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服役三年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最后提醒你一次,出去后管好嘴,过往三年的事就烂在肚子里,懂么?别以为你是国公府嫡女,就会有人替你撑腰!” “从前没有,往后更不会有。” 林姝脸色麻木,顺从点头,不敢违逆管事一句。 扶着墙,她慢慢走出军营。 曾经能跳惊鸿舞,名动京城的她,膝盖已经几乎跪得坏死。 没有草药,她空有医术,也无能为力。 到了营帐外。 听见有人叫她,林姝畏畏缩缩的抬头看去。 入目是御赐的烈马,上面高坐的是忠勇侯小侯爷,陆承晏。 也是威名赫赫的战神将军。 他身影颀长,宽肩窄背,面容俊美,气质和从前一样清贵。 “你终于来了。”林姝眼圈发红。 就是她爱了整整三年的未婚夫君,亲手将她送进军营做苦力。 命人教她学乖。 触及他凉薄的眼神,林姝忍不住发抖。 “我可以接你回家,不过,如今你知错了吗?”陆承晏居高临下的看她,眼眸凉薄威严,看她就如同看待一个犯人。 “若非你当年在糕点里下毒,林琅也不会落下顽疾,现在还得服汤药。你无非是受了三年受罚的苦,可她的身体却再也康复不了了。这辈子,你都是欠她的!” 看林姝不说话,陆承晏声音陡然拔高:“说话!知错没有?” 威严的语气,让林姝心头一颤。 她急忙跪伏在地,“知错,再也不敢了。” 她错在乎他们,一片真心喂了狗。 其实刚进军营的时候,她还心怀侥幸。 未婚夫君也不会真的那么狠心,从订婚起,他就一直护着她,哪怕豁出命去,也不舍得她受一点委屈。 国公府里,爹娘也一定会接她出去的。 因为她是被冤枉的。 然而她等啊等,等来的却是士兵们疯狂的折磨。 她是贵女,不是军妓。 他们不敢碰她,就更想变着花样折磨她。 有时,她被专门调教女人的细长鞭子打到皮开肉绽。 有时,她被剥光衣服,扔在雪地里。 他们都在等她求饶,服软。 等她开口,用自己的身体换口吃的,换几日安宁。 但她不肯。 于是他们的凌辱一次比一次恶心。 她学乖了。 也生不出反抗的勇气。 “林姝,你在耍什么花样?”陆承晏皱了皱眉。 不过是服了三年受罚,就能卑微成这样? 明艳娇媚的小脸,苍白枯槁,没有一丝血色。 腰身细的不堪一握,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折断。 想装可怜? 他才不会相信她! 毕竟,他三年前就下过令,要部下特别关照林姝。 她才不会受委屈。 陆承晏别开眼,翻身下马,伸手去扶林姝,“上马车。” 她却受惊的抱住头,眼神空洞,不住求饶:“不要,不要碰我。” “够了,还想装可怜?” 陆承晏神情凉薄:“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让我内疚吗?” 林姝回过神,哑着嗓子,自嘲的笑了。 无论在陆承晏面前,还是爹娘面前,她都没有过资格委屈。 他们若是真内疚,就不会等到今天。 十三年前,她被爹娘找回国公府,才知自己是被调包了的千金。 她被黑心养父母换走,受了五年苦。 本以为回到国公府,就能得到疼爱。 可没想到,父母兄长对她漠视。 只要林琅觉得委屈,失落,他们就抢着安抚她。 仿佛林琅才是他们亲生的。 渐渐地,林姝被疏远。 他们还时常规训她,作为长姐,更要懂事,让着妹妹。 不要争,不要抢。 为了融入渴望已久的家,林姝很听话,事事让着林琅。 三年前,她还亲手做了糕点讨好林琅。 林琅却口吐鲜血,中了毒。 爹娘大怒,觉得她流落在外五年,早已经从根里烂透了。 不配做他们的女儿。 在林琅的挑拨下,爹娘打算将她送走,永世不得回京。 曾疼爱过她的哥哥们说,“林琅虽替你享受了十多年的富贵,可她是无辜的,你怎么能用这么恶毒的手段争宠?” “我们没有你这么歹毒的妹妹!” 无论林姝怎么自证清白,都没有一个人相信她。 哪怕一次。 只要林琅掉眼泪,就是她的错。 最终,是陆承晏挡在了林姝面前,不同意将人送出京城。 可他一开口,却是将她悄悄送进军营做苦力,认定她吃了苦,就能学乖。 风沙吹起林姝面上散乱的长发,露出她瘦的脱相的脸。 陆承晏不满的拧眉:“起来,先回府。” 林姝听话起身,却因为腿使不上力,又摔了回去。 陆承晏回头的瞬间,眼含锋芒。 “如果不想回去,那你就滚回军营里去。” 第2章 你知错了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求你,不要……” 林姝手脚并用的往车上爬。 腿疼到使不上力,样子极其狼狈。 陆承晏扭过头去,不去看她。 若不是那位的命令,他才不会过来接她。 只是让陆承晏疑惑的是,那位身居高位,怎么会在意林姝。 刚回京,就下了令。 陆承晏率先下车,还吩咐道:“我回军中还有事,你们把她送回去后,将马车丢掉,我嫌脏。” 他嫌她脏? 心口一阵钝痛,林姝吸了吸鼻子,麻木的下车。 国公府朱门外,早就有妇人等着了。 看到她,朝她迫切的走了过来。 然而,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娘的乖女儿,三年过去,你知道错了吗?” 林姝麻木道:“知道错了。” 她错在太渴望亲情。 这次回来,她要断亲。 但不是现在。 祖母身子不好,得她在身旁调理。 沈氏看着骨瘦嶙峋,神色冷淡的林姝,眼神复杂。 三年受罚,女儿变化太大。 只看一眼,她都觉得心酸。 到底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纵然她错的离谱,但也受到教训了。 “知错就好,以后万不可再任性,快起来吧。”沈氏作势要搀扶她。 林姝连忙起身,后退一步,与沈氏拉开距离。 眼里,满是戒备。 沈氏心口泛酸,“你在怪娘狠心?可娘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将来啊!放眼天下,哪有不是的娘亲?” 她眼尾泛红,声音里带着哭腔。 “别怨娘……” 眉眼里尽是委屈,好似受了三年苦的人是她。 林姝只是木然的站着,并没有想要跟她亲近的意思。 这时,一道纤细身影跨出府门,轻柔的扶住沈氏。 “母亲,姐姐刚回来还不适应,你不要怪她疏离,多给她一些时间,好不好?” 少女生得冰肌玉骨,笑起来天真可爱。 她朝着林姝伸出手,眼神无辜,“姐姐,过去的事,我不会记恨的,我们还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她的笑还是那样的人畜无害。 林姝只觉得可笑。 种种苦难,凭什么让她一句话就抹平了? “相亲相爱,我和你?”她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时,就有人看不下去了。 “妹妹都那样忍让你了,你还不情愿?这是什么态度?”林锦书刚下朝,穿着红色官服,翻身下马。 朝林姝走近,他面露不虞。 “你以为你受了三年苦你就委屈了,你可知道母亲这三年,为你夜夜难眠,头发都白了。都亏了林琅,替你在母亲身边尽孝!” 刚才的情景,林锦书看的一清二楚,母亲的欢喜落了空,林琅的低声下气非但没有换来林姝的谅解,反而还贴了冷脸。 不过是三年受罚,她能有什么委屈? 林琅可是险些丢了命! 沈氏不满的看向长子,不赞同道:“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她刚回来,你这个做大哥的,别再吓到她了。” “娘,你不用护着她,我们林家不欠她的。” “错是她犯的,整个国公府也因为她受到了牵连,京中谁不知道府里出了个心思恶毒的女子,林琅非但不怪罪,还尽心尽力的为全府着想。” 林锦书余怒未消。 “林姝!林琅宁可吞下委屈,也要保住你的名声,对外称根本就没有被你下毒,你不该感恩戴德吗?” 见林姝不开口,林锦书陡然拔高了声调:“说话啊,哑巴了?” 林姝眨了眨眼,竭力忍住眼里的热意。 原本,大哥和二哥三哥不同,他是这个家里最宠爱她的人。 他亲口说过,会将给林琅的爱,分给她一半。 他的确做到了。 在她被下人轻视时,杖责三十,将人发卖。 在她生辰时,会送她亲手雕刻的玉佩。 在她生病时,会彻夜陪伴。 可他的好,也会因为林琅的示弱而轻易收回。 这样廉价的好,她不要了! 一时间,气氛僵持不下。 沈氏忙打圆场:“过去的事不提了,咱们进府,老夫人和你父亲,还在府里等着呢。” 林锦书冷哼一声,一甩袖子,他率先进了府。 走了两步,他回头声音温柔:“林琅,你过来。” “是,大哥。” 她笑容娇媚,看了林姝一眼。 什么都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 林姝早就习惯了。 毕竟她才是这个家里,唯一的外人。 可即便她早就清醒了,决定将感情抛之脑后,将未婚夫君,父母,哥哥,统统扔给林琅,但是看到这一幕,依旧眼酸。 第3章 所有人都忘了,她才是真嫡女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带着林姝进了府里,吩咐下人:“带小姐先去梳洗,再去拜见老夫人。” 而后,她对林姝露出温和的笑:“你祖母年纪大了,这些年一直都在服用汤药身体并不好,见到她老人家你乖巧一些,不要再提这三年的事,免得惹她伤心。” 林姝乖巧点头。 祖母是家中最公允的人,只是年事已高,不管家中事。 沈氏见她听进去,才松了口气。 她试探开口,“而且你如今十八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军营里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若是被人听说你这三年在军营,和外男朝夕相处,传出闲话,于你婚事不利。” “母亲已经替你想好托词,就说你在外养身子,才回来。” 林姝面色淡淡,应诺后,跟着嬷嬷离开。 走了几步,却发现这不是去她院子的路。 她刚问出口,嬷嬷便笑着回道:“五小姐身体一直不好,这些年都在喝汤药,大夫说你院子种的杨柳阴气太重,老爷便让人把树都砍了。” 嬷嬷说的五小姐,便是林琅。 “为了给五小姐治病,将院子推平与小姐的院子打通,蓄了温泉水给她疗养,不过四小姐别担心。在你回来前,夫人已经命人将院子重新收拾了出来。” 她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也觉得理所应当。 好似所有人都忘了,林姝才是真正的侯府嫡女。 林琅只是养女。 嬷嬷带着林姝到了一处院前,推开门走了进去:“小姐以后,就住这儿。” 院子比之前的小了不少,里面也没什么绿植,显得光秃秃的。 有两个丫鬟上前,给林姝见礼:“见过四小姐。” 三年没有回来,府里的人林姝都不认识了。 这两个丫鬟脸生,一个圆脸,一个瓜子脸。 都是俊俏丫鬟,看着也机灵。 “奴婢春花。” “奴婢秋月。” 两人齐声的道:“见过四小姐。” 林姝点了点头,让她们起身。 “知画和芍药呢?” 这两人是她回来的时候,就伺候在身边的。 她去了军营服役,就没了她们的消息。 嬷嬷笑着回道:“小姐走后没多久,她们就嫁人了,想来现在已经相夫教子,过上安稳日子了。” 林姝点头,安稳日子好,总比一辈子伺候人好。 她心里稍稍安定,提步往屋里走。 下人已经备好了餐。 很丰盛,四菜一汤。 碗只有拳头大。 林姝开始用饭,一碗饭两三口就吃完了。 她的眉头微蹙,“还有饭吗?” 春花一脸惊讶,反应过来后急忙点头:“有,奴婢这就去取。” 秋月看她吃的这样急,不禁劝道:“小姐,你慢点吃,当心不消化。” 林姝夹菜的手一顿,她险些忘了这里不是军营,是国公府。 没有人跟她抢饭,也没有人往她饭里倒泔水。 米是香喷喷的,菜也不是馊的,里面还有肉。 不是田鼠,不是蛇,而是红烧肉。 春花又取回来了两碗饭。 林姝吃的又快又急。 丝毫不像官家小姐那般斯文,反倒像街边的乞丐。 春花几次想劝,又忍住了。 用完膳,下人们已经放好了热水,春花和秋月跟着她走了进去:“小姐,奴婢伺候你沐浴。” “不必,你们出去吧。” 春花一脸为难。 秋月委屈道:“若是夫人知道了,一定会责罚奴婢的。” 林姝只用一双平淡无波的眸子看着她们。 明明那双眸子没有情绪,可是散发出来的冷意,让两人头皮发麻。 她们只能退了出去,关好了门。 林姝这才去到屏风后面,脱下衣裙。 她的身上,瘦的皮包骨头。 白皙的皮肤上,青紫交加。 有新伤,有陈年旧伤。 若非她擅医术,只怕早已经死在那里了。 洗漱完毕后,林姝去拿放在架子上的新衣服。 衣料是极好的,柔软又服帖。 只是穿在身上却空荡荡的,更显得她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架子。 “小姐,夫人和老夫人已经在等着了。”秋月提醒道。 林姝点头,迈步往老夫人的永寿堂走。 三年的时光,国公府变化极大。 林姝在池塘前驻步,面上若有所思:“这里的荷花呢?” “五小姐说夏日池塘蚊虫太多,世子爷就命人给拔了。” 又是林琅。 林姝心口有些泛酸。 她初来府里,小心翼翼的讨好着每一个人。 荷花是她亲手所种,说等荷花长大了,酿成酒给林锦书喝。 林锦书还打趣她:“你是我的妹妹,用不着做这些事,但如果你喜欢,大哥会陪你一起种。” 向来高傲的世子爷,竟然肯为她这个妹妹沾的满身泥巴。 林姝那时想,她终于知道被人宠是什么滋味了。 可如今看来,他们待她的好,远不及待林琅的十之一二。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 屋内早已坐满了人。 沈氏看向门口的林姝,眉头皱了起来。 这衣服,怎么如此宽大? 第4章 如此偏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她还没说话,林锦书便上前挡住老夫人的视线。 “林姝!你是故意的?三年都没能让你学会懂事,你还是这么会耍心机?太让我失望了!” “不是让你收拾妥当再过来吗,怎么穿成这样?”他一脸不满,说话间,不自觉带着刑部侍郎的威压。 像是审讯犯人一般,他横眉道:“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发便是,何苦在祖母面前作戏,故意惹她老人家心疼,你是想气死我们?” 林姝只觉得好笑。 她挑眉,笑意疏冷,“衣服是沈夫人准备的,我不穿这件,难道穿着原来的那件见祖母吗?” 林锦书一时有些噎住了,林姝竟然唤母亲为夫人。 他这才想起,从回府后林姝也没有叫过他大哥。 心头一紧,质问的话瞬间哽在了喉咙里。 林锦书脸上染上狐疑,心里有个声音不住的发问。 不过是三年而已,她怎么就瘦成这样? 沈氏急忙道:“是我的疏忽,你不必苛责姝儿。” 林锦书后退一步,侧开身,让林姝进门。 老夫人正眼巴巴的看着呢。 “快,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看着老夫人那双迫切的眼,林姝鼻子泛酸,上前任由老夫人拉着她上下打量。 “怎么这样瘦?” 老夫人把林姝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都怪祖母年纪大了,护不住你,不中用啊。” 林姝也知晓当年的事。 祖母为她将全家都得罪干净了。 本就抱恙的身体能撑到今日,已是不易。 若非本朝重孝,怕是…… 她抱住老夫人,声音哽咽的喊了句:“祖母。” 这声祖母,让老夫人哭成了泪人。 沈氏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吃味。 林姝从回来到现在都不曾喊她一声母亲。 沈氏拿着帕子抹眼泪。 林琅瞧见,轻轻抱住她:“母亲,你不要难过了,姐姐这不是回来了吗。” 看着女儿乖巧的模样,沈氏心里十分受用。 她红着眼睛点头。 还好林琅懂事。 她弯起唇。 下一瞬,却又笑不出来了。 只听老夫人颤声道:“怎么回事?” 林姝原本纤细的手指上满是伤疤,黑紫交加。 掀开衣袖,手臂上还有刀伤和烫伤。 老夫人不忍心再看了。 “不是去军营做苦力吗,怎么会伤成这样?” 沈氏也一脸惊讶:“这伤,是怎么来的?” 面对一张张关切的面孔,林姝遮住眼底的漠然,轻声回答:“自然是被军营里的管事打的……”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林姝勾唇,似在嘲讽:“我是去做苦力,不是去做千金小姐的,挨打是家常便饭。” 后面的话林姝没有再说。 提及一二,她都觉得恶心。 可在众人的心里却掀起惊涛骇浪,三年的时间,都在挨打。 林姝,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老夫人握着林姝的手都在微微发抖:“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啊,你可是我国公府的嫡小姐啊!而且军营在你未婚夫君的管辖下,怎么会有人敢欺负你?” 林姝笑容更深,更显讽刺。 “自然是因为有人授意……” 林锦书听得火大,咬牙切齿道:“你真是没用,被人欺负成这样,都不知道还手?” 林姝神色寡淡,“世子爷觉得进了那种地方,还有我说话的份?学乖一些,听话一些,还能少受些苦。” “这不正是世子爷想要的吗?如今我学乖了,听话了,世子爷高兴才是。” 林锦书怔怔的看着林姝。 她明明在对自己笑,可是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明明没有说埋怨的话,却叫人心生愧疚。 他缓和了面色,刚要开口,就被林琅打断。 “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如果不是我身子骨弱,受不住药性,姐姐也不会受这样的罪。” “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家,不如让我随亲生父母去郊外住……”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好似受欺负的人是她一样,眼泪成串儿的往下掉,瞬间把沈氏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 她折回林琅身边,急忙给她顺气:“快别哭了,你这身子怎么受得住。” 林锦书也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哭成这样可怎么得了,早知道就不让你过来了,免得你跟着忧心。” 说完,竟埋怨的看了林姝一眼。 似是在怪林姝,不该把伤露出来。 让老夫人心疼,让林琅自责,就连母亲也满是愧疚。 他们扶住林琅,又是端茶又是拿药的。 一时间,屋内的人全都围着林琅转了起来。 林姝站在一边,像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不过…… 她怎么会是外人呢,她分明是罪人。 屋内人的心疼,忧心还有自责,都是因她而起。 第5章 不该接你回府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这时,国公爷林正元走进屋内。 他威严的目光在屋内人身上略一扫,在林姝身上停滞了一下,才对着老夫人拜了下去:“儿子,给母亲请安。” 老夫人急忙摆手:“快起来吧。” 林正元起身后,林锦书和林琅纷纷对他喊了句:“父亲。” 只有林姝不咸不淡的唤了一声:“国公爷。” 便是这声国公爷,让屋内的气氛再次凝固。 林正元似是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你唤我什么?” 他的眉宇间隐隐有怒气滋生。 林姝低下头,依然轻声:“国公爷。” “啪!” 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了林姝脸上,她的脸被打的歪向一边。 “不忠不孝的东西,三年都没有学乖?唤我国公爷,是想要跟国公府断绝关系吗?若还是不懂事,就滚回军营继续做苦力去!我们可不缺你这么个不孝女!” 沈氏扑过去护住她,“住手!你要打便打我吧。” 老夫人气的站了起来,拿着拐杖就朝林正元的身上打。 一边打,一边哭:“你可知这些年她在军营里受了什么样的苦吗?当着我的面你打她,那跟打我有什么区别?” 她才把林姝哄好一些,林正元这一巴掌又把林姝的心打寒了。 他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老夫人说是为林姝出气,可那棍子又怎么会真的落在林正元身上。 再加上有人出来阻拦,连林正元的衣角都没有挨到。 林姝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团。 这就是她口口声声说不再让她受委屈的家人。 多么可笑。 沈氏慌乱的去看她的脸,却听到林琅一声音惨叫,她急忙回过头去,眼神一紧。 林琅的额角正在流血。 屋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林正元心疼的对外喊道:“快,快去请府医。” 林锦书红着眼睛,眉头紧拧,恨不得那伤在自己身上:“你冲过来干什么,伤在额头落了疤可怎么好?她皮糙肉厚不要紧,可你金尊玉贵的……” 林琅的声音小小的,眼里噙着泪花似落不落:“女儿怕父亲受伤,来不及多想就冲了过去。” 闻言,林国公更加心疼她了。 屋内,所有的人都围着林琅团团转。 林姝的脸颊高高肿起,却无人搭理。 她一言不发的站在那儿,眼底有讥讽的笑一闪而过。 在被林正元打的时候,沈氏没有站出来。 林琅被误伤,她这个母亲倒是着了急。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琅是她的亲生女儿。 林正元面露心疼,还不忘狠狠的瞪了林姝一眼。 “若不是你,家里怎么会闹成这样?我看十三年前,就不该接你这个孽障回家!” 林锦书也不赞同的看向林姝,可看到林姝高高肿起的脸颊,他又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行了,都别吵了,你们都退下吧。”老夫人被吵得头疼。 “是。”众人退下。 老夫人拉着林姝的手,亲自为她上了药,安慰她:“姝儿,你父亲那个狗脾气你不要记恨他,以后祖母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看着老夫人心疼的目光,林姝终究没有把伤人的话说出口。 “怎么会。”林姝违心的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还想跟林姝说些什么,但因为体力不支只得让林姝先回去休息。 余下的事,以后再说。 林姝伺候老夫人睡下后,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还没等她歇口气儿,外面响起沈氏关切的声音。 “姝儿,你睡了吗?” 林姝眉眼间染上一丝烦躁,示意春花去开门。 沈夫人进屋,看着林姝红肿的脸颊,走到她面前轻声问:“还疼不疼?” 林姝静静的看着她,仿佛在无声质问。 沈夫人自觉说了废话,急忙道:“姝儿,娘给你拿了宝和药堂的外伤药来,你记着擦,这药出自神医之手。” “如今神医失踪三年,一药难求,你爱惜着用。不出一个月,身上的伤痕就能褪去。” 沈氏伸手,将她垂落的发丝别到脑后:“姝儿,是娘对不起你,娘没有保护好你,你有怨有气朝娘身上发,不要怪到别人头上。” “以后,娘会好好疼你。” 沈夫人把药塞进林姝手里,林姝把药打开。 入目,竟是半罐。 出自她之手的药,她最是清楚用量。 果然啊,是别人用剩下的。 否则也轮不到她用。 沈氏看她半天没有反应,心头有些失落。 以前林姝不是这样的,无论给她什么,她都会开心的收下。 还会甜甜的唤她一声娘亲。 可现在,她冰冷的就像一个陌生人。 若是林琅根本不会这样,那孩子乖巧的让人心疼。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娘再过来。” 林姝起了身:“夫人慢走。” 看她没有相送的意思,沈氏掩住眼底的失落,步履踉跄的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林姝眉心轻拧。 如果不是为了老夫人的病,这家她是一分也待不下去。 第6章 亲事换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翌日,林姝被叫到了老夫人院子里。 去的时候,林琅也在。 她乖巧的跪在老夫人腿边,轻轻的给她捶着腿。 林姝一进来,她就慌乱的站了起来,怯生生的唤了一声:“姐姐。” 然后,让出了位置。 一脸的委曲求全。 林锦书不满的皱眉,声音低沉:“林琅,你也是祖母的孙女儿,是府里养大的孩子,在她面前,你不必如此委屈求全。” 说完不满的看了林姝一眼,眼里满是嫌弃。 “府里没人欠你,天天拉着脸给谁看?” 沈氏拿帕子轻咳一声:“锦书,你闭嘴。” 林锦书看了沈氏一眼,不再作声。 可是脸色阴沉,目光严厉。 林姝明白过来了,林锦书这是为沈氏鸣不平呢。 大约是知道昨天晚上沈氏在她这儿吃了闭门羹。 林姝看向沈氏,后者脸色讪讪。 想要跟她说什么触到林姝冰冷的眼神,她又退了回去。 而后便不满的瞪了林锦书一眼:“你去看看祖母的汤药好了没有。” 林锦书知道沈氏有意支开他,他也不想再看林姝的冷脸,袖子一甩离开了。 “真是个臭脾气。”待他走后老夫人才开口,而后朝林姝招手:“姝儿,来祖母这里。” 林姝走到老夫人身边坐下,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亲亲热热的。 “你受苦了。” 林姝把手放在老夫人手上:“有祖母在,孙女就不苦。” 老夫人长叹一声,说起了正事:“姝儿,如今有件事祖母想问问你的意思。” “祖母请说。” “你是不是还喜欢陆承晏,就非他不可吗?”老夫人似有难言之隐,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心疼。 林姝回府后,陆家那边就派人委婉的提出要换嫁的想法。 老夫人不想让林姝被人耻笑,找了个借口把人赶了出去。 林姝一下子猜到了其中的原因:“陆家,想要退亲?” 她被关在军营整整三年,名声尽毁。 陆家,又怎么会娶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过门。 老夫人有些难以启齿的点头:“倒也不算是退亲,只是陆家想要换一个人。” 林姝看向一边的林琅,林琅心虚的避开了她的目光,低下头去。 她一下子猜到了陆家的用意。 她名声尽毁,若是退亲的话会让两家成为仇人。 但陆家又不想娶她进门,若是换成冰清玉洁的林琅,倒也算两全其美。 最主要的是,林琅也愿意。 屋内所有人都在为国公府的名声着想,却没有一个人问过林姝愿不愿意。 难怪一屋子的人都神情怪异,原来是怕她闹啊。 可惜,她们愿望落空了。 “祖母,我同意。”林姝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平静的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很惬意。 “我同意换嫁。” 老夫人和沈氏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可你以前那么痴迷陆承晏,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老夫人十分不解。 从前林姝喜欢陆承晏,连命都能豁出去。 因此,老夫人才会征求她的意见。 林姝神色依旧淡淡的:“祖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人都是会变的。” “我早就不在乎他了。” 闻言,沈氏着实松了口气,她对着林琅会心温柔一笑。 林琅则挽着她的手臂,一脸羞涩。 两人之间微妙的互动,让林姝觉得更加讽刺。 都已经决定好的事,何必再来试探她。 老夫人有些心疼的看着林姝:“姝儿不怕,就算没了陆家的婚事,祖母也会尽心再给你寻一门合适的。” 其实她心里清楚,陆家已经是极好的了。 林姝有这样的污点,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再无可能了。 权贵之家是绝不会考虑林姝的。 她这辈子,已经毁了。 老夫人心里发酸,她的姝儿太可怜了。 林姝却不在意的一笑:“我这辈子只想守着祖母。” “净说傻话,你还能守我一辈子吗?”老夫人有些无奈,她也不想让林姝受委屈,可是如此安排已经是最好的了。 一旦陆家退婚,林姝更没有脸面。 老夫人上了年纪,说了一会话便感觉疲累。 林姝伺候她老人家睡下后,这才退了出来。 她出去的时候,对许嬷嬷道:“以后,照着这个药方给祖母抓药吧。” 林姝将一张药方递到许嬷嬷手上,许嬷嬷一脸诧异:“小姐,这是哪来的药方?” “一位朋友给的,嬷嬷若是信不过可以找大夫看一下。”多余的话林姝也没有说,她把药方交给许嬷嬷,转身离开。 刚走出院门口,迎面就看到陆承晏走了过来。 他逆着光,带着一身冷意。 “林姝。”陆承晏在她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瞬间遮住了她头顶的阳光。 周身的寒意,让林姝身子微微发颤。 哪怕是隔了三年,可如此近距离的站在一起,她还是感觉心口发酸。 陆承晏倏然攥住她枯瘦的手腕,声音沉冷:“早就定下的婚事,还轮不到你反悔!” 第7章 你能不能再委屈一次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你说换人就换人?简直可笑!”陆承晏咬牙,目光灼灼的看着林姝,似要将她烧成灰烬。 早就定好的婚约,她凭什么说换? 而林姝那句早就不在意他了,更是让他的心沉闷的喘不过气。 林姝奋力把手挣脱出来,“小侯爷,请自重。” 对上陆承晏满含质问的眸色,林姝想明白了。 他怕是还不知换嫁一事。 那么这件事,是谁最先开的口? 对上她疏离的眸子,陆承晏身形一震。 从前,哪怕是他冷着脸,林姝也会热切的贴上来。 可现在…… 凭什么? 明明是林姝亲口说,要一辈子缠着他的。 凭什么她说不要就不要了。 这时,长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沈氏和林琅匆匆赶来,林琅的目光落在陆承晏紧紧攥着林姝的手上,她鼻头一酸红了眼睛。 一双楚楚可怜的眸子看向陆承晏,欲言又止。 陆承晏身上的冷意收敛了一些,林姝趁机收回了手。 他对着沈氏拱手一礼,“见过沈夫人。” 沈氏对他点了点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亲昵的攀上林姝的手臂,“我有些事要跟姝儿说。” 转身,她看向林琅:“你带小侯爷去正厅用茶。” 林琅心头掠过欢喜,嗓音轻柔:“承晏哥哥,前些日子父亲刚得了一罐龙井,你可要尝尝。” 陆承晏目光沉沉的看着林姝,轻轻颔首:“好。” 林姝手被沈氏拽着,渐渐走远。 长廊中,陆承晏眼线被林琅挡住,她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 “承晏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陆承晏握紧了掌中的金疮药。 原本是想给林姝的。 可她刚才冷硬的态度,让陆承晏十分抑塞。 他把药塞到了林琅的手里:“听说你伤到了,我过来看看。” 林琅脸上满是笑意,冲他乖巧的一笑:“谢谢承晏哥哥,见到你,我的伤好多了。” 她有些犹豫的开口:“承晏哥哥,你不要怪姐姐,她今日说早就不喜欢你了,可能她是期待祖母给她安排的婚事吧,毕竟三年时间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陆承晏脸色一沉,声音冷硬:“放眼京城,谁会要她?” 林琅低下头,一副乖巧的模样:“可,可姐姐还是要嫁人的呀……” 陆承晏的心口一滞,林姝想要嫁人了? 随即,冷冷一笑。 她哪里想嫁人,分明是想攀高枝儿了。 …… 院子里。 关上房门,沈氏一脸愧疚:“姝儿,娘想求你一件事。” 林姝漠然的看着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窥视人心的冷意:“是想让我自己开口,将婚事让给林琅吧?”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锐利,让沈氏有些不敢直视。 可为了最心爱的养女,她不得不道:“姝儿,娘知道对不起你,可你能不能再委屈一次?日子还长,娘一定会补偿你。” 沈氏低着头,轻轻啜泣:“姝儿,林琅和你不同,向来名声高洁,她身上,不能有污点。” “换嫁的丑事,只能由你开口。” 林姝眼里的讽刺越发锐利,林琅身家清白,而她名声恶劣。 反正她已经脏了,再脏些也无所谓。 刚刚沈夫人说的补偿,就格外好笑。 “那沈夫人拿什么与我交换?” 沈氏的神情一下子怔住了,似是没听懂林姝是什么意思。 林姝起身走到花盆前,伸指将一片树叶摘下,重申了一遍:“沈夫人不是说会补偿我吗,你打算补偿我什么?” 沈氏明白过来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换嫁一事,本来不就是为了林姝吗? 林姝眼神陡然变的凌厉起来:“不如这样,你把外祖一家救回来,如何?” “你,你也知道外祖是因为贪墨所以才被皇上贬去边关,此案是皇上亲自定的罪,我,我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林姝眼里满是讽刺,提起外祖声音都不自觉带着颤抖:“你明明可以帮他的,为什么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外祖被定罪?” 沈氏眼里呈满了慌乱,手捂着胸口连连喘气:“当年,我爱莫能助,天家降罪又岂是我一介妇人能阻拦的?” “他老人家最疼爱的孩子便是你,你怎么忍心,怎么舍得?” 说到痛处,林姝的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沈氏嫁入国公府时,外祖几乎掏空了大半身家,就是为了让她有底气。 可她呢,在外祖遇难时,却连面都不出。 林姝不相信凭着国公府的关系,会为外祖家洗刷不了冤屈。 真正狼心狗肺的人,是沈氏啊。 沈夫人轻轻啜泣着,眼泪不停的掉落,声音哽咽的道:“别说了姝儿,你这是拿刀往母亲的心口上戳啊。” “收起你那虚伪的眼泪吧,我不相信你拼着诰命夫人的头衔为他老人家争不来一线生机,说到底你在意的是你的荣华富贵而已。” 旧事重提,沈氏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多可笑啊。 沈氏也感觉自己很自私。 可当年她别无选择啊。 若是将国公府也牵扯进去,那势必也会遭到天家降罪。 那时的国公府,也已经自身难保了。 林姝眸光平静的看着沈氏,她越是这样,沈氏心里却难受。 最终,她不敢再面对林姝。 一脸难堪的离开了。 林姝呆呆的坐着,春花上前小心翼翼的唤了她一声:“小姐。” 她回神,看了春花一眼:“你退下吧。” 春花没有离开,而是面有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事?”林姝又问。 春花指了指外面:“小侯爷还在外面等着。” 林姝隔窗望去,果然看到陆承晏高大的身影。 他居然还没有走。 林姝知道以他的性子,今天若不是拿到答案,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懒得替府中遮掩,干脆扬声道:“换嫁的事我才知情。与其质问我,不如问问你的好娘亲,问问我的好妹妹。” 陆承晏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心头发冷。 林姝这话是什么意思,挑拨离间吗? 为争宠,她竟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了。 想到此他眼里的冷意愈发明显:“你不必在我面前挑拨,林琅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第8章 到底是谁欺负你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懒得再听他废话,啪的一声将窗子关上。 陆承晏拧紧了眉正欲上前。 却看到林锦书沉着脸匆忙而来。 刚靠近,就给了陆承晏一拳。 陆承晏猝不及防,被他擦着脸打过,身子微侧。 “发什么疯?”他擦了唇角的血,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林锦书余怒未消,拎着他的衣领,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失了分寸,几乎在低吼,“我把妹妹交到你的手里,你就是这么对她的?” “此番回家,她待谁都不亲热,我原以为她还没有学会懂事,可今天看到她身上的伤我才知道,她在军营里受到了非人的对待。” 陆承晏沉声打断他,眼含讥讽。 “所以,你这是在为她打抱不平?” 他一把推开了林锦书,顺便还了一拳回去。 “别忘了,当初把她送到军营,你也是点了头的。” 林锦书愣住了,唇色苍白。 陆承晏压了压唇角,声音讽刺:“现在心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他的话,让林锦书身上的怒意,彻底消失了。 当初是他说会保护林姝,护她周全。 可最终伤害她的,也是他。 是他这个兄长做的不合格,林姝怨他,应该的。 林锦书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眼底漫上一层晦涩:“我是点了头,但我是让她去学规矩,不是任人欺负她的,她身上到处都是伤,你是真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陆承晏摸了摸唇角,已经带了血。 他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心里有些动摇:“伤的很重?” “很重。” 两人打了一架,倒是冷静了下来。 他们自小相识,打架是常有的事。 陆承晏并未把林锦书的话放在心上,他知道林锦书很疼林姝。 只是为人沉稳,嘴上不说。 但他不明白。 军营在他的管辖地,便是有人欺负林姝,又怎么会下狠手? 无非是林锦书护妹心切罢了。 以往她磕了碰了,都心疼。 更不要说在军营做苦力了,身上有伤不是很正常吗? 他许久未出声。 林锦书忍不住点明来意,“好好查查你的下属,就算林姝是戴罪之身,但毕竟也是国公府的小姐,他们居然敢对她下这么重的手,还是在你眼皮子底下!”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你向来治军严明,不会犯这种可笑的错!” 陆承晏颔首,对他的话信了三分,“你可见过她伤成什么样了?” “鞭伤,烫伤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林锦书打完人,便一甩袖了走了,临走时放话威胁:“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这事不算完。” “这怎么可能?”陆承晏喃喃的道。 可林锦书不像说谎的样子。 脑海里闪过一些猜想,却又快的让他抓不住。 陆承晏大步冲进了林姝的院子。 丫鬟婆子都被他推开。 他一把推开大门,走到愣在原地的林姝面前,掀起她的衣袖。 入目,是大片淤青,果然如林锦书所说。 有刀伤烫伤,新伤旧伤都有。 触目惊心。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陆承晏瞳孔剧烈的颤抖着。 他不知道林姝会伤成的这样重。 林姝厌恶的把手抽回:“小侯爷,自重。” 陆承晏眸光沉沉,“伤成这样,为什么不说?是谁欺负了你?” “欺负?”林姝眼神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子一般剌在他心上。 她说:“这不正是小侯爷想看到的吗?” “如你所愿。” “你却还是不满意?” “陆侯爷,做人未免太贪心。” 陆承晏如鲠在喉,林姝居然如此想他。 他只是让她学乖,从未想过伤她。 不对,这里面肯定有不对的地方。 就在这时,秋月冲进屋,对着林姝屈膝一礼:“小姐,五小姐来了。” 是林琅。 林姝的眉头皱了起来:“她来干什么?” “五小姐说,她来看望您。” “不见。” 秋月有些为难,“可五小姐说,若是您不见她,她就一直在外面等,等到您愿意见她为止。” 第9章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好啊,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林姝扬唇,笑意却不达眼底。 “她若愿意等,就让她等着。” 林姝眼底的厌恶落入陆承晏的眼中,让他皱起了眉。 从前的林姝热情阳光,对人有求必应。 什么时候起,她变的如此刻薄了? “林琅好心来看你,你居然将她拒之门外,你有没有一点做姐姐的担当?太不懂事了!”陆承晏十分不满。 这样的她,怎么配留在自己身边。 怎么配当侯府的当家主母。 且他向来视林琅为妹妹,不忍她受半点委屈。 “接你回家前,我和你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林姝扬眉看向陆承晏,“所以,你为了林琅,要再次送走我?真是我的好未婚夫君,林琅的好姐夫。” 她心里突然觉得好笑。 说她不懂事? 从前陆承晏说她最识大体最懂事。 可她的懂事识大体,是拿她的委屈和隐忍换来的。 她喜欢的南珠,林琅只要表现出喜欢的意思,她就双手奉上。 她屋内的摆设林琅只要张口,她就会毫不吝啬的任她拿去。 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仿佛只要担了姐姐这名头,她就欠了林琅一辈子。 林姝就这么平静的看着陆承晏,明明没有说话,可眼神却看得人心慌。 陆承晏皱眉。 错的明明是她。 她还委屈上了? 屋内的气氛出奇的诡异,秋月生怕两人再吵起来,急忙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小姐,外面起风了怕是要下雨了,若是五小姐淋了雨伤了风寒就不好了。”她目光期待的看着林姝。 林姝看了看天色,外面已经起了风,隐隐还有雷声传来。 院门外,林琅依然执着的站着。 若有若无的咳嗽声传来,像是在给人施压。 那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人听的清楚。 林姝知道秋月的意思,府里所有人都知道她心肠歹毒。 若是林琅因此生了病,只怕是又会给她扣上一顶欺负林琅的帽子。 她不在意,却懒得生是非。 “算了,让她进来吧。” 陆承晏看她依然拉着脸,提醒道:“林琅身体不好,你不要欺负她,半年后我们成婚,还要林琅帮你送亲,弄的太生分对谁也不好。”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 林琅被迎进来的时候,面色娇柔。 扶着她的陆承晏眸色温柔。 从前他也是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说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 只是现在他的温柔都给了林琅。 林姝目光落在陆承晏腰间的香囊上面。 眸色一颤。 那只香囊的花样还是她画的。 三年前林琅为了绣这只香囊,特意找她画了并蒂莲。 当时她还故意告诉林姝,并蒂莲象征的是永恒不变的爱情,她要送给她的心上人。 原来三年前,他们就不清白了。 林琅察觉到林姝冰冷的眼神,猛的与陆承晏拉开距离,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急忙解释。 “姐姐,你千万不要误会,承晏哥哥只是怕我摔了,所以才扶了我一把。”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带着哽咽的哭腔:“你知道的我很笨,总是会摔跤。” “林琅,你不必谨小慎微跟她解释,只有心脏的人才会看什么都脏。”陆承晏沉着脸,将她护在了身后。 林琅小脸羞红,轻轻扯了扯陆承晏的衣袖:“不要这么说嘛。” 她上前两步,将手里的托盘放在桌子上。 上面,放着一瓶药膏。 她将东西推到林姝面前,讨好的道:“都是我不好,本该早就来看姐姐的,只是怕姐姐讨厌我……” “那你还不是来了?”林姝神情讽刺,并不想跟她多谈。 林琅眼圈一红,就要掉下泪来。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讨好的道:“我知道姐姐喜欢小侯爷,不敢夺人所爱。这瓶药膏是小侯爷拿来的,对治疗外伤极好,所以我才特意前来送还给姐姐。” 说着,把药膏往林姝面前推了推。 一脸的委曲求全。 林姝目光落在药膏上面,眼里满是嘲讽之色。 看似是示好,实则是炫耀。 她想证明,陆承晏心里只有她? 真是可笑。 若当真只有她,为何还要自证。 在众人的注视中,林姝没有接过药膏。 陆承晏忍不住了,眸中有雷霆之色。 第10章 你别不知好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他厉声道:“林姝,你别不识好歹。” 这可是他费尽心思才买到的药膏。 虽说给了林琅,但不是又还给她来了吗? 林琅如此懂事,林姝就不能跟她学学。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 “那是小侯爷给你未婚妻的,既然是给林琅的,我这个当姐姐的断然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 林姝唇角噙着一丝冷笑。 她拒绝的很干脆。 陆承晏脸色阴沉,觉得脸面,真心,都被她踩在了地上。 林琅怯怯的看了陆承晏一眼,声音细细小小的,轻柔道:“可,这是承晏哥哥的一片心意呀,姐姐怎么能糟蹋。” “他现在是你的未婚夫了,你我换嫁的事,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吗?现在又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谁看?” 林琅面色一僵,温软的笑几乎维持不住。 陆承晏下意识看向林琅。 林琅却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急急摇头:“承晏哥哥不是的,换嫁的事我根本不知情。” “如果承晏哥哥不信,我可以现在就去求爹娘把事情说清楚,若是你还不相信,我可以离开国公府……” 她那副急切自证清白的样子,落在林姝眼里十分可笑。 林姝眼里的轻蔑和冷漠,刺的陆承晏心口有些发闷。 她就那么厌恶他,巴不得跟他再无半分关系。 哪怕两人的亲事,她说舍弃也就舍弃了。 林姝对他招之则来呼之则去,把他当成了什么? “这里是你的家你为什么要走,换嫁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自责……” 林琅心头一阵窃喜。 这话是不是承认了两人的婚事? 她期期艾艾的看向陆承晏,却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林姝,似在等着林姝的回应。 林姝不是没有看到陆承晏的目光。 若是三年前,她必心生欢喜。 现在,只觉得恶心。 “小侯爷还是别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容易让人误会。” 外面雷声阵阵,有风乍起。 陆承晏依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林姝只得下了逐客令:“夜深了,小侯爷留在这里是不是不妥?” 最终,陆承晏目光沉沉的看了林姝一眼。 这一眼颇含警告之意。 而后一言不发,起身打开门就这么走进了雨幕里。 外面,雷声阵阵。 大雨倾盆而下。 林琅焦急的看着窗外,“姐姐,承晏哥哥这样会淋病的,你快去劝劝。” “那是你的未婚夫。”林姝提醒她:“要追也该是你去追。” 林琅心里窃喜,但面上仍很乖巧,“姐姐可是在怪我,可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破坏你们的。” “姐姐若是在意婚事,我也可劝爹爹和娘亲让姐姐和我一同出嫁。只是二女同侍一夫,两府的颜面会扫地……” 林姝倏然的抬头看她,眼里的冷意让林琅身子一哆嗦,眼里的泪更像决了堤似的,不住的往下落。 “我,我是说错了什么吗?” 她那副我见犹怜的样子,让林姝胃里一阵翻涌。 她是怎么好意思说出二女同侍一夫的? 林姝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情绪,有些心累的对她道:“你与小侯爷的婚事早已经板上钉钉,不会再有变动,若是你再三番两次跑到我面前让我恶心,你信不信我立马把婚事抢回来。” 闻言,林琅的眼睛倏然瞪大了。 许是没料到林姝会放这样的狠话,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林琅的表情让林姝很满意,她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他还没有走远,你,要去追吗?” 秋月拿了伞递到了林琅面前,她面上有些难堪。 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眼睛接了过来。 只是临走时,声音哽咽的对林姝道:“不管姐姐怎么误会我,我都不会记恨姐姐的,因为,你是我的亲人……” 说完这句话,秋月给她撑了伞扶她出去追陆承晏了。 春花朝外看了看,对林姝微同屈膝:“奴婢去给五小姐披件衣服。” 说完不等林姝回应,人早已经追出去了。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林姝感觉有些好笑。 也不知道林琅有什么魔力,竟让满府的人都能围着她打转。 入夜,林姝再次陷入了梦魇。 “只要你求我,我就会给你一口热乎饭,以后你就再也不用挨打受饿了。” “贵女又怎么样,名动京城又怎么样,还不是任我们随意折辱。” “你喜欢跪,就跪到我们满意为止……” 啊…… 一声惊叫,林姝从梦中惊醒。 醒来时,眼里满是恐惧,却在看到屋内的情形时逐渐恢复平静。 是梦? 是梦! 她已经逃离军营了。 就在这时,秋月慌乱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五小姐离家出走了……” 第11章 定了她的罪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几乎是瞬间从床上起了身,一边穿衣服一边问:“怎么回事?” 秋月焦急的上前回话:“刚刚门房来报,五小姐自己一个人离了府,现在坐着马车离开了,她走的时候特意告诉门房,不许惊动老爷和夫人。” “雨这样大,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出门,可怎么得了?” 特意告诉门房? 林姝反复咀嚼了这句话,心里暗暗发笑。 如若真心想走,还会让门房发现吗? 林琅是从她的院子离开后,才离家出走的。 若是她出了事,府上无人饶得了她。 可若是被赶出家门。 她怎么照顾祖母?怎么为她用药? 林琅脚步飞快。 春花和秋月拿着伞,紧紧跟在她身后:“小姐你慢点走,若是淋了雨可怎么好。” 林姝到达前院时。 沈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险些晕过去。 嫂子闵氏正在安慰她。 她生过孩子脸色很憔悴,这些日子一直在修养,所以林姝没有见到她。 林锦书面色阴沉的坐在那。 看到林姝前来,立马起身朝她走了过去。 闵氏生怕他跟林姝起了冲突,见状急忙过去拦着,却被他一把推开险些倒在地上,好在丫鬟将她扶住了。 林锦书带着一身戾气,在林姝面前站定。 “你到底跟林琅说了什么,为什么她会不声不响的突然离去?” 林姝神情没有任何波澜,因为她早就不在乎了。 他从未相信过她。 沈氏上前狠狠捶了林锦书两拳,红着眼睛骂他:“有话好好说,你推玉兰做什么,她才刚出月子,受得了你这样大的力?” 说完,看到林姝有些嘲讽的眼神,才又加了一句:“你这狗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就不能好好跟林姝说话,她可是你妹妹。” 闻言,林姝的心头倒是微微一颤。 可很快这股悸动就被她压了下去。 沈氏问她:“姝儿,若是林琅有什么做错的地方,你看在娘的身上也不要怪到她的头上,好不好?” 她垂着泪拍着胸口,“都是娘不好,是娘的错,你知道林琅去了哪里对不对,你说出来好不好?” “她的身子不好,这么大的雨,她受不住的。” 沈氏嘴上说着维护她的话,下一秒就给她定了罪。 所有人都认为是她逼走了林琅。 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林姝声音平静,可说出来的话不自觉的带着尖刺:“沈夫人是不是高估我了,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的话,她早就在十年前就走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还是说,你怕我嫉妒她的宠爱?” 沈氏眼神闪躲。 林姝冷笑:“你们认为珍贵的,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什么宠爱,她早就不在乎了。 沈氏脸色涨红,脚步踉跄的后退一步,险些跌倒在地。 林姝就那么冷漠的看着她,连扶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她指着林姝的手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耳边响起林锦书的一声怒喝:“林姝,你怎么能如此跟母亲说话,没看到母亲都快急疯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她使性子也不分分场合。 娘都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了,她还往娘的心窝子上捅刀。 “为了一个男人,你连骨肉亲情都不顾了,你说出这样的话是想把娘逼死吗?你明知道林琅是母亲的心头肉,你还恶毒的逼走她,你简直是狼心狗肺……” 林姝突然扬声,打断了林锦书的话:“世子爷火气这么大,无非是怕林琅出事无法跟陆家交待。到时她名声受损,两家联姻必定失败,何必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她离家出走,不过是借机拿捏你们,可笑你们看不穿,白白替她搭了戏台。你们会后悔,我且等着那一天。” 林姝眼里的嘲弄,让林锦书愣在了原地。 像是遮羞布被人无情扯开,让他觉得无地自容。 “你简直,不可理喻。” “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你最好祈祷林琅没有事,若是她出了事我让你陪葬。” 第12章 雨夜罚跪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冷眼看向林锦书:“林琅是追着小侯爷出去的,你不去问他反过来找我晦气,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 她嘲弄一笑:“世子爷,也不过如此。偌大的国公府,真是快完了。” 林姝眼里的轻蔑,刺的林锦书心头绞痛起来。 更让他心痛的是林姝的态度。 她不认母亲,仇视所有人。 哪怕他这个亲大哥,也不放在眼里。 更是出口诅咒国公府。 她怎么能如此无情,六亲不认? 啪的一声响,林姝的头偏向了一边。 林锦书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竟然打了她。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就连心也跟着抖了起来。 曾经那个他宠上天的妹妹,不许任何人欺负的妹妹,他怎么就打了她? 林锦书心像被针扎一样疼了起来,他想跟林姝说些什么,可对上她满是冷意的眼睛,到口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没有错。 林姝品性恶劣,他身为兄长代父管教,有什么错? 林姝被打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单薄的身子像是被风压弯的树苗,似乎下一秒就能折断。 沈氏反应过来,急忙上前去查看林姝的伤势:“姝儿,你有没有事?” 她伸出手想要去触碰林姝的手,却被她避开了。 林姝的脸上赫然出现五指印,嘴角也泛着血丝。 一双原本有些怨恨的眸子,此时却出奇的平静的看着她:“不劳沈夫人费心,你还是离我远一些的好,不然我哪句话没有说对,怕是又会挨巴掌。” 明明她没有怨也没有恨,可越是平静沈氏心里越慌张。 林姝好像离她,越来越远了。 林锦书看到她这样,便气不打一处来:“跪着去,任何人都不得求情。” 声音冷厉,充满威严。 他身为世子,一直都是以继承人培养的。 府里的事也大都由他当家做主,是以他的命令,无人敢反驳。 沈氏还想为林姝求情,却被林锦书厉声打断:“娘,你不必可怜她,就该让她长长记性,如今她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连你也都敢忤逆。” 林姝的让态度让林锦书顿时心硬如铁,再不管教她怕是不要这个家了。 许是从多方面考虑,沈氏便不再出声了。 只是眼泪叭嚓的看着林姝,反倒劝起她来了:“姝儿,你就服个软吧,何苦惹你大哥生气。” 她竟默许了林锦书对她施加惩罚。 林姝面上挂着冷笑,心里仅存的那点期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仰着头倔强的看着林锦书,一字一句的道:“我没有错,我不跪。” 闪电划过,照在林姝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 她眼底的森冷让林锦书心头发颤,这还是他那个爱说爱笑的妹妹吗? 为什么? 只不过三年而已,她就变成了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林姝的样子让林锦书心里仅有的那点心疼,顿时荡然无存。 他沉声一喝:“来人,请四小姐,跪下。” 春花和秋月两人眼神躲闪,到底没敢上前。 林锦书大义凛然的开口:“为免你以后闯出大祸,今天我就代父亲好好管教管教你。” 三年前被鞭子支配的恐惧再次袭来,那也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她也是如今日这般境地…… 只不过那时她无人可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害怕的叫着娘,叫着哥哥,却无人来救她。 今天她的娘亲和哥哥就在眼前,可让她再次重温当年的噩梦,却是她最亲的人。 何其讽刺。 林锦书没想到她竟如此倔强,连声求饶都不肯说。 林姝眼里的冷意似有实质一般穿透他的身体,让他下意识就要逃避。 然而,林姝的话却将他再次拉回现实:“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 他为什么要后悔? 许她的眼神太过嘲讽,又许是她的倔强刺激到了林锦书。 为了证明他是对的,林锦书沉声一喝,“跪下。” 一个婆子歉意的对着林姝道了一声:“四小姐,对不住了。” 她伸手去按林姝的肩膀,没想到林姝居然不跪。 婆子看到林锦书威严的眼神,心下一狠,一脚踢在林姝的膝窝上。 风雨中,只有重物落地的沉闷声。 却不见林姝的哭喊和求饶。 而林姝也如他所愿,跪在了冰冷的青砖地面上。 腿部传来的锐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可是脑袋却越发清醒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他道貌岸然的脸上,“世子爷不愧是刑部侍郎,逼人口供的确有手段,只是不知世子爷在那个位子上,真的确保没有冤假错案吗?” 她字字如刀,直戳林锦书心脏。 他的胸中剧烈的起伏着。 明明错的是林姝,可她却一副受了冤屈的模样。 真是不知悔改。 都怪他们太纵容。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越发冷冽。 第13章 我,何错之有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想要上前扶女儿起来,却被林锦书拦住:“送母亲回房。” 丫鬟不由分说,搀走了沈氏。 林姝目不斜视,眸光无波无澜。 若非是为了祖母的病,这国公府她多待一秒都恶心。 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春花和秋月低着头,两人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一声。 世子爷下了命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她们爱莫能助。 林姝的衣裳早已经湿透,她看向春花和秋月,轻声开口,“你们退下吧。” 左右不是她的人,何必在这儿里演戏给她看。 心不累吗? 一张口,才发现声音哑的不成样子。 心头的锐痛一阵赛过一阵,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春花和秋月互视了一眼,到底没敢真走,默默陪着林姝淋雨。 春花一脸不满的小声嘀咕:“小姐,你何必如此倔强呢,服个软不好吗?” 明明一句服软的话,就不必挨打受罚。 为什么林姝就不懂呢? 害得她们二人也跟着受连累。 为什么林姝就不能像五小姐那般讨人喜欢。 林姝没有理会春花的抱怨,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是她倔强吗? 她已经极力的想要跟他们和平相处了。 是他们所有人不放过她。 不知过了多久,林姝已经感觉不到腿部的疼痛了。 嗓子干哑的厉害,眼前的景象也越发的看不真切了。 那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头顶,照在身上却也没有一丝暖意。 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秋月回头一看,竟是林锦书和林国公顶着一身风霜回府了。 在他们身后,并没有林琅的身影。 许是昨夜受到惊吓,春花低呼一声:“世子爷和国公爷回来了。” 眼里,满是恐惧。 身体也不由的挨秋月近了一些。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跟前儿。 林国公看到跪在院中的林姝,眼里掠过一丝诧异不满的看了林锦书一眼。 却也是什么也没有说,算是默许。 林锦书是未来国公府的继承人,当众斥责会让他没有脸面。 但对林姝,开口却是:“你可知错?” 林国公想着若是林姝承认错了,就让她起身,也算有个台阶下。 林姝却只觉得万分讽刺,所有人都一口咬定她有错。 既然有错,为何还要再来问她? 罚都罚了还不够,还要再来羞辱她一遍吗? 她仰起头,声音轻细却依然坚定:“我,何错之有。” 尤其是她抬头看向林国公和林锦书时,冰冷的眼神竟让两人全都失了神。 从前那个眼里满是热烈的小女孩儿,此时陌生的可怕。 林锦书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事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好在林琅无事,若是她有事你得拿命来赔。” “看来世子爷是找到她了,让我猜猜看为何没有把她接回来,应该是她哭哭啼啼说如果没有我的原谅,她就不回来,对不对?” 林姝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让林锦书和林国公,无比错愕。 因为林姝说的,丝毫不差。 林琅回了郊外的村子里,他们找到她的时候,林琅双眼通红。 显然哭了很久。 看到他们出现,一副想要靠近却又克制的模样。 她说,全都是因为她林姝才与家人生分。 她不想因为自己让爹娘为难,她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林国公心头有些恼火,就算林琅不是他亲生的,但到底是他养大的。 林琅不争不抢,处处为府里人着想,林姝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因此,他看林姝的眼神,就多了一丝冷意。 “林琅性子绵软,她自小被呵护着长大,不是那种会勾心斗角的人,你休要用你的想法揣测她,她不回来完全是顾及着你。” “你亲自去一趟,把她劝回来。”林正元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他不是在跟林姝商量。 第14章 断亲书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气笑了。 “国公爷和世子爷都劝不回来的人,我去就能劝回来了,那可真是奇怪了,就像是你们精心为我设了局,只等我服软。” 林国公刚想发怒,林锦书就给他使了个眼色。 林姝跪了一夜也没有服软,再打,她心里只会更加记恨。 林国公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林锦书压着脾气,语重心长的道:“你还想闹成什么样,若是此事被祖母知道,你觉得她老人家的身子骨,能扛得住吗?” 提起祖母,林姝冷硬的心才稍稍软了一些。 她这次回府,就是为祖母的病而来。 这些日子她调配的汤药祖母喝下去以后,身子已经有所好转。 只要再喝上两个月,便能彻底痊愈。 到时,她也能安心离开。 “好,我去。” 林姝回答的很干脆,只是声音没有任何情感。 林锦书忍不住看向她,似是没想到她会因为祖母就服了软。 早这样多好,何必再受罚。 林锦书心头掠过一丝烦躁,“你去换身衣服再去,若是林琅看见,又要自责了。” 林姝已经没有力气去计较了。 春花和秋月两人忙上前扶着她起身,林姝的双腿早已经疼的麻木了。 脚沾到地上,连知觉都没有。 站了好大一会儿,才感觉血液又流畅起来。 她把胳膊架在她们二人的肩上,弯着腰慢慢的走。 她一瘸一拐的样子落入林锦书眼里,让他不由的拧起了眉。 昨天,是他罚的太重了吗。 怎么林姝的腿,就严重到连路都走不了的地步。 还是说,她是在故意惹他心疼装出来的? 可他哪里知道,林姝的膝盖早已经在雪地里跪坏了。 就算是平时都疼的如针扎一般。 更不要说,她又在雨地里跪了一夜。 …… 林琅落脚的地方是城郊的一处小村庄,离京城并不远。 当初知道孩子抱错了以后,国公府就派人来接了。 林姝的养父是个猎户,爹是赌鬼,每次赌输了便会喝大酒。 回来以后就打养母许娘子。 也是因为这一点,懦弱了一辈子的养母知道跟她一同生产的是国公府夫人后,竟然起了歹心,趁人不备调换了两个孩子。 或许这也是命,偏巧那天下起了大雨,把沈夫人和人许娘子都困在了破庙里。 两个妇人,竟然一前一后产下两个女婴。 林姝再次回到这里,十三年前的记忆奔涌而来。 那是她最黑暗的五年,回忆里只有打骂和痛苦。 许娘子看到她,一副心虚的模样,想上前又不敢。 对于林姝,她是亏欠的。 倒是养父和大哥,看到林姝就如同看到了摇钱树。 两人非但没有愧疚,反而还热络的上前想要跟林姝攀亲情:“姝儿,你可算回来了,你快去劝劝二丫那丫头吧,自打从国公府里回来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就知道哭。” 高猎户嘴里的二丫,便是林琅。 对于林琅跑回来他是十分不满的,当初知道两家孩子抱错了以后,若不是林琅极力求情,只怕他们一家早就死在国公爷的刀下了。 好在对方没有要他们的命,舍不得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 给了他们一大笔银子,算是跟高猎户一家做了了断。 林姝看着眼前的破屋子,眼底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看来他还是改不掉好赌的毛病。 否则,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落魄。 高猎户有些畏惧的看着林姝,明明还是当年那个孩子,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拒人千里之外。 林姝,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打骂的小丫头了。 本以为林姝会斥责他,没想到她却拿出一包银子,塞到了他的手里:“以后,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送银子过来。” 高猎户大喜过望:“姝儿,爹果然没白疼你,知道孝敬我了。” 林姝冷冷一笑,赌好哇,赌到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才好。 许娘子畏畏缩缩的抬头看她,眼里有泪花闪烁。 她没敢上前,低着头不敢看林姝的眼睛。 可她并不后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者说了她赌对了。 林琅现在是千金小姐,她给自己的女儿博了个锦绣前程。 在国公府有吃有喝,在这里等待林琅的将会是跟她一样的命运。 许娘子强扯了扯嘴角对着林姝笑了笑:“姝儿,你快进去劝劝二丫吧。” 林姝没有理会她,抬脚进了屋子。 林琅看到她来,慌乱的后退一步:“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她缩在角落,有些畏缩,小脸惨白。 眼尾通红,泪噙在眼底,似落不落。 林姝环顾着屋内的环境,并没有回答林琅的话。 她越平静,林琅越慌乱。 那颗噙在眼底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屋内,只有林琅轻轻的啜泣声,林姝不解的看着她:“离开国公府是你自己做的决定,你现在又哭给谁看,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还要演吗?” 林琅摇头,急急辩解:“姐姐,我没有要跟你争的意思,我真的想要回到这里的。” “既然你想回来,那就做的干净一点。”林姝把纸笔推到她面前:“写吧。” 林琅瞪着一双美眸,“姐姐要我写什么?” “断亲书。” 林琅更错愕了,唇色泛白,“和谁家?” “自然是和国公府,林家。” 第15章 半露香肩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声音平淡,可是眼里的嘲讽之色林琅却看的清清楚楚。 她在逼自己做决定。 要么断亲,要么回去。 林琅脸色一白,身子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能摔倒在地。 她咬着唇极力忍耐着,可是眼眶里的泪水却汹涌的流了出来。 “怎么,舍不得吗?”林姝轻笑一声,可任谁也听得出她语气里的嘲讽。 “在国公府你就是尊贵的千金小姐,不仅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还有陆家那等门当户对的亲事,在这里你是什么?” 林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下唇被她咬出了血印,就连手指也在微微颤抖。 看她不说话,林姝替她把话说了出来:“在这里,你只是一个卑贱到尘埃里的村妇,等待你的将是无尽地狱。” 她倏然凑近林琅一些,把后半句话说了出来:“你那好赌的爹还等着把你卖个好价钱呢,你猜猜看他会把你卖给谁?是年逾六十的老员外,还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林姝!” 门外,陆承晏撩起官袍,低头进屋。 逼兀狭小的屋子,让他想起幼时的林姝,无依无靠,可原本锦衣玉食才是本该属于她的人生。 他的目光落在林姝削瘦的肩膀上,外袍太大,滑落至香肩。 露出了雪色。 他大步走近,替她披上外袍。 肌肤相贴时,林姝被他的气息烫到,退后几步。 “你怕林琅受欺负?每次都出现的这么及时,有时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 “到底出了什么事?”陆承晏的喉结滚了滚,急切的嗓音里透着关切。 严肃冷峻的面孔,都柔和了几分。 林姝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竟然没有像以往一般不分青红皂白,就维护林琅。 不等她开口,林琅的哭声就传了过来。 她只轻轻唤了一声承晏哥哥,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陆承晏走到身前,眸光平静的看向林姝:“是你要让林琅写断亲书?” 林琅的哭声越发清晰,身子抽噎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 林姝听着厌烦,对陆承晏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小侯爷,这是我国公府的家事,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若是侯爷身份,那恕我无从告知,若是以林琅未婚夫的身份,但你现在还不是,想要插手国公府的事,你还得再等等。” 看着林姝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陆承晏心头不免升起怒火。 事关他跟林姝的未来,她竟然如此不屑一顾。 她的心,变的未免太快。 可再恼火,陆承晏也尽量跟她心平气和说话:“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将来我们都会是一家人。” “就算她与你不是血亲,可也算与你从小一同长大,你何不大度些与林琅好好相处,写断亲书未免太过。” 他在提醒林姝,凡事不可闹的太僵,得有转圜的余地。 可林姝看着他那双真挚的过分的眼睛,却觉得十分讽刺。 明明是她的家人,现在却要她大度。 到底是谁逼谁? 林姝以为自己早已经不在意了,可是听着陆承晏那些伤人的话,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林琅羞涩的看了陆承晏一眼,心头隐隐生出欢喜。 他说的一家人,是和她吗? “承晏哥哥你不要责怪姐姐,这跟她没有关系,都是林琅不好……” 她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嘴上说着没关系,可落下来的泪却把林姝的罪过给敲定了。 那模样,分明是跟林姝有关系,她委屈求全而已。 陆承晏眉心微微一拧,看林姝的眼神已经有几分不耐,但还是好言相劝着:“当初国公执意把林琅留在府里,就是因为知道她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你让她回到这里岂不是害她?” 闻言,林姝倏然抬头,气笑了。 笑意不达眼底。 “我害她?不知事情真相就妄下定论,脑袋是被驴踢了?” 陆承晏看向林姝,捕捉到她眼里的冷意。 他呼吸一紧,软了语气,刚要开口,却见林琅身子一晃,就要往后倒。 “林琅。”陆承晏轻呼一声,急忙伸手接住了她倒下的身体。 第16章 你不能两个都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淋了雨的缘故,林姝感觉头重脚轻,身上的热意也越来越明显。 陆承晏看出了林姝的不对劲,她的脸色苍白的过分,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身子摇摇晃晃,似乎也随时能倒地。 可林琅已经晕倒急需医治,他只得把林琅先抱上马车再说。 等到陆承晏安顿好林琅以后,他才看到林姝一瘸一拐的从猎户家走了出来。 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每一步也踩在了他的心头。 看到她如此虚弱的模样,陆承晏的心像被狠狠拧了一下。 他想要去搀扶林姝,可林琅似乎病的很重,说起了糊话。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袖,不住的发抖。 等到陆承晏安抚好林琅,林姝已经上了后面的马车。 林琅是被陆承晏抱回国公府的,她一回到府里就醒了过来,沈氏就急切的迎了上来。 见到她,什么也没有说便狠狠的抱在了怀里。 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就这么走了是想要娘的命啊,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把我的命拿去。” 她一边说,一边捶着胸口。 林琅跪倒在沈氏脚下,亦哭成了泪人:“女儿不孝,都是女儿不好。” 沈氏扶了她起来,眼角余光看到林姝静静的站在那儿,眼里无悲无喜。 她只盯着自己脚下三尺见方的地方,似乎她们的喜怒与她无关。 又似乎,仿佛她们是陌生人。 沈氏的心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刚要上前安慰林姝两句。 可林琅现在情绪激动,她想着先把林琅哄好了,再去安慰林姝。 毕竟,林琅是受了委屈的。 国公爷也红了眼圈,气道:“有什么委屈你尽管跟父亲说,你是我捧在掌心养大的,我还能不为你做主吗?” “你是府里的主子,还有谁敢越过你去?和爹说,爹替你教训她!” 年关将近。 火炮房,琉璃阁,哪里少的了林琅? 还有私盐,也得用林琅的秘方制出。 林琅处处替家族着想,为他的仕途尽心,哪里是区区林姝比得了的? 想到这里,他心头对林姝的怨气,更重。 “你母亲因为你一夜都没有合眼,你怎么忍心……” 说到最后,声音也哽咽起来。 林锦书也沉着脸,长叹一声:“都是为兄的错,是兄长没有照顾好你。” 所有人都围着林琅转,对她嘘寒问暖。 林姝站在院子里,眼神讽刺的看着这一切。 刚刚还热的身体此时却又像浸泡在冷水里,冻的她瑟瑟发抖。 那冷意钻入骨髓,冻她的牙齿都在颤抖。 身上的骨头像被一寸一寸的敲断,疼的她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天地都在旋转,林姝看到眼前的景物在缓慢往后倒去。 林锦书不经意间回头,便看到林姝缓缓倒地的模样。 砰的一声,她就那么重重的摔在地上。 所有人都瞪着眼睛看着,忘了反应。 林琅的哭声也因为林姝的晕倒,止住了。 “府医,快传府医。”随着国公爷的一声低喝,丫鬟婆子才七手八脚的上前去扶林姝。 可有一道身影,比她们更快朝着林姝冲了过去。 在陆承晏快要触到林姝的身体时,林锦书一把拽住了他:“你干什么,你把林琅抱回来所有人看到了,再去抱林姝,合适吗?” 林锦书眼里满是怒意:“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你不能两个都要,你也太贪心了。” 陆承晏下意识的看向了林琅,她羞涩的低下了头。 眼里一闪而过的伤心,泪就那么滑落下来。 陆承晏明白林锦书为什么拽他。 回府以后,他已经向母亲求证过。 换嫁的事是陆家提出来的,跟林姝没有关系。 可跟他有婚约的人是林姝,他也一直以未来侯府夫人的名义约束林姝的,怎么事情就到了这个地步? 陆承晏拧着眉头,没有动手,可是眼睛却依然执着的看着林姝的方向。 林琅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因为我,姐姐也不会病了,是我该死。” 她呜咽的哭声,让沈氏肝肠寸断,想要追随林姝而去的脚步一顿,转身抱住了林琅。 “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责怪自己。” 她搀扶着林琅往翠竹轩而去:“你身子也病着呢,娘先带回你回去。” “娘,女儿没事,我要去看姐姐……”林琅话没说完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子随着一次次剧烈的咳嗽,很快脸就红了起来。 沈氏心疼的道:“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把身子养好再去探望。” 林琅听完,只得红着眼睛道:“女儿,听母亲的。” 听雪苑。 林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像纸一般。 林锦书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慌乱过,林姝倒地的模样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放。 他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林姝。 从小她的身体就壮的跟牛似的,什么时候她变的这么脆弱了。 不过是在雨地里跪了一夜,他并没有对她施加更重的惩罚,怎么就高热不退了。 林锦书的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起,窒息般的疼痛袭来让他头痛欲裂。 他用手撑着额头,下意识的想唤林姝却又顿住了。 他有偏头疼的毛病,每次病发时都是林姝为他做药膳,替他轻揉太阳穴替他缓解痛症。 可自打林姝去了军营以后,便再无人给他做药膳了。 府医拎着药箱从屋内走了过来。 林锦书忙起了身,问道:“如何了?” 府医对着林锦书拱手一礼,回道:“四小姐的身体很虚弱,她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说这番话时,府医着重看了林锦书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他还从未见过哪家千金小姐,像林姝这般多苦多难的。 “小姐的膝盖几乎坏死,若是再不好好调养,只怕将来会落下残疾。” 府医说完这番话,便连连叹气:“老朽医术不精,还请世子爷赎罪。” 林锦书则倏然瞪大了眼睛,眼神疑惑:“怎么会,平时她从未说过。” 若是林姝说的话,他怎么会罚她跪? 第17章 你从未相信过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府医摇了摇头,拎着药箱离开了。 林锦书缓步走进屋内,第一次,觉得无言以对。 这时,林姝也醒了。 林锦书别开眼,嗫嚅半晌,艰难道:“你的腿怎么伤的如此重,你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 林姝看到林锦书那双带着担忧的眼睛,心里忍不住冷冷一笑。 事实上,她也的确笑出了声音:“世子爷,这算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红枣吗?” 林锦书眼睛倏然瞪大,想要反驳。 却听林姝淡淡的嗓音再次响起:“你从未相信过我,就算我说了你也会认为我是在争宠,就跟昨天晚上一样,我为自己辩解换来的不过是一顿毒打。” “所以,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那么轻的语气,却让林锦书如万箭穿心。 他没想到,林姝对他怨气居然这么大。 转念一想林姝自小被那样的人家养着,到底沾了恶习。 林姝现在怨他不要紧,将来会感谢他的。 林锦书心头的郁结消散不少,缓了口气他才道:“林琅的事,我不会再追究了,你好好养病。” 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她。 几乎是瞬间,林姝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只要关乎林琅的事,他们就没有一个头脑清楚的。 全都像被下了蛊一样,毫无底线的维护林琅。 她不再看他轻轻闭上眼睛,不再看他。 林锦书眉头拧了起来,脸色阴沉一片,但因为那点愧疚他没有走:“我就守在外面,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提。” 他要向林姝证明,他是个赏罚分明的好大哥。 可林姝依然闭着眼睛,林锦书看她没有交谈的意思,提步走了出去。 他走到外面唤来小厮,命人把他的公文都送到听雪苑。 不多时,小厮把公文送了过来。 林锦书果然如他所言,就在外间的屋子里一边批阅公文,一边守着林姝。 听着外面翻书的声音,林姝的眉头微微皱起。 可就算这样无也法让她的心有一丝波澜。 因为她的心早就死了。 不知是不是喝了药的缘故,林姝逐渐有了睡意。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世子爷,五小姐咳的厉害,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林锦书一下子坐不住了,急声问道:“怎么回事,病情怎么又加重了?” “许是淋着雨着了风寒,五小姐每次咳嗽都不愿吃药,也只有世子爷能劝得动她,夫人没有办法只有请您过去一趟。”管家一脸焦急。 林锦书面上有犹豫之色,他刚刚还说要守着林姝。 可林琅也病着,他这个做大哥的不能厚此薄彼。 不能只看护着林姝,不管林琅的死活。 他问春花:“小姐睡着了吗?” 春花看林姝朝里侧躺着,便回道:“回世子爷的话,四小姐睡着了。” 林锦书松了一口气:“你们二人好生看护着小姐,本世子去去就回。” 两人齐声应道:“是,世子爷。” 林锦书随着管家快速离开了。 林姝以为自己睡不着,但浑浑噩噩中,她又睡了过去。 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她睡的很沉。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内只有秋月一人。 林姝听到外面小厮的声音响起:“五小姐病的很重,世子爷脱不开身让奴才过来取公文。” 春花应是在帮着对方收拾东西,有轻微动静传进了屋里。 秋月怕扰了林姝休息,回头看她恰好对上林姝睁开的眼睛。 她面上堆起一丝心虚的笑,上前服侍:“小姐,你终于醒了。” 林姝轻轻应了一声,她摸了摸脸颊,已经不烫手了。 身上也不再忽冷忽热。 除了头还有些晕,身子还有些乏力,症状已经减轻了许多。 秋月扶着她坐了起来。 林姝道:“祖母如何了?” 昨晚动静闹的那样大,她担心她老人家听到些什么。 老夫人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折腾。 秋月回道:“老夫人那边一直没有动静,应该是瞒住了。” 林姝松了口气,对秋月道:“给我换身衣裳,我要去见老夫人。” 见不到祖母,她心里不安。 第18章 当年之事你还怪我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听雪苑离老夫人的院子有一段距离,穿过长长的抄手游廊,再经过一片池塘和一道拱门,才到老夫人的永寿堂。 走到池塘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林琅的院子人进人出。 丫鬟小厮手里捧着或是茶点,或是烫药。 最让林姝意外的,还有新鲜的荔枝。 她本不在意,可秋月却一脸羡慕的看着那方向:“世子爷待五小姐真好,像荔枝这么珍贵的东西也为她寻了来。” 林姝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她回头目光冰冷的看着秋月:“若是你想去翠竹轩尽管说,我不会为难你,但你一日在听雪苑还得守我一日的规矩。” 秋月吓的面无血色,急忙跪倒在地:“奴婢不敢!奴婢……知错。” 嘴上说着不敢,可心里到底不服气。 她是家生子,父亲是府里管家,老国公在的时候就在府里当差。 像她这样的身份和相貌,将来有机会也是能抬成妾室的。 她不过是随口一语就换来林姝如此严苛的责骂,心里怎能服气。 林姝目光沉沉的看了她一眼,秋月感觉背脊紧紧绷起,哪怕是头伏在地面也能感觉到那股凉意,她的头伏的更低了。 林姝虽让她起了身,心里却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不忠之仆,留在身边始终是个祸害。 到了永寿堂门口,周嬷嬷见到林姝忙迎了出来。 她微微屈膝,对着林姝道:“四小姐。” “祖母可好?”林姝问。 提起老夫人,林姝的脸上不自觉的就带了笑。 周嬷嬷看到她这样子,心里有些难受。 哪怕林姝在笑,可眼里还是漫着苦涩。 被关在军营三年,跟脱层皮有什么区别。 “老夫人今天精神不错,早上还吃了大半碗粥,吃了一个包子。”说起此事,周嬷嬷就觉得欣喜。 前些日子,老夫人连半碗粥都吃不下了。 可自打换了林姝给的方子以后,这身子骨竟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 今天还在外面散了一会儿步呢。 林姝听着心里欢喜,就连脚下的步伐也轻快了些。 进屋后,果然看到老夫人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个匣子。 看到林姝忙笑着招手:“姝儿,你来。” 林姝走上前,给老夫人请了安,挨着她身侧坐下:“祖母,你好些了?” 老夫人细细的瞧了林姝两眼,见林姝脸色苍白,虽然拿脂粉遮盖了,但还能是看出她的憔悴。 “怎么回事,怎么几天不见越发清减了,可是府里人伺候的不好?” “没有,是孙女自己身子骨不争气。”林姝笑道。 老夫人叹了口气:“你受苦了。” 她把手里的匣子,塞到林姝手里:“你刚刚回府,需要置办的东西还很多,但祖母一直病着,也不知道你缺什么,这些银两你拿去用。” 她看着孙女,怎么都看不满足似得。 林姝急忙缩回手:“祖母,孙女什么都不缺。” “人活在世上就得穿衣吃饭,虽说你的一切都有你母亲打理,但祖母还是不放心,你若是不收下岂不是让我心里不安。” 老夫人轻轻的拍了拍林姝的手背,“人生在世,谁也靠不住,可钱,权势,只要握在手里,谁都欺辱不了你。” 林姝的眼眶一下子热了。 老夫人心疼的看着林姝,声音哽咽。 “好孩子,你此番回来,我一直不忍心问,当年之事,你还怪我吗?” 林姝动作一顿。 “当年你外祖父刚刚获罪,林琅就冤枉了你,时机算的多好啊。我心知肚明,可你爹娘面上虽还尊着我,背地里却专断独行,听不进我的话。” 她苍老的面孔下,藏着深深的疲惫。 “可祖母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愿你受苦。当初,祖母刚进宫求见太后,就被罚在府里关禁闭三年。祖母,也是刚解禁……” 林姝心头一刺。 祖母竟受了这么多苦。 老夫人只说了这么几句话面上又有了倦意,林姝不忍她劳累服侍老人家睡下了。 “祖母,你安心歇着,孙女改日再来探望。” “好,去吧。”老夫人和蔼的看着林姝。 周嬷嬷送林姝出去,忍不住开口。 “老夫人待四小姐的好,老奴是看在眼里的,四小姐进了那种地方,老夫人是后来才知道的,跟国公爷大吵一架便病倒了,后来还撑着病体去宫中求情,下场却……” 她说着,流下泪来,“即便自身难保,老夫人还是惦记着你,每隔一段时日就差人去给你送银子……” 听到这里,林姝倏然抬头:“银子?” 她可从未收到过。 周嬷嬷看她诧异的眼神,心下疑惑:“难道四小姐从未收到过?” 林姝苦笑,便是送了又如何,银子也是到不了自己手上的。 周嬷嬷心里明白了什么,林姝却道:“这事不必让祖母知道。” “是,老奴记下了。” 心里却不免有些愤怒,老夫人还活着呢府里就有人敢阳奉阴违了。 对林姝的处境,也更担忧了。 林姝出了永寿堂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 心头思索着银子的事,刚走到假山附近,她听到有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 “四小姐真是心狠,居然把五小姐逼的离家出走,你们都没看到五小姐可可怜了,明明是千金小姐如今却成了假的,自从四小姐回来以后,五小姐处处谨慎还是被针对……” 第19章 反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脚步停了下来,秋月则是倒吸一口凉气,吓的大气不敢出一声。 她小心的看了林姝一眼,见她脸色阴沉,眼神示意她:“去看看。” 秋月硬着头皮上前,喝道:“大胆贱婢你们活都干完了,跑到这里来嚼舌根是不是想挨板子了,还不快滚。” 她眼神示意小丫鬟赶紧走,周嬷嬷却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假山后面的两个小丫鬟没想到会被人抓住,当时就吓的跪倒在地了。 “秋月姐姐,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林姝缓步上前,居高临下的问:“你们是哪个院儿当值的?” 小丫鬟吓的瑟瑟发抖,只知道求饶:“四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听不懂人话?”林姝的声音一下子冷了起来。 周嬷嬷上前,甩了那多嘴的丫鬟一记耳光:“还不快说。” 小丫鬟被打的口鼻冒血,顿时老实了:“回,回四小姐的话,奴婢是翠竹轩的巧儿。” 林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话锋一转充满了杀气:“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两人倏然抬头看向林姝,这才发现这位刚回府的小姐,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好说话。 她仅仅是说错了话,就换来三十大板。 “四小姐饶命,饶命啊……”巧儿连忙磕头求饶,林姝不为所动:“把她的嘴捂住,打。” 这里离老夫人院子太近,为了不惊动老夫人,便让人堵了巧儿的嘴。 很快,巧儿被按在了行刑凳上,板子落在肉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巧儿的呜咽声很快被就风吹散,待到三十板子打完,人已经血肉模糊了。 林姝这番铁血手腕,震慑的院子里的下人如惊弓之鸟。 生怕下一个倒霉的人是自己。 不多时,板子打完。 下人战战兢兢的上前,对着林姝道:“小姐,巧儿晕了过去。” 林姝的目光从巧儿血肉模糊的背上掠过,眸底有锋芒显露。 “带上她,跟我走。” 周嬷嬷还想跟着,却被林姝打发了回去:“这里的事,不要让祖母知道。” “是,老奴知道。” 老夫人身边离不得人,周嬷嬷只得担忧的回了永寿堂。 林姝说完便率先往前走去,两个小厮互视了一眼,急忙拖着半死不活的巧儿跟上了去。 所有看到巧儿惨状的下人,全都吓的面色发白。 林姝就这么带着她,一路拖到了林琅的翠竹轩。 她在院子当中站定,脚下是奄奄一息的巧儿。 院外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屋里的人。 几乎是瞬间从屋里涌了出来。 沈夫人最先出来,看到巧儿身上的血迹,轻呼一声。 “姝儿,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要下如此重的手,娘以为你去军营待了三年,已经改掉了身上的恶习……” 话说到这里,沈氏看到林姝眼里的冷意,急忙住了口。 她讪讪一笑,急忙找补:“姝儿,娘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 林锦书倒是淡定,问了一句:“什么事值得你如此大动干戈?” 虽然他面上平静,可是林姝却明显感觉到林锦书压抑的火气。 她此番行为是挑衅,是冲着林琅来的。 他们自然是要护着的。 林姝那双明亮的眸子似藏了刀锋,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腿部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死死的压了回去。 她挺直脊背,淡薄的目光对上这里的所有人,对巧儿低喝一声:“说,你刚才说了什么?” 巧儿的身子剧烈的抖了起来。 她伏在地上,不停的求饶:“四小姐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所有人都一脸迷茫,不知道林姝是什么意思。 林锦书却是看出了端倪,他认出来了,这丫鬟是翠竹院的。 可就算是林琅的丫头又如何? 要管教也是由林琅来管,而不是被林姝打个半死,拖了大半个国公府跑到她这里来耀武扬威。 林锦书脸色一沉:“林琅现在刚喝完药睡下,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 “是啊,姝儿你能不能等林琅身子好一些再说?”沈氏看林姝的眼神满是恳求,这么骇人的场面她看一眼都心惊肉跳的。 更不要说林琅那么善良的孩子了,她会被吓坏的。 况且,她也不满林姝这种杀鸡儆猴的做法。 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林琅的样子,林姝就想笑。 有朝一日他们若是知道自己护着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们会不会悔不当初。 林姝脸上的笑意,让沈夫人头皮发麻。 她一脚踢在巧儿的身上:“把刚才的话,一字不落的说出来,若是少说一个字割了你的舌头。” 第20章 我去当这个恶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眼里的冷意,吓的巧儿瑟瑟发抖。 她知道林姝是说得出,做得到的。 只得抽泣着,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话落,沈氏和林锦书全都面色一变。 难怪林姝如此生气,难怪巧儿被打了半死。 一个下人也敢编排主子,便是打死也不为过。 沈氏气的面色发白:“好你个贱婢,好端端的你跑到院里嚼什么舌根,府里留你不得了,来人把她发卖出去……” 两个婆子上来就要拖人,却听林姝怒斥一声:“且慢。” 沈氏眼底有慌乱一闪而逝,面上却带着笑意去挽林姝的手:“好孩子,母亲给你做主把她发卖了出去,省得污了你的眼。” 言下之意,她都处理过此人了。 也不想让林姝再追究了。 林姝手一缩,沈氏的手落了空。 林姝面上扬起讥讽的笑:“国公夫人就不觉得奇怪吗,这小丫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嚼主子舌根?” “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说了几句错话而已,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林锦书声音低沉,不满的看着林姝。 林琅都病成这样了,她这个当姐姐的怎么就不知道心疼她呢? 林姝看了眼沈氏,见她眼神闪烁,安慰她道:“姝儿,林琅不是你想的那样,母亲相信她的为人,平日她连句重话都不会说,又怎么会怂恿下人?” “若说她有责任那便是没有约束好院里的下人,你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就不要再为难她了。” 两人袒护意思如此明显,让林姝心里升起一丝怒意。 抬头她看向沈氏,扬唇反问:“国公夫人莫不是忘了柳姨娘的事了?” 沈氏神情一怔,面上带了一丝慌乱。 十年前,府里有个姨娘仗着国公宠爱,在府里搬弄事非编排一个怀了双生子的小妾,最终害得小妾投湖自尽一尸两命。 事后查明小妾是被冤枉的,柳姨娘却不服还想要放火烧了国公府,卷细软跑路。 最终大火被扑灭,却连累附近的房屋都受了损,死了两个人。 因为这件事,言官上奏皇帝,指责国公宠妾灭妻,草菅人命。 皇帝动怒,夺了国公两年俸银。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老夫人定下严厉家规,凡背后乱嚼舌者,一律割舌赶出国公府,其主子也要受到鞭刑,做为没有管教好下人的惩罚。 也正是因为老夫人如此严厉的手段,才让府里享了十年太平,无人再敢生事。 提起柳姨娘的事,林锦书面上也露出一丝后怕。 那件事,对国公府的影响实在太大。 让国公府元气大伤,很长一段时间皇帝都对国公府没有好脸色。 以至于每每想起,都心悸不已。 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林姝旧事重提,就是想给沈氏提个醒。 不要因为她的纵容,酿成更大的错。 沈氏无措的摆着手:“怎么会,那件事至今我都刻骨铭心怎么敢忘,只是今天的事跟那天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林姝反问她:“就因为受害者变成了我,所以就无关紧要,对吗?” “不,不是的,你是娘的女儿,娘怎么会不为你着想。” 林姝面色平静,却毫不退让:“那就请国公夫人做出实际行动,而不是每天说说而已,不会再让我受委屈诸如此类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林姝,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娘说话?”林锦书不满的训斥她。 “我只是在说事实而已,若是世子爷觉得实话刺耳,你大可以不听。” 林锦书被她噎的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满林姝这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明明可以大事化小,她偏要把事情闹大。 非得家宅不宁才满意吗? 再说了,她不是没有受到伤害吗? 从前的林姝可不是这副睚眦必报的模样,那时的她热情四溢像个小太阳。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面目可憎。 林姝目光灼灼的看着沈氏:“若是国公夫人觉得心疼,问不出口,我愿意去当这个恶人。” 林姝在逼沈氏做决定,今天林琅休想再蒙混过关。 沈氏步履踉跄的后退一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林姝那双冰冷的眼睛,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求救的看向林锦书,林锦书刚想上前,便听到林姝厉喝一声:“非得逼我去请祖母吗?” 一句话,让林锦书的脚粘在了地上。 第21章 你到底要哭多久才说实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若是老夫人知道了此事,定不会心慈手软。 不管此事是不是林琅授意,她都会受家法。 最终,沈氏不得不做出让步:“我去问。” 她强忍着泪水,那模样好似林姝在逼她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 林姝见了,只觉得厌烦。 她冷着脸,与沈氏一同进了屋。 屋内药香味儿十分浓郁,林琅躺在床上面色白的像一张纸,紧紧闭着眼睛。 林姝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外面都吵翻天了她居然还能如此淡定。 当真是好定力。 沈氏看着躺在床上的林琅,眼圈又红了。 她上前,轻轻去唤林琅:“乖女儿,醒醒。” 林琅缓缓的睁开眼,对沈氏扬起一抹虚弱的笑:“母亲,女儿刚刚做了一个美梦,梦见你给我做了最爱吃的栗子糕……” 沈氏心里更疼了,林琅自打中毒以后,身子一直不好。 天天都要喝又苦又涩的汤药。 每次她喝完,沈氏都会亲手做栗子糕给她。 看着如此虚弱的林琅,沈氏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这跟她拿把刀,往林琅的身上割有什么区别? 林琅突然看到站在床前的林姝,眼里露出畏惧的神色。 软软的唤了她一声:“姐姐,都是林琅不好你不要怪娘亲,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便好……” 林琅这副乖巧的样子,看得沈氏心疼。 她几次想要问出口,可喉头都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林琅挣扎着起身,可因为体力不支又重重跌回床上,沈氏心疼的直抹眼泪:“不要起来,你病才刚好一些。” 她看了看林姝,见对方丝毫没有退让的举动,只能强忍着心疼问:“林琅,你实话跟母亲说,你离家出走跟姝儿有关系吗?” “母亲。”林琅面上一慌,急急摆手:“不关姐姐的事,都是女儿不好,跟姐姐没关系的。” 说着,她面带恐慌的看了林姝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沈氏眉头一拧,她这副样子分明是在害怕林姝啊。 林姝眼里划过一丝冷意:“你若是真想离家,为何特意嘱咐门房不要告知母亲,真的想走,后门悄悄离开便是了,现在装出这副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林琅眼里的泪水一下子滑落下来。 她急急摇头:“姐姐不是这样的。” “那是哪样,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扮柔弱装可怜吗?”林姝冷冷一笑,上前抓住林琅的手腕。 下一秒,沈氏就扑了过来,以一副防备的姿态护住了林琅:“姝儿,你想要干什么?” 如此紧张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林姝的眼。 在她罚跪时若是沈氏如此拼命护着,她也不会旧疾复发。 看着眼前紧紧拥的母女两人,林姝突然笑了:“沈夫人何必如此紧张,我只不过是想要真相还我清白,你们母女情深的戏码不必在我眼前重复上演,有什么要紧的话可以等这件事以后再说。” “现在我要问的是,那天你来我房中送药,小侯爷也在,后来是你追着小侯爷出去的,然后就离了府,请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林琅眼神慌乱无措,在林姝的逼问下她眼泪不住的往下落。 沈氏心疼她,好言相劝林姝:“有什么事也不能动手啊,你快松开林琅。” 咳咳咳…… 林琅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副虚弱的模样似是随时都能咽气。 林姝松开了她的手,眼里冷意更甚:“我倒是不知道夹竹桃的威力这么大,都过去三年了,余毒还未清除……” 沈氏心疼的为林琅又是拍背又是顺气,为她辩解:“她自小体弱,自那件事后身体更弱了,姝儿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更何况林琅从未怨恨过你,反倒是你……” 说到这里,她急忙住了口。 有些话积压在心里久了,便不自觉的说了出来。 虽说林姝是她亲生的,但到底不是自小养在身边的,她又是在那样的家庭长大,有些劣习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好的。 但沈氏也觉得委屈,她已经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了。 可为什么她们两人就不能和平共处呢? 林姝对于沈氏的话,早已经免疫了。 从未抱有希望,也就不存在失望。 而且她从林琅的脉象上看,她根本不像久卧病榻的人。 她反复的病情,实在蹊跷。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林姝把话题又绕了回来:“林琅,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毕竟我这罚不能白受。” 林琅一脸惊讶:“姐姐为什么会受罚?” 而后,她像是后知后觉似的反应过来了:“母亲,是不是因为女儿离家,所以姐姐才会被罚?” 沈氏有些难堪的别开脸,点了点头:“你大哥以为是她逼走了你,罚她在雨夜里跪了一夜,她的旧疾又复发了。” 屋内传来林琅呜咽的哭声,逐渐变大。 以至于她的哭声,把林锦书和国公也吸引了进来。 两人神色慌张的进门,看到林琅这副样子顿时眉心一拧。 林锦书不满的看向林姝:“说好了让母亲来问,你又做了什么?” 国公也是一脸怒容:“林琅病成这个样子,你难辞其咎。” 对于他们的偏爱,林姝早已经免疫。 她无视掉两人的怒火,而是看向林琅:“现在所有人都站在了你那边,你满意了?到底你要哭多久才肯说实话?” 林琅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才抽噎着说道:“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不知道姐姐会因我受罚,我离家与姐姐没有关系啊。” 说完,她跪伏在床上对着林姝哭道:“姐姐,你心里有怨有气,就撒在我身上好了,大哥都是因为太在乎我了,所以才关心则乱。” 可她的说辞非但没有打消林锦书心头的疑虑,反而让他更加坚定了林姝就是逼走林琅的元凶。 林琅的哭求,分明是在委屈求全。 就在众人全都指责林姝的时候,屋外传来周嬷嬷的声音:“既然知道四小姐是被冤枉的,就更加应该实话实说,而不是在这儿哭哭啼啼混淆视听。” 众人惊讶的看向门口,只见周嬷嬷带着春花,从外面走了进来。 春花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进门后就吓的跪倒在地。 第22章 代林琅受过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不满的上前,问道:“嬷嬷这是何意?” 若不是周嬷嬷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人,他早就派人打了出去。 林锦书和沈氏,也是一脸不解。 周嬷嬷脊背挺直,面容威严。 她冷声问春花:“你来告诉老爷夫人,那天五小姐追着小侯爷出去以后,都发生了什么?” 春花低着头,小声的回道:“奴婢追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小侯爷跟五小姐说,说不必相送,两人孤男寡女不合礼数,以前年纪小现在长大了,还是要避嫌的。” 这不就是变相的拒绝了林琅吗? 林锦书似是悟出了些什么,他回头看向林琅,却见她泪流满面一脸难堪。 “所以,你是因为陆承晏所以才离家的?”他后知后觉的发问。 林琅眼里的泪流的更凶了,林锦书看她不回答,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疼。 他感觉自己就像个蠢货。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给林姝定了罪还罚她在雨夜跪了一夜。 难怪那天她如此愤怒和失望。 林锦书突然没有勇气去看林姝,她此刻一定很失望很伤心吧。 深深的吸了口气,林锦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林琅:“林琅,你怎么不早说呢,弄了这么大一个误会。” “我,我说了与姐姐无关……这样羞耻的事,让我如何说得出口……” 说完,又是一阵痛哭。 沈氏急忙打圆场:“都是一场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快去请府医给姝儿好好瞧瞧,顺便从我库房里把那支百年人参拿出来,给姝儿送过去。” 她心疼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愧疚:“你脸色也不好,快回去休息吧。” 林姝面上带着嘲讽的笑意:“所以我的苦难,就可以一句话轻轻揭过?” 周嬷嬷眼里也满是失望,这偌大的国公府,竟没一个拎得清的。 明明林姝才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可国公夫妇甚至连世子爷,都对假千金掏心掏肺。 若非是老夫人护着,只怕林姝还不定被欺负成什么样。 沈氏面上带着尴尬的笑,林锦书也低着头,就连国公也在唉声叹气,可却无一人说句公道话出来。 林姝看着眼前的这些“亲人”,心头冷意更深。 “我只问国公一句,老夫人定的家规,还作不作数?” 林国公没想到林姝把矛头对准了他,他有些不情愿的回道:“自然作数。” “好。”林姝语速急快的道:“既然作数,那巧儿该如何罚,她的主子该如何罚,还请国公明示。” 沈氏一听顿时慌了:“那,那怎么行,林琅身子这么弱,十鞭会要了她的命的。” 林琅害怕的缩在沈氏身后,面色白成了一张纸。 她紧紧掐着指尖,一脸凛然的道:“爹爹不必顾忌女儿,既然是我院里的丫头做了错事,我这个当主子的自然也要受罚。” 说着,她挣扎着下了床跪在了地上。 仰头,双眼通红的看着林国公:“女儿只是想让爹爹知道,巧儿绝非女儿授意,为了不让爹爹为难,能让姐姐出气,女儿愿受这十鞭。” 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看得林国公心疼的都要碎了。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照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成了恶人,我这个苦主还没有说什么,你反倒往我头上泼脏水了?” 林琅抬头,便看到林姝那双冰冷的眸子。 她缩瑟了一下急急摇头:“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这件事圆满的解决掉,不想让你们为难,我是愿意受这十鞭的。” 说着,便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让林姝不厌其烦,她看向林国公:“事情已经查明,国公爷不该给我个交待吗?” 若非林琅,她也不会被罚跪一整夜。 林姝再次逼问,林国公不得不道:“来人,把巧儿舌头割了,赶出国公府,至于五小姐……” 话还未说完,林锦书就跳了出来:“父亲,是儿子没有查明真相就冤枉了姝儿,儿子愿代林琅受过。” 言下之意,这十鞭他替林琅受了。 “不,不可以……”林琅哭着朝林锦书伸出手:“大哥,咳咳咳……”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咳的面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沈氏急忙替她拍背,心疼的对着林国公点了点头:“林琅身子骨哪里受得了十鞭……” 林国公闭了闭眼,喝道:“来人,请家法。” 林姝站在一边眼神木神,唇角却噙着一抹讥讽的笑。 果然又是这样。 以往只要林琅犯了错,三个哥哥就会争着抢着替她受过。 仿佛她是世界上易碎的珍宝,受不得一丁点的伤。 她多么想让林锦书睁大眼睛看看,但凡他心思细腻一些便会发现端倪。 可惜,他们一个个的全都叫都叫不醒。 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因为他们保护了最疼爱的妹妹。 鞭子打在身上,林锦书的后背鲜血淋漓。 林琅哭的像要断了气,眼里满是心疼:“大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呜呜……” 嘴上喊着她的错,却没半分行动。 林姝忍不住发出一声嘲讽:“你若真心疼世子爷就该冲过去替他挡下这十鞭,而不是一边哭喊着,却连个实际行动都没有。” 林琅的脸色瞬间白成了一张纸,她死死的咬着唇有些犹豫要不要冲过去。 鞭子打在林锦书身上,顿时皮开肉绽,林锦书闷哼一声挺住了。 林琅吓的眼里满是恐惧,林姝轻笑一声:“你再犹豫下去,鞭子就要打完了。” 或许是林姝的话让林琅骑虎难下,她尝试着迈出脚步却被沈氏死死的拉住了。 “姝儿,你怎么能……”沈氏不满的看向林姝,却见她凉薄的一笑:“我怎么能如此恶毒,如此不近人情,是吗?” 沈氏沉默了,又急忙摇头:“不,母亲不是这个意思。” 林姝却懒得跟她废话了,无论是什么,她都不在意。 很快,十鞭罚完。 林锦书额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明明疼的快要晕死过去,却还要朝她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林琅不哭,大哥没事……” 这情景着实让人看着感动,唯独感动不了林姝。 因为这样的情景,她见的太多了。 “林姝,如此你可满意了,消气了?”林锦书挣扎着走到林姝身前,让她看清楚自己身上的伤口。 这些,都是拜她所赐。 他就不明白了,都是一家子骨肉亲情,为什么偏偏要较这个真。 各退一步,不好吗? 第23章 她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眸光淡淡的往他身上一扫:“我有什么可满意的,又不是打在林琅的身上,你代她受过该感动的是她怎么能是我?” 语气,说不出的冷漠和讽刺。 林锦书也因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神,心像被针扎过一样。 就算他这个做兄长的有错,可林姝是他的妹妹,竟对他如此无情。 “你……”林锦书被她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将翻涌而上的血气又压了下去。 可人却坚持不住了,缓缓的往后倒去。 沈氏尖叫一声一把撞开林姝,朝着林锦书奔了过去。 林姝的腿本来就使不上力,之所以能站在这儿全靠一口气撑着。 被沈氏这么一撞,她身形不稳朝后跌去。 身后,是尖锐的桌角。 眼看着林姝会撞到桌角上,一只有力的大手圈住了她的腰身,将她拉了回来。 天旋地转中,林姝看到了陆承晏那张放大的俊脸。 心猛的跳漏了一拍,反应过来后林姝就急忙后退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她眉眼低垂,看都没看陆承晏一眼。 可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却在刚刚的接触中,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陆承晏眼里染上一层失落,都回来这么久了,林姝对他还如此冷淡。 她的心真的是石头做的吗? “大哥,咳咳咳……”屋内,传来林琅娇弱的哭声。 她步履踉跄的奔向林锦书,因为虚弱连路都走不稳。 却在经过陆承晏身边时,却能准确的抓住他的衣袖:“承晏哥哥,你快去看看大哥,他,他受伤了……咳咳咳……” 话未说完,人也快要咳的背过气去。 陆承晏不得不接住林琅,将她扶好坐回椅子上。 而后,他又去搀扶林锦书,看到他身上的鞭痕时,眼睛倏然瞪大了一些。 再看向林姝,她冷着一张脸眼里不见半分温度。 便猜测出,今天的事跟林姝有关。 他的眉心狠狠一拧,为什么只要跟林姝有关,不是她受伤就是她身边的人受伤。 还未多细想,便听到林锦书虚弱的声音响起:“今日之后,希望你不要再找林琅的麻烦。” 林姝面上勾起淡笑:“只要她不来找我的麻烦,我自然不会找她的麻烦,我能管好我自己,世子爷能管好她吗?” 林锦书不由的看向林琅,见她两眼通红哭的可怜,看他的眼神满是心疼:“大哥,都是我不好都是林琅的错……” 她越是如此,林锦书越是心疼。 明明都是妹妹,可是对他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 一个因为他的伤哭成了泪人,另一个却是铁石心肠。 他冷笑一声,眼神带刺:“你以为她跟你一样心思那么恶毒吗?” 林姝回以他一记冷笑:“既然知道我心思恶毒,以后不要再来沾我的边儿。”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身后,又传来一阵哭声。 不知道林锦书是不是被气的,晕了过去。 与林姝一同出来的,还有周嬷嬷。 “刚刚多谢周嬷嬷了。”林姝停顿了一下,才道:“这边的事,祖母都知道了?” 周嬷嬷叹了口气:“奴婢哪敢让她老人家知道。” “那为何?”林姝有些不解。 周嬷嬷就笑了:“在小姐刚回府的时候,老夫人就交待奴婢多照看你。” 剩下的话,她也不便再多说了。 林姝孤掌难鸣,身边又没个可靠的人。 老夫人是怕她吃亏,所以才让周嬷嬷关照一二。 今天的事周嬷嬷察觉到了不对劲,这才把春花拎了过来,没想到还真派上了用场。 林姝心里涌上一股暖意,鼻子泛酸。 身上的铠甲突然被卸下,让她说不出的轻松。 周嬷嬷看她委屈的样子,可心里却觉得欣慰,三年的打压没有把林姝打垮,反而让她更加坚韧了。 这是好事。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儿。 走到灌木丛前的时候,周嬷嬷停了下来:“咦,这块儿种的牡丹怎么不见了?” “杂草繁多,牡丹被盖住了。”林姝上前把杂草拨开,露出一株牡丹的禾苗来。 周嬷嬷就笑了:“你看,把这些杂草拨开牡丹的禾苗才露出来,杂草一旦多了就汲取了牡丹的养分,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说着,周嬷嬷就要将那些杂草除去。 林姝轻轻按住了周嬷嬷的手:“既便要拔也要找个适当的时机,虽说它在汲取牡丹养分,可也恰好掩盖了牡丹的锋芒,待到它再茁壮一些一并除去,岂不更好。” 闻言,周嬷嬷欣慰的点了点头:“小姐是个心思剔透的人,心中有数便好。” “多谢嬷嬷指点。”林姝谦虚的一笑。 “老夫人应该快醒了,老奴还要回去照看。”周嬷嬷对着林姝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林姝看她走远,正欲回自己的院子,眼前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陆承晏一脸寒霜的看着她,眉头拧成了疙瘩:“无论锦书做了什么,他始终是你大哥,你怎么能让他受那么重的家法?” “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林姝看他的眼神满是不耐烦:“若不是你说了那些话伤了林琅的心,她怎么能跑出府?” “林锦书把这一切错怪到我头上,我就活该被罚跪,被冤枉?” 陆承晏的眼里掠过一抹诧异:“我并非是针对林琅……” “这些话,该由你跟她去说,而非跑来质问我。”说着话,林姝看到林琅从长廊那边走了过来。 那副急切的模样,好像怕她把陆承晏拐跑了一样。 还未到跟前,她紧张的尖细声就传了过来:“承晏哥哥。” 陆承晏转身看向她,眼里有着不解:“林琅,你明知道那天我不是要跟你疏远的意思,你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 “雨夜风急,我一个男人岂会要你一个弱女子相送?我以为你能明白的。” 林琅眼里掠过一丝惊慌,话未说出口泪就先流了下来:“是,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了承晏哥哥。” “真误会还是假误会,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林姝的声音说不出的讽刺:“你若真心想走,还会光明正大的从正门离开吗?” “你故意从我院子里哭着离开,不就是想让人知道是我欺负了你?事实证明,你成功了,否则世子爷也不会为你出头。” 林琅惊恐的胡乱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林姝上前两步,迎着林琅满是泪光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你心机这么深,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这次有林锦书替你挨这十鞭,下次你就不会有这么好运气了。” “姐姐,不是的,这只是一个误会。”林琅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她想去拉林姝的手,却被林姝躲开了。 林姝轻蔑的一笑,眼里满是嫌弃:“别碰我,我嫌脏。” 陆承晏心头烦乱不已,脑海里明明有些东西在逐渐清晰,可他就是不愿相信。 他挡在林琅身前,冷着脸对着林姝道:“此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了。” 回应他的,则是林姝的一记冷眼:“提不提,是我说了算,你一个外人还轮不到你来这里指手画脚。” 说完,她一把推开林琅,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林琅的哭声,陆承晏看到她这副委屈的模样,心里着实有些不忍:“我送你回去。” 林琅轻轻点头,一路上他也没有跟林琅说几句话。 并未把她送回院子,陆承晏就离开了。 她看着陆承晏离开的身影,有些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承晏哥哥是不是误会我了?” “小姐。”婢女小桃心疼的看着她:“小侯爷不会的,奴婢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小姐的。” 说完,她眼珠子转了转,给林琅出主意:“不如把二爷和三爷叫回来吧,他们向来维护不,定会为小姐做主的。” 林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轻轻点头。 …… 林姝一回来,就见春花跪在了地上,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秋月站在一边,也紧抿着唇神情紧张。 林姝进来后,春花更是吓的头都不敢抬。 “跪着干嘛,起来吧。” 春花不可思议的看向林姝,她没有听错吧,小姐竟然没有罚她。 秋月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起身。 春花急忙道:“奴婢对小姐绝无二心。” 今天林姝险些让林琅也挨了打,她们二人感觉到了危机,这才向林姝示好。 林姝拿出二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春花,赏你的。” “多谢小姐。”春花试探性的看向林姝,见她面带笑意,没有丝毫不悦。 心里那点紧张,便烟消云散了。 她上前拿了银子,喜不自胜,而秋月的脸却沉了下来。 林姝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我有些倦了,你们二人退下吧。” “是。”两人齐齐应了一声,随后退出门外。 春花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秋月不屑的冷嗤一声:“不就是二两银子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气的要死。 明明都是林姝的婢女,凭什么春花能得到赏赐,而她没有。 还是五小姐好,赏赐都是公平的。 秋月气的踢倒了路边的花盆,而林姝就站在窗后静静的看着。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第24章 她想把这个家拆散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秋月正要回自己的房里,却听见不远处有小丫鬟的声音传来:“二爷三爷回来了。” 她脚步一顿,面上露出喜色。 沈氏生了三子一女,嫡长子林锦书,也是国公府的继承人。 次子林柏川,天赋稍差,但依着国公府的背景在京卫营谋了个差事。 他相貌出众。 他完美的继承了沈氏的皮相,林国公高挑的身材。 再加上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皮肤白皙,在京城素有兰陵公子的称号。 三子林修远因着沈氏宠爱,现在一无官职二无差事,在家混日子。 课业是一塌糊涂,因为这事没少被林国公打骂。 三子长相虽然有七八分相似,但性格却不相同。 而三子林修远,无论是资质还是容貌都比不上两个哥哥。 秋月的目标就是二子林柏川,正室她是不敢想的,但妾室她却认为自己能够胜任。 府里的家生子,只要模样生的好都会给院里的公子们。 一来笼络人心,二来也知根知底。 秋月心思一转回了房,再出来时人已经焕然一新。 见到她的丫鬟,无一不惊讶:“秋月姐姐,今天你好漂亮啊。” 秋月心里得意,面上却不显:“怎么,你们手里的活都干完了,没的在这儿偷懒,小心主子看见了打你们板子。” 她是府里的一等丫鬟,在这些普通丫鬟的面前是有些威严的。 若是寻常的时候小丫鬟们早就吓跑了。 可她的那份心思,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更何况,秋月也乐意让她们传。 名份是早晚的事。 小丫鬟们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然后指着林琅的院子,揶揄的一笑:“二爷和三爷去看五小姐了。” 秋月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朝着林琅的院子走去。 …… 翠竹轩。 屋内,林琅被众星拱月围在一起。 “简直是岂有此理,她才回来几天就把家搞的乌烟瘴气的,连大哥都受了罚,她是想把这个家拆散吗?”林柏川拍案而起,高大的身形因为怒火充满了戾气。 眉宇间,满是怒火。 林修远冷哼几声,语调散漫:“我说什么来着,她就是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她没回府以前,咱们家哪儿那么多事。” 林琅急忙摇头,眼里有一丝哀求:“二哥,三哥,咳咳……不关姐姐的事,都是林琅不好,若是我不回来姐姐也不会如此,说到底是我抢了她的宠爱。” 说到这里,她急忙伸手去推两人。 “姐姐也是你们的妹妹,二哥三哥,求求你们也去看看她好不好?” 林柏川怒意更甚:“你一直都是这么委屈求全的,若不是我们回来你被她欺负死,是不是都不跟我们说?” “不,不是这样的……”林琅急的眼尾都泛了红,晶莹的泪珠似落不落,却在听到林柏川的话后,成串儿的往下掉:“二哥,你千万不要这么想,这次真的是我错了,你不要怪罪姐姐……” “若是你去找姐姐,她一定会认为是我告状了,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再心生嫌隙。” 她的声音细细的小小的,断断续续夹杂的咳嗽声让林柏川心疼不已。 他忙给她拍背,沉沉的吐出一口气:“以后有我们在,就决不会让她再欺负你。” “三哥知道你心思单纯,可有些人你不必跟她客气,你念在手足之情不与她计较,可人家却没把你当亲人,甚至还心思恶毒的让你受罚,这样的人就该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林修远桀骜的面上染出一丝狠意,对着林琅缓缓攥拳:“打回去,让她知道你不是好惹的。” 林柏川的怒火蹭蹭往上涨,完全赞同林修远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你三哥最清楚,这次我们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林琅可是他们最心疼的小妹,林姝怎么忍心如此伤害她。 两人相视一眼,陆续起了身。 林琅似是知道他们的二人要去做什么,焦急的道:“二哥三哥,你们要干什么?” “你只管安心养病,其余的不要管。”林柏川说完,就大步走了出去,林修远紧随其后。 林琅急的伏在床边,连连咳嗽:“不,你们回来,咳咳咳……二哥你千万不要跟姐姐动手,她身子弱可经不起……咳咳……” 可惜他们二人连头都没有回,林琅对着一边的丫鬟命令道:“小桃,快,快扶我过去,万一出了事我真就成罪人了。” 小桃一脸担忧:“小姐你的身体不好,还是好好歇息吧。” “不,我没事。”林琅急的撑起身子就要往外走:“二哥脾气暴躁,万一他动了手可怎么得了,我得去劝着。” 小桃只得扶住了她,可林琅身子虚弱,走的很慢。 几乎是走两步,就要歇息一会儿。 “小姐,你现在过去也无济于事啊,你拦不住二爷的。” “拦不住,也要拦……”林琅的眼里布了一层晶莹的泪花:“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二哥哥说那些话,否则……咳咳……”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身子也开始摇晃起来。 小桃急出一脑门的汗,叹道,就算现在五小姐过去了,也来不及了。 林柏川从翠竹轩出来后,秋月就上前给他行礼:“二爷,三爷,你们回来了。” 他是认得秋月的,曾经在沈氏的院里当差,后来听林琅说给了林姝。 见到她,林柏川眉头一拧:“你家小姐呢?” “小姐身子不舒服,在休息。” “我们回来的消息,你家小姐不知道?”林修远嗤之以鼻:“你都知道,她却不知道?从前我跟二哥回府,哪次不是她第一个出来相迎,她服役三年是自作自受,有什么脸面怪到别人身上?” 林柏川眉头紧紧皱起,如此落差让他深感不适。 每次他还未到家时,门槛上都会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的马车还未走近,林姝就像一只小鸟朝他奔来。 嘴里甜甜的叫着:“二哥,三哥……” 可现在,他和林修远都回来这么久了,林姝不提前相迎也就算了,竟还躲着他们。 她果然是在心虚,想必是无脸见他们吧? 第25章 怎么像换了一个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柏川的脸色阴沉的像锅底,漆黑一片。 林姝,你怎么敢的。 “你家小姐,好大的架子。”他怒道。 秋月心头一颤,惶恐的低下头去:“二爷,你不要怪四小姐,她并不知道你们回了府。” 林修远看她眼神闪烁,语气嘲讽:“你还给她打掩护,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若非她回来母亲是要把你给了林琅的,怎么她一回来原本属于林琅的丫鬟,就成了她的了。” 秋月深深的低下头去,不敢说话。 那副委屈的样子,让林柏川更加笃定了内心的想法。 他携着一身戾气,大步走了进去要为林琅讨还公道。 院内的丫鬟婆子见到他刚要阻拦,却被林柏川喝退:“滚。” 所有人都不敢上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一脚踢开了林姝卧房的门。 门内,林姝身着素衣静静的站在那儿。 单薄的身子,病态的脸,让林柏川诧异的站在了原地。 他下意识的在屋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人,才不得不重新看向眼前的人:“你,是林姝?” 记忆里那个白嫩嫩的林姝,竟变成了如此枯瘦的模样。 哪怕她活生生的站在这儿,却也像失去了生命的枯木一般。 从前那个爱说爱笑,阳光活泼的林姝,跟现在的她有天壤之别。 林柏川心头猛的一疼,太不对劲儿了。 可哪里不对,他又想不出来。 不就是三年劳役吗,怎么就像换了一个人? 林姝面上勾起一抹淡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语气,更是淡漠到让林柏川以为她换了灵魂:“二爷在我院子如此大发威风,是何意?” 林柏川的眉头皱了起来,似是没听清一般:“你唤我什么?” 他知道林姝的性子变了,只是没想到她变的如此六亲不认。 哪怕是他,都不肯唤一声二哥。 要知道小时候他是最疼她的呀。 他的马从不让别人靠近,唯有林姝特殊。 他放心的把马交给林姝喂养,而她也做的很好,将他心爱的马照顾的毛光水滑,连病都极少生。 他心爱的弓箭,也都是交由林姝保管。 这些都是他心头的宝贝,他只信任林姝,旁人碰都不能碰。 可林姝现在却唤他二爷。 “林姝你疯了不成,你居然唤二哥二爷?”林修远声音说不出的嘲讽:“是不是连我,你也不认?” 林姝没有理会林修远,这些兄弟当中,她最讨厌的就是他。 她只盯着自己面前三尺见方的地方,声音轻淡:“今天你们打上门来,是来为林琅出气的。” 她用的是肯定的语气,因为类似的事情已经数不胜数。 每每林琅受了委屈,两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前来找她算账。 有时林姝就在想,林国公到底做了多大的孽,才生出这两个蠢货。 林姝身子本就虚弱,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已经有些体力不支。 她坐到了凳子上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小口的喝着。 胳膊抬起的瞬间衣袖滑落,露出肌肤上面大片的疤痕。 虽然林姝已经快速拿袖子遮住,还是被他看见了。 如此触目惊心,着实灼痛了林柏川的眼睛。 “这些伤,怎么如此重。”林柏川问道。 林姝不在意的一笑:“二爷问这些,是想要为我报仇吗?” 林柏川神情一愣,虽然他心疼林姝,可他也知道去了军营那种地方,吃苦受罪是必然的。 若非如此,林姝怎么能变乖。 他们也是为了她好,只有她不领情。 将心头的心疼压下,林柏川板起了脸:“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林琅,难道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你非要去跟她争那点可怜的宠爱,只会让我们对你更加失望。” “宠爱?”林姝的眼神说不出的嘲讽:“你们扪心自问,那点卑微的宠爱,是你们给的吗?” 林柏川一愣,不解的看着她:“什么意思?” “我回府以后为了讨好你们,甘愿为你喂马打扫马厩,你喜欢弓箭我为了给你寻找做弓箭的木材,跑到深山里去寻紫衫弄的遍体鳞伤,我的付出却只换来你淡淡一瞥,转手就把弓箭给了林琅……” 林姝以为自己再提起这些事,心情不会再有起伏。 可今天旧事重提,汹涌而至的委屈几乎将她淹没。 她有血有肉,将一颗真心捧到他们面前,却被践踏的支离破碎。 林修远不满的嘀咕:“既然是你心甘情愿做的,何必如此斤斤计较,再说了林琅是妹妹我们让着她,有什么不可?” “所以,我就活该被无视是吗?”林姝缓缓吸了一口气,将起伏的情绪压了下去:“我的付出在你们眼里一文不值,所以你们可以随意践踏,若是换作林琅,你们会这么做吗?” 林柏川和林修远全都哑口无言,但内心里却有个声音无比清晰。 他们不会,因为林琅是他们的小妹。 哪怕是林琅小时候为他们随手涂鸦作的画,第一次给他们绣的丑荷包,他们都视若珍宝收藏着。 而林姝的涂鸦和荷包,已经被他们丢掉了。 不仅如此,还换来他们一顿嘲讽:“林姝,你知道什么叫东施效颦吗?” 林柏川微微皱眉,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他不否认林姝的付出,可是林琅跟她不一样,她只有他们了呀。 “所以,这就是你嫉恨林琅的理由?”很快,林柏川为自己找到了攻击林姝的借口:“就算如此,你也不该如此仇视林琅,有什么话你可以跟我们说,你为什么要在背地里使这种恶毒的手段?” 林修远也重重点头:“对啊,你心生不满可以跟我们讲啊。” 面对他们二人质问的眼神,林姝眼里的笑意逐渐刺眼:“你们从骨子里就没有瞧得起我,我是乡下野丫头我染了一身恶习,而林琅金尊玉贵,这就是我跟她之间的差距。” 林柏川心头一慌急忙否认:“你简直一派胡言。” “二爷莫不是忘了,每次你回府我前去迎接你的时候,你都会露出嫌弃的表情,教训我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说我身上恶习难改,那嫌弃的眼神让我至今难忘。” 林柏川心头一震:“我没有。” “这都是小时候无意中说的话,你居然记到现在?”林修远十分不解,大喝一声:“至于吗?你不就是受点委屈,竟然跟我们生分至此?” 林姝抬眸看他,眼神早已经无波无澜:“小三爷,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若非当年我次次替你背锅,只怕你的腿早已经被国公打断了。” 轻飘飘一句话刺的林修远脸色铁青起来,他慌乱的道:“林姝,你胡说八道。” 第26章 毁了她的心血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眼神冷淡的看着他,面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 可是眼里的讽刺,却让林修远心虚的不敢看她。 “小三爷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多次逃课去勾栏听曲出手伤人,都是我替你背锅受罚,难道这些你全忘了吗?” 国公府家风甚严,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定下家规,族中子弟皆不可奢淫,骄纵。 但林修远仗着沈氏宠爱,将这些全都沾了个遍。 小时候林姝为了讨好林修远,每次他犯错都替他打掩护。 有次被林国公当场抓住,林修远反手就把林姝出卖了,她被罚跪到祠堂反省。 可明明当时林修远可以拉她一把的,却因为怕林琅被罚,所以就把林姝推出去顶罪。 类似这样的事,数不胜数。 现在林修远却轻描淡写的一句,不过是受点委屈。 可这委屈,凭什么由她林姝来受,就因为她命贱? 这人呐一旦付出的时间长了,他们就当作理所应当了,一旦她不付出了,他们就不乐意了。 林姝的质问让兄弟两人哑口无言,先前的怒气在林姝冰冷的眼神中,也逐渐熄了火。 林柏川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当真是他错怪了林姝吗?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林琅虚弱的声音:“二哥,三哥,你们不要怪罪姐姐,都是林琅不好……咳咳……大哥是因为我才受的罚,跟姐姐无关。” 林琅的出现让林姝紧紧皱起了眉头,她到底是来求情的,还是来拱火的。 果然,下一秒林柏川的神色就发生了变化。 已经平静的眸子再次冰冷了起来,他怎么能因为林姝的三言两语,就被她蛊惑了呢。 大哥现在还躺在床上,身上鲜血淋漓。 骄傲的世子爷,因为林姝被打的皮开肉绽。 林姝,好深的心机。 “道歉……”林柏川冷冷的看着林姝,拳头紧握。 无论林姝再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了。 林姝轻笑一声,眼里满是讥讽,她就知道每次只要林琅一出现她就会有麻烦。 她真是她的克星啊。 林姝感觉身心疲惫,再也不想多说一个字。 因为无论说多少,都是对牛弹琴。 她看着林柏川的眼睛,声音寡淡:“二爷若是心有不满,大可以去找国公。” 林姝说完,便不再理会他们三人,扬声道:“秋月,送客。” 秋月惶恐的看了林柏川一眼,见他俊脸上满是怒意,没敢说话。 林姝往室走,与林柏川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他猛的攥住了胳膊往回一带。 她本就站不太稳,这么一带便被推摔到了地上。 “啊……”一声轻呼,却是林琅发出来的。 声音惊慌还带着哭腔,将林姝的闷哼压了下去:“姐姐,你没有事吧?” 伸手,她去扶林姝,却被林姝挥袖甩开了。 林琅却像被一股大力掀开一样,身子一个踉跄也倒在了地上。 她眼里噙着一泡泪,却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让泪掉落,还强笑着对林柏川道:“没事没事,是我自己没有站稳,与姐姐无关。” 身后的丫鬟吓的大惊失色急忙搀扶,林琅好不容易借着力道站了起来,又跌坐在地上。 那颗噙在眼里的泪,吧嗒一下掉了下来。 也掉在了林柏川的心尖上,他眼尖的看到林琅的手捂住了脚踝,脸色已经疼的泛了白却还在强忍着疼痛对他笑。 她应该是扭到了脚踝。 心头的怒火在这一刻达到了鼎盛。 林柏川一脚踢向林姝胸口,厉声一喝:“毒妇,亏我刚刚还对你心有愧疚,没想到你三年还没有学乖,依然如此恶毒。” “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你竟如此对待林琅,她好心过来搀扶你竟还推她,林姝你真是狼心狗肺啊。”林修远郁结的心在这一刻找到了发泄口,终于扬眉吐气了。 林柏川是练武之人,这一脚踢在林姝胸口如同重石砸过。 林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咙涌上一股腥甜怎么也压不住,一口鲜血就这么吐了出来。 林柏川吓了一跳,他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怎么就把林姝打吐了血。 他明明记得从前她身体壮的像小牛一样,连风寒都极少感染。 寒月腊月,林琅穿着厚厚的狐毛披风,林姝只着薄棉衣也能过冬。 那时他还问她冷不冷,她的小脸儿红通通的笑嘻嘻的回他,不冷。 “林姝你又在玩把这种把戏了。”林修远的声音说不出的不屑:“你小时候结常在嘴里含一口扬梅汁吓我和二哥,这么老旧的手段你怎么还在用。” 林姝眼前阵阵发黑,可却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倒下。 她用手抹了把嘴角的血,眼神倔强的看向林修远,回怼他:“小三爷说的手段,不正是你让我做的吗,你经常逃课害得我也受连累,是你让我装吐血博同情,怎么自己做的事还要强扣到我头上?” 林修远脸色变的难看起来:“那么久远的事亏你还记得,你还真是记仇。” “那你呢,你又强到哪儿去?”林姝冷笑,蠢货。 林修远愤愤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林琅低低的啜泣声传入众人耳朵里,林姝听得厌烦,手指向门口:“你们,都滚。” 林柏川还想再说什么,林琅却拽住了他的袖子哭的可怜兮兮的:“二哥不要再打姐姐了,林琅害怕。” 她弱弱的缩成了一团,像是被吓坏了一般。 那般柔弱无助的模样惹得林柏川心疼不已。 明明都是妹妹,可对他的态度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林柏川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眼睛落到林姝身后的桌子上。 林姝意识他要做什么,急忙去阻拦可还是晚了。 只听砰的一声,桌子顿时四分五裂。 瓶瓶罐罐全都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尽数被毁。 林姝看着散落一地的东西,心也跟着碎成了无数片。 这些,都是她为祖母做的药丸。 确保她不在的时候,祖母依然有药可吃。 只需要吃够两个月便能痊愈。 她从不让别人靠近这张桌子,只差七天的份量,便能做完。 没想到,全被林柏川给毁了。 第27章 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猛然看向他,冰冷的眼神让林柏川不由的一滞,他从未见过林姝如此凶狠的模样。 就像一头惹毛的小兽,纵然弱小却还是不屈的朝他伸出稚嫩的爪牙。 就在林柏川失神的功夫,林姝迅猛朝他扑了过来。 等林柏川回神的时候,他的脖子已经被林姝死死的掐住了。 而林姝的膝盖,就死死的压在他的胸口。 不知道是不是事发突然,还是林姝的动作太出乎意料,林柏川那就那么怔怔的看着林姝,竟然忘了反抗。 很快,他的脸色就涨红起来。 耳边,传来林琅的尖叫声:“姐姐,不要……”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趁机抱住了林姝的腰身,用力将她往后拖。 春花和秋月怔了一下急忙上前,她们没有去帮林姝,反而在劝她:“小姐你快放手,二公子会被你掐死的。” 秋月情急之下,竟然去掰林姝的手。 “滚。”林姝冷喝一声,吓的两人不敢再动了。 她像是打定了主意要置林柏川于死地一般,无论林琅使多大的力,林姝都没有松手。 眼看着林柏川翻起了白眼。 林琅像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林修远喊道:“三哥,快来帮忙啊,二哥要被姐姐掐死了。 林修远如梦初醒,急忙上前。 可眼下这情景他实在不知如何插手,慌乱间看到桌上的花瓶,拿起来对着林琅喊道:“让开。” 林琅吓的尖叫一声缩回了手。 只听砰的一声,花瓶砸在了林柏川的头上,而林姝就地一滚躲开了。 林柏川哼都没哼一声,晕了过去。 林琅和林修远全都傻眼了,眼见着林柏川的额头冒出了血,林修远吓坏了。 他颤抖着手指着林姝,眼里满是恐惧和厌恶:“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怎么能躲开?” 林姝吐出嘴里的血沫子,笑的一脸癫狂:“小三爷与其有时间指责我,倒不如想想该如何跟国公爷交待吧,府里家规规定,不许打架斗殴,你把二爷打成了重伤家法你是受定了。” “我,我……”林修远都快要吓哭了。 他急忙扑到林柏川跟前,用手去捂他额头上的血迹:“二哥你不要死啊,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林琅也哭成了泪人,她不满的看向林姝:“姐姐,你怎么能这样,纵然二哥哥有错,你也不能掐他脖子啊,三哥是为了救他所以才失手打伤了二哥。” “谁说我掐二哥脖子了?”林姝抬眸看向林琅,声音轻而缓:“你有证据吗?” 林琅神情一怔似是没想到林姝会反咬她一口,她怯怯的看着林姝,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我跟三哥,都看见了……” “哦,都看见了,看见什么了?”林姝冷笑一声:“看见二爷怒气冲冲进了我的院子,把我打吐血,还是看见二爷打碎我的桌案?” “你是不是看错了,刚刚无非是二爷和三爷都瞧上了我房里的这尊花瓶打闹起来,三爷失手打伤了二爷,你说,对吗?” 林姝的笑让林琅脊背发寒,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眼圈红的厉害。 可是捏着帕子的手指,却泛了白。 林姝,在威胁她。 打架和打闹性质不同,打架会受家法,林琅也难独善其身。 而打闹就是兄妹之间的玩闹。 孰轻孰重,立见高下。 林琅死死的掐着掌心,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中气十足的低喝传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林国公和沈氏,两人一前一后的相继走了进来。 看到林国公,林修远如同耗子见了猫一般,吓的脸色一白躲到了沈氏身后:“娘,救我,救我啊……” 沈氏把他护在身后,看到地上满脸鲜血的林柏川时,吓的险些软了脚。 “传府医,快传府医。”林国公也吓的声音发了颤:“快把二公子,抬回他的院子。” 下人们这才上前,七手八脚的抬走林柏川。 又有打扫的婢女进来,收拾残局。 待到收拾干净后,林国公把三人叫到跟前问话。 威严的眼神往林姝三人身上扫了一圈儿,林国公气的面色铁青:“你们一个个的真是不让人省心竟然打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氏红着眼圈看向林姝,眼里满是质问。 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她就下意识的给林姝定了罪。 林姝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说话,林琅却已经换了一副笑脸,对着林国公道:“爹爹息怒,我们没有吵架,是二哥和三哥瞧上了姐姐屋里的花瓶,两人打闹着玩儿三哥不小心打伤了二哥……” 林国公满眼都是狐疑,屋内一片狼藉,这像是打闹造成的? 于是,他看向林姝:“你来说。” 林姝挽起唇角,看林琅。 后者脸色一白,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眼里露出祈求生怕林姝说出一个不字。 沈氏似是明白了什么,也不由的紧张起来。 林姝看到她们两人的模样,不由的心底发笑。 什么兄妹情深,都是无稽之谈。 林琅为了不受罚,还不是转头把林柏川给卖了。 她笑意淡薄的勾唇,在几人忐忑的眼神中,吐出两个字:“正是。” 听到她这么说林修远顿时瞪大了眼睛,如同吃了一只苍蝇般难受。 明明是林姝先打的二哥,就这么轻易的让她逃过去了? 林国公虽然犯嘀咕,但两人都这么说,他也不好再问下去。 能够大事化小,再好不过。 毕竟三人小时候也时常打闹。 沈氏松了一口气,也急忙打圆场:“你们都多大了还像小时候一般顽皮,往后可不许再这般了。” 林修远急忙应了一声:“是,娘。” 林国公脸色稍霁,沈氏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姝,颇有讨好之意:“好好的桌子就让你们砸坏了,去把我屋里那张黄花梨的桌案抬过来。” 林国公有些不耐烦的道:“行了,都散了。” 说完,他铁青着脸离开了。 林修远咬牙看了林姝一眼,眼含警告,而后拉起林琅一言不发的离开。 几人一走屋内就安静下来了,林姝强撑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的倒在地上。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屋内有浓重的汤药味儿。 床边,沈氏正低着头抹眼泪儿。 看她醒了,面上带了一丝欢喜,忙道:“姝儿你醒了,有没有觉得身体不舒服的地方。” 说着她朝林姝伸出手,林姝知道自己的身体,她早已经千疮百孔,林柏川那一脚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眼神淡淡的看着沈氏,唇角扬起一抹讥讽:“沈夫人,有话直说便是。” 第28章 讨要药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端着汤药的手一顿,笑容微滞。 可很快,她面上又扬起了笑意。 她慈爱的看着林姝,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林姝躲开了。 沈氏的手落了空,眼圈就红了起来:“姝儿,你是我的女儿,你受伤母亲也心疼,你二哥就是个暴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可心里还是很疼爱你的。” “他的疼爱就是把人打吐血吗,这份疼爱给林琅她要不要?”林姝冷笑。 沈氏吸了吸鼻子,面上有些难堪:“这次是他错了,他下手没个轻重,你就不要再跟他计较了。” “我不会跟他计较。”林姝笑容凉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沈氏眼圈通红怔怔的看着林姝,似是没想到她如此不近人情。 室内,静的落针可闻。 只有沈氏低低的啜泣声。 林姝不想跟她兜圈子,直白的道:“沈夫人有话直说,何必在我面前做出这副虚伪的样子,若是别人看见,又以为我欺负了夫人。” 沈氏一脸难堪的看着林姝,轻声道:“到现在,你都不肯喊我一声娘吗?” 林姝别地过脸不想看她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她就不明白了。 有什么话不能敞开了说吗,非要在她面前上演一出母子情深的戏码。 有意思吗? “三年前,你不是已经把我舍弃了吗?” 林姝的话让沈氏怔在了原地,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林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你果然还在怪我。” “沈夫人若是没有别的事,我想睡了。” 看到林姝眼里的不耐,沈氏这才吸了吸鼻子,面上扬起一抹牵强的笑,轻声问她:“姝儿,听府医说你给老夫人换了药?” 原来,是问这个。 想必是那些药被沈氏看见了,所以她才来问的。 他们是对自己有所求。 是讨好,也是试探。 林姝心中了然面色平静,反问她:“沈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她没有否认,那便是承认了。 沈氏面上露出一丝喜色,亲热的去拉林姝的手:“好女儿,你快告诉娘亲那药方是从何处得来的,母亲记得你不会医术,怎么突然给老夫人换了药。” 老夫人换了药后,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沈氏后知后觉追问之下,才知道是林姝给的药方。 可让林姝不解的是,她怎么会对一个药方这么上心。 沈氏看林姝执拗的盯着她看,说了实话:“皇叔自边关回来以后,病情一直反复,若是能寻得神医为他治病,那便是大功一件。” 如今朝中局势紧张,各朝臣都在站队。 国公府一直都是支持大皇子的,在这个时候若是能拉得皇叔为大皇子助力,可是大功一件。 林姝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果然还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林姝把手从沈氏的手里强行挣脱出来,对她勾唇一笑:“那我可能让沈夫人失望了,这药方是我从军营里一个老嬷嬷那里得来的。” “什么……”沈氏眼里满是失望,她有些失落的看着林姝,焦急的问:“那个嬷嬷呢,她在哪儿?” 林姝唇角勾着冷笑:“死了。” “死了……”沈氏的眼睛慌乱的乱动了一下,颓然的坐了回去。 像是刚刚触到的美梦一下子破碎了。 林姝淡淡的看着她,面上露出倦意:“沈夫人,可还有事?” 沈氏强笑了一下:“没事了,你睡吧。” 而后起身,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林姝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类似的事太多让她早已经麻木。 待沈氏走后,她又睡了过去。 经过一晚的休息,林姝的伤好了许多。 只是面色还有些苍白,看着没什么精神。 林姝先去看了看老夫人,看她老人家精气神都不错,心也放了下来。 想来,府里的那些腌臜事并没有传到她老人家的耳朵里。 若是老夫人的病情能一直保持下去,她也该离开国公府了。 只是,断亲一事该如何张口呢? 林姝咬着唇,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有心事?”老夫人瞧着林姝神色有异,出声问她。 林姝回神笑着摇头:“没有事。” 她把燕窝递到老夫人嘴边:“祖母,你再喝两口。” 老夫人摇了摇头:“不喝了,每天看着你祖母就觉得高兴,我的姝儿是世上顶顶好的女子,祖母只盼着你往后余生,都能顺遂。” 一番话说的林姝眼眶发热,看着老夫人花白的头发,断亲的事便再也无法说出口了。 再等等,等老夫人身子再好一些,她找个机会再提。 祖孙两人正说着话儿,周嬷嬷进来了:“老夫人,夫人和五小姐来了。” 听到她们二人,林姝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道:“若是你不想见就回去吧,让我这个老婆子会会她们。” 林姝眼里染了一丝笑意:“无妨,孙女把她们当成空气好了,我只伺候祖母。” 她倒要看看,沈氏和林琅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老夫人笑了笑,便对周嬷嬷道:“让她们进来。” 周嬷嬷应了一声,不多时沈氏和林琅就走了进来。 沈氏脸上带着喜色,就连林琅也一副笑吟吟的模样。 可落在林姝眼里,却只觉得两人虚假。 果然,两人给老夫人见了礼落了座后,沈氏就说起了正事:“老夫人,林琅生辰快到了,我想着给她办个生辰宴,借着这个机会咱们府里也热闹热闹,老夫人不是爱听戏吗,到时再请个戏班子过来,让您老人家过过戏瘾。” 老夫人下意识的看向林姝,心里有些不满。 她的姝儿回来,沈氏不管不问的。 一个养女的生辰倒是如此上心。 因此,老夫人兴致并不怎么高,驳了回去:“我年纪大了现在不喜那些太闹腾的了,戏班就不必请了。” 沈氏神情一愣,看到老夫人眼里的不悦。 她轻轻一笑,对着林琅道:“这屋里憋闷你们两个小丫头就别杵在这了,最近府里新进了一匹料子做裙子最合适,林琅你带姝儿去挑一挑。” 林姝眉头一挑,沈氏居然要支开她。 什么事,是不能让她听的? 第29章 何必演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没有理会沈氏,而是看向老夫人。 她在等老夫人发话。 老夫人看着她那双明亮的有些过分的眸子,笑了笑:“去吧,我跟你母亲说会话儿。” 林琅想上前挽林姝的胳膊,却被她避开了。 她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率先迈开步子朝外走去。 “姐姐,等等我。”林琅娇憨的唤了她一声,面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跟了过去。 林姝出来后就跟周嬷嬷使了个眼色,周嬷嬷会意对着她微微点头,然后进了屋子。 一路行至院外,林姝在假山前站定,林琅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一步也不敢迈上前。 “你们又在打什么主意?” 林琅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还没说话眼圈又红了:“姐姐为何如此问?” 那模样好似林姝说了什么过分的话,又欺负了她一样。 林姝暗笑一声,她是失心疯了才会问林琅这个问题。 就算是她知道她也不会说的。 林姝不想再跟林琅纠缠下去:“我先回去了。” “姐姐,母亲说让我们挑布料……”身后的声音轻轻的,似被风一吹就能散,显然没什么底气。 沈氏说让她们挑布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 林琅明知道却还叫住了她,林姝回头看她,眉眼间尽显冷意:“你还有事?” “姐姐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大哥和二哥?”林琅咬着唇,好半天才艰难的从嘴里说出这句话。 她一脸期待的看着林姝:“他们伤的很重,若是姐姐能去大哥二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姝冷眼看向她,话如刀锋直刺她的心脏:“你想要演兄妹情深的戏码何必叫上我,是没了我的陪衬你不知道怎么演戏了吗?” 小时候林琅乖巧可爱,是三个哥哥的心头肉。 她只需要甜甜的叫一声哥哥,就有人巴巴的把她想要的捧上来。 而林姝只有眼巴巴看着的份儿。 每当这时,林琅就会大方的把她手里那份儿,分给林姝一些。 起初林姝还心怀感激,可渐渐的她发现,林琅给她的都是她不要的,挑剩下的。 所有人都夸林琅大度,夸她善良,三个哥哥更是要求林姝跟林琅好好学。 林姝为了讨众人的喜欢,只要林琅张口她的东西都会双手奉上。 只可惜,现在不会了。 林琅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林姝,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姐姐,我没有,林琅从未这么想过,我真的把你当成姐姐的。” 可惜她再多的眼泪,也无法让林姝心软半分。 “你的眼泪,在我这里不管用……”说完这句话,林姝转身离开。 林琅看着她逐渐淡出视野,拿帕子擦掉了脸上的泪。 “小桃,随我去看大哥和二哥。” 林姝回到听雪苑时,便看到秋月心不在焉的浇花。 那水都浇到了花盆外面她都没有察觉。 春花看到林姝回来,欢快的上前:“小姐,你回来了。” 秋月急忙回神,也上前去伺候。 林姝注意到秋月今天换了个新发髻,头上还别了珠花。 自昨天林柏川受伤以后,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林姝心里暗暗发笑,对秋月道:“我的帕子丢在了院子里,你去找一下。” 秋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对着林姝恭敬的屈膝一礼:“奴婢这就帮小姐去找。” 说完,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春花看秋月走了,犹豫了一下对着林姝道:“小姐,秋月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林姝喝茶的动一滞,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声音平淡的问:“怎么了?” “你瞧她这几天又是擦脂又是抹粉的,干活都心不在焉,以前她可不这样。”春花其实早就对秋月不满了。 她仗着自己是家生子,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平时都对春花颐指气使的,以前春花不敢惹她,可自从林姝嘉奖了她以后,春花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凭什么秋月就能当妾室,她不能? 林姝面上不动声色,反过来劝春花:“她是家生子,夫人又有意将她留在府里,你何必招惹她。” 春花惊讶的看着林姝,她居然不管竟还默许了秋月的做法。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其中的内情,林姝的声音又幽幽的响起:“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给自己谋个前程有什么错。” 春花眼珠子转了转,对呀,秋月能当妾室,她为什么不能。 论模样,她可不比秋月差呢。 “小姐,奴婢去看看汤好了没有。” 林姝挥了挥手:“去吧。” 春花退了出去,先去了趟厨房转脚就追着秋月去了。 …… 雨竹轩。 林柏川躺在床上,头上缠着纱布面色苍白,可是眼睛却微微瞪圆隐有怒火。 在他的面前,坐着红着眼圈儿轻轻啜泣的林琅。 “她倒是心肠硬的很,我伤成这样连看都不来看一眼,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你理会她做什么?” 转眼,看到哭的可怜的林琅,林柏川软了语气:“明天是你生辰,二哥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礼物。” 说罢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对外面唤道:“福子,把我给五妹妹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林琅拿帕子擦了擦眼,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柏川,眼睛都亮了:“二哥给我带了什么?” 不多时,一个小厮拿着一个匣子走了进来,林柏川指了指林琅:“给林琅。” 小桃把匣子接了过去,交给了林琅。 林琅面上带着小女孩儿天真的笑,然后一脸期待的打开了。 只见匣子里,赫然是一块石头。 她唇角的笑容微滞,但还是很给面子的惊呼一声:“哇,二哥,好漂亮的石头。” 石头流光溢彩,如七窍玲珑心一般。 但就是普通的水晶原石,没什么价值。 林柏川粗枝大叶,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心思。 这颗水晶原石是他在外游历时偶然得到的,当时看着石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便心生欢喜。 想着捡来送给林琅当作生辰礼物,没想到还捡对了。 “喜欢就好,二哥还怕你嫌弃呢。” 林琅一脸崇拜的看着他:“怎么会,只要是二哥送的,林琅都喜欢。” 林柏川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林琅什么时候让他失望过。 小时候所有人都拿他跟大哥比,爹娘也时常劝导他要刻苦读书,却依然不满意。 唯有林琅不嫌弃他,还说人生来就活三万天,要为自己而活。 看着眼前乖巧可爱的林琅,林柏川眼前不自觉的浮出林姝的身影。 小时候,她也如林琅这般可爱。 可怎么就变的他不认识了呢? 当林姝死死掐住他脖子的时候,他竟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而让林柏川不解的是,林姝身量轻轻,就算膝盖压在他胸口凭他身一蛮力也不是掀不开她。 可当时他全身麻痹,动弹不得。 当真是太奇怪了。 “二哥……”轻柔的嗓音传来让林柏川回了神,这才发现林琅正诧异的看着他。 他勾起唇,问她:“你说什么?” 林琅眼里闪过一丝失落,眼圈顿时又红了:“二哥可是嫌林琅烦了,所以才不理林琅……” 她楚楚可怜的看着林柏川,他急忙摆手:“怎么会,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会嫌你烦。” “那二哥在想什么?” 林柏川神情一滞,回道:“我在想这才过了几年啊,你就长大了,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林琅面上一红,忸怩的唤了声:“二哥,你又笑话我。” “听娘说,陆家要把林姝换成你?” 林琅低头捏着帕子,手指微紧,轻轻点头:“嗯。” 她只应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难得林柏川心细了一回,察觉到了林琅的异样:“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不高兴?” 第30章 怎么会来求娶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了哭腔:“林琅是觉得心里有愧,婚事是姐姐的如今给了我,倒成了我抢了她的……” “我已经欠她太多了,如今婚事又给我了,姐姐怨我也是应该的。” 林柏川听完轻嗤一声:“她有什么脸面怨恨,若非当年她做出那般恶毒的事,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般下场,陆家是世家大族,怎么会要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做当家主母,反倒是你解了她的困,若是被陆家退婚她更难堪。” 林琅咬着唇沉默不语,声音细若蚊蝇:“那也是我欠他的。” “你放心,与陆家的婚事,二哥和三哥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林柏川安慰道,林琅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唇角却多了一丝笑意。 “什么你欠她的,这个家里没人欠她。”一道明亮的音线自屋外传了进来。 只见林修远手里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他面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将托盘往林柏川眼前一递:“二哥真是好命,受了伤就有人惦记。” 托盘上,有一盅补汤和一个香囊。 显然林修远经常做这样的事,大大咧咧的把东西放下后,就拽了个凳子坐下了。 林琅一脸惊讶:“谁送的?” “汤是春花送的,香囊是秋月送的。”林修远说这话的时候,朝林柏川挤了挤眼。 后者神色平平,看了眼就把目光收了回来,面上有些不悦:“一个下贱婢子还想攀龙附凤了。” 说完猛的一脚踢向林修远:“你收了她们多少好处?” 林修远利索的起身避开,一脸委屈:“这是人家一份心意,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林柏川瞪了他一眼:“这两个婢子心术不正,若是娘知道了定给你一顿好打。” “二哥你房里现在只有一房通房,再纳个妾也没什么不好,是吧林琅。”林修远急忙跟林琅挤眉弄眼。 林琅笑了笑,顺着他的话道:“便是要纳,也得经过母亲同意。” 林柏川拧着眉想了想,纳妾他不反对。 更何况,人本来也是要给林琅的,却被林姝抢了去。 若是他向母亲开口讨要,母亲未必不给。 连婢女都嫌弃林姝,可见她人品恶劣。 心里打定主意,想着哪天找个机会跟沈氏说去。 屋子里没人打扰,林姝安心的为老夫人制药。 却发现少了几味药材,她起身往库房方向走去。 走到一堵矮墙时,便听到争执声传来。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居然还想跟我争。” 说话的人是秋月,似是刻意压着声音怕被人听见。 随即,就传来春花得意的笑声:“家生子了不起啊,你没听五小姐说人生来无分贵贱吗,你行我为什么不行,再说了我模样不比你差,我屁股还比你大呢,我能生儿子。” “你……”秋月气急伸手就去撕春花的嘴,春花掉头就跑。 林姝唇角微勾,看来在利益面前,再好的感情也不堪一击。 她摇了摇头,刚要离开就看到周嬷嬷带着两个人进了她的院子。 林姝急忙折回去,刚到院中周嬷嬷带着人就进来了。 身后,是一个老妈子看着十分干练。 还有一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却胖乎乎的,低着头看不大清模样。 周嬷嬷退开一步,让她们两人上前一步:“这两人,是老夫人留给小姐使唤的。” 林姝心头一热,没想到老夫人连这层都想到了。 她这院子里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怕是老夫人又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祖母她,没听到什么吧?”林姝问道。 周嬷嬷牵强的一笑:“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昨晚小姐和二爷动了手,老夫人是知道的。” 她脸色一沉,周嬷嬷急忙道:“小姐别担心,老夫人没事,知道你没吃亏老夫人中午还多吃了一碗饭呢。” 闻言,林姝险些笑出声来。 周嬷嬷见她笑了,便也笑了起来。 之后,把这两个人给林姝留下,她便离开了。 林姝看向两人,两人利索的跪下,齐声道:“求小姐赐名。” “既是祖母的人,我就不赐名了。” 两人抬起头对着林姝道了谢,而后自报了家门:“奴婢姓许,在老夫人院里当值管杂物。” 林姝缓缓点头:“从今往后,你在我院子里当管事妈妈。” 许妈妈微微诧异,看到林姝面上带笑便明白过来了,林姝这是放权给她了。 “谢四小姐。”许妈妈恭敬的道。 小胖丫头脸儿圆嘟嘟的,也急忙道:“奴婢叫青儿,以后会尽心伺候小姐的。” 林姝瞧着这丫头就觉得喜庆:“快起来吧。” 不多时,春花和秋月两人回来了。 看到院子里多了两个人后,顿时感觉到了危机。 可看到林姝并没有重用两人,春花和秋月又放下心来了。 林姝坐在屋内,盯着桌案发呆。 她在想沈氏今天奇怪的举动。 刚刚她有意支开林姝,显然是跟老夫人有别的话要说。 她要说什么? 林姝暂时还猜不到。 正胡乱猜测时,春花进来禀报:“小姐,夫人来了。” 林姝抬眸,便看到沈氏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丫鬟的手上托着托盘,上面盖着红布。 沈氏笑容满面走到林姝的面前,亲热的去拉她的手,却被林姝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沈氏的手落了空,眼里划过一抹哀伤,可随即唇上噙了笑意,对林姝说道:“母亲今天来,是有个喜事要说与你听。” 林姝坐着没动,沈氏便让丫鬟把托盘拿上来。 红布掀开,一套鎏金镶翡翠头面出现在林姝眼前。 有三支发梳,一对步摇,一对钗,还有一个璎珞。 如此隆重,林姝却一点也不觉得惊讶,反而唇上挂了嘲讽的笑容。 她猜到沈氏要说什么了。 “怎么会是我的喜事,应该是国公府的喜事吧。” 林姝眼里的锐芒让沈氏险些招架不住,她尴尬的一笑,随即笑道:“你是国公府的女儿,你的喜事自然也是府里的喜事。” “沈夫人有话直说便说,何必在这儿拐弯抹角。”林姝眼里染上一层悲哀,拿她的终身大事去换国公府的前程,可不就是喜事吗? 只不过这喜的人是他们,而不是她。 沈氏忽略掉林姝脸上的失望,依然笑吟吟的:“母亲说过往后会好好疼你的,自然你的终身大事,母亲也是记在心上的,你与陆小侯爷有缘无分,但母亲也不会放任你不管。” 说到这里,她轻轻的拍了拍林姝的手,喜笑颜开的道:“南阳王府来求娶你了,你的终身大事有着落了。” 林姝心头一颤,南阳王是异姓王。 当年从死人堆里把先皇背出来,便被封了王。 这样的世家大族,居然会来求娶名声受损的她? 第31章 该怎么退由我说了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弯了弯唇,可眼神却冷得不带一丝情绪。 嫁到王府这样的好婚事,怎么可能轮得到她? 南阳王世子,她在小时候见过。 俊美妖孽,还生了一双多情的凤眼。 这样好的门第,这样好的相貌,只怕京中想要嫁的女子都排成了长队。 她不相信沈氏有那么大的脸面,能让南阳王府放下架子来求娶她。 可沈氏说的有鼻子有眼,今天怕是特意去找祖母说了此事。 闹到她面前,就是祖母点头了。 沈氏没有察觉林姝的异样,热络道:“世子年长你两岁,小时候还曾说过要娶你的玩笑话。不过,咱们与南阳王府也算是知根知底,你嫁过去断不会受委屈的。” 林姝冷然点头,内心却不以为然。 “如此好的亲事,沈夫人真是有心了。” 见一面而已,只当叙旧。 且南阳王府权势滔天,许是能帮上外祖父。 不过…… 她挑眉,似笑非笑道:“婚事你们都敲定了,现在不过是来通知我一声,是么?” 沈氏心虚的笑了笑:“倒也不算敲定,总归是要知会你一声的,但是娘想要看着你跟林琅一起出嫁,若是能尽快把日子定下来,老夫人也会安心的。”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林琅。 真是可笑。 林姝的眸色越来越冷。 沈氏只觉得那眼神刺眼,连着她的心都痛了。 她眼里立刻含了泪光,声音几近哀求:“母亲知道你不信,但母亲会证明往后疼你,不会食言。” “姝儿,你再信母亲一次可好?” 话落,泪也跟着滚落下来。 可林姝就静静的看着,眼神没有半丝波澜。 看她就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看林姝根本听不进去,沈氏心里也生出了怨气。 这么倔的性子,真不像是她亲生的! 压着火气,她勉强笑道:“老夫人若是知道你的终身大事有了着落,也会高兴的,说不定啊病就好了呢?” 林姝疲惫的垂下眸。 是啊。 若非为了祖母的病,这国公府她多待一刻钟都觉得窒息。 沈氏瞧着她面色松动,趁机道:“如今你们姐妹二人的婚事也算有着落了,姝儿你是不是也该把陆家的信物,交还给母亲了。” 当初跟陆承晏订婚时,陆家给了林姝一枚祖传的玉佩,当作订婚信物。 这枚玉佩并没有带到军营里去。 沈氏也曾在她房里找过,却没有找到。 如今婚事落到了林琅的头上,这玉佩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沈氏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无非是想拿回玉佩。 林姝扬了扬唇,面含讥讽。 若是沈氏明说,她也许会答应。 陆承晏,她本来就不想要了。 可现在,看到沈氏眼里的渴望。 她便不想给了。 林家踩着她的血泪往上爬,凭什么? 凭她是小辈,凭她好欺负? 还当她和三年前一般任由他们捏扁搓圆? 林姝的唇一点点扬了起来。 可是眼里的寒意却越来越重。 沈氏瞧着她那双冷的过分的眸子,却觉得脊背发寒,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林姝道:“既然是我与陆家的婚事,这件事就该由我来了结,是不是要退,怎么退,除了我,谁说了都不算。” 在这件事上,她决不会让步。 沈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你这孩子又说傻话,哪有一个姑娘家去说此事的,自然是由我们长辈出面才好,顾忌着身份都会留有几分余地。” “于沈家,于陆家都好,以后你哥哥,你父亲,在朝堂上,和他们彼此的脸面也能过得去。” “呵!” 林姝早就失望透了,可此时听着沈氏冠冕堂皇的话,还是有些寒心。 她也曾将一片赤诚的心捧到沈氏面前。 可沈氏考虑详尽,却唯独没有考虑过她。 甚至还在防着她,怕她把这桩婚事搞砸了。 还怕她误了林琅的前程。 林姝将心头的酸涩压下,语气坚定:“这件事,我要与陆夫人,面谈。” 林姝没有大吵大闹,可沈氏却莫名的心虚起来。 她有些狼狈的避开林姝的视线,讪讪的一笑:“既然你坚持,母亲便应了你。” 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沈氏也看出来了。 林姝表面看着不争不抢,但却是个有主意的。 如今肯让步,沈氏也不觉得失望。 她又喝了一盏茶,才起身离开。 林姝没有要送她的意思。 沈氏回头看了她两眼,才失落的离开。 门外,林琅急忙迎了上来:“母亲。” 娇滴滴的声音里透着关心:“你脸色这么不好,是身体不舒服吗?” 看着女儿担忧的脸庞,沈氏心头十分宽慰。 她拍了拍林琅的手,笑道:“没事,母亲只是有些累了。” “女儿扶您。”林琅伸手去搀扶沈氏,沈氏便任由她挽着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 说不出的温馨。 沈氏温柔道:“陆家的婚事你不必担心,母亲定会帮你把信物要回来,等林姝嫁到南阳王府以后,你们姐妹二人还是要互相扶持的。” 林琅搀扶着沈氏的手一滞,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目光。 南阳王世子…… 狗都不嫁。 三日后。 天还蒙蒙亮,林姝就被院外忙碌的脚步声惊醒了。 府里府外都忙了起来,为林琅的生日宴做准备。 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她刚梳洗完,就见桂嬷嬷被差遣来送衣裳。 要她务必打扮的体面些。 今天来的都是有身份有头脸的人,她身为国公府的大小姐,万不可失礼。 林姝看了看,衣裙的料子是由工艺十分繁杂的缂丝织就。 便是熟练的绣娘,一天也只能织一寸。 往往一套裙子做出来,要经历数月甚至是一年的功夫。 所以也有一寸缂丝一寸金的说法。 如此大手比,让林姝不由的想起了她跟南阳王世子的婚事。 沈氏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想让她出彩。 可如此一来,就压过了林琅。 她能咽的下那口气? 即便她能,也有诈。 林姝把目光从衣裙上移开,“去柜子里拿一套衣裙出来。” 春花和秋月对视一眼,惊讶道:“小姐,这衣服这么漂亮,为什么不穿啊?” 第32章 本就该是林琅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打扮的那么惹眼干什么。”林姝拿起老夫人送的金钗,往发髻上比了比。 一整套戴在头上太华丽,一根足矣。 既不寒了祖母的心,也不会失了体面。 至于其他人的心情,她为什么要在意。 春花和秋月还想再劝,林姝却唤了青儿过来:“去把柜子里那套蓝色裙子拿过来。” 青儿应了一声,打开柜子拿出衣服,放在了林姝手边。 春花狠狠的瞪了青儿一眼。 她不慌不忙,又去打扫了。 春花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里,自己生了一肚子闷气。 林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有了思量。 正要拿衣服正要去换,外面传来了林修远的声音:“四妹妹。” 隔着很远的距离,就能听见他吊儿郎当的笑声。 林姝眉头一拧,却见林修远已经进了屋子。 他没心没肺的往林姝跟前一坐,笑道:“今天是五妹妹的生辰,你给她准备了什么生辰贺礼?” 贺礼? 林姝冷笑,她压根就没有准备。 然而还没等她说话,林修远就看到放在托盘上的衣服。 “好华丽的衣裙,四妹妹,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什么都不准备的,大家从小一起长大,哪次林琅的生日你都没有错过。” 林姝勾了勾唇。 很好,衣裳有了去处。 只不过,谁都别想如意。 一旁,春花和秋月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刚要说这是沈氏送来的。 可没等到林姝发话,她们也不敢吭声。 再说了,这么好看的衣裙给林琅也是应该的。 一旁,林修远拿了衣服不知足,又把目光落在了梳妆台上的鎏金头面上。 “这头面,也精致……” 说着他就要伸手,却被林姝一钗子插在了他手指头缝里,吓的林修远当即就缩回了手。 他惊恐的看着林姝,不满的控诉她的暴行:“你干什么我不过是看看而已,你居然想要废掉我的手。” “这是祖母给的,谁也不能碰。”林姝声音不大,可是话里却透着冰锋。 林修远知道她性子变了,变的六亲不认,恶毒又无情。 他抱着手不屑的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几支破钗子吗,你何时这么变的这般小气了。” 以前的林姝可不是这样,他想要什么不用张口,林姝就送到他手上。 可现在,她自私又恶毒。 家里对她的愧疚,都要被她消磨光了。 真是不识趣。 他讨了个没趣,拿着衣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出了院门后,他身边的小厮忍不住提醒他:“小三爷,这衣服是夫人给四小姐的,你这么拿走不好吧?” 林修远一扇子打在他的头上:“你说你叫石头,怎么真就长了个石头脑袋,本少爷能不知道是娘给林姝的吗?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要拿走!” 想到林姝冰霜一般的面孔,又思及林琅的温软可爱,林修远愤愤不平的道:“她如此恶毒怎么配穿这么金贵的衣服,当然是给五妹妹穿了,五妹妹花容月貌的,她才配得上。” 石头摸了摸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林琅的院子。 林琅的院子花红柳绿的,看着就阔气。 足足比林姝的院子,大了一倍不止。 再加上因为过生辰沈氏又给她添了不少东西,看起来富贵堂皇的。 院子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林修远刚进门,便大声的嚷嚷起来:“五妹妹,我来看你了。” 屋里已经围了好些人。 林锦书和林柏川也在。 两人身上的伤已经好利索了,此时都朝他看来。 触到林锦书威严的目光,林修远的脚步一滞,嘿嘿一笑:“大哥也在。” 林柏川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从他进门时他就在给林修远使眼色了,他居然没看见。 林锦书虽然没说话,可自小兄弟二人都被他管习惯了,都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林琅忙上前给他解了围:“三哥,你手里拿的什么?” “林琅,今天你生辰三哥给你寻了件衣裙来。”说着,林修远让石头上前,把衣服放在了林琅面前。 华贵的衣裙,顿时让林琅直了眼。 她是认得这件衣服的。 是沈氏给林姝准备的。 林琅当时只远远的看了一眼,还以为是沈氏为自己准备的。 没想到,却是送到了林姝的院里。 她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有些犹豫。 林修远看出她眼里的失落,焦急的问道:“怎么,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林琅对着林修远弯起唇角:“只要是三哥送的,我都喜欢。” 林修远松了一口气,嘀咕一声:“还好我的心思没有白费。” “什么?”林锦书没有听清,又问了一句。 林修远急忙摆手:“没什么。” 林锦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今天你千万不能出岔子,小心爹又罚你。” “知道了,大哥。”林修远蔫蔫的道。 待林琅换完衣裙后出来,所有的人都眼前一亮。 “林琅,我就知道这件裙子一定很适合你。”林修远很捧场的道。 林琅羞涩一笑:“多谢三哥。” 林柏川也憨厚的一笑,欣慰的道:“林琅长大了,现在已经是大姑娘了。” 所有人都在夸林琅好看,夸她漂亮。 唯有林锦书盯着她,若有所思。 林琅察觉到他的目光,小声的问道:“大哥,你觉得不好看吗?” 林锦书摇了摇头,心不在焉的道:“好看,很好看。” 衣裙虽然好看,可是不知为什么总感觉怪怪的。 “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拥着林琅往外走,林锦书落后几步,走到院子里时被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知道哪里怪了,袖子。 这衣裙并不合林琅的身,她穿着有些紧,袖子也短一截。 可让林锦书不解的是,林修远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明知道是给林琅的生辰礼物,还送了不合身的衣服。 宴会设在花厅,四周满是花草,环境优雅。 男女宴席在一起,中间用屏风隔开。 即热闹,又不失礼。 园子里到处都是贵夫人和千金小姐的身影,或是赏花或是看景。 只是有些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林家三子的身上,也不知道是在赏花,还是在看人。 沈氏看到林琅身上的衣服后,微微蹙眉。 林琅有些心虚的走到她身边,低低唤了一声:“母亲。” “这衣服……”沈氏刚想要问,林修远便笑道:“怎么样母亲,还是林琅穿着合适吧,给别人不是暴殄天物嘛。” 沈氏顿时明白过来了,又是林修远抢了林姝的东西来讨好林琅。 她不赞同的白了小儿子一眼,林修远则无所谓的笑了笑。 母子两人的小动作让林锦书心生疑惑:“不是给林琅的吗?” 林锦书向来公正不阿,若是让他知道难免又起波澜,沈氏便违心的道:“怎么会,自然是给我们林琅的。” 林琅低头一笑,当作什么也不知道:“多谢母亲。” 沈氏拉着她去见客,介绍给花厅里的人认识。 话里话外,只字不提林姝。 等林姝带着青儿出来的时候,那些人的目光便落在了她身上。 她们对着林姝淡淡一笑,转身便交头接耳起来。 或是嘲讽或是怜悯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隐隐还有细小的笑声传进林姝的耳朵里。 第33章 她有什么资格说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青儿担忧的看了林姝一眼,却见她神色平静,丝毫没有被那些流言困扰。 不由的心生敬佩。 倏然,四周的声音小了起来。 众人神情一愣,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前方高大颀长的身影上。 他身穿紫袍,俊美的面上很是冷淡,越发显得矜贵疏离,比起从前的意气风发,更多了几分让人心动的沉稳。 林姝有些恍惚,从前,她于乡野长大初到京城什么也不懂,被人嘲笑,随意推倒在地,驾马踩踏。 是陆承晏替她解了围。 到现在她都清楚的记得,陆承晏高坐马上,弯腰,朝她伸出手,颇有清风朗月之姿,“又哭鼻子了?” 少年郎意气风发,声音透着玩世不恭。 可是那双手却十分干净,修长。 不等林姝有反应,他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了马背上。 手圈过她的细腰,他将林姝揽进怀里。 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你就是国公府新接回来的妹妹?” 林姝害怕的眼里透着几分好奇,用同样好奇的眼神看他,点了点头。 那时的陆承晏就在想,这小丫头居然不怕他。 面对林姝那双明亮的过分的眼睛,谁都不怕的少年,竟也目露紧张。 那一刻,他的心乱了几分。 他却不知道此时的他就像一道光,强势璀璨,照亮了林姝的世界。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林姝怦然心动。 于是五年,她爱了他整整五年。 可惜这光,也会照亮别人。 从未真正属于过她。 她强行压下内心涌动的酸涩感,对着陆承晏淡淡一笑,“见过小侯爷。” 陆承晏眉心一拧,刚刚他分明在林姝的眼里看到了眷恋,可为什么转眼之眼就没有了。 取而代之的,依然是冷漠。 他上前一步想要问个清楚,眼睛不经意间扫过林姝的头上的金钗上,脸色顿时一变。 “谁让你戴的?” 陆承晏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又是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林姝不想与他争辩。 “小侯爷未免管的太宽了,你的未婚妻在那儿,可别认错了。” 划清界限的态度,刺痛了陆承晏的眼。 几步开外,凉亭下,林琅的眼圈都红了,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陆承晏,痴痴的模样很是可怜。 沈氏站在她身侧,低声说着什么。 林锦书听了片刻,大步的朝陆承晏走了过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他拉过陆承晏的衣袖,低声道:“宴席还没开你就要醉了吗,你在这儿说什么胡话,跟我走。” 可陆承晏没有动。 林锦书冷冷凝了一眼林姝,又道:“承晏!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跟林姝纠缠不清,是想要害死林琅吗?别忘了你才是她的未婚夫!” 林琅的生辰宴,也是沈氏想要有意要透漏林陆两家联姻的事。 消息都散了出去,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就差两家把日子敲定宣布了。 若陆承晏还是和林姝纠缠不清,旁人也不会嘲笑他什么都想要,而只会讥讽林琅没本事,拴不住男人的心。 指不定还翻出陈年旧事,知晓这是一桩妹妹抢姐夫的笑话。 林锦书怎么可能让林琅身陷旋涡当中。 陆承晏也听到了众人的议论声。 他下意识看向林姝的眉眼,很平静。 似乎早就习惯了。 他抬手,想要轻抚她的发髻,缓和气氛,却听见耳边传来林琅抽泣的声音,娇娇软软,很是委屈。 他收回手,只能先随着林棉书离开。 虽然坐到了男席上,可是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林姝一眼。 似是心存怨怼。 林姝只觉得可笑。 她如今连戴金钗的资格都没有了? 是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给了林琅,他们才满意。 林姝无视陆承晏追随的目光,朝沈氏走了过去。 她一来,林琅就缩到了沈氏身后。 那副胆小害怕的模样,惹的众人看林姝的眼神都带了锋刃。 林琅是养女,众人皆知。 当年林姝投毒的事虽然被捂的很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面上装作不知道罢了。 表面上客气,可背地里唾弃。 甚至有的人连装都不愿意装,见到林姝就避开了。 林姝并没有理会这些人,她若是在意这些闲言碎语,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她走到其中一位贵妇人面前,微微屈膝行礼:“陆夫人。” 陆夫人,便是陆承晏的娘。 四十的年纪,因为保养的好看着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 她面上带着淡笑,微微抬手:“好孩子,快起来吧。” 而后,陆夫人与沈氏交换了一个眼神。 沈氏便对着众人道:“大家随我一起去水榭吧,那里备了凉茶供大家解暑。” 她有意支开众人,留给林姝和陆夫人独处的空间。 待人走后,陆夫人和蔼的看着林姝:“你与我儿虽有缘无分,但以后还是亲人,关系只会近不会远……” 陆夫人似是不太会说场面话,只说了一句便挑明了来意:“想必你也知道今天我为何而来,你和承晏的婚事我们两家都商议好了,也是为了照顾你的脸面,换嫁也是最好的法子,既然如此,那玉佩……” 陆夫人期待的看着林姝,她的意思说的够清楚的了。 然而,林姝却微微一笑:“换嫁一事我不同意。” 陆夫人依然笑吟吟的,可后知后觉的就冷了脸。 她似是没有听清林姝在说什么,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换嫁的事,我不同意。”林姝也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陆夫人仔细的看了看林姝的脸色,发现她不像在开玩笑。 笑容收起,她缓缓靠在了椅背上。 用一双明锐的眸子看着林姝,可是声音依然是温柔的:“我以为沈夫人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看来你还是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 林姝名声尽毁,在林家不过是个弃子。 她是看在两府结交多年的情面上,才给林姝这个面子跟她面谈。 本想好商好量的把玉佩拿回来,没想到林姝居然不同意。 她有什么资格说不? 第34章 各取所需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夫人的脸色陡然变的难看起来。 两家联姻,不过是抱团取暖罢了。 陆家看中林家的底蕴,林家看中陆家的兵权。 这联姻对象是谁都不要紧,林姝也好,林琅也罢,只要是林家嫡女即可。 可谁让林姝不争气,做出那般恶毒的事。 德行有亏的女子,如何做得了陆家主母? 陆夫人气的不轻,可面上却极力的保持着雍容:“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儿,但换嫁一事容不得你不同意,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把玉佩交出来,省得撕破脸面闹的两家都不好看。” 林姝面上依带笑,可说出来的话却直戳陆夫人肺管子:“我为什么要同意,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的未婚夫为什么要让给别人,再说了当初订婚的时候,是陆老太爷亲自定的我,玉佩也是老爷子给的,我放着这么好的亲事不要,我为什么要给林琅。” 说着,她的目光状似无意的看了眼陆承晏的方向。 他正在跟男客寒暄,察觉到林姝的目光,便看向了她的方向。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林姝却像触到火焰一样快速的避开了,只留下怅然若失的陆承晏愣在了原地。 而一直关注着陆承晏的林琅,看到这一幕险些咬碎了牙齿。 她红着眼圈儿低头抹泪,沈氏好一顿安慰。 陆夫人绞好的面容终于裂开了一条缝,她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 对于换嫁一事,陆承晏也是不同意的。 因此还跟她大吵了一架。 刚刚她瞧的清清楚楚,陆承晏对林姝余情未了。 若是再让他们二人旧情复燃,那才是大大的不利。 陆夫人的心紧张起来,林姝绝不能嫁入侯府。 她故意为难,想来是有条件的。 想到此,陆夫人轻蔑的看了林姝一眼:“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只要是我侯府能满足你的,定当让你满意,说吧想要多少银两。” 在她看来,林姝之所以提条件,无非是不甘心。 想来也是这么好的亲事,换谁都不会愿意。 大不了陆家出些银两,把她打发了事。 就当是破财免灾了。 只是林姝太贪,竟然威胁到她的头上,那她就要让林姝付出代价。 陆夫人故作让步,实则心里已经想好了一万种让林姝惨死的办法。 林姝将陆夫人脸上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对陆夫人微微勾唇:“我不要银子。” 陆夫人此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姝:“你不要银子,那便是要物了?” 可她手里有什么是林姝需要的? “我要三年前威远将军一案的账本。”林姝声音虽轻,可是眼里却透着志在必得。 账本,她一定要拿到手。 威远将军,是林姝的外祖父。 三年前因被人诬陷流放边关,至今生死不明。 这个账本,是定老将军的罪证。 陆夫人眉头一蹙,神色有些慌乱,她压低声音说道:“威远将军的案子是圣上亲判的,我一介妇人如何能救?” 林姝勾唇一笑:“只要陆夫人肯,自然有的是办法,再说了我又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这对于陆夫人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此案已经封存交由大理寺保管,想要再把账簿拿出来,普通人难如登天。 可陆夫人不一样,她的哥哥在大理寺任寺卿。 只要她张口,事情就易如反掌了。 再说了,谁会在意一个三年前的案子。 这对陆夫人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姝脸上的笑容让陆夫人火冒三丈,她死死的盯着林姝的脸,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堂堂侯府老夫人,竟被一个小丫头威胁。 这是耻辱。 “你敢威胁我。”陆夫人冷了声。 林姝摇头,面上多了一丝真诚:“与说是威胁,不如说是交易,我与陆夫人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要你的玉佩,我要我的账本,我们两不相欠。” “若是我不答应呢?”陆夫人面上多了一丝杀气,捏着帕子的手指都泛了白。 林姝面上依然带着淡笑:“那我只能委屈一下自己,嫁给小侯爷了。” “你……”陆夫人气急,手指都在颤抖。 若不是当年老太爷指定了林姝,还把家传玉佩给了她,她也不必受她威胁。 那玉佩世代相传,更是陆家商号的令牌。 陆夫人急于拿回玉佩,也是这个原因。 林姝执起茶壶,给陆夫人倒了一杯热茶:“陆夫人好好想一想,我有的是时间等着。” 她悠然的模样,让陆夫人心头火起。 若非时机不对,林姝早就死一万次了。 可她现在什么也不能做,因为玉佩还在林姝手上。 陆夫人还在犹豫,林姝却起了身:“小侯爷似乎有话要跟我说。” “等一下。”陆夫人急忙出声。 她看林姝的眼神像要吃人,林姝能等,可陆家却等不了了。 林姝早已经身败名裂,可陆承晏是朝中新贵正被皇上重用,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跟林姝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 陆夫人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咬牙切齿的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林姝对着陆夫人淡淡勾唇,可陆夫人却没心情跟她再喝茶了,起身愤愤的离开了花厅。 沈氏见陆夫人从花厅里出来,忙带着林琅迎了上去:“陆夫人,留步。” 陆夫人停下脚步,阴阳怪气的看她:“沈夫人,你可真是养了个好女儿。” 最后三个字,她咬的极重。 沈氏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忙对着她歉意的一笑:“若是小女有任何失礼的地方,还望陆夫人不要怪罪。” 心里却犯起了嘀咕,怎么回事? 难道事情没有谈拢? 但沈氏瞧着她也不像生气的样子,猜测着应该是谈拢了,只是中间有些不愉快而已。 她也发愁,林姝那样的性子,她早该猜到的。 沈氏的表情让林琅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但她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太掉价。 她安静的站在沈氏身边,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可是耳朵却支棱起来听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陆夫人虽然在林姝那受了一肚子气,但她没想跟沈氏撕破脸。 所以面对她的询问,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似是而非的道:“我一个长辈怎么会跟一个小辈计较。” 这话,便是默认了。 然而,下一秒陆夫人的话却让沈氏和林琅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 第35章 你更贱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夫人轻轻一笑,双手交叉握在小腹前,阴阳怪气的道:“你这女儿真是个有本事的,她没有答应换嫁,她要退婚。” 闻言,沈氏和林琅全都瞪大了眼睛。 两人吃惊的看着陆夫人,沈氏着急的问道:“怎么会是退婚呢?” “她是你的女儿,你不去问她何必来问我?”陆夫人语气很不好,她这么多年都没有栽过跟头。 却被林姝摆了一道。 林琅急的心揪在了一起,她红着眼圈轻轻扯沈氏的衣袖,沈氏知道她在急什么,忙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别急。” 回头,她陪着笑脸对陆夫人道:“可能是姝儿那丫头会错了意,待我问过她再给你回话。” “前些日子我刚得了一批月光锦,那料子我瞧着不错最衬你的肤色,一会儿我差人给你送府里去。” 沈氏语气里的讨好,让陆夫人十分受用。 月光锦十分珍贵,料子服帖不说,行走间如同月光洒在身上,如同月光美人一般。 陆夫人心中一动对沈氏笑了笑:“你有心了。” 两人相视一笑便把这件事揭了过去。 可陆夫人心头却冷冷一笑,沈氏以为拿捏住了林姝,却不知她这个羊羔子一般的女儿,现在已经会咬人了。 整个花厅里只有林姝一人,她像是毒物一般无人靠近她。 反观林琅众星捧月,两人之间的差距一目了然。 林姝正要起身离开时,一个小丫鬟过来收茶具,不小心把茶水洒在了她身上。 林姝眉头微微一皱还未说话,小丫鬟吓的跪倒在地不停的求饶:“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你起来吧。”林姝没有要责备她的意思:“青儿,随我回去换身衣服。” 前院嘈杂,林姝早就想离开了,正好以此为借口。 她带着青儿往自己的院子方向走去。 林姝的离开虽然引起众人的注目,但都没有在意。 毕竟,今天的主角是林琅。 穿过抄手游廊,再穿过一道垂花门,林姝刚迈脚进去面前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堵住了。 陆承晏如小山一般的挡在她面前,面容冷的像冰。 林姝第一个念头,转身就走。 可回头,却见身后青儿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陆承晏的两名侍卫。 腕上一疼她已经被陆承晏攥住了手腕,剧烈的疼痛让林姝皱起了眉,她压低声音斥道:“放开。” “不想你的婢女有事,就闭上嘴。” 陆承晏一言不发将她带到一处无人的僻静地段,林姝用力一甩将手腕挣脱出来。 发丝凌乱的挡在她脸上,她胡乱的一抹,面上虽然平静可是声音已经乱了几分:“小侯爷,请自重。” “自重?”陆承晏的眼神说不出的嘲讽:“以前你追着我跑的时候怎么不说自重,现在你要攀上高枝了就将我弃如敝履了?” 目光落在林姝的发髻上,陆承晏的眸光一沉伸手就要去拿,林姝用力将他手打落,冷声质问:“小侯爷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心头的酸涩让林姝几乎压不住,她狠狠掐了一把掌心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 林姝后退几步与陆承晏拉开距离,对着他微微屈膝:“若是小侯爷没有别的事,在下就不奉陪了。” 园子里人来人往,若是被人看到她跟陆承晏在此处,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陆承晏站着没动,他没打算让步。 林姝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现在着实有些看不清白陆承晏是怎么想的了。 他喜欢林琅,婚事她也让步了。 可为什么他还是纠缠不清? 陆承晏朝林姝伸出手:“把东西给我。” 林姝不明所以:“什么东西?” 随即一想,明白过来了。 他要的怕也是玉佩。 林姝面上露出讥讽:“我知道小侯爷心里着急,但也不必急于一时。” 为了林琅,他倒也豁的出去。 其实陆承晏一直都挺护着林琅的,他不肯让她受一丝委屈。 小时候,他便是以护花使者的姿态护着林琅。 而林姝只有追着他跑的份儿。 现在林姝不想追了,他倒反过来了。 林姝突然有些想笑,陆承晏却觉得这笑十分刺眼。 她在笑什么? 笑她马上就要攀上高枝了?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情急之下,陆承晏扬声道:“林姝,你不会真以为你要攀上高枝了吧,你有没有想过,以你这样的身份南阳王府怎么会来求娶你,你到底长没长脑子?” 林姝本来想走了,听到他这话忍不住反唇相讥:“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同样的话,陆承晏也曾说过。 现在,林姝把它还了回去。 陆承晏面上浮起一丝烦躁,明明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可为什么脱口而出的话就变了味儿。 若是林姝也像林琅那般乖巧可人,他是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让林姝服软。 他要的不多啊。 林姝冷着脸看他:“小侯爷与我在这儿僻静处纠缠不休,难道是对我余情未了?” 一句话,似刀子似的扎进了陆承晏的心里。 心底有个声音几乎就要承认,可他骄傲的自尊心在看到林姝眼里的讥讽时,立马改了口:“林姝,你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顿了一下,陆承晏的声音带着碎玉的冷意:“你配吗?” 话音一落陆承晏就后悔了。 向来不服输倔强的林姝的,眼里倏然漫上了一层泪光。 那层泪光在她通红的眼角缓缓凝聚,就在陆承晏以为它会落下来时,却被林姝死死的逼了回去。 扬唇,她对着陆承晏勾唇嘲讽一笑:“我身份低贱,当然配不上小侯爷,可小侯爷此时此刻的作为,比我还贱。” 几乎是瞬间,陆承晏听见了心碎的声音。 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林姝的。 “滚开。”林姝冷冷一喝,用力去推陆承晏,他却像小山一般没有动。 明明他该生气的,可是却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紧紧的攥着拳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姝,恨不得将她那双薄唇狠狠碾压上去,以作惩罚。 事实上,陆承晏也是这么做的。 上前一步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林姝,将她逼退至墙角,咬牙切齿的道:“你再说一遍?” 第36章 凭什么如此羞辱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眼里的欲望几乎破土而出,林姝不是三岁的孩子她自然看得懂。 随之而来的,就是愤怒。 他凭什么可以这么羞辱她? 就凭她喜欢过他,就可以这么践踏她的感情? 林姝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她挥起手毫不留情的给了陆承晏一巴掌。 “你以为,我还是三年前的林姝吗?” 啪的一声脆响,陆承晏的脸歪向一边。 他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林姝竟然打了他。 那个眼里心里全是他的林姝,竟然对他动了手。 陆承晏缓缓摸上被打的发麻的脸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姝对他的好,说没就没了。 “让开。”林姝的声音除了冷意还有了一丝厌恶。 便是这个眼神让陆承晏的心倏然一痛,她讨厌他。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追逐着他。 不再以他的喜为喜,以他的哀为哀。 林姝,不要他了。 陆承晏的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心慌过。 一想到再也感受不到林姝的炙热时,他的心就像空了一大块。 “我,我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陆承晏说出来的话,明显底气不足。 可他只是想想,并没有那么做不是吗? 就在这时,一道娇柔的嗓音传了过来:“姐姐,你在里面吗?” 声音焦急夹着哭腔,似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林姝扬了扬眉勾着冷笑:“小侯爷,你还不准备让开吗,你的未婚妻马上就要过来了。” 陆承晏怅然若失的退开一些,林姝从他身边擦肩而过,他急急的道:“不要答应南阳王府的求娶。” 而林姝脚步没停,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只留给他一句冷的不能再冷的话:“干卿何事。” 林姝走出园子时,林琅正红着眼睛等在外面,看到她出来那双眼睛更红了。 她嗫嚅着嘴唇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敢。 只能任由脸上的泪珠一颗颗滑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而在她身后,还有几个贵女。 见此纷纷为林琅报不平:“林姝我问你,你刚刚和谁在一起?” 她们应该知道园子里的人是陆承晏,可又不敢惹他,只能把气撒在了林姝身上。 林琅哭的可怜兮兮的,她不必说话便有人替她冲锋陷阵。 “我刚才看的清清楚楚,林姝跟表哥一前一后进了园子,她可真不要脸居然勾引自己的妹夫,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说话的是大理寺卿家的千金秦澜。 她一向跟林琅交好,但却是个胸大无脑的。 在这样的场合说这样的话,把侯府得罪了个干净。 可秦澜却像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 她向来瞧不上林姝,以她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当侯府夫人。 面对她们的指责,林姝冷眼看向秦澜:“说话要有证据,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跟小侯爷纠缠不休了?” “我亲眼看见的。”秦澜指着自己的眼睛,气的火冒三丈:“你一个破鞋,在军营里早已经被人毁了清白,如今还敢肖想表哥,啊……” 话未说完,秦澜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还想再骂时却见林姝的脸色比冰还冷。 那双明亮的眸子似有刀锋破土而出:“秦姑娘如此污蔑我和小侯爷,是想要毁了陆林两家的婚事吗?你不怕得罪我,难道不怕得罪南阳王府吗?” 秦澜一下子怔在了原地:“关南阳王府什么事?” 林琅这才急忙扯了扯她的袖子,给她使了个眼色:“秦姐姐我相信四姐姐的为人,她是不会跟承晏哥哥有什么的,南阳王府已经来求娶姐姐了。” “什么?”秦澜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声音也小了下去:“我,我并不知道。” 林琅对着林姝笑了笑:“姐姐勿怪,秦姐姐有口无心她不是有意的,林琅也相信姐姐的。” “你相不相信我一点也不在意。”林姝唇角扬着冷笑:“有本事你们就把今天的事大声嚷嚷出去,看看到底是丢谁的脸。” 林姝的话让林琅脸上血色褪尽,她低下头强忍着眼里的泪意,喃喃的道:“姐姐误会林琅了,我没有这么想过。” “有还是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林姝的目光似有实质一般直穿林琅的心脏,后者则吓的连头也不敢抬。 而秦澜则还处于惊慌之中,可是看林姝的眼神却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南阳王府居然来求娶你?” 林姝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正疑惑间却听到身后传来沈氏的声音:“原来你们在这里,真是让我一顿好找。” 沈氏匆忙走过来,林姝只得将心头的疑惑压下。 她上前,热络的挽上林姝的胳膊,说道:“走,随母亲去前厅会客。” 林姝本想拒绝,可沈氏在她耳边低低一语:“南阳王妃来了,她想要见见你。” 王妃的要求林姝无法拒绝,只得随着沈氏前往。 秦澜看着两人走远,替林琅打抱不平:“你何必怕她,以后你可是侯府夫人,她嫁到南阳王府定不会好过,说不定以后还要求着你相助。” “秦姐姐……”林琅急忙打断她的话,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一眼,道:“别说了。” 秦澜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住了口。 但面上,依然不服。 林姝有什么好张狂的,居然也敢给她脸色看。 不过想到以后林姝的处境,她又得意起来。 走着瞧吧,林姝有她哭的时候。 南阳王妃身份尊贵,自然不可能跟其她女客在一起。 沈氏带着林姝去了前院的大厅,人早已经被她清了出去,四周安静的很。 厅内,茶香肆意。 南阳王妃坐在椅子上,神情端庄。 一袭蓝底银丝绣的锦绣芙蓉裙将她衬托的高贵典雅,发髻高高束起以金冠固定,威严又富贵。 沈氏带着林姝走进去,两人双双给南阳王妃见礼。 南阳王妃慵懒的抬起眼皮,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姝,眼神轻蔑:“你就是林姝?” 林姝听出南阳王妃语气里的不屑,低头应了一声:“回王妃的话,是。” 可心里却生出疑惑,既然南阳王府求娶必是知道她的过去。 人是王妃选的,她现在又摆出这副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第37章 她们在急什么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倒是会察言观色,看到南阳王妃对林姝的不满。 她急忙上前打圆场:“王妃能在百忙之中特意过来,着实让臣妇惶恐,姝儿能得王妃青睐这是她的荣幸。” 说完,又扯了扯林姝的衣袖,林姝低着头应了一声:“臣女惶恐。” 南阳王妃看到林姝恭谨的模样,似是想到了些什么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她抬了抬手:“你们二人起来吧。” 待到林姝抬起头时,南阳王妃眼里的嫌弃已经不见了,脸上带着淡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可是南阳王妃却伪装的极好,甚至还亲热的唤林姝上前,拉着她的手左看右看,不停的夸赞:“果然生的标致。” 林姝唇角勾着笑,表情敷衍。 但起码面上都过得去。 在外人看来,都十分融洽。 “你与燕回自小相识,想来以后不难相处,虽然他比你大两岁但男儿家粗心大意,以后还需你多多照料,多多包容。“ ”不过看沈夫人把你教导的这样好,想必也不会差的。”南阳王妃的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 林姝细细的想了一下,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无非是要她像个老妈子一样纵着她的儿子,苏燕回。 要她做好一个宗妇的本分,该过问的事过问,不该过问的事就闭上嘴。 林姝低头应着,她早已经看透了情爱。 更加不会寄希望于苏燕回的身上。 南阳王妃的这番教导,纯属多此一举。 林姝恭顺的模样,让南阳王妃心情舒畅了不少,看她的眼神还真就多了几分满意。 再加上有沈氏在一边帮着暖场,竟出奇的温馨和谐。 好似林姝已经成了世子妃,婆媳两人都分外满意。 但只有林姝自己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南阳王妃又跟林姝说了一会儿话,才放她离开:“一会儿你把这块汗巾给燕回送过去,他这几日着了风寒,别再吹着风了。” 林姝心头一动,苏燕回竟也来了? 她不由的看向沈氏,沈氏笑意淡淡可是目光却躲闪着,看着有些心虚。 今天是林琅的生辰宴,可是绕了半天都在林姝身上。 她一边去要应付陆夫人,另一边还要来见南阳王妃。 虽说沈氏想要把她嫁出去,那是不是也太赶了? 还有南阳王妃,她手眼通天林姝不相信她不会知道这些内幕。 明知道林姝这边的婚约还没有处理干净,竟也同意来求娶。 她们,到底在急什么? 林姝去园子里找苏燕回,可万万没想到,她不找事,事儿就找上了她。 林柏川和林修远挡在了她面前,两人一脸怒容,仿佛她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不事。 对于这两位兄长,林姝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她都怀疑沈氏在生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吃错了东西,以至于这两人都没有长脑子。 眼下,他们挡住自己,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 “林姝你怎么回事,明知道陆承晏是林琅的未婚夫你为什么还跟他纠缠不清?林琅善良不跟你计较,但你是不是也该懂点分寸?”林柏川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嫌恶,他就不明白了明明已经给林姝寻了另一门亲事。 她怎么就那么贱,还死缠着陆承晏不放? 脚踩两条船就那么好吗? 林修远冷哼一声,语气嘲讽:“还能是怎么回事,无非是不甘心呗,她就是看不得林琅好,我告诉你林姝你越这样,我们越对林琅好,什么都抢你也好意思。” 林姝以为自己在军营那三年,早已经看透了世态炎凉做到了心如止水。 可面对这二人,她的情绪还是轻易被挑起。 面对二人的指责,林姝扬声反问:“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跟陆承晏纠缠不清了?” “当然是有人跟我们说的,今天是林琅的生辰宴,你非要弄哭她才开心是吗?”林柏川没想到林姝脸皮这么厚,若非没有证据,他怎么会前来质问。 说到底是林姝不想看到林琅好,非要在她生辰宴上给她添堵。 他身为兄长,自然要替林琅出头。 林修远也嗤之以鼻:“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林琅都哭成那样了,你还狡辩。” “哦……”林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看他们二人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所以,她没本事管住自己的未婚夫,你们就来寻我的麻烦,若是以后陆承晏纳了妾林琅也争不过,你们是不是也要替她出头。” 说完,林姝冷冷一笑:“谁家好女子天天哭个没完,福气都被她哭没了,真是晦气。” 林柏川和林修远全都双双变了脸色,尤其是林柏川气的肺都要炸了:“林姝,你不仅心肠恶毒,你还不知羞,你果然承认了是不是?” “我敢作敢当,林琅她敢吗?” 林姝冷冷一笑,说出来的话直戳二人的肺管子:“有本事让她当面来跟我对质,说起来你们俩才是最可怜的,你们若真想为林琅出头就该去问小侯爷,而不是想着柿子专挑软的捏,来寻我晦气。” 顿了一下,林姝嘲讽一笑:“哦,我知道了,因为你们知道欺负我不用担任何后果,但是去找小侯爷的麻烦就不同了,说不定会挨板子。” 林姝的话如同一把利剑,撕开了林柏川和林修远身上的遮羞布。 因为林姝说没错,他们的确不敢去找陆承晏的麻烦。 林柏川脸色通红一片,而林修远则脸色青白交加。 两人全都被气的愣在了原地,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林姝的话。 林修远气的拳头紧握,正当他想要反击时却看到不远处过来两个人影。 心念一转,他伸手用力一推,便把林姝推倒在地。 而林姝的身后,是池塘边。 虽然水浅,但里面满是泥浆。 林姝没料到林修远会突然对她动手,更加没料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段如此下作。 重心不稳,她跌坐在泥潭里。 她的身上脸上,头发上,满是泥浆。 四周顿时传来低低的笑声,林姝狼狈的坐在那儿,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被人嘲笑的日子。 而更难堪的,陆承晏和林琅两人同时出现在她面前。 第38章 你想名节尽毁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柏川虽然讨厌林姝,但林姝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 他林家的人被人嘲笑,他脸上也无光。 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搀扶林姝,却被林修远拽住了胳膊:“哟,四妹妹你多大的人了居然还站不稳,摔成这样你可真狼狈。” 声音,掩饰不住的兴奋。 林姝抬眸看向陆承晏,却见他神情冷漠的看着她,拳头却紧紧的攥起。 他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若是林姝开口求他,肯向他低头,他绝不会放任不管的。 可是林姝始终没有说话,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把眼睛移开了。 那神情,似是多看一眼都嫌脏。 陆承晏感觉自尊受到了羞辱,他攥着拳静静的站在那儿,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姐姐,你怎么坐在那里,快起来。”林琅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却没有任何行动。 她甚至还用祈求的眼神去看陆承晏:“承晏哥哥,你去扶姐姐起来吧,这里这么多人,她该多难堪啊……” 陆承晏神情淡漠的看着林姝:“林小姐一向本事大的很,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也会自己站起来的,对吗?” 如果林姝没有用那般刻薄的说话说他,陆承晏也不想如此对待她。 她说,他贱。 陆承晏从未想过,他在林姝心里竟如此不堪了。 既然如此,那他便不再插手她的事。 林琅轻轻的咬着唇,眼圈都红了:“可是,姐姐她……” 陆承晏把目光从林姝的身上收回,似是而非的道:“关吾何事。” 这话,他是来还给林姝的。 林姝自然听出了陆承晏的弦外之间。 只不过这话于她而言,没有任何杀伤力。 三年里,她听到的比这诛心的话还要多一百倍。 林姝从泥潭里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扬声道:“当然不关你的事,因为你我二人早就没关系了,我在此祝你和林琅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渣男贱女就该锁死,不要再去祸害别人了。 林姝全然不顾身上的狼狈,就这么大方的让人看。 可陆承晏的脸色却瞬间铁青了,此时正值夏季。 那薄薄的衣料贴在林姝身上,将她身上的曲线暴露在空气里。 察觉到四周那些男子,不怀好意的目光。 陆承晏低喝一声:“不想死的,尽管看。” 今天来的都是权贵世家子弟,可若说比陆承晏身份尊贵的,还真没几个。 他的话音一落,那些人就急忙转过身去。 陆承晏如此护着林姝,林琅瞬间红了眼,她不解的看着陆承晏想要听他解释。 可陆承晏却看都没看她,将身上的衣衫脱下强横的披到了林姝的身上。 林姝最讨厌陆承晏这种行为,明明两人都没有关系了,他还做出这副深情的模样,当真让人倒胃口。 她一把扯下衣服还给陆承晏,回以他几个字:“小侯爷,请自重。” “你……”陆承晏显然急了眼:“你耍性子也得分分时候,难道你想名节尽毁吗?” “我的名节从进军营时起,不就已经毁了吗?”林姝反唇相讥。 抬眸,看向林琅,果然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小侯爷与其在意我一个外人,倒不如关心关心你的未婚事,你瞧她又哭呢。” 林姝倒是挺佩服林琅,这眼泪说掉就掉,而且还掉的这么楚楚可怜,哭的梨花带泪惹人心疼。 陆承晏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个林琅,果然看到她脸上满是泪水。 他歉意的对着林琅道:“等我把林姝送回院子里,再过来找你。” 说完,他霸道的握住林姝的手腕,不顾林柏川的阻拦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一声轻斥却让陆承晏停下了脚步:“小侯爷,这是要带着林小姐去哪儿啊?” 林姝抬头就见一身形消瘦的男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男子面容俊美,五官精致。 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似笑非笑。 眉眼间戾气很重。 他神情孤傲的看着陆承晏,眼里挑衅意味儿十足。 四周的人见到此男子,全都惶恐的低下了头。 而陆承晏却对男子微微一笑,唤了一声:“世子殿下今天倒是清闲,没想到也会来林府。” 他喊的世子,正是南阳王世子,苏燕回。 林姝有些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几年时间不见,他变化竟如此大,若非他眼角下那颗红痣,林姝险些认不出他。 苏燕回对着林姝勾唇一笑:“母妃让我过来寻你,没想到你在这里。” 林姝忙挣脱出手,对着苏燕回感激的一笑:“抱歉世子,让你久等了。” 说完,她有些难堪的看了眼身上。 苏燕回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林姝身上:“本世子送你回去。” 林姝没有拒绝,再次道谢后往她的院子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陆承晏看着林姝的背影,脸色黑成了锅底。 林琅抽噎的声音传来,让他心头烦躁。 林柏川忙柔声安慰,可越哄林琅哭的越伤心。 无奈之下,他只得对陆承晏说道:“承晏,你送林琅回去吧。” 本想给陆承晏个台阶下,却没想到陆承晏冷着脸看向了林修远:“刚刚,是你推她的?” 他没有管林琅,反而来为林姝打抱不平。 林修远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他无措的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那么不经推,一下就跌倒池塘里去了。” 陆承晏朝他步步逼近,声音冷漠:“是吗?” 话落,他猝不及防的抬起脚照着林修远的胸口就踢了过去。 噗通一声,林修远被踢到了池塘里。 刚刚林姝有多狼狈,此时他就有多狼狈。 林柏川一下子变了脸,喝道:“陆承晏,你什么意思,你是在为林姝打抱不平吗?” 他不顾着林琅的心情也就算了,竟然为了林姝打了林修远。 这不是在打林琅的脸吗? 林琅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怔怔的看着陆承晏。 眼泪,汩汩的流下:“承晏哥哥?” 可陆承晏冷着一张脸,对她也没有好脸色:“你们都知道林姝要面对的是什么,却没有一个出来阻拦,这就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对她好?” 第39章 退婚,她怎么想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倏然瞪大了眼睛,一脸委屈的看着陆承晏。 她眼里的泪瞬间滑落,急急摇头:“不是的承晏哥哥,不是这样的……” 林柏川哪里忍得了陆承晏如此对待林琅,他上前一步厉声道:“陆承晏你干嘛凶林琅,这件事从头至尾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冲他发什么火?” 在林柏川看来,陆承晏的火气简直莫名其妙。 明明是林姝伤害了林琅,他居然替林姝出头。 由此,也更加让林柏川认定了林姝勾搭陆承晏的事实。 林琅哭的可怜兮兮的,剧烈的咳嗽声传来让陆承晏回了神,看到林琅虚弱的模样,他眼里漫上一层歉意:“林琅,我不是冲你……” 话是冲着她说的,可是情神却有些不耐烦。 林琅那双委屈的大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轻细却故作坚强的笑了笑:“承晏哥哥,如果你不想娶我,也不必勉强……” 话未说完,声音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她似是有些难堪现在的场面,转身就要走却被林柏川拦了下来。 “陆承晏,你不要欺人太甚,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就算你也想要我也不允许……” 他在警告陆承晏,林姝和林琅他只能选一个。 而这个人,只能是林琅。 陆承晏英俊的面上浮起一丝冷意,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林柏川:“本侯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轻蔑的眼神,险些把林柏川的肺气炸。 两人虽都是武官,但无论是身手还是官职,他都比不上陆承晏。 可是几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陆承晏居然拿身份来压他,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林姝。 林柏川眼神阴冷的看了陆承晏一眼,倏而想到什么轻笑一声:“就算你想也没办法了,林姝很快就会成为世子妃,刚才你不也瞧见了吗,她跟世子很般配。” 林修远身上淌着水本来也挺生气,但看到陆承晏吃瘪心情又好了起来。 可他不敢表现的太明显,但嘴角却是明显压不住的。 林琅红着眼睛扯了扯林柏川的袖子,小声哀求他:“二哥,不要再跟承晏哥哥吵架了。” 她越是如此,林柏川越是心疼。 上前一步压低声提醒陆承晏:“林琅心里眼里都是你,你不能伤了一个再来伤另一个,你要是个男人就拿得起也放得下,而不是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碗里的。” “小侯爷,人心不足蛇吞象。” 本以为陆承晏会因为他这番话心生不悦,可他只是低敛着眉暗暗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琅忍不住唤了他一声:“承晏哥哥。” 陆承晏才后知后觉的看向林琅,声音平淡的说道:“我们两家的婚事不会出现变故,你放心好了。” 林琅原本通红的眼睛瞬间燃起明亮的光芒,她痴痴的看着陆承晏,脸上满是欢喜和期待。 陆承晏这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林柏川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却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婚事他是应下了。 宴席渐渐散了,已经有不少人离开了国公府。 陆夫人笑容满面的从不远处走来,林琅忙扯了扯自己的衣裳,对着她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林琅,见过陆夫人。” “往后,只怕你就叫不了多久的陆夫人了。”陆夫人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林琅一下子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小脸儿一片绯红。 其余的人,也低低的一笑。 可这笑声落在陆承晏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觉得刺耳。 他低垂着眼睫看着地面,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的身影。 若不是有这么多变故,此刻站在他身边的应该是林姝。 可…… 轻轻一声叹息从陆承晏的口中呼出,他是陆家嫡子,身上承担着陆家的荣耀和未来。 在婚事上,他不能随心所欲。 “承晏,你在想什么?”陆夫人的轻笑声传入了陆承晏的耳朵里,陆承晏茫然的看向她,对着沈氏歉意的颔首:“承晏失礼了。” 陆夫人忙为他打圆场:“这孩子莫不是高兴疯了,以前从未像这般失态过……” 沈氏与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而后陆夫人又道:“林姝那丫头已经与我说了退婚的事,如此也好省得被人诟病,只是订婚的事少不得要往后错错了。” 沈氏面上露出难堪的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不需要退婚,只需要把人换成林琅即可,可林姝这么一弄倒让国公府有些下不来台了。 若是知道她做的是这个打算,沈氏说什么也不会让林姝跟陆夫人两人面谈。 木已成舟,她只能点头同意。 至于外面的流言蜚语,得想个法子压着才是。 陆夫人知道沈氏明白了她的意思,便对陆承晏使了个眼色:“天色不早了,我与承晏就告辞了。” 说罢,她带着失魂落魄的陆承晏离开了。 而林琅却仿佛被雷击中一般,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 林姝不怕流言蜚语,但她怕啊。 若是再跟陆家订婚,她岂不被人笑死? “娘……”林琅求助的看向沈氏,眼圈一热泪就流了下来。 她没有说话,沈氏已经明白了她要说什么。 看着女儿可怜巴巴的样子,沈氏的心就像被刀子剜了一样疼。 她伸手摸了摸林琅柔软的头发,说道:“不怕,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 沈氏嘴上说着宽慰的话,可她的心也乱成了一团。 这件事,国公府现在太被动了。 世家大族都好脸面,难不成让林琅背着耻笑嫁到陆家去? 林柏川和林修远两人也皆是一愣:“退婚,她怎么想的?” 对于两人的询问,沈氏只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便不再说话了。 一天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知道添乱。 就在这时,林锦书从不远处脚步匆匆的走过来。 他面上带着急切,焦急的道:“柏川,快与我去一趟皇叔府上。” “皇叔?”提起这几个字,林柏川的面上就带着一丝不自然:“好端端的,去那干什么?” 林锦书眉头拧成了一团,从嘴里吐出沉重的几个字:“皇叔,病危。” 第40章 乞丐都不穿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七皇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便是皇上见了,都要给对方几分面子。 三年前七皇叔带兵出征,回来后便身中剧毒昏迷不醒。 多少太医都束手无策,如今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 林锦书得到这个消息后,便急忙遣散了府里的客人。 他身为朝廷官员,理应前去探望。 只是七皇叔为人凉薄,不喜与人接触。 见过他的人对他只有一个印象,冷。 曾经有一阵儿京城治安太差,偷盗者十分猖狂。 京卫营想尽了办法都没有擒拿住盗贼,七皇叔大发雷霆下了死令,三天之内如果抓不到贼人,通通提头来见。 结果京卫营三天三夜没合眼,终于擒住了盗贼。 那次的经历,让林柏川对这位皇叔心生惧意。 以至于听到他的名字,就胆颤。 沈氏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之前只听说七皇叔病重。 怎么短短几天,就病危了? 当下她也来不及多想,急忙对着林锦书道:“那快些去,多备些礼不能让人看轻了国公府。” 林锦书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知道了,娘。” 而后他看到站在一侧的林柏川,面上露出不虞的神色:“还杵在这儿干什么,不快去换身衣服。” 林柏川向来喜欢鲜艳的颜色,配着他英俊的面容让他更加丰神俊朗。 既然是前去探病,自然不能穿的太艳了。 被林锦书这么一瞪他也回了神,忙回了自己的院子。 进门,便命令婢女柳儿:“快,去柜子里给我寻件素色的袍子来。” 柳儿应了一声,前去打开柜子。 只见里面花花绿绿的袍子倒不少,素色的却没有几件。 最终,挑了一件不起眼的袍子拿了出来:“二爷,穿这件吧。” 柳儿手上的衣服是蚕丝织就,一针一线做工都十分精良。 只是看到这件衣服,林柏川的眉头就蹙了起来:“怎么把这件拿出来了,就没有别的吗?” 柳儿一脸莫名:“这件衣服是四小姐送给二爷的,二爷一直放在角落里没有穿过,是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当然不妥。 林柏川的眉心微拧,这是林姝送给他刚上任第一天的礼物。 他因为嫌弃太素便一直放在柜子里。 当时更是嘲讽林姝:“你做的这衣服如此粗糙,怎么配得上我的气质,这样的衣服便是扔给乞丐也不穿。” 林姝虽然难堪,却还是赔着小心笑道:“是姝儿手太笨了,二哥你别生气,以后我定会做的更好的。” 林柏川嗤之以鼻,随手将衣服扔进了柜子里再也没拿出来过。 如今,他却不得不穿上。 柳儿还在等着林柏川的吩咐,他咬了咬牙无奈的道:“就这件吧。” 衣柜里其他素色的衣服要么料子不行,要么不合身。 只有林姝送的这件还能登得上台面,虽然素,却能彰显身份。 换上之后他才发现,料子不仅贴身,而且柔软舒适。 就连他的身材,也被衬托的更加挺拔。 柳儿也不住的赞叹:“四小姐的手可真巧,瞧这袖口和领口,都用银丝绣了云纹,便是顶尖的绣娘也做不出此等工艺。” “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林柏川斥责了柳儿一声,柳儿吓的噤了声,心里却在想着是她说错话了吗? 可她分明是瞧着二爷的脸色说话的。 他明明是欢喜的呀。 …… 林姝被苏燕回陪同着往听雪苑走。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最终,还是林姝先开了口:“多谢世子替我解围。” “世子?”苏燕回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看林姝的眼神颇有不满:“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叫我。” 刚刚他并不是不说话,而是在想林姝。 从前那个追着他身后喊他小哥哥的小女孩儿,如今竟变的他快不认识了。 太静了,静的让他不适应。 他还是喜欢林姝欢脱的性子,跟她在一起感觉轻松,好似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可是今天看到林姝,却让苏燕回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她变了,变的沉默了。 苏燕回也想跟林姝说话,确切的说是在等林姝跟他说话。 可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一句世子。 林姝抬眸看向苏燕回,看到他那双桃花眼里满是不解。 眉头微微皱起,连带着眼角的那颗小小的泪痣都染上了一丝阴郁。 苏燕回的五官十分精致,精致到让女子都为之惊叹。 似是身处高位习惯了,他看人时总是带着审视,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威严,充满了压迫感。 林姝也在感叹,那个漂亮的少年郎如今已经是身份显赫的世子了。 身份不同,心境自然也不同。 叫小哥哥自然叫不出口。 她对着苏燕回笑了笑:“从前还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怎么还能像小时候不懂事。” 苏燕回却是叹了口气,有些惋惜的道:“我倒宁愿你不懂事。” 他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林姝耳朵里还是能听清的。 林姝故意装傻:“世子在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 苏燕回并没有走多快,而是与林姝保持着速度与她并肩而行。 林姝心里虽然有诸多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好在很快到了她的院子,林姝站在门口对他屈膝一礼:“多谢世子相送。” 苏燕回却没有离开,而是对着林姝道:“你动作快一些,一会儿本世子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儿?”林姝的美眸瞪大了一些,眼里满是不解。 她跟苏燕回的关系,还没有达到要一同出行的地步吧? 苏燕回的声音虽轻,但却不容置喙:“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林姝无法拒绝他,只能回去换衣服。 到屋子里时,青儿已经在等她了。 看到林姝回来,青儿脸上满是担忧:“小姐,奴婢该死。” 身为婢女,她没有保护好林姝,还让她受到了伤害,这是她的失职。 说着她就要跪下赔罪,林姝忙让她起了身:“这不关你的事,青儿快去给我找身衣服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青儿不敢怠慢,不多时便寻了一套淡蓝色的衣裙出来。 林姝换好衣服以后,便走了出去。 院门外,苏燕回还在那等。 林姝出来后,他明显一愣。 第41章 她真的不会回头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苏燕回的诧异写了在脸上,林姝不由的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她向苏燕回投去询问的眼神,苏燕回淡淡一笑,道:“走吧。” 林姝身上的衣服颜色,倒是跟他的很相配。 “不知世子要带我去何处?”林姝问道。 苏燕回勾唇一笑,道:“去了便知。” 一路走出国公府都不见有人询问,林姝便知道苏燕回应该是向国公府禀报过了。 府外,停着一辆马车。 林姝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景色有些恍惚,她回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今天是她第一次走出国公府。 原来外面的空气是这般清新,就连身体也是轻松的。 苏燕回看向林姝,见她一脸如释重负的模样,不由的笑道:“瞧你这模样不像出门,倒像是从被大牢里放出来一样。” 林姝朝他笑了笑,国公府于她而言,可不就像个牢笼。 苏燕回从马车里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温润如玉。 林姝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掌心,随着他的力道上了马车。 “以你的性子,肯定会跟母妃相处愉快。”他双手交叉,放在下颚,动作恣意风流。 林姝不以为意。 南阳王妃并不喜欢她。 两府的联姻与其说是你情我愿,倒不如说是南阳王府迫不得已。 “不过,南阳王府为什么会选我?” 虽然这样问很冒昧,但总比被蒙在鼓里强。 林姝期待的看着苏燕回,本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他淡淡一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林姝想了想:“自然是真话。” 假话她已经听的够多了,哪怕苏燕回的真话刺人心她也愿意听。 苏燕回看到林姝有些呆呆的反应,突然笑了起来:“于我而言,谁是世子妃都不重要,但我也不是来者不拒。”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眼神有些落寞:“你并不让我讨厌,与其是别人倒不如是你。” 林姝明白了,两家是联姻。 苏燕回无法反抗家族的命令,对于他而言世子妃是谁都可以。 可她和苏燕回又不一样,苏燕回是破罐子破摔,而林姝不是。 她的目地是离开国公府,恰好可以借着苏家的婚事,借机脱身。 不多时,马车停了下来。 林姝掀起车帘一看,不由的怔住了。 竟是七皇叔的玄王府。 苏燕回这才向她解释:“皇叔病重,母亲命我携你前来探望。” 想来,是南阳王府想要向外界公布两人的婚事,所以才让苏燕回带着林姝前来。 他率先下了马车,林姝下车时苏燕回那双干净的大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 她把手指放在他的掌心,苏燕回轻轻一握,将她搀扶下来。 脚刚落地,林姝就察觉到一抹异样的眼光。 抬头,果然看到陆承晏正死死的盯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眼睛里的冷意几乎化为实质,把林姝冻成冰雕。 林姝心头一慌想要松开苏燕回的手,可苏燕回却没有让她离开,而是握的更牢了。 他不解的看向林姝,林姝定了定神她跟苏燕回本来就是来演戏的。 她有什么可慌的。 更何况,她跟陆承晏已经没有关系了。 他用这种质问的眼神看着她,是几个意思? 林姝对着苏燕回笑了笑:“没事。” 苏燕回哦了一声,拉着林姝的手往里走。 上到台阶时,陆承晏才不情不愿的唤了一声:“世子。” 可是眼睛,却依然死死的盯着林姝。 苏燕回察觉到了异样,看了林姝一眼见她神色平静,并未因陆承晏出现有过多的情绪。 林姝也觉得奇怪,她跟苏燕回的婚事成了,陆承晏应该高兴才是。 怎么还会用这种奇异的目光看着她? 难道是不相信她会轻易的放手? 想到此,林姝对着陆承晏微微屈膝:“小侯爷。” 陆承晏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去军营把林姝接回来时,她就唤他小侯爷了。 可那时他只是觉得林姝在闹脾气,并不是真正的要跟他划清界限。 可现在她站在别的男人身边,对着别的男人笑,用如此生疏的语气唤他小侯爷。 陆承晏有些慌了。 林姝是真的不回头了,她是认真的。 苏燕回眼里染着几分得意,林姝的懂事,让他心生欢喜。 他果然没有选错人。 “陆兄,一起吗?”苏燕回问道。 陆承晏的眼神终于从林姝身上收回,嗓音带着几分疲惫:“好啊。” 林姝心头一惊,他是疯了吗? 为什么要跟她和苏燕回一起走? 苏燕回当然知道陆承晏为什么如此,那是因为男人的胜负欲在作祟。 从前林姝那么痴缠他,现在却对他冷若冰霜。 是谁,也受不了这么大的落差。 苏燕回的心情莫名的开心起来,甚至走路的时候还有意无意的跟林姝相视一笑。 两人的“深情蜜意”,深深的刺痛了陆承晏的眼。 林姝无视掉身后那抹灼热的目光,把目光放在了王府的景致上。 亭台楼阁,假山环绕,一步一景。 景色虽美,但却少了一丝烟火的气息。 林姝有些惋惜,白费了这么好的园子。 前方有管家前来接引,将三人引到了一处厢房歇息。 七皇叔病重,自然不可能让外客都去见他。 大家都是走个过场,表达一下问候而已。 陆承晏和苏燕回两人暂时熄火,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吃茶。 屋内,还有另外几位官员。 玄王府人口简单,自老王爷这些年身体越发不好,常年在温泉山庄疗养。 府里除了老太妃和二房三房,便只剩玄王一人。 老太妃因为身子不好也撑不住见这么多人,所以这些客人都由二房的东平郡王接待。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东平郡王虽然也是老太妃所出,但比起玄王来却差了一大截。 他只是坐着陪同,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离开了。 东平郡王一离开,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林姝和苏燕回,还有陆承晏的身上。 那眼神饱含诧异和疑惑,几人全都用眼神交流,气氛着实诡异。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暗自吃瓜的时候,王府的管家却走到了林姝跟前:“四小姐,皇叔有请。” 第42章 强大到连鬼神都害怕的男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心头诧异,她跟七皇叔从未见过,他怎么会要见她? 苏燕回也心生疑惑,就连陆承晏也不由的看向管家。 可是管家却没有理会二人,只恭敬的等着林姝。 林姝见状只得起了身:“劳烦福伯带路。” 进府时她曾听到别人唤管家福伯,见他行事稳妥,想必是七皇叔最倚重的人,心头不由的对福伯也心生敬畏。 能够管理这么大一幢宅子,想必是有他过人之处的。 事实也如林姝所想,王府里的下人并没有因为七皇叔生病而心生恐慌。 依旧有条不紊的做事。 福伯在前面带路,步伐不缓不急。 他的身姿笔挺,颇有军人之姿。 连一个管家都如此厉害,难怪世人都忌惮这位七皇叔。 不多时,福伯停下脚步,回头对着林姝淡淡一笑:“小姐稍等,容老奴进去通传。” 林姝点了点头,福伯挑了帘子走了进去。 站在门口,她就闻到了浓浓的汤药味儿,想来这位七皇叔病的不轻。 心头正胡思乱想着,福伯从屋内走了出来:“小姐,请。” “多谢。”林姝心头有些忐忑,不知道七皇叔为何要见她。 “四小姐,到了。”就在林姝出神间,福伯已经将她带到了里间。 扑面而来的寒意,让林姝下意识的收紧了手。 轻微的声音自角落里传来,林姝循声望去,一双凛冽的眸子与她迎面撞上。 那双冷到极致的眼睛。 只一瞬,她便如被锁住了的猎物一般无法动弹。 哪怕隔着空气也能化出实质将人杀死。 林姝心中一慌忙后退一步,恭声道:“林姝,拜见七皇叔。” 许久,没有听到七皇叔的声音,福伯上前虚扶了她一下:“四小姐,不必多礼。” 林姝站直了身体,心狂跳如鼓。 她万万没想到,外界传言病入膏肓的七皇叔,竟然还在处理公务。 几缕碎发垂落,衬得那张面庞越发白皙如玉,剑眉斜飞入鬓,双眸深邃仿若藏着浩瀚星海。 高挺的鼻梁下浅淡的薄唇微微抿起,冷峻气息扑而页来。 一声闷咳自喉间溢出,那双薄唇溢出一丝殷虹。 福伯惊恐的唤道:“王爷,休息一会儿吧。” “多事。”男子的声音冷意十足,拿起帕子在唇间一抹显然并不在意。 他没有看福伯,修长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击了一下。 左手边,一只匣子静静的放在那儿。 福伯会意只得上前取了匣子,走到林姝面前:“四小姐,这是王爷给你的。” “给我?”林姝一脸诧异,有些犹豫该不该接。 她与七皇叔素未谋面,他为什么要送她东西。 福伯笑了笑,代七皇叔说话:“四小姐不必多虑,王爷给你东西只是为了报恩,当年你无意中救了一位老夫人可还记得?” “那位老夫人便是晋王府的老太妃,后来老太妃曾打听过却没有打探到小姐的下落,便跟随王爷去了封地,如今回来了自然是要把这恩情补上的。” 林姝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她是跟祖母上山烧香的时候,遇到一位受伤的老妇,当时伸出援手为那老妇包扎了伤口之后便离开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没想到竟是老太妃。 林姝苦涩一笑,老太妃当然打探不到她,因为那时她已经去了军营。 不过老太妃能记到现在,可见老太妃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四小姐,收着吧。”福伯一脸慈祥的看着林姝,可是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悲伤。 他虽然极力掩饰,林姝还是能感受得到。 她不由的看向桌案前的七皇叔,他是为了启朝的百姓才变成这样的。 若没有七皇叔带兵浴血奋战,哪里有百姓的太平日子。 这样的英雄,不该被病情折磨而死。 她要救他。 林姝接过了匣子,对着福伯微微一笑:“福伯可容小女跟七皇叔说两句话?” 福伯有些犹豫:“这……” 若是林姝让七皇叔伤了神,他可担待不起。 “福伯放心,我不会耽搁太长时间的。”说这话时林姝看向七皇叔,眼里满是期待。 须臾,一道清淡的声音自桌案后响起:“允。” 福伯便对着林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林姝颔首表示感谢,福伯后退两步走了出去。 绕过屏风,林姝缓步上前。 却见七皇叔已经放下了公务,正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明明他已经很虚弱了,可是身上气势不减。 那张让上天都为之惊叹的脸庞,浮着病态的苍白。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已经失去血色,微微紧抿,线条冷硬。 质地精良的黑袍暗纹隐现,微敞的领口露出精致的锁骨。 林姝眸中露出崇敬之色,对着他微微屈膝:“小女见过七皇叔。” “讲。”景桓从口中吐出一个字,便闭上了眼睛。 林姝知道,如果她说的话没有意义,她很快就会被赶出去。 “我能救你。”林姝没有废话,直接道明来意。 果然,景桓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林姝的眼神带了一丝审视。 林姝知道他不信,急声道:“皇叔肋下三寸处如针扎般刺痛,伴随着头晕耳鸣双眼视力模糊。” “起初只是浑身无力,数十日后便逐渐丧失行动能力。” 她看七皇叔没有说话,便又继续:“如今算来皇叔已经不能下床,五感会逐渐消失,以小女子之见,皇叔现在的视力是不是已经模糊了?” 林姝的话让景桓心头一震,因为她说的分毫不差。 他缓缓看向林姝,他现在只能看到眼前两米的距离,再远一些已经模糊了。 太医断言,不出一个月他将会双目失明。 最终,他会五感尽失,中毒而亡。 林姝大胆的上前一步,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倏然,她腕间一紧被景桓的大手握住。 “放肆。”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压迫感。 腕间的疼痛,让林姝眉头微蹙。 猛虎果然是猛虎,哪怕命在旦夕也能致人于死地。 林姝额上冒出冷汗,她微微摇头:“小女只是想救皇叔,不敢对皇叔有任何不敬之意,我想要救你完全是因为心生敬意,因为你是保家卫国的将军。” 屋内,静到极致,落针可闻。 林姝甚至都能听到她的心跳声。 腕间的疼痛让她五官微微扭曲。 她缓缓伸手覆上七皇叔的手指,却发现七皇叔的力道依然没有收回。 疼痛自她的腕间蔓延,她感觉到骨头都快要碎了。 林姝脸上露出苦笑:“皇叔,你再不松手我的手若断了,这世间怕是再无人能治你的火毒了。” 她说的是事实,却换来景桓冷冷一瞥:“你在威胁本王?” 声音,说不出的冰冷。 林姝甚至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小女不敢。”林姝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声音带了一丝恳求:“皇叔,你能不能先松开手?” 第43章 本王,从不受人胁迫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虽然没有松开手,可也没有再加重力道。 林姝便大胆的将他手指一根根掰开。 当最后一根手指离开林姝的手腕时,她着实松了一口气。 短短几息时间,她的手腕就红了一片。 在病中都这么强,足可见七皇叔在战场上有多勇猛。 难怪敌军听到他的名字,就闻风丧胆。 林姝从衣袖中拿出一粒丹药,递到了景桓的面前,见他没有异议便把丹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药入口即化,景桓的面上露出一丝诧异。 此时他看林姝的眼神,也不再像刚才那般凶了。 “玉清丹,你到底是谁?”玉清丹,可解天下百毒,有延缓毒发作的作用。 拥有玉清丹的人,只有药庐的药老。 可药老已经年过百岁,几年前已经驾鹤西去了。 眼前这个小丫头,显然跟药老划不上等号。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林姝,是药老的传人。 林姝没想到七皇叔居然这么快识破了她的身份,她老实的回道:“七皇叔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景桓淡淡的扫了一眼林姝,面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没想到本王寻觅了那么久的神医,竟然就在眼前。” “还望七皇叔能为小女保守秘密。” 他却冷嗤一声,英俊的面上满是无情:“本王,从不受人胁迫。” 林姝无奈的勾了勾唇角:“小女身处困境,还望七皇叔体谅。” 若是林家知道她就是失踪三年的神医,她定不会轻松脱身。 以林家的嘴脸,不把她榨干最后一滴剩余价值,是不会放人的。 景桓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他看向林姝,声音冷清:“治好本王,本王可许你一愿,无论是什么本王都可办到。” 林姝急忙摆手,拍了拍手上的匣子,说道:“皇叔多虑了,小女医治你完全是因为心生敬佩,不敢奢求什么,再说了皇叔刚刚已经给过诊费了。” 景桓狭长的眼眸落在了林姝手上的匣子上,随即就移开了目光:“那是母妃给你的,并非本王所有。” 顿了一下,他又道:“本王从不欠人人情,本王给的你不许拒绝。” 林姝:“……” “好吧,多谢皇叔。”林姝淡淡一笑,又道:“这玉清丹只能延缓毒发作,却不能完全清除皇叔体内的毒素,我每隔五天来为皇叔驱一次毒,只是……” 说到这里,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景桓:“如今我出府有些困难,还需皇叔给我找个借口。” “每隔五日本王派人去国公府接你,本王的命令,谁敢阻拦。”景桓的声音说不出的霸气。 林姝苦涩一笑,七皇叔的命令无人敢不从。 只是如此一来她的身份,只怕也捂不住了。 她站在原地眉头微皱,思索着该如何漫天过海。 却不想,景桓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绣工不错,府里绣娘手艺粗糙,本王请你来传教。” 他竟然做出了让步,让林姝有些意外。 “如此甚好,那小女先告辞了。” 林姝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在暗暗的想,七皇叔是如何知道她会刺绣的? 景桓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 林姝退出了屋外,福伯迎了上来:“四小姐,老奴送你出去。” “多谢福伯。” 林姝刚走到院子外面,便看到林锦书和林柏川两人,他们正跟一些官员交谈。 看到林姝从七皇叔的院子里走出来,两人脸色全都变了。 林锦书忙走到林姝面前,面带责备:“你怎么在这儿?” 他丝毫没有顾及林姝的面子,自以为是为林姝好忙对福伯致歉:“小妹顽皮,还望福伯不要与她计较,待我回去后定会对她严加管教。” “身为女子一点也不知道廉耻,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林柏川也一脸怒容,若非时机不对定会对林姝破口大骂。 他们二人认为定是林姝厚着脸皮跟苏燕回来的玄王府。 她不安分守已,在玄王府随意走动,丢了国公府的脸。 福伯皱起了眉头看他们二人的眼神,满是嫌弃。 哪有当哥哥如此说自己妹妹的。 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儿。 难怪林四小姐不喜与他们接近。 “林四小姐是受王爷邀请前来,大公子和二公子这是在质疑王爷吗?”福伯忍无可忍开口。 林锦书和林柏川两人双双愣在了原地。 “受,受皇叔邀请?”林锦书看林姝的眼神都变了:“小妹何德何能,能入王爷的慧眼?” 福伯心里暗暗发笑,笑他们把鱼目混珠,让明珠蒙尘。 他看向林柏川,为林姝说话:“这还得益于二公子身上的这件衣袍,四小姐心灵手巧,王爷想要在太妃寿辰之前为太妃做一件衣裳,可惜府里绣娘手艺不精,所以才邀了四小姐讨教一二。” 林柏川瞪大了眼神,他万万没想到不过一件衣裳,竟能让七皇叔对林姝另眼相看。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他跟林锦书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了,看林姝的眼神也温和了起来:“原来是这样,你这丫头怎么不早说呢?” “小妹你也真是,若是提前解释清楚我们二人也不必为你担心了。” 每次都是这样,明明错了却还要为自己找个借口。 把过错,推到林姝的身上。 从小到大,他们还真是一点也没有变。 林姝感觉十分心累,微微勾唇,说出来的话却讽刺至极:“你们给过我说话的机会吗?” 她脸上带笑,可是笑意不达眼底。 林锦书神情一滞,林姝那是什么表情? 她在失望什么? 不过是个误会而已,她至于这样吗? 好像从林姝回府以后,她就什么也不在意,她淡漠的样子像是要跟他们划清界限。 可划清的得了吗? 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再说了哪个哥哥妹妹不吵嘴的。 他身为大哥,有责任管好自己的妹妹,他有什么错? 反倒是林姝,她冷漠,疏离。 把所有人都当成了空气,视而不见。 明明,他是想好好疼爱林姝的。 就像刚才的这件事,若是林姝提前说出原因,他们还能误会她吗? 林柏川也嗤之以鼻:“林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大哥二哥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就可以随意折辱我?”林姝冷笑:“是不是真的为了我好,你们心中有数,如果此事换作是林琅,你们还会如此对她吗?” 第44章 她怎么就这么倔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柏川暗暗的想了一下,快速否认。 他是绝不会这么对林琅的。 林琅那么乖巧听话,他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如此呢。 怪就怪林姝,太小心眼太爱较真。 如果她也像林琅那般懂得退让,她跟亲人也不至于闹的这么僵硬。 不过现在林家有求于林姝,林柏川也不愿跟她闹的太难看,他冷冷一哼算是否认。 林姝向来懒得理会他,自然也不在他身上抱有幻想。 反倒是林锦书,今天出乎她的意料。 他说:“刚刚是为兄鲁莽了,小妹勿要见怪。” 林姝心里有些吃惊,可是看到林锦书笑看着福伯便明白了。 他做出这副样子,无非是给七皇叔看的。 毕竟现在玄王府有求于林姝。 说白了,林锦书也是为了利益。 “岁岁……”一声轻呼,让林姝心头一震。 岁岁是她的小名儿,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 同样跟林姝面色一变的还有林锦书,想当初这名字还是他起的。 林姝从外面找回来的时候,瘦小又胆怯。 想着她从前吃过的苦,林锦书便道:“岁岁平安,以后你的小名儿就叫岁岁。” 他希望以后林姝的日子,都能岁岁平安。 林姝曾经很喜欢这个名字,那时她整日追在林锦书身后问他:“阿兄,你喜欢岁岁吗?” “喜欢,岁岁这么可爱阿兄当然喜欢。” 便是这句喜欢,让林姝恨不得对他掏心掏肺。 她以为自己满腔热情能换来一片真心,却不想却全都喂了狗。 林姝看向唤她小名的人,苏燕回立于梧桐树下,高大的身形迎着阳光似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此情此景,如此熟悉。 她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这人是苏燕回还是陆承晏。 待到他走近一些林姝才发现,跟在他身后一脸阴郁的小侯爷陆承晏。 他阴沉着脸看着林姝,好似欠了他多少银子一样。 眸中的冷意,似乎要把林姝一寸一寸都碾碎。 林姝觉得好笑,他有什么不满的。 她不欠他的。 林姝对着苏燕回屈膝一礼:“世子,小侯爷。” 说这话时,她面对的是苏燕回,那声小侯爷不过是捎带着,陆承晏的脸更黑了。 苏燕回心情倒是好,脸上一直带着笑,看林姝的眼神带着几分痴迷:“皇叔跟你说什么了?” “王爷想让我教府里绣娘刺绣。”林姝简短的道。 “哦。”苏燕回面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而后对着林姝说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就劳烦你的兄长送你回去。” 林姝不愿跟林锦书一起回府,但此时也别无选择,她轻轻点头。 苏燕回微微一笑,随即大步离开。 林柏川对着林姝嘲讽一笑:“看来世子也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嘛,你有什么好狂的。” 面对他的挑衅,林姝直接选择无视。 她目不斜视直接从他身前走过,林柏川一下子笑不出来了:“她几个意思,这是看不起谁呢?” 林锦书不由的瞪了他一眼:“好端端的你老招惹她干什么?” “谁叫她整天就知道跟咱们作对。” 林柏川一脸不愤,也紧随着林姝身后走了出去。 门外,林姝已经在马车前等着了,林柏川见状抢了她的马车对着车夫命令道:“走,回府。” 车夫下意识的看向林姝,四小姐还没有上车呢。 林柏川面上扬起一丝得意:“四小姐如今身份尊贵她可瞧不上咱们的马车。” 说完他挑衅的对着林姝一笑:“是吧,未来的世子妃。” 林姝险些被气笑了,她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林柏川如此让人无语。 车身擦着林姝的身前掠过,林姝看着离去的马车,面上冷冷一笑。 她早就不对林柏川抱有什么希望了,他现在就是把刀子插在她心上,她也能平静的接受。 毕竟,再过分的事他也做过。 林锦书和陆承晏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姝面色淡淡的站在路边。 而马车和林柏川,已经不见了。 林锦书一下子猜到了是林柏川把马车要走了。 他无非是想给林姝一个下马威。 感觉自己的弟弟做事有些荒唐,林锦书面上扬起一丝愧疚走到林姝跟前:“那辆马车并不宽敞,你还是跟我共乘一辆。” 陆承晏就在林锦书身后,他眼神期待的看着林姝。 若是她开口向他求助,他很乐意送她回家。 这两个人,无论是哪一个林姝都不想理会。 “不必麻烦世子爷了,我走回去。”林姝的话让林锦书的眉头皱了起来。 从玄王府到国公府,就算是乘车也要三刻钟。 林姝说她走回去,她当她是什么,铁人吗? “真走回去的话你这双腿还要不要了?”林锦书的目光在林姝的膝盖上一扫,声音软了几分:“你的膝盖,不是一直没有养好吗?” 他主动示好,甚至语气里还有些哀求。 可林姝依然不为所动,她面上的笑甚至更凉薄了。 她静静的站在那儿,无声抗拒。 那冷笑刺的林锦书的心针扎似的疼,林姝怎么就这么倔? 她宁可走回去,也不愿意跟他共乘一辆马车。 还是说,她现在觉得有南阳王府为她撑腰,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林锦书的好脾气终于消磨殆尽,他冷冷的看了林姝一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不想腿废掉,现在就上车,我的耐心有限。” 林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林锦书气的脸都铁青了,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姝的背影,恨不得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林姝。”陆承晏三步并作两步到了林姝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我送你回去。” 林锦书有些急了,他送林姝那叫怎么回事? 若是被别人看到定会惹出不少闲话。 还没等林锦书说话,林姝已经拒绝了陆承晏:“小侯爷,这不合规矩。” 陆承晏的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他咬了咬后槽牙声音冷硬的道:“怎么不合规矩,小时候我不是经常送你回家吗?” “小侯爷也说了那是小时候,如今我们都大了,该避嫌的。” 林姝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曾经她巴不得天天与陆承晏腻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不需要了,他又巴巴的贴上来。 陆承晏还想说什么,就在这时福伯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第45章 原来都是利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回头,便看到福伯急匆匆的从府里走了出来。 他走到林姝跟前儿,说道:“王爷命老奴送小姐回府。” 林姝的眼睛不由的瞪大了一些:“皇叔?” “王爷说了,以后都由王府接送小姐。”福伯依然笑呵呵的,看林姝的眼神很是温和。 林姝眼前不由的浮起七皇叔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那么冷的一个人,居然如此细心。 小厮牵了马车过来,福伯对着林姝道:“四小姐,请。” 林姝道了谢后,踩着矮凳上了马车。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林锦书和陆承晏两人面面相觑。 不过,林锦书却是开心的,因为林姝也拒绝了陆承晏。 “你笑什么?”陆承晏心头像窝着一团火,看到林锦书脸上的笑瞬间被打点燃。 林锦书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道:“我在笑风水轮流转,从前都是林姝追在你身后,如今却了反过来了。” 他的声音,说不出的嘲讽。 陆承晏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你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她不搭理我不也没有搭理你吗?” 两人都是半斤八两,有什么好得意的。 林锦书却摇了摇头:“那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林姝都是我的亲妹妹,我俩就算再吵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可林姝跟你不同,她啊,是彻底不要你了。” 刚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林锦书甚至笑了起来。 林姝跟陆承晏彻底闹掰了,他再也不用担心两人旧情复燃了。 陆承晏脸色黑成了锅底,而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林姝回到国公府以后,就去了老夫人院子里。 她去的时候,老夫人刚刚吃完下午茶,周嬷嬷正在给老夫人捏肩。 看到林姝进来,老夫人忙笑着招呼她:“姝儿,你回来了。” 看来,老人家知道她出门了。 林姝笑了笑上前,在老夫人面前坐了下来,轻轻的唤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笑弯了眼:“快与祖母说说,南阳王府的小世子待你如何?” “祖母见过世子了?”林姝反问。 老夫人叹了口气:“我这一年到头都在府里待着,哪有机会见他,只是那小子小时候我见过几次,是个规矩孩子长的也不错,所以你母亲提的时候我便多问了几句,但心里始终没底便也没有答应下来,只说先让你了解了解。” 林姝暗暗松了口气,果然如此。 祖母到底还是向着她的,不会拿她的婚事当儿戏。 老夫人看向林姝头上的金钗,不由的一愣:“你答应了?” “祖母为何这么说?” “那日你母亲来的时候,拿了一套头面是南阳王妃所赠,说是给你的见面礼,这么大事我怎么敢应下便让你母亲去问你的意思。” 老夫人心头疑惑,又道:“婚姻大事不可儿戏,姝儿你得慎重考虑。” 林姝的心一下子降到了谷底,原来如此。 她缓缓拔下头上的金钗,眼神倏然冷了下来。 本以为这是祖母给的首饰,没想到沈氏借了老夫人的手,骗了她。 难怪陆承晏看到她头上的金钗,反应那么大。 心头说不出的失望,林姝死死忍住才没有让老夫人看出来。 但老夫人何其敏锐,看到林姝变了脸,急忙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姝强笑着摇头:“没事,祖母。” 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若是有事,你一定要跟祖母说。” “祖母,真的没事,我只是有些累了。”林姝靠在老夫人肩头,仿佛只有守着祖母才能将她身上的冷意减少一些。 她明明都已经躲着他们了,没想到还是没逃脱被利用的命运。 鼻尖有些发酸,林姝努力的眨着眼睛将快要出来的泪水,又逼了回去。 她不能在老夫人面前落泪惹她心疼。 老夫人轻轻的拍着她的肩膀:“你这孩子累了就歇歇,祖母这里你不必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林姝点头:“知道了,祖母。”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林姝感觉呼吸都不畅了。 为了不被老夫人察觉,她找了个借口走了出来。 被冷风一吹,心头的那点酸涩又被压了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满腔的怒意。 她可以接受沈氏给她安排婚事,但绝不是她被蒙在鼓里,任她们摆布。 她想要去找沈氏,讨个说法。 可走了两步又停下了。 不行,她不能自乱阵角,要冷静。 林姝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就这样,她在树下足足吹了一盏茶时间的冷风, 终于理清了思路。 林家需要她跟南阳王府联姻,无非是看中对方的权势。 若是她现在去找沈氏,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而且,她想要的东西还没有拿到手。 她要等陆夫人拿到外祖父贪污的证据才行。 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拖。 想通了以后,林姝起了身刚要离开,便听到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四小姐。” 林姝停下脚步回头看他,管家到了跟前儿说道:“老爷有请。” 管家的脸色不太好看,林姝猜测着应该是跟她提出退婚的事有关。 她还没有找过去,他们就来兴师问罪了。 也好,那就好好算算。 林姝挺了挺脊背,像个要去打仗的将军,嘴里吐出两个字:“带路。” 管家一脸诧异,这四小姐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乖乖的在前面带路。 林姝到前厅的时候,屋内已经坐满了人。 林琅正拿着帕子抹眼泪,抽噎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 屋里没有人说话,个个面色沉重。 林锦书木着一张脸,两眼看着眼前三尺的地方。 林柏川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像是随时为林琅出头,把林姝狠狠踩在脚下。 而沈氏则是面带忧虑,不时的看林国公一眼,林国公冷冷一眼瞥过去她便低下了头去。 林姝一出现,他们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林琅的哭声在看到林姝出现的那刻,倏然放大,似乎随时都能哭晕过去。 “父亲,此事便算了吧,姐姐也不是有意的。” 林国公还没有说话,林柏川就第一个跳出来:“怎么能算了,她自私自利当众退婚,压根就没有考虑你的处境,这样心肠恶毒的人,你还为她求情干什么。” 第46章 错的是你们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冷冷的瞪了一眼林柏川,轻喝一声:“你闭嘴。” 林柏川没好气的哼了一声,把头扭了过去。 而后,林国公才看向林姝,问道:“林姝,你可知错?” “不知我何错之有?”林姝面色平静,甚至直视着林国公的眼里没有丝毫愧疚之色。 在林国公看来,她这是张狂,是挑衅。 他深吸了口气把心头的怒意压下,妄图跟林姝讲道理:“你今天退婚可曾考虑到林琅的感受,这么一弄她还怎么嫁入陆家?” “姝儿,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林琅的哭声再次响了起来,她眼圈红红的看着林国公,声音哽咽的道:“父亲,你不要再责怪姐姐了,是女儿抢了姐姐的婚事她心里有怨也情有可缘。” 她那副虚伪的模样,看得林姝心头火大:“既然你知道我心里有怨,你还在这儿哭什么?” 许没料到林姝丝毫没有留情面,林琅一下子有些下不来台。 她吸了吸鼻子,急忙辩解:“姐姐,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利用国公夫妇向我施压,但是抱歉退婚的事没得商量,更何况陆夫人已经同意了。”林姝一口气把话说完,面上扬起淡淡的笑。 她缓缓的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众人,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国公的脸色瞬间变的铁青起来,就连沈氏也一脸震惊。 从前林姝只是寡淡,哪怕是再有怨气她也不会如此犀利的回怼。 怎么今天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林锦书率先回过神来,沉声道:“林姝,你怎么能如此说话?” “我说什么来着,她现在攀了高枝了,自然是瞧不上咱们了,难怪如此狂妄那是因为有人给她撑腰了。”林柏川的语气酸溜溜的,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厌恶。 他就不明白了,怎么亲妹妹还比不上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哦,对了。 那是因为林姝自小流落在外,她从根里就已经学坏了。 林姝并没有理会林锦书,而是眸光淡淡的扫向沈氏:“沈夫人,你觉得我该如何?” 她把头上的金钗拔下,眼神直直的看着沈氏:“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沈氏的脸神实在不好看,她心虚的躲避着林姝的目光,强行为自己解释:“姝儿,母亲也是为了你好,不管我做了什么那也因为你啊,娘想让你有个好归宿,难道这也是错吗?” “沈夫人若是能真情实意为我着想,我很感激,可事实是这样的吗?你假借祖母的手把南阳王妃送的礼物送到我的手上,让我变相的收了南阳王府的礼,这跟买卖有什么区别?” 林姝的心头一阵阵发寒,明明她才是沈氏的亲生女儿。 可是她做的事,却是一次次的伤害她。 她可以不要她的宠爱,也不要她的关心。 为什么连最起码的亲情,也要被她利用? 面对林姝的指控,沈氏轻轻的啜泣起来,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姝,只能拿着帕子抹眼泪。 林琅心疼的不停安慰沈氏,她抬起头看向林姝,眼里的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姐姐,你何苦为难母亲,她是真心为你好啊,南阳王府前来求娶姐姐,母亲也是怕姐姐不同意,所以才出此下策。” “哦,这么好的亲事你怎么不要?”林姝反问道。 林琅一下子语塞了,而后又听林姝奚落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沈夫人她怕我跟陆小侯爷纠缠不休,所以才想要把我急着嫁出去,她这是为了我吗,分明是为了你。” 林琅就那么委屈的看着林姝,她红着眼圈死死的咬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姝儿,你,你怎么能如此想娘……”沈氏又急又气,一口气喘不上来险些晕过去。 林琅急忙给她拍背顺气,沈氏面色苍白一片,手捂着胸口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失望:“母亲从未想要利用你,姝儿你错怪母亲了……” 林锦书看沈氏被气成这样,也动了怒:“林姝,看看你干的好事。” 他手一指沈氏,面色阴沉一片:“去给母亲道歉。” 林姝不为所动:“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 她目光缓缓看向在场的人,人人都说她有错。 可林姝却不明白,明明他们都在伤害她,利用她。 如今却站在道德制高点,以孝为借口让她认错。 她从不奢求过他们什么,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怎么就那么难。 “死性不改,这样的人还跟她废什么话。”林柏川早就想收拾林姝了,他看不惯林姝那副清高的模样。 她从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鄙视。 林柏川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林姝的鼻尖骂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没了国公府大小姐这层身份,你比青楼的妓女能强得到哪儿去,在军营里三年你早已经被人玩儿烂了……” “柏川。”沈氏和林锦书全都急急出声,阻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林国公也是一脸怒容,他万万没想到老二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林琅则是又惊又臊,那些污秽的词语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从林柏川的嘴里说了出来。 她急忙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是林柏川看到林姝那双惊恐的眼睛,心情突然爽了起来。 原来,她也怕啊。 他非但没有住口,反而还更加大声的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像她这样的烂人有哪个家族还愿意接回来的,也就我们国公府不嫌弃她,若是别的女子进了那种地方,只怕早就吊死了。” “她能活着出来,可见脸皮之厚有过人之处……”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自大厅内响起。 林柏川的脸偏向一边,他瞪大眼睛眨了眨眼,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舌尖在腮帮子处缓缓顶起一个包。 他眼神冰冷的看向林姝,身上满是戾气:“贱人,你居然敢打我?” 回答他的,是林姝的又一记耳光。 第47章 祖母相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冰冷,从前她疏离淡漠,只是不想理会这些人。 可是今天,林柏川公然对她辱骂,她只能用巴掌教他做人。 她在军营这三年做的都是粗活,力气早已经今非昔比。 很快,林柏川的脸颊就红肿了起来。 鼻端淌出血迹,滴答滴答的往下掉。 他用手抹了一把看到见了血,眼里升起滔天怒火。 “我杀了你。”林柏川像只发狂的豹子冲向林姝。 林姝随手拿起桌上的茶壶,重重的砸向林柏川。 他到底是男子,又学过六艺,头一偏躲了过去。 可是飞溅的碎片和滚烫的茶水却溅了林琅一身,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 “林琅。”沈氏吓的忙上前去看她的伤。 林锦书也回过神来,一个健步冲过去把林柏川死死的抱住了:“柏川,你疯了不成?” 他看出林柏川起了要弄死林姝的心,生怕他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这才上前。 林姝趁机又狠狠甩了他几巴掌,林锦书极力阻拦,那些巴掌落在了林柏川的头上和他的头上。 两人的发髻也散乱了,脸上被指甲刮出了红痕,狼狈不堪。 可林姝依然没有要收手的意思,三人扭打成一团。 林国公气的脸色铁青,急忙对丫鬟和小厮唤道:“你们都是死人呐,还不快把他们拉开。” 众下人这才回过神,急忙上去拉架。 林姝今天既然能出手,她就没想着此事能善了。 那些下人急忙冲上去,尤其是福子他是林柏川的小厮,自然是向着他的。 他伸手就去掰林姝的手,男子的手力气何其大。 林姝感觉手指着都快要被他掰断了。 就在这时,福子发出一声惨叫。 混乱中竟是青儿咬住了他的胳膊。 林柏川愤怒的叫喊夹杂着林琅的啜泣声,整个大厅像是油锅炸开了。 就在众人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进来:“都给我住手。” 众人被这道声音震慑的愣在了原地。 缓缓回头,只见老夫人面色严肃的突然出现在院子里。 老人家面色铁青,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 沈氏和林国公急忙起身相迎,恭敬的道:“母亲。” 老夫人淡淡的扫了他们二人一眼,目光着重的在沈氏的身上落了落,沈氏被老夫人的目光看的头皮有些发麻,缩了缩脖子。 落了座后,老夫人重重的一拍桌子:“都反了不成?” 林锦书急忙带着众人跪下:“祖母息怒。” 林姝也跪在地上,眼睛看着自己面前三尺见方的地方。 而林柏川却极不服气,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率先告状:“祖母,你要为孙儿做主啊。” 他膝行两步,露出脸上和身上的伤给老夫人看:“林姝无视家规对孙儿动手,祖母定要重重责罚她。” 林家祖训,族中子弟不得打架斗殴,否则要受家法处置。 老夫人怒斥一声:“住嘴。” 林柏川吸了吸鼻子极不情愿的把嘴闭上了,可神情依旧不服气。 老夫人的目光跃过他,落到了林姝身上。 虽然她的头发也被扯的七零八落,可是却没有受多大的伤。 她看林姝的眼神即心疼又无奈。 能把孩子逼到这份儿上,她到底忍了多大的委屈。 “当年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就曾说过家和万事兴。可如今家里和睦过吗?”老夫人说这番话时,并不是指着林姝说的。 她说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 沈氏嗫嚅了下嘴唇,到底没敢说话。 林国公也低垂着头,不言语。 仁帝以孝治国,推崇百官也以孝治家。 老夫人哪里是在说家规,分明是以仁帝为榜样,谁敢反驳? 就连林锦书和林柏川,也低着头不再敢露出不满。 唯有林姝,神情淡漠的盯着自己脚下的地方,眼中戾气依然不减。 老夫人了看了看,微微叹了口气,又道:“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内平外成,你们处处都要林姝谦让,要她听话要她懂事,试问你们有哪一个做到了?” 林锦书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从林姝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误会她。 他心里满是愧疚,头垂的更低了。 林柏川却依然是一副不愤的模样,可在老夫人面前却不敢言语。 不管怎么说,是他先出口辱骂林姝在先。 “柏川。”老夫人突然点名,林柏川身体一震,只觉得身上被一道威严的视线紧紧锁着。 他轻轻应了一声:“祖母。” “你是兄长,竟用如此不堪的话语羞辱自己的妹妹,你觉得你脸上光彩吗?”老夫人厉声问道。 林柏川虽然心里不服,但面上却十分恭敬:“孙儿知错。” “既然你知错,那我罚你去祠堂罚跪三天,你可甘愿?”老夫人问道。 “孙儿领罚。” 老夫人又看向林姝:“姝儿。” 林姝低低应了一声:“祖母,姝儿知错。” 无论祖母怎么罚她,她都认了。 “你何错之有?”老夫人淡声问道。 林姝不解的抬头就撞见一双温暖的眸子里,如同三月春光照进了她的心间,让她冷硬的心也融化开来。 她颤声唤了一声:“祖母……” 老夫人脊背挺直,笑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不是我林家的家风,我林家向来是睚眦必报,不惹事也不怕事,懦夫可不是我林家的孩子该有的模样。” “今日是柏川出口辱骂在先,你虽然动手但情有可缘,故而无过。” 老夫人的话音一落,林姝的眼眶就热了起来。 她被林柏川骂作妓女时没委屈,被人误解时没委屈。 可面对老夫人的维护,她却觉得委屈了起来。 眼泪掉落,林姝努力的眨着眼睛想把泪憋回去。 可却控制泪反而掉的更多了。 沈氏没想到老夫人如此偏心,她忙为林柏川求情:“老夫人,柏川他受了伤哪里就跪得了三天啊,求老夫人开恩啊。” “你身为母亲,对孩儿疏于管教造成今天这般局面,你难辞其咎。”老夫人重重一哼,沈氏心头一颤而后便听到老夫人厉声道:“老身罚你抄写女训五遍,以儆效尤。” 众人面色微微一变,没想到老夫人连沈氏都罚了。 下一秒就听到老夫人又道:“锦书和林琅,闭门思过三日。” 居然全都罚了。 众人心里戚戚,老夫人这是动了真怒了。 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突然林修远从外面闯了进来:“娘,你干嘛给林姝那么好的首饰,她哪儿配……” 管家一个劲儿的给林修远使眼色,后者后知后觉的看到屋内的情景,吓的脸色都变了。 哗啦一声,手里的东西也掉在了地上。 第48章 任何人不得求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修远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撞在了枪口上。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林修远瞠目结舌的站在原地,如同傻了一般。 沈氏看到地上散落的东西后,倒吸一口凉气急忙拿帕子捂住了嘴。 只见地上散落着几枚金钗和首饰,正是林姝的那副头面。 而林修远的表情也证实了沈氏的猜测,他定是趁林姝不在把这些头面给偷了出来。 却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林国公也是一脸震惊,而后便是满腔的怒火升起。 他伸手指着林修远,气的脸色发白:“你,你这个逆子……” 老夫人看到这场景眼里满是失望,她微微叹气靠在了椅背上:“我林家从未出过这等鸡鸣狗盗之徒,修远变成这样跟你们的纵容脱不了干系,锦书和柏川都在朝为官,若是此事传扬出去你让他们二人在朝中如何立足?更不要说他将来的婚事了,又有哪家千金愿意嫁给他。” 林国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老夫人的话更是让他无地自容。 他知道沈氏纵容林修远,却没想到他被纵成这副样子。 “母亲教训的是。”林国公对着老夫人拱手一礼,而后对着林修远怒道:“还不跪下。” 老夫人却起了身,面上露出疲惫之色:“你的儿子你来管教,我身子乏了。” 她对着林姝伸出手:“姝儿送我回去。” 屋内的人全都面露诧异,老夫人未免偏心太过。 所有人都挨了罚,凭什么林姝能全身而退。 林姝起身扶了老夫人离开,她们二人一走,林国公便对下人喝道:“去取家法过来。” “老爷。”沈氏急忙为林修远求情:“修远他并不像你想的那般不堪,他只是为林琅抱不平,这也是他们兄妹之间的事,何至于要动家法?” 林琅也急急点头:“爹爹你就放过三哥哥这一次吧,要罚就罚林琅,都是我的错。” 她红肿着一双眼睛,面上满是细小的伤痕,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看着这个懂事听话的女儿,林国公心里掠过一丝心疼。 他养了林琅十几年,这孩子品性没得说。 但今天,他却不能再心软了。 因为老夫人说得对,若是再不严加管教将来林修远是会闯大祸的。 林国公冷下心肠,喝道:“拿家法,任何人不得再求情,否则同罪。” 他的话一出口,林琅就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她没敢再说话可是眼泪却不住的往下掉。 沈氏气愤的对着林国公道:“老爷你也太狠心了,明明你知道修远不是那种坏孩子却因为别人的一句话,你就要罚他,你可是他的亲爹啊。” 若是平时沈氏绝不敢对老夫人有任何抱怨。 可是今天老夫人发了一通火,把家里人全都罚了一个遍,包括沈氏在内。 她做了林家二十几年媳妇,孩子都长大成人她还是受老夫人管束,心里头难免不平衡。 林国公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闭嘴,孩子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纵容,你还敢心有怨恨,便是母亲不罚你,我也容不下你。” 说完,他扬声对着外面道:“来人,把夫人送回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外出。” “父亲,你不要再罚娘了吧。”林锦书急忙求情。 林柏川也急声道:“是呀父亲,母亲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如此罚她,她还怎么在林家立足,外人都会说林家当家主母做不得主,实在憋屈。” 林琅也声音小小的道:“父亲三思啊。” “娘,儿子愿意受家法,你不要再为儿子求情了。”林修远哭丧着脸道。 他真是后悔啊,后悔不该把林姝的头面拿出来,他应该偷偷拿出去变卖了,看她怎么跟南阳王府交待。 他们几人吵的林国公头疼不已,冷喝一声:“都带下去。” 管家只得上前对着沈氏道:“夫人,请吧。” 沈氏看无法再动摇林国公的心意,冷冷的丢下一句话:“老爷,你未免也太狠心了。” 说完,林琅扶着她离开了。 林锦书和林柏川两人被请了出去,吓的林修远跪在地上忐忑不安,想要求救都无门。 下人捧了鞭子上来,林国公把鞭子拿了起来,林修远不住的求饶:“爹,爹儿子真的知道错了,求爹爹开恩啊。” 林国公闭了闭眼,而后高高扬起鞭子打了下去。 啊的一声惨叫,从大厅里传了出去。 还未走远的沈氏听到这声惨叫,心都要碎了。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她感觉她的一颗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 “修远,修远,娘的孩子啊……”沈氏呜呜的哭了起来,林琅也被吓的面色发白,小声安慰道:“娘,都是女儿的错,女儿这就去向爹爹求情,让他不要再罚三哥哥了,要打我就打我吧。” 林琅转身就要往回走,却被沈氏拽住了。 她红着眼睛看她:“你去了也没有用 ,你爹一旦做了决定就不会再管变。再说了你这身子也受不住。” 沈氏死死的攥着林琅的手腕,快步离开了。 她怕自己再听下去,会受不了。 林姝搀扶着老夫人回了永寿堂,路上老夫人亲切的问她:“今天若是祖母不来,你打算怎么办?” 被外面的风一吹,林姝心头的戾气消散不少。 她看着明媚的阳光,茫然的摇头:“孙女不知。” 她刚刚真是被气疯了,只想要把林柏川狠狠踩在脚下为自己出口气。 至于结果如何,她并没有想那么多。 老夫人看她这样子,不赞成的道:“不过是两句闲言碎语你就受不了了,往后你遇到的风浪比这还要大,难不成还要杀人不成。” “天下人那么多,你杀的过来吗?” “祖母虽然告诫你遇事不能怕事,但你也要有全身而退的手段,总不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的出气,我宁可你不要。” 林姝眼珠动了动,冷静下来一想她刚刚的确是太冲动了。 老夫人的话也并不是在责怪她,而是在教她。 林姝心里满满的感动,真诚的对老夫人道:“多谢祖母教诲,孙女受教了。” 扬眸,她看向老夫人眼里染着笑意:“那依祖母之见,今日的局该如何破呢?” 第49章 一丘之貉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并非是真要老夫人给她出主意,她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愧疚。 今天的事惊动了她老人家,难免祖母会动气,所以才想着法子逗她老人家。 没想到,老夫人却听进去了,还给出了她建议:“是人就有软肋,对方戳你痛处,你可捏他七寸,动手是最下等无能的手段,当时是痛快了,可除了给对方一点皮肉之痛,他却没有分毫损伤。” 老夫人笑了笑,又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像你这般倔强,而是把矛盾引到你父亲身上,让他来向你二哥施压,最终借他之手,惩治柏川。” 林姝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一脸崇拜:“就像祖母刚刚这般?” “你父亲最好面子,你这丫头怎么就忘了?”老夫人轻轻一笑,似在笑林姝的稚嫩。 林姝明白了老夫人的意思,如果她也像祖母这般向林国公施压,到时便可全身而退。 祖母说的对,她的确是太嫩了。 “多谢祖母指点。”林姝对着老夫人屈膝一礼。 老夫人忙将她搀扶了起来,两人沿着抄手游廊慢慢的走,就连沿途的景色都变的美丽起来。 林姝的心情倏然开朗了许多,但还有一个问题,始终萦绕在她心头。 让她不吐不快。 她咬了咬唇,老夫人看她犹犹豫豫的,便道:“还有什么问题,你一并问了吧。” “祖母,你为什么对姝儿这么好?” 按理说她从小没有养在老夫人膝下,老夫人对她应该没有多少感情才是。 可是自打她回府,老夫人就待她和蔼可亲。 从未因为她养在外面对她有过隔阂,老夫人是这个府里唯一给她温暖的人。 所以林姝一定要治好祖母,愿她老人家长命百岁。 老夫人回头轻轻一笑,拉着林姝的手重重一拍:“你这傻丫头又问这么傻气的话,你是我林家的血脉,我虽然老了但还没有糊涂,不对你好难不成还会对外人好?” 林姝突然就落了泪,连祖母都明白的道理,可是林国公和沈氏却不明白。 老夫人给林姝擦了擦眼泪,又跟她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南阳王府的亲事你若是不喜欢,祖母就替你拒了他。” 她是真心为林姝打算,想让她有个好归宿的。 林姝想了想,就算老夫人替她拒了南阳王府的亲事,还会有别的。 与其那样还不如以这桩婚事为挡箭牌,等到老夫人病好了以后她再想办法脱身。 而且,她大约也能猜到苏燕回是怎么回事。 想到此林姝对着老夫人道:“祖母的好意孙女儿心领了,与世子的婚事我想再观望一下。” 老夫人惊讶的看着她:“姝儿,你与祖母说实话你当真不再喜欢承晏那小子吗?” 她对陆承晏怎么样,老夫人是看在眼里的。 从十三岁时起,她的一颗心就栓在了陆承晏的身上。 她就像他的一个小尾巴,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换句话说,林姝所有的热情都给了陆承晏。 他是她少女时期的一道光啊。 林姝的心里漫上一层苦涩,可很快她就释然了。 对着老夫人浅浅一笑,真挚的道:“那都是孙女年少时不懂事做的糊涂事,如今我长大了哪能还像小孩子似的,再说了苏燕回也挺好的……” “当真不喜欢了?”老夫人半信半疑。 林姝重重点头:“不喜欢了,我早就放下他了。” 不远处,陆承晏的笑容一滞,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一般让他无法呼吸。 他听到了什么? 林姝居然说她早就放下了,明知道是这个结果为什么他还会如此难受? 她凭什么说放下就放下了? 他的脸色阴沉一片。 林姝,你还真是狼心狗肺。 半个时辰后,林姝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陆承晏。 他铁青着脸站在梧桐树下,像尊望夫石一动不动。 林姝见到他脑海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她转身就走,可陆承晏比她速度更快拦住了她的去路。 “岁岁。”他唤她。 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这让林姝有些疑惑,陆小侯爷在委屈什么? 而且他面对自己,也不该是这副表情。 林姝冷着脸看向他:“小侯爷是不是叫错了人。” 她抬步往前走陆承晏却没有避让,两人离着只有三步距离。 林姝上前一步,距离便拉的更近了。 近到能看清陆承晏脸上的毛孔,和他瞳孔里的纠结和痛苦。 那双灼热的眸子刺的林姝的眼睛发酸,她后退一步拉开与陆承晏的距离,熟料陆承晏竟然往前又跟近了一步。 林姝不由的被激起了怒火,冷喝一声:“陆承晏,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的手腕倏然被他紧紧的攥住,陆承晏的声音夹着怒火质问她:“林姝,你真是蠢啊,你怎么就不想想世子那般好的身世,怎么会瞧得上你?” 还没等他下一句话说出来,林姝就截住了他的话头:“是啊,像我这般残花败柳就该配个贩夫走卒,了此一生,小侯爷不必特意来告诉我。” “因为诸如此类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陆承晏的眉头皱了起来:“谁说你是残花败柳了?” “小侯爷何必再自欺欺人,进了军营那种地方你觉得我还能全身而退吗?”林姝的面上扬起一抹嘲讽:“你明明都知道,何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你敢说从我出来后,你没有嫌弃过我吗?” 林姝的笑让陆承晏的话哽在了喉咙,看他犹豫的模样,林姝的笑意更大了:“还记得你接我回来时候,说了什么吗?” 陆承晏有些恍惚,他说了什么? “当时你不是说我脏吗?”林姝好心的提醒他。 她脸上的笑,深深的刺痛了陆承晏的眼。 几乎是不加思索,他急忙解释:“我,我只是想要像从前那般讨好我,对我笑,跟在我身后叫我承晏哥哥……” 可惜他的声音底气不足,难以说服林姝。 林姝的笑意冷了下来,那双眼里涌出来的厌恶几乎让陆承晏落荒而逃:“所以,你就用如此羞辱的话来刺激我,对吗?” 伸手,她揪住了他的领口,一字一句的道:“你跟军营里那些男人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第50章 还想毁我第二次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话让陆承晏的脸色一寸一寸的白了起来,她眼里的厌恶和恨意如同一把利剑刺入他的心里。 疼痛从心间蔓延,陆承晏感觉身上的力气都逐渐消失了。 她说,他跟军营里的那些男人一样。 脑海里闪过一些什么,陆承晏脸色难看的看向林姝:“你在军营里,怎么了?” “小侯爷这话问的当真可笑,你是男人,你别告诉我不明白那些男人心里是怎么想的。” 陆承晏倏然拔高了声音:“不,不会的,他们绝不敢对你……” “陆承晏,这不都是你想看到的吗,你如愿毁了我又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林姝迎着他慌乱的目光步步逼近,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现在的你,真是让我恶心。” 沉闷的痛感从陆承晏的心里蔓延,他无措的摇头:“不会的,他们绝不敢如此对你。” 林姝缓缓抬起手臂,长袖落下露出她胳膊上的伤痕,虽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月,可是上面的伤痕还是触目惊心:“陆承晏,你敢做不敢当吗?” 她强忍着心口处酸涩的感觉,努力做到心如止水。 她不是在向他诉委屈,只是在说事实。 林姝没有红了眼眶可是陆承晏的眼尾却泛了红。 他看着林姝原本白皙的胳膊,变的千疮百孔,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姝儿我不知道他们阳奉阴违,如果我知道定不会让你伤成这样。” 陆承晏慌乱的盯着林姝冷若冰霜的脸,他急急的为自己辩解:“这绝不是我的意思,你为什么不向我求助呢,在军营里你不是没有机会见到我。” 其实他也在暗中观察着林姝,只是没有让她见到罢了。 他不想让林姝以为他还会纵容着她,他也是为她好啊。 林姝冷冷勾唇一笑:“我想过找你求救,可你是怎么对我的,还记得吗小侯爷?” 陆承晏的眼睛倏然瞪大了一些,他好像想了起来。 曾有一次林姝从劳役处跑了出来,当时她披头散发的朝自己奔来。 她带着哭腔喊他:“承晏哥哥救我,救我……” 可当时他怎么做的? 陆承晏远远的瞥了她一眼,不等林姝靠近便让人把她押了回去。 他觉得林姝是受不了里面的苦,偷跑出来的。 她想让他带她回林家。 他只看了一眼,就调头离开了,更是对手下的人下了死令:“若是林姝再跑出来,每人五十军棍。” 有了陆承晏的命令,那些男人对她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他们把林姝押了回去,为了惩罚她逃跑将她打的奄奄一息。 让她跪在冰面上,一天只能吃一顿馊饭。 自那以后林姝的膝盖坏死,别说逃跑了就连走路都困难。 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林姝以为自己早已经麻木了。 可是再次想起,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还是会让她浑身颤栗,遍体生寒。 如果可能,这辈子她都不想再想起。 林姝迎着陆承晏慌乱的眼睛,上前一步:“军中折磨人的法子小侯爷应该比我清楚才对,你明知道女子进了那种地方会有什么样的遭遇,你却对我视而不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让我学乖,如今我学乖了,小侯爷高兴才是啊。” 陆承晏看着林姝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他慌的步步后退。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不是他的本意啊。 “我,我只是想……” 林姝却轻笑一声,将头发捋到胸前。 微微扯开领口让陆承晏看清她脖颈后面的伤痕。 她语气平静的说道:“这里原本用烙铁烫了一个贱字,他们逼我自己做选择,要么烫在脸上要么烫在身上,我选择了身上,因为烫在脸上我这辈子就完了。” 陆承晏的瞳孔轻微颤抖着,林姝脖颈后面的确有一块巴掌大的伤痕。 那块皮肤皱巴巴的,只是让他疑惑的是并没有字样。 “小侯爷不必怀疑,因为那个字已经被我用刀剜掉了,诸如此类的事情还有许多小侯爷还要问吗?” 她步步朝着陆承晏逼近,陆承晏却没了正视林姝的勇气。 如此酷刑,他都不知道林姝是怎么忍下来的。 他记得小时候林姝是最爱哭鼻子的,哪怕一个小小的伤口她都要哭上半天。 每当这时,他都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才把她哄好。 当时她该多痛多么绝望啊。 可她却硬生生的剜掉自己的一块肉。 陆承晏不敢再想下去了,难怪林姝说他跟军营里的那些男人一样。 他不敢看林姝的眼睛,双拳紧紧攥着手背上青筋爆起。 喉咙沙哑的厉害,他强忍着心痛道明来意:“南阳王府之所以求娶你,是因为苏燕回身染重病,大夫说他活不过三年,这桩婚事你千万不要轻易答应。” 林姝有些意外的看向他:“所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此事。” 陆承晏缓缓点头:“是。” 林姝轻笑一声,面色平静:“我的事就不劳小侯爷挂心了。” 她之前还疑惑南阳王府为什么来求娶她,原来是这个原因。 她名声狼藉,苏燕回又活不长久,世家贵女没有一个人愿意嫁给他,所以南阳王府就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难怪那些贵女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见她并没有惊讶,甚至还平静的接受了,陆承晏不解的道:“你都知道了就该去求老夫人,她老人家最疼你只要你开口,老夫人定会为你拒了这门婚事。” “我为什么要拒?”林姝迎着陆承晏焦急的眼神,轻笑一声说道:“像我这样的人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陆承晏的瞳孔放大了一些,声音也急促起来:“林姝我知道你在生气,可是婚姻不是儿戏,你不能因为想要报复我就把自己的一辈子搭进去。” “就算你名声坏了,难道你就非要嫁到世家大族里去吗?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来想办法……” 陆承晏看林姝的眼神灼热无比。 可林姝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她盯着陆承晏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小侯爷你是以什么身份来安排我的人生,你已经毁了我一次,还想毁我第二次吗?” 第51章 我的死活与你无关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太平静了,平静的让陆承晏以为她说别人,而不是她自己。 他眼里的心疼越来越浓,浓到陆承晏产生了一个恶劣的念头。 他要把林姝藏起来,只属于他一个人。 哪怕林姝恨他,怨他,但只要林姝在他身边就行。 可他心里另一个声音在问他,这么做的话,林姝会恨死他的吧。 陆承晏挫败的垂下头去,对于林姝的问题他显然无法回答。 他几乎不敢看林姝的眼睛,林姝在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以后,说道:“以后我的事,小侯爷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我是死是活也与你无关。” “而你,也不必在我面前露出这副愧疚的神色,因为会让我恶心。” 林姝大步离开,陆承晏站在梧桐树下良久,眼睛才从林姝逐渐远去的背影上收回来。 可很快,陆承晏的心又活了过来。 就算林姝心里有恨又怎么样。 但到底还是在意他的不是吗? 只要让她消了气,她还会回来的。 陆承晏咬了咬后槽牙,大步的出了国公府。 这公道,便由他来替林姝讨。 陆承晏骑着马一路奔到了军营,他携带着一身戾气踹开了劳役处的大门。 里面正在劳作的人看到他,吓的急忙跪倒在地。 因为来的太过突然,里面的龌龊便一览无余的暴露在陆承晏的眼皮子底下。 几个犯了错的女子跪在地上正在被管教嬷嬷责骂,她们身上伤痕累累。 看到她们,陆承晏不自觉的就把林姝代入了进来。 那时的她是不是也被皮鞭抽打,是不是也如同她们这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管教嬷嬷看到陆承晏,就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唤了一声:“小侯爷。” 只是这声音出奇的响亮,不像是在请安,倒像是在通风报信。 陆承晏心头一动,她在跟谁通风报信。 心里正这么想着屋内传出一声凄戾的惨叫,夹杂着女子的哭声让陆承晏心头一紧。 他倏然看向发出声音的屋子,一脚踹开了屋内的门。 里面七八个兵痞正在围着一个女子,那女子身上不着寸缕。 场景,让人不忍直视。 兵痞看到从天而降的陆承晏,全都吓的魂飞魄散急忙跪在了地上:“将军……” 陆承晏的瞳孔微微颤抖,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死死的抓住让他呼吸不畅。 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林姝为什么那么恨他。 心头的怒火几乎将他淹没,眼中的戾气让那几个兵痞吓的瑟瑟发抖。 其中有个胆大的跪在地上,求饶道:“将军,小的们也只是来乐和乐和,再说了这都是军中不成文的规矩了,我们都是付了银子的,并没有触犯军规。” 陆承晏就那么冷冷的盯着他,那人怕他不信,急忙扯了一把女子的胳膊:“贱人,你快说话啊,我们是不是付了银子的?” 女子脸上满是泪痕,眼里的恨意似浪潮一般汹涌而至。 她缓缓抬眸看向那人,突然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朝着对方扑了过去。 王五惨叫一声去撕扯女子的头发,可是他的耳朵被女子死死的咬住,顿时发出痛苦的惨叫。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的不知所措。 就在众人准备求王五的时候,那女子却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她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 她睁着涣散的眸子看向陆承晏,恨意不减。 那眼神,就如同林姝看他一样。 林姝说过,他跟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 陆承晏的心从未像现在这般痛过,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抽出腰间的长刀朝着王五走了过去。 王五吓的面色都变白了:“将军,小的知错了,小的真的知错了。” 可陆承晏却没有给他改过的机会,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他身上凛冽的杀意,吓的屋内的其他人瑟瑟发抖。 他们跪在地上缩成一团,连连后退:“将军,饶了小的这次吧,小的真的知错了。” 陆承晏拎着滴血的长刀步步逼近,眼里满是腥红。 就在他挥起长刀准备结果这几人的性命时,腰间突然被人大力的抱住。 耳边响起一声炸雷:“小侯爷,不可啊。” 粗狂的声音并没有唤回陆承晏的理智,因为从头到尾他都很清醒。 他要为林姝报仇,将那些羞辱过她的人全都杀死。 李显眼里满是焦急:“小侯爷这些人虽然可恶,但罪不至死啊,若是将他们全部杀死,圣上若是怪罪下来只怕整个侯府都会遭殃。” “届时小侯爷的军衔不保,你忍心看着侯府的荣辱断送在你手里吗?” 陆承晏微微眨眼,眼睛红的似血。 可是握着刀的手却依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他们该死,他们该死。” 他们怎么敢羞辱林姝,怎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对林姝做出那般残忍的事。 陆承晏力大无穷,哪怕被李显用力抱着也没能阻挡他的行动。 情急之下,他对着身后的侍卫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小侯爷抱住,若是此事闹大了咱们都活不成。” 身后侍卫这才一涌上前,紧紧的把陆承晏拖了出去。 “把这里面的人全都给我捆了。”趁着陆承晏被压制的功夫,李显忙发出命令。 因为他知道,就算陆承晏暂时被制住了。 但是这些人也是活罪难逃。 身为陆承晏的副将,李显心里也十分愧疚。 他跪在陆承晏的脚下,垂头丧气的道:“此事末将也有责任,将军若罚就连属下一并罚吧。” 陆承晏的眼睛终于有了活气儿,他缓缓看向李显突然一脚踢在他胸口上。 砰的一声,李显被踹飞了三米远,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军营里发生这样的事,你的确该死。” 李显从地上爬起来重新跪好,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陆承晏的眼里死气沉沉,咬牙切齿的道:“查,给本侯仔仔细细的查,凡是涉案人员一律按军法处置。” 他从未想过,在他的管辖之下会发生如此黑暗的事。 三年时光,一千零九十五个日夜。 林姝就蜷缩在这样的地方,日日夜夜等着他来救她。 可他做了什么? 他竟然让那些人渣把林姝又拖了回去,明明她离苦海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可他竟然又把林姝踢了回去。 第52章 罚跪于殿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双眸通红似血,他恨不得将这些凌辱过林姝的人全部杀光。 事实上,他也是如此做的。 李显看着他手拿长剑步步逼近,只觉得头皮发麻。 “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啊……”李显急急出声:“一旦将这些跟随将军出生入生的人处死,必会让军心涣散,不过是几个女子而已,将军何必为了几个不相干的人大动干戈?” 李显实在不明白,陆承晏一向沉稳今天怎么会如此失控? 这不像他的作风。 陆承晏的黑眸满是戾气,呵呵,几个女子而已? 林姝怎么会是普通女子,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是这些该死的人是怎么对她的? 她被他们践踏,卑微的如烂泥任他们凌辱。 心情好他们会施舍她一点吃食,心情不好便会遭受无尽的折磨。 一想到林姝跪在他们脚下苦苦哀求,陆承晏的心就如刀剜一般疼痛。 他根本不敢往深处想,林姝是不是也被他们…… “啊……”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呐喊,挥起长刀就斩杀了两人。 血喷薄而出,溅了陆承晏一脸。 此时的他就如杀神一般,眼里只剩下疯狂的杀意。 眨眼之间,连杀三人。 李显回过神冲过去抱住了陆承晏的腰,试图唤醒他的神智:“将军息怒,将军息怒啊……” 可陆承晏就像疯了一般,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整个人都争入疯魔了一样,恨不得将这些人全部杀光。 就在事情无法掌控的时候,突然,陆承晏的头软软的歪在了一边。 李显惊恐的抬眸,就看到皱着眉头的林锦书。 他的手还保持着打晕他的动作。 “世子爷。”李显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声音都哽咽了:“将军他……” 林锦书示意他不必多说,眼神锐利的往四周一扫,说道:“这件事绝不能泄露出去。” 而后,他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李显的眼睛倏然瞪大,林锦书黑眸直直的看着他,沉声道:“大错已经铸成,难道你想看着承晏被皇上责罚?只是几个士兵而已,他们死便死了,若是此事处理不好,你家将军也会受连累。” 那些进了军营服劳役的贵女,大多死在了里面。 若不是林姝的事东窗事发,只怕此事还曝光不了。 这些年死在军营里的女子,少说也有十几条人命。 朝中那些对陆承晏虎视眈眈的人,必会拿此事大作文章。 说不定,还会利用此事让陆承晏背锅,甚至是下大狱。 李显略微一想,眼里露出决然的神色:“此事都是末将做的,与我家将军无关。” 林锦书对着他拱了拱手,眼里满是钦佩。 “我的命是将军救的,就算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李显说完,便拿着刀朝剩下的那几人走了过去。 林锦书背过身,只听到几声重物倒地的沉闷声,便没了动静。 李显的动作干净又利落,那些尸体命人扔进了深山。 又对外放出消息,军中有人出逃。 一切做的滴水不漏。 可是世上又哪有不透风的墙呢,到底还是有风吹草动,吹进了皇上的耳朵里。 陆承晏和林锦书被叫进了宫,两人跪在了乾坤殿前。 国公府都要急疯了。 林正元花了银子疏通关系打探消息,却什么也没有打探出来。 无奈之下,沈氏只得带着林琅进了宫,去求皇后娘娘。 远远的,看到陆承晏和林锦书在殿前跪着。 沈氏心疼的眼泪直流,却也不敢多看忙拉着林琅去了皇后娘娘的凤仪宫。 两天后,皇上才放陆承晏和林锦书出宫。 回府的路上,林锦书心里沉甸甸的。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错了。 进了那样的地方人不疯已经不错了,他竟还奢望林姝还像从前那般对他。 林姝,应该是恨毒了他。 毕竟当年送她进军营,也是林锦书点了头的。 如果,哪怕是他为林姝说一句话,她也不必进去受三年苦。 可想归想,林锦书又觉得有些生气。 大错已经铸成林姝为什么就是不肯揭过呢。 母亲已经为她安排了一门好的亲事,否则以她这样的名声,又有哪家权贵肯要她。 虽说苏燕回命不久矣,但对于林姝而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将来她若是守寡,林家也会给她过继一个孩子到她膝下,不至于让她孤苦伶仃。 说到底,她还是要依靠林家的。 他和母亲早已经为她铺好了后面的路,只需要她顺从的走下去就能保她这辈子都无虞。 她为什么非要抓着陆承晏不放呢? 若不是她跟陆承晏说了什么,陆承晏也不会发疯去了军营。 而他也不会被圣上责怪。 林锦书的心又心疼又愤怒,林姝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他拧着眉进了府,沈氏和林正元早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林琅站在沈氏的身边,也在焦急的等着。 看到他出现,沈氏急忙迎了上来:“锦书,你受苦了……” 林锦书进门的时候,双腿是一瘸一拐的。 他在殿前跪了两天两夜,腿疼的几乎站立不住,沈氏心疼的抱着他嚎啕大哭。 林锦书环视了一眼大厅,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林姝不在。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不在。 “大哥……”林琅的声音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她看着林锦书的腿哭成了泪人:“你的腿,是不是很疼?” 她搀扶着林锦书坐下,忙对外吩咐:“快去把府医请来。” 林锦书眼里掠过一丝安慰,对着林琅道:“不碍事的。” 而后,他脸色一沉:“林姝呢?” “姐姐她,可能是有事绊住了,她一定知道大哥是为她出气去了,她肯定会来的。”林琅的声音没什么底气,那副为林姝遮掩的模样,让林锦书心头火大。 同样都是妹妹,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一个为了他来回奔波,另一个却当作没看见。 林正元也脸色铁青,重重一哼:“若是有心,又怎么会到现在都不出现。” 他知道林姝心里有怨气,可那也要分情况分人吧。 林锦书这次被罚,皆是因她而起。 不管怎么说她也该过来探望一下,便是心里不愿意,表面上是不是得做个样子? 可她连样子都懒得做,真是让人失望。 沈氏拿帕子抹了抹眼,牵强一笑:“还好有惊无险……” 她话还没有说完,林国公已经怒喝一声:“去把四小姐叫过来。” 自从林姝回府以后,就没有过一天安生日子。 他说的是叫,而不是请。 管家心头咯噔一下,带着人下去了。 第53章 听训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来的很快,几乎是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 林锦书被罚跪殿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之所以不露面儿是觉得此事与她无关,然而没想到的是,火还是烧到了她身上。 她一出现,林琅那双哀怨的眼睛便朝她看了过来。 林姝冷冷一瞥,林琅像头受惊的小鹿一样缩了缩身子。 她躲在沈氏的身后,眼里满是恐惧。 沈氏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别怕。” 这丫头,应该是被林姝给吓到了。 毕竟那天她打林柏川的模样,又凶又狠。 林琅一直娇生惯养的,哪里见过这些。 她微微点头眼里噙着一泡泪,吓的连头都不敢抬。 林锦书本来心头火就大,看到林琅被吓成这副模样,怒意更甚。 只是一想到林姝三年来受的苦,他的心又软了几分。 林锦书耐着性子,对她说道:“这次的事虽然为兄莽撞,但我并不后悔……” 他两眼直直的看着林姝,他想要告诉林姝,那些羞辱她的人都得到了惩罚。 他希望林姝不要再揪着以前的事不放,放下心中芥蒂,他们还是兄妹。 可林姝从始至终都冷着脸,看他的眼神无波无澜。 “所以呢?”林姝笑了笑:“世子爷说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林锦书的神色僵在了脸上,他看林姝的眼神满是不可置信。 林琅跳出来为他辩解:“姐姐,大哥都是为了你啊,你怎么能如此冷漠?” “被关三天禁闭,你还是没有长进。”林姝冷冷的看向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若说以前林姝还懒得跟林琅计较,可每次她都出来拱火,添油加醋。 让原本就岌岌可危的关系,变的雪上加霜。 林姝虽然已经不对林家人抱有希望,但也忍不了林琅踩着她的脊背往上爬。 林琅的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她轻轻啜泣着,不敢再说话。 “林姝。”林锦书沉声一喝:“林琅说的有错吗?在我被皇上罚跪期间,是林琅和母亲去找皇后娘娘求的情,她都能为我做到如此,你又做了什么?” “你要知道,若不是为了给你出气,我和陆承晏也不会被皇上责罚。” 林姝眼里满是讥讽的笑意:“世子爷说的冠冕堂皇,我险些都信了,到底是为了给我出气,还是为了你们心里那点可笑的愧疚,亦或是你为了我能顺利嫁到南阳王府,才不得不去杀人灭口。” 林锦书的脸一寸寸变白,心像被林姝撕开了条口子,将他心底那些最阴暗的地方暴露出来。 他直直的看着林姝,嚅动了下嘴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姝看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那点廉价的亲情在事实面前变的如此不堪一击。 “与其说是为了我,倒不如说是为了你,为了国公府。”林姝的头脑从未像现在这般清醒过,以至于她看屋内人脸上的惶恐,都变的十分可笑。 他们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和利用。 竟还能面不改色的说是为了她。 “陆承晏根本没想将那些人都杀了,是世子爷你下的令全部将人灭了口,论心狠谁能狠得过世子爷啊。” 林姝也恨那些欺负过她的人,她也不可怜他们。 因为他们该死。 可她却无法接受替林锦书的野心背锅。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林姝也猜出了一二。 定是皇上听到了些风声,可是已经死无对证,为了安抚军心这才小惩大诫,罚他们二人跪于殿前。 至于沈氏和林琅进宫找皇后娘娘求情,想必是许了皇后娘娘什么利益作为交换。 否则,皇后是绝不可能䠀这淌浑水的。 林姝想不通的是,林琅有什么东西能打动得了皇后。 沈氏和林琅的脸色一白,林琅的头垂的更低了。 而沈氏的眼里,带了些许愧疚之色,她想要对林姝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 见她如此,林姝的心头疑惑更重。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穿蓝色总管服的太监,走了进来。 林国公急忙起身相迎:“桂公公,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桂公公对着林国公微微一笑,阴冷的目光却是落在了林姝身上:“杂家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请四小姐上前听训。” 林姝轻叹一声,走到桂公公身前跪下。 两个小太监上前架住了她的胳膊,将她的一只手拽了出来。 一个小太监捧着托盘上前,上面一排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光。 看到这架式,林琅吓的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沈氏忙对下人道:“快,扶五小姐进去。” 林琅白着脸摇了摇头:“母亲,快,快救姐姐。” 沈氏红着眼睛哭成了泪人:“皇后娘娘要她听训,谁敢阻拦。” 母女两人抱成一团捂着嘴默默流泪。 林国公的眉头也拧成了一团,不忍的撇开脸。 林锦书则是有些意外的看着桂公公:“敢问公公,皇后娘娘是何意?” 桂公公轻笑一声:“世子爷看着便罢,也好给府里的人提个醒。” 说完他一摆手,便有个小太监在一边念起了女德,另一个小太监则拿起尖细的长针狠狠刺入林姝的指中。 如此酷刑,林琅吓的险些晕过去。 她不忍的朝林姝看去,却见她死死咬着牙,除了闷哼一声竟再没发出别的声音。 施刑完毕,林姝的五根手指血肉模糊起来。 她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桂公公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道:“四小姐,皇后娘娘这番苦心你可要铭记于心,因你一人险些连累侯府和国公府,以后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四小姐可要掂量清楚了。” 林姝明白了,陆承晏为大皇子麾下,若是此次他被圣上责罚,就相当于断了大皇子一臂。 难怪皇后娘娘如此生气,想必是把她当成了红颜祸水。 林姝心头冷笑,事实上真的是吗? 她白着脸跪伏在地,声音有些颤抖:“林姝,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只是不知,今天她受的这苦与林琅和沈氏有没有关系? 她红着眼睛看向林琅,却见她根本不敢与她直视,躲到了沈氏身后。 第54章 你该感谢林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指尖传来的疼痛让林姝几乎晕厥过去,她死死的咬着唇努力保持清醒。 锐眸,看着沈氏和林琅,似要将她们二人身上戳出两个洞来。 最终不知是沈氏心软,还是架不住林姝质问的眼神。 她红着眼圈上前儿,委屈的说道:“姝儿,是娘没用没能劝动皇后娘娘对你的成见。” 说到这里她急急的拉过林琅,对着林姝说道:“如果不是林琅以火器作为交换,皇后娘娘才会把杖刑改成了签指,虽然吃了一些苦楚,但到底还是保下了命啊……” 沈氏哭的泪眼涟涟,林琅也红着眼睛一脸愧疚:“都是林琅没用,不能让皇后娘娘打消惩罚姐姐,如果可以我愿代姐姐受过。” 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让沈氏和林国公全都心疼不已。 林锦书更是感动的看向林琅:“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替她背黑锅。” 他看林姝的眼神,失望至极可又因她受了刑,眼里露出些许怜悯:“这几天好好养伤,就不要乱跑了。” 屋内的人,全都感激的看着林琅。 因为她用一已之力救了林锦书,还说服了皇后娘娘没有对林姝动杀念。 她成了国公府的救星,也是林姝的救命恩人。 林国公甚至对林姝说道:“姝儿,你可是欠了林琅一条命,以后你们姐妹二人和睦相处,不要再针锋相对了,父亲和母亲都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这次你能侥幸逃脱,那下次呢,又该如何救你?” 沈氏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上前去扶林姝:“好了好了,姝儿现在还有伤在身,想必她是得到了教训老爷就不要再说她了。” “好孩子,快起来吧,瞧你伤成这样娘都要心疼死了……” 她伸手去扶林姝的手臂,却听到林姝低低的笑了起来。 抬眸她看众人的眼神满是冷意。 “今天我受的刑究竟是皇后娘娘对我心有成见,还是为了掩人耳目你们心里最清楚。”林姝说完,便不再看他们虚伪的嘴脸,步履踉跄的着往外走。 林琅上前两步伸手去扶她:“姐姐,我扶你。” 她无意中碰到了林姝受了刑的手指,林姝的面色一白豆大的汗水滴了下来。 林琅却像没有察觉一样,依然没有松开她手的意思。 巨痛让林姝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她用没有受伤的手推开林琅:“滚开。” 明明没有用多大的力,林琅却像无骨的花一样折在了地上。 她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手捂着脚踝,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委屈:“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 几乎是瞬间林锦书就到了林琅身前,他扶起林琅满眼怒火的看着林姝:“你真是不知好歹。” 在他眼里,林琅是林姝的救命恩人。 若是没有她,林姝说不定就被皇后打死了。 可林姝非但不领情,还对她态度如此恶劣,林姝真是无可救药。 林姝的脸上满是薄汗,十指连心疼入肺腑。 但她只是嘲弄的看着林锦书,什么也没有说。 而后,便脚步虚浮的往外走去。 林姝眼里的失望让林锦书心头一颤,他不明白林姝在失望什么。 林琅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了,她居然还如此仇视林琅。 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思维吗? 林锦书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氏拽住了,她对着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林姝就在他们不解的眼神中,慢慢的走出院子。 院外,青儿正在焦急的等待。 看到林姝出来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小姐,他们不让奴婢进去。” 突然她看到林姝流血不止的手,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伤成这样。” 林姝痛的眼前的景物都虚幻了,看到青儿一直紧绷的神经轰然倒塌。 她的大半个身体都靠在了青儿身上,虚弱的道:“送我回去。” 青儿虽然年纪小,但力气却很大。 她忙用身体撑住林姝,搀扶着她往听雪苑的方向走。 “不要让祖母知道。”林姝晕过去前,交待完这句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自己房里了。 青儿守着她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听到床上有动静,她立马走上前来,眼里露出欢喜的神色:“小姐,你醒了?” 林姝轻轻嗯了一声,环视了一下屋内不见春花和秋月,问道:“其余的人呢?” 青儿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林姝语气加重了一些:“讲。” “二爷受了风寒,她们二人去给二爷送汤药了。”青儿咬了咬唇,低下了头去。 本以为林姝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是勾了勾唇便没了下文。 青儿眨着一双不解的眼神看她,却听林姝道:“这养不住的麻雀终究是会飞的,飞了也好。” “小姐,你不生气吗?” “为了两个不忠心的奴婢,我为什么要生气。” 青儿哦了一声,扶了林姝起身。 她的手指上缠了纱布,动作稍微大点便是钻心的疼。 林姝皱了皱眉,青儿还以为弄疼了她忙道:“小姐,把汤药喝了吧。” 汤药端来,苦涩的味道让林姝皱起了眉。 青儿啜泣的声音,让林姝忍不住抬眸看她。 却见小丫头满脸泪痕,正心疼的看着她。 “受伤的不是你,你哭什么?”林姝有些好笑,青儿虽然跟着她时间不长,但这小丫头却对她十分忠心。 事事以她为先,再加上是老夫人给她的人,林姝对她比别人都要亲近一些。 青儿抹了把脸上的泪,哽咽着说道:“奴婢宁可伤在我身上,小姐身子本就不好,又受了这么重的刑,就算是个铁人也承受不住……” 其实,青儿还有后半句话没有讲出来。 府医说了,林姝在军营受了三年折磨,若是以后不好好养着怕是会落下病根。 就如她的膝盖,就算是养好了以后遇到阴雨天,也是会痛的。 还有她的手,那针十分歹毒面上看着没有大碍,可是痛入骨髓。 别说一个弱女子了,就算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都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府里人没有一个人心疼她,只有老夫人心疼。 可这件,又不能让老夫人知道。 青儿人微言轻,她想帮林姝都有心无力,所以才哭了出来。 第55章 你不愿意何必勉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安慰了青儿两声,因为喝了药的缘故又沉沉了睡了过去。 这两日,都没有人来打扰林姝。 她睡了几个安稳觉。 待到第三日,沈氏来了。 林姝并不想见她,可沈氏却道:“王妃捎人带了口信儿过来,约你去跟世子赏花灯呢。” 七月七,牛郎会织女。 民间又称乞巧节。 女子们都会在七月七日这天向织女祈求智巧,也称乞巧。 每年到这个时候,百姓们都会在街头挂上各种各样的花灯,庆祝这个节日。 从初一开始到初七结束,待到正日子那天更是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南阳王妃想必是为了让林姝和苏燕回培养感情,所以才让两人出去赏花灯。 既然是南阳王妃的命令,林姝自然没有办法拒绝。 她对着沈氏点了点头:“知道了。” 沈氏看她神色寡淡,一副不愿与她多谈的意思,心头有些泛酸。 她翕动了下嘴唇,红着眼圈儿问道:“你的手可好些了?” 看林姝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沈氏自顾自的回答:“瞧我说的这是什么傻话,受了那么重的伤一时半会儿的怎么会好,娘这几天没来看你,是怕你见了我心中厌烦,可是在我的心里你还是很重要的。” 她伸手去摸林姝的脑袋,可触到林姝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手又讪讪的缩了回去。 沈氏只觉得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明明她是很在意林姝的,可是事情往往不尽人如意。 林姝与她关系非但没有亲近,反而还越来越远了。 沈氏控制不住的想要哭,可又不想惹林姝厌烦,面对林姝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算是块冰,也该捂化了。 林姝不想看她在她面前落泪,好似她让沈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可背黑锅的是她,听训的也是她。 沈氏有什么好哭的。 “知道了。”林姝淡淡出声,只想快点把沈氏打发走。 看到她面上的不快,沈氏只得吸了吸鼻子把委屈又咽了回去。 她强露出笑容,对着林姝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 林姝起了身对她屈膝一礼,沈氏依依不舍的看了她两眼,这才离开。 待她走后,青儿担忧的看了看林姝的手,说道:“可是小姐的手还在伤着,如何能去?” 林姝心头不由的叹息一声,连青儿都知道她的伤还没有。 沈氏明明可以替她婉拒南阳王妃,可她什么也没有做。 亦或是,在她看来那点伤根本不足为惧,养上两三天就好了。 可沈氏哪里知道,宫里对付人的法子大多是见不得光的。 那些折磨人的法子能让人痛不欲生,面上却显露不出分毫。 林姝的手看着没事,可是动作稍大一些还是钻心的疼。 并且,这种疼会持续很长时间。 她对着青儿说道:“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再说了我小心一些不碍事的。” 这两日林姝一直服用的是自己配的汤药。 她的药,自然是比普通的药要好上百倍。 林姝对着青儿道:“把纱布给我摘了吧。” “府医说,需要包上七八天呢,小姐还是再等等吧。” “摘了吧,无碍的。” 带着纱布一来是手不方便,二来林姝也不想让苏燕回误会她在向他卖惨。 青儿见她神色坚定,只得上前把纱布为林姝取下。 揭开纱布一瞧,却见她的手白皙光洁,并没有淤青。 青儿嘴里啧啧称奇:“小姐的手竟好的这样快。” 林姝笑了笑没有说话,她试着动了动手指,果然痛入骨髓,额头上都渗出了细汗。 待到了傍晚,街灯亮起。 青儿给林姝挽了个朝云近香髻,又在她头上插了支玉簪,俏皮而生动。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林姝现在已经不似先前那般瘦了。 凹陷的脸颊丰满起来,皮肤红润有了光泽。 整个人看起来元气满满,只是那双眼睛死气沉沉,远没有十八岁女子的灵动俏皮。 青儿给她换完衣服才发现,她身上依然瘦的只剩骨头。 她心疼的对着林姝道:“小姐,你应该多吃一些。” 林姝勾了勾唇没有作声,她的胃早已经在三年的折磨里损坏了。 食不了冷,食不了辣,便是吃多一些也会不舒服。 她现在的饭量,只是普通女子饭量的一半。 胃疾一旦发作起来,能让她痛不欲生。 往往需要养上个数月才会好。 “行了,时辰差不多快到了,我们走吧。”林姝起身,青儿跟在她身后。 春花和秋月见状,忐忑的上前问道:“小姐,我们呢。” 两人眼里的欲望越来越膨胀,甚至不经意间也能流露出野心。 林姝看出她们二人并不想去,便道:“青儿跟我去就好了,你们留下看家。” 她的话,正合二人的心意。 林姝和苏燕回去看灯,二爷可是在府里的。 这是接近他的好机会。 春花和秋月两人欢快的应下了:“是,小姐。” 青儿怜悯的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都被小姐抛弃了还不自知。 国公府外,苏燕回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 林姝出来时他掀起车帘朝她看来,不由的一愣。 林姝一袭淡青色衣衫。 勾勒出纤细的脖颈和削瘦的双肩,头发简单束起,几缕发丝垂落。 灯光映着她的面容,眉如远黛,唇色绯然,仿若寒梅染雪。 苏燕回不由的皱起眉,记忆中那个头发枯黄的小丫头,此时竟出落的亭亭玉立。 只是那双眼睛死气沉沉,像是阅过了人间疾苦,满是沧桑。 他不由的想,从前那个灵动俏皮的林姝,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个爱说爱笑的小丫头,现在沉默的像一尊雕塑。 从上车起到现在,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气氛实在尴尬,苏燕回并不擅长讨女子欢心,面对林姝的冷脸他十分不悦:“你若是不愿意,何必勉强。” 林姝抬眸看他,眼里露出歉意:“世子,为何如此说?” “从上车时起你就一直沉默,连看都不看本世子一眼,难不成还要本世子来哄你不成?” 苏燕回是天之骄子,自出生时起就被众星拱月。 向来只有别人哄他的份儿,哪里有他低头的时候。 林姝的态度,显然让他不满。 第56章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的眨动微微轻颤。 她淡淡一笑,歉意的道:“世子误会了,我并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苏燕回一时间怔住了,他看着林姝面上聚起不可置信的笑。 林姝居然说她不知道说什么? 她小时候可是有说不完的话,从街头小吃到天上的云,树上的鸟。 哪怕是只蚂蚁,也能让她说上半天。 可现在她居然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是很可笑吗? 苏燕回眼里聚起冷意:“是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吗?” 林姝跟陆承晏的事他是知道的,他也以为林姝会嫁给陆承晏,可没想到陆承晏娶的居然是林琅。 他看林姝的眼神带着些许嘲弄:“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嫁给我,那心里就不能再有任何男人。” “世子误会了,我在军营里三年每天有干不完的活,那里没人跟我说话,久而久之我也就不说了,并非是针对世子。”林姝深吸一口气,又道:“更何况我与陆小侯爷,早就没有瓜葛了。” 苏燕回半信半疑的看着她,似在斟酌林姝话里的真假。 马车停下,他率先下了车,林姝紧随其后。 街道上的花灯串成了一条长龙,从头看不到尾,仿若置身于花灯的海洋里。 苏燕回的心情阴晴不定,刚刚还铁青着脸此时面上却带笑,就连看林姝的眼神都带着宠溺:“岁岁,我记得你很喜欢花灯,是不是?” 他的情绪如此不稳定,让林姝不由的着重看了他两眼。 就是因为这两眼,苏燕回的脸色再次冷了下来:“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用如此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林姝在可怜他。 林姝并不知道苏燕回自从生病后,心思就异常敏感。 只是被他这么质问,她有些莫名其妙。 林姝并不想跟他在这样无谓的事情上纠缠,淡淡道:“世子看错了。” 她抬脚往前走,手腕却被苏燕回的手大力攥住。 几乎是瞬间,剧烈的疼痛从指尖蔓延开来。 林姝轻呼一声感觉手指都要炸开了,苏燕回攥的正是她受伤的那只手。 “世子,放手。”她面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可苏燕回就像没看到一样:“少在那儿装可怜了,明明我没有用力。” 他身子孱弱,大夫都说他活不长,仅仅是攥着手腕能让林姝痛苦成这样? 他不信。 可林姝的面色越来越痛苦,脸色白成了一张纸。 就在苏燕回疑惑的时候,他的肩处传来剧痛让他不得不松了手。 眼前人影一闪,陆承晏已经到了跟前。 他伸手扶住林姝的胳膊,眼里满是关切:“有没有事?” 林姝没想到陆承晏会在这儿,更加没想到林锦书和林琅也在。 此时,她的胳膊被陆承晏扶着,林琅那双泛红的眼睛震惊的看着他们二人。 那模样,好似妻子抓到了偷吃的丈夫。 