西都叫着你。原来是你马屁拍的好,眉姐看起来很喜欢你!” 我故作愤然:“你可别乱说!要杀头的!” 齐梦燕道:“杀头?该杀头的,是你!”她忽然站了起来,我这才发现,她只蹬了一双拖鞋,无袜。她轻盈地走到沙发一角,接着道:“本小姐不得不提醒你,不要打眉姐的主意。我知道你们男人都喜欢眉姐那样的风韵少妇,但你更要知道,眉姐是陈先生的女人,谁敢打她的主意,就意味着谁被宣判了死刑。” 我汗颜地道:“齐梦燕你瞎说什么?” 齐梦燕将我一军:“怎么,击中你的要害了?是不是?” 我也站了起来,凑近齐梦燕:“这种事情不要乱说,难道你这么希望我不太平?” 齐梦燕冷哼道:“眉姐那么高贵那么美丽,你这种花花公子动心也在情理之中。但是本小姐必须要劝你,该收敛的时候,要尽量收敛。万一弄出个风吹草动,谁也救不了你!” 我道:“如果你真的那样想,那你就大错特错了!眉姐虽然高贵美丽,但是我对她,只有尊重。相信所有天龙公司的人,都是这样。我希望你不要拿风当雨,拿雷声当枪声。这种不合逻辑的假设,最好是放在这里,不要说出来。”我伸手一指齐梦燕的胸口,心想这丫头简直是无理取闹!莫非在她的眼中,我跟任何的异性交往,都属于不正常的那种?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一抓我的手,拎开:“自己心知肚明有个数就行了!我也没肯定你什么。” 说罢,她扭头回了卧室。我冲着她的背影喊道:“不知道关电视啊你?” 齐梦燕止住步子:“烦劳你动一下手,谢谢。” 我一阵苦笑,然后坐在沙发上,也不关电视,而是故意加大了音量。我在回顾眉姐刚才的话…… 我把眉姐的话,和陈富生安排的换房联系到了一起,很容易地假设出了一个大胆的结论:莫非今天晚上会有人过来刺杀陈富生,因此陈富生让我和齐梦燕到了他的房间,充当他的替死鬼? 想到这里,我猛地一惊!我觉得陈富生还不至于阴险到这个程度,他这是在自掘坟墓,在葬送自己的口碑,出卖自己的下属。再者说,这里是廊坊,谁会来行刺陈富生呢? 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 一时间,我的心里尽是冷汗。一系列骇人的想象,在心里沸腾起来。 然而既然眉姐特意冒着风险提醒我此事,我当然要谨慎为好。于是我不动声色地做好了各种准备,只待今晚的突发事件拉开序幕。 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会儿电视,我关掉,返回房间。齐梦燕此时已经钻进了被窝,但睁着眼睛。 而实际上,这间卧室只有一张大床。我尴尬地笑了笑,想要转战客厅。 齐梦燕突然坐了起来,开口道:“干什么去?” 我扭头望向她:“还能干什么去,我睡客厅。” 齐梦燕皱眉反问:“难道睡在我旁边,就那么令你反感吗?” 我顿时一惊,捏了一下鼻子,故意装傻充愣:“你的意思是-----那没问题,只要你愿意。” 我转而坐回床上,假意开始脱衣服。齐梦燕瞪大了眼睛望着我:“喂,老大,你不会是真的想------喂,问你话呢?” 我道:“我不叫‘喂’,我叫赵龙!” 齐梦燕伸出一只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行了行了,本小姐怕了你了!你还是睡客厅吧!” 我将了她一军:“怎么,后悔了先?” 齐梦燕道:“后什么悔,本来就没-----”她顿了顿,突然间托起了腮帮子,眨着眼睛问我:“赵龙你说,陈先生跟我们换房间,是不是在有意地撮合我们?我们房间里有两张床,而这儿,只有一张。” 我伸手轻轻拍打了一下齐梦燕的脑袋:“想什么呢你!也许在陈先生看来,我们,我们早就功德圆满了!” 齐梦燕疑惑地追问:“什么功德圆满了?” 我笑骂道:“装糊涂吧你!” 齐梦燕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在我身上一阵抓挠:“坏死了你!坏死了!哼,本小姐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我道:“你想啊,我们同睡一间屋子好几天,干柴烈火,任何人看来都会觉得我们已经生米熟饭了。只有我们两个人,还始终保持着-----保持着------”我支吾了半天,没想到合适的修饰词。 齐梦燕俏眉紧皱地思量片刻:“说的也对!是,是你赵龙自制力太强,还是本小姐对你没有吸引力?” 我淡然一笑:“梦燕我问你,如果跟你在一个房间里的人,不是我赵龙。结果会怎样?” 齐梦燕当即红了脸:“哼,别人?要是别人,本小姐哪肯-----”她似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快轻咳了一声,改变话题道:“你这个阴险的家伙,老是套我话是不是?” 我摇头否认:“我没有。不过我得提醒你,晚上提高警惕,防贼防盗!” 齐梦燕问:“什么意思?” 我道:“万一我控制不住自己,闯进来,你就----”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别大言不惭了!谅你也不敢!你要是有这个胆子,本小姐早就-----得了得了,没正经,说些什么呀你!本小姐要睡觉了,帮忙关一下灯,OK?” 我笑了笑,道:“灯就在你床头前,用我关?” 齐梦燕一吐舌头:“忘了忘了!我还以为-----” 我关上大灯后,回到客厅。斜躺在沙发上,深呼了几口气。 打开电视,分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不一会儿工夫,我突然觉得在某处正有一双眼睛望着我。 眼睛的余光悄悄一斜,见齐梦燕正站在卧室门口偷窥我,她侧着身,门开了个小缝,只露了一半身体。我装作没看到,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电视。 她竟然一直在门口暗瞧了我一个小时,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电影频道,正播放着李小龙主演的电影《唐山大兄》,二十一世纪,再看这种旧时拍摄的电影,难免显得有些美中不足。但是不容置疑的是,这部老旧影片,仍然绽放着特殊的魅力,引得后人观赏。李小龙作为华人骄傲,也自然值得我们回忆,怀念。唐山大兄之后,电影频道加了十几分钟广告,又开始播放下一部电影。但当我看到影片的名字时,不由得猛地吃了一惊! 《中华功夫》!这不是金铃投拍的那部功夫片吗? 果然,电视屏幕上出现了制片人金铃,领衔主演孙玉敏、柳怡飞的字样儿。 不知为什么,再次观赏这部电影,我的心里竟然荡漾起些许遗憾。是啊,倘若我不是潜伏进天龙公司执行特殊任务,那么这部电影的男主角,肯定是非我莫属。然而转而一想,孙玉敏也是由局长巧妙地安排进来潜伏的同志,他不照样也在娱乐圈儿风光了一把?回味着当初孙玉敏进入天龙公司之前的过程,我不得不佩服眉姐的超凡策划能力。她巧妙地将孙玉敏带进了天龙公司,没有丝毫破绽,可是要比我费尽周折潜伏进来,容易得多了!只不过,孙玉敏这种潜伏的方式,很难得到陈富生过多的信任。而我在经历了重重艰险之后,更容易被陈富生培养为亲信。这一点,是孙玉敏无法比拟的。 电影中,孙玉敏将自己的本领施展的淋漓尽致,无可挑剔。而号称是中国第一玉女的柳怡飞,也是演技一流,与孙玉敏一起将《中华功夫》这部电影,推上了票房排行榜的序列。 说来也巧,在睹物思人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而拨打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部电影的制片人,金铃。 接通电话后我忍不住笑了笑,金铃冲我兴师问罪:笑什么笑,这么长时间也不跟我联系。 我道:你猜猜,我现在在干什么? 金铃道: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还没睡觉。你在----你在看电视? 我道:恭喜你答对了!我正在看你拍的那部中华功夫。重温一下,这部电影仍然很吸引人,尽管它的男主角,让我反感。 金铃道:你和孙玉敏的关系,还那么僵吗? 我道:估计一时半会儿,是缓和不了了。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 金铃道:没事,就是想证明一下你的存在。我还以为你失踪了呢。 我道:我能失踪到哪儿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出了趟差,估计得个把月才能回京。 金铃道:我当然知道。不过,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我道:说吧。 金铃道:我准备趁着中华功夫的东风,再拍部续集。续集呢,我想让你和孙玉敏双双加盟,而且,女主角仍然是柳怡飞。不过,这次我让你当男一号,孙玉敏当二号。你觉得怎么样? 我道:我没兴趣。 金铃道:你听我说完!为了发泄你对孙玉敏的不满,我可以安排他当一号反派。在剧中他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可以----- 我打断她的话:你可真是个活宝,这么阴险的鬼主意都能想的出来! 金铃道:为了请你出山,只要能想出的办法,我都会试一试。怎么样,出山吧我亲爱的赵龙? 我身上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赶快道:别,别这样叫我,我受不了。金铃啊,我希望你就不要打我的主意了,我是真的不想跟娱乐圈儿接轨,我反感。 金铃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骑虎难下。这部片子,我准备跟你们天龙公司合作,那样的话,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甚至,我可以让天龙吃大头。 我道:那你得先说服陈先生。 这样说着,我心里却敲起了鼓。我心想陈富生曾经一心想置你于死地,你还要跟他合作?他那只老狐狸,能让你沾光? 金铃道:我会尝试的。不过得你先答应了才行。 我道:回去再商量吧! …… 挂断电话之后,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一阵轻微的声音响起,我扭头一瞧,见齐梦燕突然推开卧室门,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她显然是听到了我和金铃的谈话,醋意十足地将了我一军:“很有情调啊,柔情蜜意的。金铃可真是个情种啊!” 我皱眉埋怨道:“你瞎说什么?” 齐梦燕抱臂走了过来,不失时机地叼上一根棒棒糖,吮了吮:“我瞎说?金铃一直想尽千方百计要得到你,而你不也成为她名副其实的男朋友了吗?想本小姐跟你认识了那么久-----” 我打断她的话:“别说了别说了!说这些有用吗齐大小姐?” 齐梦燕道:“你对我,对金铃,很明显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态度。” 我道:“那不一样!” 齐梦燕凑过来坐在沙发上,将棒棒糖从口中抽出:“那我倒愿意听听,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同?” 我皱眉叼上一支烟,正要说话,却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了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 抬头看一下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想起眉姐的提醒,我不由得心里一惊:莫非真的有人要过来行刺陈富生? 431章 431章 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另一种疑惑仍然荡漾在心头:若真是如此,若真的是有人想要刺杀或者搞破坏,十一点钟肯定不是最好的时间段,至少十二点以后到凌晨三点钟,这段时间要更容易下手。 这样一想,我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紧张了。而丝毫不知情的齐梦燕,见我此番表现,更是大惑不解:“你怎么了,这是?” 我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你没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吗?” 齐梦燕扑哧笑了:“外面有脚步声很正常嘛,要么是服务生,要么是旅客。要是外面没有脚步声才坏菜了呢,没有人,便是鬼。只有鬼走路,才不会发出脚步声。” 我赶快冲她一摆手:“别说了你!危言耸听,你是不是听鬼故事听多了?” 齐梦燕靠我更近:“怎么,吓到你了?” 我笑道:“怎么可能。爱讲鬼故事的人,到头来只会把自己吓死。那个讲鬼故事的张震,不是把自己给吓死了吗?” 齐梦燕脸色一变,微吐着舌头左右瞅了几眼:“说的阴森森的。讲鬼故事的人会把自己吓死?笑话!” 我没再搭话,而是细心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确切地说,脚步声仍然在,细碎细碎的,让我忍不住百般猜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权衡再三,还是警惕地凑到了门口,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避在门后。 没动静!但外面那细碎的脚步声仍然存在!我稍微松了一口气,确认是自己多心了,于是才从门后探出身子,往外观瞧。 齐梦燕看到我的奇怪举止后,忍不住笑问了一句:“干什么啊你这是,在拍电影吗?你不会是刚刚接到金铃的电话,就真的想给她当男主角,急着练习演技呢吧?” 我伸出食指在嘴边‘嘘’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屋门。 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的脚步声,是一个女士发出的!这个女士穿着很时尚,正蹲在地上蹒跚挪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她穿了一双平底花布鞋,理所当然,发出了细微的诡异的脚步声。 女士见我出来,抬头冲我笑了笑,继续低头左右观瞧。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找什么呢?” 女士不停动作地答道:“找一颗钻石。刚才不小心把戒指上的钻石弄丢了!” 我‘哦’了一声:“多大的钻石?” 女士道:“不大,原色的,不容易找呢。” 我决定发扬一下乐于助人的风格,于是变戏法似地从身后变出一个放大镜,伸了过去:“用不用这个?” 女士一瞧我手中是一个放大镜,不由得会心笑了:“谢谢!用一下当然好。”她接过放大镜,继续趴在地上仔细搜寻起来。 我正要扭头回屋,一个突然的发现,令我猛地一怔,忍不住笑出声来。女士抬头望着我,微微一皱眉:“怎么了大哥,你笑什么?” 我故意逗她道:“如果我帮你找到了钻石,你怎么谢我?” 女士一听这话愣了一下,却马上扶着膝盖想站起来。但由于长时间的蹲下,她下肢的血液供应不上,导致她眼冒金星,腿脚发软,扶着脑袋往一旁迅速跌去。 我当然不能袖手旁观,赶快伸手扶住了她。女士打了几个软腿,终于渐渐稳定了下来,自嘲地说道:“见笑了,腿软了,谢谢你,谢谢。” 我道:“原地试着走两步,活动一下下肢的血液就好了。以后可千万要记住,蹲下的时间长了,不能站的太快。” 女士感激地一笑,却马上将话题扯到了钻石上:“你刚才说,你帮我找到了钻石,在哪儿?” 我松开一只手指着她的右脚道:“你今天可真是上演了一出骑着驴找驴的闹剧啊,呵呵。低头看一下,钻石在你的鞋子里!” 女士微微一皱眉,低头张望了半天,终于发现了那粒微钻的藏身地点:它竟然藏在自己鞋面上那朵雕琢的花布条蝴蝶结里!蝴蝶结的一个斜布条,正好挡住了钻石,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 女士略显尴尬地道:“还真是哩!大哥你的眼太亮了,我找了半天,不如您无意看一眼。”说罢便要蹲下身子摸出那颗钻石。然而由于她下肢的血液还未活动开,她的腿脚再一发软,身子猛地一个下坠。我赶紧再次扶住了她,才让她逃避了摔倒的厄运。 然而无独有偶,这一幕,恰恰被一个刚上楼进了楼道的男子窥见!而且,这个男子,又恰恰是这位女士的丈夫! 你遇到过这样的糗事吗?生活当中很多矛盾的产生,是因为巧合。而我本是一番好心,却也是费力没讨好。只见那男子见我扶住女士的肩膀,不由分说便骂着跑了过来:“妈的,这是谁,敢搂我老婆-----” 瞬间工夫这位男子便靠近了我和女士,我赶快将扶在女士身上的手拿下,但那男子不问青红皂白便要动手,沙包大的拳头朝我飞了过来。 我往旁边一闪,躲过。女士见此情景,赶快试图解释:“老公你-----” 但还没等说下去,那男子便骂上了:“你个臭婊子,我刚刚出去喝了二两酒你就在这里给我红杏出墙啊?幸亏我回来的及时……你们认识多久了,不对,我们昨天刚刚在这个酒店住下,你们只认识了一天,一天不到就先搂上了?你说,你个臭婊子,你跟我老实交待,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很明显,这女士的丈夫喝了酒,人一喝多容易将事情放大化,刚才见我扶住了女士,这男子更是得理不饶人,劈头盖脸一番谩骂。 女士受到了羞辱,一时激动朝丈夫的脸上打了一个耳光:“你胡说什么?你整天在外面鬼混,这次来廊坊旅游,晚上你都能找到朋友喝酒。你除了会喝酒还会干什么?这位大哥好心好意帮我找到了钻石,钻戒上的那颗钻石,我找了半天没找到,是这位大哥帮我找到了,你怎么不问青红皂白就-----” 男子酒劲儿正浓,打断女士的话:“放你妈的屁!帮你找钻石?谁信,谁信啊?除了帮你找钻石,他是不是还帮你暖床,帮你满足-----” 女士啪地又打了男子一个耳光:“你废话!喝了点儿猫尿就不知道姓什么了是不是?你给我滚回去,滚回屋里。别在外面给我丢人!”女士这会儿工夫腿脚倒是彻底恢复了,推搡着男子往对面的房间里走。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女士就住在我们对面。确切地说,是陈富生房间的对面。 我忍不住一阵苦笑,谁想那男子仍然不依不饶。看的出来,他是个怕老婆的角色,虽然醉了,仍然在老婆的强烈攻势下败下阵来。但是怕老婆的人一般都不怕别人,他挣扎过来试图拎住我的衣领,醉熏熏地骂道:“你个鬼崽子,敢勾引我老婆?老子今天让你长长记性!” 我看他是喝多了,因此没打算和他一般见识。我躲闪开,心里禁不住一阵苦笑。 这时候一直躲在门后观瞧的齐梦燕忍不住了,抱着胳膊冲醉酒耍横的男子道:“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联想力太丰富了吗?就你老婆长这样儿,谁会去勾引她?” 一言惊醒梦中人,醉酒男子一愣,那女士马上不乐意了:“你是哪山蹦出来的狐狸精?你什么意思?” 我也不由得暗暗埋怨起齐梦燕来,本来事情就有误会,她这么一句,表面上是帮我开拓,实则是连这夫妻俩全得罪了! 果不其然,一场原本还有希望化解的误会,在齐梦燕的咄咄逼人之下,深化成了一场家庭与外人之间的矛盾。那夫妻俩迅速地站到了同一战线,与我和齐梦燕共同开战。 我忍不住苦笑,敢情自己好心帮忙,却落到这步田地!敢问人世间的误会有几何,为什么让我也摊上了?怪不得乐于助人的传统,在中国越来越少见,越来越淡化。原来,乐于助人,也是有风险的。我这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我想大事化小,于是强行拉着齐梦燕进了房间。谁想夫妻二人一阵踹门臭骂。 齐梦燕抱着胳膊想要出门用武力解决,我强行控制着她,劝道:“算了,犯不着跟他们一般见识!” 齐梦燕愤愤地道:“都是你!你闲着没事儿干了是不是?那种货色你也瞧得上?” 我苦笑道:“她正在外面找钻石,我正好带了放大镜,就顺手帮帮她。我有什么错?” 齐梦燕冷哼道:“你是没错!但现在倒好,帮他们反而成了罪人了,人家把你当成是勾引他老婆,你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再说了,你也是,你扶她干嘛,还不如让她摔死算了!这种女人,没良心!” 我皱眉道:“如果不是你在这里说风凉话,那女的会翻脸?你这说话的方式,得改一改。” 齐梦燕兴师问罪:“怎么,我替你说话还有错了?早知道这样,我倒不如添一把火,哼,就说你和那女的之间的确有不可告人的勾当,看你怎么收场!” 我彻底无语,心想女人真是奇怪。齐梦燕怪,那位女士更怪。我好心好意帮她,她倒好,就因为齐梦燕的一句话,她反而和醉老公联合起来与我们开战,这革命意志,也太不坚决了吧? 一时间,门被踹的咚咚作响,叫骂声也络绎不绝。我苦笑着叼了一支烟,央求老天开开眼,让这对夫妻明明是非吧。很多时候,再有能力再有本事的人,往往在处理大事上得心应手,勇敢果断。但是在处理这种小纠纷的问题上,却显得颇为弱势。这正是所谓的敌我矛盾和人民内部矛盾之间的矛盾。对付坏人我赵龙不在话下,大不了武力解决。但是对待这一对小两口,哪怕他们不在理,我也不可能拳脚相加,把他们哐哐地暴打一顿吧? 十分钟后,这对夫妻终于闹够了,平息了愤怒,有气无力地补骂了几句后,回了房间。这期间,也有保安上来观瞧究竟,却同样被这夫妻俩骂了个结实,抱头鼠窜。 见外面没了动静,我才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见外面果真没了人,才松了一口气。齐梦燕望着我的样子扑哧笑了:“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堂堂的国家一号警卫,天龙保安公司大队长,竟然吓成了这样!” 我皱眉道:“我不是害怕,是嫌麻烦。” 齐梦燕叼上一支棒棒糖:“这正是一物降一物啊,叱咤风云的大英雄,怕的是普通小市民。” 我自嘲般地笑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 平定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凑到了那夫妻二人的门口。齐梦燕不解地冲我追问:“你干什么去,不会是要听房吧?” 我皱眉道:“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齐梦燕道:“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没理会她,而是鼓了鼓勇气,准备敲门。而实际上,此时此刻,经历了刚才的那一番变数,这夫妻俩竟然又和好如初,恩恩爱爱地在里面打情骂俏起来……我在心里自嘲地安慰自己:也罢,能让这对夫妻和好如初,我赵龙就是挨顿骂又有何不可?就当是我为这夫妻俩的爱情和婚姻,贡献了一份力所能及的力量吧…… 尝试以一种心安理得的姿态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那位多变女士不耐烦的声音:谁啊,大晚上的敲门儿? 我压低声音跟作贼似地说道:我的放大镜---- 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屋门内侧戛然而止。紧接着门被打开一道缝隙,一只手顺势将我的放大镜扔了出来:谁要你的破玩意儿啊------ 随后门被重重关紧。 而我那可怜的放大镜,却被这忘恩负义的女士摔了个粉碎。 望着地上这枚粉身碎骨的放大镜,我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它虽然没有为女士立下汗马功劳,但是毕竟曾经帮助过她,下场总不应该这么壮烈吧? 将放大镜的残骸收拾起来,齐梦燕在门口抱着胳膊看我的笑话:“帮助别人的滋味儿,好受吗?” 我自嘲地一笑:“不怎么好受。” 齐梦燕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你怎么还随身带着放大镜啊?难道你未卜先知,算到有个美女会丢了钻石?” 我愤愤地在齐梦燕肩膀上轻拍了一下:“美女?你刚才要是这么称呼她,这场战争肯定能避免!我这亲爱的放大镜同志,也不会沦落到这种下场了!女人啊,最反感别人说她丑-----” 齐梦燕替我补充下文:“哪怕她真的很丑。” 回到房间里,我将放大镜残骸搁放在茶几上,默默祭奠它的英勇献身,对那位女士的行为,表示强烈的谴责。 齐梦燕坐在我身边,跟我一起默哀。实际上,这个放大镜,是我用来看地图的。出门在外,地图少不了,放大镜自然也少不了。这个放大镜,陪了我五年,结果却死在了一个受它恩惠的女人手里。 再一引申联想,这个社会不就是这样子吗,有多少英雄豪杰,战场上杀敌无数,最后却死在自己人手里?很多时候,当你帮助别人的时候,别人不光不知道感恩,还会将你的心,毫不留情地摔个粉碎。 在这场小风波遗留下来的思绪中醒来,我猛地忆及了正事儿,打起了精神。 而此时此刻,时间已经上溯到凌晨一点零九分。 我和齐梦燕保持了一阵平静,外面也相当平静。我和齐梦燕像是达成了默契,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但却没人主动打破这种静谧。 但最终还是齐梦燕率先开了口:“你今天看起来有点儿不太正常,神神秘秘的。” 我道:“不正常就对了!”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齐梦燕正欲起身回房休息,外面又突然响起了动静。 一阵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再次隐隐约约地响起。 直觉告诉我:这次可不像刚才那么简单了…… 432章 432章 门外的动静在门口戛然而止,听声音,绝非一人。齐梦燕显然也听到了这股动静,不由得一怔。 我微微一皱眉,说了句:“关门打狗”,然后关掉客厅的大灯,拉着齐梦燕躲进了卧室。齐梦燕颇为不解地追问:“这是干什么?打什么狗?” 我道:“这么晚了,门外的脚步声有些蹊跷,很可能-----”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很可能是要过来暗杀我们的人?” 我虚张声势地点了点头,齐梦燕却扑哧笑了:“开什么玩笑呀你,恶作剧吧?” 我道:“你还不明白吗,他们是过来刺杀陈先生的,陈先生早有所料,所以跟我们换了房间!” 齐梦燕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尽管这样说,她还是按照我的意思,关掉卧室的门,躺在了床上,并盖上了一条毯子。 我也照做。仔细地聆听着外面的动静,仍然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齐梦燕侧过身来面向我,那双炯异的大眼睛,释放着阵阵光芒,弥补了黑暗的不足。 我轻声问了一句:“怎么,害怕了?” 齐梦燕道:“你为什么不早说,我可是什么都没准备。枪呢,你准备了枪没有?” 我淡然一笑:“对付这种小瘪三儿,还用得着枪吗?” 齐梦燕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小瘪三儿?” 正轻声谈话间,我们听到了一阵细微的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我顿时一怔:这些人怎么会有酒店的钥匙? 一番疑惑之下,门已经被打开。我朦朦胧胧地听到了一阵更加谨慎的脚步声,正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客厅。齐梦燕稍微一扭头,道:“那我们直接让他们扑个空,下床!”说罢便拉住我的手。 我挣了一下,道:“那样不行!那样的话违背了陈先生的本意。” 齐梦燕愣了一下,猛然间恍然大悟。 我们屏住呼吸,我甚至开始装着打起了小呼噜,齐梦燕伸出一只手搭在我的胸膛上,嘻嘻笑道:“这样才仿真嘛。” 我汗颜地道:“你总是在想尽千方百计赚我便宜!” 齐梦燕故意在我胸膛上捏弄了一下:“嘘,继续打你的呼噜,他们就要来了!” 我的胸膛被齐梦燕揉的直痒痒,但我还是强忍着。直至,那些陌生的歹徒,轻轻地推门而入----- 凭借职业的敏感性,我感觉到,他们只有三个人。黑暗中我只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无法看清其面目。我半闭着眼睛,静观他们下一步举止。 三个人见我和齐梦燕正睡的踏实,迅速地将床围了起来,形成一个三个角。 我确定被一处明晃晃的东西晃了一下眼睛,那光芒虽然微弱,却是瞒不过我敏锐的嗅觉。是砍刀! 三个人,三把砍刀,像是达成了默契一样,凌空向我和齐梦燕砍了过来。 我双手一个按压,身体微微偏离,躲开了砍刀的刺杀。齐梦燕也灵敏地翻身下床,顺势打开了卧室的灯!我们看到,三个人都穿着酒店内保的制式西装,而且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只是,我到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要刺杀‘陈富生’? 三个男子被吓了一跳,但随即冷静了下来。从他们阴冷的目光中可以判断,他们极像是杀手,绝不是酒店的内保那般简单。他们明显是乔装改扮,或者是干脆买通了酒店的工作人员,拿着钥匙入室行刺。 我装出诚惶诚恐的样子,问他们问道:“你们,你们是谁?” 其中一个小胡子男子冷冷地笑道:“那很重要吗?你们马上就是死人了!” 我被吓的打了个哆嗦:“你真的要杀我们?” 小胡子男子一拎手中的砍刀:“人会说谎,刀可不会说谎。” 这时候另外一个男子突然冲小胡子耳边嘀咕了几句,小胡子脸色一变,突然将砍刀朝我逼了过来。 我没有躲闪,任由他将砍刀逼在了脖颈之上。 小胡子男子警惕地扫瞄着我们,皱眉逼问:“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我道:“你们过来要杀我们,竟然不知道我们是谁?” 小胡子狠狠地一咬牙:“也罢。反正你们马上就是死人了,我可以让你死个明白。我们是来宰了陈富生那个老儿的!想必你们就是陈富生那只老儿的----走狗?” 我顿时一怔,曾经的判断变为现实。虽然心中仍有诸多疑惑,但也算是明白了些许缘由。齐梦燕此时已经被另外一个男子用砍刀架在了脖子上,她不失时机地追问了一句:“我们是走狗,那你们是谁的走狗?” 小胡子哈哈大笑:“听人说陈富生带来的两个人很有两下子,今天一见,也不过都是饭桶罢了!这么轻易就被我们架住了脖子,你们的本领哪儿去了?” 我道:“既然我们都要成为死人了,那能不能让我们死的再明白一点儿,是谁安排你们过来的?” 小胡子狠狠地道:“你们没资格知道!不过我可以给你们一条活路,告诉我,是不是陈富生那老儿知道了什么风声,所以才让你们到他的房间里来当替死鬼?” 我道:“如果是知道了风声,你们还会在这儿安然无恙吗?” 小胡子道:“少废话!告诉我们,陈富生那老儿在哪里,快说!”小胡子架在我脖子上的砍刀一用力,冷光乍现。 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竟然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存在! 我淡然一笑,故意道:“你们如果告诉我是什么人,我就会告诉你陈富生在哪儿!” 三个男子相视一愣,小胡子冷哼道:“死到临头了还要跟我们讲条件?哼哼,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你们将是陈富生老儿的陪葬品!” 齐梦燕突然抱起了胳膊,神秘地一笑:“让我们当陪葬品?大话不小!” 我紧接着道:“曾经有很多人想要杀死我,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去见了阎王爷。你觉得,你们会例外吗?” 小胡子男子道:“别听他们废话,宰了他们,再去找陈富生那老儿!” 虽然疑惑重重,但是再这样僵持下去,我们会更危险。我不失时机地冲齐梦燕使了个眼色,几乎是在一瞬间,我们反腕儿飞臂,没等制住我们的男子反应过来,已经将架在脖子上的砍刀捏住后柄!说来也奇怪了,我都不敢相信齐梦燕竟然与我达成了如此的默契,使用了同样一种方式进行反击。几乎是与此同时,我们迅速施展拳脚击中对方腹部。砍刀划落,对手受击后退。 扭转了困境之后,这三人继续向我们进攻,但是区区三人,根本对我和齐梦燕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没用几拳几脚,这三人已经是瓮中之鳖。 虽然他们也有些功夫,但是跟我和齐梦燕对手,也算是他们倒霉。将这三人制住,我们不失时机地关紧门,用砍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逼问真相。 只是这三人口气硬的要命,我们根本问不出什么。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齐梦燕冲我一示意,谨慎地到了门口,追问来者何人。 来人竟然是陈富生和眉姐。 齐梦燕打开门,放陈富生和眉姐走了进来。 陈富生的表情显得有些淡然,他一使眼色,齐梦燕开了客厅大灯。 齐梦燕正要将此事向陈富生汇报,陈富生却一扬手,说道:“我都知道了!” 齐梦燕一愣,带陈富生进了卧室。陈富生见到面前的情景后,并无明显的惊讶,而是随口说了句:“算了,别问了,再问也没什么用!” 我仍然是一头雾水,不知道陈富生在搞什么名堂!从陈富生泰然自若的神情,可以推测出,他早就预算到了这次刺杀。而且,他事先与我们交换房间,也是处于一种自保的动机。只是,我实在疑惑,既然陈富生明明知道有人要刺杀他,为什么不将事情跟我和齐梦燕商量?而且,这三个有些弱智的刺客,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下榻的地点和陈富生的房间? 这三个人见了陈富生,似是估摸出了事情的真相。陈富生没有多余的举止,只是打电话秘密地叫来孙玉敏,将这三人带走。 干脆利落的一番安排之后,陈富生与我们坐了下来。 此时此刻,我和齐梦燕都是一头雾水,静待陈富生公布事情真相。 陈富生运筹帷幄地用中指敲击着桌面,喝了一口眉姐为他沏好的茶水,分别瞟了我和齐梦燕一眼,笑问:“很奇怪是不是?” 齐梦燕与我相视了一眼,齐梦燕率先提出了置疑:“陈先生早就知道今天晚上会有人过来行凶?” 陈富生反而是将了我们一军:“难道,你们不知道?” 齐梦燕俏眉紧皱,似是有些愤愤不平。她咬了一下牙齿,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才开口道:“怪不得陈先生要跟我们换房间,原来是这个原因!” 陈富生淡然一笑,道:“你在指桑骂槐?小齐,小赵。你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连这样的小角色都收拾不了,那还让我怎么信任你们?” 齐梦燕追问:“这么说,这是陈先生对我们的一个试探?” 陈富生道:“当然不是。你们作为我陈富生的左膀右臂,在我跟你们交换房间的时候,应该已经能察觉到什么。即使察觉不到,像今晚行凶的这几个小角色,对你们来说能构成什么威胁吗?” 齐梦燕皱眉道:“陈先生这是在拿,在拿我和赵龙的生命,开玩笑吗?” 陈富生略有不悦:“如果你的生命力如此脆弱的话,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这才刚刚开始!” 我和齐梦燕再互视一眼,更是觉得迷雾重重。 且听陈富生接着道:“今天这三个人,不是真正的刺客。他们是被抛出来问路的石子!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可以瓮中捉鳖了!先捉只小鳖,然后再捉大鳖!” 眉姐一直跃跃欲试地想替陈富生说些什么,但却似是有些疑虑。憋了半天,她终于对陈富生道:“现在,可以让他们知道真相了吧?”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不行!不是我不信任他们,我只是想自己完成这次计划,来见证一下自己。也许,等这件事处理完之后,能给小赵和小齐上一课。如果现在就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那就没什么意义了!” 眉姐试探地道:“我不明白,富生,你这次为什么要这样逞强?”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道:“我先搅一搅浑水!小赵小齐,如果我的推断没错,明天,最多后天,我们会捉一只小鳖。然后紧接着,我再带你们去捉一只大鳖。哈哈。” 说罢后,陈富生也不管我和齐梦燕疑惑的目光,兀自地拨通了刑凯的手机号码。 待那边接听,当着我们的面儿,陈富生与刑凯进行了通话。 在电话中,陈富生将刚才一事,原原本本地说与刑凯听。刑凯听后大惊失色。 陈富生让刑凯重新安排了一家酒店,并让他派遣十五名队员,乔装成客人,负责协助确保酒店的安全。刑凯为了保险起见,建议让陈富生去廊坊总部入住,被陈富生拒绝。陈富生说他这次微服私访,不想让更多人知道。 挂断电话之后,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冲我和齐梦燕道:“早点睡吧,今晚安全了!” 然后他和眉姐兀自地回了房间。 只留下一头雾水,笼罩在我和齐梦燕的面前! 经历了这次事件,我和齐梦燕哪里还能睡的着,坐在床头议论起了此事。今晚一事,充满了蹊跷。陈富生似乎是在酝酿操作着一个什么特殊的计划,而这个计划,甚至连眉姐都不甚清楚。 齐梦燕叼起棒棒糖,若有所思地道:“难道你不觉得,今天晚上过来行刺的那三个人,都是饭桶吗?” 我略显凝重地道:“他们不是饭桶!陈先生说他们是在投石问路,很明显,他们今天晚上,根本没抱着刺杀成功的信心。这只是在制造一种假象!” 齐梦燕反问:“那目的是什么呢?” 我摇了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看的出来,陈先生对这件事一直掌握的很清楚,几乎是运筹帷幄!” 齐梦燕轻叹了一口气:“我都快被搞糊涂了!陈先生到底想干什么?” 我若有所思地道:“也许,明天,或者后天,我们就知道答案了!陈先生做事,太诡异。” 齐梦燕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迷惑了一夜,次日一大早,刑凯驱车来了酒店,亲自接应我们,转移到了一个叫做‘兴胜宾馆’的中档宾馆,入住。按照陈富生的交待,刑凯在这个宾馆里安排了十几个亲信,扮装成客人住下,协助保护陈富生的安全。 我总觉得,这其中,似乎暗藏玄机。早上我们吃饭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我们四个人吃了个团圆餐,餐间,陈富生一直在默默思虑,没作半句声。 吃过饭后陈富生带我出去钓鱼,两小时后载着颇多收获,返回宾馆。当天,一直到晚上六点钟,都是相安无事。 晚上吃过饭,我和齐梦燕出去散步。走出宾馆大门,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一丝诡异的气氛,笼罩在宾馆周围。或许是我的心理在作怪,或许今晚真的要发生什么…… 我一直在思考,陈富生口中的‘鳖’,指的是谁。 凉风习习,今天是个阴天,月亮躲进云层里不敢露面,昏暗的灯光,虽然也为世界带来一些光明,却弥补不了黑夜的恐怖气息。 轻风吹在脸面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同于夏风的忧闷,更不同于冬风的严刀。秋风当中有一种温柔的元素在里面,又夹杂着一种凄凉的元素。 我和齐梦燕漫无目的地在宾馆外面徘徊,怀揣着诸多心事。 这次散步,我们极少言语,或许是达成了默契,各自思考各自的疑问。 回到房间后,眉姐过来招呼我们,说是陈富生有事要安排。 433章 433章 陈富生房间。 陈富生坐在椅子上,眉姐坐在沙发上,似是已经商议多时。 见我们进来,陈富生一扬手,示意我们坐下。我和齐梦燕相视了一眼后,坐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陈富生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雪茄,抽出两支,扔给我一支,自己将另一支叼进嘴里。 我站起来走过去,帮陈富生点燃,然后给自己点燃。房间里顿时飘扬起了一阵特殊的清香,香气袭人。雪茄的香气和二位重量级美女身上的香气相融合,共同描绘出一幅人间仙境。 陈富生很坦然地躺在椅子上,后背紧贴靠背。脚下用力转了一百三百六十度后,他仍然是正面面向我们,开口道:“今天晚上一点钟,关门捉贼!” 齐梦燕疑惑地追问了一句:“贼,究竟是谁?” 陈富生淡然一笑:“晚上你们就知道了!今天晚上,我们四人都住在这儿,正好两间卧室!小赵小齐,你们俩只要一听到动静马上赶出来就可以了!” 齐梦燕一愣:“就这么简单?” 陈富生点了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瓮中捉鳖!” 齐梦燕追问了一句:“您怎么确定今天歹徒们还会行动?昨天晚上他们失手,今天还敢----” 陈富生打断她的话:“我说过,昨天晚上,那只是投石问路。那三个刺客,都是死士。真正的刺客,今天晚上才会出现。记住我的话,我们要装作没事儿人一样,明白?” 我点了点头,尽管心中仍有万千疑惑,却也只能忍下。倒是齐梦燕快人快语,继续问道:“看来陈先生对我和赵龙还不是特别信任呐,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一直蒙在鼓里。陈先生宁可自己布网,也不肯让我和赵龙知道一点点真相。” 眉姐见齐梦燕话中已经饱含对陈富生的兴师问罪,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道:“梦燕儿,你怎么跟陈先生说话呢?陈先生这样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 齐梦燕耷拉下脑袋,不再说话。但能看出,她心中仍有不服。 陈富生淡然一笑,说道:“没关系!换作是我,我也会这样想。小赵,小齐,你们会知道真相的!一直以来,都是你们为天龙出力。这次,我只是想自己活动一下脑筋,捉两只王八。我相信,每捉一只王八,你们会很多明白事情。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们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做,无需有什么心理负担。” 我点了点头:“我们当然会照做。” 陈富生道:“等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们一切的!” 眉姐也补充道:“是啊是啊。你们要相信陈先生,他之所以暂时不告诉你们,是有原因的!这里面,这里面------” 陈富生打断她的话:“行了,先这样吧,我要早早地睡上一觉,今天晚上一点钟,还有节目。” 就这样,我和齐梦燕返回房间。 坐在床上,我忍不住呼了一口气,将所有的疑惑,暂时搁浅。陈富生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我们很难自己破解,与其被影响了心情,倒不如静观其变。 但齐梦燕却像是被注入了心事似的,手中的遥控器饱受了她的虐待。她噘着嘴巴作冥想状,一时间竟然忘记了叼棒棒糖。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思绪片刻,试探地冲我追问:“赵龙,你有没有相通是怎么回事?” 我摇头:“我不是诸葛亮,算不出来。陈先生既然都说了,我们何必再自寻烦恼?早点睡吧。” 齐梦燕道:“但是明明知道今晚会来刺客,我们怎么能睡得着?” 我道:“睡不着可以假睡,保护陈先生要紧。我们的职责之一,就是保护好陈先生。”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陈先生都不信任我们了,我们干什么还这么卖力?” 我轻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傻丫头!陈先生没告诉我们真相,难道就是不信任我们了?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方便讲的事情。” 齐梦燕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当然,我们并没有早早入睡,齐梦燕仍然是进行着她不变的工作----写日记。 我一直对她的文笔很认可。虽然没机会看到她的日记内容,但是却拜读过她写的几部小说。文字优美,情节曲折,故事感人。我相信,如果她一直坚持下去,将会是文学界的一代巾帼人物,甚至能与亦舒、明晓溪等大家齐名。 此时,齐梦燕坐在电脑前‘笃笃笃’地敲击着键盘,我则躺在床上,遐想万千。突然之间,我灵光一现! 我从床头悄悄地找出那枚望远镜,想借它偷窥一下齐梦燕的日记内容。我将被子盖在身上,拎起一角,只露出两只眼睛,又觉得不妥,干脆将脑袋也憋进被子里,只露出望远镜的一角。我不知道齐梦燕的日记怎么会对我有这样的吸引力,莫非是我想从她的日记中,寻找出更多有利于自己任务的信息?我抱着一种做贼的心理,悄然调整焦距,竟然果真看清了齐梦燕所写的日记----- 她正写的这篇日记,是这样的内容:今天仍然如故,我们换了家酒店住下。也仍然是和那只讨厌鬼住一个房间,他呀,就像是老天派下来伤本小姐心的王子,我对他一往情深,他却对我忽冷忽热。哼,难道他的心里只有由梦?难道就连金铃我也比不过吗?我不甘心,现在我是近水楼台,我要将所有的所有的对手都打败,让他只属于我齐梦燕一个人。我和别人不同,我想得到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他的心。有时候觉得自己挺失败的,自己整天工作生活在他的身边,却无法得到他,是我长的不够漂亮,还是赵龙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不知为什么,我现在心里都是他的影子,尽管他就在我身边,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够。我甚至每天都在诚惶诚恐,害怕有一天会失去他,他会远走高飞。他原本就不属于我。说真的,我从来没对任何一个人有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一种发自肺腑的心声。每每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甚至想一枪崩了她,她她,还有她!他应该是属于我的!没有人比我有资格拥有他!由梦如此,金铃也如此。至于那什么付圣冰,我相信赵龙不会喜欢上那种败家女,她长的漂亮,但是跟由梦金铃还有我比起来,她算个鸟!所以我现在最大的敌人,不是政府,也不是付圣冰,而是由梦和金铃。她们都很优秀,都有属于女人的不一样的风韵,使得赵龙着迷。我要从她们手里把赵龙抢回来,赵龙属于我!得到了这个男人,就相当于得到了后半生的幸福和快乐……天呐,我怎么会迷他迷的这么深?我疯了吗…… 看着看着,我的心里越来越震惊!我何尝没有感觉到齐梦燕对我的痴心?但是实际上,我一直在接受着内心的谴责。尽管我明明知道,齐梦燕是陈富生手中的一颗棋子。我相信,她并没有伤害我的意思,尽管我们之间的关系,经历了重重变化和升级。我们是真正的敌人,我不希望如此。或许,等这场艰难的潜伏任务结束,她的结局会很惨然,但那并不是我所希望的!不是因为她对我痴心,我才有这样的想法。而是通过这些时间的交往,我觉得这个女孩儿的内心并不邪恶,相反她还是一个招人喜欢的可爱女孩儿,虽然任性了点儿,却善解人意,聪明伶俐;虽然傲慢了点儿,却也绝不无事生非,欺压弱者。出身在齐氏大家族,她从小就是个令人艳羡的‘富二代’,再加上她身怀绝技,智慧过人。尽管如此,她却没有像大部分‘官二代’‘富二代’一样张狂行事,寻衅欺人。或许,她的出身,她的背景,决定了她的命运。而这种命运,是她无法掌控的! 一边偷看齐梦燕的日记,我一边暗暗思忖。诸多的思虑让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正是这声叹气,使得齐梦燕突然扭过来头瞧向我! 我赶紧将望远镜收回被褥当中,露出了半个脑袋。 齐梦燕扑哧笑了:“干什么呢你,你要去武汉吗?” 我将整个脑袋探出被窝:“去武汉干什么?” 齐梦燕道:“现在天有多冷,你蒙头裹脸大睡,不是捂汗是什么?” 我恍然大悟,笑道:“很多时候,总想把自己禁锢起来,没有任何的外界干扰,那会是怎样一种感觉?” 齐梦燕笑道:“说胡话呢吧你?你想作茧自缚啊?” 我笑道:“只是想体会一下那种感觉。不过,的确不好受。” 齐梦燕微微地摇了摇头:“那你继续自缚吧,本小姐继续写东西!” 很显然,她并没有发现我的偷窥。我暗舒了一口气,继续用这种方式对她的日记进行望远观测。在望远镜的帮助下,后面的内容映入眼帘:这次随陈先生出差,我几次想找赵龙好好谈一谈。但是一直没有机会。我一直急切地想要争取到赵龙的人,我的心没那么开放,我幻想着有一天,他只属于我一个人。任何我的敌人,情敌,都将被我打败。我甚至还做了一件难以启齿的蠢事,为了俘获赵龙的心,我在网上下载了一部叫做《三十六计教你怎样俘获男人的心》的电子书,看了一些内容,觉得还挺实用。书上说,男人都是贱客,你越是对你好,他便越不拿你当回事儿,因此对付男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忽冷忽热,忽明忽暗,要保持神秘感,增强男人对你的求知欲望。再就是,书里还有一份‘性感秘籍’,罗列出了让男人无法抗拒的二十几个性感姿势。我越来越觉得这本书像是在教女人媚术,妖术。我甚至都没勇气看下去了,要是学会了,估计我得变成一个风骚的情场女杀手。不过说也说回来,里面的确有几招值得借鉴,明天,不,呆一会儿我就试试看,看看管不管用……好了,不说他了,一写日记就忍不住要提他,这个讨厌鬼,现在正蒙着头作茧自缚呢,真想陪他一起作茧自缚,哈哈……今天还有一件事,让我百思不得其解。陈先生说是要瓮中捉鳖,而且还是大小两只。这只鳖会是谁呢?今天晚上真的会有刺客过来吗?诡异,有时候觉得陈先生真的很诡异,当然,赵龙也很诡异。唉,怎么说着说着又提起赵龙来了…… 确切地说,齐梦燕的打字速度相当快,她用的五笔输入法,一行行小字像是长了翅膀,笃笃笃地飞进了WORD文档。当然,齐梦燕的日记也让我遐想万千,字里行间当中,尽是她对我赵龙的错爱,我的心里却不知因何掠过一阵强烈的酸楚。 我不希望她这样!因为我不想让她成为我的又一牺牲品。尽管,这像是无法避免的!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悄悄地将望远镜收了起来,像做贼一样探出整个脑袋,瞧着齐梦燕的背影,发了一阵呆。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的背景,和由梦很像。 电脑键盘的敲击声,仍然继续。我伸展了一下胳膊,从被窝里钻了出来,兀自地自言自语了一句:“蒙头盖脸的滋味儿,是不好受。” 然后下床蹬上鞋子,站了起来。 齐梦燕扭头冲我追问了一句:“干什么去啊,你?” 我道:“再出去走走!” 齐梦燕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刚散步回来吗,不是?” 我道:“难道你不觉得,秋风当中散步,是一件特别有情调的事情吗?” 齐梦燕将双手从键盘上拿下来,笑问:“那么请问,齐某人是不是有这份幸运,与你一起享受秋风中的情调呢?” 我捏了一下鼻子,笑道:“一个人是享受情调,一男一女呢,是调情。” 齐梦燕的脸蛋扑地红了,红到了脖跟儿:“谁,谁要跟你调情啊?哼,不害臊的家伙,讨厌鬼!你走吧,去和风姐姐调情去吧!” 我哼着歌走出了房间,一出门却换了另一副神色。叹了一口气,我近乎无奈地摇了摇头。 楼道里,我缓步走到了楼梯处。 一个穿着蓝色衬衣的男子,刚巧从楼下往上走! 我顿时愣了一下,很多时候,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个正上楼的男子,正是孙玉敏从总部带过来的钦差人员之一。 看来,陈富生果真是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瓮中捉鳖。而实际上,这个男子理所当然认识我,他赶紧将头偏向一侧,假装瞧向楼下。我也装糊涂地没认他,快走两步下了楼。 在宾馆门口,另一个身穿休闲装的男子,突然凑到了我的身后,轻声叫住了我:“赵大队长,请留步。” 我扭头一瞧,不认识。不过有一点点眼熟。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刑凯的手下!但我仍然装作没认出他来的样子,皱眉反问:“你是谁?” 休闲装男子左右观瞧了几下,凑我更近,轻声道:“赵大队长,借一步说话!” 我点了点头,叼上一支烟跟他去了宾馆一侧。休闲装男子确认安全后,这才道出自己的身份:“赵大队长,我是刑队安排过来保护你们的,昨天晚上出了那种事,我们刑队长很自责,今天晚上他会亲自过来加班。陈先生的安全,是至关重要的!” 经他这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个细节:陈富生明明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微服私访的事情,为什么还要让刑凯派这么多人暗中保护?这其中,是不是隐藏着什么猫腻儿? 我笑道:“你们刑队很尽责嘛,不错。没辜负陈先生这么器重他。我很想知道,他安排了多少人在宾馆?” 休闲装男子道:“三十人左右。” 我一愣:“这么多?” 男子道:“为了确保陈先生的安全,刑队专门抽调了……”他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没继续说下去,而是改变话题追问了一句:“对了赵队长,为了确保陈先生的安全,你们如果要离开宾馆或者有别的安排,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们一声?” 我点了点头:“理解!放心吧,我会的。” 男子道:“那谢谢你了!我们刑队晚上会送几部对讲机给你们,有事及时联系。” 我笑道:“有你们协助,我可是放心得多了!看样子,你们比保护国家领导人考虑的还周全。不错,不错!”我赞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却突然发现,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宾馆门口。 434章 434章 确切地说,当刑凯从奥迪A8里走下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并不是因为他的出现不合理,而是他竟然冲我流露出真诚的笑意,甚至主动伸出一只手,远远地要跟我握手。 他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跟我说话的那个男子冲他问了句好。我淡然一笑,却也没折了刑凯的面子,伸手与之一握:“刑队长可真敬业,亲自过来把关。” 刑凯道:“那当然!陈先生的安全重于泰山,如果再出什么意外,我怎么担当得起?虽然说陈先生身边有你这样的高手,但是我们仍然需要谨慎。赵队长,来我车上一坐,好不好?” 我顿时愣了一下,心想这小子又要搞什么名堂!稍一犹豫,我倒也没拒绝。跟他上了他的那辆奥迪A8,我忍不住赞叹道:“刑队长可真有魄力,A8,中国的皇帝们坐的车。” 刑凯笑道:“见笑了赵兄弟!在中国拥有A8的人多了,不一定非要国家领导人才有资格坐。” 我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追问:“不知刑队长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刑凯递来一支烟,亲手为我点燃:“怎么说呢。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跟你一起沟通一下。毕竟都是天龙公司的骨干,兄弟。现在又恰巧共同肩负着保护陈先生的责任,为了更好的工作,我们沟通一下是极其必然的。再就是,即使没有这事,我刑凯也很想亲自拜访一下赵兄弟,你那天在我们总部,可是给我好好地上了一堂课。哈哈。”刑凯略显尴尬地笑了笑,紧接着再道:“实不相瞒,我以前一直认为,在整个中国,没有谁是我刑凯的对手,我也因此恃才放旷,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行事傲慢,甚至无理。是赵兄弟用几拳几脚让我清醒了许多,许多。” 我望着面前这个态度突然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儿的刑凯,心里涌入了几分思量。是啊,很多人就是这样,平时一直唯我独尊,目中无人。除非你能证明你的本领比他强,否则他永远瞧不起你! 我深吸了一口烟,道:“刑队长说笑了!那次是你承让,我才勉强赢了一招半式。” 刑凯忙道:“赵兄弟太谦虚了,你何止是赢我一招半式啊,看的出来,你的格斗能力,强过我几倍。我现在终于相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不得不信了。” 我道:“刑队长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刑凯道:“当然不全是。我刑凯敬重赵兄弟的身手,想和你交个朋友。现在你到了廊坊,兄弟当然要尽一下地主之宜。” 我笑道:“哦?谢谢刑队长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 刑凯打断我的话:“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今天晚上我为兄弟安排了几个好节目,保证让你满意。” 我故作痴傻地道:“怎么,要办一场晚会?现在,好像还没到国庆节吧?再说了,国庆节关我们什么事,我们难道也要跟政府一样庆祝?” 刑凯笑着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兄弟,你也太风趣了!我直说吧,还是那句话,我很敬重赵兄弟的身手和为人,想跟赵兄弟交个朋友。今天晚上,容我表达一下诚意,我请客,带你在廊坊玩儿个痛快。” 我推辞道:“刑队长你的好意我领了,但是现在正处在危难时刻,昨天有人刺杀陈先生,今天晚上万一再有人动手,我们岂不是----” 刑凯道:“我在宾馆里安排了二十几人,即使今晚再有人行刺,我们保证在三分钟内将他们拿下!赵兄弟应该见到过我的手下们的身手,虽然与赵兄弟差的很远,但他们都是组织内的精英,对付上百名训练有素的杀手,绝对没问题。” 我点了点头:“这一点我绝对相信。但是刑队长有没有考虑过,在廊坊,为什么会有人刺杀陈先生?” 刑凯略显支吾:“这个嘛,今天陈先生找我谈起过。我暂时也不能肯定什么。也许他们是陈先生以前的仇人,无意中得到了陈先生的消息,便要过来报仇。只可惜,他们太自不量力了!不管怎样,我们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他们今晚还敢再来,我们一定能将他们全部拿下,一个不剩!赵老弟啊,我可是非常有诚意想和你交朋友,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我微微一皱眉:“非得今天吗?不瞒你说,我也喜欢玩儿,花花大都市,哪个男人不喜欢?只是,今天是特殊时期,刑队长没必要非要今天表达诚意吧?” 刑凯道:“错过了今天,我还有机会吗?陈先生在廊坊肯定呆不长,估计明天后天就要转战别处。好不容易遇到了赵兄弟这么个知己,如果不跟你一醉方休的话,我会遗憾一辈子。你知道的,习武之人,以武会友。天下武林本一家,我可是难得你这个知己啊!” 什么乱七八糟!我有些怀疑刑凯的动机,但嘴上仍道:“刑队长你太客气了!” 刑凯道:“应该的,应该的!实不相瞒,不管是政府的人也好,还是社会上的朋友也好,我刑凯都没这么盛情过。是赵兄弟的出现,让我觉得,如果不跟你好好处处,将会悔恨一生。赵兄弟,不要再犹豫了,今晚我一定会让你享受到从未享受过的乐趣。对待朋友,我刑凯绝对不吝啬。尤其是像赵兄弟这样的朋友。如果赵兄弟不肯赏脸,那我将真的很遗憾。” 我继续推辞道:“刑队长,谢谢你的盛情。只不过,陈先生如果知道我今晚不在,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刑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理解!这样,等陈先生睡着以后,怎么样?” 我面露难色:“这-----” 刑凯道:“就这么说定了!我把我的号码留给你,我会一直在宾馆门口,恭候大驾。” 确切地说,对于刑凯如此的盛情,我的确心存狐疑。他突然之间变的对我如此推崇,非要尽一尽地主之宜。这其中,莫非暗藏什么阴谋?莫非,上次的败仗,让他怀恨于心,所以想借机挽回颜面? 众多的想象,缠绕于心。我当然不敢答应下来。不是我害怕刑凯,而是这个节骨眼儿上,我怎能兀自离开宾馆? 不过我总觉得,这小子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是没安好心。 从他那辆拉风的奥迪A8车上下来,刑凯跟我握了握手,一直目送我进了宾馆。 回去之后,我暗暗思虑着此事的蹊跷,陈富生却突然出现在我的身旁,直截了当地冲我问了一句:“刑凯过来找你了?” 我顿时一愣,心想肯定是陈富生在窗户处看到了刑凯的座驾。我实事求是地道:“是的陈先生。我们,我们商量了一下怎么更好地完善宾馆的安全措施。” 陈富生突然扑哧笑了:“恐怕没这么简单吧,小赵?” 我不由得暗暗思量,莫非陈富生知道刑凯来找我的目的?这时候陈富生接着道:“我知道他来干什么,他是过来跟你套近乎的,是不是?” 我更是一怔,心想陈富生果真是神机妙算。但此事我却难置是否,我支吾地道:“陈先生,其实----”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你去吧!难道刑凯他这么盛情,你要是不去,他肯定会报复的。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放心,今天即使真的有刺客过来,我们照样能应付!” 我猛地想起了刚才在楼道里遇到的孙玉敏带来的组织成员,料到陈富生已经为‘瓮中捉鳖’的事情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孙玉敏和所有的随行‘钦差’,都已经在酒店潜伏到位,只待刺客自投罗网。只不过,仍然让我感到疑惑的是,陈富生怎么会如此急切地想要支开我,这明显不合逻辑。 因此我坚定地道:“我不走!陈先生的安全,最重要。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离开宾馆,去跟刑凯喝酒玩乐?” 陈富生略一皱眉:“让你去,你就去。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刑凯真的给你摆鸿门宴的话,你可以当场将他制服,然后把他带回宾馆!” 我不知再说什么,总是觉得陈富生言行怪异。陈富生过来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赵,你过来一下!” 他将我叫进了他的卧室,关紧门后,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我让你今晚去赴约,是有原因的!这当中,蕴藏着一个,一个重要的----重要的秘密!” 我不解地追问:“什么秘密?” 陈富生略一沉思:“我相信你,所以这个秘密,可以只让你一个人知道。但你必须保证,不跟任何人透露!”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陈先生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陈富生一招手,我将耳朵凑了过去。 一言一语,一个超乎我意料的真相……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震惊程度,不亚于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 怎么会是这样?陈富生见我面露迟疑,呵呵笑道:“这才刚刚开始。而且,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更大的阴谋,还在后面。我会抽机会讲给你听的。” 我皱眉道:“可是他怎么会,怎么敢-----” 陈富生伸手‘嘘’了一声,打断我的话:“隔墙有耳。你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千万不要声张。否则,我陈富生将会死无葬身之地。当然,你也一样。”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切地说,陈富生刚才在我耳边说的话,让我感到了平静表象之下的波澜壮阔。暗藏玄机的天龙集团,莫非真的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陈富生道:“所以,刑凯的邀请,你得去。只是要留个心眼儿。我告诉你,你这样做-----” 他又伸手将我的耳朵召唤过去,如此嘱咐一番,我只是连连点头。 从陈富生卧室里走出,我的心里五味翻滚,久久难以平静。几乎是突然之间,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在我心里变得清晰起来:陈富生这次微服私访,只是一场假戏。这背后,肯定隐藏着更多的玄机。 但是尽管我的大脑以奔腾四处理器的速度高速运转,却也无法参透其中的奥秘。除了陈富生告诉我的那些真相,我再也一无所知。 在楼道里徘徊片刻,我缓缓地走出了宾馆。 刑凯的车子仍然停在停车场上,而刑凯,则正跟几个手下交待着什么。 刑凯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我的到来,他支开手下,马上变幻了一脸笑意,冲我招了招手。 我快步走过去,刑凯伸手与我一握:“赵兄弟肯赏脸,我很高兴。” 我道:“难得刑队这么盛情,我想了想,还是不想错过你这个朋友。尽管我曾经对你抱有成见。不过得等到晚上十一点以后,陈先生睡着了,我再出来,否则------” 刑凯打断我的话:“明白。这是自然。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赵兄弟,你真是个爽快人!够朋友!” 我笑道:“谈不上。是刑队长的盛情感动了我,让我觉得倘若拒绝,将会悔恨终生。” 刑凯忙道:“赵兄弟说笑了!” 聊了几句后,我推辞告辞。刑凯目送我,再次提示道:“我会一直在这里等着赵兄弟!” 我点了点头:“谢谢。” 回到房间后,我进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坐在电脑前思考着陈富生的话,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仍然是百思不得其解。 齐梦燕也洗了个澡,裹着浴巾出来后,一屁股撞在我的腰上,抢占了我的位置。 我本想埋怨她几句,但瞧见她这性感的装束,顿时心下一软,笑了笑:“穿的这么性感,是不是想诱导我犯罪?” 齐梦燕一抚湿润的秀发:“哪个男人见我本小姐,不想犯罪?只是我没有给任何人犯罪的机会罢了!” 我为齐梦燕的自信惊了一下,却转而一笑:“我想也是。” 齐梦燕很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那只小脚上蹬了一双红色的秀美拖鞋,光洁的小腿上没有一丝瑕疵,曼妙洁白的小脚,足以给人以内心的震撼。我暗自笑了笑,心想莫非是齐梦燕真的学习了那本书,故意在我面前展露性感部位? 想到齐梦燕的日记,我忍不住想笑。这丫头,让我很惊讶。齐梦燕眼睛的余光发现了我在注视她,马上抨击我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我虚张声势地感慨道:“见过很多的美女,但是像齐大小姐这样美的,还是第一次见!” 齐梦燕扑哧笑了,暗自得意了一把,转而站了起来,面向我:“你说的是真的?” 我笑了笑,不置回答。 齐梦燕俏眉紧皱地道:“你不回答我,就证明你刚才是在讽刺我,对不对?” 我道:“我可没说。”兀自地叼上一支烟,被齐梦燕擅变的脸色,逗乐了。实际上,齐梦燕这丫头,无论是喜怒哀乐的样子,都很美。就连生气,也生的妩媚万千,谁见犹怜。 但最终齐梦燕还是收敛住了,继续坐在电脑桌前,打开一个WORD文档,将字号调到最大,在WORD上迅速地写出几个大字:赵龙你这个大坏蛋! 如果说一个女人,整天称呼某个男人‘坏蛋’,那意味着什么?女人是很少称呼别人坏蛋的,哪怕对方真的是坏蛋。在女人的字眼儿里,坏蛋的含义当中,蕴藏着喜欢的成分。女人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含情脉脉地称呼其‘坏蛋’。 这种基本的常识,我当然知道。早在上高中的时候,我便听说过这样的情场法则:当一个女人说你‘坏’的时候,她十有八九是爱上你了。 尽管齐梦燕已经向我多次表露心声,但是看到WORD文档上的这几个大字之时,我的心里,仍然荡起一阵涟猗。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赵龙也不例外。但是从理智上而言,我并不期望这样的结果。 齐梦燕将WKRD文档里的几个大字,变幻了好几次字体,她咯咯地笑着,似是想更大程度地引起我的注意。而我,只是假痴不颠地笑道:“如果我是坏蛋,你齐梦燕早就被我征服了!” 一听这话,齐梦燕顿时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立在我的面前:“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征服我吗?” 我顿时一愣,马上笑道:“武力征服,难道我办不到?” 齐梦燕冷哼道:“办不到!你以为征服一个女人,那么简单?” 说完后她重新坐了下来,继续开始敲击键盘。 齐梦燕突然之间像是变了个人,莫非是她真的在那本书里,学到了征服男人的秘籍? 我淡然一笑,干脆拿出黄老爷子的那本武学书籍,细细地研究起来。 晚上十一点钟,齐梦燕仍然在敲击着键盘,没有丝毫困乏的样子。当然,她不是在写日记,而是在写小说。 一时间我不知该如何脱身,按照陈富生的安排,去找刑凯赴约。 435章 435章 正焦急间,刑凯竟然也打来了电话,我没有接听,而是速回短信:马上。 齐梦燕像是着了魔,没有丝毫困意,那双手敲击键盘的笃笃声,已经没有了任何旋律,像是一种敷衍与哀叹。而我已经对她写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只想马上出宾馆,与刑凯赴约。 本来,我对刑凯这个人不感兴趣,当然更不会对他的邀请感兴趣。是陈富生的一席话,让我大彻大悟。因此,我与刑凯的这次约会,已经上升到了任务的范畴,它被划入陈富生的计划之列。 但此时,齐梦燕没有入睡,倘若我光明正大地出去,势必会引起齐梦燕怀疑。 无奈之下,我决定玩儿失踪。想办法悄悄溜出去!尽管这种方式并不是什么良策,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于是我蹑手蹑脚地坐了起来,静静地观望了齐梦燕一会儿,然后神出鬼没地翻身到床的另一侧,弓着身子到了门口。 只是尽管我的动作举止几乎已经做到了无声无息,但还是被敏锐的齐梦燕发现。她不是一般人,是个洞察高手。真正的高手,很多时候不是靠眼睛来感知事物,靠的是直觉,是心。即使在全身心投入到某一项事情之中的时候,也能靠直觉对身边的环境做出感应。而这种感应,再融合女人的第六感觉,判断起来可谓是相当准确。你相信直觉吗?也就是说,在不见其人不闻其声的时候,能感觉到某些事物的存在或者移动。这种本领有点儿像是超能力,似乎单单用科学难以解释。而我,却亲身经历过类似的现象。记得自己当新兵的时候,白天的训练很苦,晚上还要站外围岗。有一段时间我简直要崩溃了,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因为休息不好,晚上在站岗的时候,很容易犯困打盹儿。因此对于我们警卫兵来说,站岗的时候睡觉,是一项最基本的休息技能。然而真正的投机高手,即使睡着了,也绝不会疏于对敌情的感知。长时间的‘地下工作’,让我们练就了一种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而这种感知能力,不靠眼睛,也不靠耳朵,即使是在紧闭眼睛睡的正香的时候,也能靠心来感应周围的情况。每当干部查岗,或者有人经过的时候,我们都能感应到,进而被一种莫名的心理提示,叫醒。 这绝不是杜撰,更不是意淫。我相信人本身具有这种潜能。除却眼耳鼻舌口,还有一种心理上的感知力。而这种感知力,可以通过后天的训练,逐渐强化。 而齐梦燕显然具备这种能力,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表现出惊人的感知力。我确信自己已经做到了无声无息,神出鬼没。但仍然被齐梦燕感知到。很明显,她曾经受过此类的专业训练,或者是在某种特殊的环境中锻造出了这种素养。 当然,我也感应出了齐梦燕的发现,我在鬼鬼祟祟中挺直了腰身,头也不回地打开了房门。 敲击键盘的声音停止,便是齐梦燕兴师问罪的开始:“干什么去,大半夜的?” 我一只脚迈出了卧室:“出去走走。” 齐梦燕刷地站了起来,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你疯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出去走走?半夜了你知道吗?” 我对她如此强势的兴师问罪,感到疑惑甚至是气愤。我皱眉瞧向她,发现她脸上并非是怨怒的神色,而是一种真实版的关切,这才缓和了面容,道:“睡不着,你不也睡不着吗?你抱着电脑有事儿做,我能做什么?躺在床上的感觉,一分一秒,都是种煎熬。我出去走走,难道也侵犯了齐大小姐您的利益?”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她压低了声音,挪步走过来,压低声音:“今晚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出去,会很危险。说不定,现在那些刺客,就在宾馆外面埋伏着。” 我呵呵一笑:“杞人忧天!如果我赵龙这么容易中埋伏,就没有现在你跟我说话的场景了。我心里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所以想出去走走。” 齐梦燕伸展了一下腰身:“我陪你去!” 我皱眉道:“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齐梦燕显得有些扫兴,轻咬了一下嘴唇,迅速从口袋里捏出一枚棒棒糖来叼上:“你出去静吧,我拦不住。” 她重新坐了下来,双手伏在键盘上,叼起的棒棒糖在嘴里打颤。她像是有些失望,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轻声苦笑了一下:“你还是喜欢独来独往,是不是别人-----”她又突然变得支吾不言。 我没去细想,坚定地走出了房间。有些时候,女人真的很麻烦,她总是想控制和干预别人的言行举止,尽管,这种控制和干预,带有关心的成分。走出房间的一刹那,我的心才稍微平静了一下,但是在过道里,却意外地遇到了眉姐。 见到我出来她并没有吃惊,而是高贵典雅地笑了笑:“出去走走?” 我点了点头,料想是陈富生将计划告诉了眉姐:“眉姐不睡会儿?” 眉姐道:“不困。十二点再睡。” 说话间她已经置身到我的跟前,在擦肩而过的瞬间,从她嘴角处崩出细细的几个字:加倍小心! 这四字一出,已经确切地证明,她已经知道了陈富生的计划。或者说,某些片断的计划。因为陈富生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全盘计划的。哪怕是他再相信的人!也正因如何,天龙集团才得以保存到现在。而且,这也正是我们难以扩大潜伏战果的最大难点。 我继续往前走,身后的眉姐与我反方面行走,那轻盈的脚步声,在我此时听来,竟然像是在演奏着一曲悲伤的情歌。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值得同情,那么这个人,就是眉姐。每每见到眉姐或者想到眉姐,我总是会情不自禁地萌生出一种酸楚。因为我无法想象,对于眉姐来说,最好的结局是什么?无论我们的任务是胜是败,她所要面对的,都会是家破人亡。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走出了宾馆,放眼一瞧,刑凯那辆拉风的奥迪A8仍然停在停车场上。 看起来,他的确是个有钱人。一个分部的负责人,能有如此的底气驾驭A8,这已经算是相当的难能可贵了。谁都能想象,当这辆A8行驶在廊坊的大街小巷上的时候,无论是交警还是达官贵族,都会给几分面子。一般情况下,能够拥有A8的,都是有权有势有钱的人。既与政治沾边儿,又有千万以上资产作后盾。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奥迪A8属于国车,通俗一点来讲,是皇帝的座驾。在中国统治阶层,只有政治局常委才有资格享受。这种不成文的制度,曾经令无数人对奥迪A8望而生叹,想买不敢买。毕竟这是一个很现实的社会,和谐的表面之下,早已将权位高低划分的很明显。而且所谓的社会主义人人平等,这种空话套话鬼才相信!敢问,在旧社会,你敢和皇帝穿一样的衣服,坐一样的座驾吗?在新社会,可能人权与自由稍微放开了一些,但是某些不成文的规矩,还是制约了大部分人的胆量。如果不是这些无形思想和传统的作崇,估计在大城市,奥迪A8的影子,将会遍及大街小巷。现在,有钱人多。但是越有钱的人,心里那杆秤便越精准,虽然没有制度的束缚,但是有不少人宁愿夹起尾巴,也不敢花费那九牛一毛的钱,去买辆A8拉拉风。而存在这种心理的人,往往都是与政界和官场沾边儿的名流。 因此而论,刑凯能有一辆奥迪A8,实属不易。在某定程度上来讲,他已经犯了大忌。但他有底气,他的底气来自强大的天龙集团。在中国,开一辆百来万的奥迪A8,绝对要比开一辆上千万的法拉利跑车,更拉风,更具威慑力。法拉利的象征,似乎是财多了一些,而奥迪A8的象征,却多了一些权、甚至是政治的元素。中国是一个讲政治的国家,因此,任你拥有多少辆法拉利豪车,抑或是耗资几十亿元打造的纯黄金极品XXX跑车,都不如一辆价值百万元的奥迪A8更具说服力和威慑力。或许可以说,这是一种领袖效应。哪怕有一天,国家领导人的座驾换为国产的奇瑞,那么,奇瑞也能成为一个历史的传奇。人们购买奇瑞车的欲望,会增加百倍千倍。但是实际上,你会发现,大街上的奇瑞车,反而会越来越少。这里面牵扯到了很多因果关系,平衡,社会需要平衡,任何一种事物,也需要平衡。作为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他不可能让所有的老百姓和自己坐同一样的车,住同一样的房 刑凯悠闲地在奥迪A8跟前叼着烟,一副傲视天下的神态。或许他能感觉得出来,此时此刻,正有不少临渊羡鱼的人,悄悄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的座驾。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他是个警惕的人,因此当然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我的到来。在我走出宾馆大门的一刹那,刑凯的面目似是有些惊喜,确切地说,是一种稍加掩饰的惊喜。他远远地伸出一只手,像是迎接贵宾一样地迎接我。 我快步走了过去,也不吝地与之一握。刑凯呵呵笑道:“赵兄弟果真是言而有信,给了我这个面子。” 我不失时机地叼上一支烟:“刑队如此好客,我要是拒绝了,会遗憾终生的。” 刑凯追问道:“陈先生睡下了?” 我点了点头:“他不睡,我哪敢出来啊。都睡下了,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有刑队长布置的重重保卫,他们当然放心。” 刑凯满意地一笑,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赵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情。赵兄弟能不能别总是刑队刑队的称呼我?如果你不介意,叫我一声刑哥,显得亲切,也不见外。当然,兄弟之间没有辈分,你叫我刑兄弟,我也不介意。” 我心想这个刑凯拉关系的方式倒是有点儿特别,却也做了个顺水人情:“刑哥,哈哈。你言重了,我当然想和你兄弟相称,既然你挑明了,那从今以后,我就叫你刑哥。不打不相识,我们之间,是兄弟。” 刑凯一伸手:“那请赵兄弟上车吧,我亲自给你当司机!” 我客套道:“刑哥客气了!只可惜我驾驶技艺不精,否则,哪能让刑哥亲自开车?” 刑凯指着我笑怨:“你啊,简直是骂人不带脏字儿的!上次我甘拜下风,这次开车载你玩乐,理所当然啊,理所当然。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今天赵兄弟有什么心愿,我都会帮你实现。” 我笑道:“我能有什么心愿啊,既然到了刑哥地盘儿,那一切全凭刑哥处置吧!” 刑凯道:“处置这个词儿,用的好像不怎么恰当。” 我道:“兄弟才疏学浅,咬文嚼字儿了,哈哈。我们接下来去哪儿?”我不失时机地结束了客套。 刑凯胸有成竹地道:“今天一切都布置好了,陈先生的安全赵兄弟不用再担心。在我刑凯的地盘儿上,没人敢挑头。宾馆里已经是天罗地网,任谁来找茬儿都得哽儿屁。赵兄弟只管跟我走,管玩管乐,兄弟玩儿不痛快,是当哥哥的罪责啊!” 我笑道:“刑哥你可别这么说,我承受不起啊。承蒙刑哥看重兄弟,今天能坐上刑哥的A8,我已经不枉此行了!” 一提到座驾,刑凯脸上显得相当自豪,他甚至是故意用手拍了一下方向盘,咯咯笑道:“A8算什么,我如果想拥有,弄十辆八辆的不成问题。要是有机会,我帮你也弄一辆,这车,有很多好处。宝马奔驰见了都得绕着走。” 我点了点头:“理解,理解。看起来刑哥在廊坊,可是出尽了风头。” 刑凯呵呵一笑:“哪里哪里。” 刑凯开车带我去了一个高档酒店,看样子没有五星也得四星的排场。我们进了一个豪华的包厢,富丽堂皇的奢华,让我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震撼。看的出来,刑凯是这个地方的常客,服务生和他都很熟,对他相当尊敬。点了菜要了酒,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刑凯这次绝对是大出血,没有三五八万,这顿饭绝对吃不下来。餐桌上的每个菜甚至每个汤,都称得上是宫廷玉宴,而且刑凯还招呼了两个女陪。现在这社会,酒店里为贵宾提供陪吃陪喝甚至是陪睡,都已经不是秘密。确切地说,刑凯点的两个女陪,用高档来修饰她们,似是显得有些不够份量。这两个女陪,论长相论气质,都算得上是惊艳至极,如花似玉。她们的装扮既不含蓄也不风骚,妩媚中带有矜持的成分,矜持中又带有张扬的风韵。甚至是她们的一言一行,都大方得体,宛如大家闺秀;她们的一频一笑,都妩媚动人,星光璀璨。 这两位女陪分别坐在刑凯和我的身边,落落大方,不失礼节,不失风趣。刑凯向我介绍说,她们一个叫若菲,一个叫若馨,都是这家酒店的王牌。当然,也算得上整个廊坊的王牌。而且,坐在我身边的这位若馨,曾经令一位来廊坊处理公务的政府高官鬼迷心窍,为了能泡到若馨,这位高官竟然在廊坊足足呆了三个月。虽然一无所获,但是却遭受了被双规的命运。 这种狗血般的桥段,信与不信都不算错,我淡然地笑了笑,这才扭头瞧了身边的若馨一眼,觉得刑凯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她的相貌和气质,的确称得上是‘杀手’。当一个女人的容貌达到了一定的境界,一般都可以秒杀任何异性。 刑凯紧紧地搂住自己身边的那位若菲,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端杯笑道:“赵兄弟,二位美女都是自己人,想端就端,不用客气。”转而又对我身边的若馨道:“若馨,你身边的赵哥,是我的好兄弟。你应该明白怎么做了?” 若馨会意地一笑,竟然往我身边又靠了靠,坐我更近。然后端起我的酒杯,笑道:“赵哥,来,妹妹陪你喝一杯。尽兴,要尽兴嘛。” 这番话若是在别的女人口里说出来,势必会有卖弄风骚的嫌疑,但是从若馨口里说出来,却显得格外可爱,没有丝毫的油腻味道。我淡然地笑了笑,倒也没有拒绝。 刑凯似是很满意我的豪爽,话中有话地道:“今天晚上的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赵兄弟可要打起精神来啊。”举杯一亮,仰颈干尽。 不知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这并非是一场鸿门宴。 但是正如刑凯所言,今晚的节目,会相当精彩。只不过,他现在还没意识到,有些节目,不仅他会演,我赵龙也会演。 436章 436章 若馨兴许是受了刑凯的点拨,开始巧妙地为我献殷勤,一杯一杯地敬我喝酒。酒是好酒,但是我也懂得,再好的酒喝多了,也会伤身的道理。 对面的刑凯,拥搂着美丽的若菲,若菲也毫不吝啬地奉献着自己的美丽与妩媚。她忽而小鸟依人一样偎依在刑凯身上,忽而夹起一筷子美味佳肴,往刑凯嘴里塞。爽朗的笑声,似是与当下的情景不合拍。但是不容置疑的是,这种暧昧的色调,似是印证了酒绿灯红的最高境界。酒里有什么,酒里有美色,酒里有虚伪,有戏,有人与人之间那种最基本的利益关系。刑凯正在积极享受的工夫,一个服务生推门而入,送了一盘水果沙拉进来,说是赠送的。却没想到刑凯突然大发雷霆,冲那服务生好一阵辱骂,直到我开口劝了劝,他才作罢。 我不明白刑凯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气,直到服务生退下,经我身边的若馨道破了天机。 无法想象,这家奢华的酒店,其幕后的一号老板,竟然是刑凯。若菲操着破解天书的语气,对刑凯发火一事进行了解答:“怪只怪那服务生不长眼,刑哥的酒店,他却不知趣地要赠送给刑哥一盘破水果沙拉,刑哥怎能不生气?就像是你在自己家里,你雇的佣人却拿着你给她发的工资,给你买了一块牛奶糖,说疼你。这是多大的讽刺啊?” 刑凯笑盈盈地拍了拍若菲光滑细腻的肩膀:“行了行了,你这比喻,有意思!” 我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自己的置疑:“怎么,那服务生不知道刑哥是这里的老板?” 刑凯举杯在眼前一亮:“不知道也不奇怪,酒店里不知道我的人,占大多数。好了,咱们不再说这个,喝酒!”刑凯率先干尽杯中酒,望着我道:“赵兄弟,今天能跟你坐在一起,就是畅快。咱们一醉方休,怎样?” 我伸出手指指了指刑凯:“刑哥,你这是在陷害我呀?我要是喝的不省人事了,怎么跟陈-----跟老大交待?”我赶忙改了改口,饮了一大口酒。 刑凯道:“陷害?哈哈,如果说有人这样陷害我,那我宁肯想天天受到陷害。赵兄弟,你句话,可是让当哥哥的,心里委屈啊!” 我道:“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来,兄弟敬哥哥一杯!”我端起酒杯,待若菲替刑凯斟满了杯子端起来,我率先干尽。 刑凯也不含糊,又来了一个满口香。吃了两口菜,我身边的若馨开始为我斟酒,不知她是受了什么外力,身子一斜,酒瓶子倒偏,不偏不倚地正好倒在了我的手机上。 若馨惊惶失措地站了起来,连声说:“赵哥对不起,对不起。”拿起手机来焦急万分,不知所措。 刑凯忍不住冲她开口骂道:“你怎么这么蠢啊?干什么吃的?赵兄弟的手机上全是重要信息,要是手机坏了,你就是赔了小命,也担当不起-----” 我一伸手止住刑凯的问责,从若馨手中拿过手机:“算了算了,玩儿的尽兴,手机算什么东西,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关了机,将电池取了出来,自嘲地道:“晾干以后还能接着用。这个手机啊,万一进了水,第一时间,先关机。不管能不能用,先关机。然后扣下电池,有条件的话,可以用吹风机吹一吹。不吹也行,晾干就行。” 刑凯紧绷的脸色终于舒展开了:“赵兄弟看来是行家啊!” 我笑道:“过奖!手机进了水,总比脑子进水,要强的多。”我一指自己的太阳空,继续自嘲。 刑凯不明其意,微微一皱眉,倒也附和而笑:“是啊是啊。来来,吃菜,吃菜。” 我们有说有笑,不知不觉,一个小时过去了,十二点25分,我和刑凯已经各自喝了一斤白酒。这个刑凯的酒量的确不错,一斤高度白酒下肚,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而那两位女陪,也纷纷尽到了责任,劝酒,摆弄风情,无一不是尽职尽责。到了尽兴之处,刑凯一扬手,冲二位美女命令道:“上节目!” 我顿时一愣,不解地追问:“什么节目?” 刑凯神秘地笑道:“当然是好节目,赵兄弟只管看,包你震撼!” 疑惑间只见若菲扭身过去将门关紧,从里面锁上。她和若馨站在一起,找了个恰当的位置,面向我和刑凯。 刑凯满脸期待,手持筷子在空中指指点点。若菲和若馨二人轻盈地扭了一下腰身,忽然面对面而站,轻轻起舞。舞步越来越快,由缓至劲,由轻盈至刚柔并济。这期间,刑凯扭头瞧了我一眼,高深地一笑,却不说话。 随后,若菲若馨二女,竟然富有节奏地扭动着腰身,将身上的衣物一件一件褪去。直至只剩下最后一丝遮羞之物。 刑凯饶有兴趣地坐到了我的身边,目不斜视地道:“怎么样赵兄弟,身材不错吧?” 我敷衍地点了点头,心里暗笑刑凯的庸俗。 刑凯捏弄着下巴道:“这俩妞儿都很有味道,各有千秋。赵兄弟喜欢哪一个?” 我故意将了刑凯一军:“刑哥,咱这酒店里,还有脱衣舞这个项目?” 刑凯略显尴尬地一笑:“不是不是啊。这是兄弟来了,我临时加的一个节目。怎么,赵兄弟不喜欢?” 我笑道:“喜欢,当然喜欢。都是男人嘛。” 刑凯呵呵笑道:“对头!女人嘛,都是为男人量身定做的,女人存在的最大价值,在于她为男人带来了多少欢乐。这只是热热身,一会儿------”刑凯将嘴巴凑近我的耳朵:“一会儿,赵兄弟可以玩儿真枪实弹!” 我顿时愣了一下,道:“刑哥如此盛情,我实在是-----” 刑凯道:“客气了吧?我说过,对于兄弟,要像春风般的温暖。咱们肝胆相照,我这个当哥的,自然要让你享受到最高规格的欢乐。这里是我的地盘儿,赵兄弟不必拘束。” 我点了点头:“当然,当然。” 正说话间,只见面前的那两位优秀的脱衣舞女陪,在展示了一番秀美的身材之后,很富挑逗性地将最后一丝遮羞物,也轻盈地褪了下去。两个赤条条的身体,晶莹剔透,华丽妩媚,任谁见了也难以抗拒。她们面带微微的羞涩,继续演绎着热舞,尽管没有舞台和灯光的衬托,却也着实地将一段色情舞蹈,演绎的极具诱惑,甚至是观赏性。 刑凯不失时机地叼起一支烟,也递给我一支,点燃。然后轻声问道:“美女都脱光了,赵兄弟有没有一点感觉?” 我心里反感,嘴上却说:“你说呢?” 刑凯会意一笑:“男人,要的就是这种感觉。赵兄弟,接下来,是裸陪,还是-----” 我笑道:“还是含蓄一点好吧。该含蓄的时候,还是要含蓄。” 刑凯点了点头,不失时机地一拍手,止住了二女的表演:“好了,可以收场了。过来继续陪你们赵哥喝酒。穿上衣服,你们赵哥,喜欢含蓄!” 二女果真姿势优雅地穿回了衣服,重新坐回我和刑凯身边,强颜欢笑地营造出了另外一种氛围。 在二位佳人的陪伴上,我和刑凯美酒佳肴,吃喝的不亦乐乎。 二斤白酒下肚,刑凯已经明显地精神亢奋。我也感觉到了酒力,因此有意控制了一下,直到尽兴。 筵席终散,刑凯不失时机地卖起了关子:“为了不至于在赵兄弟面前出丑,今天咱兄弟先喝到这儿,开始下一个节目?” 我笑问:“还有什么节目?” 刑凯淫邪地瞧了瞧二位佳人,笑道:“下一个节目嘛,我们都是主角。我们分开演。你和她,我和她,看谁演的投入。演的时间长。”顺势搂过若菲的肩膀,冲若馨道:“去吧,带你们赵哥回房间!” 戏终究还是要演下去。刑凯的戏要演,我的戏,更要演。若馨搀着我的胳膊小鸟依人:“赵哥,咱们走吧。刑哥都安排好了,只要赵哥不嫌弃我哟。” 我顺着戏演下去,伸手在若馨脸上轻轻一抚:“哪能呢小美人儿,赵哥疼你还来不及呢!” 刑凯见状后呵呵一笑:“赵兄弟一直真人不露相,我还以为你不吃荤呢。” 我笑道:“刑哥又在寒碜我了!” 我们四人二人一组出了包厢,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刑凯揽着若菲的肩膀凑到我跟前,轻声说道:“赵兄弟,这个节目我可帮不了你了,得看你怎么演!接下来,节目过后,还有节目。还有大节目!” 我伸手指了指刑凯,装出七分醉意:“老刑啊老刑,你有多少节目都尽管拿来,我照单全收!好节目,收视率肯定高!” 刑凯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好!赵兄弟赏脸,我当然要把所有的好节目,一一奉上。先演好这个节目再说!”他扭头冲若馨再嘱咐道:“赵兄弟的份量,不用我再重复了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他伺候爽了,刑哥大大有赏!” 若馨面含羞涩地道:“刑哥看你说什么呢!能伺候赵哥是我的荣幸。”说着,她将脑袋耷到了我的肩膀上,继续小鸟依人。 刑凯一笑,拍着若菲的屁股蛋子进了对面的房间。而若馨,则挽着我的胳膊,进了眼前的这个房间。这是一个相当温馨的包间,不大,却流露着奢华的情调。五脏俱全,桌椅有序。一张干净整洁的大床,正巧处在窗户的位置,与淡雅的浅蓝色窗帘相映成趣,充满了暧昧的色调。我们一进门,若馨便熟练地将门关紧,然后簇拥着我,走到了大床跟前。 我打了一个酒嗝儿,伸开双臂镇定了一下情绪,叼燃一支烟。若馨扭摆着性感的屁股坐我很近,浑身上下飘逸着一种淡雅的风尘味道。 她一只手扶在我的大腿上,嘻嘻地赞叹:“赵哥的肌肉,真硬朗哩。” 我笑了笑,没说话。若馨却继续施展了小鸟依人的绝技,斜靠在我的肩膀上,突然又伸手抢过我嘴里的烟,叼在自己嘴巴上。 我问了句:“你也抽烟?” 若馨轻轻地吸了一口,吐出薄薄的烟雾:“偶尔抽一根。怎么,赵哥是不是不喜欢喜欢抽烟的女人哪?” 我摇了摇头:“怎么会。那要看谁抽。像若馨这样的美人儿,不论干什么,我都喜欢。” 若馨装作羞怯地一笑,一只手却在我胸前轻轻地抓挠了一下:“赵哥坏死啦!你真觉得若馨美吗?” 我盯着她:“美。很美。相当美。” 若馨用另一只手,悄悄地摸起我的右手,搭在她丰盈纤嫩的大腿上,尽显暧昧之色:“赵哥觉得若馨的美,能打几分儿呢?” 我故意在她大腿上轻扭了一下,她媚叫了一声,继续耍起了小性,笑吟:“赵哥好坏。都被你揪青了,青了。赵哥要帮若馨揉揉!”她拿着我的手在她大腿上轻轻地揉搓了起来。 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但凡风尘女子,总有本事让男人乖乖就范。任你是柳下惠也好,甚至是太监也罢。她若施展起媚术来,哪怕你是铜铸铁打,也难以抗拒。而我虽然也象征性地附和下去,心里却清醒的很。 我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若馨,能告诉我几点了吗?” 若馨神色一变:“怎么了赵哥,是若馨惹你生气了吗?” 我摇头:“当然没有。” 若馨噘着嘴巴道:“那赵哥为什么这么关心时间?” 我笑道:“我是想算一算,咱们这个节目,究竟能演多长时间!” 若馨脸即一红,两手拍打着我的肩膀:“赵哥真坏,这种事----哼,老是拿小妹取笑。”说罢,她竟然轻盈地站了起来,顺势身体一扭,径直坐到了我的腿上! 我的天!如此近距离的身体接触,终于让我有些不太冷静了!但是我赵龙毕竟是赵龙,戏要演下去,但是却不能当了真。我也顺势将若馨拥搂住,笑问:“这么迫不及待了吗?先告诉我几点了!” 若馨腾出一只手掏出手机一瞧:“现在是北京时间1点15分。赵哥想和若馨把这个节目,演多久呢?”说着,她将漂亮的小脑袋凑了过来,一阵清晰的异性气息,扑面而来。 我顺势将她斜放倒在床上,她乖乖地躺下,眨着眼睛望着我,充满了期待。 我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却摆出怜香惜玉的神色:“如果我告诉你,我们的节目,要到明天早上才结束,你会信吗?” 若馨娇羞地低下头:“我,我不信。赵哥唬我呢吧?” 我将身体俯了下去,一只手悄悄地从腰带处抽出一样东西,亮在了若馨眼前! 若馨顿时吓的‘啊’了一声:“赵哥你要干什么?” 我淡然一笑,将手中的匕首卡在若馨的脖颈处,变了一副脸色:“我们无怨无仇,我当然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必须照着我说的做!否则-------”我下压了一下手腕儿,威胁道。 若馨惊愕地望着我:“赵哥,玩笑,玩笑不用开这么大吧?” 我道:“我没跟你开玩笑!如果我猜的没错,不出一刻钟,真正的节目,就要开始了,对吗?” 若馨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从若馨的表情当中,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将匕首微微松了松,我接着道:“接下来,你要配合我把戏演下去,OK?” 若馨显得有些慌张起来:“怎么,怎么演?” 我刚要说话,却见若馨悄悄地用手够到了床上的那枚女士手机…… 我知道她想干什么,伸出一只手夺过那枚手机,将电池扣了出来。 若馨皱紧了眉头,焦急的神色,越发凝重。 437章 437章 我警惕着门口处的动静,同时防备着若馨。此时她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噘着嘴巴躺在床上,并没有一般女孩那种对生死的担忧。 出于怜香惜玉的想法,我将匕首移了一下位置,挪到若馨肩膀处。若馨望着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皱眉道:“你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若馨道:“你想,你想怎么样?会不会杀了我?” 我道:“如果你听话的话,不会。” 若馨道:“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听话,你就会杀了我,对吗?” 我道:“可以这样认为。我一向很仁慈,但是对于那些对我有威胁的人,我同样也很凶狠。” 若馨道:“看出来了,你不是善茬儿!不过,难道你就想这样,一直拿匕首对着我吗?” 我冷哼道:“当然不会。我在等下一个节目!” 若馨疑问:“下一个节目?什么节目?” 我道:“我提醒你,不要明知故问。那样会很危险。现在,照我说的做,脱掉衣服,快!” 若馨眼睛一瞪:“脱衣服?你什么意思?你要玩儿虐待?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肯定是个日本AV电影的受害者。我说的没错吧?” 此时此刻,她像是稍微松了一口气。或许她的确误会了我,还以为我会像AV电影里的男主角一样,靠虐待女人来满足自己的私欲。我没那么无聊,更不会那么做。 我淡然一笑:“恭喜你答错了!你现在必须照我说的做。我数三下。三、二-----” 若馨俏眉紧皱地望着我:“你真是个疯子!”但是实际上,她还是将一只手伸在了上衣的纽扣处,小心翼翼地解开。 我催促道:“给我快点儿!三十秒钟时间!30,29,28……” 若馨苦笑道:“你这么喜欢倒计时吗?”却也果真加快了脱衣服的进度。 转眼之间,她已经将衣服一件一件褪去,只剩下胸部和下身的那两件遮羞小物。我无暇欣赏她的身体,眼睛始终盯着门口处。 若馨稍一犹豫,冲我问道:“还有再脱下去吗?” 我轻描淡写地瞧了一眼她脱衣的进度,将目光移开:“可以了!现在,你可以继续躺在床上了!” 若馨追问:“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我道:“少废话!照做!” 若馨扭扭捏捏地躺在了床上,身体蜷成了一个小虾米。 我将匕首收了起来,稍微松了一口气。突然,若馨身子一转,翻下了床,大喊了起来:“刑-----” ‘哥’字还没出来,我已经跃到她的身边,迅速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若馨被憋的满脸通红,支吾地嗯嗯着,我皱眉望着她:“耍花招是不是?你已经违背了一次我的意愿。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凡是有人连续两次在我面前耍花招,我会让她很难受。” 松开手,若馨大口地喘着气:“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笑道:“去,躺在床上,如果冷的话,可以盖住下半身。” 若馨犹豫了一下,只能认命。她躺在了床上,拿一条毯子将身体盖了起来。 我将两个大枕头塞进了若馨的毯子里,放在她的身上。然后让她贴在床的一侧,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蹲在床侧,用匕首挟持着若馨,指示道:“叫,给我狠狠地叫!” 若馨装傻充愣:“叫什么?” 我道:“少装蒜!现在你身上如果有个男人,你该怎么叫?” 若馨道:“那你直接说‘叫床’不就得了?” 话毕,她果然由浅入深地呻吟起来,这声音有点儿瘆人,我听了头皮直发麻。但是为了将计就计,‘引狼入室’,我必须这样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若馨大约叫了两分半钟,开始发牢骚:“嗓子都叫哑了,能不能休息一下?” 我坚定地道:“不行!继续!” 若馨无奈之下照做,呻吟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 虽然觉得这种手段比较残忍,但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倒也没什么不妥。 其实此时此刻,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一点变态,选用这样一种方式,诱敌现身。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杂音,只有若馨躺上床上,高仿真地叫着床。这种声音让我厌恶,让我觉得过于邪恶。 三分钟后,屋门有了动静。很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十几个男子操着家伙冲进了房间。 领头的,自然是刑凯。我隐蔽在床侧,不能观瞧到他们的面目,但是却能用直觉感应出每个人的位置,甚至是举止。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但是一层层交错的光芒,让我瞬间意识到:这些人携带的武器,竟然是砍刀! 这么说,刑凯是想置我于死地!陈富生说的没错,刑凯的野心,真的很大。今晚我幸亏跟陈富生汇报了刑凯一事,否则,我今天的处境,恐怕会愈发危险。当然,我目前的处境,也并不乐观。而且,陈富生还交给我一个艰巨的任务:带刑凯回去! 这其中的是是非非,陈富生早已运筹帷幄。每一步棋,他都掌控的相当清楚。而我也恰巧因为刑凯的邀请,成了他的一颗棋子。对我来说,这步棋是险棋。但对于陈富生来说,却是十足的胜算。 却说刑凯带着十几个兄弟,一进门便直冲到了床前,对着若馨身上便是一阵乱砍。若馨惊的大叫起来,初显惊惶失措。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想到,作为刑凯的诱饵,根本不值得刑凯考虑她的安全。刑凯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了我!他杀我的目的很单纯,也下了决心。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刑凯突然大变脸跟我称兄道弟,是一步看起来一箭双雕的好棋。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步棋,早已被老谋深算的陈富生,识穿。 因此而言,刚才,刑凯的确没有摆鸿门宴。但是鸿门宴之后,他却摆了一场美人宴。我早已料定刑凯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因此才制住了若馨,配合他演下了这场戏。若馨身上压着两个大枕头,代表是我。枕头的保护,让若馨没有被乱刀砍死,也没有受伤。因为刑凯很快便察觉以了情况的不妙,掀开毯子一瞧,顿时慌了手脚,将若馨像拎小鸡一样拎了起来:“赵龙呢,赵龙呢。快告诉我,赵龙呢?”他像发了疯一样,几乎将半裸的若馨拎在了空中,脚半离地。 若馨吓的浑身颤抖,却不知道如何回答。刑凯狠狠地将若馨扔在床上,骂道:“贱人!是不是你把他放跑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 若馨委屈地望着刑凯,终于道出了真相:“他,他就在这个房间里!”一个眼神递过去,使得刑凯迅速判断出了我的藏身之地。 我已经没有了任何藏匿的必要,从床侧处缓缓站了起来,叼上一支烟,装作镇定地道:“刑哥,兄弟在这里。” 刑凯顿时一惊,疑惑地瞧了瞧若馨,又将目光望向我:“赵兄弟,玩儿尽兴,也不至于钻床底吧?”就说了这么一句废话,刑凯已经暗中递了眼色,号令兄弟们冲我厮杀而来。 我将仅仅抽了几口的香烟扔在地上,一伸手拦住了凶手们的进攻,冲刑凯追问了一句:“刑哥,能告诉兄弟,为什么非要置兄弟于死地吗?” 刑凯极其阴险地一笑,果真伸手止住了兄弟们的进攻:“问得好!反正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我不妨告诉你!我之所以让你死,是因为你太强大了,严重地影响到了我的计划。” 我故意装作疑惑地追问:“哦?你的计划?什么计划?” 刑凯冷哼道:“当然是不能告诉你的计划。赵兄弟,撇开这个计划不说,还有一层原因。我非常不希望一个比我强的人,活在世上。那样,会消磨我的斗志。” 我道:“这么严重?刑哥,你真的让我很震惊。唉,原本已经把你当成兄弟,谁想却被兄弟算计。不过刑哥,兄弟必须要提醒你一句。” 刑凯皱眉道:“说吧,我姑且可以将你的提醒,当作是最后的遗言。” 我盯着刑凯,咂摸了一下嘴巴,才道:“我生平最恨被兄弟算计,虽然我们刚刚才称兄道弟,但是一秒钟也有了情分。跟我处的兄弟,凡是讲义气的,都活的挺好。凡是虚情假意甚至试图算计我的,都没有好下场。” 刑凯哈哈大笑:“哦?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的确不错!看来,传说中的中南海保镖,果真是名不虚传。我想你的镇定,肯定是通过了严格的训练才磨练出来的,对吗?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我没必要再跟一个死人说废话。如果你同意,我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点儿。至少,比被乱刀砍死,要好受得多。” 我道:“谢谢刑哥美意。难道,没有别的选择?” 刑凯问:“什么意思?” 我道:“我还年轻,还没结婚,我还不想死。” 刑凯道:“你没有选择的权力。你只有选择怎么个死法的权力。你已经风光的太久了,这个时候上你死,再合适不过。” 我反问:“难道,就不能再谈谈?” 刑凯大幅度地摇了摇头:“免谈。你不死,我不踏实。” 我稍微往前走出一步,瞧了一下刑凯身后的十名杀手,淡淡地点了点头:“刑哥你相信吗,很多时候,你的眼睛会欺骗你!” 刑凯皱眉:“哦?你的意思是说?” 我将手抄进了口袋,冲刑凯反问:“你真的以为,你们十来个人,能杀得了我?” 刑凯扑哧大笑:“怎么,你在怀疑我们的能力?赵兄弟,你单枪匹马,没有任何武器。而且刚才还跟若馨干了一气儿,你一没体力二没武器,我们杀你简直就像是探囊取物!” 我笑着摇了摇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里掏出两把手枪,左手右手各持一把,枪口一齐对准刑凯:“谁说我今天没带武器?” 刑凯愣了一下,条件反射似地后退了一小步:“哪来的枪?” 我手持武器在手把玩儿了几个花样,道:“哪来的枪,你没必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只要扣动扳机,你们十几个人,会全部玩完儿。” 刑凯显然有些吃惊,脸上竟然有冷汗渗出:“你,你早有防备?” 我淡淡一笑:“刚才当你的砍刀落在枕头上,你应该已经知道答案了。对你这种人,怎能不防?” 刑凯皱眉道:“好你个阴险的家伙!竟然带了枪!” 我纠正道:“阴险的人是你,不是我。如果不是我事先有所防备,刚才早已血流成河了!我赵龙也早就去见了马克思了。” 刑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竟然率先将手里的砍刀搁在地上:“咱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他身后的兄弟们见状后,也纷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淡然一笑,冲刑凯道:“刑队长,麻烦你再动一下手,把你口袋里装的七七也给下了!” 刑凯一惊:“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冷哼道:“像你这样的人,出门会不带枪?” 刑凯再疑问:“你怎么知道是七七?” 我道:“职业秘密!怎么,还用我数秒吗?三------” 刑凯赶忙道:“不用不用。”果真将手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崭新的七七手枪。 实际上,他身为组织成员,且是廊坊分部的总管,配枪是自然的。确切地说,凡是TL组织成员,每个人都有枪。但是就目前的情景来看,除了刑凯,其他的十几个人,都没带。 十几个人呆在原地,屋子里顿时一阵静谧。静的有些出奇,静的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我不失时机地轻拍了一下身边那半裸的若馨,说道:“刑队长为我安排了一个这么精彩的节目,不不,确切地说,是两个!”我顿了一下,接着道:“一个是床戏,暧昧戏。只可惜我没当男主角,让两个大枕头当了男主角。另一个节目,是武打戏。你刑凯出任第一男主角!”我伸出手指指着刑凯,他的眼珠子左右忽转,似是在思量着什么对策。 我不失时机地将一支枪夹在腋窝里,掏出一只烟,用一只手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继续道:“你给我上了两个这么好的节目,我赵龙无以为报,只能还给你一个节目,反特大戏。只不过,我实在不知道,这场戏,究竟该怎么收场才好?” 刑凯近乎央求道:“你放了我们,我保证------” 我打断他的话:“别他妈的给我开空头支票!放了你们,哪有那么容易!” 刑凯试探地追问:“那,那你要怎样?” 我将手枪在空中翻了个花样儿:“怎样?哼,杀了你们,怎样?” 刑凯脸上冷汗加深:“别。赵兄弟,你知道的,枪声一响,你也跑不了!” 我笑问:“杀人,还非得用枪吗?” 刑凯支吾。 我接着道:“这么多砍刀,利器。信不信,每个人,我只用一刀,就能送你们进极乐世界?” 刑凯忙道:“信,我们都信,百分百的相信!” 我故意吓唬他道:“那好,那我现在就演示给你们看!”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逼真了,致使这些凶恶之徒,都吓的两腿直哆嗦。甚至有两位尿了裤子。表面上看起来杀气腾腾的高手们,实际上也都是一群酒囊饭袋。贪生怕死之辈。 突然间,当中有个小伙子,想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出口袋里,我眼疾手快,将已经吸了一半的烟伸手一弹,烟头不偏不倚地飞到了他的手腕上,烧的他‘啊’了一声,不敢再耍什么把戏。 紧接着,靠近门口的一个男子,试图趁乱夺门而出去请救兵,我哪能让他逃脱,右手一翻,那只匕首箭一般地飞了出去,踏着一道白亮,径直插到了门上。匕首插进的位置,距离他已经搁在门把手的手,只有两厘米距离。 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开门溜走,我皱眉道:“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溜号是不是?好,我可以告诉你,你面前的门,不是普通的门,你可以把它当成是鬼门关。只要你踏出一步,就意味着你已经迈进了鬼门关。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 男子躇踌了片刻,乖乖地返了回来。 但就在此时,我突然感到太阳穴处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 一支神秘的枪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438章 438章 随即我听到了身边一阵响亮清澈的女音:“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螳螂补蝉黄雀在后’的故事吗?” 我没有扭头去看,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持枪人是若馨。半裸的若馨,似是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羞怯成分,扬着玉臂将枪抵在我的太阳穴上,神色颇为得意。 刑凯见此情景,哈哈大笑。他无所顾忌地将刚才扔在地上的砍刀重新捡了起来,在手中把玩儿。刑凯盯着我道:“亏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你冲我们发淫威的时候,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你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没有兼顾到?”顿了一下,他又自圆其说地道:“你一定是觉得,一个弱女子有什么本事,你根本不屑一顾,是不是?只是事实告诉你,你错了!” 我道:“我错了吗?谁要是低估了女人的力量,准会吃大亏。这一点,在我身上得到了印证。” 刑凯冷哼道:“若馨,现在你可以告诉他,你真实的身份了!” 我饶有兴趣地扭头瞧了若馨一眼:“哦?她还有第二身份?” 若馨脸上流露出一丝叛逆的狡猾,操着一口特别的腔调道:“我,林若馨,也是组织内的一名成员!代号蓝鸟。刑队,是我的直接上司。我想赵哥一定以为我是本家酒店的风尘女子吧?事实上,刚才我在你面前故意表现出柔弱的样子,就是打消你对我的怀疑,认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怕是在你制住我的情况下,我仍然没有放弃信念,将计就计,冒着生命危险坚持到现在。果然,我的先见之明,派上了用场。因为我拯救了我们组织的命运!” 刑凯不失时机地补充道:“蓝鸟儿,是我们组织内响当当的人物!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能跟总部的齐梦燕齐政委有一拼。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为了诱你上钩,她将一个风尘女子演绎的生动逼真。这件事,她是第一功臣。” 我望着刑凯,道:“刑队长,我们都是组织同仁,都是拿了陈先生的俸禄,做着陈先生安排的事情。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刑凯道:“问得好!但是你已经没机会知道了!” 我道:“有点儿象谍战电影。不过林若馨,蓝鸟对吗?我要提醒你,我讨厌别人用枪顶着我的脑袋!” 若馨手上加了一点力度:“你少废话!你还有选择吗?刚才你拿匕首顶在我脖子上的时候,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呢?” 我自嘲地一笑:“要是能考虑到后果,怎么会被你的枪指着?” 若馨冷笑道:“你知道就好!现在,把你的枪给我放下,否则我一枪崩了你!” 我道:“你觉得我会吗?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我抬了抬手腕,仍然是将枪指向刑凯诸人。 刑凯一怔,微微后退了半步。若馨提高音量道:“同归于尽?你觉得还有那个可能吗?你的枪口距离他们有三米以上,而我的枪口,和你的太阳穴却亲密接触着。没等你开枪,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我笑道:“你真聪明!不错,你分析的不错!但是你有没有听说过,枪和枪的性能,千差万别?” 若馨怒道:“别说笑了!你这一套去糊弄小孩儿还差不多!我相信,性能再差的枪,抵在你的脑袋上,只要扳机一动,你准会没命。你同意吗?”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如果是一支没有子弹的枪呢?” 若馨哈哈大笑:“跟我玩儿诈术是吧?我现在郑重地提醒你,放下手里的武器!否则,我开枪崩了你!” 我无动于衷。 若馨再加了加手上的力度:“我数三下,三、二-----” 我不失时机地插话道:“你的数学领悟能力不错嘛,跟我学会了数秒了?” 若馨皱眉道:“闭嘴!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放下枪!” 我笑道:“我也最后一次提醒你,拿了一支没有子弹的空枪在这里威胁别人,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可以试着扣动扳机,枪一响我赵龙就去见马克思,我认命。但是枪如果没响,哼哼,你们这里所有的人,都完了!” 若馨大笑:“诈,继续诈!我自己的枪,没有子弹我会不知道?我可以实话告诉你,这把枪里的子弹不多,只有两颗,但是已经足够让你死两次!” 刑凯也冲若馨喊道:“对对,他是在诈你!这小子狡猾的很,千万不要信他。” 我镇定自若地道:“不信是吧?不信的话,你开枪吧!” 见我如此镇定,若馨倒是多了几分思量,面露少许疑虑。但是她会真正相信吗? 若馨后退了半步,伸长了胳膊对准我的太阳空,发表了临刑前的感言:“有句话叫作不见棺材不落泪,像你这种人,临死了还要逞什么英雄!是,即使你英雄了一辈子,但最后还是会变成一具死尸。你刚才不是说要送我们去西方极乐世界吗?该去的人是你!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如来佛祖了!” 刑凯焦急地催促道:“你跟他这么废话干什么,开枪,开枪啊!” 若馨一咬牙,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枪响了------ 但是枪的响声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因为那种响声根本没有爆炸物从枪膛里呼啸出来的气势,仅仅像是敲击了一声键盘一样的‘嗒’了一下。 毫无疑问,这种声音,是击锤儿击出的空响。事实印证,若馨的枪里,的确没有子弹。 一瞬间,所有人都傻了眼。刚才还神气异常的刑凯,一下子蒙住了,失声喊出:“怎么,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若馨不敢相信地将手枪收回,惊愕地望着它,眼神当中尽是疑惑、意外、惊恐。 我不失时机地将两把枪平伸出去,继续对准了刑凯一行人。我目不斜视地对若馨道:“你现在可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了!刚才故意让你漏网,就是想把这场谍战大戏演的更生动一些,离奇一些!” 若馨蹑手蹑脚,捂着胸膛走了过去,径直到了刑凯的面前。 十几个人,既惊恐又疑惑地望着我,像是在等待老师惩罚的调皮学生。我也本着孜孜不倦,教书育人的心态,对他们说道:“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们,她的枪里,为什么会没有子弹!” 或许是疑虑太深,若馨忍不住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笑道:“很简单。在刚才我逼你躺在床上的时候,已经做到了这一点。不得不说,你藏匿凶器的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在此之前,曾经有个日本特工,正是因为把枪放在床铺底下,才轻易地被我识穿了身份。而你却重蹈了她的覆辙。不过我当时没有揭穿你,只是悄悄地卸掉了装在里面的两颗子弹。现在,这两颗子弹,在这里!” 我摊开左手两指,两颗子弹一一掉到了地上。嗒嗒两声,每一声,都让刑凯等人惊恐万分。 我接着道:“你们觉得林若馨演的很成功吗?刑凯,你布的这个局,实在是太失败了!鸿门宴上你害怕万一,没敢动手,所以就将动手的时机,寄托到了床上。因为你知道,男人跟女人在床上的时候,警惕性最差。这样,你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我置于死地。只可惜,你们的算盘落空了。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信过你!从你约我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摆的是鸿门宴。只是,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要杀我的真正原因。刑队长,是否可以为我解密了?” 刑凯道:“你真是个可怕的人!我为你布下了天罗地网,却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 我打击他道:“你那也算是天罗地网?一个恨自己恨的要命的人,突然要和你称兄道弟。这种突然的改变,你难道不觉得唐突吗?” 刑凯皱眉问道:“你既然已经识破了,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 我冷笑道:“铤而走险?对你来说,我的自投罗网,是铤而走险。但对我来说,并没有觉得危险。因为在我看来,你们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对我构成什么威胁。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跟你们合作演了几个节目而已。” 刑凯道:“别吹了!现在既然我们都在你的手中,要怎样你不必多费口舌。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如果你真的开了枪,你根本走不出这家酒店。因为这家酒店是我刑凯的!” 我笑问:“你就这么自信?” 刑凯道:“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狠狠地道:“开枪杀了你们,没那么简单!我不会这么容易让你们得到解脱!下面,还有节目。” 刑凯一怔:“你还要怎样?” 正在这里,我戴在手腕上的联络装置发出阵阵低鸣,那是陈富生发给我的信号。 时机已经成熟,我对刑凯道:“现在,我要带你们回宾馆,交给陈先生处置。你们知道陈先生的手段,那会很残酷!” 一听这话,刑凯不忧反喜。他不加思索地道:“我不反对。我今天算计了你,是我的错。但是我绝对不相信,陈先生会拿我怎样。” 我反问:“你仍然这么自信?是什么让你这么自信?” 刑凯嘴角处崩发出淡然一笑:“是我跟随陈先生这么长时间的信任。我相信,陈先生念在我多年跟随他的情分上,会网开一面。我不相信,他会为了一个赵龙,而毁了整个廊坊分部!” 我笑道:“那就试试吧!”实际上,从刑凯的自信,我便进一步在心里印证了陈富生所言。看的出来,刑凯的确正酝酿着一个大的阴谋。 而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之所以会带他们回宾馆,也是处于另外一种考虑。表面上看,我一个人带十几个人回宾馆,是一件非常威险且非常有难度的事情。但是实际上,我开出的条件,他们不可能拒绝。哪怕是我没有用枪逼着他们,他们也会同意我的提议。因为,在宾馆里,有他们想得到的东西! 我走到了刑凯身边,用枪指着他:“让你的这些手下,下去找车。” 刑凯为之一愣:“你就不怕?” 我道:“我怕什么!手里有你的性命压着,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刑凯微微地点了点头:“你真是个聪明人!”一扬手,指示道:“你们先下去,找三辆车,在酒店门口等着。” 我冷笑道:“不是我聪明,是你的愚蠢,衬托了我的聪明。” 这十来人除了若馨之外,都蹑手蹑脚地走出了房间。我皱眉瞧了一眼若馨:“怎么,你还不走?” 若馨忧虑地瞧着刑凯,刑凯给她使了个眼色,她终于也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我将枪收了起来,伸进衣服里暗中将枪口对着刑凯,刑凯轻抖了一下肩膀:“你确切很聪明,我还以为,你会顶着我的脑袋走出酒店。” 我催促道:“少废话!” 我隐蔽地控制着刑凯,走出了酒店。 他的下属们果然弄来了三辆车。他们坐前面两辆,我带着刑凯,径直走向后面一辆。走到车门前,我头也不回地说了句:“林若馨同志,麻烦你当一下司机!” 若馨支吾地道:“我,我,我不会开车!” 我皱眉道:“你的话我会信吗?” 刑凯又是暗中给了她一个眼色,若馨果真坐上了驾驶位置,启动了车子。 我和刑凯坐在后面,刑凯看起来有些泰然,并没有那种上刑场的惊恐表现。我知道,不是他心理素质好,而是他早有算盘。只不过,他的这个算盘,恐怕是实现不了了。 由于是在半夜,路上车辆行人极少,三辆车子排成一队,高速地行驶在公路上。 十五分钟后,我们远远地望到了那家宾馆。我和陈富生等人下榻的地方。 表面上看,宾馆很平静,一切正常。但实际上,这里面暗藏玄机。当然,在刑凯看来,也是如此。 进了宾馆大厅,刑凯冲我追问:“你准备带我们去哪里?” 我道:“当然是去见陈先生。” 刑凯笑问:“哦?那好,那好。是该见见陈先生了!” 那宾馆的前台,见到刑凯不仅不阻拦,反而是主动问好。刑凯突然眉头一皱,像是有些担心了起来。 我们继续往前走,在上二楼的楼梯处,遇到了两个望风的男子。其中一个暗中向刑凯点了点头,意在已经搞定。刑凯皱起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步子也迈得格外豪爽了起来。只不过,他哪里知道,这二人,只有一个是他的人,另一个,则是孙玉敏的人。他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根本不会料到,他的一切,早已都在陈富生的掌控当中。 上了二楼,我率先喊了一句‘停下’,十几人马上乖乖地站住。 我道:“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带刑凯进去见陈先生!” 我轻轻地敲了敲门,一阵脚步声在门内戛然而止。门被打开,我和刑凯走了进去。 一进门,我们并没有看到陈富生。只见四个男子正站在门内两侧,注视着我们。刑凯一见他们,马上露出了笑容。 这四个男子,竟然都是刑凯的人。 刑凯或许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兴奋之情,脱口道:“你们今天是最大的功臣,等回去以后我会好好奖赏你们!” 我不失时机地将手枪从衣服里拎了出来,抵在刑凯的脑门儿上:“你还有这个机会吗?” 刑凯哈哈大笑:“赵兄弟,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问:“什么奇怪的?” 刑凯道:“你的陈先生呢,你的眉姐呢,还有你的齐政委呢?” 我道:“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刑凯仰天而笑:“既然都到了这里,我也不再瞒你!实话跟你说吧,他们现在去的地方,叫西方极乐世界。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把你引开宾馆了吧?” 我故作惊愕:“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故意引开我,然后-----” 刑凯道:“不错!” 我道:“陈先生这么器重你,你为什么要对他下毒手?昨天晚上的刺杀,是不是也是你的杰作?” 刑凯狠狠地点了点头:“你又答对了!只不过昨天晚上只是投石问一下路。今天晚上才是重头戏。你们不是要康熙微服私访吗,现在康熙,宜妃,小桃红全没了,你一个人,难道还想跟我们顽抗到底?” 我故意支吾不言。 刑凯大气凛然地道:“行了,如果你识相的话,我可以收留你,不计前嫌。你在天龙公司的地位,不变,甚至更高。否则的话,你会跟他们一样,死路一条。” 刑凯正得意之间,一阵脚步声响声。旁侧一间屋子门被推开,紧接着,三个人先后走了出来。 刑凯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惊的‘啊’了出来。 439章 439章 当陈富生、眉姐和齐梦燕三个人趾高气昂地从内屋走出来的时候,刑凯简直是傻了眼!而实际上,在他们身后,另外一个人,也跟着走了出来。这个人就是孙玉敏。 四人的亮相,让刚才还自鸣得意的刑凯,一下子焉了下来。他扭头瞧了一眼站在屋内的四个下属:“怎么回事?” 还没等到回话,便听到外面一阵呻吟声传来。片刻工夫,恢复了平静。紧接着,门被打开,刑凯那十几个在外面候着的下属,一个接一个地被推了进来,堆在了房间一角。十几位孙玉敏带来的勇士也跟着进来,将他们围在中央,以备不测。 见此情景,刑凯更是诧异,陈富生坐了下来,高深莫测地一笑:“还不明白吗,刑凯,你被包了饺子了!” 刑凯脸上的冷汗越来越多,他望着陈富生,支吾道:“陈先生,这-----” 陈富生冷哼道:“别给我装可怜!你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是吧?你也太低估我陈富生了,如果这么容易被你刺杀,那我陈富生死有余辜。”陈富生随即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押着刑凯近前几步。 刑凯的双腿直打哆嗦,这瞬间的变故,远远地超乎了他的想象。本来运筹帷幄的刺杀行动,彻底失败。 陈富生叼燃一支烟,淡然笑道:“亏我对你那么信任,你却要置我于死地。昨天晚上你投石问路,今天晚上准备大开杀戒行刺我。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昨天晚上那几个人是你买通的小瘪三对不对?