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几个月了? “我十七岁从军,十八岁加入全球最强陆战部队北莽军。十年戎马,满身伤疤,在军部近代战争史留下过浓墨重彩的一笔。当初我决定退役,军区首长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而且还发了很大脾气。” 一家高档咖啡厅内,张若愚穿着不太贴身的西装,正口若悬河的吹嘘着他的军旅生涯。 坐在他正对面的,是一个盛气凌人的冰山美人。 她叫韩江雪,张若愚的未婚妻。 虽说二人素未蒙面,但张若愚早就听闻韩江雪作风狠辣,是滨海城出了名的蛇蝎女。 “北莽军首长居然会为了一个炊事兵退役而大动肝火。”韩江雪面露不屑之色。“看来你的厨艺真的很棒。” “当然。我从军十年,练就一身本领,不论是八大菜系还是各类私房菜,我都信手拈来。”张若愚得意道。“在部队,不管是内部宴会还是款待外宾,领导只信得过我。毫不夸张的说,没我,这席它就开不了!” “既然领导这么器重你,为什么要退役?”韩江雪美眸微眯。 “我累了,也倦了。”张若愚吐出口浊气:“这十年我随北莽军走南闯北,虽一身殊荣,却像无根浮萍,心无所依。” 顿了顿,张若愚满脸沧桑道:“我想过几天普通人的生活,粗茶淡饭,娱妻弄子。” 韩江雪眼中闪过厌恶之色,这个和自己有婚约的男人,比想象中还要糟糕一万倍。 十年军旅没能磨砺出一身血性,反而沦为一个满嘴跑火车的兵油子。 嫁给他?韩江雪遍体恶寒。 张若愚抿了一口咖啡,不着痕迹地瞄了眼韩江雪。 她的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而自己,就是那坨苍蝇… 被小姨逼来相亲的张若愚很满意,瞧韩江雪那生不如死的样子,她应该快挺不住了。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毫无征兆地,韩江雪开口问道。 “我喜欢短发女人。”张若愚看了眼韩江雪那如瀑般的浓密长发,以及如雕刻般的精致五官。“鼻头要有肉,脸型要圆润,胸大屁股圆。” 说完张若愚比出一个极其夸张的S型曲线,郑重其事道:“老人说这样的女人好生养。” 听完张若愚这番极不尊重女性的话,韩江雪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却依旧面无表情:“性格呢?” “活泼,搞怪,最好有点滑稽。”张若愚不疾不徐道。“我不喜欢总是一副高高在上,好像谁都欠她几万块钱的女人,太装了。” 明知张若愚话里话外都在恶心自己, 韩江雪依旧面不改色:“那你怎么看待婚姻?” “婚姻无非就是走个流程扯个证,然后各过各的。至于所谓的天长地久,不过是没条件找更好的,搭伙过日子。” 张若愚侃侃而谈,将一个道德败坏的混蛋展现得淋漓尽致。 话说到这份上,张若愚料想这婚约基本黄了。 可万万没想到,韩江雪非但不动怒,反而一字一顿道:“我们结婚吧。”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张若愚惊悚的目光落在韩江雪小腹处,慎之又慎的试探道:“几个月了?” 韩江雪脸色一寒,嗓音冰冷道:“你觉得你很幽默?” “既然没怀孕,你干嘛急吼吼的要和我结婚?” 张若愚头疼道。 “我们有婚约。”韩江雪淡漠道。 “这算什么理由?”张若愚大度道。“只要你退婚,我绝不死缠烂打。” “你为什么不退?”韩江雪冷冷道。“你要肯退,我现在就走,还会给你一笔高额分手费。” 张若愚被噎住了。 他要敢退婚,恶霸小姨就敢打断他的腿。 而瞧这架势,韩江雪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被迫履行婚约。 张若愚怅然若失, 想他一生要强,如今竟被包办婚姻,真是可悲。 沉默良久,张若愚一副慷慨就义的悲壮模样,咬牙说道:“想要嫁给我,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我宁死不从。” 韩江雪眉头紧锁,也懒得纠正他,静默等待。 “首先,你不能对我日久生情,更不能色诱我。”张若愚瞥了眼韩江雪那呼之欲出的胸脯,心里有点没底。 “除非我疯了!”韩江雪一阵恶心。 “婚后可以同房,但不能同床。”张若愚提出第二个条件。 韩江雪沉默了,不想说话。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我们这是协议结婚,你不能妨碍我自由恋爱,一旦我找到真爱,而离婚时机又还不成熟,你得掩护我,我不想被人误解,更不想戴上负心汉的帽子。” 韩江雪心中万马奔腾,恶心的不行,却只从齿缝吐出两个字:“人渣!” 勉强接受了张若愚那无耻之极的条件,韩江雪极力控制住濒临暴走的情绪,内心翻江倒海。 之所以硬着头皮和这个恶臭男结婚,只因奶奶为逼她履行婚约,已经绝食两天了。 就老太太那驴脾气,自己敢不结这个婚,她就敢饿死在床上。 最终,韩江雪服软了。 可就在韩江雪准备领着还在那喋喋不休推敲婚后细节的张若愚去民政局时,咖啡厅外突然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 警报声响彻全城, 吓得街边行人东张西望,惊慌失措。 今日并非全国鸣笛日。 而且,视线范围内的所有行政单位,皆已降半旗!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快看!” 咖啡厅内,一名男子指向悬空的大屏电视,神情激动道:“名震天下的华夏四大无双战神在抬棺!棺材上,覆盖着一面国旗!” “这是国丧!” 而且,是在黄金时段的新闻上直播! “究竟哪位大人物走了!?”这名男子气血翻滚,双目发红。 咖啡厅内议论纷纷,整座滨海城,也沉浸在了压抑与悲恸之中。 那位以国丧待之的大人物,是谁? 屏幕上,出现一名白须老者,他胸前挂满勋章,满脸悲切:“今日,北莽军领袖,名满天下的华夏战神张向北为国战死了!” 此言一出,韩江雪脸色煞白。 张向北? 华夏近十年最强战神! 在她心中,当世之男儿,无人可与之比肩。 可如今,一代战神就此陨落! 甚至连遗照都没有刊登!也没人见过他庐山真面目! 长达十分钟的国丧结束,心性坚硬的韩江雪思潮翻滚。 之所以情绪如此激荡,只因一年前她为了谈国际航海生意,曾遭海盗绑架,命悬一线。 而救她于生死险境的男人,正是这位北莽军首领! 那年,她曾远远看过一眼张向北的背影,却至今无缘说声谢谢。 如今得知他的死讯,韩江雪情难自禁。 咖啡厅内一片混乱,所有市民为这位民族英雄的陨落悲痛交加。 唯独张若愚神情不屑,甚至偷偷撇了撇嘴,似乎根本瞧不上这位以国士厚葬的大英雄! 看到这一幕,韩江雪心如死灰。 “唉,没能送小张最后一程,真是遗憾。”张若愚唏嘘道。 瞧着张若愚那惺惺作态的模样,韩江雪一阵反感:“你还认识张向北?” “岂止认识?我和小张情同手足,亲如兄弟。当年他刚进北莽军,最喜欢吃我做的红烧狮子头。”张若愚扼腕叹息。“没想到天妒英才,他居然如此短命。” “张向北为国战死,重于泰山!” 和传奇战神张向北相比,这个即将和她踏入婚姻殿堂的男人,简直一无是处! “我就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张若愚撇嘴道。“难道你暗恋张向北?” 韩江雪愤然起身,冷冷丢下一句话:“带上证件去民政局。” 说罢朝门外走去。 张若愚怔怔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那原本轻佻放荡的脸庞上,悄然浮现一抹沧桑之色:“在电视上看自己的葬礼,还真是别扭。” 第二章 脏女人! 领证流程比张若愚当年参军还简单,唯一的乌龙就是工作人员瞧着韩江雪那硬邦邦的死人脸,非常委婉地提醒她:这边是办结婚证,离婚在隔壁。 办完证,坐在豪车内的张若愚挣扎许久,掏出一张油绿色的农行卡递给韩江雪:“这里有五万块,你喜欢什么买什么,当是彩礼。你放心,就算我们是协议结婚,我也不会亏待你。” 韩江雪没接,目不斜视的开着车:“把你那点转业费留着二婚花。” 张若愚挑眉,觉得这女人还挺善解人意,于是暂时放下了男人的骄傲,没嘴硬。 “咱们要去哪儿?”张若愚看了眼车窗外的璀璨夜景,收起银行卡。 “去我家。”韩江雪淡漠道。 就在几天前,韩老太为这对新人备好了豪华婚房。 ”什么意思?”张若愚闻言,脸色猛然一沉:“要我当上门女婿?” 韩江雪默认了。 “我们北莽军出来的,个个铁骨铮铮!”张若愚情绪激动道。“要我吃软饭,就是侮辱三十万北莽军!” “哦。”韩江雪淡淡应了一声。 “我老张家八代单传,族谱上还等着我奋笔疾书,要我入赘?你现在就开车去民政局,咱们把这婚离了!”张若愚不依不饶道。 韩江雪眉头紧皱,美眸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不去我家,去你住的那家平价酒店?” 二人领完证,算是新婚夫妻了,难道今晚在平价酒店洞房花烛? 从小就养尊处优的韩江雪接受不了,她挑床。 “我之所以住酒店,是因为我习惯了居无定所和漂泊。”张若愚眼神深邃道。“既然现在成家了,我当然会给你一个温暖的港湾。” 韩江雪听得一阵反胃,这该死的家伙嘴里就吐不出一句人话。 “幸福里,一百零八号。”张若愚给出地址,得意道。“我十八岁就拥有了人生第一套房产,也算是赢在了起跑线。” 韩江雪听完更难受了。 幸福里作为滨海老城区主要拆迁区域,目前已经拆的七七八八了。 自己新婚第一晚,就要住进一栋危楼? 韩江雪的心理防线几度崩溃。 豪车穿过一片废墟,驶向一栋摇摇欲坠的六层小楼,远处还有不少推土机在昼夜工作,发出震天响的噪音。 “这就是你赢在起跑线的第一套房?”韩江雪斜睨了张若愚一眼。 看张若愚出丑,是她目前唯一宣泄情绪的途径。 张若愚左顾右盼了一会,唏嘘道:“十年没回来,竟已是物是人非。” 韩江雪闷哼一声,没继续戳他软肋,硬邦邦道:“你确定今晚住这儿?” 这种危楼,没准水电都断了,附近工地频繁响起的巨大噪音,更是令人头疼欲裂。 别说睡觉,多待一会都会神经衰弱。 “当然。”张若愚淡定道。“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嗯?”韩江雪峨眉微蹙。 今晚算是她人生至暗时刻。 她也想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好消息。 “当你还在抱怨嫁给了一个一无是处的炊事兵,这个炊事兵,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拆迁户。”张若愚打开车窗,目光坚定地点上一支烟。“我跟你透个实底,就我这房子,不赔个千八百万,我就烂死在里面。” 嘎吱! 保时捷急速刹车,停在了危楼前。 韩江雪很想告诉张若愚,负责这片区拆迁项目的幕后公司,是她掌舵的君盛集团。 只要她一个电话,别说千八百万,一个亿也能赔。 但瞧着张若愚那厚颜无耻的刁民模样,韩江雪唯一想做的,就是让他出丑。 “走,带你参观一下咱们的婚房。”张若愚走下车,轻车熟路地朝那狭隘的楼道口走去。 上了楼,张若愚推开房门,拥挤的客厅一眼望穿。 陈旧的装修,过时的家具,不到五十平的一居室,却承载了张若愚十几年回忆。 公平的说,这房子还不如韩江雪家的书房大。 “别客气,随便坐。”张若愚当先进屋,一副主人姿态。 韩江雪脚步谨慎地跟进屋,别说坐,连每一次下脚,都怕踩到脏东西。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韩江雪很绝望。 见韩江雪不知所措地站在客厅,昏黄灯光打在她白玉般的俏脸上,然后滑到胸前的丰盈,弧度优美的臀部… 张若愚吐出口浊气,主动让步:“卫生间有热水,你先去洗个澡,我去铺床。” 韩江雪却险些心梗,连床都要现铺? 来到卫生间,韩江雪更是眼前一黑。 那空间狭窄得转身都困难,地板虽然做过卫生,却到处都是擦不掉的污渍。 在卫生间冷静了几分钟后,韩江雪面无表情地朝主卧走去。 “这么快就洗完了?”张若愚已经铺完床了,正在床边打地铺。 他之前说过,可以同房,但不能同床。 回头的时候,却见韩江雪衣着整齐地杵在门口,这哪里像是洗过澡,估计连手都没洗! “你睡觉不洗澡啊?”张若愚嘟囔道,颇有点嫌弃这个脏女人。“能不能注意点个人卫生?” “你也知道洗澡是为了卫生?”韩江雪神色冰冷道。“你那卫生间卫生么?” “怎么不卫生了?”张若愚整理好地铺,不满道。“我前两天才收拾过,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不信你去摸一下,你要能摸到灰尘,我全给你舔了!” “都渗进墙了,的确摸不到。”韩江雪红唇微张,也懒得争论。看了眼床上崭新的被褥,以及那虽然整齐,却明显简陋的地铺,心中的怨愤稍有缓解。 至少,这家伙还算言而有信,没打算逾越雷池。 张若愚撇嘴,没好气道:“懒就懒,哪来那么多理由。” 顿了顿,张若愚拍了拍地铺,说道:“你试试软硬度,不行我再给你加一床被子。” “我试?” 韩江雪瞠目结舌。 “不然呢?”张若愚理所当然道。“我当兵的时候腰部受过重伤,军医让我必须睡软床护腰。而像你这种天天坐办公室的,多睡硬板床对腰好。” 韩江雪彻底懵了。 像张若愚这种毫无底线的奇葩,还真是头一回见。 最致命的是,自己刚跟他领了证! 见韩江雪怔在哪儿也不吱声,张若愚打了个哈欠道:“我困了,洗洗睡吧。” 说罢端着一个塞满牙膏毛巾的红色脸盆进了卫生间,懒得搭理这位浑身臭毛病的大小姐。 是你死皮赖脸非我不嫁,我还得热脸贴你冷屁股?做梦! 进卫生间冲了个惬意的热水澡,张若愚穿着舒适熨帖的睡衣走出来,正要窝在沙发上抽根睡前烟,房门咚咚被人敲响。 敲门声沉稳有力,充满侵略性。 张若愚挑眉,自己刚回滨海,谁会三更半夜跑来窜门? 有气无力地拉开门,张若愚扫了眼站在门外的男人。 很帅,很有型,剑眉星目,薄唇无情。一身笔挺的定制西装,将其浑身冷冽气质衬托得充满压迫感。 他就这么杵在门口,却仿佛一座铁塔,令人窒息。 “你是张若愚?”男人眼神凌厉地盯着张若愚。 “我是。”张若愚微微点头。 这男人,他不认识。 “韩江雪今晚住你这?”男人质问道。 果然,是冲韩江雪来的。 护花使者? 余情未了的前男友? 张若愚满脸人畜无害地笑了笑:“是啊,洗完澡刚躺下。” “你敢动她一下。”男子浑身爆发出戾气。“你张家的八代单传,今晚就得断!” 第三章 别动手动脚! 张若愚有一瞬间是生气的,但他很快就平复了。 从他决定退役的那天起,他就暗暗告诫自己:小张,当你失去张向北这层光环,你将不再是人人敬仰的北莽战神,你会失去三十万北莽迷弟,你得低调。 张若愚倚着门,风轻云淡地点上一根烟,没等男人再度开口,他扭头朝主卧喊了一嗓子:“雪宝,你出来一下!” 雪宝? 本就无所适从的韩江雪只感觉脚底一阵发麻,生理上的强烈不适,令她遍体恶寒。 她推开门,走了出来。 美眸只是淡淡扫了眼男人,便望向了张若愚:“有事?” “你认识他?”张若愚抬起夹烟的手,指了指男人。 “韩世孝。”韩江雪淡淡道。“我爸的干儿子。” 张若愚闻言,倚着门的身体不自觉挺起来,脸上露出既真诚又虚伪的笑容:“干大舅哥?” 顿了顿,张若愚忙邀请韩世孝进屋:“怎么不早点说?快,进屋坐。” 韩世孝却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神情冷酷。 张若愚见状,也不觉尴尬,忽然一巴掌拍在了韩江雪饱满的臀部上:“还不快去给大舅哥泡茶?我行李箱里有上好的普洱。” 韩江雪表情一僵,如遭雷击。 韩世孝也懵了。 他刚才说过,张若愚要是敢动韩江雪一下,张家的香火,今晚就得断! 张若愚此举,分明就是在挑战自己! 韩世孝眼底掠过寒芒,却没动。 他在等。 张若愚所为,的确激怒了他。 但韩世孝很清楚,韩江雪一定更愤怒。 只要她开口,韩世孝立马废了张若愚。 可漫长等待后,韩江雪却只是面无表情道:“以后别在外人面前动手动脚。” 说罢,扭头走进了主卧。 这一幕看得韩世孝眉头紧锁,一度怀疑韩江雪被张若愚绑架了。 平时连跟男人讲话都嫌恶心的韩家大小姐,此刻被打了屁股,居然毫不发作? 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药? “小韩。” 目送韩江雪进屋后,张若愚摆起韩家乘龙快婿的架子,趾高气昂道:“以我对雪宝的了解,这杯普洱你肯定喝不上。从哪来回哪去,别耽误我们洞房。” 我张若愚什么身份?韩家摆家宴都能上桌的主,你顶多夹两筷子菜蹲角落吃的货色,也敢跟我上嘴脸? 韩江雪一走,韩世孝也不藏着掖着。 他摆摆手,示意张若愚来到门外走廊。 “看见了吗?” 韩世孝指了指楼下那几十辆黑色奔驰,一百来个站在车旁的西装猛男,肃杀之气席卷整栋小楼。 “你唬我?”张若愚探头扫了眼,码人茬架?他有种回到原单位的感觉。 “我一句话,他们会抢着写遗书。”韩世孝目光冰冷的点了一支烟,淡淡道。“你别给脸不要——” 叮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张若愚从兜里掏出电话,摁断,然后努嘴道:“你继续。” 韩世孝皱眉,冷冷道:“我知道你和韩家有渊源,但你和韩江雪,不可能——” 话音未落,张若愚手机又响了。 连续两次被电话铃声打断,韩世孝有些动怒。 但该说的,他说尽了。 张若愚再次摁断电话,平静道:“你知道我们已经领证了吗?” “过了今晚,不会有人知道。”韩世孝笃定道。 张若愚掐灭香烟,陷入沉思。 看来韩家想悔婚的不止韩江雪,还有她爹。 “张若愚,我劝你现实点。你们不论是身份地位的悬殊,还是家庭背景的差距,都注定走不到一起。”韩世孝软硬兼施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存在于童话故事,现实中没有。” “你说到我心坎上了。”张若愚挺直腰板,共情道。“我和小雪反复强调,我志不在儿女私情,只待一朝展翅,遨游四方,怎能困于一池井水?可她哭着喊着非我不嫁,我不娶,她就寻死觅活。” “之所以领证,我完全是出于人道主义。”张若愚的总结带着委屈和隐忍。 韩世孝闻言,目露寒光。 怎么你还成了展翅遨游的天鹅了?堂堂韩家掌上明珠,成井底蛤蟆了? 正要发怒,张若愚的电话又响了。 韩世孝怒火攻心,却强行按捺住:“你先接。” 一个当了十年炊事兵的厨子,哪来那么多业务? 张若愚清了清嗓子,刚接通便提高了音量:“什么?咱们北莽八大王牌师五千多名兄弟都要来喝我的喜酒?还要闹洞房?连新晋北莽少帅龙将军也亲自来了?” 张若愚偷瞄了韩世孝一眼,委婉道:“没必要这么劳师动众吧?你们不是刚在首都授勋,昨晚不是还参加了授勋国宴?这么忙,真没必要——啊?我这个老大哥新婚燕尔,不来不行?嗨!都是自家兄弟,我能跟你们见外?什么?都到滨海了?十分钟就来我家?唉,你们真要来也提前打个招呼啊,我这什么都还没准备呢!” 韩世孝在一旁听得直皱眉。 北莽八大王牌师喝你的喜酒?闹你的洞房?那可是华夏最精锐的战斗部队,更是已故传奇战神张向北的嫡系部队。 新晋北莽少帅龙飞,更是军部少壮派领袖。 如此位高权重的军部统帅,来喝你一个炊事兵的喜酒? 连吹牛都吹不明白,能活明白? 韩江雪要和这样的男人相伴一生? 别说大老板,他一个外人也不答应! “小韩,要不你改天再来?”挂断电话后,张若愚重新点了一支烟,风轻云淡道。“你也听见了,我那帮原单位的兄弟要来喝喜酒,还有十分钟就到。要是和你下面那帮小弟撞见,难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解释一下就清楚了。”韩世孝冰冷道。“十分钟后,你的兄弟不来,我的人就会上来。” 说罢,他朝楼下打了个手势。那黑压压的西装猛男得令,一个个蠢蠢欲动,目露凶光。 “说起来,咱俩也算沾亲带故,何必呢?”张若愚无奈道。 “我要是你,现在就收拾行李滚出滨海,一辈子都别回来。”韩世孝步步紧逼,不留余地。 “我说过了,是韩江雪逼我娶她。”张若愚有些委屈。“难道当一只淳朴善良的天鹅也有错?” 韩世孝心头一颤,差点把张若愚从五楼推下去。 十分钟眨眼就过去了。 韩世孝的目光,死死盯着路口转角。那是来这栋危楼的唯一通道,北莽八大王牌师五千精锐真要来,还不得把这破路给碾碎? “来了。”张若愚叼着烟,眯眼说道。 韩世孝闻言,极目眺望。 第四章 矮子将军! 昏暗的街角,浩浩荡荡的北莽军没来。 来的,只有一辆沾满泥水的红色计程车。 的哥骂骂咧咧收了车费,把车上三名衣着老土的乘客轰下车,一脚油门冲出去,溅起的泥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洒了三人一身。 可那三名乘客却无动于衷,只是依次排开,站在楼道口。 “五千北莽精锐呢?”韩世孝掐灭手中的香烟,冷酷问道。“北莽少帅龙飞呢?” 虽然早就知道张若愚在吹牛,可某一瞬间,韩世孝希望张若愚没吹牛。 华夏男儿,谁不仰慕北莽军?谁不想见一见北莽少帅龙飞? 那可是活着的传奇。 但瞧楼下那三个歪瓜裂枣,谁像龙飞?长的还不如张若愚! “打头的那个,就是北莽少帅龙飞。”张若愚指了指楼下那个身高不足一米七的小个子。 “你确定?”韩世孝眼中闪过戾气。 都到这份上了,这小子还要撒谎? “当然,我和他认识十年之久,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张若愚挑眉道。“他虽然个不高,穿鞋才勉强一米七,但在北莽军,他的综合战力仅次于北莽之魂张向北,是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 张若愚无视了韩世孝那即将暴走的表情,如数家珍道:“说起来,龙飞在北莽还有一个特别符合他身份地位的花名。” 也不管韩世孝感不感兴趣,张若愚脱口而出:“矮子将军。” 韩世孝的脸色阴沉之极,感觉智商被侮辱了。 就在他准备下令让楼下那帮摩拳擦掌的小弟上楼时,张若愚却大手一挥,说道:“走!下楼帮你引荐一下这几位北莽传奇,也就你运气好沾了我的光,搁在平时,你可没资格和他们打招呼。” 韩世孝迟疑了下,跟着张若愚下楼。 下去也方便办事,免得打扰了韩江雪的清净。 “阿飞!” 刚走出楼道,张若愚大步上前:“刚才你的副将不是打电话来说北莽五千精锐全要来喝我喜酒吗?怎么就你们来了?人呢?” 这话看似替韩世孝问的,可韩世孝却冷眼旁观,欣赏张若愚拙劣的演技。 “五千人全来,动静太大了,滨海高层会坐不住。”小个子在回答张若愚的时候,看起来很紧张,连身体都有些发颤… 可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张若愚,仿佛怕他凭空消失,不翼而飞。 “小韩,听见了吗?”张若愚扫了眼韩世孝,撇嘴道。“龙将军是为咱们滨海着想,人真要全来了,没准市区交通就瘫了。” 韩世孝闻言,却双手插兜,阴着脸走上前。 他身高一米八二,居高临下地俯瞰小个子:“你知道假冒军人怎么判吗?” “你说什么?”小个子微微抬眸,那漆黑的眸子,仿佛蕴含十万伏高压电,竟是看得韩世孝心神猛地一颤。 可韩世孝到底不是寻常人,他挺起头,拔高嗓音,铿锵有力地质问:“我说!你他妈知道假冒民族英雄要判几年!?” 话音刚落,那几十名西装猛男凶神恶煞涌过来,将三人围得水泄不通! 刹那间,气氛剑拔弩张。 小个子抬起头,虽然个子矮,可浑身那鼓荡的气场,却轻易碾碎了韩世孝溢出体外的戾气。 “我没有假冒。”小个子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我叫龙飞。” “你是龙飞,老子就是龙飞他爹!” 韩世孝话刚说完,足足矮他半头的龙飞抬手就是一巴掌。 尽管韩世孝迅速抬臂隔挡,可那一巴掌势大力沉,连带韩世孝的手臂,狠狠抽在他的脸上! 啪! 韩世孝踉跄数步,只觉满脸火辣,眼冒金星。 这一记耳光下去,现场彻底炸了,一众跟班嚷嚷着要废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死矮子。 头有点晕的韩世孝吐出口血水,扯了扯领口的领带,歇斯底里地咆哮:“今晚就算那五千北莽军真来了,老子也要弄死你们!” 说话间,那群跟班如猛虎下山,冲向龙飞三人。 “大舅哥,冷静!” 张若愚连忙拦住情绪失控的韩世孝,充当和事老:“千万别冲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韩世孝满脸狰狞:“怎么个不堪设想?” “他们会打死你的!”张若愚苦口婆心道,看起来好像真的很担心大舅哥的安危。 韩世孝怒火滔天,彻底失去理智:“动手!” 数十名训练有素的西装猛男一拥而上,刚要动手,龙飞却异常沉稳地拔出一把枪,死死顶在了韩世孝的脑门上。 “你动一个试试?” 枪口漆黑如深渊,弥漫出浓浓杀意。 老大被人拿枪指着,那群凶神恶煞的跟班彻底蔫了。 “你一把枪有几颗子弹?”韩世孝丝毫不惧,甚至脑袋发力,死死顶撞着枪口,眼神凶狠道。“你能杀光我们所有人?” 吐出口血水,纵然被枪指着脑袋,如野兽般弓着腰的韩世孝一声低吼:“弄死他们!” 那帮亡命徒跟班彻底被韩世孝感染了,一个个眼睛充血,犹如凶兽。 龙飞皱眉,脾气瞬间上来了! 刚刚电话里张若愚说了一大堆,可听在龙飞耳朵里,潜台词就是别把阵仗搞的跟阅兵似的。 此刻张若愚劝韩世孝别冲动,否则会被活活打死。 这听起来是吓唬韩世孝,实则是在警告龙飞:别再打我大舅哥了,以后还得处! 现场看似剑拔弩张,可龙飞却一直在看张若愚脸色,不敢乱来。 眼下这姓韩的急眼了,要跟自己玩命,总不能真一枪崩了他吧? “哥,你别怪我,是他逼我的!”龙飞扭头看了眼东张西望,似乎连热闹都不想看的张若愚,脸色忽然一沉!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龙飞要枪杀韩世孝,酿成惨案时,他忽然把枪扔给身后的副将,嗓音雄浑苍劲地喝道:“北莽军,出列!” 轰隆隆隆! 刹那间,仿佛几千台推土机同时运作,地动山摇。 一片漆黑的拆迁区犹如白昼,无数强光灯照射过来。 白光背后,耸立着一道道犹如钢铁般巍峨的身躯! 五千名北莽精锐中的精锐,张向北嫡系中的嫡系,走出黑暗,神兵天降! 他们是国之利刃,是这个民族的守护神。 他们名扬海外,是全球最强陆战军团! 他们想少帅了,想见一面。 哪怕少帅有令,别把动静搞大,他们也想藏于黑暗,做一次真正的告别。 但韩世孝,硬生生把这五千北莽军逼了出来! 第五章 我们是真爱! 刺眼的强光之下,五千北莽军气吞山河,立于危楼前。 他们岿然不动,却爆发出排山倒海的威压。 韩世孝带来的那帮亡命徒,哪个不是刀口舔血的狠人? 可当他们目睹眼前这一幕,一个个吓得脸色发青,双腿直打摆。 韩世孝也懵了。 心中那原本以为只有鲜血才能浇灭的怒火,瞬间就散了。 多大点事?不就是被抽了一巴掌吗? 我韩世孝这点气度都没? 五千北莽精锐现身后,无人在意那帮跳梁小丑。所有战士都像龙飞那样,浑身紧张到发颤,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张若愚。 怕他再一次忽然消失,怕再也见不着! 张向北,三十万北莽军的魂,战士们心中的神! 但这群北莽功勋,没理由隔三差五来看一名退役的炊事兵,上级也下了死命令,仅此一次! 今晚过后,世上再无张向北,只有张若愚! 战士们气血翻滚,情难自禁! “立正!” 龙飞双眼发红,向张若愚敬礼:“老班长!新婚快乐!” 震动天地的跺脚声,响彻整片拆迁区:“老班长!新婚快乐!” 而今,见面不能认。 将来,想见而不得。 无穷的悲壮弥漫夜空。 张若愚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脸上写满了小人得志的骄傲。 一个退役的厨子被五千北莽军贺新婚,还不值得臭屁? 可那深邃的眸子里,却是惊涛骇浪,写满伤感之色。 北莽军敬过礼,稍息后。 龙飞的眸子,落在了今晚的始作俑者韩世孝脸上。 他大步上前,明明身高不足一米七,却仿佛泰山压顶,压得韩世孝近乎窒息。 “你刚才说,就算我这五千部下来了,你也要弄死我?”龙飞目露精光。 啪! 韩世孝二话不说,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对不起!” 巴掌声很响亮。 道歉声,更是划破夜空,振聋发聩。 干爹常说,做错要认,挨打要站稳! “我爹十五年前在一场边境保卫战中为国捐躯。”龙飞眯眼问道。“你是我爹?” 啪! 又是一巴掌。 韩世孝左脸抽完抽右脸,两巴掌就把脸打成了猪头,可见使了吃奶的力。 “对不起!”韩世孝扯着嗓子道歉。 “今晚你——” “行了!”张若愚忽然开口,一副老班长倚老卖老的姿态:“阿飞,你这北莽少帅的威风耍够了吗?难不成你真要打死我大舅哥?” 龙飞愣了愣,犹豫了好久才道:“行,给老班长面子。” 说罢大手一挥,朝身后那群依依不舍的北莽军喝道:“收队!” 北莽军来得突然,走的也很痛快。待得人走干净了,龙飞走近张若愚,抿唇道:“哥,以后遇到任何麻烦,打给我。现在海外见到我们北莽军都绕道走,我很想知道,国内有几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惹我们北莽出来的!” “我十年戎马,身经百战,哪个蠢货敢惹我?”张若愚挑眉,斜睨了韩世孝一眼。 龙飞没再多说什么,今晚弟兄们来了,也见到了,等过几天参加了在张向北故乡滨海举办的追悼会,北莽军也就该撤了。 “哥,保重。”龙飞再一次向张若愚敬礼。 “保重。”张若愚回了个礼。 目送龙飞几人离开,五味杂陈的张若愚瞥了眼被打成猪头的韩世孝,冷不丁说道:“小韩,你欠我一条命。” 韩世孝愣了愣,有些恍惚。 “刚才要不是我拦着,龙飞一定会打死你。” 韩世孝心中咯噔一下,却没底气反驳。 辱骂威胁北莽少帅,还想当他爹… 这的确罪大恶极。 “但你放心,你是我大舅哥,我不会到处宣扬你今晚的丑事。”张若愚一本正经道。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我谢谢你! “说说吧。”张若愚不咸不淡道。“是我老丈人派你来的?” “我自己的主意。”韩世孝吓得赶紧把黑锅背上身。 出卖干爹?打死他也不敢。 瞧韩世孝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张若愚心中有数,却没刨根问底。 新婚之夜就来找茬,往后这日子怎么过? 就算这段婚姻维持不了多久,张若愚也不想每天提心吊胆。 思忖了下,张若愚态度坚决道:“我和小雪是真爱。你们别再棒打鸳鸯当坏人了,没用。” 韩世孝冷哼一声,刚见面就真爱了?是真爱韩家钱吧? “滚吧。”张若愚掐灭香烟。“我要去洞房了。” 说罢溜达着上楼,把韩世孝一帮人晾在楼下。 沉思了片刻,韩世孝掏出手机:“今晚开始,拆迁区全面停工。小姐睡眠浅,怕吵。” 说罢,回头扫了眼那帮瑟瑟发抖的小弟,寒声道:“今晚的事谁敢透露一个字,老子弄死谁他!” 滨海冷面阎王被打成猪头,这要传出去,韩世孝不活了。 第六章 冲喜! 来到主卧,张若愚一眼瞧见坐在地铺上的韩江雪。 她胸大腿长,细腰丰臀,脸蛋又御又欲,这种极品,张若愚见多了。 张若愚瞅了半天才挪开他那绝对合法的眼神,把自己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不等被眼神侵犯的韩江雪发飙,张若愚先下手为强:“结婚前看你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全家都很中意我。” 张若愚感觉被欺骗了,抱怨道:“原来除了你,他们都不喜欢我。” 吐出口浊气,张若愚翻了个身道:“坦白说,你这样搞的我很被动,都不知道该怎么经营这段婚姻了。” 韩江雪那张御姐脸一片冰冷,寒声道:“经营不了就别经营了,你把我休了吧,正好一拍两散。” “你能不能别像个怨妇?但凡我能休了你,你进得了我张家大门?”张若愚又忍不住扫了眼韩江雪那水蜜桃般丰腴的娇躯,撇嘴道。“谁看不出我看你的眼神全是嫌弃?” 韩江雪气得手脚发凉,咬牙切齿。 “行了,事已至此,内讧有用吗?”张若愚摆摆手,慎重道。“未来要想顺利离婚,我们必须统一战线,更需要资源共享。” 沉凝了下,张若愚问道:“你为什么非要嫁给我?看你家人对我的态度,他们似乎比你更抗拒这门婚事。” 韩江雪听张若愚这么说,也逐渐冷静下来。 这婚不想结也已经结了,在这憋气郁闷也于事无补,调整好心态,韩江雪淡淡道:“为了逼我结婚,我奶奶已经两天没吃饭了。” 张若愚眉头一皱,细细打量韩江雪那惹火的娇躯:“你是不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暗疾?还是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你才有病!”韩江雪刚平复的内心再起波澜。 “那不对啊。”张若愚不可思议道。“我区区一个炊事兵,混到退役才是个班长,你们韩家可是滨海顶级豪门,你这姿色也大差不差。老太太至于以死相逼吗?她就这么怕你嫁不出去?” “奶奶说只要她还活着,韩家就不能做背信弃义的事。除非你退婚,否则我必须嫁给你。”韩江雪斜睨了张若愚一眼。“你呢?为什么娶我?” 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变得平和。 张若愚安静地躺在床上,漆黑的眸子盯着斑驳的天花板:“我从小父母双亡,是我小姨含辛茹苦把我养大,她虽然才大我五岁,也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了抚养我,她至今孑然一身,身体也越来越糟糕。” 叹了口气,张若愚沉声道:“小姨最大的心愿就是看到我成家立业,为老张家传宗接代,我不忍让她伤心难过。” 韩江雪眼中闪过波澜,却淡漠道:“就算娶了我,你也完不成你小姨的心愿。” “所以我提前和你打招呼了,即便在婚内,我也不会停下追求真爱的脚步,我不能寒了小姨的心。”张若愚吐出口浊气,抿唇道。“至于咱俩协议结婚,就当给小姨冲喜了,能让她多开心一天是一天吧。” 韩江雪想骂人,却考虑到张若愚也是一片苦心,硬生生忍了。 今晚,二人也算坦诚相待了。 将来只要默契配合,离婚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韩江雪是这么认为的。 “刚才楼下的事儿,你都看见了吧?” 黑暗中,张若愚忽然开口问道。 “嗯。”韩江雪淡淡应了一声。 “我大舅哥挨打的事儿,你就别到处宣扬了。”张若愚说道。“都是一家人,别把事做绝了。” “你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韩江雪皱眉。 却也终于相信了张若愚刚见面时说的话,他的确和张向北有交情。否则,那帮北莽精锐岂会为一个炊事兵大动干戈? 估摸着,都是念旧情吧。 “我的意思是,连你的家人都不能透露。”张若愚意味深长道。“他们如果知道我在北莽有这么硬的关系,于我们离婚不利。” 黑暗中,韩江雪那明亮的眸子里闪过错综复杂的光彩。良久,她一字一顿道:“我们韩家没这么势利眼。” “对,你们韩家都是圣人。”张若愚冷不丁说道。 韩江雪闭上美眸,不去理会张若愚的揶揄。轻轻翻了个身,眉头却不由得蹙起。 地铺太硬了,翻个身都硌胯。 没几分钟,床边突然响起电钻般的鼾声,张若愚趁她不注意已经睡晕了。 得,工地上的噪音刚没,这家伙开始发功了。 第七章 我下手没轻重! 一大早,奶奶就打来电话说要见孙女婿,一宿没睡的韩江雪只得硬着头皮开车过去。 可瞧着张若愚正精神抖擞地吃着小笼包,韩江雪心中一阵憋屈,甚至有点嫉妒他强悍的睡眠质量。 抵达韩家别墅时,二人刚准备进门见韩家老佛爷,却被一个醉酒青年堵住大门。 这年轻人头发凌乱,气质颓废,五官虽然英俊,双眼却布满血丝。 瞧他那糟糕透顶的精神状态,应该和韩江雪一样一宿没睡。 砰! 还没等二人上前,年轻人忽然抡起酒瓶砸在了张若愚面前。 酒水溅满一地,玻璃渣乱飞。 “韩江雪!你今天要是敢领这个废物进韩家大门!你就不是我姐!” 年轻人豁然站起身,眼中写满愤怒,乃至于悲绝! 韩江雪眉头一皱,冷冷说道:“韩动,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韩动健硕的身躯堵住大门,情绪激动道。“昨天,我这辈子最崇拜的男人张向北为国战死了!还是昨天!我韩动最崇拜的女人韩江雪!嫁给了一个当了十年炊事兵,一无是处的男人!” “你韩江雪在我心中,也死了!”韩动嗓音低哑道。 这一个晚上,他经受了太多刺激。 昨晚,滨海军校三万多名军校生在得知传奇战神张向北战死的讣告后,全校喝得烂醉,如同世界末日降临。 韩动,就是其中一名。 比同学们更绝望的是,他最崇拜的女人,一个全世界只有张向北才配得上,一个只能嫁给张向北的女人,嫁给了一个厨子! 一个还他妈是在北莽军服役的厨子! 韩动彻底崩溃了。 张若愚见此场景,有点同情这孩子。 当初他在秘密基地举行退役仪式时,几个前来送行的高冷女军官当场哭成了泪人。 如今,韩动心中的两座大山全塌了,有点过激反应很正常,张若愚不怪他。 脚尖在地面画了几个圈圈,张若愚双手抄兜,不经意间后退了两步,躲在了韩江雪身后。 然后拿胳膊肘捅了捅韩江雪,低声道:“你搞定。我下手没轻重。” 见到这一幕,韩动破口大骂:“姓张的!你他妈要不要脸?躲在女人背后当缩头乌龟!?有种你出来,老子和你单挑!” 这一叫唤,张若愚没动,反倒是韩江雪雷厉风行地走了过来。 姐姐多年积压的淫威让韩动有点发憷,但酒劲还在,他还挺得住。 啪! 韩江雪刚一走近,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韩动的脑袋上。 这一下,韩动的酒彻底醒了,满脸后怕。 站在远处的张若愚心中也是一惊,自己下手是没轻重,她下手就只剩重了。 “你要是酒醒了还敢当着我的面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我就信你真出息了。”韩江雪冷酷道。“现在,给我滚!” 韩动吓得撒丫子就跑。 姐姐这门婚事连老爸都只敢暗搓搓使坏,他也就是趁着酒劲在这发疯,酒醒了可没这胆。 “小动,姐夫送你句人生忠告。”张若愚双手掏兜,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少装,容易受伤。” 韩动气的骂娘,扭头跑了。 韩江雪瞧着张若愚那贱兮兮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经过昨天的接触,她知道小动肯定玩不过张若愚,尤其是他那张破嘴,真要喷起来,指不定把宿醉的小动气出个三长两短。 反之,这婚姻撑死了也就维持三五个月,这家伙肯定不想把韩家人得罪个遍。 说到底,甭管是拍板结婚还是离婚,韩世孝韩动乃至于常年不在滨海的父亲,都是边缘人士,他们的态度一点价值都没。 张若愚估摸着也懒得跟他们浪费口水。 “你奶奶讨厌什么?忌讳什么?我要变成什么样子,才能让你奶奶讨厌我?” 上楼的路上,张若愚慎重问道。 果然,这家伙精的很,知道谁才是将来离婚的关键,知道把力气使在谁身上。 “不用刻意发挥,做好你自己就行。”韩江雪踱步前行,面色淡漠道。“我相信奶奶一定不会喜欢你。” “那我就放心了。” 二人来到奶奶房门口,还没等韩江雪敲门,双手掏兜的张若愚一脚踹开房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第八章 她今年水逆! 瞧着张若愚破门而入,韩江雪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 这一脚,多少带点表演痕迹了。 还没等韩江雪进门,屋子里就传来了张若愚高亢的怒喊。 “小老太!你要是真不想履行婚约,我不怪你!但我张若愚十年戎马,铁打的汉子!结个婚都要被你们韩家百般羞辱!真把我当上门女婿了?” 韩江雪进屋时,只见张若愚气喘吁吁地站在餐桌旁,冲正在吃早餐的奶奶大呼小叫,毫无礼数。 反观奶奶,却慈眉善目的上下打量着张若愚,哪里有半点生气?眼里甚至装满了欣赏和喜欢! 韩江雪微微皱眉,这小老太不对劲,她平时可是最注重礼数涵养,谁在家里大声咋呼一下,都得挨一顿训。 今儿这是怎么了? 片刻端详后,韩老太慈祥地笑了笑,赞美道:“不愧是军旅出身,嗓音洪亮,中气十足。” 顿了顿,韩老太招手道:“若愚你过来,陪奶奶吃早餐。” 张若愚眉头一挑,虽然一屁股坐在了餐椅上,却撇嘴道:“吃过了,您慢用!” 韩老太闻言也是放下了碗筷,继续端详张若愚,微笑道:“若愚,你刚才说我们韩家人羞辱你?跟奶奶说,都有谁,我把他们赶出韩家,族谱除名。” 张若愚听完心里咯噔一下,见小老太一脸坚决,不像开玩笑,一时间有点骑虎难下。 但他谨记此行目的,略一沉凝,揶揄道:“韩老太,您真要玩这么大的话,那韩家可就没什么人了!” 韩老太面如止水,和蔼可亲道:“若愚,奶奶也跟你撂句实话, 只要你开心,只要你愿意喊我一声奶奶,我能拿三个亲孙子换。” 张若愚有点绷不住了。 余光瞥了眼同样目瞪口呆的韩江雪,很显然,这位韩家掌上明珠也傻眼了。 但此刻,不论是出于真情实感还是配合张若愚,她都得说点什么。 “奶奶!你就算把外孙女也算上,拢共就三个孙子辈。怎么,为了一个孙女婿,你是打算让韩家绝户?”韩江雪不留情面地说道,心情一阵烦躁。 这小老太完全不按剧本走! “这只是我为了表达对若愚的喜爱,采用的一种比较夸张的修饰手法。”韩老太白了孙女一眼,撇嘴道。“瞧你这狗急跳墙的样子,怎么,你也欺负我家若愚了?” 韩江雪目瞪口呆,三观彻底炸裂。 张若愚也麻了。 他自诩见过大风大浪,可这小老太未免太抽象了,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提到小雪,那我可有话要说了。”张若愚当着老太太的面点了一支烟,还歪着脑袋很用力地嘬了两口,生怕老太不知道他烟瘾大。 “若愚你尽管说,不管什么事,奶奶都给你做主。”韩老太和蔼可亲,笑得别提多慈祥。 “小雪刚见我,就嫌我是个炊事兵,说我满身油烟味,横竖看我不顺眼。领证前还逼我签婚前协议,生怕我占她便宜。新婚夜,她更是强迫我睡地铺,还在枕头下放了把刀。”张若愚一股脑说完,连气都没换一口,脸上写满了悲愤。“老太太,这婚我结的憋屈。” 韩江雪人傻了。 明知张若愚编瞎话是为将来离婚做铺垫,可这混蛋也太损了! 他为了恶心奶奶,直接把自己人道毁灭了。 “混账!”韩老太拍案而起,怒视平时最宠爱的宝贝孙女。“给我跪下!” 跪你个大头鬼! 韩江雪一甩脸子,摔门而去。 她一走,韩老太不痛不痒的叹了口气,好像早就知道这宝贝孙女不可能跪。 “若愚,小雪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韩老太婉转道。 “我明白。”张若愚怅然若失道。“看来我的出现,彻底摧毁了她的人生。” “不关你的事。”韩老太急忙撇清,生怕孙女婿有思想包袱。“其实这几个月,小雪遭遇了好几次性命攸关的事故,一周前,她差点被一辆三十米长的大货车撞死。” 张若愚眼中闪过异色,眉头微蹙道:“看来她今年水逆。我以前也水逆过,喝水都塞牙。” 韩老太愣了愣,气息微乱。 “小雪自从五年前接手家族企业,集团内外都得罪了不少人,更有人放话她活不过明年。”韩老太忧心忡忡道。“若愚,这件事你怎么看?” 张若愚脸上浮现一抹忧虑,沉凝道:“那我和小雪结婚了,是不是也会受到牵连?” 韩老太明显没想到张若愚是这么看的… 她缓缓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不愧是北莽出身,危机意识堪称世界一流。” 张若愚直接忽略了老太太的马屁,皱眉道:“老太太,您这闹绝食逼我们结婚,该不会是为了让我给小雪挡子弹吧?”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韩老太掷地有声道。“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 见张若愚还是不信,韩老太又道:“将来真要遇到危险,你什么都别管,把小雪推上去,你就躲她身后。” “我真要这么做,会不会少了点男子汉气概?”张若愚有点犹豫。 “若愚,你父母死的早,老张家就你一根独苗,你不能有事。”韩老太斩钉截铁道。“你不像我,我膝下三个孙儿,少一两个也负担得起。” “——” 张若愚汗流浃背地走出房间,一头撞见了正在走廊憋气的韩江雪。 他一把拉住心情烦躁的韩江雪,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你奶奶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你才脑子有问题!”韩江雪冷冷瞪了张若愚一眼。 可说完,又有点心虚。 奶奶今天的确反常,这才几天没见,口味这么重了? 但一想到奶奶对张若愚那稀罕劲,韩江雪心中一阵烦躁。 可她烦,张若愚更郁闷。 “你这是什么态度?”张若愚脸色一沉,不忿道。“为了咱俩的将来,你知道我顶着多大的压力去扮演一个混蛋?你不配合就算了,还在这给我脸色看?韩江雪,我警告你,离婚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也赶紧行动起来!否则就你奶对我那热情似火的态度,咱俩八十岁都别想离!我这辈子也完了!” 说罢拂袖而去。 第九章 上门恶霸! 下了楼,几名仆人给新姑爷斟茶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张若愚抿着茶,斜了眼没洗澡的韩江雪,怨气未散道:“隔这么远我都闻到馊味了,你能不能注意点个人卫生?洗个澡会死啊?” 刚坐下的韩江雪愤然起身,却因起太猛,气又不顺,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韩江雪素来爱干净,甚至有点洁癖,要不是张若愚家的环境太恶劣,她至于衣不解带,一宿不睡? 刀子般的眸子剜了张若愚一眼,冷着脸上楼洗澡,内心无比绝望。 暗中观察的韩动看到这一幕,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这孙子一上门女婿,非但跟自己狂,连姐姐也没惯着! 怎么,入赘我们韩家当恶霸来了? 韩动火冒三丈的跑回房,抓起手机打给韩世孝:“孝哥,你昨晚没找那孙子?!” 素来敢作敢当的韩世孝支支吾吾道:“昨晚招待了一群从京城过来的大人物,时间上耽误了,等忙完又太晚了,怕影响你姐休息。” “我姐的人生大事你也能耽误?”韩动怒道。“你知道那孙子来我家了吗?你知道他有多狂吗?” 韩世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他今儿再嚣张,也不可能比昨晚还嚣张。 “孝哥,一句话,你什么时候收拾他?”韩动一秒也忍不了。 “等过几天那帮京城来的大人物走了就动手。”韩世孝委婉道。“小动,你应该收到风了,咱们滨海这几天有大事发生,闹大了不好收场。” 韩动一听这事儿,强行按捺住暴走情绪,急切问道:“孝哥,你说的那件大事儿,是不是我偶像张向北的追悼会?” “嗯。”韩世孝淡淡点头。“追悼会三天后举行,张将军的骨灰也会葬在滨海,据说北莽军那帮传奇人物全来了,目前全城戒备,连滨海军区都二十四小时待命。” 韩动深吸一口冷气,心驰神往。 不愧是自己崇拜多年的传奇战神,北莽领袖,连下个葬,开个追悼会都搞得全城轰动。 韩动迟疑了下,态度陡变道:“收拾那孙子的事可以缓一缓,但另外一件事,孝哥你必须马上帮我办。” “什么事?”韩世孝莫名有点紧张,不知道是不是昨晚被打得没自信了。 “就我偶像的事。”韩动神情庄重道。“据我所知,这场追悼会是不对外的,想入场得有通行票,孝哥你帮我搞几张票。” “搞几张?”韩世孝的嗓音忽然变得尖锐。 也不知道是在问韩动到底要搞几张,还是震惊他居然想搞几张。 “四十多张吧。”韩动耸肩道。“他是我们全班的精神偶像。” “你假酒喝多了?” 电话那边,韩世孝的语气变得异常暴躁:“你知道这场追悼仪式是北莽军直接负责吗?之所以在咱们滨海举行,只是因为张将军祖籍在滨海?” “所以呢?”韩动搞不懂孝哥怎么忽然暴跳如雷,平时不挺稳重一人嘛。“这和我搞多少通行票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韩世孝嗓门越扯越高。“票都是北莽那边给的,滨海当局总共才拿到十五张,作为兄弟部队的滨海军区,也才拿到十张。也就是说,咱们整个滨海地界有资格去追悼现场的,也就二十五人。你小子一开口找我要四十多张?我扛着炸药包去北莽军驻地给你抢啊?” 韩动被劈头盖脸一通骂给骂晕了。 犹豫了下,也觉得自己有点狮子大开口,不由委屈道:“那搞四张总行吧?我们宿舍四兄弟都是张将军的铁杆,不能送偶像最后一程,我们会遗憾终生。” “你们全校三万多军校生哪个不是张向北铁杆?全国三百多万军人,又哪个不是张向北铁杆?别说当兵的,普通市民又有几个不把他当民族英雄?按你这么说,北莽军是不是得抱着张将军的骨灰盒搞一场全国公演,让你们这些铁杆不留遗憾?” 韩动眉头一皱,不满道:“孝哥,你搞不到票就算了,别拿我偶像开玩笑!” 这孝哥吃枪子了?还是受啥刺激了?今儿怎么这么大脾气? 韩世孝也意识到自己情绪有点失控,主观臆想可能是昨晚那几巴掌把脑子给干傻了,吐出口浊气道:“我的确拿不到票,滨海拿到票的大人物,也不可能舍得给我,但有个人,或许可以帮你。” “谁?”韩动立马精神了,急不可耐道。“哥,我的亲哥,快告诉我!” “我就算告诉你了,你也未必好意思开口。”韩世孝铺垫了下,怕自尊心强的韩动受不了。 但放眼整个滨海,还能从北莽手里拿票的人,就剩他了。 “只要这人能拿到票,只要能送偶像最后一程,老子给他当狗都行!”韩动热血沸腾道。“孝哥,你别墨迹,快说。” “张若愚。”韩世孝掷地有声道。 第十章 我是你爹? 韩动懵了。 这孙子——这哥们能拿到票? 张若愚的确出身北莽,可他就是个厨子啊!厨子能有这么大面子? “孝哥,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亲哥。”韩动沉声说道。 “我也一直把你当弟弟。”韩世孝抿唇道。 “你要是骗我,我和你绝交。”韩动表情决绝。 “我没骗你。”韩世孝说道。“如果说滨海还有人能搞到票,只有他一个。” “他凭什么?” 韩动不甘心,不理解,不能接受。 “他在北莽十年,和现任北莽少帅龙飞颇有交情,据说当年龙帅重伤下火线,是张若愚亲自负责龙帅的饮食搭配。”韩世孝虚构了一段佳话,抬了抬张若愚,目的是为了让韩动去求张若愚的时候,别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 小动,做大哥的,已经仁至义尽了。 “明白了。”韩动咬了咬牙,重重点头道。“为了送偶像最后一程,我他妈脸不要了!” 可一想到刚骂完张若愚,转头就求他办事,韩动脸上臊得慌,心里堵得慌。 在屋子里兜了十几圈,头都转晕了才心一横,推门下楼。 张若愚吃着点心品着茶,等着韩江雪洗干净了送他回市区。 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多出一道人影。 不是别人,正是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的韩动。 这小子手里抱着一个大茶壶,脸上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笑,腆着脸道:“姐夫,试试我刚泡的大红袍,母树上摘下来的,我奶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喝,我这一壶给你泡了半斤。” 张若愚身子往后稍了稍,满脸警惕:“你是泡了半斤耗子药吧?”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 前脚刚骂完自己,后脚就来跪舔,缺心眼吧? 心念至此,他更加坚定了尽早离婚的决心,这韩家待不了,一屋子全是傻逼。 “哪能啊!”韩动往张若愚的空杯里倒茶,因壶口太大,昂贵的大红袍洒了一桌。“刚才是我喝多了发酒疯,姐夫您别跟我一般见识。” 事出无常,非奸即盗,张若愚没敢喝这杯茶,而且看这茶色的浓度,真要灌上一杯,明天都别想睡。 “有屁就放,别跟我套近乎。”张若愚撇了韩动一眼。 “行,既然姐夫快人快语,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韩动放下茶壶,压低了嗓音道。“姐夫,听说你和北莽新晋少帅龙飞很熟?” 张若愚闻言,却是好整以暇地点上一支烟,顺势翘起了二郎腿:“我不仅和龙飞熟,和张向北也情同手足,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动一拍大腿,满脸激动道:“姐夫,你也知道,张将军是我这辈子最崇拜的男人,更是我唯一的偶像,三天后,张将军的追悼会在咱们滨海举行,但这是一场基本不对外的追悼仪式,我根本拿不到入场票。” 顿了顿,韩动双眼发红道:“张将军在世时,我没能一睹风采,现如今张将军为国战死了,我希望送他最后一程。” 张若愚淡淡扫了韩动一眼,抿唇道:“你是想让我帮你拿票?” “如果不是太麻烦姐夫的话…”韩动胆战心惊地试探着。 “不麻烦,我一个电话,让龙飞亲自过来接你都行。”张若愚轻松道。 “真的?”韩动激动到不能自已。 “假的。”张若愚脱口而出。 “你——”韩动差点一壶大红袍浇张若愚头上。 张若愚扫了韩动一眼,不紧不慢道:“小子,我头一回来你家,你就把我堵在门外一口一个废物的骂,现在有事求我,就改口喊姐夫?” “我是你爹?用得着这么惯着你?”张若愚掐灭香烟,冷冷道。“滚一边去,别打扰我喝茶。” 韩动气的满脸涨红,心中憋屈的不行。 可孝哥敞开说了,放眼整个滨海,除了他张若愚,谁也没本事找北莽要票。 走?不甘心。留下?太屈辱了! 张若愚头也不抬地品着茶,倒也不是真记仇。这小子骂自己,主要是替他姐不值,加上偶像张向北挂了,心态崩了。 不帮韩动,主要是不敢帮。 韩老太跟个水火不侵的老妖怪似的,根本撬不动。他要真帮了韩动,得到了小舅子的狂热支持,将来想离婚就更棘手了。 可几杯茶下肚,韩动却跟头犟驴似地杵在面前。这小子双拳紧握,浑身激动地直哆嗦,双眼发红,感觉都快哭出来了。 “我就不明白了。”张若愚放下茶杯,不屑道。“他张向北不就是个当兵的吗?你至于吗?就算真让你去了追悼会,他还能从棺材里爬出来和你合个影?” 韩动双眼猩红道:“张将军国士无双,是我辈楷模,更是民族英雄!” 说罢,韩动咬牙道:“张将军还是我姐的救命恩人!我要不能送张将军最后一程, 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张若愚怔了怔,这小子还挺重感情,是个爷们。 算了,满足下小迷弟的心愿吧,这小子就算再喜欢自己,在韩家也说不上话,倒不如略施小恩,省得以后找自己麻烦。 “小子,我看你还算知恩图报,有点血性。”张若愚懒散道。“行,你帮我想个帮你的理由。” “你是我姐夫。”韩动仓促说道。 “姐夫?你姐从结婚到现在,就没给过我好脸色,你也一样,见面就给我上嘴脸。”张若愚眯眼说道。“这理由不行,说服不了我。” 韩动满脸憋的通红,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张若愚凭啥帮自己。 摸着良心说,哪个混蛋半小时前才把自己骂得体无完肤,现在又腆着脸求助。 别说姐夫,亲爹来也没用! “行了,我给你指条明路。”张若愚轻描淡写道。“跟你交个底,就你们韩家上下,我谁都没放在眼里,唯独敬你姐三分。你要是能让她来哄哄我,把我伺候舒服了,别说带你去追悼会,我能让你们整个滨海军校三万多军校生去现场送张向北最后一程。” 韩动激动得热泪盈眶,咬牙说道:“君子一言!” “看你表演。”张若愚笑眯眯道。 韩动扭头上楼,朝韩江雪的闺房冲去。 目送韩动上楼,张若愚觉得自己真是智慧过人。 恶心韩动意义不大,一个见了韩江雪就直哆嗦的蠢货,成不了气候。 想离婚,老太太拥有最终拍板权。其次,就是韩江雪。 其他韩家人从目前局势来看,都是打酱油的,没什么话语权。 如今攻略韩老太失败,韩江雪成了张若愚的首选目标。 只要她始终对自己保持敌意,抗拒,乃至于恶心。韩老太能不看在眼里?能眼睁睁看着张若愚气死她的宝贝孙女? 这婚,迟早能离! 第十一章 姐夫很疼你! 砰! 韩动撞开闺房,冲到正在收拾生活用品的姐姐面前,吓了韩江雪一跳。 “你又在发什么疯?”韩江雪刚洗了澡,皮肤红润,浑身香喷喷的。 她甚至在洗完澡之后喷了香水,张若愚那句“都闻到馊味了”对她刺激有点大。 “姐,对不起!”韩动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和韩世孝道歉的方式如出一辙。“我不该骂你的老公!他是你的男人,就是我的姐夫!我应该尊重他,把他当成一家人!” 见弟弟来道歉,韩江雪本来还挺欣慰,可越往后听,她心里越不是滋味。 谁让你喊他姐夫了? 谁让你把他当一家人了? 韩动,坚持做自己不行吗?平时不挺倔的吗? “说完了吗?”韩江雪冷冷道。 “没有!”韩动掷地有声道。“我刚才和姐夫进行了一场男人对话,当我了解了他的过去,知道他在北莽当了十年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我发现,姐夫对华夏的贡献并不输给张向北,只不过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罢了。” 韩江雪何等聪明,岂会看不出韩动耍心眼? 收拾好行李,韩江雪面无表情道:“他和你做了什么交易?” 不等韩动狡辩,韩江雪补充了一句:“有一句假话,我都不会让你如愿以偿。” “姐夫答应带我去张向北的追悼会,姐你应该知道,通行票很难搞,整个滨海都没几张。”韩动不敢撒谎,他了解姐姐,这娘们狠起来,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子。 否则,老爸也不会十年前仓皇离开滨海。 而离开的原因,只因父女俩不知道因为什么大吵了一架,姐姐一怒之下说了句以后这个家有你没我。 然后,老爸再也没敢回韩家大宅,连滨海都很少回。 “就为了几张通行票,你就把我给卖了?”韩江雪寒声质问道。 “当然不是,你是我姐,我怎么会卖你?”韩动急忙解释道。“姐夫只是想——” “我要听他的原话。”韩江雪冷冷说道。 瞧姐姐那锋利的眸子,韩动心中打怵,支支吾吾道:“姐夫说你对他不好,让你哄哄他,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他能带我们三万多军校生去送张将军最后一程。” 哄哄他? 还要把他伺候舒服了? 从见面到现在,这混蛋恶心自己几次了?嘴里说过一句人话? “姐夫还说了。”韩动瞧着姐姐那要杀人的眼神,急忙补救道。“咱们这韩家上下,他谁也没放在眼里,就敬姐姐你三分。” 吐出口浊气,韩动小心翼翼道:“看的出来,姐夫还是很疼你的…” 韩江雪大脑一片空白,差点气笑。 哪里敬了?哪里疼了? 韩动主动拎起沉重的行李箱,低声说道:“姐,我送你下楼,姐夫等你半天了。” 韩江雪心如死灰。 韩动把行李箱搬上车,又忙前忙后给二人开了车门,满脸堆笑道:“姐,姐夫,忘了跟你们说了。” 没等二人反应过来,韩动充满感情地说道:“新婚快乐!”然后撒丫子跑了。 房间内,韩老太站在窗前,目送这对新婚夫妇驾车离去,慈祥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欣慰之色:“老张,你是不知道,你这儿子长了几百个心眼,我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却差点被这小子整破防。” …… 车厢内,气氛微妙极了。 韩江雪寒着脸开车,眼神仿佛要杀人。 张若愚掏出手机玩起小游戏,打发无聊时光。 “你打算什么时候帮小动拿票?” 忽然,韩江雪如寒冰般的嗓音响起。 虽然难以启齿,但小动对张向北的崇拜,当姐姐的哪会不知道?当初自己被绑架,听奶奶说小动三天三夜没合眼,就守着电话等消息。 当姐姐的,也不忍他连这么一个小愿望都实现不了。 “急什么,追悼会三天后才举行。”张若愚态度敷衍道。“又不是演唱会门票,你还怕被抢光了?” 求人就这态度?还是韩动那小子没把自己的话转达清楚? 韩江雪哪能看不出这混蛋在敷衍自己,心头涌起一股怒火,冷冷道:“那不如你先说说,你打算让我怎么伺候你?” 张若愚仿佛没看出韩江雪脸色有多难看,耸肩道: “我这辈子就没跟谁低过头,哈过腰,伺候人这种事,我不懂。” 你不懂我懂? 在韩家,连人人敬畏的韩老太都对她忌惮三分,此刻却要她哄这混蛋,还要把他伺候舒服了? 韩江雪面如寒霜,一字一顿道:“不如我给你跳段脱-衣舞?” 第十二章 你会擦玻璃吗? 韩江雪,二十七岁,名校高材生,从她五年前空降家族企业,成为估值千亿的君盛集团CEO之后,她的人生一步到位,一跃成为滨海女王。 又因她手腕狠毒,为达目的不折手段,导致滨海商界对她风评极差。 可就是这样一个连亲爹都不惯着的冰山女人,却彻底被张若愚整破防了。 人一暴躁,嘴上就没把门了。 滨海城女魔头要给刚认识的男人跳脱-衣舞? 这也太——想看了。 “虽然我们是夫妻,你跳给我看也不违法,但我这人比较慢热,你如果太激进,我会觉得被冒犯了。”张若愚思考了一下,追问道。“你会跳擦玻璃吗?” 嗖! 韩江雪一脚油门踩到底,情绪彻底失控。 目的达成后,张若愚收了神通,望向窗外的高楼大厦。 十年了,这座他曾住了十八年的城市竟如此陌生。 那些年,张若愚过着最底层的生活,上着最普通的学校,从没人告诉他在这座城市的金字塔顶端,一个从小就光芒万丈,被宠成公主的女人,竟是他的未婚妻。 如果早知道,他绝不允许学生时代的自己从每周三就开始当乞丐。 韩江雪逐渐把车速慢下来,手心因飙车而微微出汗。 瞥了眼张若愚,却发现他丝毫不慌,甚至走神了。 “你怎么打算的?”韩江雪淡淡问道。 “你能不能别这么猴急?不是说了嘛,时间还早。”张若愚撇嘴道。“还有,你稍微动点脑子,我要真轻松帮你弟拿到票,他一激动认了我这个姐夫,将来离婚不是更麻烦?” “我是问你工作上的打算。”韩江雪皱眉道。 但听张若愚这么一解释,也算有几分道理,就是损了点。 “没打算,我从退役那天开始就决定摆烂了。”张若愚耸肩道。 韩江雪眼中闪过鄙夷之色,都是北莽出身,张向北为国为民,名扬四海。你倒好,在部队就没混出名堂,退役了还直接摆烂。 “奶奶说男人要有自己的事业。”韩江雪一脸厌恶道。“你要是想出去创业,韩家会给你提供启动资金。” 要不是奶奶临出门交代了,她才懒得管张若愚死活。 甚至,奶奶都没提创业,是直接提议让他进君盛任职。 韩江雪却实在想远离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混蛋,才这么说的。 “创业需要有上进心,得吃苦耐劳,更具备了敢打敢拼的精神。”张若愚摇头说道。“我不能创业,更不能让小老太看到我身上的优良品质。” 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竟无法反驳。 “那我帮你推荐几家公司,你去面试?”韩江雪冷冷说道。 “你是不是聋啊?”张若愚有点生气。“都说了我不想创业,不想工作,我把最宝贵的十年都奉献给祖国了,就不能享受享受?” 韩江雪银牙紧咬,极力控制住情绪:“来我公司,岗位随便挑,工作不用干。你想上班就上,不想上就请假,没人管你。” 就这混蛋,还是别放到外面去祸害别人了。 张若愚闷哼一声,勉强同意下来:“也就是你,但凡换另一个人逼我上班,我直接翻脸。” 韩江雪脸色忽明忽暗,差点憋出内伤。 豪车以龟速行驶在繁华的商务中心,无数大厦巨幕以及广告牌都在沉痛追悼张将军,以示对这位民族英雄的崇高敬意。 张向北籍贯滨海,也令这座沿海金融重镇市成为了英雄城市,城中市民与有荣焉。 张若愚左顾右盼,越看心情越糟糕。 韩江雪入目皆是救命恩人战死的噩耗,心情也无比沉重。 “如果方便,帮我也拿一张票。”韩江雪嗓音低沉道。 这次她不等张若愚诋毁,径直说道:“张将军救过我。” “哦。”张若愚按下车窗,点了一支烟,口吻懒散道。“他救的人多了,你觉得他能记住你?” “不重要。”韩江雪淡淡摇头,似乎是为了化解心中的低沉,岔开话题道。“你想公开我们的关系吗?” 张若愚挑眉道:“为什么这么问?” “公开了,更方便你摆烂,也没人敢管你。”韩江雪直白道。“我不喜欢撒谎,也不想在公司见到你的时候装模作样。” “你清高,你了不起!”张若愚瞪了韩江雪一眼。“你年纪轻轻就家缠万贯,就算离异二婚,也照样有大把舔狗追。我呢?一旦公开了,我这被扫地出门的豪门赘婿还有人要?你想让我孤独终老?” “那就不公开。”韩江雪故作轻松道。 话虽然好说,可真要公开,她包袱也很重。 “是不是松了口气?”张若愚仿佛看穿了韩江雪的内心,玩味道。 韩江雪闷哼一声,淡淡道:“说说你想干什么工作,我帮你安排,今天就可以入职。” “随便安排个副总什么的就行,最好是权力大,能挪用公款的那种。”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韩江雪皱眉道:“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败家。”张若愚理所当然道。“我干的越久,公司亏的越多。时间一长,小老太能不急?什么狗屁信守承诺,敢这么喊口号的,就是还没割到肉!” 第十三章 把他沉海! 韩江雪瞠目结舌。 这混蛋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真是缺大德了! 脑子过了遍集团空缺的岗位,因为最近遭遇了几次意外,保安这块需求量挺大的。 可一想到让张若愚当保安,韩江雪立马否决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让他站岗,负责安保工作? 可能自己在公司被歹徒五马分尸了,他还在那刷小视频。 斜了张若愚一眼,韩江雪忽然心生一计。 “集团餐饮部缺一个厨师长,和你也算专业对口。”韩江雪眯眼说道。“今天就去那边报道吧。” 想摆烂?那就让你烂在厨房! 张若愚却并不抗拒,反而慢悠悠地说道:“行,我勉强帮你指导下餐饮部。对了,你这后门给我开大点。” “开什么后门?”韩江雪皱眉。 “刚才小老太跟我说你最近老出意外,担心有人幕后搞鬼,你把后门开大点,我好帮你查一查。”张若愚耸肩道。 “你一个炊事兵还会查这个?”韩江雪满脸不屑,暗忖老太太多管闲事。 “不然呢?”张若愚冷笑一声。“你以为我十年北莽白混的?别的不说,就连张向北行军打仗都经常找我取经,他还经常夸我是北莽智多星呢。” 韩江雪懒得跟这满嘴放炮的家伙扯淡,勉强答应给他走后门后,径直把车开往地下停车场。 可车还没停稳,十几辆气势彪悍的豪车驶入君盛停车场,伴随砰砰关门声,数十名魁梧挺拔的西装保镖走下豪车,簇拥着一名气质不凡的公子哥朝二人走来。 “那娘炮是来找你的?”张若愚眯眼问道。 韩江雪皱眉,没搭理他,正要开门下车,张若愚又笃定道:“你几次发生意外,我怀疑他就是幕后黑手。” “嗯?”韩江雪好奇问道。“为什么?” “论气质,论衣品,他勉强够资格成为我的情敌。”张若愚沉声说道。“我得诋毁他。” 韩江雪腿一软,差点栽下车。 “韩总,我正准备上楼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公子哥踱步走来,风度翩翩。身后的跟班也很识趣,停在了不远处。 “有事?”韩江雪态度淡漠,甚至没拿正眼瞧他。 沈云朝绅士一笑,没在意韩江雪的冷淡。 在滨海,有资格在她面前晃的男人本就不多,能让她接话的,就更少了。 要不是沈家和韩家是世交,两家公司时有往来,沈云朝也没机会和这位蛇蝎女王打交道。 可就在沈云朝准备给这位滨海第一美人一个惊喜时,伴随咔嚓一声闷响,副驾驶席走下一个男人。 一个论才貌气质衣品都不如他沈云朝的男人! 这家伙居然坐上了沈云朝朝思暮想的副驾! 刹那间,沈云朝眼中闪过暴戾之色,却很快就藏了起来。 “韩总,这位是——”沈云朝很礼貌地问道。 “张若愚,现任君盛集团餐饮部高级厨师长。”张若愚人模狗样地走上前。 一番话,轻描淡写地替韩江雪解了围。 也让充满敌意的沈云朝放松下来,尽管仍然好奇一个厨师长怎么有资格上韩江雪的车,可从小接受的高等教育促使他伸出友谊之手,脸上刚挤出微笑准备寒暄,走到跟前的张若愚又开口了。 “同时也是韩总的初恋情人。”张若愚毫无忌讳地说道。 此言一出,气温骤降。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韩江雪脸色冰寒,恋过吗?有情吗?直接说头婚都行,干嘛玩脏的? 沈云朝听完张若愚的自我介绍,差点绷不住。 怎么就初恋情人了?不是冷血蛇蝎女吗?不都说你厌男吗?感情就骗我一个呢? 沈云朝脸上忽明忽暗,见一向铁面无私的韩江雪不作解释,心凉了半截。 但很快,沈云朝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初恋?那应该是很久前的事了。至少从韩江雪执掌君盛集团以来,她身边从没出现过男人。 “原来是靠这层关系进的君盛啊?”沈云朝恢复绅士笑容,友善提醒道。“那你可得好好干,咱们韩总出了名的赏罚分明,谁的毛病都不惯。” “韩总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怪我。”张若愚叹了口气。 沈云朝一脸懵逼,正纳闷怎么就怪他了,韩江雪却想跑,可她终究还是跑慢了。 “韩总那些年把所有的温柔和深情都给了我,或许是累了吧,她慢慢学会了伪装。”张若愚深情望向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韩江雪。“我没想到,那场雨夜的吻别,竟伤她这么深。” 韩江雪跟丢了魂似的跑了,瞧那孤单的背影,真像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 沈云朝见韩江雪走了,当即也不装了,冷冷瞪了张若愚一眼:“你真他妈恶心!” 张若愚咧嘴一笑,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邪性,一把搂住沈云朝肩膀,低声道:“小子,我就直说了吧,我来君盛,就是要和韩江雪死灰复燃,分她的家产。你要敢坏我好事,我弄死你。” 说罢跟着韩江雪进了电梯。 被晾在一边的沈云朝愣了好久才回过神。 妈的,这小子怎么把我台词给抢了?这不是耍流氓吗? 沈云朝脸色阴沉地抬抬手,两名保镖走了过来。 “查查他的底,要没什么背景,把他沉海。”沈云朝冷冷道。 “要是有背景呢?”一名稳健的保镖问道。 “也他妈沉了!”沈云朝反手一巴掌抽过去,骂道。“老子杀气都写脸上了,你他妈瞎?” 沈云朝气急败坏乘另一部电梯上楼。 他今儿可是有两桩大事找韩江雪商量,一件是幸福里拆迁区突然全面停工, 作为合作方,这损失太大,得有个说法。 另一件事,就是他兜里揣着滨海近期最火爆的硬通货,两张追悼会通行票。 现在市面上一张通行票已经炒到上千万了,而且有价无市。 沈云朝听说过,韩江雪当年被绑架,就是传奇战神张向北救的,自己要是送她一张票去见救命恩人最后一面,她能不感动? 其次,沈云朝这些年没少约韩江雪,却总是被泼冷水。 这回沾了张向北骨灰的光,没准就能在追悼会上趁虚而入,成功牵手女神。 第十四章 你才是那把刀! 总裁专用电梯内,韩江雪贴着边,站在角落,看张若愚的眼神有点躲闪。 这玩意太脏了,她害怕。 “刚才那娘炮说他追求你就是为了分你财产,实现阶级跃迁。还警告我要是敢坏他好事,就把我沉海。”张若愚冷不丁说道。 “哦。”韩江雪没往心里去,她不傻,岂会看不出沈云朝那点龌龊心思? “你不打算表个态?”张若愚挑眉。 韩江雪淡淡道:“他一会要来办公室找我,你也来。” “我来干什么?看你们打情骂俏?还是让他羞辱我?”张若愚沉声说道。“韩江雪,你这借刀杀人玩的溜啊!” 面对张若愚的诋毁,韩江雪面无波澜,红唇微张道:“谦虚了,你才是那把刀。” “什么意思?利用我?想拿我当炮灰?”张若愚义愤填膺道。“韩江雪,看你长的人五人六的,原来是个老阴比啊?” 韩江雪脸色一僵,没接茬。 他算是把张若愚看透了,就这混蛋那张破嘴,跟海绵里的水一样,你敢摸一下他就敢往死里喷! 之所以让张若愚也来,主要是碍于家族关系和合作方身份,她不能一直对沈云朝避而不见。 可见吧,又很讨厌他那道貌岸然的虚伪样。 于是韩江雪想到这一招,以毒攻毒。 你沈云朝能言善辩是吧?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嘴臭! “想让我帮你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件事。”张若愚见她不接话,自己找了个台阶。“今晚我要和小姨视频聊天,我有点紧张,你陪我。” “可以。”韩江雪淡淡点头。 张若愚正要叮嘱她见了小姨该怎么说话,电梯门应声开了。 因为是直通电梯,又是总裁办公区域,路上人不多,偶有几个下属经过,都是对韩江雪点头哈腰,眼中既敬畏,又八卦。 可一细打量平平无奇的张若愚,轻蔑中,带着些许失望。 “以前和几个北莽老侦察兵喝酒的时候,他们和我总结过一个经验。”张若愚平静道。“一个人如果做事不认真又一直盯着你看,肯定是卧底。” “刚才那几个盯着我看的人,你去查一查,至少有两个参与策划了你之前遭遇的暗算。”张若愚笃定道。 习以为常的韩江雪懒得搭理他,推门走进办公室。 总裁办公室装修气派,视野极佳,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往下看,众生皆如蝼蚁。 “难怪你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狗眼看人低的德行。”张若愚负手而立,看着楼下那芸芸众生,唏嘘道。“不怪你,连我这种心如磐石的北莽老兵站在这儿,都莫名有点膨胀。” 韩江雪没说话,打开笔记本查阅了几份内部文件。 张若愚左右也是无事,打量起办公室的装修风格。 两个词来形容,凌厉,森冷。 明明宽敞气派,却让人不想多待,有点瘆得慌。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韩江雪头也不抬道:“进。” 霸总气质展露无遗。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被张若愚放了狠话的沈云朝。 他一进屋就瞧见了正在四处溜达的张若愚,眼中闪过冷色,却径直越过张若愚,坐在了韩江雪对面。 “韩总,我这次来君盛,主要是向你请教一点工作上的事儿。”沈云朝很谦逊地说道。 “什么事?”韩江雪仍是没抬眼看他,清冷的脸蛋上不见情绪。 “这个——”沈云朝迟疑了下,装腔作势地瞥了眼张若愚,赶人的意图很明显。 “他也是公司成员,没什么可隐瞒的。”韩江雪淡淡道。“有话直说。” 沈云朝心中充满怨气,你韩江雪还真不拿这孙子当外人呢?怎么,真打算再续前缘? “是这样的,昨晚幸福里那片的拆迁工作突然全面叫停,我了解了下,原来是君盛这边的意思。” 沈云朝犹豫了下,委婉道:“老话说机器一响,黄金万两。可这一喊停,咱们每天的损失也过百万。我就是想找韩总咨询下,为什么要突然喊停。” “没有为什么,就是觉得太吵了。”韩江雪冷淡道。 太吵了? 你顺风耳啊? 拆迁区离你们韩家十万八千里远,怎么就吵到你了? 这理由沈云朝不接受,他沉凝了下,开始上强度:“韩总,这次拆迁项目虽然是以君盛主导的,但方方面面的合作公司有五六家,就连有关单位也出面了,咱们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不能说停就停啊。” 来之前,沈云朝是打算力挺韩江雪的,让韩江雪知道自己对她有多好,然后再掏出通行票,一举俘获她的芳心。 但张若愚的出现,让他心态失衡。 他开始借题发挥了。 见沈云朝有点上纲上线的意思,韩江雪微微抬眸道:“整个动迁,是君盛和官方谈的,地皮,也是君盛出资拿下的,就连拆迁工作,也是君盛在负责。” “君盛喊停怎么了?损失的钱算你头上了?还是让那几个托关系混进来的臭鱼烂虾承担了?”韩江雪态度强势道。 沈云朝怔了怔,没想到这女人居然直接翻脸! 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但论实力,沈家是肯定比不过韩家的。就连这次的项目,他也只是从旁协助,谈不上主力。 之所以当合作方,无非就是想多接触韩江雪建立感情。家里更是给他承诺了,只要拿下韩江雪,下一代沈家掌门人非他莫属。 深吸一口冷气,平复了内心的波澜,沈云朝微微一笑,正要掏出通行票安抚韩江雪,在一旁溜达的张若愚却忽然开口道:“韩总,你有什么说什么呗,干嘛发这么大火。” 说着,张若愚走到跟前,一副藏不住事的模样:“事情是这样的,昨晚韩总非要来我家过夜,而我家恰好就在拆迁区,韩总睡眠浅,又折腾了一晚,所以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停工。” “原则上来说,这事怪我。”张若愚很有担当道。 第十五章 雪宝,他凶我! 沈云朝差点脑充血。 什么意思?老子追了你五年,连他妈单独吃个饭都不乐意! 这老情人一来,你就直接上人家里过夜了?还他妈当着老情人的面摆阔,玩挥金如土? 嫌吵不能去酒店开房?非得在他妈工地找刺激? 瞧韩江雪那明显坐不住的样子,再瞧她那疲惫的脸色,发红的眼睛—— 工地都喊停了,都没噪音了,猛睡一宿都没能把精神补回来? 昨晚你们这对狗男女到底嗨成啥样了? 韩江雪也有点头皮发麻。 张若愚说的话基本属实,可传递出来的意思,却彻底变了味。 这混蛋为了恶心别人,再一次把自己豁出去了。 不过也好,平时甭管自己怎么冷淡刻薄,这沈家少爷总是跟狗皮膏药似的,不像张若愚,几句话就把他整破防了。 韩江雪有时候都在想,这家伙当兵十年,光练嘴了? 短暂的思想斗争之后,沈云朝咧开嘴,露出一抹十分勉强的笑容,连声音都有点发抖:“韩总,这事怨我,是我没调查清楚。” 韩江雪面无表情,没说什么。 张若愚却暗暗为他竖大拇哥,这孙子够狠,有大将之风,谁敢说他对韩江雪不是动了真情,张若愚第一个反对。 整理了下思绪,沈云朝抿唇道:“韩总,关于你和张向北将军的往事,我听说过一些。为了不让你留下遗憾,我费了很大的心思才帮你弄到一张追悼会的通行票。” 说着,如奉上国宝一样,小心翼翼地将盖有北莽军章的通行票放在办公桌上。 韩江雪见状,余光瞥了眼站在一旁的张若愚。 从昨天下午得知张向北死讯到现在,也就一个晚上,这通行票的价值已经发酵到难以预估的地步了。 三天后,就算说这一张票值一个亿,韩江雪也不意外,甚至有价无市。 可就算这票再稀缺,她也不会要,否则不是白被张若愚恶心了?这家伙可是答应找北莽军弄票了。 正要开口回绝,张若愚又很不合时宜地开口了。 他一脸笃定道:“韩总,这通行票是假的。你要拿这票过去,肯定会被北莽军乱棍打出来。” 这话一出,韩江雪表情微妙,沈云朝却彻底炸了。 他如受伤的野兽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恨之入骨的张若愚:“小子,你再胡说八道,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一瞬间,饱受折磨的韩江雪居然共情了。 撕吧!赶紧的! “撕烂我的嘴也改变不了真相。”张若愚严肃道。“你这票就是假的!” 沈云朝差点骂娘,但场合不对,他也不想当着韩江雪的面翻脸,只得深呼吸,平复了心情后说道:“韩总,这通行票是我爷爷从滨海军区那帮老部下手里拿的,你相信我,这票不可能是假的。” 韩江雪相信这票是真的,沈家老爷子虽然退了,但在滨海军区的威望还在,弄两张票应该不难。 真正把这通行票炒到天价的,还是那群门路不够但有钱,想去追悼会镀金的商人。 “韩总,别信他。”张若愚见缝插针道。“他爷爷拿的就保真吗?有没有可能那帮老部下忽悠他爷爷?就算老部下没忽悠,有可能可能是北莽搞错了?把本来打算去张向北坟头烧的北莽特制纸钱送给这帮老部下了?” 沈云朝脸都绿了。 见过缺德的,没见过这么缺德的! 韩江雪却差点憋不出笑出声。 她发现张若愚这脏东西只要不是恶心自己,看他恶心别人还真是一种——变态的享受。 “你他妈能闭上你的臭嘴吗!?”