眼泪大颗大颗滴落,林琅的哽咽声如碎玉般敲击在众人心上。 林锦书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可为了几家的面子他示意林姝赶紧离开:“你不是和世子爷要去看花灯吗,怎么还在这里?” 林姝也不想跟陆承晏纠缠。 她强忍着疼痛抽回胳膊,站回了苏燕回身前,在他发怒前对着苏燕回道:“我们走。” 苏燕回的火气虽然没有消散但也没有扩大,只是阴冷着一张脸看陆承晏。 继而想到什么面上又露出笑。 他说:“前几天我养了一条狗,可这狗不看门偏偏去抓耗子,小侯爷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在讽刺陆承晏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陆承晏的眼睛一直看着林姝,听到苏燕回的话脸顿时黑了起来。 冰冷的眸子在苏燕回的脸上转了转,冷声道:“她手上有伤,你不知道?” 闻言苏燕回脸上的笑意僵住,他细细看了看林姝的手,并没有看出端倪。 林琅带着委屈的声音,传了过来:“都怪我不好救不了姐姐,前几日她刚被皇后娘娘训斥,受了签刑,世子爷不知道也情有可缘……”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若不细听话根本听不出那丝幸灾乐祸。 被皇后训斥,林姝如何在苏燕回面前抬得起头。 苏燕回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轻轻抬起林姝的手指,这才发现她的指甲里面有细细小小的血丝,若是不仔细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想到他刚刚对林姝的所作所为,他眼里染上一丝愧疚:“是我鲁莽了。” 林琅有些惊讶苏燕回的反应,他居然在维护林姝。 要知道小时候他可是谁都不放在眼里的。 就算是她,苏燕回也没有给过好脸面。 可是面对身败名裂的林姝,他竟然如此温柔,林琅面上带着笑,缓和气氛:“姐姐跟世子郎才女貌,正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儿。” 陆承晏怪异的看了林琅一眼,截断她的话:“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哪儿来的天作之合。” 他如此不给林琅情面,惹得林琅又泪眼涟涟。 林锦书不满的看向陆承晏:“两府的亲事已经敲定了,就差找个日子定下来,林琅这么说也没有错,再说了这不也是林姝的选择吗?” 他在提醒陆承晏,林姝已经选了苏燕回,让他端正自己的态度。 对于两人的说辞,陆承晏冷嗤一声不置可否。 苏燕回却因为林琅的这番话,心情好了起来。 他牵起林姝的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似是故意气陆承晏:“只要林姝同意,日子随时都可以定。” 说完他笑看向林姝:“你说呢,林姝?” 几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让林姝疲惫不堪,她但不得不应对。 苏燕回不仅在看她的态度,陆承晏和林琅也在看。 林姝顺着他的话茬点头:“听世子的,都可以。” 话音一落,林琅和林锦书明显松了一口气,可陆承晏的脸色却更黑了。 他看林姝的那一眼满是冷意和失望。 林琅上前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软软糯糯的道:“承晏哥哥,那边有卖花灯的,你能为我买一盏吗?” 陆承晏被林琅扯着眼睛不由的落在了路边的花灯上。 花灯琳琅满目,形态各异。 他目光落在了一只小兔子灯上,转头问林姝:“我记得你最喜欢小兔子灯,是不是?” 他居然在征求林姝的意见,林琅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第57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若是林姝知道逛个街也能惹出这么多麻烦事来,她一定不会来。 因着陆承晏的这句话,她又被架在了火上烤。 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姝的身上。 尤其是林琅那双含嗔带怨的眼神,让林姝十分不舒服。 她不去质问始作俑者,反而来看她。 就连林锦书眼里的温度也冷了下来,他刚刚一直都在努力协调几人的关系。 可陆承晏的一句话,又把刚刚缓和的关系,推到了冰点。 林锦书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承晏你记错了,林姝不喜欢小兔子灯,是林琅喜欢。” 林琅也配合的点头,声音细小的道:“承晏哥哥,是我喜欢小兔子,你不要再让姐姐难堪了……” 可陆承晏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眼神依然执拗的看着林姝:“林姝你说,你喜欢哪个?” 苏燕回的脸色着实不太好看,陆承晏三番两次在他面前挑衅,让他忍无可忍。 他冷着声音,道:“林姝喜欢什么,该由本世子来问,陆承晏你别吃着锅里占里碗里,本王的世子妃还轮不到你来关心。” 说完他揽住林姝的肩膀,像宣示主权一样把她狠狠往怀里带。 苏燕回虽然身体孱弱,可到底是男子。 他这么一用力,林姝的眉头就轻轻的蹙了起来。 林姝直视着陆承晏灼热的目光,冷着声音道:“小侯爷的确记错了,我根本就不喜欢小兔子灯,从前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 陆承晏眼神阴郁的看着林姝:“你当真不喜欢?” 他对此时的林姝失望极了。 她为了世子妃的身份明知道守寡还要往前扑。 林姝,何时变的这么爱慕虚荣了。 “承晏哥哥。”林琅实在受不了陆承晏看林姝的眼神,她轻轻的拽了拽他的衣袖,委屈的都快要哭出来。 几声闷咳,终于让陆承晏把眼神从林姝的身上收回。 为免他再发癫,林锦书忙把他拽走了:“快点,一会儿人家收摊了。” 陆承晏被两人强行拽走,走到摊贩前买了两盏花灯。 只是在付钱的时候,被林锦书抢先了。 为免再生事端,他拿了一盏小兔子走到林姝面前,讨好的对她笑了笑:“姝儿你看,这小兔子灯多好看。” 他把花灯递到林姝面前:“大哥送给你。” 林姝却没有接,神色寡淡的道:“我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林锦书脸上的笑有些牵强,故意落后两步跟林姝并肩而行,跟她提起小时候的趣事:“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因为一盏小兔子灯,你还哭鼻子了。” 那年林姝八岁,林锦书给她买了一盏花灯却因为林琅也想要。 可那时只有一盏小兔子灯了。 林锦书不由分说,便把花灯给了林琅。 他向林姝保证:“等林琅玩够了就给你还回来。” 可林姝等啊等,直到等到天亮也不见她的小兔子灯回来。 后来她去找林琅讨要,却见她的小兔子灯已经被踩坏了。 当时林姝心疼极了,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林琅也吓的直掉眼泪,沈氏抱着她一口一个乖宝儿轻声哄着。 见林姝不依不饶,沈氏也冷脸了训斥她:“不过是盏花灯而已,何必惹哭你妹妹。” 三个哥哥也站在林琅那边,斥责林姝不懂事。 最终的结果,林姝被罚面壁思过,而林琅则因为生病被众人守着哄着。 所有人都围着林琅团团转,无人理会小小的林姝抱着坏掉的小兔子灯哭了一夜。 这件事在林锦书眼里是趣事,可在林姝的心里是她痛苦的回忆。 她用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才把这件事忘掉。 没想到,她已经愈合的伤疤再次被林锦书血淋淋的揭开了。 林姝抬眸看向林锦书,声音平静而压抑:“好笑吗?” 她突然变脸让林锦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解的看着林姝,牵强的一笑:“小时候的趣事而已,你何必那么较真呢?” “在世子爷眼里这是趣事,可在我的眼里却是噩梦……” 林锦书认为不过是个花灯而已,可他怎么知道,那盏小兔子灯却是林姝的全部。 他脸上的笑容凝固,叹道:“你就是太较真了,凡事都要分个黑白,可这世间的事是你能分辨得清的?有些事其实你只要稍微放低点姿态就能够得到,就如这盏花灯……” 林锦书把花灯往林姝的跟前儿又递了递:“林姝,你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大哥的用意。” 林姝怎么会不明白,林锦书这是在跟她示好,也是在示威。 若她真嫁到南阳王府,她依靠的还是国公府。 将来有朝一日苏燕回死了,她一个寡妇不还得靠娘家撑腰吗? 林锦书这是在给她台阶下,可惜林姝不是会变通的人,她执意的一条道儿走到黑。 轻轻推开林锦书的花灯,林姝笑的有些意味深长:“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世子爷何必强人所难。” 前方,苏燕回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林姝对他笑了笑:“来了。” 就在林姝准备跟苏燕回汇合的时候,突然一股人潮涌了过来,瞬间将两人冲开了。 此时的林琅正在和陆承晏在一起,人潮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去拽陆承晏的手然而却扑了个空。 只见陆承晏被人群簇拥着,朝着远处走去。 “承晏哥哥。” 正当她急的不知所措时,胳膊被一股大力拽了过来。 回头,就对上了林锦书担忧的脸:“林琅不怕,大哥在呢。” 林锦书带着林琅退到了墙壁的角落,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而林姝则被挤到了桥上,她不由自主的跟着人群挤来挤去。 努力找寻苏燕回的身影,可惜人太多她什么也看不清。 挤上桥的人越来越多,木桥轻轻晃动起来,桥栏杆也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桥身已经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 林姝被挤到了桥边缘动弹不得,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她只觉得身体突然失重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 第58章 阴阳不定世子爷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万万没想到,不过是看个花灯还能被挤掉进河里。 虽说她的名声已经狼藉,可是她并不想在自己糟糕的名声上再多加一笔。 尤其是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 她被挤进河里,一定会再次成为众人嘴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慌乱中她伸手乱抓,想要抓住些什么阻止自己身体往下掉。 突然,她下坠的身体停住了。 手腕被人紧紧的攥住,抬眸竟是苏燕回正神色不明的看着她:“抓住我的手。” 林姝没想到,苏燕回会在关键时刻救了她一命。 他面上惨白一片,看林姝的眼里竟有些紧张。 因为用力太大,额上青筋爆起,眼睛通红。 他想要把林姝拉上来,可试了几次都因为力竭没有成功 。 身后的人潮还在往桥上挤,林姝看到桥梁已经裂开了缝,她对着苏燕回喊道:“松手,桥要塌了。” 苏燕回眼里露出迷茫之色似在犹豫要不要放开林姝,然而只是一瞬,他眼神又坚定了。 他爆发出一声怒吼,不知是因为求生欲还是别的原因,竟真的把林姝拽了上来。 林姝脚一落地,拉着他的手就往桥下奔去。 可是桥上人挤人想要冲出去谈何容易,情急之下林姝一脚踢在一人的后背。 那人不受控制的朝前倒去,身前也因此空出一片。 林姝趁机从袖中掏出一把碎银子,往桥下扔去。 “银子,银子……” 众人见桥下有银子全都呼啦啦的往下跑,林姝猛的一拉苏燕回的手,喝了一声:“走。” 随后跟随人潮也下了桥。 几乎就在两人脚刚落地,桥就塌了。 轰隆一声,水花四溅。 还没有来得及下桥的人全部掉在了水里,人的哭喊尖叫声交织成一片。 灯笼下,林姝的脸色发白,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跟苏燕回一起命丧水里了。 苏燕回看着眼前神色略有些慌乱的女子,突然笑出了声音。 林姝忍不住回头看他,却见高不可攀的世子殿下,竟然笑弯了眼。 长眸弯起敛起他眼里的孤傲,竟然有几分少年的意气风发和不羁。 这样的苏燕回是生动的,是鲜活的。 不是被病魔打击的万念俱灰的少年郎。 林姝受他的笑感染,自己也轻笑起来。 两人就站在一地狼藉中,相视而笑。 好在那河水并不深,再加上林姝用银子疏散了一部分人,只有一小部分人掉了进去。 大家都伸出援手把河里的人拉了出来。 京卫营的人赶过来时,只有两三个伤者,皆是轻伤。 此时的林姝和苏燕回两人正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她睁着一双明亮的眸子看向苏燕回:“刚刚,你为什么救我?” 苏燕回并不是心软之人,这桩婚事他也不是心甘情愿接受的。 若是林姝掉进河里淹死,他不也就解脱了吗? 可刚刚他发狠般紧紧的攥着林姝的手,那模样并不想她死。 苏燕回面上的笑容一滞,随后阴阳怪气的道:“现在就这么让你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你。” 林姝有些惊讶他的变脸速度,她好像并没有得罪这位世子爷吧。 许是她眼里的疑问太过明显,苏燕回看她的眼神又冷冽了一分。 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出言讽刺她,而是脸色有些阴郁的别开脸去,不再看她。 但是一双手却紧紧的攥了起来。 苏燕回气的不轻,眼睛死死的盯着一个地方一言不发。 林姝居然问为什么会救她? 她是真不记得还是假不记得。 十岁那年他不慎落水,是林姝把他拽上来的。 小女孩儿的眼睛亮晶晶的,看他的眼神满是笑意。 她说:“你怎么走着路还能掉进水里呀,若不是我拉你一把,你就被淹死了。” 那时的林姝脸上总笑吟吟的,眼里盛满星空。 她看苏燕回像被吓傻了一般,塞进他手里一颗糖:“诺,这是甜的吃了就不怕了。” 说着她还像摸小狗脑袋似的,摸了摸苏燕回的头顶。 向来不可一世的世子爷竟然没有把她的手打掉。 他刚要跟林姝说话,却见她一蹦一跳的去追陆承晏了。 苏燕回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原地,突然觉得委屈极了。 他就这么被人抛弃了,像是路边被人遗弃的小狗。 等到下人找到他时,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可刚刚林姝快要掉进河里去时,他突然好慌。 林姝若是死了怎么办? 可当他的手抓住她的刹那,苏燕回心里冒出来的念头竟是无论如何都要把林姝救上来。 之所以救林姝,也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 可林姝居然问为什么救他,着实让他有些生气。 她脑子里除了陆承晏,就再也装不下别人了。 林姝看苏燕回又生气了也不敢再说话了,以免又惹了这位世子爷不快。 突然,苏燕回闷咳了几声。 他用手捂住了嘴,点点血迹从掌心绽开。 林姝凑上前,担忧的问道:“世子,你没事吧?” 苏燕回把染血的手藏在了身后,斥了她一声:“多事。” 林姝看他脸色又白了一分,昏暗的灯光下那双薄唇似寒雪染梅,她想再凑近看一下时,一道大力却把她拉开了。 回眸,便对上了陆承晏那双惊恐的眸子。 “林姝,你没事吧?” 这样的眼神,从前陆承晏从未对她露出过。 他看她的眼神向来是冷漠的,厌恶的。 今天倒是稀奇了,陆承晏是吃错药了吗? 林姝拧着眉,把手抽了回来。 陆承晏手上一空,心头也仿佛缺失了一块,他看着林姝跟苏燕回站在一块儿,像对神仙眷侣。 而林姝的脸上,竟然在笑。 自她从军营里出来后,陆承晏还是第一次见林姝笑。 他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林姝怎么能对别的男人笑? 苏燕回看陆承晏的目光说不出的阴鸷,他上前一步把林姝护在身后,警告他:“陆承晏,注意你的身份,林姝现在跟你没有瓜葛了,她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陆承晏三番几次在他面前对林姝动手动脚,他早就忍他到极限了。 几乎是苏燕回的话音一落,便有几个身手敏捷的侍卫围住了陆承晏。 第59章 夫唱妇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苏燕回喊的不是小侯爷,而是陆承晏的名字,可见他真的生气了。 那些侍卫刚刚因为人潮无法靠近他,可苏燕回下了桥后,他们便寻了过来。 听出苏燕回声音里的怒火,便把陆承晏围住了。 陆承晏面不改色的扫了那些人一眼,冷笑一声:“几个虾兵蟹将而已,本侯还不放在眼里。” 他赤祼祼的嘲讽,让苏燕回面色一变:“行不行试试才知道。” 能当苏燕回贴身护卫的,都不是等闲之辈。 就算陆承晏再勇猛,五个打一个他也落不到好。 今天他就要让陆承晏知道招惹他的后果。 眼看着两人之间的战火一触即发,林姝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并不担心陆承晏被揍,而是担心今天的事会不会又是她背锅。 无论是谁受伤,林姝都不会好过。 甚至两府会猜测又是因为她两人争风吃醋,所以才起了争执。 林姝的指尖还在痛,她不想再让皇后把注意力放在她的身上。 就在林姝要劝苏燕回时,林锦书和林琅找了过来。 “原来你们在这儿,真是吓死我了。”林锦书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刚刚人太多,他护着林琅直到人少了一些,才找过来。 然后就听到桥塌了,掉进水里好些人。 刚找到这里就看到两人剑拔弩张的样子,林锦书忙带着林姝过来打破了气氛。 他看了一眼林姝,眼里有警告之意。 而后,笑着拍了拍陆承晏的肩膀:“刚才人太多把你和林琅冲散了,可把她吓坏了,柏川在处理事故现场,我去帮帮他,你帮我把林琅送回府去。” 他有意支开陆承晏,给他和林琅制造独处的机会。 可陆承晏并不领情,他眼神冰冷的看着苏燕回显然也被他激起了怒火。 刚刚苏燕回是想要对他动手的,他怎么能忍? “世子想要对我对手也要掂量掂量够不够分量。” 别说五个人,就是八个人他也不会放在眼里。 林锦书看他不动,手上加重了些力道:“承晏,林琅身子才刚好一些,别让她着了风寒……” 他的眉头深深的拧了起来,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陆承晏是怎么回事? 林陆两家的婚事迫在眉睫,他不关心林琅反而和苏燕回较劲。 难道是林姝,又跟他说了什么? 林锦书看林姝的眼神充满了戾气:“林姝,你怎么回事,怎么每次你一在他们两人就打架?” 自小陆承晏和苏燕回就不对眼,但大部分时间,都是苏燕回看他不爽。 两人小时候打过无数次架,细细一想好像每次都是林姝在场。 “无稽之谈。” “跟林姝有什么关系。” 陆承晏和苏燕回同时齐声开口,两人出奇的一致维护林姝,让林琅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全都帮林姝说起话来? 强烈的不安让林琅心乱如麻,她下意识的看向林姝,却见她站在河边一脸漠然,眉宇间还挂着无奈。 林锦书把这么一口大锅扣在她身上,真是让她无语。 林姝都要气笑了,眼神更是说不出的嘲讽:“他们两人打架,世子爷也能怪到我头上,那桥塌了是不是也因为我这颗灾星?” 她丝毫不给林锦书面子,让他感觉颜面无光。 曾经,林姝可是很听他的话的。 可是当着外人的面儿,她居然回怼呛他,林锦书脸色又黑了几分。 但因有苏燕回在,他也不想跟林姝闹的太僵。 只得拿出一副大哥的架势,对着林姝说道:“姝儿,大哥不过是随口一问,你何必阴阳怪气的,怎么越大越不懂事呢。” 他在责怪林姝不给他台阶下。 林姝嗤笑一声:“世子爷真是好气度,你利用小侯爷的事,他知道吗?” 她说的是林锦书私自杀了那些士兵的事,此事让他和陆承晏都被罚跪于殿前,受到圣上斥责。 林锦书的脸色一变,眸中生出戾气:“林姝,休得胡言。”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世子爷何必动怒。”林姝把刚才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林锦书的脸色黑成了锅底。 而陆承晏,看林锦书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不满。 他的人,还轮不到林锦书来处决。 察觉到陆承晏的眼神,林锦书的心中一惊急忙辩解:“承晏,你不要听林姝挑拨,咱俩亲如兄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是真好还是假好? 陆承晏是何其聪明的人,林姝是不是挑拨他能不知道? 他眼里冷意渐浓,眼含警告的看着林锦书:“世子爷的手以后还是别伸那么长了,若是伤了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陆承晏和林锦书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可因为林姝,让林锦书跟他产生了裂痕。 林锦书看林姝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林姝唇角勾了勾,眼里嘲讽之色更浓:“世子爷向来大度,这点小事就别放在心上了。” “是啊,锦书跟小侯爷亲如兄弟,就连受罚也是一起受罚,这手足之情连本世子都心生敬服。”苏燕回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奚落陆承晏的机会的。 林姝跟苏燕回两人一唱一和,倒真有点夫唱妇随的意味儿。 林锦书双眼冒火,可林姝现在有苏燕回护着,他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林琅一直都在观察几人的脸色,看到林锦书受气,她不免为他说起了话:“姐姐,大哥也是为了你,你怎么能如此曲解他?” 她声音柔柔弱弱的,还夹杂着一丝不为人知的委屈。 她的话让林锦书心情舒畅了一些,冷冷的对着林姝哼了一声:“狼心狗肺。” 不等林姝做出回应,林琅已经上前一步怯怯的抓住了她的手臂,做起了和事佬:“姐姐我们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么生分,你去给大哥赔个不是,这事就过去了。” 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抓住了林姝受伤的那只手。 剧烈的疼痛让林姝皱起了下,她下意识的挣脱林琅的手,只是轻轻一带林琅的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身后,是冰冷的河水。 若是她掉进河里,林姝难辞其咎。 林姝下意识的伸手去抓林琅,伸手却抓了个空,只听噗通一声她落了水。 第60章 只有他能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林锦书急忙奔到河边,看到林琅在冰冷的河水里扑腾,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他在三人的脸上看了一圈儿,而后目光定格在陆承晏的身上:“承晏,你快去救林琅。” 他是林琅的未婚夫,由他去救合情合理。 可陆承晏此时却犹豫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救林琅,而是看向林姝眼里有挣扎痛苦之色。 “承晏你在干什么,你再不去救林琅就要淹死了。”林锦书因为着急,情神都扭曲了,陆承晏定了定神才把目光从林姝的身上移开。 然后走到河边看了眼正在水里扑腾的林琅,跳了下去。 河水并不深,林琅扑腾了半天也没有沉底。 陆承晏游到林琅身边圈住她的腰,才发现她已经晕了过去。 无奈,只得将她拖上岸。 一出水面,湿漉漉的衣服就贴在了林琅的身上。 苏燕回已经自觉的背过身去,林锦书忙解了身上的外衣,盖在了林琅的身上。 把人救上来后,林锦书这才看向始作甬者:“若是林琅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甚至还饱含威胁。 林姝却不以为意的一笑:“随便。” 今日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她并没有推林琅,是她自己摔进河里的。 林锦书想要找她的麻烦,也太牵强了些。 苏燕回不满的看向林锦书:“林琅是怎么摔下河的你心里清楚,何苦要找岁岁麻烦,她也是你妹妹你总不能厚此薄彼。” 林锦书抿了抿嘴没再说话,可看林姝的目光依然是不满的。 “我先带林琅回去。”陆承晏发了话,抱着林琅朝着马车走去。 这里人多眼杂,难免不会传出闲话。 林锦书不再抓着林姝不放,也紧跟了上去。 两人一走,苏燕回担忧的看着林姝:“你此番回去定有麻烦找上身,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林姝摇了摇头:“不必了。” 若是让苏燕回再搅进国公府的浑水里,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子。 苏燕回有些恼火,他好心好意帮林姝,她却不领情。 冷冷撇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而后,扬长而去。 林姝并没有因为苏燕回的冷脸感觉生气,她不是柔弱的菟丝花需要人时时保护。 三年劳役早已经把她的心性磨砺出了韧性。 她从来都是一个人,又不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局面,有什么好怕的。 林姝转身回府,可她并不知道不远处苏燕回在悄悄的关注着她。 “世子,快些回府吧。” 苏燕回的身子摇摇欲坠,侍从搀扶着他的胳膊,眼里满是担忧。 他的脸色很难看,胸腔如同炸开一般火辣辣的疼。 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 这是他发病的表现。 苏燕回强忍到现在,已经到了极限。 他虚弱的点了点头,侍从这才扶着他离开。 林姝的马车停在路边的胡同里,她要走过去还需要一段路程。 就在她准备上马车的时候,一阵喧哗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只见一女子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跑了过来,在她身后还有几个彪形大汉紧追着。 四周无人,女子朝着林姝伸出手尖叫一声。 可声音还没有发出来,就被人捂了嘴拖了回去。 林姝心头骇然,却也没有多少触动。 穷苦人家的女子大多命苦,应当是哪个穷人家的女子被卖了罢。 她就算想救,也有心无力。 这些妓馆都是手握权势的官员开的,其背后的势力让人心惊。 她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弃女自顾不暇,哪里有能力管别人的闲事。 林姝叹了口气,掀起帘子钻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她心神不宁。 脑海里都是那女子绝望的哭声。 像极了她在军营里苦熬的日子。 林姝到国公府时,林国公就坐在大厅里等着她了。 沈氏也陪在一边脸色不太好看,眼睛是红肿的像是哭过。 林锦书铁青着脸,看到林姝回来哼了一声,很是生气。 面对这样的情景林姝并不在意,转身就往自己的院子走。 身后传来林国公的怒喝:“站住。” 有仆从,拦住了林姝的去路。 她只得停下脚步看向林国公,目光沉沉的看着他并无畏惧之色。 看到她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林国公心头气更盛:“你把林琅推下河里险些把她淹死,你就没有一点愧疚之色?” 林国公觉得十分痛心,他怎么就教出这么没心没肺的女儿? 本以让她去军营服役三年能够改变林姝的恶毒。 没想到三年出来后,林姝还是和从前一样。 不,比从前更恶毒。 她不仅对林琅心怀敌意,对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 林国公怒视着林琅,感觉心痛无比。 沈氏红着眼睛看向林姝,劝道:“姝儿,林琅再怎么说也是你妹妹,你怎么能如此狠心推她入河,大夫说她又病发,若是不好好调理只怕这辈子都会落下病根。” 林姝看着这一家“亲人”,只觉得越发好笑。 她什么都没有做,就成了罪人。 本欲不想理会的她调转脚步,走到大厅里。 她两眼直直的看着沈氏,问道:“敢问沈夫人,你亲眼看到我把林琅推进河里的?” 沈氏神情一愣,摇了摇头。 而后,林姝又看向林国公:“那么,国公爷可是亲眼见了?” 林国公没好气的白了林姝一眼,否认:“并未。” “既然你们二人都没有看到,那为何一口咬定是我推了林琅?”林姝理直气壮的模样,把林锦书气的脸色铁青。 他沉声一喝:“林姝,当时我就在场你还敢狡辩吗?” “当时是什么情况,你最清楚。”林锦书声音大,林姝比他声音更大,气势比他更足。 她向来都是什么都不在意,在他们面前从未这么底气十中过。 林锦书的错愕写在脸上,却见林姝又道:“当时在场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是林琅过来牵我的手,我抽回手她自己站立不稳往后倒去,我怕她摔进河里还伸手去拉她,只是没有拉住。” 她看着满屋人的震惊,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说我推她入河,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我若是真想害她还会当着你们的面儿吗?” 沈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情有些动摇,林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求助的看向林国公,林国公冷着脸显然不信:“若非是你做的,你大哥还能冤枉了你?” “他冤枉的我,还少吗?”林姝冷冷一笑,眼神轻蔑。 这家人都是蠢的,自家亲骨肉视为仇敌,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知道自己错了,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第61章 他居然会向着她说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眼神如尖刺一般刺向林锦书,林锦书只觉得她的目光如同一把利剑刺向了他的胸口。 上次,他罚跪林姝跪在雨夜的事历历在目。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他是亲眼看到的,那还能有假? 明明是林姝把林琅推到河里的。 可是面对林姝这样的目光,他心里也不由的产生了怀疑,难道事实并不是他看到的那样? 林姝的意思,是林琅自己掉进河里的。 可这不是很滑稽吗? 哪里有人故意掉进河里,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的呢? 更何况林琅那么善良可爱,她是做不出这么恶毒的事的。 林锦书定了定心 ,对着林姝道:“你不要再狡辩了,不过是让你认个错,有那么难吗?” “我何错之有?”林姝眼里冷意更甚,面对这些所谓的亲人,只感觉越发心寒。 就在几人争执不休时,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必再争了,此事跟林姝无关。”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陆承晏的身上。 林姝神色不明的看着陆承晏,他莫不是吃错了药不成,居然会向着她说话。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林姝眼里的讽刺让陆承晏心头不快,但他还是压着性子道:“是林琅她自己站不稳掉进了河里,若是沈夫人不信大可以前去问林琅。” 沈氏一脸诧异:“林琅醒了?” 陆承晏点了点头:“醒了。” 沈氏面上浮起一丝不好意思的笑,略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林姝。 见她冷着一张脸,神情并没有多少浮动。 便知道,今天的确是误会了她。 为了破解尴尬,她做起了和事佬:“都是一家子骨肉,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似是故意做给林姝看的,她笑道:“你大哥自小最疼你们姐妹两个,便是谁受了委屈他都会给你们讨个公道,今日也是林琅险些丢了命,他是忙中出错才会如此,林姝你若是有气就撒在娘身上,别怪你大哥。” 她跟林姝打起了感情牌。 小时候林锦书的确最护林姝,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可是只要跟林琅有关的事,他的心就偏向了林琅。 林姝这些年早已经看透了,所以面对沈氏的示好她的脸色半分也没有好转。 只冷冷丢下一句:“世子连自家事都处理不好,还怎么担得起刑部侍郎一职,只怕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 而林姝无意的这句话,却让林锦书突然变了脸。 他突然站了起来,面上满是戾气指着林姝的鼻子,一字一顿的道:“你再说一遍?” 那模样,大有林姝再多说一个字,便要把她大卸八块的意思。 林锦书突然爆怒,把沈氏也吓了一大跳。 她急忙安抚林锦书,眼神哀求的看着林姝,劝道:“姝儿,你就少说两句吧别再惹你大哥生气了……” 看她的模样,似有难言之隐。 可林姝岂是会害怕的人,她上前一步迎着林锦书吃人的目光,说道:“错的人是你不是我,凭什么要我忍气吞生?更何况你也动不得我。” 林锦书的面色阴沉的厉害,咬牙切齿的道:“别以为你现在有南阳王府撑腰,我就奈何不了你了。” 林姝怒极反笑:“是吗?” 她丢给林锦书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后扬长而去。 这次,无人再敢拦她。 就连林国公也自觉理亏,看林姝的眼神多了几分感伤。 他的姝儿,怎么就变的如此六亲不认了。 就算是林锦书说错了什么,误会了她。 那也是她的亲大哥啊。 哪儿有妹妹真跟哥哥较劲儿的。 沈氏看一场战火平熄了,也觉得筋疲力尽,低声道:“我去看看林琅。” 林国公想了想,留了下来。 他让陆承晏坐了下来,下人又重新奉了热茶上来。 “今日的事,多谢小侯爷出手相救,不然林琅可就没命了……”说完,又感慨的叹息一声:“你们二人自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若是林琅嫁到陆家我也就放心了。” 他在向陆承晏逼婚,今日林琅掉进河里被陆承晏救起,若是陆家再不来提亲,只怕林琅会没脸见人了。 陆承晏是何其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林国公话里的意思。 今天的事,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他想了想对着林国公道:“国公放心,陆家定不会委屈了林琅。” 有他这句话,林国公放下心来,他这是答应了。 林锦书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还怕陆承晏跟林姝纠缠不清呢,跟林琅的婚事陆承晏一直都在犹豫。 陆夫人也曾向他施压过,可陆承晏不是逃避就是不作声。 今天的事,算是让此事尘埃落定了。 林锦书和林国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全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林琅的水,落的好。 屋内,沈氏坐在林琅的床前,眼神慈爱的看着她:“你这孩子还真是命运多舛,让娘真是担心死了。” 林琅面色苍白如纸,却还是撑起身子起身安慰她:“都是女儿的不是,让娘担心了。” “行了,你身子不好快躺着。”沈氏忙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林琅看沈氏的眼神满是歉意,更加让沈氏心疼不已。 沈氏嗫嚅了下嘴唇,想到林姝那双满是委屈的眼神,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林琅,你掉进河里跟姝儿有关系吗?” 林琅的眼里瞬间溢满了泪水,她轻轻啜泣了一下,摇了摇头:“跟姐姐无关都是林琅不好,娘千万不要怪姐姐。” 她想到什么似的,急忙起了身要下床:“是不是大哥和爹爹要罚姐姐,我去跟他们解释。” 看她这样子,沈氏反倒松了一口气,按住了她的肩膀:“没有,这都是一个误会说开了就好了。” 来之前她还担心是林琅故意摔下河里,想要促成两府的婚事。 可是看林琅的样子不像作假,沈氏便觉得越发对不起林琅了。 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怎么能怀疑林琅呢。 就在这时,林国公脚步轻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琅刚要行礼就被他制止了:“你且好生歇着,这几日你就好好养身子,不然陆家来定亲你怎么坚持得住?” 沈氏和林琅全都愣住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喜悦。 第62章 算计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听雪苑。 林姝回来以后就心绪不宁,不知为何她脑子里总想起那个女子绝望的哭喊。 以至于她回来后,呆呆的坐了一个时辰。 青儿端了热茶过来,放在她手边,轻声道:“小姐,喝点安神茶吧。” “安神茶?”林姝微微有些出神。 她已经许久没有喝过安神茶了,从前在国公府的时候倒是经常喝。 小时候她因为经常受到虐待,时常梦魇。 沈氏命下人给她煮过安神茶。 但每次都是匆忙坐一会儿就走,因为林琅身子弱,她得过去照顾。 再次看到安神茶,林姝有些恍惚。 “你为什么要给我煮安神茶?”林姝问道。 “小姐今天也险些掉进河里,奴婢想着小姐定然也受了惊吓,需得安安神。” 说到这里,青儿有些慌乱的道:“若是小姐不喜欢,以后奴婢就不擅作主张了。” 说着,她就要把茶端走,林姝却按住了她的手臂:“不,我很喜欢。” 然后她对着青儿露出一个浅的不能再浅的笑,把茶端了起来小口小口的喝着。 茶是热的,滑入肺腑让林姝冰冷的心也跟着滚烫起来。 连一个婢女都知道关心她,可是那些所谓的亲人对她只有指责,利用。 林姝的心里五味陈杂,看着这个冰冷的“家”,她觉得是时候离开了。 翌日,林姝去看老夫人。 经过这段时日的治疗,老夫人的病已经逐渐稳定。 她再也不像从前那般病恹恹的,面上红润有光泽,林姝去的时候老夫人正在逗弄一只狮子狗。 小狗白胖白胖的,像个雪团子匍匐在老夫人脚下。 不时的伸着爪子挠老夫人的裤脚,老夫人被逗的哈哈大笑。 拿了手里的肉干去喂它:“来福,给你肉干吃。” 小狗得了肉干,竟还会对着老夫人拜拜,直把老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林姝看到老夫人恢复的这样好,不由的也笑了起来。 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涡,看起来与从前无异。 “姝儿,你来了。”老夫人朝她招手,林姝走上前依在了老夫人身边,好奇的问:“哪儿来的小狗?” 老夫人笑着说道:“这啊是陆家那小子送来给我解闷儿的,他倒是挺有心的。” 居然是陆承晏送来的,林姝的笑意浅了些。 老夫人看她这副模样,拍了拍她的手,状似玩笑的道:“听说昨天你们一同出去玩了?” 小时候陆承晏几乎都是长在国公府,与他们兄妹几个同吃同睡。 老夫人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孙子。 她是看着陆承晏长大的,陆承晏自然也把老夫人当成了自己的祖母。 他能为老夫人寻来开心解闷儿的小玩意儿,林姝心里很是感激。 这样她走了,老夫人也不会孤单了。 林姝不想惹老夫人不开心,便点了点头:“我跟南阳王妃的世子一起,他们几人在一起。” 他们几人,自然指的是陆承晏和林琅还有林锦书。 老夫人看着她脸上逐渐落寞的神色,惋惜的道:“祖母以为你们两人会在一起,没想到他却要娶林琅了。” 林姝想了想便明白了:“林陆两家,终于要订亲了?” 订亲对象,自然是林琅无疑。 老夫人笑着点头:“早上你母亲来过了,等过两天陆家就来下聘了。” 说这番话时,她一直在盯着林姝的脸上看。 生怕她会不高兴,可看了半天林姝神色一直淡淡的,甚至在听到陆承晏要跟林琅订婚时,好像还松了一口气。 那模样,像是解脱了。 老夫人的心不由的一拧,私心里她是偏向林姝的,她才是林家的血脉。 如此好的亲事给了林琅,她心里不痛快。 于是她对着林姝说道:“好孩子你与祖母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愿意他们二人成亲,若是你不愿意祖母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婚给你抢回来。” 林姝吓了一大跳,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 她急忙摇头:“没有的事,他们二人成亲孙女是愿意的。” “真愿意还是假愿意?” “当然是愿意。”林姝说着,伸手去逗来福。 这小东西很会讨人喜欢,见林姝伸手就巴巴的贴上来,在她脚边打了个滚又朝着林姝拜拜。 林姝也被它逗的笑了起来,学着老夫人的样子拿肉干去喂它。 两人说笑间,便听到婢女的声音响起:“夫人,五小姐。” 林姝抬头,就看到沈氏带着林琅走了进来。 林琅的目光落在林姝脸上,急忙避开了。 可是眼睛却盯着林姝手里的来福,着重看了看,眼里露出恐惧的神色。 林姝心下有些奇怪,不过是条小狗而已,她这么害怕作什么? 正想着,却见来福突然朝着林琅叫了几声。 那模样像是在威吓。 只是来福还小,才两三个月大,声音奶声奶气的,没多大威力。 纵然如此,林琅也吓的不轻,脸色一白就躲到了沈氏身后。 沈氏看到来福,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僵:“呀,哪来的小狗啊。” 她一手护着林琅,好像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崽,落在林姝眼里显得极其可笑。 林姝把来福抱起来放在腿上,伸手拍了拍它的小脑袋,轻声道:“安静。” 来福像是听懂了林姝的话,乖乖的不动了。 老夫人倒是不以为意,指着来福说道:“这小东西惯会看人脸色,知道我疼它就狐假虎威起来了,一个没牙的小畜生还当自己是老虎不成?” 老夫人的一番话,把气氛又活络了。 沈氏瞧出老夫人疼爱来福,面上也带了笑:“有这么个小东西陪着,老夫人倒是有了个解闷儿的。” “来福,甚得我心。”老夫人朝林姝伸出手,林姝便把来福送到她的手上,由老夫人抱在怀里。 她用手一下一下的给来福顺毛,来福乖乖的窝在她的怀里,不多时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沈氏先是给老夫人说了一些家常话,然后就跟她提起了林琅的婚事。 “陆家那边给了准信儿,两天后就来下聘,婚期定在了下个月的二十八,只是有件事需要跟母亲和姝儿商议一下。” 说到这里,沈氏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第63章 维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意外的看向沈氏,林琅的婚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想了想便明白了,沈氏来找老夫人商议,无非是因为聘礼的事。 当初林姝没有找回来时,林家只备了林琅一个人的嫁妆。 确切的说,嫁妆应该是林姝的,毕竟林琅只是嫡次女。 如今两人都要成婚,嫁的都是门当户对的人家,这嫁妆自然不能寒酸了。 总不能一分为二吧? 照理来说,沈氏的嫁妆应该是留给林琅的,她才是国公府的亲女儿。 可林琅自小被她养大,沈氏也是不舍林琅受委屈的。 思来想去,沈氏只能来求老夫人做主,给林琅再补一份儿。 老夫人嫁妆丰厚,她看在沈氏的面子上,应该不会吝啬的。 沈氏看老夫人没有接话茬儿,便强颜欢笑的说道:“我的嫁妆自然是留给她们姐妹二人的,只是如此一来嫁妆便显得单薄了,所以厚着脸皮求到老夫人这儿,给她们姐妹二人补贴一些。” 林姝看了眼林琅,见她紧紧的揪着帕子神情忐忑,不由的冷冷一笑。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只要林琅吧嗒吧嗒的掉个眼泪,沈氏就为她冲锋陷阵来了。 老夫人依然笑吟吟的,但却没有立马回答沈氏的话,而是顺着沈氏的话道:“虽说两人是姐妹,但嫡女和嫡次女还是有区别的,再者说了林姝嫁的是王府,侯府跟王府也是有差距的,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要区分开来才好,免得让人说咱们国公府不懂规矩。” 言语之间,暗示林琅身份不如林姝尊贵。 林琅的面色一变,脸色肉眼可见的白了起来。 沈氏心头也不快,但因为有求于老夫人,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依老夫人之见,该如何办呢?” 她把球踢到老夫人身上,显然是想让老夫人为难。 若是老夫人没有给林琅准备丰厚的嫁妆,侯府怨的是老夫人,这是把老夫人架在了火上烤啊。 林姝向来维护老夫人,听到这话便忍不住了:“沈夫人怎么能让祖母拿主意呢,你是林琅的母亲自然是由你来办,至于我的嫁妆就不用沈夫人费心了。” 她根本就没有想留在府里,她也不会嫁入南阳王府,自然也不用考虑嫁妆的事。 当然了,就算是沈氏要给,她也不会要。 她的那份嫁妆给了林琅就好。 林姝的话如同一把利剑扎向沈氏,让她的心一阵刺痛。 这孩子,还是不肯认她。 不管她怎么说,林姝都是她的女儿。 沈氏眼圈一红就要落泪,林琅见不得沈氏受委屈,忙上前维护:“姐姐,你也是母亲的孩子,怎么能把嫁妆都给我一个人呢,你这么说母亲会伤心的。” 说完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氏一眼,沈氏吸了吸鼻子强行把泪逼了回去。 面上带起笑容,说道:“姝儿,虽说你得祖母偏爱,但嫁娶一事还是要听从长辈的意见,老夫人也不会厚此薄彼你们姐妹二人,你有的林琅也会有。” 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老夫人一眼。 言下之意,林姝不能完全霸占老夫人的嫁妆,再不济也会有林琅一份儿。 林姝震惊的看向沈氏,她脸皮的厚度再次刷新了她的三观。 老夫人的母亲是郡主,她出嫁时带的嫁妆足足的有三十多车,二百多箱。 她嫁过来的时候,国公府正值鼎盛。 这些年虽然老夫人没有营生,但是底下的铺子和每年儿孙们的孝敬,她也攒下不少家底。 带来的嫁妆,几乎都没有动过。 可到了沈氏这一代,国公府就逐渐走了下坡路。 日子是一年不如一年,甚至到了要动沈氏嫁妆的地步。 林琅要出嫁,国公府自然不想让陆家看薄了她,可沈氏那微薄的嫁妆不足为林琅撑起门面。 所以,她就把主意打到了老夫人身上。 想着让老夫人,也出一些。 不等老夫人说话,林姝就开了口:“祖母的东西该给谁,都是由祖母做主,她没有说给,谁也不能打祖母的主意,我一样你们也不例外。” 林姝毫不留情的戳穿了沈氏的心思,让她无自地容。 她冰冷的目光看向林琅,后者也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可却是一副委屈的模样,好像林姝故意针对她似的。 老夫人看着屋内剑拔弩张的模样,清咳一声轻轻拍了拍林姝的手,林姝的脸色才缓和了一些。 转头,她对沈氏道:“此事再议,今日我乏了,你们先回去吧。” 沈氏不免有些失落,但也没敢再打扰,拉了林琅起身行了礼后,带着她离开了。 老夫人神情悲凉的看着林姝:“以后祖母老了,总有护不住你的一天,我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嫁人生子,一生安稳,若是你觉得苏家那小子不错,便把婚事订下来。” 说完跟小孩儿似的对着林姝一笑,轻声道:“祖母的这些嫁妆都是留给你的,断不会让别人拿了去。” 别人,自然指的是林琅。 可林姝却笑不出来,祖母年事已高,这府里的一切早晚会落到沈氏的手里。 到时候,祖母身前无人,她会不会被欺负。 林姝一想到她就要离开,祖母会无人照拂她的心就难受。 眼看着她就要落泪,老夫人慌的问她:“怎么了这是,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 林姝扑进老夫人的怀里,吸了吸鼻子,道:“姝儿不想离开祖母。” “真是傻孩子,你都快成老姑娘了,你若是不嫁难不成还要祖母养你一辈子不成?” “只要祖母不嫌弃,姝儿便是一辈子不嫁,也要守着祖母。” 嘴上这么说着,心头却更加凄然。 老夫人已经六十高寿了,已然到了风烛残年,便是林姝医术再精湛,也无法跟天抗争。 留给老夫人的时光,不多了。 这么好的祖母,她怎么忍心说出断亲二字。 林姝心想,再等等,再多陪老夫人一些时光,待到林琅嫁到侯府,说不定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她也可以留在府里,安静的陪着老夫人。 然而第二天,就传来了老夫人晕倒的消息。 第64章 来福不见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接到消息,心急如焚地朝着永寿堂赶去。 待她赶到时,只见永寿堂里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沈氏和林琅并肩站在一旁,眼睛哭得通红,手中的帕子不时轻轻擦拭着滚落的泪水。 林正元则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满面愁容。 三兄弟也都一脸凝重,平日里的轻松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即便是向来肆意的林修远,此刻也收起了往日的不羁,像只鹌鹑一样缩在角落。 屋内的气氛压抑又死寂,每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担忧。 林姝见状,心中一紧,赶忙疾步走进屋内。 周嬷嬷见她来了,忙不迭地迎了上去,颤声唤道:“小姐……” 可话刚出口,周嬷嬷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到底怎么回事?” 林姝强忍着内心的慌乱,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些,可她那颗心却不受控制地怦怦直跳。 如果细看的话,就能发现林姝的手在微微颤抖。 昨天老夫人还精神抖擞地与她谈论家中琐事,怎么今日就突然晕倒了呢? 周嬷嬷好不容易稳住情绪,抽噎着说道:“来福不见了,老奴找遍了全府都没有找到,本来想瞒着老夫人的,可是老夫人像心有感应似的,只问了一句来福怎么不见了,老奴见瞒不过去便没吱声,老夫人一下子就晕过去了……” “来福是祖母的心肝宝贝,祖母宠爱它日日都要抱着它,还让喜儿专门照顾,那么一只小狗怎么会消失不见?”林姝因为着急,对周嬷嬷的态度也冷硬起来。 周嬷嬷自责的直掉眼泪:“都是老奴的错,早上的时候老奴让喜儿带着来福去园子里遛弯,可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不见了,我们哪儿都找过了,就是没有。” 林姝深吸了一口气,心中默念不能乱,不能乱。 老夫人是因为气急攻心才晕了过去,当务之急是找到来福,老夫人的病自然就好了。 “喜儿呢?”林姝焦急的问道。 院子里一个红着眼睛的小丫头,急忙走上前来,恭敬的道:“奴婢在。” 林姝上前一步,问她:“来福是在哪儿丢的,是谁发现来福不见的?” 喜儿小脸儿圆圆的,此时已经吓的瑟瑟发抖了,她颤着声回道:“是,是在后院的假山处丢的,当时五小姐也在,她听到奴婢在找来福,也帮着找来的。” 林姝眼神冰冷的看向林琅,虽然她不想用恶意去揣测林琅,可她在林姝的心里印象太差了。 以至于,林姝不得不那么想她。 林姝的眼神吓的林琅身子抖了起来,她急忙解释:“姐姐,你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来福丢了我也很担心,当时也派了人去找的……” 她声音细细小小的,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 话还没说完,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沈氏下意识的将她护在身后,神情有些不满的看着林姝:“姝儿,娘可以作证,当时林琅的确帮着找了的。” 林姝懒得理会两人,当务之急是把来福找到。 她直接下了命令:“把前后门全都关闭,所有人都去找来福,不要放过任何一寸地方。” 来福只是个小狗,它若想要从大门离开绝无可能。 林姝猜测,来福定还在府里。 说不定,它现在已经受了伤,已经奄奄一息了。 否则喜儿叫它,它不可能不回应。 林锦书看林姝又在针对林琅,面上露出不满:“林姝祖母晕倒我们所有人都很担心,你不必事事都把矛头对准林琅,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就好像我们不担心祖母似的,就单单突出你来了。”林柏川冷哼一声,满脸不屑。 林修远也撇嘴,但到底没敢说什么。 上次挨的打还隐隐作痛,他知道老夫人偏向林姝,此时竟不敢跟林姝呛声。 林姝寻找来福心切,不想跟他们兄妹几人纠缠,只冷冷丢下一句话:“若是让我知道有人使下作手段害来福使祖母晕倒,我定不饶她。” 她说的是谁,众人心知肚明。 说完,林姝就着急的去找来福了。 林琅的哭声越发大了起来,她扑在沈氏的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沈氏忙轻声哄她:“好孩子不哭了,母亲在这儿呢,谁也不敢伤害你。” 娘俩儿的哭声让林国公眉宇间满是不耐,但一想到林姝放的狠话,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岂有此理,她这是威胁谁呢?”林国公怒喝一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老夫人已经够让他担心的了,这一个个的还不让他省心。 尤其是林姝刚才那一记冷眼,好似要把这里的人撕碎了似的。 林锦书也沉着脸,但想到老夫人还在病着倒也没说什么,对着林柏川和林修远道:“我们也出去找找。” 兄弟三人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林琅看他们三人去了,她抽噎着道:“我,我也去吧,不然姐姐又要针对我了。” 她从沈氏怀里起了身就要往外走,可刚走两步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摇摇欲坠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能死过去。 沈氏眼里满是心疼,劝道:“你身子弱外面风大,再说了刚才你也帮着找了,你有这份心足矣,老夫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林琅咳的满面通红,眼泪都要咳出来了。 那副病西施的模样让林国公心疼不已,叹了口气发了话:“不差你这一个,身子不好就好好养病。” “可是……”林琅眼里的惧意让沈氏心疼不已,拿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姝儿只是随便说说而已,她不敢的。” 林国公见状眉头皱的更深了,林姝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瞧把林琅都吓成什么样儿了。 在她没有回府之前,林琅活泼的像只小鸟似的。 何时露出过这种害怕的神色。 他越想越生气,便把火撒在了沈氏身上:“跟南阳王府的婚事尽快落实,让她再待在府里我早晚会被她气死。” 沈氏眼尾泛了红,轻轻点头:“知道了。” 她心里如何不苦呢? 她也想一碗水端平,可林姝每次做出的事都让人寒心。 或许嫁了人,她心里的怨恨就能少一些了。 第65章 她砸的不是石头是府里的运势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园子里。 林姝在喜儿的带领下,到了来福丢失的地方。 这片园子极大,假山亭阁,还种着许多名贵的草木。 老夫人平时最喜欢带来福来这里,它可以尽情撒欢,老夫人也可以浇浇花草,一举两得。 林姝一路找了过来,都没有见过来福的踪影。 满院子的下人,不停的呼喊:“来福。” 就是不见小狗的身影。 每一寸土地林姝都翻过了,就连花草的缝隙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林姝的额上也冒出了冷汗。 所有人都神情沮丧,显然都没有找到来福。 林姝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来福那么小,它很粘祖母是不会自己跑开的。 除非,是有人引诱它离开。 想到这里林姝突然想起了什么。 “喜儿。”她唤道。 喜儿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神情慌乱的道:“小姐,奴婢在。” 林姝神色焦急的道:“再去找一条狗来。” 喜儿一脸不解,但还是照着林姝的话去做了。 不多时,一条大黄狗找了过来。 林姝让喜儿解了大黄狗的锁链,大黄狗东闻闻西闻闻,往前去了。 林姝见状便跟在了大黄狗的身后。 只见大黄狗到了一处假山后面的缝隙,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喜儿正要阻拦,林姝却示意她不要管大黄狗。 此时,她越发肯定,大黄狗定是发现了什么。 果不其然,大黄狗对着假山缝隙叫了起来。 它一边叫,一边焦急的拿爪子扒着假山缝隙,像是想要从里面扒出什么东西,一条尾巴还欢快的摇着。 林姝神情一凛,对着下人命令道:“把大黄牵走,去把这块石头砸开。” 下人们神情惶恐,有个年纪稍大的仆从上前,对着林姝恭敬的道:“小姐,这假山石是国公花了大价钱从外郡运来的,若是把石头砸坏了,奴才们担当不起啊。” 林姝却下定了决心:“有什么事都由我担着,砸。” 然而,一道低沉而又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 只见林锦书三兄弟,脚步匆匆的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林姝,你想要干什么?”林锦书气的脸色铁青,指着那块假山石气恼的道:“这块福寿石是父亲花了高价寻来的,单单这么一块石头,花了数千两白银,再加上运输加在一起,足有三千多两银子,你这一锤子下去,这块石头就失去了价值。” 林姝却执拗的看着假山石,说道:“来福在里面,我必须要救它。” 林锦书神情一愣:“来福在假山里?” 他四下看了看,并没有找到来福的踪迹,又劝林姝:“你怎么确定来福在假山里,若是它没在,你如何向父亲交待?” 三千两银子,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我敢肯定,来福就在里面。”林姝对着林锦书焦急的说道:“来福喜欢吃肉干,它必定是被人引诱至此,你瞧这上面还有来福的脚印。” 她伸手一指假山,上面有一处的确有个小小的梅花印。 若是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再加上她刚才让大黄狗做了实验,更加确定内心的猜测,来福就是从这里掉进去的。 “若是来福死了,祖母再次病重怎么办?到底是祖母重要,还是这破石头重要?” 林姝言辞犀利,一番话如同一把重锤,直接把林锦书堵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林姝不再理会他,果断转身,对着在场的下人又一次大声下令:“砸!”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片死寂,在场的人竟没有一个敢动弹分毫。 毕竟,这可是价值三千两的石头啊,谁敢轻易动手砸毁? 林姝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眼中满是悲愤与失望。 好,很好! 既然没人敢动手,那就她自己来! 她咬了咬牙,几步上前,抄起一旁的锤子,使出全身力气狠狠砸向了那座假山。 林姝本就力气小,每一次抡起锤子砸在坚硬的石头上,那反弹回来的巨大力度都震得她虎口生疼。 她顾不上这些,一下又一下,固执地挥动着锤子。 很快,她的手掌就被磨出了鲜血,殷红的血迹顺着锤柄缓缓流下,手掌模糊一片。 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敲击,石头上裂开的缝隙越来越大。 林姝满心焦急,赶忙凑到缝隙前,朝着里面看去。 果然,来福正瘫在那狭窄的缝隙里,不知是死是活,一动不动的模样让人心揪得紧紧的。 “来福,来福……” 林姝心急如焚,对着缝隙焦急地呼喊了几声。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来福终于微微动了动尾巴,虚弱地回应了她。 林姝见状,顿时松了一口气,还好,来福还活着。 目睹这一幕,林家三兄弟全都一脸愕然,面面相觑,林修远嘴里忍不住嘟囔着:“还真在这儿啊?” 林姝把手伸进缝隙里,尖锐的石头刺的她胳膊青紫交加。 然而比起能找到来福,让祖母的病情有所好转,这些伤痛都显得微不足道。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来福从洞里掏出来。 当她将来福抱出来时,胳膊上已经增添了好几处擦伤,鲜血渗了出来,染红了她的衣袖。 林姝把来福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身上发现它断了几根肋骨,腿也断了。 这么小的小狗掉进这样的缝隙,能捡回一条命已经算命大了。 林锦书看到林姝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 他向前走了一步,朝着林姝伸出手,轻声说道:“我来抱吧。” 然而,林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必了。” 这园子里的人她谁也不信。 当林姝抱着来福回了永寿堂时,沈氏和林琅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两人看到一身狼狈的林姝,和奄奄一息的来福时,沈氏面上露出关切的神色:“姝儿,你受伤了。” 林琅也急忙向林姝伸出手:“姐姐我来抱来福吧,你快去处理一下伤口。” 面对两人的示好,林姝直接把她们两人当成了空气。 她对着周嬷嬷说道:“快去告诉祖母,就说来福找到了。” 林国公也松了一口气:“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啊。” 下一秒他话锋一转,又问:“从哪儿找到的?” “这小畜生掉进了假山缝隙里,林姝把假山砸了,救了它出来。”说话的是林修远,言语间对林姝的行为很是不屑。 福禄石能保家中运势畅通无阻,当时安置的时候还请了高僧作了法。 林姝这一锤砸的哪是石头,分明是把国公府的气运都砸没了。 第66章 祖母一心护着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修远的话,如同一颗惊雷在大厅中炸响,惊得林国公和沈氏等人呆愣当场,脸上写满了震惊。 那尊寿山石,可不单单是一块石头,它象征着国公府的根基与气运。 当年林国公为了求来它,可是耗费了无数的钱财和人脉,费尽了心思。 如今,林姝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把它砸坏了? 林国公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随后又转为铁青,熊熊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砸毁寿山石,这简直是在动摇国公府的根本,他怎能轻易饶恕林姝? “林姝!” 一声饱含愤怒的怒喝,骤然在大厅中回荡开来。 林国公铁青着脸,额头上青筋暴起,颤抖着手指直直地指向林姝:“你这个逆女,还不跪下?” 林姝既然敢砸,便早已料到后续要面临的狂风暴雨。 更何况她也不认一块破石头,能保住国公府,不过是国公府自欺欺人罢了。 林姝毫无温度的眼睛,缓缓扫向沈氏身后的林琅。 林琅只觉一道寒意袭来,触及她冰冷的眼眸,吓得像只受惊的兔子,忙不迭往后缩了缩,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恐。 “与其要治我的罪,国公倒不如去查一查是谁害的来福。” 林姝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凛冽之气“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狗,是如何爬得上那么高的假山,还掉进缝隙险些摔死?对方明知道来福是祖母的心头肉,还对来福下毒手,这心思是何其恶毒!”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周嬷嬷也适时站出来,看林国公的眼神满是失望:“若非四小姐把来福找回来,老夫人的病定会加重。国公不去查清真相,反而怪四小姐砸坏了寿山石,难道在国公的心里,老夫人还比上一块石头。” 说到这里周嬷嬷叹息一声,提醒林国公:“老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国公府的气运才算真正到头了。” 老夫人的母亲是郡主,外祖更是公主。 娘家实力强悍,这些年若非老夫人庇护,国公府也不会有如今的繁荣。 周嬷嬷的话让林国公惊出一身冷汗。 他低下头虚心受教:“多谢周嬷嬷教诲。” 周嬷嬷对着林国公屈膝一礼:“老奴不敢。” 而后,对着林姝道:“四小姐,随老奴来。” 林姝点了点头,捧着来福去了里间。 不多时,府医也跟了进来。 在周嬷嬷跟老夫人说了来福找回来后,老夫人就醒了过来。 后又听到来福受了伤,老人家心疼的直掉眼泪,林姝就坐在床边为她擦眼泪,安慰道:“祖母放心,无人加害来福,是它自己淘气跑到了假山上掉进缝隙里了,府医说了没有什么大碍,养一阵子就好了。” 若非是为了祖母的病,她也不会替恶人遮掩。 老夫人听到林姝这么说,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 不多时,被包扎好的来福捧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心疼的摸着来福的脑袋,骂道:“你这个小东西,怎么就那么淘气,外面的牛鬼蛇神那么多你就不知道怕吗?” 说着话,老夫人着重的看了林姝了一眼。 林姝眼睛闪烁了一下,似有泪花盈眶。 后面那半句话她如何不知道是老夫人说的她。 “寿山石寓意非凡,你说砸就砸了,没有给自己留半丝退路啊。”老夫人说着,眼圈就红了起来。 虽然她疼爱来福,但是在老夫人心里,来福如何能跟林姝相比。 她更加不愿因为来福,让林姝受罚。 若非她让周嬷嬷去替林姝说话,只怕这孩子又吃上板子了。 林姝眼圈一下子红了,扑进老夫人怀里眼泪簌簌往下落:“孙女儿吓坏了,知道祖母晕倒就乱了章法,但我不后悔。” 她绝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老夫人。 “傻孩子……”老夫人一下又一下的拍着林姝的后背,又心疼又欣慰。 老夫人刚醒,说了一会儿话就体力不支了。 林姝服待她老人家躺下后,就退了出来。 刚刚还热血上头的她,在听到老夫人一番话后,冷静了下来。 对方敢加害来福,就是料定没人知道。 能接近来福的必定是它熟悉的人。 那时园子里除了喜儿还有林琅和她的丫鬟,所以这三个人都有嫌疑。 林姝沉着脸走到厅里,沈氏看到她的脸色心就紧张了起来,忙把林琅护在了身后,强笑着问道:“老夫人如何了?” “祖母刚刚吃过药,已经睡了。”林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看着林琅。 她那眼里的刀锋几乎化成实质,让林琅避无可避。 林琅讪讪一笑:“祖母没事就太好了。” “是啊……”林姝轻笑一声:“好在祖母没有事,不然不就衬了某些人的意了么。” 林琅看她阴阳怪气的样子,却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下一秒却听到林姝又道:“刚刚我听喜儿说,她是去给来福捡球回来的时候,它就不见了,还好来福命大保住了一条命,来福最记仇,等到它康复了自然能指出加害它的人来。” “等找到加害来福的人,我必断她一臂。” 林琅听到林姝的话,肉眼可见的白了。 她手里紧紧的绞着帕子,眼里蓄满了泪水,看着可怜兮兮的。 沈氏看到林琅被吓成这样,忙护着她对林姝道:“你妹妹是不会做出这样事的,你又何必吓她。” “是与不是,过几天就知道了。”林姝冷冷的瞪了林琅一眼,转身离开了永寿堂。 …… 林姝从老夫人那回来后,就把青儿找了回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青儿面上露出诧异的神色,连连点头。 而后,林姝给了她一包银子,她就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遇到了春花和秋月两人。 这些日子,青儿一直伺候林姝,惹得春花十分不满。 看到青儿她就故意找茬:“你这死丫头不好好在屋里伺候小姐,整日乱跑什么?” “是我让她出去的。”林姝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 春花心头一惊,忙敛了神色上前,对着林姝屈膝一礼:“小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林姝在她和秋月身上淡淡一扫,两人全都擦脂抹粉,争香斗艳。 看样子,又是从林柏川的院子里刚回来。 林姝面上勾起笑:“刚回来。” 府里的份例和东西,全都被这两人变着法儿的送到了林柏川的手上。 春花心情有些忐忑,林姝该不会发现了吧? 但见林姝的脸色带笑,看她们二人的眼神也没有不满,便把悬着的心又放下了。 秋月殷勤的道:“小姐,奴婢给你泡了热茶,喝一口吧。” 林姝坐在了椅子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春花把窗子支了起来,一边跟林姝状似无意的提起了林柏川:“三年任期已满,二爷在京卫营立下不少功劳,说不定今年就升迁了呢,夫人说了到时可要好好热闹一番。” 林姝喝茶的手一顿,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哦,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第67章 布下天罗地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秋月本来还怕林姝不想知道林柏川的事,但看林姝问起,她忙把话茬接了过来:“八九不离十,说是已经把名单提了上去,就等上面的官印了,奴婢还听说若是顺利的话,二爷就能调到神机营去。” 林姝心中暗暗一惊。 国公府与侯府联姻的风声才刚传出去,这边林柏川就要升迁了。 说起京卫营,平日里不过负责掌管京城治安,说得直白些,就是个清闲的差事。 日常也就是有事的时候抓抓小贼,处理些街头吵架斗殴的琐事,没什么实权,也难有出头之日。 可神机营却截然不同。 神机营肩负着守护京城的重大职责,堪称重中之重。 一旦有外敌进犯,神机营就是皇上手中那柄最为锋利的利刃,冲锋陷阵抵挡外敌。 它是京城的最后一道坚固屏障,地位举足轻重。 只要进入神机营,一旦立下战功,飞黄腾达便是指日可待,前途不可限量。 沈氏为了她那三个儿子,当真是煞费苦心,四处周旋谋划。 “小姐?”林姝回神,看到秋月神情有些慌乱的看着她。 她唇上挽起笑意,对着秋月道:“既是如此,该是好好庆贺一番。” 语气轻柔,却让人听不出情绪。 秋月和春花两人一听这话,脸上瞬间绽放出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好似已经成了林柏川的妾室,即将跟着飞黄腾达、一步登天了。 全然没察觉到林姝笑容下的深意。 是夜,林姝早早的就睡下了。 待到三更时分,她被人轻轻唤醒了:“小姐醒醒。” 林姝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清明。 青儿站在床边,对着林姝轻轻点头,林姝唇角挽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而后起身,和青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角门处,地上跪着一个人,两个婆子看守着。 见到林姝过来,两人忙向林姝讨好的道:“小姐,人抓住了。” 林姝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丫鬟:“抬起头来。” 对方嘤嘤的哭着没动,婆子哪管她那个,手揪着对方的头发迫使对方抬起了头。 对在看到林姝的脸后,吓的顿时失了颜色:“四,四小姐。” 林姝认得这奴婢,是林琅院里的三等丫鬟,只是想不起来她叫什么。 便问她:“名字。” “奴,奴婢叫桐儿。” 林姝便看向那两个婆子,问道:“可问出什么了?” 其中一个婆子讨好的回道:“回四小姐的话,这死丫头嘴硬的很,只说了五小姐赏了她东西要她回家省亲。” 林姝见她抱着一个包袱,便让青儿上前把包袱夺了过来。 打开一看,满满的碎银子还有几样首饰,都是林琅平日戴的。 桐儿吓的魂不附体,连连求饶:“四小姐饶命啊,奴婢真的没有撒谎,这些东西的确是五小姐赏的。” “既是不小心,为何不敢说。”林姝踢了一脚那些首饰:“若非是做贼心虚,何必半夜出府?” 桐儿一下子哑言了:“奴,奴婢……” 她眼珠子一转,又有了说辞:“奴婢想着连夜走,好早一日到家。” 青儿怒道:“简直一派胡言,若是回家省亲能用得了这么多银子?光这些碎银子就有上百两,还不算那些首饰之类的,依奴婢看你就是偷的。” 林姝掩下眼里的笑意:“来福伤势已经稳定,想来祖母也不会怪罪,但你拿着这么多东西偷出府,你家小姐可不会保你。” 未了,她又加重了语气:“偷盗是要被砍手的,孰轻孰重,你自己心里掂量掂量。”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桐儿慌乱的求饶,那两个婆子倒是有眼力见,拿了一块破布就把她的嘴堵上了。 林姝对两人下了令:“把她关到柴房去,仔细看着别让她跑了。” 婆子应声,像拎小鸡子一样把桐儿拎走了。 回去的时候,林姝对青儿道:“去给翠竹轩那边儿传个信儿,就说桐儿被拦下来了。” 青儿会意,交待几个婆子想法子把信儿传过去。 林姝回去睡了个安稳觉,可翠竹轩那边,林琅却是整夜未眠。 天刚亮,林姝就去了大厅。 林琅正依在沈氏的怀里哭的眼睛通红,林锦书和林柏川也在,两人皆是一脸凝重。 看到林姝出现,沈氏忙轻轻拍了拍林琅的手,示意她不要慌乱。 林锦书和林柏川也一副为林琅做主的模样,冷眼看着林姝走进来。 林姝瞧着他们的样子,顿觉好笑:“世子爷和林二爷今天可真是清闲,都不用去衙门吗?” “你少在那儿阴阳怪气的。”林柏川顿时暴跳如雷,恶狠狠地看向林姝:“我问你,你为什么拦下桐儿,又想要给林琅安什么罪名?” 那语气,像是要把林姝生吞活剥了。 青儿不由的担忧的看了林姝一眼,局面对她很不利。 显然,沈氏和林家两兄弟,都站在了林琅那一边。 无论真相如何,怕是都要给她撑腰。 沈氏看林柏川如此沉不住气,忙给他使了个眼色,后者才消停了一些。 但看林姝的眼神,依然不愤。 “姝儿,是你把桐儿扣下了?”沈氏笑吟吟的看着林姝,面色和蔼:“林琅已经跟我说了,那丫头的表舅病重,她念及那丫头孤苦特意赏了她些碎银子准许她回去探亲,你何必再揪着她不放。” 林姝坐在了椅子上,眼神别有深意的看向林琅:“哦,真是这样的吗?” 林琅红着眼圈儿连连点头:“事实的确是这样的,姐姐快把桐儿放了吧。” “如果真是探亲,何必半夜出府,天亮了光明正大的走不好吗?她一个小丫头带着这么多银子孤身上路,你就不怕她被抢了去?”林姝冷声问道。 林琅还未说话,林锦书便为她说起了话:“许是林琅一时疏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不妨把桐儿叫出来当面对质。”林姝说完,便跟青儿使了个眼色,林琅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慌乱。 不多时,桐儿被两个婆子押了过来。 她被推跪到地上,一脸惶恐的看着在座的人。 看到林琅时,桐儿眼里露出求助的神色,可林琅却像没有看到一样把头歪了过去。 顿时林琅想起了昨晚林姝对她说的话,林琅是不会保她的。 桐儿眼里的光芒沉了下去,林姝上前挡住了她的视线,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来福是不是你引到假山上的。” 听到林姝问话,林琅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的喝了一口。 她面色镇定,看起来没有一点慌乱。 然而,下一秒却听到桐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第68章 你这是忤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奴婢该死,当时奴婢只是想带来福去假山上玩,却不想它掉进了缝隙里,后来奴婢怕受到责罚,就没有说实话。”桐儿说完,歪过身子看向林琅。 声音里满是哀求:“五小姐,你不能不管奴婢啊……” “砰!” 林琅手中的茶杯瞬间滑落,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她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只剩下一片惨白,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身子微微颤抖。 “没有,我没有……” 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从林琅脸上滚落,她慌了神,急急地扯着沈氏的袖子,哭喊道:“母亲,你相信我,我根本不知道,是桐儿在诬陷我。” 说着,她便呜呜地大声哭起来,哭声中满是委屈跟恐惧。 然而,她的哭声还未持续多久,便被林姝一声怒喝打断:“你给我闭嘴。” 林琅惊恐地抬起头,只见林姝正怒目圆睁地瞪着她,眼神中仿佛要喷出火来:“人证物证都在这儿了,你还要撒谎吗?” 话音刚落,一包重物被狠狠摔在了林琅脚下。 她吓得尖叫一声,像只受惊的兔子缩到了沈氏身后。 沈氏刚要开口安慰女儿,目光却被地上的包袱吸引。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碎银子和首饰。 其中,一个翠色欲滴的翡翠镯子格外醒目,正是她给林琅的。 沈氏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锦书神情一愣,他看向林琅,面色复杂。 那堆首饰里,也有他给林琅的簪子。 而林柏川却无脑的站在林琅那一边:“有什么好解释的,定是桐儿这贱婢偷了林琅的东西,想着趁夜逃走,至于来福的事就更加跟林琅无关了,她心地那么善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会害来福。” 林姝冷笑一声:“是呀,我也纳闷儿,来福不过是条小狗,她为什么要害它。” 这正是林姝想不通的地方。 她踢了桐儿一脚:“你说。” 桐儿哆哆嗦嗦的道:“是,是因为这小狗本是小侯爷,要送给四小姐的。” 说完,她头便垂了下来,再也不敢看众人。 “当时小侯爷把来福送来的时候,奴婢正好听到小侯爷说要把狗送到四小姐那,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给了老夫人。” 别人不知道,沈氏却是知道的。 林姝小时候就喜欢猫狗,在她刚十二岁生辰的时候,陆承晏曾送给她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那小狗死在了池塘。 林姝为此哭了很长时间,从那以后再也不碰猫狗了。 此事因为时间太长,众人早就忘了。 可沈氏却记得,因为她到现在都记得林姝哭的模样。 小小的脸上满是泪痕,哭的可怜兮兮的。 沈氏和林锦书疑问的目光落在了林琅身上,可两人却无论如何也问不出口。 他们根本就不相信林琅会做出这样的事。 林琅更是哭成了泪人,只摇头否认:“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女儿从未想过跟姐姐争的……” 只是她的辩解太苍白,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 林姝想到那日她去永寿堂,来福冲她狂叫的模样。 那时,她一定是恨极了来福的。 “你还不说实话,是吗?”林姝猛然一喝,吓的林琅的哭声咽了回去。 她睁着一双无措的眸子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慌乱与恐惧,嘴里急急地辩解道:“不是的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要加害来福,是我想要跟它拉近关系,这才拿着小肉干逗弄它,只是没想到假山上有缝隙它掉了下去,我,我实在太害怕了……” 林姝看她这模样只觉得火大,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忍不住怒喝道:“难道你不知道祖母视它为心肝宝贝吗,一听到来福丢了祖母就急的晕倒了,若是你说出来,不早就找到了吗,何至于费这么大周章?” 林琅抽噎着,时不时的咳嗽两声,沈氏想要护着她但看到林姝怒火冲天的模样,又生生的忍住了。 若是她此时护着林琅,林姝说不定会扑来扇她巴掌。 “可是来福掉进了福寿石夹缝,若是要把来福救出来,就必须得劈开山石,如此一来……” 后面的话她还没有说出来,林姝就替她说了出来:“你就成了国公府的罪人,所以这个罪人由你来当,还不如由我来当,是不是?” 林琅急的胡乱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姐姐,来福不过是条狗啊,就算它死了还可以再找一条给祖母,我只是没想到祖母会气的病发,啊……” 突然其来的一巴掌,狠狠的扇到了林琅脸上。 沈氏想拦,已经晚了。 林琅的脸顿时红肿一片,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躲到了沈氏怀里:“母亲救我。” 沈氏早已经心疼坏了,忙把林琅抱在了怀里。 她迎着林姝的怒火,为林琅求情:“姝儿,她已经知道错了,你便饶了她吧。” 林姝看沈氏的眼神满是失望,她指着瑟瑟发抖的林琅,怒声道:“都这样了你还护着她,你到底有没有明辨是非的脑子,她险些害得祖母病发,若是祖母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国公府的罪人啊。” 沈氏被林姝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的一顿骂,眼圈一红就哭了起来:“姝儿,你,你……” 她眼里满是失望和委屈。 林姝怎么能如此说她。 “林姝。”林锦书猛然一喝,拍案而起:“谁允许你跟母亲这样说话的,你这是忤逆。” 忤逆二字说出口,林锦书和沈氏皆是一愣。 忤逆,乃是不孝十罪之一。 父母可以到官府告子女“忤逆”,一旦罪名成立,子女会受到最严厉的刑罚惩处。 所以林锦书的话一出口,他立马愣住了。 林姝受罚是小,若是她受了杖刑,他也会脸上无光。 或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过分了,林锦书缓和了一些语气又道:“你不许如此说母亲,纵然林琅有错,她也是无心之过。” “跟她废什么话,今天我就在这儿把话放下,你敢动林琅一个手指头试试。”说话的是林柏川,林姝的无法无天让他厌恶无比。 哪怕林琅有错,他也不想看到林姝这副嚣张的嘴脸。 第69章 火烧祠堂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不满的瞪了林柏川一眼,后者虽然不服气,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而后,林锦书一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对着林琅道:“林琅,不管怎么说此事皆是由你而起,你的确做错了,为兄罚你去祠堂面壁思过一天,不许吃饭不许喝水,你可甘愿?” 林琅抽泣的道:“林琅愿意。” 她感激的看了林锦书一眼,而后就低下了头。 后天陆家就来下聘了,她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受罚。 林锦书又发落桐儿:“把桐儿杖打八十棍,赶出国公府。” 八十棍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与其说是发落,倒不如说是杀人灭口。 桐儿尖叫着被拖了下去,林琅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林姝冷笑一声,虽然早已经料到了结局,只是亲眼看到,还是觉得恶心的想吐。 而后,她不再多说一言,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地跨出几步,拦在了林姝面前,大声喝道:“你干什么?” 林姝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眼中像是结了一层冰,吐出两个字:“让开。” 明明没有多重的语气,甚至可以说有些平淡。 可是落在林锦书的心头,却像被重物砸过。 让他的心猛地一沉,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扑面而来。 看着林姝眼里的失望,他竟没有了再拦她的勇气。 林锦书缓缓放下胳膊,林姝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厅。 待林姝走后,林琅胆怯的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眼里满是疑惑。 以林姝的性格她定不饶了她的。 可是林姝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实在太奇怪了。 沈氏没有注意到林琅的情绪,把她拉了起来,拍着她的手道:“去吧,去祠堂好好反省自己。” 她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林锦书是对林琅手下留情的,虽然林姝不满,但她会去安抚她的。 林琅对着沈氏轻轻点头,而后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林琅脑海里总是浮出林姝冰冷的眼神。 那眼神犹如寒冬腊月里的冰棱,让她不寒而栗。 丫鬟把林琅送到祠堂,就离开了。 林琅跪在蒲团上,面上委屈的泪水虽已不再汹涌,但仍有泪珠断断续续地滚落在衣襟上,洇出一小片深色。 她双眼红肿,眼神中满是迷茫与不解。 每每想起林姝冰冷的眼神,后背便一片寒凉。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姝就是容不下她。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反复盘旋,如同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揪扯着她的心。 不知不觉,到了半夜。 祠堂内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里面黑暗一片,阴森恐怖。 冷意袭来,仿佛能穿透人的骨髓,林琅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缓缓伸出双臂抱住了自己。 一天没有进食,林琅的嗓子干疼的厉害。 肚子里传来肠鸣声,她舔了舔嘴唇,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可口的饭菜。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响动。 只见一个小布包从外面滚了进来。 林琅警惕的轻喝一声:“谁?” 无人应答。 她犹豫片刻走了过去,把布包捡了起来。 竟是一个包子和一个小小的油灯。 林琅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一定是娘亲或是二哥送来的。 知道她怕黑,特意送了油灯给她。 林琅在黑暗慌乱摸索,好不容易把火折子拿了出来,哆哆嗦嗦地凑近油灯。 微弱的火苗刚一触碰到灯芯,只听 “砰” 的一声响。 刹那间,整个油碗被点燃,熊熊火焰如贪婪的巨兽,一下子蹿出半米之高。 橘红色的火舌肆意舞动,照亮了祠堂内原本昏暗的角落,也照出林琅惊恐万分的脸。 手上传来灼热的痛意,林琅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一声,手中的油灯像烫手山芋般被她狠狠扔了出去。 里面的灯油尽数泼到了祖宗牌位上。 沾了灯油的牌位,瞬间就被火焰点燃。 火势如同脱缰的野马,在这小小的祠堂内疯狂肆虐。 四周的帷幔转眼间也被烧着,几息之间,整个祠堂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火舌舔舐着墙壁上林家祖宗的画像、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琅被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景象看傻了,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滚滚浓烟呛得她剧烈咳嗽,她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朝着门外拼命逃窜。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奴仆惊恐万分的呼喊声:“走水了,走水了……” 当所有人拎着水桶赶过来时,恰巧看到被烧得小脸儿漆黑的林琅,正从浓烟滚滚的祠堂里慌乱地跑出来。 她的头发被烧焦,衣裙上更是满是黑灰,狼狈不堪。 林琅抬头,就看到眼睛瞪的溜圆的林国公和一脸惊悚的沈氏。 他的双眼好似要从眼眶中凸出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愤怒。 而一旁的沈氏,同样一脸惊悚嘴巴大张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呆立当场,脸上的血色褪尽只剩下一片惨白。 身后,依次是神色万分惊恐的林锦书三兄弟。 林锦书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慌乱与不安,紧紧盯着林琅,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她所为。 另外两个兄弟,也是面如土色,身体微微颤抖,被这熊熊燃烧的祠堂和狼狈不堪的林琅吓得不知所措。 而林姝,就那样静静地站在人群身后。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林琅,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慌乱。 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一场早已预料的好戏,眼里的嘲讽,似在嘲笑她的愚蠢。 林琅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恐惧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变得异常艰难。 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众人的目光如锥子般扎在她身上。 此时,她就是个罪人。 林姝勾了勾唇角,罪人就该有罪人的模样。 她说过,会让林琅付出代价的。 祠堂被毁,无异于祖宗被挫骨扬灰。 她倒要看看,林琅如何逃过应有的惩罚。 第70章 维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国公府,气氛凝重。 大火虽然被扑灭,可是祠堂损毁严重。 祖宗牌位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有的已经断成两截,上面镌刻的先辈名讳,此刻也变得模糊不清。 墙壁上挂的祖宗画像,也被付之一炬。 林国公听闻祠堂被焚毁,只觉气血上涌,两眼一黑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府医赶忙上前,一番手忙脚乱地强行施针,他才悠悠转醒。 大厅之内,气氛压抑得好似能拧出水来。 林琅战战兢兢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泪水在黑色的脸上冲出一道道泪痕。 沈氏坐在一旁神色慌乱,张了张嘴,却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林家三兄弟站在一侧,个个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即便心里再心疼妹妹,在这等滔天的大祸面前,也没了为她求情的胆量。 林国公强撑着身体,面色铁青,一双眼睛好似要喷出火来。 他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林琅,怒喝一声:“林琅,你好大胆子,居然敢火烧祠堂你可知罪?” 这一声怒喝,震得林琅身子猛地一颤。 她嘴唇哆嗦,声音带着哭腔哀求道:“父亲息怒,女儿知错。” 她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就是打死她也不会去拿那个小包。 她以为那小包是沈氏,或是林柏川给自己的。 可两人脸上震惊与惶恐的神情,让她明白自己被算计了。 她下意识的去偷看林姝,却见她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 林琅低下头,哭的可怜兮兮的,只一昧认错,别的话什么也不说。 “父亲,女儿自知罪无可赦,不敢奢求父亲的原谅,女儿只想以死谢罪……” 说罢,便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她的哭声,到底让林国公心软了几分。 想到林琅自小到大都没有让他费过心,此次祠堂着火,怕是一个意外。 林国公脸上的表情,没有逃得过林姝的眼睛。 果然,下一秒她就看到林国公露出心软的表情。 沈氏惯会察言观色,趁机道:“此次着火只是一个意外,林琅也受了惊吓,老爷就轻饶了她吧。” “父亲,林琅不是那种会闯祸的人,她也险些命丧火场,求父亲从轻发落妹妹。”林锦书也开了口。 林柏川也道:“父亲,这火起的蹊跷,府里从未失过火,怎么偏偏林琅一跪到祠堂,这火就烧起来了呢,依儿子看怕是有人故意陷害。” 林柏川的话让林国公陷入了沉思。 明日陆家便要来下聘了,若是林琅此时受了罚,这婚事怕是要黄。 他朝着林姝看过去,却见她眉眼冷淡,眸光犀利的看着林柏川。 那模样,竟是将她的二哥,当成了仇敌。 林国公不是没有怀疑过林姝,只是他不想承认。 林姝小时候那么天真可爱,她怎么就变的如此心狠手辣呢? 再者,火场焚毁了一切,根本没有证据。 而林琅,怕是被陷害还不自知呢。 林国公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威严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淡淡扫过。 除了林姝,所有人都在为林琅求情,唯独林姝眼含恨意。 这个孩子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林国公心中一番权衡,终于有了决断。 他避开林姝的目光,不再看她,神色冷峻,沉声道:“若非你母亲和兄长为你求情,今日这等大错,断断不能轻易放过。暂且记下你的罪过,待陆家下完聘后,你便禁足半个月,好好闭门思过,反省自己的过错。” 林琅听闻此言,原本绝望灰暗的眼眸中瞬间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她忙不迭地跪伏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哭喊道:“林琅多谢父亲网开一面,女儿定会好好反省。” 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格外凄凉。 她一边呜咽着,一边剧烈的咳嗽起来。 沈氏正心疼地看着女儿,不经意间瞥见林琅的手,顿时惊呼出声:“林琅,你的说,快,快传府医!” 众人望去,只见林琅的手指血肉模糊,上面的皮肉被火烧得翻开,露出鲜红的嫩肉,伤口处还泛着丝丝血水,看起来触目惊心。 沈氏只觉得一颗心好似被千万根针扎着,疼的她几乎昏厥。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忙把林琅扶了起来,声音颤抖地哭道:“你这孩子,伤成这样怎么就不吭声呢?你难道就不疼吗?” 她如珠如宝的女儿被烫成这样,她的心都要碎了。 林姝淡淡的看着这一切,将露在外面的手往袖筒里缩了缩。 在她带着满身伤痕回府时,被皇后施以签刑时,沈氏都没有如此心疼过。 那时,沈氏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更别提这般心疼的模样了。 林琅不过是伤了三根手指,沈氏就哭得这般肝肠寸断,这巨大的反差,真是讽刺至极。 林琅靠在母亲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抽抽噎噎地说:“我…… 我闯了这么大祸,便是杀了我都不为过,不过是一点烫伤,林琅不敢再求爹爹和母亲心疼……”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受尽了委屈。 沈氏心疼地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喃喃道:“傻孩子,傻孩子……” 林国公蹙着眉,眉头皱成了一团,林琅这孩子自小就懂事,他果然没有看错她。 三兄弟看着这一幕,心中都不是滋味。 不多时,府医拎着药箱过来。 看到林琅手上的伤后,府医为她清洗了伤口,敷衍的抹了个烫伤药就完事儿了。 沈氏忍不住问道:“不用包扎吗?” “五小姐手上的血是因为烫伤起了水泡,水泡破裂才流出血水,如今她手上的血泡都挑破了,养上几天就好了。” 若不是看在拿府里银子的份上,他连药都懒得抹。 沈氏没有听出府医话里的不满,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林琅却拧着眉,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林国公便道:“回你院子里,好好闭门思过吧。” “是,父亲。”林琅泪眼涟涟,可怜兮兮的应道。 就在她松了一口气将要离开时,一道苍老充满威严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且慢。” 第71章 林琅受罚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众人诧异的望过去,只见三位老者面色严肃的从外面走进来。 看到这几位,屋内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面色瞬间骤变。 原本还在小声抽泣的林琅,也吓得不敢出声,瞪大了眼睛盯着来人。 沈氏反应极快,急忙起身动作中带着几分慌乱,而后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连大气都不敢出。 林家三兄弟见状,也赶忙站起身,双手抱拳,对着三位老者行了个标准的作揖礼,脸上满是敬重之色。 而林国公,早已经大步迎上前,恭敬的道:“二叔公,三叔公,四叔公。” 林家最有威望的三位叔公,平日里他们深居简出,极少过问府中琐事,可一旦出面,必定是出了大事。 如今三人一同现身,林国公心里 “咯噔” 一下,下意识地皱紧了眉头。 他们突然到此,想必是得到了祠堂被毁的消息了。 这三位叔公向来最看重家族规矩和祖宗传承,祠堂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们断断不会轻易放过。 林国公不由的皱紧了眉头,心里为林琅捏了一把汗。 三位叔公目不斜视的从林国公身前走过,而后,依次坐下。 二叔公率先打破沉默,他的声音低沉却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祠堂乃是我林家供奉祖先、传承家族血脉之地,如今却被毁坏成这般模样,岂成轻易饶过?” 他的目光如炬,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林琅身上,眼神中满是审视与质问。 显然已经知道了罪魁祸首,就是林琅。 三叔公紧接着冷哼一声,“祠堂被烧,祖宗牌位和画像全都被付之一炬,你居然只是将她罚关禁闭,林正元你真糊涂啊。” 他指着林琅眼里满是厌恶,喝道:“区区一介养女,她也配上我林家的族谱,你的亲生女儿在那儿呢!” 说完,三叔公指向了林姝。 林姝微微垂眸,神情淡漠的看着脚下三尺见方的地方。 四叔公则拄着拐杖,重重地顿了一下地面,“林琅,你闯下如此大祸,还不跪下?” 林琅吓得浑身一颤,“扑通” 一声再次跪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叔公们,我……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声音颤抖,带着哭腔,“我当时只是在祠堂前跪着反省,突然就起了火,林琅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磕头,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氏心疼不已,刚要开口说话却得到三叔公的训斥:“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林家长辈说话,女子不能插嘴。 林琅的哭声,骤然停止。 沈氏眼圈发红的咬住了嘴唇,默默的退到林国公身后,轻轻扯他衣摆。 林国公脸色一阵白一阵红,三位叔公训斥沈氏,就是在打他的脸。 可他也不敢为沈氏说话,只得放低姿态,恭敬的道:”那以三位叔公的意,该当如何?“ 二叔公冷着脸道:“按照族规,损毁祠堂者,当逐出家族,以儆效尤!” 这话一出,沈氏忍不住惊呼一声,林琅更是瘫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 屋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最终,林锦书咬了咬后槽牙,站了出来:“三位叔公,祠堂被毁只是一个意外,并非是林琅之过,但她当时在祠堂里此事难辞其咎,还请三位叔公,高抬贵手从轻发落。“ 二叔公冷着脸看向林锦书,喝道:“简直荒谬,若是普通火烛怎么能把祠堂烧成这样?你说她无辜,可有证据?“ 一番话,把林锦书问的哑口无方。 他缓缓摇头:“没有。”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姝,突然走上前跪在了地上。 她头轻伏于地,面带愧疚之色:“三位叔公恕罪,是林姝未经父亲允许,送了油灯给妹妹,她从小就怕黑,都是林姝的错。” 林姝的话让林琅面色一下子慌乱起来,她无措的看着林姝:“姐姐,你,你……” 林姝的话,无疑是重重打了林锦书的脸。 此时,他也慌了。 厉喝一声:“林姝,你怎能害林琅?” “住嘴。”二叔公打断了林锦书的话,沉声道:“物证俱在,还要狡辩吗?” “就算是林姝送的油灯,可林琅烧毁了祠堂这能有假吗?”三叔公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林国公闭了闭眼,知道此事林琅再无逃脱的可能。 他上前,神情恭敬的对着三位叔公道:“林琅不能被逐出族谱,陆家与林家已经商议好了婚事,求三位叔公网开一面。” 闻言,三位叔公神色也凝重起来。 国公府如今已经不比从前,他们也深知联姻的重要性。 沉思片刻后,三人做出了决定:“纵然不逐出族谱,也不能轻饶,罚她三十大板,任何人不得求情。” 三位叔公拥有最高的决断权,他们的话任何人都不能反驳。 林琅面上的血色瞬间褪的干干净净,三十大板,会要了她的命的。 她求救的看向沈氏,沈氏却只能无奈的看着她垂泪。 纵然她是国公府夫人,但在三位叔公面前也没有说话的余地。 林国公认命般的闭了闭眼,半晌缓缓点头:“就依三位叔公之见。” 如果今天不能让三位叔公满意,林琅定然会逐出族谱。 而后,他对外挥了挥手:“请家法。” 不多时,两个小厮拿着棍子出现。 林琅被扶上了刑凳,两个婆子一前一后压着她的身体。 林姝神情淡漠的看着林琅,唇角缓缓绽出一抹残忍的笑。 棍子重重落下,大厅内传来林琅的惨叫。 声音凄戾,闻者让人胆寒。 待三十板子打完,林琅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 在中途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然而三位叔公没有说停,谁敢停? 直到打完以后,林琅才被抬回了院里。 沈氏几度崩溃晕过去,她指着林姝满腔怒火:“你为何如此狠心,林琅也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你竟如此容不下她?” 看着沈氏那张悲愤的脸,林姝一字一顿的对她道:“是我容不下她,还是她容不下我,她抢走我的所有还不满意,为何还要对祖母出手,那种骗人的鬼话,也就你们才会相信。” 说完,林姝吐出胸口的浊气,冷冷一笑:“若有下次,我定要她的命。” 第72章 算盘打的啪啪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脸上的表情不像在放狠话,她是真的想要杀了林琅。 沈氏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撕成了无数片,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生的女儿。 从前她只是嫉妒林琅而已,从未做过伤害林琅的事。 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是有姐妹情分在的。 可后来林姝越来越不像话,她下毒,她使计,要把林琅往死路上逼。 自问,她从未亏待过林姝。 凡是林琅有的,林姝也没有少一分。 为什么她还是不满意? 沈氏看林琅的眼神满是失望,这个女儿大抵是没救了。 林国公的脸上此刻像是覆了一层寒霜,满面怒容。 只因为林姝的一番话,原本清晰明了的一场意外事故,竟被歪曲成了林琅蓄意烧毁祠堂。 更要命的是,明日陆家就要上门来举行订婚仪式了,到时候该如何向陆家交代? 总不能让林琅带着满身伤痕出现在众人眼前吧,那岂不是等同于昭告天下,林家祠堂是林琅放火烧毁的。 “跪下!” 林国公咬着牙,脸色铁青,冲着林姝厉声喝道,“居然敢陷害你妹妹,你真是到现在都不知悔改!” 林姝站在原地,眼中没有一丝惧色,毫不示弱地回怼道:“我有什么错?之前国公您不是总念叨着,姐妹之间应当相互照顾吗?我担心林琅怕黑,特意给她送了油灯过去,谁能料到她会闯出这么大的祸事。” “我平日里对她冷淡些,你们就说我嫉妒;我这次对她热情一回,你们又说我是蓄意谋害。 无论我做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错,因为在你们心里,我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把我接回来?” 林姝这一番言辞犀利的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向林国公。 林国公顿时被噎得哑口无言,嘴唇微微翕动,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觉得胸腔里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憋闷得难受。 林锦书看林姝越说越不像话,他沉声一喝:“林姝,你不要太过分,就算爹娘有什么错,那也是你的生你养你的爹娘,生恩大于天,这点你无法否认。” 林姝缓缓吐出一口气:“是啊,生恩大于天,所以我就活该被你们利用,你们明知道南阳王府是火坑还是把我推了进去,所以这就是你们要我还的恩,对吗?” 林锦书的脸色一愣,他万万没想到林姝会把此事搬到明面儿上来说。 这块遮羞布被掀开,他心底的阴暗暴光于阳光之下,让他无地自容。 虽然林姝的婚事是为大局考虑,但这样好的门第也是事实啊? 他沉沉的吸了口气,试图解开林姝心中的误会:“那根本不是火坑,就算以后世子有个三长两短,你还有我们呐,若是你能怀上孩子最好,若是怀不上也没关系,到时从国公府给你过继个孩子,将来你老有所依也不至于太凄凉,王府的家底不还是你的吗?” “以你现在的处境,你觉得哪家王公贵族会要你?” 林姝的眼睛瞪大了一些,似乎也赞成林锦书的话,连连点头:“世子爷真是考虑的周到啊,不知世子爷要把哪个孩子过继到我膝下呢?” 看她似是想通了,林锦书脸色稍霁,说道:“自然是我的儿子,我们两家亲上加亲。” 现在他膝下已有一子,但为了林姝,他还会让闵氏再生一子。 若是闵氏生不出来,还有妾室,通房。 总归是能生出儿子的。 到时过继给林姝,岂不两全齐美。 林姝听到这话,气得反倒笑出了声,脸上带着几分嘲讽,问道:“你夫人知道你这打算吗?” “无需她同意。”林锦书神色一凛,语气十分强横,“这府里的大小事情,向来都是我说了算。” 林锦书行事独断专行,在这府中,闵氏虽贵为夫人,却连半点说话的分量都没有。 说白了,不过是个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只能乖乖听从夫君的命令,连自己的想法都不能有。 林姝看着这样的林锦书,心里头满是不屑,真心为闵氏感到悲哀,遇上这么个自私自利的人,真是闵氏的不幸。 此时,门外的闵氏恰好听到了这番话,原本温婉的美眸瞬间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屋内的林锦书,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为了所谓的利益,他竟然打算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送出去。 闵氏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满心的委屈与无助。 林锦书没想到闵氏会出现,脸上有片刻错愕,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公府。 闵氏向来温柔贤惠,她会理解他的。 只是她突然出现让林锦书有些不爽,这里不是她一个妇人该来的地方。 “你来做什么?”林锦书皱了皱眉头,声音低沉地问道。 闵氏将眼里的泪光逼回去,声音轻细的回道:“墨儿有些不舒服,妾身想请夫君回去看看。” 林锦书向来不关心孩子的事,但因为是嫡子,所以看重些。 他应了一声,而后起身,临走前对着林姝又道:“我刚才的话你好好想想,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在为你打算,偏你不领情。” 林锦书随着闵氏离开。 林姝只觉得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胃里不断涌起阵阵酸意。 他们究竟哪来的迷之自信,竟笃定她会如同提线木偶一般,乖乖接受他们安排的一切? 还两府亲上加亲。 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盘。 待到苏燕回一死,她这个当家主母就成了他们的傀儡,而南阳王府的家产也会尽数落到他们手里。 口口声声说是为她好,可这背后分明全是算计。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昭然若揭。 想到这儿,林姝再也抑制不住,笑了起来。 起初只是低低的笑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笑到眼里都流出了泪。 “疯了,真是疯了……”林柏川看到她这模样,一脸憎恶的道:“别以为你装疯卖傻就能逃脱罪责,父亲快把她关起来丢到柴房里去。” 第73章 林姝,你可对得起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倏然冷了脸,看林柏川的眼神暗含警告:“蠢货,有管我的时间,倒不如多管管你自己,别闯出什么祸丢了国公府的脸。” 说完,她冷冷的瞪了林柏川一眼,转身走了。 而林国公,竟然没有阻拦之意。 林柏川不解的看向林国公:“父亲,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了?” “不然呢?”林国公看着不成器的二儿子,瞬间把怒火全都撒在了他的身上:“若是你也能得到皇叔的青睐,你也可以这么张狂。” 林柏川为之一愣,他倒是忘了林姝跟七皇叔的约定了。 每隔五日,林姝要去玄王府教授绣艺。 想到此,他气的牙都要咬碎了。 早知他为林姝做了嫁衣,说什么也不会穿着她做的衣裳去玄王府。 翠竹轩。 沈氏看着伤痕累累的林琅,心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府医已经林琅上了药,但是身上的伤至少也得养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好。 可是明日陆家就要来下聘了,这可如何是好。 林国公一脸愁容,斟酌着道:“只能跟亲家说林琅受了风寒,不能吹风,让她们担待一下了。” “可,那怎么行?”沈氏一脸慌乱,想了想,道:“到底是林琅的大日子,她若不出现,只怕会让人说闲话。” 两人一时没了主意,全都发起了愁。 “父亲,母亲……”床上的林琅,突然出了声。 她痛的面色发白,冷汗涔涔。 可是却一脸坚定的道:“明日,女儿一定要出席。” “可,你身上还带着伤呢。”沈氏心疼的眼圈儿都红了,心里不得埋怨林姝太狠心。 林琅虚弱的摇头:“女儿,有个法子,或许可以让我撑过去。” 林国公和沈氏一听,全都急切的看向林琅:“什么法子?” “草乌散。” 林琅艰难地从干涩的嘴唇中挤出这三个字。 沈氏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作为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她对草乌散并不陌生。 这药确实有止痛的奇效,能暂时缓解病人的痛苦,可副作用也极大。 草乌散里含有大量曼陀罗花的成分,服下后,先是让人精神亢奋,紧接着便是疲惫不堪,还会陷入虚幻缥缈的梦境。 要是长期服用,更会致使皮肤溃烂生疮,最终无药可医,命丧黄泉。 林国公却眼前陡然一亮,不假思索地说道:“眼下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况且明天就是林琅的大日子,总不能让她疼得下不了床。” 沈氏还想再劝劝,试图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林琅打断了。 “母亲,求你了。” 林琅声音带着哭腔,可怜巴巴地望着沈氏,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滚落下来。 那副凄惨无助的模样,好似一只受伤的小鹿,让沈氏的心瞬间揪紧,疼得像被刀绞一般。 沈氏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心软了,点头答应道:“好,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府里有经验丰富的府医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翌日,陆家如约来前下聘。 林琅早早的就被搀扶起来梳妆打扮,因为服用了草乌散,她的疼痛减轻。 伤处被纱布厚厚的缠上,又加重了身上的熏香遮盖药味儿。 只是脸上没有血色,婢女在她脸上扑了厚厚的脂粉,又给她画上口脂。 如此一看,倒也没什么异样。 林琅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林姝正跟陆夫人说话儿。 陆夫人从袖筒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递到了林姝的手上。 林姝对她勾唇一笑,道了声:“多谢。” 这时,林姝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林琅,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之色。 她暗自思忖,林琅受了那般严重的伤,本以为至少得卧床休养些时日,没想到此刻竟能这般稳稳当当地站在这儿,着实令人意外。 陆夫人敏锐地捕捉到了林姝眼中的异样,下意识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林琅与沈氏正从角门方向缓缓走来。 她微微转头,目光落在林姝身上,眼神中掠过一丝警告之意:“东西你已然拿到手了,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莫要再与我儿纠缠不清。” 林姝将手里的东西紧紧的攥在手里,真诚的道:“就算陆夫人不说,我也会如此。” 她的话让陆夫人眉头微微皱起,先前林姝是如何痴迷陆承晏她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攀了南阳王府就把她儿抛弃了,还真是薄情寡义的女人。 眼见着沈氏和林琅就要过来了,林姝对着陆夫人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早上的时候,玄王府派人送了信儿过来。 今天会派车过来接她。 林姝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前往玄王府。 就在她转身之际,陆承晏高大的身形毫无预兆的映入她的眼帘。 清晨的曦光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边,勾勒出他如刀刻般深邃的轮廓。 那双清冷光芒的眼眸,在这曦光的映衬下,更添几分令人心动的魅力。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笔挺,宛如一棵苍松,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与沉稳。 目光落在林姝的手上,危险的眯了眯。 隔着几米远,林姝就感觉到了他身上的冷意。 不知道是不是林姝的错沉,她竟从陆承晏的眼里感觉到了一丝伤痛。 他在伤痛什么? 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他终于要娶心爱的女人了。 他应该高兴才是。 林姝满心无奈,她实在不想与陆承晏再有任何纠葛,可偏偏眼前这条道路,是通往前院的唯一路径。 她只能硬着头皮,缓缓朝着陆承晏走去。 待走到近前,林姝微微俯身,恭恭敬敬地说道:“恭喜小侯爷。” 说罢,她浅浅屈膝行了一礼,那姿态既疏离又客套,仿佛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任何亲密过往。 然而,陆承晏的脸色却在瞬间变得极为难看,阴沉得好似能拧出水来。 他双眼圆睁,几欲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说道:“林姝,你扪心自问,可对得起我?” 还未等林姝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陆承晏便猛地伸出手,一把紧紧攥住林姝的手腕。 紧接着,他扬声质问,声音里满是愤怒与痛心:“你竟然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当作可以随意交易的筹码,林姝,你所作所为,真是让我感到无比恶心!” 第74章 按辈分你该称我一声嫂嫂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低沉的声音如冷玉相击,裹挟的怒火几乎要将林姝焚烧殆尽。 他这模样,好似在质问红杏出墙的妻子。 可是,他配吗? 林姝低低的笑了起来,她眼神轻蔑的看着他:“你可真贱。” 她喜欢陆承晏时,他视她遗簪弊履。 如今她弃了他,他却巴巴的粘了上来。 这不是贱,是什么? 奋力一拽林姝把手抽了出来,想到了什么,她挺直脊背笑看向陆承晏:“从前念着我们以往的情分,我并不想以身份压人,如今你我身份不同,照理你当唤我一声嫂嫂的。” 苏燕回比陆承晏大几个月,他唤他哥哥,按照辈分自然该唤林姝嫂嫂。 陆承晏的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居然敢以世子妃的身份自居。 还妄想让他唤她嫂嫂。 难道,她真的想要嫁给苏燕回? “林姝,你做梦。”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 林姝却不在意的一笑,答非所问:“待你们大婚的时候,我与世子定会前去喝一杯喜酒。”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林姝唇角的笑意放大了一些:“你的未婚妻就要来了,你还要拦着道路吗?” 陆承晏眼里有挣扎之色,最终认命般的侧了侧身,林姝从他面前大步走过。 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丢给他。 把他当作了空气一般从他身前走过。 陆承晏只觉得心像缺失了一块,他几欲伸手去拽住林姝,可一声承晏哥哥将他的勇气击的溃不成军。 再回神时,林姝已经走远了。 空气中,只留下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香。 林琅和沈氏两人皆脸上带笑走上前来,陆夫人却面色微沉。 显然,三人都看到了林姝。 林琅含羞带臊的看着陆承晏,轻声道:“承晏哥哥,我们去前院儿吧。” 陆承晏面上一点喜色都没有,淡淡的应了一声。 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掠过林琅脖颈上的玉佩,眼神顿时冰冷起来。 这玉佩,是陆家的传家宝。 也是他跟林姝定婚的信物。 如今,却戴在了林琅的脖颈上。 他想到林姝跟陆夫人之间的交易,瞬间火大。 陆承晏倏然伸手,把玉佩从林琅的脖颈上扯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林琅感觉脖颈上一疼,玉佩已经稳稳的在陆承晏手里了。 她面上浮起不可置信的神情,两眼发红的看着陆承晏,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承晏哥哥,你……” 就在她快要哭出来时,陆承晏却拽过她的手,拿出了一枚翠绿的镯子:“这玉佩不适合你,还是这个合适。” 说罢,便不由分说往她手上套。 镯子圈口有些小,套在林琅手上疼的她泪眼朦朦。 可她咬牙挺住了。 最终,镯子戴了进去。 陆夫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镯子,看陆承晏的眼神很是不满。 她生的儿子,别人不知道难道她还不清楚吗? 玉佩是他跟林姝的定情信物,他不愿意给林琅。 甚至在他心里,只有林姝才是他的正室夫人。 至于这枚镯子怕也是他给林姝寻来的,虽然也贵重,也终究比不得那枚玉佩。 回过神的陆夫人急忙打圆场:“承晏对林琅是用了心的,这枚镯子是太后赏赐之物,当时我向他讨要他都没有给我,原来是给林琅留着的。” 说着,她忙不迭地给陆承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顺着台阶下,别再把气氛弄得这么僵。 可他就像没有看到一样,把玉佩小心的收入怀中,对着众人平静的道:“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说完他也不等众人反应,便转身大步离开了。 那模样,像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 陆夫人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往上冒,肺都快气炸了。 可当着沈氏和林琅的面,还得强撑着笑脸,替他遮掩:“这孩子,怕是脸皮薄,害臊了。” 林琅讪讪一笑,她又不傻自然是看出陆承晏心中有气。 不过陆承晏做的也没有错。 拿着林姝的定情信物又给了她,这算怎么回事? 她细细瞧着腕上的镯子,面上浮起笑意,声音柔和的对着陆夫人道:“承晏哥哥选的礼物我很喜欢。” 闻言,沈氏的心也放了下来。 只是在看到林琅脖颈上的勒痕后,不免有些责怪陆承晏。 动作如此粗鲁,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 林姝没等多长时间,玄王府就派车来接了。 临走时,她看到春花和秋月打扮的花枝招展,那模样似乎订婚的是她们一般。 青儿不满的对林姝道:“如今她们二人是越发不像话了,大半天都不在院里当值,成天就知道往二爷的院子里跑。” 林姝唇角勾着笑:“随她们去。” 若要使其灭亡,便要使其猖狂。 青儿眼睛闪烁了一下,不解的看着林姝,她是越发看不懂四小姐了。 林姝一路行至府外,那里早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小厮见她出来,忙恭敬的上前唤了一声:“奴才奉王爷之命前来接四小姐。” 林姝点了点头,踩着矮凳上了车。 随后,小厮驾着马车离开。 陆承晏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林姝一个远去的背影。 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掌心的玉佩咯得生疼,那枚曾被他视作定情珍宝的玉佩,此刻却像一块滚烫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的眼眶泛红,五官都因愤怒与不甘而微微扭曲。 林姝不仅不要他,连他送的玉佩也不要了。 她是铁了心要跟他划清界限的。 “承晏哥哥。”一道温柔的呼唤声,把陆承晏的神智拉了回来。 他恍惚的回头,看到林琅那张柔和的笑脸。 他有些看不清面前的人,到底是林琅还是林姝。 陆承晏拧着眉,又问了一句:“我叫我什么?” 曾经,林姝也这般甜甜的唤他承晏哥哥。 可自从军营里回来后,他就再也听不见了。 陆承晏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像是痛失了稀世珍宝。 林琅望着他这副模样,心底不禁泛起一阵酸涩。 她跟陆承晏相识已久,却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模样。 刚刚,她分明看到了陆承晏脸上的不舍。 他心里,还有林姝。 第75章 给七皇叔治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马车载着林姝一路到了玄王府。 青儿被留在了外院,林姝跟着引路小厮到了内院。 福伯早已经在门口等待了,看到林姝前来立马迎了上来:“四小姐,你可算来了。” 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林姝当然知道福伯在急什么。 她道:“是不是王爷又病发了。”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可是今天病情又加重了。”福伯急的手足无措,自从七皇叔吃了林姝给的药后,着实好了些日子。 可是今天,病情再次汹涌而至,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姝却一脸淡定:“福伯不必着急,我进去看看。” 玉清丹只能暂缓七皇叔身上的毒,待到药效一到自然会反弹。 林姝拎着药箱进去,一进门,便瞧见床上的七皇叔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 他牙关紧咬,像在承受巨大的痛苦折磨。 她快步上前,放下药箱,伸手搭在七皇叔的手腕上,仔细地为他把脉。 须臾,林姝的手指收回,面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七皇叔的病,竟再次加重。 好在她也不是没有准备,这些日子她就是在府里在为七皇叔配药。 五日才能配出压制火毒的药物。 林姝忙把丹药塞入景桓的口中。 可是此时的景桓人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根本不懂得张口。 林姝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对他道:“得罪了。” 说完掐住景桓的下巴迫使他张开口,然后将药塞进了他的嘴里。 那药入口即化,倒也不费劲。 林姝对外扬声道:“福伯,备浴汤。” “是。”外面传来福伯的声音,脚步声逐渐走远。 屋内,林姝看景桓的气息逐渐稳定,然后俯身贴到他的胸口听他胸腔里的声音。 气息浑浊,暗哑之声急促。 她不再耽搁手摸向景桓的胸口,刚要把他衣服扒下来时,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刚刚还在半昏迷的七皇叔,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林姝一惊,下意识抬眼。 这才发现,刚刚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的七皇叔,不知何时已然睁开了眼睛。 那原本带着病态、略显黯淡的眼眸,此刻却像出鞘的宝剑绽出锐利的锋芒,直直地看向她,眼神里满是警惕与戾力。 无形的压迫感袭来,让她有些腿软。 “七皇叔。”腕间的疼痛让林姝皱眉,她不知道此时的七皇叔是清醒还是昏迷着。 若是无意识中对她下手,怕是会做出伤害她的举动。 林姝唤了两声,不见床上的人有反应。 她心中一沉,暗道不好。 火毒会让人的神智迷失,无意识中做出伤人举动。 像七皇叔这般警惕性极高的人,防备意识更强。 想要杀林姝也是易如反掌。 果然,林姝的念头刚起,景桓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竟想要生生捏断她的手骨。 强悍的力道让林姝忍不住痛呼出声,另一只手早已经捏了一枚银针,朝着七皇叔的肩井穴扎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七皇叔手上的力道消失了。 他的手,软软的垂了下来。 林姝揉着酸痛的手腕,这才发现上面有五个青紫交加的手指印。 她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呢喃:“真是好恐怖的力道,若不是反应快,这手怕是要废了。” 林姝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床上的男子,见他一动不动没有反应。 她试探着在他面前挥手,也不见再有反应,她才放下心来。 真是好恐怖的男人。 三下五除二,林姝把七皇叔身上的衣服剥了个精光。 不多时,福伯从外面走了进来:“四小姐,浴汤备好了。” 林姝神色镇定,有条不紊地吩咐:“福伯,帮我把皇叔扶坐到浴桶里,我得为他施针。” 她语气坦然,眼神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忸怩与杂念。 福伯听闻,眼中满是敬佩之色,竟 “扑通” 一声,对着林姝就要跪下去,言辞恳切道:“四小姐,请受老奴一拜。” 林姝见状,惊得赶忙伸手去扶福伯,神色慌乱着急的说道:“福伯,你这是干什么呀,我可万万受不起啊。” “小姐当然受得起!” 福伯激动得老泪纵横,声音颤抖着说道:“小姐这般不顾自身名声,一心只为我家王爷治病,如此大义之举,老奴实在是敬佩不已。” 听闻福伯这般说,林姝才明白过来。 男女授受不亲,便是同席都要惹人闲话。 更不要说林姝跟着赤着上身的景桓在一起了,虽说是为了治病,那也是会被人说闲话的。 可刚刚,林姝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她只想治病。 更何况,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名声还能好到哪儿去。 林姝不在意的一笑:“医者仁心,在我们大夫的眼里没有男女之分,只有病人。” 她这般豪爽的态度倒让福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是老朽狭隘了。” 林姝对着福伯一笑,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 之后,福伯帮着林姝把景桓扶进了浴涌里。 林姝摊开布包,上面一排细小的银针。 她取出银针开始在景桓的身上施针。 屋内静的出奇,只有偶尔的水声和呼吸声。 福伯更是紧张的心都跳到了嗓了眼,连呼吸都放缓了。 随着银针不断刺入,景桓原本苍白的面色渐渐有了些许血色,眉头也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皱。 林姝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她抬起袖子擦了把额上的汗,对着福伯放松一笑:“皇叔身上的火毒会随着银针排出,只要坚持上月余,火毒就能除清了。” 福伯看林姝的眼神满是震惊:“四小姐,你可是玄王府的大救星啊。” 所有大夫都对此束手无策,可是林姝却做到了。 真不愧是神医。 林姝留下够五日吃的药,这才离开玄王府。 这一趟行医,耗费了她大量的心神,需得好好养上几日。 林姝一上马车后,就疲惫的靠在了青儿肩上睡了过去。 她的脚刚迈进府门,管家就一脸焦急的走了过来。 看到管家的模样,林姝心里咯噔一下,果不其然,下一秒管家就慌乱的道:“不好了,四小姐,出事了。” 第76章 闹出丑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府大厅内,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拧出水来。 林姝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林柏川直挺挺地跪在大厅中央,眼中满是惊惶。 林国公负手而立,面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怒目圆睁,仿佛眼里随时都会喷出火来。 沈氏拧着眉坐在一边,看林柏川也是满脸寒霜,她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在强压着心头的怒火。 在林柏川的身侧,跪着衣衫不整头发蓬乱的秋月,几缕发丝黏在满是泪痕的脸颊上,她的脸颊高高肿起。 微敞的领口露出一截脖颈,上面布满了红痕。 纵然是林姝还未成婚,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心中了然,面上不动声色的走了进去。 然而,脚刚踏入大厅。 迎面就飞来一个茶杯冲着她的面门砸来。 青儿眼疾手快把林姝拉到一边。 茶杯落在她脚下摔的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沈氏大惊失色,眼里露出不忍之色刚要说些什么,可看到林国公铁青的脸,终是把话咽了下去。 她无奈的看了眼林姝,一脸的爱莫能助。 “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丫头。”林国公指着秋月,怒喝一声:“一个贱婢也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你身为主子,竟纵得她们不知天高地厚,你可知错?” 在来的路上,林姝就问清了缘由。 今日本是林琅订婚的好日子,林柏川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可谁料到他酒后乱性,竟与秋月在府里的假山后面颠鸾倒凤起来。 当时府里人来人往,几位夫人小姐正在园子里闲逛。 听到动静儿还以为是哪个孟浪之徒进了国公府,忙唤了侍从前来将两人堵在了里面。 把人揪出来一看,竟是林柏川和府里的婢女鬼混。 听说当时婢女的肚兜,还挂在林家二爷的腰上,场面简直不堪入目。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的呆在了原地。 接到消息的林国公气的险些晕倒,沈氏气的哭天抹泪。 林锦书倒还算镇定,忍着难堪与愤怒,厚着脸皮把宾客送至门外,临走时给每家都备了厚礼,算是封口费。 大喜的日子闹出这般笑话,林琅气的口吐鲜血晕了过去,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 如今,林国公把矛头对准了林姝,准备让她来背这口黑锅。 青儿有些担忧的看向林姝,却见她神色平静,声色不急不缓的道:“林国公怕是找错了人,秋月是沈夫人送给我的丫头,她的卖身契也不在我这里,如何能算是我的丫头呢。” 闻言,林国公和沈氏全都愣在了原地。 沈氏惊的忘了掉眼泪,她下意识看向林国公,却见他正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冷声质问:“秋月是你院子里的人?” “妾,妾身……”沈氏惊的忘了反应,细细一想还真是。 当初林姝回来的时候,她把春花和秋月两个丫头给了她使唤,可卖身契却没有送过去。 严格来说,她们二人还算是自己院里的人。 “说话。”林国公怒喝一声,看沈氏的眼神像要吃人。 沈氏吓的哆嗦了一下,颤巍巍的回道:“正,正是。”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到了沈氏的脸上。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沈氏的脸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所有人都被林国公的举动惊的呆在了原地,沈氏身为当家主母,公然被打脸,这是把她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然而,林国公余怒未消。 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子不教,母之过,老夫曾告诫过你不要过分纵容孩子,如今你却把他们教成这个样子,一个个不成体统,做出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简直是丢尽了我林家的脸面!” 沈氏红着眼圈,连句话也不敢说,死死的咬着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平日里,林锦书可是最维护沈氏的,可在这节骨眼上,他也没站出来为沈氏说话,而是沉着脸,语气中满是懊恼与无奈:“柏川正值升迁的关键时候,却闹出这么大的丑事,这升迁之事,怕是彻底黄了。” 说完,气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也不知道是气恼沈氏,还是气恼林柏川的官职没了。 沈氏红着眼睛看向罪魁祸首秋月,一向温和的眼里起了杀意:“来人,把这个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世家大族最注重名声,平时待下人都宽厚,险少惩罚。 就是不想让府里传出苛待下人的名声。 一来给自己竖个宽厚仁和的形象,二来,也有意收敛自己的锋芒,怕引起天家不满。 所以行事处处都得小心翼翼,不敢有丝毫差池 。 今天,沈氏却动了杀意,可见此事把她气的不轻。 秋月惊的抬头看向沈氏,眼里满是恐惧。 她急急摇头,开口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求你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拖下去。”沈氏面色铁青,不容置喙。 秋月又看向林柏川,向他求助。 然而,林柏川脑子清醒后,也悔的肠子都青了。 他现在都泥菩萨过河都自身难保了,又哪里肯为秋月一个婢女求情。 挥手,他狠狠打了秋月一个嘴巴,一脸的正气的骂道:“贱人,若非你蓄意勾引,本公子又如何做出这等丑陋行径,别说杀你了便是把你碎尸万段,都不为过。” 秋月被打的倒在地上,张口吐出一口混着血沫的牙齿。 她万念俱灰的看着地面,悲从心头起。 落到今天这盘田地,是她活该啊。 倏然,她想到了什么看向林姝,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哭求道:“四小姐,求你救救奴婢吧,虽说你我主仆情分不深,但到底奴婢也是伺候过你一场的。” 林姝眼神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唇上噙着淡笑,并未说话。 青儿挡住了秋月的视线,声音清脆的道:“小姐念着你是夫人的人,处处对你宽厚体谅,平日里给足了你脸面。 可你呢,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平日里你和春花,时常不见踪影,也不知在外头忙些什么。 就说这主仆情分,提起来都让人觉得可笑,我都替你害臊! 你这人,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仗着自己老子爹在府里当个管事,便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眼里根本放不下任何人。 心心念念的,就想着给府里的公子们做妾室,整日里做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你都快把自己当成高高在上的姨娘了,哪里还会尽心伺候我家小姐? 背地里指不定给我家小姐甩了多少脸子,这些事儿,可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林姝不由的看了青儿一眼,这丫头,可以啊。 第77章 我怀了二爷的孩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看沈氏的眼神,更加冰冷了。 原以为是林姝管不住下人,没想到是沈氏做事不严谨。 给了林姝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他烦躁的摆了摆手,沉声道:“拖下去,乱棍打死。” 林国公都发了话,秋月是死路一条。 下人进来拖人,秋月惊恐的尖叫出声:“不,老爷夫人饶了我吧。” 她疯狂的磕头,语无伦次的道:“我肚子里怀了二爷的骨肉啊!我怀了二爷的孩子,不能杀我,不能杀我……” 这话一出口,整个大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呆若木鸡。 就连林姝,也不由的看向了秋月。 厉害啊! 林柏川更是惊恐地看向秋月,眼珠子都险些掉了出来。 他嘴唇哆嗦的看着她,不可置信的喃喃自语:“怎,怎么可能?” 不过就那么几回,怎么就这么凑巧怀上了。 此时林柏川遍体生寒,他还未娶正妻就跟丫鬟有染,还弄出个孩子。 以后京城的千金小姐哪个肯下嫁于他? 自己的大好前程,怕是要被这个孩子彻底毁了。 林国公和沈氏仿若被雷劈中,久久的回不了神。 林锦书一向沉稳自重,此时也忍不了了。 他大步走到林柏川面前拎起他的衣领,狠狠一拳打向他脸颊:“你这个糊涂东西,是想把我们都气死吗?” 这一拳力道十足,打得林柏川的脑袋猛地一偏,嘴角瞬间溢出一丝血迹。 可他却没敢有丝毫反抗,反而哭求着扯住了林锦书的衣摆:“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得救我啊。” 林锦书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两眼腥红的骂道:“你这个蠢货!你毁掉的哪里是自己的前程,整个林家都要因你蒙羞,我也必定受你连累!” 话未说完,他指着林琅的闺房,一脸痛惜的又道:“林琅何其无辜,她也被你牵连沦为京城笑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林柏川瘫倒在地默默的掉眼泪,头垂在胸口,像只斗败的公鸡。 倏然,他眼里升起杀意,状若疯狂的道:“不行,这个孩子不能降生,他会毁了我的。” 说完他便扑向秋月,两手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的道:“只要她死了,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你去死,你去死啊……” 谁也没有料到,林柏川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 秋月的脖子被他死死的掐住,脸色瞬间变的涨红起来,她张着嘴想要呼吸,可林柏川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连出气都不能。 不多时,就翻起了白眼。 沈氏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急忙喊道:“拉开,快给我拉开他。” 秋月纵然该死,但也不能是由林柏川掐死。 林家传承多年,祖训森严,其中一条便是 “子嗣大于天”。 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林家的子嗣,否则必将遭受天打五雷轰的报应。 林家人丁单薄,往上数几代皆是三脉单传,家族延续之路艰难。 好不容易到了林锦书这一代,人丁才稍稍兴旺了些。 秋月纵然该死,可她肚子里却是林家的血脉,沈氏只能将人拦下。 下人一涌而上把林柏川拉开,秋月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她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呛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整个大厅闹腾的不成样子,林姝只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看戏。 林国公脸色黑成了锅底,死死的攥着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林柏川。 杀又杀不得,留又留不得。 倒是让他陷入两难之境。 沈氏也没了主意,无奈之下只得命下人先把秋月关到柴房,看管起来。 几人,依然在大厅里商议此事。 只是,林姝还在。 沈氏看她的眼神有了一丝不满,在这个时候她倒是沉得住气。 就算是事不关已,可她这副冷漠的模样实在让人心寒。 哪怕,她为林柏川说两句好话也行啊。 怎么说也是她二哥呢。 “姝儿你也累了,先回房歇息去吧。”沈氏声音疲倦的道。 她有意支开林姝,林姝眼神闪烁了一下,难得的说了句话:“事已至此,倒不如悄悄的抬了妾室堵住悠悠众口,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迟早会有风声泄露出去。” 那些世家大族表面上看着关系密切,实则暗地里都恨不得把对方踩死。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林柏川的丑事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势必会把林家钉在耻辱柱上翻不了身。 林国公有些不满的瞪了林姝一眼:“你倒是会说风凉话,若是抬了妾室岂不是承认了那个贱婢的身份。” “那现在,还有别的路可走吗?”林姝两手一摊,反问道。 林国公被噎的语塞,他的确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沈氏无助的看向林锦书,却见他一脸沉思,似乎在认真考虑林姝的话。 他跟沈氏眼神一撞,两人无声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沈氏看向青儿,加重了语气:“扶你家小姐回去。” 语气,不容置喙。 林姝也不想再听下去了,带了青儿起身离开。 她一走,沈氏就迫不及待的问林锦书:“你刚刚想说什么?” “让那贱婢把孩子生下来,也不是不可以。”林锦书身子往后一靠,此时倒是有了万全的把握一般:“到时就说那孩子是我的妾室所出,现在不就缺个孩子吗?” 他意有所指,沈氏和林国公全都精神为之一震,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 苏燕回身子孱弱,怕是很难生下苏家血脉。 到时把这个孩子过继到林姝膝下,岂不两全齐美? 沈氏心头一松,而后又拧起了眉:“若是个女孩儿呢?” 林锦书不在意的道:“府里那么多闲置的庄子,到时便把她们母女送到庄子上,那贱婢绝不能让她活着,随便寻个由头就了结了她的性命,至于那孩子……” 他看向林柏川,似在征求他的意见。 后者倒是不在意的一哼:“一个丫头片子而已,能有什么用,但到底身上留着林家的血,让她在庄子上自生自灭罢。” 三人意见达成一致,沈氏心头的石头落下,看林锦书的眼里满是愧疚:“倒是委屈了你。” “只要是为了林家,儿子受些委屈,也没什么。”林锦书大义凛然的道:“先将那婢女看管起来,待她生下孩子再作打算。” 第78章 打探丫鬟的下落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踏入听雪苑,脚步不由的一滞。 只见春花瑟缩着跪在院子中央,身子抖如筛糠。 瞧见林姝的刹那,她惊恐的地抬起头,眼里满是恐惧和泪花:“小姐,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以后奴婢再也不敢攀高枝了。” 秋月的惨状她是看见了的,怕是难逃一死。 春花再也没了攀附权贵的梦。 沈氏的无情,也让春花醒悟过来,秋月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出了这样的话,只怕要被送回到沈氏那里的。 春花不想回去,她膝行两步上前哀求林姝:“四小姐,求你留下奴婢吧。” 回了沈氏那里只有死路一条。 林姝眼神淡漠的看了春花一眼,直接回了屋子。 春花在院子里哭喊了两句:“小姐,小姐……” “小姐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如今死到临头,才想起你是小姐的婢子了,是不是有点晚了。”许妈妈声音平和,可是眼神却犀利的很。 春花吓的闭上了嘴,身子抖成了一团。 死到临头四个字,吓的她脊背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勾引主子,要是被乱棍打死的。 秋月就是她的前车之鉴。 想到此,春花在地上跪爬几步,扯着许妈妈的衣摆苦苦哀求:“求许妈妈给奴婢说句好话吧,只要小姐饶救我一命,我以后一定对小姐忠心耿耿,绝不敢再有二心。” 许妈妈透过窗子看向林姝,她对着许妈妈微微点头。 而后,她对春花道:“小姐让你进屋说话,你可得斟酌仔细了,小姐问你什么,你就老实的回答什么,若是敢有隐瞒便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了。” “是,奴婢不敢再有隐瞒,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春花急忙表忠心,许妈妈微微点头,示意她可以进屋了。 春花进了屋后,就跪到了林姝脚下。 她伏在地面,身子微微发抖,轻唤了一声:“小姐。” 林姝坐在椅子上,面色发冷:“我问你,知画和芍药,她们去哪儿了?” 府里都说她们二人出府嫁人了,可林姝一个字也不相信。 况且,她也命人偷偷打听过了,并没有找到知画和芍药所嫁的地方。 她被骗了。 林姝目光如炬,像要把春花身上灼出两个洞来。 她身子抖了抖,眼珠子转了转,回道:“回小姐的话,她们俩,嫁人了。” 居然还不说实话,林姝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了椅背上,对外命令道:“把她拖出去。” “小姐,奴婢说实话,奴婢说实话。”眼看着外面的婆子就要进来拖人,春花惊恐的大叫起来:“其实,知画和芍药没有嫁人,她们是被卖了。” 说完,春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呜呜地哭了起来,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林姝放在桌上的拳头微微收起,声音发沉的问:“卖哪儿去了?” 她早该想到的,府里连她都容不下,又岂能容下那两个丫头? 春花带着哭腔回道:“这个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她们被发卖了出去,具体被卖到哪儿就不得而知了。” 林姝冷着一张脸,她看到春花躲闪的目光。 她在心虚啊。 分明是没有说实话。 她稳定了一下情绪,又问:“她们二人是如何出的府,是犯了错被罚出去的,还是别的原因?” 三年前,知画和芍药才满十六岁,离出府还早着呢。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两人犯了错,被罚出了府。 可二人究竟犯了什么错能被卖了? 林姝冰冷的眼睛看着春花,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春花却吓的连看都不敢看她,把头垂的更低了。 无论林姝再怎么问,她也不说话。 她宁可回到沈氏的院子,也不肯说出知画和芍药被卖的原因。 显然她知道,一旦说出二人被卖的真相,怕会死无葬身之地,甚至还会连累她的家人。 林姝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了,挥了挥手让许妈妈把她送回沈氏的院子。 之后,林姝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发呆。 知画和芍药这两个丫头,一直对她忠心耿耿。 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她们二人。 只是她在国公府无人可依,就算现在去找沈氏对峙,她也不会说实话。 该怎么办? 林姝手撑着额头沉思良久,倏然她脑海里想起一个人。 苏燕回,他是世子,手里握有权势。 只要他肯帮忙,想要找到知画和芍药,还不是易如反掌。 打定主意,林姝不再耽搁,对着青儿道:“跟我出府一趟。” 青儿看了看天色,已经暮色西沉。 此时出府,怕会惹得国公不快。 更何况,今天府里出了那么多事,林姝犯不上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小姐,不如等明天呢?”她劝道。 林姝眉宇间有焦急之色,她知道青儿的意思,便道:“我们从后门悄悄出去。” 见她打定主意,青儿不再劝了。 拿了披风跟在林姝身后,从后门儿出了府。 林姝乘坐马车一路到了南阳王府,青儿前去叫门。 门房听闻,脸上闪过一丝为难之色,回道:“实在对不住,世子这几日身子抱恙,实在没法儿见客。” “身子不舒服?”林姝神情一愣,前几天不还好端端的吗? 怎么就突然这样了。 可门房不像说谎,神色焦急的道:“从那天晚上回来以后,世子的身体就一直不大好,这几天更是连床都起不来了。” 难怪这几天苏燕回没有动静儿,原来是病了。 再怎么说,林姝也是跟他从小一起长大。 眼下知道他病了,便不能当作不知道。 她对门房道:“我前去探望世子。” “可……”门房还有些犹豫,青儿便给了他一锭银子:“你尽管去回话,见与不见王妃自有定夺。” 看在银子的份上,门房顶着挨骂的风险去送信儿了。 此时的南阳王妃正神情憔悴的坐在苏燕回床前抹泪儿,自那日晚上回府后,苏燕回的病情就加重了。 之后,一直卧病在床。 南阳王妃有心想让林姝前来探望,可苏燕回说什么也不肯。 说的多了,他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南阳王妃哪里还敢再提。 婢女从外间走到南阳王妃身前,在她耳边低语几声,南阳王妃的眼睛一亮:“她怎么来了?” 婢女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不管林姝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她有这份心便好。 这些时日南阳王妃也看出来了,她这儿子啊怕是喜欢林姝那丫头。 听到要与她一同去看灯会,竟高兴的像个孩子。 南阳王妃轻哼一声:“还算她有良心,去把人叫进来。” 第79章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不多时门房引着林姝进了苏燕回的院子。 刚刚踏入,林姝就被院中的奇花异草吸引了。 南阳王妃为了给他治病,衣食住行皆是精细的不得了。 便是院中的花草,也都是精挑细选的。 可纵然这样,苏燕回的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林姝记得他小时候活泼好动,身体壮的跟小牛似的。 怎么短短几年时间,他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怀着种种猜测,林姝走进了屋内。 南阳王妃身着华服坐在椅子上,哪怕是化着精细的妆,也难掩她的憔悴之色。 林姝上前,屈膝行礼。 她无力的挥手:“平身,坐吧。” 林姝起身,坐在了椅子上,南阳王妃一双美眸止不住的在她身上打量。 不免暗暗心惊,短短月余不见,林姝好似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不再似先前那般瘦弱,眼睛也有神了。 可惜是个残花败柳。 进了军营那种地方,谁能全身而退。 想到苏燕回对林姝的态度,南阳王妃心中苦涩一笑。 若非是为了儿子的病着想,林姝她可不配踏进南阳王府。 南阳王妃瞧着心烦,便起了身:“本王妃累了,你进去看看燕回。” 说完,便由婢女搀扶着离开了。 林姝屈膝送她离开,正要进屋内时,却诧异的看到苏燕回由人搀扶了出来。 几日不见,苏燕回的模样着实让林姝吃了一惊。 他面色如蜡,透着病态的苍白,原本红润的薄唇此刻竟苍白得如同白纸,毫无血色。 眼底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整个人显得憔悴又虚弱。 短短几日,居然病的这样重了。 然而,还没等林姝说话,苏燕回就厌恶的别过头去,阴阳怪气儿的道:“我还没死呢,你拿这种可怜的眼神看我做什么?” 林姝知道他性子高傲,哪怕是在病中,也不肯让人小看了他。 她不跟病人计较,更何况今天还是有求于他的。 于是,放低了姿态,对他道:“那天若不是你拉了我一把,只怕我也掉进河里了,我来谢谢你。” 苏燕回偏头,看向她身后的青儿。 见对方两手空空,嗤笑一声:“空着手来的?” 林姝哑然一笑:“怎么会。” 她从袖中拿出一瓶丹药,推到了苏燕回手边:“这个,给你。” 苏燕回漫不经心的把药拿了起来,定睛一看只见瓶身上写着三个大字:雪参丸。 不由的面露惊讶之色。 他看了看林姝,把瓶子又放回了桌子上。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哪来的?” 林姝笑道:“自然是买来的。” “你糊弄鬼呢。”苏燕回有些生气,食指轻轻一弹,雪参丸又推回到林姝手边。 他冷着一张脸,说道:“这东西除了药老无人能有,一颗药千金难求,你不说实话,我不要。” 多少世家权贵争破脑袋,想要雪参丸,可神医已经消失了三年之久,又哪里能寻得到呢? 林姝一个宅院里的女子,她从哪儿得来的这些? 还数量如此之多,简直匪夷所思。 林姝看了看屋内的人,眼神示意苏燕回。 他挥了挥手,命屋内的人全都离开。 不多时,人就走了个干净。 苏燕回面色凝重的看着林姝:“现在可以说了。” 林姝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自小在猎户家长大,穷苦人家生了病只能等死,其实三岁那年我差点儿死掉,是师傅把我救了回去,他看我天赋不错,便把医术传给了我……” 苏燕回静静的听着,看林姝的眼神逐渐变了。 “怎么可能?”他低低呢喃一声:“你回府后,从未在我们面前提起过。” 可转念一想,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向来瞧不上陆承晏,而那时林姝时常跟在他身后,只要有陆承晏的地方,他调头就走。 因着陆承晏,他对林姝也没有好脸色。 自然,也不会关注那些。 林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我提起过的,只是你们不信。” 当时她是向他们提过的,她说她会医术,治好了小兔子的腿,治好了林锦书的头疾,让他摆脱了头痛的折磨,甚至还治好了林柏川受伤的马,让它重新站立起来。 可林锦书以为是林琅给他按摩头部,才让他的头疾痊愈。 他哪里知道,是林姝给他做的药膳,治好了他的头风。 林柏川的马受了伤,是林姝偷偷给马喂了药,才让马又站了起来。 可林柏川却说是因为林琅精心照顾,才有了奇迹。 可林姝的话换来的是他们的嘲笑。 他们不信,更坦言这都是林琅的功劳,还说林姝是嫉妒林琅,她丑人多作怪。 被否定的多了,林姝也就不再说了。 苏燕回看林姝的眼神有些激动:“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心里是有些欢喜的,这是不是证明林姝信任他,才跟他说起此事? 然而,林姝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凉水兜头浇下,将他心中那刚刚燃起的火焰浇灭。 只听林姝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我想跟你做笔交易。” “交易”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苏燕回的心口。 他只觉得身上的温度仿佛在一瞬间被抽离,一点点冷却。 他像是被人控制的木偶一般,机械地问林姝:“什么交易?” 林姝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治好你的病,你帮我一个忙,你能不能帮我找到知画和芍药,这两个婢女你应该是见过的。” 苏燕回怔怔的看着林姝,面上浮起一丝恼怒。 她竟为了两个婢女,跟他交易。 当他是什么? 当他是一个可以随意利用的工具吗? 因为太生气,苏燕回闷声咳嗽起来。 点点红梅在他掌心绽开,林姝因他情绪激动一时有些无措。 屋内没有别人,只有她和苏燕回两人。 她曾经很会照顾人,可是三年的劳役让她很难再跟人相处。 短暂的愣神后,林姝起身,试着轻拍苏燕回的背让他好受一些。 微微倾身目光落在苏燕回微敞的领口上,入目竟是一片皱巴巴的皮肤。 伤痕透着红粉色,像是才刚长好不久。 林姝面露惊讶的看着苏燕回,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第80章 不想欠你人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眼里的怜悯之色,让苏燕回更加火大。 他一把推开林姝,声音冷的像冰:“你以为你是谁,就算你会医术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交易?” 没有人不想活着,哪怕受了三年折磨,林姝也从未放弃过自己。 可苏燕回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活下去的欲望。 林姝的眼里满是困惑:“二哥哥,你怎么了?” 二哥哥,让苏燕回身形一滞。 他在苏家排行老二,小时候林姝总是喊他二哥哥。 那般久远的称呼,他以为这辈子都听不到了,没想到林姝竟又唤了他一声。 苏燕回看林姝的眼神灼亮的如同星辰一般,可很快这丝光亮就覆灭了。 他敛下眼底的情绪,自嘲一笑:“谁是你的二哥哥。” 他这样的人,活在世上就是个笑话。 然而下一秒,林姝就握住了他的手。 那般温暖柔软的掌心,灼的他心尖也跟着一颤。 缓缓抬头,他看到林姝笑弯了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你就是我的二哥哥呀。” 苏燕回的嘴唇翕动了一下,冷然抽回了自己的手。 他有些狼狈的躲闪着林姝的目光,声音低微的快要听不见:“你滚出去。” “不管你帮不帮我,你的病我治定了。”林姝不知道苏燕回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可她说到就会做到:“每隔几日,我便会来为你医治,这药你按时吃,雪参丸有多珍贵你该是知道的,不要浪费我的心血。” “林姝,谁让你多管闲事的?”苏燕回气恼的瞪着她。 然而林姝却没有一丝害怕:“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命,我向来不欠人情。” 苏燕回还想什么,却因为情绪波动太大,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姝看他这样,也不再惹他生气,转身离开。 一粒雪参丸集合无数珍贵草药,有价无市。 便是垂死之人,都能救活。 外面的人为了争这一粒丹药打破了脑袋。 林姝竟把一瓶给了苏燕回,纵然他再心肠冷硬如铁,也被这一份心意感动。 缓缓伸手,他把雪参丸握在了手里。 淡淡的药香弥漫在鼻端,苏燕回哑着嗓子唤道:“林一,去告诉岁岁,我答应了。” 林一恭敬的应了一声,朝着外面追了出去。 屋内,苏燕回看着手里的丹药,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嘴唇勾起一个自嘲的笑,他这样的人哪里配用如此好的药。 他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只要林姝张口,他就会义无反顾的帮她,哪里用得着她如此费心。 他把丹药放在胸口贴身收好,而后缓缓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婢女急忙上前搀扶他的手臂,袖子不经意间滑落,露出一片被火烧伤的皮肤。 上面疤痕遍布,如盘根错节的树根遍布全身。 仿佛一张狰狞的网,扯着他的皮肤。 只一眼,婢女眼里便露出恐惧的神色。 手如同被开水烫了一般松开了。 待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急忙跪伏在地连连磕头:“世子饶命,世子饶命。” 苏燕回看她的眼神冷漠无比,轻轻挥手:“拖下去。” 两名侍卫上前,将婢女拖走,不多时外面便传来一声惨叫。 很快,又有两名婢女上前,却再也不敢露出任何神色。 苏燕回慢慢的朝着南阳王妃的院子走,每一步都走的极其艰难。 待他走到时,脸色已经白成了一张纸,额上满是虚汗。 南阳王妃见到他这般模样,心疼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急忙迎了出来,扶着他坐了下来:“有什么事你差人传唤一声便罢了,怎么还自己走过来,你都病的那般重了。” 话落,泪也滴落下来。 苏燕回的眼里没有半分触动,他低低咳了两声,声音沙哑而虚弱:“定亲的事,尽快吧。” 他时日无多,能为林姝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待他一死,这南阳王府便是林姝的,她后半辈子也有了着落。 南阳王妃的美眸倏然瞪大,明白了苏燕回的意思后,泪流的更凶了。 他这是想着趁自己还能动的时候,把林姝娶进门来。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苏燕回就非那丫头不可。 凭她南阳王府的实力,什么样的好姑娘找不到。 “好,母亲明日就去说。”南阳王妃吸了吸鼻子,眼里一片哀痛之色。 苏燕回的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却异常坚定:“要比陆家动作快,婚事,也要排在他们前头。” 南阳王妃微微一怔,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的傻儿子啊。 凡事都在为林家那丫头做打算,却唯独没想到自己。 “待她过门后,府里的一切交由岁岁打点……”每说一句话,苏燕回就深深的喘上好几口气,异常艰难。 南阳王妃心疼的端着茶,劝道:“这些事以后再说,何必如此着急?” 苏燕回却摇了摇头:“若,若是她以后想出府,母亲,不可拦……” 闻言,南阳王妃的美眸瞬间瞪大。 她看苏燕回的眼神都变了,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他这般为那个丫头着想,她知道吗? 泪从脸上滑落,南阳王妃有些不甘的问:“你都为她想好了以后的路,那母妃呢?” 膝下,就他这么一个儿子。 可是苏燕回心里除了林家那丫头,连她这个母亲都不顾了。 苏燕回看了看南阳王妃,眼里掠过一抹歉疚:“是儿子不孝。” 其实,他早就想好了。 就算林姝以后出府,王府的家产也足够南阳王妃度日了。 所以,他并不担心。 更何况,她身体还算康健,再跟南阳王生一个也是可以的。 苏燕回交待完,就起身由婢女搀扶着离开了。 而南阳王妃却在他走后,却哭成了泪人。 哭了良久,她似是想起什么,红着眼睛看向身侧的老嬷嬷,命令道:“去把棺木备下吧,就算是冲冲喜,也是好的。” 苏燕回病成这样,能不能撑到大婚还未可知。 老嬷嬷红着眼睛应下,便又听南阳王妃道:“要最好的,不必怜惜银子。” 想到苏燕回这一生所受的苦,南阳王妃就心如刀绞。 她眼里掠过一丝恨意,若不是出了那样的事,她的儿子也不会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第81章 交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两日后,南阳王妃来林家商议定婚的事。 按理说应该是由沈氏接待,可是南阳王妃却拒绝了:“本王妃要见林姝。” 此言一出,林国公与沈氏皆惊愕不已,呆立在原地。 自古以来,子女婚嫁之事,向来都是由父母长辈全权做主,这般指名要见小辈的要求,实属破天荒头一遭。 夫妇二人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心中颇为不满。 但南阳王妃态度坚决,他们也不好强行阻拦,只得吩咐下人去请林姝。 不多时,林姝到了大厅。 南阳王妃看了林国公和沈氏一眼,两人只得悻悻站了起来,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沈氏与林姝擦肩而过时,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叮嘱道:“姝儿先跟王妃说着话,母亲一会儿就来。” 林姝没有理会她,沈氏不甘心的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林姝和南阳王妃两个人。 林姝见过礼后,南阳王妃便不耐的让她起了身:“今天本王妃叫你过来,是有事要跟你说。” 不是商议,而是通知。 她只是代为转达苏燕回的话:“你嫁入王府后,府里一切由你做主,若是我儿……” 说到这里南阳王妃红了眼圈儿,她强忍着悲痛才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我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不必为他守节,随时可以离开。” 闻言,林姝一脸诧异的看向南阳王妃。 她眼里的不解,让南阳王妃十分火大,说出来的话也让林姝十分难堪:“本王妃倒是不知你还有这等手段,竟把我儿哄的团团转,连你后半生的路都为你铺好了。” 咬牙切齿的语气,让林姝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难道,苏燕回喜欢她? 可怎么可能,他明明那么厌恶她。 每次见到她调头就走,恨不得离她远远的。 林姝想不通这其中的深意,便又听南阳王妃含恨的声音响起:“这是他的遗愿,我这个当母亲的也只能成全,但本王妃警告你,王府的产业你休想染指……” “我能救他。”突然其来的一句话,打了南阳王妃一个措手不及。 她怔了两息,回过神来后便是满脸的愤怒:“你当你是谁,那么多大夫和太医都束手无策,你若想讨好本王妃大可不必编这样的借口。” 林姝轻叹一声,从怀里拿出一物,放在了南阳王妃的手中。 南阳王妃的瞳孔见到那东西的时候,剧烈的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枚精致的银铃,上面画着繁复的纹理,上面刻着两个小字:药庐。 她看了看林姝,又看了看她手里的银铃,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此银铃是进入药庐的凭证,只有进入药庐才能得已求见神医,而神医已经失踪了三年。” 说到这里,南阳王妃像是明白了什么。 她怔怔的看着林姝,猛然站了起来,声音颤抖的问:“你,你是药老?” 林姝缓缓摇头,眼中难掩其悲伤的神色:“我师父他老人家早已经仙去了,我是他唯一的弟子。” 她的睫毛轻颤,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南阳王妃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下一瞬再看林姝的时候,死寂的眼里重新燃起希望的火焰。 她走到林姝面前就要跪下去,林姝忙架住了她的手臂:“王妃,你这是做什么?” 南阳王妃泪流满面,激动的道:“我找了你三年,没想到你就在眼前,只要能把我儿的病治好,无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我都能答应啊。” 说完便是泣不成声。 林姝扶着她坐回到椅子上,声色平静的道:“我只要你为我保守秘密,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那,婚事?”南阳王妃一脸期盼的问道。 “麻烦王妃帮我拖住,拖到世子病好的那一天。”林姝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满是感动。 她从不知苏燕回待她是这样的心意,只是她的心早已经麻木。 再也装不下任何人。 若是此时接受了苏燕回的好,那他的情便再也还不清了。 她治好他的病,他替她遮掩,两不相欠,挺好。 南阳王妃沉默了,私心里她是希望苏燕回病好,然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 林姝她…… 虽然是神医,可是进了军营那样的地方,名声早已经毁了。 她能这么想,倒也懂事。 南阳王妃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林姝与她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南阳王妃明显松了口气。 两人把话说开,南阳王妃传命人去传沈氏和林国公进来。 不多时,沈氏和林国公面上带笑走了进来。 沈氏故作轻松的道:“想来王妃与姝儿投缘,竟聊了这么长时间。” 她期待的看着林姝,盼着她能说些什么。 可林姝却忽视了她的眼神,只是低头喝茶。 南阳王妃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是啊,我与姝儿很是投缘,王府能娶到她这样的姑娘,是我王府的福气。” 说这话时,她别有深意的看了沈氏两眼。 眼底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之色。 若是有朝一日沈氏知道她的亲生女儿是何方神圣,怕是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不过,她并不同情沈氏。 一个连自己亲生女儿都能利用的人,她又能好到哪儿去。 沈氏只觉得奇怪,自林姝和南阳王妃聊过之后,就感觉怪怪的。 从前南阳王妃对林姝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如今看着,南阳王妃对她的喜爱竟是发自肺腑的。 而且她看林姝的眼神也很奇怪。 不像看一个小辈儿,倒像是看一个什么了得不的人物。 林国公迫不及待的看向南阳王妃:“两府的婚事,可是谈妥了?” “妥了,只是这日子还需再相看相看,毕竟是终身大事,马虎不得。”南阳王妃笑着回道。 林国公和沈氏皆是一愣,怎么回事? 先前还火急火燎的想要订婚呢,怎么又不急了? 而且听说苏燕回可是病了有些日子,府里连棺木都备下了,不就是怕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吗? 夫妻俩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南阳王妃也不多说,两人也不好再问。 待把南阳王妃送走以后,沈氏问林姝:“不是来商议定婚的事吗,怎么王妃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 她有心想问,是不是林姝跟王妃说了什么惹对方不满,所以才没有谈成。 林姝轻笑一声,道:“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两桩婚事离的太近,王妃想另寻个日子罢了。” 这个理由,也太牵强了些。 但林姝已经走远沈氏也不好再追过去问,心里却觉得有些古怪。 第82章 他就是个混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翌日。 林姝去看望老夫人。 去的时候,来福正在老夫人怀里喝牛乳。 经过一段时日的休养,小狗的精神已经好多了。 见到林姝来了,来福欢快的朝她摇着尾巴。 “姝儿来了。”老夫人高兴的朝她招手:“快来,你看来福好多了。” 老夫人精神不错,面上也有了红光,林姝心里宽慰不少。 林姝依着老夫人身边坐下,伸手逗了逗来福,小狗伸出小粉舌舔了舔她,尾巴摇的更欢快了。 见状,老夫人笑声更大了:“这小东西是个知恩图报的,知道你救了它的命,这是在感谢你呢。” 林姝笑着,摸了摸来福的毛。 倏然,她的手腕被老夫人攥住了。 上面细小的伤口,还未痊愈,老夫人瞧着心疼的问:“还疼不疼?” 这是那天她拿锤子砸假山石弄伤的,虽然已经愈合了,但伤处还泛着红。 伤口并不大,都是些擦伤,林姝都没有在意过这些。 跟她从前受的伤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不过是一点擦伤而已,哪里就那么娇气了,一点也不疼。” 林姝的手比不得千金小姐的细嫩白皙,上面布满了伤痕,手掌处还有厚厚的茧。 虽然已经修养过一段日子了,但还是很粗糙。 老夫人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到底是女孩子,你得精细着保养,往后那般拼命的事可不要再做了。”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纵然没人说,老夫人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再加上林琅受了罚,便也知道此事跟她脱离不了干系。 老夫人心疼林姝,是怕她吃亏。 林姝看老夫人哭了,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再三保证:“祖母放心,以后我会小心的。” 老夫人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 然后,问起林姝的婚事:“你与南阳王府的婚事进展的如何了?” 这件事一直挂在老夫人心上,昨天听到南阳王妃来府里,她还以为是来下聘的。 可到后来,就没了信儿。 林姝看着老夫人期盼的眼神,心头有些泛酸。 她不知道该如何跟祖母说她的事。 这辈子,她就没有想过再成亲。 可若让老夫人知道她的意思后,定会不安。 她一直想着给林姝找个依靠,这样她的后半辈子有了指望,也不会孤苦伶仃了。 林姝想了想,委婉的说道:“南阳王妃对孙女儿很满意。” 老夫人一听心放了下来,满意的话,那便是有戏。 她拍着林姝的手,道:“待过些日子,你把那小子带来与我见见,自从小时候见过那小子几次,后来他随母亲去了青州,便再也没有见过了。” “青州?”林姝有些惊讶:“他去青州做什么?” 老夫人想了想,说道:“听说是南阳王在青州娶了一房妾室,南阳王妃气不过便带着儿子过去。” 说到这里,老夫人便失声笑了起来:“这些都是道听途说,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自那以后苏家这小子便消失了好几年,最近才回的京城。” 林姝拧着眉想了想,好像是这样。 在她还未进军营前苏燕回就离开了京城,离京前她倒是见过他。 他远远的瞧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苏燕回性子向来孤傲,林姝那时又一心扑在陆承晏身上,自然也没有多想。 哪里想到,是他家里发生了变故。 待到他再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林姝的心情有些沉重,可能是因为苏燕回跟她一样,命运多舛。 对他,倒多了几分惺惺相惜。 午饭的时候,老夫人留林姝在她那里用饭。 做了林姝喜爱的秘制鸡笋丝,烧鹌鹑,还有一道酸汤牛肉,和几样素菜。 林姝吃了很多,老夫人看着她吃的香,自己也吃了不少。 周嬷嬷笑着调侃:“以后小姐可要常来陪老夫人吃饭,今天老夫人吃的,可比往常都要多呢。” “好,有时间我就过来陪祖母用饭,只要祖母不嫌弃我能吃便好。”林姝笑道。 “你就是天天来,我也能养得起你。”老夫人笑出了声。 之后,林姝又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刚走到前院儿便看到闵氏坐在凉亭里发呆。 对于这位嫂嫂,林姝并没有什么感觉。 闵氏就像一个透明人,在府里并没什么存在感。 对她唯一的印象便是娴静,她话不多,也鲜少露面。 可今天,闵氏却主动站在了她面前,面上带着几分生硬的讨好的笑:“四小姐。” 她的神色并不自然,甚至在看林姝的时候,眼里还有几分惧意。 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站在了她面前。 林姝神色静,唇角轻扬,淡淡的朝她一笑:“少夫人。” 闵氏不在意她的称呼,将一个小匣子递到了林姝面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望四小姐收下。” 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对做工精巧的点翠簪。 簪子上的翠羽色泽鲜亮,排列整齐,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林姝不解的看着她:“少夫人为何送我如此珍贵的礼物?” 她与闵氏没什么利益上的冲突,若说唯一的联系便是表面的这层姑嫂关系。 可,也不值得闵氏送她如此贵重的礼物啊。 无功受禄,林姝把匣子推了回去:“我不能收。” 闵氏急的眼圈微微一红,摇了摇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四小姐不要误会,这东西你千万要收下。” 她急的有些语无伦次,怕林姝不收竟强硬的塞到她手里。 然后对着林姝歉意的一笑,带着婢女便离开了。 林姝有些不解的看着仓皇远去的背影,细细的想了想,有些明白了。 应是那天闵氏听到了林锦书的话,她怕他把墨儿过到她的膝下,这是讨好她来了。 怕有朝一日,她的孩子到了林姝的膝下,怕林姝对她儿子不好。 林姝有些无语的笑了笑,眼里温度也冷了几分。 林锦书,他真不会以为所有人都要听从他的摆布吧。 手里的匣子成了烫手山芋,林姝唤来青儿:“去把东西送回去,你帮我带句话给她,就说她的东西就是她的东西,谁也抢不走,给我我也不会要。” 青儿点了点头,带着匣子离开了。 园子里的花开的正艳,可林姝却没有赏景的心情。 因为林锦书沉着脸走过来了。 他的目标很明确,是林姝。 前后道路都被他的人堵死了,显然是有话要跟她说。 林姝也就没动,等着林锦书上前:“林姝,他喝道。” 林姝冷眼看向他,闵氏可怜巴巴的模样,让她对林锦书更加厌恶了。 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身边的所有人,都是他向上爬的基石。 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利用。 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夫君,没有温度的人渣,他也配在朝中任职。 “世子爷如此气急败坏,让我猜猜看是出了什么事。”林姝沉思了一下,故作明白过来的模样:“该不会是你那好弟弟升迁无望了吧。” 林锦书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林姝呵呵一笑:“看来,我猜对了。” 见她这模样,林锦书心火更盛,他冷声道:“我问你,你到底跟南阳王妃说了什么,为什么早该定下来的婚事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第83章 对她没有愧疚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面上露出讥笑,果然如此。 她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笑容讽刺的看着他:“世子爷该问的人是王妃,而不是我。” “你……”林锦书被气的气息都不稳了,在林姝面前三番几次栽跟头,他也看出来了,林姝吃软不吃硬。 于是,他软了几分语气,语重心长的道:“大哥也是为了你好,早些把婚事定下来,祖母也放心,难道你忍心看她老人家日日为你操心?” 他也知道自己的话没有什么说服力,把老夫人搬出来了。 可惜,林姝不吃他这一套。 林姝不想跟他纠缠,故作惊讶的问他:“难道你不知道,王妃说待林琅的婚事后,再议我的婚事?” 林锦书一愣:“林琅成亲后?”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有些为难。 林姝也十分好奇,他到底在急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跟南阳王府的婚事尽快落实了。 “成婚不是一件小事,若是两桩婚事同时办的话,未免有些吃不消,饭得一口一口的吃,事得一件一件的做,两桩婚事同时操办,哪里有那么大的人力财力。” 林姝的话有试探的成分,林锦书一心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他居然没有发觉。 缓缓点头,眉头皱成了疙瘩:“这话倒也不错。” 林姝看他的神情,心中有些了然,果然是府里入不敷出了。 不过国公府也算是百年世家,哪里就那么容易倒塌了。 看来,应该是出了一件大事。 否则,林锦书也不会急着跟南阳王府联姻了。 林姝没有再管林锦书,大步离开。 园口,他的人还堵在那儿,林姝冷着脸喝了一声:“让开。” 明明没有用多重的语气,可是她眼里的寒芒,却让人不寒而栗。 侍从朝着林锦书看过去,肩上一疼只觉得身上一软,林姝已如一缕微风从身前掠过。 待他回过神时,哪里还有林姝的身影。 侍从眼里满是恐慌,刚刚有那么一瞬,他的手是动不了的。 难道,是他的错觉? 林锦书已经到了跟前儿,他看着林姝远去的身影,狠狠的瞪了一眼身侧的侍从:“废物。” 连个女子看不住。 侍从惶恐的低下了头去。 林锦书面色沉了沉,朝着沈氏的院子走去。 他突然到来,沈氏有些意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以往中午的时候,林锦书都在午休。 今天他掐着这个点儿过来,怕是有重要的事。 林锦书的面色并不好看,轻轻挥手:“你们都下去。” 沈氏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有话要说,便让屋内的下人都离开了。 待到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锦书才开了口:“林琅出嫁嫁妆不能太寒酸了,可如今府里入不敷出,祖母是定不会为她拿嫁妆的,她的嫁妆可如何是好?” 沈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些天她也在为此事忧愁:“你祖母对林琅成见颇深,只能另想办法了。” 她想了想,然后试探性的看向林锦书:“要么,先把祖上的几个庄子卖了……” 林锦书倏然抬头看她,颇为不满:“母亲,庄子林家的产业,若是被人知道我们卖了庄子凑嫁妆,岂不是惹人耻笑?” “可现在,母亲也没了办法。”沈氏眼圈一红就要垂下泪人。 她在老夫人那儿碰了壁,是断不可再去跟老夫人开这个口的。 林锦书想了想,说道:“只能暂时先把林姝的那份儿,挪到林琅的身上,再说了她若出嫁祖母不会不管的。” “可……”沈氏脸上一白,急急的说道:“这她到底也是我的女儿,你的妹妹啊,当初说好了只用一半,如今全用了她岂不是更恨我们?” 提起林姝,林锦书的眼里也掠过一丝愧疚。 可这丝愧疚转瞬即逝。 他对着沈氏说道:“母亲觉得她现在还会在意我们吗,用一半和全部用了,有什么区别。” “再说了,日后她嫁到王府不还得依仗我们,到时候她身陷窘境,就知道我们的好了。” 沈氏还想再说什么,但在此事上林锦书不会再让步。 更何况,府里的事一向是由他说了算,沈氏也就不再说话了。 两人背地里把属于林姝的嫁妆,全都给了林琅,此事林姝全无所知。 听雪苑。 林姝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着医书,手边摆放着各类草药与脉诊器具。 她的目光紧锁在苏燕回的病历之上。 回想起上次为他把脉时的情形,复杂的脉象仍历历在目。 他的筋脉俱断,气血紊乱。 这绝非寻常外伤所致,而是遭受了极为猛烈且阴狠的外力重创,致使经络阻滞,元气大伤。 更令人揪心的是,他体内还残留着诡异的毒素。 这种毒素隐匿在血脉之中,缓慢侵蚀着他的脏腑。 下毒之人手段之残忍、心思之歹毒,不仅毁了他的筋脉让他无法习武。 更是摧毁了他的身体,让他日日受病痛折磨。 那几年,苏燕回究竟置身于怎样的绝境? 是被仇家追杀,还是在权谋漩涡中被人暗中算计,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 又或是卷入了江湖纷争,遭受了恶人的毒手? 林姝一直整理到深夜,才把病情理了出来。 要想治好苏燕回,需得去除他身体里的毒素,将他断了的筋脉接上,方能让他重获新生。 心中有了方案后,林姝才疲惫的睡下了。 因为心里记挂着苏燕回的伤,林姝睡的并不安稳。 天不亮就醒了过来。 她早早的起了身,让青儿惊讶无比。 看了眼外面才刚刚亮起的天色,青儿不解的问道:“小姐,你怎么起的这样早?” 林姝指着桌上的东西,对她道:“拿好这些东西,跟我出去一趟。” “是。”青儿没有多余的废话,拿好包裹跟在林姝身后。 包裹沉甸甸的,里面像是有许多瓶瓶罐罐。 林姝带着青儿脚步匆忙的往府外走,包袱里面是她给苏燕回的药。 趁着早上没人的时候出门,免得引起旁人注意。 然而,天公不作美。 往常这个时候,府里几乎无人出门。 林姝刚到后门儿,林柏川就醉醺醺的拦在了她面前。 他身上满是酒气,衣衫也皱巴巴的,头发蓬乱。 冷不丁跟林姝打了个照面儿,双方皆是一愣。 第84章 你不想割开仇人的喉咙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一身蓝裙,面容冷淡的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双云水眸不带任何温度,触到林柏川的身上竟让他头皮发麻。 有一瞬间他竟觉得,林姝是故意在门口堵他来的。 可看到青儿手上的包裹后,林柏川的腰杆一下子又挺直了。 大清早的她穿成这样,又带着东西出门。 是要去干什么? 眼看着林姝就要从他身旁经过,林柏川厉喝出声:“站住。” 林姝置若罔闻,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林柏川怒从心中起,他加重了语气:“我让你站住。” 一个健步他冲到林姝面前,伸手就去夺青儿手里的包裹。 那包裹里是林姝一晚上的心血,若是被林柏川夺走,她的心血就白费了。 青儿死死的拽着包裹不肯松手,林柏川更加笃定这里面的东西不简单。 他看青儿不松手,恼怒之下一巴掌打到青儿脸上:“给我松开。” 林姝脸色一冷,一脚踢中林柏川的膝窝上,他膝盖一麻跪在了地上。 趁机,林姝夺回包裹,把青儿护在身后。 顺势还了一巴掌回去。 林柏川的酒醒了几分,缓缓抬眸,他对上林姝染了讥讽笑意的眼里:“林二爷大早上练的这功可真让人叹为观止,你慢慢练,我们就不奉陪了。” 林柏川气的脸都涨红了。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身子绵软使不上一丝力气。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姝带着青儿远去。 林柏川试着起身,却发现双腿根本没有知觉。 他眼里露出一丝恐慌,更多的却是觉得丢人。 若是被人发现他跪在这里,他还怎么做人? 思来想去,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妙。 不远处,林姝看到林柏川手脚并用往前爬,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青儿也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她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崇拜:“小姐,你好厉害啊。” 她只知道林姝会医术,却不想她还能轻易制服一个男子。 林姝看着青儿略显红肿的脸颊,拿出药膏给她抹在脸上,对她道:“膝盖是人身体最脆弱的部分,下次你再遇到危险,就照着对方的膝盖骨踢,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踢完就跑,明白吗?” 青儿重重点头:“知道了。” 小姐真好,不仅替她出气,还教她防身之术。 可她哪里知道,这些都是林姝用挨打学来的。 林姝掩下眼底的晦涩,那些沉重的过往,她再也不想想起了。 …… 南阳王府。 “滚,都给我滚出去……”屋内传来男子的咆哮声,可是那声音却十分孱弱,还夹杂着剧烈的咳嗽。 几个大夫提着药箱从屋内慌乱的走了出来,他们跪倒在南阳王妃的脚下,祈求道:“王妃饶命啊,老朽实在是无能为力,世子他根本不配合,还把我们打了出来。” 南阳王妃的脸色憔悴的厉害,眼睛红红的,看着屋子的方向满是哀伤。 苏燕回病情越发严重了,以前他还会乖乖吃药。 可最近却连药也不肯吃了。 不仅如此,他还把前来给他看病的大夫,全都轰了出去。 这已经是换了第五批大夫了,所有进到他屋子里的大夫,无一不是被打的头破血流。 半晌,南阳王妃吸了吸鼻子,摆了摆手声音无力的道:“你们,退下吧。” 大夫们如释重负,拎着药箱离开了。 “林姝,拜见王妃。”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南阳王妃晦暗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看林姝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声音不由的哽咽起来:“你终于来了。” 普天之下,除了林姝再无人能救苏燕回。 可随即,南阳王妃又发起了愁,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燕回他不肯喝药,便是有再好的灵丹妙药,又有什么用。” 林姝对着南阳王妃道:“我试试。” 是人都想活,苏燕回又是世子,前途无量。 不过是被病痛折磨了几年,怎么就想放弃了呢? 南阳王妃点了点头,林姝拎着药箱走了进去。 刚进门,就见满地的狼藉。 到处都是碎瓦和摔倒在地的桌椅。 “滚出去……”一声厉喝伴随着闷咳传来,林姝非但没停,反而还走了进去。 苏燕回坐在软榻上,头发蓬乱的垂下遮住了他的面容。 他佝偻着身子,衣襟敞开露出满是疤痕的胸口。 当他意识到来人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还走了进来时,面上怒意更重:“滚……”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就被他死死的咽了回去。 看着近在咫尺的林姝,他慌乱的把衣襟合上,躲避着林姝的眼睛:“谁让你进来的,滚。” 最后一个字,竟是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 林姝把药箱放在桌子上,并没有理会苏燕回的暴怒。 “你在生气,气什么?”林姝的声音平静的没有任何起伏,她不解的看着苏燕回,继续道:“仅仅是因为你身上的疤?” 苏燕回倏然转过头,睁着腥红的眸子看着她:“我死我活,与你何干?” 然而,下一秒他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林姝缓缓抬起衣袖,上面遍布的疤痕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盘在上面。 烫伤,鞭伤,不计其数。 甚至,比他身上的伤,还要严重。 看到这一幕,苏燕回的瞳孔剧烈的颤抖起来:“你,你怎么伤成这样?” 林姝把衣袖放下,轻笑一声:“不过是具皮囊而已,我一个女子都不在意,你身为男儿却觉得天都塌了,苏燕回,我真是瞧不起你。” “以前,你可不是这般懦弱的。” 然而苏燕回只死死的盯着她的胳膊,眼底的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他从未想过,林姝会伤成这般模样。 更加没有想到的是林姝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她在军营里,到底遭受了什么? 林姝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声音平静的道:“你总觉得自己是折翼的雄鹰,可我又何尝不是?在这世间,我不过是一滩任人践踏的烂泥。 咱俩谁也没比谁好到哪儿去,在军营里,我吃过发馊的饭菜,给人卑躬屈膝地下跪,被人像蝼蚁一般肆意践踏,但哪怕身处那般绝境,我也从未想过放弃生命。” 林姝微微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一字一顿地说道:“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复仇的希望。” 她倏然靠近了一些,两眼锐利的看着苏燕回,问他:“你不想亲手把仇人的喉咙割开吗?” 第85章 她是他的光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苏燕回瞳孔微微颤抖着,林姝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直的刺入他的心脏。 恨吗? 当然恨。 无数个日夜,他都想将那些仇人千刀万剐,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代价。 可是…… 目光落在手腕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却把苏燕回的所有梦想都击碎了。 他的手筋脚筋尽数被割断,这辈子他就是个废人。 别说复仇了,就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法自理。 浓烈的自卑感自胸腔里升起,苏燕回死死的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才没有做出伤害林姝的举动。 若是换作旁人,此刻他早就命人拖出去了。 倏然,一只小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那触感,柔软又带着丝丝温热。 瞬间,一股陌生而又久违的暖意,顺着他的手背直往心底钻,让他的心脏猛地一颤。 林姝的话语也在苏燕回的耳边响起:“相信我,我能治好你。” 他缓缓抬头,只见林姝周身像是被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笼罩着。 那张堪称绝世的脸庞,却有一双冷到没有温度的眼睛。 苏燕回有些恍惚,眼前的小女孩儿还是那个爱说爱笑的林姝吗? 等他再回过神时,口中已经被林姝塞了一颗丹药。 丹药入口即化,带着浓浓的药香,虽然苦涩可是他的心间却泛起一丝丝甜。 “雪参丸可保你性命,每日一粒,我再用针灸将你体内的余毒逼出来,待到你身体恢复一些,便为你接断了的筋脉。” 林姝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苏燕回心头,他声音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重接筋脉?” 他缓缓看向自己的手腕,眼里有几分迷茫:“这怎么可能,连太医都说无能为力。” 这几年里,他看过无数大夫,没有一个敢说能为他接上筋脉的。 可林姝却说能。 “他们做不到的事,我能,只要你配合治疗。” 苏燕回缓缓攥拳,腕间传来的疼痛让他五官皱了起来。 他不是不相信林姝,而是他受的伤,林姝怕是没有见过。 “纵然我的手骨中有透骨钉,也行吗?” 透骨钉,专打骨骼。 钉细如针,打在人身上便钻入骨头里,就算是世间再好的大夫也法将其取出。 若想要强行取出,只能剖开血肉。 试问,世间有谁能做到? 林姝没想到苏燕回的身体被打入了透骨钉,这东西打入人体便让人痛不欲生。 因为细小,便是剖开血肉,往往也不易取出。 被打入透骨钉的人,没有一个能受得住的。 因为此物十分阴毒早已经被尽数毁去。 那透骨钉,光是听闻便让人胆寒,每一枚都像是一条潜藏在身体里的毒蛇,不断啃噬着他的生机。 可对方却对苏燕回使用了四枚,不仅是想毁了他,更是想置他于死地。 苏燕回,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几枚?”林姝都没有发现,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苏燕回声音虚弱的回道:“四枚,手腕脚踝,都有。” 对方不仅毁了他的筋脉,连他的骨骼也想一并毁了。 林姝握着东西的手微微收紧,她努力将心头翻涌的情绪压下。 然后,苏燕回听到她声音轻松的道:“虽然麻烦一些,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面前的女子说的那般轻松,就是像是在谈论今天的饭菜。 可对苏燕回而言,林姝就像是破开阴霾的天光,让身陷深渊的他有了得已重见天日的机会。 屋内,半天没有动静。 南阳王妃在屋外徘徊踱步,心焦如焚,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着,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她满心忧惧,既怕无人能劝得动苏燕回,又怕他在盛怒之下对林姝痛下杀手。 这般胡思乱想之际,屋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 林姝率先迈了出来,身后跟着苏燕回。 虽说苏燕回的面色依旧苍白如纸,可那黯淡许久的眼眸里,此刻竟隐隐闪烁着光彩。 “母妃。”苏燕回对着南阳王妃轻轻唤了一声。 这一声 “母妃”,恰似一道惊雷,直直劈在南阳王妃的心头。 她呆立当场,怔怔地看着苏燕回,双眼满是不可置信,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自苏燕回受伤之后,他便如同一只困兽,整日把自己锁在房里,与世隔绝。 他不再与任何人交流,哪怕是她这个母妃,他也置若罔闻,冷漠得如同陌生人。 上次跟她说话,竟是让她去向国公府提亲。 可那语气分明没有半丝情感,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纵然是这样,南阳王妃也高兴的几天几夜没有睡着觉。 听到他再次唤她母妃,南阳王妃喜极而泣。 她红着眼圈看着苏燕回,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她想伸出手去触碰自己的儿子。 又怕这是一场梦,碰到他就碎了。 南阳王妃的样子,让苏燕回心痛不已。 可因为独处惯了他不习惯说一些煽情的话,只是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可眼里,分明是有愧疚的。 林姝对着南阳王妃道:“以后每隔两日,我便会来府上为世子治病,这些药按时让他服用。” 她将几大包药,放在了桌子上。 这些药材她都分好了分量,一小包一小包的装好。 南阳王妃激动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看看林姝,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苏燕回,只觉得这像一场梦。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林姝交待完,便准备离开,南阳王妃急声道:“我送送你。” 两人一同往外走,待到了外面,南阳王妃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姝儿,你是如何说服他的?” 林姝看向南阳王妃,问道:“他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一句话,让南阳王妃怔在了原地。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牵强的一笑:“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林姝无声笑了笑:“他除了身体上的伤,最重要的是心里上的伤,单单是那些外伤根本不足以摧毁一个人,我无意知晓他的过去,但请王妃务必保护好世子,不要再让他身陷险境。” 说到这儿,林姝的眼神变得格外凝重,语气也加重了几分:“否则,我能救得了他这一回,却救不了他下一次。” 说完这些话,林姝转身离开了,而南阳王妃站在冷风中,脸上的笑容却缓缓凝固了。 第86章 撞过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时至九月,道路两边的树叶已经泛了黄。 林姝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景色,心里不免有些唏嘘,时间过的可真快啊。 这时,窗外传来小贩此起彼伏的吆喝声:“糖炒栗子嘞,又香又甜的糖炒栗子!” 伴随着充满烟火气的叫卖,浓郁的栗子香气丝丝缕缕地钻进了车里。 林姝下意识地循声望去,目光瞬间被栗子摊位吸引。 只见摊位上的栗子色泽鲜亮,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爆开的壳恰到好处地露出里面金黄的果肉。 光是看着,就觉得香甜。 青儿看林姝专注地看着摊位出神,不禁笑着问道:“小姐可是想吃栗子了,要不要奴婢下去买一包。” 若是从前,林姝定会停下买上一包的。 她自小就喜欢吃栗子,可那时她一心扑在陆承晏身上。 每次买了她都会用心剥好,然后讨好的送到他面前。 可陆承晏非但不吃,他还要再讽刺几句:“你身为林家大小姐,以后少把心思放在这些无用的事上,好好想想该如何做好一名宗妇,才是正事。” 栗子被他打翻在地被他的长靴碾过,变的面目全非。 那般久远的回忆,仿佛是上一辈子的事。 可每次想起,还是觉的针扎般的疼痛。 林姝将心头的痛意压下,缓缓摇头:“我早就不喜欢吃栗子了,走吧。” 马车缓缓启动,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迫停住。 林姝冷不防马车猛地一个急刹,她整个人向前扑去,险些一头撞到车厢上。 青儿眼疾手快赶忙伸手扶住了她,急忙朝着车夫发问:“出了什么事?” “小姐,是,是小侯爷。”车夫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面带恐惧的看着站在车身前的陆承晏。 他身长玉立,腰系玉带,面容冷峻。 如苍松般挺拔的站在车前方。 只是眼神冰冷,似要把车厢看穿两个洞。 “下车。”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 听到陆承晏这熟悉又刺耳的声音,林姝的心头 “噌” 地涌起一丝怒意。 曾经,他便是这般习惯性地命令自己,仿佛她只是他呼来喝去的附属品。 可时过境迁,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缘分早已斩断,再无瓜葛。 他又凭什么,还用这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真当她好欺负? 车外,一时间寂静无声。 可那慎人的压迫感却如潮水般将整辆马车包裹住,让人喘不过气来。 青儿也被这紧张的气氛弄得心里直发怵,但为了自家小姐,还是壮着胆子掀开帘子,委婉地对外说道:“小侯爷,我家小姐身子有些不适,实在不方便见客。” 她特意在“客”字上加重了语气,如今在林姝这儿,陆承晏只是个不相干的外人。 她希望陆承晏能明白这句话背后的深意,不要再纠缠不休。 然而,陆承晏并没有让开道路,依然冷着脸声音又加重了一些:“我让你下车。” 路上人来人往,陆承晏这尊煞神挡在林姝的马车前,难免引人注目。 已经有不少人朝着她的马车看来。 林姝心中一阵烦闷,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怒火,猛地掀起车帘,怒目看向陆承晏。 却见他阴沉着脸,那模样仿佛要将人吞噬。 而他手上,拿着一个鼓鼓的小包,里面不知是何物。 还未等林姝开口,陆承晏便先声夺人,语气中带着质问:“你去哪儿了?” 那语气,好似林姝是他的所有物,他有权过问她的行踪一般。 林姝心中的怒火 “轰” 地一下烧得更旺,她二话不说,直接放下车帘,转头对着车夫厉声命令道:“撞过去。” “小,小姐……”车夫吓的瑟瑟发抖,脸色都变白了。 他只是个小小的车夫,他哪里敢撞陆侯爷。 见车夫如此怯懦,林姝怒上心头。 她伸手直接从车夫手里夺过鞭子,手臂一挥,重重地在马背上狠狠一甩。 马儿吃痛,发出一声嘶鸣,四蹄猛地一蹬,如离弦之箭般猛蹿出去。 陆承晏万万没想到林姝竟如此决绝,双眼瞬间瞪得通红,死死地盯着林姝。 他根本不敢相信,从前那个满心满眼的林姝,竟会如此绝情。 眼看着马车朝自己撞来,陆承晏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在赌,赌林姝不会那么心狠。 赌她对自己还有情。 然而,直到马车到了他的面门前,林姝也没有勒停马车,她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啊。 陆承晏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地,直到最后一刻才侧身一避,险之又险地让开了。 马车带着一股劲风,擦着他腰间的玉佩呼啸而过。 只听“刺啦”一声脆响,他的衣摆被马车挂住生生拽下来一块。 而他手中的小包也掉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骨碌碌滚的满地都是。 竟是一颗颗剥好的栗子。 车轮驶过,那些金黄的栗子,全都被碾压的稀烂。 陆承晏眼睛通红的看着那些栗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为了讨林姝欢心,他一大早就出来买栗子,还为她一颗颗剥好。 可他等来的是什么? 他看到林姝大早上从南阳王府出来,看到她狠心绝情驾着马车冲向自己。 甚至,连自己的心意,都被她狠狠踩在脚下。 “林姝,你真狠啊……” 马车内,青儿有些后怕的朝车后看去。 她看到陆承晏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可是那双眼睛却分明带着怒火。 她有些担忧林姝的处境,说道:“小姐,刚才实在太危险了,若是小侯爷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若是陆承晏有个好歹,林家和陆家是不会放过她的。 林姝却不在意的冷冷一笑:“放心,他惜命的很。” 陆家就他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身上肩负着陆家的荣耀和未来,他不会让自己有事。 更何况,他还等着迎娶林琅呢。 如今夙愿得偿,他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死。 纵然林姝如此说,青儿的心也吓的噗通噗通乱跳。 突然,青儿的眼睛瞪大起来了,她慌乱的扯着林姝的衣袖,说道:“小姐,他追上来了,小侯爷他追上来了……” 第87章 娶她为平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马蹄在青石砖的地面上,发出声急促的哒哒声。 林姝也心中一紧,握紧了手里的鞭子。 若是陆承晏敢胡来,她定不会心慈手软。 可陆承晏就像个幽灵一般,追上来以后他不紧不慢的跟马车,竟再没有别的举动。 身后跟着这么个煞星,林姝只觉如芒在背,连放松身体都成了奢望。 她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直到到了国公府门前,陆承晏才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期间,他并没有看林姝,仿佛当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一般。 可林姝却知道,陆承晏生气了。 他越冷静,就代表越生气。 他向来高高在上,何时吃过这样的亏。 今日之事,怕是已彻底激怒了他。 “小姐。”青儿担忧的扶住了林姝的胳膊,向她建议道:“不如,去老夫人那儿吧。” 林国公和沈氏根本不会保护她,若是陆承晏向两人告状,以他们的脾性定会把林姝叫过去问罪。 老夫人就不一样了,她处处护着林姝。 定不会让林国公追究林姝的罪责。 林姝却不惧的轻笑一声:“不用怕,我们走。” 陆承晏不是那种告状的人,他也不屑于用这样的手段。 若是别人惹到他,只有他亲自动手的份儿。 林姝带着青儿往府里走,刚走到荷花池便看到林琅欢天喜地的带着婢女,往前院儿走。 经过几天修养,她身上的伤似乎好多了。 行动已经不受限制。 只是在看到林姝的时候,就像耗子见了猫。 见林姝迎面走来,她恭敬的半蹲着身子:“林琅见过姐姐。” 道路被她挡住,林姝面无表情的道:“让开。” 林琅眼圈儿一下子红了,大大的眼睛里噙着一泡泪,对着林姝道:“姐姐,你可是还在怪我?” “再不让开,小心我还抽你。”林姝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林琅这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她就火大。 明明没有人欺负她,她却要天天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以至于每次见到她,她的手就想往对方的脸上掴去。 许是林姝眼里的冷意吓到了林琅,林琅脸色一下子变的苍白起来。 刹那间,林琅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原本就水润的眼眸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让出了道路:“姐姐,请。” 就在林姝抬脚要离开时,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老爷和夫人有请。” 听到这话,林琅黯淡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她羞涩的一笑,回道:“知道了。” 过几日,她就要嫁到陆家了。 想必是陆承晏来找她商议成婚的事。 虽说这些琐事不用她一个小姐操心,但陆承晏事事跟她商议,显然是把她放在心上的。 一想到她就要嫁给他了,林琅嘴角的笑意就止不住的放大。 然而,管家的面上却露出难色:“夫人说,让四小姐过去。” 林琅嘴角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管家:“你是不是听错了?” 要成亲的人是她,沈氏怎么可能只要林姝过去? 可管家神情笃定:“老奴没有听错,的确是要四小姐过去。” 林琅的笑容彻底消失了,甚至眼里还蒙上了一层泪光,声音更是带了哭腔。 她轻轻哦了一声。 侧身让开道路,好让林姝通过。 林姝却一脸莫名:“什么事需要我过去?” 陆承晏前脚刚进了林家,后脚就要她过去,他又在作什么妖? 管家摇了摇头,道:“老奴也不知,但听陆侯爷的意思,是有重大事情要宣布。” 此举弄的众人一头雾水,林琅的心更是七上八下。 她想要跟过去,但又怕沈氏怪罪。 林姝拧紧了眉,眼里满是不耐:“带路。” 她倒要看看陆承晏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眼看着林姝去了前院儿,林琅眼里的泪也掉了下来。 丫鬟小桃为她抱不平:“小姐,你何必如此委屈,要与陆侯爷成婚的人是你,哪有不让你前去的道理,奴婢觉得你应该过去瞧瞧,就算夫人发现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夫人那么疼你。” “可是,母亲没有叫我。”林琅的声音细细小小的,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兴许是夫人疏忽了,小姐不要怕,有奴婢陪着你。”小桃气呼呼的,她就见不得林姝那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小姐好心好意给她请安,她却视小姐为仇人。 若是自己再不护着她,只怕这婚事也要被林姝抢了去。 林姝跟着管家一路到了前院儿,大厅内,林国公和沈氏都坐在椅子上,陆承晏沉着脸坐在他们对面。 两人心思各异,不时的看对方两眼,似在猜测陆承晏今天来的用意。 可从他进来到现在,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还让管家去把林姝叫过来,真是奇怪。 沈氏斟酌了一下,笑着看向陆承晏:“不知小侯爷今天来,所为何事?” 她心里有些不满,林琅跟他的婚事,叫林姝过来干什么? 院内有脚步声响起,陆承晏像是有所感应,下意识地抬眸看向门口。 只见林姝一袭蓝裙从外面走进来,她腰身纤细,恰到好处的线条勾勒出她独特的韵致。 她神色清冷,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难以入她的眼 。 便这抹身影让他心头一悸。 一股难以言说的痛,从他心间蔓延。 曾经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丫头,如今看他却如同陌生人一般。 甚至,比陌生人还不如。 林姝心里的恨,已经把他当成了仇人。 陆承晏心里是有些愧疚的,若非是他,林姝也不会受那么多。 但今天,他是抱着恕罪的心态来的。 不管如何,他都要救林姝脱离火坑。 林姝看到陆承晏这种救赎的目光,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就听到陆承晏的声音响起:“我与林姝自小青梅竹马,眼睁睁的看着她入火坑,我做不到,思来想去我有了个主意。” 他并不看林姝,而是看向林国公和沈氏,语气不容置喙:“我要娶林姝为平妻,她与林琅不分大小,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第88章 求天家赐婚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掷下了一枚石子。 林国公和沈氏被他这番话砸的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们二人先是互视了两眼,两人皆是一脸错愕,而后才是震惊。 一夫娶两妻,而且还是平妻。 空气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林国公感觉有些牙疼。 沈氏则是像石化了一样,一向端庄淑仪的她,此时竟有种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但两人都死死的忍住了,心头却感觉像是吃了一只苍蝇。 难怪陆承晏不让林琅在此,这提议简直荒谬至极,令人作呕。。 空气中静的落针可闻,气氛着实怪异。 陆承晏原本信誓旦旦的神情,此时微微裂开一条缝隙。 这个主意,是他苦思多日才想出来的。 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林国公和沈氏却是这副表情,什么意思? 陆承晏看向林姝,不由的微微瞪圆了眼睛。 林姝在笑,但不是发自内心的笑,而是在嘲笑。 她似是憋的很辛苦,察觉到陆承晏在看她,才抬头看向他:“你有病啊。” 林姝一开口,便是满满的嘲讽。 陆承晏感觉面子掉了一地,他心痛的看向林姝:“我做出如此让步,皆是为了你,难不成你还真想嫁到南阳王府当寡妇去?” 他此举是定会惹来众人非议,可为了林姝,他不怕担这个骂名。 林姝不感激也就算了,竟然还骂他。 “陆承晏,你真不要脸啊。”林姝轻斥出声:“你哪来的自信觉得我会嫁给你,而且还是做你平妻,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林姝起身不想再听下去了,她觉得反胃。 见她要走,陆承晏忙上前追上两步,急忙出声:“那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名声,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他见林姝站住了脚,以为她听进去,又继续说道:“虽说是平妻,可并不分大小,你与林琅又是姐妹,想来比其她女人能更好相处,这何乐而不为?” 林姝死死的攥着拳,倏然出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陆承晏的脸上:“你给我滚。” 陆承晏没有防备林姝会出手,这一巴掌他挨的结结实实。 很快,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五道手指映。 林国公和沈氏吓的全都站了起来,两人一脸紧张。 “林姝,你放肆。”林国公怒火冲天,喝了一声。 沈氏也不满的看着林姝,轻声劝道:“说话归说话,怎么能动手呢,快给小侯爷赔个不是。” 林姝不为所动。 沈氏一边小心翼翼的看陆承晏的脸色,一边去扯林姝的衣袖,却她被狠狠甩开了。 她冷着脸看着陆承晏,一字一顿的道:“我便是嫁乞丐,也不会嫁给你。” 本以为陆承晏会发怒,出乎意料的,他竟是神色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巴掌。 像是卸掉了身上的大山,他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姝儿打我,应该的。” 只要林姝能消气,便是再多打几巴掌,他也甘愿。 只要她不再赌气嫁给苏燕回便好。 陆承晏看林姝的眼神多了几分哀求,他期望林姝能回心转意。 可是他失望了,林姝眼里除了冷漠便是嘲讽。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陆承晏感觉心间传来一股钝痛,林姝怎么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小姐,你怎么了小姐……” 众人诧异的朝外看去,却见林琅捂着胸口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林琅。”陆承晏一个健步冲过去,把她护在怀里。 林琅的脸上满是泪水,她苍白着脸看着陆承晏,声音虚弱的似是随时都能断气:“承晏哥哥,你,你怎么能如此……” 话未说完,便是一阵巨烈的咳嗽。 很快,林琅的脸色就变的通红起来,鼻尖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陆承晏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可是声音却依然坚决:“林琅,此事是我考虑良久才想出来的办法,你与姝儿一同入府,共同打理侯府,这不是很好吗?” 林琅的手紧紧的抓着陆承晏的衣服,带着哭腔说道:“承晏哥哥,你这么做不怕南阳王府怪罪吗?姐姐与王府的婚事已定,眼下你却说要娶她为平妻,这跟抢亲有什么区别?” 她的声音又轻又急,几句话便让林国公和沈氏全都回了神。 对呀,林姝已经被南阳王妃指定了。 虽说还没有下聘,但此事已经八九不离十。 若是陆承晏娶了林姝,南阳王府怕是要他跟没完。 林国公忙附和着,沉声道:“小侯爷还是三思的为好,千万不要因小失大。” “是呀是呀,王府那边是交待不过去的。”沈氏也忍不住劝道。 本以为陆承晏能有所顾忌,没想到他却是轻斥一声:“将死之人却还要娶妻,他们想要把姝儿拖进火坑,也得看我答不答应,若是南阳王府想要把事闹大,本侯等着便是。” “他南阳王府的势力再大,还能大过天威去?” 林琅也被陆承晏这般疯狂的模样吓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里的泪水不住的往下掉。 就连声音,也开始发颤:“承晏哥哥,你,你要做什么?” 林国公和沈氏也是面面相觑,两人心头掠过一丝不安,全都紧张的看着陆承晏。 他该不会是…… 陆承晏面上没有一丝惧意,他看林姝的眼神炙热而疯狂:“我今天敢把话说出来,便有了解决的办法,姝儿,这次我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说完,他轻轻推开林琅,大步的朝外走去。 “承晏哥哥,承晏哥哥……”林琅绝望的痛呼出声,可陆承晏连头也没有回。 她扑倒在沈氏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沈氏只能轻声安慰她。 林姝低头沉思一番,倏然她的眼睛瞪大了几分。 陆承晏是朝中新贵,正受天家青睐。 若是他以军功求得天家赐婚,便是谁也无法更改了。 意识到陆承晏要做什么以后,林姝只觉得遍体生寒,她急忙朝着陆承晏追出去。 却发现,他已经骑着高头大马出了巷子。 而他所去的方向,正是皇城。 第89章 痛打林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站在门口有一瞬的惊慌,可很快她就镇静下来了。 无论如何,也要阻止陆承晏。 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而后,对着身后的青儿命令道:“快去给陆夫人送封信,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拦住陆承晏。” 另一方面,林姝则去找林锦书。 只有他能进宫,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剩下的就看陆夫人的了。 林姝脚步匆匆的往回走,刚到大厅便看到林锦书也出现了。 看样子,他也收到了消息。 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眉头紧紧拧成一团,神色间满是忧虑与焦急。 而林琅依旧窝在沈氏怀里,哭得梨花带雨,那悲戚的模样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看到林姝出现,林锦书冷若冰霜的目光朝她射来。 “你到底跟陆承晏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改变心意?” 面对他的指责,林姝早已经习惯了。 她悠悠的坐了下来,神色平静的喝了口茶才开口。 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还带着几分感慨:“我也没有想到小侯爷对我用情至深,竟想用军功去求赐婚圣旨,这份情谊当真是让人感动。” “什么?”厅内的三人齐齐出声,脸上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林琅原本还在低低抽泣,此刻哭声陡然拔高,尖锐中带着几分绝望:“母亲,我该如何是好?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沈氏一下子急了,无措的绞着手里的帕子。 她慌乱的看向林锦书,声音急迫的道:“快,你快去拦住他,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你的话他会听进去几分的。” “是。”林锦书阴沉着脸起身,狠狠的瞪了林姝一眼,而后大步朝外走去。 林姝面上镇定,可是袖中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但愿林锦书能拦住陆承晏,好为陆夫人争取一些时间。 她起身往外走,沈氏看了她一眼,也没有作声。 可林琅,却也跟着起了身。 “林琅。”沈氏紧张的看着她,生怕林姝又伤害了她。 林琅红着眼睛对着沈氏笑了笑:“我与姐姐说说话,不会有事的。” 沈氏想着她们姐妹两人小时候也是十分要好的,若是能把心结解开了,那也不错。 便没有跟过去,只担忧的对着林琅道:“她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些。” 林琅点了点头然后朝着林姝追了过去。 今天被陆承晏打了个措手不及,林姝脑子一直都是懵的。 直到青儿扯了扯她的衣袖,林姝才回了神。 “小姐,五小姐在叫你。”青儿的眼里满是嫌弃,连她一个丫鬟都看得出林姝讨厌她,为什么她还要巴巴的往上凑。 林姝出神的功夫,林琅已经到了跟前儿。 她在林姝身前站定,两只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林姝看到她这副模样就觉得心烦,拧着眉冷声问:“有事?” “姐姐。”话一出口,已经哽咽的不成声调。 林姝可没耐心看她在这里演戏,抬脚就走,林琅不死心的又追上来。 她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一般,质问林姝:“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我抢承晏哥哥了?” 林姝因她这句话,原本有些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林琅,慎言。”她的声音冰冷,看林琅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怒意:“他是你的夫君,你说这番话的时候过过脑子。” 若是以往,林琅是绝不敢这么说话的。 可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陆承晏刺激到她了,她竟拔高了声调,不依不饶:“我,我都看见了,你的马车上有承晏哥哥的衣料,你们早上应该是在一起的。” 说到这里,林琅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她死死的攥着林姝的衣袖,朝她跪了下来:“姐姐,人各有命,你不能因为被南阳王府看中,就来破坏我的婚事,我求求你了,不要再跟我抢承晏哥哥,我只有他了,若是世子死了我不会不管你的……啊……” 一声尖叫,自林琅的嘴里发出。 还没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林姝的另一巴掌已经到了。 她双眼冒火,恨不得把林琅这张嘴撕烂。 园子里婢女人来往人往,她却说林姝早上跟陆承晏在一起。 若是传出去,她成什么了? 岂不成了勾引别人夫君的荡妇。 而且,她还诅咒苏燕回。 林姝心头早就窝了一团火,她想打林琅已经很久了。 之前她被保护的密不透风,她无从下手。 今天她主动把脸送到她面前,她岂有不打的道理。 几巴掌下去,林琅的脸肿成了猪头。 场面顿时失控,乱成一团。 林琅的尖叫声在园子里回荡。 四周有下人也不敢上前劝,只能远远的看着。 小桃想冲过来保护林琅,却被青儿一脚踢到了池子里去。 她在水里扑腾,还不忘保护林琅:“救,救五小姐,快去通知夫人。” 下人们也怕出了人命,忙去通知沈氏。 不多时,沈氏匆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只见林琅那张花容月貌的小脸被打成了猪头,嘴角都在流着血。 梳的好好的发髻也被扯散,林姝揪着她的头发正一巴掌一巴掌的扇她。 她除了尖叫就是痛哭,看到沈氏来了朝她伸出手:“母亲,救我。” “住手,快住手。”沈氏看到这场面气的脸都白了,忙下了令:“来人,快把四小姐拉开。” 下人们这才敢上前,七手八脚的去拉林琅。 在两人被拉开之际,林姝狠狠一脚踢在林琅胸口,把她踹了出去。 林琅痛的叫不出声音,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水。 几个下人都拉不住林姝,她还想往林琅的身上踢。 沈氏见状忙扑到林琅的身上,死死的护住了她。 看林姝的眼神已经多了几分恨意:“你怎么能把她打成这样,她是你的妹妹啊。” 林姝的手疼到麻木,指尖都没了知觉,可她依然不解恨,两眼冒火的看着林琅。 她手一指林琅,声音满是怒意:“问她。” 林琅被沈氏护在怀里,哭的嗓子都哑了。 不等她开口,青儿忙上前道:“回夫的话,刚刚五小姐拦着我家小姐,说了一些大不敬的话,所以我家小姐才动了手。” 沈氏眼皮子一跳:“什么大不敬的话,竟把人打成这样?” 看着伤成这样的林琅,她心都要碎了。 “五小姐污蔑我们小姐与小侯爷有染,更是口出恶言诅咒世子。” 沈氏惊恐的看着林琅,这样的话岂能说出口? 别说是打她了,若是传出去杀了她都不为过。 第90章 把林家逼上死路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想要问个明白,可林琅被打的口鼻冒血,脸都变了形。 那些想要问的话便又死死的咽了回去。 心里到底是心疼林琅的,沈氏对着下人命令道:“把小姐扶回去。” 顿了顿,又道:“今天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往外传。” 说到底是林琅理亏,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该诅咒世子,若是传出去国公府也难辞其咎。 下人们全都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便是沈氏不下这道命令,他们也不敢说一个字。 此时,众人看林姝的眼神都变了。 曾经那个对凡事都不上心的四小姐,也太吓人了。 沈氏护着林琅离开,又叫了府医过去给她治伤。 一番忙碌后,林琅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惊吓,睡梦中她不时的尖叫和哭泣,身子缩成一团。 哪怕是沈氏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还是睡不安稳。 …… 陆承晏骑着马一路到了皇宫,他翻身跳下马背,大步的就要朝里走。 倏然,一只大手按在了他肩膀上。 回头一瞧,却见林锦书气息不稳的站在他身后。 他脸上满是焦急之色,嘴里喘着粗气:“跟我走。” 陆承晏皱着眉,一把拨开他的手:“休要拦我。” 他猜到了林锦书的用意,无非是不要他进宫。 可他心意已绝,又岂能听他的话。 情急之下,林锦书低喝一声:“陆承晏,你疯了不成?别以为你做的这一切就能挽回林姝的心意,我不怕告诉你,现在你就是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陆承晏有一瞬的恍惚,是啊,林姝恨透了他。 趁着他恍神的功夫,林锦书手上一用力,把他拽走了。 两人到了一处背阴的地方,林锦书气恼的甩开陆承晏的手,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进宫做什么,你无非是想要求皇上赐婚,可你怎么不想想,你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把姝儿留在你身边,她就会领你的情吗?” “那也比让她跳进火坑里强。”林锦书火大,陆承晏比他火更大。 他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冷声质问:“明明你知道南阳王府是怎么回事,你竟还要姝儿嫁过去,她可是你亲妹妹。” 这声嘶吼,饱含愤怒。 陆承晏看林锦书的眼神都在冒火,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林家所有人都对此事置之不理。 甚至,还要隐瞒。 他们到底在图谋什么。 衣领被陆承晏拽的变了形,林锦书何时受过这种气,他一把推开陆承晏,冷着脸道:“姝儿的婚事是南阳王妃亲自来求娶的,我们有几个胆子能拦?” “什么,南阳王妃亲自来求的?”陆承晏眼里有少见的迷茫:“这怎么可能?王妃向来看不上林姝,哪怕是给苏燕回娶妻,她也必会挑个身家清白的女子,而不是像林姝这样的……” 说到此处,他急忙闭了嘴。 眼里掠过一丝愧疚。 可很快,陆承晏又想到了什么,眼神清明起来:“我知道了,是苏燕回,一定是他。” 林姝自小在乡野长大,哪怕是被国公府接了回来悉心教导着,她跟那些自小金尊玉贵的小姐,还有很大的差别。 陆承晏印象最深的便是给林姝设宴,当时国公府请了大半个京城的名门贵女,前来为她庆生。 其中,就有南阳王妃。 宴席上有人起哄要让林姝表演才艺,可那时她才刚学舞蹈还不熟练。 不出意外的,她跌倒在地,十分狼狈。 反观林琅才艺双绝,无论是气质还是才情,都远超林姝。 当时南阳王妃脸上的嫌弃,陆承晏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甚至在后面的宴会上,南阳王妃都对林琅夸的赞不绝口,未曾提过林姝半句。 明明是她的接风宴,可林姝却无人问津。 哪怕日后林姝努力练习舞蹈和琴艺,南阳王妃对她的印象也并不好。 可苏燕回却像林姝的影子,她走到哪儿,他便跟到哪儿。 男人最了解男人,陆承晏当然知道苏燕回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每次看到苏燕回,他就远远的走开。 而林姝就像个小尾巴一样,紧紧跟在他身后。 那时的陆承晏心里满是成就感,苏燕回他配不上林姝,他也不会给他接近林姝的机会。 林锦书并不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国公府。 他沉声对陆承晏道:“不管是谁,南阳王府既然已经认定了林姝,这便是板上钉钉、无法更改的事实。你这会儿跑去求皇上赐婚,是打算将林家往死路上逼吗?” 林锦书在提醒他,不管苏燕回再怎么样,他也是皇上的亲外甥。 区区战区就想让皇帝赐婚,想拿皇帝压南阳王府,这不是把皇上当成了刀使? 此时皇帝仰仗陆家不跟陆承晏计较,可这口气皇帝是咽不去的。 待时机成熟,皇帝必会拿陆家开刀。 陆承晏显然听了进去,可眼里还有不甘。 他死死的攥着拳,手背上青筋直冒,咬切切齿的从嘴里迸出几个字:“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姝儿跳进火坑?” 林锦书松了口气,在他肩上重重一压,劝慰道:“那怎么能是火坑呢,多少女子想要这个位置求都求不来,再说了她嫁出去若是能怀上子嗣,这辈子也有指望了。” 陆承晏的眼神又冰冷起来,看林锦书的眼里满是嘲讽之色:“这话你自己信吗?当然苏燕回遭受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又何必自欺欺人……” 说未说完,林锦书就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巴。 他慌乱的左右看了看,这才压低声音怒道:“这种话,你怎么能说出口,不要命了?” 陆承晏冷嗤一声,虽然不服但也没再说话。 只是一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皇宫,一脸不愤。 林锦书拉了拉他,他依然不动。 就在两僵持不下时,一个小厮骑马上前,还未到跟前儿就急急的翻下马背,跪在了陆承晏脚下:“小侯爷不好了,夫人她旧疾复发了……” 陆夫人患有头风,一旦发作便疼痛难忍,甚至会拿头往墙上撞。 府里的事鲜少让她操心,就是担心她的病。 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发作了,如今病情来的汹涌,定是让她受了刺激。 第91章 她算个什么东西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脸色阴沉的看向林锦书:“若是让我知道是你走漏了风声,我定饶不了你。” “我知道你要进宫就急忙来追你了,哪有时间。” 林锦书一脸无辜的摊手,看陆承晏焦急的翻上马背,他急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国公府。 林姝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动静,直到两个时辰后,林锦书才回了府。 青儿去打探了消息回来告诉她:“小姐放心吧,拦下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给林姝倒了热茶:“在宫门外,世子爷就把小侯爷拦住了,后来听说陆夫人病重,小侯爷就回了府。” 再往后的事,青儿打探不到。 但林姝却猜到了几分。 陆承晏孝顺,此事惹得陆夫人病重,回府后少不得挨一顿骂。 否则,林锦书也不会这么晚回来了。 她并不在意陆承晏受了什么罚,只要让他打消那个可笑念头,便是打死他,都跟自己无关。 如此过了几天,陆承晏果然消停了。 七八日后,等来了陆家定好的吉日。 如今是九月份,定在了下月的初八,离婚期还不足二十天了。 沈氏接到帖子就忙去给林琅说了:“这下你安心了吧,婚期都定下来了,再不会有变数了。” 经过几日修养,林琅的脸还是青青紫紫的。 她最近哪儿也没有去,就在院子里养伤,整日病恹恹的。 听到这个好消息,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她把帖子拿过来仔细的看了看,不由的笑出声音。 太好了,她终于要嫁给陆承晏了。 从此以后她就是侯府夫人了。 沈氏看她高兴的模样,把她搂在怀里轻声道:“以后,你就是陆家当家主母了,过门以后千万要谨言慎行,事事以大局为重。” “母亲,女儿好舍不得你。”林琅轻轻抱着沈氏,可是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好了好了,便是母亲再舍不得你,你也得嫁人啊。”说着说着,沈氏便流了泪下来。 林琅是她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这才多长时间呐,她就要嫁人了。 母女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沈氏才从她院子里出来。 她对着身后的婆子道:“陆家那边婚事定了下来,林琅的嫁妆也该备好才是,你着几个妥帖的人去把库房开了,清点清点里面的东西,挑着贵重的拿出来重新装了箱子,务必要仔细。” “陆家不是普通权贵,国公府嫁女自然不能被人看轻了去,嫁妆若是少了,难免会惹人笑话。” 婆子心里咯噔一下,库房里的是国公府给嫡女备的嫁妆。 听沈氏的意思,竟是要全部挪用。 但她只是个下人,主子怎么吩咐,她便怎么做。 于是婆子叫了几个做事周全的,跟她去库房清点。 …… 永寿堂,笑语晏晏。 林姝早早的就来祖母这里,陪她老人家用了早饭,又陪着她老人家说笑了半天。 这段时日,老夫人容光焕发,像是重获新生一样。 以往每天大半天的时间,都会在床上躺着。 可现在连午睡都不需要了。 甚至还亲自动手浇起花来。 来福在她脚下跑来跑去,老夫人就拿水瓢浇花。 水珠溅到来福的身上,它噗噜噜的打着喷嚏。 老夫人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又把水溅来福身上了,是不是?” 老夫人把水瓢放下,把来福抱了起来。 婢女递了一条帕子给她,她便把来福身上的水珠,都给擦掉了。 林姝搀扶着老夫人的胳膊,吃味的笑道:“祖母也太宠来福了,孙女看着都要吃醋了。” “连来福的醋你都要吃?”老夫人说笑着,轻轻在林姝额头一点。 林姝依在老夫人肩头,笑的一脸幸福:“现在来福已经是祖母的心头宠了,我就靠后喽。” 一句话,把老夫人逗的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不远处有几个下人抬着箱子走了过来。 老夫人瞧着瞧着,面色凝重起来。 她指着那几个人,道:“他们在干什么?” 周嬷嬷见状,忙上前叫住了那几个人:“老夫人要你们过去回话。” 下人忙放下箱子,到了老夫人跟前,跪在地上恭敬的回道:“回老夫人的话,奴才奉夫人的命令开了库房的门,正在清点里面的东西。” “好端端的,拿出来清点什么?”老夫人不解的问。 下人们都低着头,不敢答话。 老夫人隐隐猜到几分,手一指其中一个婆子:“你来说。” 婆子吓的魂不附体,颤巍巍的答道:“夫人说小姐的婚期将近,要给小姐把嫁妆都清理出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她并没有说是哪个小姐,老夫人一时还没想到林琅的头上去。 她面色一沉,压着火气道:“简直是胡说八道,那库房是给姝儿准备的嫁妆,还没到她出嫁的时候呢,这个时候打开库房干什么?” 不管沈氏如何疼林琅,可在老夫人眼里,只有林姝才是国公府嫡女。 嫁妆,自然也全都是林姝的。 下人们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结结巴巴的道:“老夫人恕罪,小的也只是奉命行事。” 老夫人此时反应过来了,府里要成婚的小姐自然是林琅。 沈氏这是给她备嫁妆呢。 “岂有此理。”老夫人把茶盏重重扫落在地,气的气息都不稳了。 周嬷嬷怕她气个好歹的,忙把他们都轰了下去:“你们都退下,没有老夫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动四小姐的嫁妆。” 下人们面面相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才如释重负的退了下去。 老夫人气的脸都白了,重重的一拍椅背骂了句:“阳奉阴违的东西,我还没有死呢,就把主意打到我孙女儿的身上了,她算个什么东西。” 这骂的不知道是沈氏还是林琅。 周嬷嬷忙端了茶递到老夫人面前:“老夫人消消气,喝口茶吧。” 老夫人气的摇头:“喝不下。” 林姝心头一颤,前些日子沈氏就拐弯抹角的想要老夫人给林琅备嫁妆。 此事被她压了下去,原以为沈氏打消了这个念头。 没想到,她竟把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 这些嫁妆是府里给嫡女准备的,里面有沈氏的一部分,但大部分是老夫人给她备下的。 林姝虽然不屑于要,但也不想把老夫人的心血,就这么给了别人。 她脸色也沉了下来,忙给老夫人顺气:“祖母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若是别的事,老夫人是不会计较的。 但此事关乎林姝,她不能当作没看见。 当下对着周嬷嬷道:“去,把沈氏给我叫过来。” 第92章 把她轰出府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翠柳居。 沈氏正在翻看入库的嫁妆册子。 上面登记的东西,都是贵重的,但有些已经过时的,沈氏便用笔划去。 她对身边的桂嬷嬷吩咐道:“务必都要好的,划去的再拿别的东西补上。” 她绝不能让陆家看轻了林琅。 林琅是去享福的,不是去受气的。 这些嫁妆,都是给她的底气。 桂嬷嬷拧了拧眉,多嘴问了一句:“库房里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过些日子还要送礼,若是都填补给了五小姐,那以后可怎么办?” 其实桂嬷嬷十分不赞同沈氏的做法,哪有把一个养女看的这么重的。 林姝才是她的亲生女儿啊。 沈氏这心偏的没边了。 一想到林姝,沈氏的心就觉得针扎一般痛。 林姝刚回府时,她是想做个一碗水端平的好母亲的。 可发现太难了。 更何况,她现在所做的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国公府。 沈氏将心头的杂念抛去,定了定心神,道:“眼下只能先顾一个,再顾另一个了,林陆两家的婚事不能有一丝差错。” 其实她心里清楚,林姝就算嫁到了南阳王府,也于国公府无益。 相反,到时候她还需要府里帮衬。 嫁妆多少,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林锦书的事,也需要陆家帮忙的。 沈氏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府里正值多事之秋,她感觉自己像苍老了十岁。 就在这时,一个婆子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夫人,老夫人有请。” 沈氏的眼皮子一跳,心里升起一股不安,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是下人动嫁妆箱子,被老夫人看到了。”婆子战战兢兢的回道。 “什么?”沈氏倒吸一口凉气:“好端端的,老夫人怎么就瞧了去?” 这些日子老夫人一直卧病在病,鲜少外出走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沈氏才让人去动了库房。 婆子面上带着恐惧,回道:“说来也怪,往日老夫人都是在院子里的,可今天四小姐陪着老夫人出来了……” 后面的话婆子也没有再说,沈氏已经自行脑补出来了。 定是林姝听到了什么风声,故意挑这个时间点把老夫人请了出去。 否则,怎么会如此凑巧。 她这个女儿,可真会给她添乱。 沈氏心烦的按了按额角,再抬头时眼里已经不见慌乱,镇定的道:“随我去见老夫人,桂嬷嬷,你去把世子也一并叫过去。” 此事被老夫人瞧了个正着,想必她正在发着怒。 就算老夫人恼她,但看在林锦书的面子上,也多少会给她留点面子。 不会让她太难堪的。 沈氏带着丫鬟婆子往老夫人的永寿堂走。 路上的时候,碰到了匆匆赶来的林锦书。 闵氏跟在他身侧,怀里抱着还在熟睡的墨儿。 她一脸无助的看着沈氏,眼尾还泛着红,恭顺的屈膝行礼:“母亲。” 沈氏神情微微一愣,心疼的道:“怎么把墨儿抱出来了,这孩子前些日子着了风寒还没有好利索,你带他出来干什么?” “祖母发了好大一通火,哪儿那么容易消气,只盼着祖母看在墨儿的面儿上,能消消气。”林锦书无奈的道出心中顾虑。 闵氏小心的看了眼林锦书,轻轻咬了咬唇,鼓起勇气对着沈氏说道:“墨儿刚吃完药睡下,身上还带着汗呢。” 闻言,林锦书眼神严厉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是个风寒而已,哪儿就那么娇气了,也值得你向母亲告状。” 被他一吓,闵氏不敢再说话了。 沈氏瞪了林锦书一眼:“小孩子身子弱,你没有带过孩子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你媳妇担忧的对。” 说完,她亲昵的拍了拍闵氏的手背:“你先带孩子回去,不必理会他。” 闵氏看了眼林锦书阴沉的脸,没敢走。 只是抱孩子的手,更紧了。 “行了,母亲你先进去,若是我们一同过去祖母会更生气。”林锦书催促道。 沈氏想了想也是,便率先离开了。 而林锦书和闵氏待在原地,一阵风吹来怀里的孩子哭了两声,闵氏忙把披风盖在了孩子身上。 永寿堂。 静的落针可闻。 庭院中的婢女与下人,各个都屏气敛息,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神中满是惶恐与不安。 老夫人端坐在雕花檀木椅上,身形挺直,周身散发着寒意。 沈氏提着裙摆进了屋,上前给老夫人请安:“儿媳见过母亲。” “跪下。”老夫人愤然出声,看沈氏的眼神满是冷意。 沈氏身形一僵,笑容瞬间凝在脸上。 老夫人向来和气,从她进门到现在,让她跪的次数屈指可数。 今天的事,把她气的不轻。 沈氏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只得提了提裙摆,缓缓屈膝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她面上讪讪一笑:“不知母亲所为何事,发了这么大火。” 老夫人阴沉着脸,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谁允许你去动姝儿的嫁妆的,那些嫁妆都是我给林家孙女儿攒的。” 说到这里,老夫人一把拽过林姝到跟前,痛心疾首的道:“姝儿才是林家真正的孩子,你偏宠外人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打她的主意?” 面对老夫人的指责,沈氏心里也觉得委屈。 她做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她微微抬头看向老夫人,眼尾泛着红,一脸委屈的道:“母亲,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也不想让姝儿受委屈,可如今府里捉襟见肘,我也没有办法啊。” 说到这里,她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没办法就来打姝儿嫁妆的主意?”老夫人才不吃她这一套,声音还拔高了一些:“你委屈她就不委屈吗?婚事被抢也就罢了,连嫁妆也要被抢。” 老夫人气的直拍桌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你们未免欺人太甚。” “祖母。”眼看着老夫人面色发白,嘴唇发青了,林姝急忙上前给她嘴里塞了一颗药。 周嬷嬷给老夫人递了茶让她喝了两口,又是给她拍背又是顺气,老夫人面色才好一些。 林姝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祖母,你千万不要动气,孙女儿的事我自己来解决?” 若是老夫人因她的事病再重了,她可真就成罪人了。 老夫人缓缓摇头,气息不稳手指颤抖的指着沈氏,给她下了命令:“只要有我在一天,姝儿的嫁妆任何人都不能动。” 说完还不解气,又大声的道:“府里养了她这么多年,不是让她来抢我孙女儿的位置的,什么她也想要,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与其这样,倒不如把她轰出去。” 第93章 老夫人绝食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老夫人觉得,林琅就是万恶之源。 只要有她在一天,沈氏的心就不可能回到林姝的身上。 府里所有人都围着林琅转,她的姝儿成什么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氏如同石化了一般,看老夫人的眼神满是惊恐:“母亲,就算林琅身上没有流着林家的血,可她也喊了你十几年祖母,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孩子,你怎么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 老夫人冷哼一声,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愈发深刻:“当初我便是念着她孤苦伶仃,身世可怜,才心软同意她继续留在府里。” “可瞧瞧你们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一个个像是被迷了心窍,全都围着她转。” “我的心软可不是让你们蹬鼻子上脸的,既然你们都不想要这份体面,那就别怪我今日撕破脸!” 老夫人脸上满是坚决,语气不容置喙:“今日,我只给你们两条路选,要么老身绝食而死,要么逐林琅出府,从今往后与我们再们瓜葛。” 沈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慌乱,她急急的道:“老夫人,是我错了,此事跟林琅无关,要怪就怪儿媳做事不周全。” 说着说着,她眼眶一红,泪水滚滚滑落,很快哭成了泪人:“林琅她什么也不知道,怎么能怪到她的头上,她平日里对祖母敬重有加,对姝儿也亲厚,实在是无辜啊。” 屋内的丫鬟婆子,也纷纷跪了下来。 不过她们不是为林琅求情,而是让老夫人息怒。 就在这时,林锦书带着闵氏走了进来。 他一走进屋内就掀起衣摆跪下了,闵氏也跪在他身侧。 两人齐声道:“祖母息怒。” 林锦书满脸焦急,语气急切得近乎哀求:“祖母,万万不可啊,如今咱们府和陆家的婚事在即,这可是关乎两府颜面的大事。 林琅是陆家未来的儿媳,这个时候要是把她逐出府去,外人会怎么看咱们林家?又会怎么看陆家?这岂不是要让两府沦为全城的笑柄吗?” 老夫人抬眼,目光落在闵氏怀中襁褓里的孩子身上,面色微微有所松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但却没有像以往那般,让闵氏起身坐下。 老夫人心明眼亮,这个时候闵氏带着孩子过来,无非是为林琅求情来的。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对着闵氏道:“你带孩子回去。” 墨儿才三个月大,风寒还没有好,带着孩子过来是想让她心软吗? 老夫人看林锦书的眼神暗了暗,沈氏糊涂,怎么连她这个孙子也跟着糊涂呢! 身为刑部侍郎,怎能黑白不分? “别的话无需多说,我意已决,从今日起老身不会再吃一粒饭,喝一口水,直到她离开林家为止。” 林姝惶然看向老夫人,泪一下子涌了出来:“祖母,你何至于此,孙女不要了,我什么也不要了,只要你平安就好。” 屋内的人,全都跪伏在地上齐声声的道:“老夫人息怒,老夫人息怒。” 然而,她们都低估了林姝在老夫人心目中的位置。 无论沈氏怎么认错,老夫人就是不松口。 她誓要把林琅赶出国公府。 闻讯而来的林琅面色苍白的跪在院中,她怎么也想不到,这把火会烧到自己头上。 不过是个嫁妆而已,老夫人竟狠心要把她逐出府去。 她眼里的泪水滚滚而落,一颗心也碎成了无数片。 林姝没有回府时,她也是老夫人的掌中宝。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老夫人第一个想到的也是她。 可林姝回来以后,一切都变了。 老夫人对她逐渐冷淡,哪怕她费尽心机讨好她老人家,她也不为所动。 冰冷坚硬的地面铬的林琅的膝盖刺骨的疼。 她头贴在地上,对着屋内哭道:“祖母,林琅也是您的孙女儿啊,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话未说完,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那一声声祖母,喊的撕心裂肺,闻者让人心碎。 沈氏只觉得心像万千根针扎过一般,痛的让她几乎窒息。 她的林琅,她的女儿啊。 膝行几步她爬跪到老夫人面前:“母亲,开恩呐,求您收回成命吧,一切都是儿媳的错,您要打要罚冲着我来吧。” 林锦书也眼睛通红,声音酸涩的道:“还请祖母念在林琅为您精心采集露水的份上,收回成命。” 闻言,老夫人的指尖颤了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老夫人爱喝龙井,唯有晨间的露水泡出来的茶才有滋味儿。 林琅知道后,便每日早起为她收集露水。 只是她的这番好意却办了坏事。 小丫头年纪小,不知道老夫人对紫荆花过敏。 收集的露水泡出来的茶,让老夫人哮喘发作险些丢了命。 周嬷嬷嗫嚅了下嘴唇,终于没忍住说了出来:“世子爷何必再提这桩旧事让老夫人心里添堵,若非那些露水,老夫人也不能哮喘发作。” 林锦书的脸色一下子变的难看起来,他低下头去不再说话了。 外面,林琅的哭声断断续续,还夹杂着咳嗽声。 老夫人听着眉头便皱了起来,若是林琅没那么大野心,她还是挺喜欢这个孩子的。 但是她怕是忘了,她不过是林家的养女。 妄想取而代之,老夫人便容不得她了。 “你们都退出去。”老夫人下了逐客令,沈氏和林锦书还想再说什么,却看到老夫人苍白的脸,便也什么也不敢再说了。 林姝的心里酸涩一片,老夫人为了她不惜跟府里撕破脸。 这样的偏爱,她该如何回报祖母呢? 沈氏带着众人退出了屋子,但是却跪在了门外。 周嬷嬷见状不满的皱起眉:“夫人,你何必如此逼迫老夫人呢?” 老夫人都被她们逼的绝食了,他们还想怎样? 沈氏面色悲切并不看周嬷嬷,而是看着屋内:“若是母亲不收回成命,儿媳就跪在这里不起来。” 在她身侧,林琅已经哭的说不出话来了。 林锦书也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身侧的闵氏却紧皱着眉头,大人可以忍,可孩子如何忍得? 寒风透骨,墨儿身上还发着汗,被风一吹岂不是又加重了。 她并不想掺和到林琅的事来,可林锦书没有发话,她不敢带着墨儿离开。 就在这时,林姝挑了帘子走了出来,对着闵氏道:“少夫人,祖母让你带着孩子回去。” 闵氏诧异的看向林姝,眼里有喜色溢出,她小心的看了一眼林锦书,对方沉着脸没有说话。 显然,并不想让闵氏离开。 林姝又加了一句:“这是祖母的命令。” 第94章 你到底捅了多大篓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跟闵氏说这番话时,是压着火气的。 她生气时,神情格外平静。 可是那双眸子却似带着冰碴,看一眼就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但这气,也不是跟闵氏撒的。 闵氏向来胆小,在这深宅大院里活得小心翼翼,林姝犯不上为难一个可怜人。 “回去吧。”她看着闵氏。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是对林锦书说的:“大人作的孽,何苦让孩子受着,谁的错谁来担,拿个孩子来戳祖母的心算什么本事。” 孩子是林家的未来,老夫人虽会护着,但也不受他们胁迫。 闵氏这次抿了抿唇没说什么,抱着孩子红着眼圈儿离开了。 林锦书的脸色瞬间绷紧,林姝看到他的后槽牙都咬紧了。 刚才那番话,跟在他脸上扇巴掌有什么区别。 林姝就站在门口,眼神锐利的扫了跪了满院的人,声音平淡的开口:“你们若喜欢跪着便跪着,但我今天也把话放这儿,祖母的东西谁也别想拿了去,哪怕我不要也不会便宜外人。” 一句外人,让林琅的身子抖了抖。 “若是祖母因此事病重了,那我就一纸诉状告到官府去,让官家来评评理。” 林锦书听到此处,再也按捺不住。 他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沉声呵斥:“林姝,你疯了,是想让我们林家丢人现眼不成?” “你都不怕丢脸,我还能怕吗?”他生气,无非是气林姝搅了此局。 也怕她真的做出状告国公府的荒唐事。 毕竟现在林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林姝迎着他吃人的目光,一字一顿的道:“你们若是还要脸,就不会跪在祖母门前逼迫她老人家,你们做得出还怕别人说吗?” “你……”林锦书一下子语塞了。 说到底,此事他们是理亏的。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林锦书深深吸了口气,试图跟林姝打感情牌:“自小你就懂事听话,可在此事上你怎么就如此计较起来,虽说挪用嫁妆我们不对,可林琅也是府里养大的孩子啊,那嫁妆自然也有她一份儿。” “你们给她嫁妆,那是你们的事,但你们不该把手伸到祖母兜里。”林姝讥讽的一笑,看着他们一张张看似委屈的脸,胃里一阵翻涌:“祖母不给,你们就强要,还要做出一副恭顺孝顺的模样,无非是想从祖母那里获得更多好处。” “你们哪儿是在孝顺祖母啊,你们孝顺的是她的头衔,孝顺的是她的三品诰命,待到把祖母身家掏空,她一无所有时,你们还会奉她老人家为老祖宗吗?” 林姝的话如同一把利刃,彻底撕开了在场人的嘴脸。 沈氏面色白成了一张纸,张了张嘴为自己辩解:“姝儿,你怎么会如此想我们……” 她被气的身子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晕过去。 却还是手捂着胸口,强撑着道:“我们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眼里只有利益没有亲情吗?” 林锦书也被刺激的面色发青,额头上青筋直冒:“你一点也不像我的妹妹,我们林家教不出你这么悖逆,目中无人的孩子,是我们错了,原以为能把你教好,但你从根上就已经坏了。” “母亲,大哥。”林琅哭成了泪人,她啜泣着出声:“此事都是因我而起,姐姐若怪就怪到我的头上,求你不要再往母亲和大哥的胸口上扎刀子了,妹妹求你了。” 说着,她竟对着林姝磕起头来。 砰砰砰…… 额头撞在青石砖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倏然,她的下巴被林姝的手指钳住。 她用力之大,似是要把林琅的下巴给卸下来。 林琅痛呼出声,被迫仰头看向林姝,弱弱的唤了声:“姐姐……” 眼里的泪水顺着她的腮边流下,看起来可怜极了。 “姝儿,你要做什么,快松开林琅。”林姝这番动作着实把沈氏吓住了,前些日子她打林琅的狠样让沈氏一想起来就毛骨悚然。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小时候那个乖巧可爱的林姝,现在却变的如此面目可憎。 她打林琅,是下了死手的。 若不是她及时赶到,林琅是不是就被她一巴掌一巴掌给打死了。 林姝没有理会沈氏,她掐着林琅的下巴,冷笑出声:“林琅,你总是有把水搅浑的本事,明明这事问题不在我身上,你却能把锅甩给我,只要你开口说不要,沈夫人和世子爷还能厚着脸皮跪在这里吗?” 她一把推开林琅,面色冰冷的道:“真正的始作俑者是你,你却还在这儿装可怜,我就不信偌大的国公府除了祖母手里的体已,就再也拿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林琅被推倒在地,痛呼一声捂住了胳膊。 “林琅。”沈氏忙上前扶了她起来,母女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林姝压根不看她们可怜的模样,冷声道。 “府上并不是没有别的进账,光我知道的茶楼酒肆还有布庄,都在盈利,最为可观的还有一个首饰铺子。” 林姝将这些进账一一列举出来,每说一个字,他们脸上的血色就少一分。 沈氏的嘴唇哆嗦着,那些字落在她心尖上,便如同大锤砸过。 她心虚的不敢看林姝的眼睛,试图为自己找补回在林姝心里的印象:“姝儿,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虽然铺子在盈利,可是,可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三年里林家已经在走下坡路,更何况你大哥他……” “母亲。”林锦书突然出声,喝住了沈氏往下说的话。 她才如梦如醒般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无助的转了转,颓然的瘫软在地上。 沈氏默默流泪,哭的不能自己。 那模样好似自己背负了多重的担子,却因为林姝的误解,让她受了天大的委屈。 林姝听出她话里有话,不由的问道:“此事跟世子有关?” 她看向林锦书,对方冷着脸没有作声。 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凶光。 他在忍。 忍什么? 有什么重大的事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 需要他费尽心思去谋祖母的体已。 林姝静默了片刻,眼眸暗了暗,倏然出声:“林锦书,你到底捅了多大篓子?” 第95章 谁也别想打祖母主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被林姝那般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慌的后退一步。 但到底是刑部侍郎,又在官场里摸爬滚打过。 仅仅是一瞬,便把眼里的慌乱给盖住了。 林锦书长袖一甩冷哼一声:“简直是一派胡言。” 他鲜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向来稳重自持的世子爷却因为林姝一句话,露出了慌乱的神色。 虽也就那一瞬,但也被林姝捕捉到了。 林姝突然就笑了:“看来,我猜对了。” 刚刚她还不确定,现在确定了。 林锦书,必定是碰上了极为棘手的大事,急需大笔银子来解决。 否则,堂堂国公府也不会连银子都拿不出来。 要知道,国公府可是有百年底蕴的。 便是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不会轻易倒塌。 可他们却把主意打到了嫁妆上面,显然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既然如此,她就更要保住老夫人的体已了。 其他人的死活,与她无关。 林姝脸上的笑,让林锦书脊背发寒,但他还是强自镇定:“少在那妖言惑众,我就是看不得你欺负林琅,所以才要为她争上一争。”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林琅眼含感激的看了看林锦书,轻轻唤了声:“大哥。” 她声音哽咽,眼睛红成了兔子。 林锦书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轻声道:“不怕,有大哥在。” 林姝懒得看他们二人兄妹情深,只要有她在,就谁也别想打祖母体已的主意。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了动静。 只见林国公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沈氏见到他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 而林琅则委屈的弱弱的唤了声:“父亲。” 林国公瞧着她眼睛又红又肿,委屈的模样心疼的他心都快要碎了。 他轻轻点头,而后沉着脸走了进来。 看到林姝跟个门神似的站在那儿,不冷不热的唤了他一声:“国公。” 脸上的冷意,瞬间凝结成冰。 对于这个女儿他已经彻底心寒。 林国公威严的目光从林姝身上掠过,对方却神情恭谨,没有半点惧色。 甚至在林国公在她面前驻足时,她还敢回视回去。 那模样,当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林国公沉沉吸了口气,双手恭敬的对着屋内作揖:“儿子不孝,拜见母亲。” 林姝退开一些,让开道路。 不多时,屋内传来脚步声。 周嬷嬷从屋内走了出来,她看了眼林姝,眼里带了赞许之色。 林姝刚才跟外面的对话她都是听见了的。 四小姐有胆有识,从容不迫。 她如此护着老夫人,可见老夫人没有白疼她。 周嬷嬷的目光从林姝身上,移到了林国公身上,瞬间,眼里的温度就没有了。 她轻叹一声,竟少见的对着林国公发了脾气:“老夫人病才刚好一些,你们就闹到了跟前儿,如今气的她老人家以绝食相逼,这便是你们的孝道。” 林国公听闻后,头垂的更低了。 他对着屋内恭声道:“儿子不敢。” “老夫人发话了,若是国公还是因为嫁妆的事找她老人家商谈,就免了吧。老夫人心意已决,是定要逐五小姐出府的,你们回去吧。” 周嬷嬷说完,便要转身进去,却被林国公拦住了:“嬷嬷教训的是,此事是都是妻儿的错,是我没有管教好他们,我这便让他们给母亲赔罪。” 说完,他对着身后厉喝一声:“你们还不快给母亲跪下。” 沈氏和林锦书的面色全都一变,他们刚刚跪是为了给老夫人施压,掌握着主动权。 现在跪是要认错,局面反转,陷入被动了。 两人都摸不清林国公是什么意思,沈氏和林锦书互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慌乱与无措。 但在林国公威严的注视下,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乖乖的跪下了。 林琅自然也不敢再站着,委委屈屈的跪在了沈氏身侧。 只是脸上的泪流个不停,哭的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若是真被老夫人逐出府,她脸面何在? 三人虽然跪着,可是心思各异。 沈氏觉得委屈,不停的拿帕子抹眼泪。 林琅心如捶鼓,忐忑不安。 林锦书虽然表面镇定,可是内心也有些慌了。 他向来能掌控全局,从什么时候都偏离了轨迹呢? 目光落在了林姝的身上,林锦书的心头一颤,好像从林姝回来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林国公对着周嬷嬷道:“烦请嬷嬷跟母亲通禀一声,儿子要当面跟她老人家认错。” 他毕竟一家之主,周嬷嬷怎么会驳他的面子,便点了点头进去了。 不多时,周嬷嬷便走了出来:“国公请进。” 林姝有些紧张的看着周嬷嬷,周嬷嬷对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安心的留在外面等。 林国公随着周嬷嬷走了进去,到了里屋就对着座位上的老夫人跪了下去:“儿子,给母亲请安。” “请来吧。”老夫人声色有些疲惫,看林国公的眼神又失望又心疼。 她老了,林国公的两鬓也斑白了。 瞧着,好似比以前更加憔悴了。 到底是当母亲的,哪有不心疼儿子的。 纵然儿子现在行事有些荒唐,老夫人也没有忍心再苛责他:“起来,坐吧。” 林国公道了谢后,才坐了下来。 “今天的事,儿子都知道了。”林国公叹了口气,疲惫的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虽然敏淑的做法欠考虑,可也是经过儿子授意的。” 敏淑是沈氏的名字,听林国公这么说,老夫人一下子急了:“你真是糊涂啊,你怎可亲疏不分,那丫头与你没有血缘关系,说白了不过是个外人,你怎么脑子也不清楚了?” 老夫人越说越激动,一想到林姝在这个家里的处境,她就心疼的直落泪。 屋内只有她跟林国公两个人,母子两人说起话来,便没了那些顾虑。 林国公面上露出难色,轻声道:“母亲有所不知,虽然林琅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她给国公府带来的利益,远超那些嫁妆。” 本来这些事,他是不想让老夫人跟着操心的。 可事情闹到如此地步,他不得不说了。 第96章 谈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梨木圆桌上,紫砂壶冒着袅袅热气。 蒸腾的热气透着林国公那张神情复杂的脸。 “林家今夕已经不同往日,这些年圣宠日益削减,若是我们再不站好队,母亲觉得朝中还有我国公府一席之位吗?” 林国公痛心疾首,一脸不甘的道:“我不能让百年世家,断送在我手里,陆家现在正值圣宠,唯有跟陆家联姻,方才保住我林家的荣华富贵。” 老夫人面色同样凝重,她缓缓吐出几口气。 面上,露出无奈而痛心的神色:“你想要保住林家,这无可厚非,但为什么要牺牲姝儿呢,她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无论是不是林家的孩子,所有人都要为了家族的荣誉让步,一点小小的牺牲就能换来荣华富贵,这有何不可。” 林国公的脸色愈发阴沉:“正因为她姓林,就更该懂得我的一片良苦用心,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得理不饶人,斤斤计较,若是林家子女都像她这般狭隘,还谈何前途?” 提起林姝,林国公就满腔怒火。 这个孩子,实在太不让人省心了。 老夫人听着他这番长篇大论,眉头拧了起来。 心里,一片森寒。 “你字字不离家族荣誉,你想要所有人都为家族荣华努力,可你莫要忘了,只有真正的让她感受到家族对她的疼爱,她才能感同身受。 而不是你把接回来就把她扔在一边不管不顾,还要处处维护养女,你这般行径姝儿岂会认你为父?” 林国公身形一滞,急促的呼吸微微一停。 老夫人的话,戳中了他的心。 林姝接回来时,胆小怕人,身体瘦的像个豆芽。 当时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的落了泪。 他打定主意要对她好的,可是那孩子天资不行,她处处比不上林琅。 就连外界也传出闲话,说林家嫡女乡野长大,粗鄙不堪。 心高气傲的林国公哪里受得了这般羞辱。 以至于林姝每次小心的接近讨好他,只换来他的漠视。 可,林琅不同。 她生的乖巧可爱,是林家倾注了无数心血栽培出来的才女。 再加上她有独特的过人之处,更是把林姝比到了尘埃里。 便是从那时起,林国公的心就偏了。 可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国公府啊。 国公府需要一个才女与世家联姻,挽救岌岌可危的地位。 他有什么错? 林国公想到这里,本来缓和的语气,再次强硬起来:“虽然我做的有些欠妥,但她身上流着我的血,既为林家子女当为家族奉献一切,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义务。” 老夫人没想到林国公如此顽固,她长叹一口气,说道:“你有你的责任,我有我的道理,既然我们俩个说不通,那便不说了,我只有一点,姝儿的嫁妆不能动。” “母亲。”林国公拖着长调,语气里满是哀求,他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一脸不满:“你也太偏爱那孩子了。” “偏爱?”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们眼里只有利益,怕是早就忘了何为骨肉亲情,你去追你的荣华富贵,我只要姝儿平安顺遂,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林国公看老夫人倔强的模样,便知道此事再无转圜的可能。 他也对着老夫人表明了态度:“林琅,绝不能离府。” “是,你如今翅膀硬了,我也管不动你了,但只要有我在一天,我便要护着我的孙女儿,绝不允许外人爬到她的头上,林琅可以不离府,但我有个条件。” 林国公见老夫人松了口,着实松了口气。 若是老夫人因此事绝食有个三长两短,那才是被人戳脊梁骨,丢人丢到家了。 他对着老夫人点了点头:“母亲请说。” “我要你把名下的十间铺子和两个庄子,给了姝儿。”老夫人语气坚决的道。 林国公的眉头一挑:“母亲,你何至于此?府里总共就那么几间铺子和庄子,你开口就为姝儿讨去一小半儿,这如何使得?” 老夫人面色铁青,语气坚定:“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否则,免谈。” “母亲,你不能不讲理啊。”林国公有些急了:“府里总共二十八间铺子,六个庄子,若是给了姝儿那林琅怎么办,本身她嫁妆就少,若是再没有铺子陪嫁,岂不是让人看低了她。” “这些事我管不着,你是去卖地也好变卖家产也好,那是你的事,但这些铺子和庄子,一个都不能少给我姝儿。” 老夫人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老身一生光明磊落,从未行过这等下作的事,你说我老无赖也好,不讲理也好,这些东西我要定了。” 林国公的脸皱成了苦瓜,他狠狠的咬着腮帮子,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木地板被踩得嘎吱作响。 良久,他猛地停下看向老夫人,牙缝中艰难挤出几个字:“只能如此吗?” “唯有如此。”老夫人端坐在雕花太师椅上,腰背挺得笔直,目光坚定而锐利。 面上尽显沧桑,可风骨傲然。 在此事上,她绝不退让半分。 最终,林国公败下阵来。 他沉沉的吐出胸口的浊气,应了老夫人的要求:“好,儿子答应你。” 老夫人缓缓点头:“希望你说到做到。” 林国公对着老夫人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退出了房外。 他一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林国公进去了半个时辰,他跟老夫人谈了什么,外面的人无从得知。 只知道他进去前腰背挺直,可出来后,却一脸颓然。 “父亲。”林锦书担忧的了他一声。 林琅也紧张的看着他,默默垂泪,软软的喊了一句:“父亲,都是女儿不好,惹得祖母厌烦,女儿不想背负骂名,就让女儿离去吧。” 说罢,她跪在地上对着林国公磕了一个头。 林国公看着懂事的林琅,心疼的像针扎一般。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一道讽刺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明知道林陆两家的婚事迫在眉睫,还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家,你若真想走,早在十年前就该走了,何必等到现在,连亲生父母都可以抛弃的人,还装什么小白兔。” 第97章 要死死外面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声音不冷不热,可是眼里的嘲讽之色却如钢针一般,扎的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林琅,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起来。 噙在眼里的泪水,更是簌簌的往下落。 她死死的咬着唇,像是极力压抑自己的委屈。 面上满是绝望之色:“姐姐说的对,我其实早就该走了。” 话说完,她就猛的起身朝着一边的墙上撞去。 林姝见状,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却因为林琅用力过大,连她也被拽倒在地。 所有人都吓的尖叫起来,尤其是沈氏扑到了林琅面前,又惊又气的看着她泪水决堤一般流了出来。 她从未有过这般失态的时候,像是个疯妇一般哭叫道:“林琅,你这是干什么,若是你死了母亲也不活了。” 说着,狠狠的把林姝推开,将林琅抱在怀里哭成了泪人。 那模样,倒像是林姝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林姝跌倒在地,手指杵到了尖硬的地面,指甲处传来钻心的痛。 她缓缓抬手,才发现指甲断裂,劈开了一半。 撬开的指甲露出里面鲜红的肉,她痛的手指微微颤抖。 连话都说不出来。 一声怒吼,自头顶响起:“逼死林琅你就满意了,看看你做的蠢事。” 林锦书忙上前去搀扶沈氏和林琅,对林姝只有满腔怒火。 林国公也满面怒容,厉声呵斥:“对妹妹口出恶言,这便是你的教养?你因为嫉妒林琅,当着我们的面儿就要逼走她,这还是我们看得到的时候,若是看不到呢,你又做了多少龌龊事?” 三年前林姝给林琅下药的事,又浮现在林国公眼前。 这个女儿,真的是没救了。 哪怕受了三年管教,还是恶习不改。 “小姐,快起来。”周嬷嬷上前,把林姝搀扶起来。 看到她手上的伤后,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伤成这样?” 所有人都因为周嬷嬷的话,看向林姝的手。 只见她的指甲正滴着血,手指青紫一片。 沈氏不由的瞪大了眼,一脸无措:“姝儿,娘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 她刚刚只是太着急了,没有想把林姝弄伤的。 此时看着她手指上的伤,只觉得心都揪成了一片。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林锦书后面的话也噎在了喉咙里,他没想到林姝会伤到手指。 就连林国公的脸色,也因为林姝的伤缓和了一些。 他想起老夫人的话,你从未给过林姝疼爱,她又岂会认你为父? 林国公放低身段儿,面露担忧的问道:“啊,怎么伤到了手指,快去叫府医。” 后知后觉的,沈氏也回过味儿来了:“姝儿刚刚救了林琅,老爷你就不要再责备她了。” “对,对,正是如此。”林锦书颇为尴尬的附和。 面对他们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林姝的脸上却没半分触动。 她冷冷一笑,对着他们道:“我救林琅,只是不想她死在祖母院子里,她若想死大可以出去死,连死也要拉上祖母,无论她伤的怎么样,祖母都要背上苛待养女的骂名,当真是好算计。” “林琅,你是不是算定我会出手,所以才会朝着我的方向冲过来?”林姝的话让林琅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慌乱的摇头,否认:“不,不是这样的,姐姐你怎么能污蔑我?” 说着又是一阵痛哭,梨花带雨的好不可怜。 原本已经缓和的气氛,因为林姝的这番话,再次凝重起来。 林锦书连装也懒得装了,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厌恶。 他一把拽过林琅,将她护在身后,对着林姝说道:“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一肚子的阴谋诡计,你心肠恶毒别人也跟一样吗?” 林姝挑了挑眉:“我心肠要是足够恶毒的话,现在的她就是一具尸体了,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你……”林锦书被她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气的肺都要炸了:“怎么,连我这个兄长,你也不放在眼里?” 林姝迎着他的怒火,缓缓开口:“从未。” 许是被她冰冷的模样刺激的头脑发昏,林锦书突然吼道:“既然你不想留在这里,你为什么不走?大门敞开着呢,你大可以离去,好省过在这里看我们的脸色。” “世子爷不必心急,待祖母病情稳定了,我自己会走。” 林姝的话一出,沈氏就着了急:“什么走不走的,你是林家的孩子,你又要去哪儿?” 说完又去捶林锦书:“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真是昏了头了你。” 林锦书红着眼,紧紧的捏着拳,一言不发。 “都给我闭嘴。”眼看着闹成一团,林国公怒喝一声,所有人都噤了声。 他气息不稳的看了眼林姝,见她面色铁青,一脸的桀骜。 对于这个女儿,他真是感到心力交瘁。 沉沉的吐出一口气,林国公试图安抚她的戾气:“刚刚我跟你祖母谈好了,给你十间铺子外加两个庄子,如此,可让你心里平衡一些?” 看着他那张施舍的脸,林姝就想笑。 什么平衡不平衡,无非是他权衡利弊下做出的决定。 怕是祖母以绝食相要挟,才为她换来了这些东西。 林姝心疼祖母,就越发讨厌林国公。 她迎着林国公那双略带沧桑的眼,一字一顿的道:“不够。” 这些东西,她会要。 但不是自己拿着,她会全都给祖母,给她老人家养老。 林国公被她气的几乎快要昏厥过去,手捂着胸口不停的喘着粗气。 “老爷。”沈氏忙上前为他顺气。 看林姝的眼神,却满是责备:“姝儿,你怎可如此气你父亲。” 林国公微微闭眼,不想再说话,林姝却依然冷着脸,唇角勾着一抹嘲讽的笑,瞧瞧她又成了恶人。 “父亲。”林锦书急促的声音传来:“这怎么行,十间铺子两个庄子,岂非是分走林家大半家产?” 他倏然看向林姝,似是明白了什么:“你真是好大的野心啊,我说你这阵子怎么总往祖母院子里跑,原来是撺掇着她老人家要谋林家的家产,你真是好大的胃口。” 话落,沈氏和林琅全都看向了林姝。 第98章 查账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迎着众人质问的目光,林姝面色不改,平静的回视回去。 “我若是想要争家产,便不会等到现在。”说完,她挑衅的看向林锦书和林琅,后者因为她的眼神吓的低下头去,可一双眼睛却骨碌碌乱转。 “若是你们再给我泼脏水,乱扣帽子,我就把这罪名坐实了,到时别说区区十间铺子,便是整个国公府我一块砖都不会让出去。” 沈氏气急的喝一 声:“姝儿。” 还没等她说话,老夫人的声音就从屋内传了出来:“十间铺子和两个庄子,是老身给的姝儿,你们有什么话尽管来问我便是。” 帘子一挑,老夫人拐着拐杖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威严的目光往院内人身上一扫,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去。 林锦书上前一步,对着老夫人拱手一礼:“祖母息怒,孙儿不敢。” “这些铺子都是老身的嫁妆,我拿来给我孙女儿,有何不可?” 周嬷嬷扶着老夫人坐下,她锐利的目光往众人身上一扫,着重的林琅的身上落了落。 林琅缩着脖子,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沈氏则把她护在身后,也不敢说话。 唯有林国公上前,对着老夫人道:“母亲息怒,无非是孩子们的几句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说完,他看了一眼林锦书,林锦书急忙跪了下来:“是孙儿口无遮拦,祖母息怒。” 二十八间铺子,和六个庄子。 皆是老夫人嫁到国公府带过来的,早些年她把这些产业交给府里打点,也是想要帮衬一二。 赚得的银子,也多用于府里开销。 可是地契却一直攥在老夫人手里,若是惹她不高兴,她把这些铺子全给了林姝,才那叫亏大了。 所以林国公和林锦书,才会服了软。 老夫人面色沉沉的看了他们二人一眼,眼里颇含警告之意。 而后,才看向林姝。 见她的小手指虽然已经不流血,但还没有包扎。 心疼的眼睛都红了。 周嬷嬷知晓她心疼林姝,忙对外喊了一声:“府医呢,还没有来吗?” 不多时,府医拎着药箱小跑着进来了。 上前就要给老夫人请安,却被老夫人阻止了:“快去看看姝儿。” “是。”府医恭敬的应了一声,这才去给林姝包扎。 看到她的伤后,府医眼里掠过一丝不忍。 一边拿东西,一边对着她道:“四小姐你忍着些,老朽需要将这断裂的指甲剪下来,方能上药。” 林姝轻轻点头:“你尽管放手去做,我没事。” 府医瞧了瞧她,见她面色如常,心头不由的大为震惊。 那些娇滴滴的千金手上破个口子,都要哭上半天。 可林姝都伤成这般模样,也没有喊一声疼。 这份坚韧,非常人能及。 心里怀着崇拜的心情,他拿出剪刀把断甲剪掉。 做这些的时候,沈氏和林琅全都吓的不敢看,两人白着脸皱着眉,好似断的是自己的指甲一般。 老夫人看沈氏那副模样,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当母亲的看到自己孩子伤成这样,连句话都不知道说。 只知道守着养女。 也不知道那养女身上有什么魔力,竟让她如此。 “你们都下去吧。”老夫人烦躁的出声,没一个有用的,守在这里干嘛? 是能替她的姝儿止疼,还是能让她心情愉悦? 沈氏和林琅如释重负吐出一口气,两人屈膝一礼,退了出去。 林国公和林锦书紧随其后,也离开了。 人一走,院子就显得空旷起来。 老夫人瞧着这空寂的院子,心也跟着空了起来。 突然,一只小手搭在了她手背上。 温软的触感,让老夫人心头一震。 抬眸,就看到林姝正在对她笑:“祖母,谢谢你。” 老夫人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小时候那个阳光爱笑的林姝。 再定睛一看,那小丫头如今已经成了大姑娘。 “谢我什么?”老夫人笑问。 “谢谢祖母护着我。”林姝眼睛有些发热,她吸了吸鼻子把这股子酸涩压了下去。 明明她不是爱哭的人,可是每次见了祖母,就感觉委屈。 老夫人亲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叹道:“只要你好好的,祖母就是死也瞑目了。” 她挥了挥手,周嬷嬷把一个匣子放到了林姝面前。 “这是十间铺子和两个庄子的地契,如今交到你手上,以后这些东西就是你的了。”老夫人慈爱的道。 林姝咬了咬唇,模棱两可的道:“我先替祖母保管着,这些都是祖母的体已,将来是要给祖母养老的。” 老夫人听了她的话,便笑了起来:“傻丫头,我一个老太婆又能用多少,这些都是我给你攒的嫁妆,等你嫁了人都要带过去的。” 林姝还想说什么,却见老夫人面上露出疲惫之色。 因为嫁妆的事,老夫人耗费了不少心神,她累了。 她便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好,我收下了。”林姝痛快的道。 老夫人这才笑了起来:“我去歇一会儿,姝儿你也回去好好养伤。” “是,祖母。” 周嬷嬷扶着老夫人回了屋子,林姝静默片刻,也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林琅老实了许多。 许是因为快要出嫁的缘故,她不敢再去林姝面前乱晃,只待在自己院子里,安心待嫁。 沈氏为了给她凑嫁妆,将府里的一些资产变卖了一些。 七凑八凑,总算把嫁妆凑齐了。 大红箱子,摆满了库房。 青儿去看了一眼,全都是贵重的物品。 光银锭子,就足有七八箱,这还不算其他箱子里的金银玉器什么的。 可见林家是下了血本的。 青儿有些疑惑的问林姝:“不是说府里库房空虚了吗,从哪儿弄出来这么多银子?” 林姝对此也很不解,府里能变卖的资产有限,短时间内想要凑出这么多东西,绝非易事。 正在这时,管事的带着账房先生来了:“四小姐,您要的账房先生到了。” 她既然接手了铺子,自然是要过问一下上面的账的。 林姝点了点头,青儿便对着外面道:“进来吧。” 账房先生走了进来,对着林姝恭敬的行了个礼:“四小姐,老朽是这几间铺子的掌柜,姓李,有什么事您尽管问我便好。” 李账房身子精瘦,三角眼,两颊凹陷。 看人时眼里冒着精光,一副精明之相。 林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面上带了笑,突然开口说道:“你去整理一下账本,全都交到我这儿来。” 第99章 不成体统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李账房神情微微一愣,眼里滑过一丝不情愿。 他讪讪一笑,说道:“敢问四小姐,可是账面上出了问题?” 林姝摇头:“不是。” “哦。”李账房神情稍松,笑着回道:“以前都是半年一查账,便是查账前也要提前说的,四小姐突然要查,怕是来不及。” 林姝用手指轻轻弹了弹装有地契的匣子,笑的一脸和煦:“拿人月银,替人办事,既然你不能胜任,那便换人来。” 李账房的神情一怔,像是没听清林姝的话:“四小姐的意思是?” “四小姐体谅你年老力迈,特准许你请辞。”青儿将一包银子交到了李掌柜的手上:“这是四小姐另外给你的,嘉奖你这些年给府里效力。” 青儿说的温软,脸上还带着笑,可李账房却笑不出来了。 那银子,拿在手里也觉得烫手。 此时他才对林姝有些惧怕了,他眨巴着眼苦笑着道:“小姐是不是误会了,老朽没说请辞啊。” “李掌柜。”青儿加重了语气,提醒他:“如今这几间铺子是我家小姐在管,小姐说要查账,那便是要查的。” 换句话说,林姝现在是东家。 他一个账房居然敢忤逆东家的意思,不辞他辞谁。 李账房回过味儿来了,噗通跪倒在林姝脚下,再也没了刚才的滑头:“小姐息怒,能查,能查。” 林姝喝茶的手一顿,这才看向他:“能查便好,李掌柜是通透的人,往后你在我手里讨饭吃,该怎么做你心里应该有数。” “是是是,小姐教训的是。”李账房点头如捣蒜,再也不敢像刚才那般轻视林姝了。 待他离去后,林姝也起了身。 青儿忙跟在身后,问道:“小姐可是要出门?” 林姝点了点头:“去备车吧。” 老夫人的铺子一直都是府里在打点,每年所赚的银两林姝粗略算了算,至少有十几万两。 这么多银子都用在府里了,到祖母手上的,也不过才一万两。 三十几年的经营,便是有不赚银子的,那也是跟聚宝盆一样不断的往外吐钱的。 怎么到如今,府里连银子都拿不出来呢? 祖母这十间铺子给了她,定会让林家元气大伤。 可突然之间,林琅的嫁妆凑齐了,林姝怎么会不起疑。 主仆两人换了身素色衣衫,低调出行。 走马观花一般,看了看十间铺子。 这一看,林姝的心都凉了。 除了两间铺子客人还算可以,另外几间,皆是冷冷清清。 别说客人了,就连街上的乞丐都几乎没有。 青儿拦下一个小乞丐,问他:“这大半条街的人,都去哪儿了?” 小乞丐神色焦急的回道:“你们怕是不知道,前些日子京城新开了一家聚德酒楼,老板大方天天门口有舞狮的,若是幸运的话,还能得到免费入场券,随便吃喝。” 说到这里,那小乞丐拿出一枚铜板,笑的脸都开花了:“只需要二十枚铜板,便能参与抽奖,若是得到入场券以后,里面的饭菜可以随便吃七天。” 青儿一愣:“居然有这么好的事?” “可不是嘛,昨天已经出了一位幸运者了,正是俺兄弟。” 小乞丐说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一把推开青儿朝着酒楼方向跑去。 青儿也有些兴奋,对着林姝说道:“小姐,咱们也去瞧瞧热闹去。” 林姝略一思索,点了点头。 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想出这么花哨的办法。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聚德酒楼跟前。 只见人山人海,把道路都堵的水泄不通。 无数人站在下面叫嚷:“开奖,开奖。” 酒楼的前方搭着高台,上面有个掌柜,正在喝茶。 掌柜的身后,是个半人高的大箱子。 在高台前方,一个舞狮队正在卖力的跳着桩。 眼看着气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掌柜的起了身对着台下的人按了按手:“老规矩,只需要二十文钱便能参与抽奖,只要抽中幸运数字3,便能免费吃七天。” “箱子里,今天依然是一千个字条,二十文钱拿走一张字条,大家可都听明白了?” 众人兴奋的大喊:“听明白了,听明白了。” 掌柜满意的笑了笑:“现在开始,排好队上台来领。” 一时间,所有人都涌了上去纷纷拿字条。 林姝看到这里,不免有些佩服这家酒楼的幕后之人的头脑。 一张字条是二十文,一千个字条就白得二十两银子。 不仅造了势,还把热度散播出去了。 难怪几天之内,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聚德酒楼。 就在她出神想着时,突然有人大喊一声:“我中了,我中了……” 掌柜立马敲响铜锣:“恭喜这位公子,从即日起可以免费到聚德酒楼吃上七天。” 那人欢天喜地的进去了,没有中的人全都唉声叹气。 可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今天没中,明天我一定中。” 看到这里林姝不由的微微皱眉,这跟赌钱有什么区别。 为了七天免费的饭菜,值得这样吗? 很快,林姝就明白这些男人为何如此狂热了。 只见七个穿着五彩薄衫的女子上台,把那男子拥了进去。 那些女子个个长相妖艳,腰身细软,一个眼神便能把人的魂儿勾走。 青儿不由的捂住了眼睛,嘴里啧啧有声:“简直是不成体统。” 说着,她还伸手去捂林姝的眼睛。 林姝有些哭笑不得,没了再看下去的兴致,对着她道:“走吧。” “走走走,可不能再看了。”青儿说着,小心的看了四周一眼才发现,很少有女子在跟前儿凑热闹。 好在她跟林姝离的远,不然又该传出闲话了。 余下的铺子,林姝也不再看了,只等着查账。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时,林姝突然停住了脚。 青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沈氏带着林琅,出现在酒楼里,两人身后还跟着掌柜和几个丫鬟婆子。 嘴里不知说着什么恭维话,逗得林琅掩嘴娇笑,沈氏也是满面红光,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这酒楼,竟是夫人开的?”青儿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眼里满是震惊。 第100章 他如此心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知道青儿在震惊什么,这样的酒楼在京城可谓是独一份儿。 利用女子的美色吸引食客,这跟青楼有什么区别? 林家是百年世家又是书香门第,对子女教导也颇为严厉。 不要说家中子弟出入烟花之地了,便是去艺馆也是不能的。 况且沈氏,还是京中妇德表率。 她言行举止端庄得体,对待长辈孝顺恭敬,京中贵族提及她无不称赞有加。 谁能想到,如今这般与家族理念相悖的产业,竟与她有关。 更不要说林琅即将嫁入侯府,她一个待嫁女子,也不该掺到此事当中。 若是传扬出去,让陆家的脸往哪儿放? 林姝摇了摇头,疯了,真是疯了。 为了银子,如今连脸都不要了。 但是此事与她无关,她也没必要去提醒她们。 而且像这样的经营方式,也是走不长远的。 她们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林姝带着青儿回了府,换了身衣服。 五天已过,她该去玄王府为七皇叔治病了。 出来的时候,玄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林姝上了车,马车载着她朝玄王府而去。 虽说已经来了几次,可是每次踏入玄王府,林姝还是感觉有些紧张。 府邸里处处透着杀机,哪怕是假山和草木,都似染着血气。 突然,一阵打斗声传进了林姝耳朵里。 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几名将士正激烈搏斗。 他们身姿矫健,每一次挥拳、每一次踢腿,都带着呼呼的风声,拳拳到肉,场面十分震撼。 四周围着一圈人,正在呐喊助威,看的人热血沸腾。 福伯看林姝看的出神,笑道:“王爷虽说打了胜仗,可是对下属却从不懈怠,哪怕王爷在病中,只要一有时间也是要过来指点两下的。” 林姝暗暗咂舌,七皇叔未免也太拼了。 像他这般的男子,将来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他。 正这般出神的想着,突然福伯停下了脚步。 “王爷,你怎么出来了?” 林姝不由的朝前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七皇叔着一袭玄色衣衫立于廊下。 风吹起他的长衫,隐隐透出他劲瘦的窄腰和修长的双腿。 衣摆和长袖随之轻轻飘动,如流云舒展,又似柔枝摇曳。 双眸深邃而锐利,哪怕离着几米远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意。 福伯忙上前几步想去搀扶七皇叔,焦急的道:“王爷,外面风大,你怎么出来了?” 他想扶七皇叔进屋,却被他拒绝了。 “无碍。”他声色寡淡,听不出喜怒,一双锐利的眸子却落在了林姝身上。 经过一段时日的调养,林姝长胖了一些。 面颊微微圆润起来,如被粉黛晕染透出健康的粉色。 身形也不似从前那般枯瘦,唯有腰肢依然纤细,像是风一吹就能折断。 景桓微微皱眉,移开目光。 太瘦了。 他看向福伯,命令道:“去厨房把炖好的燕窝拿来。” “啊?”福伯微微吃惊:“王爷不是不爱吃这些吗?” 况且,那燕窝是给太妃炖的。 景桓温凉的眸子落在福伯身上,福伯一个激灵立马道:“是,老奴这就去。”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一脸莫名。 好端端的,怎么就想吃燕窝了。 林姝见福伯走了,忙上前见礼:“林姝,见过七皇叔。” 景桓两眼定定的看着林姝,见她睁着一双美眸一脸迷茫。 看她没有过来要扶的意思,他只得出声:“扶本王进去。” 林姝这才回神,忙上前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手触到七皇叔的胳膊,只感觉掌下的肌肉坚硬如铁。 林姝的心不由的乱跳了一拍。 七皇叔看着瘦,没想到还挺有料。 原以为他病了这些时日,身子早已经被病魔掏空了,没想到还如此强健。 林姝正心猿意马时,景桓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微微侧头,看向林姝。 却因为身高的差距,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她的头发虽然浓密可是却有些泛黄,分叉。 想来是在府里吃的不好,营养没有跟上。 “皇叔?”被景桓这般的眼神盯着,林姝只觉得身上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她轻轻唤了一声,景桓调开目光,从容的坐在了椅子上。 林姝悄悄松了一口气,退后一些才感觉轻松了不少。 福伯端着燕窝走了进来,正欲给七皇时,他却抬了抬手,指向林姝:“给四小姐端过去。” 说完,便不再看福伯和林姝,反而拿起公务看了起来。 福伯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七皇叔如此怜惜一个女子。 一向镇定的林姝,此时也露出几分慌乱。 好端端的,七皇叔给她吃燕窝干什么? 她求救的看向福伯,后者显然跟她一样摸不着头脑,笑呵呵的道:“四小姐给王爷治病,这是王爷的一份心意,千万别客气。” 说着,把燕窝往林姝的跟前儿推了推。 林姝提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她拿勺子舀着燕窝,心里却升起别样的滋味儿。 三年没吃到这样的好东西了,再次吃却是在玄王府里。 自她回府以后,从未有人过问她吃的好不好,习惯不习惯。 每天都过的心力交瘁,可是在这里她却难得的得到一份安宁。 林姝拿勺子舀着燕窝送到嘴边,眼睛却不受控制的看向那位位高权重的男子。 似是有感应一般,景桓也看向了她。 然而一眼,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眉眼里堆积起了寒霜,连带着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 林姝急忙把燕窝放下,心里暗叹自己太放肆了。 正欲认错时,却听到七皇叔低沉的嗓音响起:“你的手,如何受的伤?” 林姝眼里露出诧异的神色,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伤口已经愈合了,可是断甲处看着还是很吓人。 没想到,冷酷无情的七皇叔,心思倒是细腻。 连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都看得见。 “多谢七皇叔关怀,这伤……”说到此处,林姝微微抿唇将心头的苦涩压下,对着他淡淡一笑:“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景桓听闻,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世家大族都把族中女子照顾得无微不至,像四小姐这般遭遇的,可真是少见。看来,这国公府如今是大不如从前了。” 第101章 赌鬼爹找上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恒的话让福伯和林姝都为之一怔。 七皇叔这话,是在为林姝鸣不平? 世家大族千金出行,皆是前呼后拥,随行婆子丫鬟至少五六个。 可林姝身边,只有一个青儿。 福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七皇叔,见他脸色阴沉,可是在触到林姝时眼神里有不易察觉的柔和。 再者说了,七皇叔可不是谁都关心的。 福伯略一细想,心里暗暗惊讶。 难不成,素了二十二年的七皇叔终于开窍了? 万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福伯越看林姝,越觉得她像未来的玄王妃。 她不娇气也不做作,跟七皇叔简直是绝配。 不知不觉,福伯笑出了声音。 “福伯,福伯?”林姝唤了他几声,福伯回神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 触到七皇叔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他立马收敛了神色,附和道:“王爷说的对,国公府当真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听说前些日子他们还争四小姐的嫁妆来着。” 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玄王府。 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便传到了耳朵里。 林姝有些尴尬,她不想让别人把她当成一个可怜虫。 好在七皇叔也没有在此事上多作纠缠。 他对着林姝道:“你的药,当真好用,本王觉得已经好多了。” 说着,他伸出胳膊,林姝急忙上前为他号了号脉。 感觉他体内的毒素都清除的差不多了,但还是需要再巩固一下。 林姝把手收回,说道:“汤药再服用半个月,就可以痊愈了。” 闻言,福伯的眼睛都瞪圆了,眼里满是喜色。 “四小姐真是神医啊,那么多大夫都束手无策,四小姐一出手就药到病除了。” 他越看林姝越觉得国公府的人有眼无珠。 大名鼎鼎的神医,竟被他们视如敝履。 若是有一天他们知道了真相,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可惜王爷不让说,否则他早就带着人敲锣打鼓的宣扬去了。 林姝缓缓勾唇:“福伯不要再取笑我了。” “老奴说的是真话。”福伯笑道。 他是真的心疼林姝,明明是国公府嫡女,却被一个养女压在头上。 也不知道国公府的人是怎么想的。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林姝就要告退:“皇叔病情稳定了,等五日后,我再来。” 景桓却突然出声:“以后你再来,提前两个时辰。” “为什么?”因为太惊讶,林姝突然出声。 话说出口,才觉得不妥。 好在七皇叔没有怪罪,眸光在她身上落了落,才开口道:“到时你便知晓。”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福伯送林姝出去。 林姝顶着一头雾水,想问又不敢。 待到了门口时,福伯见她心情忐忑,才说道:“四小姐不必忧心,王爷定是有他的安排,他不会为难小姐的。”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他跟在七皇叔身边许久,自然是看得懂王爷的心情的。 若是王爷有意刁难,就不会是这么好说话了。 从前也有朝中官员给王爷送过美女,但那些女子命不好。 刚送到玄王府就被王爷一剑抹了喉,又送回了那些官员的府上。 血淋淋的尸体直接扔到了那些人的床上,险些没把他们吓死。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打七皇叔的主意了。 回去的时候,依然是玄王府的马车相送。 只是还没有到国公府,马车就停了下来。 “没良心的东西,连你爹都不认了……”一阵叫骂声传进了林姝的耳朵里,与此同时,车夫的声音也传了进来:“小姐,外面有个醉汉拦路。” 青儿不满的回道:“将人赶走便是了,莫要挡了小姐的路。” 车夫刚要赶人,林姝却出声了:“且慢。” “小姐。”青儿不解的看着她,林姝掀起车帘看向外面。 只见一个醉汉坐在路上,嘴里不停的咒骂:“早知道你狼心狗肺,我就不该让你进国公府,如今人没了,钱也没了,你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就不管你亲爹亲娘了,作孽啊,作孽啊……” 那人一边骂,一边捶胸顿足。 林姝看着这人,唇角不由的挽起一抹笑意。 她当是谁呢? 原来是林琅的亲爹找来了。 看他穷困潦倒,想必又是赌输了,来找林琅要银子的。 只可惜国公府高门大院儿他进不去。 应该是被人轰出去的。 “青儿,把人从后门领进去,给翠竹轩那边通个信儿去。”林姝道。 青儿先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后来一想凭啥都是小姐吃亏。 也该让林琅尝尝这种滋味儿了。 她欢快的应了一声,然后就下了车。 不知道跟高猎户说了什么,对方兴奋的一蹦三尺高,跟在青儿身后走了。 远远的瞧见青儿带着高猎户进了门,林姝才从马车上下来,也进了国公府。 她故意磨蹭片刻,估摸着大厅里炸开了锅,才走了进去。 林琅来的很快,脚步匆匆的发髻都是歪的。 进到大厅看到高猎物正悠哉悠哉的喝茶,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眼里掠过一抹厌恶,不愿上前。 高猎物看到她,却像看到了聚宝盆,笑的一脸贪婪:“闺女,爹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你了,爹想你了,所以过来看看你。” 林琅脸上的血色褪尽,她步步后退眼里满是嫌弃:“不,你不是我爹,林国公才是我爹,当初不是给了你一笔银子吗,你怎么还来纠缠?” 她又气又急,高猎物自称是她爹,她觉得这是耻辱。 一个又穷又赌的猎户,也配当她的爹? “你走,你赶紧走,我不要再看到你。”林琅气的呜呜哭了起来,指着门口大吼出声:“你不要再来了,我不认识你。” “闺女。”高猎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语气也变的不耐烦起来:“你这么说话可就没良心了,老子生了你,你就是到死也是我闺女,你说不认就不认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说到这里,高猎户冷哼一声:“你若是不认我,我就闹到官府去,让你们全家跟着丢人。” 林琅气的花容失色,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你,你就是个无赖。” 高猎户嘿嘿一笑,又坐回了椅子上:“是我无赖还是你无赖,明明是只山鸡还总想当凤凰,你赖在国公府里不就是想要荣华富贵吗?你可别装清高了。” 第102章 她到底在怕什么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被高猎户的话刺激的险些晕过去,她气的不断落泪,双眼通红的看着他:“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无非是想要点银子花花,你都快成侯府夫人了,居然还这么小气。”高猎户嘿嘿一笑,朝林琅伸出手:“只要银子到手,我立马就走。” 林琅忙从袖中拿出几块银锭子,塞到了高猎户的手中:“这些都给你,你赶快走。” 高猎户掂了掂银子,面上露出讥讽的笑:“就这么点,你打发要饭的呢?” 小桃看高猎户得寸进尺,上前护住林琅,厉声喝道:“这可是五十多两银子,够普通人家生活两年的了,你居然还不知足。” 啪的一声。 高猎户挥手给了小桃一个嘴巴,他凶神恶煞的指着小桃的鼻子,怒道:“你一个下人,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我可是她爹,再敢在我面前逞威风我打死你。” 小桃吓的尖叫一声,躲在了林琅身后。 林琅也被吓的面色发白,她强自镇定心神,对着高猎户道:“我手里就这么多了,你若是再不走等我娘回来了,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高猎户目光落在她手腕的镯子上,突然出手把镯子从她腕上撸了下来。 林琅尖叫一声急忙去抢,高猎户却把镯子塞进了胸口,一脸无赖的道:“我瞧着这镯子成色还算不错,你一个千金小姐手里宝贝肯定不少,这镯子我就拿走了。” 说完,他就要往外走。 “站住。”林琅急的声音都变了,那镯子是陆承晏给她的定婚信物,她怎么能让高猎户拿走? 快步上前,她拦住了高猎户的去路,声音急促的道:“这个镯子,你不能拿。” 说着,她急忙扯下腰间的玉佩,又道:“那个镯子不值钱,这个玉佩你可以换二百两银子,把镯子还我。” 高猎户看了看林琅手里的玉佩,一脸狐疑的道:“你怕是在框我吧,既然这个玉佩这么值钱,你为什么又要找我要镯子?分明是镯子更值钱一些,你居然想骗我。” 说到此处,高猎户恼羞成怒。 狠狠一脚踢在林琅胸口,她尖叫一声被踢倒在地,半天都没有爬起来。 他半伏下身子,对着林琅放话:“明日午时,你带着五千两银子来护国寺找我,若是不来,这镯子老子就当了它。” “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你快把镯子还给我。”林琅哭成了泪人,眼里只剩下哀求:“求你,不要拿走我的镯子……” 然而,她的眼泪在高猎户面前一点儿用也没有,他对着林琅嘿嘿一笑,拿着玉镯扬长而去。 “小姐。”小桃急忙上前把林琅搀扶起来,哭丧着脸道:“快叫府兵把他抓起来吧。” 林琅痛哭着摇头:“若是把他抓起来,岂不是把事闹大了,我马上就要嫁到侯府了,在这个关头绝不能再出差错。” “可,小姐去哪儿弄五千两银子啊,这不是个小数目。”小桃急的都跟着落泪了,小姐真是太苦了。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爹呢。 林琅死死的咬着唇,一副无措的模样。 小桃突然说道:“小姐,你去找夫人吧,她一定会帮你的。” 然而林琅听到这话,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连声音都不自觉颤抖起来:“绝对不行,此事绝不能被母亲知道。” 她紧紧的攥着小桃的手,声音哽咽的道:“小桃,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小姐?”小桃被她过于激烈的反应吓的愣在了原地。 林琅定了定神色,慌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才道:“为了我的嫁妆,母亲已经耗费了太多心神,若是再因为此事让她忧心,我也太不孝了。” 小桃低下了头:“是奴婢考虑不周,可小姐去哪儿弄五千两银子呢?” 角落里,林姝看到这里唇角勾起一丝满意的笑。 她也想知道,林琅该如何凑齐五千两银子。 只是林琅不敢让此事被国公府知道,却让林姝百思不得其解。 府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抱养来的,也知道高猎户是什么德性。 可林琅却拦着小桃,不让她被高猎户威胁她的事说出去。 这不是很奇怪吗? 要知道,沈氏为了林琅掏心掏肺,就算是她闯了天大的祸,也会帮她的。 区区一个高猎户,竟让林琅乱了阵脚,着实奇怪。 林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回到屋里后,她坐在椅子上又想了半天。 林琅的反应太过奇怪,她好像很怕高猎户。 难道,高猎户的手里有她什么把柄? 可想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头绪。 但有一点林姝是确定的,镯子林琅是定要拿回来的。 因为那是陆承晏给她的定情信物。 林姝让青儿去盯着林琅,有什么风吹草动,便回来告诉她。 两个时辰后,青儿回来了。 “怎么样了?”林姝忙问道。 青儿一脸沮丧,摇了摇头:“五小姐倒是沉得住气,晚饭的时候跟夫人和三位公子有说有笑,没有丝毫破绽,吃完饭后就回了自己院子,再没出来过。” 听完这话,林姝不自觉的咬了咬手指。 她现在还真有点瞧不明白林琅了。 要知道她可是遇到点事就哭鼻子的,如今被这个赌鬼爹缠上,对她而言无疑是天塌了一般。 她居然谁也不求,难不成自己还留有后手? 这个问题,困扰了林姝一夜。 翌日,她故意起了个大早,去了前院。 见到她来,林琅面上露出一丝诧异的笑:“姐姐,你怎么来了?” 往日林姝都是在自己院子,绝不会跟她和沈氏碰面。 今天她如此反常,倒让林琅吃了一惊。 林姝轻浅一笑:“怎么,我不能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是姐姐的家,自然是能来的。”林琅说着眼圈又要红了。 沈氏见状忙岔开了话题:“姝儿来的正好,便是你不来我也是要去叫你的,林琅马上就要大婚了,我们打算去庙里烧香,你也一起去吧。” 离得最近的庙,就是护国寺。 林姝看了林琅一眼,见她面色如常,便问:“去哪儿?” “护国寺,姐姐也一起来吗?”林琅抢先沈氏一步,把话说了出来。 林姝看着她略带焦急的模样,心里暗暗的笑了。 她这般邀请自己,按照林姝的性子定会厌恶的说,不去。 但今天,林姝却笑了笑,说道:“好啊。” 她越是不想让自己去,就证明越有猫腻。 果然,林姝应了以后,林琅脸上的笑就僵硬了起来。 第103章 鞭子没有吃够?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一脸惊讶的看着林姝,发现她不是在说笑,一时竟有些愣住了。 这还是第一次,林姝没有拒绝她们。 她心里欢喜的想要放声大笑,却又怕惹得林姝不快。 强行压着内心的喜悦,连连点头:“好,好那咱们事不宜迟,马上出发。” 说着,又对着下人吩咐道:“去准备一些零嘴儿,好让小姐们路上打发时间。” 她讨好的看着林姝,想要去拉她的手,林姝却不着痕迹的躲开了。 沈氏的笑容僵在了嘴上,但依然热情的道:“你身子单薄,这次出行就跟母亲坐一辆马车吧,我们的马车大一些。” 她一直想要跟林姝拉近关系,可是林姝对她总是很冷淡。 今天,倒是个机会。 然而沈氏的愿意再次落了空,林姝依然躲开了:“不必了,我习惯了。” 她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不被重视。 也不知道被人疼爱是什么滋味儿。 沈氏如今上赶着来讨好她,林姝的心早就麻木了。 与其坐在一起看她们两人上演母女情深,倒不如自己一个人来的舒服。 林姝迈开步子往前走,青儿紧随其后。 沈氏失魂落魄的看着她走远,眼睛不由的湿润了。 为什么林姝就是不肯跟她亲近呢? 明明她都极力的讨好她了,到底要她怎么做,她才肯认她这个娘。 “母亲。”林琅上前扶住了沈氏的手臂:“你不要太难过了,姐姐她在军营里受了三年苦,她怨恨我是正常的,如果时间可以倒流的话,我宁愿去军营里的人是我。” 林琅红着眼睛,热泪滚落,声音哽咽的道:“只要能解开姐姐心里的结,就是让林琅去死,我都愿意,是我占了她的宠爱,是我该死。” 沈氏闻言,立马急了:“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什么,你马上就要成亲了,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这多不吉利。” 她拿帕子给林琅擦着眼泪,感慨万千的道:“如果不是你陪在我身边,这三年我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与其说你是占了她的宠爱,倒不如说是你替她在我跟前儿尽孝。” “如果没有你,母亲早就病倒在床上了。” 林琅吸了吸鼻子:“可是姐姐她……” “她性子倔,现在想不明白,总有一天会明白我的苦心的。”沈氏轻叹一声,看着林琅乖巧的脸,心头感觉舒慰多了。 若是没有这个女儿,她怕是熬不过这三年的相思之苦。 “时间不早了,咱们也出门吧。” “是,母亲。” 林姝带着青儿上了一辆较小的马车,车身狭窄,里面连个案几都没有。 更不要提汤婆子和点心茶水了。 青儿一脸不愤,小嘴叭叭个不停:“夫人只会说一套做一套,若是真心心疼小姐,就该面面俱到,而不是任由小姐回府后,处处受限制。” 车厢里的板凳是硬的,若是时间短不觉得有什么。 但是长了的话,定会吃苦头的。 青儿拿了一个厚垫子给林姝,她坐着才舒服一些。 说了半天不见林姝有反应,却见她掀着帘子出神的看着窗外。 沈氏和林琅有说有笑的上了马车,似是察觉到林姝正在看她们,沈氏刚要上前跟林姝说话,她便把帘子放下来了。 “小姐,你看什么呢?”青儿凑过来问。 林姝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心里只是在奇怪,林家三兄弟向来是林琅的跟屁虫。 今天居然没有跟过来。 而那边,沈氏则是轻叹了口气,带了林琅上了车。 马车一路朝着护国寺而去,一路上倒也平静。 一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护国寺门口。 前来上香的人很多,林姝这才想起,今天是礼佛的好日子。 许多信徒,都会来这里上香,还愿。 下了车后,林姝眼睛往寺庙里扫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过,倒是有一个人入了她的视线。 不远处,林柏川带着一队亲卫,正在寺庙四周巡视。 自从他闹出丑事以后,在京卫营就越发混不下去了。 每天当值除了受人奚落就是嘲笑。 他受不了同僚那些人的嘴脸,就自请去干一些别人不愿意干的活。 护国寺是皇家寺庙,离京城又近。 经常有达官贵族和千金小姐前来上香。 这里的安全,也很重要。 “二哥。”林琅也看见了林柏川,朝他欢快的挥手。 看到林琅,林柏川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朝着她奔了过来:“五妹妹,母亲,你们怎么来了?” 待他到了跟前儿,林琅便把一包吃食交到他手上:“二哥,这是娘给你准备的。” “给我的?”林柏川一脸欢喜,忙把小包打开了。 只见里面装着满满的点心,还有一壶好酒。 林柏川把酒凑到鼻前闻了闻,一脸欢喜:“好酒,真是好酒,还是五妹妹懂我。” 说完,他才看向沈氏身后的林姝,脸上的笑容立马变成了厌恶:“不像有些人,又当又立,明明不喜欢国公府却还要死皮赖脸的留在这儿。” 自从上次的事后,林柏川跟林姝的关系更加恶劣了。 只要看见她,不是冷嘲热讽,就是阴阳怪气。 沈氏生怕两人又起了争执,忙不轻不重的捶了林柏川两下:“你给我闭嘴,她是你妹妹,怎么能如此说话?” “妹妹?”林柏川冷笑两声,看了林姝两眼才回沈氏:“她认你们吗,还妹妹?” 话里,满是讽刺。 面对林柏川的嘲讽,林姝才不会怕了他:“二爷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抽,怎么,鞭子没有吃够?” 她说话,专门往林柏川的心窝子上戳,气的后者面色一下子青了起来。 林柏川眼珠子一瞪,怒道:“林姝,你不要太狂了,这里可不是国公府有祖母护着你。” “当着菩萨的面和满寺的人,你还敢动手不成?”林姝上前一步,眼里满是冷意:“你名声已经够差了,若是再添上一笔,你这辈子就升迁无望了。” 林柏川被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说不过林姝,只得求助的看向沈氏:“娘,你瞧瞧她那张狂的样子。” “行了,都少说两句。”沈氏只觉得头疼不已,这两个孩子水火不容,见面就掐。 就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林琅急忙扯了扯林柏川的袖子:“二哥你别生气了,陪我进去烧香吧。” 此时正值游客正多的时候,恰好上前一涌人潮把林琅和林柏川推了进去。 原地,只剩下沈氏和林姝。 她焦急的道:“林琅,你千万要小心呐。” “放心吧母亲,有二哥陪着我呢。”人潮中传来林琅的声音,沈氏才放下心来。 回头她看向林姝,刚想要跟她说些什么,却发现林姝也不见了。 第104章 他就是个疯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茫然的在四周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林姝的身影。 她急的额上出了汗。 来来往往的香客特别多,不时的撞到她的身体。 桂嬷嬷一边护着她,提议道:“夫人,要不还是先进庙吧,人太多了。” 进香的人三六九等,什么人都有。 若是有人冲撞到了沈氏,就不好了。 “可是姝儿还没有找到。”沈氏伸长脖子眺望,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她身边就青儿一个丫鬟,出了事怎么办?” “小姐进庙前该跟夫人说一声的。”桂嬷嬷叹了一声,言语中很是不满:“害得夫人在这里担心,若是小姐能明白夫人的一片苦心就好了。” 她是沈氏的陪嫁嬷嬷,对她很是忠心。 换了旁人,是不敢说这样的话的。 沈氏拍了拍她的手,笑道:“我是她母亲,关心她是应该的,算了不提了,我们也进去。” 寺庙内。 林琅和林柏川被挤到了一处高台上,两人朝着下方眺望,只见人头攒动,根本看不见沈氏的身影。 “这下糟了,找不到母亲,她会不会担心啊?”林琅的小脸儿上满是苦色,急的眼圈都泛了红。 林柏川见状揪心的不得了,忙安慰她:“不怕,一会儿母亲就过来了,香客们不都是在大殿里上香吗?” “话是如此,可是母亲身体不好,人来人往的若是冲撞到她可怎么得了?” 林琅眨巴着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林柏川:“二哥,你去找找母亲好不好?我先去庙里等你们,不会乱跑的。” “可是……”林柏川有些犹豫,林琅娇滴滴的身边只有一个小桃。 其余的丫鬟婆子,也被冲散了。 若是找过来,也得费一番功夫,他若是再离开怎么放心得下? 小桃见状自告奋勇的道:“二爷尽管去,奴婢在这儿保护小姐。” 林柏川想了想,今天有京卫营的人当值,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他对着林琅道:“那你在这儿等着,哪儿也别乱跑,二哥去去就回。” “好,知道了,二哥。”林琅甜甜的应了一声。 林柏川一步三回头,看林琅乖巧的站在原地,这才去找沈氏。 待他身影淹没在人群中后,林琅和小桃对视了一眼,两人分头离开了。 不远处,林姝看到后,也忙跟了上去。 青儿就在她身后,见状有些不解的问:“小姐,她故意把二公子引开,是要去干什么?她该不会是想去单独找那个酒鬼爹吧?” 闻言,林姝冷冷一笑:“她那么惜命,怎么可能单独去送死,想必是留了后手,跟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两人避开人流多的地方,从寺庙后院绕了过去。 林琅去的方向,是寺庙厢房。 房屋后面,有一大片桃林。 那里鲜少有人过去,林琅想必是在那里跟高猎户见面。 林姝爬上高坡,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 果然没多久便看到林琅自己出现在林子里。 “咦,小桃呢?”青儿惊讶的道。 林姝也心下疑惑,林琅居然敢自己前来? 就在这时,高猎户出现了,两人急忙往草丛里躲了躲。 “乖女儿你可算来了,银子呢?”高猎户贪婪的看着林琅,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棵摇钱树。 这里四处没有人烟,林琅不免有些担心。 她紧张的看了看四周,后退两步跟高猎户拉开距离。 还未说话,眼睛就先红了。 突然,她朝着高猎户跪了下来,声音哽咽的道:“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林琅的这一反应,着实震惊住了林姝和青儿。 她可从不认为林琅是个没有脑子的人,不然自己也不会被送进军营里三年。 可眼下她做的事,着实让林姝有些摸不着头脑。 原以为林琅留了后手,会找人把高猎户打一顿,看来自己想错了。 两人按捺下心情,继续观看。 高猎户见林琅跪在了地上,不由的恼羞成怒:“没有银子,一切免谈,别忘了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你若是敢不乖乖听话,小心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姝和青儿互视了一眼,她果然猜对了。 高猎户手里有林琅的把柄,难怪她如此听话。 “五千两银子,你以为是小数目吗?”林琅似是生了气,语气也强硬起来:“这些年我为你和哥哥还了多少赌债,你又从我这里得到多少好处,你不会不知道。” “毁了我,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若是逼急了我,我就从国公府出来,到时候你一文钱也拿不到。” 高猎户听见她这么说,气的一巴掌狠狠扇到林琅脸上。 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耳边响起高猎户暴怒的声音:“贱人,你敢威胁我,我可是你爹,今天拿不出银子,我就活活打死你。” 高猎户对着林琅拳脚相加,她抱着头狼狈的叫道:“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如你的愿。” 就在这时,沈氏的声音传了过来:“林琅,你在哪儿?” “小姐,你在哪里呀?” 只见沈氏和小桃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过来,正好看到高猎户正对林琅施暴。 沈氏的裙摆沾满了草屑,面上满是焦急之色,显然是一路匆忙赶来。 小桃紧跟其后,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当两人的目光触及到高猎户正对林琅施暴的场景时,沈氏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写满了惊恐与愤怒,她惊呼一声:“住手。” 便步履蹒跚的朝着林琅走了过来。 林琅看到沈氏,尖叫一声:“母亲,不要过来。” 她一反刚才的柔弱,抱住了高猎户的腿,大声喊道:“他就是个疯子,母亲你千万不要过来。” 高猎户此时已经红了眼,他眼里只剩下了银子。 看到沈氏,便一脚踢开林琅朝着她走了过去。 林琅尖叫一声扑倒在地,沈氏看到高猎户凶神恶煞的模样,吓的腿都软了。 她身边只有一个小桃,哪里是高猎户的对手。 对方一脚就把小桃踢到了山沟里。 几个健步,高猎户就到了跟前儿,一把拎起沈氏的衣领粗声粗气的道:“银子呢,把银子交出来。” 沈氏哪里见过这么骇人的场面,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两眼一翻,便直直地晕了过去。 第105章 借刀杀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高猎户见状,狠狠地呸了一声,满脸嫌弃。 他的目光落在沈氏颈间那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上,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这块美玉是沈氏的陪嫁,他曾听林琅提起过,此玉价值连城,至少能换千两金。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迫不及待地往沈氏脖颈上掏去。 沈氏的衣襟繁琐,那美玉被层层衣物缠绕,怎么也摘不下来。 高猎户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他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猛地用力一撕。 只听“嘶啦”一声,沈氏的衣领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大片肌肤。 躲在不远处灌木丛后的青儿,看到这一幕,双手死死的捂住嘴巴,才忍住脱口而出的尖叫。 名门贵妇最重声誉,沈氏被高猎户撕了衣服,她还怎么见人? 她小心的看了眼林姝,却见她眉头皱起,眼神却不见起丝毫波澜。 林姝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低声道:“她不会有事。” 青儿不解的瞪大了眼。 果然,突变就发生在此刻。 只见林柏川从远处一路狂奔而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看到眼前这不堪的场景,他顿时目眦欲裂,双眼通红大喝一声:“放开我娘!” 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狠狠一脚踢向高猎户。 高猎户被打得措手不及,整个人向后踉跄了几步。 还没等他站稳,林柏川已经抽出腰间的长刀,刺进了他的心脏。 鲜血喷涌而出,溅了林柏川满脸。 高猎户瞪大了双眼,缓缓低头。 他看着胸前那把没入身体的长刀,又缓缓转头看向林琅的方向,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你,你……” 他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而此时的林琅,还趴在地上,双手艰难地朝着沈氏的方向伸去,声泪俱下哭喊道:“母亲,母亲……” 高猎户的身体轰然倒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嘴里不住的吐着血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几息时间,就没了气儿。 只是那双眼睛依然圆睁着,似是死不瞑目。 小桃从山沟里爬了上来,一脸惊恐的哭喊着:“二爷,你可算来了。” 她身上都是伤,脸色吓的发白。 林柏川看了她一眼,便道:“快去扶五妹妹。” 而后,他头也不回的到了沈氏跟前儿,见她只是衣领的扣子被扯开,着实松了口气。 忙将身上的披风,盖到了沈氏身上。 林柏川心里满是自责,若是自己再晚来一会儿,后果不堪设想。 小桃扶着林琅到了跟前儿,林琅被打的身上都是伤,小脸儿青紫一片,腿也瘸了。 她吓的瑟瑟发抖,哭的好不可怜。 林柏川见状,心疼的心都要碎了,他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高猎户他是知道的,他是林琅的亲生父亲。 只是当初国公府已经花银子买断了两人的关系,林琅怎么又和他联系上了? 林柏川眼里的疑惑,让林琅瑟瑟发抖,她似是吓着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桃只得替她说道:“回二爷的话,这高猎户实在贪得无厌,他赌输了便跑来找夫人要银子,小姐为了保护夫人还被他施暴,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林柏川看向林琅,林柏抽噎着点了点头:“我的镯子,也被他抢去了。” 话落,又是一阵痛哭。 林柏川在高猎户的胸口里摸了摸,果然找到了一枚玉镯。 他将之拿了出来,还给林琅。 脸上,满是愧疚:“都怪二哥不好,今天游客太多,不然也不会让这歹人找到机会接近你们。” 他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们带着母亲从后山回去,不要惊动任何人,这里就交给我。” 今天发生的这是丑事,无论是林琅也好,沈氏也罢,名声都不能有损。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此事压下来。 只要把高猎户的尸体扔进山涧,山里野兽那么多,自然能让他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氏也幽幽醒转过来,她吓的面无血色,两眼无措的看着前方。 林琅轻呼一声扑到她面前,哭道:“母亲,母亲。” “我,我?”沈氏下意识的看自己的衣服,却见身上盖着披风。 林柏川在她面前蹲下身来,对她道:“母亲别怪,你没有事,林琅也没有事。” 看到二儿子,沈氏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那恶人呢,他在哪里?” 两人侧开身体,沈氏看到躺在血泊中的高猎户,着实松了一口气。 死了好,死了她的名声就保住了。 只是自己面上表现的如此明显,沈氏怕林琅伤心。 她小心的看了一眼林琅,见她满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她对着沈氏道:“母亲,都是女儿不好,险些让你受连累。” 林琅依然喊她母亲,说明她心里根本不在意高猎户。 沈氏欣慰的点头:“你是娘的女儿,娘自然是会保护你的。” 母女两人相视一笑,气氛着实让人感动。 “母亲,我扶你回去。”林琅搀扶着沈氏的手臂,慢慢的往外走。 林柏川则扛起尸体到了山崖前,将之丢了下去。 做完这一切,又回到现场用土把血迹掩埋了,才离开。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青儿像是突然失去了力气,跌坐在地上。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林姝:“小姐,没想到五小姐是这样的人,她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舍弃。”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林姝和青儿却是目睹了整个事发经过的。 林琅做的那些龌龊事,两人心知肚明。 她怕被高猎户缠上,阻了她的富贵梦,所以来了一招借刀杀人。 难怪好端端的沈氏要来上香,还特意挑了个林柏川当值的日子。 这一手的计策,让林姝都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 就算东窗事发,她也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人是林柏川杀的,与她无关。 “既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以后在她面前就要小心一些。”林姝告诫青儿,她有些不甘的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那这件事,只能烂在肚子里吗?” 林姝想了想,点头:“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提,不然你的小命就不保了。” 闻言,青儿害怕的瞪大了眼睛。 第106章 你管的可真宽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山风乍起,寒意袭来。 林姝单薄的身子在山风下,有些摇摇欲坠。 青儿见她没有下山的意思,便问道:“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林姝看了她一眼,声音平静地说道:“去山崖下,找人。” “找谁?”青儿一脸惶恐,心中泛起寒意,山崖下除了高猎户没有别人。 难道,小姐是要去找高猎户? 可他已经死了啊。 林姝没有作声,她要亲眼看看高猎户到底死没死。 两人一路找到山崖下,这里遍地都是野草和山石。 越下走,林姝的心越冷。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就算是没有被刀捅死,也要摔死了。 青儿脸上满是沮丧之色,她劝道:“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 山崖下方危机重重,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了。 若是遇上野兽怎么得了。 她和林姝已经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高猎户的尸体,怕是早已经被野兽拖走了。 林姝面上露出不甘的神色,高猎户知道林琅所有的秘密。 她到底有什么把柄攥在他的手里? 可是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高猎户的人,林姝也有些泄气了。 正当她准备往回返时,突然看到前方不远的树上,高猎户就在树枝上。 大半个树枝都被他压断了,人就躺在断裂的树枝上。 “在那儿。”林姝轻呼一声,忙跑上前去,青儿紧随其后。 只见高猎户的手脚呈扭曲的姿势,显然已经摔断了。 他紧闭着眼睛,不知道是死是活。 林姝走到高猎户身前,伸手在他鼻端一探,竟还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她忙拿出银针,刺向他身上几大穴位。 不多时,高猎户倒提一口气,竟睁开了眼睛。 青儿看到这一幕,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小姐,你,你会医?” “别说话。”林姝轻喝一声:“他现在就剩下了一口气,我这银针离了,他也就没命了。” 高猎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的人是林姝,面上呈现复杂的神色。 他想抬起手呼救,却发现手根本抬不起来。 “救我,救救我,姝儿……”高猎户眼里满是求生的渴望,可林姝眼里却没有半分动容。 她自小活在高猎户的拳头之下,好几次险些被他打死。 他这样的烂人,就不配活着。 “我问你,你到底拿捏着林琅什么把柄?”林姝问道。 高猎户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他看出林姝并不想救他。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嘴里的血水却不停的往外冒。 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人就要不行了。 他强撑着一口气,对着林姝用力的发出几个音节:“是,是……和她……” 话没说完,头就重重的沉了下去。 “醒醒,醒醒。”林姝急忙唤他,可高猎户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了。 山风呼啸而来,如厉鬼哀嚎。 林姝定定的看了死去的高猎户两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线索断了,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青儿看林姝情绪低落,还以为她在为高猎户的死伤心,劝道:“小姐,你不要太难过了。” 林姝不解的回头看向青儿,见她皱着小脸儿,便知道她误会了。 “他这样的人死了正合我意,我才不会为他伤心。” “那小姐是怎么了?” 林姝叹了口气:“高猎户一死,林琅的秘密就再无人知晓了。” 青儿沮丧的道:“府里的人都护着她,怕是小姐以后的处境更加艰难了。” 两人全都沉默了,林姝心里只有不甘。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就这么断了。 一路下山,两人都没有说话。 不出意外的寺庙门口沈氏的马车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老妈子守在原地。 她似是等的很焦急,看到林姝出来忍不住抱怨道:“四小姐,你可算出来了,夫人找了你好长时间,你究竟去哪了啊,老奴等的腿都疼了。” 她一个下人,居然敢质问主子。 青儿上前一步厉喝一声:“到底是你主子还是小姐是主子,你一个下人居然也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小姐说话?” 老妈子看到林姝冰冷的眼神,面上露出慌乱的神色。 “小姐息怒,实在是今天人多眼杂,老奴怕小姐出了什么意外,不好跟府里交待。” 老妈子讪讪一笑,急忙告罪。 林姝冷冷的看了那婆子一眼,那婆子吓的缩了缩脖子,才道:“夫人让老奴给小姐带句话,她身体不适带着五小姐先行回府了。” “下人就该有下人的本份,再有下次定不饶你。”林姝冷冷一语,带着青儿上了马车。 那老妈子看林姝上了车,心里不由的腹诽道。 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小姐,有什么好威风的。 