他们只是你投石问路的工具,目的不是为了刺杀我,而是为了让我感觉到此行的凶险,更换地方住下。你本来的意思,是要让我住到你管辖的酒店或者你们的基地,但是我没有同意,选择了这家宾馆。不过为了让你露出本相,我还是主动提出要你派人过来协助负责我的人身安全,你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大喜,又重新拟定了刺杀计划,对不对?” 刑凯耷拉下脑袋,不发一言。也许他觉得,此时此刻,所有的辩解,都是苍白的,无力的。 陈富生继续道:“你之所以希望我会去你的基地,因为那里全是你的人,你要想刺杀我,易如反掌。我当然没那么傻,所以才将下榻地点定到了这家宾馆。你派了将近三十人潜伏在宾馆,名义是保护我的安全,实际上却是在寻找机会对我进行暗杀。为了让你的计划减小阻力,你还一改常态,跟赵龙假意言好,将他骗出宾馆。这样的话,我身边少了一个得力干将,你就更容易得手。只可惜,你的如意盘算打错了!在你布下天罗地网的时候,我的网,也已经撒开。现在,我要让你认识一下我的另外一个干将!”陈富生一招手,候在一旁的孙玉敏凑上前来。 刑凯惊愕地望着孙玉敏,陈富生接着道:“他叫孙玉敏,是我这次出行秘密带出来的钦差。他挑选了几十个好手,在暗中保护我们此次出访。当然,在得知你的行动后,也正是孙玉敏,在宾馆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瓮中捉鳖。只不过很可惜,你狡猾的很,没能亲自露面。而是借机骗走了赵龙,想要除掉他以保宾馆的行动万无一失。结果你都看到了,对你来说,很残酷。对吗?你总是自以为是,自认为自己很聪明很能干。的确,你是有两把刷子,整个廊坊分部在你的掌控之下,的确效果不错。但是你致命的弱点,就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比你强的人。甚至是在被赵龙打败之后,你还不承认。你铤而走险,想要置我于死地,目的是什么?哼哼,相信你我心照不宣。我可以告诉你,今天在这个屋子里站的,赵龙,孙玉敏,齐梦燕,随便搬出一个人来,都能在一分钟之内取你性命,你信不信?” 刑凯脸上的冷汗,滴下,落在地上湿了一片。他突然之间跪了下来,央求道:“陈先生饶命,饶命啊!其实这件事都是-----”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现在你供出主谋也白搭了!我信你不信你,还是一回事。你一定很纳闷儿,我是怎么识破你的诡计的,对吗?象你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你以为我会放在心上?我是盘根错节盘到你身上,跟你一样,这一招叫投石问路。还有,你以为站在门口的那四个人,真的是你的下属吗?” 刑凯扭头瞧了一眼刚才进门时遇到的几个手下,不由得一愣:“孙兴虎,乔明,你们----” 有个手下向前一步,解答了刑凯的疑问:“对不起了刑队长。我们四个,都是陈先生的人。陈先生一直觉得你不可靠,所以安排了我们四个,自从你来到廊坊那时就跟着你,监督你的一切行动。你的计划,也是我们透露给陈先生的!陈先生虽然远在北京,但是从来没有失去对你的了解和掌控。你的一切,都在陈先生的掌握之中!” 刑凯恍然大悟地一怔:“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败在陈先生手里,我认栽了!陈先生,我知道我罪不可赦,请求您看在我跟过您的份儿,给我个痛快的死法吧!” 此时此刻,这刑凯竟然变得如此现实。但是陈富生却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现在还不能死!还有一出戏,等着你去看!” 刑凯一怔:“什么戏?” 陈富生冷哼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以为我这次出来,真的是要微服私访吗?笑话!我陈富生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各个项目上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何须出来冒险?我是冲着你来的,为了不引起你的怀疑,我还故意先去石家庄,并且把石家庄的主官办了,才来的廊坊。所谓的微服私访,只不过是为了引蛇出洞而已。结果,我们的目的达到了,你果然出洞了!” 事情到了这一刻,似乎是真相已经被托出。但是实际上,我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陈富生所说的那么简单。陈富生想要引出的蛇,也绝非是刑凯一条。这背后,肯定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阴谋。 陈富生老谋深算地笑了笑,挥了挥手道:“别这样,都坐下,让刑凯也坐下。咱们讨论一下剧情,没必要搞的这么紧张!” 陈富生越是和蔼可亲,刑凯心里便越没底儿。我们听了陈富生的命令,相继坐了下来。而刑凯则知趣地扯过一条小方凳,极不协调地坐在中央位置,像是在受审。 陈富生用中指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桌面,一挥手指向我:“小赵,你的确没让我失望。你单枪匹马地深入虎穴,不仅得来了虎子,就连虎妈妈也给抓来了!大家都在听故事,你可以将这个擒贼的故事,讲给大家听听!那一定很有趣,对吗?” 我点了点头,心想这陈富生真有雅兴!于是我稍微在心里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今晚一事像讲故事一样讲了出来:“晚上吃过饭的时候,刑凯突然找到我,要带我领略几个节目。而且还非常有诚意地跟我交朋友套关系。他的表现太不正常,因此我推辞说入夜以后等大家睡着了再跟他出去。我把这件事跟陈先生说了说,陈先生当即看出了刑凯的诡计。他是想把我骗离宾馆,为他行刺陈先生的计划赢得更大的胜券。只是他不会想到,陈先生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待瓮中捉鳖。在陈先生的安排下,我将计就计,跟刑凯去了一家豪华酒店。当然,这家酒店,是刑凯秘密经营的。刑凯也真够大方,山珍海味美味佳肴,还点了两个美女陪吃陪喝。不过这两个美女,身上却缺少了一些风尘味道,让我一下子猜出,她们只不过是刑凯的两颗棋子,后面还会发挥出大用处------在喝酒的工夫,陪在我身边的那个若馨,故意在倒酒的时候出了差错,倒在了我的手机上,致使我手机短路。她的目的很明显,那就是切断我与陈先生这边的联系……晚上的节目一个比一个精彩,陪了吃陪了喝,接下来当然是陪睡。而刑凯的高明之处就在这里,在我与林若馨进房间之后,他其实早已布下了网,随时准备收鱼……就这样,我制服了林若馨,以及刑凯和他的十名杀手。这时候,又一个新的问题出现了。我只身一人,怎么样才能将这么多战利品带回宾馆呢?后来我马上恍然大悟,直接告诉刑凯,我会带他们去宾馆交由陈先生处置。刑凯没拒绝,而且很配合地跟我来了宾馆。还有他的十几名杀手。” 大家对我所讲的故事,都听的津津有味。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那的确像是一部谍战片。而讲到这里,齐梦燕突然打断我的话,提出了置疑:“你是说,你一个人把他们十几个人,押回了宾馆?” 我笑问:“怎么,不相信?这好像没什么难度啊。” 齐梦燕俏眉紧皱地继续置疑:“他们有十几个人,你没捆他们,也没绑他们。你虽然有本事,但是他们也都是训练有素的高手。十几个人,要想在来宾馆的途中逃走,不是什么难事吧?我怀疑的是,他们会这么听话吗?或者说,刑凯的人,难道都是猪脑子,有脱身的机会,不把握?” 我笑道:“问得好!按照正常的逻辑,这种方法是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你忽略了一个因素,一个重要的因素。” 齐梦燕追问:“什么因素?” 我道:“宾馆这边的因素!” 齐梦燕皱着眉头冥想片刻,终于恍然大悟!她忍不住冲我伸出大拇指:“赵龙你太聪明,本小----我佩服,佩服你!” 她原本是想说‘本小姐’的,说到半截改称‘我’。毕竟,陈富生在场,她断然不敢如此傲慢任性。 陈富生扭头瞧了齐梦燕一眼:“小齐,你明白了什么?” 齐梦燕嘻嘻地道:“我明白的,是赵龙抓住了刑凯他们的心理!刑凯骗赵龙出去的这段时间,正好也是他安排人行刺您的时间。刑凯肯定是觉得大功告成,只要赵龙带着他们回到宾馆,就一定能控制住他!因为,在刑凯一厢情愿的思维中,陈先生,我,还有眉姐,已经都被他的兄弟们杀掉了。他在宾馆有几十个兄弟,所以来宾馆查看战果,正是他巴不得的想法。赵龙要把他们带回宾馆,正合了刑凯的意。他们当然不会反对。”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分析的不错!” 齐梦燕美滋滋地道:“谢谢陈先生夸奖!” 我不失时机地冲陈富生追问了一句:“陈先生,刑凯,还有他的人,我们怎么处理?” 陈富生微微一思虑:“这个嘛,交给小孙。”扭头瞧向孙玉敏。 孙玉敏略一思索,建议道:“我觉得应该把他们统统带回北京!把这件事,有头有尾地好好调查调查。” 陈富生摇了摇头:“带这么多人回去,目标太明显。现在我们只是捉了一只小鳖,还要去捉大鳖。” 孙玉敏试探地道:“那怎么处理他们,杀了他们?” 陈富生笑道:“杀人,是最愚笨的办法。这件事和刑凯的手下没关系,他们只是服从罢了!我们只需把刑凯带回去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明天一早,会有人过来接收。” 孙玉敏一愣:‘有人接收?谁会来接收?” 陈富生缓缓地站了起来,轻拍了一下孙玉敏的肩膀,说道:“我既然安排了这一出瓮中捉鳖,就肯定也安排好了后路。捉了鳖,总得有人吃吧?放生,我不会。全宰了,太残忍。” 陈富生话中有话,孙玉敏似懂非懂,却没再追问。 刑凯耷拉着脑袋,突然又问了一句:“陈先生,我的那些兄弟呢?他们,他们在哪儿?” 陈富生道:“你是说,你假意派来保护我,却在半夜里过来刺杀我的那些人?” 刑凯惭愧地低着头,不知如何回答。 陈富生淡然一笑间,只见又有一间屋子被打开。里面像堆柴火一样堆了二十多人。四个孙玉敏的手下正手持武器对着他们。 刑凯又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他们已经死了?” 陈富生道:“他们还活着。只是屋子的确有些小的可怜,只能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才能容得下二十七个人!我说过,我不会杀你们,至少,暂时不会。” 刑凯央求道:“陈先生,我,我全向您交待,您饶了我好不好?” 陈富生冷哼道:“我说过,你的交待对我来说,没有一丝价值。我已经知道的事情,何必非要再从你嘴里说一遍?那样既浪费时间,又耽误我抽烟。”说罢后,他再叼了一支烟,坦然地抽了起来。 他的幽默和睿智,令诸人暗暗称赞。当然,他的高深莫测,也让现场的气氛,变得相当诡异。 陈富生抽了几口烟,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齐梦燕道:“小齐啊,下去再开两间房。这里,就用来关押俘虏了!” 齐梦燕得令后,迅速地走出了屋子。 而实际上,此时已经是晚上三点半钟左右,接近凌晨。 陈富生走到了门口,突然又扭回脑袋,冲刑凯道:“忘了告诉你,你安排在宾馆的天罗地网,是怎么破的,还有你的这些兄弟,是怎么落网的了。小孙哪,把宾馆这边的故事,再跟刑凯讲讲。” 孙玉敏点了点头,果真开始讲述了今晚的‘瓮中捉鳖’。实际上,也没有多少科技含量,知道了刑凯的意图,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孙玉敏安排了几个人化妆成住店的客户,随时观察刑凯手下们的动静。而孙玉敏带着十几个人,早已埋伏在陈富生的房间。只待刑凯的手下们开始行动,外面的侦察人员便给了孙玉敏信号,开始守株待兔。理所当然地,刑凯的人一冲进房间,便被瓮中捉鳖了! 孙玉敏讲着故事,陈富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跟他一起走出了屋子。 陈富生如释重负地笑了笑:“这次你立了大功了!回去,我要好好奖励你。” 我笑道:“都是我应该做的!陈先生您不必这样。” 陈富生老谋深算地吐了一口烟雾,道:“休息几个小时,明天等有人过来接收他们以后,我们就带着刑凯,回京。” 我顿时愣了一下:“究竟谁会来接收他们?” 陈富生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陈富生这只老狐狸,简直是太高深莫测了!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而我总有一种特殊的预感。也许,后面还有更意外的大事件,要发生。 440章 440章 经历了这场近乎惊心动魄的事件,当天晚上,我和齐梦燕都睡的坦然,直至次日上午八点钟。 如果不是定了闹钟,如果不是定了三个时间段,估计我们都很难睡醒。这两天一直绷着神经,今天晚上为了配合陈富生的瓮中捉鳖,我们一直是强打着精神,与刑凯斗智斗勇。 齐梦燕先去洗漱,洗过之后舒展了一下腰身,重重地打了个哈欠。我用凉水洗了好几把脸,使劲儿摇了摇头,眨眼间眼睛有点儿疲劳式的疼痛。 当然,毕竟我们还睡了会儿,可怜的孙玉敏,却带着手下轮番看守刑凯等要犯,他比我们辛苦多了!八点半左右,果真有一队人马乘坐九辆商务车奔赴宾馆,三十多人在车上待命,三个领头的径直找到了陈富生。 这些来者,便是受了陈富生这命,过来接收‘叛党’的。我这才知道,原来陈富生早有准备,在廊坊地区暗中培植了另外一个堪与刑凯的分部所抗衡的秘密分部---七顺居分部。关键时候,这个分部就派上了用场,陈富生将几十个叛党交付给了这些人,要求对他们进行重新改造,可用的,加入新部。不可用的,直接斩草除根。对廊坊分部其余人员进行大规模盘查运动,改换主官和部分骨干,由七顺居分部协助他们开始肃清运动。当然,作为刺杀陈富生的重要策划者刑凯,自然不会让他继续留在廊坊受审,他的命运,只能是被带回北京总部,作进一步调查处理。 交接完‘叛党’,我们才得以出去吃早餐。仍然是我和齐梦燕一组,陈富生和眉姐一组。至于孙玉敏众人,则派出几人出去买了便餐,回来享用。 齐梦燕对食物的挑剔标准,似乎已经有些弱化。那次的事件虽然给她留下了阴影,但是人毕竟是要吃饭的,要想完全杜绝不卫生的情况,在这个物欲纵横的社会里,是绝对不可能的。每个人都有一台戏,商家也好,消费者也罢。商家与消费者之间的矛盾,同时也是一对平衡体。我和齐梦燕各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几根油条。勉强填饱了肚子,齐梦燕小心翼翼地用餐巾纸擦拭着嘴角,苦笑道:“一肚子油!恐怕又要长胖了!” 我将了她一军:“没人逼人吃油条,长胖是你自找的!” 齐梦燕俏眉紧皱:“你能不能说句好听的?哼,出口就伤人!” 我淡然一笑,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跟你开玩笑的!梦燕儿,要回北京了,有什么感想?” 齐梦燕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没什么感想吧。不过总有一种要回归故里的感觉。出来这么多天了,总觉得背井离乡。” 我们上了车子,齐梦燕伸手阻止了我的启动,叼着棒棒糖若有所思地道:“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 我追问:“你明白了什么?”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望着我,轻咬了一下嘴唇:“这次陈先生微服私访,本来就只是一种假象。陈先生只是想利用这次微服私访,引蛇出洞。” 我汗颜地道:“你可真天真。陈先生说过了,已经。这次微服私访,私访是假,是借着私访的名义,剿灭叛党。陈先生可真是大手笔,每走一步都是运筹帷幄,我实在是弄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刑凯要行刺他的?如果说刑凯只是一只小鳖,那么陈先生要捉的大鳖,究竟会是谁呢?” 齐梦燕冷哼地冲我一阵抓挠:“你逞什么能呀你,本小姐好不容易分析出来一点事情,你却说是陈先生安排好了的!能不能让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成就感?” 我笑道:“我只是实事求是罢了。”接着转变话题道:“像陈先生这样的人,太高深莫测了。像我们这种智商,根本揣测不到他要做什么,心里想什么。但是他每做出一步,都是决胜的一步。他将每个人每件事的发展过程,把握的恰如其分。所有人和事物,都被他玩弄于股掌。没有人能够战胜他,没有人。” 齐梦燕道:“那当然。陈先生是天龙集团的操盘手,天龙集团富可敌国,名号可不是盖的。那是陈先生苦心经营出来的!” 我故作深沉地道:“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做到陈先生那样,就好了。” 齐梦燕一听这话来了精神头,充当了一个谋士的角色,一本正经地冲我说道:“其实呢赵龙,你挺有潜力的。不过,总觉得,你跟陈先生一对比,缺少了点儿什么。” 我笑问:“缺了什么?”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摇晃着脑袋:“缺少那么一种大将风范!一种稳坐钓鱼台的豪气!” 我苦笑:“没听懂。能讲通俗一点儿吗?” 齐梦燕愤愤地道:“理解水平这么差!有些事情,只可意会,难以言传。自己悟吧!” 嘿,这齐梦燕也沿袭了陈富生的神秘,高深莫测了起来! 驱车回返,宾馆里已经在经历过一场浩劫之后,恢复了平静。当我们再次走进宾馆的时候,宾馆的工作人员换了一副眼神,这眼神当中,似乎充满了某些敬畏的元素。或许,他们已经感觉出了我们的来头,那接二连三出入的兄弟,便印证了这一点。也许他把我们当成是黑社会了吧。回到房间,齐梦燕便急着收拾东西,做出要马上返京的样子。我笑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齐梦燕振振有词地道:那当然啦。北京是我家!那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我汗颜地说:没接到陈先生的具体通知之前,你还是暂时不要有什么举动,以免做了无用功。齐梦燕啧啧地道:本小姐乐意,你管得着吗? 而实际上,齐梦燕刚刚收拾好了东西,陈富生和眉姐便来到了我们的房间。陈富生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气息,用一副特殊的眼神望着齐梦燕,笑了笑:“小齐啊,你现在是归心似箭呐。啊。” 齐梦燕一吐舌头:“陈先生看出来了?” 陈富生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现在心已经跑回北京去了是不是?” 齐梦燕嘻嘻地道:“嗯。难道陈先生不想早点回去,捉大鳖吗?您说过的,还要捉一只大的。” 陈富生微微一皱眉:“你啊你,就是藏不住话。我们出来也很多天了,虽然做了些事,但大多都是无关紧要的。今天下午三点,我们准时返京。你们要记住,这个消息,千万不要走漏了风声。” 我和齐梦燕相继点了点头:“那当然。这是秘密。” 陈富生再笑了笑,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和蔼可亲。他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说道:“今天上午你们有什么安排吗?” 我摇头,没有。齐梦燕也摇头,表示没有。陈富生点了点头,道:“那就好。为了庆祝我们圆满地结束了私访任务,我们上午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心里话。我觉得,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板,一个集团的掌舵人,跟身边的骨干们勤加沟通一下,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很放松,很有生活意境。”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心想陈富生今天是怎么了? 陈富生像是想起了什么,冲齐梦燕道:“小齐,去,打电话给前台,叫服务生过来!” 齐梦燕照做。不一会儿工夫,宾馆的服务生敲门而入。陈富生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了过去,冲服务生道:“去,去买两包瓜子,一大桶饮料,果汁的也行,可乐也行。再买些花生,干果之类的!” 服务员欣然照做。他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敛财机会。而我和齐梦燕,却觉得此事过于蹊跷,陈富生此时竟然想与我们过一过平民生活,嗑瓜子儿,喝可乐----这不是典型的学生时代的聚会方式吗? 此时此刻,我们坐在房间里,简直像是一家人一样融洽。陈富生脸上不断地洋溢着会心的笑,莫不是,因为顺利地搞定了刑凯? 服务员很快买了一些干果、瓜子和饮料回来,我们一边吃喝一边聊天,像亲人朋友一样,气氛相当融洽。陈富生还借此机会给我和齐梦燕发射了烟雾弹,表示我们将是天龙集团的支柱,是他最重要的亲信。大老板就是有水平,能在只言片语当中,让你受宠若惊,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确切地说,第一次见到陈富生磕瓜子儿的样子,觉得颇有些滑稽。一直以来,他总是以高深莫测的面貌示人,让人有些不敢过于接近。但此时的氛围着实有些温馨的吓人。眉姐磕瓜子儿的声响挺大,但很动听,牙齿轻咬间,连吃瓜子儿的样子都高贵雅致,风采不俗。 或许是陈富生今天太和蔼了,致使齐梦燕脑子一热,产生了认识上的偏差。她甚至忽略了坐在他面前的人,是陈富生,是她的老板。她敞开心扉坦白了很多私事,我和她的私事。从我们吃米线闻食色变,到我们之间发生的口角,她都一一向陈富生道来,直听的陈富生哈哈大笑。陈富生最后用一句话回应了齐梦燕的坦诚:“其实我和你们眉姐都觉得,你和小赵,挺般配的!” 一听这话,齐梦燕深有同感,且委屈至极。仿佛就像是一个自我意识中的真理,终于被别人认可。她感激地望着陈富生,虽然面带红润,却如沐春风。而实际上,我对陈富生的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惊异。齐梦燕原本就是他陈富生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制约我的棋子。他当然希望齐梦燕能用她的天仙美色将我牢牢拴住,时时刻刻对我了如指掌。因此我不失时机地了接了话:“陈先生您太抬举我了,我哪儿能配得上齐政委啊,人家可是金枝玉叶,文武双全,才貌并举啊!” 陈富生虚张声势地伸出一根手指头,点划着我道:“你这句话算是说对了!实话告诉你吧,小齐身上,很有你们眉姐当年的影子。是不是啊?”陈富生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身边的眉姐。 眉姐皱眉一笑:“老不正经的,干嘛要扯到我身上啊?小齐可比我当年强多了,我呀,现在已经成了一朵苦菜花,人老珠黄喽。” 我赶快道:“眉姐您可不老!您就像一棵长青树,就您这相貌,说是二十多岁都有人相信。” 眉姐赶快摇了摇头:“别安慰我了!脸老了,身体也老了。最重要的,是心老了。没有了当年的朝气蓬勃,总觉得自己,已经被黄土埋掉了三分之二。” 陈富生不失时机地插话道:“你说这话我可不爱听。什么三分之二?我告诉你,你给我好好活着,你至少还能再活个百儿八十年。年轻,你还年轻。是不是啊小齐小赵?” 我和齐梦燕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不知为什么,见到陈富生对眉姐说如此一番话,我的心里竟然有此不是滋味儿。如果不是知道真相,陈富生和眉姐这一对小两口,看起来多么恩爱多么幸福。但是实际上,他们却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等待他们的结果,只有残酷。 这种和谐的场面,一直延续到了十一点半左右。两个多小时,我们将一系列的干果和饮料,几乎都消灭干净。 陈富生美滋滋地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巴,开始进入了正题:“这次回北京,会有一场,一场天龙集团有史以来最大的事件,发生。” 齐梦燕提出置疑:“您说的,不就是刑凯吗?您准备怎么处理刑凯啊?” 陈富生摇了摇头:“刑凯,他排不是号。他只是一个替死鬼。真正的幕后操作,另有其人。” 齐梦燕追问:“谁?” 陈富生笑道:“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你们要记住我的话,不管什么事情都要做到运筹帷幄,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底牌。明白吗?” 眉姐不失时机地埋怨道:“你老是讲这些高深的暗话,谁能听得懂?” 陈富生道:“他们能听懂,小赵小齐都是聪明人。社会凶险,走错一步,甚至能丢掉性命。我陈富生风里来雨里去二十几年,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回想起以前的遭遇,真是有些后怕啊。人在这个社会上立足,不是孤立的。各自的利益关系,不知多少人在盯着你,甚至想要踩着你的肩膀往上走。对于身边的危险状况,要时刻做到心中有数,才能在关键时候化险为夷。就拿刑凯这件事来说,如果我们事先不是做了准备,那么会是什么结果?也许,我们就没机会坐在这里聊天了。” 说到这里,齐梦燕禁不住再提出疑问:“那,陈先生,您知不知道,刑凯为什么要刺杀您?他,他以前不是跟在您身边儿吗,难道,您有些让他不满意的地方,怀恨在心?” 陈富生摇头:“不瞒你们说,当初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刑凯。他身上有一种青春的傲气,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拼命地追求上位。只可惜他还是让我失望了,被人当枪使了,自己还不清楚。” 齐梦燕打破沙锅问到底:“到底是谁在利用他?” 陈富生略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都会知道的!回到北京,我会让你们看一看瓮中捉大鳖的过程。” 我和齐梦燕似懂非懂地面面相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吃过午饭,转眼间到了下午三点钟。按照既定计划,我们收拾好了东西,开始驱车回京。 就这样,我们的微服私访宣告结束。原本以为,陈富生会带着我们走遍大大小小的分部,却没想到,微服私访只是一个借口,一个巧妙的引蛇出洞的借口。 实际上,我们属于秘密回京。消息封锁,没有通知任何人。 陈富生微服私访的提前结束,也就意味着我和眉姐的计划,随之失败。 晚上六点左右,我们回到了天龙总部。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离开了这几天,乍一回来,还觉得挺亲切。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物是人非,此时的天龙集团,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441章 441章 确切地说,从我们进入总部大门的一刹那,我们就感觉到了一阵由衷的异样。总部门口的招牌换了新的,字体更大一些,原来是仿宋,现在变成了黑体。招牌右侧的墙壁上,原本彩绘了一幅保安训练图,如今却又换成了像升旗仪式那般的场面,三个英姿飒爽的保安员,持枪而立,身上穿的保安制服也是新式的。院子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办公大楼的某些部位似乎被重新粉刷过。而且就连门口的值班保安,也换了另一拨人。原来那个警卫分队我们都已经熟悉的很了,但眼前这个人,以及坐在值班室待命的几人,都是陌生的脸孔。 齐梦燕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变化真大呀,看来我们离开的这几天,赵总可真没闲着,一直在搞总部建设呢!” 陈富生微微皱眉,却又淡然一笑:“建设?他的手笔,可真大啊!” 齐梦燕道:“看来赵总还是挺有魄力的嘛。陈先生,估计您的办公室,也被赵总重新布置过了吧?” 陈富生道:“当然。如果不布置的话,就不是他赵光成了!走,上去看看。” 陈富生带着我们往上走,直到他的办公室。推开门,见里面一对陌生的男女,正在忙碌着。男的正整理文件,女的正打擦地板。而实际上,陈富生的办公室,的确有很大的改动。办公桌改变了方向,沙发成了坐北朝南。吊灯被换了一个更大的。 陈富生微微皱起眉头:“别扭!这样弄真别扭!” 那一对陌生男女见我们走进,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微微一弓:“陈,陈先生好。您回来了?” 陈富生问:“你们,是谁?” 那位年轻女子笑道:“我们是赵总给您新安排的秘书。” 陈富生一愣:“我原来的秘书呢,小张,小刘呢?他们呢?” 年轻男子不失时机地回答道:“他们被赵总解雇了!” 陈富生‘啊’了一声,却没再追问,而是冲这一对男女指令道:“去,去把你们赵总找过来。我倒要问问,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他究竟还自作主张做了些什么!” 这对男女被吓的后退了半步,随即走出了办公室。 陈富生一阵苦笑,眉姐凑过去:“这个赵光成的确是过分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向你请示一下?” 陈富生冷哼道:“他这是在向我示威!自作主张地把我的人换了,把我的办公室也给瞎弄了一番。你看你看,连笔筒都换了!还有椅子,烟灰缸什么的,都换了!幸亏我的这台电脑没换,否则我非找他拼命不可!”陈富生兀自地埋怨着,又是气愤,又是想笑。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对赵光成的表现下一个定义。他可真是勤快的让人心烦啊! 齐梦燕正要搭话,陈富生紧接着又自嘲了一句:“幸亏我把你们眉姐出带出去了,否则我真担心,他会把你们眉姐也换掉。” 我们想笑笑不出,只是不约而同地瞧了眉姐一眼。眉姐笑道:“胡说!你是不是在声东击西指桑骂槐啊?觉得我成了你的累赘,巴不得被赵光成换掉?” 陈富生苦笑道:“你可真会联想,我这不是举个例子嘛。好了,一会儿等赵光成来了,我要好好地跟他上上课。让他负责了这几天总部,嘿,战果明显啊!照他这样下去,咱们天龙的牌子都得被他换掉!” 眉姐道:“先听听赵光成怎么说吧。” 因为把新换的男女秘书支出去找赵光成了,连个倒茶沏水的人都没了。齐梦燕微微一噘嘴巴,不得不担任起了这一角色。 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水,陈富生捧着杯子正要喝水,猛地一怔,又将杯子重新放回桌上:“连杯子也换掉了?赵光成这是在干什么,要搞文化大革命?” 愤然了一句后,陈富生微微一凝眉,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打开免提,电话里提示:您拨打的手机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再重新拨了另外一个号码,仍然是如是提示。陈富生叹了一口气:“两个老秘书的电话都打不通,我现在都在怀疑,他们是不是还在这个世界上!不然的话,怎么会连电话都打不通?” 眉姐劝慰道:“还是等赵光成过来,问个清楚吧。” 陈富生苦笑道:“也只能这样了!我现在真想一巴掌拍死赵光成这丫的!他是不是想架空我啊?” 齐梦燕一听这话忍不住‘啊’了一声,但随即道:“不可能吧陈先生,他赵总也没这个胆子啊!” 陈富生冷哼道:“他没这个胆子?咱们出去这么久,他倒是天天打电话汇报情况,但是真正的情况,他是一句也没汇报。我的两个秘书,不知所踪。就连门口的保安分队,也给换了。你们看看,我的办公室,和我们走之前,是不是相差的太大了?” 正说话间,却见刚才出去的那对年轻男女敲门而入,女子冲陈富生道:“陈先生,赵总他,他不在总部。” 陈富生皱眉问道:“他干什么去了?” 女子道:“他出去剪头发去了!” 陈富生反问:“剪头发?他可真够悠闲啊!马上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我赶回来!” 女子道:“赵总手机关机了,打不进去。” 陈富生一愣:“什么?这个赵光成,在搞什么名堂!” 随即,陈富生支走了这一男一女,分别瞧了我和齐梦燕一眼,咂摸着嘴巴道:“你们感觉到了什么?” 齐梦燕抢先道:“我感觉,赵总好像是在多方面插手,他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巩固一下自己在天龙的地位和号召力?”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道:“也许是这样。对了,你们马上去找乔灵李树田他们,我倒要看看,赵光成是不是把我的这几个王牌教官也给换掉了。” 我笑道:“那怎么可能呢,赵总这个胆子肯定没有。” 陈富生愤然地道:“没有?还有他赵光成不敢干的事情吗?啊?连我的秘书都给换掉了,他想干什么?我现在都怀疑,他是想夺我兵权!” 我试探地道:“不可能吧陈先生,他没那个本事。” 陈富生道:“他是没那个本事,但是却有那个胆量。你们快去,去叫李树田乔灵他们过来。” 我点了点头,正要扭头推门出去,却听得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说曹操曹操即到,还没等我们去找,乔灵和李树田便已经双双地来到了陈富生办公室门前,敲门而入。 见到陈富生,这二人显得格外激动。陈富生将他们招呼坐下,并没有急着询问总部的情况,而是开口问了一句:“你们现在,还是教官吗?” 这句话看似问的莫名其妙,实则玄机无限。乔灵和李树田面面相视了一下,乔灵点了点头道:“还是。陈先生,您回来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啊。” 陈富生笑道:“我就是想来个突然袭击!乔教官,李教官。说说你们吧,这几天你们都做了什么?” 李树田这次抢占了话机:“我们一直按照您的吩咐,训练新学员,新一批一千多名新学员,后天就可以到职了!还有,我们的特保队,收效也挺明显,现在已经被预定出三十多人,甲方都是社会名流,还有,柳怡飞也来过总部,想聘请六位特保队员,负责自己的人身安全。” 陈富生顿时一愣:“特保队?我不是已经把特保队下放到各个大队了吗,让各个大队着手组建训练特保队,形成竞争。怎么会由你们训练起特保队来了?” 李树田解释道:“这个,这是赵总的安排。赵总说各个大队的权力太大了,特保队关系到公司形象,面对的是全国甚至全世界的社会名流,万一出了差错就砸了招牌。所以他就收回了各个大队组建的特保队,进一步压缩人员,以公司统一突击训练为由,将特保队的编制划进了总部直属队。他亲自担任直属队队长。” 陈富生皱着眉头伸手一拍桌子:“大手笔啊,大手笔。赵光成,他可真会暗渡陈仓啊!这样的情况,你们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李树田和乔灵相视了一下,乔灵做出回应:“赵总交待过,不允许我们越权。否则的话,就直接将我们清理出天龙集团。” 陈富生反问:“你们就被他吓到了,对吗?” 乔灵摇了摇头:“没,没有。陈先生,我们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赵总说你把一切权力交给了他,他有权处理任何事物。总部的装修,都是赵总一手统筹的。他其实还是挺有责任心的,就这几天工夫,总部变化多大啊!” 陈富生愤然地道:“变化?装修?他这是在搞破坏,破坏天龙集团的企业文化,破坏原本和谐的工作和生活秩序。他是在跟我唱对台戏。” 乔灵和李树田不再说话。而实际上,我在他们的神色当中,发现了些许端倪。或许,这当中另有蹊跷。因为在我看来,乔灵和李树田都是陈富生的亲信,既然赵光成在总部有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们怎能不向陈富生汇报?而且,这二人的一番言行,都有为赵光成开脱的嫌疑。即使如此,陈富生并没有向他们动怒。这正常吗?我越来越觉得,陈富生正在演一场戏,乔灵和李树田都是这场戏的配角,真正的主角,莫非是赵光成? 我相信陈富生的能耐,他怎么会在出去这几天的工夫,对总部的情况一无所知?但他为什么又要装作刚刚才了解情况的样子呢,总部发生的诸多事宜,他应该早在‘微服私访’的时候,已经接到了汇报。 彼此沉默了片刻后,乔灵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冲陈富生追问道:“陈先生,您这次出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呀?” 陈富生将了她一军:“怎么,你希望我在外面一辈子,不再回来了?” 乔灵道:“当然不是。天龙公司那么多分部,您几天的工夫,全视察完了?” 陈富生冷哼道:“视察个屁!我现在才知道,所有的分部,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的!石家庄乱的像是一锅粥,廊坊的刑凯,竟然还要刺杀我!” 乔灵和李树田相继一愣:“什么?刑凯,刑凯他会刺杀您?” 眉姐虚张声势地道:“可不是嘛,我们把他抓回来了,现在让孙玉敏看着。” 李树田有些义愤填膺:“妈的,这小子,陈先生,我替你宰了他!” 陈富生笑道:“宰什么宰,还得留下他看好戏!小李啊,接下来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李树田追问道:“什么任务?” 陈富生道:“把刑凯暂时交给你!你要保证他的安全。” 李树田一愣:“陈先生在开玩笑吧?我,我还有很多训练任务。再说了----” 乔灵接了下文:“还有,李树田当初和刑凯关系不错,称兄道弟的。他怎么可能看押刑凯?” 李树田赶快道:“那倒不是。不管是谁,跟陈先生作对,那就是我的敌人。我主要是觉得任务艰巨,有点儿------” 陈富生笑道:“你是害怕你不是刑凯的对手,让他给跑了,对吗?” 李树田脸上似有一丝尴尬:“这----” 陈富生道:“你放心。让孙玉敏跟你一起看着他!不是固定囚禁,而是流动监狱。你们在哪儿,就必须把他带在哪儿。当然,如果你们觉得无聊,完全可以把他当成是发泄工具,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李树田点了点头:“那好。那我就试试吧。” 陈富生强调道:“不是试试,是必须坚决完成。别忘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李树田道:“明白。” 陈富生抬腕儿看了一下表,自言自语:“这个赵光成,怎么还不回来?” 只可惜他再说曹操曹操也没到,二十分钟后,李树田和乔灵各忙各事去了。陈富生略显凝重地思虑片刻,一扬头指了指办公室的房门。 我会意,转身将门关紧。陈富生左右瞧了瞧,突然伸手在办公桌底面儿上摸索了片刻,眉头渐渐皱紧。随后,他摸出一个非常精致的小贴片儿。 眉姐试探地追问:“这是什么啊,富生?” 陈富生笑道:“把它给小赵,小赵肯定能认出来。” 我凑过去接过这个小贴片儿,它只有指甲般大小,而且非常薄。我观瞧了两眼便识出了它的身份:“陈先生,这是一枚微型的超薄窃听器。” 一语道出,眉姐和齐梦燕纷纷震惊。 陈富生点了点头:“不错。正是。这是美国刚刚研制出来但还没大规模投入使用的间谍装置。它的主要作用,毫无疑问便是窃听。而且它最主要的特点还是,能够吸附在任何金属表层,甚至是木质结构上。这一枚,应该是中国唯一的三枚之一。” 齐梦燕试探地道:“这么说,是有人在您办公室里安置了窃听器?” 陈富生忽而笑了:“不是别人安的,是我安的!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 陈富生叼上一支烟,冲眉姐使了个眼色:“你把接下来的事情,跟小齐小赵讲一讲。” 眉姐反问:“什么事情?” 陈富生笑道:“出了一趟门儿你就糊涂了?咱们这次微服私访是为了什么?” 眉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自己又不是不能告诉他们,非要我说干什么?”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道:“我在想更重要的事情!” 这夫妻俩,可够神秘的!但是从这些天陆陆续续发生的一些事情,我已经初步意识到了什么。 紧接着,眉姐小心翼翼地向我们道出了一个真相。 而这个真相在我和齐梦燕听来,既恍然大悟,又觉得不可思议。 陈富生这只老狐狸,他的每一步棋,走的可真稳哪! 442章 442章 眉姐刚刚将陈富生那所谓的真相讲完,未等我和齐梦燕好好消化一下,便听得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确切地说,是一阵趾高气昂的脚步声。 这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陈富生微微一皱眉,马上意识到了什么。 敲门声响起,齐梦燕过去开门,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天龙集团副总经理赵光成。 不知为什么,见到赵光成的一刹那,我的心里顿时涌现出了诸多往日的情景。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他在我进入保安公司之后,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当初,正是他使用了一系列的诡计,让我被TL组织的‘摘钢盔行动’席卷进天龙公司。他隐藏的太深了,当初我竟然没看出来,他是天龙公司安排进华泰的王牌内线。而此时此刻,当他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发觉他仿佛变了个样儿,仅仅是走进办公室门的一刹那,我便感觉出了他的趾高气昂,陈富生的那种大家风范,仿佛巧妙地转移到了他身上,这几天他代替陈富生行使老板职责,官架子倒是培养了起来。 而赵光成见到我们之后,稍微吃了一惊,却又转而冲陈富生道:“陈先生,你们回来,也不提前告知一声。这个,迎接什么的,都还没有。” 陈富生淡然一笑:“赵总近来可好啊?” 赵光成微微一愣:“好。当然好。陈先生怎么只去了这么几天就回来了?” 陈富生冷哼一句:“我还敢不回来吗?再晚回来几天,恐怕这天龙集团,就得姓赵了吧?” 赵光成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赵氏天下,那是宋朝的事儿了。现在您坐在这儿,天龙当然还是您的。” 陈富生微微地站了起来,走近几步:“是吗赵总?我这一回来,怎么就觉得物是人非了呢?总部大变样儿,连我的办公室也来了个大变脸。这一切,都是赵总的杰作吧?” 赵光成嘻嘻地笑了起来:“陈先生我告诉你说,这公司总部的装修大变样儿,我可是下了不少工夫。您刚走,我们联系上一个大客户。永峰集团,就是那个资产上百亿的永峰集团,老板崔永峰,是香港明星周静雅的老公。他们很想和天龙合作,需要上千名保安。但是人家永峰负责人过来视察的时候,就提出了这个公司面貌的事情。所以我就按照他们的意思,迅速地把总部装修了一下,用的全是最好的装修材料,对人体没有伤害。还有您的办公室,我当然不能懈怠了,我还找了个风水先生,风水先生说您这桌子朝向不对,还有您的一些家伙什儿,都影响聚财。现在我这一改------” 陈富生打断赵光成的话:“你这一改,把我给改回来了!赵光成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天龙公司什么时候受到过甲方的牵连?你真给天龙公司脸上贴金啊,一个小小的永峰集团,就让你做这么大动作?赵光成你给我好好想一想,我在的时候,哪个甲方哪个客户敢牵着我们的鼻子走?哪怕是政府机关,都得按照咱们的意图来。你倒好,我这一走,你把天龙弄成了软骨头了,是不是?” 赵光成被陈富生这一番话,将的脸上冒出了冷汗。他沉默了片刻,才道:“陈先生我告诉您说,做生意不能像您那样死板,咱们要想更大程度地发展天龙集团,就得把姿态放低一点儿。可能您觉得姿态高了,一摆谱儿,别人都好像多敬畏你似的。实际上人家是敬而远之。陈先生你算一算,在北京还有多少好项目没掌握在咱们天龙手中?北京的六大家族,不,现在是八大家族,我们只合作了一半儿。永峰集团可能相对这些家族来说,要弱一些。但是他能把全部的安保服务都拿给我们来做,这不仅是一种信任,还是我们的一个契机。” 陈富生突然一拍桌子,反问道:“怎么,你在给我上生意经?” 赵光成连声道:“哪敢哪敢!陈先生是做生意的祖宗,我哪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我只是站在公司的立场上,考虑了一些本职内的事情而已。” 陈富生拿中指敲击着桌面,我和齐梦燕聆听了他与陈富生的谈话,感觉他的气场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赵光成在陈富生面前,都是毕恭毕敬,有意见忍着。哪敢轻易放一个和陈富生不一样风格的屁?但今天,他却像吃了豹子胆,还间接地讽刺陈富生不会做生意。 齐梦燕终于有些听不下去了,率先向前一步,冲赵光成反问了一句:“赵总,你怎么跟陈先生说话呢?” 赵光成皱眉瞧了一眼齐梦燕:“轮不到你插嘴!这是天龙集团决策层在讨论,能让你在这儿听着没让你出去,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啊?听到他这底气十足的话,我也足足吃了一惊。我瞧着赵光成,只见他是金光满面胸有成竹,仿佛底气比陈富生还要足。这几天,他可是一下子修炼成仙了!说起话来,简直如同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齐梦燕当然受不了他的气,正要再说话,陈富生冲她一摆手:“小齐你乖乖听着!我正在和赵总商量大事,不让你开口的时候,不要插嘴。” 如此一来,齐梦燕的脸红的像红富士一样。她轻哼了一句,果真闭了嘴,抱着胳膊立在一旁。 我能体会到齐梦燕的委屈,明明是帮助陈富生谴责赵光成,结果反被陈富生斥责了一番,她心里当然不顺气儿。但是她也是聪明人,知道陈富生这样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陈富生转而望着赵光成,一抬手使了个手势:“来来来,坐下来说!小齐小赵,你们谁去给赵总弄杯水喝!” 齐梦燕一扬头不动身,我转身去沏了一杯茶过来,送到赵光成面前:“赵总您喝好,热,别烫了嘴!” 赵光成愤愤地瞧了我一眼,却不作声。 陈富生脸色渐趋平静,他甚至还呵呵地一笑:“赵总啊,光成啊,我知道你为了公司倾尽心力,这么几天的工夫,总部的确是大变了样儿。我很欣赏你的工作能力和魄力。但是这些事情,难道你就不能跟我汇报一下?这倒好,我直到回来才知道,总部竟然变的这么明显。还有我的办公室,以前的格局我都习惯了,你猛地一下子给我换了个茅坑拉屎,屁股有点儿受风啊。” 这个陈富生,说话温柔却带刺儿,高深至极。任谁听了都会不舒服,但是却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赵光成笑道:“这点儿小事,还用得着惊动陈先生吗?照你这样说,我是不是连跟哪些客户面谈,哪个项目到账多少,哪个大队补充多少人离职多少人,都要一一向陈先生汇报?那样的话,我相信咱们一天到晚没别的事儿干了,一人抱着个电话,从早上起床一直到晚上,都向您汇报这些芝麻大的小事儿得了。您说呢陈先生?”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是这么个道理。如果说我的办公室改变了格局,真像你说的,是件好事。那么,我的两个秘书,又是怎么一回事?” 赵光成愤然一笑:“你是说他们?小刘和小张。哼,他们,他们,他们的事,我都不好意思跟您说。” 陈富生道:“那我更想听一听了。” 赵光成微叹了一口气:“陈先生我告诉你说,这两个秘书,您是信任错了!可能你在的时候,他们表现的比谁都听话。” 陈富生反问:“你的意思是,他们不听你的话对吗?这很正常,他们是我的秘书,效命于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赵光成也学着陈富生,拿手指头在桌子上敲击了几下:“陈先生这句话,说的可是有点儿伤人哪。不过不是你说的那样,如果单单是不听话,我肯定不可能换掉他们。他们犯的,可是死罪。” 陈富生一愣:“死罪,什么死罪?” 赵光成道:“他们竟然,竟然在上班期间,在您的沙发上,做那种事!” 陈富生再一惊:“哦?”但他马上缓和了一下表情:“都是年轻人,一时冲动出个轨,也情有可原。错是有些大,但是还到不了死罪那个程度吧?” 赵光成冷哼道:“陈先生我告诉你说,你这是在纵容下属!正是因为你一味地娇惯着他们,才造成了不可弥补的损失。他们作为你的首席秘书,带头违反办公秩序,在办公室偷情,这也算小事?所以,为了防止被他们的污秽行为影响您办公室的风水,我换掉了沙发。当然也重新布置了一下,将他们有可能碰到的东西都换了个遍。在我心里,您是圣洁的,怎么允许您的办公室,被这两个小毛贼所玷污?您说呢眉姐?”他将目光转向眉姐。 眉姐轻启了一下嘴唇,不敢相信地追问了一句:“真有那事儿?” 赵光成点了点头:“千真万确!” 眉姐道:“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他们的确该办!天龙公司绝不允许有这样的员工存在,而且,还是陈先生身边的亲信。” 赵光成面带笑容地道:“眉姐,麻烦您把如果去掉好不好?难道我赵光成的话,就这么不可信吗?” 我和齐梦燕在一旁看着这一番场景,不由得瞠目结舌。敢情这赵光成翅膀硬了,不仅敢将陈先生的军,还顺着把眉姐的军也给将了!在陈富生微服私访之前,他赵光成哪敢如此嘴硬?莫非------- 看来,陈富生的判断,一点儿也没假。他的一切决断,都是正确的! 但陈富生毕竟是陈富生,尽管赵光成一直在将自己的军,他却一直强忍着,没跟赵光成直接翻脸。他只是含沙射影地说了句:“赵总的架式的确有点儿意思,像是国家领导人。我就纳闷儿嘛,那么有能力的赵光成赵总,在此以前为什么软的跟柿子一样?现在才知道,你就像是个,像是个鸡巴,一直还没到硬起来的时候!” 陈富生的这个形容,让在场的所有人吃了一惊!他竟然把赵光成比作是------ 可他脸上始终挂着笑意,没有一丝翻脸的征兆。赵光成虽然被骂的满脸铁青,却也只是狠狠地咳嗽了一声:“陈先生的这个比喻------” 陈富生反问:“不恰当吗,难道?只有裤裆里那玩意儿,才会时软时硬。软的时候,别人还以为你是君子,坐怀不乱,沉稳干练。偷偷地硬起来,又想着惊天动地。你的表现,跟它有什么区别?不过我必须要提前警告你,赵光成,鸡巴是该硬,但是硬的代价,哼哼,有可能会是一蹶不振,更有可能会是终生遗憾!也许在你和女人上床的时候,你总想着能金枪不倒,但是赵光成我告诉你,你只不过就是一个鸡巴,一个夹在裤裆里平时不敢露面儿的东西!如果你真想金枪不倒,等你满足了的时候,就是你精尽人亡的时候!不信的话,咱们可以走着瞧。” 听到陈富生的这番话,齐梦燕脸上一阵绯红,她甚至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也许在她看来,一向沉稳且有风度的陈富生,怎么会说出如此低俗的话来?而且,还是在面对两个女人的情况之下! 而相对于齐梦燕,另外一个女人,眉姐。她的表现就相当淡定。她甚至还隐隐一笑,豁然于心。而实际上,陈富生这番话虽然难逃低俗的嫌疑,但是却比喻的甚是巧妙。我相信这是有史以来最巧妙的比喻了!这个比喻,用十足的底气,间接地向赵光成暗示了他目前的处境,以这样的方式提醒他,做人如果做过火了,就相当于刚刚射了精的男性生殖器,任你曾经有多风采多硬朗,都已经英勇不起来了。你的下场,只能是低头投降。 赵光成显然是被陈富生的比喻弄的极不舒服,他自嘲地笑了笑,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极不自然地叼上。 陈富生盯着他,仍然是面带笑意。他甚至将自己面前的打火机推到了赵光成的眼前。 赵光成犹豫了一下,拿起来给自己点燃。 陈富生笑问:“你也抽烟?” 赵光成的底气似是被陈富生消耗了大半儿,他没敢抬头:“有的时候,抽两支,解解乏。” 陈富生轻声笑道:“难道你没听说过,抽烟是可能杀精的!你既然一心想硬起来,还是尽量少抽烟!那样,也许能让你多硬几秒钟!” 或许是陈富生的话说到这里,一旁暗暗含羞的齐梦燕也渐渐悟出了其中的含义。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陈富生口中的‘硬’,此‘硬’非彼‘硬’。他巧妙地将赵光成今天的反常表现,用一个‘硬’字形容。一是直接给他下了一个污秽的定义,二是暗示他只是一个投机取巧的小玩意儿,硬不了长久。三是巧妙地将赵光成刚才所将的军,将在了他的身上,表达一个居高临下的立场:赵光成你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和眉姐面前装逼?你摆架子给谁看呢……… 我不由得在心里暗暗佩服陈富生的隐喻,他的高深莫测,通过这样一个看似淫邪的比喻,抒发的淋漓尽致。赵光成是个聪明人,当然能明白陈富生话中的潜台词儿。但是他似是已经没有了勇气和策略,继续在陈富生面前逞现豪气。他深深地明白,在陈富生面前,他一直就像是裤裆里的小鸟儿,陈富生赏识他,用得着他的时候,他也许会硬朗几下。但是平时,他都只能窝着藏着,既得为陈富生效力,又不敢兀自地出风头。陈富生的这番比喻,不正是自己真实的写照吗?陈富生毫不留情地击中了他的软肋,道出了他所承载的地位,他不心虚才怪! 但实际上,一切的一切,都充满了玄机。表面的现象,永远只能停留在表面。在赵光成的内心深处,他又怎能愿意一辈子做陈富生裤裆里的玩意儿,软硬得由别人控制? 他有自己的算盘。他始终相信,自己就是当代曹操,把握住时机,他就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然而陈富生不是汉王,他是不会给赵光成机会的! 因此,陈富生与赵光成的对话,看似平淡,实则是暗藏玄机,意义深远。 443章 443章 陈富生永远是变幻莫测,令人猜不出他要出什么牌。在讥讽了赵光成一番后,他忽而又和蔼地吸了一口烟,作神秘状。 而经受了这一番侮辱,赵光成竟然没有丝毫反驳的余地。因为陈富生的这个比喻巧妙极了,他的确正如陈富生所言,细想一下,他不正是陈富生裤裆里那玩意儿吗,他让你硬你就硬让你软你就得软。你的软硬,一直控制在别人的手里。 赵光成的脸上,绽放出一丝尴尬的成分,或许,还带着几许窝囊。他轻咳了一声,似是自我安慰了一下,转而道:“陈先生说笑了呢,我,承认。不过-----”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不过你这次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了,对不对?” 赵光成道:“从我的立场上来讲,虽然我没有及时向您汇报,但是,但是我的出发点,是想让您少分心。刚才您还没有听我说完。” 陈富生淡然地一吐烟雾:“你还想说什么?” 赵光成略一沉思,道:“关于小刘和小张,他们两个,不仅仅是偷情那么简单。” 陈富生微微一怔:“哦?那他们还有什么得罪了赵总的?” 赵光成道:“他们得罪的,不是我一个人。是整个天龙集团。陈先生您这样毁我,是不是有点儿------”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而是接着道:“我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一直信任的刘秘书,是政府的人。” 一听这话,陈富生马上变了脸色:“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光成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政府想尽千方百计往你身边安插自己人,目的就是想要搞清楚天龙集团的一些机密。试问,如果不是某些机密的东西掌握在您的手里,那您还会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吗?” 陈富生愤然皱眉:“你在恐吓我,对吗?” 赵光成微微一笑:“哪敢!陈先生我跟你说,我赵光成行的正坐的端,一直为您出生入死。但是我得到了什么?” 陈富生一挥手:“不要岔开话题。请说说证据,小张,不,小刘,怎么会是政府的人?” 赵光成故作神秘须臾,突然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往桌子上一摆,推到陈富生面前。陈富生拿起照片挨个翻看了一下,时而惊讶,时而皱眉。 我尝试聚精会神地观瞧那照片上是什么,却无能为力。从我这个角度上,根本看不清照片上是什么。 陈富生将几张照片重新放回桌上:“就凭几张照片?” 赵光成道:“难道这还不是充分的证明吗?作为您身边的嫡系,却偷偷摸摸地和军队的人有来往,这恐怕很能说明问题吧?” 陈富生显然是有些生气了,愤愤地一皱眉:“扯淡!我陈富生也经常跟政府和军队的人有来往,照你这么推断,我是不是也是政府安插进来的卧底?赵总,你的逻辑,好像是太笼统了吧?” 赵光成道:“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那我无话可说。但是你要想一想,你是老板,老板要想在这个复杂的社会上立足,发展。跟政府和军队打好关系,是必然。但是他一个小小的秘书,和军队能扯上什么关系?” 陈富生道:“小张小刘,他们人呢?” 赵光成道:“已经几乎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陈富生摊在桌子上的手突然攥紧,但转而又松开:“不至于吧?是消失了,还是暂时没有消失?你用了‘几乎’,也就是说,他们还在你手里控制着。” 赵光成道:“不错!为陈先生清除叛逆,是我的本职。正如陈先生所说,我们绝不允许有什么杂质掺在我们的队伍里。否则,我们的处境,将会很危险。您也说过,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人。现在证据就摆在您面前,您难道还要袒护他们?” 陈富生稍一犹豫:“即使这样,只能证明小刘一个人-----” 赵光成打断他的话:“一个人?小刘和小张两个秘书,关系密切,甚至在办公室里玩儿偷情,你觉得他们难道不会串通一气儿?斩草即要除根,这些道理,您是懂的。” 陈富生道:“但是偏偏巧了,我陈富生还比较喜欢他们。哪怕他们真的是政府的人。” 赵光成道:“那我就没办法了!那只能说明,你不是一个称职的老板。你在拿整个天龙集团的命运开玩笑。” 陈富生再怒:“不要在我面前危言耸听。我不是一个没经过大世面的人,两个小人物会影响天龙集团的命运?现在,你把人交出来!” 赵光成兀自地叼上一支烟:“这种小事儿还用陈先生亲自处理?” 陈富生提高了音量:“在处理他们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不跟我汇报?他们是我陈富生的秘书,不是你赵光成的!” 赵光成道:“但是我是天龙集团的副总,你去私访,我有权过问一切!为了整个天龙集团,我不能把他们交给你。因为如果你感情用事,那就相当于在天龙集团埋下了两颗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把我们所有人送上断头台!” 陈富生冷冷地一笑,对于赵光成的咄咄逼人,他虽然心下愤然至极,却也显得相当冷静。期间眉姐和齐梦燕都想替陈富生出气,给赵光成上一课,却都被陈富生止住。陈富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停止中指敲击桌面,望着赵光成,再道:“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老板就这么温顺,这么不懂规矩?你放心,你把人交给我,只要查出他们真的私通政府,我绝不姑息!我会再亲手把他们交给你,随便你处置。我陈富生对自己身边的人一向严格,这你是知道的。去年我有一个贴身,私自谈了一个政府公务员的女朋友,我怎么处置的,你还记得?” 赵光成道:“当然记得。当时你召集了所有骨干,让一个大队长亲手把他的双手砍了下来,然后扔进河里喂了鱼。” 陈富生点了点头:“后来证明,他的确没有私通政府。但是我对自己的做法并不后悔。因为是他不听号令,私自和政府的人谈朋友。这一点,就足够他死罪!” 赵光成反将了陈富生一军:“是啊,当时你的确有魄力,我很佩服你。但是现在,证据就摆在眼前,和你的那个贴身情节差不多,你为什么下不了决心,反而还要为他们开脱?” 陈富生道:“因为他们是我的秘书,不是你的。即使是死罪,也要我来做决断。而不是掌控在你的手里。那样,我会很痛心的。就好像是一只蚊子叮咬我的脸一样,我宁可自己伸手拍死它,却不希望别人过来打我一个耳光,说是为我拍死那蚊子。哪怕别人真的是一番好心,我的脸,也会疼的!” 又是一个绝妙的比喻!我真后悔自己没带笔本过来,我应该将陈富生这几个贴切的比喻都用笔记下来,或许在某个时候,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 这一个比喻又让赵光成无言以对。的确,无论怎样,陈富生都能巧言应对。他是个聪明人,口舌了得,忍耐性也了得。我从来没见过任何人敢跟他如此说话,甚至是威胁他。这个赵光成简直是疯了,他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陈富生一争雌雄。但是实际上,我根本不相信他的本事,他没那两把刷子! 见赵光成被将住,陈富生再开口道:“别紧张,我的赵副总。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很意外。不过,我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没有局限,没有谁高谁低,这样挺好。” 赵光成眼睛一亮,我和齐梦燕也纷纷吃了一惊。我实在是猜不透,这是陈富生在给赵光成台阶下,还是又设了一个套,等着赵光成往里钻? 赵光成微微一思量:“陈先生我跟你说,如果你的话是出自真心的话,那你是位明君。” 陈富生一扬头:“哦?这话我爱听。但是我分不清你这句话的真假。” 赵光成伸手在胸口处一抚:“摸着良心!” 陈富生淡然一笑:“你可是越来越风趣也越来越幽默了!你难道不想知道,我这次下去私访,为什么会早早地回来吗?” 赵光成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一句:“为什么?” 陈富生继续开始用中指敲击桌面:“在廊坊,有人要暗杀我。” 赵光成大惊失色:“什么?竟有此事?” 陈富生点了点头,却又换了一副特殊的语气:“其实我挺纳闷儿的,我在廊坊没有仇家,也没有对手,怎么会有人暗杀我呢?而且,我这次出行知道的人很少,属于秘密出行,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行踪?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暗杀我的人竟然是-----” 赵光成身体微微上欠:“是谁?” 陈富生笑眯眯地望着赵光成:“你猜。” 赵光成坐实了屁股,眼神有些扑朔:“我,我往哪儿去猜啊!” 陈富生一字一句地吐出:“不跟你卖关子了,是刑凯。廊坊分部的负责人,刑凯。” 赵光成身子又猛地一颤,瞪大了眼睛:“什么,是他?刑凯他-----他为什么要刺杀陈先生您?他好像跟着你干了不短时间了,他应该属于是你的亲信级别。” 陈富生咂摸了一下嘴巴:“就是嘛。很多时候,越是亲信,就越喜欢在你背后捅你刀子。你认为呢,赵总?” 赵光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话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陈先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刑凯简直是罪该万死!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亏我们还把他当成是公司的栋梁,要委以重任。看来,明枪易躲,家贼难防哪!” 陈富生附和道:“是啊,家贼难防。” 赵光成再问:“那刑凯现在-----他是不是已经被-----陈先生带了赵龙这样的高手,一定把他拿下了,是不是?”说着,赵光成一只砍掌,做出了杀头的手势。 陈富生摇了摇头:“没有。我杀他干什么?我肯定不能杀他。” 赵光成问:“为什么?” 陈富生道:“杀了他不解气。他辜负了我的希望,让他太容易的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我陈富生最恨自己人,尤其是我最信任的人,出卖组织。更何况,刑凯他做的,比出卖组织要严重的多。他要杀我。赵总,难道你没什么感想?” 赵光成啧啧地一皱眉:“陈先生我跟您说,听到您这么一说,我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是现在,信了。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您说,让他怎么个死法,我来执行。这个刑凯简直是他妈的傻逼,他敢有害陈先生的想法,那就是死罪。杀一千次也不解恨。” 陈富生笑问:“赵总难道不觉得,刑凯的做法,有些奇怪吗?” 赵光成道:“陈先生的意思是?” 陈富生道:“我一直对刑凯关照有加,还让他在廊坊独当一面。我扪心自问,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他有吃有喝有玩儿,还开着奥迪A8,可是出尽了风头。过的这么滋润,他没有理由要暗杀我吧?” 赵光成也作沉思状:“是啊。您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蹊跷。莫非,莫非这刑凯也被政府收买了?” 陈富生摇了摇头:“不可能!” 赵光成再道:“那一定是有人满足了他更高的条件,给了他更高的待遇。他的身后,肯定还有主谋!而这个主谋,肯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但自己不方便动手,所以就买通了刑凯,让他冒这个风险去刺杀你。” 陈富生双手一拍作鼓掌状:“分析的不错,沾点儿边儿了!” 赵光成道:“不如这样,陈先生,您把刑凯交给我,我一定想办法在他口里挖出主谋!我审讯叛徒的手段,陈先生是知道的!” 陈富生一笑:“知道知道。赵总不进政府的刑侦科,简直是屈才了。” 赵光成略显委屈地一笑:“陈先生怎么把我也和政府联系到一块了呢?” 陈富生道:“比喻,只是比喻。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好办。今天,今天我会把刑凯交给你,给你两天时间,我要知道要杀我的主谋,是谁。” 赵光成胸有成竹地道:“用不了两天!也许今天晚上,我就能告诉您主谋是谁。” 陈富生一惊:“哦?赵总这么有信心?” 赵光成一笑:“跟着陈先生做事,就得干净利落,快速。否则,容易出局啊!”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那好。一会儿我会让孙玉敏把刑凯带过来,交给你。但是这件事一直是我的心病,如果挖不出主谋来,我恐怕每天晚上都得做恶梦了!” 赵光成道:“陈先生放心,他就是铁嘴钢牙,我也能在他嘴里翘出实话!” 陈富生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赵光成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用一种试探地语气道:“陈先生今天一直在勒我的马,莫非就是为了给我施加,施加这方面的压力?” 陈富生反问:“哪方面?” 赵光成道:“刑凯,审讯刑凯,挖出主谋!” 陈富生淡然一笑:“你可以这样理解!但也不全是。赵总啊,怎么说呢,一直以来,别人对我都是毕恭毕敬,你也一样。但是今天你说话的语气,你不觉得太盛气凌人了吗?是,我承认,在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做的很好,尽管你没经过我的同意便重新布置了我的办公室,也没及时跟我沟通汇报。但是我仍然很欣赏你,你办事果断,勇武。这几天你恰恰学到了一个作为老板应有的气质。” 赵光成脸色微微一变:“陈先生是在-----”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当然不是。我陈富生何尝不希望有人能替我顶起一片天。你今天那咄咄逼人的语气,证明你很有操盘手的潜质。而且你所做的一切,也恰恰说明了这一点。” 赵光成略有点儿受宠若惊的神韵:“哦?但愿陈先生不是在用反语。” 陈富生道:“能把刑凯交给你审理,你觉得我是开玩笑吗?” 赵光成连声道:“不是不是。谢谢陈先生的信任。” 陈富生站了起来,赵光成也跟着站了起来。彼此对望了片刻,似是在用眼神进行着激烈的交锋。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赵光成的肩膀,笑容可拘地道:“其实我一直都很信任你。难道不是吗?” 赵光成点了点头:“是,是的!陈先生请相信我,今天晚上,你便可以知道答案了。刑凯的主谋,我有九成的把握能从他嘴里翘出来。” 陈富生反问:“哦?那样最好,有这么大的把握?” 赵光成再深深地点了点头。 而实际上,这二人忽冷忽热忽明忽暗的一番对话,让我和齐梦燕都是一头雾水。他们之间的对白,仿佛每一句都是暗藏玄机,虽然彼此心照不宣,却也都是将计就计。 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444章 444章 或许是赵光成意识到了陈富生的强大,他没有再继续停留,而是兀自地站了起来,冲陈富生道:“陈先生,那刑凯,我去找孙玉敏,还是让孙玉敏把人带给我?” 陈富生笑道:“你是副总,当然是要孙玉敏把人给你送过去了。” 赵光成点了点头:“也是也是。那我先走一步!” 陈富生道:“烦劳,辛苦。” 赵光成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启步往外走,但是刚刚走到门口,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冲陈富生笑道:“陈先生,晚上大家给您和眉姐接个风,压压惊,怎样?” 陈富生笑问:“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 赵光成道:“陈先生说了算。我只是建议。” 陈富生点了点头:“好吧,这个你也顺便安排一下,如何?” 赵光成道:“荣幸,荣幸!我会安排好的!” 说罢,赵光成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陈富生望着他的背影消失,率先哈哈一笑,眉姐也跟着笑。我和齐梦燕当然不能冷了场,也随之笑了几声。 陈富生走到我跟前,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赵,你笑什么?” 齐梦燕抢先答道:“他在笑,赵光成想翘尾巴,被您几句话骂的给缩回去了!陈先生,您太伟大了!” 陈富生笑问:“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我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陈先生,把刑凯交给他处理,是不是不太妥当?”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道:“这叫放长线,钓大鱼。虽然嘴上不说,但彼此心里跟明镜似的。赵光成受了我一肚子气,他会有更‘出色’的表现。他的尾巴,也会露出来更早。”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接着置疑:“但是那两位秘书呢?” 陈富生运筹帷幄地道:“放心吧,他们会露面的。我的人,他赵光成还办不了。今天晚上会有好节目哟。” 我和齐梦燕相继点了点头。 眉姐突然不无忧虑地插话道:“富生,你真的这么有把握?” 陈富生反问:“为什么没有?我陈富生什么时候失过胜算?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 眉姐道:“但是现在,你身边一个自己人也没有。都被,都被赵光成给换掉了。这小子也太阴险了,趁我们下去私访,他把你的秘书,还有几个贴身,全换了陌生面孔。” 陈富生说了一句更为高深莫测之言:“只要心胸宽广,全天下,都是我陈富生的人。” 一句豪言壮语,令我心中既惊愕,又恐惧。这个陈富生究竟是不是人,面对此刻的凶险,他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还运筹帷幄。这只老狐狸,他的大脑莫非比普通人的要精细千倍万倍? 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说道:“陈先生,要不然,我和赵龙暂时先留在您身边,万一-----” 陈富生一摆手:“放心吧,没有万一。你们,还是回望京看看吧,晚上记得过来,那时候才是真正用得着你们的时候。” 齐梦燕试探地追问:“要等到晚上?可是-----” 陈富生以命令的语气道:“照做吧。先回大队,这样会消除某些人的戒备之心。明白?” 我和齐梦燕恍然大悟。这个陈富生,竟然连每个细节都考虑的如此周详。 于是我和齐梦燕辞别陈富生,开上那辆丰田凯美瑞,径直驶回望京。这一路上,齐梦燕欢心雀跃,棒棒糖被她兴奋地嚼的咯咯响。 我笑问:“至于这么激动吗?” 齐梦燕道:“有一种回娘家的感觉。几天没在,觉得还是望京亲切。” 我道:“哦?亲切在哪儿?” 齐梦燕闪烁着大眼睛:“望京,是我们初识的地方,也是我们共同建功立业的地方。不过------”齐梦燕的兴奋劲儿突然弱化了很多,转而放低了声音:“不过,也是你拈的花惹的草最多的地方。望京美女多多,多的让我感到亚历山大。” 我一怔:“亚历山大,好像历史课本上提到过。是不是一个古代的国王来着?” 齐梦燕嘲笑我道:“你又农民了吧?亚历山大的意思,就是压力像山一样大。明白?” 我禁不住皱起眉头:“农民怎么了?你瞧不起农民?” 齐梦燕赶快解释道:“不是不是。农民的意思就是-----是一个形容词,意思就是说-----” 我打断她的话:“我没文化,老土,是不是?” 齐梦燕道:“大体上是这么个意思。” 我愤然地道:“你在讽刺占中国人口三分之二的人民群众。农民是没文化,但是比起某些所谓的城里人富人,却多了一颗良心。我也是农民,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农民。” 齐梦燕赶快解释:“我没说你,真的没说你。我也没讽刺哪个农民,就是,就是用了这么个形容词儿。” 我道:“这也不行。农民二字,是个名词,不是形容词。他代表的,是人类的衣食父母,是粮食和丰收的象征。如果连农民都瞧不起,这种人活该饿死!” 齐梦燕皱紧了眉头:“你怎么这么义愤填膺啊?又没说你,跟你说的很明白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我一踩油门儿:“我自己本身也是农民,所以,我不允许任何人污辱这个称呼。记得付圣冰曾经也这样说过我,被我狠狠骂了一顿。没想到,你也是和付圣冰一样的没教养,没素质。” 齐梦燕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说我没教养?” 我冷哼道:“难道有吗?有教养的人,就不会瞧不起自己的衣食父母了!更不会拿自己的衣食父母来当贬义词用。没有农民,你吃什么?” 齐梦燕赌气道:“我吃,我吃面包。” 我汗颜地道:“面包也是粮食做的。” 齐梦燕道:“那我吃,吃水果,吃香蕉,吃苹果。” 我道:“那是果农种的!果农也属于农民。” 齐梦燕再道:“那我,那本小姐喝,喝牛奶喝羊奶!” 我道:“那是牧农的劳动成果。” 齐梦燕吐了一下舌头,像是有点儿理屈词穷,但她眼珠子一转,又开口道:“那,那本小姐吃鱼吃虾,哼,这个可不是农民打捞的了吧,渔民,不是农民哟。” 我皱眉抨击她道:“渔民,全称是靠捕鱼为生的农民,也是农民。总之只要是能吃的,全都离不开农民的劳作。是农民一滴汗一滴汗生产出来的。这次,你明白了?” 齐梦燕啧啧地道:“哼,照你这么说,离开农民,地球就不转了?” 我道:“那当然。” 齐梦燕突然灵光一现:“那本小姐可以吃,吃进口的面包,吃进口的水果。哼,这次-----” 我打断她的话:“你脑袋被驴踢了是不是?进口的面包进口的水果,那是外国农民的劳动成果。” 齐梦燕顿时无语,彻底被我打败。 这一路上,我将她抨击的如同臭袜子状,理屈词穷,没有了申辩的余地。最后齐梦燕只能连连向我认罪:“对不起对不起人家错了还不行吗,以后我再也不瞧不起农民伯伯了,我承认,农民伯伯是我的衣食父母,没有农民伯伯,就没有我们吃的穿的喝的用的。他们是地球的缔造者。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用‘农民’当形容词儿了,我保证------” 我虚张声势地道:“这还差不多。记住,谁敢侮辱,看不起农民,谁就是在侮辱自己的父母,侮辱了全天下的百姓。”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知道了知道了。再不知道,都要被你骂成肉饼了!” 我心里暗笑:“这都是你自找的!” 齐梦燕愤愤地道:“我算是明白了,不管说什么话,千万别让你抓住话柄,你要是一抓住理儿,非得把人家骂哭不可。哼,心胸一点儿也不够宽广,窄的像,像小河沟儿。” 我道:“心胸不够宽广的人是你,这点儿批评也不虚心接受。” 齐梦燕连声道:“接受接受。本小姐诚恳接受。” 返回望京总部,一切如故,门口的值班保安兢兢业业,站姿严谨。院子里面整洁大方,秩序坦然。嘹亮的呼号震天响,堪比军营。 我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说道:“咱们的命运比陈先生要好的多,没人敢私自瞎折腾。” 齐梦燕突然追问了一句:“你说眉姐跟咱们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我怎么听了总觉得难以置信。” 我道:“眉姐没必要骗我们。” 齐梦燕点了点头:“是啊。眉姐不会骗人。” 车子刚刚驶进大院,我们回来的消息便像是长了翅膀,除却值班的队员,所有人自发地涌了出来,就连正在训练的骨干和队员,也纷纷地停止训练,过来迎接我们的到来。望着众人围满了车子周围,齐梦燕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受欢迎呢。你看你看,几乎所有人都出来迎接!” 我没说话,只是兀自地熄了火,推开车门,下车。众人刷地围了过来。 齐梦燕也推开车门,但只有零星的几个队员围上去。她嘴巴一噘,马上明白赵齐组合的强大,向我靠拢,才不至于被冷落。 李群涛和金彪抢先凑到我们跟前,一阵嘘寒问暖。程心洁和丹丹也使劲儿地往前钻,一个喊‘赵大哥’,一个喊‘姐夫’。齐梦燕东张西望了半天,终于等到几个一直比较膜拜美女的骨干喊起了‘齐政委’,顿时乐的开了花。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回了办公室,齐梦燕叼起棒棒糖,像说评书一样添油加醋地将我们此行的遭遇一一道来。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她说这些倒也算不上泄密。我只是安静地吸了一支烟,身后早已有几个骨干抢着为我捶背按腰。最后丹丹拨开众人,以一种专业的领先态势,逼退群雄,独占鳌头。 一时间,我像是皇帝一样,享受众星捧月。有些时候,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真的这么受欢迎吗? 两个小时之后,大家的热情才渐渐褪去,被几个骨干招呼着缓缓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齐梦燕,以及李群涛、金彪,程心洁和丹丹。 李群涛和金彪向我汇报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情况,最后,李群涛提出疑问:“你刚走,总部突然来了个大扫荡,把咱们辛辛苦苦培养的特保队全召回去了。你问问陈先生,还还不还?” 我笑道:“我知道了,这事儿。还不还,我说了不算。得看陈先生是怎么想的。不过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将权限下放给大队。” 李群涛道:“那还好。我的组训热情,正高涨呢。” 我点了点头:“你们先出去训练吧,那么多队员等着。有事儿我再招呼你们。” 李群涛开玩笑地道:“赵大队长一回来就支走我们,光顾着跟几个美女聊天啦。嘿嘿。”虽然这样说着,但仍然拍着金彪的肩膀,往外走。 我假意生气地骂道:“废话!再废话把你嘴缝起来!” 二人吓的抱头鼠窜,引得办公室内众位美女相继大笑。 丹丹为我们倒上水,凑到我跟前说:“对了赵大哥,这几天,付圣冰天天过来找你。她还威胁我,要是再见不到你,她要踏平大队部!” 我忍不住扑哧笑了:“她哪来的这么大能耐,要踏平大队部?” 齐梦燕吃醋般地抨击我道:“还不是你给的能耐。你总是拈花惹草的,这不,草都长到家门口了。” 我皱眉道:“别用‘拈花惹草’这个词儿来形容我!是她们拈我惹我,我又没惹她们。” 众人再次齐声欢笑,被我逗乐。 笑过之后,我果然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恶狠狠的女音! 那泼妇骂街的气势,不是付圣冰是谁?其实这几天,付圣冰也给我打过电话,但是我一直没接。却没想到,她竟然跑到大队部来骂阵来了。 丹丹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我不是山东人,但是在赵大哥的熏陶下,也把曹操说来了。” 我站起身来迎出去,众人也要跟出,被我拦下。齐梦燕不失时机地说道:“人家去跟美女约会,咱们跟去干什么,当电灯泡啊?” 我没理会,兀自地走出办公室,见付圣冰正掐着腰对着楼门口大嚷:“赵龙你给我出来,给老娘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老娘买几吨TNT炸药,炸平你的总部,炸------” 她正骂着,却突然发现,我已经站在她的面前。她停止了叫嚣,上下打量我一番,一扬头:“喂,你还活着啊?” 我汗颜地道:“你这么盼着我死?” 付圣冰的眼泪突然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大迈着步子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拿九阴白骨爪在我身上疯狂抓挠着:“你个没良心的,打你电话,不接。过来找你,不在。让老娘活活担心了这么长时间,还以为你已经死啦死啦地了,没想到你还阴魂不散又跑出来吓人。没良心的-----” 什么乱七八糟!我赶快推开付圣冰,见她脸上已经全是白亮:“你这算什么样子嘛。这么多人看着,你不嫌寒碜?” 付圣冰抽泣中钻出了笑容:“寒碜值几个钱哩,哼,老天能把赵龙还给我,现在就是让我脱光了衣服围着望京转一圈儿,老娘都干。” 我汗颜至极。幸亏早已被她雷习惯,否则一准儿得撞墙。我不由得将了她一军:“这才几天啊,出差几天,你至于这样吗,影响多不好?整天在门口大喊大叫,客户都被你吓跑了。” 付圣冰扬着脑袋道:“客户算个球!在老娘心里,除了你赵龙,都没份量。” 我无语。付圣冰歪着脑袋反问:“怎么,你不信?那老娘证明给你看,这就脱光衣服在望京跑一圈儿,庆祝你没死!” 我皱眉道:“咱能不能不提‘死’字,不吉利。” 付圣冰蛮不讲理地道:“老娘才不管吉不吉利!你不信是吧,好好好-----”说着果真开始解上衣纽扣。 我瞪大眼睛:“你想干什么?” 付圣冰不停动作:“裸奔。证明看到你还活着,老娘是多么高兴。” 我赶快道:“别别别,我的活祖宗!咱注意点儿影响,大街上好多未成年人呢,你不嫌丢人,也得为他们考虑考虑。” 付圣冰突然停止了动作,凑到我耳边说了一句:“你放心,老娘穿一条大裤衩儿,最神秘的东西,只能你看,别人都不给看!” 我真想找个地缝儿里钻进去,苦笑央求:“拜托。您这是过来气我呢是不是?” 付圣冰面带无辜地道:“没气你啊,谁气你了? 我真是拿她没办法,她总是这样,我行我素,想出一出是一辙,誓将雷人进行到底。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一个让我激动的名字,在手机屏幕上出现:由梦来电。 我倒是觉得奇怪,莫非由梦也知道我微服私访回来了?这丫头,机灵着呢。 445章 445章 但是我没有当着付圣冰的面儿接听由梦的电话,而是残忍地按了拒绝键。 付圣冰想一把抢过我的手机看个究竟,我早有预防,没让她得逞。然后付圣冰非要缠着我去她家里作客,我苦口婆心地劝慰半天,终于帮她打消了这个不合实际的念头。 最终她委屈地离去,临走时付圣冰丢下一句话:“老娘再给你一天时间。明天晚上之前,如果不过去拜访,小心我买TNT炸平你们总部。或者,我到望京大街上裸奔,后背和前胸都写上‘被望京保安大队长赵龙强奸’的字样儿,让你接受社会的谴责和口水。老娘说到做到,不信的话,走着瞧。” 我可真是怕了她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丫头,厉害着呢。本来就是个不要命的主儿,后又跟一代雷神齐梦娜狼狈为奸,这会儿工夫道行肯定要更胜一筹。 望着她的背影,我苦笑了一声。这才发现原来今天付圣冰竟然穿的相当性感,花边儿绒裙,黑色裤袜。女士皮鞋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愤然而去。 遇到这样一位女侠,实在是我赵龙前生修来的造化。待付圣冰走远,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给由梦回电话过去。 那边接听后,由梦率先兴师问罪:怎么了,有情况? 我问:什么情况? 由梦道:不接电话,肯定是正和美女约会呢吧? 我汗颜地道:你们女人怎么都这么多疑啊?我刚刚出差回来,到哪儿跟美女约会? 由梦道:这么大声干什么,你这是做贼心虚!现在连老婆大人都不叫了,明明就是心里有鬼。是不是又有别人取代了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 我赶紧补叫了十句‘老婆大人’:老婆大人……苍天可鉴,日月为证,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由梦羞答答地道:我信我信。不信谁也得信我们家龙龙哪。这次出差情况还好吗,有没有累到? 我笑道:累倒是没累到。就是遇到了很多事情。 由梦追问:什么事? 我卖关子道:见面后再告诉你。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找你。 由梦微微一沉思:今天晚上怎么样? 我顿时愣了一下:什么,晚上?你,你没在首长处? 由梦道:在呢。晚上我请个假就行了,张秘书现在对我挺好的------ 我马上皱眉打断她的话:你说什么,张登强他对你挺好?这小子还死性不改吗?欠收拾的! 由梦赶快解释道:你可别误会。这个‘好’不是那个好,意思就是,就是,我跟他请个假什么的,他都挺痛快。有时候还帮我值班儿呢。 我虚张声势地道: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别被他的糖衣炮弹所腐蚀。还是离他远点儿为好,怎么由局长还用这种人负责首长处呢,抽时间我得找岳父大人谈谈,调走他。他在那儿,我不放心。 由梦嘻嘻地道:行了行了。就你爱吃醋。那我们说定了哟,晚上八点,你来驻地接我。你不知道,本人特别想你。 我幸福地打了个冷战:真的?真的想? 由梦道:嗯啦。每时每刻,分分秒秒。都在想。现在,也在想。 由梦的柔情蜜语说我的心里直痒痒,巴不得现在就奔赴驻地瞧一瞧心爱的人。我美滋滋地道:让老婆大人牵挂的滋味儿,真好。 由梦道:真的吗? 我道:千真万确。 …… 挂断电话之后,我良久地沉浸在幸福之中,由梦的身影,反复地脑海中跳跃。 爱之切切,相思之浓浓。我在心里千万次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一阵微风吹起,像是携带了由梦的气息,我深吸了一口,顿觉美不胜收。那种感觉,好过初恋。 恋爱中的男人总是掩饰不住内心的幸福,当我重新返回办公室的时候,众位美女都目不转睛地瞧着我,齐梦燕开口追问:“得什么美事儿了,是不是被付圣冰亲了?嘴都合不上了。” 我暂时将幸福收拢,皱眉望着齐梦燕:“积点儿口德行不行?” 齐梦燕猛地将棒棒糖咬断:“本小姐实事求是嘛,你心虚什么?” 或许是心情一直处于紧张状态,再加上奔波的劳苦,我迫不及待地洗了个澡,然后躺在床上,准备去见周公。 丹丹推门而入,坐在我的床头。 我推辞道:“今晚就免了,明晚吧。我想睡一觉。” 丹丹拿出手机瞧了一下时间:“赵大哥,给我十分钟,我闭着眼睛,我只帮你按一个穴位。” 我一怔:“什么穴位?” 丹丹轻笑一声,将我的手拎了过去。我只觉得手腕处一阵轻痒微痛,不由得疑惑起来:“这里是什么穴位?” 丹丹卖起了关子:“如果你答应让丹丹天天帮你按这个穴位,丹丹就告诉你。” 我苦笑道:“是不是在算计我呢?还搞的这么神秘!” 丹丹用手指稍一加力,摁了一下我的手腕儿:“答不答应?” 我告败:“答应。那你告诉我。” 丹丹一边按一边说道:“这里呀,是阳溪穴。” 我再问:“功能,主治?” 丹丹略显支吾:“这个,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除非,除非你答应丹丹,不准生气,不准不接受按摩。” 我深深地点头:“绝对不生气,绝对接受。快说。” 丹丹眼珠子轻轻一眨:“也好。现在是时候告诉你了!否则,一直让金总蒙受不白之冤。” 我更是诧异:“这关金铃什么事?” 丹丹轻轻按压着我手腕处的阳溪空,道:“你还记得上次在伊士东酒店,金总要找人给你做保健按摩的事情吧?” 我点头:“记得。怎么了?” 丹丹道:“那天你还误会了金总。其实金总为了你,是一片苦心哩。金总在这儿住的时候,经常跟我聊天,聊你的健康问题。而让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吸烟问题。你每天要抽好多烟,你知不知道那有多伤身啊?” 我不解地追问:“这和抽烟又扯上了什么关系?” 丹丹微微一思虑,接着道:“后来金总不惜重金,请来了一个保健养生专家。这个专家最擅长用按摩穴位的方法,辅助治疗各种疾病,或者预防。金总请她来,主要是想帮你,帮你----戒烟!” 我顿时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按摩阳溪穴,能够戒烟?” 丹丹点了点头:“所以说,你错怪了金总。那天金总安排专家给你按摩,本想是小试牛刀。谁知你不肯,反而误会了金总。金总其实也把这个重任委托给了我,我那段时间经常出去,就是去见那个保健专家,跟她学按摩阳溪穴的技巧。据丹丹了解,金总为了让专家教我真本事,给了她一百万的酬劳!” 我一怔:“什么,一百万?” 丹丹再点了点头:“金总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可是不计成本呢。当然,她也不在乎你知不知道,只是默默地为你考虑。金总,真是个好人。” 不知为什么,丹丹说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涌进一股强烈的歉意。我问丹丹:“既然是为了我好,那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绕这么大弯子干什么?” 丹丹道:“当然是害怕你不肯接受治疗呢。你是个大烟鬼,金总知道戒烟不容易,害怕没你下不了决心,所以才不敢告诉你。本来想用这种暗渡陈仓的方式,帮你治疗,帮你戒烟。谁想你不光不领情,还误会了人家。” 我没再作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感激着金铃的恩惠。我赵龙何德何能,让金铃如此挂牵? 其实掐指数一数,我身边的女孩子,但凡真正关心我的,都曾劝我戒烟。由梦当初也试过,却没能让我鼓起勇气与香烟分道扬镳。戒烟是一件太难太难的事情,在我看来,戒烟的难度,绝不亚于让我学女人生孩子。我是个名副其实的大烟鬼,每天至少两包烟,没事儿的时候,只要超过五分钟嘴上没叼烟,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丹丹轻抚着我的手腕儿,不断地按压揉捏着,我半睁着眼睛望着她,很感激。也许我赵龙的生命是有限的,但是在我有限的生命里,我会牢牢记住这些给过我帮助的人的名字: 丹丹,金铃,付圣冰,付圣依,程心洁,阿勇……等等,等等。 是他们,让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或许是太累了,心里思虑着一些事情,竟然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醒来之后,竟然发现丹丹仍然坐在我的身边,攥着我的手腕儿。 丹丹见我醒来,身体微微一促,笑道:“赵大哥你醒了,你太累了,刚才还说梦话呢。” 我揉了揉眼睛:“什么,我说梦话了?” 丹丹点了点头:“嗯。我也没听清你说了些什么,但是能看出来,你很累。赵大哥,你需要好好休息休息。” 我道:“我知道。谢谢你丹丹。”攥过她的小手,感激地望着她。 丹丹略显羞怯地低下头,暗自轻笑。或许在她看来,我的一句肯定,便是对她最高的奖赏。 下午五点钟,我坐在办公室里,翻看着最近的一些执勤资料和文件。 从这些数据和文字当中,我能感觉得出来,我走的这些天,李群涛和金彪没少操心,大队的工作有条不紊,没出什么篓子,大队秩序井井有条。 这两人,简直是我的得力助手。有他们在,确实让我很省心。五点一刻,眉姐亲自打来电话,说是去总部赴宴。 刚要收拾东西准备前往,又一个电话到来。这次是赵光成打来的,目的相同,是参加接风宴。只不过,赵光成的话中难免带有一些拉拢的成分,他又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试图培养我做他的亲信。我嘴上敷衍着,心里却暗暗骂道:你算老几,你也配? 到齐梦燕那里招呼了齐梦燕,准备驱车赴宴。 而齐梦燕却像是要去拍电影一样,好一阵梳妆打扮。我等了她足足二十分钟,她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还别说,当她迈着轻盈的步子,缓缓走出的一刹那,还真给我一种惊艳的感觉。这丫头,不打扮已经是倾国倾城,一经打扮,简直如同天仙下凡,娇艳欲滴。她穿了一套节日盛装,性感但不张扬,黑色是主色调,下身略显紧身,轻便的长筒靴更是间接地映衬出了她修长曼妙的身材。她戴了两个金光闪闪的大耳环子,轻微一动闪烁着耀眼的光华,珠光宝气,不失情调,不失高贵。 我不由得拿她开起了玩笑:“准备去相亲啊,打扮的这么隆重。” 齐梦燕一身香气地凑了过来,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不隆重点儿不行呢,做女人,要对自己狠一点儿。” 我扭头上下再打量她:“够狠!这一身下来,倾倒众生哪。” 齐梦燕将脑袋凑到我面前,含情脉脉地轻问:“那有没有倾倒你呢?” 我笑道:“你猜。” 齐梦燕收敛住自信的笑意,拿开双手,略显失望地道:“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抱着欣赏的态度,面对过我吗?” 我苦笑道:“齐政委,别瞎想了,否则误了时间!记住,今天晚上,可是有节目。别忘了,带上家伙。” 齐梦燕轻轻撩起上衣,露出了红色的女士腰带,腰带上一个精致的小枪套。她鬼使神差地从里面摸出一把小巧玲珑的手枪:“放心,本政委一直是随身携带,防色狼,防杀手。” 我点了点头:“那就好。谨慎一点儿,还是好一些。” 齐梦燕一笑,扭头,往外走。 我随她一起出去,径直出了楼门,走近丰田凯美瑞。 这一路上,我们没说几句话。径直驶到天龙总部,见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大队级骨干,而门口,赵光成竟然亲自与参会的诸位骨干握手欢迎,满脸笑容。 待我和齐梦燕从车上下来,赵光成自然也笑着朝我们走近一步,并伸出一只手:“小赵小齐,你们可是姗姗来迟啊。不过不要紧,我告诉你们说,今天的接风宴,不光是为了陈先生,还有你们的份儿。这几天你们护驾有功,所以今天的晚宴,你们得唱主角啊!” 我和齐梦燕象征性地与他握了握手,齐梦燕伶牙俐齿地道:“哪敢哪敢呢!我们哪唱得了主角!顶多,是两个跑龙套的!” 赵光成笑道:“谦虚了吧!太谦虚了!”一抚自己那傲人的中分发型,笑容格外和蔼。 我们一边客套一边往里走,已经陆续有几个大队骨干跟我们打招呼。齐梦燕扭头瞧了一眼赵光成,冷哼了一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伸出手指冲她‘嘘’了一声:“隔墙有耳。” 齐梦燕兀自地叼上一颗棒棒糖,耸肩不语。我们干脆扎在骨干堆儿里,跟他们闲聊了起来。 聊了大约有三五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拨开人群,拉着我的胳膊往外走。 是乔灵。 她倒是没像齐梦燕那般细致打扮,一身朴素的运动装,掩饰不住她的美貌和身材。 乔灵拉着我在一处无人的角落站定,样子显得有些急促。 我叼上一支烟:“怎么了这是?” 乔灵左右瞧了瞧,将嘴里嚼着的槟榔吐在手心,随手一扔,准确无误地丢进了垃圾筒里。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确定周围没人后,才定下神,神秘兮兮地趴在我的耳朵上,轻声道:“师兄,今天晚上,要出大事儿!” 我顿时一惊,心想乔灵怎么看出来了?我追问道:“出什么大事?” 乔灵俏眉微皱地道:“你难道没感觉出气氛有些异常吗?所有的人都挺反常的,陈先生在办公室里玩儿了一下午剑道,他很少舞剑,顶多就是在健身房练两下;眉姐更奇怪,腰里还别了枪,是两把-----”乔灵继续压低了声音:“你是知道的,眉姐从来不带枪的!还有赵总,他更奇怪,你看今天,他亲自跑到门口迎接骨干,这可是大年初一头一回啊……” 我笑道:“别瞎猜了!接风宴会,能出什么事?” 乔灵道:“师兄,你真的没看出来吗?” 我故意装糊涂:“没看出来。别多想了,宴会上吃好喝好,才是最重要的!听说今晚的餐饮标准,相当高。要不要去厨房参观一下进度?” 乔灵疑惑地望着我,似是对我的镇定,表示莫名其妙。 而实际上,我岂能感觉不出,这表面上看起来平静正常的院子里,每个骨干,或许都带着心事,带着秘密。 正如乔灵所推测的,也许有一件大事,即将拉开序幕。 446章 446章 我正和乔灵说话的工夫,齐梦燕鬼使神差地跳到我们面前,开口便问:“商量什么国家大事呢?” 我将了她一军:“师兄妹聊聊天,不犯罪吧,这你也看不下去?” 齐梦燕吮了一口棒棒糖:“多我一个,不算多吧?” 我道:“如果你不嫌被冷落,可以站在这儿旁听。我不反对,我也没权力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齐梦燕气的满脸铁青,乔灵正要过去安慰她几句,被我拉住。我故意和乔灵聊东扯西,将齐梦燕撇在一旁,这丫头,气的牙齿咬的咯咯响,委屈至极。 这就是我的运筹帷幄之处!齐梦燕越是想靠近我,我越是故意疏远她。与她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是我面对这颗陈富生棋子最完美的处理方案。 最终齐梦燕兀自地说了句‘没带这么伤人的!’,然后踩着伤感的旋律,缓缓走开。 乔灵扭头望着齐梦燕的背影,说道:“师兄,你是不是对人家齐政委太残酷了?看的出来,这丫头对你有意思。” 我捏着鼻子笑道:“对我有意思的人多了,难道我要照单全收?” 乔灵微微地摇了摇头:“师兄你太-----太伤女孩子心了。不能这样,女孩子一旦伤了心,很难愈合的。” 我以笑代答。或许乔灵还不知道,齐梦燕与我关系的微妙之处。 我们继续闲聊了几句,突然听到有人吆喝了起来:“入席了入席了,各位骨干,请进餐厅!” 我们从角落处离开,见诸位骨干开始陆续朝里走。我们跟上去,加快了脚步。 硕大的餐厅里,布置的金碧辉煌。漂亮的和服服务生已经开始上菜,她们走路的样子像是幽灵,小脚轻轻挪步,身体甚微摇晃,典型的幽灵式行走。不过天龙公司毕竟是天龙公司,五六名和服少女,都出落的相当可人。按照某些骨干的推想,这些人很适合去日本拍AV,保证一炮走红,盖过石川铃华和苍井空之辈。 骨干们陆续坐下,赵光成坐在东家的位置上,不断地招呼着骨干们就坐,催促服务生上菜。他照旧是打扮的油头粉面,中分头型,像是被驴舔了一样。 赵光成一向如此,少了几分勇武之气,多了几分书生意气。 陈富生的座位还空着,我坐在旁边,敞开上衣,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而齐梦燕也鬼使神差地坐在我旁边,这丫头,仿佛天生就是我的跟屁虫,我去哪儿,她便去哪儿,甩都甩不掉。 骨干们都已经到齐,但陈富生和眉姐还没来。赵光成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兀自地发了一下牢骚:“这么多人等你夫妻俩,一点儿也不积极!”牢骚完毕,他吩咐了一个骨干,上去催促陈富生夫妻入席。 当每次盛宴必不可少的‘人体盛’入席之时,正是陈富生夫妻俩到来之时。陈富生和眉姐手挽着手,宛如一对国际巨星,穿着高档华贵,举止高雅大方。赵光成不失时机地带头鼓掌,喊了一句:“欢迎陈先生和眉姐入席!” 骨干们纷纷站起来鼓掌,赵光成亲自引领陈富生夫妻俩就坐。 陈富生坐下后,大赞起来:“这么丰盛哪!” 赵光成笑道:“为陈先生和眉姐接风嘛,当然要隆重。陈先生这次受了惊,得多吃点儿压一压。” 陈富生点头道:“周到,周到。赵总办事,就是周到。” 赵光成暗自一笑,见骨干已经到齐,酒菜也都到位,便率先站了起来,发表致词:“今天晚上,咱们天龙公司领导、骨干大聚会。一则是疏通一下感情,二则,为是陈先生和眉姐接风。可能很多骨干都知道了,陈先生眉姐、还有赵龙,齐梦燕,他们四人去了各个分部视察工作,今天刚回来。这一路上,他们辛苦了!” 一阵掌声响起,我忍不住暗笑赵光成的致词:这也太没水平了吧?典型的客套,不掺杂一点感情元素! 赵光成接着道:“当然,在这次私访的过程中,出现了一段,一段小的插曲。一会儿我会跟大家讲讲。现在,让我们共同举杯,祝陈先生和眉姐白头偕老,身体健康。” 众骨干举杯站了起来,在赵光成的号召之下,干尽杯中酒。 陈富生一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与眉姐轻轻一碰杯,干尽,然后站了起来:“谢谢大家的热情!谢谢赵总对我这么客气!哈哈!这次回到总部,感觉总部变化很大,这些都是咱们赵总的功劳嘛。所以我建议,今天晚上赵总唱主角,我当主陪。” 他这一番话倒是让众人愣住了:陈富生何曾如何谦虚过? 赵光成略显尴尬地道:“陈先生言重了!您是主角,您和眉姐是主角,我是主陪。 陈富生笑道:“不管谁陪谁,吃好喝好,才是最主要的!来来来,吃菜,大家吃菜!”陈富生扬着筷子吆喝起来。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总觉得陈富生今天高深莫测。因为,他做了平时不可能做的事情。 一时间,酒宴上的气氛显得比较融洽。众位骨干在赵光成的号令下,纷纷过去给陈富生敬酒。但陈富生和眉姐始终绷着劲儿,但逢敬酒,都是点到为止,绝不多喝。 酒过半旬,赵光成突然拍了两下巴掌,提议道:“这样吧,现成的夫妻,只有陈先生和眉姐一对儿。咱们让他们给我们来个节目,助助兴。怎么样?”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平静的要命。大家都觉得,如果不是自己穿越了,便是耳朵出了毛病。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如此不知趣,竟然要陈富生和眉姐表演节目? 赵光成疯了! 没有人敢响应,也不会有人响应。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我不失时机地说道:“那还不如让赵总表演个节目,给陈先生和眉姐助助兴。听说赵总的京剧唱的不错嘛!”带头鼓掌。 齐梦燕紧跟着鼓掌,其他骨干见状,也跟着鼓了起来。 赵光成连连摆手:“那不行那不行!今天这节目,非陈先生和眉姐表演不可!” 陈富生扭头皱眉瞧着他,淡然一笑:“这么坚决?” 赵光成点了点头:“这是广大骨干们的心声!据我的记忆,陈先生好像从来还没在大家面前露两手吧?您作为天龙公司的大老板,带头表演个节目,活跃一下气氛,这不挺好?” 赵光成如此一番刁难,在坐的骨干都能看的出来,他在故意和陈富生唱反调! 陈富生笑道:“建议是不错!不过暂时还没有唱歌的欲望。赵总来一首吧,赵总的歌,一直是香飘万里,震撼四方。” 赵光成强挤出笑来:“要我唱也行。不过,得让一个人出来给我伴舞。” 陈富生问:“谁?” 赵光成眼睛不怀好意地瞧了一旁的眉姐一眼:“眉姐!” 此言一出,更是震惊全场!但是陈富生却表现的相当平静,他干脆装起了糊涂,扭头望着眉姐:“赵总让你帮他选一个伴舞的!你慧眼识中,瞧瞧哪个美女合适?齐梦燕,还是,还是乔灵,还是------” 谁想赵光成却咄咄逼人地道:“陈先生的智商,好像有点儿退化吧?” 他的话越来越剑拔弩张,一下子让所有骨干的心里都绷紧了一根弦儿。这时候乔灵不失时机地圆场道:“赵总你喝多了吧,行了别闹了赵总,要是把你说的话录下来,等你清醒了以后会后悔死的!” 赵光成虚张声势地抓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颈倒进嘴里:“我像喝多吗?”接着将目光投向眉姐:“不知眉姐赏不赏这个脸?” 眉姐轻轻地耸了一下肩,将目光投向陈富生求助。陈富生轻轻地一摆手:“你自己做决定。难得赵总这么瞧得起你!” 眉姐皱紧眉头,似是有些气愤。但还是强挤出笑,冲赵光成道:“对不起赵总,你还是另选别人吧,我今天有点儿不太舒服。” 赵光成笑将了眉姐一军:“推辞吧,是?” 眉姐摇头:“不是。” 赵光成继续咄咄逼人:“那眉姐能否发扬一下风格呢?这么多骨干等着看节目,您忍一下,如何?” 眉姐一语双关地道:“我不是一直在忍吗?” 眉姐这句话说的够高明,表面上看,她是在辩解自己忍受病痛,而实际上,她这是一句暗示,意在一直在忍受赵光成的挑衅! 赵光成的无理要求,因为眉姐的睿智而告一段落。他尴尬地笑了笑:“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嘛。我哪敢让眉姐伴舞啊,眉姐是宁可为玉碎,不为五斗米折腰。哈哈哈哈。” 陈富生扭头瞧着赵光成:“赵总,这词儿用的,不怎么恰当呢。” 赵光成道:“哦?对对对!我滥用成语,滥用成语了!” 因为眉姐的机智,赵光成的如意算盘落空。一切恢复了平静,而骨干们却忍不住都在心里猜测了起来:眼下这个酒宴显得杀气腾腾,原本应该咄咄逼人的陈富生,却一直低调的很。而一直低调的赵光成,却是一而再地出尽了风头。 有玄机,绝对有玄机! 酒宴继续,骨干们开始相互敬酒言欢。 而我一直在观瞧着陈富生和赵光成的动静。赵光成举杯与陈富生一碰,陈富生淡然一笑,饮尽。 赵光成红光满面,与以前简直是换了一个人。他何来的如此底气? 十分钟后,我突然发现,陈富生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紧绷着脸,用中指敲击着桌面,旋律杂乱,没有章法。 他怎么了?或许是他发现了我在注视他,微微一笑,脑袋稍微耷拉了一下。 我会意,装作系鞋带儿伏下身子,从桌子底下望了过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陈富生的一只脚上,兀自地踩了一只脚。而这只脚,并不是陈富生本人的,而是赵光成的! 陈富生见我发现了其中的奥秘,禁不住又是一笑。我知道,他运筹帷幄。他只所以给我暗号,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有趣,相当有趣!看来赵光成今天已经做足了功课,想要骑在陈富生脖子上拉屎了! 而高深莫测的陈富生,一直没有发火,只是忍着。大约过了两三分钟,他才突然放下筷子,伸出一只手轻拍了一下赵光成的胳膊:“赵总----” 赵光成装糊涂:“怎么了陈先生?有何吩咐?” 陈富生伸手一指脚下:“咯到你脚了!” 赵光成虚张声势地下探着脑袋瞧了瞧,马上朝着陈富生的脚狠狠地跺了一脚,只见陈富生脸色一变,冷汗已经冒出了几丝! 但是陈富生始终没有发怒!他能忍天下之不能忍,这正是他决胜千里的法宝。 赵光成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了陈先生,你看我,光顾着喝酒了,踩了您脚都不知道!该罚该罚!”他很场面儿地端起一杯酒向陈富生赔罪,并虚张声势地猛敲了几下桌子:“大家注意大家注意!” 原本热闹的场面,顿时冷静了下来。众人纷纷抬头观瞧。且听赵光成接着道:“我要当着各位骨干的面儿,跟陈先生道个歉!刚才,刚才我不小心踩了陈先生的脚,弄脏了他的皮鞋!我自罚三杯,以此来表达对陈先生的歉意!”说罢果真连喝三杯。 他这哪里跟陈先生道歉啊,这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而陈富生只是笑,一只手拈弄着手里的酒杯,估计再用几分力度,那酒杯便会应声而碎了! 他太能忍了!以前,在我的印象中,陈富生大部分时候都像是鞭炮一样,一点就着。但今天,尽管赵光成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他进行挑衅,他仍然强忍着,没有发怒。 然而他越能忍,就预示着赵光成的下场越悲惨。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失时机地冲赵光成道:“赵总,咱可别光说说就算了,踩脏了陈先生的皮鞋,你应该给擦干净!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位骨干纷纷笑了起来,却不响应。只有身边的齐梦燕突然蹭了一下我的胳膊,说道:“你瞎掺和什么,好好看戏就行了!” 我皱眉道:“我看不下去了!这戏,得按照我的思路往下演!” 齐梦燕笑道:“但是有时候,也许会出乎你的预料。因为你不是编剧!你没有编戏的天分!” 我道:“天分是可以培养的!” 而赵光成听到我的话后,自嘲地笑了笑,放下酒杯。他再低头瞧了一眼,倒吸着凉气儿道:“是啊是啊,我怎么没注意呢!幸亏赵大队长提醒,陈先生的鞋,是被我踩脏了!我擦,我得擦!自己拉的屎,总不能让别人擦屁股吧?” 众人一阵恶心,纷纷在心里鄙视赵光成的恶劣行径:都吃着饭,他却又是拉屎又是擦屁股的,有这么比喻的么? 大家望着赵光成,赵光成此时像个小丑。他突然抬起自己的一只脚,三下五除二将脚上的那只皮鞋褪了下来,握在手里,大气凛然地道:“它,就是它!就是它玷污了陈先生的鞋子,它得受到惩罚!” 甩开膀子,将手里的皮鞋,扔出二十多米远,砸到了窗户处的一个仿古大瓷瓶上。幸而没有砸碎,瓷瓶只是左右前后地摇晃了几下,便又稳了下来。 大家都被赵光成的表现惊呆了!但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并没有喝多,他是在故意挑衅! 扔掉了鞋子,赵光成仍然像小丑一样左右瞧了瞧,咂摸着嘴巴自言自语:“咦,没有擦鞋布呢,没擦鞋布怎么给陈先生擦鞋呀?有了有了!”他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来了主意! 但他的主意太馊了,馊的让人恶心!他竟然伸出两指,轻巧地将脚上的白色袜子褪了下来,握在手里,如获至宝地道:“擦鞋布来了,擦鞋布来了!” 如此场面,众人早已惊呆! 而一直强忍的陈富生,终于笑着说了一句话:“赵总,玩儿够了没有?” 听到此言,一直观瞧动静等待信号的我,马上站起身,火速地置身于赵光成身后,掏出枪来顶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冲他骂道:“赵总,今天晚上,你可是玩儿的太过火了!” 447章 447章 而实际上,即使被我用枪指着脑袋,赵光成仍然没有丝毫畏惧,他扭头望了我一眼:“赵龙,你难道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我笑道:“这句话,应该对你说才对!赵光成,你现在的胆子可真大,敢拿陈先生开玩笑!” 赵光成故作惊讶状:“我有吗?大家说,我有吗?我一直对陈先生尊敬爱戴,我什么时候拿他开过玩笑?”望向陈富生,赵光成提高了音量:“我承认,刚才不小心踩到了陈富生脚上,但是我已经道了歉,把自己那罪魁祸首的鞋子也给丢掉了,还脱了自己的袜子要给陈先生擦鞋。像我这样的副手,谁能做到如此?谁能?” 我的枪口狠狠地顶了一下赵光成的脑袋:“继续说!你有辩解的权利。” 赵光成淡然一笑:“用枪顶在别人脑门儿的感觉,很爽吗?” 我点头:“很爽。尤其是顶在你的脑门儿上!” 赵光成正要说话,陈富生突然叼起一支烟,站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赵光成,咂摸了一下嘴巴:“赵总啊,你跟我多少年了?” 赵光成道:“很多年了!从你在天龙公司,我就一直跟着你。” 陈富生笑问:“这么久了?但是你今天的表现,让我觉得,好像是我一直跟着你混嘞。” 赵光成道:“陈先生说笑了!能不能,能不能先让赵龙把枪拿开?我怕走火。” 陈富生骂道:“你要是害走火,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我的底限!赵光成,你自己回想一下,你现在的胆子有多大?嗯?私下换了我的两个秘书,以装修的名义搞乱了我的办公室。而这些,我直到回来才知道!从来没有人瞒着我弄出这么多花样儿,从来没有。你赵光成现在这胆子倒是大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吃了没有?”他的声调渐渐大了起来。 赵光成的底气暂时被压住一些,他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脖颈:“陈先生我跟您说,不要对我大喊大叫。我忌讳这个。” 陈富生冷笑:“哦?你忌讳是吧?好,今天我就破破你的忌讳!你他妈的就是一只狼心狗肺的东西,跟着我混上副总,你觉得很牛逼很了不起了是不是?你有没有掂过自己几斤几两?还算计到我头上来了,你没考虑过后果吗?” 赵光成道:“后果我都考虑好了,不过是为你!” 陈富生一愣:“什么,为我?你为我考虑到了什么结果?” 赵光成冷哼了一句:“你的结果就是灭亡!占着茅坑不拉屎,干脆让出来得了!” 陈富生扑哧笑了:“我占着茅坑没拉屎,对吗?哈哈,好大的口气!好,你不是觉得我占茅坑不拉屎吗,这好办,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尝尝我为你拉的屎!” 赵光成仍然嘴硬:“恐怕没那个必要吧?陈先生,我再提醒你一句,请你让赵龙把枪口拿开!” 陈富生反问:“你怕死?” 赵光成道:“是我不想让他死!” 陈富生道:“好大的口气!天龙第一号高手用枪指着你,你竟然还能如此镇定。看来,我的确低估了你了!” 赵光成冷哼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陈富生反问:“比如说?” 赵光成道:“比如说,你马上就要下台了!但你自己现在还不清楚!” 陈富生‘哦’了一声:“是吗?你的嘴好臭啊!赵龙,给我掌嘴!今天当着各位骨干的面儿,我要将这位赵总的丑恶一面,揭露出来!他的下场,将是一个活生生的警钟!” 赵光成突然间仰颈长笑:“恐怕你是没这个机会了!” 话音刚毕,只见在坐的数位骨干突然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几乎是一瞬间,有百分之八十的骨干迅速掏出手枪,径直指向陈富生。 而我的脑后,也觉得一硬。我感觉得出来:有人拿枪顶在了我的后脑勺上!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拿枪指着我的人,不是别人,竟然是齐梦燕! 一时间,我的脑子有些蒙了!而几乎是与此同时,突然从餐厅的各个小间儿以及厨房里,迅速地钻出了几十个手持武器的男子,这些男子由刑凯和另外几名骨干打头,径直将我和陈富生围了起来。 这瞬间的变故,既在情理之中,又出乎意外之外。赵光成的号召力的确很强,竟然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骨干站在了他的战线上,而且事先隐藏起来的杀手,也都是TL组织内的精英,或者是各项目上的主官和骨干。这些人也持有武器,几十条枪口,直指陈富生。 而拿枪指在我脑后的齐梦燕,也不失时机地开了口:“放下枪,保你活命!” 我皱眉瞧着她:“你,你,你竟然是赵光成的人?” 齐梦燕狠狠地道:“不错!没想到吧?” 我轻叹了一口气:“是没想到!齐梦燕,你是怎么背叛组织的?” 齐梦燕扑哧笑了起来:“背叛?怎么能称得上背叛?我一直都是赵总的人,一直没变过。现在,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我一愣:“改朝换代?” 齐梦燕道:“你不觉得吗?陈氏天下,已经到了尽头。马上就是赵氏天下了!你睁开眼睛看一看,这里十有八九都是赵总的人,只有你赵龙一个人,充当了陈富生的枪子儿。他能给你什么?你也姓赵,也许,跟着赵总,你会更加受到器重。” 我手上的手枪微微一松:“我都看到了!这原本就是一场阴谋,对吗?” 齐梦燕道:“不错!但是社会就这样,一个团队也是这样。谁也不可能一辈子做统治者,陈先生也不例外。” 这时候赵光成突然仰了一下脖颈,转而面向我:“赵龙!你现在难道不觉得,用枪指在我的脑袋上,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吗?天下赵氏乃一家,我一直比较欣赏你的能力。在此之前我也曾经想过要拉拢你,但是可惜你意志太坚定,非要跟随陈富生。现在你明白了吧?你看你看,为什么百分之八九十的骨干,都将枪口对准了陈富生和眉姐?为什么?因为他的时代即将过去,我赵光成,马上就要掀开历史的新一页!崭新的一页!现在,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弃陈富生,跟我干。我保证,你会得到更多。至少,不会后悔。” 我笑问:“还有别的选择吗?” 赵光成摇了摇头:“活路没有,死路倒是有。你是个聪明人,不是吗?” 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再回头瞧了一眼齐梦燕。她的枪顶在我的后脑勺上,痛在我的心里。她把所有人都骗了,我一直以为,她是陈富生手中的一颗棋子,却没想到,她的真正主人,竟然是赵光成。而这个失误的判断,足以让我付出严重的代价。 而这时候,已经有几个骨干凑到了陈富生身边,将他和眉姐围在中央,挟枪逼迫。其中一个连中队长都称得上的小骨干,向陈富生发号施令:“让你的赵龙放下枪!快,不然我一枪要了你的命!” 陈富生虽然面色有些异常,但也不至于太过惊慌。他是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哪怕是被人用枪指着脑袋,也决不当缩头乌龟。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陈富生冲我极不情愿地一挥手:“小赵,放下枪,放下吧。” 我犹豫了一下:“陈先生,如果我放下枪,我们将失去所有的赌注!” 赵光成目不斜视地道:“事到如今你还要负隅顽抗吗?是的,你放下枪,陈富生将失去所有的赌注。但是如果你不放下枪,该失去的,照样会失去。你觉得你的枪法很准很快对吗?你信不信,只要你敢扣动扳机,你马上就会看到自己的脑浆!齐政委,跟你是老搭档了,你应该知道她的手段。但是我实话告诉你,她比你想象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时的齐梦燕,早已变得相当陌生。陌生的,让我不敢认。她凝眉望着我,继续充当了赵光成的说客:“赵龙,看在我们一直做搭档的份儿上,我不会对你赶尽杀绝。你和陈富生他们不同,同样是找个依靠,为什么不找最强大的那个?现在赵总要人有人要权有权,天龙公司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骨干,都已经开始听从他的指挥。你放下枪,我们可以重新来过!” 我淡然一笑:“重新?怎么个重新法?” 赵光成道:“我保证,你跟了我,我会让你的新起点,比跟陈富生时最辉煌的时候,还要高数倍!你将和齐梦燕,享受新朝代的最高待遇!除了我,你们就是天!” 我笑道:“好诱人的饵啊!但是我赵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再用力顶了一下赵光成的脑袋,皱眉道:“枪一响,你所有的算盘,都会落空。” 齐梦燕略显焦急地道:“赵龙你给我看仔细了!谁是玉,谁是瓦?赵总才是玉,陈先生现在比瓦片还脆弱,他自身难保,你还对他这么忠诚?也许做忠臣能留下千古美名,但是忠臣的命运,大多是死路一条。岳飞是忠臣,但最后还是死无全尸。你要学一学魏延,换棵大树乘凉,是你现在唯一的选择!” 这时候陈富生突然发了话:“小赵,你的忠心让我很感动,但是保命要紧,我陈富生不想连累任何人。放下枪吧!” 我皱眉道:“陈先生-----” 陈富生提高了一下音量:“放下枪!” 我迟疑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武器,啪地扔在了地上。 赵光成如释重负地一笑,脸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子爆了出来。他刚才一直强忍镇定,即使在我拿枪指着他脑袋的情况下。如今他的威胁解除,刚才聚积在体内的冷汗,便一下子扩散了出来。 赵光成的笑越来越深,轻抚了一下中分发型,摇晃着肩膀道:“把自己最后的筹码也给撤掉了,陈富生,我的陈先生,你没底气了?” 陈富生微微地耷拉下脑袋:“赵光成,算你狠!你背着我,都做了些什么?” 赵光成仰天长笑,然后收敛住笑,面向陈富生:“你很想知道?” 陈富生道:“我现在受你所控,很纳闷儿你是怎么一步一步控制天龙大局的!这些骨干,怎么会听你的号令?” 赵光成道:“简单!那就听我慢慢地,跟你从头说起!一个一个故事,会很有趣。这些故事,见证了我赵光成卧薪尝胆终于掌权的艰难历程!我的天龙,我的天下,哈哈!” 眉姐愤愤地道:“嘴张得太大了,小心闪了舌头!” 赵光成收敛住张狂,望着眉姐,唏嘘地道:“哟哟哟,美人儿,眉姐,全中国最高贵的贵夫人。你啊,跟错人了,他陈富生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如果你能早点遇到我,就不会遇到这种场面了!” 眉姐道:“你甩手段,会遭报应的!” 赵光成笑道:“今天晚上,我就会让你为我服务!虽然你已经是个二手了,但是风韵犹存。你可是比那些被几百人上过的大明星强得多了!我相信,你比他们更有味道,更解风情。” 陈富生插话道:“赵光成,请你尊重一下女性!” 赵光成扑哧再笑:“你也会说‘请’字?这样吧陈先生,念在你执掌天龙这么多年的份儿上,我可以卖你个人情。这样,只要你点头同意让眉姐跟我,我可以马上放了你!女人对你来说只是衣服,扔一件也不可惜。你觉得这个买卖怎么样?” 陈富生笑了笑:“这个买卖,真好。但是赵光成,你死了这条心。眉姐就是眉姐,自始至终,她只属于我一个人。哪怕是死!” 这一句豪言壮语,竟然连我都有些感动。而刚才也被赵光成的反动骨干们控制起来的乔灵、李树田等人,都因为陈富生这句话而感慨万千。或许,他的话,让一部分人,相信了爱情的传说。尽管,这也许只是三分钟的热度。 是啊,此时的情况非常的微妙。几个陈富生的重要亲信,都被其他骨干用枪制住。而实际上,加上我在内,站在陈富生一边的人,只有六七人。而赵光成却有近百个拥护者。 难以想象啊----- 此时此刻,我和陈富生,眉姐,以及乔灵、李树田等人,都成了瓮中之鳖。 这很戏剧,也很滑稽。当然,更多的是不可思议。齐梦燕的枪口指在我的脑袋上,痛在我的心里。我从来没敢想象,会有这么一天,她用枪指着我。 赵光成神气十足地在餐厅里移步,拿一根牙签剔着牙缝儿,样子颇为得意。他是赢家,赢家自然有底气。对于他赵光成而言,哪怕他今天兴奋的跳起来,把房顶顶个窟窿,也不为过。 但是事实真的会如此吗? 在近百条枪口的指向下,赵光成开始肆无忌惮地讲起了一个故事。 而被束缚的陈富生,冲他一问一答,赵光成配合的相当默契。 陈富生问:“齐梦燕跟你多久了?” 赵光成答:“很久了!你以为她一直是你的亲信,对吗?哼哼,她是我赵光成的亲信。也是我关键的一张牌。今天,正是这张牌,赢了你的那张牌,不是吗?” 陈富生再问:“这么说,你一直在预谋颠覆天龙公司,逼我下台?” 赵光成狠狠地道:“你答对嘞!我赵光成是那种甘于被人踩在脚下的人吗?从一开始,我就开始筹划。我一直在卧薪尝胆。也许,在你陈富生看来,我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角儿,只能屈当军师角色。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赵光成什么都不怕,这些年来我故意在你面前显示的形象,是逆来顺受,像是娘们儿。这中分发型,都是我的伪装。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你放松警惕,让你认为我是一个只有依靠你才能干事的人。而实际上,我早就对你恨之入骨。我在华泰充当你的眼线,挫败了付时昆的那一刻,更让我感觉到了自己的实力,感觉到了当一把手的快乐。所以,我更是做足了功课,天天盼着你下台的那一天!终于,我的目的达到了,我没白忍耐,也没白费心血。现在,整个天龙公司,百分之八十的骨干,都听命于我。你陈富生的历史,从这一刻开始,已经彻底结束了!” 陈富生冲他伸出一根大拇指:“你的确够聪明,有智慧。我承认我这输了!” 赵光成以一种讽刺的语气反问:“哦?你承认了?” 陈富生点了点头:“被你这么多条枪口指着,我不承认,有用吗?” 赵光成哈哈大笑:“你也有今天!你的神气呢,哪儿去了?” 陈富生道:“被你吓的无影无踪。” 也许,赵光成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潜在的危险。 448章 448章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尽管我将枪放下,齐梦燕拿枪指着我的脑袋,我照样有把握在一瞬间扭转局面。但是我没有,我一直在等一个故事,或许故事讲完的时候,便是该收场的时候。 赵光成见自己一呼百应,兴奋的不知所然。他在陈富生面前反复徘徊,忽而大笑,忽而凝眉。他是一个有心计的人,但是对比陈富生,他还差的远。陈富生可以在掐指间将人算计于无形当中,但是赵光成不能,他卧薪尝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但他始终表现的如同是李自成的模样,不稳重,居功自傲。他甚至急于将自己卧薪尝胆的经历,以及所布下的重重机关,一一在此时道来,借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而实际上,他做到了!陈富生和他一问一答,配合的相当默契。陈富生问:“赵光成,笼络了我天龙公司这么多骨干,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光成笑道:“简单地很哩!谁不贪财,谁不好色?我跟着你陈富生可是学了很多招嘛,你经常把笼络人才比作为钓鱼,对什么人用什么钓饵,这很对。我用了你的方法,给自己定了个任务,每周至少跟三个天龙公司大队长以上的骨干进行交流,喝酒聊天。我做到了,而且也取得了成效。在这关键的时候,我花了银两和我的号召力成正比。你的人呢?你的人都成了我的人,都被我钓入鱼网之中。哈哈,不瞒你说,你的确有些本事,否则也不可能将一个这么大的天龙集团经营的这么好,政府的关系一路畅通,上下团结协调。但是我赵光成天生就不是寄人篱下的那种人,正是这种决心和信心,才让我发奋图强,立志有一天能取代你!” 陈富生再次伸出大拇指,赞叹道:“你做到了!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一个理论水平高于实践水平的军师。你的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副手的角色。但是我想错了,你不仅能文能武,而且还能忍。你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直在制造机会进行反叛,将我陈富生置于死地。你有着异于常人的进取心,不喜欢被别人压在脚下,喜欢当一把。而我,恰巧就是你的牺牲品,你周密策划,在我外出私访的时候,发动政变,把整个天龙总部,换进了自己人。把我的亲信全部想方设法除掉或者看押起来。只等到我回京之后,已经物是人非,你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控制了天龙公司大部分的人和事。” 赵光成连续地点了点头:“没错!对极了!不过我只能对你的判断给个六七分儿。因为你还忽略了重要的一点。” 陈富生问:“什么?” 赵光成道:“刑凯。” 陈富生道:“刑凯,一直是我的亲信。跟了我很长时间,我一直比较信任他。” 赵光成道:“但是你万万没有想到,就是你最信任的这个人,在关键时候却要置你于死地。我说的对吗,陈先生?” 陈富生微微地低下头:“这么说,刑凯在廊坊刺杀我,是你的主谋?” 赵光成哈哈大笑:“还有别的解释吗?如果刑凯没有后台,他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要置你死地,对他有什么好处?实话告诉你,刑凯只不过是我取悦你的一把利剑!他的真实身份,是我的,我的表弟!” 陈富生一愣:“什么,你的表弟?” 赵光成道:“很意外是吗?我为他出尽了主意,让他取得了你的信任。就是为了将来能派上用场。果然,你对他的忠诚深信不疑,甚至还将整个廊坊交给了他。