沈云朝豁然起身,气得浑身直哆嗦。 “雪宝,他凶我。”张若愚坐在了韩江雪旁边。 “你——”沈云朝双眼猩红,恨不得把这孙子手撕了! “够了。”韩江雪需要很努力才能维持嘴角不抽搐,就连那句被糊了一层油的雪宝,听起来也没那么倒胃口了。 “票你拿回去,我已经有了。”韩江雪很困难地维持着霸总气质,淡漠道。“我一会有个会议,你请回吧。” 沈云朝差点咬碎后槽牙,狠狠瞪了张若愚一眼,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这狗杂种,老子迟早把他剁碎了喂狗! 沈云朝一走,张若愚便一屁股坐下来,斜了韩江雪一眼道:“想笑就笑吧,别露牙花子就行。” 一句话,韩江雪彻底破功。 沈云朝刚走,这混蛋就盯上自己了。 收敛了情绪和脸上不多的表情,韩江雪抿唇道:“刚才话我已经放出去了,通行票你得帮我搞定。” 张若愚敷衍道:“急什么,还早着呢。” 韩江雪也没再催,反而好奇问道:“他这通行票真是假的?沈老爷子在滨海军区还是很有威望的。” 本来她是相信的,可给张若愚这言辞凿凿的一通忽悠,她也有点将信将疑了。 张若愚闻言,忽然站起身,浑身冒出一股霸气:“我说他是假的,天王老子来了他也真不了!不信走着瞧!” 丢下这句话就摔门走了。 第十六章 坏了风水! 出了总裁办公室,张若愚找了个阴暗的角落打电话。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既惊喜又敬畏的嗓音:“哥,找我有事?” 是北莽少帅龙飞的声音。 “跟你说个事。”张若愚淡淡道。 “哥你说。”龙飞挺直了腰板,如接收上级指示。 “我刚才看了眼你们发出去的通行票。”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怎么了?”龙飞好奇问道。 “太丑了。”张若愚沉声说道。“重新做。” “——”龙飞傻眼了。 不就是个追悼会通行票吗?丑点怎么了?设计那么漂亮当结婚邀请函使? 沉凝了下,龙飞有些为难道:“哥,这通行票都发出去了,重做会显得我们北莽朝令夕改,无组织无纪律。” “哟,这才刚当上少帅就给我上嘴脸?”张若愚眯眼说道。“死矮子,忘了你当初怎么巴结我了?” 身高是龙飞唯一的逆鳞,他甚至要求不高,只要能突破一米七,他自认为气质都能再提升两个档次。 这要换别人触他逆鳞,虽远必诛! 可张若愚…算了,谁让人家脱鞋都有一米八呢? “哥,别骂了,我这就重做。要不您再给点设计上的意见?别回头重做了您还是不满意。”龙飞这条烂命都是张若愚给的,他哪敢上嘴脸。 见龙飞认错态度良好,张若愚的语气也松了下来:“颜色大气点,明黄色就很好。字体最好设计成狂草,彰显不羁个性。” “是的,有道理,哥你真是设计鬼才。”龙飞讨好道。“还有别的要求吗?” “有,重做的通行票给谁都行,别给姓沈的。”张若愚撇嘴道。 “明白。”龙飞没多问,他听说滨海军区有个姓沈的大人物之前拿过两张票,既然哥开口了,就算在坟头烧了也不给他! “这事我多提一嘴,我不是跟姓沈的有恩怨,而是前几天我找大师算过,大师说我气运亨通,但跟姓沈的八字相冲。”张若愚解释道。“我不希望姓沈的去墓地坏了风水。” “哥说的对。”龙飞抽了抽嘴角。 “还有件事。”张若愚顺了顺气。 “您说。”龙飞小心问道。 “这次重做的通行票你多准备点。”张若愚说道。 “要多少?”龙飞大方道。 哥还能没几个朋友? 在朋友面前挣点面子,满足下虚荣心,当小弟的还能不理解不支持? “三四万张吧。”张若愚随口说道。 “——”龙飞人傻了。 哥你在部队待了十年,外面还有那么多朋友吗? 龙飞可是听说过了,现在这通行票在滨海可是硬通货,一张票价值千万,还有价无市。 哥你这张口就要三四万张,难道是要流量变现?趁着葬礼大捞一笔? “哥,这通行票也不是厕纸,咱们总得保质保量吧?这眼看着时间也不多了,一下搞三四万张,我怕厂里压力太大啊。”龙飞一脸为难。 “就当厕纸印刷不就行了?这通行票就是意思下,你难不成还要按照典藏版的规格搞?”张若愚劈头盖脸地训斥道。 哥你刚才就是嫌通行票太丑,我才重做的…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张若愚提高了嗓音道。“我自己的追悼会,我还不能做点主了?我请几个朋友过来捧个场,热闹下怎么了?碍你事了?” “——” 龙飞觉得大哥说的很有道理,他很难反驳。 就算大哥是想利用传奇战神的号召力大捞一笔,当小弟的,还能拦着大哥发财不成? “先这样,我回头想到什么再找你。”张若愚准备挂电话。 “哥。”电话那边响起龙飞隐忍而不舍的嗓音。“你真就这么走了?不回来了?” “大丈夫一口唾沫能把墙打穿,说退役就退役,这还有假?”张若愚说罢,话锋一转道。“说起来,过点不一样的生活,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龙飞眉头一挑。 的确,哥以前天天吃大锅饭,睡硬板床。回头把三四万张通行票一卖,还不得一夜暴富,天天山珍海味? 这日子哪里是不错,简直美呆。 “哥,你再考虑下。”龙飞还是不死心。“我已经把张向东张向西张向南三个名字都注册在案了,只要你愿意回来,最多一年,你就能重回巅峰,到那时——” 龙飞说着,忽然起了邪念。 到那时哥故技重施,利用号召力再狠狠捞一笔,不就成首富了? 龙飞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经商头脑,这做买卖不难啊,怎么天天有人破产? 第十七章 我想你了! “到那时,你龙飞在北莽继续当小弟,活在我阴影之下?” 张若愚撇嘴道:“死矮子,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龙飞翻了个白眼,嘀咕道:“行了哥,我一会还得帮工程师完善你的雕像图纸。唉,滨海官方真客气,非得在你的墓地旁立一座一比八的真人雕像,净搞形式主义。” 张若愚表情复杂,忽然有种微妙的情绪:自己活着,感觉挺对不起人家的良苦用心。 挂断电话后,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找了把椅子坐下。 当初决定退役,首长当场就爆粗了,龙飞这帮追随他多年的北莽老将,更是天天以泪洗面… 而军部搞出这么大阵仗的葬礼,甚至上电视,也算是对张若愚整个军旅生涯最完美的收官,更是对他的极度保护。 如果他活着退役,那些曾经被他亲手摧毁的黑暗势力,地下世界枭雄、乃至于异国军阀,不可能让他过一天安逸日子。 死了,张向北的传奇一生就结束了,他才能像普通人一样活着。 而他之所以选择在人生最辉煌时隐退,不是他厌倦了打打杀杀,也不是人红是非多,遭人排挤 他退役,只因一个人,一句话。 那个人是他小姨,林清溪。 一个张若愚永远不敢说不的女人,一个从他八岁那年父母离世,就一直照顾他,保护他的女人。 年少时,无父无母的他叛逆,飞扬跋扈,所有人都骂他是个野孩子。 除了小姨,连个跟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张若愚至今都忘不了十五岁那年,他和一群街头混混起了冲突,他一个打五个,输了,但他放倒了三个,另外两个也被吓得不敢再动手。 而他浑身是血,满脸狰狞。 像一头不被世界接纳的野狼。 当小姨赶到时,大腿被捅了一刀的张若愚已经直不起腰了。 附近有人围观,对他指指点点,却没人报警。 从大学宿舍偷偷跑出来的小姨一个人把他送到医院,那晚风很大,刺骨的冷。 小姨一如既往地没有苛责他,一句都没有。 那晚,小姨在医院照顾他,陪着他,一宿没睡。 天亮后,小姨把所有生活费留在床边,叮嘱他安心养伤,等放学了再来看他。 那是张若愚第一次感到惭愧与内疚,他嗓音颤抖地询问小姨:“我就是个烂人,为什么要管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姨却很平静地回答他:“我不对你好,谁对你好?” 张若愚沉默了。 十七岁那年,即将参加考高的张若愚在小姨的陪伴下挑选大学。 那晚是冬至,滨海下了大雪。小姨做了一锅饺子陪他过节,客厅里的灯光很暖,小姨的眼神,也很柔软。 张若愚成绩不错,只要正常发挥,他应该能去北方上名牌大学。小姨提了很多意见,张若愚都没听进去,那顿饺子,他也吃的味同嚼蜡。 因为吃饺子的时候,张若愚好奇问了一句:“小姨你大学毕业后,打算去哪儿工作?” “你大学去哪儿读,我就去哪儿工作。”小姨很随意地说道。 可因为这么一句话,张若愚放弃了高考,决定参军。 他要离开她。 严格来说,他不想再拖累小姨。 小时候不懂事,总以为小姨在滨海读一所普通的一本,只是因为她成绩不够好。 后来他才知道,作为那年滨海状元的小姨留在滨海读大学,是为了照顾他,读那所普通的一本,是因为离家近。 为了离家近,为了照顾他,小姨很轻易地,就作出了改变人生轨迹的决定。 现在,她连去哪儿工作,选择怎样的工作,都要以张若愚去哪所学校为基础。 张若愚不接受,他不想一辈子拖累小姨。 “小姨,我不参加高考了,我要去参军。” 温暖的光芒下,张若愚不敢看小姨的眼睛。 他很怕小姨质问他,指责他。 可小姨一如既往的没有说他一句,只是在沉默了几秒之后,收起了堆满一桌的大学材料,说道:“当兵很累,照顾好自己。” 张若愚参军那天,小姨来送他了。 也正是那一天,小姨离开了滨海,拖着一个行李箱,孤身回了燕京。 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但他们却彻底抽离了对方的世界,就像从没出现过。 这十年,他们只会在彼此的生日那天,打一个祝福的电话,也许就是三两句的交谈,或许,只是一句生日快乐,一句谢谢。 一个月前,张若愚在生日那天,在北莽为他举办的庆功宴上,他接到了小姨打来的电话。 这一次,小姨没有说生日快乐。 她说的是:“我想你了,回来吧。” 也就是这天,北莽战神张向北退役了,一代传奇归隐。 从八岁到二十八岁,小姨从没向张若愚提过任何一个要求。哪怕在他最叛逆,最疯狂的年纪,小姨也不曾苛责过他。 但只要小姨提了。 不论提什么,他都不会拒绝。 小姨说想他了,让他回来。 他便褪去所有光环与荣耀,走下神坛。 小姨说他年纪大了,该成家立业了,所以他来滨海履行婚约。 从小到大,小姨给予了他父亲般的安全感,母亲般的柔情。 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说的,张若愚奉为圭臬。 第十八章 通行码! 君盛大厦外,张若愚叼着烟,眯眼眺望远处。 他出了总裁室没直接入职,而是给龙飞打了个电话,让他先拿两百张通行票过来。 龙飞也没多问,按照张若愚的要求赶制了两百张,又怕路上堵车,骑着小电驴就过来了。 车水马龙的商务区,只见龙飞带着头盔,斜跨了一个公事包,满头大汗地穿梭在人群中。 因皮肤黝黑,身材矮小,加上斜背包的造型,整个人洋溢着上世纪末打工仔的气质。 呲溜! 小电驴一个滑铲,停在了张若愚面前。 “你让我多等了半小时。”张若愚冷冷扫了龙飞一眼。“这要搁战场上延误战机,我非把你毙了!” 龙飞赶紧跳下车,把公事包递给有点急眼的张若愚,解释道:“哥,是我判断失误,但我真没想到骑电瓶车也他妈能这么堵,早知道开直升机过来了!” “行了。”张若愚接过沉甸甸的黑皮包,拿手掂量了下。“数目没错吧?” “没,我一张张数的,两百零八张,一张不少。”龙飞说罢,表情有些古怪道。“就是这通行票颜色明黄,字体狂草,看起来有点像上坟烧的符纸。” “那不刚好应景了?”张若愚停下了打开公事包查数的动作。 “哥,你这么着急要这两百张通行票,是亲戚朋友找你帮忙吧?”龙飞问道。 “不是。”张若愚淡淡摇头,掐灭了烟屁股。“我一会就要正式踏入商界了,琢磨着初来乍到,总得给同事们送点见面礼。可思来想去,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贵重礼物,索性让他们看场免费的烟花秀——” “对了,追悼会上安排烟花展了吗?一炮一千的那种。” “没啊,这么压抑悲痛的气氛,放什么烟花啊。”龙飞有点尴尬。 “跟滨海打声招呼,就说张将军生前最爱看烟花。”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理由我都帮你想好了,张将军是烽火硝烟中闯过来的,看烟花,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这个国度之所以和平,是因为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总有人在枪林弹雨中倒下,在光与火的世界眺望东方。” “他们是孤勇者,是逆行者。” “看不到烟花,张将军死不瞑目。” 张若愚丢下这番话,刷卡走进了君盛大厦。 龙飞杵在原地愣了神。 直至张若愚走远,他才吐出口浊气,面色凝重地抬起手,敬了个军礼。 或许,头儿真的需要休息了。 …… 君盛集团作为滨海王牌企业,领域涉猎极广,员工三万余人,就连餐饮部都有近两百人,绝对是一头商业独角兽。 像这种人事关系极复杂的企业,张若愚直接空降当领导,会招来多少闲言碎语? 他得拿出点诚意。 咚咚。 张若愚一把推开餐饮部休息室大门,乌泱泱的员工全在埋头吃饭。 这才上午十点半,在别的行业吃饭太早,但在餐饮行业就是准点了。 张若愚挎着包进来,却没人搭理他,和预想中的夹道欢迎天差地别。 被冷落的张若愚有点生气,猛地咳了一嗓子。 这时,员工们才注意到他。而且一看模样,跟刚才人事部拿来的厨师长档案上的照片一模一样。 员工们纷纷起立,欢迎这位新领导。 张若愚微微抬手,摆出一副常年在领导班子工作的嘴脸:“大家把手里的饭碗放一放。” 员工们还算给面子,放下了碗筷,保持肃静听新领导讲话。 “我叫张若愚,韩总亲自聘请的厨师长。” “虽说在公司,我是掌管你们生杀大权的领导,但我希望你们可以和我做朋友。” 张若愚打开黑皮包,掏出一叠跟镇鬼符一样的通行票:“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但考虑到大家都是搞饮食行业的,我自作主张,托关系找北莽军要了一些通行票。” “回头咱们组队去送张将军最后一程,顺道吃一顿北莽军的席,看能不能学习一些先进的烹饪理论回来。” 休息室彻底炸锅了。 张向北的国民度比那些顶流明星还要夸张,尤其是在滨海,身为本地人的他,更是备受推崇与敬仰。 参加张将军追悼会的通行票,早已成为千金难求的宝贝。 这位新来的厨师长伸手就掏出那一打明黄色的玩意,那真是通行票? 有人提出了质疑。 “厨师长,我老表就在滨海军区服役,他今天早上还跟我说整个滨海才拿到二十五张票,您这一打估摸着都快两百张了——”一名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员工迟疑道。“这真是参加张将军追悼会的通行票吗?看起来像上坟烧的…” 语气中充满了不信。 此话一出,不少员工都叽叽喳喳起来。 张若愚抬起右手压了压,控场道:“刚才不说了嘛,我托关系搞的。” “而且把通行票设计成这样,你们难道不觉得很应景吗?” “反正我一看到这通行票,心情立刻就沉重了起来,仿佛至亲驾鹤西去。” 见众人还是不太相信,张若愚拿出一张通行票,递给最近的员工:“你拿手机扫一下通行票上的二维码,然后输入手机号,获取验证码之后再输入,手机上就会弹出一个通行码。三天后拿这个通行码就能参加追悼会了。” 那哥们犹豫了下,怕这二维码会把他的存款洗劫一空。但考虑到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是新来的厨师长,应该不至于这么狗吧? 伴随叮地一声扫了码,屏幕上赫然出现北莽军徽,以及登陆栏。 一通操作之后,屏幕上果然跳出了一行明黄色的通行码。 叮叮。 这哥们手机忽然打进来一个电话,因为紧张,他手指摸到了免提。 “请问,是陈朗先生吗?这里是北莽公共关系部,您已获取张向北将军追悼会的通行码,请妥善保管,防止被盗。” 是一把女人的嗓音,磁性,低沉,透着军威。 现场,鸦雀无声。 第十九章 一天吃五顿! 会议室彻底炸了。 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找这位英气非凡的厨师长索取通行票,瞧那狂热的眼神,像看爸爸。 “低调,保密。”张若愚推开那群围着他的狂热员工,得意道。“跟着张哥混,一天吃五顿。” 就在张若愚尽情享受员工们的顶礼膜拜时,一把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砰砰! 一名西装笔挺的冷峻中年站在门口,眼神锋利地扫视众人:“都不用干活了?集团马上开餐了,还不去后厨准备!” 众人一哄而散,虽说挨了骂,工作积极性依旧高涨。 张若愚很满意,到哪都得被人捧着,这是他做人的宗旨。 不过那冷峻中年却似乎并不希望自己和员工们打成一片。 这触了张若愚的逆鳞… “你就是张若愚?新来的厨师长?”魏正德居高临下地质问道。 作为餐饮部总监,这个新来的厨师长非但不先拜自己码头,反而跟员工打成一片。 怎么个意思?刚入职就想架空我? 还是说,韩总已经准备拿餐饮部开刀了? 面对魏正德那非常不礼貌的质问,张若愚却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如果你的职位没我高,我命令你立刻去后厨帮我打一份工作餐,我饿了。” 魏正德眼中闪过厉色,冷冷道:“我是餐饮部总监,你的顶头上司!” “如果你还想继续当我的上司。”张若愚往嘴里扔了一根香烟,不紧不慢道。“你最好帮我打一份工作餐,我们边吃边聊。” 魏正德怒了,隐隐想发作。 但他收到风,张若愚在入职前的确进了总裁办公室。 讲道理,一个餐饮部的厨师长入职,是没资格觐见君盛集团总裁的。 除非他们关系不一般。 魏正德憋着气,找人打来一份工作餐,坐在张若愚的对面:“我很想知道,你有什么能力摘了我的帽子。” 折腾了一上午的张若愚埋头吃饭,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话:“我今天上班是坐韩总车来的,还是坐的副驾。” 魏正德神色大变。 平时连异性靠近点都很反感的韩总裁,居然能容忍男人坐她的车? “你以后要是还想在餐饮部好好干,去,帮我打碗汤来,吃太快噎到了。”张若愚催促道。 魏正德立马起身去打汤,这回他没喊人,亲自去的。 可在回来的路上,他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内容言简意赅:梁总要见张若愚。 梁岱山,君盛集团常务副总裁,铁面无私的韩江雪见了也得喊一声梁叔的骨灰级元老。 君盛集团创建至今二十五年,他就在君盛干了二十五年,更是创始人韩道尉当年的左膀右臂,君盛的股肱之臣。 韩江雪执掌君盛五年,成绩显著。但在集团内部,梁岱山比她势大,人多。 甚至在韩江雪执掌君盛的头一年,她想开掉一个中层领导,梁岱山一句话就保住了。 第二年,梁岱山要开掉一名高层领导,韩江雪同样亲自出面力保。 当时保住了,但三天后,那位高层主动辞职,离开滨海。 这就是梁岱山,一个在韩江雪执掌君盛之前,其父韩道尉离开滨海之后,在君盛足足当了五年土皇帝的男人。 梁总为什么要见一个厨师长? 难道,韩梁之争已经下沉到抢厨子的地步了? 魏正德进屋后,不自觉地弯下了腰,双手端着汤,送到张若愚面前。 吃饱喝足后,张若愚扫了眼站在旁边,连坐都不敢坐的魏正德:“还有事吗?没事我去食堂做调研了,你们这员工餐狗吃了都摇头。” 魏正德眉头一皱,那你还吃的这么欢? 当下却不敢反驳,只是小声提醒道:“梁总想和你谈话。” “哪个梁总?”张若愚挑眉。 他看过君盛高层档案,好几个姓梁的,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人。 “梁岱山梁总。”魏正德低声说道。“君盛的天下,有一半是他老人家打下来的。” “你是他的人?”张若愚冷不丁问道。 魏正德心中一惊。 任何集团都不可能明面上允许拉帮结派,但任何一家集团,又免不了搞小团体。 “梁总一直很照顾我。”魏正德委婉道。 “哦。”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在魏正德的带领下,来到了梁总的办公室。 魏正德毕恭毕敬地敲门,在得到回应后,却只是站在门外,目送张若愚进屋。 办公室很大,比总裁室还要大。 巨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年过五十的男人。 从张若愚进屋,梁岱山那双鹰隼般的眸子就一直在打量他。 “你的办公室比我老婆的足足大了一倍。”张若愚踱步走来,径直坐在了梁岱山对面,兴师问罪道。“你为什么可以这么狂?” 梁岱山闻言,微微眯起了眸子。 上来就自爆身份,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他是想靠身份震慑自己,还是知道藏不住,索性摊牌? “韩江雪在君盛干了五年,而我干了二十五年。”梁岱山嗓音低沉而平稳。 “只要我想,我的办公室可以比她的大五倍。” 第二十章 给家人积点德! 张若愚没隐瞒身份。 梁岱山,也没藏着他的霸道。 这一老一少刚碰面,火药味就上来了。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眯眼打量梁岱山:“那为什么没大五倍?是不想吗?” 梁岱山眼中闪过异色,淡淡道:“昨晚新婚憋了一肚子火,跑我这泻火来了?” 张若愚闻言,忽然咧嘴,笑的满脸邪性:“老兔子,你可真骚。” 梁岱山脸色陡变,眼底闪过寒意。 在君盛,他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在滨海,他同样呼风唤雨。 已经很多年没人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了。 哦不——他长这么大,就没听过这么脏的话。 这小子,有点难缠。 短暂沉凝后,梁岱山平静道:“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张若愚把椅子往后挪了挪,满脸嫌弃道:“我对小雪忠贞不二,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梁岱山再有定力,也有点被张若愚整破防了。 这小子死揪着不放了?真把自己当兔子? “年轻人,做人要有礼貌。”梁岱山皱眉道。 “行了。”张若愚随手从桌上拿了一个水杯弹烟灰,漫不经心道。“我一会还得去食堂调研,你有屁就放,别跟我在这打哑谜了。” 梁岱山正在逐渐适应张若愚这极度冒犯,又拿不准深浅的行事作风。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这小子有点东西。 “你愿意跟我吗?”梁岱山刚说完,就察觉到这措辞不太妥当,对面那小子极有可能见缝插针恶心自己,又道。“一年内,我保你上位,成为君盛三号人物,年入过亿。” “你再多喝点,把我生死簿也一道改了。”张若愚毫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之色。 “你一个打工仔跟我这君盛第一相公瞎扯什么承诺?” “只要我想,君盛今天就得换个名字,张君盛。” “这叫冠夫姓。”怕他不懂,张若愚还解释了一下。 梁岱山微微眯眼,反问道:“为什么没换呢?是你不想吗?” 张若愚挑眉,这老兔子学习能力倒挺强,读书那会没少当学习-委员吧? “收收你那兔子味。”张若愚摆摆手,把烟头扔进水杯道。“你要只是想来挖墙角,我劝你省省。” “我和韩总情投意合,正打得火热,在激情退散之前,我是不会背叛她的。” “真是个好男人。”梁岱山淡淡道。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从骨子里就不认可自己的性别?”张若愚阴阳怪气道。 梁岱山抽了抽嘴角,努力维持住了大人物的气度。 “问你个事。”张若愚见梁岱山情绪不太稳定,突施冷箭。“我老婆最近屡遭危险,是你在搞鬼?” 梁岱山抬眸瞥了眼张若愚,唇角泛起一抹诡笑。 在那冒犯了半天,试图激怒自己,令自己情绪失控,原来在这等着呢? “江雪是我看着长大的,虽说工作上我们有分歧,但在我眼里,她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梁岱山语气平缓道:“当长辈的怎么会伤害晚辈?” “有道理。” 张若愚若有所思地点头,忽然又道:“我多句嘴,你要真哪天心血来潮想动她,别牵连我,我是无辜的。” 梁岱山眉头一蹙,有点措不及防。 张若愚从进屋就没说过一句正经话,可老谋深算的梁岱山却好几次控制不住表情,连思绪都跟着跌宕起伏。 本想试探一下的梁岱山感觉反被试探了。 “走了。”张若愚站起身,临出门前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小梁,家里还有人吧?” 梁岱山脸色一沉,眼中寒光毕现。 “真想干缺德事了,想想家里的孩子老婆,给家人积点德。” 咯吱。 门自动关上时,梁岱山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了。 就连呼吸也异常急促,心跳如擂鼓。 啪嗒。 梁岱山点上香烟深吸了一口,视线落在了桌上的档案袋。 拆开,扫了两眼。 “张若愚,籍贯滨海,二十八岁,曾在北莽服役十年,养猪、种菜,掌勺,退役前熬成了班长。” “母亲曾是滨海第一小学语文老师,因嗜赌成性,欠下巨款,跑路时被债主乱刀砍死。” “父亲曾是一名现役军官,得知老婆死讯后赶回来奔丧,却在吃席当晚伤心过度,痛饮三斤。当晚酒驾回家时一头扎进了海里,溺毙。” 梁岱山吐出口浓烟,表情有点模糊。 这种家庭培养的孩子,行事作风变态点也就不难理解了。 甚至很合理。 拿起桌上的电话,梁岱山拨通后径直说道:“再查查他,他身上应该还有点东西。” 梁岱山商海浮沉数十年,阅人无数。 以他的经验来看,张若愚不可能只是个厨子。 或许,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北莽老侦察兵? 之所以隐藏身份,是因为执行过机密任务,需要保密? 总之,梁岱山不能接受被一个臭厨子吓出一身冷汗。 第二十一章 叫的我牙疼! 在食堂调研了五分钟的张若愚有点口渴,决定回办公室喝茶。 因为员工们拿了价值千金的通行码,都把厨师长当爷孝敬。 手一抬,茶就来。 烟一叼,火就烧。 这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有点原单位的意思。 魏正德不敢小觑这位韩总特使,却也没刻意接近,保持着普通的同事关系。 可见韩梁两派早已势如水火。 余光瞥了眼桌上的红牛,张若愚顺手放进兜里,大摇大摆来到总裁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工作被干扰的韩江雪正要训斥,一抬头见是这脏东西,立马垂下头,一声不吭。 张若愚不怪她,正常人接近三十六小时不睡觉,还要高强度工作,没礼貌很合理。 砰。 张若愚把红牛扔上桌,随口说道:“来,喝个牛子,保你精神抖擞,兴奋得浑身哆嗦。” 韩江雪头也不抬,淡淡道:“你要是不想公开关系,就少往我这儿跑。” “我可真稀罕你,一眼见不到你就相思成狂。” 张若愚撇嘴,打开了红牛,一股脑倒进了水杯:“我入职还不到五分钟,那姓梁的老兔子就找我谈话,还让我背刺你。” “说什么只要我跟他干,保我一年就踏上人生巅峰,年薪八亿。” 说罢把红牛递给韩江雪。 韩江雪皱眉接过红牛,咖啡和茶都喝了,还是困。 抿了一口道:“梁岱山的确有这个能力。” “等我功成名就,身价过亿了,这婚还能离?” 张若愚一脸嫌弃道:“咱俩也不是外人,你就别绕弯子了。” “你看上我哪了?我改。” 韩江雪仰头把一杯红牛全喝了,才勉强摁住胃部的翻滚。 “有话就说,我很忙。” 张若愚一屁股坐上办公桌,撇嘴道:“什么态度?不说了。” 韩江雪娇躯一颤,人麻了。 可真让张若愚就这么杵着,她也没法工作,不得已,只好让步。 “说吧。” 韩江雪关了电脑,正襟危坐,以示尊重。 “我认为梁岱山就是幕后黑手。”张若愚笃定道。 “他不会这么做。”韩江雪淡淡摇头。 “梁岱山虽然和我有隔阂,但他没理由这么做。” “为什么?”张若愚问道。 刚才他试探过,从梁岱山种种反应来看,二人虽然有恩怨,但应该没到那一步。 现在,他想在韩江雪这儿得到肯定的答案。 “五年前不是他主动让位,我上不来。”韩江雪平静道。“他要动我,五年前更合适。” “有没有可能当年他以为你只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小姐。”张若愚沉凝道。 “现在却发现,你居然有两把刷子,他后悔了?” 韩江雪淡淡道:“还有别的事吗?” “你能不能对我态度好点?”张若愚不满道。 “要不是怕被牵连,你以为我想管你这点破事?” 张若愚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塞给韩江雪。 “干嘛?”韩江雪有点躲闪。 “通行票。”张若愚眯眼道。“不要?” “要。”韩江雪伸手去接,心里却莫名有点虚。 这玩意是通行票?看着像上坟烧的东西。 张若愚却忽然一缩手,玩味道:“求我。” 刚才爱答不理,现在要你高攀不起! 韩江雪伸出去的手僵住了。 求? 我韩江雪这辈子没求过人! “不求?”张若愚跳下桌子。“那我走。” “怎么求。”韩江雪银牙紧咬。 “叫哥哥。”张若愚双手掏兜。“要用西游记女儿国国王的腔调,我就好那口。” 韩江雪脸色煞白,美眸圆睁。 这混蛋又玩脏的! 可为了完成小动的心愿,当姐姐的——就叫一声哥哥吧! “哥…哥哥。”韩江雪娇躯滚烫,活不起了。 “人家一声哥哥能把骨头叫酥了。”张若愚把通行票丢在桌上,很不尽兴。 “你叫的我牙疼。” 把扫码流程告诉了韩江雪之后,张若愚摔门走了。 韩江雪气的俏脸煞白,但通行票是无辜的… 拿起手机扫码,成功获取通行码之后,她猛然发现—— 这是一人一码,都绑定手机号身份证了。 那小动怎么办? 我去,他看我去? 砰! 韩江雪用力拍了一下办公桌,五指发麻,掌心生疼。 下次再要票,张若愚不还得恶心自己? 韩江雪气的胸疼,余光却瞥了眼通行票。 那票右上角赫然标注了一个数字:1。 是追悼会第一张通行票吗? 而且,这票和沈云朝拿来的完全不同。 难道,他为了证明沈云朝的票是假的,直接跑去找北莽重做通行票了? 之前发的通行票全部作废? 要真是,那他在北莽的关系——好硬。 第二十二章 爷慈孙孝! 沈宅。 被老爷子紧急叫回家的沈云朝一阵烦躁。 “爷爷,出什么事了吗?” 被赶出君盛集团后,他联络了几个项目合作方准备给韩江雪施压。 不给我面子? 那他妈都别要脸了! “通行票给出去了吗?” 沈老爷子身穿笔挺中山装,虽已年迈,却精神烁烁。 沈云朝唇角嗫嚅,开不了口。 这通行票是老爷子花了不少人情换来的,在整个滨海都是香饽饽。 结果沈云朝硬塞,都没塞出去… 他怕爷爷失望,更怕爷爷生气,骂他废物。 “你聋了?” 见孙子扭扭捏捏不说话,老爷子有点急了:“到底送给韩江雪没有?” “没——没有。” 沈云朝给老爷子吓了一哆嗦,坦白从宽。 他正要狡辩为什么没送出去,老爷子却手一摊,说道:“票给我。” “啊?”沈云朝急了,解释道。“爷爷,不是我不送,是还没腾出空,您再给我个机会…” 完了。 老爷子肯定是觉得自己追了韩江雪那么久都没进展,彻底失去耐心了。 “你哪来这么多屁话?票呢?拿出来!”老爷子虽然语气很重,却明显没了刚才的急躁。 沈云朝见状,只得心灰意冷地拿出通行票,颤抖着还给爷爷。 “爷爷我——” “幸好你没送出去!”沈老爷子把票折叠起来,放进兜里。“要不我都得跟着遭殃!” 沈云朝闻言,脸色陡变。 什么叫幸好我还没送出去? 怎么,死老鬼你这是怕我送了票还拿不下韩江雪,浪费你的资源? “你摆这臭脸给谁看?”老爷子瞪了孙子一眼,也没跟他打哑谜,闷哼一声道。“我刚刚得到通知,北莽不满通行票流入市场,被炒成天价。” “还说这是对张向北将军的抹黑和侮辱。” “北莽一怒之下把之前发放的通行票全部作废,决定重做。” 沈云朝听完,惊出一身冷汗。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爷爷会说幸好没送出去,这真要送了,韩江雪怎么看沈家? 自己以后还怎么做人? 恍惚间,他想起张若愚信誓旦旦说这通行票是假的。 你他妈这张臭嘴是开过光吗? “爷爷,那您再托人要两张,我一会就给韩江雪拿过去。”沈云朝冷静下来。 姓韩的之前不是说有票吗? 现在也作废了吧? 拿这票可不看身家,得看关系! 北莽都因为通行票流入市面发火了,你再有钱也不可能到票,还得我沈云朝亲自出马! “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打点好了,正在办。” 老爷子看了眼手表,淡淡道:“看时间,应该快有消息了。” 沈云朝满腹安慰地坐下来,却发现后背湿了一片。 刚才给老爷子吓了个半死,如今看来,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姓韩的,回头你的票作废了,还敢跟我摆谱,装清高么? 没几分钟,老爷子接了个电话,却是眉头深锁,应付了几声后满脸不忿地挂断电话。 砰! 手机拍在桌上,沈老爷子怒道:“一群没良心的白眼狼!” 沈云朝见状,忙不迭问道:“爷爷,怎么了?” “那群王八蛋都在那踢皮球,谁都不肯给个准信!”沈老爷子虽说生气,脑子却没停下来。 自己最近得罪哪个大人物了? 要不然,那帮王八蛋不可能推三阻四。 思来想去,老爷子头都快炸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没得罪谁啊,自己退了后很本分啊,连门都不怎么出,谁会故意搞自己? 余光瞥了眼沈云朝,也是摇摇头,没多想。 连自己都没机会得罪的大人物,这孙子还能招惹上手眼通天的大牛? 下辈子都没戏! “你先去工作,等有信了我再找你。”沈老爷子点上一支烟,皱眉道。 “记住我说的,你能拿下韩江雪,沈家你做主。” “谢谢爷爷,我绝不会让您失望!” 沈云朝立下军令状。 叮叮。 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沈云朝喜上眉梢,老爷子的脸色也稳了很多,甚至很摆谱地等了几秒才接。 一帮小王八蛋,还敢不给老领导面子? 可整个接电话的过程,老爷子从正襟危坐到坐立难安。 最后拍案而起,扯脖子怒骂:“一帮狗娘养的!” 啪地一声砸了手机。 沈云朝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大事不妙。 他从没见爷爷发这么大火… “爷爷,怎么了…” “这帮孙子!”老爷子跳脚骂娘。 “之前还在那推三阻四,好像老子拿了票转头就去换钱买棺材!” “现在倒好,直接跟老子说北莽军下了死命令,票给谁都行,就他妈不能给姓沈的!” 沈云朝傻眼了:“为什么不能给姓沈的?” “那群王八蛋说了,北莽刚刚算了一卦,说他妈姓沈的跟张向北八字相冲!” “怕姓沈的去了,坏了墓地的风水!” 草! 沈云朝差点爆血管。 有他妈这么欺负人的么? 老爷子暴怒一阵后,脑子有点发晕地坐了下来。 冷静下来后,心中充满了对孙子的愧疚与自责… 是自己的锅没跑了。 不是早年的仇家崛起了,故意恶心自己,就是最近得罪了哪位大人物而不自知。 否则,北莽会点名道姓恶心自己? 可他妈究竟是谁呢?怎么就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道自己真的老年痴呆了? “云朝,这通行票是没戏了。但你放心,爷爷肯定会全力支持你追求韩江雪。” 老爷子吐出口浊气,心中怪不是滋味的。 让这个不成器的孙子去追求韩家千金,本就难为他了。 结果现在连张通行票都拿不到。 老爷子只能精神上支持孙子了:“加油,爷爷看好你!” 眼看那么骄傲的爷爷为自己的事受尽委屈,沈云朝双眼发红,咬牙切齿道:“爷爷,你放心,拿不下韩江雪,我提头来见!” 扭身走之前,还一跺脚,敬了个军礼。 脸上写满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壮。 第二十三章 我给你找场子! 晚餐时间,吃饱喝足的张若愚又来食堂调研了。 这次因为调研区域的女员工居多,他很热情的待了半小时。 要不是韩江雪打电话催个不停,张若愚还能再调研半小时。 来到停车场,张若愚板着脸走到车边:“下车。” 韩江雪却纹丝不动,口吻冷淡中,带着些许疲惫:“我很累,不想和你吵。” 咔嚓! 张若愚野蛮地拉开车门,用近乎命令地口吻说道:“下车。” 韩江雪心中泛起一股怒火,正要怒斥,却听张若愚淡淡道:“你已经快四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我不想死于非命。” 韩江雪闻言,心中刚腾起的怒火渐渐平息,下车坐上副驾。 张若愚启动轿车,瞥了眼满脸疲惫的韩江雪:“累了就眯会,一会还得跟我小姨视频。” “我不想让她怀疑我的审美。” 韩江雪没力气斗嘴,缓缓闭上了眼眸。 轿车缓缓驶出停车场,张若愚看似专注开车,余光却扫过好几辆黑色轿车。 那几辆车在他们上班的途中,就出现过。 “你堂堂君盛总裁,身家几百亿,怎么也不配个司机?集团不是有司机班吗?”张若愚随口问道。 “我不喜欢被别人掌控命运的感觉。”韩江雪闭目说道。 绝美的容颜上除了疲惫,还有一丝孤冷。 张若愚没再多问。 就像韩江雪查过他的资料,他对韩江雪,也并非一无所知。 父亲十年前离家出走,说是父女不和,可深层原因是什么,无从得知。 母亲更是从她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生死未卜。 档案上,备注的是失踪。 韩动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姐弟感情看似一般,实则深厚。 这从韩江雪为了拿到通行票肯喊张若愚哥哥可见一斑。 出生豪门,家庭却支离破碎。毕业后空降家族企业,虎狼环饲,树敌无数。 如此境遇,警惕心必定极重,也很难敞开心扉,接纳旁人。 砰! 车身陡然发生剧烈摇晃,惊醒了闭目养神的韩江雪。 原来是一辆黑色轿车为了超车,竟野蛮撞碎了保时捷的后视镜。 “你没事吧?”张若愚偏头看了眼韩江雪。 原来刚才的撞击中,韩江雪因坐姿不稳,雪白额头撞在了车窗上,登时红肿起来。 “没事。”韩江雪微微皱眉,并没因为被惊醒,而责怪张若愚开车不稳。 “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儿?” “嗯。”韩江雪淡淡点头。 张若愚看了眼堵在前头,毫无停车迹象的黑色轿车,眯眼问道:“看来你不仅仇家多,仇还很深。” 韩江雪红唇微张道:“我既没作奸犯科,也没坑蒙拐骗。” “他们恨我,是因为他们无能。” 张若愚点头道:“有道理。” “那如果我告诉你,刚才要不是我反应快,前面那辆车可能会把我们撞出护栏,冲出八米多高的大桥。” “你还会这么看待问题吗?” 韩江雪脸色陡变,沉声说道:“他们这是谋杀!” “对,就是谋杀!” 张若愚斩钉截铁道:“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居然想撞死咱俩!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韩江雪刚想让张若愚停车打电话报案,却听张若愚冷不丁问道:“你这车买全险了吧?” “你要干什么?”韩江雪心头一紧。 “系紧安全带,抓好把手。”张若愚薄唇微张,脸上一扫平时的嬉笑,淡淡道。“我给你找场子。” 嗖! 保时捷像一道闪电,呼啸而去。 韩江雪感受到强烈的推背感,只一瞬间,车头就撞到了黑色轿车的屁股。 哐当! 保险杆彻底报废,黑色轿车左右摇晃,与护栏摩擦出刺眼的火光。 砰! 又是一记猛撞,韩江雪脸色煞白,红唇嗫嚅了半天,却一个字也没说。 尽管她有点紧张,还有点害怕。 但她不想被张若愚看扁。 砰砰! 接连的撞击,令韩江雪浑身发麻,抓住把手的手心,也渗出了汗珠。 而侧目望向张若愚,他却没有丝毫的表情,就连那漆黑的眸子,也古井无波。 嘎吱! 黑色轿车终于被逼停。 再不停,可能真要被撞下大桥了。 哐! 黑色轿车内冲出五六个满脸杀气的西装青年,他们人手拎着一根铁棍,朝保时捷围过来。 砰! 一名青年挥棍砸碎了挡风玻璃,怒吼道:“下车!” 另外几人也疯狂砸向车身,逼二人下车。 韩江雪的心揪了起来。 她心理素质再好,也很难招架这种场面。 而且瞧那帮青年的凶残架势,真要出去了,肯定会被乱棍打死。 “以后还是少耍大小姐脾气吧。”张若愚岿然不动地坐在驾驶席,轻轻看了眼韩江雪。“都被人盯梢成这样了,请几个保镖吧。” “活着,才能实现自我价值,才有任性的本钱。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张若愚推开车门,像一头被吵醒的猛虎。 车外几名青年正叫嚣着,可当车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他们安静了。 门开了。 如洪水般的杀气从车门内喷涌而出,仿佛要活活淹死他们。 走出来的,也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野兽。 第二十四章 身上有血腥味! 哐当! 张若愚推门下车后,又反手关上了车门。 瞧见这一幕,韩江雪的心微微一颤。 这个男人,要保护自己? 要一个人,去面对那六个刀口舔血的亡命徒? 这还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兵油子吗? 还是那个一天到晚阴阳怪气,恨不得把自己气死的混蛋吗? 自从父亲十年前离家出走,韩江雪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她凡事求己,不再依靠任何人。 这十年,她就是靠着自己努力、天赋、倔强,一步步走过来的。 忽然有个男人替她遮风挡雨,尤其还是张若愚,她心中百般滋味。 “来,你过来。” 张若愚冲正前方的持棍青年招了招手。 那青年被张若愚一激,顿时怒吼:“老子弄死你!” 铁棍挥动,砸向张若愚的脑袋。 啪! 铁棍还没落下,张若愚一巴掌抽了过去。 刹那间,青年的脑子轰地一声,半张脸瞬间肿成猪头。 随即,张若愚一把扯住青年的头发,将其脑袋狠狠砸向车身。 砰! 砰砰! 接连的撞击后,青年浑身瘫软在地,犹如一滩烂泥。 “你过来。” 张若愚冲第二个青年招手。 却又觉得太慢了,扫了五人一眼,淡淡道:“都过来。” 那五人吓懵了,瞧瞧退了几步。 不说张若愚下手多黑,光是甩手那一巴掌,就把众人看傻了。 哪有一巴掌打碎满嘴牙的? 哪有一巴掌把人鼻梁骨打歪的? 你是怪物吗? 他们不肯来,张若愚也不托大,径直走了上去。 他手里拎着铁棍,见腿敲腿,见脑袋砸脑袋。 也就三十来秒,这帮来势汹汹的亡命徒全被放倒,连喊的喊不出声了。 张若愚收拾了他们,回身拉开车门,朝故作镇定的韩江雪伸手:“手机给我。” “我已经报警了。”韩江雪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张若愚。 “败家娘们,你报警抓我?”张若愚接过手机查号。“我这怎么看属于防卫过当,你这离婚手段够黑啊。” 说话间,已经找到韩世孝的号码了。 打通,那边传来韩世孝急迫的嗓音:“小姐怎么样了?” “多久到?”张若愚站在桥栏旁,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支烟。 “三分钟。”韩世孝心头一颤。 这小子居然知道自己来了? “快点,她报警了。”张若愚径直摁断电话,吐出口烟圈。 韩世孝说是三分钟,结果张若愚一根烟还没抽完,他就赶到了。 十几辆车蜂拥而至,保护住案发现场。 几名倒地的西装青年被抬上车,连现场的血迹都被迅速清洗干净。 看手段,都是老手。 韩世孝探窗确定韩江雪只是额头擦伤,没有大碍后,心有余悸地走向张若愚。 “谢谢,这次要不是你在车上——” 啪! 韩世孝话音未落,张若愚反手一巴掌抽在他还没消肿的脸上。 这一幕,看得韩世孝跟班又急眼了,可想到昨晚,全都敢怒不敢言。 “结婚前,她的死活和我没关系。你想怎么保护她,是你的事,我不关心。” 张若愚捏着烟屁股抽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指尖一弹,扔进了海里。 “现在,她是我老婆。她死了,我这叫丧偶,得披麻守灵。” 张若愚脸上没了昨晚的轻佻不羁,看向韩世孝的眼神,入骨三分。 韩世孝心脏骤跳,低哑道:“打的好。” 说罢,他掏出香烟,递给张若愚一根,然后亲手为其点烟。 “小姐要真出了意外,我没脸见干爹。” 韩世孝给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男人之间未必每次都需要动嘴,动手往往更干脆,效果更好。 “谢谢。”韩世孝又说了一遍。 小姐这一次的遭遇,太凶险了,要不是张若愚在,可能真会丢命。 他在赶来的路上设想了很多种结局,不论哪一种,都惊出一身冷汗。 “盯紧点。”张若愚站在桥上,俯瞰滨海的夜景。“我们才刚结婚一天,她要真死了,人家会说我克妻。” 韩世孝愣了愣,重重点头:“我明白。” 心中思绪万千。 昨晚见张若愚的时候,他给自己的感觉很糟糕,哪怕有北莽军兜底,韩世孝也没看上他。 可今晚,他对张若愚有所改观。 甚至莫名有种错觉,那帮北莽精锐来看他,不是所谓的战友情,而是真的敬佩这个厨子。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们?”张若愚随口问道。 韩世孝闻言,眉头一挑。 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不确信。 毕竟,站在他面前的是个刚退役的炊事兵,军装都还热乎着。 他和自己,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有些话说多了,反而害了他。 正要措辞,张若愚却开口了:“他们身上有血腥味。” 韩世孝心头一颤,有些狐疑地望向张若愚。 可张若愚却没有再说,丢掉烟头道:“我先走了,你擦屁股。” 韩世孝心事重重地点头,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倚着桥栏沉思。 “老板,我们先撤了。” 处理完现场后,一名亲信走上前,眉宇间写满戾气:“那帮家伙,还是老规矩处置?” 所谓老规矩,就是先用刑,甭管能否撬开嘴,断手断脚,赶出滨海。 “不了。”韩世孝淡淡摇头,终于吃透了张若愚那句话的意思。 身上有血腥味,意味着背着人命。 “别让他们再开口了。”韩世孝冷冷说道。 亲信愣了愣,领命走了。 “这家伙真是个厨子?”韩世孝盯着渐行渐远的保时捷,喃喃自语。 第二十五章 我心情不好! 保时捷缓缓驶向那栋随时可能断水断电的危楼,周边因为停工了,一片漆黑。 咔嚓。 张若愚推门下车,轻松道:“刚才我打人的样子,没吓到你吧?” “还好。”韩江雪面色沉凝。 这话听着一点也不像关心,反倒像是威胁。 “为什么打韩世孝?” 韩江雪跟着张若愚上楼。 相比较昨晚,她没那么抗拒回“家”了。 “他有保护你的职责。”张若愚随口说道。“但他失职了。” “你打他,是因为他没有保护好我?”韩江雪红唇微张道。 “你在关心我?” “是啊,我可太关心你了,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张若愚翻了个白眼。 韩江雪表情一僵,说不出话来。 回到家,张若愚叮嘱了韩江雪几句,便掏出手机给小姨发视频。 不知怎的,坐在一旁的韩江雪有点紧张。 这算是见家长了? 很快,画面中出现一张绝美的脸庞。 美得韩江雪都想去补个妆。 “小姨,晚上好。”张若愚挥了挥手,一把搂住韩江雪柔软的肩膀。 视频中的女人气质温婉,衣着很有品味。 尤其是那双又大又水的美眸,更是我见犹怜。 只看一眼,韩江雪就困惑了。 不是说小姨身体不好,过一天算一天吗? 看起来气色很好啊,大眼睛水汪汪的多迷人。 “好。” 视频中,小姨看了眼动作亲昵的二人,柔声问道:“领证了吗?” “领了。”张若愚拿起提前准备的结婚证,在视频前晃了晃。“新鲜出炉的。” “那就好。”小姨微微点头,看了眼韩江雪。“额头怎么了?” “昨晚床上磕的。”张若愚急忙解释,不想让小姨担心。 “小心点。”小姨似乎听懂了弦外之音,柔声说道。“不论什么时候,身体第一。” “知道了小姨。”张若愚看了眼视频背景,好奇问道。“小姨你这么晚还在车上啊?” “嗯,一会要见个客户。”小姨微笑道。“为了生活。” “小姨你也要多注意休息,别累着了。”张若愚关心道。 这次回燕京,他大概了解了小姨的生活现状。 一家上市集团的部门经理,工作还算体面,收入也不差,就是累了点,而且还是单身。 “好的。”小姨微笑点头,又深深看了二人一眼,这才说道。“忘记恭喜你们了。” “新婚快乐。” 张若愚很心虚的回应,也不知道这段婚姻能让小姨开心几天。 “早点休息,小姨要去见客户了,改天再聊。” “小姨晚安。”张若愚笑道。 温柔地笑了笑,林清溪主动挂断了视频,似乎不想打扰这对新婚夫妻过二人世界。 可在视频关掉的一瞬间,她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 眼中的柔软与温和,也仿佛从没出现过,透着寒意。 “老板,叶家到了。” 司机停好车,如释重负地说道。 只是开个车,却仿佛被扔进油锅,肝胆俱裂。 林清溪微微抬眸,车门已经被人拉开了。 她走下车,立刻有人撑起一把黑色雨伞,为她遮雨。 今晚,燕京城倾盆大雨。 老牌豪门叶家摇摇欲坠。 林清溪朝叶家大宅走去,身后几百把黑伞遮天蔽日,上百辆豪车把叶家堵得水泄不通,声势浩荡。 虽大雨连绵,却又仿佛寂静无声。 不远处,叶家大门口跪着十多个瑟瑟发抖的叶家人,浑身皆已湿透。 他们都是叶家骨干,是曾在燕京城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今晚,他们却跪在家门口,迎接一位大魔王的降临。 叶家败了。 他们不得不跪在大魔王脚下。 或许臣服,叶家还能在燕京城立足,还有一席之地供他们残喘。 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逐渐传来,每一声,都掩盖住雨声,扎进了叶家人的心脏。 她来了。 那个犹如恶魔般的林家女人,降临叶家。 “林老板,不论您提出任何条件,叶家都能谈,求您高抬贵手。”林家代表连头都不敢抬。 跪迎这个女人,叶家已经丢掉了所有家族荣誉,他们所求的,不过是生存下去的资格。 “不谈了。”林清溪居高临下,眼中哪里还有半点柔情。 有的,只是恶魔般的冷漠与残忍。 当张若愚在她面前挥动那鲜红色的结婚证时,她压抑在心中二十余载的情感,彻底塌了。 “今晚我心情不好。” 林清溪推开头顶的黑色雨伞,任凭刺骨的寒雨打湿全身。 此刻,她仿佛暗夜幽灵,行至叶家人面前。 因面色苍白而显得格外猩红的红唇,缓缓开启:“但我不想一个人心情差。” “叶家陪我。” 说完,她转身走了。 黑压压的黑伞朝两侧分开,为林清溪让出一条道。 所有撑着伞的西装青年眼神敬畏,如凝望神祗。 得到答案的叶家人彻底瘫软在地,跪地哀嚎,声嘶力竭。 今晚,林家女人一句心情不好,扎根京城三十余载的叶家,彻底除名! 第二十六章 狗眼往哪看? 张若愚表情古怪地挂断视频,嘟囔道:“小姨今天怪怪的,好像不是很开心。” “难道是怪我没有领证后第一时间通知她?” 张若愚摇摇头,正打算抱着红色脸盆去洗澡,韩江雪却开口了。 “她不喜欢我。” “谁不喜欢你?”张若愚心里有事,敷衍道。 “你小姨。”韩江雪抬眸,看了张若愚一眼。 “从哪看出来的?”张若愚回过神来。 “直觉。”韩江雪红唇微张道。“她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有敌意。” “你很介意?”张若愚冷不丁问道。“你希望我小姨视你如己出,对你嘘寒问暖,掏心掏肺?” 韩江雪红唇嗫嚅,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混蛋嘴真臭! “韩江雪,你能不能像我一样摆正自己的位置?”张若愚非常失望道。 “你奶奶对我好的都快让我无法呼吸了,你还想让我小姨也喜欢你?” “算我求你了行吗?下次见我小姨的时候,动动你那抹了蜜的小嘴,狠狠恶心她!” “真别像今晚装贤妻良母巴结我小姨了,再这样下去,她该堵着房门逼咱俩繁衍后代了!” 丢下这番话,张若愚痛心疾首地抱着红色脸盆进了浴室。 反观韩江雪,却是气得浑身直哆嗦,猛一起身,差点眼前一黑栽个跟头。 搀扶着站起来,韩江雪拖着行李箱进屋换床单被罩,张若愚用那些带补丁的糙布铺床,蹭得她浑身难受。 因是地铺,韩江雪不得不跪地整理。为了不硌胯,她还带了床软绵垫底层。 可饶是如此,这睡觉环境还是太恶劣了,她怕今晚还失眠。 再睡不着,猝死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正打理着,韩江雪猛地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从后背传来。 哪怕没转身,她也有种被侵犯的耻辱感! 心头顿时怒火中烧,一回头,果然! 穿着短裤背心的张若愚正杵在门口,眼神充满火热。 “你狗眼往哪看!?” 韩江雪恼羞成怒,满脸冰霜! 这个无耻混蛋,竟趁着自己不注意,偷看自己的臀部? 张若愚猛地一回神,脸上却丝毫没有被抓现行的窘态。 相反,他脸色一沉,义正言辞道:“韩江雪,你还记得昨天结婚前,我是怎么和你约法三章的吗?” “当时我就说了!而且反复强调了好几遍!不要色诱我!” “你是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韩江雪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都被抓现行了,你居然还贼喊抓贼? 人怎么可以无耻下流到这种地步? 还没等韩江雪回过神来,张若愚铿锵有力地喝道:“韩江雪,我不信你不知道自己的身材有多火辣!我更加不信你不知道自己的腰臀比有多可怕!” “你就这么当着我的面跪在地上撅屁股铺床?额头上还贴着创可贴,怎么,跟我玩战损美?” “韩江雪,我现在就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到底还想不想离婚!” 韩江雪彻底傻眼了。 混迹商场五年,她不是没见过贼喊抓贼,可抓成张若愚这样的,头一回。 不可否认,她这个动作的确不雅观,可她能怎么办? 挺着一米长的大白腿站着打地铺? 够得着吗? 再者,我动作不雅,你就不能回避?就非得偷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若愚仿佛会读心术,沉声说道:“想问我为什么要看?为什么不回避?” “我就直说了吧,我当兵十年,看母猪都觉得眉清目秀!每次跟食堂保洁阿姨打招呼都脸红心跳,看久了,都觉得她国色天香!” “你再看看你什么档次?什么姿势?我看着能不腿软吗?能走得动道吗?” “够了!” 韩江雪满脸寒霜,第一次嫌自己嘴笨。 说,是肯定说不过了,但这混蛋也不全是歪理。 和尚当久了,对异性的确没什么抵抗力,这道理韩江雪能理解。 再者,他俩毕竟是合法夫妻,要是看两眼就雷霆大怒,格局小了。 “下次注意点。”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咬了咬红唇,算了。 “你也是。”张若愚板着脸说道。 “我正值壮年,血气方刚。你要老这样,我哪受得了?” 韩江雪眉头一皱,冷冷道:“关灯睡觉。” 说不过我躲还不行吗? 张若愚倒是听话,关了灯爬上了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那画面,他生平头一回看,视觉冲击太大了,到现在还在脑子里反复播放。 “睡了吗?”张若愚横竖睡不着,问道。 “没。”嗓音清冷,却透着疲惫。 “我也没有。”张若愚说道。“刚才给你骂精神了,有点睡不着。” 说的是人话吗? 我骂你什么了?不都是你在痛骂我色诱你,不尊重你吗? 韩江雪闭目不语。 “你今晚要是还睡不着,明天我们就搬家吧。”张若愚沉声道。“就去韩家住,我不信小老太受得了我。” 韩江雪眼神一亮,这要能搬家的话,她可就不困了。 可只精神了一小会,强烈的困意再度袭来。 快四十八小时没怎么睡了,她真的挺不住了。 “陪我聊会呗,其实我身上挺多闪光点的,你要想知道,我告诉你。”张若愚说道。 韩江雪脑子跟浆糊似的,连话都听不清了。 “要不聊聊你的救命恩人张向北?。”张若愚自言自语道。“他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男人,铁血纯爷们。” 韩江雪只听到纯爷们,就彻底断片了。 临睡前,她还有个顾虑,自己要是能睡着,这混蛋不会就不搬了吧? 跟小老太被恶心相比,她更想有尊严的睡觉。 见韩江雪彻底没动静了,张若愚撇嘴道:“还挑床?困急眼了,死人堆里你也照样能睡。” 呼… 黑暗中,细微的鼾声响了起来。 张若愚眉头一皱,探头确定韩江雪彻底睡死了,不由得蹑手蹑脚爬下床,摸到了只穿着真丝睡衣的韩江雪身边。 身上有点香,借着月色,能清晰观摩她那绝美的容颜,以及饱满得能掐出水的娇躯。 因为快入夏了,韩江雪身上只盖了一层薄毯,婀娜曲线展露无遗。 张若愚面色沉凝地思考了片刻,终于,他伸出手掀起薄毯,然后慢慢往上拉,盖在了韩江雪的脑袋上。 刹那间,本就细微的鼾声彻底消失了。 张若愚心满意足地爬回去,夹着被子美美睡觉。 第二十七章 搬可以,得加钱! “我八岁那年父母双亡,他们生前又因为聚少离多,连张全家福都没给我留下。” 副驾驶席上,张若愚吃着油条豆浆,神色凝重道:“这房子我住了十八年,承载了我所有的青春和记忆,也是爸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恶补了一觉的韩江雪皮肤红润,吹弹可破。 虽说对张若愚的出尔反尔有点不满,但听他这么解释,倒也释怀了。 再者,昨晚睡得就很香嘛。 我韩江雪还能换张床就不睡了? 见张若愚面露伤感之色,韩江雪淡淡道:“不想搬就算了,这楼拆不拆,我说了算。” “咱俩毕竟夫妻一场,我也不想让你难做。”张若愚把半根油条塞进嘴里,口齿不清道。“搬可以,得加钱。” 韩江雪眉头一蹙,忽然觉得这混蛋并不是蛮不讲理。 至少,他知道为自己着想了。 “你说个价。”韩江雪抿唇说道。 能搬当然皆大欢喜,自己不用住危楼,睡地铺。 集团项目也能顺利推进,少这块地,损失至少一个亿。 “十亿。”张若愚狮子大开口。“亲情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小雪,你应该明白,我之所以做出让步,完全是因为你。” 韩江雪脸色一冷,知道自己又被这混蛋耍了。 他压根就没想过搬,却还在那惺惺作态,恶不恶心! “你明明可以直接去抢钱,却还要送我一套房子。”韩江雪板着脸说道。“你真是个好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张若愚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通行票,擦了擦满手的油渍。“也就这项目是你的,换另一个人,我能把他要成贫农。” 韩江雪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再聊她心态就得炸。 嘟嘟。 韩江雪手机响了,是弟弟韩动打来的。 “喂。”韩江雪淡淡道。 “姐,姐夫给你票了吗?我可听说了,之前通行票流到市面上,惹得北莽雷霆大怒,直接把票作废重做了。依我看,这票源会越来越紧张,你可得让姐夫抓紧啊,要不就拿不到了。” 电话那头传来韩动紧张的嗓音。 “拿到了。”韩江雪瞥了眼正拿通行票擦手的张若愚,心情糟糕透了。 “拿到了?太好了!姐你在哪,我马上过来取!”韩动激动道。 “他就给了我一张。”韩江雪有点为难。 “一张就一张吧!”电话那头的韩动沉默了下,咬牙道。“我也管不了别人死活了!” “这张是我的。”韩江雪习惯了摆架子,很难让她开口跟弟弟解释。 尤其是当着张若愚的面解释,太没面子了! “什么意思!?”韩动既惊又气。“你不给我票?你要自己去?” “我在开车,挂了。”韩江雪猜到弟弟接下来的话有多难听,索性挂了。 车厢内陷入沉默,张若愚甚至很没素质地把通行票揉成一坨,然后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好像生怕待会下了车,韩江雪会偷偷捡起来拿给韩动。 “就剩两天了。”韩江雪冷冷扫了张若愚一眼。“你还要折磨小动到什么时候?” “瞧你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折磨我小舅子?”张若愚眯眼笑道。“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 “真的?”韩江雪将信将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张若愚反问道。 你什么时候不骗我了? “但我也有个顾虑。”韩江雪沉凝道,面露忧色。 “你说。”韩江雪淡淡道。 “事儿我是办了,可我担心小动到时候太过崇拜我,非得逼你伺候我,给我生几个孩子,你到时候一定要把持住。”张若愚慎重道,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 韩江雪满脸厌恶,心中充满不屑。 你是拯救世界了吗?拿几张票而已,我家小动就这点出息? “他不敢。”韩江雪冷冷道。 “那我就放心了。”张若愚微微点头,闭目养神。 昨晚看了点刺激的,满脑子都是细腰丰臀,梦里好几次差点被韩江雪祸害。 这会得补一补。 …… 滨海军校,某男生宿舍,气氛压抑之极。 韩动跳脚骂娘,心态彻底炸了。 姐夫给了票,你韩江雪就他妈给独吞了? 你一个满身铜臭的奸商跑去凑什么热闹? 你知道怎么敬军礼吗? 宿舍几个哥们都来劝韩动,虽说也很失望,却也没怪他。 这通行票的确难搞,连他们滨海军校,也就校长有资格去。让韩动搞四张,难如登天。 韩动一开始,也多少有点讲排场,爱面子的想法。 从知道有通行票这回事,他就在全班同学面前拍着胸脯保证过,必须让全班都去送偶像! 可现在非但不能让全班去,连他自己都没戏了。 面子丢了,他很难受,但也只是难受。 不能送偶像一程,他面如死灰,心脏抽搐的疼。 生,不能一堵偶像风采。 死了,连上柱香的资格都没有。 韩动的心如同窗外的天气,乌云密布,仿佛天塌了。 第二十八章 一路走好! 滨海的雨接连下了三天,天仿佛要塌了。 今儿是北莽战神张向北举行追悼会,并将骨灰葬在滨海的日子。 整座滨海静得可怕。 没有轿车按喇叭,没有行人嬉笑,所有市民仿佛商量好了一下,穿着朴素,只打黑伞。 高楼大厦的广告牌上,统一播放着一段张向北军事演习的画面。 却因带着头盔面罩,看不清模样。 所有市民路过时,都会驻足观看,以各自的形式,送这位传奇战神最后一程。 因为张向北,滨海被冠以英雄城市。 还是因为张向北,滨海今天被世界所聚焦。 滨海军校。 足以容纳三万余人的巨大操场上,站满了军校生。 他们是祖国的希望,是军方的未来。 纵然瓢泼大雨倾盆而下,可这群未来的军部力量,依旧早早起床,在操场集合。 校长李培功踱步走来,亲自主持周一升旗。 瞧着台下那一张张稚嫩而倔强的脸庞,李培功动容了。 张向北的陨落,对军部是巨大损失。 对这群将张向北视作灯塔的军校生,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李培功手里有票,却选择了陪这帮孩子,以一种特殊的形式,送张将军最后一程! “升旗!奏国歌!” 一声高呼。 恢弘的音乐响起。 大雨之下,三万多名军校生齐刷刷敬军礼,全军合唱国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发出最后的吼声…” 雨水打湿了脸庞,与泪水混在一起。 短短一首歌,唱哑了所有人的嗓子。 每个军校生浑身颤抖,饱含热泪。 张将军陨落了。 他们心中的战神,倒了。 “校长!” 忽然,操场上响起一把沙哑而激昂的怒吼。 是韩动。 作为护旗手,他挺拔着站在台下,沙哑喊道:“我能不能请您帮一个忙!” 李培功怔住了,哪怕不知道韩动想让自己帮什么忙,他却重重点头:“能。” “请您立刻前往葬礼现场!替我!替全校师生!” “在张将军的骨灰前说几句话!” “您戎马一生!血染疆场!是全军榜样!您倒下了!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们会站起来!” “从今往后,这片土地,这个国度,由我们守护!” “张将军!您一路走好!” 此言一出,全体军校生高呼。 “张将军,一路走好!” 李培功双眼通红,情难自禁。 这,就是传奇战神张向北的感染力。 他不仅仅是一名军人,更是一个符号! 在这个看似和平,却从未和平过的年代,国家太需要像张向北这样的军方领袖。 他活着,受万人敬仰。 他死了,一样能够激发全军血性! 谁敢说台下这帮稚嫩的孩子,将来不会成长为另一个张向北? 只要心中有热血,有矢志不渝的拼搏精神,未来的华夏,会有多少个张向北平地崛起? 张向北的存在,不仅是一把震慑海外的尖刀,不仅是一名传奇战神。 他真正的价值,真正的意义,是身体力行地,让他的信徒成为他。 并且,超越他! 凝望着台下的孩子们,李培功血脉喷张。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偶像? 轰轰轰! 上百辆军用越野闯入滨海军校。 上千名北莽精锐赫然而立,气吞山河! 每一辆车上,都飘荡着鲜红的国旗,宛若血染。 升旗那一幕,龙飞全看见了。 孩子们的热血,澎湃,令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仿佛一夜之间回到十年前。 他双眼通红,气血翻滚。 龙飞永远忘不了少帅退役的那一晚。 他因为愤怒,狠狠打了一拳那个丢掉荣耀,抛弃北莽,背叛战友的混蛋! 北莽军,因他而闻名世界!令敌人闻风丧胆! 可现在,他要走! “你知不知道!所有人都把你视作偶像!连老子都一直把你当成榜样!” “你知不知道,所有军人都把你当成穷尽一生都要追赶的终极目标!?” “你又知不知道!有多少民众因为你的存在,因为你的丰功伟绩,而感到幸福!感到安全?” “现在,你却要走!?” “你张向北,要当逃兵!?” 龙飞痛心疾首,难以接受。 为私。 他不忍看着张若愚用十年青春血泪换来的功业一朝散尽! 这个混蛋本可以成为华夏军方最闪耀的那颗星! 本可以登高绝顶,书写一世传奇! 为公,他若走了,若死了。 会有多少军人伤透心? 会有多少崇拜他,甚至膜拜他的年轻人,失去信仰? 挨了一记重拳的张若愚没有怪龙飞。 他知道这个小个子舍不得自己,舍不得十年战友情,更不希望自己沦为平凡,十年戎马,转眼成空。 可张若愚从未把自己当成所谓的英雄,或是精神领袖。 他仍记得父亲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和他说过的一句话。 “大丈夫当死于边野,何须马革裹尸!” 张若愚记忆犹新,从军后,也一直奉行如初。 “张向北,已经功成名就了,受万人敬仰。”张若愚喝着烧刀子,对龙飞,对身边所有不舍的战友说。“张向北还能为这个国家做什么?还能为这片土地奉献什么?” “未来,你要张向北躺在功劳簿上受人朝拜?” “张向北继续活下去,只是一个人。一个或许会让民众感到安心,或许能让军人看到力量的所谓偶像。” “但张向北死了,华夏才会有千万个张向北站出来!” “张向北不需要膜拜,不需要被人仰望,更不需要被人供起来!” “他要的,是别人成为他!并且超越他!” “他死了,比活着痛快!” 龙飞望向那群甚至连校门都还没出,却可以振臂高呼这片土地,由我们守护的孩子们。 眼泪决堤,喷涌而出。 “哥,你是对的。” “这群孩子,就像你刚进北莽时的样子。” 龙飞向所有军校生敬礼,扯着嗓子怒吼:“全体都有!上车!” “张将军!想和你们做最后的告别!” 第二十九章 赶不上吃席了! 张若愚是被一阵手机声音吵醒的。 睁开惺忪眼眸的时候,他还听到床下有一阵小声的抽泣声。 一大早搁这哭丧呢? 张若愚撑起胳膊,探头看了眼蜷缩在被子里轻轻发抖的韩江雪。 “韩总,你大早上看什么鬼东西能把自己看哭了?还让不让人睡了?”张若愚靠着床背坐起身,满脸困倦地点了一支烟。 韩江雪闻言,立刻关上手机,止住了抽泣。 美眸红润,梨花带雨,说不出的惹人怜。 “没看什么。”韩江雪偷偷抹掉眼泪,嗓音有些哽咽。 她醒来后看到了一段张将军实战演习的视频,全网热度第一,画面惊心动魄,让她体会到了一名真正的战士,是何等的英勇。 随后,大数据给她推送了无数有关张将军的视频,其中绝大多数,都是网友自发制作的。 她越看越动容,越看越敬仰这位传奇战神,自己的救命恩人。 可她翻看了无数视频,却没有一个视频露脸,哪怕是侧脸也没有。 张将军名满天下,却至死,也无人知道他是谁,长什么样子。 哪怕在这茫茫人海中,自己有幸与他擦身而过,却又如何相认?如何言谢? 见韩江雪不搭理自己,张若愚叼着烟,眯着眼打开了手机。 好家伙,全网都在那追悼张将军,视频做的一个比一个悲情,一个比一个夸张。 感觉这孙子拯救了整个银河系! 张若愚随便点开两个视频扫了眼,略微满足了下虚荣心,可每次视频结尾都点一堆白蜡烛,在那疯狂给张将军招魂,看的真晦气! 张若愚觉得上头稍微过了点,这不是白白浪费公共资源了吗? “韩江雪,我觉得你有点过分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冲正在叠被子的韩江雪说道。 “什么过分?”韩江雪情绪低落,一会还得开车去参加追悼会,她得稍微准备一下。 “再怎么说,咱俩是夫妻吧?你一大早上当着老公的面给别的男人哭丧,还在那泪眼婆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你有考虑过我的心情吗?” 韩江雪俏脸紧绷道:“别说张将军曾经救过我,即便我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就不能为张将军的牺牲而哭吗?” 张若愚撇嘴道:“你哭再大声他能听到吗?” 韩江雪闻言,却是冷声质问:“你不是张将军的兄弟战友吗?你就一点儿也不难过?不伤心?” 张若愚闻言话锋一转,沉声道:“我的眼泪早已经哭干了!” 韩江雪不想和这混蛋瞎扯,皱眉道:“追悼会还有两个小时就开始了,你准备一下。” “干嘛?我也要去啊?”张若愚表情古怪。 “你不想去?”韩江雪意外道。 这种场合说百年难遇都不夸张,这家伙既是张将军的战友旧交,更和那帮北莽军交情深厚。 这么正式的场合,他居然不想去? “去这种地方容易触景伤情,我实在不想和大家抱头痛哭。”张若愚沉声说道。“太没面子了。” 再说了,哪有人参加自己追悼会的?那不是活见鬼嘛! 韩江雪微微皱眉,深知这混蛋不想去,可能真是怕太难受。 可有些事,终归是要面对的。 “去吧,就当和张将军告个别。”韩江雪起身道。 张若愚见状,也不再执拗。 他说不去,是真不想去。 那里,有太多他不想回忆的东西。去了,只会徒增伤感。 简单收拾了下,二人穿上韩江雪早就准备好的黑色丧礼服。 韩江雪看了眼一身黑的张若愚,尤其是那轮廓分明的侧脸,以及忽然回头看向自己的深邃眼眸。 她的心,猛地一颤。 那一抹眼神,那一道侧脸,她仿佛在刚才的视频中看见过。 竟是和张将军有几分神似! “你也觉得我穿这一身很帅?”张若愚得意道。“当年张将军就夸过我的气质和黑色很搭,尤其是这种修身西装,更能展现我的冷酷和狂野。” 韩江雪看了张若愚一眼,这家伙此刻在这油嘴滑舌,大概也是为了掩饰他心中的伤痛吧? 不把负面情绪拿出来影响别人,至少在这方面,这混蛋还挺爷们。 “走吧。”张若愚眼中再度浮现轻佻与浮夸,犹如初见。 刚才这娘们可能看出点端倪了,不行,以后得收敛点,不能再随随便便展露战神魅力,真要身份被曝光,别说这辈子,她下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 “哦。”韩江雪缓过神,自嘲着摇摇头。 也许只是心情有些低落,出现了幻觉。 一个是当了十年炊事兵的厨子,一个却是名满天下的国民战神,民族脊梁。 怎么会有半点相似? 韩江雪深感自责,觉得自己侮辱了张将军。 “走啊?还在这发什么呆呢?” 耳畔响起张若愚聒噪的催促。 “再慢点就赶不上吃席了!” 第三十章 你还敢瞪我? 追悼仪式安排在南城近郊。 为了厚葬张将军,滨海官方划了一大块地,还在周边新增了几个公交站点。 瞧这规格,估计是奔着旅游景点打造的。 韩江雪驾车抵达目的地时,现场一片肃静。 进出口有北莽重兵站岗,各界送来的花圈横幅,更是让张若愚觉得自己要不躺进棺材,都对不住人家的拳拳盛意。 下了车,二人正要朝入口走去。 却迎面碰上了死对头梁岱山。 “梁总怎么也来了?”张若愚面带虚伪笑容,毫无感情,全是技巧。 那死矮子怎么办差的? 什么阿猫阿狗都给通行票? 梁岱山也明显没料到会在这儿碰到张若愚夫妇,可转念一想,凭韩老太的出身地位,能拿到通行票倒也不难理解。 “张将军为国为民,是我仰慕已久的民族英雄。”梁岱山唏嘘道。“既然张将军葬在滨海,我当然要一睹风采。” “就剩个骨灰盒了,能睹个什么风采?”张若愚眯眼说道。“据我所知,北莽放出来的通行票可没几张,梁总该不会是买的黄牛票吧?” “真要是这样,那可是对张将军的大不敬!回头再让北莽知道了,你可有大麻烦!” 一番危言耸听,令韩江雪红唇微翘。 这混蛋,真是见谁恶心谁,连梁岱山都被他泼脏水泼急眼了。 “看见了吗?”梁岱山抬手指向远方。 二人顺着手势看去,一座巍峨高大的真人雕像岿然耸立。 “张将军的骨灰还没送来滨海,我就已经联络有关部门打造这座雕像了,算是对张将军的戎马一生略表敬意。”梁岱山大气道。 这真人雕像日夜赶工而成,可是花了梁岱山好几千万! 再算上他为追悼会准备的几千发一万一炮的烟花,一个亿没了! 就这,自己还不能入个场了? “大手笔啊。”张若愚把手放在额头上,瞄了两眼道。“这得花多少钱啊?” “张将军一生为国,他的壮举能用钱来衡量?”梁岱山大义凛然道。 “不能。”张若愚摇头说道。“我就是觉得你这钱花的太冤枉了,甚至有侮辱张将军的嫌疑。” 不等梁岱山反击,张若愚掷地有声道:“张将军丰神俊朗,棱角分明,双眼炯炯有神,五官挺拔立体。” “你再看看你花钱做的雕像,眼小鼻子塌,肥头大耳,满脸猥琐,还有双下巴。” “梁总,知道内情的,相信你是个爱国商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张将军有血海深仇,故意抹黑他!” 梁岱山被栽赃的真有点上头了。 要不是知道这混蛋是韩家上门女婿,非得剥了他的皮不可! “你还敢瞪我?”张若愚满脸不快,怒斥道:“我作为张将军的老战友,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没当场找你算账就算我顾大局,识大体了!你还想跟我急眼?” 梁岱山初次见这小子就知道不好惹,却没想到他这破嘴能臭成这样,当即深呼吸,不敢再说。 余光还瞥了眼集团头号劲敌韩江雪,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怜悯:可怜的世侄女,你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说话间,远处缓缓驶来几辆大型客车。 伴随呼哧呼哧的停车声,成群结队的滨海餐饮部厨子走下车,看似满脸愁云惨淡,伤心欲绝,眼中却分明藏着沸腾与激动。 他们如同春游踏青,在几个领队的指引下,朝追悼会入口走来。 “你们来干什么!?”梁岱山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正好让这群厨子撞枪口上了。 众人被梁岱山吓了一跳,而且连大老板韩江雪都在,更是心慌意乱。 “梁总,你未免管得太宽了吧?”张若愚点上一支烟,眯眼说道。“我的人,你也要插一脚?” 梁岱山眉头一挑,什么就你的人?连你这厨师长都归我管!我还不能管这群厨子? 这时一名领队颤巍巍地解释道:“梁总,我们给公司请过假了。而且今天凌晨两点我们就赶到公司做好盒饭了,饭菜品质比平时更丰盛,量更大。” “我们来,就是想送张将军一程。” 梁岱山闻言,却也收敛了脸上的威严。 人家活也干了,假也请了,继续在外面训斥有点不近人情了。 不由闷哼一声道:“怎么送张将军一程?你们有通行票吗?” “你们以为这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场合?” “看见门口那群威风凛凛的北莽军了吗?人家在那站岗,就是拦你们这种搞破坏的人!” 这时,另外一名领队小声说道:“梁总,我们都拿到票了…” 梁岱山如遭雷劈。 拿到票了?还我们? 怎么你们餐饮部这帮臭厨子全有票啊?把老子当智障? 老子走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才混到一张票,你们凭啥人手一张? 难不成君盛餐饮部的厨子全他妈是隐姓埋名的兵王战神? 面对梁岱山的质问,众人纷纷掏出了通行码。 一瞬间,梁岱山的内心彻底失衡了。 这群孙子还真他妈没撒谎,他们是真有票! 这得有两百多号人吧? 怎么,这一个个不是战神兵王,就是隐世家族的继承人,富家少爷? 都不差钱?就是玩儿? 就在梁岱山傻眼之时,不远处,数万名滨海军校生或乘车,或跑步,乌泱泱地涌了过来。 他们直接穿过门禁,朝追悼会现场跑去。 梁岱山愣在原地,满脸绝望。 感情这追悼会谁都能进,想来就来,就他妈我是冤种? 这时,天空又下起了小雨,淅沥沥地打在梁岱山有点麻麻的老脸上。 第三十一章 他是你爹? 张若愚跟随人群走进仪式现场,面色沉重道:“刚才小动远远给我敬了个标准的军礼,眼神狂热,浑身发抖,好像羊癫疯发作。” 不等韩江雪开口,张若愚继续道:“你知道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吗?” “从今往后,他将视我为新一代偶像,并取缔张向北在他心中的霸主地位。” 韩江雪娇躯一颤。 也不知是被张若愚恶心了,还是有点担心。 真要这样,那无形中就为离婚带来了更多变数。 “以后你对他狠一点,见面就拳打脚踢,羞辱他的自尊,扼杀他的灵魂。”张若愚出谋划策道。 “让他痛恨你,憎恶你,见不得你好,甚至希望看见我逼你打胎,家暴你。” “只有这样,才能弥补他对我的崇拜,实现能量守恒。” 韩江雪越听越觉得离谱,冷冷扫了张若愚一眼:“你是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吧?” “这不是沈大公子吗!?” 张若愚没鸟她,大步上前交际。 韩江雪闷哼一声,跟了上去。 沈云朝也来了。 此刻的他身穿定制西装,满脸倨傲。 虽孤身一人,却摆出一副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场,自我感觉非常棒。 “你居然也能进来?”沈云朝阴着脸,冷笑一声。 可在瞧见韩江雪的瞬间,脸上立马堆满了绅士微笑。 “我还想问你呢。”张若愚匪夷所思道。“沈大公子,你该不会是拿假票混进来的吧?” “要真是这样,你可得低调点,万一遇到北莽查票,他们非把你打成猪头不可!” 当着冰山女神的面被张若愚恶心,沈云朝目露寒光道:“小子,嘴放干净点,什么叫假票?我之前的票就是真的,只不过北莽作废了重做而已!” “明白了,你是拿着作废的票混进来的?”张若愚一脸释然。 “放屁!”沈云朝差点骂娘,恶狠狠瞪视张若愚。“你以为门口那帮北莽军是摆设?” 沈云朝气疯了。 他查过了,这孙子就是个在北莽当了十年炊事兵的厨子,能他妈有什么背景? 之所以没立马把他沉海,是因为北莽军就在滨海,怕闹大了,或者失手了,这孙子仗着北莽老兵的身份找娘家人帮忙。 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在如此盛大的场合再次遇到这傻鸟。 