若是夫人真的在意她,又岂会把她一人丢在这山林间。 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老妈子也跟着上了车,一屁股坐下后,便对着车夫颐指气使起来,尖着嗓子喊道:“磨蹭什么呢,快走,回府!” 车夫知道她是沈氏院子里的人,不敢惹她。 赶忙挥动马鞭,马车缓缓启动。 然而,马车刚到国公府门口,就看到陆承晏焦急的在那儿来回踱步。 他紧皱着眉头,双手来回的搓着。 身上笼了一层寒气,似乎在门口等了许久。 当他看到林姝的马车出现时,原本紧绷的脸上瞬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他顾不上许多,几步上前直接拦停了马车。 紧接着,他竟不顾男女有别,伸手猛地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 看到林姝坐在车里,陆承晏吐出一口气,随即面上就盛满了怒火:“山上就那么好玩儿,让你流连忘返的连家都忘了回?” 其实他是想问林姝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可他触到林姝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就变了味儿。 他语气愈发严厉,带着几分指责:“女子最重名声,你这般抛头露面,还知不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 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可话已说出口,收也收不回来了。 只能硬着头皮与林姝对视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 林姝抬起温凉的眸子看着他,她起身走到车前,与陆承晏静静对视片刻。 陆承晏被她的眼神盯的有些发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姝的一脚已经踹在了他的胸口。 “你管的可真宽。” 第107章 你我早就两清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没有防备林姝会踢他,这一脚正中胸口。 本以为是个弱女子,力气不大。 没想到,他竟被这一脚踹的倒退了两步。 胸口微微有些疼,可更疼的却是他的心。 以前林姝别说动手了,就连脸色都不会给他看。 那时的林姝天天对他笑,想尽法子逗他开心。 这才多长时间,她就变心了。 她心里不再有他,看他的眼神满是冷漠。 “岁岁。”陆承晏感觉心间泛酸,从喉咙溢出来的这两个字,无比艰难。 他看林姝的眼神,都要碎掉了。 若是三年前陆承晏对林姝示好,她定会欣喜若狂,可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陆承晏一脸受伤的看着林姝,可林姝从陆承晏嘴里听到岁岁两个字,只觉得恶心无比。 她喜欢他时,他不屑一顾。 如今不喜欢了,倒是巴巴的往上凑。 呵呵,真是讽刺。 林姝从马车上下来,看都没看陆承晏一眼,转身就往国公府走去。 “林姝。”陆承晏看她不理自己,情急之下还想上去拦她。 却见林姝猛的转身,触到她那双没有温度的眸子,陆承晏的脚便停在了原地。 林姝脸上满是怒火,她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她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为了避免以后陆承晏再缠着自己,她对他说道:“我很快就会嫁到南阳王府,你也要跟林琅成婚了,这一切都在按照你的意愿进行,你为什么还是缠着我不放?” 陆承晏微微蹙眉:“我的意愿?” 他微微瞪大眼睛,随即明白了林姝的意思。 她在说侯府换嫁的事。 陆承晏的眼里染上一层哀伤,灯光下他的眼睛微微湿润了。 他定定的看着林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从来都不是我的意愿。” “但你也没阻拦不是吗?”林姝今天本不想与陆承晏说太多的,可她觉得两人有始有终挺好。 一方面要彻底断了陆承晏的念想,还自己一分清静。 另一方面,她也要告诉陆承晏,她从不欠他的。 林姝深吸了两口气,对着他道:“你不能什么也不做,还要做出一副受伤的模样,要知道从来受伤的人都是我,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陆承晏,你我早就两清了。” 陆承晏倏然抬头看向林姝,却只看到她眼里的冷意,他的心就像被撕成了两半。 两清? 呵呵…… 他根本不想要跟林姝两清,他想要两人一直纠缠下去。 哪怕林姝恨他也好,他也不要跟林姝划清界限。 “如果我不想呢?” 林姝简直无法理解陆承晏的脑回路,跟他说话简直就像对牛弹琴。 她不再看陆承晏转身就要离开。 倏然,她的手臂被陆承晏大力握住。 青儿见状急忙冲上前,想要阻止,可陆承晏手臂轻轻一挥,青儿就摔在了一边。 “放手。”林姝真的怒了,用力的拽了拽,他的手却纹丝不动。 陆承晏两眼死死的看着林姝,一字一顿的道:“我绝不会放手。” 他眼里的疯狂和执念,看得人心发慌,就在林姝以为他会做出什么骇人之举时,陆承晏却松开了她的手,大步离开了。 “小姐。”青儿从地上爬起来,急忙跑到林姝身边:“你没事吧?” 林姝的脸色发白,一向镇定的她眼里划过一丝无措。 刚刚陆承晏的样子,真的很吓人。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回到房间,林姝越想越心慌。 她太了解陆承晏了,只要他想要的,便会想方设法也要拿到手。 如今的自己,成了他的执念,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手的。 他就像一个危险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发了。 这一夜,林姝做了一个噩梦。 她梦见自己被迫穿上了喜服,跟林琅一起嫁进侯府。 梦里她撕心裂肺的哭,可无人在意。 陆承晏阴郁的眼神盯着她,步步逼近,慌乱中她拿起一把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 “小姐,小姐快醒醒……”耳边传来青儿的声音,林姝从噩梦中惊醒。 她双眼空洞无神,眼神毫无聚焦,过了好半晌,才逐渐看清眼前的情景。 青儿拿帕子给她擦脸:“小姐,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林姝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那梦境太过真实,即便已经醒来她的情绪依旧无法平静。 她望向窗外,外面的天色依旧漆黑一片,她问道:“几更天了?” “现在三更天了。” 青儿轻声回道。 青儿看林姝身子在微微发抖,忙倒了一杯热茶给她:“小姐,喝口茶暖暖身子。” 林姝接过来喝了一口,情绪才逐渐平稳了。 重新躺回床上,可是再也无法入睡了。 直到快天亮了林姝才闭着眼睛睡了一会儿。 早上青儿进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摞账本放在了她的桌子上:“小姐,这些都是李账房送来的。” 林姝揉着微疼的太阳穴,被陆承晏一搅和,她险些忘了这件事。 账本厚厚的一摞,林姝翻看了两页就觉得眼晕。 她有些难为的咬着下唇,看了看青儿,欲言又止。 青儿想了想,试探着问:“小姐可是需要奴婢帮忙查账?” 林姝脸上露出哭笑:“看账本的确不是我的强项。” 她一生痴醉于医术,这些东西倒是从未接触过。 青儿便笑道:“若是小姐不嫌弃青儿蠢笨,愿为小姐分忧。” 林姝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你会看账本?” “是老夫人抬爱,教了奴婢这些,除此之外奴婢还会女工,插花,多少都会一些的。” 林姝如同捡到了宝,忙把账本往青儿面前一推:“好青儿,这些就有劳你了。” “是,奴婢愿为小姐分忧。”青儿欢喜的接了过来,有些小小激动。 小姐肯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她,显然是信任自己的。 而林姝开心之余,不由的想到了老夫人。 她先是把青儿送到自己身边,又把铺子和庄子给了她,显然是早就为她铺好路了。 林姝在一边吃点心喝茶,青儿就在一旁看账本。 一时间,屋内只有算盘珠子的声音响起。 这些账本想要都整理好,至少需要三四日的时间。 林姝闲着无聊,便起了身。 已经多日未去南阳王府了,她也该去看看苏燕回了。 第108章 喜怒无常的苏燕回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南阳王府。 一声厉喝,从屋内传出。 伴随着哗啦一声响,有瓷器摔在了地上。 屋内传来婢女求饶的声音:“世子息怒,世子息怒。” “滚,都滚出去……”咳嗽声从屋内传出,几名婢女和小厮,惊慌失措的从屋内跑了出来。 众人全都心惊不已,不知为何,世子这几天脾气又大了。 突然,有人看到突然出现的林姝,顿时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林小姐,你来了。” 上次就是林姝来过以后,苏燕回的脾气稳定了几天。 她不来的这些日子,他又原形毕露了。 林姝被众人求助的目光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他们看到她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怎么了这是?”她问道。 其中一个年纪大些的嬷嬷上前,哭丧着脸回道:“世子这几天心情不好,动不动就发脾气,奴婢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林姝微微摇头,苏燕回自小就脾气不好。 没想到长大了,这性子没有沉稳,反倒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稍有不称心便大发雷霆,打砸物件儿。 真是难为这些下人了。 她对着众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 众人如释重负,道了谢后纷纷离开了。 林姝走进去的时候,本以为会看到苏燕回怒容满面的样子。 没想到,他正无措的站在屋里,正拿脚往桌子底下踢那些碎片。 看到林姝进来,脸上满是慌乱:“你,你怎么来了?” 苏燕回的眼底滑过一丝窃喜,但面上依然是臭臭的。 林姝淡淡的扫了一眼屋子,看到博古架上的瓷器,全都不见了。 就连喝水的杯子,也只剩下了一个。 地上,满是碎片,一片狼藉。 她唇角勾起淡淡的笑,说道:“我若是再不来,只怕你要把这房子都拆了。” 说完又啧啧两声,语气里满是戏谑:“往后你成了亲,你家夫人不得操心死,这也太不会过日子了。” 一番话,说的苏燕回的面皮通红起来。 他臭着脸没有说话,可是看林姝的眼神却是温柔的。 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瓮声瓮气的道:“我砸的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林姝抿着嘴直乐,他以为林姝不信,又急急的道:“真的,母妃知道我的脾气,把值钱的都收起来了,这些都是赝品。” 看他那窘迫的样子,林姝敛住笑不再逗他了:“行了,逗你玩儿的,我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苏燕回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个病人?” “不然呢?”林姝反问道。 虽然她比苏燕回小两岁,但是他的性子就跟个孩子似的。 自小,她也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 以至于她反问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苏燕回眼里的落寞。 他不屑的冷嗤一声,小声嘀咕:“没良心的东西。” “你说什么?”林姝问道,眼里满是疑惑。 苏燕回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恰巧,婢女进来打扫。 他便起了身,去了另一间屋子,林姝紧随其后。 两人在雕花窗前面对面坐下,一张小几隔开了两人的距离。 下人奉了热茶上来,林姝便道:“我自己来吧。” 下人看了眼苏燕回的脸色,见他摆了摆手才小心的退了下去。 林姝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推到苏燕回面前。 他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人却是别扭的道:“你倒是不客气,以女主人的姿态来招待起我了。” 林姝嗔了他一眼,语气略显硬气的道:“把手伸出来。” 苏燕回抿了抿嘴到底没敢说什么,乖乖的把手伸到林姝面前。 他的皮肤白皙胜雪,比起寻常男子还要白皙几分,青色的血管在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若隐若现。 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看着比一般男子显得羸弱。 这双手,配着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却无端生出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 让人不禁感叹,上天莫不是把他的性别弄错了? 这般绝色美颜,便是女子见了,恐怕都要嫉妒得红了眼。 林姝静静的为苏燕回号脉,后者看她神情专注,还以为她脑子里想的都是病情呢。 若是让苏燕回知道林姝的想法,只怕隔着窗户都会把她丢出去。 “这几天,你做什么去了?”苏燕回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音。 林姝眨了眨眼回神,顺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却是答非所问:“你的病情现在已经控制住了,再服上月余汤药等你身体稳固,我便可以为你取透骨钉了。”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苏燕回气的刚要发火。 可看到林姝那双杏仁眼,怒火便又消散了。 他无奈的吐了口气,点了点头,乖顺的像个小奶狗。 “知道了。”他声音闷闷的道。 林姝看他如此听话,面上带了笑容:“你好好喝药,过几日我再过来看你。” 她起了身,苏燕回有些焦急的看着她:“刚来就要走?” 他还没有跟她好好说上两句话呢。 前几日他问过南阳王妃,什么时候去国公府提亲。 结果南阳王妃一脸慌乱,目光躲闪着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一刻,苏燕回的心猛地一沉,心情也自此坠入谷底。 苏燕回的心情,便是在那时变坏的。 这个问题在他心里憋了好几天,好不容易看到林姝,他怎么肯轻易放她离去? 林姝满脸疑惑,不解地看向苏燕回,提醒他:“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 “居然过的这么快?”苏燕回喃喃的道。 明明他感觉,林姝才刚来不久。 他上前几步拦在林姝面前,高大的身形将林姝笼罩在其中。 苏燕回的面上满是纠结,他竟有些害怕问出口。 他怕林姝会拒绝他。 “你干什么?”林姝一头雾水,不解的问。 苏燕回的喉咙耸动了一下,两手紧张的在袖中攥成了拳。 他迎着林姝清澈的眸子,深吸一口气才缓声问道:“岁岁,我俩的婚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林姝的身体一下子石化在原地,她从未想过嫁进南阳王府。 此事苏燕回没有问过,她也没好意思摆到明面上说。 但现在他问起了,林姝觉得不能再拖了。 第109章 买断恩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既然苏燕回问起,她便直白的告诉他。 然而,正当林姝想要开口说话时,南阳王妃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岁岁,来来来,我刚得了一盒胭脂,你帮我瞧瞧怎么样?” 南阳王妃突然出现,让苏燕回面露不满。 他刚要给南阳王妃使眼色,她却像没有看到一样,亲昵的上前挽住了林姝的手。 “你这臭小子真是心大,哪有这么问人家姑娘的,没看岁岁都被你问的害羞了吗?”南王妃嗔了苏燕回一眼,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后退一步。 这才看到林姝低着头没有说话,顿时面上渗出一层细汗,急忙道歉:“是,是我太鲁莽了。” 南阳王妃拥着林姝往外走,苏燕回想追过去,又不敢。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姝被王妃带走。 林姝被南阳王妃带到了园子里,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儿。 “王妃为何阻拦我?”林姝问道。 南阳王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面上带着一丝苦笑:“燕回的病刚刚才好一些,我不想因为别的事让他分神,岁岁你是个好姑娘,应该能明白我这当娘的心吧?” 林姝看到南阳王妃闪烁的眼睛,明白了什么。 她笑了笑,说道:“王妃怕是误会了,我不会嫁给苏世子的。” “什么?”南阳王妃似是没想到林姝居然没这个想法,她面上有些吃惊,不解的问:“可明明,你俩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呀,而且你也喜欢他,不是吗?” 林姝看着南阳王妃那张担忧的脸,不由的笑了:“王妃误会了,我对苏世子并无男女之情,我们可以是朋友,兄妹,但绝不是伴侣。” 苏燕回很好,但林姝的心早已经死了。 她对任何男子,都提不起兴致。 南阳王妃着实松了一口气,她急急赶来,就是怕两人私定终身。 如今听到林姝这么说,她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没有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的。 林姝固然很好,但她的名声已经坏了。 如何配得上自己的儿子? 南阳王妃此时看林姝的眼神,终于多了几分真诚的笑意:“你这孩子自小命苦,我也是打心底里心疼你的,既然你对燕回无意,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两人走到处凉亭,南阳王妃坐了下去。 她亲昵的拉着林姝的手,又道:“只是燕回这性子太让人头疼,在他病还没有好利索前,怕是还要劳烦你再演上一场戏。” 林姝并不喜欢被人利用,可她想到陆承晏偏执的模样,便对着南阳王妃道:“虽然我很想帮这个忙,可是苏世子那边若是让他误会了,就不好了。” “这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南阳王妃笑的很是和气。 不多时,一个老嬷嬷端着一个锦盒到了她跟前儿。 盖子打开,竟是满盒黄金。 南阳王妃对着林姝笑了笑,道:“你救了我儿一命,本王妃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这点东西还望你别嫌弃。”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南阳王妃这是想用金钱买断她对苏燕回的恩情。 没了恩情,林姝自然也不能再挟恩图报。 虽然南阳王妃的做法让林姝心里有些不舒服。 但为了让她心里这块石头落了地,林姝便接了过来。 “多谢王妃。” 果然,看到林姝收了,南阳王妃眼角的笑意越发大了。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林姝才离开。 待她一走,南阳王妃也起了身,不远处苏燕回焦急的朝她走了过来。 “母妃。”苏燕回到了跟前儿,唤了南阳王妃一声。 南阳王妃笑容满面,眼神慈爱的看着苏燕回:“这么急匆匆的过来,可是为了林家那丫头的事?” 苏燕回有些不好意思的扯了扯嘴角:“母妃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明知故问?” 说完,他有些急切的看向南阳王妃,见她笑着不语,声音染上了急切:“岁岁她,答应了吗?” 南阳王妃将他拉至亭中坐下,笑道:“瞧把你急的,母妃还能不帮你吗?” 听她这么说,苏燕回脸上染了喜色:“岁岁她,真的答应了?” “那你是不是也不能辜负人家姑娘呀,快点养好身子,可不能再像个小孩子一样耍脾气了。”南阳王妃轻声哄道。 苏燕回喜的嘴都合不拢了,双拳重重在桌上一砸:“她答应了,她真的答应了。” 说完,才发现自己失了态,急忙对着南阳王妃告罪:“母妃赎罪,是孩儿一时忘形了。” “只要你平平安安的,母妃就知足了。” “是,以后孩儿定会按时吃药,再也不会让母妃忧心了。” 南阳王妃看着苏燕回兴高采烈的模样,笑容略显僵硬。 她知道苏燕回喜欢林姝,可她也是没有办法。 林姝那样的女子,是绝不能嫁到王府的。 …… 在回府的路上,林姝瞧见聚德酒楼前一片喧闹,有人正在闹事。 原来是有人因为接连多日参加酒楼的抽奖却从未中奖,满心愤懑,跑到酒楼前哭闹撒泼。 “还我银子!把我的银子还回来啊……” 那人一边叫嚷,一边试图往酒楼里冲,可酒楼的随从哪里肯让,赶忙上前阻拦。 双方没说几句,便动起手来。 随从们拳脚相加,没一会儿,闹事的人就被打得灰头土脸,轰了出去。 这事儿还没完,紧接着,又有个女子跑到酒楼门口,放声痛哭:“当家的,你快从里面出来吧!孩子病得厉害,正等着钱看大夫呢。你却把我辛辛苦苦挣的钱,都花在这儿吃喝玩乐,我和孩子往后可怎么活啊!” 女子悲戚的哭声,听得旁人揪心不已。 可不管她如何呼喊,她那没良心的夫君始终没有露面。 年幼的孩子紧紧抱着女子的腿,也跟着哇哇大哭,场面实在是令人唏嘘。 车夫见林姝看得专注,便打开了话匣子:“小姐有所不知,这几天聚德酒楼可出了不少乱子。有些人为了中奖,竟动起了歪脑筋,干起偷盗的勾当;还有些人抛妻弃子,就为了在里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更过分的是,有人甚至卖儿卖女,只为了能有美人在旁伺候。” 说到这儿,车夫不住地摇头,满脸无奈与愤慨:“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搞出这么个害人的买卖。这哪里还像个酒楼,分明就是个藏污纳垢的淫窝!” 第110章 东窗事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刚转身准备回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骤然响起。 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官兵涌来,将聚德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个身着黑色官服的捕头,他目光如炬,大声喝道:“所有人不得随意进出,酒楼内的人速速出来受查!” 林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把身子往车内缩了缩,目光却紧紧盯着官兵的一举一动。 只见官兵们手持长枪,神色戒备,将酒楼的前后门堵得严严实实,酒楼里的喧闹声瞬间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不一会儿,酒楼的门缓缓打开,几个伙计模样的人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面露惊恐的食客。 捕头走上前,厉声问道:“你们谁是这儿的掌柜?”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吭声。 这时,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男子从酒楼里匆匆跑出,点头哈腰地说道:“官爷,小的就是掌柜,不知发生了何事,惊动了各位官爷大驾光临?” 捕头冷哼一声:“有人举报你们酒楼藏污纳垢,暗中进行非法勾当,今日特来搜查!都给我老实点,若敢有半点隐瞒,定不轻饶!” 说罢,大手一挥,官兵们便如狼似虎般冲了进去。 没多久里面便传来女子的尖叫和男子的求饶声:“饶命啊官爷,我什么也没有做,饶命啊……” “少废话,全都带走。” “军爷,军爷……” 酒楼的大门敞开,里面的人全都被带了出来。 围在外面的人一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只见那些女子个个衣不蔽体,很是香艳。 男人全都捂着脸,裸着上身,身上还有一些欢爱过后的可疑痕迹。 这场景,不用多说便明白里面发生了什么。 “抓得好,抓得好啊……”有一妇人上前痛快的道:“这酒楼早就该查封了,只招待男子却不招待女子,果然不是正经生意。” 说着话,又见官兵从里面搜出了大量赌博用具。 拉出来的银子,都堆成了山。 看到这一幕,百姓们沸腾起来了:“怪不得酒楼生意火爆,原来里面藏的这么深,不仅有美艳女子陪着,还可以赌钱,难怪有的人一夜之间身家爆涨,有的人一夜之间穷困潦倒了。” “我朝律法严明,严谨赌博,这些人居然敢顶风作案,要么背景强硬,要么是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百姓们群情激奋,说到痛心处纷纷拿起手里的东西砸向酒楼。 林姝看到这里不由的嘲讽一笑,沈氏和林琅闯了这么大祸,也不知道国公爷那把老骨头能不能顶得住。 消息传回国公府,顿时炸开了锅。 沈氏在屋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不停地来回踱步。 不时有下人进进出出,给她传递消息。 这时,林锦书进了屋内,沈氏忙迎了上来焦急的问道:“锦书,你可算来了。” 林锦书一脸怒容,眼中仿佛燃烧着怒火。 他气恼地走到沈氏身侧,一屁股坐下,语气中满是责备:“母亲,你糊涂啊,你怎么能开这样的酒楼,还瞒着我们?” “我,我也是没有办法嘛。”沈氏早已经被吓的六神无主,她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险些晕过去。 她一边语无伦次地说着,一边抹着眼泪为自己辩解:“这都是下人阳奉阴违,背着我干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真的是一概不知啊……” “一概不知?”林锦书倏然拔高了声调:“你觉得我信吗?那掌柜是你远房亲信,一直都为你所用,若是没有你的授意,他岂敢做这样的事?” “现在好了,官府查封了酒楼,在这个节骨眼上,你让国公府如何自处?” 沈氏哭成了泪人,她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丫鬟的声音:“五小姐,你不能进去。” 门倏然被推开了,林琅红着眼睛走了进来。 沈氏见状,便起了身对着丫鬟挥了挥手。 丫鬟会意便低着头退了出去,顺便还关好了门。 林琅对着林锦书直直的跪了下去,哀求道:“大哥,你不要再责怪母亲了,酒楼的主意是我出的。” 林锦书的眉头皱在了一起,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琅,说道:“小妹,你,你怎可如此?陛下明令禁止赌钱,你怎可将赌场开在地下,如今被查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 本以为林琅会害怕,没想到她竟十分镇定,对着林锦书道:“大哥息怒,林琅也是为了大哥才会如此,不然从哪儿短时间弄这么多银子,虽然此计凶险,但却有奇效不是吗?” 她非但没有觉得自己做的错,反而还十分骄傲:“短短半月就赚了十几万两银子,若是老老实实的做生意,大哥觉得这十几万两需要多长时间?” 林锦书的眉宇缓缓舒展,闷声道:“至少七八年。” “林琅敢这么做,就已经留好了后手,那酒楼我与母亲都没有签字画手印,只是口头约定,所以就算官府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 “更何况,就算查到了我们头上,只需要大哥动动手里的人脉,国公府便会高枕无忧,如此一来大哥的压力也能减小一些。” 林琅的话让林锦书一脸吃惊,他震惊的看向林琅,似是从未见过她一般。 沈氏生怕林锦书会做出骇人的举动,忙把林琅护在身后。 她这个儿子一向公正廉明,万一他打林琅可怎么办? “锦书,你要怪就怪娘,是娘要这么做的,林琅只是为了尽孝。”沈氏哭成了泪人,不停的抽噎:“若是真的捂不住,娘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你们。” 林锦书怒喝一声:“母亲,你身为国公府夫人,如何一人做事一人当,若是你出了事,那国公府就是全城笑柄。” “大哥,母亲和我也是为了帮府里渡过难关,求求你饶我这次吧。”林琅哭的可怜兮兮的,她跪在林锦书脚下,泪水不停的往下掉。 林锦书看了看她和沈氏哭的通红的眼,终于软了语气:“你们两人在府里等消息,我这就去打探一下。” 沈氏和林琅全都松了一口气,然后沈氏给林锦书拿了一匣子银票塞到他手上。 “这些银两,你拿去打点。” 林锦书犹豫了一下,便接了过来。 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111章 夫妻反目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整个国公府仿佛被一层阴霾所笼罩,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还未到下朝时刻,林国公就铁青着脸回了府。 他携带着怒火,一路去了翠柳居。 砰的一声,门被他踢开。 惊的沈氏和林琅全都尖叫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林国公大步走到沈氏面前,挥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啊……”沈氏尖叫一声捂住了脸,跌倒在地上。 他余怒未消上前还要动手,林琅却痛哭着跪倒在他面前,一声一声的唤着:“爹爹,你不要打娘亲,要打就打我吧,都是我的错。” 爹爹两个字,戳的林国公的心一阵微痛。 看着面前女儿那张娇俏的脸,他的心终是软了几分。 林琅是他一手养大的女儿,自小她犯了错都会跪在自己面前,软软的喊上几句爹爹。 便是有天大的怒火,也能消了。 可是沈氏犯的错,险些把国公府拉下水。 让他苦心经营多年的世家,跌下高楼。 林国公缓缓攥拳,脸上满是怒容,可是对林琅说的话却十分温和:“林琅,你起来。” “不,女儿不起来,都是女儿的主意,爹爹要打就打我……”林姝哭泣的声音传来,林国公缓缓吐出几口气,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见他不再对沈氏对手,林琅才把沈氏扶了起来:“母亲,快起来。” 沈氏已经哭的没有泪了,这一巴掌更是打的她心都凉了。 相伴二十几年的夫君,竟对她动了手。 她委屈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林国公见她这样,心火更盛:“你简直是糊涂到家了,怎可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我林家是百年世家,又是书香门第,怎可沾一身铜臭?” “你此番所为,跟那些奸商有什么区别?” 士农工商,商最为低贱。 沈氏一直低着头红着眼,一句话也不说。 却在听到林国公那句奸商,倏然抬起了头大声反驳了回去:“林正元。” 她几乎是嘶吼出声,连名带姓的喊林国公。 这般疯狂的举动,骇的林国公和林琅,全都愣在了原地。 沈氏颤抖着站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自诩出身书香门第,你清高你**亮节,不屑与商家为伍,可你不要忘了,你走到今天这个位置,恰恰就是靠那些铜臭堆起来的。” 林国公被沈氏这番话骂的没了招架之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沈氏嫁到国公府时,府里已经捉襟见肘了。 这些年,全靠她的嫁妆支撑。 再加上有老夫人的铺子赚的银子,才支撑国公府走到现在。 若非沈氏苦心经营,只怕现在国公府早就颓败了。 “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用银子买的,你以为靠着你那点微薄的俸禄,就能支撑国公府走到现在吗?”沈氏像是变了一个人,对着林国公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 她把林国公的脸皮,狠狠的踩在了脚下。 林国公哪里见过她这副模样,气的脸色青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额头的青筋跳起老高,暴怒的模样恨不得杀了沈氏。 林琅也被吓的瑟瑟发抖,连哭声都小了许多。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沈氏一眼,又看了看林国公,竟不知该去劝谁。 屋内,剑拔弩张。 院外的仆从早就吓的跑了出去,林锦书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模样。 他的出现,让屋内的气氛缓和了一下。 林国公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 捂着胸口直叹气。 沈氏则急忙背过身去,去擦脸上的泪水。 林琅看着林锦书,弱弱的喊了他一句:“大哥。” 她眼睛往沈氏和林国公的身上来回扫了两下,林锦书会意微微点头。 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走了进来。 沈氏调整好了情绪,再回过头时脸上的泪已经没有了。 她红着眼睛,笑问:“打探的如何了?” 林锦书疲惫的往椅背上一靠,林琅急忙给他倒了一杯热茶,他接了过来喝了一口,才开了口:“事情有些棘手。” “这话怎么说,以国公府的人脉,不至于连这么点事都办不到,无非是花点银子罢了。”林国公一头雾水,朝中官员开设赌坊的也不少。 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没有人会把这件事捅到圣上面前。 可国公府的酒楼才开了不到半个月,就被一锅给端了,实在蹊跷。 林锦书面上露出无奈之色:“此事,七皇叔插手了。” “什么?”沈氏和林琅全都惊呼一声。 两人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沈氏不解的问:“七皇叔不是在养病吗,好端端的,他怎么就查起赌坊来了?” “是啊大哥,七皇叔他,不是病的很重吗?”林琅意有所指的道。 林锦书淡淡扫了她一眼,林琅微微抿唇低下了头。 他明白林琅的意思。 七皇叔前些日子病的都起不了身了,一心只在府里养病,他从不过问朝中的事。 可突然查封了酒楼,这也太奇怪了。 林锦书微微坐直了身子,把打探来的消息,说给他们听:“去酒楼赌钱的除了少量的无业游民,更多的却是富家子弟, 他们夜不归宿,输进去了大半身家,甚至还监守自盗,把手伸向了朝廷的国库。” “朝中官员联名上奏,皇上震怒却没有明着去查,反而把此事交给了七皇叔去办。” 听到这里,沈氏和林琅的脸上血色褪尽。 两人身子微微发抖,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说此事棘手。 她们搜刮来的银子,相当于是从国库里拿出来的。 搞不好,这是要杀头的。 沈氏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眼里满是恐惧。 林琅也吓的脸色发白,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大哥,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这,这可怎么办呀?” “现在,只能把银子想办法还回去,才能平息此事。”林锦书无力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便瘫软在椅子上。 林国公气的脸都抽搐了:“可七皇叔一向铁面无私,此事由他接手,必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谁不知道他的手段,若是不沾血,此事怕不会完。” “要,要交多少银子?”沈氏颤巍巍的问。 林锦书看了她一眼,轻轻吐出几个字:“至少要上交三十万几两。” 第112章 怂恿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和林琅闻言,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浑身猛地一颤。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几乎同时失声惊呼:“什么,三十万两?” 刹那间,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眸中只剩下惶恐与无助。 “我们不过才赚了十几万两银子,可如今却要补齐三十万两,这…… 这简直就是要把国公府连根拔起,就算把整个国公府都卖了,也远远还不上这笔巨款啊!” 沈氏懊悔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此时的她恨不得时光倒流。 狠狠扇自己几个耳光,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鬼迷心窍,犯下如此不可饶恕的错事。 林琅同样面无血色,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焦急地问道:“大哥,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个消息?” “从户部侍郎那儿得知的,他说这是七皇叔的意思。既然刑罚无法遏制人们的贪念,那就用银子来惩戒。以往只需要把非法所得的银子上交就行,可现在为了杀一儆百,赚多少就要翻倍上交。除此之外,涉事官员还要被罚俸三年,并且在此期间不得参加任何升迁考核。” 林锦书说完,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骨,颓丧地垂下头,满心的壮志瞬间如泡沫般破碎。 他在刑部熬了三年,原本期待着今年能升至都察院,可如今看来,一切都化为了泡影。 一时间,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林国公痛苦地死死捂住头,身子微微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氏则像生了一场大病,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整个人失魂落魄,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 须臾,林锦书疲惫的声音再次响起:“在这懊悔也没有用,还是快点想想办法,该如何渡过眼前难关才是。” “家里的田产,庄子地契,就算是加在一起也不够啊。”沈氏颤抖着声音,看向林国公:“此事,只能找大皇子相助了。” 闻言,林国公死灰的眼里,重新焕出光亮。 可这丝光亮没多久,便又覆灭了:“大皇子,未必肯出手。” “可我们一直忠心耿耿,一心为大皇子做了那么多事,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深陷困境,见死不救吧?” 林锦书满脸焦急,话语里带着几分不甘与期待。 林国公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才道:“眼下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锦书你随我去趟齐王府。” 林锦书点了点头,两人立即起了身,前往齐王府。 …… 晚饭的时候,老夫人难得的到前院儿吃饭。 饭桌上,所有人都在。 林姝陪在老夫人身侧,细心的为她布菜。 老夫人眼睛往桌上扫了一圈,没有看到林国公和林锦书,便问道:“他们父子二人,怎么还没回来?” 府里的事沈氏下了命令,不得外传,所以她老人家暂时还不知道。 此时问起,沈氏便笑着回道:“老爷和锦书朝中有点事,还没有回来,已经传了口信儿让我们不必等,老夫人快动筷吧。” 老夫人不动筷子,其余小辈儿没有敢动的。 听到沈氏这么说,老夫人这才拿起了筷子。 席间气氛并不算热闹,甚至还有些沉闷。 就连一向活跃的林修远,今天也没了话。 他多日泡在斗鸡场里,是林锦书派人把他抓了回来。 回府后,才知道府里出了大事。 此时他闷着头吃饭,不时的拿眼睛瞟向沈氏和林柏川。 见两人全都板着脸不说话,便知道这事儿小不了。 他轻轻捅了捅林琅,低声问她:“出了什么事?” 林琅哪敢在吃饭的时候跟他说这些,只对他道:“三哥,一会儿再说。” 她现在根本不敢在老夫人面前多说话,生怕惹她厌烦。 见此,林修远也不再说话了。 这一顿饭吃的很是压抑,老夫人纵然有些疑虑,但也没有多问。 如果出了大事,不用她问,沈氏就来求她了。 饭后,林姝扶着老夫人回了永寿堂。 林修远迫不及待的问林琅:“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娘和二哥,全都板着脸啊?” 他向来不管府里的事,可涉及到他不能出门玩乐,那就得过问一二了。 “三哥,府里出事了,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不要让祖母知道了。”林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把林修远的胃口高高的吊了起来。 他用力点头,焦急的道:“你尽管说便是,我不会让祖母知道的。” “那我就说了。”林琅道。 “快说。” 在林修远的催促下,林琅便把事情简单的跟他说了一遍。 只告诉他,现在府里需要三十万两银子,来渡过难关。 林修远听完,遍体生寒,人都直了眼:“三十万两银子,你是在开玩笑吗?” “母亲和爹爹为此事愁的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都怪我无能,帮不到他们。”林琅红着眼睛,抽噎的说道。 林修远被吓的后退两步,似乎都看到自己未来悲惨的生活了:“那岂不是,以后我都不能出去寻乐子了?” “三哥,府里大难临头,你怎么能还总想着自己。”林琅生气的道。 “可,我什么也不会,我哪有办法啊。” 林修远懊恼的蹲下身,抱住了脑袋,林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说道:“怎么会,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我的好哥哥,他们都说你不学无术,可在我看来你行事大胆,果断,我都羡慕你这洒脱的性子。” “真的?”林修远一脸怀疑的看向林琅,后者重重点头:“是真的,三个哥哥当中,我最羡慕的就是三哥哥了。” 林琅对着林修远甜甜一笑,后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原来,我在五妹妹心里这般重要。” “我去照看母亲了,” 待林琅走后,林修远喃喃自语的道:“爹一直认为我不学无术,这次我要干一票大的,让他刮目相看。” 他狠狠的捏着拳,似在给自己打气:“就算被骂被打又如何,只要能挽救国公府,就是值得的。” 林修远朝着永寿堂的方向看了看,大步走了过去。 第113章 库房被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太阳刚落山,气温就降了下来。 青儿从外面走进来,小脸冻的通红。 发丝上,还沾着水气,她说道:“晚上可能有雨,小姐若是冷奴婢把碳火生上吧。” 林姝回来后就十分畏寒,一到阴雨天她的膝盖还会隐隐作痛。 身上有了病根,想要除根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摸着有些酸痛的膝盖,轻轻点头:“生上碳吧,祖母身子也不好,你领了碳也给祖母送一些过去。” 青儿应了一声,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没多久,青儿就匆回来了。 手上还拿着一个食盒,笑着对林姝道:“老夫人也惦记着小姐呢,特意让奴婢拿了一碗安神汤回来。” 林姝一旦半夜醒了,就再难入眠。 老夫人知道她有这个毛病,所以才给了她一碗安神汤。 “还是祖母想的周到。”林姝把安神汤一口气喝下,青儿伺候她入了睡,才去了外间。 果然,到了子时,外面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青儿轻手轻脚的起了身探头往里面看了看,见林姝睡的安稳。 这才回到外间的小榻上,又睡下了。 一夜好梦,林姝悠悠转醒,只觉浑身舒畅。 窗外,暖阳如丝缕金纱,轻柔地透过雕花窗棂,洒落在床榻之上。 青儿听到声音,端着水盆走进内室,笑意盈盈道:“小姐,你醒啦?” 林姝微微颔首,目光投向窗外。 只见屋檐下,水珠如断了线的晶莹玉珠,滴答滴答落下。 阳光映照在水珠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刺得她微微眯起双眼。 “这雨下了一夜啊。” 林姝轻轻叹道,声音略有些沙哑。 “可不是嘛。” 青儿将帕子浸入水中,浸湿后微微拧干,递到林姝手上,又道,“昨晚那雨下得可大了,狂风呼啸,吹得窗户纸沙沙作响,还好小姐喝了安神汤,睡得安稳。” 林姝接过帕子,轻轻擦拭着脸,嘴角泛起一抹轻笑。 可笑意还未完全展开,她心中陡然升起一丝疑惑:“祖母怎么知道要下雨,还特意多煮了一碗安神汤?” 青儿凑近一些,回道:“奴婢听周嬷嬷讲,这安神汤并非老夫人所煮,而是三公子送过去的。” “林修远?” 林姝柳眉一蹙,声调陡然拔高,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多了一丝警惕:“他向来对祖母的身体不闻不问,如今却突然送安神汤,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青儿一听,神色也慌张起来:“三公子他没那么大胆子吧……” 林修远恶习满满,谁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鸡鸣狗盗的事来。 林姝轻轻摇头,神色凝重:“人心难测,他的性子岂是说改就能改的。是与不是,先去祖母那儿看看再说。” 言罢,她起身披上一件厚披风,拔脚就往外走。 青儿见状,急忙跟上。 主仆二人匆匆穿过曲折的回廊,便看到管家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不好了,不好了……” 林姝站停脚步,喝道:“出了什么事?” “库,库房,老夫人的库房……被盗了……”管家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吓的魂儿都飞了。 林姝闻言,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带路。” 她大步朝着库房走去,只见地上已经跪了一地的奴仆。 看到林姝前来,所有人都吓的瑟瑟发抖。 林姝走上前,只见库房门大开着,锁子好端端的挂在那儿,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可是里面的物件儿,却全都不见了。 将近上百口大箱子,全都空了。 青儿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林修远。 可她不敢说出口,只能拿一双惊恐的眸子,看着林姝。 林姝被气的头脑发昏,她深吸了几口气,才稳定住情绪。 “昨晚,是谁守的夜?” 一声厉喝,下人们全都吓的缩了下脖子。 两个婆子上前,哭丧着脸道:“回四小姐的话,是奴婢守的夜。” “昨晚,可有人进出府里?”林姝问她们。 婆子摇头:“没有,昨夜风大雨大,老奴没敢睡下,哪怕是交班的时候,也都是清醒的。” 林姝又看向另一个婆子,那人也急急摇头:“四小姐明鉴,老奴不敢监守自盗。” 既然后门没有打开,那前门更不可能了。 前面不仅有府兵,还有守夜的侍卫。 林修远若想把这么多箱子都带走,绝不可能。 “五小姐的嫁妆可有损失?”林姝又问。 管家战战兢兢的回道:“还好五小姐的库房没有损失。” 林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管家害怕的低下头去。 林琅的库房与老夫人的库房隔的并不远,林琅的库房却完好无损,做的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 “守好这里,管家去请沈夫人和国公过来。” 林姝说完转身就走,既然前后门都无人离开,那便说明,祖母的东西还在府里。 “你们。”林姝手一指仆从,声音严厉的道:“带上棍子,跟我走。” 那些仆从面露疑惑,但还是听话的拿上棍子,跟了上去。 林姝一路疾行,转眼就到了林修远院外。 她伸手示意众人停下,命令道:“守好这座院子,若是三公子敢出来,就乱棍把他打回去。” “什么,打三公子?”仆从吓的面色发白,握着棍子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林姝冷脸看向他们:“祖母库房被盗,你们所有人都难辞其咎,若是东西找不回来,想想你们该有什么下场。” 她指着地上的脚印,加重了语气:“我敢肯定,祖母的东西就在三公子的院子里,若是让他跑了,那这锅就得由你们来背。” 说完,林姝转身就走。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吓的不知所措。 青儿看林姝走的又快又急,小跑着跟着她,不解的问:“小姐,既然知道是三公子所为,为什么不冲进去抓他的现行?” 林姝脸上满是恨意,就连声音都夹着怒火:“抓他现行有什么用,要打就打他七寸,好好给他点教训。” 就算抓了林修远现行,沈氏也会袒护,林国公那个糊涂蛋又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忙来忙去,无非是让他吃顿鞭子而已。 “那小姐你想怎么做?” 林姝停下脚步,眼睛里闪着寒芒,她示意青儿靠近一些。 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青儿听完眼睛瞬间瞪大,倒吸一口冷气不确定的问:“小姐,你确定真的要这样吗?” 林姝神色平静,语气坚决:“确定。” 第114章 都在算计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和林国公接到消息,两人慌乱的到了库房。 看到大开的门和空空的箱子,林国公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氏也紧紧的捂着胸口,脸色发白:“好端端的,怎么就被盗了?” 她看向府里的下人,厉声问道:“说,是谁干的?” 下人们全都战战兢兢,不敢说话。 沈氏猛地转过身,疾步走到看守库房的婆子面前,伸手指着她,声色俱厉地问道:“说,昨晚到底是谁值的夜?” 那婆子吓得双腿一软,“噗通” 一声就直直地跪在了地上。 一张脸皱得像个苦瓜,带着哭腔说道:“夫人饶命啊!昨天夜里风大雨大,三公子突然就来了,说府里戒备森严,用不着再看守库房,硬是连推带搡地把老奴给赶走了。” “什么?” 沈氏眼睛瞬间瞪得滚圆,里面满是不可置信,拔高了声调喊道:“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修远他向来不过问府里的琐事,怎么可能会让你离开?你少在这里信口雌黄!” “是不是你坚守自盗,故意往我儿身上泼脏水?” 婆子吓的直摆手:“回夫人的话,千真万确啊,真的是三公子把老奴赶走的。 老奴知道库房的重要性,哪敢轻易离开呀。可三公子根本不听老奴解释,对着老奴就是拳打脚踢,夫人若是不信,大可以看看老奴头上的伤。” 婆子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掀起自己的头发,露出里面的伤口。 沈氏神色惊疑不定地朝着婆子的额头看去,只见那里赫然有一条约莫一寸长的伤口。 虽说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上面凝结的血渍还清晰可见,看着格外触目惊心。 “这……” 沈氏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她脚步踉跄着往后倒退了两步,眼神中满是无措,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怎么可能呢?修远他虽说平日里是顽劣了一些,可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啊。” 她心急如焚地看向林国公,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老爷,现在事情还没有查明,在这之前,不能轻易就给修远定罪啊,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呢。” 林国公气得额头上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他猛地一甩袖子拂开沈氏,怒声吼道:“证据都摆在眼前了,你还在这儿为那个逆子求情!如今他胆子大得都敢私开母亲的库房,照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连国公府都敢给卖了!” “不,不会的,修远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沈氏急得眼眶泛红,不停地摇头。 可她的说辞根本没有说服力,就连她自己都感到底气不足。 林国公狠狠的咬着后槽牙,又是一声怒喝:“不必多说,我现在就去,非得抓他个现行不可!” 说罢,便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老爷,老爷……”沈氏焦急的唤了两声,林国公连头都没有回,她只得也跟了过去。 一路行到林修远的院子前,刚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你们这群混账,居然敢阻拦我,你们是不是想死?”只见院门外,十几个仆从拿着棍子,正在阻止林修远从里面出来。 他被气的像一只炸毛的鸡,正对下人破口大骂。 “都给我滚开,听见没有?” 然而,院外的仆从无一人敢动。 老夫人库房被盗,显而易见的是林修远动了库房里面的东西。 林姝早已经发出话去,谁放林修远出来,那丢失的东西就由谁来赔。 不仅如此,还要替他去做牢。 众人全都死死的守着院子,不停的劝道:“三公子,你不能出来,你不能出来啊。” 林修远气的面色铁青,打又打不过,出又出不去。 他面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正不知如何是好时,看到林国公和沈氏出现了。 “爹,娘……”林修远吓的面色一变,嘴唇都哆嗦起来。 可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变的镇定起来。 他不能再被人小瞧了,他做的事是为了国公府啊。 沈氏忙上前两步,心焦的看着林修远,问道:“远儿,你跟母亲说实话,老夫人库房里的东西,是不是你拿的?” “娘,你,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林修远故作镇定。 可是眼睛却心虚的乱转,明显的底气不足。 看到这里,沈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的儿子什么德性,她最清楚。 老夫人的库房,的确是他盗的。 沈氏急忙对着他道:“远儿,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若是喜欢库房里的物件儿你大可以跟祖母讨要,怎么能全都拿到自己院子里呢,快还回去。” 她急的跟林修远使眼色,后者却不为所动:“娘,我没有拿,我真没有拿。” “逆子。”一声怒喝从林国公口中吼出,他大步上前抓住林修远的衣领,挥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 林修远被打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沈氏忙护住了他:“老爷,你这是干什么,话还没有说两句你怎么能打人呢?” “娘。”林修远在她身后抽噎着道:“爹一向不喜欢我,可这次我要向他证明,我不是废物。” “大哥能支撑起国公府,我也能为府里贡献一分薄力。”说到这里,他抹了把脸上的泪,又说道:“府里现在遭了难,我不能袖手旁观,这骂名就让我一人背好了。” “远儿。”沈氏听到这里,吓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快点把祖母的东西交出来。” 说到这里,她凑到林修远耳边,压低声音道:“若是你祖母知道你偷拿她的东西,还不得让你受家法?” 林修远抖着身子,小心的看了一眼林国公,才对沈氏说道:“娘,我不怕,那些东西我都问好价了,大约能卖个几十万两银子,你先去用便是。” “若是祖母问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他挺着胸口,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林国公险些被气死。 指着他不停的道:“逆子,逆子啊……” 沈氏见他只骂没有动作,便上前道:“老爷,远儿说的没错啊,还是先渡过府里的难关才是,至于老夫人那边,只能先瞒着了。” 林国公转了转眼睛,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不必了,祖母已经知道了。” 第115章 损坏御赐之物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惊恐的抬头,便看到林姝带着一队人到了跟前儿。 而她的身后,则是巡捕房的衙役。 其中一个衙役上前,对着林国公拱了拱手:“国公大人,小人听闻您府上库房失窃,所以特来查问。” 林国公面色惊恐的看了看衙役,又看了看林姝。 后者脸色平静,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瞬间明白过来了。 只怕这衙役是林姝带过来的,她竟去衙门报了案。 林国公感觉胸口都要炸开了,面上强堆起笑意,对着那衙役道:“这是一个误会,是姝儿没有搞明白就去报了案,府里并无东西失窃。” “林国公,祖母库房的东西全都不见了,怎么能说没有失窃呢?”林姝截断林国公的话,声色平缓的道:“国公爷可别忘了,当初先皇赐了祖母一方青花底琉璃花樽,也在这些失窃物品当中。” 林国公面色变的极为难看,脸上阴云密布,看林姝的眼神也变的冰冷起来。 衙役看到这儿,有些为难的道:“哟,国公爷,御赐之物要是丢失的话,这可是大事。” 若是普通的物件丢失了,他可是装聋作哑。 但御赐之物要是丢失,他还不知道还可以,若是知道了,那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沈氏吓的身子都微微抖了起来,两眼无措的看着林国公。 林修远握着她的手,不停的小声问道:“母亲,哪儿就那么严重了,这是咱们自己的东西啊。” 沈氏丢给他一个闭嘴的眼神,林修远这才不说话了。 “府里并未丢失东西,昨夜大雨,是我儿看着库房漏水便把东西都动了他的院子里,如今都在里面呢。”林国公回头看向林修远,意味深长的道:“修远,是不是呐?” 林修远还有些迷茫,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倒是沈氏替他接上了话:“这孩子孝顺,自小跟他祖母亲近,昨夜那么大的雨他怕雨水淋湿箱子,这才把箱子都挪了出来。” 说到这里,沈氏笑了笑:“姝儿,你怎可没有弄清楚状况,就去报案呢,还劳烦大人白跑一趟。” 话说完,沈氏给了身边的丫鬟一个眼神。 丫鬟会意,忙拿了一包银子塞到了衙役的手中:“大人辛苦,这点银子请大人喝茶。” 银子沉甸甸的,衙役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沈夫人真是客气,既然是一场误会,那我们就告辞了。” 就在衙役准备离去前,一直没有出声的林姝却说了话:“大人不看一眼就走吗,万一御赐之物有损,这可是杀头的重罪啊。” “你……”林修远看出来了,林姝是专门来给他作对的。 他刚要说什么,却被沈氏拦住了。 林国公也给了他一记警告的眼神,林修远愤愤的把到嘴的话,又吞了回去。 衙役偷偷瞧了林姝一眼,只见她神色平静,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可这笑容落在衙役眼里,却让他犹如吃了苍蝇一般,心塞的要死。 衙役在心底暗暗咒骂:“真是晦气透顶,这明摆着是国公府自家的事儿,竟被这四小姐算计了。她可倒好,把国公府和衙门都给坑了。” 偏偏他还惹不起。 可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衙役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看向沈氏,说道:“那就看一眼,嘿嘿,毕竟是御赐之物,这事儿可容不得半点马虎。” 沈氏强扯出一抹笑容,脸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讪讪地回应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说着,她便迎着衙役往院里走去。 而一旁的林修远,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黑得像锅底一般,心里更是把林姝恨得牙痒痒。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四妹妹,竟会使出这般恶毒的手段。 竟逼着他,把东西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进了院子,果然看到里里满满当当的箱子。 逐一打开,赫然是老夫人库房里的物件儿。 “远儿,还不快把那御赐之物找出来。”林国公气呼呼的道。 今天他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自家孩子,监守自盗。 传出去,他老脸往哪儿放。 林修远应了一声,上前去找御赐的花瓶。 不多时,他在众多物品中,找到了那尊青花底琉璃花樽。 林修远对着林国公说道:“父亲,在这里。” 说着,他伸手去拿花樽。 说来也该着他倒霉,大雨过后地面湿滑。 林修远刚拿起花樽,脚下一滑就跪在了地上。 而那花樽好巧不巧的被他压在身下。 一声尖叫自沈氏嘴里发出,她又急急的捂住嘴,急忙上前去扶林修远。 只见那花樽在林修远身下…… 完好无损? 林修远和沈氏全都松了一口气,两人险些被吓哭。 林国公也吓的直捶胸,额头冒出冷汗。 他拿袖子抹了把脸,对着衙役道:“既然大人已经看过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慢着。”衙役伸手拦住林国公的话,他小心的看了一眼那花樽,声音颤抖的问:“国公爷,您眼神儿好你仔细瞧瞧,那花樽是不是掉了个耳啊?” 林国公心头一阵猛跳,上前两步定睛一看,只觉得天都塌了。 只见那花樽的一个耳掉在了地上,摔的粉碎。 看到这一幕,沈氏当场晕了过去。 林修远抱着摔坏的花樽,吓的眼泪都流出来了:“父亲,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你……”林国公手捂着额头,步履踉跄的后退两步。 衙役急忙扶住了他:“国公爷,你可千万不能晕啊,小的还要回去复命呐。” 林国公面色发白的扶住了衙役的胳膊,声音急切的道:“此事,能不能不要上报?只要你答应,条件任你开。” “啊……”衙役吓的连连摆手:“使不得啊国公爷,真的使不得,四小姐报案报的就是青花底琉璃花樽失窃,小的可没这个胆量为您遮掩呀。” “损坏御赐之物,这,这可是大不敬呀……” 说着,他小心的看了眼林国公的脸,又道:“国公爷赎罪啊,小的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 衙役忙把手里的银子,又塞回了林国公的手里,然后就一溜烟的跑了。 第116章 齐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庭院之中,一片死寂,唯有寒风掠过树梢,发出簌簌的声响。 林国公仿若一尊雕像,呆呆地伫立原地。 许久之后才缓缓回过神来,眼神中满是茫然与无措。 如今的国公府,正值多事之秋,罚银的数额还未凑齐,而如今又无端增添了一项罪名。 两件事叠加在一起,仿佛一座大山,压在林国公的心头让他呼吸都艰难。 恰在此时,沈氏悠悠转醒。 她的眼眸中还残留着未散尽的迷茫,无力地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林修远的身上。 刹那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怒,猛地抬手,朝着林修远重重地打去,声音颤抖着问他:“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做出这等事?那可是御赐之物啊……” 看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实际上,这一巴掌轻飘飘地落在林修远身上,并未造成多大的伤害。 林修远呆呆的跪在原地,连哭都哭不出来。 眼里满是无措和慌乱。 沈氏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绝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损坏御赐之物,若是主动前去自首,或许能获得皇上的原谅,只受八十杖刑便罢了;可若是隐瞒不报,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林姝眼神中透着丝丝凉意,淡淡地瞥了林修远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之前祖母就告诫过沈夫人,让你好好管教三公子,没想到还是惹出了这般大祸事。” 林修远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突然暴跳起来,朝着林姝冲了过去。 他的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怒声吼道:“你,都是你害的我!受罚也该是你去!” 说着,竟真的挥起拳头,想要对林姝动手。 然而,他的脚步还未跨到林姝跟前,林姝身形一闪,一脚精准地踢在了他的小腿上。 “啊!”一声凄厉的痛呼声响起,林修远抱着小腿,痛苦地蹲在了地上。 “远儿。”沈氏心疼得眼眶泛红,急忙扑到他身前,满脸担忧地问道:“怎么样,疼不疼?” 林修远哭丧着脸,五官都因疼痛而扭曲在一起,带着哭腔说道:“疼死了,娘,她太恶毒了!要不是林姝,儿子也不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紧紧地拽着沈氏的袖子,哭喊道:“娘,儿子不想进宫受罚,事情是因林姝而起,就该由她去承受,娘,娘……” 那一声声娘,喊得沈氏的心都要碎成了千万片。 沈氏红着眼眶,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抬头看向林姝,却见她正面露讽刺地盯着自己。 “怎么,让我去军营三年还不够,还要再把我送进去吗?” 林姝冷笑着说道。 林姝见沈氏不说话,眼神闪烁,心虚地躲避着自己的目光,心头不禁掠过一丝刺痛。 “可惜你们的如意算盘要落空了,众目睽睽之下,那么多人都亲眼看到是林三公子摔坏了御赐之物,你们要是敢李代桃僵,那可是欺君之罪。” 许是她眼中的恨意太过浓烈,又或许是林姝精准地戳中了沈氏刚刚冒出来的心思。 沈氏想要挽回自己在林姝心中的形象,急忙辩解道:“姝儿,你怎么能这么想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娘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 林姝看着她那虚伪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虽然沈氏没有说出来,但这个念头她却是想过的。 林姝缓缓点了点头,神情冰冷地说道:“那沈夫人和林国公可得抓紧了,若是赶不上在皇上知晓之前解决,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一句话,让林国公如梦初醒。 他连连点头,对着沈氏和林修远道:“进宫,现在马上进宫,去跪在殿前求天家谅解。” 林修远被吓的面无血色,步步后退:“不,父亲,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亲儿子啊。” “修远,修远……”沈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慢慢朝他逼近:“不要怕,母亲会跟你一起面对。” “你骗我。”林修远突然痛哭出声:“是我打坏了花樽,皇上要罚也会罚我一个人,八十杖我还有命在吗?” 他跪倒在沈氏脚下,嚎啕大哭起来:“母亲,你不是最心疼我吗,为什么儿子闯了祸,你却不为我善后了,母亲,你说话啊。” 面对林修远的指责,沈氏只是拿着帕子抹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国公虽然也心疼儿子,可他现在也没有办法。 只能强忍着悲痛,对林修远道:“父亲会极力为你求情,但至于结果如何,不是我能预料的,能保住你一条命,就算不错了。” 林修远听完,脸色瞬间血色褪尽。 看来,他在劫难逃了。 林姝看到这里,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突然,几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而林国公和沈氏看到那人后,急忙跪倒在地,嘴里轻呼:“拜见齐王殿下。” 林姝心头一惊,也急忙跪倒在地。 齐王,当今圣上的嫡长子,皇后所出。 在世人眼中,他待人宽厚温和,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 他广纳贤良,不分清贫与富贵,博得了许多学子的好感。 若是遇到灾情,齐王便会第一时间伸手援手。 或是捐银,或是设粥棚。 他在民间呼声极高,更有百姓称他是贤王。 所有人都认为齐王宽厚仁德,可只有林姝清楚。 在这看似完美的表象之下,他的内心却是毒辣无比。 小时候,林姝是见过齐王的。 那时她跟着林锦书去的齐王府,不过是因为一个奴仆打碎了茶盏。 齐王当时并未怪罪,可是转头就把那奴仆给杀了。 林姝当时年纪小正是贪玩的时候。 恰好去桌子下面捡球,将这一幕看了个清清楚楚。 当时,那奴仆的血都溅到了桌子下面。 林姝当时吓坏了,回去以后就生了一场大病,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去过齐王府。 或许是那时的恐惧太过深刻,哪怕现在林姝长大了,见到齐王还是忍不住脚底生寒。 齐王,绝非善类。 “林姝,见过齐王殿下。” 转念之间,齐王已经到了跟前儿。 林姝只得强压下心头惧意,出声拜见。 第117章 他有所求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几年不见,齐王风采依旧。 气质温润,面上带笑。 甚至在看到林姝时,眼里还带着一丝惊喜:“你是林姝,快快起来。” “多谢齐王殿下。”林姝只得站了起来,开口谢恩。 齐王却淡淡一笑,打量着林姝面上浮起一丝惊讶:“本王怎么瞧着,你与从前不太一样了?” “她呀,现在变了性子,大姑娘了。”林锦书急忙恭敬的回道:“她现在,可不是从前那个毛毛躁躁的小姑娘了。” 齐王哦了一声,轻轻一笑:“时间过的可真快,本王还记得岁岁小的时候的样子,可不像现在这般文静。” 林国公和沈氏全都内心忐忑,不知道齐王提起林姝小时候的事做什么。 但见他来的蹊跷,便也只能陪着笑脸待在一边。 齐王眼睛在园子里一扫,目光落在了林修远身上,以及坏了的花樽身上。 他不着痕迹的笑了笑,随着林锦书去了前厅。 只是临走时,对着林姝意味深长的一笑。 这一笑,看得林姝毛骨悚然。 几人去了前厅,她自然不能前去。 齐王在主位上落了座,林国公急忙命下人沏了上好的茶过来。 他和沈氏还有林锦书,也陪着落了座。 茶香四溢,齐王用鼻子轻轻闻了闻,赞道:“好茶。” “知道齐王殿下喜欢金雀舌,特意为殿下准备的。”林国公一脸恭维的道。 齐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林国公冷到了骨子里:“本王一直都是信任国公的,可国公自己瞧瞧,这些日子都做了什么?” 他突然转变了话题,屋内的人都吓的变了脸色,纷纷跪倒在地。 “哎,起来起来,别老动不动就跪。”齐王依然笑吟吟的,可林国公哪里敢起身,额上都冒出了汗。 齐王见状,轻轻一笑:“怎么,捅了这么大篓子,还不许本王发发牢骚了?” 林国公小心的瞧了齐王一眼,见他真的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十万两,不过是齐王府的一根毫毛罢了。 而林修远摔坏御赐之物,也不过是齐王一句话的事儿。 他向来受仁帝宠爱,只要他肯开口求情,林修远便能逃过一劫。 可林国公也深知,齐王可不是什么心善的主。 他能帮忙,定有条件。 林国公先是恭维了齐王一番,这才小心的道:“殿下仁义,肯为我国公府周旋,老臣这张脸真是无地自容,便是把这条命给了殿下,都无法报答王爷的恩情啊。”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林国公这番伏低做小的态度,着实取悦了齐王,他轻笑一声:“国公严重了,哪里就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不过本王眼下还真有一件棘手的事。” “殿下尽管吩咐,只要老臣能办到,必定会为殿下鞍前马后。” 齐王摆了摆手,道:“皇叔病重,只有药庐的雪参丸才能救皇叔的命,只是神医失踪了三年之久,但是本王最近听到风声,神医再次现身了。” 屋内的人全都一脸诧异,林国公瞬间明白了齐王的意思。 如今正值夺嫡的关键时刻,若是齐王能拉到七皇叔这个助力,无疑是让他如虎添翼。 七皇叔本来病重不治,可这些日子传出七皇叔身体有好转的迹象。 所以齐王,才会把主意打到七皇叔的身上。 林国公想明白以后,斟酌着问道:“所以,殿下是想让老臣去寻找神医?” 齐王端起茶喝了一口,看向林锦书:“锦书应该有线索的。” “可是我也没有见过神医,更加不知神医在何处。”林锦书有些惶恐的起了身:“还望殿下明示。” “三年前,本王见过你身上挂着一个小银铃,你可还记得?”齐王提醒道。 林锦书皱着眉想了想,突然他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只是那银铃是林姝送给他的。 他瞧着有些粗糙,转手给了林琅。 不过,这事跟神医有什么关系? 林锦书一头雾水,将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齐王听完后,原本还带着几分慵懒的眼神瞬间一亮:“是岁岁给你的,哈哈哈……” 他开怀大笑起来:“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这银铃是进入药庐的凭证,只要能进药庐就能得到雪参丸,想来岁岁应该是见过神医的。” 听到齐王这么说,林国公和沈氏全都震惊了:“不能吧,姝儿从未提起过此事啊。” “是啊殿下,她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跟神医有缘。”沈氏也附和道。 齐王却无比笃定,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击了一下,说道:“这神医向来随心所欲,任性而为,有钱人就算是搬一座金山,也难见其一面,说不定是神医瞧着岁岁有眼缘,给了她银铃也说不一定。” 林国公急忙道:“我这就把那丫头叫过来,问个清楚。” 齐王却摆了摆手:“既然已经知道银铃在哪儿,便不必叫那丫头了。” 他看向林锦书,问道:“东西呢?” 林锦书此时冷汗直冒,他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小声的回道:“殿下赎罪,当时岁岁还小,臣觉得她给的东西太过幼稚,把它给了林琅玩耍了。” 听他这么说,林国公和沈氏脸上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齐王的笑容缓缓收起,面上依然和气,问道:“那,还能找到吗?” “臣现在就去问林琅。”林锦书声争切的道。 齐王明显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显:“不急,不急。” 嘴上说着不急,可是明显的笑容没有刚才明显了。 林锦书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他一路小跑着到了翠竹轩。 小桃见林锦书突然进来,急忙道:“世子爷,你怎么来了?” “林琅呢?”林锦书跑的满头大汗,不等小桃通传就往屋里走。 小桃急忙道:“小姐正在屋里更衣,世子爷还是等一下吧。” 林锦书的脚步忙停下了,他眼里闪过一抹焦急,在外屋里坐下了。 不多时,林琅走了出来。 “大哥,出了什么事这么着急?”其实她是知道府里出了事的,只是她一个弱女子又帮不上什么忙。 为免惹沈氏和林国公心乱,便没有露面儿。 眼下林锦书找了过来,她心头没由来的一慌。 该不会他知道了什么吧? 第118章 铃铛弄丢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有些心虚的不敢看林锦书的眼前,她缩在一边不肯上前,林锦书有些不解的看着她。 从前,只要他出现,林琅必会凑上前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显得这么陌生? 小桃倒了热茶上前,放在林锦书手边。 他将心头的疑虑抛开,看向林琅,声音急切的道:“林琅,你可还记得三年前,大哥给过你一个银铃?” 林琅见他不是追问林修远的事,心头一松。 她细细的想了想,脑海里有了印象。 林锦书的确是给过她一个丑铃铛,那吊坠一点也不精致。 她把玩了一会儿便觉得没趣,顺手就给扔了。 “大哥怎么问起这个了。”林琅走上前,给林锦书端了点心撒娇的道:“尝尝我做的桃酥,看看好不好吃?” 说着,她拿起一块桃酥递到林锦书面前。 林锦书现在都火烧眉毛了,哪里有心思品尝点心。 他有些不耐烦的把林琅的手拂开,问她:“那铃铛呢,在哪儿,快给大哥找出来。” “大哥,那个铃铛很重要吗?”林琅此时也察觉出林锦书的不对劲儿。 他一向稳重,极少这般失态过。 林锦书重重点头:“那铃铛,很重要。” 林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她当然知道那铃铛是林姝送给他的。 可现在林锦书却说,那东西对他很重要。 是不是说明,林姝在他心里又重新重要起来了。 那她呢,她怎么办? 林琅眼里漫上一层泪花,林锦书见她突然红了眼,眉头皱成了一团:“那铃铛,你弄丢了?” 看他那急切的样子,林琅委屈的快要哭出来了。 事实上,她的眼泪也的确掉了出来。 她抽噎着看向林锦书,声音细小的道:“以前无论我弄丢什么东西,大哥也不会这样对我的。” 林锦书见她哭了,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想哪儿去了,是那东西很重要,那枚银铃是进入药庐的凭证,齐王殿下正在找它,只要齐王肯伸出援手,就能解了府里的困境。” 说完他气的重重的一拳捶在桌子上,又问:“那铃铛你丢在哪里了?” 林琅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忙抹了把脸上的泪,急切的道:“我,我把它丢进湖里了。” “丢湖里了?”林锦书拔高了声调,眼睛都瞪圆了几分。 林琅红着眼睛轻轻点头:“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你送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保管的,只是那天失手,铃铛才掉了进去。” “罢了罢了。”林锦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起了身:“还好还在府里。” 说完这话,他就急匆匆的走了。 林琅在他身后喊了几声,也不见林锦书回头。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门口,小声嘀咕:“那铃铛竟是药老的东西,可姐姐怎么会有?” 难道说,林姝和药老有关系? 林琅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不行,她得过去看看。 她急急的追了出去,终于在林锦书进入前厅前,追上了他:“大哥,等等我。” 林锦书见她追来了,忙问:“你怎么来了?” “我,我担心母亲和爹爹。”林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甚至连眼里都带了泪花:“府里出了这么大事,我就算不能做什么,也该陪在母亲身边。” 看她说的这么真情切意,林锦书长叹一声:“自小你就乖巧懂事,你的心意母亲也会知道的,走吧。” 此事少不得让林琅跟齐王说清楚,林锦书便带她走了进去。 兄妹两人进去的时候,林姝已经在了。 林锦书看齐王面色阴沉,心里不由的咯噔一声。 他看了一眼林姝,这才上前对着齐王道:“殿下赎罪,那银铃已经不在林琅手上了。” 闻言,齐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深吸了口气,竟然气笑了:“本王刚刚问过岁岁,她说那银铃是她五岁的时候,一个老头儿送给她的,想必就是药老了,如今药老已故,本王把一切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你却又跟我说那银铃,没有了……” 虽然齐王在笑,可任谁也看得出,他很生气。 林琅噗通跪倒在地,焦急的道:“殿下息怒,都怪林琅不好不知那铃铛如此重要,这才失手将它掉进了湖里,林琅斗胆提议,只要把府里的水抽干,想必应该还能找得到。” 林国公和沈氏听到这话,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湖水那么多,要抽到几时啊。 这可是一件大工程啊。 可看齐王脸色稍缓,两人便也没有吱声。 齐王诧异的看向林琅:“你这提议倒是不错,总算没让本王白跑一趟,那就依你所言,把湖水抽干,务必要把铃铛找到。” “是,臣女定当竭尽全力。”林琅跪伏在地,一脸的后怕。 齐王心情重新好了起来,他起身走到林琅面前,双手将她扶了起来。 见她吓的脸色发白,身子都在发抖,不由的笑了:“你这丫头,怎么连本王都怕了,本王有那么吓人吗?” 他半似玩笑半认真的问话,让林琅一下子慌的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因为无论她怎么答,都是错误。 如果她说怕齐王,岂不是说明齐王是个表里不一的人? 若说不怕,那可是大不敬。 正当林琅慌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林锦书替她答了话:“林琅只是见殿下龙章凤姿,被殿下的气度折服,殿下仁义宽厚,百姓无不称赞,林琅心里只有敬,没有怕。” 一番话提醒了林琅,她急忙点头:“大哥说的对,林琅是敬佩殿下。” 齐王被这番马屁拍的十分舒服,他轻轻一笑不再理会林琅,而是看向了林姝。 “你这丫头倒是有点福气,可惜运气不佳,世人有几人能如此幸运得见药老,这么好的机会给你了,倒是浪费了。” 这番讽刺的话落入林姝耳朵里,她也只是微微笑着:“臣女那时年幼,哪里就认得药老这般的大人物,让齐王殿下失望了。” 齐王看林姝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心头有些不舒服。 世人见了他无一不奉承,或是讨好巴结的。 从来没有人像林姝这般淡定自若。 不过,说不定是她反而行之,故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齐王唇角露出一丝轻笑,心里却道,虽生得好相貌,却对他没有用处。 这样的女人,注定无法陪在他身边。 第119章 看看他是什么货色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齐王起身离开,林国公和沈氏一路将他送到大门口,看着齐王的车驾走远才直起了身子。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人,厉喝一声:“都给我过来。” 众人跟在林国公身后,林琅则是小心的看了一眼林姝,却见她面色平静。 好像不知道林国公为什么会生气。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靠的沈氏更近了一些。 林国公到了大厅后,他怒目看向林姝:“逆女,你还不跪下。” “我何错之有?”林姝直视着林国公的眼睛,一脸不服。 “谁让你多此一举去报官的,你可知这样做会给府里带来什么样的灾难,若非有齐王相助,修远现在已经没了命了。”提起此事,林国公就气的脸色发白。 林姝自从回来以后,就处处跟家里人作对。 原以为她只是心存不满,使使性子过些日子就好了。 没想到这段日子以来,她变本加厉。 林国公突然醒悟过来了,他不能再纵着林姝了。 沈氏看他动了怒,用哀怨的眼神看着林姝,劝道:“姝儿,你就不要再倔了,快给你父亲服个软吧。” 她眼眶微红,声音带了哭腔:“此番,的确是你做错了,修远再怎么说也是你哥哥呀,你怎么能把事做的如此绝呢,难道你忘了小时候,他是如何护着你的吗?” 林姝平静的面上扬起一抹讽刺,轻笑一声:“他护我?” “难道不是吗?”林国公怒道。 林姝看了看林修远,后者心虚的乱了乱眼珠子,挺直了脊背。 好像真如沈氏所说,是林姝欠了他的情。 可事情真是如此吗? “当年你逃课,父亲要罚你,不都是修远为你求的情吗?”沈氏苦心劝道,她是真的不想看到兄妹反目成仇。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这个家,还像家吗? 林琅扶着沈氏的胳膊,轻声劝道:“母亲你不要太伤心了,姐姐她只是一时迷了心窍,等她想清楚以后就不会再犯错了。” 沈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看林琅的眼神很是欣慰。 “姐姐,你快认个错吧。”林琅面上满是焦急之色:“难道你忍心看母亲伤心吗?” 林姝看着林琅那副虚伪的面孔,就感觉一阵恶心:“我怎么样关你何事,用得着你在这儿假惺惺吗?” 林琅被林姝的话噎的脸色发白,她害怕的低下头去,眼睛通红一片。 却极力忍耐着,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说道:“我知道姐姐恨我,毕竟我占了你的身份和宠爱,这些都是我该受的。” 听到她这话,林国公的眼睛里露出心疼的神色,看林姝则多了一分冰冷。 有时,他多么希望林琅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不是像林姝这个逆女,天天把他气的半死。 沈氏也心疼的对着林琅道:“你又在说什么傻话,你们姐妹二人都是娘的心头肉,都是我的女儿。” 纵然林姝再不对,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可沈氏的这番话却感动不了林姝,因为她知道,她不是。 她从来都不是沈氏捧在掌心里的那个。 “真正的逃课者,从来都是林修远而并非我,他为我求情也无非是怕我把他供出去。” 林姝勾唇一笑,看向慌乱的林修远,继续道:“国公爷若是不信,大可以去他房里搜,看看他的房中是不是藏了些污秽不堪的东西,这些年他吃喝嫖赌应该又精进了。” 林姝的话,不像是假的。 林国公看向林修远,后者慌乱的为自己辩解:“父亲,你千万不要信林姝的话,她是故意往儿子身上泼脏水。” “是与不是,搜一下不就知道了。”林姝轻飘飘的道。 沈氏似是知道什么,眼里掠过一抹慌乱的神色:“算了算了,府里好不容易才渡过大难,欢欢喜喜的不好吗?何必再生事端。” 她一副为国公府着想的模样,劝道:“过往的事都不必再追究了,老爷。” “怎么能算了,刚刚国公爷不是还要找我算账吗,怎么轮到三公子的身了,就算了呢?”林姝眼神冷漠的看着沈氏,后者触到她冰冷的眼神,只觉得心中刺痛。 沈氏不再看林姝,轻轻扯林国公的衣袖:“老爷……” 林国公面上满是不甘,他的儿子绝不会像林姝说的那般不堪。 林修远只是贪玩了一些,哪里就会混账到赌钱,进出青楼了。 “来人,去三公子房里搜。”他要证明给所有人看,林修远不是那种人。 他带着人大步朝林修远的房中走去。 “父亲,父亲……”林修远喊了几声,林国公却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竟然转身就要跑。 林姝早有预感,喝了一声:“还不带三公子一起过来。” 侍从拦住了林修远的路,让他逃无可逃。 只能跟着众人,一路到了他的院子。 林国公一挥手,侍从就飞奔进屋。 沈氏手捂着胸口,胆战心惊的等着,不时的往屋内张望。 只见侍从在屋内一阵乱翻,将一堆东西送到了林国公面前。 筛子,蛐蛐儿。 另外,还有几本厚实的册子。 林国公不解的问:“这是什么?” 林修远却惊恐的大叫一声:“父亲,没什么,没什么……” 他越是如此,越是可疑。 林国公亲自上前,打开了册子。 顿时如遭雷击一般立在原地,只见那册子里赫然是一幅不堪入目的春宫图。 厚厚的一册,竟然是这些玩意儿。 与此同时还有女子身上的香囊和肚兜。 最让众人惊讶的竟还有五石散。 这东西有壮阳作用,服用之后会使人感到身体燥热,容易成瘾。 此物早已经列入违禁品,没想到竟在林修远的房内搜到。 林国公目眦欲裂,血气涌上头顶,眼前阵阵泛晕。 他身形晃了晃,沈氏轻呼一声急忙扶住了他:“老爷,你千万不要动怒啊。” 一边说着,一边为林国公顺气。 回头,她怒视向林修远,厉喝一声:“你还不快给你跪下,认错。” “爹,爹……儿子都是被别人带坏的,爹你饶我这回吧。”林修远一边说着,一边哐哐磕头。 这次,他是真的怕了。 吃喝玩乐顶多是挨顿打,被骂两句。 可五石散,却是触了林国公的逆鳞啊。 第120章 让他也去学学乖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对府里子女要求很严,绝不允许他们像那些纨绔子弟一般,花天酒地。 五石散,更是碰都不能碰。 此时,他看林修远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为父本以为你只是年纪小,不懂得约束自己,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他竟一反常态的没有大吼大叫,可林修远却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 林国公越是这样,证明他越生气。 “父亲,父亲……”他跪行到林国公身前,苦苦哀求:“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我一定会改,求父亲再给我一次机会。” 倏然,林国公一脚将他踢开,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给我滚出林家,以后再不许踏入这个门。” 沈氏闻言,惊呼一声:“老爷,他可是你的亲生子啊,你把他赶走,他又能去哪呢?” “滚开。”林国公气狠了,直到现在才把火发出来。 他指着林修远,声音颤抖着道:“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来人把他轰走。” “爹……” “爹爹!”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分别是林锦书和林琅。 他们二人也纷纷跪倒在地,为林修远求情:“求爹爹开恩,饶了三弟这一回吧。” 林锦书虽然也生气林修远的所作所为,可他毕竟身上流着林家的血脉。 他对着林国公,又道:“修远闯下这般大祸,作为大哥也有责任,是我没有约束好他,还请爹爹看在林琅的面子上,给他这个机会。” 林琅急忙道:“是啊爹爹,女儿马上就要嫁到侯府了,在这个时候绝不能出了岔子,求爹爹开恩呐。” “这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你自己。”林姝轻斥一声:“你不就是怕林修远做的事传出去,惹陆家不高兴吗,这还没过门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林姝的话让林琅身子一颤,她急忙解释:“不,不是的,林琅没有这般想过。” 眼里的泪一下子掉在了地上,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让人心生怜惜。 “姐姐,你何必要处处针对我呢,但凡陆家的婚事有转圜的余地,我也会为你争取的……” 说到这里她痛哭起来。 林锦书如同被炮仗点燃了一般,不满的看着林姝:“林姝,你住口,到底是谁居心叵测,你自己心里清楚,林琅不是你想的那般,莫要拿你的心思去揣测她。” 他这般维护林琅的模样,看得林姝心里想笑。 三年前,若是他也这般维护自己,她又何必去吃了三年苦头。 同样都是妹妹,林琅乖巧懂事,而她就是十恶不赦。 明明林修远劣迹斑斑,他却说是他没有约束好弟弟。 明明偏了心,却不肯承认。 林姝呵呵一笑,笑意凉薄:“林国公,其实还有个法子,既不必把三公子逐出家门,也能让他受到教训。” “什么意思?”林国公的眉头皱了起来,看林姝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她刚刚还是要把林修远置于死地,怎么反倒为他说起话来了。 沈氏和林琅也如临大敌一般,不解的看着林姝。 唯有林锦书面色阴沉,看林姝的眼神充满了猜忌。 “三年前我犯了错,去了军营变乖,既然三公子如今也犯了错,那是不是也该让他去学学乖?” 林姝话音一落,所有人都变色一变。 尤其是沈氏像是天塌了一样,竟不顾端庄的大呼小叫起来:“那怎么行,修远他跟你不一样……” 话未说完,沈氏便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急忙住了嘴。 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样,再难收回。 林姝,自然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怎么不一样,我一个弱女子都受得,他一个男人受不得?”林姝朝着沈氏步步逼近,笑容讽刺:“还是说,自始至终我在沈夫人的心里,一直都不一样?” 沈氏被她那般冰冷的眼神看的心中发毛,她步步后退胡乱摇头:“不,不是的。” 说着话,眼泪已经如同掉落的珠子不断往下落。 “姐姐,你有气朝我发……啊……”林姝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姐姐,你,你怎可打我?” 林姝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笑看向她:“你让我发的。” 沈氏忙把林琅拽到身后,林国公则是大喝一声:“都给我住嘴。” 他气的浑身颤抖不已,竟眼含怒火的看向林姝:“你,去给我跪到祠堂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来。” 林姝挑了挑眉,不满的道:“林国公不去罚罪魁祸首,反倒让我跪祠堂,是何道理?” “若非你挑拨离间,行事乖戾,府里能变成这样吗?”林国公喝了一声:“来人,把她押下去。” 几个随从就要上前。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哟,府里真是好生热闹。” 林姝诧异的抬头,便见到福伯带着两个小厮,走了进来。 福伯代表的是玄王府,也代表的是七皇叔的脸面。 他不请自来,所有人都震惊在了原地。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脸莫名。 林国公忙敛了火气,面上换上一副客气的神色:“哎呀,竟是福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福伯莫要怪罪。” “国公爷,客气了。”福伯笑呵呵的回道。 只是他的面上不见卑微之色,仿佛眼前的国公爷只是平辈老友。 林姝心里不由的叹道,难怪世人都忌惮七皇叔。 连一个管家在外面都有如此底气,若是七皇叔本人到场,岂不是把他们都吓晕过去。 “不知七皇叔所谓何事,还要劳烦您老跑一遭。”林锦书上前,拱手问道。 福伯微微一笑,道:“老朽奉七皇叔之命,来为林小姐送点东西。” 林琅的眼睛顿时一亮,难道说七皇叔知道她要与陆家成婚,来送贺礼的? 沈氏也心头一喜:“是了是了。” 母女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越发肯定了。 林国公面上一松,急忙道:“七皇叔真是客气,老臣愧不敢当啊。” 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林琅摆手:“傻丫头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前谢恩。” “林琅,谢……”话还未说完,福伯就阻止了她:“别忙着谢,不是你。” 第121章 七皇叔为她出头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脸上的笑容寸寸僵住,她有些不解的看着福伯。 后者,却笑看着林姝,朝她亲切的道:“这些东西,都是给四小姐的。” 福伯挥了挥手,小厮上前把手里的东西递到林姝面前。 林姝有些惊讶,七皇叔居然会给她送东西。 “多谢七皇叔。”林姝急忙道谢。 院子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只有林琅,在轻轻啜泣。 面上更是通红一片,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国公一脸不解的问福伯:“不知七皇叔为何送小女东西?” 福伯脸色微沉,看向林国公:“前些日子四小姐去玄王府教授绣艺,七皇叔见她身体单薄,面黄肌瘦,恰巧府上新得了燕窝,所以命老奴给四小姐送来了,权当是谢礼。” 盒子打开,赫然是满满的燕窝。 众人见状全都倒吸一口凉气,一两燕窝十两金。 瞧这重量,得有四五斤吧。 便是天天当水喝,都足够了。 七皇叔,还真是大手笔。 林琅轻咬嘴唇,心里酸水直往外冒。 林国公听着福伯那番话,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什么叫林姝面黄肌瘦,府里又不缺她吃喝。 是她自己身体不好,养不上来。 七皇叔,这是来打他的脸来了。 林国公讪讪一笑:“七皇叔考虑的,还真是周到。” 最后几个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福伯就当作是没看到,此行他的目地,算是达到了。 而后,他又说道:“七皇叔还让老朽给国公爷带句话。” “福伯请讲。”林国公只觉得心惊肉跳,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这尊瘟神。 怎么还揪着他不放了。 福伯清了清嗓子,说道:“七皇叔说,国公府家风不严,纵容府上公子和小姐闯下大祸,若是国公不舍得管教,他可暂代国公替您管教。” 林国公吓的面上青灰一白,噗通跪倒在地:“皇叔息怒,老臣知错。” 身后,众人也急忙跪倒在地。 “国公请起。”福伯伸出双手把林国公搀扶起身:“酒楼的事惹得七皇叔动怒,若是林国公再处理不好府上的事,只怕就……” 剩余的话,福伯没有说,只是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林国公。 林国公只觉得头皮发麻,若是让七皇叔插手,林修远怕是连命都没有了。 他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才斟酌着问福伯:“不知老臣如何做,才能让七皇叔息怒。” 福伯呵呵一笑,道:“三年前四小姐犯错进军营服役,回来后如同脱胎换骨一般,国公爷何不旧计重施,也让小公子去军营磨炼一番。” “年轻人嘛,心浮气躁,吃点苦头更能磨炼心志。” 沈氏听到这话,只感觉腿脚发软:“老爷,不可啊,姝儿去了军营三年,回来便带了一身伤,若是修远进去,他哪里还有命在?” 她呜呜的哭了起来,听的林国公好不心烦。 林姝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这就是她所谓的亲娘,同样的孩子,她去得,林修远就去不得。 还真是讽刺。 不过让她心头微暖的是七皇叔的所为。 他这是在替她出头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姝快速否认了。 她还真是敢想。 七皇叔是什么人物,他怎么可能为自己这般小人物伤神。 一切,不过是巧合罢了。 这样也好,也省得她再去请三叔公前来,逐林修远出府了。 林国公的身体摇摇欲坠,七皇叔的命令,他岂敢不从。 只是…… 他不由的看向林修远,眼里满是心疼。 林修远此时早已经吓的面无血色了,他万万没想到,大祸还是临头了。 “老臣,遵命。”思虑良久,林国公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 而林修远在听到林国公的话后,便被吓的晕死过去。 砰的一声,他倒在了地上。 沈氏则尖叫一声,扑到他身前抱着他哭的死去活来:“修远,我的孩子啊,老爷都是我管教无方,让我替他去吧。” 林国公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本以为这事到此为止,没想到福伯又说道:“小公子的事已了,那接下来便是五小姐的事了。” 林琅只觉得头皮一紧,身上的毛孔都竖起来了。 她吓的瑟瑟发抖,眼睛一红便要哭出声来。 “酒楼的事,王爷已经查明,这些主意都是五小姐出的。” 福伯说到这里,看林琅的眼神染上几分嫌弃:“身为千金小姐,行事怎能如此恶毒,为了让五小姐修养心性,从即日起由教导嬷嬷管束五小姐,务必让其改邪归正,以儆效尤。” 噗通,林琅吓的腿软的跪到了地上。 这样一条罪名砸下来,跟当众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沈氏还想为林琅辩解:“求七皇叔开恩呐,林琅她还小不懂……” “不懂事,就更要学着懂事了。”福伯面色微冷,语重心长的道:“难道说,沈夫人不满意皇叔的安排,还是说沈夫人也想让五小姐服役三载?” 这么一顶帽子扣下来,沈氏哪里还敢再说话,她急忙摇头:“不,不是的,妾身很满意。” 福伯呵呵一笑:“既然沈夫人没有异议,那老朽便告辞了。” 他对着林国公拱了拱手,林国公如梦初醒一般,左脚踩右脚的把福伯送了出去。 林琅哭着扑在沈氏怀里:“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齐王殿下不是已经答应保下我们了吗?” 她不知道,沈氏更加不明白了。 好端端的,七皇叔怎么就跟国公府杠上了。 她不解的看向林锦书,问道:“最近,我们国公府可招惹过七皇叔?” 林锦书身形疲惫摇了摇头:“没有。” “那为何七皇叔如此?”沈氏感觉天都快要塌了。 林修远被迫入军营服役,林琅也受了苛责。 管教嬷嬷一般都是出自皇宫,极为严厉。 只有行为不端的千金小姐,才会让管教嬷嬷管束。 此事一传出去,林琅的脸还往哪儿放。 林锦书艰难的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向林姝。 却见她神色漠然的看着他们,眼里没有分波澜。 似乎林修远的惨样和林琅的狼狈,与她没有半分关系。 可就是这般无情的女子,竟能让七皇叔对她另眼相待。 林锦书憋了半天,终于把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林姝,你到底给七皇叔灌了什么迷魂汤,为什么七皇叔会为你出头?” 第122章 前来认错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向林锦书,眼里掠过一丝寒意。 “世子爷,慎言,祸从口出的道理,你不懂吗?” 林姝看了眼门外,福伯才刚走不久,林锦书就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不想活了? “锦书。”沈氏也吓了一跳,急忙轻斥一声,眼里满是惊恐。 他是疯了不成,怎么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先不说他用怎样的眼神看待林姝,七皇叔那般的人,也是他能编排的? 林锦书深吸了口气,将心头的烦躁压下。 或许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无力的道:“刚刚是我昏了头,说错了话,你别放在心上。” 林锦书看了眼林姝,见她没有要理自己的意思,便负气离开了。 沈氏刚想上前跟林姝说两句话,林姝却疏离的后退两步,而后也走了。 院中,只剩下了林琅和惊恐不已的林修远。 他急忙上前拽住了沈氏的袖子:“娘,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去军营。” “混账。”一声怒喝传来,林国公满面怒容大步走上前,对他说道:“你闯的祸,还小吗,让你去军营历练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刚刚林国公也想过了,林修远这样的人再侍在府上,只怕还会闯祸。 七皇叔说让他去军营磨磨性子,未必不是好事。 再者说了,军营在陆承晏的管辖下,他必会照顾一二。 “明日,你就去军营报道。”林国公下了死令,林修远面色发白的跌坐在地上。 沈氏还想求情,却被林国公冷冷瞪了一眼。 到嘴边的话,她也不敢再说了。 府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就算瞒的再紧,老夫人那边多少也听到了风声。 林姝去的时候,老夫人正沉着脸生气。 来福亲昵的蹭着老夫人的手背,她脸色也没有缓和多少。 周嬷嬷看到林姝来了,眼里露出喜色:“四小姐来了。” 闻言,老夫人抬头看向林姝,脸色总算好看了一些。 “姝儿。”她朝林姝伸出手。 林姝忙上前,请了安:“给祖母请安。” “快起来,到祖母这儿坐。”老夫人焦急的唤道。 林姝坐到了老夫人身边,来福像个小肉团子一样,急的在她脚下踩来踩去。 看它那可爱的模样,林姝将它捞起抱在怀里,来福才安静下来。 老夫人看着林姝,眼圈不由的红了:“是祖母老了,不仅保不了你,连我的东西也保不住了……” 说着,竟垂下泪来。 这府里的人,都在打她财产的主意。 她一心为国公府操劳了半辈子,却换来这么个结果。 怎么不让人寒心。 “祖母。”林姝软软的唤了她老人家一声,老夫人脸上满是颓败之色,微微摇头:“祖母,老了。” 林姝急急摇头:“以前都是祖母护着我,现在该由我护着祖母了。有孙女儿在,就没有人敢动祖母分毫。” 听到她的话,老夫人眼里露出欣慰的神色。 压在心头的阴霾,总算消散了一些。 她捧着林姝的脸,慈爱的一笑:“祖母信你,我的姝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祖母也是世上最好的祖母。”林姝亲昵的依在老夫人肩头,心里满是暖意。 在被人忽视的日子里,是祖母真心疼爱着她。 从衣食住行,祖母无微不至。 林姝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小兔子灯。 她生生的哭了一夜,没有人来安慰她。 反倒是祖母知道后,亲手给她扎了个灯笼,递到她面前。 林姝到现在还记得,祖母拿着灯笼找到她时,她有多震撼,有多开心。 她说:“小丫头,你瞧瞧这是什么?” 灯笼在她老人家手上,散发着柔和的光,却不及祖母眼里的慈爱。 那时林姝就在想,怎么会有人的笑容这么暖心啊。 她忘了哭,也忘了反应。 祖母便牵起她的手走到河边,跟她一起放荷花灯。 “我的妹儿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将来也会平安顺遂,长命百岁的!” 直到多年以后,林姝依然记得当时祖母对她说的话。 如今祖母年老体迈,她定会护着她老人家的。 这时,周嬷嬷上前道:“老夫人,国公爷和夫人来了。” “不见。”老夫人冷着脸,眼里满是哀伤。 她知道,他们二人这是请罪来了。 可若不是林姝,只怕这府里的家底儿都被那不肖子孙给掏空了。 周嬷嬷脸色有些为难:“国公爷和夫人跪在院子里,说是如果老夫人不原谅,就不起身。” “那便让他们跪着去。”老夫人冷着脸,没有半分动容:“做出这般丑事,如何求得我原谅?” 说到此处,老夫人激动的咳嗽起来。 周嬷嬷和林姝,忙为她顺气:“祖母,你千万要保重身体。” “我没事。”老夫人摆了摆手,拔高了声调:“他们无非是欺我老了,威严不在,既然如此又何必假惺惺前来请罪,不如再做绝一些,把我这个老骨头赶出府去才好。” 这话,明显是说给外面的人听的。 林国公和沈氏满脸通红,羞愧的连头都不敢抬。 “母亲,都是儿子教子无方,儿子愿受任何惩罚,只求母亲不要再说出府这样的话,儿子承受不起啊。” 夫妻两人双双磕头,林国公更是哭的不能自已。 屋内,老夫人面色阴沉,极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她双拳紧紧握着,对周嬷嬷道:“让他们二人,滚进来。” 周嬷嬷应了一声走了出去,不多时林国公和沈氏,便进了屋子。 看到林姝也在,两人脸上有些不自然。 这样丢脸的事被林姝看着,着实没面子。 林姝见状便起了身,坐到了下首位。 林国公和沈氏这才上前,对着老夫人跪了下来。 “母亲,儿子前来请罪。” “母亲,儿媳前来请罪。” 老夫人看他们二人的眼神,满是失望:“既然你们是来请罪,那老身就听听看,你们想要如何认错。” 林国公和沈氏全都微微一愣,这他们倒没细想过。 以往犯了错,只要在老夫人门前跪一跪,哭一哭。 这事儿便过去了。 可老夫人话里的意思,竟不是想轻易揭过。 两人额上冒出了冷汗,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第123章 让她长个教训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老夫人瞧他们二人沉默了,不由的轻哼一声。 “怎么,说不出来是吗?” 林国公只觉得羞愧难当,对着老夫人拱手一礼,说道:“不,不是的,儿子已经罚修远去了军营,让他磨炼心性,以后再不会惹出乱子。” “是啊是啊,就请母亲消消气吧,儿媳也愿意去祠堂跪上三天。”沈氏自觉理亏,急忙又补充道。 看着儿子儿媳这般态度,老夫人微微摇头。 她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们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死攥着手里的财产,是吝啬是小气,可你们却不知道,这些都是国公府的根基啊,若是根基动摇了,那便如同危楼,顷刻间便会土崩瓦解,到那时,咱们国公府又该何去何从?” 林国公和沈氏全都轻轻倒吸冷气,两人现在也是后怕的很。 沈氏看了看老夫人的脸色,眼圈一下子红了:“母亲教训的是,只是此事也不能全怪修远,实在是府上遇到了难处,他也是想帮我们渡过难关,才会如此。” “若说有错,他便是错在用错了孝心,母亲也知道修远的性子,他没有那么大胆量的。” 说着说着,沈氏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姝看到她这样子,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所以沈夫人就纵容他私开祖母的库房,对吗?府里遇到了难处,那是谁惹出的祸事,凭什么你们的错,要由祖母来背,这又是何道理?” 林姝步步紧逼,寸步不让,一下子让沈氏慌了手脚。 她抽噎了一下,忙道:“是我的错,我不敢奢求老夫人原谅,只求老夫人不要怪修远,要怪就怪我,我愿受任何惩罚。” 沈氏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一派恭敬之色。 老夫人沉沉的吐出一口气,声音疲惫的道:“若他真的把我放在心里,又何必给我端来安神汤?” “啊……”沈氏听到老夫人的话,连哭都忘记了。 林姝见状,便替老夫人说道:“林修远为了开祖母的库房,让祖母喝了安神汤,偷走了库房钥匙,这便是沈夫人说的他心性不坏?” 说到此处,她冷笑一声:“他都敢算计祖母了,纵然是这般,你还护着他?” 证据确凿,沈氏不敢再说话了。 她似是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嘴里不停的低喃:“怎么会这样,修远他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是与不是,他都做了。”老夫人叹息一声:“我已经对你们失望透顶,罚与不罚有何区别,这事我虽不追究,但今天我也把话放在这里。” 说到此处,老夫人浑浊的眼睛,看向沈氏和林国公:“若是再算计老身和姝儿,老身便搬到西郊庄上去颐养天年。” “母亲……”林国公一下子急了:“那如何使得,若是您离开国公府,外人会如何看我?” “是啊母亲,您打我们骂我们都行,可别再提离开的话了。”沈氏也急急的道。 林姝看他们两人的眼神满是讽刺:“说来说去,你们还是在为自己考虑。” 她真是疯了,居然会认为他们两人是真心来悔过的。 果然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老夫人疲惫的挥了挥手:“出去吧,我累了。” 林国公和沈氏还想再说什么,周嬷嬷上前对着他们二人道:“国公,夫人,请吧。” 做人做到这份上,也是没谁了。 林国公看老夫人歪过头去不再看他,知道再多说无益。 他缓缓起身,怅然若失的走了出去。 沈氏紧随其后,脸上满是苦色。 走到院外,林国公冷冷的看向沈氏:“若是你让母亲不能解开心结,我定饶不了你。” 他冷冷一哼,眼里满是警告之色。 沈氏自知理亏,也不敢吭声。 在原地站了良久,脚步沉重的朝着祠堂走去。 桂嬷嬷见状,忙追上去问:“夫人,难不成真的要在祠堂跪三天啊,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如今已经到了十月份,夜间天气寒冷。 祠堂里又阴又冷,晚上更是难捱。 沈氏苦笑一笑,眼中满是无奈:“不这么做,老夫人气难消,我受点苦没什么,只要让老夫人消气,便是值得的。” 还有更重要的一句话,她没有说出口。 老夫人若真离了府,她的财产也必定会带走。 到时府里没了支撑,日子更难过。 “四小姐竟不为夫人求情?”桂嬷嬷不平的问道。 想起林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心中一阵刺痛,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她伸指,将脸上的泪水擦去:“那孩子早已经不认我了,又岂会为我求情。” 桂嬷嬷轻轻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惋惜:“若是小姐没有离开夫人,必定是与您十分亲厚的,哪会像现在这样……” 沈氏闻言,心里更酸了。 她的女儿,怎么能如此待她。 便是没有从小养在身边,身上也是流着她的血的。 怎么能对她冷漠到如此地步。 …… 沈氏受罚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林琅的耳朵里。 此时,林琅正坐在桌前绣花,听到这个消息,她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惊讶:“祖母真的罚母亲了?” 小桃在一旁焦急地跺了跺脚,急忙说道:“可不是嘛,奴婢打听的清清楚楚,夫人要去祠堂罚跪三天呢!这可如何是好?” 林琅一听,顿时坐不住了,她腾地一下站起身来:“不行,我得去看看母亲,不能让她一个人在祠堂里受苦。” “小姐,奴婢陪你一起。”小桃急忙跟了上去。 一路走到祠堂,越是靠近林琅越感到紧张。 上次就是在这儿,她险些命丧火海。 若非林姝故意给她油灯,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 林琅深吸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母亲。”她弱弱的喊了一声。 沈氏正跪在蒲团上,听到林琅的声音倏然抬头,看到她出现。 心情既欣慰又心酸。 真不愧是她的好女儿,竟然还冒着挨骂的风险过来看她。 沈氏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道:“林琅,你快回去,你怎么能来这里!” “母亲能来,女儿为什么不能。”林琅抱住沈氏的身体,哭成了泪人:“都怪女儿不好,不然母亲也不能受这样的苦。” 母女两人抱头痛哭,看着十分可怜。 正欲走进来的林柏川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肺都要气炸了。 他刚回来,就听到府上出了事。 下人跟他说林姝竟然叫了官府来捉拿自己的亲哥哥,如今林修远要被罚去军营受苦。 就连母亲也受了连累,被老夫人罚跪到祠堂里。 林柏川双手拳头紧握,他是时候该让林姝长个教训了。 第124章 七皇叔的心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玄王府。 几楼碎光从雕花窗悄然探入,在檀木桌案上洒下斑驳光影。 屋内,檀木桌案旁,一男子安静落座。 光影打在男子脸上,让他冷硬的五官显得柔和了一些。 面前的锦盒中,放着一枚通草编织而成的戒指。 因为时间太长,通草花瓣颜色已然泛黄,几近褪色。 明明是不起眼的物件儿,可景桓却看的很认真。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神色,似眷恋、似怀念。 福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王爷又对着那枚通草戒指发呆。 他叹了口气,缓步上前,在离桌案一米前距离站定。 “王爷,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把东西送去了国公府,并敲打了林国公一番。” 景桓没有抬头,眼睛依然看着通草戒指,微微摆手:“下去吧。” 福伯见他一脸忧愁,想要问又不敢。 这一看就是女子送给王爷的东西。 也不知道是哪家没心肝的女子,把王爷的魂儿勾走以后,就不见了。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啊。 难怪老太妃要给王爷纳妃,他都不肯。 福伯退了出去,半晌,景桓才小心翼翼的盖上锦盒。 他喃喃低语,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不甘:“没心肝的……” 景桓对外扬声道:“福伯。” “老奴在。”福伯急忙走了进来:“王爷,有什么吩咐。” 景桓两眼没什么温度的看着他,问道:“她,如何了?” “她?”福伯愣了一下,才明白主子问的她是谁。 他急忙回神,恭敬的回道:“林小姐现在很好,手上的伤也好了,王爷大可以放心。” 福伯心里有些犯嘀咕,就算王爷想要感谢林家那丫头,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劳心劳神的。 难道说,林家那丫头就是把王爷魂儿勾跑的那个? 想到这里,福伯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不然王爷怎么对她如此上心。 又是送燕窝,又是为她出气的。 福伯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七皇叔,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景桓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有事?” “王爷为何对林小姐,如此不同?”福伯看他心情并不算差,大着胆子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大不了,被王爷骂一顿,也好过他自己抓心挠肝的难受。 景桓冷冷瞪了他一眼:“福伯,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八卦了?” 瞧这语气,竟是没生气,福伯大感意外。 胆子,也大了一些。 “王爷赎罪,不是老朽八卦,实在是林小姐处境艰难,连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 说到这里,福伯又小心的看了一眼主子的脸。 见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直觉:“不是老奴多嘴,这么多年王爷一直都是孤身一人,若是中意那丫头,何不把她收在身边,也好过她被人欺负。” 景桓的神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敢欺负她?” 话落,他便察觉自己太过失态。 深吸了几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他何尝不想,只是林姝未必愿意。 她喜欢陆承晏,喜欢到了连自己性命都不顾的地步。 纵然她现在跟陆承晏解除了婚约,也不会喜欢自己。 因为她说过,她不喜欢自己。 那枚通草戒指,不过是她随手编织的一个玩意儿,可他却当宝贝似的贴身留了好些年。 景桓心情突然烦躁起来:“出去。” 这脸,说翻就翻。 福伯见他要动怒,刚要退出去却见院内出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他忙道:“王爷,是林小姐。” 回头一看,却见王爷正手忙脚乱的把锦盒往抽屉里收。 福伯脸上满是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这副模样。 “福伯。”林姝上前,对着他微微屈膝:“我特来感谢王爷,不知王爷现在可方便?” 福伯往里探头看了一眼,便看到景桓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模样。 他心里不由的一叹,王爷这是何苦。 直接跟林小姐说明心意不好了? 林姝看福伯发呆,又唤了他一声:“福伯?” 还没等福伯说话,里面传出了一道冰冷的声音:“小事而已,何需用谢。” 林姝心里有些不安,听着七皇叔的声音好像不太高兴呢? 可不管怎么说,他都帮了自己,谢还是要谢的。 她将手上的食盒往上提了提,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糕点,王爷若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分给别人吧。” 说完,林姝把食盒放下,就离开了。 福伯见她刚来就走,忙唤了她一声:“林小姐,你不多待一会儿了?” 林姝笑着摇头:“今天我只是路过,待三日后我再来。” 福伯心里不由的腹诽,王爷好不容易盼着你来,还没见个面儿就离开了。 主子得多失望啊。 他唉声叹气的折回院子,果然看到房门紧闭。 从玄王府出来后,林姝便上了马车。 见她出来,青儿松了一口气:“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每次你进玄王府奴婢都好紧张。” “紧张什么?”林姝笑道。 “怕你说错话惹得七皇叔不高兴,他那么不近人情,万一惹恼了他,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说到这里,青儿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林姝被她的样子逗的噗嗤一笑:“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哪里就像你说的这么可怕了。” 青儿却摇了摇头,一脸后怕:“小姐你是不知道,奴婢看到玄王府就吓的两腿打摆子。” “你呀。”林姝微微摇头,被青儿这番模样逗的笑了起来。 马车一路往国公府方向走,然而走着走着,林姝却发现变了路线。 青儿厉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改了路线?” 外面,传来马夫的声音:“回小姐的话,今天长安街上有店开业,舞狮队把街道都占了,所以奴才换了路线,小姐不必担心无非是绕个远路,用不了多长时间的。” 林姝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马车在京城内,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突然,马车猛的停了下来,随即就听到车夫惊恐的声音:“你,你是谁?” “滚。”对方厉喝一声,车夫吓的怪叫一声跑了。 林姝掀起车帘,只见路中间,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站在那里。 他的手上拿着棍棒,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第125章 什么时候改好再拉你上来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着道路中间穿着黑衣,蒙着脸的男子。 脸色,顿时阴沉起来。 “小姐。”青儿紧张的拽着林姝的胳膊:“要不,咱俩跑吧,你快走奴婢护着你。” 林姝对着青儿投过去一个不要慌的眼神,青儿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林姝走到马车前,拿起了缰绳。 而后,长鞭就朝黑衣人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鞭子打在那人脸上。 林姝沉着脸拉着缰绳,大喝了一声:“驾。” 马车顿时朝着黑衣人撞了过去。 黑衣人没想到她一个千金小姐,居然会驾车。 惊讶之余看到马车冲撞过来,就地一滚躲开了。 藏在暗处的林柏川见状,气的咬牙骂了一声:“真是废物,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眼看着林姝就要离开巷子,情急之下他骑着马追了上去。 哒哒哒…… 身后传来马蹄声。 林姝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是谁,就被一股大力拎起。 “小姐。”青儿吓的惊呼一声,而后也看清了骑马人的模样。 她眼里满是惊讶:“怎么会是二爷?” 天旋地转中,林姝感觉自己大头朝下,只能看到快速飞掠的地面,耳畔风声呼啸。 她强忍着眩晕,费力抬眸,终于看清了马背上的人。 “林柏川,你发什么疯?”林姝怒声质问。 林柏川唇角勾着一抹得意的笑:“四妹回来这么久,二哥还没有带你出去游玩过,今天正好有机会,见你去涨涨见识。” 说完,他喝了一声:“驾。” 用力一夹马腹,马儿跑的速度更快了。 林姝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要被颠得移了位,浑身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般。 她使不上力气,只能在颠簸中努力抬起头,想要看看有没有求救的法子。 林柏川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竟专挑偏僻的地方走,一路上都没有见过几个人。 耳边传来林柏川轻蔑的声音:“你想找人救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林柏川,你放开我。”林姝气的尖叫。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 简直是混蛋。 林柏川的声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狠意:“自从你回府以后,天天拉着一张脸,对父母冷漠至极,对兄弟姐妹恶语相向。 你眼里哪还有半分规矩,真不知你在外三年,都学了些什么! 今日我便教教你如何守规矩,省得败坏了咱们林家的名声!” 马儿在一处林子里停下,林柏川跳下马背,将林姝从马背上蛮横的扯了下来。 林姝重重摔在地上,还没等她爬起来。 身体就被林柏川的腿死死压住了。 她奋力的扭打着,可男女力量的悬殊,根本不是林姝能比得过的。 双手被他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 她的银针,在此时也发挥不了作用。 “放开我。”林姝怒吼着,手被捆住了就拿脚踢。 林柏川看她凶狠的模样,心头火更盛。 用力往她嘴里塞了一团破布:“母亲心疼你,舍不得罚你,可我不是,这团火我憋的很久了,今天非要让你长长教训不可。” 他用力一拽绳子,发狠的道:“走。” 林姝被他蛮横的拽了起来。 手腕处传来刺骨的疼,皮肤磨出了血。 随着林柏川的每一次扯动,便是一股钻心刺骨的疼。 她步履踉跄着,只能任由林柏川拖着她,往林子深处走去。 尖锐的树根扎的林姝的脚踝鲜血淋漓,林柏川明明看见了,都没有停下。 不多时,眼前出现一片废弃的破庙。 这里曾经出过命案,鲜少有人前来。 林柏川他该不会是要把自己扔在这处破庙里,让她吃点苦头吧? 然而,林姝还是低估了林柏川的恶毒。 他在一座枯井前停了下来,对着林姝轻蔑一笑:“只有让你尝尝极致的苦,你才知道什么叫珍惜,自从你回来后,母亲处处看你脸色,林琅次次委屈求全,而你呢?” 林柏川越说越激动:“你不知好歹,把我们的真心都踩在脚下,你惹母亲伤心生气,你嫉妒林琅算计林琅,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害。” “若是再不管教你,只怕以后国公府都会你弄的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他奋起一脚,将林姝踢到了枯井里。 枯井底部积着一层浑浊不堪的泥水,散发着阵阵腐臭气息。 林姝摔落在泥水里,她的发丝瞬间被污水浸湿,身上的衣物也裹满了泥浆,狼狈至极。 瞧见林姝这副惨状,林柏川面上划过一丝痛快。 他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井底的林姝:“你就在这儿好好反省,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我再把你拽上来。” 林柏川说完,转身就要走。 林姝一下子慌了,她将嘴里的破布用手拽出去,重重的吸了几口气:“等一下,你,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关到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能改过自新为止。” “若是我不服软,你准备把我关到死?”林姝冷笑一声。 林柏川对她嘲讽的一笑:“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然不会让你死,但也绝不会让你好过,我既然能选中这块地方,你便无法跑掉。” “一个月改不掉,那便一年,一年改不掉,那便十年。“ “吃食我会给你按时送来,有了对比,你才知道我们之前对你有多好。” 第126章 与老鼠相伴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柏川居高临下的看着蜷缩在井底的林姝,眼里满是痛快之色。 她作威作福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就在他抬脚准备离开之际,突然林姝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林柏川定睛一看,只见井底不知何时钻出来一条蛇,吐着信子朝林姝逼近。 她居然被一条蛇给吓的晕了过去。 “真是废物。”林柏川恨恨的骂了一句。 他想转身离开,可又怕那条蛇咬死了林姝。 林柏川有些慌了,他只是想让林姝吃点苦头,可没想要她的命。 看到这一幕林柏川再也顾不得多想,也跳入井中。 他把蛇扔出井外,扶起林姝拍了拍她的脸:“醒醒,醒醒。” 林姝缓缓睁开眼睛,林柏川着实松了一口气。 却见林姝手一挥,眼前出现一团白雾。 林柏川刚要闭住呼吸却已经来不及了,他身上顿时没了力气。 而林姝,却缓缓站了起来。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林柏川眼里满是恐惧,他摔倒在地上。 污泥沾上了他的头发和脸,甚至还流进了他的嘴里。 腥臭味儿让他几欲想吐,可偏偏无法动弹。 刚刚林姝有多狼狈,此时他就有多狼狈。 甚至,比林姝还要狼狈。 至少林姝能动弹。 林姝没有说话,将他用力挪到井壁前靠墙坐着。 而她,踩着他的肩膀和头,用力的往上爬。 “林姝,你居然敢骗我!”林柏川气的双眼通红,他此刻想杀林姝的心都有了。 枯井并不深,林姝很快就爬到了地面上。 她精疲力竭,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看着阴沉的天空,突然爆发出笑声。 林柏川在井底气的要吐血,听到这笑声,更是怒不可遏,嘶吼道:“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蠢啊。”林姝坐在井沿上,不紧不慢地拧着衣袖上的污水。 污水滴落,砸在林柏川的头上、脸上,又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这种羞辱,让他心中的恨意如烈火般燃烧。 林姝看到他狼狈的模样,笑容更加大了:“林二爷,你就在这里好好反省,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的错了,我再放你出来。” 她把刚才林柏川给她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还了回去。 林柏川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到底从哪儿学的那些歪门邪道,竟然拿来对付家人,你果真是没救了。” “家人?”林姝冷笑两声:“你也配。” “你……”林柏川牙齿都要咬碎了,偏偏动弹不得,只能看着林姝大摇大摆的离开。 林柏川有些慌了,大声喝道:“你给我滚回来。” 然而,外面没有人回应,林姝居然真的走了。 林柏川的心一寸寸冷了下来,该死的林姝,她居然真的离开了。 她可真够狠的。 就在林柏川快要绝望的时候,上面又传来脚步声。 竟是去而复返的林姝,又回来了。 他眼里露出喜色,忙喝道:“算你识相,快把我拉上去。” 这种鬼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待。 井底又腥又臭,还有蛇。 若是林姝把他留在这里,简直生不如死。 然而,林姝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朝井里扔下来两样东西。 吱,吱吱…… 两只黑灰色的老鼠,沿着井底疯狂的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 林柏川的脸顿时白成了一片。 他两眼恐惧的看着老鼠,它们身上裹满了泥浆,眼看爬不上去竟壮着胆子,朝他爬了过来。 “走开,走开。”林柏川都要崩溃了。 老鼠虽然不可怕,但却十分恶心。 别说跟它们待在一个空间里了,就是看一眼就起鸡皮疙瘩。 林姝探头往下一瞧,顿时笑出了声音:“林二爷,这几天你就好好待在井里,跟老鼠相伴吧。” 她直起了身,冷笑一声就要走。 井下,传来林柏川慌乱的声音:“妹妹别走,你别走,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林姝面上露出不屑的笑:“晚了。” 说完,她转身把一块破草席盖在了井口上。 光亮一下子没有了,林柏川更加慌了。 然而让他崩溃的是那两只老鼠,竟大着胆子往他腿上爬。 啊…… 身后传来惨叫,林姝却连头都没有回,步子迈的更大了。 林姝拖着满身的伤,一瘸一拐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出林子。 前方出现了几个人影,隐隐传来青儿的声音:“小姐,你在哪儿啊,小姐……” 林姝面上露出喜色,忙应道:“青儿,我在这。” 脚踝处传来钻心的疼。 林姝松了一口气,终于有救了。 定是青儿看到她被掳走,搬来了救兵。 待到眼前人走近,林姝也看清了青儿搬来的救兵,竟是苏燕回。 苏燕回远远瞧见林姝的那一刻,只觉心脏猛地一缩,呼吸都险些停滞。 眼前的女子,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身上裹满了泥水,狼狈不堪. 那凄惨的模样,让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 他一个健步上前,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面上,满是心疼:“走,我带你回家。” 青儿惊呼一声,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小姐身上满是泥污,可苏世子却一点也不嫌弃。 当时林姝被掳走以后,她情急之下不知该怎么办。 思来想去,便去南阳王府求救了。 苏燕回听到林姝被带走,便立马召集人手追了出来。 沿着线索,一路追到了这里。 好在小姐逃了出来。 青儿激动的直掉眼泪,她没有找错人。 林姝被这突如其来的怀抱弄得有些发懵,一时忘了做出反应。 她怔怔地望着苏燕回,目光不自觉地在他脸上游移。 他居然心疼自己。 这是她的错觉吗? “世子,你快把我放下来。”回过神后,林姝挣扎着就要下来。 可苏燕回把她抱的紧紧的,不为所动:“你都伤成这副模样了,就凭你这受伤的腿想要走出这片林子,只怕天都黑了。” 林姝还想说什么,苏燕回却霸道的喝了她一声:“老实待着,我可没有太多的力气抱起。” 明明眼里满是关切,可是从嘴里出来的话却冷冰冰的。 林姝知道他身体还没有好,便再不挣扎了。 不是她矫情,实在是真的好痛。 她也没有力气了。 苏燕回抱着她上了马车,朝着南阳王府而去。 第127章 岁岁,我们成婚吧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上车后,青儿便拿了一套干爽的衣服出来。 不必林姝多说,苏燕回就守在车外几米远处,甚至连带来的随从都背过身去。 一番整理后,林姝总算不那么狼狈了,才让苏燕回上了车。 “多谢你了,世子殿下。” 林姝客套的话让苏燕回的眉头紧紧皱起:“岁岁,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唤我的。” 林姝的心头一滞,从前她喊他燕回哥哥。 可那是小时候,现在她已经长大了。 林姝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苏燕回见状轻笑一声:“算了,随你喜欢吧。” 青儿为林姝包扎好了手腕。 虽然不再流血,但稍稍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包扎的时候,苏燕回的眉头拧的紧紧的,虽然他没有说话,可是一双手却紧紧的攥成了拳。 白皙的皮肤下,青筋尽显。 林姝生怕他病发,极力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我不疼了,真的。” 苏燕回明显不相信,一双薄唇抿的更紧了。 “更何况,我也没有吃亏不是。”林姝笑了笑。 相比起林柏川加在她身上的伤痛,此时的他更惨。 闻言,苏燕回神色终于有所松动。 他没有像以往那般对林姝阴阳怪气,而是一种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反手握住林姝的手,他鼓足勇气,对她说道:“岁岁,我们成婚吧。” 林姝瞬间愣在了原地,就连青儿也石化住了。 半晌,她才找回自己的神智:“苏燕回,你说什么?” 苏燕回握着她的手更紧了,眼底有泪光闪烁:“之前我以为自己快要死了,配不上你,不敢与你靠近,但现在我的病好了,我有能力保护你,你成为南阳王妃,便无人再敢动你,这是其一。” “其二,我,我喜欢你……” 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勇气,苏燕回说完这番话,便忐忑的看着林姝。 他真的不想敢,如果再有下一次,林姝还能不能有命在。 与其把她放在国公府受苦,倒不如放在自己身边护着。 苏燕回灼热的目光看的林姝心中一痛。 若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 她从来不知,还有人这般待她。 可是,她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苏燕回。 林姝目光慌乱的转了转,正欲抽回手与苏燕回说清楚时,一声厉喝却传了进来:“苏燕回,你把姝儿交出来。” 这声音,如此熟悉。 林姝脸上的神情顿时一变,还未等她回应,苏燕回已经沉了脸掀起车帘探头往外看去。 “陆承晏,你算哪根葱来找本世子要人?” 他面上带着奚落的笑,他在嘲笑陆承晏的不自量力。 也在嘲笑他的张狂和自大。 “你的未婚妻不是林家五小姐吗,你当着她的面来找岁岁,不合适。” 林琅就站在陆承晏身侧,眼圈已经泛了红。 她吸了吸鼻子,一副委屈的模样:“姐姐,我知道你出了事就急忙出来寻你,看到你没事就太好了,可妹妹还是想劝姐姐,你跟苏世子还没有定亲就男女同乘,还是有些不妥的。” 此时街道上人特别多,看到有热闹全都伸长脖子往这边看。 听到林琅的话,众人面上露出了然的神情:“林家四小姐可真是个风云人物,之前跟陆家退了婚,转身就投入了苏世子的怀抱,啧啧。” “可不是嘛,你看小侯爷还对她念念不忘呢,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魔力,让这么多男人围着她团团转。” “最可怜的不还是林五小姐吗,明明她都快要跟陆小侯爷成婚了,居然还和她纠缠不清。” “哎,红颜祸水……” 几句话,就把林姝钉在了耻辱柱上。 是她心机叵测,拒了陆家的婚。 是她想攀高枝勾引了苏燕回。 林琅似是真的着了急,竟大声为林姝辩解:“你们不要胡说八道,姐姐她自小跟苏世子青梅竹马,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如今两人在一起,那才是天作之合。” “林琅,你闭嘴。”林姝气急了眼,可她又不能反驳。 若是说她不是,岂不是更加坐实了自己是那么不堪的人。 正当林姝想要寻一个合适的借口时,苏燕回却握紧了她的手,大声的道:“谁说我们没有定亲,就在刚刚岁岁已经答应了我的求婚。” “苏燕回。”林姝惊呼一声,眼里满是震惊。 苏燕回却对她温柔一笑:“岁岁,我不会再错过你了。” 本来他还想着该如何跟林姝的关系更近一步,没想到被林琅这么一搅,倒成全了他。 林姝的眉头紧紧的皱起,她对苏燕回没有男女之情。 可若当着众人的面儿拒了他,他颜面无光。 更何况,陆承晏那双吃人的眼神,还在紧紧的盯着她。 他在等,等林姝亲口承认。 林姝有些犹豫,她不能因为陆承晏,就把苏燕回拉下水。 这样对他不公平。 然而,苏燕回却轻声道:“岁岁,我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我可以等。” 八年他都等过来了,还会在乎时间再长一些吗? 而且他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林姝早晚会接受他。 “她不会答应你的。”陆承晏不知何时,到了马车跟前。 他眼神炙热的看着林姝,朝她伸出手,轻声哄道:“姝儿,跟我回家。” 如此温柔的语气,是林姝五年来朝思暮想的。 若是从前,她必定欢喜的伸出手,任由陆承晏牵着她离开。 可现在,她眼里只剩下了讽刺。 她都把真心收回来了,他还做出这副痴情的模样给谁看。 苏燕紧张的看着林姝,轻唤一声:“岁岁,不要答应他,他不值得。” 因为紧张,他声音都颤抖了。 陆承晏依然执着的对着林姝伸着手,哪怕林琅在他身侧哭成了泪人,他也没有看她一眼。 “承晏哥哥,你如此做,把我置于何地?”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姝身上,让她备感压力。 须臾,林姝对着苏燕回轻笑一声:“你说的对,他不值得。” 陆承晏的脸色瞬间青灰一片,眼里满是不甘:“你为了气我,故意这么说的对吗?” “陆承晏,你高估你自己了,我这个人向来随心而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我便不会再多看你一眼。” 她握着苏燕回的手举给他看:“人生苦短,我不会作茧自缚,我愿意再赌一次。” 言下之意,对陆承晏的那段过往,她已经看开了。 “姐姐,你终于敞开心扉接受苏世子了,真是太好了,妹妹真心为你感到高兴。”林琅脸上的笑的确是发自肺腑,只有这样陆承晏才会死心。 林姝,终于不再跟她争了。 苏燕回活不长,林姝风光一时,却风光不了一世。 她的那点算计,林姝看的清清楚楚,轻笑一声回敬她:“我喜欢谁与你无关,反倒是你连自己的未婚夫都管不住,还让他跑来骚扰我,你真是失败。” 说完,林姝对着苏燕回柔和一笑:“燕回,我们走。” 苏燕回眼里的喜色快要溢出来,他重重点头:“好,我们走,回府后我就立即去国公府提亲。” 第128章 做人可不能黑白不分啊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苏燕回对着陆承晏挑衅的一笑,而后放下车帘。 马车驶动,陆承晏还想再拦。 林琅却紧紧的抱住了他:“承晏哥哥,你不要再追了,姐姐她现在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你应该为她感到高兴啊。” 陆承晏双眼发红的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般突然没了力气。 回头,他目光含恨的看着林琅,质问她:“刚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林琅的眼睛涌出一丝惧怕,泪水瞬间溢出。 她死死的咬着唇,不解的看着陆承晏:“承晏哥哥,你是在怪我吗?可姐姐她分明是喜欢苏世子啊,刚刚你也看到了,他们两人要订亲了。” 陆承晏眼里满是怒火,听到林琅这么说突然抬眸朝她怒喝一声:“林琅,你最好真如你所现的那般单纯。” 就算他脑子再迟钝,也知道今天林琅有用意。 她无非是怕林姝跟自己纠缠不清,所以才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苏燕回和林姝不得不承认在一起。 如此一来,苏燕回就必须对林姝负责。 林琅被陆承晏质问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慌,她急急摇头:“不是的承晏哥哥,我是真的希望姐姐找到幸福的,况且南阳王妃早就有意与国公府联姻。” “上次姐姐头上戴的头面,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哽咽着把话说完,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我们就要成婚了,承晏哥哥,你是不想娶我了吗?” 林琅的哭声让陆承晏心头有些烦躁,到底是自小一起长大的。 她的性子,陆承晏是知道的。 他软了语气,对林琅说道:“我们二人婚事不会发生改变,是你多心了。” 林琅依然哭个不停,陆承晏只得道:“我送你回府,你今天为了林姝偷跑出来,想必管教嬷嬷会很生气,我送你回去,她多少也会给我些面子。” 林琅轻轻点头,面上才有了些喜色。 …… 苏燕回把林姝直接送到了国公府后门。 临走的时候,苏燕回紧紧的攥着林姝的手,对她道:“等我,岁岁。” 他脸上的喜色一直都没有散去,这还是林姝第一次看他笑成这样。 苏燕回长的英俊,以往板着脸像只高傲的孔雀。 如今笑起来,便如冬日里的艳阳,晃花了人眼。 尤其是鼻尖的那颗小痣,更让他平添几分可爱。 林姝笑了笑:“只是王妃那边……” “母亲那边我去说,你无需忧心。”苏燕回生怕林姝会反悔,隔窗扔给她一枚玉佩,便急匆匆的走了。 林姝握着玉佩站在门口,不由摇头苦笑。 南阳王妃向来不喜欢她,而且她也答应过王妃不会跟苏燕回有牵扯。 如今年来,倒是她失约了。 林姝有些头疼,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她从后门进府,没有惊动任何人。 因为着了凉,身上有些发热。 青儿给她烧了一桶热水,林姝泡了个热水澡,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然而,她刚睡半个时辰,便被人叫醒了。 睁开眼,是青儿站在她床边。 “小姐,夫人来了。” 林姝费力的睁开眼睛,感觉有些疲倦:“告诉她,我身子有些不舒服,有什么事改日再说。” 除了林柏川的事,她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让沈氏这么费心。 青儿站在床边没走,林姝皱起了眉:“还有事?” “夫人她已经等了半个时辰。”青儿有些为难:“小姐刚入睡,夫人就来了,奴婢说了你身子不适,可夫人说她就在外面等。” 青儿之所以进来唤醒林姝,想必是知道沈氏不好打发。 林姝只得起了身,去见沈氏。 果然,一走到大厅便看到沈氏焦急的站在那里。 她似是站了已经有一会儿了,脸色发白,双腿都在在打摆子。 难怪青儿把林姝叫醒了。 看到她这副模样,林姝只觉得心头传来一股刺痛。 沈氏可以为了所有子女奉献一切,唯独不会对她如此。 脚步声传来,沈氏抬头便看到林姝出现在眼前。 她面前浮起一丝喜色,想上前一步却因脚下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桂嬷嬷急忙扶了她一把:“夫人,你在祠堂跪了三天,又在四小姐这里站了这么半天,身子哪里吃得消。” 语气间,颇有埋怨林姝的意思。 林姝不解的看着她:“真是好大一顶帽子,是我让沈夫人站在这里的?” 沈氏面色发白的摇了摇头:“桂嬷嬷,不许胡言。” 桂嬷嬷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姝儿,母亲想问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沈氏面上满是焦急,她咬了咬唇,才道:“你二哥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时辰了,听林琅说,是他带你出去游玩了,是吗?” 林姝听她这么说,心头只余悲凉。 她分明知道林柏川劫走了她,却依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甚至,连过问都不曾过问一句。 只一昧的关心她的儿子怎么样。 却还口口声声说她如何心疼她,会对她好。 这样的好,林姝要不起。 她掩下眼底的恨意,对着沈氏微微一笑:“是啊,林二爷是带我出游玩了一圈,但半路上他有事就走了,怎么回事,他还没有回来吗?” “走了,他去哪儿了?”沈氏焦急的问道。 林姝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摇了摇头:“林二爷可没跟我说,不如夫人去问问别人。” “可,可林琅说,柏川最后一个人见的是你。”沈氏心头急的冒火,可又怕问的太过让林姝心生厌烦。 为了安抚林姝,她又道:“你二哥他有时行事是鲁莽了些,可他没有恶意,若是他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姝儿,你一定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你快快告诉母亲。” 沈氏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林姝慢条斯理的解下手腕上的绷带。 将一双被绳索勒的皮肉翻飞的手给沈氏看:“哦,他没有恶意,便可以把我伤成这样,若是他有恶意,岂不是要我这条命啊。” 林姝说到这里,轻叹一声:“沈夫人,做人可不能如此黑白不分,你口口声声说对我好,便是如此待我的?” 第129章 把球踢回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被林姝的话呛的脸色通红,目光落在她伤痕累累的手腕上,她倒吸一口凉气,眼底多了一层泪光。 “这,这是……不,娘知道柏川的性子,虽然他是混了一些,但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后面的话,沈氏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她不敢相信林柏川会把林姝伤成这样,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伤在儿身,痛在娘心。 林姝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如何会不心疼。 沉默了片刻后,沈氏微微颤抖着身子,上前两步想要跟林姝解释:“姝儿……” 然而,林姝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满是漠视。 她在期待什么? 期待沈氏会心疼她吗? 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明明证据就在眼前,可沈氏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 “既然沈夫人的心中无我,又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失望的多了,便不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只是,依然心有不甘。 沈氏的泪吧嗒吧嗒的往下落:“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你告诉母亲你二哥在哪儿,待他回来以后,母亲重重罚他。” 林姝却轻笑一声:“林二爷自己有手有脚,他要去哪儿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吗?沈夫人巴巴的跑来,还在我屋门口站这么久,是想告诉别人我有多狠心,有多不孝?” “还是说,你笃定是我害了林二爷,跑来找我要答案的?” 林姝的话让沈氏慌了手脚,她急急的摇头:“姝儿不是的,母亲是担心吵醒了你所以才站在这儿的。” “怕吵醒我,你大可以坐着或是等会再来,而不是站在这给我施压,让我心里有愧,逼我说出林二爷的下落,沈夫人,你的手段有些下作了。” 沈氏的美眸倏然放大,那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落。 桂嬷嬷担忧的扶着她:“夫人。” 她身形晃了晃,似是对林姝死了心。 点了点头,面色苍白的道:“既然姝儿不知道,那我就不问了,我们走。” 沈氏身影变的颓废起来,佝偻的模样,像是苍老了十多岁。 自她离开,林姝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沈氏一出听雪苑,便叹了口气:“柏川这次做的过分了,再怎么样他也不该劫持姝儿,还把她伤成那样,姝儿心里有怨,是应该的。” 说着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眼里满是无助。 桂嬷嬷焦急的道:“二爷都失踪这么长时间了,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沈氏声音十分笃定:“姝儿虽说对我们冷情冷心,但她不会做出害他性命的事,无非是让柏川吃些苦头罢了。” 桂嬷嬷点了点头:“那便好。” 沈氏步履蹒跚的离开,往大厅方向走去。 屋内,林姝有些头疼的手撑着额头。 沈氏来一次,她就头疼一次。 青儿拿了账本过来,见她这模样调头就走。 “回来。”林姝出声,不解的看着她:“跑什么?” 青儿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奴婢是看小姐身子不适,不敢叨扰。” “与你无关。”林姝朝她招招手:“拿过来。” 青儿走过来,把账本递给她:“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已经拢好了账目,果然不出所料,账面上空的,而且……” 说到这里,她有些欲言又止,因为林姝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她似是知道会是这样。 林姝不在意的翻着账本,问她:“而且什么?” 青儿小心的看了一眼林姝的脸色,见她神色平静,鼓足勇气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而且,还欠了两万多两白银。” “居然才两万两?”林姝轻嗤一声,自嘲一笑:“我还以为,他们会把这么大的窟窿,全塞我身上呢。” “那怎么可能,不管怎么说老夫人还在呢,便是做也不敢做的如此明显。”青儿自顾自的说完,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了嘴。 林姝抬起眼皮儿看了她一眼:“你又没有说错,捂什么嘴。” 连个丫头都知道的事,她如何能不知道。 林家是不甘心把十间铺子交到林姝的手上,既然非交不可,那便给她一堆烂摊子。 到时候她经营不了,说不定就还回去了。 青儿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些负债皆是因为经营不善,赊账所致,小姐若是接手,怕是先得堵上这些窟窿,否则店是无法开起来的。” 那几间铺子林姝是看过的,地段儿还算可以。 青儿有些担忧的看着林姝:“不如,去向国公说明,把银子追回来吧。” 林姝把账本合上,轻笑一声:“人家既然敢给你,就说明他不怕你要,你就是闹到天上去银子也不可能给你,对方明摆着是要我知难而退呢,我若真去要了,那才是自取其辱。” “难道,就这么算啦,两万两银子呢,可不是小数目。”青儿一脸不愤的道。 林姝当然知道两万两不是个小数目,只是她一时还没有头绪,不知该如何办。 想了想,林姝突然有了主意。 她唇角勾着笑,让青儿附耳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青儿眼睛一亮,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小姐,还是这个法子好。” 另一边,沈氏在焦急的等着消息。 林柏川没有音讯,她便派了府里的随从出去寻人。 就在沈氏身心疲惫的时候,管家进来了:“夫人。” 沈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可是柏川有消息了?” 管家一脸愁苦:“夫人,要债的人来了。” “要债?”沈氏显然有些发懵,好端端的,哪来的债? 管家见状上前两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是先前那十间铺子的债务,四小姐说谁签的字画的押,那便找谁去要债。” 说到这里,他一脸为难:“之前铺子都在夫人手里攥着,自然也是夫人画的押。” 沈氏听到这里,面上浮起一丝难堪。 此事她是做的不对,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老夫人要铺子要的急,仓皇之下,她也只能先把铺子过到林姝名下。 而那些欠银,她竟忘了这件事。 想来,定是林姝以为她是故意的,所以才让那些人来找她要银子。 沈氏心头划过一丝难堪,对着管家道:“真是糊涂,这等小事也需要本夫人出面吗,你不会把人先打发走,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局。” 第130章 运势都被你哭没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管家被沈氏斥责了一顿,他也委屈。 “夫人,我…… 我已经尽力了。” 管家鼓起勇气,嗫嚅着说道:“老奴已经推了,可是那些人都围在府门口不走,还放出狠话,说是今天拿不到银子便不离开,老奴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会来找夫人商议对策。” 沈氏吃了一惊,半信半疑的问:“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威胁起本夫人来了?” 管家缩着脖子站在一边,没敢说话。 沈氏心烦意乱的按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道:“先去库房支一部分银子,先把他们打发走,后续的欠银再慢慢给,不必一次全结。” “这帮人看本夫人如此痛快,怕是会蹬鼻子上脸。” 管家应了一声,忙调头走了出去。 桂嬷嬷为沈氏抱不平:“四小姐也太不体恤夫人了,如今府里这么艰难,她怎么忍心让夫人承受这些?夫人为了这府里,操碎了心,可四小姐却……” 沈氏轻轻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与无奈:“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且先把眼前这麻烦解决了再说吧!” 半个时辰后,管家回来复命。 那些债主全都离开了,沈氏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林锦书一身狼狈的走了进来。 他脚步飞快,面上带着喜色:“母亲,找到了。” 他的手上,托着一枚银铃。 赫然就是林琅掉在湖里的那个。 沈氏见到此物,身上瞬间有了力气。 她双手合什拜天:“老天有眼啊,咱们国公府有救了。” 有了这枚铃铛,三十万欠银就有着落了。 不仅如此,还能获得齐王的青睐,说不定连七皇叔也会倒向齐王这边。 沈氏欢喜的嘴都合不拢了,忙对林锦书道:“可不枉我们国公府倾尽财力物力,把湖水抽干,功夫总算是没有白费。” 林锦书也深有同感:“可不是嘛,为了找这枚铃铛可是花了好几千两银子。” 他的心疼的都在滴血。 若是他知道这小小的铃铛作用这么大,他定会好好保管。 “快,快送到齐王府去。”沈氏开心的道。 林锦书站了起来,应了一声:“儿子这就去。” 他迈开步子就往外走,沈氏忙又唤住了他:“锦书,换身衣服呀,你总不能这样就去吧。” 林锦书的发丝有些散乱,衣袍也沾了泥水,就连靴底上也是黑泥。 经沈氏一提醒,他才惊觉过来。 “是是是,瞧我太高兴了,竟忘了这茬,多谢母亲提醒。” 他对着沈氏道了谢,这才欢天喜地的离开了。 而沈氏也因着这件喜事,心情宽慰了不少。 压在国公府头顶的大山,终于挪走了。 因着这件喜事,晚上林国公让府里备了好酒好菜,好好庆祝一下。 老夫人也在,林姝自然也来了。 席间,林国公红光满面,举着酒杯两眼都在放光:“真好啊,咱们府上的坎儿终于要过去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好好热闹一下。” 他目光在屋内一扫,少了林柏川和林修远。 林修远已经被送去了军营改造,林柏川怎么也不在? “他人呢?”林国公问沈氏。 沈氏哪里敢让他知道兄妹二人起了冲突,强自镇定一笑:“许是事忙回不来,已经差人送了信儿回来,老爷不必担心他。” 闻言,林姝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是啊林家二爷在井底忙着吃泥呢。 本来她想着今天给他送饭去呢,结果身子不爽利,就忘了。 饿一顿又死不了。 再者说了,那井底不是还有两只老鼠吗? 林姝眼底的笑意,被林琅捕捉到了。 她今天被教导嬷嬷好一顿磋磨,又是练字又是教她行跪礼的。 到现在手腕疼,膝盖也疼。 明明林姝被林柏川带走,她却自己回来了。 林琅确定林姝是知道林柏川在哪儿的。 只是沈氏为了替林柏川遮掩,让她逃过一劫。 “林小姐不吃饭,看我做什么?”林姝的眼神直直的看向林琅,竟把她吓的身子一缩。 她快速的低下头,紧张的道:“姐姐许是看错了,我没有看你。” 说着,她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慌张,忙不迭地夹起一筷子菜,脸上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对着林姝说道:“我记得姐姐最喜欢吃烧鹿筋了,姐姐快尝尝。” 然而,筷子还没伸到林姝那里,就被她拦住了:“你一向不是跟林二爷感情最好吗,怎么他不在,也不见你问一声。” 林姝轻轻伸筷一挡,把林琅的筷子拦了回去。 林琅颇有些尴尬,她朝沈氏投去求救的眼神,沈氏示意她不必紧张,轻轻一笑,替她解围:“林琅心里一直记挂着柏川的,否则今天也不会冒着被责骂的危险,出去寻她二哥了。” 林国公听得云里雾里,问道:“你不是说他有公务在身吗?” 沈氏这才后知后觉说漏了嘴,她张了张口,把话圆回来:“是林琅想为柏川送些吃食,所以才会去寻他。” 此番说辞,林国公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儿,但今天是个好日子,便也没再多问。 林姝轻笑一声,给老夫人夹菜。 她脸上的笑容,惹得沈氏有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 明知道她在替林柏川遮掩,这孩子还偏要把事挑明了说。 真是让人不省心。 林琅则怯怯的低头红着眼睛看向沈氏,那副委屈的快要哭出来的模样,惹得沈氏一阵心疼。 “娘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啪,老夫人把筷子不轻不重的放在了桌上。 她老人家心明眼亮,什么看不出来。 老夫人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着威严与睿智:“我林家子女向来坚韧,哪怕是刀子到了身上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天天这般哭绝非我林家子女风骨,怕是这运势,都要给哭没了。” 老夫人的目光在林琅身上停留了片刻,林琅被她这么一看,心中一紧,原本泛红的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 沈氏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之色。 老夫人向来不喜欢林琅,为了给林琅解围,她忙笑着回道:“老夫人,这孩子自小体弱性子软,被我给惯坏了,便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老夫人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饶了她吧。” 饭桌下,沈氏轻轻握住了林琅的手。 才发觉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一时间,更加心疼她了。 林姝有老夫人护着,她的林琅始终入不了老夫人的眼。 第131章 求皇后再帮我一次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老夫人面色沉沉,抬起眼皮儿看了沈氏一眼,颇为不满:“既然知道宠坏了,那更要好好管束,整天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沈氏面上有些挂不住,小声的应了一声:“是,老夫人。” “我知道你心疼林琅,但你且要记住以后的路是要她自己走的,难不成她成了当家主母以后,也要哭哭啼啼的掌家?” 说到这里,老夫人恨铁不面钢的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在府里有你宠着,凡事都可以靠你,若是去了陆家,遇到事可不是哭一哭就能解决的。” 或许别人都以为老夫人针对林琅和沈氏,可林姝知道,祖母是真心为这个家好。 否则,她也不会跟沈氏说这么多了。 席间的气氛有些凝重,所有人都不敢再动筷子了。 就连林琅,也不敢再哭唧唧。 她缩在沈氏身侧,吓的连头都不敢抬。 这副模样,甚是小家子气。 林国公清了清嗓子,对着老夫人道:“母亲,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们不说那些了,来,吃饭。” 老夫人不想让众人扫兴,便动了筷子。 席间,她看向默不作声的闵氏,问起了她的孩子:“墨儿最近可好些了?” 闵氏有些受宠若惊,唇上挽起一个浅浅的笑:“这孩子自小体弱,劳老夫人挂心,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墨儿是老夫人的重孙,她自然也是疼爱这些小辈儿的。 看闵氏小脸儿憔悴,面上总是带着忧虑,便宽慰她:”现在月份还小,待大一些身体就强壮了,你也不必忧心,待他大一些就让他接接地儿,就好养活了。” 在这个府里,闵氏就像一个透明人。 几乎没有人意识到她的存在。 这些话也从未有人对她说过,听见老夫人这样说,闵氏一时红了眼圈,很是感激的对着老人家道了声谢谢。 连夫君都对她不上心的人,还能指望谁能高看她一眼呢。 老夫人心明眼亮,将来国公府还是要交到闵氏的手上的。 她存心抬她身份,便对闵氏道:“我长年孤寂,若是有时间你可来永寿堂陪陪我这个老人家。” 闵氏大为意外,她惊讶的看着老夫人,还是林锦书轻轻碰了她一下,她才回神:“是,孙媳记住了。” “好,吃饭吧。”老夫人对着闵氏慈和一笑,对着林姝道:“把我面前这份山药枸杞羊肉汤,给闵氏吧。” 林姝应了一声是,随后让下人把汤端给了闵氏。 闵氏感动的险些哭出来,只一个劲的道:“谢谢祖母,谢谢祖母。” 老夫人轻笑一声:“此汤最是滋补,只有你身子强壮了,孩子才会壮实,以后每天一盅燕窝,这银子我出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唯独林琅笑不起来。 她不得老夫人喜欢,还险些被赶出去。 就连沈氏面上也颇为尴尬,按理说她才是闵氏的婆婆。 老夫人这般越俎代庖不是打她的脸吗? 沈氏勾起一个牵强的笑,这顿饭吃的很不是滋味儿。 …… 待到下午的时候,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雨虽然不大,但却让人看着心烦。 凤牺宫内,装饰华丽而典雅。 皇后倚在软榻上,美眸微闭。 可是眉头却是蹙起的。 她就算不睁眼,也知道殿外那头倔驴还在。 良久,皇后吐出一口气,轻声问道:“小侯爷还在?” 嬷嬷上前,恭敬的道:“回皇后的话,小侯爷已经在殿外跪了两个时辰了。” 皇后倏然睁开眼睛,眸中有戾气掠过,低喝一声:“让那个混账东西滚进来。” 嬷嬷应了一声,退出了殿外。 不多时,浑身湿漉漉的陆承晏,跪在了殿中。 他的面色青灰,嘴唇乌紫。 唯有那双眼眸,依旧锐利,透着坚定。 身上衣衫湿透,寒意刺骨,让他微微颤抖。 他跪在殿中,对着皇后重重一磕:“臣,拜见皇后娘娘。” “怎么,本宫若是不答应你的请求,你还准备跪死在殿外不成?”皇后气的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看陆承晏的眼神是又爱又恨。 她与陆夫人是表姐妹,陆承晏是她的外甥。 也是她自小看着长大的,对他自然与别人不同。 可这份荣宠,却不是陆承晏拿捏她的软肋。 今天他进入凤栖宫,居然跟她说什么要娶林姝为平妻的鬼话。 皇后听完后大发雷霆,把他赶了出去。 没想到,他居然没有走,一直跪到现在。 皇后感觉心力交瘁,纤指撑着额头,眼含怒火。 陆承晏低着头,不解的看着皇后:“姨母,你当初能够帮我救林姝出来,为什么不能再帮我一次?” “荒谬。”皇后怒喝一声:“如今你与国公府的五小姐即将成亲,却又要求娶林姝为平妻,你是想把你母亲,活活气死不成?” “此事你休要再提,否则本宫便打断你这条腿,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宫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再放他进凤栖宫。” 陆承晏一下子急了:“姨母,求你再帮我一次,姨母……” 两名侍卫进殿,把他拖了出去。 皇后气的眉头紧皱,一把将茶盏扫落在地:“若不是为了我皇儿的大业,区区一个贱丫头,本宫岂能容她活到现在,简直是红颜祸水。” “皇后息怒,皇后息怒啊……”殿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全都瑟瑟发抖。 皇后余怒未消,命令道:“去给陆夫人送个信儿,让她看管好自己的儿子,别再给本宫惹出什么麻烦来。” 心腹应了一声,便急忙退了出去。 出宫的路上,陆承晏一直在想着皇后的那句话。 原来是因为齐王,皇后才让他把林姝接了出来。 从一开始,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林姝身上。 想到这里陆承晏似是明白了什么,皇后竟是想通过联姻,用林姝把国公府和南阳王府捆绑在一起。 他们图的,是南阳王府的财力。 可以林姝的性子,她会乖乖受他们摆布吗? 答案是否定的。 她睚眦必报,恨起来就不会回头。 这样的性子如何跟皇后对抗? 若是林姝惹恼了皇后,会有什么后果? 苏燕回都保不住自己的性命,如何能保得住林姝? 陆承晏越想越心惊,不行,他要去告诉林姝,不能跟苏燕回在一起。 第132章 你在关心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雨越下越大,从最初的小雨到中雨,路面积了水汇成了小溪。 街道两边的灯光打在路面上,竟平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与静谧。 林姝坐在马车里,歪头看着窗外的景色。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如蝴蝶的羽翼。 她唇上带着笑,一副沉醉在这诗情画意美景当中的模样。 青儿见状,忍不住揶揄她:“小姐,下着这么大雨苏世子也要约你去喝茶,也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非要与你现在说。” 林姝听出她话里的意思,轻轻敲了她额头一下:“就你爱贫嘴,苏世子定是有正事相商,才约我出去。再者说,不过是喝个茶,哪有你想得那般复杂。” 青儿捂着头,佯装委屈,眼里却满是促狭:“小姐,我可没多想,是您自己先红了脸。这下雨天,苏世子巴巴地约您,这心意还不够明显嘛。” 说着,还朝林姝眨眨眼,一副洞察一切的模样。 林姝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越说越离谱了,你这丫头,回头再不好好管管,都要爬到我头上来了。” “小姐饶命,小姐你就饶了我吧。”青儿嘻嘻哈哈的笑着,一点也不在怕的。 她早就看出来了,小姐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林姝轻轻摇头,真是拿她没办法。 马车停下,青儿跳下马车为林姝撑伞。 林姝踩着矮凳走了下来,刚刚站稳,胳膊就被一股大力攥住了。 鼻端,袭来一股雨水的湿气还有她熟悉的气息。 果不其然,只见陆承晏浑身湿漉漉的站在她面前。 青儿见状,急忙去护林姝:“小侯爷,你快松开我小家小姐。” 虽说现在街道上行人稀少,但难免也有人看见。 陆承晏冷声一喝:“滚。” 随即,有两名暗卫上前捂着青儿的嘴,把她拖到了一边。 林姝见状挣扎起来:“你放开青儿。” “你乖乖的站在这儿,她便不会有事,若是你再挣扎,我不敢保证她还有没有命在。” 只见那两名暗卫,把刀抵在了青儿脖颈处。 林姝咬牙切齿的看着陆承晏:“你到底想怎么样?” 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滴落,他拧着眉紧张的看着林姝,竟有一丝哀求:“姝儿,你不能嫁给苏燕回。” 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林姝脸上有一瞬的惊讶。 可很快,这丝惊讶就被冷漠代替。 “松开。”林姝喝道:“类似的话,我已经听腻了。” 陆承晏的耐心耗尽,声音急切的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听我的呢,入了南阳王府,你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陆承晏。”他三番几次纠缠,林姝也恼了:“我死我活与你何干,况且我在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 “哪怕是苏燕回命不久矣,你会成为傀儡你也愿意?” 林姝想都没想回道:“有我在,他不会死,我也不会成为傀儡,反倒是你小侯爷,你不觉得此时该担心的是你自己吗?” 陆承晏神情一怔,随即明白了林姝的话。 他是齐王麾下,与他绑在一条船上。 夺嫡之路险之又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眼里浮起一丝惊喜,看林姝的眼神炙热起来:“姝儿,你在关心我?” 林姝简直被他气笑了,脸上却依旧冷若冰霜:“自作多情,我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松开青儿,别再来纠缠我。” “姝儿,我…… 我只是太担心你。” 陆承晏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疲惫。 林姝冷冷一笑:“所以呢,你就可以派人挟持我的丫鬟,来逼我就范?陆承晏,你我相识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如今竟用这般下作手段。” 说着,她用力一拽胳膊,想要挣脱陆承晏的钳制。 可陆承晏哪里肯轻易让她离开,下意识就去握她的手腕。 却不想,林姝痛呼一声。 他的手如同被烫到了一般,松开了。 只见林姝的手腕处,已经殷出了血迹。 陆承晏的呼吸为之一滞,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不知道你受了伤。” 林姝没有回答他的话,她痛的脸色发白,可看他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冷意:“放了青儿。” “你就这么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陆承晏几乎是怒吼出声。 林姝倔强的没有理会他,陆承晏冷眼看向青儿:“你说,姝儿是怎么受的伤?” “林二爷绑了我家小姐,小侯爷不是知道吗?”青儿声音平平,可是看陆承晏的眼神却充满了鄙夷:“那天小侯爷光顾着跟世子爷抢小姐,怕是没注意到小姐身上的伤。” 陆承晏的注意力此时全放在林姝的手腕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结:“他居然把你伤成这样,告诉我,他在哪儿?” 林姝面上聚起一丝冷笑:“怎么,小侯爷要为我出头吗?” “伤了你,他便要为此付出代价。”伸手,他就要去触碰林姝的手腕,却被一道低沉的声音制止了:“拿开你的脏手。” 街道尽头,一道豪华的马车倏然出现。 只见苏燕回打着伞朝林姝大步走来。 他挺直着脊背,向来有洁癖的他身上的华服沾了泥水,也浑不在意。 身后,府卫紧紧跟随。 苏燕回脸上满是冷意,眼角那颗泪痣也因着他的怒意,愈发显得妖冶而醒目。 他在离林姝三米远的距离前停住,朝她伸出手:“岁岁,过来。” 林姝抬脚就要离开,陆承晏站在没动,只拿一双哀求的眸子看她:“不要过去。” 他把林姝挡在身后,转身看向苏燕回,与他呛声:“今天只要有我在这里,你休想带走她。” 苏燕回沉声一喝:“陆承晏,你是想死吗?” “苏燕回。”陆承晏冷然看向他,手中的长剑直指他的咽喉:“别以为你是世子,我便动不了你,一个落魄的王府,本侯还不放在眼里。” “你敢,有种你伤我试试。” 雨势越来越急,溅起的水花好似也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感染。 林姝不想看到两人起争执,只得对着陆承晏道:“你不是要为我报仇吗,林柏川就在城西荒庙枯井里。” 陆承晏神情松动了一下,林姝趁此机会跑到苏燕回身边。 看到她的选择,陆承晏的心仿佛都碎了。 第133章 芍药,找到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茶楼内。 林姝坐在矮几上,想要忽视对面炙热的目光都不能。 从进茶楼到现在,苏燕回已经盯着她了有一会儿了。 她忍不住,抬起眼皮看他:“老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自从上次两人表明心意以后,苏燕回对她的态度再也不冷冰冰的。 听到林姝问起,他轻笑一声:“我只是觉得从前太傻,错过了那么好的你。” 一番话,说的林姝面色微红。 她对着苏燕回轻浅一笑:“这么晚找我出来,可是有急事?” 檐下的灯笼微微晃动,照得屋内光影斑驳。 淡黄色的灯光打在苏燕回脸上,让他本就英俊的容颜更添几分柔和。 他正了正神色,说起了正事:“上次你让我查的事,有眉目了。” 闻言,林姝有些激动起来:“她们在哪儿?” 苏燕回面色有些为难,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林姝真相。 “快说。”看他的模样,林姝的心一沉,有了不好的预感。 若是知画和芍药真的过的好,苏燕回不会是这种神情。 犹豫再三,苏燕回还是说了出来:“从你走后,知画和芍药就被发卖了。” 林姝的呼吸一滞,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 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指甲都深深的掐入了肉里。 “南巷。”苏燕回轻轻吐出两个字。 南巷是最低等的烟花之地,进出那里的人三教九流都有。 哪怕是乞丐,只要十个铜板就能寻个女子开心。 林姝感觉身上的力气全都被抽走,她两眼无措的看着桌面,从喉咙挤出几个字:“然后呢?” 寻常女子到了那种地方,生不如死。 老鸨有的是手段逼她们接客。 多少年轻女子死的死,疯的疯。 “知画进去的第一天就撞柱而亡了,现在只剩下了芍药……”个中细节,苏燕回没办法跟林姝说。 知画便是死,生前也遭受了凌辱。 而芍药,处境更是凄惨,遭受的苦难远超常人想象。 林姝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像是被点燃的火焰,满是悲恸与愤怒。 她猛的抬头看向苏燕回,声音极力压抑而颤抖着道:“带我去见芍药。” 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寒霜密布,而冰层之下,则是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人吞噬的恨意。 苏燕回眼里满是不忍,良久他轻轻点头,吐出一个字:“好。” 他向林姝伸出手:“我带你去。” 林姝把手放在他掌心,苏燕回这才发现,她的手冰冷一片, 没了一丝温度。 两人乘坐马车,到了一幢庄子前。 路上,苏燕回就跟林姝解释了。 芍药受的刺激太大,不大认得人。 经常会疯跑疯喊。 林姝木着脑袋点头:“我知道了。” 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在进到门前时,苏燕回还是拦住了她:“岁岁,有些苦难既然已经发生,你还是看开一些罢。” 林姝看他的眼神满是不解:“燕回,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燕回眼里的光彩暗淡下去,他拧着眉告诉林姝一个残忍的事实:“芍药她被折磨的不人不鬼,我怕你心里承受不住。” 闻言,林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挺得住。” 她在军营里都熬过来了。 那般地狱的日子,她都挺过来了。 她不怕。 林姝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陈设简单。 所有的家具都用布条缠裹住。 床上,用绳索捆着一个人。 那人披头散发,缩在墙角,纱幔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 只依稀能看出是个女子。 “芍药?”林姝试着轻唤了一声。 那人身子一颤,像是受到了惊吓,抱着头尖叫起来。 这般情景,让林姝的心痛如刀绞。 她不再靠近,而是站在两米远的距离,轻轻唤她名字:“芍药,我是林姝,我是你的小姐啊!”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庆幸的是也不在大叫了。 她似在思考。 林姝看她有反应,声音哽咽的再次轻唤她:“芍药,你忘了吗,我小时候最喜欢吃你做的糕点,你说甜甜的糕点能让人心情愉快,我多吃一些,以后就不吃苦了,芍药。” 床上的人缓缓回头。 看到林姝时,顿时抱着头啊啊的大叫起来。 那般疯颠的模样,倒是没有吓住林姝。 可当她看到女子嘴时,林姝却惊的倒退了两步。 芍药的舌头,没有了。 她张着嘴,极力的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小,小……姐……” 随之而来的便是嚎啕大哭。 哭声嘶哑难辨,像是喉咙里塞了沙土。 再加上她没有舌头,一时竟分不清她是在哭,还是在叫。 林姝看她认出了自己,大喊一声芍药,便扑到了她的跟前。 苏燕回听到动静急忙奔了进去:“岁岁,不可。” 他想阻止林姝靠近芍药,却见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放声痛哭。 那到嘴边的话,便成了震惊。 芍药救回来的时候,谁都不能靠近。 而且,她还有自残的倾向。 期间还跑出去过一次,把她找回来以后,为了防止她再跑丢,只能用绳子把她绑在床上。 不过那绳子上面缠了布条,又有足够远的活动空间。 许是看照看她的人没有恶意,芍药就不跑了。 但也是疯疯癫癫的,没有意识。 苏燕回怕芍药伤了林姝,可看此情景,他颇为意外。 没想到见到林姝,芍药的意识竟清醒了些。 她还认得林姝。 主仆两人抱着哭了好一阵儿,林姝才轻轻推开她。 她目光颤抖着打量着芍药,看到她的身上满是伤痕,触目惊心。 更残忍的是,她的手筋脚筋也被挑断了,就连普通的抓握都成了奢望。 “芍药,我对不起你。”林姝哭成了泪人。 她自己遭受那么多苦难,她都没有落泪。 可是看到芍药,她的眼泪几乎都要流干了。 芍药虽是奴婢,可却与她一起长大。 对她忠心耿耿,时常护着她。 每当有危险,总是毫不犹豫地挡在她身前,护她周全。 与其说是奴婢,倒不如说是姐姐。 林姝都快要恨死自己了,为什么没有早一些找到她。 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啊,啊啊……”芍药喉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因为被折磨得无法言语,只能一边呜咽着,一边费力的抬起手,想要为林姝拭去脸上的泪水。 林姝抓住她的手,声音带着蚀骨的恨意,问道:“告诉我,是谁把你害成这样的?” 第134章 燕回,你娶我吧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咬牙切齿,拳头紧握。 她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杀意,那股恨意,浓烈得几乎要将她吞噬。 脑海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替芍药报仇。 她要把伤害她的人,千倍百倍的报复回去。 芍药却吓的直摇头,嘴里呜咽有声,发出含糊的音节:“不,不……要……” 她在害怕,她怕林姝斗不过对方。 “芍药,不要怕。”林姝轻轻抓住她的肩膀,眼睛通红的看着她:“我现在有自保的能力,可以为你报仇,告诉我,是谁?” 虽然脑海里有个身影一闪而过,但林姝就是想要芍药亲口承认。 看着林姝那般坚韧的目光,芍药欲言又止。 小姐,她真的可以保护自己吗? 林姝看懂了她的眼神:“我是未来的南阳王府世子妃,他们不敢动我。” 当林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燕回的心像漾了一层蜜。 他站在林姝身后,如同她的靠山一般,对着芍药点头:“有本世子在,无人敢伤她。” 看着两人,芍药又哭又笑。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终于有人能保护小姐了。 在林姝的鼓励下,她缓缓点头。 可是因为口不能言,急的她满头大汗。 林姝拿来了纸和笔,对她道:“以前,你学过认字的,不会写的就画圈,明白吗?” 芍药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她伸出手想要握住林姝递过来的笔,却眉头一皱,笔掉了下去。 她的手,使不上力。 林姝见状明白过来了,对她道:“不急,不急,你先养好身体。” 既然人已经找到了,真相就不远了。 芍药的手筋已经断了,她有信心给她治好:“芍药,我会治好你,我们一起等待真相大白的那天,现在你先在这里养伤,我暂时不能带你回去。” 国公府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芍药现在没有自保的能力。 林姝又不能时时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 思来想去,还是让苏燕回代为照看。 只是,他愿意吗? 林姝看向苏燕回,后者轻轻点头:“岁岁放心,我定会照顾好芍药。” 林姝含泪回给他一个感激的眼神,苏燕回则把手放在她肩上,两人相视一笑。 芍药看到两人这番模样,也露出了笑容。 “你先歇着,不要再乱跑了知道吗,我会天天过来看你。” 芍药轻轻点头,然后听话的躺在了床上。 林姝和苏燕回出去后,便有丫鬟进去服侍着。 走到外间,林姝拧着眉问他:“卖芍药进去的人,找不到吗?” 苏燕回有些羞愧的摇头:“大户人家做事都隐秘,断不会让人抓到把柄,中间倒了几回手谁也不知道,最初芍药应该是被卖到了外地,谁想到,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林姝听完,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儿。 她捂着嘴像个孩子一般,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燕回看她这样,瞬间慌了手脚:“怎么了,岁岁?” 他试着把林姝揽入怀里,林姝顺势依在他怀中,依然哭的不能自己。 她伤心的模样,惹得苏燕回鼻子也酸酸的:“别哭别哭,有什么事跟我说好不好?” 林姝抬起泪痕满面的脸,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其实,我应该是见过芍药的。” “怎么说?”苏燕回脸上满是不解。 他拿着帕子给林姝擦眼泪,林姝哭的像个泪人,说道:“上次我们去看灯,回来的路上我看到芍药了,她头发蓬乱朝我跑来,可我,却没有认出她……” 每说一个字,林姝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 那么近的距离,明明她一抬眼就能看到芍药。 可她却错过了。 林姝哭的撕心裂肺,她在自责,她在愧疚。 芍药跟了她那么多年,她怎么就没有认出她来呢? 可意识不清的芍药却在听到她的声音后,立马就认出了她。 她算什么主子? 林姝的委屈和自责,苏燕回都看在眼里,也痛在心上。 他轻轻的抱着林姝,眼睛不由的也红了,喃喃的道:“不怪你,不怪你……” 可林姝却陷入愧疚里不能自拔,只怕这一生,她都无法原谅自己。 良久,她才止住哭声。 抬头看苏燕回的眼神,依然充满了坚韧。 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林姝声音哽咽的道:“燕回,你娶我吧,我想要当世子妃,我要报仇。” 她的野心,全都告诉了苏燕回。 在这个权势吃人的时代,她纵然医术高超,也无法跟权相抗衡。 为了保住自己,和自己的亲人,朋友。 她必须得往上爬。 林姝知道此时的自己很难堪,虽然她还没有完全爱上苏燕回,但她会尽力去爱他。 苏燕回心里有些酸酸的,从前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儿,被逼成了这副模样。 他心疼林姝,心疼他的岁岁。 他要把他最好的,所有的,无条件的都给她。 她想要爬,他就帮她爬的更高。 苏燕回笑中含泪,对着林姝重重点头:“好,我娶。” 其实,他早就想娶她了。 只是这个念头一直埋在心里,他没有说出口。 此时愿望达成,虽然不是那么尽如意。 但他也不会再松开林姝的手。 马车在国公府门前停下,苏燕回不舍的拉着林姝的手:“明天,我上门来提亲。” “好,我等你。”林姝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风停雨住,马车里的苏燕回却皱起了眉:“夜晚寒气大,你快进去。” 林姝不再矫情,对他轻轻一笑,转身回了府。 管家看到林姝回来,忙走过来对着她道:“四小姐,二爷找到了,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泥,人已经饿晕了过去,你去瞧瞧吗?” 林姝脚步不停:“我又不是大夫,我去了他就能醒吗?” 见她这么说,管家愣住了,喃喃的道:“可是五小姐已经去了,我以为小姐也想去呢。” 青儿白了管家一眼:“你想多了,二爷对我家小姐鼻子不鼻子,眼不是眼的,小姐怎么会往他跟前儿凑。” 管家愣在了原地,皱眉想了想,好像有道理。 是他多事了。 林姝回去以后,便躺下了。 夜里,又是一场噩梦。 她看到芍药满嘴的血,而林琅拿着半截断舌,在狰狞的笑。 第135章 定下婚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翌日,林姝刚起床洗漱完毕,沈氏院里的桂嬷嬷就慌乱的进来了。 “四小姐,夫人让你去前院儿。” 林姝掀起眼皮儿看她:“什么事?” 嘴上这般问着,心里却是明白过来了。 怕是苏燕回真的上门来提亲了。 桂嬷嬷脸上满是震惊:“是南阳王妃来了。” “苏世子没有一起吗?”林姝有些不解的问。 桂嬷嬷摇头:“那倒没有。” 林姝起了身:“走吧。” 许是事情有变,她得过去看看。 不多时,就到了前院儿。 还没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笑声:“王妃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沈氏正在陪着,虽然脸上带笑,可是心却有些慌。 南阳王府虽说早早的订下了林姝,可到现在也没个准信儿。 今天南阳王妃大早上的就登门,难不成,是提亲来了? 可看着也不像啊,哪有提亲空手来的。 南阳王妃微微一笑,道:“是关于林姝的事,想跟沈夫人商议一下。” 林姝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的门,见到她来南阳王妃和沈氏双双看向了她。 “给王妃请安。”林姝上前见礼。 南阳王妃伸手微微一抬,笑道:“快起来吧,你来的正好,我跟你母亲正在说你的事呢。” 林姝有些不解的看着王妃,问道:“可是我的婚事?” “正是,我想着待你妹妹出嫁后,就来府上提亲,不知你们有没有意见?”南阳王妃笑道。 林姝有些诧异,之前南阳王妃可不是这个态度。 她对自己,嫌弃的很。 怎么才过一夜,就转变的这么快了? 难道,苏燕回用了什么手段? 林姝在一边深思,沈氏却是喜笑颜开:“那自然好,那自然好啊,可谓是双喜临门啊。” “行,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待到林琅出嫁后,我便来提亲。”南阳王妃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的看了林姝一眼:“我还有别的事,就不多待了,岁岁,你送我出去吧。” 林姝忙起了身,应了一声:“是。” 她上前去搀扶王妃,两人一同往外走。 而沈氏则是满脸喜色,嘴都笑的合不拢了。 两个女儿,一个嫁到了侯府,另一个即将嫁到王府。 有这两个靠山,国公府的根基再也不会动摇了。 因着高兴,她吩咐管家:“从今天起,四小姐院里的吃食用心些,再多加两道菜。” 只有养的水灵灵的,出嫁时才好看。 管家应了一声:“是,夫人。” 一时间,整个国公府都被喜气笼罩。 而另一边,林姝搀扶着南阳王妃,往外走。 出了院子,南阳王妃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她眼圈微红看着林姝,声音竟有些恨意:“也不知道你给我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他非你不娶,若不依便要拿刀抹脖子。” 说起昨晚的事,她依然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才把苏燕回的命保住了,南阳王妃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便是这么着,把事情定了下来。 林姝的脸色也微微发白,声音都颤抖了:“他可有事?” 闻言,南阳王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我儿若是有事,本王妃还能来上门求娶吗?” 只怕她会不管不顾带人冲进来,把林姝杀了给她儿子陪葬。 林姝理亏,低下了头。 心里更是愧疚。 苏燕回为了娶她,连命都霍得出去,王妃心里有气是应该的。 南阳王妃见林姝不说话,低眉耷眼的颇为乖顺,心头气小了一些。 重重吐出一口气,又道:“不管怎么说,我南阳王府欠你一个人情,虽然我不喜欢你,但为了燕回本王妃愿意低这个头,只盼着你能真心待他便好。” 林姝惶恐的回道:“燕回待我一片赤诚,我亦会真心待他,否则天打雷劈。” 见她起这么重的誓,南阳王妃看她的眼神倒有了一丝惧意。 她结结巴巴的道:“本宫又不是不相信你,你起这么重的誓干什么。” 搞的好像,她像个恶婆婆似的。 “我只是想让王妃看到我的诚意。”林姝恭顺的道。 南阳王妃拧起眉,颇为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在本王妃面前收起你那套狐媚子,我可不会上当。”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看林姝的眼神总算温和了几分。 林姝暗暗想笑,原来是个纸老虎。 她亲热的挽上南阳王妃的胳膊:“我送王妃出府。” 南阳王妃想甩开她的胳膊的,可是看着林姝温软的笑容,没狠下这个心。 咬了咬牙,强忍着甩开林姝的冲动,被她送出了府。 回去的路上,她越想越不对劲。 今天是来给林姝一个下马威的,怎么感觉被林姝收买了。 细细一想,越想越是这般。 林姝,果然是个妖女。 一个两个的男子见了她,都被她迷的丢了魂儿。 险些连她也上了她的当。 南阳王妃挺直脊背,轻闭上眼睛,开始念清心咒。 林姝要跟苏燕回成婚的消息,传到了林琅耳朵里:“什么,南阳王妃来提亲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心情有些复杂。 她既想让林姝嫁出去,可又不想让她嫁那么好。 以后,见了林姝,岂不是要低她一头。 小桃也是一脸不愤:“可不是,奴婢亲耳听到的,说是等小姐嫁到侯府,就来上门提亲呢。” 林琅舀着碗里的燕窝,顿时有些喝不下去了。 小桃是个察言观色的,看林姝这样,她便劝道:“小姐也不必为此忧心,苏世子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怕是喜事变丧事,也说不一定……” 话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一声厉喝:“放肆,谁准许你这么胡言乱语的,滚出去领罚。”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锦书。 他阴沉着脸色走了进来,小桃吓的面无血色,急忙跪地求饶:“世子爷饶命,世子爷饶命啊……” 林琅忙起了身,为小桃开脱:“大哥,小桃她是有口无心,念在她一心服侍我的份上,就饶她这次吧。” 林锦书才冷冷一哼,低喝一声:“滚出去。” 小桃连滚带爬的走了,林琅轻轻咳了两声,身子有些摇摇欲坠。 林锦书忙伸手扶了她一把,却触到她的手冰凉一片,不由的拧起眉:“天气越来越凉了,你怎么还穿的这么少,自己什么身子骨又不是不知道,多穿一些免得伤了风寒。” 第136章 调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面上堆起温婉的笑,看向林锦书:“大哥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来了?” 她执起茶壶,给林锦书倒了一杯热茶。 林锦书只得把手缩了回来,在她面前坐下,说道:“本该早就过来看你的,只是政务缠身一直抽不出空,今天才得了闲儿。”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在了桌上:“打开看看,喜欢吗?” 林琅把盒子拿了起来,打开一看竟是盒胭脂。 她面上露出喜色,凑到鼻前闻了闻,重重点头:“喜欢,只要是大哥给林琅买的,我都喜欢。” 这般可爱的模样,让林锦书不由的开怀大笑:“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再过几天你就要嫁到侯府了。” 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感慨的道:“这才多长时间,你就要嫁人了。” “大哥,你怎么也跟娘似的,就算我嫁了人,那也是你妹妹啊!”林琅笑着回道。 林锦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 而后,他才轻笑一声:“你说的对,还有一事需要你帮忙。” 林琅忙坐正了身体,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大哥尽管说,只要林琅能办得到的,一定会为大哥办到。” “咱们的火炮房得抓紧了,年根马上就要到了。”林锦书说道。 闻言,林琅微微一笑:“就算大哥不去找我,林琅也是要去跟大哥汇报进展的,我已经将材料都备齐了,待到年关的时候,一定能做不同的炮仗来,不会让大哥失望的。” 林锦书狠狠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林琅是最能干的,咱们府上能不能翻身,就看这一次了。” “大哥放心,每年除夕百姓们都会燃放烟花爆竹,只是以往的爆竹太普通没有新意,我做的爆竹能变幻颜色,还有各种花样,在宫宴上定能让大哥大放异彩的。” “好,好好。”林锦书大笑了起来:“真不愧是我妹妹,鬼点子就是多,难怪娘那么疼你,连我这个做大哥的都吃醋。” 林琅眼里闪过一丝精芒:“大哥你就把心放进肚子里吧。” …… 林姝送走南阳王妃以后,直接去了城南的小院儿。 她带了许多药材,还有治疗伤口的秘药。 去的时候,芍药正在吃饭。 她吃的很慢,一口饭往往要吃许久,才咽得下去。 也亏得婢女有耐心,看到她嘴边有汤汁流下来,便马上为她擦去。 今天也梳了头,换了身整洁的衣服。 林姝看到芍药一天天好转,心里的愧疚总算少了一些。 她带着青儿走进来,轻轻唤了一声:“芍药。” 芍药抬起头,看到林姝眼里绽放出光彩,嘴里呜呜有声:“小……小姐……” 她想要起身,林姝忙示意她:“别动,你坐着。” 然后,从婢女手里接过碗,笑道:“我来吧。” 婢女把碗递给林姝,然后退了出去。 碗里是稀饭,散发着淡淡清香。 林姝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递到了芍药嘴边:“来,张嘴。” 芍药一脸惶恐,微微摇头。 她又是摆手又是比划,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滴落。 林姝拿帕子给她擦脸,眼圈都红了:“以前都是你照顾我,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了,听话,我的手很酸的。” 闻言,芍药才含着眼泪,低头,一口一口的喝粥。 待到一顿饭吃完,林姝扶着她起了身,坐到了软榻上。 她看了看芍药的手筋,已经断了很长时间了。 但还好,难不倒她。 “芍药,你要好好吃饭,把身子养胖了知道吗,只有这样我才能给你把手筋接上。”芍药惊讶的瞪大眼,似是有些不敢置信。 林姝就笑了:“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治好。” 芍药重重点头,眼神满是信任。 她打着手语,对林姝道:就算小姐治不好她,她也不会失望。 这辈子能跟小姐在一起,我就是死也甘愿。 可惜林姝并不懂得手语,但她能猜出芍药要说的话。 日子一天天过,林姝每天往返于南城和国公府。 芍药的身子逐渐康健起来,脸上也多了笑容。 除了生人还有些畏惧以外,她的状况已经好许多了。 随着林姝的治疗,芍药的手慢慢的已经能抓握。 为了使她快速康复,林姝交给她一个任务,挑黄豆。 每天夹起一千颗黄豆,用来锻炼她的手部肌肉。 刚开始,芍药连一百个都夹不完。 她急的直掉眼泪,竟不吃不睡,也要把黄豆夹完。 结果是欲速则不达,人没有休息好,伤又怎么能养得好呢? 林姝知道以后,便过来安慰她:“我知道你是想快点把伤养好,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要慢慢来知道吗?” “小……小,姐……”芍药的眼里满是愧疚。 她太想告诉林姝真相了。 可恨她的手,连支笔都拿不起来。 “好了,不许再这样了,等过几天我再来看你。”林姝再次留下药材,转身就要离开。 芍药却啊的怪叫出声,她惊慌的看着林姝,费力的从嘴里说出两个字:“小……心……” 林姝朝她笑笑:“我会的。” 这些日子,她除了要照看芍药,还要时常去看苏燕回。 自从两人的婚事商定好后,他是越来越粘人了。 一天见不到林姝,便要闹脾气。 直到林姝出现,还要拿糕点哄他,他才会笑出来。 林姝不由的摇头,真是小孩子脾性。 今天她新学了几样糕点,拿去给苏燕回。 刚进他的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爆怒:“滚。” 那声音夹杂着怒火和恨意,伴随着东西扫落的声音。 哗啦一声,瓷器摔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林姝心头一滞,急忙往院内走,却见一个男子正从苏燕回的屋内走出来。 那人面上带着放荡不羁的笑,笑容阴险。 却在看到林姝时,眼前一亮,语气轻佻:“哟,这位便是我那弟弟即将要过门的夫人吧。” 他上下打量了林姝一眼,不怀好意的一笑:“模样倒是标志,就是不知道这衣服下面的身材,是不是如我所想那般。” 说着,他居然要对林姝动手动脚。 然而他的手伸过来的瞬间,却感觉膝窝一麻,便直挺挺的跪在了林姝面前。 第137章 如果,我很脏呢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不解的看着面前男子。 他与苏燕回有五分相似。 皆是桃花眼,高鼻梁。 只不过比起苏燕回的容颜,逊色了许多。 再加上此人心术不正,便是有这等相貌,也是大打折扣。 “什么人,居然在此胡言乱语?” 青儿上前就要动手,男子身后的随侍却上前一步,厉喝一声:“放肆,这位是南阳王府的大公子。” 林姝微微挑眉,眼神暗了暗。 她知道这人是谁了。 南阳王那个外室生的儿子,后被收作了姨娘。 说是大公子,倒是抬举了他。 林姝面上露出轻蔑之色:“南阳王府的只有一位公子,便是世子爷,这里哪里来的阿猫阿狗,也跑来充当大公子。” 说完,毫不客气的给了苏怀谨一耳光。 青儿打不得,她打得。 本以为苏怀谨会生气,没想到他眼露兴奋之色,看林姝的眼神充满了惊喜。 “哟,脾气还挺大,这一巴掌打的我好舒服,妹妹,要不要再多打我几下?” 他虽然腿动不了,便把脸往林姝身前凑了凑。 林姝唇角勾着冷笑,这等恶徒,当真是让人恶心。 她一甩冷袖,把手背到了身后。 看苏怀谨的眼神满是冷意:“南阳王府不欢迎你,何必自讨没趣。” 就在这时,苏燕回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 他手上拿着一把剑,冲着苏怀谨的后胸就刺了过来。 “滚,给我滚……” 那两名随侍见状,急忙架起苏怀谨就跳墙跑了。 只是临走时,还丢下一句话:“你若是知道他的过往,你还会嫁给他吗?哈哈哈……” 苏燕回气的双眼通红,像一头狂躁的豹子怒吼:“若是下次再让他到府里来,你们提头来见。” 众侍卫吓的跪倒在地,纷纷求饶。 而苏燕回则捂住胸口,竟吐出一口血来。 他身子摇摇欲坠,手柱着剑单膝跪在了地上。 “燕回。”林姝急忙上前搀扶住了他,一摸他的脉象,竟被气的怒火攻心。 刚刚平稳的病情,再次复发了。 苏燕回的身上滚烫,面上满是大汗。 林姝忙架着他的身体往屋内走,并吩咐婢女:“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药浴。” 几个小婢女吓的没了主意,看到林姝冷静的下了命令,这才回过神来。 青儿帮着林姝,把苏燕回扶到了床上。 “银针。”林姝一边吩咐青儿,一边去解苏燕回的衣服。 哪怕他现在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可却死死的握住了林姝的手。 看她的表情,除了痛苦,竟还有些自卑。 “别,别看……” 林姝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气道:“要命还是要脸,我还等着你来娶我呢。” 说完,她便把苏燕回的手掰开了。 而苏燕回,也陷入了昏迷。 如此,也省了林姝的力气。 可是当她把苏燕回的衣服脱下来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他的身上,从腰间到胸口,皆是烫伤。 一直延伸到肩胛和后背。 规则并不均匀,像是被人有意一块一块烫伤所致。 而后背,则是密密麻麻的像蜈蚣一样的伤疤。 爬满了整个后背,十分恐怖。 青儿轻一呼一声捂住了嘴,眼里满是恐惧。 她喃喃的道:“怎么会,怎么会伤成这样?” 林姝看着那些伤疤,并不觉得恐惧。 只觉得心疼。 她对着青儿道:“你先出去吧。” 青儿也觉得失态,急忙道歉:“小姐,奴婢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苏世子太苦了。” 林姝点了点头:“去吧。” “是。”青儿放下东西,退到了门外。 伤成这样,难怪不让她看。 “苏燕回,你是觉得我会嫌弃你吗?”林姝只觉得心痛如刀绞。 她以为自己够苦的了,没想到苏燕回比她更苦。 林姝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翻滚的情绪压下。 而后,她执起银针,缓缓刺入苏燕回的穴位。 一番施针后,苏燕回的气息平稳了下来。 林姝擦了把额头的汗,坐在床边守着苏燕回。 他的面上没有血色,眉头紧紧的拧起,似是陷入了梦魇。 头胡乱的摇晃着,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 林姝凑近一些,只听到几个含糊不清的字:“走,走开,不要……” 而后,苏燕回竟无助的哭泣了起来。 那般脆弱的模样,是林姝从未见过的。 他就像个破碎的娃娃一般,轻轻一碰便裂开了。 “燕回,燕回,快醒醒。”林姝轻轻唤他。 须臾,苏燕回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通红,眼底满是恐惧。 看到林姝后,竟躲避着她的目光,不敢与她对视。 他将被子拉高,将自己埋在被子里。 声音闷闷的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姝不知道苏燕回发生了什么,竟让他如此痛苦。 她突然想到苏怀谨走的时候,说的话。 他说,若是她知道了苏燕回的过去,还会嫁给他吗? 是那句话,让苏燕回产生了自卑吗? 林姝伸出手缓缓摸向被角,对着他道:“我既然打定主意要嫁给你,便不会嫌弃你,你又何必躲着我呢?” “难道,仅仅是那些疤吗?” 其实林姝知道,定与那些疤痕无关。 只怕这其中,还有别的内幕。 莫不是,与苏怀谨有关? 被子被扯开,露出苏燕回的脸。 他竟然泪流满面的看着林姝。 这般脆弱的他,着实让人心疼。 林姝对着他微微一笑:“一切都会过去,你也会好起来的。” 苏燕回的情绪总算稳定了一些,他想对林姝露出笑容。 可是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岁岁,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林姝明白他的崩溃,他的伤疤本来就要愈合了。 可因为苏怀谨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他让苏燕回想起了那些不愿忆起的过往。 此时的他极度痛苦,却还对林姝和颜悦色,已经很难得了。 林姝体贴的点头:“好,过几天我再来看你。” 她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就在林姝走到门口时,苏燕回却声音哽咽的叫住了她。 “岁岁……” 林姝回过头看他,却见苏燕回面上勾起一个自嘲的笑,问她:“如果,如果我不像你想的那般美好,你还会如此待我吗?” “会。” “如果,我很脏呢……” 第138章 心病难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还没来及回答,苏燕回却突然缩进了被子里:“不,我不想听了,你走吧。” 他就像一个受伤的小兽一般。 既期待被人安抚,又害怕被嫌弃。 林姝声音依然坚定:“你只要记住,你是苏燕回,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喜欢你。” 伤口愈合需要时间,情绪崩溃,也需要时间。 想要走出困境,突破心理那道防线。 除了自己,没人能帮得了他。 林姝转身离开,她相信苏燕回,他会想通的。 门轻轻关上。 床上,传来压抑的呜咽声! 林姝刚走出院门口,便看到匆匆赶来的南阳王妃。 她满面怒容,神色有些慌张。 看到林姝,便停住了脚。 面上,只剩下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燕回他,没事吧?” 林姝点了点头:“没事了。” 南阳王妃松了一口气,转瞬间泪水就决了堤:“是我不好,没有照看好他,让那个贱种又来伤害他。” 她说的贱种,是苏怀谨。 南阳王妃和苏燕回,都对此人恨之入骨。 可偏偏,拿对方无能为力。 林姝想了想,上前,问道:“燕回的伤,跟他有关系?” 南阳王妃面色一白,眼神闪烁,含糊其词:“没,没有。” “有些事,我早晚都会知道。”林姝沉声道:“治病,我得知道病根,伤好医,可是心上的伤却难医,王妃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南阳王妃脚步踉跄了一下,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跟林姝说出实情。 “我既然成为他的夫人,他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林姝再次劝道。 南阳王妃眼睛红红的,咬了咬唇,缓缓抬手:“你们都下去。” 瞬间,身边的人,都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带着林姝,走到凉亭处,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开口:“燕回的伤,都是苏怀谨那个贱种所致。” 林姝已经猜到了几分,便点了点头:“如何伤的?” 沉默了一下,南阳王妃才说道:“那时,燕回才十二岁。” 林姝心中一惊,苏燕回就是十二岁离开的京城,跟着南阳王妃去的青州。 南阳王妃面上满是恨意:“苏怀谨那个小贱种把燕回骗出了城,致使他被山匪掳走,等到我们把他救回来时,燕回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儿了。” 说到此处,南阳王妃便捂着嘴呜呜的哭了起来。 那般惨烈的情景,她只要一闭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苏燕回血淋淋的样子。 “当时他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像个血人一样,连五官都分辨不出来……”南阳王妃的情绪逐渐激动,以至于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能让高高在上的王妃,如此失控。 可见苏燕回的伤有多重。 林姝不忍再让南阳王妃说下去了,她轻轻抱住她,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没人会再伤害他了。” 南阳王妃像是被抽走了身上的力气,靠在林姝肩头痛哭:“我的燕回,他是那么优秀的孩子,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那对贱人母子。” “可明明我们都躲到京城里来了,他们为什么还是不放过,为什么……” 看南阳王妃哭的如此无助,如此难过。 林姝的心也紧紧的揪了起来。 南阳王府的大权,都握在南阳王的手中。 而王妃和苏燕回除了有银子,什么也没有。 南阳王的心,简直偏到了没边。 这也是南阳王妃,为什么会如此痛恨他的原因。 事出之后,他也仅仅是打了苏怀谨一顿,便没了下文。 没过两年,便把苏怀谨的生母,也就是那个外室柳氏,娶进了王府。 还封了侧妃。 而南阳王妃之所以没有跟南阳王绝婚,也是为了争这口气。 她不会把王妃之位,拱手于人。 只要她还是王妃,苏燕回就是世子。 苏怀谨,就永远低他一头。 南阳王妃哭了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 她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对着林姝说道:“自那以后,燕回就性情大变了,对于这段过往他闭口不提,可我知道他一定是尽受了虐待。” 林姝却心头一震,眼里露出一抹担忧。 怕是未必。 苏燕回年少时意气风发,虽然有些小骄傲,但却不是矫情的人。 一点伤外就能让他颓废致此,林姝不信。 这其中,必还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又安抚了南阳王妃好一会儿,林姝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青儿欲言又止。 林姝不解的看她:“有事?” 青儿伸出五个手指头,小心翼翼的道:“小姐,五日了。” 经她提醒,林姝才想起来,该去玄王府送药了。 果然,回到国公府的时候,便看到玄王府的马车,已经等在那儿了。 车夫正靠在车身上打盹儿。 听到动静儿睁开眼,忙坐正了。 车夫看到林姝出现,急忙上前:“四小姐,奴才来接您去玄王府。” “你等我一下,我回去取趟药。”林姝有些愧疚,看车夫的样子应该是等了好长时间了。 “奴才不敢。”车夫恭敬的道。 林姝急忙回院子,拿了相应的药材就往外走。 出来的时候,远远的看见林柏川正被小厮扶着,在院子里散步。 看到林姝,他如同一只激怒的青蛙跳了起来。 手指着林姝大喊一声:“林姝,你给我站住。” 林姝脚步没停,勾唇冷笑:“怎么,是泥巴没吃够,还是老鼠没吃够,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再来招惹我。” “若是再来找我麻烦,就不是吃泥巴那么简单了。” 林柏川哪里听得进去,仗着在国公府以为林姝不敢动她。 便拦在她面前,咬牙切齿的道:“这笔账,我今天就讨回来。” 说着,竟要对林姝动手。 就在这时,青儿急喝一声:“二公子,七皇叔还等着我家小姐呢,你确定要对小姐动手吗?” 林柏川一下子懵了:“七,七皇叔?” 他回忆了一下,才想了起来。 林姝每隔五日都要去玄王府教授绣艺。 若是伤了她,怕是会惹怒了七皇叔。 他不甘的放下胳膊,狠狠丢下一句话:“那我就等你回来再收拾你,你给我记着,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第139章 质问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一条腿本来都迈出去了。 听到林柏川威胁的话,又收了回来。 侧头,她看向林柏川,声音嘲讽的道:“在收拾我之前,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烂摊子吧,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她的话,让林柏川微微一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每次有事,总有风声恰好吹到你耳朵里?这其中缘由,你就没有细想过?” 本来林姝不想与林柏川说这么多。 可他实在是蠢。 蠢到林姝都可怜他。 林柏川暗暗咬牙:“自然是有人看不过去你做的那些恶毒的事,所以才会告到我面前。” “哦……”林姝拉长了声调:“所以我就该对林三爷陷害祖母,私开祖母的库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吗?” 林柏川一下子语塞了:“那,你也不能报官啊,还有没有一点手足之情?” 林姝冷笑一声,看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傻子:“事情的来龙去脉你都没有搞清楚,就着急来找我算账,你替人出头自己又落了什么好处?” “我,这都是被你害的。”林柏川气急。 每次都是林姝害得他,林姝就是他的克星。 林姝看他的眼神,更加怜悯了:“我总算知道这些年,你为何没有升迁了,就你这脑子也就配在京卫营当差了。” 说完,她懒得理会林柏川,转身就走。 林柏川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里肯放她离开。 见他还要拦,青儿忍不住大声的道:“二爷,求你不要再为难小姐了,你只要细想一下就会明白,分明是有人知道你性情冲动,所以才会混淆视听,目地就是让你来对付小姐啊。” 林柏川脑海里闪过一些什么,快的让他抓不住。 他摇了摇头,大声否认:“简直是一派胡言。” 嘴上虽然强硬,可是内心却起了疑。 林姝的话,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每次他来找林姝麻烦,自己不是被罚,就是下场凄惨。 难道说,真的是有人在利用他? “你若是想不明白,你就去问,毕竟你这脑子,也猜不出来。” 林姝话说完,带着青儿大步离开。 一个叫不醒的人,何必再浪费时间。 林姝走后。 林柏川好似被定住了一般,站在原地竟真的思考起来了。 他在想从什么时候,他跟林姝水火不容的呢? 好像是她回家以后,他就一直在针对她。 可那也是因为林姝恶毒,她嫉妒林琅,才会生出这些事端啊。 林姝的话,让林柏川坚定的信念,裂开了一条缝隙。 因为林姝说的没错,那个向他告状的小厮,的确是林琅院里的人。 他真的是在被利用吗? 林柏川迈开步子,朝着林琅的院子走去。 他突然到来,让林琅颇为意外。 “二哥,你怎么来了。” 林琅起身相迎,脸上挂着天真无害的笑。 怎么看,都不像居心叵测的人。 林柏川心头起了疑,自然对林琅,也不再那般热络。 他如此模样,让林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二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林柏川缓缓的看向屋内的人,冷声命令:“你们都出去。” 他如此严肃,下人们不敢不听,全都退了出去。 小桃虽站着没动,但面上却有些慌乱。 林柏川知道她是林琅的心腹,便没赶她。 他的模样,实在骇人,林琅害怕的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二哥哥。”她软软的唤了一声,声音怯怯的,眼里更是溢出一层泪光。 这副委屈胆小的模样,到底让林柏川心软了一些。 语气,也温和了:“林琅,我问你,你为什么要让阿平跟我告林姝的状?” 林柏川突然提起这茬,林琅的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里的泪吧嗒一下就掉了下来。 带着哭腔道:“二哥,这话是从何说起?林琅从未让阿平告状,若是二哥不信,大可以把阿平叫来问话。” 林柏川有些心烦意乱,看着林琅委屈的脸,他着实心疼。 可他,只想要一个答应。 所以纵然林琅委屈着,他也没有心软:“我已经着人把他带来了。” 林琅的美眸瞬间瞪大了一些,哭的更厉害了:“原来林琅在二哥的心里,就是这样的人,我从来不敢跟姐姐争什么,处处忍让,难道还不够吗?” 看她哭的如此厉害,林柏川一下子麻了爪:“你,你别哭啊,二哥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单纯被院子里的人带歪了,所以来跟你提个醒,你别多想。” 本来想把阿平抓进来当面问话,看林琅真的伤心了,他也不敢了。 林柏川不知道该怎么哄林琅开心,只得起了身:“罢了罢了,此事应该是个误会。” 说着,他就要走。 林琅却不干了:“人既然都带来了,总该把话问清楚才是,免得二哥听了什么话,又来找我的不是。” 她眼神示意小桃:“让阿平进来。” 小桃应了一声,挑了帘子对外唤道:“阿平,进来回话。” 不多时,一个模样清瘦的小厮走了进来,跪在了地上。 “叩见小姐和二爷。” 林琅抽噎着,哭着指责他:“我平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陷害于我?好端端的,你为什么向二哥告姐姐的状?” 阿平见状,急的连连摆手,指天誓地的道:“二爷,我家小姐冤枉啊,这一切都是奴才自作主张。 是奴才看不过去,才在您面前多了一句嘴,您要罚就罚奴才吧。” 说完,便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 林琅坐在一边抹眼泪,屋内的主子奴才,哭成一片。 林柏川看着这一切,只觉得糟心又后悔。 是他冲动了,他不该听林姝三言两语,就怀疑林琅。 小桃也为林琅鸣不平:“刚刚小姐还说二爷的靴子坏了,要奴婢给二爷再做一双呢。” 听到小桃这么说,林柏川看向桌子。 果然看到上面放着几个鞋样子。 一时间,他都快要恨死自己了,急忙哄林琅:“都是二哥的话,是二哥太笨了,林琅你别放在心上好不好?” 林琅抽泣着点了点头:“林琅从未怪过二哥,二哥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会很伤心的。”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林柏川急忙点头,心都快要疼死了。 又哄了林琅一会儿,他才离开。 待他走后,林琅松了一口气。 小桃则小声的道:“还好小姐想要给小侯爷做双鞋,如今看来只能先给二爷做了。” 林琅一脸感激的看她:“小桃,若是我没有你,该怎么办啊!” “小姐心善,待奴婢又好,奴婢自然是向着小姐的。” “你放心,只要我顺利嫁入侯府,便提拔你为管事。”林琅开始给小桃画饼,小桃的眼睛一亮,急忙道谢。 可是脸上却爬上一丝红晕。 她的目标,可不是区区管事。 小侯爷英俊潇洒,是多少女子的梦中夫婿,就算给他做妾室,也是好的。 第140章 教她如何自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玄王府。 林姝进入王府的时候,福伯便笑脸迎了过来。 “四小姐,你可算来了。” 林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最近事多,是我迟到了,下次不会了。” 福伯脸上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妨事,不妨事。” 因着林姝的关系,七皇叔最近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再每天冷冰冰的了。 就连脸上,也多了笑容。 这都是林姝的功劳啊。 福伯带着林姝一路往内院走,突然他停下了脚步。 看着不远处那道矫健的身影,面上露出惊骇之色:“王爷他,居然能舞剑了。” 林姝循着福伯的视线看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在庭院中如游龙般舞动。 手中长剑在他的手中,化幻出剑影,带着凌厉的杀气,搅动的周身的气流都发出嗡嗡剑鸣。 树叶随着气流在他身边盘旋,这般惊人的景象,看得林姝眼睛都直了。 虽然她不懂武功,但也知道能有如此厉害的功夫,怕是无人能及七皇叔了。 他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若是到达巅峰,只怕是无敌的存在。 突然,景桓的眼神一冷。 手一挥,一枚暗器朝着林姝面门打了过来。 那暗器擦着她的发丝掠过。 只听一声砰的一声,暗器打在了树杆上。 林姝惊出一身冷汗,回头看去竟是一只毒蜂被飞针死死的钉住了。 福伯轻呼一声:“哎呦,这毒蜂甚是厉害,叮到人虽然不会致人性命,但会让人肿上十天半个月,甚是遭罪,还好王爷及时出手。” 林姝听出福伯在为七皇叔开脱,忙屈膝对着景桓一礼:“多谢七皇叔。” 景桓把长剑收起,手一挥,长剑直接飞入剑鞘。 他只看向林姝,对她说道:“不必多礼。”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林姝面前。 而林姝还沉浸在他刚刚飞剑入鞘的那一幕。 他可是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啊。 这也太厉害了吧。 此时,七皇叔高大的身形就站在林姝面前。 几乎是瞬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就包围住了林姝。 那股霸道的强悍的气息,几乎让她无从招架。 甚至都不敢看七皇叔的眼睛。 景桓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前的女子只到他的肩处。 他天生比普通男子要高许多,林姝虽然个子也不矮,可他面前还是显的有些娇小。 林姝强自定了定心神,忙把药材举到景桓面前:“七皇叔,这是我新配的药材,再吃上七八天,你的病就彻底痊愈了。” 面前那双小手并不白嫩,甚至可以说是粗糙。 可是在景桓看来,却无比顺眼。 他不喜欢娇滴滴的女子,觉得她们甚是无趣。 林姝大方不做作,只是有一点让他不爽。 每次她看他的时候,都会低着头。 景桓眉头微微皱起,难道,林姝害怕自己? 他把药材接下,看到林姝手腕上的伤,眼神掠过一丝戾气。 林姝被林柏川掳走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他盯着林姝白皙的额头,语气霸道的说道:“你救了本王的命,本王欠你一个人情,便教你一些自保的本事。” 说罢,他转身朝着校场走去。 林姝还有些发懵,她没说要他报答啊。 而且,他报答的方式,也太特别了。 “还不快跟上来。”前面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林姝急忙应了一声:“来了。” 她跟在景桓的身后,到了校场。 这里,到处都是兵器。 景桓直奔桌上的暗器,对林姝道:“你挑一个顺眼的。” 林姝有些傻眼,桌上的暗器琳琅满目。 她一一看过去,而后挑了一柄飞刀,有些忐忑的看着景桓:“七皇叔,这个行吗?” “飞刀?”景桓淡淡扫了一眼,点头:“可以。” 说完他拿起一柄飞刀,对着林姝道:“看好了。” 林姝急忙瞪大眼睛,只见景桓手腕一动,飞刀便飞入了木桩里。 直接没到了刀柄。 这等臂力和爆发力,看得林姝有些热血沸腾。 她的确是太弱了,若是能学好暗器,也可以自保。 景桓对她道:“你是大夫,又是女子,不适合学刀剑什么的,那种学起来也慢,暗器倒是适合你,以后你就在这儿练习。” 不等林姝有所反应,他又指着弓箭道:“这,也要学。” 林姝眼睛微微瞪大,景桓已经自顾自的拿起一把弓箭。 手臂一用力拉开了弓,箭瞬间飞了出去。 正中靶心。 “暗器适合近战,而弓箭则适合远程,也适合补刀,若是暗器一击不中,你就把箭对准敌人后心。” 嗖,又是一箭。 竟直接把先前的那枚箭给劈开了,还在靶心。 林姝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七皇叔这是在教她如何自保。 从未有人,为她考虑的如此周全。 景桓看她两眼亮晶晶,轻笑一声:“别想的那么简单,没个一年半载,你学不到精髓。” “我不怕吃苦,就是再苦再难,我也要学。”林姝声音很响亮。 当初学医,是被师父逼着学会的。 师父说她命比黄连还苦,不学个医术,怕是小命不保。 林姝咬着牙学了,刚开始很苦。 记不住药材,师父就会打手心。 为此她还常常哭。 后来学会了,师父就奖励她一颗糖。 现在景桓教她暗器和射箭,林姝觉得这才是自己真正热爱的。 她的表现,景桓很满意。 “还是老规矩,每隔三日,你便来王府。” 林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她知道七皇叔为何说是三日。 习武讲究个持之以恒,其实她该每天都来的。 可七皇叔每天公务繁忙,她也不好意思天天打扰。 三天,其实很好了。 林姝重重点头:“是,七皇叔。” “现在,我来教你如何掷出飞刀,你看好了。” 七皇叔一边说,一边对林姝做示范:“曲臂,手放在胸口附近,用力向目标方向挥出,手、眼、体协调动作,心态要平稳。” 嗖的一声,飞刀掷了出去。 稳稳的扎入木桩里。 林姝看得眼睛都要瞪圆了,七皇叔示意她上前,把飞刀交到她手上:“你来试一试。” 飞刀约摸手掌长度,很锋利,也有些分量。 林姝想着七皇叔刚才的动作,然后深吸一口气,把飞刀掷了出去。 不出意外的,飞刀偏了,落在了地上。 本以为景桓会笑话她,没想到他却露出赞赏的神色:“不错,再来。” 第141章 他不高兴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按着景桓所教的要领,练习了半个时辰。 不多时,她就感觉有些吃力了。 虽说是暗器,但对于没有任何基础的她来说,非常难。 这才多长时间啊,胳膊就酸痛的受不了了。 但她没有放弃,咬牙坚持了下来。 就在林姝准备还要练习的时候,景桓却叫停了她:“过来,喝杯茶。” 榕树下,男子眉眼深邃。 不经意一瞥,透着些许温柔。 只可惜林姝心思并没有放在七皇叔身上。 回头时,只看到他用修长的手指,在倒茶。 那双手极为好看,白皙均匀。 林姝心里不免感叹,老天可真偏爱七皇叔。 给了他得天独厚的家世,又有着出众的外表,就连手都这么好看。 难怪有人会说连他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喝口茶。”面前推过来一杯散发着热气的香茶。 林姝忙把目光从七皇叔的手上移开,内心有些不安。 真是罪过,她险些失态。 她忙接过茶,恭敬的对着景桓道谢:“多谢七皇叔。” 景桓微微蹙眉。 他很老吗? 为何,林姝每次见到他,就跟见到长辈一样! 林姝看到景桓蹙眉,心里更虚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无礼,惹七皇叔生气了? 哦,她知道了。 福伯说过,七皇叔不喜与人太近。 林姝急忙站了起来,后退了两步。 然后,端起茶喝光了。 景桓不解的看着她,就听林姝恭敬的说道:“多谢七皇叔款待,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福伯端着糕点刚过来,就听到林姝说的话。 再一看自家主子的脸阴沉一片,心头一惊急忙走了过去:“林小姐何必着急走,老奴刚做好了糕点,快尝尝。” “可是……”林姝看了眼脸发越发不好看的七皇叔,有些为难。 都说七皇叔喜怒无常,果然如此。 对方都拉着脸了,她若是再厚着脸皮待下去,怕是更加遭人嫌弃。 林姝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福伯说道:“抱歉福伯,实在是家中还有些锁事,我必须要回去了。” 福伯急的额头冒汗:“什么事这么着急?” 刚才他瞧着林姑娘和王爷,不是相处的挺好吗? 怎么突然就要走? “是,是……”林姝绞尽脑汁,感觉面对七皇叔,比背不过草药被师父责罚还要难。 灵机一动,有了借口。 “是关于我的婚事。” 林姝刚要松口气,便听到咔嚓一声响。 只见杯子在景桓手中,碎成了无数片。 福伯惊的眼珠子都要瞪掉了,喜怒无形于色的王爷,竟然发怒了。 王爷在怒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林小姐的婚事? 正如此想着,就看到七皇叔的眼里多了一丝慌乱。 林姝也被惊的手心冒汗,七皇叔,这是发怒了? 然而,还没等她往深处想,便听到景桓低沉的声音响起:“婚配是哪家?” “是南阳王府的世子,苏燕回。”林姝小声的回道。 “哼……”一声轻笑自景桓唇边溢出。 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明显看出他眼里的,不满? 他在不满什么? 跟苏燕回成亲的又不是他! 林姝有些不高兴。 七皇叔,未免管的有点多。 景桓轻笑一声后,对着林姝说道:“终身大事绝非儿戏,当谨慎一些才是。” 那模样和神情,竟像个长辈在向她施压一般。 林姝心头更加不舒服了,敷衍的应了一声:“多谢七皇叔相告,但我感觉燕回很好,他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 她不是铁石心肠,苏燕回为了她做了许多牺牲。 所以,林姝不想任何人轻视他。 不管七皇叔出于什么目地,她都要维护苏燕回。 景桓看林姝的眼神有一丝复杂,良久,他长叹一口气:“罢了,你去吧。” 林姝转身就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福伯有些傻眼,看了一眼生闷气的主子,又看了看林姝,只得追了出去。 可怜他老人家年老体迈,直到大门口,才追上林姝。 “林姑娘,王爷有口无心,你千万别往心里去。”福伯都快要急死了。 明明王爷是想关心林姝的,可说出来的话却气死人。 谁叫他家王爷比钢铁还直呢。 林姝一顿疾走,此时已经消气了。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要干预她的婚事。 府里那些人是,就连七皇叔也是。 看着福伯那张焦急的脸,林姝对他露出一个浅笑:“福伯你多虑了,我怎么会生七皇叔的气呢。” 嘴上说着没生气,笑意却有些牵强。 福伯有心想说,主子一直都在等林姝。 可怕说了,又把林姝吓跑了再也不敢来了。 他只得陪着笑容,小心的道:“是是,林姑娘大人有大谅,自然不会。” “那三日后我再来。”林姝看着福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头有些不忍。 此事不关福伯的事,她不该跟他甩脸子。 对着福伯展颜一笑,林姝坐进马车里离开了。 直到她的马车走远,福伯才折了回去。 他摇头叹气。 院子里还个祖宗等着哄呢。 心累。 果然,景桓皱着眉头还坐在那儿。 看到福伯回来,声音冷的像冰:“走了?” “回王爷的话,林姑娘回去了。”福伯恭敬的道。 景桓皱着眉头没有吭声。 脸上明显写着三个大字:不高兴。 福伯跟在他身边久了,自然能猜出一些。 于是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可是在为林姑娘的婚事忧心?” “国公府分明是在利用她,她明知道是火坑,却还往里跳。”景桓眉头皱的更深了。 福伯一脸沮丧:“可那又能怎么办呢,婚事已定,王爷还是想开些的好。” 七皇叔喜欢林姝的事,在福伯这里已经不是秘密。 闻言,景桓眼神凉凉的看了福伯一眼:“本王为何要想开些,该想开的是那些对她意图不轨的人。” 福伯一脸惊讶:“……” 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好吗? “那王爷打算如何?”问这话的时候,福伯已经出了一身汗。 王爷在战场上,就没有认输过。 他认准了的东西,就算是争也好,抢也罢。 也会弄到手。 难不成…… 还没等福伯细想,便听到景桓霸道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有本王能护她周全。” 言下之意,苏燕回护不住林姝。 福伯额角的那滴汗,终于滴了下来。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第142章 林柏川被利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时光流逝。 转眼之间就到了林琅快要出嫁的日子。 府里忙上忙下,全都围着她团团转。 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那些千金小姐,全都讨好的前来跟她拉近关系。 而林姝,则成了边缘人物。 似乎人们都忘了,国公府真正的嫡小姐,是她。 林姝也不在意,她现在只想找出伤害芍药的人,为她报仇。 每天她都要出门,早已经引起了林柏川的注意。 这天,林姝照旧出了门。 林柏川命令心腹:“跟上去看看,她究竟在忙些什么,若是最做出败坏门风的事,我饶不了她。” 心腹应了一声,悄悄跟上了林姝的马车。 马车来到城南的小院儿。 林姝在这里下了车,心腹看着林姝走了进去,偷偷往里瞄了一眼。 看到院子里,芍药正在散步。 心腹一下子认出了芍药,急忙回去复命了。 因为林琅要出嫁,这些日子她的院子无比热闹。 林柏川想要跟她说话,还得挑没人在的时候去。 看着林琅那张开心的脸,林柏川感慨的道:“再过几日,你就要嫁人了,二哥可真舍不得你。” “二哥,就算我嫁了人,也可以回来啊。” “到时你就是陆夫人了,岂是你想回就能回的,偌大的侯府得靠你打理,只怕你想回都抽不空来。” 林琅嘴角的笑意都掩饰不住:“二哥,不会的。” 她睁了这么久,才盼来了这一天。 一想到要嫁给陆承晏,她晚上都激动的睡不着觉。 两人正说笑着,丫鬟进来禀报:“二爷,福子在外面等着回话。” 这里是林琅的屋子,不好让外男进来。 林柏川便起了身,对着林琅道:“我出去一下。” 看他似是有事,林琅也跟了过去。 “二爷,你让我打探的事,打探清楚了,那院子里不是别人,是芍药……” 林琅刚到门口,便听到这样一句话。 顿时,她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 寒意从脚底升起,只觉得遍体冰凉。 林柏川是知道芍药的,他面上浮起疑惑:“这个丫鬟我是知道的,她不是出府嫁人了吗,怎么会在城南?”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院子由人把守着看的很严。”福子想了想,又说道:“她好像受了很重的伤,走路都需要人扶。” 林柏川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那可遭了,林姝那死丫头跟芍药感情最好,不管芍药遭受了什么,她定会把这笔账算在府里头上。” 林琅吓的瑟瑟发抖,险些站不稳。 她颤巍巍的走了出去,眼圈发红的唤了林柏川一眼:“二哥哥。” 林柏川疑惑的回头,就看到林琅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她眼里噙了一泡泪,面上满是慌乱。 “林琅,你怎么了?” 说着话,林琅的泪就落了下来。 成串儿的泪珠滴落,砸得林柏川的心尖都疼了。 “哎,好端端的,你哭什么啊?” 外面人多眼杂,林柏川忙护着她回了屋。 林琅坐在软榻上,泣不成声:“二哥哥,你得救救我。” 看她的模样,林柏川眉头一拧:“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为何要我救你?” 小桃见状,忙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二爷有所不知,当初四小姐去了军营后,夫人本是想发卖了芍药和知书的,是我家小姐求情,才把她俩留下来。” “可这两个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小姐的首饰,小姐本想替她们遮掩,可夫人却知道了,便把两人发卖了出去。” 林柏川的心里划过一丝疑惑:“这,不大可能吧,芍药我是见过的,是个老实本分的,怎么会偷东西?” 见他不信,小桃继续说道:“可能是两人想替四小姐鸣不平,所以才如此。” “哦……”林柏川哦了一声,当初林姝被罚入军营。 这两个丫鬟哭天喊地,为她鸣冤。 就差说林琅污蔑林姝了。 若是这么说的话,那便行的通了。 毕竟,她们对林姝可是忠心耿耿。 林柏川想了想,明白了林琅的意思:“你是怕林姝查到你头上了?” “二哥,姐姐一直对我有成见,若是她知道这其中内幕,我,我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林琅拿着帕子一顿痛哭,哭的那叫一个委屈。 小桃也红着眼圈为她鸣不平:“小姐在府里处处艰难,处处小心,马上就要苦尽甘来了,若是四小姐查出什么,定不会放过我家小姐的。” 她对着林柏川跪了下来,声音诚恳的道:“二爷,刚好那段日子你不在家,你不知这其中缘由,如今小姐求救无门,这府里只有你护着她了,求二爷为我家小姐做主啊。” 这一顶顶高帽子砸下来,就算林柏川想不管,都不行了。 他捏了捏拳,面上露出轻蔑之色:“我还当多大的事呢,不过是个贱婢而已,将她送走就完了。” “你就安心待嫁,剩下的事不需你操心。” 林琅感激的点了点头:“二哥对林琅的好,林琅会一直记在心里的。” 她崇拜的眼神,让林柏川有些不好意思。 林锦书是府里的骄傲,又是大哥,林国公自然器重他。 而林柏川这个官职不高的二儿子,林国公就不那么重视了。 可林琅不同,她崇拜他。 会娇软的喊他二哥哥,把他当成了靠山。 这让林柏川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和价值。 自小,他就对林琅有求必应。 这次也不例外。 “多谢二哥。”林琅再次道谢,那双通红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他,让林柏川十分受用。 当下,他就出了府。 按着福子的线索,顺利的找到了城南的小院儿。 他耐心的等着林姝离开,才走上前去。 院门口,有随从看守着。 看到林柏川上前,质问道:“什么人?” 林柏川直接亮出腰牌:“京卫营前来办案,让开。” 随从面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不再敢拦了。 林柏川带着人大摇大摆的闯入。 他的出现,瞬间惊着了院子里的人。 丫鬟婆子吓的瑟瑟抖,芍药则一脸惶恐的看着他,步步后退。 “芍药,你怎么在这儿?”林柏川率先发问,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当初你手脚不干净,本该剁你一只手被发卖出去,但念在你是林姝的丫鬟,自小护着她,便网开一面。” “没想到你居然贼心不死,又回到了京城蛊惑我妹妹,那可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第143章 质问林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柏川面上露出凶光,步步逼近。 凡是敢对林琅不利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芍药吓的连连摆手,嘴里呜呜有声。 她的模样,让林柏川的眉头皱了起来。 因为他看到,芍药嘴里没有舌头。 “你,你的舌头呢?”林柏川心头一颤,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哪怕芍药被人牙子卖了,以她标致的模样,要么会给人做小妾,命再不好也会进入青楼。 何致于被人剪了舌,成了这副鬼样子。 更何况,芍药的手腕上,还有伤疤。 她明显是被人虐待过。 林柏川不解的看着芍药,眼里满是疑惑。 芍药跪在地上,嘴里呜呜有声,却是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林柏川听的头大,不耐烦的指着照顾她的婢女,厉喝一声:“你说。” 婢女吓的浑身发抖,好在把话说全了:“爷息怒,芍药是被我家世子从青楼里救出来的,当初进青楼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了!” 轰…… 林柏川感觉头顶像是响起一记惊雷。 他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随之而来的,就是满腔怒火:“简直一派胡言。” 国公府是书香门第,向来瞧不上这番折磨人的做派。 只有那些目不识丁的莽夫,才会如此残忍。 林柏川不愿意相信,这是府上所为。 “爷息怒,此事千真万确啊。”婢女吓的连连磕头。 林柏川转头看向芍药,咬牙切齿的问:“她说的,可是真的?” 芍药泪流满面,轻轻点头。 她手指颤抖着在地上写出几个字:五小姐,害。 姐字不会写,便揭了过去。 但这几个字足以说明一切。 林柏川惊的两眼都快要瞪出来了,他无力的后退两步,嘴里喃喃自语:“我不信,我不相信……林琅她连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怎么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 可芍药就在眼前,她是人证。 这还能有假吗? 芍药拍着胸口,嘴里含糊不清:“害,害我……” 林柏川不由的想起林姝说的话。 “别被人卖了,你还帮人数钱呢?” “你替人出头自己又落了什么好处?” 那时听林姝的话,还觉得她尖酸刻薄。 可此时细想,便觉得有些道理。 可,林琅明明那么善良,她怎会如此? 林柏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件事对他的冲击太大。 他一把拎起芍药,面上阴沉一片:“走,跟我回去,我要让你跟林琅当面对质。” 芍药害怕的连连摇头,林柏川厉喝一声:“带走。” 两个随从上前,不由分说架走了她。 院内的婢女和婆子,全都没了主意。 待回过神来后,急忙去给南阳王府报信儿去了。 林柏川带着芍药回府,带着芍药直奔林琅的院子。 他大步踏了进去,把芍药扔在地上。 这么大动静,吓的屋内的人全都不敢说话了。 林琅看到芍药的模样,战战兢兢的问他:“二,二哥,你怎么把人带到我这里来了?” “林琅,我问你,芍药变成这样跟你有关系吗?” “二哥?”林琅惊呼一声,眼里满是委屈:“你,你怎么能如此想我?” 小桃见状,忙把院子里的下人都轰了出去。 若是传出去,林琅还怎么见人。 两人正僵持着,沈氏带着人赶到了。 林琅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母亲,我,我……” 话未说完,人已经哭的快要背过气去。 夹杂着剧烈的咳嗽,可把沈氏心疼坏了。 她扶着林琅坐下,转身看向林柏川:“你这般气势汹汹的作什么,做事都不经过脑子吗?这些天人来人往那么多,你就把人往林琅院子里带,她是谁啊值得你这般为她出头?” 沈氏一边骂林柏川,一边看向地上的芍药。 看了两眼,觉得有些眼熟。 一时间,她有些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还是桂嬷嬷提醒了她一句:“夫人,她是四小姐身边的芍药。” “芍药?”沈氏默念两声,脑海里逐渐浮起一个瓜子脸的婢女。 她倒吸一口凉气,想起来了。 可眼前的人跟芍药也相差太大了。 沈氏小心的上前两步,细细看了两眼,问她:“你是芍药?” 芍药泪流满面,轻轻点头。 “夫人问你话呢,为何不答?”桂嬷嬷厉喝一声。 芍药张开嘴,让沈氏看她的舌头。 一看之下,沈氏吓的倒步两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她,她怎么没了舌头?” 当初芍药被卖出去,她是知道的。 林柏川看沈氏的模样,便知道她也不知情。 声音缓和了几分,说道:“母亲有所不知,芍药被卖了以后,就被人割了舌还挑了手筋脚筋。” 沈氏吓的面色发白,捂着胸口感觉一阵发闷:“这,这怎么可能?就算是被发卖了,也会卖到做苦力的地方,何人会如此残忍,把她害成这般?” 到底是府里出去的,纵然芍药有错,沈氏也不忍她落得如此田地。 林柏川看沈氏的确不知情,他看向林琅:“林琅,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 沈氏看他的模样,惊的连连倒吸冷气:“柏川,你疯了不成,为何要这么问林琅,此事跟她有什么关系?” 林柏川不答,眼睛只盯着林琅看。 以往,只要林琅哭一哭,什么事都能揭过去。 现在林柏川对她的哭声视而不见,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他要证实,林琅并没有利用他。 她是真心拿他当哥哥,当亲人看待的。 林琅见躲不过去,干脆跪了下来。 “二哥,这件事我也很惊讶,我对此完全不知情,当时人牙子把她们两人带走以后,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些,若说林琅有错,便是错在识人不明,我也愿意对此负责。” 她红着眼睛,哭的梨花带泪。 一番言辞更是发自肺腑,不像是做假。 芍药连连摇头,她好恨自己口不能言。 更恨自己不能把整件事说出来。 她拍打着胸口,嘴里呜咽有声:“不……不……是……” 可惜她的凄惨无人理会,所有人都看着林琅,相信林琅。 沈氏更是把她拥入怀里,不满的看着林柏川:“芍药她自己命苦,怎么能怪在林琅头上,那些人牙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定是芍药不听话,所以才如此待她。” 说完,便是一声重重叹息。 嘴里直念佛号。 “好歹也伺候过姝儿一场,府里有个庄子,让芍药去庄子上养着吧。” 林琅感激的看向沈氏:“母亲,女儿愿意拿出一部分银子,给芍药当作月银。” “你这孩子,就是心善。”沈氏很是欣慰。 芍药听完却觉得遍体生寒,她若是被送到庄子上,岂不是又落到了林琅手中。 她激动的胡乱摇头,大喊大叫。 “不,不要……” 甚至,还想着手脚并用往外爬。 如此疯癫的模样,吓的沈氏抱住了林琅. 她一脸惊慌的道:“她,她怎么疯成这副模样,快,快把她带下去。” 第144章 她知道林琅的秘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屋内,乱成一团。 几个婆子上前拖芍药,她挣扎着不想离开。 就在这时,小桃匆忙走到林琅面前,压低声音道:“小姐,四小姐来了。” 林琅一听面上露出慌乱的神色,她害怕的拉着沈氏的衣袖,哀求道:“母亲,姐姐要来了,若是她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沈氏脑海里划过林姝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她知道,林姝恨死了林琅。 若是让她知道芍药在这儿,一定会杀了林琅的。 “柏川,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这丫头从后门带出去。”沈氏催促道。 林柏川本来有些摇摆不定,可林琅的眼泪和沈氏的催促,让他心软了。 他无措的点了点头,带着芍药出了后门。 院门口,丫鬟看到林姝气势汹汹前来,刚要阻拦:“四小姐,你不能进去……” “滚开。”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姝推到了一边。 她直奔房内而去,推开门就看到沈氏和林琅正坐在一起看红嫁衣。 两人其乐融融的温馨时刻,被林姝的贸然闯入,而打断了。 沈氏面上浮起一丝温婉的笑,看向林姝:“姝儿你来的正好,快来帮林琅看看,这两件红嫁衣,哪个最配她。” 林姝的眼睛往屋内一扫,除了沈氏和林琅,再无其他人。 她眉头皱成了一团,冷声发问:“芍药呢?” 林琅的脸面顿时惨白如纸,唇角挂着牵强的笑:“姐姐,你在说什么呀,林琅听不懂。” “我再问你一遍,芍药呢?”林姝的耐心被耗光,声音又拔高了几分。 她接到消息,林柏川带着芍药回了国公府,就匆忙赶回来了。 林姝身上杀气腾腾,拳头都握紧了:“林柏川,他在哪儿?” 是他把芍药带到了林琅的院子,没道理两人都不在。 要么是藏起来了。 可林琅的院子就这么大,藏不住人的。 那就只有一个结果,他又带着芍药离开了。 林姝往屋子后院方向看了看,林琅有些心虚的唤了她一声:“姐姐,你是在找芍药,是吗?” 她有意拦在林姝面前,明显不想让她往后院去。 她心里,有鬼。 林姝没时间跟她纠缠,喝了一声:“滚开。” 林琅站着没动,眼睛红红的看着林姝,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掉。 她居然,还恶人先告状了:“姐姐,你一来就让我交人,林琅实在不知道芍药在哪儿,三年前她已经被赶出府了。” 看她作戏的样子,林姝就觉得恶心。 一把推开林琅,林姝大步就往后院儿走。 “姐姐。”情急之中,林琅竟大胆的去拽林姝的袖子,想要绊住她。 林姝转身一脚踢在她肚子上,这才得已脱身。 “啊……”林琅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焦急的看向沈氏:“母亲,救我,救我……” 沈氏显然有些慌了,一时不知道该顾林琅还是去找林姝。 看林琅被踢倒在地,脑子这才清醒了一些。 她命令丫鬟婆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四小姐追回来。” 只要林姝找不到芍药,她就没有证据,林琅就安全了。 婆子们惊慌的应了一声,急忙去追林姝。 青儿看到身后追出来的人,慌乱的道:“小姐快走,他们追过来了。” 林姝脚步不停,沉着脸一路到了后院门口。 那里,有两个府兵把守。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林姝已经抽走了他们腰间的长刀。 转身,刀尖指向了那些追来的人,喝道:“不想死的,尽管过来。” 婆子们吓的停步不敢上前,胆子小的都吓的软在了地上。 林姝退到门外,对着青儿道:“牵马过来。” 青儿牵了马过来,林姝利落的翻身上马,惊呆了所有人。 就算是青儿,也看得目瞪口呆。 小姐居然会骑马! 林姝心急如焚,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林柏川会把芍药带到哪里。 昨夜下了小雨,地面是湿的。 林姝沿着车轱辘印记一直追了出去。 好在没多久,就看到了国公府的马车。 芍药,一定就在车上。 “驾……”林姝扬起鞭子狠狠抽在马背上,马儿疼的扬起前蹄就飞奔了出去。 林姝骑着马,拦住了马车。 手里的鞭子指向车内:“林柏川,你给我出来。” 马车被迫停下,马夫战战兢兢的看着林姝:“四,四小姐,你要找谁?” 林姝心头一惊察觉有些不对,翻身下马掀开车帘一看,竟然是空的。 “人呢,林柏川去哪儿了?”林姝急的对着车夫喝道。 同时脑子也在快速的转动着。 她追的这么紧,这么短的时间内,林柏川是不可能带着芍药走太远的。 车夫战战兢兢的回道:“二爷,他,他根本就没有上车。” 林姝的瞳孔倏然放大,糟了,她上了林柏川的当了。 她骑上马背,调头就往回走。 芍药,一定还在国公府。 西院偏僻的角落,一幢废弃的屋子。 林柏川内心煎熬无比,明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 可他无法看着母亲和林琅被林姝刁难。 他对着五花大绑的芍药说道:“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伤你性命,我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衣食无忧过完下半生,不要再回京城来了。” 芍药胡乱摇头,泪流满面。 眼里,满是绝望。 除了小姐,她谁的话也不信。 就算林柏川放过了她,林琅也不会放过她。 因为,她知道林琅的秘密。 芍药低着头,看似听话。 实则,眼睛却在看着外面,寻找机会。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走到林柏川面前,在他耳边低语:“二爷果然料事如神,四小姐去追空马车了。” 林柏川长松一口气,说道:“带上她,我们走。” 就在这时,芍药突然用尽力气朝着门口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 她栽出了门外。 与此同时,外面传来林琅的痛呼声 只见芍药与林琅滚在一起,看到林琅芍药的眼里充满了恐惧,突然发起疯来。 她嘴里呜呜怪叫着,竟然咬住了她的脖子。 “啊……”林琅尖叫一声,想要扯开芍药。 可她却死死的咬着她不松口,竟是想要把她的咽喉咬断。 温热的血液从芍药的嘴角流下,林琅又惊又怕,尖叫连连。 芍药突然发狂,林柏川急的上前去扯开两人,却换来林琅的惨叫。 情急之下,他拔出匕首,狠狠的刺向了芍药的后心。 林姝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残忍的一幕。 第145章 为何不能杀你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芍药……”凄厉的喊叫,自林姝嘴里发出。 她瞪大的眼里满是慌乱。 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结局。 明明,她已经找到芍药了。 明明,她已经快要知道真相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芍药的嘴里吐出血水,她看向林姝朝她伸出手。 而林琅,则一脚踢开芍药。 尖叫着,连滚带爬的躲到了林柏川的身后。 她的颈间满是鲜血,分不清是芍药的,还是自己的。 若是以往,她早就哭起来了。 也不知道今天是被吓的,还是怎么的。 林琅只是瞪着眼睛,哆哆嗦嗦的看着林姝。 “小,姐……”芍药从嘴里艰难的吐出两个字,看林姝的眼神满是愧疚。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却只有更多的血水从嘴里吐出。 含糊不清的话,更是连音节都分辨不出。 林姝哭成了泪人,她紧紧的攥着芍药的手,去捂她胸口的血:“不要说话,我会治好你,我会治好你的……” 那血从她指缝里流出,捂都捂不住。 林姝从未像现在这般无助过。 她抱着芍药嚎啕大哭,与之前冷静的模样,判若两人。 芍药张开嘴,急促的呼吸着:“大,大……” 她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最终,她看向林琅的方向,咽了气。 那双含恨的眼睛,看得林琅身上发毛。 她紧紧的拽着林柏川的衣袖,吓的魂不附体:“二哥救我,二哥救我……” 林柏川此时也回过神来了,对着林琅道:“快走,快。” 芍药死了,林姝第一个要算账的人就是他和林琅。 林柏川强自定了定神,试图安抚林姝:“这就是一个意外,若非芍药突然发狂,我也不会伤了她。” 话音刚落,林姝挥着长刀就已经砍了过来。 她砍人毫无章法,只是用着蛮劲儿。 眼里只有仇恨,再也没有其他。 林柏川堪堪避过,这一刀擦着他的发丝掠过。 竟,削断了他一截长发。 “林姝,你疯了?”林柏川怒吼出声,想要唤回林姝的理智:“不过是个婢女而已,我可是你亲哥哥,难不成你还要杀了我不行?” 可无论他怎么说,林姝都听不进去。 她赤红着一双眼,手里的刀越挥越快,越挥越猛。 林柏川不想出手伤她,只能步步后退。 他并没有把林姝放在眼里,不过是个弱女子而已,林姝伤不了他。 他之所以不还手,是因为他理亏。 林姝咬牙切齿的对他道:“杀人偿命,为何不能杀你。” 她眼里的恨,几乎都要溢出来。 胸膛那团燃烧的火焰,也越烧越旺。 林柏川该死,林琅更该死。 突然,林姝甩出一柄飞刀。 林柏川没有防备她会使暗器,眼看着飞刀到了面门。 他只得抬手去挡,本以为会废掉一只手。 没想到锵的一声响,那飞刀被弹开了。 林琅惊讶的抬头,看到陆承晏阴沉着脸站在前方。 “承晏哥哥。”林琅像是看到了救星,哭着朝他奔了过去。 在林柏川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林姝提着刀朝林琅追了过去。 一刀砍下,竟是冲着林琅的脖颈去的。 刚刚赶到的沈氏看到这一幕,吓的尖叫一声捂住了眼。 陆承晏没想到林姝杀气这么重,他只得伸手拽过林琅把她护在怀里。 没想到,只隔了几息的时间,林姝的另一刀已经追过来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抬脚把林姝踢开。 身为武将他力气本就很大,哪怕刻意收了力气,这一脚还是踢的林姝倒在了地上。 “姝儿。”陆承晏眼里露出不忍。 他想要上前查看林姝的伤,却被林琅紧紧的拽住了胳膊。 林琅吓的花容失色,眼里满是害怕:“承晏哥哥,救我,姐姐要杀我。” 胳膊被她死死的抱着,陆承晏动弹不得。 就在林姝再次要爬起来的时候,林柏川一个手刀,把她劈晕了。 “啊,姝儿。”沈氏看到林姝倒地,这才扑了过来。 她刚要看林姝的伤势,便听到林琅嘤嘤的哭声。 而青儿,也到了林姝跟前,把她扶了起来:“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沈氏这才回头看向林琅,见她一身狼狈,身上满是血迹。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时盛满了恐惧。 就连身子,也在微微颤抖着。 沈氏心疼坏了,上下打量着她,把林琅搂在了怀里:“不怕不怕,没事了,没事了……” “母亲。”林琅只软软的喊了一声,便朝后倒去。 陆承晏只得把眼睛从林姝身上收回,接住了林琅。 他把林琅打横抱起,对着下人命令:“把四小姐送回院子里去。” 林柏川此时也找回了神智,下了死令:“今天的事若是往外泄露半个字,全都死。” 死字,吓的下人们瑟瑟发抖。 他们惶恐的点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陆承晏抱着林琅离开,沈氏和林柏川也全都跟了过去。 青儿扶着林姝,哭成了泪人。 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芍药,人就在她眼前这么没了。 她能不发疯吗? 而此时的国公府门口,苏燕回带着人赶了过来。 可是府门紧闭,无论他怎么敲,里面也无人理会。 苏燕回急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急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开门?” “回世子的话,国公府今天闭门不见客,谁来也不开门。”小厮无奈的回道。 苏燕回心急如焚,他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没想到,会被国公府拒之门外。 又不能硬闯,只得对着小厮道:“去打探一下,看看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厮应了一声,绕到了后门。 没想到,以往疏松的后门,今天也防守严密。 还没等小厮开口说话,就被人轰走了。 他耷拉着脑袋回来复命:“世子,府里口风很严,什么也打探不到。” “打探不到?”苏燕回有些急了,心里暗暗猜测会不会是林姝出了什么事? 想了想,他下了马车亲自上前敲门。 等了半天才有个门房不耐烦的开了门,看到是苏燕回,苦着一张脸对他道:“苏世子见谅,今天国公府不见客,您还是请回吧。” “放肆,本世子是你家四小姐的未婚夫,我要见她,速速开门。” 然而,门房依然不动:“世子见谅,小的不敢违背命令,您还是回去吧。” 说完咣当一声,又把门关死了。 苏燕回气的狠狠一脚踢在门板上,一脸无奈。 第146章 平静的发疯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一场噩梦后,林姝醒了过来。 她双眸平静的看着房顶。 没哭也没闹。 只是那双过于平静的眸底,似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青儿进来时,看到林姝两眼发直的看着房顶,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小姐。”她唤了两声。 林姝没有反应,青儿吓的把手伸向她鼻端。 却被林姝攥住了。 那手,冷的刺骨。 眼睛犀利的像冬日的冰碴。 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惊。 “我没事。”林姝一张口,才发现声音粗哑的厉害。 青儿看着她的模样,不由的哭了起来:“小姐,你若是难受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 她扶林姝起身。 林姝看向桌子,上面空荡荡的。 “小姐,你是不是饿了?”青儿试探着问。 林姝昏睡了一夜,昨天折腾了那么久,肯定饿了。 林姝点头:“拿些吃的来。” 青儿脸上露出喜色:“是,奴婢这就去。” 不多时,桌上就摆满了吃食。 林姝坐在桌前,开始吃饭。 不多时,一碗饭就下了肚。 “添饭。”林姝没有停。 青儿有些诧异,忙又添了一碗。 林姝以往饭量很小,可是今天却多吃了一碗。 那模样,不像是在吃饭。 倒像是去战场。 饭菜吃完,林姝起了身。 她裹挟着一身戾气,往前院走去。 青儿急忙跟在身后。 到了院门口,却见院门紧闭。 青儿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小姐,世子爷说你心性不稳,让你这些日子在院子里修身养性。” 林姝看着紧闭的大门,冷笑一声:“好个修身养性。” 而后转身回屋,青儿就见林姝提了把斧子出来。 对准大门,就劈了起来。 守门的婆子听到动静刚要劝,就见一把斧头伸了出来。 敞开的门缝里,是林姝那双比冰还冷的眼。 啊的一声,婆子吓的躲到了一边。 四小姐,太可怕了。 锁子并不难劈开,林姝只用了五下,就砸开了。 她一脚踢开门,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路过婆子身前时,林姝冷着脸对她们道:“去禀报世子,就说我出来了。” 婆子犹豫不绝,吓的忙摆手:“老,老奴不敢。” “快去。”林姝冷声一喝,手里的斧头握紧了,婆子吓的怪叫一声,跑了。 青儿心惊胆颤的跟在林姝身后,她没敢问林姝要做什么。 可看这架势,像是要拼命。 她左右看了看,从柴火堆里抽了根刺槐棍子拿在手里。 看着上面的尖刺,青儿心里踏实了许多。 林姝一路去了后院柴房,看守的婆子远远的看着她提着斧子进来,就缩到一边去了。 为了那一两银子,她犯不上搭上自己的命。 林姝走到前面,向婆子伸手:“钥匙。” 婆子哆哆嗦嗦的把钥匙交到林姝手上,她打开锁,走了进去。 柴房里,蓬头垢面的秋月正捧着碗吃剩饭。 看到林姝突然出现,吓的手里的碗掉在了地上。 她眼里满是恐惧,尖叫一声缩到了墙角:“小姐别杀我,奴婢知道错了。” 在被关押的这些日子,她没有一天不后悔的。 是她的贪心,害了自己。 林姝眼里没有任何温度,平静的看着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府里的筹码,待孩子一出生,你就没用了。” 她朝门口偏了偏头,像是在给她指条活路:“大门就在那里,你还不跑吗?” 柴房紧挨着后院儿,与外面世界一墙之隔。 被关了两个月,秋月感觉自己生不如死。 吃的是剩饭,睡的是柴火。 每天夜里还有老鼠在她身上爬来爬去。 甚至有时候她不想吃剩饭,就会被老鼠抢食。 她就得饿肚子。 秋月看了看林姝,又看了看外面明朗的天。 她来不及多想,拔腿就往跑。 林姝轻笑一声,也转身离开。 后院看守的婆子看到秋月跑出来,刚要阻拦,便听到林姝的命令:“让她走。” 两人有些犹豫,林姝亮出了手里的斧子。 婆子吓的两眼一闭,转过了身去。 秋月感激的看了林姝一眼,而后逃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林姝才去往前院儿。 她到的时候,屋内的人已经到齐了。 一脸怒容的林国公,阴沉着脸的林锦书。 还有心虚的林柏川和虚伪的沈氏。 在她身边,依然是哭唧唧的林琅。 母女两人抱在一起,像极了苦情戏里的母子。 林姝眼里满是嘲讽,她走进去看向林琅:“又没人逼你去死,天天要死要活的,给谁看?” 在进去的时候,林姝手里的斧头就被侍卫夺了去。 她现在两手空空,对他们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林琅却吓的瑟瑟发抖,缩在沈氏怀里怯怯的看着林姝,像个羊羔子似的。 眼泪,更是成串儿的往下掉。 林锦书铁青着脸暗暗握拳,出声呵斥:“林姝,你到底要干什么?” 一大早,就有下人把林姝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他。 她砸了门,出了院了就开始发疯。 还放跑了秋月。 沈氏心里七上八下,她都不敢看林姝的眼睛。 她太平静了,平静的有些不对劲儿。 若是林姝喊打喊杀,她还有应对之法。 可她把那些委屈,愤怒,不甘,全都压在了心里。 这就是像煮沸的油锅,就差一滴水了。 谁也不知道,这滴水什么时候落下来。 林国公一脸疲惫,因为林姝的事,昨夜他一夜没睡。 南阳王府那边逼他交人,若非有府兵拦着。 只怕苏燕回就闯进来了。 芍药的事,的确是林柏川和林琅理亏。 但不过是个贱婢,死就死了。 何至于让她这般跟仇人似的,难道她还想让柏川给那贱婢偿命不成? 林国公咬了咬牙,眼角有些抽搐。 但为了府里的安稳,他决定还是先稳住林姝:“姝儿,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为父知道你与那婢女感情深厚,可再深厚,也比不上咱们的亲情,你说是不是?” “你给为父个面子,此事就让你二哥出银子,给那婢女买副厚棺,算了吧。” 沈氏也牵强一笑:“是啊,姝儿……” 林姝缓缓勾唇,笑容即收。 拿起桌上的茶盏,就狠狠的掷在了地上。 第147章 断亲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砰的一声,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脆响声惊的屋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林姝这是要撕破脸啊! “林姝,你想干嘛?”忍无可忍的林锦书,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他指着林姝的鼻子,骂道:“你简直是混账,在父母面前摔东西,是想威吓谁?” 林姝不屑的轻笑一声:“世子爷有指责我的功夫,倒不如去给林二爷收拾烂摊子,毕竟秋月的嘴可没个把门的,想必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林二爷做的脏事儿了。” 林柏川一脸惊讶,正无措时便看到管家走了进来。 他神色焦急的道:“不好了,不好了,秋月跑了出去,正满大街的喊二爷强迫她怀了孕,还要杀她。” “现在围了一堆人,传的大街小巷都是,这可怎么办啊?” 林柏川瞬间慌了神,他愤怒的看向林姝:“是不是你把秋月放跑的。” 林姝轻飘飘回他两个字儿:“没错。” “你,你这个贱人。”林柏川刚要冲到林姝面前,就被林锦书喝退了:“还不嫌丢人是吗,还不快去把秋月抓回来。” 他含恨的咬了咬牙,一甩袖子走了出去。 林锦书沉沉的吐出一口气,看着林姝:“你可真是个祸害,早知今日就不该把你接回来。” “现在才知道,晚了。”林姝冷硬的怼了回去,林锦书险些没呕出一口血。 在所有人愤怒的目光中,林姝缓缓看向了林国公和沈氏:“你们口口声声说对我好,现在我给你们个机会,只要满足我一个条件,我便既往不咎。” 沈氏眼里漫上一层喜色,刚要问什么条件。 可看到林姝那双笑里藏刀的眼睛,她便不敢问了。 林姝从未想原谅过他们,更不会开口喊她一声母亲。 她的条件,必是很难达到。 林国公眼里闪过一丝晦暗,沉声问道:“什么条件?” 他倒不是对林姝报有期望,他只是想要看看林姝到底想要干什么。 “把林琅赶出去,与你们断绝关系。”林姝一字一句的说道。 话音刚落,林国公就冷笑了一声:“绝无可能。” 沈氏也一脸为难,拿着帕子开始抹眼泪:“姝儿,你何必要做这么绝?她也是你妹妹啊……” “她算我哪门子妹妹,你是生她了还是怀她了?” 林姝倏然拔高了声调,看沈氏的眼神无比失望:“她假装中毒陷害我,让我吃了三年苦,就连我的婢女也不放过。 知画惨死,芍药被她割了舌,也死于她的手上。” “便是这么个心思恶毒的东西,你还拿着当宝,是不是她害得国公府家破人亡,你才清醒啊?” 林琅倏然瞪大了眼睛,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她跪在地上,胡乱摇头否认:“不是的,林琅没有做过,这些都不是真的。” 沈氏忙搀扶她起来,为她辩解:“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是那两个丫头手脚不干净,所以才被逐出了府,她们看你年纪小,骗了你啊。” “我们才是骨肉至亲,你不要被她们蒙蔽啊。” 林琅哭成了泪人,嘴里更是不住的道:“母亲,你就放女儿离开吧,就当从未养过我……” 沈氏则紧紧的抱着她,生怕她想不开又离家出走。 看林姝的眼神,竟也生了怨。 似在质问她,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非要逼死林琅。 这种情景,早已经在林姝的预料之内。 因此,她也没有太大触动。 只是眼里的冷意,更甚了。 这国公府,算是到头了。 林姝起了身,面上带着嘲讽的笑:“你们是一家人,我是个恶人,既然如此,那便断亲吧。” 屋内,瞬间安静的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一脸惊骇,似是不敢相信。 从林姝嘴里,竟能说出断亲的话。 林琅则眼珠子转了转,低下了头。 她咬了咬唇,手放了下来。 看似低头伤心,实则两只耳朵都在听着。 林国公的脸色由青变白,又由白变红。 他厉喝一声,如雷霆落下:“胡闹,你是我林家女,怎可断亲?” 林姝冷笑一声,那双明亮的眸子,如利剑一般看着林国公。 “我哪一点像林家女了,除了披着这个姓氏,我可有一点林家千金的模样?” “外人都说我是乡野之女,没有教养,你们维护过我吗?” 林国公心头一滞,好像,没有。 可,他事务繁忙,哪有功夫理会这些? 林姝看他的表情,又是一笑:“可林琅的手不过是划个小口子,你们就全都围着她嘘寒问暖,就连府医,也离她的院子最近。” 屋内,又是一静。 林锦书的手缓缓收紧,企图辩解:“林琅体弱,她自小娇生惯养……” 不等他把话说完,林姝就把话头接了过去:“是啊,她体弱,我活该就像野草一般活着,她锦衣玉食,我就该眼巴巴看着,我不能争不能抢,否则我就是嫉妒。” “我受了风寒,你们又何曾照顾过我?那些难捱的日夜,是知画和芍药陪在我身边。” “在被人欺负的时候,你们只会骂我不懂规矩,冲撞了贵人。” “是祖母,她替我擦干脸上的泪,给了我安慰。” 林姝说的不过是事实,可落在众人耳朵里,却如同被重锤砸过。 沈氏只觉得心都被剖开了,她眼睛通红的看着林姝:“姝儿,都是母亲的错,以后母亲会好好待你,只要你还认我。” 林锦书也叹息一声:“大哥对你严厉,只是不想你出错,大不了以后对你多照顾一些。” 在他看来,林姝不过是使小女孩儿的性子。 哄哄就好了。 断亲,真是可笑。 她一个女子断了亲去哪儿? 世人又怎么看她。 就连林国公,也难得的放下身段。 看林姝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温和:“好了好了,净耍小孩子脾气,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也拿出来说,既然说开了,心结也就解开了,为父以后好好补偿你。” 林家从未出过断亲的事。 他也不会让林姝断亲。 孩子,说气话而已。 林琅也急忙表态,她可怜兮兮的看着林姝:“姐姐,都是妹妹的错,是我抢了你的宠爱,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会让着你,好不好?” “求姐姐不要再说断亲的话,我们都会伤心的。” 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面孔,林姝觉得想笑。 她的苦难,他们居然三言两语就遮过去了。 说什么会改,还不是跟从前一样。 好在,她也没有信。 林姝轻笑一声,众人不解的看着她。 便看到她拔下头上的簪子,长发倾泻。 她拿起匕首,对准长发。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道苍老而坚韧的声音:“且慢。” 第148章 让我这把老骨头来赔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老夫人拄着拐杖,从外面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她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心疼。 看到老夫人,林姝眼里的泪,就滚了下来。 她谁都可以弃,唯独祖母弃不了。 “祖母。”林姝愧疚的跪倒在地,声音哽咽:“孙女儿不孝。” “孩子,起来。”老夫人同样眼睛通红,伸手将她扶了起来。 她看着林姝散落的长发,连连摇头。 是她错了,是她连累了林姝。 老夫人为林姝整理好长发,然后将她的长发又盘了上去。 接过周嬷嬷递来的簪子,将发髻别好。 林姝的心酸涩的厉害,喉咙更是发堵。 她不解而愧疚的看着老夫人,却是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祖母舍不得她,她又何偿不是。 只是这府里吃人,再待下去,她会疯。 老夫人似是看透了林姝心中所想,声音轻缓而平静:“女子怎可轻易落发。” 只有国丧和出家的人,才会落发。 林姝父母健在,她一旦落了发,便是在诅咒父母。 是忤逆,是不孝。 因着这条罪名,她会被杖刑八十,流放三千里。 还会被除出族谱,受尽世人白眼。 她哪里是在落发,分明是在寻一条死路。 老夫人心疼的都要碎掉了,握着林姝的手,都在发抖。 她缓缓看向在座的人,一向慈和的眼里,有了怒意:“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是想要逼死她,才甘心吗? 姝儿年纪小,承不起这么大的罪,不如让我这把老骨头来赔,如何?” 林国公一下子慌了,急忙道:“母亲息怒。” 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一脸惶恐。 林琅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心砰砰狂跳。 周嬷嬷搀扶着老夫人,坐在了太师椅上。 老夫人看着屋内的儿孙,神情悲哀。 好端端一个家,竟被一个养女祸害成这样。 逼得林家嫡女要落发断亲。 “林正元,你可还认我这个母亲?”老夫人的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杵,声色严厉。 林国公低着头,惶恐的回道:“母亲何出此言,儿子怎么会不认您呢。” 老夫人点头,叹道:“认我便好,那我说的话,你们可听?” 林国公和沈氏互视了一眼,吃不准老夫人想说什么。 但毫无意外的,定是跟林琅或是林姝有关。 林国公斟酌了一下,才回:“母亲的话,儿子自是听的。” 老夫人便指着林琅说道:“既然你听,那便给姝儿一个公道,林琅,老身是定留不得她。” 听到这话,林琅吓的跪都跪不稳了。 她低低的啜泣了起来,竟直视向老夫人,哭求道:“祖母,求您不要逐我出府。” 再过几日,她就要嫁到侯府了。 若是没有国公府千金这层身份,侯府岂会要她? 老夫人分明是要把她往死路上逼啊。 林琅呜咽的哭声,让沈氏心疼的不行。 她也急忙求情:“求老夫人开恩,老夫人开恩呐。” 老夫人心硬如铁,不为所动。 她只看林国公:“正元,你来说。” 他是一家之主,决定自然由他来下。 林正元低垂着头,一脸为难:“母亲,你何必要为难儿子,再过几日林琅就要出嫁,若是逐她出府,岂不是逼她去死吗?”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林锦书:“锦书,你也这么认为?” “这……”林锦书皱起眉头,低头回道:“祖母三思,如今正是林陆两家联姻的关键时刻,不能出任何岔子。” “是啊,你们有你们的打算,你们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林家。” 说到此处,老夫人抬头看着偌大的国公府,眼里满是不舍。 可也仅仅是一瞬,她的眼神就坚定了。 “既然如此,那老身便与你们断了关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尤其是林姝,泪水瞬间涌了出来。 她自责又愧疚。 刚刚她还以为,祖母是来阻止她断亲的。 可万万没想到,祖母是为了救她,才阻止她。 她老人家怕她受刑杖,所以拦住了她。 可…… 为了她的幸福,老夫人竟自断生路了。 她提出断亲,无关孝道,便是官府也无从追究。 只要把断亲文书上交,盖了官印。 老夫人和国公府就没了关系。 世人只会唾骂老夫人老糊涂,不顾儿孙死活。 所有的骂名,都是老夫人背。 国公府无人会受牵连,祖母这是为了她,断了自己的活路啊。 “祖母。”林姝跪倒在老夫人脚下,哭的泣不成声:“姝儿不要你断亲,我要你好好活着。” 她的祖母,应该颐养天年。 而不是老了,还要背着骂名,受世人唾弃。 老夫人红着眼睛,缓缓摸上林姝的头,轻笑一声:“好孩子,你跟祖母走,这国公府,咱们不待了。” 此时此刻,林国公和沈氏才回过神来。 他们二人不解的看着老夫人,林国公眼圈儿都红了:“母亲,你为了姝儿,竟要与儿子断亲?” 他是老夫人的长子,自小也是由老夫人带大。 老夫人生了他以后,身子受损,之后怀的孩子都流产了。 对待林国公,正然也是百般宠爱。 几十年的母子情分,岂是说断就断了? 林国公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呜呜的哭了起来:“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母亲,你怎么能抛弃我?” “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人竟似解脱了一般,语气无比轻松:“这高门大院儿困了我一辈子,我也想过几天清静日子这是其一,其二,便是为了姝儿。” 老夫人看林姝的眼神,满是心疼。 她紧紧的攥着林姝的手:“她是我林家的嫡女,却被你们欺负的活不下去,你们不疼她,老身疼她。” 林锦书也通红着眼,膝行两步上前,哭道:“祖母,我也是你孙儿啊,你为什么就不能心疼心疼我呢?” “锦书。”老夫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失望:“你父亲糊涂,为什么你也跟着糊涂,正如你所说,血浓于水,你待外人温柔宽厚,却唯独对自己的妹妹刻薄。” “从前我还想着,只要时间长了你们就会想通了,可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老夫人说到这里,看向林姝,眼里满是亏欠:“自姝儿回府后,你们从未善待过她,你们把她当作利用的工具,只一心为自己谋利益。” “她是林家嫡女,不是任你们摆布的棋子。” 最后一句话,老夫人说的掷地有声。 她威严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人,凡是被老夫人看到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而后,老夫人才看向林国公:“念在我生你养你一场,老身要了东院儿,不为过吧。” 沈氏却心头一惊,国公府由东西两院组成。 当初修建的时候,只建了东院儿,那时正值鼎盛。 是以装修的也最奢华。 扩建西院的时候,团力就跟不上了。 外表看着像那么回事,其实里面的物件,都不值钱。 更何况,东院占了国公府三分之二的地方。 老夫人开口,就要去一大半儿。 第149章 族谱划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国公身上。 他是一家之主,最有话语权。 老夫人没吵也没闹,只拿一双哀怨的眼神看着他。 林国公心痛如刀绞。 他不想让国公府四分五裂,也不想跟老夫人断亲。 最重要的是,一旦断亲了,老夫人就会把林姝带走。 那跟南阳王府的婚事,怎么办? 所有的筹谋不就全完了吗? 林国公咬了咬牙,红着眼睛哀求老夫人:“母亲,儿子求你了,我不想断亲,你是我的娘啊……” 一声娘,喊的撕心裂肺。 老夫人的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林国公是她亲儿子,母子将近四十年的情分,她如何舍得。 可若不走这一步,林姝就没了活路。 老夫人心念一定,摇了摇头:“必须断。” 看到老夫人的决心,沈氏面色一白,红着眼睛看向林国公。 只见他脸上的泪不住的往下落。 对老夫人,他此时只剩下愧疚。 半晌,林国公闭了闭眼,点头:“好,我答应母亲。” 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却像被人剜走了一块。 她无力的看着林国公,缓缓点头:“从此以后,你我母子情分俱断,再不来往,姝儿跟着我,你们不许干涉她的事。” 闻言,沈氏悲痛的看向老夫人,哭道:“老夫人,姝儿是我的孩子,你不能让她跟我们断了呀。” 心口像是插了一把刀,窒息的疼痛让沈氏呼吸不畅。 她捶着胸口,哭成了泪人。 林琅在她身侧,更是泪流满面:“母亲。” 她想要说些什么,可触到老夫人威严的目光,便吓的不敢再说了。 就连眼里的泪,也逼了回去。 若不是沈氏护着她,只怕她就被逐出国公府了。 老夫人,厌恶极了她。 沈氏只当林琅在心疼她,看着她哭红的眼,心头宽慰不少。 而林姝,从始至终,都冷着一张脸。 谁亲谁疏,立分高下。 两人在大厅里上演母女情深,老夫人却看得疲惫。 “断亲文书,我会呈交官府,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姝儿我们走。” 老夫人起身,带着林姝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林锦书站了起来。 他一改刚才悲痛的模样,而是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老夫人,问道:“祖母,你当真不顾祖孙之情,非要把国公府四分五裂?” 林锦书变脸太快,老夫人一时有些恍惚。 她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这是何意?” 林锦书面色阴沉如水,声音缓而慢:“我不同意。” “不同意什么?”林姝站了出来,把老夫人护在身后。 林锦书这个人表面沉稳,实则内心阴暗。 他利益至上,从不在乎什么亲情。 老夫人断亲分家,他的利益被触动,若是没有反应那才奇怪。 林国公也不解的看着林锦书,但却没有说话。 只听林锦书说道:“我身为国公府世子,有将国公府发扬光大的责任,其实祖母一直都说错了,我和父亲所走的每一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断亲,绝无可能,我也不允许国公府一分为二。” 从林锦书当上世子时起,这府里的事情,几乎都是他说了算。 有时,就连林国公也要征求他的意见。 他刚才的不舍,悲伤,不过是在演戏。 是想要留住老夫人。 可当他发现老夫人是动真格的时候,真面目就露了出来。 林姝不由的冷笑两声:“把贪婪说的这么正义凛然,真是恶心。” 林锦书冷冷的瞪了林姝一眼:“一切罪魁祸首,都是因你而起,就算你不断亲,这国公府也是容不下你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竟是要把林姝逐出府。 老夫人急了:“你敢。” 本以为林锦书会怕,没想到他对着老夫人弯腰一拜,神色淡定:“祖母,若是再放任她下去,这家就真的完了,孙儿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国公府着想。” 而后他看向林国公:“父亲,你觉得呢?” 林国公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来岁,他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竟是默许了林锦书的决定。 而沈氏,除了惊愕,竟也说不出话来。 似乎她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 “锦书,她可是你妹妹啊。”憋了半天,沈氏也只说出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 林锦书冷笑两声:“你拿她当女儿,她可拿你当过母亲,拿我当过哥哥?” 一句话,堵的沈氏说不出话来。 “今天我以国公府的继承者,世子的身份,逐林姝出府。” 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白,身子剧烈的颤抖着:“你,你居然敢如此待妹儿,是不是不把我这个祖母放在眼里?” 林锦书深吸口气,对着老夫人一拜:“孙儿不敢。” 嘴上说着不敢,可是做的事却十分忤逆。 屋内,再无别的声音。 林姝看着佯装听不懂的林国公,一脸无措的沈氏。 还有埋头在她身侧,柔弱哭泣的林琅。 突然冷笑出声。 断亲也好,被逐也罢。 总归是离了这里。 “好,我同意。” 老夫人痛哭出声,心疼的道:“姝儿,你怎么能答应?” 这是她的家啊。 林姝却对老夫人露出轻松的笑:“姝儿知道祖母疼我,也知道祖母为护这个家,为护我尽力了,这就足够了。” “好,从今日起,林姝不将是我林家嫡女。”林锦书沉着脸,他忍林姝到现在,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他们为她打算,为她好。 她不领情也就算了,竟还想断亲。 既然如此,就如了她的愿。 “取族谱。”林锦书沉声一喝。 管家小心的看了一眼林国公,见他沉着脸微微闭目,竟是答应了。 而后,又看了眼痛哭不已的沈氏和一脸无助的老夫人,便知道世子爷做的决定,再无人更改。 不多时,族谱取来。 林锦书一脸伤痛的看着林姝,对她道:“走到今天这一步,皆是你咎由自取,你还有何话可说?” 他在给林姝最后一次机会,若是她低头服软,此事便不作数。 然而,林姝竟对着老夫人跪了下来:“孙女不孝,多谢祖母的养育之恩。” 她磕了三个头。 而后,又对沈氏和林国公,磕了三个头。 却是一句话都没有。 林锦书气的眼睛通红,咬牙切齿的道:“好,你很好。” 他负气一般拿起笔,在族谱中找到林姝的名字,最后看了她一眼。 然后,划去了。 第150章 赶出家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不过是短短两个字,可是林锦书握着笔的手却在不断颤抖。 这是他的妹妹,他的亲妹妹啊。 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可是却是由他一笔,将林姝的名字从族谱上划了去。 林国公和沈氏全都泪流满面,每个人都哭的很伤心。 尤其是老夫人,那无助的模样让林姝心都碎了。 “好好好,你们翅膀硬了,我这个老太婆管不了你们了,既然如此我就与姝儿一同离开。” 老夫人颤抖着身子,朝着林姝走去。 身后,却传来林锦书带有威胁性的声音:“祖母。” 他跪在了地上,几乎嘶吼出声:“你可知你这一走,国公府就完了,皇上必会追究我们的过错,甚至会降下罪责,难道祖母忍心看国公府几十年的基业,毁在你手上吗?” 老夫人的脚步顿住,眼泪在她眼圈儿里打着转。 林国公和沈氏,也全都跪在老夫人脚下痛哭:“母亲三思啊。” 就连闵氏也抱着几个月大的孩子,走了进来跪在老夫人脚下。 一家老老小小,哭成一团。 老夫人无措的看着这一切,又悲又愤。 她若是跟林姝走了,天家定会降下罪来。 可若是不走,她的姝儿怎么办? 林姝知道老夫人疼她,她不忍心看祖母左右为难。 “祖母,孙女儿就算是离了府,也会过的很好,你不要担心我,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的。” “姝儿,妹儿啊……”老夫人哭着朝她伸出手。 林锦书却对着林姝低声一喝:“如今你已不是林家女,请你离开。” 林姝对着老夫人展颜一笑:“祖母,孙女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沈氏撕心裂肺的哭声:“姝儿……” 可林姝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青儿跟在林姝身后,一主一仆,就这么被赶了出去。 林国公和沈氏,追到了门外。 沈氏哭喊着林姝的名字,林锦书却面色冷沉,虽然心里不忍却没说半个服软的字。 他要让林姝知道,离了国公府,她什么都不是。 林琅也哭的直抽噎,扯着林锦书的衣袖不断哀求:“大哥,姐姐只是一时糊涂,你快把她劝回来啊。” 林姝只淡淡的看着她们,心里冷笑连连。 这就是所谓的亲情。 不过也好,她终于不再跟他们有关系了。 “这样的人,还挽留她干什么?只要让她在外面碰了钉子,她才知道我们曾经对她有多好。” 林锦书冷哼一声,眼里满是凶色。 国公府的大门打开,林姝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在外焦急等待的苏燕回。 他看到林姝出来急忙奔了过来,担忧的问:“岁岁,你有没有事?” 两天两夜,国公府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 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疯了。 林姝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面色苍白,眼睛通红一片,怎么会没事? 苏燕回明显不信。 他怒目看向林锦书,厉声质问:“你们把岁岁怎么了?” 国公府的变故,早已经引得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林锦书铁青着脸上前,报复性的对外宣布:“从今天起,林姝不再是我国公府的嫡女,她已经被逐出族谱,她的一切都与国公府无关。” 没了国公府嫡女的身份,他倒要看看林姝还如何嚣张。 他等着,林姝乖乖的跪在门前。 磕头,认错。 “什么?林家嫡女被逐出族谱了,我的天啊,她犯了什么错?” “谁知道呢,听说她从不叫生母母亲,也不叫林国公父亲,对三个哥哥也是冷脸相待,想必是嫉妒林家的那个养女,所以才会如此。” 周围人嘴里啧啧有声:“这么狠毒啊,难怪不要她了。” 那些闲言碎语传进苏燕回的耳朵里,让他心痛如刀绞。 他转身,对着那些人厉喝:“滚,再让本世子听见你们嚼舌根,我割了你们舌头。” 众人面上露出害怕的神色,只后退了几步却没有再动。 毕竟这样热闹的场面,可不是每天都能看见的。 更何况此事还牵扯进了苏燕回,他一个世子,难道还会要一个弃女? “岁岁,不怕,我在呢。”苏燕回看林姝的眼神,满是担忧。 他恨不得把林姝抱在怀里,好好安慰她。 可现在人多眼杂,他只能忍耐着。 林姝对着苏燕回牵强一笑:“我们走。” 苏燕回重重点头,而后牵住了林姝的手。 就在他们要离开的时候,林锦书冷喝出声:“林姝,你想清楚,只要离开这道门,你就再也回不来了。” 林姝勾唇一笑,毫不在意:“求之不得。” 若非是因为祖母,她早就离开了。 “姝儿……”沈氏哭喊的声音传来,对她连连摇头:“你就服个软吧,娘求你了。” 林姝的眼眶一热,随之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她缓缓看向沈氏,眼里满是失望:“都到这个地步了,沈夫人还觉得是我的错吗?” 沈氏无助的哭着:“娘只是不想失去你,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啊。” 母女连心,她怎么忍心让林姝流落在外受苦? 林姝冷冷一笑:“真是可笑。” 看她那副冷情的模样,林锦书只觉得心像被刀子扎过。 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谁都不认? 林锦书似是气狠了,他连连点头:“好,好好,既然你要走我不拦你,你可以不认我们,但娘的生育之恩呢,你如何还?” 林姝冷笑看向林锦书:“你打算让我怎么还?” 林锦书勾了勾手指,立马有下人将一包碎刀片洒在了地上。 他指着林姝,声音发狠的道:“想要与我们彻底划清界限,就从这些碎片上,赤脚走过去。” 苏燕回面色一变,急忙阻止:“林锦书,你说话过过脑子。” 他如此做,这不是逼林姝去死吗? 林锦书冷眼看了他一眼,硬气回敬:“这是我国公府的事,与你何干。” “你……”苏燕回气的赤红着眼,此时想要杀了林锦书的心都有了。 林姝抬手,制止了苏燕回的话。 “是不是我走过去,就与你们再无关系了?” 看着林姝那桀骜的模样,林锦书狠狠攥拳:“是。” 他不信,不信林姝有这样的勇气。 第151章 他给的底气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却淡淡一笑,将脚上的鞋子踢开,就要往碎片上走。 “岁岁,不要。”苏燕回急忙拦住了她,看她的眼神全是心疼。 若是林姝真走上去,她的脚就废了。 林姝却一脸淡然,她对着苏燕回道:“如果我不走,这辈子都要跟他们牵扯不清,你让我去,因为这是我选的路。” 看着她那双执拗的眼睛,苏燕回只得缓缓放手。 可是一颗心,却像被针扎一般。 此时的他只觉得自己无能。 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住,他愧对林姝。 良久,他不得不妥协:“好,我就在此等你。” 林姝勾了勾唇,轻蔑的看了林锦书一眼,就朝碎片走去。 碎刀片,锋利无比。 有的细小如钉子,有的如钢针。 这些都是用来对付奸细的刑罚,没有任何一个犯人,能走完全程的。 短短三米距离,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在这样的酷刑面前,哪怕是个男子都会吓破胆。 可林姝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踩了上去。 刀尖刺入血肉,痛感尤其清晰。 随着林姝的走动,那些碎片便刺入更深的皮肉。 每走一步,便是锥心刺骨的痛。 血从林姝的脚底流出,她的双脚血肉模糊,染红了地面。 胆子小的人,都不敢再看了。 苏燕回死死的攥着拳,咬切切齿的看着林锦书:“从今往后,我南阳王府与国公府,势不两立。” 林锦书只觉得胸口像是被重物捶过。 他明明不想把林姝逼成这样的。 他只是想让她服软,认错。 可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倔? 沈氏和林琅的哭声,呜呜的传了过来。 似乎受刑的人不是林姝,而是她们。 “姝儿……” “姐姐……” 母女两人哭成一团,林国公则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而老夫人,早在林姝离开的时候,就晕了过去。 三米的距离,看似很短。 可对于林姝来说,却十分漫长。 她咬紧牙关,努力忽视刺骨的疼痛。 可痛意却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的身子开始摇晃,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 “岁岁……”苏燕回担忧的出声:“停下,你快停下。” 他冲到林姝面前,想要把她抱下来,却被林姝阻止了。 她面色苍白的像一张纸,头发凌乱的垂在脸侧。 看苏燕回的眼神,却十分坚定:“我都走到这一步了,如何能停下?” 泪从苏燕回的眼里滴落,他心疼的看着林姝。 最终,败下阵来。 苏燕回退到一边,却再也没了看林姝的勇气。 心里只能默念她坚持住,坚持住。 “驾,驾驾……”突然传来的马蹄声,打破了此时的气氛。 林姝抬头,只见街道尽头,一玄衣男子骑马朝她奔来。 那人单手策马。 腰间的玉佩随风飘动,玉带勾勒着他的窄腰,显得极为有力量感。 几乎是眨眼之间,那人就到了跟前。 黑金色的长袖在林姝眼前划过,待她回神时,已经被人抱在了怀里。 这一突变,惹得在场的人全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七,七皇叔……”有人惊呼出声。 四周的人吓的全都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景桓冰冷的目光从林姝脚上划过,杀气在他眸中浮现。 他冷冷看向站在国公府门口的人,厉声道:“谁让你们伤她的?” 低沉的声音,裹挟着杀意。 激的沈氏和林琅,全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两人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林锦书和林国公则是惶恐的上前,刚要对着景桓跪拜,就被一股大力踢飞了出去。 砰,砰砰…… 林锦书和林国公双双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两人连话都不敢说,恭敬的跪好。 林国公慌乱的问道:“不知老臣犯了什么错,惹得皇叔动怒,还请皇叔明示。” “大胆林国公,你居然敢伤县主,该当何罪?” 一个太监,从景桓身后走了出来。 在他手上还托着一道圣旨。 林国公和林锦书,两人面面相觑,全都摸不着头脑。 海公公冷哼一声:“林姝接旨。” 林姝一脸莫名,她急忙推搡着景桓,就要下地。 景桓将她轻轻放在地上,林姝忍着疼痛,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国公嫡女林姝救治七皇叔有功,朕心甚悦,特封其为永宁县主……” 圣旨读完,所有人都惊的久久不能回神。 林姝更是诧异,这县主,是七皇叔为她请来的? “永宁县主,快谢恩吧。”海公公面上带笑,提醒林姝。 林姝急忙跪伏在地:“林姝,叩谢皇恩。” 她把圣旨接了过来,早有人搬来了椅子,让她坐下。 海公公不爽的看向林国公:“国公大人生了个好女儿,快带着县主一同进宫谢恩吧。” 林国公倒吸一口冷气,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县,县主?”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好端端的,林姝怎么就被封了县主。 林锦书也有些急了:“敢问海公公,这是怎么回事啊,林姝她怎么会被封为县主?” 在他眼里,林姝一无是处。 她居然会救人? 林琅也想问,可她人微言轻,哪敢放肆。 心头却酸的快成醋缸了。 县主啊,无上殊荣,竟成了林姝的。 沈氏也一脸焦急:“是啊海公公,我女儿怎么就被封县主了?” 一边说,一边给海公公手里塞了袋银子。 海公公也不跟他们客气,得了银子脸上才有了笑模样:“国公爷大喜啊,林小姐救七皇叔有功,这县主啊是七皇叔亲自为她求来的呢。” “你们快别愣着了,赶紧进宫谢恩去吧。” 林国公面露尴尬,林锦书双眼发直,林琅酸的直咬牙,沈氏想笑,可笑不出来。 海公公看几人神色古怪,不解的问道:“怎么都哭丧着一张脸,是对天家的赏赐不满吗?” “不不不,老臣不敢。”林国公都快要哭出来了。 这时,一道低沉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们倒是想沾这个光,可惜沾不上了。” 说话的正是七皇叔,他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又道:“就在刚刚,世子爷已经把林姑娘从国公府逐出去了,县主跟他们现在没有半文钱关系。” 说完,又冷哼一声:“可别来沾边儿了。” 福公公这才后知后觉的啊了一声,看林国公的眼神满是嫌弃。 “天家刚封了林姑娘为县主,你们就伤了她,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第152章 你真是没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一脸惶恐,他刚要解释,海公公就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 “今天的事,老奴会详细的告诉皇上,国公好自为之。” 说完他一脸谄媚的对着七皇叔笑了笑:“皇叔,老奴告辞。” 景桓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有劳海公公。” “不敢,老奴不敢。” 海公公后退两步,带着大队人马离开了。 景桓看着一身狼狈的林姝,眼里掠过一丝心疼。 “你还能走吗?” 林姝的脚鲜血淋漓,伤口遍布。 现在需要包扎伤口,将里面的碎片取出。 否则,多待一分,便煎熬一分。 林姝面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我可以。” “你不必逞强。”景桓说着,上前一把将林姝打横抱了起来。 林姝一脸惊骇,她挣扎着想下地,耳边却传来景桓霸道的声音:“别动。” “皇叔,我可以自己走。”林姝被吓坏了,眼里满是无措。 景桓看着她慌乱的模样,心头微酸:“这双脚你怕是不想要了。” 身为大夫,她难道不知道这伤有多严重吗? 居然还想自己走。 真是笨。 景桓抱着她不松手。 他的行为,惹得苏燕回红了眼。 “岁岁。”他挡在景桓面前,鼓足勇气道:“皇叔留步,岁岁是我的未婚妻,还是我来吧。” 虽然他不懂七皇叔为何要帮林姝,可是出于一个男人的直觉,景桓对林姝好的未免太过。 若说他对林姝没有半点心思,苏燕回根本不信。 景桓温凉的目光落在苏燕回身上,冰冷出声:“苏燕回,你真是没用。” 苏燕回的头垂了下来。 他的确没用。 从头至尾,他都没有帮上林姝任何忙。 还眼睁睁的看着她伤成这样。 他伸出去的手,慢慢的垂了下来。 心里充满了挫败感。 “燕回。”就在这时,林姝出了声。 她对着苏燕回露出一个鼓励的眼神:“还是你来扶我吧。” 苏燕回死寂的眼里,重新焕发出光彩。 他以为林姝会讨厌他,没想到她还对他充满信心。 从今往后,他一定会保护好林姝。 两人就这样相视浅浅一笑,眼里的蜜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景桓的面色一沉,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若是还抱着林姝不放,那也太不识趣。 林姝,不喜欢他。 她喜欢的是苏燕回。 他把林姝交到苏燕回的手上,对他道:“保护好她。” 苏燕回接林姝接了过来,郑重的道:“皇叔放心,我一定会拿命护好岁岁。” 景桓没有看他们,大步离开了。 大队人马撤离,林姝长松了一口气。 苏燕回对她温和一笑:“岁岁,我带你走。” 林姝却摇了摇头:“我不能去南阳王府。” “为什么?”苏燕回很是不解。 “男未婚,女未嫁,不合适。” 苏燕回有些无奈的点头:“你说的倒也在理,不如去城南的小院儿?” 他征求林姝的意见。 林姝点头,面上带着笑意:“好。” 只是走之前,她看向了林国公。 对方心头一喜,以为林姝回心转意。 忙上前了两步,对林姝唤道:“好女儿,只要你想回,我国公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沈氏也急忙表态:“是啊姝儿,你回家吧,不要再闹了。” 林锦书难得的服了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想必你也长了教训。” 他大义凛然的模样,好像林姝沾了他多大便宜一样。 面对这一家人的嘴脸,林姝摇头冷笑:“芍药的尸体在哪儿?” 三人脸上的笑容,缓缓一收。 林姝从头到尾,都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是他们在自作多情。 她所牵挂的,竟只是个贱婢。 林国公笑容微僵,眼里涌出痛色:“你当真要离家?” “我只要芍药。”林姝声音坚定,看他们的眼神没有半分动容。 哪怕沈氏满脸泪痕,一声声唤她乳名,林姝眼里都没有波澜。 林锦书只觉得心里憋气,出口便是讽刺:“母亲,她现在不得了了,认为自己有了靠山,硬气着呢。” 面对他的嘲讽,林姝立马回怼了回去:“世子爷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向皇上请罪吧,我这个人睚眦必报,见了皇上定会添油加醋告上一状。” “你……”林锦书被气的面色发白,狠狠一甩袖子:“简直是不可理喻。” “连皇上都夸我蕙质兰心,你却说我不可理喻,怎么世子爷是在质疑皇上吗?”林姝不紧不慢的道。 林锦书气的气息都不稳了:“林姝,你不要胡搅蛮缠。” 林姝冷哼一声:“那以后你可要管好你这张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祸上身了。” 林锦书气呼呼的不再说话,对着管家道:“把芍药的尸体,交给她。” 自出事后,芍药的尸体就一直放在后院。 他正发愁不知如何处置呢,林姝要回去也好。 这桩事也算了了。 管家应了一声,命下人把芍药的尸体装到马车上,让林姝带走了。 沈氏还想唤林姝,却被林国公连拉带扯的回了府。 门口,只剩下林琅一人。 那抹让她魂牵梦绕的身影,跃入她的眼帘。 苏燕回抱着林姝朝马车走去,转身之际,只见陆承晏失魂落魄的站在不远处。 他满头大汗,气息都没有喘稳。 似是刚接到消息赶过来。 看到林姝,陆承晏的眼里露出炙热的光芒。 “岁岁。”他唤道。 目光落在林姝的脚上,眼里的炙热瞬间冷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满身的戾气。 苏燕回抱着林姝在他身前站定,警告他:“以后见了我的未婚妻,小侯爷最好有点边界感,岁岁可不是你能随便叫的。” 未婚女子的乳名,只有亲人能喊。 如今林姝已经不是林家女,陆承晏自然不能再喊她乳名。 面对苏燕回的警告,陆承晏根本没放在眼里。 他眼神执拗的看着林姝,愧疚又自责。 尤其是看到她的伤,陆承晏想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马上就能说动皇后娘娘,求她把你赐婚给我……” 他的深情不是装出来的,可林姝却只觉得恶心又胆寒。 陆承晏说过,他要娶她为平妻。 林姝只觉得心头火大:“陆承晏,自始至终都是你在安排我的人生,你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 “你的平妻,我不稀罕,哪怕是正室夫人,我也不会同意。” “因为我不喜欢你,现在我想嫁的人,只有燕回。” 第153章 她在吃妹妹的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并不想理会陆承晏,可他这个人偏执又狂妄。 他认定的事,便会一条路走到黑。 只有让他彻底死心,他才会真正放手。 不再自以为是。 林姝觉得自己说的够清楚了。 可他非但没有听进去,反而还发了怒:“你想要嫁他,也得问问我同不同意。” 自小,他就把林姝当作了他的人。 林姝是他的妹妹,青梅竹马,同样也是他未来的夫人。 这一点,他从未发生过改变。 自始至终他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可林姝却说,她不想嫁他。 陆承晏接受不了。 他想要的人,从来只有林姝一人啊。 苏燕回刚要上前跟陆承晏理论,林姝就制止了他:“燕回,我们走。” 她温柔的目光,让苏燕回眼里的戾气褪去。 警告的瞪了陆承晏一眼,苏燕回从喉咙溢出一个字:“好。” 林姝身上还有伤,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陆承晏这种人身上。 他不配。 苏燕回抱着林姝上了马车,陆承晏还想阻拦,耳边却传来林琅的哭声:“承晏哥哥,你是不要琳琅了吗?” 林琅脸上满是泪水,心都要碎了。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着她的面儿说想要林姝? “承晏哥哥……”呜咽的哭声,让陆承晏心头一阵烦乱。 一道猛烈的拳风,自身后袭来。 陆承晏头一偏躲了过去,顺势抓住了那人的胳膊,就是一个过肩摔。 林锦书被狠狠的丢在了地上。 他就地一滚,缓和了冲击。 不等陆承晏反应就飞身朝他扑了过去。 两人扭打成一团,你一拳,我一拳。 就这么打了起来。 陆承晏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林锦书身上:“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可以逐她出府,你还是人吗?” 砰的一拳,正中林锦书的鼻梁。 林锦书也没有手软,一拳砸在他嘴角,顿时流出血来。 “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林姝变成这样,还不是你惯的。” 陆承晏看似对林姝不上心,可若是林姝受了委屈,他定会帮林姝打回来。 换句话说,他可以欺负林姝,别人不行。 就连林家三兄弟,也不行。 小时候林柏川推倒林姝,还在一边哈哈大笑。 陆承晏知道了以后,把他倒吊着扔进了水里。 让他喝了一肚子水,才把他拉上来。 两人打的难解难分,林琅看着陆承晏脸上的伤越来越多。 急忙上前去拉架。 可此时两人都打红了眼,哪里还顾得到林琅。 陆承晏又是一记重拳打了过来,林锦书一避,林琅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他想要收拳,已经来不及了。 啊的一声惨叫,林琅捂着眼倒在了地上。 “林琅。”两人双双停手,急忙上前去看林琅的伤。 只见林琅的眉骨,高高肿起。 青紫一片。 看到这一幕,林锦书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可如何是好,后天就要过门了,伤成这样怎么见人?” 林琅一听哭的更大声了:“我,我不想做丑新娘,呜呜……” 谁家新娘顶着乌眼青过门啊。 还是被未婚夫打的。 传出去,多丢人。 林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陆承晏也慌了手脚,他无措的道:“对不起林琅,我不是故意的。” “你快别哭了,眼睛哭肿了更不好消肿了。”林锦书又气又恼,狠狠一脚踢在陆承晏身上。 他没躲没闪,生生受了一脚。 他是男人,从不打女人。 可这次,是他错了。 林琅看陆承晏被打,急忙去护他:“大哥,你不要再打承晏哥哥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好不好?” 许是她脸上的伤,让两人理智回拢了一些。 两人没有再打架了。 林锦书扶起林琅,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走,大哥带你回去上药。” “嗯。”林琅乖巧的点头。 而后,一步三回头,跟林锦书回了府。 陆承晏想要跟过来,却被林锦书呵斥住了:“大婚前夕,新郎不能与新娘见面。” “大哥。”林琅轻轻扯林锦书的衣袖。 他却铁青着脸训斥她:“你还没过门儿呢,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走,跟我回府。” 林琅红着脸低下头,再看陆承晏,却见他已经骑上马,走了。 院内,闵氏抱着墨儿在焦急的等着。 看到林锦书拉着林琅回来,她急忙迎了上去。 却在看到他们二人手拉着手时,愣住了。 林锦书却觉得没有任何不妥,他一脸坦然:“林琅受了伤,我带她回去上药。” “嫂子。”林琅低低的唤了她一声,小声的道:“我的眼睛受了伤,看不大清路。” 闵氏回了神,关切的问道:“那,伤的严重吗?” 林琅抿着唇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委屈:“好痛。” “那,要不要我帮你上药?”闵氏关切的问道。 林琅摇了摇头:“多谢嫂嫂,不用了。” 她看向林锦书,眼里满是孺慕之色:“墨儿还需嫂嫂照顾,就不劳嫂嫂了,自小到大都是大哥给我上药的。” 闵氏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凝滞。 她看了看林锦书,对方一脸坦然,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而林琅,好像也没有意识到,两人如今都大了,该避嫌了。 她有心想提醒,可又怕林锦书骂她心思龌龊。 是啊,两人是兄妹,不过是上个药而已。 她在多心什么呢。 闵氏牵强的一笑:“那就好。” 林锦书拉着林琅离开,一路上都能听到林琅天真的撒娇声:“大哥,你说我的伤会不会变严重啊,我还能做个漂亮的新娘子吗?” “会的,你在大哥心里永远最漂亮。” “那你上药可要轻一点,你知道的,我最怕疼了。” 林锦书似是被她逗的开怀一笑,宠溺的道:“知道了,胆小鬼。” 两人那般亲昵的模样,看得闵氏心里一阵泛酸。 这般温和的模样,林锦书从未对她有过。 哪怕是她刚生产完,他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好好养着。” 就,没了下文。 可面对林琅,他却表现的那么温和,那么有耐心。 墨儿哇哇的哭了起来,闵氏这才回神擦了把眼角的泪。 她真是疯了,竟然会吃妹妹的醋。 “墨儿乖,娘带你回房去,晚上爹爹就来陪你了……” 第154章 看你扶摇直上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皇宫内。 林姝跪在乾坤殿内。 她的额头微微贴着地面,神情恭敬。 龙座上,仁帝有些诧异的看着殿中跪着的人。 “你就是神医?” 他万万没想到,治好玄王的人,竟是一个小姑娘。 而且,看她的年岁也不大。 就是这样的人,竟把启朝皇叔的命给救了。 “抬起头来。”仁帝命令道。 林姝直起身,抬头看向仁帝,恭敬的道:“臣女林姝,拜见皇上。” 仁帝见她神情不卑不亢,从容有度。 看林姝的眼神,多了一分赏识。 “小小年纪医术了得,可惜命运坎坷。” 林姝的身世,仁帝已经从海公公的嘴里知道了一些。 又听闻她被逐出国公府,带着一身伤进宫谢恩,自然对她格外疼惜一些。 林姝低头不语,仁帝感觉有些不可思议:“镇国公还真是老糊涂,放着这么好的女儿不要,竟还逐出了府,居然宁可要养女也不要亲生女儿。” 福公公看仁帝一脸八卦,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林家二公子为了这个养女,还动手打死了县主的婢女,县主正伤心着呢。” 仁帝微微蹙眉,居然有这样的混账。 “林家二公子,在何处当职?” “听说是在京卫营当差。”海公公急忙道。 仁帝冷哼一声:“性情如此暴戾,京城的安危交到这样人手上,朕岂能安心?” 海公公连连点头,伸出大拇指:“皇上圣明。” 仁帝挥了挥手,示意海公公退到一边,他看向林姝,问她:“如此好的医术流落民间,岂非可惜,你愿不愿意入宫,去太医院?” 林姝心头一惊,宫中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她若是入了宫就如同进了牢笼。 可若拒了仁帝,便是得罪了帝王,她吃罪不起。 就在林姝为难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皇兄也太看得起了长宁县主了,给她县主之位已是莫大的荣耀,若是再因此进了太医院,岂不是高抬了她?” 林姝侧头,便看到景桓迈着四方步,从殿外走了进来。 虽是皇叔可是气势却不输帝王。 甚至,比帝王气场还要强大。 他是太上皇最小的儿子,与仁帝相差了将近二十岁。 再加上是武将出身,身上杀伐之气甚重。 只要景桓在的地方,必是冷如冰窖。 哪怕他在仁帝面前刻意收敛,可还是让人不敢直视。 看到景桓,仁帝的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可是一双眼睛却是笑里藏刀,甚至带有几分警惕和敌意。 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允许比自己强大的人存在。 哪怕这个人,功绩卓越。 “七皇弟,你什么时候在意起女子了。”仁帝面上带笑,带有审视的目光看着林姝,又看了看景桓,面上露出古怪的笑。 就差说出景桓喜欢林姝的话来了。 景桓唇角勾着淡笑,云淡风轻的道:“皇上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女人没有兴趣,这一辈子最向往的就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快别打趣我了。” 他话里话外都在表露自己的心意。 他不喜欢朝堂,向往乡野。 一个没有野心又忠心的皇叔,自然不会成为帝王的顾虑。 仁帝眼里的笑意大了些,对他展颜一笑:“你啊你,还是老样子,话是这么说但该成家还是要成家的。” “皇兄再说这样的话,那臣弟只好再去边关躲上几年了。” 景桓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样。 仁帝无奈的摇头一笑,看着很是宠他:“朕真是怕了你了,随你吧。” 他转头看向林姝,认真想了想景桓的话,便觉得不妥。 凡是能进太医院的人,皆是经过层层筛选,经过几重考核才进去的。 林姝这样的乡野大夫,的确没有资格。 给她县主的殊荣已是抬举了她。 小小女子,不过是凑巧治好了病,跟太医院的大夫,还是差的远了。 于是,让林姝进太医院的念头,就打消了。 “罢了,你们退下吧。” 林姝再次谢恩,然后就和景桓出了乾坤殿。 待他们二人一走,仁帝就拧起眉,对海公公道:“那个什么林家老二,是怎么进的京卫营?” 海公公看仁帝脸色不好,便实话实说:“听说是镇国公走的后门给谋的差事,在京卫营混了三年,也没混出个名堂来,今年升迁像是有他,但是因为名声不好,就没升成?” “还名声不好?”仁帝更加不喜欢了。 “是,府里的一个婢女怀了他的孩子,闹出了丑闻,当时林家那个养女正在办订婚宴,许多人都瞧见了,镇国公捂的紧没有传出去多少。” 仁帝重重一拍桌子:“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也配进京卫营?” 海公公十分上道的问道:“那皇上的意思是?” “让他看城门去。” 仁帝气的不轻,直接撸了林柏川的官。 海公公应了一声,便出去办差了。 另一边。 林姝跟景桓两人一前一后,慢慢的往外走。 脚上的伤,让她疼痛难忍。 几乎是寸步难行。 景桓看她痛的眉头都拧了起来,心情不满到了极点。 “你若是足够聪明,就不会把自己伤成这样。” 林姝强忍着疼痛,不明所以的看向景桓,见他一脸怒容的看着自己。 那双深邃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怒火,可他分明在压抑着什么,叫人看不真切。 林姝不敢往深处想,只得低下头道谢:“林姝多谢七皇叔为我解围。” 是他给自己请封了郡主,是他救自己于府门前。 她微微屈膝,就要拜下去。 一双大手,却托住了她的胳膊,阻止她拜下去。 景桓看她的眼神,晦暗不明。 眼里分明在燃着火苗,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本王给你请封县主,不是让你对人拜来拜去的,我要看的是你挺直脊背,活成你自己。” “看你平步青云,扶摇直上,成为所有人的仰望,让他们望尘莫及。” “看你快意恩仇不再忍耐,将曾经践踏你欺辱你的人,狠狠踩在脚底。” 林姝瞪着大眼看着景桓,眼里有热泪滚动。 他这是,在维护她? 景桓握着她手臂的手微微收紧,一字一顿的道:“林姝,你不要让我失望,本王会等你。” 第155章 我们成亲吧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进林姝心里。 他说他等她。 等她什么? 林姝心头乱跳,她想要问个清楚,可景桓却不再说话。 他霸道的将她揽入怀里,打横将她抱起。 大步的朝着宫外走去。 一路上,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都吓的跪倒在地,连头也不敢抬。 林姝除了惶恐,还是惶恐。 她再迟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 景桓对她,好像跟其她女子不一般。 可,这是为什么? 林姝惊讶的忘了反抗,直到景桓把她放在宫外的马车上,她才回了神。 “皇叔,你,你……”林姝吓的脸色白成一片,可那句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问不出来。 景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想问什么?” 便是这一记冷眼,把林姝到嘴边的话又吓了回去。 她怕是自己自作多情,成了他眼里的笑话。 林姝摇头,又恢复成了平静的模样:“没,没什么。” 景桓的拳头微微一攥,他刚刚都要紧张死了,她居然不问了。 只要林姝问,他就敢说。 可这算什么? “岁岁。”一道呼喊,打破了两人的气氛。 景桓皱眉看向来人,只见苏燕回正在快步走来。 他压下眼底翻涌的情绪,冷脸看向他。 面对如此气场强大的男人,哪怕是苏燕回也要臣服在他脚下。 他上前,拱手行礼:“拜见七皇叔。” 看景桓没有理他,只是冷着一张脸,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仇人。 苏燕回压下心头的怯意,又加了一句:“我来接岁岁。” 景桓轻哼一声,从喉咙溢出一句:“你很闲吗?”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苏燕回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正想说些什么时,景桓却已经翻身上马,离开了。 苏燕回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他看向林姝,对她展颜一笑:“岁岁,我们走。” 两人回了城南小院儿。 这里是芍药住过的地方,如今竟成了林姝的落脚之处。 待到伤口处理完,她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芍药。 “小姐,你的伤还没有好,得养着。” 青儿不忍看她带着伤来回走动,劝道:“芍药姐姐的丧事,就交给世子去办吧。” 苏燕回就在这儿陪着她,只要林姝张口,一切事他都会为她办到。 林姝却摇了摇头:“芍药跟了我一场,却没落个善终,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去送送她。” 见她坚持,青儿也只得跟在身后。 芍药就停在后院儿厢房。 林姝每走一步就如同踩在刀尖上。 痛入骨髓。 便是这分痛,让她头脑更加清醒。 她与林琅和林柏川,不死不休。 芍药,决不能白死。 苏燕回看林姝走了出来,急忙站了起来:“岁岁。” 声音温柔,带着满满的心疼。 他恨不得把林姝身上的伤痛,加在自己身上。 林姝对他扯出个极淡的笑:“谢谢你,燕回。”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苏燕回眉头皱成了一团,他不喜欢林姝对他说谢谢。 他想要成为林姝的依靠,让她不再孤苦无依。 可林姝太要强了,她谁也不想依靠。 林姝微微点头,而后朝着后院儿走去。 苏燕回想要阻拦,可看到林姝那双哀伤的眼睛,只能任她前去。 他现在阻拦除了让林姝更加痛苦,没有任何益处。 倒不如让她痛快的发泄出来,好过憋在心里伤身体。 厢房内,芍药的尸体就静静的停在那儿。 苏燕回已经命人给她清理过,又换了一身体面的衣服。 就等着林姝跟她告别后,就下葬了。 林姝走上前,看到芍药那张苍白的脸,泪水就再也止不住了。 “对不起芍药,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林姝哭成了泪人。 于她而言,芍药是她的姐妹。 她找了她那么久,本以为救她出了苦海,就能够让她余生安稳渡过。 没想到,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林姝自责的快要疯掉,她伏在芍药的尸体前,久久不愿起身。 青儿在她耳边劝道:“小姐,还是让芍药姐姐入土为安吧。” 林姝点了点头,苏燕回命人将芍药装入棺材,抬着出了城。 将芍药葬在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一连几日,苏燕回都陪着林姝在城南小院儿。 知道她心情不好,便想着法子逗她开心。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送到了林姝跟前儿。 晚些的时候,苏燕回敲响了林姝的房门。 “岁负。”他唤道。 林姝开了门,眼睛还红着,看到是他面上堆起一个牵强的笑:“燕回。” 苏燕回对她勾唇一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对她道:“走,我带你看个好东西。” “什么?”林姝不解的看着他。 苏燕回却只笑不语,把林姝拽到了院子里。 只见满院的花灯,挂满了枝头。 将院子照的灯火通明。 尤其是最高处,一轮圆月,竟明晃晃的挂在空中。 林姝看着这样的美景,眼里满是惊讶和感动。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如此用心。 “这些,全是你做的?”林姝问道。 苏燕回笑的一脸宠溺:“我说过会对你好,自然就会做到,你怕黑我便把月亮摘下来,为你照亮所有的路。” 他执起林姝的手,深情的凝视着她:“岁岁,我一直都想为你做些什么,我想以后的日子,都有我陪你渡过……” 面对他的深情,林姝亦是深情回望。 泪从眼角滴落,她缓缓点头:“好,我们一起过。” 她孤单的太久了,深埋在心里的渴望,一旦发了芽,便再也扼制不住。 从小她就渴望亲情,渴望父母的爱,渴望哥哥的爱。 可后来她发现,那些东西都太渺茫了。 于是她就把这份渴望死死的压在了心里。 她对任何人都冷漠,也对任何人都不再抱有希望。 可苏燕回又救赎了她,让她看到了希望。 她想,她是愿意跟苏燕回过一辈子的。 苏燕回激动的把她抱在怀里,脸上满是喜色,不住的道:“岁岁,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待我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就成亲。” 成亲两个字,让林姝的心跳了一下。 而后,她对着苏燕回重重点头:“好,我们成亲。” 日子总得过,她也得往前走。 成亲开启别样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生呢? 第156章 他嫌弃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镇国公府。 林国公这几天有些烦躁。 自从林姝被逐出府以后,老夫人就一病不起。 他几次想去探望,都被周嬷嬷拦住了。 再就是他那个不成器的二儿子,林柏川。 因为秋月的事,此事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竟把他的职位给撸了。 现在被皇上贬到城门口,去看大门了。 气的林国公把秋月抓回府,给她灌了一碗堕胎药。 又找来了人牙子,把她发卖了出去。 沈氏则因为林姝,天天以泪洗面,话里话外都在说林国公狠心。 她想让林锦书把林姝接回来,林锦书却嗤之以鼻:“现在她可是县主,眼皮儿高着呢,哪里还会看得上国公府。” 本以为林姝离了家,会落魄。 哪成想,她还飞上高枝了。 林锦书劝沈氏:“姝儿的事以后再说,眼下先顾着林琅,她的婚事可不能再出岔子。” 沈氏垂着泪点头,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林琅的婚事现在才是重中之重。 这些日子林姝在府里对谁都冷着脸,让她自己在外面待一阵子,也好消消她的戾气。 没了家人庇护,兴许她就懂得了亲情的重要。 那孩子,还是性子太倔了。 自那以后,沈氏也不再想林姝的事了。 林锦书晚些的时候去了闵氏的院子。 闵氏一脸狂喜,见着他来亲自给他更衣。 “大爷这几日不太忙了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可林锦书看闵氏的眼神,却充满了淡漠。 他不喜欢闵氏,她的温柔贤良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唯一的价值,便是闵氏娘家的万贯家财。 成亲时,她的嫁妆很丰厚。 否则以她一介商贾的低贱身份,绝不可能嫁到国公府里来。 还成为他的世子夫人。 林锦书心安理得的享受着闵氏的伺候,脱下衣服后,便坐在了凳子上。 从进门到现在,连正眼都没有看闵氏一眼。 闵氏也习惯了他的冷漠,忙前忙后,亲力亲为。 又是端茶,又是递水的。 “墨儿这几日如何了?”林锦书感觉浑身舒坦,这些日子他心力交瘁。 闵氏看他一脸疲惫,温柔一笑:“墨儿好多了,不哭也不闹,好带多了。” “嗯。”林锦书赞赏的看了她一眼:“辛苦你了。” 不过是一句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话,可闵氏却红了眼。 她摇了摇头,眼神崇拜的看着林锦书:“妾身应该做的。” 林锦书微微点头,眉头却皱了起来。 每次他有了烦心事,或是无法开口时,闵氏都能快速的捕捉到。 这次也不例外,闵氏问他:“夫君可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林锦书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叹了口气:“祖母病倒了,府里的事都落到了母亲的手上,只是她的身子你也知道,实在操劳不得,以后少不得你得撑起这个家来。” 说到这里,他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府里亏空的厉害……” 不等他说完,闵氏便急切的道:“原来夫君是为这事忧事,我既然嫁给你了,自然是要跟你一起分担的,府里的事尽管交给我,夫君放心我定会让你满意。” 从过门到现在,闵氏一直小心翼翼,生怕出了差错。 她别的不行,但经商却是一把好手。 如今有了表现的机会,她怎么能不抓住。 更何况,她爱林锦书,从看见他第一眼,就喜欢了。 林锦书果然看她的眼神多了一分热情:“你,果真愿意,那可是你的嫁妆。” “夫君。”闵氏握住了他的手,笑的一脸温柔:“我是你的夫人,嫁给了你自然也是你的人,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能帮到夫君,便是我的荣幸。” “文茵,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林锦书的眉头舒展开来,反手握住了闵氏的手,轻轻一捏。 灼热的眼神看得闵氏脸上一红。 她羞涩的侧过头去,却被林锦书伸手钳住她的下巴,意有所指的道:“今晚我歇在你这里。” 自从闵氏生了墨儿以后,他就住在书房。 这还是他第一次歇在闵氏这里。 闵氏的脸红的像血,她轻轻点头:“我让下人去备一桌好酒好菜。” 林锦书松开了她的手,叮嘱一句:“再备上一桶浴汤。” “知道了。”闵氏红着脸低头离开。 整个文枫院都知道世子爷今晚要宿在这里,全院的人欢喜的像要过年。 待到用完饭后,林锦书就去泡了澡。 明明已经生过孩子了,可闵氏却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缩在被子里,手不自觉的摸上小腹的位置。 那里,有几条细纹,到现在都没有消下去。 也不知道林锦书看到后,会不会嫌弃她。 可转念一想,女子生子以后都会长这些东西。 林锦书,应该会体谅的。 就在闵氏心情忐忑的时候,林锦书沐浴出来了。 他墨发披肩,发尖还沾染着水汽。 一颦一笑间尽显文人风骨。 却又带着上位者的杀伐之气。 这样的男子,怎么会不惹女子喜欢。 闵氏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哪怕他对她并不热情,也无法阻挡她的喜欢。 “夫君。”闵氏半坐起身,薄被下尽显她的玲珑曲线。 白皙的脸庞透着红润的色泽,她被府里养的极好。 虽然她没有倾城的美貌,可是长相大气,像是人间富贵花。 一张国泰民安的脸,更加让人安心。 沈氏曾说,闵氏这样的女子旺夫,所以才让林锦书娶了她。 林锦书心头一热,朝她走了过去。 这样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把持不住。 他也不例外。 外间烛火熄灭,只剩下屋内昏暗的灯光。 外间的丫鬟婆子见状,全都会心一笑走开了。 夫人得宠,地位才会牢固。 然而没过多久,林锦书面色阴沉的从屋内走了出来。 婆子一脸惊讶,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妙,急忙进了屋。 却见闵氏坐在床上正默默垂泪。 “夫人。”李嬷嬷急忙上前,安慰道:“世子这是怎么了?” 闵氏一脸难堪,她的手捂着小腹的位置,羞愤难当。 她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 林锦书在意这些细纹,看到后他立马起了身,匆匆丢下一句:“我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 就离开了。 第157章 让一切回到正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闵氏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泪从脸上滑落,一颗颗的砸在手背上。 李嬷嬷看到她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是闵氏陪嫁过来的嬷嬷,自小就跟在她身边,对她忠心耿耿。 闵氏不受宠,在府里地位也会不稳。 李嬷嬷劝道:“夫人,来日方长,世子会想通的。” 闵氏只低声哭泣,什么话也听不进去。 “夫人别忘了,你还有小公子呢,他才是你的指望。”李嬷嬷想劝闵氏,如今她有儿子傍身,何必那么在意世子呢? 世间情爱,最难琢磨。 更何况是像林锦书这样有身份的世家公子。 就算他现在喜欢闵氏,可待到她年老珠黄,他还能喜欢吗? 倒不如把钱财握在手里,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 可闵氏还年轻,她不懂得。 林锦书的嫌弃像是一座大山,险些压垮了她。 闵氏哭的泪如雨下,她心里委屈,也不甘:“嬷嬷,我掏心掏肺的对他,怎么就换不来他对我的爱呢?” “夫人,世子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把情爱寄托在女子身上,将来这国公府是要交到世子手上的。” 李嬷嬷看闵氏不作声,又劝她:“男子三妻四妾那是常事,将来府里还会再多几房姨娘的,夫人还是爱惜自己才是。” 闵氏哭的更厉害了,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 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夫人还是多想想小公子吧。”李嬷嬷叹息一声。 闵氏止住了哭声,缓缓躺在了床上。 可是脑子里,却还是不受控制想起林锦书看到她的模样。 惊讶,嫌弃…… 那眼神如同刀子一般,剜的她心都在滴血。 闵氏手摸向小腹的位置,那里的紫色细纹如同藤蔓一样爬在身上。 别说男人看了嫌弃,就是她自己也觉得恐怖。 听说神医有种药可以去除人身上的疤痕,不知道对她身上的纹,有没有用。 困意渐渐袭来,闵氏睡了过去。 可是脑子里却还在想着找神医求药的事。 早上,国公府就闹腾开了。 林琅不知为何,突然病倒了。 病情来势汹涌,她卧床不起,连饭都吃不进去了。 沈氏急的团团转,请了无数大夫过来看,都说是旧疾复发。 汤药灌进去,却不见任何起色。 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若是林琅病成这样可如何得了? “林琅,你这是怎么了?”沈氏哭成了泪人,看着林琅苍白的面色,心疼的都要碎掉了。 林琅睁开眼睛,看向沈氏,虚弱的道:“娘,我能起来,我一定,能起来……”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挣扎了几次,都没有起得了身。 “怎么办,怎么办啊……”沈氏急的团团转,明日陆家就要来接亲了,可林琅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就在万分焦急的时候,管家进来通传:“夫人,齐王殿下来了。” 沈氏心头一惊,急忙道:“快,快请。” 她提起裙摆就往前院儿走,林锦书紧随其后。 到了前院儿,便听到齐王的咆哮声:“简直是废物,她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生活了这么久,你们居然对她的身份毫无所觉?” 齐王指着林国公的鼻子,破口大骂。 林国公弯着腰,一脸惶恐,一句话也不敢说。 齐王气的脸色黑成了锅底,手重重的拍着桌子:“本王早就该想到的,一个小女孩儿怎么可能会有神医的银铃,没想到她就是神医。” 话落,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 沈氏和林锦书全都惊的瞪大了眼:“这,这怎么可能?” 两人匆忙进了大厅,齐王看到林锦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若非是你捅了那么大篓子,本王也不需要为你东奔西走,花掉几十万两银子。” “你是猪脑子吗,怎么会被人诬陷你贪墨,还证据确凿,害得本王损失那么多银两。” 听着这些话,林锦书只觉得脸颊发烫。 他身为刑部尚书,身边自然少不了想要从他手里疏通关系的人。 为了减轻罪责,那些人给他塞银子,他全都拒绝了。 偏偏有人给他送了一箱点心,又是关系不错的人,他就收下了。 没想到点心送来,里面竟夹藏了金子。 更为可气的是,对方还告了密,抓了他一个人脏并获。 说他贪污受贿。 齐王因为这件事,又是使银子又是卖人情,才把此事压下。 否则,林锦书早就去牢房吃稀粥去了。 林锦书站在一边,低着头对着齐王道:“一切都是我的错,王爷要罚便罚我吧。” “本王是要罚你。”齐王眼睛阴沉的看着林锦书,咬牙切齿的道:“本王找了那么久的神医,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 林锦书和林国公,全都惶恐的跪在了地上。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 齐王恨的杀人的心都有了:“三年前,若是本王能找到神医,本王的儿子也能保住了,可偏偏就是你们这几个蠢货,竟然让林姝去军营待了三年。” 说到此处,齐王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 三年前齐王妃怀胎已有六个月,突然胎象不稳。 齐王花重金,满世界寻找神医的踪迹,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齐王妃最终没能保住胎,早产下一个孩儿。 是个儿子。 那孩子只活了两个时辰,就没了气儿。 这是齐王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他伤心欲绝,齐王妃更是因为这个孩子的离世,大受打击。 “都是臣的错,臣愿为此承担责任,求王爷再给臣一次机会。”林锦书重重磕头,眼里满是慌乱。 若是他知道林姝就是神医,他必不会那么待她。 要怪就怪林姝,是她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说什么是一家人,还不是留了后手。 沈氏也懊悔不已:“难怪自她回来后,老夫人的病就好了,谁能想到她就是神医啊。” 她早该察觉出异样的。 可是当时林姝骗了她,她说老夫人的病之所以能好,是因为药方是她从军营里一个嬷嬷手上获得的。 这孩子,居然连她都防着。 真让人心寒。 齐王咬了咬牙,恨声道:“好在发现的还不晚,一切还能挽回,只要让所有事情都回到正轨,想必她还是能回心转意的。” “王爷,您的意思是?”林国公有些不解的问道。 “林姝喜欢陆承晏,爱他爱到了骨子里,只要陆承晏娶了她,必能为本王所用。” 第158章 婚事暂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和林锦书倒吸一口凉气,面上露出复杂之色。 两人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 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林姝是被林家驱逐出府的,齐王的意思却要他们把她哄回来。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沈氏慌乱的转了转眼珠:“那,林琅呢?” 