今年你提出要去各个分部私访,我觉得时机成熟,所以,所以就利用这次机会,决定将你一网打尽!当然,你在廊坊遇到刑凯的暗杀,只不过是一条一石二鸟之计。我并没有奢望刑凯能刺杀成功,因为他还嫩着,跟你这只老狐狸斗,好像差了点儿。但是在总部这边,却发生了很多很多微妙的变化。我几乎换掉了你所有的亲信,小刘小张,你的两个首席秘书。还有你的几个贴身,也被我换掉。再就是天龙总部的经理,骨干,还有其它项目上的重要主官,都受过我赵光成的恩惠,所以在关键时候都跟我站在一条战线上。所以说,无论刑凯的刺杀能不能成功,我实际上已经掌握了天龙的主动权。天龙公司是天龙集团的核心,表面上看,天龙公司只是一个保安公司,但是谁都知道,其他所有的产业,都是围绕着天龙保安公司发展的。控制了天龙保安公司,我就相当于控制了整个天龙集团!按照咱们的计划,用不了多久,整个中国将都是我赵光成的!我说的没错吧,陈先生?” 陈富生淡然地点了点头:“没错!你的计划很周密,而且你也实现了!” 赵光成笑道:“现在你知道,自己非要固执地去各个分部微服私访,是一件多么错误的决策了吧?当时我还劝过你,天龙公司不能没有你,可你不听。你太信任我,所以才自摒了坟墓。” 陈富生道:“我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看错了你!赵光成,你把我对你的信任,当成是谋害我的武器,你这样的阴险做法,早晚会毁了天龙!上峰,你那边没法交待。” 赵光成道:“上峰?什么上峰?你是说日本?哼哼,实话告诉你,冈村先生早就对你的行事做事看不惯了!他一直急着想更换掌舵人呢!而且,他上次来中国,还秘密地找我谈过。说是,如果我办了你,他会想办法将我扶正!” 陈富生惊诧地望着赵光成:“你,你说的,是真的?” 赵光成道:“你马上就是个死人了,我还有必要骗你吗?” 听到这里,我也禁不住一惊!我牢牢记得,当初冈村达生也曾表示对我寄于厚望,很期待让我取代陈富生的位置。莫非,冈村达生这只老狐狸,是要制造一种鱼蚌相争的氛围,坐食渔翁之利?但是他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搅浑天龙这个大摊子呢,那样地他有什么好处,对日本有什么好处?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 如果说这是一种巧妙的制衡,那未必显得太乱无章法了。 或许,赵光成只是在危言耸听,他只是想借着冈村达生的名儿,压一压陈富生的锐气,让他彻底死心? 陈富生连声叹了几口气:“赵光成,你隐藏的真好,我被你蒙蔽了好几年。现在,你的目的得逞了。你可以说一说你下一步的计划了!” 赵光成冷笑道:“莫名其妙!我下一步的计划,用得着向你汇报吗?你现在,你的生命,你老婆的生命,还有你这少的可怜的几个亲信的生命,都掌握在我的手中!”赵光成一攥拳头,样子颇为得意。 陈富生道:“是啊,都在你的手中。你想怎么处理我们?” “怎么处理?”赵光成自问了一句,率先打量了一下陈富生:“你嘛,肯定是死路一条。你知道的太多,也太狡猾。只有杀了你,才能让我安枕无忧。” 陈富生道:“哦?杀了我,你就不害怕做恶梦,不害怕我变成鬼向你索命?” 赵光成道:“别拿这套封建迷信来吓唬我!你死了,我才能安心。至于------”赵光成再将目光停留在眉姐身上,接着道:“至于眉姐,她太美丽,太动人。虽然已经四十多了,但是看起来像个少妇。北京流传着一句话,眉姐眉姐,京城一姐;智慧美貌,旷世传说。现在就连北京的小混混,都会讲这句顺口溜。的确,眉姐的美貌,让任何人都动不了杀心。所以我决定给她留一条生路,不过有条件,他必须要做我赵光成的女人!自从我见到眉姐的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这朵鲜花不应该插在你这朵牛粪身上!她应该属于我,现在,也到时候了!” 眉姐冲他‘噗’了一下:“赵光成你别白日做梦了,我就是死,也绝不会跟你这种人在一起。” 赵光成伸长脖子靠近眉姐:“哦?你就这么自信吗?但是我必须告诉你,眉姐,很多时候,再坚强的人,也是控制不了自己意志的!你很坚强是不是?那好,那我今天晚上就会当着陈富生的面儿,要了你!”赵光成顿了顿,既而再诡异地一笑:“你肯定不从是吧?我知道你是个劣性女,不可能轻易屈服,但是我有的是办法,能让你就范!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良方,可以让女人产生幻想,萌生欲望。哪怕是你这样的女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只要吃了我的药,你就注定会成为我的女人。你信不信?” 眉姐愤愤地骂道:“卑鄙!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赵光成淫荡地一笑:“一会儿,你就不会骂我小人了!你会求我拼命地给你温柔,给你满足!” 眉姐瞪大了眼睛,表面上看起来似有些冲动,实则是相当镇定。我看的出来,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赵光成的这点儿伎俩,对她来说,都是雕虫小技而已。 紧接着赵光成又将目光瞧向我:“至于赵龙,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能用,我自然用。但是如果他顽固不化,非要充当什么忠臣的话,那我只能忍痛挥刀!” 我冲赵光成骂道:“别废话!赵光成我明确地告诉你,谁他妈的跟了你,就是谁瞎了眼。像你这样的人,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赵光成扑哧笑了:“你真有种!刀都架到脖子上了,还嘴硬。梦燕儿,对于嘴硬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对吗?” 齐梦燕微微一皱眉,换了只手拿枪,冲我骂道:“你最好是关门闭嘴!跟赵总作对,你是自寻灭亡。赵龙,你是聪明人,关键时候弃暗投明,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我瞪着齐梦燕,反问道:“就像你,当汉奸?” 齐梦燕手上加力:“我的忍耐性是有限的!你信不信,惹毛了本小姐,枪会走火。” 我道:“我的枪一般很少走火。但是我却看走了眼!我还以为,你才是我最值得信任的最佳搭档,是陈先生最得利的好助手。但今天看来,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忘恩负义,认贼作父!” 齐梦燕愤愤地道:“你给我闭嘴!少说话,对你没坏处!” 我冷哼道:“谢谢你的提醒!但本人天生嘴贱,喜欢说说道道。你如果不喜欢,要么不听,要么一枪毙了我!” 齐梦燕眼睛窘异地一眨,我迅速在其中察觉到了些许微妙。但她马上换了另外一副模样,道:“毙了你,有那么简单吗?你的人生意义,不在于死!本小姐会让你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痛苦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我骂道:“你可真是条毒蛇!” 赵光成突然插话道:“梦燕,别光跟他费口舌,没用。像他这种顽固不化的人,唯一可以改变的方式,就是死。但是正如你说的,我们不会让他轻易的死。对于他来说,享受一下死的过程,也是一种美好的回忆和阅历。梦燕,看好他,这家伙狡猾的很,千万别让他跑了,否则局面就难控制了!” 齐梦燕道:“赵总,你们都把赵龙想象的太神了!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逃不过本政委的手心!” 赵光成点了点头:“那就好!”然后他又将目光投向李树田和乔灵,接着发表陈词:“至于乔教官和李教官,这两个人嘛,还需要进一步考察。我曾经暗中拉拢过他们,但是他们也都是硬骨头。这两块硬骨头要是啃下来,肯定会让我如虎添翼,要是啃不下来,哼,那他们只有化为灰烬。我啃不下的硬骨头,也绝不会留给小猫小狗的糟蹋了!” 胸有成竹的赵光成,此时简直是有些范进中举的状态。他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自己的想法,丝毫不隐讳地对每个人进行了客观的评价。不容置疑,他的话,都是大实话。 而赵光成的目光很快便又投向孙玉敏,他稍一思量,再道:“孙玉敏,唯一一个敢和眉姐作对的人,却被挖进天龙公司,成了一员虎将。而且,他还和赵龙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在你陈富生这次微服私访的过程中,他一直担任着一个钦差的角色。对,是钦差。但是你这个钦差用的,实在是不怎么高明!因为他太显眼儿了,你一带走他,整个天龙公司,就像是少了五官中的眼睛,耳朵,鼻子一样。刑凯的落网,更是证明着这股强大力量,正暗中伴随你左右,应付突发情况。这个人嘛,也的确是个人才,但是心胸却不怎么宽阔,喜欢恩将仇报,和赵龙有过节。这个人不能留,留下,后患无穷。所以,他的命运,和陈先生你,应该是同命相怜的!” 陈富生一直在细心聆听赵光成的话,听到这里,他没有发表意见,而是极不协调地冲赵光成一挥手:“让我抽支烟,行不行?” 赵光成先是意外,而后仰面笑道:“当然行,太行了,这!你想抽什么烟?雪茄,还是中华?” 陈富生道:“那就雪茄吧,我习惯了抽这个!” 赵光成亲自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雪茄:“早就为你准备好了!陈先生你真有趣,都这个时候了,还忘不了抽烟!你的心理素质,我佩服,佩服啊!” 陈富生将烟叼上,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脸上绽放出满足的神色:“赵总,你今天讲的这些,不像是故事。” 赵光成一惊:“那像什么?” 陈富生笑道:“像是-----”一吐烟雾,仰面轻轻一吹:“像云像雾又像风。” 赵光成反问:“什么意思?” 陈富生道:“还不明白吗,一吹就跑,站不稳脚!好了,现在,你的故事讲完了,是不是该轮到我讲了?” 赵光成一愣:“你讲,你还有什么好讲的?”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示以运筹帷幄的眼神。 而这种眼神,竟然让赵光成猛地惊了一下! 449章 449章 而赵光成并没有给陈富生讲故事的机会,而是以非常低的语调,说了句:“还有那个必要吗,你的故事再动听,也救不了你了!” 陈富生淡然一笑:“那这样吧,你先让我见见我的两个秘书,小刘,小张。” 赵光成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连声道:“哎呀,怎么把这个关键的好节目给忘记了!”一拍手,只听一阵脚步声响起。 片刻之间,几个男子押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这二人,正是陈富生的两个王牌秘书,小张和小刘。这二人一见陈富生,情绪马上激动了起来,冲赵光成骂道:“赵光成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太卑鄙了!有本事真刀实枪的干,为什么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是男秘书的声音。而女秘书显得要稍微淡定一些,她将目光瞅向陈富生,叫了声:“陈先生”,然后一咬嘴唇,默默地流着眼泪:“都是我不好,没有帮您识破赵光成的禽兽面目。陈先生,您受委屈了!” 这两位秘书,看起来相当憔悴,似乎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他们的衣服有些脏了,甚至上面还带着血迹。陈富生瞧了他们几眼,冲赵光成道:“看的出来,你没少为难他们,是不是?” 赵光成一抚中分发型:“你猜的很对!不过很可惜,他们对你都相当忠诚,宁可受虐也绝不透露任何关于你的私密。都是硬条子,看来,你陈富生身边,还是有几个真正的追随者。只可惜没用了,几个人难顶一片天,现在这片天,已经开始姓赵了!哈哈!”狂妄地一笑,得意地打了个响指,再道:“陈富生,你现在彻底玩儿完了,仅仅这几天的工夫,天龙公司的财务、人事都已经掌握在我的手中。我都没有想到,一切会进展的这么顺利。你,已经彻底地失去了民心。你在天龙公司种下了太多的罪恶,所以,你才会落到这步田地。” 陈富生道:“那你目前究竟想怎么处置我?” 赵光成一捏下巴,略一沉思:“现在还没想好具体的方案!不过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的下场,不会太好。因为我不是傻子,不会给你反水的机会。哪怕你跪下来求我,给我舔脚趾头,我都不会用。因为我知道,那样的话,你会用我对付你的方式,来对付我。卧薪尝胆,不仅我一个人会,你陈富生同样也会。对吗?” 陈富生道:“我用不着卧薪尝胆。不过,我必须要郑重地告诉你,你的算盘已经落空了!” 赵光成一皱眉:“哦?你在危言耸听!对吗?” 陈富生道:“我说过,你的故事讲完了,但我的故事,还没讲。等你听完我的故事,你就明白了!” 赵光成笑问:“你这故事,真的有那么神奇?它能改变你的命运,能让指向你的枪口,反过来指向我?”一指自己的鼻子,觉得陈富生在痴人说梦。 陈富生只是淡然一笑:“故事从哪儿说起呢。就从这次微服私访说起吧。哼哼,赵光成,难道你不觉得,我这次带着小赵小齐视察各个分部,有些唐突吗?而且,我将公司的大任交给了你,你不觉得疑惑?” 赵光成皱眉追问:“有什么唐突的?有什么疑惑的?” 陈富生道:“其实我早就察觉到了你的反动意图!在你身边,有我安插的卧底,他可以随时随地地将你的一举一动传递给我,甚至是你睡觉时打的呼噜有多少分贝,喜欢穿什么颜色的内衣。哼哼,所以,你的反叛意图我早有所知,只是一直没有使用明显的对策而已。我用的暗渡陈仓的办法,在无形当中控制你,观察你。只要你一有行动,我便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并采取对策。这次微服私访,只不过是我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罢了!我料到,如果我以视察分部的名义出去一段时间,你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利用这段时间对公司进行全面的掌控,然后阴谋篡权。事实证明,我的分析和判断,一点儿也没错!” 赵光成微微一惊:“你的马后炮,实在是不怎么高明。你以为,你编的这样的故事,就能扭转你现在的局面吗?” 陈富生道:“你听我把故事讲完!这是一个很动听的故事!” 赵光成心里或多或少地打起了算盘,但嘴上却道:“你讲!我在听。” 陈富生接着道:“为了以防万一,你这次篡权计划当中,还加了一个暗杀计划。这个计划的行使者,就是廊坊分部的负责人,刑凯。你原本以为,我们出发的第一站,应该就是廊坊!因为廊坊离北京最近。但是我们没有,我们首先去了石家庄。我们去石家庄干什么,当然是为了争取时间将后面那个瓮中捉鳖的计划,设计的更加完美。而且,也是钓一钓你的胃口。我绕过廊坊去了石家庄,你也许会认为是不是自己的计划暴露了?在这种心理作用之下,你会露出更多的破绽,甚至是乱了方寸。这只是一种攻心术,也是一种为自己争取时间的措施。在石家庄呆了几天,我相信你赵光成就迷惘了几天。当然,我们在这几天里,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来应对你的叛逆。胸有成竹之后,我们才到了廊坊。这一下子,你的心才宽了下来。因为,你早已和刑凯串通一气,试图在廊坊对我进行暗杀!这样的话,你的篡权,将会更加顺理成章!而且,即使刺杀失败,你赵光成仍然有七分胜券。因为你已经控制了天龙公司大部分的人事,甚至是财务。” 听到这里,赵光成眼珠子已经略有飘忽,但他还是冷哼一声:“编,接着编。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陈先生你编故事的能力,比你运作公司的能力,更加强大?你编故事的水平,可以当一位编剧了!我想,你一定很受欢迎。” 陈富生笑道:“谢谢你的赞赏。刚才我们说到,我带着小赵小齐还有眉姐,一起去了廊坊。由于事先早已知道你和刑凯之间的勾当,所以我安排在廊坊分部的几个牙子(陈富生发明的行话,意在内线、自己人),建功的机会到了!刑凯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这就有了在廊坊某个宾馆,那‘瓮中捉鳖’的故事。其中的细节,如果你想听,可以让刑凯向你汇报一下,你觉得怎样?” 赵光成将目光投向刑凯,转而又瞧向陈富生:“这个,我都知道了!不过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悬乎。你在社会上混了这么久,躲避了刑凯的暗杀,也不稀奇。这一切,都被齐梦燕看在眼里,她最了解当时的情况。” 陈富生瞧了一眼齐梦燕,呵呵笑道:“她?你是说她?你真的觉得我们的齐梦燕,会死心踏地地跟着你?” 赵光成道:“怎么,到现在你还不相信?他正用枪指着你一条狗的脑袋!赵龙,他本事不是挺大吗?怎么现在,连一个女人都对付不了?” 陈富生笑了笑:“是啊。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赵光成皱眉道:“你不要用这些不合逻辑的东西,想要干扰我企图制造什么奇迹!现在,一切都很明显,是我的人,控制着你们!不是你们的人控制着我。如果我是你,就不会费这么多口舌,编这些无聊的故事。没有人会相信,也救不了你们,救不了你们当中的任何人。” 陈富生道:“你说的很对!既然你觉得我的故事没用,那就耐心听我把故事讲完。” 赵光成抬腕儿一瞧时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我给你时间。反正,我也不想过早地结束这振奋人心的场面。那我就坐下来,好好听听你继续编故事。如果讲的好,也许我能给你奖励!” 说话间,已经有人搬来了一条椅子,赵光成顺势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冲周围嘱咐道:“不要掉以轻心!枪拿稳了,脚踩实了,陈富生的这些死党,都有两下子。别让他们反客为主!只要他们敢动一下,马上开枪!” 他的确是个谨慎之人。兴许是听了陈富生这一番话,令他有种隐隐的不安。因此才会嘱咐几句,相当于再上一把安全锁。赵光成半闭着眼睛,一扬头,冲陈富生道:“好了,可以了,你可以接着讲你的故事了!” 陈富生道:“故事没讲完,我当然要接着讲。在廊坊瓮中捉鳖捉住了刑凯------” 赵光成猛地将身体欠了一下,止住陈富生:“等等!这一段儿我来讲!你们能捉住刑凯,那主要是赵龙的功劳。赵龙的确是个能人,刑凯本来想引开他然后杀之以除后患,结果被他轻易化解,而且还把他们押回了宾馆。你陈富生察觉到情况不对,所以利用孙玉敏等人,将安排在宾馆的刑凯的人控制住,这才险中求生,脱离了危险。” 陈富生笑道:“你又说错了!不是我脱离了危险,是我从来都没有过危险。” 赵光成道:“随便你怎么编吧,反正你现在已经是瓮中之鳖,我不相信,你还能插上翅膀飞出去?就凭你这几个死党?” 陈富生只是神秘地一笑,接着道:“抓捕了刑凯等人之后,我们第二天直接返京。为了让你充分暴露,我故意将刑凯巧妙地转交给了你!我想当时你一定觉得,我仍然还信任你,对吗?” 赵光成哈哈大笑:“对,很对。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还真就以为你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你不仅没有对刑凯进行进一步的摸底,反而是把他交给了我,让我调查这件事。这不是你的信任是什么?因此我判定,你什么都不知道。于是,就有了今天晚上的好戏。这么多枪口指着你,你竟然还能编出一个这么动听的故事来,你不觉得好笑吗?”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故事讲到了这里,你竟然学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悲哀,真是悲哀啊!好吧,现在,我可以一一为你揭密了!那个隐藏在你身边,为我暗中提供你动向的人,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 赵光成故作惊讶:“是谁啊?说来听听,反正我根本不相信!” 陈富生道:“你真是糊涂的要命!就你这智商,还配跟我斗?可以告诉你实话,这个人,跟你的关系,非常密切。当然,你刚才明明可以推测出,他是谁。” 赵光成身子微微欠起:“哦?能不能再提示一下?我从小喜欢猜谜语。” 陈富生道:“你可以想一想,能有几个人,连你睡觉的姿势,打呼噜的频率,还有你内衣的颜色,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赵光成猛地一怔:“你是说,石云?” 陈富生以笑代答。赵光成微微思量片刻,指着陈富生道:“你又在危言耸听!你以为你这样说,我会信?石云今天没来,也没法直接戳穿你的陷害。” 陈富生反问了一句:“那你知不知道,她今天为什么没来?” 赵光成笑道:“难道,你知道?” 陈富生道:“她正在替我办一件事!” 赵光成骂道:“扯淡!石云正在-----她在干什么,我当然没有必要告诉你!你编的故事,好像越来越离奇了,我都没有耐心听下去了!” 陈富生问:“是吗?你胆战了,心惊了,所以不敢听下去了,对吗?” 赵光成道:“笑话!陈富生有些时候我还不得不佩服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装的这么镇定。好了,游戏该结束了!我还得回去好好睡一觉,庆祝一下在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从这一刻开始,天龙公司姓赵了,不久的某一天,整个天龙集团,也都会姓赵。” 陈富生笑道:“只可惜你说了不算!你难道就没兴趣,核实一下我的故事,是编的,还是真的?” 赵光成点了点头:“这个建议不错!那你说,怎么个核实法?” 陈富生突然间哈哈大笑:“你闭上眼睛,只要闭三秒钟。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答案就会站在你的面前了!” 赵光成也随即哈哈大笑:“哦?真的有这么神奇?那我倒想试试看!” 陈富生一摆手:“试试?” 赵光成点了点头:“试试。陈富生,我现在才发现,你太幽默了!” 说话间,赵光成果真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角处带着笑,似是对陈富生的嘲笑。他似是很想跟陈富生玩儿这种不用付出代价的游戏,他觉得,这样做会很刺激! 而他在闭眼的工夫,也说了一句:“但是我这眼睛不能白闭。你得付出那么一点点代价!” 陈富生道:“你说吧。” 赵光成道:“在我睁开眼睛之前,要死一个人。” 陈富生问:“谁?” 赵光成目不斜视地指向我:“他,赵龙!” 陈富生道:“看起来,你对小赵很有偏见。” 赵光成道:“他是个危险人物!他死了,我会更加安心。不过你放心,我会为他举行一个很隆重的葬礼,因为我毕竟欣赏过他!可惜的是,他认贼作父,执迷不悟。如果他跟了我,会有很好的前程。也许就不会出现今天的场面了!” 陈富生笑道:“好了,你现在可以睁开眼睛看看了!” “这么快?”赵光成一笑,伸手揉了揉眼睛,瞧向陈富生和周围:一切都没有改变。 赵光成微微地松了一口气,目不斜视地喊了一句:“好了,梦燕儿,你可以开枪了,让陈富生那条忠实的狗,见鬼去吧!” 话毕后他笑了笑,等待枪响了一刻。然而三秒钟过去了,枪仍然没有响。他微微一怔,扭头望了过来。 我与他对视而笑,他‘啊’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他突然发现,刚才还拿枪抵在我脑袋上的齐梦燕,突然不见了! 450章 450章 就在赵光成稍一犹豫的工夫,一支手枪已经顶在了他的脑后! 赵光成猛地一惊,且听一个熟悉的女音冲他说道:“赵总,对不住了!” 赵光成惊愕地张大了嘴巴:“梦燕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拿枪指着他的人,正是齐梦燕无疑了。这丫头的动作真快,像是一道风一样,在瞬间潜移到了赵光成身后,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一点风声。赵光成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齐梦燕淡然一笑:“你还真以为你赵光成值得本小姐为你卖命?你配么?现在本小姐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自始至终都是陈先生的人。我之所以配合你演了一些戏,是处于任务的需要。陈先生早就觉得你靠不住,所以让我取信于你,实际上,你每时每刻都没有逃出过我的掌控。” 赵光成面露特殊神色:“那你刚才,刚才是怎么到我身后的?” 齐梦燕笑道:“那很容易。你只要坚持练三两年,你也能行。今天晚上配合你演了这场戏,让你神气了一会儿,你就是死,也该知足了!” 赵光成轻叹了一口气:“想不到!想不到你竟然在关键时候卖主求荣!我错信了你了!你真不是一个识实务的人,现在,陈富生被我控制着,眉姐被我控制着。你以为拿枪顶着我,就能改变局面吗?” 齐梦燕纠正道:“卖主求荣?笑话!如果我真的跟你同流合污,那是卖主求荣。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是我的主儿,拿枪顶着你的脑袋,当然也算不上是卖主求荣。我只有一个主子,不,是两个。陈先生,眉姐。你赵光成算什么东西,本小姐从来没用正眼瞧过你!你只不过是陈先生的一个工具,或者,连工具都算不上。” 赵光成道:“你对他这么忠诚,对你有什么好处?你难道忘记了咱们的约定吗?” 齐梦燕笑问:“约定?哼哼,你真是聪明一世也糊涂一世啊!就你这智商,还想篡权?如果你聪明的话,你应该早就看的出来,本小姐根本没上你的贼船。我为你提供的信息,要么是假的,要么是将计就计。” 赵光成道:“可是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你没有看到,现在整个餐厅里,都是我赵光成的人。我只要一声令下,陈富生,眉姐,赵龙,所有的人,都要完蛋!” 齐梦燕道:“你就这么有信心吗?赵总,你也不好好想一想,如果他们真的是你的人,在我迂回到你身后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醒你?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我走过来,眼睁睁地看着我拿枪顶在你的脑袋上!你还大言不惭地说,他们是你的人?实话告诉你吧,他们跟我一样,只不过是为这场戏跑了个龙套而已。这里面,没有一个真正的,你的人。” 赵光成更是惊异地张大了嘴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齐梦燕笑道:“那你就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 此时此刻,陈富生突然一拍手,只见,现场的境况,猛地来了一个大逆转。 刚才还针对陈富生、眉姐、乔灵和李树田的枪口,突然间变幻了方向,指向了同一个人:赵光成! 与此同时,正在拿枪指着眉姐的刑凯,也被另外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下了枪,摁倒在地。或许是因为刑凯太自信了,刚才齐梦燕的一系列举动,他竟然没有注意到!直到被突袭的一刻,才猛地恍然大悟。 赵光成脸上的冷汗,疯狂地往外涌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卧薪尝胆发展起来的自己人,竟然都投叛了陈富生!他更不会想到,这些人还逼真地配合他演了一场戏,让他信以为真,让他在瞬间体会到了至尊的兴奋。而那种兴奋与此时的落魄,形成的这种巨大反差,足以令他气急败坏,甚至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瞬间万变的局面,致使赵光成情绪变化太大,以至于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放声喊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陈富生站出来替他做了解答:“这都是你亲手种下的恶果!本来,你确实为天龙公司立下过不少汗马功劳。但是你没有珍惜,而是一味地想替代我的角色。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赵光成有那副尊容吗?你太天真了,天真的像个孩子。你以为你控制了天龙公司的人事,大部分骨干。你怎么就这么天真呢?啊?他们都是我提前部署好的,所以你才轻易地策反他们成功,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半真半假的戏。太刺激了!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怎么就那么难呢?不过我喜欢,我这个人吧,喜欢跟人斗,不过说实话,跟你斗,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科技含量。我根本用不着这么繁琐,之所以如此,我只是想平添几分乐趣罢了。赵光成,你服,还是不服?” 赵光成耷拉下脑袋:“我栽了,今天我算是栽了!陈富生你这个阴险------”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我阴险?对待你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能不阴险吗?否则的话,你怎能现出原形?现在体会到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了,好不好受?” 赵光成咬了咬嘴唇:“太好受了!你干脆一枪毙了我算了!你敢不敢?” 陈富生反问:“威胁我?” 赵光成道:“我赌你不敢!”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到这种情况了,你还是这么自信。不过,我仍然喜欢跟你玩玩儿!小齐,先别朝他的脑袋开枪,先在他的胳膊上来两枪!他竟然说我不敢开枪,哼哼,笑话!” 齐梦燕得令后果真持枪一斜,枪口朝向赵光成的胳膊。 赵光成突然一伸手,说道:“等等!” 陈富生问:“还有什么遗言,是不是?” 赵光成突然又鬼使神差地笑了笑:“想让你看样东西!” 陈富生道:“什么东西?” 赵光成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很粗的金链子,朝陈富生扔了过去:“这个东西,你应该认得吧?” 陈富生伸手接住,捏在手里观瞧着:“这是远泽的东西!” 赵光成笑道:“很对!你这个当父亲的,一点儿也不尽责任。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的儿子,陈远泽,他在几个小时前,突然失踪了吗?” 陈富生道:“是你控制了远泽!你真卑鄙!” 赵光成冷笑道:“这能叫卑鄙吗?这叫为自己留个后手。我早知道你陈富生太狡猾了,万一今天晚上的计划泡汤,陈远泽将是我手里的一张王牌。现在,除了我,没有人知道陈远泽的下落。如果你们想在三天后收到陈远泽的尸体,那你们可以尽管开枪。一命换一命,我赵光成认了!” 眉姐一听这话,吓的脸色有些发青,她正要发泄情绪,陈富生一伸手拦住了她:“放心吧,儿子不会有事的!” 眉姐道:“可是-----” 陈富生道:“没有可是!一会儿你就能见到远泽了!” 赵光成听到夫妻二人的对白,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天真的人不是我,是你陈富生。一会儿就能见到远泽了----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自己没觉得奇怪吗?他现在在我的手中,不是去上学,也不是去泡妞。他在我的手里,我想捏死他,随时都可以!你们这做父母的,简直太失职了。不是吗?” 陈富生微微地一思量,说道:“赵光成,说真的,我真想一枪毙了你!但是现在------” 赵光成打断他的话:“现在陈远泽在我手里,你还不敢劝我,对不对?” 陈富生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太天真了!你的智商,充其量是个小朋友。你以为远泽真的在你手里?” 赵光成冷哼道:“还要耍花招?不在我手里,难道在你手里?” 陈富生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眉宇之中略显出几分担忧。但这份担忧,隐藏至深,令人很难察觉。陈富生望着赵光成道:“再过二十分钟,顶多二十分钟!你就会彻底死心!” 赵光成道:“你是不是想让你的人去找陈远泽?天真的人是你!我告诉你,控制陈远泽的人,都是我买通的一些小混混。他们和你,和我,都不熟。你要想打探到他们的消息,那是做梦。别说二十分钟,就是两天,二十年,你也休想。而且,我们有言在先,如果一天之内我没有出现,他们就会撕票。他们会将陈远泽的身体跺成无数块,扔到海里喂鱼!” 陈富生道:“恐怕你等不到这一天了!你顶多再等二十分钟!” 赵光成自信地道:“那好。那我就再陪你二十分钟!都这个时候了,我不怕死,不知你怕不怕?即使你不怕死,那陈远泽,也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 眉姐此刻再也抑制不住冲动,冲赵光成骂了起来:“赵光成你个混蛋,你要是敢动远泽一指头-----” 陈富生再一伸手,冲眉姐道:“省省吧你就!我告诉过你,远泽他没事儿!赵光成算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担心?” 眉姐终于平静了下来。当然,现场的境况,也趋于平静。而这种平静,掩饰了太多的风起云涌,掩饰了太多的邪恶,和血腥。 陈富生坐在一把椅子上,仍然是拿中指敲击着桌面,那旋律略有些凌乱。看的出来,此时他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在他那镇定自若的外表之下,是一颗跳的厉害的心。多少年来,他一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很少输过,也很少手软过。但是虎毒不食子,再阴险狡诈的人,也都难以割舍亲情。尽管,陈远泽并不是一个让他满意的儿子,甚至可以用‘不屑’来形容。 在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片刻,我突然想到了很多东西!确切地说,今天晚上的角逐,既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陈富生导演的这场瓮中捉鳖,此起彼伏的众多桥段,都是陈富生一手设计好的!我只不过是按照他的设计,配合着演了一场戏而已。我不是主角,主角是陈富生和赵光成。而出乎意料的是:齐梦燕刚才拿枪指着我,算得上是一个特殊的小插曲。确切地说,我从来没想到齐梦燕会是赵光成的人,而陈富生也没有提起齐梦燕要拿枪指着我这个桥段。在这过程中,我没有反击,是因为我要弄清真相,同时,也是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在齐梦燕的枪口下,反败为胜。 齐梦燕,她太神秘!我总以为自己已经对她摸的很透,但实际上,她总是出乎我的预料。就像今天晚上,若不是她亲口道出这些真相,我根本不会知道这些秘密。因为,她从未露出过破绽。 我一直在脑海里思索这样一个问题:是我低估了齐梦燕,还是这个女人太强大,一直在隐藏实力?她就像是一个谜,每揭开一面,都是一个传奇!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对于陈富生和赵光成之间这一系列狗咬狗的争斗,我基本上没太大兴趣,充其量只是跟着凑个热闹罢了。而我对齐梦燕的求知欲,远远高过陈富生和赵光成二人的高手对决。或许直到今晚,我才清晰地意识到,自己错了!自己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给齐梦燕一个正确的定位。她的实力,绝非只是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甚至连我都不是她的对手!而我一直在考虑的问题,是平时齐梦燕对我表现出来的感情,难道真的只是她精彩演技之下的角色?或者说,我现在所处的角色,也只是第二个赵光成罢了,齐梦燕在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替陈富生观察我试探我? 很多事情,往深里一想,便觉得深不可测。想的越深,心里的恐惧感便越深。考虑这些问题的同时,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让冷汗,流在心里,而不至于表现在脸上。 我注视着面前的齐梦燕,她持枪的姿势很特别,妩媚中带有慑人的杀气。她那细嫩的小手,握枪的动作竟然是那般淡定,那般神奇。整个身体的拉伸姿态,也像是一张漂亮的弓箭,弩在弦上,一触即发。让人既感觉到危险,又觉得这是一副巾帼画卷。 回想着齐梦燕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原来以为对她了如指掌的我,突然之间觉得,我对她,了解的太浅显了!她是神秘的,她是深不可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富生不断地抬腕看表,已经表现出微弱的坐立不安状。他装作镇定地叼了一支雪茄,雪茄的香气,环绕了整间大餐厅。每人都能闻到香味儿。 大约是十七分钟以后,陈富生重新坐了下来,双手伏在桌面上,说了句:“别闲着,杀只鸡,给猴看看。” 众人一时间都不能理解陈富生此言的含义。我瞧到了刑凯后,马上恍然大悟!但是我没有点破,不是我不想出风头,而是那太残忍!陈富生的意思很明显,是想对付刑凯,给赵光成施加压力! 而真正读懂了陈富生话意的,竟然是孙玉敏。孙玉敏走到了刑凯跟前,试探地冲陈富生追问道:“陈先生,怎么个程度?” 陈富生道:“你自己掌握吧,不要用枪!” 孙玉敏点了点头,一反手就给了刑凯一个大耳光!刑凯哎哟一声,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五指红印! 五六个耳光在刑凯脸上落幕,刑凯的脸瞬间肿了起来。孙玉敏也真够狠的,他似是觉得打耳光不够过瘾,干脆扒开刑凯的上衣,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刷地一下子划了下去! 刑凯一声呻吟,那胸膛马上被鲜血浸红。而赵光成见此情景,像是受到了一定的威慑,一皱眉,不忍心再看。 我心想孙玉敏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残暴了?但再一想,刑凯也属于那种罪大恶极之流,孙玉敏对他下狠手,也并不为过。 孙玉敏在刑凯胸膛上划了三刀,鲜血直流,瞬间染红了他的衣服,有血迹顺着他的裤子往下流,溅到地上。若是单看下身,还以为这小子来了例假。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餐厅门外响了起来。陈富生一挥手止住了孙玉敏,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一个漂亮的女人,推门而入。 陈富生面怀憧憬地望着她,而赵光成,见到她出现,脸色顿时便铁青了下来。 451章 451章 进来的女人不是别人,竟然是石云! 那个曾经与赵光成同流合污,曾经与我有过一次床第之欢的风韵女人!付时昆曾经的女人,也是赵光成现在的姘头。 她的到来,使得二位重量级主角纷纷变了脸色。尤其是赵光成,竟像是见了救星一样,望着她,率先追问了一句:“云,你来了。事情都传达到了吗?” 石云极其诡异地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将目光径直投向陈富生。她冲陈富生轻轻地点了点头,陈富生忽而大笑:“这么说,你已经把远泽带回来了?” 石云笑道:“陈先生交办的事情,哪能不用心去做?远泽,就在外面。” 陈富生急不可耐地往外一瞧:“哦?为什么不让他进来?” 石云笑道:“陈公子在外面整理脸面儿呢,马上就进来!” 陈富生一抚胸口:“那就好,那就好!终于了却了我的一番心事!”转而将目光投向赵光成:“你现在唯一的法码也没有了,有什么感想?” 赵光成早已惊的不知所然,他惊愕地望着面前这个与他海誓山盟的女人,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仍然自欺欺人地喊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云,你怎么了?你出卖了我?你把陈远泽给他们带回来了?你这是要我的命啊,要我的命!” 石云冷哼道:“赵光成,没有不散的筵席。你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我看不惯。现在也不妨跟你说实话,一年以前,我已经是陈先生的人了。” 说到这里,眉姐惊愕地瞧了她一眼。 石云赶快冲眉姐解释道:“眉姐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是为陈先生做事的人,不是那个意思。”转而又冲赵光成道:“没想到,很意外,对吗?我一直在你身边,为的就是在关键时候,能约束你,能制约你。看来,陈先生这步棋走对了!” 赵光成狠狠地拍了一下脑门儿:“我赵光成这是怎么了,最后闹了个众叛亲离!就连自己的老婆,也背叛了我!唉,为什么,为什么啊?”他疯狂地嘶叫着,痛苦之声震慑环宇。 石云抱着胳膊道:“你其实就是一个光杆儿司令!你的那些下属,有几个真心跟你的?你根本没有做领导者的潜质。” 赵光成的眼窝子一湿,望着石云:“云。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都是糊弄我的吗?你知不知道,你今天所做的,足以让我丢掉性命!你是要了我的命啊!” 石云讽刺道:“你就这么贪生怕死?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告诉你赵光成,我和你,全都是在逢场作戏。我对你根本没有动过一丝感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你在我心里的地位,还不如,还不如付时昆。至少,付时昆还有几分男子汉气概,而你,不光没有,反而是个娘娘腔。你身上哪有什么吸引女人的部位,哪有让女人为你痴迷的气质?你没有,所以,你不值得我为你做什么,保守什么。” 赵光成捂目而泣,凄惨的声音,划破长空,震慑着每个人的耳膜。此时此刻,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赌注,众叛亲离,瓮中之鳖。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场,他知道天龙公司太多的秘密,又想置陈富生于死地,陈富生又怎能留下活口? 他的下场,只有死。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这么年轻就停止心跳,停止了奋斗。而在这短短的几个小时内,他从不可一世,渐渐衰弱下来,变得一无所有。这一切像是在做梦,现实当中,哪有如此残酷的事情?他近乎绝望了,蹲在了地上。他没有求助,因为他知道,他越表现的懦弱,越想渴求生存,陈富生就越不会让他活着。 正在此时,门再次被推开。陈远泽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他不是空空一人,手里提了一根一米多长的钢管儿,没说一言,径直定位在赵光成身上!然后,像猛虎下山一样,冲了上去。 没有人阻止他,陈富生只是老谋深算地叼着自己的烟,静观其变。而正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的赵光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陈远泽疯狂的钢管击中背部,紧接着,又是一通飞棍乱舞。一时间,伴随着赵光成的呻吟声,他的身上,已经被鲜血浸满。他狼狈地叫着,钢管径直朝着他的脑袋砸了过去,他头一偏,却没躲过。钢管在他脑袋上开了花,顿时鲜血直流,那样子,何其残酷。 直到陈富生伸手止住他:“行了远泽,先别让他死,他暂时得活着。让他死,太便宜他了!” 陈远泽已经累的够呛,粗喘着气收敛了暴行,伸出一只脚踩在赵光成的身上,狠狠地捻了几下,骂道:“赵光成,敢绑架我?你他妈的胆子真大!还想阴暗造反?瞧你这德性,你他妈的就一欠抽的料儿----” 这时候眉姐轻盈地走了过来,挽住了陈远泽的胳膊:“行了远泽,回去休息吧。别呆这儿了!” 陈远泽瞟了一眼周围的境况,冲眉姐追问了一句:“还有谁,还有谁是赵光成的同党?”或许是积于平时的怨恨,他将目光定位在我的身上:“他,赵龙,是不是?他肯定是赵光成的同党!”不问青红皂白,挥舞着钢管就冲我砸了过来。 陈富生猛地一惊,赶快喊道:“住手,远泽住手!” 眉姐也跟了过去,要去阻拦陈远泽。但是陈远泽一直带着对我深深的仇恨,说我是赵光成的同党,只是他巧妙地为我挂了个罪行,哪怕他真拿钢管砸了我,也不会有人怨他。他是陈富生的儿子,做了错事,可以特殊对待。 而我并没有躲闪,只是盯着扑将过来的陈远泽,心中激起千层浪。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真想一脚踢飞这个仗势欺人的富二代,但是我不能。因为在这个日益疯狂的拼爹时代,他有全中国最有实力的一个好爹。而这个好爹,足以为他营造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世界,足以让他一辈子吃喝无忧,哪怕是做尽坏事照样能逍遥法外。 只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一个秀美的身影,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紧接着,她伸出一只手,径直攥住了陈远泽袭来的钢管儿。 是齐梦燕!确切地说,每当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她都是如此神速。在此之前,她已经为我挡过两次袭击了!她紧紧地攥住陈远泽手中的钢管儿,或许是由于一时激愤,竟然冲陈远泽骂了起来:“远泽你疯了你!他怎么会是赵光成的同党?” 陈远泽叫嚣着想夺过钢管儿,却无能为力。齐梦燕紧紧攥着,陈远泽骂了起来:“你放开,你给我放开!他肯定就是赵光成的同党-----” 确切地说,谁都不会想到,齐梦燕会反手给了陈远泽一巴掌!这一巴掌极其响亮,一下子便将陈远泽煽的没了底气。 齐梦燕也为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伫立在原地,松了钢管儿。 陈富生和眉姐赶快小跑上前,一齐围在陈远泽身边,嘘寒问暖。眉姐扭头冲齐梦燕骂了起来:“齐梦燕!你想干什么?” 齐梦燕支吾:“眉姐,我,我,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眉姐强势地道:“不是有意的?你的手多重,你看把远泽打的!来人,来人!给我掌嘴!” 眉姐一声令下,果真有几个组织内的队员凑上前来,想要制住齐梦燕。齐梦燕没有反抗,只是任命。一时间,我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毕竟是为我才出的手,我怎能置之不理? 只是,眉姐的疯狂,让我有些极不适应。在我的印象中,她是一个通情达理且稳重的人,怎么此时竟然如此冲动?原本已经告一段落的局面,被这突来的一巴掌,搞的有些失控了。 我挡在齐梦燕面前,冲眉姐道:“要打就打我吧,眉姐!” 眉姐瞧着我微微一怔,皱眉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不是?好,两个一块打!竟敢打远泽,你们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 但就在此时,陈富生突然开口喊道:“谁也不准打!该打的,是这个不屑之子!”陈富生皱眉望着已经肿起半边脸的陈远泽,冲他抨击道:“远泽你说你能干些什么?啊?以前,你和赵光成走的很近,你甚至把他当成是佛爷贡着。可现在呢,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讨好你巴结你,然后给你致命的一击。要不是石云帮忙,你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爸你妈了!你是非不分,敌我不分。你赵叔叔,还有你齐阿姨,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是我陈富生的兄弟姐妹,为天龙立下过汗马功劳。你因为自己的一点点儿情感纠纷,就要当着大家的面儿,整这么一出闹剧?你除了给我添乱,闯祸,你还能干什么?你告诉我,你还能干什么?”陈富生几乎是吼了起来,脸上的汗水,疯狂地倾泄着。 是啊,对于这样一个不屑之子,他即使权高位重,又能奈何? 眉姐充分地体现出一个慈母的样子,她抚着陈远泽的脸颊,连连嘘寒问暖。 我和齐梦燕相视了一下,甚觉无奈。陈富生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不想再浪费时间,大喊了一声:“该押起来的押起来,该散的,散。今晚,都回去睡个好觉。” 然后兀自地走到了我和齐梦燕跟前,说了句:“不屑之子,你们多担待!” 就这样,大家陆续散去。我环顾了一下四周,也启步往外走。刚走了两步,眉姐突然叫住了我:“赵龙,等一下!” 我回头冲她笑了笑:“眉姐,有事儿?” 眉姐略显尴尬地道:“刚才是我冲动了,你不要生气。” 我笑道:“怎么会呢。” 眉姐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抖动了几下嘴唇,欲言又止。 齐梦燕跟在我后面,在眉姐身边稍作一停顿,紧步跟上。我们共同走出了餐厅。 各位骨干和队员们,都开始驱车回返。一切都显得井井有序,从表面上看,倘若不是亲身经历的人,没有人会想到,刚才在餐厅里,发生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我与几个大队骨干打着招呼,到了车子跟前。 齐梦燕踢踏着脚步跟上,挡在我的面前,兴师问罪:“干嘛不搭理我呀?” 我反问:“有吗?” 齐梦燕轻咬了一下嘴唇:“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我问:“恨你什么?” 齐梦燕道:“刚才,刚才我拿枪指着你!我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对吗?我向你赔罪!” 我大气凛然地道:“没什么。”然后兀自地拉开车门,上车。 齐梦燕绕过车头,坐上了副驾驶位置。 一路上,齐梦燕始终凝眉瞧着前方,心事重重。 回到望京大队部,齐梦燕强行针我拉到她的房间。坐下来,我叼了一支烟:“怎么,有事?” 齐梦燕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轻晃了几下:“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其实------很多事情我没法儿跟你解释。我真的不想用枪指着你,可是------” 我笑将了她一军:“但你还是指了,不是吗?” 齐梦燕道:“我只是配合陈先生,演了这场戏。如果你还在恨我,那你干脆也用枪指着我好了。” 我皱眉道:“有那个必要吗?” 齐梦燕轻叹了一口气:“赵龙你不要这样子。我在餐厅的时候,说的很清楚了。赵光成一直把我当成是他的亲信,实际上,我从来都没有鸟过他。他是个不自量力的人。” 我笑道:“你隐藏的真好,我从来没想到,赵光成竟然会把你当成亲信。有意思。” 齐梦燕苦笑道:“怎么样你才能明白呢?赵龙,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给你带来的心灵的创伤。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不能不那样做。你如果恨我,打我骂我都行,但不要生闷气,会伤身的!” 我面无表情地道:“我没生气。” 齐梦燕道:“你肯定生气了!你的样子,告诉我,你生气了。” 我站了起来:“好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休息了!挺累的,今天。” 齐梦燕想阻拦,但止住。我迈着大步子,返回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而我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自言自语了一句:坏了! 掏出手机一瞧,上面竟然有十二个未接电话。来电人都是由梦。我竟然给忘记了,自己曾经和由梦约好,今晚见面儿的!而因为今晚一事,我提前将手机调成了静音,因此并没有感觉到由梦打来电话!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快给由梦回了电话。 待那边接听,我率先承认错误:老婆大人对不起,今天晚上有事儿,把咱们的事儿给,给耽搁了! 由梦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我道:是公司的事。我刚从公司总部回来,总部出了大事。有个副总要谋权篡位,被老板直接来了个瓮中捉鳖。下场真惨。 由梦道:是吗?那你可要小心做事呢。没关系的,我见打不通你电话,知道你肯定有事。 我将了她一军:那你还打了12个? 由梦嘻嘻地道:就是有点儿不放心嘛。好了,现在放心了!你是早点儿睡觉,还是要陪我聊几句? 我道:都想。不过更想陪老婆大人聊聊。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呢? 由梦道:躺在被窝里数星星呢! 我皱眉道:怎么,你开着窗户睡觉?关上,赶快关上! 由梦反问:为什么? 我道:女孩子睡觉,哪有不关窗户的!至少,你要拉上窗帘吧。 由梦嘻嘻地道:小气鬼!我没数天上的星星。我在数天花板上的星星。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逗了几下嘴后,我又向她申请约会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的慌。 由梦略一沉思:明天吧,明天晚上,一起吃饭。我请客。 我一愣:哦,这么大方? 由梦道:本姑娘一向大方哩。好了,明天再联系,早点睡。 我道:你也早点睡,晚安。 挂断电话后,我的心里一阵憧憬。 已经好久没见到亲爱的人了,心里总有一种隐隐的酸楚,让我揪心。 然而刚刚想躺在床上,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一瞧手机屏幕:是眉姐。 我皱眉思虑,这么晚了,眉姐打电话有什么急事? 一种特殊的预感,涌上心头。 452章 452章 接通电话后,眉姐率先说了一句:开车过来一下。 我试探地追问:去总部? 眉姐道:不是。来贵夫人休闲中心。 我本想问原因,但还是忍住了。我觉得这么晚了眉姐约我过去,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于是我点头称是,然后迅速地整理好着装,驱车前往。 贵夫人俱乐部门口,虽然已经是凌晨,但来这里休闲娱乐的贵夫人们仍然不少,外面豪车近百辆,没有低下一百万的车。我左右瞅了瞅,见眉姐已经从贵夫人门口走了出来,径直站在我的面前。 我开玩笑地道:“眉姐的精力可真够充沛的!您不累?” 眉姐笑道:“累什么。走,跟我上去!” 眉姐踩着激昂悠扬的旋律,走进休闲中心,顺着楼梯往上走,我紧跟其后。 进了一间近乎奢侈的包房里,眉姐坐了下来,说道:“喝杯饮料吧,桌子上这些,全是。” 我拿起一瓶不知名的饮料,打开,狠狠地喝了两口:“味道不错。” 眉姐笑道:“味道当然不错,你手里拿的这瓶饮料,价值628美元。” “什么?”我猛地一惊,仔细地瞧了瞧饮料的外身,上面全是英文字母,饮料名字叫‘SEL’,是一种从未没听说过的东西。我苦笑道:“您是说,这杯饮料,价值四千多人民币,相当于一台笔记本电脑?” 眉姐点了点头:“SEL,美国产的。其实这些饮料也没什么不同,确切地说,他们卖的不是饮料,而是人的虚荣心。就像那些昂贵的LV一样。” 我自嘲地道:“看来,我这一口就至少喝掉了一台电脑的主机!不过说实话,这饮料的确提神。刚才还挺困乏,喝了两口,马上精神起来了!” 眉姐笑道:“对,这是它最大的功效。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很多喜欢夜生活的女人,非常青睐SEL的重要原因,就是它的提神效果,相当好。它能很快地让人抗除疲劳,增加活力。喝一杯SIL,能让人两天两夜精神爆满,没有丝毫疲倦。” 我赶快将饮料放下:“那我可不敢再喝了!” 眉姐道:“没事儿的,没有副作用。好了,我们谈正事儿!”眉姐步入了正题。 我点了点头:“眉姐请讲。” 眉姐略一皱眉,道:“你难道不奇怪,我这么晚了,会出来?” 我道:“眉姐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我商量吧?” 眉姐点了点头:“为此,我还跟陈富生演了一场戏,吵了一架。然后,离家出走。有时候我跟由局长接头的时候,也用这种方式。” 我不无忧虑地道:“这样的话太危险了,万一被陈富生-----” 眉姐打断我的话:“我心里有数。危险,肯定是有的。但是只要我们坚定信念,就一定能够彻底清除TL组织这个害群之马。为了祖国,我愿意付出一切!” 不知为什么,听了眉姐的话后,我突然觉得非常感动。这种感动,缘于眉姐的一种精神。为了国家,为了清除反动势力,她不惜以牺牲家庭甚至是一生的幸福为筹码,无论什么结局,她都没有好的结局。 我近乎语塞地道:“眉姐我明白。您为了国家,付出的太多太多了!政府、国家,都会永远地记住您的!” 眉姐笑道:“你不也是吗?” 我淡然一笑:“跟眉姐一比,我算什么。我是一名现役军人,拿着国家的俸禄,理应接受上级交付的任务。您不同。” 眉姐道:“我觉得,凡是中国公民,有责任心的中国公民,都不会让TL组织目的达成!他们是社会主义的毒瘤,不除掉他们,全国十几亿百姓,将不得安宁。” 我点了点头。 眉姐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有可能一会儿陈富生会打电话给你,你就说我来了你这里,明天回去。” 我还没来得及表态,手机铃声果真响了起来。 陈富生果真打来了电话!我略一犹豫,接听后说道:陈先生,我正要打电话给您呢。 陈富生直接追问:眉姐在你那儿? 我道:在我这儿。眉姐看起来受了很大的委屈。 陈富生道:唉,你们眉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离家出走。不过,知道她在你那儿,我就放心了!你要想办法确保她的绝对安全。拜托了! 陈富生竟然用了‘拜托’二字,足见眉姐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我点了点头:放心吧陈先生,眉姐在我这儿,会很安全。明天上午,我会亲自把她送回去。 陈富生稍显疑惑地道:实在是不明白,她去你那儿干什么?莫非是,莫非是向你道歉? 眉姐隐隐地听到了陈富生的疑问,冲我微微一点头。我会意,冲陈富生道:嗯。眉姐说,说她今天晚上太冲动了,因为远泽嘛。 陈富生道:哦,果然是这样。好了,你也不要怪你们眉姐,她今天的确是太冲动了!虽然远泽这个逆子很让人失望,但是你们眉姐毕竟是他的母亲。你别怪她。 我道:怎么会呢,不会的。我现在正陪眉姐在贵夫人休闲中心呢。 陈富生一愣:哦?那也好。你们眉姐一跟我吵架,就喜欢去那儿发泄发泄。也好,发泄出来就好了! 我道:嗯。您用不用跟眉姐说几句话? 陈富生道:不用了!等她情绪好一些再说吧。这样,明天你不用送她回来了,我亲自去接她。 我道:陈先生您对眉姐真好。 陈富生道:还行吧。 他幽了一默后,挂断了电话。 我将手机搁在桌上,望着对面的眉姐,突然觉得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或许,她是触景生情了吧。她和陈富生毕竟是多年的夫妻,情分自然是有的,但是她却要偷偷摸摸地做着将陈富生推向断头台的事情。这个女人的伟大,似乎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表面上看,她对不起家庭,甚至可以说是毁灭家庭。但是实际上,她已经将对家人的爱,升华成了对祖国的大爱。不管怎样,她的所作所为,她为国家所付出的一切,将会受到全国人民的爱戴和称赞,她将是一个不朽的历史传奇。 眉姐伸手轻轻地抚了一下头发,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却又笑了笑。或许她能读懂我的心思。 我也笑了笑:“陈先生其实挺关心你的,眉姐。” 眉姐没表态,叉开了话题:“谈谈计划吧!这次出访,本以为能有所收获。没想到,却是这么个结果。” 我一惊:“难道,赵光成的那些事,陈先生没跟您说过?” 眉姐摇了摇头:“当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陈富生这个人做事一向心思缜密,他不会彻底地相信任何人。包括我在内。” 我点了点头:“是啊,说实话,赵光成的事情,让我感觉出了陈先生的高瞻远瞩。只可惜,他没将聪明才智用在正道上。否则-----” 眉姐打断我的话:“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谈正题。” 我道:“那好。眉姐,您是怎么想的?” 眉姐若有所思地打开一瓶饮料,道:“陈富生计划得逞,但我们的计划却随之落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搞不清TL组织的详细结构,那这场大浩劫,将迫在眉睫。我感觉得出来,日本那边催促的很紧,只要他们计划一出,对各个分部的掌控进一步到位,也许就到了实施的时候了。三步走计划,你也知道了。那很恐怖,他们的目的,是要控制整个中国!而实际上,他们已经具备了这样的条件,精兵,武器,他们都不缺乏。他们有雄厚的资金做后盾,甚至有日本反华势力的大力支持。现在,天龙集团人数何止百万,天龙旗下的保安公司,其每个保安员的单兵作战能力,非常强。更何况,天龙公司还有一个更可怕的手段,他们收拢了一大批腐败的政府官员,与他们同流合污。这些官员当中,有不少都是省部级以上。而且,军队当中被他们渗透的高级军官也不少,这样下去,即使他们不操作第三步计划,国家也危险哪!” 眉姐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皱紧的眉头,促成两朵花。 浓浓的愁绪,却是为了国家! 我点了点头:“是啊眉姐。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这样看来,除了要了解TL组织的详细结构和各省分布,我们还多了一个重要任务。” 眉姐问:“什么?” 我道:“和天龙公司同流合污的官员名单!” 眉姐道:“这个要简单一些。我至少能掌握一半儿。因为很多应酬,都是我协助陈富生处理的。不过,我们现在还不能打草惊蛇。” 我道:“是啊。难就难在这里。眼看着那些贪官与黑恶势力狼狈为奸,做着危国害民的事情,却只能忍着。”我攥紧了拳头,叼上一支烟,愤然不已。 眉姐伸出两根纤纤细指:“什么烟,给我一支。” 我一怔,犹豫了一下,却果真递给她一支。眉姐轻巧发将烟叼在嘴里,熟练地吐着烟雾。女人吸烟,或许是一种堕落的表现。但是在我看来,眉姐抽烟的样子,却有几分妩媚。这种妩媚,缘于她忧国忧民的心思,缘于她太义灭亲的爱国精神。没人能体会她内心的艰难和酸楚。 吸了几口烟,眉姐果真像是来了几分精神,接着道:“现在,TL组织结构,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只要掌控了它,那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但我们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搞定!” 我苦笑道:“谁都想尽快搞定。但是,陈富生警惕性太高了,他将名单控制在自己手中,根本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眉姐道:“其实,有一个人,了解一些。” 我顿时愣了一下:“谁?” 眉姐轻咬了一下嘴唇:“赵光成!” 我一怔:“他?他怎么会知道?” 眉姐道:“他一直想篡权,所以控制TL组织各分部,也是一项重要内容。他跟我们一样,急切地想找到这份组织结构和名单。昨天的时候,陈富生曾经无意眼我提起过,他手里的确有一份详细的组织结构名单,而赵光成之所以在陈富生面前彻底暴露,就与这份名单有关。赵光成想得到它,太急切了。他利用一切手段,想以最快的速度得到它,却恰恰被陈富生安排在他身边的人察觉到了。因此,后面的所有步骤,都是陈富生在控制着,赵光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开始,陈富生曾经怀疑赵光成是政府的人,因此才想得到那份名单。但是很快他就清楚了事实,赵光成是想谋权篡位。” 我微微前倾了一下身子:“哦?那赵光成究竟有没有那份名单的下落?” 眉姐点了点头:“据我判断。有!至少,他那边会有很多线索。其实我们走了不少弯路。我们一直想获得TL组织的结构和分部名单,却根本没有往这方面考虑。陈富生毕竟也是个普通人,他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因此他肯定备有这么一份资料,详细记录TL组织成员和分部的情况。我们只要得到了它,那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道:“但是那谈何容易啊!” 眉姐放低声音道:“我们可以从赵光成入手!” 我微微一思量,赶快摇头:“不行不行!那太冒险!一旦被识出,我们将会前功尽弃。况且,这一步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收获。” 眉姐道:“是很冒险。但是不冒险又能怎样?我们的时间,越来越屈指可数了!” 我道:“我不同意您的计划。那样,真的很冒险。说不定,还会暴露了您的身份!代价太大!” 眉姐道:“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可以来个一石二鸟之计!” 我道:“说来听听。” 眉姐一摆手,将我的耳朵召唤过去,如是一番话后,我忍不住冲眉姐伸出了大拇指:“真有你的,眉姐!” 眉姐笑道:“这叫无孔不入!既不让陈富生怀疑,又能在赵光成那里探听到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 我道:“那您要小心呐,眉姐。” 眉姐道:“放心吧,我会的。” 我问:“那需要我做什么?” 眉姐道:“你要做的,还是要进一步取得陈富生的信任。” 我苦笑:“难道他现在还不信任我?” 眉姐道:“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们需要两条腿走路,我想办法在赵光成口中探听线索,你要进一步取得陈富生的信任,最好能到达那种让他心甘情愿地将TL组织事宜托付给你的程度!” 我再苦笑:“那可真有点儿难度。赵光成这事儿一出,他更不会相信任何人了。” 眉姐摇了摇头:“你错了!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更想为自己留条后路。而且,日本那边儿也压的很紧,不想让他再搞独裁。” 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我也听说过这事儿。冈村达生,曾经跟我谈过话,他说-----”我将脑袋往前一凑,降低音量道:“他说,他对陈富生已经不太信任了,想重点培养一下我。” 眉姐突然扑哧笑了:“冈村的话,都是暗话。这个日本老头子,深不可测。他信任陈富生的程度,没有人能比拟。他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营造一种紧迫感,给你营造一种死心塌地立足TL组织的精神动力。同时,他这也是控制陈富生的一种手段。你其实完全可以将计就计,多在冈村面前告陈富生几状,这叫踩着别人的肩膀,往上爬。” 我道:“那不行。我要是在冈村那里打陈富生小报告,陈富生要是知道了-----” 眉姐打断我的话:“这你就不懂了吧!陈富生是什么人,很多游戏规则,他是懂的。想当初他也是这样上位的。当然,你还要把握住分寸。在某些意义上来讲,取得了冈村的信任,甚至要更重要一些。” 我试探地追问:“真的?” 眉姐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关键时候,我会替你把握分寸。” 正说话的工夫,我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正在门外十米处,缓缓地朝这边靠近。 眉姐一皱眉,自言自语起来:“是谁在敲门?” 我略有忧虑地道:“他来了!” 453章 453章 我从外面的脚步声,清晰地判断出来:来人,竟然是陈富生。 他的到来让我心里颇为吃惊。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一种特殊的担忧充斥在心里,挥之不去。 而眉姐似是并示意识到什么,喝了一口饮料,问我:“谁会来?你放心,这里是私人空间,没有预约,不会有人过来打扰。” 我轻声道:“是,是陈先生。” 眉姐猛地瞪大了眼睛,脑袋往前一凑,小心翼翼地道:“你确定?” 我点了点头:“我确定。” 眉姐微微一皱眉,瞧向门口。而实际上,那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迟迟没有按响门铃,也没有离开。 我怀疑陈富生是在偷听什么,于是更加提高了警惕,加大音量冲眉姐道:“眉姐啊,其实我觉得您也不要怪陈先生,你们是老夫老妻了,没必要因为这些芝麻绿豆大的事情,就离家出走,让陈先生多担心哪-----” 眉姐打断我的话:“行了行了,别演戏了。你放心,这里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外面根本听不到里面的动静。哪怕你在里面高歌《青藏高原》。” 我仍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但是,但是我却能听到外面的动静!” 眉姐道:“对!在屋里能听到外面,而且听的很清楚。但是在外面,却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我一愣:“哦,有这么神奇?” 眉姐道:“那当然。很多社会名流的秘密活动,都是在贵夫人俱乐部进行的。因为VIP私人空间,相当安全。” 我这才稍微宽了宽心。眉姐冲我稍一扬头:“去开门吧。如果外面真的是陈富生的话。” 我点了点头,凑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 外面果然是陈富生!他正倒背着手站在门外像是要窃听什么动静。见我猛地开了门,不由得脸上有些尴尬。但他马上兀自地将气氛缓解了一下:“小赵,那什么,你们眉姐在里面?” 我笑道:“在。陈先生,眉姐就在里面。” 陈富生松开倒背的双手,走了进来。我关上门,紧随其后。 而实际上,陈富生的表情略有一丝凝重。他左右打量了一下里面,瞧向坐在沙发上的眉姐。 眉姐微微一扭头:“你来干什么?” 陈富生轻咳了一声,赶快换了一副笑脸:“我不是放心不下嘛,本来想明天过来接你,结果还是没克制住,急着想见你。你是不知道,你每次离家出走,我这心里呀,都空荡荡的,没有着落。” 眉姐冷哼道:“别说的比唱的好听!我不信。” 陈富生上前将双手扶在眉姐的肩膀上,眉姐扭动着身体:“别动我!” 陈富生弓下身子:“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千错万错都是我陈富生的错,我向你赔罪!” 眉姐冷哼道:“哪敢呢!” 陈富生拉了一下眉姐的胳膊:“好了好了,跟我回去吧。” 眉姐道:“我今天晚上想在这儿住下。明天,明天再说。” 陈富生道:“这我都来了,难道你要让我放空枪?” 眉姐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是害怕被人说是‘惧内’对吗?哼哼,你可以不惧啊,又没人逼你。” 陈富生略显焦急地道:“行了行了。时间就是生命,跟我回去!” 此时此刻,我不失时机地充当了和事佬的角色,冲眉姐劝道:“眉姐,陈先生都亲自过来接您了,您就回去吧。你一个人在外面,大家都不放心。” 眉姐坚定地道:“这好办。这里离你们大队部那么近,你让齐梦燕带两个人过来陪我,不就行了。” 我道:“齐梦燕今晚还要查岗-----” 眉姐打断我的话:“别蒙我。我就不信你派不出个人过来!” 我和陈富生面面相觑,陈富生自嘲般地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就听你们眉姐的!不过小赵我告诉你,你必须要保证她的绝对安全。你们眉姐要是有什么事,我拿你是问!” 我故露难色地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一定想办法。大不了我亲自留下保护眉姐。” 陈富生赶快道:“不行不行。还是让小齐过来吧。你是大队主管,不能为我的私事分心。” 我心里一怔,心想莫非陈富生是担心我会对眉姐产生那种想法?一向高深莫测决胜千里的陈富生,竟然也会有这种顾忌? 交待了几句后,陈富生无奈地返回。 我和眉姐坐在沙发上,彼此沉默了片刻,眉姐率先开口道:“难道他真的看出了什么?” 我笑道:“没有。他只是担心-----也许是担心-----”我试量再三,没敢道出自己的初步猜测。 眉姐追问:“担心什么?” 我近乎委婉地道:“眉姐这么漂亮,陈先生肯定害怕某些人会对您产生不良想法!” 眉姐微微一皱眉,瞧着我笑了:“你说的某些人,是指你?” 我道:“也许吧。看的出来,陈先生对您,可是----” 眉姐打断我的话:“什么呀!陈富生才是只大色鬼,在外面没少欠下风流债。好了,我们不谈他了。正好他也走了,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时间越来越紧迫了,我们得果断行动了,不能守株待兔了!” 我摇了摇头:“不行眉姐,我得早点儿回去。” 眉姐不解地追问:“为什么?我之所以没跟他回去,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和你好好聊聊。” 我道:“我知道眉姐的心意。但是这样做太危险了,陈先生会起疑心的。” 眉姐道:“他疑什么?他,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多愁善感。而且在我的私人空间里,没有人能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 我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陈先生是谨慎之人。我答应了他改换齐梦燕过来,依他的风格,他肯定在俱乐部里安排了眼线。我如果不回去,陈先生那边-----” 眉姐打断我的话,若有所思地道:“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好吧,你回去吧,把小齐叫过来。” 我点了点头:“眉姐,我觉得我们以后接头,频率还是尽量少一些。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情况,还是尽量减少接头次数。” 眉姐道:“唉,我是着急啊!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还是徒劳无功。再这样下去,我怕-----” 我安慰眉姐道:“眉姐您多虑了,只要我们坚定信念,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会有机会让我们得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也一定能将TL组织彻底消灭掉!” 眉姐点了点头,轻轻一笑:“但愿吧。” 辞别眉姐,走出了贵夫人俱乐部,我左右瞟了瞟,果真发现了两辆比较可疑的车子,和两个比较可疑的男子。他们应该就是陈富生安排留下来的眼线,监视于我。当然,并不是陈富生发现了我和眉姐的接头,而是陈富生担心眉姐红杏出墙。眉姐那么漂亮的一个风韵女人,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仍然风姿高雅,妩媚动人。一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单独陪伴于她,陈富生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的。换了谁,也不可能没有忧虑。 我上了车子,启动,驱车回返。回到大队部,我直接敲响了齐梦燕的房门。 一阵轻盈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口戛然而止,但却没急着开门。我揣测到齐梦燕正通过猫眼儿往外看,干脆给了她一个正脸。 齐梦燕终于打开了房门,深深地打了个哈欠,一捂嘴巴道:“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 她穿了一套花色的宽松睡衣,头发披散着,略有些凌乱。脸上还飘散着一种洗发水的香气,不过这种香气被睡梦掩饰的有些淡化了,她疲惫的脸色,仍然很可人很妩媚。她健美的身材,从未被宽松的着装掩饰住,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绝代佳人的风采和诱惑。抑或,也可以称之为睡美人,惺惺目色,不失芳华。 我直截了当地道出来意:“赶快换好衣服,有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 齐梦燕当即一愣,苦笑道:“这么晚了要本政委去干什么啊?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走进门,随手将门关上:“是陈先生的安排。眉姐现在一个人在贵夫人休闲中心,陈先生让你过去陪眉姐,保护她的安全。” 齐梦燕噘着嘴巴委屈至极:“凭什么呀!凭什么要剥夺我休息的权利?今天累的够呛,刚睡一会儿就又要去干活。剥削,典型的剥削!” 我笑道:“你有权利发牢骚,但是你没有别的选择。路上注意安全,这是车钥匙。你到了之后给眉姐打电话就行了!”我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她,嘱咐了她两句。 齐梦燕极不情愿地接过车钥匙,眼睛突然一亮:“你为什么不去?” 我实话实说:“我刚从那边回来!陈先生过去了,担心我对眉姐有什么威胁,非要派个女同志过去陪眉姐。” 齐梦燕扑哧笑了,伸手一揽凌乱的头发,感慨道:“想不到陈先生也这么-----”她终究还是没能找到修饰陈富生此举的形容词,只是有意识地挺了挺胸,伸展双臂抖擞了一下精神,接着道:“那你等一下,本小姐去更衣!” 我道:“你直接去就行了,还用我等你?” 齐梦燕蛮不讲理地道:“就要你等!不让本政委睡好,你也得跟着做出牺牲。否则,我心里不平衡。” 我无奈苦笑,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你快点儿!” 齐梦燕进了洗漱室一阵整理仪容,五分钟后走出来回了卧室。 我坐在沙发上叼上一支烟,但不知为什么,困虫突然来袭,我觉得疲惫的厉害,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眼皮不听使唤地总想打架。是啊,这几天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也没休息好。眉姐不是说那饮料能提神吗?用在我身上,为什么不怎么管用? 但我还是强打起精神,吸完手中的那支烟,齐梦燕正好已经换好了衣服,洋洋洒洒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冲我自信地笑了笑,像是在炫耀她的美。我向来没否认过她的魅力,也回之一笑,上下打量她几眼,一套红色的女装穿在她身,那简直是身价倍增。我相信凭齐梦燕的身材,无论穿什么衣服,都合身都好看。哪怕是一件在地摊上买的几十元一件的低档女装,穿在她身上,也绝对能彰显出高贵的气质。我望着她走到了门口,轻巧地从拖鞋里伸出漂亮的小脚丫,蹬上了一双低底女士皮鞋,原地调整了一下舒适度,扭头望向我:“你不送我?” 我故意装糊涂地追问道:“送你?送你一双鞋?你这双鞋挺好看的,如果你喜欢,改天我送你一双一模一样的!” 齐梦燕恨铁不成钢地一跺脚,埋怨道:“赵龙我怀疑你的智商严重退化!本政委要你送鞋干什么!我是说,你送我去贵夫人!”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很匀速地摇了摇头:“不去。我得回去好好眯两眼了,困死了!”我故意打了个哈欠,用手一拍嘴巴:“睡觉去喽!” 齐梦燕愤愤地屹立在我的面前:“你故意气我是不是?你不能睡,你得去送我!这么晚了,望京可不太平。今天出了个新闻,有一伙四个人的犯罪团伙,专门在晚上针对单身女孩儿作案,从初中学生到中年妇女,只要有点儿姿色的,都不放过----这是真的,新闻上播的,难道你不怕我被-----” 我赶快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你觉得自己很有姿色喽?” 齐梦燕俏眉紧皱地望着我,下了最后通牒:“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我摇头:“不去。我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你齐梦燕会惧怕四个变态的色狼。凭你的能耐,别说四个,就是十个二十个,也奈何不了你!” 齐梦燕愤愤地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本政委就不跟你费口舌了!帮忙锁一下门!” 随即她像天外飞仙一样走了出去,轻盈的脚步声,充斥着一种特殊的委屈,似是在暗骂我的不解风情。 我淡然地笑了笑,帮她锁好了门,返回自己的卧室。 这一觉,睡的那个香…… 次日上午九点钟,我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觉得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浑身轻松,充满力量。 起床,洗漱,出去喝了碗豆腐脑,吃了几个小笼包。 九点半,我正坐在办公室里整理望京大队的训练档案,齐梦燕推门进来,将车钥匙拍在了我的办公桌上! 我扭头望着她:“回来了?” 齐梦燕噘着嘴巴委屈道:“活着回来了!” 我道:“这么夸张?” 齐梦燕道:“一晚上没睡。真不知道眉姐哪来的精神,让我陪她聊了一晚上天儿!老是熬夜,很容易变老的!” 我笑道:“此言差异!眉姐老了吗?” 齐梦燕恍然大悟:“是啊,眉姐四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二十多。难道,她是熬夜熬年轻的?” 我虚张声势地道:“差不多。你应该向眉姐学习!” 齐梦燕顺势叼起一颗棒棒糖:“不学!宁可睡死,绝不困死!年轻有什么用,还不是男人嘴里的一口菜?” 我将了她一军:“你说什么?你在骂眉姐----” 齐梦燕赶快打断我的话:“不是不是。本政委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有感而发。” 我一摆手:“那你赶快回床上感发去吧,祝你做个好梦。” 齐梦燕颇显不悦:“怎么,赶我走?” 我再将她一军:“你不是要去休息吗?” 齐梦燕愤愤地一皱眉,转身走开。愤怒的脚步声,抒发着对我的强烈不满。 我笑了笑,心想跟齐梦燕斗嘴,也算是一种小小的乐趣。 当天,一切都很平静。 下午五点钟,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按照之前的约定,今晚我将与亲爱的由梦共进晚餐。 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由梦了,想想她的样子,便会让我幸福地傻笑半天。 我哼着歌上了车,启动驶出。 一路上我满脑子都是由梦的影子,那种感觉,既欣慰,又憧憬。我越来越感觉到,爱情,竟然能如此神奇,它将两个人紧密地联系到一起,为对方牵挂,为对方付出。 454章 454章 御权山北门,我停下车子,摸出一支烟叼进嘴里,却因为心里过于激动,香烟刚刚点燃便从嘴里跳了出来,掉到了我的裤子上,险些烫个窟窿。 我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要淡定,再淡定。但是瞧着面前这熟悉的警卫区,却怎么也淡定不下来。我的心越跳越快,试与刘翔比速度。狠狠地吸了两口烟,我郑重地摸出手机,待双手颤抖的不那么厉害了,才拨通了由梦的电话! 待机三声,由梦接听。我尝试以一种低调的语气说道:老婆大人,俺到了! 由梦嘻嘻地道:那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由梦比我更低调,我望着熟悉的警卫区,享受着等待的乐趣。人世间有两种等待是最幸福的,一种是垂钓者等待鱼儿上钩;一种便是约会时等待恋人。在等待的过程中,我仿佛闻嗅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这种味道,是我和由梦一起工作、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是我作为一名国家警卫的付出和收获。那门口处飒爽站立的哨兵,笔挺的军装,似乎已经成了我的憧憬和向往,抑或是回忆。离开特卫局这么久了,也没再穿过军装。我突然在想,自己身上,还有几分军人的本色?如果我不穿军装站在众人面前,有没有人能看得出,我赵龙曾是一名叱咤风云的中国警卫? 想到这些,我忍不住苦笑。或许,自从离开特卫局的一刹那,越来越多的曾经的战友、下属和领导,都在议论我甚至鄙视我。再加上张登强那小子的添油加醋,我现在就是十足的痞子!当初的由梦,不是也误会过我吗?还有由梦的母亲,我未来的岳母大人,现在也对我的工作产生了置疑,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孤立,很孤立。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给我安全感,给我安慰。一个是由局长,他给我的是一种肃穆、严肃的安全感,就像是一条永不离身的线,尽管我离开了特卫局,但由局长始终是我背后的高参和引路者,而实际上,在整个特卫局,知道我身份的,也只有由局长一个人。将来我完成任务,能证明我身份的,也只有他。至于由梦,她给我的,是一种温柔、恬静的安全感,这种安全感仿佛是世界上最感人的乐章,时刻伴随我左右,时刻温暖我的心扉。爱与被爱,本身就是一种安全感。 两支烟怠尽,我正要抽出第三支烟,突然听到北门内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在大铁门内戛然而止。我的心,一阵振奋。 北门的哨兵向由梦问好,由梦与其搭讪了两句,便见大门被打开,由梦轻盈地走了出来。 我敢相信,由梦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刹那,是世界上最美妙最动人的画面。她没穿军装,穿了一套利落的浅蓝色女装,高跟鞋的嗒嗒声,是一种曼妙的旋律,激荡着我相思的心。 我手里摸出的那支烟,在见到由梦的一刻,神秘地滑落在地上。我的身子朝前倾了倾,迎过去。但我却没有勇气喊出‘由梦’的名字。我害怕我的声音,会惊扰我对爱人的欣赏和膜拜,对这个美丽天使大驾而来的亵渎。 由梦显然也以最快的速度发现了我,她甜甜地笑了笑,放缓了脚步。她似乎是在享受朝我走近的路程。当她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由梦身上那熟悉的香奈尔五号香水的味道,不浓不淡,恰到好处。那清晰可人的脸庞,过于真实,告诫我,这是真,不是梦。但我仍然觉得这种普通的见面方式,却如同梦境。否则,我的心为何那般火热,我的感觉,为何是那般强烈? 由梦做了一个我能预料到的动作,她用纤纤细手,熟练地塞进嘴里一颗泡泡糖,歪着漂亮的小脑袋望着我笑:“你还好吗?” 我一惊,没想到这么长时间的第一次见面,由梦竟然会以这么俗不可耐的一句话开场。但是不容置疑,这句话带有极强的情感元素,让我听来,多了几分温暖,甚至是柔情。我深深地望着由梦,还之一笑,同样以俗不可耐的话语,诠释了我对她的思念:“挺好。你呢,你还好吗?” 由梦轻盈地点了点头:“好。就是,就是挺想你的!”她的笑凝固住,但我心里却有一股温泉在流动。 我笑道:“我也是。”我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她微微地摇了摇头,将手抽到背后。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冲她伸展开手臂:“上车吧,我最尊贵的公主阁下!” 由梦咯咯地笑了,很默契地配合我,昂首阔步地上了车。 我神速地钻上驾驶位置,关上车门的一瞬间,我已经精确定位地攥住了由梦的小手! 由梦略有些羞怯地望向前方,那被我握住的小手,巧妙地摊开细指在我手心轻轻地挠痒痒。她吐了一个挺大的泡泡,说道:“去哪儿,我们?” 我笑道:“当然是去吃饭,情侣套餐!” 由梦扭过头来望着我:“什么是情侣套餐?我只听说过通信业务有情侣套餐,没听说过吃饭还有情侣套餐呢!” 我故作神秘地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我松开她的手,启动车子,径直驶了出去。 厢红旗!这个熟悉的小镇,曾经是清代八旗之一,富甲一方。但此时,它除了名字仍然混厚之外,再也没有了当时那繁荣的景象。这个小镇,很普通的一个小镇,在北京,这种小镇,不知有多少。 我载着由梦进了一家还算正规的酒店,说是正规,其实连一星也谈不上。规模不大,只是看起来还算干净。而且,这家酒店,我当初和由梦来过几次,服务和菜肴都还不错。 我拎着由梦的手到了前台,要了一个包间。但这时候正是客人们最多的时间段儿,前台服务员很委婉地劝我们在大厅就餐,两个人开包间,太呆料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往前台上一拍:“我就想要单间儿,这是包间费!” 实际上酒店一般都没有包间费这一说,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因此想直接拿钱解决问题。前台服务员果真一改刚才的态度,将二百块钱收起来,冲我们嘻嘻笑道:“那你们楼上请,202!” 前台服务员招呼过来一个服务生,引领我们上楼,进了包间。手握菜单,我高速地浏览着各个菜名儿,却发现由梦一个劲儿地望着我笑。 我问由梦:“你笑什么?” 由梦道:“你现在跟个大款似的,花钱如流水呢!” 我捏着鼻子笑道:“本来就是!告诉你老婆大人,钱就是用来消费地,钱花了才叫钱,放在手里,那就相当于一堆废纸!” 由梦嘻嘻地道:“你思想有问题!” 我没跟她争辩,而是咔咔咔地点了十几个菜,并悄悄地冲服务生耳边嘱咐了一通。服务生面露难色地望着我:“先生,没,没那样上过呢!” 我强硬地道:“就按我说的上!很简单!你们啊,要学会创新!” 服务生道:“那我问下厨师!” 服务生走出了包间,由梦疑惑地望着我:“你跟他交待了什么,神神秘秘的,还?” 我笑道:“没什么。就是要了几个特色菜!”我不失时机地叼燃一支烟,神气地吐着烟雾,一只手抓住凳子挪了挪,坐由梦更近。 由梦灵巧地吐着泡泡,一次次爆破。我扭头望着她,心里五味翻滚,幸福的滋味儿,荡漾满了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我攥起由梦的小手,倾诉道:“老婆大人你可想死我了!这么长时间-----” 由梦打断我的话:“行了行了,别肉麻了!你跟我交待一下,你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 我微微一怔:“没干什么呀,就是出去私访了一下,结果公司里发生了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 由梦来了兴趣:“发生了什么?” 我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跟由梦讲了讲,她听后并无太大的震惊,而是担忧地望着我:“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那,那你不是很危险吗?” 我笑道:“关我什么事!” 由梦道:“你们公司副总刺杀老板,老板抓捕副总,反正里面充满了尔虞我诈,走错一步就会遭人算计。唉,我爸那时候就不该把这项任务交给你,太,太危险了!” 我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道:“个人荣辱得失跟国家利益比起来,那简直是微不足道。老婆大人,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我一定能将反动势力消灭干净!任务完成之时,就是我和你喜结连理的时候!”我一边说一边攥紧了由梦的小手。 由梦故意装糊涂:“喜结连理,是什么意思?” 我道:“结婚呗。就是我娶你,做我老婆。”我不失时机地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幸福的感觉,溢满心头。 由梦略显羞怯地笑望着我:“你简直是个结婚狂!见面后就没别的话题了吗,光想着结婚,结婚狂!你呀,跟《粉红女郎》里的结婚狂刘若英,很般配!” 我抚了抚由梦的头发:“哪里有咱俩般配呢!” 由梦道:“贫嘴大王!” 我轻轻拥揽着由梦的肩膀,道:“你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精神动力,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你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由梦幸福地偎依在我怀里:“你现在甜言蜜语,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会不会成为第二个赵洁!” 一提赵洁,我有些不悦。尽管由梦是在用开玩笑的语气,但我还是对她进行了严厉的抨击:“老婆大人你这样比喻那可太伤我心了!我和赵洁离离合合,你都清楚。是她甩了我,不是我甩了她。” 由梦伸手在我胸口揉捏起来:“跟你开玩笑呢,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消消气,消消气儿。” 我笑道:“没什么气儿。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妈。她现在中毒不清啊!” 由梦皱眉道:“我妈中什么毒了?” 我道:“中张登强的毒呗!从上次的事情可以看出,你妈现在已经成了我们走上婚姻殿堂的阻力。她好像是信了张登强-----” 由梦打断我的话:“你傻啊!等你完成任务之后,身份一恢复,我妈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若有所思地道:“就害怕还没等任务完成,你妈已经自作主张把你许配给张登强了!张登强啊张登强,他可真是这辈子的造化。” 由梦道:“你瞎说什么呢!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父母指腹为婚。我想嫁给谁就嫁给谁,父母左右不了。” 我故意逗她:“那你想嫁给谁?” 由梦眨巴着眼睛,狡猾地道:“我想嫁给我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我继续追问:“那你白马王子是谁?” 由梦以一记轻吻,告诉了我正确答案。我美滋滋地望着心爱的人,此时此刻,竟然觉得那般幸福。我们说着绵绵的情话,相互偎依着,一时间竟然忘记是来干什么来了! 直到服务生推门而入,热气腾腾的菜在餐盘里散发着阵阵醇香。服务生显然瞧见了我们的亲密,轻咳了一声,笑嘻嘻地奉上菜肴。由梦脸一红,在我大腿上拧了一下,待服务生离开,由梦便冲我兴师问罪:“你警惕性哪儿去了?有人进来竟然不知道。害本姑娘形象大损。哼!” 我伸手捏了一下由梦细腻的脸蛋儿:“损什么损!他呀,现在肯定是羡慕嫉妒恨!嫉妒我能跟一位天使般的美女,共进晚餐。” 由梦伸手笑骂道:“去去去。就爱耍贫嘴!” 在我们的欢笑声中,菜一个一个上齐,由梦盯着桌子上的菜,越来越惊愕:“咦,怎么回事儿呢,怎么都是-----都是双的?” 我笑道:“所以才是情侣餐嘛!每个盘子里,都装了两只,两条鱼,两只大虾,两只乳鸽------它们都成双成对儿,所以叫情侣套餐。就像我们,一对幸福的情侣。” 由梦偏偏将了我一军:“挺好的情侣,却被烹了吃了,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我夹了一块鱼肉放在由梦嘴边儿:“这叫同生共死!”喂由梦吃了一口,我也吃一口,幸福地咀嚼着,别有一番滋味儿。 由梦道:“我发现你现在可酸啦!能装!吃个饭还整出什么情侣套餐来,你这是活脱脱的虐待生灵。一对对情侣,活生生被我们吃掉,太残忍啦!” 我道:“你又多愁善感起来了!亲爱的老婆大人,希望你能明白我的一番苦心。我已经决定了,这辈子,就是死也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你永远是我最爱的老婆。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全包圆儿了。” 由梦皱眉道:“别说的这么伤感,好像是生死离别似的!你放心,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我们紧紧相拥。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晚餐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浪漫,我营造浪漫的技巧也不甚纯熟,但由梦看起来很高兴,她不断地夹菜喂我,甜言蜜语,好不幸福。 由梦还主动陪我喝了几杯,这种场景让我联想到了新婚之日。我一直期盼着那一天,那一天,将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不知不觉,我们喝了一瓶半白酒。这种幸福的氛围,让我久久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直到由梦手机铃声响起。 说来也奇怪,竟然又是张登强打来的电话!他像是个幽灵一样,时刻缠着由梦,让我一刻也不得安心。 由梦挂断电话后告诉我:“真,真对不起,我得回去了!C首长今晚要去9楼给X首长过生日,现在时间快到了!” 我顿时一怔,责怨她道:“你为什么不早说,你喝了酒呢!这可怎么办?” 由梦噘着嘴巴道:“我给搞忘了!你一过来,我一高兴-----好了好了,我没喝多少,你就放心吧,保证不会影响工作!” 我皱眉道:“这可是大忌啊!哪怕是由局长知道了,也会很生气的!不行,你还是给黄参谋他们换个班儿吧,这个班,你不能上。万一出了丑,就坏菜了!” 由梦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没关系的!你还不相信我的酒量吗?”她说着又叼了一颗泡泡糖,狠狠地咀嚼了两口。 就这样,我们结束了晚餐,我送由梦回了警卫区,由梦深深地拥抱我,告别。 由梦虽然没有喝醉,但是我担心这酒的后劲儿,会对由梦产生什么不良影响。望着她进了北门,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想到,这次情侣晚餐,对我和由梦来说,意味着什么。 455章 455章 结束了情侣晚餐,返回望京大队部,心里仍然播映着由梦的俏美容颜,那种幸福,无以伦比。 当天晚上,我洗完澡躺在床上,丹丹推门而入,自告奋勇要为我按摩阳溪穴。我没有拒绝,乖乖地躺成一个大字型,任由丹丹为我开始了脱胎换骨的历程。在丹丹为我按摩放松的时候,我闭上眼睛,回味着今晚由梦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幸福的想笑,一时间竟然入了神,嘴里情不自禁地轻声喊起了‘老婆’,引得丹丹笑着嘲讽我:“赵大哥想老婆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脸一红,略显尴尬地道:“喊着玩儿呢!” 丹丹嘻嘻地道:“赵大哥晚上是不是跟女朋友约会去了?” 我一愣:“你怎么知道?” 丹丹虚张声势地道:“在你身上,有种漂亮女人留下的清香。丹丹刚才就感觉出来了,就是没好意思问哩。” 我指着丹丹笑道:“你诈我,是不是?” 丹丹摇头否认:“没诈。是真的。” 我没再说话,而是继续闭上眼睛享受。有些事情,想想都觉得很美,我嘴角处控制不住地一阵阵轻笑,心里像是抹了蜜一样。爱情是个伟大的东西,它能让人幸福的像花一样。 而丹丹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轻声冲我说道:“赵大哥,你不去看看金总?你这次回来,还没见见她。” 我疑惑道:“金总怎么了?见她干什么?” 丹丹道:“你走以后,金总天天念叨你哩。我照常每天都去她那里,跟她请来的那个按摩师学习阳溪疗法。每次去金总都问你的情况。”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道:“也是。这样吧,你明天去不去,如果去的话,我跟你一起。我倒要看看,金铃请来的那个按摩师,水平能到什么程度。” 丹丹道:“是啊是啊。金总花大价钱请来了戒烟专家,你不试试,金总的几百万不就打水漂了?”但是她脸色马上一变,忽而变得隐隐作忧起来:“丹丹害怕,要是那个按摩专家给你一按,丹丹就失业了呢!” 我伸手摸了一下丹丹的脑袋:“傻丫头,怎么会呢!你永远是我最值得信赖的最牛专家!” 丹丹眼睛一亮:“真的么赵大哥?” 我笑道:“假不了!” 结束了按摩,丹丹告退,我继续进入了回忆与憧憬之中。当夜,由梦成了我梦中的主题。 次日上午,我没有食言,果真跟丹丹前往伊士东酒店,她去学习阳溪穴戒烟疗法,我则直接去找了金铃。一般情况下,伊士东酒店都是金铃最佳的坐阵地点。 金铃对我的突然到来显得有些惊讶,但更多的却是惊喜。她深情地望着我,漂亮的大眼睛,望穿秋水。轻启了一下嘴唇,她快步凑了过来:“你回来了,赵龙?”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金铃已经握紧了我的手,接着道:“你走了几天,我像过了几年。我现在相信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我笑道:“我可没在天上!你最近还好吧?” 金铃笑望着我:“一直不怎么好,直到刚才你出现的瞬间,才转好。” 我虚张声势地笑问:“竟有这么神奇?” 金铃扶了扶我的肩膀:“在我心里,你是个真实的神话,是我的传奇。” 我道:“真不愧是拍电影的,出口就是鬼啊神啊,就是传奇----” 金铃打断我的话:“你一提到电影我又想起来了,这次的新电影拍摄,你得加盟!我正在跟眉姐取得联系,只要打通了眉姐和陈先生的任督二脉,你就自由了!” 我苦笑道:“金铃你真是走火入魔了你知道吗?任督二脉都出来了!此事以后再议。” 金铃不悦地道:“你在逃避!” 我改变话题道:“你不是给我请了个按摩专家帮我戒烟吗,为什么不明说?” 金铃稍微一愣:“你,你都知道了?” 我道:“你也学会玩儿神秘了!上次我发火,对不起了!你为了我这么破费,我可真是有点儿过意不去。这样,今天我试试你那位按摩大师的手法!” 金铃嘻嘻地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师说了,只要坚持做,戒烟不成问题。你呀,烟瘾太大,伤身呢!” 我点了点头:“我也不想伤身,但是本着为中国烟草做贡献的思想,我宁可用伤害自己身体的方式,多纳税,多为国家做贡献!” 金铃被逗乐了:“你呀你,可真会开脱!好吧,我马上去联系按摩师,给你做按摩。” 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一笑释然。 在金铃的安排下,我果真乐此不彼地享受了一次全新的按摩服务。还别说,那位金铃请来的按摩大师手法的确有些与众不同,既舒服又无异样。这位女按摩师实际上年龄也不大,三十岁左右,长的不是特别漂亮,但却妩媚可人,那双纤纤细手生的更是细嫩光滑。她的皮肤很好,气质也很华丽。在按摩过程中,按摩大师让丹丹在一旁观瞧,丹丹很认真地学习着她的手法,一丝不苟。 这位年轻的按摩师,叫苏晴。据说她曾经利用按摩的方式,帮助几百位烟鬼戒掉了赖以生存的香烟,在中国的戒烟界,拥有传奇的地位。 我与这位苏晴调侃道:“按摩多久能彻底根治?” 苏晴笑道:“这不是病,谈不上根治。但是只要你坚持按摩,用不了三个月,至少能让你烟瘾减少三分之二。就拿你每天抽三盒来计算,至少可以减少到一盒。如果要是能坚持半年以上,估计就能彻底戒掉你的烟瘾!” 我一惊:“哦?竟有这么神奇?那我干脆坚持三个月吧!” 苏晴道:“看来你的戒烟意志,不是很坚定呢!” 我道:“男人嘛,不抽支烟,好像显得有点儿美中不足似的!” 苏晴道:“看的出来,你的烟瘾挺大。其实烟瘾这东西,大部分属于假瘾。也就是说,人们对烟的依赖,更多的是一种习惯。它不像鸦片大麻,那东西是真的上瘾。而抽烟,却是一种习惯。” 我认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觉得。” 苏晴笑道:“能随口问一句,你现在结婚了没有?” 我顿时一怔:“问这个干嘛?” 苏晴道:“如果你还没有结婚,或者还没小孩儿,那我建议你最好是彻底把烟戒掉。因为抽烟,会影响下一代的健康。” 她这样一说,我突然觉得略有感触。是啊,我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烟瘾,闲暇之余,手会情不自禁地取烟叼上,正如苏晴所说,这已经是一种难以逆转的习惯。 苏晴见我不说话,还以为我生气了。于是笑道:“我只是建议。具体怎么个戒法,还得你自己定。” 我点了点头:“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享受了一次苏晴的特殊按摩之后,我走出房间,丹丹继续和苏晴学艺。 我心想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竟然还有像苏晴这样,靠替人戒烟生存的一类人。不过我真的有些佩服苏晴,她的按摩式戒烟疗法,是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 金铃似乎是卡了时间,当我走出门的时候,她正在门外等我。见我出来,她略有急促地追问:“效果怎么样?”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棒极了!谢谢你,金铃。” 金铃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啦!中午,我来安排,怎么样?” 我笑问:“要请我吃饭?” 金铃道:“我想你不会拒绝的,对吗?” 我道:“原则上不想拒绝,但是,但是我还有事要处理。” 金铃皱眉埋怨道:“你天天都有做不完的事,哼,我不信。今天这顿饭,你必须吃!” 我笑道:“鸿门宴呢,是不是?” 金铃没答话,拉着我的胳膊去了她的办公室。 在金铃的热情邀请之下,我不忍拒绝,因此还是同意了她共餐的提议。上午十一点四十,正当我们要赶往贵宾餐厅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急骤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00000000 第一感觉,应该是由局长打来的电话。但是再一想,由局长似乎从来没用局里的保密座机联系过我。那又会是谁呢? 怀着疑惑接听,才知道打电话的,竟然是C首长处的黄参谋。我的老搭档,老下属。 听出是他后我马上想到了由梦!难道是由梦出事了? 而黄参谋的话果真印证了我的猜测!黄参谋一开口就冲我兴师问罪:赵秘书,昨天晚上你怎么能让由梦喝酒呢? 我忍不住追问:你怎么知道的? 黄参谋道:张登强宣传的呗。张登强还到北门去问了问,通过哨兵的描述,他认定是你约了由梦。 我道:这个张登强,早晚有一天我要好好收拾他!黄参谋,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参谋道:昨天晚上我们三个,我,由秘书,张登强,我们随C首长去了X首长家,当时局里的两个副局长也在。张登强故意在副局长面前爆料说由梦喝酒了,酒气特大。而且还把由梦和你交往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跟两个副局长汇报了一下。今天上午局里为此专门召开会议,研究了对由梦的处理。说是这件事影响太坏,要求由梦写检讨,并中止与你的交往。 我顿时一惊:什么?真有这种事?是哪两个局长,怎么这么糊涂?他们凭什么干涉由梦的个人交往自由? 黄参谋道:赵秘书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特卫局的情况。跟你说实话吧,你现在在特卫局,那简直是----怎么说呢,简直是被定格为反而典型。尤其是像张登强这样的人,四处宣扬说你加入了黑社会,误入了歧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几个副局长开会的时候,多次表达对你坠落的惋惜。现在整个特卫局上上下下,哪个不知道你是北京一号流氓头子陈富生的手下?我当然比较相信你,相信这也许是你的一种生存方式。但是几个副局长对你成见偏大,当时由局长处分你的时候,这几个副局长可都是拼命地联合上书要挽留你,但是现在,在他们心里,也把你当成是误入歧途了。所以说,他们阻止由梦和你交往,也不违反原则,违反常规。 我忍不住苦笑:是啊。由梦是特卫局的干部,领导怎么会让她跟一个混混交往?只是,由梦没跟我说这件事呢。 黄参谋道:由梦她害怕你担心,她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我不明白了,昨天你让她喝那么酒干什么,害她出了丑,被张登强抓住了把柄,一下子捅到了局里。张登强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他得不到由梦,就想办法报复! 我道:昨天我是真的不知道,由梦会去执行任务。我还以为-----好了,这件事都怪我!谢谢你黄参谋,到现在你还拿我当朋友。 黄参谋叹了一口气:赵秘书,说实话,我自从进入特卫局以后,最佩服的一个人,就是你。但是我最想不通的,就是你竟然加入了黑社会。而且据我所知,你加入的那个天龙公司,还沾些恐怖组织的苗头。是不是?依你的能力,依你的人脉,用得着这样毁了自己吗?你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要为由梦考虑考虑吧?现在张登强整天拿这件事开刀,四处宣扬由梦交了一个黑社会的男朋友----- 我打断了黄参谋的话:你用警卫值班室的保密电话给我打,是不是----- 黄参谋道:没什么。首长外出了,就留我一个人在家值班。我是说真的,赵秘书,我希望你能为由梦负一点责任,整个特卫局,有多少由梦的追求者?但是她选择了你,可你能不能给她一点点安全感? 我再次打断黄参谋的话:行了黄参谋,咱不说这些了!我现在想知道,由梦到底受了怎样的处分? 黄参谋道:不爱听是吧?算我没说!由梦的处分我刚才说过了,一份五千字的检查,在军人大会上做检讨,保证不再和你交往。 我愤愤地道:扯他妈的淡!这领导管的也太宽了吧? 黄参谋再叹了一口气:看看你现在说话,做事。跟以前那个赵秘书,差的太远了!行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赵秘书,你好自为之吧! 我道:谢谢。我已经不是什么赵秘书了,你直接称呼我赵龙就行了! 黄参谋道:看来你真的变了!变的我都不敢认了!好了不打扰你的宏图伟业了,再见。 他兀自地挂断了电话。 而我,除了苦笑,还能有什么? 如今,我在特卫局,几乎已经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就连一直是我铁杆追随者的黄参谋,也开始对我置疑,甚至是怨恨。 而实际上,我知道,由梦心里,比我更苦。她害怕我担心,没将这件事告诉我。她为了全心全意地陪我,昨天晚上不顾任务跟我干杯喝酒,聊天。 我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境地。唯一能够理解我的,便是由梦。那些曾经深深赏识我的副局长们,曾经因为由局长对我的不公处理联名上书,而如今,却也对我的坠落,产生了彻底的失望。 有一种忍辱负重的委屈,有一种向天号叫的冲动。 金铃见我表情怪异,忍不住追问:“由梦她怎么了?” 我摇头:“没怎么。走,去吃饭!” 与金铃敷衍地吃了午餐,我便迫不及待地出了酒店。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拨通了由梦的电话。 456章 456章 待由梦接听了电话,我率先向她兴师问罪:由梦你是怎么了,为什么受了这么大委屈,也不跟我讲一讲? 由梦微微一愣:你,你都知道了?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我道:你别管谁告诉我的!张登强一直在背后给我们使坏,这次他抓住了机会,让你蒙受了这么个委屈,我决不饶他! 谁想由梦很淡然地道:这点儿委屈算得了什么呀。比起你,差远了。你为了一个国家,受了多大的委屈,忍辱负重,现在全特卫局甚至是全国的人都在误会你,甚至是讽刺你。我只不过是写份检查,这不算什么。 由梦的话让我心里涌入了一股暖流,我甚至觉得自己眼角处有一些湿润。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我,都在排挤我甚至是伤害我,只有由梦一人理解我,我便觉得足够了。正如一位伟大的共产党人所说:个人的得失与荣辱,跟国家的尊严和生死存亡比起来,都显得微不足道。 由梦见我沉默,接着道:好了亲爱的,黑暗总会过去,我们迟早会迎来美好的明天。等你一回特卫局,我就嫁给你!雷打不动!让那些现在说你坏话说你误入歧途的人见鬼去吧,到时候,整个特卫局为你庆功,没准儿你就直接提正团了!呵呵,好厉害,我们家龙龙不到三十岁就正团,全国第一个呢! 我趁势叼了一支烟,心想原本自己是要安慰一下由梦,结果反而成了由梦安慰自己了!我轻咳了一声,道:行了老婆大人,不要聊这个话题了!你想开点儿。是我,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昨天,我不应该让你喝酒的! 由梦道:是我自愿喝的!赵龙你听我说,你孤身一人在虎穴里执行任务,在那里没有人能给你一点点安全感。作为你的----你的女朋友,我陪你喝点儿酒陪你聊几句,是应该的。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你代表的,是国家的荣誉,你是在为国家而战。你是国家的英雄,也永远是我由梦心中的英雄。 我眼睛里的湿润不听使唤地一下子涌了出来:别,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是英雄,如果我完不成任务,我将是国家的罪人。 由梦道:你瞎说!我相信你!作为你未来的老婆,我有三个愿望。第一个,希望你能完成这次任务,安安全全的。第二个,我一直希望你还能参加一次世界警卫交流大会,打败凯瑟夫那个家伙,你在我心里,永远是世界第一。第三嘛,以后,以后再告诉你。赵龙,你不要整天挂着我,努力去做好你的工作吧,我期待着那一天,我为你穿上婚纱的那一天。 我的眼眶有些发热,我深深地点了点头:我也期待。很期待。 由梦道: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放心,这个世界上哪怕所有人都在误解你,至少还有我,支持你。亲爱的龙龙,为了国家,为了特卫局,为了你,为了我,我们一起努力! 我附和道:一起努力! 挂断电话后,我深呼了一口气。我心想现在由梦这丫头反客为主的本事真是了得,原本是我打电话过去安慰她,结果反而成了她安慰我。这丫头,太鬼了! 我揉了揉眼睛里的湿润,淡然一笑,心里释然。 今天的天气不错,大晴天,天上飘荡着几片白云,点缀着晴空蓝天,很美。 下午两点钟,望京大队新入队员在李群涛的带领下,开始了如火如荼的训练,呼号声震天响,彰显出军人般的士气。 我叼着烟查看完望京大队部的各方面资料,伸了一个懒腰,正要走出去观摩一下训练情况,齐梦燕鬼使神差地推门而入,扭着优美的身姿,坐在了我的对面。 齐梦燕双手扶在办公桌上,腾出一只手托着腮帮子望着我,眼睛忽闪忽闪地一阵眨动。 我朝上方吐出一阵烟雾,皱眉追问:“有什么事?” 齐梦燕很轻微地摇了摇头:“基本上没什么事,就是喜欢这样,这样默默地望着你。”她后面的话几乎是唱出来的,像是某首歌里的歌词。 我一挠头皮,轻咳了一声:“尽快投入工作吧,好吗?” 齐梦燕叼上棒棒糖,反问:“什么工作?” 我道:“你是政委!开展工作还用问我?大队政委的工作职责,你给我背一遍。” 齐梦燕轻咬了一下嘴唇,狡猾地一转眼睛:“天龙公司大队政委的主要工作,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协助大队长开展好本大队以安全保卫为中心的各项工作。” 我点了点头:“概括的很好。那就去做吧!人员思想教育、大队文化建设,都是你要做的!” 齐梦燕道:“但问题是,本政委不擅长一个人开始工作。我的任务,是协助你。但看你现在整天无所事事,要么坐在办公室抽烟,要么出去潇洒快活。你已经为我做出了反面的榜样。” 我愤愤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整天无所事事了?咱们望京大队的工作成绩,人员稳定,在天龙公司首屈一指。” 齐梦燕伸出一根手指头在空中一摆:“那跟你没关系,那是李群涛和金彪那些骨干们做的好。而你,还有我,我们两个人,对于大队的建设,基本上没发挥什么作用。” 我皱眉道:“扯淡!一个单位的主官,决定了这个单位的命运。一只狮子带领一群羊,能打败一群狼。但一只羊带领一群狮子,却无法打败几只狼。望京大队的成绩,离你,离我,都不行。这是我们和诸位骨干共同努力的结果。” 齐梦燕扑哧笑了:“看来我猜的没错!男人,就害怕别人说他不行。工作上也好,生活上也罢。我只是在做一个试验,看来,你也是一个追功逐利的普通男人。” 我道:“你可真够无聊的!我告诉你齐政委,我不允许任何人说望京的骨干差。包括你,包括我,包括所有的骨干。我们辛苦经营的望京大队,是天龙集团的骄傲,你要始终相信这一点。说任何一个骨干差劲,就是变相地讽刺我们的大队。这叫集体荣誉感,跟追功逐利没什么关系。” 齐梦燕道:“你的口才总是很让我吃惊。好吧,不刺激你了!现在,本政委要郑重地向你宣布一件事。” 我疑惑地追问:“什么事?” 齐梦燕轻咬了一下嘴唇,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支吾地道:“本政委,我,我马上就要离开望京大队了!” 我深深地盯着齐梦燕,试探地道:“又在试探我的反应?” 齐梦燕摇头:“不是。陈先生,陈先生刚刚给我打过电话,说是要,要调我回总部任职。” 我再问:“任什么职?” 齐梦燕道:“可能是,可能是副总!赵光成一下台,天龙公司缺少一个副总!” 我惊异地望着她:“那,那恭喜你了!恭喜!以后你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了!齐副总!”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嘴唇轻启了几下:“难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的,一点点的----”齐梦燕捻了一下手指:“一点点的留恋?” 我道:“留恋!当然留恋!但是更多的却是欣慰!你能有这样的成就,我跟着高兴。虽然心里有点儿不舍,但是我也希望你能混的更好,希望你在天龙公司有更大的成绩。所以说,再多的留恋,我也不会表达出来,那样是扯你的后腿!” 齐梦燕看起来有些急了:“但是我不希望自己去当什么狗屁副总!我需要么?本小姐需要的,是一个人,是一个稳定的----”她似乎没有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心声,却转而再道:“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可以为你留下。不管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我不失时机地开了个玩笑:“那如果我在男厕所呢?” 齐梦燕一摸鼻子:“那我就在厕所外面等你!”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齐梦燕轻吮了一口棒棒糖,显得有些郑重地道:“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我深吸了一口烟:“听我的意见?我觉得你是在故意刺激我吧?不过话说回来,能当副总,当然是好事。我双手支持。没准儿你当上副总,我还能跟着沾点儿光!” 齐梦燕眼珠子一眨:“你说陈先生安排我当副总,是不是有什么,有什么阴谋?” 我道:“那能有什么阴谋?” 齐梦燕道:“天龙集团比我表现好的人多了,四大教官,还有你,个个都不是吃素的。但是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我当副总?他是不是,是不是想拿我当枪使?” 我将了她一军:“你可真是拿着陈先生的信任当儿戏。这是对你的信任。” 齐梦燕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呶了呶嘴巴:“但是本小姐不想离开你,不想离开望京大队。这里是我们苦心经营的战场,我爱这里的一切!” 我持着燃着的烟在空中一比划:“行了齐政委,不不不,齐副总,见好就收,不失上策。你当了副总,整个天龙公司都是你的。望京大队算什么?还不是得听你齐副总的?” 齐梦燕突然神秘地往前一拱脑袋,鬼灵精怪地眨了一下眼睛:“那如果我当上了副总,你会听我的吗?” 我觉得这丫头在给我下套,但还是故意往里钻:“听,当然得听。我赵龙,以服从上级命令,为天职。”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点了点头:“有点儿军人气质。那好,等本政委当上了副总,就先把你调回总部给我当秘书。到那时候,哼哼,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笑道:“如果你有那个本事,我倒愿意。只可惜-----” 齐梦燕追问:“可惜什么?” 我道:“可惜愿望和现实之间,还是有一定落差的!齐政委,在你没成为副总之前,还是得听我的!现在,我命令你,陪我去各个项目上走走!” 齐梦燕被泼了一头冷水,虎视眈眈地望着我:“提前报复我是不是?行,我听你的!走吧!”她率先站了起来,伸手一指门口。 我昂首阔步走在前面,齐梦燕紧随其后,怒气冲冲地望着我,挥舞着拳头。 虽然对于齐梦燕的突然升职,我的心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想法。但是表面上,我仍然装的异常平静。我实在是看不出来,陈富生又要搞什么名堂?让齐梦燕当副总,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虽然齐梦燕也身怀绝技,屡经考验。但是她毕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丫头,社会经验和操盘手段略显缺乏,甚至是难以服众。整个天龙公司,难道就找不到更合适的人选?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齐梦燕的高深莫测,我已经领教过了。在赵光成的接风宴上,我曾一度认为齐梦燕是赵光成的亲信,从而一度否定了自己曾经为齐梦燕作下的定义。这个高深莫测的富家千金,曾几度迷惑了我的判断。经过这几起几伏,我觉得她实在是不可小视。自己本以为对齐梦燕已经了解的够多了,但是最近看来,我越是觉得对她了解的深入,她便越是高深莫测。当然,在某种意义上来讲,她的确是陈富生手里的一张王牌。而这张王牌,往往不按常规出牌,致使我多次判断失误。齐梦燕表面上在我面前袒露无遗,而实际上,她隐藏的太深。以至于,让我现在再看齐梦燕,真有点儿醉眼看花的感觉。 此时此刻,齐梦燕委屈求全地跟我坐上了凯美瑞,一起视察了望京大队的几十个分部。这一路上,齐梦燕很少说话,只是叼着棒棒糖无限遐思。 从项目上返回,已经是下午四点。齐梦燕终于开了金口:“晚上一起吃个饭?” 我道:“最后的晚餐?按理说,应该。算是我为齐副总见行。” 齐梦燕反问:“你就这么盼着我走?” 我将了她一军:“我盼不盼,事实不会以我的意志为转移。” 齐梦燕轻叹了一口气:“好吧,你总是理由充分。晚上,我作东。就我们两个人。不过,这不是见行宴!我什么时候走,还是个未知数。陈先生只是偶尔地透露了一点点苗头。也许,他是在开玩笑。” 我道:“陈先生不会拿这个开玩笑。你就尽管放心,升职对你来说已经是板上钉了!”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目视前方:“就怕钉不牢呢!” 我淡然一笑,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一拍脑袋,赶快改口道:“不行不行,今晚不行!今天晚上,我有事。” 齐梦燕不悦地追问:“什么事?” 我微微一皱眉:“私事。这样,明天,明天我作东,请请你!” 齐梦燕略显失望地道:“你总是有做不完的事情。那好吧,本小姐依你。今天晚上,本小姐出去唱歌,一个人。” 我道:“别介。外面挺乱。要唱在咱们娱乐室里唱,咱们的音箱设备,不比KTV差。” 齐梦燕啧啧地道:“要的是那种氛围。说不定,本小姐还会找位少爷陪着。哼,就兴你们男的过去叫公主,不兴我们找少爷?” 我笑道:“你也就是犒劳犒劳嘴吧!我心里清楚,我的齐政委很纯洁!” 齐梦燕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判断。” 说完后,齐梦燕神秘地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望着她的背影,暗自地琢磨着她的话,却无法得到答案。这丫头,又开始装神秘了? 但是我始终不会相信,齐梦燕晚上会出去K歌叫少爷。K歌有可能,但是叫少爷,她不会。也许,她在故意刺激我,给我摆个空城计! 接下来的时间,我去训练场上视察了一圈儿,转眼之间到了下午五点半。 今晚有件事,本来早就该办,但被我整忘了!今天,我非办不可。否则,很可能会真的酿成大祸! 457章 457章 我马上要做的,就是要奔赴付圣冰家里!那天我们私访回来之时,付圣冰曾经给我放下狠话:如果我没兑现诺言的话,她会携带TNT炸药将望京大队部炸平。 看似是玩笑话,但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我决定亡羊补牢。付圣冰这丫头是新一代雷人天后,任何看似玩笑的话,在她嘴里说出来,都有可能变为现实。她是整蛊界的绝顶高手,其夸张的本领我已经深深领教过,因此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选择赴约。更何况,诚信乃是为人之本,既然答应了付圣冰,那就应当守信,尽管在某种程度上而言,这种答应,含有敷衍甚至是受恐吓的成分。 毕竟是过了约定期限,要去,就要拿出诚意。我驱车到市场上买了一些新鲜水果、海鲜之类,携带礼品驶进天龙大厦。 付圣冰家门口,我叼上烟镇定了一下情绪,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付圣依。当我再次见到这个可爱的小丫头之时,我突然觉得她好像长大了,身高有了增长,该丰满的部位也多了几分风韵和诱惑。她穿了一套略显成熟的浅蓝色绒裙,头发被揽在耳后。 见到我的一瞬间,付圣依似是有些吃惊。她定了定神,嘴角处涌出兴奋的颤抖:“赵哥哥,真的是赵哥哥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是我。圣依,你最近还好吧?” 付圣依嘻嘻地道:“好。就是一直挺想念赵哥哥的。好久没见了呢。”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摆出邀请姿势,然后扯着清亮的嗓子冲里面喊了句:“姐,赵哥哥来了,赵哥哥来了!” 我微微一怔。若在平时,付圣依也许会激动的扑进我的怀里,倾诉一下思念之情。至少也会热情地挽住我的胳膊,偎依着我进屋。但今天,她表现的相当沉稳,没有了曾经的那份稚气和天真。或许,她是真的长大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爱的有些傻里傻气的小女孩儿了。犹豫间,付圣依突然转过身子,接过我手中的礼品:“赵哥哥太客气了,还买什么东西呢。” 话音刚落,只听平地一声怒吼:“赵龙,你终于来了!”付圣冰踩着高难度的脚步声,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装扮让我有些吃惊:一套崭新的迷彩作训服,迷彩帽,甚至还穿了一双迷彩作训鞋。更奇特的是,她身后竟然背了一个硕大的迷彩包。 