但既然天赐良机遇到了,他必须把上次在君盛受的憋屈,全给找回来! “韩总,你认识那个身后跟着一大帮部下的青年将领吗?”沈云朝抬手指向远方。 那青年一身黑衣,神情冷峻而孤傲。虽就这么杵在人群中,却浑身弥漫着极为霸道的领袖气质。 韩江雪看了眼,觉得有点眼熟,却喊不出名字。 “我还以为是谁呢。”张若愚点了根烟,满脸不屑道。“不就是窦宪东嘛。” 沈云朝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小子,如果我没猜错,你能喊出他的名字,估计是在军事频道看过他的专访吧?” 不等张若愚开口,沈云朝却得意道:“而我,却是和窦宪东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他这次来滨海,还专程找我叙旧喝酒。” 韩江雪随口说道:“他很厉害么?找你喝个酒就高兴成这样?” 虽是协议结婚,还经常被他恶心,但外人挤兑他,韩江雪不干。 更何况,这混蛋为自己打过架,还帮弟弟实现过心愿呢。 “韩总你平时不怎么关注军方消息,不了解窦宪东很正常。” 沈云朝一副对窦宪东了如指掌的模样,如数家珍道:“我兄弟虽说不像张将军那样名震天下,但在军部,也是炽手可热的青年领袖。我甚至听说,张将军这一走,他就是军方重点培养的接班人。” “也许将来,他的成就还会在张将军之上!” 韩江雪的确不怎么关注这些,但听沈云朝这么一说,大抵也知道这窦宪东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当下转移话题道:“人家再厉害,和你有关系吗?” “听你在这夸夸其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爹。” 沈云朝闻言,脸都绿了。 这韩江雪吃错药了?以前冷归冷,也没见她嘴这么毒啊? 怎么,找到老情人了,不寂寞了,不把自己这备胎当人了? 水性杨花的狗女人! 张若愚却抽了抽嘴角,这娘们学习先进理论的速度挺快啊。 以后得悠着点,可不能把徒儿教的小嘴儿抹蜜,倒把师父给腻死了。 “韩总,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不论你现在有任何困难,但说无妨,只要我给我兄弟打个招呼,他都能帮你摆平。”沈云朝斜了张若愚一眼,阴阳怪气道。“我可不像某些只会打嘴炮,屁本事没有还谁谁瞧不起的臭厨子。” 张若愚非但不生气,反而咧嘴一笑:“你甚至不忍心报我身份证号,你真好。” 韩江雪本来还想替张若愚怼回去,可这家伙的心态是真好,甚至活学活用,抄袭自己。 “韩总,我正好还有几个街坊想来送张将军,却苦于拿不到通行票,要不——”张若愚冲韩江雪眨了眨眼。 韩江雪会意,也知道沈云朝在那吹牛,真有这种大人物兄弟,早在自己面前吹翻天了,还用等到现在? 沈云朝闻言,却是脸色陡变,明显有点慌了。 他刚才说那些话,的确是想露脸,在韩江雪面前自抬身价。 他也压根不是窦宪东的好哥们,只是年轻时两家有往来,算是认识。 甚至就连他能进来,都不是拿了北莽的票,而是被窦宪东当行李一样带进来的。 他之所以敢在那吹牛,是因为他知道像韩江雪这种自强到变态的女人,不可能真开口求自己办事。 可他忽略了韩江雪身边,还有个脸都不要的张若愚… 这孙子,啥不敢说? 他都敢当着自己的面说和韩江雪在一起,就是为了分她家产。 大意了啊。 “可以吗?沈总?” 沈云朝的耳畔,响起了韩江雪那磁性好听,平时怎么听都不腻,今儿却跟哀乐一样的声音。 第三十二章 北莽开心果! 沈云朝心中不断警告自己:小沈,求你了,别装了,丢个小脸不算什么。真要把心情看起来就不好的窦宪东惹烦了,脸可就丢大了! “当然可以!” 沈云朝那么骄傲的男人,不允许自己说不行! “拜托了。”韩江雪眯起美眸,唇角微微上翘。 她突然觉得,像张若愚那样任性,脸皮厚,嬉笑怒骂地活着,真的很过瘾。 端着多累啊? 该骂骂,该喷喷,甭管形象怎么样,起码痛快。 两口子目送沈云朝颤巍巍去要票,韩江雪问道:“你说他能要到票吗?” “我哪知道。”张若愚双手掏兜,四处瞄了几眼,场面真大,真热闹,这追悼会办的跟赶集似的。 韩江雪见他似乎没什么兴趣,索性到处看了看。 可所见之处,那帮北莽军无一不是面色冷酷,寡言少语。有些甚至如一块石头杵在哪儿,一动不动。 没有一个军人,像张若愚那样碎嘴毒舌。 “我其实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你的嘴这么贫,还这么毒,有时候毒的还挺好笑。” 闲来无事,韩江雪第一次以这种正式的口吻和张若愚聊天。 她很好奇,一个能让龙飞喊老班长,能引来五千北莽军祝贺新婚快乐的男人,真就如自己所见,像个无赖? 至少那天出车祸的时候,他表现的就很爷们,还挺凶。 “我从小就是个活宝。”张若愚点了根烟,咧嘴说道。 “在北莽,大家都说我是一个可爱的开心果。” 韩江雪微微皱眉,这混蛋… “站在这里的北莽军,包括追随窦宪东的那帮军人,哪怕是窦宪东本人,他们看起来都很严肃,很冷酷。”韩江雪红唇微张道。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的样子,才是我心目中军人的形象,应该也符合大部分人对军人的想象。” 站在她面前的张若愚,甚至是一个十年老兵,哪怕是炊事兵,也不应该过于搞笑… “你这思想就有点狭隘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耸肩道。 “首先,他们多少有点扮酷耍帅的嫌疑。” “其次,张将军骨灰在那躺着呢,总得给几分薄面,让自己看起来伤心一点吧?” “最后,幽默是需要天赋的。” “我就问你一句,你这辈子见过比我更搞笑的男人吗?” “——” 韩江雪有点绷不住了。 有没有更搞笑的,暂时不确定。 但脸皮这块,你已无敌。 “不可否认,你的确有点天赋。” 韩江雪承认了。 只要这家伙不是在恶心自己,她是真觉得很好笑。 “但你是怎么做到在作战部队服役十年,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乐观?”韩江雪偏头望向张若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好奇。” 张若愚至今表现出来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在传奇作战部队待了十年的老兵,反差太大了。 大到就像大学老师天天蹦蹦跳跳地上讲台,大到就像农民工累死累活回到了宿舍,居然很有讲究地给自己醒一杯红酒,然后用黑胶唱片放一曲莫扎特的交响曲。 反差大到韩江雪有些错乱。 “别好奇了,咱俩也过不了几天。”张若愚吊儿郎当道。 “你与其在这瞎琢磨,倒不如趁着这段日子,学学我身上难能可贵的乐天精神。” 说罢,他抬手指向前方:“沈公子真去要了。” 韩江雪被岔开了话题,迎面望去:“你真的有几个街坊想来吗?” “没有。”张若愚摇头。 “那他要是真把票拿来了,你怎么办?”韩江雪有点无语。 “我会给他竖个大拇哥。”张若愚一字一顿道。“并说一句沈公子好棒棒!” “——” 沈云朝颤颤巍巍地来到窦宪东面前,却险些被几名孔武有力的部下推开。 “有事?”窦宪东斜了眼沈云朝,口吻淡漠之极。 “东哥,我这儿有几个亲戚也想来一堵张将军风采,不知道你这儿方不方便——”沈云朝小心翼翼地说道。 “不方便。”窦宪东神情冷漠道。“滚。” 沈云朝狼狈走开。 窦宪东冷漠的眸子,却再度落在了那副棺材上。 眼中看不出是愤怒,是痛恨,还是遗憾。 对于棺材里那个从未见过的男人,窦宪东的心情复杂到纵有千言万语,也难形容万一。 沈云朝垂头丧气地走回来,无可奈何地摊手道:“韩总,我刚问过了,我兄弟说北莽那边已经没票了。” 韩江雪面无表情,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说。 “沈公子,说假话是要吞一千根针的。”张若愚阴阳怪气道。 “你要不信你自己去问!你不是北莽老兵吗?你要能要到票,还找我干什么?”沈云朝不满道。 “这不是给沈公子一个表现的机会嘛。”张若愚玩味道。“可惜啊,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沈云朝当即就急眼了,怒骂道:“孙子,你他妈少在这阴阳怪气!你要真有本事就去要!老子好歹还认识个窦宪东,你他妈一个臭厨子在这装什么装?” “我就纳闷了,你一个在北莽混了十年才混成个班长的废物,哪来的自信在这装腔作势?” “不知道的还他妈以为你能跟龙飞少帅称兄道弟呢!” 沈云朝满肚子邪火,刚被窦宪东骂完又被张若愚恶心,也不管韩江雪怎么看自己,先骂个痛快再说。 张若愚咧嘴笑了笑,今儿是北莽主场,他就不闹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这跳梁小丑。 他刚打算拉着韩江雪离开,却发现这娘们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绝美的脸庞上布满寒霜。 很明显,她生气了。 因为姓沈的破口大骂张若愚。 厨子怎么了? 偷你家大米做饭了? 我韩江雪恶心两句就算了,那是我领了证的男人,你凭什么在这狗叫? 认识个窦宪东了不起? “他还真可以在你面前装。”韩江雪红唇微张,眼神冰冷道。“因为他真能和北莽少帅龙飞称兄道弟。” 沈云朝的情绪彻底失控,连韩江雪的面子也不给了! “韩总,说大话当心闪了舌头!” 韩江雪面无表情。 站在一旁的张若愚却嫌弃地瞥了女人一眼。 这娘们,非得给爷们找事!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摆足了造型和微表情,这才一字一顿道:“严格来说,韩总说的并不准确。” “龙飞在我面前,永远不敢称兄,他就是个弟弟。” 第三十三章 不是这种人! 沈云朝听了这话,暴躁的心情反倒平复了。 这年头吹牛也传染? 看自己吹牛,韩江雪不甘寂寞了?都敢说她老情人能跟北莽少帅称兄道弟了? 被韩江雪这一通猛吹,这姓张的更是直接高-潮了? 还他妈不敢称兄,就是个弟弟? “小子,你怎么不说棺材里躺着的张将军也是你跟班?”沈云朝阴阳怪气道。“吹牛还害羞?脸皮薄了吧?” “沈云朝!我警告你,说什么都行,别侮辱张将军!” 韩江雪寒着脸,正要开口训斥。 张若愚却眉头一挑,瞥了韩江雪一眼:“男人吵架,你插什么嘴?” 怎么个意思? 张向北给我当小弟委屈他了? 怎么就侮辱他了? 我张向北一点都不觉得委屈!还很兴奋! 韩江雪见状,冷冷瞪了张若愚一眼,暗骂这混蛋不识好歹! 自己助他骂街呢,他还不乐意了! “行了!别在这一唱一和了!”沈云朝铁了心要让这混蛋出丑,阴阳怪气道。“你真这么牛,要不把龙将军喊过来聊两句?” “实在不行,把北莽八大王牌师的头儿叫过来叙叙旧也行。” “你但凡能叫来一个,老子跟你姓!” “你在想屁吃。”张若愚一脸嫌弃。 “我老张家没你这种不孝子!” 沈云朝跳脚骂娘:“你少他妈在这打嘴炮!有种你就叫人!” “老子就不信了!你一个臭厨子能有这么大的脸!?” 张若愚撇嘴道:“我叫来了怎么办?” “你能叫来你是我爹!”沈云朝看似激动,实则也是激将。 刚才他就是被赶鸭子上架,为了面子跑去找窦宪东。 男人嘛,谁会在美女面前认怂? “你能不能改改你到处认爹的毛病?我要真是你爹,非打断你狗腿不可。”张若愚吊儿郎当道。“我要真叫来了,也不用你认爹,去张将军棺材前跪着唱首《哭诸葛》就行。在北莽,张将军人称小诸葛,也算应景了。” 顿了顿,张若愚斜睨了沈云朝一眼:“这首展现父慈子孝的千古名唱,你应该会吧?” “废话!老子从小看三国演义长大的!”沈云朝双目一瞪,沉声道。 “你真能叫来,老子再附赠一首《这一拜》!” “成交。” “既然沈公子这么有诚意,我不仅给你把龙飞喊来,八大王牌师的头儿我也全给你叫来!” 张若愚说罢,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站在一旁的韩江雪却忧心忡忡,忍不住扒拉了一下张若愚,低声道:“你真有把握?我看北莽高层忙的不可开交,一大堆领导围着他们呢…” 张若愚一把推开碍手碍脚的韩江雪,撇嘴道:“臭女人!要不是你在这胡说八道,我能赌上我职业生涯积攒的所有面子打这通电话?” 韩江雪有点委屈。 我这不是给你撑腰么? 再说,那晚龙飞也真来祝贺你新婚了啊。 说你们称兄道弟没问题吧? 只是今儿这场合太大,人家未必会给你这小班长面子。你自己就不能冷静点?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 呵,男人。 沈云朝却是冷笑不已。 让你这孙子继续装! 今儿老子脸丢干净了,你这脸也别想要! 嘟嘟。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张若愚当着二人的面张嘴就喷:“小飞,我不管你有多忙,正在接待什么大人物。我就问你一句,我这老班长来半天了,想抽烟,烟没人递一根,想喝水,水没人送一杯。” “怎么,张将军尸骨未寒,我这个张将军生前最好的兄弟,你们就不放在眼里了?” 说罢,他径直挂断了电话。 韩江雪小心肝一阵揪的疼,求人就这口气?自己要是龙飞打死也不来! 沈云朝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眯眼说道:“韩总,说句你不爱听的,就你这初恋男友,纯纯就是个傻鸟。” “上次在停车场,他还偷偷跟我说之所以跑回来和你旧情复燃,就是想分你的家产。” 沈云朝坏人做到底,直接摊牌! 韩江雪俏脸紧绷。 张若愚有没有这想法,是不是真贪财,韩江雪还是接触少了,看不出来。 但就冲他这破嘴,韩江雪觉得张若愚当时能说出这话,肯定是不在状态。 否则这混蛋但凡开口,至少也得逼自己先打几次胎,然后抛妻弃子,最后才霸占韩家全部家产! 还跟自己分家产? 他不是这种人! 韩江雪见沈云朝还要再说,不由冷着脸说道:“他想干什么是他的事,你在这操心什么?他又没认你这个儿子,就算把我的钱全骗走了,还能分你点?” 沈云朝抽了抽嘴角。 这臭女人,嘴真臭! 说话间,人群突然躁动起来。 数万人的追悼会现场,足有七八个足球场大的崭新陵园内,一片哗然。 尽管这是张将军的追悼会,保持肃静是应该的。 可北莽军新一代少帅龙飞,率领北莽八大天王同时出场,仍是让不少军校生行注目礼,发出惊呼。 这九人,就是当今北莽军的传奇!活着的传奇! 他们迈着钢铁般的步伐,神情肃杀,浑身充满了爆棚的威猛气场! 仿佛九座大山,朝张若愚这边走来! 第三十四章 嫂子,来一根? 沈云朝浑身发抖地盯着被万众瞩目的龙飞朝自己这边走来。 他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战术性后撤了两步。 心中疯狂哀嚎:你们不要过来啊! 可天不遂人愿,不仅龙飞来了。 他麾下的八大天王,名震天下的北莽八大战神,全来了! 虽只有九人,却仿佛千军万马,气吞山河! 韩江雪也被惊到了。 忍不住偷偷瞄了张若愚一眼。 这家伙,却非常摆谱地叼着烟,双手掏兜,右脚探出一小步,身子一歪,一副睥睨天下的姿势。 “老班长!” 龙飞一开口,紧随其后的北莽八大战神,也高声呼喊。 而后各自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围着他派烟。 甚至,那八大战神在给张若愚发烟后,还很礼貌地走到韩江雪跟前,非常礼貌地问道:“嫂子,来一根?” 韩江雪红唇嗫嚅,这场合,这氛围,自己要不点一根,多少有点不合群。 可瞧着数万双眼睛若即若离地,都盯着自己这儿,她实在不想滨海第一冰山美人的形象毁于一旦。 “在外面就不抽了。”韩江雪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是。” 八大战神纷纷向韩江雪敬礼,把她团团围住。 这个气质出众,长的跟仙女似的美人,就是哥的老婆。 据说连证都领了。 八大战神对嫂子还算满意,大差不差的,勉强配得上哥。 “嫂子,您嫁给我们老班长,算您有福了。”一名战神掷地有声道。“我家哥哥幽默风趣,号称北莽喜剧人,平时待人更是谦逊有礼,儒雅随和。夸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过分。” 韩江雪心脏漏了一拍。 哪就谦逊有礼了?哪就儒雅随和了? 还他妈陌上人如玉? 这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 那边,龙飞亲自给叼着烟的张若愚点火,直接把牌面拉满。 当小弟的,能不知道哥那点小心思?要不能接少帅的班? 北莽可不光是打打杀杀,还有人情世故! “哥,怎么忽然搞这么大阵仗?”龙飞低声问道。 之前哥连来都不想来,怕触景伤情。现在非但来了,还搞这么大,龙飞很好奇。 “你嫂子正跟人斗气呢。”张若愚吐出口浓烟,纵被数万人窥视,他仍云淡风轻,彰显厨子本色。 “哥你真疼老婆。”龙飞不着痕迹地拍了一记马屁,心下却是暗忖:哥什么时候也开始争风吃醋,爱慕虚荣了? 张若愚撇嘴,没搭理他,抬手冲被挤到一旁的沈云朝招了招。 后者见状,哭丧着一张脸走过来。 “这位沈公子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刚才还说想去张将军灵前唱首歌悼念一下。”张若愚咧嘴笑道。“所以我叫你过来商量下,看看这事能行吗?” “当然没问题。”龙飞一本正经道。“张将军生前在咱们北莽本就是文艺骨干,那把嗓子更是高音亮,中音稳,低音沉。北莽好几届歌唱大赛他都勇夺第一,屡屡斩获歌神封号。” “方便问一下沈公子打算唱什么歌?”龙飞客气道。“我让后台关了哀乐,给你准备伴奏。” 沈云朝吓得混身直哆嗦。 还他妈要准备伴奏? 该不会那几十台音响也要全打开吧? 现场几万人看着啊! 这他妈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哭诸葛。”面对北莽少帅龙飞看似客气的质问,沈云朝不敢有所隐瞒。 “千古绝唱啊!”龙飞满脸正色道。 “还有首这一拜。”张若愚补充道。 “有品味。”龙飞竖起大拇指,回头冲八大战神道。“哥几个,送沈公子上台!” 沈云朝基本上是被八大战神架上台的。 龙飞点了根烟,眯眼盯着被架上台的沈云朝:“哥,这么严肃的丧事直接被你干成喜事了。” 算上稍后的烟花齐放,再来段歌舞表演,赶上北莽联欢晚会了。 “谁说办丧事就一定得哭?”张若愚耸肩道。“就不能有点个人特色?” 龙飞哑口无言。 近十年,北莽牺牲了一千多名战士,要是牺牲一个就哭一次,他早哭瞎了。 龙飞凝眸抽了一口烟,喃喃道:“也对,兄弟们爱热闹,北莽人,也不爱哭鼻子。” 三年前,一名牺牲的兄弟在临终前揪着龙飞的衣领:“别哭!让老子记住你笑的样子!” “免得老子十八年后重回北莽,认不出哥几个!” 男儿有泪不轻弹,到了伤心处,也要憋回去! 伴奏起,沈云朝开始了他的表演。 “唱的好!” 龙飞啪啪鼓掌。 少帅一带头,北莽军纷纷起哄。 哪里还有肃穆悲伤?全是快意! 可除了北莽人,绝大多数人都傻眼了。 这,会不会对张将军不太礼貌? 不过,这歌听起来,还真的挺应景… 韩江雪踱步来到张若愚身边,神情略有些拘束。 看着站在棺材旁唱歌的沈云朝,明明那么滑稽,想笑却又不敢。 可当沈云朝兑现承诺,唱起那一拜,北莽军居然开始帮他合唱,这画面… “长矛在手,刀剑生辉,看我弟兄,迎着烽烟大步来…” 北莽军齐声合唱,却是把沈云朝给激动坏了。 他越唱越卖力,扯着脖子,青筋暴露,明显陷入了沉浸式表演。 唱歌有什么丢人的? 给张将军唱首送行歌怎么了? 那是老沈家祖坟冒青烟! 本来还扭扭捏捏的军校生,也被北莽军感染了,跟着起哄鼓掌。 要不是碍于这歌太老太陌生不会唱,指定就万人大合唱了。 就连韩江雪也慢慢适应了这荒诞却合理的氛围,忍不住轻轻看了张若愚一眼。 也许他是对的。 越是经历过生死的人,越是应该拥抱生活,嬉笑怒骂地活下去。 棺材里躺着的那个人,不也是为了让别人笑着活,才死的吗? “沈公子唱功了得,这要是搁在咱们北莽,张将军未必是他的对手。”张若愚鼓掌道。 龙飞咧嘴一笑,深深看了眼张若愚:“我还是觉得张将军唱的好点。” 韩江雪倒抽了口冷气。 瞧着北莽少帅龙飞那一副不正经的样子,难不成名震天下的张将军,也是这路人? 就在数万人为沈云朝这位实力唱将喝彩,现场气氛也即将达到顶点时,一道漆黑的身影突然窜上台。 他一脚踹在沈云朝肚子上,满脸冷峻道:“闭上你的臭嘴,滚下去!” 上台打人者,正是窦宪东。 一位把沈云朝带进追悼会,却一辈子活在张向北阴影之下的军部猛将! 第三十五章 棺材里的亡魂! 原本“欢天喜地”的气氛,就这么被窦宪东一脚踢爆了。 他眼神阴鸷,冷峻的脸庞上寒光闪烁。 目光所及,更是杀意昂扬! 仿佛这场闹剧,彻底激怒了他,令其忍无可忍!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挨了一脚的沈云朝差点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这孙子下手还真他妈狠! 沈云朝恼怒不堪,不明白自己给张将军唱首歌送行,碍他什么事了! 自己可是龙将军亲自请上台的! 护驾的还是北莽八天王! 你窦宪东凭什么让我滚?! 这是你的地盘吗? “好好一场葬礼,给你们搞的乌烟瘴气!” 窦宪东漆黑的眸子冷冷扫视台下数万人,浑身爆发出肃杀之气。 “张向北身为北莽军领袖,国家耗尽十年心血培养的军方旗帜!一个代表着军人形象,象征着军人权威的男人!” “你们却在他的葬礼上装疯卖傻,大肆捣乱!” 窦宪东居高临下,俯瞰众人。 眉宇间,戾气横生! 沈云朝被这一番痛斥,非但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怒骂道:“姓窦的!老子是龙飞将军亲自请上台的!台下的北莽军,也在一起合唱!” “人家北莽都没觉得有问题,你凭什么在这指手画脚?!” 你窦宪东在军部是炽手可热! 可你他妈能跟北莽军相提并论?能跟龙飞少帅争锋相对? 能跟棺材里躺着的张将军一较高低么? 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凭什么? 窦宪东脸色一沉,锋利的眸子冷冷瞪视沈云朝:“别说他龙飞!就算张向北活着!他也没资格把他的葬礼搞成一场闹剧!办成一个笑话!” 被窦宪东这一瞪,沈云朝浑身一哆嗦,仿佛触电。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窦宪东看似义正言辞,实则,就是来找茬的! 找北莽军的茬! 找棺材里张将军的茬! 瞧他说那些阴阳怪气的话,好像张将军名满天下,全他妈靠国家造神,靠部队宣传出来的一样! 真要这么简单,怎么没人捧你? 台下一片哗然。 数千北莽军更是怒火滔天! 龙飞眼中闪过一道冷色,正要动手,却被张若愚拉住了。 “这小子被张将军压了整整十年,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让他发泄发泄。”张若愚耸肩道。“咱们北莽军,格局没那么小。” 龙飞往嘴里扔了根烟,大手一挥,那帮蠢蠢欲动的北莽军立刻原地待命。 窦宪东,他们熟。 一个被军方视作张将军接班人的存在,一个在军部之中,北莽之外的当红炸子鸡。 所有人都坚信,窦宪东必成大器! 可华夏,已经有了个张向北,所有光环,也全给了张向北。 哪怕窦宪东频繁在重要场合出席,被无数领导点名盛赞。 可没人在意他,人们只知道北莽军,只知道北莽军的神,叫张向北。 “他和张将军有仇?”韩江雪美眸微眯。 “张将军压根没和他见过面。”龙飞撇嘴道。“但这小子一直把张将军视作毕生宿敌,对咱们北莽的作风也经常嚼舌根,好像北莽德不配位,是一帮无组织无纪律的兵痞。” “为什么?”韩江雪好奇问道。 “嫉妒呗。”张若愚一字一顿道。“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听你们这么说,窦宪东应该也算是个厉害人物。他为什么要嫉妒张将军?”韩江雪皱眉问道。 “因为这个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一直认为自己比张将军还要强大!” “因为这个恬不知耻的家伙,老觉得自己生不逢时,好像让他坐了张将军的位子,他就能比张将军干的更出色!” “雪宝,你说他是不是臭不要脸?”张若愚想找韩江雪要一个公正评价。 “傻鸟。”韩江雪挑眉。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这话不是他教的,是沈云朝。 龙飞龇牙笑了笑,竖起大拇指:“嫂子骂的好!这孙子就是欠抽!” 窦宪东在怒斥了这场闹剧一般的葬礼之后,猛然回头,眼神疯狂而绝望地盯着棺材。 “张向北!你怎么就死了!?” 窦宪东寒声质问: “你为什么不等我!?” “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你!” 砰! 情绪失控的窦宪东猛地一脚踢在棺材上:“张向北!你给老子起来!” 万人瞩目下,窦宪东竟踢了张将军的棺材! 现场群情激奋,咒骂声不绝于耳,大有把窦宪东剁了给张将军陪葬的架势。 龙飞眼睛也红了,怒火冲天! 张若愚却是淡淡扫了龙飞一眼,然后掐灭了香烟:“发泄就发泄,干嘛踢棺材?非得秀下你的鞭腿?” “戏真多。” 张若愚双手掏兜,踱步朝灵台走去。 龙飞见状,心头却是一颤。 他万万没想到,哥居然会出手。 可很快,他就释然了。 龙飞知道,窦宪东把一向以格局大著称的前北莽少帅惹生气了。 甚至,被激怒了! 踢一脚张向北的棺材,哥可能会骂娘,却不会真动怒。 哪怕全世界都要讨伐窦宪东,哥也不在乎。 但这棺材里,除了张将军的物件,还躺着北莽一千八百块北莽令牌。 那是近十年,北莽牺牲的一千八百名战士留下的。 这一千八百名战士,是哥一个一个亲手葬的。 他们的骨灰,还给了父母。 他们的北莽令牌,留在了北莽。 有战士临终前曾咧嘴冲张向北说过:“哥,等你死了,把我牌子一起埋了。” “下辈子,咱们再来。” 第三十六章 磕三个头! 窦宪东脚踢张将军棺材,现场群情激奋。 北莽军目露凶光,浑身杀机磅礴! 数万名军校生更是疯狂咆哮,欲将窦宪东碎尸万段! 所有人,都震怒了! “你他妈敢对张将军不敬!” 沈云朝咬牙切齿! 现在,台上只有他一人。 唯一能护住张将军棺材的,也只有他! 仿佛刚才数千名北莽军与他合唱的那一拜,赐予了沈云朝无穷胆量。 他竟挥动拳头,狠狠朝窦宪东脑袋砸去! 这一拳,舍身忘死! 砰! 窦宪东一脚踹在沈云朝英俊的脸庞上,伴随噗通一声,倒地不起,当场晕厥。 “北莽军集合!” 人群中,一名北莽将领怒喝一声。 数千名北莽军迅速靠拢,不过瞬息之间,便已集结成军! 随后,竟无人下达指令。 那五千北莽军却倾巢出动,满脸肃杀地朝窦宪东逼近! 就连身后那数万名军校生,也怒火滔天,紧随北莽军身后。 要为张将军报仇雪恨! 场面,彻底失控! 可就在此时,一名黑衣黑裤的青年男子,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了灵台。 他神色平静,看不出悲喜。 可他刚刚走上台,台下那五千名北莽精锐,便仿佛接到了张将军亲自下达的军令,全军止步! “立正!” 北莽将领喝道。 啪啪啪! 全军挺直腰板,面无表情,可内心,却惊涛骇浪! 张将军已死,他们连向灵台上的男人敬礼的机会,都没了! “稍息!” 龙飞不知何时站在北莽军面前,沉声喝道。“原地待命!” 他把北莽军下意识冲张若愚做的反应,全盘接了下来。 双眸猩红地望向灵台。 “你是什么人?”窦宪东薄唇微张,眉宇间满是不屑。 北莽高级将领,他无人不熟。 除了没见过张向北,所有人他都见过,甚至打过不止一次交道! 此刻,哪怕上台的是龙飞,他都认了! 至少,这个张向北曾经的跟班,是新一代北莽少帅。 而走上灵台,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非但长相普通,就连身上,也没有丝毫强者气场! 他凭什么上来? 窦宪东此番前来,有愤怒,有痛恨,有十年隐忍的屈辱! 他不甘心张向北就这么死了! 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华夏军部,不止北莽军! 华夏战神,也不止张向北! “我不是什么人,一个北莽厨子而已。”张若愚一步步走向窦宪东,口吻平静道。 “厨子?”窦宪东明显怔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一怒之下连张向北的棺材都踢了。 上来找他麻烦的,居然会是一个北莽厨子? “北莽没人了?”窦宪东寒声说道。“派你一个厨子上来?” “收拾你够了。” 张若愚说罢,抬了抬眸,淡淡道:“我开始了?” 话音刚落。 张若愚动了。 他抬腿,屈膝。 砰! 膝盖顶在了窦宪东小腹。 刹那间,窦宪东青筋暴露,神色痛苦。 五脏六腑更仿佛被搅碎了一般,气血翻涌! 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以窦宪东的战斗力,是很难伤他的。 可在张若愚完成一整套动作,窦宪东感受到剧烈疼痛之后,他才勉强作出反应,扒开张若愚的膝盖。 身躯更是踉跄倒退了四五步,才勉强站稳。 窦宪东脸色铁青,浑身遍体大汗,突感口鼻黏糊糊的,伸手拭擦,竟摸了一手血。 他惊骇万分地望向张若愚。 无法想象北莽一个厨子,竟拥有如此杀伤力! 而完成这一击的张若愚,却只是神色淡漠地走向窦宪东。 然后,他伸出右手,扯住了窦宪东的头发。 这个动作比刚才膝撞更简单,更没有杀伤力。 窦宪东也试图阻拦了。 却没拦住。 因为头发短,所以揪头发会更疼,脑袋仿佛被撕裂! “发泄发泄就行了,干嘛踢棺?” 张若愚的嗓音平静到了极致。 手上的动作,却粗暴到了极致。 砰! 张若愚拽着窦宪东的脑袋,狠狠撞在了棺材上! 刹那间,窦宪东满脸鲜血,触目惊心。 “你吵醒了北莽亡魂。” 张若愚口吻平淡,扯着窦宪东的脑袋,再一次撞向棺材。 砰! “既然醒了,那就磕三个头吧。” 砰! 窦宪东接连被撞了三次。 纵然满脸鲜血,皮开肉绽,可他依旧咬着牙,一声没吭。 他打不过这个厨子,他认了。 让他给张向北磕三个头! 他也认了! 他再痛恨,再愤怒,张向北的功勋,为国战死的悲壮,谁也抹杀不了! 可他不甘心! 为什么为国战死的,不可以是他窦宪东! 为什么躺在棺材里的,非得是他张向北! 我窦宪东同样半生戎马,每天发了疯一样的操练! 为什么就报国欲死无战场!? 瞧着头破血流的窦宪东依旧满脸的不甘与悲愤,张若愚不怪他了。 磕了头,他吵醒北莽亡魂的过节,就算了了。 咔嚓。 张若愚突然作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一个就连窦宪东都不能理解,想要阻止他的举动! 张若愚,开棺了! “你干什么!?”窦宪东怒喝。 刚才踢棺,是他情难自控,悲愤之举。 可张若愚,却亲手开了张向北的棺! 而当窦宪东看清棺材里那堆积如山的北莽令牌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脸上的愤怒,不甘,绝望,转瞬间变成了敬仰与尊重! 窦宪东将张向北视作毕生宿敌。 他对北莽,更是了如指掌。 他知道,北莽军会给所有新兵配发北莽令牌,而北莽近十年,更是有一个不成文的传统,北莽战士牺牲后,骨灰移送家人,战士的北莽令牌,留在北莽。 但北莽因经常执行保密任务,除了北莽,没人知道这十年,究竟有多少北莽军为国牺牲! 此刻看着这堆积如山的北莽令牌,窦宪东浑身颤抖,满脸自责与愧疚。 “张向北大度,被一个熟人踢了棺材,他不在意。”张若愚平静道。“但这些北莽亡魂,你熟吗?令牌上的那些名字,你认识几个?” 窦宪东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在数万人的目睹下,他毫不迟疑跪在棺材前,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嗓音低哑,充满无尽的愧疚:“对不起,打扰各位了。” 第三十七章 吉时已到,开席! 这一幕,台下数万人看得真真切切! 除了北莽,没人知道这棺材里不止有张向北的物件骨灰,竟还躺着一千八百名北莽亡魂! 那堆北莽令,有些沾满了血迹,有些残破不堪,还有些,已经模糊到看不清名字了! 可正因为这群默默无闻的亡魂,撑起了民族脊梁! 捍卫了民族气节! 台下数万人,鸦雀无声。 可每个人都热泪盈眶,气血翻滚! 咻! 咻咻! 灰沉沉的天空,烟花漫天绽放。 那仿佛要塌陷的阴天,绚烂缤纷! 张若愚回身,抬眸望向那绚烂的,璀璨的烟花。 他们走了。 如烟花一般,绽放了短暂的生命。 可更多人活着,人们仰望天空,欣赏那美不胜收的风景。 “敬礼!” 龙飞一声令下,全军敬礼。 为所有亡魂送行! “抬头就能看到美好。” “看这如烟花般烂漫的盛世。” “所以他们奉献了自己,视死如归。” “他们希望人人都是看烟花的人,而不是成为烟花。” 耳畔响起张若愚平静的嗓音。 满脸鲜血的窦宪东缓缓站起身,向张向北,向北莽,向所有默默奉献生命的战士敬礼。 他错了,为了一己私欲,为了胜负心,他彻底魔怔了。 当那一千八百块北莽令出现在他面前,他终于明白了军人的真正意义。 没有攀比,没有私心,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一切为了这片土地,为了这个国家。 华夏只有一个张向北,但棺材里躺着的所有亡魂,都是英雄。 张向北,只是其中一个。 葬礼继续。 北莽少帅龙飞亲自上台致辞。 就在众人聚精会神,等待这位军方传奇说出一番豪气干云的话语之时。 龙飞大手一挥:“吉时已到,开席!” 然后,几千张餐桌,几万箱酒水被运了进来。 鸡鸭鱼肉上满桌,后台关了哀乐,放的是张将军生前最爱听的《好汉歌》。 龙飞捏着麦克风,喊道:“大家吃好喝好,这顿酒君盛梁总买单!大家敬他一杯!” 台下纷纷起哄敬梁总。 梁岱山满脸惭愧,双手举杯,半斤白酒一饮而尽,不敢马虎。 窦宪东简单处理了伤口,本想趁乱溜,却被龙飞派人拦住,安排了一桌。 还是跟张若愚夫妻、梁岱山,沈云朝一桌。 “窦宪东,张将军生前跟我提过你。”龙飞手里捏着半斤白酒,一把搂住窦宪东的肩膀。 后者闻言,不由得屏息聆听。 整桌人除了张若愚埋头吃席,其他人全都侧耳聆听。 想知道张将军如何评价窦宪东的。 “张将军说窦宪东这小子各方面都不错,论实力,进咱们北莽也能混个班长干干。就是格局小,跟个娘们似的小肚鸡肠。回头要是有机会遇到了,非得教教他怎么当个爷们。” 龙飞眯着眼,拎起酒杯。 窦宪东闻言,眼眶一红,打开一瓶白酒一口闷! “爷们!” 龙飞咧嘴一笑,舔了口就溜了。 张将军说过,没事少装,容易受伤。 全场四千桌呢,舔一圈都得烂醉! 韩江雪颇有酒量,可见张若愚喝的是果汁,她也就不出风头了。 沈云朝就坐在窦宪东旁边,表情很诡异。 之前要不是五千北莽军赐予他力量,他肯定不敢跟窦宪东叫板。 何况,人家可是连张将军都点过名的人… “抱歉。”窦宪东端起酒杯,扫了沈云朝一眼。 沈云朝见状,忙不迭双手举杯,勾着腰陪笑道:“不说了,都在酒里。” 现场气氛极佳,可他们这一桌却很抽象,说是各怀鬼胎一点不过分。 酒过三巡,几名北莽老将上台唱歌,期间还发生了抢麦环节。 要不是道具不够,几名喝高了的老兵非得现场表演个胸口碎大石,给大家助助兴了。 以前窦宪东看不上北莽作风,觉得就是一群兵痞,可现在,他多少有点共情了。 一支常年经历生死的作战部队,总会比普通人更看淡生死,也不会拘泥俗世礼节。 正当窦宪东唏嘘感慨时,远处,那帮今晚要守夜的北莽军居然支起了麻将桌。 打的还不小,输一把,一瓶啤酒。 北莽作风,如狂风骤雨肆虐着所有外人的世界观。 这支全球最强作战部队,充满了传奇与神秘色彩的北莽军,隔近一看,根本就是一帮最常见的贩夫走卒。 他们嬉笑怒骂,无视世俗规则,喝最烈的酒,唱最土的歌,打最野的麻将。 这,就是北莽军。 韩江雪瞧着这看似乌烟瘴气的酒席氛围,心中唏嘘:或许有些东西,是说不出口的,在心里。 张若愚吃饱喝足,正打算拉着韩江雪偷溜。 不远处,一名身材火辣高挑,满脸骄傲的女军官率众而来。 因现场男性居多,这位外貌条件极佳的女军官一出场,立刻吸引了全部火力。 尤其是北莽那帮痞子,眼神虽然干净,可笑容里却充满了邪恶。 他们看出来了,这位滨海军区女战神,是冲张若愚去的。 韩江雪见状,美眸也是一眯,嗅到了危机。 张若愚刚才出了风头,被别有用心的女人窥觊,很合理。 尤其是这女人在滨海很有名,甚至一度威胁过她滨海第一美人的地位! “认识?” 耳畔响起张若愚的嗓音。 “不熟。”韩江雪眯眼说道。 韩江雪,滨海最有钱的女人,商业天赋极高,无数男人趋之若鹜。 李红昭,滨海军区女战神,滨海最能打的女人。 无数男人做梦都想被她打,不疼的那种。 二人虽只见过几次面,但每每碰上,总有火药味。 女人嘛,跟男人一样,都好勇斗狠。 “哦。”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一针见血道。“不熟,就是有仇。” 北莽那群高冷女军官也是这么处的,这他熟。 韩江雪没回应,不知在想什么。 “你叫张若愚?” 李红昭踱步走来,语气有股子老兵的豪放。 “是的。”张若愚抽了口烟,微笑点头。 “刚才听龙将军说,张将军生前和你熟,甚至无话不谈?”李红昭眼神热切地说道。 “没那么夸张。”张若愚谦虚道。“张将军就是喜欢来我房间过夜。” 李红昭闻言,眼神更狂热了。 她往前靠了两步,俯身盯着张若愚:“张将军有没有和你提过我?” 第三十八章 我结婚了,抱歉! 瞧李红昭那恨不得扑进张若愚怀里问的姿势,一旁的韩江雪很不爽,差点动手推她。 张若愚也往后挪了挪,一脸严肃道:“女同志,保持下距离,这里人多。” 李红昭见状,意识到自己姿势不妥,一把推开沈云朝,坐在了椅子上。 那漂亮的眸子却死死盯着张若愚,等待他的答案。 “众所周知,张将军戎马一生,为国为民。”张若愚沉凝了一下说道。“他只谈国事,不谈风月。” “而且北莽人尽皆知,张将军不近女色。” 李红昭有些失望,又很不甘地说道:“我叫李红昭,张将军真没提过我?他救过我的命!” “张将军一生救人无数。”张若愚慎重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李红昭闻言,仿佛一下子泄了气。 张若愚好心劝道:“同志,要不你去别的桌问问?” “说不定张将军和别人提过你。” 李红昭却心灰意冷,彻底放弃了。 张将军已死,提没提过,本已经不重要。 她之所以跑来问,只是有心结,不甘心。 李红昭神色凄凉地笑了笑:“也对,张将军何等英雄,又怎么会记得我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说罢,她脸上重现倨傲之色。 忽然站起身,英姿飒爽地扒掉军装,展露火辣身材。 然后,她将军装扔给一名滨海军区的领导,沉声说道:“王叔,告诉那老东西,我不干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张若愚也惊呆了。 “这位女同志,你千万要冷静。以你的条件,就算去宣传招兵,也绝对是一把好手!” 言语中透着惋惜。 李红昭却满脸倔强,银牙紧咬道:“我爹当初骗我当兵,说张将军找老婆只找女军人!我要干的好,他就帮我去北莽提亲!” “结果我干了五年,才在一次军事演习上碰到张将军!脸上还抹得跟猴屁股似的,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现在张将军牺牲了,老娘的青春也结束了!” 说罢李红昭大步离去,没有半点留念。 那帮糙汉子未必能懂李红昭的心思,可窦宪东深有感触。 张向北一死,人生一下子就没了方向。 酒席接近尾声,张若愚两口子偷摸着走了,无人在意。 可刚出了大门,张若愚就脸色一沉,瞪了眼脸色也不好看的韩江雪。 “你怎么回事?”张若愚发难道。 “什么怎么回事?”韩江雪自顾前行,明显有气。 “你还装傻?”张若愚两步追上去。“刚才那李红昭不就是问我几个问题吗?不就是没注意姿势,差点坐我腿上吗?” “你看看你那脸色,差点把人活吞了!” 张若愚迎风点了根烟,撇嘴道:“韩江雪,我发现你真有意思!” 韩江雪停下脚步,面若寒霜地盯着张若愚:“你是不是跟我领证了?你那帮北莽战友是不是都知道我是你老婆?梁岱山是不是也知道?” “你呢?在张将军葬礼上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人家往你身边一靠,你恨不得一把抱住!” “我还坐你旁边喘着气呢!我不要面子?”韩江雪恨恨道。 张若愚眉头一挑,反问道:“韩江雪,你是不是脑子坏了?” “你以为我在张将军棺材面前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我压力不大?不难受?不心痛?” “我这么做为了谁?还不是想让那些长舌妇把话带到你们韩家!让老太太讨厌我,憎恨我!” “你非但不理解我的苦心,反而在这奚落我,痛斥我!” “韩江雪,你太让我失望了!” 韩江雪听完,脸都绿了。 咬着红唇半天说不出话。 张若愚见状,翻了个白眼道:“行了,这有什么可生气的?我刚才虽然身体上有小动作,嘴上不也没留情面吗?我那句区区小事何足挂齿,还不够诛心吗?那姓李的听了至少一个月睡不着!” 韩江雪闷哼一声,不说话。 “上车吧。大不了我答应你,以后我再和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肯定提前和你通个气,这总行了吧?”张若愚没好气道。 韩江雪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 上了车,二人刚要开回市区。 却被人拦了路。 李红昭迈着大长腿堵在马路上,脱下军装的她,上半身视觉效果很冲击。 韩江雪因憋着气,差点把油门当刹车使。 砰砰! 停车后,李红昭拍了拍车窗,眯眼说道:“韩老板,你要真把我这个满身军功的女战神撞死了,滨海至少有一半男人会半夜去你家砸玻璃。” 韩江雪斜睨了李红昭一眼:“有事?” “蹭个车。”李红昭耸肩道,很潇洒。 韩江雪刚要拒绝,张若愚却二话不说跳下车,为这位滨海女战神拉开车门。 这再一次把韩江雪气的肝疼。 这混蛋故意的吧? 对自己挤眉弄眼一下,就算通气了?就算提前打招呼了? “谢谢帅哥。” 李红昭身上有军人的飒爽,同样,也有女人的风情。 要真像个男人,滨海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男人惦记她。 这年头,异性恋还是多。 车门一关,车厢内的氛围瞬间就变了。 李红昭孤身坐在后排,眼中写满玩味。 “张哥,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李红昭红唇微张。 刚才差点被韩江雪撞,她有点生气。 “我结婚了。”张若愚目不斜视道。“抱歉。” 韩江雪唇角微翘,心情忽然美丽起来。 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原谅色。 第三十九章 老婆粉! 李红昭歪着头,端详着张若愚饱满的后脑勺,很想一巴掌抽上去。 这炊事兵,嘴可真贱。 但考虑到他连窦宪东都干碎了,自己要真抽了,他可能会反手给自己两个大逼兜。 算了,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是想问你,张将军有没有和你提过韩老板。”李红昭眯眼说道。 这亏不能自己一个人吃,韩江雪也别想跑。 她当初和张将军的接触,也就是一场实战演习。 韩江雪那可是被绑架了,张将军亲自赴海外营救的。 分量不可同日而语。 但张若愚之前说了,张将军只谈国事,不谈风月。 提她一个满身铜臭的奸商?做梦。 被李红昭这一将军,韩江雪俏脸紧绷,有点不爽。 你吃瘪就吃了,非得拉我下水? 余光偷瞄张若愚,有点不安。 “当然提了。”张若愚不紧不慢道。 “嗯?”李红昭眉头一皱。“你不是说,张将军从来不提女人吗?” 韩江雪也侧耳聆听,想知道张将军都说自己什么了。 “你和韩总能一样吗?”张若愚回头看了眼坐在后排的李红昭,理所当然道。 李红昭差点暴走。 韩江雪虽然脸上依旧端着,可心中高兴得差点一脚油门踩到两百码。 “哪里不一样?”李红昭语气不善道。 “韩总响应国家号召,开辟海外航线市场,即便面对穷凶极恶的海盗威胁,她依旧岿然不动,誓死抗争,说句巾帼不让须眉不为过。” 张若愚掷地有声道:“张将军当初在营救前的动员大会上反复强调,韩总为了国家利益,不惜以身涉险,拥有如此高尚情怀的爱国商人,我们一定要誓死营救,让韩总感受到在她的身后,有我们的温度和力度!” “据我模糊的记忆,张将军在动员大会上至少提了韩总的名字五十次。” 韩江雪被吹的有点飘了。 还有点不好意思。 爱国商人?巾帼不让须眉?誓死抗争? 她当初都快吓死了。 就算她没有屈服,也的确据理力争了,但那绝对是硬着头皮上的。 李红昭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小子可真能瞎掰!” 本来给北莽面子喊声张哥,没想到这混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一句爱听的都没有,索性改口了。 见李红昭不信,张若愚耸肩道:“你要不信我也没辙。” 张若愚当初正在搞新兵集训,忽然接到消息,他素未谋面的未婚妻被海盗绑了,随时可能被撕票。 他一怒之下,召集龙飞以及北莽八大天王倾巢出动。 连夜横推了那片海盗横行的海域,共斩杀海盗千余。 至今那片海域都是海盗禁地,风平浪静。 “要真是这样,那韩老板应该见过张将军吧?”李红昭揶揄道。 “张将军后来和我提过这事。”张若愚知道韩江雪不爱撒谎,索性替她圆谎。“张将军说了,韩总美若天仙,宛若神女下凡。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就有点受不了。” “他还说,如果将来有机会再遇到韩总,肯定会勇敢的邀请韩总吃一顿晚餐。” 张将军是不是受不了,李红昭不知道。 但她有点受不了了。 “之前是谁说张将军不近女色,不谈女人的?”李红昭斜了张若愚一眼,冷冷道。“你能不能别说话跟放屁一样?” “你这个女同志能不能有点素质?”张若愚不满道。“张将军是不谈女人,可我没说张将军不谈仙女啊。” “仙女是人吗?” 李红昭暗骂一声,差点跳车。 这孙子的嘴可真他妈讨人厌! 韩江雪俏脸上的原谅色,逐渐演变成了鼓励,甚至是怂恿。 会说就多说点。 虽然知道这家伙是在扯淡,可她爱听。 她忽然希望这回城的路能长点,听张若愚恶心别人,赞美自己,真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她甚至不关心张将军是不是真的提过自己。 张若愚说提了就行。 “人和人可真不一样,哪怕一个姓,有人就能当将军,有人就只是个厨子。” 李红昭忍不了了。 就他妈你会阴阳怪气? 老娘这嘴也不是吃素的! “的确不一样。都是当兵,有人就能靠实力进全球最强陆战部队北莽军,有人就只能托关系在地方混吃等死。” 张若愚开了车窗,很没素质地点了一支烟。 窗外的风一阵猛吹,烟没抽进去两口,全飘后排去了。 李红昭拍了拍落在腿上的烟灰,快气疯了。 “小子,我可是代表滨海军区去参加过全国军演,还和张将军切磋过!”李红昭咬牙说道。 “你少扯淡。”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全飘李红昭脸上了。“我说张将军没提过你,是给你面子。你还真敢信口开河?” 李红昭心头一颤,却不是紧张和期待,而是害怕。 “张将军当年参加完军演,回来就跟我吐槽了一个通宵。说是在军演上遇到个娘们,那给他气的,干啥啥不行,搞个军演还差点掉进沼泽把自己给淹死!最后救出来了吧,不仅缠着张将军要签名要合照,还说是张将军的老婆粉。” 张若愚回头瞪了李红昭一眼:“说的是你吗?” 李红昭娇躯乱哆嗦,嘴角都抽搐了。 “停车!” 李红昭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万万没想到,张将军居然是个爱嚼舌根的八婆! 这种事也往外说? 快憋死的韩江雪停下车,目送气急败坏的李红昭狼狈下车,浑身都憋僵住了。 “想笑就笑吧,憋狠了伤身体。” 李红昭一下车,他就把香烟给掐了。 噗嗤! 韩江雪笑靥如花,美艳不可方物。 也不管露不露牙花了,再憋真要憋死了。 “张将军真跟你吐槽过李红昭?”韩江雪笑了几下又端了起来。 坦白说,最近这几天她想笑的次数,比前十年还多。 她一直觉得自己真是个高冷霸总,现在她有点动摇了,不自信了。 不笑,不是不会笑,而是没有遇到真正的喜剧大师。 “你看她那羞愧到没脸见人的样子,就知道我没说假话了。”张若愚撇嘴道。“早跟你说了,我和张将军情同手足,无话不谈,是你不信而已。” 韩江雪以前只当他满嘴跑火车,现在彻底信了。 要不,他能知道李红昭这种丑事? 犹豫了下,韩江雪挺想知道,作为一代传奇的张将军真夸过自己巾帼不让须眉?是爱国商人? 可她不敢问。 这要是问了,张若愚肯定骂自己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结了婚还在意别的男人对自己的评价。 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少不了。 关键是,自己还骂不过他。 想想算了,好奇心害死猫。 “别满脑子瞎琢磨了,要点脸。” 耳畔突然响起张若愚灭绝人性的嗓音:“做人得有自知之明,得听得出哪句话是真话,哪句话是逢场作戏。” 得。甭管问不问,但凡想了,就是一通臭骂。 这混蛋简直是个魔鬼,连自己想什么都知道! 第四十章 四大恶人! 沈云朝吃饱喝足后,离开了一片狼藉的葬礼现场。 他打着酒嗝上车,内心还有点小膨胀。 本来以为上台唱歌会把沈家的脸丢干净,却不想好评如潮,就连北莽军都跟着大合唱。 这不,刚才在酒桌上,还有几个北莽的哥们专程跑过来敬他,牌面十足。 “老板,我打听清楚了。北莽军今晚守灵结束,明天一早就会离开滨海。” 一向稳健的保镖启动轿车,朝后排的沈云朝说道:“您看什么时候动手?” “动什么手?”沈云朝点了根烟,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晕。 “把张若愚沉海啊。” 稳健保镖火力全开:“只要您一句话,我分分钟把他沉了!” 沈云朝表情微变,吐出口浓烟道:“再等等吧。” 稳健保镖眉头一皱,给老板宽心:“老板您不用瞻前顾后,我查过了,他就是个厨子,没背景。” “您给个时间,我保证把他沉了。” 沈云朝脸一沉,抬手一巴掌抽在稳健保镖的后脑勺,气急败坏道:“你他妈聋了!?老子说等你就等着!瞧给你这王八蛋能的!那他妈是条人命!你说沉就沉?人家不是爹生娘养的?” 沈云朝接连抽了几巴掌才解气,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那姓张的连北莽那帮大佬都给面子,你他妈说沉就沉?老子还想再活几天! 稳健保镖被打蒙了,摸了摸脑袋,有点委屈。 说沉的是你,说不沉的还是你,打工人太难了。 “老板我们查过了,那小子爹妈早死了,就是个孤儿。”稳健保镖很尽职地汇报道。 “人家都这么可怜了,你他妈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沈云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稳健保镖表情扭曲,这吃顿饭怎么把心狠手辣给吃没了? 以前虽说也没见你真沉过谁,可好歹也是名震滨海的四大恶人之尾啊。 这也太名不副实了吧? 稳健保镖迟疑了下,非常周全地说道:“那随便收拾他一顿?毕竟有他碍事,您追韩总也不方便。” “不必了。”沈云朝淡淡道。 心下暗忖:瞧那孙子一脸喜新厌旧的渣男样,他能对韩江雪新鲜几天? 等他玩腻了,韩江雪照样是老子的囊中物! …… 回市区的路上,韩动打来了电话,说是找姐夫。 还没到公司,韩世孝的电话也来了,还是找张若愚。 就连奶奶的来电,虽说没让孙女把电话给张若愚,但话里话外,还是张若愚。 韩江雪忽然觉得自己被边缘化了,他张若愚,才是韩家之主。 “别把我电话给他们。” 下车的时候,张若愚淡淡说道:“能挡你就帮我挡了,别什么事都麻烦我,真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再找我。” 韩江雪拿钥匙锁了车,拎着包,走在张若愚的身后,听着他那番话,忽然觉得他是老板,自己就是个小助理。 这结婚还没一周,家庭地位就断崖式下滑,再过几天,还不得被他骑在头上蹂躏? 进了电梯,张若愚双手掏兜,很叼地站在中间,双腿呈四十五度杵着,也不按电梯。 韩江雪按了自己的楼层,挣扎了半天,也帮张若愚按了。 要不按,这混蛋肯定又跑自己办公室去作妖,她受不了。 “一会韩世孝要来公司,你让他直接来餐饮部见我。”张若愚走出电梯前丢下这句话。 把韩江雪气得直跳脚。 该死的混蛋!真把自己当秘书使唤了? 下午三点半,在后厨指导了五分钟工作的张若愚回到办公室喝茶。 茶是从总裁室顺来的,极品普洱。 韩动刚才在电话里也说了,今晚韩家饭局上,他必把韩老太藏着的一斤多大红袍全偷来孝敬姐夫。 一个字,姐夫值得!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进。”张若愚吹了吹茶叶,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 西装笔挺的韩世孝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这是我目前查到的所有线索。” 韩世孝把材料放在桌上,却没坐,而是站在张若愚面前。 在君盛,他挂着副总头衔,集团排序第四。 在滨海,他号称冷面阎罗,谁见了都肝颤,更跻身滨海四大恶人。 可在张若愚面前,他连坐都不敢坐。 “坐着聊。”张若愚端起茶杯抿了口,淡淡说道。 韩世孝左右看了眼,发现一把椅子都没,平静道:“刚坐了一路车,我站会。” “哦。”张若愚淡淡应了声,把材料扒开道。“我有点阅读障碍,你直接说。” 韩世孝点头:“在对小姐这几次意外的排查中,我锁定了两个嫌疑人。一个叫唐四海,四海商会会长,干爹当年在滨海的头号劲敌。” “另一个叫——” “打住。”张若愚放下茶杯,瞥了韩世孝一眼。“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韩世孝愣了愣,不是你让我来汇报情况的吗? 而且听你电话里的狂妄口气,好像一旦查出是谁做的,今晚就要杀人全家。 “我就是汇报一下。”韩世孝被整不会了。 “你跟我汇报有什么用,我又帮不上你什么忙。”张若愚换了个坐姿道。 “我找你,就是想了解下情况。如果小雪最近还有危险,我就不蹭她的车了。”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 电话里搞那么郑重其事,就为这个? “我已经加强了安保系统,近期应该还算安全。”韩世孝如实汇报。 “那就行。”张若愚说道。“一旦局势失控,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已经办了地铁卡。” “好的。”韩世孝僵硬点头。 “还有别的事吗?” 张若愚见韩世孝不走,暗示起来。 韩世孝心中骂娘,犹豫了下说道:“你有很强的反跟踪能力,如果方便的话,也帮忙调查一下。” “你不是都锁定嫌疑人了吗?”张若愚匪夷所思道。“直接带上你那帮凶神恶煞的小弟灭了他们就行,还查什么?” “证据不足。”韩世孝皱眉道。 张若愚撇嘴道:“明白了,对方权势滔天,你硬碰硬干不过。” 韩世孝被揭穿了有点尴尬,沉凝道:“唐四海在滨海人脉广,势力大。而且目前只是怀疑,没有确凿证据,真要闹出乌龙了,不好收场。” “你当初来我家,可没这么讲法治精神。”张若愚眯眼说道。 韩世孝被恶心到了,却无法反驳。 “尽快查。”张若愚皱眉道。“每天这么担惊受怕我怕短寿。” “明白。”韩世孝点头道。 就在韩世孝准备离开时,张若愚突然问道:“这个唐四海脾气怎么样?” “我要是以韩家乘龙快婿的身份和他见一面,他会为难我吗?” 韩世孝怔了怔,听出了张若愚的弦外之音,措辞道:“唐四海广施恩泽,日行一善,在滨海更是人人敬仰的大慈善家。” 张若愚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抬眸扫了韩世孝一眼:“都到日行一善的地步了?” “他干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儿啊,这么怕菩萨不保佑他?” “算了,不见了。” 张若愚摇摇头,继续饮茶。 韩世孝却是嘴角一抽,暗忖这韩家姑爷的脑子是真他妈好使。 不过话说回来,韩世孝人称滨海小四海,不免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得把日行一善提上议事日程了,以免遭报应。 第四十一章 摔杯为号! 傍晚时分,坐在副驾的张若愚吩咐韩江雪:“我今晚有个应酬,韩家饭局你帮我推了。” 刚启动车的韩江雪眉头一挑:“今晚家宴是专程为你准备的,姑姑一家也从京城赶回来见你,你不去?” 人家真正的大老板都是推掉外面的饭局,回家聚餐。 你倒好,还没当上老板呢,就倒行逆施了? “韩江雪,你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张若愚淡淡说道。“见不见,什么时候见,不是看韩家人从哪来,而是看我有没有时间。” 韩江雪懵了。 她在韩家算横行霸道了,就算见了长辈,也仅限于打招呼,不算客气。 可跟张若愚一比,自己简直是孝子贤孙。 这混蛋,韩家一家老小全聚齐了就为见你这上门姑爷一面,你居然摆谱不去? 韩江雪开始替他找缺席家宴的理由了。 她知道,这混蛋说不去,就算韩家死绝了他也不带看一眼。 典型的刀子嘴,斧头心,贼横。 “左拐,再左拐。”张若愚单手拖着下巴,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在前面的地铁站停车。” 韩江雪停好车,想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给家里人解释,问道:“我怎么跟家里说?” “说我死了。” 张若愚推开车门,大步离开。 “混蛋!”韩江雪咬牙切齿。 长这么大,从来都是别人哄着她,顺着她。 头一回遇到这么狂的! 天天上班送,下班接,睡个觉都得打地铺。 现在连全家请他吃饭都不赏脸,甚至理由都懒得找一个,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路上,韩江雪接了好几个家里打来的电话,全是问什么时候到家,菜都备好了,就等两口子回家上菜。 韩江雪支支吾吾说快了,心中却憋屈坏了。 刚到家,韩动就满心欢喜地迎了上来。 可一看就姐一个人回来,不由追问道:“姐夫呢?” “他加班,要晚点过来。”韩江雪心情也不好,随口应付。 “那你回来干什么?”韩动急了。 “嗯?”韩江雪冷冷瞪了韩动一眼。 怎么那混蛋不来,连我也不能进家门了? 韩动也察觉失言了,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姐你怎么不等等姐夫?他又没车,待会路上一堵,不是更回不来了?”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关心你爹?”韩江雪面若寒霜,走进了别墅。 跟在身后的韩动却嘀咕道:“我爹能跟姐夫比?” 韩江雪听了却没骂他,愈发觉得张若愚的担忧不是多虑。 这小屁孩去了趟追悼会,的确开始崇拜那混蛋了。 来到客厅,韩家人齐聚一堂,连平时不怎么下楼吃饭的老太太都正襟危坐,等着两口子回家。 见韩江雪一人进来,老太太皱眉问道:“若愚呢?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韩江雪淡淡道:“他说今晚有约,不回来吃饭。” “那你回来干什么?”老太太闷哼一声道。“若愚有应酬,你不会陪着他?万一被哪个小狐狸拐走了,有你哭的时候!” 韩江雪气的肝疼。 她是万万没想到,家里人非但不埋怨张若愚,反而一个个指责自己。 叮咚。 手机传来一条信息,一看居然是张若愚发来的一张自拍照。 照片明显有PS痕迹,眼睛大了,皮肤白了,脸瘦了,都快认不出是本人了。 “给你姑姑家看眼照片就行了。” 张若愚又发来一条消息。 韩江雪差点气笑。 这孙子真够可以,人不回来,就给看眼照片? 都横成这样了,咱就别装有礼貌了行吗? …… 张若愚乘地铁来到滨海东城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孤身一人走在林荫道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身后跟上了一个女人。 她气质阴冷,五官精致。 一双美眸中,仿佛蕴含着嗜血之色,令人不寒而栗。 “你来干什么?”张若愚如同老大爷一般背着手,在林荫道路上溜达。 “不是让你跟着我老婆吗?” 女人叫鸢。 自诩张若愚的影子,如影随形。 “她死了最好。”鸢不咸不淡道。“你娶我当老婆,我给你生个足球队。” “胡说八道。”张若愚仍背着手,沉凝了下喃喃道。“生那么多我哪养得起。” 女人撇嘴,虽说自诩影子,却也没见她有多尊重主人。 张若愚继续前行,也没太在意女人跟在身后。 “你要是担心有人害你老婆。”鸢的嗓音冰冷磁性,仿佛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我替你全杀了不就行了?” “住嘴,我一生精忠报国,铁血丹心,怎么能滥杀无辜?”张若愚不满道。 “别装了,你杀的人比我见的人还多。”鸢一点也不客气。“少杀几个就不下地狱了?” “我杀的都是坏人!”张若愚据理力争。 “你一会要见的人,也不是好人。”鸢撇嘴。 张若愚知道,唐四海的确算不上好人。 草莽出身,曾跟老丈人韩道尉并驾齐驱,在滨海更有着王不见王的美誉。 这样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大人物,但凡有点良心能活到现在? 不知不觉,张若愚来到一座独栋大别墅面前,这里是唐四海的家。 “用我跟你进吗?”鸢道。 “不用了。我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打架。”张若愚摇头。 等了下,又道:“要是真打起来了,我会摔茶为号,你仔细点听。” “你多摔几个。”鸢撇嘴道。“我感冒了,有点耳鸣。” “什么?”张若愚眉头一皱,回头看了鸢一眼。“你感冒了?” 鸢淡淡点头,美眸中,闪烁着期待之色。 “那你还靠这么近?”张若愚不悦道。 “你不知道春天的流感传染性最强?” “走了。” 鸢丢下一句话,遁入黑暗。 第四十二章 你动一个试试? 唐四海的别墅很大,大得像庄园。 能住得起这种豪华别墅的人,一定坏事做尽。 大门没有守卫,张若愚手一推,门就开了。 好像是屋子里的女主人特意给他留的门。 张若愚步履从容地走进别墅,却被困在前院花园,迷失了方向。 这花园大得一眼望不到尽头,犹如迷宫。 余光瞥了眼藏匿在黑暗中的身影。 那是暗哨。 呼吸沉稳,充满力量感。 “能不能别装高冷了?”张若愚不满道。“给指条路啊!” “一直左拐。” 黑暗中有人指路。 “果然如此。” 张若愚眉头一挑,仿佛早已看透玄机。 张若愚穿过花园,立刻被几名冷酷保镖拦住,要求搜身。 “我是韩家乘龙快婿。”张若愚自爆身份,妄图震慑保镖。 “那得搜两遍。”保镖慎重道。 “——” 搜完身,张若愚独自走进了主建筑。 别墅一楼恢弘大气,犹如宫殿。 刚进门,张若愚就闻到了正宗的孜然烤全羊味道。 以及那飘荡在空气中的香水味,酒精味。 用一个字来概括别墅内的氛围:酒池肉林。 四十多个猛男壮汉围着环形沙发吃肉喝酒,嬉笑怒骂。 十几二十个比基尼美女端着托盘,供应酒水,偶尔还发出妖娆的媚笑。 远处的壁炉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厨子正在翻滚烤全羊。 这环境,这气氛,张若愚决定今晚醉死在这里。 可他进来晃了半天,却没一个搭理他。 这让张若愚感觉被冷落了,不由目露凶光,冷视那群大口吃肉的猛男。 已经八点半了,还没吃晚饭的张若愚饿的有点心慌。 他扫了眼那帮猛男壮汉后,径直走向了香喷喷的烤全羊。 也没跟厨子客气,变魔术般掏出一把刀,割了块最嫩的羊肉放进嘴里。 啪! 正在烤肉的厨子砸了手中的调味瓶,杀气腾腾地朝门外保镖招手:“过来。” 那几个保镖见状,满脸惊恐,浑身直哆嗦。 可碍于强大的压迫感,他们颤巍巍地走了进来。 砰! 厨子随手抄起一把铁锹,猛地抽在一名保镖脑袋上。 刹那间,保镖头破血流,捂着脑袋哀嚎惨叫。 砰! 又是一记铁锹,另一名保镖也被砸倒在地,血流了一地。 “你们搜的他妈什么身!?” 厨子咆哮如雷,满脸横肉抖动着:“这么大一把刀看不见?!” 打人这一会,环形沙发上的猛男全都站了起来。 虽然没挨打,却同样满脸恐惧,瑟瑟发抖,连嘴里的肉都忘了嚼。 “不怪他们。” 站在烤羊面前的张若愚又砍下一根羊腿,拽在手里啃了起来:“我早已经人刀合一了。” 厨子闻言,一脚踢开哀嚎的保镖,接过比基尼美女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一边朝沙发走去一边说:“你要不是韩家女婿,老子一刀剁了你!” 轻描淡写地一番话,却令人不寒而栗。 保镖被人拖出去,那几十个精壮猛男也站在了厨子身后,死死盯着正在啃羊腿的张若愚。 “那你可得提着鸡鸭鱼肉去感谢韩家。”张若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地扫了厨子一眼。 “你在说什么屁话?”厨子脱下白大褂,在比基尼美女的伺候下点了一根雪茄,满脸戾气道。“老子为什么要感谢韩家?” “因为韩家救了你一条命。”张若愚风卷残云地啃完羊腿,心满意足地点上一根烟,满脸邪性道。 唐四海听懂了。 脸上的戾气却更重了。 他身后那帮亡命徒,更是面露狰狞。只待老板发话,就把这狂妄小子剁碎了喂狗。 “小子,在滨海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这么狂。”唐四海满脸凶恶道。“你是第一个。” 张若愚满脸不屑道:“在北莽,我永远都是第一个吃螃蟹的,谁也不敢跟我抢。” “你他妈一个臭厨子在这装什么?”唐四海暴躁如雷。 “你不也是个臭厨子吗?”张若愚撇嘴道。“在同行面前装怎么了?不能装吗?” 唐四海一愣,脸上那生动的暴躁和凶悍逐渐褪去,明明很兽性的眼神,也透彻了许多。 这小子敢单枪匹马上门找自己,可见胆量过人。 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自己,说明眼力好。 这韩家姑爷,有点东西。 “给你五分钟,说完赶紧滚。”唐四海满脸不耐烦。 “行了,别装了。”张若愚不屑地扫了唐四海一眼。 “就冲你这恨不得武装到裤裆的风格,三岁小孩都没你怕死,装什么心狠手辣?” 唐四海闻言,微微眯起眸子道:“小子,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你动一个试试?”张若愚顺势掏出手机。 “我一个电话,五千北莽军从天而降,当场就把你拉走和张将军一起埋了!” 唐四海闻言,嘴角抽了抽:“你他妈这是耍流氓!” “跟你这个老流氓我用得着装绅士?”张若愚淡淡道。 “行了,有屁就放,我一会约了人赌博。”唐四海败下阵来。 这小子是韩家女婿,还是北莽老厨子。 要没这些背景,唐四海不会见他。 甚至会在这小子还在门口做贼似的观察逃跑路线的时候,就喊人把他剁了。 “我老婆被人袭击了好几次。”张若愚轻描淡写道。“听韩世孝说,是你干的。” “真要是我干的,你还有机会做韩家女婿?”唐四海嚣张道。 “那你为什么不干?”张若愚的情绪忽然失控,仿佛自己的人生全毁唐四海手里了。“你他妈是不是以为我很想做上门女婿?” 第四十三章 贼不走空! 唐四海傻眼了。 这孙子怎么回事? 好像自己没动他老婆,他还不乐意了? 还要迁怒自己? 瞧张若愚那怒火冲天的样子,好像错过了一个亿。 唐四海气势下来了,一脸懵逼。 这孙子好像巴不得死老婆? “你冷静点。” 唐四海有点骑虎难下。 尤其是瞧着张若愚那要杀人的眼神,规劝道:“小韩漂亮性感,年纪轻轻就掌舵君盛集团,还是咱们滨海城第一美人。” “你娶她,不亏。” 张若愚眉头一挑,根本不听劝,脸上更是写满狰狞之色:“你不是跟我老丈人有仇吗?” “怎么了?”唐四海表情古怪道,隐隐感到不妙。 “我老丈人不在滨海,你趁火打劫干掉韩江雪,一雪当年之辱。”张若愚目露凶光。“你放心,我不会揭发你。” 唐四海有点坐不住了。 自己跟韩家就算有仇,都没说要干掉韩江雪。 这孙子怎么就这么想新婚丧偶? “我找律师算过了,她一死,我能分到两百亿家产。”张若愚洞若观火,猜到了唐四海的心思。 唐四海抽雪茄的动作抖了抖,迟疑道:“她可是你老婆啊。” “大丈夫何患无妻?”张若愚心狠手辣道。 “——” 唐四海脑子转不过来了。 原来这孙子找上门,不是怀疑自己是幕后黑手,故意来找茬。 而是想怂恿自己干掉他老婆?谋求一夜暴富? 作为滨海四大恶人之首,唐四海有点惭愧。 和张若愚比恶,自己啥也不是。 “滨海是法治社会。”唐四海沉凝了一下。 “何况,我是滨海著名慈善家,年初官方还给我颁发了十大杰出青年勋章。” 唐四海看了张若愚一眼:“你找错人了,我不干这种事。” 张若愚眉头一皱,满脸邪气:“之前的袭击,你说不是你干的。现在,你又说你不干这种事。那你他妈还能干点什么?” “你要我白来一趟?” 唐四海心脏一抽,你他妈真是退役军人? 什么叫白来一趟?你是贼啊? 非得从我这拿点东西才算贼不走空? “要不,我送你两盒茶叶?”唐四海的逻辑有点混乱了。 脸上也没了刚才殴打保镖的恶霸气质。 “两盒茶叶还不够我来一趟。”张若愚冷冷说道。 “二十盒!”唐四海一咬牙,回手一巴掌抽在一名猛男头上。“还不赶紧去拿!” “你误会了。”张若愚冷笑一声,却也没阻止唐四海的小弟去拿茶叶。 “没误会!”唐四海大手一挥。“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全拿走!” 张若愚瞥了唐四海一眼,心中跟明镜似的。 这老流氓就是忌惮北莽军还在,才不敢动自己,否则他早上嘴脸了。 沉凝了下,不咸不淡道:“听韩世孝说,你是滨海一霸,早年为了发家,没少干缺德事?” “这小王八蛋胡说八道!你让他有种就过来和我对质!” 唐四海怒目圆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张若愚却眯眼说道:“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找北莽揭发你。” “更没说要把你一网打尽,让你家破人亡。” 听着张若愚在那危言耸听,唐四海表情有点抽搐,犹豫了下,放下满身的骄傲:“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帮我查查,是谁在背后搞鬼。”张若愚点了根烟,平静道。 唐四海闻言,有些迟疑:“你不想分家产了?” “我怕他们偷袭我老婆的时候误伤我。”张若愚担忧道。“我想跟他们碰个头,混个脸熟。” 唐四海肃然起敬。 这年轻人真是心思缜密,老谋深算! 可我唐四海跟韩家有血海深仇,偷偷去查这种事,万一被发现了,岂不是很丢脸? “你不愿意?”张若愚脸色一沉,作势要掏手机打给北莽。 “当然不是!” 唐四海连忙表态:“给我三天时间,就算把滨海翻过来我也帮你查清楚!” “我还不信了!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频繁发生暴力事件!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唐四海振振有词,仿佛正义化身。 说话间,小弟拎着两大袋茶叶下楼。都是唐四海平时舍不得喝的… 张若愚起身接过茶叶,又挑了盒轻点的茶叶塞进唐四海怀里,说道:“辛苦了,我请你喝茶。” “客气,江雪到底是我世侄女,她爸这些年不在滨海,我们这些当叔伯的能不照应着?”唐四海起身寒暄,有点肉疼。 这两大袋茶叶可他妈花了好百万了! 张若愚一听韩江雪的名字,心中还是不甘:“要不你再考虑下?” “事成后,我分你一成。” 唐四海嘴角一抽,领着张若愚朝门口走去:“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家吧,咱们滨海的天变幻莫测,经常打雷,别让江雪担心你。” 张若愚满脸遗憾,挥了挥手:“别送了,改天再聚。” 杵在门口的唐四海满心愤慨。 还他妈改天再聚? 等北莽军走了,你他妈再敢上门,老子必把你剁碎了喂狗! “这孙子仗着有北莽撑腰,是真他妈能装!” 身后一名小弟咬牙切齿道。 唐四海反手就是一巴掌:“用得着你给老子台阶下!?老子不知道他在狐假虎威!?” “就他妈你有脑子!就你他妈聪明!” 唐四海接连抽了七八下才罢休,满脸横肉一阵抖动。 “那咱们还查吗?” 又一个不怕死的小弟问道。 “查!把你老妈的材料准备一下送给他!就说你老妈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是滨海臭名昭著的女土匪!” 唐四海一脚踹飞小弟,破口大骂:“你他妈能不能长点脑子?连这孙子都看出老子在敷衍他,你他妈看不出来?” 第四十四章 你怎么排汗的? 一顿家宴吃得韩江雪精疲力尽。 所有人都在关心张若愚,却无人关心她婚后过的好不好,在那危楼睡的香不香。 韩老太在察觉出宝贝孙女有点情绪的时候,还很语重心长地宽慰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生是张家人,死是张家鬼,别多想。 韩动一边送姐姐出门,一边絮叨:“姐,你可千万要牢记奶奶的叮嘱,对姐夫好点,温柔点,你又不是没条件,身材脸蛋也不比外面的狐狸精差。你得利用自身优势,让姐夫沉迷你的美色,陷入你的温柔乡。” 韩江雪冷冷瞪了韩动一眼:“滚。” 韩动一缩脖子,跑了。 还美色?还温柔乡? 别说自己不屑这么做,就算愿意,他能干吗? 那混蛋刚见面就说了,婚内不准色诱他,更不准对他有非分之想。 甚至连床都不让自己上!怎么操作? 板着脸,韩江雪驾车离开韩家。 因滨海下大雨,韩江雪开的慢,赶回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上楼时还被淋成落汤鸡,浑身湿透。 推开门,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这混蛋还没回家? 真被外面的小妖精给拐走了? 不知怎地,内心还有点不平衡。 “你还知道回家?”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这冷不丁的声响,差点把韩江雪吓死。 定睛一看,这混蛋就坐在餐桌旁,面前还有一盒刚吃完的泡面。 韩江雪早就习惯了张若愚的臭嘴,摸黑把钥匙包包放在柜台上,反问道:“你在家怎么不开灯?” “灯坏了,估计是被雷劈坏了。”张若愚点了根烟。 “那怎么办?” 韩江雪有点着急,她今晚还有紧急工作要处理,没灯可不行。 “什么怎么办?”张若愚撇嘴道。“明天找人换呗。” “你不会换吗?”韩江雪匪夷所思道。 “我小时候调皮,摸过灯芯。当时感觉灵魂被电出体外了。”张若愚抽了口烟,平静道。“打那后,我再也不敢碰电了,包括换灯。” 轰隆! 说话间,窗外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吹得老式窗户咯吱作响,感觉风再大一级,能把这危楼直接干翻。 也正是这闪电的瞬间,张若愚余光瞥见了浑身湿漉漉的韩江雪。 娇躯火辣,如熟透了的水蜜桃,宛若美人出浴。 很多影视剧的女主角都是靠这一招拿下男主人公的。 张若愚收敛了心神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你别走啊!”韩江雪一把拉住张若愚的胳膊。 却一个没站稳,半边身子趴在在了张若愚的胳膊上。 软糯,饱满,充满弹性,还热乎乎的。 画面一时定格,气氛旖旎。 “呔!撒手!” 黑暗中,张若愚突然一声震怒:“韩江雪,你又色诱我?!” 韩江雪躲开身子,俏脸唰地涨红,连呼吸都有点紊乱。 忙解释道:“我有点紧急文件处理,你能帮忙换下灯吗?” “都说了我怕电,而且有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被偷袭的张若愚心神不宁,脑子有点迟缓。 “实在不行你教我换灯。”韩江雪语气中略带哀求。“我带回来的文件明早董事会要用,不整理完梁岱山肯定会找我麻烦。” 见她态度恳切,又很可怜,张若愚叹了口气,撇嘴道:“去把桌子搬过来。” 韩江雪见状,美眸一亮。 原来这混蛋跟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只要自己装作可怜楚楚的模样,他立马就软了。 把餐桌挪到客厅中央,又开了手机灯照明,俏脸上写满感激与哀求:“辛苦你了。” “客气。” 张若愚双手按住餐桌死角,说道:“来,上桌,我教你换。” “——” 韩江雪差点跳脚骂娘。 自己都这么楚楚可怜了,他还这么铁石心肠? “墨迹什么呢?”张若愚不耐烦道。“赶紧的,我困死了。” 韩江雪硬着头皮爬上餐桌,却发现这破房子小是小,层高却有四米多,就算站桌子上,她还是够不着。 “你怎么这么矮啊?”张若愚感慨道。 韩江雪气的脸都白了。 要不是怕裙底走光,非得一脚踹张若愚大脸上。 我光脚一米七,哪里矮了? 张若愚歪头思考了下,问道:“要不,我再给你搬一把椅子垫高点?” “那能稳当吗?”韩江雪担忧道。“你这餐桌年久失修,四个角都不平,椅子腿更是长短不一,这要摔下来,我不死也瘫了。” “我尽量扶稳点。”张若愚安抚道。“问题应该不大。” 张若愚越劝,韩江雪越没底。 犹豫了半天,韩江雪俏脸紧绷道:“你上来。” “干嘛?”张若愚好奇道。 “你抱着我换。”韩江雪娇躯发紧,咬牙道。 “不然我哪够得着?” 张若愚闻言,扶着桌子的手松开,往后倒退了两步:“瞧你这浑身湿漉漉的,万一你触电了,导电性得多强啊?” 韩江雪差点气厥过去,怒目圆睁道:“那就一起死了算了!” 见这娘们急眼了。 张若愚一个燕子点水,轻轻一跃,飞上了餐桌。 但在抱起韩江雪那白花花的大长腿之前,张若愚慎重道:“一个要求,待会别在我身上乱蹭,懂?” 韩江雪翻了个白眼,怎么不美死你! 温香软玉在怀,张若愚大手所过之处,滑腻得连毛孔都好像没有。 “你在干什么?” 正专心换灯的韩江雪感到腿上一阵瘙痒,眉头一皱。 “哦,没什么。”张若愚处事不惊道。“我就是好奇你不长腿毛就算了,怎么连毛孔都摸不到?” “你平时怎么排汗的?” 第四十五章 这里不行! 韩江雪被这混蛋摸的娇躯滚烫,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换灯累的。 她用力挣扎了几下,差点一头栽下去。 “行了别闹。”张若愚一巴掌拍在韩江雪翘臀上,训斥道。“就准你色诱我,我就不能略施手段?” 韩江雪被拍的俏脸通红,春潮翻滚。 更可恨的是,这混蛋还说得理直气壮,歪理一套又一套。 “赶紧换好了下来,知道你多沉吗?” 张若愚收回上帝之手,进入贤者模式。 这事不怪自己,谁被这湿身大美人胸袭后能没点反应? 尤其是那大长腿,白白嫩嫩的,太监碰了都想狠狠掐两把,何况血气方刚的张哥? 这娘们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难成大器! 啪! 换好灯,韩江雪气呼呼地瞪了张若愚一眼:“抱够了吗?还不放我下来!” 张若愚一急眼,直接把她从桌上扔下去。 没等脚麻的韩江雪生气,张若愚居高临下道:“韩江雪,你根本不懂男人!更不懂女人!甚至,你都不通人性!” 韩江雪仰着俏脸,冷笑道:“来,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歪理。” 