齐王不满的看向沈氏:“她只是养女,林姝才是国公府嫡女,自然是林姝为正室,她为平妻。” “平妻?”沈氏神情一怔。 林琅虽是养女,可也是在她手心捧着长大的。 除了这层身份,她样样拔尖。 虽说是平妻,可跟妾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被主母拿捏着。 林琅实在太委屈了。 可看着齐王那张阴沉的脸,沈氏到底没敢说什么。 齐王发了一通火,就离开了国公府。 可林国公一家却陷入两难之地。 屋内,静谧的可怕。 三人全是愁眉苦脸,尤其是林锦书,恨的咬牙切齿:“谁能想到,她就是神医,这样的人若是能为王爷所用,他必定不会放手,可……” 说到这里,林锦书脸上露出烦躁的神色:“林姝已经被我亲自赶出家门,如何能哄她回来?” 林姝离府时的决心,他和林国公是看到的了。 她宁可赤脚淌过尖刀,也要离开。 现在若是让她回来,只怕是难于登天。 林国公的收头也紧紧皱着:“便是再难,也要把她找回来,你别忘了国公府的命脉可是握在齐王手上。” 他们当初站队齐王,便是看中他有被立为太子的潜质。 这些年他们没少为齐王卖力,自然把柄也被齐王攥着。 若是不能让齐王满意,只怕国公府都要遭殃。 林锦书面上满是疲惫之色:“父亲说的,儿子自然明白,只是林姝的性子是什么样儿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看向沈氏。 “林琅那边,还需母亲去解释。” 沈氏眼圈儿红红的:“林琅若是知道了,怕是会伤心死,陆家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反应呢。” 两家的婚事迫在眉睫,却因齐王横插一杠,就这么变了卦。 与此同时。 侯府那边也收到了齐王的命令。 陆柳氏一脸吃惊:“什么,居然要娶林姝为正妻?” 陆老侯爷脸色平静,神色不明。 他将手中的书信放到烛火上点燃,随即将之扔进了火盆里。 苍老的脸上,尽显威严:“齐王这么做,定是有他的打算,你照做就是。” “可侯府如何面对外面的闲言碎语?”陆夫人想的不是别的,而是侯府的名声。 陆老侯爷缓缓坐在椅子上,轻嗤一声:“谁敢。” 侯府背靠皇后,除非对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非议侯府。 陆柳氏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那林家那边的婚事,是要暂缓?” 陆老侯爷看了一眼陆柳氏,眼神阴沉,训斥道:“妇人之仁,正妻都未过门,她一个平妻岂能先过门?” 陆柳氏被他冰冷的目光看的毛骨悚然,忙敛了神色,低声下气的道:“老爷说的是,妾身这就去跟林家去信儿,将婚事暂缓。” “嗯。”陆老侯爷从鼻腔里哼出一个字,轻轻挥手:“去吧。” 陆柳氏从书房退出来,这才发觉身上出了一层薄汗。 此时被风一吹,更觉身上冰意刺骨。 她站在台阶上缓了缓神,面上露出无奈之色,这才朝外走去。 穿过长廊,陆柳氏看到陆承晏从前方大步走来。 金丝绣的藏蓝色长袍,质感厚重。 玉带缠腰,松绿石直缀腰间,尽显宗室矜贵。 身后的披风随着陆承晏的走动,烈烈作响。 那张与陆柳氏有四分相似的英俊面容,却带着老侯爷的杀伐之气。 陆柳氏恍惚间,陆承晏已经到了跟前。 他弯腰低头,双手捧于身前,对着陆柳氏行了个标准的礼:“母亲。” 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陆柳氏有些激动。 嫁到侯府,她并不得老侯爷喜欢。 可自从有了儿子以后,她就有了指望。 “快起来。”陆柳氏轻轻抬手,陆承晏起了身。 陆承晏看到她眼角微红,下意识的看向陆柳氏身后的书房。 面容一沉,声音带了几分冷冽:“可是父亲说了什么?” 老侯爷在府里说一不二,凡事都要以他为先。 陆柳氏稍有行差踏错,便会换来一顿数落。 陆承晏自小就袒护陆柳氏,所以在看到她眼角泛红,才会如此发问。 “不,不是的。”陆柳氏急忙上前,小心的看了一眼身后,示意陆承晏跟她出去。 母子两人离开书房,陆柳氏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走到凉亭处,陆承晏扶着她坐下,才问道:“出了什么事,让母亲如此忧心?” 陆柳氏是有些不敢面对陆承晏的,他的婚事一再发生变故,让她难以启齿。 犹豫再三,才说道:“你与林琅的婚事,怕是有变。” 陆承晏心中一动,面上不显,平静的发问:“如何有变?” “是皇后娘娘,被你的一番赤诚打动,准了你的请求。”陆柳氏不敢把齐王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陆承晏。 自家儿子什么性子,她能不知道吗? 若是知道齐王想把林姝当作棋子,他必会跟齐王翻脸不可。 斟酌再三,陆柳氏只得这么说。 陆承晏心头喜悦再也压制不住,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脸上,竟然露出只有少年才有的灿烂笑容。 他双眼微微瞪圆,那双多情的凤眸里满是喜色。 “母亲,这是真的吗?” 陆承晏的欢喜,让陆柳氏心头微酸。 他所求的,从头到尾只有林姝一人。 可身在皇室,岂能容他随心所欲? 陆柳氏缓缓点头,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不过,虽然皇后娘娘松了口,但那丫头心中有气,未必会肯接纳你,你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 林姝已经被国公府驱逐出去,如今又是县主。 况且,南阳王府的苏燕回,也对她情根深重。 陆承晏想要重新夺回林姝的心,怕是很难。 “母亲放心,儿子有信心。”陆承晏信心满满,从前他因为大局,不得不放弃林姝。 好在老天有眼,又给了他一次机会。 这次说什么,他也要把林姝哄回来。 第159章 你脑子果然有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城南小院儿。 原本无人居住的荒院,最近却多了烟火气。 四周一片漆黑,可是小院儿却是灯火通明。 那一轮纸扎的大月亮,尤其显眼。 其间,还不时夹杂着女子的笑声。 林姝坐在秋千上,青儿在背后卖力的推。 每次推高,林姝便轻呼一声。 这般恣意开怀的笑声,是她过去的岁月里没有过的。 陆承晏站在门口有好一会儿了。 他以为,他会很坦然的面对林姝。 可走到她住所的门口,却犹豫起来了。 林姝这样的笑,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见到了。 他怕贸然进去,会惹林姝厌烦。 所在站在这儿一个时辰,陆承晏也没敢发出任何动静。 月光破云而出,撒下一地银白。 黑暗的世界,瞬间被照亮。 青儿眼神极好,她一下子就看到门板缝隙里,有个人影。 苏燕回本来是想安排人守着院子的,可林姝却觉得这样像在坐牢。 便让他把人撤走了。 院内,除了几个下人和杂役,就再没了别人。 青儿身为林姝的丫鬟,自然是要保护她的。 她没有动声色,拿起放在门口的棍子猛的推开了门。 举起棍子劈头盖脸的朝着对方打了过去:“无耻之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敢觊觎我家小姐,我打死你……” 小丫头力气并不小,可是棍子高高举起,却没能落下。 灯笼下,她看清了那“无齿之徒”的人脸。 青儿将王八蛋三个字咽回到肚子里,面上尽显惊骇:“小,小侯爷?” 陆承晏面色阴沉,还有一些局促。 他身为侯爷,身份尊贵。 却被人骂的如此难听,一时脸上有些挂不住。 更重要的是,如此狼狈的一面,被林姝看了个正着。 她第一次没有对他冷眉冷眼,眼里含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 说出来的话也十分气人:“我怎么不知小侯爷还有这种癖好?” 林姝夸张的左右看了看,冷笑一声:“夜探寡妇门,爬墙这种下流手段,你居然也做得出来?” 陆承晏当然没有爬墙,林姝是故意气他才这么说的。 他的一张脸憋的发青,可在看到林姝脸上的笑时,竟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 被林姝骂两句,总好过被她无视。 心头那点不快,便也随着林姝的笑,消散了。 陆承晏勾了勾唇,说道:“若是你能消气,骂我两句又何妨?” “有病,你有大病。”林姝的好心情,瞬间被破坏掉。 青儿会意,两手推门就要关上。 陆承晏却伸出手,阻止了她。 甚至半个身子,也要探入院内。 青儿情急之下,怒道:“小侯爷,你这是干什么?” 若是平时,她决不敢如此跟陆承晏说话。 可林姝现在是县主,又有苏燕回这个世子撑腰,青儿的胆子自然也大了许多。 陆承晏冷冷一瞥,那双带有杀伐之气的眼神,骇的青儿后步了几步。 可却强忍着害怕,没有退缩。 林姝把青儿拉到身后,冷眼看向陆承晏:“出去。” 陆承晏眼里的戾气散去,看林姝的眼神温柔的如同春风。 他说:“姝儿,今天我来是要跟你和好的。” “和好?”林姝气笑了:“你果然脑子有病。” “我知道,从前都是我不对,但我跟你保证以后我会好好待你。”陆承晏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完,便退出了门外。 他看出来了,林姝现在还讨厌他。 若是强行给她施加压力,只会把她越推越远。 陆承晏讨好的对着林姝一笑,将一盒糕点递到她面前:“你不是最喜欢吃栗子糕吗,从前都是你给我做,以后换我给你做。” 青儿一脸不屑。 现在讨好有什么用,早干什么去了? 她担忧的看着林姝,心里默默念叨:“小姐,你可千万别被冲昏头脑啊。” 却见林姝神色平静的伸出手,将糕点接了过来。 青儿瞪大了眼睛,恨不得伸出手去把糕点打掉。 下一秒就见林姝眼皮都没掀,抬手把糕点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盒子摔开。 里面的糕点,散落一地。 陆承晏的脸色黑成了锅底,他是带着诚意过来道歉的。 林姝不领情也就算了,竟然当着他的面儿给扔了。 真是天道好轮回。 想当初,他也是这么对待林姝的。 没想到回旋镖,这么快就扎自己身上了。 陆承晏深吸口气,将心头的痛意压下。 对着林姝微微一笑:“你不喜欢,没关系,明日我再带别的。” “青儿,关门。”林姝根本不想跟他纠缠。 直接关门,送客。 因为她知道,就算是跟陆承晏说再多,他也听不进去。 只有她快点嫁人,才能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林姝有些惆怅的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茶壶发呆。 也不知道苏燕回跟南阳王妃商议的如何了。 自从昨天他回了府后,就一直没有消息传过来。 该不会,发生出什么变故了吧! 林姝心里有事,这一夜都没有睡好觉。 翌日一早,青儿就笑嘻嘻的走了进来,一脸打趣的看着她:“小姐,快别睡了,苏世子都来好半天了。” 林姝哎呀一声,急忙起了身。 忙洗漱,嗔了青儿一眼:“你这丫头,怎么也不说把我叫醒?” “谁叫昨晚小姐想苏世子想的睡不着觉。”青儿可一点也不怕她的,看林姝生气甚至还大着胆子取笑她:“再说了,苏燕子也不允许奴婢喊小姐起来。” 她朝外努努嘴,林姝会意探头一瞧。 只见苏燕回着一袭月牙白衫,袖子挽到了肘处。 正在往廊下的黄花梨桌上端菜呢。 他脸上挂着贤夫的笑,似有感应一般抬起头,与林姝隔窗相望。 “岁岁,吃饭了。” 林姝有些不好意思的对他一笑:“你怎么做起这个来了?” 他可是身份尊贵的世子,居然像个寻常百姓一样烧火煮饭。 青儿压低声音对林姝道:“世子说了小姐太瘦了,得把你养胖一些,那样穿嫁衣才好看。” 林姝面上一红,伸手轻轻拧了青儿一把:“你还说。” 青儿嘻嘻哈哈的往外跑,从苏燕回手里按过碗,对他道:“世子,我家小姐让你过去。” “好。” 苏燕回把碗交到青儿手上,朝着林姝走过来:“岁岁,你找我。” 他脸上的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看林姝的眼神更是灼热的快要把人烫化了。 林姝心里十分满足。 她想要的,不就是这种安稳的日子吗? 于是,她也学着成婚的妇人的一样,拿出帕子给苏燕回擦脸。 袖笼里的香气,夹着清晨的微风,从苏燕回的鼻端扫过。 看着眼前娇小的女子,他心中一动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160章 分别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苏燕回从未与女子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 他也从不知道,女子的手腕竟会这般纤细。 掌下的肌肤,如羊脂白玉。 细腻光滑。 温软的触感,让他掌心也跟着变的灼热起来。 “岁岁。”他的声音暗哑的不成样子。 就连那双醉人的桃花眼,也染上了一层旖旎。 如火花一般在他眸中炸开,绚丽多彩。 林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苏燕回。 在他俊颜在自己面前越放越大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小姐,世子,吃饭啦。” 青儿的嗓门很大,如同一声惊雷把两人神智炸醒。 林姝和苏燕回大眼瞪小眼,继而双方相视噗嗤一笑。 苏燕回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们去吃饭。” “哦,好。”林姝也同样不自在。 两人一同出了房间,青儿看着两人全都脸色发红,喃喃的道:“今天很热吗?” 快到十一月了,最近天气都是阴沉沉的,就连空气都透着冷意。 可小姐和世子却全都红着脸。 真是奇怪。 青儿有些不解,专心的把碗筷摆好。 饭桌上,气氛有些古怪。 林姝小口的吃着菜,苏燕回不时的抬头看她两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有事?”林姝问他。 苏燕回点点头,给林姝夹了菜放进她碗里。 “我们的婚事,母亲已经同意了。” 林姝勾唇一笑:“那你还愁眉苦脸的。” 苏燕回眼里蕴着宠溺,无奈的叹了声气:“年关将至,兖州的生意却出了差子,家中只有我一人打理,怕是分身乏术。” 苏家的生意做的很大,茶叶,布匹,皮料金饰等等,各行各业,五花八门。 这些各州都有商铺。 寻常时候,都是由掌柜管理。 兖州离京城较远。 若是那边出了差错,苏燕回只能亲自跑一趟了。 林姝虽不懂生意,但也知道苏家产业大,只有苏燕回一个人,的确辛苦。 “要不,我陪你去?”她试探着问道。 苏燕回却摇了摇头:“周车劳顿,实在辛苦,你一个弱女子怎么能跑得了这么远的路,更何况我还有事要嘱托于你。” “好,你说。”林姝急忙点头,看苏燕回的眼神一片赤诚。 苏燕回看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轻笑一声:“我母亲在京城我不放心她,还得劳烦你多多照看她,每年到了寒冷的时候,她的咳疾都会发作,甚是辛苦。” 林姝点头:“你尽管放心去,京城这边有我呢。” “如此,我就放心了。”苏燕回对着林姝会心一笑。 林姝却有些担忧:“那你自己呢?你身上还带着伤,能吃得消吗?” 苏燕回却不在意的道:“往年病的只剩半条命我都能扛过去,如今好了一大半儿,当然不在话下。” “往年,如何扛的?”林姝不止是好奇,更多的是心疼。 寻常人病成这样,只怕是连床都起不来。 苏燕回却带着病体连跑四个州,算算时间,往返都得一个多月。 这份毅力,不是寻常人能受得了的。 对于过去的苦难,苏燕回并不想多说。 主要是怕林姝担心。 他敷衍的一笑:“拿药顶,拿命扛。” 短短几个字,却让林姝心中一痛。 痛了,就喝药。 倒下就撑着病体爬起来。 苏燕回是想在他有生之年,给南阳王妃赚下足够的财产,让她能安稳渡过余生。 只是林姝不知道的是,苏燕回之所以这么拼命,也是为了她。 那些财物,他已经做好了分割。 一半给南阳王妃,一半早已经划在了林姝的名下。 这次出行,还有个重要的原因。 兖州紧临西域,那里货商手里的奇货,举世罕见。 苏燕回要将之买回来,给林姝当作聘礼。 “什么时候动身?”林姝无法跟他一起前去,只得提前做好准备。 给苏燕回,多带一些药防身。 苏燕回不舍的看着她,声音清润:“五日后。” “好,你等我。” 五日,足够林姝做出许多保命的药了。 时间流逝,转眼过了四日。 林姝这几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头制药。 治外伤的止血药,强身健体的回元丹。 还有起死回生的回春露,解毒丹,林林总总,装了一个大箱子。 每瓶丹药上面都做好了标记,分类装好。 林姝带着丹药,把苏燕回送出城。 风卷残雪,地面结了薄冰。 林姝缩在狐毛斗篷里,鼻尖冻的通红。 苏燕回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满是不舍。 “我会赶在年关前回来。” 他轻轻的拉起林姝的手,对她道:“等我回来,陪你一起过年。” “好,我等你。”林姝笑了笑。 唇边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看得苏燕回心中一动。 随之而来的,就是密密麻麻的疼。 从前的他肆意潇洒,天南地北任他遨游。 可自从心中有了牵挂,他便不想再做游子了。 他只想守着林姝。 “好了,快回吧。”苏燕回将心里的不舍强行压下,轻轻拢好林姝的披风。 他从腰间拽下一枚玉佩,交到林姝手上:“这枚玉佩你拿着,你可以调动南阳王府的人马,亦可以在我名下的店铺随意支配银两。” 林姝有些惊讶:“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拿着不合适。” 苏燕回却把她的手按了回去:“除非你不想嫁我。” 他强行把玉佩塞进林姝手里,在她耳边低声一语:“苏夫人,拜托了。” 林姝心头一颤,苏燕回大手在她脸颊轻轻一捏,随即上了马车。 风雪欲来,他需得快些赶路。 否则被风雪拍在路上,就糟了。 林姝一直看着他的马车消失在视野里,这才折身返回。 脸颊上,似还残留着苏燕回的指温。 那里灼热一片。 “小姐,你是不是舍不得苏世子?”青儿一脸打趣的问道。 林姝白了她一眼:“青儿,你最近胆子大的很啊。” 连主子都敢打趣了。 青儿却搀上林姝的胳膊,笑的一脸不值钱的模样:“苏世子又温柔又体贴,家世好还有钱,对小姐百依百顺,如果是我,我就死死的抓着他不放手。” 林姝勾唇笑了笑,正欲回城时,却见一辆豪华马车缓缓驶近。 那人掀起帘子隔空望过来,阴沉的脸上黑云密布。 眼神,能刀死人。 第161章 捉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心头一惊,糟了! 这些日子她跟苏燕回腻在一起,竟忘了要去玄王府学习的事。 只是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竟能让高高在上的七皇叔,亲自来抓人? “上车。”那人声音冰冷刺骨。 林姝又有了当年被师父抓包的错觉。 没办法,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只能硬着头皮乖乖上车。 一只手背在身后摆了摆,示意青儿先回去。 景桓阴沉着脸,目不斜视。 他挺直脊背坐在那儿,就像一尊斗佛。 无欲无求,杀伐果断。 偌大的马车因为他的存在,也变的逼仄起来。 林姝缩在角落,尽量不与他接触。 只是总感觉后背毛毛的。 哪怕景桓没有说话,她也能感觉到他的怒意已经化成了实质,正在往她身上扎。 最终,林姝受不了这种气氛,主动求饶:“皇叔赎罪,下次不会了。” 车内小几上,茶香缭绕。 男人伸出修长的手执起白玉杯,浅浅抿了一口。 他微微闭目,似在回味茶香。 像是没有听见林姝的话。 林姝悄悄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便松了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此事翻篇时,却听见景桓低沉的声音响起:“迟到,该罚。” “是。”林姝爽快的应下。 七皇叔要罚的东西,不过是体能练习。 她自认为心性坚韧,不在话下。 很快,林姝就撞了南墙。 厨房里,林姝被烟呛的睁不开眼。 她做梦也想不到,七皇叔竟罚她来做饭。 做什么七皇叔没说,让她自己定。 林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能拿得出手的饭菜。 只依稀记得,自己菜粥做的不错。 但那都是小时候饿肚子时不得而为之的果腹之物。 像七皇叔这般金尊玉贵般的人物,他能吃得下? 林姝抱着报复的心态,做菜粥。 只是这火太难生了。 熄了灭,灭了熄。 像是专门跟她作对一样。 福伯在一边看的心惊肉跳,这小祖宗怕不是要把厨房烧了吧? 哪有这么往灶里加柴的,不管湿的干的塞一堆。 这要是能让得起来才怪。 其实这也不能怪林姝,五岁前她还小,只上山打柴。 被接回府后,就更加接触不到这些东西了。 军营的三年她做的是粗活。 像烧饭这种细活儿,她不配,也轮不到她。 “林小姐,老奴帮你。”福伯顶着烟雾走进来,告诉她生火的诀窍:“起初加干柴,把火生起来后,再一点点的把柴加进去。” 福伯就像个淳淳教导的老妈子,林姝恍然大悟。 再试,终于把火生起来了。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多谢你了,福伯。” 福伯面上带着欣慰的笑,心想,王爷就等着这口饭呢。 这半个月,王爷就亲手为林姝打造了一样礼物。 今天终于做完了。 没想到林姝竟把这茬儿给忘了。 难怪王爷生气。 不多时,饭做好了。 林姝掀起锅盖,拿着勺子舀了一勺凑到鼻端闻了闻,脸上露出嫌弃的神色。 还是和从前一样。 咦,难吃的要死。 她小心的看了眼坐在桌前等着开饭的男人。 想了想,给菜粥上淋了几滴香油。 这才让丫鬟把粥端了上去。 虽说是让林姝做菜,但身为皇叔,不可能只吃一样菜。 桌上早已经摆了七八样小菜,林姝的粥在这些美味佳肴面前,连个配菜都算不上。 福伯看着黏糊糊的那坨菜粥,眉头皱成了疙瘩。 里有粥又有菜,这要是能好吃才怪。 “林小姐,这是何物?”福伯主动开口问。 林姝心里暗爽,面上不显,淡定开口:“翠野仙羹。” 福伯倒吸一口气,真能编。 他怀疑,林姝是故意的。 景桓倒是没什么表情,好似他已经成了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他对着林姝道:“坐吧。” 林姝也不跟他客气,坐了下来。 她悄悄看了景桓一眼,见他正拧着眉盯着菜粥看。 似在犹豫,要不要尝尝这碗丑不拉几的东西。 福伯不忍心了,劝道:“王爷,要不老奴让厨房送些米饭过来。” 景桓抬手,手指轻摆,福伯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是林小姐第一次给王爷做饭。 王爷开心着呢。 然后就看见景桓拿起骨瓷小勺,舀了一小勺送到了嘴里。 那双分外好看的手,再加上他那张被老天偏爱的脸,加在一起竟使得那碗菜粥,也变的不同寻常起来。 林姝从未想过,看人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谁能想到,便是这样一张好看的脸,杀起人来却是眼都不眨一下。 难怪周边敌国听到景桓的名字,就如同见到了阎罗一般。 “好吃。”低沉的嗓音,带着餍足,把林姝的神智拉了回来。 她看向景桓的碗,居然空了。 那么难吃的东西,他竟如同品尝珍馐一般,一口一口的吃光了。 林姝有些佩服的看着景桓。 如果他不是装的,那他算得上是位狠人了。 景桓看着林姝脸上微妙的神情,唇角勾起笑意:“饭做的不错,这是奖你的。” 他挥手,一旁的小厮便托着一个匣子,走到林姝面前。 林姝诧异:“给我的?” “嗯。”景桓轻轻一哼:“打开看看。” 林姝有些受宠若惊,轻轻打开盖子。 入目,竟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簪子。 她不解的看向景桓:“皇叔为何要送我首饰?” 景桓从她手里接过簪子,轻轻按动上面的珠子,簪子一分为二。 他随手一挥,簪子打在外面的树上,胳膊粗的枝干竟然断了。 威力之大,超乎人的想象。 “这是寒铁打造,坚韧无比,能削金断玉,做成簪子模样不易被人察觉,危难时可以保命。” 景桓低沉的声音徐徐传入林姝耳朵里。 她却盯着那断裂的树杆,脸上尽显惊骇。 这般厉害的东西,若是打在人身上,怕是骨头都得断了。 林姝眼里绽出光彩,景桓满意的勾了勾唇。 他就知道,林姝看似乖顺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不羁的心。 福伯把簪子捡了回来,递回到林姝手上。 林姝拿在手里,心情还在激动。 如此珍贵的礼物,她受之有愧。 早知道七皇叔如此用心,她就不捉弄他了。 “多谢七皇叔。”林姝真诚道谢,可是面上却浮起一丝不解:“只是如此珍贵的东西,皇叔为何要送我?” 第162章 心计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面对林姝的疑问,景桓那张亘古不变的万年寒冰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用意如此明显,她是真看不懂? 还是装糊涂? 福伯早已经识趣的退了出去。 屋内,此时只有林姝和景桓两人。 茶香缭绕,冷香浮动,意境正好。 景桓有些紧张的捏了捏拳。 他觉得,是时候跟林姝表露心意了。 然而正当他想说的时候,林姝却展了展衣袖。 腰间独属于苏燕回的玉佩,露了出来。 上好的玉质,通透莹润。 造型是属于南阳王府的标志。 景桓到嘴边的话,就滞住了。 这玉佩,只有嫁入南阳王府的人才会拥有。 苏燕回居然把这么重要的玉佩,给了林姝。 眼里的光亮一点一点覆灭,景桓神情凝固住了。 林姝看他出神,便轻唤了一声:“七皇叔,你刚刚想说什么?” “苏燕回,他对你好吗?” 林姝看他神情古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他对我很好。” 好到让林姝有些惭愧,因为她觉得她的爱,有些配不上苏燕回。 她要对苏燕回更好一些。 景桓面上神色冷了几分:“你就那么想嫁他?” “等他回来后,我们就成亲,我们约定好了的。”林姝声音清脆。 黑亮的眸却透着坚定,她是要嫁给苏燕回的。 因为她想要一个家。 不知道景桓在想什么,须臾他才轻笑出声:“那本王,便祝你得偿所愿。” 面上分明没有神色,可是林姝却感觉他眼底有抹哀伤,一闪而逝。 她不由的有些惊讶,像他这般金尊玉贵般的人物,居然也有烦恼。 可惜她医得了人,却医不了心。 “多谢皇叔。”林姝道了声谢。 看着景桓闷闷不乐的模样,秉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劝道:“皇叔现在虽然病体痊愈,但肝气郁结,久而化火生痰,气滞血瘀百病丛生,皇叔还是放宽心些。” 景桓微微一叹看林姝的眼神有些复杂。 她哪里知道,他的郁结,就是她啊。 再跟她聊下去,他怕他会忍不住把林姝强行留在自己身边。 他微微点头,声线淡漠:“知道了。” 林姝眉头一挑,居然这么听话? 日头西斜,林姝告辞离开。 临走时,景桓叮嘱她:“回去以后要勤加练习,不可懈怠。” 林姝今天被抓来干了一天苦力,哪里还敢再忘了。 忙不迭点头:“是,皇叔。” 福伯安排人把她送回城南,又折了回来。 却见景桓手上拿着一枚令牌,丢给了他:“派出一支影卫,去跟着苏燕回。” 福伯微微惊讶:“王爷的意思是?” “虽然他带了足够的人马,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本王的人跟着妥帖些。” 景桓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福伯以为他失心疯了。 用自己的人马去保护情敌。 哪个男人能做出得这种事? 但他家王爷可以。 福伯有些心塞,把令牌收下。 正欲离开时,景桓又叮嘱他:“城南那边,也派些人过去。” 不是他信不过苏燕回,是他信不过国公府的那些人。 林姝以为她已经远离了党争的漩涡,却不知她只在边上。 只要有人轻轻勾手,便能把她又拉回来。 福伯面上的惊讶变成了激动:“老奴遵命。” 自己喜欢的女子,当然是自己护着。 而后,福伯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林陆两家的婚事暂缓,那个养女现在天天在家哭呢,怕是侯府那边又有了新的动作。” 景桓轻笑一声,将擦了手的帕子扔在桌上。 抬眸看向福伯,脸上笑意微冷:“陆承晏虽然骁勇,可惜头脑发昏又有家族束缚,他若是再不醒醒脑子,早晚会变成齐王手里的傀儡。” 说话间,景桓走到了屏风后面。 不多时里面传来沙沙声响,一件外袍扔在了屏风上。 影云纱透出男子朦胧的躯体,隐隐可见其劲瘦的腰型。 福伯不禁感叹,身在高位的王爷,大权在握。 身边自然少不了一些魑魅魍魉。 有些人削尖了脑袋想往王爷身边安插眼线。 更有甚者,还想毒害王爷。 不然王爷都二十二岁了,身边也没有女子陪伴。 甚至府里的婢女,都是上了年纪的。 别的亲王府邸美女如云。 玄王府,除了他这个老人家,清一色的爷们儿。 好好的王府,清静的跟个佛门似的。 不过王爷这一刀切的效果还不错,再也没人敢往他身边安排女子了。 屏风后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福伯急忙走过去,从抽屉里拿出药包,递给了七皇叔。 林小姐说了,药浴强身健体,多泡泡不会错的。 王爷可真是把林小姐的话听进去了。 …… 国公府。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林琅的哭声带着不甘与委屈,眼泪更是不断的往下落。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本该属于她的幸福,就这么没有了。 而更让她震惊的是林国公的态度,他话里话外,竟是要把林姝接回来。 沈氏也心疼林琅,可是齐王的命令她们不能不听啊。 她想劝林琅,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只能心疼的看着林琅掉眼泪,她也在一边陪着哭。 林锦书一向沉稳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耐烦。 自从知道林陆家的婚事延缓以后,林琅已经哭了三天了。 府里阴云密布,人人都如如丧考妣。 他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初是林锦书把林姝逐出府的,她如何肯乖乖回来。 林锦书头疼的要命。 闵氏抱着墨儿走进来,看他愁眉不展,轻声问道:“夫君为何事烦心?” 墨儿生来体弱,自小就比别的孩子难带。 最近天气变冷他又染了风寒。 一天到晚哭闹不止,小孩儿生了病就谁也不找。 闵氏从早抱到晚,人都瘦了一圈。 林锦书心头正烦乱着,看到哭闹不止的墨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正欲让闵氏抱着孩子离开时,他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墨儿这几天一直都这样难带吗,把他给我。” 林锦书的声音难得的温柔了几分,闵氏心头一喜,忙把孩子递到他的手上。 白白胖胖的孩子带着奶香,林锦书的心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只是这孩子病恹恹的,不像别的孩子活泼,讨人喜欢。 不过,也不是一无是处。 第163章 利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握着墨儿的小手,轻轻哄他:“墨儿乖。” 闵氏自然没有看到林锦书眼里的算计。 她只看到林锦书看孩子的眼神充满慈爱,她的心也跟着化了。 “昨夜高热不止,妾身照看了一夜才渐好一些,白天不怎么闹人,就是到了晚上让人有些吃不消。”说这番话时,闵氏看林锦书的眼神有些委屈。 林锦书身为男子,又有官职在身。 他自然不会帮闵氏分担这些琐事。 况且在他眼里,这些事务根本不足为道。 寻常人家的妇人一个养三四个孩子,那是常有的事。 闵氏身为少夫人,家中又有奴仆,她有什么好累的。 可他哪里知道,闵氏常常一个人抱着孩子坐到天亮。 偏偏又不敢睡,只有困的没办法时,才敢闭会眼睛。 但也不敢睡实,只要孩子有个动静,她就醒了。 如此熬上两三天,就是年青力壮的男子也受不了。 更何况她一个刚生产完的妇人。 闵氏所求的不多,只求林锦书在她难的时候,说上一句贴心的话足矣。 可林锦书只淡漠的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说道:“你是孩子娘,照顾他是应该的。” 他不是看不到闵氏的委屈,只是觉得她有些矫情。 不过是照看个孩子,有什么难的。 闵氏犹如被泼了一头凉水,后面想要跟他诉苦的话,便哽在了喉间。 她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其实她长相不算差,大气又富贵。 可是这木讷的性子不是林锦书喜欢的。 他喜欢的女子是灵动的,活泼的。 能够依赖他,心里眼里都是他。 闵氏显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注定得不到他的欢心。 但今天林锦书有求于闵氏,难得的说了句人话:“若是累了,就让下人抱着墨儿,你该歇就歇,小孩子哭不坏的。” 虽然这话不算暖人,但对于闵氏来说,却足以让她感动。 闵氏的眼角微红,脸上却带了笑,嗔了林锦书一眼:“墨儿还小,他不舒服才会闹人,平时乖的很,夫君说的对,我是他的娘,自然会尽心尽力照顾他。” 说着话儿,墨儿又哭了起来。 林锦书哄了几下,非但没有哄好,孩子还越哭越大声了。 他手足无措的模样,惹得闵氏笑了起来:“还是我来吧。” 林锦书如释重负般把孩子交到她手上。 许是感受到了娘亲的味道,墨儿咧了咧嘴,不再哭了。 林锦书看着墨儿,若有所思。 “这孩子自小体弱,寻常大夫应是看不好他的病。” 闵氏抱着孩子坐在他身侧,听他话里有话,便问:“夫君的意思是……” “我那不省心的妹妹,医术不是很好吗?”林锦书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喝了一口。 他并不看闵氏微僵的脸,继续说道:“说不定,她能治好墨儿。” 闵氏的心微凉,她明白了林锦书的用意:“夫君是想让我带着墨儿,去求林姝?” 自从林姝走后,府里的气氛就很奇怪。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闵氏自然也是知道林国公想让林姝回来。 但她没想到,他们会把算盘打在她的头上。 这府里的人把林姝得罪了个遍,只有她不与林姝交恶。 闵氏想明白其中的内幕后,看林锦书的眼神也不那么热情了。 林锦书自然是有些心虚的,所以借着喝茶掩饰自己的难堪。 这件事他思来想去,让谁去,都不如让闵氏前去。 她是林姝的嫂嫂,又带着生病的孩子,林姝就算是再狠心,也不会把她拒之门外。 除非,她没有心。 “怎么是求,她也是你妹妹,咱们都是一家人。”林锦书太清楚闵氏的性子了。 她向来顺从,对他的话更是言听计从。 只要他张口,闵氏就会乖乖去做。 这次,也不会例外。 然而闵氏轻轻咬了咬唇,竟然拒绝了他:“夫君高看妾身了,我从未与林姝打过交道,我的面子在她眼里不值钱。” 闵氏就算再傻,她也明白这一趟的意义。 林家人要脸,她就不要了? 这哪是去请林姝,分明是负荆请罪去了。 怕林姝不买账,竟还要她带着生病的孩子一同前去。 闵氏心里满是失望。 林锦书可以漠视她,怎么能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利用? 林锦书微微讶异,他有些不满的看向闵氏,这还是她过门后,第一次拒绝自己。 许是在闵氏面前强硬惯了,林锦书顿时沉了脸:“身为孩子的母亲,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你枉为人母。” 说完,他长袖一甩,冷着脸离开了。 闵氏的眼里涌上热泪,看着愤怒离开的夫君,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 她可以为儿子受委屈,哪怕是让她死都愿意。 可凭什么林家人做的孽,要让她偿还? 之后的几天,林锦书对闵氏冷脸相待。 哪怕是在府里看到她,也把她当空气。 闵氏心头酸涩一片,每次都是这样。 一旦达不到他的目地,他就会冷战,直到自己妥协。 李嬷嬷劝闵氏:“夫人,小少爷的风寒一直不见好,不如就去求求四小姐吧。” 墨儿还小,那些又苦又涩的汤药喂不进去。 都是奶娘把汤药喝了,再给他喂奶。 药效可想而知。 墨儿一到晚上就因为呼吸不畅大哭,越哭,鼻子堵的越厉害。 闵氏成宿成宿的抱着他,来回走动他才能安睡一会儿。 她心疼儿子,恨不得把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 最终,她心软了,点了点头:“我去求林姝。” 李嬷嬷心头一喜,忙给闵氏披了件披风,又把墨儿里三层外三层包裹严实了,这才出门。 闵氏前脚刚走,小厮就去给林锦书通风报信了:“世子爷,少夫人带着小少爷出门了。” 林锦书脸上露出胜券在握的笑,眼皮都没抬一下,摆了摆手:“知道了。” 他就知道,闵氏会乖乖听话。 原因无他,只因闵氏爱惨了他。 天寒地冻,地上积了薄雪。 马车走了有半个时辰,才到城南。 闵氏抱着墨儿站在门口,有些无措。 面前的院子虽小,但却布置的十分温馨。 门口,挂着两个红灯笼。 一枝梅花从院里探出,寒霜吐蕊,充满了生机。 门卫看到闵氏出现,眼神警惕的看着她。 李嬷嬷上前,客气的道:“我家夫人想要求见神医,劳烦小哥通传一下。” 说着,递上一锭银子。 她没敢说出闵氏的身份,怕林姝不愿见她。 第164章 许妈妈护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闵氏焦急的看向门房,期望对方能通融。 可门房却一脸冷漠,根本就没有收银子,摇了摇头:“我家小姐,不见外客。” 虽然闵氏没有自报身份,可是国公府的马车,他们还是认得的。 这些人都是苏燕回的心腹,自然也清楚林姝的身份。 她是被逐出来的,怎么可能还会见国公府的人。 闵氏有些着急的上前两步,声音急切的道:“麻烦通报一下吧,虽说我是国公府的少夫人,可我也是一个母亲,我的儿子高烧了几天不退,求神医救命。” 天寒地冻,闵氏一介妇人抱着一个病弱的小孩子,着实可怜。 门房有些犹豫,于理他们不该通传。 可是看着幼小的孩子,着实可怜。 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心软了:“好吧,我只负责给你通传,小姐见不见我不能保证。” “谢谢小哥。”闵氏喜极而泣,抱着孩子眼睛都红了:“墨儿,你有救了。” 屋内,林姝听到门房的话,顿时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她无力的挥了挥手:“不见。” 凡是跟国公府沾边的,她都不想见。 门房得到她的命令后,便折了回来。 “我家小姐说了,不见。” 闵氏眼里的喜色一下子消失了:“小哥,你有没有跟林小姐说,我不是以少夫人的身份来求?” 门房一脸为难:“少夫人,你何必再来为难我家小姐呢,她现在只想清静的过日子。” “可是……” “少夫人还是快些离开吧。”门房不耐烦了。 闵氏有些失落的后退两步,可看着院子又不甘心。 她的儿子,需要林姝来救。 若是就这么回去,林锦书一定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思虑再三,闵氏抱着孩子站在了原地。 “若是林小姐一日不见,我就在此长跪不起。” 说着,她就要跪下。 就在这时,院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少夫人。” 闵氏抬头,只见紧闭的大门打开。 许妈妈和青儿从院内走了出来。 自从林姝离开后,许妈妈也一同跟了过来。 她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闵氏是认得的。 见她出来,闵氏面上一喜:“可是林小姐愿意见我了?” 许妈妈面上带着淡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少夫人,你这是在逼我家小姐啊。” 闵氏面上一红,心虚的道:“我,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许妈妈看了眼她怀里的孩子,墨儿面色有些苍白,面上尽显病态。 她的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这天下之大,哪里就有非我家小姐出手要治的病呢,只要世子爷愿意,大可以请太医进府去治。” 一番话,说的闵氏心虚的不敢抬眼。 许妈妈没有给她留情面,又说道:“今日少夫人带着孩子在我家小姐门前一跪,便是把她架在了火上烤,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家小姐架子有多大,心肠有多恶毒呢。” “我家小姐虽不与人交恶,但若是被人逼到了绝境,那这层脸皮不要也罢了。” “小姐不好意思撕破脸,那就由我这个老/刁奴替小姐来说。” 闵氏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身边的李妈妈更是气的红了眼:“你,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再怎么说我家少夫人也是诚心诚意来求的,你们不见也就算了,竟还想骂人?” 许妈妈扯了扯衣角,笑的一脸憨厚:“我是个大老粗,识不得几个大字,若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许婆子,别以为你仗着是老夫人身边的人,就蹬鼻子上脸了,我家夫人心善我可不饶你。” 李妈妈气坏了,闵氏再怎么说也是少夫人。 竟被一个嬷嬷站在门口数落。 她当然看不过去,要替她出气。 熟料,她话音刚一落,许妈妈就噗通跪在地上。 扯着嗓子大声嚎了起来:“少夫人饶命啊,都是老奴冲撞了少夫人,还求少夫人饶了老奴吧。” 一边说,一边跪在地上疯狂磕头。 闵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吓的连连后退。 “你,你这是干什么?” 她往后退,许妈妈就跪着上前,哭的是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里又不是世家贵族的聚集地,大都是平民百姓。 许妈妈嗓门又大,这一哭一闹就围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众人对着闵氏指指点点:“少夫人就了不起啊,就能仗势欺人吗?” “那婆婆一把年纪了,她心思也太狠了吧。” “怎么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有不明所以的人挤过来一脸看热闹的模样。 身边立马有人跟他说道:“这还不清楚吗,有人仗势欺人呗。” 闵氏一下子慌了,她步步后退,李妈妈忙护着她,说道:“少夫人,快走,这些都是刁/民。” 看着人越聚越多,闵氏只得抱着孩子上了马车。 车夫驾着马车一溜烟,跑了。 待马车走远了,许妈妈从地上爬了起来。 扯下腰间的布巾拍了拍身上的土,面上堆起笑对着众人道:“多谢各位乡邻仗义出手,不然我老婆子这条命今天就交待在这儿了。” 大家热情的附和道:“咱们都是小老百姓,自然是要互相帮助,平生我们最讨厌富人那副嘴脸。” “许婆子你放心,若是她再来找你们麻烦,我们都会过来帮你。” “谢谢大家伙儿啦。”许妈妈双手合什跟大家道谢。 众人也纷纷摆手,随即散开了。 许妈妈喜怒收放自如,给青儿眼都看直了:“许妈妈,你可真厉害啊。” “走了,回家。”许妈妈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小姐,我也不能拉下这个脸来。” 对待国公府那些无赖,当然就得用无赖的招术。 许妈妈带着青儿回去,林姝早已经在院中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见许妈妈回来,她有些想笑。 “许妈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演戏。” 许妈妈有些臊的慌,她虽是粗人,可跟在老夫人身边久了,自然也沾了些老夫人的风雅。 刚才那泼皮无赖的样子,是她跟别人学来的。 被林姝这么一打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管怎么着,总算把人打发走了,若是她真在这跪了,小姐又要被人诟病。” 第165章 我连门儿都没能进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对着许妈妈感激一笑:“真是难为你了。” “只要小姐好好的,老婆子就满足了。” 青儿一脸不愤:“他们脸怎么那大,明明都把小姐逐出府了,现在又死皮赖脸的缠上来,到底想干什么?” 林姝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她想了想,叮嘱许妈妈:“我去王府一趟,正好也要把药给王妃带过去。” “是。”许妈妈恭声应道。 林姝带了青儿拿了药包,直奔南阳王府。 还未走近,便听到屋内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她脚步加快,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热气蒸腾,人一走进去便感觉汗流浃背。 南阳王妃却裹着厚厚的狐裘,脸色发白的歪在榻上。 看到林姝前来,她眼里有了一丝光亮,招手让她上前:“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自从苏燕回跟南阳王妃说非林姝不娶,否则这辈子他都不会娶妻,南阳王妃对林姝的态度就转变了。 如今,她身为县主。 她更是对林姝亲近了许多。 林姝将大氅脱下,提了裙摆上前,坐在了南阳王妃的身前。 “我来给王妃送药。” 她之前替南阳王妃把过脉,得知她得的是寒症。 当年跟着南阳王南征背战,在雪山里冻的落下了病根。 每到冷的时季,南阳王妃就会咳嗽不止。 直到天暖化冻,她的咳疾才会逐渐好转。 南阳王妃呼吸不畅,说话都没有力气:“你有心了。” “我先为王妃施针。”林姝拿出药包,将里面的银针取出来,开始为王妃针灸。 南阳王妃微微闭目,丫鬟上前将她的外衣褪下,好方便林姝下针。 她的病急不得,只能一边治一边养。 林姝一边为她施针,一边说道:“若想病情好的快一些,王妃可多泡泡温泉。” “温泉?”南阳王妃若有所思:“离京城最近的温泉,便是玉泉山庄了,那里是活水引入的温泉,不少王公贵族都会去那里疗养,只是去的话……” 她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林姝不解的问道:“王妃可是有什么顾虑?” 南阳王妃回神,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拉着林姝的手,问她:“你同我一起去,怎么样?” 林姝想了想,正好她不想跟国公府的那帮人碰面,再说了她也不放心南阳王妃一个人去。 她可是答应了苏燕回,要照顾好王妃的。 于是点了点头:“好,我陪王妃一起。” 南阳王妃便笑了:“有你在我身边,我也能安心些。” 两人商议好出行的日子,林姝便回去准备。 待她走后,南阳王妃轻轻挥手,便有一名暗卫出现在她面前。 “那个贱人最近在哪儿?”南阳王妃说的贱人,自然是南阳王的那位侧妃柳氏。 暗卫低声恭敬的回道:“回王妃的话,小野种病了柳氏正为他的病焦头烂额,一直缩在东城没有外出。” 南阳王妃不承认苏怀谨的身份,以小野种称呼他。 听到暗卫这么说,南阳王妃面上一喜:“病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 何止是病了,死了才好。 “听说是身上长了好多烂疮,一直治不好,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南阳王妃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好,好哇,真是老天有眼……咳,咳咳……” 话未说完,她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容易止住咳嗽,就下了命令:“吩咐下去,收拾东西去玉泉山庄。” 只要柳氏那个贱人被绊住脚,她就定然离不得京城。 两人自然也就碰不上面儿。 这趟出行,大约得要十天半个月左右。 山庄气候温暖如春,她在年前赶回来就行。 心情一好,南阳王妃觉得病也好了许多。 就连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 闵氏乘着马车回了府,意外的林锦书竟迎了出来。 他上前两步,眼神期盼的看着闵氏,问她:“如何,姝儿可说愿意回来了?” 闵氏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实在是难以启齿。 林锦书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还沉浸在他的美梦里。 “我就说嘛,我们是一家人,血肉至亲,有什么事摊开说就好了,只要姝儿愿意回来,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待她。” 说到这里,林锦书又立马否定了:“不,要比从前更好才是,这件事她是受了委屈,我会好好弥补……” 闵氏看他自大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姝儿没说要回府。” “什么?”林锦书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闵氏,问道:“你说她不回来?” 闵氏轻轻点头,林锦书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你有没有好好跟她说?” “夫君的意思,是要让我给她下跪吗?”闵氏心里有气,她冒着严寒带着孩子去请林姝。 先不说她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 便是孩子,林锦书也没有过问一句。 他都没有问问,墨儿的身体好些没有。 上来披头盖脸就是一顿斥责,在他眼里,利益永远大过亲情。 闵氏红了眼,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这时,林国公和沈氏也走了过来,两人也是一脸诧异:“怎么会,你都亲自去请了,她还不回来,难不成是想让我这个当爹的亲自前去吗?” 林国公脸色有些难看,他身为国公,怎么可能放下身段儿去请一个忤逆的女儿。 沈氏也嗫嚅着道:“姝儿真是这么想的?” 闵氏轻轻点头,有些难堪的道:“我连门儿都没能进去。” “简直是岂有此理。”林国公沉声一喝:“你可是她嫂嫂,还带着墨儿一同前去,她怎么如此张狂?” 在林国公看来,就算林姝心里有气,她可以不认爹娘和哥哥。 可墨儿是个孩子,稚子何其无辜。 林姝竟狠心到连孩子也不见。 林锦书更是气到脸色铁青,沈氏和林国公全都愁眉不展。 不远处,躲在墙后的林琅眼里掠过一道精芒。 她不想让林姝回来,林姝也不能回来。 因为林姝,她的婚事一变再变。 她就是个扫把星。 林琅眼里生了狠意,她捏了捏拳提起裙摆转身离开了。 第166章 教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长安街,人声鼎沸。 突然一阵叫骂声,从赌坊里传了出来。 “没钱就赶紧滚,你当这儿是慈善堂呢。” 两个长得五大三粗的伙计,把一个年轻男子丢了出来。 一阵拳打脚踢之后,那男子只抱着脑袋不敢还手。 四周来来往往的人没一个看热闹的。 毕竟,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十赌九输,来这里的都是赌徒。 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值得同情。 待伙计离开后,那男子才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对着赌坊里面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也不打听打听小爷是谁,我可是国公府千金的哥哥,连我都敢打,以后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高天明被打的鼻青脸肿的,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突然身前有人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张口就要骂人,却见眼前出现了一枚沉甸甸的银子。 “啊,银子。”高天明伸手就去抢,那人却把手缩了回头。 他皱起眉,不爽的看向来人。 却见一丫鬟压低声音对他道:“想要银子,跟我来。” 小桃转身就走,高天明像逐臭的苍蝇一般追了上去。 不多时,小桃把他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 只见一戴着帷帽的女子,静静的站在那儿。 高天明像是看到财神爷,几个健步走到那女子面前,伸出手蛮横的道:“我银子花没了,你再给我拿点。” 林琅气的面色发青,高天明一直把她当成摇钱树。 隔三差五就来找她要银子。 最初是几十两,到后来每次最少二三百两。 高天明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这些银子,全都被他挥霍一空。 林琅想杀他的心都有了。 可是想到接下来的事,她又生生忍住了。 林琅从腰间解下钱袋子,递给高天明。 他欢喜的接了过来,可用手一掂,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怎么就这么点儿?” 打开一看,才十几两碎银子了。 高天明用手掂了掂了钱袋子,冷哼一声:“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可是你亲哥,你就这么对我?” 他这副无赖的模样,让林琅心头窝火。 她瞬间红了眼圈儿,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哥,以后我再也不能给你银子了……” “你什么意思,是不想管我和娘了是吧?” 高天明气急了眼,嘴里骂骂咧咧的道:“小贱人你别忘了,当初你能进国公府享福,是娘给你铺的路,现在娘老了你就不管了,你是想当白眼狼吗?” 说着,他伸手就去推搡林琅,小桃急忙上前护住了她,急声道:“大爷息怒,这事真怨不着小姐,是四小姐她卷走了大部分家产。” “我家小姐在府里举步维艰,这些银子还是从牙缝里扣出来的呢。” 小桃说着,假惺惺的抹了抹眼泪儿。 林琅也开始抽泣,一对主仆像是落了难似的,别提多可怜了。 高天明半信半疑:“我怎么就不信呢,沈氏那么心疼你,她会不给你银子花?” “哥,之前林姝进军营那三年,老夫人每个月都给她送银子,但那些银子我都冒着风险给你了。”林琅说起这事,脸上满是自责。 “虽然我知道这样做不好,但你是我亲哥啊,我总不能看着你穷困潦倒不管吧。” “自从姐姐回来后,我就处处受限,如今老夫人都怀疑到我头上了……” 小桃也急忙帮腔:“府里现在今非昔比,夫人手里也没有多少银子,小姐身份特殊,总不能老是张口跟夫人要,时间长了必会惹夫人厌烦。” 小桃说到这里,看了林琅一眼。 后者眼圈发红,赞赏的看了她一眼。 小桃心中一喜,再接再厉:“如今四小姐也离了家,大爷怕是不知道,她可是神医,她的药千金难求,大爷与其为难我家小姐,倒不如去找四小姐要,毕竟她也是你妹妹。” “小桃,你怎么可以这样……”林琅急忙制止她,慌乱的看向高天明,哀求道:“哥,求你不要再去打扰姐姐了,小桃都是胡说八道,你千万别信。” 小桃却激动的道:“小姐你都这么难了,为什么还要护着四小姐,若不是因为她,你现在早已经顺利嫁入侯府了,你不让奴婢说,奴婢偏要说。” “四小姐现在攀上了南阳王府,手里还握有十间铺子,凭什么让她在外面潇洒快活……” 啪的一声响,林琅伸手打在了小桃脸上。 她愤怒的斥责小桃:“你闭嘴,没规矩的奴婢,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吗?” 小桃捂着脸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小姐你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要把话说出来。” 主仆两人一顿拉扯,高天明却眼前一亮,问小桃:“你说的都是真的,她真是神医?” “那还有假,南阳王府的世子病入膏肓,差点儿丧命,就是四小姐治好的。” 高天明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眼里露出贪婪之色。 神医的药可是千金难求。 没想到林姝这个死丫头,居然藏的这么深。 他没心情再跟林琅纠缠下去,转身就走。 林琅却拦住了他的去路:“哥,你要去做什么?” “滚开。”高天明一把推开林琅,蛮横的道:“老子要去哪儿,还要跟你说吗?” 林琅非但没让,反而还一脸正色的对他道:“姐姐她恨我,同样也会恨你,你这么去肯定连她的面儿都见不着,何必自讨苦吃?” 高天明眼珠子一转,假意答应:“知道了知道了,真是啰嗦。” 心里却暗道,林姝不见林琅,那是她们没本事。 他才不会跟林琅一样是个窝囊。 说完,他用力推开林琅,大步离开了。 身后传来林琅焦急的呼喊声:“哥,你千万别胡来啊。” 直到高天明的身影走远,林琅面上才露出一个淡笑。 “小姐,你说大爷会去找四小姐吗?”小桃轻声问道。 林琅惊讶的看向小桃:“小桃,你在说什么啊,我哥会去找谁,我怎么知道。” 小桃神情一怔,随即明白了林琅的话。 她脸上露出谄媚之色,奉承道:“小姐说的是,奴婢糊涂了,今天小姐出来只是来买些胭脂,谁也没有遇到过。” 第167章 入瓮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感激的笑了笑,把头上的簪子拔了下来,塞到小桃手里。 “小桃,还好我身边有你,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簪子是鎏金打造,上面镶嵌了东珠,珍贵无比。 小桃两眼冒光:“小姐,这,这使不得。” 嘴上说使不得,手却紧紧的攥着不肯松手。 林琅看她那副贪财的嘴脸,眼底掠过一丝鄙夷。 面上却对小桃真诚的说道:“我从未把你当过奴婢,只当你是我的姐妹,小桃我可以信任你,是吗?” 小桃被她这番真诚的话感动到了,她重重点头:“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只要小姐能顺利嫁入侯府,将来她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她若是成为小侯爷的妾,以后也能帮衬到林琅。 小桃笃定自己会成为妾室,可林琅却未必这样想。 主仆两人各藏心思,面上却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 …… 林姝回了小院儿后,就吩咐青儿收拾东西。 她想着,去温泉山庄也就在这几日了。 待东西收拾好,便可动身。 青儿将她经常穿的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 她看向林姝,却见她坐于窗前,正在执笔写信。 苏燕回每隔两三天,便会送一封信回来。 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小礼物。 有时是一片好看的树叶,有时是河中的一枚鹅卵石。 物品虽然不贵重,但却十分趁林姝的心意。 她把这些小东西全都装进了匣子里,便能知道苏燕回现在的位置。 今天,她收到了一袋龙眼。 林姝便知道,苏燕回如今应该到徐州了。 那里温暖如春,想必他的身体也能好受一些。 林姝把龙眼收下,眼睛转了转,拿出早就为他准备好的果脯装进了袋子里。 门外,小厮还在等候着。 看到林姝拿着东西出来,脸上露出笑容:“不知今天小姐为我家世子准备了什么?” “一点吃的,快送过去吧。”林姝脸上的笑,灿烂而绚丽。 青儿看着她的笑脸,不由的感叹:“小姐好久没有这么笑过了。” 夜里天气越来越寒,许妈妈忙让婢女把炭又端了两盆进来。 “小姐就该这般肆意的过活,怎么开心怎么过,远离了那些烂人和破事儿,才感觉小姐一天比一天活泼了。” 许妈妈是知道林姝小时候的模样的,看着她一点点解开心结,她心里也高兴。 老夫人那边,也时刻关注着林姝呢。 隔几日,她就给老夫人送了信儿过去。 这时,天上飘了雪花。 刚开始只是零星几点,后来雪花就越来越大了。 许妈妈忙招呼林姝:“小姐,快回屋吧。” 林姝轻快的应了一声:“好。” 她抬脚进了屋子,搓了搓冻的冰凉的手。 青儿忙把汤婆子递到她手上:“小姐,快暖暖。” 林姝抱着汤婆子坐了下来,吩咐青儿:“这趟出行少说也几十天半个月,东西都得带齐全了。” “放心吧小姐,都带好了。”青儿笑道。 林姝点头,瞧着外面的鹅毛大雪,对青儿道:“吩咐下去,今晚上守夜的多加两盆碳。” “小姐放心,早就吩咐下去了。”青儿一边说一边为林姝铺床:“也就小姐心软,别人家的下人一晚上只有一盆碳,小姐给了三盆,院子里的人都念着小姐的好呢。” 林姝就笑了:“日子够苦的了,若是在吃食上再克扣,还让人活不活了?” 她在军营里冬天怎么捱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没有棉衣,没有碳火。 她就蜷缩在柴堆里。 饶是如此,也经常冻醒。 那样的日子,跟地狱有什么区别。 因为感同深受,所以林姝深有体会。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暖融融。 不多时,屋内就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微的声音传了进来。 “小姐,有情况。” 窗外出现了一个人影,林姝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苏燕回走的时候,为了保护她留了暗卫。 这些人平日不露面儿,但是遇到紧急关头,才会出现。 屋内灯光昏暗,林姝只看到暗卫朦胧的身影。 她问道:“什么事?” “几个小喽啰,正往小姐的院子摸来……”暗卫说到这里,有些为难。 林姝也感觉有些蹊跷:“几个小喽啰,还用特意来回我吗?” “人是高天明带来的。”暗卫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 林姝一下子明白了,高天明是她养父母的孩子。 暗卫怕她顾念之前的情分,不好对他下手,所以来请示林姝了。 林姝轻笑一声:“不必顾虑,把人捆了送到官府去吧。” “是。”暗卫应了一声,就要退下。 林姝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对:“等一下。” “小姐还有何吩咐?” “你们先不必出手,暗中先瞧着,我倒要看看他是来求财,还是求命。” 高天明不会无缘无故跑过来,想必是有人在他身后嚼了什么舌根。 顺着他这条钱,说不定能钓到大鱼。 暗卫虽然惊讶,但还是照做了。 不多时,院外传来脚步声。 到了院前就安静了下来,只见门缝里伸出一把长刀。 借着雪光,便见门栓被人轻轻拨动,一挑就开了。 青儿在屋内看的心惊肉跳,脸色都变了:“小姐,他们带了武器,定不是普通的求财。” “别慌。”林姝安慰她:“我们不会有事。” 那些暗卫可不是吃素的。 青儿看她如此镇定,她也逐渐平静下来。 院门被人踢开,只见四个蒙着脸的男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只见院内空无一人,连个守夜的都没有。 几人皆是一愣,随即就放松了警惕。 其中有个声音粗狂的人,拍了拍其中一个瘦小的肩膀,粗声粗气的道:“你小子该不会搞错了吧,这么小个院子,能有有金银财宝?” 高天明脸上蒙着黑巾,斩钉截铁的说道:“麻子哥你放心好了,这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在这儿疗养,听说带出来的金银有好几口箱子,咱们速战速决,拿了银子快点走人。” “小姐?”麻子一脸兴奋的道:“长的好看不?” 高天明只想求财,他不想把事闹大,便违心的道:“长的难看死了,一脸疙瘩,又胖又丑,否则也不能被扔在这儿是不?” 麻子一听,是这么个道理。 他点了点头一脸沮丧:“得得得,赶紧找银子。” 一声令下,三个手下便分头去找了。 第168章 自讨苦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高天明直奔主卧,刚把门推开头一探进去,一柄长剑就架了他的脖子上。 脖颈一凉便传来一股刺痛。 温热的血液,从他伤口流出。 他惊悚的看见林姝手拿长剑,正眉眼含笑的看着他。 “你,你……”因为太过惊骇,高天明结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林姝怎么会未卜先知,知道他要来这儿。 林姝手拿长剑,对他冷冷一笑:“好久不见啊,大哥……” 一声大哥,喊的意味深长。 “谁是你大哥?”高天明只觉得她的笑太过渗人,寒意顺着脚底蹿上脊背,顿时打湿了后背。 他的脑子在疯狂转动,林姝怎么知道是他? “小,小姐,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 林姝剑一挑,就把他脸上的面巾挑开了。 高天明都来不及反应,剑又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林姝把剑往他脖子送了一分,锋利的剑锋,立马刺破了他的皮肉。 痛意袭来,高天明感觉自己的喉咙都要被割开了。 他吓的哇哇大叫:“林姝,别,别杀我。” “说,是谁指使你来的?”林姝冷喝一声。 明明只是个弱女子,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意,却让高天明腿软。 他哭丧着脸,开始求饶:“没,没人指使我,我要是知道你住这儿我能来偷你吗?” “不说实话是吧?”林姝轻笑一声,一脚将他踢到了院子里。 与此同时,跟他一起来的剩下三人,也全都被踢飞了出来。 噗通噗通,几道人影重重的砸在地上。 四人全都蜷缩着身子,疼的起不了身。 高天明哭丧着脸,却还在嘴硬:“我什么也没有做,你就算把我送到官府去,官府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他一没偷,二没抢,三没杀人。 顶多算是私闯民宅。 就算被送到官府,也不过是挨几板子关几天而已。 想让他把林琅供出来,做梦。 林琅可是要做侯府夫人的。 将来她富贵了,他也会跟着鸡犬升天。 林姝轻笑一声:“是吗,你回头看一眼。” 高天明转过头去一看,不由的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三人,手里全都拿着银两和首饰。 麻子怪叫着把手里的包袱扔在地上,一脸惶恐:“陷阱,这绝对是陷阱,我们一进屋就有人把包袱递到了我们的手上。” 到现在他若是连这点都看不明白,也白混这么多年了。 “小姐饶命,都是这个家伙带我们来的,我们都是受了他的指使。”麻子为了保命,瞬间把高天明卖了个干净。 林姝看他们狗咬狗,心头冷笑连连。 “现在,你还嘴硬吗?” 高天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在了地上。 耳边,响起青儿清脆的声音:“入室抢劫,至少会被判十年以上。” 启朝律法戒严,凡有偷盗者,皆会被判重刑。 汗从高天明的额间流下,他的脸色变的白成了一张纸。 坐牢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犯人会被送到矿场干活。 动作稍慢,就会吃鞭子。 林姝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若是有人指使,你顶多算个从犯,若是没有主谋,那你可要惨了……” 剩下的话她不再说,林姝把长剑一收,冷声下令:“把这些人,全都送到官府去。” 高天明吓的哇哇大叫:“林姝,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可是你大哥。” 正欲回房的林姝听到这话,冷冷一笑:“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大哥。” 屋内,传来她慵懒的声音:“跟官府那边说清楚,这伙贼人偷到了县主家里,县主很生气。” 高天明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县,县主?” 林琅没跟他说林姝是县主啊。 她什么时候成的县主? 偷盗权贵,贵加一等。 他还想再求饶,可押送他们的侍卫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绳子一捆,嘴一捂,就把四人拖走了。 此时,玄王府。 景桓接到暗卫的消息,知道林姝把贼人捆了送到了官府。 一下子猜出了她的用意。 她是想用高天明这颗棋子,去把林琅这条大鱼钓出来。 他脸上露出赞赏的笑:“好个聪慧的女子。” 福伯恭敬的站在一边,问道:“王爷可是要出手帮林小姐?” 景桓点了点头,修长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头。 那双锐利的眼睛,带着不被人察觉的宠溺,着重说道:“她都甩出饵了,本王怎么能不帮她一把,去跟府衙那边打声招呼,让他们仔细的审,好好的审。”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重。 福伯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想让高天明吐出实情,必得让他受点皮肉之苦。 “老奴遵命。”福伯恭敬的应了一声,交待心腹去传话。 …… 大雪过后,整个上京都被覆上一层雪白。 翠竹轩一早就热闹起来了。 几个小丫鬟忙着为林琅梳妆,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容貌,面上露出羞涩的笑。 “小姐,一会儿小侯爷见了你,一定会被迷的移不开眼的。”小桃奉承着道。 自林姝走后,林琅感觉腰杆都直了起来。 府里的下人纷纷喊她小姐,自然也把她当嫡女看待。 她拿起簪子在头上比了比,眼底露出得意的笑。 林姝为什么不早点走呢? 她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跟自己争呢。 如今落得今天这般田地,只能怪她自己,命不好。 林琅对镜自照,拿起帕子把唇上的口脂擦掉了。 娇俏的一张脸,瞬间变苍白了许多。 小桃不解的问道:“小姐,好不容易才画好的,为什么擦掉呢?” 林琅笑了笑,意有所指的道:“你不懂。” 陆承晏今天过来,想必是来看她。 自从婚事有变以后,两人已经许久没有见过面了。 她不能顶着一张娇艳如花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只有这张病态的脸,才会让他怜惜,让他愧疚。 小桃自然不懂林琅的用意,跟在她身后去了前院儿。 林琅一出现,沈氏就注意到了她的脸色。 她眉头皱了起来,忙把林琅拉到身边坐着,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脸色这样难看,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咳,咳咳……”林琅拿帕子捂着嘴角,虚弱的道:“母亲,女儿没事。” 可沈氏瞧着她的样子,哪里像没事的模样。 她心疼的不得了,说道:“真是难为你了,你放心陆家的婚事,母亲一定尽力为你争取。” 做平妻她说不上话,但主母的掌家权,她还是能为林琅争取的。 今日让陆家人过来,也是为了说此事。 第169章 带林琅去府衙问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心头一喜,面上却不显。 她轻轻点头,眼角通红的看沈氏:“母亲为了女儿的事操碎了心,女儿这辈子就是当牛作马,也报答不了母亲的恩情。” 看着如此懂事的林琅,沈氏眼里满是心疼。 这个孩子打小就懂事,若不是她陪着,她都不知道这日子怎么熬。 不多时,林国公和林锦书两人也全都到了。 显然,是为林琅撑腰来了。 两人坐下后,林国公对林锦书说道:“你与承晏自小一起长大,你说话他能听进去,一会儿你好好跟他谈。” 前些日子两人打架,林国公气的不得了。 好在两人打完以后就和好了,谁也不记仇,林国公的心才放下来。 林锦书眉头紧锁,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 就在这时,院外响起了脚步声。 只见管家带着陆承晏和柳氏,走了进来。 看到陆承晏,林琅眼睛都亮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此时恨不得一头扎进陆承晏的怀里。 她自小就喜欢陆承晏,之前因为林姝纠缠他,她和陆承晏的婚事才一拖再拖。 现在没了林姝,陆承晏的眼里应该只剩下自己了。 林琅眼角微红的看着他,一颗心也紧张的砰砰跳。 可陆承晏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林琅心头一紧,委屈涌上心头。 明明两人已经有了婚约,为什么她感觉陆承晏对她越来越冷淡了? 以前只要她眼圈儿一红,陆承晏就会过来嘘寒问暖。 可现在,明明她就在眼前,他都不看自己一眼。 林锦书看着林琅那副委屈的模样,心头着实不忍。 他轻轻触碰了陆承晏的胳膊一下,小声说道:“都多长时间没见林琅了,你快过去跟她说说话。” 陆承晏眉头微拧,不知为何,他现在看到林琅哭便觉得烦躁。 可因为上次他不小心伤了林琅,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漠视她。 “你的伤,可好些了?”陆承晏走到林琅身前,低声问道。 林琅面上露出一抹羞涩的笑,轻轻点头:“早就没事了,承晏哥哥,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她现在心里害怕极了。 自从林姝离开后,陆承晏对她越来越冷淡了。 她怕陆承晏跟林姝死灰复燃,害怕陆承晏的心里没有她。 她上前,轻轻扯了扯陆承晏的衣袖,小声的道:“是不是承晏哥哥,不喜欢我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吧嗒的往下落。 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着实可怜。 陆承晏眉心拧成了一团,不知何时,他对林琅的乖巧和卖惨,有了免疫力。 从前只要她落泪,他就心疼的不得了。 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都肯为林琅摘下来。 可现在…… 陆承晏叹了口气,离林琅远了一些:“没有,你不要多想。” 他的行为明显和说出来的话不一样。 林琅微微瞪圆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她从陆承晏的眼里看到了不耐烦。 他果然讨厌自己了。 就在林琅绞尽脑汁,想要把陆承晏的心抢回来时,却见管家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 在他身后,还跟着府衙和官差。 “老爷,不好了。”管家神色匆匆,眼神示意林国公,出事了。 林国公脸色明显不好看,这才多长时间,府衙就来国公府两次了。 他们当这里是哪里,是菜市场吗? “什么事?”林锦书上前,挡在了府衙面前。 瞬间,刑部侍郎的威严,便释放了出来。 府衙看到林锦书,忙上前对他拱了拱手:“林大人,下官前来是来办案的。” 林锦书的眉头一拧,脸色阴沉一片:“许大人是不是走错了地儿,这儿是国公府,可不是你的府衙。” 一个小小的敷衍,也敢带着人来国公府办案。 真是不自量力。 许大人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对着林锦书道:“林大人有所不知,下官昨夜办了个案子,抓了几个入室抢劫的贼人,这起案子涉及到了县主和林小姐。” 他说林小姐的时候,着重的看了林琅两眼。 因着他这一眼,林琅吓的脸色都变了。 “跟林琅有关?”林锦书的眉头皱成了疙瘩。 许大人轻轻点头:“罪犯指出是被受人指使,这幕后主使之人,正是林小姐。” 林琅一听,顿时遍体生寒。 也不知道高天明那个混蛋做了什么,把她也拉下了水。 她躲到沈氏身后,哭道:“母亲,不是我,女儿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沈氏也一头雾水,安抚林琅不要害怕,她面色一沉,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林琅一直在府里从未外出,她更没有跟外男接触过,如何成为主谋。” “定是那罪犯胡乱攀咬,说不定是受人指使。” 许大人面色为难的对着沈氏道:“是与不是,还得请林小姐随下官去府衙一趟,跟罪犯当面对质不就清楚了?” “不,我不去。”林琅一听吓的哭了起来:“母亲,我没有,不是女儿,我才不要被关进大牢里。” “林小姐,只是例行问话,毕竟这事关系到县主,又是县主报的案,本官也很为难啊。” 许大人脸皱成了苦瓜,无论是县主还是国公府,他谁也惹不起。 可是,此事皇叔还插了手,他就更加不敢敷衍了。 只能厚着脸皮,来国公府拿人。 林锦书面色一冷,反问道:“林姝报的案?” “可不是嘛,有四个人闯进了县主的家,亏得县主家里有防备才没有让人歹人得逞,听说县主大发雷霆,要把此事上报给皇上呢。” 许大人都快要吓死了,在他的治安辖区出了这样的事。 若是这事捅大了,头上的乌纱帽不保啊。 陆承晏听完眉头拧了起来:“这几人居然敢打姝儿的主意,是不想活了吗?” “小侯爷息怒,息怒,那几人只求财,没敢打县主的主意。”许大人感觉汗流浃背了,他这是招惹了一群什么牛鬼蛇神啊,他一个也惹不起。 陆承晏目光冷嗖嗖的看了林琅一眼,问许大人:“此事,果真与林五小姐有关?” 他连林琅的名字都不喊了,可见是气狠了。 第170章 五十鞭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眼里满是慌乱,陆承晏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 眼神冰冷而又陌生,就像看一个罪犯。 从前,他可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这边维护她的。 “承晏哥哥?”因为太过惊慌,林琅的声音都颤抖了。 她终于明白了,陆承晏不再像从前那般维护她了。 心仿若被挖走了一块,疼的让林琅皱起了眉头。 眼泪就那么噙在了眼角,似落不落。 若是从前,看到林琅这样,陆承晏早已经慌了手脚。 可现在他就那么平静的看着她,甚至看到她的眼泪,也没有半分动容。 林锦书看不过去,把林琅拽到身后护着:“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你都没有问清楚,就这般质问她,是想要把林琅逼死吗?” 身后,林琅的啜泣声传了出来。 陆承晏面色不变:“是与不是,一问便知。” 沈氏倒吸一口凉气,她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陆承晏是什么态度,他就认定了此事是林琅做的吗? 许大人看他们几人争吵不休,有些头疼。 照这么下去案子还办不办了? 再者说了,七皇叔都发话了,此案要查个水落石出。 “那个若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本官就把五小姐带到衙门去了。”许大人小心谨慎的看了屋内人一眼。 只见林锦书皱起了眉头,脸色沉了下来:“你当我国公府是什么地方,你说抓人就抓人?” “不行,林琅绝对不能去衙门。”沈氏把林琅护在身后,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模样。 林琅则是啜泣着,不停的掉眼泪。 林国公也铁青着脸,怒喝一声:“许大人还是请回吧。” 一家人,全都护着林琅,许大人心里有些不满了。 他微微挺直腰杆,面上的笑容冷了几分:“诸位爱护林小姐的心意下官明白,只是此事关系到县主和七皇叔,下官也很为难呐。” “什么,七皇叔?”林锦书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他有些不解的看向林国公,林国公也是一脸震惊。 两人小心的互视了一眼,额上全都冒出一层薄汗。 三番两次,七皇叔为林姝撑腰。 这也太不寻常了吧? 陆承晏也皱紧了眉头,心里划过一股危机感:“七皇叔怎么会掺和到此事当中?” 他们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许大人头大。 他摇了摇头,讪讪一笑:“那下官就不得而知了。” 随即,拱了拱手,对着林国公道:“还望国公行个方便,让下官把林小姐带回去问话,国公放心只要此案与小姐无关,小姐定会安然无恙回来。” 话说到这份儿上,林国公若是再阻拦岂不是跟七皇叔作对。 纵然万分不舍,林国公也只能松口。 他不忍的点了点头,再三叮嘱许大人:“小姐体弱,若是我家林琅少一根毫毛,本国公唯你是问。” “下官岂敢,只是寻常问话而已,国公严重了。” 见林国公松了口,许大人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对着林琅微微一笑,道:“林小姐,跟下官走一趟吧。” 林琅惊恐的看向林锦书,却见他眉头紧锁,一脸心疼的对她道:“林琅别怕,只是寻常问话,你不会有事的。” “大哥,我可是国公府的千金,若是此事传出去,我的脸面往哪儿放?” 林琅哭成了泪人,她才不要跟那群下贱人关在一起。 “若是非让我去,我,我只能以死证明我的清白……” 说着,她就要往柱子上撞去。 沈氏急忙拽住了她,吓的脸色都白了。 她朝林国公投去求救的眼神:“老爷,你不能不管咱们女儿啊,你忍心让她去牢里受苦吗?” 林国公长叹一口气:“可此事七皇叔插了手,你觉得我们国公府有几条命可以跟玄王府作对?” “可……”沈氏心疼的直掉泪,林琅也哭成了一团。 许大人看得眉头直皱,他手一挥,厉喝一声:“带走。” 反正林国公都表了态,若是再让她们拖下去,指不定得拖到天黑了。 两名衙役上前,对着林琅道了声:“小姐,请吧。” 林琅看着他们手里的锁链,吓的腿肚子直打转。 若是她再抗拒,便不是这么客气了。 他们定会把她捆了,扭送到府衙,到时候更丢人。 林琅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沈氏还想要追出去,却被林锦书拦住了:“母亲,只是例行问话,并不会把林琅怎么样的。” 这时,许大人又道:“把林小姐身边的丫鬟,也一并带走。” 小桃万万没想到,火这么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 她惊呼一声想要抗拒,衙役可不惯着她。 一巴掌就扇到了她脸上,喝了一声:“老实点。” 小桃被吓的缩着脖子成了鹌鹑,老老实实的戴了镣铐,被拖拽着往外走。 事情办完,许大人含笑着对林国公拱了拱手:“国公留步,下官告辞了。” 林国公铁青着脸没有吱声,许大人讪讪一笑转身就快步离开了。 如果非要在玄王府和国公府之间选择。 那他肯定是选国公府了,毕竟七皇叔谁也不敢得罪。 衙役带着林琅和小桃出了府。 门外,瞬间涌来无数围观的百姓。 他们诧异的看着被押的林琅和小桃,议论纷纷:“怎么回事,林家五小姐犯了什么事?” “谁知道呢,不过看样子罪孽挺重,不然也不可能被到衙门。” 听着众人的议论,林琅气的几乎要吐血。 这些贱民,他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心里虽然气的快要呕死,可是面上却还露出委屈的神色。 小桃真不愧是忠仆,自己都镣铐在身了,却还在为林琅叫冤:“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就算是县主又能怎么样,也不能污蔑人啊?” 许大人皱起了眉头,对着手下人使了个色:“把她嘴给本官堵上。” 什么东西,居然也敢说县主的不是。 那些衙役闻言,立马拿破布把小桃的嘴堵了个严实。 “闭嘴吧你,死到临头还敢胡言乱语,一会儿有你好受的。” 小桃吓的脸色发白,很快她就明白衙役的意思了。 她和林琅被带到大牢,许大人虽然不敢拿林琅怎么样,但却敢拿小桃开刀。 “来呀,把这贱婢捆到刑架上,先打五十鞭。” 第171章 还是和从前一样蠢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监牢内,惨叫声不绝于耳。 五十鞭打完,小桃已经成了血人。 林琅吓的连眼都不敢睁,身体抖成了筛子。 好在小桃足够嘴硬,捱完五十鞭,也没有供出林琅来。 “大人,我家小姐是冤枉的……”小桃一边哭,一边交待:“都是高天明这个恶霸想出来的主意,与我家小姐无关呐。” 许大人捻着胡须沉思,这件事由高天明而起。 国公和玄王府他谁也不敢得罪。 把林琅抓到大牢里,已经能给玄王府交差了。 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把高天明这个替死鬼推出去交差。 许大人反手一指高天明,怒喝一声:“大胆刁/民,居然敢诬陷林小姐,你该当何罪?” 高天明被打的皮开肉绽,本以为此事跟他无关了。 冷不丁听到许大人的话,瞬间慌了:“大人,草民不敢诬陷,幕后主使真的是林琅,若非她跟我说县主家里藏有大量财宝,小人也不敢打县主的主意啊。” 林琅哭着摇头,一副心碎的模样:“大哥,你怎么能为了脱罪污蔑我,我知道你是嗜赌如命,还时常规劝你不要再赌了,可你根本不听啊。” “就像这次也是一样,我怕你会去找姐姐麻烦,再三劝你不要去,可你非但不听,还反过来咬我一口。” 说到此处,林琅哭成了泪人。 小桃也忍着疼痛,为她发声:“大人明鉴,我家小姐所言句句属实,没有半句虚假,高天明每次输了钱都要找我家小姐拿银子,小姐也是受害者啊。” 主仆两人的话无懈可击,高天明一下子慌了:“不,不是这样的,林琅我可是你大哥,你居然敢利用我。” 林琅哭的可怜兮兮,眼圈泛红的看着他:“大哥,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快些认罪吧,呜呜……” 高天明泄了气,他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一切都是林琅的诡计,是她设计陷害自己。 都怪他蠢,上了林琅的当。 “我可是你大哥,你忍心看我坐牢吗?”高天明疯狂的挣扎起来,却换来狱卒的两鞭子。 案件到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许大人本就有意卖国公府个面子,便也不再审了。 恰在此时,有个差役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声:“大人,刚刚世子爷差人给大人送了样东西。” 差役把一叠银票,塞到了许大人手上。 许大人顿时心发怒放,将银票塞进了衣袖中。 而后,快速结了案。 “本官已经查明,此案皆是由高天明一人所为,与林小姐无关,来呀让他签字画押。” 衙役上前按住高天明的手指,在状纸上狠狠一按。 高天明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冤枉,我冤枉啊大人。” 可惜他的嚎叫改变不了任何事实,许大人对着林琅讨好一笑:“林小姐,本官已经查明此案与你无关,你可以离开了。” “多谢大人。”林琅红着眼圈道谢,而后搀扶着小桃,离开了大牢。 临走时,她着重看了高天明一眼,意有所指:“大哥,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娘亲的。” 高天明虽然混账,但对生母却极其孝敬。 这是他的软肋。 林琅一清二楚。 高天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以为林琅真的弱小无害。 现在才明白,真正狠毒的人是她。 她设计自己去找林姝的麻烦,却被林姝送进了官府。 林琅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自己这个麻烦。 若是自己运气好杀了林姝,简直是一石二鸟。 可惜啊可惜,世人看不透他这个妹妹的恶毒心肠。 国公府的人还把她当作珍宝一样,却不知这些年养了个黑心肠的毒妇。 林琅不再看高天明,抬脚迈出了大牢的门。 果然,高天明乖乖的认了错。 门外,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等在那里。 林琅惊喜的上前两步,却见来人是林锦书,竟然不是陆承晏。 她眼里的光彩褪去,有些失落的喊了声:“大哥,是你呀。” 林锦书看她那副委屈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上前两步,对着她道:“大哥来接你回家。” “承晏哥哥,他怎么没来?”林琅眼圈发红,喉咙酸涩一片。 她没有忘记陆承晏看她的眼神,冰冷无情。 林锦书有些不满的看着她:“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记着你的承晏哥哥,你……” 他有心想骂林琅两句,可看到她眼角的泪,便把后面的话狠狠的咽了回去。 袖子一甩,冷哼一声:“算了,先回府。” 兄妹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 突然,林锦书停住了脚步。 只见前方,林姝站在那里。 她眼睛漠然的看着他们,可是眼底却有着浓重的冷意。 看到林姝,林锦书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指着她的鼻子骂道:“好你个黑心肠的,这都是你一手设计的对不对,你是想让林琅成为笑柄,名声受损破坏她和承晏的婚事,对吗?” 面对林锦书的指责,林姝轻笑一声:“世子爷的脑回路,还是和从前一样蠢。” “你说什么?”林锦书气的脸都白了。 他身为世子身份尊贵,又是林姝的大哥。 可他这个所谓的妹妹,居然对他出言不逊。 林姝挺直脊背,冷眼看向他:“回去以后你最好问清楚事情的缘由,亏你长了一双眼睛却看不透,这次她侥幸逃脱,下次就可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林锦书的无能咆哮,和林琅弱弱的哭泣声。 林姝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青儿跟着她走出府衙,有些失望的道:“小姐,你就真的这么放过他们?” 林姝则叹了一口气:“虽然我是县主,可跟国公府比起来还差了一大截,想让许大人定林琅的罪,哪儿那么容易,再说了此事她并没有抓到她的把柄,只能如此了。” “让她来大牢里走一遭,也算是给她一记警告。” 青儿点了点头:“只要国公府护她一日,小姐就拿她没办法一天。” 林姝却微微摇头,轻笑一声。 倒也不算没有收获,最起码林琅和高家之间产生了裂痕。 许氏就只有高天明这么一个儿子。 若是她知道林琅把她儿子送进了大牢,定不会善罢甘休。 第172章 许氏找上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衙门外,一道高大的身影静静的立在那里。 藏青色的长衫与白雪相交辉映,趁着那人的面庞更加冷峻。 寒星似的眸子却在看到林姝瞬间,冰雪消融。 陆承晏的面上扬起温和的笑意。 他朝林姝走来,亲切的唤她:“岁岁。” 看到他的瞬间林姝的好心情一扫而散,可她又想到什么,没有给陆承晏脸色看。 林姝在陆承晏面前站定,扬了扬唇:“小侯爷可是来替你未婚妻向我陪罪的?” 陆承晏面上有些难堪,他这才看到林姝身后的林琅和林锦书。 林琅面色发白,眼眶发红的看着他,一脸委屈:“承晏哥哥,此案与我无关,许大人已经还了我的清白,我真的没有陷害姐姐。” 说着,眼泪就开始往下落。 那副柔弱的模样,看得林锦书都心疼了。 他扶住林琅,意有所指的道:“林琅,你清者自清,何必跟她解释那么多。” “哦,是清者自清还是教唆,世子爷不清楚,小侯爷难道还不知道?”林姝唇角噙着冷笑,往陆承晏身前走了两步,在他面前站定。 她绚烂的笑容,让陆承晏有些恍惚,林姝已经原谅他了。 喜悦从心头溢出,陆承晏下意识就想去抓林姝的手。 就在这时,林琅突然冲了出来,扑进了陆承晏的怀抱。 她如同一支在冷风中不断颤抖的花朵。 紧紧的抱着陆承晏不肯松手,声音更是破碎的不成样子:“承晏哥哥,你相信我好不好,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林琅这般失态的模样,哪里还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陆承晏后退两步,与她拉开距离。 虽然没说不相信她,可是眼神明显不再像从前那般温和。 “一个连自己哥哥都陷害的人,陆承晏,你觉得她的话是真的吗?”林姝幽幽开口,如同一把利剑击碎了林琅的伪装。 她哭着胡乱摇头:“不是这样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承晏哥哥你要相信我啊。” 林姝却笑了起来:“高天明唯一能接触到的人便是你,若非受你指使他怎么会蠢到跑到我这里来,虽然他替你背了锅,可事实就是事实,林琅你玩的这一手一石二鸟的计策,还真是歹毒。” 随着林姝的话,林琅脸上的血色褪尽。 她想要解释,可是触到陆承晏冰冷的目光,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姝也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高天明亲口承认,是你告诉他我手里有大量的财宝,所以他才起了歹意,林琅你还要狡辩吗?” “不是的,根本不是这样的。”林琅痛哭出声,情急之下她朝林锦书投去求救的目光。 林锦书不忍看到她被林姝欺负成这样,替她出声:“林姝,你不要太过分。” 他拳头紧握,两眼喷火。 实在不明白府衙都还了林琅清白,为何林姝还死咬着不放。 她是见不得林琅好是吗? 面对林锦书的愤怒,林姝只是淡淡一笑,回敬他:“我就是过分了,你又能如何?” 真是有意思。 她身为受害人讨回自己的公道,何错之有。 林锦书看林姝死不悔改,转头看向陆承晏:“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她只是想要挑拨你跟林琅的关系,别人不懂林琅,难道你还不知道她的性子吗?” 陆承晏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他的印象中,林琅柔弱不能自理。 便是大声说话都没有过。 对待身边的人,向来友善。 可今天的事,处处蹊跷。 高天明是个赌徒,他的银子从何处来? 还不是找林琅拿的。 难道,真的是林琅想要陷害林姝,才故意跟他说了那些话? 然而还不等陆承晏想清楚这其中的内幕,耳边就传来一道苍老悲愤的声音。 “林琅,你,你果真把你哥哥,送进了大牢是吗?” 林琅惊恐的抬头,只见一身农妇打扮的许氏,怒气冲冲的出现在她面前。 因为太过气愤,许氏的两眼通红,正咬牙切齿的看着她。 看到许氏,林琅第一反应不是欢喜,而是嫌弃。 她躲到林锦书身后,声音怯怯的道:“你怎么会来这儿?” 林琅倏然看向林姝,眼含戾气:“是你,是你把我娘叫过来的对不对?” 她脸色扭曲的看着林姝,却在下一秒急忙收敛神色。 下一秒,林琅传来尖叫。 只见许氏紧紧的揪着她的头发,神情激动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害你哥哥,他可是你唯一的亲人啊。” 林琅的头发被许氏揪住,剧烈的疼痛从头皮传来,她尖叫出声:“啊,放手,快放手……” 她想要去抓许氏的脸,却被许氏狠狠一巴掌拍开她的手。 许氏泪流满面,哭的肝胆俱裂:“他是你哥哥,我高家唯一的男丁,你怎么能如此害他。” 说着话,手里的巴掌不断的往林琅脸上扇去。 整个府衙门口,都充斥着林琅的惨叫。 林姝就站在一边,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林姝,是不是你把许氏带来的?”林锦书看到这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定是林姝料到国公府会救林琅,她故意把许氏带来添乱。 林姝弹了弹衣角上不存在的灰,答的理直气壮:“是又如何。” “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林锦书气愤的一甩袖子,还想跟林姝理论,耳边却传来林琅的惨叫:“大哥救我,啊……好痛啊,救命啊……” 陆承晏拧着眉,不知该如何拉架。 林锦书冲上去扯许氏的手,却被她狠狠咬了一口。 “住手,你这恶妇。” 他顾不得手上疼痛,去拉许氏:“不管怎么说,林琅也是你生出来的女儿,你怎么如此待她?” 却不想,许氏已经气红了眼。 她指着林琅破口大骂:“本指望这个赔钱货进国公府能拉帮下家里,却不想她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害……” 许氏又哭又骂,在林锦书的帮忙下只得松了手。 却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拍着大腿痛哭:“俺家那当家的死鬼,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就剩下我儿与我相依为命,如今你把他送进了大牢,往后我可怎么活啊?” 林琅被许氏打的鼻青脸肿,口鼻冒血。 一头扎进林锦书的怀里呜呜的哭。 听到许氏的话,她心头一紧想到了被推下山崖的高猎户。 第173章 她早晚会回头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衙门门口,实在不适合跟许氏纠缠。 林锦书眉头皱成了疙瘩,他看着在一边幸灾乐祸的林姝,心情异常烦躁。 一切起因,都是因为林姝。 他狠狠的瞪了林姝一眼,林姝则勇敢的回视过去:“世子爷看我作什么,又不是我惹出来的祸事,罪魁祸首可是在你怀里呢。” 说着,林姝倒吸一口凉气,故作惊讶的道:“你与林姑娘这般不避嫌,不怕惹人说闲话吗?” 衙门门口虽然无人敢围观,可是还有陆承晏在呢。 他是林琅的未婚夫,两人这般亲密的抱着,陆承晏能不多想吗? 林锦书这才推开林琅,可依旧没给林姝好脸色。 他对着陆承晏道:“你信她,还是信林琅?” 别人怎么想他管不着,可陆承晏的态度,却至关重要。 林姝也看向陆承晏,等着他的回答。 却见他的眉头紧锁着,眼睛只看林姝,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她。 被那般炙热的目光看着,林姝没有半分喜悦。 反而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陆承晏自从跟林琅订婚后,就跟脑子有病一样,还妄想跟她重归于好。 林姝是能离他多远,便离他多远。 “岁岁相信,我就相信。”陆承晏是一点也不顾及林琅的心情。 说的这话,跟在林琅心头剜肉没什么区别。 本就伤心欲绝的林琅,哭的更大声了。 许氏还不依不饶的揪着她衣服,又哭又叫:“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闹哄哄的一团,让林锦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为了平息许氏的怒火,他只得对身后的侍从道:“蠢货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许娘子带回府去。” 林琅诧异的看着他:“大哥,你想做什么?” 林锦书压低声音,对她道:“与其让她在外面胡说八道,还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还是大哥想的周到,林琅听大哥的。” 随从带着许娘子离开,林琅一步三回头看着陆承晏。 见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自己。 他的眼里,只有林姝。 林琅眼里的怨毒越来越浓,浓到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盯着林姝看。 “姑娘,走了。”还是小桃提醒了她一声,林琅才低着头离开。 她一走,林姝自然也不再待着。 可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陆承晏却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 林姝拧眉,回头看他:“小侯爷不去追你的未婚妻,跟着我做什么?” “我送你回去。”陆承晏眼里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林姝觉得若非四周无人,他都会强制把自己抱在怀里。 林姝警铃大作,果断拒绝:“不必了,我要去南阳王府,小侯爷也要跟着吗?” 陆承晏没有说话,只拿那双忧郁而又破碎的眸子看着她。 林姝懒得理会他的深情,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南阳王府奔去,车后传来马蹄不疾不徐的声响。 声音沉闷的敲在林姝心头,让她心烦意乱。 甩都甩不掉,真是烦死了。 好在到了南阳王府以后,陆承晏就不再上前了。 林姝大步走进了王府,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远远的,陆承晏如同望夫石一般看着林姝。 直到她的身影被高墙大院吞噬,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他才收回目光。 胸口传来刺痛,是他心碎的声音。 林姝就那么讨厌自己,讨厌到连个眼神都不肯给他。 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齐王好不容易松了口,他是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的。 林姝,他志在必得。 “侯爷,你这般护着林小姐,为什么不让她知道有人跟踪她?”暗卫不解的问。 陆承晏面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摇了摇头:“不必了。” 他不想让林姝以为,这是他上演的苦肉计。 只要他的心足够真诚,林姝早晚会回头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林姝离开的方向,这才调转马头离开。 王府内。 南阳王妃看到林姝前来,欢喜的让她坐了下来:“你这孩子给我的药的确好用,这才几天啊我的咳疾就好很多了。” 相比起之前的病态模样,南阳王妃的面上有了些许红润,人也精神多了。 林姝对她笑了笑:“王妃虽然好了许多,但也不可马虎,药还是要吃的。” “知道了,知道了……”南阳王妃生怕林姝又给她说一通大道理,急忙打住了她的话头。 可是看林姝的眼神,却有些委屈:“虽说你的药不错,但也太苦了。” 林姝不由的笑了起来,谁能想到南阳王妃居然会怕苦呢? 许是爱屋及乌,她对王妃也格外有耐心,哄她道:“大不了下次我再配药的时候,给你做些蜜饯。” 南阳王妃顿时像个孩子般笑了起来:“那感情好。” “我看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不如咱们今天启程如何?”林姝提议道。 南阳王妃当然没意见,若不是因为林姝还有事没办完,她早就带着她去了温泉山庄了。 东西是早就收拾好的,不出半个时辰,林姝跟南阳王妃就坐上了马车。 约摸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到达玉泉山庄。 整个山庄依山而建,亭台楼阁样样俱全。 山间热气蒸腾,雾气氤氲,像是置身仙境。 因为有活泉的缘故,这里的植被都比别处要绿许多。 甚至山庄里,还有茶花绽放。 林姝扶着南阳王妃下了马车,一股暖风夹着花香扑面而来。 南阳王妃陶醉的吸了口气,赞道:“果然是好地方。” 暖暖的气流吸入肺腑,胸口沉闷的感觉立马好了不少。 林姝也一扫之前的郁结,跟南阳王妃住了下来。 早在两人出行的时候,就已经着人过来打点了。 一幢单独的院子供南阳王妃和林姝居住,中间隔了一道拱门。 后院就有天然温泉,想要泡的话随时可去。 管家一边跟王妃汇报,一边说道:“最好的那幢院子早已经被人租住了,虽然这幢小一些,但也足够宽敞了。” 南阳王妃有些不满的道:“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能包下那么大一幢院子,论财力还有跟我南阳王府厉害的?” 因没有住到最好的院子,王妃有些不满。 第174章 长宁公主刁难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管家陪着笑脸,说道:“王妃若是不满意,奴才这就把人轰走。” “便是轰走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人住了,本王妃岂能再要那院子?” 林姝看南阳王妃跟孩子似的撒气,便劝道:“兴许是哪个不长眼的富商租的院子,王妃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再说了想要泡温泉还要走上半天,等泡完再回来也冷了,还是这小院子好,精致。” 一句话,哄的南阳王妃开心了。 她连连点头,很是赞同林姝的话:“你说的对。” 因为赶了一天的路,林姝和南阳王妃吃过饭以后,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一夜好梦,林姝睡的很香。 翌日,天色还没亮,林姝就醒来了。 可能是因为这里暖和,她有些不适应。 睁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敞开的窗子对着不远处的阁楼。 那里有道人影一闪而过。 林姝眨了眨眼,哪里还有人影。 她倏然坐了起来,一颗心砰砰的狂跳。 见鬼了不成? 青儿端着水盆进来,看到林姝坐在床上发呆,便问道:“小姐,怎么了?” 林姝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洗漱完,她走出了房门。 刚走到南阳王妃的院子,便听到里面传来娇俏的笑声:“王妃什么时候来的山庄,可真是巧了,长宁今天刚来,就跟王妃打了个照面儿。” 说话的女子声音虽然娇媚,可是却很强势。 看似热情,却有着上位者的自信和狂妄。 林姝的脚步一顿,这才发现院子四周,多了好些侍卫。 这些侍卫全都着金色铠甲,面相威严。 林姝心头一颤,这绝不是南阳王府的人,这些侍卫竟全都是宫里的。 她不由的看向屋内,来人应该是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身份尊贵,是太后最小的女儿,自小骄纵宠爱。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这个人喜怒无常,上一秒还在跟你说笑,下一秒就能拔刀杀人。 更有甚者,时常把死囚从监牢里提出来,供她杀戮取乐。 林姝心头有些疑惑,长宁公主跟南阳王府向来没有交情。 她却主动找到南阳王妃这里,绝不是闲聊这么简单。 思虑间,林姝走到了门口。 立马有婢女进去通传。 屋内,只见一身着大红衣裙的女子,正懒洋洋的倚在椅子上看着门口的方向。 林姝一进来,那女子尖锐的目光,便直直的扎在她身上。 长宁公主长相极美,美到让天地为之变色。 勾人的杏仁眼眼波流转,只需一个眼神便能让人骨头都酥了。 她看林姝的眼神是不屑的,充满敌意。 林姝上前一一见礼,南阳王妃眉头微蹙,让她平了身。 看她的眼神,满是担忧。 林姝却淡淡一笑,神情自若。 南阳王妃见她如此镇定,心也放下了一半儿。 “你就是林姝?”长宁公主歪头打量着林姝,眼神如毒蛇吐信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若是寻常人,早已经被吓的魂飞魄散了。 可林姝只静静的站在那儿,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长宁公主看到林姝的模样,眼里的敌意更浓。 话锋一转,轻笑一道:“你就是那个被逐出国公府的弃女啊。” 如此侮辱人的话,着实让人不适。 就连南阳王妃,也不免皱了皱眉。 可因为长宁公主恶名在外,她只能眼神示意林姝,不要得罪她。 林姝屈膝一礼,恭敬回道:“回公主的话,正是。” 她这般伏低做小的模样,着实取悦了长宁公主。 她哈哈一笑,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头额头,才道:“听说你还是个神医,不如你来替本公主把把脉,若是医的好重重有赏,若是医不好,那你这颗漂亮的脑袋,可就要搬家了。” 南阳王妃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可她还没有替林姝说话,就被长宁公主拦住了:“王妃,你稍安勿躁,本公主在跟林姝说话。” 长宁公主眼里满是警告,南阳王妃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 公主明显在刁难林姝,若是林姝把出病症来,她定会以此为借口杀了林姝。 若是林姝没有把出病症,长宁公主也会以她是庸医而杀了她。 南阳王妃担忧的看着林姝,心提到了嗓子眼。 林姝却面色平静,走到长宁公主身前前,轻声道:“请公主伸出手来,臣女好给您请脉。” “好啊……”长宁公主懒洋洋的伸出胳膊,一脸戏谑的看着林姝,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物。 林姝把手指搭在长宁公主的腕间,须臾抬起了手。 长宁公主面上满是讥笑:“如何?” “回公主的话,臣女不敢说。”林姝一脸为难的站在一边,那模样欲言又止。 长宁公主冷笑一声,不再跟林姝打哑谜,厉喝一声:“本公主看你就是个庸医,连本宫什么病都看不出来,当什么神医。” 说完她往林姝身前凑了凑,笑的一脸癫狂:“你输了哟,这颗漂亮的脑袋,是我的了。” 话音长宁公主便挥了挥手,就要处决林姝。 南阳王妃骇然的瞪大了眼睛,长宁公主做事一向疯癫,就连皇上也拿她没办法。 今日,她以赌局要林姝的人头,就算是闹到皇上面前,皇上知道了顶多斥责她一顿。 “公主赎罪。”南阳王妃咬了咬牙,急忙起身为林姝求情:“公主大人有大量,求公主饶林姝这一次。” 林姝有些意外的看了南阳王妃一眼,以前她对自己可是嫌弃的很。 没想到,在这生死关头,她居然会为自己求情。 长宁公主却沉了脸:“少废话,这赌约是她自己输的,本公主若是放了她岂不是没有面子。” “谁说我输了?”林姝突然出声,明亮的眼眸直直的看向长宁公主:“公主体质属阳盛阴虚之象,若是放任不管将来或有心火过旺,失眠多虑之虞,还需及早调理才是。” 长宁公主看林姝的眼神,阴沉了几分:“你当本宫是那么好骗的吗?依你之言,本宫并无疾病。” “敢问公主可是夜夜难眠,头痛难忍?”林姝沉静的回道。 长宁公主的神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不由的摸了摸额头,太阳穴那块正突突的疼。 她有头疾,可是宫中太医无数,却无一人能治她的头疾。 每到头风发作时,便像有无数蜜蜂在她耳边嗡鸣。 只有杀人,才能减轻她的疼痛。 她的病只有心腹和太医知道,可林姝却从她脉象中,看出了蹊跷。 这个女人,倒是有点意思。 第175章 又来恶心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 冰冷蚀骨的气息,如粘稠的液体让人呼吸不畅。 长宁公主静静的看着林姝,带有杀意的眼神,却逐渐松动了。 她轻笑一声,疯癫的笑道:“本宫给你个机会,若是你能把本宫的头疾治好了,便留下你这颗脑袋。” 林姝微微垂首,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公主。” 长宁公主并没有指望林姝会答应,因为她的头疾,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从她懂事时起,便会时不时发作。 那么多太医都束手无策,林姝她真的行? 长宁显然不信,但看到林姝这双明亮的眼睛,她恨不得将之剜下来。 她讨厌被人这么看着。 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林姝。 她伸指钳住林姝的下巴,笑的一脸阴冷:“治不好本宫,你一样会死。” 本以为林姝会吓的魂不附体,却没想到她抬头对上长宁公主的眼睛,不怕死的问了一句:“若是臣女能治好公主呢?” 长宁微微一愣。 似是没想到她胆子会这么大,冷冷一笑:“你在跟本公主提条件?”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想着公主若是身体康健了,身心愉悦必会重赏臣女,所以就斗胆求了。”林姝轻声道。 南阳王妃在一边看的胆战心惊,林姝不是个拎不清的,怎么今天反倒像变了一个人? 正欲为她求情时,却见长宁哈哈的笑了起来。 她指着林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那模样,看林姝就像在看一个蝼蚁在她手心里垂死挣扎。 她最后拍了一下桌子,道:“好,本公主就答应你,若是你能治好本宫的头疾,本宫就重重的赏你,若是你治不好,那你的小命可就不保了哟。” “多谢公主。”林姝恭敬的道。 长宁公主似是玩闹够了,起了身。 她一改刚才疯癫的模样,对着南阳王妃微微颔首:“本宫在这里叨扰多时,王妃不会见怪吧?” 南阳王妃心里虽然厌恶她,可面上却微微一笑,违心的道:“怎么会,公主能来跟我聊天儿,我求之不得。” “那,我改天再来找王妃闲话家常。” 长宁公主说完,便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她一离开,那些禁军也跟着离开了。 整个院子像是没了禁锢,就连空气都轻松了。 南阳王妃身形一软,瘫软在椅子里,捂着心口不住的道:“招惹上这么个煞星,真是要了命了。” 林姝急忙给王妃倒了一杯热茶,递到她手边:“王妃,喝点茶吧。” 南阳王妃接了过来,狠狠喝了两口,才感觉身上有了暖意。 可是脸上,却还带着后怕。 “王妃,长宁公主怎么会到你这里来?”林姝不解的问。 提起长宁公主,南阳王妃就一脸厌恶。 她把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轻哼一声:“她行事向来荒唐,谁知道她突然抽什么疯,跑到我这里来。” 说到这里,南阳王妃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该不会,她还对我儿不死心吧?” 林姝适时的问道:“长宁公主纠缠过燕回?” 南阳王妃自知失言,本想掩饰过去,可想到林姝也不是外人,便对她道:“曾经她倒是缠过燕回几次,可都被燕回打发了,再后来他病了,长宁便也没了那份心思。” 苏燕回病入膏肓,长宁自然是不想跟一个快死的人在一起。 可现在…… 林姝的心提起了起来,苏燕回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只剩下身体里的几根钉子。 只等他回来后,便能取出。 长宁公主定是听到了风声,所以才来探虚实了。 否则,她不会对自己敌意这么大。 “岁岁,你在想什么?”南阳王妃看林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的唤了她一声。 林姝轻轻摇头:“没什么。” 可是脸上,却露出担忧的神色。 还好苏燕回没在,长宁公主就是个不确定的因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 但愿,苏燕回能平安归来。 她们二人的婚事,不要再发生变故了。 从南阳王妃的院子出来,林姝有些忧心忡忡。 刚要去山路上散散步,疏散一下心情,便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哇,这里好美啊。” 听到这个声音,林姝下意识的就皱起了眉。 不用看,她就知道这人是谁。 回眸望去,果然看见林琅和林锦书还有陆承晏几人,出现在出庄里。 陆承晏看到林姝,眼睛就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 那副深情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爱呢。 林姝眼里的温度冷了下来,她们几个还真是阴魂不散。 与此同时,林琅也看到了林姝。 本该是陌路的人,她却像没脑子一样朝着林姝奔了过来:“姐姐,真的是你,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不谙世事的模样,让林姝想吐。 “承晏哥哥说这处山庄有温泉,他特意带我过来的,姐姐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泡温泉?” 林琅说着,竟要伸手去挽林姝的手。 林姝身形一侧躲开了。 “姐姐,咱们都是一家人啊,你就不要再计较过去了好不好?”林琅试着朝林姝走近了两步,红着眼圈道:“你走后,娘很想你,天天吃不下睡不着,若是之前有什么事让你生气,你就狠狠打我吧。” 林琅说着就要抓林姝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林姝也没跟她客气,反手甩了一巴掌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林琅脸上重重挨了一掌。 她愣在了原地,眼睛顿时通红一片,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林姝,你疯了不成,你还真打吗?”林锦书急忙上前看林琅的伤势。 林姝冷着脸,质问他:“是她要我打的,你们不是说赔罪吗,不过是一巴掌,你们就这么点诚意?” 她的话,让林锦书哑口无言。 若不是齐王要拉拢林姝,他何必受她的气。 林琅捂着脸都快哭出来了,却还装大度:“没事的大哥,我不疼,只要姐姐能消气就好。” 林锦书重重哼了一声,看林姝的眼神充满怒意。 就在林琅绞尽脑汁想要跟林姝拉近关系时,听到林姝的声音又响起:“后山有片天然温泉,要不要一起去?” 若是林姝拒绝了林琅,她还觉得正常。 可林姝突然相邀,她反而怕了:“姐,姐姐,你当真要跟我一起泡温泉?” “怎么,你身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林姝嘴角噙着冷笑,眸光挑衅的看着林琅:“不敢来,就算了。”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 林琅轻轻咬着唇,看了眼林锦书,见他朝自己点头。 他们跟过来,不就是想跟林姝摒弃前嫌的吗? 眼下,正是个好机会。 林琅深吸一口气,急忙点头:“好,我去。” “我等你。”这三个字,林姝说的意味深长。 尤其是看林琅的眼神,说不出的渗人。 林琅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她总感觉林姝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了。 第176章 给芍药报仇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玉泉山庄之所以出名,除了山庄有活水温泉,就是山庄的服务。 美酒美食,应有尽有。 这里装修的极为奢华,普通百姓怕是一辈子都无法踏入。 男客与女客分区而设,又有专人伺候。 从入浴到更衣,都有几个婢女服侍着,完全不用自己动手。 林琅之所以敢应约,也是因为这一点。 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林姝是不敢对她动手的。 更何况,林锦书派来的人就在外面候着,只要她大声喊叫,就有人冲进来救她。 她去的时候,林姝已经在了。 氤氲雾气中露出她若隐若现的脸。 她慵懒的靠坐在那里,微眯着眼睛,像只倦怠的猫儿一般。 林琅从不敢小瞧了她,并不敢靠近。 入了水后,她就在林姝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相隔了四五米远,不怕她耍手段。 “姐姐。”林琅唤了她一声,林姝睁开眼睛,笑看着她:“你来了。” 那模样那神情,像在看一件死物。 哪怕水温现在正合适,可是一股寒意还是爬上了林琅的脊背。 她不想跟林姝独处在这样的环境中,可想到齐王的命令,林琅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姐姐,你,你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林琅害怕的缩着肩膀,仿佛面前的林姝不是人,而是鬼。 林姝眼神冰冷的看着她,倏然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瞰着她:“林琅,你可还记得芍药?” 听她提起芍药,林琅脸色一白,下意识就想跑。 可还没等她起身头发就被林姝死死抓住,而后在她张口呼叫的时候,狠狠的将她压入水里。 抬手拔下发上的簪,狠狠扎入林琅胸口。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虽然林姝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惊动了岸上的婢女。 有人朝里喊了句:“姑娘,发生了何事?” 林姝站在水里,面色不改,唇上扬起一抹歉意的笑:“我的脚滑了一下。” 若是光线再亮一些,婢女定会看到她下巴的血迹。 水中,林琅还在小幅度的挣扎。 清澈的水中映着她极度惊恐的脸。 因为害怕,她的五官都变了形。 林姝的另一只脚,死死的踩着她的胸口,让她动弹不得。 血丝从她胸口晕开,逐渐模糊了她的五官。 一连串的气泡从她嘴里飘出,林姝看到她在翻白眼,面上笑意更浓了。 婢女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眼,只看到林姝,面上有些疑惑的咦了一声:“怎么只有一位客人?” “那边不是吗?”林姝随手一指,婢女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氤氲的雾气中,一个女子靠坐在角落。 光线太暗,再加上有雾气,婢女误以为是林琅,便打消了心头的顾虑。 水中,林琅已经不动了。 林姝拿脚踢了踢她,没有反应。 眼里的笑意散去,她冷哼一声:“真是便宜你了,本该把你碎尸万段的,可惜了。” 在京城,林琅有人保护,她无法下手。 为了给芍药报仇,林姝这才想出了这招调虎离山。 若是只有她一人前来,林琅必不敢跟过来。 但是南阳王妃以疗养为由来泡温泉,她跟着相陪,就合情合理。 林姝知道,只要她一动,陆承晏就必会跟过来,而林琅自然不会让陆承晏有机会接近自己。 所以,她也就乖乖来送死了。 这一盘棋她下了太久,好在结局让她很满意。 林姝洗了把脸,这才从水中起了身,上了岸。 婢女急忙上前为她更衣。 林姝临走时,交待婢女:“林姑娘说她喜欢泡温泉,要多泡一会儿,你们不要打扰她。” 婢女知道她的身份,恭敬的应了一声:“是,县主。” 林姝出来后,果然看到林锦书带着随从,正焦急的在一边等待。 看到林姝,他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只有你,林琅呢?” “她还在泡温泉,世子爷这么紧张是怕我杀了她吗?” 林锦书面色一变,可想到里面外面都有人,林姝便是有这想法,她也没有机会。 紧张之色从面上褪去,他冷哼一声:“你又在疯言疯语什么?” 可林姝只对着他笑,她在笑什么? 有什么可笑的? 看着林姝眼里的笑意,林锦书似是明白了什么。 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其实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激将法,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林琅,嫉妒她比你受宠,嫉妒她有人疼爱,若是你肯改过自新,我们还是可以接纳你的。” 面对他的自大,林姝回他几个字:“夏虫不可语冰。” 就在这时,温泉里面传来婢女的惊慌的惊呼声:“来人啊,快来人啊,林姑娘出事了。” 林锦书面色一变,顿时明白了林姝的意图。 难怪她会跟自己在这儿说话,原来是在拖延时间。 “林琅。”林锦书惊慌的喊了一声,再也顾不上跟林姝纠缠,大步就冲了进去。 婢女的声音再次传来:“世子爷,这里是女眷温泉池,你不能进来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个,救人要紧。” 林姝惊讶的轻笑一声:“世人都说林国公府的世子君子端方,礼数极为周全,没想到他也有破例的时候。” 看到林锦书不顾礼教的冲进去救林琅,林姝连连摇头。 想当初她被贵女们推进女厕羞辱的时候,他可没有像现在这般着急。 明明只是一脚就能把门踢开,他却选择视而不见。 过后还说什么若不是林姝招惹了别人,那些贵女岂会戏弄她? 说到底,还是林姝粗鄙无礼,这才惹祸上身。 最后,那些贵女非但没事,林姝反而还要去给她们赔礼道歉。 从前林姝还会觉得心里难受,现在只剩下冷笑。 林姝抬脚就要走,林锦书的侍从却拦下了她:“你不能离开。” “滚。”林姝冰冷出声:“本县主去哪儿,你们岂敢阻拦?” 侍从有些为难,很明显林琅出事跟林姝有关。 若是他们放走林姝,林锦书怕会要了他们的命。 林姝却冷冷瞥了他们一眼,径直离开。 身后,传来林锦书悲切的声音:“林琅,林琅你醒醒啊……” 第177章 小侯爷救了她的命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外面动静闹的这么大,自然惊动了南阳王妃。 她慌的让婢女出去打听消息,婢女回来回禀:“回王妃,是林家五小姐出事了。” “她出什么事了?”南阳王妃有些摸不着头脑。 婢女眼神慌乱的道:“说是县主跟林五小姐一同在泡温泉,不知道怎么的,五小姐就受了伤,听说被发现的时候胸口还冒着血,人已经没气儿了。” 南阳王妃倒吸一口凉气:“没,没气了?” 她只觉得头皮一麻,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林姝。 是她要自己来泡温泉。 然后,林琅也跟了过来。 怎么看都觉得,是她有意为之。 难不成,是那丫头故意做的局? 想到此南阳王妃脊背冒出一层冷汗。 似是没想到像林姝那么好脾气的人,发起狠来居然一点也不手软的。 不过,她现在又有些欣赏林姝。 国公府的那群人都是眼盲心瞎的,居然护着一个养女,把亲生的赶出了家门。 若是换了自己,只怕早已经跟他们拼命了。 岂会留那养女占着自己的位置,享受着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南阳王妃想通了以后,反倒镇定下来了:“吩咐下去守好院门,任何人都不许随意进来。” 她们来的时候,是带了府兵的。 若是林锦书执意要为那养女讨公道,她是肯定要护着林姝的。 不因为她是苏燕回的心上人,只为林姝的这份魄力。 婢女应了一声,便着人吩咐下去了。 林姝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南阳王妃忙上前两步,上下打量了她两眼,轻声问道:“可有受伤?” 她眼里的关切,让林姝心头一暖。 南阳王妃没有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只在意她有没有受伤。 这种毫无保留的偏爱,让林姝找到了久违的温暖的感觉。 她迎着南阳王妃焦急的目光,缓缓摇头。 像个打了胜仗的孩子一般,眼里满是骄傲:“我什么事都没有。” 南阳王妃再次仔细看了看她身上,见她并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 婢女早已经把门关好出去了,王妃拉着林姝坐在了椅子上,松了一口气:“你这孩子想做什么怎么不知会我一声,你要收拾林琅,大可以找我帮忙,何必自己动手。” 林姝眼眶有些发热,她感激的南阳王妃,语气坚定:“芍药和知画不是别人,她是我的姐妹,林琅害死了她们二人,两条人命,我岂能轻易放过,只有亲手杀了她,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更何况芍药和知画两人是被林琅虐杀的,这口气不出,这辈子她都无法安心。 南阳王妃只听得心惊肉跳,不停的拿手拍着胸口,嘴里啧啧有声:“真是吓都吓死了,不过你放心,就算他们查到你头上,本王妃也能只住你。” “多谢王妃。”林姝感激的道。 不知何时,南阳王妃和她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此时的两人虽然不是婆媳,但更盛婆媳。 南阳王妃的袒护,让林姝倍感暖心。 屋内暖融融的,两人喝了口茶压了压惊,南阳王妃才试探着问:“林琅真的死了?” 林姝白嫩的指尖摩挲着骨瓷茶杯,若有所思:“我这一刀伤在她心脏,又在水里泡了那么长时间,应该是活不了。” 那簪子是七皇叔所赠,削铁如泥她是看见过的。 只要林琅是个正常人,她就难逃一死。 南阳王妃看林姝的眼神有了几分崇拜,这孩子说杀人就杀人,一点也不手软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自己太优柔寡断,又没有魄力。 南阳王府,正缺这样的一位当家女主人。 两人等了半天,都不见外面有动静传来。 青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对着林姝和南阳王妃说道:“林世子带着林琅快马加鞭回了京城,看情况是去找太医了。” “人没死?”林姝的眉头紧紧皱起,感觉有些匪夷所思。 按理说把林琅捞起来的时候,她应该就没气儿了。 可居然还能舟车劳顿,回了京城。 难不成,她是妖吗? 不对,不对。 林姝缓缓摇头,妖物什么的太荒谬了。 青儿顺着林姝的话头说道:“看那架式应该是凶多吉少,都伤成这样了说不定会死在半路上。” 南阳王妃也连连点头,似是为了安慰林姝,语气笃定的道:“应该活不了,放心吧。” 两人一唱一和的模样,让林姝不由的笑了起来。 之后的几天,京城方向一直没有传出消息。 几日后,京城那边有了消息。 “林五小姐回京后命是保住了,可是因为伤的太重,一直没能醒来。” 探子看一眼林姝的眼色,犹犹豫豫的又道:“听说是小侯爷拿救命药,吊住了她的命。” 听到这里,林姝不由的面露苦笑。 那保命药还是她给陆承晏的。 她把丹药放在荷包里,三年前送给他的。 没想到,却救了林琅的命。 林姝像是受到了重大打击,颓然的靠坐在椅背上。 南阳王妃看她这模样,吓的面色都变了:“岁岁,怎么了?” “保命丸,能够起死回生,林琅她大概是死不了的。”林姝淡淡一语,却让南阳王妃倒吸一口凉气。 她看着林姝不太好看的面色,嘴里喃喃的道:“真是太可惜了,哎,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 本以为林姝会消沉一些日子,没想到她仅仅是几息功夫,就又满血复活了。 她打起精神,语气坚定的道:“我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她欠我的可不止是一条命。” 除了知画和芍药,林琅不是还欠自己一条命吗? 若非是她,林姝也不会进军营受三年折磨。 几日后,林姝又接到一则消息:“老夫人病重,速归。” 看到这个消息,南阳王妃一下子警惕起来了:“岁岁,你可千万不要乱了阵脚,林琅前脚刚受了伤,老夫人后脚就病重了,先不说这消息的真假,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 这完全是为了把林姝骗回京城,下的套。 国公府的人都是没有心肝的,林姝若真的回去,怕是凶多吉少。 第178章 诱她回府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手紧紧的攥着信纸,她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何尝不知道这消息不对劲。 可祖母是她这世上最重要的人了。 若是她老人家有个三长两短,她如何能心安理得的过完后半生? 林姝心里做了决断,对着王妃道:“无论如何,我都要回京看一眼才是。” 只有祖母无恙,她才安心。 南阳王妃急了眼:“哪里就有那么巧合了,你这丫头可千万别犯傻啊,林琅受了那么重的伤,国公府把她当成眼珠子养着,他们一定会为她讨还公道的。” 林姝垂眸,遮住眼底的酸涩:“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回去,更何况我有能力自保。” “可是……”南阳王妃还想说什么,林姝却对她轻松一笑:“王妃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全身而退的回来,林琅她就算是醒了,也不敢对我怎么样,因为我有她的把柄在手里。” 南阳王妃惊讶的啊了一声,她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林姝了。 不是说她懦弱,没主见,粗鄙不堪吗? 可她瞧着林姝完全不像外界所言那般。 这丫头,心性坚韧超乎常人。 该出手时就出手,绝不手软。 林姝怕南阳王妃还阻拦,跟她再三保证:“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王妃,你相信我。”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南阳王妃说着就要起身,可刚一动弹,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些日子她温养的很好,咳嗽已经好很多了。 林姝给她定制了三个疗程的药,现在才吃了三分之一。 若是此时离开,便会前功尽弃。 林姝急忙拦住了她:“这等小场面,就不用王妃替我撑腰了,若是我连这点困难都应付不了,谈何将来?” 一句话,让南阳王妃心中安定下来。 她无奈的一笑,摇头苦头:“你这丫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倔,想当初因为我一句话说你舞技太差,你就不分昼夜的练舞,谁能想到过了一年,你非要跳给我看,你啊你啊……” 想起从前的事,林姝也感觉有些好笑。 当时她只是想证明自己,虽然她自小养在乡野,可不代表她比别人差。 之所以非要跳给南阳王妃看,也是为了打她的脸。 她还记得跳完以后,不知天高地厚的扬着下巴,质问南阳王妃:“王妃娘娘,臣女的舞现在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满座贵女全都一脸惊骇的看着林姝,却无一人发出声音。 因为林姝一舞封神,再无人超越。 南阳王妃当时铁青着脸,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尚可。” 但是她心里清楚,岂止是尚可,完全是无人能及。 便是从那时起,她就知道林姝这个小丫头,外表看似柔弱,实则内心坚韧。 往事重提,林姝和南阳王妃全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南阳王妃笑看向她:“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快去快回免得让我担心。” “是,王妃。”林姝对她勾唇一笑。 南阳王妃又道:“把府中侍卫多叫上一些,这样我才放心。” 林姝没有拂了王妃好意,欣然接受。 她没有三头六臂,便是有也难防小人在背后捅刀子。 一千侍卫,林姝带走三百。 待到傍晚到了京城,她连口气都没有歇,直奔国公府。 林姝突然出现,国公府里的人并不惊讶。 至少林锦书,他没有阻拦,也没有出言讽刺。 只拿一双复杂阴沉的眼睛看着林姝,似是想要从她身上,看穿两个洞。 林姝神色淡然,问他:“祖母如何了?” “你能回来就应该知道要面对什么,我问你,林琅是不是你伤的?” 或许是林姝太过平静,让林锦书破了防。 他不明白,杀人凶手是如何做到面色淡定,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出现在国公府的。 林姝勾唇,问他:“她不是没有死吗?” 林锦书看到了林姝眼里的讥讽,瞬间情绪暴怒起来。 他指着林姝大声斥责:“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怎么能如此恶毒?” 他的额头青筋爆起。 赤红的眼睛,像是染了血。 “救命药,把救命药给我。”林锦书面色凶狠,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姝:“你是神医,你一定能救林琅的性命,只要你把救命药给我,我就放你离开。” 林姝脸上的笑意逐渐被冰冷代替,她看着状若疯癫的林锦书,提醒他:“我是县主,你若是敢对我做什么,你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她是皇上亲封的县主,林锦书当然不能拿林姝怎么样。 他呵呵的笑了起来:“你是不是以为,我拿你没有办法是不是?” 话音刚落,四周就出来无数府兵,把林姝团团围住。 林锦书目光阴冷的看着林姝,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可以把你困在府里,让你这辈子都出不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是刑部侍郎,想要给你安个罪名,太容易了。” 他的无耻,超乎林姝想象。 她不解的看着林锦书,眉头皱成了一团:“为了一个养女,你居然要对我下死手,林锦书你脑子是被虫吃了吗?” “我不管,我只要林琅活着,把药给我。”林锦书失去了耐心,固执的朝林姝伸着手。 与此同时,林姝带来的府兵,也把她团团护住,跟林锦书的人对峙起来。 战火一触即发,气氛异常紧张。 沈氏听到动静,提着裙摆跑了过来:“住手,你们俩人都给我住手。” 她红着眼睛气的去打林锦书:“你做什么,她可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对姝儿下这样的手。” 林锦书向来听沈氏的话,被她打了几个,他情绪也平静了一些。 “母亲,可是林琅快死了,若是没有保命丹,大夫说她挺不过一个月啊。”林锦书说着竟无助的哭了起来。 他泪如雨下,一副心痛的模样。 林姝简直难以置信,那个沉着冷静,从容不迫的世子爷,竟会为了林琅,如此失态。 要知道,从小他就是男子典范。 被各世家贵族立为教导族中子弟楷模的人。 就是这样的世子爷,此时竟然哭的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沈氏看着儿子伤心着急的模样,忙拿帕子给他擦眼泪:“姝儿回来了,她不会不管林琅的,母亲相信她。” 说完,她朝林姝走了过来,哭道:“姝儿,母亲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就这一次你救救林琅好不好,母亲求你了。” 话音一落,沈氏竟然朝林姝跪了下来。 第179章 谁也别想拦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心头一惊,沈氏是长辈,跪她会折损林姝的寿元。 她为了林琅,竟然不惜要伤害自己? 面色一冷,林姝伸手握住了沈氏的胳膊。 在她惊讶的眼神中,用力一抬把她扶了起来。 “沈夫人,你可知你这一跪不仅会让我背上骂名,还会折我寿命,你为了林琅,当真要这么对我?” 林姝的话让沈氏面色一滞,她看着林姝那双冰冷的眸子,慌乱的道:“我,我没有,姝儿,母亲怎么会伤害你,我只是……” “你只是喜欢林琅,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而我不过是你抛弃的孩子而已。” 林姝的话一字一顿的传入沈氏的耳朵里。 沈氏眼圈发红的看着林姝,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嘴里喃喃的道:“不是的姝儿,母亲从未想过抛弃过你,你是我的骨肉啊。” 沈氏哭的不能自已,林锦书怒斥林姝:“你当真是可恶致极,母亲都这般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所以呢?”林姝突然怒吼出声:“知画和芍药被林琅虐杀,这笔账就算了吗?” 她愤怒的模样,吓的沈氏哭声都小了一些。 两人一脸惊恐的看着林姝,似是不理解,她怎么就发了这么大火。 要知道,小时候的林姝活泼可爱,纵然在军营里受了三年的苦,她待人冷漠,也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大吼大叫。 林姝变了,她变的所有人都不认识了。 “林琅,该杀。”林姝从牙缝里迸出这几个字,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就算你们把她救活了,我能杀她一次,自然也能杀她第二次。” 她看着沈氏惊恐的目光,字字戳心:“你最好把她保护的密不透风,不然,下次她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林姝。”林锦书气的面色铁青,指着她的鼻尖,骂道:“你简直就是蛇蝎心肠,我林家怎么就出了你这样的人。” 林姝冷冷一笑:“我也以姓林为耻。” 说完,她大步朝着永寿堂走去。 林锦书还想阻拦,林姝索性跟他撕破脸:“你若是再敢拦我,就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你还想跟我动手吗?” “那你就试试。”林姝的笑说不出的讥讽:“看我舍不舍得对你动手。” 林锦书一脸骇然,他咬着牙看着林姝,阴里满是阴鸷:“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了,来人,拿下。” 一声令下,所有人把林姝团团围了起来。 沈氏惊白了脸,她无力的挥着手劝林锦书:“你干什么,干什么啊,姝儿也是你妹妹啊,你不能这样。” “她算我哪门子妹妹,母亲你不要再为她说话了,林琅快不行了,她需要救命丹啊。”林锦书不再劝沈氏,而是目光冰冷的看着林姝。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丹药,你是交还是不交?” 看着伪善的沈氏和狠戾的林锦书,林姝不由的捏紧了袖中的飞刀。 突然,她一扬飞刀朝着林锦书飞了过去。 兄妹情分,早已经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消磨殆尽。 此时的两人,就像仇敌一般。 他为了一个外人,要对自己动手。 那就别怪林姝,不留情面了。 飞刀突然发出,林锦书根本反应不过来。 耳边只听到沈氏一声尖叫,他肩上一痛,便有温热的血液流了下来。 林锦书不可置信的看着伤处,肩甲处插着一把飞刀,入肉三寸。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一阵阵发晕。 “你,你居然下毒?”林锦书身形摇晃着,跌坐在地上。 沈氏哭天抹泪的扶着他,慌乱的喊道:“快去请大夫,来人,快去请大夫。” 林姝面色平静的看着他,说道:“我只是想去看望祖母,是你再三阻拦,怪不得我。” 她没有那么大权力取林锦书的命。 所谓的毒,也不过是让他昏迷的药物。 没了林锦书的阻拦,林姝在护卫下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永寿堂。 周嬷嬷看到她出现,急忙迎了上来:“小姐,你怎么来了?” “祖母呢,她还好吗?”提起祖母,林姝的心头就一阵炙热。 这是她世间最爱的人,她不能让祖母出半点闪失。 周嬷嬷红着眼睛,沉默不语。 林姝心头一紧,拔脚就往里走。 屋内,浓重的药香萦绕。 老夫人躺在雕花大床上,安然的睡着。 “祖母。”林姝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轻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看着祖母那张憔悴的脸,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明明我走的时候,祖母的病已经好了大半儿。” 摸到老夫人脉象的那刻,林姝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老夫人脉象微弱,竟是有了将死之兆。 周嬷嬷红着眼圈儿,对林姝说道:“老夫人要强了一辈子,她处处为府里打算,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想要维持国公府的荣光,可是事与愿违,老夫人老了,再也没了权威,那些人又岂会乖乖听老夫人的话。” 虽然周嬷嬷没有明说府里这些人阳奉阴违,但是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她的不满。 即使她不说,林姝也能猜出一二。 沈氏一直想要掌家,不想受老夫人管辖。 而林锦书身为世子,他心高气傲,事事都要以他为先。 他们个个都有自己的算盘,谁又再乎祖母的心情。 “老夫人是郁结于心,她挂念着小姐,对小姐心有愧疚,时常念叨着没有保护好小姐……” 周嬷嬷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林姝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胡乱的用手擦了把脸上的泪。 “祖母,我给你吃药,吃了药你就会好起来的。” 林姝慌乱的从荷包里拿出保元丹,塞进老夫人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不多时老夫人就睁开了眼睛。 看到眼前的林姝,老夫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自嘲的一笑:“我大约是病糊涂了,怎么就看见妹儿回来了呢。” 叹了口气,老夫人失落的道:“她不会回来了,这个家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窝,我的妹儿走了好,走的远远的,谁也找不着……” “祖母。”林姝再也绷不住,唤了老夫人一声。 泪从她眼里滑落,砸在老夫人手背上。 老夫人吃惊的看着林姝,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手,眼里的吃惊就变成了欢喜。 “姝儿,真的是你,你,你回来了?” 第180章 要低头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重重点头,声音已经哽咽的不成样子:“是,祖母,是我回来了。” “姝儿。”老夫人撑起身抱着林姝,放声大哭了起来。 祖孙两人,哭成了泪人。 老夫人哭完,又上下打量着林姝,不住的道:“好,祖母能再看见你,就是死也瞑目了。” “祖母,你不会死,姝儿不会让你死的。” 老夫人抹了把脸上的泪,笑了起来:“傻丫头,祖母老了,是人都会死的。” 说完,她拿起帕子给林姝擦眼泪:“好孩子,不哭了,祖母现在好着呢,时辰不早了,你也快些离去吧。” 其实老夫人是舍不得林姝离开的,可是她又怎么放心林姝待在这里呢? 若是让国公府的那些人知道了,指不定又要打林姝的主意。 林姝紧紧握着老夫人的手,说道:“孙女不走,我要多陪祖母一些时辰。” 周嬷嬷也上前,对着老夫人恭敬的道:“老夫人放心吧,现在小姐不是孤身一人,她背靠南阳王府,她不会有事的。” 闻言,老夫人才缓缓点头,同意林姝多留一会儿。 趁着老夫人心情好,周嬷嬷端来了粥和小菜。 林姝亲自喂老夫人吃粥,老夫人一高兴,竟吃了一大碗。 周嬷嬷连连称奇:“还是小姐有面子,看老夫人吃的多香。” 林姝的心情却有些沉重,她来祖母才有吃一碗。 若是她不在呢? 祖母是不是经常吃不下,或是不吃? 老夫人还病着,精神不比从前。 林姝陪着她说了会儿话,老夫人就睡下了。 周嬷嬷把林姝送到院外,看林姝的眼神欲言又止。 “周嬷嬷,有什么话你就问吧。”林姝道。 “老奴想问,老夫人的病,怎么样了?” 就算周嬷嬷不说,林姝也是要交待的:“祖母的病已经呈现油尽灯枯之兆。” 说到这里,她咽下心中的酸涩,艰难开口:“最多一年。” 还得是她为祖母精心调养之下,才能撑过一年。 周嬷嬷面色发白的点了点头,眼里闪着泪花:“老奴知道了。” 林姝将丹药交给周嬷嬷,叮嘱她:“每日给祖母按时服下,后续的药我会再次送来。” “小姐慢走。”周嬷嬷恭敬的屈膝一礼。 林姝朝她点了点头,迈步离开。 一路行到前院儿,走过一道垂花门,林姝停住了脚。 只见前方,林国公带着人气势汹汹的等在那儿。 他铁青着脸,看林姝的眼神满是怒意。 林姝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她伤了林锦书,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 “林国公带这么多人等着我,是要留我在府里用饭吗?”林姝讥讽出声。 林国公脸色铁青的看着她,冷冷开口:“果然是翅膀硬了,见了我连声父亲都不喊了。” “林国公怕是忘了,一个月前我已经被逐出国公府,已经不是林家人。” 林姝上前两步,在林国公的面前站定。 那张与林国公有五分相似的脸,没有丝毫慌乱。 有的只是冷漠。 林国公并不在意林姝是什么表情,他只冷声问她:“你伤了我国公府世子,就想一走了之吗?” “不然呢,国公府是想捆了我不成?”林姝轻轻挽唇,笑容有些嚣张:“那可能要让国公失望了,如今我不是庶民,国公想要捆我,也要三思才是。” 看着林姝挑衅的模样,林国公暗暗咬牙:“果然是牙尖嘴利。” 其实,他现在对林姝的感情很复杂。 明明是他的女儿,可是林姝见了他就如同见了仇人。 他分明是想跟林姝好好说话的。 就如他站在这里等着林姝从老夫人院子里出来。 期间,他还在忐忑的想,该如何跟林姝说话。 甚至他还在袖中偷偷藏了林姝爱吃的糖。 可直到林姝走到他面前,以县主的身份跟他说话。 林国公才知道,林姝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孩子了。 林姝轻笑一声,抬脚就走,林国公皱着眉头看她,没再阻拦。 可就在林姝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一道清润的声音,传了过来:“若是本王相留呢?” 只见前方,齐王出现在眼前。 他身着黑金大氅,玉带束腰。 面上带着微笑,看林姝的眼神没有丝毫恶意。 甚至可以说,还带有几分欣赏。 林姝心头一震,眼里多了几分警惕。 笑面虎,齐王。 做人做事永远没有瑕疵,口碑极好,更是百姓口中的贤王。 “拜见齐王殿下。”林姝屈膝行礼。 齐王走到她面前,双手将她扶起,笑道:“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说完,他看向林国公,故作怒道:“国公啊,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本王,你有个神医的好女儿啊。” 林国公一脸惶恐,恭敬的道:“王爷赎罪,是微臣失察。” “不知者无罪。”齐王大度的摆手,对着林姝勾唇一笑:“既然现在知道了,也不迟,姝儿你说是不是?” 林姝垂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没有说话。 齐王看她不作声,眼里的热度冷下来了几分。 “本王还真有个忙需要姝儿帮,林琅现在身受重伤,只有你的保命丸能救她的命,看在本王的面子上向你讨一颗保命丸,不过分吧。” 林姝的拳头紧紧攥起,齐王这哪里是向她讨要,分别是强抢。 若是她不交出来,只怕今天走不出国公府。 齐王一派悠然的模样,轻轻一笑:“姝儿,你好好想一想,本王不着急。” 说完他看向林国公,板着脸道:“林国公,你这当父亲的好生失职,姝儿回来了,你还不快去准备一桌好饭菜,消消小姑娘心中的怨气。” 林国公哪敢拒绝,恭敬的应道:“是,微臣这就去办。” “殿下,若是我不交呢?”虽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林姝就想知道,这屋檐到底是能遮风挡雨,还是让人软了脊梁。 林琅,她不想救。 她本就该死。 齐王有些意外的看着林姝,似是没想到她有这般胆量。 他轻笑一声,双手拢在腹前,叹息一声:“本王府里还缺个雀儿,一直都没想好该养什么好,如今看到你本王倒是有了兴致。” “姝儿,你跟本王回府吧,本王必会好好待你。” 第181章 林琅为我做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面对齐王的刁难,林姝勾唇浅浅一笑,说道:“齐王殿恕罪,林姝自小在乡野长大,散漫惯了,怕是住不惯金丝笼,您的好意,林姝心领了。” 她不卑不亢,进退有步。 齐王皱起了眉,提醒她:“没有人敢违背本王的命令,你也不例外,你最好想想清楚,本王的耐心有限。” 就算是县主又如何,不过是个女子而已。 若是父皇问起,解释一二就行了。 一个没有背景的小丫头,还妄想跟齐王府对抗不成? 齐王信心满满,他觉得林姝不过是在欲擒故纵罢了。 这样的女人,他见的多了。 “王爷恕罪,您就当林姝不识抬举罢了。”林姝依然不服软,哪怕是神色都没有变一分。 林国公看齐王面色沉了下来,他痛心的看着林姝,喝道:“放肆,在王爷面前你也敢如此嚣张,王爷是看你懂几分药理,才对你刮目相看,你不会真的以为王爷看中了你?” 他上前两步,对着林姝使眼色:“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向王爷谢恩。” 他都提醒的如此明显了,林姝却丝毫不领情:“林国公,你有操心本县主的功夫,还是收拾你自己的烂摊子吧。” 偌大的国公府,眼看着就要分崩离析了,他却还有闲心来管自己。 真是可笑。 林国公被她这番话气的脸都白了,伸出手指着林姝的鼻尖,连连点头:“好,你真是好的很。” 早就知道林姝是个白眼狼,如今是真的长见识了。 转身,林国公一脸愧疚的对着齐王道:“王爷恕罪,都是老臣管教无方,才会教出这么个孽障,左右她已经离家,是死是活也与我无关了。” 齐王长叹一声,一副为他着想的模样:“如此,那就少不得本王代你管教管教了。” “王爷请便。”林国公一脸忠诚的道。 齐王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对着林姝下了最后通牒:“林姝,本王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可否愿意跟本王回府?” “不愿。”两个字,林姝说的干脆又坚定。 齐王都气笑了,看林姝的眼神好似在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一旦你踏出这道门,大理寺的人就会拿你,若是到了那份儿上,便是本王也保不了你了。” 林姝是县主,自然不能让普通衙门审她。 大理寺,审的都是重犯。 若是进去了,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林国公的眼皮儿狠狠的跳了一下,他没想到齐王居然这么心狠手辣。 招安不成,竟要对林姝实施刑罚。 别说她一个女子,便是身强力壮的男子进去了,也得要半条命。 这一去,便是九死一生啊。 林国公有些焦急的看向林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要犯倔吗?” 可林姝却一点也不怕,反而质问齐王:“敢问王爷,不知小女所犯何罪?” “你不知道你犯了什么罪?”齐王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提醒林姝:“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险些害死林琅,这可是杀人未遂,你不会以为朝廷律法是摆设吧?” 林姝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王爷的意思,小女听明白了,若是我跟王爷走,王爷自然会当小女的靠山,若是我不跟王爷走,那小女就只能去大牢里走一遭了,对不对?” “林姝,你是个聪明人,如何选择你心里应该有数了。”齐王一脸的志在必得。 他就不信,林姝会蠢到要去做牢。 杀人未遂,可是要判流放的。 林姝点了点头:“王爷说的不错,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寻求王爷的庇护。” 齐王笑了起来:“本王就知道你会想通的,只要你愿意入齐王府,本王许诺你荣华富贵,再无人敢欺凌于你。” “小女先谢过王爷了,只是小女有一疑惑,捉贼捉赃捉人拿双,王爷可有证据林琅就是被我所伤呢?” 林姝的神色一直都很淡定,那双明亮的眸子,更是透着锐芒。 她的话一出口,齐王脸上的笑容就沉了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林姝对着齐王缓缓屈膝一礼,回敬道:“多谢王爷谬赞,王爷才叫小女刮目相看呢。” 虽然她语气恭敬,可是眼里却没有一丝敬畏。 齐王感觉碰到了人生中第一颗钉子,他没有半丝生气,相反还十分有兴趣。 他就是喜欢林姝这样的硬骨头。 若是她跪倒在自己脚下哀求,求饶,那才没意思。 她想要证据,那便让她输的心服口服。 “林琅就是证据,只不过她现在还在昏迷未醒,但是山庄里的婢女都是证人,当时温泉池就只有你跟林琅两人,林姝,你是赖不掉的。” 齐王笑看向林姝:“作为嫌犯,你只能去大牢里走一遭了。” 说着,齐王就要动手。 林姝却轻喝一声:“且慢。” 齐王轻轻摆手,身后的人退了下去。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林姝,想要看她这只困兽,还能挣扎到几时。 “怎么,怕了?”齐王冷冷一笑。 还以为林姝骨头有多硬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然而下一秒,林姝就有了出乎他意料的举动:“王爷有证人,小女自然也有证人,证明我不是伤害林琅的凶手。” “你还有证人?”齐王有些惊讶的看着林姝。 到此时此刻,他才觉得整件事有意思了。 “那你就说来听听,你的人证是谁?” 林姝轻轻一笑,说道:“回殿下的话,我的人证,就是林琅。”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什么,你的人证是林琅,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林国公第一个出来跳脚,恨不得把手戳到林姝的鼻子上去:“你伤了林琅,居然还说她是人证,简直是无稽之谈。” “林国公不必跳脚,是与不是,问问林琅不就行了。”林姝气定神闲,面色丝毫不慌。 所有人都不知道林姝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齐王也沉思起来。 须臾,他才开口:“可是林琅现在昏迷未醒,你如何问?” “我让她醒,她就能醒。”林姝语气笃定。 她自信的眼神落在众人眼里,只让众人觉得狂妄。 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她连看都没有看,便说她能让林琅醒过来。 真是太狂了。 第182章 真相到底是什么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生所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此时他也顾不得什么父女之情了。 他对齐王说道:“殿下,休要听她胡言乱语,老臣本还想着让她回头是岸,可如今看来她生性顽劣,是管教不好了,一切但凭王爷做主。” 齐王两眼直直的看着林姝,眼里绽出明亮的神采。 “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林国公你养的这个女儿,还有点意思。” 林国公诧异的看着齐王,捉摸不定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齐王看上了林姝? 正胡思乱想着,便听到齐王说道:“本王便给你一次机会,不过本王丑话也说在前头,若是你不能自证清白,那……” 不等齐王把话说完,林姝率先开口:“任凭王爷处置。” “好,有魄力。”齐王面露赞赏之色:“来人,带林姝去翠竹轩。” 林姝跟着嬷嬷离开,齐王一直盯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林国公在一边小心的观看他的神色,听到齐王幽幽的道:“放眼整个京城,都没有哪家女子能有林姝这份魄力,本王没有看错她。” “那王爷的意思是?”林国公试探着问道。 “这样的人虽然骨头硬,但若是收服了,必会对本王忠心耿耿,本王需要这样的人才。”齐王轻声道。 林国公倒吸一口冷气:“可若是她依然固执呢?” 齐王淡淡的扫了一林国公一眼,声色阴沉:“一个不能为本王所用的人,留在世上又有什么用,本王虽惜才,但若是在一件事上浪费太长时间,那就得不偿失了。” 得不到的,自然是要毁掉的。 林国公的额头渗出一层冷汗,他太了解齐王的性情了。 世人都说狼野性难驯,可齐王就偏偏把狼驯服了。 他曾听闻齐王活捉了几十头大狼带回王府,并不给它们喂食,只让它们互相撕咬。 待到只剩下最后三头强壮的狼,齐王便当着另外两头的面,将其中一头活剥了。 那两头狼吓的魂飞魄散。 齐王再让有经验的训兽师去训练那两头狼,哪头听话,留哪只。 听话的,有肉吃。 不听话的,则射杀。 如此一来,野狼知道他的手段,再也不敢心生反抗,乖乖臣服。 林国公不敢想象,若是林姝落到齐王的手里,会有什么凄惨的下场。 几人也跟去了翠竹轩,想要看看林姝是如何把林琅救醒。 也想看看,林姝是如何逆风翻盘。 “还请诸位留步。”就在齐王和林国公也要跟林姝进去看时,却被林姝阻拦住了。 两人面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林国公斥责道:“放肆,你敢拦王爷?” 林姝一脸无辜,回道:“那是因为我要替林五小姐行针,行针就得脱掉衣服,你们若是不在意的话,我当然没意见。” 齐王和林国公一脸吃瘪,两人犹豫了一下,只得转身回到外屋。 小桃自告奋勇:“奴婢去伺候小姐。” 林国公赞赏的点了点头。 林姝却道:“我行针时不能被打扰,别说旁边站个人了,就是只苍蝇也不行,会拓扰我的心绪,到时我若是针扎歪了,把她扎坏了,那可不能怨我。” 小桃气的脸都红了,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林姝在拐着弯的骂她。 林国公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小桃退下。 小桃愤恨的哼了一声,退到了一边。 林姝关上门,唇角露出一丝浅笑。 她走到林琅的床前,从荷包里拿出银针。 然后看都没看,胡乱的朝林琅身上扎去。 什么银针刺穴全是她胡诌的,林琅之所以不醒,是因为她体虚。 其实,她的神智是清醒的,只是醒不过来。 说白了,一半是装的,一半是伤的。 被林姝这么一顿乱扎,林琅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 没多久,就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林姝俯身看她,对她冰冷一笑:“舍得醒了?” “你 ,你……”林琅看她的眼神满是恐惧,她想要躲藏却发现身上使不上力。 稍稍一却,胸口就剧烈的疼。 “不,不要过来,求你……” 林琅吓的瑟瑟发抖,如同一只垂死挣扎的兔子。 她大大的眼睛满是泪水,不断的往下落。 那模样,好似林姝是洪水猛兽。 林姝在凳子上施施然的坐了下来,像猫捉耗子一般戏谑的看着林琅。 看她在自己面前苟延残喘,看她恐惧的浑身发抖。 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痛快,有的只是恨。 “当你害知画和芍药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有今天?”林姝的声音,冷的像冰一样。 林琅的眼睛倏然瞪大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姝会出现在她房里。 她一定是来杀自己的。 “来人,快来人,救我……”林琅用尽全身力气朝外喊,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出现。 林姝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他们进不来的,我若是想现在杀你,还会让你有睁眼的机会吗?” 林琅抖成了一团,哭的好不可怜:“姐姐你相信我,知画和芍药的死跟我无关,真的不是我做的。” “到现在你还嘴硬,林琅,你真是无可救药。”林姝看她的眼神满是悲悯:“是与不是,等你下了地狱自有阎罗审判,说假话的人可是要被割舌头的。” 林琅吓的缩在墙角,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求你,求你不要杀我。” “你双手沾满鲜血,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敢杀,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林姝倏然凑到她身前,低低一语:“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你何必在我面前扮柔弱,装可怜?” 林琅听到这话,反而不哭了。 她拿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林姝,试探着问:“我不明白姐姐是什么意思。” “护国寺,后山,我全都看到了,是你一手策划让高猎户去寺庙,又故意让林柏川看到他对沈氏动手,林柏川一怒之下杀了他,然后把他的尸体,丢进了后山。” 随着林姝的话,林琅的眼睛瞪的越来越大。 她胡乱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这不能怪我,是他太贪心了。” “你为什么要杀知画和芍药?”林姝冷不丁的问出这句话。 她百思不得其解,就算芍药和知画是她的心腹,林琅就算不喜欢发卖了便是。 可为何,她要将两人虐杀,还割掉芍药的舌头。 她究竟怕芍药和知画说出什么? 这个问题一直都在林姝心里装着,她要知道答案:“告诉我,为什么?” 第183章 绝不屈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连声质问,让林琅无法招架。 她哭泣着躲闪着,胡乱摇头:“我不知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呜呜……” 看她那副害怕的模样,林姝懒得再问下去。 因为她知道,无论怎么问,林琅定不会说的。 她起了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林琅,说道:“若是你不想东窗事发,最好给我老实一些。” “你,你在威胁我?”林琅吓的结结巴巴的问道。 林姝勾唇一笑:“这么显而易见的事,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林琅可怜巴巴的看着林姝,一副绝望的模样:“姐姐今天来跟我说这些,到底要我做什么?” “我要你去给我证明,你并非我所伤。” “什么?”林琅骇然的瞪大了眼睛:“你居然让我证明,可我才是受害者,你差点儿杀了我。” 林姝轻轻一笑:“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琅哆哆嗦嗦的回敬回去:“我不相信,你没有证据。” 人死不能复生,高猎户现在已经成了死人,他无法指证林琅,她不信林姝手里有证据。 “你太小瞧高猎户了,他在去寺庙之前,就提前写好了书信交给了许氏。” 林姝说着,将一封信件从袖中掏出,对着林琅扬了扬:“这里面详细写了他与你在寺庙交易的全过程,你说我若是把这封信交到大理寺,会怎么样?” 看到这封信,林琅一下子绝望了。 高猎户的字迹,她是认得的。 “这些信,为什么在你手里?”林琅的表情变的阴冷起来,看林姝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终于不装了。 林姝轻轻一笑:“许氏不识字,这些信一直放在床下的瓦罐中,想要找并不难。” 林琅轻轻闭眼,绝望的一笑:“好,我答应你。” 看她不再挣扎,林姝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对外面的人道:“林琅醒了。” 她进入屋内前后不过一刻钟,居然这么快就把人救醒了,真是惊爆人眼球。 林国公和齐王全都面露惊讶,两人站了起来走到屋内。 果然看到林琅,正倚靠在床头,对着两人微笑:“林琅见过齐王殿下,见过父亲。” “当真醒了。”齐王面露笑意,轻轻抬手示意林琅:“不必多礼。” 林国公也急忙问:“林琅,身子可有不适?” 林琅微微摇头:“女儿现在感觉很好,现在已经没有大碍。” “那你的伤……”林国公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琅,太医都说她只有一个月的寿命了,林姝一出手竟药到病除了。 他看林姝的眼神,多了几分震惊。 果然是神医,一出手就是不一样。 齐王微微点头,问道:“本王问你,你的伤可是林姝所为?” 林国公也焦急的看着林琅,却见她轻轻摇头“女儿的伤跟姐姐无关,都是女儿自己不小心伤到的。” “什么?”林国公和齐王双双惊讶的看林琅。 齐王显然不相信林琅的说辞,眼神示意她:“林琅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谁伤的你,你尽管放心说,本王自会为你做主。” “是呀林琅,你不要害怕。” 可无论两人怎么暗示,林琅就一口咬定:“真的是女儿自己弄伤自己的……” 她大病初愈,说这些话费了神,此时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林琅眼皮不住的往下沉,竟承受不住又晕了过去。 “林琅……”林国公惊呼一声,上前就要查看她的伤势。 林姝对他道:“国公还是不要动五小姐的好,她伤了元气,需得静养。” 林国公有些心疼的看着林琅,后退两步。 林姝又看向齐王,对他道:“殿下,既然此事与我无关,那小女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她不是伤林琅的凶手,齐王自然没有理由再扣押她。 此时的齐王脸色很难看,本以为林姝是个弱女子,没想到她竟摆了所有人一道。 明明是她伤的林琅,可却有让林琅为她做证。 当真是可恶。 齐王半晌没有说话,脸色阴沉的看着林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真是委屈县主了,既然与案与你无关,那请便。” 他不甘愿的让开道路,林姝对着齐王屈膝一礼,从容离开。 下属诧异的问齐王:“王爷,难道真的让她这么离开?” 为了将林姝收入齐王府,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 眼看着煮熟的鸭子到手了,谁知道最后关头却飞了。 齐王阴测测的一笑:“本王想要的人,岂会轻易松手。” 他紧随着林姝跟了出去。 府外,全是齐王府的府兵,已经拦下了林姝。 林姝转身看向跟过来的齐王,不解的问他:“齐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姝儿,你何必跟本王这么见外,本王想邀你去齐王府叙话,你不会不给本王这个面子吧。”齐王笑呵呵的,一脸客气。 可那双阴冷的眸子,却直视着林姝,如毒蛇的信子在她身上扫视着。 林姝微微蹙眉:“王爷相邀,林姝不敢拒绝,只是南阳王妃还在等我,怕是要拂了王爷的美意。” 她在告诉齐王不要太过分,虽然她力量弱小,但身后却有南阳王妃为她撑腰。 齐王若是一意孤行,也要掂量一下要不要跟南阳王府撕破脸。 果然,齐王的脸色微冷:“林姝,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何必要跟本王作对呢?” “王爷强扭的瓜不甜,何必苦苦相逼。” “若本王非要你留下呢?” 林姝面色冷凝下来:“那林姝只能以命相博。” 虽然她身份卑微,但若真出了人命,齐王也不好交待。 更何况,他也要掂量一下,得罪南阳王府值不值得。 齐王眸光冰冷的看着林姝,似在犹豫。 林姝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半分让步。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 就在两方胶着的时候,一队人马缓缓驶近。 人未至,声先到。 “国公府真是好热闹啊。” 齐王诧异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黑色马车停在国公府门口。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起车帘,露出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那人眸光似刀,强大的气场令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色。 林国公倒吸一口凉气,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恭迎七皇叔。” 第184章 本王觉得好便是最好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齐王眼里的戾气褪去,换上一副恭敬的模样。 弯腰,拱手:“七皇叔。” 半晌,车内没有传来平身的声音。 齐王神情一滞,想不通这是为何。 七皇叔为人冷酪,性情让人捉摸不定。 皇子公主自然不敢触他霉头,个个都对他毕恭毕敬。 七皇叔虽然不与他们有多亲近,但也从未为难过他们。 可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儿,七皇叔却落了他的面子。 齐王心里正盘算着,便察觉身前多了一道人影。 那人近在咫尺,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遮住了头上的光荫。 冰冷的气息瞬间钻入齐王的毛骨,让他毛骨悚然。 明明是寒冬腊月,他却感觉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齐王的腰弯的更低了,声音带了一丝惧意:“皇叔。” 突然,头上一痛。 随即传来七皇叔冰冷的声音:“身为王爷,却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该当何罪?” 齐王心头一震,脸上露出惶恐羞愧的神色。 急忙跪倒在地,声音急切的道:“皇叔恕罪,景煜知错。” 景桓手里的东西是一把檀木戒尺,这是先皇给他的特权。 上可打昏君,下可打群臣。 连皇帝都可打得,更何况他一个皇子。 凡被戒尺敲打过的人,都是警告,近期都会被七皇叔标为重点人群。 若是不改,七皇叔则会出手整治。 对被警告的人查处。 拔出萝卜带出泥。 总能查出点什么,或是贪污或是受贿。 到时再想求饶,可就晚了。 齐王身为嫡长子,最受仁帝器重。 朝中不许结党营私,可哪个皇子麾下没有人。 一旦查到更深的地方,后果不堪设想。 “你最好真的知道错了。”景桓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齐王则吓的出了一头冷汗。 齐王声音诚肯:“景煜真的知道错了,求皇叔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万万没想到,七皇叔竟为林姝出头。 难不成,林姝是他的心头好? 可也没听说七皇叔有喜欢林姝的事情啊。 景桓从鼻腔里冷冷哼了一声:“还跪在这里干什么,等本王扶你起来吗?” “不敢,不敢。”景煜急忙起了身,弯着腰后退几步:“景煜告辞。” 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七皇叔,见他没有反应,这才带着人一溜烟跑了。 齐王一走,林国公就感觉如芒在背了。 七皇叔没说平身,林国公就没敢起来。 连齐王都被吓的屁滚尿流了,更何况他一个国公。 就在林国公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景桓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那般强大的气场,压的林国公的脊梁都要断了。 汗从鼻尖冒出,林国公头垂的更低了。 “林姝如今已是县主,林国公却仗着手里权势,强行将人扣留在你府里,你身为朝中重臣,知法犯法该当何罪?”七皇叔的声音说不出的散漫。 可任谁也能听出这其中掺杂的怒意。 林国公汗流浃背,恨不得把头埋进土里。 他惶恐的道:“七皇叔恕罪,老臣绝无此意啊。” 景桓并不听他的话,而是看向林姝:“镇国公的话可是真的?” 林姝屈膝一礼,说道:“求七皇叔为小女主持公道,若非七皇叔赶到,只怕小女已经任人鱼肉了。” “啊……姝儿……”林国公一脸惊恐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哀求之意:“你是我的女儿,我疼爱你都不来不及,又怎么会如此待你。” 说着,他从袖中拿出几颗糖果,一脸悲痛的道:“我记得你最爱吃糖果,这些都是为你准备的,姝儿这都是一场误会,你快跟七皇叔解释清楚。” 林姝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从我进府时起你们就百般阻拦,或是威逼或是利诱,若非我心性坚定,此时的我已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林国公面如死灰,手无力的垂下。 林姝是铁了心要跟国公府作对。 景桓的脸色冷了下来,低喝一声:“林国公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本王罚你半年俸禄,以儆效尤。” “是,老臣认罚。”林国公闭了闭眼,心头凄然一片。 没有养在身边的,果然养不熟。 自问他从未苛待林姝,如珠如宝的将她养这么大。 反过来,却被她反咬一口。 呵呵,真是让人心寒。 景桓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林姝:“你,跟本王走。” 这一眼,看得林姝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从未怕过什么,可对于七皇叔却有种说出的恐惧。 并不是因为他大权在握,而是他的气场,天生的压迫感,让人心里倍感紧张。 林姝低低应了一声,跟在景桓身后。 与他一同上了马车。 上车后,林姝缩在角落,尽量与七皇叔保持距离。 景桓看她那副防备的模样,眉心微蹙:“你很怕我?” 他声音放缓了许多,林姝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意外的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可还没等她细看,便消失了。 林姝摇了摇头:“我不怕皇叔,对皇叔心中只有敬畏。” 景桓心头略有失落,他低低的哼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车内寂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只有车轱辘的声响。 一段路不算长,可对于林姝来说,却备感煎熬。 她想了想,说道:“多谢七皇叔今天为我解围,林姝感激不尽。” 景桓却不在意的道:“本王恰好路过,你不必放在心上。” 路过? 林姝的眼珠转了转,真就那么凑巧吗? “今日之情,林姝来日必会回报。”林姝真诚的向七皇叔道谢。 虽说这件事于他而言微不足道,可对于林姝来说,却相当于救命之恩了。 景桓却道:“不用等来日了,今天就是个好时候。” 林姝诧异的看向他,景桓却道:“本王最近食欲不佳,甚是想念你做的粥,不如你再给我做一次?” 那碗黑乎乎的菜粥? 就连穷苦百姓都不愿食用的东西,可在景桓眼里却成了美味佳肴。 林姝心里有些愧疚,那是她捉弄七皇叔故意做的。 可自己除了会医术,对其他的真的不擅长。 林姝有些理亏的对着景桓道:“王爷,不如换个别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景桓笑了笑:“那粥,其实并不好吃。” 景桓两眼深情的看着她,意有所指:“本王觉得好,那便是最好的。” 第185章 一起等苏燕回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上一次做粥林姝是有意戏弄,她可没想到景桓还会主动索取。 思来想去,她不能恩将仇报。 于是对景桓提议:“王爷若是食欲不佳,可以尝试着吃一些清粥小菜,菜粥不适合……” 说到最后,林姝越发心虚了。 早知如此她就不捉弄七皇叔了。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景桓眼眸含笑的看着她。 眼前的少女神情局促,他本是漠然的眉宇如冰河炸破,泄出三分暖意。 薄削的唇角,罕见的弯起了弧度。 七皇叔这是笑了? 林姝从未见七皇叔笑过,她居然看的痴迷了。 并非她花痴,而是七皇叔笑的太好看了。 有颜有权还如此养眼,如此得天独厚,让人羡慕又嫉妒。 一声轻咳,让林姝回了神。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眨了眨眼:“我可以为皇叔做一些开胃的药丸。” 说到这里,她怕景桓觉得她敷衍,急声又道:“皇叔可别小瞧了这些药丸,做起来工序十分复杂,每一道工序都颇为费时费神,为了让皇叔吃起来口感更好,里面还要加些蔗糖和蜂蜜。” 恰在此时,一股梅花的清香飘进了马车里。 林姝灵机一动,说道:“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时节,蜂蜜里加入梅花,味道更好。” 景桓看她灵动俏皮的模样,心头如同暖风拂过,将他的心逐渐变软变暖。 这样才是真正的她。 而不是故作冷漠,身上长满尖刺把自己紧紧包裹,假装坚强。 他了解林姝。 她怕寂寞,怕冷清。 她渴望温暖,渴望有人围绕在她身旁。 所以对于知画和芍药的死,才会耿耿于怀,要将林琅置于死地。 “七皇叔?”林姝看景桓半晌没有说话,轻轻唤了他一声。 心里却默道,难不成皇叔不喜欢她的提议? 景桓眼珠子转了转,点头:“如你所愿。” 林姝松了一口气:“多谢七皇叔。”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林姝不解的看向他,却见七皇叔对她轻轻一笑:“去吧,有人来接你了。” “谁来接我?”林姝心头有些惊讶,忙掀起车帘。 却见马车外,南阳王妃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看到林姝,南阳王妃对她微微一笑,而后对着七皇叔点了点头:“多谢七皇叔仗义相助。” 林姝看了看南阳王妃,又看了看景桓,明白过来了。 应是南阳王妃去求的七皇叔来救自己。 景桓看她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乱转,便知她猜错了。 只是救她是自己心甘情愿。 他犯不上为自己解释。 说了反而像邀功一样。 林姝下了马车,空间一下子大了起来,可景桓的心却更加失落了。 他看到林姝走到南阳王妃面前,两人相视一笑的模样,深深的刺痛了景桓的眼。 林姝是铁了心要嫁给苏燕回了。 她只看到苏燕回对她的好。 可她又哪里知道,自己为她做了多少。 林姝回头时,景桓的马车已经驶离了原地。 她神情一滞,还没有跟七皇叔道别呢,他就这样走了? “姝儿,你有没有事?”南阳王妃紧张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担忧。 自林姝走后,她越想越不安,索性也回了京城。 看着南阳王妃焦急的模样,林姝心头一暖,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很好。” 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里却有泪花闪烁。 南阳王妃神情一滞:“怎么了这是,可是谁给你委屈受了?” 林姝却只是笑着不语,她自小无依无靠。 向往亲情,想要被爹娘疼爱的感觉。 可最终给她这些的,竟是一个外人。 多么讽刺。 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以后王妃就是她的母亲。 林姝挽住南阳王妃的胳膊,笑道:“马上就到除夕了,我陪王妃一起等燕回好不好?” 南阳王妃微微一愣,随即就连连点头:“好,那再好不过。” 以前她总担心林姝和苏燕回还没有成亲,不方便让她住到王府里。 可现在想想,自己有些多虑了。 外人随便他们怎么说去,总归林姝是要嫁到苏家的。 算算日子,苏燕回也快要回来了。 时光流逝,眨眼之间到了除夕。 离苏燕回归家,不到七天了。 南阳王妃接到他的书信,一大早就张罗下人忙活起来。 “燕回喜欢吃糯米糕,他还爱吃腊肉,都提前准备出来,等他回来就能吃到嘴里。” 她怕下人做的不好,亲自在一边监督。 林姝看在眼里,心里满是羡慕。 好像从未有人这般为她张罗过,在国公府的那段日子。 沈氏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不要跟林琅抢,她是妹妹,你得让着。 林国公和三个哥哥,也话里话外提醒她,因为她的回来林琅很没有安全感。 她怕自己是外人,怕夺了林姝的宠爱。 所以更加心疼林琅,而对林姝的感受,选择视而不见。 林姝有时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贪心了,所以才会不被人喜爱。 可最后证明,不是她太贪心,而是林家人心里从未有过她。 “还有栗子糕也多备一些,岁岁爱吃。”南阳王妃的话传到了林姝的耳朵里。 她不由的笑了起来。 看,她现在也有人关爱着呢。 “王妃,我来帮你。”林姝步入厨房,走到南阳王妃面前。 王妃兴致很高,笑看向林姝:“好啊,你来帮我剥栗子。” 一小篮栗子,交到了林姝手上。 两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府里的下人也不由的脸上带笑,王妃有了林小姐陪伴,脸上笑容越来越多了。 同时心里也不免感叹,极少看到有婆熄关系如此好的。 南阳王妃待林姝简直像闺女一样好。 林姝对王妃也不错,嘘寒问暖,事事周全。 就在这时,管家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王妃说道:“王妃,长宁公主送来了请柬。” “请柬?”南阳王妃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起来了:“她怎么会给本宫送请柬。” 管家上前,把请柬交到南阳王妃手上。 王妃心烦的把请柬给了林姝:“岁岁,你帮我看看,她要做什么?” 第186章 鸿门宴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接过请柬打开,淡淡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 然后,对着南阳王妃说道:“公主邀请我们参加烟火宴会,地点在晓春园。” “也邀请你了?”南阳王妃有些诧异的问道。 林姝缓缓点头,神色凝重:“只怕这宴不是好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南阳王妃下意识的捂了捂胸口,感觉十分不安:“要么你装病别去了吧。” 不知为何,她总感觉这宴会是冲林姝来的。 晓春园在京郊处的湖泊中心的小岛上。 地方的确是好地方,往年皇后也曾在那里办过宴会。 无论是景致还是地点,都是十分好的。 只不过像这样规格的宴会,林姝一个县主的身份,是不能参加的。 可长宁公主却主动邀请她和林姝,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林姝也想称病不去,可这次躲过了,那下次呢? 她摇了摇头,说道:“若是不去,只怕公主心生记恨,左右小心一些便是了,那么多千金贵夫人都看着呢,她总不能太过分。” 南阳王妃忧心忡忡的点头:“只能这样了,姝儿凡事忍耐着些,你和燕回大婚大即,我不想你出任何事。” 若是林姝出了事,她该如何跟儿子交待啊。 再者说了,林姝现在很合她的心意。 便是再找像林姝这般的儿媳妇,是找不到的。 林姝轻笑一声:“姝儿遵命。” “这才乖……”南阳王妃对林姝是十分放心的。 这孩子能忍,只要她不去招惹长宁,应该就不会有事。 宴会定在明日晚上。 林姝做了一些迷药和毒药放在身上,有备无患。 待到明日,林姝和南阳王妃坐上马车,前往晓春园。 待到了地方早已经有船夫在等待,登船后才发现不少官眷也一同前往。 众人看到南阳王妃纷纷上前跟她打招呼。 在看到林姝后,全都眼里露出诧异的神色。 似是不明白,南阳王妃为什么会跟她在一起。 毕竟林姝已经被逐出国公府了,纵然是县主,那也是弃女。 跟她们这样的人在一起,有失身份。 本来还跟南阳王妃热络聊天的人,在看到林姝,全都找借口离开了。 林姝苦涩的一笑,说道:“不然,我去船尾?” “去什么船尾,你就在这儿待着,你是我南阳王府未来的世子妃,本宫看谁敢放肆。” 船本就不大,南阳王妃有意拔高了声音,那些贵夫人自然听的清楚,顿时全都变了脸色。 林姝倒是不以为意,她遭受的冷眼数不胜数,哪里还会在意她们的眼光。 好在船行了没多久便到了小岛,众人纷纷登岛,便与林姝她们拉开了距离。 岛上梅林环绕,将整座小岛都几乎淹没在花海里。 渗人的梅香钻入鼻端,让人心旷神怡。 南阳王妃带着林姝,一路往阁楼方向走去。 众贵女正围着长宁公主阿谀奉承,看到林姝出现,全都露出讥讽的神色。 林姝得罪了齐王,而长宁公主一向跟齐王亲厚。 此次宴会邀请林姝前来,意思不言而喻。 思付间,林姝和南阳王妃已经到了长宁公主面前。 两人见过礼后,便听到长宁公主轻声道:“坐吧。” 林姝心间一动,居然没有为难她,真是不可思议。 正如此想着,便听到内侍对着林姝道:“县主,这边请。” 南阳王妃已经落了座,林姝则跟着内侍走到了门口没尾,那里单独一个座位。 跟前面的贵宾座位一比,略显寒酸。 没有椅子,只有一张简单的小几,和一个蒲团。 林姝一坐下来,立马比那些贵女矮了一截。 若不是众人知道她的身份,怕是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婢女呢。 很快,上方就传来了嬉笑声。 十几道讥讽的目光,落到了林姝身上。 林姝浅浅勾唇,这才对嘛。 长宁公主把她叫过来,不就是要羞辱她的吗? 南阳王妃心疼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可若是此时她为林姝出头,只怕又要让她陷入风波里。 罢了,暂且忍耐些吧。 相较比南阳王妃的不安,林姝倒显得很淡然。 很快,宴会就开始了。 婢女们陆续进入,一一上菜。 林姝小口的吃着东西,品尝着美酒,全然不顾那些恶意的目光。 她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吃完东西走人。 突然,一名婢女在上菜的时候,把汤水洒到了林姝的身上。 “县主恕罪,县主恕罪。” 婢女吓的跪伏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林姝看了眼衣服,已经沾上了油渍。 门口的动静,引得上方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出了什么事?”有掌事姑姑出声问道。 一侧的婢女恭敬的回道:“回姑姑的话,是春桃不小心把汤水洒到了县主身上。” 掌事姑姑厉喝一声:“怎么做事的,还不滚下去领罚。” “是,奴婢知错。”那婢女吓的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林姝看到长宁公主跟掌事姑姑使了个眼色,姑姑朝她走了过来。 “县主,老奴带你去更衣。” 南阳王妃站了起来:“本宫陪你一起去。” “王妃,这宴席才刚开始,公主还等着咱们敬酒呢,你现在走不合适吧。” “是啊这里又不是吃人的地方,还怕林姑娘被人拐卖了不成?” 两个贵夫人拦住了南阳王妃,她一时有些腾不开身。 只能焦急的看着林姝。 林姝则对她露出一记让她安心的笑,朝她点了点头,而后跟着掌事嬷嬷往外走去。 阁楼很大,嬷嬷带着林姝绕过喧嚣的前院,直奔后院的厢房。 过了角门以后,守卫渐少。 林姝看着掌事姑姑的背影,眼里露出冰冷的光。 “姑姑。”林姝停住了脚。 掌事姑姑不解的看着她:“林姑娘,何事?” “不过是换件衣服,用得着走这么远吗?”林姝眼里的笑意冷却,那双黑沉沉的眸子迸出些许杀意。 掌事姑姑心头一惊,她还是头一回在一个软弱的女子眼里看到这样的目光。 冰冷刺骨,没有任何感情。 好似下一秒她就会扑过来,割断她的喉咙。 掌事姑姑到底经过大风大浪,调整了一下心态,笑道:“姑娘多虑了,这里僻静是专为醉酒的客人准备的,衣服就在屋内,林姑娘请便。” 说着嬷嬷打开了面前的房门。 第187章 被困晓春园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站着没动,只拿一双清冷的眼睛看着嬷嬷。 这一路走来她表面看似随意,实则早已经摸清了来时的路线。 她敢肯定,只要她今天进了这间屋子,就别想囫囵个出来了。 “县主,怎么不动?”嬷嬷看林姝不进屋,脸上竟露出一丝焦急,催促了她一下。 林姝就笑了:“我的发簪掉在来时的路上了,我要回去找一下。” 说着她就要转身往回走。 嬷嬷却快一步拦在了她的面前:“县主不必着急,老奴派人去找即可,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您还是快去更衣吧。” 林姝唇角浮起一丝浅笑,两眼直直的看着她:“嬷嬷这般心急让我进这间屋子,莫不是里面有洪水猛兽?” 她那双眼睛太过锐利,看得嬷嬷心里发慌。 强自镇定了一下心神,嬷嬷才平静的回道:“县主真是爱开玩笑,这里是公主的管辖地,哪有什么洪水猛兽。” 嬷嬷自认为足够平静了,可她眼里的慌乱还是被林姝捕捉到了。 手臂一挥,迷药自袖中散出。 嬷嬷都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便感觉浑身无力,瘫软在地上。 “你,你……”嬷嬷惊恐的看着林姝,想要开口说话舌头却已经不听使唤。 林姝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阴森的笑,传入林姝耳中:“林姑娘,你既然都来了,怎么着急走啊?” 只见一队人马从外面涌入,为首的人正是多日不露面的苏怀谨。 他眼里露出一抹恶趣味,看林姝的眼神不怀好意。 林姝与苏怀谨只打过一个照面,上一次是在南阳王府。 他跑去找苏燕回的晦气,想要调戏林姝,却被狠狠整治了一番。 林姝在他身上下了毒,致使他浑身长满毒疮。 想来身上的毒疮刚好,就又出来作恶了。 林姝站着没动,冷静的观察四周。 只见满院都是他的人,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苏怀谨能够如此大胆,想必是在长宁公主面前过了明路的。 今天,他来找自己,是想要报复? 林姝沉住气没有反击,她在暗暗思考从苏怀谨手里逃脱的可能性。 以她的身手想要从这么多人手里逃掉,显然不可能。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了。 以身饲虎,借机脱身。 “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林姝面上露出一丝害怕,脚步更是后退了两步。 她做的戏很好,完全看不出破绽。 在苏怀谨眼里就是一个受惊过度的小女子。 不足为惧。 苏怀谨神情松懈,面上露出轻蔑的笑:“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倾慕林小姐,想与林姑娘结秦晋之好。” 林姝退一步,他便往前逼近一步。 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让苏怀谨逐渐兴奋起来。 “我劝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免得吃苦头。” “你,你,这里可是长宁公主设宴的地方,你怎敢胡来?”林姝退到了门板上,再也没了退路。 她慌乱的看着苏怀谨,眼里有了水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苏怀谨哈哈大笑起来:“天真,你可真是太天真了,有些人还说你如何厉害,看来高估了你。” 说着,苏怀谨就要去扯林姝的手腕。 就在这时,林姝袖中滑出毒粉就要掷出。 突然一枚暗器,打中了她的手腕。 疼痛让林姝不由的松手,她眼神凶狠的朝来人看去。 却见不远处,有名暗卫,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公子小心,这女子擅用毒。” 苏怀谨神情一冷,眯着眼睛看着林姝:“我说我无缘无故的长了毒疮,原来竟是你所为。” 话音一落,暗卫再次出手,林姝被一股大力打进了屋内,重重的跌在了地上。 她口中吐出一口鲜血,试了几次都没能爬起身。 苏怀谨迈步进来,随手将门关上。 看林姝的眼神兴奋而狠毒:“今天小爷我就要报一箭之仇,我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苏怀谨一脸得意,看林姝垂死挣扎的模样,让他心花怒放。 他钳起林姝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向他,一脸阴毒的道:“你和苏燕回那个贱种还真是有些像,当初他被我虐待时,也是如你这般怒视着我。” “可惜啊可惜……”苏怀谨嘴里啧啧有声,似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竟然笑的直不起腰来了。 “就算他是天之骄子又怎么样,还不是像个废物一样趴在地上被我凌辱,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如何对待他的?” 林姝只觉得背脊生寒,她一直以为苏燕回的伤,是被外人所致。 没想到,竟是苏怀谨这个混蛋做的。 他嫉妒苏燕回,就要毁了他。 拳头紧紧攥起,林姝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苏怀谨一点也不在意林姝的目光,他兴奋的说道:“当时我可是找了好几个喜欢娈童的变态,他被那几个变态拖走的时候,嘴里还在叫着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哈哈哈……” 林姝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心如同刀割一般的疼。 苏燕回那么骄傲的人,竟受如此凌辱。 他该死,苏怀谨他该死。 趁着苏怀谨张狂大笑的时候,林姝积攒起浑身的力气,朝他掷出一枚飞刀。 只可惜她被打成了重伤,飞刀掷出去绵软无力,擦着苏怀谨的耳际掠过。 他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便看到满手的血迹。 “贱人,你居然敢伤我……”苏怀谨恼羞成怒,拿出一条长鞭,朝着林姝重重的打了下来。 瞬间林姝的后背就被打出了血痕,见此他非但没有停手,反而更加兴奋了。 一鞭又一鞭,直打的林姝遍体鳞伤。 很快林姝的身上就皮开肉绽了。 直到林姝不再动了,苏怀谨才上前拎起她的衣领,欣赏自己的杰作。 “若是你乖乖听话,何必吃这么多苦头,怪就怪你是苏燕回看中的女人,今天我就毁了你,看他还要不要你这个破鞋,哈哈哈……” 张狂的笑声,在屋内回荡。 身上的剧烈的疼痛让林姝眼前阵阵发黑。 脑海里不断有个声音在响起:“起来,不能屈辱的死在这里,起来,杀了他……” 第188章 反杀苏怀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南阳王府。 门口停着好几个车队,为首的一辆马车,奢华又宽敞。 马夫将矮凳放下,车帘掀开,一袭狐裘的苏燕回,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离家一个多月,他归心似箭。 待到事务办完他就马不停蹄的回来了。 “姝儿,我回来了。” 苏燕回面上带着温和的笑,一想到就要能见到林姝,嘴角的笑容就怎么也放不下来。 他突然归家,管家又惊又喜:“世子,你回来了?” 奴仆忙着把东西往王府里搬。 苏燕回脚步不停,边走边问:“母妃最近身体可还好?” 管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王妃身体好着呢,多亏了林小姐为王妃配的药,今年都不咳嗽了。” “那就好。”苏燕回面上不显,可是一想到就要能见到林姝,心都要飞扬起来了。 管家看苏燕回往南阳王妃的院子方向走,便好心的提醒了一句:“世子可是要去看王妃?” “正是。” “那不巧了,王妃带着林小姐去了晓春园,参加公主的宴会。”管家回道。 苏燕回脚步一滞,眉头拧了起来:“长宁公主的宴会?” “正是。” 心头划过一丝不安,苏燕回突然感觉胸口一顿钝痛。 他难受的捂住了胸口,眼里露出一丝慌乱。 为什么,为什么他的心这么难受? 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世子,你怎么了?” 苏燕回茫然的摇了摇头:“可能是我舟车劳顿,有些累了。” “世子,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管家劝说道。 苏燕回摇了摇头:“不了,我去晓春园接母妃和姝儿。” 他现在只想快些见到林姝,一刻也等不及。 走了两步,他回头吩咐管家:“把府里布置起来吧,两日后我要与姝儿成婚。” 管家惊讶的瞪大了嘴巴,随即笑的嘴都合不拢了:“恭喜世子,贺喜世子,咱们王府终于有了世子妃啦。” 四周的奴仆跪了一地,也纷纷道喜。 苏燕回脸上露出笑容:“好好布置一下,等到姝儿回来,我就向她求婚。” “世子放心,包在老奴身上。”管家把胸口拍的啪啪响:“保准让世子妃满意。” 欢喜的声音冲淡了苏燕回心头的不安,他大步朝着门口走去,又钻进了马车。 “岁岁,我来接你了。” …… 苏怀谨累的气喘吁吁,林姝被他打的皮开肉绽。 他脸上挂着狰狞的笑,上前去撕扯林姝的衣服。 林姝满是鲜血的小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苏怀谨有些惊讶林姝的毅力,都被打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力气反抗。 “苏公子……”林姝眼角的泪滑落,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苏怀谨:“求公子怜惜。” 苏怀谨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林姝居然主动投怀送抱了。 果然,就没有他搞不定的女人。 心里的得意越发膨胀。 他看到破烂衣衫下,林姝那副娇软的身子,喉咙不由的快速的耸动了一下。 “早这样该多好,我还能舍得打你吗?” 苏怀谨猴急的脱掉衣服,往林姝身上扑来,胡乱的撕扯着她的衣服。 就在他压到林姝身上时,一把冰冷的利刃瞬间割断了他喉咙。 血液喷薄而出,洒了林姝一身一脸。 她看到苏怀谨捂着喉咙,嘴里咕噜作响,不断有血水从他口中吐出。 林姝脸上露出满意的笑:“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活着,你该下地狱……” 发簪从她手中掉落,林姝脱力的靠在墙上,看着苏怀谨在她面前挣扎,最终咽了气。 林姝开心的笑了,可是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里滑落了下来。 她不甘啊。 为什么每次都在她以为自己能过上安稳日子的时候,老天就会给她开这样的玩笑。 幸福就像指缝里的沙,怎么也握不住。 林姝哭的很伤心,她若是死了,苏燕回可怎么办? 她们说好,要共渡一生的。 可她却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只有鲜血才能洗掉苏燕回身上的屈辱。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动静。 “本公主倒要看看,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在本公主的宴会上行苟且之事。” 门被人大力踢开,无数贵女从外面涌了进来。 随即而来的尖叫,险些震破林姝的耳膜。 谁也没有想到,屋内竟是这样一副残忍的模样。 只见苏怀瑾被人割开了喉咙,血淋淋的躺在地上。 他大睁着眼睛,一副不甘的模样…… 而林姝就静静的靠坐在墙角,遍体鳞伤。 她的发丝凌乱,血液顺着她的发丝滴落。 一张白到没有血色的脸,嵌着一双没有感情的眸子。 那双眼麻木而阴森,如同厉鬼一般看着众人。 众人被林姝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全都吓的后退了几步。 长宁公主却大叫起来:“我的天啊,林姝,你怎么把苏公子给杀啦?” 她看林姝的眼神兴奋又得意。 似是没想到,林姝会给她送上这么大一份厚礼。 “姝儿……”南阳王妃费力的拨开人群,走到了屋内。 当她看到里面的情景后,尖叫一声,扑到了林姝面前。 她看着伤成这样的林姝,想要触碰又怕弄伤了她。 只能颤抖着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掉:“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姝目光呆滞,可是头脑却十分清醒。 此时她绝不能跟南阳王妃扯上关系。 否则,苏怀谨的死,必会连累南阳王府。 林姝推开南阳王妃,表情冷漠:“王妃何必在这儿假悻悻,我怎么样,与你无关。” 南阳王妃并非愚笨之人,她顿时明白了林姝的意图。 她这是在跟她拉开关系,免得受连累。 南阳王妃心疼的都要碎掉了,是她没有保护好林姝,害得她落到了这般田地。 若是在此时她还要跟林姝撇开开系,那她还是人吗? “不怕姝儿,不怕,我一定会救你的,一定……” 南阳王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长宁公主打断了:“南阳王妃你这是什么话,是想要包庇杀人犯吗?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呢,是林姝杀了苏怀谨,她逃不掉的。” 第189章 未来的玄王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南阳王妃无措的护着林姝,急急的为她辩解:“此事到底如何都不得而知,公主岂能轻易定下林姝的罪责?” 虽然她是王妃,可是王府势微。 长宁公主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看到南阳王妃如此护着林姝,长宁公主的眼里迸出愤恨的神色。 可想到了什么,又把那抹恼怒生压了下去。 “王妃,这里只有林姝和苏怀谨两人,如今苏公子死了,她定是无法逃脱干系的。” 长宁公主能心平气和的跟南阳王妃说话,着实让人意外。 林姝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长宁公主便下了命令:“来人,把林姝押到大理寺去。” 很快外面就进来两名侍卫,上前就要拖林姝。 “不许动,谁都不许动。”南阳王妃激动的拦着不让侍卫靠近。 长宁公主眼神危险的眯了眯,提醒她:“王妃,你可千万要想清楚,南阳王府到底要不要淌不淌这趟浑水,你不在意王府,难道还不在意苏燕回吗?” “燕,燕回……”南阳王妃的神情落寞下来。 她不忍的看着林姝,心里满是痛惜。 可她只有苏燕回这么一个儿子。 瞬间,她陷入两难之地。 林姝扬起唇,对着南阳王妃微微一笑,虚弱的道:“多谢了。” 谢她如此维护自己,谢她为自己辩解。 虽然两人相处的时光不长,但却让林姝感受到了温暖。 南阳王妃无助的看着林姝被拖走,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是要跟苏燕回成婚的呀。 “对不起,对不起,岁岁……”南阳王妃痛哭流涕,她无法救林姝,她对不起她。 林姝面上却露出释然的笑容,随即就被人强行拖了出去。 长宁公主面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没想到林姝这个绊脚石,轻易就铲除了。 她挺直脊背,像一只斗胜的孔雀,走了出去。 林姝,死定了。 “谁敢对本王的王妃无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事情又出现了变化。 只见一队精良的士兵,从外面闯了进来。 这些人手执利刃,瞬间将院内的侍卫制服。 林姝头昏脑涨间被拽入到一个宽厚的怀抱,那人身上清冽的香气,让她精神为之一震。 抬头,她看到男人刚毅的下巴。 是七皇叔,景桓。 他居然来救自己了。 景桓蹙眉看向怀里的人,眉头拧成了疙瘩。 冰冷的眸子聚起惊天巨浪,似乎下一秒就能将这里的一切全部摧毁。 他缓缓扫向在场的人,一字一顿的问道:“是谁,把玄王妃伤成这样?” 众人只觉得风雪压城,就连空气都被冰冻住了。 所有人几乎瞬间软了腿脚,跪倒在地。 胆小的人,更是吓的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长宁公主不由的皱起了眉,顶着巨大压力,上前请安:“长宁,拜见七皇叔。” “是你要捉拿本王的王妃?”景桓声音冰冷的质问道。 长宁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慌乱的看着景桓:“皇叔,这,这话是从何说起啊?” 林姝不过是个弃女,她何时成了玄王妃? 对于她的问题,景桓自然是不屑于回答。 身后,心腹上前,对着长宁回道:“王爷已经向皇上求娶了林小姐,赐婚圣旨,不日就会下达。” “什么?”这道消息如同惊雷一般落在众人头顶,大家只觉得头脑一阵嗡鸣作响,半天都回不了神。 林姝从一个弃女,摇身一变成了玄王妃? 长宁更是面露恐慌,那岂不是,林姝成了她的皇婶? “长宁,你来回答,本王的王妃好端端的来赴宴,为何会伤成这个样子?”景桓突然厉喝一声,夹杂着怒火的声音,瞬间让长宁软了骨头。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她无措的转着眼珠,吓的脸色发白:“皇叔息怒,是,是……都是苏怀谨这个小人,他意图对准皇婶不轨,皇婶出于自保才杀了他。” 景桓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节,显然并不满意长宁的回答。 “你最好能给本王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他抱着林姝转身就往外走。 心腹上前,为林姝披上了斗篷,遮住了她的狼狈。 景桓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林姝带走了。 有人唏嘘,有人羡慕,更有的人则是破防。 长宁瘫软在地上,脸上满是后怕。 七皇叔手段狠戾,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曾经有皇子触了七皇叔的逆鳞,就被他使了手段,将之赶到了蛮荒之地。 而长宁正值婚配的年纪,七皇叔该不会要把她远嫁到万里之外的不毛之地吧? 长宁越想越害怕,竟急的流出了泪。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婢女上前替她出主意:“公主莫慌,还是赶快进宫去求太后吧。” 太后一向疼爱长宁,自然不会视而不见。 就算七皇叔再生气,也要卖太后个面子。 长宁冷静了下来:“对,对,本宫要进宫去见太后。” 婢女搀扶她起了身,长宁腿脚发软的往外走。 …… 苏燕回满怀欢喜的等着林姝,他从袖中拿出那对价值连城的翡翠手镯。 想着见到林姝,该如何跟她求婚。 他想着,林姝一定会是害羞的。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林姝,苏燕回是既紧张,又激动。 就在这时,心腹突然惊呼一声:“世子,林姑娘出来了……” 苏燕回背对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 只见林姝浑身是伤的窝在景桓怀中,她双眸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看到这一幕,苏燕回只觉得心脏都要骤停了。 反应过来后,他急忙扑了过去:“岁岁,岁岁……” 玄王府的侍卫拦住了他,厉声警告:“世子自重,你不能直呼准王妃的乳名。” “准王妃?”苏燕回的眼睛倏然瞪大,他不解的看着景桓,面上露出讥讽的笑意:“七皇叔,你明知我就要与姝儿成婚,为何还要横刀夺爱?” 这话,十分无礼。 景桓眼眸冰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对待苏燕回,他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抱着林姝从他身前走过,轻声道:“本王给过你机会,是你没有抓住。” 言罢,便大步离开了。 苏燕回还想再追过去,突然南阳王妃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了他:“燕回,我们先回去再说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燕回崩溃的大哭,手里的翡翠玉镯掉在地上,摔的稀碎。 第190章 王妃伤的很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带走的不止是林姝,还有苏燕回的余生。 林姝,是他的从小就追求的梦。 “岁岁……”凄厉的哭喊,自苏燕回口中喊出。 南阳王妃急忙捂住他的嘴,哭道:“燕回,不要喊,不要喊了……” 林姝再也回不来了,她现在是准玄王妃。 虽然她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最起码,林姝的命保住了。 苏燕回双眼通红的看着逐渐远去的林姝,仿佛他的心也跟着林姝一起去了。 倏然,他猛的拽住南阳王妃的衣袖,不解的问道:“母妃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岁岁会变成玄王妃,她还受了重伤?” 提起这事,南阳王妃也红了眼睛。 她吸了吸鼻子,才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只不过隐去了长宁做的事。 纵然南阳王妃怀疑,这其中有她的手笔,可没有证据的事她如何跟苏燕回说? 更何况,以苏燕回冲动的性子。 若是知道长宁陷害林姝,冲动之下做出错事,那还得了? 南阳王妃心里满是愧疚,摇了摇头:“都是苏怀谨那个恶魔,是他对岁岁意图不轨,他死有余辜。” 苏燕回崩溃的不成样子,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过。 痛的他呼吸都困难。 他早该把苏怀谨杀了的。 若非是他,林姝也不会成为玄王妃。 她本该是他的妻子啊。 可是他就是一个废人,如何报仇? 若非林姝,现在的他就是棺木里的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欠林姝太多,太多了。 “燕回,你不要这样。”看着痛不欲生的儿子,南阳王妃也心疼的不得了。 一切都是柳氏那个贱人的错。 若非是她勾引了南阳王,便不会生出苏怀谨这个野种。 就在这时,苏燕回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燕回,来人,快来人啊……”南阳王妃惊的大声呼喊起来。 很快侍从上前,把苏燕回抬到了马车上。 …… 玄王府,守卫森严。 景桓抱着林姝大步走进院中,早已经有太医在此等候了。 看到景桓出现,全都跪倒在地。 还没等他们呼出声音,景桓就冷声音命令道:“不必多礼,速来救王妃。” 太医们一脸诧异,玄王府何时有了王妃? 他们听到七皇叔召唤,还以为是七皇叔的身体有漾。 没想到在此等了一个地辰,竟是为一女子治病。 三四个太医面面相觑。 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吗? 只不过众人心里吐槽归吐槽,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弯着腰跟在景桓的身后,也一并进了屋子。 景桓把林姝放在床上,轻轻解开她身上的披风,露出她伤痕累累的身体。 冷眼看向太医,命令道:“王妃身受重伤,性命垂危,尔等尽心去救,不得怠慢。” 太医们吓的跪倒在地,连连称是。 景桓走到一边让出空间,其中一名白胡子老太医上前,查看林姝的伤势。 一看之下,皱起了眉。 这伤,不过是外皮伤。 姑娘之所以没有醒,无非是力竭。 哪里就那般严重,性命垂危了? 老太医下意识的去看景桓,冷不丁触到他温凉的眸子。 那双眼睛太过锐利,冰冷刺骨。 老太医吓的身子一抖,忍不住又想下跪。 景桓把目光收了回来,拿起茶盏浅饮一口。 声音低沉的问道:“李太医,本王的王妃,发何了?” 最后三个字,咬的极重。 李太医在宫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已经成了精。 听到景桓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少不得七皇叔是要拿这姑娘的伤,要做文章了。 也不知道哪个倒霉蛋,触了七皇叔的霉头。 于是,老太医顺着景桓的话,一脸沉痛的道:“王爷恕罪,王妃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老朽也不敢保证王妃能不能醒过来,只能尽力而为。” 身后的三位太医全都眉头一挑,也跟着跪在地上,一脸惶恐。 砰…… 茶盏被摔落在地,几位太医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茶盏一起碎了。 头顶上方,传来景桓冰冷的怒声:“南阳王,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纵容他的儿子把本王的王妃,伤成这样……” 李太医此时明白过来了,合着那倒霉蛋,是南阳王啊。 听闻他宠妾灭妻,与南阳王妃离心。 竟带着侧妃和妾室,在另一处宅院生活。 对王妃和世子,不闻不问。 众多孩子中唯独喜爱侧妃生的儿子,如今闯了祸,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就在这时,福伯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对着景桓拱了拱手,说道:“王爷,南阳王进宫去了。” “他还敢恶人先告状,哼。”景桓冷冷一哼,随即起了身,对着李太医命令道:“李太医,你随本王去宫里走一遭,也好为本王做个见证。” 李太医急忙应了一声。 景桓又看向福伯:“去给南阳王妃传个信儿,就说她多年的委屈,今天可以报了。” “是,王爷。”福伯恭敬的回道。 景桓大步踏出屋子,李太医小跑着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一路行置王府门口,早已经有马匹在等着。 李太医面露惊讶,居然是骑马。 思付间,便看到面前人影一闪,景桓已经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他用手一扯缰绳,低喝一声:“驾。” 马儿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蹿了出去。 李太医也急忙爬上马背,追随景桓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金銮殿上。 仁帝面相威严,端坐在龙椅之上。 他眼眸微垂,看着殿中的男子。 只见一身形魁梧的男子,跪在地上。 男子着络腮胡,面露悲切:“求皇上为老臣做主,长宁县主嚣张跋扈,目无王法,我儿不过是与她闲聊几句,她竟活生生将我儿打死,求皇上为我儿主持公道。” 说罢,便重重一磕。 仁帝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竟有这样的事?” 他看向一边的海公公,海公公上前在仁帝耳边低语几声:“据说是那苏怀谨意图对县主不轨,县主出手反杀,是出于自保。” 海公公平静的把话传给仁帝,面上不显任何情感。 仁帝微微点头,了解了情况。 顿时有些为难起来。 那长宁县主已经被景桓求娶为准王妃了,如今却出了命案,这可如何是好? “简直一派胡言。”中气十足的声音,自殿外传了进来。 只见一身黑金衣袍的景桓,大步走了进来。 第191章 告到御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的出现,让南阳王皱起了眉。 他暗中看向景桓,却与他带有讥讽的笑脸,撞了个正着。 那笑漫不经心,却带有几分蔑视。 似在看一个跳梁小丑,又似在看一样死物。 南阳王心头一颤,心里慌乱的厉害。 七皇叔手段狠戾,凡是招惹上他的人,皆没好下场。 在他的手上,掌握着大量官员的把柄。 南阳王自然也在其中。 为了将证据销毁,他给玄王府送了几个精心调教的瘦马。 那几个女子皆是他花费了大量心血和银两,才调教出来的。 她们擅长跟踪,下毒,刺杀。 可惜还没等那几个女子为他探得情报,就被景桓给灭了口。 自那以后,南阳王便再也不敢心生异心了。 朝中官员全都人心惶惶,他们表面敬重七皇叔。 实则暗地里,全都恨的咬牙切齿。 好在恰逢战乱,七皇叔领兵出征,这才给了诸位大臣喘息的机会。 本以为七皇叔必死无疑,没想到他又奇迹般的好了起来。 如今他卷土重来,第一个就拿自己开刀,当真是可恶。 南阳王手指微微缩紧,眸中闪过一丝毒辣。 “皇上。”景桓对着仁帝拱了拱手,声音低沉的道:“臣弟的王妃现在病伤不治,有性命之悠,求皇兄为臣弟做主。” 仁帝下意识的看向李太医:“李太医,玄王妃果真伤成这样?” 李太医心头如捶鼓,上前跪在了殿中:“皇上,老臣看过王妃,王妃遍体鳞伤,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他说的模棱两可,也不算欺君。 南阳王心头一紧,玄王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他想明白,景桓又继续说道:“本王的王妃向来柔弱,就是路边的蚂蚁都不忍踩死一只,她精通医术,治病治人,功德无量,却被苏怀谨这个恶人险些侮辱,皇兄,这样的人死有余辜。” “王爷,就算是小儿有言语冲撞,那也罪不至死吧?”南阳王声音悲切,咆哮出声。 景桓轻飘飘的看向他,眼神冰冷:“林姝是本王的王妃,身份尊贵,岂容他一个霄小侮辱,就算是姝儿没有杀他,本王也是要动手的。” 南阳王被他的话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能睁着一双惊恐的眸子看着景桓。 还没等他张口,景桓已经语发连珠,将他打击的体无完肤。 “南阳王纵子行凶,非但不反思自己的过错,竟还往本王的王妃头上泼脏水,你居心何在?” 话音刚落,景桓便对着仁帝拱手一礼:“皇上,南阳王宠妾灭妻,纵子行凶有失管教之责,其子向来跋扈,草菅人命,实乃我大启的蛀虫。” “臣已经搜集了苏怀谨行凶的证据,在他手上枉死的冤魂无数,请皇兄过目。” 景桓从袖中拿出一本奏折,高高举起。 南阳王瞪着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恐慌。 难怪七皇叔有恃无恐,原来他是备而来。 海公公急忙上前把奏折接了过来,转手递到了仁帝手上。 仁帝打开奏折一看,只见上面清楚的写着苏怀谨的种种恶行。 景桓低沉的嗓音在大殿中响起:“他欺男霸女,强抢民宅,生活奢靡,挥金如土。 甚至在他的院中,还有一口埋骨井。 那井中足足有几十具尸体,臣弟已经将罪证,呈交到了大理寺,如果皇兄不信,可让大理寺卿前来问话。” 南阳王听到这儿,早已经吓的面色如土。 他噗通跪倒在地,哪儿还敢让仁帝再为他主持公道。 仁帝气的七窍生烟,将奏折重重的摔在南阳王的头上,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南阳王,你该当何罪?你追随太上皇有从龙之功,依着这份情朕对你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便是你与南阳王妃离心,宠爱侧妃,朕也没有过问一句。” “可你竟然纵容子嗣如此胡作非为,你还把朕放在眼里吗?” 南阳王面色白成了一张纸,连连磕头:“皇上恕罪,臣知错,臣知错啊。” 仁帝重重一哼,失望至极。 正当他想着该如何治南阳王的罪时,却听到外面太监的传唱:“南阳王妃到,南阳王世子到……” 南阳王妃一袭命妇装扮,带着苏燕回,匆匆赶到。 “皇上,臣妇与南阳王离心十九载,他对我们母子不闻不问,臣妇恳求皇上,准许我们二人和离。”南阳王妃说完,便往地上重重一磕头。 苏燕回也跟着她一起跪了下来。 仁帝一脸惊讶:“南阳王妃,你可想好了,若是和离你就不再是王妃。” 他有些不解,女子这一生都是要攀附夫君生活的。 若是没了南阳王妃的头衔,她就是普通妇人。 没有夫君和家族庇护,如何活得下去? 可南阳王妃却似是铁了心:“臣妇已经想清楚了,求皇上准许臣妇带着儿子与南阳王和离。” 南阳王听到这话,面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他早就想跟南阳王妃和离了,只是她不同意。 若是自己提出和离或是休妻,怕会惹得仁帝生气,落得个苛待原配的名声。 如今她自己提出来,甚好。 “皇上,臣与王妃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既然她有心要离去,臣也不好再挽留,求皇上准许我们二人和离吧。”南阳王一脸悲伤的道。 仁帝拧眉看向他:“你同意南阳王妃带着孩子离府?” “燕回自小跟在王妃身边,臣不忍看他们母子二人骨肉分离。”南阳王说的深明大义,一脸宽厚。 苏燕回就是个废人,本想等他死了再重新请封世子。 如今看来,得要避避风头,再找机会了。 可惜了他的怀谨,那么好的孩子就这么折了。 南阳王心里悲切,但很快就释然了。 他子嗣众多,更何况柳氏又怀了孕,还怕没有儿子吗? 仁帝听闻,便点了点头:“既然你们二人都有此意,那朕便准了。”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南阳王妃松了一口气,眼底有泪光闪烁。 此时的她像是卸掉了身上一座大山,说不出的轻松。 南阳王看到她脸上的笑,心里着实不满。 他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她,她有什么不满的。 不过这样也好,总算可以给柳氏一个交待了。 然而,还没等南阳王嘴角的笑容放大,便听到苏燕回的声音响起:“皇上,臣要状告南阳王贪污受贿,在王府中有藏有一间密室,里面有大量金银财宝。” 第192章 成为影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南阳王一脸惊讶的看向苏燕回,看到他眼里的冷漠和恨意。 那份惊讶,便化作了怒火。 他可是苏燕回的父亲,身为儿子竟然要大义灭亲? 可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因为他感受到了仁帝威严的目光,已经紧紧的把他包裹住了。 “南阳王,可有此事?”仁帝声音虽然平静,可任谁也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压抑着怒火。 南阳王急忙跪伏下身,声音颤抖的回道:“皇上,这是诬告,这是诬告啊。” “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 他指着苏燕回,一脸心痛的道:“定是这孩子心中嫉恨于我,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求皇上明察啊。” “父亲何必巧言令色。”苏燕回的面色平静的像一潭死水,眼底却有着破釜沉舟的气势:“这些年你买官卖爵,做的还少吗?” 他从袖中拿出一本册子,高举过头顶:“皇上,这些都是南阳王买官卖官的账目,上面详细的记录了哪年哪月,收了哪家多少银子,卖的什么官爵,只要皇上根据上面的名单,一查便知。” 南阳王面色瞬间如土,那册子本是他为了控制那些人,为他所用。 没想到,此时却成了他的断头台。 他后背冒出一层冷汗,瘫软在地。 身侧,景桓唇角勾着冷笑,冷漠的扫了他一眼。 便是这一眼,南阳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除了七皇叔还有谁有那么大能耐,能拿到那本册子。 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做到如此地步,真是让人惊讶。 世人都说七皇叔冷酷绝情,没想到他也有软肋。 南阳王暗恨自己的大意,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进宫来告状。 仁帝翻看着册子上的名单,越看越心惊。 小到县衙,大到大理寺。 甚至,就连后宫南阳王也把手伸了进来。 那可是皇家最权威的地方,他一个小小的异姓王,胆敢如此。 后宫之中有多少他的人,他又知道多少秘密? 仁帝越想越后怕,以至于脊背爬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放肆。”一声咆哮自仁帝口中发出,如雷霆般响彻大殿。 就连海公公,也吓的跪倒在地。 南阳王磕头如捣蒜,口里不停的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 完了,今天全完了。 仁帝面色铁青,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南阳王欺君罔上,即日起褫夺封号,贬为庶民,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回京。”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南阳王惊乱的求饶,可已经晚了。 罪证确凿,岂是他能狡辩的? 很快禁卫军就入殿,把他拖了出去。 仁帝气的脸色发白,头脑有些眩晕。 他用手撑住了额头,一脸疲惫之色。 “皇兄,你要保重身体啊。”景桓关切的道。 仁帝摆了摆手,叹了一声:“朕无碍。” 嘴上虽说着无碍,但任谁也看得出仁帝的心痛。 这些老臣都是跟着先皇打江山的,他惩治了这些老臣,又何曾不是对先皇的一种否定? 如今朝中能用的臣子并不多,国库更是空虚。 处置了南阳王,也相当于了自断了一指。 就在这时,苏燕回上前,跪倒在殿中:“皇上,微臣为表忠心,愿献上大半身家,上交国库。” 闻言,仁帝眼眸发亮的看向苏燕回。 苏燕回擅长经商,富可敌国。 若是他愿把身家捐献,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难为你有这样的心思,朕心甚悦。”仁帝满意的点头,眼里重新有了笑意。 他又重新打量了一眼苏燕回,这个孩子自小体弱多病。 可自从经林姝救治后,他竟好转起来。 仁帝看了一眼海公公,海公公会意,轻轻点头。 此事了结,仁帝让众人都退出殿外。 苏燕回于殿外站定,对着景桓微微拱手:“多谢皇叔出手相助。” 他面上平静无波,可那双眸中却泛出些许压抑的敌意。 景桓淡淡扫了他一眼,说道:“你不必跟本王道谢,本王也只是看在你过往照拂本王王妃的情分上,才会拉你一把,往后的路如何走,你仔细想想清楚。” 他不欠苏燕回的,林姝也不欠他的。 两清了。 今天他言尽于此,至于苏燕回能不能听得进去,就看他自己了。 景桓抬脚迈下台阶,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殿中。 苏燕回却站着没动,他目光淡淡的看着景桓,在他背影快要消失时,那股强烈的敌意才又释放出来。 袖中,指骨早已经紧握成拳。 林姝他不会放手,夺妻之仇,他必将回报。 “世子。”身后传来海公公尖细的嗓音。 苏燕回将眼底敌意卸去,再转过身时,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对着海公公微微颔首:“海公公。” 海公公对着他笑呵呵拱手:“世子大喜了,皇上请您去御书房叙话。” 闻言,苏燕回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恭敬应了一声:“是。” 海公公在前面引路,苏燕回在他身后跟着。 转过长廊时,不远处一道身影进入他的视线。 只见陆承晏一脸诧异的看着他,眼底露出些许震惊。 苏燕回看向他,唇角勾着冷笑。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陆承晏才低喃出声:“大义灭亲,有意思,拿此做投名状,来换自己的平步青云吗?” 说实在的,此举着实出乎陆承晏的意料之外。 他一直以为苏燕回是只拔了牙的老虎,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没想到今天做的事,还挺男人的。 再说苏燕回跟随海公公进了御书房,仁帝招呼他上前,面带欣赏的对他道:“你有经商头脑,有没有兴趣为朕做事?” 苏燕回跪在地上,对着仁帝道:“臣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好。”仁帝很开心,让他起身。 然后,面上带了一丝忧愁,说道:“那就发挥你所长,替朕去赚银子,你可愿意?” “臣,愿意。”苏燕回没有丝毫犹豫。 仁帝看他答应的如此痛快,轻笑一声:“你先别急着答应,应下这份差事,你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甚至手上还会沾上鲜血,就算如此你也愿意?” 苏燕回眼尾泛红,嘴角勾起一记轻笑:“愿意。” 只要能得到权利,哪怕让他变成鬼,他也愿意。 仁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既如此,那这个东西你拿去。” 龙案上,静静的放着一枚金符。 正面刻着天宝监,反面刻有代天巡狩四个小字。 这是御赐蟒纹密匣钥匙,不用经过六部,直接向皇上呈报《宝册》。 说白了,这是仁帝的灰色产业,而苏燕回就是仁帝放在外面的影子。 第193章 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从宫中出来,苏燕回站在高阶之下,看着远处的云卷云舒。 面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他行至今日,才感觉到了权利的滋味儿。 那些曾经欺辱过他,践踏过他的人,皆已经成为脚下黄土。 抬脚步下台阶,每走一步,苏燕回便在心里默念一声。 他与林姝的距离不过短短几千步。 可那堵巍峨的高墙,却生生的将两人隔开了。 一墙之隔,她就成了玄王妃,而他则成了仁帝手里的一枚棋子。 就算如此他也会坚持走下去,因为这样他就离林姝更近一些。 世子的身份,无法保护她,那他就化身魑魅魍魉,暗中守护。 总有一日他会找到机会,林姝会再次回到他身边。 短短七八日,朝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阳王府一夕之间倾塌,南阳王被褫夺封号,满府家眷和他被流放三千里。 阁楼上,苏燕回看着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南阳王和他的妾室们,面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他死,他生。 只是代价却是丢了林姝。 这个结果,苏燕回并不满意。 拳头紧握,少年目送远去的队伍,眸中露出杀气。 他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勾动。 很快,一名暗卫出现在他身边,恭敬的跪在地上。 “杀,一个不留。” 暗卫低低应了一声,就要离开。 却听苏燕回又道:“不要让柳氏死的太容易了。” 暗卫立在一边没有动,便听到他薄唇吐出两个字:“虐杀。” 他所有的不幸,皆是因柳氏而起。 是她生的苏怀谨,毁了自己的一生。 是她让南阳王和母妃离了心。 岂能轻易饶过。 夕阳西斜,光线被昏暗吞噬。 苏燕回背光而行,一步步踏入黑暗。 …… 玄王府。 林姝在床上躺了几天,如今已经能下床走动。 外面的消息,景桓并没有拦截。 而是任由她们将消息带给林姝。 林姝知道南阳王被流放,也知道苏燕回如今是天宝监的监正。 她静静的看着窗外出神,青儿站在一边不敢打扰。 她想要劝劝林姝,可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林姝转身,朝外走去。 青儿忙拿了斗篷追上去:“小姐,外面天寒,多穿一些吧。” 林姝将斗篷穿上,迈开步子往院外走。 一路行来,下人皆对她毕恭毕敬。 很快,林姝就走到了墨园。 福伯看到她出现,便急忙迎了上来:“林小姐,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找王爷。”林姝笑道。 福伯点了点头,随即进去通传。 然而,还没等福伯进屋,景桓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身着黑色大氅,面容平静的看着林姝。 轻轻抬手,四周的婢女全都退了下去。 福伯也跟着一同离开了。 临走时,还把有些发懵的青儿,也一同拽走了。 “哎,福伯,你拽我干什么啊……” 院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林姝和景桓双目对视。 两人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冷风呼啸,林姝的鼻尖红了起来,那双好看的眸子也似染了胭脂一般,通红一片。 她无声的质问,让景桓心头微痛。 林姝在怪他。 最终,景桓迈开步子走向林姝,在她面前站定。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高大的身体为林姝挡住了些许冷风。 “有什么话,进屋去说。” 因着这句话林姝眼里漫上一层水光,她摇了摇头:“我不是来质问皇叔的。” 退后两步,她对着景桓屈膝行了一个标准大礼:“林姝多谢皇叔救命之恩。” 景桓正欲扶她起身,却听她又道:“只是林姝才疏学浅,不敢高攀,我知道皇叔这么做只是权宜之计,助我脱困,那我自然不能恩将仇报,陷皇叔于不义。” “你想说什么?”景桓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条缝隙。 聪明如他,他怎么会不知道林姝的意思。 她是想跑啊!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林姝的声音响起:“最多三年,最少一年,我定会找到办法,让皇上取消这门婚约。” 她眼里的坚定,让景桓心头钝痛。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情绪,用一双颇为受伤的眸子,看着林姝:“你讨厌我?” 林姝急急摇头:“不敢,林姝从未想过高攀皇叔。” 轻咬唇瓣,她歉意的看着景桓:“只是我心系燕回,实在无法把一颗心,分成两份。” 林姝其实是感激七皇叔为她做的一切的。 只是她已经与苏燕回约定好了,要做彼此的依靠。 她不能失言。 景桓目光深沉的看着林姝,一颗心仿佛被反复蹂躏。 有时他真想动用一些非正常手段,把林姝强留在身边。 可他知道林姝的脾气,若是那样的话,她一定会跑的不见踪影。 面对林姝,他总是无可奈何。 一昧的退让,妥协。 做了许多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事。 每次都告诉自己,下次不能再这么纵容她了。 可一旦她出了事,他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什么原则,什么自尊,全都抛诸脑后。 林姝看景桓半天没有说话,也知道自己有些过分。 她低着头,不敢看景桓的眼睛。 倏然,下巴被一双温热的大手钳住。 抬眸她撞见一双十分纠结的眸子。 那双眼睛不似从前那般狠戾,虽然依然锐利,可眸底却浅浅的流淌着她看不懂的温柔。 “若是你做不到呢?” 低沉的嗓音带着些许焦急,林姝清楚的看到景桓眼里的自己。 她无措的对上景桓的眼睛,明明脑子是清楚的。 可是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她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心在胸腔里捶鼓,林姝从未这般慌乱过。 是因为两人离的太近,还是因为景桓的逼问? 林姝强自镇定心神,可是眼神却是慌乱的。 若是她无法让皇上收回成命,她要嫁给七皇叔吗? 可她从未敢有过这样的想法。 更何况,皇室关系复杂。 她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胜任玄王妃。 景桓却更近一步,两人之间相差不过一拳距离。 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强势袭来,让林姝招架不住,忙后退了一步。 因为慌乱,她早已经忘了身后的花盆。 身形失去控制,就在她快要摔倒时,一双大手适时的环住了她的纤腰。 景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到时,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第194章 新的生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惊慌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景桓,一颗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尊贵无双的七皇叔,竟会用这种近乎哀求的语气向她表白。 她并不是容貌倾城,也不是名满京城的才女。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值得他这样吗? 这些问题,林姝无法问出口。 等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跑远了。 等到青儿找到林姝时,发现她脸颊通红似血,一脸慌乱。 青儿吓了一跳,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嘴里喃喃自语:“这也没有高热啊,怎么脸红成这样?” 林姝的大脑却还停留在刚才的画面中。 因为太过慌乱,她竟把景桓推倒在树下的雪窝里。 那双眼睛带着惊讶,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似在无声质问,她怎么如此大胆。 林姝缓缓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对着青儿道:“青儿,咱们走。” “现在吗?”青儿诧异的问。 林姝点头:“就是现在。” 她已经在玄王府打扰多日了,不能再待下去了。 本来她就没什么东西,青儿便把屋子收拾干净后,跟着林姝出了府。 福伯看到林姝要走,急忙拦住她,一脸惶恐的问:“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呢,是老奴哪里招待不周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背后身后急急的摆了摆。 小厮顿时会意,急忙去给景桓报信儿去了。 林姝看到了福伯的小动作,叹息一声:“福伯不必去通知皇叔了,我与皇叔还并未成婚,在这儿住着难免会惹出闲话。” 福伯神情一滞,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可林姝这一走王爷又会发几天脾气,难得她在的时候,王爷脸上才有个笑模样。 他是真心想要林姝在这儿多住些日子的。 可事关姑娘家的清誉,还真是难办呐。 “这些日子多谢福伯照顾,林姝在此谢过。”林姝对着福伯微微颔首,福伯急的连连摆手:“林姑娘你这是折煞老奴了,伺候姑娘是老奴的本分。” 眼看林姝心意已定,福伯也不好再过多纠缠。 只是他得知道林姝要去哪儿,才好给王爷个交待。 “不知林姑娘打算在哪儿落脚,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姑娘尽管开口。”福伯问。 林姝在离府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去路。 她并不是无处可去。 外祖家就在城西,虽然获罪将军府被查封。 但至少,她可以在旁边买个宅院住下来。 守着那宅子,就像在守着外祖父一样。 林姝对着福伯说道:“城西,青石巷。” 青石巷原先非常热闹,可自从外祖家出了事后,这片地方就萧条下来了。 曾经这一整条巷子,都是将军府的族人。 自从沈老将军获罪后,这里的居民都觉得晦气。 走的走,搬的搬。 留在这里的,不过是寥寥几户。 林姝想要在这里买宅院,根本不需要多费劲。 恰有一处闲置了几年的宅院,价格也便宜。 林姝没有犹豫,把宅子买了下来。 三进三出的院子,看着就宽阔。 青儿又按照林姝的要求,买了十几个仆从和婢女进来。 如此一番收拾,竟让这片死寂的巷子,重新焕发了生机。 门口旧的牌匾取下,挂上了新的牌匾,林宅。 在巷口还有个小小的药堂,也一并翻新,开了张。 林姝坐诊堂中,免费看诊三天。 瞬间,这小小的药堂便占不下脚了。 穷上看病难,吃的药更难。 有个头疼脑热,要么扛过去,实在扛不过去,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找大夫看病。 看诊一次,就要一贯钱。 若是再加上汤药,没有十几贯钱是下不来的。 看一次病,就相当于倾家荡产一次。 如今有免费看病的地方,恨不得大半个城的人都找了过来。 林姝医术高超,药到病除。 开的药便宜又好用,很快城中就流传起了她的佳话。 她的药堂,也因此顺利开业。 药堂里每天有很多活,她一个人根本腾不开手。 索性就招了几个弟子,跟着她一边学医术,一边打杂。 日子便这般安静的流淌着,林姝觉的很安心。 直到有一天,她从药堂出来,看到了苏燕回。 那颗沉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 他就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 肩上落了一层白雪,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多久了。 夜色中,他身上的白色狐裘特别显眼。 林姝撑了伞走过去,在他面前三步远的距离站定。 朝苏燕回笑了笑:“好久不见。” 苏燕回眼眸闪烁了一下,眼底漫出水泽。 他对着林姝轻轻点头:“你还好吗?” 其实这些天,他一直都在暗中看着林姝。 看她买下这里的宅院,看她把家支了起来。 看到她坐在药堂里,给百姓们看病。 曾有无数次冲动他想冲过来,可脚步又生生的定住了。 从前他可以肆意的跟林姝来往,可现在两人身份不同。 她顶着准玄王妃的头衔,多有不便。 苏燕回又怎么忍心,让她心生困扰。 远远的看一眼,见她安好,便足矣。 林姝仰头看着苏燕回,想要上前为他遮挡头顶的风雪,却被他躲开了。 “我身上已经湿了,你自己打着便好。”苏燕回牵强的一笑,笑容苦涩。 林姝不解的看着他,却见他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她面前:“这个,你收下。” “这是什么?”林姝问他。 不知为何,她现在看苏燕回,总感觉他跟从前不一样了。 苏燕回说道:“这是我在兖州无意中得到的,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就当作是你医馆开业,我随的份子钱。” 说完他就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入了夜色里。 林姝看着他身影逐渐消失,轻轻打开了锦盒。 顿时光芒万丈,照亮了她的脸。 苏燕回给她的竟是一枚拳头大的夜明珠。 青儿轻呼一声:“好亮的夜明珠啊,有了它小姐晚上再也不会眼睛痛了。” 到了晚上,医馆光线很暗,林姝写字多有不便。 往往一张药方开好,她的眼睛也跟着生痛半天。 再加上医馆病人较多,她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本来会诊到傍晚,便要闭门了。 可看着那么多的病患她于心不忍,只能强撑着精神坚持到深夜。 这枚夜明珠,倒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林姝看着苏燕回远去的背影,抱紧了怀里的锦盒。 心里,满是酸涩。 第195章 去求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临近年关,下了一场大雪。 国公府内外打扫一新,屋檐下挂了灯笼,看着喜气洋洋,可是府里却没有欢声笑语。 黄花梨木圆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 沈氏却愁眉苦脸,连动筷子的欲望都没有。 “母亲,你尝尝这道醉仙鸭。”林琅讨好的给沈氏夹菜,放在了她的碗碟里。 沈氏眉头皱成一团,轻轻摇头:“我吃不下。” 饭菜上,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林修远。 自从他被罚到军营以后,已经许久没有回家了。 前些日子沈氏哀求林国公去打听,告知他们林修远还要当值,过年都回不来。 林国公面色虽然难看,但脸上却带着庆幸:“修远虽然被送到军营磨炼,也并非是坏事,你瞧他现在有模有样的,那些不好的恶习也改掉了,这不是好事儿吗?” “老爷,他可是你儿子啊。”沈氏一脸不赞同,忍不住落了泪:“他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在那样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看他受苦我的心也备受煎熬。” 沈氏呜呜的哭了起来,大过年的气氛着实不好。 林国公看她哭的心烦,厉喝一声:“大过年的哭什么哭,也不嫌晦气,你现在心疼你小儿子,当初林姝被送去的时候,也没见你要死要活的。” 话音一落,桌上的气氛更加凝固了。 沈氏的脸色白成了一张脸,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国公,眼里的委屈快要溢出来。 “姝儿也是我的心头肉,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老爷你怎能如此说我?” 林国公自知理亏,冷哼一声不再理她。 自林姝走后,她的名字就成了忌讳,没有人会主动提起。 可林国公今天却当着众人的面儿,拿林姝去打沈氏的脸,沈氏当然受不了。 林锦书和林柏川全都一脸无措,闵氏更是低下头去,连筷子都放下了。 她小心的看了林锦书一眼,却见他对着林琅使了个眼色。 林琅轻轻点头,忙打圆场:“今天是除夕,我们不说这些了,母亲,女儿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的火炮房已经在开始盈利了……” 正是年关的时候,炮仗供不应求,林家大赚了一笔。 今天这顿饭,既是团圆饭,也是林琅的庆功宴。 林琅心里得意,她是这个家里最有价值的人。 怎么能让一个弃女林姝,来抢她的风头。 沈氏好像伤透了心,她牵强的一笑:“是吗?” 便没了下文。 林琅愣在了原地,她本还想着借此机会,哄着沈氏把她的婚事提上议程。 她跟陆承晏订婚这么久,他都没有娶她过门。 外面早已经风言风语传的许久了。 就连她在那些贵女的面前,都抬不起头。 沈氏没有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她一放筷子,林国公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往年一屋子的人热热闹闹的。 可今年,冷冷清清。 老夫人把自己关在院子里,不与他们来往。 林修远在军营回不来,没有七皇叔的命令,谁敢放他归家。 林姝也走了。 看着这偌大的国公府,林国公长叹一口气,这是快要散了吗? 沈氏离了席后,林琅就急忙追了上去。 “母亲,我扶你。” 她亲热的挽着沈氏的胳膊,慢慢往前走。 如今她是府里唯一的小姐,衣食住行更甚从前。 可林琅并不觉得满意,因为只要有林姝在,她就永远不可能是真的。 尤其是沈氏,有时竟还看着林姝的院子方向发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林琅想了想,开了口:“母亲,其实想让三哥回家也不难,有一个人倒是可以帮忙。” 沈氏脑子浑浑噩噩的,下意识的问道:“谁啊?” 自从林修远进了军营,她能动用的关系全都动用了。 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这般能耐。 林琅声音小小的道:“女儿不敢说。”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你是我的女儿,母亲还能责怪你不成?” 林琅便笑了起来,试探着看着沈氏,小声的道:“母亲说的是,是林琅多虑了,其实能帮三哥哥的,是姐姐呀。” 沈氏脚步一滞,面上带了几分无措。 提起林姝,她的心就痛一次。 她自从离家后,就真的没有回来过。 有时她就想,若是在大街上碰到了,以林姝执拗的性子,也不会看她一眼。 她的心,真的好狠。 沈氏眼睛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泪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气,当初就是因为她你三哥才送进军营,她连我们都不见,又岂会帮你三哥?” 说这番话时,沈氏的语气是埋怨的。 她总觉得一家人血脉相连,哪怕是闹到这份上,也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何至于闹的老死不相往来? “母亲,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姐姐现在过的也很好,想必她的气也消了,若是我们去求她向七皇叔要个恩典,三哥哥不就回来了吗?” 林琅的话让沈氏心头有些松动,她有些犹豫:“这,这能行吗?” “女儿觉得行,女儿愿意陪母亲前去,若是姐姐不见我们,我们在门外多等等便是了,相信只要我们诚意十足,姐姐总会心软的。” 林琅的意图很明显,如今林姝多少也算个有身份的人。 她是准王妃,若是连亲生母亲都不认,那得有多少唾沫星子喷到她头上? 更何况,亲生母亲以这么低的姿态去求她。 她忍心让沈氏在门外挨冻? 实在不行,她就跪一跪好了。 沈氏太想念林修远了,想的她都快要发疯了。 林琅的提议,的确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好,我们这就去找姝儿。”沈氏面上总算有了喜色,吩咐身侧的嬷嬷:“去把屋里的那盒核桃酥拿来,再去拿上几匹锦缎,一并带过去。” 既然是带着诚意去,就不能空着手。 况且,这核桃酥是她亲手做的,林姝应该不会拂了她的好意。 沈氏信心满满,带着林琅坐上马车前往。 而此时的林姝却在将军府的旧宅。 她命下人打通了一条暗道,思念外祖时,便会过来看一看。 今天是小年,也是外祖父的生日。 林姝没有忘记他老人家的生日,虽然见不到他,但却可以在这里悄悄给他过个生日。 也算是尽一尽,她身为外孙女的孝心。 “小姐。”青儿脚步匆匆走过来,在她耳边低语:“沈夫人和林琅来了,两人说要见你。” 第196章 不想听到任何诋毁他的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秀眉一拧,眼里漫上一层烦躁。 胸腔似有东西在膨胀,快要炸开一般。 她缓缓起了身,往自己宅子里走:“把她们打发了去,就说不见。” 外祖父现在还是戴罪之身,若是被人看到她在这里,难免会惹上麻烦。 林姝从密道出来,交待青儿掩好洞口。 洞口处堆了杂物,并不引人注目。 青儿咬了咬唇,她是为林姝着想的:“沈夫人说看小姐一眼就走,还说给小姐带了些东西。” 两人沿着矮墙往院子方向走,林姝面上没有喜怒,只道:“让她拿回去。” 她不想与林家再牵扯上关系,不见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沈氏还纠缠不休。 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奴婢说了小姐不会见她,但她和林琅站在门口不肯走,若是时间长了引人围观,说到底还是对小姐不好。”青儿一脸不耐。 那个林琅简直是阴魂不散,只要有她在的地方,就让人反胃。 林姝的脚步一滞,眸子带着寒意看向青儿:“她还敢来?” 青儿被她冰冷的目光看的身子一抖,随即明白过来林姝的敌意不是对她,而是对林琅。 她心疼的看着林姝,拿起墙角的扫把就攥在了手里:“奴婢把她们赶走。” 林姝忙夺过她手里的东西,一脸无奈:“我就算再不想见到她们,也犯不上拿你的命去跟她们拼。” 青儿是婢女,身份的差异,足以让她丢掉性命。 院门口,隐约可见沈氏和林琅的衣角。 林姝把扫把扔在地上,对着她道:“她们愿意等,就让她们等着去,咱们回屋。”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传了进来:“姐姐,求求你见见母亲吧,我们是真心来跟你和好的,姐姐……” 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楚,想让人忽视也不成。 青儿气的咬紧了牙:“真是太恶心了,她这样叫下去,别人还睡不睡了?” 就在这时,只见许妈妈端着一盆水往门外泼去。 本以为外面的人会被淋个落汤鸡,却没想到一把伞适时出现。 林琅吓的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眼里满是惊喜:“承晏哥哥,怎么是你?” 陆承晏把伞收好,伸手扶起了林琅,不满的看向院内。 “我刚好路过这里。” 林琅看向他的手中,那是两坛上好的青梅酒,是林姝最喜欢喝的。 这些青梅酒是陆承晏亲手酿造。 谁要也不给。 他却在除夕的时候,拿着青梅酒专门来找林姝,还说路过。 林琅委屈的看着陆承晏,眼尾泛了红。 她才是他的未婚妻,除夕不是应该她陪在陆承晏身边吗? 为什么他还要来找林姝? 沈氏慌乱的上前,心疼的看着林琅:“有没有被泼到?” 林琅红着眼睛摇头:“还好承晏哥哥出现的及时。” 沈氏松了一口气,叹道:“还好承晏出现,不然你被淋湿了,身子怎么受得了。” 她不满的看向院内,声音带了怒意:“我知道你就在院子里,纵然不喜欢看见我们,也不该拿污水泼人啊。” 沈氏喊话的人,自然是林姝。 许妈妈下意识的看向林姝,却见她面色略显苍白。 虽然她已经跟林家断了亲,可对方这么纠缠,难免让她心情烦躁。 她打开了大门,走了出去,对着沈氏屈膝一礼:“沈夫人恕罪,老奴多有得罪,还望夫人见谅,刚刚是老奴听到外面有猫叫春,让人不厌其烦,这才拿水轰赶,却不想冒犯了夫人和小姐。” “若是有冒犯之处,老奴在此给夫人和小姐赔礼道歉了。” 许妈妈弯腰一礼,面上却无多少恭敬。 “你,你怎么能如此说话?”林琅本就委屈的脸,此时更是皱了起来。 她极力忍耐的眼泪,借着许妈妈的话往下落。 “我与母亲只是想来探望姐姐而已,就算不想见,也不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吧?” 陆承晏冷脸看向院内,沉声道:“林姑娘,出了事就打算缩着不见吗?” 林姝知道,此事她是躲不过去的。 只能打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她出现陆承晏的眼前一亮,眸中划过一丝喜色。 林姝,终于肯见他了。 刚刚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刺激她而已。 并非是他有意刁难。 陆承晏上前两步,对林姝微微一笑:“今天是除夕,我来陪你守岁。” 说着,他把手里的两坛青梅酒,献宝一样递到了林姝的面前。 “你不是一直想让我陪你守岁吗,以前我总是没有时间,现在有了……” 他两眼直直的看着林姝,期盼着她的回应。 林琅大受打击的看向陆承晏,身子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她看了看陆承晏又看了看林姝,心如同被万箭穿心般痛着。 她勾了勾唇角,声音低低的附和:“是啊姐姐,等你跟承晏哥哥和好以后,我会跟你和睦共处的,我不会吃你和承晏哥哥的醋的。” “和睦共处?”林姝都气笑了:“你们是不是太好笑了?” 她眼里的讥讽,似有实质般扎向陆承晏的心。 他明白,林姝已经不喜欢他了。 可他从未想过放弃她,况且他娶林琅也是因为家族的逼迫。 但是主母的位置,不还是留给她吗? 陆承晏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又道:“姝儿,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但今天我只要你一句话,只要你愿意,我就是想方设法,也要把你从玄王府救出来。” 他知道林姝不喜欢七皇叔,否则也不会搬离了王府。 既然她与苏燕回没有希望了,说明他还是有机会的。 现在,他只要林姝的一句话。 林姝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她对着陆承晏说道:“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谁告诉你我需要你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七皇叔要害我了?” “恰恰相反,每次我遇到困难,都是七皇叔伸出援手,是他救我于危难,是他把我泥潭里拉了出来,你凭什么往七皇叔的头上泼脏水。” 不知为何,她就是不想听到任何不利于七皇叔的话。 哪怕,她没想嫁他。 第197章 你凭什么团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有些惊讶林姝的反应,她竟然因为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就袒护七皇叔。 可那双急切的眼睛,曾经是落在自己身上的。 侯府在朝中举足轻重,自然也竖了不少仇敌。 他还记得当时他被人冷嘲热讽,说他侯府目中无人。 是林姝跳出来跟那人对峙,将对方骂的体无完肤。 可那时的陆承晏根本不领情,他说什么来着? 他说林姝不该如此咄咄逼人,给侯府到处竖敌。 反倒是林琅柔弱的躲在他身后,让他感受到了满满的依赖感。 林姝是多管闲事,就算没有她,他也能应对自如。 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是他把林姝的好心,踩进了泥里。 现在林姝不要他了,那双原本维护他的眼睛,也落在了别的男人身上。 陆承晏这时才知道,他究竟失去了什么。 “姝儿,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来气我?”纵然知道自己有错,可陆承晏却依然无法低头认错。 他的身份,他的自尊,让他无法低头。 林姝感觉十分心累,她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他是真听不懂还是假听不懂。 “你们请回吧,我早已经不是林家人,现在的我是永宁县主。” 县主两个字,林姝咬的十分重。 她在告诉沈氏和林琅,不要妄想再跟她攀上关系。 可林琅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她竟然挺身站了出来,替沈氏说话:“姐姐,你就算不认我,那也不能不认母亲啊,这可是生你养你的母亲,就算以前有什么过节,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 说着她又故计重施,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求姐姐不要这么对待母亲,如果姐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消除姐姐心里的怨恨,林琅一定做到你满意。” 那副维护沈氏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动容。 一个养女做到如此份上,林姝跟她一比,简直就是恶毒心肠。 林琅的这招的确恶心,若是放在以前,林姝定会气的吃不下饭。 但现在,她笑了。 “你当真什么都愿意做?”林姝问。 她面容平静,可是那双眸子却明锐的吓人。 淡淡的一扫林琅,竟让她脊背发寒。 她想起上次林姝要杀她的时候,也是拿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哪怕过了数月,此时想起依然心悸。 林琅心头更慌了,总感觉事情脱离了掌控,按道理来讲林姝不应该气急败坏,对她破口大骂吗? 如此一来,沈氏才会更加心疼她,维护她,对林姝自然也就死心了。 可林姝却一点也不慌乱,甚至还对着她笑。 林琅感觉心里毛毛的,但话都说出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点头:“是,林琅什么都愿意做。” “好,既如此那你自戕吧。”林姝的话明锐逼人,像一把刀子直直的往林琅心口上戳:“只有你死了,我们才算两清。” 她的苦难,知画和芍药的死,才算真正的报了仇。 林琅面色惨白一片,她跪在地上神情颤抖的看着林姝。 似是没想到,她居然当着众人的面,就敢逼她去死。 不过,这也正好达到了她的目地。 林琅面上哀切,内心却有种奸计得逞的得意。 她对着林姝泪流满面,哭的不成样子:“只要能让姐姐消气,林琅愿意……” 然而,还没等她把戏演完,许妈妈就站了出来:“五小姐,如果你真愿意就不该跟着夫人闹到我家小姐面前儿,这人若真的心生悔意,哪有在人面前又作又演的。” “老奴虽然是个粗人,却也知道廉耻二字怎么写,你若是当真一头碰死在我家门口,小姐以后还怎么做人,不如你寻个时间,悄悄的了结自己,如何?” 林琅瞬间面如白纸,眼睛惊恐的看着许妈妈。 她又气又怒,一个婆子,居然也敢指着鼻子教训她。 如此一来,她倒真的不敢装模作样往石头上撞了。 沈氏忙把林琅扶了起来,护在身后。 她一脸怒容看向许妈妈,怒道:“放肆,你一个下人,居然也敢对着国公府的小姐指桑骂槐,这就是你家小姐的规矩?” “沈夫人不必动怒,许妈妈的话就是我的话,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林姝上前,把许妈妈护在身后。 虽然许妈妈骂的难听,但正是她想说的。 “若是你们不想听,以后大可不必登门自取其辱,我这人向来野蛮,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说一些让你们难堪的话。” 沈氏倒吸一口凉气,眼里的泪水就这么夺眶而出。 她的女儿,竟对她如此绝情。 “你就这么恨我?”沈氏不甘的问。 林姝缓缓点头:“恨。” “为什么,就因为我疼爱林琅多一些,你就恨我至此?”被压抑的委屈在此时爆时,沈氏突然咆哮出声。 她捶着自己的胸口,面容扭曲,一脸悲愤:“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哪怕我有错,你也没有资格恨我,因为你身上流着我的血。” “今天我来没有恶意,只是想让你跟七皇叔求个恩典,让他放你三哥回家团圆,生为母亲我有错吗?” 沈氏突然爆发,青儿和许妈妈都担忧的看向林姝,怕她无法招架。 可林姝却远比她们想象的要冷静,她迎着沈氏吃人的目光,步步上前。 最终在她三步远的距离前站定。 那双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眸子,明锐的像一把刀直直的看着沈氏,愤声回击:“你凭什么要求我为你做这些,让你团圆?” “你想要阖家幸福,可外祖父呢,他现在还在边关受尽苦楚,今天是他老人家的生辰,你可曾想过他老人家一丝一毫?” 林姝挥手指向破败的将军府,朱红的大门紧闭。 上面落满了灰尘和蛛网。 说不出的凄凉,颓败。 沈氏像是受到了惊吓,此时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她无措的看着林姝,想要解释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姝儿,我,我……” “你又想狡辩是不是?”林姝冷冷一笑,目光怜悯的看着沈氏:“你怕是早就忘了你沈吧,你以沈家女为耻,在外面不是一直自称是国公夫人吗?” 第198章 自寻死路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话像一柄锋利的刀,无情的割开了沈氏虚伪的嘴脸。 自沈老将军出事后,她在外人面前,一直以国公夫人自称。 府里,更是不许任何人提起她的姓氏。 哪怕府里的下人,也都不许有姓沈的。 林姝十分不理解,哪怕外祖父获罪,可天家都发话了,沈氏是外嫁女不祸及她。 她竟把自己撇的这么清,犯得上吗? 林姝心疼外祖父一片真心,被如此糟蹋。 当初沈氏嫁到国公府时,外祖父可是备了丰厚的嫁妆的。 虽然林姝没有见到那场面壮阔的十里红妆,可是她在府里听到过,也看过沈氏的库房。 外祖父,是真心心疼她的。 反倒是沈氏,对外祖父的事不闻不问,当真让人心寒。 沈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那张保养得宜的脸,此时布满了慌乱。 她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咬牙切齿的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本夫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气急之下,她连母亲都不自称了。 而是用身份来压林姝。 可惜,林姝根本就不在意。 这些话是她压在心里许久的,今天当面问出来,心情才舒畅些。 上前一步,她轻蔑的看着沈氏,说道:“你可以忘恩负义,但我不能,虽然我与外祖父见面不多,但我知道他老人家是正直的人。 他一件衣裳可以穿五年,府里连件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做出贪墨的事。” “此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还外祖父清白。” 沈氏看着林姝那双坚韧的眼神,惊的后退一步,语无伦次的道:“你,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沈夫人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我早已经与林家脱离了关系,就算是自寻死路,也连累不到你的头上。” 沈氏怔在了原地,两眼惊恐的瞪着,一脸慌乱:“此案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就连皇上也不许随意提起,你当真是不要命了?” “怎么,你怕了?”林姝看到沈氏眼里的慌乱。 她向来端庄,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可在听到她要查沈老将军的案子后,竟露出如此惊恐的神色。 她在怕什么? 林姝上前一步,又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告诉我。” 沈氏却像受到了莫大惊吓,吓的大叫一声后退两步,胡乱的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林琅急忙抱住了她,安抚她:“母亲,你怎么了?” 她看向林姝,不赞同的大声说道:“姐姐,你不要再问了,你这样会把母亲吓坏的。” “哦,是吗?”林姝反唇相讥:“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区区几句话就能把沈夫人吓成这样,那您还真不经吓。” 沈氏虽然吓的不轻,但更多的却是愤怒。 她的神情,林姝看的清清楚楚。 装疯卖傻,她在逃避。 沈氏在林琅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两人落荒而逃。 林姝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们消失在视野里。 唇角挽起的笑,掺杂着冷意。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在意,连生辰都忘记,到底是谁狼心狗肺? “姝儿。”身后,传来陆承晏低沉的嗓音。 林姝转过身看向他,却见他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目光凝重的看着林姝,说道:“将军府的案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牵扯众多,你不要以卵击石。” “这么说,我外祖父是被冤枉的喽?”林姝挑眉。 陆承晏心头一噎,无奈的叹气:“我从未这样说过,我只是好心劝你,不要引火烧身。” 他上前两步,想要去触碰林姝的脸颊。 林姝眼里闪过厌恶,后退了一步。 她抗拒陆承晏的触碰。 陆承晏伸出去的手僵在了空中,他自嘲的一笑:“你现在看我就如同看洪水猛兽,我至于让你厌恶至此吗?” 说着,大步上前拉近他跟林姝的距离。 伸手摘下她头上的一根枯枝。 “你我之间,何时变成这样了?”陆承晏的声音有一丝哽咽,他看林姝的眼神一片深情。 想来真是可笑,曾经林姝也这样死缠着他,他不屑一顾。 现在,轮到自己了。 原来当初的自己的是这般可恶。 那时的林姝想必也跟自己一样,心痛的要死。 可偏偏不肯松手。 林姝对着陆承晏勾唇一笑:“小侯爷,你我之间早就没有情分可言了。” 曾经的热情早已经在一次次伤害和试探中,消磨殆尽。 现在两人,互不打扰是最好的。 只可惜陆承晏不懂。 林姝说完转身回家,许妈妈和青儿把大门重重关上。 哐当一声响,里面还落了锁。 陆承晏如同被遗弃的孤儿一般,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 良久,他才缓缓弯腰,把那两坛酒放在了台阶上。 烟花在空中炸响,整个天际被照的亮如白昼。 四周传来孩子的欢声笑语,屋舍内更是传出饭菜的香气。 曾经他也被欢声笑语包围着,可现在却孤零零一个人。 树枝上的雪倏然落下,陆承晏的脚步一滞。 脖颈处的凉意,让他心头一痛。 往日的画面,不由的浮现在眼前。 “承晏哥哥,小心啊。”从前总有一把伞为他遮挡头顶的落雪。 那时的他却总是烦躁的推开林姝,并不耐烦的奚落她两句:“林姝,你除了围着我团团转,就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林姝委屈的瘪了瘪嘴,下一秒却还能巴巴的追上他:“有啊,我的事就是保护你啊。” “我用得着你保护?”陆承晏冷了脸,把林姝晾在原地。 现在无人为他遮伞,陆承晏才感觉到落雪真的冷。 冷的他浑身发寒,骨头缝都是疼的。 明明他穿的很厚,可是那冷意却还是止不住的往他身体里钻。 冻的他牙齿咯吱作响。 陆承晏把自己缩成一团,他伸出手搓着想要暖和一些。 可却是无用功,他冷的连步伐都踉跄了。 “小侯爷。”不远处的侍从看到陆承晏状态不对,急忙冲过来扶住了他。 陆承晏像行走了很长时间,他脚下一软险些瘫在地上。 侍卫这才发现他的脸红的不正常,用手一摸竟烫的吓人。 “快回侯府,小侯爷高热了。” 第199章 你以为我是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回去后,就病倒了。 他烧的直说胡话,嘴里不停的轻唤林姝的名字。 陆夫人看到他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 一把将桌上的茶盏摔到地上,怒道:“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林姝,当真可恨。 下人们全都大气不敢出,心腹嬷嬷上前,劝道:“夫人,小侯爷太重情了,可是大忌啊。” 嬷嬷轻轻的为陆夫人按揉太阳穴,陆夫人的怒火渐渐消退。 可是神色,依然愁苦:“正是因为这样,本夫人才会生气,因为一个林姝他把自己弄成这样,值得吗?“” 主仆两人正说话间,婢女进来通传:“夫人,林小姐求见。” “哪个林小姐?”她刚提到林姝,竟下意识的认为是林姝来了,陆夫人脸色很难看。 婢女小声的回道:“是林五小姐。” 居然是林琅,陆夫人面上带了喜色:“快去请进来。” 不多时,林琅带着小桃走了进来。 她身着锦缎夹袄配狐毛滚边,下着百褶石榴裙。 头上戴着鎏金头面。 虽然看着贵气,可是不知怎么的却有种小家子气。 明明她自小养在国公府,金尊玉贵的。 可是跟林姝一比,竟把她比到了尘埃里。 林姝身上自带风骨,这是天生的,林琅没法儿跟她比。 “林姑娘,快请坐。”陆夫人虽然有些失望,但林琅只是平妻,她也就不在意了。 更何况,她现在有了别的打算。 陆承晏不争气,一门心思扑在林姝身上,她得想办法帮他把心收回来。 林琅就是合适的人选。 林琅看到了陆夫人眼里的喜色,她悬着心的才放了下来。 不请自来,她还以为陆夫人不愿意见她。 没想到,出乎意料之外。 “家母最近新得了一匹云锦,夫人肤色白皙,跟云锦最是相配,所以就托小女带过来了。” 林琅眼里满是讨好之意,她让小桃把云锦奉上。 陆夫人眼睛微微一亮,云锦价值百金,十分难得。 心里虽是欢喜,但也看出了林琅的意图。 她来送云锦是假,想要探望陆承晏是真。 于是,便顺水推舟跟林琅热络的攀谈起来:“沈夫人真是有心了,待我身子好一些了,便登门道谢。” “陆夫人可是身子不适?”林琅关切的问道。 陆夫人便轻轻一笑,说道:“是你的承晏哥哥病倒了,最近因为他费了些心神,这偌大的府邸连个为我分忧的人都没有……” 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林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强压住心头的喜色,对着陆夫人道:“若是夫人不嫌弃的话,林琅愿为夫人分忧。” “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我与承晏哥哥本就有婚约,谈何麻烦,再说了照顾他是林琅心甘情愿的。” 陆夫人便笑了:“你这孩子自小就懂事体贴,原先我还羡慕沈夫人有个好女儿,如今看来是我陆家的福气。” 一番话,说的林琅面色通红起来。 陆夫人便起了身,对她道:“只求你多留几日,帮帮我才是。” 林琅红着脸微微屈膝:“是。” 嬷嬷扶着陆夫人离开了,林琅迫不及待的去了陆承晏的院子。 侯府与国公府不相上下,可是相比较起来,侯府背靠皇后,竟比国公府还要有气势。 就连府里的奴仆,穿戴都比国公府要好一些。 小桃看得两眼直放光,心头喜悦更甚。 她甚至幻想着以后成为陆承晏的妾室,该是何等风光。 不多时,两人到了陆承晏的院子。 府中下人都知道林琅的身份,小时候两府之间互相往来,陆承晏待她如珠如宝,这些下人自然不敢怠慢,忙把林琅恭敬的迎了进去。 屋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林琅进去后,便对着婢女道:“你们都下去吧,我来。” 婢女们恭敬应了声是,全都退出了屋外。 林琅按捺住心头的喜悦,朝着床前走去。 只见陆承晏面色发白的躺在床上,一双凤眸轻轻闭着,正在熟睡。 那张英俊的脸,看着就让人脸红心动。 林琅激动的上前坐在了床边,她已经好久没有跟陆承晏挨这么近了。 “承晏哥哥。”林琅握住了陆承晏的手,却不想她的手被紧紧反握住。 床上,处于昏睡状态的陆承晏呢喃着:“不要走,你不要走。” 林琅面上露出喜色,紧紧的握着陆承晏的手:“承晏哥哥我不会走的,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她喜欢陆承晏,自小就喜欢。 哪怕是成为他的平妻,她也舍不得放手。 林琅轻轻的靠在陆承晏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他的气息。 一颗心,柔软成了一滩水。 陆承晏睡梦中无意识的抱着怀里的人,嘴里低喃着:“姝儿,妹儿……” 林琅的身子一滞,她从陆承晏的怀里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眸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林姝都那么对待他了,陆承晏居然还不死心。 就连在梦里,呼唤的也是林姝的名字。 她突然离开陆承晏下意识的就抓住了林琅的手:“不要走,姝儿不要走。” 泪从林琅的眼角滑落,她死死的咬着嘴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音。 而陆承晏,就是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当他看到面前的人是林琅时,涣散的眼睛立马清明起来:“怎么是你?” 林琅眼里的泪滚落到腮边,用一双质问的眼神看着陆承晏:“不然承晏哥哥以为我是谁?” “我以为……”后面的话陆承晏没有说出来,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林琅知道陆承晏喜欢听话懂事的女子,她此时如果闹,只会把他越推越远。 她将心头的苦涩压下,重新换上一副温柔的笑脸:“知道你病了,我特意过来看望。” 陆承晏默了一下没有出声,他看了眼林琅,才说了出来:“我没事,你快些回去吧。” “承晏哥哥,你要赶我走?”林琅十分委屈,眼睛通红一片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你我二人还未成亲,你留在这里不合适。”陆承晏道。 林琅泪眼巴巴的低下了头,小桃适时上前,为她说话:“小侯爷恕罪,陆夫人身体不适,要我家小姐在这里帮忙。” 第200章 醉酒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有些意外的看了眼林琅,看到她脸上的泪水后,才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 纵然他心里有林姝,但与林琅的婚事也是定好的。 他如此赶她走,有些过分了。 陆承晏软了语气,对林琅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忍心让你劳累。” “只要能跟承晏哥哥在一起,林琅不怕累。”林琅面上重新绽开笑容,看陆承晏的眼神满是深情。 陆承晏心情却有些复杂,他已经辜负了一个爱他的女子,绝不能再辜负另一个。 他默许林琅留在陆家,默许跟他同住一个院子。 晚上的时候,小桃伺候林琅洗漱,跟她说道:“奴婢真是为小姐感到委屈。” 林琅对镜梳妆,听小桃话里有话,便问:“我有什么可委屈的。” 小桃一边替她梳长发,一边说道:“小姐明明与小侯爷两情相悦,又有婚约,可陆家却迟迟不跟小姐完婚,眼看着小姐的年岁越来越大了,外面传的风风雨雨的,小姐难道不委屈吗?” 林琅的心口微微一疼,她当然委屈。 没有一日,她不想尽快嫁到侯府的。 可这种事是她催不得的,好像她有多恨嫁似的。 “小桃,你到底想说什么?”林琅知道小桃心眼子多,她不是无缘无故说这样的话。 小桃看时机成熟,凑到林琅的耳边低语:“小姐,你得为自己打算啊,总不能小侯爷不主动,你也不主动吧,这女追男隔层纱,窗户纸捅破了,也就水到渠成了。” 林琅不解的看着她,其实她多少猜到小桃的意思。 只是这种事让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如何说。 她佯装不解的问:“我能有什么办法?” 小桃压低了声音:“婢女知道有种药,能让男女情不自禁,若是让小侯爷把此药服下,小姐还怕嫁不进来吗?” “小桃,你怎么能这么想?”林琅急忙打断了小桃的话,一脸生气:“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 “小姐,奴婢是真的为你着想啊,你就算要罚小桃,小桃也要如此。” 小桃跪倒在林琅脚下,继续说道:“难道您看不出来吗,陆夫人也支持你这么做,否则她为什么要把你留在府里呢?” 林琅一脸沉思,她当然猜到了陆夫人的用意。 只是,如此行事太过冒险。 若是用这种方法跟陆承晏圆了房,只怕更会引他厌恶。 她是身份尊贵的国公府千金,才不屑于用妾室争宠的手段。 “让我好好想想。”林琅陷入了沉思,她在想到底要不要冒这么大风险。 不过在此之前,她倒是可以试探一下陆承晏。 两日后,陆承晏病好了。 可是却整日郁郁寡欢,自斟自饮。 林琅看时机成熟,换了一套华丽的衣裙,到了他面前。 陆承晏醉眼迷离,看到林琅出现,轻笑一声:“林琅,你来了。” 他招手示意林琅坐下,给她倒了一杯酒:“来,陪我喝两杯。” “承晏哥哥。”林琅坐在他面前,问他:“你怎么喝这么多,喝酒伤身,你还是少喝一些吧。” 她伸手去夺陆承晏手里的酒,却被他躲开了。 陆承晏晃着手里的酒瓶,醉醺醺的道:“这酒可是个好东西,你别拦着我。” 说着又是一杯酒下了肚。 陆承晏嘴里喷出酒气,神智不清的道:“她不理我,是应该的,我,我也不配让她理……” “承晏哥哥,你能不能别提姐姐了?”林琅委屈的都快哭了。 明明坐在他对面的是自己,可陆承晏却一直在提林姝。 她就那么好,值得他为她如此吗? 陆承晏神情似哭似笑:“是我对不起她,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想到之前他对林姝做的事,陆承晏就自责的无法原谅自己。 林姝离开了,彻底不要他了,他后悔了。 林琅眼圈发红的看着他,可是心里却满是恨。 她恨林姝抢走了陆承晏,恨她阴魂不散。 倏然,陆承晏抓住了林琅的手。 她抬头看到陆承晏一脸痛苦的看着她:“姝儿,我们和好吧,我会好好待你的。” “承晏哥哥,我是林琅。”林琅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难说出口。 此刻她既讨厌林姝,又希望变成林姝。 陆承晏醉的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是力气却极大。 他死死的拽着林琅的手腕不松开,一直在说自责的话。 林琅听着那些话,感觉如同钢针刺骨。 字字凌迟着她的心。 陆承晏对林姝有多深情,对她就有多残忍。 她从不知道,陆承晏爱林姝爱的这么深。 林琅想到了小桃的提议,就这一次,她就这么做这一次。 心里生出无边的勇气,林琅吻住了陆承晏的唇。 起初他有些懵,可后来就化被动为主动了。 一夜过后。 陆承晏从宿醉中醒来,他捂着疼痛的额头,皱起了眉。 昨天晚了,他好像梦到了…… 这个念头刚起,他便察觉出了不对劲。 哪里有梦这么真实的? 他看向身侧,那里虽然空无一人,但是的的确确是有人存在过的。 床上,一块血渍映入陆承晏的眼里。 “来人,来人。”陆承晏怒吼出声,只着中衣就从屋内走了出来。 婢女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慌乱的道:“小侯爷。” 陆承晏焦急的问:“昨夜是谁在这里?” 婢女低着头不敢说话,陆承晏看她支支吾吾的,怒喝一声:“说。” 婢女吓的跪倒在地上,哭丧着脸道:“小侯爷,奴婢不敢说。” “放肆,本侯爷问你话,你敢不回答,信不信我杀了你?”陆承晏拔起墙上的剑,架在了婢女的脖子上。 婢女被吓的魂不附体,哭道:“小侯爷饶命,林五小姐说如果此事泄露出去,她就活不成了,并非奴婢有意隐瞒啊……” 陆顾晏手里的剑掉在了地上,他两眼无措的转了转,喃喃的道:“竟然是林琅?” 这一刻他心里说不出的失落,他竟以为那个人是林姝。 他一定是疯了。 突然,陆承晏慌乱的看向门外,声音颤抖的问:“林琅她走多长时间了?” “林小姐刚走还没一刻钟。”婢女看着陆承晏的脸色,又补充了一句:“林小姐离开的时候满脸泪痕,看起来好伤心啊。” 陆承晏的眼睛倏然放大,拿起衣服就往外奔去。 第201章 七皇叔来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翌日。 林姝早早的就起了床,今天是初一。 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过年的气氛。 满院的欢声笑语,府里下人们忙碌的在院子和厨房穿梭。 看到林姝,全都道了声:“小姐,过年好。” 因为春节,林姝给府里的人每人多发一月月银。 大家伙儿高兴,她心情也不错。 院内打扫的一尘不染,青石路两旁的树上,都挂了灯笼和彩带。 除了下人,还有护院。 整个宅子看着安静祥和,正是林姝想要的氛围。 “小姐,听说今天晚上有烟火盛会呢,等吃完晚饭正好可以看。”青儿一脸向往:“听说今年的烟火不同于往年,会有各种形状和彩色烟火呢。” 仁帝每年都会在宫里举办宴会,宴请大臣和家眷,以示圣恩。 这样的盛会,林姝从前也参加过。 只不过她都是缩在角落,并不起眼。 反倒是沈氏带着林琅,跟各个贵夫人和千金小姐寒酸。 这样的宴会于她而言,并非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记起的只有尴尬和冷落。 林姝兴致缺缺:“不过是一群人戴着面具吃吃喝喝,没什么好玩的。” 青儿看出林姝并不盛兴趣,便也不再说了。 从柜子里拿出两套新衣服,问林姝:“小姐,你喜欢哪套?” 过年穿新衣,象征着除旧迎新。 衣服一套水蓝,一套鹅黄。 林姝看了看身上素色的裙子,有些心动了。 她指着鹅黄的那件,说道:“穿这个吧。” 冬季本就颜色单调,鹅黄是暖色,看着就暖和。 青儿小脸一垮,有些失望的道:“小姐你试试水蓝的这套,这件更衬气色。” “咱们又不出门的,穿的那么高调干什么。”林姝把鹅黄的衣裙接了过来,走到屏风后面就要去试。 就在这时,许妈妈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慌乱:“小姐,七皇叔来了。” 林姝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本王?”清冷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林姝抬眸望去,只见门外的男人正拢着苍青色鹤氅,立在院中。 寒风掠过,吹起他的衣角,银线暗绣的松枝纹浮出冷光。 玄狐毛领簇着他刚毅的下颌,凝了霜的眉锋此时竟如春风化冻,沁出三分暖意。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景桓微微偏头,与林姝隔窗相望。 林姝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正要躲开,便听到他带笑的声音传了进来:“外面冷的很,快让我进去。” 如此俏皮的七皇叔,吓了林姝一跳。 向来镇定的她,竟生出几分慌乱:“许妈妈,快请皇叔。” 许妈妈也着实慌了手脚,走到门口替景桓打帘子:“皇叔,快请进。” 不怪她们慌了,谁能想到七皇叔这样的大佛,会来这样的小院儿。 林姝则是因为惊讶,她万万没想到,景桓会来找她。 青儿更是慌的走路都同手同脚了,上完茶后小丫头就出了屋子。 她长出一口气,捂着胸口一脸后怕。 屋内,茶香缭绕。 林姝与七皇叔相对而坐,问道:“皇叔来找我,可是有事?” 景桓打量了一下屋子,并不答话,反而问她:“住的可还习惯?” “习惯,我感觉很好。” 只要那些人不再来打扰她,林姝觉得日子很有盼头。 唯一的缺憾,就是不能跟祖母一起过年。 景桓看着她那双清亮的眸子,笑了笑:“晚上你得陪我去赴宫宴。” “我?”林姝有些不解。 “你是未来的玄王妃,宫宴自然是同我一起。”景桓解释道。 宫宴上千金众多,倾慕景桓的女子则会借此纠缠于他。 景桓不厌其烦,若是有林姝在他身边,麻烦会少很多。 林姝明白了:“七皇叔这是来拿我当挡箭牌了。” “求人帮忙,自然不会是两手空空的前来。”景桓抬了抬手,门外侍从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放在了桌上。 还未打开,就传出若有若无的香气。 “这是什么?”林姝问道。 景桓亲手把盒子打开,里面竟是一件做工华丽的衣服。 宝蓝缂丝八团牡丹纹对襟大氅,玄色织金云肩通袖袄,琵琶袖内衬黑狐毛,前襟缀鎏金盘扣。 林姝看着这套衣服,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这也太贵重了。 完全是按照准王妃的标准定制的。 景桓要她穿这套衣服赴宴,意思不言而喻。 “怎么,可是有不妥之处?”景桓看到林姝脸上的惊讶,还以为她不喜欢。 林姝摇了摇头,有些受宠若惊:“太贵重了,太张扬了。” 景桓却轻笑一声:“那样的场合拼的就是身份和地位,你就是本王的门面,就算你想低调,也不行。” 林姝还是有些犹豫,景桓又道:“你不必怕闯祸,也不必怕有人敢找你麻烦,除非对方不想活命了。” 未来的玄王妃都敢得罪,那是活腻了。 他一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模样,给了林姝莫大的勇气。 若是再推拒,只怕会让景桓看了笑话。 “既然七皇叔都这么说了,我还有什么怕的。”林姝欣然接受。 她有些复杂的看着景桓,斟酌着问道:“皇叔可还记得我们的赌约?” 景桓点头:“记得,放心本王不会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我不会逼你嫁给我。” “既然皇叔知道,可你这么做,岂不是为我助力?” 她以玄王妃的身份陪同赴宴,必会引来无数人巴结。 孤狼难行,林姝若想要在贵妇圈里占稳脚跟,关系和人脉就是她的阶梯。 景桓这么做,就不怕她翅膀硬了,提前飞走吗? 林姝眼里的疑惑,景桓看的清清楚楚。 他对着林姝轻轻一笑:“本王赌的起,也等得起。” 他眼里的自信让林姝心中惭愧:“是我心胸狭隘了。” “那今晚就有劳林姑娘了。” “愿为皇叔分忧。” 两人执起茶杯,轻轻一碰,相饮而尽。 宫宴设在晚上,但需提前入宫。 林姝穿戴整齐后,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的眉眼犀利,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气息。 再加上这身华丽的衣裙,更衬得她生人勿近。 与景桓站在一起,别提有多般配了。 第202章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林姝和景桓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立马感觉得有两道粘稠的视线,同时落到了她的身上。 左侧,是南阳王府的马车。 苏燕回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对着林姝微微点头。 那双本就阴郁的眸子,看到林姝更添几分愁苦,却在看她时努力扬起嘴角。 南阳王妃对林姝歉意的一笑,急忙拽了拽苏燕回。 另一道视线,则是陆承晏。 但他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林姝,便把视线收了回来。 在他身侧,站着衣着华贵的林琅。 她亲昵的挽着陆承晏的胳膊,看到林姝恭敬的屈膝一礼,唤了一声:“姐姐,好巧。” 这一声姐姐,喊的并不热切。 相反,还有些惧意。 甚至林姝的眼神在看过来时,她还往陆承晏的身后躲了躲。 林姝看到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林小姐怎么如此怕我,莫不是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怕被我问罪?” “不,不是的姐姐。”林琅吓的身子抖了一下,急的都快要哭了:“我只是怕姐姐恼我,所以才如此。” 说话间,她轻轻扯了扯陆承晏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陆承晏对着林姝道:“林琅胆子小,若是有什么地方惹到了县主,县主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与她计较。” 他对林琅的维护,让林琅十分满足。 她缩在陆承晏身后,小声的道:“谢谢承晏哥哥。” 林姝还未说话,一道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响起:“这么小的胆子,本王劝小侯爷还是把她放在家里的好,万一在宴会上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到时惹出祸端,怕是会连累侯府。” 景桓眼神冰冷的看着林琅,面带警告之意。 林琅感觉那双带有威慑的眼神直直的射过来,似有实质般穿透她的心脏。 就像那次林姝拿着簪子,险些杀了她一样。 心口处还在隐隐作疼,林琅的脸色白成一片,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陆承晏对着景桓拱手一礼,平静的回道:“谢皇叔教诲,既是微臣带林琅入的宫,自然会对她负责,微臣会照顾好林琅,不会让她生出祸端。” “既然如此,那便好。”景桓说完,拉着林姝的手大步走入皇宫。 陆承晏看着林姝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可他已经对不起林琅了,不能再让她伤心。 他对着林琅微微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也进宫。” 林琅看到他眼里的柔情,重重点头:“好。” 那一夜,她赌对了。 陆承晏追上来,对她说会对她负责,待到年后两人就完婚。 喜帖都发了出去,日子也重新定好了。 这次宫宴,就是为了向众人证明两人的关系。 林琅,她是侯府未来的少夫人。 不是平妻,而是主母。 林琅心里说不出的欢喜,早知如此就能轻易拿下陆承晏,她早就该这么做了。 宫宴设在景华殿。 林姝与景桓,一同出现。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 男才女貌,金童玉女。 这是所有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响起的声音。 短暂的惊讶过后,众人才认真的看向“玄王妃。” 一看之下,有人惊讶,有人惊艳,还有人面露嫉妒。 “一个弃女,竟也能当玄王妃。”长宁公主看不上林姝,哪怕她成了玄王妃,也依然对她心生恶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能让附近的人听个清楚。 跟她站在一起的贵女们,全都低低的笑了起来。 宴席还没有开,大家都在园子里三三两两的聚着。 那些饱含恶意的眼神和奚落,没少进林姝的耳朵里。 她有些好奇景桓的反应,却见他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在意那些声音。 林姝可不认为,他是个好相与的人。 景桓之所以这么平静,应该是在憋大招。 两人一同进了大殿,长宁公主则是皱起了眉头,面露不解。 七皇叔居然没有为林姝出头,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长宁公主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还以为他会一怒为红颜呢,没想到错失一场好戏。” “今天是宫宴,七皇叔想必也有顾虑,不会在这种节骨眼上生事。”有人讨好的对长宁说道。 “不是说七皇叔对林姝不一样吗,如今一看怕是传闻罢了,你没瞧见刚才七皇叔的眼神都没有变一下呢,若是真的喜欢,怎么会无动于衷。” 众人小声的议论着,长宁公主则是松了一口气。 当初林姝在她的宫宴上受了伤,吓的她连夜跑进了皇宫里躲了些日子。 后来一直风平浪静的,七皇叔并未找她的麻烦。 最近,她才搬出皇宫,回了公主府。 身后一双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的为长宁按揉肩膀。 长宁面上露出惬意的神色,微闭着眼睛一脸享受。 众人这才发现,长宁公主身后站着一名妙龄女子。 那女子身姿婀娜,扬柳细腰,面上戴着面纱。 光看身形,就足够惊艳人眼球了。 也不知道面纱之下,是何等的姿色。 长宁公主把此人带在身边,又如此信任,可见这人身份不一般。 这时,不远处出现一道人影。 齐王带着齐王妃,走了进来。 远远的看见长宁公主,齐王妃就进了内殿,而齐王则朝长宁走了过来。 “你们都下去。”长宁公主挥手让众人散开,众贵女恭敬的后退两步,全都分散了。 齐王到了跟前,对着长宁公主拱手一礼,唤道:“姑姑。” “坐吧。”长宁公主面上带着算计的笑,两眼直勾勾的看着齐王:“我为了你可是连七皇叔都得罪了,你准备拿什么东西孝敬我?” 齐王惊讶的轻笑一声,面上没有一丝慌乱,笑道:“小姑姑想要什么,那还不是勾勾手指的事,哪里就用得着我去为姑姑讨了。” 长宁公主嗔了齐王一眼,下巴往园子里的一个方向抬了抬。 循着她的目光,齐王看了过去。 只见苏燕回站在一处僻静之处,正在看远处的风景发呆。 “小姑姑居然在看苏燕回?”齐王有些惊讶:“我可不认为姑姑是长情的人,苏燕回有那么大魅力吗?” 长宁公主虚叹一声:“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我一勾手他就来,我还不稀罕呢。” 齐王就笑了:“说的也是。” 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了长宁公主身后的婢女身上,细看了一下,他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把她带进宫来了?” 第203章 突变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长宁公主闻言,狠狠瞪了齐王一眼。 她左右看了看四下无人,这才说话:“带她进来见见世面,本宫身边的人,我哪个亏待得了她们。” 婢女对着长宁公主微微屈膝,一脸的崇拜之色。 长宁公主轻轻捏了捏她的下巴,道了声:“乖。” 景华殿檐角的宫灯悉数亮起,百盏冰裂纹宫灯映的殿内如坠星河,美轮美奂。 喜气的曲调自殿内传出,官员和家眷们都陆续走了进去。 齐王往殿内的方向扫了一眼,对着长宁公主道:“小姑姑,我们也进去吧。” “好。”长宁公主起了身,婢女忙细心的搀扶住她的手臂。 不知那婢女在长宁耳边说了什么,惹得她笑声不断,还亲昵的把头靠在了那婢女肩上。 不过到底知道尊卑有别,只轻轻一歪,又把身子站直了。 倒是那婢女胆子大的很,一点不像个下人。 齐王看得直唉声叹气,这个离经叛道的小姑姑,向来不把规矩放在眼里。 仗着太后宠爱,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 有时连皇上也拿她没办法,所以她行事才如此大胆。 齐王跟在长宁身后,也进了殿。 他的位置在左侧下首位,右首位是七皇叔和林姝。 齐王妃正在跟席间的贵夫人说着话儿,看到齐王进来,便住了声。 今天宫宴来的人不少,林姝认得的人不太多。 仁帝儿女众多,今天来的只是受宠的几位皇子。 她熟悉的只有齐王和长宁公主,殿内的另外几位皇子,不大相识。 景桓看她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转,压低嗓音说道:“从前往后,依次是三皇子御王,五皇子怀王,其余的皇子公主们你慢慢就认识了。” 他着重提出这两人,林姝立马就会意了:“这两人,有何不同?” “三皇子为人憨厚,母妃位分不高,不被皇上喜爱,五皇子母妃受宠,但一直被皇后打压也难有出头之日,但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今天这场宫宴,有好戏看。” 景桓说话间还端着酒杯,一副潇洒肆意的模样。 谈笑间,便跟林姝捋清了这里的人系关系。 林姝细细的听着,殿内有些吵,她不得不往景桓身侧靠了靠。 便是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就引来了各方人士的注视。 苏燕回手中的酒,已经许久没有送到口中了。 他坐在中间位置与林姝相隔很远,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林姝的半个身子。 连她的脸都看不大清。 陆承晏对林琅颇为照顾,可却管不住心,林姝那边稍有动作,他的眼睛就不受控制的飞了过去。 林琅轻轻唤了他一声:“承晏哥哥。” 他回了神,面上带起宠溺的笑,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紧张。”林琅眼巴巴的看着陆承晏,心里却醋翻了天。 她都已经是陆承晏的人,为什么他还是放不下林姝。 陆承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不怕,我在呢。” 殿内的人看似随意,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注点。 林姝感觉自己就像个靶子,若是那些目光有实质的话,此时的她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突然,她看到长宁在对面对她挑衅一笑。 对方拿着酒杯虚空一抬,林姝也拿起酒杯,隔空一敬。 长宁公主把酒喝入腹中,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身后的婢女,立马为她重新斟酒。 林姝把酒杯放在桌上,并未理会长宁的挑衅。 甚至,还对她淡淡一笑。 林姝的态度,着实让长宁有些恼怒。 一想到以后要喊林姝皇婶,她就恨不得让林姝去死。 这时,仁帝和皇后进了大殿。 所有人都起身相迎,跪地山呼。 待仁帝和皇后落座后,宫宴才正式开始。 歌舞响起,殿内一片欢快的景象。 待到曲尽后,齐王站了起来,对着仁帝拱手一礼:“父皇,儿臣特意备了一份礼物,请父皇和母后,移步殿外。” 林姝心头一动,齐王的礼物,应该是那场炒的沸沸扬扬的烟花。 仁帝自然是知道的,他也期待许久了。 “好,皇儿有心了。” 仁帝和皇后相视一笑,两人相携一起到了殿外。 后面跟着众大臣和家眷,也一同观看。 齐王面上露出得意之色,这场烟火若是能讨得仁帝喜欢,他就离太子之位,更近了一步。 众人都在殿外站定,人群中,林姝看到了林琅面上的得意之色。 她紧紧的依着陆承晏,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林姝心头一动,国公府投到了齐王麾下。 若是这场烟火成功的话,齐王岂不是如虎添翼? 心头正这般想着,便感觉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 林姝抬头,便看到景桓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伸手在她额头轻轻一敲:“专心点。” 突然,头顶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空。 烟花威力之大,将皇宫照的亮如白昼。 竟是平常烟花的五倍大。 而且颜色和形状,也不同寻常。 不少人嘴里发出惊叹:“好厉害啊,这么漂亮。” 仁帝连连点头,赞道:“果然不同凡响啊。” 头顶的烟花还在不断炸开,仁帝看向皇后,面露赞赏之色:“煜儿做的不错。” 皇后一脸虚心的笑:“多谢皇上夸奖,煜儿说还有压轴的呢。” “哦,是什么?”仁帝的胃口被高高吊起。 此时烟花停息,齐王对着仁帝说道:“父皇稍等,最后这支烟花名为太平盛世,祝愿我朝风调雨顺,永享太平。” 所有人都一脸期待的看着星空,想象着这“太平盛世”,该是何等的壮观。 然而,众人等了许久,都不见有反应。 齐王的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的神色,就在他额头冒出薄汗时,突然一声巨响自脚底升起。 随之而来的就是烟花在头顶炸开,瞬间整个京城都亮如白昼。 无数火焰在空中燃烧,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火焰就落到了地上。 啊…… 一声惨叫在人群中传来。 谁也没有想到,火焰落地竟还有威力。 嘭的一声炸开,瞬间引燃了衣物,引得众人惨叫连连。 “保护皇上,保护皇上啊……”海公公护着仁帝和皇后往殿内走。 头顶的焰火还在不断掉落,落在地上又发生爆炸。 第204章 长宁公主丢尽了脸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漫天焰火袭来,四周皆是惨叫连连。 林姝的手在瞬间被人紧紧攥住,与此同时还有两道人影,同时向她奔来。 一个是苏燕回,另一个则是陆承晏。 苏燕回手中撑起一把伞想要遮在林姝的头顶。 可景桓的动作比他们二人要快要迅速。 大氅将林姝兜住,他长臂一伸抱住了林姝的纤腰,脚下轻轻一点两人便滑进了殿中。 苏燕回扑了个空,陆承晏则被林琅的惨叫唤回,又折了回去。 这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林姝看到苏燕回脸上的落寞,漫天火光中,他如同被抛弃的孩子站在原地。 若不是有心腹将他拉回,只怕他也受了伤。 身边到处都是惨叫和哭喊。 好端端的宫宴,竟因为烟花变成了修罗场。 许多贵夫人和千金小姐被烧伤,有的还烧掉了头发。 仁帝和皇帝心有余悸的看着外面的火光,脸上满是后怕。 若是再晚一步,只怕他们二人也遭了殃。 “简直是岂有此理。”仁帝忍无可忍,发了好大一通怒火。 他指着齐王的鼻子骂道:“这就是你给朕的惊喜吗,你是不是想要弑君?” 齐王吓的噗通跪倒在地,面上满是惊慌:“父皇息怒,父皇息怒啊,儿臣绝无此意。” 嘴上说着求饶,内心却恨死了国公府。 若不是林国公给他献计,让他用烟花讨皇上喜爱,他又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仁帝满面怒容:“看看你办的蠢事,京中多处着火,伤了这么多人皆是因你而起,若是处理不好善后的事务,朕饶不了你。” “是,儿臣遵命。”齐王惴惴不安的离开,临走时目光冰冷的瞪了林国公一眼。 林国公早已经吓的魂不附体了,他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是林琅说的万无一失,怎么会变成这样? 人群中,林姝不由的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的手还在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刚刚火焰袭来时,他用身体替她挡住了焰火。 林姝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惊呼一声,惊恐的看向了长宁公主身后。 长宁公主不解的回头,顿时面上血色全无。 只见她身后的婢女,衣衫被烧掉大半,露出半个臂膀。 竟是个男人。 “这,这……”皇后一脸惊讶的看着长宁公主,不由的拿帕子捂住了嘴。 长宁私下生活糜烂,公主府中养了许多面首。 但这都是私底下的事儿,她一向把秘密捂的很好。 谁能想到,她竟然胆子大的把外男装扮成女子,带进了宫里。 这于皇室而言,是莫大的耻辱。 若不是今天发生了这档子事,谁能捅破这层窗户纸啊。 仁帝气的面色发青,指着长宁的鼻子,怒道:“长宁,你放肆。” 若是寻常一些小打小闹,长宁根本不怕。 可今天的事,丢尽了皇家颜面。 堂堂公主竟然在府里养面首,传出去不知有多难听。 长宁公主吓的面色发白,急忙跪倒在地上:“皇兄息怒,都是长宁一时贪玩才做出如此错事,还望皇兄给长宁一次机会。” 把外男带进宫,这可是对皇权的藐视。 “混账。”就算仁帝再心疼妹妹,此时也被气的脑仁疼。 他看着长宁身后油头粉面的男人,怒道:“来人,把这个不男不女的东西,给朕拉下去乱棍打死。” 禁卫军从门外跃了进来把人带走,那男子抱着长宁的腿哭喊:“公主救我,救救我……” 长宁虽然舍不得,可看着仁帝在气头上,也没敢求情。 她思来想去,也想不明白,那烟花好端端的怎么就炸了。 而且,还祸及到了她的身上。 突然她想起了进宫前,景桓看她的眼神。 冰冷,无情,还含有一丝警告。 是他,一定是他干的。 长宁看向景桓,却撞进他那双无情的眸子里。 那眼眸冷的像山巅上万年不化的寒冰,只一眼就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景桓微微勾唇,露出一记轻笑。 长宁的身子都颤抖起来了,是他一定是他。 他在为林姝报仇。 原以为七皇叔是放她一马,没想到他居然是在守株待兔。 长宁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她眼里迸出杀意,可偏偏却没有反抗的勇气。 七皇叔在警告她,这次是她的面首,若再有下次,便是她了。 该死的林姝,竟然让她丢了这么大脸,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宫宴变成这样,哪里还能进行的下去。 仁帝挥手让众人离宫,回了养心殿。 出宫的路上,林姝与景桓并肩而行。 突然,她停下脚步,站在景桓面前。 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景桓知道她在问什么,并不隐瞒:“那烟火本就有问题,无需我插手,不过长宁的事倒是有我的手笔。” “皇叔是在为我鸣不平吗?”林姝又问。 景桓轻笑一声:“她不该受到教训吗?” 林姝沉默了一下,她抿了抿唇,将手掌摊开递到景桓面前。 掌上,放着一个小小的药瓶。 瓶身通体漆黑,看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 景桓一脸不解:“这是什么?” 林姝面上有些难堪:“这是能让人发狂的药,长宁公主几次为难于我,此仇我必报,本来是想趁乱撒到她那面首的身上,却不想被你抢了先。” 景桓惊讶的挑眉,面上带起一丝笑意:“你早就看出面首的身份了?” “他虽然肤色比平常女子白皙,可是骨骼偏大,又带有面纱,况且我注意到他看长宁公主的眼神,根本就不是一个婢女该有的眼神。” 林姝吸了一口气,才又道:“这些面首都是经过专人调教,看人时媚态横生,很会勾人。” 景桓赞赏的点了点头:“你观察的不错。” 他拿走林姝手上的药物,藏于自己怀中。 林姝惊讶的看着他:“皇叔,你干什么?” “拿来防身。”四个字,景桓说的很轻。 那双深邃的眸子却炙热的如同火焰,都快要把林姝烤化了。 面上浮起温热,林姝有些不自在的别开眼:“皇叔哪里就需要我的药防身了。” 他只需轻轻一出手,便让长宁公主丢人现眼,身败名裂了。 对于他的出手,林姝是感激的。 想了想,便又从荷包里掏出一样东西,交到了他的手上。 第205章 让她出来相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看着掌心小小的药瓶,眉头挑了挑:“这又是何物?” “这是我炼制的固元丹,有强身健体之效。”林姝说道。 景桓哦了一声,目光有些意味深长。 他在林姝的眼里,很弱? 林姝看他陷入沉思,唤了他一声:“皇叔?” 景桓把药收下,对于她的称呼有些不满:“你可以唤我景桓。” 皇叔皇叔的喊,都要把他叫老了。 他不过比林姝大四岁而已。 林姝却有些惶恐:“这,怕是于礼不合。” 景桓看她有些局促,便也不再强求。 对于林姝他不想强迫她,随她高兴吧。 …… 而此时的国公府,却乱成了一团。 林国公从皇宫里出来,就被齐王骂了个狗血淋头。 等他回到国公府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林琅抓过来问话。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林国公气的脸色铁青,往日的慈父形象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凶神恶煞。 骂到气头上,还打了林琅一巴掌。 林琅尖叫一声捂住了脸,沈氏也不敢上前求情。 若不是齐王以一己之力扛下这罪过,今天的事险些连累的国公府满门抄斩。 林琅被打的脸颊红肿起来,摔倒在地上。 她哭着向林国公求饶:“父亲息怒,女儿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想来是制火炮的人偷奸耍滑,这才引得如此,女儿是一心为父亲着想的啊。” 林琅哭的梨花带雨,红肿的脸颊更是显的楚楚可怜。 沈氏想要上前去劝,又怕惹恼了林国公,只能无助的看着林琅,眼里满是心疼。 “父亲,父亲……”林琅哭成了泪人。 就在这时,林锦书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到林琅倒在地上,脸颊红肿一片,急忙走上前来把她扶了起来。 “大哥。”林琅委屈的看着他。 那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林锦书一阵心疼。 他轻轻用手擦去林琅脸上的泪,回看向林国公:“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林琅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把她打伤了,还如何出嫁?”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林国公,国公府与陆家的婚事敲定了。 出了正月,便要完婚。 林锦书也在变相的提醒林国公,齐王想要林姝做陆家主母的打算落了空。 如今,只有林琅才能救国公府。 林国公脸色缓和了许多:“为父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今天齐王给我好一顿骂,若是此事不能妥善处理,只怕国公府就要大祸临头了。” 林锦书把林琅搀扶坐下,他面向林国公,说道:“父亲何不仔细想想,为什么前面的烟花都是好好的,怎么只有最后这枚出现了失误?” 林锦书引导着林国公,去往深处想。 林国公看他话里有话,便问:“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作梗?” “这也只是儿子的猜测,毕竟我没有证据。”林锦书叹了一口气:“今天齐王受到了训斥,长宁公主丢尽了脸,难道这不是巧合吗?” 林国公心头一震,面色阴沉起来。 这两人,都跟林姝有过节。 若说跟林姝没有关系,他显然是不信的。 “她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林国公有些不敢置信。 在他眼里,林姝虽然冷漠,可胆子未必有这么大。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借了皇叔的手。 想到此,林国公心头一片骇然。 林姝她当真是要对国公府出手了吗? 林锦书冷哼一声:“父亲又不是没瞧见她今天是何等的猖狂,都恨不得贴到皇叔的身上去,这人若是一朝得了势,第一个要踩的就是她的身边人。” “否则,她今天见了我们,怎么能当作视而不见。” 林国公越想越有道理,宫殿就那么大。 虽然林姝与七皇叔坐在前排,但若她有心,总能找到自己唤上一声父亲。 可她呢,从头至尾,眼睛都没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上一眼。 林国公又痛心又恼火,痛的是林姝的无情无义,恼火的是她得了皇叔的青睐。 她本该乖乖当一个听话的孩子,如此一来国公府和南阳王府就拧成了一股绳。 可她偏不,宁可死也要离家。 沈氏拿了帕子裹上热鸡蛋,给林琅敷脸。 听到他们父子二人的话,思量再三,说出了前些天跟林姝碰面的场景。 “她现在要调查我父亲的案子,只怕朝中又要掀起腥风血雨了。” 林国公眼皮儿一跳,冷笑连连:“她以为她是谁,就算她是玄王妃,那案子也不是她想插手就能插手的。” “自以为懂点医术,就能搅动得了天下风云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锦书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要查就让她查去,好在她离了家,也连累不到我们头上。” 话虽是如此,但心里总归有些不安。 林姝毕竟是姓林啊。 看来他得找林姝,好好的谈一下。 林国公心头火气渐消,对林锦书说道:“齐王已经把后续的事务,交由我们国公府去做,那些烫伤的家眷多为女子,平时最注重容貌,听说此次有许多被烫伤了脸,只有雪肌膏能去除疤痕,你想个法子去她那求些药来。” 因为对林姝失望,林国公都不愿提起她的名字,以她字代替。 林锦书点头,并未觉得不妥。 不管怎么说他是林姝的大哥,这个面子她应该会给他的。 若是有了雪肌膏,倒是借机可以跟各权贵拉拢关系。 林锦书心头满是喜悦,他满口应下:“是,父亲。” 事不宜迟,林锦书马上出发。 不多时,便来到了林姝的宅院。 当他看到门口牌匾上的林字后,眉头拧成了一团。 身为女子,不想着好好嫁人相夫教子。 竟然还想着当家作主了。 真是不知廉耻。 林锦书立于门口,让随从去叫门:“去跟他们门房说,就说国公府世子前来,要林姝出来相见。” 随从一脸惊讶,他看了看门口,到底没那个胆气。 回头,委婉的提醒林锦书:“世子爷,如今小姐是未来的玄王妃,只怕她不会轻易与您相见。” 当初林姝是如何离的家,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都是看在眼里。 都闹成这样了,林锦书是怎么好意思让林姝出来相见的? 第206章 求药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别人不知道林锦书的意思,但他自己却十分清楚。 他不是狂妄,也不是目中无人。 他是在给林姝机会,一个兄妹重归于好的机会。 只要林姝愿意出来相迎,那么他就可以摒弃前嫌,依然把她当作那个捧在掌心的妹妹。 然而随从上前刚说明了来意,就被门房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东西,你当我家准王妃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吗,滚滚滚……” 府里的下人对林姝忠心耿耿,多少也知道一些她的身世。 林姝待他们宽厚,月银也比别的府邸拿的多。 就连平日里,也少不了得些好处。 这么好的主子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下人们对林姝自然也是真心相待。 如今看到国公府的人又来寻林姝晦气,不用去禀报,他们就骂了起来。 当然,也是故意骂给林锦书听的。 他自诩身份尊贵,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一张脸,硬生生的憋成了紫茄子。 随从哭丧着脸回来,劝道:“世子爷,他们也太狂了。” 林锦书背在身后的拳头微微收紧,眼里露出戾气。 狂,果然狂。 自打林姝成为县主以后,她就变了。 可若是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他如何跟父亲交待? 若想拉拢那些朝臣,只有雪肌膏能让千金们的皮肤恢复如初,如此才能消除他们的怒火。 “再去。”林锦书强行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不得不软了语气:“好好跟他们说,实在不行使点银子。” 这些门房都是狗眼看人低,话打不动他们,银子却能。 随从再次硬着头皮上前,一通好言相求,又是使银子又是作揖的,门房才不情愿的去通传了。 屋内,林姝正在制药。 满室的药香,闻着就让人心旷神怡。 门房小泉儿一脸兴奋的走了进来,对着林姝说道:“姑娘是怎么知道国公府会来人的,真让您猜着了。” 之前林姝就交待小泉儿,若是国公府来人,就先把对方骂一通。 若是对方使了银子,再进来通传。 小泉儿还以为林姝是在说笑。 哪有被骂了,还上赶着来贴冷脸的。 没想到,还真有。 林姝将最后一瓶药膏盖子盖好,清亮的眼睛看向门外,唇角扯出一记嘲讽的笑。 她在国公府生活了这么多年,那些人是什么德行,她还不清楚吗? 齐王没有供出国公府,无非是还想让他们为自己效力。 当然了,那堆烂摊子也得让国公府来收拾。 看似他受了苛责,实则这也是跟各大臣走动的一个好机会。 林姝对着小泉笑了笑:“去把世子爷请到大厅里去。” “是,姑娘。”小泉看林姝的眼神都带着亮光,欢快的跑了出去。 青儿不解的看着林姝,问她:“小姐,你怎么还把人放进来了,那不是恶心自己吗?” 林姝将桌上的药瓶都收到一个匣子里,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狡黠一笑:“咱们府里这么多人,天天一睁眼就等着吃饭,姑娘我不卖力些,怎么养得起你们?” “小姐的意思是,你要把这些药,卖给世子爷?”青儿惊呼一声。 林姝点了点头:“卖谁不是卖,他愿意出银子,我愿意卖,这不是很好吗?” 说完她不再看青儿瞪大的眼睛,抱着匣子走了出去。 此时林锦书已经在大厅里等了有一刻钟了,茶都吃了两盏,林姝还没有现身。 就在他等的不耐烦的时候,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林姝。 林锦书重重的把茶杯放在桌子上,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节:“如今你只是个县主就这么大的架子,若是当了王妃,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自小林姝就在他的管束下,小时候犯了错,林锦书都会让她面壁思过。 他虽是大哥,却总是拿出长辈的姿态教训林姝。 哪怕现在林姝身份有了变化,林锦书还是不愿意承认,还想拿乔。 林姝当然不会怕他,说道:“世子爷若是来嘲讽我的,那可以走了,来人,送客……” 说罢,就要起身离开。 林锦书气的脸色发白,只得软了语气:“今天我来不是与你斗嘴的,是有事要跟相商。” “跟我商议?”林姝冷冷一笑:“我可没那么大闲心跟世子爷闲聊。” 林锦书被噎的几乎呕血,他只得道:“不是商议,是有求于你。” 那副不甘的模样,落在林姝眼里分外好笑。 她轻笑一笑,问道:“求我什么?” “雪肌膏,你能不能给我一些?”林锦书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心里着实不是滋味儿。 从前他对林姝何时用过求这个字眼。 根本不用他张嘴,只需一个眼神林姝便会对他掏心掏肺。 如今求到她的头上,还要吃她一顿冷眼,真是难受的要死。 哒哒哒…… 林姝的指甲轻轻敲击着匣子,拉长了声调:“世子爷可真会说笑,谁家的东西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这府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我又不是慈善堂哪有那么大的财力。” “你说个数。”林锦书挺直了腰杆,既然林姝不愿意给,那他买就是了。 “一千两。”林姝从口中吐出三个字。 林锦书险些一口血喷出来:“什么药这么贵,居然要一千两?” 林姝轻笑一声:“若不是有效,世子爷何必求到我的头上,你去找太医调配不就行了?” 林锦书一噎,喉咙像被堵上了一团棉花。 若是宫中太医有这份能耐的话,他何必来贴林姝的冷脸。 一千两,不是个小数目。 可若是没有雪肌膏,那些千金的脸就烂了。 到时,齐王拉拢人的计划失败,定饶不了他。 林锦书咬了咬牙,从袖中拿出一千两银票:“好,一千两就一千两。” 林姝却没有接,微微摇头:“我说的是一千两一瓶,这匣子里是十瓶,共计一万两。” “你……”气急之下,林锦书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他指着林姝的鼻子,想要说些什么。 可触到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林姝故意拿话嘲讽他:“怎么,世子爷不会连区区一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国公府都落魄到如此地步了吗?” 林锦书被气的面色铁青,他咬着后槽牙又从袖中拿出九张银票,拍在了桌子上。 “一万两,我付得起。” 说完拿起药匣子,大步离开了。 青儿看他气呼呼的离开,这才看向银票,两眼都在冒星星。 她一边把银票收好,一边笑呵呵的道:“小姐之前就已经给各府上送了药膏,若是世子爷知道了,一定会被气死的。” 林姝唇角勾着淡笑:“我想要调查外祖父的案子,少不得需要些这些千金的助力,如今正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 至于林锦书,呵呵…… 第207章 被骂了出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户部尚书,顾宅。 林锦书第一个来的,便是这里。 他的突然到来,让顾家如临大敌。 顾尚书亲自出来迎接,并让下人奉了热茶:“世子爷大驾光临,真是让寒舍蓬荜生辉啊。” 林锦书面上挂着寡淡的笑。 他低头瞧了瞧茶杯,里面茶沫子浮了一层,着实倒人胃口。 林锦书把茶杯放下,看向屋内。 只见屋子里的陈设寒酸的像平常百姓家。 就连他坐的椅子,都缺了一条腿,拿青砖垫着呢。 再看顾尚书,许是在家中的原因。 常服上还有几个补丁,衣料都洗的发白磨毛了。 顾尚书精瘦精瘦的,可是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 看林锦书的眼神,有打量有惊讶,却唯独不见有谄媚之色。 他对着顾尚书说道:“宫宴一事让令爱受了伤,齐王殿下很是过意不去,特命本世子前来送药。” 随从忙把雪肌膏放在了桌子上。 林锦书面上带着些许得意,这雪肌膏可遇不可求。 幸好林姝脾气古怪,看病全看心情。 否则人人都有此药,他就白费这番心思了。 顾尚书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药,又看了看林锦书,一脸的错愕。 “尚书大人不必如此惊讶,虽说此药难寻,但为了令爱的伤,本世子就算花费千金,也是值得的。” 林锦书一番话说的十分有优越感,如此稀罕的药,顾尚书怕是都要感动哭了。 只用一瓶药,就收买了这老匹夫,倒是值得的。 顾尚书微微挺直了身体,有些明白林锦书的来意了。 他为官清廉,从不参与党争。 如今正是立储的火热阶段,几个皇子都铆足劲拉拢朝中大臣。 顾尚书是少有的一股泥流石,不站队不妥协。 可如今这泥水却主动泼到了他的面前,顾尚书面色有些冷了下来:“世子爷,你这是何意?” 林锦书知道他的脾气,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想让他入到齐王麾下,怕是单单靠一瓶药是不够的。 好在林锦书来时已经想好了策略,便说道:“顾大人何必明知故问,齐王殿下是皇后所出,这几位皇子当中也最有潜力的一个,殿下一向欣赏顾大人,这才向大人伸出了橄榄枝,顾大人可要想好了,千万别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顾大人哦了一声,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世子爷不必说了,请回吧。” 他早就在朝中表明了立场,可林锦书却找上门来,实在是不知礼数。 林锦书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顾尚书一眼:“顾大人,你当真想好了,哪怕令爱的脸毁了,也不在意吗?” “你在威胁老夫?”顾尚书脸上有了怒意。 他疼女儿是出了名的,要星星不给月亮。 在家里,那可是当成掌上明珠来宠的。 林锦书拿他女儿要挟,就相当于触了他的逆鳞。 可惜林锦书根本不知道,冷笑一声:“烫伤不比寻常伤,若是没有雪肌膏,令爱的脸必毁容,到时可就难嫁出去了。” 顾尚书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起来,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指着林锦书的鼻子,就开骂了:“滚,你给我滚……” 林锦书一脸错愕,他自小尊贵,又生于书香世家。 哪里听到过这样的粗骂。 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原地。 可顾尚书祖上是农夫,到他父亲这一代才得了官职。 虽说是尚书,可骨子里还带着农夫的脾性。 老夫人更是不像寻常贵妇,每日喝茶养生。 她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拔了,种上了蔬菜和粮食。 有时来了兴致,还扮成农妇去卖菜。 顾尚书自小受家中熏陶,虽然是文人,可却没有文人的迂腐。 甚至在朝堂上,曾有过以一骂三的壮举。 就连嘴皮子最利索的御史,也不是他的对手。 林锦书本以为像他这样的人,给点好处就能收买,没想到却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放肆,你胆敢骂本世子?”反应过来后,林锦书就拿出世子身份压人了。 顾尚书非但没怕,反而还抄起了门边的扫把,就朝林锦书打了过去:“我不仅骂你,老夫今天还打你了,有本事你让皇上抄了我家,将我全家下了大狱。” 林锦书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抱头鼠窜。 一边往外走,一边听到顾尚书对他破口大骂:“什么东西,跑到我家里来撒野了,信不信我明天参你一本,让皇上来评评理?” “结党营私,你还有理了。” 顾尚书一路把林锦书打出大门外,依然不依不饶:“拿我女儿的伤来压我,你当我怕啊?还价值千金的药,你也好意思说出口,睁大你的眼瞧瞧去,这药不过一两银子,居然诓骗到老夫的头上了。” 林锦书气的脸色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尚书家中清贫,小偷进去了都得哭着出来。 这也是他为何又臭又硬的原因。 想要在他身上安个罪名,怕是皇上都不信。 所以他这么多年,一直相安无事。 仁帝也是看中他这一点,才把户部交到了他的手里。 这可是朝廷的钱袋子,齐王想要顾尚书为他效力,自然也是看中了他的职位。 林锦书万万没想到,上来变碰了个硬钉子。 还被人打了出来。 他何时这么狼狈过。 站在门口,想骂又骂不过。 生生憋了一肚子气,只得坐上马车快速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他越想越生气。 恨恨的一拳砸在车厢上,怒道:“老匹夫,果然又臭又硬。” 在车上,林锦书调整好心态,去了下一家。 本以为顾家是例外,没想到大理寺少卿,态度同样模糊。 知道林锦书的来意后,不冷不热的跟他打起了太极。 茶喝了不少,话也聊了许多。 就是没有表明态度。 甚至在林锦书走的时候,还把药又塞还给了他。 林锦书一头雾水,此时才突然想起顾尚书说的话,这药膏并不值一千两银子。 他沉思了一番,感觉出了不对劲。 急忙又去了左御史家。 左御史倒是对他十分热情,可在看到林锦书拿出雪肌膏时,并没有惊讶。 反而也拿出了一瓶,并告诉林锦书:“昨天永宁县主已经来过了,亲自送了这雪肌膏来给小女用,世子有心了……” 不等左御史把话说完,林锦书就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夺门而出。 第208章 能不能先取一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带着怒火去找林姝算账。 他去的时候,林姝恰好就在门口,看到他来朝他微微一笑:“世子爷,闭门羹好吃吗?” “林姝。”林锦书气的七窍生烟,指着她的鼻尖怒道:“你太过分了,你故意设套让我钻是不是?” 林姝低低一笑,双手交叉在小腹前跟他辩论:“是我让世子爷上门来求药的,还是我逼着你掏钱买药了?” “你简直是恶毒至极。”林锦书肺都要气炸了,可惜林姝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再也不是那个任他拿捏的小女子了。 就算生气,他也奈何不了林姝分毫。 林姝轻轻点头:“知道我恶毒,那你以后可得绕着点走,若是被我毒到了,你可就倒霉了。” 她伸手指了指林锦书,眼里挑衅意味儿十足。 林锦书深吸一口气,将怒火压了下去。 他缓缓点头:“好,真是好的很,从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心机深沉的,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我当初就不该对你那么好。” 林姝脸上的笑容一收,阴阳怪气的道:“若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把罪名扣在我头上,眼里永远无视,这就叫疼爱的话,这样的疼爱不要也罢。” 林锦书被她的话噎的一愣,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化为一声冷哼:“夏虫不可语冰。” 一想到他白白折损一万两银子,林锦书就心疼的快要碎了。 这些银两,全是过年火炮房的盈利。 竟全都进了林姝的口袋。 “药我还你,把银子还给我。”若不是为了这一万两银子,他根本不会再跑来受林姝的气。 林姝冷冷一笑:“货物售出,概不退换。”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把银子还回来。”林锦书拔高了声调,眼里更多的却是不甘。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栽过跟头,可在林姝面前,却一次又一次的丧失了尊严。 这么多银子,他是不可能白白给林姝的。 林姝朝他挑了挑眉:“头一次见到买了货用了一圈,还要找主家要银子的,世子爷身份这么尊贵,居然连这么下九流的事都做得出来,这国公府交到你手上,怕是要走到头了。” “你放肆。”林锦书无能的狂暴起来,他看林姝的眼神,像要吃人。 林姝面上没有一丝惧意,甚至还能勇敢的回视回去:“林锦书,放肆的人,是你。” 她整理了下衣袖,对着他一字一顿的道:“是谁给你的胆量,在准玄王妃的面前大放厥词的?” 林锦书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道:“你,你居然拿玄王妃的身份来压我?” 他眼里的痛意,几乎要溢出来。 从前那个视他为兄长的妹妹,把他当作世上最亲的妹妹。 竟然用王妃的身份压他。 “世子爷最好还是习惯这种感觉,因为以后你见了我,怕是还要跪上一跪。”林姝的话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她神情冷漠的看着林锦书,看他就跟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林锦书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他的妹妹,竟要让他以大礼相迎。 以后,他是臣,她是主。 他要跪伏在林姝的脚下,恭敬的唤她一声王妃。 这样的身份颠倒,让林锦书接受不了。 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林姝从他身前走过时,又送他一句话:“我林家不欢迎国公府的人,以后不要再做自取其辱的事。” 直到林姝走远,林锦书的身子踉跄了一下,后退了几步。 变了,全都变了。 谁能想到,曾经那个被国公府嫌弃的女儿,竟然连看他们一眼都嫌脏。 林姝坐上马车,去了南阳王府。 再次来到王府,林姝的心却十分不是滋味儿。 只差一点点,她就是苏燕回的新娘了。 可阴差阳错之下,两人就这么错过了。 自从出事后,她还没有跟苏燕回单独见过面。 今天也是她主动登门。 门房看到林姝前来,慌的连滚带爬去禀报了。 毕竟,谁也没想到林姝会来。 南阳王妃在宫宴上受了轻伤,此时正养伤。 所以门房没有禀报王妃,而是去告诉了苏燕回。 当苏燕回听到林姝来了时,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他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大步就迎了出去。 走到门口却又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身上的衣着,整理了一下衣衫才往外走。 十几米远的距离,他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前院儿。 当他看到梅树下那抹纤细的身影时,眼里溢出了泪光。 林姝,他的林姝来了。 “岁岁。”苏燕回轻轻的唤了一声。 林姝转过身看他,见他眼神热切的看着自己,那双眸子里满是眷恋和深情。 他瘦了许多,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身体,又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仿佛又回到了体弱多病的时候。 可林姝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好了,变成这样定是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所致。 林姝面色沉了下来,对他说道:“你的命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救下的,你糟蹋自己岂不是白费了我的一番心血,你可知那些药材有多难配,多难寻吗?” 明明林姝没有好脸色,可苏燕回却觉得像吃了一颗糖。 他对着林姝勾唇一笑,颇为讨好的道:“以后不会了,我会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苏燕回朝前走了两步,看着林姝这般站在自己面前,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几乎下意识的,就想把林姝抱在怀里,可是却被她躲开了。 “岁岁,你……” 林姝有些心酸的低下头:“我今天来,是来为你取透骨钉的。” 好像她跟苏燕回之间的关系,只剩下病人和大夫了。 听到她的话,苏燕回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 他高兴过了头,竟然忘了林姝现在的身份。 她是未来的玄王妃,不是他的岁岁。 今天之所以过来,只是为了给他治病。 苏燕回的笑僵在了脸上,像是突然梦醒还没完全看清眼前的世界,他用一双无措又迷茫的眼神看着林姝。 手指微微攥紧掌心,感受到了掌心的疼痛,他才认清现实。 不是梦,都是真的。 心间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像有无数根钢针扎在心上。 他朝林姝无力的笑了笑,眼神近乎哀求的看着林姝,轻声问她:“能不能,先取一根?” 第209章 归还信物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那般近乎破碎的眼神,让林姝的心也跟着一起碎掉了。 她知道苏燕回的意思,先取一根透骨钉,治病的时间就会拉长。 他跟林姝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一些。 可未来是什么样,谁能预料? 林姝不想因为自己耽误苏燕回,他值得更好的。 他不该把光阴浪费在自己身上。 林姝眼眶有些发热,努力朝苏燕回扬起一记明媚的笑,一语双关的道:“长痛不如短痛,何必呢?” “岁岁。”苏燕回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似乎只有这般大的力气,才能把林姝永远留在他身边。 可他哪里知道,早在林姝成为玄王妃的那刻起,两人的路就发生了分歧。 两道不能相交的平行线,是注定不能发生交汇的。 又何必再浪费时间。 林姝想要挣脱可苏燕回攥的那样紧,他又怎么舍得松开手。 那双满是深情的眸子,此时充满了不甘和无奈。 破碎的眼神,几乎让林姝落荒而逃。 缓缓的她把手覆在了苏燕回的手上,对他微微勾唇一笑:“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岁岁?”苏燕回倏然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想林姝的话,眼皮就沉重的垂了下来。 林姝轻叹一声,取透骨钉要剖开皮肉。 醉仙散可使人陷入沉睡,免受皮肉之苦。 四枚透骨钉,都已经深入苏燕回的血肉之中。 想要取出,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完成的。 院外林姝让人重兵把守,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进入。 在她为苏燕回取透骨钉的时候,绝不能受到打扰。 两个时辰后,林姝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脸上满是疲惫,可是眼里却透着笑意。 从今往后,苏燕回又可以重新拿起刀剑,他可自保,亦可以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那个被践踏到尘埃里的苏燕回,重生了。 门口,南阳王妃看着林姝面色憔悴的走出来。 眼里早已经噙着泪花。 她上前,对着林姝就要跪下,林姝急忙搀扶住了她的胳膊:“王妃,你这是干什么?” “我已经不是王妃了,以后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许姨吧。”南阳王妃看林姝的眼神是愧疚的,感激的。 林姝对她和苏燕回的恩情,就是这辈子她也无法报答。 可她在林姝出事的时候,却没有办法保护她。 林姝知道南阳王妃在想什么,她轻轻一笑,道:“都过去了,不提了,许姨。” “你,你认我?”南阳王妃娘家远在兖州,她是商贾之女。 南阳王之所以娶她,也是看中她娘家的雄厚财力。 自嫁过来后,她用大量的金银为南阳王铺路,扶着他一步步登上高梯。 可最后换来的,却不过是背叛。 娘家回不去,这世间就只有苏燕回这一个亲人了。 许氏对林姝的感激,不言而喻。 林姝轻轻点头:“许姨不要太自责,或许这都是命,我们不能总是活在过去,人得往前看。” 她朝身后的屋子看了看,面上带着些许遗憾。 “他这性子有时太冲动,许姨该劝还是劝着些。” 许氏眼里的泪落了下来,轻轻点头:“你说的,我都记着了。” 林姝从荷包里掏出一枚玉佩,交到了许氏的手上:“这玉佩也该物归原主了。” 这是苏燕回给林姝的订婚玉佩,他是把整个家都交到了林姝手上。 可如今…… 许氏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儿,她握着玉佩只觉得烫手,又推了回去:“这是他给你的,自然是由你亲自还他。” “不了,还是许姨帮我转交吧。”林姝浅浅一笑,笑的十分勉强。 许氏看出她的为难,只得点头:“好,我收下了。” “药我已经分好,都放在了桌子上,按时给他吃就行了。”林姝说完,便对着许氏轻轻点头,随后离开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许氏眼里的滚滚落下,她近乎低喃的说道:“傻孩子,玉佩你还回来了,可他的心却还在你那里啊。” …… 国公府。 林锦书带着一肚子火气回了府。 他刚回来,就跟林琅打了个照面儿。 “大哥。”林琅从垂花门那边走过来,笑嘻嘻的站在了林锦书的面前。 她今天穿了个件新衣,想要给林锦书看看。 却见他面色不太好,便识趣的收敛了笑容:“怎么了这是,是谁惹大哥生气了吗?” 林锦书去找林姝,她是知道的。 只是不如此问,又怎么把林锦书的火气勾上来。 果然,林锦书如同被点的炮仗一般,瞬间就炸了。 “还能有谁?”他一撩衣摆,坐在了凉亭的凳子上。 林琅乖巧的在他身侧坐下,轻轻扯着他的衣袖拽了拽:“好了大哥,不生气了,姐姐的脾气虽然犟一些,但她本性不坏的,等我嫁出府后,说不定她就能回来了。” 说到这里,林琅有些失落的低下头去。 林锦书看她眼角泛红,忙劝道:“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你出嫁了,国公府也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大哥。”林琅轻轻松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了林锦书这句话,她就可以放心了。 林姝应该是回不来的。 这时,林锦书看到林琅额头还带着伤。 他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问道:“不是擦了药吗,怎么还没有好?” 林琅额头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烫伤,是那天宫宴时伤的。 回来后,沈氏就忙给她擦了药。 没想到还是有些发炎了。 林锦书想到自己没有送出去的药,拿出一瓶拧开。 用指腹挑了一些,对着林琅道:“把头伸过来。” “嗯。”林琅乖乖的把头伸到林锦书面前,他用手指把药膏抹在她的伤处,还轻轻吹了吹。 林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怎么还像小时候那般对我?” “你是我的妹妹,你伤成这样我能不心疼吗?”林锦书轻笑一声,看林琅的眼神满是宠溺。 这时,闵氏屋里的丫鬟小环走上前来,对着林锦书说道:“世子爷,少夫人烫伤了手,您快去看看吧。” 林锦书的眉头皱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烫伤了手,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心疼,甚至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皱起了眉。 