我被她这一身朝气蓬勃的装扮雷了一下,却又不得不摆出心平气和的姿态,冲她笑问:“圣冰这是要干什么去?” 付圣冰微微一皱眉,轻巧地将迷彩包从肩背上收下,拎在手里,望着我道:“干什么去?真的想知道?” 我预感到这丫头葫芦里没卖好药,干脆也不上套:“不太想知道。圣冰哪,我过来看看你和圣依。来来来,坐下。晚饭我来做,家里有菜没有?” 不光是我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姐妹俩也是被我的自告奋勇吓了一大跳。她们像看外星人一样望着我,似乎不敢相信,站在她们面前的男子,就是她们心中一直如英雄人物一般的赵龙。 付圣冰挽在手里的迷彩包不自然地又滑落了几公分,直接挎在了臂弯儿里。她略带讽刺意味儿地反问道:“家庭妇男?几天不见,你从一个精武偶像,变成了一个家庭妇男?” 付圣依赶快过来打圆场:“赵哥哥在跟我们开玩笑呢!是吧赵哥哥?怎么能让你做饭呢,我打电话叫菜过来,家里正好还有两瓶好酒,管饱,别喝醉了最行!” 付圣冰仍然是犀利地瞧了付圣依一眼,居高临下地一摆手:“去去去!赵龙今天是来找我的!我们之间还有一段恩怨,需要做个了断!” 付圣依俏眉轻皱地道:“姐,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想办法弄饭吧。赵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能怠慢了人家!” 付圣冰伸出一个细嫩的小拳头,挡在付圣依脸前:“你先让一让。最好是去一旁回避五分钟,我要和赵龙做个了断。听话,照做。不要问为什么。” 付圣依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望向我求救。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才犹豫地启步,转身走开。 此时此刻,我与付圣冰相面对峙,竟然有一种狭路相逢的感觉!此处无风胜有风,风袭乱发,百般恩仇。而付圣冰更是虚张声势地将迷彩包朝空中潇洒地一甩,将其扛在肩上,摆出了一个当代女侠的姿势,怒视于我。她的形象和姿态,让我不由得在心里用一首歌来形容: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金刚,胸襟百千丈,眼光万里长------ 这丫头,武侠小说看多了!原来,她只是偶尔会从嘴里绷出几句侠客用语,但此刻,她却摆出了一副巾帼霸女的浩然傲气,眼睛像鹰一样,盯向我,直盯进我的肌肤。 在她这种气势的逼迫之下,我竟然站在原地没动方寸。直到付圣冰嘴巴一噘,率先开始了兴师问罪:“姗姗来迟。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晚来一步,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苦笑追问了一句:“怎样?圣冰,你这是怎么了?”我蠕动了一下身子,想缓和一下这突然之间变得僵硬的气氛。 付圣冰横眉冷视于我:“别动,站好!还记不记得,老娘曾经警告过你,如果你不来,老娘会带上TNT炸平你的大队部?” 我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付圣冰道:“姗姗来迟!不把我的话当回事,我何必把你当回事?现在老娘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幸亏你来了。否则,今天晚上,将是望京大队的覆灭之日!这几天,我准备好了美酒佳肴天天盼你来。当然,我也准备了另外一样东西。” 我追问:“什么东西?” 付圣冰道:“炸药!包里就是!从昨天开始我已经全副武装,只要你今天不来,这一包炸弹,将会在十五分钟之内,将望京大队炸为平地!” 我怀疑付圣冰最近改看军事小说了,动不动就玩儿起了炸药!但是明明知道她也许是在开玩笑,但我的脸上,却情不自禁地冒出了几丝微汗。我试探地道:“你的包里,真是炸药?” 付圣冰一扬头:“不信可以自己看!老娘早已决定,要做一个有尊严的人!要做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谁欺骗了老娘,老娘就会让他付出代价!你也不例外。” 她说着将迷彩包扔在地上,我犹豫地上前两步,拣了起来。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打开迷彩包,里面是一个个用牛皮纸包装的大型圆柱体,每个圆柱体大约高二十公分,直径十公分。从圆柱体上方的中央位置,各探出一根引芯。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断定付圣冰没有撒谎,这每个圆柱体,都是一个重达二三斤左右的自制炸弹!我闻嗅到了强烈的炸药味儿和火药味儿。一时间,鸡皮疙瘩,起满了我的全身。 她疯了,她真的疯了!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望着面前的付圣冰,心里荡漾起百般思量。反正我算是彻底地服了她,拜服至极。 但我还是疑惑地追问了一句:“哪弄的炸药和火药?” 付圣冰如同一个胜利的勇士,扬着脑袋道:“自制的!” 我一怔:“火药可以自制,一硫二硝三木炭。但是炸药----” 付圣冰大气凛然地道:“我买了一百挂大鞭炮,拆了把里面的炸药和火药弄出来,然后自制成了这些。你信不信,老娘做的这些,每一个的威力,都要比炮弹大的多?” 我赶快点头道:“我信我信!我现在百分之百千分之千地相信你!更是因为这种相信,我今天才勇闯龙潭,勇于向你承认错误。今天晚上我操刀,给你和圣依做些好菜,给您压压惊。” 付圣冰哈哈大笑:“怎么,你也怕了?” 我望着面前那一大包的自制炸弹,唏嘘道:“怕啊。能不怕吗?武功再高,也怕菜刀;防御再好,也怕炸药。更何况,是你付圣冰亲手制造的炸药!我相信,威力一定无穷。” 付圣冰这才放松了一下身上的肌肉,伸手一抿鼻子,自信地道:“算你识货!哼,看在你今天这么谦虚的份儿上,老娘暂且饶你一回。这些炸药先留着,哪天你再失信于我,哼哼,老娘就当一次董存瑞!” 我皱眉道:“这些东西不能留。圣冰,听我的,把它们,把它们销毁掉!” 付圣冰坚定地道:“不可能!老娘花了一天的工夫才做成的!” 我道:“你知不知道,这么多炸药火药搁在家里会有多么危险?万一遇到那么一丁点的火星,你们这整幢大楼都要瞬间倾塌,燃起熊熊大火。太危险了!” 付圣冰道:“那我不管!老娘不仅要弄炸药,将来还要研制火箭筒!我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手里有武器,才能让敌人屈服!毛主席他老人家说过,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老娘有这么多炸药火药,如果再有一顶火箭筒或者机关枪,老娘还怕谁?你赵龙还敢不拿老娘当回事儿?” 我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通过付圣冰的怪异表现,我怀疑她果真是看军事小说看多了!动不动就枪炮炸药不离口。她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我真是有些难以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像付圣冰这样经典的女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传说。随着她雷人指数的不断提高,我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拜她所赐越来越强。 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无奈。在付圣冰大侠的强力压势下,我只能败下阵来。但是实际上,我真的有些担心,她现在竟然玩儿起了炸药,这太危险了! 不过付圣冰并没有让我操刀露一手,她很兴奋地打电话叫了一桌好菜过来,我和姐妹俩对酒言欢。付圣冰一改刚才的态度,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菜夹肉,我都有些应接不暇了。 八点半钟,晚餐圆满结束。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告辞。 但付圣冰不肯放我走,拎着我的胳膊施展了九阴白骨爪,要我至少呆到晚上十二点。 懂事的付圣依不断地劝说姐姐:“姐,赵哥哥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你就别拦他了!他和我们不一样,我们天天有的是时间。但赵哥哥不一样。” 付圣冰皱眉冷视:“去去去,胳膊肘往外拐!” 但实际上,我终究还是在付圣冰的霸道之下,逃脱出来。 真有一种闯龙潭入虎穴的感觉!在一定程度上来讲,付圣冰已经不再是人,她是神,她是圣,她是仙。因为她做到了一个正常人不可能去做的事情! 我真为她有些担心,害怕她真的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她弄的那些炸药,就是安全隐患,每时每刻地威胁到了姐妹俩的生命安全。实际上,从付圣冰自制的那些炸药来看,我觉得她肯定是做了不少功课,查阅了大量的资料。虽然这些炸药看起来并不是十分专业,但是爆破能力,也绝对不容小视。 回到大队部,我马上找到了李群涛!我交给了他一个艰巨的任务:排爆。 而李群涛也果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当天晚上,只身从付圣冰家的窗户处钻了进去,查到了炸药存放点,并将它们偷了出来。 当李群涛将这一迷彩包的炸药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他的手在不断颤抖。或许不是因为恐惧,而是不敢相信,一个女孩儿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去做这么一大堆危险的东西。 但虽然炸药被成功地从付圣冰家里剔除,但是我所担心的是,付圣冰还会变本加厉地赶制这些东西。她无拘无束,在别人看起来是非常神话的想法,往往都会在她那里变成现实。此时此刻,这丫头的整蛊水平,已经远远超越了齐梦燕的妹妹齐梦娜。 无奈之下,还是无奈。我承认,我左右不了付圣冰的思想,她是一个不按常规出牌的女人。或许,她很适合去当特工。 …… 次日早上五点半,我刚刚起床,便突然接到了天龙总部的电话。 电话是陈富生的女秘书打来的! 女秘书告诉我,七点之前我和齐梦燕去一趟总部,陈先生有要事商量。 挂断电话后刚好齐梦燕敲响了我的房门。开门后,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对对方说:“快,去总部!” 很明显,齐梦燕也接到了总部的通知。不过根据时间来计算一下,女秘书却是先通知了齐梦燕,然后才通知我。这个细节,让我心里稍微有一点点的不平衡。 不过值得肯定的是,陈富生的女秘书,办事相当谨慎。按理说她通知我们其中一人便罢,但是她却同时通知了我们两个人。 这样做,也许很容易弄巧成拙。 齐梦燕扑哧笑了:“看吧,我们现在多默契。” 我点了点头:“相当默契。” 不容再多言,我们整理好了仪容,驱车奔赴天龙总部。 在路上,齐梦燕自言自语地猜测起了陈富生此次召集我们的动机。 我劝她道:“别猜了,去了不就知道了?” 没想到的是,在总部门口,陈富生的女秘书正穿着光鲜地等着我们,见我们车子驶近,她挥了挥手。 我们在她身边停下,齐梦燕追问:“陈先生到了没?” 女秘书道:“马上!马上就到!你们跟我来吧!”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总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头。我们在女秘书的引领之下,去了陈富生办公室。 女秘书给我们倒了一杯水,突然像是恍然大悟一样,说道:“陈先生刚才打电话过来嘱咐,说是让你们先换上迷彩服!” 我更是一惊:“换迷彩服干什么?” 女秘书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可能是与训练有关吧?” 我道:“不可能!训练方面总部人才济济,根本用不着我们。” 齐梦燕也皱眉思虑,但却百思不得其解。 458章 458章 然而尽管疑惑,但毕竟是陈富生的吩咐,我们还是心甘情愿地去被装室换上了迷彩服。 重新返回陈富生办公室,女秘书望着我们直笑。我和齐梦燕有点儿心里发毛,齐梦燕禁不住皱眉追问:“小张秘书,拜托了,告诉我们,陈先生究竟要我们做什么?” 女秘书收敛住笑:“我哪儿知道呀。陈先生来了不就知道了。”说完后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穿上迷彩服,都很像是当兵的哩。男兵很帅,女兵很靓。” 齐梦燕有些愤然地道:“别拿我们开涮了!本政委现在严重怀疑,是不是你在故意整我们?” 女秘书连忙摇头:“我哪儿敢呢!” 女秘书继续收拾办公室,我微微一犹豫,冲女秘书追问道:“张秘书,能不能给个提示,当时你是怎么落入赵光成手里的?” 一听此言,女秘书立刻收敛了笑意,神情变得有些凄凉。她望着我吐了一口空气,强挤出和蔼的神色:“赵光成把我们关在了他家的地下室里。你们回来的前一天,赵光成晚上给我和刘秘书打电话,说是陈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们。谁知我们去了,还没见到赵光成,就被他的人绑了起来,关进了地下室。赵光成还派了俩人看着我们,手机没收------”女秘书停顿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赵光成会谋反。他隐藏的太深了,我还差一点儿就被他蒙蔽了。都是我不好,没有及时识穿他的阴谋。” 我一怔:“这么说,赵光成说你和刘秘书的事情,都是编造的谎言?” 女秘书脸上一阵红润,提高音量辩白:“当然是胡扯了!这只是他欺骗陈先生编造的一个谎言罢了!赵光成的谋反意图一暴露,这个谎言早就应该是不攻自破了!” 谁想齐梦燕偏偏是插了一句:“无风不起浪,你和刘秘书都是陈先生的首席秘书,经常在一起工作交流,日久生情也是无可厚非。” 女秘书瞪大了眼睛望着齐梦燕,委屈地道:“齐政委,也就是你能给我开这样的玩笑。我和刘秘书,根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要是谈恋爱,肯定不是找他那种人!” 当听到一阵脚步声临近之时,我尝试暗示女秘书止住言语已经来不及了。 片刻之间,男秘书小刘推门而入,直接冲女秘书兴师问罪:“小张秘书,我是哪种人啊?” 女秘书脸上一阵热辣,悄悄地吐了一下舌头:“没,没什么。就是胡乱地打个比喻嘛。也是为了,为了给赵光成对我们的诽谤,一个有力的回击!”女秘书一攥拳头,可爱的样子,倒是让刘秘书再也发不起火来。 刘秘书转而冲我和齐梦燕各问了句好,暗发感慨:“现在整个天龙公司,赵大队长和齐政委,是陈先生最信任的两个红人儿了!赵大队,齐政委,你们二位,前途无量呐。”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骂道:“别拍我们的马屁!你和小张是陈先生的贴身秘书,这次又为陈先生受了这么大委屈。你们才是红人儿。” 刘秘书自嘲地笑道:“我们不是红人儿,是绿人儿!惭愧,惭愧。” 我以前还没看出来,这个小刘倒是还挺谦虚的嘛!我笑了笑,随手扔给刘秘书一支烟,刘秘书接过瞧了瞧,顿时扫了兴:“不会吧赵大队,您月薪几十万,还抽,还抽这种烟?” 我有些生气,冲他一摆手:“不抽还我!红将军,我老家出的!价格不贵,但是档次却不错。不比那些动折三十五十一盒的香烟差到哪里去。” 刘秘书赶忙将烟叼上,掏出打火机凑了过来:“抽,我抽!赵大队赏烟是给我脸,我能不要吗?”给我点上火,自己才点燃自己嘴里那支。吐了两口烟雾,刘秘书不由得点了点头:“这烟是不错!五块钱的将军,比十块钱的烟还好抽!劲儿大!” 我笑着补充了一句:“适合烟鬼抽!别的烟抽十根,这种烟只需要三支!” 刘秘书虚张声势地点了点头,颇有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 齐梦燕斜瞅着我,皱起了眉头:“赵龙你是故意装穷呢还是怎么着?本政委上次给你买的烟,你没抽?” 我一捏鼻子:“快抽完了!都!还是抽红将实惠,而且还有种家乡的亲切感。” 齐梦燕道:“那你也抽点儿上档次的吧?五块钱一包的烟,会被人鄙视的!北京的农民工抽的烟,都比你好!” 我皱眉瞧着她,齐梦燕一吐舌头扭过身去,不再说话。我补充道:“烟的价值,和人一样。不是用贵贱来恒量的。人,也并不是非要穿的富丽堂皇,才是好人。” 齐梦燕也没再争辩,女秘书望着她笑了起来:“赵大队长说的是!很受启发,很受启发!” 正说话间,我又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根据步速和频率,我迅速地判断出:陈富生到了! 果不其然,片刻之间,陈富生踩着高昂的旋律,走进了办公室。他今天的穿着有些过于低调,一身运动装,耐克运动鞋。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过一千元左右。 我们纷纷问好,陈富生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坐到办公椅上,他一摆手,支走了二位秘书。 我和齐梦燕坐过去,洗耳恭听陈富生的吩咐。 陈富生从抽屉里取出两支粗雪茄,递给我一支,叼上。我为其点燃,自己也点燃。陈富生深吸了一口,吐出几口烟圈儿:“三件事,要你们去做!现在,你们替我去办第一件事!记住我的话,一件比一件更有意义。” 我笑道:“陈先生尽管吩咐,我们一定全力去做。” 齐梦燕也表态:“是啊陈先生。您说,要我们做什么?” 陈富生嘴角处袒露出一比诡异之笑:“去挖蚯蚓!越粗越好!” 我和齐梦燕顿时大跌眼镜!事情已经再明显不过了,陈富生想去钓鱼,所以想让我们给他出去刨蚯蚓。此时此刻,我的心里有一种微弱的受辱的感觉,至少我也是一名堂堂的大队长,掌管几千人。即使是找人出去挖蚯蚓,还用得着我和齐梦燕出马吗?但是转而再一想,陈富生一直高深莫测,或许,他这是一次对我们忠诚度的测验? 齐梦燕显然更是将不满写在了脸上,噘着嘴巴道:“陈,陈先生,您要挖蚯蚓干什么?” 陈富生笑道:“钓鱼啊!小赵应该懂,秋天天气越来越凉,那些商品饵素饵,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鱼儿喜欢吃腥,蚯蚓是最佳选择。” 齐梦燕眉头微微皱起,却又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地说:“对了陈先生,好像外面的渔具店里有卖蚯蚓的呢!我们为您买上一大堆,怎么样?” 陈富生摇了摇头:“如果能买,我还叫你们过来干什么?” 齐梦燕耷拉下脑袋,不再作声。 陈富生追问:“怎么,有难度?” 我率先表态:“坚决完成任务!陈先生您放心,我们一定给您找到最好的蚯蚓!” 齐梦燕没表态,而是追问了一句:“不是三件事吗,那第二件事,第三件事,是什么呀?”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你们完成一件,我告诉你们一件。如果你们觉得有难度,我可以安排别人去做。” 齐梦燕见陈富生生气,赶快道:“别别别,陈先生。我们去!我们去!” 陈富生嘱咐了一句:“那就出发吧!至于用什么工具,你们自己选就行了!” 我们站了起来,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走出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陈富生让我们提前换上迷彩服的原因了!在部队,穿上迷彩服往往意味着两件事,要么是训练,要么是劳动。而今天,则是后者。 我找后勤部门的人弄了两把小铁锹过来,然后准备了一个小方盒,装蚯蚓用。 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们驱车踏上征程。 齐梦燕脸上挂着浓浓的愁绪,暗自感叹:“陈先生在故意折腾我们呢!让我们去挖蚯蚓,哼,这太夸张了吧?” 虽然我心里也有百般疑惑,但还是安慰齐梦燕道:“陈先生做事,一定有他的原因。没准儿这是陈先生在抛砖引玉,第二件事,第三件事,至少有一件是好事。或者,陈先生是在试探一下我们的忠诚度?”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这个老陈,太诡异了!让我们,掌控几千人的你,大队长。还有即将升任副总的我,两个强强联手,去挖蚯蚓-----亏他想的出来!” 我继续给齐梦燕做思想工作:“行了,别牢骚了!挖蚯蚓至少还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能钓鱼用啊!我当兵的时候,经常被领导安排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比如说,洗煤。但我们还是要去做。这是领导者在培养下属服从自己指挥的一种重要方式。陈先生嘛,肯定有他的独特见解。相信我,挖完蚯蚓,肯定有好事。” 齐梦燕追问:“是直觉还是判断?” 我道:“也有直觉,也有判断!” 齐梦燕没再作声,但是她的眉头一直皱的紧紧的,舒展不开。 行出五六里路,路过一个渔具店,齐梦燕一拍我的肩膀:“停下停下!这渔具店里肯定有卖!” 我道:“你疯了!陈先生让我们去挖,不是去买。你觉得你买的蚯蚓能欺骗得了陈先生?” 齐梦燕道:“那不都一样吗?” 我道:“不一样。买的蚯蚓,大部分是养殖的!或者是野蚯蚓弄回来喂中药养着。个体都不太大。野蚯蚓不一样,各种生存环境,造就了它们各种各样的身体特征。陈先生要的,是那种又粗又大的!看来陈先生这次是想钓大鱼。” 齐梦燕似懂非懂地继续置疑:“那我们要去哪儿挖蚯蚓?” 我笑道:“四个字:脏、臭、潮湿。蚯蚓的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生活垃圾下面,湿麦秸下面,最好是诊所里扔垃圾的地方,最盛产蚯蚓。” 齐梦燕脸色变得相当难看,忍不住感慨道:“天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太残酷了!简直!” 我虚张声势地道:“对于垂钓爱好者来说,这是一种享受。” 我们开车驶到了郊区,郊区的管理毕竟比市里差了很多,很容易发现垃圾场、臭水沟的身影。而这些地方,恰恰就是蚯蚓最喜欢的藏身之地。 到了一个生活垃圾场旁边,我停下车子,准备去战斗。齐梦燕拉着我的胳膊,试探地央求我:“亲爱的赵龙,你能不能照顾一下本政委,自己去挖,我在车上等你!” 我吓唬她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觉得这样做,会瞒过陈先生的眼睛?” 齐梦燕反问:“陈先生能看出来?” 我道:“当然。陈先生让我们一起战斗,你要是偷懒,他自然能察觉到!记住我的话,在陈先生面前偷懒,那简直是自投罗网!没有谁能瞒得过陈先生的眼睛!” 齐梦燕将口中的棒棒糖抽出,随手一扔,又是一阵对苍天大地的埋怨。这也难怪,她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子,甚至还有洁癖,怎么甘心在垃圾场里挖蚯蚓? 齐梦燕脸色铁青地跟着我到了垃圾场上,闻到那种腐臭的气味儿,她马上捂住了鼻子,冷哼道:“早知道这样戴个口罩出来了,臭死人了!” 我没理会她,兀自地拎着小铁锹挖了几下,几条蚯蚓被我用手拣了出来,放地盒子里。但是这里的蚯蚓个头不太大,离陈富生要求的标准,还差得远。 齐梦燕瞧了瞧那活生生的蚯蚓,忍不住捂着嘴巴一阵作呕。 我苦笑:“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齐梦燕这一吐,估计是将肠胃里的残留食物全部清了出来。她粗喘着气,表情痛苦地拿纸巾擦拭着嘴巴:“夸张?你忘了我们那次在米线馆-----”没等说下去,嘴角处又开始流酸水。 我开玩笑地道:“我现在终于找到了一样对付你的武器!蚯蚓!” 齐梦燕皱眉道:“别提这两个字!别提!” 我继续刺激她道:“堂堂齐政委,竟然怕蚯蚓!看来,你这次任务怕是完不成喽。” 齐梦燕似是被我激怒了,她咬着牙一抖肩膀,愤愤地道:“谁说的!不就是挖蚯蚓吗?本政委不怕!” 凭借一种特殊的毅力,齐梦燕手持铁锹,极为滑稽地在垃圾上铲了两下。剧烈的恶臭让她紧皱眉头,漂亮的脸蛋儿上,满是对现实的不满。 天晓得,我们此种举动,有多么滑稽!尤其是齐梦燕,翘着屁股蛋子下锹的样子,别有一番风韵。 挖了大约有十分钟左右,从旁边经过一个老头儿。老头瞅了我们一会儿,说道:“挖蚯蚓是吧,我跟你们说,这里的蚯蚓太小了,钓鱼用的话闹小鱼儿厉害。” 我停止了举动,瞅了一眼老爷子,笑问:“大爷,您知道哪里有大蚯蚓挖?” 老爷子斜指西北方向:“那边,离这里大约五百米,有个小诊所。诊所后面有条臭水沟,那里面的蚯蚓,个头都很大,都跟小蛇似的。” 我眼睛一亮:“真的?” 老爷子笑道:“上岁数了,不骗人。” 我直起了腰,冲一旁的齐梦燕道:“走,转移阵地!” 齐梦燕用袖口捂着嘴巴:“什么,还要去挖?这些还不够用吗?” 我道:“陈先生要大的!越大越好!” 谢过这位好心的老爷子,我带着一脸不乐的齐梦燕,迅速地转移了阵地,来到了那个传说中的臭水沟。 臭水沟旁边堆满了医用瓶罐儿和生活垃圾,还有一些几近枯萎的杂草。我们找了个合适的位置,下锹,开铲。臭味刺鼻,我尽量降低了呼吸频率和幅度。 一锹下去,我顿时被吓了一跳:一条小蛇般的蚯蚓,扭动着身躯,到了我的脚下。 我从来没见到过这么粗大的蚯蚓,齐梦燕更是吓的脸色铁青,忍不住喊了起来:“天呐,这是蚯蚓吗?蛇,明明就是小蛇!” 心里难免有几分惊喜,我将这粗大的蚯蚓装进盒子里,心想陈富生一定很满意。如此继续下锹,又铲了几十条,都大的出奇。估计这里的蚯蚓是食用了诊所丢弃的残余药物,因此生长的格外粗壮。 满载而归,已经成为必然。虽然脏点儿臭点儿,但是却圆满地完成了陈富生意交派的任务。哪怕这个任务对我和齐梦燕来说,的确够滑稽! 我斜瞧了一眼齐梦燕,正要说话,却突然吓了一跳! 天啊,她这是怎么了? 459章 459章 确切地说,齐梦燕此时的样子,把我吓了一跳! 只见她脸上起了很多小疙瘩,像是被蚊虫叮咬的那种。但是我并没有感觉到这里有蚊虫,因此初步判断,她极有可能是对什么东西过敏。 而齐梦燕显然还没有发现自己的窘态,见我收工,她马上绷露出笑容:“终于大功告成了!陈先生安排我们做这个,真是大材小用了!不过弄了这么多大家伙,看他还有什么话说!” 我盯着齐梦燕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带镜子了没有?” 齐梦燕疑惑:“干什么?” 我问:“你告诉我,你以前什么东西过敏?” 齐梦燕是个聪明人,她马上收敛住得意的神情,火速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精致的小镜子。一瞧之下,齐梦燕‘啊’了一声:“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女人对自己的容貌看的相当重,此时此刻,齐梦燕的冷汗一下子倾泄了出来。我继续冲她追问:“你是不是什么东西过敏?” 齐梦燕皱紧了眉头,苦笑道:“过什么敏啊!肯定是看了这么多讨厌的蚯蚓,那么丑,把本政委吓的!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我道:“前面就是诊所,走,去看看。” 齐梦燕拼命地摇头:“不行!小诊所,会越弄越糟。本政委不相信他们的医疗水平。” 我道:“废话!越是小诊所,越容易藏龙卧虎。越是大医院,越容易藏污纳垢。大医院待遇好,都抢着进,走关系的多,真正有本事的,少。小诊所面向的是基层老百姓,这些常犯的毛病,治起来更有经验。” 齐梦燕点了点头:“说的还真有一定的道理。走,走,快去看看。我的天,我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将东西搁回车上,然后带着齐梦燕去了这家小诊所。齐梦燕一路上狂照镜子,眉头拧成疙瘩。 还别说,这小诊所的女医生果真有两把刷子,问了几句便查找到了齐梦燕的病因。原因竟然是齐梦燕的皮肤太好了,臭水沟污空浊气,致使齐梦燕的皮肤有些过敏受刺激。深层次地剖析,齐梦燕家境优越,经常使用一些高档的护肤品和化妆品。这些东西的确能让人的皮肤变得更加细腻光泽富有弹性,但是久而久之,会破坏人皮肤表面的一些起保护作用的物质和分子。也就是说,大部分对皮肤有美白养护滋润保养作用的高档化妆品,其实都含有化学物品,表面上是美化了皮肤,甚至让皮肤看起来更健康亮洁。而实际上,却也间接地伤害了皮肤,破坏了皮肤适应各种环境的能力和免疫力,一旦遇到比较复杂的环境或者脏一些的环境,就会出现不适,甚至是引发皮肤过敏。 小诊所医生剖析的头头是道,齐梦燕相当认可,一鼓作气地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甩在桌子上:“医生,拜托你帮我尽快治好,越快越好,这个样子我回不了北京啊!” 女医生很是纳闷儿:“这不就是北京吗?” 齐梦燕道:“这是郊区,我说的是,回北京市内。” 女医生倒是还挺有职业道德,将那几张百元大钞回递给齐梦燕:“该多少是多少,这样,我给你开副药,你吃下后几分钟就能见效。不贵,两块钱足够了!我给你找开!”女医生只留了一张百元大钞,从抽屉里翻出了九十八元,递给了齐梦燕。 齐梦燕有些感动,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嗯!没想到在郊区,还有像你这样有素质的医生。只可惜,医术越高明,往往更是得不到好的发展。” 女医生受到了褒奖,只是笑了笑:“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在尽自己的本职。收你两块钱,我也能赚钱,不是吗?” 齐梦燕没再说什么,当即在女医生的指导下,服下一丸小药。我本想拉齐梦燕上车赶路,齐梦燕却伸出一根手指头:“等一等,等几分钟。看看效果。我可不想带着满脸的疙瘩回去,陈先生不笑话我才怪!” 几分钟而已,我也没再强求。神奇的是,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齐梦燕脸上的症状已经明显减轻,只剩下几颗顽固份子,摆成一个不规则的形状,点缀在齐梦燕的耳前。但这几颗小疙瘩已经不足以影响齐梦燕的美貌,相反还多了几分真实感。很多时候,过于美丽的女人,容易给人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除非在她身上找到某些缺憾或者缺点,否则你很难相信,那近乎天使的美丽,会存于人间。因此,弥足珍贵的,也许不是那惊世骇俗的美丽,而是那一抹无足轻重的美中不足。正所谓:碧玉有瑕,瑕不掩瑜。 齐梦燕对女医生简直是感激涕零,千恩万谢。齐梦燕道:“这种病要是在北京市里,去大医院治,至少得花上千元。而且效果不一定这么好使。你可真是神医啊!” 女医生很谦虚地道:“大医院成本高,要养活的人多,设备也好。所以贵点儿也是应该的。” 齐梦燕一愣,心想同行是冤家,这位乡村女医生竟然没有恨行的心理,反而替大医院辩解,这是何等的胸怀? 而实际上,这位乡村女医生的高尚职业操守,令我也有些感动。在这个物欲纵横的社会里,这样集医德医术于一身的医生,还多么? 齐梦燕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花两元钱这么快就治好了自己的过敏症状,这在她的人生历程中,不得不算是一个奇迹。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她已经被这个女医生所感化。最后她竟然狮子大开口:“医生,这样吧,你跟我干,怎么样?” 女医生一时半会儿不理解齐梦燕的话意,追问道:“怎么,你们家里也行医吗?” 齐梦燕眉飞色舞地道破天机:“齐氏集团你听说过吗?” 女医生顿时愣了一下:“听说过,当然听说过。全北京最大的企业,好像是。对吧?” 齐梦燕点了点头:“对对对!实话跟你说,齐氏集团是我们家的产业!今天你能治好我的过敏病,是一种缘分。也许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一个神医在这儿等我,助我一臂之力呢。这个神医就是你。我们齐氏集团旗下也有几家大医院,我想请你过去任职。你觉得怎么样?” 或许在齐梦燕看来,给一个小诊所的医生提出这样的想法,无异于是白白送给她一个馅饼,任谁也会答应。但是她想错了,这位女医生却委婉地拒绝了她:“真对不起,我不能去。我走了,我们这儿方圆几十个村子的人,就没法儿看病了呢!” 齐梦燕眉头一皱,随即笑道:“我可以给你开,开很高的工资。说实话,是你的医德感动了我。我觉得你去了我们家旗下的医院,可以帮我们影响其他医护人员。你应该就是一面旗帜。” 女医生笑着摇了摇头:“你把我想象的太伟大了!其实我没那么好。在北京市区,医院林立,或许是在利益驱使之下,人心会受到一定的影响。这也是必然的。但是在乡下,在郊区,像我这样的医生却很多。我不觉得自己有多么高尚和伟大,我只是做了一个医生应该做的。这就足够了!虽然说没有大把大把的钞票进账,但是我开这么一个小诊所,既能帮人治病,也能养活我们一家人吃喝。我已经觉得很知足了!” 听到这番话,我和齐梦燕都受到了一定的心灵震撼。在某种程度上来讲,这位女医生算得上是医学界的一个世外高人,知足者常乐,隐居乡村,治病救人。齐梦燕意识到,倘若用金钱物质等手段利诱女医生为齐氏效劳已经不可能奏效,因此她也没再强求。也正是在她失望之余,诊所里来了生意,几个病人接踵而至。 我们没再久留,与女医生告别。出门后,齐梦燕很细心地记下了这家诊所的名字,和联系电话。 坐上车子,齐梦燕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给她留下的深刻的印象。她情不自禁地呢喃了起来:“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呢?” 我叼上一支烟,笑道:“大城市之外,到处都是这种纯朴的人。” 齐梦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所有人都能有她这种心态就好了!没有了利益争夺,没有了功名欺诈,这个世界太平了!” 听到她这番话,我更是觉得齐梦燕这丫头本性不坏,甚至还可以用‘善良’来形容。然而,她又是怎样走进TL组织这个深不见底的沼泽地呢?难道,她真的是日本后裔?我的心里划上了重重问号,久久无法破解。 此时齐梦燕脸上的过敏症状已经全部消褪,只是她还沉浸在那个普通的乡村女医生给她带来的震撼之中。她突然扭头问我:“是不是农村人都这么纯朴善良,不计名利?” 我道:“差不多吧。你不是一直都瞧不起农民吗,她,其实也是农民。” 齐梦燕微微地点了点头:“这一刻,我看到了小人物的生存方式,看到了小人物人性的闪光点,看到了一个乡村医生的高尚和伟大。” 我不失时机地启动了车子,道:“行了,别感慨了。陈先生还等着我们的蚯蚓钓鱼呢。” 齐梦燕被我从一种特殊的气氛中拽了回来,禁不住有些扫兴。她轻叹了一口气,随即又深呼了一口气,像是突然间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本小姐准备回去之后向老爸建议,在这里投资建一个人民医院。由刚才那个女医生担任院长。” 我虚张声势地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过敏好了,又开始发烧了,是吧?” 齐梦燕皱眉问道:“怎么了,你觉得本小姐做不到?” 我道:“我当然相信齐氏集团的实力。但是,一旦在这里建成了医院,那它的商业性质,就决定了它本质的改变。哪怕是让刚才的女医生当院长,也改变不了商业集团以赢利为目的的本质。” 齐梦燕微微地点了点头:“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如果本小姐把这个医院定位成福利性质呢?”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你高尚!那样的话,我代表百姓们赞扬你,感谢你。但是,这不现实。没有哪个老板,会真正地把福利当成是一种事业来做。除非他脑袋被驴踢了!” 齐梦燕愤愤地道:“不相信是吧?那本小姐就做给你看!等着瞧吧!” 其实想想也挺滑稽的,一个普通的乡村女医生,在齐梦燕看来,竟然像是救世主一样。这说明了什么? 道理很浅显,但却很引人深思。 这一路上,齐梦燕展开了丰富的联想,以女医生为主角,倡导医学界新风,提倡医疗改革。我觉得如果把齐梦燕的思想装进中国医疗部门领导脑子里就好了,或许,真的能从本质上解决广大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 怀着众多感慨,齐梦燕与我驶回了天龙总部。 我们带着一盒子的劳动成果,径直奔赴陈富生办公室。 陈富生还在办公室等着,见我们回来,马上绽开了笑容,急问:“怎么样了,弄到了?” 我道:“陈先生交待的事情,我们当然要保质保量去完成!请陈先生验货!” 陈富生迫不及待地打开蚯蚓盒,当她瞧到那一条条肥大如小蛇的蚯蚓后,先是一惊,而后大悦:“好好好!你们办事就是效率高,收效好。看来今天,我又要喜获丰收了!” 我疑惑地追问:“陈先生真的要去钓鱼?” 陈富生点了点头:“挂大钩,钓大鱼。这么大的蚯蚓,小鱼不敢靠近,大鱼肯定喜欢的不得了!” 我一愣:“哦?竟有这么神奇?” 齐梦燕却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冲陈富生试探地问道:“陈先生,难道您所说的第二件事,就是让我和赵龙陪您去钓鱼?” 我和齐梦燕望着陈富生要答案,陈富生坐回办公椅,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是。今天孙玉敏跟我去钓鱼,他总是不太相信我的钓技,今天让他见识一下。” 齐梦燕猛地松了一口气,我静望着陈富生,期待他道出第二件事。 但陈富生最擅长卖关子,他没直接安排,而是象看穿了我们的心思,试探地问道:“怎么,让你们去挖了一次蚯蚓,心里不平衡?” 我赶快摇头:“不是不是。陈先生,为您做事,再小的事也是大事。” 齐梦燕轻声骂了句:“这马屁拍的!”然后轻咳了一声,冲陈富生叫苦道:“陈先生,为了给您挖蚯蚓,我都过敏了!在个小医院里拿了点儿药,才治好。您赶快告诉我们,接下来还要我们做什么?” 陈富生扑哧笑了:“委屈了?傻小齐啊傻小齐,记住我的话,当你的上级或者老板安排你做这种看似无聊的事情的时候,要么是准备对你委以重任,要么-----”陈富生顿了一下,接着道:“要么是故意拿你寻开心,故意整你!” 齐梦燕一怔,试探地追问:“那陈先生是----” 陈富生道:“我可没那个闲工夫整人!好了,现在说第二件事情!仍然是由你和小赵去做,等你们做好了,我再宣布第三件事情!” 我在心里暗暗埋怨陈富生故弄玄虚,就连宣布三件事情,还弄成大闯关的形式,一关一关的揭密。何苦呢? 心里埋怨,但脸上却要装出求知的样子。我向前走了一步,冲陈富生追问道:“陈先生交待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 460章 460章 我和齐梦燕共同期待着陈富生揭晓第二件事,我觉得有些滑稽,简简单单的事情,被陈富生搞的如此神秘,何苦呢!若非,这就是陈富生的高人之处? 陈富生瞧了一下时间,咂摸了一下嘴巴,道:“给你们两个小时的时间,去为天龙公司做件事。我给自己的时间也是两个小时,好了,我去钓鱼了,希望你们能圆满完成这件事。”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觑,齐梦燕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陈先生,您还没告诉我们,要我们去做什么事?” 陈富生淡然一笑:“公司越来越壮大,今年一年的时间,又发展了几十个大项目,增加骨干及员工上万人。我需要你们去弄些必需品。比如说------比如说我总不能让我的那些骨干们整天骑自行车查岗、骑自行车跟甲方沟通吧?” 我顿时恍然大悟:“陈先生,您的意思是,要集中给那些还没配车的骨干,配车?” 陈富生点了点头:“不错。我准备给天龙公司中队长以前的骨干,全配上车。但是配车要体现级别和层次。大队长、中队长级别肯定不能一样。我是这样想的,中队长级别统一配中华,大队长统一配丰田凯美瑞。当然,也要根据其个人对公司的贡献以及所掌控项目的重要程度。这不仅仅是一次物质上的福利,而且还是一种精神上的鼓励。这是我们即将要开展的TL终极计划的一个重要步骤,只有彻底地笼住了骨干们的思想,才能让我们终极目标的实现,更加顺理成章。这正如同钓鱼一样,不舍得下饵,鱼就不会上钩。你们挖的蚯蚓我很满意,相信大鱼很喜爱。但愿我们的这项配车福利,能为进一步掌控天龙各骨干的思想,打下良好的基础。” 齐梦燕当即提出置疑:“中队长配中华?国产车?” 陈富生反问:“有什么不妥?” 齐梦燕道:“那车小毛病太多,同样的价位,还不如选----选丰田花冠。” 陈富生笑道:“我们也需要一大批国产车。毕竟我们现在是在中国。”他神秘地拍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催促道:“去做吧,时间不多了!” 我在心里微微思量,陈富生行事的诡异让我摸不到头脑。在我的印象中,他对国产的东西有相当大的排斥心理,但今天,他又为何要选择国产车下配?恍然大悟之间,我察觉到了陈富生的良苦用心:这只老狐狸,他这明显就是一种巧妙的攻心之策!级别高的,配日系车,级别低的,配国产车。这势必会形成一种竞争态势,而且,这也鲜明地摆出了一个道理:日系车远远比国产车尊贵。自然而然地,任何有爱国情愫的骨干们,都会被这项看似正常的福利政策所魔化,进而强化‘亲日’思想,以日系车为目标。举一反三,这项福利政策,会让广大骨干们更加信仰日式文化,甚至是抵制国产!因为,他的这项福利,直接就将国产车定位在日系车之下。大队长与中队长之间的级别落差,实际上便是日本和中国两个国家物质文化的对比。 当然,我也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这样,总之,陈富生行事诡异,他是社会大牌局中的超级大老千,你永远不知道他要出什么牌,更不可能知道他留了怎样的底牌。 然而,我也不太明白,陈富生为什么会将采购汽车这项任务,交给我和齐梦燕。莫非------ 还是齐梦燕道出了心中的疑惑:“陈先生,采购汽车这一项工作,一直是谁来负责的啊?” 陈富生道:“一直是由赵光成负责。怎么,你们不愿意接手?” 齐梦燕赶快摇头:“不是不是。只是随便问问。那我们需要多少辆呢?” 陈富生道:“看名单,你们自己核对数量。”陈富生回到办公桌前,交给了我们一个密密麻麻的名单。 这份名单竟然有七八十个,名单备注的很详细,很概括,看样子是出自于小张秘书的手笔。然而,望京大队有十几个中队长在名单中,但唯独没有李群涛和金彪在其中。这是怎么回事? 我禁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置疑:“陈先生,我们望京的两个副大队长,李群涛和金彪,他们为什么----”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这个嘛,可能是小张的疏忽。这样,先给他们俩配一辆!目前公司的副大队长都是和中队长相同的交通福利。但是我一直在想办法,将他们区别对待。” 我道:“没必要那样繁琐吧?” 陈富生点了点头:“原则上,副大队长级别的骨干,暂时还没开始大规模配车。只有十个大队配上了,这样,我得让小张发个通知,大队副职暂缓配车,等公司研究出具体方案,再决定。” 我试探地追问:“陈先生,这样会不会引起大队副职们的不满情绪?他们下面的中队都配了车,但自己却没有。任谁遭受这种待遇,都会觉得不公平。” 陈富生道:“哪有绝对的公平而言?这事儿好办,抽个时间召集所有副大队长开会讨论,给他们定位一辆车。我初步考虑,定价在十五万左右,不能逾越大队主官的待遇水平,也不能低于中队长的水平。不过这个价位,有什么合适的车子没有?” 我笑道:“那就太多了!但不知陈先生的定位,是日系还是其他?” 陈富生道:“再商量,再商量吧。你和小齐先把这件事办好,中午吃饭的时候,我会给你们安排第三件事!” 我和齐梦燕纷纷点了点头。 确切地说,我心里充满了疑惑。实在不明白,陈富生卖这么大的关子干什么?故作神秘,难道是为了抛砖引玉?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是与陈富生同时出了办公室。当然,我们的目标不同,陈富生是去钓鱼,我们则去采购汽车。 坐上车,我们久久不能平静。齐梦燕手里拿着名单,几乎是大惊失色地喊了起来:“我们总共需要八十辆车!二十六辆凯美瑞,五十二辆中华!两辆奥迪A6,天哪!” 我轻咳了一声,道:“镇定,一定要镇定。” 齐梦燕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神秘地一笑:“下车,下车!” 我皱眉问道:“怎么了,又?” 齐梦燕道:“两个想法,一,本政委想把属于自己的那辆,直接开回来!想法二,我们还没到财务上支钱,拿什么付订金?” 我顿时恍然大悟,心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于是和齐梦燕下了车,直接奔赴财务部。 因为陈富生事先便有安排,财务部经理直接安排会计将二百万打到我的一个银行账号上,我和齐梦燕直接出发。只不过,我们这次没开车去,而是打了辆出租车。既然齐梦燕想借这个机会直接把属于自己的那辆坐驾开回来,那我们根本不需要开车过去。出租车上,齐梦燕拿着名单皱眉自言自语:“还要订两辆A6顶配的,A6是给谁的?” 我一愣:“什么?陈先生刚才可没说这事儿!” 齐梦燕将名单递过来,指着最后一行道:“这不,后面标着的,没写配给谁!” 我道:“天龙总部还有职务比大队长高的吗?没有吧?” 齐梦燕俏眉紧皱:“是啊,好像是没有了。陈先生不可能用A6,他都好几辆A8了,再订A6简直是画蛇添足。难道,难道是给李树田和乔灵他们配的?” 我摇头道:“不可能。按级别来说,乔灵和李树田和大队长一个级别,只不过他们被传神了,好像是高人一等一样。如果能配A6,应该至少是像赵光成那种级别的!或者,这两辆A6,被当成是公车来用。” 齐梦燕一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肯定是公车,肯定是!” 出租车行驶到中途,我们又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由于早上陈富生安排我们去给他挖蚯蚓,我们都还穿着迷彩服,而且迷彩服上沾了很多灰尘,甚至还有一定的土腥臭味儿。 齐梦燕让司机停车,付了费用,然后拉着我进了一家大型服装超市。 进超市的时候,我敏锐的眼睛突然发现停车场上停着一辆特别显眼的红色保时捷:那不是金铃的那辆吗? 不会真的那么巧,金铃也在这家超市购物? 但是我并没多想,与齐梦燕一起来到了高档服装专区。或许是由于我们的穿着过于另类,专区的销售人员对我们相当冷漠,待答不理的! 齐梦燕伸手去摸了摸模特身上一件漂亮高档的女装,被销售员好一阵牢骚:“小姐这个不能摸,摸脏了我们就卖不出去了!” 齐梦燕被气的脸色煞白,真想拿钱往销售员脑袋上砸!这年头,很多人看人都喜欢戴着有色眼镜,销售员见我和齐梦燕穿着迷彩服,身上还有尘土的腥味儿,因此并不认为我们能买得起他们专柜动折上万的高档服装。 我只是淡然一笑,齐梦燕冲销售员道:“不摸一下怎么知道你们的衣服质量怎么样?” 销售员上下打量了一番齐梦燕:“切!买衣服非要摸一下吗?你谈朋友是不是也要先摸一下质量,才决定谈不谈?买不起,凑什么热闹嘛,带过来这么多灰尘!”还故意用手煽动了一下空气,以示愤恨。 遇到这种狗眼看人低的销售员,我本想上前助齐梦燕一臂之力,但是考虑到时间问题,我还是劝齐梦燕忍下。 齐梦燕指着女销售员道:“行,你等着!瞧不起本小姐是不是?本小姐现在没空跟你玩儿,等我回来,看我怎么教育你做人做事!”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服装专区,而且她显然是发现了我们,快步走了过来。 正是金铃。她穿了一套高档的职业女装,身后跟着两个女保镖,走起路来洋洋洒洒,气质不凡。 金铃在我们面前停下,一位戴有胸牌的楼层经理马上像变戏法一样凑到她面前,笑迎迎地奉承陪笑。而几个销售员也受了楼层经理的启发,纷纷向金铃问好。 金铃到了我们跟前,略显吃惊地望着我们:“你们今天,你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齐梦燕掐腰反问:“穿在这样怎么了?金铃,你可不要告诉我,这家服装超市,被金氏收购了?” 金铃笑道:“什么都瞒不过齐小姐的眼睛。这家超市从上周起开始归入金氏旗下,现在正在进行整顿和规范。所以我今天,顺便过来看看。” 齐梦燕不怀好意地赞叹道:“金氏的胃口可真大!不过,你这几个销售,素质可真不怎么样。本小姐过来买衣服,她嫌我手脏。如果我是她的老板,我先赏她两个耳光,掌嘴。员工这样的素质,你还想搞好销售?” 金铃将目光瞧向那位女销售员,女销售员委屈地解释道:“金董,我,我本以为他们不是,不是过来买衣服的。所以,所以-----” 金铃扭头冲楼层经理道:“你来处理一下!做销售,严禁戴有色眼镜对待顾客!我告诉你们,这两位,随便哪一位,都能买得下我们这家服装超市!” 齐梦燕笑着补充道:“不是一家,是十家,一百家,一千家!” 金铃笑了笑,转而道:“这样吧,我给你们推荐两套衣服,保证你们满意。我刚刚收购了这家超市,你们过来捧场,我当然得表示表示。” 我赶快道:“不用了金铃,我们还要赶时间!”我抬腕一瞧手表,对齐梦燕道:“时间不多了,衣服先别换了! 齐梦燕拎起身上迷彩服的一角:“就穿这个,穿这一套去买车?那样的话,那些销售员肯定又要误认为我们是农民工进城! 我笑道:“农民工进城就农民工进城!那有什么不好?谁要是瞧不起我们,那准会吃大亏! 齐梦燕眼珠子一转,嘻嘻地道:“也许这真是一件好玩儿的事情!如果非要用一个形容词来描述的话,这就是传说中的‘扮猪吃虎’。” 我不解地追问:“什么叫‘扮猪吃虎’?” 齐梦燕道:“就是扮成猪吃掉老虎呗。这是网络作家们常用的一种写作手法,让主角故意隐藏身份和实力,就像我们一样,穿着迷彩服,别人还以为是农民工进城,结果我们------” 我恍然大悟地笑了笑:“有意思。我好像又找到了康熙微服私访的那种感觉!” 齐梦燕道:“本小姐也有!” 我们这样说着,把一旁的金铃弄的一头雾水。 随后我们告别金铃,出了服装超市,打了一辆出租车,径直赶往北京最大的汽贸公司之一-----五洋汽车销售公司。 确切地说,我们以这样的装束,出现在五洋汽贸,的确是一道难得一见的风景线。门口的保安人员上下观瞧我们很久,差一点儿把我们当成是叫花子卡在门外。 来五洋消费的,大多数都穿着华贵,他们都受到了五洋销售人员的热情款待,倒茶递烟,为了勾起客人们的购买决心,漂亮的女销售员们,甚至使用了美人计。而我和齐梦燕的到来,仿佛是销售大厅里一道极不和谐的景象,几个销售员惊诧地望着我们,甚至有个看起来像是管后勤的女职工跑了过来,问我们是不是过来修下水道的? 我们的出场,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冷清。 而实际上,这家汽贸公司的管理运营程序,还称得上是比较正规。我耳朵比较敏锐,因此听到了某个女销售员手中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对话声: “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光临,先生和女士都身穿迷彩服,请做好迎接准备!” “他们开什么车来的?” “打出租车过来的!” “好的,明白。” “……” 公司为了使销售更具针对性,做到心中有数,这无可厚非。因此听到这番对话,我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对讲机里说的两个身穿迷彩服的人,肯定便是指的我和齐梦燕。然而我们的到来,竟然没有任何一个工作人员过来迎接引路,这是不是显得太不正常了? 我和齐梦燕在冷遇之中拔步,很快便找到了丰田专区。在一辆崭新的凯美瑞车前,我们停了下来。 专区里面有三个漂亮的女销售员,见我们进来,只是抬头瞧了一眼,然后继续扎堆聊天,似乎我们的到来,对他们根本没有丝毫价值。 我和齐梦燕相视一笑,笑天下可笑之人…… 461章 461章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我和齐梦燕出现在这里,像是两个不和谐的音符,三个销售员对我们置之不理,继续聊自己的天。我们互视了一下彼此的穿着,的确有种‘寒酸’的嫌疑。本来崭新的迷彩服,经历了一场垃圾场上的挖蚯蚓之战,上面的泥土味道十分清晰,任谁见了也会联想到农民工进城。在这个有色眼镜横行的社会里,受到这样的待遇,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 齐梦燕在悄悄地窃笑,我也跟着笑。走到了那辆样本凯美瑞跟前,齐梦燕打开车门,想感受一下。谁想一个描眉画眼的销售员凑上前来,一边走一边喊道:“喂,干什么呢你们?” 齐梦燕一边扭晃着车门一边道:“买车的呗。怎么,不欢迎?” 娇媚女销售上下观瞧我们一番,眼神之中尽是嘲讽意味儿:“你们是买车的?你们知道这车多少钱吗?” 齐梦燕故意装傻:“这车好啊,怎么着也得三两万吧?” 一听这话,娇媚的女销售扑哧喷出一口口水,笑的前仰后合:“两三万?两三万,买个农用三轮车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不买车的话就别碰,碰坏了你们赔得起吗?告诉你们,这车三十多万呢!” 我也配合齐梦燕装作大惊失色的样子:“什么,三十多万哪?这也,这也太贵了吧?” 女销售抱起胳膊,一副洋洋自得的样子:“说吧,你们到底想不想买车?” 齐梦燕道:“不买,看看总行吧?” 女销售不屑地道:“看行,但不能碰。看吧看吧,随便看。”一扭头,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扭头丰硕的屁股走出几步,与另外两个早已笑掉大牙的销售员,继续说笑聊天。毫无疑问,我和齐梦燕,理所当然地成了他们的最佳笑料。 我掏出一支烟来,叼上,与齐梦燕默契地在凯美瑞周身徘徊。我一直绷着笑,齐梦燕也憋的厉害,想笑出来,却强忍着。她像膜拜天王巨星一样,仔细审视着面前这辆称不上是贵族车的丰田凯美瑞,唏嘘不已。 我们在车尾处合计了一下,齐梦燕表示:“要不咱们换一家店看看,根本没人鸟咱。” 我道:“不行啊,时间不多了。陈先生就给了我们两个小时的时间。” 齐梦燕一皱眉:“那我们干脆直接找他们老板谈,怎么样?” 我指了指齐梦燕的衣服:“你觉得我们穿的衣服,很有说服力吗?他们不把我们当成是精神病才怪。” 齐梦燕恍然大悟:“说的也是。”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漂亮的女销售员走了进来,她穿着笔挺的工装,胸牌工号:15。 15号销售员一进门就冲三个正聊的火热的同事说道:“来客人了,你们怎么不接待?” 那位娇媚的销售员一弯腰杆儿,用极其特殊的语调说道:“他们不是来买车的,是来看车的!” 15号女销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们啊!”倒也不多说,径直地凑到我们跟前,笑容可掬地问好,并非常礼貌地讲解起了这辆车的性能和优势。 我和齐梦燕只听不答话,而那另外三位女销售隔岸观花地瞅向这边,冲15号女销售埋怨了起来:“小玲,你这不是瞎子点灯白费蜡吗,做销售,你就不能有点儿针对性吗?” 15号女销售根本不理会她们,只是自顾自地给我们做介绍,并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先生小姐,要不,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我点了点头,扶了一下齐梦燕的肩膀,随她坐了下来。 那位娇媚的女销售一扬手,冲另两位同事轻声道:“瞧见了吧,新来的就是热情,就是没经验。你跟他们浪费唾沫星子干什么?做咱们这销售行业的,有很多门道。什么人打眼一看就能分出个三六九等。什么人真买车,什么人进来看热闹,能一样对待吗?浪费时间,简直是浪费时间!” 另外两名女销售看起来也都是销售界的老油子,她们捂嘴而笑,纷纷对15号女销售表示嘲讽。 我和齐梦燕虽然听到了三位女销售的蔑视,但却充耳不闻。我们喝着15号女销售递过来的水,尽量保持着沉默。 15号女销售又介绍了几句后,笑问:“先生,小姐,请问您现在是怎么个想法呢?” 齐梦燕故作神秘地道:“看看,先看看。” 15号女销售笑道:“嗯,先充分了解一下车子的性能和综合情况,是应该的。这样吧,您拿两份彩页看看?” 齐梦燕点了点头,女销售礼貌地递过来两份宣传彩页,继续有重点地做起了介绍。 那位一直隔岸观火的女销售终于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踩着兴师问罪的脚步声凑上前来,冲15号斥责道:“方小玲你疯了是吧,不是你们家的公司,不是你花钱印的彩页?明明知道人家没有购车的欲望,你还-----” 这女销售简直成精了,竟然当着我们的面儿,说这种话!我和齐梦燕虽然生气,但一直绷着。或许用不了一会儿,她便会领教到狗眼看人低的后果。 15号女销售方小玲皱眉道:“现在他们是我的客户,我怎样接待跟你们没关系!请你们不要影响我!” 娇媚女销售愤愤地骂了句‘没前途’,轻飘飘地再次扭身而去。 15号方小玲仍然是笑盈盈地望着我们,歉意地道:“真对不起,我的同事,她们-----” 我笑道:“没关系。” 方小玲为我们杯子里添水,我将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冲她问了句:“我们买车的话,你能不能拿到提成?” 方小玲抬头瞧着我,只是嘻嘻一笑,算是默认。 我道:“我马上交订金,二十六辆丰田凯美瑞,就这种配置的就行。按照你们的规定,需要交多少订金?” 方小玲猛地一惊,以至于胳膊一颤,将水杯碰到了地上。她惊愕地望着我:“您,您没开玩笑吧?” 我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们是天龙公司的,准备给项目上的骨干配车。二十六辆丰田凯美瑞,另外还需要五十二辆中华。如果那边的车你也负责的话,顺便你也给弄一下。我们赶时间,先交一辆凯美瑞全款,其它的二十五辆,交订金,选个好日子过来提车。” 方小玲张着惊诧的嘴巴,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支吾地道:“这,这,那您,您不需要再考虑一下了,这么多车子?” 齐梦燕插话道:“没什么好考虑的。才二十几辆凯美瑞而已。” 莫说是方小玲惊的手足无措,就连刚才一直持轻蔑态度的三位销售员,也惊的目瞪口呆。她们改变了一种眼神望着我和齐梦燕,近乎膜拜。我想此时此刻,她们一定非常后悔。如果上天再给她们一次机会,或者时光能够倒流的话,她们肯定会在我们没进销售大厅之前,狂奔到公司门外对我们进行迎接。 我冲方小玲问了句:“财务在哪边?” 方小玲道:“我带您去吧。这边走。” 我道:“不用了,你告诉我往哪边走就行了!” 方小玲顺手指了几个方向,我和齐梦燕会意,相继走出了丰田专区。 几个女销售一直目送我们出来,近乎膜拜。 走出大约几十米后,齐梦燕扑哧大笑:“真好玩儿!这种感觉,真爽。” 我叼上一支烟,冲她反问:“你是不是在刚才的过程中,再次感受到了人间的真善美?那个叫方小玲的销售员,让你很受感动,是吧?” 齐梦燕叼上一支棒棒糖:“你敢说你没有?”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你没看出来!绝对不相信。” 齐梦燕追问:“看出什么来?” 我埋怨道:“装吧,你就!” 或许是那几个女销售员不放心,我们还没走到财务部,方小玲便随后追了上来。 我扭头追问:“怎么了?” 方小玲道:“我们,我们-----如果经理知道我没陪您去财务,他会批评我的!我们有规定,对待客户要全程陪伴。您见谅,见谅!” 我直接道:“你是担心我们食言,不去财务交订金,对吗?” 方小玲赶紧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果我在场的话,可以更详细地说明情况,包括随车附带的一些赠品,我都能监督财务帮您登记好。还有就是,我还可以帮您协调一下提车时间。” 我笑道:“原来是这样,既然这样,你就一块来吧。” 方小玲陪我们进了财务,一阵繁琐的程序之后,我们拿着单子走了出来。 方小玲激动的直搓衣角,或许在她的销售历史当中,这是第一次接到了这么大的一笔单子。与此同时,也就意味着,她将能领到一笔相当可观的销售提成。 重新回到了销售现场,几个销售员一下子全部蜂拥了过来。有的倒水有的递烟,比伺候皇帝老子还周到。 我瞧了一下时间,冲齐梦燕道:“还有一段时间。” 齐梦燕不解地追问:“哦?你的意思是----” 我道:“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把这里的老板叫过来,直接把另外五十六辆中华的单子也给弄好,怎么样?” 齐梦燕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好像还有两辆A6,你给忘记了。” 我笑道:“我没忘,一直记着。”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像我们这样的大客户,汽贸公司老板自然要见一见。因此,方小玲打电话向上逐级汇报之后,汽贸公司老板挺着像是怀孕五六个月的大肚子,到了现场。 老板礼貌跟我和齐梦燕握手示好,不可否认,他的为人处事相当老道,三言两语之下,让我们感觉到了盛情和周到。 老板摸了摸镫亮的额头,想让我和齐梦燕去他办公室商议。我推辞说不必。 彼此客套再三,我提起了五十六辆中华和两辆奥迪的订单,老板笑容可掬地道:“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这些嘛,咱都懂。”老板一挥手,几个销售员会意,相继走开。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冲老板道:“我们时间不多了,抓紧时间给我们办手续吧。价格方面我们不多问,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老板道:“那是,那是。你们放心,规矩咱都懂。我承诺,每辆车,我给你们俩每人这个数的辛苦费.怎么样?”老板伸出三个手指头,在空中顿了顿。 齐梦燕笑问:“辛苦费?” 老板笑道:“齐小姐谦虚了吧?说的明一点儿,就是-----”老板拇指和食指一拈,放低声音道:“就是回扣嘛。哈哈。” 齐梦燕恍然大悟:“哦?回扣就免了,都回到价格里吧。” 老板啧啧地道:“那怎么行。我希望我们能成为长期的合作伙伴。赵先生齐小姐能看重我们公司,是我们公司的荣幸。该走的程序自然少不了。我们做生意嘛,得讲原则。你们放心,回扣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知道了也无妨,这都属于潜规则一类,我觉得也没必要掖着藏着的。你说对吗齐小姐?” 齐梦燕赞道:“爽快。但是本小姐真的不缺那几十万。”扭头望向我:“不知赵大队缺不缺?” 我笑了笑:“天龙公司没有缺钱的骨干,只有缺心眼儿的人。” 老板不明此意,望着我呈疑惑状。 我走到了老板身边,老板赶快站了起来,奉承陪笑。 我盯着老板道:“刑总,来到咱们这里,其实让我感触最深的一点,就是,咱们这里的员工非常具有演员的潜质。” 老板顿时愣了一下,略显尴尬地笑道:“您是说,我们这里的女销售,长的,长的漂亮?” 我道:“长的是挺漂亮,演技也不错嘛。哈哈。” 老板的脸上瞬间变得有些青涩,而齐梦燕也不解地望着我。我再叼上一支烟,道:“几个销售员有的唱黑脸儿,有的唱白脸儿,用这种方式促成交易,刑老板难道不觉得-----”后面的话我没说下去。 老板脸上的冷汗刷地流了下来,或许他没想到,我能识破其中的真相。但是他仍然尝试保持镇定,陪笑道:“赵先生的话,刑某不才,听不懂啊。” 我道:“嘴上不懂没关系,心里懂就行了!商场如战场,我不反对你们使用这种销售策略。别紧张嘛,刑总。” 老板笑了笑,不作声。 我接着道:“好了,多的我也不说了,我只希望,那五十六辆中华和两辆A6,刑总给的价格,能让我在我们老板面前抬起头来,多说无益。” 老板赶快道:“明白明白。谢谢赵先生的理解,理解万岁,理解万岁。”他自嘲地说了两句‘理解万岁’,脸上早已是丑态百出。 随后,我们跟着这位刑老板进了他那装饰奢华的办公室。 在他的办公室里,老板承认了几个销售员上演的那出戏。几个销售员有唱的有和的,有黑脸儿有白脸儿,她们以为,用这种策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我这个大客户拿下了。而实际上,她们的把戏,瞒不过我的慧眼。只不过,我一直保留着这张底牌,来将老板的军。老板是个明白人,因此在中华、奥迪两种车的价格上,他肯定会知趣地让利到最低程度。 或许是一下子戳到了老板的软肋,他对我和齐梦燕是更加客气。甚至亲自倒水递烟。而且,他还毫无隐瞒地道出了事情的真相。 而通过这位老板的解释,我又猛然意识到: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某一个人的计划和运作当中! 这种意识,越来越强烈。 462章 462章 刑老板告诉我们说,凡是像我们这种穿着进公司购车的,要么是真正的穷鬼,要么是深藏不露的大人物,要么是典型的暴发户。而作为销售人员,能够在客户的举止、气质上正确判断其来头,从而根据客户的种类迅速地形成销售策略。他们在汽车销售的过程中,总结出了一系列切实可行的另类方法。老板给我们举了个实例:山西的几个煤老板,穿的寒酸至极,他们往往不按常规出牌,销售人员便使用攻心之计,欲扬先抑,销售员黑白两种脸色,形成巨大的反差。从而使客户脑子一热,进而成交。很多时候,激将法不失是一种可行的销售策略。 老板还振振有词地道:“做生意就跟钓鱼一样,什么样的客户,下什么饵料,都是有讲究的。如果按照常规来说,光给鱼儿喂蚯蚓,不会取得很好的效果,也很难钓到大鱼。” 他的口气和比喻,竟然和陈富生如出一辙。我对什么销售策略不感兴趣,对几个女销售唱双簧演黑白脸儿也不感兴趣。我只是觉得,这其中另存蹊跷。陈富生安排我们过来订车,不单单是出于对我们的信任,他也许有更深的打算。 每一个行业都有这个行业的潜在规则,每一个成功的企业和公司也都有自己的生存之道。我三言两语道破了他们的天机,因此这位老板也绝不含糊,直接把车辆价格压到了最低。我们没有过多停留,办完了各项手续之后,开了一辆丰田凯美瑞,返回天龙总部。 路上,齐梦燕叼着棒棒糖问道:“你是怎么识破那几个销售员是串通一气儿的?” 我反问道:“难道你看不出来?齐政委,你太能装了!在那位方小玲招待我们的时候,另外几个销售员悄悄地给她竖了两次大拇指。而且在我们决定订车的时候,她们更是忽略了自己是在演戏,用表情告诉了我们真相。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我稍微顿了顿,没道出后文。 齐梦燕追问:“重要的是什么?” 我岔开话题:“其实,我已经想到陈先生让我们做的第三件事,是什么了。” 齐梦燕饶有兴趣地扭过身子望着我:“是,是什么?” 我道:“每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加起来,就是陈先生安排我们做第三件事的决心。在此之前,第三件事,只是个未知数。但现在,已经基本上八九不离十了!” 齐梦燕似是听不懂我的话:“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我道:“你会明白的!陈先生会告诉你答案。” 齐梦燕一皱眉头,再不作声。 驱车返回天龙总部,我们径直回到陈富生办公室。陈富生还没回来,仍然是他的女秘书招待了我们。 女秘书告诉我们:陈先生刚才回来过一次,但接着又出去了。 我们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等,十五分钟后,办公室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处戛然而止,陈富生推门而入。 一进门还没等我们冲他问好,陈富生便率先问了一句:“都办妥了?” 齐梦燕抢先答道:“办妥了!价格都比市场价要低很多。预计一周后便可以提车。” 陈富生坐了下来:“挺快的!好,不错!” 我总觉得陈富生的话,好像是有点儿敷衍的意味儿。待我们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陈富生递过来一支雪茄,再道:“你们干的不错,这样的话,我就放心了!” 齐梦燕不明其意,忍不住追问道:“陈先生您都知道了?” 陈富生笑望着我,没有理会齐梦燕的追问:“相信小赵已经看出来了,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都是我对你们的考察。第三件事,才是正事。” 齐梦燕顿时一愣,瞧了我一眼:“他看出什么来了?” 我笑道:“陈先生真是高深莫测啊!” 齐梦燕道:“可是我一点儿都没嗅出什么考验的味道来。” 我道:“你难道没有发现,那个汽贸公司的老板,和陈先生语气很像?看起来他也很喜欢钓鱼,也很喜欢拿钓鱼来比喻生活,比喻事业。看样子,他受到过陈先生的指导和真传。” 陈富生伸出一指指了指我,扑哧笑了:“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加起来,就促成了你们的第三件事。” 齐梦燕更是疑惑:“这能有什么关系?”她更惊讶地望着我,对我刚才在路上说的话,反复品味。 我笑道:“陈先生是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的!所以,无论是他让我们给他去挖蚯蚓也好,去购车也好,都是对我们的一种考查。如果我猜的没错,第一件事,他应该是考查一下我们的服从意识,不管对他安排的事情有多少不解多少怀疑,都要服从。这是陈先生用人的不二法则;第二件事,应该是考查一下我们的观察能力和判断能力。” 陈富生道:“你说的基本上正确。第一件事,科技含量低,你们很容易过关。但是第二件事,蕴含了很多玄机在里面。其实那一切都是我的主意,在你们购车的过程中,很容易将你们的聪明才智,甚至是本色,暴露无遗。那老板是我的一个兄弟,他能在只言片语当中,判断一个人的能力大小和综合素质。你们给他的印象,很深刻。因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陈富生顿了顿,似乎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更多的内容,他轻咳了一声,接着道:“你能在这么短时间,识破我的路数,足见你的智商,已经在我之上!” 我赶快道:“陈先生别开玩笑了,我在您面前,那简直是小泥鳅跟龙王的差别!我还差得远呢!” 齐梦燕皱眉道:“我,我都被搞糊涂了!陈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富生道:“记住,最简单的事情当中,往往蕴藏着大玄机。好了,现在我可以向你们正式宣布我要让你们做的第三件事了!” 我插话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陈先生的第三件事,应该是----” 陈富生一愣:“应该是什么?” 我道:“应该是想让我们,或者我们当中的一个人,替代赵光成的位置!” 此言一出,陈富生和齐梦燕纷纷愣住了!我接着道:“第二件事,陈先生让我们做的,是原本赵光成的份内工作。而且现在赵光成已经被我们拿下,公司急需这样一个人,把他的工作统筹起来!” 陈富生拿中指敲击了几下桌面,轻轻地笑道:“没错,没错!不过,就凭这几点,你就能分析出我要安排你们的第三件事?” 我笑道:“其实,三件事,无外乎是一件事。第三件事是前两件事得出的结果。” 陈富生试探地追问:“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我摇头:“没有。确切地说,是感觉到了。” 陈富生一笑:“准,很准!正如你所说,我要你们做的第三件事,就是接替赵光成的位置。之前我已经跟齐梦燕通过气儿,但是没有告诉你。我希望你们两个,能够成为我的左膀右臂!” 而实际上,对于陈富生的几种举动,我心里甚是狐疑。我总觉得,有一种什么力量,在催促着陈富生,用这样一种方式,将我和齐梦燕提拔起来。而这股力量,究竟是来自哪里呢? 直觉告诉我,或许这股力量,不单单是来自于冈村达生那边。 尽管我在表面上默默地应承了陈富生这别具一格的考验方式,而且一般的老板都有一个通性,在提拔某人的时候,会想出一些歪招损招对其进行考验。陈富生安排我们做的两件事,表面上看来,很普通很怪异。而实际上,这其中蕴藏着很深的心机。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考验我的因素要更多一些。因为齐梦燕一直是保持低调状态,哪怕是在她明明看出破绽的情况下。按照我的推想,这两件事,根本不足以得出第三件事的结论,但是陈富生却像是很着急要提拔两个副总一样,高深莫测地得出了这个结果。而这个结果,实际上早在他心里酝酿了。 我和齐梦燕相视了一眼,意外之中,意料之外? 陈富生接着道:“不容易啊!赵光成的坠落,没有影响到天龙公司的蓬勃发展。但是天龙公司越来越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在抓捕赵光成的时候,你们俩都是功臣,也都是百经考验的组织成员。有你们为我分担工作,我感到肩上的担子轻多了。我会交给你们很多重要的工作去做。除了赵光成的本职之外,还有很多新增的内容。这一点,以后会慢慢地加给你们!” 齐梦燕道:“您是说,天龙公司需要两个副总?” 陈富生反问:“怎么,你感到了压力?” 齐梦燕笑道:“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觉得我们两个,陈先生您对我们俩太好了,有些受宠若惊。” 陈富生道:“别受宠也别若惊。这都是你们应得的!过两天,我会为你们开个专门的会议,宣布你们的新职务。不过你们还得在望京坐坐阵,物色好新任大队主官人选,好好培养培养,然后你们再回公司担当大任。” 我道:“谢谢陈先生的信任。我们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陈富生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回去了!” 我们站了起来,准备回返。但刚刚走到门口,陈富生突然叫住了我们:“等等!” 我们扭头望着他,陈富生道:“今天订的两辆A6,是给你们订的!提车之后,它们就是你们以后的座驾了!作为天龙公司的新任副总,你们的座驾,绝不能没有派场。合适的机会,我可以给你们配成A8.当然,前提要看你们的工作效果如何。” 我笑道:“谢谢陈先生。” 齐梦燕受宠若惊地道:“有点儿难以置信。这一切,来的太突然!” 陈富生道:“以后还有很多突然的事情!” 我和齐梦燕告别了陈富生,驱车返回。这一路上,我们一直在谈论今天发生的事情。 齐梦燕虚张声势地叹了一口气,叼着棒棒糖坏笑道:“本以为本小姐自己当了副总,能骑在你脖子上拉屎,没想到陈先生一下子提拔了两个副总。看来,本小姐的算盘,落空喽!”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将了她一军:“难道你当上副总的目的,就是想骑在我脖子上拉屎?亏你还是齐家大千金,说话粗俗,没有一点儿科技含量。” 齐梦燕争辩道:“你难道听不懂我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啊你,该当真的时候,你装糊涂,不该当真的时候,你比谁都真!哼!” 我不无忧虑地道:“难得你还这么有雅兴!难道你还没意识到,天龙集团即将要面临----面临-----”我止住后文。 齐梦燕追问:“面临什么,你倒是说啊!” 我委婉地道出后文:“天龙集团,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了!如果我猜的没错,TL组织,即将展开大的行动。陈先生让我们两人上位,这就是大行动之前的准备工作。” 齐梦燕道:“你太敏感了!天龙刚刚处理了赵光成,提拔一两个人上位替代他的位置,再正常不过了!” 我道:“不信的话,走着瞧。” 齐梦燕微微一沉默:“不过很多时候,你说话还挺准的!” 我淡然一笑,却陷入了沉思。 …… 三天后,天龙公司果真召开大会,宣布了我和齐梦燕的任职。当然,这次受到提拔的,还有好几位骨干。陈富生在会上,不仅宣布了任职,还进一步明确了每个人的岗位职责。我和齐梦燕分工明确,我主要负责统筹管理和训练施纲;齐梦燕主要负责外交和人事。当然,对于我们突然坐上副总的交椅,难免会引起很多老骨干们的不满和嫉妒。这一点,早在预料当中。 会后,公司上下议论纷纷。很多耳旁风传到了我和齐梦燕的耳朵里。但是我们充耳不闻,保持镇定,争取用出色的工作,让众骨干信服。 转眼之间又过了四天,按照约定,几十名骨干配车到位。我和齐梦燕各分到了一辆奥迪A6,开着崭新的车子出去转了一圈儿,心情格外舒畅。将新车停下,我们正准备回望京大队,眉姐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她轻盈地走了过来,冲我笑了笑:“兜了一风?” 我笑道:“兜了一风。好车。” 眉姐道:“好车配英雄。赵大队----不不不,赵副总能不能带我也出去兜一风?” 我赶快道:“眉姐您可别这么叫我!我受不起。您叫我小赵就行了!” 眉姐道:“谦虚了吧!” 在眉姐的要求下,我只能重新上了车,眉姐坐在副驾驶上,瞧了瞧车内,微微地点了点头:“德国车的确比日本车强很多,不是吗?” 我道:“对对对!德国技术,先进。” 而车外的齐梦燕,望着我们上车后,站在原地伫立了片刻,鼓起勇气凑到车窗前,试问了一句:“你带眉姐兜风,能不能带上我呀?” 我皱眉道:“你有自己的车,兜你的呗!” 齐梦燕委屈地噘着嘴巴,冷哼道:“小气鬼!不兜了,还!” 我和眉姐相视一笑,我一加油,车子驶出总部。 我们仅仅在外面兜了一小圈儿,便返了回来。在这短暂的几分钟内,眉姐就当前的形势跟我分析了一下。我意识到,表面上风平浪静的天龙集团,其实早已是波涛滚滚。 开着这崭新的奥迪A6,我和齐梦燕返回了望京大队部。虽然我们已经被提拔为公司副总,但是望京这边的工作,还不能放下。当然,顺着陈富生的意思,我们重要培养了李群涛和金彪二人,他们都将是望京大队的主官。 望京这边,进入到了善后的阶段。肩上的责任重了,我也觉得离目标实现,更近了一步。 而实际上,一切的一切,都在不可思议地进行着。 又过了一周后,我们在望京大队的时间越来越少,将工作重点放在了天龙总部。 熟悉环境的过程中,陈富生经常找我和齐梦燕单独商谈大事。这天,我刚刚修改完了总部的训练大纲,陈富生就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一个重大的计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 而我,被陈富生当成是这个计划的最高指挥官! 463章 463章 陈富生办公室,他正在跟我洽谈今后的计划。 陈富生穿了一套白色的西装,头发上喷了发乳,油亮油亮的。他平时很少穿白色西装,乍一穿,显得像是年轻了几岁。但是不管他多看起来多年轻,他眼睛里所渗透出来的那股明亮,却足以震撼所有人。那是一种老谋深算的光芒,任谁见之,也觉震撼。他仍然是用中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极富节奏。他半望着我,道出了后面的计划:“让你来总部工作,担子很重呐。冈村先生对我们的行动一再督促,我们不能再拖下去了!TL终极计划,即将拉开序幕。” 我试探地说道:“我知道,TL终极计划,就是带领整个天龙集团,同时发起大规模起义。您觉得,现在时机成熟了吗?” 陈富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还不算太成熟。有一项工作,我们一直没做。之前我跟你说过,现在我们缺少一味调味剂,那就是思想工作。只有牢牢地控制了天龙各分部人员的思想,我们的大起义,才能有把握取得成功。即使失败,也能给政府巨大的重创。你曾经写过一份计划,我看了,很可行。接下来,你就可以运作你的计划了!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你保证将天龙集团北京总部及各分部的人员情况掌握熟悉,牢牢控制住,最好是能达到一呼百应。北京成功了,那么其它各个省市的分部,也就有经验可循,再用两个月时间,我要你控制整个TL集团的命脉,到时候你我一声令下,瞬间启动终极计划。那将是怎样的一种场面?” 我一字一句地吐出:“那将是开天辟地,地动山摇。不过陈先生,我到现在根本都不知道,我们天龙集团具体的组织结构,您让我怎么控制各个分部?” 陈富生微微一皱眉:“这个嘛,时机成熟的话,我会把名单给你。你可以在向我请示的情况下,召集他们开会议事。也可以亲自过去私访。不过-----不过这件事,还得往后拖一拖,有些程序得走。” 我顿时一怔,心里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按照陈富生所言,他会将TL组织的详细组织结构告诉我?他对我的信任,真的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如果陈富生所言是真的,那是不是就意味着,距离我完成任务以及消灭TL组织的日子,不远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阵悸动。但我还是装出一副淡然的样子,点了点头,道:“不知道现在的后勤准备,怎么样了?” 陈富生问道:“你说的后勤准备,是指哪方面?” 我道:“比如说,资金,武器,等等。” 陈富生扑哧笑了:“天龙集团会缺资金吗?告诉你,天龙集团最不缺的,就是钱。但是我们要让这些钱,花到点子上。就比如说前些日子我让你订的那些车,这就是点子。不下饵料鱼儿怎么会上钩?不给骨干们些甜头,他们怎么跟你卖命?现在时代不同了,笼络人心,不单单是靠信仰。毛泽东时代,共产党可以靠共产主义的信仰,靠小米饭南瓜汤养活了一帮穷鬼,打下了天下。但现在不同了,现在的人现实的很,不管他对你多忠心,你必须要保证他的利益,这是前提。”说到这里,陈富生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望着我:“差点儿忘了一件事,那些车,都配发出去了?” 我道:“配发出了六十多辆。还有一些骨干,我觉得可以暂时缓一缓。” 陈富生点了点头:“这样,你明天和齐梦燕,再去订三百辆,一百辆凯美瑞,二百辆中华。” 我顿时大吃一惊:“要这么多?” 陈富生道:“总部,北京这边的骨干什么都有了,但是其它省市,各个分部,也不能让人家觉得是后娘养的。我们要表达一下总部的诚意。这也算是计划之一,笼络人心嘛。” 我道:“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吧?或者,可以给他们拨款,让他们自己解决不就行了?下面也都有营业收入,肥的很。像这次廊坊的刑凯,竟然开A8.估计分部的这些骨干,比我们还肥。” 陈富生一摆手:“这样是不对的!肥是肥,但该喂还得喂。哪怕给他们配了车去卖废品,也得配。就像钓鱼一样,再肥的鱼,也得下饵,难道你要学姜太公空钩钓鱼?” 我笑道:“姜太公,是直钩吧,好像?” 陈富生皱眉道:“一回事!我说他是空钩,他就是空钩!” 我赶快附和道:“是是是,以后这句成语要改,姜太公空钩钓鱼,愿者上钩。” 陈富生笑骂道:“你小子!这个车的事儿,就这么定了。订好了车,提车的那天,我会让各个分部派骨干来,把车开回去。也趁这个机会,发挥一下你的作用,给这些骨干敲敲担子,转转脑筋。” 我道:“我尽力,我一定尽力。” 陈富生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伸手翻弄了一下摆在办公桌上的月份牌,上面记录着他每天要做的事情,以及完成情况。算是间接地起到了一个‘备忘录’的作用。 陈富生眉头略显凝重地望着我,道:“今天有一批货,你和齐梦燕一起去接一下。” 我一怔,追问:“什么货?” 陈富生道:“武器。最新最先进的武器设备。还有一些联络设备。地点,水屯路华鑫饭店二楼。你和齐梦燕穿白西装扎领带。接头人头戴压缩帽,身穿条纹衣,是个六指儿。联络暗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玉皇大帝欠我二百块钱。” 这联络暗号,也实在是太雷人了吧? 我道:“请陈先生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陈富生点了点头:“一会儿你们就出发,开辆低调点儿的车。” 我道:“明白。”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赵,以后你肩上的责任很重啊,你放心,我陈富生绝不会亏待你的!前提是,你要好好干。” 我道:“跟着陈先生干,我会尽我所能。” 陈富生道:“好。去吧。抓紧时间让齐梦燕准备一下,白西装嘛,去,财务上支点儿钱,买一套换上。我会给财务上打电话过去通知一下。” 我点了点头,辞别陈富生,走出了办公室。 我的心里,冷汗滚滚。越来越多的火药味儿,预示着TL组织即将进入一个剑拔弩张的阶段。而这次去接头接货,我的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我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将此事通知由局长,让他派人提前动手? 刚有这样的念头,我才发觉自己太傻了,这样做无异是要将自己送上断头台。尽管TL组织的活动越来越猖獗,但是现在还不是打草惊蛇的时候。 出了楼门口,恰巧遇到了眉姐。眉姐正在院子里做伸展运动,呼吸着新鲜空气。我上前问了句:“眉姐好。” 眉姐点了点头:“去哪儿?” 我放低声音道:“陈先生给我安排了一项任务,去接货。” 眉姐轻声问:“什么货?” 我道:“新式武器,还有一些联络设备。” 眉姐一皱眉头:“他动作好快啊。不过看的出来,他已经完全相信了你!” 我点了点头,正要再说话,却突然感觉到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于是赶快提高音量冲眉姐笑道:“眉姐您怎么不去健身房练练?” 眉姐道:“就扭扭腰伸伸胳膊,还用得着去健身房?” 我道:“说的也是。” 转眼之间,李树田从身边经过,问了句:“眉姐好。”然后扭头望着我。 我正视了他一眼,他皱起眉头:“看什么看,你以为你当上副总,我李树田就要向你问好?” 我保持淡然道:“不敢奢望!” 李树田冷哼道:“那就对了!擅拍马屁,终于拍上了副总的位置。你不觉得很可悲吗?” 火药味儿越来越浓,我正要回应,眉姐插话:“李教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赵副总是凭本事上来的,你这嫉妒心也太强了吧?” 李树田缓和了一下神情:“眉姐,其实,其实他哪儿够资格当副总啊。他不是那块料儿。” 眉姐干净利落地斥责道:“那你算是哪块料?陈先生最反感内部起哄,搞不团结。你也当过兵,现在小赵就是在你之上,有本事你使出来,让陈先生提拔你。别总是制造这些没用的摩擦。我警告你,小赵现在完全有权力办你!低调做人,高调做事,别扯没用的!” 李树田连连点头:“眉姐教育的是,眉姐教育的对!我一定改,一定改!”转而望着我,极不情愿地喊了句:“赵副总,改天请你吃饭,学习经验。” 我想笑笑不出,道:“我应该向你学习才对!改天,我请你!” 李树田狼狈而去,眉姐冲我建议道:“你现在是副总了,得拿出点儿威严来。像李树田这种故意跟你作对的人,你得学会制衡。你的几把火,好像还没烧呢吧?新官上任不烧火怎么行,不烧两把火,谁服你?” 我笑道:“得烧,得烧。眉姐您就瞧好吧,我要在天龙总部烧一把熊熊烈火。” 眉姐点了点头:“把握好分寸。我和陈先生会助你一臂之力。” 我道:“谢谢眉姐。好了,我得去做事了,眉姐。” 眉姐道:“你去吧。” 我走到总部大门口,拨通了齐梦燕的电话。待她接听,我直截了当地道:到大门口来,有急事。 齐梦燕道:又有什么急事啊?本人正在跟乔教官探讨施训心得呢! 我道:陈先生安排的,耽误不得。你最好是马上过来,耽误了时间,陈先生饶不了你。 齐梦燕愤愤地道:别拿陈先生压我,我齐梦燕怕过谁?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挂断电话后,我忍不住笑了笑,叼上一支烟,静待齐梦燕的到来。 没出三十秒,齐梦燕一路小跑着冲了出来,嗒嗒嗒的脚步声,像是一阵悠扬的旋律,延伸过来。 在我面前稳稳地刹住车,齐梦燕盯着我问:“什么事,这么急?” 我迅速地丢下烟头:“上车!”然后率先钻上了一辆中华轿车的驾驶位置。 齐梦燕疾走两步,拉开车门坐下:“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我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道:“边走边说!时间不待人。” 齐梦燕啧啧地道:“你疯了是吧?你要带我去哪里?” 驶出大门,我逐渐加速,且见齐梦燕已经叼上一根棒棒糖,盯着我要答案。 我直截了当地道:“陈先生让我们去水屯路华鑫饭店接一批货。现在,我们需要去买一套衣服。接头暗号是: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玉皇大帝欠我二百块钱。” 齐梦燕扑哧笑了:“这玩笑开大了吧?这暗号-----行了赵龙,别开玩笑了,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我道:“没跟你开玩笑。” 齐梦燕呢喃道:“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玉皇大帝欠我二百块钱----这是什么暗号啊?糊弄小孩子还差不多!” 我道:“如果你不相信我,你可以打电话问陈先生。” 齐梦燕收敛住脸色:“你真的没在开玩笑?” 我反问:“我有那么无聊吗?” 齐梦燕半信半疑地望着我:“什么货?” 我道:“新式武器。还有一些通讯设备。接头人头戴压缩帽,身穿条纹上衣。” 齐梦燕警惕地道:“你可别蒙我,我可真当真了!” 我没回话,只是继续加快了车速。 到了一家服装超市停下,我们迅速进去,各选了一套白色西装。换上。还别说,齐梦燕穿白色女装,颇显清纯与高贵。我忍不住多看了几发,疑为天人。 我们做好了准备工作,迅速地驱车赶往水屯路,在水屯路上徘徊一阵子,终于见到了那家华鑫饭店。确切地说,是一家小的不能再小的饭店,招牌破旧不堪,门前停着几辆破旧的小车,和两辆面包车。毫无疑问,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普通的打工族或者工薪阶层。齐梦燕忍不住皱紧眉头:“在这儿接头?” 我点头:“嗯。二楼。” 齐梦燕道:“这档次也太低了!这样的饭店,还会有人过来吃饭,消费?” 我将了她一军:“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腰缠万贯?这个世界上,还是穷人多。” 齐梦燕没再说话,而是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 我们走进了这家小饭店,正在前台操作计算器的老板娘见我们进来,赶快摆出一副笑脸:“吃饭?” 我道:“不吃饭,找人。是不是有一个戴着压缩帽的人上了楼上的包间?” 老板娘道:“是。正在楼上,你是他的朋友?” 我点头:“对。” 我和齐梦燕顺着楼梯上了楼,这楼梯像是几十年没修的样子,破旧不堪,甚至裂开一道道缝隙。齐梦燕捂着鼻子皱眉埋怨:“什么鬼地方啊,这种环境怎么能吃得下饭?” 我没理会她的牢骚,而是加快了脚步,上楼。环视一圈儿,目光停在其中一个包间上。包间门口站了一个人,正投入地抽着烟,见到我们后微微一愣,随即转身进了包间。 我和齐梦燕靠近,敲门。 门被打开,我们朝里面瞧去,见共有三个人,其中一人头戴压缩帽,身穿条纹上衣,左手六个手指头,多余的那一指上,戴了一颗不算太晃眼的玉扳指。 六指男子上下打量我们一番,我率先抛出暗号:“枪杆子里面出政权!” 六指男子回暗号:“玉皇大帝欠我二百块钱!” 这暗号一对上,不光是齐梦燕想笑,就连六指男子身边的二人也想笑。真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发明了这句经典的暗号,人才,绝对是人才! 对完暗号,六指男子冲我们笑了笑:“请坐,请坐。” 我和齐梦燕被招呼着坐下,六指男子给一个小胡须男子使了个眼色,小胡子随即上前将门关紧。 六指男子笑问:“陈先生还好吧?” 我道:“很好。货呢?” 六指男子微微一愣:“不急着看货。咱们初次见面,先认识一下。我叫车臣,别人都叫我车哥。” 我也自报家门:“赵龙,天龙公司副总;这位是齐梦燕,和我一样。” 六指男子仔细瞅着我和齐梦燕,忍不住赞叹道:“真是长河后浪推前浪,后浪把赵光成拍倒在沙滩上。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他对天龙公司的情况如此熟悉,足以看出此人和陈富生以及天龙公司的关系,不一般。据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天龙公司的暗棋,专门负责武器及重要设备的补给和供应。 464章 464章 这位六指的名字的确有些骇人,车臣-----这貌似是一个地名吧? 六指男子问了一些天龙公司的情况,我和齐梦燕避重就轻地答了几句,齐梦燕催促道:“货呢,陈先生急等着要货。” 六指男子笑道:“陈先生和你们可不一样,你们性子太急了!” 齐梦燕道:“陈先生给我们的时间不多,而且,拖的时间越长,越会不安全。” 六指男子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递过来:“这是货的名单和数量。带回去以后,代我向陈先生问好。告诉他,下一批货,将在一个月后到位。” 我点了点头:“一定传达到!”瞧着这张纸条,发现上面的货物名称全是代号:JC123支;BUO:21支;YP:32个。子弹:56210发。 随后,六指男子让另两个男子留下,自己跟我们走出了小饭店。在门外的一个面包车前停下:“车上就是。你们可以把货提走了。” 我试探地追问:“我们的车能装下吗,这么多东西?” 六指男子笑道:“直接开车走。你们不是两个人吗?不要告诉我,你们其中一个人不会开车。” 齐梦燕道:“笑话!陈先生身边的人,会有人不会开车?” 我禁不住向六指提出置疑:“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不直接把货送到我们总部?” 六指道:“当然是因为----因为有原因的!我们不方便出现在那里。” 我没再多问,而是冲齐梦燕追问了一句:“你开面包,还是我开中华?” 齐梦燕道:“你开-----”她马上狡猾地一笑:“行啊你赵龙,给我使话术是不是?当然是你开面包了,你是男人,你得发扬风格。我没开过那玩意儿。” 我也没再争辩,上了面包车,启动,上路。 载着货物驶回天龙总部,提前通知了陈富生。陈富生派遣了二十多个TL组织成员,秘密地将货物搬到了地下训练场。 在某个武器库里,我看到了这些货物的真实面目。确切地说,这些东西都是明货,跟以往的暗杀武器不同,它们当中没有一件暗器,清一色都是货真价实的高端枪支。而且,这些武器,我基本上都没见过。我自认为自己对武器的了解已经到了一定的程度,凡是世界上已经生产出来的武器,我基本上都能说出个一二三。但是这些武器对我来说,却都是第一次见到。我怀疑,在TL集团背后,有一个强大的‘兵工厂’,他们可以做到自己研制生产武器。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翻弄着这些武器,我的手在微微颤抖。陈富生脸上尽显喜悦之色:“好啊好啊!这些家伙的工作效率还真不错!武器更新换代,比中国的特种部队还快!” 齐梦燕附和道:“是啊。相信就连特种部队的武器,也比不上这些。” 陈富生一摆手:“没法比,根本没法比。你们拿出去试试这种JC全性能武器!”陈富生将手里的一支类似冲锋枪的武器,递了过来。 齐梦燕接过,反复地打量了一下:“这枪轻便。能装多少发子弹?” 我刚才已经初步估量了这种武器的性能,替陈富生回答了齐梦燕的疑问:“如果我猜的没错,这种武器,既可以装弹匣,也可以装弹鼓,还可以像机关枪那样装组合弹。它完全可以替代除手枪之外的任何一种杀伤性武器。而且枪身轻便,供弹量足。” 齐梦燕再问:“那我们去试探一下它的精准程度?” 陈富生催促道:“去吧去吧。你们都是武器的行家,先帮我验验货。” 我和齐梦燕带着一把JC全性能步枪走出了武器库,来到了大型模拟靶场。 经过我们的反复测试,这款武器的性能,绝对完美。精准率甚至堪与狙击步枪相提并论。 我虽然不知道是谁研制和生产出这种步枪,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对武器的造诣,已经不是一般的军械专家所能比拟。正所谓高手在民间,这款武器如果是配发给中国军队,其战斗力,至少能提升三分之一。 其实更难能可贵的是,这款武器还带有消声设备。可以自由转换两种模式。而且消音效果比一般的消声设备,要强的多。它的瞄准镜,带有三种基本功能。放大、望远、瞄准。而且其射程极远,比普通的同类武器,能超出三分之一左右的射程。 或许陈富生对这批武器寄予了厚望,他也克制不住自己,拿了两支枪和足够的子弹出来,在地下靶场进行了一次疯狂的大扫荡。 这是我第一见到陈富生用枪,他的射击能力,出乎我的意料。定位精准,姿势优美。一看便知道是个受过专门训练的高级射手。在他近乎疯狂地射出上百发子弹之后,我和齐梦燕不禁都为他鼓起掌来。 陈富生笑了笑:“很长时间没玩儿枪了,这枪,还算顺手。” 齐梦燕道:“陈先生射击,相当潇洒呢。” 我也悄悄地在齐梦燕耳边将了她一军:“这马屁拍的!” 齐梦燕愤愤地道:“本小姐是实事求是。没有半点儿夸张成分。” 陈富生将枪支递给我,嘱咐道:“下一步,让组织成员们,都试试这新式武器。把这些子弹喂光了,估计就能熟练掌握这种武器了。我会催促那边专门送一次子弹过来。” 我点了点头:“明白了陈先生。” 随即,我们陪同TL成员们,进行了一系列的射击训练。下午五点钟,结束。 次日上午,公司统一给各个分部发送了电子邮件,要求各分部骨干乘火车赶往总部,准备接收新配轿车。 奇怪的是,仅仅是又过了一天,各分部前来领车的骨干们已经陆续到齐。陈富生派小张秘书清点了一下人数,无异。 陈富生给我下达了一个任务:各分部骨干好不容易才齐集北京,要趁机对他们的思想状态和可靠程度进行进一步摸底,提高总部对他们的控制能力和领导能力。 我禁不住提出置疑:“陈先生,刚刚下通知一天的工夫,他们就到齐了。这是不是有点儿不正常?” 陈富生笑问:“有什么不正常的?” 我道:“您要求他们坐火车来,按照火车速度,如果是广西、四川的分部,一天的时间怎么能赶到北京?我觉得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们没听招呼,是坐了飞机;要么,这件事提前被泄露了,各个分部的骨干,在没发通知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 陈富生老谋深算地摇了摇头:“现在有些事情可以告诉你了,其实,其实我们天龙集团,在南方基本上还没有势力范围。主要都集中在北方。” 我更是疑惑:“不会吧?” 陈富生道:“慢慢儿的,你就会明白了!好了,去会会这些分部主官吧,他们已经在会议室集合了!你,叫上李树田、乔灵、齐梦燕。你们三个,一块跟他们聊聊。我相信你的能力,聊完之后给我准备一个详细材料,每个骨干,每个人的思想状况,都给我汇报汇报。” 我挠着脑袋苦笑道:“几百个骨干,这也,这也太难了点儿吧?” 陈富生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点了点头,随即纠集了乔李二人,又叫上齐梦燕,赶往会议室。 硕大的会议厅,坐满了从各地赶来的骨干,足有二三百人。倘若以每个单位过来两个骨干为例,也就是说,天龙集团麾下,至少有一百多个大分部。 我们三人坐在主席台上,相视沟通了一下。齐梦燕突然站了起来,两手在空中摆好姿势,清了清嗓子,道:“唱天龙保安队队歌。我们是都市的风采,预备------唱!” 这丫头,还挺懂调情气氛!我和乔李二位教官也识趣地站了起来,下面的几百名骨干也纷纷起身,共同唱起了那首天龙公司的司歌:我们是都市的风采,用青春守护时代;我们是安全的使者,为理想时刻拼搏。天龙是一条巨龙,披浪又斩风。用我们最坚强的翅膀,展翅翱翔在最美的天空…… 唱完歌后,齐梦燕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道:“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齐梦燕,是天龙公司的副总。赵龙,跟我一样,也是副总。另外两名,李树田、乔灵,是天龙公司的王牌教官。今天,陈先生安排我们跟各位见见面,沟通沟通,聊聊家常。我们呢,都是一家人,都是天龙大家族中的优秀成员,因为任务的不同,我们遍布在各省各市,可能平时很少见面。但是距离阻止不了我们的亲情,阻止不了我们共同的理想和目标。我们身上,涌动着天龙的血液和激情,天龙的宏伟大业,需要我们携起手来,共同完成!” 这一番慷慨的开场白,把我震了一下。这齐梦燕果真有两把刷子,简单的几句话,把几百人的激情一下子激荡了起来,使气氛显得格外亲切、微妙、和谐。 但是我突然眼睛一亮,一道灵光瞬间在我脑海里生根发芽!我使劲儿攥了一下准备好的钢笔,手禁不住有些颤抖。我在想:如果我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还会再为那狗屁TL组织结构及其名单犯愁吗?这可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于是我轻咳了一声,将齐梦燕的主动权抢了过来。我道:“现在,我觉得我们应该让大家都做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一下。也许哪天我去你们那儿旅游,还得过去拜拜山呢!”我不失时机地幽了一默。 齐梦燕微微一皱眉,似是对我这种反客为主的行为,表示不满。 不过我的目的达到了!第一位分部骨干站了起来,开始作自我介绍:“我叫李德桂,今年32岁,来自山西大同分部。” 简单介绍了几句后,他便坐了下来。 我握紧手中笔,道:“为什么不介绍的详细一点儿?你的职务,还有-----”我本想说让大家把自己分部的具体区县和位置也一同介绍一下,但是再一想,觉得太危险。这样做,很容易让陈富生产生怀疑。 我的话倒还挺管用,这位骨干随即站了起来,补充道:“我的职务是分部大队长,我们分部共有三千人,其中组织内成员347人。欢迎各位去大同游玩儿,我一定尽地主之宜,好好招待!” 他坐下后,下一位紧接着开始作自我介绍,模式相同。 而实际上,这些自我介绍,根本没有多少有用的信息。至少和我所需要的信息,相差甚远。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也懒的再记录诸位骨干的介绍。 却说二三百人介绍起来,估计得需要三四个小时。在第55位分部主官做完自我介绍后,我突然又灵机一动! 我没有让自我介绍继续进行下去,而是从自己的笔记本上撕下了几张纸,说道:“现在,大家可以将自己的姓名,联系方式都记下来,方便彼此日后联络。” 齐梦燕扭头瞧向我,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我一怔,轻声道:“陈先生的意思。” 齐梦燕道:“不可能!” 我道:“陈先生让我负责各个分部的管理及思想工作。” 齐梦燕没再说什么,我将纸递了下去。 我深深地松了一口气!确切地说,我这个举动可是冒了一定的风险!但是风险与实效对比起来,我还是豁出去了!因为,如果我能顺利拿到所有分部主官的联系方式,就能顺藤摸瓜,查出他们的详细资料,进而确定每个分部的位置。再让由局长悄悄配合,就能将各个分部的情况摸个一清二楚。这样的话,我根本不用再费尽心机地去弄什么组织结构和成员名单了。这份联系方式,便蕴含了所有的宝贵信息! 不由得,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暗暗得意了一把。只要能收集到这些人的联系方式,用不了两天,我们就能破译所有有用信息,由局长和我里应外合,我们就能将TL集团一举拿下! 想到这里,我禁不住有些激动。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趁大家在登记联系方式的空当,再道:“大家都是我天龙公司的精英,骨干。正如齐副总所说,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很不容易。现在,我提一个话题,咱们大家讨论一下,每个人都要发言。” 齐梦燕扭头追问:“你又要搞什么名堂?” 我皱眉道:“这里我说了算。陈先生让我负责全盘。你们,都得配合我。不要给我制造无畏的麻烦。” 齐梦燕瞪着我,欲言又止。 狐假虎威了一把,我开始提高音量:“这个话题就是,在咱们大家心目中,TL集团,包括TL组织,最终目标应该怎样定位,怎样实现。尤其是作为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分部,你们都是土霸王,独霸一方,怎样才不至于让自己的言行举止,背离陈先生和总部的意图?每个人一分钟时间,即兴讨论。” 众位骨干议论纷纷,我瞧了一下时间,趁机叼上一支烟。 谁想我的安排遭受了李树田和齐梦燕的共同不满。齐梦燕倒是没表现出来,只是暗中义愤。李树田干脆一拍桌子,冲我兴师问罪:“赵总,你难道不觉得你的这个话题,很弱智吗?你这,耍猴呢是吧?我告诉你赵龙,他们都是各分部的骨干,正职,都比你权力大,你一个副职,有什么实权?他们都是土霸王,你算什么?” 一番话,让原本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 李树田,一直在跟我作对。自从我进入天龙公司以后,这家伙没少给我出难题。尤其是在我当上副总后,他心里极不平衡,羡慕,嫉妒,恨。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尝试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冲李树田道:“你最好是保持沉默。李教官,这里由我主持,想听,你可以听。不想听,你可以走人。” 李树田咬了咬牙:“别太得瑟了!赵龙我告诉你,我不服你。” 我掂弄了一下手中的钢笔,笑问:“怎样才能让你服?” 李树田提高音量:“怎样都不服!” 我近乎镇定地站了起来,齐梦燕预感到我要发威,赶快站起来拉住我的胳膊:“算了算了,跟他一般见识什么。” 乔灵则赶快劝解李树田,让矛盾不至于激化。 确切地说,我没想到,会出现这么一段小插曲。 此时此刻,我的怒火,正在极限燃烧。 465章 465章 二百多名分部主官,目不转睛地望着我和李树田,有人试着劝解,也有人煽风点火,助长这场内讧的爆发。 我再压了压愤怒,坐了下来,冲大家道:“下面,我们继续讨论。谁先发言,请举手。” 约有三分之一的人开始举手,我点了一个座位最靠前的主官,他站了起来,开始表述自己的观点:“我们虽然离总部比较远,但是陈先生经常会给我们做指示下任务。对于工作我们从来没有懈怠过,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我觉得,只要我们坚定信念,紧紧跟着陈先生走,那我们的天龙大业,就一定能够实现!” 虽然是大话套话,但我还是带头鼓掌:“不错,说的好。还有谁来说一说?” 众人再次举手,我正要伸手点一个发言,却见李树田突然一拍桌子,愤愤离席。嘴里还不停地嘟哝着:什么JB玩意儿,说好了是家常,这成什么了? 待他走出五步远,我望着他的背影喊道:“李树田,你给我站住!” 李树田止住步子,扭头瞧向我:“你继续念自己的经,我听不下去了。我相信,在坐的每个人,都像猴一样,在被你耍着。你有什么资格给大家出考题?” 他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让我略有尴尬。我冲他道:“这不是在出考题,这是陈先生的意思。统一思想,立足天龙。这有什么错?” 李树田愤愤地道:“我李树田看不惯!在坐的兄弟们,你们要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跟我走。我带你们去训练场上观摩观摩。咱们又不是猴儿,凭什么被他耍着玩儿?” 李树田一招手,果真有几个骨干试量着站了起来,要离开会议室。 局面有些失控。这次临时座谈,李树田一个劲儿地搅和,严重地激起了我的愤怒。如果任由李树田搅和下去,在坐的分部主官至少有一半儿会跟他离席,那我赵龙威信何在?陈富生交待让我协助管理天龙事务,我拿什么去发号施令? 心里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我觉得,既然李树田执意要挑衅闹事破坏和谐,那我就不如给他来个杀鸡警猴,这样既保存了自己的威信,又能对诸位主官形成震慑,提高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份量。 我提高音量重复了一句:“李树田,你给我站住!” 李树田冷哼道:“你觉得你能管得了我?” 我道:“李树田你不要挑战我的底限。否则,吃亏的肯定是你。” 李树田反而是回走了半步:“哦?你还有底限?” 我轻轻地朝前走出两步,叼上一支烟,齐梦燕赶快追上来,拉住我的胳膊:“赵龙你干什么呀?” 我挣开齐梦燕的束缚:“没干什么,就是想抽根烟。” 乔灵则去稳住李树田:“李教官,我师兄又没惹你,你找什么事儿啊?作为天龙公司的骨干,你就这点儿觉悟?” 李树田一甩膀子:“就这觉悟,怎么了?他赵龙刚来公司多久,他凭什么就像坐了火箭似的,一下子就爬到了副总的位置上?” 乔灵道:“他能力比你强!” 李树田一指自己的鼻子:“他能力比我强?他哪一点儿比我强?” 我转而凑到了李树田跟前,淡然一笑:“要我证明给你看吗?”我自圆其说地提高了音量:“李树田我警告你,破坏座谈秩序,违反组织规定,煽动大家离场。今天,如果不处理你,那我赵龙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是个摆设!你,给我停职反省一周,写份深刻的检查!要是再给我捅篓子,我他妈撸了你!” 李树田冷笑道:“你撸了我?就凭你?别在我面前大言不惭。当了个副总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还撸了我?” 我道:“你试试看。今天如果看不到你交的检讨,那么我想我很快就能看到你的辞职报告了!” 李树田猛地打了个踉跄:“你说什么?天龙公司现在还不是你说了算!这是陈先生的公司,不是你赵龙的公司。” 我道:“这是我们大家的公司。每个人在这个大家庭里,都应该积极为大家庭建设考虑。而不是斤斤计较,寻衅闹事。你给我好好反省反省吧,李大教官。” 李树田冷哼道:“该反省的人是你!我没工夫跟你啰嗦,走!”他再挥手,引导那些刚才已经站起来的分部主官,往外走。 我道:“李树田,你有种再往外走出一步试试。” 李树田冷笑:“我不敢?” 我道:“你试试。” 李树田随即迈了大步,炫耀道:“走了,我还要走一步,我一步一步地走。你能奈我何?” 我一咬嘴唇,心里的怒火彻底燃烧了起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我冲到李树田身边,一个凌空侧踢,朝着他的脑袋飞去。 李树田猝不及防,刷地斜倒下去。 所有人都震呆了!当李树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他的右脸上,已经浸出了鲜血。他怒了,攥紧了拳头,呼啸着冲我扑了过来。 我身体微微后撤,一个仰体后蹬,直踹向李树田的腹部。李树田身子急骤后退,后滚着地。 他站起来继续与我战斗。 我怒视于他,拳头攥的咯咯作响。待他再次挥拳袭来,我没有急着反击,而是侧身一闪,二闪,三闪。连连躲开他的几次攻击后,我蓄势疾发,一个连环三拳组合,在他的胸膛上开了花。 李树田被击的连续后退,我补发三拳巩固追打。时机成熟,我身体疾速跃起,在空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凌空飞脚,左脚像一个高速旋转的机翼,啪地掴在了李树田脸颊上。李树田‘啊’地一声呻吟,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很多主官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虽然零零星星,却也激情澎湃。而我并没有赶尽杀绝,我走到李树田跟前,伸出一只手拎着他的衣领,像拽小鸡一样把他拽了起来。 李树田狼狈地望着我,愤愤地瞪大眼睛,咬牙切齿。 我狠狠地道:“李树田,你他妈的算是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你狂什么?你,马上回去给我反省反省!今天交不出检讨书,我撸了你!” 李树田的底气似是有些下降:“暴力,暴力!撸不撸我,你说了不算!” 虽然他仍然嘴硬,但是声音已经低了下来。 我道:“我说了算不算,你可以试试。”扭头瞧了一眼乔灵:“乔教官,麻烦你一下,把他轰出去。扰了我们座谈的气氛。各分部的骨干好不容易来一次,却出了这种事儿!” 乔灵点了点头,轻拍了一下李树田的肩膀:“走吧李教官。你这不是自找的吗。” 此时我发现,刚才受到李树田的蛊惑准备出去的那些分部主官,都已经悄悄地坐了下来。整个现场异常安静,没有一丝杂音。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正准备坐回位置,却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凭借步速和频率,我迅速地判断出:陈富生来了! 陈富生一进会议厅,众位主官纷纷站了起来。陈富生一挥手,正与李树田撞了个正着儿。 李树田低着脑袋问了句:“陈先生好。”然后想低头溜走。 陈富生一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李教官?” 李树田支吾道:“没,没什么。” 陈富生将目光移向我,要答案。我正要说话,齐梦燕抢先道:“我和赵龙组织大家座谈,李树田一个劲儿地搅场子!” 陈富生追问:“因为他搅场子,所以就打了架?” 齐梦燕道:“他不光搅场子,还骂赵副总。可难听了,我都看不惯了!陈先生,您安排我和赵龙当副总,有些人总是不服呢!” 陈富生皱眉逼视着李树田:“是这样吗?” 李树田不吱声。 一个响亮的耳光子,在李树田脸上开了花。陈富生随即朝前走了两步,头也不回地道:“李教官,你也算是天龙的元老了,赵副总,齐副总,都是我亲点的。你跟他们作对,就是在打我脸。依我看,赵龙对你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李树田脸色通红,虽然愤恨,却也不敢作声。 陈富生不再理会李树田,而是冲大家挥了挥手:“都坐下,坐下。我旁听。” 我准备把自己的座位让出来,陈富生微微摇头:“不用。我坐下面。”随即他走到了下面的位置,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李树田狼狈地走出了会议厅,座谈继续开始。由于陈富生的到来和李树田的离开,现场的气氛好像略有些紧张,各分部主官站起来表态的时候,稍显拘谨。但是总体来讲,陈富生还是很满意的。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一个小时,陈富生像是坐累了,站了起来四处走走。 而无独有偶,他敏锐的双眼,发现有人正在传什么东西。他轻咳了一声,问:“传纸条呢,什么纸条?” 接到纸条的分部主官站起来,将纸条递给陈富生:“是,是联系方式。” 我的心里,禁不住一阵冷汗。只见陈富生瞧到纸上的内容后,脸色一变,四处瞟了瞟,厉声问道:“谁,谁让你们互留联系方式的?” 那分部主官道:“是赵副总。赵副总说让我们每人留下联系方式,方便通联,方便-----”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将那张纸揉成碎片:“多此一举!”随后将目光刺向我。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心里暗道:这下子完了,陈富生该不会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吧?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该如何解释? 陈富生走到了我面前,愤愤地说了句:“齐副总主持一下,小赵,跟我来!” 我跟在陈富生身后,径直去了他的办公室。 陈富生支走女秘书,让我把门关紧。我照做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在陈富生面前。 陈富生拿中指敲击着桌面,沉默片刻,用极具杀气的语气道:“你胆子真大。你知不知道,你犯了天龙高层的大忌!” 我装作一怔,皱眉道:“陈先生,我犯了什么大忌?” 陈富生道:“在此之前,从来没有人敢私自索要各个分部的联系方式。你,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心里冷汗直流,表面上却装出镇定的样子:“陈先生您在开玩笑?我,我有什么目的?” 陈富生道:“你该不是要和赵光成一样,私下里想收买他们,反过来对付我吧?” 我苦笑道:“陈先生您这样认为?” 陈富生反问:“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在去年的时候,我也曾召集过一次分部主官的聚会。当时赵光成也和你一样,准备让所有骨干留下联系方式,结果,被我及时看出,制止了此事。否则,也许这个时候坐在你面前的,已经不是我陈富生,而是他赵光成了!” 我试探地道:“没,没那么严重吧?” 陈富生道:“天龙各分部的联系方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也算得上是我们的镇山之宝,一则防止有人篡权,二则是应对政府。在某些意义上来讲,这些分部的价值,超过总部几十倍几百倍。政府之所以不敢动我们,就是因为还没掌握到我们各分部的情况,才不敢下手。你今天做的是什么事?你竟然-----竟然登记起他们的联系方式来了?万一,万一在这些骨干当中有一个人是政府潜伏进来的卧底,那我们全盘皆输。” 我惊愕地道:“这么严重!陈先生,我,我错了!我已经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我检讨。” 陈富生道:“你也别自责了,好在我及时处理了此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这么傻啊。其实,其实我本想是能为陈先生多分担一些。您不是想让我配合您掌控好各个分部吗,我之所以想收集他们的联系方式,就是想多跟他们沟通,了解情况,掌握他们的思想动态。谁想我差点儿弄巧成拙。唉,我太傻了!” 陈富生的语气渐渐平和了下来:“行了,记住教训就行了!你去会议室吧。记住,要严格防控分部主官之间交换联系方式。” 我点头道:“明白了陈先生。” 走出陈富生的办公室,我是既后怕又惋惜。后怕的是,差点儿被陈富生识穿我的举动;惋惜的是,差点儿就大功告成了,结果被陈富生消灭在了萌芽状态。这只老狐狸,他简直是无孔不入啊! 会议室门口,我正要走进去,却突然发现一侧的楼梯口,站着一个人。 是眉姐。她向我招了招手。 我走了过去,眉姐将我领到一个没有摄相头的位置,轻声问道:“是不是所有分部的主官都在里面,会议厅里?” 我点了点头:“都在呢。” 眉姐轻声道:“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你想办法让每个人都留下联络方式。这样的话,我们就会少走很多弯路。我们就,大功告成了!” 眉姐看起来有些激动,甚至是兴奋。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想放过。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她:“不可能了!” 眉姐问:“为什么?” 我苦笑道:“刚才我也想这样做,但是,但是被陈先生发现了!” 眉姐一惊:“什么?被,被发现了?” 我道:“现在这个方法不能用了。很多时候,离大功告成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就因为这一步之遥,导致前功尽弃。” 眉姐轻叹了一口气:“别灰心。去吧。我们再想办法。” 我点了点头,转身进了会议厅。 接下来我哪还有闲心座谈啊,满心的遗憾,陪伴我两个多小时。 完之后,分部主官们纷纷驱车而去。望着他们上车时的背影,我的心里,除了遗憾还有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心情过于沮丧,以至于,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我竟然没有察觉,反而是被吓了一跳。 我转身一看,顿时一惊。 “是你!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道。 此人冷哼道:“我为什么不能来啊?” 466章 466章 站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冈村达生身边的重要人物-----石川芳子。 这个人物的突然出现,让我预感到,又要有什么重大事件即将发生。她曾经与我共同执行过刺杀任务,有一定的本领。但是生性高傲,目中无人。 只是颇具戏剧性的是,她穿了一套蛮合身的旗袍,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没有人会想到,这是个日本人。 我冲她笑道:“芳子小姐,这次来,又要执行什么重大任务?” 石川芳子一扬头,竟然叼起一支烟,吸了一口,才道:“我这次的任务,就是带你去日本。” 我顿时一惊:“什么,去日本?” 石川芳子道:“冈村先生有件礼物要送给你。” 我试问:“什么礼物?” 石川芳子道:“你去了就知道了!”话锋一转,石川芳子扭头瞧了一眼办公大楼,接着道:“听说你荣升副总宝座,恭喜啊!怎么,我这个老朋友,是不是应该跟你喝两杯,庆祝庆祝?” 我笑道:“如果你喜欢的话,当然可以。” 石川芳子道:“今天晚上,怎么样?” 我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石川芳子道:“无家可归哪。如果赵副总不嫌弃,今晚是否可以收留一下?” 我一捏鼻子,将计就计:“这个想法不错,正巧晚上可以一起欣赏一下你们日本拍的那些高尚电影。” 石川芳子一皱眉头:“你很喜欢?” 我道:“喜欢。相当喜欢。哪个中国男人不喜欢?不过依我看,如果芳子小姐担任女主角的话,全世界的男人都会喜欢。” 石川芳子倒也不生气,而是笑了笑:“你的这句话,我应该怎么理解?你是在赞美我长的漂亮,还是在辱骂我风骚放荡?还请赵副总直言。” 我笑道:“那要看你怎么想了!芳子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岔开了话题。 石川芳子一抚头发:“刚到。正巧,你跟我上去见见陈先生?” 我微微一思量:“我刚从陈先生那里出来。相信你也已经去过了吧?否则,你怎么会知道我当了副总?老实交待,来北京几天了?” 石川芳子扑哧笑了:“聪明人就是聪明人。我喜欢聪明人。但是说实话,我是真的还没去见过陈先生。只是,在电话里聊了聊。” 我道:“原来是这样。那好,我陪你上去面见陈先生。” 石川芳子虚张声势地一伸手,弓了下身子:“赵副总,请。” 我也学之,一摆手:“芳子小姐,请。” 我们并肩走到楼门口,正巧遇到了从楼上下来的齐梦燕。 二女相见,眼神交错成一缕特殊的光芒。齐梦燕将口中的棒棒糖抽出,朝石川芳子笑道:“什么风刮你给刮来了?石川芳子,哼哼,穿上旗袍以为本小姐就不认识你了?” 石川芳子一只手搁在旗袍的第二个纽扣处,面色和煦地道:“齐副总一开口就火药味儿十足,怎么,要轰炸太平洋吗?” 齐梦燕眼睛的余光瞧了我一眼,含沙射影地道:“你一来,中国的男人都被你给风化了。日本女人,对中国男人来说,没有免疫力。就连赵副总,都甘愿伴你左右。” 石川芳子笑道:“怎么,不可以?” 齐梦燕道:“可以,当然可以。英雄爱美人儿嘛,我拦不住,也没资格拦。” 我忍不住冲齐梦燕埋怨了一句:“你瞎说什么?” 齐梦燕咄咄逼人:“我瞎说?石川芳子刚来天龙公司,你就坐不住了,第一个下来接见她。这个女人,是不是一直在你的脑海里游泳?你,溺了她的水了,对不对?” 或许是出于对中国话的理解欠缺,石川芳子对齐梦燕的话颇为不解,她扭头望向我,问:“她在说什么?” 我道:“没说什么。她在埋怨我跟你走在一起。” 石川芳子笑问:“是吃醋了吗?” 我摇头:“可能是酱油喝多了吧。我们走。” 齐梦燕气的脸色铁青,待我和石川芳子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扭过头来,冲我喊了一句:“晚上一起吃饭,怎样?” 没待我回答,石川芳子便率先道:“他答应了我,已经。你得排队。” 齐梦燕愤愤而去,而我,只是苦笑。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石川芳子和齐梦燕二人,在我心中的定位并不一样。齐梦燕虽然也是TL组织的王牌成员,但是在与她的交往之中,我发觉她的内心还是向善的。她至少会做出一些让我感到信服的善事来。因此,对她,我是双性内心。而石川芳子,她是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是冈村达生手里的一张王牌,她的出现,往往是目的性较强,跟我之间没有什么感情交流,有的,只是工作需要。这二位女中巾帼,一个是陈富生身边的棋子,一个是冈村达生的得意干将,与公与私,我都不能轻视。能否处理好与她们之间的关系,对我来说,是一个大课题。 与石川芳子一起上楼,在陈富生办公室门口停下。 敲门,女秘书开门。见到石川芳子,女秘书顿时愣了一下:“芳子小姐?” 石川芳子笑问:“怎么,不认识了?” “快请进!”女秘书一扬手,礼貌地请我们进了办公室。 陈富生正坐在办公椅上看报纸,目不斜视,但却察觉到了石川芳子的到来,兀自地问了一句:“芳子,你来了。” 石川芳子笑道:“陈先生,芳子来拜会您了。” 陈富生这才扭头一瞧,微微一笑:“这身打扮,漂亮。在哪儿买的旗袍?” 石川芳子道:“一位中国朋友送的!” 陈富生一伸手,招呼我们坐下。女秘书为我们端来咖啡后,陈富生一挥手,让女秘书退下。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陈先生,要不,我先回去?” 陈富生道:“不用。你是副总,是我的得力助手。对你来说,我没有秘密可言。” 这句话倒是挺暖人心的,但是我不信。陈富生这只老狐狸,不知道自己窝藏了多少私密,连自己老婆都不相信,他竟然说对我没有秘密,纯属扯蛋! 我笑了笑,和石川芳子共同坐在陈富生对面。石川芳子道:“陈先生,冈村先生的安排,您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富生道:“这点儿事,还用准备吗?” 石川芳子道:“我觉得还是提前动手好一些,有备无患嘛。您说呢陈先生。”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是这样。那好,明天你和赵副总亲自把事儿办妥。后天,我们就出发。冈村先生安排我们在日本呆一周,我觉得没那个必要。” 石川芳子试问:“怎么,陈先生害怕您一走,这边会乱了阵脚?” 陈富生皱眉道:“可能吗?天龙集团上下一致,很稳定,很团结。别说是走一周,就是一个月,保证不会出什么事儿。主要是,大工作正在进行中,我们得抓紧一切时间,做好终极行动的准备工作。” 石川芳子笑了笑:“那陈先生究竟准备的怎么样了?” 陈富生道:“一切正在有序地进行着。这不,赵副总,就是这次准备工作中的副总指挥。” 石川芳子道:“那我们统一一下口号吧。终极计划,代号是什么。” 陈富生道:“为了保险起见,代号换了很多次。‘猎国’,这个代号太明显,太张扬。我觉得不如干脆叫‘杀鸡行动’吧。字母代号,SJ。” 石川芳子扑哧笑了:“杀鸡行动?难道陈先生很喜欢吃鸡?” 陈富生收敛住了脸色:“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取这样一个代号。” 石川芳子问:“为什么?” 陈富生道:“你真的不明白?” 石川芳子摇头:“不明白。我只知道,鸡,在你们中国,好像是妓女的意思吧?” 陈富生一皱眉:“跟那个没关系!芳子,你懂的挺多嘛。只不过,懂的都是些歪门邪道。”将目光瞟向我:“小赵,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取这样一个代号吧?” 我微微一思量,点了点头:“明白。” 陈富生道:“那你跟芳子解释一下。” 我冲石川芳子道:“芳子小姐,你回去看看地图,就什么都明白了!” 陈富生微微点了点头,对我的回答表示赞赏。石川芳子却是一头雾水:“地图?看地图有什么用吗?” 我笑道:“在地图上,中国的版图,很像是一只鸡。” 石川芳子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妙,妙,妙。这个代号很妙。杀鸡行动,陈先生,您太有才了!冈村先生听到这个代号,一定会很满意。” 陈富生道:“但愿吧。不过我实在不怎么明白,冈村先生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亲自去一趟日本,难道,仅仅是为了把‘野鹰’带过去?” 石川芳子道:“我也不明白。冈村先生怎样交待,我就怎样传达。他派我亲自过来接应,我想您能感觉到这其中的重要性。” 陈富生点了点头:“不错。如果不是事关重大,冈村先生是不会让我去日本的。而且,还亲自派你来接应。” 听他们二人说到这里,我禁不住更加疑惑。 趁说话间隙,我追问了一句:“陈先生,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呢。野鹰,是谁?” 陈富生笑了笑,递过来一支雪茄,却没有作声。 石川芳子道:“野鹰,是一个人的代号。” 陈富生随之道出下文:“对,是一个人。明天,你们要帮我去把这个野鹰带回来!冈村先生,很想会会他。” 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嘴上却道:“那这个人一定是个重要的角色,能让冈村先生惦记着,身份不一般吧?” 