这混蛋占了便宜还在这装腔作势? 韩江雪忍无可忍! “歪理?” 张若愚一个潇洒的后空翻落在地面,然后凶神恶煞地走向韩江雪。 伸手,一把抓住韩江雪娇嫩的胳膊,然后扯开自己的衣领,露出弧度完美的胸肌。 在韩江雪惊恐的注视下,将其双手按在自己完美的胸上! 韩江雪娇躯一哆嗦,浑身燥热,一股暖流,涌向了丹田… “大不大?”张若愚冷酷道。 “紧不紧?” “有没有觉得血脉喷张,口干舌燥?” 张若愚冷冷说道:“想不想用力捏一捏?” 说话间,张若愚气沉丹田,胳膊肘用力一挤,胸肌更大,更饱满,还挑衅般地抖了抖。 韩江雪麻了。 她从没想过自己人生头一遭摸男人,居然是被迫的。 而且,还是一对完美的胸… 真的很大,很滑,充满弹性。 她的指尖不受控制地轻轻一滑。 她本以为动作很小,小到不易察觉。 可这一滑,就摸到了凸出部位。 “诶?” 张若愚小腹一缩,腰弓了下来,身躯躲闪道:“这里不行,痒。” 韩江雪俏脸滚烫,立马缩回双手。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压了压火气,然后斜睨了眼满脸潮红的韩江雪:“爽不爽?过瘾了吗?” “我这十年功力的胸肌,你受得了?” 韩江雪目光躲闪,正在努力平复躁动的内心。 “韩江雪,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拿太监的标准要求我。让我抱你,又让我当圣人,你还是不是人?”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冷冷说道:“你信不信我要是在家穿裤衩,秀肌肉,不出三天,你必定鼻血横飞,欲火焚体而死?” 韩江雪想反驳,又有点无力。 刚这一摸,好像洪水开了闸,彻底泛滥了… 要不,你先秀两天,试试我的定力? “想什么呢!?” 张若愚仿佛看穿了韩江雪的心思,义愤填膺道:“韩江雪我警告你,咱俩是奔着离婚去的,你少打我主意!” 说罢冲进卧室,拿被子捂住脑袋睡觉。 刚被韩江雪这一撩,他也有点顶不住。 该死的,当初谈条件还是大意的。 同什么房?就该让她睡大街! 张若愚一走,韩江雪也重重吐了口气。 也顾不上工作,连忙冲进浴室洗了个偏冷的澡,降火。 张若愚说的没错,都是饮食男女,发育健全的人,哪能遭得住这种肢体接触? 洗完澡,韩江雪回到客厅工作。窗外虽寒风肆虐,可屋子里却十分温暖。 简陋是简陋了点,但不知怎地,自从张若愚闯入她两点一线的生活,她的记忆开始丰富了。 这才短短不到一周,她满脑子都是记忆点,不像以前,一个月也未必能发生一件记得住的事。 时间慢了,寿命,可能也短了吧? 被张若愚这么折磨,韩江雪有点担心活不久。 忙完工作已经凌晨两点,韩江雪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 怕吵醒张若愚,韩江雪没开灯,摸黑躺在地铺上。 除了头一晚因生理上的不适愣是没闭眼,从第二天开始,她基本躺下就着,比在自己家入睡还快。 正当韩江雪即将进入深度睡眠时,耳畔响起张若愚低沉的嗓音:“睡了吗?” “快了。”韩江雪翻了个身,不耐烦道。“别吵。” “我睡不着。”张若愚不死心,语气似乎还有些低落。 “我睡得着。”韩江雪又翻了个身,困意却被赶走了。 这混蛋怎么回事? 我都适应你这破房子了,你怎么还失眠了? 怎么,外面电闪雷鸣把你吓到了? 愚宝怕怕,要抱抱? “我从小怕打雷。” 黑暗中,张若愚嗓音低沉而伤感:“你能陪陪我吗?” “你好烦!” 韩江雪彻底不困了,平躺在地铺上,板着脸说道:“说吧,怎么陪你?” “你上来抱抱我。”张若愚侧着身,双腿蜷缩在被子里,看起来还真有点可怜。 韩江雪闻言却是心头一紧。 这混蛋该不会是起了色心吧?还是又在试探自己? 被折磨出心理阴影的韩江雪很警惕,借着窗外的闪电瞥了眼张若愚:“抱就算了,我怕我刚上来,你就一脚把我踹下床。” “不会。”张若愚微微摇头,连脸色都有点发白。“我就是心情不好,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 韩江雪也察觉出张若愚不对劲了。 瞧着这混蛋弱不禁风的样子,内心忽然泛起一阵怜悯的母爱,试探道:“真不会踹我?” 第四十六章 我好了,你走吧! “不会。” 黑暗中,张若愚嗓音低沉,还有些虚弱。 “那我可上来了?”韩江雪犹豫不决,美眸死死盯着张若愚藏在被子里的大脚。 “上。”张若愚鼓励她。 韩江雪上来了。 说是抱,其实就是侧着身,一只手搭在张若愚身上。 这混蛋身体居然有点抖? 他该不会犯病了吗? 羊癫疯? 帕金森? 还是痛风? “你怎么了?”韩江雪轻声问道。 平时这家伙精力旺盛到好像打了鸡血,今儿却一反常态,着实让韩江雪有点意外。 “有点冷。”张若愚紧了紧被子,好像真生病了。 韩江雪见状,伸手摸了摸张若愚的额头,不烫啊,没发烧啊。 他这又是玩哪出? 正琢磨着,耳畔却响起张若愚不满的声音:“你要不想抱就滚下去,床本来就不大,你挤死我了。” 这要搁在平时,韩江雪绝对不会惯着这混蛋。 可今儿他的确很反常,身体也真有点哆嗦。 一咬牙,钻进了被窝,犹如八爪鱼一般缠住张若愚,尽可能温暖他。 “你真怕打雷啊?”韩江雪贴着他,有点纳闷。 一个当了十年兵的老油子,打人的时候可凶了,连追悼会那种大场面,他都敢上台殴打窦宪东。 按理来说,他这心理素质应该很过硬才对啊? “我吃饱了撑的骗你?”张若愚小声嘟囔,在韩江雪饱满躯体的抚慰下,逐渐平复下来。 见张若愚这么冲,韩江雪撇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怕打雷的男人。” “那我今天可让你开了荤了。” 韩江雪娇躯一颤,腿一夹,被张若愚这一语双关整不会了。 这混蛋状态都这么差了,嘴上功夫却丝毫不减,神了。 “能说说吗?为什么这么怕打雷?”韩江雪不困了,躺一个被窝也有点尴尬,她主动找话题。 “我妈死的那天,跟今晚一样刮风下雨,电闪雷鸣。”蜷缩在被子里的张若愚淡淡说道。“我爸死的那天也这样,打了一夜的雷。” 韩江雪娇躯一紧,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 她了解过张若愚的家庭背景,八岁父母双亡,前后隔了不到一周。 如此年幼就成了孤儿,被这个世界所遗弃。 他一路走来,一定很辛苦吧? 韩江雪一直觉得自己虽然生于豪门,却很不幸。 从小没见过母亲,父亲也在十年前离家出走。 可跟家世凄惨的张若愚相比,她至少还有个疼爱她的奶奶,朝夕相处的弟弟。 就连父亲,在远走他乡之前,也对她言听计从,恨不得把她宠上天。 韩江雪用力抱住张若愚,似乎想赶走他藏在内心的孤单与痛苦。 “你弄疼我了。” 被紧紧抱住的张若愚低声说道:“轻点。” “哦。”韩江雪撇嘴,这混蛋还不领情? 我能有多大力?还弄疼你,你纸糊的? 又躺了会,被子里的温暖,舒适的柔软大床,安静祥和的氛围,让韩江雪困意又起来了。 她歪着头,有点睁不开眼了。 “我好了。” 张若愚轻轻推搡了韩江雪一把:“你可以走了。” 韩江雪俏脸一沉,有种被始乱终弃的背叛感。 一肚子又脏又损的国粹呼之欲出,比如… 算了,那些话不符合她的气质。 “让我在床上睡一晚怎么了?”韩江雪有点生气。 “被子都捂热乎了,你让我走?”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你要不怕就睡吧。你是知道的,我状态好的时候有多猛。” “到时候发生点意外,你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 韩江雪一听这话,心立马就慌了。 这混蛋说的出就做的到,他多横啊。 回头把自己给糟蹋了,立马灌自己一大碗避子汤,那多伤身体啊。 韩江雪魂飞魄散地钻出被窝,滚回了自己的地铺。 由于地铺太凉,她也忍不住蜷缩了起来。 啪! 身上猛然一沉,有点受惊的韩江雪抬头一看,还以为这混蛋扑上来了。 原来只是那混蛋随手把他加厚的被子扔给了自己。 “我说过,我不会亏待你。” 黑暗中,张若愚恢复了恶霸口吻。 “你真好。”韩江雪冷冷揶揄。 虽然睡觉被打扰了,却莫名有点成就感,这大概就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光辉吧? “过去的就别多想了,人要往前看。”韩江雪不善劝人,硬邦邦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张若愚淡淡道。 “你不是想起伤心往事了吗?”韩江雪撇嘴。 这混蛋的嘴,是真的又臭又硬。 “放屁。”张若愚冷冷道。 “你以为我怕打雷,是想起父母的死了?” “不然呢?”韩江雪冷笑道。 “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张若愚冷冷说道。 “不知道。”韩江雪撇嘴。 “她身为人民教师,却嗜赌成性,欠下几千万赌债,后来因偿还不起,直接抛夫弃子,卷铺盖跑路,还带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张若愚掷地有声道。“最后在躲债路上被债主乱刀砍死。” 韩江雪听得双眼发直。 自己这素未谋面的婆婆也太生猛了吧? “她一死,债主天天把八岁的我堵家里讨债,要不是我从小就展露出极高的喜剧天赋,能逗债主一笑,可能也就随她去了。”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根烟,说起这段往事,眼中波澜不惊:“我想她?因为她而伤心?我要早知道她烂赌成性,输得倾家荡产,我第一个报警抓她!” 韩江雪红唇嗫嚅,说不出话来。 却也愈发同情可怜的张若愚。 爹妈死的早,还都不是好鸟,真惨。 “我怕打雷,纯粹是被那帮讨债的吓出了心理阴影。哦对了,还有我爸。”张若愚抽了口烟,淡淡道。 “我爸在部队贪污受贿,挪用公款,回家奔丧期间醉驾掉河里淹死了。后来部队的人来调查,跟我说这老王八蛋可能是畏罪自杀。” 韩江雪听得心惊肉跳。 这公公婆婆居然全是人渣? 他们要能活到现在,韩家再有钱也得被他们败光了… “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张若愚缩进被窝,狰狞道。“你要是敢宣扬出去,我弄死你。” 第四十七章 我是你老婆! 清晨,雨后的空气仿佛是甜的,沁人心脾。 张若愚坐在车上,望向四周庞大的地基,若有所思道:“和你商量个事。” 韩江雪没出声,专心驾车。 “你们要盖楼,我不反对。”张若愚沉凝了下,缓缓说道。“但楼层别盖太高,要不挡了我家采光,我这房子就不值钱了。” “行,我一会打个电话,让他们把地基全推了,盖几间小平房去卖。” 韩江雪淡淡说道。 “那倒不至于。”张若愚大度道。“别超过我的层高就行。” “你真有心。”韩江雪轻描淡写道。“我代表君盛感谢你全家。” 张若愚挑眉,硬邦邦道:“你这什么态度?我不是都说了和你商量吗?” “你这叫商量?”韩江雪冷冷说道。“君盛光是拿下这片地就花了十个亿,包括拆迁盖楼,打点各路人马,你知道花了多少成本?” “您老人家倒好,一句挡了您家采光了,就不让盖高楼?” “真要这么干,底裤都得赔干净!” 张若愚面色一沉,严肃道:“真要把你底裤赔干净了,我给你买。” “你是喜欢丁字还是蕾丝?” 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暗暗告诫自己要冷静。 这混蛋就是鼠目寸光,自己犯得着跟他扯吗? 见韩江雪不搭理自己,他也索性歪着脑袋玩手机,跟群里的老同学聊的不亦乐乎。 咔嚓。 张若愚开了美颜,仰头拍了一张,然后P了半天才发到群里:“哥们姐们都混个脸熟,别晚上迎面撞上了都认不出来。” 他这一抛砖,引了不少女同志的玉。 聊得兴起时,张若愚忍不住咧嘴傻笑。 那可都是青春啊,想当年,自己也算是风云人物,不知道那群班草校花还有谁在为自己独守空闺。 余光瞥见张若愚跟人聊得热火朝天,手机叮咚响个不停,连自拍照都P了半天才发。 这混蛋上哪勾搭的一群骚狐狸? “好好开你的车。” 张若愚瞪了眼想偷看自己手机的韩江雪:“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你知道吗?” “我是你老婆,看眼你手机怎么了?”韩江雪撇嘴,心里跟打翻了什么似的。 这混蛋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 就算去外面乱搞,好歹藏着点吧? 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老婆怎么了?老婆就能没家教,没底线?”张若愚反击道。“就算是合法夫妻,你要是敢强迫我发生关系,我一样可以告你强-奸!” “你这个法盲!” 韩江雪端起架子,明明理亏了,却又无比傲娇:“行了,我不偷看了,你跟我说说,跟谁聊的这么开心?” “关你屁事。”张若愚别过身子,躲着聊。 韩江雪一股邪火涌上来,差点一脚把这混蛋踢下车。 沉默了会,张若愚手机看久了,有点晕车,忙不迭闭目养神,嘟囔道:“今晚我那帮高中老同学搞聚餐,非得让我这个风云人物出席。还说我不去,这局就办不了。你也知道我一向随和,总是很难开口拒绝别人。” “喏。”张若愚把手机递到韩江雪面前,打开了相册,一股子炫耀的恶臭味。“你自己瞅瞅,就是一群班花校花级别的大美女,最漂亮的那几个当年就对我死缠烂打,有的到现在还没结婚,估计还没死心。” 韩江雪放慢车速瞅了好几眼,却佯装无所谓道:“想去就去呗,我拦你了?” 张若愚反问道:“你拦得住吗?” “——” 这混蛋! 心中一边憋气,一边腹诽:谁读书那会还不是个校花?我韩江雪从幼儿园就开始当园花了,我炫耀了? 就你这混蛋不把我当回事! 到了公司,张若愚径直回了餐饮部。 刚煮上一壶普洱,门就被人推开了。 “张哥,有情况。”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年轻走进屋,满脸忧虑。 “魏正德那小子又皮痒了?”张若愚吹了吹茶叶,一副运筹帷幄的姿态。 “待会你在他的员工餐里下半斤泻药,我这周都不想再见他。” 蔡昆缩了缩脖子,觉得肚子略有不适。 半斤泻药放进去,可能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蔡总最近挺本分的,也没欺负咱们。”蔡昆解释道,心中暗忖:魏总虽然欠扁,但罪不至死… “那还能有什么情况?”张若愚挑眉,批评道。“阿昆,跟你说多少次了?遇事要冷静,别老一惊一乍。” 蔡昆连连称是,又小声道:“刚才董事局的刘秘书过来了,让您一会去董事会上汇报工作。” “汇报什么工作?”张若愚撇嘴道。“那帮老东西要想知道中午吃什么,不会去食堂看?还要我跑一趟?谁给他们惯的毛病!” 张若愚虽然刚入职场,却也知道他一个厨师长,肯定不用参加什么董事会。 别说自己,就算他的顶头上司魏正德,也没这资格。 这帮家伙,来者不善啊。 蔡昆抽了抽嘴角,解释道:“我瞧刘秘书那样子,像是来兴师问罪的,该不会是梁总那一派想整您吧?” 张哥走马上任才一周,后厨开销直接翻一番,时间短看不出问题,往长了看,就是天文数字。 “该死!我肚子有点痛。”张若愚眉头一紧,沉声道。“我怀疑魏正德给我茶具里下了泻药,我得躺一会。” 张若愚挥手,赶走了满脸愁容的蔡昆,这才拿起手机,打给韩世孝。 “在哪?”张若愚淡淡道。 “外面谈生意。”韩世孝如实汇报。 “半小时内回君盛。”张若愚下达指令,薄唇微张。“那群老帮菜想整我,赶紧回来护驾。” 然后,又打给了刚分开的韩江雪。 可这娘们却不肯接,不得已,张若愚发了条微信给她:“待会董事局开大会,我会莅临指导工作,整顿集团风气。” “你记住两点即可。第一,配合我,第二,护我周全。” 第四十八章 这个禽兽! 交代完后事,张若愚喝了口茶,眯眼琢磨了几秒便作罢。 然后拿出手机点开软件,专注看小姐姐擦玻璃。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张若愚推门而出,七八个心腹大厨犹如送他上刑场,满脸不舍。 “张哥,一会见到各位领导,别太猖狂…” 蔡昆担忧道。 “屁话。”张若愚双手掏兜,踱步走出房门。 “谁不是头回当人,我惯他们?” 完了。 众人万念俱灰,这浑身是宝的张哥恐怕要被扫地出门了。 就算他是韩总心腹,可在君盛,梁岱山要谁走,韩总也保不住。 离开餐饮部后,张若愚途径美女如云的公关部,欣赏了会养眼风景,才迈着有点拔不动的腿前往会议室。 这一磨蹭,他已经迟到了。 抵达会议室时,大门已经关上。 张若愚也没敲门,抬腿就是一脚。 哐当! 门开了。 庄重压抑的会议室气氛瞬间被打破,三四十双眼睛齐刷刷望向这位不速之客。 胆子太大了! 力气也太大了! 坐在这的,哪个不是君盛高层? 随便揪出一个,起码也是亿万富翁。 这新来的厨师长就算是韩总心腹,未免也太狂了! 真拿君盛当自家后花园? “为什么开会不等我?” 张若愚双手掏兜,踱步走进会议室,漆黑的眸子睥睨四周,发现座无虚席。 会议室有些骚动。 但韩江雪没动,梁岱山也没反应,两拨人马纷纷按捺,静观其变。 梁岱山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韩江雪那霸总的冰山气质,保持的也很稳定。 唯独被张若愚瞅了眼的韩世孝有点脊梁骨发凉,差点一撅屁股,把座位让给他。 可想了想这韩家姑爷的品性,没乱当好人。 “小张,让你过来,是因为餐饮部最近的开销太大,大家不太理解,想听你解释一下。” 满屋子没人搭理张若愚,韩江雪怕这家伙觉得被冷落了,一怒之下把这会议室给砸了,主动接腔,算是给他个台阶。 小张? 张若愚挑眉,在车上还说我是你老公,这一转眼就喊小张了?回家就把你这樱桃小嘴给缝上! 他随手从墙角拎了把椅子,大步走上前。 在经过韩世孝旁边时,大舅哥都挪了挪椅子,打算给这恶霸让个空地。 可这孙子却径直走向主持会议,且一人独坐的韩江雪。 啪! 张若愚踢了踢韩江雪的椅子,淡淡道:“往旁边点坐,腾个空。” 韩江雪人傻了。 这孙子居然当着一帮君盛元老的面,踢自己的椅子? 太没面子了! 可瞧着张若愚那一看就是伪装的冷酷,韩江雪忍了。 这混蛋连韩家倾巢而出为他准备的家宴,也能说不去就不去,会惯着自己? 真把他惹急了,鬼知道会发什么疯。 韩江雪微微撅起臀,拖了下椅子,靠边点坐。 这一幕,看得君盛一帮元老高层冷汗直冒。 甚至在张若愚脚踢韩总椅子的时候,众人的心就揪了起来。 韩江雪,君盛掌门人,执掌君盛五年,成绩显著,商业天赋极高。 不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以冷血铁腕著称。 近几年在滨海城更有蛇蝎美人之称。 如此场合,她被人踢了椅子,非但不怒,反而顺从地靠边坐,都快坐到会议桌外面去了。 反观张若愚,却坐在了韩江雪的核心位置,甚至翘起二郎腿,动作老练地点了一支烟,拿韩江雪刚喝了一口的茶杯当烟灰缸使。 太他妈狂了! 哪怕是天天和韩江雪斗的梁岱山,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唯独韩世孝低眉顺目,跟没看见似的。反而因为张若愚带头坏规矩抽烟,他也忍不住点了一根。 咚咚。 张若愚拿指骨敲了敲桌面,又往上拉了拉太矮的麦克风,口吻平静道:“说说吧,谁对我的工作有意见?” 说罢,漆黑的眸子扫视四周。 最终,落在了副总韩世孝的脸上。 “我没意见。”韩世孝想都没想,当场就表明了态度。 “而且我昨晚刚吃了工作餐,菜品丰盛,营养均衡,吃完还有点意犹未尽,甚至花钱打了一份带回家当宵夜。”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如果说韩江雪是君盛女魔头,那他韩世孝,就是君盛冷面修罗,平时连梁岱山都让他三分。 可此刻,他居然也一反常态,非但没意见,还说出如此恶心肉麻的话。 这厨子是你爹啊?用得着这么捧? 韩世孝的回答,张若愚很满意。 他弹了弹烟灰,不咸不淡道:“好吃是当然的,最近的工作餐是我亲自拟定的菜谱,火候用材都有严格要求,就连韩总昨晚都亲口夸我工作卖力,要晋升我为餐饮部总监兼厨师长。” 此言一出,会议室内再度哗然。 昨晚?亲口夸?还要给你升职? 原来是大老板养的小白脸啊? 就是这小白脸的姿色,不够奶啊。 韩世孝差点被一口烟呛死,这孙子是真他妈敢说啊! 韩江雪面如寒霜,维持着霸总的冷傲,可耳根子却有点红了。 这家伙老说些惹人遐想的话。 不过说了也就说了,反正也瞒不了多久。 正沉思间,她忽然感觉腿上有些瘙痒难耐。 垂眸一看,顿时俏脸绯红,娇躯发颤。 原来张若愚不知什么时候脱了皮鞋,正拿脚挠自己腿,而且还一上一下的撩… 这个禽兽! 第四十九章 韩江雪的宠爱! 韩江雪银牙紧咬,恶狠狠瞪了张若愚一眼,却又不敢动作太大,只是低声质问:“你在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哑巴了?”张若愚斜睨了韩江雪一眼,压低嗓音道。“气氛都给你烘托到这了,你倒是表个态,说两句啊,真把我当炮灰使?” 韩江雪后知后觉,原来这家伙正替自己和梁派斗法呢? 难怪这么狂,上来就抢自己宝座。 可她好不容易抓住张若愚的把柄,哪能轻易放过他? 不由小声揶揄道:“那你干嘛挠我腿?色诱我?” “色诱?你再装哑巴看戏,我直接家暴你!” 韩江雪吓坏了。 忙不迭拿过麦克风,铁面无私道:“张厨工作尽职,专业能力顶尖,相信胜任餐饮部总监绰绰有余。大家对餐饮部的工作,还有什么问题吗?” 韩江雪强势总结,不敢寒了张若愚的心。 可众人都明白,这厨子搞这么多,无非是替韩总出头,恶心梁总。 餐饮部作为油水部门,一直都是梁总把持着,岂能白白送给韩江雪? “我有意见!” 梁岱山忽然一拍桌子,沉声喝道:“韩总,不能因为张若愚是你男人,你就什么都顺着他,宠着他吧?” “真要任由他这么胡闹,君盛迟早被败光!” 韩江雪正要反击,身边的张若愚豁然起身,连鞋都没穿,抄起茶杯就砸向梁岱山。 破口大骂道:“老兔子!给你脸了是吧!?” “老子上班第一天,你他妈就一直盯着老子的屁股看!” “还把老子拽进你的办公室各种甜言蜜语!说什么一年就让我成为君盛三号人物,年薪过亿!” “怎么,求爱无果就直接撕破脸,想把我赶出君盛!?” “老兔子!实话告诉你,老子就算饿死街头,也绝对不会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 躲过水杯的梁岱山脸都绿了。 浑身气得一阵哆嗦,指着张若愚怒吼:“小王八蛋!你他妈血口喷人!老子和你没完!” 左右两侧的男性领导,更是挪了挪椅子,满脸嫌弃的远离他,好像生怕屁股遭殃。 张若愚冷笑一声,随手从兜里掏出一支录音钢笔,当场播放了一段录音。 “你愿意跟我吗?一年内,我保你上位,成为君盛三号人物,年入过亿。” 这段录音梁岱山刻意语气低沉,本来想以此显示重视,可在此刻这氛围里听着,却分明像是一个饥渴难耐的老兔子在哄骗纯情少年。 韩江雪听完录音,双手撑着额头,娇躯剧烈抖动,看似在沉思,实则已经绷不住了。 这混蛋,怎么可以这么缺德? 她越来越庆幸自己刚才忍辱负重,没使性子招惹他。 要不然,他可能就冲自己使劲了。 猛地,韩江雪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这混蛋该不会也有自己的录音吧? 两人天天睡一个屋子,谁能保证自己没说几句充满歧义的话? 心念至此,韩江雪万念俱灰,偷偷望向张若愚的眼神,充满害怕。 他到底是退役军人,还是退役间谍啊?怎么净玩脏的? 现场一片混乱,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韩世孝却老神在在地抽着烟,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韩家姑爷出手,梁岱山那老兔子能受得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冷面阎罗站在张若愚面前连屁都不敢放的原因! “韩总!” 张若愚骂完梁岱山,神情冷酷地望向韩江雪:“我上班第一天晚上回到家,是不是就和你说过,梁岱山那老兔子骚扰我,和你抢男人?” “你当时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找梁岱山谈!还说绝对不会让我受委屈!” “现在呢?这老兔子都要把我赶出君盛了!你是不是该表个态!” 韩江雪懵了。 这怎么又把战火烧我身上来了? 张哥,我已经很听你话了啊。 你说要当餐饮部总监,我没二话吧? 顶着那么大的压力都支持你上位。 你踢我椅子我都没敢吭一声。 够给你面子了吧? 怎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啊? 韩江雪很绝望,内心很复杂。 要是谈正经工作,韩江雪不怕表个态。 可这种苟且之事,你们两个臭男人私下谈不就行了? 我区区一个弱女子,能有什么态度?我的态度重要吗? 总不能祝你们幸福吧? 可余光瞥见张若愚那阴冷的眼神,韩江雪心头一颤,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心一横,猛地一拍桌面,俏脸一片冰寒,言语中,更裹挟浓浓的夺夫之恨。 “梁岱山!” “集团上的事,你再怎么和我作对都没问题!” “但我警告你,你再敢骚扰我男人,就算这总裁不干了,我也要你在滨海没有立足之地!” 第五十章 铁了心不离婚? 韩江雪这狠话一放,甭管是韩派还是梁派,都傻眼了。 五年了。 韩总执掌君盛五年,不论集团面临多大困境,梁派有多阳奉阴违,她都没发过脾气。 她甚至私下说过,只有没用的废物,才会无能狂怒,大吼大叫。 别说她,梁岱山这五年与韩江雪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掐得你死我活,也从来没如此震怒。 今儿,在这厨子的煽动怂恿下,两派领头羊直接拍桌子了。 究其原因,只为抢一个男人。 唉,智者不入爱河啊。 谁能想到这两位君盛霸主,纷纷为爱情冲昏了头脑? 韩世孝抬眸看了韩江雪一眼,面露欣慰之色。 该说不说,小姐醒悟的虽然慢了点,但至少醒了。 你这老公,是你能斗的吗? 人家昨晚冲进唐四海那安保力量至少一个加强营的家,都能拎着两大袋茶叶出来。 那位号称滨海四大恶人之首的恶霸,更是亲自送他到大门口。 你敢不顺着他? 回头就给你把君盛毁了! 反观梁岱山,眼瞅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世侄女竟也联手那孙子污蔑自己,败坏自己的声誉。 他气的浑身直哆嗦,面目狰狞。 韩江雪!你变了! 你变成曾经最讨厌的人! 你撒谎,你睁眼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 你的家教呢? 你的涵养呢? 你滨海第一美人的气质呢?! “姓张的!老子跟你没完!” 要不是有人拦着,梁岱山拼着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要薅两把张若愚头发。 “你们别拉我!”梁岱山怒目瞪视劝架之人。 “老子要和他拼命!” 他这一扭,一挣扎,屁股不小心蹭到一个劝架的管理层大腿。 后者大惊失色,忙不迭松开手,用力拍打被蹭过的大腿,心有余悸。 梁岱山见状,愈发怒火滔天。 这两口子就他妈生生把老子害的晚节不保了! “梁总,别装了。”张若愚眯眼打量梁岱山。“就你这老兔子,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给办了。” 说罢,还掏出中指,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这一幕,看得不少男同胞括约肌一紧,双腿一夹,脑子里跳出某个残暴的画面。 面对张若愚的挑衅,梁岱山恼羞成怒,如牛喘气:“你他妈给老子闭嘴!” “不想听滚出去。”张若愚撇嘴,满脸不屑。 一个君盛老帮菜就跟我在这吆五喝六?你才管几个人? 你张哥统帅三十万北莽军都洒洒水,怕你? 还想仗着董事会拿我开刀,连带打压雪宝?呸! 失去理智的梁岱山被几名心腹劝走了。 会议室内的君盛高层也一个个吃瓜吃尽兴了,满意而归。 “你还杵这儿干什么?”张若愚一屁股坐下,瞪了韩世孝一眼。“要不我再给你讲讲,那老兔子是怎么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的?” 韩世孝腿一软,狼狈逃窜。 这混蛋,真他妈邪性! 会议室只剩这两口子了。 韩江雪却端着霸总架子,内心万马奔腾。 执掌君盛五年,她今儿算是头一遭冲梁岱山发火,简直爽翻了。 甭管是借题发挥,还是心中本就有怨气,她今儿都一股脑宣泄出来了。 “爽吗?” 张若愚叼着烟,瞥了眼身心愉悦的韩江雪。 这娘们在集团压力挺大,梁岱山在君盛的关系网更是老树盘根,错综复杂。 这五年,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要不也不能这么玩命干。 “爽。”韩江雪红唇微张,吐出口浊气。“谢谢。” 五年了,她从没见过姓梁的如此暴跳如雷。 她甚至相信,午饭之前,整个滨海都会知道梁岱山是个兔爷。 真丢人啊… 而这一切,都是张若愚亲手策划的。 尤其是那录音笔,简直绝了。 他不是才和梁岱山单独见过一次吗? 怎么就想到带录音笔的? 这家伙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怎么谢?”张若愚掐灭香烟,双手抱胸,瞥了韩江雪一眼。 被这混蛋恶劣的眼神一扫,韩江雪浑身不自在。 “你想怎么谢?”韩江雪故作镇定道。 “别装了行吗?”张若愚冷笑一声,发出灵魂质问。“你会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韩江雪俏脸紧绷,沉声道:“张若愚,我警告你,你别得寸进尺!” “你在说什么屁话?”张若愚勃然大怒,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大。“怎么,这婚你是打死都不离了?我他妈连想一想都得寸进尺了?都犯你忌讳了?” 第五十一章 不跟你顶嘴了! 嗯? 韩江雪怔住了。 俏脸上一阵臊得慌,一片绯红从耳根子红到脖子。 手脚更是阵阵冒汗。 这混蛋想的是离婚啊? 自己还以为他兽性大发,动歪心思了… 为了避免尴尬,韩江雪先发制人:“昨天就不提了,算是你情不自禁。那今天呢?你干嘛蹭我腿?你敢说你没动歪心思?” 张若愚挑眉道:“昨天怎么就不提了?你摸我了吗?你那手老实了吗?” “今天我为什么要蹭你腿?”张若愚咬牙切齿道。 “大姐,你是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啊?我在前线给你冲锋陷阵,就差和梁岱山那帮人打起来了。” “你呢?你动了吗?替我说句话了?我手机里怎么跟你说的?让你配合我,让你护我周全!我大舅子都知道给我撑腰,你在那装哑巴?显摆你冰山霸总的冷酷和无情?” “我他妈自毁形象替你打压梁岱山,你就这么对我?” “还我蹭你?蹭你怎么了?你是金子做的,蹭一下给你蹭掉色了?” “我要不蹭你几下,你会站出来替我出头?我要不蹭你,梁岱山不得当场逼死我?” “韩江雪,你真是太让人寒心了!” 韩江雪小嘴张大,说不出话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这家伙的确给自己打过电话,也发了消息,可当时她正筹备会议内容,没注意看。 现在看来,的确是自己错怪他了。 也因为看戏太过认真,没能和张若愚打好配合,错过了为张若愚站台的最佳时机。 他蹭自己腿,提醒一下自己该出手了,完全可以理解… “那你可以换一个方式提醒我啊。”韩江雪嘴硬道。 经过张若愚一周的炮轰,在嘴硬这块,她有点青出于蓝的意思了。 “换什么方式?照你脑袋上来一拳?”张若愚满脸怨恨。“我倒是不怕背上家暴男的恶名,但我这一拳,你受得了?” 韩江雪眉头一挑,没再反驳。 蹭就蹭吧,就冲他殴打窦宪东那狠劲,真要来一拳,指不定就把自己打成脑死亡了。 有点怕,又有点尴尬的韩江雪转移了话题,完全没了刚才在会议上颐指气使的霸总气质。 “今晚那同学会非得去吗?我姑姑他们还没走,让我问你今晚能不能回韩家吃顿饭。” “吃个屁,气都气饱了!”张若愚皱眉道。“还有,你干嘛老窜和这种事?咱俩还能过几天?你非得让我把你们全家都得罪一遍?” 韩江雪撇嘴道:“想去见你那帮老同学就直接说,哪来这么多借口?” “嘿!还真让你说对了!我那帮老同学不是班花就是校花!人家一个个不是温柔似水就是秀外慧中,再不济也是个落落大方。” “你再瞅瞅你,天天板着个死人脸,说不得,蹭不得,替你卖命还嫌这嫌那!我欠你的?我怎么就那么贱呢?” 韩江雪绷着那张忽明忽暗的俏脸,想反驳,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替我把你们家的饭局推了,就说我有约了。”张若愚喝光了杯中的茶水,潇洒离去。 瞧着张若愚那离开的背影,韩江雪却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自己不就揶揄了他一句吗? 他怎么跟开了机关枪似的一通猛喷? 不可否认,初次见面的时候,自己的确态度不好,可你不是更糟糕? 这些年独立自强的豪门生活,也确实养成了冷淡倨傲的性格。 可我不也改了一些吗? 我不是替你出头了吗?不是还跟梁岱山拍桌子了吗? 就连你天天揶揄我,我都不跟你顶嘴了。 我有你说的那么糟糕吗? 韩江雪想想心中就憋气,还有点委屈。 今儿一大早,韩世孝就给自己打电话,说昨晚张若愚没回家,其实是单枪匹马去见滨海枭雄唐四海,去的理由,是韩世孝跟他说自己被袭击,唐四海的嫌疑很大。 唐四海什么人物?当年跟父亲齐名的草莽枭雄,滨海城恶霸中的恶霸。 滨海城不少家长都拿唐四海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其恶名可见一斑。 可这家伙,却偷偷跑去跟唐四海谈判,据说这老流氓家里还养了一堆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 私底下不挺关心我的吗?上次还因为我受伤而大发雷霆,打了那帮飙车混混呢。 怎么面对面就非得气我?一句好听的都不会说? 说你蹭,你就认了不行吗?你是我合法老公,我还能因为你蹭了下就报警抓你? 非得跟我吹胡子瞪眼,在那骂骂咧咧的? 韩江雪越想越觉得委屈,然后把怨气全都撒在了张若愚那帮老同学身上。 一群野女人,天天在那勾搭有妇之夫,有意思吗? 拿起手机,韩江雪打给韩世孝:“给你五分钟,我要知道张若愚今晚参加的同学聚会都有哪些人。” “明白。”韩世孝点头,满脸欣慰。 这才对嘛。 连干爹都拦不住的婚姻,你在那犟什么? 与其被生活按着头扶着腰蹂躏,倒不如躺着享受,起码不累。 “这事你要敢跟张若愚通风报信,我立刻就给你干爹打电话。”韩江雪俏脸一沉,美眸中寒光毕现。 韩世孝近来跟张若愚走的近,关系也愈发融洽了。 韩江雪怕被卖。 “小姐你放一万个心!”韩世孝猛然挺直了腰板。“我姓韩!不姓张!” 干爹出走滨海十余载,从来没人能主动联系上干爹。 但如果是韩江雪打电话,干爹可能会一激动,跪着接。 这就是滨海城头号宠女狂魔韩道尉,这座城曾经的王。 韩世孝曾经分析过,为什么干爹要出走滨海。 原因有二,其一,小姐曾痛骂了干爹一顿,扬言韩家有爹就没闺女。 其二,这座城已经装不下干爹了。 第五十二章 我想死你们了! 傍晚时分,在办公室刷视频刷的眼睛胀痛的张若愚揉了揉眉心,出门赴约。 当兵十年,又是至高无上的少帅,偶尔看下小视频,都跟做贼似的,生怕有损少帅威名。 现在好了,作为一个有独立办公室的打工人,他计划三年内把眼睛看瞎。 乘坐地铁来到目的地,张若愚看了眼耸立在面前的豪华会所,心中唏嘘:“还以为这十年就我一个人混出名堂了,没想到这帮老同学也不差。” “小鹿,娣娣,张哥来了。” 张若愚迈着迫不及待地步伐走进会所。 同学群一直在弹消息,不少女同学都在艾特张若愚,催他快点。 咯吱。 张若愚推门而入,这一刻,他卸下了北莽少帅的冷酷,也放下了君盛高层的倨傲。 仿佛一夜回到十八岁,朝气蓬勃,拥抱他失去的青春。 “同学们,我想死你们了!” 张若愚闪亮登场。 果不其然,四五个盛装出席的美女兴奋得尖叫,一拥而上,将张若愚团团围住。 空气中,香风弥漫,热情似火。 “若愚,十年没见了,想我没有?”小鹿是个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小美女,读书那会跟张若愚当了整一年同桌,私交极好。 此刻,她十分大方的挽着张若愚的胳膊,语气中还有点撒娇的意味。 “小鹿,你瘦了。”被美女环绕的张若愚板着脸,眼中写满深情。“是不是想我想的?” “呸!” 小鹿啐了一口,俏脸通红。 却仍舍不得松手,腻着老同学。 “哟,这眼里就只有你的青梅竹马了?” 另一个气质偏御姐的美女同学嗔道:“若愚,你就记着小鹿偷偷往你抽屉放奶茶放苹果?就不记得我给你带了两年半的早餐?” “哪能呢?”张若愚笑得合不拢嘴,满面春风道。“要不是娣娣姐风雨无阻地给我带早餐,我哪有力气吃小鹿的苹果,喝小鹿的奶茶?” 娣娣姐闻言,这才满意的白了张若愚一眼:“算你还有点良心。” 其他几个女同学,也是叽叽喳喳围着张若愚忆往昔。 亏得张哥记忆超群,要不免不了一顿小拳拳。 空气中弥漫着欢快的因子,张若愚那暮气沉沉的心脏,也活跃起来。 高中三年,张若愚逐渐忘了自己是个孤儿,在小姨的帮助下拥抱生活,与人为伍。 他成绩优异,每年运动会都是最闪耀的巨星。 不论出现在篮球场还是足球场,总能获得学姐学妹们的尖叫声。 但他从来只跟同班女生玩,拒绝野花。 好多次同班女生跟其他班的狐狸精争风吃醋,他都会义无反顾地站在女同学这边,哪怕那些狐狸精真的很棒,他也绝不动摇。 张若愚甚至客串过半数同班女生的男朋友,为她们助阵打气,却从不占便宜,品性优良。 再加上他从小展露出过人的喜剧天赋,出口必有梗,总能逗得女生捧腹大笑。 不论在班上还是全校,他都深受女生喜欢。 但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女生喜欢他,男生就必然讨厌他。 张若愚注意到了,沙发上坐的七八个西装笔挺的男同学,看他的眼神就非常不善,甚至厌恶。 张若愚微微一笑,并不在意。 青春怎能全是美好? 这些糟糕的,只会让张哥更坚强! 在小鹿和娣娣姐的怂恿下,张若愚坐进了盘丝洞,小鹿给他倒酒,娣娣姐更是亲手喂他吃水果,气氛太好,他想醉死在这。 “姐妹们,今晚你们要是不把我灌趴下,我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张若愚高举酒杯,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 女生们纷纷举杯:“敬我们的青春!” 可就在此时,一把冷酷的嗓音响起。 “张若愚,你都多大年纪了,还在这玩过家家?不知道跟女性接触要保持距离?你自己烂就算了,能不能别毁了小鹿他们的名声?”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英俊青年。 他叫何少华,因家里关系硬,高中读了三年,就当了三年班长。 成绩优异,长相不赖,除了体育次点,绝对是白马王子级别。 可高中那些年,张若愚出尽风头,根本不给他发挥空间。 张若愚并不在意何少华的嘲讽,一本正经道:“什么多大年纪了?会不会说话?在我眼里,小鹿永远都是十八岁少女,天真,可爱,单纯。” “娣娣姐就更别说了,你瞧瞧人家那满脸胶原蛋白的脸,时光都绕着她走,你非得来一刀?怎么,你是时光他妈啊?” 张若愚这抹了蜜的小嘴哄的女同学们眉开眼笑,花枝招展。 何少华却脸色一沉,语气不快道:“瞧你在群里那耀武扬威的样子,还以为你这十年混的多有出息,原来还是和当年一样,就剩一张嘴。” 不等围着张若愚的美女同学反击,何少华闷哼一声道:“张若愚,知道人家小鹿现在什么身份吗?一家跨国集团的总裁秘书。” “知道娣娣什么职务?一家大型国企的新闻部发言人。你什么身份?一个当了十年炊事兵的厨子?” “张若愚,你能有点分寸感吗?能不能注意下彼此的距离?你就这么勾肩搭背,满嘴情啊爱的,你就不怕坏了她们的名声?”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人家对你客气,是人家有涵养,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脸。” 何少华冷冷瞥了张若愚一眼:“校园是校园,社会是社会,别把人家留给你的最后一点体面给踩碎了。” “到时候,丢人的是你自己。” 第五十三章 乖,坐下! 何少华一席话,令现场氛围逐渐变得压抑。 几个毕业后工作环境一般的老同学,更是心里难受。 何少华说的对,校园和社会,是两个世界。 也许在同学聚会上,给面子会喊你一句老同学,碰个杯。 可在弱肉强食的社会,在场这帮男同学谁见了何少华,不得喊一声何总? 就说今晚能在如此奢华的会所搞聚餐,还不是沾了老班长的关? 否则这开瓶酒就一万多,开个豪华包间底消就十多万的会所,谁敢来? “何少华,咱们老同学难得聚个会,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娣娣眉头一皱,替张若愚抱不平。 小鹿也偷瞄了张若愚一眼,怕他不舒服,更怕他受不了刺激。 甚至她俩在来之前,就商量过不提工作,免得张若愚不舒服。 “就是,咱们这本来就是同学聚会。”小鹿撇嘴道。“非得把社会上那些不良风气带过来?” 其余几个原本还围着张若愚的女同学,却悄然拉开了距离。 从品性情感上,她们愿意和张若愚亲近。 但在社会上,何少华更有价值。 她们不想为了张若愚,断了老班长这条人脉。 “小鹿,娣娣。”何少华点了一根烟,英俊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讥讽之色。 “从你们挨个私下打招呼,让大家别提工作,就聊学校里的事,你们就已经把社会和学校分得很清楚了。” “不就是怕他张若愚自卑,怕他难受,怕他接受不了这巨大的落差吗?” 何少华反问道:“如果他张若愚不是一个退役的厨子,而是一家上市集团的老总,你们至于这么小心翼翼,这么迁就他吗?” 二女被何少华这么一说,俏脸微微发白,有点不自然。 “啧啧。” 张若愚瞥了何少华一眼,玩味道:“十年了,你这脑子没什么长进,嘴笨的毛病倒没了,都学会给人洗脑了。” 何少华见状,非但不生气,反而很兴奋。 他就怕张若愚认怂装孙子。 真怂了,碍于老同学的面子,他还不好下狠手。 可现在,他无所顾虑了。 “究竟是我洗脑,还是你没认清现实?还活在学生时代?”何少华冷言冷语道。 “张若愚,我要是你,这同学会我连来都不敢来,给小鹿娣娣她们留下点美好的回忆不行吗?” “不见,就不会知道你现在有多糟糕。” “不见,这同学会也不至于为了迁就你,这也不敢聊,那也不敢聊。” “你呢?还真好意思在那大言不惭,自我感觉良好?你就那么喜欢当小丑?就真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何少华越说越狠。 聚会氛围,也愈发的低沉而压抑。 “何少华你够了!” 娣娣和小鹿纷纷起身,要拽着一脸不痛不痒的张若愚离开:“若愚,你别听他的,我们换个地方接着喝!” 张若愚见状,却是轻轻拍了拍二人的肩膀,微笑道:“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给我出头了?别忘了,当初你们被欺负,被人调戏,可都是我英雄救美。” 二女闻言,心中更是酸楚。 可也正因为这个霸占了她们青春时代的男人足够温柔,足够善良。 她们才不忍心张若愚受委屈,想带他离开。 “乖,坐下。”张若愚依然用当年的口吻,说着既温柔,又霸道的话。 何少华拍了拍手掌,满脸挑衅道:“不得不承认,有一点我或许这辈子也比不上你。” “十年过去了,没想到你归来仍是少年。” 这话本是一句赞美,可听在众人耳中,却异常刺耳。 张若愚却叼着烟,喝了口小鹿亲自倒的红酒,慢条斯理道:“没错,这十年我的确一直保持着赤子之心。” “不过你也不赖,十年没见,还是和当年一样傻逼。” 何少华闻言,虽然心中不快,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当一个人开始语无伦次地骂脏话时,就证明他开始急了。 何少华见过很多像张若愚这样死鸭子嘴硬的废物,他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 “如果骂人能让你的心理压力小一点的话。”何少华睥睨了张若愚一眼,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接着骂,我不会为难你这个老同学。” “尽管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滚出滨海。” 众人闻言,心头猛然一颤。 他何少华的确有资格说这话。 先不说何家本就家境不俗,连最近幸福里拆迁的那片“地王”,他们何家就有参与,可谓赚得盆满钵满。 而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表哥沈云朝,更是滨海顶级豪门,手腕通天。 据说沈云朝还在追求君盛美女总裁,被誉为滨海第一美人韩江雪,一旦强强联手,那还不轰动整座滨海? “不如你从你那一万种办法中挑出一种,把我赶出滨海?”张若愚有点烦。 本来他兴致勃勃地参加同学聚会,就是想跟老同学们好好叙个旧,缅怀一下逝去的青春。 可这何少华非得在那阴阳怪气,把自己往死了恶心。 就不能让自己好好跟青梅竹马们喝两杯,推心置腹一番? “张若愚,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何少华眼神阴冷道。“动你一个厨子,我就是一个电话的事,你信吗?” “不信。”张若愚淡淡摇头。 “小鹿,娣娣,你们听见了?不是我不顾同学情谊,是他逼我的。”何少华拿出手机,阴着脸打给魏正德。 小鹿二女情急之下正要起身劝和,却被张若愚一把拉住,义愤填膺道:“让他打,我还不信了,滨海没王法了?没法律了?张将军那二十米高的正义雕像杵在那看着他呢!他凭什么把我赶出滨海?” 第五十四章 拖进去打! 小鹿和娣娣轻叹一声,觉得张若愚实在太冲动了。 尽管她们很讨厌何少华的作派,但有一点他没说错,社会和校园,的确是两个世界。 有权有势,就是可以肆意妄为。 现场气压很低,所有人都神情紧张地望向正在打电话的何少华。 嘟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魏叔,是我,何少华。”何少华斜睨了张若愚一眼,神色冷厉。 魏正德和父亲有些采购上的交情,或者说是利益输送。 作为君盛餐饮部总监,让他开掉一个小厨子,这面子自己还是有的。 “是少华啊,有事吗?”魏正德嗓音低哑且疲惫。 他已经被辞退了,总裁亲自下达的命令,梁总也没保他,估计是在董事会上受了气,迁怒自己。 “你们餐饮部是不是新来了个厨子,叫张若愚?”何少华口吻平静地说道。 一听张若愚这三个字,魏正德火冒三丈。 要不是这孙子!自己还拿着高薪吃着回扣当总监大人! “是有这么号人,怎么了?”魏正德语气淡漠,掩饰着怨愤。 “把他开了。”何少华颐指气使道。“最好在滨海的餐饮圈子封杀他。” 魏正德一听,当场暴走:“你他妈是什么东西?你说开就开?还他妈在滨海封杀他?你他妈是滨海至尊?是滨海之神?去你妈的!” 魏正德憋了一天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骂完直接撂电话,不给何少华反喷的机会。 何少华人傻了。 这老小子这些年拿了何家多少好处?说翻脸就翻脸? 他脸上忽明忽暗,余光扫了眼张若愚,这混蛋居然在给娣娣看手相,还夸她婚姻线很丰满,嫁入豪门指日可待。 什么东西!? “怎么样?”张若愚似笑非笑道。“魏总怎么说?他决定开我了吗?” “你少他妈得意!”何少华被魏正德骂的有点上头了,情绪也渐渐失控。“今晚老子要你好看!” 张若愚喝了口酒,忽然捉住小鹿娇嫩的小手,眉头一皱道:“小鹿,你的感情线纵横交错,如果我没猜错,你未来会同时和八个男人产生感情纠葛。五十岁之后,感情生活才会走上正轨。” 小鹿先是花容失色,遂满怀期待道:“那八个男人帅不帅?富不富?” “我再看看。”张若愚面色沉凝地摩挲着小鹿的手心,另一只手呈兰花指,噼啪算个不停。 瞧着张若愚在那装神弄鬼,何少华怒火滔天。 真他妈不把老子当回事? 他心一横,直接打给了沈云朝。 妈的,那群外人没一个靠谱的,关键时刻还得看老表! “喂,哥,跟你说个事。”何少华一边说,一边走向角落。 跟沈云朝讲电话,他摆不了姿态,得哄着求着,让老同学们看见了不合适。 可他一开口,那帮老同学全都肃然起敬。 这点小事居然要惊动沈家大少爷?张若愚完蛋了! “说。”沈云朝正在做SPA,懒洋洋道。 “我跟一个小子结了死仇,他叫张若愚,自称是君盛餐饮部的厨子,哥你看能不能给韩总打个招呼,把他炒了?”何少华巴结道。 “你再说一遍,他叫什么?”沈云朝一脚踹开正给他推背的八号技师,如受惊的兔子坐了起来。 “张若愚。”何少华生怕老表记不住,补充道。“弓长张,大智若愚的若愚。哥,记住了吗?” “我记你妈!” 沈云朝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这驴蛋脑袋除了天天在发廊做发型,就他妈是个摆设?” 何少华差点被吓出心梗,满脸懵逼。 “老子上辈子到底干了多少缺德事,摊上你这么个傻逼亲戚!” 沈云朝怒火滔天,咒骂道:“你这狗杂碎找死给老子死远点!别他妈溅老子一身血!” “还有,别让姓张的知道老子是你老表,否则就算他不弄死你,老子也要把你剁碎了喂狗!” “听明白没有!”沈云朝撕心裂肺,吼叫道。“听到你他妈喊一嗓子!” “听——听到了。” 啪嗒。 在电话断掉之前,何少华明显听到手机被砸碎的声音。 沈云朝那不是挂电话,是直接毁尸灭迹了。 难道怕张若愚顺着信号找到他? 老表,你堂堂滨海四大恶人之一,怕一个厨子? 你他妈也太怂了! 何少华收起手机,整理了一下情绪。 在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的内心已经做好了完美的心理建设。 坐在沙发上,正左拥右抱的张若愚,就是他爹。 何少华勾着腰,蜷着腿,满脸堆着姨妈笑。 在众人匪夷所思的目光下,他亲自给张若愚的空酒杯倒满酒,嗓子甜得跟哄他爹把家产过继到他名下似的。 “张哥,千言万语一句话,我是傻逼。”何少华蹲在张若愚面前,笑嘻嘻地干掉了一瓶威士忌。“都在酒里。” 然后拿起袖子给张若愚擦皮鞋,一边擦一边摇尾乞怜:“张哥,您和大家慢用,我就不碍您眼了,您看行不?” 这戏剧化的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眼了。 怎么个意思? 这两个电话打过去,是去落实张若愚和你的父子关系吗? 太舔了吧? 这年头连马路上都快没擦鞋业务了,你咋还收拾起旧山河了? 小鹿和娣娣更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去吧。”张若愚抿了口何少华早就买过单的美酒,不咸不淡道。“还是那句我高一就说过的话,没事少装,容易受伤,别记吃不记打。” “张哥教训的是。”何少华跟个太监似的弯腰后退,浑身早已被汗水浸湿。 连老表都不敢惹,甚至闻风丧胆的人,他不想再试探了,怕出不了这门。 可他刚拉开门准备溜。 一转头,门口居然站满了人。 刹那间,何少华只觉得黑云压城,差点跪下。 打头的,被众星拱月的,是一个霸总气场全开的冰山美女,何少华认识,她就是韩江雪。君盛总裁,滨海最富有的女人,更是老表苦追五年无果的滨海第一美人。 跟在他身后的,不是集团老总就是各行业的领头羊。 再往后看,何少华居然在人缝里瞧见了一个瑟瑟发抖的老男人,那是他亲爹! 何少华脑子嗡嗡的,这他妈什么情况? 这帮在滨海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不去忙着搞钱,跑这来鬼混什么?这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吗? “我刚看了监控,也听了你们聊天。” 冰山女人红唇微张,挥了挥手。 很快,何父颤巍巍走上前,面如死灰。 “你儿子刚刚说了,他有一万种办法把我韩江雪的老公赶出滨海。”韩江雪冷冷逼视何父,淡漠道。“你们何家真牛。” 何少华犹如五雷轰顶,差点当场尿裤子。 这包厢里怎么会有监控?还他妈能听到聊天?今晚现装的?就他妈为了整老子? 还有,那姓张的怎么就成你韩江雪老公了?他是把你肚子搞大了逼你就范吗?你报警抓他啊!判这孙子死刑啊! 啪! 何父猛地一巴掌抽在何少华脸上,打断了他所有内心活动。 “老子打死你!” 砰! 何父一脚踹在何少华小腹,欲杀子尽忠。 “拖进去打。”韩江雪淡漠道。 然后率众杀了进去,看那表情,好像要去捉奸。 而跟在她身后的大人物,全是张若愚那帮老同学的最大领导。 一个领导对标一个老同学,没一个漏网。 第五十五章 你又吼我! 何少华刚哈着腰退出去,又被他爹一脚踹回了包厢。 他一个踉跄,在众人面前上演了一波滑铲回首掏。 “兔崽子,老子打死你!” 何父照着儿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心中虽在淌血,下手却不敢怠慢。 拖进来打,是韩总的意思。 既是给何家赎罪机会,也是杀鸡儆猴!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满脸冰霜的韩江雪便率众而来,杀气腾腾。 “大领导!”一名男子站起身,吓得魂飞魄散。“您怎么来了?” “领导!” “领导!” 只一瞬间,除了张若愚之外,所有老同学纷纷起立,向忽然杀进来的领导们问好。 内心却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这他妈什么情况? 所有老同学面面相觑,内心无比绝望。 这来的可不是什么直辖自己的顶头上司,而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有些甚至跨了他妈的四五个级别! 全是平时只能在公司领导栏上看看照片的大BOSS! 这群老爷们跑来凑什么热闹? 反观那群平日里颐指气使的大领导,却只是点头示意,一声不敢吭地站在那位冰山美女身后。 她,又是谁? 众人对这位美若天仙的女霸总好奇极了。 韩江雪踱步走来,踩着纤细的高跟鞋,化着精致完美的妆容,气场强大到仿佛一个女魔头。 那无可挑剔的五官,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莫说男人不敢直视,就连女人,也只剩下艳羡。 可谁也不知道,此刻这位冰山美人的内心,却非常郁闷。 别人家的小弟小妹见了领导,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 再看看你这混蛋,倒是拿正眼瞅瞅我啊! “我能蹭杯酒喝吗?”韩江雪来到张若愚身边,准备优雅地坐下。 “谁让你坐了?”张若愚斜睨了韩江雪一眼,又狂又横。 韩江雪僵住了。 臀部都撅下去了,不让坐? 冰山美人俏脸上掠过一抹僵硬之色,轻咬红唇,低声道:“人多,给个面子。” “哦。”张若愚不咸不淡道。“喝完赶紧滚。” 他声音不大,可包厢内因为过于肃静,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众人的耳朵,同时也扎进了心头。 喝完赶紧滚? 那帮站在一旁不敢乱动的领导们彻底疯了。 这他妈可是君盛大BOSS韩江雪! 滨海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女人! 滨海哪个男人不是做梦都想拿下这个带刺的蛇蝎女王? 你他妈倒好,非但拿下了,还他妈对女神吆五喝六,满脸不耐烦。 你他妈什么意思? 公然质疑滨海爷们的审美? 韩江雪眉头微微一挑,心中有气,却隐忍着没发作。 端起酒杯,缓缓坐下。 她这趟不请自来,很是唐突。而且很明显,坏了这混蛋的好事。 可这正是韩江雪冷不丁杀过来的原因。 背着我跟这群野女人勾三搭四?还在那看手相,给人算姻缘? 你北莽张半仙啊?算命你也会? 那你算到我会来捉你的奸吗? “行了,别真打死了。”韩江雪淡淡扫了眼何少华。“别回头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何父闻言又是一脚,骂道:“还不滚过去谢谢韩总!?” 何少华被打得鼻青脸肿。 哪里还有半点班长大人的傲气? 也不管那帮老同学会如何看待自己,灰头土脸地走过去,颤颤巍巍道:“韩总,对不起,张哥,对不起。” 啪! 韩江雪抬手就是一巴掌,把在张若愚那受得气,全发泄给了何少华:“睁大狗眼看清楚,他张若愚,是我韩江雪的男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那装什么装?怎么校园和社会就是两个世界?世界你定的?” “在我男人的世界,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垃圾!” 何少华忙不迭称是,给亲爹狂揍了一顿都挺住了,此刻却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那帮大领导见状,也是嘴角直抽搐,有被冒犯到。 而那帮到此刻才知晓这冰山美人真实身份的老同学,更是震惊到五雷轰顶。 她是韩江雪? 滨海蛇蝎女王? 全城,乃至于整个南方都声名远播的商界女王? 她居然是张若愚老婆? 而且,还是那种一点家庭地位都没有的贱内? 小鹿和娣娣没因为张若愚是个厨子而疏远这个曾经的高中男神。 可此刻,当她们确定张若愚结婚了,而且老婆还是韩江雪。 甚至,他似乎对自己的老婆,还有很明显的暴力倾向。 二女立刻拉开了身位,避嫌,也避险。 连冰山女王在老张家都得忍气吞声,她俩要敢进张家门,不得被活活打死? 唉,十年青春,终究是错付了。 韩江雪哪怕就是往这儿一坐,那帮老同学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浑身不自在。 在领导们的眼神暗示下,老同学们纷纷离场,不敢逗留。 可就在小鹿和娣娣打算脚底抹油闪人的时候,韩江雪却不咸不淡道:“两位美女,有空来家里做客,我亲自下厨招待你们。” 二女诚惶诚恐点头,扯呼。 还去您家吃饭呢? 吃什么? 一盘耗子药,一盘百草枯,再加一盘鹤顶红? 永别了张哥,你我注定有缘无分! 没几分钟,满屋子人就走干净了。 韩江雪脸上的倨傲与霸道悄然褪去,余光偷瞄张若愚… 啪嗒! 张若愚猛地砸碎了手中的酒杯,咬牙切齿道:“姓韩的,我是骗你家产了,还是搞大你肚子又逼你打胎了?你这么糟蹋我?” “我不是看你被人欺负,专程过来帮你嘛。”韩江雪嘴硬道。 “老子就算被人剁碎了喂狗也不用你可怜!”张若愚跳脚骂娘。 “你什么意思?带这一帮领导过来是查岗还是捉奸?” “还他妈一对一服务?” “我参加个同学聚会怎么了?见几个十年没见的女同学碍你什么事了?” “你这兴师动众的要干嘛?我不能有几个朋友?我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 “韩江雪,你是不是要逼死我才满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若愚样子太凶,给雪宝吓到了。 她那迷人的大眼睛唰地一下就红了,满脸委屈道:“你又吼我。” 张若愚气得一脚踢在沙发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又一拳砸在沙发上:“行,你赢了!别他妈装了行吗?你看你都使多大劲了!挤出一滴泪了吗?” 韩江雪闻言,委屈的小脸一收,恢复了霸总气质,淡淡道:“回家。” 第五十六章 父亲的短信! 韩江雪开着车,心情很不错。 尽管车厢内的氛围很压抑,张若愚看他的眼神跟刀子似的。 可那又怎么样? 我一出马,那帮野女人谁还敢和你玩? “我给你那帮老同学的领导都打过招呼了。”韩江雪不紧不慢到。“明天一早,他们全都会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 “你以为他们都是趋炎附会之辈?” “你以为给他们加薪升职,他们就会感激你?” “你践踏了我们视作生命的同窗情!” “你毁了我们的青春!” 张若愚心如刀割。 太窒息了。 就算被八十岁富婆包养,富婆奶奶也不会干涉交朋友吗? 韩江雪,你没有心! 韩江雪面无表情道:“听那帮老总说,你那些同学都激动的语无伦次了,还有人夸我是大慈大悲的女菩萨,是仙女下凡。” “够了!你要点脸吧!” 张若愚绝望了。 小鹿,娣娣,下辈子再续前缘吧! 心情很郁闷的张若愚打开车窗,很没素质地点了一支烟。 韩江雪瞥了他一眼,没吱声。 甚至心情好到想跟张若愚说:不用把手伸出去弹烟灰,就往车里弹。 我韩江雪缺那点洗车钱? 待得张若愚抽完烟,关上车窗,韩江雪才道:“以后别再找唐四海。” 张若愚眉头一皱,撇嘴道:“要你管?” 韩江雪无视了他的恶言相对,红唇微张道:“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没必要惹他。” 明明在帮自己,却偏偏在那装蒜?口是心非的家伙。 “我也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张若愚冷冷瞪了眼韩江雪。“你以后再玩脏的,我必把你碎尸万段!” “咱俩结婚才几天?”韩江雪眯眼道。“我要死了,人家会说你克妻,是扫把星。你还得给我披麻戴孝。” “到那时,你名声就坏了。” 张若愚一脸错愕。 这娘们不愧是高材生啊,这才几天? 口才都快赶上张哥了! 回到家。 韩江雪进浴室洗澡,张若愚则站在主卧窗前抽烟,有点挫败感。 这娘们适应能力太强了。 前后才十来天,她已经在这破房子里游刃有余了。 甚至还背着张若愚做过两顿早餐,一顿宵夜。 他一口没吃上。 按这速度,再过个三五天,韩江雪没准就反客为主,连家里东西放在哪,自己要找什么,都得问她。 这不是好苗头,必须扼杀在摇篮中。 摩挲着手上的火机,张哥琢磨着要不一把火把房子点了,直接鱼死网破。 “你还不去洗澡?” 身后响起韩江雪淡漠的嗓音。 张若愚一回头,好家伙。 这真丝睡衣都穿上了? 头发也洗了? 你怎么不顺道把面膜也敷了? 这是你家吗? 你用得着这么随性? 瞧着韩江雪那雪白丰腴的娇躯,又欲又御的脸蛋,以及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山女霸总气质。 张若愚很失望。 甚至觉得自己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她,也找错了方向。 还他妈给她提供温暖的港湾呢? 还他妈赢在起跑线上的第一套房呢? 小张,你在装什么? 直接住三十一晚的招待会,她能像现在这么滋润? 张若愚心情低落地进浴室洗澡。 身后却再度响起韩江雪淡淡的御姐音。 “你那牙膏和洗发水沐浴露质量太差,我都扔了,你用我的就行。” 张若愚虎躯一震,回头瞪了韩江雪一眼:“你谁啊!你还管我用什么牙膏洗发水?” “我就算牙掉光了,头发全洗秃了,也用不着你管!” “哦。” 韩江雪无动于衷,拿起吹风机吹她那乌黑亮丽的秀发,没顶嘴。 今晚,她久旱逢甘霖,大胜而归。 张若愚就算在她床头骂一宿,她也能香甜入睡。 人都是会变的。 以前天天被这混蛋气的眼冒金星,还是嘴太笨,放不开。 但凡早点醒悟,能让他这么欺负? 我韩江雪从小冰雪聪明,双商爆炸,能被你一个小小的厨子拿捏? 躺在柔软的地铺上,瞥了眼窗外那高悬的明月,韩江雪很踏实。 打十八岁父亲离家出走,她的身心就进入了防御模式。 这很累,很折磨人。 但也只有这样,她才足够放心。 现在,这个犹如野兽般的男人强行撕开她的防御,把她的生活搅得粉碎。 她起初很绝望,想想就痛苦。 可当她慢慢适应了,却发现哪怕睡地板,旁边还躺着个人,甚至还打呼,她也能睡的很香。 生活嘛,变化才是永恒的主题。 只是这次变化的刺激了点,韩江雪稍微有点过敏。 “睡了吗?”韩江雪心事想多了,有点睡不着。 “快了。”张若愚背过身,嘟囔道。“别烦我。” “我姑姑一家后天就回京了。”韩江雪平静道。“他们还是想见见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困急眼了。 张若愚没好气道:“知道了,明天回家吃饭行了吧?真啰嗦。” 韩江雪红唇微翘,很快又恢复了。 “柜子里那两袋茶叶,就是你给他们买的见面礼吧?”韩江雪问道。 “你怎么还翻我柜子?”张若愚有点不高兴。“真没家教。” 韩江雪也没顶嘴,躺着看月亮。 “还有,那茶叶是我拿命换来的,你拿一袋去送人就行了,给我留点。”张若愚警告道。 “知道了。”韩江雪撇嘴道。“小气。” 她没说什么我有钱,你想要什么直接说的话。 男人嘛,尤其是这混蛋。 典型死要面子活受罪,有大房子不住,韩家车库一堆豪车也不开,天天蹭自己车上下班,在那玩什么自力更生。 可反过来说,这混蛋除了嘴贱嘴臭嘴皮子利索,其他方面还真挺像个爷们。 尤其是泡妞这方面,直接拿捏死了! 今晚那同学会,她全程在看在听。 还青梅竹马呢? 还带两年半早餐呢? 还想我想瘦了呢? 真肉麻!真恶心!真不要脸! 叮咚。 手机忽然传来一条消息。 韩江雪眯眼看了看,是说好了老死不相往来的父亲发来的。 父女俩上次见面,还在上次。 打开消息一看,是这么一段话。 “雪宝,一句话,你要不想结这个婚,我就算和小老太断绝母子关系,也帮你弄死那厨子。” 第五十七章 不许死! 韩江雪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两行字,满脸嫌弃。 雪宝是你喊的? 姓韩的,你知道老死不相往来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不管我韩江雪找什么样的男人,是不是睡地铺,是不是天天被他骂,被他凶,都跟你没关系! 还弄死那厨子? 你谁啊? 你敢动他一根毛,我第一个报警抓你! 韩江雪铿锵有力地在屏幕上打了一个字:“滚。” 然后拉黑了姓韩的微信和手机号。 放下手机,韩江雪又瞥了眼开始打鼾的张若愚,漂亮的红唇微微上翘:就你会救我? 你做梦都想不到我在弹指之间,就救了你一命吧? 一夜无话。 天蒙蒙亮时,韩江雪就起床了。 简单收拾后,她打开柜子拿茶叶。 那是昨晚张若愚答应送姑姑的见面礼。 可打开柜子一看,原本两大袋茶叶只剩一袋,伸手一提,袋子更是轻的跟没装东西似的。 韩江雪脸色陡变,扒开袋子一看,就剩俩小盒了… 她之前看过,这袋子里至少十盒茶叶,满的都快装不下了。 这混蛋… 抬眸瞪了眼睡得像头猪的张若愚,韩江雪气的牙痒痒。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茶叶藏哪儿了,却把张若愚吵醒了。 “一大早你拆家呢?”张若愚嘟囔了一声,翻身继续睡。 “都几点了?起床上班了!”韩江雪恨恨踢了一脚床,有点暴走。 “不去,昨晚喝多了,头疼。”张若愚气若游丝道。“下周一再说。” 下周一? 今儿才周三啊! “那你今晚还去韩家吗?”韩江雪有点担心,别到时候又放鸽子。 “晚上再说。”张若愚拿被子捂住头,嫌烦。 韩江雪气的俏脸煞白。 怎么,这算报复自己昨晚耽误你泡妞了? 当下也懒得搭理他,换上工作装出门,临走前丢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我下了班来接你,收拾精神点。” 刚出门,又折回来把那只装了两小盒茶叶的袋子拎走。 要不晚上回来,可能就剩个空袋子了。 韩江雪走后,张若愚又赖了半小时,等太阳晒屁股了,才不紧不慢地起床。 洗漱完毕,张若愚叼着烟来到客厅。 餐桌上摆满了早餐,有炸的,有煮的,有蒸的,还有个牛杂火锅。 满屋子香气四溢,令人胃口大开。 张若愚一屁股坐下,先尝了口粉蒸排骨,嗯,很棒。 “一起吃。”张若愚抬眸看了眼站在餐桌旁的鸢。 女人一身黑,身上却沾了些血迹。 马尾挽在脑后,一张精致的瓜子脸很好看。 “哦。”鸢坐下,吃了起来。 “你慢点。”张若愚皱眉,瞪了鸢一眼。“又没人跟你抢。” 说罢抓起一个大包子,狼吞虎咽。 鸢吃的很快,也很多,却并不粗鲁。 因为她基本不嚼,直接吞的。 满桌子早餐,两人仅用了十分钟就一扫而空。 张若愚打了个饱嗝,摸着肚皮道:“这顿早餐应该合法吧?” “给钱了。” 鸢起身,准备收拾餐桌。 “坐会。”张若愚喝了口茶,叫住鸢。 她昨晚一宿没睡,应该累了。 “哦。”鸢坐下后,嗓音宛若机器人,毫无情感修饰。“能杀的昨晚都杀光了。” “一个没留?”张若愚皱眉。 “放走了一个。”鸢淡淡道。“过几天就能摸到幕后人。” 或许是怕张若愚觉得自己滥杀无辜,鸢又道:“他们都是不存在的人,有些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你不用解释。”张若愚淡淡道。“只要你不杀我,你就是好人。” 鸢瞥了张若愚一眼,有被冒犯到。 “唐四海有动静吗?”张若愚问道。 “他什么也没做。”鸢道。 “他应该早就察觉到那帮人的存在了。”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 鸢突然站起身。 “你干什么?”张若愚皱眉。 “我去杀了他。”鸢道。 “坐下。”张若愚瞪了鸢一眼。 “哦。”鸢很听话。 “唐四海和韩家有仇,那帮过江龙找韩江雪麻烦,他没合谋,证明他讲规矩。”张若愚点了根烟,淡淡道。 鸢闻言,没出声。 这世上谁该死,谁可以活,她从不以自己喜好判断。 看张若愚。 但她确实不怎么希望韩江雪活着。 看着烦。 “感冒好了吗?”张若愚随口问道。“最近早晚温差挺大。” “好了。”鸢说道。“不会传染你。” “哦。”张若愚淡淡点头。“去睡会吧。” 以他对鸢的了解,鸢至少三天没睡了。 要不,她不会这么疲惫。 鸢闻言,起身朝主卧走去,并径直来到了地铺前。 “你干什么?”张若愚站在门口,问道。 “你不是让我睡觉吗?”鸢道。 “那你也别睡她的地铺啊。”张若愚皱眉道。 你这一身血呢。 沾地铺上了,说的明白吗? “哦。” 鸢淡淡应了声。 直接躺在了地板上。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去我床上睡。” 鸢好像没听见,就这么睁着眼,盯着天花板。 “这是命令。”张若愚皱眉。 “是。”鸢站起身,跳上了床。 “盖被。”张若愚说道。 鸢径直拉上了被子。 却依旧没闭眼。 张若愚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 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鸢进入深度睡眠,并且做梦的,只有张若愚。 可即便他站在旁边,鸢睡觉也不会闭眼。 “睁眼睡,才能看见敌人,才能活下去。” 这是鸢的原话。 床上,鸢清冷而孤寂的脸平和了。 呼吸均匀,进入梦乡。 梦里。 她要杀他,但失败了。 人生第一次失败。 失败了,就会死,这是规矩。 但她活下来了。 因为他杀光了所有要她死的人。 从那以后,她成了他的影子。 脑子里,只存着他说的一句话。 “头不白,眼不花,不许死。” 第五十八章 他平时不这样的! 因担心张若愚在家墨迹不肯出门,韩江雪执掌君盛后头一回提前下班。 刚进屋,就瞧见让她口干舌燥的一幕。 张若愚正光膀子洗床单被罩。 双臂结实,胸肌饱满,小腹那六块腹肌,能夹住棒球棍… 此刻,张若愚双臂拧着吸满水的床单,一发力,肱二肱三头肌瞬间爆炸,视觉效果爆棚… 因动作暴力,不少水珠溅射在身上,藏于肌肉缝隙之中,犹如猛男出浴,活色生香。 “狗眼往哪看呢?” 叼着烟的张若愚头也不回,眯眼道:“还不快去把你床上的脏东西也拿过来?” 看出神的韩江雪合拢嘴,回房拆下床单被罩,扔进了水盆。 “要我帮忙吗?”韩江雪站在旁边,主动请缨。 “拿条毛巾给我擦擦水。”张若愚双臂一扭,拧干了床单。“我裤子快湿了。” “好的。”韩江雪拿来毛巾,正鼓起勇气,准备帮张若愚擦小腹胸肌上的水珠,后者却后撤两步。 “你干什么?”张若愚满脸警惕。 “给你擦水啊。”韩江雪僵在原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没长手?要你擦?”张若愚劈手夺走毛巾,还很暴躁地抖了抖胸肌。“你是想趁机摸我吧?” 韩江雪张了张嘴,没好意思反驳。 心中却很暴躁:摸你怎么了?你还能报警抓我? 闷哼一声,扭身回房去铺床。 待得张若愚洗完床单,韩江雪也铺好了二人的床。 还把两袋新衣服递给张若愚:“你那几身衣服有点旧了,我顺路给你买了两套,你试试。” 张若愚也没接,直接绕过她进了主卧,然后套了件洗得发白的衬衫,一条破了洞的牛仔裤。 “穿这么精神是去跟你表妹相亲吗?”张若愚撇嘴道。 “哦。”韩江雪有点失望。 “放柜子里吧。”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以后有什么正式场合需要我陪你再穿。” “行吧。”韩江雪刚拉下去的俏脸又恢复常色。 在这家伙眼里,去韩家吃饭根本不算正式场合。 “拿去。” 张若愚抬手从柜顶拎下一大袋茶叶,递给韩江雪:“那两盒给我留着,别全送了。” 韩江雪淡淡点头。 再一次因为身高而自卑。 早上怎么就没跳起来看一眼柜顶呢? “走吧,别墨迹了。” 张若愚双手掏兜,潇洒出门。 主要是今儿就吃了顿早餐,饿的有点心慌了。 韩江雪拎着茶叶跟在身后,像秘书。 车上,韩江雪沉凝道:“我姑姑是燕大教授,性情温和善良,姑父是一家上市集团的老总,表妹今年十八,从小就被招进了中科天才班,是个学霸。” “知道你们韩家都是精英。”张若愚撇嘴道。“说这些就是想让我待会见面了少说多看,别丢你的脸是吧?” 韩江雪犹豫了下,淡淡道:“我是怕你吓坏他们。” “我一会当个哑巴。”张若愚掏出手机刷小视频,还不忘提醒韩江雪。“你开慢点,要不我看久了晕车。” 韩江雪一脚油门踩下去,推背感拉满。 让你天天看那些骚狐狸跳舞! 抵达韩家时,天已经暗下来了。 韩江雪停好车,一眼便瞧见了在大门口迎接的韩动和姑姑一家。 韩江雪推门下车,却发现张若愚坐在副驾一动不动。 她登时心头一颤。 这混蛋,该不会在等自己给他开门吧? 等了约摸十秒,见张若愚还没反应,韩江雪只得硬着头皮,当着韩家人的面给他开门。 太没面子了。 她这辈子就没给谁开过车门! “下次有点眼力。” 张若愚皱眉下车,双手掏兜朝韩家走去。 韩江雪则拎着茶叶礼品,跟在身后。 “姐夫!”韩动满脸兴奋地迎上来。“你可算肯赏脸来家里吃顿饭了!” 追悼会上,他仗着和姐夫的关系,加了龙飞以及北莽八大天王的微信。 而在他之后发的一条追悼张将军的朋友圈下面,九位北莽传奇全给他点了赞。 从那一刻开始,他彻底对张若愚死心塌地。 除非张向北从棺材里爬出来,否则除了张若愚,姐夫不做第二人选! “大红袍泡好了吗?”张若愚歪着身子,一脸痞气。 “早就给姐夫备好了!”韩动一激动,忘了旁边还站着姑姑一家,拽着张若愚的胳膊就往别墅走。 张若愚也配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进了别墅,将姑姑一家晾在门口。 韩江雪再任性,再横行霸道,此刻也略显尴尬。 她走上前,含蓄地解释道:“若愚最近染上了流感,怕传染你们。” 顿了顿,好像怕姑姑一家不信,又好像在为自己挽回面子:“他平时不这样的。” “姐你这解释我信。” 一把清脆而骄傲的嗓音响起。 表妹姜文熙撇嘴道:“前两天我这表姐夫来都懒得来,今儿起码人来了,确实和平时不一样。” “你闭嘴。”韩江雪冷冷瞪了表妹一眼。“我是在和你解释吗?用得着你信吗?” 姜文熙小嘴一瘪,拉着母亲撒娇:“妈你看我姐,她就会冲我发脾气,在表姐夫那怂成什么了?” 姑姑韩秀卿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温婉道:“那你还敢惹你姐?忘了小时候她怎么收拾你和小动了?” 姜文熙缩回脖子,眼珠子却在乱转。 待得姑父带着姜文熙进去后,韩秀卿这才轻声询问韩江雪:“这孩子没看上你?” 韩江雪脸色一僵,自尊心遭受爆炸伤害。 “是我没看上他。”韩江雪恨恨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把他扫地出门!” 韩江雪从小没妈,姑姑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要不她也懒得解释。 “你死了这条心吧。” 韩秀卿沉凝了下,很直白地说道。 “除非你能克死这孩子,要不你没机会二婚。” 第五十九章 我得打个圈! 张若愚刚进大门,韩老太就笑脸迎了上来。 “若愚,快过来喝茶,奶奶想死你了。” 瞧那架势,好像张哥腰缠万贯,韩家穷困潦倒,上赶着巴结这金龟姑爷。 看得跟着进屋的姜文熙父女五雷轰顶。 前两天就看出老太太喜欢这孙女婿,可这对父女万万没想到,爱立长辈牌坊,既有涵养又有威严的韩家老佛爷,竟会这么舔姑爷… 过分了吧? 我当年娶您闺女,您可没这么会来事。 难道真的隔辈亲? “爸,酸吗?”姜文熙挑拨离间。“我要是您,这韩家姑爷不当也罢!” 姜邵恒眉头一挑,淡淡道:“为父岂会和晚辈争风吃醋?” 姜文熙啧啧道:“羡慕的眼珠子都快飙血了,还装?” “住嘴。”姜邵恒冷哼一声。 然后脸一变,堆满笑容走向韩老太。 张若愚接起小老太亲手烹饪的大红袍,慢条斯理的抿了口。 “怎么样?”韩老太得意道。“奶奶泡茶的造诣,在滨海能排前三。” “茶叶不错。”张若愚一饮而尽,不咸不淡道。“家里还有吗?” 韩老太脸色一僵,有点打怵。 上次韩动这缺心眼的不孝孙一口气泡了半斤,目前家中所剩无几了。 “奶奶还有一斤三两!” 为讨好姐夫,韩动直接自爆。 “给我?”张若愚看了韩老太一眼。“我也没别的爱好,平时就爱喝点茶。” “全拿走!”韩老太心如刀绞,却大手一挥。“只要若愚你要,只要奶奶我有,都是你的!” 这一幕,恰好让姜家父女看了个正着。 “外婆,我爸平时也没别的爱好,就爱喝您的大红袍!”姜文熙紧绷着俏脸,替老爸委屈。 “不早说?” 在姑爷面前,她端起长辈架子,轻描淡写道:“我刚送给若愚你们就在这叫。” 说了啊! 父女俩都可以作证! 年初一家三口来探望您老人家,老爸那一双招子就没从您那盒大红袍挪开过! 您就在那装瞎! 临走前,老爸也暗示过您吧?说没说您这大红袍入口生津,唇齿留香? 您当时怎么说的? 下次来再给你们尝尝鲜! 是您原话吧? 憋屈的姜文熙正要拽着受尽冷落的老爸离开,后者却一个箭步冲上去。 弯腰,伸出双手稳稳接住小老太递过来的一杯大红袍。 “谢谢妈。”姜邵恒满脸虔诚,用力闻了闻,才小酌一口。 “妈,您这煮茶功力已入神仙境。” 韩老太撇嘴道:“少拍马屁,喝完赶紧去厨房帮忙,别打扰我和若愚谈心。” 姜邵恒闻言,嘴里的茶突然酸了。 喝了会茶,韩江雪踱步走来。 小老太和韩动很识趣,起身走了。 “姑姑从小照顾我,把我当亲女儿看待。”韩江雪坐在一旁,瞪了张若愚一眼。“你对他们客气点。” “不是你让我少说话,怕我吓着他们吗?”张若愚一脸嫌弃道。 “让你少说,不是不说。”韩江雪有点急眼。“人家好歹是长辈,还专程在门口迎接你,你倒好,下了车连招呼都不打!” 就算想留下个不良印象,也不用这么绝吧? “行了,我一会应酬下。”张若愚不耐烦道。 韩江雪提醒道:“一会上了桌,你最好敬我姑父一杯酒。” “我昨晚刚大醉一场,你还让我喝?”张若愚不满道。“你想把我喝成胃下垂啊?” 韩江雪恨恨道:“昨晚跟你那帮女同学聚会恨不得打圈喝,陪我姑父喝两杯怎么了?” 张若愚眉头一挑:“那感情能一样吗?” “她们是我十年没见的老同学,亲如一家人,你姑父能跟她们比?” 韩江雪俏脸气的煞白,咬牙道:“我不管,今晚你必须把我姑父陪好!” 说罢气呼呼走了。 该死的混蛋,几个野女人就成你家人了?我姑父反倒成了外人? 张若愚左手放下茶杯,右手放下瓜子,抓起两块垫肚子的绿豆糕塞进嘴里,狼吞虎咽。 脸上,布满杀意! 饭菜上桌,一家人整整齐齐聚在餐厅。 张若愚的座位就在老太太旁边,别说她亲姑爷,就连韩江雪也得靠边坐。 “难得咱们一家团聚,大家提一杯。” 