一脸的不耐烦。 林琅忙劝道:“大哥,你还是快过去看看嫂子吧。” “她那身子一个月总有十多天是不舒服的,我又不是大夫,难道我过去了她就不疼了?” 林锦书把药膏交给小环,对她道:“你去跟少夫人说,等我有空了再过去瞧她。” 小环一脸错愕,世子现在不是有空吗? 难道说,五小姐比少夫人还重要? 第210章 闵氏吃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廊下,柱子挡住了闵氏消瘦的身形。 她裹着厚厚的披风,可从心底滋生的寒意,还是让她遍体生寒。 凉处里林锦书与林琅言笑晏晏,他的言行举止早已经超出了大哥对小妹的关爱。 她是女子,她怎么能不懂得那是什么? 可,闵氏又不敢往深处想。 这可是**。 一旦说出来,整个府邸都会蒙羞。 更让闵氏绝望的是,无人会信她。 婆母疼爱林琅,林国公信任林锦书。 他是未来的继承人,身上不能有污点。 若是她把心中猜想说出来,他们只会说她善妒,搬弄是非。 就如同被赶出府的林姝一样。 闵氏眼圈泛红将心头的酸涩压下,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永寿堂。 看着眼前的院子,闵氏抿了抿唇,走了进去。 周嬷嬷见到她来有些意外,忙迎了上去:“少夫人。” “我来看看老夫人。”闵氏也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进来,或许老夫人是这府里,唯一头脑清醒的人。 周嬷嬷本不想让闵氏进去,怕她打扰老夫人清静。 可老夫人的声音,已经从屋内传了出来:“让她进来吧。” 周嬷嬷让开道路,闵氏进了屋。 老夫人经过一些时日周养,人已经没有大碍。 见到闵氏,还对她笑了笑:“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她这个孙媳妇儿向来胆小懦弱,平日里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心相夫教子。 若说这林家最没野心的人,就是闵氏了。 闵氏低垂着头,小手绞着帕子,牵强的笑了笑:“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好,孙媳想过来探望又怕打扰老夫人,如今看老夫人身体好了,这才过来请安。” 她眼里分明还泛着红,老夫人心明眼亮,一眼就瞧出她是受了委屈的。 闵氏能找到她跟前儿,想必是有事相求。 老夫人便道:“你有心了,墨儿最近乖不乖?” “墨儿前些日子风寒才好,瞧着又瘦了,夜里也睡的不大安稳,我看着又心疼又着急。” 闵氏面上露出凄苦之色,她的儿子自小体弱,比寻常孩子要难带,她也是操碎了心。 今天借着机会来找老夫人,也是想要借老夫人的关系,去找林姝讨副药。 老夫人哦了一声,明白了她的来意。 可林姝已经跟国公府脱离了关系,若是再牵扯上,只怕会让林姝为难。 手心手背都是肉,墨儿是林家的嫡长孙,自然也是老夫人看重的孩子。 关乎林家未来,老夫人也心疼他。 思虑半晌,老夫人轻叹一声:“正好我有样东西要给姝儿,你来的正好,把这栗子糕给姝儿送过去吧,她瞧在我的面子上,想来不会拒绝你。” 闵氏喜出望外,急忙跪倒在地给老夫人磕了一个头:“谢老夫人。” “不过,你不可对外声张,明白吗?”老夫人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闵氏重重点头:“孙媳知道了,绝不会让老夫人和林姝为难的。” “去吧。” “孙媳告退。” 闵氏拿着糕点盒子离开,叫了乳娘抱着孩子跟她一同出门儿。 刚到前院儿,就看到林锦书和林琅并排出现在她眼前。 远远的就瞧见林锦书与林琅有说有笑,两人丝毫没有避嫌的意思。 甚至林锦书还为林琅,紧了紧披风。 这温馨的一幕,深深的刺痛了闵氏的眼。 因为这样温柔的眼神,林锦书从未对她有过。 闵氏的脚像灌了铅,沉重的无法迈步。 心更是痛的呼吸都乱了。 “嫂子,你要出门吗?”林琅看见闵氏,亲热的与她招呼。 闵氏却只看着林锦书,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 她那双质问哀怨的眼睛,让林锦书有些不自在。 看到她红肿的手背,这才想起她手上还有伤,便问道:“你的伤如何了?” 闵氏的一颗心,瞬间碎了一地。 若不是两人在院中相遇,只怕他都想不起来她也受伤了。 他的眼里,只有林琅。 闵氏心生嫉恨,头一次撂了脸子:“多谢世子爷关心,已经没有大碍了。” “世子爷?”林锦书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到了闵氏眼里的冷漠,这种眼神,在林姝刚回府时也在她脸上出现过。 本以为走了一个林姝,府里就会太平了。 没想到闵氏也开始作妖了。 林锦书觉得身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挑衅,他用更冷的眼神回视过去:“能够出门,想来想的不重,以后这等小事不必让丫鬟巴巴的来转告我。” 说完,他大步的朝前走去。 “大哥?”林琅还不知道突然之间,两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她对着闵氏笑了笑,急忙追了过去。 闵氏待在原地,掌心传来刺痛,她这才发现指甲已经深深的掐入掌心。 原来,不被重视的滋味儿,是这么难受。 她只是被林锦书冷漠对待,就快要受不了了。 那林姝呢? 府里所有人都对她恶意满满,充满欺骗和利用。 她又是如何挺过来的? “夫人。”小环轻轻唤了一声闵氏,眼里满是担忧。 少夫人真是太可怜了。 世子爷不重视她,连她生的孩子,也得不到重视。 可分明这是林锦书的亲骨肉啊。 包被里传来墨儿的哭声,闵氏如梦初醒。 她忙将心头的情绪压下,对着小环道:“我们走。” 闵氏带着孩子出了府,林琅追上林锦书,怯怯的问他:“大哥,你跟嫂子吵架了?” 林锦书只觉得心头异常烦躁,冷哼了一声:“谁知道她发什么疯。” 从前闵氏像个陀螺一样围着他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跟林姝一样,学会拿鼻孔看人了。 不仅给他脸色看,还天天拉着一张脸,真是晦气。 林琅哦了一声,眼睛转了转,说道:“可能嫂子觉得府里憋闷,出去散心了,大哥你别放在心上。” 经她一提醒,林锦书回过味儿来了。 闵氏并不喜欢逛街,可刚刚看她带了丫鬟婆子,还抱着孩子出了门儿。 她去干什么? 林锦书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他唤来小厮,命令道:“去跟着少夫人,看看她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 第211章 来求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闵氏的马车在林姝的门前停下。 门房小泉儿看到是国公府的马车,咣当一声把大门关死了。 他一脸愁苦的往院子里跑,嘴里还嘀嘀咕咕的:“真是服了,这一天两天的,怎么全往小姐家跑。” “小泉儿,你嘀咕什么呢?”青儿见小泉儿跑过来,便问了一声。 小泉儿指着门口,压低了声音:“还不是国公府的人,又来了。” 青儿惊呼一声:“又来了,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青儿姐姐,咋办啊?” “还能怎么办,闭门不见。”青儿恼怒的道。 说完她又问了一句:“来的是谁?” 小泉儿想了想,回道:“是个年轻女子,奴才不认识。” 他不认得闵氏,只看到是国公府的马车。 青儿倒吸一口凉气:“是少夫人,她怎么来了。” 上次闵氏前来求药,早已经闹了一出。 今天这又是干什么? 两人嘀咕间,林姝从屋内走了出来。 青儿忙上前把事情跟林姝说了一遍。 林姝听完,神色淡淡。 将手里的草药一一摊开,晾在桌子上。 听到闵氏的名字,她才掀起眼皮儿:“我与这位少夫人没什么交情,打发了便是。” 青儿对着小泉儿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便又折回了门口。 这次,闵氏已经抱着墨儿站在门口了。 小泉儿探出脑袋,对她道:“我家小姐不在,夫人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番说辞,闵氏已经想到了。 她对着小泉儿微微一笑,道:“劳烦小哥再跑一趟,就说闵文茵替老夫人来探望林小姐。” “啊?”小泉儿知道老夫人在林姝心里的地位。 听闵氏这么说,便道:“稍等。” 他折回去给林姝回禀,把闵氏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林姝听。 “祖母?”林姝有些惊讶,她愣在了原地。 许妈妈见状,也一脸惊讶:“老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让闵氏前来,既然如此,小姐不如见见,而且听她的意思,并不是以少夫人的身份求见的。” 闵氏以什么身份求见,林姝并不在意。 她在意的,只有老夫人一人。 林姝对着小泉儿道:“把人请进来。” “是,小姐。”小泉儿回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闵氏喜出望外,抱着墨儿走了进来。 林姝在大厅接见了她。 闵氏看着幽静的院子,眼里满是羡慕和敬佩。 没想到林姝离了国公府,竟活的这么好。 她微微攥紧了手。 心里莫名的有些悲哀。 可惜她生不出这份勇气。 林姝并没有对她甩脸子,让青儿沏了热茶,招待闵氏:“不知祖母让你前来,所为何事?” “老夫人念着你,特意让我带了县主最爱吃的栗子糕来。”闵氏笑着,把手里的糕点推到林姝面前。 食盒里,散发着糕点的清香。 林姝面上带了笑,问道:“她老人家身体还好吗?” “县主放心,老夫人身体很好,只是……”说到这里,闵氏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 停顿了一下,才又道:“老夫人年纪大了,心里想的都是儿孙,偏偏我那儿子不争气,三天两头的生病。” 闵氏说着话悄悄看了眼林姝的神色,见她神色平静,心也放了下来。 果然提老夫人好用,否则她连林姝家的门都进不了。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林姝想必是明白的。 “既然是祖母的心病,我又怎么能放任不管呢。”林姝语气很平静,可并不是心甘情愿。 在看病前,她要跟闵氏讲清楚:“我可以为墨儿看病,但你不能向林家人透露,是在我这里拿的药。” 闵氏喜出望外,急急点头:“县主放心,我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透露半分。” 林姝知道她是一心为孩子着想,若非是看在这情分上,她是不会插手此事的。 她对着闵氏的奶娘道:“把孩子抱过来,我看看。” 闵氏看向奶娘,奶娘急忙上前,把墨儿递到了林姝面前。 包被里,露出一张瘦小的婴儿脸。 墨儿已经有八个月了,可此时看着也不过六个月大。 那双眼睛也充满了疲惫和病态,没有一点小孩子活泼的模样。 林姝伸指压在了他的脉搏上,须臾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这孩子,竟有不足之症。 瞧这病恹恹的模样,若是不及时医治,怕是活不到五岁啊。 不过,就算经她医治了,也不一定能治好。 这病七分靠养,三分靠运气。 就看老天爷眷不眷顾闵氏了。 看林姝半天不说话,闵氏焦急的开口问道:“怎么样,需要吃多久的药才会好?” 林姝心中情绪翻涌,她压住内心的惊骇,若无其事的问闵氏:“怀孕时,你吃的睡的怎么样?” 闵氏有些惊讶林姝的反应,不是给孩子看病吗? 怎么扯到她的身上了。 但林姝是神医,自然是林姝怎么问,她就怎么答。 闵氏想了想,回道:“怀孕时我时常吃不下饭,嘴里经常泛苦,我最喜欢吃的便是梅子,睡眠的话也不好,时常做噩梦,无法入眠。” 林姝淡淡哦了一声,她只问不答,闵氏有些心急了:“我的孩子……” “这孩子应该不是足月生产,比寻常孩子要体弱一些,你且精细的养着,我先给你开几帖药给孩子温养着,孩子不同于大人吃上几帖药就能好,你做好长期的打算吧。” 闵氏并不惊讶,因为从墨儿生下来的时候,这孩子就经常闹病。 吃药,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只是看着那么小的孩子就要喝汤药,她这个当娘的心,就感觉如同刀割一样。 闵氏眼圈泛了红,林姝看到她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 想了想,安慰了她两句:“你也不必忧心,我熬的汤药里面加了蜜饯,并不难喝。” 闻言,闵氏才对林姝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谢谢你,林姝。” 她没有喊林姝县主,而是她的名字,显然是对她十分信任。 林姝摇了摇头:“我不在府里,祖母那边还需你多多照应,如此也算是两清了,谈不上谢。” 她将药方给了闵氏,闵氏攥住药方如同找到了为儿子续命的丹药。 走的时候,她跟林姝说:“你救我儿子一命,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但凡我能帮得上忙的,我必会义不容辞。” 对于她的话林姝并未放在心上。 两人身份不同,立场也不同。 她不奢望闵氏能为她做什么,只希望她能在府里帮她多多照看祖母。 可谁能想到,竟能一语成谶了呢。 第212章 她也来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眨眼过去大半个月,在月底的时候,林姝收到了一张请柬。 青儿拿着请柬给她送过去的时候,有些愁眉苦脸:“小姐,咱们跟大理寺卿的千金周兰月向来没有交集,她怎么会给你送请柬,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吧?” 许是林姝受到了太多伤害,只要有人接近林姝,青儿的心瞬间就提高了警惕。 她现在看谁都像坏人。 林姝把请柬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是邀请她去打马球。 贵女们过完年后无事可做,赏花宴什么的都玩腻了。 打马球既然拉近与众人的关系,还能赢个彩头。 是许多贵女都喜欢参加的。 “我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了。”林姝的心情看起来很好,她交待青儿:“去给周小姐回信,就说我们赴宴。” 青儿一脸惊讶:“啊,小姐你不怕啊?” “怕什么?”林姝对她勾唇一笑:“难道怕被人害,就不出门了?照你这想法的话,我岂不成了缩头乌龟?” 青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哪有人把自己比作乌龟的,奴婢也是担心小姐,所以才这么说的,既然小姐同意了,那奴婢就去回信是了。” 她转身出去,交待小厮去给周府回信。 林姝坐在屋内,唇角勾着浅笑。 那些药膏终于起了作用。 她想要调查外祖父的案子,就得跟大理寺卿打交道。 从周家千金着手,倒是个不错的法子。 更何况,大理寺卿周知昌为人清正廉洁,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官威极高。 若是有他相助,说不定外祖父的案子,就能快一些沉冤昭雪。 两日后,林姝带着青儿去赴宴。 本以为只是小宴,没想到来的人挺多。 放眼望去,只见满院子都是人。 突然,林姝的目光怔住了。 她竟然在大理寺卿家看到了林琅,此时她身前围着一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惹得她娇笑连连。 青儿倒吸一口凉气:“她怎么来了?” 她悄悄看了眼林姝,却见她神色平静,似乎并未因见到林琅心情有了起伏。 不过也仅仅是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林姝当然知道林琅为何众星拱月,还有几日她就要嫁到陆家了。 她是未来的陆家少夫人,自然少不了人来巴结她。 “县主。”一声轻呼,把林姝的注意力拉了过去。 只见一打扮得体的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朝她走了过来。 女子与林姝年纪相差不大,身上的首饰也不奢华。 但站在一群人中,却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这女子气质虽然温婉,可是双眸中却透着精锐,一看就不是在温室里养大的普通闺阁女子。 “周兰月,给县主请安。” 原来她就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周兰月。 林姝忙虚虚抬手,笑道:“周姑娘,快快请起。” 说着,她也还了一礼。 周兰月看林姝的眼神,带着几分感激之色:“多亏了县主前些日子送的药,不然我的脸也不可能好的这么快。” 她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林姝往花厅走。 林姝现在还猜不出她邀请的意图,便随着她的脚步,往里走。 “都是小事,周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林姝淡淡一笑。 眼睛却打量着周府的环境,庭院虽大却不奢华。 就连府里的下人,也比别的府邸要少许多。 但是都十分规矩,看得出主母把这个家管理的很好。 周兰月羞涩一笑,说道:“女子的脸大于天,若是毁了,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林姝听她话里有话,不解的看向她。 旁边的女子看周兰月不好说出口,便替她说了话:“宫中的几位皇子都大了,到了婚配的年纪,周家自然是在其中的,就是不知周姑娘能得哪位皇子的青睐。” 贵女们的婚事,向来不能自己做主。 周兰月自小也被教导,她的婚事是由皇家决定的。 所以她也并不排斥。 林姝却觉得有些可惜,一辈子就困在那样的地方,跟折了翼的鸟有什么区别? 反倒不自由。 不过这种话她也只能放在心里,万万是不能往外说的。 这时,只见众人三三两两的往后院走。 林姝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便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 那人追过来,眼神讨好的看着她,怯怯的唤了一声:“姐姐。” 四周都是有身份的人,林琅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堵住了林姝,赌的就是她不会轻易甩脸子。 林姝从看到林琅那刻起,就心气不顺。 此时被她堵住了路,更觉呼吸困难。 她冷着脸看向林琅:“我与你不熟,让开。” 这话显然让林琅下不来台,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眼看着眼圈泛红要哭了,周兰月的声音传了过来:“林姑娘,刚才我瞧见小侯爷正在找你,小侯爷待你可真好,连赴宴都陪着。” 一句话,让林琅眼里的泪憋了回去。 她面上带着羞涩的笑,说道:“周姐姐快别打趣我了。” 林姝却有些诧异,居然连陆承晏也来了。 他可是从不喜欢参加这样的宴会,他总说人多了吵闹,没想到现在也能放下架子来了。 林姝并没有吃醋,她只是有些好奇。 说话间几人走到了场地,只见不少千金小姐和贵公子,都已经在了。 林姝看着四周,并没有看到大理寺卿周知昌的影子。 她心头有些失落,表现的兴致缺缺。 林琅却总想往她身前凑,一副与她交情很好的模样:“姐姐,等我出嫁的那天,你能不能来送送我?” “我送你?”林姝有些烦躁的回头看她:“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 林姝才不管林琅下不下得来台呢,拿话噎的她死死的:“先不说我已经离了国公府,与你形如陌路,便是如今身份有别,你也不该让我去送你。”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也只能是我送你去上路。” 林姝说话里脸上带着笑,可是眼里迸出的冷意,却把林琅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她看着林姝,脸色煞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四周的千金更是一脸诧异,万万没想到林姝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鸠占鹊巢被赶出了府,还跑到人家跟前儿虚情假意,也就县主脾气好不跟你一般见识,换了别人你小命儿早就完了。” 第213章 干他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惊讶的回眸,便见一英姿飒爽的女子,双手环胸倚着廊柱神情嘲讽的看着她们这边。 当然,嘲讽的对象是林琅。 那女子孤身一人,一脸狂傲。 她的嘴里叼着一根稻草。 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还挑衅的朝着林琅抬了抬下巴,歪嘴一笑:“你说是不是,林小姐?” 林琅此时就像被剥了衣服一般,脸上火辣辣的。 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那声林小姐,更是让她无地自容。 她与林家没有血缘关系,她只是养女,真正的林小姐是林姝。 林琅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这次是真哭了。 她想要上前理论,手腕却被别的贵女攥住对她连连摇头:“林琅你不要跟她争辩,她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她爹是户部尚书顾大人。” 最后三个字,压的极低,却咬的十分清晰。 林琅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看那女子的眼神,充满了惧怕。 顾尚书在朝中名声极臭,人人厌恶。 可偏偏却宠女儿宠的要命,是个十足的女儿奴。 若是他的闺女受了委屈,顾尚书能堵着对方的门骂上三天。 林琅自觉身份高贵,她是不能跟这样的女子争辩的。 再者,她也争辩不过。 只能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顾长月似是一点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依然笑嘻嘻的:“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站没站相,说话又充满了攻击性,哪家贵女肯跟她说话? 看见她,就如同看见了毒物一般,恨不得躲的远远的。 就连周兰月,也拧着眉去拉林姝的衣袖:“咱们去台子那边坐吧。” 场地四周都设了坐,供贵女们休息,喝茶聊天。 林姝此时看顾长月的眼睛,却充满了兴趣:“你们先过去,我跟她有话要说。” 周兰月有些吃惊,似是不明白林姝跟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好聊的。 可她又左右不了林姝的思想,只得招呼众人:“我们先过去吧。” 一行贵女,跟着周兰月离开了。 “你怎么那么没用,被欺负了也不知道还手?”顾长月走到林姝面前,一脸不爽的看着她。 她比林姝高小半个头,再加上行为举止都像男子,若是不知情的人,定会把她当男子看待。 林姝却看着她笑了:“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没有变。” 她与顾长月小时候曾一起玩耍过,那时外祖父过大寿。 顾长月跟着顾尚书,前来拜寿。 林姝得了祖父给的香瓜,讨好的送给陆承晏,却在他那儿碰了一鼻子灰。 香瓜被陆承晏打落在地,林姝正心疼的掉眼泪呢。 便是此时,顾长月出现了。 那时她说的话也是:“你怎么那么没用。” 时隔多年,这话再入耳,竟觉得有几分亲切。 林姝用一双好奇的眼睛看着她:“听说这些年你去游历了,最近才回京。” 年少时的玩伴重新出现在眼前,还维护了她,林姝对顾长月有种莫名的好感。 顾长月吐出嘴里的稻草,朝她咧嘴一笑:“嗯,还是江湖好,回了京后哪哪儿都不对劲儿,若不是父亲非逼着我参加宫宴,我才不去。” 说到这里,她认真的看着林姝:“上次宫宴人太多,我一时没有认出你。” 说着她竟上前,双手捧起林姝的脸认真的左右看。 嘴里还啧啧有声:“都说女大十八变,这话真是不假,若不是听那小白莲叫你姐姐,我险些认不出你。” 林姝的脸在顾长月的手里被挤的变了形,小嘴儿嘟起,像个偷吃的小仓鼠一般。 她把脸从顾长月的手里解救出来,尴尬一笑:“是吗?” “嗯,比以前丑了。”顾长月认真的道:“从前你笑起来可好看了,没心没肺的,现在你笑总感觉像戴了一张面具。” 顾长月并不知道林姝遭遇了什么,若是她知道的话, 定不会这么说的。 她大大咧咧的,林姝也不跟计较,只道:“哪能还像小时候一样,是人都会变的。” “可不是嘛,陆承晏居然要娶林琅,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顾长月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林姝:“你怎么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 林姝认真的告诉她:“不是我护不住,是我不要了。” 顾长月的眼睛亮了起来:“这话听着顺耳多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跃入顾长月的眼睛。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承晏。 他一脸惊讶的看着林姝的方向,眼里的怒火险些要将顾长月烧成灰。 顾长月起初有些不解,后来看到自己的衣服,瞬间明白过来了。 这孙子是吃醋呢。 可他都要娶林琅了,他吃的哪门子飞醋? 真是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 顾长月眼珠子一转,小手在林姝的头顶揉了揉,果然陆承晏牙都要咬碎了。 “姝儿。”一声怒喝,自林姝身后响起。 她还没回神,手腕就被顾长月攥住拉着她跑开了:“别看,脏了眼。” 两人小跑着去了场地,找了一处座位坐下。 陆承晏追过来看到林姝跟顾长月坐在女眷席上,他有些不解。 倒是旁边传来男子的说话声:“那顾尚书家的男人婆居然也来打马球,长成这样若是能嫁出去才怪。” “哈哈哈,要是让我娶她,我宁可去当和尚。” 陆承晏心头一滞,顾尚书? 刚才的那个人是顾长月? 想到是她,陆承晏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可没有忘记,小时候在顾长月手上吃过亏。 这丫头又野又不讲理,跟她父亲一样又臭又硬。 当初他不过是不小心打掉了林姝手里的香瓜,可这顾长月竟然拿起香瓜,扣在了他的头上。 最后也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不了了之。 可陆承晏知道,无非是因为顾尚书臭名在外,无人敢惹。 他冷冷的瞪了一眼顾长月,去了男宾席。 林姝看到陆承晏冷着脸看了她们这边一眼,她眉头皱起,陆承晏又发什么疯。 身侧,顾长月用手指轻轻戳林姝,问她:“被人抢了夫君你咽的下这口气?” 林姝看她的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你想干什么?” 顾长月朝林姝露齿一笑,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干他。” 第214章 求你把比赛让给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惊讶的看着顾长月,看她一脸桀骜的模样。 伸手对她竖起大拇指:“妙啊。” 小时候她就喜欢打抱不平,对她维护的很。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这脾气一点也没有变。 顾长月之所以对林姝如此好,性格是一方面,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林姝小时候救过她的命。 林姝看到顾长月的时候,她正在冰窟窿里扑腾。 她伸出手,把她拽了上来。 自那以后,顾长月就成了她无话不谈的好友。 只是对于她怎么掉进冰窟窿里,顾长月却是闭口不谈。 但她对林琅的态度,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林琅自小被众星捧月,她生的乖巧可爱,再加上国公府千金的身份。 围在她身边的人不计其数。 顾长月,也曾经是其中之一。 可自她掉入冰窟以后,就跟林琅闹掰了。 这其中的内幕林姝并不知道,可隐隐的她总感觉,林琅和顾长月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否则,两人的友谊也不可能说变就变。 毕竟在没跟林姝成为好友之前,顾长月也曾是林琅的好友。 人群中,林琅伸长脖子看向林姝的方向,脸上露出焦急之色。 眼看着就要比赛了,林琅咬了咬唇,走到了林姝跟前。 她的出现,让顾长月沉了脸,林姝也不解的看着她。 “姐姐。”林琅的声音细细小小的,眼泪叭嚓的看着林姝,哀求道:“我从未求过姐姐什么,但今天我想要求姐姐一次,你能不能不要赢了比赛?” 林姝的马球打的极好,整个贵女圈子里,她的球技是数一数二的。 只要有她在,其他人基本上没有戏了。 可马球打的她,那也是林姝的本事。 林琅有什么脸面来求她不要赢比赛,她以为她是谁? 林姝都要气笑了:“你觉得你有资格跟我提这样的要求?” “姐姐。”林琅快要哭了,眼睛里噙着一泡泪,似落不落:“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今天的马球头筹是一匹马,我想着姐姐要马也无用,所以才求到你头上的。” “再过两日,我就要跟承晏哥哥成婚了,他的坐骑又恰好受了伤,我想要赢了比赛,把马送给承晏哥哥。” “你能不能看在自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把马让给我。” 林姝明白过来了,难怪她一出现,林琅就急着上来搭话。 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顾长月咬了咬牙就要冲上前,却被林姝拦住了。 今天来的都是有身份的人,顾长月若是在这个时候替她出头,指不定会传出什么话呢? 会说她仗着准玄王妃的势,欺负未来的侯府夫人。 到时,林姝更加说不清。 林姝对着林琅说道:“你想要送你的夫君礼物,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取,而不是仗着小聪明来求我,于情于理,我都没有让你的理由。” “可,姐姐要马没有用啊。”林琅有些焦急的看着林姝,对她的想法很不理解。 林姝现在风光无限,她有准王妃的头衔,还会在乎一匹马吗? “谁说姝儿要马没有用,她就算不骑,也可以养在府里看着玩儿啊,你算哪根葱有什么脸面来要求姝儿让给你。”顾长月的声音说不出的嘲讽,看林琅的眼神,更是讽刺。 林琅的泪终于落了下来,她怯怯的看着顾长月,说道:“长月姐姐,你怎么能那么记仇,小时候的事你也记到现在,可当时我真的没有看到你掉进湖里,否则我怎么会丢下你离开呢?” 林姝惊讶的看向顾长月,难怪她自那以后就跟林琅不对头了。 原因竟是这个。 她不了解顾长月,却深知林琅的秉性。 她靠装柔弱,装乖,骗了所有人。 可骨子里却是阴险狡诈,恶毒至极。 林琅说没有看到顾长月掉进湖里,这话显然水分很大。 更让林姝不解的是,顾长月从前跟林姝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突然之间林琅就对她下手了。 “我是记仇,不像你从不记仇,因为你从未被人陷害过,都你害别人,当年我怎么掉进冰窟的,你心知肚明。” 顾长月一点脸面都没有给林琅留:“今天我之所以出现在这儿,就是冲着你林琅来的,只要有我在,这头筹你就别想拿到。” 林琅脸色煞白的看着顾长月,不住摇头:“不是的,长月姐姐你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什么?”顾长月冷笑一声:“听你口蜜腹剑,嘴上叫着姐姐,背后捅我刀子是吗?” 顾长月朝着林琅跟前走了两步,林琅吓的后退了几步。 她那双明亮的眸子,如同刀子一般看着林琅,吓的她花容失色。 那边,陆承晏的目光看了过来。 林琅在触到陆承晏目光的时候,眼泪哗哗的往下掉。 她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只丢下一句:“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便转身哭着离开了。 几乎是瞬间,林姝就感觉到了一股冰冷的目光。 回头一看,竟是多日不见的林柏川。 他并没有多大长进,依然和从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先是安慰了林琅一番。 而后,眼睛就直勾勾的看着林姝的方向,那凶狠的模样似在对林姝说,一会儿要她好看。 “林柏川,还是和从前一样蠢。”顾长月冷嗤一声,很是不屑。 她在为林姝抱不平。 想当初林姝对林柏川多好啊,他喜欢的东西,林姝想着法子为他弄来。 百年难得的弓箭,林姝说送就送给他了。 可她的真心却被喂了狗,林柏川这个白眼狼,回头就咬了她一口。 顾长月以为林姝为此伤心,拍了拍她的肩,道:“别怕,一会儿上场咱们狠狠出一口气。” 可林姝哪里在看林柏川,在不远处的角落,有一道身影静静矗立。 那人的目光透过层层建筑穿透过来,落在林姝身上。 林姝无需刻意捕捉,那人就主动走了出来。 如同水墨画上殷出的一点红,他的出现让四周的景物都鲜活起来。 万千世界,都不及他惊鸿一瞥的惊艳。 耳边传来顾长月倒吸冷气的声音:“七皇叔,他居然也来了?” 第215章 不会让林姝欺负你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长月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她轻轻推了林姝一下:“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跟七皇叔打招呼,他可是你的未婚夫。” 七皇叔从不参加这种无聊的聚会。 他的突然出现,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冲着林姝来的。 顾长月看林姝站着没动,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无力感。 这么粗的大腿不扑上去,再等黄花菜就凉了。 她恨不得把林姝推到景桓怀里,好好打一打林琅的脸。 可林姝却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心头有些慌乱,她平静的回道:“七皇叔为什么不能来,或许他也喜欢打马球呢?” 顾长月有些无语,七皇叔冷漠无情,从不喜欢出现在人多的地方。 林姝却平静的说他只是来看马球的。 她怎么就不用她那颗脑袋大胆的想一想,七皇叔是为了她来的呢? 林姝又往景桓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发现已经不见他人影了。 想必他不喜欢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儿,已经离开了。 顾长月还想说什么,林姝却拽了拽她的手,道:“开始组队了,咱们也去找队伍吧。” 马球分为两队,每队八人。 林姝和顾长月去场上的时候,林琅已经找好了队伍。 显然她是有备而来,带的人都是打马球的好手。 场上剩下的几人都愁眉苦脸,因为在他们看来,跟林琅的队伍硬碰硬,必输。 光一个林柏川,就足以把人吓破胆了。 林柏川以速度快,出手刁钻出名。 凡是跟他硬碰的人,轻则受伤,重则摔下马。 他也靠着这股猛劲儿,小有名气。 林姝看了场上的人几眼,四名女子,两名男子。 加上她跟顾长月,正好凑够八个人。 林姝朝她们走过去,问道:“要不要一起组队?” 为首的一个女子看到来人是林姝,顿时瞪大了眼睛:“林姝,你,你愿意跟我们一起组队?” 在她们眼里,林姝这样技艺高超的人来跟她们组队,简直是屈才了。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随便玩玩儿而已。”林姝笑道。 众人脸上露出欢喜的表情,重重点头:“那简直太好了。” 刚刚他们还在为比赛苦恼,林姝的出现却让他们重获了希望。 林琅看到林姝出现,轻轻咬住了嘴唇。 为什么,林姝总是跟她争。 “林琅别怕,二哥护着你。”林柏川看林姝的眼神充满了憎恨。 若不是林姝,他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从京卫营混到了看城门,林柏川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年前他就辞官了,到现在一直在家闲着呢。 林国公拿他没办法,便想着为他说门亲事。 周家办马球赛,林国公便想着让林柏川露个脸,好为他的婚事做准备。 当然,这些林柏川并不知道。 他只以为林国公单纯的想让他护着林琅来的。 此时的林柏川看见林姝,新仇旧恨便涌到一起来了。 林琅感激的看着他,轻声道:“二哥,谢谢你护着我。” 她乖巧又谨小慎微的模样,看得林柏川直心疼。 若不是因为林姝,林琅和他又怎么会如此。 他拍着胸口表示:“林琅你放心,我是不会让林姝欺负你的。” 双方队伍都已经上了马,林柏川打马上前,对着林姝挑衅一笑。 林姝和他的马球打的不相上下,他此次冲的,便是林姝。 顾长月哪里容忍得了林柏川如此嚣张,挥着球杖对他遥遥一指,对方的脸色顿时阴沉一片。 她回头叮嘱林姝:“你小心点林柏川,他下手又阴又狠,我怕你吃亏。” “又不是第一次打了,我还能怕他。” 话音一落,铜锣敲响。 几乎是瞬间林姝和林柏川一马当先冲了出来,顾长月紧随其后,以保护的姿态护在林姝身侧。 毫不意外的,林柏川骑着马就冲着林姝过来了。 他那般横冲直撞的模样,看得场下的人都为林姝捏了把汗。 周兰月虽然不会打马球,可看到这样的情况,也不免为林姝捏了把汗:“那林家二爷怎么打的这么猛,万一伤到人了怎么办?” “马球本就是剧烈的运动,看的就是争夺的戏码,若是你让我我让你的,那还有什么看头。”有人不以为意的道。 说话的人是大理寺少卿的千金,秦澜。 陆承晏的母亲是她的姑姑,虽然她家世并不高,但攀着陆家,也让她在众贵女中腰杆比别人直一些。 说话底气也足。 她向来与林姝不对付,再加上林琅快要嫁到陆家了,她自然是帮着林琅说话的。 周兰月听到这话,便也不再问了。 林陆两家的事,就是一滩浑水,她可不想进去蹚。 举办这马球会,无非是结交一些权贵。 林姝是未来的玄王妃,她与林姝交好,没有错。 但也犯不上因为林姝得罪陆家和林家。 场上的马儿快速穿梭着,一来二去,便听到场上有人欢呼声响起:“进了进了,林姝真厉害,这么快就进了一球。” 马背上,林姝额头冒着薄汗,朝着顾长月浅浅一笑。 刚刚这一球两人配合的很默契,林柏川光盯着林姝了,没有注意到顾长月。 他以为林姝会直接把球打进去,没想到就在他的马追上林姝的时候,她却把球传给了顾长月。 林柏川想都没想调头就去追,却见林姝放慢了马速,压根没来追他。 等他追上顾长月的时候,球已经到了林姝的手上,就这么着进了一球。 林柏川反应过来,才知道被她们两人耍了。 场下的人唏嘘不已,各种议论的声音传进林柏川的耳朵里。 有说他粗心大意的,也有说他这马球技艺是虚假的。 林琅脸上也挂不住,她有些心焦的问林柏川:“二哥,你不是说不会让姐姐进球的吗,怎么第一场就让她先进了?” 林柏川看到顾长月跟林姝击掌,气的七窍生烟,面上却故作淡定:“不过是一球而已怕什么,且先让让她,让她得意一会儿,接下来让她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二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林琅一脸仰慕的看着林柏川。 林柏川却觉得有些窝火,林姝果然狡诈。 竟然使用这种下作手段。 第216章 林琅要陷害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到林柏川气的七窍生烟,她勾唇淡淡一笑。 这才刚开始,他就受不了了。 她对着顾长月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朝着林姝点了点头,而后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林柏川还以为顾长月是冲着他来的,他也勒紧缰绳调头去追顾长月。 他的队友人都要傻了,这不是打马球吗? 怎么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了? 球倒没人抢了。 也就是在这时,林姝挥杖拿到了球,她带着球一路往球门方向跑去。 等到林柏川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林姝又进了一球。 前后相差,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场上几乎所有人都欢呼起来了,从前那些对林姝不屑一顾的贵女,眼神狂热的看着她。 差点儿就呼喊出声,为她加油了。 林姝的身影在场上就像一道炙热的光,照进众人心里。 而陆承晏的眼神从她上场开始,就没有离开过。 他看到林姝恣意飞扬的在场上奔跑,看到她奋力挥杖的果敢和坚定。 也看到了她眼里许久未见的光亮。 原来林姝不是不爱笑,她只是不爱对他笑。 甚至看到他,眼里满是厌恶和嫌弃。 陆承晏感觉心痛的快要不能呼吸,明明他才是林姝心里最重要的人。 可从什么时候起,林姝的眼里不再有他了。 林姝一连进了两球,而从上场时起林柏川却连球边都没有摸到过。 他这个被人吹捧为御霄客的林二爷,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林姝这是在狠狠的打他的脸啊。 “二哥。”林琅的声色露出焦急之色:“再这么下去,咱们输定了。” 眼看着时间已经过半,可他们却连一球都没有进过呢。 林柏川咬了咬后槽牙,面上露出阴狠之色,低低应了一声:“放心,二哥一定会给你赢了这场比赛。” 之前他是为了林琅,故意压林姝一头。 一连失了两球后,林柏川才意识到林姝的球技不容小觑。 他调转马头,眼神阴沉的看着林姝,眸中划过一道狠戾。 铜锣再次敲响,林柏川这次不再盯着顾长月和林姝,他只盯着球。 到底是马球场上的名手,林柏川认真起来,还真有点难对付。 很快,球就到了他的手上。 林柏川似乎是发挥了超常水准,骑着马一骑绝尘冲到了最前面。 然而就在他快要把球打进球门的时候,顾长月却拦住了他的路,她的马冲上来的时候,林琅却控制不住马匹,发出一声尖叫。 就是这声尖叫,让林柏川失了神。 等他再回神时眼前人影一闪,林姝已经把球劫走了。 林柏川快要气疯了,调头就去追,林琅控制好马速也追了上去。 她虽然打马球不行,但身下那匹马却是好马。 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比林柏川的马要好。 林姝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林柏川这是把自己的爱马给了林琅,他自认为马球场上无人能敌,自然也不需要那么好的马。 这也是他失败的原因。 从上场开始,林姝和顾长月就配合的极为默契。 林琅追上来后却不懂得如何截停,情急之下她竟拔下头上簪子,去扎林姝的马。 “林姝。”顾长月大喝一声,急忙追上去。 她吓的脸都白了。 若是马受了惊把林姝掀下马背,后面的马根本停不下来。 等待林姝的只有一个下场,那便是被马踩踏至死。 眼看着林琅手中的簪子,就要扎到林姝的马臀上。 场下的人根本看不清上面是什么情况。 只看到林琅骑马靠近了林姝。 就在众人疑惑的时候,却见林姝的马突然狠狠踢向后方。 林琅马狠狠吃了一蹄,马儿吃痛嘶鸣一声,竟在场上掀蹄乱蹦起来。 林琅吓的花容失色本能的拽紧缰绳,手中的簪子也掉在了地上。 那马看甩不掉她,竟扬起四蹄在场上狂奔。 林琅的大半个身体倒挂在马背上,被马拖着疯狂跑圈,最终被颠下了马背。 马蹄狠狠的踩在她的腿上,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的瞪圆了眼睛,胆子小的千金小姐们则是尖叫连连。 有的还捂住了眼睛,连看都不敢看。 只有林姝淡定的运着球,把球打进了球门里。 比赛结束的锣声敲响,林姝以三比零赢了比赛。 林柏川看着场上的计分牌,眼睛瞪成了铜铃。 这场比赛,他一分都没有得到。 而场地中林琅还在惨叫,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快如闪电飞掠而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陆承晏。 他骑着马冲进场地,朝着林琅奔去。 看到他下了场,顾长月像是等候多时的猎豹,突然驾马朝他狠狠撞了过去。 可陆承晏身经百战,又岂能看不出顾长月计谋。 他非但没有放慢马速,反而以不要命的姿态朝着顾长月撞了过来。 若是两人的马撞在一起,吃亏的肯定是顾长月。 林姝看到这一幕,根本来不及多想。 袖中暗器直奔陆承晏的马。 陆承晏是武将,他的马都是自小培养,与他一起经历过战争的,关键时刻能救命。 林姝暗器想要取马的性命,陆承晏这才急忙拉住缰绳,勒停了马。 暗器在马蹄前一拳左右,插入泥土里。 顾长月与陆承晏擦肩而过,两人险险避开。 这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陆承晏看到地上的暗器,下意识的看向林姝。 却见她冷着一张脸,也在看自己。 眼里漫出的杀意,让他倍感陌生。 陆承晏有些不敢置信,林姝为了顾长月,竟然对自己出手。 可他还来不及多想,耳边就传来了林琅的哀嚎。 “林琅。”陆承晏奔到林琅身前,看她的小腿以诡异的姿态扭曲着,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琅疼的快要晕死过去,她浑身颤抖着揪着陆承晏的衣袖,哭道:“承晏哥哥,救我,我好疼……” “好,我带你去找大夫。”陆承晏把林琅打横抱起来,就急忙下了场地。 只是临走时,他看林姝的那一记眼神,意味深长。 林姝明白那眼神含有警告之意,他怕是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做的。 是因为林姝,林琅才会摔下马背,被踩断了腿。 可事实是这样的吗? 顾长月看到陆承晏,就像公鸡炸了毛。 她对着陆承晏离去的背影狠狠唾了一声:“我真是眼盲心瞎。” 林姝诧异的看着向她,正觉得奇怪时,林柏川拦住了她的去路:“把林琅弄伤了,你们就想一走了之吗?” 第217章 你还是不愿相信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柏川像头被激怒的狮子,无能狂叫。 他拦着林姝和顾长月,面色阴险:“刚才我们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的马伤了林琅,难道你就不应该说些什么吗?” 场上那么混乱,谁能看得清是林琅做了手脚。 林柏川只看到林琅被踢下马背,便一口咬定是林姝所为。 在他的心里,林姝恶毒,善妒。 她容不下林琅,所以今天的事,也是林姝处心积虑设计好的。 林姝早已经不对林柏川抱有希望,面对他的质问,她只轻飘飘的问了句:“你有证据吗?” 被人诬陷不是急着自证,陷入被动的局面。 她要反问回去,把这个难题丢给对方。 林柏川一下子怒了,红着眼睛大声的道:“大家都看的清清楚楚,是你的马踢伤了林琅的马,否则她的马怎么会受惊,把她摔下马背?” “那我想问林二公子,为什么我的马不踢别人,专踢林琅呢?”林姝一点也不慌,语气不紧不慢:“当时离我近的人可不止林琅一人,可马却偏偏踢了她,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柏川一下子语塞了,可转念一想就恼怒起来:“你少在那胡搅蛮缠,马伤了人你就有责任,休想抵赖。” “林柏川,你看清楚了这是什么?”顾长月把一枚簪子,递到他的面前:“这是林琅的簪子,是她想要害林姝,却自食恶果,你那善良的好妹妹用这种下作的手段,你怎么还有脸来质问林姝?” 林柏川看着那枚簪子,陷入了沉思。 簪子是国公府特制的,林琅出门的时候专门挑了这支贵重的,戴在头上。 当时还问他好不好看? 林柏川夸林琅戴什么都好看,自然认得这支簪子。 可他万万不敢相信,林琅居然会害人。 她那么善良,路边的蚂蚁都不敢踩死一只。 怎么会拿簪子去害林姝呢? 顾长月直接把林姝的马牵到他面前,然后指着马儿臀/部的一个血点,给他看:“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林琅那一下虽然没有伤到马,但也在马身上留下了伤口。 不大不小的一个出血点,着实刺痛了林柏川的眼。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柏川喃喃自语,眉头拧成了疙瘩。 林柏川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 那可是林琅啊! 他的妹妹自小乖巧可爱,洁白无暇。 她怎么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林姝看林柏川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冷冷一笑:“在证据面前,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是吗?” 有时候人就是怪的很,明明知道这是事实。 可偏偏沉醉在自己的幻想当中,不愿醒来。 林柏川一直认为林琅单纯善良,他相信了十几年。 可有朝一日有人告诉他,林琅的一切都是假的,是她装出来的。 这种感觉无疑是对林柏川一种巨大的打击。 林柏川缓缓摇头,嘴里喃喃自语:“不,不是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他步履踉跄了一下,调头就往林琅离去的方向追去。 顾长月看他要走,还想拦他:“林柏川,你污蔑了人就想走吗?” 林姝却拽住了她:“你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的。” 自小她就知道,林柏川宠爱林琅,对她有求必应。 就算他知道了真相,也会无条件袒护林琅。 这样的人,拦他做什么。 顾长月恨恨的骂了两声:“混蛋,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场上的小插曲,很快就归于平静。 林姝夺得头筹,当之无愧赢得了比赛。 当她看到“奖品”的时候,眼睛都亮了。 难怪林琅要她认输,原来这不是普通的马,而是大越的贡马。 此马无论是耐力还是速度,是普通马匹的三倍。 说它日行千里,也不为过。 林姝牵着马高兴的往回走,这才想起刚才顾长月的话:“你刚刚为什么说自己眼瞎,还有你对陆承晏的反应,可不像仇人那么简单。” 若是从前,林姝自然是瞧不出什么。 可现在细细一想,她便察觉出了这其中的猫腻。 顾长月被林姝盯的浑身发毛,最后她破罐子破摔。 哎呀一声,负气的道:“行行行,我招还不行吗?” 她揉了揉鼻子,瓮声瓮气的道:“以前,我喜欢陆承晏来着。” “啊……”林姝故作惊讶,可是内心却十分平静。 甚至还觉得理所当然。 那时的陆承晏文武双全,又生的英俊。 再加上他的身世背景,能吸引众多女子喜爱,也不奇怪。 只是让林姝没想到的是,顾长月居然也喜欢他。 顾长月看林微微瞪圆了眼,又急忙摆手解释:“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当不得真的,后来看到他对你的态度后,我就不喜欢了,一个男人长的再好,家世再好,但品性恶劣,必不是良人。” 林姝有些明白了:“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林琅才对你出手?” 顾长月叹了口气:“还不是我傻真心拿她当朋友,就把喜欢陆承晏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林琅笑里藏刀,心思恶毒,她竟故意引诱我去湖边,害得我掉了下去……” 原来事情的始末竟是这样,林姝看到顾长月,就想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时自己也那般天真,想着把自己一颗心捧到他们面前,就能融入那个家里。 可惜,她想错了。 林琅在林家当了几年千金小姐,她又怎么会真心接纳自己这个真千金呢? 她最怕的应该就是自己。 怕自己回来拿走不属于她的东西。 怕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亲情和富贵,被林姝抢走。 如今细细一想,自她回府后被众贵女嘲笑,说不定也有林琅的手笔。 顾长月看林姝半天不说话,还以为她生气了:“林姝,你生气是应该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可千万别不理我,我就你这么一个好朋友了。” 林姝握住顾长月的手,对她浅浅一笑:“都过去的事了,不提了。” “好,不提了。”顾长月紧紧的攥着林姝的手,对她真诚一笑。 林姝牵着马往外走,顾长月却看着她的马若有所思。 “这马有什么不妥吗?”林姝问。 顾长月摩挲着下巴,倒吸一口凉气:“是有些不同,你骑的这匹马倒不像普通的马,看着有些像军马。” 经她一说,林姝也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她不由的心头一惊,果然如顾长月所说,她骑的这是训养后的军马。 此马比普通马要高大,健壮。 头部和耳朵比较秀气,体型修长。 一瞬间,林姝想到了景桓。 她对着顾长月急急的道:“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不必等我。” 说完就跑没了影儿。 第218章 王爷好贴心啊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在看到林姝无事后,便悄悄的离开了。 当他知道林姝要去比赛的时候,就命人把林姝的马换掉了。 林姝骑的那匹马,是玄王府经过专人训练的,最通人性。 在看到林琅想要对它不利,自然会发起反击。 “王爷,你真是神机妙算啊。”福伯伸出大拇指,对着景桓好一通恭维。 他故意磨蹭着脚步,想要拖延时间:“若非王爷提前为林小姐换了马,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啊。” 福伯一边说话,一边伸长脖子往后看。 林小姐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看不出她骑的马有什么不同呢? 都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也没有追上来。 偏偏王爷还是个闷嘴葫芦,有啥话也不说。 景桓脚步不停,并不答福伯的话,他眼睛放空的看着远处,脑海里浮起的却是林姝在场上的身影。 还以为她是个柔弱的女子,没想到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王爷不等林小姐了吗?”福伯不死心的又问。 “她已经赢了比赛,后面的不看也罢。” 林姝经此一战成名,以后再也无人敢小瞧于她。 景桓放心的离开,福伯瘪了瘪嘴欲言又止。 跟在他身后小声嘀咕:“王爷为林小姐做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不让她知道呢?” 林姝不知道这其中的内幕,又怎么会喜欢上王爷。 福伯发愁啊,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迎王妃进门。 景桓苦涩一笑,他的心意也想让林姝知道。 可一想到她提出的三年之约,便又将这股念头压了下去。 林姝不喜欢他,他死缠着又有什么意思。 若是到时她还不改变心意,依然想跟苏燕回在一起,那他便成全他们二人。 若是福伯知道七皇叔此时的心意,只怕会气的吃不下饭。 一主一仆,没有走大门,走的是偏门。 景桓来时没有惊动人,走时更加无人知晓。 可偏偏在他一脚踏出周家的时候,眼前多了一道人影。 林姝的出现,让景桓有些意外,又有些欢喜。 她似是跑着过来的,额头上还冒出了细汗。 樱红的小嘴儿微张着,正喘着气。 “七皇叔。”林姝面上带了笑,朝着景桓上前走了两步,在与他两步之远的距离停下。 景桓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着她,无奈的笑了笑:“既然你都知道了,还跑的这么急干什么?” 他看向林姝的裙边,上面沾了泥点。 他能想象中林姝赶来见他的时候,定是跑的飞快。 连裙角沾了泥,都没有察觉。 如此一想,心里便多了一丝暖意,林姝果然是在意他的。 林姝也注意到了裙摆上的泥点,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两步,问道:“皇叔为何帮我?” 这个问题,林姝觉得很幼稚。 景桓对她的心意如此明显,她居然还巴巴跑过来问。 她不敢相信,声名狼藉的自己,竟也有人在暗处小心的呵护着。 无数个难熬的日夜,早已经把她的心磨的跟石头一样硬。 遇到难得的温柔和善意,便让她觉得惊慌。 景桓察觉到林姝的惶恐,对她温和一笑:“你是我的王妃,我自然是护着你的。” “只有这个原因?”林姝有些失落,换句话说。 景桓护的只是玄王妃,而不是她这个人。 除了她,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会护着的。 景桓哪里懂得女儿家的小心思,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而林姝那颗有些激动的心,听到他的话后,逐渐平静下来了。 她就知道,偏爱这种东西,于她而言果然是奢侈的。 不远处福伯听到景桓的回答,急的直跺脚。 他恨不得冲过去,替七皇叔回答。 林姝要的只是一个肯定,他只要回答只是因为林姝这个人,两人之间的这层窗户纸不就捅破了吗? 哎呦,真是急死她了。 林姝对着景桓后退半步,微微屈膝:“多谢七皇叔出手相助。” 她的态度转变的有些太快,让景桓摸不着头脑。 明明他刚刚在林姝的眼里看到了炙热的爱意,可怎么转瞬之间,就消失了? 女人心,海底针啊。 景桓绞尽脑汁,想要跟林姝再说些什么。 可林姝看到顾长月在不远处等她,便对着景桓道:“林姝还有要事,先行一步。” 说完,她就转身离开了。 景桓看着她的身影走远,眼里露出焦急之色。 身后,传来福伯的声音:“王爷,你怎么不邀林小姐去府里坐坐?” 景桓有些懊恼,他是想着来着,可还没等他开口,林姝就走了。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林姝离去的方向,伸手在空中打了个响指。 不多时,一名暗卫出现在他面前。 “林姝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景桓问道。 暗卫低着头,恭敬的答话:“回主子的话,县主正在调查沈老将军的案子,似乎想要通过大理寺卿着手查案。” 景桓眉头微蹙:“她居然这么快就有所动作了?” 这件案子仁帝已经下了死令,任何人都不得再提。 林姝想要为沈老将军翻案,怕是难呐。 景桓想了想,对着暗卫道:“小心保护着县主,有任何异常速速来报。” “是,主子。” 景桓微微摆手,暗卫快速消失了。 福伯跟在景桓身后,眉头皱成了一团:“沈老将军满门忠烈,却落得个这般凄惨的下场,实在是让人唏嘘,谁不知道老将军忠心为国,沈老将军又怎么会贪墨呢?” “圣上自然清楚沈老将军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此案牵扯甚广,那天冬季因为没有军饷,冻死无数百姓,再加上罪证确凿,才不得不发落老将军一家。” 相比较福伯,景桓则是冷静许多:“按照这样的罪证,只怕会满门抄斩,圣上顶着诸多压力才把死刑改为了流放,已经网开一面了,以后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说。” 他话里的警告之意,福伯听出来了:“王爷所言极是,是老奴失言了。” 说完他看了眼景桓,试探着问道:“那林小姐那边,需要告诉她这些内幕吗?” 景桓声音低沉的道:“既然她想查,那便暗中相助她,以她那性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与其看着她撞的头破血流,倒不如提前跟她说了,也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福伯暗暗竖起大拇指,王爷好贴心啊! 第219章 亲娘都害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回到了顾长月身边,顾长月一脸促狭的看着她:“七皇叔对你可真好啊……” 一边说,一边对着林姝使眼色。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完婚?” 林姝有些脸红,刚刚她跟景桓的对话,她承认她贪心了。 她太孤单了,但凡有个人对她嘘寒问暖,她就想死死抓住。 顾长月是,景桓也是。 他们的好让林姝觉得,她还活着,还是个人。 对于他们的好,她自然也会双倍的回报回去。 林姝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可笑,但自小不被重视,无人关爱,她就格外珍惜这些难得的温暖。 “以后再说吧。”林姝无法跟顾长月说她跟七皇叔之间的关系,只能含糊的盖过去。 分别之际,顾长月再三邀请林姝:“有时间,你一定要来我家找我。” 林姝点头:“好,我会的。” 林姝回去后,便让青儿给景桓和顾长月,分别送去了两株百年的人参,当作谢礼。 …… 国公府。 林琅重伤被抬回了府,断腿的痛让她哀嚎不已。 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她的哭喊,惨叫。 “母亲,我好疼,我好疼啊……呜呜呜……” 林琅死死的攀着沈氏,脸上满是泪。 发丝凌乱的贴在脸上,哭的十分凄惨。 断腿处传来的剧痛让她生不如死,在回来的路上,她还疼晕过好几次。 沈氏看着林琅痛苦的模样,心疼的都要碎掉了。 可她不是大夫,又不能替她疼,只能无助的抱着她一遍遍的哄着:“林琅,娘的女儿,你受苦了,你受苦了呀……” 屋内,母女人二抱成一团。 屋外林国公却是脸色铁青,正在问责林柏川:“好好的去赴个宴,却弄回来一身伤,再过两日她就要成亲了,如今变成这样,可怎么得了?” 林陆两家的婚事,变动的太多,拖的太久。 眼看着到了婚期,林琅的腿又断了,林国公能不生气吗? 林国公手里拿着鞭子,指向林柏川:“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柏川跪在地上,一脸害怕的道:“父亲,都是林姝那个祸害,是她害的林琅摔断了腿。” 虽然林姝拿出证据是林琅陷害在先,可林柏川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又把脏水扣在了林姝头上。 毕竟这件事需要一个背锅的,林柏川若是认下了,他在府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反正之前林姝也经常替他背锅,现在她再牺牲一次,又有何不可。 林国公铁青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是姝儿?” 他的神色十分复杂,惊讶又愤怒。 沉沉吸了口气,林国公从嘴里吐出几个字:“她竟然变的如此心狠手辣,因为嫉妒林琅,就不惜毁了她的婚事。” 说到痛处,林国公重重一拍桌子:“简直是丧心病狂。” 林锦书赶来进屋看了林琅的伤,面色阴沉的走了出来:“父亲,不能再纵容她这样下去了。” 他极少有这般失控的时候,从前那个朗月清风的君子,此时面目狰狞。 好似林姝是罪大恶极的罪人一般。 林锦书对着林国公说道:“本以为让她在府外反省一番,她就能知道好歹,痛改前非,可她现在就敢对林琅出手,以后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 “求父亲准许儿子,把林姝带回府,好好管教。” 最后四个字,林锦书说的咬牙切齿。 从骨子里透出的凶猛,如同猛兽一般要把林姝嚼碎了吞入腹中。 林国公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跟林姝撕破脸面。 可因为林锦书的话,他下定决心。 林姝今天敢对林琅下死手,下一个倒霉的就会是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或是林柏川,或是林修远。 甚至连他和沈氏,林姝也不会心慈手软。 一想到林姝会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林国公后背就浸出一层冷汗。 他看着林锦书含恨的眼神,最终缓缓点头:“姝儿的确太不像话了,你去把她带回来,千万不要大动干戈,毕竟她现在身份特殊。” 林锦书自然是知道林国公话里的意思的。 林姝背靠七皇叔,若是做的太过,那就是不给玄王府面子。 只是如何请,两人犯了难。 林柏川心里暗爽,给两人出了主意:“那死丫头最心疼祖母,若是知道祖母病危,一定会回来的。” “你怎么能把主意打到祖母的身上?”林锦书看似惊讶,可是声音很平静。 甚至眼神里还滑过一丝光亮,这个主意,他不是不同意。 只是不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毕竟他是国公府世子,祖母又那样偏爱他,他不能寒了祖母的心。 林柏川看出林锦书的态度,声音更大了一些:“祖母还不是一心向着林姝,她把所有的东西全都给了她,我咽不下这口气,如今只是让她病上几天,又不会怎么样,父亲没有理由不同意。” 他一语双关,指出让老夫人病上几天把林姝骗回来。 如此一来,林姝必定回府。 到时还不是由任由他们拿捏。 更有甚者,还能从林姝要回老夫人送给她的东西。 林国公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老夫人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他亲娘。 身为儿子,居然要对自己的亲娘下手,可是会被天打雷劈的啊。 就在他挣扎的时候,屋内传来林琅的惨叫:“痛,好痛,让我死了吧,娘,娘……我的腿不会断了吧,我是不是要变成残废了?” 声嘶力竭的惨叫,听得林国公的心都揪起来了。 是啊,只是让老夫人病上几天而已,又不是要她的命。 若是他再如此优柔寡断,国公府可就家破人亡了。 林国公狠下心肠,微微点头:“柏川,你去办。” 林锦书是林家的继承人,他的身上不能有任何污点。 二儿子反正已经毁了,就算东窗事发,也能把林锦书择出来。 林柏川像是受到了莫大鼓舞,眼睛亮的吓人:“父亲放心,儿子定会把此事办妥的。” 屋内的人谋划着陷害老夫人,陷害林姝。 站在墙外的闵氏,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都是一家子什么牛鬼蛇神,自己的亲女儿,亲娘都要陷害。 有脚步声传来,闵氏心头一惊急忙快步离开了。 第220章 威胁闵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闵氏从未觉得自己这般勇敢过,她窝囊了半辈子,可是今天做的事却让她自己都敬佩自己。 从前,她爱慕林锦书,觉得他这样的男子是天上明月,高不可攀。 自己一界商贾之女嫁给他,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过门以后,她见识到了林锦书的凉薄,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看人不能只看表面,林锦书表面是君子,实际骨子里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他从未爱过自己,哪怕连装都不愿装一下。 他的眼里,只有利益。 闵氏被伤透了心,她不想跟他们这些人一样,为虎作伥。 她脚步急快的出了院子,想要从后门离开,她要去给林姝通风报信。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出现的一道身影,横在了她的面前。 闵氏吓的急忙收脚,抬眸就看到林锦书那张阴冷的脸。 “夫人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儿?” 林锦书浸淫官场多年,又身在刑部这样骇人听闻的地方。 身上的杀气很重,虽然他刻意收敛,还是把闵氏吓的心惊肉跳。 “我,我出去走走……”闵氏故作平静,可是一颗心却砰砰的跳个不停。 她看不透林锦书,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只觉得他那双眼睛像能窥探人的内心,将她心里的恐惧看的一清二楚。 林锦书面上露出一丝浅笑,上前在闵氏面前站定,伸手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 声音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天气这样冷,你怎么不多穿一些,瞧瞧这手凉的。” 说着,竟把闵氏的手送到嘴边轻轻呵气。 他用自己的手,温暖着闵氏。 可越是这般,闵氏越觉得他可怕。 “刚刚我瞧见你从林琅的院子里出来,怎么不进去?” 闵氏心跳到了嗓子眼,神情紧绷的回答:“我,我怕扰了妹妹清静,故而没有进去。” 她的声音本就细小,被林锦书这么一吓,更是没有底气。 林锦书哦了一声,用一双审视的眼睛看着她:“二弟年轻气盛,他的话你别当真,都是胡诌的。” “没,我没当真……” 话未说完,闵氏就惊恐的住了声。 林锦书并未说林柏川说了什么,可她却说她没当真。 这岂不是不打自招,说清她全听见了。 果然,林锦书的脸色一寸寸阴沉下来,看闵氏的眼神如同毒蛇一般。 闵氏吓的脸色发白,心头除了恐惧更是失望。 她是林锦书的夫人,可在他眼里,却连个犯人都不如。 林锦书捏着闵氏的手掌不断收力,剧烈的疼痛自腕间袭来,闵氏疼的面色扭曲起来:“夫君,你弄疼我了。” “你是不是想去跟林姝通风报信?”林锦书声音狠戾,眼神凶狠。 闵氏本就胆小,被他这么一吓哪里还敢有别的心思。 她胡乱摇头,露出以往那般仰慕他的眼神:“夫君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着林琅受了伤,想要为她去买些补身子的药而已……” 许是闵氏表现的胆小怕事,又许是林锦书太过于自信。 他坚信,闵氏是爱慕他的,爱他爱到了骨子里的那种。 这样的女人,就是一株没用的菟丝花,翻不起多大风浪。 林锦书松开了手,面色变的和平常那般平静。 “整日在府里的确憋闷,只是你是国公府少夫人,出门怎么能不带随从,若是出了事,我如何向岳父交待。” 说着林锦书朝着几个随从挥手,命令道:“你们几个跟着少夫人一同出去,若是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本世子要你们的命。” 林锦书声音透出的威吓,让人不寒而栗。 闵氏更是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战战兢兢的看着对她温柔轻笑的林锦书,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在试探,也在警告她。 她的身后还有整个闵家,千万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闵氏面色发白,惶恐的点头:“夫君,我知道了。” 林锦书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道:“去吧。” 待闵氏走后,林锦书又折回了林琅的院子。 刚刚踏入,便听到林琅痛不欲生的声音:“让我死,让我死吧,我受不了了……” 沈氏抱着林琅,除了掉眼泪,什么也做不了。 林琅看到林锦书走进来,朝他伸出手:“大哥,救我,救救我,我好疼……” 林锦书心疼的握住了林琅的手,眼神狠戾的看向屋内婢女:“你们怎么办事的,小姐疼成这样,怎么还不把药端来?” “药已经喝了。”沈氏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林琅的骨头断了,需得在床上养上数月才能痊愈,大夫也说了,前十来天是最难熬的,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挺着。” 林锦书眼睛泛红,喃喃的道:“只能挺着吗?” 他的妹妹,金尊玉贵般长大。 可却因为林姝被摔断了腿,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养好。 林姝,真是该死啊。 林琅抓着他的手,哭的神情扭曲:“草乌散,大哥,快给我草乌散。” “不,不行。”林锦书面上露出慌乱:“那东西吃多了会上瘾的,你不能总依赖这些药物啊。” 之前林琅被施了鞭刑,就是吃了草乌散才缓解了疼痛。 可这东西有多厉害,林锦书是见识过的。 虽然能缓解疼痛,可若是上瘾了,就会把人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林锦书接替过沈氏的位置,紧紧的抱紧了林琅:“不要怕,大哥在这儿。” “大哥,我求求你了,就让我吃一次吧,我快要疼死了。”无论林锦书如何劝说,林琅就是不听。 断腿处的疼痛,让她恨不得撞墙。 最终,林锦书被磨的心软了,只得点头:“好,那就仅此一次。” 有府医调配剂量,想必问题不大。 很快,草乌散送了过来。 林琅一口气把药喝下,不多时疼痛就减轻了。 她被折磨的像一滩烂泥摊在床上,却还惦记着自己的婚事:“大哥,母亲,我的婚事绝不能再变了,就算是爬,我也要爬到侯府去。” “可,你的伤还没有养好啊。”沈氏一脸惊讶。 “不过是一天时间,我挺得住。”林琅看向草乌散:“这药有奇效,让我挺上一天,问题不大。” 第221章 闵氏冒险送信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倒吸一口凉气,用一种疯了的眼神看林琅。 那草乌散岂是这么用的? 她用上一次,就够她提心吊胆的了。 可林琅竟还想着如期跟陆承晏成亲,甚至在婚礼当天,也要服用。 不光沈氏震惊,就连林锦书也觉得此举不妥。 “不行。”他一口拒绝:“今天让你吃上一次,就已经是极限了,你怎么能还想着再服用?” 林琅哭的可怜兮兮,许是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就这么没了,她竟朝林锦书发了脾气。 “可我若是不能嫁给承晏哥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变成这副模样倒不如死了干净。” 说着她就要拿头撞墙,沈氏急忙拦下她:“乖女儿,你这是干什么,你大哥也是心疼你,你冷静一点,办法总会有的。” 林琅倒在沈氏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死死的攥着林锦书的衣摆,苦苦哀求:“大哥,求你了。” 看着林琅痛苦的模样,林锦书的拳头紧紧攥起。 最终在林琅一声声大哥的呼喊中,心软了。 “只此一次,以后万万不可再用。” 林琅喜出望外,重重点头:“林琅听大哥的,那陆家那边……” 自她伤了以后陆家那边就派人来问信儿了,无非是看她的伤势严重不严重。 若是严重的话,婚期只能延期了。 林锦书叹了口气,对她说道:“我会去跟承晏商议,让你们婚期如期进行。”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林琅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 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结果。 林锦书看她痴情的模样,眉心微微拧起。 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走了出去。 他直接去找了陆承晏,两人约在一处茶楼说话。 “林琅伤势如何?”陆承晏有些心不在焉的问。 对于这桩婚事他并不是心甘情愿的,但他得对林琅负责,纵然不喜欢也得把她娶回去。 林锦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伤势没什么大碍,但得休养一些时日,婚期不必更改。” 闻言,陆承晏一脸惊讶:“没有大碍,你在说笑吗?” 当时他可是看到林琅的腿断了的,林锦书居然说没有大碍。 林锦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林琅对你痴心一片,哪怕受了重伤也不愿更改婚期,你以后莫要辜负她。” 他说这话,陆承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轻轻点头,声音极淡的嗯了一声。 林锦书看他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不由的看了过去。 一看之下,脸色就阴沉了起来。 陆承晏看的方向,正是林姝住的方向。 中间只隔了一条街,从他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林姝的院子。 墙角的那枝梅,开的正热闹。 府里人头攒动看着生机勃勃,虽然看不到林姝,但对于陆承晏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 哪怕只看得见林姝的身影,也是好的。 林锦书重重哼了一声,气急的在桌子上重重一点:“你都要跟林琅成婚了,能不能收收你的心思?” 陆承晏把目光收回来,眼神凉薄的看着林锦书:“怎么,你还想管到我的头上?” 他的话实在噎人,林锦书想到林琅一颗心都扑在他身上,便动了怒:“林琅嫁给你以后,你便是我妹夫,我如何不能管?” “若是让我知道你辜负了她,别怪我不念兄弟情。” 对于他的威胁,陆承晏嗤之以鼻,反讽回去:“有时间管我,倒不如管好你自己。” 话再说下去就闹僵了,林锦书憋气的住了嘴,可是眼里还在喷火。 两人谁也不服谁,但又因为联姻的关系全都压着火气,最后不欢而散。 …… 林宅。 “小姐。”青儿手上拿着一个盒子,脚步轻快的往院里走。 院中,林姝正坐在秋千架上,一脸惬意的晃着。 阳光正好,晒的她有些昏昏欲睡。 青儿走到跟前儿,林姝才半睁开眼,语气慵懒的问她:“什么事?” “是闵氏,她给你送了样东西。”青儿把匣子递到林姝面前,林姝强打起精神,揭开了盖子。 一看之下,不由的愣住了。 只见盒子里,竟是几块点心。 林姝有些惊讶,好端端的,闵氏给她送点心干什么? 而且,就算要送礼,也不至于送这么几块啊。 她疑惑的把点心拿了起来,就是普通的绿豆糕,没什么奇怪之处。 用手掰开,里面也没有夹心。 “小姐,这点心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青儿不解的问道。 林姝摇了摇头,难道是她想多了? 她又拿起剩下的两块,又掰开一块,这次有了不一样的发现。 一个小小的蜡丸,从里面掉了出来。 青儿惊呼一声:“小姐,有东西。” 她把蜡丸捡起,交给林姝,林姝打开蜡丸才发现里面有一张字条。 只见上面写着几个小字:不要回府。 青儿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便问林姝:“少夫人这是何意,她为什么不要小姐回府?” 林姝也是一头雾水,但闵氏不会无缘无故的给她传信。 想来,应该是在提醒她不要回国公府。 可她早已经与国公府没有瓜葛了,又怎么会回去。 林姝隐隐有些不安,一夜没有睡好。 翌日,天刚亮周嬷嬷就来上门了。 “小姐,你快回府看看老夫人吧,她老人家快不行了。”周嬷嬷突然登门,一脸的慌张,眼睛通红还有泪。 她这副模样,让林姝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 “周嬷嬷别着急,你慢慢说,祖母她怎么了?” 周嬷嬷似是真的吓着了,抹了把脸上的泪,对林姝道:“老夫人昨天半夜突然咳血,府医过来看过,说是老夫人已经油尽灯枯,病危了。” “可她老人家前几天身子还挺康健的,怎么会突然如此……” 林姝的心一下子掉进了冰窟窿里,闵氏给她的提醒,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定是有人要害祖母,否则她不会突然这样。 林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对着青儿道:“去把我的药箱拿来,再叫上府里的随从,一同随我回国公府一趟。” 青儿神色慌乱的看着林姝,劝道:“小姐,你若是回去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 “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林姝语气很坚定,她深知国公府那些人的秉性。 老夫人突然发病,绝不会是偶然。 看来,对方是冲着她来的。 既然知道了他们的目地,林姝当然也不会乖乖的把自己送到他们口中。 她对着许妈妈道:“让小泉儿去给玄王府送个信,就说我有事回了国公府,七皇叔的药若是吃完了,派人去国公府找我拿。” 第222章 跪下来求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带着随从来到国公府,只是到门口,便被人拦下了。 “县主,您带的人不能进去。”门房一脸为难,林锦书交待过,若是林姝前来,只能让她一个人进去。 哪怕是她身边的婢女,都不能跟进去。 可林姝身份不比从前,门房又不敢将她得罪狠了,只能软着语气跟她说话。 周嬷嬷脸色一沉,怒道:“放肆,县主你也敢拦,不要命了?” “如今老夫人病危,县主是来救老夫人的命的,若是因你阻拦老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你可吃罪得起?” 周嬷嬷一向不与人争辩,虽然是府里老人,却从不倚老卖老。 可这次因为老夫人的病,她露出了厉害的一面。 到底是跟在老夫人身边的人,这点威严还是有的。 门房身份低微,谁也惹不起。 可偏偏世子又下了令,一下子陷入两难之中。 就在这时,林柏川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脸上带着阴险的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那被逐出家门的好妹妹啊。” 他上下打量着林姝,嘴里啧啧有声:“你一个被逐出府的弃女,又跑回来干什么?” 林姝冷眼看着林柏川,问道:“祖母病的蹊跷,若是让我知道有人从中作梗,我饶不了他。” 被她那般冰冷的眼神看着,林柏川感觉身上透出一股寒意。 可更多的却是恼怒。 林姝她有什么资格这么盯着自己看? 若不是她,他的差事也不会丢了,到现在还闲在家里。 是林姝毁了他的前程。 “你少在那狐假虎威,你以为国公府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林柏川站在高阶之上,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你想进府可以,但你带的人不能进,否则今天我让你一步也进不来。” 他那般无赖的模样,气的林姝心口疼。 周嬷嬷红着眼睛求他:“二爷,求你行行好让小姐进去吧,老夫人的病等不得啊。” 林柏川不为所动:“她算个什么东西,别以为背后有人撑腰我就怕了你。” 就在两人争执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姝儿,是姝儿回来了,是吗?” 只见丫鬟搀扶着沈氏从院内走了出来,她上前捶了林柏川两下,怒道:“你个混账东西,姝儿是你妹妹,你怎么能为难她,快让开。” 林柏川却依然不让,指着林姝的鼻子道:“今天只要有我在,就算是娘求情都没有用,要么你一个人进府,要么你跪下来求我,如何?” 面对他的刁难,林姝不再跟他废话。 手中银针一出,便扎在了林柏川的膝盖上。 顿时他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林柏川惊恐的瞪大眼睛,张嘴就想骂人,林株故计重施,封了他的哑穴。 “柏川,你怎么了柏川?”身后,传来沈氏的哭喊。 可林姝连眼皮儿都没抬一下,带着人长驱直入,直奔老夫人院子。 院门口,林锦书带着人守在那儿。 看到林姝进来,他一点也不意外。 而是用一种异常平静的眼神看着林姝:“真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如今本事就是大,国公府的地盘也说闯就闯,本世子还真是小瞧了你。” 林姝冷笑一声:“世子爷本事也不小,费了这么大力气,不就是想针对我吗?” 林锦书面色一滞,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牙尖嘴利。” “你带了这么多人围在这儿,是想要抓我?”林姝环视了一圈四周,看到院内到处都是人。 “你把林琅伤成那样,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林姝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世子爷该给我一个解释才是,祖母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危了?” 前有林柏川,后有林锦书拦着,也不知道老夫人如何了。 周嬷嬷心焦的不行,上前求林锦书:“世子爷,这些话能不能以后再说,还是先让小姐进去瞧瞧老夫人吧。” 林锦书目光冰冷的看着林姝,似是在等她服软。 大有林姝不服软,他就不让开的意思。 可林姝会怕他? 那点浅薄的兄妹情分,早已经在一次次的磋磨中消失了。 林姝现在对他,就如同对一个陌生人。 “祖母若是有事,我让你整个国公府陪葬。”话从林姝的口中,一字一字溢出。 她身上携带的杀气,并不比林锦书少,甚至比他更多。 她恨透了国公府。 林锦书看到林姝身上的怒意,怒喝一声:“林姝,你别太嚣张。” 他就不明白了,明明是林姝害人,她还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断腿的又不是她,林姝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大放厥词? 竟还要整个国公府陪葬,她以为她是谁? “让开。”林姝冷喝一声。 林锦书却是拦着,不让她靠近:“这是我国公府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 自打林姝离府那日起,她就不是林家人了。 沈氏刚刚追过来,就听到这番锥心刺骨的话。 她上前两步,对着林锦书道:“你明明是想让姝儿回府的,为何还要对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在沈氏得知林姝要回来时,她着实高兴了许久。 可没想到,再次相见还是这么水火不容。 她的希望落了空,看林姝的眼神,也带了哀求之意:“姝儿,你就不要再倔了,你就给你大哥低个头又怎么样?” “你不在的日子里,娘日日都惦记着你,你回来吧好不好?” 林姝冷笑一声:“我何错之有,为什么要让我认错?” “可林琅的腿,不是因你而起吗?”沈氏声音小小的道。 “林琅的腿之所以断,全是她想害人在先,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姝只觉得胸口快要爆炸,这口黑锅她不背。 于是,她对着众人,大声的道:“是林琅想用簪子伤我的马,马才踢了她,到底是谁在污蔑我,他心里有数。” 沈氏一脸惊讶:“可柏川说,是你。” “他的话,可信吗?”林姝扬声道:“要不要让他过来对质,若是沈夫人还不信,大可以去周家询问一番,虽然场上混乱,但我相信,看到真相的人也不在少数。” 她环视着在场的人每一双眼睛,声音无比清晰的道:“你们个个不分青红皂白,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从来不调查清楚就乱扣帽子,竟还想借祖母的病情,诓骗我回来要我认罪,你们真是又蠢又恶心。” 第223章 找林琅对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一口气把话说完,没有丝毫停顿。 那双堪比星辰的眸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折射/出来的光芒,锐利的让人不敢直视。 林锦书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似在思考林姝话里的真假。 沈氏则是一脸惊讶,双眼无措的乱转着,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说林姝害人的是她的二儿子,虽然林柏川不着调,但他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而林琅更是她的心头肉,她那么乖巧善良,又怎么会主动伤害林姝? 这其中的内幕,到底谁是真,谁是假? 林姝并非为自己辩解,她在乎的只有祖母。 不是她做的,她犯不上为别人背锅。 把话说出来也只是想告诉他们,恨错了人。 “现在,我要进去,若是你们还要阻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姝来的时候,带了一队随从。 虽然她的人比不得国公府精锐,但是动起手来,也够国公府喝一壶的了。 她是县主,谁敢伤她? 林姝提脚就往院内走,林锦书还站着不动,林姝伸手将他推开。 他却突然把林姝的手攥住,声音急切的问:“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林姝厌恶的看着他的脸,将手挣脱出来,反过来质问他:“是真是假都分不清楚,你是怎么做到刑部侍郎的位子上的。” “你冤枉我的时候,还少吗?” 林姝冷冷瞪他一眼,转身走了进去。 院门口,林锦书一脸的怅然若失。 他无措的眨了眨眼,转身就往林琅的院子走。 沈氏看他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也急忙追了上去:“锦书,等等母亲。”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林琅的房中。 林琅刚刚喝过药,脸色还很苍白。 因为草乌散,她已经不那么疼了。 小桃正在她耳边,绘声绘色的跟她讲林姝的事:“二爷真是疼小姐,为了小姐不惜跟林姝闹翻了,都不让她进家门呢。” 林琅苍白的面上,浮起一丝笑意:“二哥总是这么鲁莽,姐姐虽然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也是他的妹妹啊,他怎么能做的这么过分。” “过分?”小桃拔高了声调:“小姐你是没看到林姝有多恶毒,她仗着自己会医术,竟让二爷的腿动不了了,现在人已经抬回院子里去了。” “世子爷带着人去堵林姝,想必现在已经为小姐出气了。” 林琅嘴角笑意越发大了,违心的道:“都怪我不好,害得大哥和姐姐又起了矛盾。” 小桃上前接过她的药碗,开心的说道:“谁叫她害人呢,这就叫报应……” 话未说完,她就被一股大力掀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小桃重重的摔在地上。 “不知死活的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儿嚼舌根的?” 林锦书进来的时候,恰好把小桃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万万没想到,林琅身边竟有这样挑拨离间的恶奴。 “来人,把她的舌头割了,丢出府去。” 林锦书气势汹汹,他针对林姝那是因为她不听话,处处跟自己较劲。 可小桃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居然也敢挑拨他们的关系? 他可以管教林姝,那是他身为兄长,理所应当。 林姝就算再不堪,那也是林家的人。 林琅万万没想到林锦书会突然出现,也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说错话。 她惊呼一声,眼泪哗哗掉落,急忙为小桃求情:“大哥息怒,小桃是有口无心,求大哥不要割了她的舌头,若是大哥有气,就撒在林琅身上好了,都是我没有管教好下人。” 林琅急的半个身子,都掉在了床下。 眼看着她就要从床上滚落下来,林锦书忙上前把她接到怀里,扶正了她。 他又气又心疼的对她道:“你做什么,为了一个下人连自己的腿都不要了?” “大哥。”林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愧疚的道:“都是我的错,大哥要罚就罚我吧。” “小桃跟在我身边最久,若是她也离了我,我就再无可用之人了。” 林琅惨兮兮的哭着求情,林锦书心头的火气,小了一些。 他看着小桃战战兢兢的模样,余怒未消:“滚出去。” 小桃捡回了一条命,吓的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林锦书平复了一下情绪,他看向林琅,问她:“大哥问你,你这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大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林琅心头咯噔一下,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在林锦书威严的注视下,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 害怕又委屈的看着林锦书。 林锦书却没有像以往那般安慰她,声音又低了一分:“回答我。” 泪从林琅的脸上滑落,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但绝不能承认是她想要伤林姝。 于是,她开口说道:“那天我太想赢了比赛,知道争不过姐姐,情急之下就拔出头上的簪子,想要扎自己的马,却不知怎么的姐姐的马突然踢向我,我就掉了下去。” “混乱中,我的腿被马踩断了,姐姐的马比别人的马要强壮,好在我只是断了一条腿,而不是丧了命。” 林琅说到这里,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林锦书的眉头一点一点舒展,眼底浮上心疼:“所以,你只是想要让自己的马速度快一些,对吗?” “大哥,是不是有人说了什么,才让大哥误会我了?”林琅仰着头,泪眼模糊的看着林锦书。 那副天真单纯的模样,让林锦书的心头一颤。 紧绷的那根神经,终于完全松了下来。 他办过的案子无数,犯人有没有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林琅的眼睛告诉他,她没有说谎。 果然是林姝,想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愧疚涌上心头,林锦书重重吐出一口气:“没有人能撼动我们兄妹之间的关系,你是大哥最心疼的妹妹,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林琅害怕的身子不断发抖,声音哽咽的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为难姐姐,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再起争执了,姐姐她恨透了我,若是再这样的话,她一定会杀了我的。” 第224章 祖母,她护定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看到林琅那副凄惨的模样,沈氏心疼坏了。 她上前抱住不住颤抖的林琅,对着林锦书道:“林琅是我一手养大的,她什么脾气秉性我还不清楚吗,别说她害人了,就是连杀鸡都不敢看。” “你怎么能因为一些无端的猜测,就怀疑到林琅的头上?” 沈氏的眉头皱成了疙瘩,她既心疼林琅,又有些恼林姝。 明明是她肚子里生出来的女儿,怎么就跟家里人水火不容? 是她的错,是她没有教好这个孩子。 其实不用沈氏说,林锦书已经愧疚的抬不起头了。 他真是疯了,竟然林姝的三言两语,就怀疑林琅。 心中对林姝的恨意,更深了。 “是大哥的错。”林锦书摸了摸林琅的头,对她道:“你好好休息。” 转身,他走了出去。 …… 屋内,林姝看到老夫人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跪伏在床边轻唤:“祖母,祖母你醒醒。”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林姝只觉得一颗心被狠狠割开,痛的让她窒息。 她忙给老夫人诊脉,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是谁,是谁要毒害祖母?” 老夫人不是病危,而是中了毒。 林姝看向周嬷嬷:“祖母可是吃了什么?” 周嬷嬷想了想,急忙回道:“昨天厨房送来了菌菇,老夫人尝着鲜偷多吃了一些。” “东西还在吗?”林姝急忙问道。 “有,还有呢。” 周嬷嬷急忙把剩下的菌菇拿了出来,林姝探头一瞧,只见海碗内还剩有不少白毒伞。 知道中的是什么菌毒,林姝心中安定下来。 立马为老夫人针灸,并写了一张药方交给周嬷嬷:“快,拿着此药方去煎药。” 周嬷嬷接了过来,应了一声是便往外走。 煎药这种事,她是不敢交给旁人去做的。 两刻钟后,林姝把银针从老夫人身上拔下。 昏迷许久的老夫人,嘴里吐出一口黑褐色的血。 林姝忙拿痰盂接了,又拿布巾给老夫人擦嘴。 总算没有白忙,不多时,老夫人就缓缓睁开了眼。 待看清眼前的人是林姝时,老夫人虚弱的笑了起来:“姝儿,是你吗?” 林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红着眼睛点头:“祖母,是我。” “不哭。”老夫人费力的抬手,为林姝擦泪。 林姝忙握住她的手,轻声道:“祖母,你刚醒,先好好休息。” 她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解毒丸,喂老夫人服下。 老夫人配合的张嘴,把药吃了下去。 恰在此时,周嬷嬷把煎好的药也端了进来。 看到老夫人醒了,周嬷嬷一下子哭了出来:“老夫人,你真是吓死奴婢了,还好小姐医术高超,把你救了回来。” “这不是,没死吗?”老夫人自嘲的一笑,心里无比酸涩。 她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还不如死了清静。 最起码不会拖林姝的后腿。 看到林姝出现在她床前的时候,老夫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她这病来的蹊跷,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人家心里是有数的。 眼里有泪滑落,老夫人心里寒凉一片。 她的吃食,从未出过差错。 可这次却险些要了她的命。 她一心护着的子孙,却利用她来对付林姝。 老夫人伸手握住了林姝的手,费力的对她道:“我,我没事,姝儿,快走……” 头脑传来的眩晕恶心,让老夫人每说一个字都十分吃力。 她绝不能,让那些人得逞。 林姝却反握住老夫人的手,笑道:“以前都是祖母护着我,今天就由孙女儿护着你,你安心躺着,我去外间备些草药。” 老夫人还想说什么,却因为刚刚苏醒浑身无力,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嬷嬷把药端来喂给老夫人,喝完药后,老夫人又睡了过去。 林姝从房内走了出来,身上满是戾气。 她缓缓扫视了一眼院内,目光落在服侍老夫人的婢女身上,沉声一喝:“那菌子汤是谁送来的?” 婢女们吓的跪了一院子,却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承认。 林姝手一指管事嬷嬷:“你来说。” 嬷嬷被吓的跪爬几步,哭丧着脸道:“小姐饶命,老奴是奉命从厨房端来的。” “老夫人的吃食,一向是由厨房单独做的。” 林姝点头,命令道:“来人,把厨房的厨娘,给我带过来。” 随从应了一声,就要往外走。 林锦书却在这时赶了过来,厉喝一声:“谁敢。” 身后的府兵,把院门死死堵住,谁也出去不。 他看向林姝,面色阴沉:“这里是国公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撒野,我能让你见祖母已经是格外开恩了,你还想做这府里的主不成?” 林姝看着林锦书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 国公府都是他说了算。 府里的吃食,必也会经过他的点头。 林姝不相信有毒的菌子混入食材中,这么低级的错误厨娘会犯。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有人授意。 否则,为什么只有老夫人中毒,其他人无事。 林姝好恨,恨他们的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地,连自己的祖母都害。 “我能不能插手你说了不算,我也说了不算,那大理寺说了算不算?若是这事查不出个水落石出,那就交由大理寺来查。” 林姝掷地有声,丝毫不退让。 祖母,她护定了。 “查不出凶手,那就一个个的审,重刑之下总能吐出个蛛丝马迹。” 林锦书的脸色一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简直是无理取闹,不过是偶然的一次食材中毒,何至于要闹到大理寺去,你以为那你家开的吗?这等小事还要惊动官府?” “怎么,你怕了?”林姝冷冷一笑。 林锦书心头一虚,面上却故作镇定:“我行的正坐的端,我有什么好怕的,反倒是你一个外人居然还想插手我林家的事,简直可笑。” “姝儿如今是插手不了林家的事,那我们几位叔公呢?”一道浑厚的声音,自院外传来。 只见林家的二叔公和三叔公,还有族中的几位长辈,缓缓走了进来。 第225章 带老夫人出府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不满的看向林姝,不过是一件小事,她居然惊动了族中长辈。 上次惊动族中长辈,是林琅烧了祠堂,被打了鞭子。 她真以为,叔公们还会维护她一个弃女? “二叔公,三叔公。”林锦书上前,恭敬的问好。 两位叔公眉头拧成了疙瘩,林家的家事他们本不该参与。 可事情涉及到老夫人,他们不得不管。 毕竟老夫人是他们的嫂嫂。 两位叔公落了座后,问道:“你祖母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危了?” 林锦书面上有些发烫,他心虚的转了转眼睛,回道:“是府里厨娘不小心弄混了食材,本不是什么大事,却劳烦两位叔公登门,锦书惶恐。” “就只是这样?”听他的话,二叔公显然不信:“厨娘在府里干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却偏偏给你祖母吃了有毒的蘑菇,你觉得这件事只是意外吗?” 二叔公锐利的眼睛看着林锦书,声音更是拔高了一些。 宗族之间,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若是大房里做出了恶毒的事,那二房三叔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林国公就是在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他上前,恭敬的道:“二叔,三叔。” 两位叔公轻轻点头,示意他坐下旁听。 林国公看到林姝就站在一侧,眼里滑过一丝不满。 他对着两位叔公说道:“这只是个意外,何至于就把两位叔叔请了过来,都是这个逆女惹出的祸事。” 回头,他对着林姝厉声一喝:“还不快滚过来跪下,求两位叔公恕罪。” 林姝站着没动,只拿一双明锐的眸子看着他:“祖母中毒的事,不能不了了之,若是族中判不明白,我是要告到大理寺的。” 两位叔公闻言,全都面露难堪。 若是此事真被捅到大理寺,那外间的唾沫星子都能把国公府给淹了。 害得老夫人中毒病危这样的事传出去,那不是让人把脊梁骨都戳烂了。 名声一旦臭了,谁还来跟族中的子弟议亲? 林姝这一招实在太狠了,堵死了他们的路。 二叔公年长一些,率先发话:“我和三叔公既然来了,就不会草草了事,必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多谢二叔公,三叔公。”林姝真诚的道。 二叔公却摆了摆手,表情有些复杂:“你既已不是我林家女,我们做的事也与你无关,完全是不忍看嫂嫂受磋磨,把事情调查清楚,也解了你心头的困惑,还林家清白。” 说白了,他们是怕林姝把事情捅出去,给他们招黑罢了。 但不管怎么说,林姝的目地达到了。 二叔公看向厨娘,问道:“这等低劣的伎俩就不必在老夫面前显露了,老夫给你两条路,要么招出幕后主使,要么大刑伺候,你选哪个?” 厨娘吓的魂不附体,环视了一圈没有看到林修远的身影,便又低下了头。 她双手紧紧的揪着衣角,瑟瑟发抖:“二老太爷饶命,奴婢奴婢真的只是不小心,绝不敢有隐瞒。” “看来,你是不说实话了,来人,上刑。”二叔公不再跟厨娘废话,直接让随从把她拉了出去,捆在了刑凳上。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厨娘的惨叫。 十几板子过后,厨娘的身体变的鲜血淋淋,眼看着就要支撑不住了。 就在她准备招供的时候,突然一个孩子扑到了她跟前:“娘,娘你不要死啊,呜呜呜……” 孩子不过七八岁,小脸儿上满是泪水。 看到孩子,厨娘的内心剧烈的挣扎起来。 今日她若是招了,自己必死无疑。 若是不招,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她咬了咬牙,痛呼一声:“饶命啊,饶命啊……都是老奴一时不察,绝无人指使,求,求二老太爷,明察。” 不远处,林修远听到厨娘的供词,松了一口气。 林姝想要跟他斗,还是太嫩了。 这些下人和其家眷的卖身契都在府里,他们敢不听话吗? 林姝,注定查不出来东西。 厨娘的惨叫,让在场的人都面露不忍。 眼看着板子挨完,她也没有交待什么,二叔公便看向林姝,问道:“林姝,人已经打完了,并未查出什么东西,你可满意了?” “看来,这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并无人害嫂嫂。” 这个结果自然在林姝的意料之中。 林家敢做,当然也找好了替死鬼。 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着把真凶揪出来。 她图的,是祖母。 “可这样的意外,未免让人心寒,这次是我把祖母救回来了,那下次呢,你们敢担保祖母无事吗?” 林姝看向林锦书,逼着他回答。 林锦书身上松了劲儿,靠在了椅背上,沉声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这毕竟是林家的家事。” 一句话,道出林姝不是林家人,家事容不得她插手。 “二叔公,祖母年岁已高,她的身体一向不好,我想求二叔公个恩典,允许我把祖母带到我的宅子里照顾,我会医术能为她老人家调养身体,毕竟国公府的人,我信不过。”林姝道。 二叔公和三叔公,全都倒吸一口凉气,皱起了眉。 族中并未出过这样的事,由被赶出门家的子女把老人带走照顾的先例。 林姝提出的要求,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 这关系到整个国公府的脸面。 然而,不等两位叔公开口,林国公就跳了出来:“简直是胡闹,我不同意。” 若是让林姝把老夫人带走了,他岂不成了笑话? 林锦书也表了态:“我也不同意,我的祖母,凭什么交给你去照顾?” 他轻蔑的看着林姝,仿佛在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这样的要求。 林姝勾唇笑了笑:“既然你们不同意,那祖母的病我也就不管了,毕竟我的诊费是很贵的,我不会无缘无故的为你们的‘祖母’治病。” “你还真是狂啊,你该不会以为祖母中的毒,别的大夫治不了,非你不可了是吧?”林锦书都气笑了,林姝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的? 府里有府医,宫中有太医,区区一个食物中毒,还能难倒他们不成? 就在这时,府医战战兢兢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林锦书道:“世子爷饶命,那毒虽然不难解,可是老夫人身子本就虚弱,经此一事身体已经显现油尽灯枯之相,老朽,老朽无能啊……” 第226章 奉陪到底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闻言,林锦书和林国公全都瞪圆了眼睛。 林国公更是惊的站了起来,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母亲的身体一直康健,怎么可能说垮就垮了?” 他认为,府医一定是在胡说八道。 府医哭丧着,指天誓地的道:“老爷明鉴,老朽不敢说谎,若是老夫人不能得到有效的救治,她,她老人家挺不过半个月啊。” “怎么,怎么会这样。”林国公双眼无措的瘫在了椅子上。 此时他内心懊悔极了,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毒害老夫人的事。 传出去,他岂不成了弑母的白眼狼? 林锦书也有些急了:“那,那太医也治不好吗?” “这个老朽不敢肯定,世子爷倒是可以请太医前来瞧瞧。”府医为难的说道。 林锦书当下就唤来了小厮,把身上的令牌交给对方,命令道:“快,去把宫中的李太医请来。” 半个时辰后,李太医拎着药箱到了。 他先去看了看老夫人的病,而后就一脸惭愧的对着林锦书拱手:“老夫人的病老夫爱莫能助,世子还是另请高明吧。” 林锦书一脸惊愕,不过是吃了个有毒的菌子,怎么就到了如此地步了。 可他哪里知道,老夫人的身体本就虚弱。 若不是林姝的药吊着,老夫人只怕早就驾鹤西去了。 菌子虽然毒性不大,但对于老夫人的身体来说,却是重重一击。 所有人都陷入两难的境地,若是不让林姝把老夫人带走,只怕老人家真的命不久矣。 可若让她带去,国公府的脸面怎么办? 林锦书看向林国公,对方也是一筹莫展。 两位叔公更是不敢插话了。 这件事,他们做不了主。 “怎么,世子爷还没有做好决定吗?”林姝问道。 林锦书攥了攥拳,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出了声:“祖母不能离开国公府,但是你,必须得留下。” 对于他的脑回路,林姝回以一记冷笑:“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理由让我留下?” 说的好听,还不是软禁。 “祖母病重,你身为孙女要留在她老人家身边侍疾。” 林锦书的算盘打的很响,林姝会医术,以此来困住她留在老夫人身边。 如此一来,便能将她软禁在府里。 也好管教于她。 可他忘了,林姝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任他摆布的小女孩儿了。 “刚刚世子爷不是还说,我不是林家人,怎么转眼又承认了,这不是在打自己的脸吗?”林姝讥讽出声。 林锦书脸上火辣辣的,可却丝毫不服软:“今天当着两位叔公的面,我可以让你回府,但你得保证以后不为难林琅,还要跟她真诚道歉。” 这是他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林姝都气笑了:“你的脸还真是大。” 她起身,就要往外走,身后传来林锦书的声音:“来人,将她拦下。” 从林姝踏入国公府的那时起,她就注定走不出去。 几名侍卫拦住了林姝,林姝的侍卫全都拥了上来,把她护在中间。 双方战火一触即发。 林姝冷眼看向林锦书,一字一顿对他说道:“若是你想鱼死网破,我奉陪到底。” 话落,她就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刀,对准了屋内的人。 眼里只剩下杀意。 屋内的人全都变了脸色,谁也没想到林姝竟然要动刀子。 林国公还想以父亲的威严压林姝,喝道:“你是疯了吗,居然敢拿刀指着我们?” “疯的人是你们。”看着这一张张虚伪的脸,林姝彻底变的疯狂了:“是你们步步紧逼,是你们狼心狗肺要害祖母,是你们妄想控制我,你们才是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林姝每说一个字,屋内的人脸色就难看一分。 林锦书则更是瞪大了眼睛,气的脸色发白:“两位叔公都已经调查清楚了,祖母中毒只是个误会,为什么你就是不信呢?” “你真是可悲又可笑,成天活在谎言里,怕是连你自己都认为是祖母误食,林锦书你摸着你的良心好好问问自己,祖母待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对待她老人家的。” 林姝的话让林锦书心头愧疚,可他却不能承认。 一旦认了,就间接证明了林姝的话,是他们有意害老夫人。 林国公心虚的转动着眼珠子,冷哼一声:“把刀放下,难不成你还想杀人不成?” “就算我杀了人,也是被你们逼的。”林姝大声吼出声音。 手中长刀一挥,便朝着门口走去。 有不长眼的侍卫还想拦她,林姝一刀挥过去,划伤了对方的手臂。 血从侍卫的胳膊上流出,淌了一地。 剩下的人看林姝动了真格的,全都吓的不敢上前。 林姝往前走,他们便往后退。 就这样僵持到了永寿堂,林姝以一已之力对抗整个国公府。 她提着刀进了院子,周嬷嬷见到后吓的脸都白了:“小,小姐,你这是?” “我来带祖母离开。”林姝对着周嬷嬷说道:“收拾收拾东西,现在走。” 周嬷嬷起初没有回过神,在看到林姝眼里的坚定后,便立马去收拾东西。 林姝便这么拿着刀挡在门口,一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式。 紧随其后的林锦书和林国公赶过来,看到这样都要气疯了。 “反了,真是反了你了。”林锦书怒火冲天,下了死令:“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能不能出这个门。” 侍卫涌上来,把门口死死挡住。 就在这时,一道轻笑的声音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哟,国公府真是热闹啊。” 那声音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可是任谁也听得出里面的杀意。 “世子爷这是要为本王的王妃唱大戏不成?” 林锦书只觉得头皮发麻,缓缓转身便看到景桓带着黑甲卫,缓步进了院子。 他眼里带着笑,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有在看到林姝的时候,身上的冷意才收敛了些。 景桓微微偏头看向林姝,见她手里拿着刀,一副要跟对方同归于尽的模样。 眼里的笑意,便换作了怒意:“是谁把本王的王妃,逼成了这副模样?” 第227章 打你需要理由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说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姝,似是在看她有没有受伤。 眼里却微微有些惊讶和赞赏之色。 单枪匹马,居然敢跑到虎口里送肉。 是笃定他会来救她,是么? 如此一想,他心头又有些开心。 这是不是说明,他在林姝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 景桓的话音一落,林国公面上就露出了惊慌之色。 他是万万没想到七皇叔居然为了这点小事,来为林姝撑腰。 而且看他的模样,像是很生气。 明明他声音不高,但却让人感到脚底生寒。 “七皇叔恕罪。”林国公急忙上前解释,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景桓打断了。 他看到林姝身上没有伤,这才腾出手教训该教训的人。 景桓看向林锦书,目光锐利逼人:“林世子倒是挺有胆识,连本王的王妃都敢欺负,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最后一字音落下,白术上前就用剑鞘敲在了林锦书的膝窝上。 腿部传来剧痛,让他站立不稳,林锦书跪在了地上。 砰的一声,声音不大。 可是腿部传来的疼痛,却让他闷哼一声。 刺痛从膝盖处传来,林锦书咬牙挺住了。 可是脑海里,却不由的浮起了他教训林姝时的画面。 那时她刚刚回府,他也是让林姝这般跪在地上的。 而且,还跪了一夜。 原来被人强按在地上跪着,滋味这么不好受。 林锦书有些理解林姝对他的恨了。 头顶传来巨大的威压,林锦书将心头的情绪收敛,身子伏的更低了:“皇叔息怒,臣绝无此意。” 半晌,景桓都没有动静。 正当林锦书心头疑惑时,却听见林姝嘲讽的声音响起:“你都敢让府兵把我扣下,还有什么是你林世子不敢做的,身为刑部侍郎知法犯法,该当何罪?” 林锦书倏然抬头看向林姝,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当口捅了自己一刀。 她抬出玄王妃的身份,又以他的官职说事。 这不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吗? 林锦书慌了,再也没了之前的侥幸,慌乱的道:“皇叔明鉴,臣万万不敢如此,只是祖母病重,臣想留小妹在府里住下以尽孝道,是小妹误会我了。” “林锦书,你毒害祖母还说这是误会?”林姝手指向院中的府兵,大声的道:“用府兵将人拦住,有如此留客的吗?若非七皇叔到来,你是不是准备把我绑了,软禁在府里?” “不,不是的……”林锦书还想狡辩,景桓却没耐心听了。 他转身看向林姝,看到她脸上满是愤怒之色。 像是一头倔强的小鹿,在为自己鸣不平。 他抓住话里的重点,倒吸一口凉气:“毒害老夫人,此事当真?” 林姝重重点头:“是真是假,大刑之下必会口吐真言。” 林国公惊骇的看着林姝:“只是一场误会而已,怎么就要闹到如此地步了?” 他急忙向景桓求情:“皇叔,林姝的话万万当不得真,此事老臣已经调查清楚了,完全是因为厨娘不小心所致,况且厨娘也已经招认了。” 侍从给景桓搬来了太师椅,他一掀衣摆坐了下来。 那张满是冰霜的脸上,却带着笑:“可本王的王妃说此事有诈,那必定是有诈,本王来都来了,就替国公好好查查此案。” 说完,景桓微微摆手。 黑甲卫便林锦书和躲在不远处的林柏川,抓了起来。 景桓好脾气的看向林国公:“国公你说,这事是去刑部审,还是就在府里审?” 闹到刑部,那所有人都会知道。 丑事再也遮不住。 林国公恨的直咬牙,七皇叔这是把他往死路上逼啊。 “父亲,救我,救我啊……”林柏川吓的五官扭曲,连连求饶,哪里还有世家子弟的模样。 他被人按在刑凳上,动弹不得。 旁边早已经有拿了板子的随从在等候命令了。 林国公知道,景桓这是在替林姝出气。 此事不查个水落石出,他是不会罢手的。 他看了看两个儿子,心中下了决定。 “在,在府里审。” 林锦书面上满是愤怒之色,他不甘心的大声喊道:“我是刑部侍郎,皇叔怎可对我私自用刑?” 他本想是拿律法让景桓有所忌惮,可景桓却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才抬起眼皮看他:“是么?” 而后他缓缓从袖中掏出戒尺,放在了桌子上。 声音陡然一沉,喝道:“先皇御赐的戒尺,上可打昏君,下可打群臣,你说本王有没有资格?” 景桓面上冰冷一片,眼里更是含有几分嘲讽之色:“别说是你了,便是你父亲本王也打得。” 话音一落,他将茶杯拂落在地。 “给本王,重重的打。” 院外很快传来重物打在肉体上的声音,林锦书咬牙挺着,林柏川没挨几下就鬼哭狼嚎起来。 林姝静静的看着,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比起祖母所受的苦,他们这点皮肉之苦算得了什么。 林国公快要心疼死了,他明白了林姝在七皇叔心里的地位,急忙向她求情:“姝儿,他们可是你的亲哥哥啊,难道你就忍心看着他们受苦吗?” 板子打在儿子的身上,却痛在林国公的心里。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代儿子受过。 七皇叔这是杀人诛心啊。 “他们在害祖母的时候,可有曾想过会有今日。” 林姝看向林国公,面上露出嘲讽之色:“再说了,这不是还没有定罪吗,国公这么着急做什么?” “不过国公也别心存侥幸,板子打不出实话,十八样酷刑总能撬开人的嘴,你说是吧。” 林国公面色苍白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失望。 可他现在连句重话都不敢说,只能瞪着一双愤怒的眸子,紧紧的攥住了拳。 林姝死咬着这件事不松口,就得有一个人出来背锅。 他是国公,自然不能。 林锦书是未来的继承人,他也不能。 那么,就只剩下他那个不成器的二儿子了。 林国公痛哭流涕,看向林柏川,指认他:“不要再打了,老臣承认,是柏川把有毒的菌子送到了厨房,是他干的。” 第228章 原来是这般痛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柏川痛的死去活来,本想咬牙硬挺。 却没想到,被林国公卖了个干净。 他惊恐的看着林国公,从嘴里断断续续喊出几个字:“父,父亲……” “柏川。”林国公只唤了他一声,便再也说不出话了。 他低着头,对着景桓道:“眼下已经招认了,皇叔是不是可以不要再打他们了。” 景桓微微抬手,随从便停了下来。 此时的林锦书和林柏川,已经血肉模糊了。 两人嘴里全都吐着血水,看起来狼狈不堪。 “早这样多好,省得本王费一番力气,还连累了世子。” 林国公双眼通红的咬着牙,承认错误:“都是老臣教管无方,才致使柏川做出这样的蠢事,求七皇叔网开一面,饶他一命。” 景桓却看向林姝,意有所指:“国公真是说笑了,这是你府里的家事,本王一个外人怎么能插手,既然事情查明了,那本王也不便打扰,姝儿,我们走。” 林姝吩咐身后的随从:“把祖母搀扶到马车上。” 林国公还想说什么,景桓却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老夫人身体不好,交由本王的王妃照顾,国公不会有异议吧?” “臣,臣无异议。”林国公几乎是咬碎了牙,才说出这句话。 林姝便当着他们众人的面,把老夫人带离了国公府。 她走在前面,景桓跟在后面。 那模样,竟是要护着她安全出府。 两人一走,黑甲卫也撤了个干净。 偌大的国公府,突然空了起来。 林国公看着被打的半死的两个儿子,哀嚎痛哭起来:“还有没有天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 不过嚎归嚎,他只是压着嗓音叫。 毕竟隔墙有耳,若是再让七皇叔听到什么,下一个挨打的人便是他了。 林锦书晕了过去,林柏川却是撑着一口气,死死的攥着林国公的衣角:“父,父亲,你当真好狠的心……” 他又不傻,当然明白林国公的意思。 他这是弃车保帅呢。 林国公却一反刚才心痛的模样,狠狠给了他一耳光:“看看你做的蠢事,你怎么还有脸来质问为父?” 他无法抵抗七皇叔,也拿林姝没有办法。 火气总得有出的地方,林柏川就成了他的出气筒。 林柏川气的青筋直冒,怒道:“这个法子,父亲和大哥都是点了头的,凭什么所有的锅都由我来背?” 喊完这句话,林柏川就觉得心虚不已。 想当初小时候他闯了祸,不也是拉着林姝来挡枪吗? 如今落到了自己头上,才觉得这般委屈。 可林姝,却为他们背锅背了四五年啊。 那时的他和林国公一样,并不觉得林姝委屈。 在他看来,那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 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 “都是一家人,你何必说这样的话。”下一秒,林国公的声音钻进了林柏川的耳朵里。 只见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心痛的道:“难道把你大哥推出去顶罪吗?” 林柏川紧吊着的那口气,突然断了。 他也明白是这么个道理,可心里就是不甘啊。 他没有官职,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所以就该不被重视。 原来被自己的亲人捅刀,是这么的痛。 林柏川晕了过去。 林国公却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下人把他抬回了院子里。 却让府医拎着药箱去了林锦书的院子。 闵氏一直被禁足在院子里,不能外出。 今天外面闹成这样,她多少也是听到些风声的。 她心里担忧林姝,却没办法帮她。 正着急的时候,林锦书被抬了回来。 “少夫人,世子受伤了。”李嬷嬷小跑着进了屋,人还没到,声音就传了进来。 闵氏忙给孩子盖好被子,快步走了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李嬷嬷便把事情前因后果,简单跟闵氏说了一遍。 听完后,闵氏问:“伤的重吗?” “皮外伤能重到哪儿去,不过是看着吓人,身上血淋淋的。”李嬷嬷道。 闵氏不知为何,着实松了一口气:“那也就是说,林姝没事。” 李嬷嬷是闵氏娘家带来的陪嫁,她自入府后世子对她什么态度,她是看在哪里的。 听到闵氏这么问,心里竟有些欢喜:“放心吧,小姐好着呢,有七皇叔在谁敢动她。” 闵氏脸上露出笑容:“那就好,那就好。” 李嬷嬷看闵氏没打算去看林锦书,提醒了她一句:“到底是世子,少夫人还是去看看的好。” 哪怕是装装样子。 闵氏却又坐回了孩子身边,声音不轻不重的道:“我被禁着足呢,没有夫君的命令,谁敢放我出去。” “说的也是。”李嬷嬷便道:“夫人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我亲自给夫人炖个鸡汤补补。” 闵氏嗯了一声,心头却有些烦躁。 她喜欢林锦书,可是在见识到他的凉薄以后,那份喜欢就逐渐淡了。 甚至,她现在面对林锦书,还有深深的恐惧。 那天他看闵氏的眼神,凶中带狠,带了杀意。 闵氏有时在想,若是那天自己没有服软,林锦书会不会真的杀了她。 这几日晚上她总是做噩梦。 梦中林锦书一刀捅进她的胸口,面目狰狞,十分可怕。 沈氏接到消息后,就赶了过来。 屋内,只有几个伺候的下人,却不见闵氏的身影。 她面上露出不悦,怒道:“简直是岂有此理,我儿伤的这么重,少夫人怎么没有过来?” 女子出嫁从夫,自然是以夫为天。 林锦书便是闵氏的天,她就应该三从四德,尽心伺候。 可他伤成这样,闵氏却连面儿都不露,沈氏能不生气吗? 有婆子上前,小声的对沈氏道:“少夫人被世子爷禁了足,现在不得外出。” 沈氏拧紧了眉:“什么时候禁的足,我怎么不知道?” “少夫人这些日子总往外跑,惹世子爷不快,就禁了她的足。” 沈氏喃喃的道:“有这样的事,你亲自去把她叫过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婆子应了一声,快步离开了。 不多时,闵氏来了。 不过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抱着墨儿。 闵氏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她一进门就给沈氏请安:“儿媳拜见婆母。” 来的时候,她特意卸掉了头上的钗子。 又换了件朴素的衣裙,妆也擦掉了,与之前光鲜靓丽的模样,大相径庭。 沈氏看她脸色憔悴,便也不忍心责怪,只道:“锦书现在受了伤,那些下人粗手笨脚的不如你妥帖,这些日子你就辛苦一下,先让他把伤养好才是。” 第229章 觉醒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闵氏低垂着眼帘,乖巧的应了一声是。 沈氏见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便拿着帕子抹着眼泪,走了。 剩下的交给闵氏处理。 待她一走,闵氏就坐在了椅子上。 “世子爷怎么样了?”她问婢女。 婢女上前,恭敬的回道:“府医刚刚上完药,世子爷已经睡下了。” 闵氏点了点头,想了想把孩子交给奶娘,她起身去了屋内。 只见林锦书趴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被。 虽然睡着,但脸上还在冒冷汗,身子微微颤抖。 想来身上的疼药也不顶用,他现在虽然睡着,但脑子却是清醒的。 闵氏上前轻轻唤了他一声:“夫君。” 林锦书没有动静,闵氏便掀起薄被看他的伤。 然而手刚伸过去就被他攥住了手腕。 “你干什么?”林锦书眼里满是警惕,看她的眼神满是冷意。 那样凉薄的眼神,闵氏从前都领教过无数次了。 每每触到,她都伤心不已。 可现在她面上虽然惶恐,心里却没有半分心疼,甚至还有些暗爽。 她用力挤出一滴眼泪,还是和从前那般弱小无助:“夫君,你伤成这样,妾身好心疼。” 闵氏向来乖顺,从不忤逆林锦书半句,把他当成了她的天。 林锦书作为男人的自尊得到了满足,他敛去眼里的冷意,微微摆手:“不过是皮肉之苦,哪里就要死要活的了,你不必担心。” 他生气是因为闵氏想要通风报信,觉得她背叛了自己。 可看到闵氏的泪,那点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不管怎么说,他们夫妻二人是一家人,就算闵氏糊涂她能悬崖勒马,便给她一次机会。 瞧瞧,她的哭的那么伤心,这做不了假的。 婢女端着药上前,轻声道:“世子,该上药了。” 闵氏把药接了过来,温柔的道:“我来吧。” 林锦书见她如此,心顿时软成了一片。 他的夫人,还是很心疼他的。 下一秒,一股剧痛从臀/部传来。 本来已经疼痛减轻的伤口,却因为重新上药变的如同刀割一般,火辣辣的疼。 林锦书挨板子时没觉得疼,可此时却感觉生不如死。 他死死的咬住了被子,拳头紧攥。 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回头他看向闵氏,就见她正一脸无措的看着他。 手里还拿着缠好的绷带,见林锦书看她,更是吓的红了眼:“夫君,是不是很疼,疼你就喊出来,别憋着。” 林锦书本想大喊的声音便死死的卡在了喉咙里。 他是男人,怎么能在女人面前喊疼。 岂不是让人笑死。 纵然生不如死,林锦书还是咬牙挺着:“无妨,你继续。” 闵氏哦了一声,便面无表情的把剩下的纱布揭了下来。 血水粘着皮肉她连眼皮儿都没眨一下,就这么生生的撕了下来。 唔…… 林锦书死死的咬住了牙,感觉有血腥味儿在口腔里弥漫。 眼前阵阵发黑,他终于忍不住了,颤抖着出声:“轻,轻点……” 身后传来闵氏的哭声:“怎么会伤成这样子,七皇叔实在太狠了。” 一边哭着,一边毫不心软的给林锦书上药。 待到药上完,林锦书的身上出了一身的汗,人几乎疼晕过去。 他脱力的趴在床上,吩咐闵氏:“以,以后换药这种事,不用你做。” “那怎么行,你是我的夫君,伺候你是妾身的本分。”闵氏弱弱的说道:“婆母也说了,让我好好伺候夫君。” 林锦书听完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黑,不知道是药效上来了,还是疼的,他晕了过去。 “夫君好好歇着。”闵氏体贴的给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的起身离开。 走到外面,李嬷嬷便打来了水给她净手。 闵氏面上虽然伤心,可是眼睛却有了光亮。 晚上吃饭的时候,更是多吃了一碗。 沈氏还派了人来打问情况,她也一一交待了,末了还说让婆母放心。 婆子回去禀告沈氏,沈氏听完连连点头:“难为她亲自侍奉,那我就放心了。” 谁也没有枕边人妥帖,林锦书这边是不需要她操心的。 剩下的便是林琅和林柏川了。 沈氏算了算日子,婚期就在大后天了。 明日府里就有人上门道喜,府里府外都要忙碌起来。 可偏偏两兄弟都挨了罚,起不来身。 这可如何是好。 临睡前她去看林琅,林琅这几天都在服用草乌散。 虽然还不能下地,但精神看着不错。 面颊红润,两眼有神。 若不是腿上绑着夹板,她都以为林琅没伤。 看到沈氏前来,林琅甜甜唤了句:“母亲,你来了。” 沈氏坐在她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苦涩一笑:“嗯,头睡前看看你,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府里的事瞒着林琅,她并不知道两个哥哥受罚的事。 可她心细如发,察觉到沈氏的异样,便问了起来:“是有什么事惹母亲心烦吗?” 沈氏一想到两个儿子,紧绷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 她强笑着道:“没,没有。” “不对,母亲一定是在骗我,你这样子定是有事发生的。”林琅急的晃着沈氏的手,催促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快跟我说。” 该不会是婚事又生变了吧! 沈氏看她急的眼里涌出泪水,情绪激动,只得把实情说了出来。 听完以后,林琅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什么,七皇叔居然罚了两个哥哥,那我的婚礼可怎么办啊?” 出嫁那天她是要兄长背出府的,林锦书和林柏川都受了罚,谁来背她? 林琅急的掉了眼泪:“母亲,你快想想办法啊,女儿出嫁是绝不能受到任何影响的,我不想沦为笑柄。” 她只顾着着急,却没看到沈氏眼里的诧异:“林琅,你从前都是很疼爱兄长的,他们现在都受了伤,你怎么能只想到自己?” “母亲,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其实我也很心疼大哥二哥。”林琅后知后觉,急忙给自己找补。 她挪着受伤的腿往床边蹭:“我去看看大哥和二哥。” 沈氏看她这样,急忙按住她:“你的腿还伤着呢,怎么能下地,你快好好躺着。” “可是大哥伤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我心里着急啊。” 林琅一边说一边掉眼泪,那情真意切的模样,任谁看了也觉得她是个心疼哥哥的好妹妹。 沈氏松了口气,道:“他有你嫂嫂照顾,你就放心吧。” 她就说嘛,林琅跟兄长们的关系那么好,怎么会不心疼呢,果然是她多心了。 第230章 他如此周到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宅。 林姝把老夫人安顿好从院子里出来,眼睛落在不远处那道身影上,便滞住了。 她从不知道有人可以把黑色穿的这么好看。 高贵雍容,天生贵胄。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便是一道亮眼的风景。 景桓似是察觉到林姝的目光,转过头来,问她:“老夫人安顿好了?” 他的声音低沉,惹人沉醉。 林姝走到他面前,屈膝一礼:“多谢七皇叔相助。” 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儿,景桓抬抬手的事,她却险些搭上自己一条命。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站到跟七皇叔一样的高度。 “在想什么?”景桓问她。 林株长睫眨了眨,如实相告:“想什么时候能爬到高处,将那些作践我的小人一一踩在脚下。” 她无力自保,却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祖母是,外祖父亦是。 景桓勾唇一笑,锐利的眼睛染了笑意,那夹了寒霜的眼神带了些许暖意。 “睚眦必报,好事。” 他的赞赏让林姝有些不好意思:“可我现在还没有那个本事,反倒是一次次麻烦皇叔,真是不该。” 听她这么说,景桓便皱起了眉:“这些都是本王心甘情愿做的,你不必一次次跟我道谢。” 林姝还想再说什么,景桓却说起了别的事:“听说你在调查沈老将军的案子。” 他目光坦率,并无任何避讳,林姝便知道景桓并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她心头一暖点了点头:“是。” “这案子有些棘手,你便是查也查不出什么,说不定还会有阻力。” 景桓的声音很轻,但看林姝的目光却很坚定:“我已经着人去了西北,打探你沈老将军的状况,你这边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以免引人注目。” 林姝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了:“我外祖父还好吗,这案子有翻案的可能吗?” 外祖父是因贪墨被流放的,已经流放了三年了。 三年间,就算有证据,也被抹没了。 林姝并不指望能立马救外祖父回来,便至少知道他老人家的身体怎么样。 情急之下,林姝伸手攥住了景桓的手,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她的手不像别的女子那般冰冷,相反还很暖。 软软的,滑腻的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景桓垂眼看向她的手,林姝便如被开水烫到一般,把手缩了回去。 她深吸了几口气,歉意的道:“对不起七皇叔,是我太激动了。” 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景桓,一脸期待。 那般讨巧的模样,景桓哪里拒绝得了,便说道:“案子能不能翻,这我不敢打包票,但本王可以给你承诺,你外祖父不会有事。” “本王已经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西北苦寒无非是吃点苦头,你千万不要让人看出端倪。” 林姝知道,景桓是在提醒她。 当初有人故意作局陷害外祖父,若是旧案重提,定会打草惊蛇。 她要查可以,但不能摆在明面儿上。 林姝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阳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光晕,消减些她身上的戾气。 站在景桓面前,乖巧如同一只懵懂的小鹿。 景桓伸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摸:“走了。” 如同蜻蜓点水一般,他的手就缩了回去。 林姝却险些石化在原地,回过神后忙追了上去:“皇叔,我送你。” 景桓没有出声,却刻意放慢了脚步,他在等她追上来。 两人并排往外走,一直走到院门外,已经有玄王府的马车在等着了。 景桓停下脚步,看向林姝:“你这宅子只有这些人怕是守不住,我给你安排了一些府兵护着,你别多心,他们不会干涉你的自由,本王也绝无监视之意。” “虽说在皇城之内,天子脚下,可是魑魅魍魉无处不在,本王也不能时时护你左右,你自己多多留心,有什么事就着人去玄王府找我。” 景桓似乎耐性很好,所有的都为林姝想到了,却还在不厌其烦的叮嘱。 仿佛林姝离了他,下一秒就会被人害了去。 直到他上了马车,还不忘提醒林姝:“国公府的人再来烦你,直接闭门不见,若有人敢硬闯,那些府兵会出手。” 他说,林姝就静静的听着。 虽然她没有说话,可是眼睛却逐渐亮了起来。 景桓看她软乎乎的站在那儿,像个粉面团子一样,一颗心便软的一塌糊涂。 他轻敲车厢,马车动了起来。 若是再不走只怕这辈子都不想走了。 林姝看着他的马车走远,这才回去。 青儿和许妈妈两人一脸促狭,青儿激动的脸都红了:“七皇叔,他好温柔啊。” “小姐和皇叔甚是相配,老奴还从未见过有男子这般细致周到的。” 若是林姝能嫁给七皇叔,她肯定会幸福的。 林姝却故作害怕的道:“那是你们没有见到他狠戾的一面,林家两兄弟都被打的皮开肉绽,现在还觉得皇叔温柔吗?” “啊?”青儿惊呼一声,两眼都在冒星星:“七皇叔这么厉害啊。” “七皇叔这是在为小姐出气,小姐你可不能怕他。” 许妈妈高兴的像过年一样,抬脚就往厨房走:“七皇叔帮了小姐这么大忙,小姐怎么着也要表示表示,老奴做点糕点小姐给七皇叔送过去吧。” 说完也不管林姝答不答应,就走了。 青儿欢呼的跟在许妈妈身后:“我帮你。” 林姝:“……” 这两人的主意真是越来越正了,她还没答应呢。 一个时辰后,许妈妈把糕点匣子塞到了林姝手上:“小姐,快去吧。” 林姝有些不想动:“我还没有去看祖母。” “老夫人喝完药已经睡下了,小姐不要找借口。”许妈妈堵住了门,不让林姝去找老夫人。 林姝皱眉:“我,我还有药没有做完。” 青儿探出头来,朝她挤眉弄眼:“小姐放心,那些药我都替你做完了,药堂里今天也没有病人,小姐安心去便是。” 前后路都被堵死,林姝被许妈妈推上了马车。 坐在车内林姝陷入沉思,外祖父的事,顾尚书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她对着车夫道:“去玄王府。” 先去玄王府送点心,再顺路去趟顾家。 第231章 被太妃警告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本想让门房把糕点转交给景桓,可又觉得不妥,便提了糕点进了王府。 她脑袋里想着如何跟顾尚书说外祖父的事,完全没有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人在盯着她看。 “她就是林姝?”长廊一角,一雍容华贵的妇人,正盯着林姝看。 身侧的婆子恭敬的回道:“回太妃的话,正是。” 这位贵妇不是别人,正是从行宫疗养回来的萧太妃。 京城太冷,风沙又大。 萧太妃畏寒,特意去温暖的行宫疗养。 若不是景桓要皇上为他和林姝赐婚,萧太妃也不至于提前回府。 萧太妃面上有些诧异,想到林姝于她有恩,眼里的戾气便消散了许多。 她吩咐身侧的嬷嬷:“把林姑娘请到我的院子里去,就说我与她有话说。” “是,太妃。” 嬷嬷转身离开,在下一处角门前,拦住了林姝:“林姑娘,留步。” 林姝诧异的看着眼前的嬷嬷,她来过王府几次,却不认得眼前这位嬷嬷。 她站在原地,神情警惕的看着对方。 “老奴是太妃身边的人,太妃想与姑娘叙话,特差老奴来请。”孙嬷嬷说话有条不紊,一举一动都极其规矩。 林姝打消了心头的疑惑,既然是老太妃要见她,她不能不去。 只是…… 她有些为难的看了眼手里的食盒。 孙嬷嬷心领神会:“这盒子里的东西,可是要给王爷的?” 林姝点头:“正是。” “林姑娘可以把食盒给老奴,老奴代为转交。” 林姝顿时明白了,应该是太妃不想让她跟七皇叔多接触,所以来拦人了。 她把食盒递过去,轻笑一声:“有劳了。” 孙嬷嬷偏头朝着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从林姝手里接过食盒,退到了一边。 林姝跟着孙嬷嬷往前走,不多时到了西苑。 萧太妃的居所与景桓的相差很大,景桓是低调内敛,萧太妃却是张扬。 屋内的布局,跟皇宫里的没什么区别。 林姝踏入屋内的时候,就感觉到迎面一股温意。 她看向主座上的人,只见萧太妃衣裙华丽的坐在软椅上,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那张与景桓有着五分相似的脸,虽然经过岁月洗礼有了痕迹,可是还是很惊艳。 将近五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左右。 “林姝,见过太妃。”林姝行标准大礼,不敢有一丝含糊。 萧太妃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可是能坐到太妃这个位子上,又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林姝垂着头,神情恭敬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 萧太妃轻笑一声,道:“坐吧。” 林姝谢过恩后,坐了下来。 “几年不见,林姑娘是越发水灵了。”萧太妃语气和蔼,看林姝的眼神也很友善。 可是不知为何,却让人亲近不起来。 林姝知道萧太妃绝不是来拉自己说闲话的,便轻轻一笑:“太妃谬赞了。” 果然,萧太妃叹了口气,道:“可惜红颜薄命,命运多舛,若非如此,将来也能许个家世好的过上安稳日子。” 她在指林姝进军营三年,早已经不洁了。 也在暗中警告她,不要肖想景桓,她不配。 林姝一直担忧的问题终于出现,此时却没有半分紧张,反倒是松了口气。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七皇叔,心里也不敢存此妄念。 所以当萧太妃委婉的指出后,她并不慌乱:“太妃说的是,小女自知福薄,也不敢有太大的野心,这一辈子只要能寻个体贴男子过日子,便足矣。” 萧太妃有些惊讶,她看到林姝眸光清明的看着她,那双眼神清澈没有一丝杂质。 就如她刚刚所说,没有太大野心。 “你知进退是个好女子,本宫也不想为难你,今天把你叫过来叙话,便是想跟你打开天窗说亮话,玄王府的当家主母定是身家清白的女子,虽然你于本宫有恩,但在我儿的婚事上,本宫是不会草率的。” 听完萧太妃的话,林姝轻轻一笑:“林姝有自知知明,不会让太妃为难的。” 萧太妃松了口气:“如此甚好,今日你我二人的谈话,还是不要让我儿知道的为好,你可明白?” 虽然景桓是她所生,可是如今位高权重,他与萧太妃再也不是从前简单的母子关系。 萧太妃有现在的荣光,也是因为景桓。 简直来说,她是依附景桓生活的。 对于他的前途,萧太妃是不希望景桓娶一个身上有污点的女子的。 玄王妃,定是要身家清白的贵女才行。 林姝乖巧点头:“林姝明白。”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儿,萧太妃终于露出真诚的笑容。 她向林姝微微抬了抬下巴,说道:“这龙雀舌清冷如露,最是清香怡人,林姑娘尝尝看。” 林姝道了谢后,端起茶杯刚递到唇边,便听见门外传来焦急的脚步声。 “母妃。”人未至,声先到。 只见一袭高大的身影,逆光走了进来。 那人身人裹挟着冷香闯入林姝的视线,眼神慌乱。 看到林姝好端端的坐在那儿,竟松了口气。 而后才向萧太妃请礼问安:“儿子,见过母妃。” 林姝忙起身,对着景桓屈膝一礼。 萧太妃面上勾着淡笑,可是眼底却划过一丝不安。 景桓向来沉稳,可今天因为林姝却失了分寸。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心里虽然不安,但萧太妃面上却十分平静。 她扬唇对着景桓轻轻一笑:“我儿向来公务繁忙,怎么有时间到母妃这里来了?” 话里竟有些吃味。 景桓在看到林姝的那一刻,身上的慌乱就消散了。 面对萧太妃的质问,他不紧不慢的道:“听闻母妃回京,儿子便赶着过来问安了。” 他坐在椅子上,看向萧太妃:“母妃这次出行瞧着面色又红润不少,想必是温养的极好。” 萧太妃被他这番话哄的心花怒放,笑容大了一些:“那行宫虽好,但当母亲的始终惦记着自己的孩子,哪能待的住,如今回来看到你,这颗心才算落了下来。” “反倒是你,瞧着又清减了许多,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周到,我这心始终放心不下,若是你早些成婚母妃也就放心了……” 不等萧太妃把话说完,景桓就打断了她的话:“儿子已经去求了皇兄,要了赐婚圣旨,待到时机合适圣旨就下来了。” 第232章 容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萧太妃虽然早知道了此事,但面上却还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她诧异的看向景桓:“哪家姑娘让你如此费心,竟还去求了你皇兄。” 以景桓的身份地位,他能去求圣旨,可见林姝在他心中的地位。 景桓看向林姝,眼神意味深长,却没有明说。 林姝触到他的眼神,忙躲开了。 萧太妃也怕再说下去,会说漏了,便也识趣的打住了话头。 之后,几人又闲聊了几句,萧太妃便让林姝和景桓离开了。 两人走后,萧太妃眼里漫上担忧之色:“本宫这儿子还从未如此着急过,这个林姝倒是不简单啊。” “那要不要再警告她一番?”孙嬷嬷问道。 萧太妃摇了摇头,面色有些疲惫:“刚才你又不是没有看到,本宫的儿子有多着急,若是本宫再有所动作怕会伤了我们母子之间的和气。” 说话间,孙嬷嬷给萧太妃递了一杯热茶过去。 萧太妃喝了一口茶,又想到了什么问孙嬷嬷:“温家那边有动静没有?” “说是小姐年后就回来了,温家若是能跟王府联姻,那可就是亲上加亲了。” 温太傅是萧太妃的表哥,膝下有一女名温晴甚是乖巧。 三年前生母去世,她护送生母灵柩去青州为母守孝,这一去就是三年。 若非这个变故,萧太妃早就搓和她和景桓的婚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萧太妃松了口气:“可怜那孩子了,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晴儿是我看着长大的,自是多疼她一些,这次她若回京,便把她接到玄王府小住几日。” 萧太妃的意思,孙嬷嬷明白。 那温家小姐没了生母庇护,太妃怕她受府里欺负,这是为她撑腰呢。 另一方面,也是想着让她跟王爷多接触接触,说不定王爷就回心转意了呢。 孙嬷嬷应了一声:“还是太妃想的周到。” 另一边。 林姝和景桓离了西苑,两人慢慢的往王府外面走。 景桓看她不出声,心头有些慌乱。 最终还是他开了口:“母妃没有跟你说什么吧?” 林姝摇了摇头:“王妃很好,并未说什么。” 闻言,景桓挑了挑眉,看向林姝:“真的?” 他的母妃什么脾气他还不知道吗? 萧太妃不会无缘无故的把林姝叫过去,若说报恩,她早就报了,何必等到现在。 便是之前送给林姝的匣子,也是让他转交的。 林姝居然还想替她隐瞒。 “皇叔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我在说谎?”景桓的眼神太有杀伤力,林姝怕说漏了嘴,反问了回去。 她故作气恼的模样,像只炸毛的小兽。 景桓心头一乱,哪里还敢再问,眼神温和了一些。 他摇了摇头,说道:“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怕母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你不快。” 林姝诧异的看向他,没想到景桓会如此在意她的感受。 只是再在意又怎么样,她们二人注定不会有结果。 她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景桓位高权重,这些他给不了她。 更何况,她现在心里也容不下别人。 苏燕回就像一根软刺,扎在林姝心上。 每每想起,便是一阵抽痛。 “皇叔多虑了,太妃只是跟我闲话家常,并未说什么,而且我也很喜欢太妃。” 以萧太妃这样的高位,她若是想要使什么手段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她没有动用手里的权势,而是跟她开诚布公,就冲这一点林姝也是敬佩她的。 比起那些背后捅刀子的,强多了。 比如说,国公府那帮人。 景桓似是信了林姝的话,轻轻点头:“那就好。” 他送林姝到了门外,林姝告别后转身上了马车。 待到她的马车走远了,景桓脸色一沉,转身去了西苑。 有些事,他要提前跟萧太妃说清楚了。 他已经错过林姝太多次了,这次他绝不能让两人的事,再生变化。 景桓去而复返,还夹着一身戾气归来,萧太妃心头微震。 面上却一脸和气的问他:“我儿可是有什么事?” “我的婚事,还望母妃不要过多干预。” 景桓声音没有起伏,可是身上气势却压了太妃一头:“姝儿是儿子多年夙愿,玄王妃的位子,只能她来坐,还望母妃看在儿子一片赤诚,成全我们二人。” 萧太妃被他的态度打击的不轻,景桓竟因为一个女子,来向她施压。 她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另一方面则是他对林姝的态度,竟非她不娶。 袖中,萧太妃手指紧握。 林姝这样的女子若是进了玄王府,岂不成了天下的笑柄? 可是景桓态度强硬,若是硬来的话,只会弄巧成拙。 纵然萧太妃万般不愿,但她还是软着语气跟景桓说话:“你的婚事一直是母亲的心病,我只盼着你能早些开枝散叶,既然林姝是你心尖上的人,母妃又怎么会多插手。” 景桓对于她的话却是半个字都不信,但毕竟是母妃,该给的面子还是给的。 “母妃明白就好,儿子刚刚失仪,还望母妃不要怪罪。” 萧太妃也轻轻一笑:“怎么会。” 话说完,景桓对着萧太妃轻轻颔首,随即离开了。 他一走萧太妃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如此护着了。 若真让林姝进了门,还不得仗着他的势,爬到她的头上? 萧太妃气的面色发青,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的问:“那苏燕回怎么如此没用,连自己喜欢的女子都护不住,还让我儿给抢了先。” “太妃消消气,以王爷的身份,谁敢与之抗衡。” 孙嬷嬷这一劝,倒让萧太妃气消了不少。 景桓是她的荣耀,以他的地位,便是在太后面前她都能挺直腰杆。 “本宫得想个法子,助苏燕回一臂之力,只有林姝嫁给他才能让我儿死了这条心。” “太妃想的周到,老奴自愧不如。” 萧太妃心情一好,笑了起来:“到底是过的桥比他们走的路要多,他们眼里只有情爱,还是太嫩了些,什么都没有权势重要啊……” 第233章 来路不明的女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尚书府,顾宅。 “谁,你说是谁求见?”顾尚书一脸惊讶的看着门房,因为太过激动,嘴唇都在颤抖。 门房吓的说话都结巴了:“是,是林姝林小姐求见。” 咣当,顾尚书丢掉了手里的箩筐。 手足无措的往身上抹了抹,然后就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着已经傻眼的婢女吩咐道:“去,把那罐碧螺春拿出来,招待客人。” 婢女一脸震惊,那碧螺春是皇上赏给顾尚书的。 平时他宝贝的跟什么似的,连摸都不让摸一下。 就算是皇子来了,也不见得肯拿出来待客。 可没想到,今天竟舍得拿出来了。 顾尚书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林姝身上,哪里在意婢女的惊讶之色。 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到了门外。 看到门口那抹纤细的身影时,激动的几乎落泪。 “岁岁,果真是你。” 林姝看到顾尚书,上前屈膝行礼,唤了声:“顾伯伯。” 一声伯伯,顿时让顾尚书落了泪。 他看着林姝,不住的点头:“好,好,快起来。” 上次林姝来送药,却也只是把药给了门房,代她转交。 顾尚书根本没有看到林姝的人。 如今看到林姝的人,顾尚书心头的石头落了地。 他还以为,这小丫头已经不记得他了。 两人落了座后,下人奉了茶上来。 茶香四溢,汤水清亮,一看就是极品茶。 林姝喝了一口,满口生香。 而顾尚书却羞愧的不敢抬头正视她的眼睛。 酝酿半晌,他才出声:“都是我无能,救不了沈老将军。” 从前顾家只是个农户,若不是沈老将军提携,现在他们顾家还在地里刨食儿呢。 后来顾尚书的父亲跟随着老将军,这才一步步的好了起来。 说沈老将军是顾家的恩人,一点也不为过。 “今天我来,就是想让顾伯伯帮帮我。” 林姝直接道明来意:“当初外祖父被下大狱,这其中的细枝末节,还请顾伯伯与我细说。” 这事就算林姝不说,顾尚书也是想要找机会告诉她的。 只是之前他拿捏不准林姝的心性,毕竟她养在林家,连沈氏都不管她会管吗? 好在林姝没有让她失望,沈老将军没白疼她。 顾尚书心中感慨万分,他想了想,便跟林姝说道:“这其中的细节,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老将军被人举报贪墨,而后就从家中枯井中搜出大量银锭子。” “此案在当时影响极大,军饷不不翼而飞,那年的冬季又下了罕见的大雪,冻死冻伤无数百姓,皇上动怒要严查此案,后在老将军家中搜出大量银锭子,铁证如山……” 说到此处,顾尚书声音哽咽起来:“若非念在老将军一家为国尽忠的份儿上,这么大案是要诛九族的,后来才判的流放。” 林姝光听着,就感觉心痛不已。 外祖父忠君为国,可却落得这下的下场。 她眼睛酸涩的厉害,强忍着悲痛又问:“敢问顾伯伯,你可知道一些线索?” 顾尚书想了想,而后缓缓摇头:“那倒没有……” 林姝叹了口气,也是,这么大案子怎么可能会留下蛛丝马迹。 就在她失落的时候,顾尚书的声音又响起:“不过,有一件事我倒是觉得可疑。” “顾伯伯请说。” “前任大理寺卿薜承恩自这件案子后,告老还乡,可在返乡途中,却意外被土匪劫杀身亡。” 林姝的眉头一挑,心里暗中思忖,这未免也太巧了些。 据她所知,薜承恩三年前也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还不到辞官的年纪。 他怎么会突然辞官了呢? 难道说,薜承恩跟外祖父的事有关? 林姝想的入迷,直到顾尚书喊了她三次,她才回神:“顾伯伯,此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 顾尚书点头:“身在官场,这点防人之心我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今天才跟你讲起。” 说到这里,顾尚书有些担忧的看着林姝:“你一个小女子,势单力薄,如何跟那些人斗,万事要小心啊。” “我会的。” 眼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了,林姝起了身。 出了尚书府,林姝坐着马车回家。 车子刚刚行至半路,就猛的停住了。 林姝眼神警惕的看向车外,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路中间,有个人……”车夫惊慌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林姝掀起车帘,只见一个浑身是伤的女子躺在路中间。 四周无人,林姝下了马车走上前,轻轻唤她:“醒醒,醒醒……” 女子身上皆是外伤,可是嘴唇干裂起皮,看起来像是多日未进食才晕倒在路边。 林姝有些犹豫,这女子来路不名,她到底要不要救。 就在这时,女子悠悠醒转。 她伸手攥住了林姝的衣摆,眼里满是哀求:“救,救救我……” 看到女子凄惨的模样,林姝终是心有不忍,对着车夫吩咐道:“把她扶到车上吧。” 车夫上前,架起女子的胳膊,送入车中。 林姝捡了个女子回府,青儿和许妈妈全都一脸诧异。 帮着把那女子安顿在厢房,又给她把了脉,果然如林姝所料,她是饿晕的。 两人退出了房外,许妈妈担忧的道:“小姐,这人来路不明,怎么就给捡回家来了。” 她刚才看那女子模样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穿着粗布衣,应当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可是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女子是怎么回事。 还就那么巧,饿晕在林姝的马车前。 林姝不在意的笑了笑:“若是她真有恶意,此时我早已经遭了毒手了。” 见她说的这么严重,许妈妈和青儿全都一脸震惊。 林姝看过那女子的虎口,上面有茧子。 她料定,此女是个练家子。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目地,竟送到她跟前儿。 与其放任她在暗处,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 “给她做些吃食,等她醒了让她吃饱,洗个热水澡,安顿她住下吧。”林姝道。 许妈妈眼睛都瞪大了:“小姐,咱们这儿又不是慈善堂,可养不了闲人,她若是赖着不走怎么办?” 林姝想了想:“府里活儿有的是,或是浆洗或是厨房,总有她能干的,若是她干不了,就打发她出去。” 第234章 她好厉害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安排,着实让青儿和许妈妈摸不着头脑。 青儿小声嘀咕:“小姐怎么就笃定她不会走?” “不知道。”许妈妈一脸警惕:“咱俩给她看住了,若是敢对小姐不利,就拿扫把把她打出去。” “知道了,许妈妈。”青儿拳头紧握,她是不会让小姐受伤的。 半个时辰后,那女子醒了过来。 果然如林姝所说,醒了就要吃东西。 许妈妈把五个馒头和两盘菜,端到她面前。 女子吃的狼吞虎咽,饭菜一扫而光。 眼见着五个馒头下了肚,许妈妈手指甲都掐入掌心了,这也太能吃了。 “你是哪里人,姓甚名谁?”许妈妈问她。 说话间,她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圆脸儿还带有婴儿肥,眼睛挺大,看着就像个没心没肺的女娃子。 女子抬头看向许妈妈,回道:“我叫无双,无父无母,是个孤儿,被人贩子抓住我逃了出来,没想到饿晕在半路,遇到了小姐。” 说话间,她看向盘子里仅剩的鸡腿,语气诚恳:“许妈妈,这个鸡腿我能吃吗?” 无双的小圆脸委屈的皱成一团,像只等着投喂的小乖狗。 许妈妈光听她的遭遇,就心疼的揪了起来。 难怪这孩子吃的多,原来身世这么坎坷。 “吃吧吃吧,如果不够还有。” 无双憨憨一笑:“谢谢许妈妈。” 而后,拿起鸡腿又啃了起来。 许妈妈看她吃的满嘴都是油,再看她干巴瘦的身板儿,同情心开始泛滥。 这还用问吗,这女娃娃都这么惨了,怎么可能是坏人。 小胳膊小腿儿的,她能干啥坏事? 许妈妈去跟林姝禀报,把无双的信息全都告诉了林姝,竟还为她求起情来:“小姐,你就留下无双吧,她太可怜了。” 林姝有些诧异的看向许妈妈,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她就被收买了? 她心里有些疑惑,面上不显,点头道:“留下吧。” 许妈妈高兴的应了一声:“小姐房里还缺个粗使丫头,就让她跟着小姐吧,这孩子看着挺机灵的。” “好。”林姝满口应下。 放在哪儿她都不放心,眼皮子底下倒是踏实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无双便跟在林姝身边当值。 渐渐的,许妈妈发现无双这孩子爱偷懒。 只要有时间,她不是吃就是睡。 而且还没心没肺,一点规矩都没有。 虽说在林姝跟前儿当值,可是天天都看不见她人影。 青儿气鼓鼓的跟林姝告状:“小姐,无双也太不像话了,安排她学煮茶,到现在都没见着人。” 林姝站在窗前发呆,青儿看她不作声,便走了过去:“小姐,你在看什么?” “嘘……”林姝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青儿急忙住了声。 循着林姝看的方向看去,不由的瞪大了眼。 只见无双躺在屋顶,手一抬从她头顶飞过的鸟儿,便摔在了地上。 这等功力,简直骇人听闻。 无双,竟是会武的。 青儿小脸儿都白了:“小姐,不能再留无双了,赶她走吧。” 以无双的身手,想要杀府里的人,轻而易举。 把她留在林姝身边,太危险了。 林姝却摇了摇头:“她没有恶意。” 虽然不明白无双为什么会留在她身边,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并非要害林姝,相反她在保护她。 天色渐暗,四周很快被黑暗吞噬。 林宅外面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承晏看着林姝的家门口,眼里满是哀伤。 明日,他就要跟林琅成亲了。 今天他来找林姝,只是想要看看她。 他本想走正门,让门房通传。 可想到林姝对他的态度,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林姝是不会见他的。 陆承晏心里一片苦涩,他跟林姝怎么就走到如此地步。 哪怕是见一面,都这么困难。 怀着不甘的心情,陆承晏跃上了墙头,刚要飞入院中就有暗器迎面袭来。 他身形敏捷的侧过,暗器擦着他的发丝掠过。 陆承晏心头一惊,酒意醒了不少。 他怎么不知,林姝身边有这样的高手。 若不是刚才他躲开了,只怕现在已经死在这人手上。 陆承晏眼神锐利的看向四周,沉声一喝:“何方鼠辈,出来。” 四周寂静无声,无人回应。 陆承晏起了胜负心,对方不敢出来,那他就攻进去。 他倒要看看,对方到底是谁。 脚尖轻点,陆承晏如流星飞掠进去。 然而他刚进入院中,迎面就迎来一股劲风。 那人出手又快又狠,竟直奔男子脆弱的地方,使的是下九流的招术。 陆承晏大惊失色,只能又退了回去。 再看四周,哪里还有人影。 他的额头冒出冷汗,这一番交手,他连对方是男是女都没看清。 可那人却逼的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陆承晏不甘心的看着林姝的屋子,只能咬咬牙,离开了。 但是他也没有走远,而是立于高处的屋顶,拿出一支笛子吹了起来。 他记得,林姝最喜欢听他吹笛子了。 只要她听见笛声,一定会出来相见的。 悠扬的曲调在夜色中传开,是林姝喜欢的凤求凰。 曲调哀怨缠绵,似有道不尽的心事。 闻者让人心碎。 林姝刚刚躺下,便听见曲子的声音。 她一下就听出这是陆承晏吹的曲子。 只是他明日就要跟林琅成亲了,大半夜的他抽什么风,跑到自己府门前来吹笛子? 若是三年前,林姝听见这曲子必定会欣喜若狂。 可现在她早已经不喜欢陆承晏了。 再听这曲子,自然就没有当初的悸动。 甚至,还很厌烦。 林姝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膜都要炸了。 就在她烦躁的时候,窗外传来无双的声音:“小姐,你很讨厌这声音吗?” “是,非常讨厌。”林姝头疼不已:“能不能让他别吹了。” 这简直就是骚扰。 无双应了一声:“好嘞。” 而后,就没了声音。 陆承晏信心十足,林姝一定会出来相见的。 她若是不来,他就在此等上一夜。 直到她心软出来见他。 “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了?”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进了陆承晏的耳朵里。 跟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一支利箭。 利箭飞掠而至,他手中的笛子被劈成了两半。 只见前方不远一个小姑娘抱臂站在楼顶,正一脸桀骜的看着他:“我家小姐说你好吵啊,又不是死了人你吹的这是什么东西,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第235章 又来作妖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万万没想到,他竟会败在一个小姑娘手上。 看那小姑娘模样不过十六七的模样,武功却如此之高。 她三番几次阻止自己见林姝,想来是林姝的暗卫? 只是他不明白的是,林姝何时认识了这样的高手,她一个女子怎么跟江湖人扯上关系了? 陆承晏不喜欢林姝的这种做法,从前她不会对自己如此防备的。 只是他打不过那女子,若是硬闯只会自取其辱。 纵然心有不甘,但陆承晏还是软了语气,对着无双说道:“本侯没有恶意,只是想要见见你家小姐,劳你去通传一下她若是知道来人是我,定会相见的。” 陆承晏信心满满,林姝就算不再喜欢他了。 但念在多年认识的份上,她也不忍心把自己拒之门外。 他今日来,也只是想见见她而已。 无双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她双手捧着自己的小肉脸,问他:“你看我脸大不大?” 陆承晏:“……” 还没等他想明白,无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像我这么厚脸皮的人,都做不出这样的事,莫非你脸皮比我还厚?” 羞辱,绝对的羞辱。 这何止是在触陆承晏的逆鳞,简直是踩在了他的脸上。 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如此辱骂侯爷,陆承晏能忍得下这口气? “放肆。”他厉喝一声,拔出腰间长剑直奔无双面门。 无双似是料到他会突然发难,早有防备。 身形轻盈的后掠,脸上带着挑衅的笑,大声喊道:“羞羞羞,说不过就打人……” 陆承晏肺都要气炸了,对无双穷追不舍。 眼看着就要抓住无双了,突然一条长鞭朝他面门打来。 陆承晏见状急忙躲闪,可还是晚了一步,那鞭子虽没落到他脸上,却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鞭声凌厉,打在肉体上便是一条血痕。 连带着衣衫,都打破了。 可陆承晏的眼神却在此时发生了变化,他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女子,眼里带着一丝不解:“你到底是谁?” 这女子看着年纪小,可是使出的手法竟与军中十分相似。 而她手上的鞭子陆承晏更是熟悉,这是军中用来惩罚犯错将士的牛皮鞭。 一鞭下去,皮开肉绽。 就算是伤好了,也会留下印记。 这是烙印,是耻辱,用来让犯错的人时时谨记。 面对陆承晏的问话,无双把鞭子收起缠于腕上,她下巴微抬对着他桀骜一笑:“废物,你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你……”陆承晏气急攻心,刚要追赶喉头一甜,吐出一口浊血。 无双伸手指着他,警告道:“以后离我家小姐远一些,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强者对弱者无需解释,拳头就是道理。 无双把话说完,便又轻盈的飞入府中。 陆承晏却身形不稳,险些倒在地上。 这一鞭,竟打的他受了内伤。 远处传来梆子声响,竟已经三更天了。 陆承晏想到明日的婚礼,只得叹气离开。 只是对于无双的事,他依然心有不甘,无双的身世他一定会调查清楚。 外面的事,林姝一无所知,她睡的香甜。 只是翌日一日,便有恶心事送上了门儿。 “小姐,这国公府是几个意思,您都跟他们断亲了,竟然还送了请帖来。”青儿气呼呼的把帖子重重拍在桌子上,一张小脸儿更是气的发了白。 林家就像一只苍蝇,虽然造不成大伤害,但是恶心人啊。 林姝伸手拿起那张请帖看了看,明白了林家的意思。 虽然她与林家断了亲,可是老夫人却没有。 林琅虽是养女,可满京都知道她深受林家宠爱。 若是她成亲老夫人不露面儿,只怕会有人说闲话。 而且,这帖子还是以林国公儿子的身份送来的。 话里话外都在邀请老夫人,回林家送林琅出嫁。 许妈妈也气的红了眼:“真没见过这样的人家,老夫人在府里气的都病了,如今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又出来作妖。” 嘴上虽然骂着,但心里也在庆幸。 还好小姐出了府,否则现在还指不定被磋磨成什么样子。 林姝此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她是不想让祖母回府的。 哪怕林家只是想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可若不让祖母回府,又怕会有流言对祖母不利。 就在林姝为难的时候,周嬷嬷搀扶着老夫人进来了:“姝儿。” 一声慈爱的轻唤,让林姝回了神。 她急忙起身走向老夫人,关切的问:“祖母,你怎么出来了?” 起身的时候,林姝就把请帖收到了袖子里。 可老夫人心明眼亮,这点小动作逃脱不了她老人家的眼睛。 “拿出来吧,祖母都看到了。” 林姝无奈,只得把请帖又放在了桌子上。 老夫人瞧着那请帖,眼神微动,可态度却出乎林姝的意外之料。 “他们请我回去,无非是想要做出家庭和睦的样子给外人看,可国公府的那点烂事儿哪能瞒得住天下人,我一生为府里操劳,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老夫人看林姝一脸担忧,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姝儿放心,祖母不会再纵容她们下去了。” 林姝着实松了一口气:“祖母想通了便好,只是委屈祖母了。” 老夫人不出面,必定会落下个刻薄的名声。 林姝想了想,对着老夫人道:“祖母若是不想去,孙女儿倒有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 “祖母装病吧。”林姝狡黠一笑,老夫人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你这丫头,鬼点子就是多。” 周嬷嬷也松了一口气:“如此甚好,总算不用面对那些人了。” 老夫人说病就病,立马就病的起不来床了。 周嬷嬷给林家送了信回去,说是老夫人病重,就不过来了。 这话传进林琅的耳朵里,她气的脸都白了。 本来上好的妆容,因为她的怒意五官都变了形。 “祖母这是什么意思,偏偏挑在我出嫁的日子病重,若是传出去还不得成了我克她?” 成亲这天把祖母克的病重,她哪里担得起这样的名声。 林琅气的呜呜直哭,小桃劝了半天也劝不住,只得请了沈氏过来。 第236章 跪求相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屋内红绸遍布,喜气洋洋。 林琅穿着一袭大红嫁衣,坐在凳子上哭的泪水涟涟。 沈氏从外面急步走了进来,见她如此忙上前哄着:“你这孩子,大喜的日子哭什么?” 天不亮林琅就开始妆扮了,眼看着迎亲队伍就要来了,可她却在这个当头哭了,沈氏能不着急吗? 林琅拿着帕子抹眼泪,哭的说不出话来,小桃只得替她开口:“夫人,实在不能怪小姐,咱们府上好心去请老夫人,对方扣着不让来也就算了,竟还说老夫人病了,这不是给小姐添堵吗?” 谁家成亲的时候,愿意听到这样的事。 这对新娘子多不利啊。 沈氏听完也皱紧了眉:“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办这样的事。” 谁家新娘子也不想落个克人的名声。 “求夫人可怜可怜我家小姐,就让老夫人和小姐回来一趟吧。” 小桃跪在地上祈求沈氏,她说的小姐,自然是林姝。 京中早有传言,因为林琅国公府才和林姝闹的老死不相往来。 若是成婚这天林姝和老夫人都不在,那不是坐实谣言了吗? 沈氏也想到了这一层,她见离迎亲时辰还早,心中下了决定:“好孩子你暂且等一下,母亲就这去为你想办法。” “母亲……”林琅哭的可怜兮兮的就要给她跪下,沈氏忙搀扶住了她:“大喜的日子不许再哭了,你安心等着便是。” 今天她就是跪,也要把老夫人跪回来。 她就不信,以她国公夫人的身份去求,老夫人能忍心看着她长跪不起。 沈氏带着人焦急的走了出去,林琅偷偷抬眼看了看她离去的背影,面上露出得逞的笑容。 她就知道,沈氏是偏宠她的。 回头,她感激的看向小桃:“小桃,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让母亲为难。” 小桃看懂了她的眼神,语气坚定的道:“奴婢就见不得小姐受委屈,小姐性子又软,你不说那只能奴婢来说了。” “你呀……”林琅叹了口气,而后摸出一颗金锭子塞进小桃手里:“往后跟着我进了侯府,可不能再这般肆意妄为了,知道吗?” 林琅说这番话是真心实意,侯府不比国公府,规矩更大。 她一个新嫁妇,自当是处处谨慎。 可小桃却会错了意,她以为林琅在鼓励她。 她把金锭子收入手中,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再说这边沈氏带着人急匆匆赶往林姝的住宅。 到了门前,看着大门紧闭的府邸,沈氏的心头掠过一丝不满。 老夫人偏宠林姝,那也该分分时侯。 府里嫁女这么大的事,她怎么能由着林姝胡来,躲在这里不露面呢。 让外人瞧了去,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去叫门。”沈氏沉着脸,命令身侧的婢女。 婢女上前敲门:“国公府夫人,求见老夫人。” 沈氏在门外,大声道:“听闻老夫人身体有漾,身为儿媳自觉羞愧,儿媳愿跪在门外为老夫人祈福,直到老夫人身体痊愈。” 小泉儿一看来者是国公府的人,只觉得头大,忙跑去跟林姝禀报了。 “小姐,国公府又来人了。” 林姝听到小泉的话,面上露出疲惫之色。 她把手里的药材,扔在箩筐里,气道:“还真是没完没完了,不见。” 小泉儿脸皱成了包子:“那沈夫人跪在门口,给老夫人祈福呢,看那架势若是小姐不去见,只怕她都不起来呢。” 林姝诧异的挑了挑眉:“威胁?” 她哪里是为老夫人祈福,分明是在威胁老夫人,逼她相见。 为了林琅,她还真豁得出去脸面。 林姝咬了咬唇,只觉得胸口像要炸开一般。 现在她只要听见沈氏这两个字,就心气不畅。 对方欺人太甚,林姝起了身往外走去。 无双啃着一根胡萝卜,看她怒气冲冲往外走,她忙跟了过来:“小姐,要打架吗?” 她在府里都快憋出病了,有架打可太好了。 林姝知道无双的能耐,便对她道:“不是打架。” 这小妮子行事只靠自己的喜怒,从不在乎规矩礼仪。 林姝生怕她好心办了错事,忙叮嘱她:“你千万别乱来。” 虽然林国公的人很烦,可若是动了手,那性质就变了。 无双懵懂的点头:“哦。” 内宅这些争斗她看着脑瓜子就大,偏偏还不能动手,好烦。 林姝一路走到门口,打开门,果然看到沈氏跪在门口,她双手合什一副祈福的模样。 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 看来人是林姝,沈氏面上露出笑容:“姝儿,你终于肯见母亲了。” 双手见此情景眉头皱成了一团:“哪里有亲生母亲跪在地上,逼着人相见的,啧啧……” 她这般没有规矩,自然是让沈氏听见了。 沈氏面容一冷,身为国公夫人的气场就散了出来:“哪里来的贱婢,好没规矩,若非看在你家小姐的面上,你早就被杖毙了。” 林姝把无双护在身后,面对沈氏沉声道:“沈夫人好大的官威啊,这里不是国公府,你的威严用错地方了,就算我的婢女有言语冲撞,也该由我管教。” 沈氏诧异的看着林姝,却见她面容冰冷,看她的眼神没有半分退让。 她的心中一阵钝痛,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竟如此对她。 “姝儿,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生母,你怎么能任由一个下人欺负我?” 沈氏眼睛通红,泪水夺眶而出,林姝的态度就像一把利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沈夫人都踩在我的脸上了,还想让我以礼相待吗?” “你,你怎能如此刻薄?”沈氏眼里满是失望。 可惜林姝早已经对她不抱有希望,面对沈氏她早就能做到心如止水了:“我刻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沈夫人知道就好,你在我府门前跪着,不就是想用此方法逼祖母现身吗?” “你嘴上一口一个孝敬,可是做的事却如此让人不耻,祖母都病了你却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论刻薄我不如你。” 沈氏听着林姝的话,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 她身形不稳险些瘫软在地上,眼睛里更是噙满了泪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惜她就算哭成泪人,林姝也不会心软:“现在沈夫人还要跪在门口,逼祖母相见吗?” 第237章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并不想离开,可是一个小厮却慌乱的跑到她面前。 一脸焦急的道:“夫人不得了了,咱们的琉璃阁,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快说。” 琉璃阁自建成后,烧制的琉璃深受贵族喜爱。 其价高,独一无二,在京城中属于头一份儿。 林家也靠着琉璃,大赚了一笔。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林琅的功劳。 如今府中就靠着琉璃赚钱呢,沈氏听完能不急吗? 小厮喘了一口气,惊慌的说道:“咱们的货物不知被谁劫走,许多顾客因为没有货,全都退单了。” 沈氏听完面色煞白一片,身形摇摇晃晃险些一头栽在地上。 婢女急忙搀扶住她:“夫人,你要保重身体啊。” “快,快扶我过去琉璃阁。” 婢女搀扶着沈氏,急匆匆的离开。 林姝却是心头一震,暗中猜测到底是谁这么厉害,竟能劫了国公府的货。 不过不管是谁,这事做的实在妙。 在林琅出嫁这天成功给国公府添堵,真是妙极了。 林姝心情一好,连走路的步伐都是轻快的。 而在不远处的阁楼,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正在注视着林姝的方向。 男子一袭青衫,银色面具下只露出半张脸。 修长的手指将面具摘下,一张惊为天人的脸露了出来。 “大人,事情都办妥了。” 身侧一名黑衣暗卫,对着苏燕回恭敬的道。 苏燕回并未转身,声音却带着上位者的气势:“林家的货尽快出手,以免夜长梦多。” 那些琉璃造价不菲,销往海外利润直接翻番。 他之所以选在今天动手,就是为了给林姝出气。 林国公府算什么东西,他要让他们知道,得罪林姝的代价。 接下来,就是侯府了。 林姝的身影消失不见,苏燕回将面具重新戴上,黑色兜帽将他全身笼罩住,他转身步入屋内。 琉璃被劫的消息传回国公府,林国公气的险些撅过去。 他捂着胸口,好半天才喘上来气。 颤抖着声音,问:“货,还剩多少?” 传信小厮看林国公差点儿气死,哆嗦着不敢回话。 林国公喘了几口气,试探着问:“五成?” 小厮摇头,他闭了闭眼又问:“莫非,是三成?” 就算对方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国公府眼皮子底下,把货全都劫走。 三成,已经是对方最大的能耐了。 可小厮还是摇头,林国公眼睛都瞪圆了:“到,到底还剩多少?” 小厮吓的噗通跪倒在地,哭丧着脸回道:“回国公的话,一个都不剩。” “什么?”林国公听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那可是十几万银两的货啊,如今全没了。 当初说好了的,如果不能如期交货,三倍赔偿。 三倍赔偿金,这是要逼死他啊。 沈氏回来后脸上再也没有露出笑容,她感觉天都塌了。 大喜的日子,国公府阴云密布,全都哭丧着脸。 前来贺喜的宾客见状,全都交头接耳:“怎么回事,这是不愿意嫁啊还是怎么的,拉着一张脸给谁看呢?” “谁知道呢,我可不受这鸟气,走了。” 许多不明真相的宾客,全都气呼呼的离开了。 林国公和沈氏想要挽留,也没能挽回。 琉璃阁遭受这么大的打击,两人没有哭就不错了。 当然这种事,也不能对外明说。 毕竟,很丢人。 林琅在屋内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她还满心等着沈氏把老夫人接回来呢。 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 她坐不住了问小桃:“祖母还没有回来吗,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 两个哥哥都在养伤,没有兄长背她出府就已经够没面子了。 若是老夫人都不在,外面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小桃惶恐的摇了摇头:“夫人倒是回来了,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哭丧着脸,连,连宾客都走了不少。” “什么?”林琅气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小姐你不能出去,新娘子可不能露面啊。”小桃急忙阻拦。 林琅冷静下来,又坐了回去:“对对,今天我大喜的日子,不能抛头露面。” 可坐在屋内这心就如同在火上烤,林琅不安极了。 眼看着时辰就要到了,可外面却还没有动静。 她催促小桃:“你出去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迎亲队伍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小桃看她是真着急了,应了一声:“是,小姐奴婢这就去打探。” 林琅焦急的等着,不多时小桃回来了,她急忙问:“打探到了什么没有?” 小桃摇了摇头:“府里现在外面乱成了一团,奴婢看见夫人忙着招待客人,没有打探到东西。” 林琅听完,心中的不安越发大了。 该不会,陆承晏不会来娶她了吧。 林琅心焦,沈氏也不好过。 这吉时都快要到了,可陆家那边也没有动静。 就在她准备让下人去陆家打探情况的时候,陆家派了传信的人来了。 “夫人,出事了,长安街不知为何突然路面坍塌,迎亲队伍陷进去不少人,侯爷也差点儿受了伤,现在只能绕了远路来迎亲。” 沈氏听完只觉得两眼一黑,这都是什么糟心事。 她强撑着身体,问道:“若是绕远路,还需多长时间到。” 那人想了想,回道:“还得半个时辰,广文街那边有集市堵的水泄不通,侯爷只得绕道城外从西城门再回来。” “可如此一来,就误了吉时了呀。”沈氏急的额头都冒出了汗。 新娘子嫁人误了吉时,男子不会受影响,可是别人会把这些错处全都扣在林琅头上。 到时,她会被人诟病,说她不吉利。 大喜的日子克的老夫人病重,夫君坠马。 以后若还有什么不好的事,定然都会赖在林琅的头上呀。 沈氏急的眼圈都红了:“不行,吉时不能误,你去告诉你家小侯爷,让他无论如何,都要按时来迎亲。” 说到此处,沈氏咬了咬牙,又道:“若是误了时辰,我林家宁可不嫁。” 送信小厮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哪里敢怠慢,急忙骑着马去追迎亲队伍了。 第238章 误了吉时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带着迎亲队伍,从南城门出去绕至西城门。 这一路,说不出的憋屈。 先是道路塌陷,伤了不少人。 而队伍不能走回头路,只能硬着头皮前行。 可万万没想到,出了城门迎面就遇到出殡的队伍。 道路就那么宽,对方不肯让。 陆承晏皱着眉头想了想,死者为大,他只能做出让步。 这一让,又耽误不少时辰。 追来的小厮把沈氏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陆承晏,他听完后只觉得胸口快要炸开了。 从出门就不顺,沈氏非但不谅解,竟还给他添堵。 但对方是长辈陆承晏也只能把这口气咽下。 他对着身后的人道:“不能误了吉时,大家动作快一些。” 最苦的是抬东西的人,那么沉的箱子,还要小跑着才勉强跟上陆承晏。 好不容易走到西城门,喜婆婆清点了一下人数,不由的慌了:“怎么少了八个箱子?” 陆承晏快要气炸了,吩咐出声:“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回去找。” 几个小厮忙顺着来时的路去找,却发现八口大箱子全都落了地。 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是东西太重,抬箱子的棍子断了。 无奈之下,又折回去找了辆马车,这才勉强跟上队伍。 陆承晏夹杂着一肚子火气,行至西城门前,却见城门紧闭。 “忠勇侯在此,敢问为何关闭城门?”陆承晏骑在马背上,抬头看向城楼上的守卫,大声问道。 守卫探头往下一瞧,见是忠勇侯府的人,恭敬的回道:“小侯爷恕罪,今天西城门正在开仓放粮,实在不便开城门。” 陆承晏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开仓放粮,本侯怎么不知道此事?” “是皇叔刚刚下的令,前些日子下了大雪压塌了不少房屋,百姓流离失所,故而放粮。” 此时此刻,陆承晏所有的教养都抛至了脑后,恨不得破口大骂。 好一个刚刚下的令,七皇叔这是故意的吧。 可话说回来,他是如何知道自己会绕到西城门? 眼看着吉时就要过了,陆承晏不得不放低姿态:“今日本侯大喜,劳驾行个方便,打开城门让我进去。” 宁卫有些为难:“小侯爷,不是小的不给您行方便,实在是今天人太多,您过不去啊。” 陆承晏却胸有成竹:“放心,只要你打开城门,本侯自有办法通过。” 守卫见他这么说,也不再拒绝,对着下面挥手:“打开城门,让小侯爷过去。” 陆承晏松了口气,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估算着此时离吉时就只剩两刻钟了。 他心中万分焦灼,默默祈祷,可千万要顺利啊。 “把准备好的喜钱拿出来,进了城后,就把那些领粮的灾民聚到一边,好让迎亲队伍通过。” 下属恭敬的应了一声,提醒陆承晏:“小侯爷,这样做行吗,万一那些刁/民得了喜钱还不散开怎么办?” “民不敢与官斗,误了吉时他们可吃罪不起,你尽管照本侯话去做即可。” 下属目露敬佩,应了一声:“是,侯爷。” 城门缓缓打开,陆承晏一马当先踏入城内。 待过了城门后映入眼帘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百姓。 他们把城门口堵的水泄不通,正等着领粮食。 陆承晏骑着高头大马出现,他们也只是看了一眼,便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粮食上面。 官家子弟成亲,与他们何干。 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强。 陆承晏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下属点了点头,而后抬出几个大筐对着百姓喊道:“今日侯府有喜,这些喜钱是侯爷赏你们的,想要的到这边来拿。” 两大筐铜板,沉甸甸的往墙根底下一放,顿时吸引了百姓的眼睛。 “有铜板拿,有铜板拿啊,大家伙儿快去抢啊。” 人群中传来兴奋的声音,安静的百姓一下子躁动起来。 众人全都朝着墙根涌了过去。 果然如陆承晏所料,这些老百姓全都被铜板吸引,瞬间让开了道路。 他面上浮起得意的笑,用力一勒缰绳,喝了声:“驾。” 迎亲队伍朝着国公府的方向奔去。 可陆承晏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后,那些穷苦百姓因为铜板互相推搡,踩踏。 瘦弱的妇女和孩子被踩倒在地,还没等她们起身,后面的人就涌了上来。 人群中传来妇人的尖叫,孩子的哭声。 等到守城的士兵发现不对后,已经晚了。 百姓那么多,人人都想得到铜板,全都争先恐后的往前挤。 而前面的人就遭了殃,铜板没有拿到,有的被踩断了手,踩断了脚。 有的甚至还有被踩断了肋骨。 眼看着局面控制不住,守城的士兵急忙喊道:“快去通知京卫营,让他们派一支队伍过来……” 陆承晏骑着马焦急的穿街而过,身后的迎亲队伍跑的气喘吁吁。 若非他身上穿着新郎的衣服,百姓们还以为他是去打仗呢。 等到了国公府门口时,吉时已经延误了。 沈氏早早的就命人把大门关上了,她今天是无论无何,也不会让林琅就这么嫁出去的。 而屋内,林琅知道了前因后果后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跪在沈氏脚边,哀求道:“母亲,求求你就让女儿出嫁吧,女儿求你了,承晏哥哥若是看到大门紧闭,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沈氏不忍的看着林琅,试图跟她讲清局势:“林琅,娘的乖女儿你清醒一点啊,若是你现在出嫁,将来苦的是你自己啊。” “误了吉时已经很不吉利了,难道你要背着这样的名声嫁到侯府吗?” 林琅脸上的泪大颗大颗的掉落,她眼神坚定的道:“女儿愿意,只要能嫁给承晏哥哥,就算遭受再多的委屈,我也愿意。” “你……”沈氏被气的头脑发晕,她恨不得一巴掌打醒林琅。 可这孩子是她捧在掌心里养大的,哪里舍得。 身为母亲,她是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女儿将来受苦的。 就在沈氏僵持的时候,管家过来禀报:“夫人,小侯爷说误了吉时是他的错,待来日他再来磕头认错。” 听这意思,竟是不想接亲就回去了,林琅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第239章 状况百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顾不得腿上的伤还没有好,就跪在了沈氏面前。 “母亲,不能让承晏哥哥回去,我今天就算是爬,也要爬到陆家去……” 她脸上满是泪,拖着伤残腿就要往门外走。 婆子急忙上前拦她:“小姐,你不能出去啊。” “让开。”林琅气急之下,拔下头上的簪子抵在喉咙处:“再不让开,我就死在你们面前。” 沈氏一脸惊愕的看着林琅,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可林琅竟要以死相逼。 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林琅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呢? “林琅,你可要想好了,今天出了这个门儿,以后你就有数不尽的苦楚和委屈,纵然这样,你也愿意?” 沈氏的良苦用心,落在林琅眼里却成了绊脚石。 她等了这么久才等来陆承晏,幸福就在眼前,她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林琅对着沈氏重重点头:“女儿愿意,哪怕是以后遭受万般委屈,身入地狱,女儿也愿意。” 她说的那么坚决,沈氏知道再拉下去,只会拦出仇。 她缓缓点头:“好,既然你执意要嫁给陆承晏,母亲就遂了你的心意。” 沈氏对着拦路的婆子挥了挥手:“送小姐出嫁。” “多谢母亲。”林琅强忍着腿上的疼痛,跪在地上给沈氏磕了两个头。 婆子把林琅搀扶起来,盖上红盖头,由另一个婆子背出了屋子。 鞭炮响起,唢呐响了起来,一切都看着喜气洋洋的。 可沈氏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她为林琅谋划了一切,最终却抵不过一个外人。 门外,陆承晏看国公府的大门紧闭不开,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喜乐。 只见紧闭的大门打开了,喜婆婆背着林琅出了府。 沈氏和林国公,两人哭丧着脸送嫁。 虽说糟心事挺多,可毕竟林琅是真心要嫁他的。 况且,他不能辜负林琅,毕竟他要对她负责。 陆承晏主动上前,对着林琅道:“林琅,我来娶你。” 他把林琅从喜婆婆那里接了过来,打横抱着大步走向花轿。 鞭炮声和唢呐声,更欢快了。 迎亲不能走回头路,所以要回侯府,又得绕城一周。 不过总算是接到新人了,回去的路远一些,便远一些罢。 陆承晏吩咐下人,去前面探路,如果发生状况,他好做好应变。 另一个方面,又遣人去侯府报信,告诉陆夫人这边的情况,要她安抚好宾客。 迎亲耗费了一个时辰,回去的路又得耗费将近两个时辰。 吉时,早已经错过了。 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陆承晏许是为了弥补之前的过错,回去的路上让随从又兑换了几百两喜钱,沿途洒下。 百姓们争先恐后的抢夺,对于这白得的铜钱,自然也极尽恭维的说上几句贺喜的话。 “恭喜小侯爷,祝小侯爷和少夫人喜结良缘,百年好合。” “祝小侯爷两年抱三,生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 外面的祝福声让林琅脸红心跳,她羞涩的低着头,眼里满是得意。 事实证明,她的坚持是对的。 陆承晏就是她的依靠,只有嫁给他,自己才会一世荣光。 这场婚礼几乎轰动了半个城,林姝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她并没有在意两人的婚事,而是带着无双和几个随从,直奔护国寺。 她今天,要送给林琅一份大礼。 林姝在悬崖边站定,探头往下看了看。 无双不解的看着她:“小姐,你在看什么?” “我养父的尸骨在下面,无双你带几个人把他打捞上来。” 无双倒吸一口凉气,圆眼睛里满是抗拒:“咦,尸体,那么恶心,我不要。” “你帮我办成此事,我给你寻一只松狮怎么样?” 经过一段时日的观察,林姝发现无双爱吃爱玩,最重要的是对毛茸茸没有抵抗力。 曾经有一次她为了追野猫,愣是追出去二里地。 还把自己舍不得吃的小肉干,全拿出去喂猫了。 无双的眼里满是震惊:“此话当真?” 松狮犬那可是只有皇室才能养的宠物,普通百姓根本就见不着。 不得不说,林姝给的这个条件,实在太有诱惑力了。 光是想想把那毛茸茸的小东西抱在怀里,就快要她半条命了。 若真是养在身边,幸福的不得上了天堂。 无双一改之前嫌弃的模样,对着林姝挑眉:“不就是一具尸体吗,别说给他扛上来了,就让是我咬两口,我也能行。” 说完她一个飞掠,朝着悬崖下方飞了下去。 …… 这等功力,简直惊爆人眼球。 转眼间到了午后,陆承晏带着迎亲迎伍,走了一个辰还没有出城。 说来也怪,好像城中居民像是商议好了似的,不是这家修房就是那家开业的。 让本来宽敞的街道变的拥挤不堪。 再加上有讨要喜糖的孩童和叫花子,几乎是一步一停。 陆承晏起初还能笑得出来,在他看来这是喜事。 可渐渐的人越来越多,他寸步难行,笑容就挂不住了。 更让他无语的是,天公也不作美,竟下起了雨夹雪。 让原本干净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 道路湿滑,队伍里不时有人滑倒,十分狼狈。 陆承晏担忧的看着花轿,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别出问题。 然而事与愿违,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轿夫虽然都身体强壮,也可经不住这几个时辰的折腾。 此时大家都饿的前胸贴后背,眼冒金星了。 砰的一声,有个轿夫滑跪在地上。 虽然关键时刻他挺住了,可轿子到底发生了倾斜。 林琅的尖叫自轿内传来,她如一颗圆滚滚的萝卜,从里面栽了出来。 “林琅。”陆承晏眼疾手快,飞掠过去把她接住。 只差一点点,林琅就摔在泥地里了。 陆承晏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他华美的新郎服上满是泥水。 因为巨大的冲击林琅扑在他怀里,把他重重的撞倒在地上。 轿夫见状吓的三魂丢了七魄,急忙跪在地上求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陆承晏脸色黑成了锅底,他恨不得杀了轿夫泄愤。 然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见血。 他只能将心头的火气压下,咬牙切齿的瞪了对方一眼,怒喝道:“怎么做事的,这么不小心若是摔到了新娘子,你吃罪的起吗?” 就在这时,迎亲队伍中传来一道惊恐的声音:“侯爷不得了了,喜雁死,死了……” 第240章 刑部来拿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喜雁象征着吉祥,夫妻双方忠贞不渝。 一般在迎亲的时候,都会挑选好大雁,提前喂好水和吃食,保证不出岔子。 可今天折腾的时间太长,大雁承受不住就死了。 陆承晏听到这个消息,简直如同晴天霹雳。 不顺,实在太不顺了。 从一出门就不顺,到现在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他都有了把林琅送回去的念头。 两人成亲第一天就闹出这么多事,往后还能顺遂吗? 林琅也被这个消息惊出一身冷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她紧紧的攥着陆承晏的胳膊,哭道:“承晏哥哥,这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若是以往看到她哭,陆承晏只觉得心疼。 可现在这哭声就如同一把利箭,钻的他脑袋疼。 四周全是看热闹的人,陆承晏闭了闭眼,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林琅,这跟你没关系。” 他若是把林琅送回去,那就是逼她去死。 陆承晏的话让林琅的心安定不少,他把她重新送入轿子里,骑上马继续前行。 待到申时,迎亲队伍才狼狈的回了侯府。 宾客们等了大半天,个个都饥肠辘辘,但因为迎亲队伍都没有到,这席也开不了。 茶倒是管够,全都灌了个水饱。 一个个的跑茅厕倒是勤快。 明面上大家都说着宽慰的话,可背地里都要笑死了。 “真是百年难遇的笑话儿,竟让陆家给遇着了。” “娶了这么个扫把星进门,也不知道陆家造了多大孽,哈哈……” 墙角处,陆夫人正要去前厅安慰宾客,刚走到这儿就听到两个妇人嚼舌根。 她气的脸都绿了,她侯府是世家权贵,可今天却成了全城笑柄。 真是气死她了。 身侧的丫鬟婆子全都大气不敢出,直到管家小跑着上前,兴奋的道:“夫人,迎亲队伍回来了。” 听到这话,陆夫人脸上也没有多少喜色。 回来了,还不如不回来。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前厅。 当陆承晏和林琅双双出现的时候,陆夫人的脸都成黑色的了。 只见陆承晏满身泥浆,狼狈无比。 林琅倒是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 陆夫人只觉得心都痛了,她的儿子贵为侯爷,竟弄成这副样子。 “快,去给侯爷更衣。”陆夫人命令道。 好在准备了两套喜服,否则穿着一身脏衣服拜堂,岂不是晦气。 陆老侯爷也是脸色阴沉,但这么多宾客都看着,他必须得忍。 不仅忍,还得笑。 待到陆承晏换完衣服回来,才继续拜堂。 林琅虽然吃了草乌散止疼,可是腿上却没有劲儿,只能由婆子搀扶着。 拜完天地后,林琅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总算如愿嫁进陆家了。 可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喘匀,便听见外面传来喧哗声:“让开让开,刑部办案,通通闪开。” 众宾客惊恐的看向院外,只见几十名官差持刀走了进来。 陆承晏看对方来势汹汹,沉声问道:“敢问张大人,这是何意?” 他大喜的日子,对方却带着兵器入了府,是来挑衅的吗? 可转念一想又不对,刑部跟陆家没仇,对方怎么会蠢到在今天给陆家添堵。 难道说,这案子真的跟林琅有关系? 刑部尚书一脸的为难,眉头皱成了疙瘩。 他走到陆承晏身前,小声的道:“小侯爷恕罪,我等来此是有个命案,想要林小姐协助调查一下。” “放肆。”陆承晏神情一凛,声音十分有威吓性的喝道:“本侯夫人刚刚过门,怎么会跟人命案有关系,尔等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本侯不客气。” 今天都够烦的了,刑部的人居然还这么没眼力见,陆承晏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拧着眉,满脸寒霜。 身上更是戾气弥漫。 大喜的日子,却弄成这副模样,真是糟心。 “小侯爷恕罪,并非我等有意为难,实在是案情重大。” 刑部尚书张恒上前两步,压低声音对着陆承晏说道:“刚刚有人给刑部送来了一具尸体,在那尸体上,发现了少夫人的荷包,这做不了假啊。” 陆承晏眉心狠狠一跳,眼睛瞬间瞪圆:“绝不可能,我夫人性情纯良,绝不会跟命案牵扯上的。” 他了解林琅,她连鱼都不敢杀,又怎么会杀人? 可尸体上有林琅的荷包,这又作何解释? 两人的对话,林琅全都听进了耳朵里。 此时她只觉得遍体生寒,身体微微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一定是有人把高猎户的尸体找到了,然后送到了大理寺。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竟然如此害她。 林琅又慌又怕,她怕陆承晏不相信她,她怕被刑部带走审讯。 更怕今天的事让她沦为全城笑柄。 慌乱之下,她跌倒在地。 盖头都掉了下来。 陆承晏惊恐的低头,便看到林琅那张哭的梨花带雨的脸。 “承晏哥哥,你要相信我,我没有害过人,我是清白的,一定是有人诬陷于我。” 林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她这副模样,任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陆夫人则是心焦的不行,好端端的怎么就扯上了命案。 此时她越看林琅,却觉得烦心。 晦气,实在是晦气。 更让陆夫人生气的是,刑部的带着人公然闯进陆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新娘子跟一桩命案有关系。 这分明是把陆家的脸往地上踩。 刑部尚书也觉得窝囊,他就是一个小小的官员。 他本意也是想卖陆家个人情,悄悄的走个过场就行了。 再拿银子上下打点一下,不管此案跟林琅有没有关系,她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偏偏永宁县主林姝敲响了登闻鼓,一口一个为养父伸冤。 登闻鼓一响,这案子就得快速办。 再加上林姝身份不同,所以刑部不得不来陆家拿人。 陆承晏并不知道是林姝递的状子,他拧着眉问:“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居然敢诬陷本侯夫人。” 他跟林姝的那点过去,京中只要有头脸的都知道一些。 刑部尚书脸色有些难看的轻声道:“是,是永宁县主。” 第241章 原来她还在意他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整个侯府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慌乱的后退两步,眼神慌乱。 陆老侯爷则是一脸惊讶,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林姝喜欢陆承晏,恨不得把命都给他的地步。 她是绝不会做出伤害陆家的事的。 哪怕婚事换了林琅,以林姝对陆承晏的痴迷,也只会祝福他,怎么会在两人大喜的日子来添堵呢? 陆老侯爷想不明白,陆承晏却是多少明白了一些。 原来,林姝还是放不下他啊! 她之前的冷漠,冷嘲热讽,应该是她的伪装。 陆承晏心里竟有些欢喜。 可很快现实就让他心头的喜悦,荡然无存了。 刑部尚书对着陆承晏拱了拱手:“小侯爷,行个方便?” 陆承晏脸色一沉,横在林琅身前:“绝无可能,仅凭一只荷包就断定我夫人是杀人凶手,想把人带走问话,你们刑部断案,都如此草率吗?” “拿人可以,除非找出证据,否则休想。” 若是他让刑部把林琅带走问话,他就真的成了天大的笑话了。 堂堂侯爷,连自己的夫人都护不住,他枉为男人。 陆夫人看自己的儿子如此硬气,当下也挺直了腰杆:“简直是岂有此理,事实还没有弄明白就来我侯府拿人,本夫人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告到皇上面前,让皇上治你们一个失察之罪。” 夫君和婆母都如此护着,林琅委屈的直掉泪,拿帕子捂着嘴哭的像在奔丧。 陆夫人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低喝一声:“别哭了。” 大喜的日子哭哭哭,也不嫌晦气。 她心里都要膈应死了。 真是一点宗妇的气度都没有,林家到底怎么教养的。 就算林琅害怕,也该挺直脊背面对问题。 她身后是整个侯府,也不知道她在怕什么。 便是天塌下来,还有陆承晏顶着呢。 林琅的哭声嘎然而止,一双噙了泪水的眸子,满是惊惶。 她这是,糟婆母嫌弃了? 心头惴惴不安,林琅不敢再哭出声音,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她满怀希望的看向陆承晏,却见他冷着脸,压根都没有看自己一眼。 林琅忽然明白了,陆承晏维护的不是她,而是整个侯府的名声。 刑部尚书一脸为难,此案已经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若是他不办,便会有大理寺来办。 到时候闹到御前可怎么办。 “小侯爷,你可要想清楚了,这事若是闹大了,本官受到责罚不说,便是侯府也脱离不了干系啊。”张大人语重心常的说道。 如果一旦查实林琅与这桩命案有关,侯府势必会被她连累。 娶一个杀人犯作侯府夫人,谁还会与侯府走动。 陆承晏心思动摇,他眼神审视的看向林琅,问她:“这个案子与你没有关系的,对不对?” 林琅心虚的厉害,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骨都泛了白。 她绝不能承认。 只要她咬死不承认,就没人知道是她挑唆的林柏川杀的高猎户。 就算是查到林柏川的头上,也与她无关。 林琅红着眼圈重重点头,举起三根手指起誓:“我林琅发誓,此案与我没有半分干系,若是我说了假话,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这誓起的这么重,倒是让众人有些意外。 能起这么重的誓,足见林琅是坦荡的。 陆承晏重重点头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林琅绝不是那等恶毒之人。 “张大人,你可听见了。”陆承晏底气十足:“我夫人与命案无关,一切罪责本侯愿一力承当。” 他是侯府的天,他得护住侯府。 张大人看陆承晏如此坚定,也不敢把他得罪的狠了。 毕竟,陆承晏身后还有皇后撑腰呢。 张大人对着陆承晏拱了拱手,赔着笑道:“既然小侯爷如此说,那本官也不好强人所难,只是有一点这案子还在调查当中,在此期间少夫人不得随意出府。” 这已经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林琅眉头皱起,这跟软禁有什么区别? 三天后,她还怎么回门?。 “夫君,不,不要……”林琅对着陆承晏摇头,一脸的委屈。 陆承晏想了想,对着张大人说道:“本侯新婚,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说着,他往张大人的手中,塞了一叠银票。 袖子宽大,无人看见他做了什么。 张大人摸着那沓厚厚的银票,心花怒放,面上却故作为难:“小侯爷还是别让本官为难了,念你们二人新婚的份上,那就放宽一些,不得出城。” 危机解除,陆承晏笑着点头:“人命关天,这么做是应该的,只要刑部有任何举动,我侯府愿意配合。” 说到此处他停顿了一下,又问:“不知死者是谁?” “是一个猎户,姓高。”张大人不怎么在意的道:“只是这人为何是县主的养父,本官不甚清楚。” 陆承晏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重复问道:“你说死者是谁?” “那人叫高大壮,是个猎户。”张大人回道。 陆承晏倒吸一口冷气,看向林琅。 刚刚他只想着如何保全侯府,保全林琅,却忘了张大人来时就说过死者的身份了。 他是林姝的养父,自然也是林琅的亲爹。 林琅惊慌之下竟忘了反应,直到陆承晏看向她,她才反应过来。 她颤抖着身子,眼泪哗哗掉泪,心痛的问:“怎么会,怎会如此……” 话没说完,人已经哭的不成样子。 看她哭的这么伤心,陆夫人则是不解的皱起了眉。 林琅自小养在国公府,她早与亲生父母断了联系。 却在听到高猎户死后哭的这么伤心。 装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就在陆夫人心里犯嘀咕的时候,小桃的尖叫声响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太伤心晕过去了。” 看到林琅晕了过去,陆夫人眼里划过一丝嫌弃。 后宅争斗的那点手段,居然用到她的面前,真是不自量力。 不过这到底关系自家颜面,陆夫人少不得也跟着做戏:“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少夫人搀回房里去。” 一场闹剧,这才算落了幕。 待到把张大人打发走,宴席才正试开始。 宾客早已经饥肠辘辘,在席间推杯换盏,埋头干饭。 言笑间,皆是一副呵呵,我懂的模样。 第242章 沆瀣一气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被送回喜房后没多久,就睁开了眼睛。 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可林姝却在这个关头给她添堵。 偏偏,她还拿她没有办法。 林琅心里十分忐忑,林姝抓着她的把柄,实在太被动了。 “小桃。”她伸手抓住小桃的手,可怜无助的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亲爹死了,她不能一直躲在房里装晕。 做为亲生女儿,她得去学着林姝的样子,去为父伸冤。 可若如此的话,那不等于是自己查自己吗? 林琅心虚的厉害,她知道纸包不住火,真相总有大白的一天。 小桃只是个婢女,她哪里知道该如何为林姝指出一条明路。 可见林琅哭的可怜巴巴的,她绞尽脑汁的为她想办法。 “要不,咱们去求夫人,她那么疼你一定会为你想办法的。” 小桃的话还给了林琅一条出路,她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告诉母亲。” “好,小姐你耐心等着,奴婢去去就回。” 小桃转身出去了,林琅却还是一脸愁容。 林姝毁了她的婚礼,也毁了她的洞房。 发生这样的事,她还怎么欢喜的跟陆承晏洞房? 林琅越想越生气,干脆就一直装晕不出去。 陆承晏跟她一个心态,他都快要郁闷死了,还洞房? 不知道是愁的还是气的,直接喝醉了过去。 连喜房的门都没有踏入,就让人把他抬回了书房。 林琅虽然躺在床上,可是却眼巴巴的看着门。 她希望陆承晏会进来安慰她,开导她。 一直等到天亮,也不见陆承晏的人回来。 心头委屈再加上烦躁,就这么一直睁眼流泪到了天亮。 陆家焦头烂额,林家也没好到哪儿去。 昨天的事传的满城风雨,他们早就接到了消息。 更何况,小桃还连夜赶回来送了趟信。 沈氏听到这个消息后,气急之下险些晕过去。 林国公则是破口大骂:“逆女,简直是逆女。” 他口的逆女,只能是林姝。 他在怪林姝破坏了林琅的婚礼。 两个哥哥忍着伤痛起身,一家四口坐在厅里,商议此事。 林锦书面色焦虑:“林姝睚眦必报,她能把高猎户的尸体找到,说明此事她已经掌握了证据。” 身为刑部侍郎,林锦书对案件异常敏锐。 他审视着低头不语的林柏川,又看了看吓的面色发白的沈氏,问他们:“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人从进到大厅就不对劲儿,沈氏平日里最爱哭了,可今天却脸色发白一句话也不说。 林柏川向来会上蹿下跳,可今天也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沉默不语。 两人如此反常,说没有猫腻儿谁信。 “说话啊。”看两人全都不开口,林锦书气的重重的拍下了桌子。 砰的一声响,打破了大厅里的沉寂。 沈氏吓的身子一哆嗦,就连林国公也被林锦书突如其来的怒火弄的摸不着头脑。 “好端端的,你发什么火?” 林锦书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哪怕是凳子上垫了软垫,还是疼的直冒冷汗。 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说道:“父亲,此事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见长子如此说话,林国公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他看向沈氏,见她眼里满是恐慌,林国公心头一紧,追问道:“高猎户的事,不会真的跟你有关吧?” 林国公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沈氏竟吓的瘫在了地上。 “老爷,这事不关妾身的事,是那高猎户想要对妾身欲行不轨,所以柏川才杀了他……呜呜呜……” “什么?” 林锦书和林国公同时发出声音。 两人同时起身,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有沈氏参与也就算了,居然还有林柏川。 这个消息无疑是一瓢水泼在了油锅里,炸的两人脑瓜子都嗡嗡的。 林国公向来镇定的脸,也露出了慌乱:“你,你们简直胆大妄为,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就算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做了错事,自有律法惩治他,何至于你亲自动手?” 林柏川看事情败露,反倒不慌了。 他缓缓靠坐在椅子上,不屑的轻笑一声:“不过是打死个贱民,你们怎么就怕成这样,我林国公府背靠齐王,难不成连这点小事都摆不平吗?” 林锦书见他冥顽不灵,气的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清醒:“你别忘了,林姝跑去为那贱民伸冤了,此事已经捅到了大理寺,父亲就算是想要压下来,也难了。” 若是寻常百姓报了官,官府大可以把这案子当成意外来判。 可涉及到林姝,那可就难了。 她恨死了国公府的人,岂会轻易松口。 林柏川轻哼一声,眼里掠过一道杀意:“难道就任由她踩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父亲,你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再这么下去她早晚会害得我们家破人亡。” “柏川,你想干什么?”沈氏看到林柏川脸上的冷意,只觉得心头肉跳。 她这个儿子向来心狠手辣,做事又冲动。 她真怕林柏川一气之下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林柏川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看到沈氏还在向着林姝说话,更加生气:“母亲,你别管。” 沈氏还想再说什么,林国公轻咳了一声:“锦书,你觉得呢?” 他向来以林锦书为荣,把他当继承人培养。 府里的大事,也由林锦书做决断。 林锦书眉头皱的紧紧的,他虽对林姝很失望,可若真让他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他还是有些不忍。 “大哥,难道你想看到我被林姝害死吗?” 林柏川看林锦书迟迟做不下决定,继续怂恿:“若不是她,我的职务也不会丢,修远也不会进军营受苦,如今连林琅她都害,她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林锦书有些动摇了,沉思半晌他才开口:“到底是一家子骨肉,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只要能让她不再追究此事,便好。” “大哥可是有了主意?”林柏川眼前一亮,问道。 林锦书艰难的点头:“主意倒是有一个,只是……” 说到此处,他有些不忍再说下去了。 “只是什么,快说。”林柏川焦急的催促道。 第243章 状告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眉头皱成了一团,他看了眼沈氏见她一脸焦灼的看着自己。 而林国公倒是镇定许多,仿佛无论林锦书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主意来,他都不为所动。 “母亲,你去看看墨儿,这几日他天天哭闹,闵氏照顾的心力交瘁。” 沈氏心头一震,他竟是要支开她。 她有些不想走,林国公却发了话:“去吧,你留在这里只会和稀泥,对柏川一点帮助也没有。” 林国公发了话,沈氏也不敢再待下去了,只得起了身。 待她一走,林锦书就绕回了正题:“其实只需要把林姝拖住就行,眼下我倒是有个计策。” “什么计策?”林国公不解的问。 “墨儿。”林锦书声音平淡,但眼神却坚定:“半个月前墨儿就在吃林姝配的药,只要墨儿出事,林姝就难辞其咎。” 林国公倒吸一口冷气:“这,会不会对墨儿不好,他的身体一向虚弱,会不会出事啊?” 林锦书一脸心疼:“那也没有办法的事,我总不能看着林姝把国公府拖塌了。” “大哥,我支持你的决定。”林柏川却不以为意:“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至于有没有危险,这都是他的命,退一万步讲就算出了问题,你多纳几房妾室不就行了,嫂嫂也能再生啊。” 听到林柏川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林国公气的恨不得给他一巴掌:“你闭嘴,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墨儿可是我的嫡孙。” 林国公对墨儿很重视,自然不想让他受到伤害。 “父亲放心,墨儿是我的亲骨肉,我有分寸。”林锦书微微攥拳,若非情非得已,他怎么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 “只是让墨儿病上几天,不妨事的。” 林国公闻言才松了一口气:“那你千万要小心,可万万不能出差子,病上几天让林姝焦头烂额,她自然没有精力再去对付林琅了。” 得了林国公的允许,林锦书点了点头:“知道了,父亲。” …… 林宅。 刑部那边传来的消息,林姝已经知道了。 她知道陆家势力雄厚,是决不会让刑部把林琅带走的。 就算如此,她也要硬钢到底。 林柏川和林琅,他们二人一个也跑不了。 这件事宅子里瞒的密不透风,老夫人是不知道的。 “小姐,陆家为了保着林琅,正在上下打点关系,只怕这件事最后也得不了了之。”许妈妈一脸担忧,从昨天刑部的态度就能看出问题。 对方定然是收了好处,否则也不会把案子办成这样。 林姝轻轻转动着茶杯,点了点头:“我一会儿去趟玄王府,找七皇叔帮忙,陆家就算一手遮天,也越不过七皇叔去。” 其实在对林琅动手的时候,林姝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她对抗的不是林琅一人,而是国公府,陆家,齐王还有皇后。 这也是她迟迟没有对林琅下手的原因。 这三家巨头定会全力保林琅,她的力量太渺小了。 就在这时,青儿慌乱的走了进来:“小姐,刑,刑部来人了……” 林姝看她表情不对,问道:“怎么了,好好说。” 青儿都快要哭出来了:“林家,把小姐告了,说小姐给小公子配的药有问题,现在小公子昏迷不醒,刑部的人要来拿小姐去问话呢。” “什么?”许妈妈听完后,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气愤的道:“林家有没有良心,若不是小姐给小公子治病,他的身体能逐渐康复吗?” “像小公子这样的病,没个一年半载的根本调理不过来,他们这是过河拆桥啊。” 许妈妈气的不行,就差破口大骂了。 林姝也万万没想到,林家会丧良心到如此地步。 当初她答应给墨儿看病,就是怕林家会搞出幺蛾子。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但既然事情已经出了,那她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坚信自己的药物不会出问题,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林家人身上。 林姝想到林琅的案子,有些明白林家人为什么这么做了。 他们是在警告自己,不要再追查下去。 他们怕了,心虚了。 可越是这样,林姝越会一条路走到底。 刑部来的人依然是张大人,他看到林姝就犯怵。 林家突然状告她,这其中的猫腻儿就不言而喻了。 但对方既然递了状子,那他也只能接着。 “县主恕罪,劳烦你跟本官去一趟府衙。” 林姝并没有矫情,她笑道:“林家告我什么?” “他们告你用错药物,致小公子病情加重,现在危在旦夕。” 张大人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如今那小公子病的十分严重,县主还是随本官去一趟府衙,当场对质。” 林姝也正有此意,墨儿病成什么样,她得亲自看一眼。 看他究竟是病情恶化,还是被有些人蓄意谋害。 毕竟这种事,林家也不是第一次做。 “我跟大人去。”林姝说道。 张大人对着林姝拱了拱手,道:“县主不必担心,咱们只是正常问话,不是传唤。” 他也不傻,林姝是未来的玄王妃,他是失心疯了才会帮着林家对付林姝。 若是七皇叔追究起来,他这条命还要不要了? 林姝跟着张大人去了府衙,到的时候,林锦书已经在了。 看到林姝出现,林锦书眼里掠过一丝心疼。 若非是林姝欺人太甚,他也不想如此。 林姝看到林锦书虚伪的眼神,心中冷笑连连:“好个狼心狗肺的世子爷,我好心救你儿子,你却把我送上公堂,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救他。” “林姝,你休得猖狂,我儿子身体好好的,若非是用了你开的药,他现在也不会病重,今日我来是想为墨儿讨个公道,他只是几个月的孩子,你就算对林家不满,也不该对孩子下手。” 林锦书一番话说的痛彻心扉,他颠倒黑白的本事,简直让人刮目相看。 “那世子可请太医前去看过了,是不是吃了我开的药还两说,既然你说是我开的药出了问题,请问为何之前没事,现在却病重。” “如果真是我的药所致,我愿意承担责任。” “如若不是,那我可是要告你诬告的。” 林姝清脆的声音在大堂上响起,她没有一丝一毫退让。 眼神坚定,胸有成竹。 反倒是林锦书有些慌了手脚,他本意也不是真的要告林姝,而是让她不要再伤害林琅。 他做出一副痛彻心扉的表情,说道:“你我骨肉至亲,何至于要闹的鱼死网破,大哥只是想让你道个歉而已,只要你服个软,我自然撤诉。” 林姝却冷冷一笑,表情说不出的嘲讽:“世子爷该不会以为这衙门是给你开的吧,你说撤诉就撤诉,哪儿有那么好的事,这病情我查定了。” 换句话说,若是查出墨儿病重与林姝无关,她是要告林锦书的。 第244章 当面对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愕然的看着林姝,牙齿紧咬。 这就是他的好妹妹。 亏他还念着骨肉亲情,想要放她一马。 没想到她反过头来就反咬他一口。 好,好的很呐。 林锦书气到不想跟林姝说话,只拿一双阴沉的眼睛看着她。 仿佛要把林姝的身上,戳出两个洞。 张大人看两人剑拔弩张,上前做和事佬:“既然孩子现在还病着,依本官看还是先看病要紧,其他的另说,呵呵……” 林锦书却冷哼一声:“我儿现在高热不退,昏迷不醒,府医说有性命之危,如此严重我怎能放过她。” “那世子爷的关注点还真是奇怪,孩子现在病成这样,你不先找太医给孩子医治,反倒来问我的罪……”林姝的脸上说不出的嘲讽。 她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是说,世子爷知道孩子必会病重,所以提前找我晦气来了?” 林姝的一番话把林锦书说的哑口无言,不等他开口,林姝对着张大人道:“请大人准许太医去国公府,为小公子诊治,查清病因。” 张大人也正有此意,捉贼捉脏,他总不能仅凭林锦书的一句话,就断定林姝有罪。 林锦书似是胸有成竹,冷嗤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只要你赔礼道歉即可,你却偏要把事闹大,既然你认定你开的药无事,那我就让你死个明白。” 张大人看林锦书同意了,便命人拿着他的令牌,去宫里请太医。 而他则跟着林姝和林锦书,一同前往国公府。 林锦书身上有伤,走的并不快。 刚出府衙大门迎面看到一个小厮,朝他跑了过来:“世子爷,不好了世子爷……” 来人跑的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林锦书看他是侯府的人,沉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小侯爷,他被抓起来了。”小厮急赤白脸,急的直跺脚:“老侯爷命小的来请世子去侯府一趟,商议对策。” 林锦书听完,不由的瞪大了眼睛:“你说慢一点,是谁被抓了?” “侯爷,我家公子。”小厮哭丧着脸道。 陆家就只有一位侯爷,除了陆承晏还能是谁? 林锦书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张大人一副吃瓜的模样,也伸长了脖子听着。 这陆家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昨天差点儿把他新婚夫人带走,今天他自己就被关进大牢里了。 张大人小心的看了眼林姝,却见她面色平静,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 心里不由的唏嘘一声,陆家办事不地道,定好的婚还能反悔,也算遭了报应。 反观林姝现在不仅是县主,还自立了门户。 她的医术出神入化,药更是千金难求。 也不知道林家脑子是不是被门挤了,放着这样好的亲生女儿不要,偏偏宠着养女。 “是,是宫里来人把小侯爷带走的,说是迎亲那天他撒喜钱百姓哄抢,好些老人孩子受了伤,此事不知怎么的被皇上知道了,这才把小侯爷叫到了宫里训话。” “我家少夫人说让世子爷帮着想想办法。” 林锦书和陆承晏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如今两家联姻,更是亲上加亲。 林琅六神无主之下,自然是向他求救。 可林锦书现在也焦头烂额,他要应付林姝,要跟她对质。 哪里有时间去管陆承晏啊。 再说了,是皇上训斥他,他就算进了宫也无法求情。 若是皇上在气头上,说不定连他也一起骂了。 林锦书叹了口气,一脸的爱莫能助,对着小厮道:“你回去告诉你家少夫人,让她放宽心,小侯爷会没事的。” 伤了几个贱民而已,大不了拿银子把事平了就行了。 皇上就算再怒,还能杀了陆承晏不成? 更何况,宫里还有齐王和皇后护着呢。 他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小厮自然不知道这里的弯弯绕绕,他只听到林锦书不想帮。 他丧着脸,应了一声回去复命。 林姝心头却感觉暗爽,这都是什么喜事,怎么全都凑一块儿去了? 刑部没带走林琅,陆承晏却被皇上叫过去训斥。 若不是时机不对,她估计都要笑出声了。 几人到了国公府时,宫里太医已经来了。 屋内,传出闵氏的哭声:“太医,求求你救救墨儿吧,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就突然又病重了。” 闵氏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自从吃了林姝开的药后,墨儿的病情已经平稳许多了。 可突然之间,又加重了。 她心里十分自责,认为是自己没有照顾好孩子。 可她哪里知道,这都是林锦书一手造成的。 林姝进了屋后就看到闵氏跪在地上,正在哀求太医。 太医忙搀扶起她,焦急的道:“少夫人千万别这样,老夫承受不起,我这就给孩子瞧瞧。” 闵氏哭的心都要碎了,不经意间抬头看到林姝出现,眼里顿时起了亮光。 “林姝,你快救救我儿子,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闵氏之所以这么慌乱,焦急。 是因为她清楚孩子的病,这次比以往都要病的还要严重。 有好几次,她都感觉墨儿没有呼吸了。 可不知怎么回事,府医今天有事不在。 城里的大夫也一直请不到,闵氏感觉天都要塌了。 林姝的出现,让她像溺水的抓到了救命稻草。 只要有她在墨儿就有救了。 林姝站着没动,她对闵氏说道:“先别急,看看太医怎么说。” 闵氏抽泣着点了点头,站在一边。 林锦书眼里划过一丝暗沉,对她道:“你在这儿守了一夜了,回去歇歇,来人送少夫人回房。” 闵氏向来听他的话,可今天却意外的反抗了他:“不,我要守着孩子,墨儿一天不好起来,我就不走。” “别耍性子,你倒下了孩子怎么办?”林锦书态度强硬:“快回去休息,你又不是大夫留在这里有什么用,只会添乱罢了。” 他的脸上并没有心疼之色,甚至连声音都是冷的。 闵氏本就愧疚,听到他这番锥心刺骨的话,更觉得遍体生寒。 林姝看不下去了,替闵氏发声:“她是孩子生母,骨肉至亲,就算她再没用,没日没夜的守着孩子的也是她,怀胎十月艰难产子,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人,也是她。” “反倒是世子爷两手一甩当起了甩手掌柜,敢问你为孩子换过几次尿布,喂过几次奶,知道孩子现在几斤,喜欢吃什么玩什么吗?” 第245章 你还要纠缠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的咄咄逼人,让林锦书眼睛圆瞪,声音冰冷:“我林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他算是看出来了,林姝就是一个白眼狼。 她忘了小时候是谁护着她。 忘了他曾为她亲手种满满池荷花。 忘了带她去逛庙会。 养不熟的人,果然都是没心没肝的。 这种扎人心的话若是从前林姝听了,定会伤心。 可现在,她早已经对林家人不抱希望。 之所以替闵氏说话,也只是觉得她可怜而已。 被林姝吸着血,却还不把她当人看。 林锦书,真是渣透了。 “怎么着戳中世子爷的心思了,你若是有理就该跟我据理力争,说不过就骂人,算什么本事?” 林姝脸上的讥讽,刺的林锦书眼睛都痛了。 情急之下,他指着林姝的鼻子,怒道:“若是墨儿有个三长两短,本世子定跟你没完。” 闵氏听的云里雾里的,不解的看着林锦书:“墨儿的病,跟林姝有什么关系?” “哦,原来你不知道啊,你的好夫君今天把我告了,说是我把他儿子害的病重了。” 林姝轻叹一声,说道:“这不,张大人找了太医前来查看病因,要我自证清白呢。” 闵氏嘴角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羞耻的神色:“荒谬,简直荒谬,墨儿病重与林姝无关,夫君你怎可随意抹黑县主?” “放肆,本世子岂能抹黑她?若非墨儿吃了她开的药,怎么会病成这样?” 林锦书腰杆一挺,语气坚定:“若是我儿没事,她自然没事。” 说到此处,他眼神冰冷的看向闵氏:“你一个妇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你知道她藏了什么心思,竟敢跑去向她求药。” “她心思恶毒,恨不得跟府里的人都成仇人,她真当她会好心救墨儿?” “身为母亲,你竟拿孩子的性命开玩笑,若是墨儿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闵氏白着脸,胡乱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林姝说了墨儿的病若想彻底养好,就得连续吃上半年的药,如此才能痊愈。” “是我亲眼所见,墨儿的身体一天天壮了起来,从前他不是哭就是闹,特别难带。” “可最近这段时日,他能睡整晚觉了呀。” 闵氏脸上全是泪,面色憔悴的厉害,她不解的质问林锦书:“是你昨晚说我太辛苦,让我把孩子交给乳娘照顾,可谁能想到墨儿的病又严重了呢?” “这只是一个意外,与林姝何干?” 闵氏哭的声泪俱下,却还不忘维护林姝。 她从前只觉得自己不讨林锦书喜欢,是因为他高高在上习惯了。 像她这样身份卑微的商贾之女,配不上他。 可后来她渐渐清醒了,这跟身份没关系。 纯粹是林锦书,不喜欢她。 他可以对出身卑微的养妹有求必应,却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自己。 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心的。 哪怕她险些死在产床上,哪怕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依然得不到尊重。 林锦书却听的心烦,对着下人厉声喝道:“少夫人许是累的精神错乱,把她扶回房里去,不许出来。” 两个婆子上来就要拖人,闵氏却将两人甩开,缓缓站了起来。 她迎着林锦书的目光,勇敢的回视过去,质问他:“敢问夫君,我何错之有?” 闵氏的眼神无波无澜,平静的像湖水。 可林锦书的心却慌乱的跳了起来,因为闵氏的眼神,他很熟悉。 林姝从军营回来以后,也是拿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冰冷,麻木,对所有人都不抱有希望。 后来就变成了仇视,憎恨,鱼死网破。 林锦书死死的咬着牙,想要用夫君的身份压闵氏:“女人要三从四德,你瞧瞧你这模样,还有宗妇的风范吗?” “夫君博学多才只知道三从四德,却忘了一句话,夫为妻纲,夫不正,妻可改嫁。” 闵氏掷地有声,眼神坚定。 这样的她,是林锦书从未见过的。 她从前都是唯命是从,从不敢说半个不字。 可今天因为林姝,她竟跟自己叫板。 当着外人闵氏半分面子都没有给自己留。 林锦书又气又恼,正欲想教训闵氏,太医的声音却从屋内走了出来。 “世子爷。” 林锦书眼里的戾气消散,深吸口气对着太医拱了拱手:“李太医,小儿如何了?” 李太医看林锦书的眼神意味深长,他迟迟没有开口,林锦书的心也跟着乱跳了几下。 李太医医术精湛,在太医院很有名。 难不成,是他发生了什么? 但不可能啊,他并没有给墨儿喂毒。 因为他知道,林姝会医术,只要一把脉就能查出来。 投毒是下下策。 可李太医不说话,着实让人心里不安。 林锦书故作镇的问道:“李太医,为何不说话,是不是小儿的病很棘手?” 李太医看了看林姝,又看了看林锦书,才道:“令公子的病,的确棘手,而且现在很重。” “李太医可看过汤药,有没有问题。”林姝问道。 李太医眉头一皱,模棱两可的回道:“小公子体弱,看那方子自然是没有问题,只是为何病重,老夫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他治过无数病症,可谁也知道大病三分靠治,七分靠养。 刚才他瞧那孩子无精打采,精神萎靡,李太医心头掠过一个不好的想法。 可随即就被他否定了。 简直荒谬,他怎么会想到是有人虐待小公子。 他是林国公府的嫡孙,金尊玉贵的。 谁活腻了敢不让小公子休息好。 林姝看向林锦书:“太医都说我开的方子没有问题,世子爷你还要纠缠吗?” “可我儿子就是吃了你的药,才变成这样的,我不找你找谁?” 林锦书轻哼一声,一副林姝多管闲事的模样。 “我的药方没有问题,你愿意找谁找谁去,但是你,我今天告定了。” 林姝脊背挺直,冷冷的看着他:“身为朝廷命官诬陷县主,你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就是闹到御前,我也是占理的。”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闵氏慌乱的看着林姝,问道:“县主,你要去哪儿?” “乾坤殿,告御状。” 张大人见林姝走了,他也急忙追了出去。 这都是什么事儿。 两兄妹打架,却闹的他刑鸡犬不宁。 不行,他得去跟皇上说清楚,不能把他扯进去了。 第246章 休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面对林姝的举动,闵氏心里百感交集。 她想要帮林姝,可是墨儿病成这样她脱不开身。 只能无力的看着林姝,走出国公府。 林锦书却一点都不怕,大声的道:“她还没完没了,你以为皇宫是你自己家想进就能进吗,一个小小的县主,真是狂的不得了了。” 他料定林姝进不去皇宫,根本不把林姝的威胁放在眼里。 回头,却看到闵氏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那双眸子里满是寒霜,林锦书心头一颤,只觉得闵氏今天有些不对劲。 “我问你,昨天晚上墨儿是由谁照顾的?”闵氏声音很平静。 可她越是这般,林锦书心里越慌。 林锦书面上故作镇定,回道:“不是说了吗,是由奶娘照顾的。” “若是奶娘照顾,必不会让墨儿病成这样,她们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人,对我忠心耿耿,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闵氏看林锦书的眼神满是失望,他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子下手? 泪从眼里滑落,闵氏倔强的看着林锦书,她要知道真相。 林锦书被她逼问的没有办法,厉声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孩子病成这样你不想着去照顾他,居然还质问起我来了。” “怎么着,你是觉得我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是吗?” “难道不是吗?”闵氏突然拔高了声调:“墨儿的病都好了大半儿了,却突然病发,今天早上我见到他的时候就高热不退,一直闭着眼睛怎么叫也叫不醒。” “林锦书,你告诉我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什么教养,什么端庄,她通通不要了。 她只要儿子好好的。 闵氏现在跟个疯子一样,她揪着林锦书的衣领,咬牙切齿的问:“说话啊。” “松手。”林锦书脸阴沉一片,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说……啊……”下一秋,闵氏被大力的推倒在地。 她本就瘦弱站立不稳,林锦书这一推竟直接让她的头撞到了桌角。 闵氏半天起不来身,林锦书也没有想到自己手劲儿这么大,竟让闵氏撞到了头。 看她半天不动,他心里也很自责。 可是男人脸面大于天,他怎么可能低头说软话。 林锦书居高临下的看着闵氏,轻斥一声:“装什么,我不过是轻轻推了你一下,你休想用这种手段欺瞒我。” 两人在屋内吵架,里面根本没有丫鬟婆子。 门又是关着的,没有林锦书的命令,谁敢闯进来。 闵氏用手撑着桌子,头部一阵眩晕,几次起身都没能起来。 林锦书看她不像是装的,便蹲下身,问道:“真伤到了?你还真是矫情,轻轻一推还能散了架不成?” 他伸手去搀闵氏,闵氏压抑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林锦书,跟我说实话,你到底把墨儿怎么了?” 两人吵了一架,林锦书知道闵氏的性子,特别倔强。 若是今天不说实话,只怕这辈子她都要揪着问。 他烦躁的叹了口气,说道:“他是我的儿子我还能真害他不成,只是让墨儿一晚没睡而已……”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林锦书脸上。 他只觉得眼冒金星,脸颊处火辣辣的疼。 待回过神来后,林锦书如同一头狂躁的豹子指着她的鼻子骂:“疯妇,你若是不想做这国公府的少夫人,你趁早直说……” 话未说完,林锦书骇然的瞪大了眼。 只见闵氏额头破了一个口子,汩汩的冒着血。 她没哭没闹,就这么眼神冰冷的看着他,如同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你为了陷害林姝,连自己的孩子都利用,林锦书你当真是猪油蒙了心,你就是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压积多日的怨气,在这一刻宣泄出来。 闵氏满脸都是鲜血,如同疯魔了一样。 林锦书又惊又怒,他被闵氏的模样吓的忘了反应。 这还是他那个温顺听话的夫人吗? 闵氏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从未像泼妇一样对他破口大骂过。 他知道,闵氏是爱他的。 便是仗着这份喜欢,他对闵氏向来没有好脸色。 更坚信,女子不能对她太好,他要在闵氏面前竖立男子的形象。 他是世子,是刑部侍郎,是国公府未来的继承人。 如此显赫的身份,足以让那些女子为他疯狂。 闵氏是从什么时候起,这般不知足的? 哦,对了。 是从林姝回到府里以后,她慢慢的就对他冷淡了。 林姝,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你简直敢对夫君动手,我看你这世子夫人也是做到头了。” 林锦书牙根紧咬,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冰冷的字眼:“我要休妻。” 本以为闵氏会吓的跪地求饶,没想到她竟只是仰天大笑几声。 还把放在桌上的花瓶,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她摇摇晃晃的身起,指着林锦书的鼻子骂道:“谁稀罕当你的世子夫人,你就是个从头烂到脚的混蛋,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还帮你打理家中的一切。” “今天你就算不休妻,我也是要和离的。” 林锦书的眼角剧烈的抽搐起来,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闵氏,心头如同有火在烧。 “好,那就如你所愿,我倒要看看你被休,还有谁敢要你。” 自古以来女子嫁出去后,就是泼出去的水。 闵氏又是商贾之女,她被休就是耻辱,就算将来嫁出去配的也是贩夫走卒。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她偏要作天作地。 林锦书气狠了,当下拿来纸笔,要写休书。 一只嫩白的手却按住了他,闵氏声音不紧不慢的道:“府里东西我都不要,嫁妆我也不要了,我只要墨儿。” 林锦书见她竟是来真的,心头更气,咬牙切齿的丢给她几个字:“你休想,墨儿是我的儿子,你带不走他。” 女子被休都是净身出户的,他已经足够给闵氏面子了,让她带着嫁妆离开。 “墨儿是国公府的孩子,他姓林。” 林锦书轻蔑的看着闵氏:“你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墨儿跟着你只会遭人白眼,更何况你还是被休出府的,他跟着你能有什么出息。” 说话间,休书写好了。 林锦书把休书推到闵氏面前:“签字画押,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第247章 难道你就没有做错的地方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闵氏看着桌上的休书,眼里涌出热意。 她因年少时的惊鸿一瞥,就把林锦书当作了她的依靠。 入府后,她孝敬公婆,循规蹈矩。 没尊严没地位。 到头来,换来的只是一纸休书。 林锦书,未免太绝情。 闵氏纵然心碎,但却坚守自己的底限:“我要的不是休书,是和离书。” 只有犯了七出之条,罪大恶极的女子才会被休弃出府。 来时红妆十里,走时净身出户,还要背负一身骂名。 这样的条件,她不同意。 林锦书轻笑一声:“所以你在闹什么,到头来还不是舍不得离开这富贵窝。” 他轻狂自大,模样让人作呕,闵氏只觉得自己眼瞎,才会嫁给他。 为了儿子,她不能跟林锦书撕破脸。 “想要休弃我,你就说出理由,否则我不认。” 林锦书面色一冷,他以为闵氏是回心转意了,没想到她居然是要和离书。 笑容一收,他沉声道:“殴打夫婿,还不够吗?” “哦,是吗?”闵氏的声音说不出的讥讽,她伸手撩起头发,露出额头上的伤,反问他:“那么请问世子爷,我这头上的伤,又怎么算呢?” 闵氏头上的伤还在滴血,伤口红肿外翻看着十分可怖。 林锦书顿觉气短,但仗着世子身份,面不改色的道:“那只是我不小心,并非有意推倒你的,你身为夫人当心胸宽阔,区区一点小事何需斤斤计较?” 闵氏受了伤就是活该,他被夫人打了,就天理不容。 世间哪有这样的事。 闵氏呵呵冷笑一声:“便是禽兽也说不出你这样的话,和离书如果不写,那我便闹的满城皆知,让全城人都来评评理,我是不是无礼取闹。” “而且,上一次你们商议着要给老夫人投毒,我是听见了的,若是让外人知道了国公府就是一团烂泥,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闵氏头脑越发清醒了,难怪林姝脱一层皮也要离开。 这府里的人都从头烂到脚了。 她若再不走,只怕也会跟这些人一样。 要么和他们一样沦为恶鬼,要么被恶鬼吞食。 林锦书眼睛圆瞪,看闵氏的眼神好似要将她生吞了:“你敢。” “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看我敢不敢。”闵氏眼神坚定,没有丝毫惧色。 她父母远在永州,不怕林锦书动手脚。 林锦书看着闵氏的眼神,心一点点凉透。 好,很好。 这才是闵氏的真面目,什么温顺柔和都是假的,她终于露出来了真面目。 “不装了,是吗?”林锦书冷笑着问。 他的话很扎心,闵氏只觉得已经麻木了,她开出条件:“我给世子两条路选,第一,我净身出府带走墨儿,第二,我带着嫁妆离府,墨儿留下。” 自古以为女子和离能够带走嫁妆,已经是很好的了。 想带走孩子,根本不可能。 闵氏唯一心疼的就是孩子,他还那么小。 可若是不走,她不知何时就没了命。 纵然心疼,但也是没办法的事。 就在林锦书为难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道凌厉的声音:“都胡闹什么?” 沈氏带着丫鬟婆子,撞开了门。 她疾步走进屋内,率先去看林锦书,见他脸颊上有红色指印,顿时气急:“身为夫人,你居然敢对自己夫君动手,你真是……” 话还没有说完,沈氏就住了口。 她看到了闵氏脸上的血,还有额头的伤口。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沈氏不解的问。 李嬷嬷急忙走上前,拿出帕子捂在了闵氏的伤口上,心疼的道:“夫人,你怎么就被人伤成这样,虽然你没有出身权贵之家,但也是被老爷夫人捧在掌心长大的。” “若是让他们看到,定会心疼死啊。” 李嬷嬷的哭声,让沈氏皱紧了眉,这奴才真是越发大胆了。 居然敢指桑骂槐的说国公府虐待闵氏。 “放肆。”沈氏厉喝一声,神色冰冷:“你身为奴才居然敢挑拨离间,抹黑国公府,简直该死。” 李嬷嬷惶恐的跪倒在地,闵氏把她挡在身后,表情漠然:“李嬷嬷何错之有,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吗?国公府是书香世家,可是做出来的事却让人不齿,夫君殴打妻子,怕是整个权贵圈子,都找不出几个。” 说这番话时,闵氏直直的看着林锦书。 后者眼神阴冷,牙根紧咬。 沈氏倒吸一口凉气,这才看出闵氏的不对劲。 平日里这个极为没存在感的儿媳,今天却像吞了刀片似的。 那眼神,说话的语气,活脱脱的另一个林姝。 国公府真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出了两个白眼狼。 沈氏虽然心里不快,但碍于林锦书有错,只得软了语气哄闵氏:“想来他也是无心的,你何必死揪着此事不放,夫妻两人闹矛盾是常有的事,就算是舌头和牙齿也有碰着的时候。” 她又摘下腕上的镯子塞进闵氏手里:“你们都当爹妈的人,当懂得谦让才是,男人好脸面你就算再委屈,也不能打他的脸啊,锦书长这么大我可是一手指头都没有碰过呢。” 闵氏声音平平:“婆母爱护自己的孩子无可厚非,但我不是他母亲。” 沈氏震惊的看着闵氏:“你……” 她做梦都没想到,不显山不露水的闵氏,竟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闵氏才不管她的话有多放肆,她的委屈够多了。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想受委屈了。 “婆母来的正好,你当个见证人,让世子把和离书写了吧。” “和离?”沈氏一脸震惊,这才看到桌上有一封休书。 她以为小两口只是拌个嘴而已,没想到闹这么大。 沈氏又气又怒,将休书撕了个稀巴烂。 重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简直是胡闹,你们二人才新婚一年,竟然要闹和离,这不是让人笑话吗?”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偏要学那歪门邪道?” 沈氏看向林锦书,语气加重了一些:“锦书你向来稳问,哪怕心中有怒火也该注意些分寸,怎么能将你夫人推倒。” 林锦书冷着脸没有作声,他根本没有想过和离的事。 只不过是闵氏小题大作让他下不来台。 沈氏愿意和稀泥,他是没有话说的。 “文茵,你向来柔顺,知书达理,锦书就算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也该迁就他才是,和离怎么能轻易说出口?换个角度想想,难道你就没有做错的地方吗?” 第248章 人心换不了人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闵氏从来没有奢望沈氏能为她撑腰,可听到沈氏这番话,还是觉得震惊。 受伤害的人是她,沈氏却指责说她有错。 她是有错,她错在不该嫁入高门。 不该存有痴心妄想,以为嫁给了林锦书,能跟他举案齐眉。 可就算她身份低贱,当初嫁入国公府也是带了丰厚嫁妆进来的。 母亲怕她入府后被婆家看不起,带了足有二十万两的银子过来。 就连她吃的水,也是母亲提前打了水井。 到了国公府后,她吃喝都是自己拿钱,从未动过府里一文。 她以为自己这般就能换来对方真心相待,可她大错特错了。 人心换不了人心,利益可以。 “婆母,敢问我错在何处?”闵氏问道。 沈氏当然知道她没有错,只不过女子生来就是伺候夫君的。 自然,也是以夫君为天。 她这番劝解,只是为了让小两口都冷静下来。 可闵氏却偏要呛她。 沈氏的脸色一沉,说道:“你既然嫁到了林家,便是林家的人,自然事事要以林家为先,无论你夫君做了什么,都是为了林家,你做好你分内的事就行了,其他的不用你插手。” 她劝了半天,闵氏还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沈氏有些生气。 一个商家的女子,能嫁入国公府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若是换了旁人哪里敢置喙半句。 这闵氏是失心疯了不成,居然还想骑到她儿子的脖子上去。 闵氏深吸了口气,只觉得沈氏和林锦书一样,都是是非不分的人。 哪怕是无理,也要狡三分。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孩子哭声。 闵氏的心顿时揪了起来,是墨儿醒了。 他很黏人,只要看不到闵氏就会哭。 “墨儿。”闵氏没有任何迟疑,急忙进了屋。 看到墨儿躺在床上,小脸儿上满是泪,正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 她的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没有哪个母亲能抛下自己的孩子,她也不例外。 闵氏上前把墨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哄着:“墨儿乖,不哭,娘在呢。” 墨儿小小的手抓住闵氏的衣服,朝着她咧开嘴笑了起来。 闵氏心底一片悲凉,她想要和离难于登天。 最让她心痛的是儿子,若是国公府不放手,她是没有办法带走墨儿的。 闵氏心疼的直掉眼泪。 沈氏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便上前安慰道:“夫妻没有隔夜仇,男人都是要脸的东西,你服个软给他个台阶,他不就下来了吗?” 闵氏抱着孩子不想跟沈氏多说,一言不发。 沈氏看她油盐不进,便给林锦书使了个眼色,母子两人相继走了出去。 两人出了院子,沈氏才说话:“好端端的,你动手做什么?这若是传出去,丢人的是你。” 世家大族,哪里有男子跟妻子动手的。 林锦书真是太冲动了。 林锦书也后悔不已,只是他男人的自尊让他没法服软。 听着沈氏的训斥,心头倒是好受了些。 “并非是儿子要跟她动手,实在是闵氏是个拎不清的,她竟然胳膊肘往外扭……” 说到这里,林锦书挥手让跟在身后的仆从都散了。 沈氏看他这番举动,有些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林锦书面色不虞,长长出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上次祖母的事,被她听到了。” “什么?”沈氏倒吸一口凉气,面上也有了慌乱:“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这种事岂能让她知道?” 沈氏有些生气,眉头皱成了一团:“她到底是个外人,心眼又死,被别人撺掇两句就头脑发昏了,但她这样的性子也好哄,你今晚就宿在她院子里。” “听母亲的。”林锦书有些憋气,要他去哄闵氏是不可能的,他顶多陪她吃顿饭。 再者说了,他也没那个心情。 林锦书突然想到了陆承晏,对着沈氏道:“我还得去趟侯府,小侯爷被叫到宫中训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哎呦,那你快去,顺便打听打听林琅怎么样了。”沈氏急忙道。 林锦书点了点头:“知道了,一有消息儿子便差人送信回来。” 他着急忙慌的骑马走了,沈氏留在原地,则是皱紧了眉头。 这一天天的,怎么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候。 …… 乾坤殿外。 陆承晏跪在殿外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冷硬的地面硌的他膝盖生疼。 寒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像针扎一般疼。 他的后背上,满是血迹。 因为成婚那天发生了踩踏,伤了许多无辜百姓。 这事被人捅到了仁帝面前,陆承晏被打了三十大板,还罚俸半年。 之后,便被仁帝赶到殿外跪着,让往来的官员看着,杀鸡儆猴。 最近京中官员奢靡,花天酒地,仗势欺人的事件屡见不鲜。 仁帝曾警告过他们,收效不大。 陆承晏算是踩在了仁帝的枪口上,不罚他罚谁。 陆承晏暗暗想着,是谁把这事捅到了仁帝面前。 突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跃入了他的眼帘。 前方不远处,景桓一龙蟒袍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 而他身侧那道身影,顿时让陆承晏瞪大了眼睛。 是林姝,她居然跟景桓一起进了宫。 林姝一袭鹅黄鲜嫩的衣裙,外罩狐毛斗篷,将她的小脸儿包裹在绒毛里,说不出的动人。 陆承晏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他看着林姝眼里露出喜色。 可他的眼神刚刚看向林姝,就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罩在了他的身上。 景桓的眼神很有杀伤力,又有威慑力。 他在用眼神警告陆承晏,不要再痴心妄想。 林姝已经不是他能肖想的了。 陆承晏眼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下去,但他还是执着的看着林姝,想要看她的反应。 从前他受了伤,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林姝也紧张的不行。 如今自己伤的这么重,林姝会不会像从前那样心疼他? 陆承晏就这么期待的看着,然而林姝两眼直视前方,似乎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就这么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姝儿。”陆承晏不甘心的开口,唤了林姝一声。 林姝停下了脚步,回头纠正他:“小侯爷如今已经娶妻,若是再这么唤我是不是有些不妥,为免被人说闲话,你还是唤我一声县主为好。” 第249章 林锦书被降职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丢下这句冰冷的话,扭头就走开了。 从头至尾,她对陆承晏都没有半分心疼,更不用说上前安慰他了。 陆承晏眼睁睁的看着林姝和景桓离开。 他们两人的背影落在他眼里,分外刺眼。 此时他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从前林姝对他掏心掏肺,他不屑一顾。 如今她不要他了,他才知道原来被人无视,抛弃是这么的痛。 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陆承晏却感觉身上的痛都抵不过林姝带给他的痛。 他自嘲的一笑,真是报应。 林姝和景桓进入乾坤殿,仁帝正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海公公轻手轻脚的上前,唤道:“皇上,七皇叔和永宁县主来了。” 仁帝睁开眼睛,面色有些憔悴,道:“让他们二人进来。” 最近仁帝吃不好睡不好,头痛欲裂。 朝中多少事都等着他决断,偏偏这些臣子还不争气,没一个省心的。 陆承晏身为侯爷,因为他的过失造成许多百姓重伤,仁帝不得不罚了他。 大理寺还传来了消息,说是林国公长子知法犯法,把自己的亲妹妹赶出府去,还毒害老夫人,陷害自己的妹妹。 后来查证并不是下毒,而是给老夫人吃了有毒的菌子。 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个不是在打他的脸面。 林姝是神医,又他亲封的县主。 林锦书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欺负县主。 更何况就是看在景桓的面上,他也该给林家那个混账东西一点教训。 “林姝,叩见皇上。”林姝跪在地上,神情恭敬。 景桓身份不同,只稍稍弯腰颔首。 仁帝这是他第二次见这姑娘。 第一见只匆匆见了一面,就让她出了宫。 并未看清她长什么模样。 虽然林姝名气不大,可是她的事情却并不少。 总之是个苦命的孩子。 仁帝看向林姝,见她瘦瘦小小的,身材纤细的像是风一吹就能跑,单薄的像个纸片人。 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这么好的孩子若是他的女儿,他捧在手心里疼都来不及,怎么会让人伤害她。 林国公真是眼瞎啊。 “起来坐吧。”仁帝挥手,让林姝起了身。 林姝却没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上:“臣女求皇上为我为主,刑部侍郎林锦书利用权势诬告臣女,他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臣女本不想与他计较,实在是他欺人太甚诬告我在先,求皇上明察。” “你先起来说话。”林姝说的情况,仁帝已经知道了。 他此时对林家没有什么好印象,再加上林锦书的所作所为,更是对他的印象差到了底。 林姝是未来的玄王妃,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诬告玄王妃。 这也是在打景桓的脸啊。 林姝起了身,眼睫微垂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落在仁帝眼里,更显楚楚可怜。 “林锦书的确不像话,身为刑部侍郎犯了如此大错,还不知悔改,朕定会给你做主。” 林姝没想到仁帝居然这么好说话,她只是提了一嘴,仁帝就为她撑腰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这其中有景桓的功劳。 就在林姝疑惑的时候,仁帝下了一道圣旨,夺了林锦书的侍郎之位,降为了刑部郎中,罚俸一年。 对于这个结果,林姝大为惊讶。 但很快,她就明白仁帝的用意了。 临近开春,许多地方爆发了伤寒。 因为传染速度快,人数爆增,起病快,高热不下,死亡率极高。 宫中太医院都去帮忙了,可开的汤药却效果不大。 林姝是神医,她对方面可谓是手到擒来。 仁帝罚了林锦书,一来是为了维护七皇叔的颜面,二来也是敲打林家,三来是为了安抚林姝。 “最近京中疫病猖獗,林姝你可有办法?”仁帝问道。 林姝心中明白过来了,怪不得仁帝会为她撑腰,原来是想要药方。 她点了点头:“回皇上的话,疫病分为许多种,具体的要开什么汤药,还要看过病情才能对症下药。” 仁帝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安济坊里都是疫病病患,朕许你以县主身份进去查看,快速找到病源防止病情再扩大,此事办的好,朕重重有赏。” 疫病最是折磨人,一人患病往往数月才能痊愈。 最可恨的是疫病虽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病,但此病却极易传染。 一人患病,一家遭殃。 每到开春的时候仁帝就十分头疼,因为患病的除了百姓,还有官员。 最严重的时候,来上朝的人还不到五分之一。 就这还是坚持带病来的呢。 朝中职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缺了又没有其他人补上。 所以这些公务都会压上数日,直到病人痊愈才会重新处理。 可朝政不等人,仁帝更是一天都不敢休息。 哪怕是病了,也要喝了汤药带病上朝。 林姝恭敬的回道:“臣女,领命。” “行了,去吧。”仁帝挥了挥手,林姝和景桓全都退出了殿外。 两人出宫的时候,陆承晏还在那儿跪着呢。 和来时一样,离开的时候林姝也没有看他一眼。 眼看着时辰到了,一个小太监上前对着陆承晏道:“侯爷,时辰到了。” 仁帝让陆承晏跪够两个时辰才能起身。 他松了一口气,撑着身子就要起来。 小太监忙上前搀了他一把,陆承晏起来后,问道:“不知永宁县主为何事进宫?” 殿内的事小太监不知情,他只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奴才并不清楚,但最近皇上正在为疫病头病,想来是为了此事才见的县主。” 陆承晏心中了然,原来是因为此事。 林姝是神医,难怪仁帝会召见她。 得到了答案,陆承晏塞了小太监一个锭子,小太监谢过之后收下了。 他轻轻推开小太监,步履踉跄的进了殿。 “皇上,臣自知罪孽深重,求皇上给臣一个将功恕罪的机会,臣愿意为此次疫病出一份力。” 疫病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几乎无人愿意领。 仁帝正为此事头疼呢,陆承晏主动请缨,倒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你既然愿意去,朕便允了你。” 陆承晏喜出望外:“臣多谢皇上。” 只要能跟林姝待在一起,哪怕是远远看着她,他也心满意足了。 第250章 她真能哭啊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被降职,这个消息对于林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他身为刑部侍郎,一路青云直上,官场顺遂。 可因为林姝他却被皇上苛责,实在是给了林锦书一个莫大的打击。 再加上闵氏要闹和离,一来二去林锦书就病了。 他病的一塌糊涂,高热不退。 汤药灌下去没有任何起色,婢女只能拿热毛巾一遍遍给他擦身子。 沈氏急的团团转,更让她气愤的是林锦书都病成这样了,闵氏连面儿都没有露。 她把闵氏唤到跟前,要她履行妻子的义务,照顾林锦书。 闵氏神色漠然,说:“墨儿身体本就虚弱,我若是传染了孩子怎么办?” 虽然是借口,但也是实情。 墨儿的身体经受不住再一茬病情了。 沈氏本意是想让她小两口借此缓和一些,两人朝夕相处,说不定心结就打开了。 可她也考虑到墨儿的身体,只能让闵氏又回去了。 明日林琅回门,沈氏又要操办回门宴,这一天下来忙的脚打后脑勺。 她想着嫁到陆家的林琅,又是一阵心痛。 也不知道林琅怎么样了。 她有没有受婆家白眼,她的腿伤好了吗? 还有刑部的案子,平了吗? 陆家。 陆承晏回到府里后,陆夫人立即唤了府医前来。 婢女将他身上的衣服脱下,只见他的后背血淋淋的,惨不忍睹。 府医看着他身上的伤,敬佩的道:“小侯爷伤成这样还能自己回府,老朽佩服啊。” 换作别人,早已经趴下了。 也就陆承晏身体强壮,这才撑到现在。 “小侯爷,你忍着些,老朽这就为你上药。” 陆承晏趴在床上,不在意的道:“上药吧。” 陆夫人看到他的伤口,心疼的如同刀绞一般。 想到迎亲那天遇到的事,她不满的道:“从出府那时就不顺,误了吉时不说,还闹出这样的乱子,也不知道我陆家倒了什么霉。” 虽然她没有明说,但明眼人都知道陆夫人在怪林琅。 陆家是娶了她以后,才如此多事的。 陆承晏不满的看向陆夫人:“母亲何须怪他人,这都是意外。” 他并不是维护林琅,只是觉得陆夫人把这些不幸都扣在林琅头上,对她不公平。 陆夫人不满的拧起眉,阴阳怪气的道:“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还没有说什么呢,你就护上了。” 陆承晏不想与她争辩,闭着眼不再说话。 “夫君。”一道娇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只见林琅穿金戴银,衣裳华丽。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丫鬟婆子,被人搀扶了进来。 林琅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眼圈更是红红的。 人还没有到,哭声就先传了过来。 陆夫人心头正窝着火,见她这模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承晏还没有死呢,你哭哭啼啼的作什么?” 林琅的哭声立马止住了,她无措的看着陆夫人,一脸委屈的道:“婆母,儿媳也是关心夫君,并无此意。” “你是侯府夫人,当家主母,如果你立不起来外人如何看待我们。”陆夫人心疼儿子,也不想为难林琅,只是林琅的做派她实在瞧不上。 遇到点事儿就哭,这是名门闺秀作派吗? 陆夫人知道林家宠林琅,可没想到把她宠成了废物。 陆家要的不是一个哭包,而是一外能打理内宅的主母。 林琅委屈的瘪嘴,轻轻点头:“儿媳知道了。” 她强忍着泪水,一瘸一拐的走到床边。 看到陆承晏身上的伤后,吓的倒吸一口凉气:“夫君你是不是很痛,皇上罚的也太重了些,皇后娘娘没有为你求情吗?” 这话一出,满屋的人都震惊了。 就连闭目养神的陆承晏也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琅身上。 她无措的看着众人,看到了陆夫人眼睛圆瞪,眼里满是惊恐之色。 屋内的丫鬟小厮,竟跪倒在地,大气不敢出。 就连陆承晏眼里也有了惶恐之色,他压着声音,咬着牙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岂能由你背后非议?” 此时,林琅才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古代皇权至上,任何人都不能做出忤逆皇权的事。 哪怕是一句不满的话,都能带来杀头之祸。 林琅吓的脸色发白,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她只是想要表达自己很心疼夫君,并没有非议皇上的意思。 只是没想到戏演过头了。 “夫君,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夫人严厉的声音响起:“今天的事若敢往外传出半个字,本夫人要你们的命。” 在场的丫鬟小厮全都瑟瑟发抖:“是。” “都出去。”陆夫人道。 小厮丫鬟全都出去了,陆夫人这才腾出手收拾林琅:“你是想要害死我们全家不成,这种话不经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若不是看在林琅是新妇的面子上,陆夫人只怕这一巴掌就打过去了。 林琅吓的急忙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儿媳只是一时口误,求婆母开恩。” 陆夫人余怒未消:“你去祠堂跪着去。” 林琅若是聪明的话,她应该立即去祠堂。 可她这时却求救的看向了陆承晏,她坚信陆承晏会护着她。 她可是新妇,才过门两天就被罚跪,岂不是让人笑话。 陆承晕也想护着她,可此时他看林琅的眼神却十分陌生。 从前他护着林琅是觉得她天真可爱,没有城府。 可如今看来,她的天真可爱会毁了整个陆家。 他从前到底是被林琅灌了什么迷魂汤,才会那般维护她。 甚至为了她,还把林姝伤的跟他断了来往。 陆承晏后悔不已。 “母亲让你跪,自然有母亲的道理。”陆承晏难得清醒了一回,他若再护下去,陆家迟早会毁在林琅手里。 林琅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陆夫人却松了口气。 还好她儿子脑子还没有完全坏掉。 林琅忍着泪水艰难起身,掉着眼泪出去了。 待她脚刚迈出门槛,陆夫人就抱怨起来了:“她从前也是这般爱哭的吗?” 虽说两家有联姻,但林琅又没有养在陆夫人跟前儿。 她的性子和人品也是听沈氏说的。 况且每次她见到林琅的时候,都是一副笑吟吟乖巧的模样。 可娶进家门后才发现,差别也太大了。 陆承晏有些烦躁的侧过头去:“母亲我有些困了,想睡一会儿。” 陆夫人见他不想说,便也不再问了。 但对于林琅,她决定要好好管教,不能让她再闹出笑话。 第251章 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新婚第二天,林琅被罚跪在祠堂。 她虽然人跪在这里了,可是心里却十分不服气。 不过是在自己家中随口说了几句,怎么就那么严重了。 再者说了,这里是侯府,她已经是侯府的少夫人了。 作为婆婆不应该维护她吗? 林琅觉得委屈,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小桃见她哭的伤心,忍不住劝道:“少夫人,你还是别伤心了,还是想想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吧。” 以前在国公府林琅有沈氏护着,可现在她已经嫁了人,怎么还是用哭哭啼啼这一招。 小桃都觉得有些烦了。 林琅认真的思考了小桃的话一番,收了眼泪。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小桃,对她道:“好小桃,我就知道你对我是忠诚的,眼下无人你出去打探一下,看看承晏哥哥在宫中遇到什么事了?” 从陆承晏回来林琅就感觉他的态度变了,对自己特别冷漠。 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也跟从前不一样了。 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小桃看林琅终于肯动脑子了,高兴的应了一声:“奴婢这就去。” 这就对了嘛,哭又不能当饭吃。 眼下还是得在陆家占稳脚跟要紧。 不多时,小桃回来了。 林琅焦急的问:“如何?” “奴婢听说皇上最近因为疫情规烦恼,让林姝去安济坊查找病因,小侯爷主动请缨是为了将功折罪。” “好一个将功折罪。”林琅的表情说不出的嘲讽:“到底是承晏哥哥别有用心,还是真的想要去安济坊?” 小桃看林琅又要眼圈发红,提醒了她一句:“少夫人,侯爷这么做是为了侯府,你可千万不能犯糊涂。” 不管陆承晏是为了见林姝也好,真心为疫情着想也罢,这么做是在消除皇上的怒气。 林琅若是在这个时候闹脾气,非但没有半分好处,反而还会惹陆承晏厌烦。 林琅脑也没有完全傻掉,她抹了把眼泪,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现在不能再惹承晏哥哥厌烦了,我要帮他。” 那个疫情的病症她见过,病人是高热不退,咳嗽头疼。 这不就是普通的感冒吗? 只是古代落后,没有那么多的特效药,所以一个小小的感冒,也会死人。 但林琅她不同,她来自现代。 掌握着大量的现代知识,她只要稍微使个手段,就能为她带来巨大的利益。 林琅微微咬牙,她要帮陆承晏,要用现代知识在陆家站稳脚跟。 要让婆母对她刮目相看,洗掉她身上的晦气标签。 “小桃,你去帮我找一些纱布,越多越好。” 小桃不解的看着她:“夫人,要这么多妙布做什么?” “你照着去做就行了,这些布能让我立功,还会让我在圣上面前得到嘉奖。”林琅脸上满是自信,这次她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小桃知道林琅的与众不同,在林家时自小她就比别的孩子聪明。 当别的孩子刚启蒙时,林琅已经出口成诗了。 她的脑袋里总是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她能做出香皂,能做出琉璃。 沈氏把林琅当成了宝,说她修了几辈子的德才换来了林琅这么好的闺女。 林琅大名在外,世人看她总是带着惊讶和好奇。 她名震京城,是有名的才女。 这次疫情,想必也能让林琅以全新的面貌步入世人视野。 只要林琅在陆家站稳脚跟,陆夫人就不会再嫌弃她,陆承晏也会重新宠爱她。 林琅得宠,小桃这个婢女也跟着沾光。 小桃兴奋的离开,然后按照林琅所言,把布拿到祠堂跟她一起赶工。 终于在熬了一个通宵以后,做出来个可以挂在耳朵上的东西。 “少夫人,这是什么呀?”小桃一脸好奇。 林琅勾唇一笑,道:“这个是口罩,现在疫情严重,这种病靠空气传播,人与人面对面时就能传染上,但有了这个东西,就可以避免被传染。” “这么神奇吗,那岂不是连药也不用吃了?” 小桃有夸张的成分,但林琅却沾沾自喜,她虚荣心作祟,说道:“病毒传染不到你身上,干嘛要吃药。” “少夫人,你真是太厉害了。”小桃一脸恭维,林琅十分受用。 陆夫人让林琅跪了一夜,意在反省。 时辰一到,就解了她的罚。 林琅腿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走路需要人搀扶,一瘸一拐的。 她去向陆夫人请罪,顺便把做好的口罩给她看。 “这个东西,真能隔绝病毒?”陆夫人有些不相信,毕竟口罩只是布做的,也未免太神奇了些。 林琅斩钉截铁的说道:“儿媳不敢欺瞒婆母,这些口罩的确有用,如果婆母不信可以让府里人带着试试,最近病情这么厉害,若是有用的话不就能帮到夫君了吗?” 府里的下人每日都要出去采买,难免会跟外面的人接触。 陆夫人私心里也想为陆承晏出一份力,若是此差办的好,陆家在皇上面前也能得个脸。 她想到林琅的特殊,觉得可以一试。 “好,就听你的。” 陆夫人让府里绣娘把这些口罩拿下去缝制,然后让府里的人出门采买,都要戴着口罩。 命令发布下去,林琅的心就踏实多了。 她有些不安的看向陆夫人,惴惴不安的说道:“今天是儿媳回门的日子,儿媳能和夫君回去吗?” 陆夫人心情见好,对她态度也缓和了许多:“放心吧回门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承晏虽说受了伤但他身体一向强健,这点伤也不算什么,他能陪你回去。” “谢谢婆母。”林琅急忙道谢。 “行了,去吧。”陆夫人笑了笑。 林琅心情瞬间好了许多,她出了陆夫人的院子,长长的松了口气。 这场疫情来的好啊,总算有了她大展身手的地方。 林国公本以为林琅和陆承晏今天来不了了,没想到两人带着伤,还是回来了。 不仅如此,还带了丰厚的回门礼。 马车上的东西,几乎放满了整个院子。 只是林琅并未在沈氏和林国公两人脸上见到多少喜色。 相反,两人虽然在笑,也是在强颜欢笑。 林国公和陆承晏还有两个哥哥在喝酒,林琅便和沈氏去了别的屋。 “母亲,我怎么见你有些不开心?”林琅问道。 她不问还好,一问之下,沈氏的泪就绷不住了:“你嫂子和你哥,要闹和离呢。” 第252章 以后少往我这儿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倒吸一口凉气,有些意外。 “嫂子和哥哥感情一向很好,好端端的怎么就要和离了?” 沈氏有些心酸,这些事都跟林姝有关,可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看她的表情,林琅猜到了一些:“是不是嫂子听别人说了什么,所以才会跟大哥不和了。” 那个别人,她们两人全都心知肚明,说的就是林姝。 沈氏没有说话,表示默认。 林琅一反之前懦弱的模样,气愤的道:“姐姐也太过分了,她不待见我也就算了,怎么能对大哥下手,明明大哥那么护着她。” 嫁进陆家以后,林琅的气势也变了。 不再像从前那般软弱,沈氏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模样。 可她不知道的是,林琅只有回到林国公府,才会如此强硬。 她知道府里的爹娘都向着她,哥哥们也会为她撑腰。 “现在你嫂子天天把自己关在院子里,对你大哥视而不见,也不知道她到底喝了什么迷魂汤。”沈氏说这番话时,对林姝是有些恨意的。 若不是她,闵氏和林锦书也不会闹到这一步。 林琅急忙安慰她:“母亲不要生气,女儿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我现在就去看看嫂子。” 她现在是侯府夫人,说的话闵氏总能听进去的。 沈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想着从前林琅和闵氏关系处的也不错,便点了头。 林琅一路行至闵氏的院子,下人进来通传,闵氏听完后眉头拧成了一团。 她不想见林琅,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不得不见。 只好无奈的说道:“请她进来吧。” 闵氏强打起精神接见林琅,见她衣着华丽,穿金戴银,风头正盛。 就连神情和气场,也发生了改变。 这才嫁进陆家三天,已经有了官夫人的模样了。 “妹妹来了,坐吧。”闵氏虽说上热情,但礼数周到,让下人奉上热茶上来。 林琅坐下后,看了眼茶水,便皱起了眉。 见她没有喝茶的举动,闵氏不解的问:“可是茶有什么问题?” 小桃探头一瞧,眼里闪过一丝鄙夷,竟是龙井。 “少夫人见谅,我家夫人喝不惯龙井。” 闵氏美眸瞪大了一些:“从前妹妹在府里,不就是喝的这种茶吗?” 林琅冲着小桃喝了一声:“胡说什么,退下。” 小桃退到了林琅身后,不敢再说话。 林琅对着闵氏歉意的一笑:“都是小桃胡说八道,我自小在国公府长大,哪有喝不惯的。” 话虽如此说着,但手上却没有动作。 她眼里的轻蔑,闵氏瞧的清清楚楚。 这是嫌弃她的茶呢。 也不知道侯府喝的是什么金贵的茶,才嫁过去三天就让林琅改了口味。 不过这些话闵氏没有明说,她犯不上跟出嫁的林琅置气。 更何况,她也不在意林琅的态度。 林家教养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闵氏对着林琅轻轻一笑,然后端起茶喝了一口,神情自得。 “嫂嫂,我听说你跟大哥吵架了?”林琅感觉架子拿捏的差不多了,便跟闵氏说起了她的事。 闵氏喝茶的手一顿,面上有些不快。 她一个出嫁的人,居然管起娘家的事来了。 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既然林琅上赶着找不自在,那闵氏也就不跟她客气了:“你听谁说的?” 这话一说出来,带着质问的语气。 林琅看着闵氏那张冷下来的脸,知道她心里不满。 但她并不是来看热闹的,而是来劝和的。 便面上带笑,对着闵氏说道:“嫂嫂,我是你妹妹,咱们是一家人,嫂嫂有什么不痛快尽管跟我说,若是我大哥惹你生气了,我一定为嫂嫂出气。” 她脸上的笑落在闵氏眼里十分刺眼。 若不是林锦书对林琅纵容宠溺,她能说出这么有恃无恐的话吗? 她的底气,是林锦书给的。 “那妹妹打算怎么为我出气?”闵氏反问道。 “我一定狠狠打我大哥两巴掌,谁让他欺负嫂嫂。”林琅面上带着娇憨的笑,她以为闵氏和林锦书闹的是小矛盾。 哪里想到,闵氏的心早已经被林锦书伤透了。 她越在闵氏面前笑,闵氏越厌恶她。 闵氏轻笑一声:“还是妹妹对我好,知道我受了委屈就来帮我出气了,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妹妹能帮我拿到和离书,带着墨儿逃离这虎狼窝。” 虎狼窝三个字,听着太刺耳了。 闵氏这是连带着林琅都一起骂了啊。 林琅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了,她加重了语气:“嫂嫂这是什么话,哪有小两口绊两句嘴就闹着和离的,再说了你若和离在世人面前如何抬得起头,到时唾沫星子都能淹人。” 还带着孩子离府,真是可笑。 闵氏笑容不改:“刚刚不是你说的,要为我出气的吗?” 林琅一下子语塞了,她嗫嚅着嘴唇说道:“我只是说帮嫂嫂出气,可没说帮你和离。” 闵氏压根就没有指望林琅能帮上忙,说这些话也不过是消遣她。 林琅见她不说话了,还以为说到了她心坎上,又继续道:“不是妹妹多事,有时嫂嫂也该头脑清楚一些,不要因为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挑拨了你跟大哥的关系。” “那人是谁,我不说嫂嫂心里也该清楚的,嫂嫂何不想想你嫁入府后,大哥待你如何?” 闵氏眼神凌厉的看向林琅:“你说的那个外人是谁,我怎么听不明白?我跟你大哥的事你又知道多少,还把我们之间的矛盾推到了外人身上。” “林琅,你从前不这么嘴碎的啊,怎么刚成亲就变的跟那些街角嚼舌根的婆子一样了。” 说完闵氏就端起了茶,林琅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既是气的,也是惊的。 她竟然被闵氏骂了,而且还被她赶了出去。 端茶送客,这是撵她走的呢。 “嫂嫂,你这是在赶我?”林琅气的脸都白了,她好心来劝闵氏,却得了这么个结果。 闵氏面色不改:“难道我做的不够清楚,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这里不欢迎你,以后你少往我院子里跑。” 第253章 与林锦书抱成一团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话说到这个份上,闵氏基本上是跟林琅撕破脸了。 若是聪明的,便不会再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可林琅却迷之自信,她非但没走,反而还一脸委屈的看向闵氏,问道:“嫂嫂,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我在府里时,待你不薄吧?” 闵氏本就压着火气招待她,见她如此不识趣,便下了逐客令:“送客。” 她起身,不再相陪。 林琅却突然红了眼,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狠狠丢下一句话:“嫂嫂如此无情,今天赶我出去,往后你就算是求到我面前,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言外之意,如今的她身份不同。 不再是委屈求全的养女,而是侯府夫人。 她心来帮闵氏,闵氏却不领情,林琅很恼火。 林琅撂下狠话,挺直脊背,一瘸一拐的走了。 她脚刚迈出门槛,身后的门就重重的关上了。 顺便,还往外泼了一盆水。 “你们也太欺负人了吧,我家夫人好心来帮你,居然敢如此无礼,真是白眼狼。”小桃气的破口大骂,林琅此时倒是有了骨气,制止了她。 林琅红着眼睛,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理她作甚,我们走。” “是,夫人。”小桃搀扶着林琅,往外走去。 刚刚到院子门口,迎面就与一人撞上了。 哎呦一声,林琅跟那人撞了个满怀。 熟悉的墨香袭来,她抬眸就看到神色焦急的林锦书。 “林琅,你没事吧?”林锦书慌乱的看着向林琅:“快让大哥瞧瞧,撞伤了没有。” 说话间两人谁也没有松开谁的手,就这么兄妹情深的拉着对方的胳膊。 林琅面上露出牵强的笑:“大哥,我没事。” “没事?”林锦书看到她红着眼睛,眉头拧成了一团:“都哭成这样了,你还说没事,谁欺负你了跟大哥说,大哥替你做主。”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林琅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摇了摇头:“大哥,我真没事。” 林琅越这么说,林锦书越觉得可疑,他看向紧闭的房门,冷声问道:“是不是闵氏,她惹你生气了?” “我家夫人是好意来劝和的,谁知却被世子夫人赶了出来。”小桃不满的嘀咕,趁机告状。 林琅急忙呵斥小桃:“小桃不许胡说,世子夫人并没有为难我。” 林锦书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不对劲,林琅一向唤闵氏为嫂嫂,从来没有喊过她世子夫人。 他顿时冷了脸,料定是闵氏给她气受。 他拳头捏了捏,怒道:“谁都不能欺负我的妹妹,哪怕是你嫂嫂。” 说着,林锦书转身就要进去找闵氏算账。 林琅佯装拉他,不住的摇头:“大哥算了,我又没有受伤,你别怪嫂子都是我不好,我的错。” 双方拉扯间,林琅的腿使上力倒在地上。 林锦书一个站立不稳,也绊倒在地。 只不过他是压在了林琅的身上,林琅在下,他在上。 突如其来的幕,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锦书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林琅也瞪大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无措的看着对方,谁都没有起身。 突然,一股异样的目光落在了林琅身上。 她抬头一看,顿时脸都绿了。 只见陆承晏站在院子门口,一脸震惊的看着他们。 随后他的脸色就变的阴沉起来,转身就大步离开了。 “夫君。”林琅尖叫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将林锦书推开。 她顾不上拍打一下身上的土,就一瘸一拐的朝陆承晏追了过去。 林琅欲哭无泪,这下误会大了。 “夫君,你听我解释。” 从前林琅是装哭,现在是真慌了。 眼泪成串儿的往下掉,哪怕腿使不上力,她也跑的飞快。 好不容易追到陆承晏,林琅急忙拽住他的手,可怜兮兮的道:“夫君,你不要生气,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这就是林家的家教?”陆承晏冷哼一声,表情说不出的嘲讽:“就算你与林锦书兄妹感情再好,也不能拉拉扯扯吧,从前你在府里是什么样我不管,但你嫁入了侯府,就已经成为了人妇。” “你自己不要脸,我侯府还要脸呢。” 陆承晏越说越生气,干脆甩掉林琅的手,自己大步往前走了。 而林琅站在原地,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只觉得脊背发凉,心像针扎一般疼。 陆承晏居然说她不要脸。 林琅的心酸涩的厉害,瞪大的眼睛里不住的往下掉泪。 他明明知道自己跟大哥感情要好,为什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小桃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小姐,你等等我。” 林琅红着眼睛转身看她,突然狠狠一巴掌打在小桃脸上:“你刚刚,唤我什么?” 啪的一巴掌,小桃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 脸颊火辣辣的疼,小桃震惊的同时,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刚才太着急,她竟喊错了。 小桃哭了,声音哽咽着道:“是,是少夫人。” 林琅表情说不出的阴冷:“下次再喊错,我割了你舌头。” “是,少夫人,奴婢再也不敢了。”小桃看到林琅那双阴冷的眼睛,吓的浑身发抖。 林琅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她才嫁到侯府几天啊,就像变了一个人。 还是说,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只不过以前她是装的? 林琅气消了一半,神智也清醒了一些。 她刚嫁到侯府,根基还不稳。 小桃是她的心腹,对她忠心耿耿。 她不该把火气撒到她身上。 林琅朝小桃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小桃却吓的身子抖了一下:“夫人?” “起来吧。”林琅脸色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她歉意的对着小桃说道:“小桃,刚刚是我心情不好,我不该打你,让我看看打疼了没有?” 小桃的脸颊上有清晰的指印,脸颊都肿了起来,伤的不轻。 林琅拿出一瓶药膏,塞进小桃手里:“这瓶药膏对外伤很好用,赏给你了。” 小桃默默的收下药膏,心里虽然不满,但面上却故作感激:“多谢夫人,奴婢没事,倒是夫人的手疼不疼,奴婢给你吹吹。” 小桃装模作样的给林琅吹手,心里却也在算计。 这人呐一朝得势,就会暴露出本性。 小桃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还得仰仗林琅,得哄着她将来把她给侯爷收了作妾室。 所以现在被林琅打几巴掌,都是值得的。 第254章 他真的心疼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被小桃哄的眉开眼笑,小桃真不愧是一条忠心的好狗。 被打了巴掌,还要问她疼不疼。 若是所有人都像小桃一样围着她转就好了。 “你啊,就是嘴甜。”林琅露出主仆情深的表情,拉着小桃的手对她说道:“小桃你不要计恨我,我从未拿你当奴婢看,一直都拿你当妹妹,姐姐打妹妹,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典型的,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小桃也跟她演:“奴婢身份卑贱,哪里配当夫人的妹妹,能为夫人当牛作马就是奴婢的福气。” 林琅闻言,笑了起来。 这次笑容真诚了几分,刚才受的气在小桃这里发泄完了,林琅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只是想到陆承晏,她又叹了口气。 小桃惯会看脸色,见林琅见了脸色,便说道:“夫人不必为此烦心,只要夫人帮到侯爷,他会明白的。” 林琅打起精神,点头:“小桃,你说的没错。” 她只有抓住陆承晏的心,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 两人回了前院儿,沈氏并不知道几人发生的事,看到林琅回来,便迎了上来:“林琅,如何了?” “夫妻之间吵嘴,现在都在气头上呢,等过几天就没事了。” 林琅才不会说她被赶出来了,太没面子。 她模棱两可的话,沈氏误以为林琅说动闵氏了。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夸赞道:“还是你有办法,真不愧是娘亲的好女儿。” 林琅有些心虚的笑了笑,这时小厮进来传话,对着林琅说道:“夫人,侯爷还有公务在身先行离开了。” 顿时,林琅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今天回门,陆承晏竟然独自一人走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他居然真的生气了。 不过转念一想,林琅又开心了。 陆承晏生气,说明他在吃醋,他是在乎她的。 沈氏面色一滞,有些不悦的道:“什么大事能丢下林琅一人回去,她腿还伤着呢。” 小厮哪里敢回话,他就是个传话的。 林琅见状劝沈氏:“母亲不必生气,夫君是授皇上的意前往安济坊办差,我作为家眷怎么能拖他的后腿呢。” “真是难为你了。”沈氏虽然心疼,但想着是皇上交待的差事,便也不再纠结。 当下着人把林琅送回侯府。 林琅坐上马车后,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她唤来小厮,隔窗问道:“侯爷去哪儿了?” “回夫人的话,侯爷去了安济坊。”小厮恭敬的回道。 林琅面上一松,果然去了那儿。 陆承晏明显是在躲着她呢。 林琅对车夫命令道:“去安济坊。” 不管怎么说,她得把这个疙瘩解开,否则夜长梦多。 …… 安济坊。 里面人满为患,咳嗽声不时传来,夹杂着病人粗重的喘息,让四周的空气都变的压抑起来。 然而人群中一道纤细的身影,却像阴暗里的一道光,驱散了这里的阴霾。 所有病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女子,眼里燃着生的希望。 林姝坐诊于简陋搭建的棚子,里面有一张看诊的桌子,一把椅子。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安济坊房屋有限,病人突然增多房间里已经住不下了。 病症较轻的人,都挤在过道或是院子里。 林姝简易的看诊台,就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陆承晏已经在不远处,看了林姝好长时间。 他知道林姝知道他来了,可她从头至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她专注的神情,是那么的神圣。 哪怕陆承晏有意接近,也不忍打扰。 他知道,林姝讨厌他。 就算如此又怎样,他只要能看见她,就心满意足了。 陆承晏带来了大量物资,有帐篷,有被褥。 还有许多米面蔬菜。 他在角落支起了粥棚,大锅里熬着热乎乎的粥,另一个灶上炖着香喷喷的菜。 十几层蒸屉里冒出来的香气,让人直流口水。 能在寒冷的季节吃上热乎的饭菜,病人们感动的眼泪直流。 林姝已经看诊了三个小时,期间没有喝过一口水,滴米未进。 她的嘴唇已经干裂,神色疲惫。 眼睑底下有浓重的阴影。 林姝太累了,她需要休息。 有好几次陆承晏都看到她在努力挺直脊背,想要让自己再精神起来。 对于病人的询问,她也是不厌其烦,有问必答。 她的状态,很不好。 陆承晏心的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的攥住。 他把饭菜装好,轻手轻脚的朝她走去。 然后,把饭菜放在了她的桌子上。 “谢谢……”林姝说话间抬起了头,在看到来人是陆承晏后,笑容又收了回去。 她又恢复成冷漠的模样,不愿与陆承晏多说一句。 自然他送的饭菜,她也是不会动的。 陆承晏拧着眉,劝道:“你已经不眠不休两天了,再这么下去你身体受不了的。” 对于他的好意,林姝并不领情:“我不需要。” 陆承晏是奉旨来的也好,自愿来的也罢。 他做的是善事,林姝不想把私人恩怨,带入到这里。 同时,她也希望陆承晏能识趣。 读懂她的意思。 可陆承晏并不识趣,或者说他明知道林姝的意思,却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你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林姝。” 最后两个字,陆承晏咬的很重。 随从进入帐篷,把外面的病人挡在外面不让他们进入。 最后一个病人看完,陆承晏抓住了林姝的手腕,眼里是化不开的浓情:“这么多的病人你一天怎么可能看完,你已经快要撑不住了,现在坐下来,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他是真的心疼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来替林姝。 林姝被他攥着手腕,她挣脱了几下却因为身体使不上力,挣脱不开。 刚刚起身,头脑传来一阵眩晕。 林姝只觉得头重脚轻,眼前发黑,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陆承晏急忙伸手去接林姝,可肩上传来一股大力他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待到林姝眼前逐渐清明时,她已经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不要命了?”低沉的嗓音传入林姝耳中,她抬眸看到了一张惊为天人的脸。 第255章 别有用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着眼前景桓那张放大的俊脸,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然而不等她回神,便感觉腰间传来一股力量,扶正了她的身体。 景桓扶着林姝在凳子上坐下,手朝侧边伸出,一个精美的食盒交到了他的手上。 他把食盒放在林姝面前,打开。 将里面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在她面前。 而后一掀衣摆,坐在了林姝对面。 饭菜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林姝饿的狠了,不由的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她迟疑的看了眼景桓,又看了看桌上的菜,七皇叔这是来陪她吃饭? “怎么,不合口胃?”景桓声音低沉,注意力只在林姝身上,完全没有看被他丢出去的陆承晏。 若非被随从接住,此时他已经吃了一嘴泥了。 陆承晏眼神震惊的看着林姝和景桓,眼神晦暗。 光天化日,孤男寡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不怕被人说闲话? 林姝虽然饿,但陆承晏拿一双捉奸的眼神看着她,她实在吃不下。 她跟陆承晏早就没关系了,他管的也太宽了。 景桓似乎这时才注意到陆承晏,他面上带起歉意的笑,却没多少诚意:“原来是陆侯,本王还以为是哪个登徒子想要靠近本王的王妃,刚才多有冒犯,你没有事吧?” 那神色和语气,说不出来的阴阳怪气。 林姝看到陆承晏额角青筋都冒出来了,显然他在压着脾气。 论职位和身份,他都屈居景桓之下,也不知道他在气什么。 深吸了一口气陆承晏乖乖跪下:“拜见七皇叔。” 景桓轻笑一声,很是大度,招呼陆承晏:“陆侯快快请起,你刚刚新婚,本王还没有恭喜你。” 他拿起酒杯,对着陆承晏道:“一起喝一杯?” 陆承晏脸色并不好看,委婉拒绝:“多谢七皇叔美意,在下还有公务在身,不宜饮酒。” “本王险些忘了,昨日陆侯才受了刑罚,陆侯带伤办差,忠君为国,皇兄若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景桓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说话都和和气气的。 可只有林姝知道,景桓眼底的寒意都要冒出来了。 他的神色在警告陆承晏,少往林姝跟前儿凑。 林姝多少也猜出一些,陆承晏受伤少不了景桓的手笔。 虽然她不落井下石,但也喜闻乐见! “专心吃你的饭。”就在林姝发呆的时候,景桓轻轻敲了下桌子。 他不满的看着林姝,醋的要命。 陆承晏有什么好看的,有他好看么。 林姝神色微窘,她根本就没有看陆承晏。 她低头扒饭,吃的很快,两颊塞的满满的像个小仓鼠。 景桓眼神含笑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宠溺。 而后,倒了一杯热茶林姝,对她道:“慢点吃。” “唔。”林姝含糊不轻的应了一声,此时才发现饿的狠了。 连平日不喜欢吃的萝卜,也感觉香甜。 两人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互动,可落在陆承晏眼里,却变了味儿。 他血气翻涌,拳头紧紧攥起。 眼神晦暗的看着景桓的后背。 用强权来压人,算什么男人。 景桓有所察觉的回头,状似惊讶:“陆侯还没走?” 在他回头的瞬间,陆承晏眼里的戾气散去,神情恭敬的道:“微臣告退。” 他不甘心的退出棚子,一颗心仿佛被揉成了一团。 景桓,景桓! 有朝一日他大权在握,定不会放过他。 “夫君。”突然出现的声音,传入陆承晏的耳朵里。 他看着朝他一瘸一拐走来的林琅,眼里露出不耐的神色。 林琅的出现,顿时引来了无数异样的目光。 人群中有人小声的议论:“这是忠勇侯夫人,怎么是个跛子?” “听说成亲那天还误了吉时,是个不祥的人,你说这疫情会不会跟她有关。” “嘘,你不要命了。” 谈话声逐渐消失,可是脸上的笑却不怀好意。 陆承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待林琅走到跟前儿,他不满的开口:“你乱跑什么,还不回去。” 他嫌弃的眼神,浇灭了林琅满腔的热情。 一颗心,仿佛也碎成了无数片。 她眼圈一红,好似快要哭出来:“夫君,我是来帮你的。” 小桃把做好的口罩拿到陆承晏面前,看似在为林姝说话,实则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提前在袖口上熏了香,举着口罩递到陆承晏面前:“侯爷,夫人做的这些口罩可以防止疫情传染,她担心你会被传染上病,所以拖着受伤的身体送过来了。” 香气钻入陆承晏鼻孔,他嫌弃的偏了偏头。 但他知道女子都会在衣服上熏香,虽然不喜但也没让小桃难堪。 陆承晏的注意力放在了口罩上:“你说这东西能防止疫情传染?” “是的侯爷,我……” “是的夫君。” 小桃和林琅同时开口,前者话还没有说完便及忙止住了。 林琅眼含警告的看了小桃一眼,小桃识趣的退到她身后。 林琅把口罩拿起来给陆承晏看,向他解释:“病情扩散的这么快,无非是因为人传人,戴上口罩以后可以防止疫情传播,人数不再扩散,岂不是更好医治。” 陆承晏眼睛微微一亮,他拿起口罩试了试,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同。 “现在疫情这么厉害,夫君不妨让他们试一试,万一有奇效呢。”林琅劝道。 陆承晏眉心微蹙,林琅自小就与别的孩子不同。 火药,琉璃都是出自她手。 说不定这口罩,真能带来奇迹。 他点了点头,同意了:“把这些口罩都发放下去,让大家都戴上。” 林琅松了一口气:“夫君,我说能帮到你,就一定会帮到你。” 她眼里的自信让陆承晏有些恍惚,从前林姝也是用这种崇拜的眼神看着他的。 可惜后来,他把她弄丢了。 为了说服众人,林琅亲自去发放口罩。 小桃也不遗余力,卖力的宣传着:“口罩能阻隔病菌传染,大家戴上就能防止传染疫情,快戴上……” “这是我们侯府夫人亲自做的,只要戴上就不会得病。” “戴上口罩好处多多,哪怕不吃药也能治好病,是我们夫人做梦时,一个老神仙告诉她的。” 短短半个时辰,口罩就被传的神乎其神。 从一开始能防止病毒传播,成了神仙下凡恩赐的东西。 当然了,林琅也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几乎所有人都在传她这个奇女子。 不知道是有人恶意传播,还是故意拉踩。 竟有人说林姝之所以给百姓们看病,是想要一个好名声。 毕竟,她从前的名声很差。 第256章 他们不珍惜本王珍惜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时,已经晚了。 那些她曾救治过的百姓,非但不再来找她看病,甚至还拿充满敌意的眼神看她。 有的人还把从她这里拿走的药,又退了回来。 “这些药我们不吃了,还给你。” “就是,拿我们当垫脚石,我们才不上当。” “原来你就是那个进了军营里的弃女啊,我说怎么这么好心来给我们看病,原来是想要一个好名声。” 有人愤怒的吼道:“就这么点草药,收了我四十文,当我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退钱。” 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倒戈。 甚至把林姝贬的一文不值。 看着那些被退回来的药材,林姝心疼的都在滴血。 为了治好这些人的病,她不眠不休研究出来的药方,就这么被人无情的践踏在地。 那些草药她连本钱都没有收,而是象征性收一点。 要知道,一包药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一两银子。 就算如此,她还是被扣上了奸商的帽子。 她想不明白,仅仅过了一天,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青儿心疼的都掉了眼泪:“他们也太过分了,患病的时候喊小姐神医,现在病快好了就端起碗骂娘了。” 别人不知道林姝有多辛苦,青儿却是十分清楚的。 为了这些药方,她不眠不休熬了一夜。 每天只睡两三个时辰,就投入到紧张的看诊当中。 虽然有弟子们帮着,但病人太多,林姝根本吃不消。 这些药方中有一味灸草和佩兰,京中已经没有了。 林姝让无双去了附近的县城购买,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眼看着病情都要治住了,林琅却弄了个什么口罩出来,还传的那么邪乎。 青儿气的咬牙唾了一口:“真是个瘟神,她把小姐的努力全都糟蹋了。” “青儿,别管那些了,快把这些草药捡起来,有些还能用的。” 林姝心疼啊,这些草药都是无价之宝。 可那些不辩是非的百姓扔在地上的时候,连眼都没有眨一下。 青儿蹲下身捡寻草药,心里把林琅都要骂死了。 然而林姝的付出,并没有得到百姓的认可。 他们坚念林姝是在发国难财。 前来退药的人,也越来越多。 “退钱,快给我们退钱。” 无论青儿和徒弟们怎么劝说,依然阻挡不了百姓前来退药。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你们说林姝赚的是黑心钱,依我之见,黑心肝的人是你们。” 众人诧异的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身着华服的美妇,缓缓走了过来。 有人认出了那女子的身份,眼神带着惶恐:“是,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闵氏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十几个随从分列两行,她大步走了过来。 她的手里拿着一柄算盘,随手接过一人的药材,然后手指在算盘上快速的拨动着。 清脆的珠算声响起,闵氏快速的算道:“当归3钱,一两五百文,熟地黄3钱,一两二百文,黄氏3钱,一两二百文,白芍2钱,六百文,党参2钱,七百文,川穹2钱四百五十文,炙甘草1钱,二百文。” “这些加一起是五两八百五十文,县主只收了你们六百文,并未收诊费,如果你要退,麻烦你把吃进肚子里的药也一并退回来。” 退药的壮汉满脸呆滞,惊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闵氏把算盘一收,冷笑道:“你不是要退吗,怎么不说话了,哦别忘了还有诊费,也起一并付清。” “怎么可能,一点破药材哪儿能这么贵?”壮汉张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其实他心里门清,穷人看病难。 往往看一次,就会倾家荡产。 光大夫的出诊费就得一两银子,他们哪里看得起。 闵氏面容微冷,怒道:“如果你不相信,那我就给你找个让你信得人来。” 她让人把一名药堂大夫带上前来,说道:“这位是宝和堂的大夫,他经营药铺多年,这些药材他最熟悉,那就请他帮我看看,我算的这些费用到底是不是真的?” 老大夫只探头看了一眼,便摆了摆手:“县主大义,自掏腰包为百姓看病,老朽自愧不如,光这些药材花费,就得上千两银子。” 说到此处,老大夫也愤怒起来了。 他指着前来退药的百姓骂道:“你们就是一群没脑子的蛀虫,别人说什么你们便信什么,宁可相信那劳什子的口罩能治病,也不相信是县主的医术治好了你们。” “如果我是县主,我才不管你们死活,一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被老大夫这么一骂,众人迟疑起来。 他们不再像刚才那般闹着要退药,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手里的药,是好东西。 有人悄悄的退了出去,有人则尴尬的笑了笑。 也有的人,一脸愧疚。 大家默默散开,安济坊又恢复了平静。 林姝站在一边看闵氏的眼睛都在发亮,她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帮她的,竟是闵氏。 “你,你怎么来了?”那声嫂子实在叫不出口,林姝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闵氏知道她的为难,便道:“我若是再不来,只怕你就要被这些人生吞活剥了,我来只是以我个人名义过来的,若是你嫌弃,以后就叫我名字,文茵。” “好,文茵。”林姝对着她笑了笑,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外面都被百姓围住了,你是如何进来的?” 闵氏抿唇一笑,示意林姝往外看。 只见景桓的随从把持着大门,而他正迈着四方步朝林姝走了过来。 唇上挂着淡淡的浅笑,但是眼里的得意快要溢出来。 那副模样仿佛在对林姝说,还不快夸夸我。 “若非得七皇叔相助,我也难以进来。”闵氏眼里含笑,她看得出来七皇叔是真心喜欢林姝的。 否则他也不会为她做这么多事情。 景桓在林姝面前站定,看到被丢在地上的草药,眉心紧拧。 “实在太浪费了。” 谁都没有想到,向来尊贵的七皇叔,居然会屈尊降贵蹲下来捡地上的草药。 如此亲民的模样,简直颠覆了他在百姓心目中冰冷的形象。 景桓起了身,把草药交到林姝手上:“这些药都是你亲手所制,别人不珍惜,本王珍惜。” 第257章 暗中相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面对景桓,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直白的话她再听不出来,也太迟钝了。 景桓把草药塞进她手里,笑了笑:“怎么,怕了?” 他眼神坦荡,只是眼里的炙热快要把林姝烤化了。 林姝笑着摇头,说道:“怎么会,我只是有些意外。” 她把手上的药材举到景桓面前,挑了挑眉。 景桓明白了她的意思,也笑了起来:“我虽然身在高位,但也是人,不要把我想的那么高不可攀。” 这是景桓的真心话,他想跟林姝拉近距离。 只是自小养成的性子,让他无法跟普通人一样那般随意。 但他会努力改。 两人说话间,闵氏在一边出声:“今日多亏了七皇叔出手相助,只是口罩一事闹的沸沸扬扬,病人宁可都相信口罩有奇效,也不愿再来治病,实在让人心痛。” 话里话外,都在心疼林姝。 她费心费力不讨好,还落了埋怨。 景桓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因忠勇侯而起,自然由他摆平,姝儿不必在意。” 他在为林姝撑腰,闵氏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林姝太苦了,若是能嫁给七皇叔,他定能护她周全。 这时,李妈妈过来,低声对着闵氏道:“夫人,该回府了。” 闵氏出来时间太久,她不好再逗留,于是跟林姝道别:“改日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见她要走,林姝这才想起还没跟她道谢:“今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不好收场。” “你救了墨儿,当初我说过会报答你的,这点小事你又何足挂齿。” 闵氏知恩图报,她不会食言。 林姝便问起墨儿的病情:“墨儿怎么样了?” “现在我不敢离他身边太久,得时时照看着,再加上你的汤药,他已经好多了。” 自那日的事后,闵氏是一步也不离开墨儿。 今天匆忙出来也是安顿好院子以后,才敢离开一会儿。 林姝也知道墨儿身边离不得人,也不再挽留她,闵氏急匆匆的走了。 看着满院的狼藉,林姝的秀眉轻轻蹙起,对着身后的弟子吩咐道:“都收了吧,回药堂。” 百姓们不再需要她,她留在这里也没有意思。 景桓一直跟在林姝身侧,他声音低沉的出声:“这件事有些蹊跷,就算那个女人想要踩你一头,也不会发酵的这么快,仅仅一天时间,就达到了这种地步。” 林姝不解的看向他:“皇叔,你是说有人在幕后操控。” “林琅虽然想要借此机会往上爬,但她也不会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确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此事闹的这么大,怕是侯府都没料到的。” 景桓还有余下的话没有说,那便是现在林琅爬的越高,待到事情不可收拾的时候,她摔的越痛。 他放眼看向远处,唇角微勾。 是那个人吗? 他在暗中帮林姝。 苏燕回! 听景桓这么说,林姝也陷入了沉思。 林琅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谁会跟她结仇,这分明就是捧杀啊。 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林姝的眼睛微微瞪大。 后背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她猛的回头,却只见树枝晃动,什么都没有。 她居然想到了苏燕回。 说起来,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林姝有些失落。 景桓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心里漫上一层酸涩,面上却故作镇定:“你那时说的三年之约,可还算数?” 林姝点头:“当然算数。” “如果三年之后,你不能让皇兄收回成命,我能不能有机会?” 这些话景桓思虑良久,决定跟林姝坦白。 他等的太久,太苦了。 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他还要保持着距离,连靠近她都得有所顾虑。 福伯说的对,若是再这么等下去,只怕林姝又被别人抢走了。 他得主动一些。 不都说铁杵磨成针吗? 那他就多些耐心,林姝总能看见他的好。 林姝有些无措的看着景桓:“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走一步看一步不好吗?” 她喜欢水到渠成,最起码不是现在。 景桓听她话里有松口的意思,心情顿时明媚起来。 脸上竟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开心的笑。 林姝惊讶的看着景桓,或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夸张,景桓笑的更开心了。 笑会是传染的,林姝也受不了的笑了起来了。 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如同多年老友一般。 坦然,默契,最终笑的停不下来。 而在不远处的黑暗角落,一双快要碎了的眼睛,在看着林姝。 苏燕回拳头紧握,胸口传来窒息般的疼。 他用手捂住胸口,那里如同被大锤砸过,痛的让他难以呼吸。 心腹看到他这模样,焦急的道:“主子,你的毒发作了。” 成为影子,自己的命便已经做不了主了。 仁帝为了操控苏燕回,让他服下毒药。 此毒每月发作一回,只有仁帝有解药。 若是不能及时服药,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苏燕回修长的手指抹了下嘴角,殷虹的血出现在指尖,已经隐隐有了泛黑的痕迹。 可他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执着的看着林姝的方向。 再看一眼,哪怕最后一眼。 这些日子他为仁帝暗中收集了许多宝物,仁帝心情好才会允他休息半天。 苏燕回就急忙来找林姝了,他看着她治病救人,忙的神色憔悴。 看到她笑,看到她时而皱眉,时而舒展。 那鲜活的模样,是从前的林姝所没有的。 这样的林姝,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苏燕回心里无比欣慰,林姝过的很好,再也不用受委屈了。 巨痛一阵阵袭来,苏燕回身形险些站立不住。 心腹焦急的催促他:“主子,快回宫吧。” 苏燕回捂着胸口,正欲离开时,却触到了景桓那双冰冷的眼睛。 哪怕他隐蔽的再好,对方还是能轻而易举的找到他。 七皇叔,果然强大。 苏燕回眼神含有敌意的回望过去,却诧异的发现,景桓跟林姝说了两句话,然后离开了。 林姝身边无人,苏燕回心中狂喜。 他翩然落于她的身后,喊出了那句朝思暮想的:“岁岁。” 第258章 把功劳让给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身形一滞,瞬间僵硬。 那温柔的语气,让她不敢置信的回头。 只见三米远处,一袭黑衣的苏燕回,就站在那里。 他面色有些苍白,可是眼睛却散发着光芒。 似乎看到了什么珍宝一样。 林姝开心的朝他笑了笑:“苏燕回,怎么是你。” 刚才那道注视的目光,原来是他。 林姝上前两步,苏燕回却慌乱的连连后退。 他有些无措的对着林姝道:“别过来。” “为什么?”林姝不解。 苏燕回面上露出苦涩的笑,他服下的毒药若是不及时解毒,他的面容会逐渐溃烂。 他怕林姝靠的太近,会发现端倪。 “你我现在身份有别,不合适。” 如此蹩脚的借口,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林姝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问道:“苏燕回,难道没人告诉你,你撒谎的时候耳根会红吗?” 苏燕回神色一滞,下意识的摸向耳朵。 林姝得逞的声音,再次响起:“果然是在骗我。” 他的耳朵根本没红,是林姝诓他的。 苏燕回有些无奈的看向林姝,面对她他总是没有办法。 “说吧,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让我靠近。”林姝只是想问问他伤好了没有。 还有这些日子他为什么不露面儿。 对于苏燕回,林姝总是不放心,担心他又被别人害。 可林姝哪里知道,苏燕回已经成长了。 他现在不需要被人保护,他有自保的能力。 然而成长的代价却不是他能承受的。 就像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 苏燕回唇上勾起苦涩的笑:“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步步后退,林姝不甘心的追上去:“等下,你还没有回答我,苏燕回你到底在做什么?” 林姝敏锐的察觉到,苏燕回有些不对劲。 可哪里不对劲,她却想不出来。 就算两人现在身份不同,他也不会如此避着自己。 林姝追了两步,苏燕回却突然身形一跃腾空而起。 他站在远处的屋脊上,淡淡的看了林姝一眼,快速消失了。 林姝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为什么,为什么苏燕回要躲着自己。 不远处,福伯一脸无语的看着景桓,问道:“王爷,你为什么要给苏家那小子机会?” 好不容易有了跟林姑娘相处的机会,他家王爷却拱手相让了。 景桓唇角勾着淡笑,说道:“便是争,本王也要光明正大,他于姝儿有恩,就当是还他恩情了。” 这点气量,他还是有的。 更何况,那小子还中了毒。 若是他再等下去,只怕会毒发身亡了。 福伯无法理解景桓的脑回路,只觉得王爷的话好有深度。 …… 忠勇侯府。 陆夫人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喜笑颜开。 外面都在传侯府的少夫人是救世的活菩萨。 起初,她还有些不相信。 可随着风头越来越盛,现在侯府门口都有来送谢礼的,陆夫人才信了。 大多都是穷苦百姓,前来感谢林琅的。 林琅今天腰杆也格外硬气,她再也不用看陆夫人的脸色了。 贴在她身上晦气的标签,终于被撕了下去。 她扬眉吐气。 就算林姝会医术又如何,还不是被她踩了下去。 “林琅,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陆夫人一脸赞赏的看着她:“你立了大功,此事定会传入圣上耳朵里,嘉奖于你,侯府也脸上有光。” “多谢婆母夸赞,能为侯府效力是我应该做的。” 林姝眼里满是得意,她终于可以坐稳少夫人的位子了。 陆夫人开心的点头:“果然是好孩子,我没有看走眼。” 就在两人开心谈话的时候,陆承晏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拧着眉,脸色阴沉,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林琅见状急忙起了身:“夫君,你回来了。” 她刚要触碰陆承晏的手,他却躲开了。 眉眼间,满是寒霜:“外面传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 陆承晏的质问,让林琅愣在了原地。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问道:“夫君说的是什么?” “为什么城中的人都在传,疫情被控制住是你的功劳,还,还说你是活菩萨。” 最后三个字,陆承晏简直难以启齿。 若说林琅有功劳也就算了,活菩萨, 是不是太夸张了? 更何况他知道,疫情是林姝不眠不休才控制住的。 这跟林琅有什么关系? 还有那些传闻,简直把林琅捧到了天上,就差说她是仙女下凡了。 万事不会空穴来风,陆承晏感到心里很不安。 他匆忙回来,就是想问林琅,此事与她有没有关系。 林琅被陆承晏的态度打击的几乎掉泪,她强忍着委屈,回道:“我没有,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又怎么敢把功劳揽到我的身上。” 陆夫人看她哭的可怜,不满的对着陆承晏道:“林琅做的是好事,侯府也脸上有光,你为什么要斥责她?” “母亲有所不知。”陆承晏神色疲惫的坐在椅子上,轻叹一声:“事情发酵的太快不是好事,你们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林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吗?” 陆夫人神色一滞:“还能为什么,无非是百姓感念她的恩德罢了。” 她心中不屑,能有什么事。 是陆承晏太谨慎了。 林琅吸了吸鼻子,说道:“夫君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会抢姐姐功劳的。” 一句话,引起了陆夫人的注意:“跟林姝有什么关系?” “姐姐这次奉旨去看诊,她多日在安济坊看病都没有起色,可自从病人戴了口罩传染源就阻断了,这才控制住了疫情。” “夫君是怕我抢了姐姐的功劳,可我从来都不曾争抢过什么,夫君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给我,当真让人伤心。” 林琅虽然没有邀功,可是话里话外都在为自己鸣不平。 她眼圈发红的垂着泪,一脸隐忍的道:“只要能让夫君心里消除芥蒂,我愿意拱手相让,本来我也没有想与她争。” 瞧瞧这话说的多么大度,陆夫人不满的拧起了眉:“这像什么话,你的功劳便是你的,为什么要让。” 她没好气的瞪了陆承晏一眼:“林琅是你夫人,你身为夫君不向着她,难不成还要向着外人?” 第259章 被皇后训斥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不满的看向陆夫人,他何时偏向林姝了? 他不过是在跟她们讲事实而已。 林琅就做出一副委屈要死的模样,她到底是在示弱,还是在拱火? 从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母亲息怒,儿子并未向着外人,我只是想告诉母亲此事闹的太大,要低调一些。” 他太了解陆夫人,一旦府里有什么挣脸面的事,她恨不得让全城的人都知道。 可现在这风头,合适吗? 为免陆夫人办了错事,陆承晏才不得不出言提醒。 他向来对陆夫人敬重,从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今天说的话已经很不孝了。 果然,陆夫人的美眸瞪大了一些,瞳孔震动:“你,你是在教训我吗?” 陆承晏还没有说话,陆夫人就气的落了泪。 她脸上满是怒火:“我知道你与林姝自小青梅竹马,可你现在已经跟林琅成婚了,你的心思应该放在你夫人身上,哪怕她有错,你也该维护她,更何况她没有错。” 陆夫人实在不理解,林姝到底有什么魔力,竟让陆承晏为她痴迷至此。 从前陆承晏做的种种她都知晓,但想着他跟林姝也算是一起长大。 想让他彻底放下,也确实强人所难。 可他都娶妻了,竟然还围着林姝团团转。 她怎么能忍? 况且,两人还没有圆房呢。 她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陆承晏见陆夫人越说越不像话,他眉头皱成了一团。 他有心想要辩解,可看到陆夫人哭哭啼啼的模样,只觉得心烦。 陆承晏起了身,大步往外走。 林琅见状急忙喊了他两声:“夫君,你要去哪儿?” 陆承晏头都没有回,走的飞快。 “果然是翅膀硬了,不听娘的话了。”陆夫人气的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林琅红着眼圈儿,吸了吸鼻子:“都是我没用,是我留不住夫君的心,婆母你也不要生气了,夫君跟姐姐之间没有什么的,我相信他们。” 闻言,陆夫人抬头看向林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那么单纯,我的儿子我相信他的人品,但你能保证林姝也一样吗?” “虽说她即将成为玄王妃,可到现在都没个准信儿,说不定这就是个幌子,依我看她还是没有死心。” 陆夫人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若是七皇叔喜欢林姝的话,早就把她娶回家去了。 还能任由她在外面抛头露面? 这种情况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七皇叔瞧不上她。 毕竟她从前进过军营,清白只怕早就没有了。 不过林琅的话也让陆夫人的心高高的吊了起来。 若是林姝贼心不死,再勾引她的儿子,岂不是毁了陆承晏的前程。 不行,她得派人盯着林姝,不能给她可乘之机。 林琅故作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姐姐她不是这样的人,婆母你误会她了。” “你啊,是沈氏把你保护的太好了。”陆夫人连连叹气,林琅太单纯,不懂得人心险恶。 林琅低下头去,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陆夫人到底没有听进去陆承晏的话,再加上这几日府里来走动的人太多,她干脆就办了个茶会招待客人。 虽说不是大办,但前来的人也非常多。 毕竟现在侯府风头正盛,谁都想来抱一抱大腿。 林琅也应着陆夫人的要求,盛妆出席。 她代表的是陆家的脸面,又是新妇,林琅觉得穿的华丽一些并无不妥。 几天下来,府里的仓库都被礼物堆满。 而林琅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甚至夸张到了要万民为她请诰命的地步。 此番举动,自然也惊动了宫里。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察觉出了不对。 一个小小的口罩,居然闹的沸沸扬扬。 又不是仙丹妙药。 偏偏陆夫人还信了,居然还在府里办起了茶会。 虽说不是什么大宴,但这一举动也引起了各方人士的注意。 当下就把陆夫人和林琅,全都叫进了宫里。 陆夫人和林琅听到这个消息,全都高兴的合不拢嘴。 “你新婚本该入宫拜见皇后的,只是最近事情太多,便没有让你去,如今皇后宣你我二人进宫,这是莫大的荣耀。” 陆夫人红光满面,最近陆家一直在风口浪尖上,受人非议。 她可算扬眉吐气了,就连走路的腰杆也比平常直了许多。 林琅也一脸欢喜,被皇后召见,说不定还会嘉奖她一番。 若是万民真能给她请来诰命,那她以后就谁的脸色也不用看了。 林琅越想越兴奋,脸上的笑容根本停不下来。 很快,婆媳二人就到了凤栖宫。 管事姑姑在门口截住了陆夫人,隐晦的向她说道:“皇后心情不佳,夫人回话时小心为妙。” 陆夫人一脸惊讶,喜色顿时全无,心头敲起了鼓。 好端端的,皇后这是生的什么气? 她跟林琅互视了一眼,而后两人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皇后坐在宝座上,衣着华丽。 头上戴着凤冠,雍容华贵。 陆夫人和林琅跪地请安,行的叩拜大礼。 皇后看向林琅,见她身上的衣饰价值不菲,眉头微拧。 但还是耐着性子让她们二人起了身,并落了座。 陆夫人先是说了一些场面话,试探一下皇后的态度。 “皇后娘娘百忙之中召见我们婆媳二人,真是让我和林琅受宠若惊。” 林琅也急忙附和:“能够被皇后娘娘召见,是林琅莫大的荣幸。” 皇后眉头拧的更重了:“本宫若是再不敲打敲打你们,只怕侯府就要被你们捅出大篓子了。” 一番话,说的两人笑容凝滞了。 陆夫人不解的看着皇后,问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啊?” “若是你个聪明的,自然该知道怎么做,偏你信了你这儿媳的话,由着她胡来。”皇后说话一点也不客气,呛的陆夫人脸色发白。 “你们只知道看见眼前的利益,却不知道背后埋下的祸患,若是疫病没有控制住,到时你们又该如何?” 陆夫人被皇后训的头都抬不起来,她有些不服气的辩解:“可现在疫情控制住了,是林琅的功劳,皇后娘娘是不是太过于谨慎了?” 第260章 出事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若是别人,自然不敢跟皇后这么说话。 可陆夫人与皇后是表亲,两人又是自小一起长大。 陆夫人就放肆许多。 皇后听到陆夫人这般说话,脸色沉了下来:“本宫好意提醒你,是希望你不要被冲昏了头脑,你们真当诰命是那么好请的?” “若是背后无人推波助澜,一个小小的口罩怎么能呼声这么高?” 经皇后一分析,林琅也怕了起来了。 可她没有仇家,谁会这么害她。 林琅吓的不敢说话,陆夫人也察觉出了异样。 但她的确被冲昏了头脑,哪怕知道不对劲,还是不想承认:“可能,是林琅运气好。” 她太想洗掉侯府娶了一个扫把星的流言了,只有林琅立了功,她才会被世人另眼相看,侯府也跟着沾光。 更何况,她不认为谁会闲的没事,来害林琅。 害她有什么好处吗? 皇后看陆夫人冥顽不灵,微微摇头。 没救了,彻底没救了。 她把话说到如此份上,陆夫人还是不愿看清事实。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可偏偏陆家跟她母家同气连枝,若是陆家出了事,皇后的母家也跟着受牵连。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她陆家的破事,她才懒得理。 此时正值夺嫡的关键时刻,皇后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来干扰齐王。 “眼下还有一个补救的办法,你们立马想办法把流言压下来,安济坊那边汤药不能断,就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皇后能坐到中宫的宝座上,什么样的伎俩没有见过。 她一连给出两条决策,就是想要挽救侯府。 陆夫人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笑不出来了:“是,臣妾回去马上就命人去办。” 皇后见她终于听进去了,松了口气:“越快越好。” 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若有可能,把流言传到别人身上去。” 陆夫人和林琅对视了一眼,全都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她这是要祸水东引。 那人只能是林姝。 当下两人不再宫中逗留,急忙出了宫。 回去的路上,林琅一脸紧张的问陆夫人:“婆母,事情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陆夫人也吓出一脑门的汗,说道:“能让皇后如临大敌,想来此事不是空穴来风,皇后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林琅吓的脸都白了:“那,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林琅,你告诉我,你做的口罩真的有那么神奇的作用吗?”陆夫人抓住事情的关键点,焦急的问道。 林琅细细的想了想,点头:“当然,我可以拿性命担保,有用的。” 前世也闹过几次病毒,大家都戴着口罩才防止病毒传染。 没道理到了古代,就没有用了。 陆夫人松了口气:“那就好,就算是事情到了最坏的一步,也不会被圣上怪罪。” 她想的是林琅就算无功,但也无过。 顶多是那些贱民,在背后鼓吹的,与她们侯府无关啊。 到时她大可以把这些错处推到百姓的身上。 法不责从,皇上就算生气,也不能拿百姓开刀。 陆夫人想通了其中的关窍后,整个人都轻松了。 当下派人了人去安济坊,把汤药重新熬上。 然而她低估了流言,也低估了百姓。 就算是免费的汤药,大家也不来喝了。 因为他们坚信,口罩能治百病。 毕竟自从戴了这个以后,真的防止住了病情传播。 有的人甚至听到喝汤药,竟还露出嘲讽的笑:“我无病无灾,为什么要喝这种苦东西。” 说完还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口罩:“我有这个就足够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陆夫人和林琅的意料之外。 无论她们怎么劝,百姓们就是不听。 如此过了一两天后,无事发生,陆夫人和林琅也就渐渐放下心来。 百姓们不喝汤药,她们也不再去劝了。 至于流言,根本就压不住。 反而还愈演愈烈起来了。 直到第四天,出现了变故。 陆家的奴仆一下子病倒了三分之一,病情和疫病一模一样。 高热不退,咳嗽,浑身酸痛无力。 陆夫人吓的面色发白,急忙让人烧酒消毒,可还是晚了。 待到晚上,陆夫人病倒了。 病情来势汹汹,陆夫人烧的直说糊话,奄奄一息。 林琅作为儿媳,需得在跟前尽孝。 端茶递水,照顾陆夫人。 府里的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皆拿陆夫人的病没有办法。 多少汤药灌下去,病情没有一点起色,反而还越来越严重了。 陆承晏焦急的在门外踱步,见大夫拎着药箱出来,急忙问道:“我母亲的病如何了?” 老大夫一脸为难:“侯爷恕罪,都怪老朽无能,看不了陆夫人的病。” “怎么会,不是个小小的伤寒吗,怎么会看不了呢?” 陆承晏急的拔高了声调,从袖中掏出银票往大夫手里塞:“只要你能治好我母亲的病,多少银子本侯都掏得起。” 老大夫把银票推回去,哭丧着脸道:“侯爷太高看老朽了,只怕这不是普通的疫病了,你不如去找安宁县主,她是神医,说不定她有办法。” 一句话,提醒了陆承晏。 对啊,林姝是神医,她定能治好母亲的。 只是…… 想到他如今和林姝的关系,陆承晏犯了难。 林姝定不会搭理他的。 她说过,她讨厌自己。 林琅看出了陆承晏的犹豫,期期艾艾的:“夫君,让我去吧,哪怕给姐姐跪下,我也要把姐姐请来给婆母治病。” 谁知陆承晏却直接拒绝了:“你还嫌她不够恨你是吗?若是她是那种给个台阶就下的人,你和她的关系会闹的这么僵吗?” 林琅一下子愣住了,林姝说过,以后少往她跟前凑。 否则,她见一次杀一次。 “可婆母怎么办?”林琅瓮声瓮气的道。 陆承宴咬了咬后槽牙,下定了决心:“我亲自去求,她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我都认了。” 林琅倏然瞪大了眼睛:“那怎么行,你是侯爷,怎么能做出低声下气的事?” 她决不允许陆承晏私下去见林姝,哪怕远远的看着,也不行。 “夫君,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第261章 使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的要求让陆承晏有些犹豫,可想到她是为了母亲,便点头同意了。 林琅目地达成,朝着陆承晏笑了笑。 她是绝对不会给两人死灰复燃的机会的。 陆夫人病的很重,两人快速出门。 很快,就到了林姝的宅子前。 随从上前叫门,许久门才打开,小泉儿的脑袋从里面探了出来。 “忠勇侯和夫人,求见县主。”随从客气的说道。 林姝的事情,宅子里的人都知道。 自然也知道是陆承晏辜负了她。 陆家不守信用,转头娶了林琅。 虽然林姝没说什么,但是宅子里的人早已经把陆家列为了仇敌。 此时陆承晏和林琅一起上门,他们想干什么? 来炫耀,还是来气林姝的。 小泉儿心里的不满达到了顶峰,但身份使然让他无法对两人出手。 面上挂着客气的笑,语气却没多少敬意:“我家县主,没在。” 说完就要把门关上。 陆承晏的随从眉头皱了起来,伸手阻止小泉关门,语气焦急:“人命关天,还请行个方便。” 陆家权势很大,哪怕是下人也高人一等。 说话时,语气便不怎么客气。 门被对方强硬的打开,小泉儿很不满:“都说了县主不在,你们还想强行闯入不成?” 小泉心里这个恨呐,若是无双在的话,他们算个屁。 随从还想说话,陆承晏开了口:“不得无礼。” 他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上前对着小泉说道:“本侯有重要的事要见县主,劳你去通传一声。” 说着,他往前递了一个银锭子。 足有十两重。 十两银,相当于普通小厮大半年的俸禄了,可见陆承晏出手阔绰。 然而小泉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根本不为所动:“我家县主真的不在,侯爷有事改日再来吧。” 十两银子或许对别人来说很多,但对于小泉来说,却不及他家县主对他的好。 县主给他们的开的月银,是别人家的两倍。 还买下地让他们种菜,养鱼,养家禽。 除了府上吃的,剩下的银子他们可以随意支配。 这么好的主子便是给座金山都不换,区区十两银子就想收买他,做梦。 陆承晏的眉头微拧,还想说什么,大门却砰的一声关上了。 “简直放肆,区区一个门房居然敢对侯爷无礼。”随从气的想要踹门,却被陆承晏喝退了:“退下。” 随从不解的看着陆承晏:“侯爷,是他们太过分了,明明县主在家却说不在,这不是为难您?” 陆承晏来时早就打听过了,林姝的确在家。 可就算这样又怎样。 林姝不想见,就算他闯进去了,也求不来她的药。 他站在门口,声音低沉:“她不想见,那本侯便等在这里。” 陆承晏站在林姝门前,表情虔诚。 林琅在车里看的几欲吐血,这算什么? 他是侯爷,是她的夫君。 站在林姝门口被人瞧了去,还以为他上赶着犯贱呢。 林琅气的咬牙,从车里下来走到陆承晏身前,劝他:“夫君,姐姐不想见,你何必作践自己?” “母亲的病只有林姝能治,我多等一会儿算什么。”陆承晏说句话时,没有一丝不快。 他眼神柔和,一副心甘情愿的模样。 林琅却快要气死了,只是看着林姝的宅子他就这么痴迷,若是见到了林姝,魂儿还不得被她勾了过去。 “夫君。”林琅语气诚肯的道:“可是姐姐如今身份不同,你站在这里会让人说闲话的,别人不会管你是来为母亲求药的,他们只会说你肖想玄王妃。” 陆承晏神情似有松动,表情纠结:“可是母亲的病,等不得。” 他不愿为林姝添麻烦,可又不得不救陆夫人,让他左右为难。 林琅见说动了他,自告奋勇的道:“我愿为夫君代劳,我与姐姐是姐妹,就算被人看到也传不出什么,顶多是我被羞辱两句罢了。” “林琅。”陆承晏看她的神情有些感动:“这样岂不是太委屈你了。” “只要能救婆母的病,我受什么委屈都心甘情愿。” 林琅的回答让陆承晏无比心疼,他甚至开始反思,这些日子是不是对林琅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一名随从骑马过来,神色焦急的对着陆承晏道:“侯爷,皇上有旨让你立马进宫。” 听到进宫这两个字,陆承晏就头皮发麻。 从前他进宫不是被嘉奖就是赏赐,现在进宫不是挨打就受罚。 这个关头让他进宫,只怕又没好事。 难道跟流言有关? 陆承晏不敢耽误,交待了林琅几句:“林姝她心里有气,她不见我们情有可原,林琅你就受些委屈,在这里多等等,一切等我从宫里出来再作打算。” 林琅乖巧的点头:“放心吧夫君,我知道该怎么做。” 看她说的这么痛快,陆承晏心放下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琅也很开心,陆承晏对她态度缓和了不少,好似回到了从前。 小桃却不满的说道:“夫人,难道你就甘心被那贱人羞辱啊?你可是侯府夫人,她一个小小的县主居然敢让你在这里等,还有侯爷,未免对她也太维护了。” 自林琅过门以后,小桃就自动的把她归为了陆承晏的妾室。 她现在看陆承晏,就像在看自己的夫君一样。 刚才陆承晏眼里的深情,让小桃很吃醋。 林姝算什么东西,也配跟她抢。 林琅当然知道陆承晏心里有林姝,她放低姿态,也是想挽回他的心。 被林姝踩一头,她心里当然不愿意,但没办法。 她没有什么精神的在原地等着,语气幽怨:“就算不甘心又怎么样,哪怕是死了,姐姐在夫君的心里还有一席之地。” 如此恶毒的话,若非小桃了解她的为人,都不敢相信是从林琅的嘴里说出来的。 小桃听出了林琅话里的不满,上前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奴婢愿为夫人分忧,夫人身份尊践,但奴婢命贱,奴婢愿跪在这里求县主相见。” 就算她是奴婢,但代表的是侯府。 林姝就算再不想见,只要她往这一跪,对方不见也得见了。 世人可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总是会同情弱势的那一方的。 第262章 被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心头微动,这个主意甚好。 既不用她露面儿,还能把林姝架在火上烤。 到时,她会博个孝顺的美名。 若是林姝执意不见,陆夫人有个三长两短,她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林琅眉头微拧,有些不忍的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潜台词就是,她想这么做,但还是要矫情一下。 “夫人为了婆母的病做出如此份上,是孝顺,谁敢胡说什么。”小桃洋洋得意。 她身份低微,只有苦肉计才能让陆承晏注意到她。 受点皮肉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林琅微微点头,手捂着额头身体微晃,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 小桃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的身体,大声喊道:“夫人,你怎么了,你千万不要吓小桃啊……” “我,我没事。”林琅虚弱摇头,本就纤瘦的身体此时摇摇欲坠,像是要栽到地上。 小桃扯着嗓门大喊道:“怎么会没事,夫人的腿伤还没有好,没日没夜的照顾太夫人身体肯定受不了了,今日就算是被县主杀了,奴婢也要求见县主。” 说完她一个健步冲上台阶,跪在了大门外。 一边磕头,一边高声喊道:“求县主垂怜,救救我家太夫人吧,求县主垂怜,救救我家太夫人吧。” 不得不说,小桃的这招苦肉计使用的很成功。 带伤前来求药的侯府夫人,忠心为主的奴婢,两人的卖惨获得了许多同情的目光。 有不明真相的人看到后,面露不忍:“侯府夫人真是孝顺,为了婆母亲自前来求药,县主为了她这份孝心,也该出来相见呐。” “就是呀,瞧瞧侯府夫人瘦弱的模样,真是可怜。” “能亲自为婆母求药,可见侯府夫人品性不错,否则也不会有这样的忠仆。” 百姓议论的声音,让林琅十分受用。 她微微勾唇,没想到小桃这个蠢货,脑子还挺好用。 如此一来,自己获得了孝顺的名声,还把林姝架到了火上。 真是一举两得。 门后,小泉儿和许妈妈的牙都要咬碎了。 “我出去撕了那贱婢的嘴。”小泉儿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开门,却被许妈妈拦住了。 她不赞同的对着小泉摇头:“她们利用百姓对我们施压,若是此时再动手岂不衬了她们的意。” 小泉儿急的眉头皱成了疙瘩,都快要急哭了:“那怎么办啊,总不能让她们胡说八道,欺负主子吧。” 许妈妈想了想,示意小泉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小泉儿听完,眼睛发亮连连点头:“好,我知道了。” “去吧。”许妈妈朝小泉儿抬了抬下巴。 小泉儿扯了扯衣摆,然后打开门换上一副哭脸跑了出去。 噗通跪倒在小桃面前,有样学样:“苍天大老爷啊,我家小姐比窦娥还冤啊,为了疫情我家小姐日夜不眠为百姓看病,可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流言,说什么戴口罩就能治百姓。” 小泉儿一边说,一扯着嗓门拍大腿:“本来都治住了的病情,眼下又扩散了,有些人丧良心做了恶事,竟然还跑过来倒打一耙,说我家小姐不出来相见。” “我家小姐根本不在家,又怎么相见,呜呜呜……” 小泉儿的大嗓门一下子就把小桃的声音盖过去了,等他哭完说完,小桃和林琅都傻眼了。 林姝不在家? 小桃趁机尖着嗓子问:“那怎么可能,我们分明看见县主在家的。” “看见?”小泉儿目光危险的眯了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的,莫不是你偷溜进去的?” “我没有,我就是知道。”小桃气的脸色通红,暗中咬牙,该死的门房居然套她的话。 林姝是县主,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怎么可能闯入她的宅子。 那可是死罪。 小泉儿呵呵两声:“你既然没看见,为什么一口咬定我家小姐在家,还在此又哭又叫的,你就是想抹黑我家县主。” “我,我没有,我只是心疼我家夫人,所以才出此下策。” 小桃结巴了,神色慌乱。 林琅看她那模样,就知道她搞砸了。 真是个蠢货,竟被一个门房逼的乱了阵脚。 眼见着百姓们对她们指指点点,林琅不得不出面:“我只是想来求药,并非想让县主为难,刚刚是本夫人的奴婢急中生乱,并无抹黑县主之意。” 林琅挺直腰杆,拿出侯夫人的气势:“快快引夫本夫人去见县主。” 小泉儿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还侯夫人,真是不要脸。 面上却露出惶恐的神色:“夫人,我家小姐真的不在,您何必苦苦相逼。” 说着竟呜呜的哭了起来。 林琅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死门房哭什么哭。 