陈富生道:“当然不一般。他是-----” 石川芳子出其不意地打断了陈富生的话:“他是谁,你明天就会清楚的!保存一点儿神秘感,对你来说,没坏处。” 我自嘲地一笑:“哦?那也好。” 确切地说,陈富生与石川芳子的这次谈话,我旁听之下虽然觉得暗藏玄机,却是一头雾水。这二人并没有直接让我知道其中的真相,而是巧妙地卖起了关子。 野鹰是谁-----我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揣摩。 但是我总预感着,此事非同小可。 怀着重重疑惑,我和石川芳子离开了陈富生办公室。 晚上,我没有食言,与石川芳子共进晚餐。地点是外面的一家三星级酒店。 我们两个人要了一个挺大的包间,我觉得挺浪费,但石川芳子却非常喜欢。中餐和日餐各点了一半儿,我们举杯吃喝。 第三次碰杯的时候,我试探地问了一句:“能告诉我,野鹰究竟是谁吗?是自己人,还是----” 石川芳子打断我的话:“不该问的,别问。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我皱眉道:“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在我面前卖关子,没有任何意义。” 石川芳子将了我一军:“陈先生更喜欢卖关子。你敢跟陈先生这样说吗?今天晚上,我们只吃喝,不谈公事。感觉挺好,还有人请我吃饭。” 我道:“如果我记的没错的话,是你说要为我庆祝,难道不应该是你埋单?” 石川芳子埋怨道:“小气鬼!一顿饭能吃多少钱?” 我笑道:“这是原则。” 石川芳子道:“那要问问这家酒店,收不收日元喽。” 我道:“应该收。如果不收,可以去银行兑换。” 我这样刺激她,她竟然不生气。而是诡异地笑着,道:“当然可以,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我们又喝了几杯,确定在她口中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之后,我有些不耐烦了,推辞说自己已经吃喝到位,要回一趟望京大队。 石川芳子一把拉住他:“你不能走。得等我。” 我叹了一口气,道:“再给你十分钟,否则,我先走,你继续吃。” 石川芳子果真是一阵狼吞虎咽,正好是卡在十分钟来临的工夫,拍拍小腹,站了起来。 我当然没有让她买单,付钱之后,石川芳子冲我伸出一根大拇指,赞叹道:“算你还够意思。我还真以为,你堂堂一个副总,真的那么抠门儿呢。” 我叼上一支烟:“我一直就很大方。” 返回天龙总部,石川芳子让我送她回下榻的酒店,我犹豫了一下,倒也没拒绝。 她下榻在距离天龙总部三四公里的一家中档酒店,这里地处一条并不算太繁华的街道,石川芳子住在四楼,在上楼的时候,或许是酒劲儿开始发作,她的身子有点儿摇晃。 将她安全送到了地点,我转身告辞。 石川芳子却突然叫住了我:“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以后的命运?” 我愣了一下,扭头追问:“我,什么命运?” 石川芳子靠近了几步,有点儿醉迷迷地望着我:“最多两天后,你,陈先生,还有那位野鹰,会一起出现在日本。” 我一指自己的鼻子:“我?你没在开玩笑?” 石川芳子道:“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冈村先生,要见你。” 我淡然一笑:“见就见呗。这和我的命运有什么关联?” 石川芳子道:“你留下陪我聊天,我会慢慢说给你听!你听了一定会很----激动?兴奋?怨恨?生气?”她一连用了好几个形容词来钓我的胃口。 但我还是回了一句:“对不起,我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还有事,不能陪芳子小姐聊天。晚安吧!” 我坚定地迈步离开。不知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脚步速度,竟然和心跳频率,一样高。 驱车,赶回天龙总部。一路的猜测。 当天晚上,我一直在琢磨,那个‘野鹰’究竟是谁。 由于用脑过度,次日醒来后脑袋有点儿疼,但是关于野鹰的身份,仍旧是个谜。我总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关键性人物。 但是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我的预料。 上午十点钟,石川芳子打车赶到天龙总部,与此同时,陈富生急着招呼我们去了他的办公室。 任务很明确:去带野鹰回来。 467章 467章 陈富生几乎是沉默了很长时间,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搁在办公桌上。 他深沉地抽着雪茄,望着我说道:“野鹰,一个很关键的人物。冈村先生点名要我们带他去日本。” 我若有所思地追问了一句:“他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陈富生道:“你应该认识他!” 我一愣:“哦?我认识?”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照片向前一推:“你看看。就是这个人。” 我接过照片,当我看清照片的人时,我猛地吃了一惊。正如陈富生所说,我认识他,而且,不是一般的认识。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陈富生逼问了一句:“认识?” 我紧咬着牙关,脸面上却装出镇定:“认识。他是,他是公安部的叶秘书。” 陈富生轻轻一笑:“你跟他有交情?” 我道:“谈不上有,谈不上没有。我当初跟林部长关系不错,所以跟叶秘书打过照面。他,他就是野鹰?” 陈富生道:“不错。他就是野鹰。一个相当重要的角色。我们如果得到了他,将会为我们终极计划的实施,奠定良好的基础。只要能他嘴里撬出……”陈富生顿了顿,止住后文。 我追问了一句:“我实在不明白,他和我们的计划,有什么关系?” 陈富生道:“你会知道的。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和芳子小姐,一起带他回来。到时候,我会和你一起商量后面的事情。” 我凝重地点了点头,但随即提出疑问:“公安部戒备森严,您不会是-----”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当然不会。有确切消息,野鹰会在今天晚上九点钟,去林副部长家商谈事情。这正是个好机会,你们可以在路上动手。他会开辆奥迪A6,车号是XXXXXX。” 我顿时一愣,心想陈富生简直是太神通广大了,这种事情他都知道?看来,在公安部的重要岗位上,的确有天龙公司的眼线。或许,还不是一人两人。 陈富生接着道:“一个原则,要活的!死人对我们来说,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你和芳子商量一下计划,甚至可以去实地勘探一下。记住时间,是今晚九点。林部长家你是知道的,野鹰会走-----”陈富生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北京市地图,在上面指了指:“野鹰会经过这条路,然后上这条路,最后在这个红卡小胡同经过,上了这条路。这条路直走,就直接到了老林家里。” 听到这里,我心里禁不住万分疑惑:陈富生怎么会连叶秘书的驱车路线都知道的这么详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叶秘书的司机是陈富生的人。但是事实情况是,叶秘书有司机吗?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叶秘书曾经多次去林部长家,或曾有人跟踪,或曾携人同往。而这个跟踪之人或者同往之人,必定就是为陈富生提供情报的内奸。 各种猜测在心里沸腾着,我越发感觉到形势的紧迫性。在一定程度上来讲,叶秘书是林副部长的助手,对于天龙公司来说,他最大的利用价值是什么?林副部长曾经遭受陷害一度退居二线,后来得到平反,重新就职。莫非,陈富生是想利用叶秘书重新扳倒林部长?或者说,林部长原本就曾说过,公安部已经在TL组织内打入了卧底。莫非,叶秘书也是这个秘密小组的成员,陈富生是想利用他,挖出深藏在TL组织内的所有公安卧底? 各种的推测,让我心里极其复杂,极其烦乱。但不管是哪一种真相,对我来说都是难题。我势成骑虎。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望着我,继续道:“本来这件事不用你出面,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安排了你。毕竟,你和野鹰认识,你跟着去,可以杜绝出什么差错,错抓了人。” 我强挤出一丝笑:“谢谢陈先生的信任。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如果我们动了叶秘书,公安部会不会狗急跳墙?” 陈富生自信地道:“他们敢!公安部现在不敢动我们,我们有法码!因为他们动了我们,就有可能会引发一场全国的大海啸。孰轻孰重,他们分的很清。” 我道:“哦。我只是有点儿隐隐的担忧。既然陈先生这样说,那我没问题。为了让这次行动万无一失,我一会儿就去勘察一下地形,看看在哪儿设伏比较合适。” 陈富生点了点头:“让芳子跟你一起去。” 我道:“不必。我一个人足够。” 陈富生道:“注意团队协作,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你们两个人的任务。” 我只能接受。而实际上,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我本想是趁一个人出去勘察情况的时候,跟由局长汇报一下此事,商量对策。但是陈富生这只狐狸太狡猾了,他根本不给我单独执行任务的机会。 莫非,他还在怀疑我? 我总觉得,这件事背后,一定蕴藏着重大的玄机,甚至是阴谋。 我努力控制着心中的急促,悄悄地深呼了一口气。而心里有种声音却在反复吟鸣:我该怎么办,我究竟该怎么办? 我怎能亲手去抓捕公安部的同仁?但是如果不照做,也许我的潜伏任务就会完全暴露。稍有不当,将会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 权衡之下,我只能静观其变。 接下来,我和石川芳子一道,去察看地形。我们驱车将即定路线走了一趟,最终在那处红卡小胡同停了下来。我们一致认为,这个光线不太充足的小胡同,是伏击‘野鹰’的最佳地点。 确定好了伏击位置,坐在车上,我尝试套一套石川芳子的话:“芳子小姐,这个野鹰,对我们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 石川芳子叼上一支烟,轻吐着烟雾:“废话!这是冈村先生安排的。这枚棋如果下好,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他身上存在的价值和情报,对我们来说,相当有价值。” 我故意装出不屑:“就他?一个小小的秘书,能有什么重要情报?” 石川芳子道:“他也算是公安部的重要人物,是林副部长的秘书。你应该知道,公安部和TL集团的明争暗斗,一直都是林副部长在操纵着。作为他的秘书,对某些情况肯定掌握的很清楚。只要能拿到野鹰的口供,我们就会将打入到TL组织内的卧室一网打尽。” 我冷哼道:“还口供,你以为你是警察?我倒没觉得这个野鹰能有这么大的权限。林副部长做事一向谨慎,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一个小秘书。而且,我也不相信在咱们内部,还会有公安部的卧底。我不信。” 石川芳子道:“你这是在自欺欺人。政府每时每刻都在想办法探听TL组织的核心机密,包括我们的人员配置、行动计划、组织结构。这些核心机密一旦泄露出去,将会让我们前功尽弃,功亏一篑。” 我道:“你觉得我像是公安部派进来的卧底吗?我实在就是不明白了,哪来的这么多卧底?如果我们内部有卧底,我们还会安然无羔?” 石川芳子道:“你说这番话,不是你赵龙的本色。你是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一点儿防范意识都没有。” 我道:“我只是觉得多此一举。叶秘书这个人,对我们来说,不会有什么用处。充其量,只会更加激怒政府,让他们加大力度对我们展开行动。” 石川芳子轻轻地摇了摇头:“你太悲观了!好吧,如果你有什么不满,去跟陈先生说,跟我发,没用。我们都是他们手下干活的,只需要完成交派的任务,没有发牢骚的权力。” 我笑道:“我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野鹰,会给我们带来多少具体的价值。好了,确定了伏击点,我们可以回去了。” 石川芳子道:“不着急。我们直接在这儿弄好具体计划。为防万无一失,我准备向陈先生建议,再加派一组人,配合我们伏击。他们的伏击点,定在红卡胡同出口处。” 我将了她一军:“你的自信哪儿去了?对付一个小秘书,用得着那么兴师动众吗?” 石川芳子振振有词地道:“这叫做足功课,不愁考试不及格。” 我道:“你的中文水平,可是越来越高了。” 驱车回返,经过一个大型商场的时候,我减速停车。 石川芳子追问:“停车干什么?” 我道:“去上个厕所。你在车上等我。” 石川芳子率先推开车门:“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去。” 我皱眉瞧着她,心里骂她千百度。我本想是借上厕所的时候,趁机跟由局长联系一下,商量一下对策。 我们进了商场,二楼卫生间门口,我目送石川芳子进了女厕所,自己则钻进了男厕之中。但是实际上,厕所中杂人太多,我不敢冒此风险与由局长联络。 象征性地解决了生理问题,我出来洗了一个手,在干手机上风干。确定石川芳子还没出来,我迅速地锁定不远处的一个服装专柜,计上心头。 在这个服装专柜,火速地挑了一条裤子,进了试衣间。我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拨通了由局长的电话。 但是刚响起两声待机音,我就猛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通过步速和频率,我判断出正是石川芳子! 她简直是个幽灵。 我只能强行挂断,消号。然后换上新裤子,从更衣间里走了出来。 石川芳子抱着胳膊冲我兴师问罪:“赵副总你可真悠闲啊,还有心思买衣服?” 我皱眉将了她一军:“怎么,我买衣服都要受你的管制?相中了,就想买。有意见,保留。” 我到了试衣镜跟前,心怀忐忑地照看了几眼,问专柜人员:“这条裤子,多少钱?” 专柜人员道:“569.打完折499.多加一块钱交五百,赠送一份神秘礼物!” 我问:“什么礼物?” 专柜人员道:“随机抽选。我们备有几十种礼物,最贵重的礼品,是价格五千元的电脑手机。我们保证没有空奖,凡是多交一元钱,都能抽到礼品。” 我笑道:“你们可真会做赔本买卖。” 交上钱,将这条自己并不太喜欢的裤子包好,专柜人员拿了一个上书‘抽奖’二字的纸盒子过来,让我抽奖。 石川芳子却率先将手伸进纸盒入口,面带微笑地望着我:“让我帮你抽一下。” 片刻之间,她抽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个编号:0032. 专柜人员拿着编号和贴在墙上的兑奖单一对照,轻轻地念道:0032.恭喜你们,抽中了一包‘中南海’牌香烟。 石川芳子接过那包白色包装的‘中南海’香烟,冷哼一声:“这种破烟也拿出来抽奖,呛人得很!”将香烟随手一扔:“你们留着自己抽吧。” 她的做法引起了我的强烈不满,我反唇相讥:“芳子小姐,拜托,这是我买裤子,我在抽奖。你有什么权力自作主张?” 石川芳子振振有词地道:“我这是给你长脸。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陪着你,给你抽奖。你难道不觉得荣耀吗?” 我愤然,心想日本女人果真是厚颜无耻。 但我没再说话,只是率先离开此地。 回到车上,石川芳子一个劲儿地讽刺我没品味儿,买的裤子不够高档,抽的烟也不上档次。我心想难道女人天生就是花钱的祖宗,在她们心中,多贵的东西,才叫高档? 而实际上,在我的印象之中,石川芳子一向表现的还算节俭。怎么这会儿,也开始追求时尚高档了? 但是我没有闲情雅致去考虑这些,伏击野鹰的事情,就像是一枚钉子一样,深深地镶进了我的心里,无法释然。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及时向由局长请示汇报,看看他怎么说。但是不管怎样,今晚的伏击行动,似乎是再所难免了! 回到天龙总部,石川芳子和我交换了意见,制订出一套切实可行的伏击方案,去向陈富生汇报商议。 陈富生办公室,石川芳子滔滔不绝指着地图道:“就在这个位置,我和赵龙将车子停在一个隐蔽的位置。然后装成一对恋人在大街上走。目标乘坐的车辆进了这个胡同,速度肯定会降下来。我和赵龙手持装有销声装置的K72式手枪,迅速命中目标车辆轮胎,迫其停驶。然后迅速冲上去,将野鹰抓获。”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石川芳子接着道:“但是为了万无一失,我觉得应该再派一个小组配合我们,做备用。他们可以潜伏在这个位置。”石川芳子指向小胡同北头的一个方位:“就是这里,一旦万一我们失手,他们就可以布下提前准备好的轮式钉盘,将目标车辆车胎扎破,进而上前将野鹰抓获。” 我仍然提出自己的置疑:“但是我仍然不敢确定,也不敢完全相信,野鹰一定会经过这个小胡同。我们把所有赌注都押在这里,是不是太自信了?” 陈富生道:“不要瞻前顾后!你们只管按这份计划做。哪怕目标真的不走这条路,我也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条路,是他的必经之路。你完全不必有这样的怀疑。” 我没再提出置疑,只是觉得,相当蹊跷。 敲定完行动方案,我和石川芳子下了地下室,熟悉了一下K72手枪的使用。这种枪的确名不虚传,尤其是装上销声装置后,声响很小,甚至可以说是细若蚊蝇。 此后石川芳子一直没有离身,她简直成了我的跟屁虫,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甚至是中午吃饭,她也死缠着我,共进午餐。 一种特殊的恐惧感涌上心头:莫非,陈富生和冈村达生察觉到了什么,害怕我会向公安部通风报信? 我并不觉得自己无意中泄露了什么,我一直谨慎行事,并没让他们抓到什么把柄。但此时此刻,石川芳子为什么会一步不离地紧跟着我? 没有机会跟由局长汇报此事,我心里异常焦急。 下午两点钟,石川芳子以继续研商计划细节的理由,留在我的房间里。 突然,有人敲门。 我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石川芳子开门的一刹那,我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 468章 468章 来人竟然是眉姐。 像是被垂钓者钓上岸的鱼儿见了水一样,见到眉姐的一刹那,我有种被营救的感觉。 眉姐不知何时烫了头发,脸上施了淡妆。一条漂亮的绸缎搭在脖颈上,锦上添花,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高贵雍容的气息。 石川芳子对眉姐也是礼貌有加,她伸手将眉姐请进屋,并亲自为她沏了杯咖啡。 眉姐轻描淡写地瞧了我一眼,说道:“小赵,跟我去一趟贵夫人。” 我赶快点头道:“好。我马上换套衣服。” 石川芳子笑眯眯地冲眉姐道:“眉姐,实不相瞒,我和赵副总正在商量大事。您如果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先缓一缓,行吗眉姐?” 眉姐一皱眉,反问道:“让我缓一缓?笑话!你们不就是在商量野鹰的事情吗?我都知道,而且我还知道,你们已经弄好了方案。对付这么一个小角色,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石川芳子道:“眉姐,野鹰可不是个小角色,他关系着我们计划的成败。” 眉姐道:“那我不管!我只借用赵龙一个小时的时间。” 石川芳子面露难色:“用不用,用不用跟陈先生打个招呼?” 眉姐道:“没那个必要。如果你一心要到陈先生那里告我一状,那么请便。我不拦你。” 石川芳子赶快道:“哪儿敢哪儿敢啊。眉姐,这样,如果您不嫌累赘的话,我也跟您一起去,怎么样?” 眉姐上下打量她几眼:“你?我没那个习惯,你还是乖乖地留在家里吧。” 石川芳子略显尴尬地道:“既然这样-----” 我见眉姐的强势压倒了石川芳子,赶紧回到卧室,匆匆地换上一套衣服,赶了出来。眉姐稍瞧了我一眼,轻盈地一摆手:“出发。” 我紧跟其后,与眉姐一起出了房门。石川芳子追上来,望而兴叹。我虚张声势地冲她嘱咐了一句:“出去的时候记得给我关好房门,丢了东西,你可是要负责的!” 石川芳子道:“我就在你屋里等你回来,还有几个细节等着跟你敲定。” 我和眉姐径直往外走,刚到楼门口,却见迎面走来一人。 是陈富生。 我怀疑石川芳子暗中将眉姐找我出去的事情告诉了陈富生。这个日本女人,实在是可恶的很! 陈富生冲眉姐笑了笑:“你要带小赵干什么去?” 眉姐道:“去一趟贵夫人。我上次丢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在私人空间里。” 陈富生追问:“是什么东西?” 眉姐道:“你去年买给我的那颗大钻戒!就是镶了很大钻的那颗,花了你三千万从拍卖场上拿下的!” 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你把它拿到贵夫人去炫耀什么?一颗钻戒值得这么炫耀吗?” 眉姐皱眉道:“有好东西当然要和姐妹们分享喽。你不懂,我们女人喜欢珠宝是天性,就像你陈富生喜欢钓鱼一样,雷打不动。” 陈富生笑怨了一句:“虚荣,你怎么也变得这么虚荣!这样吧,我让孙玉敏或者李树田陪你去,小赵真的有重要事情要做。你是知道的,今天晚上----”陈富生压低了一下声音:“今天晚上,我们要抓到野鹰!” 眉姐道:“抓野鹰就抓野鹰呗,一个野鹰用得着你们这么费劲?你放心,赵龙陪我去,一会儿就回来。你知道的,我现在只信赖赵龙。” 陈富生稍显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你最好是快一点儿,我们还有事情商量。” 眉姐伸手摆出一个‘OK’的姿势,然后扭头冲我道:“走吧小赵。” 就这样,我和眉姐加快了脚步,到了停车场上。 眉姐自言自语道:“这个日本女人,现在怎么跟陈富生走的这么近?还敢打我小报告!” 我笑道:“我也觉得纳闷儿呢!” 上车后,我径直驱车出了大门,门口的值班保安敬礼示好,我鸣笛回礼。 行驶出大约几百米,眉姐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跟由局长打电话了?” 我一愣:“您怎么知道?唉,别提了,自从陈先生交派了抓捕野鹰这个计划,他就好象是在故意控制着我,不让我有任何单独的机会。和石川芳子出去踩点儿回来的时候,我进了商场买了条裤子,本想在更衣室跟由局长联系一下,谁想石川芳子这个幽灵,根本不给我机会。打通了由局长的电话,却没机会接听。” 眉姐道:“由局长上午跟我联系了一下。他见你打了电话直接挂断,就料定有什么事。”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野鹰的事情,您都知道了?” 眉姐点了点头:“知道。野鹰是公安部林副部长的秘书,以前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用过‘野鹰’这个代号,因此一直被称作‘野鹰’。” 我道:“那我究竟应该怎么办?如果我真的抓了野鹰,那我岂不成了公安部的罪人?这样一来,会不会真的暴露公安部安插在天龙公司内的卧底?我现在实在是弄不清楚,公安部到底有没有在天龙内部安插卧底?由局长一直指示我,让我将其忽略为零,不要指望公安部的人。但是我总是隐隐地感觉到,天龙公司里,还有我们自己人。” 眉姐道:“相信你的直觉是正确的!但是我们现在还无法确定谁是自己人。公安部里有不少人被TL组织收买,因此由局长多次拒绝与公安部展开联合行动。他为的就是你的安全。因为一旦公安部的卧底有一人暴露,那么你就有可能会跟着暴露。所以说,由局长只能打出这一步稳棋。”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由局长的意图。但是,今天晚上,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抓与不抓,我都很为难。” 眉姐道:“抓,肯定得抓。不抓的话,你就彻底暴露了!由局长经常跟我说,一切以大局为重。为了达到目的,我们哪怕是牺牲一两个同志的代价,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也是情有可原的。这样做虽然有悖道义,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因为如果我们不去做,就会暴露自己,就会让TL集团的阴谋彻底得逞,从而牺牲更多的同志,更多的无辜之人。甚至,整个国家,都要因此而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轻叹了一口气,道:“我不是十分赞同由局长的看法。虽然,有一定的道理。我现在所担心的是,万一这个叶秘书真的是公安部在TL组织内卧底的牵头人之一,那么他一旦被抓,时局就危险了!” 眉姐一揽头发:“他不会是。也许-----”眉姐顿了顿,似是有些话不方便说出口。 我追问:“您怎么确定他不是?” 眉姐道:“凭直觉。” 我苦笑道:“直觉?直觉,有时候会欺骗你。看来,我是不是应该跟林副部长沟通一下?” 眉姐皱眉道:“你疯了!你一旦向林副部长问起此事,你的身份就彻底暴露了!” 我道:“林部长是自己人。” 眉姐道:“现在局势很危险,到底隐藏着杀机。听由局长的话,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是敌是友,你的眼睛会欺骗你。现在,你,我,孙玉敏,还有由局长,只有我们四个人,相互之间是安全的。你明白吗?” 我继续苦笑:“明白。但是我实在不忍心----真不知道,如果叶秘书被带到日本,会怎样?不管他屈不屈服,都会让我们伤了元气。叶秘书,是自己人。” 眉姐淡然一笑:“你怎么把谁都想象成自己人?难道你就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个叶秘书,是陈富生或者冈村达生用来试探你的又一颗棋子?” 我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难道,陈富生整天没别的事儿干了,就知道试探我?他怎么不试探孙玉敏?他怎么不试探李树田,不试探乔灵?” 眉姐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要知道,越是遭受试探,就证明陈富生和冈村对你的期望值越高。如果这次抓捕野鹰的行动,真的是对你的一次试探的话,那么只要你过了关,冈村和陈富生,肯定会交给你更重要的任务。也许,我们一心想破解的TL组织名单,将会不攻自破。” 我道:“这只是说如果,但如果不是呢?如果不是,那我就相当于亲自把自己的同志,送上断头台。” 眉姐道:“你没有别的选择。由局长说的对,每个人都有可能为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付出代价甚至是生命。” 我道:“如果是这样,那么我希望付出生命的人,是我自己。而不是牵连其他这么多人。如果能牺牲我一个人,粉碎TL组织的阴谋,那我愿意当这个烈士。哪怕,不当烈士,当一个被人们遗忘的孤魂野鬼。” 眉姐伸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胳膊:“小赵,你怎么会这么想。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是国家和人民的骄傲。由局长派你进入虎穴,是对你的信任。但是无论什么时候,我们都要以大局为重。大局最重要,为了这个大局,我们不能不做出某些方面的牺牲,甚至是遗憾。今天晚上的抓捕行动,你得尽力。而且,你更要尽力掩饰住自己的情绪,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明白。我想知道,由局长对这件事,是怎么想的?” 眉姐道:“刚才我跟你说的,就是由局长的指示。” 我深呼出一口气,双手猛烈地击打了一下方向盘,以猛踩油门的方式,排解内心的烦闷。 到了贵夫人休闲中心,我们径直去了眉姐的个人会所。 开了两瓶饮料,我们边喝边商议。 确切地说,这一刻,我们彼此的心情都比较凝重。眉姐斜椅在椅子靠背上,轻吁着嘴唇,俏眉微微皱起。我一个劲儿地抽着烟,思量着此事,却根本找不出一个两全齐美的好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头上,出了不少冷汗。眉姐劝我道:“别想太多,为了咱们的任务,你一定要振作起来。” 我苦笑:“怎么振作?去抓自己人,让敌人迫害。这种事,让我怎么振作?” 眉姐强调道:“大局,大局。” 我兀自感慨:“大局小局,大局小局,自己其实已经进了一个局。想进难,想出,更难。” 眉姐轻轻地蠕动了一下身子,似是感觉出了我无奈,她轻轻地站了起来。凑到我身边,抓住我的一只手,道:“想开点儿,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不是吗?” 有一种温暖涌入心田,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眉姐。谢谢你。” 眉姐道:“会很艰难,会遇到很多危险。但是相信正义一定能战胜邪恶。我还等着喝你和由梦的喜酒呢。由梦是个好姑娘。全天下,再没有这么漂亮、善良的女孩儿了!为了她,你也要把这步棋走下去。” 一提由梦,我的心里突然象是被注入了一股莫名的动力。 转眼之间四十分钟过去了,眉姐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陈富生打来的。 挂断电话后,眉姐苦笑:“陈富生喊我们回去了!我们走吧。记住我的话,大局为重。大局!”眉姐再强调了一下。 不经意间,我在她的眉宇之中,体会到了一个母性的无奈和苦衷。是啊,相比于眉姐来说,我所承受的压力,要小的多。 驱车返回,一路上,我们再无语。 天龙总部,临下车之时,眉姐再次冲我嘱咐:“记住我的话!今天晚上很关键!” 我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陈富生单独请我和石川芳子吃饭,算是壮行。 席间陈富生讲了几个笑话,他很少如此幽默,我知道他是在故意调节气氛。我喝了半斤白酒,没敢多喝。石川芳子也喝了一杯。 即将酒足饭饱之际,眉姐突然出现在饭桌前。陈富生冲她追问:“你,你怎么来了?” 眉姐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我为什么不能来?有什么事还瞒着我,哼。自己一个人吃饭,没胃口。我要向两位即将上前线的英雄,敬两杯酒。” 陈富生扑哧笑了:“应该,应该!但是要把握分寸,他们不能喝多!” 眉姐道:“我有分寸。” 眉姐举杯与我和石川芳子共饮了一杯白酒,也不再让。随后,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迎面走来的眉姐,她正巧也要去卫生间。 擦肩而过之时,眉姐冲我轻声一笑,很细声地说了句:“确切消息,野鹰是陈收买的人!” 我顿时一惊! 这么说,我们今晚要抓的这个野鹰,是公安部的内奸? 且不管眉姐是通过何种途径知晓了此事,我的心里,顿时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样,格外敞亮。紧绷的一根弦,终于得到了一定的放松。 不由得,我在心里暗暗佩服起眉姐来。她为我提供的这一个信息,太及时了!让我的心情,突然之间就多云转晴了。回到座位上,我的胃口像是一下子被打开,一阵猛吃。 石川芳子望着我的吃相,扑哧大笑:“怎么,上了一趟卫生间,胃口就大开了?” 我一皱眉,埋怨道:“说什么呢?骂我呢是吧?” 石川芳子一副无辜之色:“我没骂你啊!我骂你了吗?” 陈富生赶快出来打圆场:“在中国,卫生间、厕所,是不允许上桌的。吃饭的时候,忌讳谈这个。” 石川芳子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突然冲我一弯腰,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这个。请多多包涵,多多原谅!” 虽然我没有再继续责怪石川芳子,但是我的胃口,被她的一句话,给搅和了! 随后,眉姐回到桌前,我们几人边聊边吃,气氛显得很和谐。 饭后,陈富生将我和石川芳子叫到了他的办公室,进一步敲定了一下今晚的行动方案和细节。 我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陈富生为什么又要对我进行试探?难道,真的如眉姐所说,他将要对我委以重任? 我哪里知道,这其中所隐藏的真相和玄机。 469章 469章 七点半钟,我和石川芳子提前出发。同时,陈富生安排齐梦燕和乔灵,埋伏在胡同北侧,以备不时之需。 我和石川芳子将车子停在一个隐蔽位置,然后蹲在墙角处,静待猎物出现。 其实这个胡同的人车流量并不太大,只是偶尔有零星的人和车辆经过。但对于叶秘书来说,这里却是通往林副部长家的捷径。看来,这个叶秘书擅长走近路。 而实际上,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我在想:陈富生怎么会将叶秘书的出行情况掌控的如此熟悉?即使公安部真的有陈富生的眼线,他也不至于对公安部的事情了解到这种程度。看来,正如眉姐所说,这个叶秘书是陈富生在公安部的内线,他们共同设计了这场苦肉计,对我进行进一步的考验。 想到这里,我稍微宽了宽心。叼起一支烟,深吸了两口。 石川芳子伸手将我嘴里的烟抢过去,埋怨起来:“干什么你,还有心思抽烟?” 我皱眉道:“时间还早呢!还有一个小时!” 石川芳子不怀好意地瞧着我:“你是不是在给叶秘书发信号啊?他们见到烟光,就会马上掉头,对不对?” 我骂道:“扯淡!石川芳子你无聊不无聊?” 石川芳子赶快道:“开个玩笑嘛,干什么这么激动?抽吧抽吧,八点四十就不能抽了,好不好?”说着,她将没收的大半截香烟,重新塞进我的嘴巴里。 我闻嗅到了她手上一股女生特有的香气。秋夜朦胧之下,她的眼神特别明亮,月亮折射在她的瞳孔里,象征着她也算得上是个绝代佳人。 只可惜她是个日本人。她的下场,将会是凄惨的。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至少,这些危害我们国家的日本人和中国败类,我决不会轻易饶过他们。只要一等我拿到TL组织结构名单,就到了我们迅速反击的时候。那时,也许只是顷刻之间,他们都将完蛋,都将成为历史的罪人。尤其是那个冈村达生,冈村宁次的后代。抗战时期冈村宁次作为华北最高指挥官侵犯中国,犯下滔滔罪行。现如今,他的后代又创立了TL集团,利用各种手段腐化和打击中国。我相信,他的下场,也只有死。他只能用死来告慰那些曾经或现在正被迫害的中国人民。 想到这些,我的心里有些欣慰。表面上看,我潜伏进入TL组织,革命尚未成功。但是我已经成功地跨出了很多步,现在在天龙公司越走越远,越爬越高。只要我不抛弃不放弃,坚定信念,就一定能将TL组织结构和核心机密弄到手! 我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不知不觉间,凉意越来越浓。秋季的昼夜温差比较大,白天风和日丽,晚上却凉风习习。因为是蹲着,我感到后背里直往上灌凉风。石川芳子的抗寒能力也比较弱,她整个身子蜷成一团,两手紧抱在胸前。一副可怜的冷美人样子。 我嘲笑她道:“还特工呢,就这点儿抗寒能力?” 石川芳子冷哼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今天变天快,你们中国就是这样,温差太大。” 我道:“扯!日本的天气,更喜怒无常。” 石川芳子站起来跺了跺脚,试探地道:“要不,咱们跑两圈儿?” 我觉得时间还早,于是欣然同意:“跑就跑,谁怕谁?” 就这样,我们二人顺着胡同跑步热了热身,重新回到原地。温度是上去了,但是没过几分钟,身体的温度又降了下来,更是冷的够呛。 由于距离目标出现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们只能原地跺脚取暖,不敢走动太远。 距离目标出现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我们伪装成一对恋人,牵手在胡同一侧行走。 石川芳子进入角色可真够快的,走了几步,她便笑道:“我还真没谈过恋爱,这是第一次牵男孩子的手。” 我笑道:“我不信。你们日本,可是一个开放的民族。” 石川芳子怨愤道:“你可别瞎说!我12岁被送到日本TM基地进行封闭性训练,17岁被送进宫和基地。22岁开始为冈村先生工作。我哪儿有时间谈恋爱啊?” 我顿时一愣:“你进过宫和基地?” 石川芳子道:“进过。怎么了,有什么不妥?” 我摇头:“没,没什么。那你可真是你们国家的人才哪。为了你们政府的反华事业,你连自己的青春都荒废了!” 石川芳子道:“我心甘情愿的!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我随时可以牺牲自己。不像你们中国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出卖自己的国家和民族-----”说到这里,石川芳子顿住了,她显然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将话继续说下去。 我停下步子,瞪着石川芳子:“你是在暗喻我,对吗?” 石川芳子赶快摇头:“不是,当然不是。在中国人当中,你算是比较优秀的。不不,是非常出类拔萃的!” 我叼上一支烟,刚刚腾出手来,石川芳子又将我的手拉住。或许是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跟我逗嘴滋事,因此迅速改变了话题,用自曝绯闻的方式缓和气氛:“其实我也算是谈过半次恋爱,就半次。” 我道:“没听说过恋爱还有谈半次的。” 石川芳子道:“我师兄,他,他曾经追求过我。但是,但是我犹豫了,没有给他答复。我觉得,事业未成,我没有资格谈恋爱。” 我追问道:“你是说,松下纯一那家伙?” 石川芳子道:“是松下君,我的师兄。用你们中国话来说,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是一个挺英俊挺威武的男士,不是吗?” 我心想还青梅竹马呢,青梅竹驴还差不多!那个混蛋日本侍卫,算什么东西?但我还是附和着说了句:“是挺英俊的。就是个儿矮了点儿。太矮。” 石川芳子追问:“他长的矮吗?不矮吧?” 我道:“在你们日本,他的确不算矮,甚至算是高的。但是来到中国,他就是矮子一个。” 石川芳子道:“你们中国人常说,浓缩的都是精华。日本人身材是小一些,但是这儿----”石川芳子指了指自己的脑门儿:“比你们中国人聪明的多!” 我心想:你们那不是聪明,而是无耻!人至贱则无耻,人至贱则无敌。 正说话的工夫,迎面驶来一辆车。石川芳子手上加力,像是在给我暗中发了信号,提醒我提高警惕。但是迎面而来的这辆车,开着远光灯,刺眼的很。我们根本无法准确地判断这是一辆什么车,车牌是多少。 但实际上,我还是从它朦胧的轮廓中,判断出这并非目标车辆。 石川芳子骂了句:“这司机真没素质!开远光,还闪我们!看我的!”她显然也是瞧出了这辆车并非目标车辆,斜了一下身子,拣起一块砖头。 但她并没有马上抛出去,而是等车子擦肩而过又驶出十几米,石川芳子才挥动胳膊,猛烈地朝车尾砸了过去! 这日本妞儿,可真够狠的!顷刻之间,我们听到了砖头和轿车后备箱盖的撞击声,这种声响在相对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澈。 我冲石川芳子埋怨道:“你这是干什么?节外生枝,万一错过了抓捕野鹰,你担当得起吗?” 石川芳子洋洋得意地道:“这叫随机应变。我料定这辆车的主人肯定会下车过来找我们算账。这样的话,这条路上就会堵车。也许我们根本不需要用枪,就能抓捕野鹰。这样,我稳住前车,野鹰交给你!” 我道:“你真阴险。但是恐怕你的算盘要落空了!” 事实上,那辆受击的车子并没有停下,反而是加快了车速。看来,车主颇懂安全防卫,担心自己一旦下车,便会进入更危险的境地。实际上,在中国,尚存很多拦路抢劫者。尤其是在这种人烟稀少、路况和灯光都不佳的路段,更容易遇到强盗。这位车主显然是担心这些,因此才加快了车速。毕竟,车的一点点损伤,相对于人命来说,实在是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石川芳子有些失望,望着前车越走越远,她兀自地骂了句:“胆小鬼!没有一点儿胆识。要是我,有人敢砸我的车,我非下来打断他的狗腿!” 我将了她一军:“你是你,他是他。拿一个日本高级特工,和一个小市民作比较,你不觉得很惭愧吗?” 石川芳子道:“我没觉得!” 正说话间,我们又感到一阵强烈的光芒,渐渐清晰。汽车的马达声,也越来越近。 扭头看去,又一辆车子朝这边驶来。石川芳子拉紧我的手:“这车肯定是。” 我点了点头:“没错!是他!” 我们都在说话间握紧了口袋里的销音手枪,准备等这辆A6再靠近一些,实施行动。但是我马上意识到了什么,将脑袋偏向一侧,冲石川芳子道:“坏了!我们忽略了一点。叶秘书他认识我!他开了远光,这么亮。他肯定能认出是我!” 石川芳子说了句:“这好办!”一把将我拥了过去,用嘴巴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想推开她,但却没有。这也许是个隐藏自己的好办法。石川芳子很入戏地吻我,同时嘴巴腾出一点空间,轻声道:“拿家伙,我数三二一,开枪!三、二、一------” 我们几乎是同时举枪,对着已经距离我们只有十米远的A6车射出了子弹!石川芳子准确无误地射中前胎一轮,我则同时射中后胎。在扣动扳机后的一瞬间,我曾一度震惊。尽管是在如此寂静的夜晚,手枪的销声设备,竟然如此高效。就连手持武器的我们,都只感觉到微微地一声闷响,甚至可以忽略不计。而枪口处的火星,也是小的可怜。没有人会怀疑,有人正在这里开枪行凶。 奥迪A6因为爆胎而一阵震颤,进而停止行驶。我和石川芳子见时机成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我们很默契地一左一右,将目标人物堵死在车内。目标人物显然是意识到了危险,关紧车门狼狈抱头。我铆足了劲道,手握车门把手猛地一用力,车门被强行拉开!几乎是与此同时,石川芳子也以同样的方式,将右侧车门强行拽开。 我像拎小鸡一样将坐在驾驶位置上的男子拽了下来,石川芳子扫视了一下车内,确定再无他人之后,凑了过来。 中年男子抬起头来,连声喊了起来:“饶命,饶命啊大哥。饶命。” 软骨头!我在心里骂着,借助微弱的月光,果真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正是林副部长麾下的叶秘书。 他显然也认出了我,猛地一惊:“是,是你。赵秘书?” 我冷哼道:“是我!你还认得我?” 叶秘书苦笑道:“认得,认得,当然认得。赵秘书,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你了?” 石川芳子抢过话茬儿:“你没有得罪他。你得罪的,是整个TL集团!” 叶秘书脸上的冷汗一下子涌了出来:“怎么,怎么会?” 石川芳子道:“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将事先准备好的黑布袋套在叶秘书的脑袋上。 叶秘书像猪拱圈一样地哼哼了几声,没了动静。 我们将他拉到隐蔽起来的车前,塞到后车座上,石川芳子冲我摆出一个胜利的手势:“通知后备小组,她们可以撤了!”随即也坐上车,拿手枪顶在叶秘书的脑袋上。 我打电话通知齐梦燕:任务顺利完成! 驱车赶回,石川芳子禁不住感慨了一句:“没想到抓一个公安部的人,这么容易!还搞公安呢,连自己身处危险都自救不了!” 我道:“你也太给公安戴高帽了,他们啊,简直就是一群饭桶!吃着公家饭,不干正事儿。是吧叶秘书?” 叶秘书这会儿工夫倒是硬气了起来:“赵龙你个混蛋!有本事你把我放了,咱们一对一单挑。老子干死你!亏你还是特卫局出来的,竟然干起了这种勾当!” 石川芳子笑着添油加醋:“他在向你挑战!要不要陪他玩玩儿?” 我冷哼道:“就他,他配吗?堵上他的臭嘴,我可不想听他在车上瞎嚷嚷。” 石川芳子道:“没东西堵呢!” 我道:“脱下你的袜子!” 石川芳子还真当真了:“这个主意不错!”果真伏下身子,褪掉一只袜子,强行塞进了嘟哝个不停的叶秘书口中。 日本女人,也真够雷人的!实际上,在这辆车上,能找到N种堵住叶秘书嘴巴的东西,比如说擦车的鹿皮;毛巾;但她偏偏听了我的一句玩笑,将自己的袜子褪下来给叶秘书堵上。 她这件事做的,跟付圣冰和齐梦娜的行事风格,相当雷同。看来,女人都有邪恶的一面! 也许是任务顺利完成的喜悦,使得石川芳子没能抑制住内心的兴奋,她竟然哼起了一首日文歌曲,摇晃着脑袋,愉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听着烦,冲她埋怨了一句:“能不能低调一点儿?你这声音,能把狼招来!” 石川芳子道:“你说话真难听!不过我听你的,低调!” 一路上很安静地,我们返回了天龙总部。 我们刚刚进入大院,就见齐梦燕和乔灵驾驶着一辆丰田凯美瑞,也紧跟着驶了进来。 停下车,将叶秘书押了下来。乔灵和齐梦燕快步凑了过来。 我突然发现,乔灵的眼神,有点儿扑朔。她盯着叶秘书,眼珠子在微微飘忽。齐梦燕则叼起一根棒棒糖,冲叶秘书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你,你就是传说中的野鹰?你这鹰,怎么飞不起来了啊?” 我摘下了叶秘书的头罩儿,将石川芳子塞进他嘴里的白色袜子抽了出来,交还给石川芳子:“让你牺牲了,洗洗,还能穿。” 石川芳子道:“不穿了,换新的!” 叶秘书揉了揉眼睛,左右瞅了瞅,惊慌地追问了一句:“这是哪儿?” 我们没有回答他的疑问,石川芳子不失时机地将了他一军:“野鹰,刚才在车上,你不是要跟我们单挑吗?现在,你这个愿望,可以实现了!说吧,先找谁挑?” 叶秘书那副慌张失措的眼神,瞬间停在了我的身上。 470章 470章 但是正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打开一瞧,竟然是陈富生打来的。 接通后,陈富生直接道:“把他带到后面的器械场地来!” 石川芳子停止了对叶秘书的挑衅,径直带着他向器械场走去。而乔灵和齐梦燕也跟了上来。 我叼起一支烟,院子里灯光通明,只有器械场上,显得相对昏暗一些。陈富生可真会出主意,这么急着见叶秘书? 半路上,石川芳子突然对同往的乔灵和齐梦燕兴师问罪道:“你们跟去干什么?要跟我们抢功劳是不是?告诉你们,野鹰是我和赵副总抓来的,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齐梦燕一直看不惯石川芳子的嘴脸,回讽道:“我们干什么去关你鸟事?” 乔灵紧接着道:“我们不是要跟你抢功劳,同是今天晚上行动的参与者,我们总要向陈先生汇报一下情况吧?” 石川芳子冷笑道:“你们有什么好汇报的?什么事也没干,就相当于出去兜了一圈儿。耗了汽油,耗了时间。” 齐梦燕愤愤地望着石川芳子,骂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当初是你建议陈先生安排我们配合你们,那是你明显不自信,不相信自己能万无一失。现在你倒反过来埋怨我们了?哼,要是咱们换换位置,今天的功劳就不是你石川芳子的了!” 石川芳子道:“但偏偏是我们抓到了野鹰。你们,没份儿。” 不单单是乔灵和齐梦燕对石川芳子看不惯,就连我也是反感至极。我冲石川芳子提醒道:“注意团结!注意团结!” 石川芳子这才收敛住姿态,冷哼一声,冲着叶秘书屁股上猛踹了一脚,声东击西地发泄了一下心中的怨恨。 器械场上,只亮了两盏灯。显然是被陈富生关掉了大部分的大灯,只留下两盏小灯,暗夜孤鸣。夜风有点儿凉,生硬的各种器械,迎着秋风,想必它们的身体,已经冰凉。 陈富生站在两个单双杠中央,背对着我们。听到我们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富生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带来了?” 石川芳子抢先回话:“带来了!我和赵副总按照事先的计划,轻而易举地抓获了野鹰。陈先生,接下来我们再怎么做?” 陈富生这才回过头来,轻描淡写地瞧了瞧叶秘书,淡然一笑:“野鹰,对吧?” 叶秘书此时却表现出一副大无畏的样子:“野鹰,还野狼呢!你就是称霸整个北京城的反动份子,陈富生?” 石川芳子纠正道:“不是称霸北京城,是称霸全中国。看来,你对我们陈先生还不够了解!” 陈富生一摆手,示意石川芳子止口。陈富生叼上一支烟,冲叶秘书追问道:“叶秘书,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找你来吗?” 叶秘书冷哼道:“不知道。你们这些社会的渣子,败类!” 陈富生对于他的辱骂并不生气,而是继续兀自地道:“我找你来,主要是想请你跟我们合作。” 叶秘书愤愤地道:“你妄想!要我跟你们合作,除非我死!”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笑道:“你放心,我们暂时不会让你死,我们会让你好好地活着,让你享受到从来没有的快活。从我而言,我真的不想浪费时间。我希望你是个聪明人!” 叶秘书冲陈富生‘噗’了一口口水:“你休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这个反动头子面临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灭亡,覆灭!!!” 他这义正辞严的感慨,很像是英烈就义时的演说。如果不是眉姐及时告诉我真相,恐怕我还真被这小子给欺骗了!他只是陈富生的一步棋。不,确切地说,是冈村达生的一步棋。这步棋的微妙之处,就是能在高仿真的戏里,对我进行进一步的试探。或许,也是最后的试探。而这种试探,也许并不是陈富生的本意,而是冈村达生的阴谋。这些反动份子,警惕心一般都非常强,他们试探我考验我,并不是不信任我。而是一个更加稳妥的权衡之计。往往,在即将给某人施以重任之前,他们都会布置下重重考验,进一步确定此人的可靠身份。这也正是这些危害社会的害虫们的生存宝典。 陈富生笑道:“我覆灭?好,这句话能从你嘴里说出来,你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你想死,很简单。但是我们不想让你死,想把你医活。我可以给你开出很高的条件,只要你配合。这是活路。” 叶秘书反问:“你要给我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陈富生道:“我可以把你和你的家属全部安排出国,并且给你们一笔相当巨额的安身费。这笔安身费,至少八位数。如果你没有异议,我还可以安排你在我们集团做事。你是知道的,天龙集团在别的国家,也有势力。” 叶秘书仰面而笑:“你是想让我离开中国?做梦!我告诉你陈富生,我死都要死在中国的土地上!你们这些卖国贼,我不会跟你们同流合污!” 陈富生冷笑道:“口气还挺硬!不过我相信你也硬不了多久了!你没的选择。现在你落在我们手里,生死和去向,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说了算。条件我已经给你开了,你接不接受,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知道,你是公安部林副部长的秘书,掌握着很多国家重要秘密。你只需要尊口一开,告诉我,公安部究竟安排了几个人在我们天龙内部,这几个人分别是谁。那么,你后半辈子将会幸福的跟花一样。否则,哼哼,后果不用我说开吧?” 叶秘书道:“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公安部安插卧底,怎么会告诉我?我想你们是找错人了吧?” 陈富生笑问:“是嘴硬还是在向我示威?” 叶秘书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说不定,是他,是她,或者是她----”叶秘书分别指了指我和乔灵、齐梦燕以及石川芳子,仰面大笑。 陈富生道:“玩笑开够了么?我不喜欢拿这种事开玩笑!叶秘书,野鹰,我一直相信你是个聪明人!每个人都有活着的权力,就看他想不想活。我再重复一遍我的条件,只要你尊口一开,告诉我谁是公安部的人,你将会得到八位数的报酬。还有你的家人,甚至你的亲戚朋友,将会受到我陈富生最高的优待。否则,不单单你会玩儿完,就连你的家人和朋友,也得玩儿完!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家里还有一个年仅十岁的儿子,是不是?” 叶秘书猛然一惊,瞪着陈富生:“你们这些卑鄙的小人!你要是敢打我儿子的主意-----” 陈富生打断他的话:“事实上,已经打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你的孩子,就套不住你这只狼。” 正在此时,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我们听到了一阵孩子般的哭声:“你们这些坏蛋,坏人,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放开我放开我----” 陈富生冲叶秘书道:“你的儿子,小叶,他来了!你们父子在这儿见面了!” 叶秘书惊愕地张大嘴巴,扭头看去,情不自禁地喊了起来:“子文,儿子,儿子-----” 那男孩儿哭着喊了起来:“爸爸,爸爸!你怎么也被这些坏人带到这里了?赶快打电话叫公安叔叔们来,剿灭这些坏蛋!!!” 只见孙玉敏和盛华强正押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往这边走。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冲叶秘书道:“野鹰,你们父子,团聚了。不过,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恐怕这会是最后一次团聚。” 此时此刻,我的心里荡起了一阵怨愤,不管叶秘书是不是陈富生导演的这场戏的主角,他也不应该拿一个孩子作赌注。孩子是无辜的! 父子俩一见面,相继嚎淘了起来。叶秘书镇定了一下情绪,冲陈富生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吗?” 陈富生道:“你觉得呢?你还有别的选择吗?现在,你的儿子在我手上。你的家人,也在我的控制之中。你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因为你的一味固执和腐化,将他们提前送下地狱吧?” 叶秘书伸手抹了抹鼻子,转而望向自己的儿子,轻声呢喃起来:“儿子,子文,爸爸对不起你了!虽然爸爸很爱你,但是面对这么一群凶神恶煞,爸爸不能妥协。因为爸爸一旦妥协,会伤害很多人。爸爸不怕死,你呢?儿子,我的好儿子,你年龄这么小,却因为我受到他们的威胁。我救不了你,我只能奢望,下辈子咱们还做父子。下辈子爸爸还会当公安,还会跟这些恶人做斗争。儿子,下辈子你还会做我的儿子吗……” 这个叶秘书的煽情能力实在是了得,他这样自言自语般地一番话,让我心里一颤。尽管,我明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个骗局,是陈富生导演的一场戏。但我还是稍微投入了这场戏当中。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我佩服叶秘书的豪放情怀;但这一切毕竟是假的,我只能佩服叶秘书的戏演的不错,很适合当演员。他太投入,已至于能蒙蔽所有人。孙玉敏或许并不知道真相,我瞧出他的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但我却无法给他暗示。或许眉姐并没来得及将叶秘书的事情告诉他。更令我震惊的是,就连齐梦燕见此情景,也耷拉下了脑袋,拿一只脚在原地画弧,她是被叶秘书感动了吗? 叶秘书的豪言壮语,令现场的气氛一度沉寂。就连月亮姑娘也极为配合他的表演,躲进了云层里默默哭泣。 待他发表完感慨,陈富生不失时机地轻咳了一声,用一支烟的火亮点缀了周围的光明。他冲叶秘书笑了笑:“真是精彩啊!叶秘书,野鹰。何必这样为共产党卖命?” 叶秘书只是骂:“卑鄙,卑鄙的小人!” 陈富生道:“我再警告你,也许这是你最后一次见到你的儿子了!他很聪明不是吗?” 叶秘书追问:“你们,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陈富生道:“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们会怎样做。好了,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了,我们会为你提供一个安静的思考场所。你的儿子,我们会临时关照好他,如果你配合,他还是你儿子。反之,你将是他的坟墓。” 叶秘书仍然在骂:“混蛋!陈富生我早晚要扒了你的皮!早晚!你们这些混蛋-----” 陈富生淡然一笑,很潇洒地叼着烟离开了此地。走出七八步后,他头也不回地嘱咐道:“把他们分开看押,盛华强负责一下这件事。” 我们一行人带着父子二人往回赶,孙玉敏突然停下脚步,叫住了我:“赵龙,你给我等一等!” 我皱眉追问:“你又要干什么?” 孙玉敏面无表情地道:“跟你谈点儿事!我想,你会感兴趣。关于----关于由梦的!” 我顿时一怔,凑到他的跟前。 齐梦燕冲我们笑道:“情敌,情敌之间的战斗,又要开始了!” 乔灵却兀自地上前劝架:“你们要干什么,要闹到什么时候?陈先生如果知道你们整天斗个不停,他一定会很生气的!一定!” 我对乔灵道:“乔教官这里没你的事儿了,这是我和孙玉敏之间的恩怨。你先回去吧!” 乔灵犹豫了一下,关切地道:“我不放心。” 我道:“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孙玉敏也补充道:“不错!我们不会动手!我只是想跟他好好聊聊。动手解决不了问题,我们之间的恩怨,得用谈判的方式,解决。” 乔灵再犹豫了片刻,倒也没再停留,和齐梦燕一起随盛华强等人打道回府。 此时,器械上只留下我和孙玉敏二人。 我望着他,叼上一支烟,问道:“由梦怎么了?” 孙玉敏道:“由梦她,她没怎么。”顿了顿,他朝我走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如果我不用这种方式骗你留下,现在这里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吗?” 我恍然大悟:原来孙玉敏是有事要找我。 我问:“什么事,说吧。” 孙玉敏轻叹了一口气,道:“难道刚才的场景,一点儿都没能触动你?” 我追问:“你是说,叶秘书和他的儿子?” 孙玉敏点了点头:“不错。他们都是无辜的!叶秘书是好样儿的,他深深地触动了我!我们是不是应该想办法------” 我打断他的话:“你想营救他们?” 孙玉敏道:“虽然公安部和特卫局还没接上头,由局长害怕我们暴露,一直让我们冷处理。但是像叶秘书这样的勇士,我们怎么忍心看着他和他的家人,被陈富生折磨死?我想我们应该想办法救救他们!” 我微微地摇了摇头:“救他们?哼,那样的话,你就暴露了!或许,我和眉姐也跟着倒霉,也要暴露。我们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孙玉敏略显焦急地道:“但是难道我们要坐视不理?我们是不是应该跟由局长汇报一下,或者向公安部提供一点儿有用的信息,让他们出面营救?” 我道:“这样的话,你也会暴露。难道你没有看出来,这是陈富生下的一个套?” 孙玉敏一愣:“下的套?套谁,什么套?” 我道:“眉姐难道没跟你说,这个叶秘书,实际上是天龙公司安插在公安部的内线!当初林副部长的落马,公安部的一系列变故,都与这个叶秘书有关。陈富生导演了这场戏,就是一个引蛇出洞的计划!” 孙玉敏更是一怔:“什么?怎么可能?” 我轻声道:“不信你去问眉姐!” 孙玉敏没再说话,只是兀自地在心里琢磨着什么。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这脚步声似乎是故意压抑着,不敢发出太大动静! 我赶快退后一步,与孙玉敏拉开更大的距离,提高音量道:“这么说,你还是对由梦不死心?” 孙玉敏当然能意识到什么,很快便进入角色,与我配合演起这出戏:“在你们没有结婚之前,任何人都还有机会,当然,更包括我。你没有资格阻止别人跟由梦交往。” 我怒骂道:“你敢!孙玉敏我告诉你,你最好是死了这份心!否则,你的下场会很凄惨!” 孙玉敏正想回话,那细微的脚步声突然戛然而止,随即是一阵咯咯的笑声:“精彩,真够精彩的!” 我和孙玉敏扭头瞧去。 471章 471章 来人是石川芳子。 她突然杀了个回马枪。 对于她的出现,我并没有感到意外。确切地说,刚才的一瞬间,凭借步速和频率,我便猜测出了她的到来。 石川芳子轻盈地走到我和孙玉敏跟前,淡然一笑:“两个情敌,在这里争风吃醋,你们不觉得脸红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有时间在这里争女人?” 我皱眉追问了一句:“现在是什么时候?任务也完成了,野鹰也被抓来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石川芳子一时语塞:“这-----” 我紧接着又冲她责怨了起来:“你象个跟屁虫一样跟着我,有什么意图?该不会是你看上我了吧?” 石川芳子道:“你-----赵副总,你难道就不想知道,究竟谁会是天龙公司的公安卧底?” 我道:“我当然想知道。但是,野鹰嘴巴硬的很,我不相信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来。” 石川芳子道:“那是手段还没到位。相信我的直觉,我们会挖出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政府卧底,一定会!”她紧接着宛然一笑,上前拎住我的胳膊,摆出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赵副总,送我回房间怎么样?” 孙玉敏瞧见这种场景,冷哼了一句:“处处留情,赵龙,像你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由梦?” 我冲他骂道:“你给我闭嘴!”然后伸手挽着石川芳子的胳膊,离开了此地。 走出了十来米,身后传来了孙玉敏的骂声:“我迟早会让由梦看清你的真正面目的!” 我扭头冷哼道:“我等着那一天。” 走到了楼门口,石川芳子停下脚步,扭着我的胳膊要往里走。我不解地望着她:“你还要上去干什么?” 石川芳子道:“你忘了,陈先生给我在这儿安排了住处。我已经不住酒店了。” 我恍然大悟,觉得自己的记忆力在逐渐下滑。但是转而一想:对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何必记得那么牢固? 进入楼内,我松开了石川芳子的胳膊。石川芳子冲我逼问:“你刚才跟我故意亲密,就是想气气孙玉敏,对吗?像他这种人,既不如你帅,又不如你身手好-----” 我打断她的话:“但他的手段,很狠。然而我不会让任何人,对我构成威胁。” 石川芳子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手段,比他还狠?” 我道:“你可以这样认为。” 石川芳子道:“那我现在还有没有那个荣幸,请你把我送回房间?” 我淡然一笑:“乐意效劳。如果你不怕危险的话!” 我们一起上了楼,石川芳子拿出钥匙打开门,我们进屋后坐下。她的房间并不算太大,但是五脏俱全,生活设备一样都不少。 坐在沙发上,石川芳子坐我很近,她和平时表现的不太一样。眼神过于妩媚,举止过于暧昧。她用一种看似很真诚的目光望着我,说是柔情,并非柔情。 石川芳子很坦然地翘起了左腿,轻盈地搭在右腿上,同时叼燃一支烟,很妩媚地抽了一口,烟雾上漾,四处飘散。石川芳子说道:“你和孙玉敏同门情深,到了天龙公司却总是掐架,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仅仅是因为三角恋?” 我皱眉埋怨:“什么三角恋!你最好是不要打听我的隐私,你不会得到任何结果。” 石川芳子自嘲地一笑:“你很横行。不过我喜欢。”她随即话题一转,问道:“赵副总你有没有觉得,凡是跟我在一起执行任务,得到的总会是成功。这是为什么?” 我笑道:“你说,是为什么?” 石川芳子将香烟捏在头顶上,仰面瞧了几眼,才叼回嘴巴里:“因为,我是你的福星。中国有句成语叫‘福星高照’。我,就是你的这颗福星。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有失败。” 我忍不住破口大笑:“你可真够自信的!没有你在的时候,我也很少失败。但不可否认,即使你不是我的福星,也并非是我的煞星。跟你在一起执行任务,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我渐渐地喜欢上了和你一起工作。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石川芳子饶有兴趣地望着我:“有趣?是指幽默,还是,还是外表?” 我道:“都指。” 石川芳子眼珠子一眨:“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据说的有趣,是指我长的还算符合你的胃口?” 我汗颜地道:“你又不是食物,怎么会符合我的胃口?我不吃人肉,那很残忍。” 石川芳子道:“你更幽默。赵副总,我只想问你一句实话。” 我道:“你说,想知道什么。” 石川芳子将目光移向别处,一只手搭在自己大腿上,轻轻捏索了起来:“我想知道,在你心里,我和齐梦燕相比,哪一个更出色?” 我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因此直接回避:“没有可比性。” 石川芳子道:“有。你在逃避我的问题。不过我也不强求你告诉我答案,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对所有的女人,都感兴趣。” 我皱眉追问:“何以见得?” 石川芳子笑道:“你身边美女如云,从来没离开过女人。还有几个女人对你一往情深,甚至已经-----”石川芳子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改变话题道:“在这些女人当中,你最喜欢的,是你女朋友。其次,是我!” 我顿时一怔:“是你?你的意思是说,我喜欢你?” 石川芳子面不改色地追问:“难道不是吗?女人的直觉很厉害,日本女人的直觉更准。我相信我的直觉。” 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直觉错了!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真正的意义。无非就是工作的关系,或者是某种需要。” 石川芳子继续副总:“你说的某种需要,是指上床?生理上的?” 我皱眉道:“对不起,无可奉告。如果你非要跟我谈这种话题的话,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我做出要走的样子,石川芳子赶忙拉住我的胳膊,笑道:“着什么急呀?我们来谈一谈野鹰的事情吧。” 我反问:“野鹰有什么好谈的?” 石川芳子道:“谈谈有什么办法能让野鹰开口。” 我开了句玩笑:“那还不简单?给你送点儿吃的,他不就开口了?” 石川芳子皱眉道:“不是让他开胃口,是让他开那个口。如果我们能让他开口的话,那我们就是大功一件!” 我道:“这功劳交给你了,陈先生都没办法,你我能有陈先生聪明?太不自量力了吧?” 随即,我没再做停留,而是返回了自己的房间。 当天晚上,我一直在思考叶秘书一事。但是有些疑问,却久久没有答案。 我记起了之前陈富生和石川芳子的话,抓住了叶秘书,就意味着陈富生将要带我去日本。是福是祸,还是个未知数。 到了晚上两点钟,我突然被一阵特殊的动静惊醒。我判断出好像是哪里传来了一阵吵闹声。揉了揉眼睛,我猛地坐了起来,穿上衣服往外跑。 凭借判断,我揣测出声音发自于三楼,于是踩着楼梯向上飞跃。而刚刚跃到二楼,我的手机铃声剧烈地响了起来。打开手机一瞧,是齐梦燕打来的。 齐梦燕急促地道:赵龙,出事了!到三楼来! 我道:我正往三楼赶。出什么事了? 齐梦燕道:你上来就知道了! 说话间我已经置身三楼,合上手机,我环视了一圈儿,确定了出事的房间。 一个半敞开的房门里,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吵闹声和责备声。我甚至听的出来,陈富生也在场! 在门口朝里望去,见里面聚焦了五六个人。石川芳子、齐梦燕以及三四个TL成员都在。 李树田被围在中央,样子有些狼狈。 陈富生抱着胳膊望着李树田,久久地沉默。现场的气氛中,透露着浓厚的杀气。更让我惊异的是,在李树田旁边,还有一团非常明显的鲜红血迹。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齐梦燕朝我身边凑了凑,主动作介绍:“这里就是昨天晚上关押野鹰的地方!” 我顿时一愣:“什么?那野鹰呢?” 齐梦燕皱眉道:“跑了!” 正在疑惑之时,陈富生突然将手里的烟头猛地朝李树田身上一甩,开口道:“李教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李树田抬起头来,面带惊恐地望着陈富生:“陈,陈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刚才那个刑光明,是他,是他放走了野鹰!当我过来的时候,野鹰已经被他放走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他宰了!真的,真的是这样-----” 陈富生微微一笑,前后徘徊了几步,望着李树田道:“是杀人灭口吧?” 李树田继续争辩:“陈先生,我跟您这么长时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您?您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陈富生冷哼道:“信你?你是不是觉得我陈富生脑子生锈了?明明就是你放走了野鹰!你,李树田,就是公安部安插在天龙公司的卧底之一!” 李树田一指自己的鼻子:“我,我是卧底?陈先生,你怀疑我是公安?我是警察?” 陈富生道:“这有什么不可以?你趁着深夜,私自放走了野鹰,为了不引起怀疑,你还杀人灭口,将罪过嫁祸给刑光明!你以为自己做的很高明是不是?” 李树田显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也许他根本不明白,陈富生为什么一口咬定自己是公安部的人。他耷拉下脑袋,不再说话。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为了防止公安部的内线将野鹰救出去,我特意派人在这个房间里安装了窃听装置。哼哼,下面,就让我们一起来听一听,究竟是谁放走了野鹰。” 一听这话,李树田脸上的冷汗,猛地涌了出来。 而我,则被这突来的事情冲晕了头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富生从旁边一个简陋的桌子底下,摸出了一枚圆形薄片,并将这枚圆形薄片,安装在自己从口袋里摸出来的一个精巧机器上。 我顿时吃了一惊:陈富生摸出的这枚小薄片,跟当初我们私访回来,他从自己办公桌下摸出的那枚极为相仿!很明显,这是一个微型的窃听器! 只听播放器里顿时传出了一阵阵杂乱的声音。陈富生反复调整了几下,声音定格在某一时段。 里面传出了这样一段对话: “……” “叶秘书,我送你从后窗户跳下去,你跳下去以后,直走,有段围墙不高,助跑一下完全可以翻越过去。”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叶秘书,实话跟你说,是自己人。是林副部长……行了叶秘书,咱不废话了,你赶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我已经把看守你的人先调开了。但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那你怎么跟陈富生交待?” “这你不用管,我有办法!只有你安全了,我才能放心。你以后要加点儿小心,天龙公司现在的活动很频繁,很多都是针对公安部的。另外,关于我的身份,你千万不要跟任何人透露,否则我们就会全盘皆输。” “可是我儿子子文他-----” “我会想办法,你先出去再说!快走吧,来不及了!” “……” 谁都能听得出,里面那个声音的主人,正是李树田无疑了! 陈富生播放了好几段,包括李树田杀害看押野鹰的队员时的谈话,都被清晰再现! 真实的场景,在这一枚小小的窃听器下,得到复原。 确切地说,每个人都受到了强大的震撼!在此之前,根本没有人怀疑李树田会是公安部派进来的卧底侦察人员! 我觉得这并不是陈富生演的一出戏,李树田的确是上了陈富生的套,想要救出叶秘书,却没想到把自己逼进了绝境。但是实际上,我心里仍有疑问:难道李树田在营救叶秘书的时候,就没有仔细考虑一下后果?这样一来,将会造成多大的损失? 李树田,怎么会如此鲁莽?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自从自己潜伏进保安公司,我就一直想弄清究竟谁是公安部安排进来的真正卧底。但是由于由局长的‘独立’政策,一直没有如愿。没想到的是,今天,竟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弄清公安部卧底的真实身份。 竟然是李树田!!! 陈富生淡然一笑,关闭了手中的机器,冲李树田问道:“李教官,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李树田深呼出一口气:“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陈富生,你真是只狡猾的狐狸。我一向做事谨慎,但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 陈富生冷笑道:“你可真会隐藏,如果不是你今天急于求成,我想我怎么也不会识破你的真正身份。你可真是卧底之王啊,我曾经怀疑过乔灵,怀疑过宋曼龙,但是却基本上没怀疑过你。只可惜,关键时候你沉不住气了!我想我应该庆幸一下,组织内部,又清理出一个异类!” 李树田顿时大义凛然了起来:“既然这样,要杀要剐,随你便。我李树田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陈富生道:“别急。你还不能死!你还有活的机会!只要你告诉我,在我们天龙内部,还有谁是你的同伙,我就不会杀你。我说到做到,这一点,你最了解。” 李树田道:“如果我告诉你,天龙公司的四大教官,以及所有的大队长,都是公安部的人,你会信吗?” 陈富生淡然一笑:“狡猾的家伙!好,我不急。你可以慢慢儿考虑。想通了,想活的话,随时向我交待。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随即陈富生一挥手,四个组织内成员一齐上前,准备将李树田制住。 但李树田毕竟是李树田,他突然身体往一侧躲闪了一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陈富生跟前! 李树田的动作之快,让那四人都来不及反应,也让我们这些旁观者没有机会去制止他。他风一般地将手臂缠在了陈富生的脖子,顺势一个侧身,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是的,他制住了陈富生!那把明晃晃的匕首,就亮在陈富生的太阳穴处。 此时的情景,让所有人心惊肉跳! 只不过,我所担心的,是李树田的安危;别人担心的,是陈富生的安危。 472章 472章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我的心里产生了诸多猜测!而面对李树田的举动和陈富生的困境,我不知道应该出手帮谁。 确切地说,我的心里很乱。 然而正在我犹豫之间,现场的情景,出现了一个大逆转! 只见陈富生突然微微地一弓身子,一只手迅速向上一翻,抓住了李树田的手腕儿,匕首砰地落在了地上。几乎是同时,陈富生绕李树田左侧半圈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客为主,将李树田制住!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花哨动作,让李树田猝不及防地被陈富生反客为主。 陈富生的身手,顿时震惊了所有人!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李树田被制住,动弹不得。陈富生脚掌一扒,竟然巧妙地将地上的匕首滑了一下,震飞了起来,一伸手将其抓在手里。 这时候上来两个组织成员,将李树田控制住。李树田没有再反抗,眼神当中充满了特殊的情调。或许,他是在忏悔,抑或是懊恼? 忽然间,乔灵也闻讯而来,见此情景,她忍不住追问:“怎么了这是?陈先生?” 陈富生拿匕首往旁边一扔,匕首在空中画了一道美妙的弧线,正巧直插进一旁的桌面儿上。陈富生叼上一支烟,不慌不忙地冲乔灵道:“李树田,是公安部的人。” 此言一出,乔灵顿时呆住了:“什么?他,他会是公安部的人?” 陈富生道:“毋庸置疑。” 乔灵急促地道:“陈先生,是不是,是不是误会了?” 陈富生皱眉道:“你问问李树田,我们误会他了没有?现在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乔灵盯着李树田,惊愕地追问道:“李教官,你,你真的-----?陈先生说的,都是真的?” 李树田摆出一副特殊的神情,冷哼一声:“是真的又能怎样?天龙组织的日子不会远了!陈富生我告诉你,你的末日就要到了!就要到了!”李树田重复地加大音量喊了一句。 陈富生扭头反问:“是吗?我没看出来。李教官啊李教官,你为什么会这么不谨慎?如果你谨慎一点儿,我也许不会这么快就将你这颗钉子挖出来!TL大计,是老天开眼,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这个毒瘤不除,我一日不得安心。不过,你毕竟跟了我这么久,也有感情了。你知道的,我陈富生是个重感情的人。我希望你能弃恶从善,我可以既往不咎。” 李树田打断陈富生的话:“弃恶从善?我恶,你们善?笑话!陈富生,我告诉你,跟政府跟人民作对,你没有好果子吃。你的出路只有一条,那就是放下屠刀,接受政府的处罚。现在亡羊补牢,也许还能救你一条命。否则,你将是死路一条。” 陈富生扑哧笑了:“都这样了,你还这么嘴硬。我不相信共产党的队伍里,有这么坚定的追随者。我会让你开口的。捉贼捉脏,抓奸抓双。你可以考虑一下,与我们合作。前提条件是,你必须告诉我,在我们天龙内部,还有谁是你的同党,是公安部给我插的钉子。我相信,公安部打入我们内部的卧底,绝对不仅仅是你一个人!” 李树田冷笑道:“你猜对了!千千万万个人!” 陈富生道:“你可以保持沉默,反正我也不急。你会受到很好的待遇,毕竟你曾为我做事。哪怕你的出发点就是个阴谋!把他带下去,关在收押房里!” 一声令下,两个TL成员马上加了力度,扭送李树田出门。 陈富生将目光瞧向我,轻轻一笑:“小赵你跟着押押镖,李树田,有两下子!” 我点了点头,跟在李树田后面,径直从TL组织专用的秘密通道里,下了地下二层,将李树田关押在当初关押我的那个房间里。 昔日的记忆涌上心头!当时因为我半夜集合队伍,准备去寻找我的恩人阿勇,结果被陈富生安插在望京大队中的内线,添油加醋地向陈富生做了汇报。陈富生是个办事稳妥的人,当即调人过去将我押了过来。我当初被收押的房间,就是李树田的这个房间。触景生情,想起当初那触目惊心的场面,我的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冷汗。 而如今,李树田的身份暴露,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是自己人,是公安部的兄弟。可我该怎么办?我能救得了他吗? 目送李树田被关了进去,他表现的相当平静,一进门便坐在了那张破旧的小床上,冲我问了句:“有烟吗,抽根烟。” 我递给他一支烟,顺势给他点燃,虽然基本上已经确定是自己人,但我还是用一种特殊的语气,劝他道:“李教官,我觉得你还是坦白了吧,在天龙公司,可是比在公安部的待遇要好的多。你没必要为此丢了性命。” 李树田冷哼道:“你以为我出卖了同志,就能保全性命?就能苟且偷生?这只是一个骗局。反而我是要戏你,早日回头是岸。如果你继续与TL组织为伍与陈富生为伍,那你的下场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道:“我佩服你的英雄气概。但是跟生命比起来,英雄气概有个屁用?依你的本事,在天龙公司大展拳脚,跟陈先生一起-----” 李树田打断我的话:“走狗,你这条走狗!你就是陈富生的一条狗!” 我自嘲地笑道:“是,我是狗!但我这条狗,活的挺好。你是一个人,但是你这个人,就要完蛋了!你将化成一堆枯骨,你什么都不是。” 一听这话,李树田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手舞足蹈,骂了起来:“滚,滚,你给我滚!” 我很安静地离开此地。心中,荡漾着百般思虑。 我突然在想:难道,这又是陈富生设置的一场诡计,目的是诱敌现身? 不像,绝对不像!这次,像真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上了楼,我准备重新回到现场,但现场已经撤了,陈富生等人正走回办公室。 我随他们一起去了陈富生办公室,陈富生将一批人支走,只留下我和齐梦燕二人。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但没开口。齐梦燕率先打破了沉默:“陈先生,没想到,没想到您的身手那么好,您一直真人不露相呢!” 陈富生连忙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献丑了!” 我笑道:“陈先生您刚才就那么轻轻比划了几下子,就把李树田这样的高手制服了,我们都是自叹不如啊。只是,您隐藏的太好了,我们这是第一次见到您的身手。” 陈富生道:“不讨论这个人了,没意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我道:“当时我们都为您捏了一把汗,正想着用什么办法营救您,结果您自己化解掉了!” 陈富生道:“厉害什么!雕虫小技而已。” 齐梦燕道:“陈先生您谦虚了。” 陈富生再淡然一笑,改变了话题:“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李树田,一个我一直非常相信的人,竟然是公安部安插进来的卧底。他们,他们简直是无孔不入啊。” 我点了点头:“好在这颗钉子被及时剔除!” 陈富生道:“你以为在我们内部只有一颗钉子?我最近一直有一种特殊的感觉,政府在我们内部插进来的,是无数颗钉子。像李树田,他几乎已经完全取得了我的信任,进入了天龙四大教官的行列。幸亏我并没有对他委以重任,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正是我一直做事谨慎的重要原因之一。因为只要被别有用心的人,一旦掌控到我们的核实机密,那我们天龙集团,将会在一夜之间被共产党夷为平地!” 我试探地道:“没那么严重吧,陈先生?” 陈富生道:“还要严重的多!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尽管我们内部有不少政府安插的人,甚至有人进入了公司高层。但是我们有恃无恐。因为他们所能掌握的情况,只是皮毛。天龙的核心机密,一直被我牢牢掌控,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附和道:“陈先生做的对!在共产党的天下,我们必须要处处谨慎。只要他们掌控不到我们的核心机密,那他们就无从下手,就不敢轻易对付我们!” 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有利必有弊!我一个人搞独裁,也并不完全是件好事。力不从心哪。公司里需要至于两三个人,甚至更多人知道核心机密,围绕着我们的核心来开展工作。我一个人,一双手一双脚,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工作,能做多少事?顾此失彼,顾此失彼啊。” 我再试探地追问:“那陈先生有合适的人选没有?” 陈富生摇了摇头:“我是个疑心病很重的人,尤其是现在又出了李树田一事。我更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 我和齐梦燕互视了一眼,微微低下头。这种话,任何人听了都不舒服。 陈富生似是看出了我们的心思,赶快补充道:“当然,我也不会轻易怀疑任何人。做什么事,都要有度,有底限。我注重的,是客观。” 我心生一计,冲陈富生道:“既然陈先生这么多疑,那我觉得,您完全可以让眉姐协助您做一些工作。眉姐的能力那是无可厚非,难道,您对眉姐也不百分之百信任?” 陈富生道:“信任当然是信任,这么多年的夫妻,难道她会是公安部的卧底?哈哈,主要是我暂时不想让她趟太深的浑水,我还有家,还有远泽。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我不可能让家庭里的所有人都为TL事业呕心奋斗。那不现实。更何况,远泽那孩子你们也知道,太任性太捣蛋,不是块料。要是让你们眉姐参政,哼哼,坏事儿的可能性比较大。” 齐梦燕插话道:“陈先生担心的对!眉姐还要兼顾家庭,不适合为陈先生分担太多公司的事情。” 我心里暗骂齐梦燕,她这不是在拆我的台吗?如果陈富生真的让眉姐参政,说不定,眉姐会很快知道TL组织的核心机密!那样的话,我们双管齐下,还怕陈富生露不出马脚? 抱着这个信念,我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可是我觉得眉姐在各方面都很出色,属于巾帼型人才,当代的武则天。如果陈先生给她的定义,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眉姐在很多方面的见解,很独到。我相信,陈先生如果有眉姐做助手,一定会是如虎添翼。” 陈富生笑道:“你以为我是在开夫妻店儿吗?你们眉姐,让她管一管财务,这权力不小了。如果再让她涉及其它,她没那个精力。那远泽这孩子更没人管,更得废了!下一步,我得多抽出时间来管管远泽,趁他还没完全定型!” 我道:“远泽是调皮,个性十足。但我相信,随着阅历的增加,他会成熟起来的。人,都有这么一个过程。” 陈富生半开玩笑地道:“小赵,你说这话可是对远泽的极不负责任啊。现在这个社会上,官二代富二代,出了太多的笑料和垃圾。我不希望远泽也是那样子。我得给他一个美好的明天。好了,不谈远泽了。我们说说李树田的事情。” 提及李树田,我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 齐梦燕道:“陈先生,李树田是公安卧底,这一点,我很意外。” 陈富生深吸了一口烟:“我也很意外。这就是公安人员的本事!李树田竟然蒙蔽了我这么久!看来,我们抓捕野鹰,是个正确的选择。引蛇出洞了,虽然只引出一条蛇。” 齐梦燕俏眉轻皱地试探追问:“陈先生的意思是,在天龙内部,还有多少条蛇没有出洞?” 陈富生微微一思量:“也许,会有很多。” 我赶快道:“我觉得陈先生您多虑了!凡是进入天龙集团担任重要岗位的,都是经过重重考验的!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蛇?” 陈富生摇了摇头:“此言差异!李树田,我考查的多吧?现在的卧底,往往不按常规出牌。甚至是很缺乏人情味儿。他们可以在自己人受虐的时候,不眨一下眼睛。李树田以前就是这样。但是这次,他没能顶住。这说明了什么?” 我和齐梦燕一起盯着陈富生,齐梦燕追问:“说明了什么?” 陈富生略显凝重地道:“说明,这个野鹰,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否则,李树田也不会铤而走险。” 闻听此言,我突然愣了一下。我总觉得,陈富生的话,有点儿自相矛盾。 但我还是洗耳恭听。陈富生接着道:“不得不承认,公安部派进来的卧底,个个都是精英,都有着很强的反侦察能力。李树田就是个例子,他蒙蔽了太多人,也隐藏了太久。他身份的暴露,虽然让我有点儿欣慰,但是更多的却是担心。我实在不知道,在我们天龙内部,究竟还有多少人是政府派进来的卧底?而且在以后,他们是不是还会源源不断地往我们内部输送自己人?也许有那么一天,正当我们津津乐道的时候,整个天龙公司,已经都在政府的掌控之中了!” 我道:“没那么严重,陈先生。李树田,只是个意外。只要我们加强防范,就一定能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 陈富生轻扬了扬眉头:“你说说,我们应该怎样防范?” 我略一思虑,道:“我觉得,任何一个卧底,都不可能没有漏洞可言。最重点的一点是,在我们的中队长以上骨干,选用或者提拔时,要进行全盘摸底。这一点我们要借鉴共产党军队的征兵工作。严格的政审,严格的个人考察,是保证我们队伍纯洁性的基础。” 陈富生微微一笑:“说的是这个道理。但是,听起来都像是套话。共产党招兵买马这么严苛,为什么还会有那么多台独份子和恐怖份子混进去?” 我顿时惊了一下:“没,没听说过。” 陈富生道:“共产党会让你知道?告诉你们,中国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很多很多。在广西某部,整个一个团上千人的队伍,被团长策反,绑架了师长,参加了-----”陈富生顿了顿,没有道出后文。 齐梦燕追问了一句:“参加了什么?” 陈富生没答话,而是接着道:“所以说,再严苛的防范,也不可能滴水不漏。” 我将了陈富生一军:“但是不防范的话,会大雨倾盆!虽然说政府防范力度很大,但是我们不也成功地在公安部打入了不少自己人吗?” 陈富生点了点头:“是这样。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信息战。” 我和齐梦燕相视了一眼,紧接着又扭头瞧向陈富生。信息战争,这是新时期的战略需要,我在部队时经常接受类似的教育。但是从陈富生口里说出来,竟然显得那般滑稽。我觉得,他仿佛不是一个反动组织的头目,而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大元帅。 正在这里,外面响起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急促地敲门。 473章 473章 眉姐推门而入。看的出来,她的神色,显得有些急促和紧张。 她显然是知道了李树田一事。 一进门,眉姐便直接冲陈富生问道:“富生,李教官怎么了,他?” 陈富生冲我和齐梦燕一扬头,道:“你问问他们。” 眉姐瞧了我和齐梦燕一眼,问:“怎么回事?” 我轻叹了一口气:“眉姐,其实,其实李树田,他是公安部安插在我们内部的卧底!” 眉姐大惊失色地道:“什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教官他怎么会是公安部的卧底?他一直跟着我,他对天龙公司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他是被冤枉的。” 陈富生冷哼道:“冤枉的?现在是铁证如山!而且李树田也亲口承认了!” 眉姐稍微平静了一下情绪,似是渐渐接受了这个不易被接受的事实。她转而又道:“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陈富生道:“今天晚上半夜里,他杀死看守野鹰的负责人,把野鹰放走。同时把放走野鹰的责任嫁祸给了死人。而且,我在那间屋子里安放了窃听器,还原了当时的情景,确定是李树田放走了野鹰。” 眉姐皱眉追问了一句:“那野鹰呢?野鹰追回来了没有?” 陈富生伸出一个巴掌,轻轻攥拢:“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更何况,他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 眉姐道:“那就好。那我们还有注可下。富生,看来,我们今后一定要加强警惕啊。李树田,我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公安部的人。在我们内部,是不是还隐藏着公安部派进来的卧底?” 陈富生道:“有,当然有。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公安部无孔不入,以林副部长和这个野鹰为首,前后一共组织进行了两次卧底行动。这两次卧底行动,证明他们至少在我们内部安插了两颗钉子!现在挖出了一颗,至少还有一颗,甚至更多。” 我不失时机地提出置疑:“那之前的女教官圣凤,她不算一个?” 陈富生面色稍微紧促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她,不算。现在你也是天龙的老家伙了,不妨跟你实说,那个圣凤,只不过是我用来考察你的一个工具。她不是公安。” 我装作一怔:“不是?这么说,圣凤是您导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检验一下我的身份是否可靠?” 陈富生道:“可以这么理解!” 我问:“陈先生可真下的起血本,不惜牺牲一个王牌教官,来检验我的身份。” 陈富生笑道:“我这是一举两得的计策。圣凤现在在山东那边独当一面。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她已经发展了上千人。她果真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啊!” 我不知说什么好。陈富生告诉我这个真相后,我不仅没有心虚,反而心里踏实了不少。 陈富生接着道:“野鹰跑不了,你们尽管放心。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对李树田突审。该用刑,还是要用刑。” 我不失时机地提出疑问:“陈先生,您不是说,今天要去日本吗?”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日本之行,要推迟几天。冈村先生这几天要去一趟马来西亚。” 我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们,今天晚上就突审李树田?是不是,是不是应该等到他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再说?” 陈富生道:“现在正是击溃他心理防线的最佳时机。我们要趁热打铁。否则,一旦李树田的消息去了公安部,那他们做出相应的调整,我们就被动了!” 我们讨论了片刻后,陈富生支走眉姐和齐梦燕,只留下我一人。 陈富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跟前:“你把这个再好好修改一下,完善一下。” 我接过来一瞧,竟然是我之前交给陈富生的一份运营方案。 我试探地追问了一句:“这个,怎么改?” 陈富生道:“这次我们去日本,你的这份方案就是敲门砖之一。我希望让冈村先生更加器重你!只要他承认了你的身份,那你在天龙集团的位置,就稳固了。” 我受宠若惊地道:“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的支持。我马上改,马上改。”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你翻开第七行,第七行有个错别字。考察的‘察’字,不是木字头的查。这两个考察是近义词,但是囊括的意义不同。” 我惊诧地数到第七行,果然,由于我之前的疏忽,将‘考察’写成了‘考查’。我赶快道:“陈先生真是明察秋毫啊。我改,我改。” 陈富生接着道:“第二页第三行到第八行,都要改。控制人的思想,不要过于强调洗脑。洗脑,只是一个片面性的理解。就像我之前所做的,给各个项目的骨干配车,配生活用品。这才是实际上的洗脑。思想工作配合必要的物质利诱,才能保证别人为我所用。这是一个物欲纵横的时代,没有利益,就没有合作,就没有响应。我曾经跟你说过,现在已经不是毛泽东时代了,仅仅靠信仰就能收拢百万人心,就能利用小米加步枪,取得革命的胜利。那是神话,也有共产党的夸张成分在里面。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人的思想很活跃,没有利益,没有物质,亲兄弟都有可能反目成仇。没有人能真正用信仰用那些莫须有的精神食粮,就能哄得百万兄弟追随。哪怕你是丐帮帮主,兄弟们跟你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也不干。” 我附和道:“陈先生说的对!是我片面了,是我片面了!” 陈富生点了点头:“所以说,我们的政策,就是思想洗脑和物质利益相结合。二者缺一不可。” 我道:“我改。我的理解太狭隘了,还是陈先生考虑的全面。” 陈富生道:“再就是,要着重加上一条,加强内部的除奸力度。俗话说一只臭老鼠能坏一锅汤。我们天龙公司也一样,只要有一个公安部卧底进入我们核心高层,那我们的局面就显得相当被动了!就像李树田,他是公司的王牌教官,掌控了我们很多的机密。虽然不是核心机密,但是一旦为政府所知,我们会减少很多筹码。” 我从陈富生笔筒里拣出一支笔,将陈富生的交待,在方案背面简明扼要地记录了一下。 陈富生拿手指轻轻地敲击着桌面,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道:“你这里面还有一条,不够深入。不断地拉拢和策反国家政要及军队高官,这一条。” 我飞速地将这一段文字瞄了几眼,抬头敬待陈富生明示。 陈富生道:“怎么个拉拢法,怎么个策反法?你在上面写的并不详尽。这是一项很重要很持久的战略!换句话说,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试想一下,如果全中国有近半的高官,都站在我们的战线上,我们还需要暗地里跟政府斗争吗?我们完全就可以明目张胆地跟政府干!这项战略的重大意义,是在不动一枪一弹的情况下,培植自己的势力,为政府制造巨大隐患。我们要渗透,不断渗透。终将有一天,整个政府高层、军队高层,都渗透着我们自己人。这项战略主要分为几个步骤,就像钓鱼一样,明白吗?” 我汗颜地道:“您是说,像钓鱼一样,让军政高官们,上钩?” 陈富生点了点头:“钓鱼二字,蕴藏了丰富的人生哲理,更包含了巨大的利益争夺。我常给你说‘钓得天下’,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天龙集团,这么大的一个摊子,都是我苦心钓来的!钓高官,跟钓鱼一样!首先第一点,你要选好钓点,哪里的鱼可钓,要钓多大的鱼,你自己心里要有数。要掌控鱼的习性、喜好。判断钓点和钓场!这是第一点,也是很关键的一步。” 我道:“明白,陈先生比喻的极是!” 陈富生接着道:“第二点,就是因鱼下饵了!每种鱼都有不同的胃口,每个官员也一样。有的鱼喜欢香甜,比如说鲤鱼鲫鱼;有的鱼喜欢酸臭,比如说鳙鱼鲢鱼;还有的鱼喜欢活物,喜欢吞噬同类或者小鱼小虾,比如说黑鱼、鲶鱼、团鱼。等等等等。官员也一样,有的喜欢美食,有的喜欢美色,有的喜欢金钱,有的喜欢权力。鱼喜欢什么,我们就下什么鱼饵,人喜欢什么,我们同样就下什么样的人饵。只要是他们喜欢的,何愁不上钩?” 我点了点头:“因鱼下饵,因人施诱。陈先生您接着说,您这么一说,我才觉得自己写的方案太浅显了,不实际。您这样一比喻,让我茅塞顿开啊!” 陈富生道:“你先别顿开!听我说完!第二点,还要补充一点,要因地制宜。从钓鱼的角度上来讲,每个钓场情况各不相同。有死水活水、肥水瘦水之分。同样的鱼种,死水和活水的钓法不同,肥水和瘦水的饵料,也是需要积极做出调整。活水里的鱼氧气含量充足,鱼摄食要快。死水往往受天气影响比较大,水下含氧量变化明显,因此钓死水里的鱼,需要考虑天气、温度、风向等多方面的影响。肥水和瘦水嘛,也不一样,瘦水鱼相对好钓一些,鱼饥不择食。肥水就不一样,水里本来就自生着很多浮游生物,水草之类,鱼儿天天酒足饭饱,对这种鱼儿下饵,需要花大力气,要让鱼儿在吃饱的情况下,仍然有食欲。这样,才能钓到鱼!你能明白我说的话吗?” 我心里暗暗赞叹陈富生的借物喻人能力!我赶快附和道出自己的观点:“我明白一点儿!陈先生,不知道我理解的对不对,因地制宜,对鱼儿来说,是要区别死水活水,肥水瘦水。对于我们的实际工作来讲,也是一样。钓鱼和钓官,是一样的道理。官员当中,岗位不同,其胃口也全然不同。有的岗位上不缺钱,我们就不适合用物质利诱;有的岗位上监管力度严格,我们就要另辟蹊径;有的岗位上监管力度薄弱,我们就可以少花些心思。因地制宜,就是根据各个岗位上的官员,所处环境的不同,利用灵活的拉拢方式进行策反,以达到最大的效果。” 陈富生使劲儿地点了点头:“你的理解,很正确。就是这个意思。钓位选好了,饵下好了,准备工作齐全了,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 我笑道:“那鱼儿,就应该上钩了。” 陈富生道:“鱼上钩,你能不能准确无误地收竿,将鱼刺中,这仍然是一个重要的环节。这当中包含了几层信息,一,你的鱼钩要合适,大小合适,钩尖尖锐。鱼钩太小,容易跑鱼,鱼吃下钩后容易吐出来;鱼钩太大,鱼很难将钩吞进去。所以,鱼钩的大小,相当重要。具体到我们的战略上来讲,给政府官员实施利诱,施加压力,也要恰到好处。利诱的太过分,会把他们吓跑;利诱成分太少,他们不上钩,不买我们的账。其二,就是收竿时机。我们要准确判断鱼讯,判断鱼是否已经咬钩,判断正确的收竿时机。时机正确,鱼儿自然被钩中,时机早了或者晚了,鱼儿也许没吃稳,也许吃稳后觉得痛脱钩了!这个分寸我们一定要把握住!具体来说就是,我们要正确判断目标官员的心理动态,确定他们能被我们拉拢,我们才能收竿,否则很容易造成跑鱼的现实。再就是鱼钩刺中鱼的上鄂,力度要把握好,太痛了,鱼挣扎的厉害,容易脱钩;一点儿也不刺痛,刺鱼不够深入,也容易让鱼脱钩。这个分寸,也要把握好。政府官员都是久经杀场的老狐狸,如何让他们被我们的鱼钩刺中不至于脱钩跑鱼,也是一个值得思考和部署的重要课题。要让他们明知道是我们下的饵,却仍然义无反顾地一口将饵料吞下。让我们牵着鼻子走。”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简单的一个钓鱼,竟然蕴藏着这么多的战略方法。陈先生,我服了!” 陈富生略显自豪地一笑,接着道:“第三点,鱼儿已经咬钩,并且被我们的鱼钩刺中,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我微微一思量:“那我们就可以收鱼上岸了。”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错!没那么简单!你要知道,我们钓的都是大鱼,直接收鱼上岸,容易断竿断线!第三点,还需要一个重要步骤,那就是溜鱼!” 我恍然大悟地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步!溜鱼是一个重要环节,在钓到大鱼的时候,倘若用力过猛,或者急于将鱼提出水面,容易断线,甚至将竿子拉断。一般情况下,无论是使用海竿放长线,还是使用手竿,都要有灵活的溜鱼技巧。鱼要线,我们就放线,鱼不动,我们就收线。要始终让鱼保持着一种轻微刺痛的感觉,让鱼无论是往深水里游去还是往岸边游来,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中。等到鱼儿累了,它就会迫不得已地任由我们摆布。我们再进一步收线,将鱼儿弄上岸。那些政府高官不也一样吗?溜鱼的过程,就是我们与他们斗智的过程,我们要抓住他们的痛处,让他们不得不让我们牵着鼻子走。不管是升迁也好平调也罢,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换句话说,我们要掌控这些官员的某些证据,比如说贪污受贿、桃色新闻等等。有了这些,无论他们到达怎样的位置,都受控于我们!只待他们疲了累了,就会任由我们摆布!” 陈富生扑哧笑了:“你说的没错!看来,你已经有掌控全局的能力和魄力了!” 我捏着鼻子笑道:“都是受陈先生的熏陶。” 陈富生继续道:“最后一个步骤,也就是第四点,把鱼弄上岸,那他们就已经完全受我们掌控了!即使我们拿它们炖汤喝,他们也会乐意效劳。中国政府就像是一个池塘。里面的大鱼小鱼,就是政府各级部门的军政官员。试问,如果我们把里面的大鱼全钓光了,那中国会变成什么样?光剩下些小鱼,短时间内成不了什么气候了!哈哈!” 听完陈富生的这一番比喻,我心里涌进了一股强烈的担忧。这样一个老谋深算运筹帷幄的恐怖头子,他可以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他的心思,是何等缜密;他的手段,是何其强硬! 他把一切的一切,都看的太透了!在他眼里,几乎没有什么办不成的事情! 此人不除,将后患无穷! 474章 474章 陈富生不失时机地递过来一支雪茄,我为他点燃,自己也叼上,点燃。 我见陈富生迟迟没再开口,于是干脆直接打破了沉寂:“陈先生,听您刚才的那一番话,让我受益匪浅。看来,在打通政府关系方面,我还是欠缺的很。” 陈富生笑道:“学习,你还要加强学习嘛。做事做人,都有很深的学问。人生如钓鱼,能不能钓到自己喜欢的鱼,是你的本事。” 我点了点头:“一定向陈先生多学习钓技,争取早日出徒!” 陈富生接着道:“你再看一下你这个方案的最后一页,倒数第七行。你的这个论点没有展开。TL集团的终极目标,说的没错。但是达到这个目标的过程,论证的不够严谨。这个目标的实现,需要我们很多人的努力。就好像是一盘棋,每颗棋子怎么运作,在什么情况下使用,你都得好好斟酌一下。另外,你也要考虑考虑,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我们安插在政府内部那些内线的作用,这也是一个重要课题。你要展开来写一写。” 我道:“明白了陈先生,我今天争取把这个弄好,再拿给您指导。” 陈富生道:“我们在政府高层安排了七个重要内线,你说一说,我们应该怎样使用这些内线,让他们发挥最大的潜力?” 我挠了一下脑袋:“这个问题,好像我已经跟陈先生探讨过几次了。正如陈先生刚才所说,要因地制宜,因岗定位。他们处在什么位置上,会接触到政府的哪些方面,有可能接触到哪些对我们有用的信息,我们都应该提前部署到位。将这些有用的信息整合,可以间接地指导我们开展工作。其次就是利用这些人的关系,结成一张强大的保护网,形成一个深插入政府内部的情报网,有序有组织的开展工作。做好各种防范,甚至是,一旦某个人暴露,我们能马上形成果断可行的应对措施。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更有效地统筹和管理这部分资源,让他们确实发挥出最大的潜能。” 陈富生认可地点了点头:“说的不错。但是,我们还有一点需要去做。这些人当中,如果有人被政府软化,出卖我们,替政府做事,怎样预防?” 我笑道:“这个就简单得多了!我们结成了一张网,网上哪个位置有破绽,一目了然。而且,这些人在我们内部都有档案,他们想漂白,我们如果不答应,他们也白不了。” 陈富生道:“说的是这么个道理!看来,小赵的理论水平,的确是提高了一个明显的档次。好吧,你先回去弄。这样,你和齐梦燕一起,回一趟望京大队,看看那边的情况。毕竟那里都是新主官,你们情况熟悉,过去掌握一下情况,消灭隐患。明天上午,你们赶回来,我们再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 我试探地道:“陈先生,今天晚上的事情,我和齐梦燕不用参加了?” 陈富生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今天晚上,对,今天晚上八点钟之前,赶回来!我们一起突审李树田!” 我手持方案站了起来:“我明白,陈先生。我这就出发。” 陈富生点了点头,目送我出了办公室。 叫上齐梦燕,共同返回望京大队。几天没去望京了,用齐梦燕的话说,真有一种回娘家的亲切感。 驶到大门口,值班保安将我们拦下。齐梦燕打开一扇车窗,值班保安赶快敬礼放行,嘻嘻地笑道:“鸟枪换炮了呀,都开A6了!” 在停车场上停下车,我冲齐梦燕道:“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齐梦燕反问:“什么问题?” 我道:“李群涛和金彪的管理上,还是有漏洞!而且漏洞还不小。” 齐梦燕一怔:“哦?你刚进大门就看出来了?” 我笑道:“按理说,公司总部领导的座驾更换,都已经通知到了各个大队。值班保安见到我们的车,应该一眼就能认出来。但是他却没有,反而是将我们拦了下来。” 齐梦燕恍然大悟地道:“厉害!你这侦察能力,的确不同凡响。不过,本小姐觉得,你好像是开始摆官架子喽。” 我道:“你可别诬陷我,我只是从工作的角度来看。” 等我们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李群涛和金彪已经带着几个骨干和女将迎了出来,瞬间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倾诉了一番想念之情后,我们径直去了李群涛的办公室。他所在的这间办公室,正是我以前用的那间。进门之后,一切照旧,风格不变。 我坐了下来,李群涛诸位骨干奉在我身边,笑呵呵地嘘寒问暖。丹丹和程心洁则不失时机地给我倒水,洗水果。 李群涛递了一支烟过来,给我点燃,笑道:“欢迎老领导回来指导工作!赵总,齐总,这次来你们准备呆几天?” 我笑道:“几天?几个小时吧!李群涛我要批评你和金彪一下!”我直截了当地摆出了正题。 李群涛和金彪面面相觑,金彪挠着头发问:“领导,我们怎么了?” 我道:“你们在管理上犯了严重的错误!我问你们,基本的名单,业务,咱们的队员掌握的怎么样?” 李群涛拍着胸脯道:“绝对没问题!我们一直沿袭了望京大队的优良传统。你是知道的,我们曾经取得过全公司业务比赛的团体第一名!我们的队员,业务水平,刚刚的!” 我愤愤地道:“还刚刚的?我看啊,是绵绵的,软绵绵的!刚才我开车进来,值班队员竟然不认识我的车!” 李群涛一愣:“是谁?哪个队员竟然这么愚笨?看我怎么收拾他!” 我道:“别光收拾队员,你们不反省一下自己的工作问题?火车跑的快,全靠车头带。队员连最基本的业务名单都掌握不好,我还能相信你们吗?” 李群涛脸上冒出了几丝冷汗,连忙解释道:“意外,绝对是意外!赵总,您可要手下留情啊,我们其实各方面工作做的挺好。不信您跟我走,看看我们的内务卫生,看看我们的军事训练。那绝对都是高标准!至于门口的那个保安队员,我估计,估计可能是新来的吧?” 我道:“新来的,就更要熟练掌控相关业务!这不是理由!” 李群涛附和道:“对对对,不是理由。我们一定谨尊您的教导,在业务能力上下工夫!” 我站起来笑了笑:“这就对了!业务水平是基础,新入队员,业务水平不合格,不允许上岗。这是原则。” 李群涛道:“是是是,我们会注意。” 随后,我和齐梦燕象征性地跟李群涛等人四处走了走,觉得各项工作开展的还算有声有色。尤其是特保队的训练,更是正规、有序。 批评过了,当然也要表扬几句。受了我的几句表扬,李群涛和金彪受宠若惊,嘻嘻地笑着,乐着。 随后的时间里,我将自己反锁在李群涛的卧室里,闭门造车,将陈富生交待的任务完成了三分之二。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陈富生的那番绝妙比喻,的确让我有些茅塞顿开。简简单单的一个钓鱼,竟然预示着那么多交际策略和人生哲理!将陈富生的这些东西,有机地融合到了方案当中,我觉得充实多了。方案有血有肉,切实可行。 中午的时候,李群涛和金彪组织了一场盛大的接风宴,我小喝了几杯,美不胜收。 齐梦燕、程心洁、丹丹三位女将也喝了几杯,脸上红光乍现,犹如百花竞开,娇媚万千。宴会进行到一半,金铃不知道从哪里闻到了风声,突然赶到宴会现场。 毕竟是重要的甲方单位一把手,她的到来,让现场的气氛更加火热。而且,金铃还带来了一些慰问品,分给在坐的诸位骨干。 宴会在一阵热烈的气氛中,宣告结束。 我在齐梦燕的陪伴下,走出了酒店。叼燃一支烟,一股暖风迎了过来,心里说不出的舒服。 齐梦燕叼上棒棒糖,开了句玩笑:“你在望京大队,还是这么受欢迎。” 我笑道:“不是我,是我们!你齐梦燕,和我赵龙。我们是望京大队的缔造者,望京大队的荣誉室里,永远有我们拼搏的足迹。” 齐梦燕扑哧笑了:“还那么有诗意哩!但是我怎么总觉得,他们对你的热情,像太阳;对我的热情,却像月亮。” 我道:“太阳火热,月亮温柔。这是两种珍贵的情谊。” 齐梦燕道:“你的嘴巴可是越来越厉害了!” 我道:“一般一般,全国第三!” 站在奥迪A6车前,正要上车,见旁边的那辆保时捷车前,金铃正向我招手。 我笑着走了过去,冲金铃道:“谢谢金总今天能过来!吃的开心吗?” 金铃将了我一军:“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我金铃是过来吃喝来了?” 我赶快道:“不是那意思,就是一客套。真的挺感谢你,不过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望京的呢?” 金铃眼珠子一眨:“保密!你可别忘了,我身边的几个女侠,可都是经过你培养出来的!她们的侦察能力,相当了得。我现在足不出户,照样能知道外面发生的时事变化。” 我冲她伸出一根大拇指:“厉害!看来我们大队的特保队,第一批队员实践成功!” 金铃道:“都是你赵龙的功劳!不过你回望京,为什么不通知我一下?为什么,不去伊士东?你,你在回避我对吗?” 我笑道:“我回避你什么?” 金铃轻叹了一口气,瞧了瞧周围的环境,轻声道:“我总觉得,你对我的感情,像是越来越淡化了!或许说,自始至终,都是我在自作多情?你让我,让我几乎丝毫没有感觉出,一点点的恋人的味道!” 我顿时一怔,发现金铃的面色有一丝委屈的元素。我赶快道:“其实我每天都在念叨你!我现在刚刚升了职,事情比较多。” 金铃眼睛一亮:“什么,你升职了?升什么职了?” 我笑道:“行了别装了金铃!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知道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心里的委屈。你放心,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的!相信我!” 金铃耷拉下脑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赵副总,你升的真快。还记得吗,当时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是伊士东的一个小小的保安班班长。这才多长时间,你从一个小班长,升到了保安集团的副总,掌控几十万人。我真为你高兴!看来,你当初没有选择加入金氏,是正确的选择。天龙公司,会给你更宽阔的舞台。” 我道:“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呢?” 金铃道:“没有啊!你现在当了副总了,拥有更大的权限了吧?我一直在听你的答复,愿不愿意成为我下一部电影的男主角?” 我道:“那我先要问问你,有没有打通天龙公司的任督二脉?” 金铃笑道:“你是说眉姐和陈先生?一直还没机会呢!等眉姐再去贵夫人的时候,我会向她提一下!至于陈先生那边,就有劳你了。” 我道:“那我只能试试。不过,只要你打通了眉姐那一关,估计陈先生这边也不会有什么难度。” 金铃双手合一,微闭起眼睛:“但愿吧!” 我们正交谈着,候在奥迪车旁边的齐梦燕不耐烦了,冲我喊道:“赵龙你有完没完了,是不是要聊到明天早上啊?” 我冲金铃笑道:“看到了没有,在催我呢!我得回去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金铃不失时机地伸出一只手,攥住了我:“那你,你保重。多联系。我听你电话。” 我点了点头:“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金铃凑近了半步,轻声道:“如果不是人多,我一定会跟你吻别的!” 我身上顿时起了几个鸡皮疙瘩,但还是笑道:“下次吧,下次补上。” 金铃深情地望着我:“一定。记得,打电话!时间多的话,去伊士东找我。我,我想你!” 我深深地点了点头。金铃的这番错爱,我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但是,这场戏,我还是会继续演下去。TL集团一日不覆灭,金铃的安全期,就一日没有度过。 和金铃挥手告别,我返回了奥迪车跟前。齐梦燕叼着棒棒糖冲我兴师问罪:“挺亲密啊,你们!” 我没理会她的醋意,而是兀自地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位置。 驱车返回望京大队,我躺在李群涛的办公室里,小小地睡了一觉。 下午三点多,醒来后,继续完成自己的方案。 四点半,方案全部修改完毕,出炉后我前后对照仔细斟酌了几遍,觉得再无不妥,方才放心。 将新方案打印出一份,我心里的石头,稍微落了一下地。 然后我直接去了程心洁和丹丹的房间。在门口,我听到了她们二人的‘密谈’: 丹丹:赵大哥这次回来,会不会带我们过去呀? 程心洁:是啊。现在我们俩就像是没人要的孩子。虽然不缺吃不缺穿,但是姐夫不在的时候,心里总是觉得缺少了什么。 丹丹:可能是赵大哥在公司不没安定好,我们先不要跟他提这个了,以免影响他工作的情绪。我们不能当成是他的累赘,对不对心洁? 程心洁: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丹丹姐。什么时候姐夫主动安排我们,再说。姐夫没安排我们,肯定有他的考虑和想法。我们不能给他添乱。 …… 听到这番话后,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些天,一直在忙,我竟然把他们俩儿给淡忘掉了!这两个懂事的女孩子,竟然害怕影响我工作,一直没提起此事。 我推门而入,一进门就冲她们道:“丹丹,心洁,收拾一下,跟我去总部!” 一听这话,二位美女同时愣在了原地。 随后,她们欢呼雀跃,像是两个没长大的孩子。 就这样,下午五点四十五,我们载着程心洁和丹丹,一起驶回天龙总部。 把她们安顿下来之后,我径直去找了齐梦燕。 有件相当重要的事情,要请她出面帮忙。 齐梦燕表示:乐意效劳! 475章 475章 我找齐梦燕帮忙,将自己完善好的方案,翻译成了日文。 齐梦燕这次没有隐藏自己,很乐意地将方案翻译过来,还饶有兴趣地用日语通读了一遍,忍不住赞叹道:“你写东西现在可是越来越厉害了!仅次于本小姐!” 我笑道:“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夸你自己?我告诉你,这可是要交给冈村先生的东西,你得好好给我翻译,出了差错补救都来不及。” 齐梦燕将了我一军:“怎么,信不过我?信不过我干什么要找我翻译?哼!” 我赶快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梦燕儿,方案你也看了,要注意保密。你还说我信不过你,信不过你的话,这么重要的绝密我会拿给你看?” 齐梦燕微微一笑:“你是求我帮忙哩。看来,本小姐应该抽时间给你补习一下日语。不过也够奇怪的,我记得你日语说的不错嘞,怎么这会儿工夫,不行了?” 我道:“说,我行。但写,不行。跟你齐梦燕比起来,就像是小学生和博士生之间的差别。” 齐梦燕美滋滋地道:“这话本小姐爱听。接着说。” 我偏偏打击她道:“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定要注意保密。” 齐梦燕伸手摆出‘OK’的姿势,微微点了点头,又道:“这方案写的不错,文风行云流水,逻辑清晰巧妙。尤其是里面在策反政府官员这方面的论证,将整个过程比作是钓鱼。这一段写的更为精彩,引人入胜,比喻恰当。看不出来啊,你赵龙的文笔,现在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我赶快道:“惭愧,惭愧。其实是经过陈先生的提醒,我才写出这么一段的。” 齐梦燕道:“怪不得。我就说嘛,你没有那么高深的道行。陈先生就是陈先生,他经常拿钓鱼做比喻,喻事喻人,很有哲理。” 我点了点头:“是啊。我现在可以越来越服了陈先生了,他文武双全,才华出众。难得,难得啊!” 齐梦燕嘻嘻地道:“本小姐相信,总有一天,你能超过他!” 我一指自己的鼻子:“我?得了吧,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赶上陈先生?” 齐梦燕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 我道:“谦虚使人进步嘛。” 齐梦燕不怀好意地瞧着我:“看来你现在越来越懂得职场规则了!恭祝你在天龙公司越爬越高。” 我试探地追问:“是讽刺还是鼓励?” 齐梦燕道:“当然是鼓励。” 我将了她一军:“越爬越高能高到哪儿去?坐到现在这个位置,已经顶天了。上面是陈先生。” 齐梦燕在我耳边放低音量:“那你就把陈先生的角色给顶过来,如何?” 我摇头:“没那本事,也没那想法。陈先生,始终无人超越。” 跟齐梦燕稍微探讨了十几分钟后,我告辞离开。 但是我并没有完全相信齐梦燕。这丫头万一要是留上一小手,搞出什么猫腻来,我岂不是要在冈村先生那里丢大人了?回到自己房间后,我前后对照了一下,觉得齐梦燕的翻译基本上没什么破绽。我自认为自己说日语还行,至少能进行正常流利的日语对话。但是在书写日文和识别日文方面,还有一定的欠缺。这正是我需要齐梦燕帮助的理由之一。 我从这其中摘抄出不太重要的一段文字,径直又去了找了石川芳子,请求她帮忙翻译一下。 这正是以点及面,倘若这一段的翻译和齐梦燕相同,那么就证明齐梦燕并没有故意留一手。 这是一个稳妥之计。 好在一切都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石川芳子的翻译,和齐梦燕对上了号。这样一来,我才彻底放心。 晚上吃过饭,我将一份翻译成日文的方案,交给了陈富生。 陈富生看后连连称赞:“不错不错!小赵你表现的确实不错。还知道把方案翻译成日文。” 我笑道:“冈村先生要看,当然要改成日文的。工作要提前想到。” 陈富生点了点头:“现在这份方案看起来就比较完善了,冈村先生肯定会赞不绝口。不过,这次去日本,冈村先生很可能会对你进行一番试探,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我苦笑:“又要试探?” 陈富生道:“人总是在试探中不断前进。不仅是你,我都经常会受到冈村先生的考察。能接受别人的试探,证明你对别人很有价值。记住我的话,对待下属,关爱固然重要,试探也必不可少。我们工作的特殊性,决定了我们内部尤其是高层决不能容下半粒沙子。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我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吧,谢谢陈先生教导。” 陈富生道:“得了,我又不是你的老师,谈不上教导。也许,这次日本之行回来,你能真正地成为我的最佳助手。” 我受宠若惊地道:“那我求之不得。” 陈富生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副特殊的神色瞧向我:“好好干。总有一天,整个天下都是我们的!” 我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陈富生让我齐梦燕陪伴,共同会审李树田。 没想到眉姐也积极参与,陈富生拗不过她,只能随她。眉姐说:“李教官毕竟是天龙公司的王牌教官之一,我每次出门,基本上都是李树田跟着保护我,也曾几次帮我化险为夷。咋一听到他是公安部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儿。” 陈富生道:“人心隔肚皮。假的终究是假的。他隐藏的再好,仍然改变不了是我们敌人的事实。” 地下二层,陈富生的一个亲信打开囚房,我们四个人,站在李树田的面前。 此时的李树田,已经变得有点儿憔悴,有点儿狼狈。曾经的傲气在他脸上几乎已经荡然无存。头发有些凌乱,脸上也有点儿脏。 陈富生的亲信给我们搬来了凳子,我们一一坐下。陈富生望了李树田一会儿,开口道:“想通了没有,是合作,还是继续为公安部做事?” 李树田嘴角处涌现出一丝特殊的笑意:“你们觉得呢?” 陈富生道:“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生命是珍贵的。没有了生命,再多的荣誉,都是空谈。你在天龙公司好不容易混到了这么高的地位,不容易。即使你回公安部,你能有多少荣誉多少地位?你只不过就是一个国家机器里的零件,当有一天你这颗零件生锈或者到了更新换代的时候,你算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就是政府的尿壶,用过之后随意一撇,你还有什么?” 李树田道:“但是我的工作,对得起我的良心。我是在为国家为人民做事。” 陈富生冷哼道:“笑话!为人民做事?亏你说的出口。现在人民很幸福吗?人民饱受压迫和剥削,经权威论证,中国人是世界上痛苦指数最高的国家之一。” 李树田道:“那只是世界上那些不怀好意的国家诬陷中国罢了。谁会相信?” 陈富生道:“我不跟你谈这些,至少,在天龙工作,你的生活,你的物质条件,要比当一个小公安强的多。还有你的社会地位。” 李树田道:“你以为物质能代表一切吗?” 陈富生反问:“那你活着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受苦?” 李树田道:“人活着,是要做些对人类对社会对国家有益的事情。” 陈富生冷哼道:“大话套话!李树田,你现在还是活在虚幻当中。你不现实。中国有多少贪官,有多少人是真正为了人民而当官?难道他们也是为了国家为了社会为了人民?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这虽然是一种很自私的想法,但是谁不自私?没有私心的人,成不了大气候。所谓的国家利益人民利益,都是政府为了让大家更好地为它工作而说出来的套话!你为什么不想一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这个社会很现实,人民群众仇恨政府的热情日益高涨,你以为当一名公安就很荣耀吗?这个社会,有钱有势才是荣耀。你能买到别人买不起的东西,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这才是荣耀,才是人生的价值!” 李树田狠狠地摇了摇头:“我不能苟同!我劝你,还是别费口舌了,对我来说,没用。” 陈富生道:“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想让你回头是岸。” 李树田仰头大笑:“这句话难道不应该由我来说吗?你跟国家跟人民作对,没有好下场。” 陈富生叼上一支烟:“你会看到事实和结果。我不想再跟你说什么,你也是久经沙场了,什么事你都能看的穿。我只是希望,不要再坚守自己那根本不值得坚守的阵地了。那只是一种虚伪和自我安慰。这段时间你也能看的出来,天龙公司的实力,已经大大地威慑到了政府。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大功告成。我们TL组织内部更是精英荟萃,有你李树田,可能是锦上添花。但没有你李树田,地球照样转,天龙公司还有像赵龙、齐梦燕这样的人才。数十万组织精英,上百万TL成员,只要我们一声令下,你应该知道会达到什么效果。” 李树田仍然是狂然大笑:“你骗谁呢?几百万,数十万?这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数字罢了。你真的有那么多人吗?你只是一直在营造这样一种气氛,让所有人相信你的实力,从而愿意和你一起走上反动的道路。但是你有没有想一想,在你的身边,还有多少人像我一样,随时都能像定时炸弹一样,爆炸,爆发。甚至将天龙公司炸成平地。像赵龙,齐梦燕,乔灵,孙玉敏,他们,难道你以为他们都是对你忠心耿耿的奴才吗?他们也许就是我李树田的翻版,是政府的人。哼哼,我告诉你,你没有多长时间了,跟政府跟人民作对,结果只能是灭亡!” 陈富生正要再说话,眉姐突然插话道:“跟他废话干什么,直接问他,合不合作。不合作就直接宰了他!” 此言一出,震惊所有人。我知道眉姐是因为心情沉重,所以才故意如此。李树田是我们自己人,尽管在此之前我们因为由局长的领导方针问题,并没有与他们接头相认。但是在天龙虎穴当中,暴露一个自己人,是任何一个卧底人员不愿意看到的。 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在此之前,李树田一直跟我作对,或许原因就是想更好地保护我或者保护自己。他的直觉已经告诉他,我是他的同仁。因此,他既不触破底限,又故意像孙玉敏一样,跟我确立敌对关系。这是一种对同志的最佳保护。尤其卧底在反动组织,如果你想最大程度地保护你的同志,那就是要跟他敌对起来。这样,一旦你暴露了,你的同志反而会更安全。 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正不正确,但这却是在我心里萌生出来的感动。我们之间没有确定过对方的身份,但是却早已心照不宣,一直在故意上演敌对的戏份。