老太太提起那眼神差点都对不准嘴的白酒杯,一饮而尽。 张若愚抿了口就见底了,吧唧了下嘴,放下酒杯道:“老太太,这酒杯小的我差点把杯子给吞了。” “换大杯!”张若愚豪气干云。 韩老太眯眼笑了笑,立刻吩咐佣人换酒杯。 倒满足有三两的大酒杯。 张若愚站起身,当场打开四瓶白酒,然后同时往酒杯里灌。 伴随咕咚咕咚声,很快就满上了七杯。 这一幕,看得韩江雪娇躯直哆嗦。 这混蛋要干什么? 我是让你把姑父陪好,不是陪姑父一起死! 而且这混蛋见人就发一杯,连老太太都没放过。 “小弟初来韩家乍到,不懂规矩。”张若愚拎起酒杯,跟拎着一杯水似的,犹如鹰视狼顾,睥睨众人。“薄酒一杯,不成敬意。” “来,提一个。”张若愚仰头,三两白酒咚咚下肚。 “姐夫海量!”韩动这狗腿子立马响应。 可刚喝完,肚子就一阵烧的慌,后背瞬间冒出虚汗… 其余五人见状,当场就麻了。 三两,谁都喝得下。 可要一口闷,太糟蹋人了。 “不愧是北莽精英!若愚好样的!”韩老太一拍桌子,豁出去了! 连老太太都一口干了,谁还好意思撂挑子? 待得姜文熙艰难咽下最后一口白酒,平时吃饭贼讲究,贼斯文,菜都凉透了都还没吃上两口的韩家全员埋头扒菜。 能吃肉,绝对不吃菜。 菜叶子不扛吐。 咕咚。 咕咚。 张若愚抓起酒瓶,接着倒。 脸上,霸气侧露! 很快,每个人面前又满上了一杯。 韩家全员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心中纷纷冒出一句话:今晚,都得死! 韩江雪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让你嘴欠! 讲什么姑侄情深? 谈什么人情世故? 好好吃顿饭不行吗? 非得刺激这混蛋? 他是能陪好姑父,可他也能让韩家所有人陪葬!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冷冷扫视。 没人敢和他对视,埋头往死了扒饭扒菜。 他们宁愿撑死,也不想吐死。 这家伙,太牲口了。 连八十岁老太太都不放过! “我作为晚辈,进韩家也有段时间了,今儿难得大家都在,也高兴。”张若愚拎起快溢出来的酒杯。 “我得打个圈。” 第六十章 铁打的汉子! 听张若愚说要打圈,韩家人的心凉了半截。 一个个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不敢抬头,更不敢看他。 刚下肚的那杯酒还翻滚着呢,又来? 张若愚凌厉的眸子扫了一圈,登时吓得众人颤颤巍巍,大气不敢出。 “老太太。” 张若愚拎着一杯酒,转身,笑眯眯地敬韩老太:“您是长辈,我得先敬您。” 韩老太心乱了,嘴角抽搐。 这一刻,她宁可当孙子,也不想第一个喝! 望向张若愚的眼神,充满了恳求之色。 “若愚,奶奶年事已高,酒量也大不如从前了。”韩老太眼神躲闪道。 “不给面子?”张若愚脸色一沉。 “奶奶恨不得把命都给你,怎么会不给你面子?”韩老太是真不敢喝了。 “若愚,你有所不知,奶奶患有高血压、糖尿病、心脏病,之前还做过心血管搭桥。”韩老太忧心忡忡道。“再喝,奶奶会死的…” “瞧您精神抖擞的样子,真没看出有那么多毛病。”张若愚追问道。“是不是误诊了?” “千真万确!”韩老太急了,捏着嗓子咳嗽了两声。“我去年还在ICU躺了一个月!” 韩家人明知这小老太在撒谎,却无人揭穿她。 反而找到了灵感… “哦。”张若愚撇嘴,一口闷了三两白酒,淡淡道。“我的喝了,您找个人替您喝。” 此言一出,偌大的客厅落针可闻。 妈的,还要找人顶啊? 韩家人纷纷低下头,连一向温柔孝顺的韩秀琴,也变得冷血无情。 “我姑爷呢!” 韩老太抓住了救命稻草,直勾勾盯着姜邵恒:“我这些年待你不薄吧?让你替我喝杯酒,不过分吧?” 众人见状,纷纷吐出口浊气。 死道友行,死贫道,不行。 姜邵恒表情僵硬,咬牙点头:“我替您喝!” 抄起满满一杯酒,一口闷。 姜邵恒好歹也算商界大亨,酒量不差。 只是平日里没人敢逼他这么喝,也就是在韩家,要不早翻脸了! 两杯六两下肚,姜邵恒有点膨胀,还有点无所畏惧。 眼神凶狠地盯着张若愚,仿佛在挑衅:有种你下一个敬我!老子不怕你! “姑父。” 张若愚又拎起一杯,站起身,走向姜邵恒。 姜邵恒脸都绿了。 脑子瞬间也清醒了。 真来?你这孩子太没城府了吧… “小雪刚刚说我没跟您打招呼,有失礼数。”张若愚踱步走上前,一只手搭在姜邵恒肩膀道。“她让我今晚必须把您陪好。” “来,咱俩提一个。” 张若愚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姜邵恒心态爆炸。 大侄女,姑父和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不打招呼怎么了? 人家那是把我这姑父当一家人,才没那么多讲究好么? 刚喝了一杯的姜邵恒胃有点翻腾,一脸为难道:“小张,姑父不行了。” “姑父你是个男人吗?”张若愚脸色一沉。“男人能说自己不行?” 姜邵恒这辈子最受不了别人激! “老子堂堂八尺男儿!铁打的汉子!”姜邵恒端起酒杯,一声爆喝给自己壮威。“走你!” 仰头,一饮而尽。 刚下肚,姜邵恒就捂住嘴冲进了卫生间。 三口闷了快一斤。 没人敢嘲笑姜邵恒失态。 相反,内心还很敬畏这个平时斯文得体的老男人。 甚至,盼着他早点出来。 这打圈还没结束呢… 他老婆孩子,还没脱离危险呢… “姑姑。” 张若愚点了根烟,叼在嘴里走向浑身散发着书卷气的韩秀卿。 “晚辈敬您。” 张若愚举杯,喝光了还把酒杯倒扣在徐秀清面前:“您随意。” 随意? 看不起谁呢? 韩秀卿心一横,一口干了。 “女中豪杰!”张若愚竖起大拇指,还很敬仰地递过去一根烟。 “姑姑为人师长,就不抽了。” 韩秀卿委婉拒绝,却是浑身燥热。 张若愚连气都没喘上一口,又跟韩动碰了一杯,犹如战神附体。 “小姜,初次见面,姐夫敬你一个。”张若愚叼着烟,溜达到了姜文熙身边。 “姐夫,我还是个孩子…”姜文熙刚一杯下肚就有点吃不消了。 再来这一杯,肯定得跟老爸一样往卫生间跑。 “孩子?你还没成年?”张若愚挑眉。 “还差一个月。”姜文熙面红耳臊。 她还差一个月就满十九了。 可当此生死存亡之际,韩家人不忍出卖她。 “姜文熙,老爸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许骗人!这是原则问题!” 姜邵恒吐干净了,又洗了把脸。 威风凛凛地走出卫生间。 吐过了,再喝就他妈是水! 姜邵恒劈手夺走女儿手中的酒杯,满脸豪横道:“小子,来战!” 张若愚笑眯眯地喝完杯中酒,正要转移战场,却被姜邵恒一把拉住。 “兄弟,给根烟抽。”姜邵恒说道。 前后不到十秒,对张若愚的称呼就变了。 很明显,他喝嗨了。 张若愚递给他一支烟,还亲自给他点燃。 众人瞧见这一幕,知道姜邵恒隐藏多年的天性被彻底激发了。 “兄弟,老哥就想问你一句。”姜邵恒一把揽住张若愚的脖子,满脸羡慕道。“你是怎么做到在老韩家横行霸道的?老哥在韩家当了二十年女婿,做梦都想像你一样横!” 张若愚眉头一挑,撇嘴道:“这有什么?收拾娘们就一招,姑父你听好了!” 张若愚倒满酒杯,又跟姜邵恒痛饮三两。 “娘们硬,你更硬。娘们软,你更软。娘们骚,你更骚。娘们浪,你更浪!”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沉声道:“娘们会的,你会,娘们不会的,你也会。何愁夫纲不振?!” 姜邵恒怔了怔,琢磨了半天竖起大拇指:“兄弟牛逼!学到了!” 韩动两杯烈酒下肚也上头了,啪啪鼓掌:“听姐夫一席话,能泡十个妞!” 桌上几个韩家女人,却是表情复杂:一帮臭男人,多灌了几杯马尿就满嘴跑火车。 “小姜,注意分寸,别多喝了两杯就跟我家若愚瞎扯,你要把他带坏了,信不信我抽你?”韩老太板着脸,威严道。 “小老太!你别装酷了!都二十年了!天天说抽我也没见你真抽!” “我早看出你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光说不练!” “怎么,你还敢瞪我?信不信我给你把桌子掀了?!” 第六十一章 我咬烂你的嘴! 姜文熙眼瞅着平日里斯文得体,儒雅随和的老爹沦为牲口,尴尬地捂住了脸。 老爹疯了。 居然敢跟老太太拍板,活腻了吧? 韩江雪和韩秀卿,也是面面相觑,有点想笑,又有点担心姑父的人身安全。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地望向了韩老太。 反观韩老太,却是眯眼盯着姜邵恒,一个给她当了二十年姑爷,把老婆孩子伺候得舒舒服服,从来不用她这老太婆担心的斯文小男人。 良久,她缓缓站起身,嘟囔道:“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你们慢慢疯。”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姑爷一眼:“我房里还有两斤大红袍,你明儿回京的时候过来拿。” 说罢,慢悠悠地上楼了。 客厅一片寂静。 啪! 前一秒差点扛不住压力给老太太跪下的姜邵恒怒拍桌子,喝道:“闺女!给爹满上!我要和你姐夫拜把子!” 这回连韩秀卿都忍不住捂脸了。 这老混蛋,真是疯的没边了。 韩动却兴奋得哇哇乱叫。 这气氛,才像家! 而且最离谱的是,韩家从来没人敢挑战老太太的威严,谁能想到,这一反抗,非但没挨骂,反而两斤大红袍到手? 韩动决定明儿一早堵着老太太的门去骂,看能混到点什么好处。 “满上!” 韩动也给自己倒上一杯。 “将近酒,杯莫停!”姜邵恒显摆他的文化功底,来了段祝酒词。 “大风起兮云飞扬!”韩动也不甘落后。 “宁可胃上烂个洞,不叫感情裂条缝!”张若愚举杯,两斤烈酒下肚,他好像也上头了。 韩家女人瞧着这三个发酒疯的混蛋,一时间哭笑不得。 “雪宝,到你了!” 张若愚满身酒气,连眼神都看起来有些迷离。 他手里拎着一杯白酒,踱步走到韩江雪跟前。 韩江雪又怕还怕。 自己怕喝,也怕张若愚真给喝出毛病。 她现在真后悔了,早知道不劝这家伙喝酒了,简直不要命。 咕咚。 张若愚将白酒扔进红酒杯,然后摇摇晃晃递给韩江雪:“来,咱俩喝一个。” 韩江雪皱眉接过这杯混杂酒,闻着都刺鼻。 刚碰杯,韩动和姜邵恒就大呼小叫:“喝交杯!喝交杯!” 姜文熙见状,也跟着起哄。 韩江雪尬住了。 她在韩家,可是横行霸道的冰山霸总,连在韩老太面前都端着,倨傲的很。 当众喝交杯?太没面子了… 偷瞄了眼张若愚,却发现他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心头微微一颤,一时间分不清他是想让自己难堪,还是同意了。 “喝?”韩江雪试探道。 “气氛都到这了,不喝下得了台?”张若愚伸出手,勾住了韩江雪纤细的胳膊。 韩江雪娇躯微微一紧,挽住了张若愚。 白酒混着红酒,味道太冲,刺激的很。 酒液顺着红唇往嗓子流,韩江雪的脸色却逐渐变得怪异。 她才喝了不到三分之一,胃部猛地一阵翻滚,扑哧一声,满嘴酒水喷在了张若愚脸上。 韩家众人哄堂大笑,张若愚却狼狈地抹了抹脸上的酒水,满身酒气的问道:“你故意的?” “不是。”韩江雪面露愧色,解释道。“这酒是真的难喝。” 张若愚眉头一挑,一把夺过韩江雪的深水炸弹,咕咚两声直接干完。 然后,他用力砸碎了酒杯,霸气侧露道:“难喝?那他妈就别喝了!” 张若愚双手一抬,直接把餐桌给掀了! 碗筷酒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韩江雪吓了一跳,还以为这混蛋真生气了。 可瞧着张若愚那眼眸深处藏着的缺德,立刻释然了。 家宴气氛好到这程度,他要不搞点破坏,不符合他主打的离婚事业。 可谁也没想到,张若愚这一掀桌,直接把家宴氛围推向了高-潮。 姜邵恒直接吹起口哨,大吼:“兄弟纯爷们!” “姐夫,你就是我的神!” 就连神童表妹都尖叫起来:“姐夫霸气!姐夫快报复我姐!狠狠亲死这个高冷女王大总裁!要拉丝的那种!” 原来不止男人有破坏欲,连女人也有。 而且还很涩情! 姜文熙这一起头,所有人都跟着起哄。 就连为人师长的韩秀卿,也呱唧呱唧拍手,想看点刺激的画面。 韩江雪被起哄的面红耳赤,浑身燥热。 就连那朦胧的美眸,也有些躲闪。 这可不是喝交杯酒,而是接吻,还得拉丝。 她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下午瞧见的性感画面。 也不知是两者太近,容易联想到一起,还是在给接下来的拉丝助兴… 忽然。 她柔软的腰肢被男人的大手一把搂住,娇躯猛地失重,忍不住一声惊呼。 心跳如雷,血脉喷张,脑袋更是一阵发飘。 一张熟悉的,很有男人味的,却又很可恶的脸,就这么近在咫尺。 四目相对,眼神交融。 韩江雪甚至能嗅到男人的呼吸,听到他刚猛有力的心跳。 有那么一瞬间,她并不抗拒。 尽管理智告诉她,这不可以。 但就像这混蛋之前说的,气氛都到这了,不亲下得了台吗? 韩江雪半推半就地,闭上了美眸,等待着男人的薄唇。 都说薄唇无情,这混蛋除了嘴毒,倒也并不无情。 “待会我会借位,你要敢真亲,我咬烂你的嘴。” 第六十二章 趁他病,要他命! 耳畔响起张若愚低沉的嗓音。 韩江雪既侥幸这混蛋没真喝上头,又有点生气。 气氛都到这了,逢场作戏亲一下怎么了? 我韩江雪好歹也是滨海第一美人,让你亲一下,你还不乐意了?还委屈了? 韩江雪越想越气,甚至有点委屈。 婚都结了,证也领了。 瞧你这混蛋害怕的,给谁守身如玉呢? 韩江雪睁开了美眸,想催促这混蛋赶紧借位完事。 内心却莫名酸涩。 可就在她红唇微张,想发脾气时,那张越看越心烦的脸,却贴了上来。 火热的薄唇,触碰到了她好看的红唇。 只一瞬间,她美眸圆睁,娇躯紧绷到难以自禁,一股热浪直冲脑门。 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前一秒还在那又气又酸,又失落又委屈,下一秒,韩江雪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完了,我的初吻… 围观群众疯狂尖叫,吹口哨,开心得像一群刚放学的孩子。 韩家压抑太久了,也沉重太久了。 也不知是韩老太真的太过大家长,还是所有人都习惯了在韩家不敢大声讲话,不敢表达情感。 当张若愚如一头猛兽撕碎了韩家的规矩,捣毁了韩家多年来的家风。 这群韩家人,彻底释放了。 人生匆匆百年,不过大醉三万六千五百场。 去他妈的规矩教条! 去他妈的世俗礼节! 老子只求一醉解千愁! 耳边听着韩家人的尖叫助兴,又感受着张若愚那火热的薄唇,紧绷过后的韩江雪发现张若愚比自己更紧张。 他那宽厚的大手,紧张得差点揪住自己的肉。 他那灵活调皮的身体,也跟块石头似的,梆硬。 就连那嘴,虽说亲了,却仿佛定格在那儿,动弹不得。 一瞬间,韩江雪心情美了。 她看的出来,这混蛋也是初吻。 至于为什么刚警告自己不准亲他,结果反过来主动亲了自己。 是怕自己没面子,不想伤了自己的自尊心? 还是——他怕自己是老手,上来给他个法式热吻,他怕露怯?怕被自己拿捏? 韩江雪那漂亮的大眼睛里,忽然闪过一抹诡谲之色。 借着酒意,她要把自己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通通找回来! 在张若愚那明显不安的眼神下,韩江雪探出舌尖。 很生硬,很笨拙地—— 在张若愚唇上舔了一圈,跟刷油漆似的。 瞬间,张若愚浑身一抖,跟触电似的,推开了韩江雪。 韩江雪眯着眼,满脸冷傲。 她也肝儿颤,可这时候,必须端着。 谁怂谁孙子! 就你这小趴菜还敢天天给我上嘴脸?弄不死你! “你真恶心。”张若愚擦了擦嘴唇,忽然跟十月怀胎似的,弯腰干呕了几下。 然后,捂着嘴,慌不择路地冲进了卫生间。 韩江雪懵了。 气的直跺脚。 两斤白酒下肚都没事,怎么舔一下,你就恶心吐了? 韩江雪又气又羞,却还不得不端着,俏脸上写满倨傲:“没那酒量就别装酒神,喝吐了吧?” 韩动满身酒气冲过来,凑到韩江雪耳边道:“姐,趁他病,要他命。今晚别回去了,就在你的闺房,狠狠把他给办了!” 韩动了解自家老姐。 就她平时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倨傲,再加上对这门婚事的抗拒,以及基本没有的肢体接触,韩动敢拿自己十年寿命做赌注,这两口子绝对还没圆房! “滚。”韩江雪冷冷道。 端起一杯果汁漱口,好像张若愚亲脏了她那抹了蜜的小嘴。 韩动翻了个白眼,正要再劝,却被姜邵恒一把拽走:“小动,来根烟。” 冷冷瞥了眼没出息的姑父,韩动掏出一包还没拆的烟丢给姜邵恒,心中暗暗发誓:当姑爷,就得当姐夫这种恶霸!老子将来要是掏出烟,媳妇没第一时间点上火,直接把她办得下不来床! 主打的就是一个狂! 韩老太房间。 她捧着手机看着客厅内的一举一动,唇角含笑,慈眉善目的脸上,写满了欣慰。 家里的孩子们,就得这样。 硬气点,活泼点,开心点。 只要你们不虐待我这小老太,使劲作,甭说在老韩家,在外面也一样。 只要我这小老太还活着,还怕没人给你们撑腰? “若愚啊,你要早几年退役,奶奶必带你扫荡酒吧街,夜夜笙歌不在话下。”小老太掏出一根烟嗅了嗅,终究是没抽。 在部队干了大半辈子的韩老太就烦这帮孩子没血性,不敢顶嘴。瞪一眼就怂,骂两句就蔫。 还得是若愚,暴力倾向非常显著,一言不合就掀桌子,谁也不惯着。 这才是我老韩家要的姑爷! 瞥了眼在那漱口的宝贝孙女,韩老太眼里盈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慈爱:“孙子,别在那漱口了。等将来知道你男人是谁了,你还得接着舔。” 放下手机。 韩老太心满意足地躺在床上,嘟囔道:“真想年轻几岁啊。” 上过前线,打过国战的小老太遗憾极了,满脑子都是年轻时的飞扬跋扈,烽火硝烟。 第六十三章 老子不叫张若愚! 张若愚洗了把脸走出卫生间,地上的残羹冷炙已经被佣人清理干净,韩江雪正陪着姑姑在客厅喝茶叙旧。 韩动和姑父则蹲在门口抽烟,瞧二人贼眉鼠眼的样,也不知在密谋什么。 “时候不早了。” 张若愚来到客厅,不咸不淡道:“该回家睡觉了。” 韩江雪没吱声,有点不敢看张若愚,姑姑却温婉笑道:“都这么晚了,又喝了一肚子酒,今晚你们两口子就在这儿休息吧?” 韩江雪闻言,偷瞄了眼张若愚。 她挺想在豪华别墅睡一晚,以前没觉得韩家有多好,还觉得像个牢笼。 现在,她想死在韩家。 “哦。”张若愚面无表情道。“那你睡吧,我回家了。” 说罢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顿。 韩秀卿抽了抽嘴角,这小子,居然连自己这个姑姑的面子也不给。 “姑姑我也回去了。”韩江雪拎着包和大红袍,急匆匆跟了上去。 韩秀卿人麻了。 自己这侄女以前不这样啊。 她在韩家多豪横啊,多狂啊。尤其是执掌君盛后,简直六亲不认。 这是怎么了? 难道那小子天天打雪宝?把雪宝打出心理阴影了? 瞧给她吓的! “走了姑父!” 张若愚挥了挥手,跟扔垃圾一样,把兜里两盒烟丢给了姜邵恒。 后者丝毫不觉得被冒犯,精准接住香烟,喜上眉梢道:“若愚你路上慢点,我下周来滨海和你单约。” “看我行程吧,不一定有空。”张若愚撇嘴,双手掏兜走了。 韩世孝已经停好车在别墅外等候,都喝了酒,得有个司机候着。 啪嗒。 姜邵恒续上支烟,满脸崇拜地目送张若愚以及跟在身后的韩江雪离开,满脸唏嘘道:“我辈楷模。” 蹲在一旁的韩动喝多了,腿软,只喊了声姐夫慢走,实在站不起来。 可听了姑父刚才的话,忍不住问道:“姑父,你以前一两个月才回一趟滨海,每次来也呆不了两天。这是怎么了?下周还来?” 姜邵恒吐出口浓烟,沉凝道:“你奶奶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以前硬朗,我想多陪陪她。” “少扯淡。”韩动撇嘴道。“你平时见了我奶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你能有这心?” 被揭穿的姜邵恒也不装了,附耳道:“以前没你姐夫,我当然不想来,吃饭吧唧嘴都得挨骂。现在有若愚撑腰,我谁都不怕!” 韩动咧嘴笑道:“我也这么想的,以后只要姐夫回家吃饭,我必到。对了,我姑姑这么忙,她能每周陪你回来?” “她爱来不来!”姜邵恒脸色一沉。“再说了,咱们老爷们喝酒,她一个老娘们来凑什么热闹?” 韩动竖起大拇指:“有我姐夫那味了。” 姜邵恒志得意满,忽听韩秀琴喊他睡觉,一个猛子站起身,气血上涌,差点晕倒。 捂着额头喊道: “来了媳妇!” …… 韩世孝伺候两口子上车后,这才启动轿车。 “半夜开车你戴什么墨镜?”韩江雪淡漠道。“嫌命长?” 韩世孝也不敢拂逆,摘下墨镜,露出那鼻青脸肿的脸。 “谁打的?”韩江雪眉头一皱,面露寒意。 “在工地上摔的。”韩世孝解释道。 见他不肯说,韩江雪也没逼问,淡淡道:“以后注意点。” “知道。”韩世孝微微点头。 一路无话,抵达幸福里后,韩江雪推门下车,却见张若愚还歪着头闭目养神,不由撇嘴道:“让你以后还喝这么多。到家了,回去睡。” 张若愚闻言,缓缓睁开眸子,却没起身。 反而淡淡瞥了韩江雪一眼:“你先上去,我和大舅哥聊会天。” “聊什么?”韩江雪神色微变,隐隐感觉不妙。 “你瞎啊?”张若愚面目狰狞。“我大舅哥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让我怎么睡?人家说是摔的你就信?你有没有脑子?” “今晚不剁了那帮杂碎,老子就不叫张若愚!” 韩江雪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感动,这家伙还算重情重义。 可转念一想,韩世孝在滨海城那可是恶名昭著的冷面阎罗,有几个人敢动他? 敢动他的人,是你张若愚惹得起的? 正要开口规劝,张若愚却不耐烦地瞪了韩江雪一眼:“滚回家睡觉!” 哐当! 张若愚拉上车门,冷冷道:“男人办事,你少插嘴!” 说罢一脚踹在韩世孝椅子后背:“发什么呆?开车!” 韩世孝吓了一机灵,一脚油门踩下去,冲向黑暗。 韩江雪气的直跺脚,拿出手机想打给韩世孝,又怕张若愚听见没面子。 只得给韩世孝发了条短信:“你要敢连累他,我弄死你!” 发完又觉得威慑力不够,补充了一句:“让你干爹弄死你!” 第六十四章 不喜欢仗势欺人! 韩世孝看着手机叮咚响了两下,却没有理。 而是透过后视镜偷瞄了眼张若愚。 其实接两口子刚上车时,韩世孝就察觉到张若愚脸上的细微变化。 但他不说,韩世孝也没问。 “谁打的?”张若愚打开车窗,点了根烟。 “唐四海。” 同样的问题,韩江雪没问出答案,张若愚一问便说了。 “你没告诉他,你是张若愚的大舅哥?”张若愚抽了口烟,一脸严肃道。 韩世孝愣了愣,觉得张哥有点搞。 知道我是你大舅哥,他就不打我了? 再者说,就是因为你上次去他家把我给卖了,他才打我的。 “我不喜欢仗势欺人。” 韩世孝高情商回答道。 “哦。”张若愚吐了个烟圈,淡淡道。“该仗还得仗,我不会怪你。” “下次一定。”韩世孝微微点头,遂又问道。“咱们去哪儿?” 张若愚闻言,脸色一沉:“你们韩家都是聋哑人?我刚才说没说,要把打你的人给剁了?” 韩世孝表情一僵,这话说说就算了,你还真想把他给剁了? “他毕竟是唐四海。”韩世孝沉凝道。 “他是唐八海我也要剁了他。”张若愚冷冷道。“你以为我在小雪面前打肿脸充胖子?”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委婉道:“他家有一两百号人二十四小时守着,连苍蝇都飞不进去。” “你连一两百号人都召集不到?”张若愚不悦道。“你也别叫冷面阎罗了,干脆叫玉面娘炮得了。” 韩世孝怔住了。 这韩家姑爷真要替自己出头?不是闹着玩的? “发什么呆?”张若愚掐灭香烟,弹指扔出窗外,淡淡道。“叫人。” 韩世孝迟疑了片刻。 然后直接删了韩江雪发来的威胁短信,打电话叫人。 韩世孝打了好几通电话,才单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平复内心的躁动。 他是孤儿,是干爹把他捡回来,给了他碗饭吃。 但这些年,他从不越界,更不敢以韩家人自居。 韩家有事,他可以粉身碎骨报答干爹。 但他有事,绝不找韩家麻烦。 今晚,刚进韩家还不到一个月的张若愚,却要替他出头,而且是找唐四海报仇。 他有些动容,内心不太平静。 “也许你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韩家人,但你姓韩,叫韩世孝,是韩江雪的干哥哥。”张若愚轻描淡写道。“唐四海今天敢动你,明天就敢动韩江雪。” 韩世孝神情凝重,说不出话来。 “你死不死无所谓,反正我跟你不熟。”张若愚淡淡道。“但韩江雪是我的合法老婆,她死了,我那叫丧偶,得披麻戴孝。” 张若愚缓缓闭上眸子,闭目养神道:“开快点,我今晚喝多了,有点困。” 韩世孝闻言,一脚油门踩到底,神情无比坚定。 不论他今晚是要给自己出气,还是未雨绸缪,旨在保护韩江雪。 这韩家姑爷,他韩世孝认死了。 嗖! 保时捷撕裂黑夜,朝唐四海的独栋别墅冲去。 抵达目的地时,路边停满了黑色车队。 将唐四海的家堵得水泄不通。 黑压压的西装男子一眼望不到尽头。 所有人在韩世孝下车的那一刻,气血翻滚地喊道:“孝哥!” 可他们口中的孝哥,却快步跑到车后,亲自为张若愚开门。 “到了。”韩世孝抿唇。 “嗯。”张若愚睁开眼,刚眯了会,精神多了。 下了车,张若愚扫了眼夹道矗立的西装青年,人挺多,估摸着有四五百号人。 “让你的人在外面守着。”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提提神。 啪嗒。 韩世孝亲自给他点上,牌面拉满。 手一挥,众人立刻站在两侧,气势汹汹。 “我呢?”韩世孝已经有点盲目崇拜了。 完全听从张若愚的安排。 “什么意思,你要我单刀赴会?”张若愚斜了眼韩世孝。“我拿你当大舅哥,你拿我当炮灰?” 韩世孝忙不迭摇头,跟着张若愚一起闯入唐四海别墅。 因为外面动静闹的太大,很多藏于黑暗的暗哨直接浮出水面,怕那帮韩世孝率领的新势力突然破门,来不及防御。 “带路。”张若愚淡淡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保镖。 那保镖却要搜身。 “搜你妈!” 韩世孝一脚将其踹飞,怒喝道:“带路!” 另外几名保镖见状,也就没再坚持。 韩世孝,被誉为唐四海接班人的滨海一霸。他一发飙,那帮保镖真不敢上手。 张若愚踱步走在前头,手心忽然多了把冷硬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韩世孝往他手里塞了把枪。 “你干什么?”张若愚像触电一样,把枪扔在地上。 那群保镖见状,立刻呈防御姿态,眼中冒出嗜血寒光。 就连黑暗中的暗哨,也蠢蠢欲动,随时准备绞杀二人。 韩世孝却当场尬住了。 你不要可以偷偷还给我啊。 干嘛喊这么大声? 还把枪扔在地上? 韩世孝有点纠结该不该捡,不捡的话,有点可惜了,毕竟他就这一把枪。 捡的话,又怕被暗哨一枪爆头。 就在这时,张若愚一脚把地上的枪踢开,满脸霸气道:“来的时候就说了,今晚我要把唐四海给剁了,你给我把枪干什么?没刀吗?” 第六十五章 张哥晚上好!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死死盯着张若愚。 这家伙丢枪不是为了表达谈判诚意,是嫌枪不趁手,不能剁人? 就没见过狂的这么有逻辑的! 韩世孝心惊肉跳,使劲冲张若愚眨眼。 张哥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吗? 你要打算走这风格,别把我小弟丢外面啊。 咱俩双刀赴会,当着别墅内一两百号亡命徒这么嚣张,多危险啊。 “走了。” 张若愚背着手,跟饭后消食的老大爷似的,踱步走进了别墅。 韩世孝小碎步跟上,有点不把握,还怕身后有人开冷枪。 可二人刚来到大门口,瞧见屋内那一幕,当场浑身梆硬。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至少站了一百个活色生香的性感辣妹。 她们环肥燕瘦,风情万种。 有人穿比基尼,有人穿古韵旗袍,有人穿高贵的晚礼服,气质各异,身材火辣,每一个都很棒。 “张哥晚上好!” 张若愚刚站稳,那一百来号火辣尤物恭敬弯腰,向他问好。 美人们这充满纪律性的弯腰问候,整个世界一片雪白。 张哥脚下一晃,差点没站稳。 “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他瞥了眼韩世孝。 老子今晚是来砍人的,不是逛窑子! 韩世孝也有点恍惚,战术性后撤两步,看了眼别墅的整体建筑。 重新回到张若愚身边,低声道:“没错,这就是唐四海的家!” 张若愚眉头一挑,见韩世孝表情很不自然,不禁沉声问道:“怎么,这里面还有你的老相好?” “都是逢场作戏,没感情的。”韩世孝低声解释道。 老相好谈不上,但的确关照过她们的生意。 唐四海那流氓真他妈大手笔!这一百来号人,全是滨海各家的镇店头牌! 他一晚上全召来了,人家还怎么做生意? 人家上哪玩去?过分! “哦。”张若愚沉凝道。“下次再有这种应酬带我一个,我在北莽是出了名的交际花。”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没听他胡说八道。 心下却犯迷糊,唐四海这老王八蛋在耍什么花招? 不知道我今晚叫齐人马是来找你开战的? 搞这些? “都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伺候张哥?哦,还有小韩。” 忽然,唐四海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他今晚穿着一身非常绅士的儒雅西装,胸口那精致的黑色领结,格外醒目。 那帮风情万种的尤物收到指令,如潮水般涌向二人。 刹那间,大厅内香风舞动,如误闯盘丝洞,入耳皆娇吟。 因为太热情,张若愚二人差点被推倒在地。 “少来,我不吃这套。”张若愚虽沉着脸,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张若愚忍辱了。 总不能打女人吧? 不能够。 “张哥,这边请,今晚不醉不归。”唐四海毕恭毕敬道。 张若愚想拒绝,却被美女们连拉带扯地按在了真皮沙发上。 辣妹们环绕四周,香风扑鼻,有人喂张哥吃水果,有人喂张哥喝酒,要不是张若愚强烈反对,一位穿着古韵旗袍的尤物,就要给张哥做人工呼吸了。 人太多,空气真的很不流通。 张若愚憋得慌。 韩世孝这场面见多了,倒是游刃有余,十分老练。 叮咚。 手机嗡嗡响了。 是大小姐发来的微信。 “什么情况?你们见到唐四海了吗?他为难张若愚了吗?你拦着点,那混蛋脾气不好,受不了委屈。” 韩世孝扒开一个想袭胸的比基尼辣妹,回了条信息:“局势很紧张,他们正在对峙,不过你放心,就算我死在这儿,也绝不会让他受伤。” 发完短信就把手机扔在了桌上。 这气氛,这规格,不把自己灌醉了,都对不起老唐一片拳拳苦心。 男人嘛,不打不相识,哪有隔夜仇? 正当韩世孝勉强接受了一位兔女郎提出的喝交杯酒邀请,桌上的手机又响了。 韩世孝有点烦,男人在外拼死拼活,当娘们的就不能体谅点?缠那么紧干嘛?不知道保持点距离,给彼此留点空间? 太窒息了。 “你拍几张照片给我看看。” 韩江雪不依不饶。 韩世孝看了微信,眉头深锁。 沉凝了下回复:“小姐,你知道的,咱们男人有时候在外面做的事,是见不得光的,更不能留下证据。” 犹豫了下又发了一条:“这有可能会毁了一个男人。” “拍照。” 这回就来了两个字,可透过屏幕,韩世孝都能看出韩江雪有多坚决。 韩世孝吐出口浊气,跟兔女郎喝完交杯酒后,扒开蜂拥而至的辣妹,走向张若愚。 “打扰下,小姐让我拍两张你的照片发过去。”韩世孝沉凝道。 张若愚非但不心虚,反而面露不快之色:“什么意思?你把我给卖了?” “没有,我说你和唐老板正在对峙,而且局势很紧张。”韩世孝严肃道。“小姐担心你的安危。” “哦。”张若愚点了根烟,故作轻松。“那就拍呗。” “唐老板,你过来配合一下?” 唐四海微笑道:“摆拍吗?这个我擅长。” 作为滨海著名慈善家,他经常找记者摆拍他吃路边摊,扶老奶奶过马路,和搬砖小伙打成一片。 “你们闪开。”唐四海靠近张若愚,轰走了他的左右护法,主动提议道。“张哥,要不你抓住我的衣领,而我露出害怕求饶的表情。这样嫂子知道你胜券在握了,就能踏踏实实睡个好觉。” “有创意,不愧是滨海著名大慈善家。”张若愚微微点头,还给自己加了点戏。 一手揪住唐四海的领结,另一只手,则随手抄起一块坚硬的烟灰缸,作势要打。 唐四海则抬起双手要拦,神色惊恐万分。 “来,一二三!” 韩世孝喊完口号,来了个三连拍。 可就在他准备把照片发给韩江雪,回去继续喝酒时。 张若愚却突然抄起手中的烟灰缸,狠狠砸在了唐四海的脑门上! 第六十六章 反派角色! 伴随砰地一声闷响,唐四海头破血流,抱头惨叫。 大厅内,上百位佳丽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得花容失色,惊悚地望向施暴者。 这个被唐老板捧为座上宾的张哥,是不是脑子有病? 韩世孝也麻爪了。 不是说好了一醉解千愁吗? 不是都称兄道弟开香槟了吗? 怎么还打四海哥啊? 下手还这么重… 眼瞅着杀气腾腾的保镖冲进来,韩世孝眼珠子乱转,寻找逃生路线。 “姓张的!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唐四海抓起纸巾擦血,破口大骂:“你他妈上次来,老子好酒好烟伺候着!临走还他妈送你一百多万的茶叶!” “这次来,老子把整个滨海城的头牌都找来陪你喝酒!” “你他妈非但不领情,还打我!?” 张若愚随手丢了被鲜血染红的烟灰缸,点了根烟,指了指韩世孝:“知道他是我什么人?” 唐四海捂住伤口,好像明白了什么。 却也更加暴跳如雷。 “你他妈就为了这事打我?”唐四海眼神狰狞道。 “打狗还得看主人。”张若愚喷出口浓烟,冷酷道。 “何况他还是我大舅哥。” 韩世孝表情复杂,有被冒犯到。 “韩世孝!你真他妈是个鳖孙!”唐四海破口大骂。“怎么,单挑打不过老子,你就跑回去请家长?!” “就他妈你受伤了?你那一脚踹的老子到现在屁股还火辣辣的疼!” 张若愚闻言,瞪了韩世孝一眼:“怎么不早说是单挑?” “你也没给我解释的机会啊。”韩世孝有点委屈。 张哥你一听我是被唐四海打的,立马浑身爆发出杀气,犹如魔神降临人间。 好像今晚不把唐家血洗了,都对不起你一身邪气。 你有空听我解释吗? “就算如此。”张若愚缓缓坐下,翘起二郎腿思考了片刻,然后嘴硬道。“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你唐四海难道就没有一点错?” 唐四海懵了。 你这臭嘴是钢筋混凝土浇的? 就算把你这孙子扔进炉子火化了,都得剩张嘴! “你身为滨海大人物,为什么要和一个晚辈单挑?你这不是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张若愚先发制人。 “不是这孙子先诬陷我袭击韩江雪?”唐四海咬牙切齿。“他这臭嘴造个谣,我就得给你解释一晚上,还差点反目成仇!” “诬陷你怎么了?你当长辈的就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再说了,你没长嘴?不会解释?滨海作为法治社会,什么事不能坐下来慢慢谈?非得暴力解决?” 张若愚抽了口烟,不屑道:“我不也因为他一句造谣白忙活了一晚?我抱怨了?我怪他了?” “——” 唐四海真想找把扳手砸碎这孙子满口牙! 身边那群蠢蠢欲动的保镖,也是凶神恶煞。 只要老板开口,他们今晚就把这孙子剁碎了喂狗! “看什么看?滚出去!” 唐四海恶狠狠瞪了小弟们一眼。 众人见状,心中都在骂娘。 这姓张的是你私生子? 都把你打成猪头了,还他妈忍? 这会知道忍辱负重了?有大局观了? 待得小弟们走了,上百位佳丽也花容失色地退场了。 张若愚这才端起酒杯,瞥了唐四海一眼:“行了,就当是我冲动了,我敬你一杯总可以了吧?” 唐四海闷哼一声,举起酒杯道:“再有下次我和你没完!” 韩世孝五雷轰顶。 还有下次? 你他妈可是滨海四大恶人之首唐四海! 这次你就这么算了?忍了? 老子就造谣了你一句,你他妈追了半个滨海城找老子单挑。 跟张若愚你就玩胸襟?玩宽宏大量?什么东西! 二人碰了一杯,都在酒里。 啪嗒。 张若愚点了根烟,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上次说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唐四海捂着头,嘟囔道:“本来是查到点线索,后来人死光了,线索也就断了。” “谁杀的?”张若愚眯起眸子。 唐四海闻言,连忙撇清关系:“不清楚,反正不是我!” “你不老实。”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冷冷盯着唐四海。 被张若愚这一瞅,这位滨海枭雄没来由打了个冷战。 沉凝了下,终于还是说了:“其实在你让我查之前,我已经挖到了一些线索。那帮家伙是过江龙,不是滨海土著,背后黑手我有方向了,但还需要点时间。” “多久?”张若愚淡淡问道。 “再给我三天。”唐四海迟疑道。“我应该能找出来。” “我给你一周。”张若愚拍拍屁股站起身。“找不到,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唐四海连忙打包票,感觉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是他爹。 韩世孝彻底看傻眼了。 堂堂滨海超级大恶霸,居然会对张若愚言听计从? 这唐四海吃错药了? 还是说张哥身上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 “还不走?”张若愚一巴掌拍在发呆的韩世孝后背。“要不你留在这过夜?” 韩世孝忙不迭站起身,跟着离开。 “哦对了。”张若愚似乎想到什么,回头看了唐四海一眼。 “什么事?”唐四海心一紧。 “下次别光找这种风尘味重的,我喜欢清纯可爱型。”张若愚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唐四海哑口无言。 这混蛋拿烟灰缸砸自己,难道是因为挑了半天没找到一个合胃口的,恼羞成怒了? 张若愚刚走,唐四海背后响起一把不忿的嗓音。 “你这老狗天天在那自吹自擂,说什么滨海恶霸,又说什么一世枭雄。依我看,你就是个没卵的孬货!” 梁岱山踱步走来,阴阳怪气道:“都被人爆头了,你也不反抗?意思一下也行啊。” 唐四海怒骂道:“你这老兔子反抗了?现在滨海城谁不知道你梁岱山是个兔爷?你哪怕花点钱找几个小混混骚扰他,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梁岱山嘴角一抽,委婉道:“他是韩家姑爷,是我老板的女婿,我不敢。” “就他妈你不敢!老子就敢?”梁岱山破口大骂。“这王八蛋要不是老板姑爷,老子今晚就把他剁了喂狗!” “你小点声。”梁岱山眉头一皱。“就你这暴脾气,当年不是老板罩着你,你死八百回了!” “你个老兔子也好不到哪去!天天在那自称老板心腹,让你打电话请示下老板,都他妈联系不上人!” 梁岱山有点没面子,闷哼一声道:“有什么好请示的?老板没指示,就是让咱们别露马脚。” 沉凝了下,梁岱山瞥了眼唐四海:“以后除了必要的试探,尽量少跟他打交道,这位北莽出来的爷邪的很,我总觉得他把我看透了。” “你他妈真是个兔子?” 唐四海一脸惊悚,缓缓挪开了火辣辣的屁股,有点慌。 “滚。”梁岱山没空和他扯淡,慎重道。“最近别整幺蛾子,好好扮演自己的反派角色,一旦身份曝光,咱们这位大小姐可能就没上进心了。” 听梁岱山这么一说,唐四海陡然挺起腰板:“到那时,咱们在老板眼里,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两个老男人四目相对,呼吸紊乱。 “老兔子,你他妈别拿这种眼神看我!老子害怕!” “——” 第六十七章 韩江雪的短息! 车厢内,韩世孝很有觉悟地坐在副驾,连跟张哥并排坐后座都觉得不配 人家可是敢在唐家爆唐四海头,还安然无恙的主。 不服不行。 “张哥,你是抓住唐四海什么把柄了吗?他怎么会这么忌惮你?”韩世孝决定以后各论各的,他喊自己大舅哥,自己喊他张哥,要不心里没底,不踏实。PS: “我如果没猜错的话,唐四海今晚就会在这栋别墅搂着梁岱山度过漫长的一夜,而且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把所有的愤怒,发泄在梁岱山身上。”张若愚目光沉凝道。 车身忽然一阵摇晃,开车的小弟,差点绷不住。 韩世孝握住把手,表情有点复杂。 梁总是个兔爷,滨海已经人尽皆知。 连唐四海这位老而弥坚的枭雄猛男,也是个兔爷? 那他打自己这张英俊脸庞的时候,怎么忍心下死手的? 反正韩世孝绝对不舍得把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打成猪头,哪怕这大美人坏成渣滓。 “你怎么知道的?” 感性上,韩世孝对张哥盲目信任。 可理性上,他实在没办法接受这位滨海地下霸主,是个兔爷。 尤其是他和自己单挑的时候,真的好猛! “梁岱山找我那天,不仅说他能在君盛只手遮天,在滨海,过了晚上十二点,他也能顶半边天。”张若愚眯眼说道。 “滨海晚上十二点过后,谁说了算?他梁岱山一个老兔子,凭什么能顶半边天?” “虽然他没明说,但凭我的聪明才智,还能猜不出他的爱人是谁?” 韩世孝心惊肉跳,还很愤怒! 滨海的天,居然被这群兔爷给遮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舅哥,你争点气,还滨海一个蔚蓝的天!”张若愚沉重道。“滨海沦陷成这样,你有很大的责任!” 韩世孝没反驳,甚至觉得张哥说的对! 我韩世孝八尺男儿,铁打的汉子,竟被一个兔爷按在地上摩擦? 奇耻大辱! 回到幸福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张若愚目送一夜之间脱胎换骨的韩世孝离开,扭身正要上楼,鸢如鬼魅一般站在他的身后。 正好覆盖了他被月光映射的身影。 “梁岱山今晚就在唐四海家。”鸢淡淡道。“你去之前就在了。” “说点我想不到的。”张若愚平静道。 “你今天就算打死唐四海,他也不敢动你一根汗毛。”鸢抿唇说道。“你猜的没错,他早些年的确和韩老魔走的很近,所谓的血海深仇和王不见王,都是烟雾-弹。” “原则来说,他就是你老丈人养的一条狗。” 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韩老魔?杀气这么重的名字,我老丈人驾驭得住吗?” “我找过一些当年的知情者。”鸢淡淡道。“他们宁愿死,也不敢泄漏任何关于你老丈人的往事。” “哦。”张若愚抬眸看了眼高悬的明月,不咸不淡道。“看来我这老丈人和你一样,也是个滥杀无辜的主。” 鸢撇嘴,没吱声。 “还有吗?”张若愚眼皮开始打架了。 “我建议你尽早离婚。”鸢做了风险评估。“这是一张大网,你逗留的越久,会陷得越深。” “知道了。”张若愚淡淡道。 “知道了就要执行。”鸢提醒道。 “你在教我做事?”张若愚皱眉。 “我还没活够。”鸢淡淡道。 张若愚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 他记得鸢曾说过,她会死在他的前头。 摇了摇头,张若愚撇嘴道:“我那死鬼老头生前说过,韩老太对他有恩,是他这辈子唯一尊重的人。” “所以他让你报答韩家?”鸢瞥了张若愚一眼。 “没,他只是随口一说,还反复强调让我别多想。”张若愚沉凝道。 “他在PUA你。”鸢挑眉。 “是啊,这老王八蛋套路挺深的。”张若愚咬牙。 “你比你爸聪明。”鸢淡淡道。 “但我打小就是街坊邻里嘴里的孝顺孩子。”张若愚缓缓转身,看了鸢一眼。“我不想让他死不瞑目。” “哦。”鸢直勾勾盯着张若愚,面无表情道。“那你俩接着过,我把风。” 说罢遁入了黑暗。 张若愚摇摇头,转身上楼。 可刚推开主卧房门,本就困的眼皮子大家的张若愚当场就不困了。 什么意思? 我就晚回来一会,你就把我的席梦思大床给霸占了? 眼神锋利地扫了眼躺在床上的韩江雪,张若愚很愤怒。 这手里还捏着手机呢,甚至屏幕还在反光。 怎么,床上太舒服了,玩着手机就睡着了? 我在杀人不见血的恶霸家里替你干哥哥出头,水里来火里去,你却霸占我的床,盖着我新换的被。 韩江雪,你禽兽不如! 张若愚一个箭步窜上去,正要一巴掌抽在她撅起的翘臀上,把这白眼狼赶去地铺。 却瞧见她拽在手里的手机还留在微信页面,头像显示的还是自己。 上面有几条已发,但自己却因为手机没电没收到的消息。 第一条是十二点半发的。 “混蛋,你千万别跟唐四海动手,他在滨海出了名的凶。” 第二条,是凌晨一点半发的。 那会她已经收到韩世孝发来的照片,知道张若愚已经占据了上风。 “出口气就行了,没必要真跟唐四海翻脸。” 第三条,是五分钟后发的。 “你要真受不了委屈,控制不住情绪,就干他,我挺你。” 第四条,是两点发的。 “我困了,你处理完早点回家。” 第五条,是半小时前发的。 但没发出来,还留在手机里。 “看到消息回我。” 张若愚俯身看完消息,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抬起的手放了下来。 这才睡了半小时,吵醒她不道德,算了,今晚让她爽一爽。 明天再敢放肆,必定打烂她的屁股。 绕过床,张若愚躺在了地板上。 窗外月光如水,本来很困的他,却失眠了。 “完了,被传染了,张哥铁打的汉子居然也挑床了。” 第六十八章 这婚你还想离吗? 韩江雪醒来的时候,才七点半。 没睡够,头有点疼。 惺忪的美眸看了眼空荡荡的卧室,不禁眉头深锁。 那混蛋昨晚没回家? 也对,他要回家了,肯定一脚把自己踢下床。 慵懒地舒展了下娇躯,韩江雪又钻进了被窝。 春末夏初,舒爽的气候太适合赖床了,尤其是赖真床。 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那混蛋彻夜未归就算了,居然连消息也不回。 正要打电话兴师问罪,床底突然响起一把电锯般的鼾声。 韩江雪吓得一哆嗦,闻声爬到床边一看,红唇不自主地上翘,差点笑出声。 原来这混蛋回家了,而且就趴在床边睡觉。 此刻,他正与冰冷的地板贴贴,大半个身子都钻进了床底。 韩江雪微微抬眸,看了眼乱糟糟的地铺,这混蛋难道是从地铺睡到了床底? 韩江雪动了恻隐之心,拿起毛毯盖在张若愚屁股上,正要起床收拾,床底却传来一把愤怒且虚弱的嗓音。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张若愚费劲地爬出来,冷酷道。“再有下次,我打断你的狗腿。” 韩江雪早就被这混蛋恐吓麻木了,气定神闲道:“谁让你回来这么晚?再有下次,我还睡。” “给你脸了!” 张若愚纵身而起,准备家暴。 却见韩江雪非但不躲,反而直勾勾盯着自己。 眼神中,充满怪异。 “怎么了?”张若愚被看得头皮发毛,抬手摸了摸脸。 好像凹凸不平,跌宕起伏。 “不愧是北莽老兵。”韩江雪憋着笑,唇角上扬道。“你这爱国情怀全写脸上了。我数数,这一张脸怎么也得有十几个五角星吧?” 张若愚魂飞魄散,冲进了卫生间。 那死鬼老头净整些面子工程,连地板都是五角星造型,当年要不是赌鬼老妈誓死不从,老鬼肯定得把地板铺成血红色。 “要我用口红给你上个色吗?” 身后响起韩江雪磁性的御姐音:“那多神圣。” “滚。”张若愚气急败坏。 韩江雪没顶嘴,全力憋着笑。 洗了脸,又用力揉了揉,那烙印还是没下去,张若愚心灰意冷,叼着烟回了客厅。 韩江雪收拾完出来,见张若愚还穿着裤衩背心窝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禁皱眉道:“你真要等到下周一才去上班?”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懒洋洋地刷着小视频。 韩江雪瞪了这混蛋一眼,揶揄道:“你行行好,别糟蹋老祖宗留下来的成语了。” 张若愚撇嘴,懒得搭理这个把不想上班写在脸上的打工人。 韩江雪羡慕地瞥了眼完全没有思想包袱的张若愚,心情很沉重。 “哦对了。”张若愚叼着烟,颐指气使道。“我小姨月底生日,你动动脑子,想想送个什么礼物能让她高兴。提醒你一下,我小姨很有品味的,眼光很高。” 韩江雪美眸一眯,森冷道:“这还用想?你直接把我脑袋剁了送给你小姨,她肯定高兴。” 张若愚眉头一挑,不乐意道:“韩江雪你什么意思?让你给我小姨送个生日礼物委屈你了?你哪来这么大脾气?” 这娘们真是莫名其妙! 被张若愚一吼,韩江雪瘪了瘪嘴,没吱声。 瞧这混蛋提小姨时一脸讨好的嘴脸,对自己却指手画脚,当丫鬟使,韩江雪心情烦躁。 上次视频聊天,她就看出小姨不喜欢自己。 尽管小姨掩饰的很好,丝毫看不出端倪,但韩江雪在与小姨眼神对视的一瞬间,她就嗅到了危机。 那是女人才能看懂的眼神。 “问你话呢!你哑巴了?”张若愚气坏了。“韩江雪,你忘了小动在那寻死觅活想送张将军的时候,是谁帮他完成心愿的?” “你忘了你被人袭击,是谁命都不要在那保护你?” “你忘了昨晚我是怎么舍身忘死陪你姑父喝酒了?忘了我独闯龙潭虎穴给你干哥哥找场子了?” “老子昨晚偷偷去厕所吐了五次,吐到最后都吐血了!” “我说什么了?找你邀功了?要你报答我了?” “现在让你给我小姨送个生日礼物都不行?还在那给我摆脸色?韩江雪,你还是人吗?” 韩江雪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可她心情却反而好了很多。 要不是这混蛋在这如数家珍的邀功,韩江雪还真没发现,这混蛋对自己其实很好了。 “行了,我不就跟你抖了个机灵嘛,瞧你这破嘴叭叭的。”韩江雪挑眉,嘴很硬。 “抖机灵?你有那天赋吗?”张若愚怒目圆睁。 “还剁了你脑袋?就你那破驴蛋脑袋谁稀罕?论斤卖能值几块钱?”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心跳如雷。 以后确实不能抖这种冒犯性激灵,跟这混蛋比,自己差远了。 “我去上班了。” 韩江雪准备跑路。 “等等。”张若愚喝了口茶,润了润骂冒火的嗓子,严肃道。“我小姨大概率会来滨海和我过生日,你把酒店行程都安排好,回头我会告诉你小姨爱吃什么,对什么东西过敏,还有,生日宴别搞的太隆重,我小姨不爱出风头,也没你那么铺张浪费。” 韩江雪一股恶气直冲脑门。 她恨恨咬牙道:“张若愚,我就问你一句,这婚你还想离吗?” “废话,我每晚做梦都在等民政局开门。”张若愚掷地有声道。 “那我把你小姨当祖宗伺候,这婚还离得了?”韩江雪冷冷质问。 张若愚眉头一挑,觉得雪宝说的对。 自己一提小姨,下意识有点紧张了,智商跳楼式下滑,都不如雪宝了。 “该说不说,听完雪宝你这一席话,我差点惊出了一身冷汗。” 张若愚心有余悸道:“这离婚事业本就千难万阻,我非但不思进取,反而思想滑坡开了小差,要不是你当头棒喝,我险些酿下弥天大祸。” 第六十九章 她可是我小姨! 瞧着张若愚那一脸劫后余生的烦人样,韩江雪冷哼一声,心头不快。 “雪宝,你有什么招吗?” 张若愚沉凝了下,皱眉问道:“就是既能把我小姨哄得花枝招展,又能瞬间让她恶心你,恨不得一刀劈了你。” 韩江雪闻言,差点抬起高跟鞋踹这混蛋脸上。 听听,说的是人话吗? “但凡你小姨的脑细胞还有一颗活着,就没人能满足你。”韩江雪撇嘴道。 “你会不会好好聊天?”张若愚瞪了韩江雪一眼。 韩江雪淡淡道:“那你说人话。” 张若愚有点发愁了。 挠了挠头,愁眉苦脸道:“总不能为了咱俩离婚,让我小姨受委屈吧?那也太自私了。” 韩江雪气的差点飙脏话。 “张若愚,你这话什么意思?”韩江雪怒目瞪视张若愚。“就你小姨不能受委屈?我奶奶不是人?我姑姑全家不是人?” “需要我提醒你吗?你这混蛋为了离婚,是怎么糟践我们韩家人的?” 韩江雪娇躯直颤,咬牙切齿。 “那能一样吗?”张若愚理所当然道。“她可是我小姨。” 韩江雪真想撕烂这混蛋的臭嘴。 “算了,跟我小姨就不玩心眼了。她可聪明了,你根本骗不了她。”张若愚摇摇头,一本正经道。“你就拿出你平时端庄贤惠的样子就行。” 端庄? 还他妈贤惠? 你要不出去打听打听,我韩江雪跟这四个字的哪一笔哪一划能沾上边? 知道我身上都是些什么标签吗? 听说过滨海城蛇蝎女王吗? 也就你这混蛋为了恶心我,天天在那张口雪宝闭口雪宝。 在滨海,谁敢这么喊,我撕烂他的嘴!打断他的腿! “要不你猜一猜,等你小姨来了,我会怎么伺候她?”韩江雪脸色一冷,美眸中爆射出毒妇才有的怨气。 张若愚心头一颤,隐隐感到不妙。 这娘们该不会是知道我昨晚打遍滨海头牌,想借机报复我吧? 该死的,大舅哥你背叛我!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张若愚坐直腰板,强撑道。“雪宝你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 “你还真是我亲老公。”韩江雪红唇微张,不咸不淡道。“整个滨海城谁都不信我,就你对我从一而终,你真好,我哭死。” “——” 张若愚有点被拿捏住七寸了。 这娘们回头真要办砸了,把小姨得罪了,自己还怎么活? “雪宝,你别这样,我害怕——”张若愚咽下一口唾沫。 张哥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小姨。 你别看小姨不打不骂,可她会冷暴力啊! 当兵十年,人家一年就来一个电话,说话绝对不超过三句,有时候张哥一句生日快乐还没说完,人家就把电话给挂了。 “别怕,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小姨。毕竟你平时那么疼我,那么宠我,跟我讲话从来不大声,温文尔雅的像一个翩翩公子。” 韩江雪淡漠道:“我韩江雪怎么说也是滨海最有权势的女人,我会不懂投桃报李的道理?” 张若愚脸都绿了。 “雪宝,一句话。”张若愚一跃而起,掏手摸掉后背的冷汗,斩钉截铁道。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爹。” 韩江雪刚紧绷的俏脸,差点破防。 “换衣服,陪我上班。”韩江雪负手而立,霸总气场拉满。 张若愚二话不说,进屋换衣服。 为表诚意,还是穿的韩江雪给他买的西装。 “雪宝,你眼光真好。”张若愚整理了一下衣领。“这身衣服简直就是为我量身订造的。” “废话,本来就是帮你定做的。”韩江雪冷冷瞥了张若愚一眼。 “这世上哪里有你这么美丽大方,温柔体贴的老婆?”张若愚啧啧称奇。“谁娶了你,简直祖上八辈子积大德了。” “那不就是你吗?”韩江雪唇角微微牵扯,有点高兴,身心格外通透。 听这混蛋拍马屁,真是一种享受。 雪宝以前真不这样,还老觉得那些拍马屁的人都是奸佞之辈,贪图她的美色财富。 张若愚拎起韩总的公事包,点头哈腰地为她开门:“这位美丽的少女,您该去拯救这个苦难的世界了。” 韩江雪扑哧一声,又迅速憋了回去。 这该死的混蛋—— 当恶霸那是与生俱来的天赋,没想到当舔狗,也能把人舔的身心愉悦。 他还真是个全才。 下了楼,张若愚习惯性地拉开副驾,准备上车。 却听身后传来一道不悦的闷哼声。 他迅速脸上堆满微笑,弯着腰,转身拱手道:“美女,请上车。” 韩江雪板着脸,坐上了张哥的宝座。 “美女,车内温度是否适宜?座椅是否舒适?需要调整角度吗?” 一路上,张若愚嘘寒问暖,丝毫不敢怠慢。 直至把车停好,张若愚人都走远了,却发现韩江雪没跟上。 回头一看,这娘们居然还坐在车上,正直勾勾盯着自己。 妈的,你没长手啊? 叮咚。 站在电梯边缘的张若愚微微鞠躬,面带微笑道:“韩总,祝您有一个愉快的星期四。” 韩江雪淡淡点头,一边走出电梯,一边面无表情道:“下班早点来接我。” “是。”张若愚目送韩江雪走远,这才面目狰狞,咬牙切齿道。“死娘们,瞧你这臭德行!你可千万别让我翻身!” 重回电梯后,张若愚满肚子怨气的给小姨发了条微信。 “小姨,我最近工作不忙,要不咱们提前把生日过了?” 张若愚发完又怕小姨不高兴,女人都巴不得十年过一次生日,提前过,那可就老得快了。 他敲了半天字,又全删了,最终选择抄袭小姨:“我想你了。” 第七十章 我今天心情不错! 燕京城。 一栋并不显眼,却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别墅内。 三十多名来自全国各地的行业翘楚,战战兢兢地站在客厅。 他们的面前,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绝色美人。 此刻,这群在所属领域呼风唤雨的大人物,无一敢抬头瞻仰女人。 甚至大部分人早已认识这个女人十年之久,却依旧不记得她的容貌。 或许,是不敢记得。 他们是来京述职的,或者说,向这个掌控着他们命运的女人,解释一些他们做了,但她不高兴的事。 在此之前,已经有五个人完成了近乎赎罪般的述职。 一个侥幸过关,其中两个被降职,最后一个是被人搀扶出去的。 女人夺走了他的一切,名誉,地位,存在的价值。 是一条微信消息,打破了这炼狱般的气氛。 女人也停下了训示,拿出手机。 在看见第二条微信的那四个字之后,原本蒙在美眸上的那层冷意,逐渐散去。 就连那没人敢窥视的绝美容颜上,也浮现了一抹浅笑。 笑容蔓延至红唇,难以掩藏。 别墅内的高压与窒息瞬间消散,不复存在。 “小姨在开会,晚点打给你。” 放下手机,林清溪淡淡扫了一眼那帮西装笔挺的大人物,红唇微张道:“不用汇报了。” 此言一出,客厅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神情惊恐,汗流浃背。 这是连狡辩的机会都不给了? 部分问题并不大的负责人蠢蠢欲动,想要为自己的人生再拼一把。 他们可不想给那些犯严重错误的混蛋陪葬。 “我今天心情不错。”林清溪口吻寡淡道。“你们可以走了。” 众人闻言,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可很快,又有一个担忧冒上心头。 这个没事了,是今天没事了,还是在明年进京述职之前,都没事了? 毕竟,老板只说了今天心情不错。 明天呢?后天呢? “回去该自查的自查,该纠错的纠错。”林清溪淡淡道。“明年的今天,我不想听解释,只要结果。” “是,老板。” 众人差点感动哭了。 尤其是那些犯了大错的部下,恨不得把给老板发消息的那位恩人找出来,给他立块长生碑。 “滨海负责人留一下,其余人出去。”林清溪平静道。 很快,别墅内只剩一名瑟瑟发抖的中年人。 “幸福里的项目,推进到哪一步了?楼盖起来了吗?” 耳畔响起大BOSS寡淡清冷的嗓音,李立贺浑身一哆嗦,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幸福里的项目跟我也没关系啊。 那是君盛集团的肥肉啊。 怎么连别人的项目,也要我背锅啊? 还是说,老板认为我没能拿下幸福里这块肥肉,要拿我开刀? “第一期在动工了,据说已经起了两栋楼。”李立贺紧张到嗓子眼发紧,连嗓音都有点发抖。 “盖多高了?”林清溪随口问道。 啊? 老板怎么忽然对滨海这个项目这么感兴趣? 以她的格局和地位,不应该啊。 “应该有十几层了吧?”李立贺迟疑道。 他也不太确定,只是之前开车路过的时候扫过一眼。 “你回滨海后,去找君盛谈,让他们把楼拆了。”林清溪不咸不淡道。“所有新盖的楼,都不准超过六层。” “——”李立贺双眼发直,再一次怀疑自己听错了。 “老板,君盛集团在滨海是龙头企业,掌舵人韩江雪更是出了名的蛇蝎女王,手腕铁血。”李立贺压力很大,很绝望。“幸福里这个项目,君盛光前期成本就投了近二十亿,他们不可能答应只盖六层,那会赔死的。” 别说君盛不答应。 李立贺作为一个旁人,都觉得大老板太——那啥了。 “能谈就谈,不能谈就买。”林清溪目光清冷道。“告诉君盛,这块地可以盖别墅,可以盖叠墅,就是不能盖高层。” 还没等李立贺斗胆问一句为啥,林清溪一字一顿道:“我在那有一套房,他们盖高楼,会挡了我家的采光。” “——” 李立贺人麻了。 为了那破楼里的一套房,就要动这么大干戈? 就算君盛能谈,愿意妥协。那大老板得付出多大代价? 得拿多少钱补偿君盛? 更何况,李立贺可是听说过君盛总裁韩江雪的作风,那娘们又狂又拽,嗜面子如命… 但老板下死命令了,当小弟的只能服从:“我回去就去找君盛谈。” 停顿了下,李立贺迟疑道:“老板我们的底线在哪?我担心就算能谈,君盛也会狮子大开口。” 毕竟现在的顶级小区,那可都是一房一价,没个准。 “没有底线,不考虑成本。”林清溪淡漠道。“不论是合作还是收购,多少钱我都给。” “明白。”李立贺战战兢兢的点头。 这就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吗? 人家这前瞻性,这魄力,自己真是望尘莫及,甚至看不懂。 “出去。”林清溪着急给男人打电话,下了逐客令。 李立贺垂着头,退出了别墅。 嘟嘟。 电话才响了一下,男人就接通了。 看来,他一直在等自己。 美眸中浮现一抹柔情,语调也婉转温和。 林清溪红唇微张道:“等久了吧?小姨刚开完会。” “等别人肯定不耐烦了,等小姨多久都行。”电话那边传来男人熟悉且亲切的嗓音。 听着他俏皮的声音,林清溪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怎么忽然就想小姨了?你老婆对你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林清溪柔声问道。 “没有没有。”张若愚咧嘴笑道。“我这不是想小姨了嘛。反正我最近也清闲,你要早点过来,我还能陪你到处转转,故地重游一下。” 林清溪温柔一笑,说道:“小姨最近还要参加几个葬礼,等忙完了才能过来找你。” “这样啊。”张若愚的口吻有些失望。“那小姨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听着那句“不用管我”,林清溪那颗强大的心脏,仿佛被针刺了一下,有些心疼。 “小姨这次回来多陪陪你。”林清溪柔声宽慰道。“等你嫌小姨烦了,小姨再走。” 第七十一章 秘书查房! 餐饮部总监办公室。 韩世孝瞠目结舌地看着张若愚打电话。 瞧那嘴脸,那德行,那扭捏的,要不听他嘴里念叨着小姨,还以为是他祖宗呢。 “看什么看?”张若愚等小姨挂断电话后,才收起手机,凶神恶煞地瞪了韩世孝一眼。 韩世孝合拢嘴,匪夷所思道:“你小姨得知道你多少见不得光的事啊?能让你这么卑躬屈膝?” “你知道个屁,我这叫对长辈的敬爱。”张若愚撇嘴,点了根烟。 敬爱长辈? 韩家也有不少长辈啊,怎么就没见你敬爱? 据说昨晚你还把韩老太给灌醉了,害得老太太吐了一宿! 喝了口茶,张若愚斜了韩世孝一眼:“怎么有空跑我这来喝茶?” “楼上正在开战呢,我来你这躲一躲。”韩世孝抬手指了指。 “那老兔子又来找韩总麻烦了?”张若愚挑眉,却没什么护驾之心了。 “可不就是。”韩世孝抽了口烟,努嘴道。“不过这次韩总算是替你背锅了。” “替我背锅?”张若愚不屑道。“我从小胆小如鼠,连鸡都不敢杀,我能做什么坏事?” “还不是为了你住的那栋楼。”韩世孝眯眼说道。“梁岱山觉得不推倒你们那栋楼,损失太大,下面的人也会有想法。可韩总有一票否决权,她已经拍板不推了,梁岱山就怂恿董事局的人找麻烦。” “这老兔子。”张若愚恶狠狠道。“这哪是找韩总的茬,分明就是在针对我!” “他是不满我踢爆他的秘密,想让我无家可归!” 韩世孝抿唇说道:“没事,这点小事韩总能搞定。” 张若愚灌了半杯茶,沉声道:“你今晚安排四五个得力心腹,把这老兔子堵巷子里轮了,我这个月都不想看到他在我面前搔首弄姿。”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含蓄道:“张哥,我手下那帮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是这种人。” “巷子里乌漆嘛黑的,又看不见脸。”张若愚坚持道。 “可这老兔子要是被弄疼了。”韩世孝委婉道。“他会叫啊。” 张若愚眉头一挑,沉凝道:“是我考虑不周,疏忽了。” 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 “谁?”张若愚脸色一沉。 韩世孝也面露杀机。 二人刚聊着敏感话题,突然被人敲门,大舅哥吓了一跳,生怕门外站着满脸饥渴的梁总。 “总裁办戴萌。” 门外传来一把既清脆又干脆的声音。 张若愚刚要让对方进来,却听韩世孝低声道:“这戴萌是韩总心腹,也是总裁办负责人。从工作范畴上来说,她没理由来找你。” “哦?”张若愚眯眼问道。“那她来干什么?” 韩世孝脸色一沉,径直说道:“我听说公关部的那帮小美妞经常被你叫进总监室品尝你新研制的养颜燕窝?” 张若愚面色沉凝道:“我最近打算在食堂推出一款女性熬夜甜品,犒劳下那帮为集团立下汗马功劳的女同志。” “请她们过来,主要是为了做学术调研。” 韩世孝微微点头:“我当然相信张哥,但人言可畏啊。” 顿了顿,韩世孝沉凝道:“我怀疑戴萌是受韩总指示,专程来你这查房的。” “张哥,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张若愚目露寒芒,冷冷说道:“韩总欺我太甚!” 说罢站起身,恶霸气场全开,沉声说道:“进来!” 咯吱。 门开了。 进屋的是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妙龄女郎,肌肤雪白,黑发高挽,露出雪白的脖颈,很养眼。 但这种美艳女特务,张哥在北莽没少杀。 “是戴秘书啊?”张若愚眯眼笑道。“韩总派你来有什么吩咐吗?” 戴萌一双大眼睛四下瞄了瞄,似乎在找作案工具。 “韩总让我请张总监过去一趟,说有重要工作和您谈。”戴萌什么也没发现,眼底掠过一抹疑惑。 半小时前她才收到风,公关部的小丽和小红在总监室待了足足二十分钟才走。 怎么就什么证据都没留下呢? 这家伙手脚够干净啊! “什么意思?” 韩世孝忽然一拍桌子,冷冷瞪了戴萌一眼:“韩总有事不能亲自过来谈?没看见我正和韩总监谈公务?” 戴萌被冷面阎罗吓得俏脸一白,不敢顶嘴。 这两个男人,一个是集团副总,一个是总裁大人的小宝贝,她都得罪不起。 “小韩,你别吓到戴秘书了。”张若愚装腔作势当好人,微笑道。“我这就跟戴秘书过去一趟。” 说罢,他收拾起茶具,忽而回头看了眼花容失色的戴萌。 “戴秘书,我看你脸色苍白,双眼无光。是不是最近气血不足,夜间盗汗?”张若愚从抽屉里取出一杯精致的燕窝,关心道。“我最近研发了一款养颜补血燕窝,你要尝尝吗?保证你一杯下肚,容光焕发,眼波流转,面色潮红。”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暗忖:张哥,这窝边草要不咱就算了?多少沾了点家花的味,吃着不腻? 戴萌满脸警惕,稍往后退了两步,谨慎道:“谢谢张总,但工作期间,我不敢违规。” 这杯燕窝真要喝了,自己可能就得扶墙出去了。 我戴萌肩负总裁大人密令,岂能同流合污上了贼船? 除非总裁亲自下令,让我上船。 第七十二章 你敢吼我的女人? 总裁办公室。 以梁岱山为首的几名董事局高层正在施压,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就想让韩总裁搬出那栋危楼! 可这娘们油盐不进,就是不听! “我住惯了,不搬。” 韩江雪气定神闲道:“梁总,我建议你也别天天住大别墅,吃山珍海味。我们当领导的,得有忆苦思甜的觉悟。” 梁岱山翻了个白眼,没吱声。 你喜欢受虐别拉我下水,我都多大年纪了?吃得了这苦吗? 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梁岱山放弃了,心中更是腹诽:女人就是感性动物,不就一破婚房吗?这才住几天,就舍不得搬了? 你韩总这一任性,君盛至少损失几个亿! 就在这帮元老打算离开时,韩江雪却叫住了他们。 “我还有件事想和各位商量一下。”韩江雪面色沉凝。 看样子,好像还有点难为情。 “韩总您尽管说。”梁岱山眉头一挑,有点赌气。 几个亿说没就没了。 还有什么可以打倒这帮君盛老兵? “我想对幸福里的小区定位做一个小调整。”韩江雪沉凝道。 “什么小调整?”梁岱山来了兴趣。 要说经商头脑,韩总还是有东西的。 否则君盛集团这几年也不会突飞猛进,成为滨海巨无霸。 “把幸福里打造成别豪华别墅区,不盖高楼了。”韩江雪严肃道。“我想把君盛楼盘做成城市名片!” 她说完,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好几个元老满脸痛苦地捂住了心脏,好像随时都会猝死。 梁岱山也是身躯晃了晃。 脸色忽明忽暗,以为自己听错了。 “盖别墅?打造滨海名片?”梁岱山嗓子发干,好像还没回过神来。 “是的。”韩江雪微微点头。“梁叔你觉得好操作吗?” “我有个更好打造名片的办法。”梁岱山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焚烧。 “说说看。” 韩江雪端起牛子抿了一口,提神。 “咱们直接把君盛捐给国家,集团发展到现在,怎么也得有个千八百亿估值吧?” 梁岱山的嗓门越说越大,直至变得凄厉。 “到那时别说滨海!就算在全国,全世界,君盛都是最他妈玩命搞慈善的企业!咱们这一个个,全都是大善人,活佛转世!” “这名片够大,够牛吗?” 梁岱山暴跳如雷。 这韩江雪不就结了个婚吗?不就住了几天破房子吗? 怎么出门连脑子都不带了? 韩江雪眉头一皱,不悦道:“梁总,我在和你一本正经地谈工作,你却夹带私人感情在这瞎捣乱,你再这么放肆,我可要请餐饮部的张总监过来了。” 梁岱山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跟见了鬼似的。 “韩总,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真的一点也不像您平时的作风啊。”另一名高管憋不住了。 “幸福里那块地可是君盛花天价拍来的,再算上拆迁补贴,成本本就高的离谱。即便盖高层,咱们的利润也已经很低了,这真要盖别墅,君盛得赔到吐血。” 眼看自己的提议犯了众怒,韩江雪故作淡然道:“我就是跟你们商量一下,不是非得马上施行,你们一个个在这大呼小叫什么?能不能有点城府?” “除非我死了!”梁岱山气急败坏。“否则没得商量!” 好好的家业不想着怎么发展壮大,净他妈在这败家? 幸福里那才屁大点地方?盖别墅能盖几栋?一栋卖他妈十几亿?谁缺心眼了会买? 盖高层不香吗?一层三四户,盖他妈三四十层,能卖多少钱? 狗日的张若愚,你这孙子到底给大小姐灌了什么药? 梁岱山这会都不用演了,都没技巧了,全是真性情! “梁岱山,注意你的态度。”韩江雪本就理亏,也不好意思耍横,却还是忍不住威胁。“张若愚马上就上来了。” “他来了老子也不怕!一个臭厨子在那得瑟个什么劲?也就韩总你把他当个宝!”梁岱山怒不可遏。 砰! 总裁办公室大门被踹开了。 一道魁梧的身躯破门而入,如铁塔般耸立在梁岱山面前。 “梁岱山,你敢吼我的女人?” 张哥浑身爆发出霸总气场,掷地有声道:“我要你付出沉重的代价!” 张若愚抬手,杀伐果断地薅下梁岱山一撮头发。 瞬间,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中海,彻底漏了。 看见这一幕,韩江雪浑身恶寒,还有点兔死狐悲,怕将来自己的乌黑秀发也遭重。 “你敢薅我头发?!” 梁岱山爆发出杀猪惨叫,撕心裂肺:“姓张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放完狠话,却没了后续动作,抱着脑袋跑了,没脸见人。 另外几位元老见状,也不敢再逗留。 韩总养的这小白脸,脸不白,手巨黑。 嘴就不用说了,梆臭。 韩江雪憋着小嘴,美眸低垂,没敢跟张若愚对视。 这混蛋,是真缺德!一言不合就薅头发! 梁叔多骄傲一人,都地中海了也一直倔强着不肯戴假发,这一薅,直接把梁叔最后的尊严给撕碎了。 算了,待会让戴萌挑个乌黑浓密的假发给梁叔送过去,以免他想不开做傻事。 第七十三章 你是不是聋了? 张若愚一口吹掉夹在手缝里的头发,冷酷道:“韩总,要不是我及时救场,这帮老狐狸非得欺负死你。” 韩江雪本想延续上午的人物关系,再爽一爽。却又怕激怒了张若愚,被他薅头发。 淡淡道:“梁总一生要强,你这么刺激他,我怕他想不开。” “你怪我多管闲事?”张若愚面色一沉,有点心灰意冷。 “下次注意点方式。”韩江雪当然没怪他,甚至还很满意。 她早就看梁岱山不爽了,好几次吵架吵急眼了,被唤醒了女人原始本能的韩江雪都想薅他头发。 “ 哦。”张若愚懒洋洋窝在沙发上,点了根烟道:“韩总专程派你的心腹秘书叫我上来,总不是就为了教我做人吧?” 韩江雪听了有点不高兴,斜了张若愚一眼:“本来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但你态度太差,不说了。” 自己顶着多大的压力保住你那破房子? 你就这态度? 韩江雪闷哼一声,不理他。 张若愚眉头一挑,刚要发火,但考虑到还得靠她伺候小姨,不由掐灭香烟,搓着手站起身,脸上堆满笑。 “韩总,您什么身份地位?还跟我一个厨子计较?格局小了。” 张若愚绕过办公桌,站在老板椅后面,伸出宽厚的大手,按住了韩江雪肩颈上几个大穴。 “你要干什么?”韩江雪娇躯一颤,美眸中写满警惕之色。 这混蛋该不会一生气,想扭断我脖子吧? “放轻松。”张若愚目光深邃,指尖灵活游走。 这一捏一压,韩江雪登时觉得浑身舒坦,气血通畅,连眼睛都亮了。 “我号称北莽第一圣手,就算给张将军推背都是按次收费的。”张若愚一只手覆盖韩江雪的额头,捏住两侧的太阳穴,一只手顺着脖颈往上爬,抵住风池穴,瞧这动作,好像要把韩总的脑袋连根拔起。 “唔…” 韩江雪闭上美眸,被张若愚提头一拉,整个人都飘了,一个字,舒坦。 “韩总,把好消息说出来咱俩一起开心开心呗?” 耳畔响起张若愚谄媚的嗓音,韩江雪眉头舒展,身心也痛快了,淡淡道:“我替你保住房子了,只要那房子不塌,你就算想住到八十岁都行。” 张若愚眉头一挑,有些遗憾道:“之前咱俩不是商量过吗?只要给我十个亿,我今晚就可以搬。” “你知道的,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更不想让你为难。” 韩江雪娇躯一颤,差点骂娘。 “下面点。”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闭眼享受张哥的手艺。“我肩膀有点酸。” “你再天天这么坐办公室,别说肩膀,迟早腰间盘突出,骨盆前倾,外带驼背。”张若愚危言耸听道。 韩江雪懒得听这混蛋打嘴炮,静心享受服务。 “韩总,我再多句嘴,之前咱俩商量过别把楼层盖太高了,要不会挡了我家采光。”张若愚加大了服务力度,试探道。“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不多嘴还好,一提韩江雪就憋屈。 要不是把他的话放心上了,刚才至于被那帮老家伙阴阳怪气? 不过为了继续享受服务,韩江雪气定神闲道:“这件事兹事体大,我得找梁总他们沟通。不过你放心,我到底是君盛总裁,只要我开了这个口,他们也不敢不给我面子。再说——” “行了,别吹了。”张若愚停止按摩服务,冷冷说道。“楼都盖两座了,还沟通?你真要有这么大面子,现在就去把楼给拆了!” 韩江雪瘪了瘪嘴,没敢反驳。 “我颈椎还有点不舒服,你要不要再给我——” “自己拿擀面棍搓去!”张若愚一声爆喝。“你喂不饱啊?都按多久了?我不累?” 这不才按了五分钟吗? 你这混蛋也太不持久了! 叮叮。 桌上的座机响了,是梁岱山打来的。 韩江雪脸色一沉,怎么个意思?被张若愚薅了头发,找我撒气? 按下免提,韩江雪口吻倨傲道:“梁总,又有事?” “韩总,刚刚我有点失态,我正式向您道个歉。” 电话那边,梁岱山虔诚道。 韩江雪怔了怔,这姓梁的疯了?头发都快被薅没了,还跑来道歉? 难道这就是兔子? “都是为了工作,梁总不用往心里去。”韩江雪淡淡道。“还有别的事吗?” “有。”梁岱山语速提了上来。“我回去后仔细规划了一下,觉得您提议的盖别墅方案,是有操作空间的。” 韩江雪心头一凛。 这老狐狸想干什么?日子不过了? 想怂恿我把君盛家底败光? 但嘴上却轻描淡写道:“我哪次提出的方案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操作空间我会说?” “是。韩总高瞻远瞩,慧眼独具。”梁岱山沉凝了下,继而说道。“我刚才联系了几家一直对幸福里项目有兴趣的公司,其中一家财力雄厚的公司,就和您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们也认为做别墅区,打造滨海名片是有长远意义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韩江雪意味深长道。“像这种罪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事,总要有人去做。” “我愿意当这个先驱。” 韩江雪约好下午和对方面谈后,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冷冷瞥了张若愚一眼:“张若愚,你是不是聋了?” “我说没说我脖子还有点酸?” 第七十四章 差钱还是差事? 打给梁岱山的是一家金融公司,现金流大,背后靠山更是又大又硬。 “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打包买,钱不是问题。” 对方一开口,梁岱山杀心骤起,准备宰死这头肥羊。 高层会议室内,韩江雪主持了这场合作谈判。 西装笔挺的李立贺早就对这位滨海蛇蝎女王的大名如雷贯耳,如今见着本人,更是惊叹于她那绝美的容颜。 这种极品,哪个男人娶了能不短寿? “只要能促成合作,我们会动用所有关系,把滨海最好的学校,最大的医院搬到幸福里。”李立贺非常有底气,神采飞扬。 在滨海商界闯荡十年,他腰板还没这么硬过。 在回滨海的路上,二十亿资金就已经进了公司户头。总公司发给他的内部邮件里,就四个字:上不封顶。 “幸福里项目在启动之前,君盛就已经联系好了学校和医院,包括大型购物广告。” 一身正装的韩江雪老练而沉稳。 “一年内,我能让幸福里多三个地铁站。”李立贺疯狂显摆他的实力和财力。 反正老板下了死命令,幸福里的建筑,不能挡了她家的采光。 谁挡拆谁! “一年内,我把滨海市政大楼搬到幸福里。”韩江雪淡定道。 梁岱山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 你俩能不能别他妈在那吹了? 再吹幸福里就成宇宙中心了! 就算为了展露人脉实力,给幸福里抬身价,也别这么不要脸啊? 是,学校和医院,君盛都有在联系。可也不是名牌大学,顶级医院啊。 市政大楼也的确老旧落伍了,一直在选址搬迁。 可人家凭什么来幸福里? 人家是差钱还是差事? 就算请韩家老佛爷出面去协调,人家愿意搬,这里里外外的贴补开销,不还得君盛掏? 世侄女啊,你再要面子,也别打肿脸充胖子啊! 你这一口一个牛皮吹出去,都是要花钱兑现的! “不愧是名扬滨海的韩总裁,真是闻名不如。” 李立贺收了神通,不敢再吹,怕把天捅破了,回头老板把自己给捅了。 “我们老板说了,君盛可以核算成本和利润,不论是合作还是收购,我们都会把差价补齐,不会让君盛少赚一分钱。”李立贺拿出底牌,老跟这种蛇蝎女王谈判,他怕心脏负荷不起。 一个老板就够他受的了。 “方便问一句吗?”韩江雪眯眼盯着李立贺。“你们老板为什么看上幸福里?宁愿亏钱也要进场?” “我们老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李立贺骄傲道。“主打的就是一个情怀。” “情怀?”韩江雪挑眉。 “实不相瞒,我们老板有一套老房子就在幸福里。她老人家的意思是,幸福里建高楼,会挡了她家采光。”李立贺得意道。 韩江雪心头一凛,这话不是张若愚说的吗? 难道,那臭厨子一直在装穷?他根本就是一个富可敌国的超级富豪? “你老板叫什么?”韩江雪的心揪了起来。 怎么办?他要真是富可敌国,那我的优势不是全没了? 他不得天天嘲讽我是个穷鬼? 骂我是个乡巴佬? “抱歉。老板的名讳,我不能说。”李立贺摇头。 老板的名讳,是绝对机密。 “姓张吗?”