好似她欺负了对方似的。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林琅有了退意。 若是再不走,麻烦更大。 她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个误会,既然县主不在,那我们等着便是。” 林琅刚要上马车,却见人群中有人喊道:“县主在安济坊呢,疫情复发后县主就一直在那里看病,怎么还会找到县主家来了?” “是啊,还在县主家门口上演苦肉计,当谁看不出来呢。” “还敢说不是败坏县主名声,有些人真是坏透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林琅气的脸都白了。 她可是侯府夫人,这些贱民居然敢当面辱骂她。 小桃厉喝一声:“你们这些贱民居然敢骂我家夫人,来人把他们通通抓起来,丢到大牢里去。” 可围观的人那么多,说话的人又躲在人群里,抓谁? 随从一脸茫然,不知如何下手。 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嗓子:“口罩不就是侯府夫人做出来的吗,她还自诩是活菩萨,哈哈哈……怎么着活菩萨还用来求药啊,仙术救不了命吗?” “全都是她这个口罩害的,我家夫君的病都要好了,结果又复发,害人精。” 砰砰砰…… 无数菜叶子和臭鸡蛋,朝着林琅头上砸来。 林琅尖叫着抱住了头,躲到了小桃身后。 小桃一边护着她,一边尖叫着发疯:“大胆,你们反了不成,居然敢打侯府夫人……啊……” 话未说完,一只臭鞋朝着小桃砸了过来。 她下意识的蹲下身,鞋子丢到了林琅脸上。 恶臭袭来,林琅剧烈的呕吐起来。 第263章 被打五十巴掌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看着地上的臭鞋,尖叫起来。 这辈子,她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堂堂侯府夫人,竟被人扔菜叶子和臭鸡蛋。 小桃吓的魂儿都要飞了,急忙护着林琅往马车里跑:“夫人,快上车。” 林琅这才如梦初醒,在小桃和随从的保护下,爬上了马车。 车夫急忙驾着车往外跑,愤怒的百姓跟在车后又是骂又是砸。 手里有什么,便砸什么。 东西砸在车身上,发出砰砰的声响。 林琅吓的缩在车厢角落,捂着耳朵不停尖叫。 直到马车驶到长安街上,那些百姓看到巡卫营这才四下散开了。 林琅吓的脸色发白,眼含热泪。 小桃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她的脸色,轻声道:“夫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了小桃脸上。 小桃似是早就料到会如此,被打后连声音也不敢出,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认错。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求夫人饶命。” 林琅一想到那只臭鞋,肺都要气炸了。 她指着小桃的鼻子骂道:“贱人,你居然敢背主,遇到危险你不护着本夫人,居然还敢躲。” 恶臭似是还在鼻端,林琅胃里一阵阵犯恶心。 小桃哭丧着脸,哀求道:“夫人,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夫人饶了奴婢吧。” 林琅快要气死了,她两眼阴狠的看着小桃:“打,打到本夫人开心为止。” 小桃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林琅的意思。 她吸着鼻子应了一下,随即就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小桃的脸顿时红了起来。 可林琅却不满意,她背靠着车厢,神情冷漠:“继续,本夫人没让你停,你不许停。” “是。”小桃知道这次她惹到了林琅,不脱一层皮是饶不了她的。 她闭了闭眼,抡圆了胳膊狠狠打了起来。 一边打,一边说:“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保护好夫人。” 林琅惬意的闭上了眼,享受着权力带给她的欢愉。 马车行到侯府,林琅睁开了眼眉头皱了起来。 她没有为陆夫人求来药,还弄的一身狼狈,这可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陆承晏进宫回来了没有。 怀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林琅感觉心力交瘁。 她看了一眼快要被扇成猪头的小桃,微微抬手:“停了吧。” 小桃脸颊高高肿起,已经疼的麻木。 她哭丧着脸谢恩:“谢夫人不杀之恩。” 林琅烦躁的看了她一眼,问道:“药没求来,这可如何是好。” 小桃转动着眼珠,给她出主意:“夫人大可以把错推到那贱人头上,就说她故意刁难,侯爷总不会去当面对质。” 林琅虽然不满这个主意,但眼下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她提了裙摆下车,恰好管家上前,焦急的道:“少夫人,你可算回来了,府里出事了。” 林琅现在最烦听到的就是出事两字,听到管家这么说,眼睛都瞪圆了:“又出了什么事?” “是,是宫里来人了。”管家慌乱的道。 “啊,那,侯爷呢?”林琅吓的险些站不住脚。 宫里来人,肯定没好事。 管家一脸焦急的道:“侯爷还没有回来,皇后娘娘派了嬷嬷前来,此时正在前厅等着呢。” 林琅听到这话,倒吸一口凉气。 若是好事,陆承晏不至于现在没回来。 皇后娘娘派了人来,难道是冲着她的来的? 一路不安的到了前厅,果然看到皇后宫中的嬷嬷,笔直的站在那里。 林琅头皮一紧,上前问道:“嬷嬷前来,有失远迎,不知所谓何事?” 嬷嬷虽然是奴婢,但是皇后身边的人,哪怕面对林琅也不惧色。 只听嬷嬷声音不紧不慢的道:“老奴奉皇后娘娘的命,前来训诫少夫人。” “训诫?”林琅的心顿时揪成了一团,果然是冲着她来的。 她缓缓跪在地上,一脸无措:“林琅听训。” “侯府夫人林氏,失德失仪,散播谣言致使百姓盲目跟风,险些酿成大祸,本宫念你是初犯小惩大诫,掌嘴五十,以示警告,若有下次定严惩不贷。” 掌事嬷嬷把口谕读完,林琅面色发白的跌坐在地上。 掌嘴五十,她还有命在吗? “夫人,得罪了。”掌事嬷嬷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抡圆胳膊就朝她脸上狠狠打去。 林琅尖叫一声,捂住了脸。 慌乱中拿出一袋银子贿赂嬷嬷:“嬷嬷,行个方便。” 嬷嬷见状眼睛骇然的瞪圆,看林琅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蠢货。 皇后娘娘派来的人,她居然敢贿赂。 难道她不知道,这是皇上的意思? 况且随嬷嬷一起来的,还有乾坤殿的人。 陆侯现在还在皇宫听训,她只挨了一巴掌就敢如此,当真是无法无天。 “林夫人,本宫是奉命行事,你莫让老奴为难。”嬷嬷眼神示意林琅,快收起你那愚蠢的心思。 林琅害怕的捂着脸,可怜兮兮的求道:“嬷嬷这五十巴掌下去,我的脸就毁了。” 见她冥顽不灵,嬷嬷生怕她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把皇后也扯了进去。 当下冷着脸喝了一声:“来人,按住她。” 两个宫婢上前,把林琅死死的按住。 紧接着嬷嬷的巴掌就扇了过来。 啪,啪啪…… 林琅痛的尖叫连连,又哭又叫的。 整个侯府都充斥着她的声音。 下人们吓的连头都不敢抬,心里却道这下彻底完了,侯府真成了笑柄了。 嬷嬷可不会被她这副模样给骗了,直到五十巴掌扇完,都没有减轻力道。 待行完刑,嬷嬷语重心长的说道:“望林夫人好自为之,以后行事三思而后行。” 办完差事,嬷嬷对着林琅行了个礼,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琅的脸肿成了猪头,她的嗓子喊不出声了。 脸疼的麻木的一跳一跳的。 小桃见她这副模样,比自己惨多了。 心里虽然害怕,但却暗爽。 宫里那些嬷嬷打起来人,可不比普通的奴才,林琅这张脸怕是得养上十天半个月的。 “夫人,奴婢扶你起来。” 小桃上前搀扶林琅,林琅像条死鱼一般,连骂她的力气都没有。 第264章 王爷太败家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不知何时乌云遮日,侯府陷于昏暗。 陆承晏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府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侯府安静的落针可闻,管家迎上前,刚要说话便被他抬手止住了。 今天仁帝把他叫入宫中,狠狠训斥。 就连皇后,也跟着遭了殃。 哪怕管家不说,陆承晏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母亲如何了?”他问道。 管家一脸丧气,回道:“太夫人吃完药后,似有好转,只是人还是昏睡着。” 其实陆夫人的病陆承晏是知道的,听完管家的话,他的一颗心落到了谷子里。 林琅,并未为母亲求来药。 陆承晏想了想,停下了脚步。 这药,还需得他亲自去求。 只是在御前跪了半日,他的膝盖已经痛的打不了弯了。 每走一步,便如针扎一般。 随从心疼的扶住了他,声音急切的道:“侯爷,还是先上药吧。” “无妨。”陆承晏轻轻摇头:“母亲的病,耽误不得。” 他艰难上马,而后一勒缰绳,朝着安济坊奔去。 安济坊外,排了长长的队,一眼望不到头。 院子里面更是人挤人,连林姝的身影都看不到。 陆承晏心焦如焚,拦住一名路人,问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 路人面色憔悴,一脸愤怒:“还能怎么回事,还不是忠勇侯府夫人做的好事,若不是她疫情早就被控制住了,我们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路人说完,这才发现陆承晏身着富贵。 他警惕的看着陆承晏,问道:“你不是忠勇侯府的人吧?” 陆承晏心头一滞,下意识的摇头:“不,不是。” 曾经的忠勇侯府被世人提起,都是赞赏的,崇拜的。 可现在,忠勇侯府成了过街老鼠。 人人喊打。 陆承晏心里满是苦涩,是他错了。 如果他一开始就坚定的选择林姝,会不会是另一番景象。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的选择是他自己作的孽,自然这苦果也该他尝。 他静静的站在队伍后面,跟普通人一样排队,等着领药。 随从见此,上前对着他道:“主子,属下来排吧,你身上还有伤。” 陆承晏却摇了摇头:“不必了。” 若是连这份勇气都没有,以后他还如何面对林姝。 随从眉头拧成了一团,主子太苦了。 陆承晏却觉得不苦,甚至还心生欢喜,甚至有了期待。 他跟林姝之间,不应该被这么多误会牵扯住。 他想要重新跟林姝重头再来。 随着人越来越少,林姝的身影也越来越近。 陆承晏看着她对病人和蔼可亲,脸上总是带着笑。 她的脸色很疲惫,可是眉眼间却是神采飞扬。 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林姝。 当陆承晏出现在林姝面前时,她也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公事公办的给他看诊,再去拿药。 从头至尾,并没有对他有任何特殊。 陆承晏几次想跟她说话,都没有机会。 直到他走出安济坊,才发现他跟林姝之间已经越来越远了。 因为林姝的目光不再追随他,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保护。 七皇叔,景桓。 在林姝的身后,他静静的坐在那儿。 两人不时说上几句话,似在讨论病情或是方案。 又或是别的。 虽然没有暧昧,但却莫名的和谐。 陆承晏现在最羡慕的人,就是七皇叔。 他可以离林姝很近,可以跟她共处一室,甚至为她所用。 拿着药,陆承晏心里满是酸涩,离开了。 林姝看着陆承晏走远,眼里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神采。 青儿不解的问道:“小姐,你何必管他死活呢,若我是你,定不会给他药的。” 林姝却轻笑一声,说道:“我可以不管他的死活,但陆夫人于我还有用。” 外祖父的案子,陆夫人应该知道些什么。 林姝给她药,也是想卖她个人情。 青儿哦了一声:“难怪呢。” 她偷偷看了眼七皇叔,见他在屋子的另一个角落,正在指挥随从忙活着。 从林姝进入安济坊时起,七皇叔就一直陪着。 他沉默寡言,对任何人都冷漠,只有对林姝便会呈现不一样的柔情。 青儿一脸崇拜的摇着头,犯了花痴:“小姐,你若是能嫁给七皇叔就好了。” 林姝急忙捂住了她的嘴,悄悄的看了一眼景桓,见他并未听到才松了一口气。 回头,没好气的白了青儿一眼:“你这死丫头,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青儿吐了吐舌头,卖力的为景桓说情:“七皇叔有颜有权,京中女子哪个不想嫁给他,奴婢想的是若是小姐嫁给七皇叔,以后就再也没人给欺负你了。”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快去干活。”林姝生怕青儿越说越不像话,急忙给她派了个差事:“去把这些药材,都分发下去。” 青儿看着面前满满一桌的药材,叹了口气:“奴婢都忙了三天三夜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虽然抱怨,可是动作却不慢。 林姝看她的样子不由的轻笑摇头:“这丫头……” 她捶了捶酸痛的腰,心里却十分欢喜。 虽然累,但是值得。 疫情控制住了,等到最后一次药分发完,她也可以睡个好觉了。 景桓朝着林姝看过来,正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他唤了白术前来:“最近几天大家都累了,传令下去,去百福楼定几桌酒席,犒劳大家。” “是,王爷。”白术领命,就要走。 却又被景桓叫住了:“青儿劳苦功高,赏银五百两。” 本来他想赏银千两的,可一想对于一个小丫头而言,太引人注目了。 便把千两,改为了五百两。 白术有些惊讶:“为什么要赏那小丫头?” 王爷说青儿劳苦功高,可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劳苦功高,单单赏了那小丫头,真是奇怪。 景桓想了想:“那每人都赏五百两。” 单赏青儿,的确太扎眼了。 白术倒吸一口凉气,语气惊悚:“王爷,你是认真的?” 五百两啊,那可不是小数目。 安济坊里干活的人,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王爷这一赏,可就赏出去了一万五千两银子。 虽然王府家大业大,但也不能这么败啊。 白术心疼的五官扭曲,看林姝的眼神都带着幽怨。 若是府里有个女主人,王爷也不至于如此。 林姝却是一愣,这是几个意思? 第265章 制衡之术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皇宫内。 青铜仙鹤腹中燃着龙涎香,烟雾从鹤喙中袅袅升腾。 仁帝高坐在龙椅上,目光威严的看着跪在殿中的苏燕回。 他的脸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神情隐忍而痛苦。 待到沙漏里的沙漏完,仁帝才悠悠开口:“身为影子,就应该有影子的觉悟,你居然敢把手伸到忠勇侯府,是不想要命 吗?” 苏燕回痛的脸色发白,恭敬的回道:“皇上息怒,臣这么做,也是为了皇上。” “哦,为了朕?”仁帝轻笑出声,眼神阴鸷:“那你就说说看,如何为了朕。” “臣查到,陆家与镇国公府皆为齐王麾下,若是两府联手,怕会对皇上不利。”苏燕回恭敬的回道。 仁帝眼睛一眯,沉声一喝:“大胆,你居然敢调查皇子,你该当何罪?” 苏燕回恭敬的回道:“臣只知道忠于皇上,就算是皇上杀了臣,臣也无怨,” 他悄悄的看了一眼仁帝,只见他神情慵懒,眼神虽然严厉但并没有杀机。 果然,他说到了仁帝的心坎上。 帝王都在意自己的权力,又怎么会任由齐王势力扩大。 他堵对了。 “忠勇侯骁勇善战,陆家军只听从他一人号令,这并不是个好兆头,臣忠于陛下,自然愿为陛下分忧。”苏燕回说完,便以头抢地,对着仁帝拜了下去。 仁帝看着他臣服的姿态,眼里的戾气散去。 他是帝王,只有权力握在他手里,才会踏实。 齐王是皇后所出,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皆为太子之位。 皇后和太子的野心,仁帝是知道的。 若不是朝中武将稀缺,仁帝早就敲打陆家了。 他眼神危险的看向殿中的苏燕回,眸中掠过一丝满意之色。 苏燕回,倒是一把好刀。 “起来吧。”仁帝出声,而后对着海公公使了个眼色。 海公公会意,拾阶而下走到苏燕回身前,把一个药瓶递到他面前。 苏燕回颤抖着伸出手,将药瓶握在手里,而后将里面的药一口吞下。 解药入腹,缓解了他的疼痛,他的表情不再那么痛苦了。 “多谢皇上。”苏燕回道。 仁帝轻哼一声,又道:“今天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若有下次,朕定不留你。” 苏燕回面上露出惶恐之色,内心却很平静:“臣不敢。” “去吧。”仁帝挥手,让他退下。 苏燕回退出了殿外,仁帝的目光从他的背影上收回,陷入沉思。 齐王并非他满意的储君人选,野心太大,可却没有掌控全局的魄力。 剩下的几个皇子,皆不成器候。 三皇子景宸太过耿直,不会转圜,这样的人就适合当个闲散王爷。 实际上三皇子也是这么做的。 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所长进。 无功也无过,好像自动放弃了争储的心。 而五皇子景珏,今年刚十四。 太稚嫩,根本不是其他皇兄的对手。 况且他母妃出身不高,母族没有助力,跟羊羔子似的,能有什么能耐。 仁帝有些焦虑,如今他已经四十八岁了,虽然正值鼎盛。 可是皇子们却没有一个能比得过七皇叔的。 若是他有了篡位的心,只怕谁也不是景桓的对手。 海公公见仁帝一脸愁苦,贴心的递了杯茶过去:“皇上,可是在为陆家的事烦心?” 仁帝把茶接了过来,轻叹一声:“齐王是该敲打,最近他是越来越不像话,先前还想拉拢户部尚书,好在顾兆年那个老顽固没上他的船,如今齐王动作频频,朕不得不防啊。” 海公公眼珠子转了转,低声道:“如今朝中三足鼎力,只有互相制衡方能安稳,以老奴愚见苏燕回完全可以为皇上所用,皇上可以再抬举抬举他。” 海公公跟在仁帝身边多年,是他的心腹。 虽说宦官不能干政,但仁帝信任他海公公,有时也听听他的意见。 仁帝不解的看向海公公:“抬举苏燕回,他现在的权势还不够大吗?” “皇上给他的权在暗处,若是在明处相信他会更忠心,苏燕回中的毒只有皇上手里有解药,还怕他会反水吗?老奴想着用他制衡陆家,甚至是玄王府。” 海公公的话非常大胆,若是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只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但仁帝却细细的琢磨起来,玄王府现在权势滔天,的确也是他的心头大患。 海公公说的对,他是该培养一支自己的势力了。 “你这老东西能说出这番话来,想必已经有了主意,说说看,怎么个抬举法?”仁帝很感兴趣。 海公公谄媚的一笑,说道:“齐王一向与长宁公主走的近,若是陛下把长宁下嫁给苏燕回,她必会跟陛下一条心的。” 仁帝的眉头皱了起来,嘴里喃喃的道:“长宁,她的确到了该婚配的年纪,只是她性子刁蛮,苏燕回未必降得住她。” “陛下还不知吧,长宁公主对苏燕回有意,老奴还听说公主曾找太后说和此事呢。” 仁帝的眉头挑了挑:“有这事?” “老奴不敢妄言。”海公公姿态放的很低。 “朕倒是未曾听闻,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仁帝呵呵的乐了起来:“长宁那性子,还真得找个能管得住她的人,省得她整日跟一群面首厮混。” 海公公无声的笑了笑,一脸恭敬。 这话皇帝可以说,他一个奴才却不能多嘴。 仁帝心中有了主意,便写下一道圣旨,让海公公带着去了苏燕回府上。 出了乾坤殿,海公公并未急着出宫,而是折到了殿外一条小路上。 长宁带着几个宫女,在那里等待。 “公主。”海公公上前,低唤了一声。 长宁一袭明黄宫装,转过身来,看到海公公手里的圣旨眼睛亮了起来:“成了?” 海公公微微点头,拱手道:“成了,皇上命老奴这就要去苏监正家呢,老奴在此恭喜公主了。” “多谢海公公。”长宁脸上带笑,身侧的宫女急忙把厚厚的一沓银票,塞到了海公公手里。 海公公假意推辞了两下,便收下了。 “老奴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长宁点了点头:“海公公慢走。” 待人走后,长宁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苏燕回啊苏燕回,这下看你往哪儿跑。” 她身边的宫女不解的问:“公主,那苏燕回不过是个什么监正,您真的愿意嫁给他啊。” “愿意啊,谁让他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呢。” 长宁笑的一脸癫狂:“比起别的歪瓜裂枣,本公主还是喜欢他,只是他不识抬举,居然敢次次无视本公主,等成婚后我定要他好看。” 第266章 做男人该做的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长宁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她对苏燕回是有几分欣赏。 可苏燕回却次次给她冷脸,这让她心里很不爽。 世间男子哪个见了她,不是百般讨好。 偏偏苏燕回眼里只有林姝,天天围着那个她转。 那个贱人有什么好。 想起林姝,长宁就觉得憋气。 “走,去清风阁找点乐子……” 自从她养的面首被七皇叔处死以后,长宁身边已经许久都没有男人了。 如今皇上为她赐了婚,她得好好的快活几天。 而此时的苏宅。 苏燕回捧着从天而降的圣旨,已经静坐半个时辰了。 他如同石化了一般,眼里无波无澜。 只是嘴唇挂着嘲讽的笑。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别人。 许氏从门外走进来,看到他这副模样,心疼的走上前来。 “燕回,母亲知道你难受,若是你难受就哭出声来。” 自苏燕回和林姝分开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似的。 他眼里没有爱,也没有恨。 好似世间外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许氏知道,他心里苦。 看着儿子变成这样,许氏心里也难受。 可是她不能在苏燕回面前落泪,他已经够难的了,怎么能让他还为自己担心。 “母亲,我不难受。”苏燕回抬起头来,笑看向许氏:“儿子也该成家立业了,这是好事。” 他把圣旨放于供桌前,燃上香烛。 许氏担忧的道:“可是长宁公主刁难,不可理喻,更何况她还养面首,若是你娶了她岂不是……” 后面的话许氏没有再说下去了。 以长宁的性命,她怎么会安分守已的过日子。 苏燕回,定会成为众人嘴里的笑柄。 她的儿子怎么这么命苦。 苏燕回却是想通了一般,云淡风轻的道:“娶谁都一样。” 他搀扶着许氏坐下,对她道:“娘,你不是一直想要回兖州老家吗,等过些日子,你就动身吧。” “你,你居然要赶我走?”许氏大惊,她不安的看着苏燕回:“你想要做什么?” 苏燕回却神色平静,对她笑了笑:“娘,你想哪儿去了,儿子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京城气候不如兖州温润,你回去住个一年半载,调养好身子儿子再去接你。” 许氏还是有些不放心:“燕回,你可千万不要胡来,娘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 苏燕回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温和:“放心吧娘,儿子还要给你养老呢,不会做糊涂的事。” “那婚事?” “娘放心,既然是赐婚自然是有内务府打理。” 许氏不安的看着他,眼里有泪水闪烁,十分不舍:“可娘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京城。” 说到这里,许氏紧紧的抓住了苏燕回的手,语气焦急的道:“儿啊,我们逃吧,逃到北唐去,咱们娘俩儿找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苏燕回的眼神透着许氏看不透的野心,他语气坚定的对着许氏说道:“娘,你安心回兖州,等着我去接你,好不好。” 许氏还想再说什么,她总感觉苏燕回像是谋划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否则,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回兖州呢? 心里虽然担忧,但许氏也不想拖他后腿。 她的儿子不该被人踩在脚下,他应该活的肆意,活的潇洒。 许氏下定了决心,重重点头:“好,娘回兖州。” “好。”苏燕回把许氏拥入怀里,他想重温一下小时候被娘抱着的感觉。 小时候只要被娘抱着,什么恐惧都没有了,特别踏实。 可现在他又被娘抱着,却惊讶的发现,变了。 许氏的身子不知何时变的娇小了,不再像从前那般让他心安了。 苏燕回沉默了一下,不是娘变小了,是他长大了。 男人,就该去做男人该干的事。 既然决定了走,许氏不再磨蹭,当下就着人去收拾东西。 苏燕回看着空荡荡的宅院,他深吸了口气,抬脚走了出去。 开春以后,风已经不那么猛烈了。 可是吹在人脸上,还是感觉有些硬。 苏燕回走到安济坊门口,还未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欢乐的笑声。 “里面为何如此热闹?”他唤了身边随从问道。 随从去打问一番,折了回来:“主子,是七皇叔为了犒劳众人,摆了酒宴。” 苏燕回点了点头:“她呢,她开心吗?”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林姝。 心腹垂下眼帘,小心的回道:“县主治住了疫情,她劳苦功高,百姓们很感激她,县主很开心。” “开心就好,开心就好。”苏燕回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明明林姝现在过的很好,可为何他的胸腔却是闷闷的。 那里像是被挖走了一块,空空的。 他伸手摸向胸口,沉闷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他以为他可以很潇洒的放手,可直到圣旨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根本放不下。 苏燕回喉咙酸涩的厉害,他如何放得下? 林姝,是他此生所爱啊! 里面的欢声笑语,定有她的声音,可是他却分辨不出哪个是她。 苏燕回又往前走了两步,他只想再看林姝一眼,就一眼。 就在这时,他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四目相对,两人全都十分震惊。 林姝没想到她只是出来透透气,竟然会看到苏燕回。 她眼里透出光亮,充满了欢喜:“苏燕回,怎么是你?” 可苏燕回却像是看到了洪水猛兽一般,竟然后退了两步:“我,我随便走走。” 林姝看了看苏燕回身后,他身边只跟着一个随从。 而且,从苏宅到安济坊就是坐马车,也得半个时辰。 他真的只是随便走走? 林姝静静的看着他,说道:“苏燕回,其实我们还可以做朋友的,对不对。” “朋友?”苏燕回咀嚼着这两个字,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他没有回答林姝的话,只拿一双充满悲伤的眼睛看着她。 自他成为仁帝的影子时,他的这条命就已经不属于他了。 兵器趁手时,主人自会爱惜。 但有一天兵器不再趁手,主人会毫不怜惜的毁去。 他怎么忍心让林姝知道真相。 苏燕回对着林姝轻浅一笑:“岁岁,以后你要好好的。” 说完他后退两步,转身就要离开。 林姝不解的追上去,唤他:“苏燕回,你停下。” 她去拽他的衣角,然而胳膊却被人大力拽住,有人将林姝推开了。 第267章 长宁公主刁难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不防有人会拽她,身体无法保持平衡朝后倒去。 就在她快要倒地的时候,一道人影掠过扶住了她的身体。 伴随着一声惨叫,有个婢女被打飞了出去。 无双把林姝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被她打飞的人,怒斥:“什么东西,也敢伤县主。” 那婢女栽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张开嘴刚要说话,却吐出一口血来。 一双绣花鞋出现在婢女眼前,鞋面上的东珠耀眼夺目。 婢女的眼神却惊恐起来,因为那昂贵的东珠,溅上了她的血。 抬头,她看见了长宁公主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没用的东西,弄脏了本公主的鞋,你怎么敢的。”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婢女急忙求饶。 长宁唇角含笑,绣鞋踩着婢女的手背朝着林姝走了过来:“把这个贱婢拉下去,杀了她。” 婢女发出尖锐的尖叫:“公主,公主饶命,啊……” 短短几息之间,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消失了。 长宁公主却面不改色,仿佛她杀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小猫小狗。 她在无双面前站定,笑里藏刀,发问:“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打本公主的人。” 林姝急忙把无双拉至身后,对着长宁公主福了福身:“公主恕罪,无双也是护主心切,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长宁公主却轻笑着摇头:“本公主可不是心胸宽广的人,你的婢女冲撞了本公主,她就得死,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乱棍打死。” 无双拳头紧捏,若不是林姝拦着,她这一拳就打到长宁公主脸上去了。 “公主,且慢。”林姝急忙为无双求情:“无双冲撞了公主,我愿代她受过。” “县主。”无双一脸震惊,刚要说话林姝朝她微微摇头。 眼下她再说话,只能让事情更僵。 她是县主,公主就算权力再大,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更何况,景桓还在安济坊。 长宁公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起来:“林姝,你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奴婢受罚?” “是。”林姝吸了口气,声音平静的回道。 长宁公主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她眼珠子转了转,然后把脚伸了出去。 对着林姝说道:“既然你主仆情深,本公主自然是要卖你个人情的,你把我的鞋擦干净了,本公主就不追究了。” 她让林姝擦鞋,摆明是在侮辱她。 无双拳头捏的死紧,两眼直直的看着长宁公主,对着她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要剐冲我来,不要为难县主。” 她上前,站在了长宁面前。 眼里,毫无惧色。 无双虽是林姝的护卫,可是身上却有着浓重的杀气。 长宁公主故作害怕的拍着胸口,怒目圆瞪:“你这个贱婢离本公主这么近干什么,是想要杀了本公主吗?来人,把她押下去,乱棍打死。” 几名随从就要上前,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却出现在长宁公主面前。 苏燕回看着长宁公主那张惊愕的脸,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将公主手中的帕子抽出,然后蹲下身,擦去她鞋上东珠的血迹。 随手将帕子扔在地上,说道:“公主何必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大婚再即,见了血可不吉利。” 看到他这张惊为天人的脸,长宁公主眼里的戾气散去,露出一副花痴的模样。 她缓缓伸手,摸向苏燕回的脸,一副痴迷的模样:“苏燕回,你终于肯理我了。” “公主,我送你回宫。”苏燕回拉起长宁的手,大步的往前走。 长宁公主眼里满是喜色,哪里还顾得上找林姝的麻烦。 她痴迷的看着苏燕回,跟着他走了几步,回头挑衅的朝着林姝挑了挑眉。 看到林姝一脸惊讶的模样,越发笑的开心了。 而后,亲热的挽着苏燕回走远了。 林姝站在原地,眼里满是错愕。 直到苏燕回和长宁公主走远,她都没有回神。 无双见她这样,心里着实不好受:“县主,咱们回吧。” “燕回他,要成亲了?”林姝后知后觉的问道,无双看到她眼圈泛了红,轻轻点头。 她陪着林姝站在原地,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林姝和苏燕回的事情,无双知道的不多。 只知道两人差点成亲,她猜想着林姝应该是很喜欢苏燕回的。 可是,苏燕回跟林姝并不合适啊。 两人从一开始,命运就没有在一条直线上。 注定会越走越远。 可无双不知道的是,林姝并非是苏燕回要成亲难过。 而是他娶的这个人是长宁公主。 长宁公主臭名昭著,她怎么配得上清风朗月的苏燕回。 更何况,她凶残成性,苏燕回若是娶了她,以后只会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若是苏燕回娶的是良家女子,林姝会祝福她。 可偏偏是长宁公主。 林姝调头往回走,转身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景桓。 他静静的站在榕树下,身影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他目光平静的看着林姝,神情有些落寞。 “七皇叔。”林姝诧异的看着他:“你,你站在这里多久了?” “从你出来的时候,我就在了。”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景桓的声音有些暗哑。 那双堪比星辰的眸子,此时却染着一层哀怨。 林姝心头一震,只觉得他的眼神让人有些揪心。 还未等她说话,景桓率先开了口:“你在心疼他。” 林姝惊讶景桓的细心,但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她沉默着点了点头:“我只是希望他幸福。” 有时候林姝也在想,她对苏燕回到底是什么感情。 可是想来想去,她也想不明白。 她觉得他太苦了,不由自主的就想只护他。 两人沿着街道慢慢的往前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林姝咬了咬唇,偷偷看了景桓一眼,却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有事要说?”景桓停下脚步,期待的看着林姝。 林姝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说道:“你能不能帮帮他?” 看着林姝那张有些无措的脸,景桓的眉头微微拧起。 夜色里,他低沉的声音在林姝耳边响起:“岁岁,有时候你觉得不好,他人未必这么认为,你又不是苏燕回,怎么会知道他是不是乐在其中呢?” 第268章 这是他的选择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着景桓那张漠然的脸,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 他说苏燕回乐在其中,是什么意思? 她拧眉想了想,顿时明白了景桓的意思。 “不会的。”林姝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苏燕回虽然为人冷漠,但他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景桓神色平静无波,可是眼神却执拗的看着林姝:“岁岁,人都是会变的。” “可是……”林姝的眼睛无措的转了转,她突然想起刚才苏燕回的反应,后面的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平常若是以苏燕回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向长宁公主低头的。 可今天,他太反常了。 林姝的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而后无力的松开。 景桓看到她眼里的挣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岁岁,这是他选择的路。” 林姝再抬头时,眼睛泛红的看着他:“可我想让他幸福。” 从苏燕回成为监正时,她就该想到的。 她跟苏燕回已经越走越远了。 难怪他今天会跑过来见自己,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他往前走了,你呢?”景桓问林姝。 林姝茫然的看着他:“我,我不知道……” 景桓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涩:“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等你。” 面对景桓的突然告白,林姝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三人的关系,此时就像一团乱麻。 剪不断,理还乱。 冷风乍起,林姝不由的打了个哆嗦。 景桓看着她单薄的身子,将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了林姝身上。 “走吧,我送你回去。” 跟在不远处的马车驶到跟前,林姝上了马车。 透过车窗,她对着景桓道了声:“谢谢。” 景桓朝她笑了笑,道:“去吧。” 马车缓缓驶动,景桓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走远,才收回目光。 白术在他身后轻叹一声:“主子,你为何不送林姑娘回家。” “她现在需要安静和休息,我不想再给她添烦恼。”景桓说完,目光看向不远处,眼里透出危险的光芒。 白术神情一凛,试探着问道:“主子,可是要属下去趟公主府?” 景桓目光凉凉的看向白术,后者只觉得被他带有冷意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 他立马站正了,恭敬的道:“属下明白了。” 说完,身形一跃消失在了夜色里。 公主府。 长宁公回府后,兴奋的睡不着觉。 府里那些面首围上前,向她献殷勤:“公主,你可不能舍弃了奴家呀。” “公主,若是你成亲了,我们该怎么办。” 几个长相妖艳的美男子围着长宁,眼里满是担忧。 他们害怕长宁会不要他们了,到时他们又会过上苦日子。 跟着长宁,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他们才不要离开呢。 长宁懒散的倚在软榻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全都舍不得。 这些面首,皆是她费尽了心思才找来的。 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跟苏燕回长相相似。 或是眼睛,或是嘴巴,或是鼻梁。 长宁伸手抬起离她最近的面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心肝,本公主怎么忍心舍弃了你们。” “那公主成亲了我们怎么办。” “自然是本公主养着你们,只要你们乖乖听话不给我惹事,谁也别想把你们从我身边赶走。” 有了长宁公主的保证,几个面首全都露出满意的笑来。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只为了讨长宁的欢心。 不多时,房间里便响起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白术站在院内的大树上,双手环胸闭着眼睛,眉头拧成了疙瘩。 娶这样的女人,苏燕回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怎么,不好意思进去?”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把白术吓了一跳。 回头便看到一黑衣女子,面容冷酷的站在他身后。 白术忙敛去眼里的散漫,正色道:“怎么可能,我只是在想怎么教训他们,好为林小姐出气。” “废物。”无双冷嗤一声,伸手将面具扣在脸上,身形一纵朝着房内冲了过去。 她速度快如闪电,眨眼之间便没了踪影。 白术大惊失色,想到屋内的情景不由的变了脸:“等一下。” 那里面辣眼睛啊。 他急忙跟了过去,希望不会长针眼。 只听见砰砰声响,迎面飞过来一扇门板,白术急忙躲开。 门板与他擦肩而过,撞在树上发出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府里响起了:“有刺客,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待到白术跃入屋内,只见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地人。 有丫鬟,有随从,还有几个没穿衣服的男子。 长宁公主衣不蔽体躺在地上,身子动不了,人却是清醒的。 她一脸惊恐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刺客,吓的眼睛圆瞪,却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术还没看清,眼睛就被一双手蒙了起来:“别看,长针眼。” 而后,他就感觉衣领子被人揪着,飞离了此地。 刺客来无影,去无踪。 等到府里的侍卫追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没了人影。 “公主,公主。”侍卫们不敢盲目冲进屋子里,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长宁躺在地上,气的破口大骂:“滚,都给本公主滚,让婢女进来。” 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人已经躺在地上了。 而她的那些面首,全都送了命。 长宁气的抓狂,这些可都是她的心头好。 该死的刺客,若是让她知道抓到了,一定把他们碎尸万段。 侍卫们猜到屋内的情形,全都悻悻的离开了。 婢女和婆子们踊跃而入,这才把长宁给扶了起来。 无双看到这里,才带着白术离开。 翌日,京中就传出了公主府遇袭的消息。 林姝听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去看无双,后者抬头望天,用手摸了摸鼻梁,嘴里嘀咕一声:“跟我没关系。” 无双那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很难让人信服。 林姝摇了摇头,她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的。 她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无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能看透人心。 “无双,你到底是谁?”林姝问道。 第269章 齐王想纳顾长月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目光紧紧锁着无双,以她的武功和气质,绝不会是简单的一个护卫。 可她却甘心保护自己,这让林姝很费解。 面对林姝的质问,无双只是轻笑一声,一脸的玩世不恭:“县主只要知道我不会加害你就行了,若非要说出我的来历,恕我无可奉告。” 无双的表情摆明了她不会说,林姝知道再问去也没有意义,她便不问了。 青儿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轻快,脸上带着笑。 “小姐。”人还没到,声音先至,恰好打破了屋内微妙的气氛。 林姝把目光投向青儿,小丫头脸上满是笑意:“大喜,大喜呀小姐。” “喜从何来?”林姝问她。 “宫里来人了,海公公带了好多御赐之物堆满了院子,小姐快去吧。” 闻言,林姝心头一惊,急忙起了身朝着前院儿走去。 出门的时候,恰好碰见了老夫人,正一脸无措的朝她走来:“姝儿,怎么回事,宫里怎么来人了?” 老夫人住在西院,离门口也近,是以她最先得到了消息。 “祖母没事的。”林姝上前搀扶住老夫人,与她一起慢慢往外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单的跟老夫人说了一遍。 老夫人听完,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只想林姝能安稳的渡过一生,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是。 祖孙两人一同到了前院儿,只见海公公带着人正等在那儿。 看到林姝出来,忙上前几步,恭维道:“恭喜县主,贺喜县主,县主控制住了疫情,皇上赏县主金银各一箱,玛瑙十串,玉如意两对,东珠一斛,另外还有云锦和虎皮狐皮各两张。” 院子里摆着好几口大箱子,上面都用封条封着,可见赏赐的物品很是贵重。 林姝急忙跪地谢恩,行完大礼后才起了身。 “多谢公公。”说完她眼神示意青儿。 青儿急忙把准备好的银子,塞到了海公公手里:“有劳公公跑一趟,这点银子不成敬意,还望公公不要嫌弃。” 海公公呵呵一笑,也没有推辞便把银子收下了。 待海公公走后,老夫人喜笑颜开,对着林姝说道:“我的姝儿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如今你得圣上器重,以后前途一片光明,老身也就放心了。” 老夫人笑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一般,周嬷嬷忍不住开口:“老夫人,你都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先前在国公府,老夫人为那一大家子劳心劳力,从未为自己打算过。 如今离了那窝心的一家人,老夫人才舒心了一些。 老夫人笑呵呵的道:“如今我有姝儿在身边,自然是开心的。” 林姝看老夫人笑的高兴,她也笑了起来:“以后祖母就只管吃好睡好玩好,姝儿养着您。” “我老婆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怎么能让孙女儿养着,祖母有体已傍身,这些东西你都收到你的库里,将来等你出嫁的时候一起带走。” 说起出嫁,林姝心头有些茫然。 她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只想陪着祖母,长长久久的把日子过下去。 可祖母为她打算的却很多。 她怕自己将来老了,林姝无人照顾。 林姝知道老夫人心里所想,但今天高兴她不想说这个话题,便岔开了:“梨园最近新排了戏,祖母何不去听听,寻个上座,喝喝茶吃吃点心,岂不快哉。” 老夫人一听,也来了兴致:“我倒是挺长时间没有听戏了。” 周嬷嬷见她有意,便道:“老奴这就去让车夫备车,咱们今天好好的听上几场。” 老夫人下意识的看向林姝,想邀她一起:“姝儿,你去不去?” 林姝前些日子一直待在安济坊里,十分疲惫。 可祖母相邀,哪怕累她也会陪着。 于是对着老夫人甜甜一笑,说道:“去,我陪祖母一起。” 老夫人笑的开怀,拉了她的手道:“好,咱们一起。” 不多时,车夫备好了车。 祖孙两人一同出门,上了车后,便直奔城中的梨园。 林姝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有些生疏,倒是老夫人娴熟的很。 直接让周嬷嬷去安排了一间上房。 林姝和老夫人步上二楼,落了座后,便能将整个戏台揽于眼中。 台上唱的热闹,能来听戏的都是富贵人家有身份的人,是以园子里也较为安静。 林姝对于戏曲并不是很热衷,坐下后没多久,就有些坐不住了。 突然,她目光被前面包厢的人吸引住了。 只见顾长月挥着手绢,在跟她招手,示意她过去。 林姝看老夫人看得聚精会神,便跟周嬷嬷说了一声:“我去跟顾姐姐打个招呼,待会回来。” “是,老奴一会儿就告诉老夫人。”周嬷嬷应了一声,林姝便带着青儿轻手轻脚的走了。 顾长月的包厢在尽头,离的有些远,林姝命两个随从护着老夫人,才放心离开。 无双没有露面儿,但林姝知道,她就在附近。 所以她不会有危险。 “顾姐姐。”林姝进了包间后,唤了她一声。 包间里没有别人,只有顾长月一个人。 案几上放着酒水和瓜果,还有几盘点心和花生米。 顾长月脸色微红,身上有酒气,看到林姝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把林姝给抱住了。 “岁岁,见到你真好。” 她这副模样,让林姝有些不解。 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问道:“怎么了这是?” 顾长月轻叹一声,表情颇为愁苦:“我要完蛋了。” 听她说的这么严重,林姝的心也提了起来:“出了什么事,快跟我说说。” “我听到消息,皇后似乎有意要把我许给齐王,作侧妃。” 这句话,顾长月说的咬牙切齿,林姝听完一个头两个大。 她倒吸一口凉气,诸多心思从脑海掠过,然后问顾长月:“你愿意嫁吗?” “我愿意个鬼。”顾长月压低声音,咬着牙道:“什么狗屁侧妃,跟妾有什么区别,我宁可嫁樵夫做正妻,也绝不为妾。” 林姝心头有些杂乱,她明白皇后的用意,她这是为齐王拉助力呢。 先前齐王就有意拉拢顾尚书,对方没同意。 他居然想用联姻的方式,把两家捆绑住。 齐王,还是一如既往的会恶心人。 第270章 冤家路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长月并不知道齐王的打算,她只是单纯的不想为妾。 更何况,她也瞧不上齐王。 虽说是皇后所出,人长的也周正,但给人的感觉很阴险,不像好东西。 她看林姝出神,便摇了摇她的胳膊:“好岁岁,你快给我出个主意,帮帮我。” 林姝想了想:“办法倒是有,就看你敢不敢了。” “只要不杀人,我就敢。”顾长月一脸坚定,若是逼急了她,杀人她也敢。 林姝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说什么丧气话呢,咱们都好好的杀人作什么。” 顿了一下,她才问道:“你有没有中意的公子?” 顾长月拧着眉想了想,摇了摇头。 突然,她眼睛亮了起来:“今年的新科状元倒是长的不错,远远见过一次,感觉还不错。” “那就行了,我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状元郎有没有婚配,若是没有的话就让他上门提亲。” “啊,这么快?”顾长月有些惊讶。 林姝语气坚定:“若是不快,你就得去做侧妃了。” 顾长月不纠结了:“那就他吧,反正我瞧着挺喜欢的。”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台下唱的正热闹,林姝的目光却一滞,落在一个人身上。 顾长月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长相俊秀的男子,朝她们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对方的目光一触,便撇开了。 顾长月认出了那人的身份,倒吸一口凉气:“御王殿下。” 说完便急忙捂住了嘴,一脸惊讶之色。 林姝轻笑一声:“没想到这小小戏园,还真是卧虎藏龙,连御王都来了。” 御王是仁帝的第三个儿子,生母早逝。 因性子耿直,说话经常得罪人,几乎没人跟他来往。 就连仁帝也对这个儿子很是忽视。 如今都二十岁了,还未婚配。 曾经皇后倒是提起过婚事,但不知为何没成。 林姝也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几嘴,好像因为婚事御王得罪了皇后。 自那以后,就无人再提了。 御王是个闲散王爷,不争不抢,随遇而安。 他出现在戏园子里,一点也不意外。 顾长月却冷哼一声,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大口,怒道:“想当初,我还跟他打过架呢。” “啊,打架?”林姝一脸惊讶,看顾长月的眼神都带着敬佩。 敢跟皇子打架,真猛啊。 林姝眼里燃着八卦之火,问顾长月:“怎么回事,说说。” “小时候我在御花园里见过他,当时我跌了一跤身上沾满了土,你说这人嘴有多毒,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皱着眉说真丑。” 顾长月学着景宸的模样,细声细气的模仿他当时的样子。 林姝被她的表情逗的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顾长月更加兴奋了:“当时我就把袖子撸了起来,跟他打了一架,我把他按倒在地上,用泥巴糊了他一脸,问他到底谁丑?” 想起当时御王狼狈的模样,顾长月笑的特别大声。 “岁岁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他有多憋屈,哎呦真是笑死我了……你摆什么手啊,跟我一起笑啊……” 她一边笑一边拍着桌子,毫无淑女形象。 突然她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顾长月说到兴头上不耐烦的吼道:“谁啊,这么烦人。” 那人铁青着脸,深吸一口气,语气沉沉:“顾姑娘,在背后嚼人舌根,是不是也该背着点当事人啊。” 听到这个声音,顾长月唰的一下回过头。 只见刚刚还在远处的御王,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 林姝一副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表情,她已经提醒了顾长月,可她没看懂。 御王看向林姝,林姝悻悻一笑,朝他笑了笑:“御王殿下。”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御王从鼻孔里哼出一个音节,脸色黑如锅底。 顾长月被抓了包,几乎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她厚着脸皮道:“御王殿下这爱听墙角的毛病可不好,你若喜欢听故事,可以大大方方的坐下听,在背后偷听算什么君子。” “本王偷听?”御王都气笑了:“本王的包间就在你身后,你说我偷听?” 戏园里的包间,都是用木板隔开的。 每个包间也没有门,挂了帘子。 隔音效果可想而知。 顾长月一脸震惊:“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听的。” “糊了一脸泥巴开始。”御王脸色臭臭的,握着扇子的手微微收紧:“小时候的事顾小姐能记到现在,你可真是个妙人。” 顾长月刚刚要怂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那也比你强,对着女子说人家丑,我再丑也比你好看。” 御王微微瞪大眼睛,单凤眼变的又圆又突,他显然是被气到了。 用扇子指着顾长月气息不稳的道:“道歉。” “对不起。”顾长月利索的甩出几个字,毫无诚意。 “你当本王不敢治你的罪是不是?”御王更气了。 顾长月见他气的脸色发白了,这才收敛了一些:“小女子多有得罪,还望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 说完她就起了身,要好好的行个大礼。 没想到动作幅度过大,竟把御王给撞了出去。 眼看着御王就要倒在地上,顾长月慌了,急忙伸手去拽他的胳膊。 却不想那地上不知是哪个丧良心的掉了颗珠子。 好巧不巧就被顾长月踩了上去。 林姝只听见她哎,哎两声,就重重的压在了御王身上。 如此戏剧性的一幕,哪怕是向来冷静的林姝,也惊讶的瞪大了眼。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站了起来,想要去扶顾长月,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顾长月的嘴唇和御王的重重撞在一起,两人全都疼的皱起了眉。 鲜血从两人嘴角流出,顾长月整个人都傻了。 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你这个混蛋……” 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就这么没了。 御王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堂堂王爷竟被一个女人扑倒。 他恨恨的擦掉唇角的血迹,咬牙切齿的对着顾长月道:“本王的名声,这下全毁了,顾长月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说该如何赔偿本王?” 顾长月哭的抽抽搭搭的,听到这话瞪大眼睛看向御王,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她气呼呼的说道:“你居然要我赔偿,我把我自己赔给你,你要不要?” 第271章 出卖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御王神色一下子滞住了,白皙的面色漫上一层粉红,耳朵根都红了。 他两眼呆愣的看着顾长月,嘴唇翕动想要说什么。 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喉咙快速的耸动了一下,袖子一甩气呼呼的丢下一句:“不知所谓。” 然后如一阵风似的带着随从走了。 顾长月在林姝的帮助下,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用手指着御王的背影,怒道:“你想得美,本姑娘就是嫁给流民,也不会嫁给你。” 说完还不解气的用袖子狠狠擦了擦嘴,都快要哭出来了。 “真是倒霉死了,怎么碰上这么个煞星。” 林姝回过神,忙拽着顾长月往外走:“先离开这里。” 虽是在楼上但谁也说不准,有没有被人看到。 还是趁早离开这里的好。 她把顾长月带离梨园,在一处偏僻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我让车夫先送你回去,今天的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谁也不要说。” 虽然顾长月现在被婚事所困,但也不能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 顾长月知道深浅,点了点头:“我又不傻。” 一旦此事被人爆了出去,她还活不活了。 以她老爹的古板性子,怕会打死她。 “行了,快去吧。”林姝催促她快走。 顾长月爬上马车,又从车窗里探出来头跟她说话:“今天扫了你的兴,改日我再找你玩儿。” 马车走远,林姝苦笑一声,都什么时候了还惦记这个。 她就祈祷着今天最好无事发生,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林姝重新往梨园方向走去,她离开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祖母如何了,得尽快回去。 半个时辰前。 老夫人正在听戏的时候,包间里却闯进来一个人。 “祖母。”来人一身狼狈,跪倒在老夫人脚下。 老夫人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的男子,竟是林家的二公子林柏川。 他与之前光鲜的模样大相径庭,头发蓬乱,衣服破损,脸上还带了伤。 此时他跪在老夫人面前,一脸惶恐之色:“祖母救我。” 老夫人看他这样子,便知道不简单。 她沉了脸色,问道:“出了什么事?” 林柏川眼珠子乱转,心虚的不敢抬头。 “说话。”老夫人沉了声,语气带了怒意。 一双眼睛严厉的看着林柏川,重重的拍了桌子。 林柏川看着在戏园子里前来寻人的打手,他咬了咬牙,道出了实情:“祖母,孙儿也是被人诓骗的,是他们说要带着我赌钱,当初说好的借一万两,两个月还,可今天才过了十天他们就来催账了。” “一万两银子才过了十天,他们就要收我一万两千两,若是我不还他们就要砍断孙儿一只手。” 啪,一记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林柏川脸上。 他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老夫人气的脸色发白,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林柏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老夫人。 似是没想到,向来爱惜子孙的老夫人,竟会出手打手,还不救他。 “祖母,我可是你亲孙子啊……”林柏川呜咽出声,眼睛通红的看着老夫人哀求道:“若是祖母不救我,我会被他们打死的。” 老夫人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她指着林柏川的鼻尖,怒道:“去,去找你的爹娘要去,我管不了。” 话说完,老夫人就气的晕倒了。 周嬷嬷急的大喊:“来人,快来人啊,老夫人晕倒了。” 林柏川看到老夫人晕倒,吓的也不敢再闹。 他想上前帮忙,恰在此时打手发现了他,对着他喊了一嗓子:“他在那儿。” 一群人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林柏川撒丫子就跑。 楼上的动静不小,无双站在高处看的真切。 她看到林姝正往梨园方向走,身边还有青儿,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 无双便飞身而下,先去救老夫人。 林姝此时与梨园只隔着一条街,走过去还要一刻钟。 就在她刚要拐弯的时候,林柏川一头撞了过来。 林姝不妨被撞了个正着摔倒在地,林柏川看到是她,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小姐,快起来。”青儿急忙去搀扶林姝,不满的对着林柏川道:“二爷,你怎么这么莽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打手的声音:“站住,你站住。” 林柏川刚要跑,却见前后路都被打手堵死了。 他们每人手上都拿着凶器,慢慢逼了过来。 林柏川怕的要死,竟然躲到了林姝身后,对着那些人叫嚣:“别过来,我可是国公府的二公子,伤了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以为自报家门,这些人会怕。 没想到这些人面上露出不屑的笑,凶狠的道:“我管你是什么狗屁的二公子,今天要么还钱,要么老子剁你一只手。” 林柏川吓的面如土色,慌乱之下他扯出林姝,对着那些人道:“她是我妹妹,又是县主,她有钱,你们找她要。” 说完竟把林姝往前一推,自己翻墙跑了。 打手们面面相觑,想去追时林柏川已经跑远了。 他们转头围住林姝,面色凶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是他妹妹,这债也该你来还。” 祸事临头,青儿一脸不愤:“放肆,这位可是长宁县主,你们居然敢为难县主,不要命了吗?” 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听到这话后,面露惧意。 但依然不肯放林姝走:“只要县主把银子还上,我们自然会让路。” “冤有头,债有主,谁欠的银子你们找谁去拿,若是再不让开,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林姝面色发冷,丝毫不跟他们客气。 其中有个打手小声的对着头头儿说道:“疫情时,是长宁县主为我们医治,她是好人,我们不能做这丧良心的事,再说了县主还是未来的玄王妃。” 头头神情松动,只得做出让步。 林姝见他们让开了道路,抬脚离开。 只是离去时,还丢下一句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与其去堵林柏川,倒不如找国公府要去。” 第272章 眼里都是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前往梨园,青儿跟在她身边不解的问:“小姐,你让那些人去找国公府要钱,他们敢去吗?” 国公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功勋之家。 普通百姓别说国公府了,便是县衙都没去过几回。 他们敢去国公府要债,跟去送死没区别。 林姝却不在意的一笑:“你以为他们干这个的,背后能没有人吗?再者说了,要债有要债的技巧,谁会傻到跟官家正面刚呢。” “把欠债的消息散出去,就够国公府喝一壶的了。” 林正元向来要面子,他要是知道林柏川捅了这么大个篓子,能轻饶了他? 青儿想通这其中的关键后,面上露出喜色:“还是小姐厉害,借着国公府的手就收拾了二爷。” 林姝轻扯唇角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林柏川可还欠着她一条命呢。 总之,他不会好过的。 就在这时,前面跑过来一个小厮,见到林姝慌乱的道:“小姐快回府,老夫人气的晕倒了。” “祖母怎么会晕倒,不是让你们好生照看吗?” 林姝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急了。 她大步往前走,小厮便把梨园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林姝听完,气的脸色发青,但她现在顾不上收拾林柏川,祖母要紧。 半个时辰后,林姝回到家。 周嬷嬷见她火急火燎的回来,急忙迎了上来:“小姐别急,老夫人已经没事了。” 说着话,眼睛朝屋内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七皇叔,他送老夫人回来的。” 林姝有些惊讶:“七皇叔。” “嗯,当时老夫人被搀扶着出了梨园,外面人多堵的出不去,是七皇叔清空了街道,老夫人才得以出来,后来七皇叔又帮着把我们送回了府,现在老夫人正陪着他说话呢。” 老夫人当时是气急攻心晕了过去,没一会儿就醒过来了。 林姝听完后,急忙往屋子里走:“我去看看祖母。” 大厅内,老夫人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身后有两名服侍的丫鬟。 景桓就坐在右下首位,正与她老人家说着什么。 林姝听不真切,却看到祖母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她的心放了下来,快步上前唤道:“祖母,你没事吧?” 老夫人瞧见林姝脚步匆匆,神情急切,便知道她吓坏了。 忙朝她伸出手,轻笑道:“别担心,我老婆子身体好着呢。” 林姝又仔细的看了看老夫人,给她把了个脉才放下心来。 她松了一口气,这才对着景桓屈膝一礼:“多谢七皇叔相助。” 景桓站起来,轻轻抬手:“不必多礼。” 林姝坐在了左首位,这才发现自己跑了一身汗。 就连鼻尖,也渗出了汗珠。 景桓看她小脸儿通红,知道她是真着了急。 他将一方帕子递了过去:“擦擦汗。” 帕子洁白如新,是上好的云锦所制。 上面还绣着一个小小的桓字。 这是景桓的贴身之物,林姝一时有些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怎么,嫌弃?”景桓嗓间低沉,林姝回神急忙接了过来,连连摇头:“多谢。” 只是捏着这样的帕子,她却有些不好意思拿它擦汗。 景桓看她神情窘迫,轻浅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张请柬,递到林姝面前。 “母妃生辰在这个月二十八,到时你和老夫人,务必要来。” 萧太妃的生辰,每年景桓都要为她大办。 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林姝听到这个消息,却有些不安。 上次萧太妃警告过她,让她不要生出攀龙附凤的心。 显然,萧太妃是不喜欢她的。 可景桓却邀请她去给萧太妃贺寿,这不是往萧太妃的枪口上撞吗? 林姝脸上微妙的神情变化,没有逃脱景桓的眼。 他问道:“怎么,有难处?” 林姝摇了摇头,面上平静,内心却很矛盾。 她若是跟景桓说出实情,岂不成了挑拨他们母子关系? 萧太妃此时对她客气,那是她没有触到太妃的利益。 一旦她出现在太妃的寿宴上,太妃还不得生吞活剥了她。 老夫人见林姝有些为难,便知道有她的顾虑。 当着景桓的面不好说出来,老夫人就接过了话茬:“太妃生辰,老身是定会参加的,多谢王爷美意。” 景桓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又不当面问,只得把话题扯了过去。 之后又说了会儿话,便告辞了。 林姝送景桓出府,她问道:“不知太妃喜欢什么,我好准备。” “你不必准备什么。”景桓笑的意味深长,眼神更是深情款款:“你来便好。” 他炙热的眼神,让林姝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景桓也没有更近一步,他朝着林姝轻浅一笑,而后步伐轻松的离开了。 待他走后,林姝才叹了口气,往回走。 青儿见她闷闷不乐,不解的问:“小姐,七皇叔多体贴啊,你怎么还叹气了。” 从前她只觉得七皇叔权势滔天,定能护住林姝。 可随着了解,青儿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优秀,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 七皇叔对林姝的好她一个下人都看得明白,林姝想必也是知道他的心意的。 可林姝的烦恼,又岂是青儿能懂的。 一想到寿宴上萧太妃看到自己,林姝就觉得头大。 她定会以为,是林姝纠缠景桓不放。 老夫人看林姝皱着眉头走进来,担忧的问:“你这孩子,从接到请柬时起就闷闷不乐的,发生了什么事跟祖母说说。” 林姝看着祖母关切的脸,她哪里肯让老夫人为她的事烦心。 撒娇一般扑在老夫人怀里,瓮声瓮气的道:“我只是担心祖母的身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 老夫人见她表情不像说谎,松了口气:“放心吧,我没事,若不是柏川那混账,我也不至于气成这样……” 话未说完,管家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老夫人,沈夫人和林国公求见,说是来给老夫人赔礼道歉的。” 林姝和老夫人全都皱起了眉头,眼里的厌恶丝毫不加掩饰。 老夫人本来都不生气了,一听这两人的名字,情绪又激动了:“让他们走,不见。” 第273章 认错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管家领了命,正要出去。 突然院外传来了声音:“国公爷,你不能进去,国公爷……” 听到这个声音,林姝的眉头拧了起来。 果然就看见林国公和沈氏两人闯了进来,下人们跟在他们身后,也不敢太阻拦。 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屋子。 “母亲。”林国公和沈氏进门,就跪在了老夫人脚下。 两人露出一副羞愧的神色,哭道:“儿子不孝,让母亲受惊了。” 说罢, 便重重的叩拜在地上。 老夫人拧着眉头,声音冷漠:“你们还来干什么,是不是嫌我这个老婆子命长?” 林国公抬起头,急急摆手:“儿子是真心来替我那不孝子认罪来的,母亲便是打我骂我,我也认了。” “老夫人,柏川闯下这弥天大祸,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母亲怎么罚,儿媳也是认的。”沈氏一边说一边哭,那模样好不可怜。 老夫人有所动容,可一想到他们之前的种种,不免又心寒。 她微微摇头,叹气:“你们今天来我这里认错,到底是真心悔悟还是另有所图?老身虽然人老了,但眼睛还是亮的,若是你们有所图,只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老身为国公府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没精力也没能力了,你们回去吧。” 林国公微微一愣,眼神晦暗了几分。 但他很快摇头否认:“母亲,我可是你的亲儿子,儿子就算再混账,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母亲身上,今天我们夫妻二人前来,是真心来认错的。” “是啊老夫人,你就原谅我们一回吧。”沈氏也急忙附和。 她眼睛通红的看着老夫人,声泪俱下的道:“自您老人家离家以后,府里乱成了一团,儿媳是个没本事的,管不住这么大的家业,还请婆母回府,主持大局。” 沈氏把管家钥匙双手高高捧起,声音真切的道:“婆母,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两人又哭又闹的说了一通,无非是想请老夫人回去。 “林国公,沈夫人。”一直沉默不出声的林姝,开了口:“你们二人又卖惨又保证的,让我猜猜看,你们想请祖母回去,是不是替你们那不孝子还赌债啊。” 一句话,让林国公面色阴沉起来。 就连沈氏也不哭了,两眼发愣的看着林姝,不满的道:“姝儿,母亲知道你记恨我们,但你也不能霸占着祖母不让她回府啊,如今外面流言四起,说我们不孝,你这样做良心不痛吗?” 沈氏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竟还落了泪。 眼里的怨恨,也越来越浓。 林国公则是冷冷一哼:“你没良心不认我们,但我们可不会弃自己的母亲不顾。” “便是畜生,都知道反哺自己的父母,你倒好翻脸不认人,算我们白养你十几年。” “住嘴。”老夫人听到这话,气的怒喝一声:“姝儿是什么样,我最清楚不过,若不是你们宠爱养女,苛待林姝,她又怎么会离府。” “如今你们倒会倒打一耙,还把脏水往姝儿身上泼了。” 老夫人连喝带骂,直把林国公和沈氏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刚刚动摇的心此时却坚定了,老夫人手一挥,说道:“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们二人速速离去,莫要再来。” 林国公急的膝行几步,到了老夫人跟前:“母亲,儿子知道错了,儿子真的知道错了,求母亲跟儿子回去吧。” 他脸上着急的神情,不像做假。 林姝却心头起了疑,以林国公这种眼里只有利益的人,何时有过亲情了。 以前祖母在府里的时候,他放任沈氏架空老夫人的权力。 如今又上赶着来求和,到底是为哪般? 如今林家,还有什么需要老夫人效力的? 林姝垂眸想了想,突然抬起了眸,她想到了。 林柏川和林修远都到了婚配的年纪,他们二人一个被罢了官,另一个则被发去了军营。 应该不是为林修远说亲,那剩下的便是林柏川了。 老夫人身份尊贵,她有诰命在身。 若是由她出面说亲,必能为林柏川寻到合适的人家。 甚至,能帮到国公府。 想通了以后,林姝心里越发看不起林国公了。 什么求和什么认错,全是假的。 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虚情假意,眼里只有利益。 林姝看向老夫人,声音急切的道:“祖母,你不能回去。” 虽然没有证实,但十有八九是这件事。 老夫人看到林姝着了急,朝她微微颔首:“姝儿放心,祖母是不会离开你的。” 她看透了儿子的虚伪,早就寒了心。 哪怕他现在跪在脚下,老夫人也不为所动。 林国公的目地落了空,眼神愤恨的看向林姝:“好,真是我的好女儿。” “姝儿,你怎么能挑拨父亲和你祖母的关系,这要传扬出去,你如何做人?”沈氏也十分不满,甚至看林姝的眼神带了恨。 那般刺眼的目光落在林姝心头,让她微微一痛。 可也仅仅是一瞬,便消失了。 从未得到过的东西,又谈何失去呢。 林姝面上挂着寡淡的笑:“若是我让祖母回去才是不孝呢,祖母在府上的时候,一个月有二十多天是起不来床的,如今在我宅子里养着,不仅没病没灾,还能走出府去听戏,你们还敢说能把祖母照顾的很好?” “就算是传出去,我也不怕,我只要祖母健康的活着,其他的你们请便。” 林姝这番硬气的话,让林国公和沈氏全都变了脸。 两人似是知道无法改变老夫人的心意,竟不再求了。 林国公和沈氏站起了身,叹息一声:“既然母亲不回府,那儿子也没什么好说的,母亲不妨想想清楚,你留在姝儿这里,是真的为她好吗?” “她还未出阁,便挑拨的你我母子关系不和,将来就算嫁到玄王府,萧太妃能满意吗?” 林国公把话说完,便带着沈氏离开了。 老夫人眼神暗淡了下来,似乎被林国公说中了心思。 她一个老婆子自然是不怕流言蜚语的,可林姝却不行,她好不容易才苦尽甘来,将来嫁出去若是因为这些流言,被婆家刁难,岂不是她的罪过? 第274章 利益为上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老夫人表情就知道,她听进心里去了。 忙上前劝她老人家:“这些话祖母不要听,孙女儿不会被刁难,我有人护的。” 这个人,自然指的是七皇叔。 可老夫人的情绪依然不高,她身为女子过完了这一生。 又怎么会不知女子的苦。 后宅磋磨人的手段,多了去了。 就算有七皇叔护着,也不能时时插手女人之间的事。 更何况,他又不是时时守着林姝,剩下的路还需她自己走完。 老夫人心里通透,面上却不显,对着林姝说道:“祖母没事。” 林姝看着祖母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酸涩。 她老人家一直都是为自己打算的,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会让林姝受一丁点伤害。 林国公和沈氏出了林姝的宅子,两人脸色都十分难看。 沈氏眼圈儿红红的,情绪低落。 她跟林国公拉开了三步距离,林国公回头冷着脸吼她:“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她找回来,就该让她多吃几年苦,才知道谁对她好。” 沈氏被骂的一声也不敢吭,眼泪成串的往下滴。 待林国公骂痛快了,她才敢出声:“如今说这些都晚了,老爷还是想想柏川的婚事吧,他出去赌钱也不全是他的错,是他受了小人教唆,如今他有了教训,定不会再犯了。” “之前我跟陆夫人提过一嘴,她表哥大理寺少卿家的女儿秦澜,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我瞧着两人挺般配的,只是秦家眼高于顶,若是以我的身份去提亲怕对方不乐意,这才想到了老夫人。” 说到这里,沈夫人便说不下去了。 好好的算盘,竟被林姝搅和了。 林国公脸色铁青,沉声道:“还不是你那儿子不争气,但凡他现在有个一官半职,也不至于亲事艰难。” 他咬了咬牙,叹息一声:“还是得给他个事情做,否则天天跟三教九流勾搭在一起,迟早会学坏。” “老爷想让他做什么,他仕途已经毁了,便是想给他走个门路都行不通的。” 沈氏一脸愁苦,林柏川是被皇上斥责过的,谁还敢给他行方便。 “实在不行,让他去做生意。”林国公为林柏川想好了出路:“家里的生意得有人接手,先让他学着做。” 说到这里,林国公停住了,他看向沈氏:“那个秦澜,不是跟林琅关系很好?让她去跟对方接触一下,打听打听这姑娘的意思,若是她有意,事情就好办多了。” 沈氏止住了哭声,想了想说道:“林琅被皇后娘娘申饬,也不知道伤的怎么样了,我是该去瞧瞧她了。” “去吧,其实你早该去的。”林国公说到这里,有些无奈:“若非不是皇后娘娘,我们早该去看她了,这孩子受苦了。” 沈氏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 当下沈氏回府换了身衣服,又带了几份礼品,去了陆家。 林琅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养伤,自她伤后陆承晏虽然也来探望,但给她的感觉却是淡淡的。 他虽然也嘘寒问暖,可林琅却觉得两人之间像隔着一道屏障。 无论她使了什么招术,都走不进陆承晏的心里。 更让林琅窝火的是,自大婚后,陆承晏就没有在她房里睡过。 现在她受了伤,陆承晏更是拿这个当借口了。 沈氏来的时候,林琅就扑进她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母亲……”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成串的往下掉,看得沈氏心都要碎了。 “好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快跟母亲说说。” “女儿,好苦啊……”林琅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跟沈氏把话全说了一遍。 沈氏听闻倒吸一口凉气:“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有在一起?” 林琅带着眼泪摇头,眼泪掉的更多了。 “这男人啊,都有一个通病,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沈氏叹了口气,说道:“当初你还在府里时,他想方设法讨你欢心,如今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林琅害怕的攥住沈氏的胳膊,问道:“母亲,你快给女儿想想办法,我该怎么办?”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沈氏想了想,说道:“想要让一个男人回心转意,你得吊着他的胃口,你且先在府里安生的待几日,过几日我让人传信回来,就说我病了,让你回去侍疾,你不在他身边他就该急了。” 林琅眼前一亮,急急点头:“反正我这段时间,也不能出去见人,回府里养伤也好。” 见她答应下来沈氏笑了起来,便趁机问起了秦家的事:“你跟秦澜关系怎么样?” “母亲怎么问起这个?”林琅不解的问。 “还不是你二哥的事,他现在到了婚配的年纪,我寻了一圈也就秦家还算相配,只是他现在没个差事,我怕贸然上门提亲,人家不答应,这才想着通过你问问对方的底细。” 林琅想了想,点头说道:“秦澜人还算不错,只有一点就是爱斤斤计较,人也长的好看,其他方面没有挑的。” 秦澜是秦家嫡女,底下的庶妹被主母压的死死的,翻不了身。 若是林柏川娶了秦澜,那才叫赚了。 毕竟秦家的家业,都在秦澜母亲手里。 秦澜嫁到林家,嫁妆必会丰厚。 沈氏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挑上秦澜,听林琅这么一说心里有了五分底。 她想着找机会跟秦夫人碰个面儿,到时少不了陆夫人要在中间牵线,便问林琅:“你婆婆的身体可好些了?” “病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没什么精神,天天躺着呢。”提起陆夫人林琅脸色并不好看。 虽然陆夫人病着,可晨昏定省,还是要她准时去的。 去了还得端茶倒水伺候,有时赶上她心情不好,还得挨半个时辰训。 林琅知道,陆夫人这是借机收拾自己呢。 可口罩的事她也很委屈,她只是想要帮陆承晏,谁知道会闹这么大。 更让林琅委屈的是陆承晏,明知道陆夫人刁难,也不帮她说句话。 沈氏看林琅的表情就知道,她在陆家过的并不如意。 想着还要靠陆夫人牵线,她便道:“我前些日子得了些燕窝,给你一份,给你婆婆一份,我去瞧瞧她。” 沈氏和陆夫人从前关系不错,两家是世交时有走动。 她要去探望陆夫人,合情合理,林琅虽然不愿去,也只得跟着。 第275章 挑拨离间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前来探望,陆夫人并没多少喜悦之色。 在她病着时,林琅被皇后斥责时,沈氏都没有露面儿。 今天倒是巴巴的赶着来了。 瞧着沈氏笑的虚假的模样,心里火气险些憋不住。 若不是看在两家世交的面上,她都不会见她。 “前些日子你病着,我本想来着,只是府里事情较多抽不开身,如今才得了空,你身子可好些了。” 沈氏满脸堆笑,把上好的燕窝往桌上推了推。 陆夫人听她这口气,心里越发不满了。 若有心探望,就算是下刀子也能来。 还说什么抽不开身,真是太假了。 陆夫人淡淡的扫了林琅一眼,见她面上蒙着面纱,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看到她,陆夫人真是气的牙根都痒痒。 当初怎么就听信了沈氏的话,把这个丧门星给娶进家门呢。 从她一过门,府里事情就不断。 “沈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燕窝金贵我可受用不起,你还是拿回去吧。” 陆夫人没有给沈氏留半点面子,就差开口说出让她把林琅领回去了。 若非是她,陆承晏也不会被皇上责骂,如今侯府地位岌岌可危,已经不是当初那般风光了。 沈氏神情一愣,听出陆夫人话里的埋怨。 她这是在责怪自己呢。 从前姐姐长姐姐短的,出了事翻脸比翻书还快。 世家又怎么样,联姻又怎么样,还不是说摞脸子就摞脸子。 沈氏缓缓吸了口气,红着眼圈儿说道:“我知道你怨我,但我府里的事不比你少,闵氏向来跟锦书恩爱,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竟要闹和离,我是一步也不敢离开,生怕两人又起冲突。” “如今她带着孩子在自己院子里过,竟连话也不与锦书说了,就连我这个婆婆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沈氏的苦难,果然让陆夫人心头舒畅了不少。 她也不想跟她把关系闹的太僵,便缓和了语气:“哟,妹妹可是会错意了,我是想着你身子不好才不收的,若你这么说的话我再不收,岂不是让你伤心。” “翠儿,去把燕窝收下。” 几句话就把关系缓和了,沈氏闻言冲着她强笑了两声:“我就知道姐姐疼我。” 林琅站在沈氏身后,看到两人又如从前那般好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陆夫人又问:“好端端的,闹什么和离?闵氏是个听话的孩子,到底是谁如此丧良心,怂恿她们夫妻反目。” 林琅便开口说道:“嫂嫂向来为人和善,也没听说她与谁走的近,儿媳倒是见过她与姐姐走动频繁,可姐姐也不是那般爱嚼舌根的人,想来是另有其人。” 陆夫人听到林琅的话,顿时明白过来了。 应该是林姝心中生恨,是她怂恿的闵氏。 林姝是沈氏亲生的,她不好当面说林姝的不好,便对沈氏委婉的说道:“你林家的事我本不该多嘴,但你我姐妹一场,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声的,姝儿虽是你亲生的,可这孩子心机深沉,你还是多加小心一些。” 本以为沈氏会不满,没想到她竟没有反对,竟是默许了陆夫人的话。 “姝儿她,的确和从前不一样了。” 陆夫人心头有些惊讶,本以为林姝被逐出家门,但到底母女亲情还在的。 没想到,连沈氏也对她心生怨怼,可见林姝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对着林琅说道:“有时间,你还是要多劝劝你嫂子,不要受了小人的蒙蔽。” “知道了,婆母。”林琅乖巧的应道,心里却有些犯怵。 上次她心去劝闵氏,却被对方给骂了出来。 也不知道林姝给她喝了什么迷魂汤,竟让她也性情大变。 好在沈氏还是相信她的,否则她在这个家里连一席之地都没有了。 沈氏看话头说的差不多了,便借机扯到了林柏川的事上:“自打过完年大情小事一直不断,咱们姐妹几个好长时间都没有在一起聚聚了,若不哪天你起个头办个宴席,也好去去晦气。” 沈氏的话正正说到了陆夫人的心坎上,她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意思,不如就定在上巳节,正好祈福消灾,咱们好好的办一场。” 陆夫人好面子,她若办宴,定不会小办。 她想借着宴会好拉拢一下关系,消除侯府的负面消息。 邀请的人,都是她跟平时关系亲近的。 秦家肯定在邀请之列,沈氏心放了下来。 “那行,便这么说定了。”沈氏起了身,面上带着笑:“你且好生养着,我府里还有事就先回了。” 陆夫人点了点头,吩咐林琅:“林琅,代我去送送你母亲。” “是,婆母。”林琅屈膝一礼,陆夫人便由丫鬟搀扶着回了自己院子。 林琅挽着沈氏的胳膊陪着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跟她说话:“母亲说的法子,能行吗?” “放心,保准行。”沈氏拍着胸脯保证:“娘是过来人,还能害你吗?知道为什么你父亲这些年没有纳妾吗,那全是我教导的好,这男人啊你得勾着他的心,还得把握着分寸,让他敬你爱你,明白么?” 林琅点头:“我听母亲的。”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突然出现一道人影。 正是陆承晏。 他似是刚从外面回来,正想回自己的院子,却撞上了沈氏和林琅,不得不过来相见。 “岳母。”陆承晏行了一礼。 沈氏笑呵呵的说道:“刚刚林琅还提起你呢,说你待她如珠如宝,见你们夫妻俩如此恩爱,我就放心了。” 闻言,陆承晏倒是有些惊讶的看了林琅一眼。 看到她脸上蒙着面纱,伤还没有好。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也不似从前那般灵动,倒是生了哀愁。 陆承晏突然觉得有些愧疚,他对林琅也太冷淡了些。 是他亏欠了林琅,她反而还为自己说话。 这非大丈夫所为。 陆承晏歉意的看了林琅一眼,眼神温和了许多:“我这些日子公务繁忙,忽略了林琅,是我的错。” “夫君,我没事的。”林琅欢喜异常,急忙跟陆承晏搭话。 沈氏却截断了林琅的话头:“那就好,你们夫妻二人齐心,这日子才会越过越红火。” “我今日来也只是探望你母亲,见她没什么事我心也放了下来,这就回府去了。” 陆承晏和林琅齐齐把沈氏送上了马车,看着她远去,两人才回府。 陆承晏跟林琅并肩往回走,他开口问道:“你的伤,可好些了?” 第276章 本夫人问心无愧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欢喜的看着陆承晏,点了点头:“好多了。” 看她一副小女孩儿的模样,陆承晏的心也柔软了几分:“晚上,我陪你一起吃饭。” “真的吗?”林琅喜极而泣,一头扎进陆承晏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承晏哥哥,你知道你冷落我,我心里有多难受吗,我每天都幻想着你来看我,可你都没有来。” 林琅的眼泪砸在陆承晏身上,让他的心也跟着痛了几分。 他缓缓伸手,轻轻拍了拍林琅的后背,安慰道:“都是我的错,好了不哭了。” 林琅也知道此时她身份不同,便止住了眼泪。 她欢喜的对着小桃吩咐道:“传令下去,让厨房做些好菜,今晚我跟夫君好好喝一杯。” 见林琅得宠,小桃比她还开心。 屈膝应了一声,便急忙张罗去了。 陆承晏想陪林琅回院子,这时管家到了他跟前儿,说道:“侯爷,夫人有请。” “好,我这就去。”陆承晏看向林琅:“母亲邀我过去可能有事相商,你自己先回去,我一会儿就来。” 林琅根本不想见陆夫人,听到陆承晏的话着实松了口气:“好,我听夫君的。” 她由婢女搀扶回了院子,陆承晏则去了陆夫人那儿。 他去的时候,陆夫人正板着脸坐在凳子上。 陆承晏看她脸色不对,便问道:“可是有人惹母亲生气了?” 陆夫人故作生气的道:“你这些日子也太不像话了,你都成亲的人了,居然还往林姝身前凑。” “母亲可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陆承晏眉心微拧,他承认他舍不得林姝。 他也管不住自己的心,可他却从未想过给林姝造成影响。 他只想知道,林姝过的好不好。 如今流言传到了陆夫人耳朵里,想必是传的很难听了。 陆夫人冷哼一声:“从前还觉得她可怜,在府里不得宠,可如今看来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好端端的她撺掇闵氏和离,你说这样的女子,能是什么好人?” 陆承晏听到这话,顿时沉了脸:“母亲是从何处听来的这话,闵氏和林锦书闹和离,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何故扯到姝儿身上?” 他突然想到沈氏今天来过,便问道:“莫不是岳母跟你说什么了?” 陆夫人急忙否认:“你别胡说,她今天是来探望我的,她是姝儿的生母,怎么可能会传这样的闲话,虎毒还不食子呢。” “既然是传言,又没有证据怎么可信,母亲也是后宅女子,知道名声对女子有多重要,这样的话万万不可再说了。” 陆承晏这般维护林姝,让陆夫人心里更加不喜。 若是再纵着陆承晏这般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跟林姝死灰复燃了。 陆夫人沉着脸,语气严肃的道:“承晏,不是母亲多事,你是侯爷现在已经成家,就该把心思放在府里,外面的那些不该沾的就不要去沾,离的远远的才好。” 这话里的意思,陆承晏听出来了,陆夫人在警告他不要跟林姝再来往。 他不想让陆夫人误会,便答应了:“儿子知道了,母亲放心,我心里有数。”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跟林琅赶快生个孩子,延续陆家的香火,母亲也好快点抱上孙子。”陆夫人笑呵呵的劝道。 陆承晏敷衍的点头:“知道了。” 他起了身,说道:“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儿子去看看林琅。” 陆夫人见他听进去了,心头欢喜,说道:“好,快去吧。” 陆承晏转身离开,出了院子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他唤来了管家,问他:“少夫人跟母亲说了什么?” 管家慌的脸色都变了,急急摇头:“少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跟太夫人闲话家常来着。” 他哪里敢跟陆承晏说出实情,以他的性子还不得把整个侯府给掀飞了。 陆承晏听完后,眼眸晦暗了几分,一言不发就调头离开了。 林琅一直等到傍晚,也不见陆承晏回来。 便托人去问,没多久小厮回来了,告知她:“侯爷说今天还有公务没有处理完,让少夫人自己先吃。” 林琅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什么?夫君他明明说过,会陪我一起用饭的,怎会如此?” 小厮哪里敢搭话,垂着头都不敢抬。 林琅的眼圈儿一下子红了,她沉不住气,起身就往外走:“我亲自去问他。” 自成婚后,陆承晏就找借口住在书房,连洞房花烛夜他都没有宿在这里。 今天两人关系才刚缓和了些,他突然又冷淡了,到底是为什么? 林琅心里委屈的要死,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不多时,她到了书房。 正要进去时,却被随从拦住了:“少夫人,你不能进去。” 林琅感觉受到了羞辱,她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怒道:“狗奴才,连我也敢拦,我可是侯府的少夫人。” “少夫人息怒,这是侯爷的意思。” 林琅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夫君,他竟要拦我?” “侯爷说,让少夫人好好想一想, 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想好了再来找他。” 林琅慌乱的想了想,她并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今天只是跟婆母闲话了半天,唯一提到的便是林姝。 可她分明是为林姝说了好话的。 陆承晏竟然维护她至此,她连林姝的名字都不能提了,是吗? 泪从林琅的眼里滑落,她想要去跟陆承晏解释,可想到沈氏的话又止住了脚步。 母亲说的对,男人就不能对他太好了。 她得让陆承晏有危机感,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非他不可。 当初林姝上赶着粘着他的时候,陆承晏对她不也是爱搭不理的吗? 后来林姝不要他了,他才急了。 如今倒是反过来,陆承晏想方设法的去粘林姝了。 林琅心中主意打定,对着随从撂下一句话:“你去告诉侯爷,就说本夫人问心无愧,若侯爷不信大可以去查,用不着用如此羞辱的手段。” 说完,她挺直脊背,大步离开了。 第277章 他怀疑林琅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就在屋内,离的又不远,自然林琅的话全都听见了。 他坐在书桌后,面色十分难看。 第一次,对林琅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在他的印象里,林琅是善良的,柔弱的。 明明她都嫁给他了,也得到了她想要的。 可她却背地里中伤林姝,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陆承晏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现在对林琅很失望。 小厮进来,小心的看了一眼陆承晏,斟酌着要不要把林琅的话转述给他。 却见陆承晏摆了摆手,声音有些疲惫:“退下吧。” 小厮见状,只得退了出去。 坐在书桌前,陆承晏拿在手里的书许久都没有翻页。 他的眼前总是会浮现林姝的模样。 她的笑,她的委屈。 各种各样不同的她。 此时陆承晏才惊觉,林姝在他的印象里,已经许久没有笑过了。 最起码没有在他面前那般开心的笑过。 林姝见了他,会冷漠,会厌恶,唯独不会对着他笑。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把林姝伤成了这样。 陆承晏如同游魂一般往外走,不知不觉,他走到了林姝的宅子前。 红墙绿瓦,林姝就在里面。 他很想推门进去,想要看看林姝。 可双腿却像灌了铅,怎么也抬不起步子。 就算见了林姝又如何,他有何颜面见她,求得她原谅? 看着宅子许久,陆承晏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一连几日,陆承晏都没有再露面儿。 林琅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最后的失魂落魄。 整整七天,陆承晏都躲着她不见她。 气的林琅把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好在沈氏派了人过来,说是接她回府侍疾,林琅便借着这个借口回了林家。 林琅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泪,双眼通红通红的。 她先是在沈氏那里哭诉了一番,沈氏哄了她好半天,林琅情绪才平复了一些。 从沈氏的院子出来,迎面就碰上了林锦书。 自林琅出嫁后,林锦书就鲜少与她见面。 看到她脸上的泪,林锦书的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把林琅带到凉亭,问她:“陆承晏是不是欺负你了?有什么委屈跟大哥说,大哥为你做主。” 他不说还好,一说林琅的眼泪就止不住了。 小桃就代她开了口:“少夫人过门后,侯爷就冷落她,少夫人想着新婚不好张扬,便把委屈咽到了肚子里,最近才跟侯爷关系缓和了不少,不知道侯爷从哪儿听到的传言,误会少夫人编排县主,说世子跟夫人闹和离,是因县主而起,奴婢以人头担保,少夫人绝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林锦书听完,眉头拧成了一团。 “我与闵氏的事,与你何干,与林姝何干。” 说完不解气的重重一拳捶在桌子上,怒声道:“好个陆承晏,居然敢如此待你,我定要为你讨还公道。” 林锦书气势汹汹的起身,就要去找陆承晏,林琅急忙拦住了他:“大哥不要,你这样去质问他,岂不是让我们夫妻关系更加紧张。” 林琅眼睛通红的看着林锦书,眼里满是担忧。 “都这个时候,你还护着他?”林锦书气的不行,更多的却是无力和心疼。 林琅爱惨了陆承晏,处处为他着想,偏偏他不知道珍惜。 “我在府里多住些时日,晾一晾他,想来他会想明白的。”林琅说道。 眼下也没有别的法子,林锦书冷哼一声:“你就安心在府里住着,没有人敢说闲话的。” 林琅一脸感动,轻轻点头:“多谢大哥。” 许是最近着了风寒,林琅剧烈的咳嗽起来。 林锦书看她咳的可怜,忙解下身上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还细心的为她系好带子。 两人都已经是成年男女,像这般亲密的举动该避闲才是。 可林琅和林锦书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心安理得。 他们是兄妹,哪里就有那么多说道了。 林琅扑进了林锦书的怀里,亲昵的蹭了蹭:“还是家里好,我有大哥护着。” “你呀,还是和从前一样,就知道黏着大哥。”林锦书轻轻拥住林琅,脸上满是宠溺。 突然,林琅的身体僵住了。 不远处,闵氏抱着墨儿出现在园子里。 透过花墙,她看到林琅和林锦书抱在一起。 若是从前她定会吃醋,震惊无比。 可现在她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别开了目光。 闵氏的一颗心都扑在墨儿身上,抱着孩子转身离开:“墨儿乖,今天暖不暖和,娘亲一会儿给你蒸鸡蛋羹好不好?” 墨儿小脸儿红扑扑的,已经会呀呀说话了。 他挥着一双白胖的小手,咿咿呀呀的应着。 闵氏亲了亲他的脸蛋儿,一脸满足。 林琅急忙从林锦书的怀里起身,她一脸无辜的问他:“大哥,这可怎么办,嫂子定是误会我了,我去跟她解释清楚。” 说着,她就要去追闵氏,却被林锦书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拉了回来。 他面色冷硬,并不在意闵氏的感受:“理她作甚,你又没错。” 闵氏这些日子时常给他脸色看,林锦书也厌烦了她的冷脸。 若非是为了孩子,他岂会要这样的女人为世子夫人? 她一介商贾之女,居然还学会甩脸子了。 真是可笑。 林琅咬了咬唇,歪着头一脸天真的说道:“大哥,真是苦了你了,从前嫂嫂可不是这样的,妹妹看到你们夫妻二人离心,当真是心痛。” 从前? 林姝不在的时候,林锦书和闵氏的确和谐。 自从林姝回府后,闵氏慢慢的就变了。 她不再以他为中心,先是给他摆脸色,后是跟他针锋相对。 夫妻二人,如同仇人一般。 林琅的话提醒了林锦书,这一切的始作甬者,是林姝。 林锦书攥了攥拳,他是该给林姝一点教训了。 “林琅,你先回去休息。” “嗯,知道了大哥。”林琅乖巧无比,让林锦书十分受用。 他的妹妹,就该如此。 不像林姝像个刺头一般,处处给他惹麻烦。 林锦书想了想,几日后是萧太妃生辰。 她定会大摆宴席,林姝定会前去。 他招来了心腹,命令道:“去传出消息,就说林姝脚踩两条船。” 虽然他收拾不了林姝,但总有人能压得住她。 萧太妃那么好面子的人,若是听到这样的流言,岂能容她? 第278章 七皇叔慌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萧太妃寿宴,林姝自然不敢怠慢。 她早早的就备好了寿礼,就算太妃不喜欢她,也不能让人挑了错去。 待到正日这天,早早的玄王府的马车,就过来接林姝了。 林姝一袭宝蓝色缎花短袄,袖口用金丝绣着缠枝西番莲纹,腰间束碧玉玉竹节扣的杏黄丝绦,垂着两枚压裙佩,随步轻叩如碎玉声。 天青缂丝鹤纹大氅,捻入孔雀羽线与织金暗纹,遇光流转如冰湖碎月。 如此隆重的打扮,即不失身份,又不夺人眼目。 可便是这份低调的奢华,却让林姝像变了一个人。 褪去了少女的青涩,竟有几分上位者的威严。 以至于林姝到了跟前儿,他才缓缓回神。 “七皇叔。”林姝轻轻唤了一声。 景桓的眼睛眨了眨,眸光明亮的看着林姝,既惊讶又惊艳。 他从未见过林姝如此这般夺目。 好似蒙尘的明珠,终得见天日,重新绽放出光辉。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车里伸了出来,那双手均匀修长。 许是长年握着兵器的缘故,掌心处有薄薄的茧子。 手腕处的青筋冒起,彰显着男子的力量和气势。 林姝看着面前男子的手,目光缓缓移动落在景桓的脸上。 那张惊为天人的脸,此时面上漫着一层柔情,让林姝心头一震。 谁能想到,向来冷酷无情的七皇叔,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 “上车。”低沉的嗓子传入林姝耳朵里,她回了神。 然后把手搭在景桓的掌心,被他轻轻握住,而后借着他的力道,上了马车。 珠帘随着马车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姝坐在车内,却如坐针毡。 马车虽然宽阔,可车里却只有她和景桓两人。 他的气息,无处不在。 淡淡的檀香钻入鼻孔,让她呼吸都放慢了一些。 景桓气场太过强大,任何跟他独处的人,都会被他的气势碾压,林姝也不例外。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不是怕,是敬。 若不是有景桓坐镇启朝,周边小国早就蠢蠢欲动,不断侵扰了。 林姝没有说话,脑海里幻想着景桓带兵杀敌的英勇身姿。 景桓看她沉默不出声,还以为她在担心萧太妃,便道:“有我在,你不必紧张,母妃为人和善,她必不会为难你。” 如此暖心的话,让林姝大为感动。 她对着景桓轻轻一笑:“皇叔处处为我着想,我都不知该如何报答。” “无需你报答,对你好是我心甘情愿。”景桓那双炙热的眸子紧紧的盯着林姝,里面燃烧的火焰愈来愈烈,几乎把林姝灼烧殆尽。 她脸颊漫上一层粉色,别过了头去看窗外的景色。 恰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窗边传来轻叩的三声响,景桓掀开车帘一角,只见一护卫压低声音,对着景桓说了些什么。 林姝看到他的眉眼间掠过一丝冷意,随即恢复如常,便让护卫离开了。 玄王府门前已经停了许多马车,但其中最显眼的一辆,莫属于太傅府的了。 车顶覆七重华盖,底层孔雀羽编就,二层缀珊瑚珠络,三层悬玉铃琅璈,最上层撑明黄缂丝祥云曲柄伞。 三顾用精钢混合金丝打造,伞缘垂落三百六十颗珍珠,极尽奢华。 窗口悬双层鲛绡帘,日光穿透时似流金漫洒,暗香浮动。 所有人都被这辆马车的奢华震惊的瞪大了眼,人群有人声音传了过来:“这是谁家的马车,如此奢华?”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这可是太傅的爱女温晴,她为母守孝三载,刚刚回来。”那人说到这里,唏嘘一声:“当初所有人都以为温小姐会嫁给七皇叔,没想到造化弄人,哎……” 一声叹息,道不尽的惋惜。 林姝手指微微收紧,下意识的去看那辆马车里的女子。 景桓面色如常,可是眼神却有些慌乱的看向林姝,急忙解释:“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你莫要听信,我与温家小姐从未有过男女之情,都是以讹传讹。” 林姝看向景桓,她那双明锐的眼睛让景桓更加慌了。 “怎么,你不信我?” 三月的天还有些冷,可景桓的鼻尖却冒出一层汗。 他那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让林姝心头想笑。 她对着景桓摇头:“皇叔不必与我解释,这是你跟温小姐的旧事,我不会在意的。” 景桓的眉头拧了起来:“你不在意?” “嗯。”林姝点头,她有些不解的看着景桓:“就如同我跟苏燕回一样,谁还没有个过去,皇叔都知道却还是帮我,我对你是心生感激的。” 景桓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深吸了口气,想问什么又怕问的太多,把林姝吓跑了。 胸口闷闷的,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他缓缓吐出嘴里的浊气,对林姝说道:“下车吧。” “哦,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景桓先一步下去。 他伸手扶了林姝下来。 他们两人一露面,顿时引起了四周人的注意。 与此同时,温家的马车也有了动静。 珠帘晃动,一双嫩白的手从里面探了出来。 手指尖细修长,露出的一截手腕嫩如凝脂,翠绿的镯子戴在那腕上,便更显水灵了。 随着一声轻呼只见一貌似天仙的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女子一身白衣,纤腰由玉带束着,更显纤细。 她便是太傅之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温家嫡女,温晴。 与众多女子不同的是,温晴并没有穿着华丽的衣裙。 相反,她一身素白衣裙,头上也没有华丽的簪子,只由一根白带将发髻固定住。 如此一番装扮,更显得她楚楚动人。 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就连林姝见了,也不免被温晴的容颜倾倒。 更何况,那些男子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景桓,却见他压根就没有看温晴,正与心腹低声交待着什么。 温晴的出现,着实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可她并不在意别人,而是看向景桓。 在看到他没有看自己,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落寞。 但也仅仅是一瞬,便消失了。 “表哥。”婉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林姝看向温晴,却见她只看着景桓,一双美眸痴迷的看着他,在等他的回应。 第279章 为难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神色淡漠的看向温晴,面上是一贯的冷色。 他朝着对方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如此冷淡的态度,便已经说明了他的心意。 若是换作别人早已经识趣的退开了。 温晴却是自来熟的一笑:“三年未见,表哥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不爱搭理人。” 温晴长的极好,一双含笑的眸子看着景桓,充满了柔情。 这样的女子家世好,又有才有貌。 换作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忍拒绝。 可景桓却无视她的示好,甚至在她上前一步的时候,还把林姝拉了过来:“这是你未来的表嫂。” 看到林姝,温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那双含笑的眸子,顿时浮上冷霜。 她淡淡的打量着林姝,而后莞尔一笑:“哦,我知道你。” 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 知道她是林家丢失多年的亲生女儿,找回来后却因陷害养妹,被送到军营学乖。 知道她并不受宠,狼心狗肺,与林家断了亲。 现在的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主。 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得上光风霁月的七皇叔景桓。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手段,竟让景桓蒙蔽了双眼。 温晴并没有把林姝放在眼里,在她面前,她甚至连威胁都构不上。 因为萧太妃说过,玄王妃的位子,只有她能胜任。 林姝无论是家世还是名声,都比不过她。 一番思量过后,温晴对着林姝笑了笑,只是眼神轻蔑。 林姝看懂了她的眼神,对朝对方微微一笑。 多少也猜出了些什么。 定是温晴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不过她犯不上跟温晴起冲突,因为她没想嫁给七皇叔。 “小姐,我们先进去吧,太妃还在等着你呢,三年未见,太妃很是想念。”温晴身边的婢女突然出声,话里话外都在炫耀萧太妃对温晴的与众不同。 温晴面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客气的对着林姝点了点头:“那我们一会儿见,姑母定会喜欢你的。” “好。”林姝微微颔首,同样笑的一脸客气。 两人竟没有起冲突,这让周围的人瞠目结舌。 本以为会有场好戏看,没想到还没开锣就落了幕。 林姝和景桓往府里走,景桓压低声音对她道:“刚刚谢谢你。” “谢我给你做了挡箭牌?”林姝调侃他。 景桓看她一脸俏皮的笑,不由的也笑了起来:“嗯,还好你没拆穿我,否则我就要无地自容了。” “皇叔不也护了我多回,何必言谢。”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笑,看起来十分登对。 尤其是景桓在看林姝时,眼里的柔情都快要溢出来了。 不少暗恋他的女子,帕子都快要扯烂了。 谁也没想到,景桓千挑万选,竟然选了林姝。 那厢,廊下。 长宁公主衣裙华丽,盛妆出席。 在她身侧,站着神情木讷的苏燕回。 从林姝出现时起,他的眼睛就一直在看她。 长宁公主看他那副痴情的模样,冷哼一声:“再看也不是你的,能不能把你那副自作多情的样子收一收,本公主见了恶心。” 她气苏燕回,放着国色天香的公主不喜欢。 偏偏喜欢一个名声臭了的林姝。 那个贱人有什么好,苏燕回对她情根深种,就连陆承晏也对她念念不忘。 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景桓,他居然也喜欢那个贱人。 甚至为了帮林姝出气,几乎出手对付她。 长宁公主快气死了,耳边传来苏燕回轻飘飘的声音:“不喜欢她,难道喜欢你吗?” 声音,无比讽刺。 自与他跟长宁的婚事订下来后,苏燕回对她再没往日的恭敬。 哪怕长宁费尽心思讨好他,换来的也是一顿冷嘲热讽。 长宁公主回回都被苏燕回气的肺都要炸了,有好几次她都想找皇兄收回成命了。 可转念一想,她才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苏燕回呢。 他长的好看,性子又倔,征服他比征服十个男子还要刺激。 苏燕回越是对她冷淡,长宁就越兴奋。 “虽然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我敢保证婚后你一定离不开我,到时候我给你生几个孩子,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长宁脸色狰狞,她就喜欢看苏燕回挣扎又逃不出她手掌心的模样。 看着他愤怒,眼神冰冷的看着自己,又不得不臣服在她脚下的模样,着实让她痛快。 苏燕回淡淡的扫了长宁一眼:“随你便。” 他冷淡的态度,让长宁十分生气,她一把挽住苏燕回的胳膊,压低声音警告他:“若不想让皇兄知道我俩不和,你最好乖乖听话。” 果然,苏燕回不再挣扎了。 长宁见状满意的笑了,而后挽着他的胳膊,到了林姝面前。 “七哥。”长宁公主对着景桓咧嘴一笑,似乎忘了景桓对她所做的事。 她这般虚情假意的模样,景桓当然看得出来。 然而,下一秒景桓却冰冷的开口:“母妃寿宴,好像没有邀请你。” “太妃虽然邀请,但这也是晚辈的一分心意,更何况我是替皇后娘娘来祝贺的。” 长宁公主搬出皇后,景桓自然没话说。 他眼含警告的看了一眼长宁:“你最好安分一些。” 长宁公主挑衅的一笑:“那是自然。” 而后,她看向林姝,故作惊讶的问:“县主与皇兄的婚事一拖再拖,怎么到现在也没个信儿呢,难不成是婚事有变?” 这般长舌妇的嘴脸,着实让人不喜。 但因为她是长宁公主,故而也没人敢说什么。 苏燕回不想让林姝为难,便说道:“婚事自然是由皇上而定,难不成公主还想替皇上做决定。” 他如此不留情面,让长宁公主冷了脸,竟不顾身份大声训斥苏燕回:“苏燕回,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本公主这么说话,跪下,认错。” 苏燕回轻笑一声:“公主,注意你的身份。” 他如此桀骜的模样,终于惹恼了长宁公主。 从腰间抽出软鞭,在地上重重一挥:“本公主想打谁,还要看别人的脸色吗,今天我便是把你打死,皇兄也不会说我半句不是。” 她挥起鞭子,就朝苏燕回的身上重重打来。 然而手还没有落下,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第280章 霸气相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长宁公主恼怒的看向来人,却见她的手腕被林姝死死的攥住。 她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劝道:“苏燕回与公主已经订下婚事,便是公主的驸马,在大庭广众之下,殴打驸马是不是不太合适?” 长宁公主愤恨的抽回手,怒道:“要你多管闲事。” “放肆。”一声厉喝,如炸雷般钻入众人耳朵里。 景桓脸色阴沉,目光锐利的看向长宁:“要闹事滚回你的公主府去,这是玄王府。” 长宁本来气的要发疯,林姝算什么东西,居然也敢拦她。 可转念一想,脸上带了笑。 “七哥,你的未婚妻维护别的男人,你不生气吗?你知道坊间都是怎么传的吗,说她水性扬花,脚踏两条船,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要护着她吗?” 长宁的话让林姝脸色微变:“我只是看不惯公主嚣张跋扈的模样,何必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苏燕回的隐忍终于破功,低喝一声:“长宁,你闹够了没有?” “我说的都是事实,难道不是吗,你与林姝藕断丝连,我说错了没有?”长宁今天这火气,本就是冲着林姝来的。 她料定林姝不会坐视不管,这才拿鞭子打苏燕回。 没想到,林姝果然上当了。 园子里宾客本来就多,听到有热闹全都围了过来。 众人正好把长宁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一时间,各种异样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姝身上。 “都有婚约的人了,居然还想着前任,啧啧……” “可不是嘛,难怪公主生气,任谁看到外人勾引自己的夫君,都会受不了了。” “她都成玄王妃了,居然还不知足,还想鱼和熊掌兼得。” 那些难听的话语,纷纷传入林姝耳中。 景桓脸色冰冷一片,正欲替林姝出头,却被一只温软的小手拽住了。 他不解的看着林姝,却见她对着自己微微摇头:“我自己来。” 景桓见她神情自若,便知道她有把控全场的能力,便放心的站到一边。 这些日子的流言,林姝也是知道一些的。 先前她不敢与苏燕回走的太近,也是怕传出难听的话。 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长宁公主看林姝成了众矢之的,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林姝上前几步,对着长宁公主说道:“我没有错,何必要认,妹妹维护兄长,难道也有错?”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尤其是苏燕回,瞳孔剧烈的颤动着,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你说什么?” “早在一个月前,前南阳王妃就已经收我为干女儿了。”林姝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上面刻有苏家印记,这假不了的。 众人都识得苏家的标记,只有苏家人才会持有。 一时间,风向骤变。 所有人看林姝的眼神都变了:“原来是义妹啊,难怪呢,看来坊间传言也不可信。” “对啊,我们都被流言骗了,真是害人不浅啊。”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歹毒,居然传出这般离谱的流言来,这样的人真该被拔舌下地狱。” “县主在疫情期间不顾生命危险,救治全城百姓,她的人品会做出脚踩两条船的事吗,有些人听风就是雨,当真一点脑子都没有。” 那些倒戈的话语,一句句的就像巴掌一样扇在长宁的脸上。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姝,万万没想到,她本想把林姝钉死在耻辱柱上,却被她利用此事翻了身。 不仅流言不攻自破,还让她收获了一波好感。 景桓看到这里,着实松了一口气。 他目光宠溺的看着林姝,难怪她如此镇定,原来早就想好了退路。 苏燕回一脸的失魂落魄,不知道是该欢喜还是该伤心。 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人,步履踉跄的往外走,长宁公主见状在他身后追赶:“苏燕回,你要去哪儿,你给我回来。” 然而她追的越快,苏燕回走的越快,很快就没了身影。 林姝看着苏燕回慌乱离去的背影,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 其实这枚玉佩是许氏,在一天前交到她手上的。 许氏说苏燕回与她这辈子注定无缘,为了保护他们二人,以后就以兄妹相称吧。 恰逢流言四起,林姝为了摆脱流言,也为了让许氏心安,只得接受。 没想到,竟然派上了用场。 就在这时,福伯走了过来,对着景桓说道:“王爷,太妃要见你和林小姐。” 园子里的事怎么能逃脱得过萧太妃的耳朵。 说是要见他们二人,无非是要怪罪林姝。 景桓点了点头,对着林姝道:“走,与我一道去见母妃。” 他本来就是想带林姝见萧太妃的,何惧之有。 就算萧太妃要为难林姝,他也不会允许。 林姝跟着景桓,来见萧太妃。 从踏入门那时起,屋内的视线就齐齐落在两人身上。 萧太妃一身华丽的衣裙,端坐在主位。 身侧是温家小姐温晴,正和她交谈着什么。 看到景桓和林姝出现,屋内的人除了萧太妃,全都起了身。 “儿子给母妃请安。” “林姝拜见太妃。” 两道声音齐齐响起,林姝和景桓全都行了跪拜大礼。 因着景桓在,萧太妃不好为难林姝,便让两人都起了身。 屋内都是女眷,萧太妃对着景桓说道:“这里都是女客,不用你陪着,你去男席那边喝酒去,我们女子有私房话要说。” 景桓看了一眼林姝,见她微垂着头,面上没有表情。 他拒绝了萧太妃的提议:“儿子刚过来母妃就急着赶我走,怎么是舍不得你新得的雨前龙井吗?” 说着话,他坐了下来,见林姝还站着,便对她道:“岁岁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坐,母妃见了你欢喜的忘乎所以,连坐都忘了跟你说了。” 这番话,给足了萧太妃台阶和面子。 她只得对着林姝笑道:“坐吧,都没有外人。” 景桓不走,萧太妃不好拿捏林姝,便就着园子里的事,问起话来:“刚刚在园子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跟长宁起了冲突?” 萧太妃并不喜欢长宁,可她要对付的人是林姝,便把长宁抬了抬。 景桓把茶杯放回桌上,轻笑一声:“她那个性子母妃又不是不知道,跋扈惯了,就算是无理也要狡三分,她的话不可信。” 萧太妃看林姝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 她的话,全被景桓堵了回来,顿时有些不爽。 “林姝,你来说。”萧太妃指名道姓,都进了她的院子还想全身而退,哪儿那么容易。 第281章 王爷走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屋内,所有人目光都落在了林姝身上。 有幸灾乐祸的,有疑惑的,也有担忧的。 萧太妃看林姝不说话,又说了一句:“你尽管放心大胆的说。” 林姝缓缓起身对着萧太妃屈膝一礼,声音淡淡的开口:“回太妃的话,我与长宁公主不过是闲话了几句,未曾起冲突。” 闻言,温晴诧异的看向林姝,眼神震惊。 本以为林姝是个蠢货,亦或者仗着景桓为她撑腰,在萧太妃面前好好告一告长宁的状。 如此一来,长宁会更加恨她,就连萧太妃也可此借故将她责骂一顿。 长宁就算再错,那也是公主。 她一个未过门的王妃,跟未来小姑子起了争执,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没想到,林姝居然选择息事宁人。 如此一来彰显她心胸气量,二来萧太妃也没有把柄拿捏了。 景桓看林姝的眼神满是赞赏之色,好个聪慧女子。 他看向萧太妃,眼神带笑:“今天是母妃的大好日子,母妃何必在意小女儿家的事情,该好好的享受你的寿宴才是。” 萧太妃胸口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也下不来。 本想借机好好挫挫林姝的嚣张气焰,没想到她居然如此狡猾。 面对满堂宾客,萧太妃只得缓和了脸色:“既如此,那便是有人误传了。” 她让林姝落了坐,而后对着景桓说道:“晴儿为母守孝三载,刚刚回京,母妃瞧着她怪可怜的,便想着让她在府里多陪我几日,听雨轩一直空着,便让她住到那里去吧。” 听雨轩离景桓的墨园很近,只隔着一道墙。 萧太妃把温晴安排在这里,意思不言而喻。 又当着满堂宾客说出来,就是想着景桓不好驳她的面子,逼着他点头。 景桓当然知道萧太妃的心思,顺着她的话给了她这个面子:“母妃安排便是。” 屋内的贵夫人和小姐们全都转动着眼珠,心思各异。 萧太妃当着未来玄王妃的面儿,公然往七皇叔身边塞人,这也太不给她面子了吧。 跟当面打脸,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众人看林姝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林姝当然知道这些人在看她,只是这是玄王府的家事,她不好插手。 便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低头喝茶。 萧太妃看到林姝那副大气不敢出的模样,心情甚好,总算是扳回了一局。 只不过让她疑惑的是,以景桓的性子,就算他同意也不会如此痛快应下。 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 如此想着,后面的宴会也没了什么心情。 好不容易等宾客散尽,萧太妃便把福伯唤了过来,问他:“王爷呢?” 福伯低着头,声音平静的回道:“回太妃的话,王爷旧疾旧发,跟着林小姐走了,这些日子他需要治病,就暂且不回府住了。” “什么?”萧太妃气的脸色一青,险些站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旧疾复发了?” 福伯没有出声,只恭敬的垂着腰。 萧太妃知道他是景桓的人,也问不出什么,便烦躁的挥手让福伯出去了。 出了萧太妃的院子,福伯直起腰杆,面上带着笑:“走,去找王爷去。” 温晴从屏风后面出来时,面上带着泪。 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惹人垂怜。 “姑母,还是算了吧,别为难表哥了。” 她拿着帕子抹眼泪,哭的楚楚动人。 萧太妃心疼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只要有我在,玄王妃的位子就只能是你的。” “可是表哥他根本不喜欢我,我何必自取其辱。” “谁说他不喜欢,他只是被那个妖女蛊惑了,你且好生待着,不必多想。” 在萧太妃的劝说下,温晴才勉强同意住下。 景桓脱离了掌控,萧太妃十分烦躁。 她不能让景桓娶这么个女人回王府。 否则,她的大业如何完成? 现在唯一能让皇上打消赐婚念头的,就只有太后了。 可太后向来与她不对眼。 两人还是妃嫔时,谁都想争抢皇后的位子。 萧太妃那时也得宠,太后更是把她当成了眼中钉。 如今两人势同水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太后若是能帮忙,那才见了鬼了。 萧太妃坐在黄花梨木的太师椅上,头痛欲裂。 若非当年太后母族强势,这皇帝的位子,也轮不到她儿子来坐。 明明自己的儿子更出色,更有才华。 凭什么要屈居他人之下。 “去给太傅传个口信,让他来见我。”萧太妃想了想,决定还是跟温太傅商议一下此事。 萧太妃的生辰宴办的隆重,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自然,宴上的那些事儿,也被人传开了。 最让人惊讶的是七皇叔居然如此维护林姝,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仁帝坐在龙椅上,出神的看着窗外的树枝上新长出来的嫩芽。 海公公新沏了热茶,端到了仁帝面前:“皇上,喝口茶吧。” 仁帝回神,伸手接过茶盏浅浅饮了一口,又放回去了。 “你说,老七这是想干嘛?” 海公公明白仁帝的意思,他是在想七皇叔和林姝的事。 之前七皇叔进宫,以军功求着仁帝为他和林姝赐婚。 当时只当他是头脑发热,仁帝故而表面答应,圣旨一直按着没动。 可听着萧太妃寿宴上的事,仁帝逐渐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景桓,是真心欢那女子。 海公公笑着开口:“事关七皇叔,老奴可不敢妄言。” 闻言,仁帝掀起眼皮儿看了他一眼,嗔道:“不敢妄言,你也妄言多次了,你颈上这颗脑袋朕若想摘,早就摘下来了。” “老奴这条命都是皇上的,多谢皇上开恩。” 仁帝不想听他谄媚的话,瞥了他一眼:“讲讲。” “许是七皇叔怕树大招风,才对县主另眼相待,不然以皇叔的身份,哪家贵女求不得,可萧太妃却想让玄王府与太傅府绑在一起,老奴就不好说了。” “哼。”仁帝冷冷一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她是有野心,可惜成不了气候,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是太妃了。” 海公公见状,便问:“那七皇叔的事?” “再观看观看。”仁帝眉眼里全是担忧,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玄王府的权力过大,迟早会威胁到皇权。 他是时候该削弱玄王府了。 第282章 他心甘情愿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仁帝对景桓的感情很复杂,虽然两人并不是一母所出。 可自小感情深厚,尤其是景桓还救过他的命。 若非那年不是景桓把他从冰窟窿里救上来,他哪里还有命在。 因着这层关系,仁帝对景桓十分纵容。 若是放在别的帝王身上,早已经把景桓的势力瓦解了。 最重要的是,景桓没有当帝王的心。 他为启朝培养了不少良将,只要有他在,启朝未来百年不会被外族侵扰。 更何况,启朝水师薄弱,还需要景桓指点一二。 暂时不能动他。 …… 青儿一脸郁闷的走进房里,嘴巴撅的高高的。 “隔壁一大早就叮当响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谁又搬了过来,真是烦人。” 林姝见状面上露出惊讶之色,当初她买下这幢宅子,只是想着离外祖父的将军府近些。 这片地处偏僻,周围邻居都搬走了。 虽然留下好些宅院,哪怕是低价都没有人愿意出手。 今天可真是稀奇了,居然还有人愿意搬过来。 不过既然是邻居,往后少不了要互相照应。 林姝便对青儿说道:“有了人气这里才会热闹,往后咱们这条巷子人会越来越多的,你暂且忍耐一下。” 两人说话间,许妈妈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面色似惊似喜:“小姐你猜隔壁住了谁?” 许妈妈极少有这般失态的时候,能让她惊讶的事,一定是大事。 林姝便顺着她的话头,问:“是谁?” “是七皇叔,他住过来了。”许妈妈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 林姝闻言倒了一惊,好端端的他住在这里干什么? 随即想到他答应萧太妃让温晴住进玄王府里的事。 只要他不在府里,就传不出与温晴的闲话。 可如此一来,萧太妃岂不是更恨她了。 正当主仆三人说话的时候,又一个小丫鬟进来禀报:“小姐,隔壁邻居送了礼过来。” 小丫鬟说话的时候,眼睛瞪的大大的。 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林姝感觉头皮一紧,急忙起了身。 走到院外一看,只见院子里摆着几只屠宰好的羊和鹿。 每只牲畜上,都系了红花。 福伯对着林姝拱了拱手,笑呵呵的道:“我家王爷最近几日都要在此小住,少不得会叨扰县主,区区薄礼,还望县主不要嫌弃。” 许妈妈倒吸一口冷气,就连青儿也眼睛发亮。 两人一左一右轻轻扯林姝衣袖,恨不得替她收下礼物。 这都是七皇叔的心意啊。 “小姐,回礼啊。”许妈妈在她耳边提醒。 新邻入住,是要向四周的邻居送礼的,作为回报,林姝也要回赠礼物。 林姝从震惊中回神,她想了想便对许妈妈说道:“新出锅的发面馒头,给王爷送一屉过去。” 发面馒头,意喻一路发发发。 送这个图个好彩头。 许妈妈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是,老奴这就去办。” 福伯带着发面馒头回来,交到了景桓面前:“这是县主给王爷的回礼。” 松软的馒头在眼前就像一个个白胖子。 鼻息间,全是馒头的香气。 景桓伸手拿起一个,放在嘴边轻轻一咬,味道甘甜无比。 “好吃。”他一边吃一边点头。 福伯看他吃的那么香甜,笑呵呵的伸出手:“老奴也尝尝。” 啪,一只手打在了福伯手背上。 他诧异的看着七皇叔,却见平日里刻板严肃的王爷,竟然护食般的把馒头藏在了身后。 “想吃去厨房吃去。” 福伯惊讶的瞪大了眼,不过是一屉馒头,王爷怎么这么小气? 转念一想,福伯明白过来了。 这是林姝送来的,难怪呢。 福伯会心一笑,正欲退下时,白术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的手上拿着一份谍报,对着景桓拱了拱手:“王爷,沈老将军有消息了。” “拿过来。”景桓神色一凛,忙把剩下的一口馒头塞进了嘴里。 他接过谍报,打开仔细的看。 白术忙碌了一早上,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 眼见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馒头,勾得他食指大动。 “哪来的馒头啊。”说着话,手就朝馒头伸了过去。 福伯吓的大惊失色,刚要提醒白术,景桓早已经快他一步把白术的手拍开了。 白术的手摸了个空,他诧异的看向景桓。 刚刚他一门心思都在谍报上,又从哪里分出神思看见他的。 景桓面上露出开心的笑:“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他老人家的消息了。” 谍报上写着,沈老将军被流放西北以后,就被分到了一个穷苦的小山村里。 日子虽然贫苦,但好在他老人家身子骨强健,无病无灾。 沈氏族人,也全都在那个村子里。 只是被人看管着,不得随意外出。 景桓紧紧的捏着这份谍报,眼里涌出狂热的惊喜。 自古以来,流放的人能平安的走到目的地,少之又少。 在路上不是饿死,就是病死。 沈老将军能活着,简直是个奇迹。 当下他站起身,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福伯见状急忙跟上,一双眼睛里也噙着泪花。 王爷这是要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林姑娘啊。 景桓突然到来,让林姝有些手足无措。 她看到他眼里的狂热和欢喜,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景桓抓住了双臂。 “沈老将军,有消息了。” 林姝神情一滞,有些不敢相信景桓的话。 她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你,你刚刚说什么?”林姝又问了一遍。 景桓把谍报递到她眼前,又重复了一遍:“沈老将军现在好好的,无病无灾,你看……” 不等他说完,林姝就快速把谍报抢了过来。 当她看到外祖父在西北边境一个叫桃花村的地方时,林姝的眼圈一下子热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外祖父还活着,几个舅舅也在。 族中的大部分人,也保全了。 眼泪一颗颗砸在纸上,林姝的眼前模糊一片。 她这些日子做的努力没有白费。 林姝又哭又笑,一脸感激的看着景桓,想要说谢谢,可又觉得太苍白。 激动之余,她抱住了景桓在他耳边不停的道:“谢谢你,谢谢你,七皇叔。” 景桓的身体如同石化了一般,他僵着手缓缓的抱住了林姝,面上虽然镇定,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的有多厉害。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 第283章 查到蛛丝马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直到腰间传来景桓双手的温热,林姝才后知后觉的失态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景桓,面颊上早已经浮起淡淡粉红。 低着头,遮住眼里的难为情。 声音如同蚊蝇一般响在景桓耳边:“对不起,是我失态了。” 景桓看着离他退后两步的林姝,那般娇小的女子在他怀里开心的笑着,跳着。 是他从未见过的幸福模样。 怀里的软玉温香,也是他从未敢想的幸福。 只可惜,太短了。 短到他还没有来得及欢喜,就消散了。 他不想松手,但又怕把林姝吓的再不理他,只能内心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来日方长,他有的是时间。 “无妨。”短短两个字,却用尽了他毕生力气。 为免林姝尴尬,景桓转移了话题:“沈老将军现在无碍,你该放心了。” 林姝激动之余,又把信函看了两三遍。 一遍遍的看着上面的字迹,生怕这是一场梦。 直到确定这是真的,她才喜极而泣。 她抬眸看向景桓努力不让泪掉落下来,可到底还是忍不住。 泪水沿着腮边落下,砸在地上,也砸在了景桓的心里。 他心疼林姝,想给她遮风挡雨。 可也知道她坚韧的性格,是不会在他羽翼下活着。 她的命运只能自己掌握。 景桓欣赏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柔情。 林姝想到了什么,忙擦了把脸上的泪,拉着景桓坐了下来。 “皇叔,我有东西给你看。” 景桓看她如此紧张,他的神色也变的严肃起来。 林姝从抽屉里,拿出当年的案宗,摊开放在桌上。 上面写的是沈老将军入狱后的供词,还画了押。 林姝不解的问:“以我外祖父的性格,他没有做过的事,是绝不会承认的,可是从抓捕到画押,仅仅用了两天时间,这实在是蹊跷。” 景桓惊讶的看着林姝,面色凝重:“这卷宗,你从哪儿得来的?” 林姝没有隐瞒他,便把跟陆夫人的交易,说了一遍。 听完后,景桓诧异的道:“你倒是胆子很大。” 林姝已经做好了被他斥责的准备,可却见他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低头去看卷宗。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修长的手指,在卷宗上重重一击:“这里,不对劲。” 林姝探头望去,只见他的手指落在了供词里的一处。 上面写着,收受白银五万两。 “这里,有什么不对劲吗?”林姝问道。 “当年查出来的脏银,不过四万三千两,那多出来的银子,哪儿去了?”景桓声音低沉,眸光如炬。 那张平时冷酷的眼睛在光线下,熠熠生辉。 林姝想了想,问他:“会不会是他们以为,是我外祖父的私藏?” “沈老将军早在军饷发放前,就已经变卖了家里的产业,用以充当军饷,他何来的私藏。”景桓声音掷地有声,如一记重锤砸进林姝心里。 林姝心头大震,眼里迸出明亮的光亮:“是不是我只要找到当年的当票,就能证明外祖父的清白?” 景桓的这条线索,像是把黑暗不见天日的天空,撕开了一道口子。 黎明前的曙光,让林姝欣喜若狂。 “你先别着急高兴,这件事太过久远,当票能不能找得到,还是两说。”景桓不忍给林姝泼凉水,但他也不想林姝因为有了希望,再落得失落。 林姝重重点头:“不会的,我一定能找得到。” 京中当铺就那么几家,她只要有心,就能找得到。 说到这里,林姝又想起了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想必皇叔也知道的。” 景桓看着林姝重新燃起来的光亮,心里也十分熨帖:“说说看。” “皇叔可知道,新任大理寺卿,是如何上位的吗?” 景桓想了想,说道:“周知昌本是寺丞,按说大理寺卿一位不该他担任,而是由现任的大理寺少卿秦源担任,可奇怪的是,皇兄却突然提了周知昌。” “更让我疑惑的是,秦源居然也没有闹,哪怕是陆家也没有心生怨怼。” 看景桓并不清楚此事,林姝把她知道的信息,一股鼓的告诉了他。 “皇叔怕是不知道,前大理寺卿薜承恩在返乡途中,意外被土匪劫杀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景桓皱起了眉头:“不对,实在太不对了,薜承恩与沈老将军关系一向要好,他突然辞官太蹊跷了。” “皇叔,你能不能动用手里的关系,好好查一查此事。”林姝感觉疑点重重。 在外祖父被下大狱后,薜承恩就辞官。 她记得小时候,还跟薜伯伯家的千金见过两面。 好像是叫薜明珠,脸儿圆圆的,后脖颈处有个月牙胎记。 其他的,就没什么印象了。 若是薜明珠还活着的话,也该与她差不多大了。 景桓看着林姝急切的模样,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放心,就算你不说,此案我也是要查的。” 林姝不解的瞪大眼睛,景桓轻声道:“若非沈老将军倾囊相授,也不会有本王如今的成就,换名话说沈老将军算我半个师父。” “护着你,是我应该的,也是我的责任。” 景桓说这番话时,是有愧疚的:“若非我重伤,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难,当我回京第一天就交待福伯去救你,只是来晚一步,你被陆承晏接走了。” “后来我重伤陷入昏迷,知道你被接回国公府,便只得寻找机会再与你相见,只是我高估了国公府,以为他们会好好待你,没想到让你再次受伤。” 停顿了一下,景桓有些艰难的对林姝说道:“我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你外祖父的事,或许与国公府有关。” 说到这里,景桓把手搭在林姝肩上,郑重问她:“若是我对国公府出手,你会不会恨我?” 林姝诧异的看着他,眼珠微微颤动。 她以为在这世上她无依无靠,却没想到还有一个人在关心着她,保护着她。 见她久久不出声,眼里又漫上水泽,景桓还以为刚才的话吓到了她。 “你若是不愿意,我可以作罢……” “不。”林姝轻惊一声:“我早已经与他们断亲,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若他们真的动了外祖父,不用你出手,我必会手刃仇人。” 第284章 万事有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外祖父一心一意为国公府铺路,是他老人家扶持林国公上位的。 在他老人家身陷囹圄的时候,国公府这群白眼狼,没有一个出声的。 就连沈氏,她也装作看不见。 林姝只以为大难临头各自飞,却不想他们不仅眼睁睁的看外祖父去死,竟还踩上一脚。 胸口像有火焰在烧,让林姝疼的呼吸不畅。 这种锥心刺骨的疼,他老人家怎么承受,林姝怎么承受。 泪从林姝脸上滑落,砸的景桓的心窝也跟着疼。 伸手,他轻轻拂去林姝脸上的泪,软声道:“万事有我,你以后不会再忧心了。” 他要做为林姝遮风挡雨的那个人,护她周全,看她平安喜乐。 林姝的眼睛哭的通红通红的,那般破碎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她翕动着嘴唇,对景桓说道:“你万事小心。” 隐隐的她感觉到,外祖父的案子定会牵涉甚广。 景桓重查此案,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 他会有危险的。 听着她担忧的话,景桓却笑了:“我不会有事,安心,最近我可能不在京城,遇事你莫强出头,等我回来再作打算。” 林姝轻轻点头:“好。” 最后再看了林姝两眼,景桓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没了景桓,偌大的房间顿时显得空荡荡的。 外面的日头打在林姝身上,她都没有感觉到暖意。 青儿端着茶进来的时候,看到林姝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眼神涣散。 吓的她忙把茶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林姝跟前,问道:“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林姝回神,艰难的转动着眼珠,却对青儿笑了:“青儿,外祖父终于有消息了,他老人家还活着。” 闻言,青儿先是一惊,随后也和林姝一样脸上露出欢喜。 她笑中有泪,对着林姝点头:“小姐,你不是孤身一个人,你还有亲人。” 林姝声音哽咽着告诉她:“此事万万不可泄露,知道吗?” 就算林姝不说,青儿也知道事情的轻重。 她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小姐放心,青儿就算是死,也不会吐露分毫。” 话音刚落额头就迎来轻轻一击,林姝不满的瞪着她:“好端端的说什么死,也不嫌晦气。” “哎呀,奴婢只是随口说说嘛。”青儿虽然被打,但心窝子却是热的。 这辈子能遇到小姐这么暖心的主子,她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讨好的端起茶杯,递给林姝。 却不想茶杯太烫一时手滑,竟把茶杯摔在了地上。 茶杯碎成了无数片,青儿无措的站在原地。 许妈妈听到动静冲了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小姐伤到没有?” 看到这一幕,顿时就知道是青儿闯了祸。 她拿着鸡毛掸子指着青儿就指责上了:“青儿,这个月你都摔几个杯子了,再这么摔下去,咱们小姐可就养不起你了。” 嘴上虽然不饶人,但却手脚利落的端下收拾。 青儿也知道许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 她急忙端下身去收拾:“对不起嘛许妈妈,我也是一时不小心。” “你少给我来这套,也就小姐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若是我呀早把你赶出去了。” 两人叽叽喳喳的吵着,林姝却一点也不觉得吵。 她手撑着下巴,笑嘻嘻的看着两人吵嘴。 感觉这才有了烟火气。 突然,青儿惊呼一声,抱住了手指头。 眼见着殷虹的血流了出来,小丫头竟害怕的呜呜哭了起来:“许妈妈,我流血了。” 许妈妈急忙住了声,拉过她的手一看皱起了眉头:“哟,还挺深的,你赶紧去上药,这里我来收拾。” 林姝拿了伤药,唤青儿:“过来我瞧瞧。” 青儿脸上带着两个泪珠子走到林姝跟前,林姝给她上药,看她哭的通红的鼻子,不由的觉得有些想笑。 平时她没心没肺的,却是个极怕痛的人。 不然也不会哭成这样。 待到把药上完,林姝给青儿放了三天假,小丫头立马破涕为笑了。 这时,小泉儿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林姝说道:“县主,有人求医。” 林姝一脸诧异:“是谁?” 小泉儿脸色有些为难:“是大理寺卿的小妾。” 林姝有些犹豫,周知昌的小妾,她眼前突然一亮,说道:“让她去前厅等着。” 闻言,许妈妈和青儿全都露出不解的神色。 许妈妈一脸嫌弃的道:“小姐,这样的人万不可让她进府,她怎配让小姐医治。” “对啊,她若进了咱们府,以后还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青儿也附和道。 林姝心中却自有主意:“医者仁心,我去看看,想必她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否则也不会求到我门上。” “小姐就是太心软了。”青儿虽然不愿意,但还是跟了过去。 一路到了前厅,便看到一个穿着桃红衣裙的女子,站在那里。 桃红,只有妾室能穿。 她往那一站,便是笑柄。 林姝本以为这个妾室会一脸妖媚,没想到见到本人,却见她美是美,却是一脸苦相。 而且, 脸上还带了伤。 衣袖间渗出点点血迹,看着像是受了伤。 见到林姝,徐姨娘面上露出惶恐之色,竟朝着她跪了下来:“见过县主。” 青儿本想不愤的脸,见到徐姨娘这副模样之后,也收敛了许多。 说是妾室,竟然带着伤,想来是被主母磋磨成这样的。 “快起来。”林姝急忙扶她起身。 徐姨娘定定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感激:“求县主,救命。” 说着,她掀起衣袖露出身上的伤。 只见她白皙的胳膊上,满是被刀割的痕迹。 有的已经好了,有的血肉翻飞,有的已经红肿化脓。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她脸上流着泪,解开衣扣。 只见身上烫伤鞭伤针眼不计其数,血肉模糊。 那胸口,竟还凹陷下去一块。 伤口溃烂发炎,隐隐有恶臭袭来。 青儿哪里见过这等残忍的模样,惊呼一声又急忙捂住了嘴。 随即跑到外面干呕起来。 林姝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人,面上不由的露出同情之色。 她也被眼前的伤口给惊到了,回过神来后,便吩咐婢女:“去取药箱。” 第285章 线索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青儿拿来了药箱,递给林姝。 她虽然也跟着林姝学了一些治病救人的本事,可是那徐姨娘身上的伤,实在太重。 那模样,就活似被人千刀万剐了一样。 谁看了都会露出恐惧的眼神,可林姝却目光平静,手上动作利落。 光这些伤清创,包扎,就用了一个时辰。 林姝的额上布满了汗珠,青儿把帕子递给她擦了擦汗。 徐姨娘躺在床上,一脸感激:“多谢县主救命。” 她是个可怜女子,林姝无法见死不救。 只是事关大理寺卿,有些事她得问:“你是怎么伤成这样的?” 徐姨娘似有难言之隐,眼神哀怨的看着林姝,却闭口不言。 她微微摇头,才说道:“都是妾身,自己不小心弄的。” “你自己弄的,骗谁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被人虐待的。”青儿心直口快,她气徐姨娘不争气。 此事已经捅了出来,外人已经知道了。 若是她足够聪明,定会把实情说出来。 哪怕她是妾,害她的人身份再高,也难逃悠悠之口。 可徐姨娘却连谁害的她都不敢说,显然是个胆小鬼。 林姝制止了青儿:“她不想说,定是有难言之隐,你何必逼她。” 她给徐姨娘倒了一杯水,塞进她手里:“虽然你身上的伤很重,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好好休养的话就会痊愈,我这里不能留你,若是无事的话你就回去吧。” 徐姨娘目露惊恐的看着林姝,突然给她跪下了:“县主,你行行好,能不能收留我?” “我没有办法收留你,你是周家的人,若是收留你我无法跟周家人交待。” 对于徐姨娘的遭遇,林姝也很同情。 可她知道,这件事她无法沾上手。 徐姨娘却跪在地上,久久不愿起身,她崩溃的痛哭出声:“可我若是回去了,必死无疑,周家主母心狠手辣,她经常趁老爷不在家虐待我,这次我是偷跑出来的。” 一听这话,林姝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妾室偷跑若是被抓住,可是会被打死的。 她的卖身契被主母攥着,有处决她的权利。 林姝神色紧张起来:“你不能留在这里,快些回去,若是晚了就迟了。” “不,我不回去,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徐姨娘吓的瑟瑟发抖,说什么也不走。 青儿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她喝道:“你这么做不仅会害死自己,还会害了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清清白白的女子,如何能留你一个妾室在府上。” “若是周家主母知道了,少不得拿这件事来羞辱我家小姐,徐姨娘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徐姨娘眼里露出无措和羞愧的神色,可是她太害怕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庇护所,怎么肯轻易离开。 青儿见她不走,便上前去拉她。 许妈妈也跟着帮忙,可两人一碰到徐姨娘的手,她就尖叫起来:“不,我不走,求求你救救我县主。” 对于她这种情况,林姝实在是无能为力。 她自己都无法自保,又如何保得了她。 林姝对着她道:“我并非是要让你回去送死,你如果想活大可以去衙门告周家,青儿送她出去。” 说完林姝转身就要走,徐姨娘却尖叫着道:“我知道周家的秘密,三年前老爷从外面回来带了一身血,他还带回来了一个女人。” 听到这话,林姝猛的停下脚下。 她面色急切的看向徐姨娘,眼里的锐色几乎化成一把利刃穿透她的身体。 “说下去。” 徐姨娘被林姝凌厉的眼神吓的怔在原地,但一想到周家的所为所作,她就一鼓脑的说了出来。 “那个女人被周知昌关在密室里,我偷偷去瞧过她,她被折磨的遍体鳞伤,老爷好像是要从她嘴里得到什么东西。” 林姝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她快步走到徐姨娘的身前,抓着她的肩膀问道:“是什么?” 她因为情绪激动,手上力气大了些。 徐姨娘痛苦的皱起了眉头,颤抖着声音问她:“如果我说了,你能保我性命吗?” “只要你没有说假话,我可以给你一笔银子,让你离开京城,保你下半辈子生活无忧,前提是你没有骗我。” “我,我没有骗你,我恨周知昌,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徐姨娘又怕又恨,颤抖着身子说道:“那个女人说她是大理寺卿的夫人,前大理寺卿薜承恩,就是被周知昌杀的,他们一家老小,皆死在他的手上。” “周知昌之所以没有杀她,是想要拿到一样东西。” 林姝几乎可以猜到,那个东西定是她为外祖父沉冤昭雪的证据。 她激动的问道:“是不是当票?” 徐姨娘瞪大了眼睛,似乎惊讶林姝为何会知道。 她懵懂的点了点头:“薜夫人是这么说的,她说东西被藏在望都山的枯井里,那里是她夫君和孩子的埋骨地。” 林姝眼睛倏然瞪大,因为激动她双目通红,隐有水泽。 她万万没想到,断了的线索就自动的找上她了。 真是老天有眼啊。 或许是连老天都觉得外祖父冤枉。 林姝眼神坚韧的看向窗外,看来望都山她是要亲自去一趟了。 “把她照看好,我要出门一趟。” 无双突然拦在林姝面前,提醒她:“王爷的话,小姐忘了吗?”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林姝此时心急无比,她多日的坚持不就是要为外祖父沉冤昭雪吗? 如今真相就在近在眼前,她哪里还能待得住。 无双并没有让开,警惕的看了徐姨娘一眼,说道:“这个姨娘来的莫名其妙,怎么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林姝下意识的看向徐姨娘,对方一脸惊恐的摆手:“是薜夫人,是她让我活不下去的时候,让我来找县主的,她说县主一定会安排好我,并会给我一条活路的。” 她怕林姝不相信,急忙拿出一块手帕给林姝看:“这是薜夫人的帕子,你看。” 青儿接过帕子,给了林姝。 林姝定睛一看,果然上面绣了一个小小的薜字。 帕子上面还沾了血,上面绣了花,绣工并不好,像是初学者的绣艺。 林姝握着帕子久久不出声,别人或许不知道。 但她却清楚,这是薜夫人的女儿,薜明珠给她的生辰贺礼。 第286章 寻找真相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无双看林姝表情不对,有些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县主,你没事吧?” 哪怕是林姝遇到再大的难题,她也没有露出过如此难过的表情。 林姝眼睛通红的看着无双,缓缓摇头。 她怎么会想到,小时候一起的玩伴,会遭遇横祸呢。 况且,此事还与外祖父有关。 林姝压下心底的情绪,吩咐无双:“跟我走。” 望都山,她一定要亲自去看看。 无双见无法劝动林姝,只得跟在她身后。 只是离去时,她从怀里掏出一只哨子吹响了。 很快,有无数暗卫出现在她身侧。 无双沉着脸,命令道:“徐姨娘不能有事,若她出了问题,你们提头来见。” 暗卫单膝跪在地上,脸上都戴了面具。 听完无双的命令,齐声应道:“是。” 院子里突然多出这么多暗卫,惊的青儿和许妈妈全都瞪大了眼。 她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更加惊讶七皇叔的细致和周到。 哪怕他不在,但他的人却保护着林姝。 许妈妈眼里满是激动,甚至隐隐带了泪光。 小姐过的太苦了,终于有了能保护她的人。 小泉儿从后院牵出了林姝赢来的那匹马,它通体枣红,额间有一道闪电。 林姝给它起名叫闪电。 她上前,摸了摸闪电的脑袋,给它打气:“今天就辛苦你跟我跑一次,等回来以后,我给你吃上等的草料。” 闪电很通人性,听到林姝的话亲昵的蹭着她的掌心,不停的喷着响鼻。 蹄子更是不断的刨地,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林姝轻笑一声,而后拽着缰绳一个利落的飞身,稳稳的坐在了马背上。 “小姐,你一定要小心啊。”许妈妈担忧的不行,上前跑了两步站于林姝跟前。 青儿更是到了她的跟前,拽着缰绳泪眼涟涟:“小姐,让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听到她们两人的请求,林姝没有同意:“有无双跟着我,我不会有事,青儿你和许妈妈一定要照看好家里,护好徐姨娘,知道了吗?” 两人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去了也是添乱。 只能重重点头,异口同声的回道:“知道了。” “小姐放心去,家里有我这个老婆子呢。”许妈妈将收拾好的包袱,递给无双,叮嘱她:“天气寒冷,别让小姐着凉了,这些衣物你们带着。” 林姝一直都是养在宅子里,何时出过远门,许妈妈实在不放心。 无双看着两人红着眼一个劲儿的叮嘱,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望都山就在京城的三百里左右,若是快的话三五天就能回来,又不是出去一两个月,你们担心过头了。” 更何况,她也不会让林姝有事。 否则没法儿跟景桓交待。 无双将包袱随手朝后一丢,一名随从接在手上。 她牵着缰绳对着林姝说道:“我们得尽快出城,得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到达龙泉镇,否则太阳落山就只能住在荒郊野地了。” 林姝点头:“走。” 两人带着几名随从骑马奔了出去。 许妈妈和青儿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了,才折回院子里。 咣当一声,院门紧锁,闭门谢客。 不远处的角落,两名小厮看到这一幕,急忙缩回身子。 “这个贱人居然跑到县主家里,抓不回去夫人得剥了咱俩的皮,快回去禀报。” 原来从徐姨娘进入林姝的宅子里,她就被人盯上了。 小厮不敢怠慢,急忙返回了周家。 两人行色匆匆,刚到家门口迎面就撞上了周知昌。 他刚从周夫人的院子里出来,面色铁青。 “简直岂有此理,老夫好吃好喝的待着她,她居然敢跑。” 周知昌怒气冲冲,两个小厮看到他吓的大气不敢出,站在了一边。 他疑惑的看着两人,怒道:“徐姨娘人呢?” 小厮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惶恐的道:“老爷息怒,夫人不过是骂了徐姨娘两句,她居然跑了。” “骂了两句,你当老夫老眼昏花吗?” “老爷饶命,这不关小的事啊。” 周知昌一直都知道他夫人虐待妾室。 只是说出来有损他的颜面,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人跑了,这家丑就瞒不住了。 思来想去,他得把徐姨娘带回来。 周知昌气的眉头皱成了疙瘩,一双眼睛似在喷火,他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只当是徐姨娘不懂事,受了委屈跑了出去。 他缓了缓神,沉声道:“去,把人给老夫带回来。” “老爷饶命啊,徐姨娘她跑到了县主家,小的无能为力啊。” 周知昌眉头一挑,隐隐有种不安从心底滋生。 他重重的跌坐在椅子里,眼里闪过一抹狠戾:“来人,去把徐姨娘身边的杏儿叫过来。” 杏儿是伺候徐姨娘的丫鬟,平时与她接触时间最长。 不多时,一个瘦巴巴的小丫鬟,就被带到了周知昌面前。 小丫鬟吓的浑身发抖,不等他问就吐了个干净:“老爷饶命,奴婢全招,徐姨娘她,她是向县主告密去了,奴婢也只听到这一句话,其余的什么也不知道。” “告密?”周知昌只觉得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自认为官公正,没有把柄在人手上。 徐姨娘她有什么密好告的。 除了当年的那件事。 想到这里,周知昌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该不会那个贱人,知道他手上有命案。 想到这里,周知昌只觉得汗流浃背,他又问小厮:“县主可在家里?” 他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却惶惶不安。 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般。 小厮茫然的摇了摇头:“徐姨娘进去后不久,县主就带着人出了城。” “出城了,往哪个方向去的?” “回,回老爷的话,是往西北去的。” 砰的一声,茶杯摔落在地。 周知昌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他步履慌乱的往外走:“来人,备马,我要出城。” 林姝带着一队随从,急匆匆的从长安街打马掠过。 惊的街的百姓,四处躲闪。 有人惊讶的道:“咦,这不是长宁县主吗,她怎么骑马出城了?” “还带了这么多人,看着急匆匆的,不会要出什么事吧。” 街上众人议论的声音,惊动了酒肆内喝酒的人。 陆承晏抬眸时,他只看到林姝一个模糊的背影。 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一粒银子扔在桌上,而后也追了出去。 第287章 追杀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乌云遮日,天色灰蒙蒙的。 一缕残阳从云层撕开的口子倾泄而下,泼在苍青色的山脊上,将山顶的积雪照得透亮。 林姝带人已经狂奔了五十里,凛冽的北风吹的她鼻尖通红。 她抬眸看向前方不远处,城门若隐若现。 前方,就是龙泉镇了。 身后的人都已经疲惫不堪,唯有无双还神采奕奕。 她此时看林姝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 本以为林姝身子娇弱,定吃不了长途跋涉的苦。 没想到,林姝比她想象的要坚强。 跑了这么长时间,竟一声不吭。 “小姐,我们今晚在龙泉镇过一夜,明天一早再上路。” 走夜路太过危险,林姝虽然急于找到证据,但也不能置大家的性命不顾。 她点了点头:“好。” 无双便对身后的抬了抬下巴:“你,去前面打点一下。” 她所说的打点,可不单单是去找客栈那么简单。 无双是让暗卫前去打探,前方有没有可疑人,有没有潜在危险。 随从对着无双点了点头,而后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林姝进了镇子。 先前那个打探的随从上前,恭敬的道:“小姐,已经打点好了。” 林姝勒住缰绳,跟着随从去了一处干净的客栈。 龙泉镇四通八达,南来的北往的商客非常多。 林姝一行人来到后,并不扎眼。 小二送了桌酒菜进来,就退了出去。 林姝和无双各住一间房,剩下的随从住通铺。 吃完东西后,无双对着林姝说道:“我就住你隔壁,有事喊我。” 说完,她就大步离开了。 林姝之前一直绷着一口气,如今松懈下来,才觉得身体和大腿疼的厉害。 颠簸一路,她骨头都要散架了。 尤其是大腿处,火辣辣的疼。 她掀起裙摆一看,只见大腿处已经磨破了一大块。 布料粘在了伤处,微微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她拿出纱布,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然后敷上了药。 待到处理完这一切,林姝才疲惫的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许是太累太困了,林姝睡的很沉。 直到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她才从梦中惊醒。 “走水了,走水了……” 楼下楼下皆是客人惊慌的喊叫。 林姝这才发现,屋里满是浓烟。 “无双,无双……”林姝对着外面喊了几声,只听砰的一声响,房门被人踢开。 无双拿着剑,冲了进来。 火光在她身后肆虐,她焦急的寻找林姝的身影:“县主,我在这儿。” 林姝循着声音,伸手朝前摸去。 突然几个黑衣人出现在无双身后,无双察觉到危险,只得回身迎敌。 “小姐小心。” 与此同时,林姝的手腕也被人一把攥住。 那人带着她破窗而出,几个起落间便远离了客栈。 夜色很黑,林姝虽然看不清那人是谁,但却感觉得到,他人对她没有恶意。 “你是谁?”待到两人身形站定,林姝急忙问出声。 “岁岁,是我。” 熟悉的嗓音,让林姝心头一震。 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在夜色里她看到陆承晏的脸出现在眼前。 林姝倒吸一口凉气:“怎么是你?” 陆承晏眉头紧拧,神色有些慌乱。 他对着林姝说道:“你一出城就被人盯上了,我不放心跟过来看看,还好来的及时。” 林姝有些慌乱的转动了一下眼球:“这怎么可能,我出城的事没有跟任何人说。” 陆承晏拧着眉,说道:“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回京城。” 说着,他就要来拉林姝的手。 林姝却退后一步,缓缓摇头:“我不能回去。” 陆承晏不解的看着她:“你不要任性,现在你很危险,哪怕是我都无法保证能护你周全,只有回到京城,你才能摆脱这些杀手。” 几息之间,林姝就做好了决定。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更要前去。” 先前她还怀疑徐姨娘话的真实性,可此时她确定了,徐姨娘没有说谎。 周知昌就是杀害薜承恩一家的凶手。 若非如此,这些杀手也不会找上来。 望都山,一定有周知昌害怕的东西。 惨淡的月光下,林姝头发凌乱,可眼神却锐利无比。 望都山,她非去不可。 陆承晏眼里染上一丝急切,沉声道:“难道,你不要命吗?” “只要能给外祖父沉冤昭雪,这条命不要也罢。”林姝掷地有声,眼里不见丝毫惧色。 寒风吹起她的衣角,猎猎作响。 她娇小的身躯在此时却显得格外坚韧。 陆承晏注视她良久,最终败下阵来:“好,我陪你一起。” 谁承想,林姝却对他屈膝一礼:“陆侯的救命之恩,我来日定当报答,只是这是我的私事,不敢劳陆侯大驾。” 她客气又疏离,拒绝了陆承晏的好意。 陆承晏神色复杂的看着她,眼里慢慢染上一层哀伤。 “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为什么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有好些话,陆承晏一直憋在心里。 他很想跟林姝说清楚。 娶林琅,他是因为迫于家族的压力。 他内心最渴望陪伴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林姝,从未有过改变。 可林姝的疏远让他没有办法将这些话说出口。 那样显得自己太廉价。 林姝对着陆承晏微微一笑:“多谢侯爷美意,你就当是我不识抬举好了。” 说完,她着陆承晏轻轻颔首,转身就要走。 可胳膊却再次被陆承晏抓住了,他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脸颓废的看着林姝:“不要回去。” 林姝不解的看着他:“无双在那儿,我岂能丢下她不顾?” 陆承晏眉头紧锁,眉间隐有戾气滋生。 他非但没有松开林姝的手,反而还攥紧了:“我说,你不许去。” 他如此反常,林姝也有些恼了。 “放手。” 林姝的声音说不出的冰冷:“陆承晏我感激你救我一命,但这不代表我和你就能回到过去,你也无权管我的事。” 她大力挣脱,却不想陆承晏攥的她胳膊死死的。 他用力的把林姝抵在墙上,情绪激动的道:“岁岁,你为什么就不听劝呢,回去的话你会死的,你明不明白?” 林姝又惊又怒的看着陆承晏,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就听见一道巨大的爆炸声。 第288章 他别无选择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火光冲天而起,几乎照亮了整个镇子。 巨大的声响震得林姝耳朵嗡鸣作响,她只看到陆承晏嘴唇翕动焦急的说着什么。 却听不见他的声音。 好半天,她的听力才逐渐恢复。 “岁岁,你怎么样?”陆承晏焦急的扶着林姝的肩膀。 林姝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她甩了甩头,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看着陆承晏那张焦急的问,林姝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承晏神情一滞,似乎有些难以开口。 “到底怎么了?”林姝加大了力气。 从陆承晏阻拦她离开,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儿。 为什么他能准确的找到自己,为什么他要把自己带离客栈。 这些细节串连起来,真相让林姝脊背发寒。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陆承晏的胳膊,因为太过用力,指骨都泛了白。 “告诉我,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陆承晏看她太过激动,轻声哄道:“岁岁,你冷静一下。”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林姝眼里流下热泪。 她指着着火的方向,大声质问:“一家客栈有几十条人命,如今全都命葬火海,你让我冷静。” 陆承晏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他有些慌乱的后退几步。 眼睛,更是心虚的不敢看林姝。 林姝声嘶力竭的问他,他不敢回答。 啪,一声脆响。 林姝用尽全力打在了陆承晏的脸上:“我用不着你救,哪怕是我死,也不会让你救。” 虽然她还没有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林姝却坚信,这些刺客跟陆承晏有关系。 他出现的太过巧合,林姝也不想用那么龌龊的想法揣测他。 可是她在见识过这些权贵的手段后,没办法把陆承晏想的清白。 林姝转身就走,这次陆承晏没有再拦她。 她跌跌撞撞的朝着客栈奔去,那里已经有民众在救火了。 陆承晏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远走,一颗心紧紧的揪起。 他眼里有愧疚,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心酸。 如果他一开始娶的是林姝,那么他和林姝就不会背道而驰。 是他,负了林姝。 “侯爷。”几名黑衣人落至陆承晏身后。 他的眼神逐渐阴狠起来,拔出腰间的刀就抵在了暗卫的脖子上。 陆承晏双眼通红似血,脖子上的青筋爆起。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质问:“本侯说过,不许伤她性命,你们都当耳旁风了是吗?” 锋利的刀刃贴在脖颈上,割破了暗卫的皮肤。 对方一脸害怕的跪倒在地,声音惶恐:“侯爷,小的不敢,只是这是那位的命令,我们不得不从。” 那位,除了宫里的皇后,还能有谁。 陆承晏之所以追上林姝,是因为他看到皇后的暗卫跟了上去。 他害怕林姝出事,虽然极力阻拦,可还是让她受到了伤害。 如今林姝猜测这些人跟陆承晏有关,他却百口莫辩。 就算他解释了,林姝也不会相信。 事实上,他找到林姝的时候,皇后的人已经动手了。 时间紧迫,他只能带着林姝先行离开。 他一想到林姝的眼神,心就痛如刀绞。 林姝从前只对他冷漠,他还能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与她说话。 可现在,林姝定然恨死了他。 陆承晏缓缓闭眼,将眼里的热意逼了回去。 从三年他,他与林姝就已经走上了岔路。 “滚,若是再敢出现在林姝面前,本侯定不会手下留情。” 暗卫有些迟疑:“可是主子说,不能让县主回到京城,若是当年的旧案被重新提起,殿下和侯府都会惹上麻烦,侯爷三思啊。” 此话却像触到了陆承晏的逆鳞,他倏然一脚狠狠踢向暗卫胸口。 暗卫被踢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陆承晏的长刀指向他们,眼里满是杀气:“别人我管不着,但林姝本侯保定了,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若还想让侯府给她卖命,就不要把我逼上绝路。” 暗卫虽然受了伤,还是极力劝道:“侯爷,皇后娘娘可是你的姨母,与侯府同所连枝,你怎么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坏了我们的大计?” “她不是无关紧要的人。”陆承晏的眼神说不出的阴鸷。 他似是在向旁人证明,也是在告诉自己:“岁岁,她是我在乎的人,她是我的命。” 陆承晏手中长刀指向暗卫,眼神坚定:“若是敢伤她,就是与本侯作对,你们主子也不例外。” “侯爷。”暗卫看陆承晏冲昏了头,急声叫他一声。 却换来陆承晏的怒喝:“滚。” 他的身上杀气腾腾,不像是作假,暗卫不敢再跟陆承晏硬碰硬。 生怕惹怒了他,小命不保。 几人恭敬的对着陆承晏拱了拱手,而后悄然散去。 待人走后陆承晏才身形不稳的靠在了墙上。 无双身手又快又狠,虽然他极力躲闪着,还是吃了她一剑。 后背处火辣辣的疼,陆承晏却顾不得包扎伤口。 他得跟过去看看,林姝一个人应付不了那样的场面的。 客栈被大火吞噬,林姝只看到惊慌逃散的人。 除了一些街坊在帮着救火,再也没有看见别的人。 火光把天空照的通红一片,林姝顶着炙热的火焰和浓烟,拉住了一个拎着水桶的路人:“老伯,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姑娘,那姑娘长相英气……” 不等林姝说完, 老伯就打断了她的话:“姑娘,这火这么大,她是不可能逃得出来的,你还是节哀吧。” “里面的人,都没有逃出来吗?”林姝喉咙哽咽着问。 “若是普通的火灾,可能会有人逃出来,可不知为何发生了爆炸……”老伯叹息着摇了摇头,一脸惋惜。 巨大的爆炸,直接都能把人炸没了,又怎么可能有人逃得出来呢。 整个客栈都被烧的只剩下框架,饶是再多的水也扑不灭了。 众人见状,只得收手。 “算了不救了,这火灭不完的。” “真是可惜了这家客栈,几十年的客说没就没了,也不知道招惹上了什么人,惹来这横祸。” 扑火的街坊一边走一边惋惜的摇头,地上一片狼藉。 林姝却突然拎起地上的水桶,朝着大火冲了过去。 第289章 他待你不一样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正欲离开的百姓见状,全都惊讶的停住了脚步。 他们诧异的看着瘦小的林姝,吃力的拎着水桶,来返于水缸和大火之间。 一桶桶的水浇了下去,然后再去打水。 她那点水,无意是杯水车薪。 可林姝却仿佛不知疲倦,哪怕手掌磨出了血泡,还在坚持着。 那个老伯不忍心的拦住了林姝:“姑娘,你这是做什么,火已经扑不灭了,你就算拎再多的水也无济于事啊。” 林姝的眼睛通红通红的,她看着客栈如同游魂一般低喃:“我的朋友在里面,是我把他们带出来的,我得把他们带回去,哪怕是尸体,怎么能让他们埋骨他乡呢。” 说完,她又去拎水了。 林姝的举动,感动了街坊。 “她一个小姑娘也挺不容易的,咱们帮帮她吧。” “是啊,来大家再搭把手。” 原本离开的百姓,又纷纷折了回来,继续灭火。 不远处的陆承晏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心像被针扎了一样难受。 可他别无选择,那种情况下之下他只能带林姝先走。 就在陆承晏准备去帮林姝的时候,突然一道冷冽的杀气突袭而至。 他下意识的转身挥刀抵挡,却被那股强劲的气流震飞了出去。 陆承晏看着前方活生生的无双,眼睛倏然瞪大:“你没死。” “小侯爷是盼着我死吗?”无双面上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可是眼神杀气腾腾,如同一支有毒的曼陀罗花。 陆承晏自知不是她的对手,他沉声道:“杀手很快还会再来,你最好带她先行离开。” 无双抱臂抱剑,轻嗤一声:“那就不劳小侯爷挂心了。” 她看陆承晏不动,微抬下巴:“小侯爷还不走,难不成是想让我相送?” 这话,威胁意味儿十足。 陆承晏背后的伤隐隐作痛,刚刚又吃了她一掌,已经是强弩之末。 再坚持下去,不用无双出手,他就倒地了。 定定的看了无双一眼,陆承晏转身离开。 等他走后,无双身形一下子摇晃起来。 一口血鲜自口中吐出,无双捂着闷疼的胸口,转身去找林姝。 背后,她的衣衫破烂,血肉模糊一片。 林姝正在费力的打水,水泡被挤破,血水糊了她一手。 她的力气已经耗尽,每一次提水都十分吃力。 就在她拎着水桶,步履踉跄的往客栈走时。 突然出现的一只手,却抢走了她手里的桶。 “哎……” 林姝惊呼一声就要去抢水桶,直起身却看到无双正对她笑:“县主这么急着救火,是怕大火把我尸身烧没了吗?” 死而复生的无双突然出现,林姝整个人愣在原地。 她看了看无双,问道:“你没事?” 虽然林姝强自镇定,可是身体却在微微发抖。 她努力掐着掌心,才没有让自己失控喊出声音。 若是换作三年前的她,她一定会又喊又叫扑进无双怀里。 可那三年,将她所有的情绪都磨平了。 纵然经历着大悲大喜,她的脸上也没有表情。 无双眨了眨眼,眼眶有些发热。 她上前,抱住了林姝,声音暗哑:“我没事,我还活着。” 无双温暖的身体,给了林姝无限安全感。 再三确定不是梦后,她才缓缓伸手抱住了无双。 “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也不会遭遇这些。” 无双紧紧的抱住了她,却道:“与你无关,错不在你,是想要加害我们的人,你何必把他们的过错,非要安在自己身上。” 林姝神情一怔,只觉得心窝升起一股热意。 自小以来,她听的最多的话便是,你有错,你不该。 可无双却说她没有错。 曾经那些打压她的话,随着无双的安慰,像是巨石被翘起一起,让她备感轻松。 林姝眼里的泪滴在了无双身上。 她感觉有些想笑。 可是眼里的泪都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些话她一直想听到,可是却从无双的嘴里说了出来。 她曾自以为的亲人,无视她轻贱她,甚至打压她。 如今随着无双的话,她得到了救赎。 是啊,她又何错之有,明明错的是那些伤害她的人。 林姝的手触到了一抹湿热,借着火光她看到了指尖上的血。 此时她才发现,无双的后背血肉模糊一片。 她死里逃生后第一时间就来找自己了。 “无双,你……” 话未说完,林姝就感觉无双的头压在了她的肩上。 在街坊的帮助下,林姝把无双安置在另一家客栈。 经她监察才发现无双的后背受了很重的伤。 应该是爆炸的时候被波及,有碎片扎进了她的肉里。 受了这么重的伤,她居然一声不吭,还坚持到现在去找她,林姝的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无双,你坚持一下。” 林姝不再耽搁,把无双的衣服脱了下来,开始给她清理伤口。 烧伤不同于普通的伤,最怕感染。 所以,她现在要做的是把伤口里面的东西,全都清理出来。 那些细小的木屑和沙石藏在肉里面,清理起来很费力。 林姝尽量做到轻手轻脚,可无双的肌肉还是不受控制的痉挛着。 她看了眼无双,她紧闭着眼睛可是眼睫却轻轻颤动着。 “若是疼你就喊出来。” 林姝知道她醒了,刚刚晕倒只是因为流血过多再加上脱力,才导致的。 无双见没有骗过林姝,只得睁开了眼睛。 她趴在床上,轻声道:“不疼,这些伤于我而言,轻多了。” 林姝的手滞住了,她听得出来无双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她独来独往,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在府里的时候,青儿和许妈妈曾试着跟无双接触,却全都被她拒绝了。 她就像一只高傲的小兽缩在自己的世界。 别人进不去,她也不想出来。 哪怕有时在笑,笑意却达不到眼底。 无双和自己一样是个身世可怜的人。 林姝拿起药棉,轻轻为她擦拭伤口,有一搭无一搭的跟她聊天:“七皇叔让你来保护我的,是不是?” 很意外的,无双没有否认:“是,我欠他一个人情。” 林姝有些意外的看了无双一眼:“救命之恩?” “是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救了出来,若不是七皇叔,我早就没有命了。” 无双微微抬起上身,看向林姝,眼神出奇的柔和:“林姝,他待你很不一样。” 第290章 他不会有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听到无双的话,也只是微微一滞便恢复了平静。 景桓待她的好,她当然知道。 只是这话从无双的嘴里说出来,有些奇怪。 她看了眼无双,无双却已经转过头去。 她把头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道:“有些疼,你轻点。” 林姝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根就没有沾到无双的伤口。 刚才为她清创的时候,她可没喊疼的。 “怎么,你是来做说客的?” 林姝微微勾唇,脑海里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景桓那张英俊的脸。 也不知道七皇叔现在在哪儿,在做什么。 无双重新看向林姝,说道:“算不上说客,只是想要提醒你珍惜眼前人罢了,别像我……” 后面的话嘎然而止,无双沉默了。 林姝无意知道她的过去,便也不再问。 把药敷在她伤口上,用纱布将她的伤口包好,才道:“这几日恐怕要在客栈里住些日子了。” 无双倏然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那怎么行?咱们得赶快去望都山。” 她紧皱着眉头疼的额头冒汗,竟不顾伤口想强行下地。 却被林姝按住了肩膀:“不要命了,伤口一旦感染可是会死人的,我的事我说了算,先歇几天再说。” 虽然林姝也想快点找到证据,可是无双的伤她也不能不顾。 只能暂时停下。 无双拗不过林姝,只得重新躺了下来。 林姝端了一盆水放在门口的凳子上,只要有人轻轻推门,水盆就会掉下来。 而后又在外间的凳子上铺了被褥,合衣躺下。 两人累了一晚上,头一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因为神经紧绷着,林姝睡的并不是很沉。 稍微有点动静就惊醒了。 然而她警惕了一夜,却无事发生。 那些刺客像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好似从未来过。 林姝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房门,思量着是不是该换一个住处。 然而打开门的刹那,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廊檐下,陆承晏怀里抱着剑倚着栏杆,微微闭着眼睛。 晨曦洒在他的脸上,让林姝有些恍惚初见的那个少年郎,似乎又回来了。 她轻扯唇角自嘲的一笑,过去的已经过去,怎么可能回来。 除非,时光倒流。 门口的响动惊动了陆承晏,他警惕的睁开眼睛,手里的剑已经出鞘。 却在看到来人是林姝后,眼里的杀气顿时消散。 堂堂忠勇侯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都不曾退却,可在看到林姝的瞬间,竟然慌了。 他急忙起身,像个犯错的孩子一般站了起来。 樱色的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林姝却已经面无表情的从他身前掠过。 她眼里无他,心里更加不会有他。 可陆承晏却丝毫不觉得心酸,反而有种赎罪的轻松感。 这是他欠林姝的,一辈子都还不完。 林姝去找小二找了一些吃食,她不敢假手他手,亲自端了上来。 回来的时候,陆承晏还守在门外。 那方小小的廊椅承担不起他高大的身形,缩在上面瞧着有些不忍。 虽然已经开了春,可是天气还是很冷。 林姝瞧见他的耳朵和手冻的通红,他轻轻搓了搓手,往掌心呵了口热气。 倏然,一个冒着热气的馒头,出现在他眼前。 陆承晏惊讶的抬眸,便看见林姝那张面无平静的脸。 不等他有所反应,把馒头强行塞到了他的手中,而后进了屋。 馒头热气腾腾散发着香甜的气息,陆承晏好半晌才咧开嘴笑了。 他把馒头送到唇边,迟疑了一下,才咬下一块。 细细咀嚼,香甜的味道一下子深入心里。 林姝回到房中时,无双已经醒了过来。 她坐在桌边一双眼睛若有所思的盯着林姝,表情有些耐人寻味:“不赶他走?” 林姝把饭菜放在桌上,递给无双筷子,说道:“你受了伤需要人保护。” “那我也用不着他保护。”显然无双并不领情,她对陆承晏比林姝想象中的要大:“若非我现在受了伤,他早已经死在我剑下了。” 林姝诧异的看着她,一边慢慢喝粥,一边问她:“你跟他有仇?” 无双摇了摇头:“没有。” “那是为何?” “因为他觊觎你……” 林姝突然有些明白无双的敌意是从何处来的了。 她是七皇叔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就把陆承晏当作了敌人。 只是…… 林姝觉得有些怪怪的,她对无双说道:“我与陆承晏已经不可能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就算他以命护你,你也不会动容?” “我可以赔他一条命,却无法再像从前那般待他。”林姝想了想,说道。 闻言,无双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 她狠狠的咬了一口馒头,对着林姝笑了笑:“那就好。” 林姝:“……” 这孩子,心性也挺单纯的。 在客栈住了两日,无双的伤恢复的很好。 有了林姝的药,她的伤口没有发炎,也没有高热。 本来还想再住两天的,可她实在受不了在屋子里憋着,说什么也要赶路。 林姝只得雇了辆马车,继续前行。 马车出了龙泉镇,无双坐在车里掀起帘子往后看,见陆承晏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放下帘子,一脸愤恨:“像个跟屁虫一样。” 无双有些焦心的不时往窗外看,林姝忍不住问她:“你在看什么?” “我已经给大哥发了消息,他怎么还没有来。” 林姝眉头一挑:“大哥?” “哦,是七皇叔,他是我大哥。”无双表情有些小得意,提到景桓时双眼都在放亮。 突然,无双的表情凝固下来。 林姝意识到不对劲,便听到车外传来打斗的声音。 她看向窗外,只见十几名黑衣人跟陆承晏缠斗在一起。 刀剑相撞的金属声,顿时让气氛紧张起来。 望都山近在眼前,那些刺客终于按捺不住了,这才动了手。 林姝没有迟疑,拉紧缰绳对着无双说道:“坐好了。” 一鞭子甩在马背上,马儿吃痛疯狂的跑了起来。 无双有些惊讶的看着林姝,问道:“你不管那个的性命了?” 她说的是陆承晏。 林姝面色平静的看着前方,声音坚决:“他不会有事的。” 那些刺客若想取他的性命,还会留他到现在? 看着惊险万分,其实都拿捏着分寸。 第291章 揭开伤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不想去想那些刺客跟陆承晏的关系,她只想要快点到望都山。 不知是陆承晏绊住了那些刺客,还是她运气好。 一个时辰后,车后已经不见那些刺客的身影了。 望都山脚下,林姝和无双仰头看着巍峨的山峦,眉头微皱。 山这么大,想要找一口枯井谈何容易。 “若是只凭我们二人,怕是找上半个月都未必找得到。”无双并不是打击林姝,她只是在说事实。 这么大的山,想找一口枯井无疑是大海捞针。 林姝却从怀里拿出了一幅地图,镇定的说道:“若是茫然的找,定然无法找到,若是有目地的找,就会事半功倍。” 她纤细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的几个标记点,对无双说道:“薜大人的老家在怀宁,他之所以选择不走官路,想必是察觉到了危险,他弃大路走小路,望都山是最合适的地方。” 林姝手指在一处岔路口,重重一点:“这里,有两条路,左边一条是去往望都山的净觉寺,右边一条则是通往怀宁的必经之路,你猜薜大人会选哪个?” 无双惊讶林姝的头脑,她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右边?” 林姝却微微摇头:“如果你发现身后有追兵,你还会往深山里逃吗?” 一句话提醒了无双,她摇头:“我会往有人的地方跑。” “薜大人应该是带着妻女,逃向了净觉寺。”林姝肯定的说道。 无双也眼前一亮:“对啊,有寺庙的地方,定会有井,林姝你可真厉害。” 林姝把地图收了起来,笑道:“不是我厉害,是望都山三面环山,只有净觉寺依靠着水源,其它地方山势陡峭打井谈何容易。” 说话间,她拿出一把匕首塞在腰间。 然后一鞭子打在马背上,让马拉着马车,撒蹄跑了出去。 追兵虽然没有跟上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无双跟在林姝身后,感叹她娇小的身体,却有大大的能量。 若是换作别的女子,只怕早已经哭天抢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可林姝从出事到现在,一直都很镇定,哪怕是眉头都没有皱过。 “林姝,你不怕吗?”无双问道。 林姝的心头一滞,抬眼看了看隐入云间的山峦。 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怕,以前很怕疼,胆小,可是从军营里受了三年磋磨,便是再大的困境,我也不怕了。” “军营里,是什么样子的?”无双虽然不想揭林姝伤疤,可她却想让林姝说出来。 只有把淤血放清了,伤口才会愈合。 林姝现在的状态明显是受到创伤留下了后遗症。 她无悲无喜,看似不惧任何事。 实则是因为受到伤害太大,自我保护罢了。 她曾经在奴隶营,见识到在一起的女子因为眼睁睁的看到人死去,崩溃的大喊大叫。 刚开始还怕的不行,后来便是再恐怖的死状,她们也不会再动容分毫。 并不是她们不怕了,而是已经麻木了。 这种状态并非是正常的,一个人没了喜怒,还能称之为正常吗? 无双也是从那种状态经历过来的,直到后来她发泄出来,人才恢复了正常。 林姝淡淡的看了无双一眼,有些不想说。 她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情绪,无双却悠悠的道:“从前我也是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每天奴隶营里断手断脚的人不计其数,断口处露出白骨,鲜血染红地面,我如同野兽一般只知道杀戮,为的却只是一个小小的馒头。” “活下去,就是我的动力。” 无双看向林姝,对她灿然一笑:“林姝,你比我命好,你在军营里待了三年,可我在奴隶营里却待了八年。” 林姝惊讶的看着无双,她脸上的笑容很灿烂,比阳光还要耀眼。 可是从前,她的笑容也很灿烂。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笑不出来了。 哪怕是再开心的事,她也只会扯扯唇角。 不是她不想笑,只是对于那些事情,无法动容。 无双看着林姝那双有些茫然的眼睛,说道:“大哥希望你快乐,他每天都很自责没有保护好你,林姝你可以试着相信他,也可以试着相信我。” 林姝有些慌乱的别开眼睛,道路越来越难行。 积雪化开的山路,泥泞不堪。 林姝的鞋底和裙摆都沾上泥水,她与无双相互扶持着前行。 山间偶有鸟叫声传来,四周没有一个人烟。 两人都累的气喘吁吁,可是寺庙却像在遥远的天边,没有尽头。 林姝擦了把额头的汗,轻笑一声:“无非是罚跪,鞭笞,他们知道我是贵女想着法子羞辱我,把我衣服撕碎让我衣不敝体,让我跪在雪地里求着他们放过我。” “只要我听话,顺从他们,我就能吃到饱饭……” 无双的脚步停住了,她眼神震惊的看着林姝,却见她的眼尾如同染了胭脂,嫣红一片。 “那你……”后面的话实在难以启齿,无双不敢再问下去,也不敢再深想。 进了那样的地方,林姝能够活命已是难得,已经很好了。 林姝轻轻掀起衣袖,一颗殷红的守宫砂,出现在无双眼前。 无双倒吸一口凉气,眼球微微颤动,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林姝将衣袖放下,讽刺的一笑:“军营里有一处水潭,里面有许多蟾蜍,我把蟾蜍的皮剥下涂在身上,全身会起水痘,如同得了天花一般。” “那些人惜命的很,见了我如同见到了鬼一样,他们不敢再碰我,只让我去做最苦最累的活,他们以为我会死,却不想我活了下来。” 无双看着林姝,突然伸手把她抱在了怀里,轻声安慰:“不怕,那些都过去了。” 林姝被她抱在怀里,声音闷闷的:“其实我从小就怕蟾蜍,只看一眼就会吓的哆嗦,可是进了那种地方,我可以用手将皮剥下,甚至生吃蟾蜍的肉……” “除了蟾蜍,还有老鼠和蛇,在我没有食物的时候,这些东西就是最好的食物。” 第292章 放了她我跟你们走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那些苦难。 可再次提起的时候才发现,有些伤痛从未抹平。 只是被她刻意的埋藏在心里,不去触碰。 就好似愈合的伤口里面被埋了一根刺,只要触碰到就会隐隐作痛。 山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割,可无双的怀抱很温暖。 林姝能感觉得到她的心疼,她朝无双露出一个宽慰的笑:“都过去了,一切都好起来了。” 无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林姝,只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是,一切都过去了。” 两人相互搀扶着,就这么一路走到了山顶。 偌大的寺庙近在眼前,可是四周却是荒凉一片。 就连上山的路,也被乱石和枯草覆盖。 走到近前林姝才发现寺庙荒凉许久,大门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 寺庙被烧的只剩下残壁,佛像倒塌,砖头散落满地。 两人小心的走了进去,无双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寺庙应该是几年前就被烧毁了,如果不是为了毁尸灭迹,又何至于做到如此。” 林姝轻轻应了一声,哪怕时隔多年,还是能闻到烟熏的味道。 左右两个偏殿,也已经坍塌。 地上满是碎砖头和断木,两人小心的绕过这些砖头,在院子里寻找枯井。 然而找了一圈儿,都没有找到。 “怎么回事,没道理没有啊。”无双的眉头拧起,脸上满是狐疑。 刚刚她和林姝分头行动,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枯井。 林姝也不仅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难不成,薜大人没有来到这里?” 可这个寺庙,的确是绝佳的庇护所。 在那种情况下,薜大人拖家带口,除了来到这里他还能去哪儿。 林姝的视线缓缓扫视着寺庙,突然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处石堆上。 无双也察觉到了什么:“这里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一堆石头?” 石堆太过突兀,林姝心念一动到了跟前。 她用力将石头扒开,石头很重,扒起来很吃力。 无双也急忙上前帮忙,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才渐渐露出底下真容。 “井,枯井。”无双看到底下露出枯井的边缘,不由的惊呼一声。 林姝面上露出欢喜的笑:“果然在这里。” 只是随即她又犯了难。 那些人为了掩埋罪证,用石头把枯井填满了。 仅凭她们两个弱小女子,是无法把这些石头清理完的。 就在两人犯难的时候,无双的神情突然紧绷了起来。 “林姝。”她轻唤一声。 林姝看她神色凝重的朝她歪了歪头,她轻轻点头,而后随着无双一起进入到了破庙的墙角处,蹲了下来。 两人刚刚藏好不久,便看到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林姝面色凝重的看了一眼无双,她的伤还没有好。 若是此时跟黑衣人碰上,怕是凶多吉少。 她轻轻扯了扯无双的衣角,压低声音:“从后山离开。” 敌强我弱的情况下,保命要紧。 无双轻轻点头,而后拉着林姝的手,轻脚轻脚的往殿后转移。 好在寺庙足够大,那些黑衣人还无法上到主殿这面来。 待到林姝和无双从主殿绕出来时,那些黑衣人都没有发现她们。 林姝轻轻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把气喘匀,便止住了脚步。 只见四五个黑衣人,挡住了她的路。 他们个个手持长刀,凶神恶煞的看着她们。 后路被堵死,只有拼一死战。 无双讥讽的一笑:“还真是难缠。” 而后拔出腰间的剑,飞身而起的间隙对着林姝道:“跑。” 她一剑荡开,剑气直扑黑衣人面门。 黑衣人似是知道她的厉害,并不敢硬拼,全都避开。 林姝见状,只能拼命的朝着前方跑去。 她留下只会是无双的拖累。 无双看她头都不回的跑开,面上露出欣慰的笑。 遇事果决,不拖泥带水,不愧是大哥看上的女子。 她还怕林姝哭哭啼啼的抱着她不肯走。 如今没有了林姝,她便可以心无旁骛的对付这些杀手。 手中的剑越发凌厉,招招直取对方要害。 黑衣人一时间被无双缠的抽不开身。 眼看着林姝就要消失在林子里,其中一个杀手突然撒出一把毒粉。 无双见状急忙快速后退,而黑衣人则趁着把她逼开的空间,有两人去找林姝。 剩下的人,则继续跟无双缠斗。 无双看到黑衣人追了过去,心焦如焚。 可这些黑衣人十分难缠,哪怕刚才她避的及时,也吸入了不少毒粉。 眼前视物逐渐模糊,就连头脑也开始昏沉。 无双行动慢了一拍,臂上被划了一剑。 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可也仅仅是一瞬她又陷入迟缓。 “林姝,跑……”意识模糊时,无双吃力的说出这句话,便倒在了地上。 那些黑衣人见状,急忙将她擒住。 林姝沿着山路,一路跑到一处断崖前。 前方,是一座铁索桥。 山风吹的桥摇摇晃晃的,林姝刚要踏上桥,便被身后的声音喝住了。 “站住,若是你再往前走,她可就没命了。” 林姝回头,只见几个黑衣人架着无双,已经追了上来。 无双意识还算清醒,只是身上没有力气。 她有气无力的看着林姝,嘴里不断低喃:“林姝,跑,快跑,不要管我……” 血从无双的手上流下,已经染红了衣袖。 林姝的心头一揪,强忍着慌乱对那些黑衣人道:“你们要的人是我,把我朋友放了。” 黑衣人面面相觑,有些犹豫。 这时,林姝又道:“你们不是想要那些当票吗,它们就在我的手上,放了我朋友,我就跟你们走。” 黑衣人拧着眉头:“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还是假。” 林姝从怀里掏出一叠纸张,拔高声调:“你们主子不就是在找这些当票的下落吗,你们把我带回去,就能交差,而我只不过是要我朋友平安,这笔买卖于你们很划算。” “你们不妨考虑考虑,放还是不放人?” 黑衣人想了想,冷冷一笑:“你一个穷途末路之人,有何资格跟我们谈条件。” 显然,他们并不想放人。 第293章 身险困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面上勾起不在意的笑,说道:“买卖买卖,有买才有卖,既然你们不想买,怎么样都是死,那我何必又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说完,她转身就要上桥。 此举惊的黑衣人瞪大了眼睛,急忙喝道:“等一下,难道你不想救你朋友了吗?她可是为了你才受的伤。” “我怜惜她的性命,但更怜惜我自己的性命。”林姝把当票收好,冷脸对他们道:“带我去见你们的主子,我要当面跟他对话,你们交了差,主子定不会再为难你们。” 黑衣人显然犯了难,他们接到的任务是要林姝的命,拿回当票。 可这一路走来,有陆承晏处处阻拦,此事把侯府卷了进来,他们这差办的回去定会受罚。 而林姝的话让他们心思活络起来。 几个黑衣人互视一眼,而后微微点头。 林姝见状,轻轻松了一口气。 “你最好不要耍花招。”黑衣人对着林姝说道。 林姝点头:“怎么,你们该不会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吧。” 她朝着无双抬了抬下巴:“给她解药。” 明明她处于劣势,可是却没有一点阶下囚的觉悟。 甚至还对黑衣人发号施令。 黑衣人气的咬牙切齿,只得照做。 因为他们也想活命。 解药送入无双口中,她意识逐渐清醒,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 林姝看到她身上的毒解了,对她道:“快走。” 无双有些犹豫,可看到林姝的眼神后,她点了点头而后捂着胳膊踉跄的离开了。 两人的举动,惹得黑衣人一脸疑惑。 他们一路跟来,发现林姝和无双并不像普通主仆那般。 相反,两人更像姐妹。 可大难临头时,两人又毫不犹豫的抛下对方离开。 “什么姐妹情深,还不是扔下对方就走了。”其中一个黑衣人讥讽的一笑。 他差点儿就被两人的感情感动了,原来都是假的。 林姝眼睛被蒙了黑布,手被捆住跟在他们身后。 听到黑衣人的话后,她唇角微扯:“所以你们杀了她也没用是不是?” 黑衣人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来。 瞧着林姝这小身板单薄的可怜,他一只手就能掐死她,谅她也跑不出去。 突然,林姝痛呼一声,跌倒在地。 衣裙染了泥土,脏了她的鞋袜。 她跌在地上灰头土脸,非但不狼狈,反而有种凌乱的美。 黑衣人看她的眼神,如同看一只蚂蚁。 “快起来,这里可没人扶你,装什么大小姐。” 林姝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我的脚好像崴了,我起不来。” “真是麻烦。”黑衣人上前粗鲁的把林姝扶了起来,便不再管她。 林姝的手被捆着,眼睛蒙了黑布,自然走不快。 半个时辰后,他们一行人还在山里。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其中一个黑衣人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大哥,这样下去走的太慢了。” 追杀了几天几夜,他们个个都疲惫不堪。 此时全都满肚子怨气,看林姝的眼神也毒辣了一些。 若非是她这个累赘,他们也不必吃这样的苦。 几人商议了一下,最终决定找一处避风的地方,歇歇脚。 很快,几人在一处山脚下找到一个山洞。 里面还算干燥,还有稻草。 篝火升了起来,温暖的火光驱散了人身上的寒意。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走进来。 他把一只鸡丢在林姝脚下,面上带着得意的笑:“去,把这只鸡收拾干净,烧给我们吃。” 林姝诧异的看向对方:“我?” “不然呢,还指望我们来伺候你?”黑衣人冷哼一声,目露凶光。 林姝像是受到了莫大的羞辱,隐忍的咬了咬唇。 而后抓起野鸡拖着伤痛的腿走到洞口处,开始收拾野鸡。 洞内黑衣人看到这一幕,面上带着讥讽的笑。 县主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像条狗一样任他们驱使。 对于那些恶劣的目光,林姝选择视而不见。 她专心的烤着野鸡,不多时山洞里便香气弥漫了。 油亮亮的鸡皮被烤的金黄酥脆,油脂滴到火堆上,立马升腾起小小的火焰。 “拿来。”黑衣人着急的吞咽了几口口水,一把将烤鸡从林姝手里夺了过去。 几个人围上来正欲撕开吃时,那人又停了下来。 把一个小小的鸡翅丢给林姝:“你先吃。” 原来是不信任她啊。 林姝把鸡翅接了过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一根鸡翅吃完,她意犹未尽的看着烤鸡。 黑衣人却再也舍不得给了。 几个人把野鸡分食干净,大快朵颐起来。 期间林姝就坐在一边处理脚踝处的伤。 她的脚踝高高肿起,通红一片。 用手轻轻一碰,便是钻心刺骨的疼。 林姝从裙摆处撕下一块布条,将受伤的脚踝缠了起来。 轻掀起的裙摆,露出莹白如玉的脚踝。 几个黑衣人见状,眼里露出不怀好意的神色。 “看。”其中一人轻轻碰了碰旁边的黑衣人胳膊一下。 那人看向林姝,喉咙快速的耸动了一下。 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绝色。 几个心照不宣的看了对方一眼,其中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轻哼一声。 剩下的几人全都缩回了脑袋,可是眼神却期待的看着那人。 “大哥,兄弟们都累的不行,女人玩过不少,可县主却从未尝过什么滋味儿……” 被叫作大哥的人冷笑一声:“便是尝,也得老子先尝。” 剩下的人听他这么说,全都嘿嘿笑了起来。 那人走到林姝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本以为林姝会被吓的花容失色,嚎啕大哭然后卑微求饶。 没想到,她只专注于自己的脚伤,连个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 “居然还是个硬骨头,老子就喜欢啃硬骨头。”黑衣人说着,便要伸手去抓林姝的手腕。 然而他弯腰的时候,却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 似有什么东西从他胸膛穿过。 待到他有知觉时,眼里露出惊恐的神色。 喉咙涌上腥甜,血水从嘴角滴落。 身后响起小弟的声音:“那个女人手上有暗器,她杀了大哥,杀了她,杀了她。” 剩下的黑衣人全都朝着林姝扑了过去。 第294章 他来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着扑过来的黑衣人,面上露出怪异的笑。 那些人黑衣人见状,全都心生疑惑。 自己都快死了,居然还在笑。 就在他们举刀的时候,突然全都捂住了胸口,动作停了下来。 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倒了下去。 剧痛从胸口袭来,有人倒地前惊讶的看向林姝:“你,你下毒……” 林姝缓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笑意寒凉:“不下毒,怎么杀得了你们这些败类。” 师父曾教导过她要心怀慈悲。 但也告诫过她,对待穷凶极恶之人,当用特殊手段。 对他们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所以在面对这些黑衣人的时候,她示弱,让他们放松警惕。 待到有机可趁之时,便一击毙命。 黑衣人全都倒了下去,七窍流血而亡。 林姝从容的从他们的尸体前走过。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黑衣人垂死前竟死死的抱住了她的腿。 他口鼻冒血,眼神狰狞的看着林姝,竟是要拖着她一起死。 “休想,走……” 林姝的伤脚使不上力,被黑衣人这么一拽被拽倒在地。 那黑衣人看她倒下,面上露出疯狂的笑意:“死,一起死。” 他的手上拿着一把短刀,朝着林姝逼近。 林姝顺手拿起一把刀,毫不犹豫的朝着对方的胳膊砍了下去。 黑衣人本就是强弩之末,被林姝砍断胳膊,连声音都没有喊出来就死了过去。 一脚踢开黑衣人的尸体,林姝拖着伤痛的腿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山路难行,夜色遮住视线。 林姝就着微弱的光线艰难的在山路上前行。 她相信,无双定会来找她的。 突然身后响起动静,林姝心头一滞急忙藏身于一块巨石下面。 脚步声越来越近,林姝看到头顶的山坡上,又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该死的女人,她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若是被我抓到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居然是黑衣人的同伙,林姝在石头下放缓了呼吸。 直到他们远走,确定没有危险后,她才从石头后面出来。 “果然在这儿。”身后的声音,让林姝倏然停了下来。 回头,就看到那几个黑衣人正眼神阴冷的看着她。 他们为了让她现身,竟然在一边埋伏了这么久。 眼看着没了退路,林姝微微攥拳,做好鱼死网破的准备。 那些黑衣人似是恨毒了林姝,挥着长刀就朝她扑了过来。 林姝抬手,几枚暗器从袖中发出。 黑衣人知道这暗器的厉害之处,急忙挥刀抵挡。 只听锵的一声响,金属的撞击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然而也只是仅仅抵挡了黑衣人一下,他们就又追了过来。 身后传来刀剑割破空气的声音,林姝几乎能闻到金属的气息。 若是这一刀砍在身上,她必会毙命。 情急之下林姝只舍出一臂。 就在这紧急时刻,林姝眼前掠过一个黑影。 耳边传来长剑穿透肉体的声音。 那几个黑衣人惨叫一声,全都倒在了地上。 林间,满是血腥气。 林姝惊恐的看去,只见一人持剑而立。 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出那人的轮廓,和劲瘦的窄腰。 待到林姝适应了光线以后,才看清那人的面容。 “七皇叔。”林姝惊呼一声。 景桓已经飞掠到她跟前,看到她扶着石头站立,身形摇摇欲坠。 这边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远处的杀手。 他一把揽过林姝的腰,低声道:“先离开这里。” 林姝点了点头,而后就觉得身体一轻,竟是被景桓打横抱在了怀里。 风从耳边呼呼的刮过,眼前景物快速倒退。 突然,景桓低沉的嗓音进入她耳朵里:“抱紧我。” 他的声音透着紧张和杀意,林姝急忙伸手攀住了他的脖颈。 腰间一紧景桓圈住了她的腰身,他身形猛的一转手中长剑一挥,只听锵的一声响。 一枚长箭被他斩断成两截。 那些杀手看他们要走,竟然射出长箭阻拦。 景桓长剑一挥,强大的剑气冲着黑衣人袭了过去。 那些人见状纷纷躲藏,便是趁着此刻景桓带着林姝已经奔出了几十丈远。 距离超出羽箭射程,黑衣人只得作罢。 林姝紧紧的抱着景桓的脖颈,看到这一幕身上冒出一层冷汗。 若非景桓武功高强,此刻两人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更让她敬佩的是,景桓抱着她的同时,还能够截断敌人的退路。 这份胆识和智谋放眼整个启朝,无人能及。 待到景桓找了一处安全的地方,落了地。 只是他并没有放林姝下来,而是依然抱着她前行。 两人挨的这么近,林姝有些不好意思,便说道:“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走。” 景桓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林姝被他灼热的目光逼的不敢直视。 她垂下眼帘,躲避着他的眼神。 “你的脚已经受了伤,若是放任你自己走,怕是天亮都走不出这片林子。” 他语气说不出的宠溺,看林姝的眼神有着深深的歉意。 “若非这次本王的人跟丢了你,你和无双也不会遭此困境。” 林姝听他话里有话,便问道:“是有人阻拦了那些暗卫?” 景桓低低的应了一声,胸腔里传来嗡鸣声:“是陆承晏。” 林姝大惊:“怎么会是他?” 景桓眼神逐渐冷了下来:“这位小侯爷可真是心机深沉,他为了英雄救美,一边护着你一边却让你身陷危机,陆家怎么会养出这样的儿子。” 林姝顿觉脸上火辣辣的,陆承晏是为达目地不择手段的人。 当初他能送自己进军营,便能做出比这更恶劣十倍的事。 偏偏他自己还不自知,总以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高傲又自大。 “在想什么?”景桓垂下眼帘,看到怀里的林姝低垂着脑袋。 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 他的心柔软成了一片。 是他来晚一步,林姝定是吓坏了。 林姝抬头看向他,软软的唤了一声:“七皇叔,你怎么不骂我?” “骂,我为何要骂你?” “你走的时候叮嘱过我,让我千万不要擅自行动。”林姝的语气说不出的惭愧:“可是我却把你的叮嘱忘到了九霄云外,险些害了无双。” 原来是因为这个,景桓的眉眼柔和下来。 他停下脚步,轻轻揉了揉林姝的头顶,说道:“如果换成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一直都在为沈老将军沉冤昭雪,眼下有了线索你怎么会错过。” “岁岁,人都是慢慢成长起来的,不必对自己如此苛刻。” 第295章 让她滚回来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的话如同一道暖流划过林姝的心间。 她自小听到最多的话便是冷言冷语。 从未有人如此温柔的对她说过这些。 在国公府的时候,犯了错她会受到严厉的惩罚。 哪怕是她极力讨好亲人,也从未得到过重视。 可是在景桓这里,她却感觉自己像珍宝一样被他对待。 林姝攀着景桓的胳膊,真诚的道:“谢谢你,七皇叔,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景桓的大手在她头顶轻轻一揉,笑道:“对你好是应该的。” 林姝被他的话撩的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她左右看了看,只见四周都是山林,岔开了话题:“七皇叔,我要去寺庙,当票就在枯井里。” “我已经命人去取了,有白术和无双在,你大可放心。” “那我们……” 景桓从腰间取出一枚哨子放在唇边吹响。 不多时,几十个暗卫出现在他身边,面上带着惶恐之色:“属下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景桓眼神微冷:“无妨,林中的人一个不留,记得留个活口。” “是。”暗卫恭敬的道。 景桓轻轻抬手,示意他们离去。 剩下的人,则护着他和林姝下山。 …… 侯府。 陆夫人心焦如焚,在厅内不停的来回踱步。 陆老侯爷则是脸色阴沉,声音满是怒气:“现在知道急了,早干什么去了,我早就提醒过你管束好承晏,可你是怎么做的?” “如今他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敢与皇后娘娘作对,你是嫌我们陆家活的太久了是吗?” 陆夫人被他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她忧心的坐了下来,拧着眉说道:“老爷先消消气,那些消息未必准确,此事还是等儿子回来再说。” “皇后娘娘发了好大的脾气,证据确凿你居然还替他辩解?”陆老侯爷气的面色青白,呼吸都急促了:“他一路护着林姝还伤了皇后的人,他真是胆大包天。” 陆夫人也是又惊又怕,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此时她只能替陆承晏解释。 “承晏自小重情重义,他护着林姝也是看在儿时的情面上,想必皇后娘娘是会体恤的。” 其实说这话,陆夫人自己都不信。 皇后娘娘对林姝下手,还不是因为她心比天高,竟然妄想替沈老将军翻案。 此事牵扯到了皇后和齐王,她岂能让林姝如愿。 陆老侯爷被气的额头突突的跳,有气无力的道:“待他回来后,就让他去皇后那里磕头赔罪,告诉他若是再插手林姝的事,别怪我不认他这个儿子。” 说完这番话,陆老侯爷气呼呼的走了。 陆夫人坐在厅内默默垂泪,若说般配,林姝和陆承晏自小青梅竹马。 两人也的确般配。 可谁让她外祖父扯进了那样的案子。 若是陆承晏娶了她,岂能安宁。 再说了,她一个名声尽毁的女子,也入不得陆家的门。 想到儿子的前程,陆夫人眼里带了狠。 她要彻底断了陆承晏对林姝的念想。 否则陆家迟早会被林姝拖累的万劫不复。 “去告诉少夫人,让她尽快滚回来,否则就再也别进我陆家的门。” 说完还不解气的又叮嘱:“一字不落的当着她的面说。” 什么东西,居然还想拿捏自己的夫君。 陆夫人惹不起陆老侯爷,便把一腔火气撒在了林琅的身上。 她气林琅身为侯府当家主母,却分不清轻重。 哪有成了亲还往娘家跑的。 这一住,便是十几天。 她想干什么? 小厮见陆夫人气的不轻,忙跑去国公府送信去了。 林琅这些日子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她在府里住了这么久,陆承晏居然连面儿都没有露,真是太伤她的心了。 小桃从外面脚步欢快的走了进来:“少夫人,侯府来人了。” “真的?”林琅喜出望外,急忙起了身。 小桃重重点头:“人就在厅里等着呢。” 林琅两眼放光,问道:“来的人是谁,夫君有没有来?” “来的是一个小厮,说是来传信儿的。”小桃也觉得奇怪,若是陆承晏有心来接林琅,怎么会只让一个小厮前来呢? 难不成,他是想探探林琅的口风? 这些日子她住在国公府,都快要急死了。 可又找不出好借口,劝林琅回府。 趁着这个机会,她要把林琅劝回去:“少夫人,定是侯爷心疼你所以先派个小厮给你赔礼道歉,说不定侯爷在府里,给夫人准备了惊喜呢。” 林琅缺的就是个台阶,哪怕陆承晏没有亲自来,她也可以顺着台阶回去。 被小桃这么一劝,正好劝在她心口上。 林琅挺直脊背,故作不情愿的道:“若非看在夫君诚心诚意的份上,我是定不会见他的。” “是,少夫人回去了,定要让侯爷好好赔罪。” 小桃嘴甜,光捡林琅爱听的说。 主仆两人从后院走到前厅,果然看到侯爷的小厮,候在那里。 林琅去的时候,沈氏也到了。 她对着林琅使了个眼色:“看着没,定是承晏着了急,这不就派人来接你了吗?” 林琅对着沈氏勾唇一笑:“还是母亲有办法。” 两人进了厅,沈氏还拿着架子,问那小厮:“可是你家侯爷让你来接少夫人的?” 小厮想起陆夫人的话,上前两步有些为难的道:“回沈夫人的话,不是的。” 沈氏一脸惊讶:“不是你家侯爷,那是谁?” 小厮咽了咽口水,说话吞吞吐吐的:“是,是太夫人……” “有话就说,你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林琅心急的不行,居然不是陆承晏来接的。 她想知道,陆夫人想要跟她说什么。 小厮被林琅一喝,只得把陆夫人的原话照搬了过来:“太夫人说,让她尽快滚回来,否则就再也别进我陆家的门。” 闻言,沈氏和林琅全都面色一白。 如此羞辱人的话,让林琅面子全无。 她眼圈顿时红了,又气又急的道:“简直是胡说八道,婆母怎么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小厮缩了缩脖子,只得说出实情:“是因为侯爷,他跟着县主出了城,已经一连好些天没有回府了。” 具体的事实,小厮并不清楚。 但他却知道此事是因林姝而起,便跟林琅交待了个干净。 林琅听到这话,气的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第296章 陆家感到了危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看林琅脸色不对,急忙扶了她一把。 林琅两眼通红,声音带着怒色:“他怎么能如此待我,夫君怎么能如此待我……” 这些天她待在国公府里,一心想着陆承晏来接她。 她从天亮盼到天黑,一次次失落,一次次劝说自己。 陆承晏他是侯爷,他有自己的骄傲,让他低头哪那么容易。 想到从前跟陆承晏的过往,林琅就有了底气。 陆承晏是喜欢她的,他心里有自己。 便是靠着这份心念林琅才坚持了下来。 可现实却狠狠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陆承晏这么多天没有露面儿,他竟是去找林姝了。 林琅这个贱人,她为什么阴魂不散。 她为什么不去死。 林琅气的哭了起来:“母亲,承晏哥哥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呜呜呜……” 沈氏也被打击的抬不起头来,可眼下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 她得尽快让林琅回去,此事陆夫人已经动了怒。 “林琅不哭,你现在还是尽快回府的好。”沈氏劝说道。 林琅吸了吸鼻子,想到陆夫人的怒火,只得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她不敢在国公府逗留,带着小桃快速回了侯府。 一进门就看到陆夫人面色冰冷的坐在位子上。 她脸色铁青的看着林琅,阴阳怪气的道:“若非我这个婆母去请你,你还不准备回来了是吧,我侯府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你若不想坐这侯夫人的位置,有的是人坐。” 这话如同一个个巴掌,扇了林琅脸上。 她哪里还敢使小性子,急忙跪倒在地求饶:“婆母息怒,儿媳并非有意不归家,实在是母亲病重……” 后面的话, 她的声音越发小了。 沈氏是不是病重,陆夫人能不知道吗? 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只是给林家一个面子。 如今陆家走在了刀刃上,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及到林家的感受。 “事到如今你还敢撒谎。”陆夫人威喝一声,眼神凌厉的看向林琅,后者吓的急忙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林琅吓的跪倒在地:“母亲恕罪,都是林琅的错,求母亲责罚。”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敢狡辩,只能哭求陆夫人宽恕。 陆夫人只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并不是真心想罚。 陆家的事,还需要林琅出主意呢。 见林琅服了软,她轻叹一声:“母亲也不是有意要为难你,实在是陆家现在遇到了难题。” 她突然变了语气,让林琅十分疑惑。 抬头她小心的看了一眼陆夫人,见她神情沮丧,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林琅小声的问道:“不知婆母遇到了什么事,有什么是林琅能帮得上的?” “你起来吧。”陆夫人声线温柔,林琅忐忑的坐到了椅子上。 陆夫人看了她一眼,才幽幽的道:“承晏得罪了皇后,如今皇后大怒,林琅你可有能解的法子?” 林琅的能力,是皇后所看中的。 她从林琅这里得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造纸,火药,琉璃等等,为皇后赚了许多银子。 皇后视林琅为金山,自然事事也纵着她。 此次陆夫人也不例外,把希望寄托在林琅身上,期待她有挽救陆家的法子。 那些法子,不外乎是她脑袋里的点子。 林琅缓缓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对陆家对皇后还有用,陆夫人就不会轻易舍弃了她。 她想了想,对着陆夫人问道:“不知夫君犯了什么错,让皇后娘娘如此震怒。” 林琅也不傻,她的那些点子,总有用光的时候。 最大的杀器她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陆夫人听她的意思,便知道林琅心中有了主意。 她说道:“林姝动了皇后娘娘的利益,娘娘是留不得她的,可承晏……” 说到这里,她有些歉意的看了林琅一眼:“承晏他被林姝迷住了双眼,竟然要跟皇后娘娘作对,他这不是把自己的前途和整个侯府,都架在了火上吗?” 林琅听到陆夫人的话,心头一片酸涩。 陆承晏,他不仅去林姝,竟然还为了她跟皇后娘娘做作。 连侯府和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 陆夫人看到林琅脸上失落的神色,反倒安慰起她来了:“你也不必太在意,他不敢胡来的,母亲叫你回来也是想让你拴住他的心。” “只要你给承晏生下一儿半女,他自然就不会再想别的了。” 林琅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心中有了计较。 她红着眼圈对着陆夫人点了点头:“儿媳知道了,想要让皇后娘娘消气,还需得母亲帮我劝劝夫君不要让他乱来,否则下一次若再有此事,怕是皇后娘娘不会饶恕。” 想让她拿出东西消了皇后的怒火,也得陆夫人给她一个保证才行。 陆承晏最听陆夫人的话,由她出面陆承晏不好拒绝,自己也能独善其身。 居然要挟起本夫人来了。 陆夫人眉头微拧,看林琅的眼神多了几分冷意。 不过她没表现出来,只要林琅能救陆家,她便去做这个恶人又何妨。 “你放心,待他回来母亲定会好好管束。”陆夫人脸上带了笑,问她:“你的法子是什么?” 林琅想了想,说道:“皇后娘娘一直都对容貌很在意,我有法子可以让娘娘脸上皱纹消失。” 此言一出,陆夫人眼睛都亮了:“当真?” 林琅点头:“自然是真的,此物还可以大规模生产,或是销往临国,那些贵族女子定会趋之若鹜,还怕没有银子吗?” 陆夫人松了一口气,问林琅:“这东西造出来,需要多长时间?” “婆母需得给林琅一些妆娘,每一道工序由一人掌管,制造出来的话大约三天时间。”林琅说道。 陆夫人却摇了摇头:“时间太长,皇后娘娘等不了那么长时间,两天。” 林琅咬牙想了想,点了点头:“两天,林琅定会给婆母一个满意的答复。” “好,好,母亲就知道你是孝顺的。”事情敲定,陆夫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现在,她就可以安心在家待着陆承晏回来了。 第297章 你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待到下午的时候,陆承晏回了府。 他一改往日的意气风发,垂头丧气的进了门。 林琅多日不见他,看到他回来急忙迎了上去:“夫君。” 陆承晏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在林琅粘上来时,用手把她推开了。 陆夫人看他这样子,不免为林琅说了句公道话:“你多日不归家到底去哪儿了,林琅担心你担心的睡不着觉,如今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何必给她脸色看。” 陆承晏向来孝顺,不会顶撞。 可今天,他却一反常态,眼神冷冷的看着陆夫人,说道:“母亲,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看到他的脸色,陆夫人猜出了些什么。 她眼神躲闪着心虚的厉害,道:“什么事,你仅管说。” “当年沈老将军的案子,陆家有没有插手?”陆承晏突然提高了音量。 陆夫人骇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急忙喝道:“你们都出去。” 下人们全都退出了院外,而后关上了门。 陆夫人沉着脸,怒喝一声:“你疯了不成,怎么说起糊话来了,沈老将军的案子是皇上定的,与我陆家有何干系。” “当真没有?”陆承晏不死心的问。 陆夫人重重点头:“就算陆家想要仰仗皇后,也会为自己留条后路,沈老将军满门忠烈,我陆家做不出来丧良心的事。” 其实这件事陆家虽然没有插手,但却是听到了风声。 他们只是选择视而不见罢了。 她如此说,倒也没有错。 陆承晏听到陆夫人的话,着实松了一口气:“没有最好。” 这一路走来他浑身都紧绷着,就怕从陆夫人嘴里听到他不想听见的真相。 他跟林姝之间已经隔了一层了,不能再添上仇了。 林琅见他眉宇间愁容不展,想的全是林姝,不免有些吃醋。 明明他已经娶了自己,却还是时时想着林姝。 也不知道那个贱人有什么魔力,竟让陆承晏这么痴缠她。 林琅气的胸口发闷,手指深深的掐入了掌心。 “但此事你坏了皇后娘娘的事,她必不会饶你,这两日你先在府里不要外出,待到后日我与你一同进宫去向皇后告罪。” 林琅的东西没有做出来之前,皇后必会大怒。 拿了东西献上去,才有诚意。 看到那样的好东西份儿上,皇后怒气说不定会消几分。 陆承晏没有反驳,但也告诫陆夫人一声:“沈老将军的案子说不定会翻案,这些日子母亲也不要外出。” 他想着以林姝的性子,定会去敲天子鼓,为沈老将军伸冤。 此案牵扯到了皇后,他不免为林姝捏了一把汗。 也不知道此事到底能不能成。 陆夫人倒吸一口凉气,面上露出惊讶之色:“林姝她是查到了什么,对吗?” 陆承晏对她没有防备点了点头:“当年沈老将军被污蔑贪污,可是在朝廷的军响没有下来之前,他就已经在变卖家产补贴士兵了。” “老将军一身清廉,他又怎么会做出贪污的事,但当年证据确凿,便是皇上有心想保也没有办法,本来是死罪最后判了流放,也算是保了老将军一命。” 说完他警觉的看向陆夫人,再三叮嘱:“此事万万不可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姝儿就危险了。” 林琅气的暗暗咬牙,眼里满是怨气。 从他回来就没有正眼看过自己,一口一个姝儿倒是喊的亲热。 陆夫人有些后怕的点了点头:“放心,咱们侯府只想自保,必不会掺和到这样的事去。” 难怪陆承晏要去救林姝,原来是皇后娘娘起了杀心。 她心里一阵后怕。 同时也暗暗的恨林姝是个麻烦精,从前她缠着陆承晏,现在陆承晏又纠缠于她。 陆夫人感觉心力交瘁,她挥了挥手,道:“我身子有些疲累,你们小两口回去吧。” “是,婆母。”林琅恭敬的应了一声,心头有些欢喜。 待陆夫人走后,她走到陆承晏身前,软软的唤了一句:“夫君。” 陆承晏淡淡的应了一声,就没了下文。 林琅却大胆的挽上他的胳膊,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你劳累了这么多天,我去给你放点热水,去去乏。” 陆承晏并没有多想,他一路风尘仆仆,的确该洗个热水澡。 便点了点头:“好。” 林琅眼里冒出喜色,回了院后便吩咐婢女去浴室放水。 她对着小桃使了个眼色,小桃会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就去香炉点上了熏香。 香气从铜炉里散出,香气缭绕。 陆承晏坐于浴桶里闭着眼睛,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攀上了他的脖子。 身后是软玉温香,陆承晏的肤色逐渐起了粉色。 他眉头微拧睁开了眼睛,却见林琅只着肚兜站于他面前…… “夫君,我来伺候你洗浴。”林琅含羞带臊,一脸期待的看着陆承晏。 陆承晏只觉身体燥热,身体起了异样的冲动。 林琅慢慢朝他靠近,手在触到陆承晏的脸上,却被他的手大力的攥住。 腕处传来的疼痛,让林琅皱起了眉。 她委屈而不解的看着陆承晏,说道:“夫君,你弄疼我了。” 陆承晏目光敏锐的看着她,眼神欲发冷冽:“你做了什么?” 林琅心头一震,她被陆承晏的眼神盯的后背发毛。 却还是硬着头皮否认:“没,没什么啊。” 陆承晏带有洞悉的眼神,将她眼底的慌乱看了个清楚。 “若是你没做什么,为什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承晏哥哥,你不要这样说话,我,我害怕。”林琅小声的啜泣起来,眼睛通红一片。 以往她露出这副可怜的模样,陆承晏都会心疼的不得了。 可现在,他眼神冰冷,手上的力道加重:“说。” 声音低沉一喝,军人的威严迸出,林琅尖叫一声痛呼出声。 再抬头时,眼里的泪水滚滚落下。 她怎么能说,怎么敢说。 若是让陆承晏知道她使了不堪手段,他定会更加厌恶自己。 林琅强忍着疼痛胡乱摇头:“夫君,我没有,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陆承晏重重一推,林琅倒在地上。 他从浴桶起身披上衣服大步走了出来。 目光往屋内一扫,落在了铜炉上面。 第298章 小桃出卖了林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看着铜炉,眉头拧成了一团。 这铜炉里的香气味儿不太对,不像寻常香那般清淡,闻起来有些浓郁。 府里的香都是同样采买回来的,各房各院都有登记。 若是换了香,他不会不知。 联想到自己的状态,陆承晏猛然看向林琅,声音夹着怒气问她:“这香炉里的是什么?” 林琅心跳如鼓,脸色发白。 陆承晏的注视让她后背发凉,陆家不是小门小户。 最忌讳女子行这些龌龊手段。 可她也是没有办法,才兵行险招。 谁叫陆承晏心里只有林姝,她不这么做何时才能怀上孩子。 林琅眼尾通红,眼睛噙着一泡泪,楚楚可怜的看着陆承晏,死不承认:“夫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陆承晏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有猫腻儿。 他的心头说不出的堵,他那么信任林琅,自小护着她。 可她做了什么? 竟然在房中给他下迷情香。 这种下作手段,只有青楼女子使用,她身份尊贵出身高门,居然行此下流手段。 那她跟那些青楼女子有何区别? “说。”陆承晏见她不承认,怒喝一声。 抓着林琅的手,也不由的收紧。 疼痛让林琅哭出了声音:“夫君,我真的不知道,你相信我……啊……” 陆承晏本就在崩溃边缘,再加上被迷情香支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竟然大力的把林琅推了出去,她重重的撞在桌角,痛苦的蜷缩着身子。 眼前一阵阵眩晕,陆承晏捂住了头步履踉跄的就要往外走。 林琅却扑了上来抱住了他,哀求道:“夫君,你不要走,你留下来好不好?” 她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机会,怎么肯轻易放陆承晏离开。 陆承晏身体通红,眼睛充血。 他也知道迷情香难解,自己这么走出去就是自寻死路。 可他内心却不愿碰林琅,他觉得恶心。 “滚,滚开……”陆承晏嘶哑着声音,把林琅再次推开。 而后一脚踢开房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身后传来林琅绝望的哭喊:“承晏哥哥你回来,你回来。” 夜色浓重,哪里还有陆承晏的影子。 林琅知道此时的陆承晏十分危险,若是让他遇到别的女子,那岂不是为她人做了嫁衣。 她顾不得身体疼痛,急忙爬了起来朝外奔去:“小桃,小桃……” 喊了几声,门外不见小桃的身影,林琅这才想起她告诫过对方,不许她靠近房门半步。 林琅只得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她对着院外的随从命令道:“快去把侯爷找回来,快啊。” 随从们四下散开,分头去找人。 林琅心焦如焚,暗暗祈祷陆承晏千万不要碰到别的女人。 她想着陆承晏定不会走远,更加不会走出侯府。 因着这事不光彩,林琅不敢惊动别人,只悄悄的在府里找人。 在林琅走后没多久,小桃就从厨房那边走了过来。 刚刚拐过长廊,就听到假山那边有动静。 她警惕的喝了一声:“谁在那儿?”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到有个人蜷缩在那里。 小桃提着灯笼走近一些,待看清那人的脸后,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侯爷,怎么是你?” 陆承晏缩在假山里,脸色潮红。 他的身上很烫,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涣散的。 看到他这样子小桃由惊转喜,似是明白了什么。 一定是林琅那个废物,她没有留住陆承晏。 既然老天给了她这个机会,不要白不要。 “侯爷,你这是怎么了,奴婢扶你回房。”小桃把陆承晏的胳膊架在脖子上,扶着他慢慢站了起来。 陆承晏只觉得身体像是泡在了热锅里,他撕扯着领口,烦躁不安。 眼前的人根本看不清是谁,只知道有人扶着他。 他的大半个身体都压在了小桃身上,一路艰难的回到了房里。 此时的他的理智已经完全崩溃,回到房里便把小桃拽到了床上。 小桃激动的抓紧了被褥,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爬到了陆承晏的床上。 只要过了今晚,她就是他的妾室。 从此以后再也不必为奴,再也不必受林琅那个贱人的气。 若是再幸运一些她给陆承晏生个孩子,以后必定母凭子贵。 然而,就在小桃做美梦的时候。 一柄短刀压在了她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紧贴着她的皮肤,她感到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小桃吓的不敢再动了,眼里满是惧意:“侯,侯爷……” 陆承晏眼里情欲之色褪去,一片清明。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小桃,问她:“把你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否则我要了你的命。” 小桃吓的魂飞魄散:“侯爷,不关奴婢的事啊,奴婢什么也不知道……” 话还没有说完,陆承晏的刀往前送了一分。 顿时她的脖颈流下血来,小桃吓的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主仆情深,当下就把林琅卖了个干净。 她把林琅如何在酒里下药,如何算计陆承晏的事,说了个一干二净。 还说她在国公府的时候,是如何算计林姝,让她被所有人厌弃。 甚至连中毒,都是她装的。 陆承晏听到这些真相,险些发疯。 他为了维护林琅,不惜把林姝送到了军营让她去学乖。 她在军营里受尽了折磨,险些丢掉性命。 他却还对她冷眼相待,问她知错了没有。 那时林姝是怎么说的,她说知错。 明明有错的人不是她啊,她被打怕了,所以哪怕含着委屈,也承认了错误。 陆承晏又哭又笑,他真是蠢的可以啊。 竟被林琅耍的团团转,若不是她,林姝已经嫁给他了。 小桃看着陆承晏发疯,心里惴惴不安。 为免被陆承晏记恨,她急忙拿出了解药:“侯,侯爷,这是解药……” 陆承晏却冷眼看向她,咬牙切齿的道:“从今以后,你这条命是我的,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明白吗?” 小桃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能害怕的点头。 她真是太天真了,竟然妄想趁陆承晏中了情药的时候爬上他的床。 她怎么忘了,侯府有府医,区区情药又岂能难得住陆承晏。 这一切,竟是他假装的。 小桃哆哆嗦嗦的爬下床,却被陆承晏喝住:“站住,脱……” 第299章 林琅绝望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天色渐明,林琅没有找到陆承晏。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陆承晏的院子,却见房门紧闭。 林琅皱起眉头,上前就要推开门进入,可是门口的丫鬟却神色不安的看着她。 “怎么回事?”林琅察觉到了不对劲,冷声问道。 丫鬟们哪里敢说啊,只跪在地上不住的摇头:“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林琅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她上前一把推开门,大步的走了进去。 只见屋内到处都是撕碎的衣物,她沿着这些衣服走了进去。 眼前的一幕,险些让她吐血。 雕花大床上,一男一女抱在一起。 那女子的胳膊还搭在陆承晏的胸口,白花花的一片,看得她眼晕。 “谁,是谁……”林琅几步上前掀开了床幔,顿时惊呆住了。 这床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忠仆,小桃。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小桃脸上。 小桃从睡梦中惊醒,看到林琅面目狰狞的看着她:“贱婢,你居然敢爬侯爷的床,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林琅死死的掐住小桃的脖子,小桃被她掐的面色通红,两眼翻白。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被掐死的时候,陆承晏推开了林琅:“难道你想要杀了她不成?” 林琅被重重推倒在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陆承晏,眼睛瞪的大大的。 做出这样的丑事,陆承晏竟没有一分愧疚,理直气壮。 他竟为了小桃那个贱人,还打了自己。 “侯爷,你怎么能如此对我?”林琅崩溃的咆哮出声,眼泪汹涌而出。 此时她的心碎成了无数片,她全心全意的爱着陆承晏,可他却在两人新婚没多久,就睡了她的婢女。 林琅嚎啕大哭,这让她以后出去,如何见人? 她的这个样子没有换来陆承晏的半分同情,反而还扬起唇讥讽的看着她:“当初你给我下药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下场?” 闻言,林琅惊讶的看着他:“你,你知道昨晚的人是小桃?” 陆承晏当着她的面儿,伸手握住了小桃的手,把她揽入怀里:“从今往后她就是桃姨娘,本侯的妾室,你不可薄待。”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承晏哥哥你怎么能把她这个贱婢抬为姨娘,你让我以后如何自处?”林琅哭着上前,想要去够陆承晏的衣角,却被他用力拂开了。 林琅狼狈的跌倒在,头上钗环掉落。 眼泪一颗颗砸在地上,让她痛不欲生。 哪怕她哭的再可怜,也不会让陆承晏动容分毫。 相反,林琅的眼泪只会让他心生快意。 “以后小桃就住琉璃阁,传本侯命令,以后本侯的起居,都由桃姨娘伺候。” 陆承晏说完,便让人把林琅架了出去。 几个婢女上前去拖她,林琅又哭又叫的不肯走,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架了出去。 她的哭声逐渐远去,陆承晏眉眼里的怒意却没有消散。 他紧紧的攥着拳,只觉得恨意汹涌,如同火焰一般几乎把他燃烧殆尽。 “把你的嘴闭紧了,否则我要你的命。”他微微回头,眼神阴鸷。 小桃吓的遍体生寒,急忙跪倒在地,连声道:“是,妾身明白。” 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她以为陆承晏是要抬她为妾,却没想到只是让她脱了衣服,睡在了床上。 这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起初小桃还有些不解,但看到林琅的反应后她明白了。 陆承晏是在报复林琅,他要让她痛不欲生。 “以后该如何做,明白吗?”陆承晏冷冷出声。 小桃连连点头:“以后妾身就是侯爷的爱妾,妾身知道该怎么做。” 既然陆承晏要她争宠,那她自然就要争。 不仅争,而且还要爬到林琅的头上去。 陆承晏满意的点了点头:“滚出去。” 小桃抱起衣物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到了门外,她眼里的惧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得意。 终于,她终于爬到了她想要的位子上。 林琅跌跌撞撞的跑到陆夫人的院子里,嚎啕大哭:“婆母,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外面的动静惊的陆夫人急忙出来查看,只见林琅一路哭嚎着进了院子。 到了跟前儿,就跪在了地上:“母亲,侯爷他,他……” 话没说完就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了。 陆夫人见她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气的不得了。 还以为陆承晏发生了什么事,当下着急的问道:“我儿子怎么了,你快说啊。” “夫君他,他竟然纳了小桃为妾室。”这件事于林琅而言,就像天塌了一样。 她的伤心和眼泪,却在陆夫人眼里惊不起半分涟漪。 听到这话,陆夫人猛的松了口气,不在意的道:“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竟然是这个啊,这男人三妻四妾不是正很正常吗?” “你过门大半年,肚子也不见有动静,若是妾室有孕,那也是喜事。” 林琅惊讶的看着陆夫人,脸上带泪诧异的问道:“可是母亲,小桃是我的婢女,她一个下贱之躯如何当得了妾室?” 她不是不同意陆承晏纳妾,而不能容忍小桃成为妾室。 她是奴婢,是下贱之人。 陆承晏怎么能用这样的方法,羞辱她? 陆夫人眨了眨眼睛,说道:“虽说她出身是差了点儿,但只要我儿喜欢,也不是不能抬举她,若是她再生下一儿半女也算是有功。” “既然已经成了妾室,就把卖身契还给她,让她恢复自由身,若是外面的人问起来,就说是身家清白的女子。” “婆母。”林琅突然拔高了声调,尖锐的嗓音吓了陆夫人一跳。 她不满的看着林琅,声音带了怒意:“怎么,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你出去看看哪家男子不是三妻四妾,你过门半年承晏才纳了一房妾室,已经够给你面子了。” “林琅,你可不要不知足啊。” 林琅绝望的看着陆夫人,眼泪不停的掉落:“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此时她才感觉到什么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为什么连陆夫人也不站在她这一边。 明明她待自己是很好的。 林琅哭的倒不上气来,发髻散乱,哪里还有半分侯府夫人的样子。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市井泼妇。 “行了,这么点小事你就哭哭啼啼的,身为当家主母应当心胸宽阔,若是传扬出去还会落个善妒的名声,你回去好好思过一番。” 陆夫人下了令,不想再看林琅这副疯妇的模样,转身进了内屋。 林琅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如此待她。 第300章 进宫求见皇后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没想到有一天我顾墨云出事了,你还会来救我。”顾墨云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似乎他的意思就是,他十恶不赦,即便死了也不会有人关心他。 “地上那些是正常人!”可雅听着这次的声音不只是那个中年军官了。 那种深深崇拜西方白色人种的事情在可雅看起来才是不可思议的,她甚至会讥讽对方:既然你那么崇拜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自杀重新投胎呢? 尤镇东此次又是接到了共和党总部和民主军总参谋部的密令前往军部的。 闻言,他就带人开始布置,像这种大型传送阵,都是随着灵石布置的不同而变化,布置不一样,所传送的位置也不同。 本来这事情让可雅很满意的,却没有想到……丫的就在这些人找回了那么一点点激情的情况下,幕后黑手再次出动了,直接当着可雅的面把那些活死人全部转移走了。 冷阎罗不在,进入武墓的时间也不是很确定,王楚决定出去逛一逛。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向腰间挂着的樱花刀,在少年眼中,握住了长刀的严渊气势陡然而起!凌厉的杀意随着刀意压向了少年,他的呼吸一滞,眼神之中一片暗淡,眼看着已然心生死意。 谁都知道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战了,若不胜,慕容部从此就会灭族,若胜利,慕容部还有存活下去的机会。 因此,从刚刚开始,辉夜就不停的利用瞳术,想要以此来控制伊人的思想,让对方忘了刚刚那一幕,可她却无奈的发现,自己的白眼并不能改变对方的记忆。 他其实早就该死在杨清风手下的,只可惜杨清风没能真正意义上的杀死他。没关系,杨清风的遗憾李凝帮他弥补。谁让汪冰这人如此讨厌呢?谁又让李凝是杨清风的师弟呢? 李凝这便将二人放下,便看见毒婆婆咳嗽着。瞧她面上也带着斗笠,却是白色。身穿白色衣服,手上也带有白色的手套。如那臭姑娘一样,浑身是下被捂得严严实实似乎不让人看见她们二人的一丝肌肤。 “君浩,新区的工程招标失利,连地皮也贱卖出去,你难道不想对为父说点什么吗?”裴志强翘着二郎腿,问端坐在对面的裴君浩。 “怎么了?”没有从马车里面出去,木惜梅只是在里面淡淡的问道。 “梅儿你——”十三阿哥看着木惜梅嘴角残留的血,眼神中充满着惊恐,在这吐血的一瞬间,木惜梅的眼神中充满了赤红,嘴角的血丝更加使得木惜梅整张脸显得诡异和阴寒。 说完和塞尔率先朝着冷玉挥出拳头,却被冷玉的头轻轻一偏躲了过去,冷哼了一声的冷玉一把抓住在头旁边的手,用力一折,咔嚓一声,和塞尔的手腕毫无力气的自己挂落。 “布鲁斯!你说现在怎么办!”黄世来已经腥红着眼睛,想杀他的心情都有了。 但是现在很多记者自己其实也做了原油的多头,他们不能不关心。 “看来你也是修真人?”李大牛看黄世来很对自己胃口不由就想多跟他聊聊。 只见一人在众人的拥护下走了出来,他面带桃花,身穿一套白色的衣服,脚下蹬着白色的牛皮鞋,骨子透着全是自信,这人不是汪羽还会是是谁呢。 秦阳内心疯狂吐槽,我这不是脖子上多了一个要人命的东西吗,能不顾忌吗,万一我自己做了啥,没有提前打招呼,你一个不爽了,就让我人头落地,我怎么办? 行人滔滔不绝的给花九讲述,全都回溯前世之后,改变人生,改变命运的故事,听得花九也好奇起来。 “不这样,云董事长你愿意来嘛?来了你还这样大的抵触情绪,要是和你商量,你能不拒绝吗?”云世昌面带了不悦,脸色黑沉,就给云凤威压。 那些毫不掩饰的朝自己散发着的‘负面情绪’她其实早就注意到了,所以才故意留在这里,在包围圈形成前让芭露歌把自家公会的人全‘赶’了出去。 “你说不会伤害我,可你杀了他们就是在伤害我!是比杀了我更残忍的伤害!”花九委屈道。 唐千秋以天级后期的实力,基本上是碾压着影魑。不过刘德虽然老迈,但在战斗上一点也不弱,同样是天级中期,他能够压影魅一分已经实属不易。 秦阳第一时间已经按动了腕表上的一个按钮,按道理来说,应该连上古堡的指挥室,但是却没有任何反应。 秦阳结束表演后,换好衣服告别江离后走出酒吧,便看到庄梦蝶正站在门口,显然正在路边等他。 “我地上的东西可没一件凡品,但是也有好有坏,你看着挑吧!”李长天淡淡地说道。 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出发,它这样想也不意外,毕竟真要犯了罪,那就无可宽恕了。 高建武这次来是有急事,没带手下,所以身上也没带多少钱,这可咋办呢? 我大叫道:“风筝带你的弓箭手队伍,射掉那些攻击胖子友亮的玩家。”同时,探手抓住了上方一名骑士的颈子,手中的匕首直接插在了他的脖颈。 韩麒一怔,旋即点头,坐在了陈琅琊的身边,长凳之上,这两个铁血男儿,心中都有种沉重感。 t“穿衣服干吗,你刚才不就是这么躺着吗,怎么,见到我感到难为情了?”秦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听闻此言,聂沛潇既唏嘘又动容,想要言谢但不知该如何开口,一时立在原地大为感怀。 天生睁大了双眼,看着周围的一切,他并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但是这个地方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自己好像曾经在哪里见到过呢? 可偏偏,就指定了她,只能说明,她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并且祖母也已经明白了这一点。 第301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抿了抿唇,说道:“娘娘,这是臣妾做的面膜,把此物敷在脸上可以使皮肤细嫩光滑,皱纹逐渐消失……” 皇后最在意自己的容貌,只是现在年老色衰她不再年轻。 后宫里年轻貌美的妃子不断的进宫,皇上已经有一年多没有去过皇后宫中了。 便是去,也只是歇歇脚就走了。 后宫妃嫔表面恭敬,实则全都暗笑皇后留不住帝心。 皇后因为此事,曾找了许多妆娘为她调整胭脂水粉,可都见效不大。 此时听到林琅的话,顿时让皇后起了兴致:“果真如此?” “臣妾不敢欺瞒皇后娘娘。”林琅恭敬的回道:“只是此物需得长期使用,方能见效。” 皇后有些半信半疑,示意林琅上前为她示范。 林琅便把面膜敷在了宫女的脸上,一刻钟后揭了下来,果然宫女的脸变的水嫩了许多。 看到这一情景,皇后喜笑颜开:“你真不愧是才女,侯府有你这样的少夫人,是侯府的福气。” “只要皇后娘娘能消气,臣妾做什么都甘愿。”林琅恭敬的回道。 皇后心头火气消了大半,如今找到了替死鬼,自然把对陆承晏的怒火也减少了。 但是此事,她也不可能轻易揭过。 “回去管好你的儿子,让他醒醒脑子,若是下次再做出这等愚蠢的事,本宫绝不姑息。” 陆夫人着实松了一口气,连连称是:“娘娘放心,臣妾保证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皇后淡淡的应了一声:“本宫也乏了,你们退下吧。” “是,娘娘。” 陆夫人和林琅磕头行了大礼后,便退到了殿外。 婆媳两人回去没多久,就有消息传进了府里:“夫人,永宁县主和七皇叔,回京了。” 闻言,陆夫人只觉遍体生寒。 她看向窗外,不知何时乌云压顶。 黑沉沉的像是要从天上掉下来,看得人心慌慌的。 “今天,怕是要有大动静啊。” 林琅也被吓的有些不安:“婆母,你说姐姐她会做出什么来?” 虽说这个案子与侯府无关,可是林琅就是感到心慌。 她不由的想起了三年前,那个惊心动魄的晚上。 御林军围住了沈老将军的府邸…… 而国公府,却紧闭大门,充耳不闻。 …… 乾坤殿外。 林姝跪在殿前的汉白玉台阶上,淅沥沥的小雨淋在她身上,冷意让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她的手上,高举着为外祖父伸冤的证据。 仰头,她看向巍峨的宫殿,大声喊道:“臣女林姝,为沈知节将军伸冤,外祖父并没有贪墨,求皇上明察。” 声音在整个皇宫内传开,殿内的仁帝睁开眼睛,问道:“何人在殿外喧哗?” “皇上,是永宁县主。”海公公一脸紧张,声音都小了几分:“她在为沈老将军鸣冤。” 仁帝略一细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沈知节,他现在在哪儿?” “回皇上的话,在西北的一个山村里。” 仁帝哦了一声:“三年了,他还活着。” 海公公摸不清仁帝在想什么,因此也不敢回话。 只恭敬的站在一边,小心的看了看仁帝的脸色。 仁帝轻咳了几声,命令道:“把她带进来。” “是。”海公公恭敬的应了一声,然后后退了几步,去了殿外。 林姝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到海公公,神色慌乱的看着他:“海公公,皇上要见我吗?” 海公公的面色有些难看,他对着站在一边的景桓拱了拱手,说道:“皇叔。” 景桓轻轻点头,而后海公公才对林姝说道:“县主请起,皇上有请。” 闻言,林姝开心的站了起来。 却因为激动在起身的时候,险些又跌回去。 景桓扶住了她的手臂,林姝看到他眼里的担忧,对他露出一个轻浅的笑:“没事的,我可以的。” “好,我陪你。”景桓陪着林姝,一同进了乾坤殿。 两人一露面儿,仁帝威严的目光就望了过来。 林姝跪倒在地,行完大礼后,把手里的证据高举过头顶,大声的道:“皇上,臣女有证据证明,沈知节将军他并没有贪墨,早在发军响之前,他就已经变卖了家产,并将这些银两都发放给了士兵。” “这些当票清晰的写着哪年哪月哪日,当掉了什么,得到了多少银两。 而这些银两的去处,也在账本上记的清清楚楚。” 林姝声声泣血,几欲落泪。 外祖父背负骂名多年,又被发配流放。 他老人家吃了那么多的苦,她一定要为他翻案。 海公公把证据递到仁帝面前,仁帝皱着眉头翻看着当票,不由的两眼湿润。 沈老将军变卖了房子和地,只留下一幢不值钱的祖屋。 卖的钱,全都当作军响发放了出去。 纵然老将军绞尽脑汁,可银子毕竟有限,还是有许多士兵没有拿到银子。 那些没有军饷的妇孺,皆跪在老将军门前哭喊。 大人孩子,老人哭成一片。 更有甚者为了能让孩子有口饭吃,竟做起了暗娼的生意。 仁帝看着当票,脑海里回荡的全是当年的惨事。 这是启朝的悲哀,他这个当皇帝的悲哀。 连自己的百姓都护不住,他有什么脸面坐在这龙椅上。 仁帝两眼通红,眼里含泪,海公公也不由的抹起了眼泪儿。 “你,很好。”仁帝看向林姝,眼里满是欣慰:“你外祖父若是知道,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林姝眼神迫切的看着仁帝:“臣女只求皇上能还外祖父一个公道,他没有贪墨军响,这里面定有内幕,皇上臣女求你,重新彻查此案。” 景桓也适时开口:“臣弟愿为皇兄分忧,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在铁证面前,仁帝终于松了口:“好,此案就交由景桓去查。”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林姝,顿了一下又道:“林姝协助。” 这个结果,足以让林姝欣喜若狂了。 她对着仁帝重重的拜了下去:“臣女,谢主隆恩。” 只要让她查,就有希望。 林姝泪如雨下,抬头看向仁帝,又提了一个要求:“皇上,外祖父是冤枉的,案子没有真相大白之前,臣女能不能跟他见一面?” 她太想见到外祖父了。 仁帝却摇了摇头:“朕能答应你重查此案,已经是莫大的恩典,朕也会你冒着风险,此案只能暗中去查,绝不能摆到明面了,你明白吗?” 林姝轻轻点头:“臣女,明白。” 若是大张旗鼓的去查,怕是对方会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第302章 顾大人敲响登闻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寒风卷着雪粒拍打在朱门上,景桓微垂眼帘,遮住了眼里的冷意。 "暗中彻查乃保全皇室颜面的良策。" 仁帝端起茶盏轻抿,"景桓,你该明白朕的苦心,无论真相如何,都会让皇室颜面尽失。" 更何况此案还是由他亲自审理,若是翻案,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沈老将军当年被贪墨,如今证据确凿证明是被奸人构陷,若继续遮掩,岂不是寒了为我朝出生入死将士们的心?" 景桓单膝跪地,声音不急不缓,却有理有据。 “臣弟愿以命担保,定能还沈家清白!” 林姝垂眸不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好不容易集齐当年当票、账本,却要再次被权力掩埋真相。 “胡闹!”仁帝猛地拍案,茶盏碎裂在地,“朕已经做出让步,你们居然还要得寸进尺?” 话音未落,宫门外突然传来震天鼓声。 景桓瞳孔骤缩——是登闻鼓! 自先帝驾崩后,大鼓已整整十年未曾敲响。 “陛下,顾尚书携物证求见!”太监尖细的嗓音穿透风雪,传进了乾坤殿。 林姝浑身颤抖,顾尚书,他居然为了外祖父去敲响了登闻鼓。 凡要敲响登闻鼓,为了以示对天子的不敬,需要先挨二十棍。 顾大人以命击鼓,他这是要逼迫仁帝不得不明查此案,断了皇帝的后路。 同时,也断了自己的后路啊。 “臣恳请陛下开宫门!”景桓猛地单膝跪地,声音坚定:“顾大人以死明志,若再拒见,天下百姓会如何看待皇室?” 林姝望着景桓挺直的脊梁,忽然想起儿时在外祖父家,这一幕似曾相识。 那时她被几个孩子欺负,是他挡在身前:“妹妹别怕,有我在。” 当年她年纪太小,还不记得事。 直到眼前这一幕重现,才恍然想起这段记忆。 仁帝的手死死攥住龙椅扶手,冕旒剧烈晃动。 登闻鼓声一声紧似一声,仁帝的眉头紧紧皱起,良久无奈的叹息一声。 登闻鼓一响,便是天大的案子,也要公开审理。 仁帝的声音透着不满和无奈:“把人带进殿来。” 不多时,殿门大开。 风雪涌入殿内,冷意袭来。 伴随着寒风卷入,还有血腥气。 只见顾大人身上血衣浸染,嘴角挂着鲜血。 他拖着被杖刑过的身子,步履艰难的进入殿中。 每走一步,地上便会出现一枚血脚印。 他走至殿中,对着仁帝拜了下去:“臣,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仁帝额角突突的跳,看顾尚书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可他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硬着头皮问道:“顾兆年,你是老糊涂了不成,居然去敲登闻鼓,你胆子大的很啊。” 顾尚书嘴角淌血,面对仁帝的冷嘲热讽,吃力的道:“臣,不敢,臣是为了皇上着想,若是不能还沈将军清白,实在是寒了天下将士的心啊,皇上。” 最后一句落下,仁帝的脸色已经白成了一张纸。 殿内死寂一片,林姝抬眸看向仁帝,却见仁帝仿佛被抽去了脊梁,面上片颓然之色。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仁帝之所以要密查,怕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只有暗中调查,他才能保住想要保住的人。 保住皇家的颜面。 可是外祖父何其无辜,沈家人何其无辜? 当年因为贪墨案被牵扯进去,险些丧命。 “臣弟恳求皇兄,明查此案。”景桓将证据高举过头顶,“此案若不查明,我启朝律法何在,民心何在?” “住口。”仁帝突然暴喝,踉跄的扶着龙椅,面色铁青:“你,你可知此举会动摇国本?” 林姝膝行两步,摘下簪子刺破指尖,扯下裙摆一角将血珠滴在上面:“陛下若执意遮掩,臣女愿效仿顾大人,以血书叩阍!当年陆家满门被冠以贪墨之名,九族被牵连,有多少人死在了流放路上...” 她声音哽咽,“难道皇家颜面,当真比人命更重要?” 殿外风雪呼啸,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高呼:“求皇上明查,求皇上明查。” 竟是闻讯赶来的官员,他们跪于殿外,为沈老将军伸冤。 这些都是老将军从前的下属,学生。 他们面容悲切,神情动容。 仁帝望着殿内紧握双拳的景桓,望着殿外朝臣闪烁的眼神,又看向殿外摇曳的火光,突然觉得天旋地转。 原以为能将那些肮脏事永远埋进黄土,却不想有朝一日,会被一封封旧信、一声声鼓声逼到绝境。 “好,好……”仁帝怒极反笑,“传朕旨意,重审沈知节贪墨一案。” 景桓与林姝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劫后余生的惊惶与决然。 “多谢皇上。”两人齐声道。 长安街上,一队人马从街头快速奔来。 领头的男子剑眉星目,目光冷锐。 一身玄衣包裹着他劲瘦的身形,充满了力量感。 男子脊背挺得笔直,像是被寒冬淬炼过的青竹,充满了韧性。 那弧度既不是文人骑乘时的故作优雅,也非莽夫伏鞍的笨拙姿态。 倒像是张满未发的角弓,蓄着千钧之力却又游刃有余。 众人惊讶男子的天人之姿,眼里露出惊讶的神色。 却在看到那人腰间的配剑时,全都面露惶恐。 剑柄以青铜打造,镶嵌着红宝石,那是皇室的象征。 此时众人也认出了男子的身份,启朝的皇叔,景桓。 而在男子的身侧,则是一袭青衫的绝美女子。 外搭的月白披帛绕过臂弯垂至马镫,露出裙摆上缀着的珍珠。 两人郎才女貌,堪比天作之合。 众人除了惊讶两人的容姿,更加惊讶两人前去的方向,正是大理寺卿的府邸。 紧张的气息如同一只密织的网,让众人的呼吸都谨慎起来。 毕竟能惊动黑甲卫的,定是大案。 有人小声的猜测:“看七皇叔的架势,是朝着大理寺卿去的,想来犯的是杀头的大罪。” “是啊,是啊,只要黑甲卫出动,必会见血,难怪人人闻风丧胆。” 百姓们纵然没有见过那种场面,但是想想就够惊心的了。 他们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生怕沾惹上麻烦。 很快,黑甲卫到了大理寺卿的府外。 第303章 查抄周知昌的府邸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带着黑甲卫踢门而入,顺间涌入府里。 府门被撞开的瞬间,铜环坠地的声响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寒鸦。 顿时里面小厮丫鬟,尖叫连连。 周知昌听到动静时,还躺在屋里午睡呢。 “外面吵吵什么?”他怒喝一声。 管家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一脸慌乱的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黑,黑甲卫……” 周知昌似是还没睡醒,半睁着眼睛问:“什么黑甲卫。” 说话刚落,他就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黑甲卫?” “是啊,老爷,是七皇叔带着黑甲卫闯进来了。”管家急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周知昌一个咕噜爬了起来,伸长脖子往外看。 果然看到院子里到处都是黑甲卫,正在查抄府院。 下人们吓的四下逃散,全都被黑甲卫用刀逼了回来,战战兢兢的跪了一院子人。 周知昌大脑艰难的转动了一下,嘴里不停的道:“不可能啊,七皇叔怎么会查到我的府邸上,皇后娘娘难道没有去向皇上投案自首?” 他心里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有想到他已经成为皇后的废棋。 因为在周知昌的盘算里,只要皇后娘娘去向仁帝哭诉一番,此事就能轻易揭过。 毕竟齐王是皇后所出,也是最合适的储君人选。 若是齐王身上有了污点,他还怎么配为太子。 更何况他坚信自己这枚棋子皇后用的很顺手,不会轻易舍弃了他。 就在周知昌发呆的时候,大门被人踢开。 外面传来黑甲卫的声音:“大理寺卿周知昌,还不速速出来认错伏法。” 声音如洪钟,极有穿透力和震慑力。 饶是周知昌再镇定,也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他强自镇定心情,暗暗告诉自己不能慌乱。 皇后娘娘,一定会救他的。 周知昌迈着八字步,从屋内走了出来。 看到满院的黑甲卫目光落在了七皇叔景桓的身上。 他笑着对景桓拱了拱手,问道:“皇叔,这是何意啊,不知下官犯了什么错,竟让皇叔如此兴师动众。” 死到临头,居然还在打马虎眼。 景桓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周大人犯了什么罪,去了大理寺不就知道了。” 为首的黑甲卫将领上前,喝道:“周知昌,奉陛下旨意,查抄你的府邸!识相的就乖乖配合,莫要自讨苦吃。” 话音一落,黑甲卫们便如潮水般涌入,开始翻箱倒柜,搜寻证据。 周知昌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猛地将茶盏摔在地上,瓷片四溅:“荒唐!陛下怎会下此旨意?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为朝廷效力多年,忠心耿耿,绝不容许你们如此污蔑!” 说着,他竟撸起袖子,作势要与黑甲卫理论。 “我行的正,坐的直,岂容尔等污蔑?”周知昌大言不惭,理直气壮。 他料定景桓没有证据,奈何不了他。 可是事实真是如此吗? 景桓微微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周大人既然要证据,那本王便给你证据,带人证。” 周知昌神色一滞,心里隐隐升起不安。 很快,便见一女子被带到了他面前。 看到女子的面容,周知昌顿时眼睛瞪圆了。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饱爱他夫人虐待的徐姨娘。 周知昌的眼神开始闪烁,心慌乱的跳个不停,面上却故作惊讶的道:“九娘,怎么是你,这些日子你跑到哪儿去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他上前就要去拉徐姨娘的手,徐姨娘却害怕的缩着脖子,指着他尖叫:“你不要过来,你就是个禽兽,你们周家没有一个好东西。” “是你,是你害死了薜大人一家三口,我亲眼看到是你杀了薜夫人,你想要从薜夫人口中得出那些当票的下落,薜夫人不从,你就杀了她。” 周知昌牙齿咬的咯吱响,怒喝一声:“贱人,你居然敢污蔑本官。” 回头,他对着景桓说道:“皇叔明鉴,这小贱人是我府中小妾,只因前些日子犯错被训斥了一顿,她就怀恨在心,故意抹黑本官,她的话一句也不可信。” “皇叔,妾冤枉啊,妾所言句句属实,妾没有胡说八道,我有证据。”徐姨娘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口掏出那条染血的手帕,递到了景桓面前。 景桓将手帕拿了起来,上面绣着一个染血的薜字。 他将帕子给周知昌看,眼含冷笑:“周大人,这你作何解释?” 寒冷的天,周知昌的额上却冒起了冷汗。 他瞠目结舌的看着帕子,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憋了半天,也只憋出来一句:“假的,这是假的。” “那大人不妨看看薜字上面是不是少了一个点。”林姝突然出声,双眸冷锐的看着周知昌。 他探头一瞧,果然如此。 但还是死鸭子嘴硬,死不认账:“就算如此,又能怎样。” 林姝轻笑一声:“大人有所不知,这方帕子是薜家小姐十岁时,送给薜夫人的礼物,当时她绣这帕子时,我也在场。” 闻言,周知昌一脸震惊的看着林姝,瞳孔轻轻的震动着。 徐姨娘吸着鼻子,又道:“当年的密室还在,皇叔不妨派人去查探一番,里面应该还留有痕迹。” 周知昌十分自大,他觉得自己有皇后这座靠山,谁也奈何不了他,所并未把密室里的痕迹抹除。 却没有想到,靠山也有倒的一天。 周知昌汗如雨下,目露凶光指着徐姨娘的鼻子骂道:“贱人,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就该杀了你……” 他气到失去理智竟不顾景桓还在场,竟想对徐姨娘动手。 徐姨娘吓的尖叫一声,躲到了林姝身后。 白术一脚踢在周知昌的膝窝上,厉喝一声:“在皇叔面前也敢放肆,活的不耐烦了。” 周知昌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景桓微微侧头,下了命令:“搜。” 黑甲卫应了一声,便在徐姨娘的指引下找到了密室,冲了进去。 见此情景,周知昌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大势已去,他栽了。 不多时黑甲卫回来复命:“王爷,那密室果然有血迹。” 黑甲卫把搜到的刑具,递到景桓面前。 只见两条铁索和一些刑具上面,皆是斑斑血迹。 光是看着,就触目惊心。 景桓眉头拧成了疙瘩,突然一脚狠狠踢向周知昌心窝,沉声问道:“薜夫人的尸体在哪儿?” 第304章 周兰月求景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周知昌被景桓这一脚踢的险些要了他一条命。 那般大的力道,直接将他踢飞了出去。 他重重摔倒在地,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 “皇叔,你怎能动用私刑,再怎么说我也是朝廷官员,哪怕是有罪也要三司会审才能定罪,皇叔如此枉顾律法,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周知昌到现在都没有意识到他惹到了谁。 景桓身为皇叔,手中有先帝御赐的戒尺。 上可打昏君,下可打群臣。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便是皇子在他面前,也不敢放肆。 景桓冷冷一笑:“周大人言之有理,来人将他押入大理寺,严加审讯,凡是与本案有关人员,一律带回去。” 有关人员,自然是周知昌的夫人,柳氏。 一时间,周家鬼哭狼嚎。 柳氏被带出来的时候,已经吓的晕死了过去。 大理寺本是周知昌的地盘,可是如今他自己却要进入那种地方。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从前他用在别的犯人身上的刑具。 有一天,也会用在自己身上。 直到进入大牢里之前,周知昌还抱有希望,皇后娘娘一定会救他的。 他被绑在了刑架上,吃了几十鞭子才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知昌被打的遍体鳞伤,皮肉翻飞。 “冤,冤枉啊……”周知昌咬死了不松口,绝不能轻易认罪。 景桓见状,缓缓起了身。 他比普通男子要高上半个头,天生的身高优势便给人一种压迫感。 他走到周知昌面前,伸手拨弄着火盆里的烙铁,拿起又扔了回去。 周知昌吓的眼睛瞪成了铜铃,看到他放下去刚要松口气。 突然一股剧痛袭来,周知昌不受控制的大叫起来。 原来景桓并不是放过他,而是选了一个烧的通红的。 皮肉烧焦的味道弥漫了整个牢房,周知昌惨叫了几声后就晕了过去。 一盆冷水迎头浇下,他又醒了过来。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周知昌几欲崩溃。 景桓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问道:“周大人,还不招吗?” 此时周知昌看他就如同见到了魔鬼一般,他吓的瑟瑟发抖,血水从嘴里滴落,眼神都涣散了。 可是还死咬着不松口:“臣,臣是冤枉的。” 这时,白术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道:“王爷,柳氏已经招了。” 周知昌努力睁开肿胀的眼,咬牙切齿的道:“不可能,柳氏她根本不知道此事,她招什么……” 话未说完,周知昌便后知后觉的感到不对劲。 果然,他看到白术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你,你们居然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本官不服,本官不服……” 饶是周知昌再如何怒吼,也改变不了事实。 证据确凿,就算他抵赖也没有用。 案子审了一夜,总算没有白费。 景桓起身往外走,周知昌把铁链挣的哗哗响:“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可惜到了这种地方,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别说皇上了,他连这座大牢都出不去。 白术凑上前一些,对他说道:“周大人怕是还不知道,皇上已经把此案全权交给七皇叔处理了,而且此案不是暗查,而是明查。” 周知昌惶恐的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怎么可能是明查?” 若是明查的话,齐王和皇后全都逃脱不了。 以皇后的性子,她怎么可能同意明查? 就算他再迟钝,周知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入狱已经一晚上了,皇后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白术轻笑一声:“周大人若是聪明的话,就该供出幕后主指使,而不是由你周家去当替死鬼,王爷给了你两个时辰考虑,周大人不妨好好想想。” 说完白术便转身离开了。 周知昌眼神慌乱的转了转,难道说皇后真的弃了他? 因着这些日子来回奔波,景桓都没有好好休息。 上了马车后,便闭着眼睛假寐。 “姝儿那边如何了?”哪怕是闭着眼睛,他也没有闲着。 心里记挂着林姝,想要知道她怎么样了。 白术侧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疲倦,眼皮下方有青灰。 心里不免心疼,便回的格外小声:“王爷放心,县主已经回府休息了。” 林姝没有官职,大理寺那种地方她进去,景桓就着人把她送了回去。 再说了,他也不忍心让林姝进那种地方。 他的姝儿就该过舒心日子,那些烦忧的事,由他担着。 景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待到快到王府时,才对白术又说了一句:“消息时刻传递着,不许隐瞒。” 林姝牵挂着这桩案子,有任何进展她都该知情。 “是,王爷。”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几乎是瞬间,景桓就睁开了眼。 他敏锐的看向窗外,却见那巍峨的府邸门前,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白术看清那人的脸后,惊讶的呼出声音:“怎么是她?” 在府邸前等候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知昌的女儿,周兰月。 他犯的是杀人案,罪不及妻儿。 经查实周兰月对此案根本不知情,自然也对她枉开一面。 只是她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到玄王府。 景桓的脸色沉了下来,看了白术一眼,白术惶恐的低下头:“王爷,属下这就把人赶走。” 他急忙跳下马车,朝着周兰月走去。 周兰月看到马车便激动的站了起来,在白术拦她的时候,竟大力的撞了过来。 她是女子最注重声誉,可是此时却根本不顾男女大防。 眼看着就要撞上白术了,她也没有收手,无奈之下白术只得去拽她的胳膊。 就这么一错,白术拽到了她胳膊,可也因为周兰月的大力,扑到了马车前。 她紧紧攀着车辕,泪流满面:“求七皇叔网开一面,放了我爹娘吧,只要王爷肯答应,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一个弱女子,她的本钱无非是自己的身体。 白术听到这话却惊的瞪圆了眼,大力把她扯开了:“周姑娘,请自重。” 周兰月跪倒在地,哭道:“我父亲一定是冤枉的,他一向清正廉明,怎么会是杀人犯,这其中一定有缘由的。” 在她的心里,周知昌是个好父亲,她根本不相信他会杀人。 第305章 失去清白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可这也只是周兰月心中的周知昌,真正的周知昌心狠手辣,是薜家惨案的真凶。 白术生怕她惹恼了马车里的人,大力的将她拖开了。 他对着周兰月,声音严厉的道:“此案王爷已经网开一面,若是你再胡闹,怕是连你都要被关进去。” 周兰月本是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她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场面。 一时间,她被吓的瑟瑟发抖,那模样看着好不可怜。 白术无意为难她,随着景桓进了王府。 王府大门紧闭,周兰月孤伶伶的站在那儿,眼里充满了怨气。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起身离开。 可是天大地大,她却不知道从何处去。 父亲入狱,周家被查封,她一个姑娘家竟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泪从周兰月的脸上滑落,她看着黑黝黝的天色,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林姝,她要去找林姝。 只要自己好好求她,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周兰月像是找到了希望,朝着林姝的家方向走去。 不知何时,天上掉了雨点下来。 没一会儿功夫,便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临近四月,万物复苏,这场雨来的很及时。 可对于周兰月来说,却如同地狱。 她的衣裙很快湿透,冰冷的布料贴在她的皮肤上,让她冷的瑟瑟发抖。 沿着青石板路,她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了林姝的家门前。 见到大门的那刻,周兰月的眼里涌出喜意。 上前,她用力的敲着门:“开门,开门呐。” 风急雨骤,周兰月的声音很快被雨声吞没。 直到一刻钟后,大门才打开。 小泉儿睁着睡眼惺忪的眸子探出头来。 却在看到周兰月的时候,吓的险些尿了裤子。 周兰月披头散发,脸色发白,如同女鬼一样。 “小哥,我是大理寺卿之女周兰月,我要见县主,求你让我见见她。”周兰月赶在小泉儿关门之前,急忙自报家门。 小泉儿松了一口气,面色很不耐烦:“滚滚滚,也不看看什么时辰就来打扰我家县主。” “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有急事,求你让我见县主一面。”周兰月急的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往小泉儿手里塞。 小泉把她推开一些,说道:“我家县主不会见你,你可知你父亲是个什么东西吗,说不定他与沈老将军的案子有关,若是真的你就是我家县主的仇人,你有什么脸面来见县主,赶紧走。” 小泉不由分说,便把周兰月赶走了。 雨越下越大,周兰月浑身湿透。 最后一丝希望覆灭,她眼里满是绝望。 她所有能想到的办法,全都想了。 能求的人,也全都求了。 可却无一人能帮她。 周兰月漫无目地的走着,眼前景物模糊一片。 在一处院墙前,她倒了下来。 睡意朦胧中,周兰月感觉有人撕扯她的衣服。 她费力的睁开眼,便看到几个乞丐,正在对她狰狞的笑。 “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滚开,滚啊……”周兰月尖叫出声,不停的挥手踢打着。 可那几个乞丐哪里肯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任凭周兰月又哭又叫,他们也没有放过她。 一个时辰后,周兰月如同一滩烂泥躺在地上。 她的身下,污血混着泥水缓缓流淌。 她两眼直直的看着天空,恨意滔天。 手指深深的抓入泥里,似乎要用满腔的恨意来洗刷身上的耻辱。 “啊,是谁在那里?”一道弱弱的女声传来,周兰月倏然瞪大了眼睛,这个声音好熟悉。 她费力的侧头,只见一女子提着灯笼缓缓走近。 周兰月朝对方费力的伸手,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救我。” 如今她什么都没有了。 造成这一切的人,是林姝。 她要活着,要把林姝碎尸万段。 那人走近,露面一张惊慌失措的脸:“周姐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前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琅。 她刚刚从国公府回来,恰巧遇见了周兰月。 两行清泪,从周兰月的眼角滑落:“林琅,救我,救救我。” “好,周姐姐你别怕,我会救你的。” 林琅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周兰月身上。 在婢女的搀扶下,把周兰月带到了马车上。 回到侯府,林琅便命人为周兰月准备了沐浴的热水。 她本想去请府医,却被周兰月制止了:“不,不要,若是此事被人知道,我还有什么脸面苟活在世上?” 女子的声誉大于大,林琅同情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周姐姐放心,此事我定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我会死死的烂在肚子里。” 看着林琅那张真诚的脸,周兰月突然泪如雨下。 从前她是大理寺千金时,自负清高,不屑与林琅这样的女子来往。 可此时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看错了人。 林姝才是真正的蛇歇心肠,枉她被骗这么久。 “今天你救我一命,来日我必当报答。”周兰月死死的拉着林琅的手,眼里满是感激:“从前是我识人不清,错怪了妹妹。” 林琅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说道:“这怪不得姐姐,只是有些人太会演戏了,我也没想到姐姐竟会如此不近人情,她居然连见都不见你,实在太无情。” 周兰月泪如雨下:“若非她铁石心肠,我也不会遭此横祸,这一切都是林姝害的,我定要从她身上千倍百倍的讨回来。” “说来也怪,这一带几乎没有乞丐出没,怎么姐姐就如此倒霉,还遇上三四个,哎……” 一声叹息,让周兰月倏然瞪大了眼睛。 她错愕的看着林琅,眼睛通红的道:“我一路从林姝的宅子前走过来,知道我行踪的人,除了她还有谁?我不相信她一点也不知情,说不定此事就是她找人干的。” 周兰月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林姝生吞活剥了。 林琅倒吸一口气,慌乱的道:“不会吧,姐姐就算再狠毒,她也不能毁了女子的贞洁啊,这不是置人于死地吗?” 周兰月自嘲的一笑:“是啊,只有我死了方能消她心头之恨。” 林琅宽慰她道:“这没有证据的事,周姐姐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你先在这里住下,一切都有我呢。” 第306章 风雨欲来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把周兰月安置在偏房,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旁人若是见她如此周到,只会叹她一句心善。 只有她身边的人,脊背寒凉。 事发时林琅就藏在不远处,亲眼看着周兰月被人侮辱。 况且,那几个乞丐还是她找来的。 好名声她担了,却还要把污水往林姝的头上扣。 其心,可见恶毒。 林琅回了房后,脸色就沉了下来:“把人给我看住了,有任何动静就尽快来跟我禀报。” 婢女面色发白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她们的卖身契在林琅手里,若是敢胡言乱语只有死路一条。 林琅满意的哼了一声,将身上的披风解下,随口问了一句:“侯爷呢。” 婢女不敢吱声,眼神惊恐急忙跪倒在地。 见状,林琅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缓缓坐在凳子上,对那婢女命令道:“滚过来。” 婢女哆哆嗦嗦的上前,眼里满是惧色,不住哀求:“夫人,求你饶了奴婢吧。” “少废话。”林琅的眼神说不出的毒辣:“不听话,本夫人把你卖到青楼里去。” 她从盒子里拿出一枚银针,厉喝一声:“伸手。” 婢女吓的把手伸到她面前,林琅捏住对方的手指,狠狠的把针扎进了指甲里。 一声惨叫从婢女嘴里溢出,她急忙把嘴死死的咬住了,不再敢发生一丝声音。 林琅狠毒,但在外人面前她总是表现出一副柔顺的模样。 若是被人知道她虐待婢女,会有损她贤良的名声。 婢女不敢反抗她,只能任由她施暴。 待到十根手指都扎完,婢女痛的晕了过去,林琅才感觉心头舒坦了。 “来人,拖出去。”林琅拿起帕子擦手,施恩般的道:“去外面找个大夫给她瞧瞧,免得说本夫人不仁善。” 下人们吓的面无血色,七手八脚把婢女拖了出去。 偌大的屋子,只剩下林琅一个人。 她躺在床上想到陆承晏对她的态度,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如此辗转反侧一夜,翌日天刚亮,林琅就被陆夫人叫了过去。 刚进门,还未行礼陆夫人就急着的道:“昨夜大理寺卿周知昌的家被抄了,你可知晓此事?” 林琅一愣:“儿媳未曾听到消息。” 她心里纳闷儿,周知昌被抄与陆家有什么关系? 犯得上大早上的把她叫过来。 说完,林琅就想起了周兰月,难怪昨天夜里她独自一人在外面,原来是周家出了事。 林琅隐隐感觉此事有些不对劲儿,便又问:“婆母怎么问起这个?” 陆夫人眉头紧皱,面色有些紧张,说道:“怕是要重查沈老将军的案子了。” 闻言,林琅只觉得遍体生寒:“那案子不是早就结了吗,怎么又要重查?” “我把你叫过来,也是因为此事,你赶紧回娘家一趟,找沈夫人问个清楚。”陆夫人神色凝重,再三叮嘱:“让她赶紧打问打问,剩下的你不必多说,她知道该怎么做。” 林琅疑惑的拧眉:“这案子,与我母亲有关?” 陆夫人怪异的看了林琅一眼,眼神闪烁:“旁的你无需多问,让你去你便去。” 林琅没有得到答案,但心里却生了疑。 她隐隐觉得,此案没有那简单。 陆夫人竟然会如此紧张,她到底知道些什么? 林琅拜别了陆夫人,乘坐马车前往国公府。 她突然回来,沈氏十分高兴,忙迎了出来:“林琅,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母亲,我们回屋说话。”与沈氏一同迎出来的,还有林锦书。 他一脸宠溺的看着林琅,眼里满是笑意。 林琅面色十分凝重,忙对他道:“大哥,你也来。” 沈氏和林锦书脸上笑容凝滞,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而后跟着林琅进了屋。 待进了屋后,林琅便把屋里的下人,全都轰了出去。 “林琅,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沈氏不解的问道。 林琅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了看林锦书,这才说道:“母亲,大哥,你们还不知道吗,周知昌被下了大狱,我得到确切消息,是有人要重查将军府的案子。” 闻言,沈氏一下子笑不出来了,甚至面上还带了一丝慌乱:“这不,不可能吧?” “我婆母亲自说的此事,那还能有假?”林琅忧心的道:“定是皇后娘娘给婆母传的消息,不然我们也不会知道。” “周知昌什么时候抓进去的?”林锦书有些慌乱的问道。 林琅想了想,回他:“应该是昨天下午,听说是黑甲卫亲自入府抓的人,周知昌和他夫人都被下了狱,周家被查封,他们的女儿周兰月昨天被我所救,现在就在侯府,想来是错不了的。” 沈氏倒吸一口凉气,眼神无措的看了眼林锦书。 她想强自镇定心神,可是慌乱的内心还是出卖了她:“是株儿对不对,一定是她做的。” “除了她,还能有谁。”林锦书冷哼一声,眼神不屑。 看他们两人的表情如此奇怪,林琅不由的问道:“我婆母说此事母亲需要拿主意,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琅一边问,一边暗暗观察沈氏的表情。 暗说沈老将军是她父亲,重查当年的案子,她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为什么她脸上不见喜色,反而还十分忧心。 就连林锦书,也是如此。 沈氏眉头拧成了疙瘩,她几次欲言又止,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让女儿如何帮你啊。”林琅着急的说道。 林锦书轻咳一声,才道:“林琅,不怕你知道,当年揭发沈老将军的不是别人,正是母亲。” 林琅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怎么会是这样?” “母亲这么说,也是为了你,当年外祖母极力反对把林姝的婚事给你,甚至还威胁母亲要把你从林家族谱除名,母亲心疼你,不得已才这么做。” 林锦书丝毫不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理应如此。 林姝她不配为嫡女,也不配为林家女。 只有林琅这样温婉,德才兼备的人,才配为林家嫡女。 沈夫人为了她,当真是操碎了心。 第307章 谁要杀他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听到这个结果,一脸惊讶。 可又觉得理所应当。 她自小备受沈氏宠爱,哪怕是命都舍得给她,更何况是嫡女的位置。 沈氏对她的爱,超出所有。 “母亲。”林琅激动的扑进沈氏的怀里,眼泪不停的掉落:“女儿能得到你的宠爱,是女儿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沈氏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同样眼圈发红:“你娘的心头肉啊,为你打算这是应该的。”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默默垂泪。 林锦书又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才是。” 说完,他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一脸愤恨:“难怪昨天给我派了任务让我外出,竟是调虎离山,若非林琅前来报信,我只怕到现在都不知道。” 沈氏一脸忧心的道:“此案由七皇叔插手,他必定不会轻易松口,只怕周知昌只是一个开始,凡是与此案有关的人员,七皇叔定会全都揪出来。” 林锦书的收头也紧紧的皱了起来,竟把怒火撒在了林姝身上:“养不熟的白眼狼,联合外人坑害家里,早知如此当初我就该把她活活打死,也好过她跑出去丢人现眼。” 他说的是林姝与国公府断亲的事。 林琅轻叹一声,虚假的道:“可能姐姐只是一时糊涂,大哥你消消气。” “你不用替她说话,她是什么样的人大哥心里有数。” “好了别吵了,还是先想想该如何办此事吧。”沈氏忧心的道。 林琅低下了头,无助的绞着帕子,她可没有办法。 她看向林锦书后者脸色铁青,险然也被此事困扰烦躁的不行。 想了想,林锦书起了身,对着沈氏道:“我出去一趟。” 他向来有主意,沈氏便点了点头:“不如去找陆承晏想想办法呢?” “母亲糊涂。”林锦书不赞成的道:“他这个人固执的很,又自诩清高,若是让他知道此事,你让林琅如何在陆家自处?” 提起陆承晏,林琅就红了眼圈,委屈的要死。 看她这表情林锦书察觉到了不对劲,问她:“有事?” 林琅本不想提的,可是林锦书问起,她便把实情说了出来:“小桃那个贱婢,她勾引承晏哥哥,现在已经把她收入妾室了……” 沈氏听完这话,顿时气炸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陆承晏他敢如此辜负你,他也未免太不把我国公府放在眼里。”林锦书也一脸气愤,他如珠如宝的妹妹交到陆家,竟受此羞辱,他不能忍。 林琅吸了吸鼻子,说道:“此事,其实我也有错。” “你何错之有?”沈氏不解的问道。 林琅眼神闪烁了一下,才把实情说了出来。 沈氏听完半晌没有回过神,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气的抬起了手。 可到底没忍心,又把手放了下来。 “林琅,你可是我国公府嫡女,身份尊贵,你怎么能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你……”沈氏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林琅哭的眼睛都红了。 她跪倒在地,不住的哀求:“母亲,是我错了,我都后悔死了。” 林锦书看她哭的可怜,怒气也消了大半:“算了,这事先往后放放,等我找个机会好好跟承晏谈一下。” 如今火烧眉毛,他也没有心思去管林琅的事。 还是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说。 林锦书着急忙慌的走了。 他思来想去,现在能帮他的只有齐王殿下。 林锦书命车夫前往齐王府,然而当他到了以后,门房却告知他齐王身体不适,不见客。 林锦书此时还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着急的道:“劳烦你去跟殿下通传一下,就说林锦书求见,有要事。” 门房摇了摇头:“殿下说过了,谁也不见。” “什么?”林锦书有些急了,他还要说什么门房却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他吃了个闭门羹,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齐王殿下哪里是生病。 分明是躲着国公府,让他自己去解决此事。 林锦书脑袋都想破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周知昌知道的太多,万一他受不住刑把知道的事全说出来,岂不是把国公府也拉下了水。 在齐王这里碰了钉子,林锦书渐渐回过味儿来了。 这事是皇后娘娘告诉的陆夫人,陆夫人又着林琅来告诉的他们。 她告诉谁不好,偏偏是陆夫人。 可不就是想让国公府替她扫清障碍吗? 摸透了皇后的心思,林锦书气的恼怒的骂了声:“用得着的时候是棋子,用不着的时候就是弃子,好个心狠手辣的皇后。” 皇后这是想借国公府的手,除了周知昌来保全大局啊。 林锦书无力的扶住了头,对着车厢敲了几声。 很快,一名心腹到了跟前儿:“世子。” “你亲自去一趟大理寺,想办法做了周知昌。”林锦书声音说不出的狠戾。 在这件事上,他别无选择。 若是让林姝知道沈老将军,是被沈氏诬陷,她一定不会放过府里的人。 更何况,她现在身后,还有景桓这座靠山。 心腹应了一声,而后就消失了。 …… 监牢内。 周知昌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没了人样。 可他依然还在死咬着不松口。 哗啦,门口的铁链传来响动。 一名狱卒提着饭食,走了过来。 “开饭了。” 木桶放在地上,一碗稀粥,一碗青菜,再无其他。 周知昌饿的头晕眼花,忍着剧痛爬了起来,伸手去拿粥。 他想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然而他的手还没有碰到碗,一只老鼠比他快一步趴在了碗上大口的吃了起来。 见状,周知昌气的两眼圆瞪:“滚,滚开。” 老鼠却丝毫不怕他,依然趴在碗里大口的吃着。 周知昌靠在墙上,自嘲的笑了起来。 曾经他身份尊贵,如今却与鼠与伍,真是讽刺。 “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笑着笑着,他的眼神就恐惧了起来。 只见那只老鼠吱吱叫了几声,就蹬腿儿了。 这饭里,有毒。 周知昌嘴里怪叫着,缩在墙角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惧的东西。 是谁,是谁要杀他? 第308章 供出沈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春寒裹着潮气从砖缝里渗进来,冲淡了牢房里的霉味和血腥气。 周知昌缩在墙角,两眼惊恐的瞪着。 脊背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如果不是他慢了一步,此时躺在地上尸体就是他了。 不管是谁要害他,定是怕他把对方招出来。 周知昌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在牢里苦苦支撑,为的就是咬死此事,保全大局。 可皇后和齐王,甚至连国公府那边,连个露面的人都没有。 就算皇后不方便出面,林锦书呢? 他是刑部侍郎,只要他想,绝对有法子见他一面。 可他们非但不露面,还想置他于死地。 真是欺人太甚。 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想通了以后,周知昌费力的挪到牢门,对外大喊:“来人,来人,我要见七皇叔,我要见七皇叔。” 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回响,却不见有人回应。 而在监牢内的一个隐蔽角落,早已经等候多时的景桓,却勾了勾唇角。 他将静字的最后一笔写上,轻吐出两个字:“成了。” 白术意外的嘿了一声:“王爷料事如神啊,若不是王爷提前布局,周知昌也不会这么快松口。” “唔,唔……”在白术脚下缩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对方嘴里塞着破布,正是刚刚给周知昌送饭的人。 景桓目光凉凉的看向周知昌的方向,对着白术说道:“去,把他提过来。” “是,王爷。”白术应了一声,转身就去提人。 不多时,几个狱卒押着周知昌到了跟前儿。 他费力的跪在地上,再也没了先前的傲气。 景桓目光冰冷的看着他,无形的压迫压瞬间袭遍全身,让人遍体生寒。 周知昌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他眼里涌动着恨意,说道:“沈老将军的案子,的确与我有关,但此案也并非我一人所为,王爷可知,是谁揭发的老将军吗?” 此事景桓当然不知道,那时的他还在边关。 周知昌说话说一半,明显是想要跟他谈条件。 可这里是大理寺,他想谈条件,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资格。 “说下去。”景桓面上不见急躁,一片平静。 周知昌咬了咬牙,说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要求王爷留我一命,可是家中小女实在无辜,我只求王爷能保全小女一命,若是王爷能答应,罪臣便招。” 景桓目光冷锐的看向他:“本王代表的是国法,法不容情,沈老将军一族何其无辜,薜家一家三口,何其无辜,便是永宁县主因为此案,也险些搭上一条命。” “你犯下滔天罪行,却要本王保全你的女儿,实在可笑。” 白术把地上的凶手往前一踢,对着周知昌说道:“你的女儿是命,别人就不是命了,王爷没有将她收押,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你居然还妄想让王爷养着你的女儿,真是痴人说梦。” “就算你不招,我们也有了证据,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把凶手腰间的令牌,掷于周知昌面前。 只见令牌上面,竟写着一个林字。 周知昌顿时觉得头脑轰鸣一声,一片空白。 皇后对他视而不见,林家却狗急跳墙了,想要杀人灭口。 “好一个世子爷,哈哈哈……”周知昌癫狂的笑了,他在笑自己愚蠢。 与虎谋皮,没有好下场。 他落得今天这般田地,皆是活该。 大局已定,周知昌破罐子破摔,说道:“当年揭发老将军的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沈氏。” 话音一落白术就瞪大了眼睛,怒斥一声:“简直是胡说八道,沈氏是沈老将军的女儿,她怎么会揭发自己的父亲?” “罪臣不敢说假话,的确是她揭发的,也是她提供的脏银线索,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此事连周知昌自己也觉得蹊跷,沈氏当年出嫁,老将军几乎掏空了大半个身家,给了她丰厚嫁妆。 她为什么要害自己的父亲呢? 景桓的眉头缓缓皱起:“继续说下去。” “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周知昌摇了摇头,才道:“我承认是我杀的薜家三口,如果王爷还想从我嘴里得到别的线索,除非让我见见我的女儿。” “否则,我死也不会再吐露一个字。” 周知昌也不傻,他若是把皇后拉下水,他的女儿怎么办? 她一个孤女,还能活命吗? 这也是他为何要让景桓庇护周兰月的原因。 只要在临死前能见到女儿一面,他就是死也能瞑目了。 事情僵在了这里,白术看向景桓,等待他的命令。 良久,景桓才淡淡的说道:“好,本王让你们父女相见。” 真相就在眼前,他可以做出让步。 “去,把周姑娘带到这里来。”他对着白术命令道。 白术应了一声,转身走出牢房。 周兰月的行踪并不难查,白术调动了手下的人,不出一刻钟就有了结果。 当他得知周兰月的遭遇后,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 “现在人在哪儿呢?”白术问道。 暗卫恭敬的回道:“现在在忠勇侯府。” 白术深吸了一口气,骂了句脏话,想了想然后去了陆家。 当他说明来意后,却意外的得知周兰月已经被齐王带走了。 白术隐隐的感觉要坏事,急忙往回赶。 景桓一直在大理寺等消息,白术没有等到,下人却进来禀报了:“王爷,齐王求见。” 在这个关头,齐王来干什么? 景桓直接拒绝:“大理寺是办案的地方,齐王身为皇子不该踏足这里,让他回去。” 侍从一脸为难:“齐王殿下说,他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的,皇上说让齐王学着办案。” 听到这个消息,景桓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荒唐。 此案仁帝已经交由他全权处置,齐王却来横插一脚,对方想要干什么? 齐王搬出仁帝,景桓没有理由拒绝,只得让人把齐王请了进来。 不多时,齐王走了进来。 他面上带着恭谦的笑,对着景桓说道:“拜见皇叔。” 景桓不动声色,对他道:“坐吧。” 齐王谢过以后,淡淡的扫了一眼室内,问道:“不知沈老将军的案子进展如何了,父皇一直挂念此事,所以才命本宫前来查探,顺便学习一下如何办案。” 第309章 棋高一招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目光凉凉的看向他,轻笑一声:“殿下到底是来查探,还是来学习的?” 冷锐的目光,看得齐王头皮发麻。 那眼神似是能窥视人的内心,让他心里无端生出恐慌。 后背,更是出了一层薄汗。 齐王强自镇定心神,勉强一笑:“当然是来向皇叔学习的。” 刚刚他一时分神说错了话。 他有什么权力敢查探七皇叔,那不是找死吗? 说完这话,齐王心里又有些憋屈。 他可是皇子身份尊贵,却处处受制于景桓这位皇叔。 若是有朝一日他登基称帝,景桓仗着手里的权势,还不得骑到他脖子上? 到时,他这个皇帝还要看他脸色,简直是大天的笑话。 诸多心思在心间掠过,齐王眼里掠过一道杀意。 他怕被景桓看出端倪,急忙垂下眼帘,面上带着讪讪的笑,有几分讨好之意。 景桓收回眼神,语气平淡:“齐王殿下敏而好学,温恭自虚,是我启朝之福,百姓之福。” “多谢皇叔夸赞。”齐王急忙道。 说话的功夫,周知昌被带到了堂前。 他下意识的看了齐王一眼,见对方神色平静的回视过来,目光隐含警告之色。 周知昌心怀怨气,看齐王的眼神有些不愤。 然而下一秒,他的目光就滞住了。 只见齐王轻拂衣袖,露出了腰间的香囊。 那香囊上面绣着福寿的字样。 这本是女儿要送给他的生辰礼物,此时却挂在了齐王的腰上。 周知昌喉间发出濒死般的嗬嗬声,浑浊的眼珠瞪的如同铜铃一般,前襟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的女儿,在齐王手上。 “周知昌,你可知罪,你犯下这样的大罪死有余辜,本王劝你还是尽快招认了的为好,免得受皮肉之苦。”齐王突然出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周知昌看着堂前那块明镜高悬的牌匾,突然觉得想笑。 太讽刺了,实在太讽刺了。 真凶坐在高堂上,却要让他当替罪羊。 这都是报应,报应啊。 周知昌神色似哭似笑,景桓看出了不对劲,沉声道:“齐王,要么你来坐本王这里?” “皇叔说笑了,父皇只是让我前来学习,是我僭越了。” 齐王对着景桓拱了拱手,而后便安静的坐在一边,不再说话。 神情比起刚才,竟是轻松了不少。 就在这时,白术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里面坐着齐王,他微微一愣。 景桓看到白术神色有异,也看了齐王一眼。 思虑间,白术已经到了跟前儿,在他耳边低语一声:“王爷,周如兰被齐王带走了。” 闻言,景桓轻轻点头,示意白术退下。 他想了想便明白了,齐王会突然来大理寺,原来是捏着周知昌的把柄。 他是来示威的。 这就有意思了,本来景桓只是怀疑齐王和皇后。 若是两人没有动作,还不会暴露。 景桓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那双墨黑的眸子却泛着锐利的光。 他笑意凉薄,可是眼神冰冷,看齐王的眼神就如同落网的猎物。 齐王突然没来由的有些心慌,他自以为高明,拿捏住了周知昌,便能保全自身。 却不想,景桓突然对他道:“周家小姐怎么在你那里?” 齐王没想到景桓会把此事挑明,他一时惊慌,答的语无伦次:“我,我也是看她可怜,好心收留。” “案子没有定下来之前,她就是嫌犯亲属,在齐王府上难免落人话柄。”景桓一副为齐王好的模样,转头对着白术说道:“你亲自带一队人去趟齐王府,就说奉本王的命令,接周小姐去玄王府小住。” 周知昌和齐王全都诧异的看向景桓。 前者一脸惊喜,后者却是脸色发白。 齐王急的额头冒出冷汗,急忙出声:“这怎么行,皇叔还未娶亲,怎能让周姑娘住进玄王府?” “齐王虽已成婚,周姑娘更加不适合前去,本王府里有重兵把守,能护得住周姑娘,此事无需再议,本王主意已定。”景桓不给齐王说话的机会,把腰间令牌丢给了白术。 白术接过腰牌,又急匆匆的走了。 下人奉了热茶上前,景桓端起茶浅浅饮了一口。 看齐王如同丢了魂儿一般,他轻笑一声:“尝尝这雨前龙井,滋味甘甜,回味无穷。” 齐王如梦初醒,僵着身子去端茶盏,却不想烫到了舌头,险些打翻了茶杯。 他有些失态的站了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再待下去。 对着景桓拱了拱手,道:“侄儿想起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了。” “去吧。”景桓大手一挥,轻道:“慢走,不送。” 齐王黑着脸后槽牙咬的紧绷,临走时眼含威胁的看了周知昌一眼。 后者却翻了个白眼,压根没理他。 齐王气的几欲吐血,目地没达成,还被迫把人交了出去。 好个景桓,他真是该死啊。 一路急行出了大理寺,齐王钻进马车脸色铁青,沉声道:“回宫。” 周如兰被景桓带走,周知昌那老匹夫没了软肋,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把齐王府供出来。 若非是景桓,此事也不会这么棘手,齐王感觉头疼的很。 心腹看齐王如同烦躁,上前献计:“王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拿永宁县主开刀,她可是七皇叔的心头宠。” 齐王睁开眼睛,眼里冒火:“废物,你既然知道她是七皇叔的心头宠,本王若是此行动手,岂不是把头伸到了七皇叔的刀下?” “以他对林姝的宠爱,能不派人保护她吗?” 心腹吓的不敢再说话了,顿了下又道:“难道,就任由七皇叔查下去吗?” 齐王恨的咬牙切齿,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狠的道:“不到万不得已,本王不想跟他撕破脸,但若是他把我逼急了,那本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虽说我奈何不了七皇叔,但从他身边人着手,还是很容易的。” 他示意心腹上前,对他低语几句,心腹听完连连点头,他道:“去吧,行事小心些。” “是,王爷。” 心腹调转马头,往后方奔去。 齐王则驾车前往皇宫,去找皇后商议对策。 第310章 抓走林锦书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晨雾未散,国公府朱漆大门轰然洞开。 一队黑甲卫如乌云压境闯入国公府,景桓身披朝服立于台阶之上,面色冷硬。 他目光冰冷的在府里巡视一圈,下了令:“经本王查证,刑部侍郎林锦书与薜家三口的案子有莫大关联,特前来捉拿。” 消息传到后院,林国公和沈氏全都匆忙的走了出来。 看到眼前的阵仗后,两人皆是一阵阵眼黑。 林国公脚步的踉跄上前,银丝织锦的袍角险些被靴子踩在泥里,他对着景桓喊冤:“皇叔,我林家世代忠良,你这是何意?” 沈氏也泪眼涟涟,不住的求情:“是啊七皇叔,锦书他在朝为官,怎么可能知法犯法,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景桓目光冷若寒霜,指尖叩击剑柄发出轻响:“刑部文书在此,林锦书买凶杀人,证据确凿。” 白术上前,将凶犯认罪的文书,递到林国公面前:“罪犯已经招认,是受林世子指使前去毒杀周知昌,王爷奉旨查案,任何人都不得横加阻拦,否则视为同罪。” 林国公和沈氏全都傻了眼,两人不可置信的上前。 捧着文书看了又看,上面的确详细交待了林锦书买凶杀人灭口的经过。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沈氏的双手不停的颤抖着,眼泪汹涌而出。 她无助的看着林国公,却见他也是两眼通红,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买凶杀人,这可是要坐牢的。 林锦书他身为国公府世子,是未来的继承人。 他若坐了牢,那国公府就全完了。 “皇叔开恩呐。”林国公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沈氏也紧随其后,跪了下来。 整个国公府都被紧张又压抑的气氛充斥着,人人自危。 那边,白术已经押着林锦书出了院子。 景桓冷漠的看了他两眼,声音冷硬的开口:“带走。” “父亲,母亲……”林锦书想要上前,却被侍卫死死的押住动弹不得。 沈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黑甲卫带走,哭的几乎要晕过去。 马蹄声渐远,黑甲卫撤出了国公府。 林国公艰难的转动着眼睛,急声对着沈氏道:“找林姝,去找林姝,现在只有她能救咱们的儿子。” “对,对。”沈氏如梦初醒,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七皇叔那么喜欢她,只要她肯去求,七皇叔看在她的面子上,一定会放人的。” 就在两人准备出去找林姝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别白费力气了。” 两人惊讶的回头,却见闵氏抱着墨儿走了过来。 她一脸不赞同的道:“当初林姝是如何出的国公府,你们不会不知道,现在去求她,你们觉得林姝会答应吗?” 沈氏听到闵氏这番话,不由的怒了起来。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闵氏的鼻尖骂道:“锦书是你夫君,如今他被奸人所害,你非但不为他着想,竟然还想阻拦我们,是何居心?” 林国公也恼怒的道:“就算你们小两口平日里有些磕绊,到底也是夫妻,总不能大难临头各自飞吧,你身为他的妻子,当为他奔走,哪里能在此落井下石。” 闵氏见他们两人听不进去,自嘲的一笑:“我只是想劝公婆认清现实,与其去打扰林姝,倒不如想想别的法子把人救出来,何必浪费时间呢?” 闵氏现在对林锦书无感,但不管怎么样他是墨儿父亲。 若是他获罪,孩子将来也抬不起头。 她好心过来劝说,却被沈氏和林国公指着鼻子骂。 闵氏内心一片悲凉,难怪当初林姝执意要断亲。 原来她早就看清了这国公府里人的嘴脸。 啪,沈氏气急之下,狠狠打了闵氏一记耳光。 若不是闵氏歪了下身子,险些连墨儿都打了。 “你,给我滚回院子里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沈氏气的身子都颤抖了。 闵氏的脸上红肿起来,她隐忍着道了声是,便被下人送回了院子里。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沈氏的怒火还没有消散:“早知她是这副德性,当初我国公府就不该把她娶回来,享了几年福都分不清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真当自己是凤凰了?” 林国公也脸色铁青,但现在不是处置闵氏的时候,救儿子要紧。 “行了,咱俩赶紧去找姝儿。” 为免林姝不见两人,林国公直接带了一队随从前往。 这次他不顾门房阻拦,强行闯入。 小泉儿急的大喊:“国公爷,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能带着人随意闯入县主的院子?” 林国公脸色铁青,戾气横生:“滚。” 他狠狠一脚踢向小泉胸口,小泉被踢的倒在地上。 沈氏跟在林国公身后,大步往里走。 突然,两人止住了脚步。 只见无双带着人,拦住了两人。 “县主私人宅邸,便是国公也不能随意进入,国公如此蛮横是不把我朝律例放在眼里吗?”无双怒道。 林国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他眼神阴戾的看着无双,问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阻拦本国公,是不要命了吗?” 无双下巴微抬,神情倨傲:“虽然我的身份卑微,但却是奉七皇叔的命令前来保护县主,如果有人胆敢打扰县主,那在下少不得要无礼了。” 无双拔出剑,掷于地上。 众人见状,全都面露骇然。 一是被无双的武力所震慑,二是她背后的人,居然是七皇叔。 林国公狠狠的咬着后槽牙,面容发狠:“有本事,你就杀了老夫。” 他大步上前,面上没有丝毫惧意。 每走一步,无双的眼神就松动一分。 若是伤了这老匹夫,七皇叔和林姝都会惹上麻烦。 可若拦不住他,林姝少不得又被烦心。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一道清脆的声音传了过来:“无双,退下。” 林姝在远处看到这一幕,急忙走了过来。 沈氏看到林姝,面上露出惊喜之色,远远的她朝林姝伸出手,声泪俱下的道:“姝儿,娘的好女儿,娘可算见到你了。” 那般拙劣的演技,看着实在让人尴尬。 林姝的眼里掠过一抹厌烦之色,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 若不是林锦书出了事情,沈氏和林国公又怎么会闯入她的宅子,前来演戏。 沈氏哭的肝肠寸断,声音哽咽的几乎发不出声:“姝儿,娘错了,你原谅娘好不好?” 第311章 赶出林家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沈氏的眼神,没有丝毫动容。 甚至看到她脸上的泪时,眼神还冷了几分。 她的泪水和示弱,皆是为了她的儿子。 她不是知道错了,她是知道国公府快完了。 沈氏满脸泪痕的朝着林姝缓缓走近,她的裙摆在青石砖地面上拖出蜿蜒水痕。 “姝儿,娘求你,求你……” 她的手指快要触到林姝的手时,却被林姝拂开了。 明明没有用很大的力,沈氏却像被人重重推开一般,步履踉跄的倒在了地上。 回头,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悲愤交加:“姝儿,我是你娘啊……” 这一声喊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任谁看了都觉得沈氏可怜。 可谁又来可怜林姝呢? 三年军营之苦,被逐出国公府成为孤女,谁又来可怜她? 林姝眼里满是冷意:“你不用在此惺惺作态,沈夫人,你前来求我不过是想要救出林锦书,我早与国公府断亲,互不来往,你们却几次三番上前骚扰,我可以去官府告你们的。” 每说一句,林姝就上前一步。 最终,她在离沈氏三步之远的距离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里杀气腾腾。 “沈夫人也不必如此着急,毕竟你很快就能与林世子见面了。” 沈氏心惊胆颤的看着林姝,心头惴惴不安:“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当年外祖父被人诬陷,全族被流放,偏偏就漏掉了一个你,沈夫人你检举有功,皇上才网开一面没有连你一同流放,这些年你养尊处优,过着富贵的生活,穿金戴银,吃着山珍海味,你有没有想过外祖父他老人家,是如何活下来的?” 林姝每说一个字,便觉得心如刀绞。 当她得知是沈氏举报的外祖父时,她恨不得提刀杀了她。 外祖父一心为她,可她却恩将仇报,简直禽兽不如。 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啊! 沈氏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眼里满是恐慌:“你,你是如何得知?” 突然她想到了牢里的周知昌,一定是他,是他把自己供了出来。 她不住的摇头,惊慌的道:“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姝儿你听母亲说……” 沈氏慌的去拽林姝的衣摆,却被林姝狠狠一脚踢开,看她的眼神就如同看待一个垃圾。 “你不是我母亲,我也没有你这样的母亲。”林姝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待到外祖父沉冤昭雪之时,便是你的死期,我要亲手把你送进大牢里,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林国公怒喝一声:“林姝,你是疯了吗,她可是你的母亲,她生了你……” “你闭嘴。”林姝突然拔高了声调:“国公府能有今天,皆是因为我外祖父,若非当年外祖父陪嫁了丰厚的嫁妆,国公府早就倒塌了,哪里还有如今的荣光。” “你们吞了我外祖父多少东西,都要一样一样给我吐出来,林锦书他出不来了,沈氏也会被送进大牢里,国公府,完了……” 林姝的话让林国公寒毛根根竖起,他脑海里不断的回响着林姝的那句话。 国公府,完了。 若是林锦书被定了罪,沈老将军翻了案,沈氏铁定也会被下了大狱的。 林柏川和林修远都不成器,国公府想要翻身,难于登天啊。 百年基业,毁在了他的手上。 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林国公激动的大喊起来:“不,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大步的往院子里走,喊道:“母亲,求你出来救救儿子,再救救国公府吧,母亲……” 沈氏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神智都有些不清了:“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可是国公夫人,我身份尊贵,怎么能去坐牢。” “姝儿,你可是我的女儿,你若是把我送进大牢里,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林姝厌恶的看着她,冷笑一声:“就算被天下人耻笑,我也会这么做,这都是你们的报应。” 从逐出国公府时,林姝只想着离他们远远的,再也不相见。 可知道外祖父是被沈氏害的,林姝便恨不得杀了她,喝她的血。 沈氏,她有什么资格称为母亲。 她更加没有资格,叫沈将军父亲。 “无双,把他们轰出去。”林姝不想再看到沈氏和林国公虚伪的模样,更加不想让他们打扰了祖母的清静。 无双立马上前,拦住了林国公,说道:“我家县主让你们离开,国公还是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滚,滚开。”林国公气的脸色铁青,他可是国公。 无双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根本不顾无双的阻拦,继续往前走。 无双眼神一凛,一脚将林国公踢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他重重摔在地上,久久起不身。 沈氏慌乱的爬向他,眼里满是焦急:“老爷,你怎么样了老爷?” 林国公被摔的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待到眼前逐渐清明,他指着林姝手指不住的颤抖:“你,你这个逆子,居然敢跟为父动手。” 林姝冷笑一声:“国公爷还是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刻吧,毕竟留给国公府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她脸色冷了下来:“怎么,还不走吗?” 林国公身后的随从想要冲上来,无双上前一步,眼露杀气:“胆敢上前者,杀无赦。” 她动不了林国公,可是这些小喽啰却是不在话下。 那些随从全都眼含恐惧的转了转,没一个敢上前的。 林姝连父母都敢打,杀他们不是跟切菜一样容易吗? “老爷,我们走……”沈氏知道再求下去,林姝也不会改变心意。 她恨毒了他们。 此时她才觉得闵氏的话有理,与其去求林姝,倒不如另想办法。 林国公缓缓起了身,胸口闷痛闷痛的,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林姝,丢下狠话:“你最好别后悔。” “我只后悔今天才知道真相,若是我早就知道的话,你们活不到今日。”林姝眼里满是恨意,声音如同夹了冰霜:“凡是害我外祖父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们最好祈祷他老人家身体康健,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让整个国公府陪葬。” 第312章 话里有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氏惊讶的看着林姝,就像在看一个可怕的怪物。 她做梦都想不到,林姝竟会恨她至死。 不仅要送她进了大牢,还要整个国公府为之陪葬。 当真是好狠的心。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无双赶了出去。 自始至终,林姝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站在林姝的宅子门外,沈氏看着将她与林姝隔开的宅子,这才明白过来。 林姝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好哄的孩子了。 不是她说两句好话,就能把她哄的团团转,甜甜的喊她母亲的女儿了。 “走,走……去陆家……”林国公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伤到了,脸色难看极了。 他可是林姝的父亲,却被女儿赶了出来,真是可笑至极。 这就是他养的好女儿。 沈氏擦了把脸上的泪,点了点头:“如今也只有陆家能帮我们了。” 她庆幸把林琅嫁到了陆家成为姻亲,陆家不会不管国公府的。 更何况,林锦书和陆承晏两人自小一起长大,便是看在这情面上,陆家也不能袖手旁观。 沈氏和林国公信心百倍的去了侯府,虽然没有吃闭门羹,但是陆家却派了陆夫人过来周旋。 至于陆承晏和林琅,两人皆没有露面儿。 沈氏和林国公心头万分忐忑,陆家这是几个意思? 罪还没有定下来呢,就想着与他们拉开距离了? “前些日子我还向林琅打听你的身体呢,今天瞧见沈夫人气色极好,想必是身体好多了。”陆夫人笑吟吟的,只拿客套话敷衍沈氏,丝毫不提别的。 沈氏可没心思跟她打哈哈,说了几句以后,就主动绕到了正题上:“今天我们二人过府不为别的,是有事要求侯府。” “咳咳咳……”不等沈氏把话说完,陆夫人就咳嗽起来。 一旁的婢女急忙上前为她拍背,好半天才缓过来。 陆夫人一脸歉意的对着沈氏说道:“瞧我这身子真是不争气,前些日子着了风寒,到现在都没好利索……”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才道:“这人呀老了难免闹毛病,风寒难治,就连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是难以愈合,那天不慎伤到了指甲,我不忍把断甲剪掉想着还能长好。” “没想到今天又碰了一下,整个指甲盖都掀飞了,连累的我另一根手指也隐隐作痛,长痛不如短痛,索性我就整个拔了。” 陆夫人自说自话的说了半天,才恍然回神看向沈氏和林国公。 “瞧我这嘴,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刚刚沈夫人说什么我没有听清,劳烦沈夫人再说一遍。” 沈氏和林国公都不是蠢人,自然听明白了陆夫人这番话。 她是在告诉两人,林锦书犯的错已经无力回天。 与其拉陆家下水,倒不如保全自身。 可是林锦书是林家长子,他又是世子,林国公怎么忍心不管他。 想他堂堂国公府竟落到如此地步,还要低声下气的求人,林国公不免悲从心中来。 林姝的那句,国公府,完了。 更让他的心万分煎熬。 国公府不能就这么没落了,他不能让祖宗的百年基业毁在他手里呀 林国公沉思了一番,对着陆夫人说道:“陆夫人说的话老夫听明白了,只是再痛也是我的血肉,哪能轻易割舍,你我两家是姻亲,若是陆家能帮我林家这次,便是我林家的恩人,以后我林家以陆家马首是瞻,绝不二话。” 态度放的这么低,陆夫人也有些动摇。 只是在此事上,她的确帮不上忙,毕竟陆家不想淌这趟浑水。 “国公爷言重了。”陆夫人笑着回道:“咱们两家是姻亲,何需说求字,若是我陆家能帮上一二,也是义不容辞的,只是……” 说到这里陆夫人叹息一声:“只是此案与夫人和锦书都有关系,若是旁人插手还好说一些,可偏偏是七皇叔和林姝,就算我厚着脸皮求到皇后跟前儿,她也是有心无力。” “七皇叔位高权重,任何人在他面前都是说不上话的。” 先前那几句是客套话,唯有最后一句是发自肺腑。 无人能在景桓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否则林锦书也不会轻易就这么落网了。 沈氏的脸色苍白一片,林国公的身体也是摇摇欲坠。 若是皇后娘娘想要插手的话,也不会任由林锦书被抓到大理寺去。 皇后摆明了是让林锦书做了替死鬼。 想到这里,林国公气的几欲吐血。 他这个儿子向来冷静,为何在这件事上失了分寸。 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他有些六神无主的转了转眼珠子,却听到陆夫人的声音幽幽响起:“其实也未必是死局,在我看来这题倒也不难解,只要锦书咬死了不认,仅凭一个刺客说明不了什么。” “大不了,找个人替锦书把这罪扛了便是。” 陆夫人说这话时,眼睛有意无意的瞒了眼沈氏,后者一心扑在林锦书的身上,并未曾注意到。 林国公却是心头一紧,眼珠子转了转,随即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 找个人替了林锦书,倒是个法子。 只是找谁呢? 这人需得是府里的亲属,还要心甘情愿的替了锦书。 林国公的眼睛落在了沈氏身上,内心的欲望几乎破土而出。 “皇后娘娘现在是自顾不暇,若是林家这次能化解此次危机,娘娘也是铭记在心的。”陆夫人状似无意的说了一句话,眼含笑意的看了林国公一眼。 林国公此时才明白,刚刚这番话应该是皇后借着陆夫人的口说出来的。 她竟是想让沈氏把这件事,一个人扛下来。 如此不仅能保住国公府,还能把齐王摘出来。 牺牲沈氏一人,保全大家,看起来很划算。 林国公自嘲的一笑,起了身:“陆夫人的意思,老夫人听明白了,告辞。” 沈氏还有些云里雾里,她不解的看着林国公:“这就要走了?” 事情还没有谈完,如何能走。 可林国公却头也不回的走了,她也只能跟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沈氏忍不住问他:“老爷,咱们这么走了,锦书怎么办啊?” 沈氏的眼睛哭的通红一片,她心里想的全是儿子,哪里还能想得到其他。 林国公看着发妻的脸,缓缓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重重一握,唤了一声:“敏淑。” 乍然听到林国公唤自己的名字,沈氏为之一愣。 随即面上浮出一抹红晕。 自从成婚后,这还是林国公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 “老爷,你这是怎么了?” 林国公眼睛有些湿润,他眨了眨把眼里的热意逼了回去。 对着沈氏微微一笑,说道:“锦书是国公府的希望,有他在国公府就倒不了,若是他出了事国公府就完了……” 听着林国公的话,沈氏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313章 夫妻反目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根本不看沈氏,只垂着眼帘说他的打算。 “你我夫妻二人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托举他吗,如今遇到了难题自然不能让锦书一人去扛。” 说到这里,林国公这才抬眸看向沈氏。 他抓着沈氏的手,一字一句的道:“当年案发,你检举有功,如今重案重提,林姝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敏淑,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氏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散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国公,眼里的泪掉落下来:“老爷,你是想舍弃了我,保全锦书,对吗?” 林国公看着发妻,虽然内心也很难受,但不得不为。 他缓缓点头:“林姝不会放过你,与其你和锦书都要折进去,不如只折一人。” 折的那人,只能是沈氏。 此案与她有莫大的关联,只有她进去了,方能消林姝心头之恨。 为了给沈氏吃颗定心丸,林国公再三向她保证:“你放心,我定会上下打点好关系,不会让你受苦,待到时机成熟便会用死囚换你出来。” “到时,你就可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生活,我和孩子们也会去探望你,待到风头过了,就会设法把你接回来。” 林国公自认说的没有纰漏,可沈氏却吃吃的笑了起来:“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保住国公府,我一个妇道人家死就死了,可你林家的人,却还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她跟林国公生活了二十几年,能不知道林国公的秉性吗? 他为达目地不择手段,表面上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说什么会偷梁换柱再接她回来,沈氏一个字也不相信。 沈氏只余心头悲凉一片,她死死的看着林国公,咬着牙说道:“想救锦书出来,老爷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那办法不到迫不得已你不想用而已。” 林国公没想到沈氏看的如此透彻,他眼珠转了转,否认了:“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老爷觉得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随手丢弃了?”沈氏讽刺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扎心。 “当初你之所以娶我,不就是因为看上我沈家丰厚的嫁妆吗,不然你也不会弃了姐姐,转头就娶了我。” 最后一字落下,林国公突然怒喝一声:“够了。” 他眼神阴鸷的看着沈氏,咬着牙道:“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了。” 沈氏冷冷一笑:“当初我沈家有两女,你与姐姐情投意合,若不是姐姐突然病死,怕是我也不会嫁给你。对于你而言,娶谁都一样,只要能为你带来利益就行。” “我早就该看出来你就是个自私凉薄之人,对你有用的你就施以几分好颜色,没有用的你就丢弃在一边。” 虽然沈氏也想救林锦书,可她不甘心被林国公当了替死鬼。 他的虚伪嘴脸,让她恶心。 明明老夫人有诰命在身,只要老夫人肯去向皇帝求情,看在老夫人曾救过先帝的情面上,皇上也会对此案网开一面。 可林国公却把她推了出去,沈氏如何能服气? 林国公心底最深处的灰暗被沈氏挖了出来,里子面子没全了。 尤其是沈氏提到姐姐,更是让他怒火冲天。 “闭嘴,我让你闭嘴……”气极之下,林国公重重的甩了沈氏一记耳光。 她被打的尖叫一声,扑倒在地。 眼前金星直冒,耳朵也嗡鸣作响。 头皮一疼,竟是林国公抓住了她的头发:“你也配提你姐姐的名字,在我的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她,若非你心肠歹毒揭发老将军,你也不会落到这般下场。” “我本想给你留分体面,你偏要撕破脸,沈敏淑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沈氏听到这里,怪笑起来,她用力推开林国公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林正元,你也好意思说对我仁至义尽,这些年我为你林家尽心尽力,拿我父亲给的嫁妆补贴国公府,为了你我不惜跟父亲决裂,跟沈家断了来往,我对你做到如此地步,如今却换来你的狼心狗肺,你可对得起我。” 林国公面上没有一丝愧疚,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他连装也懒得装了。 看沈氏的眼神,满是嫌弃:“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要哭着喊着非我不嫁的,我也给足了你面子,没有纳妾,你还想怎么样?” “林正元,你不能这么对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把真相说出去吗?”沈氏看到林国公眼里的冷漠,这才慌了起来。 林正元连自己的亲娘都可以舍弃,更何况是她呢。 林国公一点也不在意,说道:“你不会的,你是个爱惜羽毛的人,锦书是你的长子,只要国公府不倒,他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而你也能依靠他重回京城。” “所以你会把所有罪责都揽下来,沈敏淑,你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看着自私凉薄的林国公,沈氏泄了气。 她认命的自嘲一笑:“我可以去为我儿子顶罪,就算你不逼我,我也会这么做的,只是我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无情,林元正我想最后再问你一句。” 林国公的眉头不耐烦的拧起:“问什么?” “咱俩多年夫妻情分,你可有一点点喜欢过我。”沈氏眼里满是泪,她期待的看着林国公,想要从他嘴里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然而林国公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并不说话。 他的反应,让沈氏心头仅剩的那点念想,也没有了。 她吃吃的一笑,表情说不出的失落:“你竟连哄骗我一下都不愿意?” 林国公烦躁的扭过头去,语气冷漠:“你对我不也是一样,你图的是国公府的爵位,咱俩都是一丘之貉。” “时间不早了,我就不送你出去了,锦书还在等着你。” 沈氏喉头一阵腥甜,却又被她死死的压了下去。 她想告诉林国公,她并不是贪图国公夫人的位置,她喜欢的从来都是他这个人。 可是林国公喜欢的却不是她,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沈氏缓缓的站了起来朝外走去。 她整个人如同失了灵魂一般,肢体僵硬,可眼睛却泛着明锐的光。 只要她的锦书还在,一切就有转圜的余地。 她还没有输。 第314章 你可曾心疼过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大理寺。 铁锈味儿和血腥气混合在一起,让人作呕。 林锦书从进来后,便被用了刑。 三十杀威鞭,打的他皮开肉绽,身上的衣物和血肉粘在一起,稍稍一动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现在的他狼狈无比,血水顺着发稍滴落。 而他正前方,景桓坐于阴暗的角落,却一尘不染。 他就像个魔鬼一般,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的死去活来。 林锦书知道,他是在公报私仇,无非是想帮林姝泄愤罢了。 “咳,咳咳……”肺里的血水让林锦书剧烈的咳嗽起来,他呛的面色发红,几乎喘不上气。 他死死的看着景桓,不服气的喊道:“我是朝廷命官,七皇叔怎可对我滥用私刑,难道你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啪…… 白术狠狠一鞭抽在林锦书身上,对他说道:“类似的话,早已经有人说过了,你们还真是一样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世子爷还是早些招认的好,免得受皮肉之苦。” 林锦书只是个文弱书生,哪里经得住这样毒打。 他惨叫一声,疼痛让他的肌肉不受控制抽搐起来。 “我要见林姝,我要见林姝……”他大喊起来,表情颇为癫狂。 一声轻笑自角落传来,景桓自黑暗中缓缓走上前,他冷冷的看着林锦书,说道:“你也配让姝儿来见你。” “七皇叔如此针对我,难道不是为了公报私仇。” “是又如何,姝儿尝过的苦,你就该千倍百倍的尝一遍。”景桓丝毫不惧,直接说出内心所想:“若不是因为姝儿,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们岂能活到现在。” 林锦书骇然的瞪大了眼睛:“身为皇叔,却不顾朝廷律例,戕害官员,难道皇叔真的不怕被皇上责怪吗?” 啪,又是一鞭。 林锦书惨叫一声,疼痛让他五官扭曲,哪里还有往日高贵的模样。 此时的他,就是个阶下囚,却还弄不清自己的身份。 白术不由的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在主子面前大放厥词,打他都是轻的。 “当初你们害姝儿的时候,可曾想过会有今天。”景桓的声音混着地牢深处的滴水声,像冰锥凿进林锦书的耳道。 他浑身颤栗的看着景桓,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待魔鬼。 果然如此,他果然在报复林家。 林锦书害怕的喉咙咯吱作响,牙关紧咬连声音都无法发出。 景桓就像一头恶狼,他不过是把林姝送进军营里三年,他却想要整个林家来陪葬。 第一个是他,第二个是谁,是林柏川吗? 还有林修远他还在军营里受苦。 爹娘怎么办,林琅怎么办? 林锦书终于慌了,他缓缓摇头眼里有了惧意:“姝儿的事,的确是我们太过草率,可事情都已经过去,她也不再计较,七皇叔你为何还要死揪着不放?” “难道,你要我林家家破人亡才甘心吗?” 景桓冷锐的眼神看向他,林锦书剩下的话便再也无法说出口。 “谁说姝儿不再计较,她只是势单力薄无法为自己讨回公道,她的委屈本王知道,她的艰难本王心疼,三年之苦,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能抹平,就算姝儿大度不计较,但本王也要计较。” 景桓的声音在大牢内回响,他眼里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 三年啊,林姝在军营里受了三年的苦。 可她的这些所谓的家人,竟心安理得没有一丝愧疚。 景桓说到这里,轻笑一声对着林锦书道:“现在,也该你尝尝这锥心刺骨的滋味儿了。” 林锦书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他慌乱的问道:“七皇叔,你这话是何意?”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便有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对着景桓说道:“王爷,有人来投案自首了。” 景桓面上没有一丝惊讶,似乎早已经预料到:“哦,是谁?” “是国公府的沈夫人,她说是她指使人毒杀周知昌,此案与林锦书无关。” 景桓唇角勾起冰冷的笑:“把人带进来。” 林锦书却如困兽般疯狂的挣扎起来:“不,此事与我母亲无关,与她无关啊。” 然而已经晚了。 当他看到沈氏被人捆着进了大牢时,林锦书突然呜咽的哭了起来:“母亲,母亲……” “锦书。”他身上的伤口,深深的刺痛了沈氏的眼。 她不顾狱卒阻拦,扑到林锦书面前,哭成了泪人:“我的儿啊,他们怎么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母亲,你糊涂啊,你怎么能认罪呢?”林锦书不解的问道。 沈氏两眼通红的看着他,凄惨一笑:“母亲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送死的。” 说完她对着景桓说道:“毒杀周知昌,是我派人指使的,沈将军的案子,是我诬陷的,那些藏银也是我命人安排的,这些与其他人无关,七皇叔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沈氏想的太完美了,她以为自己认罪,就能换林锦书出去。 然而,景桓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如她所愿:“就算你来自首,也要审过以后,证实本案确实与林锦书无关,才能放人。” 沈氏脸色一变,着急的问道:“我都已经投案自首了,难道还不能证明我儿的清白吗?” 景桓并不答她的话,挥了挥手,命令道:“押下去。” 进了大理寺,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林锦书只进来半日就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 沈氏半辈子都养尊处优,她能受得了吗? 更何况,凡是罪犯,都要先经三十杀威鞭。 哪怕是国公夫人,也不例外。 林锦书恐慌的大喊起来:“放了我母亲,她是冤枉的。” 啊…… 一声惨叫从隔壁监牢里传出,夹杂着鞭子抽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几乎让林锦书崩溃。 他颤抖着声音,不住的哀求:“七皇叔我求求你了,手下留情,不要打我母亲。” 可他的哀求落在景桓眼里,分外可笑。 他面容冰冷的站在他面前,问他:“痛吗?” 林锦书愤怒的看着他:“七皇叔明知故问,你明知道这样做会让我痛不欲生,何必还问?” “原来,你也会痛。”景桓的表情说不出的嘲讽,话锋陡然一转:“可姝儿这三年在军营里,几乎日日都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她痛的时候,你可曾心疼过她一次?” 第315章 大哥错了,求你高抬贵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诧异的看着景桓,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此时,他才意识到,林姝三年来经历了什么。 她身上的伤,都是在军营里落下的。 可她回到家的时候,他只是冷漠的看着她,什么都没有做。 甚至还因为衣服不合身,怪罪到她的头上。 他从未想过林姝在军营里会遭遇什么,也从未想过把她救出来。 他们只会怪她,厌恶她。 踩着她的血泪去哄林琅。 不对,实在太不对了。 林锦书有些混乱了,他不是不心疼林姝,只是林琅身子弱,他没有办法一碗水端平。 可此时他被逼到了绝境,才想起这些伤痛,是林姝天天要受的。 “姝儿,她,她……”林锦书突然感觉心好痛,他想喊林姝的名字,却被白术用破布堵住了嘴。 景桓携带着一身寒霜,对他道:“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他摆了摆手,面色冷硬:“你可以走了。” 林锦书眼神恐慌的看着他,胡乱摇头:“唔,唔唔……” 他不想走,他怎么能看着沈氏替他受罪。 