我们都明白,不管是谁暴露,对方都将会因为先前的敌对,而被保护起来。 这样想着,我真有一种营救李树田的冲动。但是理智告诉我,李树田正是因为这种冲动才暴露了自己,我不能重蹈覆辙。相对于大局来说,李树田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们不能再失去最后的筹码。 对于眉姐的狠话,李树田反而犹如英雄就义一般,他望着眉姐道:“蛇蝎心肠哪!枉我李树田整天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眉姐,但是我想我会让你失望了。我不怕死,你呢?有种把我给宰了,我早投胎早脱生,二十年后,又是一个好汉。” 眉姐皱眉道:“你仍然在激怒我!我可不像你们陈先生那么柔情,没那么多废话跟你说。你最好是老实交待,在天龙公司,究竟还有几个李树田?” 李树田哈哈大笑:“几个李树田?难道还有第二个吗?你肯定是说,有几个像我李树田这样打入你们内部的公安人员对吗?好,我告诉你,他,他,还有他!都是!”李树田伸手指着我和齐梦燕,又指向眉姐。 眉姐愤愤地道:“看来你是死不悔改了?” 李树田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已经说了,你不信怪谁?我交待了,赵龙,齐梦燕,他们都是我的同伙。有本事你们现在就宰了他们,给我陪葬。” 此时此刻,虽然我知道李树田在玩儿指桑骂槐的游戏,但是我不能再沉默了。我要附和着演好自己该演的戏。毕竟陈富生让我过来,不单单是陪他突审李树田。我有我的底限,更有我的职责。 怀着强烈的同情感和复杂的心绪,我冲到李树田跟前,一个嘴巴子抽过去,他的嘴角处已经渗出了鲜血。 我冲李树田大吼了起来:“清醒了没有,狗日的!妈的你在这里耍这种花招好玩儿吗?” 陈富生用眼睛瞪着我,一副狰狞之色:“走狗,你这只陈富生的走狗!亏你还是特卫局的干部,你为特卫局丢人!特卫局没有你这种混蛋,助纣为虐的混蛋!” 我用手掐住李树田的脖颈,咬牙骂道:“放你妈的屁!特卫局把我踢了出来,我跟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李树田,你他妈的就是一只坏了一锅汤的臭老鼠,枉费了陈先生对你的信任和照顾!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表面上愤怒激愤,实际上,心里却在滴血。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我又怎会如此狰狞地掐着自己同志的脖子? 我没那么残忍!也没那么凶狠! 陈富生见我情绪过于激动,冲我摆了摆手:“行了小赵,冷静点儿。我知道你们之间一直不和,你放心,如果他不配合,我会给你报仇和发泄的机会。” 我皱眉义愤地道:“陈先生,我们再给他一晚上的机会,如果他不交待,明天我们直接做了他算了!留着他,只是个祸害!”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一笑:“我自有分寸。” 这时候齐梦燕突然开口道:“我有个办法,让李树田的同伙现身!” 众人将目光瞧向齐梦燕,但齐梦燕却卖起了关子:“回去说。李树田,让他再反思反思,我们一个小时以后再过来审他!” 陈富生微微一思量,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476章 476章 我心想:齐梦燕这丫头又要搞什么诡计? 我正在随着陈富生的脚步离开,陈富生却突然扭过头来冲我一挥手:“小赵留下,陪李教官聊几句!” 我支吾:“这-----” 陈富生反问:“有困难?” 我苦笑:“不是有困难。我只是担心自己控制不了情绪,把这家伙直接送到阎王老子那里去!” 陈富生扑哧笑了:“把握分寸,把握分寸。” 待陈富生等人离开,这里只留下我一人,坐在椅子上,面对着已经沦落为阶下囚的李树田。说实话,此时此刻,我对他真的有些同情。想当初,他在天龙公司叱咤风云,是四大教官之首。提起四大教官,保安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提起李树田,那也绝对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此时的李树田,却平添了几分狼狈与无助。 陈富生把我留下,我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我瞧了瞧李树田,话中找话:“李教官,关在这里的感觉,不好受吧?” 李树田冷笑道:“你会这么关心我?赵龙我提醒你,你就别瞎子点灯白费蜡了。想在我嘴里抠出什么东西来,没门儿。你就继续好好地去当陈富生的走狗吧!” 我轻叹了一口气:“李教官,其实我现在挺同情你的!从山顶上一下子跌到了悬崖里,这种滋味儿,我也受过。陈先生对你的评价很高,你是个聪明人,何必非要一条路走到黑呢?” 李树田道:“别在我面前装清高了!在这里当好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你的下场会和陈富生一样。除非你迷途知返。” 我笑问:“怎么个返法?” 李树田道:“明知故问!我告诉你,如果我现在不是被关着,我肯定有机会跟你练练。咱们之间,可不是三天两天的恩怨了!” 我道:“恩恩怨怨何时了,我没想和你结仇。但既然你是公安部的人,那就是我们天龙的仇家。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除非你能跟我们合作。” 李树田冷笑道:“跟你们合作?做梦去吧!” 我咬着牙道:“你不要不识抬举。” 李树田道:“不识抬举的人,是你。既然你愿意继续去当陈富生的走狗,那就继续当吧。早晚有一天,你这只走狗,会被主人烹了吃掉!” 我愤愤地道:“行!那咱们走着瞧!” 其实我根本不想与李树田太多照面,照面越多,我反而会越低迷。他的落马,给了我一定的警示。对他,我既同情,又无奈。真想为他做些什么,但是理性而言,不可能! 我站起来,丢给他一支烟,离开了此地。 李树田望着我的背影道:“谢谢你的烟。但是我仍然非常不喜欢你!” 我扭头冲他反问:“你又不是美女,我要你喜欢我做什么?” 随后我径直上了陈富生办公室,陈富生、眉姐以及齐梦燕,正要津津有味地洽谈事宜。 我推门而入后,陈富生禁不住眉头一皱,冲我兴师问罪:“这么快?” 我点了点头:“李树田就是头倔驴,我无能为力。对他这种人,没有别的办法。哪怕是用酷刑也白搭。看的出来,他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 陈富生道:“那我们就要分析一下,他怕什么。只要知道他怕什么,还怕我们拿不下他?” 我苦笑:“谁知道他怕什么?” 齐梦燕叼着棒棒糖扭头瞧了我一眼:“你赵龙不是挺有本事吗?怎么,连个李树田也对付不了?” 我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别幸灾乐祸了!我和李树田的关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就算是他真的想弃暗投明,也不可能跟我讲。齐副总,你刚才不是说你有主意了吗,说来听听。”我迅速地转移了话题。 陈富生自言自语了一句:“弃暗投明,这四个字用的太深奥了!”转而一摆手,示意我坐了下来。 齐梦燕接着道:“我的想法就是这样,陈先生,您觉得我这计,可用吗?” 陈富生咂摸了一下嘴巴,一扬头指向我:“你为什么不跟小赵商量商量。” 齐梦燕道:“就他这智商?好吧,我再重复一下我的计划,赵龙你听好了,我只重复一遍。” 我道:“我在听。” 齐梦燕面向我,道出了她的想法:“我觉得我们可以赌一把!既然说咱们内部还有公安部的卧底,那我们几个人,应该都发表一下意见。觉得这个公安卧底会是谁。以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对其进行试探。比如说我们一致认为你赵龙是公安部的卧底-----” 我赶快打断齐梦燕的话:“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了卧底了?” 齐梦燕道:“这不是在打个比喻嘛。听我说完。如果我们认定了你就是卧底,那我们就假意安排说你身份暴露,把你和李树田关在同一间屋子里。我们在里面安上窃听装置,随时观察一切动静。那就肯定能露出马脚来。这叫反间计,无论过程如何,都能得出一个令我们满意的答案。”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这样做,就能试探出个一二三来?” 齐梦燕道:“凭直觉!” 陈富生和眉姐互视一眼,问眉姐:“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眉姐微微皱起眉头:“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风险很大,如果我们能判定谁是公安部卧底,还用得着用这种欺诈的方式吗?” 陈富生点了点头:“再研究研究吧。” 齐梦燕急忙道:“陈先生还用研究吗?我觉得,这样做能成!” 陈富生道:“万一要是不成呢?” 齐梦燕略显支吾:“应该,没有万一。应该没有。” 陈富生冲齐梦燕笑了笑:“这是一步险棋,我们现在还没到那个地步。更何况,我们现在根本无从下手。” 齐梦燕噘着嘴巴道:“不险。如果我猜的没错,乔教官,应该就是那个卧底!” 陈富生和眉姐面面相视。眉姐冲齐梦燕道:“没有真凭实据,不要冤枉任何人。否则会失了民心。” 陈富生附和道:“是啊是啊。乔教官,我并没觉察到有什么可疑之处。他们隐藏的太深,几乎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就象是李树田,之前我们谁会怀疑他是公安部的人?小齐啊,你想的太简单了。现实毕竟是现实,不像侦探小说里写的那么肤浅。” 齐梦燕略有些不悦地道:“陈先生说我肤浅?您想一想,现在李树田落网,我们如果趁胜追击的话,挖出他的同党并不是什么难事。错过了这个时机,我们就很难得手了。陈先生------” 陈富生打断她的话:“我会考虑的。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 齐梦燕还想再建议,但是见陈富生决意已定,于是只能强行将话咽进了肚子里。 待齐梦燕出了办公室,我也跟陈富生告辞。但陈富生却一摆手叫住了我:“小赵,你先等一等。” 我凑到陈富生跟前,敬候指示。 陈富生咂摸了一下嘴巴,道:“你有什么好的主意没有?” 我摇头:“暂时没有。李树田是个硬骨头,我觉得我们应该改变一下突破口。” 陈富生一愣:“哦,怎么个变法?” 我道:“不是还有野鹰吗?野鹰虽然被李树田放走了,但是凭我们的实力,将他再抓回来应该没问题。更何况,他的儿子还在我们手里。” 陈富生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明天之前,务必要把野鹰弄回来!至于李树田------”他将目光投向眉姐。 眉姐轻轻地抖动了一下嘴唇,似是很难下决定。 陈富生笑着追问了一句:“是不是对他还有一些怜悯?我能理解,他跟了你一年了,感情多少是有点儿。而且,从某些角度上来讲,留着他,兴许还有用处。我偏不信,这块硬骨头我会啃不下来!” 眉姐道:“那你可得小心点儿啃,容易咯着牙。” 陈富生扑哧笑了,仰天大笑。 随即陈富生冲我一摆手:“你回去吧小赵,早点儿休息。晚上一点钟左右,陪我去办点儿事。”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陈富生什么时候当起了夜猫子?但嘴上仍然道:“明白陈先生,那我一点钟,来您办公室?” 陈富生微微一摇头:“不用。你直接在门卫值班室等我!” 我点头称是。 随后,我离开了陈富生的办公室。 众多思虑涌上心头。 回到自己的卧室,我着迷般地连吸了几支烟,漫无心思地看着电视。 丹丹推门而入,从我的衣柜里找出了几件衣物,凑到我跟前道:“赵大哥,去洗个澡吧。” 我点了点头,抓起她手里的衣服,进了洗浴间。 浴室的洗浴用品,被丹丹整理过。她还买了一些高档的护发用品和沐浴露过来。我一边洗浴一边思量着李树田一事,甚觉惋惜。人生最无奈的事情莫过于此,眼看着自己的同志被关押受审,我却无能为力!而且,还必须要配合着陈富生去折磨他。 不知不觉,这一洗就是一个小时。当我换上了睡衣从洗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丹丹仍然虔诚地候在我的卧室里。 我坐到床上,丹丹低下身子将我脚上的拖鞋脱了下来,摆在床边。我略显尴尬地道:“丹丹你不用这样,我自己能做的事情,自己做就行。” 丹丹嘻嘻地道:“应该的赵大哥。你新官上任,一定累坏了吧?” 我平躺在床上,做了个深呼吸:“还行吧,也不是太累。就是心累。” 丹丹的纤纤细手已经飘上了我的额头,轻轻地按捏着。那力度,恰到好处,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持续了足足四十分钟。 丹丹最后才着重地帮我按摩阳溪穴,一边按捏一边问:“赵大哥觉得最近的烟瘾,有缓解吗?” 我苦笑道:“不减反增。” 丹丹大惊失色:“不会吧?那我找苏晴苏老师问问是什么情况。” 我伸手止住了她:“算了算了。不是你们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一是最近事情太多太杂,增大了我的烟瘾。二是我因为被调到总部任职,没能及时接受治疗。再试试看吧,你放心,没有特殊情况,我每天都会配合治疗。” 丹丹开心地笑了:“赵大哥真好。谢谢你!” 我轻拍了一下丹丹的头发:“傻丫头,你费尽心思帮我戒烟,我该谢你才对!” 丹丹幸福地道:“赵大哥,真希望你戒烟成功!” 我摸着她的脑袋,点了点头。 在我看来,丹丹就像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妹妹,那么可爱,那么善良。 次日早上,我五点半起床,像以往一样,做俯卧撑,然后出去跑步。很长时间没有金铃的陪伴了,一个人跑步的滋味儿,还真有点儿孤单。 索性跑着跑着,奇迹般地接到了金铃的电话:起床了没? 我笑说:起了,早起了。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金铃扑哧笑了:你家养的虫子吃鸟啊? 但她随即收敛了笑容,兀自叹了一口气:好长时间没一起跑步了,自己跑没激情。 我说:是啊。你可以让你身边那几个美女陪你早练,她们可都不是一般人儿。训练的花样多着呢。 金铃道:但她们,不是你。我是科学家就好了,克隆一个你,陪我早练;再克隆一个你,陪我吃饭;还要克隆一个你,给我管理金氏;然后再克隆一个你,给我拍电影…… 我赶快打断金铃的话:行了行了,你干脆把我五马分尸算了。我赵龙有那么大的作用吗。 金铃笑了,笑的很开心。 挂断电话后,我心里暗笑,自己的脑子可真灵验!刚想起金铃来,她的电话就到了! 用跑步的方式将自己好好折磨了一番,不知不觉已经跑出了三四公里。小跑返回的路上,我竟然奇迹般地遇到了一个人。 眉姐。 她的出现让我极为诧异。面前的眉姐,身穿一套浅蓝色的运动装,上衣脱了下来系在腰间,跑步的姿势很青春也很优美。真的,如果不是认识眉姐,你无法想象,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怎么能长着一副二十多岁的脸蛋儿? 我和眉姐都降了降速度,停了下来。我冲眉姐道:“眉姐也喜欢早上跑步?” 眉姐掏出帕子擦拭了一下汗水:“一般都用跑步机。今天是为了出来找你。我现在终于-----”说到这里,眉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朝四周瞟了瞟,确定没有威胁后,才放低声音接着道:“我现在终于找到了一个和你接头的最佳方式,就是跑步。以后咱们每天早上一起跑步,这样,他陈富生也没法怀疑什么。我们也会减少几分危险。” 我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但是您可要堤防陈先生派人跟踪,或者往你衣服里放窃听装置。不得不防啊。” 眉姐道:“那当然。我心里有数。” 我们很默契地同时端起了双臂,以一种非常和谐的速度,发动了身体,小跑起来。 我不失时机地说道:“眉姐,依你判断,李树田到底是不是真的公安部卧底?他会不会也是陈富生试探我的一颗棋子?” 眉姐眉头微微促起:“我看不像是假的。唉,这次李树田算是栽了跟头了。他也太大意了,那个野鹰,叶秘书,根本就是陈富生设的套,他还往里钻。一直都挺谨慎,怎么这回就犯浑了?” 我附和道:“是啊。李树田怎么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铤而走险?” 我发现眉姐眉宇之间掠过一种特殊的神蕴。眉姐极不自然地苦笑了一声:“一失足成千古恨。我们,帮不了他。那就要看他以后的造化了!” 我试探地追问:“陈先生,会不会真的杀了他?” 眉姐不无忧虑地道:“说不定。陈富生这人,很难琢磨的。” 我道:“那依您看,公安部是不是在天龙公司,还有其他的卧底?” 眉姐道:“这是肯定的!但是我也不敢确定,他是谁。或许,他还没机会上位,会是某个项目上的一个小角色。” 我再试探地问了一句:“您觉得乔灵乔教官,有没有这个可能?” 眉姐微微一怔:“她?我倒是没看出什么漏洞来。好了,咱就先不考虑他们了,由局长最新指示,不要因为公安部的人身份暴露而乱了方寸,我们仍然坚持自己的计划。你这次去日本,极有可能冈村达生会对你进行试探,试探的目的,也许是将对你委以重任。我们的春天,就要到了!” 我挠着脑袋笑道:“真的假的?会对我委以重任?” 眉姐道:“那当然。否则冈村达生大老远地叫你去日本干什么?我探过陈富生的口风,估计冈村的意思,是想让你和陈富生共谋大业,他一直对陈富生的独揽大权很担心,所以处于制衡的原因,冈村也很可能会培植一个新的势力起来!” 我点了点头:“这么说,距离我们大功告成,不远了?” 眉姐扭头瞧着我,笑了笑,露出了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不远了!” 仿佛是一阵暖风吹过,瞬间温暖了我的心扉。 477章 477章 快到天龙总部门口的时候,眉姐突然放缓了脚步。 我也跟着放缓脚步,眉姐轻声冲我嘱咐道:“不管天龙内部发生了怎样的变故,咱们一定要稳住阵脚,明白吗?” 我点了点头:“明白,眉姐。” 进入总部大门,我在院子里又伸展了一下四肢,练了几个散打套路。然后又去器械场上疯狂地打了一番沙袋,直到汗流颊背。 正要返回的时候,却意外地遇到了乔灵。乔灵也穿了一套运动装,小跑着到了器械场,她仿佛是没有看到我,一来便疯狂地击打起了沙袋。那场面,真如同是猛虎下山的感觉。 我走到了乔灵跟前,安静地看了一会儿,待她击打的频率不那么快了,才开口道:“快把沙袋打爆了,乔教官。” 乔灵这才收敛住拳势,顺势一个侧身,飞起一脚斜踢中沙袋,冲我笑道:“师兄,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一拳或者一脚,就把沙袋打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为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模棱两可地答道:“有可能。但是难度稍大一些。” 乔灵没再追问什么,而是转身移到双杠跟前,玩儿了几个杠上飞,然后安静地倚在杠上,说道:“人一出汗,把心里的烦恼也能暂时排解出来。师兄,你单双杠玩儿的很好,能不能教教我?” 我赶快道:“别介。你太谦虚了,你是杠上飞人,我哪教得了你。”话锋一转,我瞧着乔灵道:“有心事对吗?” 乔灵矢口否认:“没有啊。我能有什么心事。” 我道:“你今天早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乔灵,是不是在为李树田的事儿而烦恼?” 乔灵眼神扑朔地瞅了一下周围,轻声道:“也算是吧。李树田虽然个性和性格不讨人喜欢,但是我们毕竟共事这么久了。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他会是公安部派进来的卧底。” 我给乔灵开了一个很荤的玩笑:“你不也一样吗?” 乔灵支吾了一下,用一副特殊的神情望着我:“师兄,你,你说什么呢?” 我摇头:“没说什么。乔灵,其实我跟你的想法一样,虽然一直和李树田不和,甚至经常还发生点儿肢体冲突。但是毕竟都是天龙公司的骨干,也一起共过事一起行动过。他的暴露让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我甚至希望,李树田是被冤枉的。希望他能够平反。” 乔灵叹了一口气:“但是现在证据充足,那份录音已经让李树田无法抵赖。” 我点了点头:“是啊。如果不是那个窃听器的话,李树田不会沦落到这个下场。但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只能为他默哀。希望陈先生不要向他开杀戒。” 乔灵试探地追问:“师兄你觉得,陈先生会对李树田动杀心吗?” 我道:“我怎么知道。陈先生行事一向诡异,我们很难琢磨的。行了乔灵,别多想了,李树田这样了,你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乔灵轻盈地点了点头,一道特殊的愁绪,掠过她白皙美丽的额头。 回到自己的房间,用冷水冲洗了一下身体,换好了衣服,带着丹丹和程心洁出去吃饭。 简单地吃过早餐,我坐在办公室里,开始详细设定天龙公司的训练和教育施要。上午九点半左右,石川芳子找到我,给了我一张去日本的机票。 确切地是说,是后天早上的机票!我问石川芳子:“到底几个人去日本?” 石川芳子故作神秘:“你,我,陈先生。还有一位神秘嘉宾。” 我问:“谁?” 石川芳子道:“后天你就知道了!不过陈先生让我转告你,后天在机场见,他还有事要处理一下。” 我顿时愣了一下:“在机场见?为什么要在机场见?” 石川芳子道:“我只是传达。听话就行了,不要问那么多为什么。” 随后石川芳子告辞。捏弄着手里的机票,我心里产生了一些特殊的联想。这次日本之行,难道真如眉姐所说,是冈村达生要向我委以重任? 也许是心里还不太踏实,次日早上晨练,我又与眉姐在外面接头,商议此事。眉姐给了我很多鼓励,我稍微宽了宽心。 本想打个电话向由局长汇报一下此事,但被眉姐止住。眉姐说由局长对我们的一切了解的很清楚,向他汇报只是多此一举,而且会平添很多安全隐患。 在激烈的心理作用之下,一天的时间,又恍然过去。次日,我整理好了着装,由齐梦燕开车送我去了机场。 陈富生和石川芳子还没到,齐梦燕跟我闲聊了起来:“赵龙,见到冈村先生后替我问声好。” 我道:“得了吧你,这次去日本是福是祸还不知道。” 齐梦燕道:“怎么会是祸?” 我故意道:“其实,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我就是李树田的同伙,那个公安部潜入天龙内部的王牌卧底。我的代号,叫,叫猛龙。冈村先生肯定是察觉到了我的身份,才让我飞往日本。等待我的,也许是死亡。” 齐梦燕先是一怔,然后扑哧笑了:“说的跟真的似的。你要是公安部的卧底啊,那本小姐,就是中央秘密机构的女特工!” 我笑道:“你还真有点儿像。老实交待,是不是自己人?” 齐梦燕狠狠点头:“Yes!” 其实现实就是这样,当你跟对方说实话的时候,对方根本不会信,反而是觉得你在开玩笑。很多时候,说实话反而是一种掩饰自己身份的好办法。 我们大约等了二十分钟,也没见陈富生等人的到来。 我不禁皱紧眉头:“还有四十分钟就起飞了,陈先生怎么还没来?” 齐梦燕左右瞟了几眼:“也许就要到了!” 她说话还真准,话音刚落,一辆出租车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之中。这辆出租车车窗的太阳膜颜色很浅,我们一眼便发现了陈富生等人的到来。 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陈富生会打出租车过来!不过这也没什么意外的,陈富生从来没按常规出过牌。 我上前与陈富生等人会合,齐梦燕驶离。 陈富生率先下了出租车,石川芳子推开车门之后,马上百米冲刺,置身到另一个车门跟前。 另一扇车门也被轻轻推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人。 我顿时怔了一下: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逃走了吗? 这人正是已经被李树田放走的野鹰---叶秘书。此时他被石川芳子暗中制住,朝这边走了过来。 陈富生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道:“没有人能逃出我的手掌心。他,当然也不例外。” 我点了点头:“陈先生厉害!只是我还是不明白,冈村先生为什么非要带他过去?把他带在身边,可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哪。” 陈富生道:“你放心,一上飞机,他就会睡着。等他醒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到了日本。” 我们没再多说什么,而是默契地上了飞机。 仍然是头等舱。 正如陈富生所言,刚上飞机没几分钟,野鹰就闭上眼睛睡着了!我怀疑陈富生让石川芳子给他了什么药,蒙汗药还是安眠药? 飞机起飞后,陈富生问我:“你那份方案带了没有?” 我点头:“带了两份。中文一份,日文一份。” 陈富生道:“好。” 其实在头等舱里,坐着的基本上都是商业大亨或者社会名流、明星。我们也见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几个港台还算小有名气的小明星,也在其中。再就是两个中国XX部门的高官,也穿了马甲,坐在我们后面。这两位都是副部级官员,他们正饶有兴趣地谈论着此行的乐趣。 陈富生没回头看,便似感应出了这二位高官的气息,淡然一笑:“曹宗石和周铁建也要去日本!又是公费旅游,政府钱真多啊!” 我笑道:“您认识他们?” 陈富生道:“这种货色我才不惜结识。我认识他们上司。当时,他们两个陪酒。” 但话音刚落,后面的那二位传说中的高官,却突然发现了陈富生。二人相继站了起来,凑到了陈富生面前! 曹宗石和周铁建一副意外加惊喜的样子,冲陈富生微微地弓了弓身子:“您是,您是陈先生?” 陈富生轻描淡写地瞧了他们一眼:“曹大部长周大部长,二位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曹宗石和周铁建见陈富生还记得自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曹宗石道:“没想到陈先生还记得我们!荣幸,荣幸。我们去一趟日本,考察考察。工作需要,工作需要!”周铁建也附和道:“上面安排的,考察一周!” 陈富生直接击中了他们的痛处:“考察?是旅游吧?你们比我过的舒服,旅游国家能报销,我就不一样了,干什么都得自己掏腰包。这就是民与官的差别。” 曹宗石和周铁建听闻此言后显得有些局促,但是又不敢争辩什么。周铁建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小伙子,咱们换个位置。” 是一种近乎命令式的语气! 我偏偏将了他一军:“我坐着挺好,凭什么跟你换位置?” 周铁建面露怒色:“你换不换?行个方便。” 这时候陈富生冲他们说道:“二位,他是我们公司的副总,赵龙。” 一听此言,曹周二人马上换了一副奉承般的神色,周铁建冲我嘻嘻地道:“原来是赵副总,我还以为是打酱油的。”伸出一只手,试图与我一握。 我直接放了他的鸽子。 陈富生以一种特殊的语调道:“小赵啊,两位都是政府的大官儿,权倾朝野,你得多讨讨教。说不定,他们还能替你报销机票。” 我听得出陈富生话中的讽刺,于是象征性地跟二位高官拍了拍手,算是示礼。 周铁建奉承道:“陈先生这是要去做什么,如果方便,我们可以搭个伴儿。” 陈富生道:“跟你们搭伙?你们是官,我们是民。” 曹宗石抢先道:“官民本一家嘛!” 周铁建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曹宗石的胳膊,冲陈富生道:“陈先生,能跟您结伴而行,是我们的荣幸。所有的费用,我们听着。” 陈富生扑哧笑了:“你们很有钱。政府也很有钱。不麻烦了,我们不同路。” 周曹二人奉承拍马了半天,却毫无战果。 我有些看不明白,陈富生和天龙集团,对他们施了什么魔咒,竟然让他们放下高官的架子,如此低三下四地讨好陈富生? 也许正如陈富生所言,他已经钓得了天下的贪官。这二位官员,已经上了岸,任由陈富生摆布。 周曹二人连连受讽,不得不知趣地回到座位。 陈富生黯然一笑:“有这种高官,何愁不亡国啊?” 我微微一怔,突然间在陈富生的脸上,发觉出一种特殊的哀愁。而这种哀愁,恰似忧国忧民的那种。 说他忧国忧民,我坚决不信。亡国,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吗? 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陈富生拿中指敲击着左手手背,安静地凝思。我则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本读者文摘,安静地看书。石川芳子则摆出一副淑女的样子,一手抱在胸前,一手托着腮帮子,作深沉状。 不知不觉,到达日本。 这一刻,一直沉睡的野鹰,突然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醒了。 石川芳子冲他警示了一句:“你最好是配合点儿!” 冈村达生派了三辆车来机场迎接,我们随车驶在日本东京的街道上。 一股强悍的日式气息刺入鼻孔,我感到出奇的反感。大街上川流不息的日本人,散发着一种变态民族的气味儿,在空气中挥洒。 车队将我们载到了一个豪华的酒店跟前,冈村达生的一个负责人用流利的中文冲陈富生道:“陈先生你们先住这儿,等候冈村先生的招呼。” 我禁不住有些气愤,冲这个负责人道:“什么?我们大老远赶来,还要让我们等待?” 这位负责人皱眉冲我骂道:“八嘎!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真想一脚把这个日本鬼子踹飞,但陈富生却一摆手止住了我:“小赵,干什么呢你?”转而又冲负责人道:“好,就这么定了。那我们的货,搁在哪儿?” 我一时间没有理解陈富生此言的含义,禁不住问了一句:“陈先生,我们带货来了吗?” 陈富生笑了笑:“野鹰,就是货。” 我恍然大悟。负责人瞧了一眼野鹰,冲陈富生道:“把他交给我们,我们替你保管!好了,你们可以上去休息了。尽管放心,这家酒店,是我们的产业。” 陈富生很低调地点了点头:“好。谢谢。” 就这样,我们三人,径直上了酒店。 安定下来之后,我们坐了下来。陈富生开始安静地吸烟,我也点燃一支,冲陈富生道:“陈先生,我觉得冈村先生对我们,太不热情了。就连一个小小的喽啰,都能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我们是不是-----”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没什么。要低调。不要制造无谓的麻烦。” 石川芳子插话道:“刚才那个人叫宫崎正雄,是冈村警卫队的新任副队长。我估计,他现在根本还不知道陈先生的身份。” 我道:“我想也是。否则他敢这么无理?” 石川芳子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这样吧,你们先在酒店里休息一下,我过去向冈村先生详细汇报一下情况。也许,晚上冈村先生就能接待我们。” 陈富生点了点头。我不失时机地提出置疑:“冈村先生,为什么不把我们安排到他那里去住,反而安排我们住酒店?” 石川芳子搪塞道:“可能,可能是为了,为了保密吧。酒店里住着多自由,冈村处到处都是值班保卫人员,出入也不自由。” 待石川芳子离开后,我和陈富生互视了一眼。 陈富生突然猛地将烟掐灭,神情略有凝重地道:“走,吃饭去!” 我笑道:“嗯。” 跟陈富生走出酒店,找了个家中式餐馆,吃了顿饭。 然后回到酒店。 当天下午七点钟左右,石川芳子驱车赶来,将陈富生带走,去见冈村达生。 酒店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478章 478章 我焦急地在酒店里来回踱步,等待音讯。 想给由局长或者眉姐去个电话商量一下,却又担心狡猾的陈富生在房间里安装了窃听设备,只能作罢。 踱步半个小时,没有音讯,我干脆叼着烟坐了下来,上网查起了资料,并同时登陆了自己的QQ号码。很长时间没上QQ了,消息盒子里装满了未读信息。 点开由梦的留言:亲爱的,干什么呢,睡了吗?电话也不打一个,哼,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嘻嘻。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给由梦速回了信息:亲爱的老婆大人,怎么会呢。我现在在日本执行任务呢。等回去以后我就能见到你了。 按了‘发送’键之后,我突然间愣了一下:在日本的酒店的电脑里,怎么会安装有QQ软件?莫非,日本人也喜欢用QQ上网聊天? 仔细一想,其实也没什么不妥。中国在日本的留学生很多,而且,既然冈村达生安排我们住在这家酒店里,肯定会提前做好部署和安排。也许,这电脑中的中文系统和QQ等软件,都是他提前安排人弄好的。 漫无目的地浏览了一些网页,觉得很无聊,干脆随意地打开了一个视频播放器,并点开了其中一部电影。 是日本的《豚鼠系列》之《血肉之花》。这部电影我曾听说过,但没看过。今天无聊之际,决定瞧瞧是什么内容。 据说很变态,我倒要看看有多么变态。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影片讲述了一个戴着武士头盔,脸抹的跟艺伎似的变态男子,在绑架了一名女子后对其进行虐待并致死的故事。这个穿着日本古代武士服、涂脂抹粉的男人,以制造一件艺术品的严谨态度,把一个女人麻醉后,用大大小小的刀具按各部分进行肢解并分类归档,手脚胳膊腿,很整齐的排列放好,就放在那个女人光秃秃的躯干两侧;然后切下了那个女人的头;最后挖出她的眼珠子,还很柔情地舔了一下…… 血腥,变态!在日本本地观看日本的变态电影,别有一番滋味儿。我始终就是弄不明白了,日本鬼子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拍这种血腥变态的影片,是要陶冶观众还是要毒害观众? 本来还想出去买点儿吃的垫垫肚子,看了这部电影之后,食欲全无。 日本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变态至极啊。我就纳了闷儿了,这些变态的日本人,整天观看这些暴力色情血腥的东西,不做恶梦? 换了另外一部中国的功夫电影,观看到三分之一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敲门。 过去开了门,当石川芳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身子,突然情不自禁地颤了颤。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刹那间,我突然把石川芳子想象成了《血肉之花》里的女主角-----的确,她们长的还真有一点像。 石川芳子像是瞧出了我的神色,拿手在我眼前划拉了几下:“喂,怎么了赵副总,跟见了鬼似的。” 我毫不隐瞒地道:“刚才看了一部电影,还没回过神儿来。是你们日本的杰作,叫《血肉之花》。你看过没有?” 石川芳子像是一下子来了兴趣:“你说的是那部啊。就是一个男的,用刀解剖肢解一个女人,是不是?那部电影拍的挺真实,我都看了好几遍了。” 乍一听她这话,我身上忍不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一个挺漂亮的女人,喜欢看这种血腥电影,何等的令人震惊?我强挤出一丝笑:“你爱看这种电影?血腥的,变态的?” 石川芳子道:“我14岁的时候,就经常看。16岁时豚鼠系列都看了好几遍。尤其最喜欢这部血肉之花。感觉也没什么嘛,就像是杀鸡杀牛一样。” 她说的如此坦然,我听的却是何等震撼!看来,石川芳子的确是一个称职的优秀的杀手。冷血,是一个杀手最基本的条件! 我不失时机地叉开了话题:“你过来干什么,陈先生呢?” 石川芳子道:“陈先生正在和冈村先生一起泡温泉。害怕你孤单寂寞,冈村先生让我过来陪你一晚!” 我皱眉道:“别闹了石川!” 石川芳子不怀好意地扬着头斜着脑袋望着我:“怎么,不相信?不信可以打电话问问。” 我道:“你的意思是说,今天我见不到冈村先生?你不是说,冈村先生要送我一份大礼吗?他为什么只约见陈先生,把我晾在酒店里?” 石川芳子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推我的胸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耐心等待。耐心等待。来来来,我陪你看电影。” 我赶快摇头:“别介。我不敢再看了!” 石川芳子轻蔑地道:“看你这点儿出息。其实日本拍出的好电影有很多,除了豚鼠系列,还有不少。比如说《感官世界》,也不错。看过没有?” 我仍然摇头:“没看过。也是血腥恐怖的?” 石川芳子嘻嘻地道:“不血腥,也不恐怖。而且讲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我稍微来了一点兴趣:“哦?那我倒有点儿兴趣了。不过在看电影之前,我先要弄清楚,陈先生今天晚上还回不回来?或者,我今晚还能不能受到冈村先生的接待?” 石川芳子匀速地摇了摇头:“别想了!等明天吧。明天冈村先生一通知我,我马上带你去见他。” 我皱眉追问:“那我晚上吃什么喝什么?我可没带日元。” 石川芳子笑道:“有我呢。你的所有一切,由我来安排。要知道,我在日本,在冈村处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我亲自负责你的衣食住行,已经开了先例。你应该感到很-----很荣幸才对。” 我皱紧眉头道:“我是感到很荣幸。但是我现在饿了,想补充点儿营养。不过我不喜欢吃你们那些半生不熟的寿司,三文鱼什么的。有没有中餐?” 石川芳子道:“俗话说,入乡随俗嘛。既然来了日本,就要适应日本的饮食文化。走,我带你出去吃饭。” 我没再争辩什么,随她出了房间。 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儿东西,重新返回酒店套房,坐在沙发上,漫无目的地看电视。 两个小时后,石川芳子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我轻咳了一声,提示道:“我要睡觉了。” 谁知石川芳子装起了糊涂,冲我一摆手:“睡吧睡吧,我一会儿再睡。” 我皱眉苦笑:“你在这儿,我能睡得着吗?” 石川芳子道:“那干脆别睡了,这还不好办?陪我看电影!” 话毕,石川芳子移动了身子,坐在电脑跟前。 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石川芳子果真找出了那部名叫《感官世界》的电影,无聊之余,我也凑过来瞧了一下。不瞧不要紧,一瞧之下,才知晓这部电影的内容,竟然是----- 但石川芳子却看的津津有味,还在口袋里摸出一些小吃,饶有兴趣地或喜或忧。 又过了十分钟,我再也无法忍受,冲石川芳子道:“你走,还是不走?” 石川芳子振振有词地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道:“你走了,我睡觉。” 石川芳子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恐怕你没机会睡觉了!陪我看完这部电影,我带你去冈村处。” 我顿时一愣:“什么?你不是说明天吗?” 石川芳子道:“过了凌晨就是明天。” 我恍然大悟,这才知道,自己竟然被石川芳子给愚弄了。这个日本女人,真是可恶的很! 但是我哪有什么心思跟她一起看什么日本的垃圾电影啊,我干脆斜倚在沙发上半闭上眼睛,趁机休整了一下。说实话,心里难免有几分忐忑,挥之不去。 虽然石川芳子戴着耳麦,但是因为音量开的太大,我能隐隐约约听到一些乌气八糟的动静。我这才知道,传说中的《感官世界》,是一部所谓的经典情色片,除了用色情暴力血腥吸引人,日本影视界恐怕再没有别的本事。 这样一躺,还真睡着了。后来我被石川芳子趴在耳朵上喊醒。 瞧了一下时间:凌晨12点25分。 石川芳子喊了句‘出发’,率先出了房门。 我一边揉着睡眼一边跟上。 半个小时的时间,到达冈村处。仍然像上次一样,值班安保人员对我进行了重重安检,才放行。 冈村达生的房间门口,石川芳子轻轻地敲门:“冈村先生,赵副总带来了!” 里面有个老者的声音回道:“让他进来吧。” 我被石川芳子半推着进了房间,只见冈村达生正戴着一副宽大的眼镜看报纸,陈富生则坐在一旁,望着我进来。待我靠近,冈村达生只是轻描淡写地瞧了我一眼,极为敷衍地用中文说了句:“坐下吧。” 我坐了下来,冲冈村达生象征性地问了声好。我发现,陈富生已经将我的那份方案交给了他,现在这份方案,就摆在桌子上。 冈村达生一挥手:“富生,芳子,你们先去野鹰那儿看看,施加一下压力。一会儿我和赵龙过去。” 支开了陈富生和石川芳子,冈村达生突然收敛了紧绷了脸色,嘴角处露出微微一笑:“嗯,不错,你的这份方案,弄的相当不错。很有新意,也很可行。” 我道:“谢谢冈村先生夸奖。其实这份方案,是在陈先生的指导下写出来的。” 冈村达生笑道:“从这份方案就可以看的出来,你和你们陈先生珠联璧合,应该能成为好搭档。天龙集团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我道:“我一定尽我所能。” 冈村达生稍微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道:“有些事你可能都知道了。现在我们组织的终极计划,正在一步一步摊开。你和你们陈先生,肩上的担子将会很重。我听陈富生说了你最近的表现,令他很满意。你有能力有魄力,适合操盘全局。作为天龙组织在日本的总指挥官,我对你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我们的事业,终将实现!” 我赶快道:“一定能实现,一定能!” 冈村达生笑道:“必须实现!我们,没有退路。” 我点了点头。 冈村达生再一笑,我这才发现,他的嘴角上方竟然留起了一撮小胡子。而这撮小胡子,让我想起了当年侵华的甲级战犯----冈村宁次。 该死的日本鬼子!我在心里咒骂着,但表面上仍然装出一片和气。 冈村达生突然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了句:“走,去看看野鹰。” 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并试探地追问了一句:“这个野鹰,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冈村达生扭头瞧了我一眼:“怎么,陈富生没跟你讲?野鹰是公安部的牵头人物,你是知道的。TL集团,最大的敌人,就是公安部。野鹰嘛,如果能跟我们合作,他将会发挥异常重要的作用;否则,没有任何意义。我当然希望,他能配合。” 我道:“陈先生是这方面的行家,他肯定有办法让野鹰开口。” 冈村达生眉头微微一皱:“他有办法,你难道就没办法?不要遇到什么事,总是有依赖心理。你现在应该有自己决定一些事务的权利和魄力了。陈富生是有点儿本事,但是他用的都是些老手段,敌人早就把他的手段摸的一清二楚了。所以,我不相信陈富生能搞定野鹰。之所以带他过来,一是我想亲自会会他,而是趁机见见你。” 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是想让我出头,在野鹰口中撬出有用的信息。幸亏眉姐已经提醒我这是个阴谋,否则,我真不知道应该如何收场。 敌人再狡猾,也遮掩不了正义的光芒! 我们一齐去了野鹰被关押的地方。那是一间很昏暗狭窄的小屋,四个穿着黑色上衣的日本人在门口戒备,陈富生正和石川芳子对野鹰进行突审。执行者是石川芳子,她正对野鹰拳打脚踢,口里愤然大喊:“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野鹰已经被他们折磨的狼狈不堪,身上的鲜血渗了出来。在昏暗的光芒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目。 只可惜我早知这是个圈套,否则,我肯定会暗赞野鹰是条汉子。甚至会在言行举止中露出破绽。 而此时此刻,石川芳子对野鹰的刑讯逼审,让我想到了电视剧里日本鬼子逼审被俘共产党的情景。这场面的确有很多雷同,石川芳子甚至脱掉了外套,里面是一件雪白的衬衣。这一刻,她将粗鲁的本色,演绎到了极致。 冈村达生轻咳了一声,石川芳子停止了对野鹰的施暴,用日语冲冈村达生道:“冈村先生,这家伙嘴硬的很!死活不肯说!” 冈村达生微微一笑:“没关系。他不说是吧,再加点儿火候。” 石川芳子点了点头,从脚上穿的军筒靴里突然抽出了一把长约一尺的尖刀,亮在了野鹰面前。 被绳索吊挂着已经没有丝毫生气的叶秘书,脸上全是血迹。他瞧着石川芳子,仍然摆出一副英勇气概,朝她狂喷了一口鲜血,血溅当场,在石川芳子的衣服上开了花。 石川芳子怒了,手持尖刀猛地朝叶秘书大腿部刺去,叶秘书一阵呻吟叫喊。 我的心也跟着一阵抽搐! 石川芳子手中的短刀,一寸一寸地往叶秘书大腿的肉里插,这个貌美如花却心狠手辣的日本特工,露出了狰狞的神色:“你到底配不配合?你说,配不配合?” 鲜血顿时染红了叶秘书的整条裤子!我禁不住有些诧异:既然已经确定,野鹰是陈富生和冈村达生用来试探我的,那他们为什么会上演的如此逼真,竟然动了真格了?莫非,这其中另有蹊跷? 一时间,我总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简单! 野鹰被折磨的死去活来,一把乱刀,牢牢地扎在了他的大腿上。石川芳子得意地陶冶在自己的暴力之下,冈村达生不失时机地止住石川芳子:“算了算了,别让他死了!给他包扎一下,明天,让赵副总试试!” 一听此言,我猛地一惊。 莫非,冈村对我的试探,已经拉开了序幕? 479章 479章 随后冈村达生将我和陈富生叫到了他的房间,呜呜呀呀了一通,我根本没有心思于聆听他的任何‘教导’,近乎是昏昏沉沉地听完,与陈富生离开了冈村处。 在石川芳子的陪同下,返回了酒店。 冈村达生考虑的还算周到,当天晚上,石川芳子在客厅里值班,我和陈富生各自回屋,安然入睡。 陈富生能安然,我岂能安然?我一直在回味冈村达生的那句话。也许次日等待我的,将是一种近乎严苛的试探。尽管明明知道野鹰只是他们的一个法码,但这毕竟是一条生命,我应该使用怎样的方式来应承冈村达生的安排? 次日早上,我和陈富生几乎是同时起床,各自从卧室里出来,见石川芳子仍然精神十足地在电脑前看电影。见我们出来,她猛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扭头冲我们笑了笑:“去洗一下,然后出去吃饭。” 陈富生问了一句:“你一夜没休息?” 石川芳子道:“当然。我得保证你们两位的绝对安全。否则,冈村先生饶不了我。” 陈富生忍不住冲她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冈村处的王牌女特工,毅力超乎寻常。佩服。” 石川芳子谦虚道:“陈先生太过奖了!我只是看了一晚上大片而已。” 我顺势瞧了瞧电脑屏幕,初步估计她看的是日本豚鼠系列的另外一部电影《下水道的美人鱼》,那片子超级恶心,难怪能让石川芳子一夜不乏。 日本人的审美观点,的确是与众不同啊!他们总是把那些色情的、暴力的、血腥的、恶心的东西,当成是一种乐趣一种追求。豚鼠系列电影,正是这种变态思维的一种有力论证。 而陈富生在扭头走向洗漱间之前,饶有兴趣地冲石川芳子问了一句:“看的什么电影?” 石川芳子响亮地回答:“下水道的美人鱼。很好看的!” 我晨起的食欲,被这个爽朗明亮的名字,搅和的销声匿迹。我忍不住发了句牢骚:“好看?那么恶心的电影,让人看后三天没有食欲。” 石川芳子啧啧地道:“难道你不觉得这部电影,拍摄的效果很好吗?美人鱼,从美变丑,这正是对社会上某些事物的有力暗示!所以说,这是一部意义深远的启迪教育影片。” 我道:“如果说非要给这部电影安一个功劳,那么它最大的功劳,就是号召人们爱护环境。” 跟石川芳子舌战了几句,我也懒的再战。与陈富生相继洗漱完毕,石川芳子带着我们出去吃了早点,抚着滚圆的肚皮回到酒店,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陈富生皱眉瞧了一下时间,说道:“十点钟,准备出发去冈村处。” 石川芳子提出置疑:“十点钟?我觉得还是等冈村先生通知吧。时间合适,冈村先生会通知我们过去的。” 陈富生似是有些不悦:“冈村先生哪有这么多时间记挂着我们?我们要主动开展工作。” 石川芳子道:“无非是会审野鹰呗。我不明白了,有什么好审的?那家伙嘴硬的很,一枪毙了他得了!” 陈富生没理会她的牢骚,而是扭头冲我说道:“小赵,冈村先生在看你的表现,你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 我苦笑摇头:“没有。我觉得很难。石川芳子给他上了酷刑都没什么收获,我再用酷刑的话,估计也是瞎子点灯。我同意石川芳子的想法,一枪毙了他算了!” 陈富生道:“但是冈村先生对他还有一线希望。只要希望不灭,他还不能死。” 我道:“见机行事吧。只能这样了。” 陈富生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十点钟,陈富生率先站了起来,说道:“走吧,出发。” 石川芳子试探地道:“用不用先给冈村处通知一下?” 陈富生皱眉反问:“怎么,我,TL集团的负责人,连这点儿决定权都没有?芳子小姐,虽然这是在日本,但是我们却有着相同的目标。换句话说,我有支配任何行动的权限。” 石川芳子显然对陈富生的话略有反感:“这句话要是让冈村先生听了,他也许会认为你要谋反。” 陈富生皱眉道:“芳子小姐,请不要危言耸听。很多灾难,都是因为你这种玩笑话而引发的。” 石川芳子道:“那如果冈村先生怪罪下来,我就说是你硬闯冈村处的。冈村先生不喜欢贸然拜访,别说是您,就是大日本内阁高官见他,也需要提前预约。” 陈富生极为有力地反问道:“难道在你们心里,我的作用,还不如一个日本内阁成员?” 这句话倒是把石川芳子将住了,她无奈地一摊手:“走吧。” 对于陈富生和石川芳子这戏剧般地一番舌战,我在心里不由得暗暗揣测:看来,陈富生已经对冈村达生的压制,表示出了自己的愤怒。作为TL集团的操盘手和TL组织的最高指挥官,在冈村处却要夹起尾巴处处小心,甚至连一个小小的内侍队长,都可以对陈富生发号施令。日本人对待陈富生,就像当年的日本鬼子对待皇协军和大汉奸一样,永远是高高在上,居高临下。 上了车,驶往冈村处。 冈村处大门口,值班安保人员拦下车子,要对我进行全身检查。 陈富生将值班保卫人员训斥了一顿:“难道在你们日本人眼里,就没有一点点的信任?他毕竟是我的助手,是TL组织的副总!” 值班安保冲陈富生道:“对不起陈先生,这是我们的规定。凡是进出冈村处的中国人,无一例外都要进行安全检查。这是对冈村处,对冈村先生的安全负责。” 陈富生冷哼道:“如果说是我带了一个小队长过来,你们检查一下无可厚非。但是他,赵龙是我的副总,你这样对他,是在打我的脸。我告诉你,以后凡是我带人过来,你们最好是配合一下。” 值班安保提高了音量:“陈先生,您这样做,会让冈村先生很生气的!” 石川芳子也愣了一下,规劝陈富生道:“陈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陈富生道:“没怎么,就是心气儿不顺!” 不知为什么,听到陈富生这一番话,我的心里涌进了一股特殊的暖流。今天的他,怎么会出现如此的变化? 看来,这个超级大汉奸,还是有一定的骨气的!很多对日本人的不满,在此时此刻,被爆发了出来。他是在借机笼络我的心,还是果真想和这些日本小喽啰过不去? 我尝试劝说陈富生冷静一些,陈富生对我道:“你放心,出了事我担着!小赵,咱们都是TL组织的指挥官,在咱们国内,政府和军队都要给咱们几分面子。没人敢惹咱们。但是在日本,我们却要遭受搜身的待遇,甚至是怀疑。这种落差,你不觉得很伤人吗?从今天开始,我陈富生要改变TL组织高层在日本的不公平待遇,同样的目标,我们是出力者,凭什么还要这样不公平地对待我们?” 这番感慨,令我佩服。我第一见陈富生在日本人面前如此强硬。真不知道他今天是吃了什么兴奋药,竟然如此底气十足。 正在这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 是松井麻绳!冈村处卫队队长! 这个可恶的日本人,在中国的时候,我曾协助他们保护冈村先生的安全,松井麻绳没少为难于我! 松井麻绳用日语冲值班安保问道:“怎么了,吵什么呢?” 没等安保回话,陈富生率先用日语道:“松井队长,是你规定的,凡是中国人进冈村处,都必须要搜身?” 松井麻绳上下打量了陈富生一番:“陈先生,有什么不妥?当然,我们早就接到了冈村先生的通知,对你陈先生,可以例外。其他的,必须要按规定例行检查。” 陈富生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但他是我的副总!难道,TL集团的副总,都需要接受搜身检查?” 松井麻绳坚定地道:“当然。这是铁打的纪律。为了冈村先生的安全,还请陈先生高抬一下贵手。” 陈富生冷哼道:“我的人,难道对冈村先生会有什么安全威胁吗?” 松井麻绳脸上有些不悦,原地纠结了片刻,想骂‘八嘎’,八字刚出口,被憋了回去:“陈,陈先生,您一向很遵守冈村处的纪律,今天为什么要给我们出难题?” 陈富生坚定地道:“不是我在出难题。是你们,根本不拿我们,不拿我的人当回事!” 这时候石川芳子又插话道:“陈先生,你们一年能来几次?就不要制造这些没有必要的麻烦了吧。冈村先生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陈富生反击道:“那我正好要找冈村先生理论理论!”说完后,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往里走。 我心想:陈富生今天在日本人面前,真够男人! 但是我们刚走出两步,松井麻绳就大声喊道:“站住!站住!” 一瞬间,几个日本安保迅速地将我和陈富生围了起来。 陈富生左右观瞧了一下,冲松井麻绳反问道:“松井队长,看来你今天要跟我陈富生动武了?” 松井麻绳道:“我没有那个意思。陈先生,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我们。你,当然就算了。但是他,必须要接受检查。这是为了冈村先生和冈村处的绝对安全。您也是搞安全的,您应该明白我这样做的苦心。” 陈富生皱眉道:“安全防卫没有错。但你们也要弄清楚针对什么人吧?我们TL组织本来就是日本的产业,是冈村先生和我苦心经营起来的!我们一心一意跟冈村先生跟日本合作,而且已经取得了种种不扉的战果。但是你们为什么还要对我们的人如此戒备?我告诉你,TL组织内的每一个人,都是经历了严格考验的忠诚队员。他赵龙,是副总,麾下掌控百十万人,岂能容你们在这里无理刁难?” 松井麻绳见陈富生语气强硬,也换了一副强硬的语气:“这么说,陈先生是非要我们难做了?那好,我只是一个卫队队长,不敢跟您这样的大人物理论。这样,让山本君出来。看看山本君是什么意思。” 他所谓的山本君,是山本刺君。是冈村达生的助手。 说曹操曹操就到,松井麻绳话音刚落,山本刺君果真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看来,松井麻绳或者他的手下,已经通过通讯设备联系了山本刺君,交待了这里的情况。 却说山本刺君径直走到了陈富生跟前,微微一皱眉,或许是他意识到了陈富生的威严,不敢贸然得罪。反而是将愤怒发泄到我的头上:“八嘎!赵龙,你想造反是不是?八嘎!” 山本刺君抬起手,要扇我嘴巴子。 我本想抬手挡击,谁想陈富生却在第一时间伸手挡住了他的攻击,抓住了山本刺君的胳膊,陈富生道:“山本,你太冲动了!” 山本刺君收住攻势,冲陈富生反问了一句:“陈先生,您今天的做法,会让冈村先生很气愤。” 陈富生问:“冈村先生,在么?” 山本刺君道:“昨天晚上冈村先生在处理一些事情,很晚才睡。现在正在休息。” 陈富生道:“那我们进去等他!”再一拍我的肩膀,尝试往里走。 山东刺君用近乎生硬的中文喊了句:“等等。” 陈富生和我都没有回头,止住步子,陈富生兀自地追问了一句:“什么事?” 山本刺君道:“原则问题。陈先生可以先进去,但是赵龙,必须要接受我们的安全检查。” 陈富生这才扭过身子,厉声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再让你们这些小喽啰打我的脸。我们TL集团直接对冈村先生负责,你们无权过多干涉!” 山本刺君狗仗人势地道:“陈先生这句话可就过了火了。我不想因为这事惊动了冈村先生,但是我们日本人是讲原则的,原则必须坚守。我希望你能顾及冈村先生的面子,配合我们行使职权!” 陈富生皱眉反问:“那如果我们不配合呢?” 此时此刻,场面已经是剑拔弩张。一旁的石川芳子见双方僵持不下,场面越演越恶化,赶快再次凑过来规劝陈富生。 但是今天的陈富生,仿佛是铁了心要在冈村处树立威严。在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今天的做法,让我第一次对他真正意义上的肃然起敬。尽管这种敬意,是非常片面的。 而山本刺君和松井麻绳早已气的脸色铁青,一句‘八嘎’终于在山本刺君嘴里骂了出来:“八嘎!陈先生,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或许是陈富生的硬气激发了我的斗志,我冲山本刺君回骂道:“山本,你敢跟陈先生这样说话?你最好是闭上你的嘴巴!” 山本刺君或许没料到我敢这样跟他说话,一时气愤之下,竟然说了一句中日混合式语言:“你的,更八嘎!松井君,让你的人把他给我拿下!” 陈富生一挥手,厉声反问:“谁敢?” 松井麻绳的队员们火速拉开一张网,将我和陈富生围在中央。 但是他们,迟迟没敢轻举妄动。 陈富生表现的,倒是相当镇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顺势递给我一支:“赵副总,今天,我们就来一次杀鸡取卵。我们倒要看看,如果我们跟这些狗奴才打起来,冈村先生会向着哪一方!” 我有些不明白陈富生的话意,但是在我心里,陈富生一直是高深莫测运筹帷幄。他今天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算计。莫非,他真的要以这种方式,去达到某一种特殊的目的? 这种闪念在心里一晃而过。但是理智地想一想,却也禁不住产生了几分担忧。 而冲突,却仍然在不断地升级中。 480章 480章 山本刺君和松井麻绳,似乎是完全被激怒了。 山本刺君大呼了一声‘八嘎’,然后一挥手,十几名安保队员,像鬼子进村一样,向我们冲了过来。 陈富生很灵活地与我背靠背,我微微一怔,心想莫非陈富生要亲自参与战斗?自从那次见识了陈富生的超凡身手之后,我对这个深藏不露的恐怖头子,又多了几分理解。据我初步估计,他的身手,应该不在我之下。 一场战斗在所难免。这群日本鬼子,对我们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击。我和陈富生背靠背沉着应对,倒也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无法靠近。 山本刺君和松井麻绳见此情景,干脆亲自参与了战斗之中。 而一直持中立态度的石川芳子,却急的焦头烂额。她再劝了几句无法奏效后,径直跑进了楼内。 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陈富生在轻巧地应对了几个小喽啰的进攻后,以一记极快的摆拳击中了松井麻绳的太阳穴。然后顺势一伏身子,一个大侧身,将松井麻绳控制在自己手中。 我也不甘示弱,接连使用连环腿,速克来犯之敌。然后以一记迅猛如风的低扫腿扫中山本刺君下盘,山本刺君倒地的同时,我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身体骤然腾空,扑了过去。 就这样,陈富生控制着松井麻绳,我将山本刺君压倒在身下。一时间,场面得到了初步的控制,十几个日本鬼子,犹豫着不敢近前。 但就在这里,冈村达生在石川芳子的陪伴下,闻讯赶来。石川芳子大呼了一声:“住手”。 我和陈富生很默契地松开被束之人,拍了拍巴掌,面向冈村达生。 我以为冈村达生会冲陈富生发火,没想他只是淡然地一笑,随即走了过来,很平静地道:“自己人这是干什么?要比武,也要选个合适的场合吧。” 山本刺君恶人先告状:“冈村先生,这两个中国人要造反!他们不配合门卫的检查,还出言不逊。” 陈富生扭头冲山本骂道:“你给我闭嘴!”转而冲冈村达生道:“冈村先生,我陈富生已经忍了很久了!我一直很遵守冈村处的各项规定,也很尊敬冈村先生您。但是,这两位-----”陈富生伸手指了指山本刺君和松井麻绳,接着道:“他们对我TL集团存有很大的歧视。每次我带着骨干来拜访您,都要经历好几道的搜身检查。难道,我们之间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既然不信任,为何还要强撑着一起共事?冈村先生,今天不是我有意挑事,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希望,冈村处从此之后,能对我们多一分尊重。” 冈村达生的面色仍然是很平静,将目光瞧向山本刺君:“山本,是这么回事吗?” 山本刺君将目光投向松井麻绳,松井麻绳鼓了鼓勇气,道:“冈村先生,他们都是中国人!对待中国人,我们必须要警惕!难道您忘了----” 冈村达生一挥手,打断松井麻绳的话:“够了够了!都是帝国的精英,都是为崇高的事业一起共事的同仁。我很反对你这种民族歧视,就像陈先生所说,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只要诚恳地为我们做事,那就是我们的朋友。陈先生和他的TL集团,一心一意为我们的大计服务。从今天开始,你们见了陈先生,要象见了我一样,要尊重,要崇敬。他是我TL组织在中国境内的最高指挥官,你们在他面前,只能算是小鱼小虾。” 山本刺君争辩道:“冈村先生,其实我们对陈先生一直都很尊敬。我们也没有检查和搜身,只是想对这个赵龙例行检查,但却遭到了他们的反对和辱骂。” 陈富生插话道:“赵龙是我的副总!掌控几十万人!你对他搜身检查,合适吗?” 冈村达生再次伸手制止了争辩:“好了好了。陈先生说的对,赵副总也是我们集团内的操盘手,你们在他面前,也要尊重。我不希望以后再发生类似的不愉快的事情。”将目光瞧向陈富生,稍微弓了弓身子:“富生哪,作为日本人,我为他们对你的不公待遇表示歉意;作为TL集团的总指挥,我负有管理不当之责。你是我TL集团最大的王牌,你在冈村处的待遇,应该是仅次于我,甚至是与我平起平坐。从今天开始,但凡TL高层进入冈村处,一律不准对他们进行刁难和检查。都是自己人,哪来的那么多程序?山本,松井,你们俩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冈村达生的退让,让我心里有点儿痛快。我知道陈富生是有恃无恐,TL集团势力如日中天,既使是作为TL集团创始人的冈村达生,对陈富生这个TL集团操盘手,也有几分避让。他知道孰轻孰重,更知道如果跟陈富生撕破脸皮的话,那他们的阴谋和诡计,将会功亏一篑。 陈富生冲冈村达生道:“冈村先生您言重了!并不是我有意较真,的确是-----” 冈村达生打断他的话:“我明白,我都明白。好了,你们跟我进来吧。让山本和松井给我好好反省一下!” 就这样,冲突以我和陈富生的胜利而告终,我们跟着冈村达生进了他的房间。在这过程中,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露出了胜利般的笑容。 陈富生今天的确有点儿反常。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大闹冈村处的举动,是我认为陈富生有史以来所做的最长中国人志气的事情。尽管,这属于内讧的范畴。 在冈村达生的房间里,他继续与我们商议TL大计。冈村达生拿着我的方案,每个细节每个细节地追问核对,或点头,或凝思,或置疑。我和陈富生一一做了解答,冈村达生表示认可。 冈村达生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一定要确保组织内成员的纯洁稳定,一定要掌控和控制各个分部的虚实情况。越是关键时候,越要谨慎做事,以免前功尽弃。” 陈富生点了点头:“冈村先生放心,现在有赵副总协助,我们万无一失。赵副总的方案您也看了,也论证了,切实可行,可操作性很强。现在,我们正在使用一切手段,加大程度对各个分部灌输战备意识。而且我们的准备工作也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中。武器弹药,由我们的秘密兵工厂加班加点赶制,正在源源不断地输往各部。按照计划,不出一个月,我们便可配齐所有武器。” 冈村达生道:“很好。但是武器先不要急着下发,一定要等到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再下发。这一点,要掌控好火候。还有,资金方面,没什么问题吧?” 陈富生扑哧笑了:“我们TL集团财大气粗,资金方面不劳费心。而且还有齐氏集团的鼎力相助,别说是几十万人,就是几百万人,撑上一年也没问题。更何况,天龙集团旗下的实力公司,今年都经营的非常好,收入可观。尤其是天龙保安公司,今年我们成立了特保队,特保队被分配到了中国各界名流身边,不仅工薪方面喜人,而且这也相当于我们控制了中国的小半边上流社会。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有一些穿着马甲的高官,也秘密地配用了我们的特保队员。” 冈村达生微微地点了点头:“很好。富生哪,你做事,我就是放心。尤其是你在跟政府人员打关系这方面,我最认可。不管什么时候,你总能游刃有余,让政府高官跟我们合作,进而受我们控制。你的钓鱼战术,足以抵得过一本孙子兵法了。” 陈富生笑道:“冈村先生过奖了!” 冈村达生道:“但是俗话说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定要严防内贼!你也知道,在咱们内部,仍然有公安部的卧底。但是,到现在为止,只挖出李树田一个人!那个李树田我见过,说实话,如果不是他不慎暴露,我还真不敢相信,他会是公安部的人。据我分析,想在李树田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几乎是不可能了。我们只能寄希望于野鹰!” 我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但野鹰也是个硬点子。嘴硬的很。” 冈村达生道:“相比于李树田,他还不算太硬。他肯定也有弱点。一会儿,你去试试,看看能不能在他嘴里,挖出什么线索。” 我道:“我一定尽力而为。” 冈村达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冲陈富生道:“有件事不知道你做了没有。” 陈富生笑问:“什么事?” 冈村达生道:“为了确保我们终极计划的顺利实施,保证万无一失。我们要多一条腿走路。你要做的,就是要抓紧时间去摸清每一名重要骨干和各分部主官的家庭背景,有多少亲人,有多少朋友。都要搞清楚。关键时候,一旦他们出现不好的苗头,这些,都是制约他们的法宝。用你们中国的古话来说,这叫‘先君子,后小人’。” 我在心里暗骂起了这个阴险的冈村达生,恨不得一拳头闷死他!他竟然要陈富生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来控制各个骨干! 但随即,一种切切的担心油然而生:既然冈村达生如此安排,那陈富生是不是也会对我的家人进行监控,从而进一步控制于我? 这种猜测几乎是可以肯定。这些人都是阴险狡诈的狠恶角色,什么事做不出来?不由得,我在心里捏了一把汗。而此时此刻,我突然恍然大悟般地记起了什么! 我记起了那几个突然在北京出现的老同学!牛得柱,孙涛,苏茜-----等等等等!现在一想,他们的出现,好像是有点儿不合逻辑。而且,在孙涛的手机里,我曾经发现过陈富生的手机号码!莫非,莫非他们几个人,就是陈富生收买后用来试探我和制约我家人的法码? 我的天!我的心里,不由得出了一阵冷汗。我努力控制着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但是一想到利害关系,我又怎能平静的下来? 陈富生似是看出了我的窘态,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转而对冈村达生道:“冈村先生,这些我一直在做,从来没懈怠过。这一招是您教我的,这叫有备无患,旁敲侧击。” 冈村达生点了点头:“好。”扭头冲我道:“小赵,你先出去一下,我有些私事跟你们陈先生聊聊。” 我点头,出了房间。 石川芳子凑了过来,试探地追问:“冈村先生跟你们谈什么了?” 我耷拉着脑袋:“没谈什么。能谈什么啊,谈工作。” 石川芳子道:“还这么保密!不问了不问了,这样吧,你跟我去一趟外面,买点儿东西。” 我摇头:“得了吧。我可没那雅兴。一会儿冈村先生还要带我去审讯野鹰。唉,这个野鹰嘴巴这么硬,不如一枪毙了他算了!浪费这时间干什么?” 石川芳子冲我伸出一根大拇指:“英雄所见,略同。” 不到五六分钟时间,陈富生的房门被推开,冈村达生和陈富生并肩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种特殊的笑。 陈富生望着我道:“走,再去会会野鹰。” 我们一行人去了关押叶秘书的地方,此时他身上已经被打扫干净,衣服也被换过。只是身上多了几处绷带,脸上也贴满了医用胶布。他的精神状态不是太好,半闭着眼睛,似是在养神。 我们在他面前停下,冈村达生扭头瞧了我一眼:“今天有劳赵副总试试。看看能不能在他嘴里掏出有用的东西来。如果他还不招,就直接送他一程。” 我深吐了一口气,在叶秘书面前站定,伸手拨拉了一下他的脑袋。 叶秘书缓缓抬头,突然冲我发出一声冷笑:“你们妄想吧!告诉你们,别想让我跟你们同流合污!死了这份心吧!” 我一抬胳膊,一个嘴巴子打过去,叶秘书嘴角处渗出一片鲜红。 我狠狠地道:“如果你仍然嘴硬,今天就是你去见共产党先烈的日子。不光你要死,你的儿子,你的家人,都跟着遭殃。” 叶秘书愤愤道:“你以为这样威胁我,管用吗?” 我掐住他的脖子,道:“管用不管用,试试才知道。我告诉你,我会将你的儿子,掏心挖肺,用他来学学解剖知识。你的老婆,挺漂亮的芝大嫂,我会一晚上安排十个猛男招待她,连续一个月。如果她还活着,我会把她扔在一群被注射了催情剂的公狗群里,你猜一猜会是什么效果?我想那肯定比日本AV电影还刺激!”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这么邪恶的话,怎么会在我赵龙口中说出来? 但是为了任务,为了取得信任,我不得不让自己扮演的角色邪恶些,再邪恶些。因为只有更恶的人,在恶人群里才能被当成是好人,受到尊重,受到重用。 冈村达生和陈富生互视了一眼,陈富生禁不住笑道:“小赵行啊,有手段!没想到你比我还狠!” 叶秘书冲我喷了一口口水:“卑鄙,你们都这么卑鄙!早晚会有报应!” 我冷哼道:“栽在我们手里,还这么嘴硬。好,有种。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 叶秘书道:“我不会向你们屈服的,决不会!” 我道:“好。既然这样,那你,和你的家人,将会从这个地球上,彻底消失。不是我们没给你活命的机会,是你不要!” 我夸张地抬起胳膊,照着叶秘书的脸上又是一巴掌! …… 然而实际上,无论我怎么威胁,怎么使用暴力,叶秘书始终不肯屈服。 无奈之下,我扭头冲冈村达生道:“冈村先生,我已经尽力了!” 冈村达生轻叹了一口气,冲石川芳子道:“枪拿来!把枪给赵龙!”在石川芳子递枪给我的过程中,冈村达生补充道:“看来他的确已经对我们没什么用处了。既然这样,留着他,还不如送他早点儿上路。那样能节省人手节省粮食。” 我接过石川芳子递来的枪,在手上玩儿了个花样,然后将枪口顶在了叶秘书的脑袋上。 我能感觉得出来,枪里的确有子弹。 一个反试探的计划,在心里油然而生。 481章 481章 我将手枪在手里掂了掂,对准叶秘书的脑袋。 叶秘书脸上冷汗直流,却摆出一副大无畏的神态。他的戏,已经演的再从容不过了。 我咬了咬牙,将枪口微微下调,对准了叶秘书的大腿,果断地开出一枪。 砰地一声,叶秘书似是极受震惊。 他甚至是望着冈村达生,惊愕地说了句:“怎么会----” 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让他说完,因为我不想和冈村达生撕破脸皮。我再而果断地击发一枪,直中叶秘书头部,他‘啊’了一下,随即便没了呼吸。 而实际上,在他惊愕地喊出那几个字的时候,我已经进一步确定,这一切,只不过是冈村达生和陈富生共同设计好的圈套。他们的目标,就是要进一步试探于我。而且据我猜测,叶秘书想要说出的完整话是:“枪里怎么会有子弹?” 很明显,叶秘书成了冈村达生为了试探我,而付出死亡代价的牺牲品。在此之前,他们一定进行过某些沟通甚至是交易。冈村达生也一定答应对他的苦肉计给予很大的补偿,并说明用以试探的枪支里没有子弹。否则刚才在我拿枪指着他的时候,他早就露出破绽了。这一切,都是叶秘书和冈村等人精心策划好的戏份。只是,让叶秘书没有想到的是,冈村给我的枪里,实际上是有子弹的。因此我故意击中他的腿部,先不射杀于他。他的表情和举动,能告诉我正确答案。结果,叶秘书那惊愕的神色,恰恰证明了他是公安部内奸这一说法。 只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冈村达生为什么非要借我的手置他于死地?或者说,他为什么要不惜牺牲自己安插在公安部内部的王牌卧底? 这的确令人费解!但我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 我将枪收回,吹了吹枪口,盯着已经毙命的叶秘书冷哼道:“这就是你嘴硬的代价!” 冈村达生和陈富生相继笑了,冈村达生道:“赵副总开枪还真有特色,先往大腿上开一枪,让其疼;再往致命位置上开一枪,让其终。莫非,这就是赵副总的行事风格?” 我狠狠地道:“对待这种人,临死的时候,也要让他知道疼。免得下辈子还这么不识抬举!” 陈富生道:“有见地。不愧是我陈富生培养起来的副总!” 冈村达生一摆手,开玩笑般地道:“富生你太不谦虚了。把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依我看,赵副总胆识过人,机智勇敢,真是我们天龙集团的一员福将哪。” 而陈富生偏偏将了冈村一军:“福将?如果真是福将,就不会在您的地方,受到那种不公正的待遇了。冈村先生,我觉得,您是不是要改变一下对我们的待遇。” 冈村达生微微一怔,但却故意装糊涂:“哦?你们的待遇福利,不都把握在你的手中吗?难道说,一个堂堂的天龙集团副总,还得不到他满意的报酬?如果是这样,那肯定是你这个操盘手的失职。” 陈富生道:“冈村先生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您的助手,还有您的卫队队长,似乎对我们都不太欢迎。我们的工作,在某些意义上来讲,比他们重要千倍万倍。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们,甚至处处设卡,对我们百般堤防。这样下去,让我们这些人,很是寒心呐。” 冈村达生稍显尴尬地一笑:“这个嘛,不应该是你将我军的理由。刚才我已经明确表态,你们,都是我的贵宾。从此之后,你们会受到应有的尊重。但是我丑话说到前头,如果我得到的背叛,那么,我将会把付出的尊重收回。” 陈富生道:“冈村先生这是想到哪里去了?背叛这个字眼儿,用的太夸张了吧?” 冈村达生道:“一点儿都不夸张。在此之前,又不是没有人做过这样的事。好了,安排人给野鹰收尸吧。” 话毕,冈村达生转过身,准备离开。 陈富生笑道:“冈村先生,这是在冈村处,不是在中国。您的人,我可使唤不动。” 冈村达生扭头冲石川芳子道:“芳子,你来安排。富生哪,一会儿来我屋里一下。带上赵副总。” 陈富生道:“好的冈村先生。” 待冈村达生离开,石川芳子出去招呼了几个人过来,给野鹰收尸。 虽然说已经明明知道叶秘书是公安部的叛徒,但是看到他死去的惨相,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为他默哀。他是TL集团的牺牲品,也是我这次潜伏的牺牲品。或许,他仅仅是因为一已贪念,才铤而走险为反动份子做事。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个人,刚才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安静的尸体。生命是可贵的,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他们都有各自存在的价值。这是人类发展的客观规律。 石川芳子望着众人将野鹰的尸体抬了出去,忍不住赞叹道:“赵副总的枪法可谓是出神入化,正中眉上额心。有点儿像观音菩萨的造型。” 我皱眉道:“你就别讽刺我了,这么近的距离,如果我再瞄不准,那我干脆回家务农算了。” 石川芳子道:“这次是野鹰,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石川芳子道:“没什么意思,只是随感而发。” 陈富生插话道:“芳子,看来你很喜欢这类工作,是不是?那好,你尽管回中国,公安部的人多的是,随便你抓来审问。” 石川芳子轻叹了一口气:“但是对我们有用的,毕竟是少数。现在,与天龙组织相关的人物,也许就只剩下林副部长一个人了。可惜啊,当初我们的计划失败了,否则,还用得着这么繁琐去挖出公安部的卧底?” 陈富生附和地点了点头:“我们的计划,只成功了一小半。当时以为成功扳倒了林副部长,就能让他乱了阵脚,从而露出破绽。至少他在交接的时候,顺理成章地将卧底名单移交给别人。只是我们低估了他的谨慎,他一直将卧底人员名单死死地掌握在自己心里。我们甚至还曾天真地以为,即使这样,卧底在我们身边的公安部卧底能自乱了分寸,成为无头苍蝇。谁想我们低估了他们,他们太会隐藏了,以至于,没有任何征兆。” 石川芳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冲陈富生置疑道:“陈先生,您不觉得奇怪吗?” 陈富生皱眉追问:“奇怪什么?” 石川芳子道:“其实我一直有所置疑,像李树田,他在您身边成功地隐藏了两年的时间,无论遇到怎样的试探,他都没有露出破绽。但是偏偏这一次,他如此轻易地露出了尾巴,这是不是有些奇怪?” 陈富生微微一惊,但随即缓和了表情:“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野鹰是公安部林副部长的秘书,而李树田恰恰是由林部长牵头,而且野鹰还是整个小组中的特殊角色,担任着特殊的任务。很可能他并不知道李树田,但是李树田却对他相当熟知。也许李树田和林副部长是单线联系,但是据冥风送到的可靠情报,野鹰很可能已经知道了卧底人员名单。这也正是我们要以野鹰为突破口的重要原因。李树田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担心野鹰会在我们的逼迫之下出卖他们,因此铤而走险,将野鹰放走。不过,正所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野鹰始终都没有逃脱我的掌控!而我只是报着侥幸心理放置的一枚窃听器,却在关键时候发挥出了重要的作用,将他的身份暴露无遗。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虎都有打盹儿的时候,他李树田,也不例外。” 听到这里,我禁不住提出置疑:“冥风,是谁?” 陈富生瞧向我,以半开玩笑的语气道:“作为我的副总,你问这种问题,难道不觉得很肤浅吗?” 我试探地道:“难道,冥风就是我们隐藏在公安部的内线?”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笑道:“确切地说,是内线之一。” 而石川芳子却接着提出自己的看法:“陈先生,我还是有点儿不太明白。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没您说的这么简单。” 陈富生一皱眉头:“那你觉得能有多复杂,你可以讲一讲,我在听。” 石川芳子俏眉轻皱微微思量:“我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一种很准确的直觉。直觉告诉我,事实不可能是这个样子。” 陈富生道:“行了芳子,作为一名高级特工,你的多疑是正确的。但是,疑问太多了,反而会自寻烦恼。你啊,要加强逻辑方面的训练。任何事物,都是有因有果的!当然,也要结合冲动的因素。” 石川芳子试探地追问:“您是说,李树田有可能是一时冲动或者一时心急,这才致使他铤而走险。” 陈富生道:“不得而知。或许,真正的心理过程,只有李树田本人才知道。” 石川芳子试问:“那您准备怎么处理李树田?” 陈富生道:“我自有安排。这个,就不劳烦芳子小姐费心了!” 听着石川芳子和陈富生的交谈,我也经历了一段复杂的心路历程。实际上,我和石川芳子一样,对于李树田的暴露,存有一定的置疑。或者仅仅是出于直觉判断,我总觉得事情另有真相。 而这种真相,究竟是什么? 随后,我和陈富生赶往冈村达生的房间。 冈村达生坐在桌前凝思着什么,待我们坐下,冈村达生像是突然来了精神,冲我们说道:“是时候甩开手大干一场了,不是吗富生?” 陈富生微微一怔:“冈村先生的意思是?” 冈村达生道:“马上制订出终极计划更详细的行动方案,在三个月内实施!届时我将亲自去中国,监督执行。” 陈富生道:“冈村先生,您是不是太心急了点儿?” 冈村达生道:“我们已经准备了太久,该到了收网的时候了。更何况,现在有赵副总这样的青年才俊协助你,何愁大事不成?现在,我觉得是时候让赵副总参与到我们的核心内容里来了。” 陈富生微微一皱眉:“参与是肯定要参与。但是现在是不是还为时尚早?” 冈村达生略有些不悦:“那么你觉得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等到公安部狗急跳墙吗?” 陈富生微微思量须臾:“那好。就依冈村先生所说。我们回去之后,会做进一步准备。不过我担心的是,现在时机还不是太成熟。三个月,也许不够用。” 冈村达生道:“不要再瞻前顾后了!一周内,我要看到一份更详细的实施计划,计划要求,将行动明确到每一个细节。每个细节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致胜的关键。在这三个月里,你们还要完成的一件事,就是彻底地清查隐伏在我们内部的公安部卧底。只要有卧底在,我们的计划就无法顺利实施。这个,是重中之重。其它的,都基本上已经水到渠成。” 陈富生道:“我知道该怎么做。大不了,我来一个空手套白狼。” 冈村达生:“哦?说说你的想法。” 陈富生故作神秘:“您还是等结果吧。有些秘密,说出来也许就不显得珍贵了!” 冈村达生伸手指了指陈富生:“你啊你,还是这么会卖关子。好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能达到目的,那就是好方法。我等待你们成功的消息。这样,你们再留住一晚,我会让芳子给你们准备好机票,明天,你们就可以回国了。” 陈富生点了点头:“那好。” 随后,我们在石川芳子的陪伴下,回到了酒店。 石川芳子没跟着进套房,直接在酒店门口告辞。陈富生一回到房间,就突然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莫名其妙! 482章 482章 陈富生收敛住笑容,更为神秘地望着我,道:“今天大闹冈村处,效果不错!” 我这才明白陈富生大笑的含义。我试探地追问道:“陈先生您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想到跟冈村先生唱对台戏?”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赵啊,我这不是跟冈村先生唱对台。这是在巩固你我在日本冈村处的地位。一直以来,冈村处的人横行霸道,根本不拿我们中国人当回事。我一直忍着,现在TL集团大权在我手里握得牢了,我便有了资本改变这一现状。今天你配合的很好,我们不仅树立了在冈村处应有的地位,还在一定程度上震慑了冈村先生。从此之后,冈村处再没有人敢给我们唱黑脸儿,耍小聪明。”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是挺过瘾的,今天。当然我还有点儿担心,害怕冈村先生会冲您发火。这样看来,您的做法是对的!尤其是山本刺君和松下麻绳这俩蠢驴,我一看到他们就来气儿。狐假虎威的家伙!” 陈富生笑道:“他们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冈村才是大树,他们都是小草。冈村先生宁可得罪他们,也不会跟我们彻底拉下脸来。因为我们掌控的是实权,而他们,都是摆设。在TL诸多事宜当中,他们的地位,还远远比不上石川芳子。” 我一怔:“哦?这么说,石川芳子在冈村处的地位,还挺高?” 陈富生点了点头:“那是相当高。只不过她一直善于隐藏罢了。冈村先生也正是通过石川芳子与我们接头暗联,她是很重要的一个角色。” 我试探地追问:“那么,在冈村先生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跟我们组织有关?” 陈富生道:“有,当然有。但是冈村先生一向行事谨慎,他是不会轻易地将核心机密泄露给任何人的。” 我笑道:“就像您一样。” 陈富生善意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小子!不过你说的不错,在某些程度上来讲,我比冈村先生更得谨慎。我们所处的环境不同,他是日本人,日本政府对他的反华行动是持支持态度的,至少是暗中支持。所以他行动起来,就基本上不会有什么阻碍。但是我呢,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公安部,特卫局,甚至是各地政府,都将我视为眼中钉,恨不得马上把我置于死地。小赵你相信吗,在咱们天龙内部,藏匿着无数政府潜入的卧底,他们一直都在蠢蠢欲动,一直都在密谋进入我们的核心组织,进而探知更多的核心秘密,只要时机成熟,他们就会联合政府和军队,将我们一网打尽。” 我装出惊讶的样子:“没,没这么夸张吧,陈先生?无数,我们内部有这么多卧底?” 陈富生道:“当然。李树田的暴露,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李树田是政府的大手笔,当初我竟然丝毫没有怀疑过他。而且,他也曾通过了层层的近乎严苛的考验。我本以为他的身份无可挑剔,却没想到,他竟然是公安部的卧底。但凡能卧底进来的,大都是训练有素的王牌特工,他们隐伏能力很强,为了达到目标,他们甚至不惜亲自杀害自己的同志,甚至是杀害无辜人员。老一套的试探方式,对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丝毫作用。” 我突然觉得陈富生像是在说我?但再一想,他也许是指李树田。 我随口提出置疑:“可是,李树田的暴露,却证明着,正如您所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犯了一个低级错误,暴露了自己。” 陈富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虽然野鹰没能完全说出隐伏在我们内部的卧底名单,但是李树田的暴露,也称得上是一件幸事。我一直很信任李树田,甚至多次想对他施以重用,让他接触到核心机密。但是不知为什么,一种隐隐的担忧,时刻笼罩着我,让我不敢轻易这样做。事实证明,我的瞻前顾后,是正确的。在关键时候,是我的优柔寡断,救了我,救了天龙集团。否则,李树田一旦接触到了核心机密,那我们的末日,即将到来。” 我欲擒故纵地道:“既然这样,我觉得陈先生大可不必让任何人接触核心机密,您一个人独揽大权,不是更好吗?这样,即使政府派再能干的人进来,也只能是望而兴叹。因为他们接触不到我们的核心机密。” 陈富生道:“你想累死我是吗?小赵,你想的太天真了。天龙事业,并不是我一个人所能为之。我需要帮助。” 我笑道:“但是那样做,太冒险。” 陈富生道:“如果说在天龙内部,还有最后一个值得我完全信任的人,那这个人就是----”陈富生顿了顿,望着我。 我试探地道:“眉姐?” 陈富生摇头:“眉姐不属于我们的组织编制。” 我道:“但是眉姐的能力,有目共睹。她很有大姐大的风范。做事果断不含糊。” 陈富生道:“看来你对你们眉姐,很-----”他也许是没找到恰当的形容词,直接改变话题道:“眉姐毕竟是女人,女人的智慧,往往是片面的,是来自一时。” 我继续试探地问道:“那除了眉姐,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能让陈先生您完全信任?” 陈富生扑哧笑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指划着我:“那个人,就是你!” 我大吃一惊:“陈先生您可别开玩笑了!我才加入天龙几天啊,您会相信我?我不信。” 陈富生道:“我信不信你,回国之后,也许你就能知道了!回去之后,抽个合适的时机,我会将最重要的核心机密,告诉你。我们两个要紧密协作,争取在三个月内完成所有准备工作,待到一声响应,马上实施终极计划。” 我笑道:“杀鸡行动?” 陈富生道:“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儿绕口?” 我摇头:“不绕口,很形象。我感到身上的担子很重啊陈先生,我才进天龙多长时间,对天龙的基础架构,都不清楚。恐怕开展起来,工作还是有难度的。” 陈富生道:“不急。你会清楚的!回国之后,我会交给你一份秘密档案。这份秘密档案,正是那些政府的卧底人员,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 我微微一皱眉,苦笑道:“我怎么听您这话的意思,好像我是卧底似的?” 陈富生道:“你可真敏感。你要是政府的卧底,那我陈富生干脆现在就卸甲归田算了。我想我的意思你能明白,我将天龙的底牌都交给了你,你是不是应该化信任为动力,多为我分一些忧,解一些难呢?” 我淡然一笑:“当然,当然。陈先生放心,我一定尽我所能!”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有你携手,我们大业必成!” 我禁不住在心里狐疑了起来:陈富生真的对我已经完全信任了吗?他说要将天龙公司的底牌交给我,是真的已经彻底相信了我,还是又一次试探?抑或,只是想让我望梅止渴? 众多的思虑缠绕在心里,平和的表面之下,是我不断的心理斗争。 如果陈富生所言都是真的,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卧底TL组织的重任,即将大功告成了呢? 有些激动,又有些隐隐的担忧。我总觉得,事情的真相,好像是越来越扑朔迷离了起来。尽管,成功似乎是在一步一步朝我走近,但是众多的谜团,却仍然在心里沸腾,无法敲定答案。 只是更加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当天晚上在吃过饭之后,石川芳子竟然带了两个女人过来。 确切地说,是两个很漂亮的日本女人!她们的美丽程度,绝对不亚于石川芳子!但是她们都没穿和服,而是穿着鲜亮的时尚女装,妆化的恰到好处,妩媚之情,谁见犹怜。 我本以为这二位也跟石川芳子一样,是冈村处的女特工,但是我想错了! 陈富生在见到这两位日本美女之后,眼睛当中乍现出特殊的光彩,他冲石川芳子笑道:“还是冈村先生最了解我!” 石川芳子笑道:“这事儿哪能忘哪。您刚一来,冈村先生就特意嘱咐这事儿了!今天带了两个来,是您通吃,还是给赵副总留一口?” 我怔在原地,心想这也太露骨了吧?顷刻之间,一向以高深莫测示人的陈富生,竟然变得那般庸俗,那般耐人寻味。他一直隐藏的很深,尽管我早已看出,他是一个风流成性的人。正如他的儿子陈远泽一样,对女人的生理需求,是他生活的主旋律。 只见陈富生叼上一支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们是兄弟,有难同当,有福当然也要同享。好了芳子小姐,谢谢你的美意,你可以回去了!” 石川芳子反问道:“这么急着赶我走?陈先生,其实-----算了,还是不说了,芳子临走时要提醒您,在您享受的同时,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陈富生一皱眉,冲石川芳子挥了挥手,催促道:“你可以走了。记得替我感谢冈村先生。” 待石川芳子告辞,我震惊地望着陈富生,陈富生冲我一笑,道:“别见怪,男人嘛,男人!” 我强挤出一丝‘同流合污’般的笑意:“明白。” 陈富生扭头冲二位日本美女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其一用略显生硬的汉语道:“我叫小泉叶子。” 另一个接着道:“我叫宫崎沙叶香。”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你们,先去洗个澡。这样,宫崎什么香,你今晚是这位赵老板的人了!” 宫崎沙叶香冲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哈依!宫崎愿意为赵老板效劳!” 陈富生一挥手:“好了,你们去吧。我和赵老板,还有事要谈。你们,洗完澡在房间里聊聊天。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溜出来。” 二女几乎同时弓下身子:“哈依!” 待她们转身进了房间,我震惊地望着陈富生,嘴巴久久没有合拢。 陈富生拍扶着我的肩膀坐了下来,笑嘻嘻地递给我一支雪茄:“怎么,对宫崎不满意?”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在可恶的头号反动份子面前,我要尽量表现的邪恶一些,再邪恶一些。明明不想去做某些事情,但偏偏还要强装出恶人的样子。我没有别的选择,在恶人堆里,只有恶人才会被恶人当作是好人,当作是自己人。 因此怀着忐忑的心情,我抽了一口雪茄,笑道:“不是不满意,就是觉得,大业尚未成,有点儿-----有点儿惭愧。” 陈富生道:“没什么好惭愧的!小赵,我也不瞒你,我陈富生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一是钓鱼,二是美女。我既是一个狩猎者,又是一个采花者。该消遣的时候,还是要消遣,该放松的时候,我们就要放松。” 我点了点头:“是啊陈先生。您说的对极了!这俩日本妞儿,长的不错,就是不知道实际战斗力如何。” 陈富生扑哧笑了:“战斗力?哈哈,不是看她们的战斗力,要看你的战斗力如何!” 我和陈富生一直调侃到晚上十点左右,陈富生很坦荡地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冲我笑道:“好了小赵,现在,让我们去战斗吧!” 说罢,他便率先朝自己房间走去。 我的心里,七上八下。 确切地说,我根本无心消遣冈村达生送来的春色。 只是,我没有别的选择。 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想到潜伏在TL组织这么久,终于迎来了曙光,我还是坚定了一下脚步,回了房间。 推门而入,见那位漂亮的日本女人宫崎沙叶香,正裹着浴巾,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正所谓:春色满园关不住,我本无心沐春光。 483章 483章 宫崎沙叶香见我进屋,赶快站起来向我鞠躬致敬:“赵老板好!” 日本女人的礼节礼貌,那是举世闻名。对此,我一点也不稀奇,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无心消遣这种特殊的暧昧。 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这天晚上,宫崎陪我…… 我又一次觉得,跟美女在一起,有时候也是一种负累。这让我心里既怀忐忑,又有不安。我赵龙不是一个贪恋美色的人,在我心里,任何的美色,都比不上我的由梦。但是受命在外,诱惑常在,考验常在。有些东西即使不是考验,我也只能选择接受。因为我的一举一动,间接地表现出了我的性情和本色,我只有与陈富生步伐一致,才能让他更加信任于我。反之,如果我像现役时那般刚直不阿,不近女色,那么陈富生的怀疑会永无休止。环境不同,我必须勇于适应环境,我要坚定地让自己融入这个特殊环境之中。 次日早上一觉醒来,宫崎沙叶香已经买来了早餐,见我起床,她再冲我鞠了一个躬:“赵老板,您醒了。” 我点了点头,穿衣服,下床。而实际上,我仍然在为昨夜的风流忏悔不已。尽管,这一切都是无法逃避的负累。 吃完早餐,宫崎和小泉离开,陈富生一边用手揉捏着腰部,一边冲我笑问:“小赵,日本女人的床上功夫,是不是相当了得?” 我没回答陈富生的问话,而是直接将了他一军:“陈先生昨天晚上大战了三百六十回合?” 陈富生道:“没那么多。”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这件事,千万不要让你们眉姐知道,当然,这是你我的秘密。明白?” 我点了点头:“明白,当然明白。陈先生大可放心。” 陈富生道:“好了,我们收拾一下,一会儿启程出发。” 上午九点半,我们被石川芳子送到了飞机场。坐在头等舱里,我们聊了一些不疼不痒的事情,很快便到了北京机场。 乔灵驾车迎接,将我们载回天龙总部。 陈富生给我安排了一天的假期,稍事休息,然后正式投入工作。 当天晚上九点钟左右,陈富生突然离开了天龙总部,在孙玉敏的陪伴下,驱车出去。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应该是去买什么东西了!很多时候,陈富生这人也极喜欢购物,经常会让人陪他出去疯狂购物一番。也许他享受的,是那种等量交换的乐趣。 随后,眉姐打电话叫我到了总部大门门口,让我陪她去一趟贵夫人。 我们驱车前往,路上眉姐不动声色,只是凝思着什么。 贵夫人,私人会所。我们坐下,喝饮料。 眉姐这才记起将墨镜摘了下来,搁在桌几上,开口道:“这次去日本,有什么收获?” 我品了一口饮料,道:“冈村先生好像很急切地催促陈先生实施终极计划。而且,陈先生还说,会将总部的核心机密告诉我。我不知道,这又是一种试探,还是他真的已经完全信任了我。” 眉姐微微一怔:“是真的?陈富生怎么说的?” 我将陈富生的话,原原本本地向眉姐道来。眉姐听后轻皱眉头,反复思量片刻,当即一拍桌子:“看样子,我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赵龙,他们,已经彻底地相信了你!他们认可了你的能力,更相信了你的身份。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们是不是还在野鹰身上做了文章?” 我点了点头:“没错!我枪杀了野鹰!” 眉姐道:“昨天我刚刚得到了确切消息,野鹰的确是公安部的叛徒。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了!” 我顿时一怔:“这么说,他的身份,才刚刚被确定?” 眉姐道:“是的!” 我的心里五味翻滚,我几乎是半坐了起来:“那眉姐您那天跟我说,叶秘书是陈富生收买的人。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您还没有完全确定野鹰的真实身份,对吗?” 眉姐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那时候我们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叶秘书是陈富生的人。” 我情绪有些激动:“那你为什么还要告诉我----您知不知道,我差点儿就成了杀害自己同仁的罪人!” 眉姐抬眼瞄了我一眼:“小赵,别激动。谁都不想对自己人动手。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我不这样欺骗你,你会忍心向叶秘书下手吗?你肯定不会。你肯定无法完成冈村达生和陈富生对你的试探,这样,我们将会前功尽弃。” 我皱眉道:“但是我们自己的同志,会牺牲!会成为陪葬。” 眉姐道:“事实证明,我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小赵,我记得我和由局长都跟你说过,个人生命与国家利益比起来,那实在是微不足道。叶秘书身为公安部一员,杀身成仁,为国捐躯,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幸事。我们每个人,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都已经做好了随时为国家为人民献出生命的准备。牺牲了叶秘书一个人,让你取得冈村和陈富生的彻底信任,这笔账,很划算。而且,现在曙光已经向我们照了过来,你马上就可以接触到TL集团的核心机密,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多么振奋的事情?为了这个目标,我们死了多少人,暴露了多少同仁?” 我打断眉姐的话:“但是也不能拿自己同志的生命,开玩笑!眉姐,我实在不明白,您和由局长的心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 眉姐打断我的话道:“残忍,对吗?小赵,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无可解释。但是自古以来,敌我斗争都充满了血腥,哪一场战役,都是用无数的同志的鲜血换来的!” 我道:“但是他们的鲜血是洒在战场上,是跟敌人拼死决斗时流下的。而您的做法,却是让自己的同志,死在自己人手里!” 眉姐强调道:“好了小赵,我不跟你争论这些。叶秘书,的确是公安部的叛徒。这一点,现在已经坐实了!” 我一愣:“哦?怎么坐实的?” 眉姐道:“昨天我跟由局长取得了联系,由局长告诉我,公安部现在正在积极追查叶秘书的下落,就在你们抓捕叶秘书的当天,他的身份其实已经暴露了。” 我顿时一惊:“不可能!当天,叶秘书是去林副部长家里的路上,被我们抓捕的。如果他的身份暴露,他还会自投罗网地去找林副部长?” 眉姐道:“这也正是我感到不解的!不过,如果我分析的没错,情况应该是这个样子!” 我盯着眉姐:“怎么个情况?” 眉姐微微凝眉:“情况应该是这样,叶秘书并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因此才决定赶往林副部长家议事。但是在公安部安插了诸多眼线的陈富生,却通过眼线知道了叶秘书暴露身份的消息。也就是说,公安部已经对叶秘书持怀疑态度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打草惊蛇。或者说,叶秘书去林副部长家,本身就是一个阴谋。是叶秘书和陈富生等人精心策划好的阴谋。这样一来,可以达到一石三鸟的效果。” 我的大脑高速运转,待眉姐停顿之机,我阐述了自己的看法:“也就是说,叶秘书感觉到自己身份暴露,或者陈富生感觉到他身份遭到了怀疑,因此决定,快刀斩乱麻,利用叶秘书尚未被所有人知道身份的机会,趁机利用他挖出潜伏在天龙内部的卧底,同时对我进行进一步的试探。所以,他们就故意上演了这一系列高仿真的剧情,叶秘书甚至被逼迫着使用了苦肉计,遭受了真正的严刑拷打。在这过程当中,陈富生肯定还做了其它的功课,让叶秘书的身份显得更加扑朔迷离,从而使李树田坚定地认为,叶秘书是自己人。进而,李树田铤而走险,结果身份暴露。陈富生的这个计策,既将叶秘书解救了出来,又利用他挖出了李树田,可谓是一箭双雕!” 眉姐补充道:“不止这些!叶秘书对于冈村和陈富生来说,只不过是一块尿布,用完了就没什么价值了。他既然已经暴露了身份,那么他活在这个世界上,对TL组织只能构成隐患。所以,在让叶秘书发完最后的光亮以后,他们决定,除之后快。” 我一怔:“哦?” 眉姐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叶秘书的命运,只能是死亡。但是冈村和陈富生,却非要让叶秘书死得其所,死的时候都要发挥出他充分的价值。这就有了叶秘书被带往日本的桥段。表面上看,冈村达生是安排叶秘书远离中国,去日本避难甚至是享清福。而实际上,却是想将其除掉!而冈村达生正好想让我担当大任,协助陈富生开展终极计划,因此,他就再一次利用叶秘书对我进行了一次近乎严苛的考验和试探,进而确定我的身份绝对可靠。冈村他们通过我的手,巧妙地除掉了他们想要除掉的人。同时,兼于我亲自开枪打死了叶秘书,他们因此对我的身份,深信不疑。之前的怀疑,随之淡化。冈村这一计,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自始至终,叶秘书都被玩弄于他们的股掌之间,最后难逃一死。这岂止是一石三鸟,四鸟五鸟,都有了!” 眉姐点了点头:“你的确够聪明!跟我判断的情况,差不多。” 我皱眉道:“但是,眉姐,这只不过是我们的猜测和推断。事实究竟怎样,我们尚还不知。” 眉姐道:“事实,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几乎已经不用再置疑。” 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现在最为不解的是,李树田作为一名潜伏的老公安老特工,怎么会如此轻易地上了敌人的套?” 眉姐道:“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很多人在特定的时候,都喜欢意气用事。叶秘书被抓,已经让李树田乱了阵脚,再加上陈富生添油加醋,故意营造出一种紧张急促的气氛。任何人在那种气氛之下,都有可能做蠢事。” 我道:“也许吧。除此之外,也许没有更好的答案来解答了!” …… 与眉姐就野鹰一事,商议了一个多小时后,我问眉姐:“由局长最近又有没有什么指示?” 眉姐道:“由局长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放心吧,一有情况,由局长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我道:“真希望这次,陈富生真的能彻底信任我。这一天,我们等了太久,不是吗?” 眉姐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觉得,这次,时机应该已经成熟了!TL集团的行动即将拉开序幕,他们迫切地需要更多的决策者去部署,去组织。单凭陈富生一人独揽大权,那是不可能了!所以,他们才对你百般考验,因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将烟头掐灭,眉姐站了起来:“走吧。我们回去。” 坐上眉姐的那辆保时捷,我们驱车赶回天龙总部。 这时候,陈富生还没回来。 我突然有一种想下地下室看望一下李树田的冲动!但这种冲动马上被理智淡化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我仿佛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光明。我一次一次地论断,一次一次地反问自己:成功,真的就要来临了吗? 484章 484章 两天后,按照陈富生的安排,我们开始根据计划,实施终极行动前的准备工作。 也就是说,所谓的杀鸡行动,正式拉开了序幕。 我一边与由局长和眉姐秘密接头,一边与陈富生巧妙周旋。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奇怪的是,陈富生竟然再无暇兼顾李树田,李树田被关押在地下室,每天由专门人员送吃送喝,日子过的倒也逍遥。看来,陈富生对他,已经渐渐淡化了。他的价值,跟杀鸡行动相比,实在是显得无足轻重了。而且,在某些程度上来讲,陈富生对李树田毕竟也有了一定的感情,尽管明明知道他是公安部的卧底,却仍然没有赶尽杀绝,将其送上断头台。或许,邪恶的陈富生,也有善良的一面吧。 一周后,天龙总部又接收了一批新式武器装备及通联设备。 两周后,陈富生召集北京各骨干开会,会议当中,他开始委婉地提及到某些反动计划实施,经试探,骨干们反应并不强烈。这证明,时机在一步一步成熟起来。 接下来,陈富生开始安排我秘密地联络各大队主官,对中队长以上骨干进行摸底。在强大的物质利诱和形势压迫之下,中队长及以上骨干,积极响应天龙公司制订的反政府政策,至此,天龙公司的反动本质,像核分子一样迅速地扩散开来,影响面儿越来越大。不到一个月的工夫,整个天龙公司驻北京各个项目,分队长以上骨干,都已经初步接触到了天龙公司的核心工作,默认了天龙公司的反动性质。陈富生的钓鱼战略,取得了层层进展。对内,骨干们反政府情绪越来越浓,甚至蠢蠢欲动;对外,政府高官越来越多地被拉下水,让天龙公司牵着鼻子走。 然而凡事有利必有弊,我的卧底计划,在取得了新一轮的进展后,麻烦事也逐渐到来。 由于程心洁和丹丹被我带到了天龙总部,他们所能接触到的东西,自然是更加‘反动’。一些不怎么重要的机密,也不动声色地被她们探知。从前,她们一直觉得天龙公司的面目很神秘,但是心理定位上,却仍然只是保安公司。但是在总部呆的时间一长,目睹和耳闻了诸多事情之后,她们对天龙公司的定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至于,在某天下午,程心洁心事重重地将我拽进她的房间,对我进行了连续的‘审问’。 程心洁面色急促地道:“姐夫,你跟我说实话,天龙公司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 我当然能意识到什么,但仍然装出镇定:“保安公司啊,怎么了?” 程心洁拉住我的胳膊:“没这么简单吧姐夫?我听说,天龙公司里面,还有杀手!还有----还有武器!” 我轻拍了一下程心洁的肩膀:“听谁瞎说呢心洁。没有的事儿。天龙公司是全国最大的保安公司,囊括了各种形式的安保防卫。很多明星和社会名人,都是天龙的特保队员在保护着。” 程心洁俏眉轻皱地道:“你骗人姐夫。天龙公司就是,就是一个黑社会性质的公司!姐夫,我还听说,在天龙大院儿里-----”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没道出下文。而是拽紧了我的胳膊,试探地道:“姐夫,要不咱走吧。咱不在天龙公司干了,怎么样?” 我苦笑道:“心洁你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告诉我,是谁在你耳边煽风点火的?告诉我!” 程心洁道:“没人煽风点火,是我自己感觉出来的。我觉得,我觉得这里,邪气太重。” 我道:“你是不是学会看风水了?还邪气!行了心洁,别胡思乱想了,好不好?” 程心洁仍然坚持自己的判断:“姐夫,我真的没有胡思乱想。” 正在这时,丹丹也推门而入。 程心洁指着丹丹说道:“不信你问丹丹姐,丹丹姐也感觉出来了,天龙公司,有邪气。” 丹丹扭头将门关紧,凑了过来。 我能看的出来,这二位肯定是察觉到了什么。这也难怪,身在天龙总部,每天事务繁忙,这里同时又是TL组织的活动场所。而且,再加上最近正在实施终极计划,露出一些破绽也在所难免。 突然之间,我深刻地觉得:以后丹丹和程心洁不能再跟着我了! 随时任务的一步步深入,我几乎离TL组织的核心机密越来越近了,陈富生对我几乎已经完全信任。她们跟着我,也许会束缚我的行动。甚至还有可能,成为陈富生制约我的法码。 这样一考虑,我不由得在心里酝酿着,怎样才能妥善地将丹丹和心洁支走? 第一种方式:将实际情况跟丹丹和程心洁说明,说明利害关系。 这种方式显然行不通,安全隐患太大。 第二种方式:让由局长和由梦配合,派遣几个人把丹丹和程心洁‘绑架’回去。 这种方法属于中性,不是上策。但是只要策划周密,基本上没有安全隐患。 第三种方式:我故意跟二女翻脸,逼她们离我而去。 这种方法虽然比较稳妥,但是有些残忍。与我善良的本性不相符,因此也行不太通。 权衡之下,我觉得,还是用特殊的方法,将二女安排离开虎穴。毕竟,她们继续留在这里,将会为我以后的任务埋在隐患。尤其是当任务进入到最关键的时候,一旦我知道了核心机密,再安排她们离开,就会打草惊蛇,让陈富生有所防备。更甚者,万一我的任务出现了差错,丹丹和心洁的安全,就更难保证。 因此,我当前的又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想办法稳妥地安排丹丹和程心洁离开这里!目前来看,她们显然都察觉到了什么,对天龙公司疑虑重重。就凭这一点,我也不可能再让她们呆下去。否则,后患无穷。 这样在脑海里初步思量了一番,我决定,今天晚上就要采取行动。她们都算得上是我赵龙的朋友亲人,我要为她们的安全负责。 敷衍地跟程心洁和丹丹聊了几句,我开始着手策划此事。晚上吃过饭,我给眉姐打了电话,眉姐仍然是借去贵夫人的名义,将我带到了她的私人会所。 私人会所里,我将丹丹和程心洁一事,跟眉姐简要说明。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你想的很周到。照你这样说,她们再呆在天龙公司,的确是有些危险。而且弄不好,很容易让你身份暴露。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把她们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我道:“是啊。主要有三种方法,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觉得用‘绑架’的方式,更安全一些。” 眉姐一愣:“绑架?什么意思?” 我道:“让由局长安排人实施绑架!我将程心洁和丹丹带出去,由局长安排人把她们绑架走。这样的话,即使陈富生知道了,他也不会怀疑什么。他是个很敏感的人,如果我们贸然把丹丹和程心洁光明正大地安排离开,他一定能闻嗅出什么气息来,对我产生怀疑。” 眉姐微微一思量,道:“你考虑的对。是啊,陈富生的嗅觉很灵敏,我们必须要使用极端手段。但是我担心这样做,会伤害到丹丹和心洁。不如这样,我来安排她们,怎么样?” 我试探地追问:“您怎么安排?” 眉姐道:“我可以借机给她们安排一份工作。这样,会更安全一些,也不会引起陈富生的怀疑。”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眉姐您是不知道,什么工作对她们来说,都没有诱惑力。在此之前,我已经做过多方面的努力了。甚至当初金铃还曾提出过让程心洁进军影视圈儿,她死活不肯。” 眉姐笑道:“我明白了。她们,是舍不得和你分开,对不对?”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也不全是这个原因。” 眉姐善意地伸出手指指了我一下:“你啊,就是女人的杀手。但凡和你关系不错的女人,都会对你产生依赖。这很正常。女人嘛,本身就是一个依赖心强的感情动物。” 我叼上一支烟,不再发一言一语。 随后我们联系上了由局长,与由局长商议此事。 由局长对我的想法表示认可,如是一番商量之后,决定在今天晚上具体实施。 说句实话,突然间安排丹丹和程心洁离开我,我心里有些不忍心。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毕竟,我的任务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而且,她们对天龙公司的反动性质,也越来越敏感。她们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同时,我的阻力也就越大。 虽然我们的计划还算稳妥,但是实际上,这将意味着,丹丹和程心洁在我没有完成任务之前,要经历一段特殊的时光。除非,由局长将我潜伏的事情告诉她们。但是我知道,由局长不可能那样做。由局长在‘绑架’了她们之后,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暂时将她们控制起来,直到我的任务结束。否则,这俩丫头肯定会折腾个天翻地覆,甚至回天龙公司找我。那样的话,会有更多的隐患,接踵而来。 但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为了丹丹和程心洁的安全,也为了我更好地完成潜伏任务,也只能如此了。 当天晚上,我约了丹丹和程心洁陪我外出购物,这俩机灵的小丫头,怀疑我是在施展什么阴谋。因为在此之前,我很少带着她们出去买东西。 但她们还是欣然接受。 然而在上车的时候,齐梦燕突然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非要缠着我带她一起去。 经历了一番唇枪舌战,齐梦燕败下阵来。 但是我却像突然被一道灵光击中脑门儿:我在想,如果带上齐梦燕,那这场绑架,是不是就显得更逼真了?有齐梦燕亲自见证,陈富生就不会对这次‘绑架’有任何的怀疑。 这样一想,我叫住了已经准备离开的齐梦燕:“梦燕儿,跟你开玩笑呢,一起去吧。” 一听此言,齐梦燕当即兴奋地转过身来:“去就去,还怕你不成?” 就这样,我带着三位美女,赶往事先商定好的华龙商厦。陪着几位买了些东西,由局长发来信号,意在准备就绪。 我带着三位美女出了商厦,车前,我突然像恍然大悟一样地道:“坏了,我有东西丢在商厦里了!你们等我,我去去就回。” 程心洁道:“姐夫我陪你回去找吧!” 我摇头:“不用。”将目光投向齐梦燕:“你跟我去?” 齐梦燕受宠若惊地望着我:“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我明白她这话的意思,但只是淡淡一笑,率先小跑进了商厦。齐梦燕紧随其后,冲我喊道:“等一下本小姐,你丢了什么东西呀究竟?” 我一口气小跑到二楼,齐梦燕跟上二楼。 男卫生间门口,我停下脚步。齐梦燕这才恍然大悟地道:“你把东西丢到了男厕所?” 我道:“刚才上了个卫生间,把一件很重要的东西丢在里面。” 一分钟后,我手持一个小笔记本从卫生间里出来,齐梦燕惊呼道:“就这一个小破本儿,还值得你回来找?” 我虚张声势地道:“你可别小看这个小本儿,我平时的所有工作,都记录在上面。我记性不太好,所以把待办事项,都记在了上面。” 齐梦燕试问:“有没有泄密?” 我道:“废话!东西没丢,没被人拣了去,当然也没泄露什么。再说,我有那么傻吗,把秘密都写在这里面?” 齐梦燕扑哧笑了:“你真傻。” 我道:“你才傻。” 一对傻子傻笑了几声后,离开了此地,往外走。 出了商厦大门,我装作若无其事地跟齐梦燕一起往停车场走,齐梦燕突然追问:“程心洁她们呢?” 我也装作一惊:“她们?”我抬头四处观望了一圈儿:“这俩丫头干什么去了!” 齐梦燕催促我道:“打电话。” 我掏出手机来给丹丹打去了电话,结果,已关机;再打给程心洁,同样是已关机。 我皱紧了眉头:“都打不通。怎么回事?” 齐梦燕一皱眉头:“她们,她们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被绑架了?” 虽然她的判断不无道理,但是处于掩饰的目的,我还是冲她骂了一句:“乌鸦嘴!走,我们去找找!” 齐梦燕争辩道:“两个人电话同时打不通,你觉得正常吗?” 我焦急地道:“先别管正不正常,找找再说,你去那边,我去那边----” 就这样,我和齐梦燕分头寻找,分头寻她千百度,当然也不会找到。她们已经被由局长安排人暗中‘绑架’,并关闭了她们的手机。 如此一来,程心洁和丹丹失踪的事实,便被确定了。车前,在我和齐梦燕寻找无果后,我焦急地喊了起来:“他妈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丹丹和心洁,她们真的被绑架了?绑她们干什么,她们也没得罪谁啊-----” 齐梦燕试探地道:“是不是,是不是有人针对你,绑了她们俩,用来威胁你?” 我皱眉逼问:“我有什么仇人?” 齐梦燕道:“你好好想想。” 无奈之下,我和齐梦燕坐上车,赶回天龙总部。 我私自召集了一些骨干,让他们抽调出一部分队员,帮助我寻找程心洁和丹丹的下落。而齐梦燕,则将二女失踪的消息,汇报给了陈富生。 陈富生办公室。 他若有所思地叼着雪茄,冲我追问了一下详细情况。 我将今日之事,给陈富生详尽地说了一遍。陈富生又问了一些不沾边儿的话,然后开始凝眉思考。 由于有些心虚,我担心老奸巨猾的陈富生会看出什么破绽,因此冲陈富生推辞道:“陈先生,这件事我会处理好,您放心,我不会为自己的私事搅和了天龙公司的正常工作。” 陈富生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就是天龙的事。这二人怎么会突然失踪呢?华龙商厦,华龙商厦。你们有没有调看一下那里的监控?” 我叹了一口气:“调了,停车场上的监控,监控范围太小,看不清。其它角度的监控,全他妈坏掉了,也没人修。为这事儿,我把商厦的安保负责人给教训了一顿!”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那会是谁绑架了她们?” 我道:“陈先生不劳您费心,这事我会处理好。您放心,我不会耽误正常工作的。”我重申了一遍,不想让陈富生插手此事。 陈富生敲击桌面的手指突然停下了动作,用一种特殊的语调说道:“幕后凶手,应该是,老由。” 什么? 一听此言,我猛地怔住了! 是陈富生蒙对了,还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485章 485章 我尽量让自己平静些,再平静些。 陈富生继续拿手指敲击起了桌面,一扬头,问我:“你们怎么认为?” 我略有些急促地道:“不可能是由老头。程心洁是由老头的外甥女儿,他怎么会绑架她?陈先生,您是不是多虑了?” 陈富生笑道:“我也只是猜测嘛。由老头和公安部,现在对天龙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心虚,他们想控制,所以就另辟蹊径,就想到了控制你关心的人,借以威胁你!” 我一怔,试探地道:“不会吧?这不可能。政府怎么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更何况,程心洁还是由老头的------”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为了利益,或者为了其它,别说是亲戚,就是亲爹亲妈,也能出卖。这个社会很现实,也很残酷。小赵你放心,我会加派人手协助你寻找心洁和丹丹。这俩可爱的丫头被人绑架了,我还真担心他们会成为政府的筹码。” 我没再表态,只是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我心想这陈富生可真够敏感的,嗅觉竟然如此灵敏? 此后我当然要将计就计,一方面抽调人手假装寻找丹丹和程心洁的下落;一方面我伺机进一步取得陈富生的信任。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已经是临近年关。 陈富生让我和齐梦燕着手安排春节前的综合大检查,以及春节的人员思想稳定工作、春节晚会节目的编排,等等。 当然,综合大检查的重任,落在了我的肩上。而齐梦燕,则负责春节晚会节目编排,以及队员们的思想稳定工作。我们互相协助,着手落实。 这天上午九点钟,陈富生将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 我坐下后,陈富生迟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凝眉瞧了我几眼,站了起来。 “跟我走。”陈富生一挥手,率先出了办公室。 我紧跟其后,下了地下室。 我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陈富生的背影在黑暗中前进,我能感觉出他那有力的臂膀,在空中挥舞着,像是一种探索的姿势。 陈富生下了地下二层,在一个很不起眼儿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摁上大拇指,指纹鉴别之后,里面又是一道密码锁。开了密码锁,里面还有一道声控锁,陈富生对着控制器说了句:“是我!”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后,门被打开。 这间屋子更是简陋,简陋的程度,不亚于毛泽东在西柏坡时的办公室。陈富生坐了下来,叼上一支烟,这微弱的光亮,竟然能与昏暗的灯光有的一比。灯光太暗了,给人一种暗夜无边的感觉。 我也随着坐了下来,跟陈富生对着抽烟。只不过,陈富生抽的是雪茄,我抽的是红将军。 当烟抽到一半,陈富生突然停了下来,望着我:“知道我找你下来干什么吗?” 我摇头:“不知道。陈先生尽管指示。” 陈富生道:“现在是时候让你知道一切了。临近过年,工作头绪比较多。很多事情我无暇顾及,需要你的帮助。” 我顿时一惊:“哦?工作不是都安排下去了吗?难道还有别的事要做?” 陈富生道:“分部。这么多分部,要在过年之前统一走一遍流程。摸摸底,将安全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这件事的重担,就落在了你的肩膀上。” 我试探地追问:“我,我自己?” 陈富生轻皱着眉头,微微一思量:“原则上来讲,应该是你自己。但是一个人去恐怕-----问题是,现在公司总部,还有谁值得我完全信任?” 我道:“比如说,齐梦燕,乔灵。难道您不信任她们?还有孙玉敏,等等。”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信任是信任,但是还没到托孤的程度。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我将天龙公司的身家性命都压给了你!陪你前去的人,必须要绝对可靠。万一是政府的卧底,那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我点了点头:“那要照这么说,您的意见是?” 陈富生道:“我想让你们眉姐和齐梦燕陪你去!” 一听这话,我心里禁不住有一些振奋。陈富生接着道:“但是,即使是她们俩,也不能完全相信。你要适当地给她们放放烟雾弹,我们的这些分部,最多只能让她们跟你一半。另外一半,你要秘密进行。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心里暗暗惊叹于陈富生的狡猾,嘴上却道:“明白,陈先生。您的意思,就是我要留一手。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富生道:“那就好。我再重申一遍,我把整个天龙公司的身家性命,都押给了你!如果我得到的结果是背叛------” 我打断陈富生的话:“不可能。陈富生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辜负您。如果真的要在年前去各个分部视察一下,我觉得事不宜迟,我得好好安排一下行程。” 陈富生道:“不急不急。在这之前,你还要为天龙公司做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陈富生道:“给我们的大鱼们,撒撒饵,喂喂食。” 我试探地道:“您是说,贿赂一下政府官员?” 陈富生纠正道:“贿赂一词用的不怎么恰当。现在很多政府高官,都在我们的鱼池里呆着,我们想什么时候喂食就什么喂。只不过,我陈富生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不能过河拆桥。所以,适当的时候,还是得喂喂。” 我点了点头:“陈先生考虑的对。您说吧,我该怎么做?” 陈富生道:“我会给你一份名单。按照名单上的官员和官员住址,你亲自登门。今年我们省略了很多步骤,只送省部以上官员,那些小鱼小虾们就全免了,我会以另外一种形式,给他们点儿小甜头。” 我一怔:“我亲自登门儿?” 陈富生道:“必须要这样做。这些工作你得尽快接手。我一个人忙活了这么长时间,也该休息休息了。这些都属于我们天龙公司的核心机密,所以,这些名单,你要像对待自己的生命一样,保管好,熟记于心。最好是能在你了解完情况之后,将记录销毁。” 我点了点头,有一种特殊的激动,荡上心头。 莫非,今天陈富生真的决定,将天龙公司的两大核心机密,都交给我? 事情来的太突然了,竟然让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我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 陈富生果真拿出了一本小册子,递到了我的手中。这份小册子竟然手写版的,第一页上很工整地写着‘大鱼名单’四个字。 往后翻开瞧瞧,第一页平均只记录了两个官员的名单及详细资料。内容记的很详细,从官员的职务、家庭住址,到官员的喜好,人际关系,跟天龙公司合作的项目、时间等等,都记录在档。 陈富生解释道:“这些,都是大鱼。那些小鱼小虾,省部以下,都还没有记录。” 我点了点头:“就这一份?” 陈富生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有一份都已经是隐患了!” 我附和道:“是,是。” 陈富生紧接着又拿出了另外一个手写版的小册子,犹豫了片刻才将其递给我:“这个,是我们天龙各分部的花名册。这两样东西,你在这里抄写一遍,把原版留下。我留一份,你抄一份。当然,在掌握到全部情况以后,你的那份,要及时销毁。记住我的话,两本册子,可都是咱们天龙公司的身家性命,上面的内容,千万不能外泄。否则,你我全都要玩儿完。” 我点了点头,尽量控制住自己近乎颤抖的双手,翻开花名册。这上面详细地记录着天龙集团和天龙公司的情况,尤其是天龙各分部的省市县详细位置,联系方式,具体编制等等。 看着看着,我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但是我不能在陈富生面前表现的那么激动,否则敏锐的陈富生,会嗅到我身上的气息。我按捺住情绪,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却忍不住冲陈富生提出置疑:“陈先生,怎么就这么二十几个分部?难道说,这本册子上,只记录了一些大分部的情况?” 陈富生摇了摇头,道:“上面已经记的很全了!” 