韩江雪沉凝问道。 “抱歉。”李立贺摇头,却还是不忍心拒绝这位滨海第一美人,补充了一句道。“不姓张。” 韩江雪微微一怔,不姓张?这家伙改名换姓,怕被人认出来? “是男人吗?”韩江雪追问道。 “女人。”李立贺有些困惑。 这堂堂滨海蛇蝎女王,怎么这么八卦?跟菜市场小老太似的。 真是名不副实啊。 女人?不姓张? 不是那混蛋啊。 韩江雪有些侥幸,腰板也慢慢挺直了。 “这项目君盛不卖,合作可以谈。”韩江雪抿了一口茶,不屑道道。“利润差就不用补了,你们老板不差钱,我君盛是差钱,还是差事?” 我韩江雪是差钱还是差事? 不就是少挣点吗? 我张哥住的舒服,比什么都强! 回头挡了采光,张哥脾气暴躁了,你们一个个谁受得了?尤其是你梁岱山! 散了会,急得跺脚的梁岱山喊住韩江雪:“我的韩总啊,这头肥羊都把脖子伸过来给咱们砍了,你怎么还心慈手软了?” 梁岱山心痛啊。 怒其不争啊! 老话说的好啊,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韩总你赶紧宰了那死厨子吧! 你看你都堕落成什么样了? “梁总,格局大点。”韩江雪不咸不淡道。“他们肯进场,肯活动关系,这幸福里的品牌效应不可估量。少挣点钱算什么?回头牌子还不是咱们的?IP啊!老梁你到底懂不懂顶级IP的含金量?” “人家砸这么多钱进来,能让咱们独享品牌?”梁岱山隐约领悟到了什么。 “那就看梁叔你这三寸不烂之舌了。”韩江雪说罢,忽然有点上头。 他可是个兔子,自己怎么能跟他聊这么敏感的话题? 梁岱山也察觉到韩总眼神不对,干咳了一声,说道:“韩总说的是,我回头就把合同给做死了,他们要能赚到成本以外的一分钱,我梁岱山以死谢罪!” 说罢,忽而又是一叹:“唉,想想还是肉疼,那么大块肥肉,不咬一口我痒啊。” 韩江雪忽而压低了嗓音,算是补偿他那被张若愚薅掉的头发:“梁总,回头我给你批条子,你用成本价拿一套别墅。谁也不准说,要不队伍不好带了。” 梁岱山眼里有了喜色。 成本价拿超级别墅? 那成本才屁大点钱?这就等于白给。 “江雪,梁叔年纪也大了,干不了几年了。以后这君盛,还得靠你啊。”梁岱山话锋一转,语调和善道。“谈判的事儿交给我,别墅的事,就劳烦你了,梁叔就一个要求,挑个挨着你们家的,叔往后还想跟你们多走动。” 韩江雪淡淡点头,说道:“叔您也是,别天天跟一个晚辈斗气,他脾气不好,性子急,您多担待。” “我就是做做样子,还能真跟你男人斗气?叔这点胸襟还是有的。”梁岱山说罢,叹了口气,好像真老了。 这位大小姐,也好像真的成熟了,会驭人了。 跟韩江雪告辞后,梁总背负着双手,去做不可能有一点良心,全是陷阱的合同去了。 目送梁岱山离开,韩江雪一秒也等不及,打给了张若愚。 “谈的怎么样?”电话那边传来张若愚急不可耐的声音。 “早跟你说了,在君盛我说一,没人敢说二。”韩江雪满脸倨傲之色。“你以为我吹呢?” “给韩总单走一个六。”张若愚喜出望外。 “行了,少拍马屁。”韩江雪板着脸,撇嘴道。“开了一下午的会,浑身酸疼。赶紧过来接我,晚上我要做全套。” 第七十五章 你不腻啊? 做全套? 这娘们疯了吧? 全套做下来,少说也得一小时,先不说你韩总受得了受不了,张哥这老腰基本可以宣告报废了。 傍晚六点半,张若愚拎着包,小跑着给韩总拉开副驾门,左手在空中打了两圈,然后往前一探:“韩总请。” “上道。”韩江雪板着俏脸,挺直腰板上车,差点乐极生悲撞到头。 “明天就换敞篷车!”韩江雪摸了摸额头,又瞥了张若愚一眼。“你喜欢什么跑车?法拉利?兰博基尼?还是布加迪?” 这些跑车,韩家车库样样齐全,但基本都在吃灰。 韩总好面子,讲排场,只要出限量款,她必收藏。 平时不开,主要是碍于成熟稳重的霸总身份,开上路太轻浮了。 “你有病吧?”张若愚瞬间急眼,仿佛触碰了逆鳞。 “你这天天被人偷袭,动不动就有人要撞死你,想把你剁碎了喂狗,你还敢招摇过市?不要命了?” 张若愚系好安全带,把车窗全关上,连天窗也没放过,一边启动车,一边骂骂咧咧:“在北莽,兄弟们执行秘密任务谁不是武装到裤裆?有些心细如尘的兄弟恨不得整个容再上!图个啥?就怕被人认出来遭受疯狂报复!你倒好,保时捷都满足不了你的虚荣心了?非得开跑车得瑟?” “韩江雪,就算你不怕遭报应,你考虑过我的人身安全吗?我这提心吊胆地开着敞篷跑车,你的仇家随便扔几罐啤酒干我脸上,我不得被毁容?以后还怎么社交?” 被张若愚这劈头盖脸一通臭骂,韩江雪彻底丧失了炫富动力。 哪怕明知道张若愚说的有道理,她也要嘴硬。 “你开过跑车吗?你知道跑车也是带篷的吗?”韩江雪撇嘴道。 “我连坦克战斗机都开过,你在这质疑我的涉猎?”张若愚板着脸,沉声道。 “知道你还怕什么?篷一拉,谁能看见咱俩?”韩江雪不满道。 这混蛋真是不识抬举,自己这不是看这混蛋跟自己一样好面子,想送他辆超跑兜风吗?他还不乐意了! “废话,那敞篷跟棉裤裆似的,随便几把飞刀扔过来咱俩就得嗝屁,更别说挡子弹了。”张若愚很专业地分析。 “保时捷也从来没宣传过他们的车能挡子弹吧?”韩江雪没好气道,这家伙是真能掰。 “什么,你这保时捷连子弹都挡不了?”张若愚眉头一挑,斩钉截铁道。“那你还不赶紧找人给你改装车!什么防弹玻璃,防爆破轮胎全给装上!” “从我拿到驾照那天开始,我就没开过不能防弹的车!” 现在的有钱人都这么不怕死? 坐这种破铜烂铁也敢出门? 一路互掐到家,吵得嗓子冒烟的韩江雪看了眼那堆嗷嗷等着盖楼的地基,真想一个电话让施工队全盖一百层的摩天大楼。 都别过了! 回到家,张哥还算懂事。 上下其手给韩总捏了十几分钟,直接捏的雪宝哼哼唧唧,很是受用。 “行了,别鬼叫了。”张若愚捶了捶自己的老腰,不满道。“按的我一身汗,洗澡去了。” “这就完事了?不是说了来个全套吗?”韩江雪惬意道。“我正在兴头上呢。” 张若愚闻言,眼中寒意毕现。 没完了?逮着机会就把我往死了糟蹋? 张若愚一把扯开衬衣,用力拍了拍自己生猛的胸肌:“真要尽兴?行,我满足你。趁着我刚退役,胸肌还在,我给您推一个?” “您要还不过瘾,我屁股也挺结实的,再给您来个屁推?” 韩江雪俏脸一白,被张哥吓坏了。 “我还有几份合同没看。”韩江雪整理了一下睡裙,淡淡道。“你别缠着我了,该干嘛干嘛去。”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摔门出去。 雪宝这破嘴越来越臭,脸皮也越来越厚。长此以往,不家暴是镇不住这小妖精了。 一夜无话。 接下来的几天,韩江雪忙着重新规划幸福里,张若愚则忙于研发笼络女同志的后厨新品。 就连戴萌在某次查房期间,都被张若愚强行灌了几口新研发的咸味养颜豆浆,据说不仅能内服,还可以外敷。 戴萌哭的梨花带雨找韩总告状,后者却淡淡道:“这有什么好哭的?他这还是给我面子,才只让你喝豆浆。没我撑腰,他敢灌你喝耗子药。” 戴萌傻眼了。 委屈巴巴道:“那我以后还去查房吗?” “当然要查,你时不时过去一趟,起码有敲山震虎的效果。你不去,他天天跟那帮野女人眉来眼去,我面子往哪搁?”韩江雪冷冷说道。 戴萌听得都不敢找对象了。 连堂堂总裁大人都这么委曲求全,自己将来要是结了婚,还不得天天以泪洗面? “萌萌,你还年轻,不知道该怎么经营婚姻。”韩江雪长吁短叹道。“雪姐到底是过来人,一句话,拿捏男人,要一紧一松,一静一动,不能不管,也不能管太紧,要不会出大问题的。” “出什么问题?闹离婚吗?”见总裁大人把自己当心腹,说掏心窝的话,戴萌眨巴着大眼睛,听的很专注。 离婚? 那算什么大问题? “他会打你的。”韩江雪一字一顿道。“拳打脚踢的那种。” 戴萌快被吓哭了。 婚姻太可怕了,我要当尼姑。 韩江雪偷瞄了戴萌一眼,心中冷笑。 小妮子最近查房明显不用心了,偶尔还在那混蛋的房间逗留一会,嘻哈几句。 怎么,真以为我就你一个心腹?这君盛上下,有什么事能瞒得住我? 昨天汇报查房还说什么那混蛋只是正经聊天,从来没跟那帮狐狸精动手动脚。 这都开始替他解释了?都想站队了?忘了谁给你发工资?谁是你老板? “说正事。”韩江雪淡淡道。“交代你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戴萌轻轻点头道。“全城的高楼大厦、公交车、计程车,包括机场,火车站的广告牌,都已经谈妥了,今天会二十四小时轮流播放。” “嗯。”韩江雪沉凝了下,眯眼说道。“你一会再去谈谈,我打算先包一个星期。” “明白。”戴萌心情有些复杂。 总裁大人这回玩的可真大,一天就很牛了,居然还要包一个星期。 她真的——好会。 嘟嘟。 桌上的手机响了,是张若愚打来的。 “赶紧下楼,我小姨还有两个小时就到机场了。”张若愚急吼吼说道。 “急什么?”韩江雪轻描淡写道。“要真来不及,我给航空公司打个招呼,让他们安排你小姨坐的那架飞机在天上兜会风,也就我一句话的事。” “你不吹牛会死啊?”张若愚暴跳如雷。“赶紧给我滚下来!” 嗓门太大,连戴萌都听到点内容。 “行了,我补个妆就来,天天这么缠着我你不腻啊?真烦人。” 第七十六章 你结婚了! 滨海上空。 一架造价昂贵的私人飞机盘旋着。 极尽奢华的机舱内,林清溪孤独的坐在窗边。 飞机内有助理,有随行保镖,有工作人言,拢共数十人,却没人敢靠近她,更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林清溪美眸微垂,素净的手指缓缓滑动手机屏幕。 手机上,是一张张老照片。 最新一张,是她十年前在车站送张若愚参军时的合照。 那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却是她此生最灰暗的一天。 每滑动一张照片,她都会凝视许久,尽管这些照片她已经上万次,熟悉得能记住每一张照片的每一个细节,熟悉得她还没有滑动手机,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下一张照片的完整图像。 她太熟了。 这一百多张照片,她看了整整十年。 每一张照片的故事背景,时间来历,她都牢牢地烙印在脑海中。 有时为了让自己看的开心一些,她甚至会刻意打乱照片的顺序。 就好像这是第一次看照片,而不是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看了十年。 飞机穿过云层,缓缓降落。 林清溪看完最后一张照片,收起了手机。 视线落在逐渐显现轮廓的滨海城。 这座城,承载了她整个青春,留下了她最美好的回忆。 她本该对这座城充满感情。 可不知怎地,当她相隔十年重回滨海,她的内心并没有太多波动。 张若愚参军那十年,她也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或许她本就是一个感情寡淡的女人,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强大的男人,对她敬若神明。 嗡嗡! 飞机落地,机身颠簸起来。 也将林清溪从沉思中拉出来。 伴随机舱门打开,林清溪缓缓起身,走下了飞机。 助理与保镖紧随其后,陪同她走下飞机。 “行李箱。” 林清溪改变了平时的着装风格,穿得温婉,大方,并不锋利。 这是她十年前在滨海陪张若愚时的穿衣风格,她会一直维持。 既是为了他,也好像在为自己留下点什么。 助理将一只普通的拉杆箱送到林清溪手中,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 “都回去吧。”林清溪红唇微张。 “老板,让阿四他们留下陪您吧。”一名收敛锋芒的中年人谨慎道。“滨海最近不太平。” 林清溪淡漠道:“那你找到让滨海不太平的人,告诉他们,我在滨海。” 说罢,拖着行李箱走了。 中年人心头一凛,回头吩咐阿四:“回去吧。老板想见的人,我们没资格见。” “可是——”阿四追随老板十年,他很担心。 滨海最近有些乱,而且死了不少人。 “没有可是,也别暗中保护。你能保护老板的距离,老板也一定能找到你。”李岩淡淡摇头,平静道。“把消息放出去,老板来滨海了,谁敢坏了老板的兴致,灭门。” “是。”阿四微微点头,陷入沉思。 老板推了那么多大人物的预约来滨海,究竟要见谁? 据阿四回忆,老板近十年一次滨海都没有来过,什么人值得她来一趟? 而且,连返京的时间都没给。 机场内人山人海。 各种举着牌子的本地人在机场出口等人。 同样在机场等人的张若愚,却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身边接机的市民,更是对他指指点点,眼神中,写满了善意的调侃。 只因张若愚拽着韩江雪赶来机场接小姨的路上,甭管是公交站牌,各种高楼大厦上的广告牌,还是地铁站,乃至于机场的广告牌上。 全都在滚动播放他和韩江雪的结婚登记照! 红色背景白色衬衣的结婚照! 这娘们是不是缺心眼!? 就连接机口头顶的巨大广告牌上,也是他俩的结婚照! 旁边还配着硕大的红字:祝张若愚先生与韩江雪女士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机场那帮接机的,有些脸盲的,没能一眼看出今儿在滨海城疯狂刷存在感的张若愚就站在旁边的人,只要一抬头,再一对比。 就是这孙子! 娶了滨海最富有,最美丽的女人,执掌千亿集团的君盛总裁韩江雪! “韩江雪,你是不是有病?你玩这么大图什么?让我受尽唾骂?让我以后不敢出门?”张若愚压低嗓音质问道。“现在全城都知道老子是你们韩家的上门女婿了!你彻底把我给毁了!” “毁什么?”韩江雪没提前打招呼,当然是理亏的。 可他早就深得张若愚的嘴硬精髓,撇嘴道:“你不是让我哄着你小姨吗?她不就是想看你结婚生子,给老张家传宗接代吗?” “我这么美,这么有钱,还这么高调的和你秀恩爱,你小姨就算身患绝症,估计也能一高兴,直接抗癌成功。” 张若愚气的牙痒痒。 要不是怕来不及接小姨,他刚才在路上就得一怒之下和这娘们薅头发! 太他妈缺德了!损到姥姥家了! “别吵了,这么多人看着呢。”韩江雪努嘴道。“快看,那个是不是你小姨?” 人群中,一道绝美的身影走了出来。 尽管不施粉黛,尽管穿着最普通的衣着,可置身人群,依旧令人惊艳。 “小姨!” 张若愚抬手高呼,一点也不怕被人围观。 刚才的羞愤与激怒,也彻底没了。 眼里只剩欢喜与兴奋。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展开双臂,正要像小时候那样,像刚退役回京看望小姨那样,和小姨来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林清溪却轻轻后退了两步,面色温婉地拒绝了他:“你结婚了。” 第七十七章 她不喜欢! 本来就是硬着头皮冲出人群接小姨的张若愚再次社会性死亡。 所有人都对这位滨海红人指指点点,有人嫉妒,有人善意的调侃,但更多的,是不理解名扬滨海的君盛总裁,为什么会嫁给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还要来机场接一个漂亮女人的机。 还要抱她。 这八卦,这豪门情感纠纷,太刺激了。 不少平时从来不追星的围观群众拿出了手机,疯狂拍照。 “小姨,我帮你拎箱子。” 张若愚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尽管他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小姨忽然要跟自己保持距离。 结婚就结婚呗。 跟咱俩怎么相处,有什么关系? 你可是我最亲最亲的小姨。 戴了巨大墨镜的韩江雪迎了上来,整个人气场拉满,潮得一塌糊涂。 心情却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酷,那么女王。 甚至有点幽怨。 这混蛋前一秒还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下一秒见了小姨,立刻就热情地冲出了人群。 这就不怕被人当猴看了?不怕社死了? 还要抱小姨? 谁家奔三的外甥还动不动就抱小姨?能要点脸吗? 这小姨也是,我家张哥多骄傲一男人,不要面子的?他都伸手求抱了,你抱一下会死?非得让张哥下不来台? 心中如此想,可那张冷冰冰的御姐脸上,却挂着一抹不太真诚的假笑。 “小姨,欢迎来到滨海。” 韩江雪伸出友谊之手,整体表现还算一名合格的贱内。 手心触碰,韩江雪眉头一挑:小姨保养的还不错,年纪是大了点,手还挺滑。 “小姨,其实你不用专程来滨海。我和若愚都商量好了,我们度蜜月可以去燕京看你。”韩江雪墨镜也没摘。 张若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暗忖:谁跟你商量了?谁要跟你度蜜月了? 雪宝,你不是最讨厌撒谎的人吗? “没关系,我工作很闲,有的是时间。”林清溪温婉说道。 韩江雪面带假笑,心中却是一凛:什么叫有的是时间?你这是打算来滨海玩多久? “小姨你到底是上班族,再闲时间也肯定有限。你不像我,我当老板的,玩个一年半载也没人敢管我。” 韩江雪非常贴心地解释,暗中较劲。 林清溪温柔一笑,漂亮的眸子看了眼韩江雪,不置可否。 韩江雪却不甘示弱,直勾勾与之对视一眼。 “咱们上车聊,机场人多眼杂不方便。”张若愚拎着行李箱,催促着离开机场。 太多人围观指点了,身边还站着两个倾国倾城的绝色尤物。 向来爱惜羽毛的张哥不想被人误会他给两个富婆当小白脸。 一个他已经很难受了。 出了机场,张若愚手脚麻利地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正要为小姨开门,却发现韩江雪已经替他代劳了。 一瞬间,他觉得这娘们还挺贤惠,至少没瞎嘚瑟,在那摆大小姐的谱。 可下一秒,韩江雪那类似警告的眼神就瞟来了。 而她的人,则非常缓慢地走向了副驾。 张若愚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却还是主动上前为她开门,还很绅士地把手放在她头顶,防止磕碰。 男人嘛,给自己老婆开个车门,非常合理。 但这一幕看在林清溪眼里,却别有滋味。 以前,他只为自己开门。 现在,他有别人了。 “小姨,我们先陪你回酒店休息,晚上请你吃大餐。”张若愚坐上车,回头冲林清溪咧嘴一笑。 眼神很纯粹,很开心。 就像那些年一样,他看小姨永远那么亲切,甚至尊敬。 “我不想住酒店。”林清溪温柔道。“不想回家住。” 张若愚欣然同意,笑着点头:“那更好,我也不想你住太远,住在一起更方便。” 坐在副驾的韩江雪却有点不乐意了:“若愚,咱们那房子是一居室,小姨来了睡哪?” 经过我同意了吗?就让小姨住家里? 总不能让我睡沙发,把地铺让给你小姨吧? “小姨在滨海也有家啊,就在我们隔壁,门挨着门。”张若愚解释道。 韩江雪眉头一挑,透过后视镜看了小姨一眼。 可这一看,却发现小姨也正看着自己。 而那眼神看似温婉,韩江雪却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淡漠。 心头不由得咯噔一下。 这女人,果然不喜欢自己! 那所谓的温婉柔和,根本就是假象! 而最让韩江雪郁闷的,是她终于知道这混蛋为什么老是站在走廊发呆了! 他哪儿是在想心事? 根本就是在睹门思他小姨! 但纠结了一小会,韩江雪也释怀了。 小姨从小把他带到大,既像父亲又像母亲,他看见小姨的房子难免会思潮翻涌,很正常。 一路无事的回到家,张若愚时不时会扭头跟小姨聊几句她听不懂的往事,聊到兴起时,还有点手舞足蹈。 韩江雪隐忍着不说话,手却死死抓住了把手,怕翻车。 来到幸福里,张若愚屁颠颠下车,兴冲冲给小姨拉开车门,然后取出后备箱的行李。 正准备上楼时,却忽略了韩江雪还在车上坐着。 这回张若愚有点不乐意了。 这娘们还较上劲了?小姨是客人,我给开个车门怎么了? 你这也要攀比? 没好气地走上前,又替韩江雪开了车门,压低嗓音道:“韩总,给个面子。别老在我小姨面前找我麻烦。” 韩江雪闷哼一声,心中却是得意。正要故作勉强地答应这混蛋。 耳畔却响起张若愚冷酷无情的嗓音:“你再这样,我今晚就把自己灌醉了去韩家发酒疯,把韩家一把火给烧了!” 韩江雪腿一软,差点栽下车。 “知道了。”韩江雪心有余悸。 这混蛋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她刚才本来也没想刁难张若愚,甚至在他给小姨拉开车门的时候,雪宝也已经把手伸到门锁,准备下车了。 可这混蛋,居然屁颠颠又跑去给小姨拿行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瞬间就不高兴了,感觉自己被打入冷宫,生活无望。 可林清溪看着张若愚处处迁就隐忍,眼眸深处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冷色。 他的婚姻,她不喜欢。 第七十八章 要睡你睡! 恶狠狠警告了韩江雪,张若愚拖着行李箱,来到林清溪身边,微笑道:“小姨,回家了。” “嗯。”林清溪轻轻点头,视线却从四周的废墟掠过。 十年了,这里的一景一物,都变了。 这栋她和他住了十多年的楼,成了她最后的念想,谁也不能拆。 韩江雪憋着嘴跟在身后,有点不满。 但她该做的,也做的差不多了。 全城滚动的结婚照看了一路,对于这样的示威效果,她很满意。 虽然想想又觉得很幼稚,那可是他小姨,自己犯得着跟她斗? 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女人很危险。 她必须立威! 让小姨知道,自己又酷又拽,不是好惹的! 可还在三楼,韩江雪娇躯猛地一颤,突然想到了什么。 她激动地扒开张若愚,抢先冲了上去。 “哎?”扛着行李箱的张若愚哭笑不得,偏头朝小姨解释道。“小雪老是这么冒失,习惯就好了。” “嗯。”林清溪轻轻点头,没多说。 待得二人上了楼,来到客厅时,正好瞧见主卧内的韩江雪在卷地铺。 她跟做贼心虚似的,生怕被小姨看见。 可小姨刚进客厅,就瞧见了这一幕。 温婉动人的绝美脸庞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戾气。 如果说张若愚的隐忍与迁就,本就令她不舒服。 那在瞧见地铺的一瞬间,她的心情,变得很差! 很糟糕! “你在干什么?” 林清溪站在门口,淡淡盯着韩江雪。 眼中的温婉与柔情,消散不见了。 此刻,她平静得像一块冰,冷彻寒骨。 “哦,没什么。”韩江雪抱着地铺,有点骑虎难下。“我在做家务。” 她怎么来的这么快? 那混蛋就不知道拖延一下吗? 这要让小姨看见自己睡地铺,一点家庭地位都没,将来指不定还得怎么欺负自己呢。 可她还是动作慢了,被林清溪堵了个正着。 “你们结婚这么久了,还在分床睡?”林清溪语调看似温婉,却分明透着一股威压,以及浓浓的质问。 站在旁边的张若愚有点心慌,怕小姨怀疑自己骗她。 韩江雪更不堪。 分床睡其实没什么,主要是自打结婚,自己就一直打地铺睡,这话传出去,自己还怎么做人? 从来都是男人打地铺,哪有女人睡的道理? 韩江雪本就觉得小姨对自己充满敌意,此刻更不可能承认。 甚至偷偷冲张若愚投去求助的眼神。 “小姨,事情是这样的。”张若愚紧张解释道。“前几天滨海到处都是流感,我也不幸中招了,所以我们商量了下,决定还是分床睡几天,免得交叉传染。” 韩江雪闻言,连忙顺坡下:“对对,就是这样的。滨海这阵流感还挺重,我们也是为了健康着想。” 虽说二人都没有提主语,可又岂能瞒过林清溪? 她甚至可以肯定,二人从结婚至今,就一直在分床睡。 “生病了还睡地铺?不知道地上寒气重?” 林清溪侧目盯着张若愚,清冷的嗓音,已经压抑得有些变形了。 体内的怒火,正在五脏六腑乱窜。 啊咧? 韩江雪听小姨这么一说,却忽然一阵侥幸。 原来她以为是张若愚睡地铺呢? 还好还好,面子总算保住了。 张若愚被小姨这一看,心中也有点打怵。 可他总不能说韩江雪天天打地铺吧? 那太不尊重女性了!小姨肯定骂自己枉为男人? “小姨,非常时期嘛,也就这几天的事儿。”张若愚心虚地解释道。“我一个大老爷们,总不能让小雪去睡地铺嘛。” 他有点拿捏不准小姨为什么这么生气。 除非她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一直在阳奉阴违,假结婚! 否则,她完全没道理生气! 屋子里,一片死寂。 张若愚是心虚,韩江雪是怕露馅。 而林清溪,则是在极力压抑内心的愤怒。 那些年,不论是打雷下雨,还是张若愚生病感冒,她总会抱着被子,在张若愚的床边打地铺。 这样能更好的观察他的病情,好好照顾他。 在张若愚很小的时候,小到还不懂男女有别的时候,每次打雷,她都会抱着他,捂住他的耳朵,因为他怕。 然后等他完全睡熟了,她才会回到地铺,听着他安静的呼吸声,渐渐睡去。 那些年,她一直这么做的。 因为他的母亲,认她做了妹妹。 因为从身份上来说,自己是他的小姨。 她从未逾越。 一直守着他。 可今天,当她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就选择了退役。 因为自己一句年纪大了,该结婚了,就跑来滨海履行婚约的男人,竟过着如此将就的婚姻生活。 她后悔了。 也生气了。 内心的愤怒,甚至在不断怂恿她去说一些话。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说。 她了解他,这个从小就把自己视作唯一的男人。 他怕自己,敬自己,也疼自己。 可有些事,他从没想过,也不敢想。 而她,只敢想,不能说。 “小姨,我买了你最喜欢吃的水果。”张若愚有点心虚的说道。“你要吃点吗?” “不吃了。”林清溪轻轻摇头,神情疲惫道。“我有点累,想睡一会。” 说罢,她转身走出房间,走向自己的房子。 可在出门前,她缓缓回头看了韩江雪一眼:“别再让他睡地铺了,要睡你睡。” 第七十九章 她眼里有光! 韩江雪抱着铺盖愣了片刻,待得小姨彻底离开后,忽然把铺盖砸在了地上。 “她什么意思!?” 韩江雪俏脸一沉,内心既复杂,又委屈,还很生气! “什么叫要睡我睡?这地铺不一直都是我在睡吗?怎么就寒气重了?我都睡多久了,我风湿了吗?我喊哪儿疼了?” 韩江雪骂骂咧咧,对小姨的态度很不满。 他一个大老爷们怕寒气,我就不怕呗? 我命贱呗?活该冷死呗? 张若愚一把拽住暴走的韩江雪,低声道:“小点声,这房子可不隔音。” “为什么小点声?我就要喊!” 韩江雪气坏了。 也不怕让小姨知道地铺是她睡而丢人了。 “张若愚,我就问你一句,咱俩是不是领证了?我是不是你们老张家的儿媳妇?以后的事咱先不说,至少现在,她得把我当家人看吧?就算装也得装一下吧?” “你看我奶怎么做人的?怎么来事的?再看看你这小姨!我没招她惹她吧?见面我是不是腆着脸打招呼了?” “真把我韩江雪当丫鬟呢?” 韩总这小暴脾气,彻底爆发了。 张若愚瞠目结舌,忙不迭按住犹如雌狮子般的韩江雪,小声劝说道:“小姨从小就疼我,她以为我睡地铺,肯定会心里不舒服。” 顿了顿,张若愚继而道:“要不我待会跟小姨解释下,就说这地铺一直都是你在睡?” “拉倒吧!”韩江雪撇撇嘴,有点心虚。“跟她解释得着吗?” 张若愚变魔术般掏出根香蕉,递给韩江雪:“吃根香蕉冷静下。” 韩江雪瞪了张若愚一眼,劈手夺走香蕉吃了起来。 该说不说,她还真饿了。 为了以最好状态接小姨,她天没亮就起床化了个美美的妆,连早餐都没吃,就怕显胖。 吃完香蕉冷静了会,张若愚皱眉道:“接下来的几天,咱俩得表现好点,我小姨从小就聪明,真要让她发现我阳奉阴违,一门心思琢磨着离婚,她肯定会打断我的腿。” “她敢!?” 韩江雪一声爆喝。 陡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立刻干咳一声,撇嘴道:“你在家不挺横的吗?怎么跟你小姨就这么怂?我看她浑身没三两肉,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你干嘛这么怕她?” “你知道个屁。”张若愚瞪了韩总一眼。“要没小姨,我不是饿死街头,就是被人活活打死,还能便宜你?” 韩江雪眉头一挑,怎么就便宜我了? 你不天天琢磨着离婚吗? 回头我成了离异妇女,不也不值钱了? “行了,我发完脾气顺完气就没事了。”韩江雪恢复倨傲之色,闷闷不乐道。“但我必须先跟你申明,你这小姨真没看上我,有时候我还觉得她想把我给刀了。” “不至于。”张若愚宽慰道。“小姨对陌生人一直不太友善。等熟了,你就知道她人有多好了。” 韩江雪满脸不信。 刚见面就这样了,真要熟了,还不得弄死我?当我傻呢? 张若愚正要跟韩总商量晚上去哪儿吃饭,手机却叮咚响个不停。 他拿出来一看,全是餐饮部的厨子发来的。 不是恭贺他新婚快乐,就是讨要喜糖吃,更离谱的还有人想通过他君盛第一姑爷的身份,提提餐饮部的整体薪水。 张若愚骂骂咧咧,站在一旁偷看了好几条消息的韩江雪却故作高冷,实则憋着嘴。 “行了,改天请你们喝酒。” 张若愚在餐饮部微信群发了条语音。 工作群却直接炸了。 “带韩总一起啊,我进君盛好几年了,还没看过韩总正脸呢。” “对啊张哥,你一个人请咱们喝酒算什么?咱们要喝的可是喜酒,必须带上嫂子!” 张若愚直接关掉提示音,把手机塞进兜里。 坐在一旁的韩江雪却挺直了腰板,一脸倨傲道:“虽然我平时从不跟下属一起聚餐,但如果你要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我可以给你捧个场。” “捧你个大头鬼!”张若愚凶神恶煞道。“我们男人喝酒的地方,是你能去的?人家店里的妹妹哪个不是多才多艺,能歌善舞?你会什么?” “——” 这混蛋! “韩江雪我警告你,你这结婚照一登,我在君盛集团的女人缘算是彻底绝户了。你要再敢把手伸到我户外的交际圈,我必和你玉石俱焚!” 说罢张若愚犹如恶霸般站起身,冷酷道:“赶紧洗把脸换个淡妆吧,瞧你这化的浓眉大眼妆,一点气质都没有!” 韩江雪差点被气的咬舌自尽。 傍晚时分,小姨再度现身。 她那绝美的脸庞上没了下午的疲惫,眼神温婉柔和,仿佛下午的脾气,仅仅只是因为困急眼了。 “小姨,饿了吧?晚上想吃点什么?” 张若愚端着果盘上桌,微笑道。 “就在家吃吧。”林清溪温和道。“小姨知道你爱吃什么。” “那不合适,哪能让你千里迢迢过来给我们做饭?”张若愚拍着胸脯炫耀道。“真要在家吃也行,我来做。在北莽,我可是卫冕为三届厨神!” “也行。”林清溪淡笑点头。 吃顿他亲手做的饭菜,这趟滨海也不算白来了。 坐在一旁的韩江雪却有点酸。 自己还没吃过这混蛋做的饭呢,我这新进门的媳妇还得沾她光了? “小雪,过来帮忙打个下手。”张若愚在厨房喊了一嗓子。“我小姨饿了,赶紧的!” 为了扮演好贤妻良母,韩江雪不得不系上围裙进厨房。 她可是刚化了个森女妆啊,这烟熏火燎的,不又花了? 瞧着两口子在厨房互动,坐在沙发上的林清溪虽维持着浅笑,可桌上的水果,却一股馊味。 回房休息后,逐渐冷静的林清溪分析了今日总总。 这段婚姻或许并不糟糕,全城播放的结婚照,也一定出自她的手。 不论他们此刻的相处有几分真,几分假。 至少有一点不是假的。 她看他的眼神,有光。 第八十章 出来混,迟早要还! 嘭! 拥挤狭隘的厨房内,火焰近乎窜到房顶! 张若愚单手拎着近二十斤的铁锅,待得油烧滚了,预先备好的姜蒜辣椒往锅里一扔,顿时热油飞溅。 他颠勺,翻滚锅中炒菜,各种调料往锅里丢,厨房内时不时窜起半米高的火焰。 看得站在一旁准备配菜的韩江雪十分害怕。 但这家伙的厨艺,是真的很棒。 不论是颠勺还是刀功,简直比星级大厨还要精湛。 而那扑鼻的香味,更让她胃口大开。 炒菜色香味俱全,旁边炖着的骨头汤,也不断散发出浓香。 气温渐高,厨房狭窄火焰四射,热得张若愚满头大汗。 韩江雪准备好配菜,拿起抽纸走过来,给张若愚擦汗。 “干嘛?” 叼着烟的张若愚翻炒最后一道菜,正要呵斥动手动脚的韩江雪。 韩江雪却翻了个白眼:“帮你擦臭汗,别动,你小姨看着呢。” 张若愚当即不敢乱动,甚至还配合韩江雪,弯腰歪头,怕她够不着。 韩江雪不停抽纸给他擦汗,因为隔得近,看见他那几天没刮的胡渣,硬朗的面部线条,漆黑的眸子,以及充满弹性和爆发力的肌肉… 这个被汗水淋湿的混蛋,真的还挺有卖相。 “差不多得了。”张若愚瞪了韩江雪一眼。“别老趁机占便宜。” 韩总已经顺着领口,开始给他胸部擦汗了。 “你衣服都湿了,全是汗。”韩江雪偷袭失败,嘴硬道。 “我屁股也都是汗,你要擦吗?”张若愚撇嘴,因手上不方便,拿屁股顶开韩江雪。“赶紧上菜,你跟我小姨先吃着。” “不去,等你一起吃。”韩江雪挑眉。 跟小姨一起吃,她有点别扭。 “磨磨唧唧。”张若愚吐掉烟头,翻炒最后一道菜。 这五菜一汤,全是小姨的最爱,他铭记于心。 却从头到尾都没问过韩总爱吃什么,或者专程为她做道菜。 但韩总格局大,不挑食。 本来就是他小姨的生日,连蛋糕都是韩总准备了。 够贤惠吧? “小姨,开饭咯!” 张若愚盛好菜,将菜肴一一送上桌,又开了几瓶啤酒。 然后上桌。 林清溪也坐在了椅子上。 二人像十年前那样,下意识地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留给韩江雪的座位虽然大,却像个外人,坐在张若愚死鬼老爸的专属椅子上。 “小姨,尝尝我的手艺。我在北莽干了十年,厨艺早就炉火纯青了。一直想着找机会给你做一顿大餐。”张若愚不断给小姨夹菜。 很快,小姨面前的碗就堆满了菜,米饭都看不见了。 回京看小姨期间,全是小姨伺候他,连厨房都不让他进。 韩江雪也没客气,折腾了一整天,肚子早就呱呱叫了。 夹起一块软糯的红烧肉放进小嘴,细细咀嚼了下,不由得喜上眉梢。 这家伙不愧是连部队领导都依赖的厨神。 自己要是他领导,也坚决不同意他退役! 但为了表现出自己天天吃,甚至已经吃腻了。 韩江雪很快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挑眉道:“红烧肉不如昨晚,糖放多了,也炖的太烂了,没嚼劲。” 张若愚虎躯一震。 这娘们昨晚梦里吃的? 也懒得搭理她,继续给小姨夹菜。 林清溪温婉一笑,柔声道:“别光顾着给我夹菜,给你老婆也夹点。” 这话一出,张若愚倒没太大反应。 正在品尝菜肴的韩江雪却不乐意了。 嘴里的红烧肉,瞬间就不香了。 我没长手啊? 用得着他给我夹菜吗? 以为都跟你似的,来我家当大爷? 韩江雪反客为主,夹起一根肥壮的鸡腿塞进张若愚碗里,贴心道:“你最近天天喝酒,吃饭也不按时按点,多补补身体,免得回头小姨怪我没照顾好你。”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 后知后觉地,他察觉到了餐桌上微妙的变化。 敷衍性地又给韩总夹几筷子菜,然后埋头扒饭喝酒,不敢得瑟。 你俩是亲戚啊,还是晚辈和长辈的身份,怎么还有点较劲的意思呢? 女人真难伺候,尤其是漂亮女人。 一顿饭吃得饱饱的,却也心惊肉跳。 连向来为了保持身材不怎么吃主食的韩总,也整了一大碗米饭。 没办法,这混蛋做的菜太下饭了。 光吃菜,太不尊重米饭了。 “来,咱们喝一杯。”张若愚举杯。 小姨和韩总也配合,端起了酒杯。 可张若愚刚一杯下肚,表情陡然一变,浑身都有点僵硬,却不敢揭发。 餐桌下,韩总脱了鞋,那娇嫩白皙的小脚,正在张若愚腿上磨蹭。 还一上一下的撩,十分下流。 “怎么了?”林清溪轻声问道。 “没事。”张若愚继续倒第二杯酒,咧嘴笑道。“被蚊子咬了,估计还是只好色的母蚊子。” “来,咱们再喝一杯。” 又一杯下肚。 张若愚眉头猛然一皱。 姓韩的,你他妈蹭就算了! 还拿脚趾夹我腿毛干什么? 我有刮毛刀,用不着你拿脚给我拔毛! 韩江雪被骂成好色的母蚊子,哪里会放过这混蛋。 就许你在董事会上骚扰我? 我就不能在家庭聚餐上撩撩你的大腿? 拔几根腿毛怎么了? 韩总眼底闪过一道冷酷之色:张哥,出来混,迟早要还! 第八十一章 小姨的生日愿望! 因为是小姨的生日,张若愚当然要多陪小姨喝几杯。 可韩江雪却时不时地撩他几下,上下蹭几下。 有时候,还往张哥大腿深处探索。 要不是怕动作太大,让小姨看出不对劲,这娘们敢把腿撩张哥肩膀上。 雪宝变了。 以前她很酷,很拽,很霸总。 现在,尽管对外还是维持着霸总气质,又高冷又御姐。 可对张哥,她彻底解放了。 但凡是能找回场子的手段,她无所不用其极。 怂横怂横的。 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张哥的魄力。 就在她磨蹭着张若愚的大腿,并疯狂在危险边缘试探,想报复他在董事会上的恶劣行为时,一只大手,裹住了她滑嫩的小脚。 脚心,还被挠了几下。 韩江雪憋着嘴,忍着痒,不肯服输。 可她的脚猛然被一道不大不小的力量牵引,缓缓朝最深处挪动时。 她娇躯一颤,迅速抽离了张若愚本就没使劲的掌心。 俏脸一片煞白,心跳如雷。 “怎么了?”张若愚面露关心之色,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警告与威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韩江雪不敢直视他,垂眸撇嘴。“我也被蚊子咬了。” “哦。”张若愚薄唇微张,淡淡道。“那你还不去点上蚊香液?我小姨最怕蚊子。” 顿了顿,张若愚把碗筷一放,极为霸道:“再把碗也顺道洗了,我陪小姨聊会天。” 韩江雪有点不乐意。 可腿上忽然传来一阵奇痒,她娇躯一颤,俏脸一红,狼狈地离开餐桌。 “小姨,你别见怪,小雪看起来高冷严肃,平日在工作上也十分强势。可生活中她就是个白痴,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我教。”张若愚解释道。 “嗯。”林清溪神情温婉,红唇微张道。“她不懂,你就多教教她,你以前也什么都不懂。” 张若愚有点尴尬。 早些年他的确如小姨所言,不止不懂,还很叛逆,很调皮,是个顽劣到极致的孩子。 如果不是小姨耐心引导,用柔情温暖他孤冷的心,他未必能有今天。 “小姨放心,其实她和刚见面相比,已经改变很多了。”张若愚微笑道。 “我第一次见小雪的时候,她简直就是个面目可憎的八婆,哪哪都看不顺眼。” 林清溪脸上挂着笑,心却有些沉。 “现在看顺眼了?”林清溪柔声问道。 “比以前好多了。”张若愚耸肩道。“起码不讨人厌了。” “日久见人心。”林清溪红唇微张道。“小姨常跟你说,日子是一天天过的,凡事都别太早下定论。” “是啊。”张若愚唏嘘道。“起初小姨让我结婚,我是很排斥的。我打听到的消息,也都是说她人品差,冷血无情,是个蛇蝎女。” 张若愚回头瞄了眼在厨房洗碗的韩江雪,咧嘴笑道:“小姨你看,我调教的是不是还行?” “嗯,还不错。”林清溪轻轻点头,温柔地看了张若愚一眼。“小愚终于长大了。” 张若愚憨厚地笑了笑,接受了小姨的赞美。 可他并没察觉,小姨眼底一闪而逝的落寞。 当年那个整天缠着自己的小男孩,终于长大成人了,也成家立业娶老婆了。 再也不需要她陪了,生病了有人照顾,打雷了有人抱他,他也会做饭了,做的还很好吃,连他老婆都很喜欢。 林清溪的心,空空如也。 可温婉动人的脸庞上,却始终维持着柔情与浅笑。 就像那些年,她总是把柔情与温暖给予他,为他遮风避雨,成为他最牢靠的港湾。 生活中的种种酸楚与不如意,人生中每一次看似轻描淡写,却又无比艰难的抉择,她总会默默承担。 从不会在他面前表露分毫。 曾经如此,现在亦然。 将来,也不会改变。 啪嗒。 屋子里突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可眼力惊人的林清溪,却瞧见张若愚起身,冲进厨房和韩江雪交头接耳,秘密某事。 然后,这对新婚夫妻抱着一个漂亮的,精致的生日蛋糕走出来。 烛光温暖,跳跃在这对夫妻的脸庞上,显得格外动人。 “祝你生日快乐…” 张若愚带头唱歌,韩江雪也附和着。 坐在屋子里的小姨,照顾了她的男人十多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曾经的,唯一的亲人。 哪怕韩江雪明知小姨不喜欢自己,她也一直在明着暗着较劲。 但在这一刻,至少在她为小姨唱生日歌的时候,她是真心为小姨祝福。 林清溪看着这一幕,美眸有些湿润,思潮翻涌。 “小姨,许愿吹蜡烛。”张若愚把蛋糕放在小姨面前。 烛光跳动,将林清溪那绝美的脸庞,映衬得面若桃花,娇艳欲滴。 林清溪缓缓闭上美眸,在心中许下了她已经许过二十多年的生日愿望。 “小姨,你许的什么愿望?”张若愚八卦问道。 “那还用问,当然是希望你早点给老张家传宗接代。”韩江雪撇嘴。 这可是张若愚那晚自己说的,也是小姨多年来的夙愿。 “又没问你,多嘴。” 张若愚训斥韩总,觉得这娘们屡屡走钢丝,其心可诛。 真要让小姨动了这念头,以后这日子还怎么过? 林清溪目光柔软地望向张若愚,红唇微张道:“小姨的生日愿望是明年你还能陪小姨过生日。” 第八十二章 小姨在哪我在哪! 听着小姨亲口所说的生日愿望,张若愚懵了。 心中既感动,又苦涩。 十年了。 小姨还是和当年那样,眼里只有自己,做什么事,都只想着自己。 仿佛她的世界什么都不重要,除了自己。 他眼眶有些干涩,却咧嘴笑道:“小姨你放心,我会每年陪你过生日,陪你到一百岁。” “乖。”林清溪眼中写满溺爱,温柔地摸了摸张若愚的脸庞。 这一刻的动容,令她难以自控。 作出了一些或许会让韩江雪多心的事。 可她——不想管了。 韩江雪什么都得到了,还屡屡向自己宣誓主权。 她非但没有反击,反而一直在隐忍,在迁就。 她不会打破张若愚的生活,也不想。 这些年来,她从未干预过他。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不论任何事,她都会成全他。 她不希望这个从小养大的男人在想到自己的时候,心中有丝毫的负担和压力。 她希望留给他的,只有美好。 “切蛋糕。” 林清溪温柔地笑了笑,给张若愚切了一块蛋糕。 然后,也递给了韩江雪一块。 眼中,没了淡漠与韩江雪想象中的敌意。 温婉,柔和,看不出丝毫异样。 韩江雪有点恍惚,甚至自我怀疑。 难道自己的第六感不准了? 她真的,只是张若愚的小姨? 如果别有用心,她怎会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 怎会向自己传递友善? 韩江雪有点自责,觉得自己搞那么大,稍微有点过分了。 夜深了。 张若愚亲自送小姨回家,温和道:“小姨早点休息,咱们明天去大学城胡吃海喝。” “嗯。”林清溪温柔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她其实是想邀请他进屋坐一会的,像他小时候那样,除了睡觉,总喜欢腻在自己的房子。 她也总会买一些他爱吃的零食,陪他写作业,看电视。 可现在,他长大了,结婚了,不方便了。 “晚安。”林清溪温柔地笑了笑,关上了房门。 张若愚站在走廊发了会呆,沉默着抽了根烟才回家。 躺在床上,张若愚有点失眠。 洗的白白净净的韩总躺在地铺上,也有点失眠。 她脑子很乱,和张若愚一样乱。 “小姨刚刚看我的眼神,有点变化。”韩江雪嘟囔道。 “什么变化?”张若愚心不在焉地问道。 “柔和了,也友善了。”韩江雪若有所思道。“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请求,看到了愿望。” “你怎么看到的?”张若愚纳闷道。“我小姨眼里写字了?你能不能别整天神神叨叨?” “你懂什么?”韩江雪撇嘴道。“那是我们女人才有的敏锐,你一个臭男人能看懂才怪了。” “那你说说,我小姨在请求你什么?”张若愚撇嘴道。 “她请求我对你好点。”韩江雪理直气壮道。“看的出来,她很关心你,又很担心我欺负你。”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韩总你这么有幽默细胞?”张若愚阴阳怪气道。“如果我小姨眼里真写字了,那也一定写的是韩江雪,离张哥远点,别惹他,要不你会被他活活打死的。” 韩江雪耻笑一声,不屑道:“行了,别装了,你还能有我懂女人?天天在这装情场浪子,亲个嘴就给你吓得浑身梆硬。” “张哥,我求你了。没事少装,容易受伤。” 嘿! 这八婆还蹬鼻子上脸了? 张若愚刚要一个鲤鱼打挺翻下床家暴她,韩江雪却嘟囔道:“问你个事儿。” “有屁快放。”张若愚翻了个身,怕睡不好明天不能以最佳状态陪小姨。 “要是你小姨没让你履行婚约,你想干什么?会在哪儿?”韩江雪转移话题,怕挨打。 张若愚闻言,却是愣住了。 如果没结婚,自己会干什么?会在哪儿? 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当初参军,是因为他不想再拖累小姨。 从八岁那年父母双亡,是小姨让他活了下来,融入这个冰冷的世界。 北莽十年,他在生死绝境中活下来,也是为了小姨。 他不希望小姨再见自己,只剩一个骨灰盒。 退役,是因为小姨。 结婚,也是因为小姨。 他这辈子每一个人生节点的改变,都是因为小姨。 如果没结婚,没来滨海,自己会在干什么?会在哪? “我什么也不干,哪儿也不去。” 张若愚平躺在床上,床头那一墙之隔的对面,就是小姨的床。 “小姨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张若愚脱口而出,不假思索。 如果没有结婚,他会用余生来陪伴小姨。 就像小姨耗尽了青春守护他。 他没有任何牵挂,父母双亡,连个家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小姨。 “那你不结婚生子?不给老张家传宗接代?”韩江雪挑眉问道。 “结什么婚?我爹妈八岁就死了,从小也没怎么管过我,要不是小姨,我能活到几岁都不知道。”张若愚硬邦邦地说道。“谁能保证我的后代,能像我这么幸运,遇到这么好的小姨?” 韩江雪有点唏嘘。 又有点害怕。 她到此刻,才终于意识到小姨在这个男人心中,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她是独一无二的,是不可取代的。 她甚至相信,如果自己哪天把小姨惹急眼了,小姨随口说句“我不喜欢你老婆”。 这混蛋就敢当天把自己拽到民政局离婚,哪怕自己有一丝犹豫,他都会把自己打的鼻青脸肿。 然后,此生不再相见。 “我明天把会议都推了。”韩江雪心有余悸道。 “咱小姨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我全程陪同,必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哄的心花怒放。” 第八十三章 雪宝被搭讪了! 韩江雪天没亮就起床了。 洗脸,化妆,挑漂亮衣服。 站在镜子前,韩总滴溜溜转了一圈,孤芳自赏:“什么滨海第一美人?中华上下五千年也找不出第二个!” 砰! 韩江雪一脚踢在床头,震醒了还在做梦的张若愚。 “赶紧起床,太阳晒屁股了!” 睡眼惺忪的张若愚翻了个身,嘟囔道:“医生说我屁股缺钙,得多晒太阳。” “是么?”韩江雪一抬手,把张若愚被子给掀了。 一双魔爪伸向了他的短裤。 张若愚惊魂失魄,双腿夹住被子:“你不要过来!” “不是缺钙吗?掏出来晒晒?”韩江雪眯着美眸,满脸邪恶。 张哥见状,不由恶上心头。 女人,给脸不要脸? 给你台阶也不会下? 够胆你就掏! 张若愚摊牌了,也不配合韩总演出了。 果然,不懂收敛的韩总尬住了。 一双修长漂亮的手儿晾在空中,进退两难。 这混蛋—— 就不能让自己再耍会流氓,当回恶霸吗? 情商真低! “我做了三明治。”韩江雪俏脸一沉,扭身走了。 张若愚点了根烟,缓缓起床气。 他刚才注意到了,韩总今儿穿的很时尚,很养眼,一双大长腿更是白得晃眼。 这是铁了心要跟小姨争奇斗艳呢? 抽完烟,张若愚起床洗漱,换好衣服后,拿起桌上早就备好的三明治。 一旁的韩江雪偷瞄了眼,眼中写满得意。 本总裁的三明治,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回头你还得求我做! “小姨这个点估计也还没吃早餐。”张若愚絮叨着,出门给小姨送早餐。 韩江雪气的樱桃小嘴直抽抽。 你搁这借花献佛呢? 你要不吃还给我! 就你小姨没吃?本总裁也就吃了点边角碎末! 敲开门,小姨也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发了。 林清溪未施粉黛,虽是素颜,皮肤却细腻白皙,仿佛连毛孔都没有。 乌黑秀发扎成马尾,少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多了几分青春洋溢,再搭配一身休闲运动装,跟张若愚站在一起,还很般配。 看的韩总有点酸。 就这? 我天没亮就起床化妆,您老倒好,跟我这玩纯情女高风? “小姨,吃早点。”张若愚把三明治递给林清溪。 “嗯。”林清溪接过三明治,却掰成两段,把大的一半递回给张若愚。“你也还没吃吧?” “谢谢小姨。”张若愚接过三明治,狼吞虎咽,舍身忘死,给小姨试毒。 林清溪温婉地笑了笑,抬眸看了眼韩江雪:“小雪吃了吗?” “我吃了三个!你们这是我吃剩下的!” 韩江雪戴上墨镜,谁也不爱。 小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呱呱叫了两声。 林清溪微笑点头,好像没听见雪宝肚子叫,当着她的面吃完了三明治。 一边吃,还一边赞美:“真好吃。” 韩江雪差点一怒之下,把小姨从楼上推下去。 这该死的小姨,简直杀人诛心! 张若愚吃完三明治,大手一挥,尖嗓子喊道:“姐妹们,上车!” …… 大学城。 时尚靓丽,美得冒泡的韩江雪端着一碗鱼丸,闷闷不乐地走在后头。 她有点后悔跟着来了。 自己根本就是来当电灯泡的! 那混蛋把他小姨伺候得无微不至,哪里轮得到自己? 太阳刚冒头,伞就撑起来了。 才走几步路,又是倒水,又是买小吃,跟太监伺候天后似的。 就连这碗鱼丸,都是这混蛋实在没手拿了,才便宜自己。 韩江雪气鼓鼓地跟在后头,怨声载道。 早知道回公司干活去了,心情不好还能找秘书撒气。 现在倒好,顶着太阳这么晒,妆都快化了。 “美女,方便加个微信吗?” 两个大学男生鼓足勇气上来搭讪,表情有些青涩。 他们早就注意到韩江雪了。 漂亮,气质好,身材更是完美。 两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生,哪见过这种极品? 尤其是这位美女姐姐不一会就瘪嘴,皱眉,气呼呼的。 又美又飒,还偶尔露出小女人的可爱一面。 绝了。 两位大学生彻底沦陷了。 就算挨顿骂,也必须鼓足勇气高攀一回! “呀,两位小帅哥!” 韩总提高了嗓音,生怕张若愚听不见:“你们这是在追求姐姐吗?” 两位大学生本就小鹿乱撞,给这美女姐姐一捅破,当场就整不会了,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紧张与不安。 “是,是的——” 最终,小男生还是承认了。 不开口,机会就是零。 开口了—— “不好意思哦。”韩江雪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完美得令人窒息的脸蛋,笑靥如花道。“姐姐已经结婚了,是别人的老婆哦。” 大学生如遭雷劈。 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韩江雪重新戴上墨镜,正要向张若愚炫耀她的魅力,却发现这混蛋陪小姨进了一家五元店,根本没鸟她。 韩总气的直跺脚。 却也只是站在店外等着。 这种买便宜货的地方,韩总肯定不会进去消费。 便宜没好货,贵东西的唯一毛病,就是贵。 这就是豪门千金的消费观,而且她完全能克服贵东西的毛病,因为从小就不差钱。 给张若愚和小姨把风期间,又有几茬男同志过来搭讪要微信。 有学生,也有附近的店员,游客。 起初韩总还礼貌拒绝,拒绝多了,她也有点不耐烦。 这群小屁孩来搭讪下就算了,毕竟年少无知,能理解。 可那群比自己年纪还大的臭男人,凭什么敢搭讪? 我看起来有那么好追吗? 滨海蛇蝎女王的杀伤力,你们吃得消吗? 韩总有点纳闷。 以前像沈云朝那种家世强硬的公子哥,都非常小心翼翼,不敢轻易表露。 绝大多数男人见着自己,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就怕被自己羞辱。 现在这是怎么了? 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上来小试牛刀? 是你们这帮臭男人飘了,还是我韩江雪提不动刀了? 可雪宝根本不了解。 当她开始以这样的方式展开心理活动时,就证明她再也不是曾经的蛇蝎女王了。 以前,面对所谓的追求者,她一个强悍而冷漠的眼神,就能吓退九成人。 剩下一成死缠烂打的,她会送一个“滚”字。 她冷漠,锋利,充满侵略性。 可现在,她变了。 有了温度,有了生活,冰冷的心,也被店里那混蛋给磋磨稀碎了。 人一旦打开了心房,拥抱了生活,魅力也就出来了,也更容易被人喜欢。 “烦不烦?是不是觉得那帮男人不自量力?” 正沉思着。 耳畔忽然响起张若愚平淡的嗓音:“你现在知道我平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了吧?” 韩江雪闻言,差点暴走。 什么意思? 把我韩江雪当成你的舔狗了? 我什么时候烦你了? 我要你微信了?天天骚扰你了? 烈日灼心之下,韩总火冒三丈,正要暴走。 张若愚随手把一枚普通到没有任何造型的戒指塞进韩总手里:“戴上吧,人家大学生骄傲着呢,可没兴趣搭讪一个已婚妇女。” 第八十四章 不要伤害他! 那戒指刚塞进手心,韩江雪浑身如触电般,打了个哆嗦。 仿佛那戒指是刚出炉的烙铁,烫手。 “你什么意思?第一次送我礼物就从五元店里挑?我就那么好糊弄?” 韩江雪虽这么说着,小手儿却攥紧了戒指。 那戒指虽然没造型,而且是张若愚花五块钱买的。 但她看出来了,这戒指是一枚低仿钻戒。 是婚戒。 “不要还给我。”张若愚摊开手。“我拿回去还给店家,还能省五块钱。” “没见过你这么抠的!五块钱也跟我计较!” 韩江雪白了张若愚一眼,麻利地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纤细玉手微微抬起,在那灿烂的阳光下,竟还闪烁着白光。 “漂亮吗?”韩江雪板着脸,纤纤玉指在张若愚面前虚晃两下。“别说五块钱,就算五毛钱的钻戒戴我手上,我也能把它衬托出五千万大钻戒的质感!” “要点脸。”张若愚撇嘴道。 早上起床,韩总要拉自己裤头的时候,张若愚就瞧见了。 这娘们浑身穿金戴银,唯独白嫩的手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张哥看在这娘们给小姨做早餐,陪小姨逛大学城挺辛苦份上,赏她一个五块钱的小礼物,不过分吧? 韩江雪扬起骄傲的脸蛋,不耐烦道:“赶紧陪你的小姨去,别耽误我看帅哥!” 张若愚懒得搭理她,溜了。 上午逛大学城,下午去滨海最豪华的购物广场血拼,晚上去滨海最烧钱的餐厅吃晚餐。 这一天折腾下来,韩总腰酸背痛,手脚发麻,体力彻底耗尽。 虽然张若愚送给她戒指了,心情舒坦了一会,可后来一个卖绿豆汤的小老太为了哄骗他们消费,居然说这混蛋和小姨郎才女貌,很有夫妻相。 韩总当时差点一怒之下,把这小老太的摊子给砸了。 看不出差了五岁呢? 看不出旁边还有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呢? 瞎啊? 我这无名指上戴这么大一颗钻戒你就看不见? 为了报复小老太有眼无珠,韩总把隔壁摊位三百多杯奶茶全买了,当场发给路过的学生解渴。 急得没生意的小老太差点厥过去。 “小愚,我有一袋衣服忘后备箱了,帮小姨拿下。” 刚上楼,林清溪柔声说道。 “好的。”张若愚没丝毫犹豫,屁颠颠下楼。 张若愚一走。 幽暗的走廊便只剩两个女人了。 韩江雪累坏了,也不管会不会把衣服弄脏,靠着墙站着。 林清溪那温婉的美眸,却一直盯着张若愚熟悉的背影,柔声说道:“一眨眼,他快三十了。” 韩江雪闻言,没听明白小姨是在唏嘘,还是暗示什么,却缓缓站直了。 一种单挑的氛围,弥漫整个走廊。 “他从小到大,没过过几天好日子。他心里有事,也从来不说,连我都不说。”林清溪美丽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心疼之色。 “男人的事,哪能什么都跟女人说。”韩江雪挑眉道。“他可是一个极端的大男子主义,不听劝,不服管,像个恶霸。” 听着韩江雪那近乎贬低的评价。 林清溪非但不生气,眼眸深处的淡漠,反而柔和了不少:“能过,就和他好好过,对他好点,他这辈子受了很多委屈,吃了不少苦,他不说,是不想让别人添堵,是心疼别人。” 韩江雪愣了愣。 脑海中浮现那晚打雷夜。 当谈起父母的时候,他的确用一种非常规手段岔开了,让自己又气又笑,哭笑不得。 这家伙,的确善于伪装,把什么事都藏在心底。 “过日子是我和他两个人的事。”韩江雪感受到了侵犯,硬气道。“能不能过,过不过的好,我们自己说了算,不用别人指手画脚。” 林清溪没在意她的强硬。 或者说,不在乎。 如果小姨连这点隐忍都没有,那当她在机场看见近乎宣战示威的结婚证件照时,她就可以开战。 但她来滨海,不是找麻烦,更不想打搅他的生活。 仅仅只是想和张若愚一起过生日,吃生日蛋糕。 他们已经十年没在一起过生日,切蛋糕了。 尽管这十年,她每天都在关注他,担心他,为他牵肠挂肚,为他身处险境而绝望,为他功成名就而高兴。 可她什么也不能说,更不能在电话里,温柔而骄傲地喊他一声——张将军。 她只想保留他十八岁以前的记忆,不敢把任何十八岁以后的变数塞进她和他之间的关系。 她怕塞进去了,她和他就变了,就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对他有点耐心,脾气好点。” 林清溪红唇微张,柔声说道:“他值得这世上最大的温柔与善良。” “他怕打雷,刮风下雨的时候,多关心他,哄哄他。他不是真的害怕,他只是习惯了。” 张若愚的脚步声,从楼道传来。 林清溪克制着内心的波澜,说出最后一句话:“不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不要伤害他。” 第八十五章 你可以不走吗? 听完小姨那分不清究竟是恳求还是警告的一席话。 韩江雪思绪很复杂,甚至困惑。 尤其是小姨最后那句“请你不要伤害他”,更让韩江雪感觉被冒犯了。 自己就算想伤害他,也要有那本事才行啊! 小姨,你知道这混蛋有多嚣张吗? 面对小姨那真诚而恳切的语气,韩总本打算浅浅示弱一下,身后却传来了张若愚的声音。 “在聊什么呢?” 韩江雪心头一颤,这混蛋是鬼啊?走路没声的? “还能聊什么?”韩总眉头一挑,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慌不择语,撇嘴道。“小姨问咱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刚爬上楼梯的张若愚差点一失足,滚下去。 林清溪面色温柔,不置可否。 接过张若愚递来的衣袋,微笑道:“今天都累了,早点休息。” 向两口子道了晚安后,走回房间。 韩江雪也心事重重地回了房,但刚才那番谈话,却是小姨从见面到此刻,最没有杀伤力的一次。 韩江雪甚至觉得小姨刻意放低了姿态,在恳求自己。 这种感觉,让她很别扭。 好像她是个恶霸,是个无恶不作的豪门千金,天天在那欺负张哥,不给他饭吃,还逼他当牛做马。 我哪有那么坏… “八婆!” 门一关上,张若愚恼羞成怒道:“我警告你,以后少跟我小姨聊那些乱七八糟的!” 凭张若愚对小姨的了解,她不可能问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婆语录! 肯定是这娘们煽风点火添油加醋了! 挨骂的韩总也不生气,顶嘴道:“女人之间聊点私密话,你一个臭男人问什么问?真是裤裆里撒盐!” “嗯?什么意思?”张若愚眉头一挑,这娘们越来越粗鄙,下流了! 刚见面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个高冷女神呢! 都是骗子! “咸的蛋疼。”韩江雪倨傲地走进了浴室,洗澡睡觉。 根本没理会在客厅跳脚骂娘的张若愚。 一夜无话。 天还没亮,腰酸背痛的韩江雪就偷偷爬起床,既没化妆,也没墨迹半天挑漂亮衣服,随便套了件工作装,蹑手蹑脚地跑了。 昨儿她偷听到了,他们今儿上午要去爬山,下午要去公园划船,晚上还要去海边疯狂溜达。 这也太累了。 韩总怕死在山上。 本来就是个“第三者”,当电灯泡凑热闹去的,我疯了才陪你们爬山! 去公司看看合同,喝喝咖啡,心情不好了找萌萌开心下,不香吗? 未来的几天,韩江雪基本没参合他们的二人世界。一来是折腾不起,二来嘛,眼不看心不烦。 再听见有人夸他们郎才女貌,有夫妻相,韩总不敢保证自己会干出什么缺德事。 不过每晚睡觉的时候,她都会追着张哥问八卦,打听他们都干了什么,怕他们犯规。 “你能不能别这么八婆?”张若愚翻了个身,心情低落道。“小姨明晚就回京了。” 这几天,他陪小姨逛遍了滨海城,去了所有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地方。 算是故地重游,也算是寻找逝去的青春。 他很开心,小姨看起来也很喜欢,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最初。 “这么快?怎么不多玩几天?” 韩江雪面露意外之色,看起来还有些惋惜。 可心中,却冒出一股侥幸与轻松。 可算要走了。 这几天,她除了睡觉都见不着这混蛋。 而且每天玩的半死不活才回家,也没力气跟自己顶嘴,有时连话都说不了两句就睡了。 连一点精神交流都没有。 这简直比守活寡还守活寡! “小姨说不打扰咱们了,而且她回京还有工作。”张若愚嘟囔道。 “也对,小姨这个年龄,正是搞事业的上升期,哪能天天陪你瞎玩。”韩总很专业地说道。 “睡吧。”张若愚闭上眼,思绪有点乱。 韩江雪却翻来覆去睡不着,问道:“明儿需要我陪小姨吃顿饭,送送她吗?” “不用了。”张若愚撇嘴道。“就你那体力,跟得上我们的节奏吗?” 最近韩总为了幸福里的项目也挺累,推楼,重新制定方案,跟各部门沟通开会,连回到家还经常工作到半夜。 张若愚不想折腾她了。 “哦。”韩江雪撇嘴道。“我给小姨准备了一份礼物,就放在你平时藏东西的柜子里,你明儿帮我送给小姨。” “知道了。” 张若愚心不在焉地答应了,没多说。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韩江雪又已经不在了。 张若愚知道,这娘们不到六点就起床上班去了,简直是拼命雪宝。 收拾了下,陪小姨在附近的早餐摊吃了早点,便回家给小姨收拾行李。 这是他小姨回滨海后,第一次来小姨的家。 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泛黄的墙壁上,还贴着他十五年前买的灌篮高手海报。 靠窗的书桌上,摆满了他读高中时的复习资料。 进屋的鞋架上,全是他穿过的篮球鞋。 墙角,还有一个已经彻底瘪掉的篮球。 她什么都没动,连位置都没有挪一下。 走的那天是怎么样,回来的今天,还是如此。 看到此景,曾经的一幕幕如幻灯片在脑海中闪过。 张若愚心头堵得慌,一阵阵的酸楚,在内心蔓延开来,犹如潮水般,肆虐他四肢百骸。 他双目干涩,喉头发紧,望向正在收拾行李的林清溪,颤声问道:“小姨,你可以不走吗?” 第八十六章 能抱抱小姨吗? 林清溪身躯微微一颤,停顿下来。 美眸中,闪过一道伤痛。 但很快,她站起身,神色温柔地望向张若愚:“可以啊。” 说罢,她如履薄冰地走到张若愚面前,面色温婉道:“小姨再陪你玩几天。” 张若愚的心脏,仿佛重重摔在了地上。 嗓音发紧道:“我是说,我们像小时候那样,一直住在这儿,可以吗?” 这一周,他仿佛回到了十八岁,回到了八岁。 他知道,小姨也很开心,那柔软的眼神,仿佛能融化冰山。 和小姨相处的越久,他越怀念年少时的日子。 越舍不得离开,不愿和小姨分开。 林清溪的手心,紧紧攥在一起。 胸臆内的情绪,犹如翻江倒海。 可她那绝美的脸庞上,却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有的,只是那一如既往的柔情与温婉。 “傻小子,你已经长大成人了,也结婚了,你有你的生活,小姨,也有小姨的生活。”林清溪柔声说道。“不许撒小孩子脾气。” 张若愚浑身发抖,牙关紧咬,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小姨。” “去帮小姨抬行李箱。”林清溪轻轻拍了拍张若愚的后背。 “好的。” 张若愚深吸一口冷气,努力遏制着翻滚的气血。 站在客厅的林清溪,娇躯紧绷,几近窒息。 她多么想答应张若愚,多么想告诉他:小姨不走了,小姨留下来陪你,一直陪你。 可她不敢。 留下来,她承受不起这一切。 更无法面对这一切。 留下来,不是她把自己逼疯。 就是毁掉张若愚逐渐走上正轨的生活。 她不忍,不舍,不能。 这些年,他太累了,也太苦了。 他好不容易能过几天好日子,做小姨的,应该成全他,护着他,而不是害他。 指尖刺破了肌肤,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掌心。 她深吸,压住内心的疯狂。 在转身的一刻,她柔情似水,温婉地望向张若愚,微笑道:“上次是小姨送你,这一次,该你送小姨了。” “嗯。”张若愚轻轻点头,内心泛起浓浓的酸楚。 放好行李箱,张若愚亲自为小姨拉开副驾的门。 可林清溪却轻轻摇头,柔声道:“哪有让长辈坐副驾的?坐后排才是长辈待遇。” 张若愚怔了怔,没在意这个。 他只知道领导和老板才要坐后排,还没听过长辈也要坐后排。 但在他心中,小姨比再大的领导都要大,坐后排无可厚非。 一路上,乌云密布,天昏地暗,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张若愚尽量活跃气氛,不想被这离别的伤感所笼罩。 抵达机场,张若愚为小姨开门,搬下行李,以及韩江雪亲自挑选的生日礼物。 “帮小姨谢谢小雪,她有心了。” 林清溪抬手擦了擦张若愚额头上的汗,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说道:“小愚长高了,以前小姨给你擦汗,总是要低头,现在要仰头了。” 张若愚咧嘴笑了笑,抬手展示了一下手臂上的肌肉:“也壮了,可以像以前小姨保护我那样,保护小姨了。” “是啊,小男孩变成男子汉了。” 林清溪轻轻点头,美眸深深凝望张若愚那熟悉而亲切的脸庞。 良久,她红唇嗫嚅,那颗被隐忍死死包裹的,宛若山洪暴发的心脏,略微有些决堤。 “能抱抱小姨吗?”林清溪轻声问道。 张若愚愣了愣。 上次来机场接小姨,他本就想拥抱,却被小姨拒绝了。 这一次,小姨却主动说拥抱。 张若愚重重点头,一把将小姨柔软的身躯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他长高了,高到她可以依偎在他怀里,靠在他的肩上。 他也变强大了。 他的双臂充满力量,仿佛天塌下,他也能用双臂撑起。 机场外霓虹闪烁,人流如织,狂风骤起。 他却如一座山,紧紧拥抱着小姨。 哪怕整个世界被狂风肆虐,他也能护住小姨。 那个曾经被小姨细心呵护的小男孩长大了,有能力保护小姨了。 轰隆! 夜空惊雷作响。 依偎在怀中的小姨下意识抬起手,想要轻轻抚慰男人的后背,让他不要怕,不要慌,小姨在。 可她很快又放下了手。 她能够感受到他刚劲有力的心跳,沉稳而强壮的手臂,以及那顶天立地的身躯。 他已经不怕打雷了。 其实他早就不怕了。 他只是怕打雷的时候,小姨不在身边,不能抱他,不能哄他。 她抱了他十几年,守护了他十几年。 他习惯了,不想改。 “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 林清溪靠在他的肩上,附在他的耳畔,轻声说:“不开心了,难过了,委屈了,告诉小姨,小姨一直在。” 第八十七章 两条腿够吗?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电闪雷鸣。 张若愚隐去了眼中的离别伤感,缓缓松开小姨,正色道:“小姨,我当兵十年,双手沾满鲜血,刀下亡魂不计其数。” “我怀疑今晚这炸雷是冲我来的,你离我远点,别被雷误劈了。” 林清溪微微一笑,本就温柔的美丽脸庞上,掠过一抹浅笑:“沾的猪血吗?” 这孩子真的变了,知道疼人了,会哄人开心了。 “笑话。” 张若愚面色一沉,冷冷道。“我十年戎马,杀猪一万,老黄牛八千,像鸡鸭鱼这种小角色,一天不杀个千八,难掩我嗜血杀心。” “真棒。”林清溪美眸微眯。“我猜,你在北莽一定有个响亮的名号。” “猪屠!” 张若愚斩钉截铁。 猪屠? 这是要和古代那位人屠一较高低吗? 林清溪笑了,发自内心地微笑。 连那口洁白的贝齿,都掩不住了,笑靥如花。 小姨走了,带着笑。 张若愚目送小姨进了安检口,这才转身离开。 刚上车,手机便嗡嗡响起。 是唐四海打来的。 “是小唐啊。”张若愚点了根烟,打开车窗道。 小唐? 电话那头的唐四海听了这称呼气的咬牙切齿,心直突突。 “是啊张哥,我小唐。”唐四海暗暗吸了口气,问道。“张哥今晚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喝一杯?” “我心情不好,改天吧。”张若愚淡淡道。 “我把滨海城最像女大学生的美女都请过来了。”唐四海沉凝道。“张哥要是不来,我忙不过来。” “唐哥一片苦心。”张若愚掐灭了香烟,一脚油门踩到底。“我不来就是不识抬举。” 嗖! 轿车犹如一头猛兽,冲入黑暗。 …… 唐家别墅。 七八个清纯甜美,可爱动人的女人聚在客厅,张若愚刚进门,就一拥而上,甜腻腻地喊着张哥。 “怎么才这么几个?” 张若愚双手掏兜,面露不快之色。 唐四海打了个眼色,众女立刻围了上去,喂酒的喂酒,捶腿的捶腿。 “张哥,大环境太差了。”唐四海坐在一旁,亲自为张若愚点烟。“这种风格真的不好找。” “怪谁?还不是你这种喜欢风骚妩媚的老流氓太多了?”张若愚眉头一皱,很不高兴。“多几个像我这样的男人,大环境不就好了?” 唐四海抽了抽嘴角,却是点头称是。 “说吧,查出来了吗?”张若愚淡淡问道。 “查出来了。”唐四海点头,神色却变得凝重起来。 “是谁?”张若愚眯眼问道。 “白城,蒋家。”唐四海抽了口雪茄,沉凝道。 “蒋家?”张若愚沉默半晌,淡淡道。“没听说过。” 憋了半天气的唐四海差点骂娘。 你他妈一个厨子能听说过什么? 听老子说不就行了?能不能别一直插嘴? 按捺住内心的暴躁,唐四海抿唇说道:“蒋家在白城的影响力,和我在滨海差不多大。” “那不就是个废物吗?”张若愚不咸不淡地插嘴。 “——” 唐四海差点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这天他妈的就没法聊! 他真想把躲在休息室的梁岱山揪出来,让这老兔子来汇报。 “滨海去年的GDP比白城高了两成。”唐四海正色道。“从综合实力上来说,我比他略强一点。” “那你还在等什么?”张若愚反问道。“你去弄死他啊!” 唐四海哆嗦了一下,迟疑道:“张哥,我和韩家也有深仇大恨啊。我只是因为欣赏你,和你一见如故,才帮你打探消息的。” 张若愚瞥了唐四海一眼,没多说。 淡淡问道:“说说蒋家和韩家的恩怨。” 唐四海微微点头,语出惊人:“十年前,你老丈人打断了蒋家大少爷的腿。” “哦?”张若愚眉头一挑,来了兴趣。“因为什么?” “那公子哥在一场大佬云集的慈善晚宴上搭讪刚刚高中毕业的韩江雪,被你老丈人撞见了。”唐四海迟疑道。 “然后呢?”张若愚追问道。 “没有然后了啊。”唐四海理所当然道。“你老丈人当着一千多人的面,拿棒球棍打断了蒋家公子的腿,还扬言说今晚不滚出滨海,就永远别想走了。” 张若愚表情陡变。 自家这老丈人这么狂? 搭讪下就打断腿? 那像我这种行为的,两条腿够吗? 张若愚谨慎地推开了快趴他怀里的清纯美女,面无表情道:“我突感抱恙,状态不佳,你们去陪我唐哥,赶紧的。” 然后,他偷偷拿出手机,给雪宝发了一条短信。 “雪宝,今晚早点回家,我亲自给你下厨。红烧肉行吗?张将军最喜欢的狮子头要尝尝吗?其实我最擅长的,是爆炒鲍鱼。” 第八十八章 他会打死你的! 叮咚。 正在总裁办训话的韩江雪手机响了。 她冷若冰霜,阴沉的目光环顾众人:“今晚不把方案做出来,谁也别想回家!尤其是你,戴萌!我平时怎么教导你的?你太让我失望了!” 撒完气,韩江雪这才拿起手机看消息。 可刚看完,她那冷若寒霜的俏脸就有点绷不住了。 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怎么?这混蛋知道最近冷落我了,想补偿我? 哼,我有那么好哄吗? “看什么看!?” 韩江雪瞪了眼早就被骂皮实的戴萌,气势汹汹道:“要不手机给你,你去跟我老公聊?” 该死的萌萌,天天趁着查房之机跟那混蛋谈笑风生就算了。 居然还想偷看我跟张哥聊天? 太狂了,迟早把你炒了! 戴萌忙不迭摇手,倒退了几步。 怕被状若母狮子的总裁大人给生吞了。 “今晚算了,都回去休息吧!”韩江雪浑身霸总气质。“明天中午不把方案放在我的桌上,我把你们全炒了!尤其是你,戴萌!” “是!总裁!” 戴萌挺直腰板,一脸严肃。 心中却只感恩张哥。 要不是张哥来消息,总裁大人能绕过他们? 还炒我? 你先问张哥答不答应! 恶狠狠瞪了眼戴萌,韩江雪回了总裁办公室。 “吃什么吃!我都快被戴萌他们气死了!” 韩江雪回了条消息。 脑子里琢磨着是吃红烧肉还是红烧狮子头,那可是这混蛋自诩的招牌菜。 至于爆炒鲍鱼,能好吃吗?听着就怪怪的。 叮咚。 来消息了。 “萌萌又惹你生气了?这丫头最近是有点狂,你放心,我明天上班就把她喊到办公室,我要狠狠批她。” 韩江雪看完消息呸了一声,回他:“你先回家候着,本总裁忙完就来找你。” 很拽,很狂,很得瑟。 这要不趁着这混蛋有点小愧疚过过瘾,下次再想狂,就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放下手机,韩总很认真的工作。 家里已经有个主内的了,韩总必须扛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可这一工作,韩总就完全投入了。 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因为习惯了工作静音,她错过了张哥好几条催促微信。 “韩总,忙完了没?” “韩总,鲍鱼已经洗干净了,也掏空了,一点腥味都没,就等你回家下锅了。” “韩江雪,你还在公司干什么呢?人家戴萌都下班了!你还回不回来?老子都困了!” “八婆,你聋了吗?消息不回,电话不接!你死外面了?” 韩总前面看着还挺过瘾,嘴角上翘。 越往后看,她隔着屏幕看着字,都能感受到那混蛋的怒火。 公司可有他不少耳目,刚才就有几个餐饮部的员工从门口经过,肯定是给他通风报信的! 完了。 今晚这家还能回吗?真回了,不得被他狠狠家暴? 韩总连消息都不敢回,十分仓促地拎起包包,出了办公室。 走出电梯,韩江雪脚步急促地朝新换的玛莎拉蒂走去。 她已经决定了,就算超速也必须第一时间赶到家。 就算被家暴,也得含着泪吃上这混蛋亲手给自己做的第一顿饭。 嘟嘟。 解开了车锁,韩江雪刚拉开车门,猛地感觉脖子一凉。 一阵阴森刺骨的寒意,从身后狂涌而至。 “小雪,好久不见了。” 一把腐朽的声音,猛然从身后响起。 韩江雪神情一变,转身望去。 “是你?”韩江雪皱眉。 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拄着拐杖的阴冷男子。 他面色阴鸷,狭长的眸子里,跳跃着戾气。 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脸色更是,红肿的眼袋,证明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是啊,是我啊。”蒋青山的嗓子仿佛彻底被烟酒毁掉了,低沉而沙哑。“十年了,我一直想再见你一面,想和你聊聊天,说说我这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蒋青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韩江雪逼近。 “既然活的这么累,这么煎熬,我给你个建议。”韩江雪眯眼说道。 “小雪你说。”蒋青山哈着腰,垂着头,看似卑微,却仿佛一条兽性大发的野兽。 “死了算了。”韩江雪淡漠道。 “我已经死过很多次了,但地狱不肯收我。”蒋青山嗓音低哑,那狰狞的脸庞上,闪烁着病态的诡笑。“他们说,我的生死簿上写的清清楚楚,我是和我老婆一起死。” 蒋青山忽然扔掉拐杖,颤颤巍巍地,又无比艰难地,单膝跪在地上,手中,拖起一颗昂贵的钻戒:“小雪,你愿意嫁给我吗?” 韩江雪淡漠地瞥了蒋青山一眼,神情镇定地抬起手,摇晃了一下无名指上的钻戒,骄傲道:“我已经结婚了。我老公很凶的,他马上就要来接我了,你再不走,他会打死你的。” 蒋青山闻言,却是狰狞地笑了笑。 他依旧单膝跪地,摇了摇头:“小雪,你是在拖延时间吗?” “别挣扎了,嫁给我吧,或许我心一软,会让你活下来。” 蒋青山抬眸,阴沉沉地盯着韩江雪:“韩世孝一直在查我,唐四海也在查我,就连你那个厨子老公,也在查。就在昨天,他们终于查到了蒋家。” “可他们查到的,是我爸,之前你遭遇的那些事,也全都是我求我爸做的。” 蒋青山摇笑的愈发狰狞,可怕。 他缓缓站起身,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喃喃说道:“谁会相信这一切,是我这个进了三次精神病院,进了十几次戒-毒所的瘸子干的?” “小雪,你知道吗?为了今天的见面,为了得到你,为了报复你,报复你的父亲,我赌上了我的命!” 砰! 蒋青山拿起拐杖,狠狠往地上一戳! 刹那间。 数十道充满死亡之气的黑影,落在了四面八方。 他们与黑暗融为一体,声息全无,却撕开了地狱的大门。 第八十九章 我来杀! 蒋青山状若癫狂,面目扭曲,眼中爆发出贪婪与戾气。 他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逼近韩江雪:“跟我走!” 韩江雪倒退两步,美眸中划过一抹不安,但绝美的脸蛋却十分镇定。 “你冷静点。”韩江雪规劝道。“打断你腿的是我爸,又不是我。” “你要报仇去找他啊,我是无辜的。” 蒋青山闻言,止步看了韩江雪一眼:“你在我手里,他敢不现身?” “太麻烦了。”韩江雪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你有所不知,我爸平时非常注重个人安全,你搞这么大动静,就算他来了,也会带几百个保镖傍身,你还能顺利报仇吗?” 蒋青山死气沉沉地盯着韩江雪,疯狂道:“和找你爸报仇相比,我更想得到你!今晚就要!” “你别冲动啊!”韩江雪苦口婆心道。“我结婚了,已经不干净了。为了我这种残花败柳去犯罪,坐一辈子牢,值得吗?” “够了!” 蒋青山戳了下拐杖,满脸戾气道:“你以为拖延时间,就有人来救你?韩世孝已经被我引走了,他留下来的人,也死绝了!” 蒋青山猛一抬手,数名黑衣人缓缓逼近韩江雪。 “你不配合,我只能打断你的腿,亲自抱你走!”蒋青山寒声说道。 “我配合!”韩江雪彻底死心了。 谨慎地看了眼站在身边的黑衣人:“你们别打我。” “带走!” 蒋青山一声令下。 一行人裹挟韩江雪准备离开。 啪嗒! 突然,停车场灯光全灭,一片漆黑。 黑暗中,一道敏捷的身形突然窜出。 寒光一闪,扑哧一声。 一名黑衣人捂住汩汩冒血的脖子,绝望地倒在了血泊中。 扑哧! 电光火石之间,又有几名黑衣人相继倒地。 全是一刀封喉,触之即死。 “是同行!戒备!” 黑暗中,有人低喝。 迅速,数十名黑衣人聚在一起,团团围住了韩江雪和蒋青山。 其中一名浑身爆发出强大杀气的黑衣人,如泰山般沉稳地站在二人面前,以防不测。 啪! 蒋青山打开手机灯,照亮了前方。 只见,一名浑身漆黑的高挑女子手握染血刀锋,站在众人面前。 此女五官清冷,甚至还有些清秀。 可她那深邃的眸子里,杀机必现。 “放了她。” 鸢淡淡道:“我饶你们不死。” 咔嚓! 蒋青山拔出枪,抵住了韩江雪的太阳穴,狰狞道:“你再敢往前一步,我杀了她!” 鸢皱眉。 那冷漠的眸子里,却杀意不减。 “你敢杀她。”鸢往前踏出一步。“我杀你全家。” 刹那间。 一股刚猛霸道的杀机,席卷而来。 竟是连站在蒋青山旁边护驾的黑衣人领袖,也心头一沉。 此女气息骇人,令人生畏。 “拖住她。” 蒋青山一声令下:“拿命拖!” 话音刚落,那数十名黑衣人如豺狼凶兽,俯冲而去。 “上车!”