可是走不走不是林锦书能说了算的。 他被侍卫丢出了大牢。 砰的一声,林锦书重重摔倒在地。 一道惊呼声传来:“锦书,你怎么样了?” 林锦书抬头,看到林国公那张担忧的脸。 他死死的抓着林国公的胳膊,声音急切的问他:“父亲,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母亲顶替我?” 林锦书从鬼门关里转了一圈,他知道在大牢里是什么滋味儿。 沈氏是他的母亲啊,他怎么忍心啊。 他的眼睛哭的通红,心里满是愤怒和绝望。 身为世子,他竟救不了自己的母亲。 林国公垂着头不语,良久叹息一声,说道:“我们先回府再说。” “不,我不走。”林锦书疯了一般喊道:“父亲,你救救母亲吧,她进了那样的地方会死的。” 林锦书向来高傲,从未这般低声下气的求过人。 林国公看着儿子的脸,有些难堪的别过头去,冷着心肠说道:“从她出了国公府那扇大门时起,她就已经不是国公夫人了,我与你母亲已经和离……” “什么?”林锦书震惊的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低喃着:“和离,母亲竟与你和离?” 林国公缓缓点头:“只有她脱离国公府,我们才能不受牵连,这些都是她甘愿做的。” 他把手放在林锦书肩头,重重一拍:“你的母亲,很伟大。” 林锦书像是突然被人抽了脊椎骨,他颓然的坐在地上,脸上在笑可是眼泪却流个不停。 “为了救我,你把母亲送进大牢却还要说她伟大,父亲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林国公的眼珠慌乱的转动了一下,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此事并非父亲逼迫,是你母亲不忍看你落难,再说了她若是不进大牢,林姝也不会放过她……” “与其你们两个都折进去,不如保全一个。” 林锦书突然咆哮出声:“可她是生我养我的母亲啊,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啊。” 他呜呜的哭了起来,如同困兽一般呜咽着。 就算出来了又怎么样,这辈子他都不会心安的。 林国公叹息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只有保全了你,才能保全国公府,锦书你不要怪父亲心狠,其实我比你更心疼。” 林锦书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眼神无措的看着前方,慌乱的道:“有办法的,我去求林姝,我去向她磕头认错,只要她一句话,母亲就会没事的。” 他疯了一般朝着林姝的宅子跑去,林国公唤了几声林锦书都没有回头。 乌云遮日,大雨突降。 林锦书一身狼狈的出现在林姝家门口,他跪在雨地里,声嘶力竭的喊道:“姝儿,大哥错了,我求求你高抬贵手,饶了母亲吧。” 每说一句,他便磕一个头。 雨水混着泪水,从他脸上滑落,看起来十分可怜。 屋内,青儿死死的咬着牙:“这些人的嘴脸,还真是恶心,明明做错事的人是他们,却还要来找主子的晦气,小姐奴婢去把人轰走。” 林姝眼里闪烁着寒芒,她担忧的看着祖母的院子,眉头拧了起来。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祖母不是不知道。 只是她不想让林姝失望,故而没有露面。 但林姝知道,她老人家还是挂念着国公府的。 若是她不出去林锦书是不会离开的。 林姝叹了口气:“算了,我去见见他。” 青儿忙撑了伞跟在林姝身后,一主一仆向外走去。 廊下,老夫人神情忧虑的看着外面。 林锦书撕心裂肺的声音,她如何听不到。 一声声如同刀子一般戳进她心里。 周妈妈知道老夫人放不下国公府,便劝她道:“老夫人,不是老奴多事,如今小姐才过了几天舒心日子,您可不能再犯糊涂,让小姐为难。” 老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正是考虑到姝儿,我才没有露面儿,我已经寒了这孩子的一次心了,总不能再寒她第二次。” “我也知道他们是自食恶果,可这心就是放不下,国公府百年基业,难道就真的要毁在他们手上吗?” 周妈妈沉默了,她知道老夫人是心疼她一手扶起来的国公府。 可如今林姝和国公府势如水火,她是定要为沈老将军报仇的。 这是个死结,没法解。 老夫人看着不断掉落的雨水,长长叹息一声,而后缓缓的走回了屋里。 她对林家,已经仁至义尽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天意吧。 门口,林姝站在台阶上,神情冷漠的看着林锦书。 “世子你这是做什么,害了我外祖父一家的人是你们国公府,你却要跪在我的门前哭着喊着求原谅,我还是第一次见罪犯喊冤的。” 林姝丝毫没有动容,她看林锦书的眼里充满了恨意和轻蔑。 林锦书有些无地自容,他也知道没脸来求林姝。 可为了沈氏,他不得不求。 他跪在地上膝行两步,哀求道:“我知道没脸来见你,可那是我们的母亲啊,就算她有什么过错,那也给了你生命,林姝你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去死?” 第316章 无法原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指尖紧紧攥住裙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胸腔里有翻涌的火焰,烧得她喉间发涩。 她咬着牙对林锦书说道:“我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 林锦书以为林姝想通了,心头一松还没等他笑出来,就听到林姝又道:“我会把伤害外祖父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送进大牢里去,因为我没有办法替他老人家原谅,没有办法替沈家一百多口原谅。” “曾经我踩着刀刃从国公府大门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偿还了这份恩情,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恩情,她不配当我母亲,我也不承认。” 林姝忽而抬眼,睫毛下眸光如淬了冰的刀,语气越发冰冷了:“你们落到现在这般下场,都是咎由自取,这都是报应。” 林锦书震惊的看着林姝,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个魔鬼。 “可你是我的妹妹啊,母亲千错万错,她也只是想要保全自己和儿女们而已,我不求你别的,只求你帮着说两句好话,留她一条性命即可,这过分吗?” 林锦书嘶吼出声,沈氏犯的错足以要她的命。 他不求沈氏能出来,只求着林姝能枉开一面,饶她一命。 可林姝却连这点都不愿意做,她真是铁石心肠。 “她做的错事,凭什么要让沈家一百多口来还,你可知流放路上死了多少人,其中还有不满两岁的孩子,那些孩子何其无辜,族人何其无辜。” “你心疼你的母亲,可他们命的也是命啊,林锦书到底是谁铁石心肠。” 林姝冷笑一声,心在胸腔里猛烈的跳着动,似要撞破肋骨撞出来。 “论歹毒,你国公府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你们比毒蛇还要毒十倍百倍,我只是命大侥幸活下来了,而不是你们对我网开一面,你敢说我若继续留在府里,你们会放过我吗?” 林锦书震惊的看着林姝,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眼球胡乱的转了转,从喉咙里溢出一句话,牵强的道:“你是我的妹妹,我怎么可能会要你的命。” 林姝冷冷一笑,表情说不出的嘲讽:“这话,你自己信吗?” 林锦书看着林姝失望的眼神,突然心念不那么坚定了。 从前他不就是因为林姝伤害到了林琅,才把她送进军营里吗? 三年来不闻不问,任她自生自灭。 林姝恨毒了他们啊。 可他不能就这么走了,母亲怎么办,国公府怎么办? 林锦书脸上露出后悔的表情,对着林姝苦苦哀求:“大哥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小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让我弥补你。” 他说的话,林姝一个字也不相信:“林世子我已经不是三岁的孩子了,不是你拿块糕点哄哄就好了。” “三年折磨,我也只是想要远离你们,从未起过杀心,可是外祖父的事,我绝不会让步。” “我之所以要断亲,就是知道你们不会放过我,你们会想方设法的榨干我的剩余价值,若是你们知道我会医术,定不会放我出府,我猜猜看你们会怎么对我?” 林姝每说一句,林锦书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突然没有勇气去看林姝姝眼睛了,因为林姝说的,全都是他心中所想。 “你们应该会把我献给齐王,哪怕是做侧妃,做妾室,你们不会认为我受了委屈,只会觉得我高攀,因为我在你们眼里从来都不算是一个人,我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你们会把利益最大化,来维系你那可笑的世子地位。” 林姝脸上的笑越发的放肆,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锦书,说道:“你自认为才华无双,披着继承者的身份高高在上,可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没有那么大能耐,你很平庸也没有智谋,你的优越感来自你的身份,没了这层身份,你比街头的贩夫走卒都不如。” 林锦书被骂的脸色苍白,嘴唇不停的颤抖着。 他双眼赤红的看着林姝,如同被剥了衣服的小丑般丑态毕露。 “你,你简直是胡说八道,这些年我对府里的贡献日月可鉴……” “算了吧。”林姝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府里是由祖母撑起来的,外头的生意是闵氏撑起来的,就连你刑部侍郎的官职,也是国公替你谋来的。” “你眼盲心瞎,被外人耍的团团转,对自己的亲人下狠手,国公府走到今天,你应负全部责任。” “这样一事无成的你,怎么好意思当世子?” 林姝的每一句话,都踩在林锦书的痛点上。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根本不承认这是事实。 “我不是,我不是你说的那般无用的人,我对府里是有贡献的,是有的。” 林锦书无能狂叫,却连证据都拿不出来。 林姝看着他崩溃的模样,心头冷笑连连:“就连你对林琅的宠爱,不也是因为利益吗?我不信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你会对她百般维护。” “不是的,我对林琅的喜欢是真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刺激的缘故,林锦书竟然不经过脑子,就把这句话给喊了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他。 林锦书也愣在了原地,眼睛瞪的大大的,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像一条濒死的鱼。 林姝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这个真相于她而言,颇为意外。 她以为林锦书只是疼爱林琅多一点,没想到他竟对她真的有男女之情。 “她可是你妹妹,你竟然爱慕她,你们还有没有伦理了?”林姝感觉胃里一阵阵犯恶心。 林锦书慌乱的给自己找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是兄妹,兄妹之情。” 可惜他的解释太过苍白,无人相信。 就连青儿也冷笑两声,说道:“世子爷,这话都说出口了,怎么还能收回去,您还是走吧,免得脏了我家小姐的地方。” “世子爷,请吧。”无双抱剑上前,眼里满是嘲讽。 林锦书看着这一张张嘲讽的脸,胸口一阵剧痛。 血气上涌,一口鲜血就这么喷了出来,晕了过去。 “世子爷,世子爷怎么了。”小厮上前慌乱的把他抬了起来,送回了国公府。 门口终于清静了,林姝看着远处渐渐放晴的天空,面上露出了笑容:“如今人证物证都有了,外祖父一家是不是可以回京了。” 青儿附和道:“小姐放心,老将军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是啊,外祖父一定会平安的。” 第317章 解惑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两日后,尘埃落定。 沈氏招认了她诬陷沈老将军的事实,也承认买凶杀人,是为了掩盖她的罪过。 案子直接交到了仁帝面前,人证物证都在,周知昌被判了死刑,秋后问斩。 然而还没等判决下来,他就撞墙自杀了。 至于沈氏,毫不例外的,也是死刑。 诬陷当朝元老,案情重大,任何人都不得求情。 沈将军的案子翻供,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一时间,掀起了不少风波。 只是让林姝无法接受的是周知昌,他居然没等到判决书下来,就撞墙自杀了。 这个关头死了,他是想掩盖什么? 剩下的,只怕只有沈氏自己一个人知道。 林姝去的时候,她正缩在墙角两眼空洞的看着屋顶。 从前那般富贵的夫人,对衣服首饰极为考究,哪怕布料有一丁点不舒服,她都要挑剔。 现在却穿着死囚的衣服,等着问斩。 是何其的讽刺。 脚步声让沈氏的意识回拢,她欢喜的看向牢外,开心的道:“林琅,是你吗,林琅?” 沈氏扑到门口,却在看到牢房外面的人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怎么是你?” 来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林琅,而是林姝。 沈氏眼里的失落让林姝看了个正着,狱卒打开牢门,放她进去。 青儿手里拿着食盒,跟在林姝身后。 进来后,便把食盒里的东西,一样样的放在了桌子上。 沈氏看林姝的眼神,说不出的憎恨:“你来干什么,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都说人将之死,其言也善。 可林姝并没有从沈氏的身上看到善意,有的只是满满的恨。 她终于不装了,这才是真实的沈氏。 而不是那个在她面前装可怜,虚情假意的沈夫人。 林姝环视了一下四周,只见牢房里只有一地稻草,连个铺盖都没有。 沈氏的身上满是伤痕,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 她轻笑一声,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恨我,既然你不想要我,为何又生下我。” 桌上的饭菜透着诱人的香气,沈氏饿的狠了,拿起筷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她一边吃,一边冷笑:“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厌恶你,仅此而已。” 说这番话时她没有丝毫的愧疚,仿佛林姝于她而言,只是一个没有用的玩意儿。 她不想要,便不要了。 说不心痛是假的,谁能忍受自己的亲娘,对自己这样敌视呢。 心里的苦涩漫上喉咙,林姝只觉得心疼的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她深吸了几口气,执起酒壶为沈氏倒酒:“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讨厌我,我也不在意了,送你走完这最后一程,你我恩怨两消。” 人死如灯灭,什么仇什么怨,便也没有了。 沈氏吃东西的动作一滞,再抬头时她看林姝的眼里,已经有了泪意。 可也仅仅是一瞬,便消失了。 她低头猛吃,狼吞虎咽,似乎要把空荡荡的肚子填满才满足。 林姝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眼里无波无澜。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她对沈氏是恨还是不恨。 只是觉得,该在她临死前送她最后一程。 沈氏慢慢的放下了筷子,拿袖子抹了抹嘴,说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好。”林姝缓缓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传来沈氏的声音:“林琅,让林琅来见我。” 林姝诧异的看了沈氏一眼,却见她眼睛通红,热泪盈眶一脸的期待。 她想见到的,竟是林琅。 自己的亲生女儿来见她,被她恶语相向。 可到死,她心系的还是养女。 林姝自嘲的一笑,大步的踏出了牢门。 沈氏扑到门口朝她大喊:“我要见林琅,我要见我的女儿……” 直到林姝走出牢房,还能听到沈氏不甘的喊声。 青儿愤愤不平的说道:“小姐,依奴婢看你就不该来看她,何苦给自己找气受。” 林姝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幽幽的说道:“青儿,你说一个母亲为何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可能,可能是不喜欢孩子的父亲,所以连孩子也不喜欢。”青儿想了想,回道。 而后,她又摇头否认:“可也不对啊,沈氏对林国公是真心喜欢的,奴婢听闻当年她嫁到国公府的时候,是心甘情愿的。” 林姝看了一眼青儿,感觉脑海里有什么东西闪过,快的让她抓不住。 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那定是她们这一辈人不知道的。 林姝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或许她应该去问祖母。 “回宅子,快。”林姝焦急的催促道。 马车加快了速度,很快到了林姝的宅子前。 她下了马车,直奔老夫人的院子。 没想到老夫人似是知道她会来,已经命周嬷嬷在门口等她了。 “小姐,老夫人命老奴在此等你。”周嬷嬷笑吟吟的看着她。 林姝有些惊讶:“祖母竟知道我会来。” 周嬷嬷一边往里走,一边笑道:“是。” 两人进了屋,周嬷嬷就退了出去。 屋内,老夫人静静的坐在太椅里。 今天她有些奇怪,竟换了一身华贵的衣袍,头上还戴了诰命的头冠。 林姝惊讶的看着她,老夫人却朝她笑笑,招手道:“姝儿,过来。” 不知是光线的缘故,林姝瞧着祖母的脸有些泛青。 只是她心事重重,便也没有细想,坐在了老夫人右下的位子。 林姝有些不解的看着老夫人,轻唤了一声:“祖母,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老夫人点了点头,面容有些复杂的看着林姝,像是要把她的样子死死的记在心里。 林姝依言坐了下来,老夫人看她一脸紧张,面上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姝儿,你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我会知道你要来?” 林姝轻轻点头:“是。” “你是不是也疑惑,为什么沈氏待你如此恶劣?” “求祖母为姝儿解惑。” 老夫人淡淡的看了林姝半晌,才说道:“其实,你还有一位姨母。” 林姝诧异的瞪大了眼睛:“可为什么外祖父不曾提起过?” 老夫人朝着林姝压了压手,示意她不要说话,林姝只得把满心的疑惑又吞回了肚子里,耐心听祖母说话。 “沈老将军有两个女儿,你那位姨母叫沈敏淑与沈氏是双胞胎姊妹,她与我儿子青梅竹马,两人成婚后日子美满,当时你父亲还只是国公府一个不得宠的儿子,被放养在徐州。” 林姝听到这里,只觉得脑海里的东西全都一片片的拼凑起来。 那些画面凑成了一幅幅画串联起来,真相呼之欲出。 第318章 送老夫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可老夫人没有把话说完,林姝也只是按捺着激动继续听下去。 一双手却无意识的绞着帕子,手指都泛了白。 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老夫人幽幽的声音回荡着。 “沈敏淑成婚后国公府发生变故,前世子不慎失足落水淹死,国公府后继无人,才想起了我和你父亲娘俩儿,京中派人来接,将你父亲带回了京城。” “而我和沈敏淑,则留在老宅,自他走后沈敏淑就有了身孕,本以为过段日子你父亲会来接我们,可没想到转眼几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他的音讯。” “等到再有音讯的时候,他已经成了国公府的下一任世子,我和沈敏淑前往京城,那时她已经快要临盆了,没想到马车在半路上出了事故,她动了胎气拼死产下一女婴,便过世了。” 听到这里的时候,林姝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死死的攥着拳,眼里满是震惊,声音颤抖着问:“祖母,她才是我的亲生母亲,是不是?” 老夫人几乎不敢看林姝的眼睛,愧疚的声音越发的微小。 她轻轻点头,似是不愿从自己口中揭开国公府的腌臜之事:“你父亲为了国公府的爵位,与沈氏狼狈为奸,等我抱着你赶到京城的时候,她已经产下一名与你差不多大的女婴,当时她顶着你母亲的头衔当了国公夫人,多出来的这个孩子无法自圆其说,只得把你认在膝下,而她的孩子只说是捡来的弃婴。” “因为我与你母亲回京的事,人尽皆知,沈氏不得不认了你,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会恶毒的把还在襁褓里的你扔了出去,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找回,可还是保不住你,让你去军营受了三年的苦。” “这些事,是国公府的污点,为了保全国公府的颜面我和你父亲瞒的密不透风,甚至族里的叔公都不知道。” 老夫人说到这里,早已经哭成了泪人。 她颤抖着伸出手握住了林姝的手,艰难的一笑:“孩子,是我错了,我为了保住你父亲的爵位,没有说出实情,害得你白白受了这么多年的苦。” “祖母,对不起你。” 说到这里,老夫人泣不成声:“她为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心想要除掉你,那糕点里的毒,便是她下的。” 林姝咬着牙问:“这些事,林琅知道吗?” 老夫人缓缓点头:“从一开始她便知道自己的身世,她装可怜博同情,打压你,都是为了嫡女的身份。” 林姝只觉得太荒唐了,她的亲生母亲被胞妹顶替,沈敏君顶着她的身份和名字,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而她明明是嫡女,却被姨母陷害,有家不能回,有母不能认。 可怜她的生母,尸骨都不知道埋在哪里。 林姝哭成了泪人,胸口似燃着一团火焰,焚得她心肝都在痛。 真相如此残忍,她认贼作母十几年。 所有人都瞒着她,甚至连外祖父都不知道,真正死去的是他的大女儿。 他肯定还在困惑,为什么最听话的女儿,却与他断了来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林姝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她不住的摇着老夫人的手问她:“祖母,这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林姝跪在老夫人面前,伏着她的膝盖哭成了泪人。 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她以为沈氏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是个女孩儿。 可没想到,真相竟是这么不堪。 难怪老夫人会如此心疼她,处处护着她,原来竟是这样。 老夫人也哭的眼睛通红,她心疼的看着林姝,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声音哽咽:“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祖母,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林姝几乎崩溃的喊道:“祖母,你瞒了半辈子,为什么要今天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不一直瞒着姝儿?” 面对她的质问,老夫人悲伤的闭着眼睛摇头。 嘴里喃喃的道:“是我的错,是我老糊涂,全是我的错。” 祖孙两人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 她颤抖着从怀里摸出一块玉佩,塞到林姝手里:“姝儿,这是你出生时你母亲留给你的。” 林姝颤抖着手去接,把玉佩握在手里。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断的掉落。 她可以想象得到,当时母亲该有多么绝望,多么不舍。 刚刚生下她,就要生离死别。 林姝握着玉佩嚎啕大哭,似乎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你母亲就葬在,葬在京城三十里的济水河边,祖母每年都会去祭拜,我,我……” 老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林姝诧异的抬头,却见她口吐鲜血,人已经快要不行了。 林姝尖叫的喊了一声:“祖母。” 此时才发现老人家的嘴唇黑紫,她竟提前服了毒药。 “不,不要,祖母我不怪你,求求你不要死。”林姝从未这么慌乱过,她朝外呼喊道:“来人,快来人,青儿把我的药箱拿来。” 她握着老夫人的手近乎癫狂的道:“我是神医,我可以救你的祖母,姝儿不要你死。” 老夫人气若游丝的看着她,眼里却流下了欣慰的笑:“姝儿,我的姝儿,祖母这些年一直活在愧疚当中,如今我终于解脱了,你就让祖母去吧。” “不,我不要祖母死,我不要你死……”林姝抱着老夫人哭的不能自己,她什么亲人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祖母了。 可老夫人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服下毒药的,哪怕林姝医术再高超,也救不了一个毒入五脏的人。 老夫人伸出手,颤抖的摸着林姝的脸,对她道:“姝儿,你要,好好活着,祖母的罪孽这辈子都无法还清……” “祖母,不,我不要你死,祖母……” 她哭着摇着老夫人的手,她想要拿医药箱,可却发现老夫人却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林姝爆发出一声悲伤的哭声,门被人推开,周嬷嬷带着院子里的下人,跪在了地上。 周嬷嬷神情悲痛的道:“送老夫人。” 身后的下人,也齐刷刷的呼道:“送老夫人。” 第319章 设局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哭的死去活来,她紧紧的攥着老夫人的手不愿松开。 周嬷嬷上前,劝道:“老夫人愧疚了半辈子,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如今她解脱了,小姐该为老夫人高兴才是。” 林姝伏在老夫人床边只是哭,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不想祖母离开。 周嬷嬷看她哭的伤心,面上露出不忍。 她抽噎着,把一封信交到林姝的手上:“这封信,是老夫人托老奴要交给小姐的,上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你看完也知道老夫人为何要自杀了。” 林姝依然痛哭,周嬷嬷见状只得把信塞进她的手里,退了出去。 林姝缓缓抬头,看到信上的字迹:姝儿,亲启。 而时间,竟是半年前。 那是祖母的字迹,她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安排好了一切,看来这件事她老人家已经谋划许久了。 林姝打开信,看了起来。 “姝儿,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祖母已经离开了,你不要怪祖母狠心,若我不死你就会有危险,接下来的话你仔细阅读,谨慎处理,方能保全自身。” “如今的国公府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国公府,先世子的离世于我看来十分蹊跷,思来想去里面怕是有阴谋,此事也是我后来才想通的,当时你父亲并不受府里重视,却在先世子离世后他便平步青云,这其中的信息我捉摸不透。” “你父亲是在遇到小沈氏之后,便掌握了整个国公府,至于你的三个哥哥,我能肯定的是只有林柏川和林修远是小沈氏所生,早在与你母亲成亲之前,两人便已经苟合,我想着应该是你父亲贪图了将军府的嫁妆,他是想要夺得世子之位,才娶的你母亲沈敏淑。” “林锦书的身份,我摸不清楚,你父亲应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却隐瞒的很好,有小沈氏为他做掩护,她应当是有把柄握在你父亲的手里,否则也不会认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做长子。这些年她疼爱林柏川,林修远和林琅,也是这个原因,我知道这府里的太多秘密,就算我被你保护着,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向我动手。” “我不能连累姝儿你跟着我遭殃,祖母希望你能嫁给七皇叔,他有保你的能力,这里面的水太深,你如何能应付的来,祖母说出这些并非想让你做些什么,其实我私心里想着你能远离这些是非,甚至远离京城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姝儿,听祖母的话不要追查真相,切记,切记!” 看完信上面的内容,林姝只觉得遍体生寒。 林锦书到底是谁,为什么他的存在会让祖母备感恐惧。 甚至为了保住林姝,只能以死让对方放松警惕。 林姝的手颤抖着,眼睛通红充血。 她想哭却发现流不出眼泪,她想要喊出来却因为太过悲伤,发不出声音。 信上祖母要让她远离这一切,可她已经身在旋涡,又如何远离。 林姝把信捂在胸口,窒息的疼痛感自胸腔蔓延,她恨,她恨操纵这一切的人。 害死了她的母亲,疼爱她的外祖父和祖母。 祖母让她不要查,可林姝如何安心的远离这一切? 这么多条人命,岂能是她说放就能放得下的? 她不仅要查,而且还要把国公府的腌臜事查个水落石出,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林姝将信收好,对着老夫人的尸体拜了下去:“祖母,孙女儿不能答应您,你不能白死,我的母亲不能白死,我要让这幕后真凶,付出应有的代价。” 门外,周嬷嬷担忧的等着。 她的手紧紧的攥着,拢在袖中。 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林姝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哭的双眼通红,神情悲伤。 那双本就空洞的眸子此时却燃烧着怒火,似乎要将所有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小姐……”周嬷嬷唤了她一声。 林姝轻轻转动着眼珠,目光落在了周嬷嬷身上:“我要去见小沈氏,祖母告诉了我这么多,她应该知道一些真相,无论如何我都要她开口,说出来。” 周嬷嬷看到林姝眼里的杀气,她迟疑着回道:“可是,小沈氏她必不会说的。” “她会的。”林姝勾唇一笑:“就算她不说,我也会想办法逼她说出来。” “小姐你想怎么做?” 林姝抬眸看向远处的天际,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会把她救出来。” 周嬷嬷明白了林姝的举动,她要知道真相,就得想办法把小沈氏从大牢里捞出来。 隔壁,林姝走到这幢宅子前,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福伯看到林姝,急忙进去通传:“王爷,林小姐来了。” 景桓起身,急忙朝外走去。 只见林姝神形憔悴,那双漆黑的眸子此时噙满了泪水,像是经历了什么重大变故。 “姝儿,你怎么了?”景桓上前,急声问道。 林姝强忍着悲痛,说道:“七皇叔,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景桓没有任何犹豫:“好,你说。” “我要把沈氏,从大牢里救出来。”林姝缓缓的说道。 福伯一脸震惊:“那可是大理寺大牢,皇上都判了刑的,这如何能救?” 若是此事被皇上知道,怕是玄王府也会跟着遭殃。 林姝闻言苦涩一笑:“福伯不必担心,我只要七皇叔对国公府的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景桓的眼里满是担忧,林姝向来坚强。 若非是遇到了什么她无法承受的事,她不会如此的。 林姝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心头满是酸涩,有千言万言却不知从何说起。 她胡乱的摇着头,眼里只剩下悲伤:“祖母她老人家,走了。” “什么?”福伯和景桓全都一脸震惊,景桓也是一头雾水:“她老人家身体一向康健,为何如此突然……” 林姝只是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景桓不忍心再问下去,只吩咐福伯:“你亲自带人过去,帮着料理后事,另派一队侍卫传令下去,国公府的人不得靠近。” 第320章 丧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国公府。 老夫人离世的消息,还是传了过来。 林国公听到此消息倒吸了一口凉气:“母亲过世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厮小心的回道:“就是下午的事。” 林锦书坐在一边,面露悲色:“祖母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过世?” “县主家有玄王府的重兵把守,不让国公府的人靠近,小的也不太清楚。”小厮为难的说道。 林国公和林锦书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半晌,林锦书缓缓吐出一口气:“祖母过世,对方瞒着也就算了,竟然还不许我国公府的人露面儿,简直是欺人太甚。” “是又如何,七皇叔也不知道着了那丫头什么道儿,竟然对她如此维护。” 两人言语中都十分不满,可就算不满,也只能忍着。 林国公想了想,示意林锦书:“大牢那边,可打点妥当了?” 沈氏知道他太多秘密,他只能把人救出来,再作打算。 林锦书轻轻点头:“父亲放心,一切都已经妥当,二弟和三弟在我们手中,母亲不会那么糊涂胡乱说话的。” 闻言,林国公有些畏惧的看了林锦书一眼,他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眼神里竟有些无奈和懊悔。 林锦书看他不作声,声音低沉的提醒他:“父亲,此时你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坏了我们的大计。” 林国公缓缓吐出一口气,点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路走到了这个份上,我已经没了退路。” 他暗暗攥拳,声音发狠的道:“这些都是他们逼我的,若非当年对我不闻不问,我也不会走到今天,我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父亲知道就好。”林锦书面上露出笑意:“那我便下去准备了。” 林国公点头:“去吧。” 他声音有些疲惫的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母亲,我身为儿子还是要去送一送的,哪怕是装装样子,也得让众人知道,不是我国公府不要母亲,是她县主不许我们靠近。” “最好闹大,如此一来大牢那边,我便会更加顺利。” 林国公点了点头,而后起身回了院子,换了一身孝服出来。 林锦书与他一起,皆是孝服加身。 甚至连闵氏和墨儿,也穿了孝服一并跟了过去。 闵氏满脸不耐,可林锦书抱走了墨儿,她只能跟着。 老夫人德高望重,过世的消息一散布出去,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国公府的人一露面儿,立马引起了侍卫的注意。 他们将人拦在门口,声音冷硬的道:“奉县主和七皇叔的令,国公府的人不许入内。” 林国公一脸悲愤,声音带着哭腔道:“还有没有天理了,我的母亲过世,身为儿子却被阻拦在门外,到底是什么原因阻拦我们,难不成我母亲过世有蹊跷不成?” “祖母,孙儿来送您了。”林锦书哭着跪倒在地,哭成了泪人。 他用手不停的捶地,声音悲切:“孙儿无能,无法送祖母最后一程,林姝,就算我们之间有天大的误会,你也不能不让我进去看祖母啊。” “她老人家自小待我亲厚,若是不能为她老人家送终,我林锦书还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林国公也跪在地上,哭天抢地:“姝儿,父亲求你了,你就让我进去看看母亲吧。” 两人哭成了泪人,闵氏却表情麻木,神情嘲讽。 老夫人在世的时候,也没见他们二人多孝顺。 如今老夫人走了,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娘了,真是可笑。 外人并不知道国公府的这些事情,只看到林国公和林锦书跪在门外哭求,觉得可怜。 可林姝与国公府的事情,也有人知道内幕。 大多是一半看戏,一半同情。 外面的动静传到了林姝的耳朵里,林姝烧纸的动静一滞,问道:“林琅居然没有来?” 这么热闹的场景,怎么会少得了她呢? 就在林姝疑惑的时候,青儿急匆匆的过来,在她耳边低语一声:“侯府来人了,陆侯爷带着侯府夫人,前来吊唁。” 林姝面上露出了然,她就说嘛,林琅怎么会不来。 只是她不敢以国公府孙女的身份前来,而是以侯府夫人的身份过来的。 想必她也怕被打出去,所以才会如此。 侯府的面子,林姝不得不给。 但林琅的面子,她决不会给。 “告诉陆承晏,他可以进来,但林琅不可以。”林姝吩咐道。 青儿点了点头,而后脚步匆匆的出去了。 不多时,陆承晏跟在青儿身后,走了进来。 他看到林姝披着孝衣,守在老夫人的棺材前,不由的红了眼眶。 上前,行叩拜礼,而后为老夫人点上三柱香。 陆承晏想要跟林姝说些什么,可看着她哭的通红的眼睛,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夫人是林姝唯一的亲人了,如今她也离她而去,林姝如何承受得了。 “姝儿。”思虑再三,陆承晏还是开了口:“节哀。” 林姝轻轻点头,回礼:“多谢。” 他是来送祖母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林姝不愿今天跟他起争执。 陆承晏喉咙耸动了一下,又问:“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我侯府绝不会坐视不管,毕竟老夫人她待我很亲厚,于情于理,我该送她老人家一程。” “祖母喜欢清静,我已经为她老人家选了一块风水宝地,就在三清山上,如果你有心可来送送祖母,她应该会高兴的。” 林姝的话不紧不慢,陆承晏听到后却欣喜若狂,姝儿同意他送老夫人了。 他以为,林姝会对他恶语相向,没想到…… 陆承晏感激的看着林姝:“这几日我就守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尽管吱会我。” 林姝轻轻点头,陆承晏就走了出去。 他走后,青儿不解的问:“小姐,你为什么要让陆侯爷为老夫人守灵。” 林姝将一张黄纸丢入火盆。 火光照亮她的脸,也将她眼里的杀气照亮了出来。 她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让陆承晏留下,如何引林琅出城。” 第321章 出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大理寺,监牢。 霉味从石缝里渗出来,像条湿冷的蛇缠绕着沈氏的脚踝。 她身上的囚衣散发着一股酸臭味儿。 粗糙的布料把她的皮肤磨的生疼。 纵然条件如此恶劣,可她眼里却始终燃着希望的光。 林国公一定会救她出去的,因为他们二人互相牵制,沈氏知道他的秘密,而他握着沈氏的把柄。 不到最后一刻,他们都不会鱼死网破。 监牢尽头,传来拖车的声音。 这里没有日月,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沈氏只有依靠着狱卒放饭,估算时间。 今天是她吃的第二顿饭。 犯人每天只有两顿饭,勉强维持生命的稀饭和硬的牙都啃不动的窝窝头。 咣当一声,铜锁被解开,狱卒粗狂的声音传来:“都给老子滚过来拿饭。” 一碗稀饭,连米粒都看不见,隐隐还犯着馊味儿。 那般粗糙的饭食,放在从前沈氏连喂狗都觉得糙。 可是现在,能吃到这些已经是奢侈。 若是不吃,下顿就没得吃。 沈氏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把饭菜端进来,开始狼吞虎咽。 几次她吃的都要作呕,却还是硬着头皮往下咽。 吃下去,才能活。 狱卒淡淡的扫了她一眼,转身的时候一样东西掉在她脚边。 竟是一把钥匙。 沈氏不动声色把脚伸了过去,踩住了钥匙。 而后趁无人发现,把钥匙揣进了怀里。 她内心隐隐有些激动,她果然没有猜错,林国公不敢让她一个人赴死,他怕自己咬出更多的人。 突然,沈氏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从口中缓缓吐出一个小纸球,纸球打开上面写着,子时。 林国公会在子时派人来救她。 今夜格外漫长,沈氏感觉像是过了几年那么久。 牢房内响起鼾声,可沈氏的眼睛却瞪的大大的,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在她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 哗啦一声,锁子被人捅开。 一个侍卫走了进来,把一个包裹丢在沈氏面前,压低声音对她道:“换上衣服,跟我走。” 沈氏没有丝毫迟疑,忙用钥匙打开了手上和脚上的锁链,而后换上衣服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临走时,她叫住了侍卫:“这里怎么办?” 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夫人放心,国公爷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沈氏松了口气点了点头,跟着侍卫走了出去。 好在是晚上,没人能看清她的脸。 一路有惊无险出了牢房,侍卫把她带到后院。 那里停着一辆泔水车,侍卫对着沈氏说道:“夫人委屈一下。” 沈氏虽然不情愿,可她也知道此一时彼一时。 只要安全的出了大理寺,她就自由了。 深吸一口气,沈氏钻进了泔水桶里,里面恶臭熏天,她几次险些吐出来,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车子缓缓启动,朝着门外走去。 路过守卫的时候,车子被叫停例行检查。 沈氏蹲在车内,心砰砰的狂跳,几乎要跳到嗓子眼里。 她心里默默祈祷,千万要保佑她安全出去。 外面有声音响起:“怎么大半夜的出去拉泔水?” “刘二今天拉肚子了,让我过来顶替,不然泔水早就拉完了。”有人回道。 守卫迟疑了一下,朝着车子前走了过来:“虽是这样,也得例行检查一番。” 有声音在身侧响起,是守卫掀起车盖查看,沈氏的心紧紧的揪起,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头顶的盖子被掀起,有光线透进来。 沈氏几乎都要尖叫出声,以为被发现了,可她却发现那守卫只是看了她一眼,直接就把盖子又扣上了。 “没有问题,放行。”声音一落,沈氏着实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浑身虚脱的靠在桶里。 马车重新驶动,之后便一路畅通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敲击声:“沈夫人,可以出来了。” 沈氏从桶里爬了出来,立马冲到路边大吐特吐起来。 四周漆黑一片,她分不清东西南北,问道:“这是哪里?” “夫人只要沿着这条道往前走,前方就会有人接应你,小的告退。”侍卫说完,便驾着车离开了。 沈氏沿着道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不多时,前面传来声音还没等沈氏反应过来,她就被人一棍子打晕失去了知觉。 林姝丢掉手里的棍子,看着晕倒在地的沈氏,眼里泛出冷光。 无双上前踢了沈氏两脚,问林姝:“她怎么办?” “把她捆了安置在一处无人的山洞,无双明天就看你的了,我要你把林琅一并捆过来。” 无双点了点头:“好。” …… 国公府。 林国公一直在等消息,他着急的在屋内来回踱步,林锦书则坐在一边,神色悠然:“父亲大可放心,我们的人一定会万无一失的。” 大理寺那边他都已经打点妥当,只要把沈氏从牢里捞出来,便会让她消失的无声无息。 “话虽如此,但为父还是感觉心有不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林国公担忧的说道。 “有什么不对劲?”林锦书不解的问。 林国公看向他,浑浊的老眼突然泛起血丝:“你别忘了大理寺是谁的地盘,对方怎么可能轻易就让我们得手?” 说到这里,林国公眼里的担忧更加浓重了:“该不会,我们被人作了局吧?” 林国公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紧张。 林锦书眉峰微动,却仍保持着漫不经心的姿态拨弄着翡翠扳指:“就算大理寺在七皇叔的掌控下,可齐王也不是吃素的,为了他自己他也会拼命帮我们国公府。” 说到这里,他眼里泛起冷意:“母亲必须死,只有她死了,我们才安全。” 林国公看着林锦书狠辣的模样,只觉得脊背发寒。 他今天可以杀沈氏,来日呢,会不会杀了自己? 林锦书似是看出了林国公的心中所想,对他说道:“父亲,你生养我这么多年,我是不会伤害你的,虽然我身上没有流着你的血液,可从小我就把你当亲生父亲看待。” “舍弃母亲我也很难受,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怪就怪林姝和七皇叔,是他们二人让我们家破人亡的。” 第322章 活埋林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国公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闭了闭眼。 他紧紧的攥着拳,手背上青筋爆起,眼里涌动着疯狂的恨意:“七皇叔,好个七皇叔,有朝一日老夫若有机会,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父亲……”一声厉喝自耳边响起,林锦书的脸色阴沉的十分难看。 他盯着林国公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失态了。” 林国公如梦初醒般,眼睛清明了几分。 门外,传来敲门声。 林锦书眼睛闪动着自信的光彩,道了句:“来了。” 他看向门口,命令道:“进来。” 一名暗卫走了进来,跪倒在两人脚下,林国公着急的问:“事情办的如何了?” 那暗卫面露难色,慌乱的道:“回国公的话,沈氏十分警觉,属下把她放到城外后,她就消失了。” “消失了?”林锦书都要气笑了:“那么大一个活人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你觉得本世子会信?” 心腹面露惶恐之色:“的的确确是在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只要沈氏沿着那条路往前走,她必会被万箭穿心而死,可是我们等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她的人。” “属下也觉得奇怪,四处都找过,都没有找到她的人影。” 林国公听到这里,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她向来多疑,怕是料到我会出手,所以藏起来了。” 林锦书烦躁的捏了捏眉心:“那父亲觉得,她会藏到哪里去?” “山里那么大,我哪能猜到她在哪儿。”林国公气恼的瞪向心腹,声音阴狠的道:“找,就算是把整座山翻过来,也要找到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腹战战兢兢的看了林国公一眼,见他脸色阴沉,眼里充满杀气。 顿时觉得背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 他恭敬的道:“是。” …… 老夫人下葬的日子,定在三日后。 出殡这天,乌云压的极低。 六十四人抬的黑檀木棺椁抬出城门,纸钱如雪片般漫天飞舞。 林姝身穿孝衣,捧着老夫人的牌位缓缓走向城外。 这几日她哭干了眼泪,神情憔悴。 若非有景桓帮着她料理老夫人的后事,她一个人绝不可能挺到现在。 陆承晏在林家待了三天,帮着她迎来送往。 他看着林姝日渐消瘦,眼里满是心疼。 可除了陪在她身边,他什么也做不了。 酒楼上,林琅看到这一幕,气的眼都红了。 她死死的攥着帕子,咬牙切齿,眼里满是恨意。 林姝这个贱人,她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身边的男人都围着她团团转。 尤其是陆承晏竟然对她余情未了,他的眼里全都是林姝,何曾有过自己的位置。 林琅越想越生气,调头就往下走,她要追过去看着陆承晏,绝不能给他们两人和好的机会。 队伍出了城,缓缓的走向山里。 无双悄然的出现在林姝身侧,在她耳边低语几声:“林琅跟上来了。” 林姝轻轻点头,眼神示意她,无双点了点头,朝着队伍后方摸了过去。 两个时辰后,送葬队伍终于到了目的地。 老夫人的棺椁被送入墓坑,随着一铲铲土填入坑中,棺椁也逐渐消失不见。 林姝跪在墓前,哭的撕心裂肺。 纵然她再如何呼喊,也得不到老夫人的回应了。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送葬的人逐渐离去,只留下林姝依然跪在墓前。 她一言不发,眼里死气沉沉。 仿佛老夫人一走,连她的灵魂也一并带走了。 陆承晏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痛的如同刀绞一般。 他小心的对着林姝说道:“姝儿,老夫人定不希望你如此伤心,你得振作起来,老夫人她希望你活的幸福,活的恣意。” 林姝倏然抬头,眼睛红红的看着陆承晏,说道:“我有场好戏要给你看,你想看吗?” “什么好戏?” “你若是想看,就藏到灌木丛后,无论你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要出声。” 林姝的眼里闪动着寒芒,陆承晏一脸疑惑的看着她,随即点头:“好。” 他起身,走到灌木丛后,躲了起来。 透过缝隙,看着林姝。 不多时,无双押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她把林琅重重的推倒在老夫人的墓前,林琅手脚被捆住。 当她看到林姝时,激动的怪叫起来:“林姝,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因为在老夫人的墓旁边,还有一个挖好的坑,林琅吓的魂飞魄散。 林姝起身,狠狠一脚将林琅踢到坑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林琅我说过,我一定会杀了你的,我要为芍药和知画报仇。” 林琅在坑里害怕的滚来扭去,眼里满是恐慌:“放我出去,林姝你不能这么做,杀了我你也活不成,我可是侯府夫人,你以为你能逃脱得掉?” 林姝冷笑一声:“若是我没想活呢?” 她眼里杀气腾腾,如同索命的阎王一般,让林琅胆战心惊。 林琅吓的瑟瑟发抖,眼泪哗哗的往下掉:“不,我不能死,我不要死,林姝求你放了我,芍药和知画的死跟我没有关系,你相信我。” 林姝拿起铁铲,开始往里填土。 土扔到了林琅身上,脸上,她尖叫连连,吓的花容失色:“你疯了吗,我可是侯府夫人,承晏若是知道了,他一定会杀了你的。” 林姝根本不想听林琅的鬼话,土不断的扔到她的身上,很快林琅的半个身子就被土埋住了。 此时,她才意识到,林姝是真的起了杀心,并不是吓吓她而已。 “我说,我说,是林锦书,这些事都是他干的。”林琅尖叫出声。 暮色如墨,将整座乱葬岗笼罩在一片阴森之中。 新土还散发着潮湿的腥气,几盏白灯笼在寒风中诡异地摇晃,忽明忽暗的光影在林姝的脸上跳跃。 她握着铲子的手一顿,眼神冰冷的看向林琅:“他为什么要杀芍药和知画?” 林琅发丝凌乱,泪水和着泥土,将脸弄得脏兮兮的。 她用手胡乱的抹着脸,声音充满了哀求:“是她们听到了母亲要去告发沈老将军,想要去通风报信,这些事真的与我无关的。” 第323章 陆承晏全都知道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的哭的抽噎不停,她真的被吓坏了。 那张往昔傲慢的脸上满是侯府夫人的优越感。 如今她成了阶下囚,才尝到害怕的滋味儿。 “真是如此吗?”林姝缓缓蹲下身,手里的匕首在夜色下泛着森冷的光。 她死死的盯着林琅的眼睛,后者害怕的不敢与她对视。 在她的逼问下,缓缓点头:“真的是这样的,我不敢欺瞒姐姐,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留我一条命吧。” 林琅吓的浑身瑟瑟发抖,可林姝心头的怒意却只增不减。 知画和芍药,是被虐杀的。 若非没有林琅怂恿,知画又怎么会被林柏川杀死。 林姝却不为所动,她从袖中缓缓抽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刀刃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映的她眼睛泛着寒光。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虽然你没有直接动手,但芍药和知画也是因你而死,你逃不掉……” 她的声音冰冷刺骨,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林姝举起手里的匕首,对准林琅的胸口。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哭喊划破了死寂的空气。 “不要!” 沈氏跌跌撞撞地从树后冲了出来,裙摆沾满了泥土,头发也散了,眼神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她扑通一声跪在林姝面前,双手死死抱住林姝的腿,泪水止不住地流,“求求你,她还小,一切都是我的错,要杀就杀我吧!” 沈氏拍着自己的胸口,不住的哀求。 林姝的身体猛地一僵,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她低头看着沈氏,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又被仇恨所取代。 “你以为一句都是你的错就能了结一切?” 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当年我娘被你们逼得走投无路,含冤而死,你顶替着她的身份享受着荣华富贵也就算了,竟连一条活路都不给她留,现在想让我放过她,凭什么?” 沈氏面上露出错愕的神情,随即就明白了。 林姝知道真相,定是老夫人临死前告诉她的。 她今天把林琅带到这里,定是想从她嘴里问出些什么。 沈氏不断地磕头,额头很快就渗出了血,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哀求:“我知道错了,这些年我每天都在忏悔,夜夜噩梦缠身。 你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放过林琅,她是无辜的啊!” 林琅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心中满是愧疚和恐惧,她哭喊道:“娘,你别求她!我不怕死!” 话虽如此,身体却止不住地颤抖。 林姝冷笑一声:“想让我放她一条活路也不是不行,只要你说出林家的秘密,我可以考虑给她一条活路。” 沈氏瞠目结舌的看着林姝,眼睛瞪成了铜铃。 她慌乱的转动着眼珠,语无伦次的道:“不,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的表情,哪里像不知道,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 只是不敢说罢了。 林姝狠狠挥动匕首,刺入林琅的肩胛,她惨叫一声大哭了起来:“娘,好痛,我好痛。” “不,不要。”沈氏吓的魂飞魄散,她慌乱的转动着眼珠子,对着林姝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全都说出来。” 林姝把匕首拔出来,又换来林琅的惨叫。 她冷冷的瞪了林琅一眼,她害怕的咬住了牙齿,不敢再发出声音。 “当年林琅中毒,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姝问道。 沈氏心疼的看着林琅,见她身上血流个不停,脸上满是泥土。 这么狼狈的模样,几乎让她的心都要碎掉了。 林琅,她可怜的女儿。 沈氏抽噎着,缓缓说道:“是我,为了让林琅替代你,所以设局害了你。” 说到这里,沈氏又急急的为自己找补:“可那时我绝非有害你之心,我只是想让你离开国公府而已,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他们会狠心送你去军营学规矩。” “我只是想为自己女儿打算,我不敢害人的。” 灌木丛后,陆承晏的眼睛瞪的大大的。 他从未想过,事情的真相竟是这般。 沈氏不是林姝的亲生母亲,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竟是他。 是他联合林锦书,把林姝送进了军营。 他怎么就鬼迷心窍同意把她送进军营,三年来对她不闻不问,任由她自生自灭。 林姝受尽了折磨,却还期盼着他能接她回家。 而他做了什么? 在林姝被虐待的时候,他在想方设法哄着林琅,博她开心。 在林姝吃不上饭的时候,他会跑遍全城排一个时辰的队,为林琅买她爱吃的糕点。 但凡有一丁点想起林姝,她也不会恨自己至此。 与其说沈氏是凶手,倒不如说他也是凶手。 陆承晏眼里的泪大颗大颗落下。 他两眼血红的看着林姝,像被乱箭穿心,痛入骨髓。 他的姝儿,曾经那般痴迷他。 原来是他弄丢了林姝。 都是他的错。 是他的错啊。 陆承晏死死的咬着牙,手指紧紧的掐入掌心,血肉模糊一片。 灌木丛后传来轻微的动静,林姝不动声色挡住沈氏的视线,又问:“我母亲的死,是不是与你有关?” 沈氏愣了一下,她有些心虚的看了林姝一眼,见她神色冰冷,眼里满是戾气。 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也妄想有一线生机。 她摇了摇头,眼神飘乎:“不,不是。” “不是?”林姝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从你顶替我母亲的身份时起,你就没想过让她活,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也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 沈氏骇然的看着她,眼里浮起怒意,无双上前一步,杀手身上的气势顿时让沈氏熄了火。 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想在林姝手下逃出生天,几率为零。 沈氏破罐子破摔,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冷笑一声:“难怪我从大理寺这么顺利的逃了出来,原来这都是你的计谋,你抓了林琅,用她作要挟想要逼我说出那些秘密,是不是?” 林姝轻笑一声:“你知道的太晚了,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快点交待。” “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你姨母啊,你当真要杀我吗?”沈氏绝望的大喊出声,妄想以亲情绑架林姝。 第324章 我一直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可惜沈氏低估了林姝,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从前的她了。 林姝一巴掌扇在林琅脸上,她又开始惨叫。 只不过这次不仅是叫,还哀求起沈氏来了:“母亲,你救救我,女儿还不想死,我好不容易才做了侯府夫人,你救救我吧。”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林琅这般破碎的模样,着实戳的沈氏心窝子都在疼。 这可是她如珠如宝的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 可若是她说出真相的话,林琅也活不成啊。 沈氏死死的咬着牙,内心纠结极了。 林姝却又举起匕首,朝着林琅逼了过去:“你不说我便切她一根手指头,什么时候开口,我什么时候停手。” “救我,救我啊娘,林姝就是个疯子……”林琅吓的缩成一团,在林姝快要动手的时候,沈氏终于承受不住,说了出来。 “我说,我说。”沈氏哭着把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林锦书,他是前朝余孽。” 说完这句话,沈氏就哭了起来。 她瘫软的跪在地上,哭求的看向林姝:“所有的一切,皆是林锦书而起,他想要推翻启朝光复大雍,他是前朝的十三皇子。” “当年大雍朝覆灭,只有林锦书存活了下来,林正元利益熏心又有把柄在林锦书手上,这才不得不被他驱使。” 林姝皱紧了眉头:“林锦书是前朝余孽,那他的同党呢?” 仅凭他一个孩子,是无法让林国公屈服的。 沈氏吸了吸鼻子,说道:“他的同党我只知道一个许氏,便是你的那个养母,当初把你交到她的手上,是想着好掌控,后来你的身世泄露,老夫人坚持要把你接回府。” “为了林琅嫡女的身份,我才不得不诬陷你,只有你被罚入军营,林琅才能嫁到陆家。” “只是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内幕,这些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林姝眼里似有火在燃烧:“所以你们为了一已之利,便要毁了我,是吗?” 沈氏不敢看林姝的眼睛,她垂着头道:“只能怪你命不好,若是你当初没有出生,往后也不会有这些遭遇。” 明明是受害人,却被说命不好,林姝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谁敢说姝儿命不好。”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景桓从黑暗中走出,浓郁的夜色中,他的五官更显立体。 他眼神冰冷的扫过沈氏,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如同冰雪裹身,冷意钻入骨髓。 沈氏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紧张的发不出声音。 景桓手段狠戾,这件事被他知道,整个国公府都要为之陪葬。 她死不足惜,可是三个孩子怎么办? 柏川和修远他们二人并不知情啊。 沈氏往景桓脚前爬了两步,哭求道:“王爷饶命,柏川和修远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些都是林正元做的孽,求王爷饶他们二人一条性命。” 景桓淡淡的扫了一眼沈氏,眼里杀气十足。 在他强大的气场面前,沈氏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林姝怔怔的看着景桓,却见他眼里满是疼惜。 看着她被山风冻的通红的脸,随即解下身上的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山下的事你不用操心,都为你解决了,林家派来的杀手,皆被击毙。” 沈氏诧异的看了景桓一眼,而后自嘲的一笑低下了头。 她早就料到林国公会对她下杀手,没想到真正知道真相这一刻,她还是心会痛。 “我为了林正元杀了同胞姐姐,还把亲生父亲诬陷入狱,连累沈家百余口遭难,我对他掏心掏肺,没想到他竟如此对我,竟如此对我……” 沈氏癫狂的笑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可林姝却没有半分动容,她哭的是自己的付出打了水漂。 不过是鳄鱼的眼泪。 沈家人死活,沈氏根本不在意。 林姝为外祖父不值,他那么心疼的孩子,却亲手把他送上了绝路。 “这都是你的报应,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下地狱。”林姝发狠的道。 沈氏愣了一下,随即自嘲的一笑:“我对不起父亲。” “你不配叫外祖父为父亲,如果他老人家在的话,也不会认你这个狼心狗肺的女儿。” 林姝目光冰冷的看着沈氏,恨不得现在就杀了她。 只是现在还不能,沈氏得留着。 她是人证,若想把林锦书的身世揪出来,她得站出来指证他。 沈氏胡乱的摇头,似是被林姝刺激到了,她竟然大声反驳:“我没有错,错的是父亲,都怪他只喜欢姐姐不喜欢我,明明都是女儿,凭什么姐姐要嫁到国公府,而我只能嫁到低她一等的门户。” “我也是将军府的女儿啊。”沈氏声嘶力竭的喊道,眼里满是不甘:“我为自己筹谋,我有什么错,那些家产本该就是我的。” 听到沈氏的话,林姝都震惊了。 外祖父对待两个女儿,向来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何曾有过区别对待。 哪怕是嫁妆,都备的一模一样的。 小时候,她就听到外祖父说起两个女儿时,眼里都是自豪和宠溺。 甚至对待小沈氏,他更为心疼。 唯一的不同是小沈氏调皮,外祖父对她严厉一些,但那也是为了她好啊。 这些好落在沈氏眼里,竟成了父亲的不喜。 林姝上前,狠狠的扇了小沈氏两耳光。 “你仅仅是觉得自己不被宠爱,你就诬陷外祖父贪墨,你根本不配为人。” 小沈氏被打的口鼻冒血,她尖叫一声捂住了脸。 她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惧色。 林姝余怒未消,骂道:“最该死的人就是你啊。” 她还想上前,却被景桓拦住了:“姝儿你冷静一下,小沈氏现在还不能死,只有把她带到皇上面前,才能为你外祖父翻供。” 林姝发狠的扑向沈氏,却在听到景桓的话,浑身的力道卸去。 她无力的垂下手,伏在景桓的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三年,她承受了太多太多。 如今祖母也离她而去了,林姝觉得自己像没人要的孩子。 她什么也没有了。 景桓看着哭的如此伤心的林姝,心疼的拍着她的背,轻声道:“你还有我,我在一直在的。” 第325章 陆承晏休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哭过以后,头脑逐渐清晰了。 她指着小沈氏的面门,说道:“我要整个国公府,为我母亲陪葬。” 林琅尖叫起来,语无伦次的道:“不要拉上我,这些都跟我没有关系的,我是无辜的,要杀就杀他们,你放过我好不好?” 小沈氏惊讶的看向林琅,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林琅,你是我的女儿啊,你怎么能……” 不等小沈氏把话说完,林琅就几乎崩溃的喊道:“你们跟前朝余孽勾结,这关我什么事,是你为了荣华富贵与父亲狼狈为奸,是你生下两个私生子想要国公夫人的位置,这才在姨母的马车上做了手脚,使得她动了胎气,这都是你们自己作的孽,凭什么要拉着我陪葬。” 林琅五官近乎扭曲,面如恶鬼。 她几乎崩溃的喊道:“那些身份地位都是你为我谋划的,我从来没有求着你做什么,与其说是你为了我,不如说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 “你想让我有嫡女的位置,想让我嫁入高门巩固你的地位罢了。” 沈氏震惊的看着林琅,嘴唇颤抖着:“你,你竟是这般想我的?” “不然呢?”林琅冷笑一声:“是你的贪心毁了这一切,你害沈老将军,你害了姨母,我没有你这样十恶不赦的母亲,我要跟你断亲。” 林琅天真的以为,她跟沈氏断了亲,林姝就能留她一命。 她讨好的看向林姝,卑微的祈求她:“姐姐,我跟她断亲了,我现在也不是国公府的人了,你要杀就杀沈氏和她的两个儿子,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沈氏忍无可忍的吼出声音:“林琅,我可是你亲娘啊,这些年母亲为了你坏事做尽,你怎么能不认我?还有你的哥哥,柏川为了你杀人,修远为了你被罚到军营,你就算不认我,也要认他们啊。” 沈氏的眼泪不断往下落,她实在太伤心了。 她亲手养大的女儿,竟会如此对她。 那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又算得了什么? “你都要死了为什么还要拉上我,我有大好的前程,我是侯府夫人,你非得让我跟你一起死你才满意吗?” 林琅尖叫着,一脸不甘:“林柏川杀人与我何干,林修远偷东西与我何干,还不是你纵容的结果,我……” “林琅。”一声怒喝,自灌木丛后升起。 林琅声音被打断,她神情惶恐的看向黑暗处,一道高大的人影朝她走来。 虽然那人轮廓模糊,可林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此人。 是她的夫君,陆承晏。 林琅的眼睛瞪的又圆又大,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为什么在这里看见陆承晏。 此时的她狼狈不堪,形如疯妇。 更让她惊恐的是刚才的话,陆承晏全都听见了。 她在陆承晏的心里从来都是娇弱的,善良的。 现在,全都推翻了。 她自私恶毒,为了目地不择手段,甚至为了活命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认。 更是把两个哥哥都推出去,当作挡箭牌。 陆承晏看着这样的林琅,拳头紧捏。 他的胸口像燃着一堆火,恨不得自挖双目,悔不当初。 “你把自己择的一干二净,你以为你就清白了?”陆承晏看林琅的眼神又恨又懊悔:“我陆承晏真是瞎了眼,才会被你骗的团团转。” 林琅慌乱的摇头,试图为自己辩解:“承晏哥哥不是的,你听我解释,这些都与我无关的。” “你敢说芍药和知画的死跟你没有关系,你敢说林姝进了军营,跟你没有关系?”陆承晏大声打断她的话:“若不是受你怂恿,林姝岂能在军营受三年虐待?” “事到如此,你还敢跟你没有关系?” 陆承晏咆哮着,像一头被激怒的豹子。 他愤怒的模样吓的林琅瑟瑟发抖,可此时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国公府完了,若是侯府再不要她,她只剩死路一条了。 “承晏哥哥求你不要丢下我,我还有用,我还有许多许多点子,我是有价值的。” 陆承晏自嘲的一笑,冷冷开口:“收起你那些可笑的点子吧,我要休妻。” 他错的太离谱了,身为侯爷却被一个心机女耍的团团转。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都想不到,林琅竟是如此恶毒。 原以为她只是有心机,想要博得自己的喜欢。 没想到她是坏事做尽,心如蛇蝎。 林琅听到陆承晏的话,剧烈的挣扎起来:“不,不要,承晏哥哥你不能不要我,如果我被你休弃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她从坑里朝着陆承晏爬了过来,却被陆承晏嫌弃的一脚又踢了回去。 “我看你一眼都嫌脏,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陆承晏转身,朝着林姝走去。 他的眼里满是愧疚,几乎没有勇气看林姝的眼睛。 半晌,他才道:“林琅就交给你处置,我侯府绝无半句怨言。” 他还想跟林姝说什么,景桓却挡在他面前,冷冷开口:“姝儿如何处置,无人敢拦。” 言下之意,就算侯府出面,也不行。 陆承晏低下头,神情卑微:“皇叔教训的是。” 他立于一旁,不再说话。 事情真相大白,林姝不想再耽搁时间。 她对着景桓说道:“还得麻烦皇叔尽快进宫,将案子交给皇上定夺。” 林锦书是前朝余孽,此案关系重大。 不止是国公府,就连陆家也受到波及。 景桓对着身侧的侍卫命令道:“把陆侯,一并押走。” 他说的押走,而不是带走。 是有很大区别的。 只有罪犯才会押走,在案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陆承晏也是嫌犯之一。 陆承晏没有丝毫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临走时,他愤恨的看了林琅一眼:“我真后悔当初娶了你。” 他想看林姝,可林姝被景桓高大的身躯挡着。 陆承晏眼里满是失落,被押走时他用力全身力气的对林姝喊道:“姝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这声迟来的道歉,让林姝的眼睫动了动。 她看向陆承晏被带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倏然,前方视线被挡住。 林姝抬眸就看到景桓那张不满的脸,他有些委屈的看着林姝:“我还在呢。” 第326章 流放三千里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那般委屈的模样,看得人心里发慌。 林姝忙低下头去,哪敢再看他一眼。 沈氏和林琅全都被捆了,被人押着下山。 山风猛烈,林姝往回走时身子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一只温暖的大手却扶住了她的腰,低沉的嗓音响在耳畔:“小心。” 林姝心里有种莫名的安定,她抬眸看向景桓,眼里满是笑意。 她以为自己是一个人,现在才发现,还有人默默的关心她,保护她。 这样的男子,值得她喜欢。 林姝缓缓收紧了手,握住了景桓的手。 那般柔软的小手,烫得景桓的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虽然林姝没有说什么,可是她的眼睛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景桓欢喜看着林姝,只知道笑。 两人相互看着对方,只有彼此。 就连夜色都被这份蜜意甜的破开了云层。 黎明破晓时分,黑甲卫的铁骑破开了国公府的大门。 然而还是来晚了一步,国公府已经人去楼空了。 一时间,京城戒严,全力抓捕林锦书。 林姝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的有些着急:“闵氏和墨儿呢?” 无双摇了摇头:“应该是被一起带走了。” 墨儿是林锦书的骨肉,他是不会放弃儿子的。 林姝的眉头拧了起来,林锦书是前朝余孽,墨儿无辜受牵连,怕是凶多吉少。 皇上怎么会容忍前朝的余孽活在眼皮子底下。 逃了也好,最起码还有活命的机会。 而军营那边也传来了消息,林修远也跑了。 景桓派出去的人找了七八天,一无所获。 这几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仁帝发了好大的脾气,因着陆家与林家走的近,将陆家人全都下了大狱。 里里外外,全都查了一遍。 一个侯府,一个国公府,全都卷入了前朝余孽的案子里。 瞬间,朝野动荡,人人自危。 尤其是皇后和齐王,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 虽然查出了些什么,但都是一些小事。 仁帝到底偏爱齐王,将他霸占田产,伤人的案子全都压了下来。 利用国公府的案子,盖住了齐王的风头。 此案当中除了林姝的功劳,还有一位一直没有露面的人。 那便是天宝监,监正,苏燕回。 他查出林陆两家有生意上的往来,私挖铁矿,谋取巨大利益。 光查出的金银,就往外拉了十几车。 尤其是陆家,整个密室都是金砖,全朝哗然。 原本陆家只是识人不清,但加上这条重罪,可是没法洗白了。 陆承晏被剥夺爵位,贬为庶人。 念他战功赫赫,并不知情,仁帝网开一面,罚他去军营将功恕罪。 而陆家的其他人,则被判了流放。 仁帝赏识苏燕回的能力,破格封了他西山郡王。 此时众人才回过味儿来,仁帝这是在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苏燕回不动声色,就端了陆家和林家。 怕是仁帝早就有了除了两家的心思,只不过是凑巧而已。 那么下一个倒霉的,又会是谁呢? 而且苏燕回被封为西山郡王,还有一个重要的信号。 那便是,他与长宁公主的婚事,要提上日程了。 十几日后,宫中再次传出消息,仁帝亲自为沈老将军翻了案,无罪释放。 林姝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喜极而泣,终于可以见到外祖父了。 陆家被流放的时候,整个京城的人都出来观看。 往日衣着光鲜的夫人和侯府家眷,现在成了丧家之犬。 她们着囚衣,手上脚上都戴着镣铐,每走一步便有无数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扔到他们身上。 霉烂的菜叶混着蛋液顺着林琅指缝往下淌,熏的她作呕。 “你们这些祸/国殃民的蛀虫,我们连饭都吃不上了,你们却藏着一屋子的金砖,真是该死啊。” “打死他们,打死他们。” 林琅用手捂着脸,可还是挡不住被扔了一身。 她想躲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躲。 林琅满腹委屈,不明白怎么就落到了如此地步。 身侧小桃则是尖叫叫连连:“别打了,别打了,我冤枉啊。” 她的尖叫惹怒了官差,狠狠一鞭子抽在她身上:“鬼叫什么?” 几鞭下去,小桃被抽的皮开肉绽。 她咬着牙不敢再发出声音,只呜咽的哭着。 听着小桃的声音,林琅气的恨不得杀了她。 可是她的手上戴着锁链,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突然,林琅的神情滞住了。 只见前方,林姝衣着华丽的站在不远处。 她神情嘲讽的看着自己,眼里满是得意。 林琅几乎咬碎了牙:“这个贱人,她在嘲笑我……” 明明她可以享受荣华富贵,都是林姝害的她落到如此田地。 仇恨让林琅迷失了双眼,她上前几步想要去抓林姝的脸。 手在伸出的瞬间,便被官差一鞭子抽了回来。 她尖叫一声缩回了手,官差指着她的鼻子骂道:“贱人不要命了,都成了阶下囚还敢冒犯县主,看我不打死你。” 谁不知道林姝是七皇叔的心尖宠,现在有多少达官贵人巴结林姝,这些官差也不例外。 只要林姝一句话,他们就能平步青云。 官差们当然想在林姝面前表现表现。 林琅不甘心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恨意。 林姝却笑着上前,给官差手里塞了个钱袋子:“别打了。” 林琅惊讶的看着林姝,不明白她居然在为自己求情。 然而,还没等她想清楚,便听到林姝又道:“别现在把她打死了,路上的时候再好好关照她。” 官差对着林姝谄媚的一笑:“多谢县主,小的一定让您满意。” “毒妇,你居然敢买凶杀人。”林琅不甘的喊道。 出了京城,她成了待宰的羔羊。 流放路上,那些官差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更何况林姝还要他们好好关照自己。 林琅吓的瑟瑟发抖,竟想往回跑。 却被官差揪住了头发,拖着她往城外走去:“再闹小心小爷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林琅痛的尖叫连连,却没一人同情她。 毕竟此事早已经传的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人人都知道国公府的养女是如何恶毒,踩着真千金的身份往上爬,坐到了侯府夫人的位子上。 如今她成了阶下囚,纯属活该。 第327章 以血浸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时至六月,天气转暖。 苏燕回与长宁公主的婚事,定在了六月初六。 朝中有人陨落,有人升起。 如今的苏燕回再也不是一个小小的监正。 他重新以郡王的身份,走入众人视野。 仁帝器重他,将陆家的宅子赏给了苏燕回。 因为要大婚所以宅子由工部翻新修葺,暂时还不能入住。 苏燕回依然住在原来的宅子里。 此时他站在新宅子里,登上阁楼俯视着大半个京城,目光却落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 那里,是青石巷。 他的岁岁,就在那里。 从前他离的她很远,但是现在离她又近了一步。 苏燕回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角挽起弧度,就连眼神也充满了柔情蜜意。 “狗奴才,你们敢忤逆本公主,来人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突然传来的恶毒声音,打破了苏燕回的幻想。 林姝在他眼前消失,他的眼神变的冰冷起来。 回头,他看向来声音来源处,只见长宁公主带着一队婢女,出现在花园里。 心腹上前,对着苏燕回低语道:“主子,长宁公主不满园子里种的蔷薇,想要换成牡丹,在发脾气。” 蔷薇是林姝喜欢的花,苏燕回把院子里的花草都换成了蔷薇,为的是林姝。 长宁算什么东西,她居然也敢来指手画脚。 苏燕回眼神冰冷的看着长宁,但也只是一瞬便将冷意压了下去。 他势单力薄,跟长宁无法硬碰硬,只能先哄着她。 苏燕回步下阁楼,朝着长宁走去。 他腰背挺拔,束玉束出窄腰,更显宽肩腿长。 发髻由玉冠束起,贵气自不必说,丰神俊朗的模样,看得长宁有些脸热。 京城好看的男子她见过无数个,可像苏燕回这般勾人心魄,又如此有个性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尤其是苏燕回桀骜的模样,简直让她爱不释手。 长宁微扬着下巴,等着苏燕回上前。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恭敬的唤了一声:“公主。” 长宁心里甚是满足,上前在苏燕回面前站定,目光挑衅的看着他。 她绕着苏燕回的身体缓缓转动,目光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游走。 看他结实的胸,劲瘦的腰。 最后目光落在他俊美的脸上,伸手摸向他的脸,轻佻的一笑:“你我都快成婚了,怎么还这么见外,以后叫我宁儿。” 长宁公主单名一个宁字,寓意安宁,太平之意。 苏燕回看着她那张另人反胃的脸,心头一阵阵犯恶心。 那双摸过无数男子的手,触碰他的脸,让他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强忍着厌恶,唇角勾起浅笑,唤道:“宁儿。” 长宁公主微微一愣,随即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她像是精明的猎人终于猎到了心仪已久的猎物,笑的十分张狂。 长宁如同无骨的蛇一般,扑进苏燕回的怀里,神情倨傲:“我不喜欢蔷薇,都给我换成牡丹,只有牡丹才配得上本公主的国色天香。” 苏燕回不动声色的将她游走的手抓住,对她展颜一笑:“可我喜欢蔷薇。” 这一笑,天地为之变色,长宁公主只觉得心砰砰狂跳。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苏燕回打横抱了起来,离开了园子。 府里的花依然是蔷薇,虽然她没有达到目地,可也不再追究了。 苏燕回将她抱到厅内坐在了椅子上,便快速的抽身离开了。 速度快的,让长宁来不及反应。 两人相对而坐,长宁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苏燕回,眼里满是贪婪之色。 鼻端都是苏燕回的气息,长宁脑袋都要无法转动了。 “公主来我这里,可是有事?”苏燕回又变回了冷冰冰的模样,甚至连称呼都变了。 他的态度,浇的长宁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她有些不甘的瞪了苏燕回一眼,若不是这张好看的皮囊,她岂会被苏燕回耍的团团转。 长宁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故意拉高裙子露出脚踝。 歪头,她漫不经心的问苏燕回:“好看吗?” 她轻轻踢脚,让苏燕回看清她脚上的绣鞋。 上面缀了宝石和珍珠,还塞了香料。 长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这双鞋子用时两个月,我刚拿到就迫不及待来找你了,苏燕回你别不知好歹啊。” 鞋子的颜色红的刺人眼,苏燕回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那颜色红的,不正常。 长宁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捂着嘴哈哈的笑了起来:“怎么,你在害羞?” 苏燕回目光冷了几分:“用人血和茜草浸泡出来的料子,有什么好看的。” “你居然知道?”长宁公主有些惊讶:“只有茜草颜色不够透亮,还是加了人血好看。” 说到这里她看到了苏燕回眼里的厌恶,急忙又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又没有杀她们,只是每日让她们取些血而已,能为本公主所用,是她们的造化。” 长宁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有错,反而还沾沾自喜。 苏燕回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长宁见他冷了脸,收回了自己的脚,冷哼一声:“真是扫兴,我要回府,你送我回去。” 苏燕回起了身,冷脸看向她,长宁见她没有上前抱自己的意思,有些生气。 可她要的就是苏燕回甘愿为她折腰,命令得来的有什么意思。 长宁起了身,大步往外走。 “等我跟你成婚了,那些面首我就遣散了,本公主为你做到如此份上,苏燕回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苏燕回冷着脸没有理她,长宁公主讨了个没趣。 她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笑了起来:“最近林姝跟七哥走的挺近,说不定他们好事也近了。” 长宁突然挡在了苏燕回的身前,眼神挑衅的看着他:“你为林姝做了那么多,她却转身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你当真一点也不生气?” 苏燕回面色平静,可是长袖里的手早已经捏成了拳。 手背,青筋爆起,指骨泛白。 他看着长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从齿缝缓缓吐出两个字:“不会。” 长宁目不转睛看着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最终,她没有看出端倪,扫兴的道:“真是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会冲到她面前,把她绑了带着她远走高飞呢,没想到你这么窝囊,连想都不敢想。” “还是说,你怕我那个不近人情的七哥,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第328章 林姝去见苏燕回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长宁的话如同一柄利箭,狠狠扎入苏燕回的心脏。 那颗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心,此时剧烈的疼了起来。 他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看长宁的眼神满是冷意。 苏燕回越是愤怒,长宁就越开心。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笑的疯癫:“瞧瞧这张脸多么好看,就连生气也把我迷的神魂颠倒,苏燕回我可太喜欢你了怎么办。” 苏燕回愤怒的拍开她的手,冷声道:“公主慢走,不送。” 长宁公主见他发怒,癫狂着笑着走了出去。 上了门外的马车,她手撑着额头,脸上的笑意逐渐消散。 婢女知道她心情不好,小心的问她:“公主,回府吗?” 长宁冷眼看向婢女,突然伸脚踢向她胸口。 婢女惊呼一声竟被她踢的从马车里滚落了出去。 车夫根本来不及勒停马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轮碾过婢女的身体。 婢女的腿被压断,不停的惨叫。 长宁公主却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指着婢女哈哈大笑。 那疯癫的模样,看得路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不远处,苏燕回看着长宁的所作所为,眼里露出杀意。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拉开弓箭对准了长宁,就在这时心腹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大声的道:“主子,三思啊。” 心腹对苏燕回忠心耿耿,忙夺过了他手里的弓。 苏燕回任由心腹夺回弓箭,咬牙切齿的说道:“长宁,我必杀之。” 心腹松了口气,说道:“她是公主,主子还要依靠她达成目地,只有公主嫁给主子,皇上才会对主子放心。” 心腹面上有些难堪的看了眼苏燕回,低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主子那么难熬的日子都挺过来了,何不再忍耐一下。” 苏燕回愤恨的一拳砸在门上,他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道:“尽快把府邸修葺好。” “是,主子。” …… 眨眼间,到了六月初四。 苏燕回要成亲的消息,林姝是知道的。 她这些天也在犹豫,要不要送礼,送什么礼比较好。 林姝希望苏燕回幸福,可眼下这桩婚事,显然不如他的意。 况且,他应该不希望自己送的。 林姝思来想去,决定去见苏燕回一面。 她让无双给他送去了帖子,两人约在太白楼相见。 苏燕回得到林姝的帖子,欣喜若狂。 他小心的把信拆开,看到上面是林姝的字迹,嘴角的笑意不由的放大。 信上说,未时太白楼相见。 现在才巳时,离未时还早着呢。 苏燕回却等不及时,对着林一吩咐道:“去给我挑几件衣服,要衬我气色的。” 林一看了看还没到正午的太阳,一脸纠结:“主子,这是不是太早了些?” 苏燕回神色一滞:“早吗?” 林一指了指天空:“还没到响午呢,离未时还有两个时辰呢,主子大可以吃了午饭再睡个午觉去赴约,到时也显得有精神。” 苏燕回有些尴尬的一笑:“好像有点道理。” 他重新坐回了书桌前,公务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平时稳坐如钟的他,不时的看外面的天空。 一刻钟过去了,林一忍不住问他:“主子可是觉得热了,要不要属下拿些冰镇瓜果解渴?” 苏燕回看到了林一嘴角的笑,知道他在揶揄他。 没好气的白他一眼:“你小子是皮痒了。” 林一撇了撇嘴,笑道:“只要是关于林小姐的事,主子就乱了章法,若是主子能跟林小姐成婚……” 说到这里林一忙闭上了嘴,只见苏燕回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他懊恼的暗暗打了自己几个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徒惹主子伤心了。 也因着林一这壶凉水,把苏燕回的热情浇灭了。 他并没有责怪林一,而是让他出去了。 自己则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的看着天空。 哪有那么多如果,时光不能倒流,他和林姝回不去了。 最终苏燕回没有再挑衣服,只穿着身上的这件青衫去赴宴。 他的马车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把消息捅到了长宁那里。 长宁眼里满是惊喜:“真的,苏燕回真的去见那贱人了?” “郡王王的确是朝着太白楼去了,属下也看见县主去的太白楼。” 长宁狂笑几声,激动的道:“真是太好了,本宫总算没有白激苏燕回,他终于出手了。” “公主,那我们也跟着去吗?” “当然去啊,看本宫给他们上演一出抓奸的戏码,定要让林姝这个贱人身败名裂,敢勾引本宫的驸马,让她名声扫地。” 长宁几乎都看见林姝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场景了。 苏燕回不是喜欢她吗? 那就让他好好瞧瞧,他喜欢的女人变成人尽可夫的荡妇,看他还喜不喜欢。 长宁这次学聪明了,她没有动用公主府的马车。 而是雇佣了普通的马车,低调出行。 为的就是不被林姝和苏燕回发现。 而此时的林姝和苏燕回,根本不知道长宁的毒计。 两人虽然共处一室,却极为规矩守礼。 青儿和林一,也全都在。 只不过两人在门口,苏燕回和林姝在里面座谈。 再次相见,两人都有些无措。 还是林姝率先打破沉静,说道:“你被封了王,我还没有恭喜你,便以茶代酒,向你贺喜。” 苏燕回端起茶杯,与林姝的杯子轻轻一碰,两人相继饮了茶。 林姝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清澈的目光看向苏燕回,说道:“你瞧着结实了,不再像从前那般瘦弱了。” “嗯,这都多亏了你。”苏燕回笑道。 沉默了一下,林姝这才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你的婚事,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我知道你不喜欢长宁公主,只要我能帮得上,必会竭尽所能。” 苏燕回微微一滞:“所以你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 “嗯,我不想看你娶一个不喜欢的女子,我希望你余生幸福。”林姝轻声说道。 苏燕回定定的看着林姝,突然红着眼自嘲一笑:“你明知道我所求的是什么,却还说出这样的话,岁岁,你觉得我还会幸福吗?” 第329章 你可以利用我,但不能算计他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苏燕回,她的眼神透出来的无助,让苏燕回心中一痛。 而后,对着林姝轻笑一声:“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 他是真开玩笑,还是假开玩笑林姝还不知道吗? 她轻叹一声对着他道:“燕回你要想好了,成亲了就是一辈子,若是别人我定不会来劝你,可是长宁非你良人,她配不上你。” 林姝是真心想帮他的,苏燕回他值得更好的女子相伴。 苏燕回看着林姝那双清澈的眼眸,心里忽然生出懊悔。 如果,他能早一些把林姝娶回家,是不是两人就能相伴一生了。 可是世上有太多的错过,从前的他太懦弱,是他心意不坚,这怪不得旁人。 苏燕回看向窗外,有马车从远处驶来,他眼里闪过一丝晦暗。 再次看林姝时,他神色有些愧疚:“姝儿,你不必再劝了,我心已决。” 林姝:“……” 她现在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两人有一瞬间的沉默,这时无双走了进来,目光深沉的看了苏燕回一眼。 而后,她走到林姝跟前,对她低语了一声:“长宁公主围了客栈,门外全是她的人,若是此时出去定会被她抓个正着。” 林姝轻轻点头,她无意跟长宁起冲突。 对方有备而来她当然是要避其锋芒。 尤其是在她跟苏燕回快要成亲的节骨眼上。 无双停滞了一下,又道:“七皇叔也来了。” “七皇叔?”林姝面露惊讶,她似是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苏燕回。 后者却若无其事的看着窗外,林姝想到刚才他的神色,缓缓吐出一口气。 她大约知道苏燕回刚刚眼里的愧疚之色,是为何了。 “是你告诉的七皇叔,对吗?”林姝问道。 苏燕回眼里划过一丝慌乱:“岁岁,你为何这么说?” 林姝咬了咬唇,她不想用恶意揣测苏燕回,可也不想景桓被他利用。 苏燕回如今大权在握,他的行踪想不被人发觉,并不难。 在林姝那般澄明的眼神注视下,所有心计都无所遁形。 苏燕回索性大方承认:“只有七皇叔能治得住长宁,我想让她长点教训,岁岁我并不想利用你。” 这话说起来他都没有底气,林姝眼里露出失望之色。 她缓缓摇头,对他道:“你可以利用我,但你不能利用七皇叔来达成你的目地,苏燕回我好像有些看不懂你了。” 苏燕回慌乱的叫住了她:“岁岁,你可是在怪我?” 林姝没有回头,秀眉微拧:“但你不该算计七皇叔,若是此时他对长宁动了手,势必会引起皇上震怒。” 自林家和陆家陨落后,朝中已经再无人能制衡玄王府。 天家最忌一家独大,所以仁帝才会封了苏燕回为西山郡王。 他作为最后的赢家,坐收渔翁之利。 景桓那么聪明,他怎么会不知道。 可他由着苏燕回捡了便宜,并未多说什么。 换言之,若不是景桓有意放水,苏燕回也不会晋升的如此之快。 林姝并不想让苏燕回感念景桓的恩,但最起码不能以德报怨。 利用景桓对自己的感情,借刀杀人。 林姝对着无双说道:“可有法子带我离开?” 无双摇了摇头:“前后门都被堵死,公主有备而来,岂会让你轻易离开。” 怕是林姝一露面儿,就被她的人抓个正着。 林姝看向苏燕回:“你定是为自己留了后路,对吗?” 现在的苏燕回,早已经今非昔比。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算计好的。 林姝不相信他会没有后路。 苏燕回拳头紧握,他不甘心的看着林姝:“岁岁,我……” “让我走。”林姝神色坚定:“不管你想谋算什么,我绝不会让你伤了七皇叔。” 苏燕回面露焦急:“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苏燕回,你不能恩将仇报。”林姝语气加重了一些:“当年若不是七皇叔暗中派人保护你,你根本回不到京城,你可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 “只怕你刚离开,就死于非命了。” 林姝说的事,苏燕回承认。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被人盯着了。 他能够平安的回京,全仰仗七皇叔。 可是,若是放林姝就这么离开,他怎么甘心。 以长宁的脾气,抓不到人她不会罢休的。 七皇叔心疼林姝,定会护着她。 双方起了冲突,长宁那个蠢货定会惹恼景桓,自食恶果。 可是林姝……他怎么忍心让她失望。 门外有了响动,长宁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砰砰砰,敲门声传来。 长宁嚣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人,给本公主把门撞开。” “长宁,你在这里干什么?”与此同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也在门外响起。 景桓,果然一直在暗中保护着林姝。 林姝面上露出焦急之色:“苏燕回,你还在等什么,若是长宁冲进来,我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你忍心看我被人污蔑?” 苏燕回的心中百般纠结,他在暗中衡量。 最终,他败下阵来。 “林一。”他唤道。 林一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苏燕回拱了拱手:“主子。” “带岁岁从密道离开。”苏燕回的神情说不出的颓废。 那模样好似被人抽走了全部的力气。 只剩下失意。 林一诧异的看着他,又看了看林姝,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对着林姝说道:“林小姐,跟我来。” 林姝定定的看了苏燕回一眼,跟着林一走到墙壁前。 他伸手扭动花瓶,只见柜子后面出现密道。 林一对着她道:“顺着密道一直走就能离开太白楼。” “多谢。”林姝闪身进入密道,无双紧随其后。 两人一进去,密道又严丝合缝的关上了。 苏燕回怔怔的看着林姝的身影消失在密道里,心也像被挖空了一块。 他的岁岁,好像心已经不在他身上了。 她似乎,喜欢上了七皇叔。 门口的争执还在继续,苏燕回调整了情绪,往外走去。 “七皇兄,我来找我的夫君,你为何阻拦我,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长宁志在必得,今天不把林姝钉死在耻辱柱上,她誓不罢休。 第330章 掌掴长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面色不变,淡淡的扫了一眼长宁。 他抬眸时,眼尾微挑如出鞘寒锋。 沉沉压下来时竟让阶下之人喉间一紧。 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顺着目光碾过众人发顶,就连长宁,脊背上也起了一层薄汗。 长宁努力挺胸抬头,可面对景桓威慑力十足的眼神,她还是慌了。 “本王无意管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但你身为公主却行事嚣张,带着府兵围了整个太白楼,意欲何为?” 景桓的声音压得极轻,却似刀锋贴在脖颈游走,让人不寒而栗。 “因为一些锁事,便封了太白楼,天子脚下你身为公主如此嚣张,本王当然管得。” 景桓的话,让长宁白了脸。 她咬了咬唇想到屋内的人,脸上又带了笑:“七哥,你别这么吓人嘛,难道你就不好奇,这屋里有什么吗?” “说不定里面有一出好戏呢?” “公主想要看戏,何不跟我说呢。”就在这时,紧闭的屋门打开。 苏燕回从屋内走了出来,他行至景桓面前,对他施了一礼:“见过七皇叔。” 长宁诧异的看着他,伸长脖子往屋内看,却只见苏燕回,不见其他人。 她不信邪的进屋转了一圈,连林姝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人呢?”长宁暴躁的喝道。 苏燕回神色平静,问她:“公主在找谁?” 长宁若是足够聪明,就该见好就好。 可她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一心想着让林姝名声扫地,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 话不经过大脑,冲口而出:“本宫接到消息,你与林姝在此私会,她人去哪儿了?” 苏燕回面色一沉,低喝一声:“公主慎言,县主从未与我私下见面,你说这样的话岂不是污她清白?” 见他如此维护林姝,长宁气的上前,伸手就朝苏燕回脸上打来:“你居然敢如此维护她,你是想死吗?” 然而半路中,她的手腕就被苏燕回架住了。 “公主,请息怒。”苏燕回嘴上说着息怒的话,可是握着她的手力道却不减。 长宁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却依然不服软:“苏燕回,你是疯了吗,为了一个贱人居然敢跟本公主作对,就不怕我告到皇兄面前,让他治你的罪?” “长宁。”突如其来的一声厉喝,如雷霆之声,打断了两人的争论。 长宁惊恐的看向景桓,只见他面色冷沉,目露寒芒:“林姝是你未来的七皇嫂,你居然敢如此非议她,还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 长宁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说错了话。 她竟忘了,林姝是未来的玄王妃。 今天这番言论,足以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了。 “七皇兄,都是长宁口无遮拦,还望皇兄莫要怪罪。”长宁急忙认错,可她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触了景桓的逆鳞。 若是今天不治长宁的罪,流言便会四起。 景桓面色冰冷的喝道:“污蔑本王王妃,罪无可赦,掌嘴三下。” 长宁震惊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皇兄,我可是你皇妹,启朝的公主,你竟然要当众掌我嘴,让我颜面何存?” “正因为你是公主,所以本王才要代父皇管教于你。” 景桓不紧不慢的拿出戒尺:“先皇御赐戒尺,上可打昏君,下可打群臣,区区一个公主,本王还是能管教的。” 戒尺一出,所有人都跪在了地上。 长宁也不例外,她就算是再嚣张,也不敢在先皇面前嚣张。 她腿软脚软的跪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长兄如父,七皇叔管教她,天经地义。 更何况他还以先皇的名义惩处她。 啪,一记耳光狠狠扇在长宁脸上。 顿时她的脸颊火辣辣的疼痛起来,三巴掌并不多,可对于长宁而言,羞辱意味十足。 她金枝玉叶,被当众掌掴,丢人现眼。 长宁不甘心的大哭起来,惨叫连连。 三巴掌打完,景桓目光依然冷锐:“以后管好你这张嘴,收敛你的性子,若是再狂妄,本王可就不是掌掴这么简单了。” “是,七哥。”长宁像只被斗败的公鸡一样,再也嚣张不起来了。 她梳好的发髻垂落在脸颊上,眼里满是泪水。 白皙的小脸儿通红一片,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甚至面对七皇叔,还不能发脾气。 这等羞辱,比杀了她还难受。 直到七皇叔走远,长宁才疯癫着尖叫着出声。 她拔出侍卫腰间的长剑,不管不顾的乱砍乱刺。 有躲闪不及的侍从和婢女被刺伤,现场一片混乱。 苏燕回上前夺下她手里的刀,掷于一边,怒道:“七皇叔还没有走远,公主还想要被惩罚吗?” “苏燕回。”长宁公主咬牙切齿的看着他:“本宫的人亲眼看到你和林姝那个贱人,进了太白楼在一同个包厢,为何我来了以后,她就不见了?” 苏燕回神色未变,声音浅淡:“公主看错了。” “我看错了?”长宁气极反笑:“你是不是故意算计本宫?” “公主,慎言,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再乱说了。”苏燕回轻蔑的眼神,刺激的长宁几欲发狂。 无奈之下,苏燕回只得打晕了她。 而后就一脸嫌弃的将她推到婢女的怀里,声音冷硬的道:“把公主送回公主府去。” 婢女又是感激又是恐慌的看着苏燕回,若不是他打晕了长宁,只怕今天她还要发疯的。 几人将她搀扶下楼,塞进了马车里。 太白楼里的府兵散去,苏燕回走了出去,毫不意外的景桓在外面等他。 白术拦住了苏燕回的去路:“王爷在前方等郡王。” 景桓立于湖边的一处僻静地方,他负手立在九曲桥边。 玄衣广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宽肩窄腰的轮廓,在粼粼湖光中勾勒得刚硬分明,竟比水波更添几分冷冽。 苏燕回眼里掠过一丝艳羡,景桓含着金汤匙出生。 他生来就是富贵命。 上天似乎把世间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了他。 就连他的岁岁,现在满心满眼也全是他。 可凭什么自己都这般努力了,却连他的衣角都比不上。 苏燕回掩下眼里的不甘,对着景桓拱手一礼:“七皇叔。” 突然,他的膝窝一痛,跪在了地上。 回眸只见白术正目光冷锐的看着他,他的手上还把玩着一枚石子。 再看景桓,神色冰冷的看着他,显然是授了他的意。 苏燕回不甘的跪在地上,面上挤出笑容:“七皇叔,这是何意?” 第331章 好自为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燕回,冰冷的目光看他如同看待蝼蚁。 “看在姝儿的面子上,仅此一次,若有下次本王必不会再手下留情。” 那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阴森的寒意,令听闻者毛骨悚然。 苏燕回耸动了一下喉结,气势萎靡:“皇叔恕罪,我听不懂皇叔在说什么。” 一只大手落在他的肩上,如同泰山压顶一般。 苏燕回根本承受不住这重量,他身子猛的往下沉,膝下的青砖地面竟如蛛网一般散开,发出噼啪的响声。 然而力道并没有减轻,反而还在加重。 青砖终于承受不住力道,四分五裂。 碎裂的石子钻入他的皮肉,痛入骨髓,苏燕回额上冒出冷汗,发出一声闷哼。 头顶传来景桓冰冷的声音:“你能算计能功,是本王让你算计,并不是证明你的计谋有多高超,本王在意姝儿,自然也在意她在意的人,但若是你想借着这份情感做出伤害她的事,本王定叫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此带有威慑性的话,让苏燕回脸色煞白。 他头伏在地上,眼里却满是恨意。 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臣,不敢。” 头顶传来景桓一声冷哼:“以后,你好自为之。” 景桓带人离开,苏燕回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膝盖处的疼痛让他面色发白。 可比起身上的伤,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他的自尊,被景桓无情的踩在脚下。 他紧紧的攥着拳,看着景桓离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的道:“景桓,景桓……” …… 六月初月,宜婚嫁。 苏燕回与长宁公主的婚事,如期举行。 十里红妆一眼望不到头。 足足一百八十抬朱漆木箱,经宣平门外的朱雀大街,抬进了西山郡王府。 三十六抬鎏金箱里,是拳头大的夜明珠。 哪怕白日蒙着布,仍然透着冷光。 七十二抬酸枝木箱,装着三织造进贡的云锦,光 “百鸟朝凤” 的纹样便用了孔雀金线与鲛人绡,一箱可抵寻常百姓十年口粮。 最惹眼的是那二十四抬翡翠箱,箱盖开合间碧光流转,俱是前朝宫藏的翡翠摆件。 镂空雕的九鸾屏风、可盛酒的翡翠白菜樽、连底座都嵌着东珠的十六层博古架。 围观百姓数到第一百零八抬时已眼花缭乱,纷纷惊叹皇家对这场婚礼的重视。 长宁坐在八人抬的喜轿内,凤冠霞帔,浓妆艳抹。 只是脸颊仍然有些浮肿,让她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今日出嫁,她没有半分喜悦,有的只是满身戾气。 在梳妆的时候,还因为一个婢女不慎拽掉她一根头发,被她扔进了水井里。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姝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她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 她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林姝是如何逃脱的。 但有一点长宁肯定,林姝和苏燕回定是不清白的。 她不会放过林姝的。 喜轿在西山郡王府门前停下,缓缓落地。 轿帘被人掀起,喜婆对着长宁恭敬的道:“公主,请下轿。” 今天前来观礼的人不少,几乎所有朝臣都来了,给足了皇家面子。 长宁透过面纱看向轿外,只见苏燕回一袭新郎倌服,衬的他丰神俊朗。 看到苏燕回,长宁的心情略好了一些。 苏燕回行至轿前,朝她伸出了手,长宁把手搭在他掌心,由他搀扶着下了轿。 喜乐响起,鞭炮在耳边炸响。 长宁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被苏燕回搀进了喜堂。 拜完堂后,她由婢女搀扶着回了喜房。 而苏燕回则去前院儿招待宾客。 长宁坐在喜房内,问身边的婢女:“看到林姝那个贱人了吗?” 像今天的场面,林姝身为未来的玄王妃,她必须得到。 可长宁却没有看到她的人影,让她心生奇怪。 婢女小心的回道:“回公主的话,县主在后院儿和七皇叔在一起。” 闻言,长宁眼里掠过一丝厌恶:“她倒是惜命,知道本公主讨厌她,所以就不敢露面儿了。” 她呵呵两声,五官扭曲。 如果林姝今天敢出现在她面前,她定会撕了那贱人的脸。 长宁心情颇好,默默等着时间流逝,等着苏燕回来洞房。 想着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对她死心塌地。 好不容易等到宾客散尽,长宁也累的快要睁不开眼睛了。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是苏燕回来了。 她强打起精神,等着他进门。 “你们,滚下去。”长宁对着婢女呵斥一声。 婢女们如释重负,全都退出了房外。 苏燕回迈步上前,在长宁三步距离前站定。 那双好看的丹凤眼看着长宁,眼里却没有爱意,有的只是冷淡。 长宁愤怒的掀开盖头,怒目看向他:“怎么,今天大喜的日子,你我还要针锋相对吗?” 苏燕回却噙着笑,自顾自的坐在了凳子上。 他修长的手执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自斟自饮。 根本就没有拿正眼看长宁。 “本宫在跟你说话。”长宁从未被人如此无视过,她愤怒的上前,执起酒壶就要往上摔。 苏燕回却大力的攥住了她的手,稍稍用力她便痛苦的松开了手。 酒壶落下,苏燕回伸手接住,把酒壶稳稳的放回桌子上。 长宁气的五官扭曲,活像女鬼:“苏燕回,你居然敢无视我?” 她揪住苏燕回的衣领,急不可耐的去解他的衣领,却被苏燕回拂开了。 他冷冷的站在一边,看长宁的眼神满是厌恶。 长宁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哈哈大笑起来:“苏燕回,你我现在是夫妻了,你不跟本公主圆房,你就是抗旨,抗旨可是要杀头的。” 苏燕回却轻笑一声,对着她说道:“我不是不接近公主,而是不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长宁冷了脸,神色莫名的看着他。 苏燕回自嘲一笑:“我已经中烬羽的毒,凡是与我亲近的人,都会被此毒沾染,若是没有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死,我不忍让公主受此苦难,故而不能接近公主。” 长宁的瞳孔轻微的颤动起来,眼里满是慌乱:“烬羽,你怎么会服用烬羽,那是皇室为了操控死士研制的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你为何……” 第332章 借酒吐真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话未说完,长宁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她惊讶的看着苏燕回,眼睛瞪的又圆又大:“所以,你早就为皇兄卖命了是吗?” “是。”苏燕回从齿间迸出一个字,神色平静。 那双锐利的眼睛,此时却满是死气。 “服下烬羽,这条命就是皇上的,除非皇上给我解药,否则我只能独来独往。” 仁帝为了控制他,让他变成孤狼。 竟想出如此恶毒的法子。 长宁的眼神先是不可置信,然后就疯癫的大笑起来:“皇兄明知道你身怀剧毒,却还要我下嫁于你,他不过是想也让我乖乖听他的话。” “可凭什么,凭什么?”长宁尖叫着,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拂在地上。 屋内凡是能砸的,全都砸了个稀巴烂。 不知过了多久,她累的瘫倒在地,又哭又笑:“这皇位若不是他耍了手段得来的,能轮得他景元弘来做吗?” “公主。”苏燕回厉声打断她的话:“请慎言,难不成你想让我们二人人头落地?” 长宁却呵呵一笑:“你怕他,我不怕。” 似是想起过往伤心的事,长宁执起桌上的酒壶就往嘴里灌。 苏燕回看向屋外,好在外面的人都被调走了。 否则今天这番言论,足以让他和长宁被千刀万剐了。 苏燕回执着酒杯小口小口的喝着,长宁已经有了醉意。 两眼迷离的看着他,伸手去扯苏燕回的胳膊,却被他厌恶的拂开了。 “苏燕回,你知道,知道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吗?” 长宁醉的不轻,脸色绯红一片,说话都说不清了。 苏燕回本不想理她,可听到她的话,便问道:“为什么?” 长宁指着自己的胸口,嘻嘻一笑:“父皇在世的时候,常夸我天真可爱,还曾说等我长大后就给我一个封地,让我有铸币之权,让我这辈子都享受荣华富贵,哈哈哈……” 苏燕回听着长宁的话,不置可否的一笑。 先皇的事,他哪里知道。 大约是长宁喝醉了,说的醉话。 就算再受宠的公主,也不可能给她封地,更不用说铸币了。 那岂不是让公主有了藩王的权。 一旦势力壮大了,这可是极大的隐患。 若是公主有了野心,怕是要揭杆而起,自立为王了。 苏燕回摇了摇头,他真是醉了,竟会信了长宁的鬼话。 屋内一片狼藉,苏燕回坐着喝酒,长宁又哭又笑的说着醉话。 好好的洞房花烛夜,竟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过苏燕回一点也不在意,长宁他本也不是真心想娶。 砸了好,痛快。 他执着酒杯一杯又一杯的喝着酒。 长宁坐在他身边,哭成了泪人:“他嫉妒我,便要毁了我,父皇死后,他看我没了依仗,便把我诱出宫去故意把我丢在荒郊野外。” “七八个男人把我按在地上……” 苏燕回猛的看向长宁,却见她眼神迷离,神情似真似假。 可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伤心和痛苦,却不是假的。 长宁对着苏燕回吃吃一笑:“你猜后来我把他们怎么了?” 苏燕回不敢看她破碎的眼睛,扭过头去。 可手里的酒,却怎么也喝不下了。 “我把他们全都剐了,把他们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全都喂了狗,还把那些肉做成了肉汤,给皇兄送了过去,哈哈哈……” 长宁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画面,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你能想象吗,堂堂帝王竟被吓的面色发白,跌倒在地,他怕了哈哈哈……” 苏燕回的手紧紧的攥着酒杯,就连指骨都泛了白。 他咬了咬后槽牙,声音不再像刚才那般冷冰冰的:“长宁,不要再说了。” “不,我要说。”长宁的神色半真半假,一时间,苏燕回也不知道她是真醉,还是假醉了。 她神秘兮兮的靠近苏燕回一些,对他说:“只要你给我一半真心,我就把你扶到高位上,甚至那把龙椅我也可以让你坐,苏燕回,你的真心能给我吗?” 苏燕回眼里终于有了慌乱,他压住狂跳的心脏。 可是内心深处那几乎破土而出的欲望,险些就让他丧失了理智。 好在,他脑子还没有坏掉。 他定定的看了长宁一眼,声音低沉:“公主,你喝醉了。” 长宁摇头,发髻上的金钗也随着她的动作,胡乱摇晃。 在灯光的照耀下,珠宝泛出来的光让人眼花缭乱。 “父皇是真心疼我的,他没有诓骗我,他给了我一道圣旨,真的给了我铸币权,你能不能爱爱我,我不贪的我只要一半真心,一半就够了。” 说到这里,长宁艰难起身,步履蹒跚的朝着嫁妆箱子走去。 她一把掀开箱子,在里面扒拉了一阵。 而后欢呼一声:“找到了。” 苏燕回诧异的看着长宁,只见她的手上托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他的心跳险些都要骤停了。 长宁像献宝一般,把圣旨捧到他面前:“打开看看,你就知道我的话是真还是假了。” 屋内静的落针可闻,苏燕回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汗从他的额角滑落,他不想拿,也不敢拿。 可是欲望却控制了他的大脑,等他回过神时,圣旨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苏燕回打开,果然如长宁所说,先皇真的给了她铸币权。 上面鲜红的印玺,那作不了假的。 苏燕回大脑一片空白,有了这道圣旨,那便拥有了取之不尽的财富。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长宁咯咯的笑着,醉酒后她的不像平时那般恶毒,反倒有了几分天真的模样。 她在苏燕回的面前唱着跳着,仿佛又做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公主。 苏燕回缓缓吐出一口气,问她:“这道圣旨,你可给别人看过?” “不曾,就连母后也不知道。”长宁摇着头,许是醉酒醉的厉害,她眼神迷离起来。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苏燕回忙伸出手扶了她一把。 他把长宁搀扶到床上,拿着圣旨在屋内冷静了一下,而后看向屋顶的房梁。 那里有一处凹槽,圣旨正好可以藏在那里而不被人发现。 把圣旨塞进去,又拿了块木板盖上,根本看不出藏了东西。 第333章 原来早就见过母亲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京中的事情尘埃落定,林姝便着手处理母亲的事。 母亲尸骨被葬在外面,她理应将母亲重新安葬,供上香火。 于此,母亲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待到家中的事情安排妥当,林姝便只身前往。 薄雾笼着她纤瘦的身子,看着让人心疼。 就在林姝准备离家的时候,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只见门口,停着一辆黑漆漆的马车。 景桓宽衣大袖,玉带束腰。 一身素服装扮,使得他身上的威严消减了几分,看起来像个邻家少年郎。 他对着林姝展颜一笑,声音低沉:“你要出门吗,正好我也要出门,咱们一起也好作个伴儿。” 林姝错愕的看着他,美眸略微瞪大了一些。 她心头欢喜,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诧异的看着他,问道:“七皇叔,你还没有回府?” 景桓无奈的叹了口气:“此时回去,岂不是麻烦缠身,若是回去,我只想带一人回府。” 他两眼直勾勾的看着林姝,意思格外明显。 他想带的那个人,是林姝。 鼻端倏然传来冷香,头顶的光被人挡住,林姝惶然,抬头就撞见景桓那双深邃的眸子里。 他眼里的炙热,灼的人心尖发烫。 林姝急忙移开目光,可是胸腔里一颗心却怦怦的跳个不停。 她脸颊有些发热,左顾而言他:“七皇叔要去哪里,你怎么就知道我俩顺路。” “你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景桓声音低沉,眼神柔的几乎把人化成水。 林姝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了,青儿则是激动的不停的握拳给林姝打气。 心里暗暗的道:小姐,快答应啊,快答应啊。 房顶上,无双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此时的她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七皇叔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怎么遇到男女之间的事,就像个稚童。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娶回家再说啊。 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像他这般温水煮青蛙,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 “那就有劳七皇叔了,这次出行我就不随同了。”无双倚在房顶上,一脸促狭的笑:“今年我还没有放假,所以我要好好休息几天。” 景桓目光凉凉的看向无双:“本王可没有允许……” 话未说完,无双几个起落间,已经消失不见。 景桓的话只得咽回了肚子里,叹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林姝被逗的笑弯了眉,景桓做了决定的事,无人能更改。 他要随行,那便一起吧。 好像,她也很愿意跟他呆在一起的。 林姝上了景桓的马车,两人共乘一辆马车,青儿和许妈妈坐在后面那一辆。 马车里不停的传出林姝的笑声,青儿和许妈妈两个全都笑弯了眼。 “许妈妈,你说小姐和七皇叔今年有没有希望成亲?” 许妈妈想了想,说道:“若是沈老将军能顺利回京,那必定好事将近,七皇叔帮了小姐这么多次,应该能打动她一二的。” 提起沈老将军,青儿来了精神:“沈老将军那么心疼小姐,必定会希望她幸福的,以后咱们小姐也有人疼了,她终于苦尽甘来了。” “谁说不是。”许妈妈叹息一声,双手合什拜了拜:“菩萨保佑,希望小姐以后都顺遂,千万别再让她受苦了。” 青儿也有样学样,学着许妈妈的样子,也拜了拜。 济水河离的并不远,几个时辰就到了。 林姝按照祖母的指引,很快就找到了她的坟墓。 虽然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当林姝看到那座长满草的坟茔时,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落。 小时候她被高猎户虐待没有饭吃的时候,就时常跑到山林里寻找吃食。 或是野果,或是野菜。 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掏到鸟蛋。 林姝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熟悉,却没想到,这片山林是她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 “我好像来过这里。”林姝激动的说道。 “你来过?”景桓面露疑惑。 林姝点头,她指着前方的山林说道:“这片山林后面是石头山,山下十几里人烟稀少,只有猎户住在这里,待到冬天的时候就会上山打猎。” “因为地方偏僻,很少有外人来此,百姓们日子过的清苦,经常食不果腹。” 景桓惊讶的看着林姝,似是猜到了什么:“姝儿,你小时候是不是住在这里?” 虽然童年并不幸福,但也是林姝的经历。 她现在已经释然,并不介意跟景桓说她小时候的遭遇。 “对,我住在这附近。” 她想了想,对着景桓露齿一笑:“往前走七八里,便是我曾经住的村子,因为没有几家,便也没有名字,大家随着山叫,便叫石头村。” 林姝的语气轻松,似乎忘了这里是她受苦的地方。 景桓的眉锋却再次皱起,他握住了林姝的手,问她:“从村里走到这里,这么远的距离,天气寒冷的时候,你怎么熬过来的?” 林姝惊讶的看着他,却见他眼里满是心疼。 那双漆黑的眸子,此时泛着水泽。 语气更是轻柔的压低了几度,似是怕声音再大一些,就惹哭了林姝。 林姝刻意忘记的伤痛,此时却倏然放大数倍。 心头的委屈排山倒海般袭来,便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看着景桓的眼睛,声音轻缓的道:“天气冷的时候,我就躲在山洞里用枯草盖在身上,我的手脚冻的通红生了冻疮,好几次我都以为我要死了,可是我又奇迹般的活了过来。” “许是我运气好,在山里我经常捡到野果和被冻死的野物。” 泪水从林姝的眼角滑落,景桓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花。 林姝泪眼模糊的看着景桓,明明脸上在笑,可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落下。 “原来,我跟母亲离的这么近,只隔着一条河。” 那河不过二十米宽,她也曾好几次看见过这座坟。 原来冥冥之中,老天都安排好了。 母亲一直都陪在她身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林姝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此刻她肩头剧烈颤抖,却不再是方才的呜咽,而是从胸腔里涌出的、积压了十年的悲恸。 哭声在空寂的林中回响,惊起芦苇丛中宿鸟。 “你知道吗?” 她忽然仰起脸,睫毛上的泪珠坠落在景桓手背上,“那年冬天我在河边拾柴,看见这坟头的枯草比别处少些,还以为是獾子打洞。” 她笑起来,眼泪一颗颗砸在景桓的手上,更是砸在她的心尖,“原来母亲怕看不见我,连坟头的草都不肯长太密!” 第334章 与他们脱离不了干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河风渐紧,吹的林姝的身体摇摇欲坠。 景桓心疼的把她揽入怀里,一颗心也跟着碎成了无数片。 他的姝儿,太苦了。 以后只要有他在,他绝不让林姝再受半分委屈。 “以后有我在,你不会再受苦了。”这话他是对着林姝说的,更像是对林姝母亲的保证。 坟头的草轻轻摇曳,似在回应景桓。 林姝哭够了,从景桓的怀里抽身离开。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对不起,我刚刚失态了。” “在我面前我允许你失态,允许你做自己。”景桓伸指,拂去林姝眼角的泪花。 这时,白术上前提醒两人:“时间不早了,是否要为沈夫人迁坟?” 迁坟要选在午时之前,否则不吉利。 景桓看向林姝,征求她的意见。 林姝轻轻点头:“有劳了。” 白术颔首,而后对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开始挖坟。 林姝就站在一边,神情破碎的几乎不成样子。 景桓怕她受不了,建议她:“不如你去车上等,他们动作很快的。” “不,我就在这里等。”林姝摇头:“母亲想必也会想看到我。” 景桓见劝不动她,便不再说话了。 不多时,坟墓被挖开露出棺木。 竟是一具薄棺,因为年代久远棺木已经腐朽。 白术知道沈氏对林姝的重要性,他对着手下的兄弟们道:“用手挖。” 棺木如此脆弱,稍有不慎便会散架。 为了不伤及沈氏的骸骨,他带着兄弟们跳下去,用手挖坟。 林姝感动的泪眼涟涟,她无以表达感激之情,只能重复的说着:“多谢。” 不多时,棺木呈现在眼前。 棺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在白术要捡沈氏骸骨的时候,林姝开了口:“等一下,我自己来。” 棺木里面除了破损的衣服,就只剩下白骨。 林姝红着眼睛上前,把准备好的骨灰坛抱了出来。 她走上前,蹲下身把骨灰坛放在地上。 伸手把沈氏的骸骨,一根根捡入坛中。 此情此景,无不让人泪目。 林姝每捡一根,就要唤上一声:“娘,姝儿来带你回家。” 声声泣血,字字锥心。 就连景桓也双目染红,他抬头看天将眼里的泪意逼回去,可喉咙却堵塞的让他发不出声音。 白术也忍不住落了泪,他刚要调转目光,突然被棺木里的一样东西给吸引住了。 “王爷,你看这是什么?” 景桓上前两步,循着白术所指的方向看去,不由的面露惊讶之色。 只见沈氏的骸骨中,有一颗半个鸡蛋大小闪闪发光的石头。 那石头散发着金芒,竟是金矿石。 此发现着实让人惊讶,沈氏是意外身亡,这金矿又是怎么从何得来的? 景桓放眼看向石头山,声音低沉的问林姝:“你说这片山林只有几家猎户,是不是?” 林姝不知他为何如此发问,便点了点头:“我记得,不过五六家,都离的特别远。” “大概距离,有多少里?” “我估摸着得有十多里地。” 此时,白术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这不对吧,就算是猎户也不可能分居而住,更何况还是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难道就不怕野兽出没吗?” 哪怕是猎户,也抵不过狼群。 猎户明知道有危险,又怎么会住的这么远? 林姝也回过神来了:“你是说,他们跟金矿有关系?” “姝儿,你不觉得你母亲死的蹊跷吗?怎么好端端的就在此出了事故,还有这金矿定是随着你母亲,一同被草草下葬。”景桓分析着,又道:“应该是对方想要遮掩你母亲的死因,这才如此行事。” 林姝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只是她没有证据。 小沈氏只说了她害了林姝的母亲,更多的细节她却没有说出来。 林姝猜想着,金矿定跟母亲的死有关。 诸多线索像团乱麻一样缠绕在林姝的心间。 她越是着急,越是想不明白。 景桓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猜测,应该是有人想要找到金矿的位置,而你母亲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恰好被人发现,她慌乱之下想要逃走,马车却坠入悬崖,临死之前她将你生下,而后将这个秘密带到了棺材里。” “那些猎户根本不是普通的猎户,他们是来石头山,寻找金矿的。” 如此,所有的一切就都通了。 林姝如同被抽走了骨头,身体疲软的倒退一步。 小沈氏说,母亲的死与她无关。 那跟谁有关? 林国公吗? 他私藏前朝余孽,若想帮着林锦书光复前朝,需要大量的金银。 若是有金矿在手他便如虎添翼。 高猎户和许氏,他们都在暗中帮林锦书做事。 他们知道这座山有金矿,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找到。 而沈氏无心插柳柳成荫,却也成了她的催命符。 林姝冷笑连连,这其中齐王和皇后,有没有份儿? 她的眼神冰冷的可怕,带着玉石俱焚的念头,恨不得将齐王和皇后,全都碎尸万段。 难怪祖母临死之前,要她嫁给七皇叔,甚至还想让她离开京城。 原来,祖母知道她会有危险。 齐王和皇后心狠手辣,若是他们知道金矿的位置,定会不择手段。 而祖母为了保全林姝,不得不服毒自尽。 林姝只觉得遍体生寒,牙齿都在打颤。 因为贪念,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可真正的凶手,却还在逍遥法外。 甚至,齐王还极有可能会被立为储君。 林姝冷笑连连:“齐王,定是齐王和皇后联合林正元,两人都想利用对方,谁都想得到金矿,我母亲无意中发现了金矿,这才被灭了口。” 景桓轻轻点头,扶住了林姝颤抖的身体。 林姝咬牙切齿的对他说道:“祖母说过,让我远离京城不要再探查真相,可是祖母和母亲,都是因此而死,若不能手刃仇人,我不配为人。” 林姝的痛苦和崩溃,让景桓心如刀绞。 他轻轻的揽着她,说道:“你想怎么做,我都会帮你。” 林姝看着京城的方向,眼里迸出冰冷的杀意:“我要把齐王和皇后拉下马,要让他们跪在我母亲的坟前,磕头认错。” 第335章 大打出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京城。 自陆家落马后,皇后的日子过的提心吊胆的。 这些日子,她根本不敢在皇上面前露面,生怕惹怒了皇上,连累了齐王。 直到长宁的婚事过后,皇后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这日,齐王进宫去找皇后。 母子两人在室内,说悄悄话。 齐王一脸阴郁,脸色阴沉:“林锦书这个王八蛋,他居然是前朝余孽,藏的这么深险些害得本王受他连累。” 他越想越气,堂堂王爷,竟被耍的团团转。 皇后看他气的不轻,便劝道:“你跟踪陆家的人干什么,难不成还指望林锦书前来救人?” “母后难道不知,林锦书向来爱护林琅,舍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儿子不信林琅被流放,他林锦书能袖手旁观。”齐王气呼呼的道。 林锦书和林琅之间的关系,皇后并不太清楚。 只知道,他对林琅维护的很。 听齐王这么说,皇后不在意的道:“约摸是看中林琅的那些点子罢了,怎么着你还指望他真的会喜欢林琅?” 皇后冷冷一笑,感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 哪有什么真心一说。 就如同她和皇帝之间,当初不也是情投意合。 可现在呢…… 想到仁帝的薄情,皇后的眼神落寞了下来。 他已经大半个月没有来她的宫里了。 齐王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皇后,都一国之母了,居然还整日纠结情情爱爱。 “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放过他。”齐王气的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铁青。 皇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幽幽的说道:“若做就做的干净利索一些,别留下后患。” 她对林家也是恨之入骨,胆敢藏着前朝余孽,真是死有余辜。 时至六月中旬,阳光毒辣。 荒凉的野地,行来一支队伍。 男女老少都有,皆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他们手上戴着铁链,行动缓慢。 个个面黄饥瘦,奄奄一息的模样,像是随时都能倒在地上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头顶的太阳炙烤着大地,林琅浑身无力,头晕眼花。 有时候,她恨不得立马死去才好。 省得受这样的折磨。 起初她还小声的哭,在挨了几鞭子以后,她便不敢了。 哪怕是再苦再难,她也只能咬着牙坚持。 稍微慢一步,便会被打的遍体鳞伤。 整整三天她们滴米未进,嘴唇干裂的起皮,嗓子眼都在冒烟。 “大人,给口水喝吧,大人……”小桃干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琅回头,目光阴狠的看着她,可惜她现在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甚至有时候,小桃还会给她使绊子,害她故意摔倒。 小桃走到官差身前,可怜兮兮的哀求:“我已经三天没有喝水了,求大人可怜可怜,给口水吧,只要大人能施舍一些,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话说的如此露骨,官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路行来,起初都要经过城池村镇,这些官差根本不敢造次。 可到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小桃虽然姿色不是上乘,但也是细皮嫩肉的。 几个官差脸上露出猥琐的笑,上下打量了小桃一眼:“哦,你做什么都愿意?” 小桃连连点头:“愿意,妾身愿意。” 为了活命,她连脸都不要了。 急不可耐的露出白嫩的胳膊给官差看:“大人您瞧瞧,我皮相好着呢,我可是侯爷的妾室,从前最是得宠。” 陆夫人看到小桃那副不要脸的模样,气的咬牙切齿。 她的承晏,怎么会纳了这样的妾。 简直丢尽了陆家的颜面。 几个官差嘿嘿的怪笑一声,然后拖着小桃进了路边的灌木丛。 不多时里面传出了暧昧的声音,陆夫人气的咬着牙,闭上了眼骂了一句:“贱妇,我陆家没有这样的妾。” 林琅却两眼发直,眼里满是恐惧。 这还没走到一半路程,日子就如此艰难了。 若是再往后走,到时她该怎么办? 小桃这个贱婢他们总有玩腻的一天。 到时盯上她怎么办? 林琅越想越觉得可怕,她抱紧了身子瑟瑟发抖,挤到了陆夫人身前:“娘,我怕。” 却不想,陆夫人狠狠一巴掌扇到林琅脸上。 指着她的鼻子大骂:“贱人,若不是被你们林家连累,我侯府何至于此?” 她越想越生气,对着林琅大打出手。 起初林琅还不敢反抗,后来被打的狠了,林琅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到了陆夫人的脸上。 陆夫人被打的转了几圈,倒在地上。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林琅,眼睛瞪的又大又圆:“你,居然敢打婆母?” 林琅抹了把嘴角的血迹,冷冷一笑:“我呸,你还当自己是侯府老夫人呢,在我面前还想充当婆母,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现在是什么德行。” “陆家完了,陆承晏也完了,侯府绝后了,哈哈哈……” 陆夫人惊恐的瞪着眼睛,情绪激动起来,朝着林琅扑了过去。 伸手,死死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咬牙切齿的道:“你个贱人,我陆家没有完,只要有承晏在,陆家就能重振荣光。” 脖子被掐住,林琅喘不上气直翻白眼。 为了活命,她狠狠一脚踢在陆夫人胸口,而后剧烈的咳嗽起来。 陆夫人倒在地上,胸口阵阵闷痛,半天爬不起来。 待到林琅喘过来后,她指着陆夫人骂道:“你个老贱货,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想着重振陆家,你也不想想能不能活着走到西北才是正事。” “我真是瞎了眼,怎么会嫁到陆家,我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她又哭又叫,像是疯了一般。 陆夫人则被打击的眼神呆滞,嘴里不住的道:“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我不相信……” 突然,鞭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 林琅尖叫起来,抱着身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鞭子如雨点一般落在她身上,抽的她皮开肉绽。 小桃得意的看着她,眼神恶毒:“大人,这贱人可是侯府少夫人,又是国公府小姐,她的滋味儿想必比奴婢好上一百倍。” 第336章 心如蛇蝎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本来几个官差的关注点不在林琅身上,听到小桃的怂恿,不由的看向她。 那般带有侵略性的目光,明目张胆,毫不掩饰。 他们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慢慢的朝着林琅走了过来。 林琅吓的直往陆夫人身后躲,尖叫出声:“我不是侯府少夫人,我已经不是了,你们放过我吧。” 陆夫人本不想救她,可陆承晏还没来得及写休书,陆家就倒了。 因此名义上,林琅还是陆承晏的妻子。 若是林琅被这几人羞辱了,陆承晏的脸上也无光。 纵然万般不情愿,陆夫人只得护住林琅,对着那几个官差赔着笑脸道:“大人,行行好,我这里还有些首饰,大人拿去打酒喝。” 陆夫人从衣袖里拿出一枚耳环,抄家时她藏了些首饰在衣服夹层里。 此时派上了用场。 林琅感激的小声说道:“多谢婆母,刚刚我多得有罪,还望婆母不要怪我。” “你闭嘴。”陆夫人呵斥一声。 那几个官差看到陆夫人手里的耳环,全都瞪大了眼睛。 这枚耳环,是翡翠的水头极好。 哪怕是小小一枚,也能够换取几十两银子。 他们贪婪的看着陆夫人,恶狠狠的问:“你居然还敢夹带私藏,说,你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 陆夫人摇了摇头:“这是我的陪嫁藏在了身上躲过了搜捕,再也没有别的了。” 翡翠耳环是一对儿,当时她只来得及藏这一只,剩下的那只被搜刮走了。 可这些官差全都不信,几人使了个眼色,上前就去扯陆夫人的衣服:“老贱妇你当爷几个是好糊弄的呢,耳环向来是一对儿,另一只肯定在你身上。” 他们转移了目标,全都对准了陆夫人。 陆夫人大惊失色没想到这些官差,竟不拿她当人看。 情急之下她惊呼出声:“放开,你们这些混蛋,我可是侯府夫人,你们若是敢这般对我,待我儿有朝一日东山再起,定将你们碎尸万段。” 本来那些官差只是贪财,可陆夫人的话却激得他们杀心大起。 砰的一声,陆夫人被踢倒在地。 她身上的衣服被扯的四分五裂,衣不蔽体。 这对于养尊处优的陆夫人而言是奇耻大辱。 她的尖叫,在这荒凉的野地显得格外无助。 就在这时一道粗狂的声音响起:“住手。” 官差们抬头,只见老侯爷快步上前,挡在了陆夫人的身前。 他的手上还拎着两个水袋和一只野兔。 这些流放的罪犯在路上,就是这些官差的奴才。 打水打饭,皆是他们的活。 老侯爷对着几位官差拱了拱手,好言相劝:“几位大人,何必跟我家夫人过意不去?” “哟,你现在倒是硬气起来。”其中一个官差围着老侯爷上下打量了一眼,突然一口浓痰吐在了他的脸上:“我呸,你算什么东西。” 从前侯府高高在上,他们这些达官显贵根本不把底层的人当人看。 如今他们落了难,竟无一人伸出援手。 老侯爷尴尬的站在原地,拳头紧握,眼神愤恨的看着官差。 却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的生死都掌握在这些官差的手上。 惹怒了他们,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 陆夫人轻呼一声:“老爷。” 她躲在老侯爷身后,瑟瑟发抖。 心里悲凉一片,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老侯爷忍下这奇耻大辱,连最后一丝愤怒也没有了:“我们虽是朝中要犯,但皇上的旨意让我们流放西北,若是这些罪犯在半路出了事,只怕大人也不好交差,还望几位大人高抬贵手,放过我们。” 几个官差听到这话,也犹豫起来。 若是这些罪犯出了事,他们的确不好交待。 便愤愤的冷哼一声,调头离开了。 老侯爷松了口气,陆夫人在他身后嘤嘤的哭泣着。 他没有理会陆夫人,之所以护着她,也不过是因为是他的夫人而已。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被人羞辱。 陆老侯爷看向林琅,越发觉得她可恨。 他从衣袍上撕下一块,然后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了起来。 陆夫人好奇的探过头去一看,竟是一封休书。 老陆侯爷写完后,便把休书摔到了林琅脸上:“从今往后你与我陆家,不再有任何关系。” 林琅看到休书的内容后,气的火冒三丈。 “老匹夫,你以为你陆家还是权贵世家吗,此休书正合我意。” 林琅把休书揣到怀里,可是眼神却怨毒的看着老陆侯爷。 听到她骂自己,老陆侯爷眼神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他犯不上跟一个女子争执,有损他的颜面。 天色渐晚,官差们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在此处过夜。 还是老样子,男子们出去寻找食物和水,女人则留在原地准备生火做饭。 林琅则被派出去捡柴,她手上带着镣铐,官差们根本不怕她逃跑。 待到柴捡完,男人们也回来了。 今天晚上带回来的猎物还算丰盛。 有野鸡野兔,还有些野果。 几个官差吃的尽兴,将吃剩的残渣赏给了他们。 陆家人分享着食物,却没有一人理会林琅。 她啃着又硬又难吃的窝窝头,连根骨头都分不到。 入夜,林琅气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突然她看见老陆侯爷起了身,朝着林中走去。 她眼珠子转了转,走到官差面前轻轻唤道:“大人醒醒,大人醒醒。” 官差被叫醒,一身戾气:“想死啊,叫什么叫?” “小女子有重要的事禀报,陆家人跑了。”林琅声音急促的道。 官差一听,顿时清醒了大半。 急忙推醒身边的人:“别睡了快醒醒,有人跑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陆夫人一脸迷茫的问:“谁跑了?” “还能有谁,当然是你的夫君,老侯爷啊。”林琅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好的很。 陆夫人激动的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我儿还在京城,老爷怎么会跑,这一定是个误会。” 她说着就往林子里跑,想去阻拦官差。 啊的一声惨叫,在林中响起。 只见老陆侯爷被官差一刀刺穿了身体,他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老爷。”陆夫人尖叫一声,扑了过去。 那些官差还以为陆夫人要跑,喝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竟将陆夫人也抹了脖子。 第337章 林琅得到报应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官差一连杀了两人,所有犯人都吓的噤若寒蝉。 鲜血流了满地,林中的血腥气直冲头顶。 为首的官差冲入林中,看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瞬间瞪大了眼。 “他只是出来上茅厕,你们怎么把他杀了?” 那两名官差眨了眨眼,脑子清醒了一些,有些语无伦次的道:“是,是有人说他想要逃跑,所以才我们才出手。” “谁说的?”为首的那人四周扫视了一眼,只见吓傻的犯人缩在一起,全都面露恐惧。 那人往人群里找了找,没有找到林琅的身影。 他有些疑惑的挠了挠脑袋,想了起来:“是侯府的少夫人,林琅。” 为首的官差怒道:“她人呢?” 这时有人往林中一指:“她跑了。” 几个官差这时才回过神来,他们上当了。 真正想要跑的是林琅,她故意制造了混乱,借他们的手杀了陆家老侯爷和夫人。 “还傻站着干什么,追啊,若是抓不回来,咱们哥几个儿都得下了大狱。” 死的是陆老侯爷和夫人,若是说不清楚,他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官差们留下一部人看守犯人,剩下的人则去追林琅。 林琅逃入林中后,才感觉到了害怕。 可再害怕,也比不过死在流放路上可怕。 她除了逃跑没有别的办法。 只要跑出这片林子翻过一座大山,就能到达边境。 那里人烟稀少,她会有办法活下来的。 抱着这个信念她疯狂逃窜,无数次跌倒在地,又爬了起来。 可是手上和脚上戴着铁链,根本跑不快。 更何况又在深山里,夜晚分辨不清方向。 很快,林琅就迷路了。 夜莺在林子里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远处的野兽传来的吼叫,让她瑟瑟发抖。 稍有不慎便会跌入悬崖,死无葬身之地。 更不用说山林中遍布荆棘,林琅的手上腿上,被划的满是伤痕。 天色渐明,林中景物逐渐清晰。 眼看着就要跑出山林了,林琅眼里露出喜悦之色。 “太好了,我终于逃出来了,我逃出来了。” 林琅欢呼一声,身上充满了力气朝着外面跑去。 就在这时,突然几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几个官差拦了林琅面前,面色狰狞的看着她。 为了抓林琅,他们一夜都没有睡,跑了一个晚上。 再加上昨天晚上被林琅利用,杀错了人。 此时几人全都冒着火气,恨不得把林琅一刀给宰了。 林琅吓的尖叫一声,转身就要往回跑。 可身子刚刚转过去就被人一脚踢翻在地。 她倒在地上,脖子上立马架了一把长刀。 “死女人,你害得小爷跑了大半个山头,今天不杀你难平小爷心头之恨。” 那人举起长刀就要落下,另一名官差说了话:“大哥,把她杀了岂不是便宜她了,瞧她细皮嫩肉的,等玩儿完了再杀也不迟。” 罪犯私自逃跑,官差有权力先斩后奏。 几人看向林琅全都露出了凶狠的笑,而后一拥而上,朝她扑了过去。 林中传来林琅的惨叫…… 一个时辰后,林琅如同一个破损的娃娃躺在地上。 身侧满是被撕碎的布料。 她双眼麻木的看着天空,眼里满是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一手好牌却打的稀烂。 她从现代穿到这个世界,凭借着过人的本领本可以富贵一生。 却因为林姝那个贱人,让她沦落到如此地步。 好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官差看林琅一动不动,上前踢了她两脚,不屑的道:“该送你上路了。” 两个官差上前,拿绳子勒住了林琅的脖子,开始用力。 突如其来的窒息让林琅剧烈的挣扎起来。 很快,她的脸被勒的通红,眼睛充血。 意识逐渐迷失的时候,林琅想的不是她做了多少孽。 而是一开始就下狠手杀了林姝,她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到死,她都没有认错。 就在林琅快要气绝的时候,突然脖颈上一松。 空气涌入肺里,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剧烈的咳嗽起来。 而身边的官差,全都被一箭穿心。 林琅不敢置信的看去,只见不远处一黑衣蒙面人,正手执弓箭朝她飞快的跑来。 “林琅。”熟悉的声音,让林琅回过了神。 那人到了跟前,将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林琅身上。 而后,拉下了面巾露出了本来面目。 林琅激动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嚎叫一声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大哥,你终于来救我了,你终于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林锦书心疼的把林琅抱在怀里,声音哽咽:“是大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呜呜呜……”林琅在林锦书的怀里哭成了泪人,她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林姝把我害成这副模样,不杀她我誓不为人。” “好,大哥先带你离开这里。”林锦书把林琅打横抱了起来,身后立马有随从跟了上来。 林琅惊讶的看着他,问道:“大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爹爹和娘亲呢?” “娘亲被打入死牢,秋后问斩,爹爹跟我在一起,柏川和修远,也在。”林锦书的话,给林琅吃了一个定心丸。 太好了,她有人保护了。 只是她看着林锦书,眼神有些复杂。 他是前朝余孽,是前朝太子。 不是林家的世子,那个对他百般宠爱的大哥。 那以后,他还能对自己这么好吗? 林锦书似是看出了林琅的疑惑,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永都是我林锦书想要保护的人。” 听到这话,林琅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紧紧的抱住了他。 林锦书将林琅抱到了马车上,车子一路狂奔,朝着北方驶去。 迷迷糊糊中,林琅问他:“我们去哪儿?” “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 四周全是山林,出现在眼前的是,竟是一个寨子。 山门口有人把守,身上都带着武器。 这里,竟是一处匪寨。 “大当家的回来了,赶快放下吊桥。” 林琅惊讶的看着林锦书,他对着林琅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只能委屈你先住在这里,等我们队伍壮大了,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只是,我们武器落后,若是被官差搜查到,怕是难以逃脱。” 林琅心中一动,眼里露出狠意:“大哥,我可以帮你,有一样东西我一直都没有拿出来,若是有这个东西,定能助你所向披靡。” 第338章 占山为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他面色平静的对着林琅笑了笑。 “不急,你先把伤养好再说。” 听到林锦书的话,林琅心里更加感动了。 这世上,没有人能比林锦书待她更好了。 她愿意把她知道的秘密武器,毫无保留的告诉他。 待他把队伍壮大,打入京城,就是林姝的死期。 不远处,有两人朝着林琅跑了过来。 两人还未跑近,声音便传了过来:“林琅,真的是林琅,大哥把她救回来了。” 林柏川和林修远全都一脸激动。 上前,把林琅抱在了怀里:“林琅,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林修远忍不住落了泪,他抹了把泪,咬牙切齿的道:“都是林姝那个贱人害的,否则我们国公府也不会变成这样。” “母亲,她是被林姝害死的,我定要找她报仇。” 林柏川和林修远两人全都眼睛红红的,对林姝恨之入骨。 林琅看着两人,不由的默默流泪:“我也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二哥和三哥。” “走,去屋里说话。”林锦书说道。 几人进了屋,虽然是匪寨比不得国公府那般奢华。 可是该有的,全都有。 甚至为了迎接林琅回来,还特意为她单独准备了一个小小的院落。 并配了两个使唤的丫鬟。 林国公穿着粗布衣裳,一脸颓废。 看到林琅,眼里才燃起希望的光:“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被众人团团包围,林琅又找到了被团宠的感觉。 她向众人诉说着这一路的辛苦,几个哥哥全都听的落了泪。 待林琅哭诉完,林锦书才问起林琅那样东西。 林琅对着他们说道:“若是这个东西能造出来,将无人能挡,轻易的就能摧毁一座城池,威力具大。” “林琅,你说的是真的吗?”林柏川激动的问。 “当然是真的,我给它起名叫火炮,只是造这样的东西需要大量的木炭,硫磺和硝石。”林琅停顿了一下,又道:“若是没有足够的银两支撑,怕是无法完成。” 林锦书和林青山对视了一眼,两人全都沉默了。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银两。 这时,林修远提议道:“我有一个来钱快的方法,只是有些铤而走险,若是成功的话,金山银山任我们挥霍。” “哦,是什么?”林青山不由的问道。 “金矿山。”林修远声音幽幽的道。 闻言,几人全都皱起了眉头。 林锦书轻叹一声:“那金矿山我们一直都在寻找,可惜到现在没有消息,想要找到金矿,谈何容易。” 这时,有心腹走了进来,对着林锦书低语了几句:“有金矿的线索了。” “从何处得来的?”林锦书惊讶的问道。 “林姝为母迁坟,发现了金矿,并将此事告诉了仁帝,仁帝大喜将林姝封为了郡主,而且小的还探到消息,沈老将军已经安全抵达京城,与林姝认亲了。” 林琅听到这个消息,气的脸都青了:“她成了郡主,她居然被封了郡主,这个贱人,最该死的就是她。” 一想到自己这一路吃的苦,林琅气的肺都要炸了。 她吃鞭子,林姝却在吃庆功酒。 她被人侮辱,林姝却受封领赏,凭什么? 林琅气的呜呜的哭了起来,林柏川和林修远两人也气的牙齿紧咬,拳头紧握。 “大哥,你一定要杀了她。”林琅对着林锦书哭诉:“否则,我就是死也不能瞑目。” 林锦书眼帘微垂,叹道:“放心,大哥定不会让你白白受罪,她欠你的我自当会为你讨回。” 就在林琅还想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名随从从外面走了进来:“殿下,夫人她一直哭闹,已经多日没有进食了,是否找个大夫瞧瞧?” 林锦书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若非墨儿离不开她,她早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既然不想吃,那就别吃,我倒是想要看看,是她硬气还是本殿下硬气。” 林琅听到闵氏和墨儿也在,不由的气恼的哼了一声:“大哥,你干嘛带着这个累赘?依我看不如杀了她,省得大哥看她心烦。” 从前她还能装一装,可都落魄成这个样子了,林琅不用再看别人的眼色,自然露出了真面目。 林柏川微微一愣,有些不忍的道:“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墨儿的娘,若是把她杀了将来墨儿长大知道了,岂不是会记恨上大哥。” “是啊,墨儿现在也离不开她。”林修远有些无奈的道。 “可带着她一天,大哥就要为她分神一天,若是哪天让她跑了,谁敢保证她不去找林姝那个贱人告密,如今我们身处险境,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怎么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害了我们大家。” 林琅的话让林锦书有些犹豫,他轻声道:“放心,她一直被我看管的很严,山中防守这么严,她插翅难飞,若是她有了那样的心思,我定不会再留她。” 如今他是这里的老大,自然他的话就是圣旨。 林琅不再争辩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讨林锦书的欢心。 若是被他厌弃,自己定会被抛弃。 “大哥,我累了,我想去休息。” 林锦书轻声道:“好,我送你去。” 他带着林琅去了院子里,林柏川和林修远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林修远才从喉咙发出几个字:“这,大哥是不是喜欢林琅啊?” “喝你的茶,别的事少管。”林柏川倒了一杯茶给林修远:“就算喜欢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我们的亲大哥,现在咱俩走投无路,只有跟着大哥才能活命。” “等到大哥招兵买马打入京城,咱俩还怕不会封王拜相吗?” 林修远眼前一亮,连连点头称是:“还是二哥有见地。” 兄弟俩乐呵呵的喝茶,谁也没有看到林青山脸色难看的厉害。 若不是被林锦书和他背后的人威胁,他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林青山心情郁闷,走了出去。 刚没走几步,便看到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出现在他面前:“林大人,这是要去哪儿啊?” 第339章 郡主府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正元看到那妇人,面色一滞。 随即就想绕过她去,没想到那妇人又挡在了他的面前。 “林大人,为何躲着我?” 林正元面色一沉,从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来,说道:“许三娘找我,可是有事?” 这许三娘不是别人,正是林姝的养母,许氏。 她借着许氏的身份潜伏在启朝,一直是林锦书的得力干将。 当年也是她带着林锦书逃出了皇城。 为了保住他的性命,逼迫林正元将他认作自己的嫡子,对外谎称是在小沈氏在乡下所生。 林正元看到许三娘,眼里满是愤恨。 若非当年受她胁迫,自己也不会成为逆党,沦落到落草为寇。 许三娘却轻笑一声,说道:“林大人何必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若不是你害得林家大公子落水丢了性命,这国公的位子也轮不到你坐。” 她说的轻飘飘的,可林正元却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白了起来。 好在附近没人,林正元咬牙切齿的道:“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毁了,你还想怎么样?” 被人拿捏着命门的滋味儿,实在不好受。 更何况,林正元还被许三娘拿捏了十几年。 他没有一天不想杀了她的。 许三娘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你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你最好死了那份心,好好的待在这里,若是让我知道你有了二心,我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敢威胁我?”林正元气的太阳穴宊宊的跳。 可这寨子是许三娘一手创办,里面的兄弟都是她的心腹。 纵然他生气,也奈何不了对方。 许三娘不屑的轻嗤一声:“威胁又怎么样,别忘了这一切也是拜你所赐,当年你把林姝送到我手上的时候,不也没想让她活命吗?” “你明知道我家那个死鬼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林姝在他手上就是死路一条,你不也那么做了?” 林正元被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死死的攥着拳,才忍住没有打在许三娘的脸上。 许三娘看他那副吃瘪的样子,眼里轻蔑之色更甚:“我再毒,也毒不过你,为了国公府的世子之位,杀死自己的大哥,又想杀了自己的女儿,你落到今天这地步,都是咎由自取。” 林正元喉头滚动,腥甜在齿间蔓延。 肺腑间气血翻涌,他几乎呕出血来。 他瞪着眼睛指着许三娘,从喉咙溢出两个字:“毒妇。”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若是当年他没有走错路,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许三娘怪异的大笑着离开了。 林正元站在原地,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落草为寇,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 等待他的是必死的结局。 他无助的看着天空,眼泪止不住的流。 如果他贪念没有那么大,是不是就可以跟发妻白头偕老了。 “敏淑,敏淑……我对不起你啊。” 还有他的姝儿,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 京城。 林姝把生母的坟葬在了山青水秀的地方,并将她的牌位,供奉在护国寺。 今日是她迁府的日子。 仁帝念在她发现金矿的份上,封她为郡主。 并将国公府赏赐给了她。 林姝立在国公府朱漆大门前,曾经她踩着刀刃,离开了这座吃人的府邸。 如今她摇身一变成了郡主,又重回了此地。 鎏金匾额折射的日光刺得她眼眶发烫。 “郡主,旧匾已卸下。” 管家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雕龙画栋的门楣下,“国公府” 三字被轰然摔在青石板上,碎成了无数块。 新的牌匾缓缓挂了上去,郡主府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是皇上亲笔书写。 如今的林姝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 现在的她,就是自己的依仗。 青儿的笑声响在耳侧:“郡主,好气派啊。” 许妈妈也笑的合不拢嘴:“是啊,以后郡主再也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老将军今天就能到达京城了,郡主又有亲人了。” 耳边的欢声笑语,让林姝有些飘飘然。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外祖父携沈氏族人,回来了。 林姝眨了眨眼睛,压下眼里的涩意,吩咐道:“许妈妈,去吩咐厨房做上几桌好酒好菜。” “是,郡主放心吧,老奴早就吩咐厨房备下了,只等老将军一家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 “那住的地方,可安排妥当了?”林姝又问。 许妈妈忙回道:“早就安排好了,被褥都是新的,换洗的衣物也有,郡主把心放进肚子里便好。” 林姝不由的笑了起来:“瞧我是太激动了,竟忘了许妈妈是管事,这些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郡主能有今天荣光,老奴也跟着高兴。”许妈妈不由的抹了把眼泪:“您总算苦尽甘来了。” 说着,她又打趣道:“剩下的,就是婚事了。” 林姝面颊一热,刚要说话却见许妈妈扯了青儿的袖子,就往院里走。 青儿一脸莫名:“许妈妈,你拉我干什么呀,我还没有看够呢。” “你快闭嘴吧。” 头顶阳光被大片阴影吞噬。 林姝盯着青砖地面有些发怔,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窣声,那熟悉的沉木香顺着风钻进鼻腔,是她熟悉的味道。 裙裾扫过青石板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她转过身,恰好对上景桓那双温和的眼睛。 面前的男子一袭玄衣,衬的他宽肩窄背,体型修长。 衣料下面隐隐显现出流畅的肌肉线条,充满了雄性的力量。 阳光照在他眉骨上,将那双琥珀色眸子染得愈发温润。 她迎着景桓那双温和的眸子,难掩脸上笑意,问他:“你怎么来了?” “今天是你迁府的第一天,我来给你送礼。”景桓说的随意。 可他身后抬着箱子的小厮,一眼望不到头。 分明是精心准备的。 林姝勾了勾唇角,打趣他:“王爷可是把大半个身家,都送到我府上了,你岂不是搬空了玄王府,难道王爷出手一向这么大方?” “若是别人本王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但对你嘛……”景桓拉长了声调,上前一步,俯身他凑到林姝面前,说道:“便是全部家当,本王也愿意相送。” 第340章 求娶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突然靠近,两人近到能看得到对方脸上的毛孔。 衣摆垂落的长袖几乎要贴上她的襦裙。 他睫毛投下的阴影将她笼罩,眼底翻涌的情绪像淬了火的铁,灼得她喉咙发紧。 林姝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了。 她脸色发烫的后退一步,纤腰却被一只大手揽住。 景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小心。” 林姝这才看向脚下,原来有一枚石子。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景桓,轻声央求他:“快松开,这里有人。” 他嗓音低得像浸了酒,带着三分醉意七分滚烫:“咱俩的婚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若是再不娶妻,我可就变成老光棍了。” 景桓今年都已经二十五了,别人像他这个年纪,孩子都上学堂了。 偏偏他一直都不肯娶妻,气的太妃看见他就心梗。 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林姝能清晰听见自己狂跳的心跳声。 他身上龙脑香愈发浓烈,将她整个人裹进温柔的牢笼。 她慌乱仰头,却撞进他含笑的眼底,那双琥珀色眸子此刻盛满燎原的火,烧得她连耳尖都泛起薄红。 偏偏他还不自知,故作看不懂的样子,厚着脸皮求娶。 林姝气恼的推了他一下:“你别胡说八道。” 看她羞涩的样子,景桓笑了起来,那笑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漫出来的蜜,醇厚而醉人。 林姝的脸颊越发烫手,她气恼的转身就往府里走,还吩咐小泉:“把门关上,不许放任何人进来。” 说完,她就大步的跑了进去。 小泉惊讶的张着大嘴,任何人? 这也包括皇叔吗? 他有几个胆子敢拦七皇叔。 好在景桓没有为难小泉,只对他道:“跟你家主子说一声,这几天本王回府处理一些私事,过些日子再来找她。” 小泉差点儿就给他跪下了,点头如捣蒜:“知道了,七皇叔。” 不过临走时,景桓又道:“每天本王都会差人送信过来,记得让你家小姐看,给我回信。” 说这番话时景桓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身上哪里还有皇叔的影子。 若不是此时他就站在小泉面前,他只怕七皇叔撞邪了。 直到景桓离开,小泉儿才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七皇叔没有撞邪,他是喜欢郡主,所以才会如此。 …… 景桓站在玄王府门外,看着巍峨的府邸,眼里笑意变的冰冷起来。 玄王府,只能有一个女主人。 既是娶妻,那自然不能留别的女子在府上。 他抬起脚迈上台阶,面色冰冷的朝着府里走去。 福伯见到他回来,欢喜的急忙迎了上来:“王爷,你可算回来了。” 景桓低低的应了一声:“母妃呢?” “太妃正在跟表小姐在花园里说话。”福伯的声音说不出的无奈。 本以为王爷不在府上,温晴就能识趣的离开。 没想到,她竟在这里住了将近两个月,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怎么就赖着不走了? 景桓眉眼一沉,大步的往花园方向走去。 他回府的消息早在进门的时候,就传到了萧太妃的耳朵里。 温晴一脸期待的看着院门口,当景桓那抹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时。 她眼里的热泪,险些滚落下来。 她捏着帕子默不作声,一脸委屈的模样。 景桓怎么能把她丢在府里,一连两个月不露面,他的心当真被林姝勾走了吗? “给母妃请安。”景桓行至萧太妃面前,恭敬的行了个礼。 萧太妃虽然气恼他的所作所为,但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何况温晴还在呢,多少还是给他一些面子的。 她嗔怒的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倒是舍得归家了,若不是这些日子晴儿陪着我,我这把老骨头早就见了阎王爷了。” 萧太妃说的夸张,不过是染了个风寒,就说的要死要活的。 景桓面色不改,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弧度。 那笑似是初春枝头未化的薄雪,看似轻柔,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凉意。 琥珀色眸子里翻涌着暗芒,眼底的情绪转瞬即逝,化作漫不经心的慵懒:“让母妃担忧,是儿子的不是,办完外面的事,我这不是立马回府了吗?” 他的话,让萧太妃眼里迸出喜悦的光芒。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跟林姝断了? 那温晴不就有希望了吗? 她就说嘛,谁说放着明珠不要,专门去要鱼目。 林姝配不上景桓,哪怕她现在成了郡主,也依然无法掩盖她名声不好的事实。 萧太妃面上带了笑容,拉了温晴的手拍了拍,说道:“算你还有良心,你可得好好补偿晴儿。” “母妃说的是。”景桓不动声色的应了声。 可这话却在温晴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有些震惊的看着景桓,眼里的喜色几乎掩盖不住。 景桓,他终于注意到自己了吗? “母妃,表妹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儿子为她选了几个青年才俊,跟她家世也匹配,若是表妹愿意的话,两家可以见见面。” 景桓的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到了温晴的头上。 将她心头的那点火热,浇了个透心凉。 她满心满眼都是景桓,为了他宁可顶着世人的闲言碎语,留在王府照顾萧太妃。 可她的一腔热情,换来的却是他无情抛弃。 温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眼泪滚滚而落。 她眼睛发红的跪倒在萧太妃脚下,声音铿锵的道:“姑姑,晴儿就算再厚颜无耻,也做不出赖上玄王府的事,若非是姑姑执意挽留,晴儿又怎么会放着自己家不回,反而留在王府呢?” 温晴哭的一塌糊涂,带着哭腔道:“表哥的话晴儿听明白了,我这就走不再碍你的眼。” 说着她起身就要往外走,萧太妃哪里肯让她就这么走了。 急忙拽住了温晴的手腕,回头她两眼冒火的看向景桓,气的脸都白了:“景桓,你怎么能如此无情无义,你明知道晴儿等了你好几年,如今她成了老姑娘了,你竟说出如此无情的话,你可有心没有?” 第341章 太妃给景桓下药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萧太妃声音尖锐,眼睛发红。 那模样好似景桓是个始乱终弃的人。 可明明与七皇叔有婚约的是林姝,他从未对温晴有过一丝情义。 也更加没有对她示好过,他怎么就成了母妃嘴里那么不堪的人了? 说的难听一些,这都是温晴的一厢情愿。 他碍于两家亲戚不好说的太直白,没想到这成了温晴围剿他的借口。 景桓眼锋凌厉的看向萧太妃,打断了她的话:“母妃慎言,儿子从未与表妹有过情义,也更加没有让她等我多年,今天这话说出去,外人怎么看儿子?” 他身居高位本就引人注目,萧太妃情绪激动之下说出这样的话,的确不该。 被景桓冷声一喝,萧太妃头脑清醒了几分,她再喜欢温晴,可景桓才是她的儿子。 孰轻孰重,她心里能没有数吗? 萧太妃深深吸了几口气,回头对着温晴柔和一笑:“晴儿,你先回房去。” 在温晴面前讨论这样的事,难免姑娘家脸皮薄受不住。 温晴红着眼睛摇头:“姑母你就让我回家吧。” “你的事,姑母定会给你个交待。”萧太妃的语气重了一些,而后给心腹嬷嬷使了个眼色:“带表小姐回房去。” 在嬷嬷的劝说下,温晴不情不愿的走了。 萧太妃这才看向景桓,脸色阴沉的道:“我看你啊是被那个林姝勾走了魂儿,她现在就算是郡主可身后无人,她能给你带来什么利益?” “反倒是温晴背靠太傅府,若是你娶了她就能得到整个太傅府的助力,尤其是她的两个哥哥,一个刚晋升为新科状元,另一个也被皇上有意栽培成为武将,将来建功立业指日可待。” “你听母妃的话,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景桓听完,眉头却皱的更深了:“母妃,执迷不悟的人,是你。” 萧太妃不解的看着他:“这话从何说起?” “陆家和林家之所以倒塌,母妃难道就没有深思过吗?”景桓逼近半步,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林国公死不足惜,可陆家背靠皇后却也被连累。” 他顿了顿,看着萧太妃逐渐苍白的脸,一字一句的道:“若非皇上早就有意要打压两家,如何能因为林姝的事,两家就覆灭了?” “那么多证据被深挖出来,仅凭姝儿一人就能干倒两个世家,母妃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景桓的话,说的萧太妃瞠目结舌。 她定定的看着景桓,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说,皇上他有意要打压两大世家?” 景桓没有说话,只拿一双深沉的眸子看着萧太妃。 越是这般,才越让人感觉后怕。 萧太妃用手拍了拍胸口,半信半疑的道:“可,陆承晏是武将,朝中不是正缺这样的人才吗,皇上怎么会?” 景桓把茶盏轻轻放在桌上,手指摩挲着杯缘,轻声道:“所以皇上并没有治陆承晏的罪,而是把他贬去了军营,如今边境小国又在蠢蠢欲动,留着他将来会派上用场的。” 萧太妃倒吸一口冷气,明白了仁帝的用意。 陆家背靠皇后,他怕陆家势力壮大威胁到他的皇权。 所以借着林姝的手,拔了这根软刺。 只是流放,并未要陆家人的性命,也相当于是牵制住了陆承晏。 想明白以后,萧太妃的眉头皱了起来,景桓又继续道:“若是此时我娶了温晴,岂不成了皇兄眼里的刺,到时该拔的就是我玄王府了。” “这……”萧太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有些无措的看着景桓,依然心有不甘:“我玄王府忠心耿耿,皇上就算再忌惮,也不会对你下手吧。” 景桓眼神幽幽的看向她,声音轻的如同天边的云:“这话,只怕母妃自己都不信。” 他轻拂了下衣摆,自嘲的一笑:“儿子已经打定主意,待到跟姝儿大婚后,就去封地,到时母妃也要一同前往。” 萧太妃激动的站了起来,神色慌乱的道:“那怎么行,如今你大权再握,怎么能轻易舍了这里去那偏远之地?” “伴君如伴虎,母妃你觉得儿子的权利这么大,皇兄会一点也不介意吗?” 萧太妃的脸色白了又白,她神情慌乱的转动着眼珠子,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她从未想过要去封地,京城的富贵岂是那等不毛之地能比的? 可若景桓真的有了决定,她又能做什么呢。 景桓声音冰冷,给萧太妃下了最后通牒:“温晴,她不能留在王府,母妃若是一意孤行不仅会害了她,也会害了我,因为我从未想过要娶她。” 说完,他转身离去。 如此坚决的态度,让萧太妃欲哭无泪。 她为景桓筹谋了这么久,却得到他无情拒绝。 仁帝忌惮他,那是他有本事。 可景桓却从未出生半点不轨之心,他忠君爱国,一心为启朝打算。 可仁帝却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 明明他勾勾手指,皇位就能唾手可得啊! 萧太妃心痛不已,她争了一辈子,为的就是把景桓推上高位。 可他却志不在此让这萧太妃感觉一拳打进了棉花里。 良久,她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可是眼神,却愈发的坚定起来:“你不争,娘为你争。” 她的儿子惊才绝艳,怎能屈居人下? 温家的助力,她要定了。 至于林姝...... 萧太妃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不过是个绊脚石,该清理的时候,娘绝不会手软。” 不过眼下,是让景桓认了温晴,否则就算除了林姝,他也不会要她。 萧太妃心中主意已定,她从袖中拿出一个药瓶。 将之倒在了丫鬟送来的汤里。 而后扬声道:“来人。” 很快,心腹嬷嬷出现在萧太妃面前。 她沉着脸,下了命令:“去把这碗汤,给王爷端过去。” 嬷嬷诧异的看着萧太妃,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太妃给王爷下的是醉心散。 此药无色无味,哪怕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察觉不出来。 服下此药会让人意乱情迷,醉心于与心爱女子的幻境当中。 萧太妃这是,要促成王爷和表小姐的好事啊。 第342章 砸晕了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嬷嬷端着汤,到了景桓的院子。 白术有些惊讶的问她:“怎么这个时候来送汤了?” 此时已经到了入睡的时候,往常也没有给王爷送过汤,所以白术才会多嘴问一句。 嬷嬷神情有些慌乱,强自镇定心神回道:“刚刚王爷跟太妃拌了几句嘴,太妃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怕跟王爷离了心所以才命老奴送碗汤。” 白术哦了一声,看了眼汤并未察觉出异常。 最主要的原因这汤是太妃送来的。 他就算想验,也不敢。 便让嬷嬷端着汤,进了屋子。 景桓换了一身宽松的衣袍,正准备入睡。 嬷嬷上前,把刚才的话又跟他说了一遍。 景桓没有起疑心,便道:“放这儿吧。” 他跟太妃母子情深,事后想想今天的确对太妃语气不太好。 既然太妃都主动给台阶了,他不能再端着了。 “王爷还是趁热喝了吧,老奴也好向太妃交差去。”嬷嬷笑着劝道。 景桓走上前,端起汤碗把汤喝了个干净,把碗交给了嬷嬷:“回去告诉母妃,就说儿子谢母妃的关爱。” “是,老奴定把话带到。”嬷嬷拿着碗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景桓转身往内室走骈,突然他的脚步顿住了。 身上传来的燥热,让他眉头微拧。 伸手扯了扯领口,热意反而更强盛了。 “白术。”景桓对着门口喊了一嗓子。 若是平时,门外早就有人回应了。 可今天却连白术的影子都没有。 景桓正欲推门去找人的时候,他的手又停住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他不会无缘无故的燥热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汤,刚刚的那碗汤。 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后,景桓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墙上。 是他大意了。 院外,白术被人捂了嘴,五花大绑的单膝跪在地上。 他焦急的看着太妃,连连摇头,嘴里唔唔有声。 萧太妃眉眼凌厉的看着他,说道:“本太妃你也敢拦,若不是看在你是王爷的心腹份上,你早就死一万次了。” “唔唔……”白术急的满头大汗,努力想要弄出动静,提醒景桓。 萧太妃一个眼神过去,侍卫会意,一掌将白术劈晕了。 都已经到了歇息的点儿,景桓的侍卫都撤了下去。 就算是有,也无人敢拦萧太妃。 她就这么有恃无恐的带着人,闯了进来。 温晴在她身侧,吓的瑟瑟发抖。 一张小脸儿惨白惨白的,神情却羞涩的不敢抬头:“姑母,我们这么做能行吗,表哥会恨死我的。” “傻丫头,若不是下剂猛药,你怎么能坐稳这玄王妃的位子,姑母是过来人还能骗你吗,姑母跟你说这女追男隔层纱,你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他也就认命了。” 萧太妃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林姝算什么东西,她也配当我玄王府的当家主母,只有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这位子。” 说完,她轻轻推了温晴一下:“去吧,别辜负姑母的一番好意。” 温晴咬了咬下嘴唇,再加上有萧太妃给她打气。 她露出一副破釜沉舟之势,伸手推门。 萧太妃神情欣慰的看着她,眼里满是笑意。 只要过了今晚,这生米煮成了熟饭。 景桓再不愿意他也没办法了。 然而还没等萧太妃脸上的笑容放大,就听里面传来咚的一声响。 像有重物,倒在了地上。 “什么声音?”萧太妃慌乱的道:“来人,快进去瞧瞧。” 就在这时,景桓从屋内走了出来。 他面色通红一片,眼睛充血的看着萧太妃,如同被激怒的困兽一般嘶吼:“母妃,你为何要如此害我?” 萧太妃大吃一惊,没想到景桓这么厉害。 换作别人早就意乱神迷,神智不清了。 只要温晴进去,就是水到渠成的事。 可没想到景桓非但没有倒下,居然还很清醒。 真是匪夷所思。 萧太妃诧异的看着景桓,突然看到他的手掌上满是鲜血。 难怪景桓保持着清醒,原来他是在伤害自己。 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 可是那药那么厉害,他怎么受得住? “儿子,你气母妃打母妃都可以,你怎么能伤害自己啊,听母妃的劝你快进屋去好不好?”萧太妃劝道。 景桓却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而后步履踉跄的就往外走。 萧太妃哪里肯让他离开,急忙喊道:“来人,拦住王爷,不能让他走。” 景桓这个样子出了府可怎么得了。 若是在外面他控制不住自己,随便宠幸了个女人,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可景桓手里有剑,侍卫们都不敢上前。 他挥着剑一路乱劈乱砍,出了王府。 等到侍卫们追出去的时候,他早已经没了影子。 萧太妃此时才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下令让人去找:“你们,全都去给我找,一定要把王爷找回来。” “是,太妃。”侍卫们齐刷刷的应了一声,萧太妃又发了话:“不许大张旗鼓的找,要悄悄的找。” 这种事传出去,多丢人。 侍卫们离开了,萧太妃这才去看温晴。 她已经被丫鬟扶了起来,脑袋上有个鸡蛋大的包。 显然是什么重物砸晕的。 温晴幽幽的醒了过来,头痛的几乎要裂开。当她看到萧太妃焦急的脸后,顿时哭了起来:“姑母,表哥他拿凳子砸晕了我。” 许是又疼又委屈,温晴哭的可怜兮兮的。 萧太妃一脸歉意,忙安慰她:“晴儿不哭,都是姑母不好,你先起来让府医给你看看伤。” 丫鬟把温晴扶了起来,她还是哭个不停。 太委屈了。 她一个女子不顾名声去投怀送抱,景桓不领情也就算了。 他竟然拿凳子砸晕了自己。 温晴心灰意冷,捂着受伤的头哭道:“我要回太傅府,求姑母现在把我送回去。” “那怎么行,你这个样子回府,你爹爹多担心啊。”萧太妃有些心虚的道。 “姑母若是不送晴儿,晴儿就自己走回去。” 温晴推开丫鬟的手,就往外走。 此时天色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姑娘家若是在路上出了意外可怎么得了。 萧太妃只得派人把温晴送回了太傅府。 第343章 你得为我负责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郡主府。 砰的一声闷响,惊醒了即将入睡的林姝。 她侧起身朝窗口处看了眼,只见原本关的好好的窗子,此时却被推开了。 屋内只燃着一盏灯,光线昏暗的看不清。 林姝立马警觉起来,屋内一定是进了人。 她下意识的朝外喊道:“无双,无双。” 几声过后,无人回应。 她没有让人守夜的习惯,所以到了晚上,就让青儿和许妈妈去休息了。 林姝拿起床头的烛台,壮着胆子朝窗户方向走去。 地上,有个朦胧的人影。 应该是个男人。 林姝低喝一声:“谁在那儿,说话。” 对方没有回应,寂静的空气里却传来男子略显粗重的喘气声。 林姝心头不由的慌了起来,郡主府有守卫,还有巡夜的随从。 这男人是如何绕过这些层层守卫,到了她的闺房。 “再不说话,我喊人了。”林姝加重了语气,对方没有回应。 她调头就往外跑,手刚碰到门板,男人出声了:“是我。” 林姝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这个声音如此熟悉。 竟是景桓。 可让她疑惑的是,景桓武功高强,他怎么会如此虚弱的倒在她的房里。 难道说,他受了重伤? 林姝立马折了回去,跑到跟前一看,果然是景桓。 她伸手去扶他的胳膊,可是隔着薄薄的衣料却发现,他的体温高的吓人。 “景桓,你怎么了?”林姝想要扶他起来,可是胳膊却被景桓大力的攥住。 他呼出来的气体灼热的吓人,整个人如同被水煮了一般。 看着景桓的模样,林姝的呼吸为之一滞,她明白过来了,他应该是被人下了药。 景桓紧紧的攥了林姝一下,又大力的将她推开:“换,换个人来扶,或者把我打晕。” 天知道他是拼着多强的意志,才走到林姝这里的。 他谁也信不过,只有林姝能帮他,她是大夫。 林姝被他重重一推,跌坐在地上,景桓歉意的看着她,脸上满是汗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都什么时候,还说这些,我先把你扶起来,再为你解毒。”林姝上前把景桓的胳膊架在脖子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到了床上。 景桓不解的看着她,林姝一边找医药箱和银针。 一边对他说道:“你中的药就算是把你打晕也没有用,而且你还有爆体而亡的危险,现在只能用银针把你身上的药力逼出来一些,再吃下解药才能好。” 景桓点了点头,乖的不得了:“听你的。” 林姝上前把他的衣服解开,露出他精壮的身躯。 因为药力,他的身体已经呈粉红色。 林姝的指尖捏着三根银针,在烛火下转了转,针尖泛起幽蓝的光。 她垂眸望着景桓潮红的面庞,喉结在他汗湿的颈间不安滚动,原本冷硬的眉眼此刻蒙着层水雾般的朦胧。 “忍着点。” 她将银针猛地刺入他膻中穴,针尖没入半寸。 景桓闷哼一声,胸前肌肉绷成起伏的山丘。 药力使得他的经脉横冲直撞,他伸手攥住林姝手腕,滚烫的掌心烙得她发颤。 “很疼吗?” 林姝另一只手按住他肩膀,却被他反手握住,被他带到了怀里。 男子身上的冷香钻入鼻孔,让林姝眼前阵阵发晕。 而景桓此时已经完全被迷药控制了心神,他身体颤抖着,薄汗不停的渗出。 明明已经迷失了意识,嘴里却还在不停的低喃:“不能伤害姝儿,不能伤害姝儿……” 景桓喘息着摇头,涣散的目光死死盯着她,他想要控制自己的意识,却也只是徒劳。 林姝的眉头微微皱起,但此时不是心疼景桓的时候。 她急忙又在他神阙穴扎入银针。 他却突然翻身将她压在榻上,药香着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 林姝心跳如擂鼓,只能扣住他命门:“别动,否则银针移位,神仙难救。” 她在赌,景桓身为军人,哪怕是迷失了意识。 但刻在骨子里的警惕他还是不能忘的。 景桓眼神涣散的看着她,林姝趁着他愣神的瞬间,膝盖抵住他腰腹,手腕翻转将最后一根银针扎入百会穴。 景桓浑身剧烈颤抖,药力顺着银针缓缓排出体外。 待最后一丝粉色从肌肤褪去,他瘫倒在榻上,林姝已经累的满头大汗。 两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林姝歇了口气想要起身,却发现他的掌心仍固执地圈着她的腰。 她看着双眸紧闭的景桓,唇角不由的勾起一丝轻笑。 而后,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扣开。 却不想哪怕是在晕迷中,他的力道也大的吓人。 刚刚这番较量,林姝已经没有力气再跟他撕扯了。 索性就拿被子挡在两人中间,她也守着景桓歇口气儿。 等一会儿体力恢复了,再起身。 林姝想着只歇一刻钟,没想到这一歇,就一头睡了过去。 待到次日的阳光穿过窗棂照在她床头时,林姝刷的一下睁开了眼睛。 糟了,她怎么睡的这么死? 回头看到一双同样迷蒙的眼睛,景桓的眼里满是骇然和歉意:“姝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们马上成亲好不好?” 昨天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 早上一睁眼看到林姝跟他躺在一张床上,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定是昨晚解毒失败,林姝把自己当成了解药救了他。 景桓暗恨自己混蛋,可心里却又有一丝小窃喜。 两人有了事实,林姝就再也丢不开他了。 林姝眨了眨眼起了身,伸出双手伸了个懒腰,说道:“你想多了,昨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下了床去喝水,表面虽然镇定,可是握着水壶的手却在发抖。 真是丢死人了,她怎么就一夜睡到了大天亮。 猪吗? 还害得景桓误会要跟她成亲。 其实在景桓说成亲的时候,她的心几乎都要吓的停止跳动了。 他堂堂七皇叔,竟真的要娶她? 突然腰间一紧,景桓从身后环抱住了她的腰身。 他闷闷的声音响在耳边,带着些许无赖:“我不管,咱俩共处一室还睡了一张床,这事我到外面说不清了,你得为我负责,我娶你,还是你嫁我,你选一个。” 第344章 老将军回京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无赖的模样,把林姝吓的呆在了原地。 耳边是景桓喷出的温热气息,她僵着身子不敢动。 “你快松开,让人看见我就有嘴说不清了。”林姝焦急的推了推他,景桓非但没有动,反而抱的更紧了。 他用胳膊把林姝圈在怀里,脸上满是欢喜之色:“我不松,咱俩已经说不清了,若是你不嫁我,我岂不成了始乱终弃的人。” 他把林姝掰正,面对他,景桓正色的问她:“还是说,你不喜欢我?” 林姝咬了咬唇,面露难色:“不是,我只是还没有想好。” 她不讨厌景桓,他是她见过的世间最有魄力的男子。 他的好,她都是记在心里的。 林姝也知道,这辈子她怕是再也遇不到第二个,像景桓对她这么好的男子了。 “既然如此,你还犹豫什么?”景桓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恨不得现在就把林姝娶进王府:“我知道你心中有所顾忌,可我对你的心意天地可鉴。嫁给我,我定护你一生周全,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林姝心里像漾了一层蜜,她低下头,羞涩的道:“那也得等外祖父来了再说,若是他老人家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 “瞧我这脑子。”景桓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喜的嘴都合不拢了:“沈老将军马上就要回京了,到时我必会携重礼亲自登门求娶。” 林姝看他那正经的样子,不由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音。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小姐,沈老将军快到家门口了。” 林姝急忙去推景桓:“王爷,你快从窗口翻出去。” 景桓神色一滞:“你让我翻窗子?” “哎呀,你快别纠结了,我不能让别人看到咱俩共处一室。” 林姝连拖带拽的,把景桓推到了窗户边:“快啊。” 景桓一脸无奈:“本来咱俩就没什么,你这么一弄就好像咱俩都不正经似的,翻窗子这种举动,非君子所为。” 林姝推搡着他往外,一边合上窗子回他:“昨晚你还不是翻窗子进来的,那时你可没说自己是君子。” “哎,你……”景桓还想再说什么,可林姝却把窗子关上了。 青儿恰在此时进了屋,一脸兴奋的道:“小姐,快去迎接老将军吧。” 说完看到林姝神色怪异的站在窗户边,青儿不解的问:“小姐,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啊,没什么,我有点热。”林姝牵强一笑。 “有点笑,不应该是开窗子吗?” 林姝呵呵一笑:“正要开呢,你就进来了。” 青儿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开窗子这种事小姐交给奴婢来做就好了,我帮小姐开。” 她上前把窗子支起来,却发现窗棂上竟有灰尘。 像是被人踩了脚印。 青儿一脸疑惑:“不对啊,奴婢每天都会打扫的,这里怎么有灰尘。” “可能是有猫进来了。”林姝一把拽住她往外走,声音急切的道:“外祖父到哪里了,快跟我说说。” 被她这么一打岔,青儿忘了有灰尘这事儿。 她对着林姝说道:“已经到了城门口了,几乎大半个城的人都去迎接老将军了,百姓们知道他老人家是被冤枉的,全都心疼的不得了。” 说话的声音渐行渐远,景桓站在墙角处面上露出无奈的笑。 他看了眼身上的衣服,他也得回去换身衣服,去迎接老将军。 …… 长安的夏日,热浪滚滚,却抵不过城中百姓的热情。 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形成了一幅空前绝后的壮观景象。 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纷纷迎接受冤回城的沈老将军。 街道两旁,挤满了男女老少,他们踮脚张望,眼中满是期待与激动。 尤其是那些受过沈老将军恩惠的士兵家属,更是早早地来到此处,等待着老将军的到来。 不多时,城门口出现了一行人的车马。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来了,沈老将军来了。” 只见那些士兵家属们纷纷跪倒在地,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哽咽地喊道:“老将军,您受苦了!感谢您当年的救命之恩,感谢您对我们家人的照顾!”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街道上回荡。 街道被挤的密不透风,林姝在人群后面根本挤不过去。 她踮起脚看着前方,奈何伸长了脖子,也只看到一些车马的影子。 外祖父,她根本看不到人在何方。 青儿被挤的面色通红,汗水打湿了头发粘在脸上。 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推身边的人,给林姝留出空间:“小姐,人实在太多了,咱们挤不过去呀。” 林姝也暗暗懊恼,早知道人这么多,她就该早点过来等着。 现在好了,挤都挤不过去。 “让一让,让郡主过去……”青儿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几声过后,人群安静了下来,纷纷回头看向林姝。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再次沸腾起来:“是郡主,她是沈老将军的外孙女,来接老将军了,大家让一让。” 顿时,人群如同浪潮一般,朝着两边分开了。 道路露了出来,林姝也看到了人群尽头,那道略显苍老的身影。 几年不见,外祖父的头发都花白了,身子也佝偻了。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拿着长矛,威风凛凛的老将军了。 此时的他,完全就像一个种田的老农。 脸上满是苦难和沧桑。 林姝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酸涩,喊了一声:“外祖父。” 便朝着他老人家奔了过去。 老将军愣了一下,这才看清是林姝朝他奔了过来。 林姝扑进沈老将军的怀里,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外祖父,姝儿好想你。” 沈老将军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他轻轻拍着林姝的背,不住的点头:“好孩子,不哭,不哭啊……” 可林姝的眼泪,却像开闸的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 不仅是她,就连路边迎接的百姓,也被祖孙两人的感情感动了。 “若不是郡主冒死为老将军伸冤,只怕老将军现在还回不来呢。” “可不是嘛,听说郡主几次险些丧命呢。” “郡主有情有义,不愧是将门后人。” 第345章 他们全都变了性情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百姓的声音传进沈老将军的耳朵里,他感动的泪眼涟涟。 轻轻将林姝推开一些,他不住的打量着林姝,眼里满是惊讶。 然而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从前那个小姑娘爱笑的小姑娘,哪儿去了?” 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林姝虽然现在外表光鲜。 可是她的眼神,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天真了。 林姝,她定是吃了不少苦。 沈老将军眼里满是愧疚:“都怪外祖父无能,没能护住你。” 林姝掉着泪摇头:“不,不怪外祖父。” 沈老将军哭的红了眼:“好孩子,你受苦了。” 一时间,现场的人全都落了泪。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老将军放心,若是以后再有人欺负郡主,就让那人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就是,老将军卖房卖地,把军饷给兄弟们发了下去,若是没有那些军饷,不知道还要冻死饿死多少人,如今老将军老了,那保护郡主的责任,就由我们担起。” 百姓们全都激动不已,纷纷举手:“对,以后由我们保护郡主。” 林姝有些惊讶看着四周百姓的反应,他们是在为她撑腰吗? 这种被关注被关爱的感觉,她已经好久没有感觉到了。 沈老将军对着百姓们双手合什拜了拜,嘴里不停的道:“谢谢,谢谢大家了。”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不光是因为郡主是您孙女儿,更主要的是郡主她仁意,用医术救了多少人啊,遇到有困难的还免费施药,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无论如何也要报答郡主的恩情。” 四周的人也纷纷响应:“就是,我们都会保护郡主。” 这种场面,实属罕见。 林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学着沈老将军的样子,不停的答谢百姓。 “老将军,若不是你当年给我家发了军饷,我儿子活不到今日,请受我家老小一拜。”一个壮汉带着一家老小,跪倒在沈老将军的脚下。 惊的沈老将军急忙上前,双手将人扶了起来:“快起来,使不得,使不得啊。” 壮汉看着沈老将军沧桑的模样,落了泪:“您是忠臣,却受了这样的委屈。” 边境的几年生活,将沈老将军折磨的又黑又瘦。 就连腿脚,也有了毛病。 沈老将军却不在意的笑了笑:“无妨,无妨,一切都过去了。” 就在这时,几道男子的声音传了过来:“父亲。” 林姝回头就看到三个男子,朝着他们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为首的那个年纪都有四十左右了,留着络腮胡。 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妇女,和一个姑娘。 几人都是布衣打扮,虽然已经收拾过了,可还看着风尘仆仆的。 林姝眼前一亮,唤了一声:“大舅舅。” 那男子有些不敢认眼前的人,仔细的看了看林姝,才试探着唤了句:“你是,林姝?” “是我,我是姝儿。”林姝不由的又落了泪,她记忆里的大舅舅风光霁月的一个人。 当时已经入仕做了户部侍郎,本来前途无量。 可这无妄之灾,却把他打入了地狱。 短短几年,他也有了白发,看着比同龄人都要老。 沈伯言高兴的连连点头:“都长这么大了,真好。” 说着,他急忙拉过身边的妇人,对着林姝说道:“这是你的舅母,这是芝儿。” 站在他身边的,是他的妻子高氏和女儿沈玉芝。 两人全都目光和善的看着林姝,尤其是沈玉芝激动的道:“姝儿,是我玉芝姐姐啊。” 林姝认出她们两人来了,将两人抱在怀里激动的直落泪。 “玉芝姐姐,舅母,你们终于回来了。” 高氏轻轻拍着林姝的背,眼圈泛红:“好了不哭了,以后咱们永远都不分开了。” 林姝点头,声音带着哭腔道:“姝儿想念舅母做的杏仁酥了。” 小时候她去外祖父家,都是舅母当家。 每次,都会做上杏仁酥,和沈玉芝两人坐在池塘边上,边吃边玩。 儿子那些记忆,此时全都清晰的浮现在林姝眼前。 这些年,高氏也被磋磨的不轻。 她白嫩的皮肤变的又黑又黄,手上也满是疤痕和老茧。 要知道,从前她也是官家小姐,父亲在朝中任礼部尚书。 可沈家出事后,生怕连累到他们,高家就跟高氏断亲了。 沈伯言看发妻的眼神,满是愧疚和心疼:“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以后我会好好弥补你。” 有什么比共患难的感情更真了呢。 高氏抹了把眼角的泪,微笑着点头。 “小姝儿,你是不是没有看到二舅舅呀。”一道轻快的声音,传入了林姝的耳朵里。 沈伯言的身后,站着的是沈家二郎,沈伯昌。 他今年三十五岁,正值壮年。 可脸色黑瘦,走路的时候还有些跛脚。 林姝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对方,喃喃的问道:“二舅舅,你的腿?” 沈伯冒不在意的笑了一下:“嗨,这条腿呀,被狼给咬了一口,就变成这副德性了。” “多大的狼能咬成这样,没有大夫吗?”林姝激动之下,话脱口而出。 可说完,她就后悔了。 沈伯昌之前可是武状元,他变成这样,肯定比任何人都难受。 若是那里有大夫的话,他也不会变成跛子。 虽然他嘴上说着不在意,可林姝知道他在意极了。 二舅舅是最像外祖父的人,曾经他还说要上战场杀敌。 可如今他成了跛子,是多么讽刺。 沈伯言情绪低沉,对着林姝说道:“他是为了救我和父亲,才被狼咬成这样,若不是他我和父亲早已经被狼给咬死了。” “大哥,都过去的事了,你怎么还提。”沈伯昌哈哈大笑几声,说不出的爽朗。 可是笑声却泛着苦涩,让林姝的胸口说不出的闷疼。 “行了,都围在这里干什么,有事回家再说。”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 沈家三郎沈伯雍,一脸的不耐烦。 眉眼间,戾气横生。 对所有人都露出敌意。 林姝心里说不出的酸涩,三舅舅从前自开朗,最顽皮。 可几年的流放,却把他逼的像换了一个人。 只是在面对林姝时,沈伯雍眼里的敌意才收敛了几分。 他努力想要对着林姝露出和善的笑,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姝儿,见到你,三舅舅很高兴。” 第346章 沈伯雍大放厥词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看着眼前的三舅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小时候,她最喜欢缠着的人,就是三舅舅。 他偷偷带着她出府骑马,射箭。 为她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 当时外祖父差点把整个京城翻过来,急得都落了泪。 沈伯雍带着一身泥水的林姝出现时,沈老将军又惊又怒。 拿起马鞭就朝着沈伯雍冲了过去。 他吓的面色一变,利落的爬上了树,气的沈老将军在树下转圈,一怒之下竟让人把树锯了。 沈伯雍从树上跌落下来,还没爬起来就被沈老将军拎着脖领子进了屋。 不多时,屋内传出惨叫。 林姝在外面听的胆颤心惊,她哭着为三舅舅求情,哭的撕心裂肺,沈老将军才停了手。 待她进去的时候,沈伯雍被打的皮开肉绽,疼的呲牙咧嘴。 可看到林姝,却故作淡定的朝她挑了挑眉:“不疼,一点也不疼。” 林姝哭花了脸,他却从怀里掏出个小鸟,塞进她手里:“拿回去养着,喂些米和虫子,就能活。” 儿时的记忆复苏,林姝看着沈伯雍心绪万千,眼睛红的像兔子。 沈伯雍天不怕地不怕,最怕林姝掉眼泪。 “你,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是个哭包,赶快擦擦,真是丑死了。”他慌的手脚都快没处放了。 虽然嘴里说着狠话,可是眼角却泛了红。 林姝一把抱住沈伯雍,轻轻唤了声:“三舅舅。” 沈伯雍的身体像是僵住,半天面上露出无奈之色,轻轻的拍了拍林姝的背:“好了不哭了,舅舅回来了,我们都好好的。” 众人都被林姝的情绪感染,纷纷红了眼。 队伍被堵在城门口,严重影响了出行。 沈老将军不愿因为自己的小事,妨碍到大家,他提议:“先回家,咱们慢慢说。” 林姝回神,点了点头:“外祖父,将军府还没有收拾完,你们先随姝儿回郡主府小住。” “好,外祖父听姝儿的。”再破的房子,沈老将军也住过。 他不忍拂了林姝好意,便听从了她的建议。 只是他看身后众多的族人,实在不忍心打扰林姝,便对二房和三房的人道:“你们先回青石巷收拾东西,先安置下来。” 在西北的时候,沈老将军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族人自然听从他老人家的意见。 纷纷自请离去。 队伍缓缓启动,街道上的百姓自动让出道路,供沈老将军和族人通行。 “乡亲们,咱们去帮着沈家打扫。” “对,我们去帮忙。” 百姓们一呼百应,帮着拿东西的拿东西,赶车的赶车。 不多时,人就四下散开了。 林姝带着沈老将军和三个舅舅回了郡主府。 府里早早的就备上了酒菜,色香味俱全,热热闹闹的坐了一桌子。 沈老将军被林姝推到了主位上,他看着满桌的佳肴,备感欣慰。 只是却迟迟不愿动筷,无恨感慨的道:“在西北,我最挂念的就是你,姝儿,林家人都是豺狼虎豹,我怕他们欺负你,你母亲她,她死的冤……” 事情的经过,沈老将军已经在来时的路上,都知道了。 他知道林家因为利益,把林姝这个亲生女送到军营受苦。 知道小沈氏不满他对姐姐太好,心生嫉妒,做了许多伤害林姝的事。 更加知道,林姝为了帮沈家平冤,受了多少苦,险些丧命。 过往种种让沈老将军无颜面对林姝:“外祖父没有教好自己的女儿,害了自己的孩子,还险些害了外孙女。” “外祖父。”林姝轻呼一声:“那些都过去了,我不在意了,现在我最在意的就是你们。” 她目光缓缓扫过在座的人,神情感激:“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我有亲人了。” 几个舅舅,神情各异,全都面带微笑。 唯有三舅舅沈伯雍,从上桌时起,就一直闷头喝酒。 他眼里再也没有光和热,有的只是戾气。 许是沈伯雍表现的太过,沈伯言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轻声道:“你别光顾着喝酒,也吃点菜。”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沈伯雍也融入到现在的气氛当中。 而不是由着自己性子,不顾旁人。 砰…… 酒杯被沈伯雍放在了桌子上,声音不轻不重,却撞的在场的人每个人,都神情一变。 沈老将军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不想破坏此时的气氛,便道:“吃饭,吃饭吧。” 林姝知道沈伯雍心里压着事,但现在绝不是提此事的时候。 她忙挤出笑容,招呼众人:“对,先吃饭,这些饭菜都是我命厨房精心准备的,大家快尝尝。” 气氛总算活络了一些,可沈伯雍依然我行我素。 沈老将军懒得理会他,对林姝说道:“郡主之位来之不易,姝儿可要谨慎一些,莫要行差踏错。” 林姝点头,虚心的道:“姝儿知道了。” 而后,她提起了另一件事:“外祖父这几日好好歇息,等候皇上召见,为了迎接外祖父回京,还专门为你们办了宫宴呢。” “哈哈,哈哈哈……”沈伯雍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突然狂笑不已。 他的情绪变化突然,让在场的人都无措了起来。 沈伯言拽了他一下,厉喝一声:“老三,你注意点仪态……” “仪态,什么仪态?”沈伯雍将筷子扔回桌上,神情玩世不恭:“把人踩进泥潭,然后再把人拉起来,我还得对他说声谢谢,天下哪有这样的事,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你们愿意去,那是你们的事,我不去。” 闻言,在场的人脸色全都变了。 沈伯雍说的那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他在怪当今天子。 可就算天子有错,他们身为臣子,也只有接受的份儿。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沈伯雍大放厥词,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啪的一声,沈老将军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他眼睛圆瞪,身上气势骤然发生了改变。 似是从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将军,又回来了。 “放肆,你满嘴胡言乱语,你想死无人拦着,但你不该把姝儿拉下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郡主府,不是你的茅草舍。” 第347章 七皇叔他对你好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老将军自流放过,就从未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众人都以为,他被几年的流放生活,磋磨的没了锐气。 没了将军的身份,他只是一个年老的老者。 可此时他们才发觉,沈老将军不是没有锐气,而是在忍辱负重。 他肩上扛着沈氏族人的百十条人命,容不得他犯错。 他也明白,为什么沈伯雍会变成这样。 沈家世代忠良,最终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这是在怪皇上心狠手辣,不顾君臣之情。 当初仁帝能登上皇位,老将军功不可没。 他坐稳了龙椅,就一脚把人踢开了,任谁也会心生不满。 可沈伯雍不该在林姝的府邸,说这番话。 沈伯雍也自知失言,他不想害了林姝。 他沉沉吐出一口酒气,对着林姝说道:“抱歉,是我酒后失言胡说八道,若是圣上怪罪下来,我必不会连累你。” 说着他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林姝叫住了:“三舅舅,等一下。” 沈伯雍梗着脖子没有转身,林姝便走到他面前,说道:“我从早忙到晚,精心做了这一桌佳肴,三舅舅不想尝尝吗?” 她脸上没有怪罪之色, 甚至眼里还染着笑意。 那般恬静澄明的眼神,让沈伯雍身上的戾气,瞬间消了一大半儿。 沈伯雍不好意思再离开,乖乖的坐了下来。 沈老将军和两个舅舅,全都震惊看着林姝。 要知道,老三去了边境后,脾气一天比一天爆。 他就像个炮仗一样,点火就着。 谁见了都躲的远远的,根本无人敢跟他搭话。 甚至连家里人,面对他时也畏惧几分。 可沈伯雍却听林姝的话,看得出来他很疼爱这个外甥女。 林姝努力活跃气氛,尽量把刚才的事揭过去。 席间看似热闹,可众人心里却沉甸甸的。 沈老将军垂着眸,闷头喝酒。 眼里的疼惜一闪而过。 几个儿子当中,他最心疼的就是沈伯雍。 三年里,别人都在安分守已的干活。 唯有他干完活后,便去练武。 无论是严寒还是酷暑,从未有过间断。 沈伯雍心里想的什么,无人知晓。 但沈老将军却知道,他在怪天道不公,怪命运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平时最顽劣的三儿子,心里却始终藏着一股韧劲儿。 他想要为沈家报仇。 可这仇怎么报,如何报? 总不能让皇上给沈家全族认错吧。 沈老将军一杯接一杯,心里满是酸涩。 他不想去想以后,只看当下。 现在他又回到了京城,已经很好了。 一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安排众人住下后,林姝拖着疲惫的身体,想要回院子。 却见沈玉芝朝她走了过来。 “姝儿。”她唤道。 林姝忙朝她走了过去:“玉芝姐姐,可是住的有什么不妥的方,你尽管吩咐他们。” 沈玉芝摇了摇头,坐在了院内的石凳上:“你面面俱到,处处都为我们着想过了,哪里还挑得出毛病,我来找你呀,是为了三叔的事。” “嗯,你想说什么?” “三叔是个性/情中人,虽然他现在脾气不好,那也是被逼的,他心里怀着怨愤,我们谁都化解不了,但是你不一样。” 沈玉芝伸手握住了林姝的手,盯着她的眼睛,真诚的道:“我看得出来,三叔是最疼你的,姝儿你不能再让他这么下去了,我怕有朝一日他会爆发。” 人在愤怒的时候会做出什么失控的事,是不可预料的。 沈玉芝好不容易才回到京城,她想要的无非是安稳的生活。 沈家同气连枝,她不想看着三叔被戾气支配左右,也不想因为他沈家再遭劫难,这是情理之中。 林姝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三舅舅待她如此与众不同。 “我尽量,只是这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办成的,而且我也不敢打包票,三叔能不能听得进去。” 人的性情一旦发生改变,是很难再回到从前的。 就如她一般,从前她活泼开朗,爱笑爱跳。 可现在,她性情冷淡,只有在面对外祖父一家,才会露出笑容。 沈玉芝轻笑一声:“事在人为,我相信你。” 面对她的信任,林姝感觉压力山大。 翌日,景桓托人送了些礼品到府上。 满满当当的箱子,说是给林姝的,倒不如说是借着林姝的手,在讨好沈老将军。 有给沈老将军的狐皮,给大公子沈伯言的文房四宝,二公子沈伯昌则得到了一把做工精致的轮椅。 而给沈伯雍的,则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他一向冷硬的脸上,终于有了别的表情。 震惊,喜悦。 这些礼物都是精挑细选,价值不菲。 甚至还为高氏和沈玉芝准备进宫的衣服和头面,也一并备齐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正经的拜贴。 对方又是送礼,又是送拜帖的。 沈老将军察觉出了不对劲,他看向林姝:“七皇叔他是不是对你有意?” 纸终究包不住火,林姝也没想瞒着,便把两人的事情,跟沈老将军全交待了。 “你居然跟七皇叔有了婚约?”沈玉芝没有沉住气,惊呼出声。 看林姝的眼神满是羡慕和兴奋。 那可是权倾朝野的七皇叔啊,多少启朝的梦中夫婿,竟对林姝情有独钟,真是太意外了。 林姝脸色微红,轻轻点头。 三个舅舅看她的眼神,全都变了。 “我们的姝儿以后岂不是成了皇妃?”沈伯言最先回过神来,兴奋的说道。 高氏急忙扯他衣角,小声道:“你别这么大声,低调一些。” 可这种事是他们想低调的吗? 沈伯昌爽朗的大笑两声:“我们姝儿成了皇妃,以后连舅舅们也得行大礼喽。” “二舅舅。”林姝故作懊恼的咬了咬唇:“你就知道打趣我。” “哈哈哈哈……”沈伯昌大笑起来:“我就说嘛,姝儿的福气在后头呢,有七皇叔保护你,我们就放心了。” 几人说笑间,沈老将军还久久回不过神来,他看着林姝愣了半晌,才问道:“他是不是真心喜欢你,能做到以后都对你好吗?” 第348章 温晴自杀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郡主府后园的紫藤架正开得烂漫,淡紫色的花穗如瀑布般垂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林姝坐在石桌旁,手中的团扇无意识地拨弄着案上的花瓣。 外祖父沈老将军端坐在她对面,手中的茶盏腾起袅袅热气。 “姝儿,外祖父想听听你的想法。” 沈老将军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担忧:“众人只道你要嫁给京城最有权势的男人,可外祖父想知道,你自己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林姝抬起头,望着外祖父满是关切的目光,心中涌上一股暖流。 众人只知道她即将成为玄王妃,从未有人真正问过她是否愿意,是否开心。 “外祖父。”林姝轻声说道,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七皇叔对我很好很好,我也相信他会真心待我,不会让我受委屈。” 沈老将军静静地听着,目光紧紧盯着林姝的眼睛。 他看到,当她提起景桓时,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我知道,外界都说七皇叔权势滔天,手段狠辣。” 林姝继续说道,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可在我面前,他永远是那个温柔体贴、无微不至的人。会让我觉得,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站在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 说到这里,林姝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外祖父,我相信这一辈子,他都会如此待我。和他在一起,我心里很踏实,很幸福。” 沈老将军仔细地观察着林姝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 他看到,她的眼中没有一丝迟疑和摇摆不定。 若非不是对景桓如此信任,她不会如此果断。 作为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他阅人无数,深知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沈老将军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他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好,只要你觉得幸福,外祖父就放心了。景桓虽然在朝堂上手段凌厉,但对你,他确实是一片真心,否则他也不会派人一路将我们护送回京。” 光一点,就足以说明他对林姝的心思了。 “外祖父,您放心吧。” 林姝脸上露出小女儿的娇憨,试探着问道:“那这么帖子……” 沈老将军轻笑一声:“明日老夫,恭迎七皇叔登门下聘礼。” 林姝面颊飞红,羞涩的低下头去。 可是心里,却如同打翻了蜜罐。 晚些时候景桓差人给林姝送了字条过来,上面只有简短的几个字:等我明日上门,下聘。 字写的龙飞凤舞,哪怕林姝没有看到景桓,也能知道他此时心情定是愉悦的。 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躺在床上,林姝也激动的久久无法入睡。 她有些不敢相信,幸福真的在朝她招手。 而此时的玄王府,景桓也如林姝一样激动的无法入睡。 聘礼摆满了仓库,等着天亮就能上门提亲了。 只是让景桓有些意外的是,萧太妃竟没有阻止。 景桓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直到门板被人敲响:“王爷。” 声音是白术的,景桓翻身而起,目光冷锐:“何事?” 若不是重大事情,白术不会来叫门。 起居的事都是由福伯照料,有关朝堂的,才会让白术来。 说话间,景桓已经穿好了衣物,他打开门便看到白术一脸紧张:“王爷,温家出事了。” 温晴? 景桓的眉头狠狠一跳:“出了什么事?” “温小姐,自戕了。”白术的语气又快又急,继续说道:“温太傅已经连夜进宫去找皇上了,说不定不一会就会宣王爷进宫。” 景桓的手指几乎要掐进掌心,喉间像是被人塞了团浸水的棉絮,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何时的事?” “子时初刻,温府的下人称是在闺房发现的,说发现的时候,温小姐的腕上的血已经浸透了床铺。” 白术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意,“温府急忙找了太医进府,到现在人还没有醒呢,温太傅气极之下进了宫连衣裳都没换,袖口还沾着血渍。” 院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定是宫里来人了。 景桓不由的看向院外,果然马蹄声在府门口停下。 随即,就有门卫领着一个宫宫,进了院子。 小太监看到景桓,立马跪倒在地,声音急促的道:“给皇叔请安,圣上有旨宣七皇叔觐见。” 果然如此,景桓沉了沉心,淡声道:“本王这就去。” 他步下台阶,又停下脚步看向白术,吩咐道:“去郡主府知会一声儿,此事是冲着她来的,不能让姝儿蒙在鼓里,打她个措手不及,另外再告诉她,一切有我让她不必担心。” 白术担忧的道:“那王爷您呢?” “我不会有事。”景桓声音坚定。 温家在这个时候出事,无非就是想拦他去向郡主府下聘。 他们的目地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他这个人。 马车在宫门前急停,景桓踩着青石砖地面大步流星往勤政殿走,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轻响。 殿内烛火通明,温太傅正跪在丹墀之下,肩头微微发颤。 察觉到身后来人,他微微侧头,看到景桓出现在眼前。 温太傅哀嚎一声,跪伏在地,声音满是悲愤:“求皇上为老臣做主啊,小女等了七皇叔多年,本以为能修成正果,却没想到她的一腔痴情却落了空。” “如今七皇叔又有了心头好,就把小女抛弃,她身为女子哪里受了这样的侮辱,一时想不开就割了腕,求皇上为小女主持公道。” 仁帝显然被温太傅缠的不厌其烦,可他身为三朝元老,仁帝不得不安抚一番。 于是,仁帝看向景桓,眉头皱了起来,问道:“老七,你与温家嫡女,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桓上前, 声音沉稳如常,掌心却在袖中紧紧攥成了拳:“回皇兄的话,温小姐出事臣弟也很意外,只是太傅的话我却不能认同,玄王府从未与太傅府有过婚约,哪怕是口头上的约定也没有,又何来辜负一说?” “太傅这顶帽子砸下来,臣实在受不起。” 第349章 夜闯太傅府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温太傅突然蹦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温晴是你表妹,若不是你心悦于她,她怎么会误会你对她有意,如今她生死不明,你倒是把责任推的一干二净,你可对得起她,对得起老夫我?” 如此颠倒黑白,让景桓心累不已。 他对着温太傅拱了拱手,说道:“舅舅。” “七皇叔这声舅舅,老臣可担待不起。” 温太傅对着仁帝拱了拱手,悲伤的说道:“小女今年已经二十了,成了老姑娘了,更是在了满京城的笑柄,老臣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老臣便一头碰死在郡主府的石狮子上,让天下人都知道七皇叔和郡主的嘴脸,到时看你们如何自处?” 这招可谓是歹毒致极,他不仅威胁仁帝。 还要把林姝和景桓的后路,全都堵死。 若是温太傅碰死在林姝门口,两人就算再占理,也说不清了。 世人会说是林姝心肠恶毒,抢了温晴的婚事,还逼得她自杀。 老太傅痛失爱女,被七皇叔势力死死碾压,为爱女平怨所以惨死。 到时不明真相的百姓皆会被牵着鼻子走。 林姝和景桓就算有十张嘴,也无法说得清。 殿内烛火噗地爆了个灯花,景桓只觉浑身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难怪太妃看到他备聘礼无动于衷,原来早就跟温太傅串通好了,在这里等着他。 温晴到底怎么样,谁也没有看见。 只听太傅一面之词,他陷入了被动。 “皇兄。”景桓突然跪倒,脊背绷得笔直,“臣与温晴只是表兄妹关系,绝无半点私情。” 膝盖跪在坚硬的地面上,让他头脑愈发清醒:“当务之急是把温小姐救醒,林姝医术超绝,她又是女子,前去救治最合适不过。” 温晴伤的怎么样,他得亲眼见过才能下定论。 而不是由着温太傅一张嘴掌握着主动权。 温太傅却突然暴怒,开口拒绝:“我太傅府绝不允许七皇叔和林姝踏足一步,我的女儿因为你们二人自杀,现在还昏迷不醒,你们此时登门跟在她心头剜刀子有何区别?” 他对着仁帝声泪俱下的道:“皇上,万万不能答应啊。” 温太傅说的在情在理,仁帝有些犹豫,景桓继续道:“温太傅横加阻拦倒是让本王心生好奇,从始至终都是温太傅在说,温晴伤的如何无人得见,你如此激动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温太傅倏然瞪大了眼,指着景桓情绪激动。 脸色青灰一片,显然被他气的说不出来话。 景桓无视他看向仁帝:“恳请皇兄准许皇弟和林姝,前去太傅府,人命关天啊皇兄。” 殿外突然传来更鼓之声,已是五更天。 仁帝面上露出疲惫之色,他早就想打发走两人了。 既然景桓提出去太傅府探望温晴,他借坡下驴,说道:“朕准了,由林姝和七皇弟前往太傅府,务必把温晴救醒。” “多谢皇上。”景桓谢过之后,转身大步走向殿外。 温太傅又气又急,眼见着他就要走远,也急忙告退跟了过去。 仁帝着实松了一口气,温太傅闹了半宿,他早已经困乏至极。 眼下,总算可以去休息了。 温太傅出了皇宫后,便急忙爬上马车,命令车夫尽快回太傅府。 他要赶在景桓来之前,把他和林姝关在府外。 他绝不允许两人,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温晴面前。 此时的景桓和林姝早已经汇合,白术把话带到以后,林姝就知道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她猜测出,景桓定会要和她一同前往太傅府,为温晴治伤。 两人共乘马车前往太傅府。 然而到达以后,却见太傅府大门紧闭。 门口的府兵,竟增加了三倍之多。 “温太傅,陛下口谕!要本王与郡主前来为温小姐疗伤,你大门紧闭难不成是想抗旨?” 景桓的声音裹着凛冽寒风穿透朱漆大门。 在他身后,是整整齐齐的黑甲卫。 温太傅就在院内,他猛然转身,发冠歪斜,灰白的鬓角凌乱地贴在冷汗涔涔的额头上。 他踉跄着冲到门前,枯瘦的身躯堪堪挡住门缝,朝外大喊:“就算有陛下的口谕,七皇叔也不能强闯大臣府邸!我不同意,难不成你们还想强闯不成?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爷,让属下翻墙进去” 林姝紧握着药箱的手指节发白,望着紧闭的朱门,大声道:“太傅大人,我与王爷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要为小姐疗伤而已,还望太傅行个方便。” “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站在太傅府的门前……” 温太傅突然破口大骂,众人全都变了脸色。 林姝就算再不堪,她也是仁帝亲封的郡主。 温太傅因为私人恩怨,公然辱骂林姝,实在让人不齿。 “太傅。”林姝扬声:“温小姐的伤口若再耽搁......” 话音未落,景桓已抽出腰间佩剑,剑锋寒光一闪,重重劈在门闩上。 “哐当!”朱红漆大门轰然洞开,黑甲卫如潮水般涌入。 温太傅被撞得倒退几步,后腰重重撞上影壁,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景桓!” 他嘶吼着扑过来,却被两名黑甲卫架住胳膊. 温太傅如同困兽一样剧烈的挣扎,他眼睛通红,神情激动的道:“你这是仗势欺人!我温家与你势不两立……来人,来人……” 一连喊了几声,都不见有府兵过来。 这时他才看到,门口的侍卫已经尽数被黑甲卫控制住了。 景桓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温太傅,神情冰冷:“温小姐受伤,温太傅伤心过度神智不清,来人,送太傅回屋休息。” 温太傅气红了眼,手指颤抖的指着他:“你敢,你敢唔唔……” 话未说完,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白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手下的人:“还不快把太傅大人请下去。” 黑甲卫架着温太傅,去了后院,把他关进了屋子里。 咔嚓一声,上了锁。 然后如同门神一般,站在了门口。 第350章 为温晴治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带着林姝长驱直入,太傅府的下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全都吓的瑟瑟发抖,无人敢阻拦。 一路行到了温晴的院子,只见太傅府的老夫人守在门口。 她脸上满是慌乱之色,却依然横在门口,不肯让林姝进去:“我的孙女儿现在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你们也太欺人太甚了,怎么能强闯太傅府,就不怕我儿子告到皇上面前吗?” 太傅府的老夫人胆子并不大,说这番话时,声音都在颤抖。 再加上年纪大了,经不得事儿。 若不是被丫鬟扶着,只怕人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对方是个老人,算起来也是长辈。 林姝不想为难老夫人,便上前屈膝一礼,客气的说道:“老夫人息怒,听闻温小姐受了伤,我与王爷奉旨前来为小姐疗伤,若是有冲撞之处,还望老夫人多担待。” “温小姐金尊玉贵的,老夫人也不想看到她受伤痛是不是,若是再耽搁下去,我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治好。” 她在提醒老夫人,她与景桓是奉旨办事,何来强闯一说。 而后,又拿温晴的伤口劝说老夫人。 果然,老夫人的态度不那么强硬了。 她半信半疑的看着林姝,不确定的问道:“你真的能把晴儿救醒?” “老夫人若是不信,可以在一边观看。”林姝轻声道。 她神情坦荡,不是奸恶之人。 老夫人担心自己的孙女儿,最终让了步:“那,你们进去吧。” 景桓上前,对着老夫人微微颔首:“多谢外曾祖母。” 老夫人有些畏惧的看了景桓一眼,刚刚他把门劈开时,眉眼可不像现在这么温润。 景桓名声在外,老夫人从未拿他当亲戚看待。 此时一声外曾祖母,险些吓的她坐在地上。 强扯出抹笑容,说道:“不,不敢,老身可担不起皇叔这声外曾祖母。” 老夫人苦着一张脸,她可不是阴阳怪气,她是真怕啊。 万一惹到这位活阎王,他一把火烧了太傅府可怎么办。 景桓和林姝走入屋内,林姝进去后,便让景桓在外间等着。 里面毕竟是女子闺房,他一个男子不方便入内。 景桓在外间太师椅上坐了下来,如同一尊冰雕泛着寒气。 老夫人看都不敢看他一眼,紧随着林姝进了里屋。 进去后,就见温晴躺在床上,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纱布。 她的脸色苍白,唇上没有血色,双眸紧闭。 老夫人跟在林姝身后,眼神里满是担忧,却又带着一丝戒备。 她试探着问林姝:“不知郡主有没有把握?” “我得看过才知道。”林姝说道。 她走到温晴床前,仔细查看温晴的伤口。 表面的皮肉虽被划开,却并不深,以她的医术来看,这样的伤根本不至于让人昏迷不醒。 温晴这是在装昏迷。 为了争抢婚事,她也真是霍得出去。 连自己的父亲都算计进去了。 若是老太傅知情的话,他定不会如此激动,半夜跑进宫去找皇上告状。 可怜太傅被自己的女儿利用,若是知道真相的话,不知会有多伤心。 既然她要装,那就陪她好好演一演。 林姝轻叹一声,眉头拧起:“温小姐这伤……” 话未说完,便止住了。 老夫人急的上前一步,焦急的问道:“郡主,我的孙女儿到底怎么了,你快说呀。” 林姝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怕是伤到了筋骨,以后这手,怕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灵活使用了。” “啊……”老夫人急的身形不稳,倒退两步一脸无措的道:“怎,怎么可能,太医来瞧过明明伤的不深呐,怎么就伤到了筋呢?” 林姝看老夫人的样子,显然她也被蒙在鼓里。 “虽说没有伤到筋脉,但是也是伤及皮肉这么深,定会落下疤的,这一块的皮肉就会成为死肉,多少会影响到手的灵活的,具体的还得看后期恢复程度。” “若是不发炎溃烂还好,若是发炎溃烂,截肢也有可能。” 老夫人啊的一声,被吓的面色发白。 她再也经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手都是颤抖的:“怎么伤的这么重,难怪我的孙女儿到现在都没有醒。” 老夫人呜呜的哭了起来,不停的拿帕子抹泪儿。 “我温家就这么一个孙女儿,若是她有了事让我们怎么活?” 林姝急忙安慰老夫人:“老夫人您先别激动,若是温小晴能醒过来,配合我治疗的话我定能保住她的手。” “真的?”老夫人立马止住了哭声,激动的对着林姝说道:“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孙女儿,就是我太傅府的大恩人,你开什么条件我们都能答应。” “老夫人言重了。”林姝轻声道。 她走到温晴床前,轻轻唤她:“温小姐你快醒醒,你若再不醒,这手可就真的没救了。” 老夫人看温晴没有要醒的样子,急的如同无头苍蝇一般。 突然,她扬声说道:“来人,拿针过来。” “老夫人,你这是?”林姝不解的问道。 丫鬟把针递给老夫人,她心疼又无奈的道:“为了晴的手,只能让她受些罪了。” 说完就狠狠一针所在了温晴的指上。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风声轻轻作响。 温晴面上露出痛苦之色,她的手指突然动了动,紧接着,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老夫人开心的道:“醒了,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吓死祖母了。” 温晴看向老夫人,面露迷茫之色:“我这是在哪儿?” “哎呦我的宝贝孙女儿,你当然是在府里啊。”老夫人急的连连跺脚:“你怎么就那么傻寻了短见呢,若是你去了让祖母可怎么活?” 老夫人说一句,哭三声。 她坐在温晴床头,哭成了泪人。 而后,又急忙指着林姝,对温晴说道:“只有郡主能治好你手上的伤,你听话些让郡主为你疗伤,那些太医都是不中用的,否则你怎么会昏迷到现在。” 温晴听着这话,心头着实堵的慌。 之所以请了宫中的太医,就是来为她打掩护的。 老夫人忙帮不上不说,还净帮倒忙,逼得她不得不醒。 第351章 他值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温晴面露虚弱之色,对着老夫人笑了笑,可是眼泪却从眼角滑落。 “祖母救我干什么,不如就让晴儿去了吧,我想我娘了。” 她的话,就如同一把刀在剜老夫人的心。 老夫人哭的更加厉害了:“你死了祖母怎么办,你父亲怎么办,难道你想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温晴也哭了,这次是真的哭了。 她看向林姝,虚弱的道:“郡主不必救我,我不想欠你人情,祖母请郡主回去吧。” 不等林姝说话,老夫人就拒绝了她的要求:“说什么胡话呢,眼下只有郡主能治好你的手,你怎么能让她回去呢。” “祖母……” “不必多说,这事不能依着你。”老夫人态度坚决,不给温晴拒绝的机会。 转头,她看向林姝,语气恳切:“求郡主救救我的孙女儿,我温家必将报答。” 林姝对着老夫人笑了笑,说道:“只要温小姐同意让我治疗,我身为大夫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老夫人忙轻轻拍了拍温晴的手背,几乎哀求她道:“祖母求你了,你就让郡主给你看病吧。” 她那么大一把年纪了,温晴怎么好意思让老夫人跟着担惊受怕,只得点头同意。 闻言,老夫人眉开眼笑了:“好,太好了。” 她急忙起身,让开位置。 温晴却对她道:“祖母你劳累了一晚上,快去外面歇歇吧。” 她想支开老夫人,老夫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也感觉十分疲惫。 便由婢女搀扶着,缓缓走了出去。 老夫人一走,温晴就沉下脸来,毫不客气的道:“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承你的情。” 在她认为,景桓与她青梅竹马,林姝后来居上抢走了她喜欢的人。 温晴不会拱手相让的。 这次,她必要让皇上做主,还她个公道。 林姝却轻笑一声,说道:“我也没指望与你和平相处,之所以来为你治病,也是因为皇上的口谕。” 说到这里,她抬眸看向温晴,脸色一沉说道:“若非如此,你死你活,与我何干?” 温晴没想到她如此恶毒,竟伸手想朝林姝脸上掌掴。 林姝正为她处理伤口,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声音平静的道:“你的手不想要了?” 她这才猛然惊醒,自己的命还被林姝捏在手里。 温晴急忙把手撤了回来,一双眼睛却是愤恨的看着林姝。 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你家世好,模样又不差,何必紧紧攥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呢。”林姝的声音,在静谧的房内响起。 温晴白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可是眼圈儿却逐渐红了:“你懂什么,我与景桓哥哥自小就在一起长大,我喜欢他喜欢他整整十年,也从未想过要嫁给别人,可是因为你他不要我了……” 她呜呜的哭了起来,林姝却是勾唇一笑,一针见血的说道:“你喜欢的是他的身份,还是他这个人?” 温晴神情一愣,眼神有些飘乎:“当,当然是他这个人。” “若是他不是皇叔,只是一个普通人,你也依然喜欢他吗?”林姝又问。 伤口她已经重新包扎并上好了药。 温晴两眼错愕的看着林姝,被她那般明锐的眼神盯着,她只觉得后背发凉。 见她犹豫了,林姝又道:“但我是愿意的,无论他是王爷也好,平民也罢,我都愿意嫁给他的。” 温晴似是看透了林姝的心思,她冷笑一声:“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是不会放弃景桓哥哥的。” “好,那我们就拭目以待。”最后一个字落下,林姝起了身朝着门外走去。 见到她出现,景桓急忙站了起来,问道:“怎么样?” 林姝轻笑摇头:“没事了,我们走吧。” “好。”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身影很快就被夜色吞没。 待到出了太傅府,景桓面带难色的看着林姝,欲言又止。 林姝看着他,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我知道你的打算,无论你做什么样的决断,我都会站在你身边。” 景桓的眼前亮了亮,激动的把林姝揽入怀里,声音低沉的道:“你都看出来了。” 被他抱着,林姝闻着他身上的淡香,感觉无比塌实。 “私闯太傅府还动了黑甲卫,又囚禁太傅,若是皇上还能包庇你也太说不过去了。” 她把手从景桓的腰间穿过,轻轻环住他的窄腰。 景桓明显的身体紧绷了一下,夜色里只有林姝轻柔的声音:“还是说,王爷早就有了打算,只是今天借着此事刚好有了借口。” 林姝仰起头看向景桓,顽皮的朝他一笑。 景桓看着她那孩子气的模样,不由的轻笑一声:“我怎么那么幸运,有了这么聪慧的夫人,以后还要仰仗夫人,多多指教了。” “谁是你夫人。”林姝脸色微红,神情娇嗔。 可是手却没有松开景桓,反而还抱的更紧了。 景桓沉浸在此时的幸福中,轻轻点头:“从一开始,你就是了,你不承认没关系,我认定就行了。” 林姝轻笑,不再与他争辩。 两人于夜色里深拥,感受着此时的温馨与宁静。 天色逐渐变白,景桓不舍的松开了林姝,对她展颜一笑:“我去了。” 林姝点了点头:“我等你回来。” 景桓摸了摸林姝的脸颊,而后朝着不远处的白术走去。 他翻身跃上马背,拽着缰绳轻叱一声:“驾。” 马儿撒开四蹄朝着皇宫方向奔了过去。 林姝回了郡主府,只是回去以后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明明很困,但心里却挂念着景桓,一丝睡意也没有。 直到日上三竿,青儿从外面匆忙的走了进来:“小姐。” 林姝一下子来了精神:“如何?” 青儿喘着粗气,说道:“皇上下了诏书,剥夺了王爷将军的封号,并没收了虎符,如今他只剩下皇叔的头衔了。” “他人呢?”林姝一点也不意外。 从景桓带兵闯入太傅府的时候,她就料到了。 “王爷,就在门外。” 青儿话音一落,林姝已经朝外跑了出去。 第352章 聘礼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门外,阳光洒在景桓的锦衣上,虽华丽却难掩他此刻的孤寂。 林姝望着眼前的人,曾经那个意气风发、权倾一时的皇叔,如今竟只剩这空有其名的头衔。 她心中一阵发酸,眼眶渐渐湿润,轻声问道:“事情解决了?” 景桓看着林姝泛红的眼眶,心中闪过一丝心疼,面上却依旧挂着那抹淡淡的轻笑,开口道:“差不多吧,皇上做出这样的处罚,本就是给太傅府一个台阶下。如今我手里没有权势,太傅自然也不会再苦苦相逼。”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透过庭院,看向了远方:“况且为了安抚温晴,皇上已经将她封为公主了。” 话落,林姝就扑进了他的怀里。 景桓微微一愣,而后就紧紧的抱住了她。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林姝心里愧疚极了,若不是因为她,景桓又怎么会丢了官位。 “说什么对不起,我早就不想做官了,现在我无事一身轻,过几天闲云野鹤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景桓轻叹一声,又安慰道:“更何况,这件跟你没关系,玄王府的权势太大,势必会引起皇兄忌惮。” “与其说是因为你,倒不如说是太傅摸准了皇上的心思。” 伴君如伴虎,这话一点也不假。 景桓能够全身而退,已经很庆幸了。 纵然他这么说,林姝心里也是酸涩一片。 她紧紧的抱着景桓,想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他。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景桓感受到她的情谊。 景桓心里窃喜不已,故意问道:“如今我只是个没有实权的王爷,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你不能不要我。” “你这人……”林姝被他的话逗的噗嗤一笑,眼泪却从脸上滑落。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开起玩笑了。 她轻轻一拳捶在景桓胸口,却被他顺势握住了拳头。 景桓眼神炙热的看着她,笑道:“咱们成亲吧。”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一队送聘礼的队伍,几乎占满了整条胡同。 林姝脸色一红,轻扯他的袍角,难掩嘴角的笑意:“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送进府去。” 以福伯为首的队伍,皆是穿着喜庆的衣服。 随着福伯的一声:“送聘入府。” 身着统一服饰的壮汉抬着朱漆描金的聘礼箱,箱上贴着烫金的囍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箱子里装着各种珍贵的聘礼,有西域进贡的和田美玉、南海的珍珠玛瑙、江南的绫罗绸缎,还有名家字画、珍稀药材等。 林林总总,全都进了院子。 景桓和林姝手牵着手进入院内,小泉儿早已经把此事禀报给了沈老将军,以及舅舅们。 看着满院的大红箱子,沈老将军万分感慨。 几个舅舅也是喜笑颜开,唯独沈伯雍,笑容牵强。 似乎再大的喜事,也无法让他动容半分。 景桓连忙上前行礼:“晚辈景桓,见过老将军,见过三位舅舅。” 声音沉稳,不卑不亢。 如今他无官职,他对老将军自称晚辈,态度放的很低。 沈老将军精神矍铄,目光如炬,微微点头:“姝儿能得皇叔青睐,是她的福气。” 说完,他看向林姝,说道:“姝儿,你去把珍藏的那罐金銮琥珀拿来,给皇叔尝尝。” 老爷子这是要支开她,想要单独跟景桓叙话。 林姝有些担忧的看向景桓,却见他目光平静的看着自己:“既是好茶,那我自当品茗一番。” 他朝着林姝微微一笑,神情自若。 林姝虽然相信他在战场上能攻无不克,但这样的局面不免有些担心。 况且三个舅舅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呢。 沈伯言打趣她道:“怎么,你怕我们把你的未婚夫婿吓跑了?” “大舅舅。”林姝嗔了沈伯言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她一走,沈老将军便对着景桓说道:“姝儿自小流落在外,她好不容易回了家却还受了那样的苦,老夫心疼她只盼着她以后能活的恣意,一生幸福。” “王爷既然来求娶,老夫只有一个要求,只求王爷能护着她,老朽就心满意足了。” 老爷子语气诚恳,他是真的为林姝考虑的。 景桓恭恭敬敬地对着沈老将军说道:“老将军放心,晚辈对姝儿的心意日月可鉴。我不敢放别的大话,但这一生我只要林姝,唯有她一人,我会呵护她,不让她免受任何委屈。” “如果我无法做到,单凭老将军发落,绝无怨言。” 屋内的人全都目光诧异的看着景桓,先不说他皇叔的身份。 便是稍微有点权势的男子,哪个不是三妻四妾。 可他却当着沈老将军和三个舅舅的面,放出此话,让人钦佩。 沈老将军更是微微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反问道:“王爷,竟是要许姝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正是。”景桓声音坚定,目光坦荡:“我既然说到便会做到,否则温家给我施压,我大可以将人收入府中。” 老爷子沉默了,看景桓的目光多了一分欢喜:“王爷君子胸襟,是老夫狭隘了。” “沈老过奖了。” 沈老将军微微颔首,又问:“不过,老夫还想问问你对如今边疆局势的看法。” 景桓早知老将军会考验他的才略,便不慌不忙地说道:“如今边疆虽有小股敌军骚扰,但我朝兵强马壮,将领英勇。 晚辈认为,应采取恩威并施的策略,一方面加强军事部署,震慑敌军;另一方面,与周边部落开展贸易往来,增进彼此了解,化干戈为玉帛。 这样不仅能稳定边疆,如此恩威并施,既能震慑别有用心之人,也能让周边部落看到我朝的强盛,会更加放心的与我朝合作。” 沈老将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愧是身经百战的猛将,启朝有你在,方可保百年太平。” “父亲,皇叔有勇有谋,对姝儿又一片痴心,我们都很认可。” “是啊,父亲,我们就别再考验他了,早点让两人把婚事定下来吧,不然有些人该急喽。”沈伯昌促狭的一笑,朝外抬了抬下巴。 只见林姝就站在门口,显然已经听了有一会儿了。 第353章 怒斥萧太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沈老将军故作长叹一声,摇头苦笑:“这还没嫁过去呢就胳膊肘朝外拐了,怎么着,还怕我们吃了你的如意郎君不成。” “外祖父。”林姝只得红着脸端着茶进来,为沈老将军倒了一杯茶塞进他的手里,娇嗔道:“您快喝口茶吧。” 那副窘迫的模样,逗的三个舅舅全都笑了起来。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还不让我说话啦,拿茶堵我的嘴呢。”老爷子笑呵呵的接过茶来,喝了一口,说道:“喝这茶没滋没味儿的,还是改口茶比较好喝。” 林姝脸色通红一片,饶是她再镇定,也架不住被外祖父这么打趣。 她哎呀一声,逃离了此地。 身后三个舅舅的笑声肆意,唯有景桓笑意浅浅,眼里满是宠溺。 景桓起身,对着沈老将军道:“待我定下良辰吉日,就来迎娶姝儿。” 沈老将军以及三个舅舅,送景桓出府。 景桓登上马车之前,看到林姝站在院内在看他,他朝林姝微微一笑,无声的道:“等我。”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玄王府门前。 景桓刚刚进入院子,就见萧太妃满面怒容的朝他走来:“你,你是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你竟把兵权交了出去,你可知此举于你而言,有多危险吗?” 更让她生气的是,景桓要迎娶林姝,竟不经过她的同意。 私自带了聘礼登门,也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景桓的脚步一顿,眼神冰冷的看着萧太妃,说道:“这不就是母妃想要看的吗?如今儿子趁了你的心意,你怎么反而气急败坏起来了。” 萧太妃面色铁青,神情一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桓向前走的脚步一顿,眼神冰冷的看向萧太妃:“儿子说的什么,母妃心知肚明,若非你授意温晴又怎么会割腕,你想用这种方法逼儿子就范,可你打错了算盘。” “我景桓从不受人胁迫,哪怕是你母妃你也一样,这次我丢的是兵权,若母妃再苦苦相逼,我丢的便是这皇子的身份。” 萧太妃没想到景桓如此敏锐,他竟猜出是萧太妃怂恿温晴的。 可她又不想承认,心存侥幸的道:“你,你怎么能如此想母妃,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母亲,我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你啊。” “母妃对儿子的好,儿子承认,可你不该把自己的野心强加于我的身上,这些年你在图谋什么,母妃心里最清楚不过,儿子奉劝母妃一句,你还是趁早收手的为好,若是再执迷不悟,别怪儿子无情。” 景桓的话让萧太妃遍体冰凉,她不解的看着他,神情痛苦。 明明她的儿子有惊世之才,却只能屈居人下。 若是那皇位换作他来做,必比仁帝更加出色。 萧太妃又气又急,脸色铁青一片,她咬着牙道:“不,我绝不允许你娶林姝,我不会承认她的。” “她不需要你承认,儿子认她,她便是玄王府的当家主母。若是母妃实在厌烦,不如搬出府去西郊庄子小住,每逢节日我与林姝也会过去看望母妃,何必在这里相看两生厌呢?” 景桓的语气,说不出的冷漠。 那神情,就像在看一个不相关的外人。 萧太妃实在受不了他这样跟她说话,眼泪流了下来:“你,你竟要赶母妃走?” “不是儿子赶你走,是母妃分不清自己的位置,你什么都想要,什么都想掌控。你的强势我接受不了,林姝自然也无法接受,既然如此,况且……” 景桓说到这里,抬眸看了看萧太妃:“母妃若是再一意孤行私下屯兵,这可是谋逆大罪,要诛九族的,待到纸包不住火的那天,母妃可想过后果?” 萧太妃惊的连连后退,她慌乱的看着景桓,声音抖的不成样子:“你,你休要胡言乱语。” “只要有我在一天,这玄王府便是儿子说了算,母妃也不必过于担心,你屯的那些兵儿子已经收入军营,一并交给了皇上。” 景桓的话,如同一道雷劈在萧太妃头顶。 她筹谋了这么久,才屯得了一万精兵。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景桓竟一声不吭,把那些精兵全都上交给了皇上。 萧太妃气极之下,狠狠的扇了景桓一巴掌:“孽障,你这个孽障,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生出你这么个儿子,我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给你留条后路,你有用的时候是皇叔,没用的时候连庶民都不是。有朝一日皇上拿你开刀,到时你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人鱼肉,你可曾想过?” 萧太妃声嘶力竭,却又不得不强压着怒火。 那字从她齿缝里迸出,带着满腔的怒火。 景桓没躲没闪,狠狠受了这一巴掌。 白皙的面皮上很快浮起几根指印,他不在意的轻笑一声:“若无万分把握,我怎么敢交出兵权,母妃真以为儿子没有留一手吗?” 萧太妃还想再问,景桓却不愿再提此事,只问她:“摆在母妃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欢欢喜喜的迎林姝进门,日后不许为难她,要么儿子送你去西郊山庄疗养,你自己选。” 萧太妃像只斗败的公鸡一样蔫头耷脑,她自嘲的一笑,说道:“如今你都能做母妃的主了,还问我这些做什么,为了个女人你连亲娘都不要了。” “母妃不必阴阳怪气,就算没有姝儿,儿子也会如此,我不能让玄王府被你毁于一旦。” 景桓说完,便冷冷下令:“来人,送太妃回自己的院子,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随意出府。” “你,你这个逆子……”萧太妃气到神情扭曲,她算是看出来了,景桓是油盐不进。 无论她是卖惨也好,扯母子情份也罢。 他都无动于衷,铁石心肠。 在景桓的命令下,萧太妃被送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不甘的大喊大叫:“来人,来人。” 然而院外无一人回应,萧太妃慌乱的道:“人呢,本宫的人呢?” 心腹在她耳边低语:“娘娘,是王爷,他遣散了娘娘的随从,那些死士也全都被王爷调走了。” 萧太妃两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第354章 愿为前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要迎娶林姝的消息,如同飞一般传遍了整个京城。 京中的动向,自然也传到了军营里。 景桓交出虎符,本就让军心动荡。 生怕仁帝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 可两府的婚事,就像一枚定心丸,稳住了军心。 沈老将军的归来,更像定海神针稳住了汹涌的波涛。 军营里的士兵渐渐忘了恐慌,全都传着景桓与林姝的婚事。 正在擦拭长枪的李二柱手一抖,铁枪当啷砸在青石上:“王爷要娶郡主了,这是真的吗?” 身侧的一名小兵,声音洪亮:“那还有假,说是皇上亲自指婚,聘礼装了八辆马车,从朱雀大街排到明德门……” “当真?”独眼老兵王铁的眼中泛起血丝。 几日前景桓交出虎符时,他一夜未眠,在营火旁枯坐到天明。 此刻却露出释然的笑:“沈老将军刚回京,就传出这等喜讯,陛下到底没忘咱们!” 他们都是跟随沈老将军多年的士兵,一直都在盼着这天呢。 几个汉子说说笑笑,这时李二柱朝着不远处抬了抬下巴,另外几人全都停止了说笑。 纷纷起身,朝着那个忙碌的身影走了过去。 烈日下,一盆盆的衣服又脏又臭。 陆承晏头发蓬乱,双手机械的洗着。 他的手指被水泡的发了白,额头上满是大汗,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日子,竟将他折磨的不成样子。 原本英俊的面容又黑又瘦,下巴上的胡茬一直长到了腮边。 若不是真眼所见,谁能想到英勇无敌的陆小侯爷,竟成了这副鬼样子。 “哟,小侯爷金尊玉贵的,你怎么能给我们洗衣服呢,在下可担待不起。”李二柱一脚踢翻水盆,盆里的衣服掉在地上,沾满泥土。 污水溅的陆承晏一身一脸,他的动作一滞,而后又麻木的把衣服捡了回来。 这样的日子,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上演。 老天好像有意惩罚他,让他把林姝吃过的苦,全都尝了一遍。 陆承晏非但没有感觉到愤怒,甚至觉得他们还可以对他再坏一些。 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李二柱还想对陆承晏动手,却被人劝住了:“二柱,你理他这种人做什么,你虐待他说不定他还觉得自己在赎罪呢,别搭理他了,免得脏了咱们的手。” “我呸。”李二柱狠狠唾了一口:“若是我知道当初表小姐被送到军营,便是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护着他,有些人顶着人皮却不干人事,好在老天有眼,让他遭了报应。” 说到这里,他似是故意激陆承晏:“现在好了,表小姐马上就要嫁给皇叔了,以后她有人保护了,你不珍惜的人如今却变的你高攀不起,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 陆承晏洗衣的动作一滞,眼里漫上一层痛苦的神色。 他后悔,他无时无刻都在后悔。 他恨自己为什么被蒙蔽了双眼,看不到林姝对他的好,对他的付出。 自己抱着鱼目当明珠,还做了那么多伤害林姝的事。 该死的人,是他啊。 陆承晏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呆呆的看着前方。 为什么不让他死呢? 他这样的人,留着也是妨碍林姝的眼。 “是吗,那也挺好的,我祝她幸福。”陆承晏自嘲的一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发自肺腑。 他没资格陪在林姝身边,只希望这辈子她能幸福,顺遂。 李二柱等人看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全都感觉没意思。 “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跟死人有什么区别,我们走别理他了。” “如果我是你,就一头撞死一了百了,废物。” 几人骂骂咧咧的离开了,陆承晏将地上的衣服重新放在盆里,继续浆洗。 凄厉的号角撕裂夜空,惊起营寨旁老槐树上的乌鸦。 李二柱握着的长枪还没捂热,就见传令兵举着火把疾驰而过,声音洪亮的喊道:“紧急军情!青枫峡匪徒屠戮三村,将军点兵即刻出征!” 军营里霎时沸腾起来。 独眼王铁摸出腰间葫芦猛灌一口烈酒,浑浊的眼珠盯着辕门外翻涌的乌云:“那地方山高林密,张校尉带了一个小队进去连一具尸首都没有找回来,听说是被那帮土匪喂了狼。” “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这帮土匪,穷凶极恶,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偏偏他们依着险恶的山势,来无影去无踪,这都一个多月了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张战叹息一声,眼里已经有了惧色。 他年前才娶的妻子,如今妻子刚怀孕六个月,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这让他的妻子可怎么过。 这次出征,怕是九死一生。 前去的人全都一脸沮丧,陆承晏的心思却活动了一下。 他这么半死不活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他也摸了过去,人人都不敢上前,他却挤到了前排。 四周的人都诧异的看着他,小声嘀咕:“这么着急去送死啊。” 营帐前方,新将领顾渊眉头拧成了一团,眼里满是焦急之色。 一连折了两个小队,再点兵竟无人敢上前了。 “有没有熟悉青枫峡的,出列。” 顾渊喊了三声,无人应答。 就在他急的要骂人时,一道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将军,小人熟悉。” 顾渊看向声音来源处,只见一身脏臭的陆承晏走上前来。 看到他,顾渊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曾经他在陆顾晏的手下当兵,如今竟翻了个个儿,陆承晏成了他的兵。 面对这位落魄的侯爷,顾渊竟有些底气不足。 陆承晏别的不行,可是打仗却甚是拿手。 若是让他出了风头,难保他不会东山再起。 “就你还想去剿匪,送死去还差不多。” 顾渊知道他能力出众,却故意诋毁,就是不想让陆承晏夺了他的风头。 陆承晏此时对功名利禄早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他对着顾渊拱了拱手,声音诚肯的道:“匪徒熟悉地形,需有人引开主力,属下愿为前锋,为将军冲锋陷阵。” 闻言,顾渊才拿正眼瞧了他一眼。 青枫峡地势恶劣,哪怕是当地的居民也不敢轻易踏入。 若是让陆承晏去当前锋探路,就算有了功劳也落不到他的头上。 顾渊轻笑一声说道:“那你可得想好了,这一去怕是有去无回。” 第355章 潜入匪寨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声音坚定的道:“属下心甘情愿的。” 顾渊看他一心想寻死,暗暗一笑,还真以为自己是战无不胜的小侯爷呢。 也不看看这次面对的是什么。 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杀人不眨眼的。 他既然愿意去,那就遂了他的愿。 “好,本将准了,陆承晏你身份特殊,是皇上网开一面准许你戴罪立功,你可不要让本将军失望啊。” 陆承晏拱了拱手,恭敬的道:“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望。” 顾渊点了点头,下了命令:“原地休整,寅时出发。” 而后,又清点了一个小队充当先锋。 提拔陆承晏为小队队长。 青枫峡的晨雾还未散尽,二十辆马车已缓缓驶入谷口。 陆承晏裹着褪色的粗布头巾,赶着领头的骡子,刻意让车轱辘碾过碎石,发出吱呀的声响。 “掌柜的,这趟买卖风险可不小。” 扮作账房先生的副队长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峭壁,压低声音对着陆承晏说道:“过了这道谷口前方就是一线天了。” “那里道路极窄,进去后如同罐子,若是敌人在上方埋伏,只怕咱们都得全军覆没。” 陆承晏微微颔首:“知道了。” 来时的路上,他跟顾渊商议好了策略。 由他们这队人去把匪徒吸引出来,到时他带着大队人马前堵后截,必能将这伙匪徒一网打尽。 他们这队人,总计二十人。 跟他说话的叫王伍,家里就他一个儿子,若不是母亲病重,他也不会来当这先锋。 剩下的人,也跟他情况差不多。 能当先锋的,要么是缺银子,要么是拿命来博前程的。 陆承晏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可以不要命,但是这些人呢? 他们大多是家里的顶梁柱。 看着前方的山坳,陆承晏出然出声:“原地休整。” 王伍惊讶的问他:“陆掌柜,为何在此处休整?” “前方山路难行,而且此处地势复杂,若是遇到匪徒大家都得没命。”陆承晏一边说,一边跳下了车。 他解下车上的套绳,安上马鞍。 王伍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气:“掌柜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趁着他凑近的功夫,压低声音说道:“你一个人进一线天,必死无疑,而且你别忘了将军要我们来干什么的。” 陆承晏一人进谷,那些匪徒未必会现身。 他此举,极有可能让这次任务失败,到时他们还是难逃军法处置。 陆承晏目光坚毅的看着前方,说道:“放心,我定会把你们安全带出山谷。” 说完他一扯缰绳,朝山谷里奔去。 王伍想喊他又怕打草惊蛇,只能佯装镇定跟大家伙儿说道:“他娘的,这车轴怎么坏了,快点修好。” 众人心下诧异,却也不敢乱打听。 全都下了车检查车辆。 哒哒哒…… 清晰的马蹄声在谷内回响。 山崖上草木间,十几个黑衣身影贴着崖壁,握紧了手里的弓箭。 不多时,前方出现了一匹马。 为首的一人挥起手,准备发动攻击的命令。 然而,待那马到了跟前,众人全都大眼瞪小眼。 只见马背上空无一人。 “怎么回事,人呢?”为首的人惊讶的站了起来,剩下的几人也纷纷挠头。 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突然几枚利箭破空而出,准确的扎在了他们的胸口。 几人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全都摔落悬崖。 石壁上,一抹黑色身影如狸猫一般,轻巧的跃了上来。 刚刚那几箭,早已经把敌人吓的魂飞魄散。 他们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身后却传来一股劲风。 惊悚回头,却见一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 弯刀抹过土匪脖颈,血液喷涌。 陆承晏只留下一个活口,用刀抵着对方咽喉,问道:“口令。” 那人哆哆嗦嗦的回道:“晴天。” 得到口令,陆承晏将人一刀毙命。 而后他从土匪的尸体中,摸出信号弹,弹射了出去。 砰的一声,烟花在夜空上方炸开。 与此同时,山谷中响起厮杀声。 就在土匪们冲进山谷里时,却不见谷中有人。 正在疑惑的时候,又是一枚信号弹在头顶炸开。 这枚信号弹与他们匪寨的不同,像是军营里的东西。 有人反应过来,大声喊道:“虎威军,虎威军来啦。” 土匪们开始四下逃窜,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只见一队精兵由前后分别包抄而来。 将这些土匪,全都堵在了一线天里。 顾渊身着铠甲,手持长矛,厉喝一声:“杀。” 无数士兵举着武器冲杀过来,瞬间把这些土匪杀了个一干二净。 待到战场清理完后,顾渊疑惑的看着四周,问道:“陆承晏呢?” 众人摇头:“没有看见他。” 而此时的陆承晏已经贴着潮湿的岩壁,悄悄的摸进了匪寨的哨岗。 他顺着岩壁轻盈滑落,刚刚他已经看过了,这里应该是匪寨的第三道岗。 真正的寨子到底在哪里,根本无人得知。 难怪来了那么多人,都没有办法将寨子连根拔起。 陆承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朝着寨子走去。 “口令?” 寨门前的哨岗上,有两名土匪拦住了陆承晏。 与此同时,两枚利箭也对准了他的心脏。 虽然他已经换了土匪的衣服,但对方却依然没有掉以轻心。 如此谨慎,难怪不像一般匪徒。 陆承晏仰头对着上方喊道:“晴天。” 利箭收了回去,头顶的吊桥放了下来。 陆承晏踏步走了上去,寨门开启,他顺利通过。 刚刚走到门口,便被一个醉醺醺的土匪搂住了脖子:“你小子,怎么现在才回来,这次肥羊肥不肥。” 说着竟往他胸口一摸,却是什么都没有。 对方骂骂咧咧的道:“货呢?” 原来是想贪便宜的。 陆承晏反手扣住对方腕脉,刀尖抵住其后心:“老子巡山回来,你倒查起我来了?” “嘿嘿,老八你怎么还当真了,刀哥跟你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那个唤作刀哥的人借着灯光细细去瞧陆承晏的脸,虽然蒙着面巾看不真切。 可是他却摸到陆承晏虎口的老茧,顿时心头一惊。 然还没等他想明白,胸口却是一痛,一柄匕首刺穿了他的心脏。 第356章 落入陷阱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一刀解决了刀哥,他刚把尸体放于矮墙下藏好。 一声厉喝传了过来:“什么人?” “是我,老八。”陆承晏不慌不忙,学着老八的声音回道。 顺势把手上的血擦在了衣服上。 前方过来一个人,对方蒙着面巾举着火把上前。 在陆承晏的面前照了照,陆承晏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收紧,他双眼阴鸷的看着面前的匪徒。 正欲动手时,对方却把火把移开了:“你小子的易容术真是出神入化,若不是你的腰牌我险些都认不出你,别磨蹭了快帮我把些酒给大当家送过去。” 危机解除,陆承晏悄悄松了口气。 他收起匕首,顺势问道:“今天寨子里可是有喜事?” “当然有喜啦,咱们这些日子抢来了不少金银珠宝,大当家的说要犒劳我们呢。”那人一边说一边把担子交到陆承晏的手上。 倏然,他抬起头看向他,面露疑惑:“老八,你今天怎么有些不对劲儿,寨子里这么大的事人人皆知,你居然还问我,我问你我叫什么?” 对方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陆承晏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他看了眼对方的腰牌,上面写着一个九字。 陆承晏开口道:“老九。” 被唤作老九的人一脸阴鸷的看着陆承晏,在他以为自己露馅时,老九却突然张着大嘴笑了起来。 他一边笑,一边指着老八说道:“你小子每次都这么一本正经,一点儿也不好玩儿,快把东西拿上跟着我,若是耽误了送酒,咱俩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浓稠如墨的夜,裹着青枫寨。 凉风袭来,陆承晏这才感觉后背湿了一片。 他挑着装满酒的担子,跟在老九身后。 每过一道岗,便有一道寨门合上。 跟老九七拐八拐,不知道拐了多少个弯,走了多少个路口。 前方才露出零零散散的灯火,如蜿蜒的龙一般盘踞在山峰上。 陆承晏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无比震撼。 青枫寨竟是以整座山峰为框架,处处都是联络点,处处都有岗哨。 就算被人发现了,他们也能以最快的速度逃走。 狡兔三窟,难怪抓不到他们。 又过了一道寨门,前方传来呼喝声、酒碗碰撞声、和女人尖利的调笑声。 老九面上露出崇拜之色:“我从来没有服过别人,但咱们的大当家我却是最佩服的人,若不是他咱们青枫寨的弟兄早被官府给围剿了。” “自从大当家来了以后,那些官府连咱们的屁股都摸不着,哈哈哈……” 陆承晏附和的点头,眼睛却看向厅内。 厅里土匪们喝得东倒西歪,无人正眼瞧他。 陆承晏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悄悄松了一丝。 引路的喽啰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处把守森严的巨大石门前。 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更为宽阔、灯火通明的大殿——青枫寨真正的核心,聚义堂。 陆承晏心头骇然,这里面的土匪数量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目测,至少有几千左右。 不知道在外面的,还有多少人。 若是让他们规矩继续扩大,只怕会成为祸害,引起暴动。 “把东西放在这里,你可以离开了。”引路的喽啰粗声粗气的道。 陆承晏应了一声,将肩上的担子缓缓放下。 内心却在盘算,他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若是就这么走了,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进来第二次。 能杀一个算一个,更何况他还能给顾渊发送信号,告诉他匪寨的真正位置。 “哎,怎么不走啊你。”喽啰见陆承晏半天没有动作,不由的催促起来。 陆承晏却突然发动攻击,一拳将对方打飞了出去。 长臂伸出,瞬间夺了对方腰间的刀,转身就是一劈,另一个喽啰的惨叫打破了厅内的气氛。 喝酒的人这才发现,竟有人潜入了进来。 全都慌乱的纷纷去拿自己的武器,呼喝着:“杀了他,杀了他。” 这些人都是穷凶极恶,亡命之徒。 但面对陆承晏他们显然不是对手,眨眼之间连杀两人,这等武力和劲道,岂是他们这些半吊子能比的? 不多时,地上就倒了一片。 而陆承晏却越战越勇,他不要命的打法,让土匪全都心生怯意。 只敢围,不敢再上前。 陆承晏将殿中的酒,全都掷于地上。 砰砰声不绝于耳,匪徒们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快拦住他,他是要放火烧了寨子。” 陆承晏面上露出赴死的决心,将腰间那枚信号弹拿了出来。 他后退至空旷的地界,面上露出满足的笑:“现在才知道,晚了。” 说着他就要拉响信号弹。 “嗤——!” 锐器破空的尖啸撕裂空气,一枚暗器从他手上掠过。 陆承晏心头一惊,对方的速度快的让他来不及反应。 然而还没等他回神,另一枚暗器已经呼啸而来。 脸颊一凉,随即是布帛被暴力撕裂的刺耳声响。 蒙面的黑巾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扯离,打着旋儿飘落在地。 “等你多时了,陆大人。” 一道冰冷滑腻的女声,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嘲弄,从高高在上的主座旁传来。 许三娘斜倚在铺着斑斓虎皮的大椅上,指间还拈着另一柄薄如柳叶的飞刀,刀锋映着跳动的火光,在她指尖灵活地翻转。 她嘴角挂着一抹嘲弄的弧度,眼神冰冷的看着陆承晏。 中计了! 这念头像惊雷在陆承晏脑中炸开。 从一开始,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下。 他小瞧了青枫寨。 陆承晏看清了座位上人的容貌,一脸震惊:“居然是你,许三娘。” 他见过林琅养母的模样,却万万没想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竟是匪寨的***。 “陆小侯爷,别来无恙。”许三娘妖娆勾唇一笑,眼神不屑的看着他:“若非念你是可造之材,你的命早在踏入寨子前的一刻就已经没了。” “识趣的你就快点投降,省得老娘再对你动手。” 陆承晏眼里杀气腾腾,非但没有缴械投降,反而还越战越勇。 他大喝一声:“来啊。” 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不退反进,反而以不要命的速度朝着许三娘奔了过去。 第357章 再次相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这种打法,无疑是来送死。 许三娘眼睛微眯,低喝一声:“想死,老娘成全你。” 手中的流星锤朝着陆承晏掷了出去,只听锵的一声响,流星锤被陆承晏躲过,重重的砸在屋内的铜炉上。 周围的土匪见状,也纷纷上前围攻陆承晏。 陆承晏脚下不停,身体贴着地面疾旋,沾满泥污的靴底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踹在另一名持刀土匪的膝盖侧面! 咔嚓”一声脆响! 土匪惨叫着跪倒在地,手中的刀被陆承晏顺势抄起! 陆承晏手持夺来的鬼头刀,气势陡变! “噗嗤!噗嗤!” 冲在最前面的两个喽啰,一人胸膛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惨叫着倒飞出去。 另一人持斧的手臂齐肘而断,断臂和斧头一同跌落,鲜血狂喷! 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陆承晏像是被激怒的豹子一般,只进攻不防守。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身上的血顺着衣角滴落,瞬间成了血人。 他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谁还敢跟他硬碰硬。 而许三娘也没有讨到便宜,她的胳膊被陆承晏划开一道口子。 鲜血顺着她的胳膊滴落,许三娘面上满是戾气:“你找死。” 她飞身跃起,手里的流星锤朝着陆承晏的头上重重砸来。 陆承晏早已经累的没了力气,这记重锤他根本躲不开。 他忽然丢掉了武器,迎接死亡来临。 “住手。”一声轻喝,那快到面门的流星锤又急忙缩了回去。 许三娘有些无奈的看向来人,神情恭敬的道:“殿下。” 那个声音如此熟悉。 陆承晏倏然睁开眼睛,果然看到林锦书出现在眼前。 除了他以后,林修远和林柏川,也都在。 在林锦书的身后,竟是身着华服的林琅。 此时她正担忧的看着自己。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承晏感觉一头雾水,林家的人和林琅不是被流放了吗?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说,这青枫寨,就是林锦书建立的! 诸多疑问在心头冒出,陆承晏怔怔的看着朝他走来的人,眼里满是无措。 林锦书走到他面前,对他拱了拱手:“陆兄,好久不见。” 他还是和从前那般温润,似乎林家的事并未影响到他。 可陆承晏却知道,一切又都变了。 这里的人对他都毕恭毕敬,他们唤他为殿下。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吗?”林锦书看他不说话,只得主动开口。 陆承晏自嘲的哈哈一笑:“知道又怎么样,如今你我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既然落入你的手里,我甘愿服输。” 他把武器往地上一丢,眼里满是死气:“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陆承晏这副自暴自弃的模样,林锦书一点也不意外。 反倒是林琅,眼里满是泪花。 她弱弱的喊了一句:“承晏哥哥,你难道也不管我了吗?” 陆承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你我早已经不是夫妻,何必再谈过往。” 他眼里满是嘲讽之色,他早就该看出来的。 林锦书喜欢林琅,可笑的是当时他以为两人只是兄妹之情,并未多想。 能让一个男人不顾安危去救的人,又岂是妹妹。 “承晏哥哥,你留下好不好,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林琅也曾恨过陆承晏,恨他无情。 可随着时间流逝,她想起最多的就是陆承晏。 他对她的好,对她的细心,每每想起就让她心痛不已。 林琅上前两步,对着他道:“以后你留在寨子里,我们还像从前那样过日子,不好吗?” “你们?”陆承晏嘲讽的看向她和林锦书:“我以什么身份留在这里,你的夫君还是哥哥?” 一句话,堵的林琅面红耳赤起来。 她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说道:“什么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舍不得你和大哥,我们还像从前那般,你们两个都对我,我也对你们好,这不是两全齐美的事吗?” 陆承晏被她这番言论刺激的血气上涌:“去你的两全齐美吧,我陆承晏再不堪也知道廉耻两个字怎么写,你们兄妹二人不顾人伦做出这种事,居然还想让我跟你们同流合污,当真是让人恶心。” 砰的一声,陆承晏的膝窝被重重打了一棍。 他承受不住的跪倒在地,眼里满是不服:“要杀就快点动手,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你们。” 林锦书却喝道:“住手,不许伤他。” “殿下,是他出言不逊,属下看不过去才打了他。”许三娘不服气的道。 林锦书微微摆手:“他就是这个性子,无妨。” 许三娘愤愤的走到一边,不再理会这边的情况。 林柏川和林修远轮番上前劝说陆承晏:“陆大哥,你现在是戴罪之身,想要出头比登天还难,何必再为那狗皇帝卖命,不如加入我们,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岂不痛快?” “就是啊陆大哥,你这么厉害又是武将,若是有你在的话,我们一定能尽快攻占城池,让狗皇帝不得安宁,等到我们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我们就攻入皇城去。”林修远也一脸兴奋。 两人丝毫没有愧疚之色,有的只是贪婪的欲望。 林琅期期艾艾的上前,红着眼睛对他道:“陆大哥,你跟我们在一起吧,爹爹和母亲死的冤啊……” “你说什么?”陆承晏僵硬地慢慢转头看向林琅,眼睛如同困兽一般通红一片。 “爹爹和婆母,他们都被官差给杀死了。”林琅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往下落:“我亲耳听到,是林姝买通了官差,是她要杀了公公婆婆,若非大哥及时赶到,只怕连我也惨遭毒手。” 陆承晏整个人如同石化了一般,眼睛瞪的大大的。 林琅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语气近乎哀求的道:“承晏哥哥,公公婆婆死的太惨了,都是我没用没有保护好他们……” 陆承晏像是失了魂一般眼神呆滞的看着地面。 在林琅再次靠过来之时,他倏然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第358章 林琅怀了你的孩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如同疯了一般死死的掐着林琅的脖子,似是要送她去下地狱。 林琅被他掐的两眼翻白,手指无力的掰着他的手腕,艰难的道:“承晏哥哥……” 她破碎的呜咽传来:“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她的声音微弱,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哀怜。 可陆承晏却睁着血红的眸子,神情癫狂:“从踏入这座山时起,我就没想活着离开,既然死,那我就带着你一起。” 原来,他竟真的想掐死林琅。 林琅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她的脸色红紫一片。 眼前瞬间一片漆黑,金星乱迸。 那只扼在喉咙上的手,如同铁箍不断地收紧! 指骨深深陷入她柔软的颈肉,隔绝了所有空气!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喉骨在巨力挤压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 “呃…嗬…嗬……”她徒劳地张着嘴,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发不出一丝完整的音节。 双手本能地去抓挠陆承晏的手,指甲在他的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法撼动分毫。 视野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血液冲击太阳穴的轰鸣和自己微弱的心跳,意识越来越远…… “陆承晏你快松手。”林锦书急喝一声。 他对着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拉开。” 立马有随从上前去拉陆承晏,可是他的手死死的掐着林琅的脖子。 只要随从的力气使得大一些了,林琅就更加痛苦。 随从无从下手,陆承晏却只盯着林琅一人,手指不断的收紧再收紧。 眼看着他就要掐死林琅了,林锦书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承晏快松手,林琅怀了你的孩子。” 陆承晏身形一滞,他面上露出骇然的神色。 看着快要死过去的林琅,他下意识的松开了手。 目光无措慌乱的看着林琅,在她的身体快要倒下去的时候,又接住了她。 陆承晏血红的眼睛看向林锦书,声音带着微颤,他问:“你,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看他放开了林琅,林锦书着实松了一口气,上前两步让人把林琅从他手里救下,这才说道:“林琅,她怀孕了。” 林琅剧烈的咳嗽声,让陆承晏微微回神。 他先是呆滞的看着地面儿,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嘶哑的笑声。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呜咽,从陆承晏的胸腔破碎地挤出。 他高大的身躯,像被抽掉了脊梁骨。 身形一晃,双膝再也支撑不住砰的一声重重砸在坚硬的石地上。 泪从他眼眶汹涌而出,喉咙里发出的哭声,撕心裂肺,绝望至极。 陆承晏疯了一般一拳一拳的砸着地面,神情破碎而崩溃:“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待我?” 林琅怀孕他没有半分喜悦,有的是只是无奈和绝望。 明明两人已经没有瓜葛了,可是老天却偏偏用一个小生命,又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他可以杀了林琅,可是却无法对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下死手。 陆承晏抱头痛哭,神情癫狂。 林琅害怕的看着他,根本不敢再上前。 刚刚他是真的想要杀了他的。 “大哥。”林琅呜咽一声,朝着林锦书奔了过去。 后者将她揽入怀里,轻声安慰:“不怕,他伤不了你。” 林琅双眼通红的看着他,眼里满是后怕:“承晏哥哥他是真想杀了我的,大哥你还是放他走吧。” 毕竟两人做过夫妻,林琅不忍陆承晏死在她面前。 林锦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不用害怕。 他把林琅交到许三娘手上,他朝着陆承晏走了过去。 四周的喽啰紧张的看着他,纷纷阻止,林锦书却摆了摆手,表示没事。 他在陆承晏身前半蹲下来,试探着把手放在他肩上。 陆承晏没有反应,他才敢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劝道:“如今你就算回去,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这里虽然不比侯府,但是却畅快自由,你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承晏,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回去你只有死路一条,若是留在这里,你会有家有林琅,将来你还会有你们的孩子。” 陆承晏低着头,没有回应。 可是情绪却逐渐平稳了,林锦书眼里掠过一丝得逞。 他看林琅,林琅则对他勾唇一笑。 似乎早已经预料到陆承晏这头猛狼,会被他们驯服。 林琅再次走上前,伸手去扶陆承晏的胳膊:“承晏哥哥,我扶你起来好不好,你身上的伤需要包扎,我带你下去包扎伤口。” 她靠近时,陆承晏没有将她推开。 甚至还任由林琅触碰。 林琅心头绽开欢喜,陆承晏不再反抗了么? 他终于认命了。 林琅将陆承晏搀扶了起来,朝着后院儿走去。 经过林锦书的身前时,林锦书给林琅使了个眼色,她轻轻点头表示知道。 陆承晏就像失去了斗志的孤狼,眼里只剩下麻木。 他任由林琅为他褪去外衫,为他清理包扎伤口。 做完这一切,林琅坐在他身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哭道:“承晏哥哥,这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的,我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林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好不好?” 她的眼泪滴落在陆承晏的衣衫上,陆承晏终于有了反应。 他看向林琅,见她脸上满是泪水。 那般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像小时候她受了委屈,前来找自己告状的样子,一模一样。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一切又都变的不一样了呢? 他想了想,哦,是从林姝回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从前的记忆如同淬了毒的刀锋一般刺进陆承晏的心脏,让他痛不欲生。 他眼睛红红的看着林琅,翕动了一下嘴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琅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的位置,期待的看着他:“你能受到吗,我们的孩子就在我的肚子里,他已经快两个月了。” 掌心下,林琅的小腹依然平坦。 可是陆承晏却惊讶的感觉到,那里有个小生命在顽强的生长着。 他的手如同被开水烫了一般缩了回来。 陆承晏无措的看着林琅,闭了闭眼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出去,你出去。” 第359章 他接受了现实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琅不解的看着他,眼里的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声音哽咽着问道:“承晏哥哥,你可以不认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啊,难道你连他也不认了吗?” “他是陆家的嫡长孙,是你陆家唯一的继承人。” 陆承晏紧紧的攥着拳,神情忍耐。 那几欲崩溃的脸上,泪水横流。 他摇了摇头,对着林琅说道:“他不该来到这个世上,你走。” “承晏哥哥。”林琅还想再说什么,可陆承晏却把她推了出去。 门砰的一声从里面前上,林琅拍了拍门板,也不见他有反应。 林琅吸了吸鼻子,对着门板说道:“承晏哥哥,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我会等你的,我明天再来看你。” 她抬脚往外走去,出了院子就换了一副恶毒的嘴脸。 “把里面的人看好了,若是让他跑了,我剥了你们的皮。” 门口的守卫看到林琅,全都噤若寒蝉。 低低应了一声:“是,夫人。” 林琅面上露出得意的笑,拿出帕子擦了擦手,随即将帕子扔在了地上。 若不是看在陆承晏有用的份上,她都懒得演这出戏。 脖颈处火辣辣的疼,林琅轻轻一碰便皱起了眉。 回了屋子后,林琅狠狠一巴掌扇在婢女的脸上:“真是废物,没看到我受伤了吗,还不快去拿药来。” 婢女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也不敢反抗也不敢哭。 急忙退了出去拿药膏。 林琅坐在了凳子上,满身火气。 婢女忙为她倒了一杯茶,她却将茶杯拂到了地上。 声嘶力竭的喊道:“滚,都给我滚出去。” 屋内的人,全都退出去了。 林琅感觉到又有人走进来,立马把手里的茶杯扔了过去:“我让你们滚,听不见吗?” 那人轻巧的把茶杯接在手里,随性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声音散漫的道:“是谁惹我的夫人生气了?” 看到来人,林琅的火气立马消了大半。 她撅着嘴不满的看着林锦书,顺势钻入他的怀里:“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险些让我伤着了你。” “我就知道你在发脾气,若是不过来只怕你以后都不理我了。” 林锦书一脸宠溺的看着林琅,伸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刮,林琅立马笑了起来。 她用手戳着林锦书的胸口,不满的道:“咱们要装到什么时候,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他就是个窝囊废。” 从前林琅爱慕陆承晏,那是因为他是位高权重的小侯爷。 她以为自己嫁给陆承晏,就能高枕无忧,做她的侯府夫人。 说不定以后还会有诰命。 谁知道因为林姝,陆家和林家全都获了罪,林琅的美梦破碎了。 好在老天待她不薄,还有林锦书愿意宠着她。 林琅感觉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若是早知是这个结果,她就嫁林锦书了。 现在她的一颗心,全都放在了林锦书的身上。 林琅像条无骨蛇一般依在林锦书怀里,冲他娇俏一笑:“夫君,你说咱们的孩子长的像你,还是像我?” “自然是像你,谁叫我的林琅长的好看呢。”林锦书的嘴像抹了蜜,逗的林琅笑声连连。 看她的情绪好了一些,林锦书才问道:“对了,前些日子你给我的图纸,我已经着人去打造了,你说的那个东西,真的能轰开城池吗?” 林琅眼里闪着恶毒的光,她无比坚定的道:“自然是真的,那火炮威力巨大,如今朝中无人可用,景桓又失了兵权,正是我们的好时机。” “待到城破那日,我要把林姝剥光了吊在城楼上,将她千刀万剐。” 林锦书轻笑一声:“都依你。” 他起了身,就要离开,林琅的嘴又撅了起来:“怎么刚来你就要走。” “演戏自然是要演全套,陆承晏是头孤狼,想要驯服他哪儿那么容易。” “可是他对我态度那么恶劣,根本就不让我近身。”林琅觉得有些委屈,她不想在陆承晏面前演戏。 现在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林锦书轻笑一声,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说道:“乖,这件事还需得你费些力气,别人根本做不来,他心高气傲唯独对你有几分真情,现在他知道你怀着他的孩子,想要挽回他的心不难。” 林琅诧异的看着他:“那你就不吃醋?” 林锦书伸手摸向她的脸颊,面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他压低了声音,无奈的道:“吃醋能怎么办,为了我们的大业我只能忍,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我的心痛如刀绞,恨不得立马杀了他。”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林琅眼里闪动着泪花,心满意足的靠在了林锦书肩上:“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乖。”林锦书拍了拍她的头顶,这才转身离开。 …… 一连多日,林琅都去看望陆承晏,在他面前做足了戏份。 她让陆承晏觉得愧对她,逐渐瓦解他的心。 从一开始的对她避之不及,到慢慢的允许她接近,陆承晏的心思发生了转变。 转眼过去一个多月,陆承晏已经完全适应了山寨里的生活。 他接受了林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闲暇时,他会陪着林琅散步,为她打猎,替她采摘野果。 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林琅依然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女孩儿。 “哇,前面有好大一片果林,我们去采点果子回来酿酒好不好?”林琅像个孩子一般在林间欢呼,她提起裙摆朝着远处跑去。 陆承晏轻呼一声:“林琅小心,你现在还怀着身孕不要跑那么快。” 他焦急的就要上前去追林琅,却被林锦书拦住了:“有婢女跟着,她不会有事。” “你快让开,我要去找林琅。”陆承晏一脸焦急。 林锦书却面色凝重的看着他,神情悲伤:“承晏,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无法跟你说。” “什么事?”见他神色凝重,陆承晏也收敛了脸上的笑。 林锦书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我一直都在寻找伯父和伯母尸首的下落,现在终于找到了。” 闻言,陆承晏震惊的看着他,声音颤抖的问:“他们,在哪儿?” 第360章 让江山易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锦书把陆承晏带到了一处茅草房间。 他停下脚步,面带难色的对着陆承晏说道:“承晏,你还是别看了,伯父和伯母死相很惨,我怕你看了会受不了。” 陆承晏脚步微顿,面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狠狠的攥了攥拳,说道:“可他们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哪怕再残忍,我也能承受得住。” 见他如此固执,林锦书便不再阻拦了,他默默的退开一步,让陆承晏走进屋内。 两具尸体,全都盖着白布。 陆承晏缓缓走到跟前,伸出去的手却又滞住。 还没有看到父母的样子,他已经泣不成声了。 最后,他强自镇定心神把白布掀开。 只见老侯爷的脸被砍的面目全非,已经分辨不出人样。 而陆夫人的脸皮,则被整张的揭了下来。 尸体已经高度腐败,露出森森白骨。 浓重的腐败气息钻入鼻孔,让人胃里翻涌想吐。 陆承晏怪叫一声,两眼瞪大骇然的看着父亲和母亲,随即就嚎啕大哭起来。 “爹,娘……” 他的哭声穿透到外面,在场的人全都一脸悲伤。 林琅则向林锦书递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问他:“你找来的这两具尸体,他不会看出来吧?” “放心,绝对不会。”林锦书对着林琅低声说道。 陆侯和陆夫人的尸体,早已经被官差一把火烧了。 林锦书怎么可能费那心思去把他们的尸体带回来。 屋内的这两具,是他的手下随便找来的。 又特意的毁了尸体的容貌,陆承晏定看不出。 事实果然如他所料,陆承晏哭的崩溃,现在心里全都是恨。 林琅点了点头,而后朝着屋内走去:“承晏哥哥,你快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公公和婆婆肯定也不想看到你如此伤心。” 她哭的肝肠寸断,一副为陆承晏着想的模样。 陆承晏几乎哭晕过去,他不停的捶着自己的胸口,一脸自责:“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怪你承晏哥哥。”林琅一把抱住陆承晏:“这都是林姝,是她害了我们一家。” “林姝,林姝,我要杀了你。”陆承晏咆哮出声,转身就往屋外冲。 他赤红着双眼,声嘶力竭的吼道:“我要杀了你为我父母报仇。” 林锦书将他拽住,眉头拧了起来:“承晏,你冷静一些,她现在在京城身边有人保护,仅凭你一人之力,如何杀得了她?” 陆承晏像头发疯的豹子一般横冲直撞:“便是赔上我这条命,我也要杀了她。”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陆承晏此时只想杀人。 他的样子林锦书很满意,对,就这样愤怒下去。 只有心怀恨意,才能为他所用。 “承晏,我有一个计划,定能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你想不想听听?” 林锦书用力的压制着陆承晏,在他最脆弱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活下去的支撑。 陆承晏颓然的看着他,头发散乱的垂在额前。 他眼里的杀意不减,却因为林锦书的话有了一丝期望:“告诉我,怎么才能杀了她?” 林锦书看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头一松,说道:“景桓要迎娶林姝,就在这个月中旬。” 闻言,陆承晏瞪大了双眼,而后就大笑起来:“她把我陆家害的这么惨,却心安理得的要跟景桓成婚,我绝不允许,绝不允许。” “景桓成婚后要带林姝去皇陵祭拜,那时他们两人出城,正是我们动手的好时机。” 林锦书重重的拍了拍陆承晏的肩膀,咬牙切齿的说道:“到时我们正好可以试试,林姝给我们的火炮看看威力如何,能不能轰开皇陵的大门。” “那里面有取之不尽的宝藏,如今我们的队伍,最需要的就是银子。” 陆承晏没有丝毫犹豫,他咬着牙道:“好,我陆家忠君为国却落得这么个惨死的下场,狗皇帝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既然他们不仁,我就不义,我要颠覆了这天下,这让江山易主。”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林锦书紧紧的抱住了陆承晏,给他画饼:“只要你帮我取得了这天下,到时封王拜相任你挑选。” 陆承晏却冷冷一笑:“什么王什么相,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他们两人死,给我父亲陪葬。” “伯父伯母惨死,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的,眼下还是让他们二人入土为安的好。” 为免夜长梦多,林锦书怂恿陆承晏把那两具尸体安葬了。 陆承晏痛苦的点头:“让父母没有安息,是我不孝。” 林锦书将早就备好的棺木让人抬了上来,对着他道:“我们早就准备了许多时日,就等这最后一博了,到时我们会悄悄潜伏在皇陵四周,制造混乱。” “而你就趁机钳制住林姝,以她要挟景桓,为了救林姝他定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陆承晏咬着牙道:“我要带着她的首级,来祭奠我的父母。” 一旁的林琅,面上露出得逞的笑。 这个蠢货若是知道被他们利用,他会不会悔的肠子都青了。 …… 八月十五,宜嫁娶,是个黄道吉日。 郡主府这些日子前来贺喜的人,都快要踏破门槛了。 好在有沈老将军和三个舅舅帮衬,最让林姝感激的是大舅母许氏。 她将府里料理的井井有条,根本不用林姝操心。 林姝这才有功夫去街上采买成婚要用的东西。 她带着青儿进了云锦阁,老板认出了她,亲自迎了出来:“郡主大喜啊。” “多谢。”林姝微微颔首,问道:“我想看看首饰。” 老板喜笑颜开,笑呵呵的道:“郡主大婚自然是要最好的,不如随老朽去二楼瞧瞧,本店新制了一些钗环,保准郡主喜欢。” “好,我们去瞧瞧。”林姝带着青儿随着老板去了二楼。 老板在门口却拦住了青儿,一脸歉意的对着林姝道:“郡主恕罪,这些钗环最是贵重,还是请这位小姐在门外等候吧。” 老板的话让林姝心中生疑,什么贵重的钗环竟还怕人碰。 她有些犹豫,老板笑呵呵的道:“郡主不必担心,老朽绝不敢心生妄念,我们是百年老店了。” 外面有无双跟着,林姝打消心头顾虑,走进了屋内。 她刚刚站定,身后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 第361章 再见苏燕回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眼前一片黑暗,好一会林姝的眼睛才适应了光线。 屋内,有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那儿。 绣着金线缠枝莲的帷幔无风自动,林姝后退半步,转身就要推门。 一道低沉的嗓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岁岁,我在等你。” 这个声音…… 林姝停下动作,看出那人的轮廓,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苏燕回?” 自上次一别后,她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苏燕回了。 她以为两人不会再有交集,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跟她见面。 林姝不由的苦涩一笑,什么时候她和苏燕回也变的这么见不得光了。 苏燕回的影子笼罩过来,他面色苍白,眼底血丝密布,往日温润的面容凹陷下去,像是大病了一场。 又回到了从前被病魔缠身的模样。 林姝惊讶的看着他,眼神逐渐平静。 她的变化让苏燕回有些欢喜,上前一步他站在林姝面前,眼神忧郁的看着她:“岁岁,你真的要嫁给景桓吗?” “景桓他对我很好,他护我疼我,知我心中所想,最重要的是他尊重我。” 林姝的话,如同一把刀深深的刺入了苏燕回的胸口。 他羞愧的垂下眼帘,陷入巨大的痛苦当中:“岁岁,你能不能原谅我?” 林姝却轻轻的笑了:“我从未就怪罪过你。” 苏燕回不解的看着她,声音沙哑:“为什么,我利用过你,你为什么不怪我?” “我不怪你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林姝看着苏燕回,此时内心一片平静。 虽然她和苏燕回还能平静的对话,可她却知道有些事已经无法回头了。 苏燕回钻了牛角尖,她也想把他拉出来,可却是徒劳。 最后一次,林姝提醒他:“你和景桓根本就不是敌对,你的敌人也不是他,往后的日子我希望你能好好的。” 话说到这里林姝准备离开,可是苏燕回却激动的冲上前,拽住了她的胳膊。 他不管不顾的紧紧的把林姝抱在怀里,滚烫的泪水一颗颗砸在她身上:“岁岁,不要走。” 苏燕回知道,林姝这一次转身,两人就彻底没了希望了。 恐慌让他失去理智。 他抱着林姝,就像抱住了整个世界。 苏燕回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已经失去太多太多了,林姝就是他的全部啊。 可林姝却用力的推开了他,苏燕回被她推的站立不稳,他痛苦的看着林姝,眼神祈求的看着她。 林姝却不为所动,甚至面容上还带了怒意:“苏燕回,错过的就错过了,我已经在朝前看了,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以后咱们安生的过日子不行吗?” “今天你又把我堵在这里,你可想过后果?” 苏燕回痛苦的看着林姝:“任何后果我都能承担的起,岁岁你跟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好不好?” 听到他的话,林姝却笑出了声音:“若是你早有此决心,我们又怎么会错过呢,之前你的犹豫不决,让我们错过彼此,如今我找到了我的幸福,你却又要横插一杠。” “你总是说我是你的全部,可你却从未为我处身置地的想过。” “说句扎心的话,如果把你换成景桓,他绝不会做出让我为难的事,这就是你跟他之间的差距,无关身份无关家世,只是他这个人。” 苏燕回惶恐的看着林姝,不断摇头:“我之所以现在才有决心,是因为我现在爬的足够高,可以保护你,景桓他现在只有一个头衔,他护不住你的。” “护得住。”林姝声音肯定,轻轻侧头示意苏燕回看向窗外。 只见隐蔽处,有一名弩手已经把箭头对准了他。 只要苏燕回敢做出伤害林姝的事,就会毫不犹豫的射杀他。 苏燕回却没有把那人放在眼里:“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见他还是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林姝又道:“哪怕他是一个平凡的人,他也能护得住我。” 苏燕回踉跄着扶住桌案,青瓷茶盏被碰倒湿了他的衣衫。 “你还在怨我?” 林姝叹息一声,不想再跟苏燕回僵持下去。 她转身离开,苏燕回却又想扑过来拦她。 倏然一枚银针在他咽喉前停住,苏燕回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姝。 从喉咙里溢出几个破碎的字:“姝儿,你想杀我。” “我不想杀你,是你一直在逼我,苏燕回我们到此为止,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事,否则我们之间连朋友都没得做。” 说完这句话,林姝一脚踢开房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门口有人还想拦她,林姝面色一冷:“怎么,你还想强留我?” 苏燕回自嘲的一笑,他摇了摇头,命令道:“让她离开。” 他太了解林姝了,若是不让她,他们两人的关系只会更糟。 林姝下到楼下的时候,掌柜的已经被无双制住了。 匕首就抵在他咽喉处,林姝对着无双说道:“放了他吧。” 他不过是听令行事,犯不上为难一个掌柜。 更何况,她大婚在即,不宜见血光。 无双一脚踢开掌柜,却将匕首狠狠插入柜台,眼含威胁。 她在警告苏燕回,让他以后离林姝远点。 门外,林姝一出现那些藏在暗处的暗卫,便全都收回了武器。 刚刚若是苏燕回敢轻举妄动,他一定会身首异处。 林姝抬脚登上马车,帘子放下来后却突然被一只手臂圈在了怀里。 她惊呼一声,手举起来的瞬间被人轻轻攥住。 眼前,是景桓那张略带委屈的脸:“刚刚我差一点儿就带人闯进去了。” 林姝有些愧疚的看向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但你没有不是吗,你顾及着我的面子,给了我独处的时间,也给了他机会。” “夫人,我快要等不及了,不如我们把日子提前好不好?” 此时距离大婚就只剩五天时间了,景桓觉得度日如年,他是一刻也等不了了。 他怕再生变故,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又溜走了。 林姝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所以你要跟皇上请示,要把婚礼提前,然后让礼部的人人仰马翻,再通知亲朋告诉他们我们改了日期?” 第362章 大婚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暮色将至,车厢内暗沉一片。 林姝身上的淡香若有若无的钻入景桓鼻孔,他看着林姝饱满的唇形上下翕动。 浓艳的色彩如同树上的樱桃,泛着馨香。 景桓不由的耸动了一下喉咙,明明已经没了暑气,可他还是感觉有些燥热。 他抬袖抹了把额头的汗,林姝见状不由的问他:“很热吗?” 马车突然碾过石子,剧烈的颠簸让林姝向前跌去。 景桓本能地伸手揽住她的腰,掌心隔着锦缎仍能感受到体温。 林姝的发丝扫过他的下颌,带着若有若无的雪松香。 车厢内两人尴尬的看着对方,林姝的一张脸如同水煮了一般红透了。 她急忙从景桓抽身离开,一双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好了。 好在车夫停车停的及时,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王爷,郡主府到了。” “我,我先走了。”林姝逃也似的下了马车。 景桓有些失落的看着林姝的背影,突如其来的一抱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本来想要趁机兴师问罪的,直到林姝下了马车,他才回过神来。 他掀起车帘看向林姝,想要说些什么,林姝已经跑没影了。 景桓无奈的轻笑一声,喃喃自语:“我就那么可怕?” 错失了良机,看来只能等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再讨回来了。 白术骑马而至到了窗前,对着景桓低语几声,将一封密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景桓把信打开看了看,面色凝重,对着车夫道:“去皇宫。” …… 大婚前一天,林姝和沈老将军叙话。 府里到处喜气洋洋的,沈老将军也因着喜事,红光满面。 这些日子他被林姝养的很好,身体也硬朗了,也胖了不少。 几个舅舅,也全都从黑黄变的面色红润起来。 就连大舅母和表妹沈玉芝,也全都像变了一个人。 他们看林姝的眼里满是笑意,这让林姝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姝儿,这是舅母给你的添妆。”高氏笑呵呵的把一个匣子,交到了林姝的手上。 林姝接了过来,道了谢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是一只鎏金串珠镯。 她只看了一眼就急忙盒上匣子,慌乱的道:“舅母,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小时候她看高氏戴过,这是她的陪嫁。 如此贵重的镯子,应该戴在沈玉芝的腕上,而不是给她。 沈玉芝却笑道:“姝儿你就好好收着吧,虽然你不是母亲所生,但她却已经把你当成了女儿,这镯子是一对儿母亲给我一只,另一只则给了你,若是你不收,母亲不会安心的。” 若不是林姝,此时沈家人还在西北受苦呢。 她们刚刚回京,虽然已经官复原职,但根基还不稳,林姝怎么能收如此贵重的礼物。 “舅母的一片心意姝儿心领了,只是这镯子我真的不能收。”林姝不忍高氏破费,紧持退回。 高氏却突然苦着脸道:“莫不是姝儿嫌弃这添妆太过寒酸,所以不肯收。” 一句话说的林姝倒吸一口凉气,她急忙摇头:“怎么会,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还是说,你怕沾上我们这些穷亲戚?”高氏又道。 林姝没话说了,她把匣子收了回来:“我收着就是了,舅母可千万不要再这么说了。” 她看到高氏和沈玉芝全都抿嘴偷着乐,这才知道高氏是在使激将法呢。 林姝无奈的笑了笑,刚刚真是吓死她了。 沈老将军和几个舅舅也呵呵笑了起来,老将军说道:“你出嫁这是大事,虽然我们现在并不富有,但也要竭尽所能为你添妆。” “我和你几个舅舅还有沈氏族人,给你凑了四十抬嫁妆,虽然不多但这也是我们的心意。” 林姝倏然瞪大了眼睛,外祖父他们刚刚回京,哪里有多余的银钱啊。 这些嫁妆,怕是要掏空了他们。 可若是不收,只怕他们心里难安。 林姝只得装作欢喜的道:“多谢外祖父和舅舅,姝儿收下了。” 见她收下,沈老将军这才笑了起来。 几个舅舅也开心的笑了。 回房后,林姝就把青儿叫了过来,给了她一个匣子:“这些等我走后,交给外祖父。” “小姐,这是什么?”青儿不解的问。 “银票,将军府我已经着人去添置东西了,外祖父他老人家是决不一会一直住在这里的,既然他老人家想回去,我给他扫平后顾之忧。” 匣子里的银票,足有十万两,够沈老将军一家生活个几年的了。 高氏会做生意,她自然也懂得如何让鸡生蛋。 青儿恭敬的应道:“是,小姐,天色不早了小姐快些歇息吧,天不亮就得起床梳妆,可有得折腾呢。” “嗯,好。”林姝打了个哈欠,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都没有睡多长时间,就被青儿叫醒了。 “小姐醒醒,小姐醒醒起来梳妆了。” 林姝不情愿的睁开眼睛,看到外面漆黑一片,她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儿把早就备好的喜服拿过来放在架子上,一边又忙着为林姝更衣,回道:“现在都丑时了。” 林姝哦了一声,洗漱过后便被青儿按坐在梳妆台前,开始上妆。 光化妆和梳发,就折腾了半个时辰。 待到妆扮完天还没有亮呢,因为离接亲还有些时间。 林姝便坐在喜床上闭目养神。 通红的嫁衣将她衬托的娇嫩无比,十二幅月华裙裾铺成流霞,尊贵又喜庆。 头上戴的九翚四凤冠,金丝累就的凤凰口衔东珠,颤巍巍悬在眉心,每晃一下都压得她脖颈发酸。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才逐渐明亮起来。 林姝原以为成亲她会激动的睡不着觉。 没想到竟是相反的,光这些繁琐的东西就让她疲惫不堪了。 如今的她,只想赶快走完流程,好美美的睡上一觉。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才听得外面传来高氏的声音:“都妆扮好了没有,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来了。” 高氏今日也穿了一套鲜艳的衣服,看着就喜庆。 她从外面走到林姝跟前儿,盯着她左瞧右瞧,笑的合不拢嘴:“真好看,天底下再没有比我家郡主更好看的新娘子了。” “舅母,你又在打趣我。”林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第363章 起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伸手去捶脖颈,高氏便笑道:“你且忍忍,这凤冠越是压头,日后郎君越疼人。” 突然,一阵唢呐的声音传了进来。 屋内的人立马全都慌了,拿盖头的拿盖头,拿铜镜的拿铜镜。 只听到高氏略带紧张的声音响起:“如意用红绸包好了没有,还有沉香木小秤呢?在哪儿呢?” “在这里,在这里。” 屋内乱成一团,林姝像个木偶一样任由她们妆扮自己。 隔着红盖头她也看不清外面的景物,只知道被青儿搀扶着又坐回了喜床上。 不多时,外面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伴随着男子起哄的声音。 应该是景桓来迎娶自己,到了堵门的环节。 隔着房门她听不太真切,可是笑声却是时时传入耳内。 她想都能想得出来,景桓必定会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 他在战场上战无不胜,可面对这些小伎俩应该会束手无策吧。 事实上,林姝多虑了。 景桓一身喜庆的新郎服,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 此时景桓被堵在门外。 堵门第一环节,对诗。 喜娘将红绸裹着的诗笺从门缝递出,上头是林姝昨夜亲笔所书的半阙词:“庭前梧叶落,离人泪沾裳。” 不过眨眼功夫,外头便传来清朗男声:“陌上花轿至,执手共天光。” 林姝悄悄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羞涩的浅笑。 一颗心竟随着景桓那句执手共天光,也跟着轻轻飞扬起来。 人群爆发一阵喝彩声:“没想到王爷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这诗也对得好啊。” 雕花木门开了条缝,递出的红纸上只写了上联:“一盏明灯,照破千年黑暗”。 外头静默片刻,忽有孩童嬉笑传来,景桓从人群里抓了个顽童,塞了把铜钱在他手里在他耳边低语一声。 那孩童脆生生念道:“两心相印,迎来万载光明!” “好,妙啊。”人群再次鼎沸起来,林姝嘴角的笑意也在不断扩大。 屋内丫鬟们憋不住笑,喜娘也跟着摇头:“皇叔好文采啊,与郡主真是天作之合。” 景桓一连破了两道关,可门还没有开。 他立于院外,看着紧闭的房门,面上神采飞扬:“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便是。” 白术和一众兄弟,也纷纷叫嚣:“就是就是,这些难不倒我们主子。” 自从景桓卸去了将军的头衔,这些手下就越发的随意起来。 到如今,都快能跟他勾肩搭背了。 他们站在景桓身后,为他打气。 喜娘上前,对着景桓福了一礼,笑呵呵的说道:“寻常手段自然是难不倒皇叔的,只是这最后一道关是郡主所制,不知皇叔能不能解得开。” “哦,不知是何物?”景桓听到是林姝亲手所制,不由的起了兴致。 喜娘主动把房门打开一些,让景桓看清里面的东西。 原来是一把空白喜扇,插在了桌子上。 众人面露不解,纷纷问道:“这是什么?” “新娘子是要皇叔在这喜扇上,写出一首永缔良缘的藏头诗,不知皇叔可能做到?” 喜娘的话音一落,人群就传来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团扇就那么大,这么远的距离写那么小的字,还要在门外写,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沸腾的人群全都安静了下来,全都担忧的看着景桓。 喜娘看景桓没有动作,又道:“若是皇叔无法完成,那么这些酒还请皇叔饮尽。” 几个小厮抬来一张桌子。 上面摞了一个酒塔,看样子足有三十几碗。 白术不由的伸着脖子咽了咽口水,对着景桓道:“王爷,不如就由属下替王爷喝。” 景桓还要迎亲,这些酒若是喝下去,怕是连路都不稳了。 屋内林姝也同样紧张,她听到外面没有动静,不由的也有些急了。 莫不是出的题太难了,早知道就不这么贪玩了。 正当林姝想唤青儿过来时,却听到外面传喝彩的声音。 就连青儿也不由的轻呼一声:“皇叔好厉害。” 原来景桓以绳绑住毛笔,利用内力将毛笔飞到了团扇上写字。 不多时,便写出了四句诗。 有人大声的念道:“永夜兰灯暖,缔香染罗衣。良辰映玉壁,缘字落霞西。” 坚起来念正是永缔良缘。 喝彩声传入耳内,随着喜婆的一声音:“迎亲喽。” 林姝紧紧的攥着手指,一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是晕的,耳边传来大舅舅沈伯言的声音:“姝儿,舅舅送你出嫁。” 林姝被人扶到了沈伯言的背上,身侧分别是二舅舅和三舅舅。 前面是沈老将军为她引路。 如此阵仗,给足了她底气。 鞭炮声不断在耳边炸开,隔着红盖头林姝根本看不清外面的景物。 只觉得这一段路格外漫长,她感觉到沈伯言停了下来,对她道:“姝儿,上花轿吧。” 沈伯言把她放在了地上,林姝被搀扶着上了喜轿。 轿帘放下,迎亲队伍缓缓启动。 景桓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可是却控制不住的老往后看。 他感觉自己像在做梦,生怕一个眨眼梦醒了。 街道上,全是来贺喜的百姓。 这些都是受过沈老将军和林姝恩惠的人,他们自发的前来送亲,跟在队伍后面又是撒糖又是撒喜钱的。 孩子们跟着迎亲队伍跑,嘴里大声的喊着:“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这场婚礼空前绝后,几乎整个京城的人都来观看。 遇到路窄的地方,不用景桓的人出动,百姓们自动的就让开了道路。 终于迎亲队伍到了玄王府前,景桓下马走到轿前踢了轿门。 隔着轿门他对着林姝作了一个揖:“为夫请娘子下轿,往后余生,还请娘子多多指教,从此往后,你脚下的每一步,都有我陪着。” “若负佳人,身死魂灭,三界除名,永堕地狱。” 如此誓言让林姝心头微颤,隔着轿帘,她亦说道:“如若负卿,万劫不复,魂飞烟灭。” 白嫩的手自轿内伸出,景桓轻轻的握住了林姝的手。 第364章 拜堂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牵着林姝,步入喜堂。 所有宾客都欢呼连连,贺喜声不断。 在喜婆婆喜庆的声音中,林姝和景桓拜天地。 拜见高堂时,萧太妃坐在太师椅上,强自从唇边挤出一抹笑容。 景桓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后者才把笑容放大。 待到拜完天地,林姝被送回了喜房里。 红烛摇曳,映得新房内一片暖昧昏黄。 林姝身着凤冠霞帔,端坐在床边,身姿虽挺直,可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的紧张。 她深呼吸了几口气才感觉心跳的慢了一些。 青儿看出了她的紧张,笑着劝道:“王妃不必紧张,奴婢和许妈妈都在呢。” 听到她的声音,林姝紧张的情绪才缓和了一些。 “喝口水吧。”青儿倒了一杯茶给林姝,林姝接了过来喝了几口,然后就交给了青儿。 从凌晨折腾到现在,她滴米未沾。 可林姝也不敢喝太多,万一喝多了上茅厕,该让人笑话了。 青儿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王爷刚才交待了,若是王妃渴了饿了尽管吩咐,不必拘泥那些规矩,这屋子后面就有恭桶,让王妃尽管放开吃喝。” “这,能行吗?”林姝还是有些放不开。 虽说景桓很细心,可毕竟今天是大婚的日子,人来人往的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呢。 更何况,还有萧太妃呢。 她向来不满意自己,若是今天被她抓到把柄,免不了又被说教。 林姝忍着饥饿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还不饿,倒是你和许妈妈赶快吃点东西,你们忙了这么长时间也滴米未沾呢。” “可是王爷交待了,王妃放心吧,不会有人打扰的。”青儿心疼林姝,还想劝劝她。 林姝却坚持等景桓回来,无奈之下,青儿和许妈妈也不再劝了。 两人都陪着林姝,谁也没有动桌上的东西。 待到膳食快凉的时候,便有下人前来撤桌,又重新换上新的菜肴和瓜果水酒。 总之,新娘房里的东西一直都是新鲜的。 景桓的细心,让青儿和许妈妈都十分满意。 旧的膳食撤下去后,就全都送到了厨房,给下人们分食。 谁都看得出来,这些食物都没有动。 下人们将食物全都瓜分了,纷纷笑谈新王妃明媚又大气。 就在这时,正在吃东西的婢女突然捂住了脑袋。 她的眼皮不住的往下沉,道了句:“我,我头好晕。” 话没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厨娘吓的大气不敢出,却也知道事情轻重,忙对着众人说道:“别吃了,饭里被人下了料。” 好在吃东西的只是三四个小丫鬟。 管事的把院子锁了,不让人进去,她则去悄悄去前院儿找到了福伯。 福伯正在招呼宾客们喝酒吃菜,看到厨房管事面色沉沉的走过来,他忙迎了上去。 “出了什么事?” 厨房管事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福伯听完连连点头,并未露出慌乱。 他挥了挥手,示意厨娘先回去。 福伯唤了白术过来,对他道:“府里混了人进来,王妃的饭菜被人下了药,你快去查。” 白术的眼睛瞬间瞪圆,还没等他说话,就听到福伯说道:“大喜的日子别声张,乐呵呵的去查,别让人看出端倪。” 今天来的都是权贵,每个人都登记在册。 他们身边的丫鬟小厮,也上了名单。 什么时辰哪个人去了什么地方,单子上都写的清清楚楚。 这些事,宾客们自然是不知情的。 福伯是老管家了,他做这一手就是防着今天生了变故。 没想到,还真碰上了。 白术装作醉酒的模样,带着几个兄弟悄悄撤了出去。 这边的动作,自然是瞒不过景桓。 趁着空隙他走到福伯面前,福伯便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景桓听完,面容冷肃:“找到人先卸了下巴,以防咬舌自尽,待到宾客散尽后再审。” 说完福伯就转身离开了。 “王爷,你莫不是要跑吧,是不是喝多了哈哈哈……” 景桓好脾气的陪着笑,说道:“放心,今天一定陪诸位尽兴,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上个茅房。” 话音一落,引得席间的人全都哄堂大笑起来。 景桓也不在意,借着尿遁直接回了喜房。 他突然回来把青儿和许妈妈看得一愣,景桓挥了挥手示意她们不必离开。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姝面前,将她的盖头给掀了。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他还是被眼前的林姝给震惊住了。 烛光下,林姝清丽的面容映入眼帘,红妆衬得她比花娇。 明眸皓齿,肌肤赛雪。 那双欲语还休的模样,看得他喉头一紧。 “王爷。”林姝轻轻唤了他一声,景桓才回了神。 他眨了眨眼,对着林姝说道:“饭里被人下了东西,你有没有吃?” 林姝心头一惊,摇了摇头,景桓松了一口气,然后歉意的道:“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好在不是毒药而是让人昏迷的迷药。” “看来这人不想伤你,而是想要带走你。” 那人是谁,景桓现在还猜不出。 苏燕回虽然想带林姝离开,但他不会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那么,就是另有其人了。 林姝也紧张起来了:“府里有奸细。” 景桓微微点头,安慰她:“不必害怕,我会处理好的,白术已经去查了。” 说完他情不自禁的摸了摸林姝的脸:“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先去前面应付客人,我会再命人送些饭菜过来,饭菜验过之后再入口。” 林姝呆呆的点了点头,景桓朝她露齿一笑,转身离开。 耳边传来青儿痴迷的声音:“七皇叔笑起来好温柔啊,是不是许妈妈?” 许妈妈无语的白了她一眼:“在王妃面前你胡说什么呢,看样子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等哪天就把你嫁出去,看你还犯不犯花痴。” “许妈妈,你就会打趣我。”青儿羞的面红耳赤:“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守着王妃一辈子。” 青儿这丫头是个直肠子,再加上她年纪小,林姝便对她多宽容几分。 可许妈妈的话也提醒了她,青儿也到了年纪,该放她出府了。 待过些日子为她寻个合适的郎君,若是青儿没有意见,便把她嫁出去。 第365章 洞房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不多时,有下人进了房里,把桌上的膳食和酒水一并撤走,又重新换了一桌。 青儿谨慎的拿着银针试毒,她和许妈妈又每道菜尝了一遍,这才敢让林姝上桌吃。 林姝饿的头昏眼花,只得进食了一些。 许妈妈说,客人们会一直闹到后半夜,甚至快天亮才会放王爷回来。 若是不吃东西,她身子受不了。 况且明日一早还要早起给太妃敬茶,进宫向皇上和皇后太后请安。 这一通折腾下来,没个好身体还真不行。 林姝吃了些东西身上有了力气,还真让许妈妈说着了,景桓这一去就没再回来。 外面宾客喧天,还在喝酒。 只怕景桓现在忙的不可开交。 林姝作为新娘子不能出屋,只能在屋里等待。 可前院儿却不像她想的那么平静。 白术按着名单和时辰,顺藤摸瓜,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可疑的人。 他带着人出现的时候,那个婢女慌乱之下还想逃跑,被白术一脚踢倒在地,上前就卸了她的下巴顺势打晕。 身后的侍卫用麻袋迎头一兜,把人送入了密室。 府里人来人往,两个小厮抬着婢女离开,也没有引起别人注意。 白术回到席间向景桓使了个眼色,景桓微微颔首,知道他事情办妥了。 天色越来越晚,已经有人带着小厮婢女离府。 凡是离府的人福伯都在暗中看着呢。 来时几个人,去时几个人,不缺人的就放行。 表面上福伯在送客,实则在抓凶手。 长宁在席间不住的张望,没有看到她的人出手。 心头不免有些忐忑。 她痛恨林姝,自然是不想让她这个婚礼顺利的完成。 给她下点迷药,让她不能洞房花烛。 到时再向萧太妃离间几句,以后林姝在王府可就没有立身之地了。 本以为这点小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她的心腹去了两个时辰,都不见回来。 此时长宁才知道,出事了。 她故作镇定的起了身,席间的千金和贵妇见她起来,也纷纷站了起来。 有人问道:“公主,怎么不再多喝两杯?” 长宁故作醉酒的模样,眼神迷离的道:“本宫实在不胜酒力,你们请自便吧,本宫这就回了。” “送公主。”众人齐声道。 长宁把手搭在婢女的手腕上,转身离开。 做坏事时有多嚣张,此时她就有多狼狈。 恨不得脚底生风,快点离开玄王府这个吃人的地方。 然而,待她走到门口,眼看着就要迈出王府的门槛时。 福伯却笑呵呵的拦下了她:“公主,请留步,王爷想留公主再多待一会儿。” 听到景桓的名字,长宁公主的内心就在打颤。 她心里暗自思付,难不成是被景桓发现了?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否则她的人不会到现在都没回来。 定是被景桓抓了个正着,这个蠢货,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还连累了她。 不过她死不承认就是了,难不成景桓还能杀了她不成。 长宁挺直脊背,眼神狠戾的看向福伯:“本宫乏了想要回府休息,七哥的好意我心领了。” 说着她就要离开,福伯一个眼神过去,立马有府兵拦住了她的去路。 明晃晃的刀尖对着她,吓的长宁险些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公主喝多了来人扶公主去后院醒醒酒。” 福伯的语气强硬,再加上有侍卫,长宁公主带来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很快,长宁公主就被强行带走了。 为免她胡乱说话,还被人捂住了嘴。 一路跌跌撞撞,长宁被带到了密室。 身后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长宁气的发疯一般冲过去拍着门:“放我出去,我可是公主,你们敢这么对我,我一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无人回应,外面黑漆漆的一片,根本没有声音。 长宁喊的累了这才打量起所处的环境。 这里潮湿又阴暗,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吱吱的叫声。 竟是老鼠。 长宁尖叫一声缩在墙角,眼里满是恐惧。 屋内唯一的光亮就是小半截蜡烛,待到蜡烛燃尽,这里就会陷入黑暗。 她害怕极了,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此时长宁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她为什么要招惹景桓。 他手段狠辣,一定会想方设法折磨自己的。 王府的宾客散尽,景桓带着一身酒气重回喜房。 在门外,他闻了闻衣服上的味儿,又整了整衣襟才踏入。 此时已经到了四更天。 林姝坐在喜床上昏昏欲睡,头一下一下的点着地。 青儿和许妈妈也困的睁不开眼。 听到动静两人瞬间清醒,眼里满是警惕。 在看到来人是景桓后,两人松了口气,对着景桓行了个礼笑着退出了喜房。 林姝困的半睡半醒之间感觉有人扶住了她的头。 温热的掌心,让她困意消减。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景桓那张放大的俊脸。 “你回来了。”略带沙哑的声音,自林姝的喉间溢出。 她实在太累了竟有些不想起身。 下一秒身子一轻,她已经被景桓抱了起来,放在了凳子上。 林姝的困意醒了大半,景桓端着合卺酒到了她跟前儿:“夫人,喝了这杯合卺酒再睡。” 他把酒杯塞到林姝手里,绕过她的手臂,把酒杯递到唇前。 林姝含羞把酒喝下,一双秋水眸欲语还休看着他。 酒液入喉,带着丝丝辛辣,却又在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姝儿。”景桓轻声唤道,声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这一声呼唤,让林姝的心猛地一颤,她脸色通红的不敢看景桓的眼。 下巴被人轻轻捏住,林姝被迫抬眸望向景桓,目光交汇的瞬间,似有电流划过。 景桓的眼中,满是疼惜与爱意,这让林姝有些不知所措。 “王爷……”林姝轻唤一声,却如同猫儿的尾尖划过心房。 景桓霸道的打断她:“唤我夫君。” 林姝面颊如同火烧,轻唤道:“夫君。” 突然她身形一轻,人已经被景桓拦腰抱了起来。 林姝顺势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此时的她晕头转向,像是飘在云端。 唇上一凉,景桓强势又霸道的吻住了她的唇。 红烛燃尽,夜色正浓,只余靡靡细语…… 第366章 景桓护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在入洞房时,曾有管事嬷嬷跟林姝讲了男女之间的事。 嬷嬷说:“初次有些疼是正常的,王妃忍着些便是了……” 林姝也怀着一颗忐忑的心情,进了洞房。 本以为她会受一夜磨难,没想到景桓十分温柔,特别顾及她的感受。 翌日林姝醒来时,还被他抱在怀里。 没有像嬷嬷说的那般浑身酸痛,反倒是心里充满了喜悦。 林姝仰头看向景桓,看见他坚毅的下巴和紧闭的眉眼。 五官精致的如同天人,她越看越喜欢。 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却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给握住了。 “一大早就开始采花?” 景桓睫毛轻颤,眼底藏着未褪的困意,却掩不住笑意漫出。 他扣住林姝手腕往怀中一带,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尖:“昨夜累着王妃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林姝被他温热的呼吸撩得浑身发软,想起昨夜他掌心覆在自己眼睛上,低哑哄着别看时的模样,脸颊瞬间滚烫。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掌心的薄茧,声音如同猫儿般温柔:“嬷嬷说的那些…… 都是骗人的。” 景桓闻言低笑,胸腔震动着贴在她后背:“本王倒是要问问哪个嬷嬷这般误人。” 他突然翻身将她困在身下,晨光透过纱帐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不过既然王妃觉得委屈,本王只能用一辈子慢慢赔罪了。” 说着他就要凑过来,吓的林姝急忙往外推他:“可不能再睡了,除了要去给母妃敬茶呢,还要进宫拜见太后皇上皇后……” 她伸着手指头一一细数,惹得景桓忍不住轻笑起来。 林姝起身下床,景桓也跟着起了身。 当他掀开床铺看到床上那抹嫣红的时候,眼眸微微一滞。 景桓看向林姝,眼里有惊讶有喜悦。 他万万没想到林姝还是完壁之身。 却更加心疼林姝那时的处境,她究竟受了多少苦,才保全了自身。 景桓走到林姝身后,从镜中看林姝的容颜。 镜子里的林姝,不解的看着他。 景桓熟练的从她手里接过梳子,一下又一下的为她梳发。 动作轻柔,一点也不像新手。 林姝忍不住打趣他:“看你这般熟练,想必没少为女子挽发。” 景桓自然的点头:“是不少。” “都有谁?”林姝脸垮了下去,眉宇间隐有怒意。 看她吃醋的模样,景桓得意的一笑:“你猜。” 林姝心头泛酸,从他手里抢过梳子生闷气:“我自己来。” “我说为母妃梳发,你还要生气么?” 镜中倒映着景桓那张得逞的笑容,林姝这才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板起脸,作势要打他,景桓把脸伸过去任她打:“夫人别光打一边,务必要左右匀称,不然为夫出门可是要遭人笑话的。” 景桓无赖的模样,惹得林姝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用手轻轻在他脸上一摸,揶揄的一笑:“如此俊俏的小郎君我可舍不得打。” 她把梳子丢到景桓手上,发号施令般的道:“若是你把我的发髻梳歪了,我可不饶你。” 景桓接过梳子,对着林姝拱手作揖:“多谢夫人宽宥,为夫定不负厚望。” 夫妻两人在房里笑声连天,惹得外面的婢女和婆子纷纷脸红。 王爷和王妃两人玩的挺花啊。 发髻梳好,景桓对着镜子连连点头:“本王的王妃,真是愈发好看了。” 林姝脸颊一红,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就会贫嘴。” 待两人穿戴整齐,携手前往萧太妃的院子。 踏入屋内,萧太妃正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中的串珠。 见二人进来,只是微微抬了抬眼,她板着脸一副准婆婆拿捏儿媳的模样。 林姝心里咯噔一下,萧太妃这是要给自己下马威啊。 管事嬷嬷从外面走进来,到萧太妃耳边低语几句。 闻言,萧太妃诧异的看向林姝,似是不敢置信。 嬷嬷悄悄的给她看了样东子,萧太妃看林姝的眼神才缓和了几分。 不过,依然一副不喜的模样。 林姝敛了敛裙摆,恭敬地行了一礼:“儿媳见过婆母。” 她跪在地上,立马有婆子把热茶,递到了林姝手上。 林姝把茶杯高举过头顶,声音清脆:“儿媳给婆母敬茶。” 萧太妃却恍若未闻,依旧低头数着珠串,那茶盏悬在半空,场面一时陷入僵局。 景桓眉头微蹙,轻咳一声,眼神如寒星般射向萧太妃。 目光中带着几分威严,几分警告。 萧太妃与他对视片刻,终究敌不过儿子的眼神,撇了撇嘴,伸手接过茶盏,极不情愿地抿了一口。 而后,萧太妃放下茶盏,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锦盒。 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支成色极佳的玉镯,通体晶莹剔透,泛着温润的光泽。 她把镯子取了出来,示意林姝上前:“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林姝忙屈膝道谢:“多谢婆母厚爱。” 萧太妃轻哼一声,脸色憋屈。 若不是景桓压着她,她今天必不会让林姝好过,得好好给她立立规矩。 要让她知道,玄王府的大门好进,饭可不那么好吃。 时辰不早了,嬷嬷提醒萧太妃:“王妃和王爷还要进宫给太后请安。” 萧太妃这才收敛了几分,板着脸训话:“入宫后要谨言慎行,切不可做出出格的事给我玄王府抹黑,还有……” 然而,不等她反话说完,景桓就打断了萧太妃的话:“姝儿向来有分寸,她定不会出错,更何况还有本王在,谁敢欺她。” “时间不早了,母妃歇着,我与姝儿进宫了。” 他拉着林姝的手给萧太妃行了礼,就带着她大摇大摆的走了。 萧太妃被气的面色铁青,手指颤抖的指着两人,不停的道:“真是孽障,孽障啊,这才刚把媳妇儿娶进门,不管我这个娘的脸面了。” 嬷嬷在一边撇嘴,好像王妃没进门的时候,王爷也没给过太妃面子。 王妃多好啊,跟王爷那么般配。 是太妃不知足,想要作妖。 若没王爷护着,王妃肯定活的水深火热。 第367章 皇后陷害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被景桓拉着出了王府,她忍不住出声道:“夫君这般不给婆母面子,惹得她生气,会更加厌恶我了。” 景桓不以为意的道:“我这母妃你相处下来就知道了,她呀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偏又心高气傲,若是我不压着她些,只怕以后她会做出无法弥补的错事。” “我可以敬她尊她,却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以后我若不在,还劳烦夫人多多看护母妃。” 林姝面上露出苦笑:“她是婆母,我是儿媳我怎么能看得住太妃,这是不孝。” 景桓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握住她的手,认真的说道:“由着母妃胡闹才是不孝,以后我们二人会有孩儿,若有一个不省心的祖母,遭殃的可不止是我们俩。” 林姝沉默了一下,而后点头:“我会看好婆母的,只是我的方法和你不一样,女人嘛就喜欢被人哄,以后我多哄哄她。” 因为景桓的包容,所以林姝也对萧太妃格外包容。 听到她的话,景桓忍不住把林姝拥在怀里:“以后辛苦你了。” 林姝伸手揽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胸前:“有你在,我就不辛苦。” 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下,两人行至太后的宫殿。 早有嬷嬷在门口等着了,带领两人进了殿。 太后端坐在九凤朝阳的沉香木椅上,周身宝气流转。 凤冠上,鸽卵大小的东珠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莹光。 脸上敷着细腻的珍珠粉,描着细长入鬓的黛眉,眼尾处的皱纹被精心修饰过,却仍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尤其是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扫过来时,让人心悸不已。 鎏金蟠龙烛台映得椒房殿暖融融的,可林姝却觉得后颈发凉。 她和景桓行礼叩拜:“臣妇林姝,拜见太后。” 太后慈眉善目地抬手:“起来吧,听闻新妇贤良淑德,果然生得标志。” “多谢太后夸赞。”林姝温声道。 太后微笑点头,然后竟当着众人的面儿,把凤冠上那颗东珠取了下来。 她对着林姝说道:“哀家见你就觉得心生欢喜,也没什么好赠与的,这颗东珠便给你吧。” 