我一愣:“哦?可是之前您说过,我们的分部遍及全国。但这上面,好像只有北方的几个省市。而且,二十几个分部,和您之前所说的几百个分部,大相径庭啊。”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道:“小赵啊,现在我当然可以告诉你真相了!其实,这只是给政府和那些有不良用心的人放的烟雾弹,是我们故意造势,故意向外界示强。只有别人觉得我们太强大不好惹,我们才会更安全。而实际上呢,我们也没有传说中的几百万人,我们充其量就三五万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故意将了陈富生一军:“陈先生这是在给我放烟雾弹吧?上次各分部主官来提车,二三百人。这意味着,我们至少应该有上百个分部。陈先生,我实在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陈富生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赵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现在你和我共同掌控天龙,我不妨把所有家底儿都交给你。上次过来二百多骨干,那都是我在虚张声势。其实那二百多骨干,是每个分部都派来了十几个,定位到了分队长这个级别。所以你会看到那么多人过来。你知道吗,放烟雾弹,也是我们天龙公司赖以生存的法则。外界一直以为我们天龙公司有多强大,包括政府在内。其实这都是我们在故意放烟雾弹,他们畏惧于我们的强大,因此才心甘情愿地与我们交易,受我们拉拢。而且,如果不是我们打肿脸充胖子,TL组织也壮大不起来,很少有人愿意跟一个不是特别强大的组织为伍去跟政府作对。” 听到这些,我的心里禁不住恍然大悟。我一边推敲陈富生这番话的真实性,一边暗暗感叹陈富生的老奸巨猾。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真正的天龙集团,根本没有外界传说的那么可怕。他只不过是陈富生一手扎起来的纸老虎而已。而陈富生正是利用这只纸老虎,成功地拉拢了很多政府高层,并使得整个商界对天龙公司敬畏有加,甚至俯首称臣。要做到这些,陈富生的心机该有多深哪。 我冲陈富生道:“陈先生,您,您真是太厉害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您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军事家和战略家。” 陈富生笑道:“兵者,诡道也。我们以弱示强,成功地让我们获得了很多方面的资源和帮助,也成功地将一些政府高官拉下水。当然,以弱示强,也要有底气。我们的底气还是有的。几万人的大集团,在整个中国,也没几家。有其虚便有其实,我们也有真正强大的一面。” 我点了点头:“是啊陈先生。不管事情真相怎样,现在的天龙集团,是中国第一大集团。我们掌控着最多的政府资源,我们的特保队,也掌控着北京城几百位顶极社会名流甚至是政治名流。” 陈富生道:“你说的不错。好了,我把家底都给你抖搂出来了,你有何感想?” 我一愣:“我最大的感想,就是觉得陈先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您能带领一群羊,战胜一群狼甚至是一群狮子。在别人不知道您的底牌之前,你始终会处于优势。” 陈富生扑哧笑了:“是啊。这也正是我一直将这两本册子定为天龙公司核心机密的重要原因。而且,也是我一直独揽大权的原因。否则,一旦被政府的人探知了真相,知道我们只是一只纸老虎,那我们就完了。从天龙伊始到现在,我唯一一个彻底信任的人,就是你赵龙。我希望,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的核心机密。我们的核心机密一天不泄露,政府和军队,就拿我们没办法。你明白吗?” 我点头道:“陈先生您放心,我懂。我会帮您,放出更大的烟雾弹。在我们大业未成之前,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底牌。” 陈富生点头:“好。好好。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现在,你就在这里,把这两本册子抄一遍。记住我的话,在你将所有内容熟悉了之后,要及时毁掉你手中的那本册子。天龙公司,最终只能留下一份底案。” 我道:“陈先生放心,我会的。” 就这样,在这间昏暗的小屋子里,我开始进行抄写。 一切都让人觉得那么不可思议,我没想到,自己获得核心机密的方式,竟然是这样。 然而实际上,接下来我所面临的问题是,这两本册子的真实性。陈富生这人老谋深算,我不太相信他会这么轻易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我的手里。 抄完册子,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左右。陈富生再三交待我注意保密,在我掌控了上面的情况后,及时将抄写的内容销毁。 在离开地下室之前,陈富生又冲我交待:“给你两天的时间,按照册子上的名单,给咱们天龙的大鱼们,喂点儿饵。册子上关于他们的喜好都写的很详细,他们喜欢什么,我们就喂什么。快过年了嘛!” 我表态道:“请陈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陈富生再道:“而且,在这两天时间里,你要将两本册子上的内容全部记下,在你和眉姐、齐梦燕出发视察分部之前,你要将册子销毁。我们要将一切隐患,降到最低。” 我点了点头:“我明白。如果陈先生不放心,我会当着你的面儿,把它销毁。” 陈富生淡然一笑:“没那个必要。你又不是政府卧底,我没必要那么苛刻。” 一听这话,不知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扑通了一下子。 陈富生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将两份核心机密交授于我,我感觉沉甸甸的。七分惊喜,三分担忧。 惊喜的是,如果这两份册子都是真的,那么我的任务即将大功告成;担心的是,万一这两本册子又是陈富生设的一个套,那我可真的会有点儿不耐烦了! 因此,接下来我的主要工作,并不是急于上报由局长采取行动,而是要验证一下这两本名单的真假。 486章 486章 但是实际上,陈富生给我安排的两项任务,已经算得上是对这两本名册的鉴别程序。 按照册子上的名单,我为所有省部级以上高官,各准备了一份厚礼。在送礼过程中,通过观察,我觉得此册子,为真。 几天后,眉姐和齐梦燕,果真陪我上路,走访天龙各分部。如果说上次微服私访,是陈富生‘引蛇出洞’的计划,那么这次出访,则相当于我们将TL组织送上断头台的前奏。 按照既定路线,我们第一站去了廊坊。下榻后,我们仅仅是休息了几分钟,便按照既定计划,对廊坊分部进行了全面的考察,给主官提要求,压担子。 当天晚上我们启程,去了下一站,石家庄。经历了上次的风波,石家庄分部已经步入了正轨,各项工作进行的井井有条。 晚上十二点,我们托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下榻酒店。 趁齐梦燕睡去的工夫,我和眉姐坐到一起,共商大计。 眉姐道:“看来,现在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陈富生给你的那两份名单的真实性。” 我叼燃一支烟,点了点头:“没错。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这次走访要进行完。一一对照无误后,再跟由局长商量讨伐方案。我们等了这么久,等于等来这一天,该给陈富生和TL反动份子,算算总账了。” 眉姐的面色突然阴沉了一下,随即缓和:“是,是啊。如果这次能一举消灭TL反动集团,你是头功。” 我觉得眉姐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心里很是同情。是啊,任务完成的越快,眉姐的家庭,便破碎的更快。她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不惜以牺牲自己家庭以代价,一步一步将自己的丈夫,送上断头台。 我略有所思地道:“眉姐您才是这次任务的头功。您一直在唱主角,巧妙地周旋在陈富生身边-----” 眉姐打断我的话:“我算什么,我只是,只是由局长的一步棋。” 一听这话,我的心里猛地一怔。不知为什么,有一种不可名状的预感,在心里搅和出一段不太和谐的声音。我总觉得,一切的一切,仿佛并没有现实中的这么简单……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尽管它只是一闪而过。 眉姐站了起来,突然伸开双臂:“让我们为即将完成的任务,庆祝一下吧。” 我拥了一下眉姐,轻拍她的后背:“这一天,我们付出了太多太多。也失去了太多。眉姐,尤其是您,您考虑过以后的打算吗?” 眉姐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脸色再一次变得阴沉,尽管她尝试隐藏,却无法再让自己高兴起来。她扭头瞧了一眼,说道:“没想到。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许我会带着远泽,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有可能去国外。” 我满心感慨地道:“眉姐,我觉得,您为国家付出了这么多,政府一定会妥善安置你们的。一定会。” 眉姐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苦笑道:“会,又怎样?不如从此销声匿迹,做一个普通的女人。哪怕,哪怕下乡耕田,都行。” 我再次受到了震惊,我不明白,眉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她心中的酸楚和痛苦,只有她自己清楚。结局无论如何,她都要承受家庭的分裂和亲人的叛离。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眉姐,但她也很快从低迷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强挤出一丝笑:“好了,回去休息吧,否则齐梦燕要怀疑了。” 我点了点头,回了卧室。当夜,众多的想象,在脑海中沸腾,挥之不去。 一夜的美梦。我梦到,由局长和公安部联合,在我和眉姐的里应外合之下,一举将陈富生和TL组织剿灭;我梦到,由局长为我和眉姐召开了庆功会,并在会上敲定了我的由梦的婚礼;我还梦到…… 次日五点半,我准备起床,浑身疲惫的要命,我猛地记起了丹丹。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想再拥有,没有了丹丹,我才更加意识到,在疲惫的时候,做一个全身的按摩放松,竟然是那般奢侈的事情。但眼下却不知道,她们究竟怎么样了,由局长把她们安排在了哪里? 越是疲惫的时候,我越喜欢用极端的方式消除疲惫。出了酒店跑了一圈儿,在一个公园里打了打拳,引来了众多围观者。 六点半的时候,我赶回酒店,但是眉姐和齐梦燕都还睡的正香。齐梦燕那丫头竟然还打起了女式小呼噜,睡的那叫一个坦然。 她们太累了!我一个大男人,这两天的连续奔波,都已经感觉到了出奇的疲惫,更何况她们。因此我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坐在沙发上抽着烟,静待她们跟周公告别。 七点的时候,眉姐揉着眨眼从卧室里走出来,见我后愣了一下:“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笑道:“不早了都。七点多了,已经。” 眉姐一惊,急匆匆地进了卫生间。 当眉姐整理好妆容从洗漱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齐梦燕正好伸展着胳膊走出卧室,打了一个非常艺术的大哈欠。 我冲齐梦燕道:“赶快洗洗,去吃饭。为了等你起床,都饿坏了。” 齐梦燕狠狠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告诉我,现在几点了?” 我用标准的普通话告诉她:“现在是北京时间,七点一刻。请睡懒觉刚醒的同志,抓紧时间洗漱,去吃早餐。” 齐梦燕笑道:“还不算太晚,昨天睡的晚嘛。”拖着疲惫的身躯,进洗漱室梳洗了一番,换了一副整齐惊艳的面容,走了出来。 眉姐一边喝着白开水一边道:“小齐打扮起来,这么漂亮!” 齐梦燕遭这一夸,脸上美滋滋的。我偏偏满足了一下她的虚荣心,冲眉姐旁敲侧击地道:“眉姐您才知道啊?我们小齐号称中国第一美女,杀伤指数,了不得!” 齐梦燕经我和眉姐这一番表扬,整个人精神了很多。她蹦蹦跳跳地回了卧室换好衣服,便出来招呼我们出去吃饭。 简单地吃了早餐,我们直接又踏上了行程。 就这样,三天时间,我们已经走访完了河北、山东、山西等省市的各个分部。当然,在这过程中,我也曾卖了几次关子,在齐梦燕和眉姐熟睡的时候,悄悄地视察了几个‘见不得光’临近的分部。 我们的最后一站,是在宁夏银川。连续几天的奔波,已经将我们折磨的疲惫不已。因为是比预定时间提前了一天,我们决定在银川好好休整一天,再回京。 但是实际上,齐梦燕却察觉到了什么。在中午吃饭的过程中,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赵龙,不对劲儿啊,天龙公司就这么几个分部?”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齐梦燕,眉姐接过话茬儿:“分步骤的。你们陈先生暂时就安排我们走访这些。至于还有多少分部,也许只有陈先生一个人知道。” 齐梦燕点了点头:“等回到北京,眉姐帮我们争取几天休息时间,怎么样?” 眉姐笑道:“没问题。这次出行,我们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及时了解和掌握了各分部的情况,而且送上了陈先生的慰问,对春节工作进行了安排。你们俩啊,都是功臣,这么多天也没休息好。回去之后,我要命令你们陈先生给你们放三天假,尽管玩儿,尽管乐。” 齐梦燕拉着眉姐的胳膊,调皮地笑道:“谢谢眉姐。” 眉姐眼神当中绽放出一丝特殊的情愫,她附和着笑了笑,饮了一口饮料。 在宁夏逗留了一天,次日,我们返程。 我当然知道,这种返程意味着什么。这一路上,眉姐的神情有些凝重,我也兀自地做出了阵阵思考。只有不知真相的齐梦燕,津津乐道地说起了这次出行的所见所闻,奇事趣事。 怀着特殊的心情,赶回天龙总部。陈富生对于我们的凯旋归来,做出了最隆重的迎接。 简单地向陈富生做了此行的汇报之后,我们三人各自回了自己的‘老巢’,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睡眠工作。 次日,我再次找到眉姐,商议要事。我们会面的地方,仍然是贵夫人俱乐部私人会所。 眉姐准备立即将两本册子交给由局长,让他安排对TL组织进行大规模围剿。但是我却提出了相反的想法:“不行。再稳一稳。” 眉姐禁不住追问:“为什么?我们忍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天吗?现在,这两份名单的真实性,已经确认。只要由局长制订出合理的行动方案,我们就能一举覆灭TL组织。” 我皱眉道:“眉姐,您难道不觉得,陈富生看起来有些奇怪吗?我担心他还会搞什么名堂。” 眉姐焦急地道:“小赵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现在证据确凿,时机成熟。就算是他陈富生有所防备,名单是真的吧?只要名单是真的,他就是一座碉堡,我们也能攻破。” 我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我们为什么不选择最佳时机,等陈富生彻底消除了警惕再动手?那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减少一些难度,甚至减少伤亡。这么久都忍过来了,再忍几天,忍不了了?” 眉姐稍微思考了片刻:“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我道:“我们可以将册子提前交给由局长,让由局长有充分的时间策划行动方案。我们可以同时制订出几种方案,一旦时机成熟,就开始马上采取相应的方案,进行行动。这次行动的要求很高,也需要高度保密。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必须要保证被分派到各个分部的行动人员,同时发起进攻。而为了防止打草惊蛇,你和我,则需要稳住陈富生,防止他狗急跳墙,或者逃跑。” 眉姐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些细节我们都要考虑。抽个时间,我们找由局长好好商量商量。” 我道:“嗯。我们对TL组织的情况最有发言权。所以,我们必须要配合由局长制订好详细方案。必要的情况下,由你或者我执笔,交由局长定夺。” 眉姐笑道:“我文笔不行,这个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吧。我们先起草一份敌情分析和具体方案,然后交给由局长进行完善。我们一定要争取做到万无一失。否则,一旦出现任何漏洞或者差错,都有可能造成没有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我道:“没问题。这件事,交给我。” 从这一刻开始,我一边开始起草关于大规模清剿TL集团的具体详细方案,一边若无其事地投入到天龙集团春节前的准备工作中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周后,我将两份册子和一份草案秘密地交给了由局长。由局长显得格外振奋,对我的潜伏工作,表示了充分的肯定。经过进一步协商,我们决定,将抓捕陈富生、围剿天龙公司的日子,定在大年三十晚上。 原因很简单,这个时候,正是所有人警惕心最差的时候。而且连续不断的鞭炮声,会掩饰住有可能出现的枪炮声,以最大程度地避免造成群众恐慌。 确定了行动方案,行动时间后,我和眉姐,都期盼着春节那一天的到来。 而表面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井井有条。 春节前一周,陈富生召集北京各分部骨干进行年终总结,并发放年终分红,交待春节注意事项。 各项目甲方的疏通工作,交由各项目上的保安主官负责。 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次年底分红中,我竟然分得了六百多万人民币。这个庞大的数字让我吃惊。而且,这个数字,还仅仅是一个保守数字,据陈富生讲,在春节以后,还会有三批现金,打到我的银行账户上。 就这样,我一下子成了千万富翁。但我并没有因此而麻痹,虽然陈富生和冈村达生对我下了血本,但是这一切,仍然改变不了他们即将灭亡的命运。 而分红完的第二天,陈富生突然安排我和齐梦燕去各个分部检查春节节目彩排,我们抽查了三个大队,于当天下午五点钟,返回天龙总部。 此时的天气,已经显得相当寒冷,从车上下来,我见齐梦燕的脸上,马上被寒气吹的泛了红。她的嘴里,也往外呼着热气。一件纯羊毛的长款外套,已经无法满足御寒的需要,致使齐梦燕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好冷啊,今天。” 我也将手抄进了口袋,正准备进办公大楼取暖,陈富生却带着小张秘书,从楼门口走了出来。 见到我和齐梦燕,陈富生马上笑着走了过来。 我们面对面的时候,陈富生停下步子,冲我和齐梦燕道:“你们辛苦了!快过年了,送你们一人一份礼物!” 我和齐梦燕面面相视了一下,正视陈富生。齐梦燕用近乎冰冷的手抓出一颗棒棒糖叼在嘴里:“陈先生要送我们什么礼物?” 陈富生一伸胳膊,指向围墙一侧:“请看那边!” 我们顺眼望了过去----- 只见有两个庞然大物各被一个迷彩颜色的巨大布料给掩盖着,小张秘书踩着嗒嗒嗒的高跟鞋声,走到这两个庞然大物跟前,很轻盈地打开-------- 我和齐梦燕顿时呆住了! 487章 487章 陈富生送我们的礼物,竟然是两辆豪华轿车! 一辆路虎,一辆红色奥迪A8. 陈富生笑道:“这是送给你们的春节礼物,小赵是路虎,小齐是A8.我说过,你们都是天龙公司的希望,这两辆车,算是我陈富生的一点点心意。” 我和齐梦燕相视了一眼,齐梦燕惊诧地望着两辆豪车,忍不住赞叹道:“陈先生为我们这么破费,我们真是受宠若惊啊。” 我也附和道:“这礼物太贵重了,陈先生您-----”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客套的话就不要说了,对待兄弟,我陈富生向来大方。” 随后,在陈富生的鼓励之下,我和齐梦燕试驾了两辆新车。 次日,陈富生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又给我安排了春节前的另一项工作:预约几个大明星,为天龙集团春晚添彩。 对此我表示颇有难度:“陈先生,距离大年三十还有四天,即使现在预约明星的话,他们,他们肯定都已经被央视啊或者别的省级电视台预约完了,哪里还有剩下的明星跟我们合作啊?” 陈富生道:“他们,还有的选择吗?这样,以我陈富生的名义,给他们发请帖。我倒要看看,有谁不买我的账。不买天龙公司的账。” 陈富生霸气外露,运筹帷幄。我当然知道,在整个中国,港台和大陆的任何明星,没有人敢抗拒陈富生的威严。哪怕他们跟别的单位毁约,也绝计不敢跟天龙集团较劲。因为一旦陈富生发飙,任何明星不管你多大的名气,都将会在一夜之间遭到封杀,甚至是杀身之祸。 我点了点头:“那陈先生准备找哪些明星过来助阵?” 陈富生道:“柳怡飞,作为一线最富影响力的女明星,自然少不了。再就是港台的那些一线明星,像XXX,XXX,XXX,这些,必须都要到场。至于大陆新崛起的人气新星,也叫几位过来。” 我一一记下,道:“好的陈先生,我这就去联系。” 陈富生道:“你安排别人去做就行了。这事儿按说应该交给齐副总。你跟她讲一讲,让她去安排。” 我道:“好的陈先生。” 走出陈富生办公室,我直接找到齐梦燕,将此事告知与她。 齐梦燕听后有些不悦:“陈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安排本人去做,还非要让你转告?” 我道:“可能是我去了之后,陈先生恰巧-----”这事儿的确没有令人臣服的理由,于是我改变话题道:“行了梦燕,别管是什么原因,时间很紧迫啊。今天一天的时间,必须联系到这些明星。” 齐梦燕轻叹了一口气:“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好吧,我马上联系。不过,陈先生有没有提到报酬?” 我摇头:“没有。” 齐梦燕道:“没有报酬,恐怕有点儿难度。” 我笑道:“凭陈先生的号召力,就算是没有报酬,让他们倒贴钱,他们也肯定愿意效劳。” 齐梦燕道:“说的也是。” 而事情的结果果真不出所料,一上午的时间,齐梦燕便得到了诸位一线明星的肯定答复。她们纷纷义无反顾地推掉了所有的应酬,表示非常愿意来天龙集团奉献自己的光和热。这样一来,春节前的准备工作,就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次日,众明星陆续到来,参与彩排。没有人能想象到,这些平时一惯扬眉吐气的大明星们,在陈富生面前,竟然显得那般渺小。陈富生极具威慑地给他们提了几个要求后,这些人便在齐梦燕的带领下,开始参与到天龙集团春节晚会的彩排中去。在彩排工作中,有几个懒散惯了的明星不适应,摆脾气要闹罢工,被齐梦燕狠狠地斥责一番,老实了。 大年二十九,天龙集团开始选拔和录制春晚节目。十几位娱乐圈儿的一线明星,都使出了看家本事,使得整个晚会录制,相当成功。为了活跃春节气氛,陈富生还为各个大队各添配了一台57寸的大壁挂彩电,一时间,整个天龙集团,沉浸在一种特殊的氛围当中,年味儿十足。 而实际上,在这种表面和谐的氛围之下,我们捣毁TL组织的计划,也在一步一步有序地进行当中。 转眼之间到了大年三十这一天,晚上,陈富生与我们总部骨干一起,共同观看了天龙内部的春晚节目。鞭炮声从晚饭之后开始此起彼伏,好一副喜气洋洋的春节景象。 春晚节目之后,我们在院内放了半个小时烟花。那壮观程度,堪称绝美,引得附近的居民跑来观瞧,赞不绝口。甚至有几家电视台的记者也不约而至,记录下了这美好的时刻。 烟花过后,按照北京习俗,我安排了几个人在厨房里包水饺,然后让后勤上准备了一桌好菜,邀请总部各经理、骨干就坐。当然,陈富生还是要唱主角。 陈富生很少准时,因此在等待陈富生入席的过程中,我和眉姐躲在墙角处,进一步敲定行动细节。 我冲眉姐道:“问问由局长都安排好了没有?” 眉姐道:“一切按照计划进行。我们在这里稳住陈富生和经理骨干们,由局长一个小时后采取行动,各地公安、特警配合,同时向天龙各分部发起进攻,争取用最短的时间将天龙集团控制住。” 我点了点头:“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我们的行动方案中,唯有我们属于孤军奋战。我们俩,要控制住整个局面,瞅准时机直接抓住陈富生。至于其他骨干,我觉得他们当中如果有公安部的卧底,肯定会对我们进行响应。再加上孙玉敏的特别行动小组,以及李群涛和金彪带领的特保队。我们完成有希望将整个天龙总部控制起来!” 眉姐道:“但是你想过没有,孙玉敏是我们自己人,但是他的特别行动小组,我们无法保证绝对可靠。” 我道:“放心吧,除了孙玉敏,没有人知道我们的行动。我只不过是安排孙玉敏带了一个特别行动队,以加强总部警戒的名义,随时战备。这样的话,一旦我们对陈富生实施抓捕,便可以由孙玉敏灵活掌握。如果他们倾向于我们这一边,我们就可以增加不少筹码。反之,有孙玉敏在,他们也兴不起风浪来。” 眉姐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但是,但是组织内二百多名身怀绝技的成员,他们一旦站在陈富生那一边,我们-----” 我打断眉姐的话:“眉姐放心。按照我们的方案,我已经安排这些人下到各个大队,随基层一起联欢。他们将会被由局长统一指挥的大部队,包了饺子。” 眉姐赞叹道:“你想的真周到。再考虑考虑,还有什么没考虑进去的,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 我突然间像是恍然大悟一样:“李树田!也许今天晚上,李树田可以帮助我们!” 眉姐一愣:“哦?他,他怎么帮?” 我道:“一会儿我下去会会李树田。他的身份已经不容置疑,所以,我们要争取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眉姐道:“这一点,我们倒是没考虑过。不过李树田被关在地下这么久,他还有多少战斗力可言?” 我道:“一个真正的战士,是不会轻易失去战斗力的!哪怕,是在被敌人控制的情况下。李树田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这一点,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眉姐点了点头:“那好。就按你说的做。陈富生估计还要半个小时才能到,我们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做进一步准备。” 我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们已经设下了局,只等,瓮中捉鳖。” 眉姐略有凝重地道:“也别太乐观了,陈富生这人老谋深算,你又不是没见过他的本事。他能在不动声色之下玩弄任何人于股掌之间。我们还是谨慎为妙,绝不能有半点儿大意。” 随后,眉姐回到聚会现场,我仰望了一下星空,烟花彩炮交替互映,何其壮观! 悄悄地溜到了地下二层,李树田关押处。 看押李树田的队员见我到来,纷纷行礼问好,我冲他们一摆手:“开门!” 看守人员拿钥匙开了门,我迅速地走进了房间。 此时的李树田,相比于当初,更是添了几分憔悴。脸上的胡须已经生出几寸,整个人看上去,像是四五十岁一样。 但我能看的出来,在这种憔悴与狼狈之下,仍然隐藏着一种勃勃的生机与活力。他的眼神,也仍然像狼目一样聚光,他的胸脯,也仍然挺拔高耸。 对于我的到来,李树田显然格外谨慎,他皱眉冲我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笑着扔给他一支烟:“过年了,过来跟你拜个年。大年三十是中国人民的传统节日,外面那么热闹,可你呢,却仍然被关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子里,暗不见天日。作为你的老搭档,我感到心里过意不去。” 李树田也是个烟鬼,因此他并没有拒绝香烟的诱惑,用脏兮兮的手将香烟叼进嘴里,冷哼道:“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吧?” 我道:“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那我也没有办法。其实我今天过来,是代表陈先生,代表天龙公司,向你拜年来了。我知道,呆在里面的感觉不好受,所以我特意嘱咐了厨房,为你准备了一桌好菜,你可以根据自己的酒量,喝两杯。” 李树田试问:“是,是送行酒吧?” 我道:“我们没那么卑鄙。大年三十,怎么能见血?你尽管放心吃喝!” 李树田冷笑道:“我不怕死。哪怕你们真的在酒菜里下了药,我照样敢吃。但是我告诉你,你们的末日,就要到了!” 我道:“我敬佩你,身在牢狱之中,还这么嘴硬。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末日,不属于任何人。当然,也不属于你。” 李树田逼问:“你会好心好意地请我喝酒?鬼才相信!” 我道:“你可以不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 说完后我走到门口,冲两个看守李树田的TL成员道:“你们,去餐厅里端几盘菜过来,我要陪李教官喝两杯。” 两位看守一愣,互视了一眼,看守甲面露难色:“赵副总,陈先生嘱咐过,严禁我们离开半步。一旦陈先生怪罪下来------” 我打断他的话:“怎么,我说的话不好使?有我在,他李树田能跑得了?” 另一个看守见我拉下脸,马上道:“赵副总说的是!有赵副总在,他李树田就是插翅也难飞。我们啊,按照赵副总的安排做。” 我道:“这就对了!无论干什么,脑袋要灵活一点儿。” 待二位看守离开后,我迅速将门关紧,用眼睛的余光瞧了瞧小屋内的情况,确定没有暗摄和窃听器后,我才舒了一口气,冲李树田轻声道:“李树田,让你受苦了!” 一听这话,李树田马上绷紧了脸色,他很震惊地望着我:“我不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道:“其实,其实我跟你一样!我是特卫局由局长安排进来的卧底!” 李树田更是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我道:“相信李教官早已与我心有灵犀了,不是吗?否则,你也不会一直以跟我故意敌对的方式来保护彼此。” 李树田仍是狐疑:“你都看出来了?” 我道:“确切地说,直到你被陈富生识穿身份,我才敢确定你的身份。在此之前,只是主观判断。” 李树田皱眉道:“你为什么突然要跟我说这些?” 我略显焦急地道:“李教官,我暂时支开了看守,但他们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你解释太多,只希望你能相信我。你现在马上告诉我,在我们内部,究竟还有谁是我们自己人?” 李树田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跟我玩儿这种诡计,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想骗我出卖同志吗?你赵龙用这么弱智的方法引我上钩,你觉得我李树田有那么无知吗?我再次警告你,别再枉费心机了,你们的诡计,对我李树田来说,没有丝毫作用。” 我心里不由得暗暗着急,但仔细一想,李树田这样做,也是一种非常合理的反应。他毕竟不能完全确认我的身份。换作是我,我也肯定不可能轻易相信对方。 一个崭新的难题在心里油然而生:我该怎样做,才能让李树田相信我呢? 我近乎语重心长地冲李树田道:“李教官,请你相信我!实不相瞒,我们已经掌控到了天龙集团所有的核心机密,今天晚上就是我们抓捕陈富生彻底剿灭TL集团的好日子。一个小时之后,特卫局和各地武装特警将联合行动,一举抓捕和围剿各分部有生力量。所以我现在很需要知道,在咱们内部,究竟还有谁是自己人。这关系到我们自己人的生命安全。” 一听这话,李树田果真愣了一下,但他仍然还是摇了摇头:“对不起,无可奉告!” 我道:“李教官,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 李树田坚定地道:“除非你杀了陈富生,提他的脑袋来见我!” 我皱紧眉头:“你-----” 虽然心里着急,但是我却无法用最妥当的方式,证明自己的身份。人在紧张的时候,总是容易出错,我刚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呢? 无奈之下,我仍然无法完完全全地博取李树田的信任。 是我失算了! 而这时,被我安排上去准备酒菜的两个看守,已经返了回来。 我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冲两个看守道:“好酒好菜招待着,我们过年,也让李教官尝尝年味儿!” 我迅速地离开了地下室,一种隐隐的不安,瞬间笼罩在了我的心头。 488章 488章 回到了餐厅,陈富生竟然还没到场! 我们彼此说着笑着,众位骨干望着满桌子的佳肴美酒,馋虫都要掉下来了。 我冲眉姐使了个眼色,眉姐掏出手机,拨通了陈富生的电话。等那边接听,眉姐率先兴师问罪:富生,你怎么还没到啊?大家都等你呢。 陈富生道:我有事要处理一下。你们先别等我了。 一听这话,眉姐的脸色刷地变的苍白:不行。富生,你一定要来!今天是大年三十,你不来能行?说吧,你在哪儿? 陈富生道:也好。去也行,但是得一个小时以后了。我真的有事,我正在和秦学峰商量很重要的事情。而且,还有一批通讯设备,要在今晚送到。 眉姐生气地道:这些事情,交给骨干处理就行了。 陈富生道:这一次,相当重要。我必须亲自过问。反正今天是大年三十,让大家等等我,我一个小时以后,到。 眉姐道:你----- 但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 眉姐左右瞟了几眼,将目光停在我身上:“小赵,走,跟我去找陈先生。大年三十儿,他不好好跟大家一起过年,反而跑出去做这些无用功!疯了,简直是!” 我站了起来,财务部经理说道:“算了眉姐,陈先生肯定有他的事情,我们就不要打扰他了。我们等陈先生回来。” 眉姐皱眉道:“废话!他一个人出去的,安全能有保障吗?亏你还是财务经理,难道对陈先生的安危一点儿也不在乎?” 如此一番话便把财务部经理给将住了! 几个骨干同时站起来踊跃报名同行,齐梦燕铿锵地道:“我陪你们一起去找陈先生。” 眉姐伸手止住了他们:“不用。你们在家好好呆着,我和小赵去,一会儿就回来!” 就这样,我和眉姐出了餐厅,驱车驶出了总部大门。 一出大门,眉姐便破口骂道:“狡猾的东西!难道陈富生发现了什么苗头?” 我摇头:“不可能。我们没有走漏任何风声啊。” 眉姐一看车里的时间,眉头皱的更紧:“但是用不了半个小时,由局长就会发号施令,所有的围剿部队将会一起行动。但是我们连陈富生的影儿,都见不到。” 我也忍不住忧虑道:“是啊。看来我们还是疏忽大意了!现在,在半个小时内找到陈富生几乎是不可能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通知由局长,推迟一下行动时间?” 眉姐道:“也只有这样了!那么,推迟多久?” 我略一思量:“推迟,推迟半个小时,足够了!” 眉姐一怔:“你确定,在由局长行动之前,能将陈富生抓获?” 我道:“只要能找到他,就能!但现在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麻烦眉姐给由局长报个信儿,将行动推迟半个小时。我们设法去找陈富生。” 眉姐微微一思量,点头道:“好吧。” 在眉姐利用密电通知由局长的时候,我已经启动了自己的秘密资源,根据陈富生的手机号码,对他进行精确定位。现在已经可以锁定:陈富生正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某个房间里。这个五星级酒店,名叫华尔顿大酒店。 确定了陈富生的位置后,我和眉姐驱车赶往华尔顿大酒店。 一进酒店,眉姐就直接拨通了陈富生的电话号码,但是却只能听到一阵待机声,无人接听。 而敏感的我却似乎听到,陈富生的手机铃声,仿佛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越往前走,铃声便越清晰。我迅速地将目光定位在酒店前台,觉得这声音就是出自于那里。 眉姐重新拨通,仍然是前台处响起一阵手机铃声。由此可以确定,陈富生的手机,应该是在前台。但是,陈富生人呢? 怀着众多疑问,我拉了一下眉姐的胳膊,往前台处走。但出乎意料的是,值班的一个女前台,竟然接听了眉姐的电话。而且,她拿起的那部手机,正是陈富生的那部。 眉姐的手机里,传来了女前台甜甜的声音: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眉姐当然也在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真相,问了一句:陈富生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直接挂断电话,我们一起走近了前台。 女前台冲我们笑了笑,解释道:“实在不好意思,我没想到----” 眉姐不耐烦地道:“你不用什么都想到。你告诉我,这部手机的主人,现在在哪里?” 女前台皱紧了眉头,追问:“您是,您是他什么人?” 眉姐道:“我是他老婆。” 女前台一惊:“是,是这部手机的主人,将手机丢到了客房里。” 眉姐皱眉追问:“你是说,他在这儿开了房?” 女前台道:“是的。不过只开了一个小时。” 眉姐再问:“那他现在,已经离开了这里?” 女前台道:“刚离开有一刻钟的时间。” 眉姐微微一思量,冲女前台问道:“那他的房间收拾过了没有?” 女前台道:“还,还没。” 眉姐冲我道:“走,上去看看!” 女前台面露难色:“这----” 眉姐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直接找你们老板!” 随后,眉姐拨通了一个号码,待那边接听,眉姐道:“老陈啊,我现在在你的酒店里,我需要查一下房……原因你别多问,让不让查……好,你知趣就好。我没时间跟你废话,你跟前台说一下----” 我觉得有些巧合:酒店的老板,居然也姓陈。 估计是在中国,姓陈的比较多吧。 眉姐将电话交给了女前台,女前台的脸色变得越发惊讶,她一边瞅着眉姐,一边连连点头:“是,是的陈总,我明白了,明白!” 女前台挂断电话后,冲眉姐道:“我们陈总一会儿就到。” 眉姐道:“他来了让他去客房找我。你马上找个人跟我们去他呆过的房间。” 女前台连声道:“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在一位工作人员的陪伴下,我和眉姐到了陈富生呆过的那个房间。眉姐看起来有些急躁,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这个陈富生,在搞什么名堂!他来这儿开房干什么?” 我直接冲带我们进来的工作人员问道:“你去查一查,陈先生来这里干什么,跟什么人见面。” 工作人员支吾:“对不起,这是,这是客人的隐私。” 眉姐扭头冲他骂道:“隐个屁私!马上给我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眉姐又发飙了! 或许是迫于眉姐的威慑,那工作人员果真转过身:“好的,我马上去查查看。您稍等。” 待工作人员出门,眉姐推测道:“陈富生是不是跑到这里来找小姐?” 我苦笑:“不可能。陈先生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不可能跑到酒店里来找女人。陈先生,可是个有身份的人。” 眉姐皱眉道:“那他来干什么?还把手机丢到了房间里!什么事能让他这么马虎大意?” 我道:“可能,可能是陈先生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办吧。” 眉姐急促地道:“但是由-----”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赶快打断她的话:“一会儿工作人员上来,我们就有答案了。”紧接着我凑近眉姐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眉姐,在里面还是要注意,隔墙有耳。” 眉姐一怔,她马上意识到:万一狡猾的陈富生在客房里装置了窃听器,那我们就彻底暴露了。 尽管,这一切都还只是猜测。但是,现在正是抓捕陈富生的关键时候,一旦在行动之前泄露了身份,后果不堪设想。陈富生的狡猾程度,我可是深深领教过了。 我们仔细地勘察了一下客房,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而这时候,刚才出去的工作人员小跑了上来,在我们面前站定。 眉姐道:“说!” 工作人员道:“我查了记录,刚才那位先生,他开了间房,见了一个-----” 眉姐逼问:“一个什么人?” 工作人员支吾地道:“一个,一个女人,很漂亮的----” 眉姐急促地打断他的话:“果然!这个陈富生,竟然背着我------”她一拍我的肩膀,催促道:“走,去看一下监控,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狐狸精有这么大的本事!” 我苦笑,没说话。 我们走出客房的时候,正巧与先前联系的酒店老板陈总碰了个正着。 陈总小跑过来向眉姐问好:“眉姐光临我们酒店,我们蓬荜生辉啊。” 眉姐一伸手:“别拍了,走,带我去监控室!” 我冲眉姐道:“眉姐,算了。还是,还是正事儿要紧。” 眉姐恍然大悟地一皱眉头,似是很难下决定。她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走,回去!” 她率先踩着嗒嗒嗒的脚步,离开此地。陈总在后面追喊:“眉姐,还要不要去查监控室?” 眉姐响亮地回道:“不用了。” 我和眉姐迅速出了酒店,坐上车子。 眉姐忧虑地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富生在搞什么名堂?” 我心里也十分焦急:“我想我们应该先回总部看看。我真担心,是陈富生察觉到了什么苗头。” 眉姐道:“他察觉什么?他察觉到苗头,不至于去酒店找小姐啊?” 我苦笑:“眉姐您想到哪里去了。我觉得,陈富生不是去找小姐。那个女人,很可能-----其实我们应该去看一下监控的!但是我又担心耽误了时间,会为我们的行动制造不必要的麻烦。也许,现在陈先生已经回了总部。” 眉姐叹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基本上没什么破绽的行动方案,怎么实施起来,竟然横生出那么多枝节来。陈富生,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皱眉道:“实在不行,通知由局长,取消今晚的行动吧。” 眉姐摇头:“不行。即使取消行动,估计也已经打草惊蛇了。这么多部队和警察一蹴而就,说撤了就撤了?一旦失去了这次机会,我们将有可能处于被动。顶多,顶多再推迟一下行动时间!” 我点了点头:“但是万一陈富生今晚不出现,那我们想再抓到他,恐怕就难了!” 眉姐道:“是啊。陈富生很狡猾。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正在我们为了陈富生的突然失踪而感到焦虑万分的时候,乔灵突然打来了电话。 我接听,冲乔灵追问:什么事乔教官? 乔灵道:陈先生回来了! 我一惊:什么?你是说,陈先生回来了?他,他现在在哪儿? 乔灵道:在餐厅呢。 我道:好。我正在往回赶。 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后,眉姐脸上的愁容终于舒展了:“看来,我们仍然可以按原计划行动。一会儿,你坐在陈富生身边,我们伺机制住陈富生。” 我点了点头:“陈富生高深莫测,我实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唉,只可惜李树田死活不肯供出谁是自己人。现在,多一个人的力量,对我们来说,就相当于多一个筹码。” 眉姐道:“别指望了!我们自食其力!” 我道:“也只有这样了!” 说着说着,我们已经置身于天龙总部门口。 此时我们尚不知晓,等待我们的,将是什么。 489章 489章 我们走到了楼门口,眉姐冲我微微地点了点头,然后加快了脚步。 进了餐厅,我们环视一圈儿,却没有见到陈富生。 我禁不住皱紧了眉头,将目光定格在乔灵身上:“乔教官,陈先生呢?” 乔灵站起来道:“刚出去。他在里面呆了一会儿就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呢。” 我想回身去迎陈富生,眉姐轻触了一下我的胳膊:“算了,坐下来等他吧。我,我去迎迎他。今天的事情,得冲他问个清楚。” 我点了点头,走过去坐了下来。 左邻乔灵,右邻齐梦燕。这二位美女同时将目光投向我,但还是齐梦燕抢过了先机,冲我说道:“赵副总,陈先生不在,你要不要主持一下?” 我也不客气,手持酒杯站了起来,众位骨干也纷纷持杯起身。 我客套地发表感言:“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和配合,我赵龙借这杯酒,向你们表示真诚的感谢。大年三十了,又是一年春来到,我祝大家工作愉快,在天龙这个大家庭里,和谐幸福。也通过你们,祝你们的家人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先干为敬,我饮尽杯中酒,大家也不示弱,纷纷干尽。 坐了下来,押了几口菜后,齐梦燕也站了起来,发表一番客套之言:“我也跟赵龙一样,今年刚当上副总。但是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这个副总也就只是个摆设。你们是水,我和赵龙是鱼。希望我们在新的一年里,共同努力,为天龙集团续写崭新的诗篇。” 这丫头不含糊,一杯酒,哗地下肚。 几位公司经理也纷纷效仿,站起来表达祝福,一时间气氛还算融洽。 大约十五分钟后,只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混合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埋怨声,陈富生和眉姐走进了餐厅。 大家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静迎陈富生和眉姐入坐。 我发现眉姐的脸色有些阴沉,他们刚坐下来,眉姐就劈头盖脸地冲陈富生质问:“你最好是给我好好讲一讲,今天晚上,大家都在这儿等你,可你去干什么了?” 陈富生略显尴尬地陪笑:“没,没干什么去。真的没干什么。凤芝,喝酒,咱们陪骨干们喝酒!” 陈富生端起杯,眉姐伸手握住他的酒杯:“不行。你要是不交待好,一口酒你也别想喝!” 陈富生略显急促地轻声道:“凤芝,当着大家的面儿,你总得给我留几分面子吧?家务事,回家,回家再向你交待,怎么样?” 眉姐仍然坚定地道:“不行。你也嫌丢人是不是?” 陈富生皱眉道:“我丢什么人?” 眉姐道:“你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是吗?告诉你,刚才我和小赵去了你开房的那家酒店了!” 陈富生猛地一怔:“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那你说说,我去了哪家酒店?” 眉姐道:“华尔顿大酒店。我说的没错吧?” 陈富生近乎崩溃地望着眉姐:“你,你们跟踪我?” 眉姐道:“跟踪不跟踪,你不用管。我现在只想让你当着大家的面儿,交代一下自己的罪行。让各位骨干们瞧一瞧,大年三十,大家都在等你,你却出去------” 陈富生打断眉姐的话:“凤芝,干什么你!有话回家说!” 眉姐道:“没门儿。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大年三十出去拈花惹草,哼,今天不交待明白,别想就这么过去。” 我赶快劝眉姐道:“眉姐,你们的家务事,还是回家再处理吧。现在大家都等着喝酒呢。是不是啊乔教官,齐副总?”我想帮陈富生解围,毕竟,看眉姐这样子,像是很难给陈富生台阶下。 眉姐扭头望着我,狠狠地道:“小赵你别想包庇他!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是大年三十儿。今天他就能出轨。那明年,明年他每天都会出轨。如果是平时,我不会像今天这样生气。但今天,今天是大年三十!” 陈富生显然是被眉姐逼急了,一口气将杯中酒干尽,冷哼道:“凤芝你过分了!告诉你,我今天去华尔顿酒店,是出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是知道的,我作为天龙公司的负责人,法人,我肩上的责任很重。很多方面的关系要疏通。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呢?” 眉姐反问:“理解你?你让我怎么理解?去见一女人,一漂亮女人,这是疏通?这是疏通吗?这是,这是通奸!” 眉姐此言震惊全场!陈富生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凤芝,你今天太失态了!” 眉姐道:“我没有。你敢不敢说出那女人是谁?” 陈富生微微一思量:“有什么不敢的?那女人是,那女人是-----” 话还没说完,我们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几乎是与此同时,几位骨干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将手伸进了口袋里。 我的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间,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一群身穿制服的人冲进了餐厅,几十条枪口,瞬间对准了我们! 这些人,有公安,还有武装特警! 这一刻,所有人都蒙住了!尤其是我和眉姐,我们更是诧异。按照和由局长事先商定好的行动计划,还不到时候实施围捕。更何况,为了不至于打草惊蛇,我们让由局长安排便衣潜伏在天龙公司三公里以外,若有枪声为信号,才可采取行动。但是这些突然出现的公安和特警,是怎么回事?难道,由局长的安排,或者下面的执行,出了什么差错? 不可能!由局长行事一向谨慎,不可能犯如何低级的错误! 那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在心里滋生。我握紧枪柄,想迅速地制服陈富生,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此事过于蹊跷。 正当我诧异至极的时候,在坐的骨干们已经纷纷掏出了武器,反向抖手,冲向围来的公安和武警。但是他们谁也不敢开枪,因为一旦开枪,就意味着在坐的所有骨干,将会全军覆没。 敌众我寡,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更何况,这些政府人员来的如风如雨,让我们猝不及防。而且,他们的武器非常先进,我眼睛的余光发现,在每个窗户处,竟然都已经潜伏好了狙击手。 在我们面前,有四个战士趴在地上,四挺豪华的机枪,枪口准确无误地直指我们。 这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陈富生张大惊愕的嘴巴,连声道:“怎么,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让我来告诉你怎么回事!” 一声响亮而熟悉的女音,使得现场的气氛,更加凝重,更加紧张。 几乎是在瞬间,这女音的主人,竟然已经像天外飞仙一样,闪到了陈富生身后,并用一把精致的手枪,抵在了陈富生脑后! 是乔灵,竟然是乔灵! 陈富生肩膀轻轻地抖动了几下,却不敢回头观瞧:“乔,乔教官,你这是----” 乔灵皱紧眉头冷哼道:“陈富生,你的末日,到了!” 陈富生挑眉追问:“你,你,你是公安部的卧底?这些,这些人,都是你引过来的?” 没等乔灵开口,一个领头的武警军官突然大声喊道:“都给我放下武器,都给我放下武器!” 骨干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另一个公安两杠四重复道:“放下武器,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迫于压力,财务部经理带头,将武器搁到桌子上,其他几个经理见状,也照做。我和眉姐互视了一眼,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我攥紧了手中枪,但随即松开,搁到桌子上。 此时此刻,真相仿佛有些浮出水面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应该是公安部私自组织的一次清剿行动,乔灵和李树田一样,都是公安部的王牌卧底,乔灵掌控了天龙公司的核心机密;或者是她见无法接近核心机密,向上级请示后决定提前动手将陈富生抓捕,再展开调查。 只是可笑的是,他们竟然也将行动的时间,定在了大年三十!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与由局长的安排起了严重的冲突! 由局长为了保护潜伏人员的安全,和公安部一直是‘平行线’的关系。你卧你的底,我潜我的伏。两伙人不接头不合作,各自为战。本来,一切进行的还算顺利,但是今天,公安部和特卫局却几乎是同时行动------ 这样一来,公安部算是提前抢了特卫局的风头! 但是再转而一想,又觉得很蹊跷。因为在我与由局长商议的行动方案中,由局长表示会与公安部合作进行清剿,在作战人员当中,有半数是公安特警。这样的情况下,怎么会起冲突? 莫非,这是另外一拨? 一时间,我的脑袋,的确有点儿乱了! 但是我并没有急着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是静观其变。一种特殊的直觉告诉我:不能操之过急。 我必须要看一看,公安部这些人,究竟在玩儿什么名堂! 乔灵的手枪顶着陈富生的脑袋,脸上洋溢出了特殊的笑意。这是一种忍辱负重很久才能发泄出来的满足,这是一种胜利者发自内心的宽慰和喜悦。 齐梦燕冲乔灵喊了一句:“乔教官,你干什么?” 乔灵冲齐梦燕骂道:“你给我闭嘴!”然后又对陈富生道:“陈先生,看到了没有。这叫恶有恶报。我们的人,已经将这里包围。我相信,这里面,还有我们自己人。我想,你可以现身了,不是吗?” 乔灵用一种特殊的目光,将现场的经理骨干挨个扫视,最后停在我的身上。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猛地一颤。 或许,在乔灵的内心深处,她一直把我当成是自己人。 我该不该现身?犹豫片刻,我还是保持镇定,静观其变。 乔灵见无人响应,自嘲般地笑了笑,转而冲陈富生道:“陈先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吧?” 陈富生样子有些尴尬:“乔,乔教官,我陈富生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乔灵道:“因为我是个警察!为了彻底地消灭你陈富生,消灭你们这个危害国家危害人民的反动组织,我奉上级命令潜伏进了天龙公司。经受了多少磨难,我终于等来了这一天。陈先生,你的末日到了!”乔灵又重复了这么一句。看来,这句话,已经在她心里默念了很久。今天才有机会说出口。 陈富生试探地问道:“这么说,这些人,这些人都是你的人?” 乔灵呵呵地笑道:“陈先生一直是个聪明人,怎么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他们不是我的人,难道还是你陈富生的人?” 正在此时,外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两个身穿公安制服的干警,带着一个满脸污垢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个男子,正是被关押在地下室的李树田! 我心里禁不住一阵惊喜,我瞄了一眼桌上的手枪,随时准备应付陈富生等人的反抗。 但是在重重压迫之下,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反抗。我没有了用武之地,陈富生也被乔灵制住,看来,这头功是要不得了! 然而即使如此,我仍然没有亮明身份。我总觉得,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两杠四警官和特警指挥员向前走出一步,两杠四满意地瞧着这一桌子的战利品,笑道:“陈富生,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吧?” 陈富生瞧着这二位指挥官:“能报一下名号吗?” 两杠四道:“你不配知道。但是你还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下面的问题。” 陈富生道:“你问吧。” 两杠四道:“天龙公司,在北京有多少分部?” 一听这话,我的心里猛地一怔:这些公安部的饭桶,难道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没弄清楚? 或许,这只是在试探陈富生的坦白诚意。 陈富生有气无力地道:“我可以告诉你。在北京,我们共有三十六个大分部。小分部多如牛毛,有几百个吧。三十六个大分部,海淀有四个;密云,有三个;丰台,有六个;顺义,有两个;昌平,有八个--------” 两杠四打断陈富生的话:“很对。看来,你并没有说谎。那么我再问你,TL组织内成员,有多少?” 陈富生淡然一笑,低头瞧着桌面道:“你们想知道的,可真多。” 两杠四骂道:“少废话!你说,还是不说?我们的政策你最了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乔灵突然扭过头去,冲两杠四道:“领导,别跟他废话了,带回去再审,不是更好吗?” 两杠四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吧,你先把陈富生押过来。这条大鱼,要区别对待!” 乔灵果真押着陈富生往外走,陈富生也算配合,在乔灵的逼迫下,慢慢朝外走。 两杠四环视了一下被包围起来的天龙骨干们,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道:“喂,伙计,你还不敢现身吗?这些剩下的虾兵蟹将,就交给你了!” 他在说我? 我仍然保持镇定。 两杠四接着喊道:“胆小鬼!你要是再不现身,那我可真要把你当反动分子给抓了!”一挥手,几个公安人员迅速地向前围拢,将我们包围的更加严实了。 就在乔灵押着陈富生走到门口的时候,两杠四突然喊了一句:“等一等!” 乔灵止住住子,扭头望向两杠四:“领导,还有什么指示?” 两杠四笑问了一句:“你表现的很出色,你叫什么名字?” 乔灵道:“我叫乔灵。公安部……” 两杠四打断她的话:“行了,不用说的那么详细。这样,你把陈富生移交给他们,你和这位同志,带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乔灵点了点头,两个手持尖端武器的公安干警顺势控制了陈富生,乔灵将枪收回。 两杠四冲乔灵诡异地一笑:“按照上级首长的说法,这当中应该还有我们自己人。但现在没人出来承认。乔灵,你再看一看,这里面到底还有没有自己人?到现在还让自己穿着马甲,哼,要是再没人承认,那可相当于逃兵了!” 乔灵仍然用目光朝餐桌上扫视了一圈儿,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我的身上。她眼睛快速地眨动了两下,似是在向我发出暗示。 我的心里很乱,想站出来承认自己的身份,却又有些不甘心。 490章 490章 陈富生在两个干警的押解下,上了外面的警车。 而我们,却被几十个警察和武警持枪押守着,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乔灵和李树田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二人走到众位经理骨干跟前,挨个瞅了瞅。 李树田道:“看来这当中已经没有我们自己人了!” 乔灵一皱眉:“会吗?我总觉得,除我们之外,还有一股特殊的力量。” 李树田道:“如果真的有自己人,他早就站出来了!好了,事到今天,我们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乔灵,不容易啊!”李树田咂摸了一下嘴巴,一副感触良多的样子。 乔灵轻拍了一下李树田的胳膊:“如果没有当初的坚持,就不会有胜利的这一天。我们的身份,终于得到漂白了。从今天开始,再也没有人怀疑我们误入歧途,再也没有人,说我们进了狼窝当了狼崽子了----”乔灵眼睛里,竟然有一丝泪水在闪烁。 看的出来,这二人自从潜伏进入天龙公司后,所承受的压力。我能深深地体会到这一点,因此更能体会出他们此刻的心境。 乔李二人原地感慨了一番,终于从情绪中醒来。李树田冲两杠四道:“领导,带他们走吧。” 两杠四突然神秘地一笑,这时候从门口又传来了一阵浑厚的声音:“你们,走不了了!” 让我们感到诧异的是,刚才已经被两个干警押上警车的陈富生,突然间返了回来,手里夹着一支雪茄,点点划划地发出一声惊雷之吼。 这一来,让所有人都蒙住了!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那些刚刚还将枪口对准众位骨干的干警和特警们,刷地将枪口移向了乔灵和李树田。 乔灵和李树田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喊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陈富生大笑地走近:“怎么回事?这叫,这叫引蛇出洞!你以为这些人真的是警察,真的是武警吗?他们,是我陈富生的人。” 乔灵和李树田一下子耷拉下了脑袋,瞬间明白了真相。 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陈富生导演的这场诡计,倒是连我和眉姐都给骗了!几乎没有任何破绽,从穿着到武器,从气质到配合,这些人根本挑不出毛病来。 我看到眉姐的脸上也露出了惊讶和意外,她紧紧地咬着牙关,轻声叹了一口气。 而我的心里,却涌进了一股强烈的担忧。按照行动方案,今晚就要对陈富生展开抓捕了,但是陈富生像是突然间探听到了什么风声,他先是去酒店开房,然后神秘地返了回来,导演了这么一出戏。 但是距离由局长统一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一旦开始行动,便无法收回。然而就目前状况而言,显然不是抓捕陈富生的大好时机。因为这些伪装成警察和武警的家伙,不知道是从哪里冒来看。而且他们手中持有先进武器,仅凭我和眉姐二人之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失算了!是我们失算了,还是陈富生太过狡猾? 我觉得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想办法通知由局长,推迟行动甚至是取消此次大规模行动,再寻时机。 因为据我判断,陈富生显然是探听到了什么风声,因此才决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导演了这么一场‘引蛇出洞’的好戏,使得公安部又一个重要卧底---乔灵暴露了身份! 幸亏我一直比较沉稳,一直在静观其变,才不至于暴露自己。 陈富生这只狡猾的老狐狸,他的狡猾程度,非我们所能想象。 乔灵和李树田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便被那些冒牌警察和冒牌武警们拿枪围在了中央,刚才还感慨良多的他们,此时却又是另一番心境。 我在心里为他们捏了一把汗,抬腕瞧了一下时间,更为我们的剿匪行动,捏了一把汗。 这时候只见眉姐原地挪动了一下身子,朝乔灵和李树田走了过来,望向陈富生:“富生,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凤芝,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刚才去酒店开房干什么了。” 眉姐追问:“干什么?” 陈富生道:“当然是为了不动声色地演好这场戏了!大年三十,想着我们要和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一起度过,我心里不是滋味儿。为了增加一下我们的安全系数,我便设计了这么一场戏。跟上次抓赵光成一样,我们又得手了!又有一个公安部卧底,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上了套,暴露了出来。” 眉姐仍然提出置疑:“但是你明明去酒店见了个女的,怎么会是-----” 陈富生笑道:“这只是烟雾弹。仔细想一想吧凤芝,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应该变聪明点儿了。哈哈。” 眉姐紧皱眉头,但却无法释然。 陈富生神气地走到了乔灵和李树田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乔教官,李教官。唉,真想不到啊,我的两个爱将,竟然都是公安部插进来的钉子,插的我,心好痛啊。”陈富生虚张声势地捂了捂心口,一边笑一边哀叹。 乔灵冲陈富生冷哼道:“狡猾的东西!” 陈富生道:“狡猾?这句话形容你们,更合适一些吧?你们在我身边这么久,一直是稳坐钓鱼台。只可惜,你们最终还是暴露了。乔教官,你和李树田一样,在大风大浪面前,你们都挺了过来。但你们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死在了‘急于求成’上。李树田犯的是低级错误,暴露了。你乔教官当然要稍微高级一些,因为几乎没有人,能受得了如此严苛的考验。我找的这些演员,他们的演技,是不是不一般啊?” 乔灵道:“卑鄙!” 陈富生冷笑道:“我卑鄙?是我卑鄙,还是你们卑鄙?我给你们创造了这么好的物质条件,你们现在都已经是让人望尘莫及的堂堂教官,你们的收入,几乎抵得过任何一家企业总经理的收入。但是你们呢?你们欺骗了我这么久,而我陈富生,却只欺骗了你们一次。是谁更卑鄙?说,是谁更卑鄙?”陈富生提高音量重复了一句,眼睛当中已经折射出一种失望的愤怒。 乔灵据理力争:“我们是正义的!而你是邪恶的!正义对邪恶,你说谁更卑鄙?” 陈富生一抖肩膀道:“我从来不打女人,否则你今天晚上要毁容了!但是我心里的失望无处发泄,所以只能让你的这位同事,替你承受了!” 陈富生一反手,啪地一个嘴巴子,在李树田脸上开了花。 李树田的嘴角处渗出了鲜血,但是却坚忍着,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的反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这时候有人扯了把椅子过来,陈富生顺势坐下,望着乔李二人,得意地讲述起了今晚之事:“乔教官,今天晚上,你服不服?” 乔灵皱眉反问:“我服你什么?” 陈富生一摊手:“我抓了你。” 乔灵道:“不服。” 陈富生道:“嘴硬!其实我一直在想办法,让你这个公安卧底现身。本来想在李树田嘴里抠出点儿东西,但这家伙嘴硬的很。他死活不肯出卖你。没办法,我只能自食其力了。于是我精心设计了这场戏,哈哈,其实这场戏也是老生常谈,不是吗?当初抓捕赵光成的时候,你也在场。同样的氛围同样的把戏,你为什么就看不出来?” 乔灵皱紧眉头望着陈富生:“卑鄙,狡猾。早晚有一天,你会-----” 陈富生打断她的话:“乔教官,义愤填膺没用。有用的是,我抓住了你,让你那见不得光的身份,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了出来。其实今天晚上,有一个情节是后来加上的!你知道是什么?” 乔灵问:“什么?” 陈富生道:“就是放了李树田这个情节。我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想让你更加确信这场戏的真实程度。果真你上套了!哈哈,我陈富生钓了一辈子鱼,我明白,对什么鱼上什么饵料,李树田是与你一起共事的生死卧底,所以抛出这个诱饵,你就更容易上钩了。我说的没错吧乔教官?不不不,现在应该叫乔警官,哈哈。” 这时候餐桌上的诸位经理骨干,情绪也起了微妙的变化。仍然是财务经理带头,陆续地走了过去,停在乔灵和李树田面前。 你一言,我一语,或挖苦或辱骂。财务经理许子超冲陈富生道:“陈先生,这么说,公安部潜伏在我们内部的卧底,到今天为止,已经被清理干净了?” 陈富生皱眉望着许子超:“你太天真了许经理。共产党的人无孔不入,要想清理干净,哪那么容易?” 许子超话锋一转:“那我们就在乔灵身上下手!让她供出同伙!” 陈富生伸手在许子超脑袋上猛敲了一下:“用你教我?” 许子超耷拉下脑袋,不再强出风头。 眉姐不无忧虑地对陈富生道:“富生,我没想到,乔灵,乔灵竟然也是------我现在心里,很不安,很不踏实。” 陈富生笑道:“你不安什么?有我在,天就塌不下来。” 眉姐道:“还塌不下来?公安部已经在我们高层里潜伏了这么多钉子,只要我们一不小心,就会被钉子咬一口。而且我们每拔一颗钉子,都会------” 陈富生打断眉姐的话:“说什么呢凤芝。今天是我们大获全胜,我们挖出了又一个深潜在我们内部的公安部卧底。我们应该高兴,应该欣慰才对。你怎么总是疑神疑鬼的,瞎担心什么?” 眉姐支吾:“我----” 陈富生道:“我认识的眉姐,凤芝,可是从来没有这么胆怯过。” 眉姐耷拉下脑袋,突然扭转了身子,朝一旁走去。 陈富生问了一句:“到哪儿去啊凤芝?” 眉姐头也不回地道:“去一趟卫生间。” 陈富生开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玩笑:“不会是刚才被吓的尿裤子了吧?” 眉姐止住步子回过头来怒视于他,陈富生赶快收敛了神态,继续审问乔灵:“乔灵,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用我再提醒了吧?” 乔灵冷哼道:“关就关,别那么多废话!” 陈富生皱眉道:“装糊涂?好,我只提醒你一句,要么,你负隅顽抗到底,那么等待你的,是和李树田一样的下场。你看看他,关了几天,成了什么鸟样?跟个小老头似的,原本那意气风发的李大教官的风采,已经荡然无存!你乔警官如果也享受这般待遇,恐怕用不了三两个月,你就会变成一个小老太婆。坐监狱,很催人老的!” 乔灵咬着牙道:“你这也称得上监狱?你这是私设公堂!” 陈富生道:“私设公堂,谁能奈我何?乔警官我告诉你,我不想跟你费太多口舌,你要是配合,我可以不计前嫌。反之,你接下来的日子,不好过。我会-----” 这时候财务经理许子超插话道:“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天天喂春药,折磨死他们!” 陈富生再狠狠地拍了一下许子超的脑袋,骂道:“就他妈的你聪明是不是?亏你想的出来,用这么阴毒的办法对待两位优秀的警官?那样,太残忍了!” 许子超道:“可他们,他们-----” 陈富生不怀好意地望着乔李二人:“对待他们,要采取更残酷的手段!” 许子超问:“什么手段?” 陈富生第三次几乎是用了全力在许子超脑袋上拍打了一下:“什么手段,还用告诉你吗?你给我好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不该知道的,别他妈的瞎问!” 许子超耷拉下脑袋,终于闭嘴。 陈富生在周围扫视了一圈儿,将目光停在我身上:“赵副总,麻烦你把他们押回原位。” 我点了点头:“好的陈先生。” 我象征性地踹了李树田一脚,拿枪指着他和乔灵,往外走。 李树田不断地骂道:“走狗,走狗-----” 我没理会他,继续押着他们往前走。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的心里稍微平静了几许。因为刚才眉姐去了卫生间,这意味着,她已经悄悄地通知由局长推迟行动,或者取消行动。 但是乔灵的暴露,又让我觉得非常惋惜。这意味着,我们又少了一枚赌注。 将乔李二人押到地下室,几个看守早已候在那里,打开房门,将二人推了进去。 我趁看守回身放钥匙的间隙,在乔灵耳边轻声说了一句:“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 乔灵一惊,李树田也迟疑地望了我一眼。 随后我离开此地,临走时象征性地冲看守人员交待了几句。 上楼的这段路程,我像是经历了一段复杂的心路历程,众多的猜测和想象,在心里沸腾着,挥之不去。 回到现场,那些冒牌干警和冒牌武警都已经散去。只剩下陈富生带着经理和骨干们,在专心致志地饮酒作乐。眉姐若有所思地喝了一口红酒,瞧了我一眼,随即低下头。 陈富生见我回来,一伸手招呼道:“来来来,我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喝酒了!” 我笑着迎过来,眉姐很轻微地点了三下头,向我发出暗示。意在她已经通知了由局长,让我放心。 陈富生持杯举在胸前,道:“又了却了一件心事!哈哈,狡猾的政府,狡猾的公安部,你往我里面插几颗钉子,我就给你拔几颗出来!” 仍然是财务经理许子超拍马屁道:“他们再狡猾,也斗不过陈先生。陈先生那是当世诸葛亮!” 陈富生一皱眉,冲许子超骂道:“你能不能不拍马屁啊?” 众位骨干齐笑,或者这一笑,是刚才那番紧张气氛的,释然罢。 陈富生再也没离过席,二十分钟后,眉姐突然捂了一下肚子,扭身去了卫生间。 她在去卫生间的路上,稍微回了一下头。 我会意,稍停片刻,起身跟上。 491章 491章 我随眉姐去了洗手间,眉姐进了女卫生间,我进了男卫生间。 完之后我们在洗漱室里洗手的工夫,眉姐轻声对我说道:“行动推迟了两个小时!” 我不无忧虑地道:“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以后,目标还在不在这里?” 眉姐道:“我会想办法尽量稳住他!我们随时用眼神交流。对了,我想你可以想办法去争取一下李教官和乔教官。”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们,这俩人,他们暴露之后,警惕性大大提高。李树田觉得我是陈富生派过去套他话的。估计,经历了这么一场浩劫,这二人更不可能相信我的身份了。” 眉姐微微一皱眉:“再想想别的办法吧。他们两个,目前是我们最值得依靠的同志了!” 我点了点头。这时候外面又响起了一阵脚步声,眉姐急中生智地改变了话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连乔教官,也是公安部的卧底。幸亏你们陈先生足智多谋。” 我附和道:“看来敌人真是无孔不入啊----” 这时候恰巧齐梦燕走了进来,我开起了玩笑:“眉姐您说,齐副总有没有可能是公安部的卧底?” 一听这话,齐梦燕马上绷紧了神色望着我:“你瞎说什么?” 眉姐道:“小赵在跟你开玩笑。看不出来吗,他被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弄怕了!” 齐梦燕兴师问罪道:“弄怕了也不能拿我开玩笑呀!哼,这些话要是传到陈先生耳朵里,估计我也要被正法了!” 眉姐笑道:“小齐,你像小葱拌豆腐一样清白,有我在,谁也不敢正法你!” 齐梦燕嘻嘻地笑了起来:“眉姐永远是我身后最大的避风港!”然后顺势在我鼻尖上捏弄了一下,坏笑道:“赵龙,你要是再欺负本小姐,哼,没你好果子吃!” 我笑道:“开个玩笑嘛,何必这么义愤填膺?” 我和眉姐相继回到现场,此时,宴会已经进入了尾声。 大家喝的尽兴,但是并没喝多。陈富生站了起来,冲眉姐道:“凤芝,我们,我们回家吧。” 眉姐一惊:“这-----富生,我,我想再呆一会儿。” 陈富生反问:“为什么?” 眉姐道:“我想再去一趟贵夫人,大年三十儿了,贵夫人要积分奖励,我去兑一下。” 陈富生苦笑道:“能兑多少积分啊?再说了,何必非要现在去?明天去不也一样吗?你还在乎那一点点的什么奖励?” 眉姐道:“奖励不在多少,在心情。像我这种家庭主妇,是在贵夫人休闲中心得到了几分快乐。今天晚上,肯定有很多姐妹聚在一起寻找年味儿。” 陈富生点了点头,继而打了个哈欠:“也好。用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眉姐摇头:“算了吧,看你都困成什么样儿了!要不然,要不然你在这儿睡不行吗?” 陈富生笑道:“还是回家睡踏实。那你带上赵龙和齐梦燕,这样,我放心。”转而又冲我嘱咐道:“小赵,眉姐的安全我就交给你了,大年三十儿的,一定要保障你们眉姐的绝对安全!” 我响亮地答道:“没问题,陈先生。” 就这样,陈富生在几个TL组织内高手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别墅。 各位经理和骨干也相继散去,有的回去睡觉,有的则进了娱乐室看春晚重播节目。 餐厅里,最后只剩下我和齐梦燕、眉姐三人。 眉姐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又瞧向齐梦燕:“小齐啊,去吧,你也去休息休息。” 齐梦燕疑惑地道:“眉姐您刚才不是说,要让我和赵龙陪您去贵夫人吗?怎么,您不去了?” 眉姐道:“我让小赵陪我去就行了!” 齐梦燕略有些尴尬地道:“您还是比较依赖赵龙,对吗?” 眉姐道:“你和小赵都是天龙的副总,我必须要至少留下一个,在总部主持工作。一旦发生什么情况,你们俩都不在位,那岂不乱套了?” 齐梦燕点了点头:“眉姐考虑的周到。好吧,眉姐。我会留在家里值好班的。” 就这样,我和眉姐走出了餐厅,开着我那辆奥迪A8,出了总部大门。我试探地冲眉姐问道:“用不用叫上孙玉敏?” 眉姐追问:“叫他干什么?” 我道:“还有不到两个小时,我们应该研究一下怎样才能顺利地控制局面,抓捕陈富生。” 眉姐若有所思地道:“我正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这事。我一直想稳住陈富生,但是,看起来有些难度。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可以去家里对他进行抓捕?那样的话,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道:“那样做太危险。以陈富生的智慧,我们如果在家里下手,恐怕,恐怕难度很大。”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但是我们还有其它的选择吗?” 我道:“也许,我们应该重新调整一下思路。” 眉姐一惊:“哦?” 我道:“叫上孙玉敏,我们一起好好研究研究。” 眉姐稍一犹豫,果真打电话叫来了孙玉敏。我们三人,共同驱车赶往贵夫人俱乐部。 眉姐的私人会所里,我们来不及再喝什么饮料,便不约而同地坐了下来。眉姐将目前的情况简单一介绍,开始与我们商量对策。 我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按照原定计划,我们是要在天龙总部抓捕陈富生,控制各级经理和总部人员。但是目前来看,像是有些难度。乔灵作为公安部的策应,已经暴露了身份,被关押在地下室。能够实施计划的,当时就我们三个人了!然而狡猾的陈富生,突然又回了家,让我们的枪口没了目标。我的意思是,在不改变原计划的情况下-----” 孙玉敏打断了我的话:“不改变原计划?现在陈富生回家了,按照原计划,我们要在总部实施抓捕,目标不在,我们抓谁?抓许子超那些小鱼小虾有什么用?” 我道:“老队长啊,你先听我说完好不好?” 孙玉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对不起,我心急了!你说,你说!” 我接着道:“目前,总部估计还有五六十名具备战斗力的敌人。本来,我将TL组织内的大部分人员都调离了总部,下基层去各个项目上,把他们分散开,会增加我们几分胜券,减小我们的阻力。但是陈富生不知又从哪里弄来了一支队伍,这支队伍的战斗力不容小视。刚才这些人化妆成警察和武警,竟然让我都没看出破绽来!我怀疑,这些人是陈富生的秘密杀手,他们精通各种诈术,作战能力极强。刚才我在总部的时候观察了一下,陈富生让他们隐伏在了总部外面的两个报亭里。还有一些,化妆成便衣在总部外面巡守。我担心是陈富生察觉到了什么,但是,今天的行动,我们不能再推迟了!哪怕是孤注一掷,也要进行下去!” 眉姐道:“小赵,你说了半天,只是分析出了敌我形式。照你这么说,我们一点胜券也没有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俗话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陈富生能玩儿反间计引蛇出洞,难道我们就不能?” 眉姐和孙玉敏都将目光瞧向我,眉姐急促地追问道:“说,快说说,怎么个引蛇出洞?” 我道:“先别急。我现在要初步了解一下情况。孙队长,如果一旦发生情况,你能保证你手下的那些组织队员,能有多少人倾向于你?” 孙玉敏微微一皱眉:“怎么说呢。虽然说最近我一直带着一支战斗力极强的特保分队,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组织成员,个个是精兵强将。但是这当中,至少有六七名是陈富生的亲信,到时候一旦行动起来,这几个人肯定会倒向陈富生。另外三十多人,有十名左右属于中立派。所以,我只能保证,有二十人左右,能不顾一切地站在我们这一边。” 我一怔:“什么,二十人?” 孙玉敏一挠头:“怎么,嫌少?可我只有这么大能力了!” 我笑道:“足够了!孙队长给这二十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哈哈。我再确认一下,你能保证这二十人,在关键时候,一定能服从你的指挥吗?” 孙玉敏笑道:“怎么,对我的领导魅力不相信啊?我可以立军令状,这二十人,绝对服从我的调配。哪怕是我让他们刺杀日本首相,他们也绝对敢做!” 我道:“好!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那我们的行动,几乎可以万无一失!” 孙玉敏催促道:“行了,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道:“这需要我们三个人鼎力协作,这样,我们做好分工……” 我滔滔不绝地将一份特殊的临时方案说了出来,眉姐和孙玉敏听后,都陷入了思考当中。 眉姐不无忧虑地道:“这样做太危险了吧?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自暴身份吧?” 孙玉敏也附和道:“是啊赵龙!如果你自暴了身份,一旦出现任何偏差,那后果可就-------” 我打断他的话:“为什么非要出现偏差?今天,我们势在必得!距离由局长他们行动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了。如果我不自暴身份,怎么能将陈富生牢牢地吸引过来,又怎么能让你和你的小分队出其不意地将他瓮中捉鳖?好了,如果眉姐和孙队长再没有其它异议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分头行动了!” 眉姐和孙玉敏互视了一眼,眉姐伸手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突然伸出另一只手,在我面前攥起了拳头。 我会意,也伸手搭在眉姐的拳头上;紧接着孙玉敏也将拳头握在我的手上,我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异口同声:“加油!” 我们三人迅速地商定好计划,然后又迅速地离开贵夫人。 在门口,眉姐遇到了几个在贵夫人认识的姐妹,几位姐妹纷纷凑上前来跟眉姐打招呼拜年,但眉姐只是推辞说自己有急事,先行返回。 孙玉敏开车,一路上狂飙,十五分钟,赶回天龙总部。 他开车,比我还猛! 回到总部,我们各自按既定计划行事。 我直接下了地下二层,来到了关押李树田和乔灵的房间。 两个看守人员手持武器来回徘徊,见我下来,纷纷向我问好。我象征性地点了点头,道:“把门打开!” 两个看守互视了一眼,其中一个道:“不好意思赵副总,陈先生刚才特意强调,没有他的批准,任何人不得私自打开这个房间。” 另外一个看守也附和道:“是啊赵副总,我们不是故意为难您,是陈先生的吩咐。” 我愣了一下,皱眉道:“怎么,连我也不能进?” 二看守再互视一眼,其中一个稍胖点儿的看守面露难色:“赵副总,要不,您给陈先生打个电话?” 我不悦地骂道:“屁!我堂堂天龙公司副总,连这点儿事都要向陈先生请示汇报?难道我连这一点决定权都没有吗?” 胖看守道:“要不,我代您给陈先生知会一声?” 我骂道:“知会个屁!给我开门!” 二人犹豫在原地,我直接上去踹了胖看守一脚:“没听见是吧?把门打开!” 胖看守这才慌手慌脚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往门锁处靠。我继续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催促道:“快,快!” 稍瘦一点的看守见此情景,眼珠子微微一转,他当然能从我的奇怪举动中意识到什么,转身调头就跑。我假意追赶了几步,便返了回来。 门被打开,李树田和乔灵对我的到来,表现出相当的诧异。 我不失时机地照着胖守卫脑袋上就是一拳,胖守卫不堪重击,昏倒在地。 李树田面带诧异地道:“你怎么又来了?” 我笑道:“我为什么不能来?” 乔灵略显支吾地道:“你是,你是来救我们的?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 我打断乔灵的话:“别废话了!时间不多了,你们必须争取在二十分钟内,帮我去做一件事!” 李树田仍然持怀疑态度:“凭,凭什么?” 我道:“就凭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 这一句话,倒是让二人相视了一眼,对我的敌意渐渐缓解。乔灵向我投来信任的目光:“这么说,师兄你真的是,真的是自己人?” 我直截了当地道:“我没时间多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们,我是特卫局由局长派遣进入天龙保安公司的情报员,目的和你们一样,就是粉碎以陈富生为首的TL组织势力。我已经掌握到了TL组织名单以及所有的核心机密,今天是我们联合行动的日子。再过四十分钟,大部队就会同时向TL组织各个分部发起进攻,也正是我们适机抓捕陈富生的大好机会!” 听到这些,李树田和乔灵再相视了一眼,似是已经开始相信了我的身份,但又不可思议地追问了一句:“你是说,你得到了核心机密,组织名单?” 我点了点头:“相信我,我没必要欺骗你们!好了,你们配合我,将武器库中所有的子弹藏匿起来,一会儿,很可能会有一场核枪实弹的战斗。只要我们控制了子弹,再先进的武器,也将失去战斗力。” 乔灵深深地点了点头:“我们,我们相信你,师兄,你放心,我们知道武器库的位置,也有把握打开它。” 李树田不无忧虑地道:“乔灵,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乔灵反问:“你还在怀疑我师兄的身份?你想一想,他让我们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坏处?” 李树田警惕地上下打量我一番,提出置疑:“可是赵龙他并没有控制刚才的守卫,打晕一个,还跑了一个。这意味着,赵龙自己的身份也即将暴露,他哪里------” 我打断他的话:“李教官,你多虑了!其实我是故意这样做的!现在我还可以跟你们说实话,眉姐,也是自己人!” 一听这话,乔灵和李树田纷纷愣住了! “不可能!”李树田皱眉道。 “怎么会呢,是真的吗师兄?”乔灵也持怀疑态度。 我皱眉道:“行了,不出四十分钟,你们便能知晓答案了!我现在真的没太多时间跟你们解释,只希望你们相信我,配合我!” 乔灵点了点头:“师兄,我们相信你!” 李树田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也信你!说吧,具体怎么做?” 我放低声音,将具体的行动方案,跟他们交待了一下。 二人的行动速度也是相当快,交待完毕,他们点了点头,随即像天外飞仙一样,溜出房门,开始行动。 我镇定了一下情绪,开始上楼。 一场斗智斗勇的较量,已经迅速而紧张地拉开了序幕。 492章 492章 经过一楼大厅,眉姐早已抱着胳膊等候多时! 她的身边,是那个刚才在我眼皮子底下逃出来的瘦守卫。 见到我,这瘦守卫有些心虚地将目光瞧向一侧。 眉姐冲我笑道:“他刚才告了你的状,让我给骂了一顿。” 我皱眉:“哦?” 眉姐扭头冲守卫道:“你也是,太不识相了吧?赵副总,那是天龙集团的副总,他要开门你就给他开,你拦他干什么。真是不知趣!” 守卫支吾地道:“眉姐,是,是陈先生交待的!陈先生还说,就算是眉姐下去,也不给开门。” 眉姐道:“你把你们陈先生卖的可够惨的!以后给我记住,在天龙公司,除了陈先生,如果还有第二个人可以畅通无阻的话,那就是赵副总。” 守卫附和着点了点头:“还有眉姐您。” 眉姐笑道:“你终于变聪明了!好吧,你现在可以回去休息了!” 守卫一愣:“去休息?李树田和乔灵,他们俩-----” 眉姐道:“我会再安排人过去看着他们。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休息。” 守卫果真拔步离去。 眉姐冲我一扬头:“走吧,去餐厅。” 我问:“又去餐厅做什么?” 眉姐道:“我们为你准备了一份特殊的礼物。大年三十儿嘛,我得有所表示。” 我笑道:“哦?那我倒是很有兴趣。” 就这样,眉姐带着我赶往餐厅。 一边走,眉姐一边轻声道:“一切都按计划进行中,你那边怎么样?” 我也轻声道:“情况正常。李树田和乔灵已经相信了我。” 眉姐道:“这样最好。有了他们,我们又多了几分胜券。” 轻言之间,我们进了餐厅。 我找了个位置坐下,却见眉姐仍然站在原地,不肯靠近。我冲眉姐笑问:“怎么了眉姐?您不是说,要送我什么礼物吗?” 眉姐一变脸色,冷冷地笑道:“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了!” 我一愣:“哦?”四处观望了一下,觉得气氛有点儿不对劲儿。 几乎是刹那间,从餐厅的各个侧间里,都传出了动静。紧接着,孙玉敏带着十几个人,手持武器冲了过来,将我围在中央。 我在这过程中掏出了手枪,但是为时已晚。被十几个高手手持高端武器围在中央,我只能逆来顺受。 眉姐踩着高昂的嗒嗒嗒的脚步声,轻盈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胜利者的喜悦。 我狐疑地望着眉姐:“眉姐,这,这是怎么回事?” 眉姐抱着胳膊,用一副居高临下的眼神望着我:“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是知道的,我从来不说空话,也当然不会食言。” 我皱眉道:“你是说,拿枪指着我,是一种礼物?” 眉姐笑道:“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赵副总,我很佩服你,到现在了你还这么镇定。难道,还需要让我当众揭穿你的真实身份吗?” 我尝试镇定了一下情绪,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冲眉姐反问:“我,什么身份?我的身份,是天龙公司副总。按照公司规定,妇人不能参政,我的行政职务,比你高。你不应该叫这么多人拿枪指着我!” 眉姐冷哼道:“当你背叛陈先生,背叛天龙公司,试图私自将李树田和乔灵放走的时候,你已经不是天龙公司副总了!你的身份,是政府的内应,是政府的情报员。” 我哈哈大笑起来:“我是政府的卧底?眉姐,你有什么凭证?” 眉姐道:“暂时不需要什么证据。相信你会看到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费陈先生如此信任你,你竟然也是政府潜伏进天龙公司搞破坏的害群之马!不过你还是马失了前蹄,你的行踪就在十分钟之前,得到了暴露。这才让我们认清了你的真实身份。” 我深吸了一口烟:“眉姐在讲一个故事?” 眉姐强调道:“一个真实的故事。就在十分钟前,你想下地下室放走李树田和乔灵。要知道,这二人都是公安部插进我们内部的钉子,一个试图将他们放走的人,不是政府派进来的卧底是什么?值得欣慰的是,我们的一个看守识破了你的阴谋,从地下室逃了上来,把这件事告诉了我。我本想让孙玉敏带人将你拿下,但是再一想,你身手很好,再加上李树田和乔灵的帮助,我们肯定要吃不少苦头。所以我就将计就计,没有直接跟你翻脸,而是想办法稳住你。结果我做到了,你还盲目地觉得自己能蒙混过关,被我骗到了餐厅,准备接受一份莫须有的礼物。” 我补充道:“但是没想到,这份礼物,竟然是十几条黑洞洞的枪口。” 眉姐道:“不错。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拍了两下巴掌:“精彩,真够精彩。眉姐,您讲故事的能力,越来越精彩了!但是这只是你的凭空想象,我下地下室,只是替陈先生行使自己的职责,想从李树田和乔灵口中问出我们想要的情报。但是我没想到,我的尽职尽责,反而会被你们认为我是在谋反。说我要营救他们,我会那么傻吗?如果我是什么什么卧底,李树田因为营救野鹰而暴露了身份,已经当了前车之鉴。我会再步他的后尘吗?” 一句话倒是把眉姐问住了,眉姐敷衍地道:“你是,你是救人心切!不管怎样,你现在已经百口莫辩了!” 眉姐冲孙玉敏一扬头,孙玉敏点了点头,警惕地持枪靠近我身边,没收了我的武器。 这时候,已经各自回去休息的经理和骨干们,听到动静后陆续来到了餐厅。在初步判断出现场的情况之后,许子超等人也识趣地掏了武器来对准了我。 而齐梦燕,却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她扭头望向眉姐,追问了一句:“眉姐,这是怎么回事?” 但眉姐没理会齐梦燕的追问,而是挑眉望向各位高层,冲许子超等人道:“你们,也放下武器!” 许子超诧异地追问:“为什么,眉姐?” 眉姐狠狠地道:“刚才,赵副总暴露。他竟然是政府安插在我们内部的王牌卧底!他的暴露让我心里有一种强烈的恐惧,我不知道,在咱们内部,在咱们高层,还有多少像他一样隐藏的这么深的敌人。今天,我要做一个彻底的盘查。我要不惜一切代价搞清查,在高层当中,究竟是不是还隐藏着其他的卧底。许经理,希望你们能够配合。我没有恶意,只是,只是有感而发。” 许子超面露难色:“这,眉姐,我跟陈先生这么年多了,您难道还不相信我?” 眉姐提高音量道:“我没有怀疑任何人。只是,赵龙的暴露,让我不得不堤防。你放心,一会儿陈先生会亲自过来,具体的,让他来定夺吧。” 许子超等人面面相视了几眼,不肯放下武器。孙玉敏不失时机地冲他们吼道:“眉姐的话,你们没听到吗?谁不肯合作,谁就是赵龙的同党!” 还是武力威胁比较管用,众位经理和骨干,纷纷地放下枪,退到了墙角处。 我心想:眉姐这一招,真绝! 齐梦燕也同样没有避免被缴械靠墙的命运,但是她始终不可思议地望着眉姐,冲眉姐道:“眉姐,这都是为了什么呀?” 眉姐强势地道:“为了什么?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他,赵龙,是政府的卧底。” 齐梦燕扭头瞧了我一眼:“不,不,不可能。他怎么会是?眉姐您肯定弄错了,您弄错了。打死我都不相信,赵龙会是什么卧底。荒唐,眉姐你太荒唐了!” 眉姐愤愤地道:“你还为他开脱是不是?难道,你跟他也是一伙的?” 齐梦燕苦笑:“眉姐你干脆把我们全杀了算了!难道在你眼里,就没有一个自己人吗?” 眉姐道:“这个,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一会儿工夫,陈先生就会赶到。看看陈先生怎么明断吧。” 就这样,天龙总部几乎所有的高层骨干,都被眉姐和孙玉敏控制了起来。 眉姐环视了一圈儿,继续对我进行审问:“赵龙,你这个阴险的家伙。你通过了陈先生层层的考验,像是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我打断眉姐的话:“眉姐,这话什么意思?” 眉姐冷哼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为了取得陈先生的信任,你不惜完成了几次刺杀计划。而且,你还亲手杀死了公安部的叶秘书。对此,陈先生已经完全信任了你,结果你却----” 我道:“我是不是公安卧底,不是你眉姐说了算。就凭这妄加的猜测,你就能肯定我是公安部的卧底?等陈先生来了,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公道。” 齐梦燕也插话道:“是啊眉姐,您肯定是误会了赵龙了!我和他一起这么久,他怎么会是公安部的卧底?” 眉姐道:“不一定是公安部的卧底,很有可能,是特卫局的卧底!我一直很怀疑,他曾经是特卫局的头号特卫,被传颂为中国第一警卫。但是就这么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为国家为特卫局争得了那么多荣誉,却突然被开除出了军籍!这,合理吗?” 仍然是齐梦燕为我申辩:“眉姐,我来跟您解释!赵龙他跟我讲过这其中的阴差阳错。作为一名国家警卫,有着严格的纪律,这一点您肯定知道吧?Y国总统的女儿伊什么什么芬丽来中国,赵龙奉命随卫。但是在Y国内部却经历了一场特殊的变故,赵龙为了配合伊塔芬丽铲除内奸,所以……后来,特卫局觉得赵龙一事影响极坏,因此不顾Y国政府的感谢和求情,在重重压力之下,将赵龙开除军籍。在那样的情况下,赵龙被开除军籍,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眉姐您没当过兵,更没在赵龙所在的特卫部队里呆过,您不知道里面的一些事情……” 眉姐怒视着齐梦燕:“哦?这故事编的挺动听。你说我没在特卫局呆过,你了解的这么详细,这么说,你在里面呆过?” 齐梦燕支吾:“我,我没有。眉姐,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您错怪了赵龙!” 眉姐道:“错怪不错怪,陈先生马上就到了!等陈先生到了,再做定夺。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闭嘴!” 话音刚落,门外果真传来了一阵动静。紧接着,陈富生在两个猛男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陈富生直接将目光定格到我身上,微微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我冲陈富生喊道:“陈先生,您要为我作主啊!眉姐她,眉姐她冤枉我是什么政府的卧底。无凭无据的,她简直------您看,她现在把天龙公司所有的经理骨干,都给控制住了!” 陈富生冲眉姐道:“他说的对。凤芝,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吧?” 眉姐不悦地瞧着陈富生:“怎么,你在怪我?富生,难道你还没意识到危险吗?一个一个的政府卧底暴露,而且他们都是咱们天龙公司的高层骨干,你难道还不觉醒吗?也许,他,他,还有他-----”眉姐挨个指了指靠在墙角上的经理骨干们,接着道:“他们都有可能是政府的人!今天,一下子暴露了两个。乔灵,赵龙。两个你最信任的骨干。你之前想到过他们会是公安部的人吗?所以,我觉得,今天我们有必要对天龙所有的高层骨干,进行一次彻底的盘查!在没有调查清楚结果之前,任何人都脱不了嫌疑。富生,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你难道还无动于衷吗?” 陈富生道:“凤芝,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我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赵副总,他是政府的人,我不太相信。” 我趁机附和道:“陈先生,我是冤枉的!我只是下地下室看了一下李树田和乔灵,看看他们的情况。结果被眉姐说成是我要私自放了李树田他们,然后眉姐把我骗到了这里,她提前设好了埋伏,把天龙公司所有的骨干,都给下了武器----” 眉姐扬眉冲我反问:“你是单单下去看一看李树田和乔灵吗?赵龙,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我可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质。富生,刚才在电话里,我已经跟你说过了,赵龙想下地下室私放李树田和乔灵,被守卫拦下,一个守卫被赵龙打晕,另一个守卫逃了上来,把事情向我汇报。我本想带人把赵龙控制起来,但是赵龙身手了得,要是硬来,肯定不行。于是我假装并没识破赵龙的阴谋,并将他骗到了这里,早已隐伏好了的孙玉敏,带着十几个神枪手,趁机将赵龙控制。等着你过来处理。赵龙的暴露,让我很是担忧,我担心,在咱们天龙内部,到底还有多少像李树田,乔灵,赵龙一样的政府卧底?所以我把这些骨干和经理全控制住了,万一他们当中还有政府的人,那我们仍然会很被动。” 陈富生皱眉望着我,一字一句地吐出:“看来,你还真的是,特卫局派进来的卧底,对不对?” 我淡然一笑,将烟头丢到了地上,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你说的没错,陈先生。我的确是奉命打入你们内部的特卫局情报员!” 陈富生眼神当中露出了一丝狡诈的笑:“幸亏你及早地暴露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扭头冲眉姐道:“凤芝,这次你立了一大功!” 眉姐道:“富生,你的眼光,越来越差了!为什么你一次一次地把政府的人拿来培养。这个赵龙,受你的器重,都当上了天龙集团的副总!危险,离我们近在咫尺!” 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他们,无孔不入。我们低估了他们的狡猾!而赵龙,恰恰是通过了我们几次严苛的考验,试探。我们本以为他的身份绝对可靠,但是我错了。政府的这些人,简直都疯了!他们为了取得我的信任,不惜杀害自己的同志和战友。这些人,比职业杀手,还冷血。” 我冲陈富生道:“陈先生,你又错了!冷血的人,是你,不是我们!” 陈富生皱眉瞧着我:“都这样了,你竟然还能如此镇定。我佩服你。我很想知道,当初你是怎么------” 我打断他的话,替他道出下文:“我是怎么通过了你各种严苛的考验的,对吗?好吧,现在让我一一为你揭密。从哪里说起呢,就从你为我设的第一场接风宴上讲起吧!” 陈富生微微一皱眉,干脆坐在了椅子上,叠上双腿,静听我娓娓道来。 我知道,他很喜欢讲故事,当然,也喜欢听故事。 493章 493章 或许此时此刻,陈富生有些诧异于我过度的镇定,但他还是饶有兴趣地盘腿而坐,叼燃一支烟,耐心地聆听着我的故事。 我也镇定地掏出一支烟,叼上,说道:“陈先生,还记得你为我办了第一场接风宴吗?说实话,那场接风宴,可是让我大开眼界。什么女体盛这样垃圾的东西,也被搬了上来。哼哼,简直是可笑至极。一群中国人,却如此崇尚日本的垃圾文化,你们不觉得可耻吗?” 陈富生猛地将烟头掐灭,打断我的话:“赵龙,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发表这样的感慨?”说话间已经掏出了手枪,握在手中。 眉姐不失时机地凑了过去,从陈富生手中拿过手枪,劝道:“富生别急,听听他的故事。这种害群之马留着也没什么用,他充其量只不过是为我们讲几个故事而已。” 我眼睛的余光已经感觉到了眉姐正在用面部表情为我传递某些信息,而且,我还察觉到她不动声色地做了某些小动作。她的手法相当灵活,以至于没有任何人察觉到。 而陈富生果真熄了愤怒,重新坐稳在椅子上,潇洒地一挥手:“你继续说。” 我笑道:“当时,你为了试探我,派遣圣凤伪装成公安部的卧底跟我取得联系,我是既不敢与之过分接头,也不敢无所反应。因为如果我与她接头,那我的身份势必会彻底暴露。反之,如果我对此事无动于衷的话,你便更加怀疑我的身份。所以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迫不得已将圣凤的事情向你作了反映。但戏,总得演下去。你将计就计,随即又设计了另外一场试探。试探的内容,就是要让我亲手枪杀圣凤。” 陈富生插话问了一句:“这么说,在这个时候,你已经确定了圣凤是我试探你的工具,而不是真正的公安部卧底?” 我摇了摇头:“确切地说,当时我并不能确定。只是初步猜测。但是从你递给我枪的那一刻起,我就确定了这一点。” 陈富生一惊:“哦?你是怎么确定的?” 我道:“我不知道是你的疏忽,还是你没考虑到一点。当时你递给我的是一把七七手枪。我对这种手枪了如指掌,七七手枪口径是七点六二,枪长一四九,空枪重量为五百克。而你在递给我的时候,却说枪里有两发子弹,上了两发弹的七七手枪,重量当然与空枪不同,我更加坚信,枪里没有子弹。当然,凭这一点,我也更加确定,圣凤只不过是你用来试探我的一个角色,仅此而已。这也正是我果断地向她开枪的原因。” 陈富生微微地点了点头:“你的确是够机智。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 我接着道:“但是圣凤一事,并没有成为你试探我的终结。在此之后,你又多次对我进行试探。我想现在你一定很奇怪,那次刺杀行动是怎么完成的,对吗?” 陈富生一摆手:“你不用解释了,你的身份一暴露,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这只不过是你和老由之间策划的一场骗局。这种并不高明的把戏,竟然让我误信了你对天龙组织的忠诚。我犯了一个大错误。你的确是有勇有谋,每一步都走的那么稳健。而且你的贪婪和好色,甚至还一度地让我觉得,你已经褪了色,已经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漂的不黑不白。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你的伪装。” 我道:“你完全可以这样理解。刺杀行动之后,你又连续对我进行了数次试探。秘3第17号会议的召开,又让你计上心来。你故意让我到由局长那里去弄这次会议的警卫部署,并再三地嘱咐我这份警卫部署方案的重要性。而实际上,你的算盘打的很精细,因为我一旦将这份部署方案弄到手,我就彻底暴露了!你了解由局长,知道如果我能搞到它,那就只有一个解释,我是由局长安排进入天龙公司的情报员。因为只有这一个解释,才能说明我得到这份方案的渠道。但由局长早已料到你这一招,所以,你失算了!我将计就计,并没有上你的套。” 陈富生纠正道:“等等。我觉得你的记性不是太好,我让你去弄警卫部署方案,是猎兔刺杀行动之前的事情。没有那份警卫部署方案,我们的猎兔计划就无法实施。” 我笑道:“不错。是我记错了。你的这几次试探,用心良苦,设计巧妙。” 陈富生打断我的话:“但是我不容否认的是,这些都被你化解掉了。现在想一想,你可真狡猾。” 我反问道:“哦?更狡猾的人,难道不是你吗?一次次的试探,你不惜代价。尤其是前几天,你竟然打起了‘野鹰’的主意,想利用野鹰来试探我的身份。但是你的算盘彻底落空了!” 陈富生一摆手:“你错了!我的盘算并没有完全落空。李树田,不是因此而暴露了吗?只是我很疑惑,难道,在这之前,你已经知道,野鹰是我和冈村先生给你下的套?” 我冷哼一声:“不错。野鹰不过就是你的一颗定时炸弹,他隐藏在公安部内为你们做事,为你们提供有利的情报。而且,当初林副部长遭受一系列陷害被双规,野鹰应该都是参与者和策划者。他是你们潜伏在公安部内部的王牌卧底。这张底牌曾经让公安部内出现一阵骚乱,甚至是内讧。但是没有不透风的墙,野鹰的身份,终于遭到了公安部领导的怀疑,后来几近暴露。在他还没有完全暴露的情况下,你还不忘利用他达到自己最后的目的。这个目的,就是试探我。你先是设计让我和石川芳子一起去伏击野鹰,而后添油加醋制造出一种特殊的氛围,迫使李树田暴露了身份。而后,你又将野鹰带到日本,继续利用他对我进行试探。如果我猜的没错,你这是一步死棋。野鹰这个人,对你们来说,其作用已经被你们榨干,在他暴露的那一刻起,他对你们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相反,是一重大隐患。因此你们决定将他铲除。而你们不甘心让他死的太没价值,所以,你们借了我的手。既铲除了野鹰,又试探了我的身份。可怜的野鹰,直到临死时才明白,他一直被你们玩弄于股掌之中,他本以为自己用了苦肉计受尽了皮肉之苦,你们真的会好心好意地接他去日本安身避难。却没想到,在他受尽了所有的折磨之后,等待他的,却只有死亡。” 陈富生哈哈一笑,突然拍了拍手:“分析的真精彩,也很正确。我很佩服你的逻辑思维能力。不错,事实是这样。正如你所说,野鹰在公安部暴露的那一刻起,他对我们的价值,就已经消耗殆尽。存在的,只有威胁。不过还是冈村先生急中生智,设计了这一箭双雕的苦肉计。从而诱使李树田暴露,也借你的手,除去了这个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野鹰。” 我道:“不知在我枪杀野鹰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陈富生微微一愣:“什么细节?” 我道:“当我接过石川芳子递过来的手枪之后,我没有直接枪杀野鹰。而是在他大腿上开了一枪!” 陈富生道:“不错。当时我的确有点儿费解你为什么要浪费这颗子弹。但是我觉得你是个狠角色,也许你是陶醉于别人的痛苦,喜欢用别人的痛苦来增加自己的快感。” 我冷哼道:“可悲的陈先生,你可真会装。我敢肯定,你早就看出了我开那一枪的真正用意。只是你一直隐忍不言。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我敢肯定这一点。” 陈富生皱眉望着我:“哦?” 我道:“你行事高深莫测,我不相信,这么简单的伎俩你会看不出来。野鹰是你们用来试探我的工具,在野鹰看来,你们当然不会真的让我开枪打死他。否则,野鹰也不会在整个受审过程中,表现的那么从容。你们在此之前,已经将所有的桥段安排妥当,你们肯定告诉野鹰,枪是空枪,没有子弹。这正是我没有将野鹰一枪毙命的原因。你一定还清晰地记得,在我朝野鹰大腿上开了那一枪后,他那惊愕夸张的表情吧?他没想到,你们给我的枪里,会装了子弹。他到临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你们戏弄了,他是在拿自己的命,为你们做出了最后的贡献。” 陈富生道:“赵龙就是赵龙,分析的头头是道。但是我仍然有一点不太明白,希望你在临死的时候,能为我解答。” 我笑道:“我当然乐意。我喜欢答疑解惑。现在,这么多枪口对着我,也许我唯一能留下的,就是自己潜伏进入你们这个反动组织后的心得体会。” 陈富生正欲再说话,眉姐突然插话道:“富生,听他这么多废话干什么。现在已经是大年初一了,我们是不是-----” 陈富生打断眉姐的话,猛吸了一口烟,笑道:“我喜欢听别人讲故事。大年初一,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能暴露出一个这么有价值的害群之马,这难道不是一件幸事吗?” 眉姐一皱眉,倒也随他。陈富生继而一笑,接着问道:“到现在我仍然觉得很奇怪,当初既然你是接受了由老头的指示,进入天龙公司。那你为什么要从华泰入手?难道,你就不担心,自己的潜伏计划,会落空吗?” 我道:“你不应该向我问这种近乎弱智的问题。很多时候,旁敲侧击往往有着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我直接进入天龙公司,那么我敢相信,我所接受的考验和试探,将会多的多。更何况,当时有可靠情报表明,你们正在策划一个‘摘钢盔行动’,而我就是这个行动中的重要目标。因此我断定,无论我去干什么,你们都有办法将我拉靠进天龙公司。主动进入虎穴和被动进入虎穴,差别相当大。只有被你们请来,才能真正被当成是客。” 陈富生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我笑道:“只是你很狡猾。你一直在我身边埋伏了一个王牌卧底。这个人,就是齐梦燕。”我将目光瞧向一旁的齐梦燕,她正表情复杂地望着我,惊愕的嘴巴,一直没有合拢。 陈富生道:“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识破她的身份的吗?” 我故意卖了个关子:“对不起,职业秘密。不过说实话,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齐梦燕的真实身份,我也不会将计就计利用她来取得你的信任。齐梦燕就像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翘翘板,你翘我,我翘你,一场游戏,一场梦。” 陈富生哈哈笑了起来:“你真幽默。看起来,齐梦燕的确影响了你。你现在变得,很有诗意。” 我道:“更有诗意的人,是你陈富生。” 陈富生道:“你这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讽刺我?好吧赵秘书,我想今天的故事,可以到此为止了。你这些动听的故事,可以去讲给阎王爷听了!阎王爷他老人家,也许会很感动,甚至会派你去执行更惊险的卧底任务。哈哈。” 我顿时一惊:陈富生竟然改称我‘赵秘书’? 只见陈富生很轻巧地从眉姐手里接过手枪,轻轻地朝前走了两步,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不失时机地再幽了一默:“陈先生,听烦了故事,也不至于非得要我的命吧?” 陈富生道:“怎么,你也怕死?” 我将烟头丢在地上,狠狠地踩灭:“我不怕死。怕的是死了没人帮忙收尸。那是一件很残酷的事情,不是吗?” 陈富生道:“这个好办。在站的人,都可以效劳。你放心,我没有虐尸的习惯。作为对手,我尊敬你。因此我不会对你施以酷刑逼你跟我们合作,或者从你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我知道,那样做没有丝毫价值;但是作为敌人,我必须消灭你。” 我笑道:“正义是消不灭的。你消灭了一个,会有千千万万个为正义不惧牺牲的人,继续对抗邪恶。” 陈富生打开手枪保险,笑道:“你像是在拍电影。你的陈词,像是革命先烈。但是我不能不提醒你,即使你死了,你也不会成为烈士。因为,由老头不会把一个没有完成任务的卧底的身份,公诸于事。我很了解他。所以说,不管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也不管你是以怎样一种方式含泪九泉。你最终的命运,只不过是一个被误杀的反动份子。你不会流芳千古,你只会臭名远扬。” 我皱眉道:“哦?臭名远扬?有多臭,比臭豆腐还要臭?” 陈富生阴险地一笑:“要多臭有多臭。也许你本来并没有多臭,但是你难道不觉得,把一个死人搞臭,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我可以把你杜撰成各个版本,可以让你死在妓女的床上,也可以让你死在九阳桥桥底,我甚至可以让你死在日本AV电影的拍摄现场。你应该能够想象,那会延续出怎样动听的故事来。” 我道:“你真卑鄙。” 陈富生道:“卑鄙的人,是你。你亵渎了我的信任。就凭这一点,我完全可以抹黑你的人生!但你放心,我的枪法也不是太差,我不会像你对待野鹰一样,两枪才解决你。只要一枪。” 我一拍胸膛:“现在我人已经在你手里,几十支枪口对着我。来吧,我喜欢听子弹飞翔的声音。” 陈富生持枪逼近于我,手上加了几分力,枪口顶在了我的太阳穴上。 494章 494章 陈富生近乎狰狞地望着我,我能感觉得到,他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陈富生咬着牙狠狠地道:“赵龙,现在我恨不得一枪毙了你!你把我对你的信任当儿戏,你在天龙集团享受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这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跟政府狼狈为奸,要置我于死地?” 我反将了陈富生一军:“可爱的陈先生,拜托你先要明白一件事。我一直都是名军人,这一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陈富生道:“我真是很佩服你,都到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能如此镇定。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到。” 我道:“如果连最基本的镇定都做不到,那我兴许早就暴露了!” 陈富生冷哼道:“但是你现在暴露,也为时不晚。虽然你掌控了天龙公司的核心机密------”说到这里,陈富生突然一愣,像是想到了什么,枪口狠狠地顶了我一下,逼问道:“赵龙我问你,那两本册子,你都是拿给谁看过?” 我笑道:“确切地说,我已经交给了我的上级。” 陈富生提高音量道:“你撒谎!你在撒谎!如果你交给了你的上级,那么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道:“很多时候,越是平静,越蕴藏着杀机。不是吗?” 陈富生脸上已经浸出一阵冷汗,他睁大眼睛扫视了一圈儿,继续冲我逼问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敢确定,那两本册子的内容,目前除了我,尚且只有你一个人知道。你并没有把它泄露出去,也并没有把它上交给你的领导,对吗?” 我哈哈大笑:“没想到你自欺欺人的本事倒是挺大的。可爱的陈先生,有本事你就往我头上开一枪,那一定很刺激。” 陈富生怒道:“你仍然在激怒我,挑战我的耐心?” 我道:“你不妨试试。” 正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像是云中燕一般地冲了过去,须臾之间,挡在了我的身前。 伴随着那阵香奈尔五号香水味道越来越清晰,我看清此人正是齐梦燕。她径直地跃到我身边,冲陈富生道:“陈先生,冷静,您要冷静啊。” 陈富生斜目瞧向齐梦燕,皱眉道:“小齐,你要干什么?” 齐梦燕焦急地道:“陈,陈先生。求您放过赵龙一马吧。他,他也是身不由己啊。他是一名军人,他有他的职责。他并不是故意要和我们作对的。我向您保证,向您保证,您放了他,他肯定不会再跟您作对,肯定不会!” 我顿时吃了一惊,确切地说,我没想到在这时候,齐梦燕竟仍然还会如此袒护于我。而且,此时的她,眼睛里竟然饱含着晶莹的泪光,那是一种真真切切的情意。 陈富生不悦地望着齐梦燕:“小齐,你最好是让开。你简直是被他迷惑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对他一定不能动真感情。可你,亏你还是我TL组织内的第一号精英,难道你忘记了当初的誓言吗?” 齐梦燕道:“陈先生,我爱他,我是真的爱他。看在我的面子上,您放了他行不行?您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 陈富生冷哼道:“我给他机会,谁给我机会?梦燕儿,理智,理智点儿。” 齐梦燕道:“陈先生,把他,把他交给我。我保证,从此以后,他会永远消失。我,我可以带他出国,带他去任何地方。永远,永远不再回来。只求您网开一面,不要杀他好吗?” 陈富生道:“齐梦燕你失态了!作为天龙组织头号精英,当你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你已经忘记了本能。醒醒吧。” 齐梦燕道:“陈先生,要我怎样做你才能放过赵龙?” 陈富生坚定地道:“不可能!”扭头喊了一句:“来人,把齐梦燕给我拉下去!” 孙玉敏带着两个队员上前,站在齐梦燕左右,试图拉她的胳膊。齐梦燕抖擞了一下肩膀,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她竟然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将脑袋伏在地上。 我一下子惊住了! 泪水浸湿了地面,齐梦燕抽泣道:“陈先生,求求您放了他。只要您不伤害他不要他性命,我什么都答应您。看在我跟您这么长时间的份儿上,您网开一面,网开一面吧。我保证,保证-----” 陈富生眉头一皱:“梦燕儿你这是何苦呢?为了一个我们的敌人,你今天竟然-----” 我的眼睛也禁不住有些湿润,望着这个为我下跪的女孩儿,众多的思虑涌上心头。我会清晰地记得,曾经有两个女孩儿,为了救我而长跪不起。一个是付圣冰,一个便是齐梦燕。 我尝试着劝了句:“齐梦燕,我不需要你为我求情。你的下场将会和他一样,你将受到法律的制裁。” 我本以为我这样说,会让齐梦燕有所收敛。但是她竟然不为所慑。仍然是跪在地上向陈富生求情:“陈先生,您饶了赵龙吧。” 陈富生或许是真的有些心软了,低头瞧了一眼齐梦燕:“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你是知道的,我最讨厌自己信任的人背叛我。我刚才曾经说过,作为对手,我尊敬他。但是既然你不想让他死,我可以选择让他活着。但前提条件是,我会将付出的尊重收回。这意味着,他至少要成为一个残废!这已经是我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听到这番话,齐梦燕竟然有一丝感激,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睛里绽放着欣慰的泪光:“谢谢陈先生,谢谢陈先生。他残废了,我养他。我养他一辈子。” 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你可真是个痴情种。” 我突然间觉得这二人的举动显得格外可笑,但却又很可怜。 我冲陈富生反问道:“你说让我变成残废,我就会变成残废?”转而望向齐梦燕:“齐梦燕,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感激你?我告诉你,你错了!你在我心里,一直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当然,对于陈富生,你也只是一颗棋子,陈富生一直在利用你这颗棋子,将我的军。而我一直将计就计,利用你反将他的军。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你充其量,只是我的一个敌人而已。” 齐梦燕的眼泪溢的更汹涌,她抬袖轻拭了一下,呆呆地望着我,轻蠕着嘴唇:“但是我爱你,这就足够了!我可以为你去死!” 在我震撼的同时,齐梦燕突然像是闪电一般地伏下身子,从长筒靴处迅速掠了一把匕首,顷刻之间,一道光芒划破长空,径直地指向了陈富生的脖颈处。 速度之快,震惊全场。 眉姐见此情景,不由得着了急,冲齐梦燕喊道:“小齐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正拿凶器指着你的恩人!你的干爹!” 齐梦燕的手在颤抖,脑袋拼命地摇晃着:“他,他对我有恩吗?他凭什么是我的恩人?我承认,我的家世是不清白,我的爷爷是汉奸,我的奶奶是日本人。所以我的父亲,理所当然地成了为冈村做事的赌注。我十五岁开始被送到世界各个地方参加魔鬼式训练,学习杀人技巧,学习恐怖手段。我虽然心里有排斥,但是我的身份,又让我不得不这样做。我,我表面上齐氏集团的掌上明珠,实际上,我只是TL组织,是陈富生手里的一个工具,一个替他杀人实现野心的一个工具!自从遇到了他,遇到了赵龙,我的思想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觉得,人活着,不仅是为了权和钱。我内心深处,有正和邪的界定标准!一个跟日本人狼狈为奸,设计想要危害国家的恐怖头目,他有什么资格当我的恩人,当我的干爹?” 听到这番话,我更是震惊!我从来不知道,陈富生竟然是齐梦燕的干爹!更不知道,齐梦燕的真实身世,竟然是这个样子。 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沉重。或许,齐梦燕这一番冲动的告白,恰恰能真实地映证她善良的内心;也恰恰挽救了她。 五六个人在眉姐的手势之下,围了过去,将齐梦燕围在中央。 但齐梦燕手里那把明晃晃的尖刀,却直逼在陈富生脖颈处。齐梦燕瞪着陈富生威胁道:“把枪,拿开!” 陈富生面不改色,神态镇定:“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叛徒,和我翻脸?” 齐梦燕道:“我不想和你翻脸。但是为了赵龙,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包括,包括杀了你!” 陈富生盯着齐梦燕道:“很多时候,你的自信会欺骗你。” 话音刚落,只见陈富生顺势灵活地一个摆头,刀尖在他脖颈处轻划了一下,转瞬之间,他用另一只手迅速地抓住了齐梦燕的手腕。 动作之快,令人目不暇接。齐梦燕已经算是高手中的高手,但是陈富生这一系列的动作,却一气呵成,让齐梦燕没有丝毫的反应时间。 齐梦燕挣脱不开,陈富生手上一用力,将齐梦燕推开,齐梦燕竟然踉跄地被逼退了好几米。 几个早已候在一旁的TL成员,不失时机地用武器将齐梦燕控制住。 陈富生这才专注于我,道:“你可真有人缘儿。就连齐梦燕,为了你,都可以背叛我!” 我道:“这证明了一个道理,你现在,已经是众叛亲离了!” 陈富生道愤愤地道:“我警告你,不要再危言耸听。没有你,没有齐梦燕,没有李树田和乔灵,天龙公司将永享太平。我们的终极计划,就可以圆满地进行下去了!” 我哈哈大笑:“你太天真了!可爱的陈先生,你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危险。” 陈富生皱眉道:“你在借鉴我的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句话,应该是我当初说给赵光成听的!” 我道:“那好。既然这样,那咱们打一个赌怎么样?” 陈富生一皱眉:“赌什么,又玩儿这一套?” 我盯着陈富生:“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陈富生哈哈笑了:“还是老一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这套把戏,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我道:“那你可以试试看。枪一响,我就完了!枪不响,你输我一条命!” 陈富生一怔,但还是强硬地道:“我答应你!但是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我道:“当然可以。” 陈富生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一眼旁边的齐梦燕,冲我问道:“刚才在我因为齐梦燕而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你完全有机会躲开我的枪口,你为什么不躲?” 我笑道:“你马上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也许是我的过于镇定,让陈富生越来越显得有些紧张。尽管他一直强装镇定,但是我已经发现,他的额头处,渗出了几丝冷汗。 陈富生补充了一句:“那你可要想好了,这个赌,究竟要不要打。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当赌注。” 我诡异地一笑,很淡然地道:“我不怕死,你呢?” 这句坦然的反问,让陈富生一直绷紧的情绪,一下子沸腾开了!他惊愕地望着我,脸上的冷汗,冒出了更多。 陈富生正在轻轻地扣动扳机! 我眼睛的余光里发现,齐梦燕暗自地为我捏了一把汗,她甚至是失控地喊了起来:“赵龙你疯了?你以为你是魔术师吗?枪里,明明有子弹,不要再玩儿了,不要-----” 然而就在她的呐喊声中,陈富生忐忑地,扣动了扳机。 495章 495章 但是不知出于一种什么力量,在陈富生扣动扳机的一刹那,齐梦燕还是义无反顾地挣开束缚,冲了上来。 尽管,她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扣动扳机的速度。当陈富生将扳机扣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冲到我的身边,但是她的举止已经影射出了她的意图,她竟然试图要上前为我挡子弹。 只是出乎陈富生意料的是:枪响了,但并不是子弹的呼啸声。而是击锤击发的小动静。 颇感意外的陈富生惊愕地望着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当然,现场的很多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陈富生毕竟是聪明人,他将目光瞧向眉姐,眼神当中绽放出几丝狐疑。 眉姐只是冲他一笑。 陈富生扭头冲我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我不相信,你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像变魔术一样变走我的子弹。” 