蒋青山拉开车门,推韩江雪上车。 此地不宜久留,以免夜长梦多。 也就短短一个上车的过程,那近四十余训练有素的黑衣死士,便少了十人。 鸢杀人,如杀鸡。 血腥味弥漫空旷的停车场,仿佛人间炼狱。 嗖! 蒋青山驾车离开,眉宇间,写满癫狂! 他在行动之前,已经杀光韩世孝的人,却没想到,韩江雪身边竟还有一颗暗子! 她是韩道尉的人? 蒋青山余光扫了眼上车后一言不发的赤鬼,嘶哑道:“如果她追来,你能搞定吗?” “她只是个女人。”赤鬼漠然道。 得到答案,蒋青山觉得多此一举了。 他花一个亿请赤鬼出山,会搞不定一个女人? 轰隆! 夜空惊雷作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一片漆黑的停车场,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满身鲜血的鸢连看都没看一眼满地的尸体,拿出手机,打给张若愚。 嘟嘟。 电话接通了。 “对不起。”鸢口吻有愧。“她被绑了。” 电话那边安静得令人窒息。 令鸢感到不安。 “她受伤了吗?” 电话那边响起张若愚还算平静的询问。 “没有。”鸢言简意赅道。“蒋青山的主要目的,不是杀她。” “知道了。” 电话那头响起张若愚淡淡的嗓音。 可鸢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作为张若愚的影子,鸢极度了解他。 大度的他,很少生气。 除非真的触他痛处了。 “给我两个小时。”鸢内疚道。“我杀光所有人,送她回家。” “你要我在家等两个小时?” 电话那边,张若愚一字一顿道:“她韩江雪,是我老婆。” “要杀,我来杀。” 第九十章 请首长指示! 挂断电话。 张若愚解开腰间的围裙,把已经做好的饭菜端上桌。 转身,回卧室的柜子里拿了些东西,便出门了。 轰隆! 刚下楼,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珠滚滚拍下。 打得人皮肤生疼。 张若愚冒雨前行,漆黑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点对惊雷的不安? 哐当。 他关上车门,一脚踩下油门。 那嗡嗡作响的声浪,便如他此刻疯狂的心。 嘟嘟。 手机响了,是韩世孝打来的。 电话刚接通,韩世孝便急吼吼地说道:“小雪被绑架了。我已经通知了警方,滨海军区也派人过来了,韩老太雷霆震怒。” “是我没保护好她。”张若愚平静道。 韩世孝一听,彻底怔住了。 他本以为张若愚会痛骂自己,哪怕像上次那样,抽自己一嘴巴子也行。 可没想到,他竟然怪他自己没保护好大小姐。 不知怎地,韩世孝心堵得慌,既担心小雪出事,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这事,跟张若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他被骗了,被调虎离山,他的人也不中用,全被放倒了。 就连君盛集团的安保,也形同虚设,连提前预警都没能做到。 “你先别担心,我们已经锁定了目标,是蒋青山那王八蛋干的。他们已经被困在一栋别墅里,救出小雪只是时间问题。”韩世孝宽慰道。 可他心里清楚,蒋青山那王八蛋已经彻底疯了。 甚至心思歹毒地欺骗了所有人。 为了今晚这场绑架,他连自己老爸都利用了,天知道他接下来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我知道。”张若愚驾车前往目的地,淡淡道。“我会接她回家。” 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大雨倾盆,夜间驾车的视线严重受阻。 张若愚却目光沉稳地开往目的地,脚下的油门拼命在踩,仿佛这辆车没有刹车。 脑海中,过往画面一幕幕闪过。 其实能回忆的东西,并不多。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甚至有点讨厌她。 就像她也会讨厌他一样。 两个被长辈婚约捆绑在一起的年轻人,想的也都是尽早离婚,把对方一脚踢开。 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个月的朝夕相处,一个月的顶嘴、互损,甚至逼迫她睡地铺,不给她饭吃。 她明明那么骄傲,那么倔强。 从小被众星拱月,被捧在手心,活得像一个公主。 可她都忍了。 有时候骂她,她都不还嘴。 可自己送她一个五块钱的戒指,她就会开心,会洋洋得意。 给她做顿饭,她都会奖励员工早点回家。 她其实不高冷,不骄傲,不霸道。 有时候,她单纯的像个孩子。 只要哄哄她,她就会忘掉所有不开心。 她很好哄的。 嗖! 油门踩到底了。 保时捷像一头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撕碎了黑暗。 咔嚓。 张若愚抵达目的地,推开了门。 一座独栋别墅外,拉满了警戒线,数百人封锁现场,将别墅围堵得水泄不通。 滨海、军区高层全来了,现场乱中有序,人满为患。 韩江雪不仅是滨海最富有最有权势的女人。 韩老太,更是曾经的军方要员,现如今那帮滨海军区领导,哪个没被她提拔过,没受过她的恩惠? 老奶奶唯一的亲孙女被绑了,整个滨海都乱套了。 张若愚大步走向别墅,却被几名执法者拦住。 韩世孝闻讯赶来,劝他冷静。 几名负责行动指挥的领导也赶了过来,纷纷劝这位韩家姑爷不要太冲动。 “张若愚,你要相信警方,相信我们滨海军区。”李红昭大步走来,皱眉道。“我们一定会安全救出韩小姐。” 张若愚却置若罔闻,冷漠道:“让开。” 李红昭满脸不悦道:“张若愚,你冷静点!就算你是北莽退役的老兵,可这样的危机局面,你能处理?” “就算你再心急,再担心你老婆,也得交给专业的人来营救!你这样鲁莽地闯进去,非但会小命不保,还会影响我们的营救行动!”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扫了李红昭一眼。 只是一个眼神,就把李红昭看得心头一颤。 这家伙的眼神,好吓人。 “救人,我比你专业。” 张若愚说罢,随手掏出一块令牌,扔给李红昭。 一块镌刻着龙图腾,重达十斤的,古铜色令牌。 入手沉甸甸,质感极厚重。 令牌上的龙图,更是栩栩如生,仿佛要跃出令牌,一飞冲天。 李红昭刚要发脾气训斥张若愚胡搅蛮缠,干扰营救行动。 可在瞧见令牌的一瞬间,她娇躯猛然一颤,差点把令牌丢在地上。 “滨海军区李红昭!向首长敬礼!请首长指示!” 李红昭挺直腰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俏脸上,写满惊骇之色。 内心,十分庆幸自己听了老家伙的劝,没一怒之下选择退役。 现场,所有瞧见这块令牌的人,尤其是军人,无一不热血澎湃,激动万分。 啪啪啪! 全体军人齐刷刷敬礼,眼神狂热地望向张若愚:“请首长指示!” 第九十一章 你想怎么死? 韩世孝被围在敬礼的人群中,有点僵硬。 张哥不就是个退役老兵吗? 怎么随便丢出块破铜烂铁,这帮人就疯了? 可气氛烘托到这,他要不敬个礼,总觉得自己不够爱国。 “别搞形式。” 张若愚扒开人群,盯着别墅入口,淡漠道:“和里面的人交涉过了吗?” “交涉过了!”李红昭抬头挺胸,眼神充斥着狂热。 龙魂令牌,华夏历经四十余载,总共就造了四块。 而这四块在谁手里,属于绝密。 但在军部,上至将军下至伙夫,无人不知龙魂令,无人不渴望举国为其量身打造第五块,成为不朽。 但所有人都知道,能获此令者,乃无双国士。 一个月前,第一位龙魂令拥有者曝光了,他叫张向北。 缔造不朽传奇的北莽之魂! “交涉的怎么样?”张若愚淡淡道。 “蒋青山要见韩小姐父亲,韩道尉。” 李红昭手握龙魂令,有点舍不得还给他,仿佛只要握得够久,华夏第五块龙魂令,非她莫属。 “联系到了吗?”张若愚问道。 “还在联系。”李红昭敬畏道。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张若愚仿佛一座山,爆发出滔天威压。 “不等了。”张若愚下达指示。“通知蒋青山,韩江雪的老公来了,他应该想见我。” “首长!这不合规矩!”李红昭气血翻滚。 一个月前,华夏已陨落一位国士,举国悲恸。 如果连第二块龙魂令的拥有者也在滨海出事,这份责任,谁也担不起! “我说的,就是规矩。” 张若愚踱步走向别墅入口,无人敢拦。 李红昭不得已,只得立刻联系蒋青山,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轰隆! 天空再起惊雷,狂风骤起。 可这一道雷,却猛地惊醒了李红昭。 华夏四十年才造了四块,张将军缔造不朽传奇,才配得上龙魂令。 他张若愚一个炊事兵——凭什么? 不仅是她,附近的军人在回过神来之后,也觉得极其不合理。 李红昭满腹揣测,甚至隐隐猜到了某种可能! 她拿起龙魂令定睛一看,顿时火冒三丈! 这龙魂令上除了勾勒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底部,还赫然镌刻着三个字:张向北! “该死!我早该想到!”李红昭怒不可遏。 龙飞曾说过,张将军生前最亲密的战友,就是张若愚! 张将军战死后,龙魂令交给他保管,也完全合理! 这混蛋为了救老婆,竟拿龙魂令欺骗自己! 他不怕死? 不怕自己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轰隆! 又是一道惊雷。 仿佛暗示着某种不祥之兆。 …… 气氛阴森的别墅内,数十名黑衣人四下散落,预防警方潜入或破门,满脸肃杀。 韩江雪被绑住手脚,头上还被戴了黑色头套,眼前一片漆黑。 伴随别墅外惊雷阵阵,韩江雪的小心肝,也跟着陡跳陡沉。 早知道不那么玩命工作了,早点回家吃张哥做的大餐不香吗? 吃完还能做个美美的全套… 轰隆! 今晚的天,仿佛要塌了。 惊雷不绝于耳,大雨倾盆而下。 唯一幸运的是,今晚这混蛋去送小姨了,没陪着自己加班。 否则,老张家就要被一锅端了… 就是不知道这混蛋在家里怎么样了。 打了一晚雷,他是不是已经躲进被子里哭爹喊娘了? 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这八婆怎么还不回家?死外面了?不知道老子怕打雷? 想到此情此景,韩江雪忽然就不害怕了,甚至有点想笑,想突然出现在这混蛋的面前,居高临下地嘲讽他:胆小鬼! 叮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那是韩江雪的手机,此刻却被蒋青山霸占了,成为与别墅外军警沟通的工具。 接完电话,蒋青山红肿而狰狞的眸子里,跳跃着嗜血的寒光。 他龇牙咧嘴,犹如一个疯子,嗓音低哑道:“小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爸还没赶过来,但你刚结婚的那个厨子老公,马上要进来救你了。” 韩江雪娇躯一颤,虽眼前一片漆黑,那双美眸却睁得宛若铜铃。 “你别搞他!”韩江雪愤怒挣扎,想要挣脱束缚。 “你生气了?” 嘶哑扭曲的笑声响起。 勾着腰,探着头的蒋青山哈着气,仿佛精神病患者:“你越生气,我越兴奋!” “你放心,有你老公在旁边观战,我一定会更加勇猛,不会让你失望!” 近乎癫狂的笑声,响彻整个别墅。 伴随门外那呜咽而凄厉的风声,令人毛骨悚然。 咚咚。 房门被敲响。 “我可以进来吗?” 是一把平稳的,淡漠的,不夹杂任何情感的声音。 声音不算大,却彻底压住了令人心慌的风声,雨声,雷电声,清晰入耳。 “开门!放他进来!” 蒋青山一声低喝,眼中跳跃着嗜血之光。 十多名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一拥而上,为其开门。 站在门口的,是浑身被雨水淋透的张若愚。 可他那刚毅的脸庞,沉稳如山的眸子,却没有丝毫波澜。 进屋后,在看清了别墅内的基础格局,确定被绑手绑脚的韩江雪没有受伤。 他缓缓转身,非常有礼貌的,亲手锁死了别墅大门。 然后,他再度转身,漆黑的眸子望向手里拎着一把枪,满脸狰狞,戾气滔天的蒋青山,淡漠道:“你想怎么死?” 第九十二章 把灯打开! 听着张若愚那毫无科学依据的话,蒋青山笑了。 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狰狞,像一条疯狗。 “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蒋青山抬手罩着耳朵,歪着头。 别墅内数十名黑衣人,迅速围住了张若愚,等待蒋青山指示。 见张若愚不理他,蒋青山一声怒吼:“都闪开!” 黑衣人闻言,纷纷朝两侧挪动,让出一条道。 但每个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张若愚。 尤其是赤鬼,从张若愚进屋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便澎湃起来。 哪怕别墅被数百名军警团团包围,他的内心都毫无波动。 但此刻,他屏气凝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张若愚。 他能够闻到味,这男人,满身血腥! 蒋青山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拎着枪,一瘸一拐地,朝张若愚走去。 “如果非得要我选的话。”蒋青山满面狞笑,嘶哑道。“我想死在你老婆的床上!” 张若愚仍是面如古井,但他的身上,犹如山洪暴发,一股潮水般的死亡气息,喷涌而出! 那是用成千上万条生命,浇灌出来的杀气。 那是真正从死人堆里,从血海里爬出来的人,才能染上的血腥味! 赤鬼的心,沉了下来,凝神静气,缓缓调动每一块骨骼,每一块肌肉,以期达到巅峰状态。 四周的黑衣人,也感受到了从张若愚身上爆出来的死亡之气。 他们身躯微倾,不敢大意。 啪嗒! 突然之间,别墅内本就昏暗的灯光,全部熄灭了! 赤鬼心神一颤,身体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难道,那个嗜血成性的女人已经潜入别墅了? “把灯打开!” 就在蒋青山准备拿出手机照明时。 伸手不见五指的别墅内,响起张若愚低沉的嗓音。 关了灯,他怎么看见这些人的样子? 关了灯,他们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们的恐惧会减少,他们的绝望,会大大降低。 张若愚不想这样。 啪嗒! 灯光再度打开。 鸢不知何时,站在了韩江雪面前。 手里拎着一把被鲜血染红的刀,犹如死神。 “张若愚!你赶紧离开!” 韩江雪什么也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别墅内骤然变化的气氛。 很压抑,令人窒息。 她只是坐在别墅内,浑身就不寒而栗。 “蒋青山不敢杀我,我死了,他也逃不掉!” 韩江雪心急如焚。 他为什么要来? 外面刮风大雨,雷电声就没断过,他不怕吗? 为什么要为了自己,把性命搭进去? 你迟早会和我离婚的! 你真是冲动!糊涂!愚蠢! “不是敢不敢的问题。” 张若愚看了眼戴着黑色头罩,什么也看不见的韩江雪,平静道:“他连想都不该想。” 然后又淡淡看了鸢一眼。 鸢会意,收起刀,伸出那双满是血腥味的雪白素手,轻轻捂住了韩江雪的耳朵。 满眼漆黑的韩江雪陡然被人触碰,娇躯激烈颤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别怕。” 鸢俯身,极尽可能让自己清冷无情的嗓音,变得柔和一些:“很快就会结束了。” “他会带你回家。” 嗖! 张若愚动了。 在韩江雪被鸢捂住耳朵的那一刻,他身如鬼魅,如残影。 一眨眼,他已经站在了蒋青山面前。 咔嚓! 蒋青山刚要拔枪,持枪的右手,瞬间被掰断。 骨头粉碎,手臂与手掌之间,仿佛只剩一层皮连在一起,骨肉已经彻底成了一摊泥。 张若愚拿起手枪,像摆弄玩具一样,拆成一堆零件。 “杀了他!” 剧痛之下,蒋青山倒退几步,浑身在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种渗透骨髓的残暴手段,令蒋青山早已经麻痹的身体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剧痛。 有一瞬间,他的大脑都痛得空白了,眼泪不受控制地飙出来。 浑身如筛子般发抖! 赤鬼明明就站在不远处。 可他根本来不及阻拦! 他甚至只是刚挪动一条腿,张若愚就已经废掉了蒋青山一只手! 并拆掉了唯一可能会伤害到韩江雪的,蒋青山手中的枪。 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张若愚没有继续攻击痛苦得鼻涕眼泪横流的蒋青山。 反而转过身,望向那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冷漠道:“一个一个来,别着急。” 一名黑衣人俯冲上来! 张若愚抬手一拳,正中其咽喉。 咔嚓! 黑衣人的脑袋彻底失去支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男性显著的喉结被打没了,后脖颈,反倒出现一个诡异的富贵包。 七窍流血,轰然倒地。 嗖! 又有一名黑衣人冲上来。 张若愚抬腿一脚,踹在他小腹上。 那黑衣人犹如被硬生生拦腰折断,如烤熟的虾米倒飞出去。 砰地一声落地,脑袋搭在脚尖,口鼻喷血,如一滩烂泥,彻底咽气。 这一拳一脚,不仅杀人,更是对肉身极致的摧毁,折磨。 所有人都被这惨烈的画面震惊得面色煞白,头皮发麻! “继续。” 张若愚往前踏出一步。 虽然离蒋青山更远了,可这个疯子内心的恐惧,却更大了。 黑衣人,只是帮凶。 连帮凶都死的惨不忍睹,他这个主凶,会被他如何折磨? 十年了。 他那原本只剩病态与癫狂的内心,多出了一种情绪。 一种叫恐惧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甚至想躲在赤鬼身后。 那帮他带来接应的黑衣人,不出意外很快就会死光。 他唯一还能仰仗的,就只剩花重金请来的赤鬼了。 砰! 当最后一名黑衣人的太阳穴被打凹进去,头骨爆裂地倒在血泊中之后。 仿佛刚热身的张若愚缓缓转身,身形虽慢,却如一头被惊醒的猛虎。 目露凶光,择人而噬。 “该你了。” 张若愚满身杀机,口吻却依旧淡漠:“你想怎么死?” 第九十三章 我头好晕! 死寂般的别墅内,扑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那群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一个个奇形怪状,死相惨烈。 哪怕是心理早已经变态的蒋青山,在看见这一具具扭曲的尸体后,胃部仍是酸水直冒。 眼看神情冷漠的张若愚逼近,蒋青山浑身直颤,一把推出赤鬼:“杀了他!” 可口吻,明显没了刚才的底气。 就连赤鬼这位业内顶尖杀手,心也乱了。 杀人这件事,他熟。 但像张若愚这样杀人,他没见过。 “不愧是北莽军。” 铿! 赤鬼的手中,握着一把泛着血光的短刀。 “连一个厨子,都有如此战力。” 短刀微抬,赤鬼目露寒光,冷冷道:“但论杀人,我比你专业。” 话音刚落。 赤鬼身形一晃,快若闪电。 短刀嗡地一声,爆发出破空响。 刀锋眨眼已至,劈向张若愚面门。 赤鬼早就看出来了。 张若愚力大如神,爆发力骇人。 下盘稳如泰山,却缺少灵敏。 杀人,本不用多大力气,也并非要把人蹂躏至死。 只需轻轻一击,置人于死地。 赤鬼于无声中陡施杀招。 张若愚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刀锋已至。 “死!” 赤鬼满身杀机,心中不屑。 到底是护国军人,擅长的是保护,而非杀人。 杀那群黑衣人,他以蛮力即可。 但在自己这种经验老道的顶尖杀手面前,他太嫩了。 可是。 在他即将一刀劈杀张若愚时,他的瞳孔陡然一阵收缩! 那原本坚如磐石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 浑身毛骨悚然,惊骇到脊梁骨发寒,大脑一片空白! 张若愚手中,多了一把刀。 一把普通的,北莽军人人都有的北莽刀。 握刀的瞬间,他如死神降临,毁天灭地的杀气仿佛要破体而出。 嗡! 他抬手,举刀,然后往下一拉。 伴随铿锵一声响。 赤鬼手中的刀,碎了。 他的脑袋,也碎了。 血浆喷溅,直挺挺倒在了尸堆。 “花里胡哨。” 张若愚淡淡扫了眼看起来好像很厉害,很专业的的赤鬼。 此刻,已然血肉模糊。 噗通一声。 蒋青山浑身一软,满脸恐惧地瘫在沙发上。 浑身簌簌发抖,眼神绝望地,充满哀求地望向张若愚。 这一刀。 斩碎了蒋青山心底最后的防线。 他没勇气独自面对这个北莽出来的,满身戾气的厨子。 有小弟跟随,有顶尖杀手护驾的时候,他是丧心病狂的复仇公子哥,是狰狞扭曲的变态。 可当他孤立无援,只剩一个人,他的疯批气质彻底没了。 眼看张若愚一步步逼近。 蒋青山蜷缩在沙发上,牙齿打颤:“别杀我,我爸很有钱!” “知道了。” 张若愚俯身,靠近蒋青山。 北莽刀随手一划,挑断了他的脚筋,鲜血横流。 蒋青山剧痛之下,发出凄厉地哀嚎。 “省点力气,待会别叫。” 张若愚面无表情,又挑断了一只手。 然后,用近乎商量的口吻说道:“一会你大声骂我,气势要足,骂的越难听,越凶狠,我可以考虑下。” 说罢,在蒋青山匪夷所思的注视下,张若愚回到了韩江雪身边。 鸢见状,大抵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 她松开捂住韩江雪耳朵的双手,拔出了刀。 “他们太强了,我打不过。” 张若愚喘着粗气道:“女侠,你小心点,那帮黑衣人全都是杀人如麻的绝世强者,恐怖如斯。” “哦。” 鸢淡淡点头,抽了抽嘴角。 他太宠他老婆了。 不让她看,也不让她听。 甚至不想让她知道,他为了她而愤怒,而暴走。 疯狂虐杀了所有人! “张若愚,老子要杀了你!” 蒋青山歇斯底里地怒吼。 也不知是出于真情实感,还是真的心存侥幸,相信了张若愚的话。 “女侠,我和韩总的性命,就交给你了!” 张若愚淡淡看了鸢一眼。 鸢点头,提着刀,走向蒋青山。 韩江雪娇躯紧绷,感受到张若愚就坐在身边,也来不及要求解绑摘头套,她嗓音发颤道:“你受伤了吗?伤在哪儿?” “胳膊被砍了一刀。”张若愚拿起北莽刀,忍痛割破了手臂。 “还有哪里受伤了?” 韩江雪担心极了,那帮黑衣人凶神恶煞,她觉得张若愚肯定受了很重的伤,要不,像他这么横的人,哪会轻易罢休? 还有? 张若愚皱眉。 难道我非得被人砍烂了才下火线? 我就不能受了一点轻伤,就选择当逃兵? 张若愚咬着牙,把腿也割破了。 “腿也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差点砍到大动脉。”张若愚寒声说道。 “那你快点帮我解绑,我帮你止血。”韩江雪催促道。“失血过多会死人的!” 你也知道失血过多会死? “等一下,我有点虚脱了,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我头好晕,满眼星星。” 张若愚淡淡看了眼鸢。 她正在精细地折磨蒋青山。 一刀一刀地割下去,不会致命,却会让他发疯。 “坚持下。”鸢淡淡道。“我得再杀一次的手下,需要点时间。” 她知道张若愚的女人不是傻子。 不多花点时间,韩江雪会生疑。 她虐待了蒋青山一会。 又拎起刀给那些早已经不成人样的黑衣人补刀。 偶尔还推翻一个花瓶,砸烂天花板上的吊灯。 她还打开电视机,把音量调大,再搭配蒋青山接连不断的,撕心裂肺的哀号,好像有一万个人在打群架。 场面很热闹。 第九十四章 胖死你得了! “哎!女侠怎么杀人啊?还把人脑袋劈开了,把人脖子给踩断了。居然还在凌迟蒋青山,像在片烤鸭,连骨头都看见了,她好残忍…” 张若愚虚弱地说着。 声音小到只有韩江雪才能听见。 韩江雪虽然看不见,可听着张若愚的描绘,胃部一阵翻滚。 但女侠是来救人的,而且面对的都是亡命徒。 对他们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韩江雪三观很正,一点也不圣母。 可她再也不催促张若愚松绑了,更不敢让他帮自己拿下头套。 尽管手脚都绑麻了,戴着头套呼吸也不太顺畅,但她能克服。 砰! 啪嗒! 噼里啪啦! 噪音不断响起。 蒋青山凄厉的哀嚎声,渐渐被电视声音所淹没。 鸢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拎着沾满鲜血的刀走到沙发旁,看了眼骨肉分离,却还喘着气的蒋青山。 鸢用只有蒋青山才能听见的嗓音说:“别信他,他嘴里没句真话。” 扑哧! 一刀扎进生不如死的蒋青山咽喉,给了他个痛快。 结束这一切,鸢没再回到张若愚身边,遁了。 “安全了。”张若愚虚弱道。“这个女人,居然把人全杀了…” “洁白的地板上,一片血红,残肢脑浆到处飞溅,蒋青山被她凌迟得只剩骨头架了。” 他越说,韩江雪娇躯越哆嗦。 “我给你把头套摘了吧。” 耳畔突然响起张若愚宛若恶魔般的声音。 “不要。”韩江雪坚持道。“我晕血。” 张若愚也没坚持,沉凝道:“那我们怎么出去?” 韩江雪红唇嗫嚅,迟疑道:“就算摘了头套,我手脚也都麻了,肯定走不动路。” “你在暗示我抱你?”张若愚反问道。 “或者你把外面的人喊进来,让别的男人抱我?”韩江雪顶嘴道。 安全了。 她也死,他也没事。 她猛然发现,哪怕被绑架,在面临生死绝境之时,她都能努力维持镇定。 可当她耳朵被捂住的那几分钟,她遍体大汗,心如刀绞。 这混蛋要是死了,可怎么办?自己总不能抱着他的骨灰去民政局离婚吧? 回到韩家,小老太和韩动要是问自己:你回来干什么?姐夫呢?若愚呢? 自己该怎么回答? 只是一瞬间,韩江雪美眸中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忽然想嚎啕大哭几嗓子,来宣泄心中的紧张,害怕,以及劫后余生的高兴。 “韩江雪,老子被人砍的遍体鳞伤来救你。你他妈还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老子戴绿帽?你还是人吗?”张若愚气的浑身直哆嗦。 劈开韩江雪手脚上的绳索后,他打横抱起早已经娇躯软糯的韩江雪,甚至还很用力地在她臀上抽了一下:“死八婆,该减肥了!” 被打了臀的韩江雪却无动于衷,虽还是坚持戴头套,却双手一绕,死死抱住张若愚的脖子,不肯松手。 好像生怕这混蛋一怒之下,把自己当场砸死。 她趴在张若愚的肩上浑身发抖,可眼眶中的热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没事了。”张若愚轻叹一声,宽慰道。“我们回家。” 深邃而漆黑的眼眸中,也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颤动。 “我饿了。” 韩江雪的嗓音有些哽咽,却很用力:“我要吃红烧肉,要吃狮子头,要吃爆炒鲍鱼,今晚我必须全吃到嘴里!” 张若愚唇角泛起一抹柔软:“吃,全给你吃,胖死你得了!” 当张若愚抱着韩江雪走出别墅时,所有军警全副武装地冲了上来。 李红昭一马当先,冲到张若愚面前:“你怎么出来了?受伤了吗?里面什么情况?那群亡命徒怎么样了?” 张若愚却没搭理她,而是径直将韩江雪抱进车里,甚至连头套都没帮她摘,免得让这个又酷又拽,把面子看得比命中的女人没面子。 “你先休息下,我过去交代几句就来。” 张若愚砰地一声关上门,走向了人群。 韩江雪等他走远了。 才小心翼翼地摘下头套。 那张精致的,仿佛上帝亲手雕琢的绝美容颜上,沾满了泪珠。 当李红昭联合军警人马破门而入的时候,她的胃部一阵翻滚,差点当场吐出来。 身边不少专业人士,也满脸震惊,头皮发麻。 别墅内的画面,仿佛人间炼狱。 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地上那些死的奇形怪状的黑衣人,更是触目惊心。 而最恐怖的,当属躺在沙发上,身上已经没几两肉的蒋青山。 这位蒋家大少爷,差点被削没了… “呕…” 不少人在瞧见血肉模糊的蒋青山之后,弯腰呕吐起来。 李红昭强行忍住,用力拍了拍饱满的胸脯。 这他妈——都是张若愚干的? 第九十五章 吾兄有国士之姿! 啪啪。 正沉浸式体验地狱模式的李红昭猛然被人拍了两下肩膀。 她浑身一哆嗦,差点掏枪射了。 可转头一看竟是去而复返的张若愚,娇躯梆硬道:“你差点吓死我!” “怂货。”张若愚满脸嘲讽,摊手道。“东西呢?还我。” “什么东西?”李红昭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你想独吞我的大宝贝?”张若愚眯眼道。 李红昭反应过来,掏出沉甸甸的龙魂令牌,却沉声道:“张若愚,你竟敢拿张将军的龙魂令欺骗我们!” “我和张将军亲如兄弟,他的就是我的,这能算骗?”张若愚撇嘴道。“张将军生前就盛赞过:吾兄有国士之姿,将来必以举国之力,为我打造第五块龙魂令牌。” “你在质疑张将军的眼光?”张若愚反咬一口。 李红昭翻了个白眼,依依不舍的将龙魂令还给张若愚。 就在这时,几名警方人员也走了过来,想了解一下现场情况。 可这帮人瞅张若愚的眼神,明显有点发毛。 虽说是为了营救人质,可把人剁碎了,切片了,一个活口都不留。 这他妈也太血腥了。 他们都是硬着头皮过来录口供的。 “人是你杀的?”李红昭看出这帮哥们的忌惮,亲自开口问道。 “你在说什么屁话?”张若愚脸色一沉,陡然急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别说这是三十多条鲜活的生命!就算是三十多头猪,我也下不了这个毒手!” 张若愚点了根烟,好像只是污蔑他杀人了,都有点反胃。 “再说我才进来几分钟?他们就算排队抻着脖子给我剁,我都得剁多久?” 李红昭抬眸看了张若愚一眼。 她也不信张若愚才进来这么会,就能把人全杀了。 而且有些尸体一看就是被重型钝器锤拦的,甚至蒋青山还有枪。 他手无寸铁跑进来把人全杀了救出他老婆? 放眼世界,也就已故的张将军才可能有这魄力和风姿吧? 他一个厨子,凭什么? “那是怎么回事?你详细交代一下。” 一名警员提高了嗓音,恢复了威严。 不是他杀的,那就没事了。 该问还得问,该录的口供,也不能少。 李红昭闻言,也望向了这厨子。 “我怀疑是我老丈人干的。”张若愚抽了口烟,神情凝重道。 “嗯?”李红昭眉头一挑。 韩道尉也没来啊? “我进来后,本想替换我家雪宝,甘愿当蒋青山的人质,他非但不答应,还打我,拿刀砍我。”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面色苍白道:“就在他准备一刀捅死我的时候,别墅突然灯光一暗,再亮的时候,几个戴着死神面具的冷酷男人从天而降。” “他们身高八尺,肌肉虬结,浑身弥漫出滔天戾气。短短几分钟,那帮黑衣人就被他们团灭了。下手之狠毒,之残暴,令人窒息。” 李红昭听这厨子这么说,知道多少有些水分,却也大概了解了情况。 皱眉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为什么怀疑是韩老板干的?” “他们临走前用杀人般的眼神盯着我,冲我骂了一句:废物。” 吐出口浓烟,张若愚眯眼说道:“别人就算觉得我是废物,会好意思说出口?除了我那个至今都没露面,也没祝我新婚快乐的老丈人,还能是谁?” 李红昭微微点头,这厨子分析的很合理,条理清晰,严丝合缝。 而且,也只有那个曾经被公认滨海王的男人,才有这样的手段和气魄。 就是不太合规矩,还让她和警方面子上过不去。 好歹留几个绑匪给我们收拾吧?情商有点低了。 张若愚事无巨细地描述完事实真相后,打了声招呼,准备走人。 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李红昭猛然发现张若愚那原本散乱浮躁的眼神,忽然变得冷漠起来。 只一瞬间,她心头一颤,浑身紧绷。 那眼神,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更甚至,在刚才近距离交谈的过程中,她仿佛闻到了这男人身上有浓郁的血腥味! 这厨子,该不会隐瞒了身份,其实,他在北莽也是狠角色?要不然,张将军能跟他当兄弟? 深吸一口气。 李红昭决定以后离这家伙远点,万一他骗了所有人,其实这些黑衣人都是他杀的… 那他可太变态了! 可怜的韩江雪,你到底嫁了个什么男人?难道真的是赚了太多黑心眼,连老天爷看不下去了,要狠狠地惩罚你? 李红昭冷冷转身,准备控制现场。 脚下突然踩到粘稠的血,一个打滑扑进一具尸体怀里。 第九十六章 把骨灰给扬了! 走出别墅后,张若愚径直来到车前。 这回韩世孝很尽职,哪怕附近站满了执法者,他也不敢大意。 “行了。”张若愚淡淡瞥了他一眼。“都安全了,就别跟我抢功了,该干嘛干嘛去。” 韩世孝满脸心虚,不敢顶嘴。 目送张若愚驾车送大小姐回家,韩世孝手有点抖的掏出电话,打给干爹。 这次大小姐面临的危机,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他不知道该如何向干爹交代。 嘟嘟。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韩世孝满嘴发苦,心头却莫名有些侥幸。 干爹没接,也就不会挨骂了。 或许,干爹也觉得这事不怪自己,纯粹是蒋青山太过狡猾,竟拿他爹当挡箭牌,迷惑了所有人? 干爹一向机警睿智,胸襟开阔,轻易不会迁怒旁人… 想必,干爹应该知道自己已经很内疚,很自责了。 不想再给自己施加压力? 叮咚。 一条微信传入手机,韩世孝抬手一看,是干爹发来的。 “再有下次,我把你骨灰扬了。” 韩世孝浑身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 “是,干爹。”韩世孝双手发抖地回了干爹。 然后点了根烟,蹲在路边等干爹下一步指示。 可等了许久,干爹都没再回他。 心里不踏实的韩世孝想要挽回干爹的信任,发了一条微信:“干爹,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可消息却没发出去。 因为他被干爹拉黑了! 父子情,就这么破裂了… 轰隆。 一声惊雷作响,韩世孝的一颗孝心,被击碎了。 …… 唐家。 唐四海急得像一只老兔子,上蹿下跳。 “怎么办?大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老板会不会把我们沉海?” 这位滨海城地下霸主,彻底慌了神。 虽说大小姐已经成功营救,安全了。 但他们,并不安全。 坐在沙发上的梁岱山满头大汗,隔几秒就看一眼手机,等待来电。 老板的电话,他没打通。 连赎罪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他打给了老板身边的人,骆山河。 “你他妈别在这上蹦下跳了!”梁岱山眼皮直跳,嗓子发紧道。“你不是查到蒋青山身边的那个杀手叫赤鬼吗?” “是。”唐四海深吸一口冷气,坐了下来。“这孙子在江湖上很有名,要价贼高。但他出道十年从没失过手,所以业务很多。” 愣了愣,唐四海皱眉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知道的,骆山河手里养了一批人。”梁岱山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想知道,这个赤鬼是不是骆山河的人。” “什么!?”唐四海跳了起来。“你的意思是,骆山河反了?” “反你妈!他有这狗胆?”梁岱山破口大骂。“你别看骆山河那老王八蛋平时人五人六的,他在老板面前放个屁都不敢出响!” “唐四海,你是不是脑子给吓傻了?骆山河要知道你污蔑他背叛老板,他非得杀你全家不可!” 唐四海浑身一哆嗦,吓得脸色煞白。 “那你为什么怀疑赤鬼是他的人?”唐四海的脑子有点浆糊。 梁岱山冷冷瞪了唐四海一眼,懒得解释,焦虑地等待骆山河回电。 嘟嘟。 电话终于响了。 梁岱山按了免提,姿态卑微道:“骆哥,怎么样了?那赤鬼是您的——” 说了一半,梁岱山立马闭嘴。 这话问出去了,骆山河就一裤子屎,他很有可能连夜杀回滨海剁了他。 “别猜了,是我的人。” 电话那头,作为老板心腹之一的骆山河不咸不淡,很有腔调。 唐四海闻言,差点破口大骂。 是你的人,你他妈不拦着? 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你非得至老子于死地? “那骆哥为什么——”梁岱山深呼吸。 “你想问为什么他拿蒋青山的钱,去绑大小姐,我却没有出面?”骆山河说出了梁岱山的困惑。 “一个杀手就把滨海搅的天翻地覆,把你们这两位滨海大亨吓的坐立不安?”骆山河淡漠道。“唐四海,你这滨海地下霸主怎么当的?老板当年怎么会捧你上位?你配吗?你不脸红吗?” 唐四海一肚子怒火,却被梁岱山拽住了。 “骆哥,这是老板的意思?”梁岱山敏锐地分析道。 骆山河关子也卖了,装也装够了,当年对唐四海被捧的嫉妒怨气,也都出了。 淡淡道:“你们在那试探了半天,不是被全城笑话成兔爷,就是被老板姑爷拳打脚踢,吓得屁都不敢放。试出什么了?” “所以——”梁岱山瞳孔一阵收缩,大概明白了其中缘由。 他本身就很诧异,为什么蒋青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老板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老板这辈子唯一的逆鳞,就是大小姐。 要不当年也不会有个宠女狂魔的花名。 “蒋青山从一开始秘密联络赤鬼,我就知道。”骆山河淡淡道。 “所以这一切,都在骆哥您的掌控之中?蒋青山不知道赤鬼是您的人?而赤鬼,也不知道他绑架的人,就是他老板的老板的女儿?”梁岱山心惊肉跳。“即便今晚张若愚不来,只要您一声令下,得知真相的赤鬼就会反手一刀,杀了蒋青山?” 别说梁岱山。 就连坐在一旁的唐四海,也不寒而栗。 这盘棋,下的太大了吧? “不愧是梁总,在经过我这么多暗示明示后,你总算想明白了。”骆山河轻描淡写道。 听着骆山河的揶揄,梁岱山不置可否。 内心的震撼,却惊涛骇浪。 老板为了试探自己的女婿——下手太黑了吧? 万一张若愚去了,死了,大小姐不成寡妇了? 而且,整个绑架过程凶险异常,万一哪个环节没处理到位,让大小姐受伤了。 这责任算谁的? 骆山河仿佛猜中了梁岱山的心思,撇嘴道:“别瞎猜了,你们想得到的,老板会想不到?” “从蒋青山见到大小姐的那一刻,老板就能在屏幕上看到这一切,不论是逃跑路线,车厢内的画面,包括最终选择躲藏的别墅,都是安排好的。赤鬼,也不是这场行动中,唯一的棋子。” 唐家,一片死寂。 不论是唐四海还是梁岱山,都被吓懵了。 也再一次对老板五体投拜。 就老板这可怕的城府,难怪平时联系不上,偶尔联系上了也不想跟自己讲话。 谁又愿意和两头猪聊天呢? 作为草莽枭雄,唐四海有些动容:“为了试探张若愚,骆哥你损失了不少人吧?” “老板说了,他们无恶不作,杀人如麻,是一帮社会败类,死了就当为民除害。”骆山河满脸冷酷道。 正当二人面面相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时,骆山河又道:“友情提醒你们一下,那帮人包括赤鬼,都是张若愚杀的,咱们这位姑爷,是个魔鬼,以后你们激发小姐上进心的时候,注意下尺度,别让姑爷觉得你们真该死。我不想下次回滨海的时候,去坟头找你们喝酒。” “对了,老板对你们的表现很不满意,互打十巴掌,谁不用全力,加十个。再不用力,老板会让我回来亲自打。挂了。” 啪! 唐四海反手一巴掌,把梁总牙都打松了。 他不爽这个自作聪明的老兔子已经很久了。 第九十七章 飞白城! 幸福里,那栋摇摇欲坠的小楼里。 客厅刚换的灯很明亮,却映衬得这老房子愈发陈旧。 四角不平的餐桌上,有红烧肉,爆炒鲍鱼,还有狮子头,外加一锅特催奶的鲫鱼豆腐汤。 韩江雪今晚受了惊吓,按理来说是没什么胃口的。 可这混蛋好不容易亲自下回厨,她要不吃,下回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而且,她虽然胃口不好,但肚子却在呱呱叫。 “红烧肉还是烂了。”韩江雪点评道。 嗓音却不如以往御姐磁性,多了点疲惫的沙哑。 “废话,你要早点回家吃,绝对梆硬。” 张若愚开了瓶啤酒,陪这受惊的娘们吃饭。 韩江雪又吃了口鲍鱼,眉头一皱,太辣了。 可她不敢吐,怕张若愚一怒之下把桌子掀了。 只得硬着头皮咽下去。 “好辣。”韩江雪喝了口张若愚的啤酒。 “这个纯粹是个人喜好。”张若愚拎起酒瓶灌了两口。“我怕鲍鱼那腥味,放点辣去腥。” “哦。” 韩江雪轻轻点头,足足吃了一碗米饭,硬着头皮吃了两个鲍鱼,五块红烧肉。 最后还喝了一碗催奶汤。 有些发寒的身躯暖和了,还有点涨。 “你不吃?”韩江雪抬眸看了张若愚一眼。 她脸色红润起来,几捋秀发黏在侧脸,更显妩媚,因为受惊吓的原因,还多了几分柔弱美。 灯光一打,十分养眼。 “你要看了今晚那女侠杀人的画面,你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吃肉。就那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 “别说了。”韩江雪娇躯一紧,胃有点难受。“我不想听。” 然后转移话题,看了眼张若愚那包扎的过于简单的伤口,红唇微张道:“我帮你重新包扎一下?以前我学过一些基础手法。” 张若愚眉头一皱,不咸不淡道:“我这伤口在大腿根,你确定是要给我包扎?不是趁我病,要我命,给我结扎?” 说罢不等韩江雪反驳,张若愚端着碗筷回厨房刷碗。 “卧室床头有跌打药,你洗完澡抹一抹,好的快。”厨房传来张若愚不咸不淡的声音。“别回头让人看见你身上有伤,还以为我真把你给家暴了。” “哦。”韩江雪撇嘴。 明明在关心自己,却非要在那装酷。 洗了澡,韩江雪回到卧室,拿起床头的跌打药,正要回地铺去抹药,门口却响起张若愚的声音。 “今晚你情况特殊,奖励你睡一晚床。” 韩江雪娇躯一颤,回眸望向张若愚:“那你呢?” “废话,你还想和我一起睡?”张若愚穿着拖鞋走进屋,往地铺上一躺。“抹了药赶紧关灯睡觉,我今晚受的刺激太大,被吓坏了,好累。” “哦。”韩江雪瞪了张若愚一眼,抹了蜜的小嘴嘀咕着,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手脚捆绑久了,有点血液不畅。 不过当时捆绑她的黑衣人力道用的很巧,没真把她勒疼。 抹了药,韩江雪关上灯。 却发现张若愚侧头在看手机,听着那妖娆魅惑的靡靡之音,不用看,也知道这混蛋又在看骚狐狸跳舞。 “你不累了吗?还有心情看这个?” 韩江雪撇嘴,虽然她也很累,很疲惫,却莫名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换床了,不适应。 “我伤口疼,看小视频可以分心。”张若愚嘀咕道。“古有关二爷刮骨下棋,今有张哥忍痛看舞,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有点麻。 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好奇,韩江雪拿出手机,微信弹了下张若愚:“发给我看看。” 张若愚不耐烦道:“娘们跳舞你看什么?你想看自己找男人跳的。给你几个关键词,鸭,舞男,白马会所。” 韩江雪撇嘴道:“看男人跳多恶心。” “怎么,打拳?搞歧视?”张若愚眉头一挑,不屑道。“男人要真骚起来,还有女人什么事?” 韩江雪吃饱喝足洗了澡,虽然有点睡不着,却也没力气和他顶嘴,撇嘴道:“那可不一定。” “赶紧睡你的觉,别打扰我看秀。” 黑暗中,张若愚不耐烦道。 韩江雪却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有点失眠。 怎么就这么贱呢? 柔软的大床还睡不着了?居然还有点怀念那硬地铺? 没事,明天自己应该就能回去了… …… 凌晨一点半。 燕京国际机场。 因为气候原因,比原定的降落时间晚了两个钟头。 林清溪有些疲惫地走下飞机。 李岩阿四纷纷走上前接机,表情有些凝重。 “老板,滨海出事了。”李岩不敢耽误,径直汇报了情况。 “说。”林清溪眼神疲惫,口吻淡漠。 “君盛总裁韩江雪被白城蒋青山绑了。”李岩慎重道。“您的飞机刚上天,他们就动手了。” “哦。”林清溪那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气。“人呢?” “已经营救成功,蒋青山被现场击毙。但——”李岩有些迟疑。 他虽然没跟去滨海,却也知道老板这次去滨海,都见过谁,住在哪。 “说。”林清溪淡淡道。 如果说下飞机的时候她是因为疲惫,而不想讲话。 那此刻,她是因为生气。 “张若愚在营救过程中受伤了。”李岩压力很大。 只是一刹那,他感受到一股滔天的寒意从老板身上释放出来。 他心头一颤,浑身发紧道:“据说只是轻伤,连医院都没去。” “去没去医院,重要吗?” 林清溪掉头,刚出机舱的她,重新登上了飞机,目光冰冷道:“他受伤了。” 李岩和阿四见状,立刻跟上了飞机,冲准备回家休息的机长下达指令:“立刻飞白城!” ~~ PS:兄弟姐妹们冲个五星好评,明天加更~ 第九十八章 姐姐还是妹妹? 寂静的机舱内,林清溪闭目养神,清冷的脸蛋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疲惫。 燕京城还有许多大事等着她去处理,更有许多大人物翘首以盼,想和这位林家女王见一面。 但她今晚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去白城,找蒋家。 坐在不远处的李岩犹豫了良久,方才轻声说道:“老板,这件事我和阿四就能处理,区区一个蒋家,不值得您亲自跑一趟。” “他喊了我二十年小姨。”林清溪微微睁开眸子,那清冷的美眸中,寒意逼人。 李岩闻言,身躯猛然一颤。 就连坐在一旁的阿四,也眉头紧锁。 老板什么时候有这么个外甥了?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既然是老板的外甥,他们也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蒋家? 李岩与阿四对视一眼,目露寒光。 …… 骆山河挂断电话后,又打给了老板。 可响了半天,同样没人接。 作为心腹,他比梁岱山和唐四海更了解老板。 除了大小姐,别人的电话他接不接,看心情。 “老板,证据已经准备好了,明天一早,各单位就会去蒋家拿人。” 发完微信,骆山河又详细核对了材料和单位。 警方将控告蒋家买凶杀人,税务局也要查蒋家,包括多起经济诈骗案,蒋家都是主谋。 就冲他手里捏着的证据,蒋家完了。 尤其是蒋青山父亲,不是死刑就是死缓。 叮咚。 微信响了,是老板发来的。 “报仇要趁热,我不喜欢报隔夜仇。” 骆山河看完微信,立刻起身打电话行动。 叮咚。 老板又发来一条微信。 “听说林家丫头把叶家扫出燕京的时候,带了近三百号人?” 骆山河怔了怔。 不明白老板在这个节骨眼提林家女魔头干什么。 但他还是回了一条:“好像是的,那晚京城很多人睡不着觉。叶家所有人不是进去了,就是连夜离京。” “你带三千人去蒋家,让他们走的风光点。” 骆山河眉头一挑,匪夷所思。 老板平时那么注重安全,保护隐私的人,怎么突然这么高调? “是,我立刻着手去办。” 骆山河发完微信,坚决执行老板这有些浮夸的决定。 …… 叮咚。 睡不着觉的韩江雪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她打开一看:“雪宝,你可把爸爸吓坏了,爸爸远在海外,心急如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家照顾你。你受伤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韩江雪微微眯起眸子,敲了一个字:“滚。” 被绑的时候你不来,现在装大尾巴狼? 叮咚。 韩江雪又收到一条短信:“雪宝,你把微信加回来吧,爸爸想和你开个视频,看看你那冠绝中华五千年的绝世容颜。” 韩江雪手一哆嗦,又把这手机号给拉黑了。 这老东西真恶心。 回头非得让张哥狠狠恶心回来。 叮咚。 微信又响了。 是韩世孝发来的视频邀请。 韩江雪眉头一挑,当场挂断了。 “你有病?” 韩江雪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是那老东西登陆了韩世孝的微信号,发来的视频邀请。 “爸爸真的好担心你…” 韩江雪忍无可忍,发了一个“滚“。 然后把韩世孝的微信也拉开了。 拉上被子捂住头,睡觉。 因为昨晚遭遇惨重,韩江雪睡的很沉,太阳都晒屁股了,她还没睁眼。 啪! 突然,屁股上传来一道绵里藏抠的偷袭。 耳畔更是响起张若愚恶霸一般的大嗓门:“太阳都晒你脚丫子了!还不起床?!” 韩江雪慵懒地翻了个身,瘪嘴道:“我今天要睡死在床上。” “你做梦,今晚滚回你的地铺去,老子睡了一宿腰酸背痛,差点没爬起来。”张若愚抱怨道。“这地铺可真他妈不是人睡的。” 韩江雪斜睨了张若愚一眼:“没用的男人,睡一宿腰就废了?我都睡一个月了,还不是生龙活虎,一口气爬六楼?” “嘿!”张若愚横眉竖眼,作势就要抽雪宝。 厨房却猛然传来一阵叮当响。 霎时间,韩总面临灵魂与肉体的双重惊吓,俏脸发白道:“你听到没有?厨房有人!” “我又不聋。”张若愚撇嘴。 一把扯下韩总裹在身上的被子,然后抱着被子搭在窗台上去晒,去味。 “赶紧起床,一会给你介绍个姐妹。” “姐妹?” 韩江雪一跃而起,居高临下地站在床上,咬牙切齿道:“姓张的,你在外面鬼混就算了,还敢往家里带?你是不是以为我娘家没人了?” 张若愚斜睨了韩江雪一眼:“算了?你什么时候算了?” “我不过跟几个女同学喝杯酒,你就带着人家领导来捉奸。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只要在同学群说句话,立马死群,我他妈都快找不到人述说衷肠了。” 韩江雪唇角一挑,不屑道:“那是人家对你这个老帮菜没兴趣,知道你是已婚妇男!” 张若愚刚要家暴,门口传来砰砰敲门声。 没等张若愚作出反应,韩江雪满脸杀气地跳下床,光着脚丫子拉开了房门。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家狐狸精色胆包天,敢跟她滨海第一蛇蝎美人抢男人! 咯吱。 门开了。 韩江雪一肚子国粹都快溢出嘴了,可在瞧见站在门口,系着围裙,拎着一把沾满血的菜刀的鸢时,她又全咽了回去。 “女侠——” 韩江雪停顿了一下,试探道:“我该喊你姐姐,还是妹妹?” 第九十九章 她胆子小! 韩江雪问罢,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俏脸上一分敬畏,一分感激,剩下的八分,全是害怕。 雪宝害怕极了… 站在卧室门口的女人,韩江雪在停车场亲眼见过她杀人。 一刀一个,犹如杀鸡。 在被绑架的别墅内,那个捂住她耳朵,拯救她和张若愚性命的女侠,也是她。 她还把蒋青山给片了。 哪怕后退了好几步,都退到张若愚旁边了。 韩江雪觉得自己还是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拎着菜刀的鸢没搭理雪宝,只是淡淡说了句:“早餐做好了。” “知道了。”张若愚颐指气使道。“我家雪宝有点上火,想吃点稀的,你再帮她熬一碗粥。” “哦。” 鸢拎着刀回了厨房。 她刚把一条鱼切片,准备吃生鱼片,现在只能煮生鱼粥了。 鸢一走。 回过神的韩江雪立刻就察觉到,张若愚那小眼神里全是玩味和戏谑。 怎么,把杀人如麻的女侠叫过来,是要给我下马威吗? “女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韩江雪悄悄穿上的拖鞋,板着俏脸道。“你居然让人家做早餐?你简直忘恩负义!” 心中却是腹诽,这混蛋居然认识杀人不见血的女侠? 他俩什么关系? 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算什么?”张若愚踱步走到窗前,点了根烟道。“当年张将军在一场浩劫中救下女侠,从此女侠对张将军忠贞不二。现如今张将军已故,作为他生前最信任的兄弟,我当然要照顾他放心不下的人。” 听着张若愚的解释,韩总撇嘴道:“女侠勇猛过人,用得着你一个厨子照顾?” “所以我决定让她照顾我。”张若愚沉声道。“昨晚的经历实在太吓人了,你别看我睡的好像很香,其实我做了一宿噩梦,醒来裤子都湿透了。” 韩江雪瞪了张若愚一眼,嫌他没出息。 想了想又道:“昨晚的事怪我,要不是被我连累,你也不必遭此险境。” 张若愚眉头一挑,隐隐感觉不妙,却也正中下怀。 “不如让女侠来照顾我?”韩江雪正色道。“我安全了,你也就安全了。” “不好吧?”张若愚皱眉道。“她和你又不熟。” “一回生二回熟。”韩江雪沉声道。“我这人你还不了解?在外面看起来铁面无私,杀伐果断。可私底下,我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大姐姐。” “——” 张若愚半推半就,仍有点顾虑:“她的实力的确强悍,如果贴身保护你的话,你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但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戾气太重,杀人不眨眼。而且脾气跟你一样,梆臭。” “回头你真把人家聘请来了,又嫌人脾气大,这不满那不满,最后受不了把人家给炒了。我作为中间人,不是里外不是人?” 韩江雪眉头一挑,淡淡道:“小张,格局小了。和生命安全相比,受点委屈怎么了?就现在这世道,谁出门还不受点气,挨点毒打?” 张若愚趴在窗口抽烟,故作沉思道:“其实我大舅哥手下那帮小弟,也算智勇双全——” “你快闭嘴吧!” 听张哥这么一提醒,韩江雪愈发坚决:“我要指着他那帮臭鱼烂虾,年尾你就能独吞我几百亿身家了!” “张若愚,你是不是铁了心想在三十岁之前死老婆继承家业?” “我不是这种人!”张若愚一跺脚,委屈极了。 “那你现在就去跟女侠谈!”韩江雪掷地有声道。“我给她买五险一金,给她千万年薪!平时什么也不用干,就一点,我看谁不爽,她替我打谁!” 张若愚掐灭香烟,没想到这娘们根本不用自己虚构一段段九死一生的血腥画面,她自己就想找贴身保镖了。 看来昨晚真把她吓尿了,知道找人护驾了。 推门而出,张哥带着雪宝的千万年薪找到鸢。 她正站在灶台前煮粥,目光平淡,清秀的脸庞上,毫无波澜。 “以后不用暗中保护了。”张若愚走进厨房,平静道。“贴身保护她。” “嗯。”鸢淡淡点头,打开锅盖搅拌了几下。 “昨晚你在停车场杀人,她看清画面了吗?”张若愚抓起一块生鱼片,蘸醋吃了。 “没有。”鸢道。“停车场很黑,她只知道我杀人,什么也没看见。” “以后也别让她看见,她胆子小。”张若愚吃了口生鱼片,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你放了多少芥末?” “知道了。”鸢盖上锅盖。 也不知道是知道韩总胆子小,还是知道下次少放点芥末。 “拿去。”张若愚递给鸢一个小红本。 “什么?”鸢接住,问道。 “杀人证。”张若愚斩钉截铁。 鸢拿起来翻了翻,质量很差,不禁皱眉道:“这世上还有这玩意?” “没有。”张若愚平静道。“我花五十块找贩子做的。” “哦。”鸢淡淡点头。 “回头找机会拿给她看。”张若愚说道。“让她知道你杀人不犯法。” 鸢点头,没说话。 她从没见过粗糙的张若愚这么细心。 为了让韩江雪没有思想包袱的和自己相处,被自己保护,他居然伪造了个这玩意。 “以后你在明面上保护她,昨晚的事,我不想再看到。”张若愚口吻一沉,淡漠道。“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薅你十根。” 第一百章 喝茶尿多! 白城,蒋家。 三千名西装笔挺的猛男将这栋近郊别墅围得水泄不通。 口口声声高呼着买凶杀人,杀人偿命。 向蒋家施压。 别墅周围拉起警戒线,防止发生踩踏事件。 各部门的领导,都坐在蒋家客厅。 从凌晨熬到现在,蒋家上下一片恐慌。 可作为一家之主的蒋商,却一直把自己锁在书房,不肯出来。 几波官方领导都出面协商了,让他配合调查。 可这位才经历过丧子之痛的商界大佬,却痛不欲生,精神状态有些失常。 从深夜到清晨,他动用了全部人脉,打了无数个求助电话,希望能保住蒋家。 可绝大多数人如同躲瘟疫般,不接电话,几个敢接的,也只是哀声叹息,让他认命。 蒋商彻底绝望了。 房门不停被人敲响,犹如催命符。 门外,数千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西装青年,高呼着杀人偿命,听得他如堕冰窖,心脏绞痛。 他浑身冒汗,终于一咬牙,从抽屉中取出一把枪。 砰! 蒋商吞枪自尽,想给蒋家剩下的人,留条活路。 …… 别墅远处,一辆豪华房车内,林清溪听闻枪声响,眉宇间的戾气,渐渐淡了。 “死了。”不一会,保镖阿四小跑过来,汇报情况。“蒋商吞枪自杀。” 坐在副驾的李岩也放下手机,说道:“老板,查清楚了,是骆山河干的。” “骆山河?”阿四微微眯起眸子,他听说过这人,在南方数省,不论是黑事白事,找他准没错。 “嗯。”李岩微微点头。“据说他早就在搜集蒋家的证据。” 林清溪闻言,眉头微微一蹙。 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怎么在这个节骨眼找蒋家麻烦?而且赶在咱们前头?”阿四好奇问道。“他和韩家有关系?” 即便有关系,像骆山河这种老成持重的大人物,怎么会为了韩家的事,大动干戈捣毁蒋家? “因为他是韩道尉养的一条狗。”林清溪口吻淡漠,一句话,便为二人解惑了。 “那就对上了。” 李岩点头,却倒吸一口冷气。 韩道尉十年前销声匿迹,许多人似乎已经遗忘了这位曾在滨海只手遮天的韩老魔。 可现在,他手里养的一条狗,都赫然成长为南方顶级枭雄。 那他呢? 短暂沉默后,李岩试探道:“老板,我们还用做什么吗?” “落实到蒋家每个人。”林清溪目露寒光。“所有参与者,知情者,一个都别放过。” 二人对视一眼,领命下车。 …… 韩总美美地吃了顿早餐,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半。 不用上班的一天,她觉得时间过的太慢了。 但对这个新聘用的才二十五岁的保镖妹妹,却十分满意。 自己喊她上桌吃饭,她都不来。很有分寸,很注意尺度。一点儿也不侵犯韩总的领地。 “鸢,喝点?” 泡了壶大红袍的韩江雪坐在沙发上,虽然心中对鸢妹很喜欢,但霸总的气质还是得拿捏。 这是韩总执掌君盛五年学会的驭人之术。 你给小弟脸,小弟就不要脸。 上下级关系,泾渭分明。 “喝茶尿多。”鸢站起身,直接摔门走了。 她没兴趣看这两口子甜蜜嘴臭,嫌恶心。 有张若愚在韩总身边,她也懒得献丑。 “她这什么脾气?” 韩江雪把茶壶往桌上一拍,溅出来三分之一,把张哥心疼得恨不得全舔了。 “早跟你说了她脾气不好。”张若愚劈手夺走茶壶,吸了一大口。“你还跟她摆臭架子?信不信回头你被人追杀,她掉头就跑?” 韩江雪表情一僵,红唇嗫嚅道:“行吧,我慢慢适应。” 顿了顿,她催促正在洗床单的张若愚:“你赶紧洗,中午回韩家吃饭。” 心中却是恨恨不已。 自己不就在床上睡了一宿吗?又是晒被子,又是洗床单,恶心谁呢?我哪天没洗澡?不比你香? 韩江雪拿纸巾使劲擦了擦张若愚刚用过的茶壶口,又偷瞄了眼发力拧床单的张若愚。 那弹跳的胸肌,那能当搓衣板使的腹肌,那跟鸭蛋一样大的肱二肱三,能看会看会吧,再过几年,张哥怕就跟绝大多数已婚男一样,大腹便便没眼看了。 韩总起初还是偷瞄,后来见张哥也没骂娘,索性拖着雪白的下巴,正大光明地看。 不知是托下巴的姿势不对,还是有点酸张哥的火辣身材,看着看着,雪宝那樱桃小嘴分泌出大量的口水,都快流到嘴角了。 第一百零一章 天天只手遮天! 韩江雪看的正入神,张若愚突然拿枪射了她一脸。 “还看!赶紧擦擦你那满嘴的哈喇子!” 韩江雪吓得娇躯一哆嗦,却见张若愚冷酷地吹了吹水枪口,好像在给其降温。 拿起毛巾擦了擦脸,还有嘴角。 韩江雪面如蛇蝎:“你胡说什么?我正在思考君盛未来十年的发展宏图,你这一枪,把我的热血与激情全干碎了!” 张若愚眉头一挑:“你这发展宏图得挣多少钱?馋得你口水直冒?” 韩江雪冷笑一声:“你快闭嘴吧小张,我几百亿身家的女总裁,你跟我谈钱?骂谁呢?我只谈梦想。” 张若愚晾了床单,撇嘴道:“梦想家快换身衣服出门吧,你奶奶都微信催我好几次了。” “哦。” 韩江雪又偷瞄了眼张哥完美的背部线条,回屋换衣服。 给小老太挑礼物的时候,看了眼手机微信。 这小老太怎么光催那混蛋,一条微信都没给我发? 上一条屠版的微信,还是凌晨发的,内容如下:“你安全到家了吧?若愚伤的怎么样?听说挨刀了?不严重吧?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没轻没重?若愚说不去医院你就依着他?万一留下点什么后遗症,你让他下半辈子怎么过?晚上你别睡太死了,多盯着点若愚,他要有个头疼脑热的,你立马送他去医院。若愚这孩子嘴硬心软,平时又疼你,他难受也未必会告诉你,你盯死点,别跟个傻子似的看不出眉眼高低,听见没?” 韩总昨晚有点失眠,其实很大程度上跟这条屠版微信有关。 是,这混蛋有点爷们,嘴也的确梆硬。 可要说他伤口疼得受不了还咬牙硬撑,谁信? 那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雪宝黄花大闺女头一遭给男人捂被窝,这混蛋可是喊疼了,还让自己轻点! “磨蹭什么呢!” 穿戴整齐的张哥嗷一嗓子,打断了韩总的发散思绪。 越想越气的韩总随手拎了盒从韩家顺来的茶叶送回去,这小老太不配自己花心思! 出了门,见张若愚穿着自己给他买的昂贵西装,红唇微翘。 上下端详了几眼,挺帅,挺有男人味,这混蛋简直是个衣服架子。 不过想想也对,肌肉都练成这样了,这要撑不起几套衣服,死了算了。 “看够了吗?”张若愚瞪了韩江雪一眼。“不穿衣服也看,穿衣服也看,没见过男人?” 韩总小心肝一颤,俏脸一沉,拎包溜了。 张若愚阴沉着脸,双手掏兜跟下楼,身无长物,全让韩总拎着。 咔嚓。 张若愚径直拉开副驾门,坐了上去。 韩总有点想发作,这才当了几天司机就撂挑子? 可想到昨晚这混蛋为了救自己手脚都挨了刀,算了,让他开也不安全。 韩总强迫自己忘掉了张哥刚还在楼上野性拧床单的暴力画面。 “一会到了韩家,我会和小老太大发雷霆,指着她的鼻子骂娘。”张若愚沉凝道。“你配合一下。” 韩江雪娇躯一颤,疑惑道:“干嘛这么暴躁?” “废话。”张若愚振振有词道。“咱俩才结婚一个月,我已经被你连累两次了。上次几个小菜鸡,我收拾了也就收拾了。这次上来就是一群亡命徒,还他妈带枪的!” “这日子还能过?”张若愚心有余悸道。 韩江雪瘪嘴道:“就算你想离婚,好歹先陪我渡过难关吧?要不我以后被人弄死了,你作为前夫,不也得哭哭啼啼来我坟前磕两个?” 张若愚眉头一皱:“人家还会说我克妻!败坏我的名声!” “就是!”韩江雪一拍方向盘,添油加醋道。“张哥你什么人,我还不了解?我不允许你背负这样的骂名!” 张若愚斜睨了韩江雪一眼,这娘们想把自己绕晕:“行吧,离婚晚点再谈,但我在韩家的恶霸形象,必须稳住。待会到了韩家,我直接破口大骂,绘声绘色地描述昨晚我到底经历了什么九死一生。你假意拦我,然后我一巴掌把你抽飞,宣泄我内心的愤怒和害怕,以及对这场婚姻的恐惧。” 韩总抽了抽嘴角,提了个小意见:“我可以配合,但你不能打我。” 见张若愚坚持要假戏真做,韩江雪沉声道:“你来韩家之前,我在韩家就是恶霸,天天只手遮天。你要打我,我面子过不去。” “行吧。在我抽你之前,你就假装被我的掌风击飞。”张若愚撇嘴道。 心情很糟糕。 昨晚为了假戏真做,张哥可是二话不说,拉了自己两刀。 现在连打一巴掌都不行? 太不懂牺牲了吧? 一路上,张若愚不停推敲着这场大戏的细节。 听得韩总心惊肉跳,不时提出适当的修改意见。 否则按照张哥那方案操作,韩总今儿不可能活着离开韩家。 砰! 停好车,张若愚满脸戾气地跳下车,朝站在门口殷切等待的韩老太走去。 可还没等他开始表演,小老太便在韩动的搀扶下迎了上去,边走边喊:“哎哟我的孙女婿啊!你可把奶奶吓死了!你要真出了什么事,我非得把你老婆我那不孝孙一刀劈了不可!” 第一百零二章 跟奶奶玩花的? 张若愚都快冒出嘴的国粹,被韩老太硬生生憋了回去。 他僵硬地站在别墅门口,进退两难。 拎着包跟在身后的韩江雪,俏脸也是一沉,有点想翻脸。 但老太太凌晨发的那条微信,就已经暴露嘴脸了,韩总咬牙忍着。 “若愚,听说你挨刀了?严重吗?”韩老太颤巍巍地开口,关怀之色溢于言表。 “很严重。”张若愚当着韩老太的面,迎风点了根烟,恶霸气质拉满。“伤口深可见骨,而且伤在大腿深处。以我丰富的经验来看,极有可能导致睾-丸萎缩,不育不孕。” 韩总俏脸煞白,真有这么严重? 那这婚姻还怎么经营… “韩江雪你这不孝孙!”韩老太咆哮道。“你要死不会死远点!?为什么要连累我家若愚?被绑架你不会报警?不会喊救命?实在不行,你就不能誓死抗争?和绑匪拼命?!” 韩老太气得直跺脚,指着韩总的鼻子破口大骂:“我家若愚上辈子是杀你全家了,还是挖你祖坟了?你这么糟蹋我宝贝孙女婿?!” 韩江雪气懵了。 浑身直哆嗦。 一咬牙,把拎着的茶叶砸在韩老太脚下,铁青着脸走进别墅。 张若愚歪着头,张大嘴,很麻。 排练了一路的大戏,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这小老太,太彪了,张哥纵横江湖多年,罕逢敌手。可在这小老太面前,却力不从心。 不,是一点力都没,跟个绣花枕头似的不中用。 太抽象了! “若愚,你放心,奶奶必定邀请全球名医助你重振神威。”韩老太语重心长道。“就算你真的不行了,也没关系。” “奶奶从来不是一个传统守旧的人,没下一代又怎么了?韩家已经光宗耀祖三代了,够本了。没下一代更好,你和小雪玩命败家,一个子也别留。最好能在进棺材那天,把这亿万家产全给散尽了!” 张若愚嘴角的烟啪嗒一下掉地上了。 这老太太,太他妈离谱了… 张哥急中生智,正想说自己要真不行了,那可就苦了雪宝。 可瞧着小老太那一脸生猛状,自己但凡敢开这个口,她肯定让自己给雪宝网购道具什么的。 张哥咽了口唾沫,怕自己吃不消。 “姐夫,你和姐败家的时候,给我留点老婆本,我还没结婚…” 韩动怕挨奶奶骂,说完就溜了。 他一走,张若愚也想走。 小老太却强势挽住了张哥的胳膊,埋怨道:“若愚啊,你怎么就是不听奶奶的话呢?当初奶奶说没说,不管遇到任何危险,你千万别强出头,就把小雪往外推,你躲她后面就行。” “她就是我一个孙女而已,而且都嫁给你了,顶多算半个韩家人。”韩老太斩钉截铁道。“死了就死了,我伤心几天就好了。你就不同了,你要出了什么意外,老张家怎么办?奶奶我怎么办?到时候奶奶肯定趴你坟头哭得死去活来。”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 对不对的起那对卧龙凤雏般的父母,张哥没考虑。 但就这对话内容,张哥觉得自己和韩老太都有点对不起雪宝。 昨晚那场九死一生的绑架案,雪宝才是最大受害者啊… “昨晚一时情急,有点上头了。”张若愚重新往嘴里扔了根烟,皱眉道。“再有下次,我肯定不会这么冲动。” “好孙女婿。”韩老太眯眼笑道。“走,喝茶去,奶奶托人给你抢了十斤大红袍。不许跟你姑父说,要不他该说我偏心了。” 张若愚心头一颤,抿唇道:“奶,大红袍再好那也是茶,喝那么多,我怕得结石。” “若愚你这么爱惜身体,注重健康养生的人,小雪却险些害死你,她简直不是人!”韩老太又动怒了,骂骂咧咧个不停。 张若愚腿有点软。 这他妈是真碰到老妖精了。 挣脱了韩老太的手臂,张哥脚下慌张地冲进了别墅,吓得不轻。 “臭小子。”站在院子里的韩老太慈爱地笑了笑,盯着张若愚那表演痕迹明显的慌张背影。“想跑?想离婚?跟奶奶我玩花的?你这辈子要不把小雪的肚子搞大个十次八次,我做鬼也不会放你!” 第一百零三章 他让你去吃屎! 餐桌上,韩老太让厨房临时加了几道菜,全是鞭。 “若愚你多吃点。”韩老太给张哥夹了一大碗猛料,正色道。“以形补形。” “——” 张若愚悄无声息地分了韩总半碗,低声道:“你也补补。” 韩总夹菜的手一哆嗦。 我补哪的形? 瞥了眼小老太那腆着脸哄张若愚的架势,韩总心里憋得慌。 可转念一想,又有点舒坦。 起码没让张若愚奸计得逞。 还当恶霸恶心奶奶呢? 韩家老佛爷能是吃素的? 正悲喜交加间,韩江雪余光发现奶奶冲自己眨了眨眼,眼神很坏,很奸诈。 雪宝一时会意,红唇止不住上翘,却又立刻板着脸,闷哼一声。 怎么个意思?我韩江雪用得着你撮合?还替我讨好张若愚? 就他那小样,本总裁还不是随便拿捏? 虽然挨了骂,受了委屈,雪宝一顿饭却是吃的美滋滋的。 就是那鞭啊,是真难吃。 男人为了变强变壮,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吃饱喝足,韩世孝忽然拿起手机,面色凝重道:“奶奶,姐姐姐夫,我刚收到风,蒋青山的父亲蒋商吞枪自杀了,说是畏罪自杀。” 张若愚喝了口茶,没什么反应。 韩江雪却微微皱眉,不想再听任何与蒋家有关的事。 反倒是韩老太擦了擦嘴角,淡淡道:“没错,是我做的。” 所有人望向了韩老太,听她吹牛。 “敢动我家若愚者,一个字!”韩老太霸气放话。“虽远必诛!” 韩江雪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句:舔狗! 韩世孝忙不迭搀扶起心狠手辣的韩老太回房午休,心里还有点小九九,打听出小老太的私房钱藏哪了,将来好独吞。 二人走后,张若愚脸一沉,怒视韩江雪:“你是不是私底下跟老太太说什么了?” “说什么?”韩江雪被冷不丁一问,有点发懵。 “你没跟小老太说爱上我了?离不开我了?要和我白头偕老什么的屁话?”张若愚质问道。 韩江雪被恶心到了。 抽了抽嘴角道:“你杀了我也说不出这话。” “那小老太怎么每次见面,都比上一次更我喜欢我?”张若愚沉凝道。“我哪里做的还不够坏?她凭什么越来越喜欢我?” 韩江雪被张哥这么一问,也懵了。 对啊。 张哥这表现,简直就是恶霸中的恶霸,混蛋中的混蛋。 不应该啊? “可能…”韩江雪迟疑了下,虽然不想承认,却忍不住抬手指了指脑袋。“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这里有点问题?” “你们韩家就没一个正常人!”张若愚急眼了。“到底要我怎么做,他们才会对我有哪怕一丁点的讨厌?我真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韩江雪美眸中掠过一道亮色,撇嘴道:“那是因为你蠢。” 说罢站起身,回她在韩家的大房间午休去了。 张若愚瞪了这娘们一眼,摸着肚子去院子里散步消食。 叮咚。 手机铃声响起,是韩世孝发来的一条微信。 “张哥,有点事找你商量。” “我在韩家聚餐呢,没人喊你吗?”张若愚咻地一声发了过去。 义子?大舅哥?呸。啥也不是。 就在韩家门外的韩世孝脸有点黑,直接把电话打过去:“张哥,我就在门外。” “那你不进来?怎么,让我出去见你?”张若愚挑眉道。“你多大脸?” “我脏。”韩世孝言简意赅道。 “你也不爱洗澡?”张若愚不满道。“你们韩家人怎么都一个德行?小雪也跟你一样不爱洗澡,浑身黏糊糊的。” “——” 张若愚叼着烟来到别墅外,淡淡扫了韩世孝一眼:“有屁快放,我吃饱了有点犯困。” 韩世孝表情有些古怪,犹豫了下说道:“我给你推个微信,你一会加一下。” “哪家店?”张若愚吃饱喝足了,心思比较活泛。“我可以自己去店里挑,网络上聊天会被网警监督,留下证据了,对大家都不好。” 韩世孝虽然压力很大,却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张哥,是真他妈绝了。 自己在这替他担心的要死,他却在想逛窑子的事。真他妈离谱。 “张哥你要去店里我随时能安排。”韩世孝推给张若愚一条微信,迟疑道。“但这个微信,不是店里的,是我干爹。” 张若愚眉头一皱:“我加他?” “嗯。”韩世孝点头。“干爹忙,对这些电子产品也很陌生,基本不玩。” “让你干爹吃屎去。”张若愚双手掏兜,恶霸道。“想聊,让他当面来找我聊。妈的老子进韩家一个月有多了,连离婚冷静期都过了,他这老丈人的大红包,到现在还没落实!” “怎么个意思?以微信的方式见面,回头跟我说微信转红包就两百上限?什么东西!”张若愚吐了口唾沫,转身走了。 韩世孝怔在原地,有点傻眼。 干爹,他敬若神明。 张哥,他也有点小崇拜了。 夹在中间,连干爹微信都被拉黑的韩世孝很绝望。 叮咚。 干爹发来一条手机短信。 “他怎么还没加我?” 韩世孝看着短信,思考了良久才回:“张哥…” 韩世孝删掉了哥,又发:“姑爷说大小姐心情不稳定,他得先安抚大小姐。您这边,他想晚点加。” “说原话。” 韩世孝知道干爹和大小姐一个臭脾气,不喜欢听假话。 他一咬牙,发了条短信:“他让你去吃屎。” 发完韩世孝猛地把手机砸了,还拿脚狠狠踩了几下。 生怕干爹顺着手机找到韩家,把自己给剁了。 ~ 三更,求个5星~ 第一百零四章 叫爸爸! 雪宝狠狠在她睡了好多年的大床上睡了个午觉,却基本没怎么睡着。 还做了两个梦。 第一个梦是张哥洗了一整天床单被罩,洗的腰都快断了。 第二个梦是洗了一整天床单的张哥半夜开始光膀子举哑铃,做俯卧撑,每样做了一万多个。那胸肌腹肌肱二肱三头肌都充血了,快爆了。 雪宝睁眼的时候,张哥坐在阳台上抽烟,眼神深邃,偶尔还皱一下眉,像在思忖几百亿的大买卖,很凝重。 雪宝懒洋洋的翻了个身,拿枕头砸向张若愚:“你怎么不睡会?” 昨晚这混蛋吓坏了,也没睡好,来床上补个觉怎么了?还怕本总裁把他吃了? “怎么睡?你这睡姿四仰八叉的,我连个屁股都放不下。”张若愚掐灭香烟,斜了韩总一眼。“再说,我正在想心事呢。” 韩江雪来了兴趣,趴在床上,双手托着雪白下巴问道:“想什么不开心的心事?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 张若愚抄起枕头砸了韩总一脸,冷眼怒视:“八婆!你不得好死!” 韩总倨傲一笑,却发现张若愚虽然在骂,那眼珠子却阴险地盯着自己。 猛一低头,妈呀,真大,都快溜出来了… 忙不迭爬起来,盘腿而坐,俏脸紧绷道:“不想说就算了,我高兴的事多着呢,差你这件?” 张若愚冷笑一声,眯眼道:“你缺心眼吧?昨晚差点被人剁了,还开心?我这事要说出来,保你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行了别吹了。”韩江雪眉头一挑,明明很好奇,又却装作不屑。“我在君盛只手遮天了五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天塌了也别想耽误我吃饭睡觉!” 张若愚试探道:“那我真说了?回头你可别求我嘴下留情。” “说!”韩江雪大手一挥,倨傲道。 “韩世孝刚刚把你爸微信推给我了,说你爸想和我这个乘龙快婿谈谈心。”张若愚冷笑一声。“我正构思着怎么恶心你爸,让他冲冠一怒,跑回来棒打鸳鸯,拆散我们这段孽缘。” “就在刚才,我还让大舅哥给我传话,让他去吃屎!”张若愚眼神锋利,满脸冷酷。 死死盯着韩江雪,想看看这娘们什么反应。 韩家那帮人,他该恶心的也都恶心了一遍,效果却非常糟糕。 加上跟韩总相处一个月,也算有点交情了。 多恶心个韩道尉,对离婚也没啥用。 这娘们要是肯服个软,哄哄张哥,张哥没准就大人有大量,放老丈人一马了。 否则,虽远必嘴臭! 可瞧着雪宝那逐渐铁石心肠的表情,寒光毕露的美眸。 张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就这?”韩江雪双手抱胸,斜睨了张若愚一眼,冷冷道。“小张,该说不说,你这嘴臭的功力,下滑挺快啊。” 嗯? 张若愚脸色一沉,都让你爹吃屎了,还下滑? 总不能让韩世孝把你爹的脑袋按进粪池吧? 到底是一家人,张哥觉得有点过了。 “我就这么和你说吧。”韩江雪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色。“在这韩家,你给谁三分薄面,敬谁三分,我都只觉得你格局大。唯独我爹,你老丈人,就那个姓韩的老东西。” 韩江雪霸总气场全开,一字一顿道:“你恶心不死他,你都不是我认识的张哥!” “——” 啪嗒。 张若愚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掩饰脸上的抽搐。 怎么个意思?玩苦肉计? 张哥凌厉的眸子穿过烟雾,仔细打量着雪宝那又欲又御,又狠又辣的脸蛋,陷入了沉思。 “韩总,跟我搞这些?”张若愚吐出口浓烟,面目狰狞道。“你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没什么城府,最不经激。惹急了,我今晚就让你黑发人送白发人!” 韩江雪眉头一挑,添油加醋:“张哥,求你了,赶紧送他走吧,咱们韩家也好久没办大事了,你受受累,让我吃个席。”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有点兔死狐悲。 对亲爹都这态度,往后这日子还能过? 可被韩总架上去了,张哥不可能服软。 他冷着脸,掏出手机,准备加韩道尉微信。 却发现这老东西已经提前加自己了。 加好友验证还备注的是:给你脸了? 嘿! 张哥这小暴脾气哪受得了这个! 验证好友后,直接回了一句:老东西,红包呢?不发直接拉黑。 叮咚。 韩道尉秒回,一点儿也不像不熟悉电子产品,操作很丝滑。 “叫爸爸。” 第一百零五章 钱多,仇家多! 看着微信内容,张若愚差点把手机砸了。 老东西你搁这占我便宜? “傻逼。” 张若愚发过去一条微信,然后把手机扔在茶几上,喝起茶来。 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把韩道尉拉黑了。 就这天,张哥聊不了。 “聊的怎么样?” 韩江雪俏脸端着,小蛮腰挺着,看起来很倨傲。 眼中却有点小期待。 她是了解张哥的,嘴臭起来,神挡杀神。 舔起来,也能腻死人,雪宝领教过,爽的浑身直哆嗦。 “聊什么?”张若愚瞪了韩总一眼。“你不是想吃席吗?我刚让那老东西赶紧死去。” “就这?”韩江雪撇嘴,明显觉得力度不够。 “我还透露了点咱俩的私生活。”张若愚喝了口茶,眯眼说道。“我告诉你爹,我白天打你,晚上让你睡地板,不给你饭吃。哦对了,我还说计划让你十年内给我生八个儿子,二十年内不给我凑个足球队,我打断你的大白腿。” “啊?”雪宝俏脸发白,有点哆嗦。“生那么多,太伤身体了吧?” “你在想什么呢?”张若愚恶狠狠瞪了雪宝一眼。“我那是在恶心你爹,你较什么真?” “哦。”韩总眉头一挑,耸肩道。“那他怎么回你的?” “还没看。”张若愚有点憋气的点了根烟。 “看看呗。”韩江雪怂恿道。 张若愚懒得看。 那手机却叮咚响个不停。 估摸着老东西气坏了,正在那破口大骂吧? 张若愚架不住雪宝的软磨硬泡,拿起手机看了眼,表情一僵,瞬间热血沸腾,心痒难耐。 手机屏幕上,满屏都是转账。 一次转账一百万,每一串零的下面,都标注着三个字:叫爸爸。 张哥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钱。 叮咚。 叮咚。 转账信息不停响起,撩得张哥有点吃不消了。 “收手吧,我不吃这套。”张若愚哆嗦着回了条微信。 他硬着头皮一个转账都没收,心如刀绞。 韩总见张哥脸色忽明忽暗,一时心急,以为谈崩了。 一个飞身跳到沙发上,一脚踩道张哥大腿上的肉,疼得张哥龇牙咧嘴。 探头一看微信内容,立刻满脸怒火,抢过手机发了条语音:“老东西,你搁这骂谁呢?我张哥稀罕你那点臭钱?还叫你爸爸?你现在叫我两声爸爸,我十倍转给你!” 说罢当着张若愚的面,一条条转账点了拒绝,一边点还一边说:“张哥,你有所不知,这老东西向来爱玩脏的!我还不了解你?你一向视金钱如粪土,他这么羞辱你,你也忍?老实说,你是不是怕我难过,所以才给我几分薄面,没跟他一般计较?” 