嬷嬷接过东珠,双手递到了林姝面前。 林姝心头震惊,没想到太后这么大方,竟把凤冠上的东珠给了她。 要知道,如此大的东珠只此一颗。 太后出手未免太大方了些。 明明是好事,不知为何,林姝心里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太后一向跟萧太妃不和,对玄王府也颇为忌惮。 可是从她的语气中,林姝竟没有听出为难她的意思。 林姝不解,可景桓却深知太后的意思。 昨日他就着人把长宁的所作所为,告知了太后。 太后之所以示好,也有求景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 果然,下一秒太后看向景恒,笑呵呵的道:“先皇就只有你们兄妹几人,你如今娶了亲先皇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她在提醒景桓,先皇最不忍看到的是就是兄妹不合。 若是景桓把长宁的所作所为捅出来,她必定会受到惩罚。 搞不好,还会挨板子丢掉半条命。 可区区一颗东珠,就想让此事大事化小么? 景桓轻笑一声,点了点头:“太所所言极是,父皇最不喜看到的就是兄妹相残,若是他老人家知道长宁如此蛇蝎心肠,必会万分失望,我身为兄长理应对她管教,免得以后她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 他死咬不松口,太后的脸色倏然一变,眼里露出急切:“不过是小孩子家的打闹,你何必紧揪着不放。” 言语间,已经颇为不满。 虽然景桓还没来得及跟林姝说昨天的事,但听两人的对话,也能猜出几分来。 那迷药,是长宁下的。 “太后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的。”景桓露齿一笑,又道:“若是太后没什么事,我们夫妻二人就先行离开了。” 太后面色阴沉的看着景桓,知道他不会轻饶了长宁,便放下话来:“长宁是哀家的心头肉,若是她身上少一根毫毛,哀家也是不依的。” 景桓微微颔首,带着林姝直接离开。 他若是怕了太后,他就不叫景桓。 他敢把长宁关起来,就不怕得罪太后,这次他要让长宁长长记性。 让她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皇宫里不方便说事,林姝便也没有问。 之后两人去拜见了皇上,皇上赏了林姝好些东西,便让他们二人出来了。 待到皇后的宫里时,景桓身为男子不方便进入,便对着林姝说道:“我就在外面,皇后不敢为难你,去吧。” 有他在,他就是林姝的底气。 林姝看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的勾唇:“皇后又不是老虎,难不成你还怕她吃了我不成?” 景桓神情倨傲,一脸谁都不怕的模样:“她想吃,也得有那么大的胃口。” 林姝轻笑一声,与他分开,由引路宫女带领着进了皇后的宫殿。 进了门后,便见屋内香气缭绕。 皇后身着九凤朝阳服,头上戴凤冠,雍容华贵。 她满脸堆笑的看着林姝,尽显国母风范。 林姝上前见礼,皇后忙让人把林姝搀扶了起来,并赐了座。 “你我以后不必如此拘礼,往后都是一家人,我这个当嫂嫂的喜欢你都来不及呢。” 若非见识过皇后的狠毒,林姝险些被她的表象给蒙蔽了。 她微微后退几步,恭敬的道:“臣妇万万不敢与娘娘平起平坐,娘娘是一国皇后,礼数不可缺。” 皇后见林姝如此谨慎,便轻笑一声:“你倒是个懂规矩的。” 而后,她摆了摆手。 立马有宫女上前,捧了一个匣子到林姝跟前。 “这是大越进贡的珊瑚珠串,皇上总共就赏了本宫这么两串,珠子由上百种草药浸泡过,最是清心明目你懂药理,应该能看得出来。” 皇后说这番话的时候,上下打量着林姝的神色。 宫女把珠串往林姝跟前一递,浓重的药香便钻入鼻腔。 然而,林姝的神色却微微一变。 清心明目不错,但甜腻中带着辛香的气息,分明是麝香! 且用量极重,长期佩戴都会气血紊乱,甚至会不孕不育。 皇后,这是明目张胆的要让她绝后啊。 但对方却说此物是由皇上给的,林姝哪怕知道也不能说出来。 质疑皇上,可是大不敬,要杀头的。 第368章 设计长宁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皇后料定林姝不敢说出串珠有异,她有恃无恐的勾唇一笑:“这可是本宫的一片心意,往后你可要时时戴着,方能体现你我妯娌之间的情分。”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姝根本就没有推卸的余地。 她只能双手接过来,当着皇后的面戴在了脖子上。 然后,对着皇后恭敬的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 “行了,起来吧。”皇后勾唇一笑,那笑容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直到林姝走远了,皇后才肆意的笑出了声音。 她手抚着鬓的珠钗,神情慵懒:“如今玄王就是个没有牙的老虎,本宫再也不用忌惮他们了,待我儿登上皇位,就是他们的死期。” 因为林姝,齐王失去了国公府和陆家两大助力。 这事让皇后气的牙根紧咬,恨不得立马置林姝和景桓于死地。 她伸出染了蔻丹的手指,眼神毒辣的道:“以后,本宫就慢慢的陪你们玩儿。” 林姝出来后就看到景桓在门外等着她。 他一眼就看到了林姝脖颈上的串姝,面露疑惑之色:“皇后赏的?” 景桓料到皇后会赏林姝东西,却没想到林姝还戴在了身上。 想到宫里的那些勾心斗角,他向林姝伸出了手:“给我瞧瞧这珠子。” 林姝猜到他要做什么,便挽住了他的胳膊,笑道:“这是娘娘赏我的,女人家的东西,王爷看什么。” 两人相处这么久,早已经做到了心有灵犀。 林姝不让他看,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两人出了宫回了王府,景桓便迫不及待的要把珠子从林姝身上摘下来。 她却按住了景桓的手,向他挑了挑眉:“公主呢?” 太后已经向景桓施压,若是他再不放人,难保太后不会亲自来要。 与其被动,倒不如主动把人交出去。 相信经此一事,永宁公主已经长了记性。 景桓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他看向白术,命令道:“带本王和王妃,去见永宁。” 白术应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林姝和景桓跟在身后,不多时到了密室。 竟是一个被藏在地下的密道。 白术挪动机关,巨石缓缓移开。 景桓扶着林姝的手慢慢走入地道,最终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停了下来。 白术拿出钥匙,开了锁。 然后林姝和景桓走了进去,里面漆黑一片,待灯光亮起的时候,才看清里面的景物。 只见永宁公主披头散发的缩在墙角,她眼神涣散的看着进来的人。 好半天,才看清是林姝和景桓。 两人皆是鲜艳的婚服,看起来光鲜靓丽。 再看看蓬头垢面的自己,永宁公主顿时气血上涌。 她腿脚发软的站了起来,指着林姝和景桓的鼻子骂道:“你们夫妻两人真是恶毒心肠,竟然把本公主关进这种地方,我要进宫去找太后告你们的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景桓没了兵权,永宁现在不怕他。 她用力扒开两人,步履踉跄的往外走。 却在经过林姝身前时,却听到她清脆的声音:“公主沦落到如此地步,皆是你咎由自取,若是公主恪守本分,又怎么会在此吃苦头?” 永宁公主倏然停下脚下,不敢置信的看着林姝。 她眼睛瞪的圆圆的,看林姝的眼神满是恶意:“你居然敢教训本公主?” “我是你皇嫂,自然敢教训你。”林姝微抬下出,笑容讽刺的看着她:“身为公主却做出如此下三滥的事,你的行径让皇室蒙羞,为世人不齿。” 最后一句话,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永宁的脸上。 她向来跋扈,从未被人教训过。 可林姝却说她下三滥,还说她让皇室蒙羞。 永宁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一般,她尖叫一声扑向林姝撕打起来。 景桓刚要出手,却被林姝猛的一推,她反而朝着永宁扑了过去。 看到她这样,景桓似是明白了什么,只得站在一边等着。 永宁被林姝的话激的失了理智,她的手朝着林姝的脸抓去,却见林姝紧紧护着胸前的珠串,惊呼道:“住手,快住手你这个疯子,这可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珠子,只有这么两串……” 永宁心里气的发疯,嫉妒的发疯。 林姝越护着什么,就代表她越在意。 她伸手就朝林姝胸前串珠抓去,然后用力一扯。 只听哗啦一声,珠子被扯断,掉的满地都是。 而林姝也适时的摔倒在地,发髻散乱,脸上还挂了彩。 “住手。”景桓出声见永宁还要过来,一脚踢向她的胸口,将她踹飞了出去。 啊的一声惨叫,永宁重重的摔倒在地。 她还不解恨的指着林姝骂道:“我要撕了你这张嘴。” 景桓上前护住了林姝,对着永宁厉喝一声:“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你可知这珠子是御赐之物,损坏此物可是大不敬。” 他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头顶炸开,永宁的脑袋嗡的一声响空白了片刻。 而后,才逐渐回了神。 她眼神慌乱的看着景桓,喃喃的道:“御,御赐之物?” 损坏御赐之物,可是要被打板子的。 永宁此时才明白了林姝的用意,她是故意的。 “贱人,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害我,啊……” 话未说完,便被景桓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他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林姝是本王的王妃,是你的皇嫂,你对她出言不逊,便是以下犯上,来人,把永宁押到太后的殿中,请太后主持公道。” “我不去,我不去……”永宁尖叫着扭/动着身体,白术哪里会惯着她。 将她像拎小鸡一样拎了出去,丢在了马车上。 不多时,几人出现在太后的宫里。 一同出现的,还有仁帝和皇后。 “母后救我,母后救我啊,景桓他私下囚禁孩儿,还对孩儿动手,母后你看看我身上的伤。”永宁哭着上前,把狼狈的一面给太后看,求她做主。 太后看着长宁披头散发的狼狈模样,心疼的不得了。 可再心疼,她也不能再偏袒她了。 “你住口。”太后厉喝一声:“犯下如此大错还敢叫哀家救你,你简直是无法无天。” 第369章 罪行累累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鎏金蟠龙烛将椒房殿照得恍如白昼。 长宁头发散乱,跪在冰凉的青砖上。 太后的手重重拍在案几上,指着长宁厉声呵斥。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孽障!”太后凤目圆睁,头上的九凤衔珠钗随着怒斥微微晃动,“你竟敢给玄王妃下毒,还损毁御赐之物,当这皇宫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长宁浑身颤抖,泪水夺眶而出:“母后明察,儿臣冤枉,这一切都是林姝的阴谋!” 她抬起头,望向身侧与景桓并肩而站的林姝,见她脸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触目惊心。 长宁心里更加愤恨了,难怪林姝用言语激她,原来是借她的手损坏御赐之物。 这个贱人,真是好恶毒的心肠。 “住口!” 太后怒喝,“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来人,将长宁禁足于长宁宫,没有哀家的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 太后竟想以禁足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景桓眉头微动,对着太后拱手道:“太后,此事若是以禁足处理,未免处罚太轻,难以服众。” “她在我大婚当日给新娘下毒,此等行径简直另人发指,事后还不知悔改,口出狂言伤我王妃,还请太后还我王妃一个公道。” 景桓步步紧逼,太后也被架在了火上,她求救的看向仁帝。 却见仁帝黑着脸,眉头皱的紧紧的。 显然,也被长宁的所作所为气的不轻。 可太后有求于他,他不能视而不见,只得问景桓的意思:“那依皇弟的意思,想要如何处罚长宁?” “杖三十,剥去公主头衔,只有如此她才能真正悔过。” 景桓的声音一落,殿内的人都没了声音。 剥去公主头衔,这也太重了。 太后不满的挑了挑眉,沉着脸说道:“小惩大诫打一顿还不够,还要剥了她的头衔,以后让长宁如何过活?” 被剥了公主头衔,这可是奇耻大辱。 “长宁行事荒唐,还未嫁人时就在公主府养男宠,死在她手上的冤魂不计其数,如今她都敢投毒了,太后还要包庇她吗?” 景桓声音掷地有声,步步逼近,他就如同凶兽一般把长宁逼入死角。 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没了生路,只剩下绝望。 长宁慌乱摇头,眼泪鼻涕齐齐流下:“母后,绝不能听信玄王的话,他想要害死儿臣啊……” 太后自然是不会让长宁落到如此地步,可景桓又死咬不放,她只得对仁帝说道:“皇上,长宁虽然行事荒唐,但她现在已经有悔改之心,求皇上看在哀家的面子上,再给她一次机会。” 仁帝缺的就是这个台阶,正要顺着往下走时,景桓的声音再次响起:“悔改,我看未必。” 他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一个宫女拿着一沓厚厚的东西,走上殿来。 所有人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宫女,只有长宁看清宫女手上的东西时,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何物?”仁帝不解的问。 景桓对着仁帝拱了拱手,说道:“加皇兄的话,这些都是长宁在外放的印子钱,足有十几万两之多,那些还不上银钱的百姓,全都被迫卖儿卖女,最终被逼上了绝路。” “深受其害的,已经有七八人,臣在长宁的旧宅枯井中挖出了十余具尸体……” 长宁听到这里,面如死灰的瘫软在地。 她两眼无措的看着前方,嘴唇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有命案在手,她逃不掉了。 太后也一脸骇然,她只知道长宁行事荒唐,却没想到她做事如此狠辣。 景桓冷笑一声,上前一步,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直刺长宁苍白的面庞:“皇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 他微微抬手,示意宫女展开那沓文书,字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冰冷的光。 “长宁利用皇室身份,勾结商贾,在京城及周边州县开设钱庄,以印子钱盘剥百姓。那些还不上银钱的,有的被剜去双眼,有的被砍断手脚,长宁你可还记得城郊李寡妇一家?她不过是晚还了三日利息,你便命人将她未满十岁的儿子扔进了河里!” 大殿内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太后踉跄着扶住身旁的侍女,脸色煞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皇后面上震惊,手指不由的紧缩。 她身子微微后沉,靠在了椅背上。 一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 皇室子弟,没有哪个不放印子钱的。 景桓却把此事摆到了明面儿上,他到底想干什么? 皇后感觉,景桓绝不会只单单的冲着长宁来的。 说不定,此举是此蛇出洞,能扯出一大串。 皇后感觉头有些疼,也无心再看热闹了。 仁帝猛地拍案而起,他面色铁青怒目看向长宁,喝道:“长宁,你可知罪?” 长宁如坠冰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只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呜咽。 景桓并未就此罢休,他对着仁帝拱了拱手,从袖中掏出一枚铜币,举过头顶:“皇兄请看,这枚铜币内里是铅胎鎏金,长宁在山中秘密铸造假币,达几十万枚。” 太后死死攥住凤椅扶手,指尖几乎掐进雕花:“不可能,我儿怎会……” 可是她说的再多,在证据面前也是苍白的。 仁帝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抓起案上玉玺便要掷下。 景桓眼疾手快拦住,沉声道:“皇兄息怒!如今假币流通已致物价飞涨,边关将士因军饷掺假怨声载道,当务之急是查封工坊,追回假币。” 仁帝死死的攥着拳,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来人,把长宁押入天牢,等候发落。” 沉吟了一下,又道:“西山郡王,也一并押解归案,待到案情查明真相,再行处置。” “不,我是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长宁尖叫起来,形同疯妇指着林姝和景桓,尖叫道:“是他们夫妻二人害我,是他们想要害我,皇兄若是听信了他们的话,以后这大好的江山,你就拱手相让吧……” 第370章 贬为庶人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长宁的话,如同一道惊雷砸在仁帝的心头。 他怒视着长宁,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眼里的戾色浓郁的几乎要化为实质,刺向长宁的胸口。 “放肆。”仁帝重重的一拍龙案,声音如同寒冰般砸向长宁:“朕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居然敢诅咒朕的江山。” 太后也万分惊恐,她实在没想到长宁会口出狂言。 她这不是找死吗? 本来就有罪在身,竟然还诅咒皇上。 “长宁,你住口。”慌乱之下,太后厉声打断长宁的话,指着她的鼻子怒道:“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哀家扔出殿外。” 太后的用意很明显,她要保住长宁。 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小女儿。 可长宁却癫狂的大笑起来,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我早就活的不耐烦了,在皇兄登上皇位的那刻起,我就已经死了。” 她疯癫的模样让太后面色骤变,她突然起身,喝道:“来人,给哀家堵住她的嘴。” 可长宁却已经失了理智,她大笑道:“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不就是想让我死吗,我就算是死,也要把这肮脏的事情大白于天下。” 她步步后退,手指着殿内的人面露凶狠之色:“你们一个个的道貌岸然,实则个个心怀鬼胎,我那好皇兄嫉妒我被父皇喜爱,竟派人将我/奸污毁了我的清白,我的好母后看似一心为我打算,处处宠爱我,还不是怕我把这件事说出去,让皇室蒙羞。” 殿内的人,全都面色大变。 因为长宁清白被毁的事,凡是知道的人都被灭了口。 可她却公然将之说了出来,相当于把皇室的遮羞布给掀了。 也把仁帝的残暴,公布于众。 仁帝脸色抽搐着,目光阴狠的盯着长宁,此时想要将她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长宁说完这些,别提有多畅快了。 她似哭似笑,神情疯癫:“来啊,来杀我啊,杀了我就能堵住悠悠众口,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皇室龌龊的秘密。” 林姝的手不由的微微收紧,她似是没想到,在长宁的身上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只因为被父皇喜爱,就毁掉她的清白。 可笑的是,跟她何其相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这也不是她滥杀无辜的借口。 “你们不敢杀我,因为你们怕……” 长宁看殿内的人没有一个说话,气焰更加嚣张:“因为杀了我,你们无法向天下人交待。” 说着,长宁从袖中拿出一块免死金牌,下巴高傲的抬着:“谁敢动我。” 看到免死金牌,仁帝的眼睛眯了眯,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他知道先皇宠爱长宁,却不知道宠爱她到如此地步。 竟给了她一块免死金牌。 长宁看到殿人惊讶的目光,哈哈大笑起来:“皇兄,你是不是没有想到父皇会给我免死金牌,因为父皇知道你生性凉薄,他老人家早就料到会有今天,所以给我留了退路。” 仁帝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面色青红交替,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 他想要杀长宁的心,已经按捺不住了。 那些侍卫看到免死金牌,全都吓的跪倒在地。 仁帝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长宁私造假币,草菅人命,既日起废除公主身份贬为庶民,禁足于公主府永远不得外出。” “皇上……”太后听到仁帝的命令,颤巍巍的唤了他一声。 仁帝却连眼皮儿都没有抬一下,这道命令一下,就相当于把长宁永远囚禁在公主府了。 他可以不杀她,但也绝不会再让她像从前那般,过着奢华舒坦的日子。 长宁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她不甘心的大喊:“我不服,我有免死金牌你不能这么对我……” 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侍卫捂了嘴拖了下去。 太后看着长宁被拖走,心疼的捂住了胸口,嘴里喃喃的道:“长宁,长宁……” 殿内鸦雀无声,无一人说话。 仁帝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只疲惫的说了一句:“都退下。” 殿内的人,识趣的退了出去。 林姝和景桓到了殿外,皇后目光冰冷的瞪了她一眼:“玄王妃,当真是好心计啊。” “娘娘谬赞,林姝愧不敢当。”林姝目光坦然的对视上皇后的眼睛,皇后白了她一眼,然后趾高气扬的离开了。 那串珠子,她可是做了许久的准备。 没想到被林姝借着长宁的手给毁了,更是借着此事除掉了长宁。 他们夫妇俩全都是咬人不叫的狗。 不动声色中,杀敌人于无形。 皇后心里说不出的窝火,若是任由他们二人留在京城,将来必成大患。 …… 天牢内。 苏燕回背靠着墙壁,嘴里叼着一根稻草。 眼神麻木的看着前方。 他已经关进来两天了,掐算着时间,仁帝也该来找他了。 牢房尽头传来脚步声,苏燕回的眉宇一动,侧头看向外面。 只见一身常服的仁帝,出现在视野里。 他起了身,跪伏在地上,恭敬的等着仁帝到来。 仁帝挥手屏退了随行的侍卫,独自穿过湿冷的甬道,来到苏燕回的牢房前。 “把门打开。”他命令道。 牢头把门打开就退了出去,仁帝弯腰走了牢房。 他缓缓环视了一下四周,坐在了椅子上,沉声问道:“这两日,住的可还习惯?” 苏燕回抬起头,头发散乱的披在身上。 唯有一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像雪夜里燃烧的寒星。 他恭声道:“回皇上的话,臣不习惯。” “这里又冷又湿,身下的稻草堆十分硌人,夜里还有老鼠蟑螂乱爬,臣在的每一刻就如同在地狱里煎熬。” 仁帝听着苏燕回的话,不由的冷冷一笑:“你倒是实诚。” “在皇上面前,臣不敢撒谎,哪怕是心里话都不敢隐瞒。” “那你可怨朕?”仁帝突然又问道。 帝王威严的目光如同蛛网一般束缚着苏燕回,他微微垂眸遮住眼里的冷意。 对着仁帝拱了拱手,说道:“臣不敢埋怨皇上,但臣又觉得委屈,故而一直在等着皇上开恩。” 第371章 让她消失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听到苏燕回的回答,仁帝脸上神色稍稍一缓,眼里有了喜色。 话峰一转,他又说道:“若是朕不开恩呢?” 烛火在风隙中摇曳,将仁帝的影子投在潮湿的墙上,忽明忽暗。 帝王高大的身影几乎将苏燕回整个人笼罩。 他跪伏在他脚下,看似恭敬,实则内心在嘲讽。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只是臣心有不甘,臣不愿为长宁那般的人陪葬……” 头顶,传来仁帝的轻笑。 哪怕苏燕回看不到他的脸,也知道此时他笑的很得意。 他在笑苏燕回这条好狗,被他训的服服帖帖。 在笑权势带来的快感。 可仁帝忘了,即便是狗,也有发疯咬人的时候。 苏燕回微微攥拳,指尖掐着掌心,依然一副恭敬之色。 “你起来吧。”仁帝面上带着轻笑,让苏燕回起身:“你去替朕办件事。” “臣,洗耳恭听。” 仁帝面色阴沉的看着苏燕回,命令道:“朕命你,无息无声的除掉长宁……” 苏燕回一点也不惊讶,他恭敬的道:“臣,领命。” 他的面上没有一丝犹豫,仁帝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像是卸掉了身上的一座大山。 “行了,收拾收拾,你出去吧。” “多谢皇上。” 仁帝迈着四方步,出了天牢。 大批的侍卫,拥护着他离去。 苏燕回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牢头急忙把他的衣物,恭敬的递到了其手上:“恭喜郡王王,贺喜郡王爷平安无事。” 这种趋炎附势的人不在少数,自从他成为郡王以后,身边围绕的全是这样的人。 苏燕回伸展双臂,牢头亲自为他更衣。 待穿完衣物后,苏燕回对着牢头微微一笑:“办的不错,待日后定有你的好处。” “多谢郡王爷。”牢头谄媚的对着苏燕回一笑。 苏燕回唇角勾着一抹淡漠的笑,快步的离开了。 不多时,他骑马来到了公主府。 看着眼前高大的府邸,苏燕回面上露出得意的笑。 而后他翻身下马走上前,对着守卫道:“把门打开。” 守卫见来人是他,有些犹豫。 苏燕回面色一冷,怒道:“混账,皇上只是不让公主进出,可没说不让本王进入,本王是公主的驸马,自然能进入公主府。” 被他这么一吓,守卫哪里还敢再拦,忙让开了道路。 苏燕回大步走了进去,府里早已经没有下人了。 他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长宁的院子。 还没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咒骂,打砸的声音:“林姝,你这个贱人,我咒你不得好死,你把我害的这么惨,待有朝一日,本公主出去了,定会把你千刀万剐。” 砰,砰砰…… 无数瓷器,从屋内飞出,摔在院子里,一片狼藉。 苏燕回冷眼扫了一眼院落,一脚踢开脚前的碎片,走了进去。 “滚,滚出去……”长宁披头散发,正欲将手里的花瓶丢出去,却突然滞住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走进来的苏燕回,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整整两天,公府里一个人都没有。 无人伺候她起居,无人伺候她用饭。 外面送过来的饭,难吃的要命,全被她丢了出去。 长宁饿了两天,火气非但没减反而还更大了。 此时,苏燕回拎着食盒走了进来,她感觉自己像没睡醒。 “饿了吧。”苏燕回把食盒放在桌子上,从里面取出了四道菜。 红烧肘子,糟熘鲈鱼片,酱焖梅花鹿肉,翡翠水晶饺。 这些菜,都是长宁喜欢吃的。 长宁怔怔的看着苏燕回,半天才回过神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她被关进公主府时起她就知道,这是一条死路。 仁帝是要活活的耗死她。 可苏燕回却大摇大摆的进来了,还带了她爱吃的菜,哪怕长宁再笨,也猜出了几分他的意图。 苏燕回神色淡漠的看着她,说道:“说吧。” 他把筷子递到长宁手上,示意她动筷。 可长宁却像是被水烫到了一般,倏然把筷子扔了。 她看苏燕回的眼神,就像看到了魔鬼:“我不吃,你一定给我下毒了,我才不会吃。” 看她那般害怕的样子,苏燕回轻勾唇角,拿起筷子,开始一道一道的夹菜吃。 四道菜,他全都尝了个遍。 长宁一脸狐疑,这才试探着上前,慢慢吃了起来。 菜很香,香到她都怀疑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白活了。 为何吃起来,如此香甜。 四盘菜,几乎被长宁吃了个精光。 她有些意犹未尽的看着空盘子,看苏燕回坐在一边,又恢复了公主的倨傲。 长宁把筷子扔在桌上,问他:“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不过是权了你我的夫妻之情。”苏燕回将桌上的盘子一一收回到食盒里,然后起身,就要离去。 长宁一下子慌了,忙叫住了他:“你站住。” 苏燕回的举动太过怪异,她根本猜不出他的意图。 如果他是来要她的命的,为什么还不动手? 只是给她带了一餐饭,就离开了。 可苏燕回一句话也不多说,拿了食盒就离开了。 “站住,你站住……”许是太久没有见到人,长宁疯狂的追逐着苏燕回。 却在门口,被守卫拦住,将她狠狠的推了回去。 大门关上苏燕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长宁声嘶力竭的唤他:“苏燕回,你回来,本公主命令你回来……” 然而空寂的公主府,却连个回应她的人都没有。 她坐在冰冷的青石砖地上,等啊等,等啊等。 一直等到了天黑,等到了天亮。 终于在第二日,同一个时辰又等到了苏燕回。 他还是和前一日一样,同样四道菜,待长宁吃完他就起身离开。 长宁像是陷入了煎熬里,她每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着苏燕回到来。 然而几日后,苏燕回就再也不来了。 长宁像是疯了一般,到处去找苏燕回,她如同神经质一般,整个人都变的神经质起来。 这天晚上,突然风雨交加。 长宁被雷声惊醒,她看到窗口有人影在晃动。 “是谁,谁在那?”她缩在床角,眼里全是恐惧。 门突然被风刮开,一个脸上满是鲜血的人出现在她门口。 长宁尖叫一声捂住了脑袋,然后发疯一般从屋里跑了出去:“不要找我,不要找我,不是我,不是我……” 第372章 下辈子,别再见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大雨瓢泼,紫色闪电撕开天幕。 夜色下的公主府明明富丽堂皇,可是却莫名的有种腐朽的气息。 偌大的园子,连个人都没有。 长宁公主披头散发,面色惊恐的在园子里横冲直撞。 她的嘴里不断的尖叫着:“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眼前景物逐渐扭曲,无数双染血的手抓住她的裙摆,似要把她拖入深渊。 她用力的踢着,拍打着:“滚,滚开,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你们。” 豆大的雨点砸在她的脸上,长发如同毒蛇盘踞在她脸上。 冰冷,黏腻。 长宁背靠着墙壁,手里拿着木棍挥舞:“走开, 你们走开。” 她看到那些原本死在乱葬岗的人,全都从土里爬了出来。 他们尸身腐烂,有的地方还露出了白骨。 长宁吓的面无血色,抱着头缩在墙角,恐惧到了极点。 “苏燕回,救我,救我……”意识在冷热交替中沉浮,长宁在积水里往前爬,指甲抠进青石板的缝隙。 闪电划过,朦胧雨幕里浮现一道月白身影。 苏燕回负手立在朱红宫墙下,平日里含情的桃花眼此刻覆着冰霜。 伞下,他冷眼看着长宁崩溃,哭泣。 冰冷的面上,没有一丝动容。 幻心草,能把人内心的恐惧放大到极致。 那些饭菜里,他加入了大量的幻心草,而他身中剧毒,区区幻心草又怎么能伤得了他? 反倒是长宁食用了这些药后,心智已经完全被药物控制。 苏燕回伸手接住冰冷的雨水,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仁帝想让长宁死的无声无息,偏偏又不敢自己动手。 而他,就成了他手里最锋利的那把刀。 “燕回,你在哪儿,救救我吧……”不知何时,长宁爬到了苏燕回面前。 她身上满是泥浆,长发贴在脸上,哪里还有往日尊贵的模样。 现在的她,就像一条将死的可怜虫。 苏燕回的眉眼微微一动,正欲离去时,长宁却像是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她突然发出一声呼喊:“你在这里对不对,我知道你在……” 长宁公主泣血般唤着,用尽最后力气伸出手。 她双手胡乱的在空中摸着,明明苏燕回就在她面前,可她却看不见。 在长宁的手快要碰到苏燕回的衣摆时,他后退了一步。 眼里,满是嫌弃之色。 “脏。”苏燕回嫌弃的声音,钻入长宁的耳朵里。 她微微一滞,随即嘴里爆发出笑声:“果然是你捣的鬼,不过死在你手上我不冤。” 许是大雨让长宁的意识回拢了一些,她捂着头靠坐在台阶下,茫然的对着空中一笑:“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苏燕回你知道我为什么如此纠缠你吗?” 正欲离去的苏燕回脚步一顿,冷风掀起他的衣摆,他看向长宁有些摸不准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但不管怎么样,食用了幻心草的人再也无法清醒。 她只会沉浸在自己的恐惧里无法自拔,最后被活活吓死。 但是长宁的问题,也是苏燕回心里想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长宁非他不可。 明明,她养的面首比自己好看的有的是。 鬼使神差的,苏燕回停了下来。 他打着黑伞,步下台阶站在雨幕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 长宁身体微微一滞,涣散的眼睛努力睁大了一些。 似是想要看到苏燕回在哪儿。 可惜,她看不到。 脑袋里有无数嘈杂的声音响着,是厉鬼的哭泣。 她甚至能感觉到那些冰冷的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正在悄悄的摸上她的脊背。 这种感觉,让她几欲发疯。 长宁双手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她嘴唇发白,声音颤抖的说道:“我自小养尊处优,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身边有不少人围着团团转,可却没有一个对我是真心的。” “可是那天我拿着鞭子在打一个小宫女的时候,是你出手阻止了我,你说身为公主当心怀慈悲,怎么能草菅人命,虽然你在教训我,可是我却很高兴,因为只有你没有把我当公主看待……” 说到这里,长宁低低的啜泣起来。 她眼里流出血泪,痛苦的捂住了脑袋:“我也想当一个好人,真的,我真的想改过的,可景仲元上位第一件事便找人毁了我的清白,是他毁了我的一生。” “在这深宫之中,我没有依靠如何能够存活下去,于是我破罐子破摔,变成了一个人尽可夫的荡妇,只有这样才能让萧仲元对我放松警惕。” “哈哈哈……”长宁仰天大笑起来:“身为公主,却活的如此悲哀,我无法左右我的命运,也无法脱离掌控,只能自甘堕落。” 长宁捂着胸口,神情痛苦的“看着”苏燕回。 她朝他伸出手,哀求的说道:“我就要死了,你能抱抱我吗?我不怨你真的,死对于我而言,就是一种解脱。” 那只手沾满了泥浆,却又被大雨冲涮的干干净净。 苏燕回的眉头微微拢起,他迟迟没有动作,长宁的眼里聚满了失望,她自嘲的一笑:“是啊,像我这种人,谁会愿意抱我。” 倏然,她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 耳边传来苏燕回低沉的声音:“下辈子,不要再生在帝王家了。” 闪电划过,照亮了苏燕回的脸,眼里有一闪而逝的怜悯。 他的命运又何偿不是另一个长宁公主。 无法挣脱,无法自救,只能在这泥潭里越陷越深。 长宁用力的握住了苏燕回的手,眼里的血泪顺着脸颊流下,显得分外恐怖。 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的朝着苏燕回爬了过来。 却在快要沾到他的衣角时,又停了下来:“我这样的烂人,不该污了你的衣角,苏燕回这辈子我欠你的,下辈子我再偿还。” 她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进苏燕回的手里:“这个你拿好,千万不要让第二个人知道。” 苏燕回看向掌心,竟是一枚钥匙还有一粒丹药。 长宁公主癫狂的笑了:“父皇宠爱我,他知道死后无法保护我,便在我的封地给我放置了大量的金银财宝,那些财宝是景仲元一心想要,却又无法得到的。” “这么多年他找遍了所有地方,却万万想不到,那些东西都在我的封地里面。” 苏燕回惊讶的看着长宁,似是没想到她临死之前,会把如此重要的东西给了他。 “等我死后,把我的骨灰带到封地,埋在一个山青水秀的地方……” 第373章 前去皇陵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长宁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她倚着苏燕回的腿,闭上了眼睛:“我这一生受他人掌控,可我不愿看到你也如此,苏燕回,来生我们别再见了。” 她的手垂了下来,可是唇角却挂着笑。 苏燕回手里的伞掉在了地上,他就那么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长宁。 许久,他都没有动一下。 大雨拍在他身上,浸湿了他的衣服。 雨水顺着脸颊流下,滴入衣领。 他看着紧闭双目的长宁,缓缓伸出手将她额前的头发,拨到了脑后。 此时的长宁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草菅人命的公主。 细细看来,她的脸色还略显稚嫩,有着婴儿肥。 苏燕回看着看着,无声的笑了起来。 可笑,真是可笑。 明明是最恨她的人,此时他却半分也恨不起来了。 “你,当真是恶毒至极,要么你就坏到彻底,偏偏在临死前还要充当一次好人。”苏燕回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却把伞撑在了长宁的头上。 他坐在台阶上,神情似哭似笑。 到了最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长宁。 恨吧,偏偏她最后又救了他。 爱呢,半分没有。 明明是夫妻,可是他却成了手刃她的刽子手。 苏燕回笑声逐渐收敛,他看着掌心的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 活到这个份上,他是真的倦了。 若是真解药那就是老天又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若是毒药,他也就解脱了。 然而等了有一会儿,胸口处那股闷痛却逐渐消失了。 苏燕回自嘲的一笑,没想到还让他赌对了,是解药。 “你救我一命,我便欠你一个人情,我会把你的尸身运回封地,将你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苏燕回弯腰,把长宁的尸体抱了起来,而后一步步的走向殿内。 仁帝接到长宁气绝身亡的消息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长宁一死,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再也无法被世人知道。 而他,则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名垂千古。 “传令下去,长宁心怀愧疚,自绝于公主府,命苏燕回七日后将她灵柩送回封地。” 海公公听完后,又问了一句:“皇上,那丧葬规模按公主还是庶民的来办?” 仁帝身体重重的往龙椅上一靠,眉头拧了起来:“她罪行累累,不配用公主的规模下葬,能让她有个厚棺下葬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若是还用公主规模葬她,如向何那些枉死的人交待。” “是,皇上英明。”海公公低声道。 “也不必吊唁,让苏燕回操办她的后事即可。” 仁帝交待完以后,海公公就命人敲响了丧钟,并将仁帝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此时的林姝和景桓,并不在京城。 两人早在四更天的时候,就踏上了去皇陵的路。 京城雨大,可是出了京城却是一片晴朗。 道路干爽,风和日丽。 林姝端坐于马车之内,指尖轻轻拂过车窗帷幔,望着道路两旁沉寂的密林。 往日里这片山林该有鸟鸣兽吼,今日却安静得过分,连风声都似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扼住,只余下单调的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 身旁的景桓一身玄色劲装,手按腰间佩剑,目光锐利地扫过两侧山梁,眉头微蹙:“今日这路,太过安静了。” 不止是他,就连林姝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山林里连声鸟鸣都没有,太不正常了。 两人互视一眼,不由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车驾之后,一百精兵身披铁甲,腰悬利刃,沉默地跟随。 白术从后面打马上来,敲了敲车窗。 林姝打开窗子,白术面色凝重的对着景桓说道:“王爷。” 他对着景桓点了点头,说道:“山林里有些不对劲,是否要绕行。” 去皇陵的官道就这么一条,若是再绕行的话,还要再多走一个时辰。 吉时不能厌恶,景桓果断下了命令:“不必。” “夫君。”林姝不赞成的按下了景桓的手臂,说道:“明知有异,为何还要前行?” 她信任景桓,他带兵打仗经验老道。 如此明显的异常,林姝不信景桓不知道。 景桓却道:“皇陵也有守军,你不必害怕。” 他对着林姝勾唇一笑,林姝看他神情自若,便也放下心来。 不远处的山梁之上,两道身影隐于茂密的树丛之后。 林锦书一袭紫袍,面色阴狠,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身旁的林琅则握紧了手中的弓箭,眼中闪烁着贪婪与杀意。 他们居高临下,清晰地看着下方缓缓移动的车马,神情疯狂而自信。 这次,林姝必死无疑。 为了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了。 “承晏哥哥,你说他们是不是该死。”林琅撒娇的挽住了陆承晏的胳膊,讨好的向他一笑:“林姝害的我们两家这么惨,你不会对她心慈手软吧?” 陆承晏一袭黑衣黑帽,面纱下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 他缓缓攥拳,沉声道:“父母之仇不可不报,这次我要让她血债血偿。” 林琅听完心花怒放:“承晏哥哥,待大仇得报我们就攻入皇城里去,到时你还做你的侯爷,好不好?” 说到这里,她似是看到了自己身着皇后朝服,头戴凤冠的模样。 林琅摇了摇头,又道:“你功劳这么大,区区侯爷怎么配得上你,我让锦书封你为异姓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我们共享江山。” 林锦书闻言看向陆承晏,等着他的回答。 陆承晏却道:“官职于我而言,只是枷锁,我现在只想报仇不想其他。” 听他这么说,林锦书笑了笑:“到时再说。” 林琅看着官路上缓缓驶动的马车,不解的问:“锦书,我们为什么不在此动手,以我们埋伏的人手,定能将他们一举拿下!” “景桓身边那一百精兵,皆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在此处动手,我们未必有胜算,一旦惊动了附近的守卫,更是功亏一篑。” 林锦书眼里露出志在必得:“将他们引入皇陵,截断他们的人马,到时他们就是瓮中之鳖,任我们拿捏了。” “还是大哥厉害。”林琅骄傲的扬着下巴,眼里透着快意:“到时我们的火炮,定会把他们轰成碎片,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第374章 杀了他们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黎明的微光刺破沉沉夜幕,将皇陵勾勒出轮廓。 车夫浑厚的声音在外面响起:“王爷,王妃,皇陵到了。” 林姝掀开车帘,扑面而来的是陵墓特有的肃穆寒气。 车队碾过最后一道石桥,守卫皇陵的巨大石狮子出现在眼前。 景桓走下马车,对着车内伸出手,林姝扶着他的手也走了下来。 两人皆着素衫,并肩朝皇陵里面走去。 暗处,林锦书朝身旁的陆承晏使了个眼色。 陆承晏一袭黑衣,眼中闪过狠厉的光。 他无声颔首,如狸猫般潜入西侧密林,很快就消失不见。 林琅兴奋的两眼放光,看到林姝就像看到了一块肥美的鲜肉。 四周的火炮早已用松枝掩盖,炮口对准皇陵正中央的祭台,只待引线点燃,便能将这里化为炼狱。 今天是林姝的死期,她要亲眼看着她死无葬身之地。 林姝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她望着前方空旷的享殿。 殿门半开着,黑洞洞的入口像择人而噬的巨口。 就在她踏入殿前三丈之地时,唰的一声轻响,无数黑影从陵墙、碑刻、古树后暴起。 黑衣杀手手持弯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瞬间将百人卫队团团围住。 刀刃反射着晨光,形成一片冰冷的光网。 杀气凝成实质的白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有刺客,有刺客。”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守卫纷纷拔刀对准了刺客,面露恐慌。 这些杀手人数足足是他们的五倍,这还是在明处的,暗处的还不知道埋伏着多少。 景桓将林姝挡在身后,长剑出鞘,剑光如匹练般斩向最近的杀手。 林姝退到景桓身后,从袖中滑出一枚淬毒的银针,指尖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她抬眼望向祭台,只见林锦书缓缓走出阴影。 紫袍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狞笑:“林姝,别来无恙?” “居然是你。”林姝有些惊讶,她看了眼四周的杀手,声音陡然凌厉起来:“你带这么多人来到皇陵,到底想干什么?” 若只是杀她,又何必在皇陵动手。 只怕林锦书打的是皇陵里财宝的主意。 林姝轻笑一声,面露嘲讽之色:“你该不会以为,你真能打开皇陵吧?” 林锦书举起手拍了拍,赞道:“真不愧是我小妹,居然连我做什么都知道。” “大哥,还跟她废什么话,杀了她。”林姝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她面色阴狠的看着林姝,咬牙切齿的道:“我们又见面了。” 林姝看着两人,倏然笑了起来:“我早就该想到,你们两人有私情,只是我没想到你俩这么不要脸,居然还真在一起了。” “你闭嘴。”林琅厉喝一声,险然被激怒了。 她指着林姝的鼻子,骂道:“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今天你休想从此处逃脱。” 说到这里,她似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起来:“你以为你笑到了最后,可你绝对没想到,我才是胜利者,不仅大哥站在我这边,就连承晏哥哥,他也依然站在我这边,林姝其实输的最惨的人,是你。” “你现在只有一个王妃的头衔,却没有实权,否则出行的时候也不会只有区区一百守卫。” 林琅越说越激动,越说越得意。 她伸展衣袖癫狂大笑的道:“你看看,这漫山遍野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现在你只要跪下来求我,若是我心情好了,说不定还留你一具全尸,让你和你的夫君在地下团聚。” 林姝缓缓环视四周,只见山林里人影攒动,显然埋伏了不少人。 可她面上没有一丝惧色,反而目光锐利的看向林琅:“最起码我活的坦荡,不像你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阳光,你这一生注定要在逃亡和恐惧中渡过,有时候我挺可怜你的,这一生都活在谎言和虚情假意里,你累不累?” “闭嘴,你给我闭嘴,跪下。”林姝戳到了林琅的痛处,她尖锐的对着林姝大喊:“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我要你跪下来,求我。” 这辈子,她最想看到的就是林姝像条狗一样,跪在她面前。 她想看到林姝卑微乞求,看她痛哭流涕。 只有这样,她所处的委屈和痛苦才没有白受。 “跪你?”林姝冷冷一笑,语气说不出的嘲讽:“你配吗?” 她微抬下巴,声音说不出的威严:“我是皇上亲封的玄王妃,我和夫君即便是死也会站着,绝不会屈膝跪地求饶。” 林姝的骨气让景桓十分欣赏,他伸手握住林姝的手,笑道:“好一个玄王妃。” 两人握手恩爱的模样,刺激的林琅都快要疯了。 “我最讨厌看到你高高在上的模样,你想死我就成全你。”林琅退至林锦书身侧,咬着牙道:“大哥,杀了他们。” 话音一落,景桓已经飞身掠了出去。 他直奔林锦书和林琅,手中的长剑与杀手的弯刀碰撞出刺耳的声音,火星迸溅。 他身影如电,剑招狠辣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风之声,瞬间便有两名杀手惨叫着倒地。 然而杀手人数众多,前赴后继地涌来,将他和林姝围得水泄不通。 “景桓!” 林姝惊呼,一枚毒针精准地射向一名从侧面偷袭的杀手,正中他的咽喉。 那杀手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缓缓倒地。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快速扫视四周,寻找着突围的机会。 身侧,全是保护林姝的守卫,将她护的密不透风。 林姝看着景桓的身影在敌群是忽隐忽现,好几次险现环生,她的心怦怦跳。 “白术,去保护王爷。”林姝命令道。 “王爷要属下务必护王妃周全。”白术一剑抹了前来偷袭的杀的脖子,半步不离。 “哈哈哈……”林锦书放肆的笑声在空旷的皇陵中回荡,“景桓,你就算再厉害,也抵不过我这么多杀手!识相的就乖乖受死,或许我还能给你们留个全尸!” “痴心妄想!”景桓怒喝,剑势更急,“林锦书,你谋逆犯上,罪该万死!今日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为朝廷除害!” 就在这时,林琅从另一侧的密林中转出,手中握着一张强弓,箭头闪着寒光,直指林姝。 “贱人去死吧!” 她狞笑着,拉满弓弦,就要射出。 第375章 林琅身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小心!”景桓见状,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地想要回身阻挡。 但他被众多杀手缠住,根本无法脱身。 就在林琅手中的箭就要射出去时,只见一道冷箭带着破空之声,朝着她后心射来。 林锦书将一名杀手踢至林琅身后,为她挡下一箭。 杀手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林琅吓的面无血色,尖叫一声丢掉手里的弓箭,慌乱的看向四周:“是谁,是谁要杀我?” 林子里都是她的人,没道理有人要暗害她。 突然,林琅的面色白了白,她看向林锦书,声音颤抖的道:“陆承晏,他是装的,他不是真心要投靠我们的。” 陆承晏负责埋伏在林中,只等景桓的人死的差不多后,便将皇陵的巨门轰开。 可到现在,他都没有露面儿。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景桓的亲兵队长突然高喊道:“王爷,火炮!他们有火炮!”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景桓和林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火炮的威力巨大,一旦引爆,后果不堪设想。 怕是整个皇陵都会夷为平地,更遑论他们这些血肉之躯。 林琅和林锦书也面带慌乱的看向四周,只见五门火炮,出现在视野里。 火炮齐齐的对准了林姝和景桓。 林锦书着实松了一口气,还好陆承晏没有反水。 他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算你们还有点眼力!没错,这皇陵四周都埋好了火炮,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们就都得化为灰烬!”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姝身上,对着陆承晏下了命令:“承晏,你还在等什么,杀了他们。” 林姝惊讶的看向林中,那里有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陆承晏。 他站在火炮前,神色冰冷。 身上穿的竟是土匪的衣服。 林姝不由的拳头紧握,喝道:“陆承晏,你居然和他们狼狈为奸?” “承晏哥哥,想想伯父伯母,他们不能枉死啊,快杀了林姝这个贱人。”林琅也叫嚣着,眼里满是恶毒。 陆承晏抬起头看向林姝方向,却迟迟没有动手。 林琅不由的急了,竟对他大骂起来:“承晏你这个蠢货在等什么,还不快动手,难不成你想看着我和你的孩子葬身此处吗,你的仇人是林姝,是她害了你全家。” “承晏,动手。”林锦书也不由的急了,也大喊道。 他的心里有些不安起来,陆承晏看起来有些不对劲。 难不成,他是装的? 故意骗他们,就等着这一天反水? 不,绝不可能。 陆承晏那么爱林琅,对她言听计从,怎么会不要林琅反而还对林姝情有独钟呢? 气氛凝重,所有人都在看陆承晏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林琅急的额头冒汗,她竟不顾一切的朝着陆承晏跑去:“陆承晏我命令你,杀了林姝,你快点动手啊。” “林琅回来。”林锦书看出了不对劲,可为时已晚。 只见陆承晏举起手里的弓箭,对准了林琅的胸口拉满了弓。 一连三箭,朝着林琅的胸口/射了过来。 在箭射出去的时候,林中传来异向,几乎同时景桓手里的弓箭,也朝着陆承晏射了过去。 嗖嗖嗖…… 箭矢破空的声音传来,陆承晏不躲不闪,任由景桓的剑朝着他飞了过去。 然而诡异的是,那箭擦着他的耳际掠过,竟直直的将他身后的箭给打落在地。 另外两箭,射在了他的腿上和胳膊上。 “动手。”景桓一声令下,只见漫山遍野突然涌出大量的士兵,与林子里的杀手厮杀起来。 林锦书看到林琅倒在地上,胸部被箭刺穿。 她还没有断气,费力的朝他伸出手,嘴巴一张一合间,有血水流出:“大,哥,救我……” 林锦书的眉头皱成了一团,气恼的咬着牙,骂道:“蠢货,谁让你过去送死的。” “大哥?”林琅似是没想到,林锦书会骂她。 他不是最疼爱她了吗? 林锦书气的额头青筋直冒,咬牙切齿的道:“若非为了火炮,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可惜你头脑里的那些点子,不能再为我所用,真是愚蠢至极。” 最后看了林琅一眼,林锦书毫不犹豫的调头离开。 在杀手的保护下很快他就冲破了重围。 山林里,已经停好了一辆马车。 林锦书上了马车,里面赫然是闵氏和墨儿。 看到他出现,两人面露恐慌。 林锦书脸色骇人,冷冷出声威胁:“乖乖的听话,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闵氏苍白着脸低下头,她自嘲的一笑:“你把我们两人带在身边,无非是因为墨儿身上流着你的血,你还在想着复国的事,是不是?”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闵氏的脸上。 她跌倒在马车里,墨儿则吓的哇哇大哭起来。 他扑倒在闵氏身前,哭道:“娘亲,娘亲……” 墨儿想要扶闵氏起身,可他力气太小,怎么也扶不动闵氏。 虽然他害怕,但还是冲向林锦书,两只小手捶打着他:“坏人,你是坏人。” 林锦书被他打的烦了,一把攥住他的小手,怒道:“若非你不是我骨血的份上,你也早就死了,哼。” 他一把将墨儿推倒在地,他小小的身体撞在车厢上,疼的哇哇哭了起来。 “墨儿。”闵氏心疼的把墨儿抱在怀里,母子两人瑟瑟发抖缩成一团。 马车在狂奔,林锦书并不担心身后有追兵。 那些杀手对他忠心耿耿,定会为他拦下景桓的人。 林锦书扫了一眼缩成一团的闵氏和墨儿,眼里掠过轻蔑之色:“我的儿子竟被你养的这么懦弱,简直丢尽我的脸。” 他冷哼一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光了。 闵氏小心的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把茶水喝光,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没多久,林锦书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捂住了肚子。 惊悚的看向闵氏:“贱人,你,你在水里加了什么?” 闵氏轻蔑一笑:“当然是毒药了。” “你,你居然给我下毒?”林锦书想扑过去,可闵氏却从车厢下面拔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的照着林锦书刺了过去。 匕首没入他的胸口,林锦书骇然的看着胸口的血液流出。 他张了张嘴,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 闵氏面不改色,将匕首一刀又一刀的捅进他的胸口,直到林锦书没了气息。 里面的动静,终于惊动了车夫。 马车停下,车夫打开车门看到里面的情景,大喝一声:“主子。” 而后,就朝闵氏扑了过去:“我杀了你。” 第376章 夫人别只打一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眼看着刀子就要落在闵氏身上,她下意识的把墨儿抱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只听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闵氏缓缓的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一女子手持弓箭,眼神锐利的看着她。 在看到马车里的闵氏后,林姝眼里的杀气褪去。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问道:“你们有没有事?” 闵氏整个人都愣住了,根本不敢想前来救她的人,是林姝。 再三确认眼前的人是林姝后,闵氏才喜极而泣的哭了起来:“姝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这些日子她担惊受怕,曾想过带着儿子逃跑。 可寨子里到处都是林锦书的人,她根本跑不掉。 死里逃生,让闵氏分外激动。 她紧紧的抱着林姝,眼泪不停的流:“我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想到你救了我和墨儿。” 说到这里,她忙牵过墨儿,对他道:“墨儿,这是……” 到嘴边的小姑姑,被闵氏咽了回去。 她对着儿子温柔一笑,才道:“这是玄王妃,快叫姨母。” “姨母。”墨儿稚嫩的声音,让林姝心头一颤。 曾经那个小不点儿,如今已经到她大腿那么高了。 她蹲下身,伸手摸了摸墨儿的脑袋,问他:“怕不怕?” 墨儿懵懂的眼神亮了亮,他摇了摇头:“不怕,母亲为了保护我才杀的人,她是英雄。” 林姝赞赏的点了点头:“好孩子,以后你也要今天这般,护着你的母亲。” 墨儿恭敬的对她拱了拱手:“墨儿记住了。” 林姝看了眼死在马车里的林锦书,他身上满是鲜血,眼睛睁的大大的。 有不甘也有惊恐。 怕是他到死都没有料到,会死在闵氏手上。 “这刀?”林姝看向闵氏手上的刀,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把刀收了起来。 闵氏苦涩的一笑,说道:“若非陆承晏偷偷塞给我这把刀,只怕我早已经死了。” 居然是陆承晏给的她刀防身,林姝一时间,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儿。 她搀扶着闵氏和墨儿下了马车,不远处景桓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看到闵氏和墨儿,景桓面色凝重起来:“你们母子两人得尽快离开京城。” 墨儿是林锦书的血脉,若是被仁帝知道他的存在,他们两人定活不成。 闵氏面露凄苦之色:“可我们能去哪里呢,天下之大莫非王土,我们跑不掉的。” 她朝着景桓伸出双臂,哀求道:“王爷,求你网开一面放我儿子一条生路吧,我愿意代他去死。” “母亲,我不要你为我受死。”墨儿对着景桓跪了下来:“母亲是无辜的,王爷要抓就抓我吧。” 显然,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闵氏惊讶的看着他,心疼的把墨儿抱在怀里。 林姝有些焦急的看向景桓:“夫君……” 景桓垂眸沉思了一下,说道:“林锦书带着家眷逃跑,马车不慎坠落悬崖,三人尸骨无存。” “王爷?”闵氏怔怔的看着他,林姝面露欢喜之色,将她们母子扶了起来,给闵氏手里塞了一沓银票,“这些银票足够保你们母子二人这辈子生活无忧了,我会命人护送你们去往边境,你们去北凉吧。” 北凉富庶,没有战乱。 那里气候温润,适宜安居。 后路林姝已经为她们二人想好了。 闵氏拿着银两,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得拉着墨儿跪倒在地,对着林姝磕了几个头:“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母子没齿不忘,若有机会定当牛做马报答于你。” 林姝忙把她搀扶起来,笑道:“时间紧迫,快走。” 闵氏感激的看着她,带着墨儿坐上了马车。 两人对着林姝和景桓招了招手,飞快的离开了。 待她走后,不必景桓吩咐,白术便把林锦书的马车推下了悬崖。 …… 玄王府立了大功,此事传回京城,仁帝一脸惊讶。 赏赐流水般的进了王府,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林姝接连接待了几天客人,便闭门谢客了。 闲下来时,她才有时间跟景桓提起那天的事。 “原来你早就有打算,怎么不提前告知我?”对于此事,林姝有些生气。 话未说完,喉头已有些哽咽。 她并非气他行事果决,而是气他将所有风险都扛在自己肩上,气得她心口生疼。 景桓自觉的倒茶请罪,讨好的对她笑笑。 他半蹲在她膝前,指腹轻轻擦过她眼下淡淡的青影,语气里满是歉疚:“那日陆承晏传回密信,说林锦书买通守陵侍卫设下埋伏,可那消息来得太蹊跷,我既怕打草惊蛇,又怕万一有误让你受连累。” 他顿了顿,抬眼望进她含着水光的眸子里:“我向陛下请调禁军时,立下了军令状,若是此事有假,我可是要被贬为庶人的,我不能让你跟着我一起受牵连。” 林姝听到这话,气恼的将他推开。 睫毛上的水汽终于坠了下来:“你可知皇陵那处地形险恶,林锦书若真设下陷阱,你带的那队人如何能全身而退?” “你连我的后路也想好了,却唯独没有想到你自己,是不是?” 想那日的惊心动魄,林姝就觉得心悸。 景桓为了保护她,身上挨了一刀。 虽然伤口不深,但也殷透了衣衫,看着着实吓人。 景桓沉默着替她拢了拢滑落的披帛,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时,才惊觉她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叹了口气,将她微凉的手裹进自己掌心:“我若不把自己算进去,谁来护着你?” 他指节蹭过她手背上细腻的肌理,声音放得更柔:“我早已经命人埋伏在四周,走的每一步都算到了,你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怎么会让自己有事,更何况……” 景桓把脸贴在林姝手上,讨好的对她一笑:“我俩还没生个孩子呢!” “你……”林姝气的扬手就要打他,却见景桓无赖的把脸往前一伸:“夫人要打别只打一边,只求两边都打了,看着也均匀一些。” 林姝都震惊了,这是堂堂皇叔说出来的话? 简直不要脸到家了。 气消了大半儿,她破涕为笑,景桓才松了口气。 福伯从外面走进来,对着林姝和景桓恭敬的道:“王爷,王妃,陆公子醒了。” 第377章 王爷吃醋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雕花梨木床榻上的锦被猛地掀开,陆承晏撑着胳膊就要往床沿滚。 右小腿传来的剧痛让他闷哼一声,胳膊上的箭伤也跟着牵扯得发麻。 他眼前阵阵发黑,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在月白色中衣上。 “陆公子!” 守在外间的侍女惊呼着扑过来,却被他反手挥开。 这一动扯到了伤口,两股鲜血同时从绷带缝隙里渗出来,在素净的衣料上洇出触目惊心的红。 陆承晏面色阴沉,他对着婢女道:“让开。” 当他知道自己身处玄王府时,满脸羞愧。 他不该活着,更不该在林姝的府上。 婢女哪肯让他离开,焦急的拦着他:“陆公子,我家王妃说让我好好照顾你,若是你离开了,王妃会怪罪我的。” “王妃?”陆承晏神色一滞,随即明白过来。 是了,林姝现在已经是玄王妃了。 他看到林姝和景桓食指紧扣,两人共同去皇陵祭拜的样子。 那时的林姝脸上在笑,她真的幸福。 陆承晏的心头涌一股难以言说的喜悦,喃喃的道:“她现在过的很好,我不应该再打扰她。” 说完,他挣扎着起身就要离开。 婢女看到他伤口绷开,焦急的道:“陆公子你不要再乱动了,你的伤口又崩开了。” “你让开。”婢女的阻拦,让陆承晏不厌其烦:“我不能留在这里。” 他焦急的看向门口,却在扫过门口时骤然凝固,只见林姝提着药箱快步进来。 “你这是做什么?”林姝快步上前按住他乱挥的手臂,指尖触到他伤处拧起了眉:“箭伤刚敷了金疮药,再动下去这条腿怕是要废了。” 她掀开绷带一角,见新换的药棉已被血浸透,不由得拧紧了眉。 在看到林姝的那一刻,陆承晏就如同被定住了一样,不敢再动了。 他无力的躲闪着林姝的触碰,声音沙哑的道:“恩情陆某记下了,但我不能留在这里。 ” “在你养好伤之前,这王府哪也不许去。”林姝收回手,将药箱重重搁在床头柜上,瓷瓶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你替我挡了那支冷箭,这恩情不止是玄王府的,而是我的。 就算要走,也得等我把你这条伤腿治好了再说。” 窗棂外的日光斜斜照进来,落在陆承晏苍白的侧脸上。 他盯着帐顶垂下的流苏穗子,喉结滚动了几下,哑声道:“我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现在我是戴罪之身……” 林姝将他的伤口重新包扎好,这才淡声道:“景桓已经把你的事,禀明了皇上,你立了大功,相信不日你就会官复原职。” 说到此处,陆承晏有些惊讶的看向林姝。 他眼里涌动着热意,激动的问:“你,你不恨我?” “恨?”林姝的手一顿,看向陆承晏:“之前恨,但自从跟景桓成婚后,我不恨了。” 提到景桓,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陆承晏心头一热,随即就被无尽的失落包裹。 从前这份热烈,是独属于他的。 可惜被他弄丢了。 听到林姝说不恨的时候,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宁可林姝恨着他,如此他在她心里还有些位置。 可她却说不恨了,仅剩的那点位置,也没有了。 “人总得往前看,待到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和景桓就去封地了,从此我们一别两宽,怕是此生也不会再见了。”其实林姝自己也很惊讶,那份汹涌的恨意压在她身上,让她日日饱受折磨。 现在不恨了,她才发觉原来如此轻松。 陆承晏眼睛发红的看着她:“他值得托付终身,这辈子你能跟他在一起,定会幸福的。” 林姝笑了起来,抬起下巴看他:“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两人冰释前嫌,陆承晏却一点也不开心。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不知道。” 变故太多,他有些措不及防。 陆家完了,只剩下他一个,他没什么好打算的。 林姝却道:“一个人过日子艰难,若是有合适的,就成个家吧。” “成家?”陆承晏低喃了一句,随即摇头:“我暂时没这个想法。” 林姝也不强迫他,轻笑一声道:“谢谢。” 陆承晏有些紧张的看她:“何必跟我道谢。” “若不是你,我和景桓说不定就死在了皇陵,不过让我疑惑的是,你为什么要给他报信。” 提起此事,陆承晏低下了头:“这是我欠你的,从前伤你太深,我只想让你好好活着。” 林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似是没想到,他竟只是因为这个。 她还以为,他是为了能重得圣上器重,所以才…… 是她想多了。 顿了一下,她又道:“难为你蛰伏这么久。” “当时我身陷匪寨,本来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可当我看到寨子里的情景后,就改变了主意,尤其是当林锦书和林琅说要打入京城时,就更加坚定我的想法。” “我不能让他们伤害到你,所以我假意顺从,才有机会给王爷送了消息出来。” 林锦书死后,许三娘一行人仓皇逃命,却被景桓带人全部歼灭。 匪寨也被一把火烧了精光。 景桓为仁帝除掉了最后一颗毒瘤,功不可没。 那些匪徒也交待了,林锦书想要对京城动手和其中一些细节。 当中就包括,陆承晏身陷匪寨,他想要跟对方同归于尽的事情。 林姝听到后叹了一声:“以陆承晏的性子,他的确会这么做。” 他宁可站着死,也不会跪着生。 “好好歇着。”林姝起身离开,陆承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充满了失落。 林姝回到自己的院后,不见景桓的身影。 她问青儿:“王爷呢?” 青儿朝屋里努嘴:“生气呢。” “啊?”林姝一脸惊讶:“王爷会生气?” 不怪她惊讶,主要是跟景桓在一起后,她从未见过他生气。 青儿两手一摊:“我觉得应该是你不让王爷跟你一起进去,所以才生气了,回来的时候,还踢了一脚门。” 林姝:“……” 这么幼稚的吗? 还踢门。 不让他进去,是为了让陆承晏不尴尬,也是为了景桓免得他吃醋。 没想到,还是吃醋了。 第378章 王爷翻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走进屋内,果然看到景桓坐在窗边,在生闷气。 明明看到她进来,刚想起来迎接后又想到什么,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林姝往屋内走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悄悄的瞄了一眼。 明明是他在生气,可莫名的却有些心虚。 “夫君可用饭了?”林姝走到景桓面前,轻声问道。 看他沉着一张脸不免觉得有些好笑,还给他倒了一杯茶。 景桓看着林姝的眼睛,见她眼里全是笑意,还一副没事人的模样。 顿时,心头的酸涩感几乎把他淹没。 看见陆承晏,她就这么高兴。 好气。 他拿起茶杯仰头就往嘴里倒,与此同时林姝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小心,烫。” 已经晚了,茶水洒了出来,烫到了他的手背。 林姝忙把他的手抓过来,看到手背红了一片,不由的急了:“刚刚倒的茶水,夫君怎么端起来就喝了,青儿去拿药膏过来。” “你没看出来我有什么不同?”景桓喉结滚动两下才闷声开口。 他决定,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把事揭过去了。 林姝点了点头:“房门上那么大的裂缝,我看到了。” 景桓倒吸一口凉气,刚要说话,林姝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那门板我瞧了,是松木的本来也年久失修了,我早就瞧着不顺眼了,夫君这一脚踢的正好。” 景桓:“……” 她的关注点应该是这个吗? 不行,他决定要跟林姝好好谈谈。 “夫人,你坐下。”景桓抓着林姝的手,让她坐在自己面前。 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他清了清喉咙,才道:“夫人,我在生气。” “我知道。”林姝好笑的点头。 “那你不应该……”哄哄两个字,实在难以启齿。 景桓咬了咬唇,没好意思说出来。 只拿一双期待的眼睛看着林姝,引导她:“你该怎么办?” 林姝转动了一下眼珠子,沉思一番:“哦,是我让夫君生气了,那就罚我今晚睡客房。” “青儿,去把我的铺盖搬到客房去。”林姝几乎不给景桓反应的时间,起身就下了命令。 青儿指挥两个手脚麻利的小丫鬟进了房间,把林姝的被褥搬了出来,送进了客房。 景桓有些傻眼,不对啊。 按照剧情她不该过来哄着认错吗? 怎么还走了? 景桓想留下林姝,可屋子里人实在多,他拉不下脸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林姝搬去了客房。 他一脸茫然的坐回到椅子上,两眼发愣。 怎么回事,他只是使个小性儿,怎么夫人还没了? 晚上的时候,景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从前一个人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什么。 可自打跟林姝成婚以后,两人天天躺在一张床上,他早已经习惯了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晚上没了她,景桓才发现这床大的过分。 床板也硬,被褥也不软。 总之,哪哪儿都不合他的心意。 呼啦,景桓把被子踢下床。 他赤着脚在屋内来回踱步,跑到窗边看书房的方向。 似已经黑了灯。 林姝居然睡了,真是个没心肝的,她怎么好意思睡着的。 景桓气呼呼的赤脚下地,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白术正在守夜,看到他这副模样出来,吓的一跳:“王爷……” “滚。”声音满是怒意。 白术把头往回一缩,他就不该多事。 景桓一路走到书房前,看着紧闭的门,他想了想没敢踹门进去。 而后绕到了后面,从窗子里翻了进去。 一进屋内,就闻到了独属于林姝身上的气息。 屋内只燃着一盏小小的蜡烛。 床上放着帘子,看不真切里面的情景。 景桓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掀开帘子,不由的怔住了。 “夫君有门不走,偏要学那三教九流之辈翻窗,说出去也不怕丢人。”林姝一脸揶揄的看着他,景桓这才明白她是故意的。 当下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顺手搂住了她的细腰。 埋着在她腰间,瓮声瓮气的道:“夫人好狠的心。” 噗嗤一声,林姝笑了起来。 她笑的花枝乱颤,肩膀不停的抖动。 景桓抬起头看她,一双丹凤眼还染着水泽:“笑吧笑吧,我无所谓。” 左右这辈子栽在林姝手里了,翻墙怕什么。 以后还有更出格的事,他也能做得出来。 林姝的手轻轻拍在他肩膀上,柔声道:“好啦好啦,不气了,我并非是不想夫君跟我一起,而是怕你看到陆承晏又要多想,与其那样,还不如不见。” “我与他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他为我挡一箭,这个恩情我得念着。” 景桓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他的恩情,我当时就还了,就算他不冲过来,那箭也伤不到你,用得着他挡在你身前。” 说到这里,他语气加重了一些,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儿。 “就算是挡,也得我挡。” 当时射向陆承晏的是三把箭,若不是景桓当机立断打掉了射向他胸口的那枚。 此时,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林姝有些震惊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他是战场上威名赫赫的将军。 是杀伐果断的王爷,是一只手就能搅动风云的皇叔。 可此时的他,就像一只赖皮狗。 说出来的话无理又幼稚。 林姝双手捧起他的脸,左看右看。 明动的眸子,映着景桓不解的脸:“在看什么?” “在看王爷是不是被人夺舍了,怎么这么不像你。”林姝轻笑道。 景桓怔了一下,随即就明白过来林姝是在笑话他。 他如恶虎扑食一般扑向林姝,把她压在身下。 双手在她腰间使劲呵痒,林姝笑的都快要背过气去了。 他还不依不饶:“让你笑我,让你笑我,还敢不敢了?” “不,不敢了,不敢了……”林姝连连求饶,屋内笑声一片。 而门外,匆匆赶来的萧太妃听到里面的笑声后,羞的满面通红:“哎呦,这像什么样子……走走走,快点走。” 她接到消息,林姝和景桓两人吵了架。 刚想以她婆婆的身份,好好教训一下林姝。 没想到却撞到如此“辣眼”的一幕。 小两口儿非但没有吵架,还如胶似漆的。 萧太妃逃也似的离开了书房,回去的路上把火撒向身边的婢女:“蠢货,他们这是在吵架吗,害得本太妃白跑一趟。” “太妃息怒,奴婢知错了。” “走,赶紧走……” 第379章 把太妃哄成了翘嘴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翌日,林姝和景桓双双从书房出来。 两人皆是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今天朝中有事,景桓要去宫里一趟。 林姝把他送到门口,景桓还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等我回来。” 林姝脸色一红,推了他一把:“快走。” “好。”景桓的神情说不出的开心。 甚至在上马车的时候,连矮凳都没用,直接长腿一迈就上去了。 那潇洒的模样,看得白术一愣一愣的。 “难怪说新郎倌春风得意呢,我算是见识到了。” 林姝看着马车走远,这才回了府。 青儿凑到林姝跟前儿,问道:“王妃,奴婢怎么觉得王爷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王爷现在没有官职在身,可不就清闲多了嘛。”林姝知道青儿想说什么,忙把话题岔开。 景桓岂止是换了一个人啊,简直是从里到外都换了。 若非亲眼所见,她也不敢相信每天乐呵呵的这人是景桓。 想起从前他的样子,不是冷着脸就是苦大愁深的模样。 现在嘛,挺好的。 “王妃,太妃请您过去。”刚走到庭院,就见萧太妃身边的嬷嬷走了过来。 自打成婚后,林姝极少去跟萧太妃请安。 一则是萧太妃不愿意看见她,就免了她的请安。 二则是景桓天天在家,若是林姝过去,他也跟着一起。 萧太妃几次想要给林姝立规矩,都没立成。 今天看景桓出了门,怕是又想耍婆婆威风了。 青儿有些担忧的轻轻扯林姝的衣袖,压低声音道:“王妃,奴婢派人去给王爷送信去吧。” 萧太妃定是想要磋磨林姝。 林姝却轻笑一声,摇头道:“太妃她只是个纸老虎,她不敢真把我怎么样的。” 原先林姝也以为萧太妃不好惹,可看到景桓把她治的服服帖帖的,就对萧太妃的印象改观了。 说到底,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夫君没了,仰仗儿子过活。 林姝嫁过来后,景桓天天跟她腻在一起,萧太妃难免心里不平衡。 与其说是耍脾气,不如说是求关注,找存在感。 这样的老太太最好对付了。 林姝抬脚迈进萧太妃的院子,走进了屋内。 果然,一进去萧太妃就冷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给母妃请安。”林姝上前见礼。 萧太妃冷着脸,哼了一声:“身为王妃,当以事事以王爷为重,本宫听说昨天你使小性儿,跟王爷分房睡了那怎么行?” “若是传扬出去,王爷的脸面往哪儿放,你身为当家主母,怎可如此任性。” 林姝就料到她会拿昨天的事说事儿,来时早已经想好了说辞。 “母妃,这话从何说起?”林姝故作惊讶的笑了笑:“我与王爷从未发生过口角,更别提分房一说,也不知道母妃从哪儿听来的闲话,平白的冤了儿媳。” 萧太妃眼睛瞪大了一些,她着重的看了林姝两眼。 见她脸上带笑,说话也是和和气气的。 可莫名的心里就是堵得慌。 哪家新过门的儿媳敢这般堵婆婆的话的,林姝真是被景桓宠的无法无天了。 只要有她在一天,这个家她林姝就说了不算。 萧太妃脸色沉了沉,怒喝一声:“跪下。” 林姝麻利的跪在地上,低下了头,萧太妃见她跪着心头的气倒是舒畅了一些。 她伸出尖细的手指,指向林姝。 刚要训话,却见林姝故作惊讶的倒吸一口凉气:“母妃,你最近是不是时常乏力、头晕、心悸?” 萧太妃到嘴边儿的话,顿时咽了回去。 因为林姝说的这些症状,全都是对的。 “是又如何。”萧太妃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而后才想起,林姝是大夫,难道她看出什么来了? 萧太妃悄悄的看了林姝一眼,却见她面露忧色,眉头拧成了一团。 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 想到她刚才说的病症,萧太妃紧张起来。 她清了清嗓子,问道:“你看出什么来了,不要吞吞吐吐的,赶快跟我说说。” 萧太妃最注重保养,吃的用的极其讲究。 也就是最近,她才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她还没来得及找府医,就让林姝看出来了。 “母妃这是气血不足所致,只要好好调养,便能调养回来,只是此最忌动怒,还望母妃保重身体。” 说到这里,林姝又道:“儿媳前些日子刚做了一些保和丸,母妃若是不嫌弃,就拿去试试。” 谁不知道林姝的药千金难求,她主动献药,便是把自己放在眼里。 萧太妃的脸色缓和了一些,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林姝见状,便让嬷嬷把药拿了过去。 “这丹药吃下去后,还要配合着按摩推拿,效果更佳,不如儿媳为母妃示范一下,也好让嬷嬷学着些。” 萧太妃眨了眨眼,依然傲娇的抬着下巴,但表情明显的不再刻薄了。 林姝看她没有反对,便起了身上前,为她按摩太阳穴。 一边按,一边让嬷嬷学。 不多时,萧太妃就感觉身体说不出的舒畅。 就连多日的头痛,也没有了。 她惊讶的看着林姝,没想到她的医术果然名不虚传。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萧太妃对林姝的印象,改观了不少:“行了,你回去吧,若是被人看见,还以为我这个做婆婆的苛待新妇。” 林姝含笑着应了一声:“伺候母妃,是儿媳应该做的。” 临走时,更是拿出一瓶养颜丹给萧太妃:“此丹长久服用,会使肌肤白嫩有光泽,母妃不妨试试。” “真的?”萧太妃一脸诧异。 眼神明显不信,可是手却伸了过去。 她翻看着手里的养颜丹,眼睛亮了起来。 到了她这个年纪,最怕皮肤长皱纹,若是此丹真的有用的话,那可太好了。 林姝下巴微抬,轻轻嗯了一声:“此丹服用下去,定能让母妃容光焕发。” “快告诉母妃,这个如何使用?” “母妃你这样……” 林姝对着萧太妃耳语一番,后者喜的眉开眼笑:“若是好用的话,本宫定会重重赏你。” 一来一回,萧太妃竟被林姝哄的找不着北了。 第380章 解开心结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玄王府。 景桓策马疾驰,在王府大门前快速勒停。 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朝着内院奔去。 “王妃呢?”他问福伯。 福伯脸上满是焦急,小跑的跟在他身后,回道:“王妃已经被叫到太妃院子里有一个时辰了,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闻言,景桓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一个时辰,足以让萧太妃做各种手脚了。 虽然她不敢伤林姝的性命,可是后宅这些肮脏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 景桓一想到林姝会受伤,心就如同刀割一般。 脚下生风,几乎是瞬间就到了萧太妃的院前。 婢女看到他怒气冲冲而来,吓的连话也不敢说。 景桓大步进入屋内,嬷嬷刚要通传,就听到他一声冷喝:“滚。” 门被他一脚踢开,冷冽的声音,也一同响起:“母妃……”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景桓就怔住了。 只见屋内,林姝和萧太妃虽说不上其乐融融,但也相处融洽。 最起码,没有出现林姝可怜兮兮跪在地上,被太妃训斥的情景。 见她神色自若,发间珠翠完好,景桓紧绷的脊背瞬间放松,长舒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了地。 而这一声巨响,吓的萧太妃手里的茶险些丢出去。 看到儿子怒气冲冲出现,顿时明白过来,他这是着急回来护媳妇儿来了。 萧太妃脸色一沉,就要说话。 林姝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夫君你来的正好,母妃刚刚赏了我好些东西,你来帮我拿。” 桌前,放着几个盒子。 里面有一副上好的头面,显然是萧太妃所赠。 景桓惊讶的看了眼萧太妃,后者脸色沉沉,一脸不满。 林姝忙给他使眼色,让景桓说两句好话。 景桓上前,对着萧太妃道:“多谢母妃。” “我儿这般着急回府,是怕我这个母妃苛待你媳妇不成?”萧太妃显然不领情,之前景桓为了林姝,把她关在院子里不让她外出,到现在还记着这事呢。 想起这些,萧太妃就觉得委屈。 她为了景桓筹谋多年,一心想要把他扶到那个位置上。 可偏偏他能力出众,却无心那个皇位,真是气死她了。 萧太妃阴阳怪气,景桓早已经习惯了,他对着萧太妃拱了拱手,道:“正是。” 他如此直白的说话,险些让萧太妃把肺气炸了。 林姝也是一脸无措,急忙给景桓使眼色,可他就像没有看见似的,又道:“儿子从未跟母妃离心,纵然这般着急回府,也只是想化解矛盾,在儿子心里母妃依然很重要。” 这般煽情的话,景桓从未对萧太妃说过。 她眼里涌上热意惊讶的看着景桓,突然想起在他还小的时候,就知道护着她了。 那时萧太妃又开心又难受,开心的是从今往后,有儿子护着她。 难受的是,她和景桓孤儿寡母处处受人掣肘。 好在景桓争气,他文武双全,震惊朝野。 成为启朝最受人尊敬的男子。 萧太妃以为自己熬出头了,可自从景桓遇到林姝,一切就变了。 他天天围着林姝打转,早就不知道她这个母妃在哪儿了。 今天听到他这番话,萧太妃忽然觉得,心结打开了。 她的儿子,从未变过。 是她太过贪婪,想要的太多。 百转心思在萧太妃的心里划过,她也想跟景桓说一些煽情的话。 可因为面子,她拉不下这个脸。 只能佯装生气,故作不理的哼了一声:“我乏了,你们出去吧。” 景桓和林姝双双拜别,离开后,萧太妃还不舍的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她眼圈泛红,声音嘶哑的问身边的嬷嬷:“本宫是不是错的太久了?” “太妃一心为王爷打算,母子哪有隔夜仇,如今王爷和王妃都孝敬,太妃的福气在后头呢。”嬷嬷笑着回道。 一番话,说的萧太妃眉开眼笑起来。 她点了点头,道:“是啊,我的福气在后头。” 林姝和景桓回了自己院子后,他就迫不及待的抓住了林姝的手,问道:“母妃有没有为难你?你没伤着吧?” 林姝放下书卷,拉着他在榻上坐下,指尖缠绕着他腰间的玉佩,语气轻快:“瞧夫君这紧张模样,你觉得我像被母妃刁难了?” 景桓缓缓摇头,但又不确定:“看着不像。” 不怪他紧张,之前萧太妃可是视林姝为眼中钉的。 哪能儿说冰释前嫌就冰释前嫌了。 他可是听过太多婆媳之间的矛盾,婆婆苛待儿媳,儿媳受尽了委屈,有的无法忍耐投了井,跳了河。 光想想,就觉得心惊胆颤。 林姝敛起笑意,一脸认真的说道:“母妃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她一生富贵被人捧惯了。 猛然间有个人跟她争儿子,母妃能不心焦吗?你们二人相依为命,母妃视你为生命,她的心全放在你的身上的。其实 她需要的只是有人关心她,念着她,多些耐心,便好哄得很。” 听着林姝的话,景桓的眼里漫上一层愧疚:“是我太粗枝大叶,没有顾虑到母妃的感受,以后不会了。” “有时间,你多陪陪太妃。” “是,谨遵夫人的令。”景桓对着林姝拱了拱手,又开始不正经了。 林姝收起玩笑神色,正色道:“对了,我想明日回将军府一趟。外祖和三个舅舅刚搬了新宅子,咱们得过去贺喜。” 景桓毫不犹豫地点头:“好,一会儿我便让人准备礼物。” 这时,青儿从门外走了进来,递给林姝一张帖子:“王妃,这是太傅府的请帖。” “给我的?”林姝有些惊讶。 然后接了过来一看,竟是太傅寿宴,邀请她和景桓前往。 对方给了她请帖,想必萧太妃那边也收到了。 景桓拧了拧眉,提议道:“若是你不想去,我就替你拒了。” “这次能拒,那下次,下下次呢?” 林姝把帖子收了起来,说道:“若是我不去,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呢,该说我托大拿乔,目中无人了,更何况太傅还是你表舅,我们新婚礼应拜见。” 除了这些,林姝也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躲是躲不过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381章 太傅寿宴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看林姝想的面面俱到,便也不再拒绝。 当下让人回了帖子,告知太傅府,他们明日准时到。 翌日,景桓和林姝准时去赴宴。 萧太妃也一同前往,只是她依然拉不下脸,看林姝和景桓的眼神很冷淡。 “母妃。”景桓和林姝双双对她行礼,萧太妃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就上了马车。 脾气居然这么大,景桓无奈的对着林姝笑了笑。 林姝不以为意,看着天色已经不早,便道:“我们也赶紧去吧。” 景桓点了点头,拉了林姝的手上了马车。 不多时,马车停在了太傅府。 门前车水马龙,前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 皆是世家权贵和千金小姐。 萧太妃一下马车,就被人迎了进去。 太傅府的寿宴正厅,被寿桃与红烛映得通明。 寿星图两侧的寿联上,福如东海的金漆大字在烛火中浮动。 “给太妃请安。”众人齐齐屈膝行礼。 萧太妃今日打扮的格外光彩动人。 那些贵夫人见到她,全都面露惊讶:“太妃,好气色啊,几日不见太妃像是换了一个人。” “也不知道太妃是如何保养的,是不是有什么秘方,赶紧拿出来与我们分享分享。” 夫人们围着萧太妃,你一言我一语,眼里满是震惊。 萧太妃四十多岁的年纪,看着也就三十多岁。 肌肤白皙白里透红,面色红润有光泽,站在那些夫人当中,的确耀眼夺目。 其实不必她们奉承,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萧太妃自己也意识到了。 上妆的时候,她都惊讶自己的变化。 没想到林姝给她的养颜丹,果然管用。 萧太妃内心窃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哪儿有什么秘方,不过是多多食素,虔诚礼佛而已。” 众夫人一脸惊讶,艳羡的道:“难怪太妃气色如此好,原来是由佛祖保佑着呢。” 萧太妃轻轻一笑,心里却万分欢喜。 如此好东西,她可不能让她们知道。 众人说笑间,又是一阵惊呼:“玄王和玄王妃到了。” 景桓携林姝入席时,满座宾客的目光便若有似无地黏在他们身上。 萧太妃唇角勾着浅笑,面有得意之色。 纵然景桓没了兵权,他的威望依然不减。 温太傅坐在主位上,身侧是他的女儿,温晴。 只是今天温晴兴致不高,像是在强颜欢笑。 林姝也注意到了她,不由的心里有些疑惑。 景桓压低声音,对她道:“北凉帝与我朝签订了百年和平条约,皇兄为了巩固两国之间的关系,决定把公主嫁过去。” 林姝心头一惊,如今皇室的公主就剩那么几个。 长宁已经死了,余下的几个不是年岁小,就是已经定下了婚约。 那么能去的,就只有温晴了。 但是北凉帝已经将近四十高龄了,都能当温晴的爹了。 难怪她一脸愁苦,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恨意。 她该不会以为她这个公主的身份,是景桓和她故意为她谋来的吧。 林姝有些头大,想必今天这宴,不是好宴呐。 景桓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有我在,谁敢为难你。” “人选和日子,都定下来了吗?” “定了,就在这个月的月底。” 现在是月中,还有半个月,温晴就要远赴北凉了。 太傅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举着酒杯跟众人敬酒:“今天诸位能来我太傅府,为老夫祝寿老夫感激不尽,来,我们共饮此杯。” “祝太傅,福寿安康。”宾客们举起杯,齐声贺寿。 期间,温晴哀怨的眸子扫向景桓,却见他根本没有看自己。 想到自己的命运,她面上愁苦之色更甚。 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时,眼圈已经红了。 萧太妃离温晴最近,看到她这副模样不由的心疼。 刚要安慰一番,想到她对景桓的感情,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还是别添乱了。 萧太妃没有理会温晴,温晴却坐到了她身边:“姑母。” 一声姑母,叫的萧太妃的心都要碎了。 温晴是她看着长大的,自小乖巧懂事。 于她而言,相当于半个女儿。 萧太妃到底没忍心,拍了拍她的手背,说道:“晴儿。” 本以为自己有许多话要跟温晴说,可这一声晴儿之后,萧太妃就再也吐不出第二个字了。 她再心疼温晴,也越不过景桓去。 景桓新婚燕尔,又对林姝情深意重,根本没有温晴的地方。 温晴却对着萧太妃柔柔一笑,说道:“晴儿只是太久没有见到姑母,实在想念的紧,反倒是姑母对晴儿生疏了许多,莫不是不喜欢晴儿了?” 萧太妃的心一痛,忙否认:“晴儿不要多想,姑母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心疼你的。” “晴儿敬太妃一杯。”温晴举起酒杯,对着萧太妃一敬,而后就把酒喝光了。 萧太妃也拿起酒杯,跟温晴对饮起来。 宴席已经开始,宾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林姝却不时看向萧太妃,见她跟温晴两人对饮,眉头不由的皱了起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若是温晴想要动什么手脚,怎么不朝她和景桓下手? 反倒是缠着萧太妃不放,难道她打的是太妃的主意。 林姝轻轻扯了扯景桓的衣袖,后者偏过头来看她,林姝示意他压低身子一些,景桓照做。 她手拢起,在他耳边低语道:“让白术跟着母妃。” 景桓看林姝一脸凝重,便知道她意识到了什么。 当下也不废话,直接冲白术使了个眼色,让他看好萧太妃。 白术微微点头,将命令传达下去,几名暗卫很快隐没了身形。 宴会上气氛依然热闹,而萧太妃却有些不胜酒力:“不行,不能再喝了,今日本宫喝的太多了。” 温晴适时的扶住了她的手臂,柔声道:“姑母,晴儿扶你下去醒醒酒。” “好,好。”萧太妃步伐踉跄,温晴扶着她就要去后堂。 林姝却上前,扶住了萧太妃的另一只胳膊:“母妃,你怎么喝这么多?” 说话间她已经探了探萧太妃的脉,竟只是单纯的醉酒,不是下毒。 “姑母今日高兴,就多喝了一些,我这就扶她下去休息,王妃还是留步吧。”温晴拒绝了林姝的好意,强行把萧太妃带离了席间。 林姝刚想上前,就被两个嬷嬷拦住了:“王妃放心吧,小姐定会照顾好太妃的。” 第382章 求姑母再救我一次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还想上前,却被温晴笑吟吟的拦住:“嫂嫂这是不放心我吗?还是觉得我太傅府,照顾不了太妃?” 她眼底的笑不达眼底,看林姝时明显的带着冷意。 “怎么会。”林姝轻笑一声:“我只是担心婆母。” “王妃不必担心,太妃也是我的姑母,本公主还能害她不成。”温晴说完这话,便转身走了。 林姝被拦在外面,焦心不已。 后院是女眷的地方,外客不能随意踏入。 她看景桓也被人绊住脱不开身,心里越发不安了。 林姝假意回了席间,趁人不备离了席,立马有人跟了上来。 “无双。”她低喝一声,无双立马出现在她面前。 跟过来的婢女看到无双从天而降,吓的瞪圆了眼。 刚要喊出声音,就被无双一掌劈晕了。 林姝提了裙摆往后院走,无双跟在她身后,可太傅府房间那么多,想要找到太妃谈何容易? 而此时的萧太妃,已经被温晴扶到了屋子里。 昏昏沉沉间,萧太妃只觉得头疼难忍。 这屋子她没有来过,像是偏房。 她手扶着额头,问温晴:“晴儿,这是哪里?” 温晴没想到萧太妃意识还在清醒着,想来是那药下的分量不够。 她扶着萧太妃坐下,又倒了一杯茶给她,说道:“姑母,这里是太傅府啊,你喝多了酒,晴儿扶你到这里歇息一下。” 说着,把酒杯往太妃跟前递了递。 萧太妃挣扎着起身,接过了水,刚要递到嘴边,胃里却一阵翻涌。 她皱着眉把水杯又放了回去,摇了摇头:“我喝不下,不喝了。” 温晴面上露出焦急之色:“姑母,你还是喝一些吧,胃里能好受一些。” 说着,她拿起杯子,就递到了萧太妃唇边。 萧太妃头又晕,脑袋又痛,胃里还反胃。 哪里还喝的下。 她用力的推开一些面上带了怒意:“都说了我喝不下了,你怎么还让我喝?” “姑母?”温晴眼看着就要错失良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往萧太妃嘴里灌水。 哪知萧太妃竟还有用力,挣扎之余把水杯打翻在地。 她彻底怒了:“温晴,你到底要干什么?” 萧太妃在宫里斗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 被人下毒做手脚的事情,她经的多了。 她早就有防备,腰间挂的香囊正是解毒之物。 所以那些加了东西的酒并没有药倒她。 温晴没想到萧太妃居然清醒过来了,她心头掠过一丝慌乱。 可细细一瞧,萧太妃虽然清醒着,可是人却没有力气,她才放下心来。 事情败露,温晴也不再装了。 她红着眼睛跪倒在地,对着萧太妃重重一拜:“姑母,晴儿也是被逼的没有法子了,只能委屈姑母一下,待到事情之后,晴儿给您负荆请罪。” 萧太妃震惊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失望之色。 她万万没想到,一向疼爱的孩子,竟然要设计陷害她。 “你,你到底意欲何为?”萧太妃问道。 温晴哭成了泪人,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说道:“姑母放心,晴儿只想让你跟一个人待一会儿,他绝对不敢对姑母做什么。” “跟谁?”萧太妃不解的问。 温晴垂着脑袋,小声的回道:“顾,顾宏……” “谁?”萧太妃似是没听清一般,又反问了一句。 其实她并不是没有听清,只是觉得万分诧异。 顾宏是她的一个护卫,当年她年纪小,正是天真无邪的时候,对顾宏心生好感。 后被父母知道了此事,便把此人连夜赶出了府,永不得回京城。 再次想起此人,萧太妃只觉得震惊。 温晴为了达到自己的目地,竟然找人污她名誉。 “姑母,晴儿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想嫁到北凉听说那里人的十分野蛮,他们喝人血吃人血,晴儿自小锦衣玉食长大,如何受得了那里的苦。” 她跪在地上,冲着萧太妃连连磕头:“求姑母可怜可怜晴儿,再帮我最后一次,只要晴儿能达成所愿,必定会加倍孝顺姑母的。” 萧太妃只觉得气血翻涌,她紧紧的攥着拳,才勉强压下心头的痛感。 “所以,你想用此事威胁景桓,对吗?” 温晴没有作声,算是默认。 她泣不成声,无奈的道:“我一直心系景桓哥哥,但他现在有了王妃我不敢再有摄像,晴儿只想找个容身之所,了此残生,只要景桓哥哥纳我作了侧妃,晴儿这辈子便青灯古佛,陪在姑母身边。” 听起来很是不错,可萧太妃眼里只有失望。 温晴虽不是她一手带大,可她却拿她当亲生闺女看待的。 深宫寂寞,每当她觉得煎熬时,就会把温晴接到身边。 虽说她也有儿子,但总是格外怜惜温晴一些。 因为她觉得,温晴特别像小时候的自己。 如今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竟要陷害自己。 还口口声声说她逼不得已,简直可笑。 萧太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指着温晴的鼻子,骂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她挣扎着起身,却被温晴强行按了回去:“姑母,就只一会儿,真的只有一会儿,你相信晴儿吧。” 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药效上来了,萧太妃倒下去后便再也没有起身。 温晴看时机差不多了,便对着外面命令道:“把人带进来。”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被带到了房里。 他悄悄的看了眼萧太妃,眼里露出渴望,又急忙低下头掩饰内心的窃喜。 温晴沉着脸,对他道:“这个机会千载难逢,本公主满足了你的愿意,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小人万分感谢公主,小人不敢心生妄念,只想看着太妃,就心满意足了。” 顾昭这些年过的并不如意,他被逐出京城后,一直颠沛流离。 生活窘迫,杀人放火他什么事都敢干。 他只恨当年年轻气盛,若不是中了萧太妃的美人计,他又怎么会过的这么苦。 这些年,每每想起萧太妃,他就恨的咬牙切齿。 她成了太妃,可他却成了流民。 半月前,太傅府的人找到他,并给他一大笔银子,要他做一件事。 第383章 看清她的真面目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对方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顾昭跟萧太妃见上一面,就能得到五百两银子。 可他这些年在江湖上飘着,早已经穷怕了。 五百两,怎么配得上他这些年的辛苦。 他想要更多,想要荣华富贵,想要金山银山。 只要萧太妃还对他有一丝情谊,他就能攀上她这棵大树,以后就有享用不尽的财富。 温晴看他还算听话,便放心的让他留在这里。 而她则带着婢女们出去,只等时机成熟,便带人过来,撞破萧太妃的“好事”。 屋内,只剩下萧太妃和顾昭两人。 看着明艳动人的萧太妃,顾昭眼里露出渴望,他贪婪的咽了咽口水。 萧太妃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和从前一样好看。 精心保养的脸和手,白皙又光滑。 “小姐,我是顾昭啊。”顾昭迈步上前,轻轻的唤了一声。 这声小姐,似是又回到了从前。 他还是萧太妃的护卫,而她则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千金小姐。 萧太妃意识迷糊间,看到有个男子朝她走过来,她知道那人是谁,冰冷出声:“滚,滚出去……” 身居高位,多年浸染让她不怒自威。 顾昭竟也被吓的停住了脚步,可到嘴边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 他壮着胆子上前,轻轻一笑:“小姐是不是认不出在下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都在想着小姐。” 此时,他摸到了床边。 竟大着胆子,要去摸萧太妃的手。 萧太妃又惊又气,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可说出来的话却如同蚊蝇:“放肆。” 非但没有杀伤力,反而还让顾昭觉得她是在欲拒还迎。 “小姐,我从未忘记过你,真心,我的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你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吧。”顾昭跪在萧太妃面前,上前膝行两步。 他的这副样子落在萧太妃眼里,无比恶心。 就在顾昭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突然门被人大力踢开。 顾昭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如同一块破布被人丢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桌椅被他砸的稀烂。 眼前寒光一闪,只觉得脖颈热,竟被人割断了喉咙。 顾昭瞪着一双死鱼眼,做梦都没想到,他就这么被杀了。 无双把剑往回一收,眼里露出轻蔑之色:“无耻霄小,也敢行刺太妃,该杀。” 林姝急步走到萧太妃身前,看到她身上衣着完好,松了口气。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药瓶,凑到太妃鼻子前让她闻了闻。 不多时,萧太妃就长长的松了口气,缓了过来。 她看到眼前的人是林姝后,不由的叹了一声:“居然是你救了我。” “母妃,先起来再说。”林姝扶着萧太妃起了身,她看到顾昭的尸体,面色顿时沉了下来:“景桓何在?” 林姝回道:“应该快来了。” 果然,她话音一落,外面就传来了动静:“表哥,你慢一些,或许是下人看错了呢。” 说话的声音,正是温晴。 萧太妃眼里掠过怒色,她紧紧的攥着拳,面色难看的要命。 而后,坐正了身体,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砰的一声,门板被人踢开。 只见以景桓为首,太傅和温晴还跟在后面。 那模样,显然是来抓奸的。 可当景桓看到屋内的情景后,紧绷的脸色松了下来。 顾昭眼睛瞪的大大的,被一剑封喉,血流了一地。 温晴到底胆子子,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吓的尖叫一声捂住了嘴,躲到了景桓身后。 却被景桓一把拽了出来,丢到了地上。 温晴摔在顾昭的尸体面前,她吓的连滚带爬的后退:“父亲救我,救我……” 做恶的人是她,可她却不敢看自己做的恶。 真是讽刺。 “本王倒要听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景桓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抓奸是假,威胁他是真。 什么寿宴都是假的,分明是对方为萧太妃设的局。 对方敢设计到他的母亲头上,绝不能原谅。 本以为太傅和温晴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没想到温晴竟爬到谢无咎脚下,伸手拽着他的衣摆哭诉:“表哥,晴儿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嫁到北凉,只有你能救我啊表哥。” “只要表哥纳了我,今天的事绝不会往外泄露一个字,晴儿也会感念你的恩情。” 对方不要脸的程度,简直超乎人想象。 被人识破了诡计,想的不是如何谢罪,居然还想威胁。 林姝上前,一把抓过温晴的头发,头皮传来剧痛她惊呼一声。 还没等温晴嘴里的声音发完,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温晴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脸颊火辣辣的疼。 太傅爱女心切,竟指着林姝怒道:“就算是王妃,也不能无故打人。” 林姝置若罔闻,又是一巴掌狠狠扇向温晴。 她一连挨了两巴掌,捂着脸缩成一团,看林姝的眼里满是恨意和惧色。 “别说今天打你,便是杀了你也不为过,若不是你要去和亲,你以为玄王府会轻易放过你?”林姝指着顾昭的尸体,对她道:“他是怎么死的,你也是这般下场。” 林姝狠戾的模样,吓的温晴和太傅噤若寒蝉。 她不敢再跟林姝硬刚,竟去求萧太妃:“姑母你说句话啊,你救救晴儿吧。” 萧太妃轻叹一声,面露愁苦之色。 她伸出手,婢女忙将她搀扶了起来。 她走到温晴面前,温晴仰头期待的看着她,熟料萧太妃竟如法炮制,也狠狠甩了温晴一巴掌。 “狼心狗肺的东西,亏得哀家对你那般好,想着你母亲早逝,待你和别人不同,你竟如此报答我。” 这一巴掌,萧太妃用了十成的力道。 先前她有多疼爱温晴,现在就有多恨她。 只不过扇她之前,她把护甲摘了下来。 伤了温晴的脸,她就没法和亲了。 “从今往后,玄王府与太傅府一刀两断,你们好自为之。”萧太妃冷冷的看了温晴一眼,任由人搀扶着出了屋子。 景桓声音冰冷的开口:“北凉万里之遥,怕是这辈子你都没机会回来了,虽然北凉王年事已高,但他的儿子们个个年轻,你的好福气在后头呢。” 北凉风俗,父亲死了儿子可娶王后。 儿子死了还有叔叔伯伯。 温晴想到那些野蛮的男人,只觉得遍体生寒。 她恐惧的抱住肩膀,不停的喃喃自语:“不,我不要嫁到北凉,我不要嫁到北凉……” 第384章 给皇子们安排婚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温晴恐惧的抱着双肩,绝望的看向景桓,哀求道:“表哥,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陷害姑母,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啊。” 到现在,她还觉得自己无辜。 景桓面色铁青,冷眼看向她:“你不是知道错了,你是怕了,玄王府与太傅府一刀两断互不来往,你再无势可依,只能远嫁北凉。” “母亲这些年待你怎么样,你心知肚明,可你却还要陷害她,彻底伤了母妃的心。” 景桓看温晴的眼里,满是失望:“以后,你好自为之。” 他伸手拉过林姝的手腕,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太傅府。 温晴和温太傅两人跌坐在地上,眼里满是绝望。 翌日,玄王府便发出声明,与太傅府断亲。 两家从此以后,互不来往。 仁帝听到这个消息,大为惊讶:“萧太妃最喜欢温晴,两家怎么说断亲,就断亲了。” 消息已经被景桓死死的捂住。 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人,皆被封了口。 传到仁帝面前的,也只是一些灵碎片段。 海公公困惑的摇头:“老奴也不知情,许是温晴纠缠皇叔不放,皇叔不厌其烦,故而断了亲。” 仁帝一想,倒是有几分道理。 两家的事跟朝政无关,仁帝也就没有再问了。 “长宁的灵柩,该运往封地了吧。”他又问道。 海公公点了点头:“回皇上的话,已经在城中停了七七四十九日了。” “传朕旨意,让苏燕回扶其灵柩回封地,正好可以顺路把北凉使臣接回来。”仁帝喝了一口热茶,面上露出舒坦的神色。 北凉一旦和启朝联姻成功,可保百年太平。 用一个女子就能免去战乱,这很划算。 所以这件事,不能大意。 仁帝想了一下,又道:“授苏燕回黑甲卫指挥使一职,让其带两千黑甲卫,务必把北凉使臣安全接回城。” 福公公惊讶的看着仁帝,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又没敢问。 黑甲卫,那可是七皇叔带出来的精锐。 一人可抵百人,英勇无比。 仁帝给了苏燕回这么大权力,对其重视程度,不言而喻。 “怎么,你是觉得朕对他的宠爱太多了?”仁帝轻笑一声,眼神轻蔑。 他既然敢授权给苏燕回,就不怕他反水。 毕竟,他手里有控制苏燕回的东西。 福公公低下头去,连连摇头:“老奴不敢。” 仁帝起身从龙案前离开,宽大的衣袖背在身后。 他踱步到窗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皇城,眼神犀利。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先皇把皇位交于朕,朕自然是要守好这江山,才能无愧于先皇的嘱托,只是有些事朕无法在明面上去做,只能由苏燕回这把刀代劳。” “他的权力越大,那些蠢蠢欲动的人才会心生恐惧。” 说到这里,仁帝叹息了一声:“朕已经老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我得在太子登基之前,为他铺好路,朕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如今四海平定,边境太平。 就只剩下景桓最后这一枚不稳定的因素。 他太过强大,强到让仁帝夜不能寐。 常常半夜噩梦惊醒,他梦到景桓带着铁骑精兵踏破皇城,将他的人头割下。 而他身着龙袍,坐在了龙椅上。 想到梦中的场景,仁帝就心有余悸。 景桓,他绝不能留在京城。 若非必要,他也不能活在世上。 海公公冷汗淋漓,他低低的应了一声,就要退出去。 仁帝却又叫住了他:“摆驾凤栖宫。” “是。”海公公恭敬的应道。 忙让小太监,去皇后宫中传信儿。 皇后听到此消息,脸上并未有欢喜之色,有的只是惊讶。 她有些不耐烦的对镜上妆:“皇上已经有一年没有来本宫的宫里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想起本宫来了。” 为她上妆的小宫女讨好的奉承她:“皇上定是感念娘娘劳苦,所以特意过来探望。” 皇后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只怕未必。” 她和仁帝早已经是老夫老妻了,哪里还有什么恩情。 有的只是利益和牵制。 若不是为了齐王的太子之位,她连争都懒得争。 上完妆后,皇后便带着人到门口迎接。 不多时,仁帝的銮驾就到了凤栖宫。 “臣妾恭迎皇上。”皇后屈膝跪拜,神情恭敬。 仁帝看着金碧辉煌的宫殿,轻轻点头:“朕听闻皇后染了风寒,特意过来探望。” 他摆了摆手:“皇后不必多礼,平身吧。” 那神情和语气,没有一点关切之意,皇后早已经习以为常。 但是在仁帝面前,还得演。 皇后面上露出欢喜的神色,扶着仁帝的胳膊落了座。 “多谢皇上关怀,臣妾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宫女端了茶上来,皇后亲自为仁帝斟茶,试探着问道:“皇上尝尝这碧螺春,是今年的新茶,茶汤清亮,唇齿生香。” 仁帝很给面子的端起来喝了一口,连连点头:“不错。” 他看向皇后,又说道:“宫中的几位皇子,都到了婚配的年纪,少不得你操劳一些,为他们张罗张罗婚事。” 皇后心里冷冷一笑,她就知道仁帝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她宫中。 这是用得着她了,所以才来嘘寒问暖一番。 她压下心头的不悦,顺着仁帝的话道:“即便皇上不问,臣妾也是记在心里的,只是今年是多事之秋,所以才把几位皇子的婚事压了下来,但是臣妾也在留意着呢,就等着皇上赐婚了。” 仁帝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道皇后提的是长宁的事。 他冷冷一笑,说道:“一个罪公主,能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岂能因为她耽误了几位皇子的婚事。” “皇后还是尽快去办,把人选定好给朕瞧上一眼,差不多就定下来吧,毕竟几位皇子年纪也不小了。” 皇后笑容一滞,心头有些不安起来。 仁帝这么着急的给几位皇子张罗婚事,难不成是想要立太子了? 可齐王妃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真是快急死她了。 仁帝突然又问了句:“齐王妃到现在还没动静吗?” 第385章 娶两房侧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皇后的心头一紧,面色难堪的点了点头。 “自那生了一胎后,就再没动静了。” 齐王妃生的是个女儿,若是个儿子就好了,齐王也不至于无后。 皇后心头烦躁的很,暗骂齐王妃不争气,拖了齐王后腿。 仁帝的眉头也拧了起来:“皇嗣凋零,这可不是什么好事,齐王妃生不出来,那就给齐王纳个侧妃,一个不够就纳两个,怎么能放任不管呢?” 这话,就有些埋怨皇后了。 皇后神色惶恐的就要跪地告罪,却被仁帝抬手给阻止了:“此事皇后还是多多上心的为好。” “臣妾知道了。”皇后轻声道。 仁帝点了点头,借着椅子扶手的力道起了身:“皇后好好歇息吧,朕改日再来看你。” 从前他也是这般,话说完就走。 皇后早就没了留他的心思,便恭顺的跪在地上:“臣妾恭送皇上。” 待仁帝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皇后才任由宫女将她搀扶着起了身。 “看来,皇上果真是要立太子了。”皇后喃喃的自语,面上却忧愁一片。 这立储的关键,还是在子嗣上。 没有子嗣,就少了一层筹码。 只是侧妃一事,让皇后有些头疼。 世家千金都是金枝玉叶,配齐王的侧妃,怕是她们会不愿。 皇后手撑着额头,细细琢磨,到底谁能任这侧妃的位子。 “娘娘,老奴心里倒是有个人选。”嬷嬷在皇后的耳边,低语一声。 皇后掀起眼皮儿看她:“哦,你说的那人是谁?” “娘娘怎么忘了,沈老将军有个孙女,正值豆蔻年华,若是把她嫁给王爷为侧妃,那王爷岂不是得到了将军府的助力?” 一番话,说的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欣喜的看了嬷嬷一眼:“你不说此人,本宫险些忘了,沈知节回京后官复原职,若是能把他的孙女嫁给齐王为侧妃,最是再好不过。” 嬷嬷轻轻一笑,连连点头:“娘娘说的极是。” 皇后想了想,又道:“既然是纳侧妃,纳一个也是纳,纳两个也是纳,不如再找个世家贵女,一并娶进府去。” 嬷嬷又道:“户部尚书的千金顾长月,老奴觉得此人的身份也符合。” 皇后便笑了:“行与不行,一并叫进宫来看看就知道了,都是走个过场,她们能嫁到齐王府,是她们的福气。” “娘娘。”嬷嬷恭维的道。 “就定在春日宴那天吧。” …… 齐王府。 皇后给齐王传了口信儿,关于选侧妃的事,让他有所准备。 对于侧妃,齐王并不在意。 不过是传宗接代的罢了,不值得他为此费神。 唯一让他为难的是齐王妃,那是个醋罐子。 若是让齐王妃知道皇后要给他纳侧妃,还纳两个,齐王妃不得炸了。 齐王有些焦虑,他现在正需要助力的时候。 可不能得罪齐王妃的娘家。 她是丞相府嫡女,最是心高气傲。 嫁到齐王府后,便处处以齐王为中心,为他打算。 唯一遗憾的,便是只生了个女儿。 齐王回到房里时,齐王妃正在哄小女儿睡觉:“荣荣乖,吃了这块糕点就睡觉好不好?” 小女儿发出奶声奶气的声音:“好。” 她白胖的脸上满是笑容,看得齐王心头一软,不由的走了过去。 “荣荣怎么又在睡前吃糕点了,父王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睡前贪吃的吗?”齐王膝下只有这一个女儿,自是多疼爱一些。 荣荣看到齐王,眼前一亮。 挥着白胖的小胳膊就往他怀里钻:“父王,你可算回来了,荣荣都想你了。” 齐王把白胖的闺女抱在怀里,掂了掂,点了点头肯定的道:“又重了,果然又胖了。” “荣荣不胖,荣荣不胖。”小丫头双手捂着眼睛,焦急的反驳。 那憨态可掬的模样,直把齐王妃的心都看化了。 她把小丫头从齐王怀里接过来,轻轻拍了拍她:“对,荣荣才不胖呢。” 说完还不忘嗔了齐王一眼:“不要听你父王瞎说。” 齐王妃这一眼瞪的齐王心头一热,想到他即将要说的事,免不得先哄着齐王妃一些。 便道:“父王错了,荣荣不胖。” 天色渐晚,小丫头打起了哈欠,齐王妃便让奶娘,把她带了下去。 屋内无人,齐王眼睛灼灼的看着齐王妃,后者被他看的面色泛红。 刚要打趣他一下,冷不丁的被齐王拽到了怀里:“王爷。” 齐王妃嘤咛一声,齐王再也把持不住,压在了齐王妃身上。 一刻钟后,风雨停歇。 齐王妃微闭着眼睛躺在齐王胸口,一脸满足:“王爷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了?” “今天没什么事,便回的早了一些。”齐王搂着齐王妃,看她心情不错,便试探着开了口:“荣荣三岁了,转眼就这么大了。” 齐王妃不知为何扯到了孩子身上,便顺着他的话道:“可不是,时间过的真快,妾身还记得洞房花烛的时候,王爷也是这么搂着我的。” 想到那日的情景,齐王妃的嘴角笑意不断扩大。 她嫁到齐王府这几年,过的还算如意。 除了皇后不时找她麻烦,齐王待她还算不错。 最起码,他没有纳妾给足了自己脸面。 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齐王妃当头一棒,清醒了。 “今日母后传了信来,说等到春日宴后,再给我纳两房侧妃,到时你帮着掌掌眼。” 齐王妃的身形一滞,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皇后动作这么快。 竟一下给王府塞了两房侧妃。 齐王妃瞬间红了眼:“那王爷同意了?” 齐王把胳膊从她脖下抽回,双手枕在了脑后,声音空洞:“王府没有子嗣,始终是母后的心病,你放心就算纳了侧妃,本王还是事事以你为重。” “再说了,侧妃若是生了儿子,就抱到你膝下养着,在本王心里你最重要……” 后面的话,齐王妃已经听不进去了。 她的大脑轰鸣一片,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齐王察觉出了她的异样,却装作没看见。 他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装睡。 耳边,却倏然响起齐王妃的声音:“若是,我不允呢。” 第386章 齐王受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齐王都闭上眼睛了,听到齐王妃的话,刷的一下又睁开了。 他睁着一双愠怒的眸子,看向她:“你不允,你有什么资格不允?” 冰冷的语气,把刚刚的温情都冲没了。 齐王有些烦躁,他是好声好气的跟齐王妃商议,她居然还敢甩脸子。 “我没有资格?”齐王妃不由的拔高了声音,她转过身坐了起来。 眼里挂着泪,看齐王皱着眉,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她就来气。 “你起来。”齐王妃伸手去推齐王,掀他的被子。 齐王彻底恼了,坐了起来,吼了一声:“你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还是你背信弃义?” 齐王妃的声音说不出的失望,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别忘了,当初你求娶我时是怎么说的,你说不会纳妾,只对我一人好,这才过了几年你就要纳侧妃了?” “当初的誓言,都到了狗肚子里吗?” 提起这事齐王就有些恼火,那时他麾下根本没有人。 势单力薄,没有根基。 只有娶了齐王妃,丞相才会助他一臂之力。 誓言这东西,也只有女人才会上心。 男人心里有的只是宏图大业,那样的话齐王妃居然真的听到心里去了。 她怎么就不想想,以他的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正妃。 就算是他答应,皇后和皇上也不会答应。 齐王以为齐王妃心知肚明,没想到她却拿着此事寻他晦气。 “此一时彼一时,芷兰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太幼稚吗?本王身为皇子,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正妃,便是寻常百姓家,男人还三妻四妾呢。” “若是你给我生个儿子,那也不必多说,但三年前你只生了荣荣这一个孩子,你觉得交待得过去吗?” 听着齐王冰冷无情话,齐王妃倏然瞪大了眼睛。 眼泪,一颗颗的砸在了手背上。 她指着齐王的鼻子,声嘶力竭的说道:“王爷,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为什么只生了荣荣一个孩子,你不比我更清楚?” 当年她怀着身子,跟齐王出门。 却不慎遭到了刺杀,危急关头,是齐王妃挡在了齐王面前。 那一剑从她的腹部穿过,再偏一寸她肚子里的孩子和她,就没有命了。 太医拼尽全身力气,才保下了她们母女。 命虽然捡回来一条,但是她的身子受损,再也无法受孕了。 此事,皇后和皇上满皇室皆知。 如今齐王却拿她生不出孩子来挑她的理,这让齐王妃如何受得了? 齐王妃的控诉,让齐王有些难堪。 救命之恩是真的,只是这些年他也在弥补齐王妃啊。 他的宅院干干净净的,没有乱七八糟的通房和妾室。 甚至连个暖床的丫头都没有。 齐王觉得自己,做的够好了了。 看着哭成一团的齐王妃,齐王叹了一声,伸手去揽她的肩往怀里带:“芷兰,我是王爷,若是没有儿子将来我如何继承大统?” “就算纳了侧妃也威胁不到你的地位,她们只是我生育的工具而已。” “你走开。”受到打击的齐王妃挥手推开齐王。 他本就坐在靠床沿的位置,没有防备齐王妃会推他。 身体突然失去平衡,齐王一下子栽到了地上。 砰的一声,他的头撞到了桌角,顿时血流如注。 齐王妃没想到无心之举,竟使齐王受了伤。 “王爷。”她惊呼一声急忙下地查看齐王的伤,却摸到了后脑勺一手的血。 齐王妃懵了,齐王也怒了。 “顾芷兰,本王是不是太给你脸了?”齐王怒目而视,神情扭曲。 那模样,恨不得把齐王妃生吞活剥了。 齐王甩袖离去,只留下齐王妃站在原地失神。 良久,她自嘲的笑了笑,可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流。 …… 翌日,齐王受伤的消息,便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 “真是反了她了,竟然敢打自己的夫君。”皇后气的面色发青,厉喝一声:“把齐王妃叫进宫来。” 不多时,齐王妃就进了凤牺宫。 她一出现,皇后就厉喝一声:“你给本宫跪下。” 齐王妃面色发白的跪在地上,眼里无光,似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 这么多年,皇后屡次借着她生不出儿子这事磋磨她。 从前齐王妃看在齐王的面子上,都忍着不吭声。 她是皇后,又是她的婆母,她不敢顶撞。 齐王妃以为齐王知道她受了委屈,会维护她。 可现在她全明白了,齐王从来没有维护过她,甚至明知道皇后刁难,也没出手阻拦。 站规矩,罚抄佛经,这些都是家长便饭。 现在她不想忍了。 齐王妃想着自己曾经受的委屈,面容讽刺的看向皇后:“母后把儿媳叫进宫,不就是为了想问王爷受伤的事吗?” 皇后本想先给她一个下马威,然后再给个甜枣。 恩威并施,总能让齐王妃松了口。 纳侧妃的事才好往下进行。 却没想到,今天的齐王妃居然硬气起来了。 她居然敢顶撞自己。 皇后不由的瞪大了眼睛,冷眼看向齐王妃,问她:“你把自己的夫君打伤了,居然还跟没事人一样,齐王妃,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母亲想如何罚儿媳,直说便是,儿媳绝无怨言。”齐王妃微微挺直腰杆,语气强硬:“但是纳侧妃,我绝不答应。” 皇后都要被她气笑了:“你不答应,你有什么资格说不答应,就凭你娘家是丞相府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你现在是齐王妃,给夫君纳妾养育儿女,本就是你的本分,你居然还敢说不答应,你是想造/反吗?” 最后一句,皇后猛然拔高了声调。 她想以皇后的威仪,震慑齐王妃,逼得她低头。 没想到,齐王妃却抬起头来,目光平静的看着皇后,缓缓说道:“当初王爷求娶我的时候,说的是这一辈子只有我一个人,我为了王爷替他挡了一剑,才不能有孕。” “如今母后借着此事让我低头,恕儿媳不能答应,此生王爷只有我一位夫人,我绝不跟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第387章 凭什么让她一人委屈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皇后一脸震惊的看着齐王妃,似是不明白。 从前那个好性子好拿捏的女人,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 她居然敢顶撞自己,还敢硬气的说,不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 她到底哪来的这么大胆量。 “放肆。”皇后气极之下,把桌上的茶杯拂到了地上。 齐王妃与她只有两米的距离,这一拂便把茶杯拂到了齐王妃身上。 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头一脸。 齐王妃生生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可面皮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本宫看你,这齐王妃的位子是坐腻了,你若不想坐,有的是人大把争着抢。” 皇后眼里的冷意,几乎把人冻僵。 她在警告齐王妃见好就收,不要蹬鼻子上脸。 可齐王妃却似下了决心,缓缓摇头:“儿媳自小性子就倔,若是母后执意要给王爷纳侧妃,就休了儿媳吧。” 皇后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拿齐王妃怎么办了。 她若是可以休齐王妃,还能等到今天吗? 先不说她的娘家,就是齐王妃救了齐王这一条,她也动她不得。 可若是不给齐王娶侧妃,就没有子嗣。 没有子嗣,怎么夺得太子的位子? 皇后又惊又气,恨不得杀了齐王妃,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个脑袋这么轴。 所有人都认为齐王妃该松口,可却无人在意她的苦。 她没有儿子傍身,若是把侧妃生的孩子养在自己膝下,谁敢保证将来这孩子会不会真心待她。 前车之鉴,还少吗? 说她心胸狭隘也好,善妒也好。 总之,侧妃的事情不能轻易松口,便是答应,也要让她拿到有利的筹码。 若是没有,她宁可与齐王和离。 皇后被气的脑仁疼,她伸手撑着额头,指着齐王妃的鼻子,骂道:“滚。” 齐王妃行了跪拜礼,退了出去。 阳光照在她身上,暖融融的,可齐王妃却流了泪出来。 她不是不同意纳侧妃,只是齐王和皇后欺人太甚。 明明可以提前好好跟她说,却在背后捅她一刀,还要让她感恩戴德。 这窝囊气谁爱受谁受,她不受。 从宫里出来,还没歇上两口气,丞相府又来人了。 “王妃,丞相夫人来看您了。”丫鬟在一边小声的回道。 齐王妃眼里露出倦意,母亲这个时候来,还能为什么。 还不是为了来劝说她的。 “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齐王妃果断拒绝,皇后自己施压不成,竟找了娘家人来劝她。 丫鬟一脸为难,正欲说话时,外面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你还真是越来越猖狂了,连自己母亲都不见,那老身只能来见见我那王妃女儿了。” 顾夫人有诰命在身,又有丞相夫人这层身份。 她要进来,谁敢阻拦。 齐王妃只得起身迎接,不咸不淡的问道:“母亲来见我,无非也是来劝我的。” 她心里悲凉一片,他们眼里只有利益,无一人在乎她的感受。 “哼,劝你不应该吗?”顾夫人阴沉着脸,狠狠瞪了齐王妃一眼:“你身子受损,王爷一直顾着你的面子没有纳妾,可如今夺嫡在即,没有子嗣就没有筹码,你身为王妃不替王爷考虑,只有眼前的私欲,这是一个王妃的心胸?” 看着形容憔悴的女儿,顾夫人顿了一下,语气软了一些:“母亲不是不像着你,只是这事你的确错的离谱,几个侧妃而已,难道你还降不住吗?” 齐王妃苦涩的一笑,眼泪掉了下来:“若是王爷跟我提前商议,我未必不肯答应,可是他们先往我头上泼脏水,说我生不出儿子,再给我府里强塞两个人,如此羞辱,母亲也能接受吗?” 顾夫人神情微微一滞,这些皇后倒是没有跟她细说。 可是计较这些有什么用? 皇后金口玉言,她若下了旨谁敢违背。 齐王妃真是太蠢了,拿鸡蛋往石头上磕,还不是自己头破血流。 “你身子受损这是事实,也算不得泼脏水,此事你不必再倔,你挣扎也无用,还不如顺从一些,让齐王多多疼惜你一些,对你愧疚一些,往后你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顾夫人实在想不明白,她的女儿脑子怎么一点也不灵活。 偏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 本以为劝了半天,齐王妃能听进去一些。 却没想到,她依然固执的摇头:“女儿无法接受,若是靠着那点微薄的恩情过日子,我宁可带着荣荣离开齐王府。” “你,你胡说什么……”顾夫人气的身子都抖了,苦口婆心的劝道:“若是你再如此固执,以后只有吃不完的苦头。” “母亲的教诲女儿记下了,别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唯独这个不行。” 顾夫人见此,气的不再说话了。 只狠狠的丢下一句:“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跟皇家对着干,你有几条命?” 若是皇上和皇后足够心狠,有几百种法子让她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能由着齐王妃拿捏着把柄威胁他们吗? 顾夫人感觉心里不安极了,想到齐王妃吃软不吃硬,便软了语气:“芷兰,你不要再犟了好不好,就当母亲求你了。” 若是齐王妃惹怒了皇后,丞相府必定也会受到牵连。 为了整个丞相府和她的几个儿子,顾夫人只能求齐王妃松口。 齐王妃一脸震惊的看着她:“母亲,我也是你的女儿,你怎么就不为我考虑考虑呢?” “我若是不为你考虑,还能过来劝你?” “既然为我考虑,哪怕你在皇后面前为女儿争得些什么,我也认了,可你只拿一张嘴就来让我松口,这是劝吗?这是拿你的身份来向我施压。” 齐王妃失望极了,当初为了顾家,她不得不退了青梅竹马的亲事,嫁给了齐王。 这些年,她背着骂名过了这么多年。 人人都说她是忘恩负义,为了荣华富贵攀上了齐王府。 可他们哪里知道,什么齐王妃根本不是她想要的。 她所求的,不过是和喜欢的人共同过日子而已。 可到最后呢,委曲求全的是她。 牺牲了自己的,也是她。 如今为了储位牺牲的,还是她。 从未有人问过她的想法,她的意见。 她所求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尊重啊。 哪怕齐王率先好好与她说,给足她面子和尊重,她能不松口吗? 第388章 老将军进宫面圣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夫人又劝了齐王妃一阵,她还是不松口。 一怒之下,顾夫人放下狠话:“若你执意如此,我也不再劝你了,只是有一句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被齐王休弃或是和离,我丞相府的大门你也不能进,我顾家没你这样的女儿。” “母亲?”齐王妃一脸惊讶,她似是没想到顾夫人如此绝情。 然而,顾夫人冷冷一哼就离开了。 齐王妃颓然的跌坐在椅子上,她在想,难道真的是自己错了吗? 玄王府。 林姝正在对府里的账目,却见大门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景桓面色冷沉,进来后就让院里的人都下去了。 林姝神情微微一滞,景桓已经到了跟前儿。 “怎么了这是?”林姝惊讶的问道。 景桓在椅子上重重的坐了下来,面上带着怒意:“皇后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她要为齐王纳侧妃,竟把主意打到了沈玉芝和周长月的身上。” 啪的一声,林姝把算盘重重的扣在桌子上。 她冷着脸,问道:“此话当真?” “福公公托人带的口信,假不了。”景桓显然也被此消息气的不轻,眉头都皱了起来。 “皇后真是好手段。”林姝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碾出来的:“外祖父刚刚官复原职,顾家掌着户部,皇后这是要把将军府和玄王府还有户部,全都钉死在齐王的船上。” 做人,未免也太无耻了些。 她站起身,面色冷沉的就要往外走。 景桓急忙问道:“去哪?” “将军府。” “我同你一起。” 林姝和景桓赶到将军府时,就看见外祖父在屋内踱步,苍髯下的面容被烛火染成了铁青色。 看到他们二人出现,沈老将军微微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外祖父,我们都知道了。”林姝心疼他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还要操心这样的事。 沈老将军的声音像饱经风霜的老松,他摆了摆手,道:“皇后这招,是要拉玄王府一起下水啊。” 只要沈玉芝成了齐王侧妃,那玄王府和将军府,就成了齐王的助力。 不管林姝愿不愿意,她都得被皇后牵着鼻子走。 烛火在眼底灼烧,映得林姝瞳孔里翻涌着暗潮。 她对着沈老将军说道:“我们只是其次,倒是玉芝姐姐性子刚烈,若被逼婚她必不会答应。” 沈玉芝是将门子女,自小就耳濡目染沈老将军的气节。 沈家女,宁死不做妾。 侧妃说的好听,其实跟妾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皇后的打算。 娶侧妃进门,也只是为了延续香火。 若是真的生了儿子,便会抱到齐王妃膝下养着,到时候母子分离,说不定还会去母留子。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遇到过。 沈老将军忧心的便是这个,他颓然的坐在椅子里,叹了口气:“我又何尝忍心让玉芝受那样的委屈……” 说到后面,他已经哽咽的发不出声音了。 林姝想了想,忽然道:“外祖父,我倒是有个计策。” “哦,什么计策,说来听听。” “我们何不将计就计,主动向陛下进言,提议由朝廷为适龄贵族女子举办一场择婿宴?” 林姝的话,让沈老将军眼前一亮。 他不由的拍着大腿,说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以往朝中每隔几年就要举办赏花宴,看似是赏花,实则是为这些贵女觅夫君,若是我们能先一步让皇上办了此宴,皇后的阴谋就打了水漂了。” 景桓也连连点头:“此计甚好,事不宜迟我马上进宫一趟。” 沈老将军却摆了摆手:“这事你去不合适,还得老夫出面才行,皇上一直愧对沈家,由我去卖这个脸,此事才会事半功倍。” 林姝和景桓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 “事不宜迟,外祖父你不如连夜进宫。”林姝提议道。 老将军点了点头,起了身:“老夫这就去宫中走一趟。” 林姝和景桓全都悄悄松了一口气,万幸皇后还没有来得及跟皇上提此事。 否则,就难办了。 …… 更鼓声交替。 乾清宫的铜兽香炉吞吐着龙涎香,仁帝披着明黄锦袍批阅奏折。 烛火下,仁帝的脸上露出疲惫之色。 他打了个哈欠,将毛笔放在置于笔架上。 立马有宫婢上前为他捏肩,按摩。 仁帝微眯着眼睛,一脸惬意。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福公公的声音:“皇上,沈老将军求见。” “他来干什么?”仁帝睁开困倦的眸子,本想不见,可想到对沈老将军的亏欠,便道:“传他进来吧。” 不多时,沈老将军在福公公的带领下,到了仁帝跟前。 他屈膝跪倒在地,声音低沉:“臣,叩见皇上。” 仁帝忙摆手:“老将军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福公公搀扶沈老将军起身,落了座,又给他奉了热茶上来,这才退到一边。 烛火照着仁帝的脸,更得皱纹更深了,老将军暗暗惊讶,仁帝的脸色暗突突的,还不及他这个老人家红润。 身为帝王,着实辛苦。 “沈老将军,不知深夜前来,所谓何事?”仁帝笑眯眯的问道。 沈老将军面上露出羞愧的神色,对着仁帝微微一笑:“臣之前回京时,皇上曾问臣想要什么补偿,那时臣的确没有想要的东西,可是如今有一事,却不得不劳烦皇上为臣做主了。” “哦,是何事?”仁帝知道沈老将军一生清贫,对钱财视若粪土。 他实在想不出,沈老将军所求的是什么。 沈老将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是臣家中的不肖子孙,臣有三子大儿子已经成亲,膝下有个女儿因受我们连累,到现在还未嫁出去,臣是想着借皇上的光,给我那孙女择个夫婿。” 原来是这个,仁帝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原来是小事一桩,说吧你看上谁家的儿郎了。” “皇上误会了,老臣哪里敢挑别人,并未有中意的人选,臣是想着总不能因为小孙女一个人,就让皇上如此兴师动众的择婿,倒不如趁此机会,由宫中举办赏花宴请所有的未婚官眷,都来参加,让他们自己挑去。” 说到这里,沈老将军期待的看着仁帝:“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第389章 皇后险些被气死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仁帝沉吟了一下,沈老将军说的话,并无过分之处。 若是举办宴会的话,的确能凑成不少姻缘。 还能增进君臣之间的关系,这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这是好事啊,朕有什么不答应的,就这么定了。” 沈老将军喜出望外,忙跪倒在地,叩谢皇恩:“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快起来吧。”仁帝心情很好,让沈老将军起了身。 此次宴会不仅能让沈老将军满意,几个皇子的婚事也能得到解决。 甚至齐王的侧妃,也能敲定人选。 这哪里是一举两得,简直是三得。 事情办完,沈老将军便出了宫。 待他走后,仁帝陷入了沉思,正想着让皇后过来商议此事,皇后却到了。 皇后手上端着参汤,进了乾坤殿:“皇上,臣妾念及陛下辛苦,特意煮了参汤,皇上快尝尝。” 这还是皇后主动来献汤,仁帝的眼眸沉了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也不想把皇后想的那么不堪,可她的野心和欲望都明晃晃的写在脸上,他也没有办法。 仁帝把参汤端了起来,很给皇后面子喝了两口,皇后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皇后有心了。”仁帝把茶盏放在了桌上,面色温和。 这样的表情,皇后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 若是仁帝对她念及一些夫妻之情,她也不至于跟皇上越来越疏远。 皇后苦涩一笑,收起了情绪,脸上重新堆满了笑容:“皇上,臣妾有件事,还需皇上拿主意。” “哦,什么事?”仁帝不在意的问道。 他身子歪斜着靠在椅背上,一条腿屈着,皇后坐在罗汉床的边缘,主动的为他按摩起另一条腿。 “臣妾想着办春日宴,让世家贵女们都来参加,好为皇子们挑选皇妃,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仁帝惊讶的看了皇后一眼,若非刚刚沈老将军才来过,他都以为两人是商议好的了。 “你心中可有人选了?”仁帝问道。 皇后心头一惊,仁帝看似不经意的问,实则最讨厌后宫干政。 若是让皇上知道她的小心思,定会发怒。 皇后摇了摇头:“臣妾能有什么人选,无非是想借着宴会好好相看,若是有看对眼的再来求个恩典,也算是一桩佳话。” 这话说的十分漂亮,正合仁帝的心意。 他面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夸赞道:“还是皇后想的周到,就算你不来,朕也准备去着人传你。” “哦,皇上也跟臣妾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老将军刚刚进了宫,想让朕为他的小女挑个夫婿,但又怕太出风头,故而让朕办春日宴,给那些未婚男女一个相处的机会,朕已经允了。” 听到这个消息,皇后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眼睛瞪大了几分,声音不自觉的拔高了:“皇上真的允了?” “君无戏言,朕还能说谎不成?”仁帝皱起了眉,刚刚才夸皇后贤惠,转眼脑子就又糊涂了。 她在质疑什么? 简直放肆。 皇后自知失态,急忙告罪:“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只觉得,太意外了。” 能不意外吗? 人选都定好了,却因为沈老将军哭诉,断了她的路。 皇后紧紧的攥着拳,恨不得把沈老将军这个老匹夫碎尸万段。 仁帝看到皇后隐忍的样,就知道她又在算计什么了。 一个春日宴,她也能算计。 也不知道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 仁帝越看她越觉得烦躁,挥了挥手,道:“朕乏了,你退下吧。” “臣妾告退。”皇后有些失魂落魄的出了乾坤宫。 她的脸色一沉,声音里满是杀意:“沈知节这个老东西,他是怎么知道本宫要打沈玉芝主意的?” 这些都只是她初步定的计划,知道的没几个人。 可消息却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 还准确的飞到了将军府。 沈知节这个老东西,更是反将了她一军,皇后快要气死了。 凤牺宫里的人都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吱声的。 他们也在纳闷,这消息是如何走露风声的。 屋内婢女跪了一地,皇后看着实在心烦。 她疲倦的手撑着额头,下了命令:“都拖下去。” 宫婢全都害怕的连连求饶,皇后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她宫里的事都能传出去,这些人无论是不是内鬼,都留不得。 心腹嬷嬷则是吓的面色发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背叛皇后娘娘啊。” 皇后微微睁开眼,看向跪在她面前的嬷嬷。 对方一脸惊慌,眼里噙着泪花,吓的面色扭曲。 她冷冷瞪了对方一眼:“若是本宫怀疑你,你还能跪在这里吗?”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心腹嬷嬷吓的手脚发软,连站都站不稳了。 皇后冷眼睨向她:“本宫本想今天去向皇上讨个恩典,却被沈知节那个老匹夫给坏了本宫的大事,你说本宫该怎么办?” 心腹嬷嬷是皇后的左膀右臂,一直为皇后出谋划策。 嬷嬷想了想,说道:“娘娘何不当众对沈家和顾家抛出橄榄枝,她们两人愿不愿意那是其次,重要的是让那些夫人知道,她们是皇后娘娘看中的谁。” “老奴倒要看看,娘娘看中的人,谁敢抢。” 皇后闻言,赞赏的看了眼嬷嬷:“要不怎么说本宫信任你呢,凤牺宫换了多少人,本宫都舍不得换你,只有你甚得本宫的心。” “能被娘娘看中,是奴婢的福气。”嬷嬷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眼里满是欢喜。 “起来吧。”皇后声音慵懒的道,她褪下腕上的镯子,塞到了嬷嬷的手里:“这事就由你去办,记住务必办得漂亮。” 嬷嬷惶恐的接过镯子,声音都激动了:“老奴定竭尽全力为娘娘把事情办好。” 皇后满意的笑了:“行了,你下去吧。” 这一夜,皇后睡了个好觉。 然而天一亮,齐王妃就进了宫,在殿外直挺挺的跪着。 宫女慌乱的进了皇后的寝殿,说道:“娘娘不好了,齐王妃跪在殿外,求娘娘准许她和离。” 第390章 齐王妃撞柱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凤牺宫外,齐王妃身姿笔直地跪在那儿。 衣袂在风中微微飘动,面上虽瞧着平静,可眼中却透着一股决绝。 她身旁的宫女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凤牺宫外,安静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风声。 “皇后娘娘,臣妾恳请与齐王和离。” 齐王妃的声音清脆,在空旷的宫门前传得老远。 这话一出口,周围伺候的太监宫女们都惊得变了脸色,偷偷打量着这位胆大包天的齐王妃。 齐王妃真胆大包天,居然要跟齐王和离。 还逼到了皇后娘娘的殿前。 凤牺宫内,皇后听到宫女的禀报,原本笑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手中正端着的茶盏被她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皇后气的柳眉倒竖。 “你说什么,齐王妃要和离,她好大的胆子!” 皇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齐王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她居然要和离,哪来的这么大脸面。 向来只有皇室休弃女子,还从未出过和离的事。 “回娘娘,千真万确,齐王妃此刻就跪在宫外呢。”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打着颤。 皇后猛地站起身,她在殿内来回踱步,嘴里念叨着:“这成何体统!皇家的颜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宫人们全都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走,本宫倒要去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皇后一甩手帕,抬脚就往宫外走去。 凤牺宫的宫门缓缓打开,刺眼的阳光洒进,齐王妃微微眯了眯眼,却依旧稳稳地跪在那儿。看到皇后出来,她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声音清脆:“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冰冷:“齐王妃,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和离,你当皇家的婚姻是儿戏吗?” 齐王妃抬起头,目光坦然地直视皇后的眼睛:“娘娘,臣妾与齐王夫妻情分已尽,如今这般貌合神离,于皇家颜面也无益处,还望娘娘成全。” “大胆!”皇后气得浑身发抖,“你这是在指责齐王吗?皇家的事,岂容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里说三道四!” “身为王妃心胸如此狭小,区区小事就要闹和离,你当皇室是菜市场由着你的性子来吗?” 齐王妃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娘娘明鉴,臣妾不敢。只是臣妾实在无法再这样生活下去了。” “哼,本宫看你是被宠坏了,不知天高地厚!” 皇后怒极反笑,“来人,把齐王妃给本宫赶出去!以后没有本宫的传唤,不许她再踏入宫门半步!” 立刻有几个太监上前,小心翼翼地对齐王妃说:“齐王妃,请吧。” 齐王妃深深看了皇后一眼,又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起身,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身姿挺直地离开了凤牺宫。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皇后冷哼一声:“不知所谓,皇家的颜面,岂容她这般践踏。” 齐王妃被太监们驱赶着离开凤牺宫,她的脚步踉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 身为王妃,却连最起码的尊严都没有。 宫人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如针一般刺向她。 “这齐王妃,竟要和离,真是丢皇家的脸。” “就是,皇家的婚姻岂是她能随意处置的。” 行至宫门处,她回首望向那巍峨的宫殿,红墙金瓦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可在她眼中,这不过是困住她的牢笼。 齐王妃眼里闪过悲伤之色。 “罢了,这世间已无我容身之处。” 她缓缓看向宫门旁的一根石柱,宫女察觉到不对劲,惊恐地问道:“王妃,您要做什么!” 说罢,便欲冲过去阻拦。 可齐王妃仿若被定住一般,脚步不停。 就在宫女快要触碰到她时,齐王妃猛地转身,用力将丫鬟推倒在地。 “不要过来!”她声嘶力竭地喊道,脸上满是泪痕。 宫女摔倒在地,眼中满是恐惧与不解:“王妃,您不能啊!” 齐王妃却不再理会,深吸一口气,将头狠狠撞向石柱。 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她的身体缓缓倒下,鲜血从额头流出,在地面蔓延开来。 那一瞬间,时间仿若静止,周围的宫人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 “齐王妃撞柱啦!” “快来人啊!” 呼喊声此起彼伏,整个宫门处瞬间乱作一团。 她的丫鬟连滚带爬地跑到齐王妃身边,抱起她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王妃,您醒醒啊,您怎么这么傻……” 皇后刚回到殿里,就听到宫女再次来报:“皇后娘娘,不好了,齐王妃撞柱了……” “你说什么?”皇后脸上的血色顿时全无,心头慌乱成一片。 可她不是害怕,而是愤怒。 齐王妃这个贱人,她怎么敢的,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撞柱。 那不是说明,她在皇室受了苛待? 齐王的名声岂不是被她毁于一旦。 想到这里,皇后再也坐不住了,命令道:“来人,快,快去请太医。” 齐王妃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这个时候。 宫中太医倾巢而出,奔向凤牺宫。 齐王妃撞柱的消息自然是捂不住的,很快就传到了仁帝的耳朵里。 仁帝也颇为惊讶:“撞柱,好端端的怎么会撞柱?” 海公公在他耳边低语道:“是齐王妃无法接受齐王殿下要娶侧妃的事,今日进宫求皇后娘娘准许她和离,娘娘没有应允,齐王妃一个想不开,便撞了柱。” 听到这里,仁帝气的太阳穴突突的疼。 他重重的把奏折扔到桌子上,怒道:“简直放肆,放眼皇室哪个皇子不是三妻四妾,她生不出儿子,还不让齐王纳侧妃,难不成是想让齐王府绝嗣不成?” 海公公缩着脖子,哪里敢搭话啊。 “去,把齐王给朕叫进宫来。”仁帝气的背着手在乾坤殿内来回踱步,脸色铁青:“连内宅都无法安置好,他当的什么王爷。” 海公公白着脸退出了殿外,立马唤来了小太监:“快,快去把齐王殿下叫进宫来。” 小太监应了一声,小跑着离开了。 第391章 送齐王妃去庙里清修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真是要了命了。”海公公看着远处的景色轻轻低语,脸皱成了苦瓜:“齐王妃也是,好端端的撞什么柱啊。” 齐王来的很快,当他踏入殿内时,正对上仁帝阴鸷的目光,后颈瞬间渗出冷汗。 “儿臣,给父皇请安。”他跪在地上,内心忐忑一片。 怎么也想不明白,齐王妃怎么就那么心胸狭隘,把事情闹的如此僵。 “你可知罪?”仁帝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朕赐婚的王妃当众求合离,最后竟以死明志,整个皇室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一边说,一边把龙案上的奏折,狠狠的砸在了齐王脸上。 齐王没敢躲闪,锋利的边缘砸破了他的眉骨,血顿时流了出来。 “儿臣管教无方,请父皇责罚。” 仁帝猛地起身,指着他的鼻尖骂道:“皇后也是为了皇家子嗣考虑!可你倒好,连枕边人都降不住!” “闹出这般丑闻,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皇室?他们会说皇室苛待王妃,说你薄情寡义。” 齐王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血从眉骨滴落,却连擦一下都不敢。 “父皇息怒,儿臣定会妥善处理好此事。” “妥善,你的妥善是什么,是能安抚好齐王妃,还是顺了她的意不纳侧妃,亦或是跟齐王妃和离?” 一连串的问题,砸的齐王晕头转向。 他抿着唇想了想,回道:“父皇,儿臣是不会与王妃和离的,但是王妃对儿臣心有怨怼,若是强行把她留在王府,只怕她还会故计重施,儿臣想,想……” 说到这里他小心的看了一眼仁帝,想到齐王妃最近的所作所为,他早已经厌烦不已。 于是咬了咬牙,干脆把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儿臣想送王妃去庙里清修,王府不能没有子嗣,儿臣娶侧妃也是为了江山社稷啊父皇。” 齐王以头抢地,跪伏着久久不愿起身。 仁帝被吵的头疼不已,可听着齐王的话,心情反而慢慢平静下来。 让齐王妃以生病为由去清修,倒也是个可行的法子。 若是她能想明白,再将她接回来。 毕竟是丞相府的嫡女,岂能说废就废。 仁帝看齐王的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凶神恶煞,他挥了挥手,道:“你先起来。” 齐王平了身,海公公立马有眼力见儿给他递了一方帕子:“王爷,你快擦擦脸吧。” “多谢父皇。”帕子虽然是海公公递的,但若没有仁帝的示意,海公公岂能多管闲事。 齐王谢了恩,仁帝的怒气倒是小了一些。 他对着齐王说道:“虽然你的提议是个法子,但还是给齐王妃一个机会,若是她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将她接回府好好养伤,若是不能……” 仁帝停顿了一下,眼里露出坚决的神色:“就送到庙里清休。” 机会他给齐王妃了,就看她能不能抓得住。 毕竟是皇家的儿媳妇,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绝。 齐王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就马不停蹄的前往凤牺宫。 他一边拿着手帕擦着额头的血,一边问引路的小太监:“齐王妃如何了?” “回王爷的话,王妃已经被太医救回来了,眼下还在皇后娘娘那儿,人还没有醒。”小太监恭敬的回道。 齐王点了点头,心中有了主意。 齐王妃自戕的事,绝不能传到宫外。 凡是知道此事的人,都得死。 他大步走进凤牺宫内,皇后已经焦急的在等着他了。 看到齐王眉骨上的伤,心疼的泪险些落了下来:“皇儿受苦了,都是顾芷兰这个贱人,若不是她自戕,也不能连累你受父皇责骂。” 齐王不在意的道:“母后,稍安勿躁。” 他看了一眼宫内的人,命令道:“你们,都退下去。” 殿内的宫女,全都退了出去。 皇后一脸莫名,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母后说?” “母后,今天的事绝不能传出宫外。”齐王眼里露出狠色,皇后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是几个宫女和小太监,死便死了,用得着你如此小心翼翼的,母后帮你处理了便是。” 齐王点了点头,又道:“父皇的意思,是再给她一次机会,若是她能回心转意最好,若是不能,也只能如此了。” 说到这里,齐王眼里露出痛苦之色:“只是可怜了我的荣荣,自小没了母妃。” “是她没有福气,荣荣离了她反倒是好事,一个懦弱的母妃能教导出什么好孩子。”皇后给齐王吃了一颗定心丸:“若是你不放心,本宫就把荣荣接到皇宫里来,由本宫亲自教导。” 齐王听到这话,脸上露出舒展的笑容:“多谢母后。” 这时,宫女从殿外走了进来,对着皇后恭敬的道:“皇后娘娘,齐王殿下,齐王妃醒了。” “母后,儿臣去看看王妃。” “去吧,你也不必对她有好脸色,免得她登鼻子上脸。”皇后冷哼一声,对齐王妃的所作所为厌恶到了极点。 她想以自戕的方式逼自已让步,简直是痴心妄想。 齐王退了出去,很快到了偏殿。 里面有浓浓的汤药味儿,大床上,齐王妃躺在那里,额头缠着纱布。 血从纱布里殷出,她面色苍白的躺在那儿,脸色透明的像一张纸。 听到屋内的动静儿,齐王妃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来人是齐王。 眼里迸出亮光,可很快这抹亮光就消失了。 她从齐王的脸上没有看出心疼,有的只是冰冷和厌烦。 他在怪自己惹出这么多事端,被她连累。 齐王妃也暗恨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再撞的力道大一些,也好过如此憋屈的活着。 “王妃,可好些了?”齐王的声音说不出的冷漠。 他于床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齐王妃,眼里没有半分怜惜之色。 有的是只是漠视和厌烦。 齐王妃不想看齐王的脸,侧过头去不说话。 可是眼泪却顺着眼角滴落。 “你何必做出如此极端的事呢,你我二人非得走到这一步吗,你就那么想要离开我吗?”齐王轻声问道。 第392章 人走茶凉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齐王妃缓缓睁开眼睛,目光空洞的看着齐王。 虽然已经知道了结局,可是她的心还是如刀割一般疼。 她为了齐王,险些丧命。 到头来,却只换来这么个结果。 齐王看到齐王妃睁开了眼睛,还以为她想通了:“芷兰,你不要再倔了,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知道的我没有子嗣,父皇和母后根本不会同意。” “纳侧妃的事,势在必行,你以后好好跟她们相处,不要为难她们,后宅安宁,比什么都强。” 齐王妃的眼泪不停的滑落,听着齐王锥心刺骨的话。 她嘴角勾起嘲讽的笑。 “我从未想要为难任何人,是你们一直在逼我。” 他们逼她纳侧妃,逼的她走投无路。 哪怕是撞柱,都没有改变他们的想法。 齐王妃彻底寒了心,对着齐王说道:“你我二人,好聚好散吧。” 闻言,齐王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竟还是一意孤行?” “你可知道,为了你我跪在父皇面前,还被打破了头,你就不能为我考虑一下吗?只是两个侧妃而已,又不是要了你的命,你怎么这么自私?” 齐王妃只觉得胸腔里涌动着一团火,这团火烧的她几欲崩溃,理智全无。 她撑着身体看向齐王,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他一巴掌:“凭什么,凭什么让我委屈?” 啪的一声响,齐王被打懵了一瞬。 等他回过神后,才明白被齐王妃打了。 看着眼前暴怒的齐王妃,齐王只觉得她不可理喻。 所有皇子都可以三妻四妾,凭什么他不能? 齐王也不忍了,他咬了咬后槽牙,发狠的说道:“本王看你是被撞昏了头,从即日起你就去寺庙清修吧,什么时候脑子清醒了,你再回来。” 齐王妃无声的笑了,她早该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竟然还心怀侥幸,妄想齐王为她说上两句好话。 结果,她输的一败涂地。 齐王气呼呼的走了,还带走了给齐王妃的补药。 出了门后,他才发现药包还在手上。 本来是想哄哄齐王妃的,现在他越看越碍眼。 随手将东西丢进了池塘里。 他是失心疯了,才会理那个疯妇。 齐王去找皇后,他冷着脸走进来,皇后就知道两人没谈拢。 “本宫说什么来着,你那个王妃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本想劝你别理她,但念及你们夫妻一场,也不好强行阻拦,如今你看清了她的真面目,倒也省了本宫的口舌。” 皇后阴阳怪气,夹枪带棒,数落了齐王一顿。 她还没有见过哪个王妃,早踩在王爷的头上的。 也就齐王好性子,宠着她。 谈崩了也好,把齐王妃送到寺庙,正好可以娶侧妃进门,好为齐王延续香火。 齐王低着头没有说话,直到皇后说累了,才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儿子听母后安排。” 言下之意,他也不再理会齐王妃了。 她的生死,与他无关。 皇后淡淡的应了一声:“你只管安心等着娶侧妃,剩下的事母后自会安排好。” “多谢母妃。”齐王恭敬的行了一礼。 皇后见他面色憔悴,便让他下去歇息了。 待齐王走后,皇后下了命令:“吩咐下去,就说齐王妃染了重病去庙里清修,即刻把她送走。” 她现在是多看一眼齐王妃,都觉得碍眼。 宫人速度很快,涌进了齐王妃的殿里,把她搀扶了起来。 一个年长的嬷嬷,对着齐王妃趾高气扬的道:“皇后娘娘命老奴送王妃去庙里清修,待到王妃病体痊愈了,再接您回来,这些日子,你就辛苦一些吧。” 她眼神示意宫女,让她们搀着齐王妃往外走。 齐王妃头上还缠着带血的纱布,脸色憔悴。 两眼空洞的如同失了灵魂一般。 谁看了,都觉得心疼。 这可是王妃啊,说抛弃就抛弃了。 便是养个猫猫狗狗,还有几分感情呢。 齐王妃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由宫女搀扶着慢慢往外走。 她头疼的厉害,脚上使不上力。 半天,都走不了几步。 嬷嬷的大嗓门响了起来:“王妃,你还是动作快一些吧,别误了时辰。” 从皇后把她要送走那时起,齐王妃就是个废人了。 还想以后接回来,做梦吧。 嬷嬷又怎么会对她客气。 她看齐王妃走不动,便对两个宫女骂道:“你们是死人呐,王妃走不动,你们不会用点力?” 宫女被嬷嬷的骂的脸色一白,心疼的看了齐王妃一眼,低声道:“王妃,对不住了。” 两人连拖带拽,把齐王妃拽出了门外。 就如同拖一条死狗一般。 到了马车上,齐王妃就晕死过去了。 马车载着她出了京城,一路往护国寺的方向奔去。 几日后,齐王妃去寺庙清修的事就传开了。 丞相府听到此事,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齐王妃惹怒了皇上和皇后,没有连累他们就不错了。 哪里还敢为齐王妃说话。 丞相只是懊恼的说了一句:“养她这么大,嫁到王府这么好的门第,她竟也不珍惜,可恨我只生了一个女儿,若是再有一个女儿,绝不能落到如此地步。” 他膝下有三子一女。 齐王妃是府里唯一的女儿。 丞相只恨齐王妃没有为几个哥哥们争得前程,还把自己搭了进去。 顾夫人也连连叹气:“她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心疼吗,只是她性子太倔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也是活该。” “我只心疼荣荣小小年纪,就没了母妃。”丞相叹息一声。 “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心疼的,再不济她也是郡主,等她长大了若是想母亲,把人接回来便是。”顾夫人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还是儿子好,不惹她生气,还能传宗接代。 齐王府的事并没有传的风风雨雨。 外头的人只知道齐王妃病重,去了寺庙清修。 只有少部人知道,这是皇后为了给齐王娶侧妃,清理齐王妃这个拦路石呢。 很快,就到了赏花宴。 皇后邀请了众多贵女前来参宴。 众人惊讶的发现,沈老将军的小孙女,也在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户部尚书的女儿,顾长月。 第393章 皇后选侧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御花园里,无数珍贵的牡丹争先开放。 层层爹爹的花瓣饱吸了暖阳,呈现出一种近乎燃烧的浓烈色泽。 空气里浮动着甜腻的芬芳,贵女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低眉浅笑,眼波流转。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却是顾长月和沈玉芝。 顾长月一袭劲装,长发梳成马尾,不着胭脂不着首饰。 行走说话间,大刀阔斧。 如同男子一般。 贵女们见了她,全都纷纷躲避。 而沈玉芝一袭素衫,面色发黄神情憔悴。 走两步,便要喘三声。 病恹恹的模样,似是随时都能死在园子里。 “咳咳,咳咳咳……”沈玉芝用手捂着帕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皇后一身明黄宫装,威仪天成。 唇边噙着雍容的笑意,目光如温润的暖玉,缓缓扫过席间一张张娇艳如花的脸。 她指尖轻点着青玉盏边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贵女们的耳朵里:“今日风景正好,本宫瞧着你们这些花儿一样的姑娘,心里也欢喜得很。齐王如今为国分忧,身边也需个知冷知热、能襄助他的人……” 话未说完,皇后便顿住了。 只见沈玉芝正扶着树咳嗽,她颤巍巍的抖开手帕。 上面赫然出现一滩鲜血的血迹。 皇后的心头一震,面上露出慌乱。 沈老将军的小孙女,竟是个病秧子? 她暗暗撇嘴,没用的东西。 到手的福气都拿不住。 而后,皇后又看向顾长月。 见她一身劲装装扮,正在跟齐王说话。 她面色一缓,还好齐王主动,能拉拢住户部尚书,也是好的。 然而还没等皇后的笑意放大,却见顾长月一拳打在了齐王的胸口。 皇后大惊失色,怒意瞬间袭上心头。 简直放肆,居然敢当众打齐王。 正要把顾长月叫过来问话时,却见齐王尴尬的笑了。 他揉着胸口,对顾长月拘了一礼:“顾姑娘武功高强,在下输的心服口服。” “怎么回事?”皇后问身边的嬷嬷。 嬷嬷凑近她耳边,低语一声:“顾姑娘放话,若谁能赢得了她,她便把千里马拱手相让。” 齐王喜欢马,马厩里养的都是名马。 却没有一匹能称得上千里马。 顾长月也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匹,馋的他心痒难耐。 他想要看看千里马,顾长月便趁机提出要求,若是能赢得了她,就把马送给他。 齐王信心满满,他不认为自己能输给顾长月。 也笃定,嫁到齐王府是每个贵女的愿望。 便答应了顾长月的要求。 结果,没出三招,他就被顾长月打飞了。 皇后听到这里,脸都黑了。 一个病秧子,一个男人婆。 把她们娶回齐王府做什么? 是天天伺候汤药,还是看着齐王被打? 皇后脸色沉了下来,四周的人也大气不敢出一下。 齐王虽然没了面子,但当着众多人的面也不敢吊脸,怕别人说他小气。 只得赔着笑脸,对着众人说道:“无妨,无妨,只是切磋一下,没想到顾小姐这么厉害。” “承让了。”顾长月丝毫没有扭捏,大方的承认了。 此举看得皇后眉头都拧了起来,顾长月,她是绝不会让她进入齐王府的。 她往园子里扫了一圈,看到了御王。 他着一袭白月松鹤长衫,气宇轩昂。 御王今年都二十二了,还未娶妻。 皇后又看了眼顾长月,见她一副男人婆的模样,倒是跟御王这个书呆子挺般配。 若是两人成了婚,小日子肯定精彩。 一想到御王鸡飞狗跳的日子,皇后的心也不纠结了。 刚刚的郁气,也烟消云散。 随后,又点了几个鸳鸯谱,就让众人散了。 至于沈玉芝,皇后从头到尾都没再看她一眼。 仁帝传皇后过去问话:“今天可有相中的女子?” 皇后回道:“倒是有两个。” “哦,是谁家的?” “大理寺卿家秦原的女儿,秦澜。”皇后回道。 周知昌的案子结案后,秦源就升职了。 如今的大理寺卿,就是他。 仁帝眉头微微一蹙,秦源是陆承晏的表舅。 虽说陆家一案没有牵扯到他,但心里总是有个疙瘩。 皇后也明白仁帝心中所想,不就是怕齐王结党营私吗? 她说道:“按说让秦姑娘当个侧妃是委屈她了,但她嫁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身份显赫的皇族,也不算辱没她。” 侧妃二字,让仁帝眉头舒展开了。 也是,只是个侧妃,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点了点头,便是应允,又问:“另一个是谁家的?” “御史家的千金,林婉。” 仁帝点了点头:“相看好了,皇后就看着办吧。” 皇后给仁倒了杯茶,讨好的递到他面前,又说道:“除此之外,御王妃的人选臣妾也相看好了,户部尚书家的千金周长月,才貌双全,与御王年岁相当,臣妾看着挺不错。” 仁帝把茶接了过来,细细的想了一下:“周长月,朕对她有点印象,顾兆年对他这个女儿极为宠爱,要星星不给月亮,朕记得,她还会些拳脚是不是?” 皇后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还以为仁帝不满意这桩婚事,便换了口风:“皇上若是不喜欢,那臣妾再相看相看。” 仁帝摆了摆手,阻止她说下去。 他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沉着脸一副思索的模样。 皇后看得心里有些不安,以为仁帝会叱责她办事不利。 没想到,仁帝竟然说:“景宸性子太直,普通女子降不住他,就得找个能压得住他的,好好的让他换换脑子。” 提起御王,仁帝就有些生气。 他这儿子是个直脾气,说话从来不会拐弯。 时常气的他面色发青。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也没给他个官职,一直闲在府里。 只等立了太子以后,就把他赶到封地去。 免得在京城碍他的眼。 皇后悄悄松了一口气,她从来没有把御王当作对手。 就算让他娶了户部千金,以他那木头脑袋,也翻不出浪花来。 仁帝直接拍板,确定了御王的婚事,和齐王侧妃人选。 没多久,赐婚圣旨,就送到了各府上。 当顾长月接到圣旨后,整个人都懵了。 以她那天在赏花宴上的表现,别说侧妃了,就是京城世家都没人敢要她。 仁帝却把她赐给了御王,真是让她始料未及。 顾尚书却冲着皇城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老臣叩谢皇恩。” 他激动的老泪纵横,仁帝这赐婚圣旨,来的太好了。 这些天他都要愁死了,顾长月在赏花宴上那么一闹,都没人敢娶她了。 他还以为得养女儿一辈子,没想到仁帝替他解了这么大的难题。 传旨公公忙把顾尚书扶了起来:“顾大人,好好收拾一下,等着到日子办喜事吧。” 顾兆年转眼成了御王老丈人,这是一飞冲天啊。 然而,顾长月却咬着牙道:“我不嫁。” 第394章 顾长月算计御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兆年转头看向身后,空无一人。 他四下搜寻了一番,才看见顾长月躺在树上,手里正拿着个果子啃。 见他看过来,顾长月吐出嘴里的果皮,重复道:“我不嫁。” 顾兆年着实愣了一下,而后脸色就铁青了。 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顾长月,对着传旨公公歉意一笑:“劳公公跑一趟,小女吃多了酒在胡说八道,公公莫怪。” 传旨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着顾尚书拱了拱手:“既然旨意已经传到,那奴才就告辞了。” “公公,请……”顾尚书对着公公做了个请的动作,传旨公公就离开了。 出了尚书府的大门,传旨公公就冷笑了两下:“要死啊这是,还敢说不嫁,这可是违抗皇命。” 吐槽完,小太监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尚书站在树下,指着顾长月气乎乎的道:“你不嫁谁嫁,不嫁就是抗旨,你想气死我?” “爹……”顾长月声音懒洋洋的唤了他一声。 面上,颇带着委屈讨好的模样。 看得顾尚书心都要化了,但还是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干啥?” “你这不是活的好好的么?”顾长月冲他嘻嘻一笑。 气的顾尚书左右看了一圈,拿起一个扫把就树上打了过来。 “小兔崽子,你成天就想气死我。” 顾长月稳稳的坐在树上,一点也不慌。 那扫把够不着她,即便够着了,顾尚书也舍不得打她。 正想着,屁股上挨了一下。 她哎呦一声捂住了屁股,探头朝下一看:“爹,你还真打啊。” “我打的就是你,你今年都二十了,已经是老姑娘了,再不嫁人就没人要你了。” 说到痛处,顾尚书拍着大腿嚎道:“我不能养你一辈子啊,将来你老了怎么办?” 顾尚书一想到她将来无人照料,心就碎成了一块一块的。 顾长月看老爹真的生了气,忙到他身边,劝道:“你能不能别哭了。” 她最怕的就是老爹哭鼻子,那可比小女子还难哄。 眼泪成串的往下掉,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泪水。 “不行,你若不是嫁人,我就一头撞死在你面前。”顾尚书铁了心的把要顾长月嫁出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由着她的性子了。 顾长月叹息一声,用手抓住了头发生无可恋的点头:“好,我嫁。” 听她松了口,顾尚书眉开眼笑:“闺女,爹给你做红烧肉去。” 而后,他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袋子塞进她手里:“想买什么,你就买去,你娘留给你的嫁妆老爹没动,等你出嫁那天风风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顾兆年顿时雨过天晴,眼泪一抹就直奔厨房。 顾长月垂头丧气往外走,不行,她得去找林姝商议商议此事去。 嫁人,她从未想过。 尤其是,知道娘亲是怎么没的以后。 她就更不想了。 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老爹可怎么办。 顾长月骑着马往玄王府走,路过闹事的时候,她看到前方出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她的未来夫婿,御王。 “哟,可真是冤家路窄啊。”顾长月想起上次在戏园子跟御王相遇的事,就心头冒火。 她好好一个姑娘,却被他夺了初吻。 气的她好几天晚上都没有睡着觉。 哪怕是睡着了,在梦里都想着怎么把御王给灭了。 今天倒是来了机会,御王一个人在大街上逛呢。 周长月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她跟在御王身后,故作不经意间跟他撞上。 “哎呦……”顾长月捂住了额头,御王则捂住了鼻子。 两人全都痛呼连连,御王拧着眉看向来人,看到是周长月,眉头舒展开了:“是你啊。” 他那即将过门的御王妃。 御王感觉周长月就是来克他的,从小到大,每见一次他就倒霉一次。 两人就没有和睦相处过。 不过今天周长月跟个人似的,竟不似以往那般咋咋呼呼的。 她惊慌的拿出帕子,体贴的上前问道:“王爷,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没有注意到你,你伤的重不重,疼不疼?” 周长月的话,让御王如同看到了猛兽一样。 若不是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周长月,还以为自己见了鬼。 御王不动声色的后退一步,眼神警惕的看着她:“本王没事。” 没事才怪。 鼻子痛死了。 “都是我不好,王爷千万别跟小女子一般见识。”周长月小意柔情,对着御王娇滴滴的一笑。 后者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太可怕了。 御王转身想跑:“不见怪不见怪,本王还有事,周姑娘请自便。” 周长月却拦在他身前,语气诚肯的道:“王爷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我的追风跑出了城,你能不能帮我把它追回来啊?” 她往前一走,一瘸一拐的,御王不由的看向她脚踝:“你受伤了?” “刚刚撞到了柱子上,追风受了惊。”周长月轻轻的扯御王的衣袖,眼泪噙着一层泪花:“追风可是我最好的伙伴,若是它丢了,我也不活了。” 顾长月听着自己的夹子音,都快要恶心的吐了。 可为了报之前的仇,为了取消她和御王的婚约,也只能如此了。 御王面上露出犹豫之色,伸长脖子左看右眼。 周长月不解的问:“王爷,你在看什么?” 因为太过着急,她忘了夹,回过神后急忙又夹上:“殿下,你帮帮我吧。” “你出来没有带着随从吗?”御王问。 顾长月摇头:“没有。” 御王一脸焦急:“本王还有事呢……” 话未说完,顾长月就扑进他怀里哭了起来。 他感觉头皮都要炸了,两只手悬着想推开又不敢。 只能无助的问她:“顾姑娘,你自重。” “咱俩都快成夫妻了,你却连这点小事都不肯为我做,将来我若是嫁给你,还有什么指望,还不如现在一头撞死算了。” 顾长月说着就要往石头上撞,御王哪敢让她死自己面前啊。 忙拽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往回一拽,顾长月又趴他胸口上了。 御王脸色通红,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走,我带你去找追风。” 第395章 下次算计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长月目地达成,脸上露出奸邪的笑。 御王牵了马过来,手稳稳按住马鞍,腰腹发力的瞬间,人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他垂眸望向顾长月,薄唇轻抿,下颌线条紧绷:“来。” 有那么一瞬间,顾长月看痴了。 可很快,她就回过神来了。 长的好看的男人多的是,她绝不能吊死在御王这棵树上。 她把手放在御王掌心,随即就被他的大手紧紧握住。 只觉得手臂被一股强悍的力道支配着,再回神时,她已经坐在了马背上。 “驾。”御王低喝一声,驾着马朝着城外奔去。 马儿颠簸,顾长月不时的撞在他后背上。 御王的脸色通红一片,额头渗出汗水。 他用手擦了把脸上的汗,问顾长月:“追风往哪个方向跑了?” 顾长月随手一指北郊的山林,说道:“那个方向。” “你确定?”御王明显感觉有些不对劲。 北郊那片山林古木参天,穿过林区后便是一望无际的大山。 马儿就算再受惊,也不会钻到那片密林里去。 更何况,山里还有野兽。 顾长月斩钉截铁的回道:“我确定,就是那里。” 看她说的这么坚定,御王只能驾着马往林子里奔。 刚开始还能行走,可慢慢的随着树林越来越密,两人只得弃马步行。 御王翻身下马,还不望对着顾长月伸出手:“我扶你下来。” 顾长月刚要说不用,顿时想起来她现在受了伤。 只得掐着嗓子说了声谢谢,借着御王的力道下了马。 御王把马栓好,看着黑漆漆的林子眉头拧成了一团。 他回头,眼睛灼亮的看着顾长月:“这马是非找不可吗?” “王爷说的这是什么话,追风是我的伙伴,若是你怕了大可以回去,我也不是非要让你帮忙不可。” 她故意拿话激御王,自己往前走。 御王无奈的叹息一声,追了上去。 他怎么可能丢下顾长月,自己回城。 “你走慢一些,山里危险。”御王在顾长月身后喊道。 顾长月看他追了过来,嘴角勾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还越走越快了。 她引着御王往林子深处走,惊呼一声:“王爷,我好像看到追风了,它就在前面。” “你走慢一些,我看不到你了。”御王的声音越来越远,周长月飞身一纵跃到了树上。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御王,如同一只无头苍蝇在林子里乱撞。 待到御王走远了,她才从树上落了下来。 周长月对着御王的方向勾了勾手:“御王殿下,你就好好的在林子里吹北风吧,我先走喽。” 夕阳早已经落下,林子里漆黑一片。 顾长月朝着来时的路走去,走着走着,她察觉出了不对。 她明明记得林子就在前面不远的,怎么走了这么半天,都没有走出去。 顾长月停了下来,细细的辨别方向,猛的一拍脑门,她迷路了。 “真是要死了,怎么这么点林子也能迷路。”顾长月气的直骂娘,可越是着急,她越是走不出去。 远处传来了野兽的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顾长月加快了脚步,她得赶在天彻底黑之前出了林子。 否则,她就得喂狼了。 走了两步,她想到林子里的御王,顿时有些后悔了。 若是他遇上了狼群可怎么办? 顾长月懊恼的捶了下头,她只是想让御王吃点苦头,可没想要他的命啊。 想到这里,顾长月果断的停下了脚步,又往回走。 一边走一边喊:“御王殿下,御王殿下……” 林子里没有人回应,顾长月的心也越来越慌。 她咬了咬牙,踩着枯枝往更深的林子里钻。 寒风卷起几片枯叶,却突然凝滞在半空。 此起彼伏的狼嚎撕破寂静,十几双幽绿的眼睛从树影里浮现,森然的气息扑面而来。 顾长月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手缓缓的摸向靴子里的短刀。 嘴里骂了句粗话:“他娘的不过这么点背吧,居然遇上了狼群。” 然而,就是那么点背。 那些绿光由远及近,明显的形成了包围圈。 显而易见的,它们早就盯上顾长月了。 她后背瞬间绷紧,冷汗浸透了衣襟。 狼群呈扇形包抄,喉间发出低哑的呜咽,锋利的獠牙泛着寒光。 顾长月攥紧腰间短刃,缓缓的靠在树上做出防御的姿势。 只见三头大狼,朝着她扑了过来。 三头狼,三个方向。 她只能以手臂护住要害,另一只手则快速的挥动短刀,长腿一踢一条大狼被踢飞出去。 而手里的匕首,则刺中了一条大狼的咽喉。 短短几息之间,连杀两条狼。 顾长月以臂挡狼,本以为这条胳膊要废,却见一道黑影如破风之箭从头顶掠过。 御王的玄色大氅在空中划出冷冽的弧线。 落在顾长月身前时带起一阵劲风,腰间软剑出鞘的清鸣与狼的惨叫撞在一起。 “闭眼!”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顾长月还未反应,温热的掌心已覆上她的眼睛。 利爪撕裂衣料的声音传入耳中,顾长月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和脖颈上。 透过指缝,她看见御王单膝跪地撑着剑。 后背却被狼爪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而她被护在他的怀里,毫发未伤。 两人连杀三头大狼,激怒了狼群。 更多的狼朝着两人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顾长月纵身一跃翻上树,一个倒挂金钩对着御王喊道:“抓住我的手。” 御王反应也很灵敏,立马把手伸向顾长月。 两人手掌紧紧交握,顾长月腰腹一用力,便把御王甩在了树杆上。 几乎是同时,那些狼群扑了个空,急的在树下直转圈。 两人一脸狼狈,发髻散乱,身上还有狼血。 相视的一瞬间,全都笑了起来。 “你怎么找到我的?”顾长月歉意的问道。 “我啊……”御王靠在树杆上,面上挂着不羁的笑:“一直跟在你身后。” 顾长月大吃一惊:“你知道我要算计你,那你还跟着过来。” 御王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我本意是想吓吓你,没想到把狼群招了过来。” 顾长月听到这话,想捶死他的心都有了:“混蛋,那声狼叫是你喊的啊。” 御王左右看看,没有出声。 嘴里嘀咕一声:“下次算计我找个安全的地方……” 第396章 馋你身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树上,顾长月和御王大眼瞪小眼。 她都要被气笑了:“好端端的你学什么狼叫啊,这下好了,树下围着这么多狼,是你下去喂它们,还是我下去?” 刚刚的感动,荡然无存。 她现在想掐死御王的心都有了。 御王勾唇淡淡一笑,不在意的说道:“等它们知道爬不上来,自然就走了,怕什么。” 他的肩头还淌着血,血腥味儿引的树下的狼群都红了眼。 有几条狼还想往上爬,顾长月一看,都爬了一米高了。 她想都没有想,照着狼头就是一脚。 大狼被她踢了下去,在地上滚了滚又爬了起来。 还想往树前凑,却又不敢。 御王看了眼树下的狼,又看了看顾长月,一脸震惊:“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一脚把狼踢下去了。” 先不说这份胆识,就这力气也不是一般女子能比的。 跟他在京中看到的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完全不一样。 那些女子说话轻轻柔柔的,动不动就掉眼泪。 顾长月在她们当中,就是个异类。 “从小练到大的。”顾长月对着御王挑了挑眉,一脸得意。 御王刚想说你也不怕嫁不出去,想到两人还在一棵树上,他若说这样的话,顾长月下一个踹的就是他了。 后背传来剧痛,御王皱了皱眉。 顾长月这才想起来,他身上还有伤。 “你转身去,我给你看看伤。” 御王看了眼后背的伤,血还在往外冒,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道了声谢,就把后背对准了顾长月。 刚刚坐定,便有一只小手扒上了他的脖颈。 然后在御王诧异的眼神中,顾长月顺着脖领扒开了他的衣服。 “哎?”御王急的要转身,却被顾长月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别动,你又不是女人,怕什么?” 御王面色红了起来,他有些羞涩的道:“不是女人,也不能如此啊……” 在他的意识里,只有最亲密的人才可以这样。 顾长月看他那样儿翻了个白眼:“殿下,若是我不把你衣服扒开,我怎么知道你伤成什么样了?我总不能隔着衣服给你看伤吧?” 一句话,说的御王哑口无言了。 “若不是看在你替我挡了一爪子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顾长月嘀咕一声,御王的脸色更红了。 下一秒,便听到身后传来顾长月不正经的声音:“哇哦,啧啧,没想到王爷看着瘦,其实身上挺有料,宽肩窄腰,比例均匀,这得迷死多少女子。” 御王脸色红的像被水煮过一样。 他闭着眼嘴里默念:“他是男的,他是男的。” 可顾长月的声音,却如魔音一般往他耳朵里钻:“经此一事,咱俩就有过命的交情了,你能不能跟皇上说说,让他收回成命,我这辈子就没想嫁人。” 她的嘴叨咕个不停,好在手上也没有闲着。 从怀里掏出金疮药敷在他的伤口上。 御王身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痉挛了一下。 他以为顾长月会笑他,却没想到她说:“疼又不丢人,咱们只是肉体凡胎,又不是仙人,是人都会痛。” 嘴上说着话,动作却轻了不少。 似是怕他疼,还用嘴吹了吹。 御王感觉有些异样的情绪在胸腔里流转,他微微偏头,说道:“谢谢你。” “你替我挡了一狼爪,你还说谢谢我?”顾长月调侃的看着他:“王爷的心,向来都这么善吗?” 御王知道她在笑他,无语的撇撇嘴。 刺啦,身后传来布料撕开的声音。 “你这伤得包扎上,不然还得崩开。”顾长月说着话,手已经从他腋下伸了过来。 那只小手在他胸前一阵划拉,嘴里还嘀咕有声:“咦,布头呢。” 御王红着脸把布塞进她手里,立马听到顾长月欢喜的声音:“啊,原来在这儿。” 他忍无可忍的问道:“顾长月,你是不是故意占我便宜呢?” “我占你便宜,说明你秀色可餐,若是你的肉体都吸引不了我,那你还真是失败呢。” 顾长月掰着手指着跟他洗脑:“你想想,咱俩见面就打,这说明什么?” 御王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认真的问:“说明什么?” “说明咱俩八字不合啊。”顾长月一拍大腿,激动的道:“你的脸吸引不了我,若是咱俩真的成了亲,那不是要痛苦一辈子,好在,我馋你身子。” “你,你这是说的什么浑话?”御王一个激动,险些从树上跳下去。 再跟顾长月待一块,他要疯。 顾长月忙把他按住,语重心长的道:“你别激动,我说的这只是假设,再说了我是有原则的人,不会因为馋你身子,就会跟你成亲霍霍你,你把心放进肚子里好了。” 御王气的扭过头去,不再理她。 他算是看出来了,顾长月就是个色狼。 御王气哼哼的把衣服整理好,一脸防备的看着顾长月。 生怕她色心大发扑了过来。 那模样,活生生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顾长月朝他抛了个媚眼:“王爷,我的提议,你好好考虑考虑。” “什,什么提议?” “让皇上收回成命啊,咱俩八字不合,我又是这样的性子,若是跟你成了亲,只怕你头上会绿。”顾长月故意吓他。 御王气的脸色发白:“圣旨已下,岂是我能更改的。” 他的确被顾长月气到了,一个姑娘家家的,那话比他的菜还荤。 什么馋他身子,这跟采花大盗有什么区别。 御王说完,气恼的看了顾长月一眼,后者一脸惋惜:“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委屈王爷跟我过一辈子了。” 御王不想说话,也不想看见她,干脆闭上了眼。 可是眼睛却被顾长月扒开了:“哎,你别睡啊,若是睡着了掉下去喂了狼可怎么办?” 御王又累又困,刚刚被顾长月一气,胸口像是堵了一口血。 上不下去,又下不来。 他闭着眼睛不想顾长月,却突然听见她奸笑两声:“你若敢睡着,我就把你衣服扒光,然后为所欲为……” 御王刷的一下睁开眼睛,气血翻涌,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第397章 她是故意气他的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御王这口血吐出来后,顾长月欢喜的拍着手:“吐出来了,终于吐出来了。” 她拿了帕子给御王擦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睡吧,我守夜。” 御王一脸呆愣的看着她,随即明白了什么:“你,你是故意气我的?” “不然呢,那么大一头狼拍在你身上,你以为只有外伤啊,若是不让你把这口血吐出来,你就危险了。” 顾长月收敛了几分神色,变的正经起来:“你还是个呆瓜,连馋你身子这种鬼话都信。” 说完,她往前凑了几分,一本正经的问道:“你不会没有跟女子接触过吧?” 她突然靠近,两人近到只有一拳的距离。 顾长月黑白分明的眸子,近在眼前。 御王能看到她根根分明的睫毛,看到她瞳孔里慌乱的自己。 鼻梁下面,那张樱桃红唇如同熟透的果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御王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心跳快的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身上,更是快速的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我没有……”憋了半天,御王才憋出这几个字。 他慌乱的侧过头,不敢再看顾长月的眼睛。 甚至身子还往树杆上靠了靠,想要跟顾长月拉开距离。 然而,他这副纯情的模样,却让顾长月色心大起:“我的乖乖,你脸咋红成这样?” 她伸手想去摸御王的脸,却被他又急又慌的声音喝住:“你别过来。” “哈哈哈……”顾长月大笑起来,指着御王的脸道:“你该不会还是童子之身吧,不过我好奇的是皇室子弟到了年纪,都会安排个通房教你们房中之术,怎么你是个例外?” “顾长月。”御王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几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一样。 世间怎么会如此恶劣的女子。 拿别人的清白当玩笑。 顾长月见他不识逗,也不再挑逗他了:“行了行了,是童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错了错了,你别生气了。” 御王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恨不得一脚把顾长月踢下去。 直到听到她道歉,心情才好一些了。 不想,顾长月就是个没皮没脸的,她是生怕气不死他一样,又凑了过来。 轻轻拍了拍御王的肩膀,说道:“你是童子之身的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你就放心好了……” 眼前的小嘴儿张张合合,御王只觉得不厌其烦。 怎么会有如此聒噪的声音。 他想都没想,便堵住了顾长月的嘴。 声音没有了,世界都清静了。 可顾长月却瞪大了眼睛,面前这张脸好看的过分。 还没等她细想,后脑勺就被一只大手扣住。 御王轻轻用力顾长月就扑倒在他怀里…… 他伸手揽住她的细腰,不让她逃走。 顾长月被迫的仰着头,任由他“为所欲为。” 直到胸腔里的空气快要被榨干,御王才松开了她。 两人都慌乱的看着对方,微微喘着粗气。 不知道怎么好端端的,就成这副样子。 “怎,怎么回事,咱俩中邪了?”顾长月一开口,声音就沙哑的不成样子。 御王也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嗯。” 而后,两人双双侧过头去,不看对方一眼。 月亮爬上树梢,洒下柔和的光辉。 借着夜色,顾长月看到狼群已经散了。 她对着御王说道:“走吧,回城。” 他刚要动弹,就被顾长月拦住了:“你身上还有伤呢,这么跳下去得摔成重伤。” 御王无所谓的道:“没事。” 顾长月却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不顾他的反对,抱着他从树上飞了下来。 脚一落地,两人就感觉空气里飘荡着一股香味儿。 “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顾长月伸长脖子要闻,却听御王说道:“是肉豆蔻的花香。” “这花怎么了?” 御王神色有些不自然,没有说话,顾长月追问道:“问你呢,说话啊?” 她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让御王感到头疼。 他拧着眉,只得说道:“这种花有催情的作用,刚刚我们,就是着了这花的道儿。” 顾长月也不好意思起来了,随即就故作大度的拍了拍他的肩:“意外,这只是个意外,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就是亲了两口吗,两人也不是第一次亲了。 就当作是被同一只狗咬了两回。 御王:“……” 他就知道,顾长月是个没心没肺的。 不放在心上,这话她是怎么说出口的。 他沉着脸往林子外面走,顾长月看他一言不发就走,忙追了上来。 刚要说话,却听到御王声音低沉的道:“别说话。” “你……” “小心把狼再招来。” 顾长月只得闭上了嘴,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 两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着到了林子外面。 御王翻身上马,他的肩膀受了伤不能御马,只得让顾长月坐前面。 半天,不见顾长月有动作。 他忍不住问:“怎么不走?” “你不抱紧我万一摔下去怎么办?”顾长月不情愿的开口,又加了一句:“你不是不让我说吗?” 御王叹了口气,小心的圈着顾长月的腰身。 这才发现,她的腰肢瘦的像根柳条。 可却又充满了弹性。 他不由的挑眉,原来女子的腰又细又软。 完全跟男人的不一样。 这么一路心猿意马的出了林子,突然前方出现了大批士兵。 看到两人,就惊呼的欢呼起来:“王爷,是王爷。” 为首的一人扑到御王面前,都快要哭了:“殿下,果然是你,真是太好了,奴才终于找到你了。” 阿宝呜呜的哭了起来,当他知道王爷不见了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找到了王爷。 “阿宝,扶你家王爷下马。”顾长月看着阿宝哭哭啼啼的样子,不由的拧起了眉头。 这对主仆也太弱了,动不动就脸红,动不动就哭。 将来娶了妻,谁护着谁啊。 谁爱嫁谁嫁,反正她不嫁。 御王被阿宝接下马后,顾长月驾着马就离开了。 他一脸呆愣的看着顾长月的身影,微微叹息一声:“就这么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王爷你受伤了。”阿宝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是不是顾小姐让你受的伤,明天奴才找到尚书府,跟她评理去。” 御王幽幽的道:“你若不想被她打死,尽管去。” 第398章 顾长月和御王的婚事定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长月一晚没回来,顾尚书都快要急死了。 情急之下,只得求到了林姝的头上。 “深夜前来,打扰王爷和王妃了。”顾尚书很是惭愧,忙告罪。 林姝摆了摆手:“顾伯伯不必如此,眼下找人要紧,你别着急我就这命人出去寻找,长月她会武功她不会有事的,想必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顾尚书点了点头,看似镇定,实则慌的已经毛了手脚。 “是,是,她不会有用。”他翻来覆去,只会说出这一句。 林姝命人照看好顾尚书,而她则去安排人出去找顾长月。 不多时,便有了消息。 白术亲自进来禀报:“王妃,有顾小姐的消息了。” “她在哪儿?人有没有事?”林姝急忙问道。 白术面露难色,小心的看了一眼顾尚书,吞吞吐吐的样子。 顾尚书一下子急了猛的起身,险些撞倒身后的架子。 他急急的问道:“长月她到底怎么了?” 这几息的时间他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是不是顾长月出了事,所以才没有回家。 亦或者,她被贼人掳走了。 想到死去的老妻,临死前的遗言让他照顾好女儿。 若是顾长月有个三长两短,他也不活了。 白术看顾尚书急了眼,只得道:“没,没有,顾小姐好着呢,她没有出意外,之所以晚归是因为她和御王殿下在一起。” 顾尚书:“啊?” 先前顾长月还说死活不嫁,怎么转眼就跟御王在一起了。 而且,还是彻夜未归。 老人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抓住桌角,眼前金星直冒:“完了,我顾家百年清誉,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后又想到什么,又释然。 “还好两人有婚约,便是传出些什么也不怕,只是……” 顾尚书百思不得其解:“好端端的,她跟御王怎么在一起的?” 白术心想,这我哪儿知道啊。 他也是根据手下的人探得的消息,看到了顾长月在御王府门前,跟殿下分开的。 这其间发生的事,他也不知情啊。 “顾伯伯,人找到了就好,长月现在肯定在家等你呢,我让属下送你回去。” 顾尚书急急点头,他哪里还坐得住。 林姝忙让白术送顾尚书回府。 一番折腾下来,都到了后半夜了。 林姝回房的时候,景桓还在睡。 她轻手轻脚的回了床上,刚刚躺下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入了怀里。 夜色里,景桓的声音暗哑:“去哪儿了?” 青儿前来跟林姝回禀的时候,她并未惊动景桓。 此时,被他揽在怀里,林姝便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窝进他怀里。 “没什么事,睡吧。” 景桓本还想再问的,但抱着林姝让他莫名的感到幸福。 他像是掉进了云层里,有些晕乎乎的。 随着林姝的一声睡吧,又进入了深度睡眠。 翌日,林姝刚睡醒,就有消息传了过来。 御王和顾长月的大婚,就定在这个月月底。 林姝吃了一惊:“这个月底,那岂不是没几天了,怎么这么赶?” “说是两人深夜未归,传出了风言风语,不知道这事儿怎么就捅到皇上耳朵里了,然后就把婚事定下来了呗。”青儿一边给林姝梳妆,一边跟她说顾长月的八卦。 林姝想了想,便点了点头:“御王其实也挺好的,沉稳冷静,又没有纨绔子弟的恶劣品性,两人一动一静,倒也相配。” “可你那个好姐妹,此时正在家里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景桓从门外进来,顺手将一盒糕点放在了桌子上。 前些日子,林姝就说想吃福记的山楂糕。 他特意起了个大早,亲自去买了回来。 林姝有些好笑的看着他:“所以夫君去买糕点,顺便还听了些八卦回来?” 景桓把糕点打开,香甜的气息立马钻进了林姝的鼻孔里。 她食指大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糕点。 景桓似是知道她的想法,拿起一块递到她嘴边,林姝张口就吃了下去。 酸甜的味道在唇腔漫开,她连连点头:“好吃。” “喜欢吃,就再多吃一块。”景桓拿起糕点,贴心的递到林姝嘴边。 林姝却发现,景桓的眉头微微蹙着,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她不解的问:“夫君,你可是身体不适?” 景桓摇了摇头,但看林姝一脸着急,便道:“没什么,可能是到了换季的季节,胃里有些不舒服。” “既然身体不适就该告诉,我给你开上一贴汤药喝了便是,何必忍着。” 林姝拿起帕子给他擦额头,景桓却伸手攥住了她的手,笑道:“有这么好的夫人,夫复何求。” 两人天天跟如胶似漆似的,青儿她们都习惯了。 见状,青儿便笑着提醒林姝:“御王的婚事定了下来,王妃和顾小姐又是好姐妹,理应给她添妆,不知王妃想好给顾小姐添什么了吗?” 闻言,林姝认真的思考起来:“事情太突然我还没有想好,既然是我未来的侄媳妇,我身为长辈自然是要添厚一些的。” 她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指的看着景桓。 景桓很上道:“库里的东西你随便挑,我又不会有意见,再说了那些不都是你的吗?” 林姝就笑了:“多谢夫君宠爱。” 景桓温柔的一笑,他就喜欢看林姝幸福的样子。 林姝起身去库房,她一走,景桓的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他按着胃部,表情有些痛苦。 而林姝则去库房挑选了几样贵重的物品,让人装进了箱子里。 命人,抬到了尚书府。 她去的时候,顾长月正在屋内焦急的来回踱步。 看到林姝来,她急忙迎了上来:“姝儿,你来的正好,快帮我想想办法。” 林姝不解的看着她:“想什么办法?” “我不想嫁人啊,要不,我逃走吧。” 说着,顾长月就要收拾包袱,准备跑跳。 林姝急忙按住了她,压低声音道:“你不要命了,抗旨可是死罪。” “可是,我不想成亲啊。”顾长月都快要哭了。 林姝拿帕子给她擦眼泪:“难道你不喜欢御王,其实他人挺好的。”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害怕别的。”顾长月急急的道。 “那你倒底在怕什么?” 第399章 林姝怀孕景桓孕吐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长月的瞳孔剧烈的缩了一下。 她在怕什么? 她若是说出来会有人信吗? 如果说,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是异世的一缕游魂,他们会不会把她当成怪物烧死。 她穿来的时候,还只是个小婴儿。 那时,她清晰的听到耳边的哭声和凄厉的惨叫。 顾夫人在生她的时候,大出血。 血流了一床一地,顾长月惊恐的看到顾夫人苍白的脸,还有她歇斯底里的惨叫。 血水顺着门槛蜿蜒而出,将青砖染成诡异的暗红。 她永远忘不了产婆颤抖着说 “保大还是保小” 时,顾尚书绝望的嘶吼。 忘不了顾夫人气若游丝,却仍固执地呢喃要孩子,更忘不了自己从血水里呱呱坠地,而那个素未谋面的母亲,却永远闭上了眼睛。 在这个时代,女子生产如同过鬼门关。 她亲眼见过邻家嫂嫂因血崩而亡,也听过街头巷尾关于产妇难产的种种传闻。 每当想到自己若嫁为人妇,未来也可能面临同样的险境,恐惧便如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 顾长月浑身颤栗不已,林姝急忙把她抱进怀里:“长月,你在害怕什么,可不可以跟我说说?” 在林姝的印象里,顾长月天不怕地不怕,像个男孩子一样。 可是现在她缩在自己怀里,却无助的像个婴儿。 顾长月委屈的看着林姝,问她:“姝儿,你怕生孩子吗?” 林姝神情一滞:“你在怕这个?” “我母亲生我时难产大出血,街头张婶生第三个娃娃时,也是难产大出血,她们都死了,难道你不怕吗?” 顾长月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着一层水泽。 她害怕,她怕极了。 林姝感觉到她的手脚冰凉一片,还在微微颤抖着。 她实在没想到,顾长月竟是因为害怕生孩子,所以才会把婚事拖到现在。 林姝给她打气:“长月,你不会有事的,我会医术我定能让你平安的生下孩子。更何况,宫里还有许多太医和有经验的嬷嬷,你一定会没事的。” 百分百的包票,她不敢打。 女人产子,就是一道鬼门关。 谁也无法预料。 她只能轻声安慰,希望能减轻一些顾长月心里的恐惧。 …… 几日后,林姝发现景桓这阵子,身体并不是很好。 可给他把了脉,他气血旺盛,也不像有病的样子。 他时常捂着胃部,有时还看到他在干呕。 这种症状,林姝百思不得其解,吃药也不见好转。 就连大荤油腻的东西,他也吃不下了。 每日都是清淡小菜,便是这样也吃不下多少。 林姝急的不得了,去跟萧太妃说这事。 萧太妃听完以后诧异的倒吸一口凉气,她慌乱的攥着林姝的手,看她的眼神十分怪异。 林姝一心扑在景桓身上,并没有察觉出异常。 她掰着手指,说道:“夫君他时常干呕,吃不下油腻的东西,有时还头晕……” 随着她越说越多,萧太妃的眉头却是舒展开了。 “姝儿,你大婚的时候,是不是踩景桓的鞋了?” 林姝一脸惊讶的看着萧太妃:“母妃,夫君的病跟这有关系吗?” 踩鞋什么的,她好像记得是有这么回事。 但那时是晚上起夜,迷迷糊糊的穿错了鞋。 萧太妃就笑了:“来人,去叫府医过来。” “母亲?”萧太妃的举动让林姝十分不解,萧太妃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见她不说,林姝也只按捺住性子等着府医过来。 不多时,府医到了。 萧太妃便命令道:“去给王妃把把脉。” 林姝此时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小腹,又看了看萧太妃,后者轻轻点头。 她便不再问了。 十有八九,她是有孕了。 只是前三个月,不能往外说。 得胎象稳了再公布消息。 府医自然是懂这个规矩的,忙上前为林姝号了号脉。 而后一脸惊喜的,对着两人行了个大礼:“恭喜太妃,恭喜王妃,是喜脉,是喜脉啊……” 林姝有些慌乱,她有些不敢置信。 她跟景桓成婚还没有三个月呢,居然这么快,就有了自己的宝宝? 萧太妃喜的合不拢嘴,当下豪气的道:“赏,重重的赏。” 嬷嬷掏出十两的金锭子,塞到了府医手里:“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您是知道的。” “老朽明白,明白。”府医接过金锭子,都快激动哭了。 萧太妃心情很好的让府医退下,林姝这才问道:“母妃,若是我有孕,可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听她这么说,萧太妃就笑了起来。 “你呀,大婚当夜踩了夫君的鞋,可不就把孕吐转移到他身上了。” “居然这么神奇,孕吐还能转移?” 林姝本是不信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又让她不得不信。 想到景桓孕吐的样子,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间,景桓从外面走了进来。 进门前他还眉头紧皱,进来后就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给母妃请安。”景桓进门给萧太妃请安,眼睛却看向林姝的方向。 见她掩唇轻笑,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心里更觉奇怪了。 到底什么事,让萧太妃和林姝全都偷着乐呢? 萧太妃抬了抬手,笑呵呵的说道:“你快坐吧。” 说完,还怪异的看了景桓一眼。 景桓落座后,才发现案几上放着梅子和酸杏。 他喉结不可控制的耸动了一下。 这些东西,他平常碰都不会碰,可此时却觉得香甜无比。 “这是刚送来的梅子,新鲜着呢,你快尝尝看。”萧太妃劝道。 景桓道了谢,便拿了颗梅子放进嘴里。 顿时,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整个身体说不出的舒畅。 就连胃里那股恶心感,也被压了下去。 一颗吃完意犹未尽,景桓又拿起第二颗,第三颗。 那模样,看得林姝又想笑又心疼。 萧太妃见他一脸惬意,便开了口:“你可知你最近胃里为什么难受吗?” “为什么?”景桓一边吃着梅子一边问道。 原来梅子这样好吃,难怪女子都喜欢。 萧太妃轻笑道:“姝儿有了。” “有了,有什么?”此时景桓还没有意识到,只觉得萧太妃说话说一半,让人难猜。 “夫君,我怀孕了。”林姝小声的开口。 闻言,景桓的神情一愣,手里的梅子滚落到了地上。 第400章 御王和齐王同时娶亲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半天都没有动。 吓的萧太妃还以为他怎么了,忙用手推了他一下,景桓眨了眨眼睛,眼睛亮了一下:“姝儿,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萧太妃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大惊小怪的,怀个孩子就给你吓成这样。” 想当年他父皇知道萧太妃怀孕,虽然也惊讶,但可没有景桓这么夸张。 又是孕吐又是石化的。 林姝生怕吓到了景桓,小声但清晰的说道:“夫君,我怀孕啦。” 景桓瞬间到了林姝跟前,萧太妃只觉得眼前刮过一阵风。 定睛一看是她那没出息的儿子,不由的翻了个白眼。 “真的,你真的怀孕了?”景桓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的肚子,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模样。 林姝点了点头,眼里满是喜悦:“夫君,你要当爹了。” “我,我要当爹了。”景桓激动的红了眼,小心翼翼的摸向林姝的肚子。 似乎隔着手掌,他能感觉到那里有他的骨血在跳动。 这种感觉真的很神奇,景桓激动的哭了:“我当爹了,我当爹了。” 林姝也有些不好意思,谁能想堂堂战神会因为这种事哭了啊。 萧太妃气恼的拍了景桓一巴掌:“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再把你媳妇吓着了,现在她怀着身子……” 话未说完,景桓就紧紧的抱住了萧太妃,像个孩子一般激动的道:“母妃,你要当祖母了,你要当祖母了。” 萧太妃也石化了,自景桓懂事时起,他的言行就一板一眼,少年老成。 那不苟言笑的模样,让萧太妃又欣慰又心酸。 她多想也像别的母亲一样,对自己儿子轻声哄着。 可景桓不给她这个机会啊。 甚至还一本正经的教训萧太妃:“母妃,你是贵妃,要注意仪容。” 久而久之,萧太妃也断了母子之间其乐融融的念头。 要说她跟景桓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母子,倒不如说是上下级。 但是刚才这一抱,让萧太妃觉得,她的儿子又回来了。 不是那个身居高位的皇叔,也不是那个人人惧怕的玄王。 而是她的恒儿,她的儿子。 萧太妃久久没有回神,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我要当祖母了。” 萧太妃看似冷静,实则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的有多快。 好像自从跟林姝成婚后,景桓越来越快乐了。 景桓抱完萧太妃,就又立马把林姝抱在怀里。 还不时的抹了把眼角,声音激动的道:“姝儿谢谢你,谢谢你。” 萧太妃无语的翻了个白眼:“瞧瞧这没出息的样。” 嘴上嫌弃,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她的儿子抱她了哎。 林姝也很开心,用力的抱住了景桓:“夫君,真是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不辛苦……”说完感觉有些不对劲儿,怀孕的人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好辛苦的。 正要说话,胃里一阵反胃。 那股恶心感压都压不住,景桓跑到外面抱着树大吐特吐。 感觉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 丫鬟又是给他拍背,又是拿漱口水的。 好一番忙碌,才让景桓平静下来。 他神情恹恹的躺在床上,努力想扬起个笑容,林姝拿着帕子给他擦脸:“母妃说我的孕吐转移到了你的身上,你现在可好受一些了?” 听到这话,景桓无比庆幸的点了点头:“幸好是我吐,若是你来受这罪,我得心疼死。” 萧太妃老脸一红,她还在这儿呢,小两口说话也不背着点人。 不过今天高兴,她也不计较那些了。 让厨房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饭菜,送了过来。 景桓摆了摆手,表示吃不下。 无奈,萧太妃又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她对着林姝说道:“别管他了,咱俩先去吃,你现在不能饿着。” “可是夫君他……”林姝看着景桓虚弱的模样,十分不舍。 萧太妃便道:“他身强体壮的,饿两顿没事,倒是你千万不能饿着。” 说完,不由分说的把林姝拉走了。 饭菜很丰盛,有荤有素。 林姝饭量见涨,吃什么都香,萧太妃喜的见眉不见眼。 恨不得现在就奔走相告,把这喜讯传的满世界都是。 转眼,到了御王娶亲的日子。 同时一起办的,还有齐王,娶两位侧妃进门。 顾长月早早的就起了床,认命般的任由婢女给她梳妆打扮。 “小姐,你打扮起来真好看。” 说完急忙打了自己的嘴一下:“瞧奴婢这嘴笨的,应该改口了,叫御王妃,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你怎么不开心啊?” 顾长月兴致不高,如丧考妣:“有什么好高兴的,嫁谁不都是那么回事儿吗?” 婢女看她说的话不着调,急忙劝她:“王妃,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顾长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婢女给她打扮妥当,便扶着她坐在了喜床上。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鞭炮声。 顾长月起身就要往外走,喜婆急忙拦住了她:“王妃,你要去哪儿?” “当然是成亲呐,你们围的铁桶一般我还能跑了不成?” “可是,新娘子脚不能沾地的,一会儿由老奴背着你出去。”喜婆讨好的道。 顾长月看了看喜婆五大三粗的身板,嗤笑一声:“你确定能背得动我?” 喜婆拍着胸口保证:“王妃放心,老奴背得动。” 顾长月冷笑一笑,坐回了喜床上。 她看着干瘦,其实肉紧实着呢。 比起寻常女子,还要重上几分,喜婆肯定背不动她。 为免闹出笑话,顾长月决定还是自己走出去。 不多时,御王穿着新郎服到了门口,在门外恭敬的道:“本王前来迎娶王妃。” 喜婆急忙半蹲下身体,催促顾长月:“王妃,老奴背你。” 顾长月也不客气,趴在了喜婆身上。 就这么一下,险些把喜婆压垮了。 像是一座山突然压在了身上。 喜婆出了一脑门的汗,顾长月看着干瘦,怎么这么重。 她尝试着迈腿,居然迈不动。 屋里半天没有动静,御王有些急了:“王妃?” “喜婆背不动我,我这就来。”顾长月叹了口气,费这事干什么,到头来还得她自己走。 然而,就在她准备走出去的时候,御王推门进来了。 第401章 侧妃内斗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屋内的丫鬟婆子,全都吓了一跳。 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新郎倌这么着急的。 “王爷,这不合规矩。”婢女急忙上前,示意御王先出去。 御王的眼睛却直了,顾长月大红嫁衣,面若桃花,说不出的明艳动人。 只是她的长相太过英气,此时配着这身红妆,倒是把她的英气压下去几分。 尽管是这样,也很好看了。 御王短暂的失神后,便朝着顾长月走了过来。 他根本不给顾长月说话的机会,拦腰将她抱起,大步的就往外走。 喜婆和婢女们全都懵了,小心的跟在身后,一副想拦又不敢的模样。 门外,顾兆年激动的老泪纵横,他的女儿终于嫁出去了。 待看到御王亲自把顾长月抱出来后,眼睛都瞪圆了。 几乎所有人,全都震惊了。 御王便在这些震惊的眼神中,神情自若的把顾长月抱出了府,塞进了轿子里。 “起轿,回府。”随着轿夫的一声传唱,迎亲队伍朝前走去。 顾长月整个人都懵了,御王就这么华丽丽的把她抱出来了? 虽然,但是,心里是有点小欢喜的。 走到十字路口,遇到了齐王的迎亲队伍。 对方是侧妃,理应给正妃让路,轿夫便站住等在了路边。 轿内,秦澜不满的皱眉,问喜婆:“怎么不走了?” “回侧妃的话,前方是御王的迎亲队伍,我们理应让行。”喜婆回道。 秦澜不甘心的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她心里说不出的郁闷,凭什么林姝和顾长月这两个贱人,嫁的那么好。 她只得了个侧妃的位子。 可爹爹劝她忍耐,齐王妃去了寺庙清修,想回城这辈子都别想了。 只要她争气生个儿子,假以时日,齐王妃的位子一定是她的。 直到御王的迎亲队伍走远,她们的轿子才继续前行。 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位侧妃。 秦澜有心要压林婉一头,催促道:“让他们走快一些,本侧妃要赶在林婉前面。” 喜婆为难的说道:“这怕是不合规矩,秦侧妃。” 两位侧妃无分大小,她这般抢着进门,怕会引起齐王不喜。 可秦澜向来刁蛮,若是不依她只怕会大吵大闹。 喜婆无奈只得命令迎亲队伍:“你们走快一些。” 队伍加快了脚步,秦澜在轿子里洋洋得意。 看她如何让林婉出丑。 不多时,两顶轿子一前一后,出现在齐王府门口。 齐王早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两个轿子出现,面上露出笑容。 侧妃不必让他亲自踢轿门,由喜婆搀扶出来,让他领着进了府便好。 两位侧妃从轿子里出来,秦澜嘴角微微上扬,将手里的黄豆洒在了林婉脚下。 林婉看不到路面,脚下一崴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栽去。 齐王下意识的伸手去接,把林婉抱了个满怀。 “多谢王爷。”林婉的声音娇滴滴的,带着些俏皮。 甚至还大胆的偷看了齐王两眼。 那般活力四射的模样,勾得齐王心头酥麻不已。 此时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娶侧妃。 若是早点娶了侧妃,说不定他都抱上儿子了。 “侧妃小心。”齐王扶着林婉的手臂,一脸温柔。 秦澜气的脸都青了,她本想让林婉摔个狗吃屎,没想到还成了她的助攻。 让齐王率先注意到了她。 她气的要死,眼珠子一转,也假装摔倒。 齐王一心都扑在林婉的身上,想着这位林家小姐该是何等样貌。 等到他回神时,秦澜已经摔在地上了。 喜婆吓的魂不附体急忙搀扶秦澜:“侧妃赎罪,王爷赎罪。” 侧妃还没进门,就摔成这样,齐王脸色都黑了:“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摔了。” 新娘子摔跤,可是大大的不吉。 喜婆看到地上的黄豆,急声道:“回王爷的话,这地上不知哪儿来的黄豆,所以才把侧妃摔了。” “定是下人办事不利,还请王爷重重责罚。” 这个时候,定要把责任往外推。 齐王怒喝一声:“若非念在本王大喜的日子,你们都得吃上板子,今天便罢了,明日垃圾洒扫的每人去领二十板子。” 奴仆们纷纷跪地:“谢王爷恩典,谢王爷恩典。” 齐王沉着脸牵着两位侧妃进门,他看了眼秦澜,见她摔了也不作声,心里对她倒是怜惜了些。 拜完堂后,两位侧妃就被送入了洞房。 秦澜心急如焚,今天无论如何,她也得把齐王留在她的房里。 可是齐王想去哪里,谁也不能预料。 她问喜婆:“王爷说了在哪个院里歇了吗?” 婢女摇了摇头:“回侧妃的话,正常情况下,为了表示公允,今天王爷不会在任何院里落脚。” 也就是说,明天晚上,齐王才会决定宠幸哪个侧妃。 秦澜死死的攥着拳,对着婢女柳儿说道:“你去告诉王爷,就说我摔到了膝盖,想让他过来看看。” 虽然这个借口很蹩脚,但刚入府,她也不好做的太过。 以免惹得齐王厌烦。 柳儿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林婉那边也没有闲着,谁都想争这第一夜。 对方虽然没有动作,却派人盯着秦澜的一举一动。 看到她的婢女出来,就立马派人跟了上去。 此时宾客散的差不多了,已经到了尾声。 柳儿到了前院,看到齐王已经喝的醉醺醺的了。 她心头一喜,走上前,低声道:“王爷,秦侧妃给您备了醒酒汤,您过去醒醒酒吧。” 齐王大脑都迟钝了,点了点头站起身,歪歪扭扭的跟着柳儿走。 没想到经过林婉的院子时,一个妈妈拦住了齐王,她眉开眼笑的凑到齐王耳边,低声道:“林侧妃在入府的时候找人算过,她会一举得男,王爷今晚就宿在这里吧。” 齐王想儿子都快要想疯了,听到妈妈这么说,顿时改变了主意。 他对柳儿说道:“醒酒汤本王改日再喝,你让秦侧妃不必等了,本王今晚宿在林侧妃这里。” 说完他就跟着妈妈进了院子。 柳儿气的干瞪眼,可又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齐王走了进去。 第402章 酒后乱性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柳儿回来后,久久不敢进屋。 直到屋内传来一声厉喝:“你还不滚进来。” 她才颤巍巍的推门走了进去。 屋内,秦澜柳眉倒竖,冷眼看着她:“王爷人呢?” “侧妃娘娘,王爷他,他被林侧妃拉走了。”柳儿自知办事不利,吓的跪倒在地上。 果然秦澜怒不可遏,将桌上的酒菜全都拂到了地上。 碎片溅的满地都是,柳儿的脸都划伤了。 “废物,废物,你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秦澜一连骂了几句,气的她脸都白了。 柳儿死死咬着唇不敢吭声,直到秦澜撒完气,她才小心的看了她一眼。 “侧妃,奴婢斗胆让您消消气,机会有的是,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王爷瞧见侧妃的好。”柳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只是不想让秦澜把怒火牵涉到她,没想到秦澜还真听进去了。 她拧眉看了柳儿一眼:“你起来吧。” 秦澜坐在梳妆台上,命令道:“给本侧妃更衣。” 今天是新婚第一夜,若是闹的沸沸扬扬的,丢的是她的脸。 倒不如按捺下性子,免得被人看笑话。 柳儿松了口气,上前为秦澜解下头饰。 又伺候她沐浴,这才躺在了床上。 而此时的御王府,却是另一番情景。 顾长月一脸防备的看着屋内的男人,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你若敢碰我,你就完了。” 御王:“……” 若是他不碰顾长月,那才是真的完了。 他看了眼床上的白帕,挑了挑眉:“你确定?” “那当然。”顾长月的身边放着一把长剑,她一长腿支在床上,一脸桀骜的道:“我没想成婚,等过个一年半载的,咱们就和离各奔东西。” 既然她无法拒了这门婚,那就委屈自己一年。 待到一年后她生不出孩子,皇上自然就让御王休了她。 她就自由了。 御王听着她这不着调的话,缓缓的坐在了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可以。” “啊,你同意了?”顾长月一脸惊讶,就她这要求,十个男人十个不会同意。 御王居然同意了,他脑子坏了? “本王也不想娶妻,以后咱俩就当兄弟处。” 他举着酒杯对顾长月挑了挑眉:“喝两杯?” 一天水米未进,顾长月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桌上饭菜丰盛,她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御王看她那样子,轻笑了一声,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就放进了嘴里。 一边吃一边点头:“不错不错,御厨做的饭菜就是香。” 顾长月如同一阵风般刮到了跟前,她坐在了凳子上,拿起碗就开始扒饭。 各种菜,纷纷夹进碗里。 “早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你早说啊,我都快要饿死了。” 看她这副贪吃的模样,御王不由的笑出了声音。 他给顾长月夹菜,声音轻柔:“慢点吃。” “嗯嗯,多谢。”达成共识后,顾长月对他的防备减轻了不少。 甚至还拿起酒杯,跟他碰杯:“来来,咱俩走一个。” 御王很给面子的把酒喝光了,顾长月不好意思的对他笑笑:“你别介意,我这人就这样,既然你愿意成全我,那以后我也不会拖你后腿。” “在外咱俩是夫妻,回来后咱俩是兄弟,行不?” 御王笑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轻轻点头:“甚好。” 两人难得的如此融洽,这一喝就喝到了后半夜。 最后两人醉的眼神迷离,东倒西歪。 顾长月拍着肚子摆了摆手:“不,不喝了,喝不下了。” “对,不喝了。”御王也满身酒气,拍了拍顾长月的肩膀:“睡床上去,小心着凉。” 顾长月虽然醉了,但还十分警惕:“那你睡哪?” “我,睡地下。”御王拿了床被子就铺到了地上,躺上去就睡着了。 顾长月见他那样,不由的拍手大笑:“你酒量不行啊。” 说完她也一头栽到了床上。 然而没睡多长时间,顾长月就扯着衣领面露痛苦之色。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酒喝的她浑身燥热。 像是置身于大蒸笼中,热的她睡不着。 她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了下来,只着清凉的衣衫。 纵然是这样,那股燥热也挥之不去。 顾长月不知道的是,新婚夜的酒都加了助兴的东西。 本来喝两杯没事,但她跟御王喝了一壶。 那药效,可想而知。 顾长月的脸色红成一片,她下了床栽倒在地上,小手胡乱的摸着。 御王此时也有些神智不清,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摸他。 他伸手攥住那人的手,刚想呵斥。 一片柔软的唇,便堵住了他的嘴。 药效上来,两人全都意乱情迷。 接下来的事,水到渠成。 外间,嬷嬷听到里面的动静,低低一笑:“成了。” 王爷和王妃圆了房,内侍官也能回宫复命了。 …… 曦光洒入屋内,雕花大床上隐隐露出一对相拥的男女。 顾长月被阳光刺的微微蹙眉,嘴里咕哝着:“来人,来人,把窗子关上……” 她无意识的往前蹭了一下,却突然摸到一具有弹性的身体。 人,她的床上有人。 顾长月立马睁开了眼,看到床上的人后,瞪大了眼睛。 御王也一脸惊悚,好端端的,两人怎么睡到了一起。 顾长月的身上青青紫紫,到处都是欢爱的痕迹。 “你,你你,我我我……”顾长月看到眼前的情景,又气又恨。 脑海里闪过零星片段,她想起来了。 昨晚两人酒后乱性,还是她主动爬了御王的床。 御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满脸委屈:“你不是说,要跟我做兄弟吗,可是你昨晚……” “你闭嘴。”顾长月厉喝一声,眼神乱飘:“那,那就是个意外,咱俩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你不对我负责?”御王倒吸一口凉气:“你吃干抹净,就想不认账,顾长月你可真风流啊。” 顾长月理亏底气不足,但还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谁叫你昨晚不推开我,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损失吗?” “顾长月。”御王气的眼都红了:“我的第一次,可是给了你,你就这么对待我?” 第403章 这么快就有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顾长月被他这一喊,吓的一哆嗦。 她急忙伸手捂住御王的嘴,小声哀求他:“你能不能别喊,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俩滚在一起了是吧。” 御王冷冷一哼,脸色十分难看。 顾长月怕他作妖,又小声求他。 哄了半个时辰,御王才勉强原谅她。 坐在梳妆台前她才回过神来,不对啊。 怎么反过来了? 被哄的人,不应该是她吗? 之后进宫拜见皇上皇后,一圈下来,顾长月感觉腿都要断了。 几日后,林姝过来看她。 顾长月挽着她的手,跟她大吐苦水,把洞房花烛夜的事,跟林姝说了一遍。 林姝听完,只觉得就很离谱。 她提的这些要求,御王居然还同意了。 “那你现在,还想着和离?”林姝问。 顾长月语气特别坚定:“必须和离,我大好的青春不能被困在这四方的宅子里,江南风景我没有看过,北地雪原我没有领略过,总不能因为一个小小的变故,我改变了初衷。” 林姝强笑两声:“那还挺好的。” 虽然顾长月说的坚决,但她感觉,十有八九,她走不掉。 回去以后,她跟景桓说起此事。 景桓一脸惊讶:“顾长月还真勇啊。” “只能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日子还长着呢,谁知道以后什么样儿呢。” “夫人说的是。” 景桓顺手把林姝抱在怀里,现在他每天最愿意干的事,就是跟林姝抱抱。 “待到明年五月,咱俩就去封地吧,到时孩子也出生了,咱们一路走一边看沿途的风景。” 林姝想了想:“好啊。” 京城她也待腻了,换个环境也不错。 景桓叹了一声:“我希望日子快点过,又希望日子慢点过,我想快点见到孩子,又不希望日子过的太过,一辈子太短,我想跟你过下辈子,下下辈子。” 成亲后,他的嘴是越来越甜了。 那些甜言蜜语,让林姝晕头转向。 她圈住景桓的脖子,笑道:“那咱俩就约定,生生世世都不分开,下辈子咱俩早点遇到,做一对平凡夫妻。” “好,我答应你。” 小两口没羞没臊的说着小情话,萧太妃刚要进来,又急忙退了出去。 这成婚都这么长时间了,两人的热度怎么就不见下来呢。 真是愁死她了。 有时候想找林姝说个事儿,还得看看景桓那粘人精在不在。 林姝听到动静,对外问道:“怎么了?” “王妃,是太妃来过了。” 林姝面上一红:“知道了。” 她推开景桓:“我去瞧瞧母妃。” 定是萧太妃不好意思进来,又回去了。 若是没有事,萧太妃也不会过来,她得过去看看。 景桓点了点头:“那你早点回来。” 林姝有些想笑,她还能跑了不成。 青儿扶着她去了萧太妃的院子,见到她来,萧太妃忙把一包血燕推到她面前。 “这是我托人从大越买回来,这东西最补气血,你记得天天吃。” 林姝诧异的摸着自己白里透红的脸,暗暗的想,就她这气血充盈的样,还用补吗? 反倒是景桓,这些日子吐的脸都成了菜色。 该补的人是他吧。 但这是萧太妃的心意,她便收了下来:“多谢母妃。” 萧太妃满意的笑了,又说道:“齐王娶的那两个侧妃,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哦,怎么了?”林姝现在天天在院子里闲的发慌,有八卦听她还巴不得呢。 “那俩侧妃天天斗的死去活来,齐王忙的跟个陀螺似的,皇后也时刻盯着齐王府的动静,还专门让太医开了调理身子的药,给她们喝呢。” 萧太妃说到这里,不由的面露得意:“那俩侧妃身板干巴瘦,一看就不是好生养的。” 林姝:“……” 说到这里,萧太妃不由的看向林姝的肚子,一脸骄傲:“还是你争气,给母妃长脸。” 林姝尴尬的笑了笑,景桓天天跟老牛似的耕田,她想不怀孕都难啊。 转眼两个月过去,赶上太后千秋。 但今年没有大办,太后找人算了说是大办对她不好。 便在宫中设了个小宴,让这些皇子皇孙,全都聚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 齐王带着两个侧妃赴宴,御王和顾长月坐在一起,林姝和景桓坐在一起。 萧太妃没来,说是身子不爽利。 林姝知道,她是不想看到太后的脸。 太后反正也不想看见她,听说她没来,眼都笑弯了。 席上,太后便说起了子嗣的事:“齐王,你跟两个侧妃成亲都两个多月了,还没动静吗?” 齐王一脸惶恐,急忙站了起来:“皇祖母,孙儿惭愧。” 他天天都留宿在侧妃的院子里,可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 两人没一个有怀孕的迹象。 补身子的药喝了不少,却没有动静。 这些日子,他都快要急疯了。 太后当众问他,齐王感觉脸上都挂不住了。 眼角余光扫到御王夫妇,见两人只知道埋头干饭,齐王气不过把锅丢到了御王身上。 “皇弟也跟我一同成的亲,御王妃想必好事将近了吧。” 顾长月正在夹一块熏肉,不知为何她这一阵子饭量见涨。 还动不动就爱饿,从前一天三顿,现在一天四顿,晚上还得来点夜宵。 否则,她就饿的抓心挠肝的难受。 齐王把矛头指向两人,两人互视了一眼,知道齐王没安好心。 御王忙放下手里的筷子,笑呵呵的回道:“这种事急不来的,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 可齐王却没打算放过他,轻笑一声,说道:“怎么本王听说你们夫妻两人不合,都分房睡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顾长月震惊的看向齐王,恨不得扑过去扇他的脸。 正要说话时,胃里却传来一阵恶心感。 她不受控制的呕了一下,急忙往外跑。 御王见状,急忙跟太后告罪:“皇祖母赎罪,孙儿出去看看。” 太后脸色不太好看,御王妃在她的寿宴上呕吐是几个意思? 嫌弃她的饭菜不好吃? 真是不知所谓。 顾长月吐的昏天黑地,奄奄一息,御王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皇后却突然黑了脸,该不会,她有了吧? 第404章 皇后要酸死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仁帝也瞧出些异样,立马宣了太医过来,让其给顾长月把脉。 不多时,太医拎着药箱过来了。 须臾,太医抽回了手。 忙对着仁帝回禀:“回皇上的话,御王妃有喜了。” 此话一出,仁帝喜出望外,皇后的脸却沉了下来。 她费尽心机给齐王娶了两房侧妃,一个有动静的都没有。 顾长月看着干瘪瘦,偏偏她的肚子就争气。 皇后这个气的呀,笑容险些挂不住。 仁帝激动的站了起来,再次问道:“此话当真?” 谁不知道仁帝盼着皇子们有子嗣,大家都以为齐王府能率先诞下小皇孙。 没想到却被御王后来居上了。 御王此时晕乎乎的,脑袋都是懵的。 他跟顾长月就那么一次,然后就中了? 他悄悄的看了眼顾长月,却见她想咬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吓的御王急忙把目光移开,可是眼睛却还是不受控制的看向她小腹。 脑袋里,全是白白嫩嫩小娃娃的模样。 顾长月欲哭无泪,心头冒火。 偏偏不能生气,只能强忍着笑容,内心却哀嚎一片。 她要生小娃娃了,她要生小娃娃了。 林姝由衷的为顾长月感到高兴,她和景桓对视了一眼,后者眼神缱绻的看着她。 就在这时,皇后的目光落在了林姝身上。 她就看不得林姝跟景桓这副恩爱的模样,为了转移皇上的注意力,便故意问道:“玄王妃也成婚多时了,怎么也不见有动静啊?” 说着,目光还有若有若无的看向林姝的肚子。 眼里的嘲讽之色,都快要溢出来了。 仁帝本来想要斥责齐王两句,听皇后这么说,便也看向林姝。 “玄王妃的身体弱瘦,想必也是好事将近,皇后何必催她。” 说着,大手一挥,对着太医道:“去给玄王妃也把把脉。” 林姝和景桓对视一眼,完了,有孕的事瞒不住了。 太医到了林姝跟前儿,恭敬的道:“请玄王妃伸出手腕。” 林姝只得把手伸了过去,太医把手往上一搭,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看林姝的眼神,有些惊讶。 似是怕自己看错了,又重新号了号脉。 太医的医术精湛,又是妇科圣手。 宫中的妃子怀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八九不离十,都能把出来。 这次太医的举动如此异常,皇后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故意拔高声调说道:“太医有什么话不妨直说,这里又没有外人。” 言下之意,她有意让林姝出丑。 毕竟她在军营里那么久,怕是早就不能生育了。 “说吧,朕恕你无罪。”仁帝也知道林姝的事,他压根就没有往有孕的方面想。 毕竟外面都传言,玄王妃坏了身子,这辈子子嗣艰难。 太医感觉到了压力,抹了把脸上的汗,这才对着仁帝说道:“回皇上和皇后的话,玄王妃她……” 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太医的身上。 他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道:“玄王妃,有身孕了,若是臣没看错的话,还是龙凤胎。” 屋内鸦雀无声,就连一向镇定的太后,也惊讶的站了起来:“龙凤胎,你没有看错?” 双胞胎已经很是难得了,林姝居然怀了龙凤胎,这得是多大的福分? 皇后脸色青白交加,眼泪差点儿没憋住。 别人都有孕了,就她儿子那边没有动静。 龙凤胎,林姝怎么就那么好命。 她酸的牙都要掉了。 仁帝也是一脸震惊,他看了看景桓,却见他一脸吃惊,人已经懵了。 龙凤胎,他命怎么就那么好! 景桓像是刚刚回神,追问一句:“太医你没看错,真的是龙凤胎?” “回皇叔的话,老朽敢拿项上人头担保,的的确确是龙凤胎。”太医一脸骄傲,看妇科这方面,他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宫里这么多小皇子小公子,都是由他把脉把出来的。 不过龙凤胎实属少见,这可是天大的福气啊。 仁帝不说话了,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怎么也想不通,林姝不是坏了身子吗? 怎么就这么能生了? 若不是因为她坏了身子,他也不可能同意让景桓娶了她。 现在好了,林姝背后有将军府,若是跟玄王府联手,那可太怕了。 景桓似是猜出仁帝心中所想,立马跪在地上,扬声道:“皇兄,林姝怀有身孕,我想等她生下孩子后,立即前往封地,为皇兄看守边境,还望皇兄允许。” 这话说出来,仁帝心里就痛快多了。 景桓现在手里没有兵权,他若是愿意前往封地,极大的降低了威胁。 封地偏远,以后就是想回,也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他所在的封地,是幽州。 那里与部族挨的很近,时常有部族骚扰。 有景桓坐镇,也能震慑一些那些蛮夷。 仁帝面上故作惋惜的说道:“怎么这么突然,景桓你知道的,朕从未想让你去那般偏远的地方……” 若不是景桓知道他这位皇兄的德性,只怕还真被他的演技骗了过去。 “林姝和母后也想去幽州落居,我们已经决定了,还望皇兄成全。” “求皇上成兄。”林姝也扬声道。 皇后的心落了下来,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景桓这个威胁。 至于林姝,走了更好。 龙凤胎,只怕有命怀,没命生。 双生子本就难产,死亡率极高。 林姝这身体,从怀上孩子时起,就已经一脚进了鬼门关了。 想到她会死,皇后对林姝也多了几分真诚:“本宫还真是舍不得玄王妃,若是你去了封地,以后本宫寂寞了,谁来陪我解闷儿?” 上次林姝进宫,皇后给了她带麝香的手串。 她对林姝有几分真诚,林姝能不知道吗? 这件事,她一直记在心里呢。 今天又听她阴阳自己,便怼了回去。 “皇后娘娘多虑了,后宫佳丽三千,只要娘娘愿意,有那么多的妃子愿意陪皇后娘娘呢。” 果然,皇后的脸像是开了染房一样,别提有多难看了。 她死死的咬着牙,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笑:“玄王妃还是那么的善解人意。” “皇后娘娘是六宫楷模,林姝自然是要向娘娘学习的。” 第405章 你啊,是肾虚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皇后心头像憋了一团火,该死的林姝什么时候这么伶牙俐齿了。 竟怼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仁帝简直想翻个大大的白眼,堂堂皇后,六宫之主,竟然被弟媳妇堵的哑口无言。 长嘴是干嘛的? 出气的吗? 本来心情就不好,看皇后那窝囊样,更气了。 “玄王妃怀着双身子,回去以后可得好好调养,赏玄王妃千年人参两支,黄金千两白银万两,珍珠一壶,玛瑙十串,玉如意一对。” “赐御王妃黄金百两,白银一万两,珍珠一壶,云锦十匹。” 一连串的赏赐出来,齐王的脸涨成了茄子色。 这哪里是赏赐,分明是一个个巴掌扇在他的脸上。 为了延绵子嗣,他天天喝着补药,还娶了两房侧妃。 连御王妃都有好消息了,他府里的两房侧妃,却连个蛋都没有下。 宴席散后,他就被皇后叫到了宫中。 皇后拧着眉看他:“怎么回事,两个侧妃,一个有孕的都没有,害得本宫的脸都丢尽了。” 齐王蔫头耷脑的站在那儿,眉头皱成了疙瘩。 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排班表:“母后,儿臣尽力了。” “简直是废物。”皇后怒骂一声。 自然骂的不是齐王,而是两个侧妃:“一会本宫让太医去你府上,给两个侧妃把把脉,调理调理身子,本宫就不信,一个都生不出来。” 齐王没什么底气的嗯了一声,皇后也不忍再给他压力,便让他出了宫。 回去的路上,齐王越想越气。 可气过之后,他不由的怀疑起了自己。 难道,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齐王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自从齐王妃生下女儿后,就再无所出。 坐胎药也喝了不少,就是没有效果。 两位侧妃也是,明明正是好生养的时候,却一个有孕的都没有。 难道,是自己不能生了? 齐王额头冒汗,只觉得两腿发软。 若是他不能生,太子的位置定落不到他的头上。 “去医馆。”齐王冷声命令道。 城中有一家医馆,坐诊的老大夫医术不错。 齐王把自己包裹严实,连双眼睛都没有露,走了进去。 老大夫见他这样,吓的就要跑。 一个二十两的银锭子,拍在了桌上。 老大夫两眼放光,心下一松,问道:“敢问这位……” 他斟酌了一下,能把自己包裹这么严实的人,定是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所以贵客两个字他在嘴里打了个转儿,变成了大侠:“大侠,你要看什么?” 齐王把手放在桌上,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娘子久久不孕。” “明白了。”话不用说完,老大夫就猜到了。 他把手指按在齐王脉上,须臾拧起了眉:“大侠,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齐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老大夫点了点头:“大侠沉脉主里证,细脉主气血不足,无力为虚象,您这是肾精亏虚、阳气不足。” 齐王没听明白,声音凶恶的道:“说明白点。” “啊,您是肾虚……”老大夫很直白的说道。 齐王现在不止是额头冒汗了,就连身上也开始冒汗。 他肾虚? 他怎么会坚虚。 这不是开玩笑吗,天天补药不要命的喝,他能虚? 呵呵! 老大夫肯定的点头:“老朽不会看错,找我看诊的大多都不信自己虚,但事实证明,他就是虚,通俗来讲,就是外强中干,绣花枕头一个。” 齐王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可有法子治?” 老大夫沉吟一下,才道:“不沾女色,养上一年,加以汤药服用,或许能见效。” 其实说白了就是纵欲过度,身子都掏空了。 但他还想赚齐王银子,故而说的夸大一些。 齐王咬了咬牙,一年不近女色。 好像,也行。 “开,给本……”王字到了嘴边,齐王急忙醒悟换成了:“本公子有的是银子。” 又是一个五十两的银锭子,放在了桌上。 老大夫看他财大气粗,这五十两银子他便瞧不上。 他把银子轻轻推了过去,笑道:“大侠,我的汤药可贵,五十两只够几根药材的。” 齐王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厚厚银票,拍在桌上:“开。” “哟,是老朽眼拙没看出来您还是个富商,小老儿这就给您开药。” 老大夫抓了药方,乐颠颠的跑去后面抓药了。 不多时,几十包药材,交到了齐王手上。 他拿了药,抬脚就走。 回去的时候,太医已经走了。 秦澜和林婉两个侧妃,眼巴巴的站在门口。 看到齐王回来,就像猫看见了鱼。 “王爷。”两人齐齐出声,娇滴滴的声音惹得齐王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看着两人又要粘上来,齐王冷冷后退一步:“站住。” 秦澜和林婉两人都愣住了,自从成婚后,齐王夜夜跟她们颠鸾倒凤。 怎么突然变了性子,这是怎么了? 秦澜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嘛?” “是啊王爷,是婉儿有哪儿做的不好的地方吗?”林婉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泪眼朦胧的模样,齐王最吃她这一套。 却不想,今天齐王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她的眼神视而不见。 “太医可说什么了?”齐王问道。 林婉摇了摇头:“太医说我的身子很好,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秦澜也急忙上前显摆:“太医说我好生养,定能一举夺男。” 齐王从前最爱听这样的话,可今天却冷冷一笑:“若真没问题,真好生养,还能连个蛋都下不出来吗?” 两人全都愣在了原地,齐王向来矜贵,言行淡吐十分儒雅。 可他今天却用这么糙的话说她们。 还说她俩是不下蛋的鸡。 再怎么说,她俩也是侧妃啊。 秦澜眼睛泛红,一脸委屈,林婉这次是真哭了,眼泪不停的掉。 齐王只觉得心烦不已:“御王妃都有孕了,玄王妃怀了龙凤胎,你俩还有脸在本王面前掉眼泪?” 两人全都一脸震惊,齐齐倒吸一口气:“龙凤胎,这怎么可能?” “太医把的脉,那还有假?” 齐王的表情说不出的冰冷:“与其有时间在本王面前掉眼泪,倒不如想想看自己有没有问题。” 第406章 苏燕回回京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因着林姝和御王妃怀有身孕的事,着实在朝中掀起不少风浪。 尤其是御王府,前去贺喜的人险些踏破门槛。 玄王府虽然也有人来,但远不如御王府人多。 顾长月躺在榻上,奄奄一息,眼神空洞。 她就不明白了,就那么一次居然也能中。 更加让她无语的是,那些前来贺喜的人,竟全都一副巴结奉承的嘴脸。 这些人心里想什么她一清二楚。 无非是看仁帝赏了她许多东西,便以为御王府得了圣宠,太子之位怕是会落到御王头上。 可御王不争不抢,他就是个闲散王爷。 就算是皇上想把皇位传给他,他也不愿接手。 最后,御王也不厌其烦,索性/关了王府大门,再也不见客。 直到仁帝警告了这些朝臣,他们才收敛了一些。 半个月后,苏燕回回京了。 跟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北凉使者。 苏燕回入宫复命,他风尘赴赴的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安顿完北凉使者,才准备出宫。 然而,当他从乾坤殿出来的时候,却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只见林姝身着王妃服饰,多日不见,她的容颜更盛从前。 只是让苏燕回意外的是,林姝竟被婢女搀扶着,看着像行动不便的样子。 他招了招手,唤来心腹,问道:“玄王妃可是身子不适?” 林姝小心翼翼的模样,连步子都不肯迈的太大。 难不成,是腿受了伤? 心腹眼神有些慌乱,不敢看苏燕回。 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回郡王的话,王妃她身体康健。” “那为何这么小心?” “是因为,王妃怀孕了。”有些事是藏不住的,心腹索性把话一股脑说完了:“而且,怀的还是龙凤胎,今日是入宫觐见太后的日子,所以……” 后面的话,心腹没再说下去了。 命妇们不必每日进宫给太后请安,但初一十五,还是要进宫作作样子的。 今天是十五,林姝前来给太后请安,苏燕回这才遇到了她。 本以为是个意外之喜,没想到却给了苏燕回当头一棒。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脸色瞬间白成了一张纸,嘴里喃喃的道:“她怀孕了,怀的还是他的孩儿?” 心头的酸涩蜂拥而至,苏燕回的目光粘在林姝的身上,根本无法分开。 心腹焦心的提醒他:“郡王,宫中耳目众多,您还是收敛些。” 然而心腹的话,苏燕回根本听不进去。 他抬脚往前大步走去,绕过长廊,终于赶在林姝出御花园时,站在了她的面前。 苏燕回突然出现,林姝的确有些惊讶。 多日不见,他白皙的下巴长了清茬,看起来有些沧桑。 回过神后,便对他微微一笑:“郡王什么时候回的京,此次出行可还顺利?” 林姝虽然还是和从前一样,可是笑容和语气,都生疏了许多。 甚至在跟他说话时,还刻意的拉开了距离。 青儿一脸警惕的看着苏燕回,生怕他发疯跟林姝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或是怕他冲动之下,做出越矩的动作。 可苏燕回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神情悲伤的看着林姝。 最终,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对着林姝轻轻颔首:“托王妃的福,一切都好。” 好似除了这般客气的话,再也没有别的话题。 林姝笑的十分客气:“郡王请便,我先行一步。” 苏燕回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让开了道路。 可就在林姝经过他身前时,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有了身孕,千万要当心。” 林姝对着他微微点头,随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走出去很远,青儿看到苏燕回还在原地站着。 他看着林姝远去的方向,一脸的失魂落魄。 “王妃,郡王他……” “不必多说,我与他早已经形同陌路,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林姝的神情坚决,宫中人多眼杂。 便是她跟苏燕回没什么,也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 青儿看林姝表情严肃,便收起了同情之色,跟着林姝出了宫。 而苏燕回直到林姝的身影彻底消失,他才垂下了眼帘。 眼里的柔情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恨意。 缓缓张开手,掌心模糊一片。 不知不觉中,他竟把自己开的遍体鳞伤。 “郡王可是觉得心有不甘?”身后突然出现的女声,让苏燕回顿时警惕起来。 回头,他看到一袭宫装的温晴,站在他身后。 她眼睛含笑的看着自己,可落在苏燕回的眼中,却如同毒蛇一般。 无人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现的,或许是在他跟林姝说话的时候,又或者是在林姝走后。 苏燕回眼中冷意迸现,毫不客气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温晴一点也不惧他,对他威胁的一笑:“看到郡王对玄王妃旧情难忘,依依不舍,可玄王妃却弃你如敝履,连多看一分都嫌恶心……” 话未说完,她的脖颈便被苏燕回死死的攥住了。 他眼里杀气腾腾,咬牙切齿的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对她口出狂言,信不信我可以让你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燕回的狠戾,让温晴有些忌惮。 可是想到林姝,她的目光又变的无惧起来:“苏燕回,你可真可怜,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守不住,如今她腹中怀着别人的骨肉,你却只能佯装大度祝福她。” “你自认为自己很伟大,可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懦夫,若是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在一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苏燕回手上力度骤然收紧,眼神骇然:“我让你闭嘴。” “我有个计划,可以让林姝回心转意,难道你不想跟她在一起吗?” 温晴的话如同带有蛊惑一般,让苏燕回神智不清。 他何尝不想跟林姝在一起,可现在她过的幸福,他不该打扰。 可温晴的话说的也没有错,如果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能在一起,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可以帮你,让你跟林姝长相厮守,我知道你此去公主封地,绝不只是护送她的棺椁那么简单。” “苏燕回,机会只有这一次,你好好考虑,决定了再去找我。”温晴说完,便用力的挣脱了苏燕回的手。 第407章 怂恿苏燕回自立为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温晴趾高气扬的走了,苏燕回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因为温晴说的对,这次他去封地,是做了一件大事。 一件足以撼动朝野,让仁帝闻风丧胆的事。 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 苏燕回看着自己的手,他觉得,时机到了。 晚些的时候,温晴收到了一张字条,苏燕回约她在太白楼相见。 看到字条,温晴抿唇一笑。 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乖乖的嫁到北凉,成为那老蛮夷王的后。 待北凉王死后,他的儿子再继续娶她。 这样的日子,如同炼狱,她如何甘心。 既然她的结局注定悲惨,自然是要拖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 温晴换了一身衣服,黑色兜帽将她从头罩到脚。 她前往太白楼,与苏燕回见面。 小二引着温晴前往包厢,她推门进去,只见苏燕回坐在窗前,正在自斟自饮。 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惹得温晴暗暗的笑。 为了个女人,竟把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郡王。”温晴上前,坐在了苏燕回对面。 苏燕回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冷声问道:“你说的办法,说来听听,若是说的本郡王高兴,我便饶你一命,若是让我心生不快,那便是你的死期。” 如今的苏燕回如日中天,宫中到处都是他的眼线。 他的势力,早已经悄无声息的渗透到了皇宫各个角落。 苏燕回说这话,不止是吓吓温晴,温晴被他狠辣的模样吓的有些慌乱。 但是很快,她就镇定下来了。 温晴执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缓缓推到苏燕回手边:“郡王如今大权在握,又有精兵无数,朝中现在无人能够抵挡,公主封地远在益州,那里地势险峻以山川为屏障,进可攻退可守,何不自己在益州称王?” 眼看着苏燕回的面色越来越冷,温晴又急急的道:“理由最简单不过,郡王别忘了永宁公主清白被辱,此等奇耻大辱,郡王能咽得下,公主的舅父益州刺史可咽不下。” “这些年他在益州,可没少囤兵,为的就是有一天,能够杀进京城,摘下仁帝的脑袋。” “更何况,先皇当年最中意的皇子可是七皇叔,景桓,是仁帝用了不当手段,改写了圣旨才得了这皇位。” 温晴说着,从袖中拿出一个信封,推到了苏燕回手上。 苏燕回疑惑的看着她,温晴挑了挑眉,眼神示意他把信打开。 他打开信,只看了一眼便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这东西,你从哪儿来的?” “你别管从哪儿来的,只问你就凭这些东西,够不够让你自立为王的。”温晴的表情说不出的得意,因为她给苏燕回的是一张王牌。 这封密函,是当年先皇在没立太子的时候,起草的一份诏书。 上面清清楚楚写的是传皇于景桓,可不知怎么回事,待到圣旨上时就变成了仁帝。 先皇是突然病逝的,这些自然无从考究。 可凭着这份密函,就足以搅动天下风云。 苏燕回的神情隐隐激动,有了这份诏书,他就可以揭竿而起,自立为王了。 大军在握,只要他想,林姝自然就能回到他身边。 “说吧,你的条件。” 温晴见他动了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继续说道:“我所求不多,我只需要活下去,护我周全即可。” “所以,你是要我带兵把你从北凉的手中夺回来?”苏燕回问道。 温晴缓缓摇头:“不,我要你杀了北凉使团,一个不留。” 两国联姻不就是为的避免战乱吗? 她偏要所有人都蹚进这浑水中。 苏燕回轻轻一笑:“没想到,你的野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大。” “是景桓负我在先,他不仁我便不义,到时你杀了他便可挟持林姝肚子里的孩子为新皇,而你可以跟林姝逍遥快活,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温晴的眼神说不出的毒辣,苏燕回只觉得脊背发寒。 他所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为了林姝,他只能尽力一博。 “届时,我太傅府也能助你一臂之力。” 苏燕回的心彻底动摇了,他把密函压在手下,对着温晴道:“好,只要你助我完成大业,我便护你周全。” “多谢未来的摄政王。”温晴举起茶杯,对着苏燕回一笑。 苏燕回则勾了勾唇,将杯中的茶水喝光了。 两人盟约,达成。 转眼到了温晴出嫁北凉的日子,在出嫁前一天晚上,温晴进宫去求了仁帝。 她捧着亲手绣制的百寿图跪在金砖上,声音恳切:“陛下,臣女明日便要远嫁北凉,此去万里,怕是此生再难踏足故土。只求临行前,能得玄王妃亲自送一程,也算了却臣女与她……旧日的情分。” 温晴与林姝之间的争斗,仁帝是知道的。 一个痴缠景桓多年,一个是景桓心尖上的人。 她让玄王妃相送,也无非是想要在临行前,再羞辱她一番。 “玄王妃如今身怀六甲,不宜劳累。”仁帝的声音不辨喜怒,佛珠在指间转得更快了些:“不过你既如此恳求,朕念你功苦功高,便准了你的恳求。” 温晴心头一紧,缓缓勾了勾唇。 “传朕旨意。”仁帝慢悠悠地补充道,“明日巳时,着玄王妃携一份贺礼,至永定门为温氏践行。” 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在这个关头上,让让温晴又何妨。 温晴急忙叩谢:“臣女多谢皇上成全。” 仁帝最擅长用亲情伦理做幌子,既全了她念旧的名声,又能借林姝的出现,向北凉使者彰显启朝皇室对这场联姻的重视。 玄王妃的身份,何等尊贵。 介时北凉使臣团,定能满意。 圣旨送到玄王府,林姝和景桓都有些惊讶。 “皇上居然让你去送温晴,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你可怀着身孕呢。”两人还未说话,萧太妃率先开了口。 自从知道林姝怀着龙凤胎,她就把林姝当成了眼珠子看着。 生怕磕了碰了,跟个宝贝疙瘩似的。 她都没舍得让林姝劳累,仁帝是怎么想的,居然让一个孕妇去送嫁。 林姝想了想,说道:“定是温晴心有不甘,所以才让我送她出嫁。” “不行,你不能去。”景桓越想越不对劲:“宫中那么多妃嫔,选谁不好偏偏选了你,我现在就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 第408章 苏燕回反了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景桓心急如焚,他要立马进宫去见仁帝。 可林姝却制止了他:“夫君,你先不要着急,圣旨已下此事已成定局,就算你进了宫皇上也未必会见你。” 她的声音轻而缓,平静的神色让景桓也渐渐冷静下来。 伸手,握住了林姝的手:“刚刚是我太着急了。” 自从林姝怀孕后,景桓的一颗心就紧紧的系在了她的身上。 稍有点风吹草动,他就十分焦虑。 萧太妃看林姝劝住了景桓,悄悄松了口气:“你与其进宫去见皇上,倒不如暗中保护姝儿,明日人多眼杂,你得护着她啊。” “母妃说的是,是儿子失了分寸。”景桓冷静下来,又恢复成了那个冷静的七皇叔。 他定定的看了林姝一眼,说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林姝轻轻点头:“我信你。” 翌日,晨露未晞时,长街已被送嫁的队伍铺满。 林姝和一众命妇,走在北凉的迎亲队伍前面。 温晴一袭大红嫁衣,艳丽的色彩像团烧得正烈的火,映得周遭都添了几分艳色。 百姓们在笑,可盖头下她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甚至眼里还有恨。 启朝的和平,竟是牺牲她一个女子换来的。 她有什么可高兴的。 那一张张开心的脸印在她眼中,更像一根根刺。 刺的她的心都在痛。 “多谢皇婶前来为我送嫁。”温晴阴阳怪气,看林姝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恨:“林姝,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你有疼爱你的夫君,还会有你们可爱的孩子,而我呢……” “此去北凉我将会万劫不复,怕是死都回不来了,你终于如愿了。” 林姝身份尊贵,在所有命妇中她身份最高,是以走在最前面。 身后的命妇,跟她和温晴相差两三米。 两人低头交耳,众人都以为两人是在说着悄悄话。 林姝面上勾起轻浅的笑:“人的命运不是掌握在他人手里,而是在你自己手里,北凉王虽然老了,若是你能生下一个儿子,未必不能逆天改命。” 她的话够直白的了,就算温晴嫁到北凉,也一定是死局。 就看温晴够不够聪明,能不能在北凉杀出一条生路。 林姝对温晴并没有多大敌意,世间女子活的艰难。 她对她,只有同病相怜。 是温晴一直把她当成假想敌,处处跟她作对。 林姝看向温晴,说道:“你好歹是去北凉做皇后,可我去军中三年是去做苦力,劳役,跟我比起来,你够幸运的了,我都能够在那种环境中杀出一条生路,你为何不能?” 她的话,让温晴大为震惊。 明白林姝的用意后,温晴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可内心的骄傲,又不想承认林姝的善意。 “我用不着你在这儿假仁意,若非是你横插一足,景桓表哥娶的人是我,是你毁了我的人生,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温晴气急败坏,林姝却只是轻浅一笑,并不在意。 “温晴,到底是我毁了你的人生,还是你一直都在痴心妄想,景桓从未对你有过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相反是你一直在纠缠他,也是你一直想要踩着他,爬得更高,不是吗? 心思被戳破,温晴只觉得难堪,她牙关紧咬。 一双眸子含着毒辣的光芒,恨不得把林姝撕成碎片:“你少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我用不着你来教我,更不用着你来可怜我。” 温晴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 她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得意的看向林姝:“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林姝见她冥顽不灵,懒得再跟她理论。 前面就是十里亭了,送嫁队伍到此就会停住。 林姝抬手示意队伍启程,声音平稳无波:“公主远嫁北凉,此去山高水长,珍重。” 温晴猛地掀开盖头,凤冠上的珠翠撞出细碎脆响。 她踩着朱红绣鞋走到林姝面前,趾高气扬的看着她:“皇婶倒是会说漂亮话。” 她忽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道:“可惜啊,有些人注定只能守着空名分,看别人得偿所愿。” 林姝的指尖在袖中微微蜷起,面上却依旧平静:“公主的福气,旁人羡慕不来。” 十里亭到了,林姝驻足道:“就此别过吧。” 温晴却忽然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皇婶不再送送我?” 她笑得一脸得意,指甲几乎要嵌进林姝的皮肉里。 林姝下意识想要把手抽开,却不想温晴袖中却突然滑出一柄匕首,抵住了她的小腹。 两人离的那么近,温晴脸上带着笑,后面的人看着两人就像难舍难分的姐妹。 “你最好别动,否则我这一个不小心伤到了你的孩子,可就不好了。” 林姝气息有些起伏,咬着牙问道:“温晴,你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当着送嫁队伍的面挟持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该不会以为,你真的能得逞吧?” “你猜。”温晴得意的勾唇,猛的拽住了林姝,把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别动。” 锋利的匕首抵着林姝的咽喉,温晴看着她细嫩的脖子,恨不得用刀割开她的皮肉,看她鲜血横流。 可一想到她与苏燕回的盟约,只能把这股杀意死死压下去。 林姝死了,她也活不成。 两人之间的异常终于引起后面人的注意,有人大喊:“保护玄王妃,保护玄王妃。” 就在这时,突然蹿出一队黑衣人。 他们手持***,朝着送嫁队伍扔了过去。 顿时,烟雾弥漫,尖叫声连连。 整齐的队伍顿时乱了套,而混乱中林姝想要挣脱温晴的手,却被人用帕子捂住了口鼻。 熟悉的气息,自身后传来。 意识模糊中林姝看到了苏燕回的脸。 “岁岁不要怕,是我。” “你……”林姝只发出一个音节,便晕了过去。 苏燕回眼里满是愧疚,可让他眼睁睁的看着林姝嫁给景桓,还为他生儿育女,他做不到。 他打横抱起林姝,将她塞入马车,载着她疯狂逃窜。 烟雾散去时,四周一片狼藉。 林姝和温晴,全都不见了。 景桓策马赶来,看到三个方向都有马车印。 “追!”他拔剑指向远方,声音里淬着冰:“就算追到北凉,也要把人给我找回来!” 第409章 带你走再也不分开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马蹄踏碎晨雾,景桓玄色披风在身后展开如墨色羽翼。 寒光映着他眼底翻涌的波涛,亲卫骑兵如离弦之箭,瞬间跑出十几里地。 “王爷,前面岔路分往益州与北凉!”白术勒马禀报,声音有些颤抖。 谁能想到,苏燕回居然胆大包天,居然敢掳走玄王妃。 更是将北凉使臣,杀的一个不剩。 此事若是传到北凉,定会引起两国之间战争。 景桓抬眼望去,前方路口到处都是北凉使团的尸体,就连喜轿也被砸成了碎片。 他双眼焦急的寻找着林姝的蛛丝马迹,突然在前方灌木丛上,发现了林姝身上的玉佩。 几乎是同时,白术也看到了。 他急忙策马到了跟前儿,把玉佩捡了起来:“王爷,王妃一定是去了左边。” 左边通往北凉,可景桓却缓缓摇头。 目光坚定的看着益州的方向,说道:“带人,往益州方向追。” 白术一脸不解:“可这玉佩是假不了的啊,定是王妃给我们留的线索。” 景桓把玉佩拿在手里,目光凝重:“苏燕回生性多疑,他费了这么大力气掳走姝儿,你觉得他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故意让王妃给我们留下线索吗?” 白术明白过来了:“苏燕回他是故意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去益州?” “他啊,怕是反了。”景桓下了命令:“命人速速回宫禀报,苏燕回,反了。” 白术倒吸一口凉气,造/反,可是死罪。 苏燕回好大的胆子。 他竟想带着林姝跑到益州,自立为王。 长宁公主的舅父,就在益州。 若是让他逃到那里,可真就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了。 …… 马车中,林姝正借着颠簸撞向木栏。 手腕上的勒痕已泛出青紫,她却不管不顾,竟想以自己的身体撞出一条生路。 苏燕回紧紧的攥着她的胳膊,声音近乎哀求:“岁岁,你这是何苦,难道你就真的不想在我身边吗?” 他面上流出痛苦的神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林姝啊。 可她的心里,现在只有景桓。 林姝停下动作,面色冰冷的看着他:“苏燕回,你真让我瞧不起你。” 那般冷锐的目光,刺的苏燕回心头疼痛不已。 他有些无措的看着林姝,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岁岁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我能够保护你,只要你跟着我去了益州,以后你就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我们两人一起相伴到老,那不好吗?” 林姝缓缓摇头:“不好,苏燕回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不,你在说谎,你无非是觉得自己现在怀了孕,怕我接受不了你。”苏燕回像是陷入了魔怔,极力的证明自己:“我喜欢你,自然也能接受你的一切,包括你的孩子。” “岁岁,我会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的,你相信我。” 苏燕回为了挽回林姝,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 可林姝始终对他冷冰冰的:“你若是再错下去,只会让我更加厌烦你,苏燕回你收手吧。” “不,我不会放开你的。”苏燕回激动的抱住了林姝,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林姝抗拒他的触碰,甚至还挥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啪的一声响,苏燕回白皙的面颊上,出现一抹红痕。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姝,似是没想到她会打自己。 可随后,他就释然的笑了:“我的确该打,我把你弄丢了,别说是打我,你就算是杀了我,也不过为。” 他拿出一把匕首,塞进林姝的手中:“只要你能消气就好。” 林姝握着匕首,没有丝毫犹豫,朝着苏燕回的胸口刺去。 可就在刀尖快要触到他的胸口时,一个长鞭甩住了林姝的手。 将她狠狠的甩向车内厢壁上。 砰的一声,林姝的头撞在了轿子上。 她眼前冒出金星,额头顿时血流如注。 “岁岁。”苏燕回急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看到林姝伤成这样,他声音夹着碎冰,怒道:“谁给你们的胆子敢伤她,来人,拖下去,处死。” 马车外传来暗卫惊恐的声音:“主子,属下再也不敢了,属下再也不敢了。” 可苏燕回眼里没有半分怜悯之色,很快外面传来人的惨叫。 林姝惊讶的看着苏燕回,冷笑出声:“你果然变了,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苏燕回了。” 苏燕回苦涩的笑了笑:“如果我不心狠手辣,此时躺在地上的就是我的尸体。” “岁岁,别人不懂我,为什么连你也不理解我,你可是看着我这一路是如何走来的。” 他被仁帝控制,变成了他手里的棋子,走狗。 朝中多少人想要置他于死地。 就连仁帝也没有把他当人看。 自立为王,他也只是为了给自己谋一条生路。 谁都可以不懂他,唯独林姝不行。 苏燕回还想跟林姝说话,可她却偏过头去不再理他,闭上眼睛。 她不想跟他说话,甚至都不想看到他。 “出去。”林姝冷冷的道。 苏燕回不敢再惹怒了她,林姝的脾气他最清楚。 “好,我出去,你不要再伤自己了,我会心疼。” 苏燕回出了马车,却叫了两个婢女进来,话却是对林姝说的:“看护好夫人,若是她有了事,你们两个都得死。” 在他的心里,林姝一直都是他的夫人。 婢女战战兢兢应了声,林姝烦躁的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 她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景桓,你到底在哪儿? 忽然远处山脊上闪过道玄色身影,林姝心头猛地一跳。 是景桓,一定是他。 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就追了上来,而且还追的这么准确。 要知道,苏燕回可是布了好几条路线,就是用来迷惑景桓的。 “停车,停车。”林姝突然大喊。 苏燕回策马到了马车窗前,温声对她道:“岁岁,怎么了?” 林姝捂着嘴,一副难受的模样:“停下,马车颠簸的我胃里好难受。” 见状,苏燕回有些心疼,可是此时他还没有脱离危险。 若是停车,怕有人追上来。 “岁岁你能不能忍耐一下,只要过了前面那座山,我们就安全了。” “不行,忍不了,你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为什么我说的话你不听?”林姝失望的看着苏燕回:“马车颠簸的我的难受,你根本就没有为我考虑过,我怎么能信你?” 第410章 温晴被丢在山林中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苏燕回看着林姝难受的样子,心痛如刀绞。 理智告诉他,现在停车危险万分。 可是情感上他不想让林姝认为他不可靠。 而且,他也有护住林姝的能力。 犹豫再三,苏燕回点了头:“好,我听你的。” 他勒停马儿,下了命令:“停车,原地休整。” 马车停了下来,林姝从车里走了出来。 掀开车帘,就看到苏燕回等在外面。 他伸着手,对着林姝温柔一笑:“小心。” 林姝犹豫了一下,搭着他的手臂走了下来。 便是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让苏燕回欣喜不已。 他的林姝,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随从搬来了椅子,摆上了案几,又沏了茶端了点心。 凡是所有的不便苏燕回都替林姝考虑到了。 他眼巴巴的看着林姝,生怕一个眨眼她就消失不见了。 “岁岁,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 林姝的眼睛看着远处的景物,心不在焉:“是吗?” 远处都是山,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京城与渝州的交界处。 只需要过了前面的桥,苏燕回就能南下前往益州。 到时,就再也无人奈何得了他了。 就在这时,温晴气急败坏的走了过来:“苏燕回你是疯了吧,怎么在这个时候停车,一旦被景桓追上来你我都得死。” 因为逃的仓促,温晴身上还穿着鲜红的嫁衣。 她面色狰狞的模样,显得极为可怖。 苏燕回掀起眼皮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本王做什么,还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别忘了我能留你一命,也能杀了你。” 他眼里杀气弥漫,温晴被他的杀气震慑的后退两步。 她神色焦急的看了看四周,软了语气劝苏燕回:“只要过了桥,林姝想怎么歇就怎么歇,我只是在提醒你不要因为一个女人,误了我们的大事。” “她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你不要被她骗了。” 苏燕回当然知道林姝是在拖延时间,可就算这样又如何。 就算林姝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给她。 因为这是他,欠林姝的。 苏燕回冷眼扫向她:“你闭嘴。” 温晴倒吸一口凉气:“你明明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要一意孤行?” 此时,她真是恨透了苏燕回的恋爱脑。 但凡他心里没有情爱,这天下必有他苏燕回的一席之地。 可惜啊可惜,他心里只有林姝。 林姝轻轻勾了勾唇:“温晴,你在气急败坏什么,你之所以催促苏燕回不还是为了自己考虑,你想把他当刀使,可惜他不会再受你蛊惑。” “你……”被林姝戳中心思,温晴气的脸色通红。 可是有苏燕回护着林姝,她只能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林姝对着苏燕回说道:“我想要去林子里方便一下,就让温晴陪着我过去吧。” 苏燕回对她向来言听计从,便看向温晴:“好好护着她,若是岁岁少一根毫毛,我便杀了你。” 温晴气的眉头拧紧,可面对苏燕回的强权,她也只能示弱:“知道了。” 她堂堂太傅府千金,竟沦落到被人当丫鬟使。 这些,全都是拜林姝所赐。 林姝走到林子深处便停下了脚步,温晴不满的看着她:“你不是要方便吗,怎么还不快去。” “骗你的。”林姝勾唇一笑,温晴瞬间变脸:“你敢耍我,我就知道你没有安好心,偏偏苏燕回对你言听计从,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林姝,这些男人都围着你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引到这里来?” 温晴有些后怕的左右看了看,见四周没有埋伏,她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 林姝却突然发难,朝着温晴攻了过去:“因为,我要杀你。” 在她的手上,有一枚簪子。 温晴大惊失色急忙躲避,可林姝动作又快又狠,几步就逼到了她的面门前。 “来人,快来人。”温晴吓的大喊大叫。 四周肯定有苏燕回安排的人。 果不其然,只见林子里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衣人。 温晴对着那些黑衣人尖叫:“快,快把这个疯女人杀了,她想要杀我……” 然而当温晴转过身时,却见林姝手捂着胳膊,倒在了地上。 苏燕回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鲜血顺着林姝的手臂不停的滴落,她的面色苍白如纸。 而温晴却还恶人先告状,竟妄想让黑衣人杀了林姝。 “温晴。”苏燕回勃然大怒,一记耳光重重的扇在了温晴脸上。 她尖叫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嘴里吐出鲜血,竟连爬都爬不起来。 苏燕回如同疯了一般,大声喊道:“快,快去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他随行的人,没有会医术的。 只能去最近的镇子上,找大夫给林姝看病。 苏燕回把林姝打横抱起,着急的往马车方向走。 温晴可怜巴巴的趴在地上,急忙拽住他的衣脚:“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带我一起走。” 见她还在痴心妄想,苏燕回一脚把温晴踢开:“滚,你伤了岁岁,我没杀你已经是你天大的福气了。” 说完,他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开。 天色已黑,林子里有各种野兽。 温晴一个弱女子,根本就活下不去。 苏燕回把她丢弃比杀了她还可怕。 “不,不要丢下我,我没有伤她,是她自己伤的自己。”温晴发疯般的大喊大叫:“苏燕回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回来,回来……” 然而温晴喊的嗓子都哑了,苏燕回都没有回来。 她现在真的好恨,为什么轻信了他,还把那么重要的东西给了出去。 如今她手里没有筹码,苏燕回自然是想舍弃,就舍弃了她。 远处传来狼的嚎叫,温晴吓的身子一哆嗦,惊恐的看着四周。 温晴感觉头皮发麻,狼,是狼。 “救,救命。”温晴呜呜的哭着朝着前方疯狂的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被人扑倒在地。 “呜,呜呜……”温晴剧烈的挣扎起来,身上被人死死的压住,鼻端传来恶臭和男人的奸笑:“还是个娘们儿,哈哈哈,老子有福了。” 第411章 一网打尽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温晴听到男人的声音,第一反应不是得救了,而是害怕。 “放开我。”温晴用力的拍打着男人,可男人却更加兴奋了。 他用力的撕扯着温晴的衣服,笑的一脸淫荡:“老子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没想到老天爷待我不薄,给我送了个婆娘过来。” “我可是公主,不想死的话你就放开我。”温晴害怕极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一步。 男人兴奋的笑了起来:“我管你是公主还是郡主,只要进了这片大山,这辈子你都别想跑出去了,跟着老子有吃有喝的不比你喂狼强。” “再给老子生个大胖儿子,我让你这辈子都吃香的喝辣的。” “不,不要……啊……” …… 林姝的伤口并不深,只伤到了表皮。 纵然如此,苏燕回还是给她找了大夫。 大夫来的时候蒙着面,有人在他耳边威胁道:“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过去吧。” “是是是……”大夫身量小小的,点头如捣蒜。 守卫看他这副样子,不由的嘀咕一声:“怎么娘们儿唧唧的。” “嗨,小地方的人,有个大夫就不错了,你还管他高矮胖瘦。”另一个守卫说道。 林子里扎了帐篷,林姝就坐在帐篷里,大夫进去的时候,林姝的眼睛就看了过来。 看到大夫的脸时,便垂下了眼睫。 苏燕回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林姝便道:“你不出去吗?” 伤口在林姝的胳膊处,若是疗伤的话,她得脱下衣服。 苏燕回面色一红,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林姝就对那大夫说道:“我的伤,好治吗?” 那人轻轻点头:“夫人放心,只伤在表皮,没有大碍,有老朽在定能保夫人无虞。” 趁着四周无人,林姝握住了大夫的手:“他呢?” “就在前面。” 话刚说完,苏燕回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目光锐利的扫向大夫,眼神狐疑。 林姝生怕他察觉到什么,开口说道:“我的伤没有大碍,继续走吧。” “岁岁。”苏燕回的注意力落在了林姝身上,一脸歉意:“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林姝板着脸,不愿与他多说一句:“你不许动他。” 苏燕回看了眼大夫,见他佝偻着身子缩在一边,连头都不敢抬。 他轻轻点头,脾气很好的说道:“好,我不杀他。” 而后对着大夫说道:“你可以走了。”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守卫狐疑的看着苏燕回,苏燕回眼神示意他们:不要动他,让他走。 待到出了林子,守卫才把大夫眼上的布解了下来。 推了他一把:“滚。” 一摸之下,才惊觉这老小子的皮肉有点软。 不像男人似的那般坚硬。 无双低着头,快速的离开了此地。 苏燕回带着林姝继续南下,他已经跟长宁的舅父周雄通了信。 两人约定在渝州与徐州的交界处汇合,然后再乘船南下,直达益州。 他算了算时间,周雄应该快到徐州了。 只要过了渝州,就更加安全了。 马车载着苏燕回和林姝跑了五天五夜,日夜兼程。 这一路行人,身后根本没有追兵。 唯一让苏燕回怀疑的是林姝,每走半天,她必定要歇上两上时辰。 好在身后没有追兵,让苏燕回长长的松了口气。 如此走了六天,终于到了徐州。 苏燕回派了探子出去,看看周雄到了徐州没有。 为免惹人注意,周雄此次出行只带了一支小队,化作客商前往徐州。 探子探了消息回来,告诉苏燕回:“回郡王,周大人已经安全到达徐州,就歇在码头客栈。”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景桓的人没有跟上来,周雄的支援却到了。 苏燕回觉得胜券在握,脸上也挂满了笑容。 他对着林姝说道:“岁岁,我们终于苦尽甘来了。” 前方城池近在眼前,林姝掀起帘子看向远处,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到徐州,听说这里的美食别有风味……” 不等她说完,苏燕回便主动道:“只要你喜欢,哪怕是全城的美食,我都可以送到你面前。” 林姝扬唇看向他:“好啊。”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冷冰冰的。 起初苏燕回还很担心,可是看到林姝的笑容,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林姝心里还是有他的。 马车进了城,探子已经将前方的情况一一告诉了苏燕回。 周雄就在客栈等着他。 苏燕回点了点头,下了命令:“进城。” 队伍早已经化整为零,纷纷入城。 马车载着苏燕回和林姝,也跟在后面。 苏燕回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扫过城门口,只见守城的卫兵正检查着往来行人。 探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城门守军换了班次,比上月多了两成,不过盘查不算严。” 苏燕回指尖在车厢轻轻叩了两下,声音低沉:“知道了。” 马车穿过两条喧闹的街市,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酒肆里传来的划拳声此起彼伏。 车帘再次被掀开时,已经到了悦来客栈。 门楣上的红灯笼,在渐暗的天色里晃出暖黄的光晕。 苏燕回下了马车,扶着林姝也走了下来。 林姝左右扫了一眼,四周商贩的脸都十分熟悉,整整一条街都是景桓的人。 原来,他早就部署好了。 准备在徐州动手,将苏燕回和周雄,一网打尽。 这一路走来,四周都有他的人在暗中保护。 林姝心头有些复杂,可是苏燕回已经步入歧途,她也无力回天。 抬脚步入客栈,苏燕回已经吩咐了小二备上一桌特色菜。 他给林姝单独开了一间房,就住在他隔壁。 小二带着林姝上了楼,在天字号房前停了下来:“夫人,这里就是了。” 林姝点了点头,抬脚就要走进去。 身后的两个婢女,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你们候在外面。”林姝命令道。 婢女有些惶恐的看向苏燕回,没有他的命令她们不敢擅作主张。 苏燕回面上有些为难,林姝便道:“怎么,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岁岁,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你出意外。”苏燕回的话显得有些苍白。 “我的意外都是你给的。”林姝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你们看了我一路,现在我厌烦了,我只想好好休息一下,谁都不许跟进来。” 林姝说完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了,苏燕回面上露出无奈的神色,对两个婢女道:“听夫人的。” 第412章 留着他必成祸害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推开客栈房间的木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陈设,就被一股力量拥入怀中。 她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想挣扎,鼻尖却萦绕着一股熟悉的冷香。 抬头望去,她撞进景桓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里。 “嘘……”景桓伸出食指示意她不要出声。 不等林姝反应,景桓已揽住她的腰朝前走去。 两人在一堵墙前停了下来,天旋地转间,后背撞上一块冰凉的石壁。 下一秒,石壁竟缓缓移开,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暗密道。 景桓带着她钻入密道,身后的石门缓缓闭合。 门外,苏燕回站在走廊尽头,不时的看向林姝的门口。 他已在原地等了两刻钟,林姝进房后就再没动静传出来。 心头越来越不安,他快步走向那间房,敲了敲门:“岁岁,岁岁……” 屋内无人回应,苏燕回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里面寂静一片。 他神色一变,急忙推开门,却见里面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林姝的影子。 苏燕回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扫过墙角那处与周围砖块色泽略异的地方,瞳孔骤然收缩。 是他大意了,竟让林姝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带走了。 此时他才想起,那小二竟有些眼熟。 他分明是景桓的人。 原来他早就部署好了,悄无声息的带走了林姝。 “景恒,景恒……”苏燕回气的双眼通红,他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处处比自己强。 就在这时,客栈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兵刃碰撞的脆响。 苏燕回猛地转身冲向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心脏骤然缩紧。 只见客栈四周已被黑压压的军队团团围住。 而景桓,就骑在马背上,正神色漠然的看着他。 “郡王,客栈已经被七皇叔的兵马团团围住,周雄也被他拿下了,我们快些走吧……”心腹焦急的说道。 苏燕回不甘的垂下头,他到底还是输了。 原来这一路顺利,并不是他计划的多么周密,而是景桓有意放水。 换句话说,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景桓的监视之下。 可是他怎么敢,怎么敢拿林姝当棋子? 苏燕回对着景桓怒吼:“卑鄙小人,连心爱人都利用,你枉为男人。” 景桓利用他不舍得对林姝下手,所以才没出手营救。 可林姝,是那么的信任他,他怎么可以如此伤林姝的心? 马车帘子掀起,林姝从里面走了出来:“是我让他这么做的,苏燕回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林姝看着状若疯癫的苏燕回,心头像被针扎似的疼。 她还记得年少时,苏燕回总爱追在她身后喊阿姝妹妹,那时他眼里的光比星辰还亮,可如今只剩下偏执的猩红。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最不愿看到的。 苏燕回像是没听清她的话,猛地摇头:“不可能,你是被他胁迫的对不对?岁岁,我知道你不是真心的!” 他眼睛通红的看着林姝,心痛如刀绞。 他的岁岁,怎么可以配合别的男人陷害他。 苏燕回从未像现在这般痛苦过,心口像有一把大刀在绞。 他捂着胸口,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痛苦。 “岁岁,你不会的,不会这么对我的……” 景桓将林姝护在身后,冷眸如刀:“苏燕回,你杀害了北凉使臣,犯下滔天大罪,还要执迷不悟吗?” “执迷不悟?”苏燕回突然凄厉地笑起来,笑声格外瘆人:“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可谁又懂我的苦衷?阿姝,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你说过会等我回来娶你,你怎么能食言!” 他伸手指向景桓,笑声凄然:“你忘了当初我们的誓言吗,你说要嫁给我,与我相伴到老,可你现在却站在景桓的身边,把刀尖对准了我,你可对得起我?” 林姝别过脸,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的话何必再提。你收手吧,或许还能留条性命。” “收手?”苏燕回猛地抬头,眼中血丝蔓延:“你让我怎么收手?我为了你放弃了那么多,如今你却站在他身边劝我收手?林姝,你好狠的心!” 他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寒光直指景桓:“今日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带她走!” 长剑的寒光在月色下划出刺眼的弧线,苏燕回像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嘶吼着扑向景桓。 林姝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从未见过如此疯狂的苏燕回,那个总爱温声细语唤她的少年,被执念吞噬得面目全非。 景桓侧身避开刺来的匕首,手腕翻转间已扣住苏燕回的脉门。 “咔嚓”一声脆响,苏燕回痛呼出声,长剑当啷落地,手腕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仍在疯狂挣扎:“放开我!阿姝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冥顽不灵。”景桓眸色更冷,抬脚将他踹倒在地。 腰间的长剑出鞘,剑尖抵住苏燕回的咽喉,冷声道:“再敢放肆,休怪我不客气。” 苏燕回趴在地上,脖颈处的寒意让他打了个寒颤,眼中的疯狂却未消减半分。 他死死盯着林姝,声音嘶哑如破锣:“阿姝,你真的要看着他杀了我吗?” 血从他的嘴角流出,可是那双通红的眼睛却染着疯狂。 苏燕回不甘的看着林姝,眼里满是期待。 他不相信,林姝对他一丝情义都没了。 林姝的视线落在地上那把匕首上,喉间发紧。 她知道景桓说得出做得到,可眼睁睁看着苏燕回丧命,终究心有不忍。 “夫君,留他一命。” 她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景桓回头看了她一眼,剑峰微顿,却未收回:“此人留着必是祸患。” “至少…… 先问问他谋反的缘由。”林姝的声音很轻,明显的底气不足。 在这么明显的证据面前,说什么都是惘然。 苏燕回,犯的是死罪。 就算景桓留他一命,待把他捉回京中,还是难逃一死。 苏燕回突然发出一阵怪笑,笑声悲凉:“缘由,我的缘由就是你啊!林姝,我不过是想快点拥有足够的权势,想把你夺回来啊……” 第413章 孤燕哀鸣,自立为王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苏燕回的声音,如同孤燕哀鸣。 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为什么,每次都在最后紧要关头,景桓都会出来横插一脚。 如果没有他,现在他已经和林姝双宿双飞了。 景桓的眉峰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苏燕回,是你自己的野心让你步入歧途,林姝何其无辜,为你谋反背上这么大的罪名,是你的野心害了你,与他人无关。” “你胡说八道,根本不是这样的。”苏燕回嘶吼出声,可是眼睛却在飘忽着。 不是,不是这样的。 他所有的野心,都是因为林姝。 景桓冷哼一声:“若你真心为林姝好,又岂会让她嫁到玄王府,别说你没有能力,只要你想,便能阻止她,可你没有,难道不是怕丢了到手的权势?” “说起来,你爱权势胜过爱任何人,苏燕回你才是那个自私的可怜虫。” 苏燕回胡乱的摇头:“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他是爱林姝的。 景桓上前一步,目光冷冷的看着他:“我可以为了林姝丢掉手里的权势,甚至荣花富贵,你敢吗?” 苏燕回一下子噎住了,他犹豫了一下,才回道:“我敢。” “不,你不敢。”景桓轻笑一声:“我并非横刀夺爱,曾经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可你呢次次让林姝陷入险地,甚至我还想过成全你跟林姝,可你根本就护不住她,你早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林姝不过是你往上爬的一个借口。” “你还敢说你真心爱她,若是真心爱她,早已经带着她远走高飞,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京城受苦?” 苏燕回被问的哑口无言,他张着嘴痛苦的看着林姝,缓缓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可除了反复说这几句话,他再也没有别的话反驳。 林姝心头百般滋味,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见苏燕回突然挣脱景桓的钳制,朝地上的长剑扑去。 “小心!”林姝失声惊呼。 景桓早有防备,反应极快,一脚将长剑踢向远处。 同时反手一掌拍在苏燕回胸口。 苏燕回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树干上,喉头涌上腥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脱力,只能瘫坐在地,望着林姝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岁岁,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林姝别过脸,不再看他的眼睛:“苏燕回,你好自为之吧,我已经对你仁至义尽了。” 说这句话时她明显带着恨。 景桓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对苏燕回手下留情。 可他却想要杀了景桓,林姝绝不能忍。 “来人,把他押走。”景桓冷声下令。 苏燕回绝望的看着林姝,爆发出一声绝望的呐喊:“岁岁,岁岁……” 可林姝不再看他,转身进了马车。 就在这时,一枚信号弹在天空炸响。 只见远处传来喊杀声,一队精良的队伍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无数火弹在地面上炸开。 几乎是同时景桓扑向林姝,把她紧紧护在马车下。 爆炸声不绝于耳。 数道黑影突然从两侧树冠跃下,动作快如鬼魅。 他们身着玄色劲装,脸上蒙着黑布,手中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光,转瞬便将苏燕回围在中央。 为首之人俯身将苏燕回扛上肩头,打了个手势,整支队伍竟如融入墨色的水滴,快速的撤离了。 待到声音平息,苏燕回已经不见了。 “追!”景桓低喝一声,从怀中摸出一支哨子吹响。 尖锐的哨音划破夜空,片刻后,数骑黑衣骑士纵马冲出,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然而那些玄衣人的身法实在诡异,他们有备而来。 出了城后便钻入了密林,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便彻底消失在浓密的树影里。 士兵追到一处岔路口,望着三条被落叶掩盖的小径,只能勒马停驻。 “王爷,追丢了。”白术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禀报。 景桓勒住缰绳,马车在他身后停下。 他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指尖在马鞭柄上重重摩挲。 这些人的身手绝非寻常江湖草莽,行动间配合默契,显然是受过严苛训练的死士。 苏燕回背后,竟还藏着这样一股势力。 “撤。”景桓的声音冷得像林间的寒风。 再追下去,保不齐对方有埋伏。 “王爷,那怎么办,苏燕回定是逃到了益州,皇上若是追问起来如何交待?”白术有些担心的问道。 景桓轻叹一声,眼里满是忧虑:“天下,怕要乱了。” 景桓带着林姝平安返回了京城,安顿好她以后,就急忙进了宫。 直到快天亮,他才回了府。 这些日子,萧太妃一直陪着林姝,此事把她吓的够呛。 直到府医说林姝的身体没有大碍,腹中胎儿安好,她才放下心来。 只是临走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姝知道她想问什么,便道:“母妃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算了,没什么事。”萧太妃到底没有说话,叮嘱林姝好好养胎,便离开了。 出了院子后,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外面的流言不可传到王妃跟前儿,若是有嚼舌的婆子,便打杀了。” 林姝被掳走多日,京中流言四起,说她跟苏燕回私奔,也有说她给景桓戴了绿帽子。 难听的话,如同一桶桶脏水泼向了林姝。 萧太妃知道林姝的为人,当然相信她,可也架不住有些人故意煽风点火啊。 所有人都想看玄王府的笑话,恨不得踩上两脚才好。 那么难听的话,她怎么敢跟林姝说。 景桓早出晚归的,时常看不到人影。 每天天不亮就进了宫,直到三更才回来。 先前林姝还夜夜等着他,景桓不想让她那么辛苦,便留宿在宫里。 让人稍了话给林姝,让她早些睡。 半个月后,益州传来急报,苏燕回已在益州自立为王,国号‘燕’。 还广发檄文,称要推翻启朝,说仁帝的皇位名不正,言不顺。 仁帝气的当场砸烂了案几,他如同猛兽一般在殿内来回踱步:“早知如此,朕就该杀了苏燕回,以绝后患。” 是他一口一口的把苏燕回的野心喂了起来。 第414章 举荐陆承晏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废物!都是废物!”仁帝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他的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区区一个苏燕回,竟拿他没有办法,短短半月时间,他的队伍就扩大到了一万多人。” 仁帝威严的目光扫向朝堂内,文武百官全都噤若寒蝉,没一个敢吭声的。 “说话啊,朕用到你们的时候了,却一个都没敢吭声的,朕养你们有何用?” “陛下息怒。”文官百官全都跪倒在地,除了说息怒,再也没了别的话。 仁帝气的脑仁疼,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谁能带兵去把苏燕回那个逆贼绞杀了?” 武将队列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几位老将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指节泛白。 镇国将军张威年近花甲,鬓角早已斑白,他膝行半步,粗哑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陛下,臣愿前往!” 可仁帝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便垂下了眼帘:“张将军年事已高,益州地势险恶,益州城池坚固,怕难以攻破。” 话未说完,一道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陛下,臣以为,此时不宜强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景桓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走到仁帝面前,拱手道:“苏燕回的队伍虽扩至万人,却多是临时收拢的流民与散兵,看似声势浩大,实则根基不稳。” “苏燕回发檄文称陛下皇位不正,无非是想煽动前朝旧部。臣听闻,先皇的老师在青州隐居,若能请他出山辟谣,苏燕回的檄文便成了无稽之谈。” 众人听到后,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先皇的那位老师性情古怪,早已经不过问朝堂里的事。 此时请他出山,未必就能请得动。 可事到如今,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景桓上前一步:“臣愿亲往青州,请张太傅出山,并暗中联络益州士族,瓦解苏燕回的民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至于军事部署,可令张将军率五千精兵屯于益州边境,只作威慑,不主动出击,为我拖延时间。” 仁帝的眉头拧成了一团,他在犹豫。 若是景桓不能及时回来,苏燕回万一冲破了张将军的防线,率兵攻打京城,那该如何是好? 景桓似是知道仁帝心中所想,他对着仁帝道:“武将稀缺,臣有一人选可保陛下无忧。” “谁?”仁帝急忙问道。 “陆承晏。” 这个名字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了。 谁不知道陆承晏跟林姝的过往,景桓却把这样的人举荐给仁帝。 他是疯了吗? “陆承晏?”仁帝的声音陡然拔高,他骤然睁大眼睛:“陆承晏现在是戴罪之身,你确定他能胜任?” 殿内死寂一片,连漏刻的滴答声都清晰可见。 文官们交头接耳,谁都记得,当年陆承晏与林姝的过往,这位少年将军最终落得个削职夺爵的下场。 景桓却面色平静:“正是,陆承晏虽被贬斥,但带兵打仗却自有章法,益州军中有半数将领是他父亲旧部。若能重新启用他,辅既能稳住军心,又可借他牵制苏燕回的旧部,只要有他在,苏燕回就攻不进来。” “不可!” 史部尚书颤巍巍叩首:“陆承晏对七皇叔心存怨怼,对王妃更是居心叵测,若是他临阵倒戈,岂不是引狼入室?” 景桓上前一步:“陛下,臣相信陆将军的品行,当年之事错在天命,与私怨无关。如今国难当头,他必以大局为重。” 仁帝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反复摩挲,沉吟片刻:“传朕旨意,起复陆承晏为昭武将军,镇守皇城。”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若他敢有异心,杀无赦。” …… 陆承晏接到圣旨时,只觉得万分惊讶。 他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穿铠甲了,没想到因为七皇叔的一句话,仁帝又重新启用了他。 “七皇叔不妨直言,为何要向皇上举荐我?”陆承晏才不相信,朝中只有他一个武将可用,景桓必是有别的用意。 景桓轻笑一声:“我的确是有私心,因为只有你肯舍命护着姝儿,只要有你在,这皇城就破不了,因为我知道你必会以命护着这皇城。” 景桓把兵符推到陆承晏面前:“张将军年迈,朝中能调的将领,只有你熟悉苏燕回,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陆承晏盯着那枚兵符,忽然笑了,只是笑声却有些苦涩:“七皇叔就不怕我反水,与苏燕回联手?” “我信你。”景桓的目光落在远处,那里的灯火正一盏盏亮起:“更信侯府教你的忠勇二字。” 这句话像支淬了火的箭,狠狠扎进陆承晏的胸口。 父亲曾说,武将的刀该对着外敌,不该对着自家人。 陆承晏眼睛有些湿润,他缓缓拿起虎符,再抬头时目光坚毅:“好,我答应你,这皇城和姝儿就由我来守护。” “她不是你的姝儿,她是玄王妃。”景桓纠正他。 陆承晏垂下眼睫,沉默了一下,执拗的道:“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的姝儿。” 景桓:“……” 好一头倔驴。 不过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北凉随时会发动战事。 万一北凉跟苏燕回合谋,启朝便会腹背受敌,那才是最可怕的。 京城的百姓因为苏燕回要打过来,全都人心惶惶的。 杂货铺的门板被店主用粗木死死顶住。 孩童的哭嚎,从早到晚就没停过。 粮铺前挤满了扛着布袋的百姓,有人为了抢最后一袋糙米吵得面红耳赤。 有的在自家院墙顶端垒起石块,以防乱军闯入。 更有甚者带着妻儿,举家逃往他乡的。 外面乱成一团,可玄王府却静悄悄的。 林姝将叠好的衣物塞进景桓的行囊:“青州多山,夜里寒凉,这几件厚衣记得换上。” 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烛火:“你此去青州,难保消息不会泄露,一路上千万要小心,当心他的侧翼。” 景桓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她的发间还带着皂角的清香,莫名的让他感到安心。 第415章 煽动民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我走后,陆承晏会在王府四周布防。”他顿了顿,又道:“每日卯时开关城门,你若要出行,务必等他的人护着再行动。” 林姝转过身,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烛光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阴影,她忽然发现,不过半月光景,他鬓角竟冒出了几根银丝。 林姝心疼的抚上他的鬓角:“你也是。” 她的指尖有些发颤:“别总想着速战速决,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景桓握住她的手,将一枚小巧的玉佩塞进她掌心。 那玉佩是用暖玉雕琢的,常年被他揣在怀里,带着熟悉的温度。 “若京城有异动,就带着它去城郊,那里我留了一支精锐的队伍,他们会护着你和母妃去安全的地方。” 林姝的眼窝有些发烫:“你把所有后路都为我安排好了,那你呢?” “放心,我不会有事,此去青州我带了黑甲卫,他们会护我周全。” 林姝吸了吸鼻子,点头:“我和孩子在家等你,你一定要回来,知道吗?” 看着她担心的样子,景桓只觉得心酸涩一片。 他按住她的手,目光沉静如深潭:“别怕,有陆承晏在,有我留下的三万禁军在,京城乱不了。” “我信你。”林姝不忍让他担心,强挤出一抹笑容。 天亮微微亮时,景桓看向了窗外。 他不舍的再次抱了抱林姝,轻吻了她的额头:“我该走了。” 林姝点头,送他到府门,看着他翻身上马。 玄色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勒住缰绳回头望她,目光穿过朦胧的雾气,像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等我。”他只说了两个字,声音却沉重的像千斤巨石。 林姝站在石阶上,用力点头,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 她在心里一遍遍地说:我等你,一定等你回来。 “关闭府门,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林姝转身入府,神色与刚才截然不同。 她像是即将要上战场的女将军,眼神坚毅。 院中站满了奴仆,全都惊慌的看着林姝。 林姝扫过那一张张惶恐的脸,沉声道:“京城不会乱,从前怎么过,往后就怎么过,若是让本王妃发现有扰乱民心者,定当按府规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严惩不贷四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 带着凛冽的寒意,让那些心中存有侥幸或不安分想法的人,瞬间如坠冰窟,纷纷低下头,不敢再与她对视。 随后,她不再多言,转身朝着内院走去。 萧太妃如坐针毡,看到林姝回来才冷静了几分:“姝儿,我这心怎么这么不安呢。” 林姝忙上前几步,伸手握住了萧太妃的手:“母妃放心,京城不会有事。” “听说乱军势如破竹,一路北上,已经占领了好几处城池,若是这样的话,不到一个月就会抵达京城。” 林姝挨着她坐下,另一只手覆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安慰道:“母妃多虑了,苏燕回占的那几处城池,都是些无险可守的小城池,兵力不足千人,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卷舆图,摊在紫檀木桌上。 “您看,青州有景桓驻守,他带的是启朝最精锐的黑甲卫,只要有敌军靠近,必是有来无回。” 指尖移到京城四周,又道:“城外的护城河宽三丈,陆将军又在城门后加了三道铁闸,就算他们真能打到城下,也讨不到好。” “更何况,剑门关地势险要,苏燕回的铁骑想要冲破剑门关,难如登天。” 听林姝这么说,萧太妃的心才悄悄放下来一些。 她叹了口气,依然有些忧心:“景桓远在青州,你一个女儿家,要撑起这偌大的王府,我怎能不忧心?” 林姝拿起桌上的青瓷茶盏,给萧太妃续了些热茶:“母妃忘了,我们还有将军府呢,有外祖父和陆承晏相护,我们定会安然无恙,越是危急,越要沉得住气啊。” 萧太妃点了点头,看着林姝镇定的神色,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了许多。 “你说的对,越是危急我们越要沉住气,只要我们后方不乱,景桓便没了后顾之忧。” 转眼十几天过去了,景桓每隔几日就会给林姝送来书信。 交待他在青州的进展,信上说他已经找到了张太傅并说服了他,已经带着张太傅赶往京城。 再过七八日,就能回来了。 林姝看着信上的字迹,一颗心怦怦的跳动着。 哪怕隔着千山万水,只要看到他的字,也能给她力量。 然而,京中不知何时,流传出林姝是祸水的谣言。 说她是祸乱江山的妖妃,若不是她苏燕回也不会自立为王,打进京城。 刚开始这些传言只是小范围的传播。 后来愈演愈烈,有人砸碎了七皇叔府外的石狮子,有人将写着祸水 的布条系在竹竿上,投进了玄王府。 百姓们不知道受到谁的蛊惑,竟围住了玄王府,要把林姝交出去。 “都是她,若不是她抢了温晴公主的婚事,苏燕回怎会反?” “听说她当年还勾引陆将军,害得陆家满门抄斩!” 污言秽语混着石块砸在玄王府的大门上,发出砰砰闷响。 萧太妃扶着廊柱站在院中,气的脸都白了:“这群刁/民是疯了吗,竟然敢到王府来闹事。” 她刚要出去,却被林姝拦住了:“母妃,不可,现在百姓们都情绪激动,他们都敢来闹事,还怕您吗?” “可也不能任由他们把脏水泼到你的头上啊。”萧太妃气的眼睛都红了,突然她眼前一亮,说道:“不如,你躲进宫里去。” 林姝却摇了摇头:“躲不过的,一旦任由事情发酵,总有一天连皇上也会动摇。” 只要牺牲一个女子,就能换来太平日子,他何乐而不为? 萧太妃倒吸一口凉气:“那,那你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京城城池坚固,若是让景桓带着张太傅回京,苏燕回就更加没有胜算了,他鼓动民心想要给皇上施压,目地是让仁帝亲手把我送到他手上,如此一来景桓必会跟仁帝反目成仇。” 林姝握紧了手里的剑,目光锐利无比:“他的这点心思,如何瞒得过我,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得逞。” “打开王府大门。”她对管家命令道。 萧太妃一把拉住她的衣袖,神色慌乱:“你疯了,外面那群人红着眼,你出去就是羊入虎口!” 第416章 萧太妃护林姝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林姝轻轻挣开萧太妃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母妃,我不会有事,相信我。” 她对着萧太妃勾唇一笑,眼神亮得惊人:“他们要的是祸水,我便给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搅乱天下的人。” “可是,母妃如何放心让你一人前去。” 萧太妃拉住了她的手,眼神坚定的道:“既然要面对,那便一起面对,我就不相那些人还敢把我这把老骨头拆了不成。” 林姝怀有身孕,她腹中的孩儿是玄王府的未来。 若是她和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她如何跟景桓交待? 她是母亲,自然要挡在孩子面前。 萧太妃态度坚决:“若是你不让我跟你一起,那你也不能出去。” 她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林姝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 “好,我们一起面对。” 婆媳两人,一起前往门口。 林姝一声令下:“开门。” 大门吱呀一声缓缓开启,门外的叫骂声陡然停了。 百姓们举着火把,像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眼睁睁看着那位被他们骂作祸水的王妃,一步步从府中走了出来。 跟她一起的,还有王府的萧太妃。 萧太妃神情威严,目光如炬。 威严的目光往人群中一扫,厉声道:“我儿南征北战,用了三年时间才换来了这太平盛世,他身上十几道伤口,都是为国征战留下来的。” “当年北狄叩关,他带着黑甲卫在雁门关苦守了三个月,身中七箭都没退后半步。你们现在脚下踩的青石板,是他击退蛮夷后重铺的;你们粮铺里的新米,是他疏通漕运才送到京城的!” 人群中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有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粮袋。 去年大旱时,是七皇叔开仓放粮,才没让全城人饿死。 “如今国难当头,我儿远赴青州生死不明。”萧太妃的声音陡然拔高:“可有些人却被奸人挑唆,在这里辱骂他的妻室,砸他的府邸,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人群中有人低下了头,有的人羞愧的不敢抬眼。 萧太妃把林姝拽到她面前,声音再次拔高:“别忘了,你们生病是谁给你看病施药,若是没有玄王妃,你们此时还能站在这里,耀武扬威吗?” “她是启朝的玄王妃,她的腹中是我儿的血脉,谁敢说她是妖妃,站出来……” 人群寂静无声,众人眼神飘忽的转动着。 被萧太妃这番慷慨陈词说的面红耳赤。 满京城,谁没有受过玄王妃的恩惠,谁不知道玄王妃乐善好施。 每逢初一十五,她都会在城门口设粥棚,布施。 她看病,从不收诊费。 遇到困难的,还会赠药赠银两。 这样的王妃,天下难寻。 卖花的老婆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羞愧的大喊道:“太妃娘娘恕罪,是我老糊涂了,被猪油蒙了心啊!” “我该死,我该死啊,王妃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能受他人懵逼,跑来为难王妃。”几个乞丐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把乞讨的碗摔在了地上。 “从今天起,我就在此保护王妃,若是再有人敢说王妃是妖妃,我跟他拼命。” 一时间,人群里响应的声音高低起伏:“对,我们要保护玄王府,保护玄王妃。” 林姝松了一口气,目光扫过人群,火把的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诸位可知,是谁告诉你们,苏燕回反了是因为我?” “是那些腰间系着燕字令牌的人,还是茶馆里说评书的先生?” 人群中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下意识地看向街角,那里的几个黑影正想悄悄退去。 林姝猛地抬手,指向人群中那几个煽风点火的身影:“倒是你们,拿着苏燕回给的银钱,在这里混淆视听,煽动民心,是想让京城大乱,好让燕军不费一兵一卒进城,对吗?” 那几人脸色骤变,拔腿就想跑,却被闻讯赶来的陆承晏带人拦住。 “搜身!”陆承晏一声令下,亲兵们立刻上前,从那几人怀中搜出了印着燕字的令牌和一沓银券。 证据确凿,百姓们面面相觑,火把渐渐低垂下去。 有人大声的喊道:“他们是燕军派来的奸细,是奸细啊,咱们上了他们的当了。” “可不是嘛,这些人真是太可恶了。” “玄王妃说的对,他们是在利用我们。” 林姝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她对着陆承晏微微一笑:“多谢。” 陆承晏心疼的看着她:“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话落,他拔出腰间长剑架在了其中一人脖子上:“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几人全都战战兢兢,哀求道:“陆将军饶命,是燕军给了我们银子,让我们四处散播谣言的,求陆将军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萧太妃看向陆承晏押着的几个死士,眼神冷得像冰:“把这些人拖下去,当着全城百姓的面斩了,让他们看看,背叛启朝、污蔑忠良的下场!” 陆承晏沉声应是,押着死士离去,百姓们自动让开一条路,有人捡起地上的石块砸向奸细。 奸细们顿时头破血流,陆承晏似是有意要为林姝出气。 面对百姓的举动,他竟没有阻拦。 很快,那几个奸细就被砸的奄奄一息了。 人群很快散了个干净,萧太妃虚脱的晃了晃身子。 林姝急忙扶住了她:“母妃。” 这才发现,萧太妃的手心全是汗。 “没事。”萧太妃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变得温和起来:“民心既已回转,就该让他们知道,启朝的江山不是谁想夺就能夺的,我景家的人,也不是谁想辱就能辱的。” 林姝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多谢母妃护着我。” “傻孩子,你是我景家的人,不护着你我还能护着谁?”萧太妃也同样激动:“今天跟你出来,我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那些人非要一个人偿命才能平息事端,我愿代你去死。” “无论如何,都要保下你和景桓的血脉啊。” 林姝眼圈一下子热了起来,她紧紧的抱着萧太妃,感动的热泪盈眶:“不会的,我们都不会死,我们都会活着。” 第417章 齐王逼宫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七日后,一封军报传入京城。 “报……”传令兵的声音在太和殿回响,来人神色慌乱,跪在了殿中。 对着龙椅上的仁帝,声音颤抖的道:“皇上,七皇叔回京途中遭遇不测,马车坠入万丈悬崖……” 这个消息在太和殿炸开,文武百官全都慌了。 “你说什么?”仁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声音悲切:“再说一遍!” 传令兵趴在地上,神情惶恐:“昨夜三更,七皇叔的车队行至断云崖,崖边栈道突然断裂……随行的三十名亲兵无一生还,悬崖下只找到……找到黑甲卫的残破甲胄和,和七皇叔的,玉带……” 他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条染血的玉带,高举过头顶。 仁帝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他强自镇定心神,示意海公公把玉带呈上来。 海公公小跑着把玉带递到仁帝面前。 仁帝仔细的翻看,只见玉带里面绣着一个小小的恒字。 这正是景桓的玉带,不会有错的。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仁帝大脑一片空白,景桓是启朝的希望。 他若是死了,启朝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就在众人悲痛万分的时候,又一个传令兵也进了殿:“皇上,边境急报,北凉集结十万雄兵压境,要与我朝决一死战。” 仁帝刚扶住龙椅的手猛地滑落,他盯着殿门方向,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像是要将满腔的悲愤都吼出来:“北凉……他们竟敢趁人之危。” 兵部尚书眼前一黑,若非身旁的侍郎扶着,险些栽倒在地。 他颤抖着指向殿外:“北凉使臣皆被苏燕回所杀,他们此次前来就是要报复,唯一能与北凉抗衡的只有七皇叔,可是他却……” 后面的话,兵部尚书说不下去了。 众大臣也一脸忧愁,不知该如何是好。 仁帝威严的目光在殿内一扫,问道:“众爱卿觉得此事该怎么办,是战,还是和?” 战,拿什么战? 朝中无人可用,和,和拿什么和? 再送一位公主过去吗? 北凉刚在启朝吃了大亏,就算他们同意,也不会真心对待公主的。 说不定,还会拿公主祭旗,羞辱启朝。 殿内的百官全都沉默了,谁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又一传令兵进了殿内,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陛下,燕军……燕军已攻到剑门关外城,苏燕回亲率三万主力压境,说……说只要交出玄王妃,便即刻撤兵。” “荒唐!”兵部尚书的朝笏重重砸在地上,花白的胡须气得直颤:“苏燕回狼子野心,定和北凉勾结,想要趁机攻入皇城。”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剑门关,向来坚固。 苏燕回是如何悄无声息的,打了过来。 仁帝再也无法保持镇定,连连咳嗽起来:“剑,剑门关,不能丢,查,是谁在守。”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便见齐王和皇后走进了殿。 “父皇,不必查了。”两人趾高气扬,身后大批士兵涌入殿内。 看到这一幕,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齐王这是要逼宫啊。 “剑门关守将早已是我的人,如今剑门关已在我掌控之中。”齐王的神色说不出的嚣张:“只要我一声令下,燕军便能攻入皇城。” 众大臣吓的瑟瑟发抖:“啊,这,这可如何是好?” 仁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王,嘴唇哆嗦着:“你…… 你这个逆子!朕平日里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做?” 齐王冷笑一声,一步步走向龙椅:“父皇,这天下本就该是我的。你年纪大了,早就该退位让贤了。” 皇后也得意的开口:“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乖乖交出玉玺,让我儿登基为皇,这样大家都能好过些。” “齐王,皇后,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逼宫,就不怕遗臭万年吗?”户部尚书顾兆年站了出来,指着两人破口大骂。 齐王眼神一凛:“老东西,你给本王闭嘴,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本王让你血溅当场。” “老夫行的端走的正,岂会怕你个宵小之辈。” 顾兆年一身正气,在所有人都不敢发声的时候,他站了出来。 齐王早已经恨透了他,见状对着身边人使了个眼色,侍卫上前一刀抹了顾兆年的脖子。 鲜血喷涌,顾兆年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吓的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生一丝声音。 仁帝看着眼前的一切,心如刀绞,却又无能为力。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齐王竟会跟苏燕回狼狈为奸,若是他里应外合,京城定是苏燕回囊中之物。 难怪苏燕回会无声无息的杀到剑门关,都是齐王做的好事。 想来,皇宫也被齐王控制住了。 “父皇,你老了也该歇歇了,来人,送父皇去后宫歇着。”齐王一声令下,立马有几个内侍把仁帝架了起来。 仁帝气的面色铁青,指着齐王不住叫骂:“逆子,启朝在你手上迟早要亡。” 可无论仁帝怎么叫骂,齐王都不为所动。 他甚至还大摇大摆的坐在了龙椅上,伸手拍了拍宝座,脸上满是贪婪的笑:“母后,你瞧儿子坐这龙椅,可还像样?” 皇后激动的连连点头:“我儿本就是真龙天子,自然坐得。” 她得意的对着大臣,扬声问道:“诸位爱卿觉得呢?” 殿内大臣们早已经吓成了鹌鹑,见状全都纷纷跪地:“臣,拜见皇上。” 大局已定,他们再挣扎,也是徒劳。 齐王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待到他笑够了,才命令道:“传朕旨意,查抄玄王府,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说到这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哦,对了,留林姝一命,把她送到剑门关苏燕回那里。” 众大臣全都面露不愤,可更多的却是无能为力。 玄王府门外。 两骑快马奔了过来,马背上赫然是御王和御王妃。 两人身上都染了血,还未到门前便大声喊道:“开门,有急报。” 府兵都认得两人,见状急忙打开府门。 陆承晏上前,对着两人一拱手,问道:“何事如此慌乱?” “齐王逼宫,皇宫已经被他控制住了,现在他要把玄王妃送给苏燕回,我们夫妻二人特来报信。” 第418章 百姓相护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陆承晏听到这话,脸色一变,命令道:“打开大门,让御王夫妇进府。” 府兵把大门打开,御王夫妇冲进玄王府,见到林姝的瞬间,御王妃的眼泪先落了下来:“姝儿,宫里……宫里出事了!” 在得知父亲被齐王血溅宫殿的时候,顾长月险些晕过去。 两人是在心腹的掩护下,这才逃出了皇宫,跑来送信。 “齐王已经控制了皇城。” 御王艰难的道:“宫门全被封死,尚书府和将军府都被抄了,说是……说是通敌叛国。” 他咽了口唾沫,目光扫过厅内的萧太妃,声音压得更低:“断云崖下只找到了黑甲卫的头盔,还有这个……” 御王手上,托着一条染血的玉带。 正是景桓常年系在腰间的那条。 萧太妃盯着那截玉带,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喊,身子一软便向后倒去。 侍女们慌忙扶住她:“太妃,太妃……” 掐人中、灌参汤,乱作一团。 林姝缓缓伸手接住那截玉带,想起景桓临走时的模样,眼眶猛地一热,却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 她将玉带攥在手心,用力的握着:“禁卫军,怕是快来了。” 景桓不在,齐王有恃无恐。 他自然不会放过玄王府的人。 御王愣了愣,没想到她此刻还能如此镇定:“最多半个时辰,他派了三千禁军搜城,凡是与七皇叔有关的府邸都……” “备笔墨。”林姝打断他,转身走向案台。 她拿起笔蘸墨,声音沉稳:“你夫妇二人立刻从密道去城西的‘藏锋阁’,那里的掌柜是景桓安插的暗线,让他传信给青州的残余黑甲军,就说京城有变,按第三套方案行事。” 御王妃还在抽泣:“可你们怎么办?禁军来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顾长月一把握住林姝的手,劝她:“姝儿,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若是跟你们走,你们也走不掉,更何况外面有苏燕回的人在盯着,只怕我一出城便会落入他的手里。”林姝冷静的声音,让顾长月和御王,也逐渐冷静下来。 两人看林姝不慌不乱,似是有了主意,便问道:“姝儿,你是不是有了计划?” 林姝轻轻点头:“景桓走的时候留给我一支队伍,但是京城被齐王的人控制,我需要把城内的信息送出去。” 她看着顾长月和御王,说道:“送信的任务,只能交到你们二人手上了。” “我需要你们与我里太外合,打开城门放黑甲军进城,直接杀入皇城救出皇上。” 御王倒吸一口凉气,似是被林姝的魄力给吓到了:“城外有多少黑甲军?” 林姝缓缓勾唇:“八百,不足一千。” “什么?”顾长月不由的惊呼出声:“可城内有五千禁卫,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八百对五千,毫无胜算啊。 败,是早晚的问题。 林姝却十分坚定的笑了笑:“便是守不住,也要守。我相信景桓会回来的,他对我从不食言。” “可是,他现在下落不明。”顾长月不忍说出景桓死亡的字眼。 可林姝却满不在乎的摇头:“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轻易死,相信我,他一定会回来。” 陆承晏说道:“他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会护你周全,只要我陆家军还有一口气在,就无人能动玄王府一毫。” 林姝感激的看着他:“谢谢你。” 陆承晏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脸去:“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以为这辈子林姝都不会再理他了,现在能跟她并肩作战,是他求之不得的。 “时间紧迫,快走。”林姝推了顾长月一把,顺手把令牌塞入她手里:“我们能不能活,全靠你们了。” 顾长月还想再说什么,御王却拽住了她的手,强行把她带离了玄王府。 林姝走到院外,看着满院的奴仆,她深吸了口气,对着众人说道:“齐王要对玄王府赶尽杀绝,我们没了退路,只能决一死战,从现在起你们拿起武器,凡是活下来的人,以后将不再是奴,而是自由身。” 林姝的话,让满院的奴仆大受鼓舞。 他们想活,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众人纷纷拿起武器,高举过头顶:“活着,我们要活着。” 禁卫军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林姝拿着长剑,严阵以待。 陆承晏紧紧的握着刀柄,眼神锐利的看着门口。 只要禁卫军敢进府,他便会带着手下的三百余人冲过去,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然而,禁卫军走到长安街的时候,却突然怔住了。 只见街上全是手挽手的百姓,此刻竟举着锄头扁担,目光愤恨的看着禁卫军,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不准过去!”卖花老婆婆木棍,枯瘦的手臂抖得厉害,却没有后退一步:“玄王妃是好人,你们不能伤她!” 她身后的百姓纷纷附和,青壮男子在前,妇孺在后,用血肉之躯筑起一道坚固的人墙。 禁卫军统领勒住马,看着眼前这道由布衣组成的城墙,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他挥刀喝道:“散开!否则格杀勿论!” 刀锋劈出的冷风,然而却没人后退半步。 甚至在面对强悍的禁卫军时,他们还往前走了半步。 人墙密不透风,一眼望不到头。 禁卫军统领额头冒出冷汗,他沉吟了一下准备调头绕过。 却发现,四面八方,全是百姓。 “怎么会这样?”禁卫军统领面露慌乱之色,杀一人容易。 可是全城的百姓都在,他杀的过来吗? “大人,齐王下了死令,不能放过玄王府的人,这可如何是好?”身侧一名心腹上前献计:“这些人敢跟齐王作对,死不足惜,不如杀几人,吓吓他们?” 禁卫军统领想了想,感觉有道理。 他刚要动手,却见百姓们举着武器,朝他逼了过来。 他们杀气腾腾,竟不惧禁军手里的武器。 有人大声喊道:“我们绝不能让这些狗腿子再伤害玄王妃,想要动玄王府,就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419章 万众一心 - 为奴三年后,全家哭着求原谅? - 新年有鱼 百姓们迎着禁卫军步步前进,他们每前进一步,禁卫军就后退一步。 禁军统领忍无可忍,拔出腰间长剑,就要朝百姓们头上劈去。 突然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嗖的一声,正中他的胸口。 “大人?”身后的禁卫们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统领的身体在马背上剧烈摇晃。 他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半截箭杆,鲜血汹涌而出。 下一瞬,他从马背上一头栽下,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死寂在人群中蔓延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惊呼。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冷箭射出的方向,藏锋阁的屋顶上,一道银甲身影正立在檐角,右手还保持着拉弓的姿势,左手握着的箭囊里插着半打雕翎箭。 “是陆将军!”有人认出了那身银甲,正是陆承晏的铠甲。 陆家军,都着银甲。 陆承晏缓缓放下手臂,弓弦的震颤声在喧嚣中格外清晰。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惊慌失措的禁卫军,声音冷硬的喝道:“七皇叔待你们不薄,皇上更是从未亏待过禁军,你们当真要为叛逆卖命,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握着长矛的手开始松动。 可是他们脸上神色茫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们只知道,他们是臣子,自然要听从皇上的命令。 有人不解的问:“陆将军,我们只是奉命前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啊,谁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禁卫军全都一头雾水,纷纷想知道真相。 陆承晏对着众人大声说道:“齐王与苏燕回勾结,逼宫谋反,七皇叔如今下落不明,齐王想要趁此机会血洗玄王府,你们都曾是七皇叔的部下,难道要恩将仇报,为虎作伥吗?”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禁卫军最后的心理防线。 一个年轻的禁卫哐当一声丢下长矛,跪倒在地:“属下愿降!”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转眼间,半数禁卫都扔下兵器,低着头不敢看同伴。 剩下的死硬分子还想反抗,可陆承晏却没有给他们机会,声音冷硬的道:“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三千禁卫军,最终有一半的人归顺了陆承晏。 剩下的人,则退回了皇城。 便是如此林姝也大有胜算了。 只要她死守着玄王府,等到顾长月带人跟她里应外合,便能杀入皇后,斩下齐王人头,救出仁帝。 陆承晏清点完归顺的禁卫军,恰好一千五百人。 他们站在门外,等着林姝的命令。 “将他们分为三队。”林姝站在台阶上,目光扫过这些降兵:“一队随赵副将驻守藏锋阁,一队跟着陆将军加固玄王府防线,最后一队……” 她顿了顿,看向街角那片被烟火熏黑的民居:“去帮百姓修补房屋,搬运伤员。” 有争斗就有伤亡,苦的还是老百姓。 最末一队的禁卫们明显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会被派去做这些。 一个络腮胡的老兵忍不住抬头,目光坚毅:“王妃,属下便是拼了命,也会护王妃周全。” 林姝却摇了摇头,说道:“我把你们留下不是让你们来保护我,而是跟随我杀入皇宫,救出陛下。” “只要皇上在,这天下就不会乱,否则一旦齐王登基,天下必乱。” 禁卫们搬来的巨石在王府外筑起三道防线,黑甲卫与归顺的禁军轮流值守。 弓弩手趴在墙头,箭尖始终对准通往皇城的街道。 林姝站在门楼上,看着最后一队禁卫军退回皇城,她松了一口气。 “姝儿。”陆承晏走上城楼,递给她一张舆图:“顾长月的信鸽传来消息,她已联络到了黑甲卫,只等咱们举火为号。” “太好了。”林姝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她的指尖落在舆图上的西华门三个字上。 那里是皇城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也是顾长月约定的突破口。 “让暗卫盯紧朱雀门。”她在图上画了道弧线:“若他们敢出城反扑,就用火箭点燃火油,拖延他们的脚步。” “到时,你带一队人马从这个方向攻入,而我带着一队人,为你打掩护……”林姝镇定的跟陆承晏商议攻城计划。 她不时的看向陆承晏,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陆承晏看林姝的眼神满是惊讶:“没想到,你着七皇叔竟学到了这么多。” 提起景桓,林姝压在心底的思念蜂拥而至。 她苦涩的一笑,把那股疯狂的意念压下。 对着陆承晏微微一笑:“是,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看到林姝微红的眼睛,陆承晏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无措的道:“姝儿,对不起。” 林姝摇了摇头:“没事,我相信他,他一定能回来。” 日头爬到正空时,皇城突然传来一阵钟鸣。 林姝猛地站直身体,陆承晏沉眸看向皇城的方向,说道:“是景阳钟,只有陛下遇刺或皇城告急时才会敲响!” 门楼上的弓弩手瞬间绷紧弓弦,归顺的禁卫们也握紧了长矛。 林姝望着朱雀门的方向,那里静悄悄的。 “稳住。”她按住陆承晏的刀柄,声音平静的说道:“这是齐王的疑兵之计,想引我们主动攻城。” 齐王的人出不了城,他便想引他们进去,来个瓮中捉鳖。 林姝岂能上当。 现在,她就等着和顾长月的人汇合,杀入皇城。 说到这里,林姝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和陆承晏两个队伍,陆承晏作为先锋队,她带的队为他打掩护。 可还缺两个小队。 一个小队潜入皇宫,分散齐王的注意力,只骚扰不打,让他自乱阵脚。 另一个小队则需要为他们截断敌军主力,让他们顾首不顾尾。 就在林姝绞尽脑汁,想要安排谁去时。 却见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萧太妃身着铠甲,巾帼不让须眉。 另一个则是沈老将军,威风凛凛。 见到这两人,林姝大为意外:“你,你们……” 萧太妃得意的勾了勾唇:“我祖上就是武将,年轻的时候更是不拘一格,骑马射箭不在话下,就算没有上过战场,对付这些臭鱼烂虾,也不在话下。” “姝儿,就由我带一小队,去截断敌军主力吧。” “那我就带着一支小队潜入皇后,扰乱后方。”沈老将军自告奋勇。 “还有我们。”齐刷刷的声音,让林姝热泪盈眶。 只见沈老将军的三个儿子,她的舅舅们,也一同出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