我笑道:“我不能,但有人能。陈先生,你机关算尽了!” 陈富生脸上冷汗直流:“什么意思?” 我大笑:“睁开眼睛看一看吧!” 这时候只见眉姐伸手一挥,孙玉敏指示手下们,径直将枪口对准了陈富生。 这一刻,所有人都蒙住了!众位经理骨干,以及齐梦燕和陈富生,都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富生不可思议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嘴巴半天没有合拢:“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我的人,你,你策反了我的人,对吗?” 我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陈先生,你的末日,到了!” 陈富生兴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他很坦然地将左手握了一下右手腕。敏感的我发现他右手腕上的手表亮了一下灯,我马上意识到:他在发信号搬救兵。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他的救兵不会到了。至少,不会以帮凶的身份出现。 也许,他们会以‘俘虏’的方式,出现在现场。 也正在此时,眉姐突然拎出一把手枪,朝空中丢了过来。我迎势一跃,准备接收。 但没想到的是,陈富生的动作,比我更快。他身体一个大旋转,便轻易地赶在我之前接住了手枪。 眉姐见此情景,一拍脑门,黯自埋怨自己不应该玩儿这些花花绕。但是她还是急中生智地持枪指向了陈富生,大声喊道:“放下枪!” 陈富生刚才已经意识到了什么,现在见眉姐拿枪指着自己,一股浊泪在眶里打转。看的出来,他深爱着眉姐。陈富生轻叹了一口气,冲眉姐道:“凤芝,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被赵龙-----他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能让你背叛我?” 眉姐尽量控制住心情的翻滚,道:“你说错了!实话告诉你,在赵龙来天龙公司之前,我们已经是两条道上的人。” 陈富生一惊:“什么?你-----你早就背叛了我?” 眉姐摇头:“不是我背叛你,是你背叛了国家。作为你的妻子,我可以尽做老婆的责任,替你做家务管孩子。但是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我必须要做你的敌人。” 陈富生颇为无奈摇了摇头,手上的枪忽上忽下,他终究还是将枪口指向了我,情绪尤为激动地道:“现在,现在我众叛亲离,所有人都背叛了我。这是为什么?赵龙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我直视他的枪口:“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正义和邪恶的区别。正义,永远能战胜邪恶。” 陈富生的眼泪终于轻轻滑落,他握紧手中枪:“是,是吗?那好,如果我现在毙了你,是不是就证明,邪恶也有可能战胜正义?我要告诉你,正义和邪恶不是与生俱来,是要有所参照的。对于政府来说,我陈富生是邪恶;但是对于我陈富生和TL集团所有骨干来说,我们是正义,你们是邪恶。” 我道:“你一开始就站错了立场,所以说你是邪恶的。” 陈富生再扭头瞧了一眼眉姐,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愕然不已:“难道说,难道说,你就是政府的2号情报员?赵部长和葛副厅长,都是你联同政府下了套,从而成了阶下囚?” 眉姐微微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那个让你寝食不安,千方百计想要除掉的2号情报员。你是不是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是我?” 陈富生扶着脑袋摇了摇头:“千算万算,不如天算。连老婆都是政府的人,我拿什么------怪不得我通过各种方法想要让2号暴露,却一直没有得逞。甚至我觉得,2号侦察员只不过是个莫须有的幌子,根本没有这号人。有的,只是公安部派进来的几个成不了什么大气候的小卧底。实际上,我错了!因为你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个死角。无论我怎么清查内部,始终不会清查到你的身上。连老婆都被政府收买,我陈富生真是全世界最失败的人-----”陈富生哀叹良久,仰天长啸。 而实际上,在听到‘2号情报员’这个名词的时候,我心里猛地一惊。对于这个称呼,我竟然一无所知,从来没听说过。 正疑惑间,眉姐开口道:“你们简直是无孔不入。在政府有你们太多的眼线,甚至波及高层。不知道政府内部是谁偶然地得知了‘2号’的存在,并将这个猜测告诉了你。从此之后,你便一直将清除2号作为最重要的工作之一。而实际上,我之前的做法也有疏漏,我不应该那么急切地采取行动,因此才致使你安插在政府内部的内奸察觉到了风吹草动,并与你狼狈为奸。幸亏我是你的老婆,这个合法的身份,恰恰保护了我的另一重身份。以至于,你的每一次清查每一次试探,都是徒劳无功,甚至是错杀了不少自己人。2号对你一说,一直是心头大患,因为此人不除,你将无法顺利实施后面的行动。只可惜,当你知道2号是谁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劝你,放下武器,乖乖受降。” 陈富生仍然是拿枪口指着我:“让我受降?凤芝,你可真够绝情的。是你,一步一步把我送上了绝境,是你!一步走错,大局全破。我忽略了你,忽略了你这么一个天天跟我睡在一张床上的女人,竟然有这样的心计,竟然能将自己隐藏的这么深。也许我就不应该将挖出‘2号’作为一个重要的事情来做,因为2号一旦暴露,要么将是绝境,要么将是妻离子散的下场。” 我径直望着陈富生指向我的枪口,冷哼道:“你以为你拿枪对着我,真的能帮得了你?” 陈富生冷哼道:“怎么,你是不是还要跟我打赌,说枪里没有子弹?” 我摇头:“当然不是。现在这么多枪指着你,只要你枪一动,你马上就会被打成筛子。不信,你可以试试。” 陈富生攥紧枪,怒视于我:“你还在威胁我对吗?你以为我真的不敢开枪?” 我厉声吼道:“你可以开。我不怕死。你呢?” 陈富生一愣,攥枪的手突然松驰了一下,耷拉下去。他望着地面,咬了一下嘴唇,极没底气地说道:“我知道自己已经完了!现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道:“你说。” 陈富生出乎意料地将手里的枪往旁边一扔:“我想跟你决斗!”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愣住了!我也愣了一下,不知道陈富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陈富生接着道:“这是我最后一个要求。一直没有机会领教一下中南海第一警卫的身手,今天,我觉得是唯一的机会了,不是吗?” 陈富生的话倒是间接地挑起了我的战斗欲望。但是眉姐却提醒我道:“别上他的当,他是在拖延时间。” 我当然能看的出来,陈富生是想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稳住我,等待他的救兵。但是实际上,他的救兵可能会到,只是出现的方式,肯定会出乎陈富生的意料。这无非也是一场好戏。 但我还是冲陈富生置疑了一句:“你在等待救兵,对吗?” 陈富生毫不避讳地道:“是。但是从我个人角度上来讲,我很希望和你搏一搏。我向你保证,即使我的救兵真的能来,我也不会伤害到你们任何一个人。” 我哈哈大笑:“鬼都不可能相信你的鬼话!如果救兵不救你,那你让他们干什么?” 陈富生道:“不管怎样,我错信了你,已经导致我全盘皆输。我的败局已经注定。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人已经控制了天龙集团的各个分部,甚至还有大部队在天龙总部周围集结,等待你的信号。” 我冲陈富生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真聪明。但就是聪明的过了头。不过,我还是决定答应你的挑战,我喜欢那种感觉。” 陈富生道:“我相信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眉姐见此情景,失声喊了起来:“赵龙,你不要上他的套!不要跟他打!” 我扭头冲眉姐笑道:“放心吧眉姐,我不会输。” 眉姐急道:“这不是输不输的问题。他的身手远远高于你的想象!” 我道:“你还是担心我会输,对吗?” 眉姐看起来有些生气,愤愤地道:“赵龙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所有人都在等着你。我们已经胜利了,不是吗?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为什么非要跟他决斗?” 我道:“眉姐,您不懂。齐梦燕肯定懂。” 齐梦燕暂且将惊讶与无奈收入心中,插话道:“对于习武之人来说,遇强则强。遇到高手,都很希望能赢得对方。哪怕是输,也要决一死战。这是高手的通病。赵龙一直都比较喜欢跟人比武,这一点,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眉姐见劝不住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吧好吧。既然你非要跟他比那就比吧。出了意外,你千万别后悔。” 我反问眉姐:“都这样了,还能出什么意外?” 一直沉默等待答案的陈富生见我已经下定了与他决斗的决心,嘴角处露出微微一笑:“你很勇敢。这一点,难能可贵。” 我将了他一军:“这一句话,应该是我对你来讲。都这样了,你还敢提出与我决斗。难道你不知道,无论是你输还是你赢,你都注定是我们的俘虏。” 陈富生道:“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想实现这个一直想实现而没有实现的愿望。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曾经在世界比赛中取得过名次。我那时的愿望就是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最终我没有坚持打下去,因为我要生存,武力不能代表一切。虽然之后我很少跟人比武,但是我心里的激情却一直膨胀着。直到遇到了你,这种膨胀,几乎变为爆炸。” 我道:“说实话,你是很让我感到意外。但是你赢不了我。就像邪恶永远战胜不了正义一样。” 陈富生笑道:“正义,邪恶?什么是正义什么又是邪恶?是非善恶不是一句话就能判断的,需要阅历,需要时间的检验。好了,既然你同意,那么就开始吧!” 我微微后退了两步,脱掉外套活动了两下身体,摆出格斗姿势:“来吧陈先生,准备好了没有?” 陈富生右脚微退半步,摆出一个很随意的格斗姿势,他用一种近乎柔和却饱含杀气的眼神望着我:“你可以进攻了!” 我咬了咬牙,挥拳冲了过去。 496章 496章 实际上,对于和陈富生的这场决斗,我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陈富生一直是高深莫测,真人不露相。在我的印象当中,我只见到他两次显示身手。 第一次,是他被李树田控制住后,很轻易地灵活化解了局势,并反客为主;第二次,是在冈村处,他没用三拳两脚,便迅速地控制住了冈村处的高手松井麻绳。 虽然陈富生并没有出过太多次手,但是仅凭这两次的几个动作,便足以判定他的身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因此,我不能有丝毫的懈怠,在进攻之时,我同样做好了严密的防守。 陈富生运筹帷幄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要躲闪的苗头。直等我逼近,他才微微地一侧身,利用一个后仰提膝,打击了我试图火速攻其下盘的‘阴谋’。 如此周旋了几个回合,我不敢与陈富生硬碰硬,只能是时紧时松,暗自寻找他的弱点。而陈富生似乎并没有反攻的意图,只是一味防守,沉着干练,防守的恰到好处。 对于这样一个真正的高手,使用诈术实在是不怎么高明。但是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任何破解的招式。于是我开始尝试虚实结合的策略,出拳出脚,或实或虚,主动引领陈富生露出破绽,然后一击破之。 而陈富生这只老狐狸,根本不上套。即使表面上看他上了套,躲了我的虚攻,却马上变幻出一种诡异的防守策略加以巩固,使我无法赐以实拳。 我接连几次进攻无果后,稍有心虚,于是不失时机地后撤了一步,暗思破敌之策。 陈富生仍然是很随意地拿捏着两手,呈半握拳。他当然能看出我进攻的艰难,几个回合下来,他既感觉到我的实力,又料到我很难破近攻之。他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说了句:“就你这种水平,还能称得上是中南海第一?” 我冷哼道:“我从来没把自己想象成第一,但只要存在的招式,都有破解的可能。” 陈富生道:“但是你却破不了我的阵。” 我皱眉道:“别得意的太早了,你会看到结果的!” 说完之后,我继续积攒力量引身进攻。这次我在陈富生对面一米半处停下,拳做先锋,脚为主攻。起腿,飞脚,一气呵成地朝陈富生头部呼啸而去。 陈富生仍然是原地不动,只是从容地一抬胳膊,挡击在我的小腿部位。 我觉得小腿处一阵痛麻,竟然像是遭了利器暗算一样,疼痛钻心。我赶快收腿,脚着地的同时,迅速抖动了一下小腿肌肉。 退后一步,陈富生双手变掌,开始主动展开向我的进攻。那威力,绝对不亚于传说中的‘铁砂掌’,两只手掌像是两条眼镜蛇一样,灵巧多变,手臂也如蛇身,翻滚莫测。我很少接触过类似的功夫,之前虽然曾经与‘蛇形拳’门派高手有过切磋,但是陈富生用的,却大异于蛇形拳。那种多变的攻法,那快如闪电的飞噬,恐怕就连真正的眼镜蛇,都没有他行动迅猛。 我被陈富生的双掌逼的连连后退,根本没有了反击的余地。这令我始料未及。 一时间,我越来越被动,越来越难应付。 一开始,陈富生的‘蛇拳’还有规律可循,忽左忽右忽双拳齐攻,进攻位置也是循序渐进。但是将我逼入困境之后,陈富生的‘蛇拳’却突然改变了战术,双手的进攻也没了套路,声东却击西,欲擒却故纵。而且在我着重地将心力转移到回避他的蛇拳攻击时,他又巧妙地配合以腿法,上下齐发,声势浩大,让我猝不及防。 几乎是在两分钟当中,我已经接连被他的蛇拳击中腹部两下,击中头部两下。腹部还好,我有硬气功护体,只是隐隐作痛。头上却是火辣辣的痛楚,估计已经青紫。 而且,又一个猝不及防,我的小腿被陈富生踢中,我情不自禁地膝盖一弯,差点儿踉跄倒地。最后硬是凭借一种匹夫之勇勉强立直了身子,忍受着小腿部的剧烈疼痛,我扎稳步子,但小腿却像是被插进了一根钢筋一样,拔地艰难。 陈富生却没有斩尽杀绝,自信地一笑,后退半步。 我顿时一愣,心想陈富生这是怎么了?一味地退让,姑息迁就,这可不是他陈富生的做事风格。 我正积攒着体力准备再战,眉姐已经指挥众人围的更近,将陈富生围在中央。眉姐冲我焦急地劝道:“赵龙别再打了!再打下去,我怎么向由局长交待?” 我扭头道:“我自己交待。眉姐,今天,我一定要和他分出个胜负。” 眉姐反问:“有那个必要吗?我们已经胜了,你再这样跟他纠缠下去,胜负就很难说了!”她不顾我的反对,一挥手,众人持枪朝陈富生继续走近。 我赶快呵斥一声:“都给我住腿-----”一时心急,我竟然又自创了一个名词---住腿。在汉语当中,有‘住嘴’‘住手’之说,却从无助腿之言。待众人止步回头观望,我冲眉姐央求道:“眉姐,难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败在他手里?” 眉姐怨道:“你再打下去,就不是败了!你不了解陈富生,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坚定地道:“不是对手也要打。输了,总比当懦夫强。眉姐,你不是由局长,也不是我的上级。既然不能控制我,那不如支持我。你就当是在观看一场擂台比武,让大家围成一个圈儿,看比赛!” 眉姐苦笑道:“赵龙我真佩服你的心理素质!你怎么这么----这么不懂事?” 我道:“现在一切已成定局,相信由局长那边也同时展开了行动,我们大获全胜已成定数。难道,我这一个小小的愿望,你都不肯让我实现?” 眉姐将了我一军:“难道,你的愿望,就是要被陈富生打死?看你脸上,全是伤。他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告诉你,他以前就是无人超越的散打王,一直隐藏自己的实力。别说是你,就是世界冠军来了,也不一定能赢他!” 一提到世界冠军,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凯瑟夫。那个靠侥幸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当了冠军的Y国侍卫。我总预想着,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战胜他,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冠军。 或许,这一天,就在今年三月份。 想起凯瑟夫,我的斗志被激荡的更是猛烈,望着面前运筹帷幄的陈富生,我紧咬了牙关,准备发出下一轮进攻。 但是眉姐仍然是死死地盯着我,不想让我再与陈富生争斗。或许她是站在关心我的立场上,但我却决意已定,她左右不了我。 眉姐在无奈之余,只能号召众人在一旁观战,并做好了随时应付突发情况的准备。 我见眉姐平息了干扰,再次投入到了战斗状态之中。令我诧异的是,陈富生一直没有趁火打劫,在刚才我被连续击伤,以及跟眉姐对话的过程中,他完全有能力伺机而动,对我展开疯狂攻势。但他没有。 看来,他的战风,还算不错。不像有些所谓的高手,总会想尽一切办法置对于于死地,哪怕是犯规,哪怕是偷袭。在战场上,这些投机取巧的战术当然可以应用。战斗的目的就是要保护自己,杀死敌人。但是在竞技场上,这样做却是违背伦理。而在一定程度上来讲,陈富生现在已经是瓮中捉鳖,却仍然能遵守竞技规则,实在是令人钦佩。 在某些角度上来衡量,他还算是一个讲原则的人。尽管他经常不按常规出牌。 陈富生抱紧胳膊,脸色很平静。他的情绪恢复的真快,脸上的冷汗早已风干,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沉稳、坦然的高手。 我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刚才是什么拳?蛇形拳?” 陈富生微微地摇了摇头:“不是。是龙形拳。蛇,哪有这种威力?” 我强挤出一笑,却不小心笑的腮上的伤口胀裂:“龙形拳?没听说过。” 陈富生腾出一只胳膊在空中一摆:“用全力吧。你的连环拳,连环腿,该用出来了。也让我见识见识。” 我顿时一怔,皱紧眉头:“你放心,我不会保留的。对待你这样的高手,我怎敢马虎?” 陈富生道:“那就对了!” 短暂的对白之后,我们继续持势对立,渐渐剑拔弩张。 陈富生仍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蕴,我脚踩紧凑五步,拳打凌空三击,强势地逼近,拉开了新的战斗序幕。 陈富生仍然是很沉着,直到我的拳头击向他的面部,他才微微一闪身,一个侧身横踢,顺势朝我劈来。 我一扣腰,想给他来个抱腿别摔。但是刚有这个念头,陈富生的腿已经迅速改变方向,一个重重的扒地动作,右脚震起,飞身旋转的同时,另一只脚像是疾飞之鹰,斜踢向我的脑袋。 我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不及躲闪,只能低头姑且躲过。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陈富生的左脚在击中后,没有迅速收回,反而是在我头部上方来了个精确定位,右脚掌配合一个蹬地动作,同时左脚像一把砍刀一样,向下砍来。 我的肩膀中了一击,身体斜向倒去。一股钻心的疼痛,油然而生。我的肩胛骨像是被屠夫的砍刀砍了个稀碎一样,震痛无比。 但是陈富生仍然没有斩尽杀绝,而是停顿了攻击动作,待我恢复了几分气力,才开始出手。 没想到,他的人品不咋地,武品却很好。 我挥舞着震痛的胳膊,与其继续周旋。如此十几个回合以后,我越来越觉得进攻吃力,防守艰难。陈富生的身手,实在是太敏捷了! 我尝试施展连环拳,虚实结合,无序组合。没想到果真挽回了一些余地,迫使陈富生进攻减少,防守加强。 初尝甜头,我当然是乘胜追击,一个大幅度的左勾拳飞将过去,陈富生引身仰面躲过。而同时,我的右拳却直逼陈富生腹部。陈富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扣腹。右拳仅击中了陈富生的外衣,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的闪身和防守恰到好处,似是不想浪费任何一丝体力。 第三拳,我左拳已势成顺摆,一个引臂回收动作,化作势能斜摆过去,直击陈富生太阳穴。 但陈富生却似早已料及,一侧身便轻易躲过。 我艰难地施展开如风攻势,想占据主动。陈富生却不慌不忙地灵活防守,每防必破。 僵持了一段时间,我的体力已经开始下降。如果再这样打下去,待我体力耗费过半,那我将变成随意被人屠宰的羔羊,任由陈富生处置。 因此我只能以逸待劳。出拳以虚拳为主,实拳为辅。陈富生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开始向我发起迅猛的反攻。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使用那种神秘的‘蛇形拳’,而是换成了勇猛有力的略有‘泰拳’韵味的组合拳,进行攻击。 我跟很多泰拳高手交过手,如果是一位泰拳高手哪怕是泰拳拳王跟我对决,我也绝对不会有如此大的压迫感。陈富生的身手,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他出手的速度和力量,身体的灵活程度,让我想到了我的恩师黄老爷子。估计只有黄老爷子能跟他相提并论。 眼见着自己越来越处于劣势,我心里是成分焦急。 观战的众人,相信也比我从容不到哪里去。尤其是眉姐和孙玉敏,都在为我的处境而暗暗担忧。以至于眉姐终于控制不住,冲我喊道:“稳住,稳住!稳扎稳打!” 我心里有些暗暗埋怨,心想你又不懂,瞎指挥什么?你越指挥越是分散我的注意力! 艰难之时,我又尝试以连环腿回击陈富生的进攻。这种以攻代防的方法倒是挺有效,迫使陈富生无法近身。但是连环腿极浪费体力,并非长久之计。 眉姐继续喊了一句:“他的动作幅度越大,越是虚动作。越没有力度------” 我一怔,心想眉姐这是在提醒我?但是我实在无法参透此言的真正奥秘。我曾与很多高手进行过对决,却从未见到过或者听说过这种逻辑:动作幅度越大,越没力度。 这根本不符合力学的原理!即使是虚实结合,顶多就是虚实力道相当,不可能是虚拳大架,实拳小架。那样的话,很容易让对方找到破绽。 但是这种关头,我还是决定尝试一下! 于是我积极地调整了攻防策略,对于陈富生动作幅度越大的进攻,我适当地硬接或者是四两搏千斤;幅度小的,我则尽量躲闪。 如此一来,竟然果真出现了奇迹!陈富生多次是拳头打在棉花上,进攻的力量大大削弱。我心里诧异之间,继续沿用这种攻防策略,倒是在短时间内,逐步挽回了被动局面,与陈富生势均力敌了起来。 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陈富生的身手究竟到了怎样的火候啊!大幅度出弱拳虚拳,小幅度出重拳实拳。若非一般的高手,很难把握其中的真谛,更难将其引伸成一种战术。就像是用摩托车的发动机发动挖掘机,用挖掘机的发动机发动摩托车一样。难之甚难。 值得欣慰的是,眉姐这一提醒,像是星星之火,点燃了我的胜利希望,扭转了劣势局面。 以至于,我的连环三脚,发挥出了更大的威力!确切地说,在遇到陈富生之前,我的连环拳和连环脚,一直是致胜法宝,大部分高手,在没有应用连环拳脚之前,已经被我打倒。只有很少一部分高手中的高手,能撑到我使用连环拳和连环腿。 而陈富生,却灵巧地将进攻与防守结合的近乎天衣无缝,让我再勇猛的进攻都难以施展,再缜密的防守,也会漏出破绽。 此时此刻,承接着一线生机,我将连环拳和连环腿,一一演绎出来,倒是逼得陈富生一退再退,连中三击。 我越战越勇,陈富生稍显出一丝匆乱。但是陈富生毕竟是陈富生,他在接连被我拳脚击中后,迅速地改变了战术,身体下蹲了数寸,防守点略有降低。他的进攻,也不再是虚实结合,而是一味地使用重拳重脚,开始逐步反攻。 看来,他已经决定不惜以耗费体力的代价,与我进行最后一搏了! 就在我们进行到最激烈的对决状态之时,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眼睛的余光马上瞟到了外面的动静,不由得一阵惊喜。 而陈富生却惊愕地收了势,脸上冷汗,汹涌淌下。 497章 497章 李树田和乔灵果然不是吃醋的,他们联手控制了陈富生其它的有生力量,各自手持着一把尖端NX77,将几十名TL组织成员,押解进来。 就这样,我、眉姐、孙玉敏、李树田、乔灵,我们五个人,通过默契的配合,控制住了天龙总部大部分有生力量。而实际上,李群涛和金彪,也正带着亲信队伍积极赶到。 陈富生一看大势已去,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双手抱头,感慨万千。 我冲陈富生道:“陈先生,还比不比下去?”或许是停顿了须臾,我身体的伤处纷纷有了痛感,尤其是小腿部,更是痛的厉害。 陈富生稍微镇定了一下精神,扬眉瞧着我:“比。当然要比。继续吧。” 他的话里,已经少了一半的底气。 眉姐见状后更显焦急,冲我喊了起来:“赵龙,你一定还要再炫耀武力吗?收手吧,我们已经胜利了!” 我冲眉姐道:“是的,我们是胜利了。但是我,还没胜利。今天我要跟陈富生算算总账,代表大家,也代表我自己。难道你不觉得,只有拳头和拳头的摩擦声,才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 眉姐急道:“你疯了,你真固执。非要浪费体力浪费时间。” 已经知晓了一切真相的乔灵,冲眉姐道:“眉姐,就依师兄吧。一个习武人,不想放过任何一次竞技决斗的机会。” 眉姐没再说什么,而是无奈地抱起了胳膊,静观后战。 我和陈富生相继再拉开架式,剑拔弩张地互视着对方。实际上,在刚才的对决中,我们彼此都受了一定的伤。陈富生的身手,的确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我要想在短时间内取胜,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我已经抱定决心,即使这将是一场持久战,我也乐意与之一战到底!遇到一个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不容易,我岂能放弃? 陈富生的战斗欲望,似乎是减退了不少。他随意地摆出攻防姿势,竟然出乎意料地率先发起了攻击。 我积极应对,与陈富生又进入了一场艰难的角逐之中。 仍然是僵持不下。陈富生的斗志虽然消褪了不少,但是他的攻防却很少露出破绽。我继续用连环拳和连环腿,积极地想占据主动。但是这看起来,并不容易。 转眼之间十几个回合过去了,我们彼此都没有任何进展。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陈富生竟突然改变了战术,施展出了寸拳。他的寸拳很有火候,相信与我不相上下。我以寸制寸,也用寸拳回击。 没有刀光剑影,却有发自内心的真实厮杀。这一场较量,让我们二人都像是被禁锢住了。攻防之间,没有人能轻易占据上风。 但实际上,我还是占了年轻的便宜。技术上旗鼓相当,体力则成了衡量我们实力的唯一法码。几十个回合下来,我不断地以逸待劳,使得体力始终不至于被消耗殆尽。而陈富生虽然也是同样的战术,却因为年龄的问题,体力消耗越来越大。 我们的战斗,在持续了二十分钟之后,陈富生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我瞧准一个空当,以一记漂亮的下勾拳,击中了陈富生的小腹。这一拳原本陈富生是想躲开的,但是他扣腹引身的幅度太小,只躲开了一半。因此我的拳锋还是给了他一个重创,迫使他踉跄撤步,捂腹咳嗽了几声。 我本想乘胜追击,但想到刚才陈富生几次都没有赶尽杀绝,给了我喘息的机会。于是我也后退两步,待他恢复几分体力。 尽管他是我的敌人,我做梦都想把他绳之以法甚至想亲手宰了他,以泄心中之愤。但是在某些程度上来讲,这是一场非友情式的切磋较量,跟陈富生一样,我也要懂得谦让。 陈富生见我没有乘胜追击,嘴角处露出淡然一笑,似是在表达感激。直到他捂在腹处的那只手渐渐松开,身体直立了起来,我才开始发起新一轮攻击。 没出三四个回合,我又瞅住空当,以一记凌空横扫,踢中陈富生头部。 而这一腿,几乎毫无悬念地锁定了我的上风地位。 陈富生受到重击,趴伏在地上,久久难以起身。我本以为他会就此罢休,但没想到,陈富生是个硬骨头,他用两只手支撑着站了起来,摆出一副英雄就义的豪迈神情,吼叫着向我冲来。 他的冲锋,已经是最后的哀鸣。甚至可以说成是自杀式的反抗。 我不失时机地一个撤步,待他冲锋过来,一个仰身正蹬飞将过去,继而击中陈富生腹部。 这一击之下,陈富生‘啊’地一声呻吟,倒在地上。口中一团鲜血,喷了出来。 转眼之间,他的嘴角处,已经尽被鲜红浸染。 乔灵和李树田带头鼓掌,众人也附和。但唯独,眉姐没有。眉姐稍微露出了一丝关切的神色,身体微微前倾了一下。 不管怎样,陈富生毕竟是她的丈夫。他们之间的夫妻情分,还是有的。 或许是处于对眉姐的同情或者是对陈富生坚定意志的欣赏,我走过去,伸出一只手。 陈富生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搭在我的手上。 我一用力,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陈富生望着我,粗喘着气,嘴角处竟然绷发出一丝特殊的笑意:“你,你赢了!二十多年了,我第一次输。我心服口服。”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是你在一开始就让了我。如果我们不是敌人,如果我们不是正义和邪恶的对峙,也许,我们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至少,是武术方面的朋友。” 陈富生不无感叹地道:“我一直把你,当成是真正的朋友。尽管我一直在试探你,你应该知道,越是对你试探,就证明我越想重用你,越想-------” 我打断他的话:“现在说这些,是不是已经没什么用了?” 陈富生自嘲地点头轻笑:“没用了。什么都没用了!” 我抬腕儿瞧了一下时间,扭头冲眉姐问道:“眉姐,发信号了没有,接应分队,什么时候能到?” 眉姐道:“估计快了!我觉得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人绑起来!接应分队一来,我们就可以松一口气了。” 我笑道:“没那个必要。现在这些人,已经没了什么战斗力。” 正说话间,齐梦燕突然轻启了步伐,踩着轻盈而犹豫的脚步,朝我走了过来。 她的眼睛里,溢满了晶莹的光亮,嘴里轻吟着:“赵龙,你,你没事儿吧?你的伤,要不要紧?” 这番关切之词,出现的极不合气氛。甚至有些尴尬。所有人都将目光瞧向她,眉姐暗自地感慨了一句:又是一个多情种! 齐梦燕纠结地走了过来,饱含泪光地望着我,伸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湿润,绽开了一下含泪的微笑:“赵龙,我为你骄傲。我齐梦燕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便是遇到了你!”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番话里,有另一层韵味。极像是,最后的告白。 我微微一笑:“瞎说什么,像是生死离别似的。我也很欣慰,你能在关键的时候,站在了正义一方!” 齐梦燕凑到我跟前,伸出细腻的小手,在我脸上抚摸了几下:“疼不疼?” 我摇头:“不疼。”想推开齐梦燕,但瞧着她如此关切真诚的神色,有些不忍心。 齐梦燕脸上的泪仍然流淌着,仿佛还带着温度。她仔细地审视我,像是审视一件艺术品。 而实际上,眉姐和孙玉敏等人,也没有打断这份暧昧的氛围。现场很快形成了一种默契,一种出乎意料的默契。在某些程度上来讲,在站的人,都知道齐梦燕对我的痴恋。当然,眉姐作为一个女人,心里更清楚。因此,尽管齐梦燕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也大都给以了宽容的态度。 我被这种暧昧的氛围弄的极不舒服,轻声冲齐梦燕道:“好了,别这么多愁善感。” 齐梦燕幸亏地一笑,深深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扭头从另一个队员手里接过我脱下的外套,将它简单地整理了一下,递给我。 我伸手去接,觉得很温暖。 但是实际上,齐梦燕递来的,并不是外套。 而是一支黑洞洞的枪口! 她借助那件外套的掩护,用右手灵巧地取出了藏在自己衣服里的另一把手枪,并迅速地将枪口对准了我的脑袋! 我始料未及,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直到那生硬的枪口顶在我脑袋上的一刻,我才清醒地认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一味地相信,面前的齐梦燕,已经真心真意地跟我们走到了一起,加入到了正义的行列之中。她的眼泪,她的神情,都是那么清晰和真实。 我忽略了,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一个受到过特殊训练的女特工!她的可怕,绝对不亚于石川芳子。 是的,很多时候,你的眼睛会欺骗你。当你彻底地相信一个人的时候,也许正是这个人准备背叛你的最佳时机。我低估了她,错把她精彩的演技,当成是真正的感情流露。 刚才还是和谐的持围观态度的众人,也瞬间被这突然出现的场景惊住。眉姐大喊了一句:“齐梦燕,你想干什么?” 齐梦燕用另一只手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湿润,露出了胜利者的冷笑:“干什么?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 眉姐近乎是吼了起来:“放下枪!” 齐梦燕扭头瞧了一眼陈富生,继续将目光停在我身上:“用你的命,换陈先生的命。怎么样?” 我眉头一皱,心里在滴血,但脸上仍然装出平静:“我的命,有这么值钱?” 齐梦燕的手上加了几分力度:“难道你没听清我说的话吗?现在,马上,放陈先生走!否则,我就杀了你!” 我饱含酸楚地一笑:“你终于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了!我的戏演的真好,把大家都给骗了!包括我在内。你可真是个演戏高手啊,竟然让我还以为你真的-------” 齐梦燕打断我的话:“少废话!你最好是闭嘴!要说戏演的好,还要数你赵龙!如果不是陈先生错信了你,怎么会有今天的狼狈,会有天龙大家族今天的不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赵龙造成的!”再扭头瞧向眉姐:“还有你,眉姐!谁也不会想到,陈先生的老婆,结发妻子,竟然也是他的敌人。陈先生众叛亲离,你们都是罪魁祸首!现在,赵龙在我手上,如果你们不想让他死,就马上让开一条路,放陈先生走!快!快!” 齐梦燕吼了两嗓子,眉姐急促地道:“好好,你先别冲动,别冲动!你放开赵龙,我们什么都可以谈。” 齐梦燕摇头:“谈?你们会跟我谈?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开始数秒了,我数三下,如果你们不照做,他赵龙将会马上去见毛主席!” 我若有所思地望着齐梦燕:“在我死之前,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齐梦燕望着我,犹豫了一下:“你说。” 我淡然一笑:“你是不是戏剧学院毕业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感到诧异,甚至是可笑。在别人看来,我像是在这种严肃的氛围中,极不和谐地幽了一默。 但是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这句问话,饱含了我内心的多少遗憾,多少失落,多少酸楚。与齐梦燕一起共事这么久,我一直自信地认为,我已经改变了她。她对我表达的感情和关爱,都是真的。但是直到这一刻,我才清醒地认识到: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齐梦燕表演的一场戏而已。 因此,这句听似可笑的问话,实际上表达了我一个或许永远无法打开的心结。 齐梦燕脸上略显尴尬地一笑,冷冷地道:“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可笑!现在,我再重复一句,放陈先生走!”她提高了音量。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一旁的陈富生,竟然显得格外激动,眼睛里甚至是饱含了湿润。他是在为齐梦燕的舍身营救而深受感动吗? 肯定不是。陈富生不会轻易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哪怕是他真的感动了! 望着陈富生这不合逻辑的夸张表现,我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姑且将其当作是他大势已去的哀鸣罢。 齐梦燕见我没有让步的打算,咬紧牙关,开始数秒:“我数三下,三………” 整个现场,马上凝聚了!所有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齐梦燕,但愿那血腥的一幕,不会发生。 陈富生却突然喊了一句:“梦燕儿,不要,不要啊!你知不知道,你一旦开枪,你也完了!你也完了!放下枪,赶快放下枪!” 我更是一怔。在我的印象中,陈富生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人的生死,表现的如此紧张,如此关切。 莫非,他也有一颗脆弱的心灵? 但是齐梦燕仍然我行我素地继续数秒:“二……” 在数完这个数字之后,齐梦燕再次要挟道:“放了陈先生,放了陈先生,你就可以活着了!”她再次扭头望着眉姐,吼道:“难道用陈先生的一条命,换不回赵龙的这条命吗?” 眉姐轻咬了咬嘴唇,纠结地望着齐梦燕:“你应该放下枪!否则,你将不再有任何机会了!” 齐梦燕冷笑一声:“是吗?那你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站在我面前的卧底英雄,是怎么被子弹打穿脑袋的吧!他已经没有资格去享受胜利的喜悦了!” 话毕,齐梦燕突然伸出左手,迅速地握了一下枪身。 很清脆的一声,让我禁不住张大了嘴巴……… 齐梦燕正要再数出‘一’的时候,我已经意识到,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我大喊一声‘别开枪’的时候,枪,已经响了! 呼啸的子弹,听不懂我心碎的喊声。 我的眼泪,倾刻间骤然而出…… 几乎是在同时,我抱住了齐梦燕;齐梦燕也抱住了我。 她的身子,渐渐地沉了下去。 枪,也滑落到了地上。 一声撕心裂肺的号叫,突然划破长空,震惊了所有人。 498章 498章 实际上,这声撕心裂肺的叫声,出自于陈富生。他近乎疯狂地冲了过来,吼了起来:“梦燕,梦燕儿-----” 在我的印象中,陈富生从来没有如此失态过。 枪,是眉姐开的。中枪的,是齐梦燕。 谁都没有想到,眉姐的枪法,竟然会如此精湛。 此时此刻,齐梦燕倒在了我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拥揽住我。她的喘息声,越来越粗。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一切都像想象中一样,齐梦燕最终还是成为了我这次任务的牺牲品。也许,在眉姐、李树田等人看来,齐梦燕是‘晚节不保’,但只有我心里清楚,她并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 在她忽握枪身的一刹那,我已经明白了这一点。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眉姐和乔灵等人凑上前来,我怀里拥揽着齐梦燕,疯狂地喊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一滴眼泪,我的一滴眼泪,滴落到齐梦燕的脸颊上,她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露出满意地一笑:“能死在你怀里,真好。” 我情绪激动地将她俏美的脑袋拥在脸颊上:“你不会死,不会的!子弹并没有打中你的要害部位,偏了,偏了!” 或许,现场没有人能理解我此时此刻的心情,更没有人能理解,我为什么会对一个想要开枪杀死我的敌人,如此暧昧,如此关切。然而这一枪,却引发出了众多不合逻辑的状况。 首先,子弹并没有击中齐梦燕的要害,而是击在正胸,距离心脏一大截。眉姐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怎会有如此偏差? 其次,陈富生的反应,过于强烈,他甚至是哭着过来撕扯着齐梦燕的衣服,口里连连喊了起来:“梦燕儿,我的梦燕儿-----”他几乎要疯了。 再一个疑惑是,既然齐梦燕无心要杀我,那为什么还要做这番自取灭亡的举动呢? 眉姐打了急救电话,也紧张地望着齐梦燕。我感到齐梦燕的手一松,清脆地两声,两颗子弹从她手里摊开,滑落到地上。 我紧拥着齐梦燕,抽泣地埋怨道:“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齐梦燕虽然饱受疼痛,但脸上仍然挂着笑:“只有死,才是我真正的解脱。能死在你的怀里,我已经很知足了!” 她又重复了这一句,在她脸上,欣慰的元素,要远远大于痛苦。 或许我是真的因为齐梦燕而丧失了理智,我冲眉姐大声地兴师问罪道:“为什么要开枪,为什么要冲她开枪?” 眉姐低头不语,或许沉默,是最好的解答。一旁的乔灵替眉姐辨答:“眉姐救了你,你还怪眉姐?要不是眉姐开枪,恐怕你刚才就被她送上西天了!师兄,你清醒清醒吧!” 我腾出一只手,微微地蹲下身子,用颤抖的手从地上拣起了刚才齐梦燕手里滑落的那两颗子弹,摆在脸前,道:“看见了没有?她,她的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她把子弹都褪了出来!” 乔灵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地道:“也就是说,刚才她不是在上膛,而是,而是退出了子弹?” 我道:“废话!齐梦燕会傻到那种地步吗?在枪指向我之前,已经上了膛。” 乔灵反问:“可她,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时候,已经泣不成声的陈富生,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他近乎平和地说了句:“让我来告诉你们吧!” 众人都将目光瞧向陈富生。此时的氛围,显得格外微妙。因为所有人都不明白,齐梦燕这番怪异举动的原因。莫非,这其中另有隐情? 陈富生瞧了一眼已经近乎昏了过去的齐梦燕,说道:“在我告诉你们真相之前,我希望你们能送她去医院,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提前抢救。救护车,我信不过。” 眉姐和我相视了一下,说道:“我来安排。” 眉姐安排孙玉敏带着两个人,将重伤的齐梦燕抬了出去…… 陈富生将目光瞄向我,眼睛里的泪水重新喷涌了出来:“我没想到,她爱你爱的这么深。在我们中间,他很难做出选择。所以,她用了这样一种极端的方式,想要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眉姐狐疑地望着陈富生:“什么意思?” 陈富生补充道:“依她的身手,她要是想杀赵龙,是不可能给你们留下任何的偷袭机会的。但她还是这样做了!她褪出子弹,被你们误认为她是在上膛。目的就是要让你们瞅准机会向她开枪!就像刚才她说的,她觉得死,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最圆满的结局。” 眉姐仍然提出疑问:“她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来结束自己的生命?” 陈富生痛苦地叹了一口气,望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眼泪再次涌了出来:“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该让你知道真相了!” 眉姐继续追问:“什么真相?” 陈富生不敢直视眉姐的眼神,嘴唇抖动了两下,才颤续地道:“其实,其实齐梦燕,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闻听此言,全场震惊! 眉姐惊愕地正要说话,陈富生抢先道:“现在你再怨我,是不是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是我那不是出轨,我和齐梦燕的母亲,认识的比你早。但是因为某些原因,我不能给她一个家。她在无奈之下才嫁给了齐光仁,那段情被埋藏在记忆当中。但是那时候,她已经怀上了我的孩子,也就是,也就是齐梦燕。” 眉姐压抑住情绪:“齐,齐光仁,齐光仁他不知道?” 陈富生点了点头:“他当然不知道。不过,后来他知道了。” 眉姐打破沙锅问到底:“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陈富生强调道:“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既然你我现在已经摆明了立场,夫妻情分已尽。我的事情,你不必非要知道的那么清楚!” 眉姐眼睛里,荡漾着一阵光亮:“想不到,你竟然瞒了我二十年!你------”她止住后文,低头暗泣。 陈富生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啊!亲生父女,却只能暗中相认。现在,你们什么都明白了,能不能答应我,让我去医院看看梦燕儿,能不能?”陈富生央求地望着眉姐。 眉姐流着泪,坚定地道:“不可能!” 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我才真正地明白了齐梦燕的良苦用心。 是啊,谁能体会,她刚才的那般心境?一边是我;一边是陈富生,她的亲生父亲。 她该如何取舍?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子,无奈之时,她想到了死! 但是怎么个死法,才能既对得起她爱的人,又对得起她的亲生父亲呢? 她几乎是抱定了必死的决心,选择了这样的死法!她的英勇,她的义无反顾,她的情和意,让她心甘情愿地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好一个世间的奇女子! 在陈富生道出事实之后,真相终于被还原。但我的心里,却钻进了一股刻骨铭心的痛楚。这种痛楚,悲悲切切,难以平息。这是一种对爱的尊重,这是一种对齐梦燕的敬意! 她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去死,既让我感受到了她真实的爱,又维护了她和陈富生之间那难以割舍的亲情。 她当时的心境,一定相当复杂。她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拿枪指着我,是对她和陈富生之间父女情长的维护;她故意伸手移握枪身,不是为了将子弹上膛,而是为了将子弹退出,握在手心里;她故意将移握枪身的动作放慢露出破绽,诱使我们的人向她开枪-----从而,了却了自己的生命,为自己划上一个还算圆满的句号。她是用自己的死,诠释了她对陈富生的亲情,以及对我的痴恋。 她太有心计,也太中情中意。以至于,连死亡,都算计的这么精细。 虽然心里仍有疑惑,但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我现在急切关心的,是齐梦燕的伤势。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几分钟后,李群涛和金彪带着众人匆匆赶到,虽然没帮上什么忙,却也算是捧了个人场。 紧接着,特卫局和公安部的行动人员,及时赶到。 陈富生和众位骨干,没再做多余的反抗,被押往特卫局临时组建的一个A级看守所。 就这样,一场波折众多的抓捕清剿行动,近乎圆满地划上了句号。 我的卧底生涯,也随之结束。等待我的,也许将是荣誉,鲜花,和掌声。但是我突然觉得,这一切对我来说,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 在陈富生一干人等被安全地押往看守处之后,我和眉姐,以及孙玉敏,赶往特卫局去见由局长;而乔灵和李树田,则先回了公安部,向林副部长报道。 由局长正在办公室门前翘首张望,见我们到来,大老远便向我们挥手:“三位功臣,三位功臣啊!你们可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竟然觉得有些不太适应。潜伏的太久,角色,好像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转变过来的。 由局长引领我们进了办公室,招呼我们坐下。 我很诧异地追问:“由局长,方秘书还没回来?” 由局长道:“方秘书和公安部的一位同志,暂时负责统筹看押TL重犯。他一时半会儿的,是回不来了!” 我道:“原来是这样。那由局长为什么不再调个秘书过来?” 由局长笑道:“你回来了,这不就有人做了吗?” 我一怔,正要说话,眉姐插话道:“哈哈,要是这样的话,赵龙给您当秘书,你们特卫局可真成了家族式企业了!搞独裁啊!” 我当然能听懂眉姐话中的潜台词,不由得释然一笑。 由局长一挥手笑道:“开个玩笑而已。我怎么舍得让我这么优秀的爱将,在我身边当一个秘书,屈才?特卫局的希望,还在他身上呢!” 我不好意思地一笑:“由局长,您太抬举我了!” 一旁的孙玉敏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有些尴尬。由局长赶快补充道:“孙玉敏也不简单哩,卧底了一下,一不小心,还成了功夫巨星。哈哈,不错!” 孙玉敏赶快道:“惭愧惭愧。我们三个人,就我没发挥出什么作用来。赵龙和眉姐,才是真正的功臣。我啊,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配合他们罢了。” 由局长道:“话不能这么说。你们仨,缺一不可。” 我将憋了一路的话道了出来:“由局长,不知为什么,虽然我们按照计划,一举剿灭了TL势力。但是我仍然有一种隐隐的担忧。总觉得------” 由局长略一愣,打断我的话:“别杞人忧天了!现在,我要给你们安排新任务。” 我们纷纷一惊,望向由局长。眉姐忍不住笑怨道:“老由你对待下属可是太残忍了,又要交给他们什么任务啊?” 由局长笑道:“任务是,在局里好好休息几天,过几天,特卫局和公安部,为你们联合开庆功会。” 我们三人相视一笑。 我本想将这次潜伏的细节,向由局长做一个详细的口头汇报。但是由局长却止住我的口头表达,冲我和孙玉敏道:“你们俩啊,是不是想偷懒?” 我和孙玉敏面面相觑,不明白由局长此言何意。 由局长一语道破天机:“想口头汇报一下就完了?该走的步骤,还得走。” 我顿时恍然大悟地道:“对对对!我们今天就把思想汇报写好,把这段时间的思想情况和工作情况,详细地,用文字的方式向您汇报。部队的优良传统,不能丢啊!” 眉姐笑问:“那我还用不用写一份思想汇报啊,由大局长?” 由局长道:“你是编外人员,写不写随你。不过我有一种想法,想把你请进特卫局,不知你意下如何?” 眉姐一惊:“我现在不是在特卫局吗?” 由局长道:“装糊涂!我准备以特招军官的名义,走一走程序,让你进特卫局,担任特卫局历史上第一任女副局长。军衔,大校。” 我和孙玉敏都觉得不可思议,当然,眉姐也颇感意外。 眉姐试探地道:“不是开玩笑?” 由局长道:“这种玩笑,我敢开吗?” 眉姐低头不语,由局长一摆手冲我和孙玉敏道:“好了,小赵小孙,你们俩啊,先到局招待所休息休息。我跟眉姐谈点儿事。” 我和孙玉敏告退,出了办公室,开始猜测由局长的用意。 而实际上,由局长是个很有心计的人!以这样一种方式特招眉姐,无非是一种对眉姐的特殊补偿。眉姐大义灭亲,以家庭的代价,换来了胜利的这一天。她功不可没,由局长当然要给她一个稳定的身份,让她下半辈子有所依靠。 但是,过惯了豪门生活的眉姐,会接受由局长的好意吗? 其实仔细想一想,倒是觉得这件事挺有戏剧性的!至少,像由局长这种安抚方式,的确有些特别。 我们并肩朝招待所走去,但是有一件事,却始终缠绕在我心里,挥之不去。 招待所门口,我对孙玉敏道:“你先休息,我得去办件事。” 孙玉敏追问:“什么事?不带上我?” 我笑道:“私事。” 孙玉敏没再追问,而是冲我道:“那路上小心点儿,晚上咱们喝两蛊。不醉不归啊!” 我点头:“没问题。” 目送孙玉敏进了招待所,我掏出电话拨通了由局长的号码,待那边接通,我直接道:由局长,能请求组织帮个忙吗? 由局长问:说,什么忙?你是功臣,有要求尽管提。 我不好意思地道:给我准备一套新军装。以前的那套,搁在出租房里好长时间没晒,估计都长毛了,已经。让老鼠咬了都不一定……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就这事儿啊?好办好办!我马上给后勤部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深呼了一口气,准备打辆车出发。 但是我的手机铃声,却突然响了起来。 本以为是由局长打来的,掏出手机一瞧,才知道是由梦。 有些惊喜,也有些激动。 499章 499章 接通电话,那边响起了由梦熟悉的甜美声音:回来了? 好简捷的问话!我也简捷地答道:回来了。 由梦兴师问罪:回来了也不向组织报道? 我笑道:报道了,刚从由局长这边出来。 由梦道:傻瓜!我知道你到我爸那儿去了。我说的组织------你怎么这么傻呀。 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她所谓的‘组织’,是指她自己。 我赶快道:报道。一会儿我就向你报道。 由梦道:免了。本姑娘现在正在赶往你那里的路上。我还是亲自过去聆听一下你的汇报吧。稍等五分钟,马上到! 我赶快道:老婆大人,这样吧,你来之后来招待所先去听一听孙队长的汇报,我,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处理一下,会很快回来。 由梦道:什么事啊?要不要我陪你去? 我道:不用。私事儿。 由梦道:跟我玩儿神秘!哼,小心我对你使用家庭暴力! 我笑道:家暴违法。 挂断电话后,我说不出自己此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 总之,很复杂。 确切地说,直到现在,我仍然不敢相信,TL集团就这么快被清剿了?曾经不可一世的陈富生,就这么被抓了? 想一想曾经的一幕一幕,几分欣慰,几分酸楚。为了将这个反动组织送上断头台,多少人为此付出了心血甚至是牺牲。幸福来的太突然,竟然有点儿难以接受。 而接下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要去处理。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医院看一看齐梦燕的情况。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她出什么事情。 打了辆出租车,飞速驶往301医院。车上,我禁不住一阵苦笑。如今我功成身退,即将返回特卫局恢复身份。,按照组织纪律,我在潜伏期间获得的个人财产,都要交公。包括我的车子,房子,甚至是个人存款。 任务是完成了,这也正是我久久期待的。但是这意味着,我将要成为‘无产阶级’。对此,我当然也不怎么甘心,但是军纪如此,我可不想名节不保。 301医院。住院部。 齐梦燕还在手术室里做手术,临时陪护她的,是特卫局的两个年轻干部:许光周,卜月新。 许光周和卜月新并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他们,只是临时接受了特卫局指派的任务,对我几乎是一无所知。因此,他们根本不认识我。 我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后,二人惊愕了片刻,许光周伸展了一下胳膊:“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一来,我们就可以解放了?” 卜月新冲他埋怨道:“想的美!上级指示,手术室里的那位美女,身份特殊,要我们以服务首长的力度服务她。没有上级命令,我们要一直坚守岗位。” 我微微地点了点头,客套道:“那你们辛苦了!” 许光周上下打量我一番,继而提出置疑:“我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这女孩儿是怎么中的枪?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淡然地道:“不该知道的,别问。” 许光周有些生气:“那我怎么确定,你是特卫局的干部,是病人的朋友?” 我皱眉道:“很简单。跟由局长打个电话,就说赵龙来此。” 许光周和卜月新面面相视了一下,果真掏出手机,向他们的上级核实情况。 我心想这二位肯定是新提的干部,或者是特招干部的身份。否则,处理问题,不可能这么优柔寡断。 二人挂断电话后,顿时拿另外一副眼色看我。许光周陪笑道:“您就是,您就是当初在世界警卫交流会上拿了亚军的,那个赵秘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还以为是重名,没往那方面想。” 卜月新也附和道:“不过我听说赵秘书好像是已经退役了吧?” 我仍然道:“不该知道的,别问。” 二人脸色大变,倒也不再自讨无趣。 几分钟后,齐梦燕被医生推了出来,我赶快上前追问情况。 医生说:“子弹已经从她体内取了出来,但是她现在还没脱离生命危险。而且,还在昏迷中。” 我有些焦急地道:“那您告诉我,有几成把握?” 医生道:“这个嘛,不一定。”说着,就要走。 我一拍医生的胳膊,有些生气道:“你是一问三不知是不是?” 医生上下观瞧我几眼:“这里是医院!我不管你和病人是什么关系,但是在医院里,容不得你放肆。你最好是安静下来,等我们的通知!现在病人会被转到观察室进一步观察,不经允许,任何人不准擅入!” 这医生还挺狂!句句强势,字字硬朗。我收敛了几分怨愤,说道:“我希望你能尽力!这个病人,身份很特殊。” 医生道:“你放心,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我们会尽最大能力。” 我点了点头,心里掠过一阵特殊的担心。 跟两位临时照看的干部们,嘱咐了几句后,我离开了医院。 齐梦燕的伤势,一直让我放心不下。我期待着,她能尽快好转。 打车赶回特卫局,由梦正在门口翘首张望,见我从出租车上下来,这丫头像是天外飞仙一样,朝我冲了上来。 我当然也要配合一下她的热情,冲锋过去,将她一把拥搂在怀里。 冲动之后,她推开我:“矜持点儿矜持点儿。有人看着。” 我道:“看到怎么了,让他们嫉妒羡慕恨去吧!” 拉起由梦的手,往里走。 由梦暗自感慨:“幸亏没穿军装,否则坏菜了!多影响军人形象啊!” 我将了她一军:“军人怎么了?军人也得恋爱也得讨老婆,该走的过场得走吧?” 由梦道:“算你有理!对了,我得带你去见两个人!” 我追问:“什么人?” 由梦卖关子道:“暂时先不告诉你!” 我继续试探地追问:“我认识吗?” 由梦点头:“不单单是认识,而且还很熟悉。你呀你,完成任务了,就把人家给忘了?” 我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你啊,跟岳父大人越来越像了,都喜欢卖关子。不过你得先陪我去做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唉,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由梦追问:“什么事?” 我道:“我得打电话问问岳父大人,把程心洁和丹丹放哪儿了。现在任务完成了,我得去向她们道个歉!” 由梦扑哧笑了:“算你还算有良心,我还以为你把她们都忘了呢!” 我恍然大悟地道:“这么说,你要带我见的,就是她们?” 由梦轻盈地摇晃着我的胳膊:“你真聪明!走,我这就带你去见她们。” 我点头:“好。好。走。” 由梦带我在院内迂回了一圈儿,在一个二层小楼处停下。 这里是特卫局的服务中心,我疑惑地望了望,试探地问道:“怎么,她们呆在这里面?” 由梦道:“就是。自从她们被绑架过来,我呢,就被由局长安排‘看押’她们。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离身,防止她们破坏了你们的计划。” 我不由得暗吁一声:“可怜啊可怜!你不会是把她们锁在屋里了吧?” 由梦道:“我有那么残酷吗?其实啊,我今天已经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她们了!” 我一怔:“她们知道了?” 由梦道:“知道了。她们知道你今天凯旋回来,都排队等着你呢!” 我笑道:“两个人,还排队?我的号召力没这么强悍吧?” 由梦拉着我的胳膊往里走。 在二楼西侧的一个门口停下,由梦神秘地一笑,做出一个‘请’的姿势:“请进吧,我们伟大的功臣!” 我汗颜地道:“别这么说,容易滋长我的骄傲情绪。” 推门而入的一刹那,面前出现了程心洁和丹丹俏美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再次见到她们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萌生出一阵真实的歉意。 程心洁和丹丹见我进来,纷纷立直了身子。 “姐夫-----” “赵大哥----” 二女招呼了一声,纷纷走了过来,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 由梦拉我坐了下来,程心洁和丹丹忙着洗水果,倒水。完之后将我围在中央,你一言我一语地追问个没完。 程心洁拉起我的胳膊,先冲由梦扮了个鬼脸,嘻嘻地道:“姐你别吃醋哟。我发现我现在爱死姐夫了,真没想到,他竟然是----我姐夫他太伟大了!” 丹丹也虚张声势地拉住了我的另一只胳膊,也开起了玩笑:“由梦你也不准吃醋。我就说嘛,我心目中的赵大哥,怎么会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原来,我们赵大哥是深入虎穴哩。咦,赵大哥,你任务完成了,为什么不穿军装过来,让我们瞧瞧,你穿军装能帅到什么程度。” 我不好意思地道:“会穿的!其实我今天过来,是来跟你们负荆请罪的。” 程心洁疑惑地追问:“你负荆请什么罪啊?” 我道:“我骗了你们,并且找人绑架了你们。” 程心洁扑哧笑了:“姐夫,你这是为我们好哩。不过说真的,这些天真的好为你担心。我姐她整天像个间谍似的,干什么都跟着。我都快憋死啦!” 丹丹补充道:“不过挺好。咱们心目中的赵龙,还是那个嫉恶如仇的大英雄。不不不,是更加让我们膜拜的大英雄。今天由梦跟我们说出真相的时候,我们还不敢相信。原来,你竟然是个卧底英雄呢!” 程心洁道:“今天晚上,我们要给你好好接接风!怎么样啊姐?”望向由梦。 由梦只是笑,不表态。 丹丹道:“今天晚上,哪能轮到咱们呀?人家小两口,好多悄悄话哩!” 程心洁一吐舌头:“差点儿当了电灯泡!取消,取消,今晚取消!那就,改天呗!” 由梦俏眉轻皱地笑道:“你们俩啊,取笑够了没有?” 程心洁笑道:“姐你就别装正经了行不行。现在姐夫大功告成,正好我们要借着这股东风,给你们俩------嘿嘿。”两个大拇指往一起一捏,接着道:“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在北京也分了房子有了车子,结个婚生个娃,你们即将进入美好的幸福时代-----” 由梦羞怯地站起来,冲程心洁兴师问罪:“你这死丫头,你再说,看我不收拾你!” 程心洁扮着鬼脸:“我偏说,我偏说!我不光在你们面前说,我还要给由局长奏上一本,让他给你们下圣旨!” 我打断程心洁的话,道:“好了,不开玩笑了!”扭头瞧向由梦:“她们,她们怎么安排?” 由梦一歪脑袋,坏笑道:“怎么,你问我?” 我道:“不是问你,是跟你商量。我准备,让她们,进军影视圈儿!” 三女相视一愣,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不要!” 由梦凑近我的耳边,不怀好意地道:“要不这样,你把她们,都娶回家得了!咱们一家四口,喜庆!” 程心洁和丹丹笑望着由梦。丹丹笑问:“你,舍得?” 程心洁拍案而起:“只要你点头,我们俩也坚决同意!好男人,要懂得分享!” 我将计就计:“我没意见。娶老婆,谁还嫌多?” 由梦对我施展一阵抓挠:“你这个花心大萝卜!露出本色了吧……” 我们谈天说地,一时间,屋子里,荡漾在一种特殊的欢快气氛之中。 闹够了,我们一起去了招待所,找到孙玉敏。 再约上眉姐,晚上一起小小地庆祝一下。 500章 500章 下午,由梦陪我回到了当初的那处房子,找出了那套冬常服军装。 果真不出我所料,军装毕竟是毛料的,由于长时间没得到有效清洗和晾晒,军装有些发霉了。 我望而兴叹,由梦歉意地道:“对不起,是我疏忽了!其实我应该把你的衣服拿过去洗一洗的。这样的话-----” 我打断她的话:“不怪你。怪我。” 由梦道:“我们拿去干洗一下吧!还能穿。” 我点了点头,跟由梦一起将衣服拿到了干洗店。 但实际上,这么长时间没穿军装了,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期盼。对于军人来说,军装和枪一样,是军人的生命和灵魂。完成任务之后,我迫切地想要在第一时间穿上军装,体会一下当初的风采。 而由梦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向我建议道:“要不,我帮你先弄一套穿着?”叼上一颗棒棒糖,扑闪着漂亮的大眼睛,等待答案。 我试探地追问:“你能弄到?” 由梦自信满满地道:“本姑娘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我冲她竖起大拇指:“你吹牛的本事,倒是日益渐长啦。哈哈。” 由梦挑眉冷视:“不信?” 我摇头:“有点儿怀疑。特卫局对军装的管理相当严苛,每个干部基本上只有一套干部常服。如果你能弄到,要么是运用你老爷子的关系,要么是去外面的军品店里,弄套假军装。” 由梦使劲儿地吐了一口泡泡:“答错了!本姑娘自有本姑娘的资源!跟我走。” 她拉着我,打车回了特卫局分给我们的那套房子。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房子已经被重新装修过了,家具摆设一应俱全,装饰风格更是巧夺天工,雅俗共赏。 我见缝插针地将由梦拥搂在怀里,赞叹道:“是不是急着想要嫁给我了?连婚房都装修好了?” 由梦羞怯地拍打着我的胸膛:“自作多情!谁说要嫁给你了?” 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那你嫁给谁?” 由梦眼珠子一转:“当然是嫁给-----嫁给我的丈夫啦!” 我大言不惭:“我就是。你的丈夫,非我莫属。” 我趁机在由梦额头上吻了一下,感受着她那熟悉的清香和气息,心中荡漾着一种由衷的幸福。 任务完成了,爱情回来了!我们是时候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了! 想到这些,我幸福的跟花一样。 简单地亲密了一下,由梦果真出去帮我弄军装去了。我想跟她一起去,她却执意独行。 我拗不过她,只能留在这间温馨的空房子里,遐想万千。 四下子转了转,越转越觉得温馨。 最后我躺在那张大床上,呈大字型,幸福地勾勒着未来的美好…… 大约四十分钟后,由梦赶了回来。她的手里,果真提了一套包了塑料薄膜的军官冬常服。 我既惊喜又疑惑,但是再三追问之下,由梦仍然不肯说出衣服的来源。 这丫头,卖关子的水平,已经直逼由局长了。 由梦亲手帮我缀钉好了领花和军衔,我激动地穿上,站在镜子前,陶醉不已。 由梦深受熏陶,也穿上了自己的那套女士军官常服。 我们二人望着镜子里这天生的一对,感慨万千。我还虚张声势地抚了抚肩膀上的星星,拥紧由梦道:“一个崭新且极富战斗力的军人家庭,即将诞生。” 由梦幸福地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左臂搂住我的腰,羞怯地笑了起来:“你准备,准备什么时候------”或许是意识到难以启齿,由梦只说了半截,没道出下文。 我坚定地道:“当然是越快越好!我可是等不及了,都。” 由梦笑怨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没娶过老婆啊,看把你可怜的!” 我睁大眼睛瞪着由梦,强调道:“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娶过老婆?本人严正声明,我至今未婚!” 由梦赶快道:“说突噜嘴了呢!” 此后的两个小时,我和由梦甜蜜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浪漫而温馨。 情不自禁地,我们融入到了一个特殊的氛围。我轻挽着她的胳膊,用嘴巴嘟哝着婚姻进行曲,与她一起进行结婚彩排。 或许,这正是我们共同的期待。 下午四点钟,我到洗漱室整理了一下仪容,把皮鞋擦到最亮。 我向由梦提出辞行,让她在家等我,晚上见。 由梦再三追问,我只说是有事处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足矣。 由梦没阻拦,我走出房间,快步到了大马路上,打了辆TXC,火速赶往望京。 先是去了付圣冰家!这姐妹俩一直是我的牵挂之一,完成了任务,我当然急切地想要告诉她们我真实的身份。 付圣依开了门,见我以这样一种形象出现在她的面前,不由得‘啊’出声来。 我笑问:“怎么,不认识了?” 付圣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喊了起来:“姐,姐,快出来,快来看啊。咱们家来了一个兵哥哥!”扭头望向我,疑惑地追问:“赵哥哥,你,你怎么突然穿,穿上军装了呢?” 我笑道:“我一直就是个军人!” 付圣依更是疑惑:“什么?那你-----” 这时候付圣冰也像天外飞仙一样蹦跳了出来,见到我后大惊失色:“我靠,老赵你这是干什么,穿的这么隆重?” 我笑道:“我要隆重地告诉你,其实我是一名军人。” 付圣冰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在我脑门儿上摸了一下:“呶呶,别逗了!没发烧吧你?” 我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逗你?” 付圣冰扑哧大笑:“像你这么坏的人,怎么会是军人?你呀,骗圣依还差不多,骗本小姐,哼,不信。坚决不信。” 付圣依赶快道:“我信,我信。姐,你是知道的,赵哥哥本来就是一个退伍军人嘛。” 付圣冰道:“都退伍了,褪色了,不算了。他和我们一样,是平民百姓。” 我道:“其实,我没有退伍。我一直是现役。只不过,我接受了一个特殊的任务,卧底在天龙保安公司。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所以我在第一时间,来向你们说明我的身份!”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间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为什么非要以一种这样的方式,来表明自己的身份? 这,很重要吗? 或许,这是我潜藏在内心的虚荣所至。压抑了这么久,做坏人做了这么久,终于有资格明正身份,我当然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让我的朋友们,知道真相。 这算是一种漂白吗? 抑或说,这只是一种可笑的炫耀? 我无法下一个合适的定义。我只是觉得,向那些曾经因我而受过伤害的朋友们表明我的真正身份,是对他们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慰藉。 但是付圣冰不信,而且当我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付圣依也产生了怀疑。她们,毕竟都还是孩子。 付圣冰仍然是肆无忌惮地露齿大笑:“开什么国际玩笑!老赵你是不是看电影看多了?你是007特工?还卧底,哈哈,你一定刚刚看过卧底之王,对吗?” 付圣依也嘻嘻地笑道:“赵哥哥还挺幽默的呢!” 姐妹俩不信,我也没再让他们相信。也许终究有一天,她们会恍然大悟。 随后我淡然一笑,匆匆地告辞。 我觉得自己真够可笑。甚至是幼稚。 但是也许没有人能体会我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拨开云雾见晴天的爽朗感觉,那是一种在黑暗中跋涉终于见天日的欣喜。这种感觉,我需要让某些人共同分享。 我紧接着又去了伊士东酒店。 当我穿着笔挺的军装,走进金铃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金铃,包括她的两个贴身女保镖。 金铃惊愕地站了起来:“你,你这是------” 我直截了当地笑道:“我是来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我是一名现役军人。” 我顺势坐了过去,金铃疑惑地靠在我身边,上下打量我一番,久久未言。 两个女保镖相视一怔,其中一个道:“赵大队长这是怎么了?他不是早就退伍了吗?” 另一个也道:“是啊是啊。哎呀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一定是金总电影里的男主角的造型。金总有一部电影预算,不正是以一个军人当主角吗?” 金铃扭头冲她们道:“你们瞎猜什么!好了,你们先出去一下。” 二位女保镖嘻嘻一笑,踩着嗒嗒嗒的脚步声,走出了办公室。 金铃小偷小摸地走到门口,将门插紧,然后扭达身来,张开双臂,极其妩媚地走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象征性地给了她一个轻微的拥抱。 金铃俏眉轻皱地埋怨道:“不深情,一点儿也不深情。” 我扶着金铃的肩膀,迫使她坐了下来。我望着她,一本正经地道:“金总,你坐好。我想,很多事情,是时候让你知道了!” 金铃挑眉瞧着我:“你要解释说,你是一名现役军人对吗?这个,我相信。” 我一愣:“哦?为什么?” 金铃道:“在你身上,有一种普通人不可能拥有的正气。” 我追问:“但是你难道没有觉得奇怪,既然我是一个现役军人,为什么还会出现在保安公司?” 金铃微微一思量:“那我不管!懒得去想!不过,我觉得肯定有你自己的原因。” 我苦笑道:“好吧,时间不多了!咱们长话短说。其实,我之前的退役,是由我的上级和我,共同策划的一个假象。我经过了重重考验,如愿进入天龙保安公司,就是为了摸清天龙公司的反动底细,进而配合政府,一举将其消灭。陈富生是我们国内最大的反动头目,而天龙集团名下的天龙保安公司,则是一个披着保安公司外壳的恐怖组织。很多政界名流和社会名流的刺杀暗害,都是陈富生一手策划的!而且,他们实际上,是日本反华势力在中国培植起来的一股力量。这股邪恶的力量,遍及全中国,正准备策划一次大规模的反政府起义。国家早就将TL组织视为眼中钉,多次想方设法派遣卧底打入其内部……就这样,我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我将大体的情况,向金铃说明了一下。 金铃呆呆地望着我,随即一笑:“很惊险,也很离奇。但我相信,是真的。” 我点了点头:“是的,你应该能察觉到不少苗头。我还想求你一件事,现在天龙保安公司覆灭了,几乎所有的天龙骨干被我们控制。但是我的望京大队,有相当一部分人绝对可靠,比如说李群涛金彪他们。我希望你能留他们继续为金氏集团服务。他们现在完全有能力,将金氏集团的安全工作做到万无一失。” 金铃笑道:“我也没说过要,要解聘他们呀?” 我道:“可是,可是天龙公司已经灭亡。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名分!是另外一个东家!” 金铃恍然大悟地道:“原来是这样。这绝对没问题。包在我金铃身上!但是,你现在的身份,让我有点儿,有点儿暂时不太容易接受,还不适应。” 我道:“你会适应的! 金铃微微地低头思量片刻,突然间拉住我的胳膊,面带羞涩地道:“要不,要不今天去我家,让我进一步熟悉一下你现在的身份?” 我顿时一怔,很明显,金铃是在向我发出某种暗示。 我心里禁不住苦笑良久,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将另外一些真相,告诉她? 犹豫了再三,我还是决定暂时缓一缓。至少,现在时机尚不成熟。金铃对我的感情,不是心血来潮,如果我贸然让她知道,我之所以同意她做我的女朋友,是另有隐情。那她也许从此将会对爱情,彻底地失去信心,甚至怨恨我一辈子。 理所当然地,虽然金铃苦苦挽留,我仍然没有做过多停留。我觉得,还有很多事情,等待我去处理。 挥别金铃,我径直去了301医院。 让我欣慰的是,齐梦燕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一间高档病房。这说明,她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不过她还没醒,她很坦然地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痛苦的表情,相反,竟然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我在她身边坐下,审视着这个曾与我有过诸多瓜葛的漂亮女孩儿,禁不住感慨万千。 尤其是,当她选择这样一种解脱的方式时,众多情景在脑海中再现。我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伟大的女人!相当伟大! 然后我转身去找了医生,从医生口中得知了齐梦燕目前的情况。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她已经基本上脱离了生命危险,假以时日,她应该能恢复如初。 我心里终于多了几分欣慰,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将自己的身份,分别告诉了付氏姐妹和金铃,又了解了齐梦燕的伤势,我终于像是了却了心事似的,专心去做其他的事情。 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画蛇添足,但我觉得,以这样一种方式表明身份,是一种诚挚和尊重。 回到我们的房子,由梦正往墙壁上贴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知道是贴我们的照片。心灵手巧的由梦,将我们之前的照片,在墙上贴出一个很漂亮的图形框,既起到了一定的装饰作用,也让我们一目了然地回顾起往昔的时光。 我赞美了由梦几句,由梦用一个深情的拥抱,感激着我的赞美。 随后,我给李树田和乔灵打去了电话,准备叫上他们,与孙玉敏和眉姐汇合,晚上一起坐坐,算是庆功会之前的预热。 但没想到的是,公安部对李树田和乔灵,都有安排。他们没时间脱身。 无奈之下,今晚,只有我们几人,外加程心洁和丹丹,以及由梦,订好了特卫局旁边的一个酒店。 长久的压抑之后,我相信这是第一次可以不用去考虑任何威胁地去吃饭喝酒聊天。在天龙公司的日子里,不管干什么,哪怕是睡觉,都要提起十分警惕。每次的酒场我更是难以放松,因为我只要犯了一丝疏忽,便有可能导致我全盘皆输。 因此,我准备痛痛快快地喝一场,即使一醉方休,又何妨? 第五卷 001章 第五卷001章 晚上的聚会,显得格外弥足珍贵。 六个人,六种心声,在酒杯的互碰之中,倾诉出来。 氛围相当不错,几位女将酒量了得,而且都是喝的白酒。眉姐更是豪气万丈,酒量惊人。 彼此闲聊倍至,不亦乐乎。 但是酒场进行到尾声,眉姐的情绪逐渐激动了起来,甚至还扭头擦拭了一下眼角处的湿润。 她的心情,我和孙玉敏最能体会。因此我们不失时机地上前敬酒劝说,以帮其走出阴影。 我冲眉姐追问道:“眉姐,由局长说是想让您加入特卫局,不知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眉姐苦笑道:“我都这把年纪了,哪还有这股子热情啊!罢了罢了,我准备带远泽离开中国,去美国,或者去新加坡。” 我和孙玉敏相视了一下,孙玉敏急促地道:“眉姐,这个您可要考虑清楚呢。在哪里都不如在自己的国土上,方便,亲切。” 眉姐轻叹了一口气:“我能不知道?但是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咱们,喝酒,喝酒-----” 举杯饮尽酒中酒,万缕忧思,千般惆怅。 酒场进行完毕,我送眉姐去了她的住处。 由局长给她安排的地方还算不错,虽然比不上她曾经的豪宅,却也温馨舒适。 跟眉姐简单地聊了几句后,我给她沏了一壶茶水,然后离开。 招待所门口,孙玉敏正和由梦闲聊。程心洁则和丹丹拉着手,互相倾诉着女孩儿心事。 见我出来,由梦快走两步凑上前来,追问道:“怎么样了,眉姐她?” 我道:“没事儿。眉姐就是有点儿,有点儿适应不过来。要知道,这次行动的胜利,是眉姐拿家庭的代价换来的!” 孙玉敏不失时机地叼起一支烟,说道:“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我喝酒犯困,先回去休息休息。” 程心洁斜着脑袋瞧了瞧我和由梦,嘻嘻地道:“行了别害臊了,你们可以回你们的爱巢了!梦梦姐都提前把婚房装修好了呢。好羡慕。不像我和丹丹姐,无家可归喽。” 不知为什么,听程心洁这样一说,我心里竟然多了几分酸楚。是啊,在天龙集团潜伏的时候,虽然身在虎穴,但是却拥有着优厚的物质生活条件。几套大房子,办公大楼和办公室那是相当宽敞明亮。我们几个人住在一起根本不觉得拥挤。但是回到特卫局,将意味着我们不再享受如此奢华的生活条件,一切都得从简了。 由梦跑过去冲程心洁兴师问罪,逗起嘴来。我则走到丹丹身边,有些话,不知道怎样提及。 丹丹似是看出了我的心思,轻笑道:“赵大哥,我就先跟心洁住一块就行。你什么时候累了就找我,我帮你解乏。不过恐怕为你服务的机会也少了,很多事情,由梦都能做哩。” 她虽然是面带笑意,但我却看出了她神色中的酸楚。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想或许自己和丹丹之间的缘分即将告一段落,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随时随地地为我按摩为我洗衣做饭了。因为我和由梦即将走向婚姻殿堂,丹丹不可能跟我们住在一起。 想一想丹丹的好,心里酸酸的。有一种不可名状的失落感,挺清晰地占据在心头。 我轻拍了一下丹丹的肩膀,却不知说什么好。 丹丹一笑:“行了赵大哥,你和由姐姐回家吧,路上注意安全哟!” 那边,由梦正向程心洁兴师问罪,程心洁据理力争,一时间,气氛显得相当诡异。 最后由梦走到我面前,略有些尴尬地道:“今晚,今晚在这儿住吧。我想,我想陪陪心洁她们。” 我点了点头:“好啊好啊。我也正想跟孙队长聊聊。” 程心洁起哄喊道:“我们不让你陪,孙队长我们代陪了!你们俩呀,好好陪陪对方就行!是不是啊丹丹姐?” 丹丹回之一笑,望着我们。 我和由梦尴尬在原地,由梦脸涨的通红。 但最终,她还是没选择跟我回家。尽管,我们那个家,已经装饰的相当温馨。 或许,由梦是在坚守自己的某些底线。这一点,我很欣慰。 接下来的时间,我当然是抽出时间来多陪陪由梦。她尚未接受回首长处的命令,因此空余时间也相当充裕。 我们当然也谈到了婚姻方面的问题,实际上,我们已经都迈入了大龄青年的行列。对此,由梦委婉地表态:等庆功大会开完,我们就具体商议结婚事宜。 我们许久的期盼,似是终于有了眉目。 庆功大会前一天,眉姐突然找到我,让我陪他去特卫局的临时特别看守所,见见陈富生。 我理想她的心情,因此也不好拒绝。 眉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因此,在去之前,她特意跟由局长打了招呼。 特别看守所。这里戒备森严,有公安部和特卫局专派的警卫人员看守。统筹负责看守处工作的,便是由局长的王牌秘书,方秘书。 来到方秘书的办公室,方秘书热情地招待了我们。在此之前,由局长已经将基本情况告诉了方秘书,因此,方秘书对我们的突然造访,并不觉得突兀。 闲聊了几句,方秘书对眉姐这种舍小家顾大家的精神,赞叹不已。眉姐谦让了几句,频言惭愧。 方秘书转而又冲我发表感慨道:“真是想不到啊,谁都想不到。赵秘书这一去,可是在特卫局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啊!事情总算是真相大白了,你这个中南海第一警卫,总算是没让大家失望。你是不知道,你这一退役,让所有的干部战士们都觉得惋惜。尤其是你加入了天龙公司,那更是风声雷动。所有的干部,所有的战友,基本上都觉得自己心目中的丰碑倒塌,整个特卫局,曾一度陷入一股热议当中。从当初的特卫局丰碑,到一阵阵骂声。你可是把我也给弄糊涂了。不瞒你说,你加入了反动组织,就连我都偷偷地骂过你好几回。好在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了,你的丰碑形象将会在特卫局重新树立!我们的英雄,仍然屹立!” 我拍了一下方秘书的肩膀:“得,得了。你就别埋汰我了行不行?还丰碑,还英雄,我可没那么大的影响。” 方秘书道:“你还别不把自己当回事儿!我告诉你赵秘书,你加入了天龙反动组织之后,我们很多工作都受到了影响。简单举个例子,就连报名警卫队的干部都少了!你是知道的,以前警卫队的大门,所有的干部学员,那可都是恨不得施展缩骨功往里挤啊。今年倒好,报名的仅是去年的三分之二。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受到你这个曾经的丰碑的负面影响,不少干部献身警卫的决心有了动摇。而且咱们部队的干部转业,也受到了影响。以前干部一转业,不用由局长打招呼写介绍信,单位抢着要。但这段时间就格外不景气,既使由局长给打了招呼,安排起来都有点儿困难。为什么,丰碑的倒塌,砸倒一大片啊!” 我赶快道:“行了行了,方秘书我发现你现在的嘴皮子是越来越彪悍了。什么事儿经你一说,那都得使用夸张手法。行了,不跟你多聊了,我得跟眉姐去见见那谁。” 方秘书收敛住眉飞色舞的神色:“那行。理解,这样,我带你们过去!” 我点了点头:“谢谢。” 就这样,在方秘书的陪伴下,我们一起去了关押陈富生的那间屋子。 看起来公安部和特卫局对这位一号反动头目相当重视,门口的两个警卫,一个是特卫局的,一个是公安部的。这种警卫方式,看似有些戏剧。 我们走了进去,总体来说,陈富生呆的这间屋还算不错,宽敞明亮。只是面前有一堵只留有一扇门和一个窗口的隔墙,将陈富生和外界隔成了两个世界。 我和眉姐在外面坐了下来,方秘书点头告辞,在外面等候。 在那小小的窗口里,我们见到了陈富生。 确切地说,他并没有多少改变。但是说来也够奇怪的,他原本是不喜欢留胡须的,但这一刻,我却猛然发现,他嘴角上方的胡须渣子,竟然格外明显。 而这些胡须渣子,也许是唯一见证他此刻狼狈处境的重要证据。 他的气色不错,很坦然地坐了下来,叼上一支烟,烟气从窗口处散发出来,勾起了我的烟瘾。我也叼了一支。 他甚至还言不由衷地笑了笑:“你们,来了?” 眉姐望着陈富生,双手充满了忐忑的举止:“很,很意外吗?” 陈富生轻笑摇了摇头:“一点儿都不意外。作为你们的猎物,你们当然要来看一下。” 眉姐道:“但你还是远泽的父亲,我的丈夫。凭这一点,我难道没资格过来看看你?” 陈富生继续笑:“说的真好听啊。不过,你是不是觉得,你们真的赢了?” 眉姐道:“我们赢了,但代价是毁了家庭。” 陈富生皱眉轻吟:“你可真高尚。” 眉姐强调道:“是你一步一步走向了深渊。我想拉你一把,但你根本不让。没办法,我只能做出痛苦的决定。富生,你,你不介意我仍然这样称呼你吧?” 陈富生一耸肩膀:“当然不介意。自从你背叛我的那一天开始,我们已经划清了界限。你可以随意地称呼我,称呼我什么,我都不介意。” 眉姐极力地控制住激动的情绪:“背,背叛?你说我背叛?好吧,那我充其量只是背叛了你一个人。而你,却背叛了整个国家。” 陈富生一扬手:“别说的这么富丽堂皇!远泽,远泽他还好吗?” 眉姐道:“他现在,现在住在朋友家。” 陈富生道:“以前的时候,远泽闯了祸,有他老爸摆平。但现在,天龙垮了,一下子全垮了。他惹了事,你能给他摆平?相信,受不了多久,他也会和我一样的下场。” 眉姐道:“你放心,我不会让远泽步你的后尘。绝对不会。我会尽一个母亲的责任,让他受到最好的教育。” 陈富生道:“算了,别唱高调了。如果能,远泽也不会-----” 眉姐打断陈富生的话:“那你就等着瞧好吧。” 听着夫妻二人的谈话,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多余。于是我冲眉姐道:“眉姐,我先出去一下,你们,聊。” 眉姐伸出胳膊拉住我:“你不用回避。” 陈富生将目光瞧向我,很深沉地吐了一口烟雾,笑着呢喃了起来:“背叛,背叛。众叛亲离。哼哼,我陈富生竟然也有这么一天。赵龙,如果我还有机会出去,我第一个要宰的人,就是你。” 他的话,我并没感到意外。但我也没有感到惊恐,我笑了笑:“恐怕你这辈子都实现不了这个愿望了。” 陈富生高深莫测地道:“小兄弟,告诉你,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你的眼睛,也许会欺骗你。” 我一愣:“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陈富生扑哧笑了,笑的很诡异:“花招?我陈富生还用得着耍花招?你们现在可以回去反思了,反思一下,你们真的赢了吗?你们赢在了哪里?难道,把我陈富生关在这里,就是你们赢了?笑话!” 我和眉姐相视了一下,眉姐俏眉轻皱道:“他疯了!还在异想天开。” 我不便答话。 我们并没有逗留太久,当我们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陈富生仍然是发出一阵阴森的笑声。 我们走到门口,陈富生重复了一句:“你们,真的赢了吗?” 我们没有理会他,走出了房间。 方秘书带我们离开,我们没再作停留,驱车回返特卫局。 路上,眉姐的表情有些凝重,我能理解她的心情。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家庭破碎更残酷的事情呢? 眉姐目视前方,轻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他。被关起来,还这么狂妄。他以为他能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他以为还会有奇迹发生。” 我无法回话,只是静听着眉姐的自言自语,心里甚是同情。 返回特卫局,当天下午,由局长派人将新军装送到我的临时住所,由梦开始小心翼翼地为我缀钉军衔领花。 我静静地望着由梦俏美的样子,想给她深情一吻,又怕会惊扰她的陶醉。 正望着入神,由梦突然‘啊’了一声,说道:“不对呀不对呀。赵龙,多给了两颗星。” 我一惊,望着由梦手中装放五星的小塑料袋。这才注意到,由梦已经将两对星星缀钉到肩章上,但里面竟然还有两颗星星。 “是不是弄错了?”我问。 由梦轻盈地吐着泡泡:“不可能弄错!”她的眼睛一亮,近乎膜拜地望着我:“是不是,是不是给你提了一颗星?中校升上校了?” 我挠着脑袋:“哪有那么快啊。不过,由局长倒是提过这事儿。” 由梦道:“肯定是升职了!赵龙你太伟大了,转眼之间就正团了-----天啊,你比直升飞机升的还快。” 我笑道:“拉倒吧。这事儿蹊跷,得问清楚。” 于是我径直给由局长打去了电话,经过核实,才弄清楚,自己果真升职了!只不过,具体程序要等到庆功大会之后再走。 神出鬼没的升职!由局长派人送来新军装的时候,竟然只字没提! 突然间升了一颗星,由梦陪我兴奋了好久。当她从兴奋中醒来,马上意识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刚才她明明是按中校的格局缀钉的,这样一来,肩章基本上作废了!得把星星弄下来,重新布局缀钉! 由梦禁不住埋怨起由局长来:“这老爸,不早说。害得本姑娘白忙活一场,浪费了一套校牌。可惜啦。” 我轻轻地拥住她,亲吻她的头发:“那就辛苦老婆大人,再去帮我申请一副?” 由梦幸福地望着我:“弄一副简单。但问题是,你怎么谢我?” 我坏笑道:“这更简单!我提前奖励你----” 又是一个深吻,吻红了她的脸。 我们幸福相拥,暗许此刻,既成永久……… 041 041 久违的玛瑞诗亚,仍然如以往那般美丽,她迈着高昂的步伐,甜甜地笑着,飘逸的金发随身飘动,扑散出一阵带有异国风味的清香。 她的到来令餐厅里的很多人仰首观望,甚至有人喊了起来:“金发美女,金发美女。” 这个曾经号称是世界一号女保镖的Y国女侍卫,仍然如往昔一般高贵不凡,冷艳的笑容倾倒了在座的每一个人。不过几年未见,她仍然是那么年轻,那么具有活力。 她径直走到我的面前,站定,调皮地望着我,伸出一只手,用很标准的汉语道:“久违了,亲爱的赵龙秘书。” 我伸手与之一握,也客套道:“你的中文越来越标准了!” 玛瑞诗亚久久没有松开我的手,这让一旁的由梦有些醋意十足,她干脆伸出一只纤纤细手,冲玛瑞诗亚道:“玛瑞诗亚,美女,你怎么又来华盛顿了?” 玛瑞诗亚这才松开我的手,转而与由梦一握:“哦亲爱的老朋友,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呢?听说你和赵龙,已经喜结连理了,是吗?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们。” 由梦道:“好说好说。不过还没你想象中进展的那么快。但是快了,交流会一完,我们就马上------”或许后面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口,微微一低头,改变话题道:“玛瑞诗亚少校,不不,是中校,你现在还是单身一个人吗?” 玛瑞诗亚一耸肩膀:“当然。暂时还没有合适的对象。” 她说到这里,不知哪国的一个选手喊了一句:“考虑考虑我怎么样?” 顺眼望去,是一个黑皮肤的瘦高个子,他一边自告奋勇一边站了起来,见玛瑞诗亚正朝自己看来,他再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你解决单身问题。我也是单身。两个单身凑一块儿,我们都不是单身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一阵鼓掌和笑声。 玛瑞诗亚踩着高昂的脚步声,走到这位黑人跟前,上下观察他几眼,笑问:“请问你是哪国的?” 黑人用流利的英语说了句:“IamfromEngland.” 玛瑞诗亚轻蔑地一笑,调侃他道:“英国,英国还有黑人吗?” 整个餐厅顿时哄堂大笑。 那位黑人倒是没生气,反而是指了指自己黝黑的脸蛋儿,道:“记住我的名字,温尔,罗仕顿。能跟你握个手表示一下友好吗?”伸出一只手,静待玛瑞诗亚赏脸。 玛瑞诗亚耸了耸肩膀,摇头道:“Iamsorry。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交谈。” 黑人倒也不尴尬,将手收回,自嘲道:“不和陌生人交谈,这好像是一部电影的名字。我想你一定很喜欢这部电影,否则不可能把台词讲的这么流利和熟练。” 玛瑞诗亚笑道:“建议你也看看这部电影。OK?” 玛瑞诗亚转过身,又回到我面前,恢复汉语对我说道:“英国黑人,很少听说。他是不是很,很擅长追女孩儿?” 由梦偏偏将了她一军:“玛瑞诗亚,你已经不是女孩儿了,是女人。在汉语里,超过三十岁的女人,不应该还被称作是女孩儿。” 玛瑞诗亚一愣:“哦?你们汉语真是的博大精深。难理解。不过我愿意接受你的建议,我是女人,不是女孩儿。我记住了,谢谢你由参谋。” 由梦潇洒地吐了一个泡泡:“That′sallright!” 玛瑞诗亚笑道:“你的英文讲的很流利。“ 由梦道:“和你说中文一样流利吗?” 玛瑞诗亚道:“差不多。” 表面上由梦和玛瑞诗亚的谈话相当友好,实际上却暗藏较量。因为我的缘故,由梦对玛瑞诗亚一直存在戒备之心,两个异国女人一见面,少不了一番巧言勾心。 凯瑟夫不失时机地召唤玛瑞诗亚道:“玛瑞诗亚,你可以坐下来,坐到我的身边吗?老是站着说话,不累?” 玛瑞诗亚笑道:“累是不累。不过我宁可赞成你的意见。但是我更愿意坐在……”玛瑞诗亚瞧了我一眼,却又将目光停在由梦身上,接着道:“坐在由参谋身边。我们之间的跨国友谊,需要在这时候得到深化。我们已经很久没在一起工作了,不是吗?” 她果真坐在了由梦的跟前,表面上是和由梦笑声嘤语,实际上却在不停地用余光观瞧于我。 齐处长已经就餐完毕,走到我跟前,说道:“真搞不懂,难道美国人除了牛排,就不能做些其它的花样吗?那牛肉生的,简直能咬出血来。” 我笑道:“没那么夸张吧齐处长?” 齐处长道:“开个玩笑。这样,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我站了起来:“这个建议不错。” 正当我们所有的中国警卫准备与齐处长一起走出去的时候,凯瑟夫却从后面叫住了我:“不不不,赵龙,你不能走。你得留下来。” 我回头皱眉追问:“怎么,有事?” 凯瑟夫道:“老朋友刚见面你就要走,不太合适吧?我想我们可以坐下来,一起聊一聊,比如说,关于交流会的项目。或者我们甚至可以一起聊聊战术。今年的前三名,应该还在我们三个人当中,你觉得呢,迈克?”凯瑟夫扭头瞧了一眼迈克。 迈克一耸肩膀道:“凯瑟夫你太天真了。我告诉你,今年你想拿冠军,几乎是不可能了。” 凯瑟夫反问:“那是谁?你?” 迈克摇了摇头:“也不会是我。但我敢肯定,是个美国人。” 凯瑟夫道:“但我实在想不起,在你们美国,除了你迈克,还有谁更出色一些?” 迈克扭身打了个响指,随即一个身穿吊肩球衣背心的美国男子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凯瑟夫。 凯瑟夫一惊:“帕布罗克?你是说帕布罗克?” 听到这里,我觉得完全有必要留下来,静观其变。因为这可能会让我亲眼目睹,几名新起之秀的风采,甚至能通过只言片语,进一步印证他们的真正实力。 因此我对齐处长道:“领导,你们先散心去,我留下会会他们。” 齐处长反问:“你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 由梦却自告奋勇地道:“我陪你留下。那些人都很不友好,我担心你们会打起来!” 我笑道:“打是肯定要打,但是你放心,擂台之外没有人愿意去贸然浪费自己的体力,那很不明智。” 由梦点了点头:“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是要留下来陪你!” 李正中尉道:“嫂子,你就别留下来了,我留下。”然后凑到由梦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由梦脸上一红,冲李正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这家伙!这么鬼!” 李正笑道:“谢谢嫂子表扬。” 由梦噘着嘴巴怨责道:“谁是你嫂子?” 李正道:“赵龙比我大一岁,我得管他叫哥吧?那你说,我管我哥的老婆叫什么?不叫嫂子,难道还叫弟妹不成?” 由梦羞怯地瞪着李正,李正赶快道:“那如果你觉得这样称呼不满意,我可以变通一下。那我就按你叫,我叫你姐,叫赵龙姐夫,怎么样?” 由梦狠狠地吐了一个泡泡,左右观瞧了一下餐厅里的众人,冲李正警告道:“你这家伙给我等着,等回国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竟敢拿本姑娘开涮!” 我笑道:“把教训他的重任交给我就行了!” 由梦倒也下了台阶:“也好,替我封住他的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 我知道由梦嘴上责怪李正,实际上心里高兴着呢。我故意整蛊地左右瞧了瞧,虚张声势地问:“谁把臭袜子脱下来,接到上级命令,要我封住李正的嘴!” 一片笑声中,齐处长带着众人出去兜风去了。 我和李正留了下来。 我轻拍了一下李正的肩膀,道:“行兄弟,表现不错!继续保持发扬!” 李正笑道:“这两声嫂子叫的,够艺术吧?没脾气!” 我道:“好兄弟啊!以后就这么叫她!还给我装害臊,哼,已经注定是我赵家的人,那就得嫁鸡随狗------”刚刚说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出现了严重的语病。 李正道:“嫁鸡随狗?这名词你创造的?” 我捏着鼻子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瞧你笨的,看不出这是一句省略语?” 李正道:“你就装吧!”他突然诡异地凑到我耳边,轻声问:“由梦真的已经是你的人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却又不得不打肿脸充胖子,昂首挺胸地道:“这么弱智的问题,还用问?” 轻拍了一下李正的肩膀,我心里直发虚。 在李正面前,我只有当伪君子的份儿,他可是特卫局出了名的情圣,身后姑娘大一堆,不知道被他潜规则了多少位了。 当然,只是猜测而已。因为在李正入伍之前,那就一花花公子。女人对她来说,简直就像是墙上的泥坯,剥了一层又一层。尽管他入伍后本性改了不少,但不是有句话叫‘本性难移’吗,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会受到部队的熏陶,一下子变纯洁了。 我和李正简单地笑谈了几句后,坐到了凯瑟夫和迈克对面。 凯瑟夫和迈克显然对李正很陌生,我互相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迈克和凯瑟夫跟李正客套了几句,倒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玛瑞诗亚用一只纤纤细手托着脸颊,说道:“赵秘书准备的如何?是不是已经有了足够的信心,一炮走红?” 一炮走红?我很意外这词竟然能用在这里。 但我还是笑道:“信心当然有,凡是来这里的人,都很自信。” 凯瑟夫插话道:“但是朋友,你不觉得自己自信的过了点儿吗?去年你是我手下败将,今年,你还会是。你信不信?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个赌,不多,就赌三百美元。迈克作证。” 我皱眉道:“凯瑟夫,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跟我唱反调吗?但是我宁可相信,你是语言的巨人行动的矮子。去年让你侥幸拿了冠军,今年,你肯定不是。” 迈克突然用一双大手一拍桌子,冲我伸了伸粗壮的拳头:“Good!good!说的好极了!凯瑟夫今年肯定拿不了冠军!” 凯瑟夫一耸肩膀,冲迈克兴师问罪:“你们合起伙来打击我是不是?” 迈克一摊手:“我们只是实话实说。不过我觉得你今年应该主动跟帕布罗克打个招呼。他很有可能是你今年最强的对手。” 迈克指了指坐在邻桌的帕布罗克,凯瑟夫摇头:“恐怕他没这个资格。他在你们总统护卫队,充其量只能算是,算是二流,三流吧?” 迈克伸出一根手指头:“No!他现在是超一流!” 我不喜欢听欧美男子之间自卖自夸的傲慢之言,但是为了间接地印证一下他们的实力,我还是耐心地听了下去。 但帕布罗克看起来却一直很低调的样子,他只是坐在邻桌不断地喝着饮料,似乎对迈克和凯瑟夫的议论,做到了充耳不闻。 这时候,又有一伙人从餐厅门口走了进来。这伙人的出现,引得众人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迈克忍不住轻蔑地一笑:“来了一伙东洋人!东洋人很喜欢,很喜欢冷酷!”迈克学着他们板脸凝神的样子,相当滑稽。 不错,进来的这伙人,正是日本人。 我仔细地瞧了几眼这伙穿着日式练功服的冷酷男子,马上就认出,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四十岁左右的精干男人,便是被黄老爷子视为我最大对手的日本选手,山本信隆。 说实话,我对日本人太没好感,以至于当山本信隆走过来伸出一只手的时候,我甚至想一掌砸下去,将他手臂砍断。 149章(终章1) 149章(终章1) 由局长捏弄着两个核桃,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焦急的由梦不停地追问父亲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联系一下首长,以解当今之围。由局长不予回答,干脆将手表摘下来,放在茶几上,不断地观望着。我甚至能够清醒地感觉到,由局长心跳的频率,和手表秒钟细微的巴嗒声,几乎相同。 当天晚上,谁也不能入睡。事情发展到这种境界,哪还有心思睡什么觉。但是由局长似乎不想跟我们商量怎么解围,反而是一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若有所思。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 直到晚上十二点左右,由局长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由局长足足看了十秒钟,才接听了电话。我们听不清电话那边说些什么,只见由局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高瞻远瞩般的欣喜。他说了句‘好’,然后挂断了电话。 在我们疑惑的眼神中,由局长拨通了一个号码,很神秘地说了句:收网成功,一切顺利。 待他再次挂断了电话,我和由梦禁不住凑上前去。 由局长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放心吧,危险会马上解除。你们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由梦皱眉追问道:您神神秘秘的,什么也不说,我们怎能安心嘛。 由局长始终没有透露什么,但是奇怪的是,果真是没出十分钟的工夫,包围了将军楼的那群便衣,突然间有序撤离。由家又恢复了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 等我们准备向由局长问个究竟的时候,由局长却站了起来,一摆手说:休息吧,明天你们可以回到工作岗位上,放开手脚,好好干一场。 话毕后,由局长回房休息去了。 我和由梦面面相觑,须臾之后,也回了房间。 卧室里,我和由梦好一番讨论,但是讨论来讨论去,仍然难解其意。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由局长肯定是做了一件极为机密的大事。‘收网成功’四个字,则意味着这件大事的圆满结束。 莫非,和TL组织有关? 尽管尚有万千疑惑缠绕在心,挥之不去。但听了由局长的那番话,我们略微得以宽心。因此,姑且将一切疑问抛至脑后,我和由梦准备洗澡睡觉。本着女士优先的优良传统,我让由梦先洗,自己坐在床头静候。但是五分钟过后,由梦却从浴室里叫嚷了起来,我凑近一听,原来她是想让我给她送浴巾。 我暗怨着由梦的粗心,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条白色浴巾,推开浴室门往里递。 由梦打开了半截推拉门,接过浴巾,笑骂了句:傻小子。 我愣在原地琢磨了片刻,突然间恍然大悟。于是在外面脱了衣服,打开推拉门冲了进去…… 一夜的缠绕,一夜的情话,我几乎是难以合眼。由梦躺在我的臂弯里,幸福而羞怯地笑着。我颇有成就感地拥揽着由梦的身体,回味着那激情澎湃的时刻,恍然如梦。 今夜,由梦正式成了我的女人。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此时的激动,感受着由梦身上熟悉的清香,拥搂着她如玉般的身体,我的心里阵阵鸣颤。我一次一次地揪着自己的耳朵,生怕这一切的美好只是一场梦。但是真切的疼痛,预示着这一切都是铁铮铮的现实。 这一夜,我几次打盹儿差点儿见到周公。但是刚一入梦便会情不自禁地笑醒,瞧一瞧身边的天使佳人,忍不住去吻她…… 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左右,我和由梦才双双合眼,小睡了一会儿。这一睡就到了上午九点钟,当我们穿好衣服双双走到客厅的时候,由夫人禁不住笑怨了一句:一对小懒汉,九点多了才起床。 由梦一边伸展双臂一边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地说:晚上没睡好,都快天亮了才睡…… 她说着说着突然僵住了,脸腾地一红。我也在这番话中咀嚼出了门道,也跟着涨红了脸,强迫自己把刚要打出的哈欠收了回去。 由夫人说了句:以后得学会爱惜身体,早睡早起。 然后扭身进了厨房,帮我们去准备早餐。我和由梦面面相觑,忍不住连连咂舌。 我怀疑岳母大人是话中有话。 坐在沙发上,待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自己和由梦犯下了一个严重的错误。我们千不该万不该这么晚才起床……容易引起误会。 吃过早餐后,由局长哼着京剧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一份报纸。 被‘软禁’了这几天,我和由梦也憋的够呛,于是简单地吃过早餐后,我们出去溜达了一会儿,顿觉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在外面,由梦悠然地挽着我的臂弯,我挺着胸膛,气宇轩昂地带着爱妻昂首阔步。 当天下午,C首长处突然来了两个警卫参谋,把由梦接走入职;紧接着,警卫处也安排了两个副处长,把我接到了处里。 经历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风波后,我重新就职。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梁处长已然不在,我竟然稀里糊涂地接任了警卫处处长一职,开始全盘负责接手警卫处的各项工作。 更神奇的是,五点钟左右,局里通知开会,特卫局各部处以及团正职们参加。当我军装笔挺地走进会议室的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由局长,是的,我看到了由局长!他穿着笔挺的将军常服,两个肩膀上的六颗将星,闪闪发光,何其威严! 这是怎么回事? 与会人员陆续到齐,由局长亲自主持会议。 更奇怪的还在后面,会议刚刚开始后,一个中校突然进入了会场。由局长冲他微微一点头,他坐在了由局长身边。 是方秘书,竟然是方秘书! 怎么会是方秘书? 他不是已经…… 众多的疑问,让我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但由局长在会上并没有做过多解释,只是就自己这次离职做出了蜻蜓点水式的说明。由局长讲道:这次,我由于工作需要,暂时离开局长岗位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我会抽一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事跟大家交待清楚。现在我要宣布几个任命和决定。首先,我要任命赵龙同志为警卫处处长,从今天开始正式行使处长职责。同时,原特卫局于副局长,停职,接受组织审查;原警卫处梁代理处长,调任御权山农场副场长,已经就职。后勤部副部长严守东、政治部副主任洪泉,停职,接受组织审查……具体结果,将会择日公布。下面,开始学习一份中央刚刚签署的重要文件和指示精神…… 由局长很简捷地宣布了任免命令后,每人发了一份文件,临场学习。 六点钟,会议结束。由局长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对我说晚上他家里会有贵宾到来,让我过去坐陪一下。 我开车去了C首长处,接由梦。 回来的路上,我将今日一事跟由梦好一番研究,结果是研究了一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进展。由局长将军楼下,我们停下车,缓缓地上了楼。 由夫人在厨房里忙的不可开交,更难能可贵的是,由局长竟然也参与其中,亲自协助由夫人顺菜洗菜。见此情景,我和由梦赶快搭了一把手,好一番忙活。七点钟左右,由局长招呼我们坐了下来。 由梦这才腾出时间来追问了一句:爸,今天谁来啊,搞的这么隆重。您都亲自下厨了。 由局长只是神秘地道:来了你们就知道了! 由梦继续追问:为什么不上酒店? 由局长道:越是贵宾,却不能奢侈。家常便饭,才是最珍贵的待客之道。 趁着由局长所谓的贵宾尚未来到,我禁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爸,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都,我都被搞糊涂了! 由梦也附和地追问:是啊爸,您老是神神秘秘的。昨天您说的收网,是收什么网?还有,您又怎么会重新恢复了职务? 由局长轻轻地仰了仰头,笑了笑说:你们马上就会明白了! 七点半左右,由局长的手机铃声响起。接完电话后,由局长指使我和由梦,下去接客人。 我心想什么客人这么尊贵,竟然还要让我们下去迎接? 150章(终章2) 150章(终章2) 楼下,我们发现一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墙壁一侧。见到我们,车上的人鸣喇叭示意。 紧接着,方秘书从驾驶位置钻了出来,冲我挥了挥手:赵处长。 我和由梦疑惑地望了过去,方秘书打后车门,当一个衣着笔挺的中年男子,下车的一刹那,我猛地一下子呆住了!由梦也跟着地惊诧地喊了起来。 中年男子也冲我挥了挥手:还好吗老朋友,怎么,不认识了? 我惊愕地半天没合拢嘴巴:怎么,怎么是你? 中年男子笑说:当然是我喽。 他左右瞧了瞧,禁不住说道:这个老由,架子还这么大,也不知道出来见见老朋友。 此时此刻,我觉得这个世界简直被颠覆了。条件反射一般,我将身子挡在中年男子面前:陈先生,你真的是由局长邀请的客人? 方秘书凑过来拉了一下我的胳膊:赵处长啊,经历了这么长时间,我们几乎不动一兵一卒,剿灭了TL反动组织。都是陈先生不辱使命啊! 尽管最近的诸多奇事,让我曾经怀疑过陈富生就是由局长的一张王牌。但是回忆起陈富生之前的所作所为,我实在无法把他和正义挂钩。因此,当他出现的一刹那,我一时半会儿根本反应不过来。 陈富生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小赵,今天晚上你得陪我一醉方休。 他仍然如以往那般霸气外露,言谈之间给人以很大的压力和威严。怀着一种特殊的心情,我们随陈、方二人上了楼。 由局长早已打开一扇门,见到陈富生出现的刹那,由局长主动快步走了过来,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我的老朋友,你真了不起。你是国家的大功臣! 陈富生笑说:惭愧惭愧,这么长时间才完成任务,我有愧。 由局长亲自礼让着陈富生坐了下来,我和由梦呆立在一旁。由夫人给陈富生沏了一杯茶水,奉上。 陈富生斜望了我和由梦一眼,笑说:坐下吧两位小朋友,别这么拘谨。 由梦还是禁不住冲父亲追问了一句:爸,他就是您今天要请的客人? 由局长道:是啊。你得叫陈叔叔。 由梦皱眉道:可是----- 陈富生一边点燃一支烟,一边说道:老由啊,你得抓紧在你女儿女婿面前洗清一下我的罪名,否则的话,我会一直被当成是怪物,妖精。 由局长冲我和由梦催促道:你们先坐下来。 我和由梦坐了过去,我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盒中华,正要抽出一支,陈富生却将从自己烟盒里拿出一支雪茄递过来:来小赵,抽这个。 我略显窘异地接过来叼进嘴里,陈富生亲自用无硫火柴为我点燃,然后很潇洒地把火甩灭。由局长深深地望着陈富生,连连发笑:老陈啊,怎么越看越觉得你年轻了几岁。 陈富生一摆手,摇了摇头:哪里哪里。白头发都长了一大片了!我现在只能借助染发来掩饰岁月的风霜。倒是老由你仍然是老当益壮啊,不减当年风采。 由局长道:又拿我开笑。 陈富生道:不敢不敢。 由局长突然间象是恍然大悟一般,挠了挠头道:你看我现在真是老糊涂了,竟然还没想到,应该通知你的家眷,一齐过来给你这个大功臣接风。 陈富生一摆手:不必。先晾她一会儿。过两天我去亲自把他们接回来。 由局长点了点头:也好。 酒菜上齐,由局长亲自给陈富生倒满了酒,与之一碰杯。我和由梦面面相觑,对这突然的变故,显得尤其不适应。由局长冲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举起杯子,一齐敬了陈富生一杯,我斗胆地追问道:陈先生,您真的就是由局长安排在TL内部的…… 由局长打断我的话:错错!我告诉你们,依老陈的资辈,我怎么能安排得动他。我们只是合作罢了。你们陈叔,其实是…… 陈富生轻咳了一声,由局长接着道:是国家秘密机构的一员。但是执行完这次任务,你们陈叔就回不了原单位了。这个机构有个规则,凡是执行过某些特殊任务的成员,都会被调离机构。 我反问了一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留下太多隐患? 由局长道:这其中肯定有很多连我都不知道的奥秘。这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为好。是不是啊老陈? 陈富生笑说:对,对对。来,咱们一块干一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终于不辱使命活着回来了。让我扒下了那张汉奸的皮,心里就是舒坦! 他率先一饮而尽,脸上荡漾着一种与以往不同的气场。 一杯酒干尽,我道:那如果照这样说,在我婚礼上击毙刺客的人,肯定就是陈先生派过去的了? 陈富生一摆手笑道:当然。我当然要保证你和由梦的安全,否则我怎么向老由同志交待? 我继续追问:还有我到南方去被你抓住,那场神秘的弃车事件,也是陈先生一手安排的? 陈富生点了点头:其实我当时在南方最担心的,就是你会冲动。我很了解你,一冲动你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果然,你还是去了南方要找我老陈算账。但我老陈左思右想,还是把这件坏事变成了一件好事。利用你,我成功地把石川芳子和黑棋引过去,并控制起来。也许黑棋对你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石川芳子却一心想要了你的命。黑棋对石川芳子几乎是言听计从,因此你对整个黑棋势力,都变得相当重要。利用这一点,我下定决心,一鼓作气控制了整个TL组织。然后与由局长和公安部配合,彻底地将整个反动势力送上了断头台。 我禁不住赞叹道:那您可真是位操盘神手!恕我直言,我在TL组织的时候,竟然丝毫没敢想象,您是好人。 陈富生自嘲道:要是让你看出来,那我脑袋早就搬家了。冈村达生,那可是一个狡猾到了极点的家伙。跟他周旋,不容易啊! 由局长插话道:小赵啊,你们陈叔这几年,可真算是忍辱负重啊。他这个位置,你小赵干不了。 由梦禁不住反问:赵龙他为什么干什么? 由局长道:因为他不够狠。不够狠,就不可能完全得到冈村的信任。 陈富生赶忙道:惭愧惭愧。为了铲平反动组织,和取信冈村达生,我做了很多违心的坏事。甚至,甚至还曾错杀过好人。 我顿时一怔,由梦禁不住埋怨了一句:您,您还杀过好人? 由局长道:虽然有点儿残忍,但是为了最终的胜利,牺牲几个人也算不了什么。 由梦道:爸,您这是在蔑视生命! 由局长道:随便你们怎么认为吧。不过你们可以设想一下,如果你们陈叔当时面对冈村的考验,自暴了身份;或者因一时不慎没能按计划一步一步楔入南方反动基地,那后果将是怎样?那将会意味着百万甚至千万人遭受生灵涂炭,那时候要死多少人,要有多少人无家可归,你们想过没有?但是你们陈叔凭借胆识和智慧,不用一兵一卒,就彻底地掌控了整个TL反动集团。这样一来,能够免除多少灾难和损失,甚至是战争。你再试想一下,假如我们不是采用这样的方式控制TL反动势力,而是出动军队进行剿灭,那又会死伤多少人,为国家带来多少的灾难?更何况,TL反动势力组织相当正规,隐蔽。我们当时就像无头苍蝇一样,根本找不到切入的方向。 也许站在由局长这样的高度,他这种逻辑乃是一种大局观念。当时我潜伏进入TL组织的时候,由局长也曾用类似的道理启发我,但是我却有些瞻前顾后,不忍心伤害任何一个无辜之人。 喝了几杯热了热身后,陈富生对由局长道:老由啊,你现在应该把真实情况,和你女儿女婿好好说一说了,否则的话,我在他们心目中的坏人形象,很难改变啊。哈哈。 由局长放下筷子笑说:我正想说这件事。 我和由梦也放下筷子,望着由局长。在由局长口中,还原出了一个卧底英雄的传奇故事……… 151章(终章3) 151章(终章3) 原来,陈富生早就以特殊身份潜伏进入TL组织内部,并逐步掌握了反动势力的一些基本情况。凭借个人能力,陈富生克服重重困难,初步取得了冈村达生的信任,并且开始全盘掌管和接手TL集团。确切地说,当初的陈富生就是去年的我,凭借胆识和勇气在TL内部杀出了一条血路,并站稳了脚跟。但是正当陈富生以为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准备收网的时候,却突然意外地得到了一个令他震惊无比的信息:TL组织的重点并不在北京及北方各部,而是在南方。围绕着这条信息,陈富生展开了一系列的侦察,通过各种迹象,这个信息被确定无疑。 一开始,陈富生有些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潜伏进来这么长时间,得到的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空架子。但是陈富生毕竟是陈富生,在关键时候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审时度势,配合由局长寻查南方TL组织情况。但是经历了漫长的好几个月,仍然一无所获。陈富生觉得单靠正常渠道,根本无法楔入到南方大部,于是便和由局长订下了一条反间计。冈村达生不是一直在拿北方掩护南方吗,那就将计就计……于是就为我后来潜伏进去做好了铺垫。在某些程度上来讲,我和孙队长,以及眉姐,都是由局长和陈富生提前设置好的配角,我们几个的主要作用,就是将水搅浑,让陈富生进一步取得冈村达生的信任。当然,陈富生也一直在做着冈村达生的高参,在他的建议下,TL组织内部,才有了后面的‘摘钢盔行动’,以及各种刺杀破坏活动。当然,这些行动的主要目的,仍然是声东击西,进一步吸引政府的注意力,保护南方更加隐蔽地积蓄实力,为终极计划做好充分准备。 当陈富生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便利用我这一步棋,将其抓捕,并铲平了北方的TL反动组织。这当然也是陈富生和冈村达生的计划之一。陈富生在看守所,表面上是顺应计划进一步拖延时间,实际上却早已暗中向南方打入了自己的亲信。待到下一个时机成熟,由局长安排方秘书侧应了陈富生等重要人物逃出了看守所。当然,方秘书也是由局长的一颗棋子之一,他表面上投效了陈富生,实在上却在和陈富生一起演了很多戏,骗过了冈村达生。 通过精心的策划,陈富生利用北方的倒戈,成功地进入南方,这一天是他足足做了两年的功课,才实现的目标。凭借他超凡的智慧和操盘能力,很快在南方扎稳了脚跟。当然,这时候的陈富生,已经受到了冈村达生的彻底信任,在他与TL另一位领袖黑棋的较量中,陈富生占据了优势。并抽借合适的机会,控制住黑棋和石川芳子。紧接着,陈富生开始安排进一步控制TL实体…… 听完由局长的讲述,我禁不住对这个曾经恨之入骨的反动头目另眼相看,并肃然起敬。由梦也觉得相当震撼,主动为陈富生添了一杯茶水。 也正是此时此刻,以前一直盘绕在心中的诸多疑惑,一一被化解。原来,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在陈富生的掌控之中。他还在暗中帮助我化解了几次致命的危机。对比陈富生而言,我的确认识到自己身上存在的欠缺。他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卧底英雄。而我却只能是一个比较幸运的陪衬。我潜伏进入TL组织,绕来绕去只是充当了一颗棋子,真正操纵整盘棋的,是陈富生和由局长。陈富生老谋深算,运筹帷幄,为了实现最终的目标,他忍辱负重这么久,身临险境之中不惊慌,每一步走的竟是那般稳健。我突然在想,如果当初我是站在陈富生的位置上,那我是否也能像他一样,圆满完成颠覆TL组织的重任? 更让我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 十几分钟后,陈富生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完那边的汇报后,陈富生猛地站了起来,仰天长笑:好!好啊!太好了! 挂断电话后,陈富生向由局长说道:冈村达生,已经被我控制。现在正在押送来中国的路上。 由局长猛地一怔:什么?你把冈村达生也给拿下了?可是,可是冈村处戒备森严,又是在日本,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富生笑道:其实啊,我早就在冈村处安插了几个自己的亲信,就是要等到胜利的一天,能将TL反动组织幕后总指挥一并送上断头台。当然,这也是一个重要的法码。关键时候,可以庇护我的安全。 由局长摇了摇头:这步棋太险了!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万一你的人被冈村处揪出来,出卖了你。那你可就前功尽弃了。这虽然是一步好棋,但更重要的是一步险棋。我们当初的计划,也并没有设定以这样一种方式控制冈村。 陈富生道:这是唯一能控制冈村的方式。难道你还巴望着,能通过外交手段制裁冈村?那不可能,日本政府肯定不会妥协。但现在就不一样了,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我们还可以借这件事,向日本政府问罪。 由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真有你的!富生啊,你可真是当世诸葛亮,神机妙算,走一步看十步啊。 陈富生道:哪里哪里。现在您要做的,就是派人去机场接应。我担心这当中会再遇到什么意外,建议让公安部那边也出面协调一下,在押送途中严格布控。 由局长道:好,我马上安排。 …… 酒饭过后,由局长和陈富生亲自去机场监督冈村达生的押解工作。 第二天上午,局里通知下午两点钟召开表彰大会。上午十点钟,齐梦燕和花向影,突然神秘地出现在特卫局局长办公室。原来,他们在我安全离开四川之后,便被陈富生告知了真相,并协助陈富生有步骤地控制了整个TL组织。见到这二位老朋友,我分别给了她们一个拥抱,以示庆幸。奇怪的是,这次由梦虽然在场,却没有吃醋。反而是也伸开双臂,与这二位女将逐一拥抱示好。 下午两点钟,特卫局召开了一次大型的表彰大会。特卫局、团重要领导参加,C、F、H三位中央首长莅临。在这次表彰大会上,C首长发表了重要讲话,对由局长和陈富生二人的功勋,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同意了由局长的建议,将陈富生破格调至特卫局担任常务副局长一职。至于齐梦燕和花向影,则被安排保送至军校,接受再教育后,特招进特卫局分配岗位。 当天晚上,一场相当隆重的庆功宴,在中南海举行。几位重量级首长参加,陈富生无疑是这场庆功宴的主角。首长多次强调,陈富生为国家避免了一场莫大的灾难,他是中国近代史上最大的功臣之一…… 三天后,陈富生接回了眉姐,一家人破镜重圆。 一周后,由陈富生牵头,为我和由梦在北京举行了一次空前规模的盛大婚宴。更难能可贵的是,根本没用我出面,陈富生竟然亲自安排,请到了我在北京的所有朋友。 一个月后,由局长宣布退休,特卫局局长由陈富生担任。接到了由局长的接力棒后,陈富生感到任重道远。但由局长相信,在陈富生的领导之下,特卫局将会锦上添花。对于这次退休,由局长表示,年龄大了,力不从心了。也该让年轻一些的同志发挥一下才能了。 一年之后,我和由梦带着刚刚出生的儿子,回家探亲。 老家这边已经是高楼林立,父母搬进了新房,过上了安安稳稳的好日子。我们召集了亲朋好友,给儿子举行了一次百日宴会。 探亲结束准备回北京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 顶着浠浠沥沥的小雨驶在高速公路上,由梦俏皮地挑逗着怀中的儿子,我看着羡慕,自作主张地将车子驶到了服务区,强迫让由梦担任司机,我来抱儿子。 正在这时候,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瞧,是特卫局的保密号码。接听电话后,那边传来了陈局长的声音:回来了吗? 我回道:报道陈局长,正在路上。 陈局长道:好。回来之后直接到我办公室,有新任务。 我苦笑:不会是又要让我去卧底吧? 陈局长笑道:恭喜你答对了,我要安排你来局里卧底。 我一愣:什么意思?哪个局? 陈局长道:特卫局。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由梦突然说道:傻老公!陈局长的意思是,要把你调进局里工作。 我恍然大悟。 怀抱儿子望着车窗外,历历往事,涌上心头……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