张若愚嘴里叼着烟,却忘了去抽。 良久,他一把将韩总推下沙发:“滚。” 韩总几个踉跄,重回爬到了床。挑眉道:“张哥,我建议你把这老东西给删了。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早就跟他断绝父女关系了,他羞辱你叫爸爸,就是想逼我就范!” 张若愚还沉浸在复杂而矛盾的情绪中,压根没听韩总说什么。 许久后,他瞅了韩江雪一眼:“刚才你爹那转账,是不是假的?我怎么记得微信一次最多转二十万?” “那倒也不至于,那老东西虽然一无是处,纯纯的脏东西,但他从不忽悠人,而且身上有两个人尽皆知的特色。”韩江雪撇嘴道。 “什么特色?”张若愚浑浑噩噩道。 “钱多,仇家多。”韩江雪耸肩。“咱们昨晚遭此浩劫,就是这老混蛋惹的麻烦。” “转账是真的啊?”张若愚呆滞地抽了口烟,唇角嗫嚅。 “那肯定假不了。他十年前就富得流油,离开滨海这十年,鬼知道他偷偷摸摸挣了多少黑心钱。”韩江雪一脸不屑,还有点没看上。 “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把钱全退回去?”张若愚寒声说道。“那是老丈人给女婿的见面礼,你凭什么替我做这个主?” “他都让你喊爸爸了,我能不替你出口恶气?”韩江雪咬牙切齿。“哪有像他这么占便宜的?” 张若愚怒视韩江雪,一字一顿道:“咱俩是不是结婚了?是不是领证了?是不是合法夫妻?” “有没有一种可能,从身份上来说,他就是我爸爸?”张若愚斩钉截铁道。 韩江雪红唇微翘,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却依旧板着脸,倨傲道:“张哥,你千万别为了我委屈自己,更别为了给我面子,怕我难受,就和那老东西委曲求全。一句话,你但凡看他不爽,想和他翻脸,我绝对挺你。” 张若愚差点憋出内伤,深吸一口冷气,又叹了一声:“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很欣慰。” “要不,我给他再发个微信,你俩接着认爸爸?”韩江雪试探道。 “滚。”张若愚怒道。“气氛都没了,我哪还叫得出口?” 叮咚。 微信响了。 张若愚抬手一看,立时双眼放光。 他又拿手指掰了半天,却不得要领。 于是递给高材生韩总看:“这是多少?” 对数字敏锐度极高的韩总瞥了眼,不咸不淡道:“不多,也就十个亿。” 嗯?十亿? 张哥觉得气氛好像回来了! 第一百零六章 你死不死! 雪宝闺房内,空气突然安静了。 张若愚死死盯着那一串零,双眼通红。 “张哥?”韩江雪试探地喊了一声。 “嗯。”张若愚发出一个微弱的鼻音。 “怎么说?”韩江雪红唇嗫嚅。“真要喊?” 张若愚闻言,忽然深情地凝望韩江雪:“雪宝,我昨晚舍身忘死,身中两刀,差点死在蒋青山枪下。” “让你替我喊一声爸爸,不过分吧?”张若愚死死盯着韩江雪,声情并茂。 韩江雪翻了个白眼:“你要钱,我给你,我几百亿身家的女富婆,会为了十个亿认贼作父?骂我呢?” 心中却是腹诽:张哥,你变了,十个亿就把你收买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也对。”张若愚微微点头,忽然脸色一沉,按住语音,当着雪宝的面吐出一句话:“滚吧傻逼。” 然后直接把韩道尉拉黑了。 “张哥霸气。”韩江雪竖起大拇指。 “洒洒水。”张若愚站起身,负手而立,脸上尽显孤傲。 张哥踱步走向阳台,也不知是不是战后创伤综合症发作,他觉得活着挺没劲,想跳楼。 回头瞥一眼坐在床上的雪宝,越看越觉得面目可憎。 哪有这么不贴心的八婆?真讨厌。 收拾了混乱不堪的道心,张若愚恶霸般踹开小老太房门,冲正在喝下午茶的韩老太打了招呼,拎着十斤大红袍回家。 喝出结石也认了,反正无牵无挂,兜里也没钱,腆着脸活有意思? 韩老太和韩动一起送两口子到门口,直至二人驾车离开,小老太才不着痕迹地递给韩动一张银行卡:“快毕业了吧?拿点钱傍身。” 韩动快感动哭了。 这卡里至少得有五万吧?奶奶真好! “奶奶我…”韩动接过银行卡,泫然欲泣。 “帮奶奶做点事。”韩老太负手而立。 “您说,孙儿万死不辞!”韩动信誓旦旦。 “你瞧见你姐走路的姿势没有?”韩老太眯眼说道。 “什么走路姿势?”韩动挑眉,不明所以。 “她腿缝太小了。”韩老太慧眼如炬道。“一看就没被处理过。” “——” 韩动面红耳赤。 这话,是自己能听的吗? 奶奶,孙儿这方面也还是零基础啊。 “有空多找你姐夫喝酒,最好是半夜喝。男人嘛,多喝几杯马尿,身边还躺着个像你姐这样的狐狸精,能不痒?”韩老太眯着眼,杀伐果断道。“这事你要是能办成,车库里那些吃灰的超跑,你随便挑。” 韩动一跺脚,啪地一声,向老太太敬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说罢扭身就跑,恨不得今晚就给姐夫姐姐灌药,强迫他们行房。 小老太笑了笑。 孙女得富养,孙子可不行。 养废了找谁说理去?人家会骂她这小老太昏庸的。 就得像若愚这样,吃够了苦头,当惯了和尚,才容易被雪宝诱惑。 这要真是个花花公子,就算是个天仙,玩一个月也腻了。 还是得自家若愚,憨厚,朴实,没见过世面,被雪宝亲个嘴都脸红心跳,多好。 宝贝孙女啊,奶奶已经仁至义尽了,能不能迷死这小张将军,狠狠地锁死他,看你功夫了。 …… “你这要去哪?不回家吗?” 张若愚瞥了眼窗外的风景,这不是回幸福里的路。 “去公司。”韩江雪轻飘飘地说道。“梁总要我引荐几个华尔街回来的金融才俊,说以后用得着。” “我以前在北莽也负责过军需补给,那几万头猪几万头牛的买卖我都干过,不比这帮天天琢磨数字的金融才俊强?”张若愚撇嘴道。“一群只会纸上谈兵的小年轻,哪有什么实干经验?” “你要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见呗。”韩江雪唇角微翘,斜了张哥一眼。 “不放心?”张若愚恶狠狠瞪了韩总一眼。“你死了最好,我直接卷走你的财产泡尽全球美妞。” 韩总早就习惯了张哥的恶言恶语,一点也不生气。 反倒慢条斯理道:“随你。反正那帮华尔街回来的都挺热情,一个个不是贴脸就是亲手,尺度挺大的。” “你要不要脸?”张若愚佯怒瞪视韩江雪。“你一个已婚妇女搞这些?不怕被人指着鼻子骂你水性杨花?” “在君盛,谁敢骂我?”韩总瘪着红唇,想笑。 死混蛋天天想家暴,动不动就破口大骂。 到头来,还不是怕自己沾花惹草? 呵,男人。 嘟嘟。 张若愚手机响了,是韩世孝打来的。 刚接通,还没等韩世孝说话,他张口就来:“去夜总会?约了十几个性感辣妹?这才下午三点,漂亮的妹妹估摸着还没起床吧?嗨,你猴急什么。晚上我带你去个新店,全是女大学生,位子我都订好了,把你约的那些妹妹退了,我最近有点腻,想换点清淡口味的。” 正在开车的雪宝俏脸紧绷,眼中杀机必现。 韩世孝,你死不死?! 第一百零七章 滨海土皇帝! 咔嚓。 韩江雪停好车,还没解开安全带,张若愚就推门下车,双手掏兜地走向电梯。 “小韩,把我公事包拎一下。”张若愚头也不回地下达指令。 韩总咬牙切齿,把更多的愤怒撒在了韩世孝身上。 拎着大包小包,韩总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鸢也不知从哪个阴暗的角落钻出来,跟在了韩总身边。 鸢一身洋气小西装,带点小跟的高跟鞋,乌黑秀发挽成马尾,养眼又精神。 可率先来到电梯口的张若愚却一动不动,也没按电梯,就这么劈着八字腿,掏兜站在门口。 韩总有点急眼。 有保镖妹妹这个外人在呢,你绅士点,按下电梯会死啊? 韩总冲鸢努嘴,示意鸢妹按电梯,给自己个台阶下。 可鸢却直视前方,跟瞎子似的。 韩总一股邪火冒上来! 怎么个意思!? 让我这个老板给你一个员工小妹开电梯?! 你疯了吧!? 叮咚。 韩江雪按下总裁专用电梯,就在负二楼停着的电梯开了。 张若愚大步走进去,劈腿掏兜,站在最中央。 只留了点边边角角给两位女士。 抵达总裁室楼层,三人刚出电梯,鼻青脸肿的梁岱山就迎了上来。 “小梁?”张若愚挑眉,眼神审视他。 “昨晚逛夜店遇到一个老杂碎,我一时没忍住,把他给干了。”梁岱山神情冷峻道。 张若愚沉声道:“老杂碎你也干?小梁,你可真不挑食。” 韩总瘪嘴忍笑。 鸢嘴角也抽了抽。 这家伙在外面这么骚的吗? 有失张将军体面了。 梁岱山哪能听不出这孙子在糟践自己? 可就算没骆山河提醒,他都拿这王八蛋没办法,现在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韩总,人都到了,在会议室等您。”梁岱山岔开话题。 昨晚韩江雪被绑,官方压消息了,怕制造混乱。梁岱山心有余悸也没提,只当没事发生。 “哦。”韩总趁机把手里拎着的包都塞给了张若愚,霸总气场十足。“让他们来办公室见我。” 梁岱山微微点头,觉得韩总有点托大。 韩总吩咐完就进了办公室。 这回她没等,更没指望鸢,直接一脚踹开门,先泄点火。 张若愚没跟进去,反倒是优哉游哉地跟着梁岱山进了电梯。 “小梁,你欠我一条命。”张若愚冲着电梯里的镜子整理了下发型,还薅了根白头发。 张哥十年戎马,呕心沥血,长几根白头发很合理。 梁岱山心头一颤,和这韩家姑爷单独相处,他有点怕。 而且他一开口就欠条命,这谁还得起?受得了? 见梁岱山硬着头皮憋着,张若愚直接挑开了说:“昨晚要不是我智斗蒋青山,你和唐四海,都得死。” 梁岱山更慌了。 这位君盛二号人物,一派领袖直接缩在了墙角,眼神惊悚地望向张若愚:“你在说什么?” “行了老兔子。”张若愚瞥了梁岱山一眼。“就你俩那智商,怎么在滨海混出名堂的?还是说,滨海就是一个草包集中营?难怪我老丈人不愿在这呆,估计是怕被你们传染。” 梁岱山挨了骂,受了辱,却不敢顶嘴。 这心狠手辣的韩家姑爷不仅杀人如麻,还他妈爱诛心! “你都知道了?”梁岱山不敢正面作答,也不确定老板有没有跟这个深藏不露的姑爷透露什么。 “废话,你一扭屁股我就知道你憋什么屁。”张若愚淡淡扫了梁岱山一眼。 梁岱山忍不住扭了扭屁股,心一沉,坦白道:“张哥,这事儿你知我知,千万不能让大小姐知道,要不她该没上进心了。” 张若愚眉头一挑,眯眼道:“有什么好处?” “今儿韩总要见的人有你的情敌沈云朝,还有之前和你打过架的窦宪东,还有——” “打断一下。”张若愚摆手道。“沈云朝那玩意也能算情敌?论衣品,论气质,他哪里比得上我?至于窦宪东,你没看见在张将军追悼会上我差点打死他?这算打架?这叫挨打。” 梁岱山表情扭曲,虽然张若愚说的都是实话,可他觉得这姑爷太狂了,没有城府。 这将来能成大器?能得到老板的认可? “还有谁?”张若愚随口问道 “陆少卿。”梁岱山加重了咬字,好似对这个名字颇有些敬畏。 “没听说过。”张若愚撇嘴道。“什么玩意?” 梁岱山渐渐也习惯了张若愚的做派,耐心解释道:“滨海第一豪门陆家的大少爷,他爷爷你应该知道吧?滨海土皇帝,陆太岁。” “怎么就第一豪门了?自己封的?还他妈滨海土皇帝?我明天就去首都举报这群傻逼宣传封建思想。”张若愚骂道。 第一百零八章 死也溅你一身血! 听着张若愚那豪横的咒骂,梁岱山浑身一哆嗦,差点崩溃。 这孙子的嘴,是真他妈臭!大小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可是陆太岁啊,在滨海叱咤风云快半个世纪了,跟韩家老佛爷更是一个时代的枭雄,你居然要举报人家宣传封建思想? 张哥,你要不把韩老太也一起举报了? 梁总心中腹诽,却不敢顶嘴。 他怕说了,张哥真敢大义灭请,找人把韩老太也抓了。 “土皇帝就是滨海对他的一种称赞,不是真要当皇帝。”梁岱山满头大汗地解释道。“至于第一豪门这美誉,陆家的确是滨海财富积累最高的家族。近三十年,也就老板在滨海的时候超越过陆家几年,后来老板一走,他们又上来了。” 张若愚淡淡点头,八卦问道:“那我们韩家排第几?” 怎么就我们韩家了? 孙子你搞清楚,你只是韩家姑爷!你姓张! “第二。”梁岱山言简意赅道。 “你呢?”张若愚好奇问道。“作为君盛二号大佬,你们梁家应该也排名喜人吧?” 梁岱山谦虚地摇摇手:“我就是个打工仔,混口饭吃。” 财不露白的道理,梁总早玩明白了。 “废物。”张若愚冷不丁骂了一句,满脸鄙夷。“这么大个君盛你都捞不到钱?” “第八。”梁总整理了一下领带,挺直腰板道。“在我悉心指导下,我几个儿子女儿开的公司,目前也在滨海崭露头角了。最多五年,我有信心把唐四海打下来,跻身滨海前三。” 玩呢? 真当我梁岱山在混日子? 谁他妈还不是个商界奇才? 二人出了电梯,张若愚点了根烟,淡淡道:“沈云朝和窦宪东,是不是来给陆少卿助阵的?” 梁岱山怔了怔,没想到张哥嗅觉这么敏锐,沉凝道:“应该是的,这几个公子哥从小就一起玩,陆少卿是带头大哥,在滨海,他们也算豪门顶级天团了。” “还天团?会RAP吗?会篮球吗?怎么,想出道?”张若愚撇嘴。 梁岱山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但为了报答张哥不泄密之恩,梁岱山低声道:“陆少卿去华尔街之前,很多人都说他和韩总郎才女貌,陆太岁甚至亲自上门提过亲。” 张若愚皱眉道:“我老丈人怎么说的?他不会背着我给我戴绿帽吧?“ “老板没表态。”梁岱山摇头,还算坦白道。“韩总的事,老板也不敢管。而且我听说,当初老板只是电话里劝韩总考虑下,韩总就直接骂老板是拉皮条的,想联姻让老板变性了嫁过去。” 张若愚淡淡点头,倨傲道:“看的出来,雪宝一直在等我。” 梁岱山没反驳,只觉得姑爷这脸皮比城墙拐角还厚。 “你和韩总才结婚一个月,甚至对外公布结婚照的时间,才短短一周,陆少卿就放下华尔街的事业,赶回来了。还带来了项目和资金。”梁岱山很正直,又很猥琐。“张哥,来者不善啊。” 张若愚停下脚步,看了眼会议室大门,侧头望向梁岱山:“梁总,我办公室有大红袍,过去喝两杯?” “那这个——”梁岱山指了指紧闭的会议室大门。 里面还坐着一帮天团公子哥呢。 “一会找几个保安把他们轰走。”张若愚背着手,朝电梯口走去。“在君盛,我说的话,就是韩总说的话。” 梁岱山不敢怠慢,紧跟张哥脚步。 他早看出来韩总有点怕张哥,虽说不知道怕在哪,但就冲张哥这狂妄劲,韩总在家没少挨打吧? 真要吵急眼了,这孙子敢拿菜刀砍韩总。 可二人刚转身要走,会议室大门被推开了。 开门的是沈云朝。 他恶狠狠瞪了张若愚一眼,随即微微欠着身,给里面的窦宪东和一名丰神俊朗的公子哥让出道。 二人并肩而行,走向张若愚和梁岱山。 “梁叔,怎么来了又要走?您是要放我鸽子吗?” 陆少卿微微一笑,气质儒雅,浑身散发着翩翩公子的气质。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支十几人组成的专业团队,都是华尔街带回来的精英。 梁岱山老奸巨猾地笑了笑,主动上前握手道:“陆少多心了。是韩总让我过来请您去办公室面谈,可我想了想,又觉得像您这样的贵客,韩总应该亲自来接见您才对。所以想着上去再汇报一下,看韩总能不能移步过来。” 陆少卿含笑握手,也没拆穿这老狐狸,谈吐优雅道:“梁叔您抬举我了,小雪执掌君盛,日理万机。能百忙之中抽空见我一面,我已经很开心了。” “梁总不是抬举你,你要不碰巧出来,他刚才就想把你晾在这儿,然后去我办公室喝茶。”张若愚冷不丁说道。“梁总还说,就你们那点破买卖,连他都没看上,没必要打扰韩总。” “梁总。”张若愚偏头看了梁岱山一眼。“我说的没错吧?” 梁岱山满头大汗,差点骂娘。 这孙子… 可瞅了眼张若愚那充满恐吓意味的眼神,甭管是怕老板拍死他,还是怕被张若愚这杀人狂魔给剁了。 他都得从心。 “没错。”梁岱山深吸一口冷气,硬邦邦地说道。“小陆啊,你那点买卖就别拿来君盛丢人现眼了。不是梁叔说你,去华尔街混点资历,镀层金有什么用?全是纸上谈兵。没你爷爷,你在滨海算个什么东西?” 梁岱山咬碎了牙。 张哥,小梁尽力了。 你要敢不保我,我死也要溅你一身血! ~ PS:今儿喘口气,明儿继续三更,求5星~ 第一百零九章 我都想你了! 会议室大门外,一片死寂。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僵硬,还有火药味。 陆少卿身后的团队,一个个蠢蠢欲动,想把这满嘴喷粪的老兔子生撕了。 沈云朝直接人傻了。 他是了解梁岱山的。 梁总为人圆滑世故,低调有内涵,连他这个下海没几年的公子哥,梁总都彬彬有礼,温柔似水… 他怎么敢骂陆少卿? 沈云朝在短暂的沉凝后,忽然想通了! 这老兔子,和张若愚走的太近了! 就像冷酷无情的滨海第一美人韩江雪,才和张若愚死灰复燃几天?就已经沦落到不问候家人不会张口讲话的地步了! 这孙子是癌症吧? 传染性这么强?这么毒?沾上就愚化了? 陆少卿那儒雅英俊的脸庞,有一瞬间差点绷不住。 上一次被这么骂,还是他七岁那年,把卧室的灯全灭了,烧了几箱子钱照明看漫画书。 “梁叔,我会牢记您的教诲,少点纸上谈兵,多像您这种实干派学习。” 陆少卿牵了牵唇角,挤出一抹微笑。 眸子,却淡淡从张若愚脸上滑过。 来之前,他已经做好功课了。 小雪的老公是个厨子,爹妈死的早,没有个人背景,但和北莽那帮大人物有点战友情。 但这所谓的战友情,又能维持几天? 谁大学毕业了,还记得高中同学叫什么?长什么样? 一旦断了联系,没了价值,啥也不是。 “我叫陆少卿,小雪的好朋友。”陆少卿非常绅士地向张若愚伸手,英俊的脸庞上,写满了绅士风度。 梁岱山见状,深吸一口冷气。 这陆少卿出国五年,心性和隐忍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自己都骂这么狠了,他竟然忍住了,还主动向张若愚伸手示好。 走廊上那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一场围殴,一点就燃的火药味,也被他强行按了下来。 这陆公子城府极深,看来是得了陆太岁真传啊。 所有人都在看张若愚。 想看看这位韩家姑爷,怎么应付陆少卿的以柔克刚。 张若愚却双手掏兜,只是淡淡瞥了梁岱山一眼:“小梁,你说这小子配和我握手吗?” 梁岱山头皮发麻,差点嘎一声撒手人寰。 没完了? 梁总真的已经尽力了! 这陆少卿都他妈说要少点纸上谈兵,多像我这种实干派学习了! 听不出他在威胁恐吓我?听不出他要实干我? 还来?张哥,我真的顶不住了! “别说握手。”梁岱山决定当一个肝脑涂地的君盛孤臣。 “他连给你提鞋都不配。” “听见了?”张若愚不咸不淡地看了眼陆少卿那修长的肮脏小手。 刚被陆少卿压下去的火药味,怦然窜起来。 陆少卿那极力克制的脸色,也终于松动了。 他的家教,他的涵养,他滨海第一少的儒雅,被彻底干碎了。 “宝宝!” 走廊尽头,忽然响起一把令陆少卿魂牵梦绕的声音。 那是小雪完美的嗓音。 在他的印象中,她高冷,御姐,浑身带刺。 是一个只有自己,才能小心翼翼靠近的完美女神。 可此刻,小雪的声音不仅调皮,还很骚,跟夜总会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大庭广众之下,青天白日之下,她居然恬不知耻的,扯着嗓子喊宝宝。 一个冰山霸总,一个身家几百亿,滨海最有权有势的蛇蝎女王,竟喊出这么油腻的称呼。 脸不要了?恶心谁呢? “宝宝,我找了你半天,你怎么在这呢?” 韩江雪踱步走来,众目睽睽之下挽起张若愚的胳膊,瘪嘴撒娇:“我都想你了。” 梁岱山屁股一紧,差点扒开窗户跳下去。 什么东西!?真他妈脏! 陆少卿看见这一幕,心脏一阵揪的疼。 这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韩江雪?滨海第一冰山美人? 你哪冷了?哪冰了? 这不就一个女舔狗吗? 这姓张的是他妈给你下蛊了还是喂药了? 你舔这么个玩意? “你少来。”张若愚嫌弃地想推开雪宝,却被雪宝死死拽着胳膊。“才几分钟没见?你能不能别这么肉麻?” 韩总本来就是顶着恶心给张哥助阵,给张哥这么一说,她也有点受不了自己。 淡淡瞥了梁岱山一眼:“带他们进会议室,我跟宝宝说两句悄悄话就来。” 梁岱山腿一软,没眼看。 也不管这帮公子哥作何感想,他第一个冲进了会议室。 沈云朝羡慕的眼珠子飙血。 内心深处,却还有点侥幸。 瞧姓张的那鸟样,他应该快玩腻了! 陆少卿冷冷看了眼被韩江雪抱走的张若愚,浑身冒出寒意。 在滨海当了那么多年翩翩公子的他,今儿彻底破防了。 梁岱山,你是第一个。 回头,陆少卿跟着梁岱山走进会议室,蠢蠢欲动。 梁总刚进屋,就感受到后背传来一道异样且热辣的目光。 他双腿一夹,忙不迭把自己的大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寻求保护。 第一百一十章 把离婚证打下来! 众人刚进会议室,韩总就撒开了手,还很倨傲地背着手,趾高气昂道:“你跑来找陆少卿干什么?是不是梁总和你说了些我和陆少卿的往事?” 张若愚却点了根烟,没吱声。 “不可否认,滨海的确有很多人觉得我和陆少卿郎才女貌,天生一对。不论是身世,家境,还是才华样貌,我们都算是滨海最顶尖的。”韩江雪负着手,漂亮的樱桃小嘴上翘。“当年他爷爷陆太岁还跑来我们韩家提亲,说只要我愿意嫁给他宝贝孙子,三十岁之前,就能助我冲出滨海,成为华夏最富有的女人。” 张若愚仍是没吱声,淡淡抽烟。 “但我们韩家人,哪个不是顶天立地,道德典范?哪个不是一口唾沫一个钉?” 韩总大义凛然,掷地有声道:“违背誓约的事,韩家人不干!” 说罢,韩总见张若愚好像还有点闷闷不乐。 不由得心中得意,暗忖:吃醋了吧?让你天天骂我!知道本总裁是香饽饽了吧? “张哥,表个态,说两句啊。”韩江雪踱步走到张若愚面前,撇嘴道。“装高冷可就没劲了。” “表什么态?”张若愚掐灭香烟,转身,冷冷盯着韩江雪。 韩总小心肝一颤,被张若愚瞪的有点发懵。 他看起来,好像有点生气了… 而且是生自己的气! 难道,他怀疑自己当年和姓陆的有一腿? 不能啊张哥!滨海谁不知道我打小就厌男?厌到连我爹都断绝父女关系了!我是清白的啊! 再说,本总裁从小就讨厌小白脸,就爱看肌肉男挥汗如雨! “韩江雪,你有意思吗?”张哥开始发力了。 “我跟没跟你说过?男人做事,你一个娘们少插嘴!我刚才气氛都烘托好了,梁总都甘愿牺牲自己,给我当垫脚石了。你不来,我两个大逼兜已经干上去了!” “你什么意思?屁颠颠跑来保护你的青梅竹马?怕我伤害他?瞧你刚才跑过来那慌不择路的样子,是不是在你心中,我这合法老公还不如他陆少卿一根腿毛?” “韩总,你不是不了解我。我这人什么都能将就,就是面子不将就!”张若愚杀伐果断道。“你以为喊我两声宝宝,我就能原谅你?就会相信你?” “你今儿要不把陆少卿手刃了,今晚别想吃饭,更别想睡我的床!” 韩总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依旧负手而立。 唇角,止不住的上翘。 这混蛋,在这装什么装? 明明是被自己感动了!感动的都快说不出话来,嗓子都有点发颤了,还非得在这装渣男,装硬汉,有意思吗? 被我滨海第一冰山美人拿捏,不丢人! “张哥你看好了。” 韩江雪冰山霸总气质全开,俏脸一板,杀气腾腾地走进会议室。 张若愚吐出口浊气,心情有点复杂。 这八婆天天在这秀恩爱,一点也不藏着掖着,如今还上演美女救野兽的戏码,嘛呢?这婚还离不离了? 非得玩火?回头离个婚搞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把自己哭成泪人就有意思了? 这娘们变了。 一天一个样,都快会三十六变了。 小张啊,以后可不能再救她了,更不能秀肌肉了。 这娘们就是把自己包装成个高冷霸总,骨子里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菜鸡,一点毅力都没。再这么搞下去,她迟早忘记初衷,忘记为什么上路。 “下次再被人偷袭,我非但不帮,还得补刀。”张若愚铁石心肠道。“凭我十年戎马,就算抱着她的骨灰盒,照样能把离婚证打下来!” 加快脚步进屋看热闹。 …… 会议室内的气氛很凝重。 陆少卿假做买卖真拆婚的心,也淡了许多。 沈云朝成了他的嘴替,把项目资金和具体方案都详细捋了一遍。 然后微笑着望向韩江雪:“韩总,陆少这个方案肯定挣大钱,您拿着钱随便走个过场,至少翻几番。” “我新婚燕尔,激情四射。”韩总端起茶杯,学韩老太吹了吹茶叶,淡淡道。“最近对赚钱不感兴趣。” 沈云朝嘴角一抽。 没完了? 跟你谈工作呢?你秀什么恩爱?那孙子到底有多猛,就让你食髓知味,一门心思只琢磨那点脏事了? 陆少卿见状,忍不住开口说道:“小雪,这项目梁总也考察过,没问题的,你应该了解我,不赚钱的项目,我不可能拿给你。” 韩江雪眉头一挑。 发现张哥正冷冷盯着自己,她挺直腰板,急忙撇清关系:“陆少卿,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了解你了?咱俩认识二十来年,我是和你单独吃过饭,还是一起喝过咖啡?” 陆少卿脸色微变。 这韩江雪以前虽然也会保持距离,但基本的家教,她还是有的。 这次回国,她变了,陌生了。 难道已婚妇女,都这么碎嘴?都这么肉麻? “还有你,沈云朝。”韩江雪岔开话题,恶狠狠瞪着沈云朝。“你刚才那什么表情?什么眼神?我不想赚钱怎么了?我执掌君盛五年,付出了我最宝贵的青春。我现在新婚燕尔,还不能享受享受?过几天神仙眷侣的幸福生活不行吗?碍你事了?你可真讨人厌!” 她眼神凌厉,十分不满。 可对鸢来说,这是一个信号。 张若愚传达过韩总的话。 她看谁不爽,你揍谁就行。 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沈云朝面前,不等他发出尖叫,鸢一脚,直接把他干飞数米。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得好死! 沈云朝的身躯如断线风筝,在众人眼前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 伴随一声杀猪般的惨叫,重重落在了张若愚脚下。 张哥赶紧挪开脚,还搬了下椅子,怕沈少碰瓷。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陆少卿眉头微蹙,有些不快。 甚至余光瞥了眼好兄弟窦宪东。 他从小就能打,又当了那么多年兵,收拾个女保镖,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可窦宪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兜里掏出手机,打了120。 嗯? 沈云朝虽说是个狗腿子,但打狗也得看主人,一向脾气暴躁的窦宪东这也能忍? 五年不见,兄弟你的脾气呢?部队有这么历练人吗? 韩江雪看见这一幕,樱桃小嘴微微一张,又趁着众人不注意,恢复了冷傲之色。 淡淡瞥了眼走回身边的鸢,不咸不淡道:“下次要动手,别在我面前打,我晕血。” 桌下,韩总给眼观六路的鸢比了个心。 “哦。”鸢淡淡点头,负手而立,站在韩总身后。 保镖辣妹的形象直接拉满。 “沈少。” 韩江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头不抬眼不睁道:“以后别在我面前上嘴脸,更别大放厥词,我这保镖格局小,脾气差,还有暴力倾向。” 沈云朝捂着肚子爬起来,表情狰狞道:“韩总,我们是来谈生意的,您这是待客之道?” “哦?”韩江雪眉头一皱,不悦道。“听你这意思,我保镖打了你,你却在生我的气?” 废话! 沈云朝一肚子国粹。 那他妈不是你保镖?我不跟你生气,难不成和这个有暴力倾向的保镖生气? 我有那么主次不分吗? “行了,该说的也都说了。”韩江雪气质孤傲,满面寒霜道。“你们这点小买卖,我没兴趣。一会我老公要请我吃烛光午餐,恕不奉陪了。” 说罢她起身要走。 “小雪,跟你说个事儿。”陆少卿主动开口。 “别张口闭口喊小雪,我老公在呢。”韩江雪淡淡道。 陆少卿眉头微蹙,随即抿唇道:“好的韩总。过两天,我们那帮老同学搞了个同学聚会,他们委托我请韩总一起参加。” “这年头哪个正经人还参加同学聚会?”韩江雪淡淡道。“一群已婚人士在那瞎乐呵什么?你不知道同学聚会主打的就是一个妻离子散?能拆散一对是一对?” 韩总负手而立,冷冷瞥了张若愚一眼:“我跟我老公早就立下家规了,谁敢参加同学聚会,不得好死。” 张若愚一脚踢开椅子,摔门走了。 “瞧见没?” 韩总头脑疯转,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你只是提了一嘴,他就不高兴了。你真要把我请过去,我老公能一把铁锹把你们陆家祖坟给刨了。” “省省吧。”韩江雪撇嘴走了。 心中却是腹诽:这混蛋真不给自己面子,还好本总裁机智,没露怯! 这两口子一走,没靠山的梁岱山也提心吊胆地跑了,生怕被陆大少逮住谈实干。 沈云朝骂骂咧咧,怂恿道:“陆少,这两口子真他妈给脸不要脸!你一句话,我现在就找人把他们给沉了!” 啪! 憋了一肚子火的陆少卿反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沈云朝满眼金星。 “还嫌不够丢脸?”陆少卿冷冷扫了沈云朝一眼。 随即望向窦宪东,皱眉道:“怎么突然没脾气了?这不像你。” 窦宪东点了根烟,硬邦邦道:“我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 “不是欺凌弱小。” 陆少卿闻言,没多说什么。 张向北战死后,自己这个好兄弟就是军部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了,家世好,各方面条件也出众。 的确没必要为一个沈云朝毁了形象。 站在一旁的沈云朝却龇牙咧嘴,敢怒不敢言。 张将军的追悼会结束后,陆少卿在滨海放过狠话,谁敢把他挨打的丑事宣扬出去,别想在滨海立足。 所以至今,刚回国的陆少卿都蒙在鼓里,敢说的,也犯不着说。 “明白。” 陆少卿点了根烟,又招了招手。 很快,人群中走出一个冷峻青年。 “跟那爷说一声,我看韩家姑爷不顺眼。”陆少卿淡淡道。 “是。”冷峻青年重重点头,眼中闪过冷色。 窦宪东闻言,眉头一皱道:“犯得着搞这么大?他只是个退役军人。” 那爷是什么人物,窦宪东清楚。 他在当兵前,就在那爷这待了一年。 进了精锐部队后,他一骑绝尘,名声鹊起。 “放心,不搞大。”陆少卿微笑道。“你是要走正路的,我不会拖你后腿。” “摸个底就行了。”窦宪东吐出口浓烟。“都在滨海这地界,没必要。” 追悼会上的恩怨,已经了了。 他被张若愚当众暴打了一顿,也没暗地里找晦气。 但今天,张若愚没给陆少卿面子,也没给这帮滨海大少面子。 这口气,陆少卿不可能忍。 他也没理由拦着兄弟报仇。 甚至,他也想知道张若愚到底有多强。 一个厨子,就能把自己收拾了?他在北莽,除了是个厨子,就没别的身份了? 据窦宪东了解,北莽有一支神秘部队,是张向北花了十年亲手打造的。 这厨子,隶属于这支秘密部队? “行了,陪我喝酒去。”陆少卿收拾了心中的戾气,面露微笑道。 窦宪东皱眉道:“你今晚不是要陪你爷爷喝茶吗?” 喝得酒气熏天了,还怎么陪太岁爷喝茶? “就是因为要陪爷爷喝茶,我才得先喝点酒壮胆。”陆少卿也没瞒着窦宪东,打趣道。“要不我会手抖。” 第一百一十二章 他是我爹! 叮咚。 张若愚收到一条微信,是韩总发来的。 “小张,我刚收到风,今晚有人要打你。” 正在办公室喝茶刷小视频的张若愚懒得回,直接划开微信。 叮咚。 韩总又发来一条:“我怀疑是陆少卿他们找的人,你小心点。” 张若愚看个不到三分钟的小视频,韩总就发了五六条微信过来。 不厌其烦的张若愚按住语音,冷冷道:“行了,说那么多屁话不就是怕我连累你吗?你放心,我就算被人打死,也绝不会溅你一身血。” 叮咚。 韩总很快又发来了微信。 “我主要是担心我和你一起回家,万一路上被人截了,你还要分心保护我。” 张若愚眉头一挑,回了条语音。 “听懂了,今儿连车都不让蹭对吧?行,我坐地铁。” 张若愚把手机丢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 韩世孝就坐在桌对面抽烟,神情凝重。 “今晚多叫点人给我护驾。”张若愚严肃道。 “已经安排了。”韩世孝点头。 “一会你上楼把鸢叫下来保护我。”张若愚沉声说道。“我只信得过她。” 韩世孝抽烟的动作顿了顿,解释道:“大小姐应该不会同意。” “她凭什么不同意?鸢本来就是我介绍的!”张若愚佯怒。 “大小姐怀疑这可能是调虎离山,故意放风要打你,实则想对她梅开二度。”韩世孝谨慎道。 张若愚拍案而起:“她还挺他妈会举一反三!” 韩世孝没顶嘴。 大小姐不仅不借鸢,刚才还找他借走了不少能打的小弟。 现在安排在张哥身边的,全是臭鱼烂虾… 骂骂咧咧了半天,张若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苦恼道:“自打结了婚,我一直夹着尾巴低调做人,就算是北莽那帮老战友见了我,都得齐声说句陌生。” “他们为什么要打我?我想不通。”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 想不通? 我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只是打你,而不是把你沉海。 更想不通唐四海居然还没对你下江湖追杀令。 上一个人在滨海这么狂的人,今年又十八了。 “唉。”张若愚点了根烟,叹了口气。“那我们今晚还去新场子吗?我都订好房间了。” 韩世孝差点被一口烟呛死。 “要不改天?”韩世孝迟疑道。“这气氛也不适合。” “也是。”张若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咱们不能连累妹妹们,她们是无辜的。” 张若愚说罢,躺在新搬进办公室的沙发上刷视频,眉头紧锁,眼神凌厉。 这个星秀主播,很对胃口。 傍晚六点。 韩总心不在焉地处理了几份文件,加回了韩道尉的微信。 叮咚。 刚加,就通过了验证。 “雪宝,爸爸早就知道你会回心转意,不可能一直冷落爸爸。毕竟咱俩是父女,血浓于水,打断骨头连着筋,哪有隔夜仇?” 末尾,还配一个微信自带的亲嘴小黄脸表情。 “你再恶心我,我立马把你拉黑。” 韩江雪满脸嫌弃地回了一条微信。 “行,爸爸以后一定注意分寸,控制下对你的宠爱之情。” 韩江雪皱眉,又发了一条:“你姑爷有危险,有人放话要打他,你打算怎么办?” “姑爷?” 宠女狂魔情绪激动的发了两条微信:“我哪来的姑爷?” “姓韩的,你少装疯卖傻!我说的就是张若愚!”韩江雪有点生气。 “你说这王八蛋啊,他哪是我姑爷,他是我爹。” 宠女狂魔连续发了三个冒火的小黄脸表情包,以及一段文字:“雪宝,你是了解爸爸的,爸爸一生要强,把面子看的比命还重,当年在滨海,谁见了我,不得尊称一声滨海王?” “你扯这些干什么?”韩江雪皱眉。 “在滨海,第一个骂我傻逼的,是你爷爷,如今,那老不死的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 “你那厨子老公,是第二个骂我傻逼的。” “他就算今晚不被别人打死,等我哪天回滨海探亲,一样会残忍地打死他!” 韩江雪气的俏脸煞白。 在拉黑这不靠谱的老东西之前,复制粘贴了一整屏的傻逼,发送过去。 甚至发加了一句语音:傻逼。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下次还找你们! 砰砰! 韩总拿手机狠狠砸了几下桌子,宣泄对这个老不死的冷酷无情。 这时,站在旁边的鸢淡淡道:“你该下班了,回家。” 韩总收起手机和包包,把杯子里最后一口牛子喝了,倨傲道:“你陪我下楼去安抚下小张,这家伙粗心大意,胆子又小,我怕他精神崩溃。” “拉倒吧。”鸢撇嘴道。“我跟你下去,你就得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韩总俏脸一板,觉得鸢说的对。 “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韩总很听劝,很好哄。 张哥说过,男人的事,女人少插嘴。 被狗血淋头骂了几次后,从小学习能力就强的韩总长记性了。 鸢淡淡瞥了眼韩江雪。 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 这女人其实并不傻,甚至很聪明,格局也很大。 她很担心他,但全压在心底。 她知道帮不上什么忙,撒泼似地冲上去,毫无意义。 她很克制,没有胡乱宣泄情绪,给旁人带来麻烦。 哪怕她利用自身的地位,甚至搬出韩家老佛爷来震慑今晚可能发生的事件,也只是暂时的。 鸢打了沈云朝,张若愚殴打过窦宪东,还当众让陆少卿下不来台,羞辱他。 这恩怨迟早得了。 而且她要主动出手,张哥反而没面子了,会被人骂吃软饭,躲在娘们背后,是个软蛋。 深吸口气,韩总走进电梯,给张哥发了条力挺的微信:“别怕,有我。” 鸢偷瞄了眼短信内容,撇嘴,很酸。 这女人搞这些,这婚还离不离? …… 张若愚穿着卫衣,带着帽子,神色匆匆地钻进了商务车。 几十个精壮青年全程护驾,一列车队尾随其后,阵仗很大。 上车后,张若愚摘下帽子,看了眼璀璨的夜景,滨海城的纸醉金迷。 他灵机一动,冲坐在一旁神情紧绷的韩世孝说道:“我想好了,今晚还得去夜总会。” 韩世孝怔了怔,紧张的情绪瞬间散了:“那里人多眼杂,不利于保护你。” “但人多眼杂,利于我逃跑。”张若愚慎重道。“而且我想通了,如果这一场斗殴实在避免不了的话,我想用酒精麻醉自己,起码打起来不疼。” 韩世孝差点竖大拇指。 就这脑子,这觉悟,当敢死队绝对是把好手。 沉凝了下,韩世孝没拒绝。 临走前,他接到大小姐发来的微信,就一句话。 “只要不回家,他想去哪儿都行。” 车队迅速驶向红灯区。 空气中混杂的酒精与香水味,瞬间就冲淡了心中的不安。 张若愚来到提前预定的夜总会,刚下车,几名保镖就贴上来护驾。 “通通闪开!”张若愚大马金刀,朝金碧辉煌的夜总会走去。“要死,我也要死在女大学生怀里!” 高中肄业的张哥,一直很欣赏女大学生,做梦都想跟她们推心置腹。 风花雪月,秉烛夜谈,红袖添香,何等美哉。 韩世孝哭笑不得,挥退了气势汹汹的跟班,快步跟了上去。 张哥的实力,他是认可的。 但今晚来的人,不出意外就是那爷,那可是震惊滨海的顶尖高手,据说还有大清遗老的血统,祖上,更是武状元。 这级别的猛人,韩世孝再信任张哥,也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 真要缺胳膊少腿了,大小姐必定给干爹施压,干爹再压力自己。 夜总会灯红酒绿,空气中弥漫着令人迷醉的香风。 也就穿过一条走廊的功夫,张哥就跟十几个辣妹擦肩而过。 有些妹妹身高惊人,再搭上细高跟,比张哥还高一截,压力很大。 在大堂经理的带路下,张若愚和韩世孝进了包厢,保镖们则在门外候着,排场很大,夜总会安排的辣妹素质,自然也就上来了。 张若愚挥手换了两轮,忽然皱眉道:“不知道是不是压力太大,我的审美好像畸形了。怎么看,都觉得她们是一群打手。她们抛个媚眼,我都看见了杀气。搔首弄姿一下,就觉得她们准备动手打我了。” 点了根烟,张若愚皱眉道:“小韩,你随便帮我挑十几个就行。我挑花眼了。” 韩世孝沉着冷静地拎起一箱子钞票,拍在了酒桌上,然后看了眼风韵犹存的女领班,酷酷道:“这里有一百万,我哥不要好的,只要贵的,懂?” 那女领班满脸谄媚:“懂懂,这就安排。” 没两分钟,二十多个胸大屁股翘,脸蛋还很清纯的辣妹陆续进屋。 她们又好又贵,分这一箱子钱,大舅哥多少有点于心不忍,觉得给少了。 “加个微信。”韩世孝等张哥挑完了,对剩下的辣妹酷酷说。“下次还找你们。” 唱歌,跳舞,喝酒,摇色子。 氛围很热辣,张哥醉生梦死,心花怒放。正要跟一位清纯甜美还学过国标的辣妹跳一段,房门被人推开了。 人未进,一股阴鸷冰冷的气息汹涌而来。 第一百一十四章 高风险高回报! 踱步走入包厢的,是七八名气场强大的西装青年。 他们眼神阴鸷,浑身弥散着阴寒戾气,一看就是刀口舔血的狠人。 韩世孝见状,一把推开正要坐在他大腿上扭屁股的辣妹,神情狰狞地站起身。 “人呢!?”韩世孝喝道。 话音刚落,十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弟颤巍巍涌进来。 有人都站不稳了,扶墙进来的。 张若愚置若罔闻,踩着音乐,和那名慌张的辣妹跳国标。 因为害怕,张哥被腿软的辣妹踩了好几次脚。 “别紧张。”张若愚严肃道。“再踩我,扣你一万小费。” 包厢左边,双方人马对峙。 韩世孝一马当先,冷面阎罗气质暴露无遗。 右边,张哥在十几个辣妹的注视下热舞。 到底是北莽文艺骨干,舞姿优美,脚下生风,一个下腰,尽显功力。 领头的西装青年冷冷瞥了眼沉浸式跳舞的张若愚,面露不屑之色。 随即,阴寒的眸子落在了韩世孝身上。 “老韩,你犯得着给这小子当狗?” 听口气,二人还很熟。 “闭上你的臭嘴。”韩世孝皱眉。“那爷呢?” “收拾一个退役的厨子,用得着那爷?”陈青眼中闪过冷色。“我废他一条腿就走,老韩,你别插手。” 韩世孝眼中杀机骤起,冷冷道:“你敢动他一下,我要你的命!” 陈青面露不快,沉声道:“十几年交情,你为了一个上门女婿和我翻脸?” “一百年交情你也别想动他!”韩世孝往前踏出一步,满脸冷酷。“他是我干爹的女婿。” “狗屁。”陈青眯眼说道。“滨海谁不知道你干爹至今都没认这个女婿?你少在这愚孝!” 陈青不甘示弱,逼近韩世孝,也离跳舞的张若愚更近了:“老韩,我是给你面子,才只要他一条腿。否则就冲他动了沈云朝,羞辱了陆大少,把他沉海也不冤。” 韩世孝懒得跟这位那爷的亲传大弟子扯淡,干脆利落地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狠狠抵住了陈青的脑门:“你敢动他,老子一枪崩了你!” 刹那间,那帮只想挣点钱的辣妹花容失色,发出凄厉的尖叫。 可大门被陈青的人堵着,想跑也跑不了,只能报团取暖。 又因为动作比较激烈,穿的很少,那一团团白嫩挤在一起,看的眼晕。 张哥脚下一乱,踩了舞伴一脚。 “给你加一万小费。”张若愚沉声道。 “谢…谢老板。” 辣妹害怕极了。 一万块,根本抵消不了内心的恐惧。 除非把箱子全给她… “别客气。”张若愚严肃道。“待会如果发生枪战,你替我挡枪就行。” “这…” 辣妹面如死灰,还有点想骂娘。 一万块就要挡子弹?我虽然明码标价,但我没标这么低的价啊。 “挡一颗子弹一百万,这波能挣多少钱,看你本事。”张若愚怂恿道。“你有所不知,我老婆是韩江雪,君盛霸总,身家几百亿,你救了她如珠如宝的老公,她一定和你烧黄纸,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辣妹脑子心有点乱。 冷面阎罗韩世孝都掏枪了,两帮人分分钟就要干起来。 他还有心思在这胡说八道,怂恿自己挡子弹? 再说,韩总裁心如蛇蝎,作风狠毒,滨海谁不知道? 她要知道你来夜总会找我喝酒,和我跳热舞,结不结拜不知道,给我烧黄纸是一定的。 “沉住气。” 一曲舞结束,张若愚悄然站在了踩着高跟鞋,身高快一米八的辣妹身后。 他一沉腰,还没辣妹高,被挡得严严实实。 “想不想年纪轻轻就一夜暴富,想不想回老家找个精壮的老实人过快活日子?成败就在今晚,拿出点勇气,高风险高回报!” 辣妹被一通洗脑,突然就上头了。 妈的拼了! 等衣锦还乡了,她要精壮的老实人用所有姿势伺候她!就像她伺候老板那样! 韩世孝握着枪,死死顶在陈青的脑门上。 可后者却丝毫不慌。 甚至仰着头,面无表情地凝视韩世孝。 “你敢开枪?”陈青眼神阴毒。 “你试试。”韩世孝沉声道。 “太岁爷在三十年前,就定了死规矩。”陈青抬起手,一把握住枪。“不管是谁,敢在滨海开枪,全球追杀,不死不休。” 韩世孝闻言,身躯猛然一颤。 这规矩,他知道,更是悬在滨海所有江湖人士头顶的利剑。 刚才他突然拔枪,纯属护张哥心切。 他知道陈青有多猛,不掏枪,他拦不住。 可只是一瞬间的心乱之后,韩世孝气息沉稳,口吻低沉道:“我的命,是干爹给的。我可以死,但你不能动他。” 说罢,韩世孝拉开保险,寒声说道:“我这把枪里的子弹,够咱俩死三回。” 第一百一十五章 快,保护我! 包厢内充斥着火药味,一触即发。 瞧韩世孝那搏命的气势,莫说花容失色的辣妹们,就连陈青也眉头紧锁。 韩世孝他熟,这小子要是发起疯,除了他干爹韩道尉,谁来了也不好使。 逼急了,他真敢开枪! “为了一个上门女婿,值得?”陈青寒声质问。 “值得。”韩世孝薄唇微张,语气坚定。 上次唐四海打了自己。 张若愚二话不说,连夜带着自己去唐家找场子,哪怕唐四海那么客气,客气的连韩世孝都消气了,可张哥还是一个烟灰缸爆了唐四海的脑袋。 为什么?张哥仗义! 哪怕唐家养了几百号人! 张哥爆了唐四海的头,他俩极有可能走不出唐家。 可张哥还是干了! 韩世孝早就认了张哥这兄弟,但男人,有些话,放心里。 陈青被韩世孝搞的真动怒了。 他眼中闪着凶光,一字一顿道:“韩世孝,我给你交个底,你就算一枪崩了我,你也保不住他。” 深吸一口冷气,陈青斩钉截铁道:“那爷就在外面候着。我不动他,你想让那爷动他?” “废话。”韩世孝气血澎湃。“那爷不是人?他铜皮铁骨?刀枪不入?” “老子一枪照样干死他!” 听韩世孝言语冒犯那爷,陈青脸色阴郁道:“姓韩的,你他妈活腻了!” 砰! 就在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的时候,张若愚拎着一瓶满满当当的洋酒,砸在了陈青脑袋上。 酒瓶很厚,打磨的棱角笨重,比烟灰缸还要硬。 可这一酒瓶砸下去,那酒瓶直接爆裂开来,酒水混杂着鲜血,淌了陈青一脸。 “你们能不能痛快点?” 看了半天戏的张若愚受不了了。 净他妈放狠话,再这么熬下去,张哥酒都要醒了。 陈青捂着头,很疼。 可脸色却狰狞之极,眼中爆射出杀人的凶光。 “你要真不敢开枪。”张若愚劈手夺走韩世孝手里的枪。“那你他妈拿枪托砸他啊!” 砰! 张若愚抄起手枪砸在了陈青的脑袋上。 砰砰! 张若愚接连砸了四五下,疼得陈青再也受不了了。破口大骂道:“给老子弄死他!” 张若愚见状,闪身扎进了辣妹堆。 韩世孝一声令下,他手下那群臭鱼烂虾也一拥而上。 他自己也没闲着,抄起酒瓶就干。 “快,保护我!”张若愚左拥右抱,还让一个辣妹坐在他的大腿上,用整个香喷喷的娇躯护他周全。“替我挡一拳五万,拦一脚十万。姐妹们,抢钱了!” 辣妹们哪还有这心思。 这要打坏了身上的零部件,这点钱还不够医美! 张若愚废了陈青的战斗力,两帮人马倒是打的有来有回。韩世孝不愧是冷面阎罗,下手狠辣,一个人就干了四五个,颇有张哥高中那会的风采。 也只有张哥高中水平。 约摸十分钟的混战后,斗殴停止了,辣妹们也不尖叫了。 大屏上,也正好切歌了。 是一首经典老歌《铁窗泪》。 “陈青,继续?” 挨了几拳几脚的韩世孝满脸狰狞,吐出口血水,目光凶狠地瞪视头破血流的陈青。 “继续你妈!”陈青抓了半盒纸止血,破口大骂。“这孙子净他妈玩脏的!” 嘴里这么骂,心中却很惊骇。 偷袭归偷袭,可要说韩世孝偷袭,他能防不住?能毫无招架之力? 这退役的孙子,绝对有东西。 而且那几下砸的他头晕眼花,再硬着头皮上,毫无胜算,只会继续挨打。 陈青抹掉脸上的血水,寒声道:“你们出来见那爷,怎么办,那爷说了算。” 说罢推开房门,赶走双方的小弟保镖。 韩世孝见张若愚一动不动,甚至确定没有危险后,优哉游哉地和刚才护驾有功的辣妹喝了一杯。 他也一屁股坐下来,点了根烟,揉了揉身上的红肿。 陈青见状,不由怒火中烧:“韩世孝,你他妈什么意思?” “想谈,让那爷进来谈。”韩世孝眯眼,模仿着张哥的风格。“给他脸了?没看我张哥正喝到兴头上?” 陈青破口大骂,捂着受伤的脑袋走了。 包厢腾出不少空,可满地狼藉,酒水也没剩几瓶。辣妹们更是娇躯乱颤,跟装了马达似的。 “张哥。” 韩世孝敬了张若愚一杯,低声道:“要不咱们从后门溜?” “闭嘴。”张若愚一饮而尽,大义凛然。“你要一个北莽十年老兵当逃兵?你不如让我去死!” “那爷就在外面。”韩世孝咬牙道。“他可是咱们滨海出了名的高手,连唐四海都很忌惮他。” “孝哥,你能不能别逗我?”张若愚眯眼问道。“你拿唐四海当计量单位?” 韩世孝一哆嗦,想起张哥单刀赴会去过唐家,还当着一众保镖的面把唐四海脑袋给爆了。 原则上来说,唐四海也很忌惮张哥。 “喝酒。”张若愚给自己倒了一杯,左拥右抱道。“今晚我就算醉死在小姐姐怀里,我也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回家还得狠狠地痛骂韩总是个见死不救的狗女人!” 韩世孝眉头一挑,咬牙道:“今晚我要糟蹋十个!” 第一百一十六章 江湖救急,危! 韩世孝虽然硬着头皮吹了牛,可他实在没心情,也没这个体力了… 而且他们在包厢内喝着酒,包厢外,却逐渐变得安静,直至整个夜总会,就他们这一个包厢还在营业。 那种由内而外的孤独感—— 哪怕身边还坐着十几个热情似火的辣妹,也难以排解。 “张哥,人都走完了。”韩世孝知道这事儿闹大了。 夜总会外,也肯定全是那爷的人。 他们就算想从后门溜,也不太现实。 “那不更好,也没人会打搅你的兴致。”张若愚端着酒挪到一旁,拍了拍沙发道。“就在这糟蹋?” “——” 韩世孝是真有点佩服张哥那恐怖的心理素质。 这都火烧眉毛了,被人堵门了,居然还能这么放松? 北莽一个厨子都能这么变态,那位传奇战神张向北,不得有颗绿巨人之心?得狂成什么样? 干爹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就是这个? 张若愚又喝了几杯,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刚好,晚上十二点了。 划掉韩总发来的几十条微信,扭头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滨海十二点后,唐四海说了算吗?给他打个电话,让他来救我们。” 韩世孝愣了愣,没打。 唐四海和韩家,可是有深仇大恨,这在滨海人尽皆知。 他就算再尊敬张哥,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帮韩家姑爷,江湖人,就争一个脸。 “不敢打?怕他不给你面子?”张若愚冷笑,拉出唐四海的微信,发了条消息。 “四海哥,江湖救急,我被人堵了,危。” 叮咚。 唐四海很快就回了。 “刚下飞机,人在美国,感谢张哥信得过,我明天一早就飞回来,挺住。” 叮咚。 唐四海又发了一张他和自由女神的合照,摆出他不在滨海的证据。 张若愚看了韩世孝一眼:“要不咱俩喝到天亮?唐四海的为人,我还是信得过的。” 韩世孝还没开口。 包厢大门被人推开了。 夜总会的老板和经理,毕恭毕敬地来请人。 先是赶走了早就想跑路的辣妹们,然后礼貌的告诉张哥和韩世孝,店里的线路爆了,极有可能引发大面积火灾,甚至整栋楼爆炸。 为避免大楼坍塌被活埋,请尽快离开。 张哥喝完最后一杯酒,冷着脸站起身:“再也不来你们店消费了!” 韩世孝紧随其后,板着脸,不断给自己打气。 那爷,滨海一霸。 虽没唐四海名气大,更没他那么有钱。 可在滨海,唐四海更像一头招摇过市,天天在那龇牙咧嘴的老虎。 而那爷,是一条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一旦露面,七步必死。 一帮鼻青脸肿的保镖护送张若愚离开,可刚出大门,众人就被眼前的画面震住了。 满大街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头。 这明明正值黄金时间段的夜店一条街,本该纸醉金迷,喧哗热闹,此刻却家家门窗紧闭,看不见一个路人,遇不到一个醉鬼。 连本来路边停满的计程车,此刻也找不出一辆。 场面很震撼,压迫感十足。 已经包扎好的陈青走上前,气势汹汹道:“韩世孝,最后警告你一次,这件事你别管,那爷只是给他个教训,不会要他的命。” “教训?” 韩世孝挺身而出,眼神锋利道:“我们韩家人,需要一条连面都不敢露的老狗教训?” 大舅哥豁出去了。 今晚想动张哥,必须踩着他的尸体过去! 陈青怒火焚天! 今晚这姓韩的接二连三羞辱那爷,他忍无可忍! 正要一怒之下动手,肩膀却被轻轻拍了拍。 看似轻巧,却蕴含一股强劲威压。 一瞬间,他的腰弯了,腿软了。 就连心脏,也猛然一颤。 仿佛肩膀上,趴着一条巨大的蟒蛇! 他僵硬回头,甚至不敢直视。 只是恭敬地垂下头,低声道:“那爷。” 他一喊,现场所有人,都高呼一声:那爷! 那爷不混江湖,但江湖中人,都怕他。 他也不混商场,但商场上的那些大亨,也全都给他面子。 他只是在滨海开了几家武馆,但只要是从他武馆出去的人,都能混的很好,有些甚至是商界大亨最信得过的人。 他有一个很受大人物器重的能力。 当你面临生命威胁时,只要那爷出面,都能摆平。 这世上,有比命更宝贵的东西吗? 所以在滨海,那爷很受尊重,说一不二。 他说今晚要张若愚一条腿。 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默认张若愚是个瘸子了。 “我不露面,不是因为我是条狗。” 一把平缓的,却透着一股阴气的嗓音缓缓响起:“是因为我一旦露面了,就有人会变成狗,一条瘸腿狗。”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舅哥,上路了! 昏黄的路灯下,那爷踱步走来。 他皮肤苍白,脸上仿佛只剩皮包骨,眼窝深陷,连眉毛都没有。 头顶的黑色圆帽,透着古怪与妖异。 身上,穿着一套纯黑长衫,颇有几分仿古意味。 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那爷还在守旧。 不用想,那家当年一定是既得利益者。 那爷甫一现身,繁华的夜场街鸦雀无声。 就连韩世孝的内心,也猛地一沉。 “别慌。” 张若愚的嗓音缓缓响起,点了根烟,眼神沉稳的凝视那爷,还有那爷身后那近三百号猛男。 这帮人的综合素质,可比韩世孝的小弟强多了,基本都是练家子。 韩世孝眼巴巴地望向张哥,想看他有什么对策。反正大舅哥除了死拼,已经没辙了。 “听我的,报警。” 张若愚斩钉截铁道。 韩世孝浑身一哆嗦。 “不报。”韩世孝很有骨气。“死也不报!” 真要报了,冷面阎罗以后还怎么在滨海混? 身死是小,面子是大! “那你待会下手轻点。”张若愚语调沉稳道。“我看这那爷至少也四十多岁了,骨头都脆了。你要真一记铁拳打死他,咱俩都得吃官司。” 韩世孝要哭了。 我打?还下手轻点? 那爷可是名震滨海的超级高手啊… 张若愚看穿了大舅哥的心思,抿唇道:“我下手没轻重,一旦出手,那沙包大的拳头肯定会打死他。” “我不想连累你。”张若愚正色道。 韩世孝觉得张哥的解释很合理,虽然水分很大。 但是—— 张哥怕打死那爷。 韩世孝要是出手,也怕被那爷活活打死。 而且那爷身后,还有那么多徒子徒孙呢。 光一个大弟子陈青,就够他喝一壶。 “点到为止即可。”张若愚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别上头,杀人是要偿命的。” 韩世孝一咬牙,紧握铁拳道:“我只抽华子,只喝台子,明年今日,去我坟头满上!” 他一声令下,身后那群鼻青脸肿的臭鱼烂虾,追随老大而去。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张若愚用他那苍劲雄厚的嗓音为众将送行:“虽千万人吾往矣!” “大舅哥,上路了!” 韩世孝腿一软,气血翻滚:“兄弟们,干!” 砰! 砰砰! 陈青只带了三五个那爷的徒子徒孙,就把大舅哥一帮人干碎了。 用时三分钟。 陈青冷冷瞥了韩世孝一眼:“行了老韩,一边呆着去。断条腿而已,又不是要他的命。” 韩世孝鼻青脸肿,嘴角淌血。 他弓着腰,大口喘气。 漆黑的眸子,闪烁着戾气:“要动他,先弄死我!” 陈青怒道:“你别给脸不要脸!” 韩世孝却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守在张若愚身前。 陈青很不爽,这姓韩的到底是韩道尉干儿子,从小就跟着那位滨海王。 这分量,绝对比韩家姑爷要重。 杀他,面子上过不去,也不好收场。 可不动他,这不自量力的家伙又要死扛,很难搞。 “滨海有滨海的规矩。” 那爷如一座山,矗立在人群之中。 薄唇微张,淡漠道:“你要坏规矩,我废了你,韩老板也不会怪我。” 说罢,他微微抬手。 身后几名眼如鹰,身如虎的练家子走上前。 这帮人骨结粗大,膀大腰圆,走起路虎虎生威,气场很足。 他们大步逼近韩世孝,以及站在韩世孝身后的张若愚。 这一战,在所难免。 韩世孝不退,就得被废。 “滨海什么规矩?” 张若愚抬手拍了拍韩世孝的肩膀,气定神闲地走上前,慢条斯理地解衬衣扣子。 这衣服是韩总买的,怎么也得穿到离婚,得省着点。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那爷淡淡瞥了张若愚一眼。 要不是陆少亲自开口,那爷不至于大动干戈亲自来。 “第一次遇到比我还狂的。”张若愚扒开韩世孝,又把手腕上那块死老鬼留给他的老式表摘下,递给韩世孝。“别眨眼,好好学。” “今晚让你见识下北莽十年老兵的风采!” 啪! 空中发出一声爆破响。 张若愚从腰间一拉,抽出了黑色皮带。 而后孤身一人,面对数百人。 “我一个人单挑你们三百人,用点武器,不过分吧?” 张若愚一眼扫完三百人,一夫当关。 那爷眼中闪过冷色。 整条街都被封了,一个观众都没有。 他在装给谁看? 还打三百个? 能放倒十个,就算他这十年兵没白当了。 “废了他!” 陈青一马当先,如豺狼虎豹,俯冲上去。 在夜总会被偷袭的仇,他还记着。 此刻己方胜券在握,又有那爷坐镇。 他要亲自把场子找回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他这不是打架! 昏黄路灯下,张若愚劈腿而立,右手拎着一根黑色皮带,气场很足。 韩世孝把张哥的老式表放进兜里,却有点不敢正眼看。 陈青率十几名那爷高徒出手,如豺狼虎豹,呼啸而至。 那阵仗,那场面,韩世孝明明站得挺远,此刻都有点想再退几步。 怕溅一身血。 “张哥,奥力给!”韩世孝一声狼啸,手握成拳,高呼助阵。 大舅哥还能做的,只有嗷两嗓子了。 啪! 夜空中,忽然响起一道皮鞭声。 因夜场街过于肃静,这道声响破空响起,令人胆寒。 砰! 一名那爷高徒被抽飞,重重砸在地板上,脸上皮开肉绽,触目惊心。 火辣的剧痛,渗出的血水,令那名高徒想抓脸,又不敢抓。躺在地上打滚,扭曲,哀嚎,场面很狰狞。 咻!咻! 两名高徒脚下生风,鞋底与地板摩擦出一道尖锐声响,陡然近身张若愚。 啪啪! 张若愚单手拎着皮带,左右各自抽了一下,仿佛驯兽般,将二人抽飞出去。 一人抽在腰上,一人抽在大腿上,那明明朴实无华的一根皮带,却连衣服带皮肉,全都抽烂了。 陈青眼见张若愚状若驯牲口,一鞭子抽飞一个师兄弟,他怒火滔天,凌空一记膝撞,砸向张若愚头部。 啪。 张若愚左手一探,随手一扒,竟硬生生将腾空而起的陈青扳倒。 而后砰地一声,狠狠将其按倒在地。 啪! 一鞭子,抽在了陈青脸上,半张脸血肉模糊,皮开肉绽。 陈青脸上火辣辣,浑身更犹如散架般,口喷鲜血,估摸着在按在地上的那一瞬,震出内伤了。 十几名那爷高徒,不过区区三两分钟,张若愚全部放倒在地。 手段毫无花哨,却刚猛霸道。 看到这一幕,韩世孝满脸惊骇。 甚至有点后怕。 他知道张哥肯定有东西,但没想到,东西那么多… 那晚强闯张家,他要是先动手,张哥不得直接把自己从六楼扔下去? 难怪唐四海这么怕张哥… 到底是挨过打的人,有切肤之痛。 那爷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个北莽厨子,实力这么强? 十几个亲手调教的高徒,竟毫无招架之力,一碰就碎? 尤其是陈青,那可是他的得意高徒,想不到连个照面都打不上,就被干废了。 又有几十名徒子徒孙想动手。 不少人甚至掏出短刀铁棍。 几百人围一个人,要是不拿下,那爷必定身败名裂,他们这帮招摇过市的徒子徒孙,也没脸见人了。 “一起上!” 众人凶神恶煞,将张若愚团团围住,肃杀之气弥漫全场。 无人在意的角落,韩世孝从人缝钻出,怕被打红眼的张哥误抽。 那一皮带抽下来,看着就疼。 大舅哥细皮嫩肉的,不经抽。 数十人围剿张若愚,可谓拳脚并用,各类武器层出不穷,除了枪,能用的,该用的,全用上了。 可当这帮那爷的徒子徒孙全倒下时,竟没人能伤张若愚分毫。 所有人,基本都是一碰就碎,毫无招架之力。 就连张若愚手中那根皮带,都抽断了,沾满了血,成了红皮带。 韩世孝心惊肉跳,眼皮不停地抽搐。 他终于相信张哥刚才说的话了。 他下手没轻重,所以用了皮带。 直接动手脚,这帮徒子徒孙就不是哀嚎惨叫了,起码得死一半。 那爷的那帮徒子徒孙,全是几十个几十个的上,之所以没几百个一起上,实在是腾不开空,怕发生踩踏事件。 约摸二十分钟后,宽敞开阔的夜场街,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哀嚎声犹如鬼哭狼嚎,瘆得慌。 原本气场十足的滨海老江湖那爷,此刻也没什么大佬气质了。 一个打三百个。 张若愚只用了二十分钟。 那跟砍瓜切菜,有什么区别? 那爷眉头紧锁,眼中除了愤怒,还有迟疑。 他看的出来,张若愚没下死手。 好几次他下意识地想要弄死徒弟,都是在最后关头停手,避开了死穴。 这家伙,绝对不是厨子! 他在藏,在忍,甚至很不习惯这样的方式! 那爷可以想象,如果这不是一场公开的群殴,如果他带一群最精锐的徒弟私下拦截,找茬,甚至动杀心。 这帮躺在地上还有力气惨叫的徒弟,已经是一堆冰冷的尸体了! 这韩家姑爷到底是谁? 那爷阴冷的眸子里,闪烁着阴鸷之色。 今晚的群殴搞这么大,他就是要让韩家姑爷丢人现眼,要让整个滨海都知道,他得罪了陆少卿,所以挨打了,还被废了一条腿。 但从现在的局势来看,他的目的,很难实现了。 不仅仅是他,或许就连陆家,也想不到倾巢而出的那爷,竟拿不下区区一个韩家姑爷,北莽厨子! 那爷,成了最后的堡垒。 他不能输,也输不起! 那爷在滨海的名望声誉必须一直延续,断一次,就彻底废了,也不会再有人相信他。 “我也有个规矩。” 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大舅哥一个箭步冲上来,为张哥点烟。 张哥歪着头点烟,吧唧了两口:“谁想打断我的腿,我肯定也让他坐轮椅。” 吐出口浓烟,张若愚扫了眼那爷,漆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练练?” 那爷闻言,缓缓摘下了帽子。 帽子里,藏着一个复古头型,漆黑的辫子,修长极腰。 “大清亡多少年了,你还搞这些?”张若愚冷冷扫了那爷一眼,大步逼近。 “我出手,就不是断你一条腿了。” 那爷如一条深渊灵蛇,几个起落,仿佛带有残影,直掏张若愚心窝。 他指甲修长,状若利爪,昏黄路灯下,竟泛着寒芒! 他这不是打架,是杀人技! 第一百一十九章 正派的张哥! 韩世孝听着那爷的狠话,瞧着那爷那杀伐果决的攻势,心头一颤,脸色煞白,惊呼:“张哥当心!他这一招,叫黑虎掏心!” 右手猛然朝腰间摸去,想掏枪。 那爷心狠手辣,阴险狡诈,其战斗力,更是滨海出了名的爆炸。 他要动了杀心,必定无所不用其极! 反观张哥,太正派了!太不知人心险恶了! 就算他力大如牛,在北莽接受过高强度训练。 可面对那爷这种奸险之辈,张哥极有可能吃大亏! 甚至,一命呜呼! 韩世孝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张若愚被那爷所杀。 否则,他没法向大小姐交代,更没法向老佛爷,乃至于老板交代! 所以即便要他毁了滨海定下三十年的规矩,他也要开枪,不能让张哥死在自己眼前! 可手一摸,竟抓了个空! 枪呢?! 韩世孝遍体发寒,冷汗涔涔。 难道刚才混战的时候,被谁顺走了?或者是掉了? 韩世孝心急如焚,双眼发红。 张哥要是死了,大小姐必定怂恿干爹,把自己骨灰扬了! 反观那爷,他满身阴寒,杀机必现。 锋利的爪子,朝张若愚掏去! 此刻,他要的不是张若愚一条腿,而是张若愚的命! 正当他即将一击即中,抓烂张若愚心脏时。 黑暗的夜空,响起了沉闷的枪声! 扑哧! 腾空而起的那爷,被一枪干了下来。 膝盖被一枪打爆,鲜血狂喷。 砰! 那爷一声惊呼,重重落地。 他面目狰狞,恼羞成怒。 痛苦不堪地盯着开枪的张若愚,怒吼道:“你敢在滨海开枪!?” 张若愚神色冷酷地吹了吹冒烟的枪口,撇嘴道:“我还有个规矩,就是喜欢打破别人的规矩。” 砰! 他抬手,朝那爷那条沾满鲜血的腿上,又补了一枪。 剧痛之下,那爷浑身发抖,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张若愚叼着烟,拎着枪,踱步走向站不起身的那爷。 滚烫的枪口,精准堵住了那爷阴险的眯眯眼。 咝咝! 那爷只觉得右眼一阵滚烫,感受到从张若愚身上爆发出来的恐怖杀意。 心中,生出前所未有的恐惧,以及对死亡的敬畏。 “你不服?”张若愚冷冷质问。 那爷咬牙,想说不服,可不敢。 跟自己的徒子徒孙,都能单打独斗,为什么跟自己打,他要放冷枪? 卑鄙!无耻! “服。”那爷痛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道。 “答应我。”张若愚手臂沉稳,一字一顿道。“不许报复我。” “我答应。”那爷那条腿基本废了。 而且冲这小子的手段来看,自己敢起异心,他绝对敢一枪崩了自己。 “也不准报复我老婆,更不能觊觎韩家。”张若愚平静道。“能做到吗?” “能。”那爷咬牙。 生死存亡之际,他不能不怂。 “还有我,韩世孝!” 大舅哥一个箭步冲上前,斩钉截铁道:“那爷你也不能找我麻烦!” 这把枪,是他的。 今晚,他也得罪了那爷! 虽然内心对张哥的行为有所不齿,甚至破坏了张哥在他心中高大威猛神勇无敌的形象! 但这种时候,他必须露脸! “行。”那爷咬牙。 然后谨慎地望向张若愚。 这小子的手指,随时可能扣动扳机。 这一枪下去,脑袋会跟西瓜一样,直接爆开。 “答应我。”张若愚严肃道。“从今往后,死守滨海不能开枪的铁律。谁敢开枪,你要追杀到天涯海角,不死不休!” 那爷差点骂娘。咬牙道:“我答应!” “砰!” 张若愚嘴里发出子弹音效,差点把那爷吓尿。 “要我送你去医院吗?”张若愚把枪丢给身后的韩世孝。 大舅哥则是拼命地擦指纹,拿衣袖捏着。 “不用。”那爷摇头,快疼晕过去了。 “孝哥,拿枪顶着那爷的脑袋。”张若愚忽然站起身。 “啊?”韩世孝怔了怔,有些费解。 那爷也傻眼了。 老子什么都答应你了,还要杀我!? “我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你挑几句喜欢的说,我拍个视频作纪念。”张若愚掏出手机,蹲好马步。 韩世孝闻言,立马掏出枪,抵住那爷的脑袋:“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我要是动手,就不是断你一条腿那么简单了!” 大舅哥满脸冷酷,斩钉截铁。 张哥暂停了视频,皱眉道:“孝哥,你别光挑那爷的话说啊,说说我的,要不显得我文化功底不够。” 韩世孝点头,有样学样,拿枪堵住那爷的眯眯眼:“我的规矩,就是打破别人的规矩!你不服?!” 孝哥眼神带杀,英俊的侧脸,刚毅而肃杀。 “孝哥,拎着皮带走两圈。”张若愚把沾满血的皮带扔给韩世孝。 然后蹲在角落,尽可能让孝哥显得高大威猛。 韩世孝左手拎着枪,右手拎着皮带,踱步在这横七竖八躺满人的夜场街,犹如死神降临。 浑身弥漫着孤傲、冷漠、霸道、肃杀的气质,酷酷的,很带感。 “张哥,素材够了吗?”韩世孝保持姿势,头也不回地问道。 “够了,收工。”张若愚站起身,保存好所有视频,招呼韩世孝开车离去。 留下一个站不起的那爷,孤零零在寒风中煎熬。 这韩家姑爷,到底他妈是个什么玩意? 他是来搞笑的吗? 第一百二十章 装睡的韩总! 韩世孝开着车,余光不断偷瞄张若愚。 内心,惊涛骇浪。 三百人,全是那爷的徒子徒孙,张哥居然仅凭一条皮带,全抽翻了。 这战斗力,简直爆炸… 今晚过后,张哥必定名扬滨海,成为江湖上第一猛将。 别说冷面阎罗韩世孝,就算是地下王者唐四海,也该退出历史舞台了。 啪嗒。 张若愚点了根烟,一直拿手机摆弄着,像在跟谁聊微信。 嘟嘟。 没一会,一个电话打进来。 张若愚接通,沉凝道:“对,是我举报的,视频也是我现场拍摄的,地址就在夜场街,两帮人喝酒闹事,发生火拼。一个叫韩世孝的年轻人以一敌三百,把那帮人全干翻了。理由?好像是争风吃醋,为了争夺一个小妹的出台权。” 开车的韩世孝浑身一哆嗦,匪夷所思地望向张哥。 “我是谁?我是个打酱油的,他们清场的时候,我藏在了垃圾桶后面。方不方便接受电视采访?当然不方便,他们一看就是江湖大哥,我要是露脸,这辈子就毁了。什么?做电话采访?那可以,但线人费得翻倍,而且要把我的声音做一些技术处理,就用成熟稳重的大叔音吧。” 电话刚挂,张若愚就收到了五万块的微信转账。 看完张哥这一系列操作,韩世孝的心情,不会比那爷好多少。 “张哥,你该不会把我拎着枪的视频,发给电视台了吧?”韩世孝心如死灰。 要真是那样,起码得蹲几年苦窑。 “我傻啊?”张若愚翻了个白眼。“你要进去了,以后谁请我喝花酒?” 韩世孝吐出口浊气,那就行。 只要不露枪,他非但没事,还能在滨海一战成名! 可他想不明白,张哥为什么要把这么个出风头的事让给自己。 这可是名震江湖的大事件啊! 他甚至决定把冷面阎罗改成玉面修罗,听起来更吸粉,更欲。 再搭配张哥拍的几段视频,他必成为滨海男神… “孝哥,苟富贵,勿相忘。”张若愚严肃道。“将来有对我胃口的女粉丝投怀送抱,记得推下微信,你是知道我审美的。” “必须的。”韩世孝往嘴里扔了根烟,淡淡道。 顿了顿,韩世孝实在有点憋不住,询问道:“张哥,你们北莽出来的都这么猛吗?那可是那爷三百高徒,你一个人就全干了,当时我人都看傻了。” “这算什么?”张若愚挑眉。“当年在北莽,我最巅峰的时候,一天能杀五百头猪,眼睛都不眨一下。” 叹了口气,张若愚淡淡道:“自从跟小雪结婚,她天天腻着我,体力明显不如从前了。”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不置可否。 抵达幸福里,张若愚刚下车,迎面驶来几辆警车。 十几名全副武装的执法者逼近,冷酷道:“夜场街的事,是你们干的?” 哐当! 韩世孝一脚踢开车门,动作老练地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而后双手掏兜:“都是我韩世孝一个人干的,和别人没关系,我跟你们走。” “据情报,当时在场的还有你的一群朋友?”一名执法者皱眉问道。 “他们都是看戏的,而且还被我连累,挨了打。”韩世孝吐出口浓烟,十分冷酷道。“所有人都是我韩世孝一个人打的,包括那爷。” “你们要不信,我有视频为证。” 这他妈—— 这群执法者有点懵了。 就算只是打架斗殴,也不用这么狂吧?这位滨海冷面阎罗是不是缺心眼?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打人不用赔钱?真要打残了,人家能讹死你! 还拍视频留下自己打人证据? “那就请韩先生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韩世孝面露倨傲之色,大步走上警车,生怕被张哥抢了C位。 目送大舅哥被带走,张若愚低调回家。 张哥年纪大了,对这种打打杀杀出风头的事,没兴趣。 有点疲惫地回到家,除了客厅留着一盏灯,主卧浴室一片漆黑。 张若愚推门进了主卧,韩总似乎已经在地铺上睡着了。 可摸了摸床,却是热乎的。 这娘们,估计刚从床上下去。 借着月光瞥了眼侧身睡觉的韩江雪,那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呼吸也不稳定,就连那樱桃小嘴,也还没合拢。 明显在伪装。 黑暗中,张若愚薄唇微张,淡淡道:“以后我没回来你想睡床就睡,最近温差大,你这么换来换去的,搞感冒了还会传染我。”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死他都不会死! 韩江雪没敢说话,仍在装睡。 一是不知怎么接话。 二是不敢面对张若愚。 所有人都知道张若愚今晚有麻烦,要被人打。 可她却没有挺身而出,舍身忘死的陪在张若愚身边。 她心中有愧,觉得自己不仗义,更不配睡张哥的柔软大床。 张若愚丢下话,就去浴室洗澡了。 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韩江雪偷偷睁开美眸,绝美的俏脸上,写满了自责与内疚。 这一宿,她一刻都没闲着,一直在为张若愚担心,找了不少人,却没人愿意管。 连她爹都不管。 她发了无数条微信,打了无数个电话,张若愚也都不接。 可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更担心,怕他出事。 但这混蛋,回家的第一句话却说让她想睡床就睡床。 这更让韩总无地自容了。 咯吱。 洗完澡的张若愚推门回房,躺在了床上。 又是漫长的死寂。 韩总娇躯紧绷,嗓子眼有些发干,她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能说些什么。 憋了很久,她终于憋出三个字:“对不起。” 韩总这辈子没说过这句话,但此刻,她很有诚意,觉得自己应该说。 “嗯?你在说什么屁话?” 黑暗中,张若愚嗓音有些低沉:“难道你趁我不在家,给我戴绿帽了?姓韩的,你他妈不仁,将来别怪我不义!” “我应该陪你一起面对。”韩江雪美眸有些干涩。 她已经很了解张若愚的风格了。 这混蛋总喜欢打岔,不想进行沉浸式对话。 “面对什么?”张若愚见韩总不上套,也懒得演了。 “面对你今天的遭遇。”韩江雪瘪嘴道。“虽然我帮不了你,甚至可能会连累你,但我却选择了回家,让你独自面对。” “我这么做,很不讲义气。”韩江雪总结道。 “知道帮不了我,知道会连累我,你还想缠着我?”张若愚淡淡道。“韩总,我真是谢谢你不杀之恩,你要是跟我去了,我今晚别说回家,可能直接就被人抬去火葬场了。” “但我心里不舒服。”韩江雪红唇微张道。“觉得对不起你。” “听你这意思,我还得哄哄你?”张若愚挑眉。 黑暗中,他那漆黑的眸子却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这娘们很讲义气,道德感很强。 她做了最聪明最理智的选择,却被道德桎梏,折磨得心力交瘁。 “不用,我自己能消化。”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咬牙道。“再有下次,我就算连累你,把你害死,也不会再当逃兵。” “我应该谢谢你全家,还是问候你家祖宗十八代?”张若愚眯眼。 “我不管。”韩江雪翻了个身,幽幽道。“你要真死了,我怎么办?这婚还怎么离?民政局也不可能让我抱着骨灰盒去打离婚证。” “行了,越说越他妈吓人,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我一生为国为民,凭什么天天挨打?” “我只是打个比方。”韩江雪磁性而御姐的嗓音,此刻显得有些萎靡。 “别比方了,再这么聊下去,我今晚就被你比方死了。”张若愚撇嘴道。“睡吧,今晚七八个妹妹强迫我喝交杯酒,我差点死她们怀里。” 韩总闷哼一声,没理他。 叮咚。 韩江雪手机响了。 是韩道尉换马甲发来的短信。 “雪宝,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他死了最好,我明天一早,就安排华夏十大美男和你相亲,你相中哪个,我立刻安排结婚。就算全部相中都行,咱们韩家又不是养不起。” 韩总本来就有点愧疚,被这老东西一撩,更是火冒三丈,回了条恶气冲冲的短信:“你死他都不会死,傻逼。” 叮咚。 韩道尉又来信息了。 “雪宝,你伤透了爸爸的心。爸爸从小对你如珠如宝,含嘴里怕化了,捧手里怕摔了。你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厨子,诅咒爸爸死,爸爸已经哭成了泪人…” “赶紧死。” 韩江雪本想再发,耳畔却响起张若愚恼怒的声音。 “八婆,你他妈能不能别叮咚叮咚响个不停。跟谁聊呢?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 韩总吓得一哆嗦,在关手机前发了最后一条:“滚吧,张哥生气了。” ~ PS:今儿身体抱恙,写的慢,争取下午再磨1章出来,求个5星。 第一百二十二章 你想的意思! 张若愚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昨晚运动过量了,腰酸屁股疼,有点难顶。 躺床上点了根起床烟,张若愚听见厨房传来金属碰撞声,应该是韩总在做早餐。 抽完烟,正要起床,系着大白兔围裙的韩总走进来。因为居家穿的少,难掩胸前丰盈,再搭配大白兔围裙,视觉效果令人彻底疯狂。 “什么意思?厨娘的诱惑?”张若愚警惕地斜了韩总一眼。 韩江雪撇嘴道:“思想肮脏,看什么都歪。” “你那玩意都快溜出来了,怪我脏?”张若愚避开视线,淡淡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思想肮脏,你就没有一点错?我让你长这么大的?” 韩总有点招架不住了,板着脸说道:“早餐做好了,出来吃吧。” 好心给这混蛋做顿早餐,他还来劲了。 早知道昨晚硬着头皮跟他去,然后被那爷绑住当人质,威胁他自断狗腿。 省的在这儿糟心受气。 “你这做的都是什么东西?”张若愚洗漱完走出厨房,摆弄了几下餐盘。“不是三明治就是煎蛋面包,我昨晚说没说喝多了?一点稀的都不做,你想噎死我?” 韩总气的俏脸煞白。 起个大早给你做早餐还挑三拣四,嘴真臭,没刷牙? “喝奶吗?”韩江雪撇嘴问道。 “把话说清楚,别老跟我在这打擦边。”张若愚一屁股坐下,啃了口三明治。 韩总娇躯一哆嗦,这混蛋,真贱! 硬邦邦丢给他一盒冷冰冰的牛奶,韩总躲在厨房啃了个三明治,就像古时候不能上桌也没什么地位的小娘子,随便应付了一顿。 “帮我写个条子,我昨晚受惊了,要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张若愚喝着奶,淡淡道。“餐饮部的事你替我处理。” 韩总就着茶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那雪白素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很有家庭妇女的韵味:“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越稀越好。”张若愚慢条斯理吃着早餐,说道。“最近喝了几顿大酒,肠胃有点受不了。” “再这么喝,迟早把胃喝烂了。”韩江雪换上工作装,瞪了张哥一眼。 “行了,赶紧上你的班去,装什么贤妻娘母?你是那块料吗?”张若愚不耐烦地挥挥手,如同赶苍蝇。 韩总气的直跺脚,溜了。 下了楼,韩江雪铁青着脸上车,冲临时充当司机的鸢说道:“去陆家。” “嗯?”鸢眉头微蹙,不理解。 “昨晚我不跟他去,是怕拖累他,影响他发挥。”韩江雪冷冷道。“现在就我一个人,你还怕他们弄死我?” 鸢没说话,启动轿车。 她能感受到从韩江雪身上爆发出来的怨怒,滔天怒火… 昨晚夜场街的画面已经上电视了,明面上,是韩世孝一个人干的,他也出尽风头,从警局出来,就接受了几十家媒体的采访,深度挖掘他以一敌百的“英雄事迹”。 可看着那些画面,韩江雪也知道了昨晚张若愚到底经历了什么。 那爷带了几百号人去围堵张若愚,就算明面上说了只是约架,可万一打出个什么毛病,算谁的? 半路上,冷着脸的韩江雪买了几桶汽油,直奔陆家老宅。 “小雪,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陆少卿率众迎接,邀请韩江雪进客厅。 余光瞥了眼拎着几桶礼物的鸢,心里有点打鼓。 “提前打招呼,好让你找人打断我的腿?”韩江雪面无表情道。 “小雪你这说的什么话。”陆少卿温和地笑了笑。“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 “你是什么人,我不知道。”韩江雪挥了挥手,示意鸢动手。“但今天,你会知道我是什么人。” 哗啦! 鸢撬开盖子,一桶桶汽油泼满陆家老宅。 “这是汽油!” 陆家人尖叫,惊慌失措地逃出老宅。 陆少卿还算沉得住气,皱眉道:“小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韩江雪从包里掏出一个打火机,点燃,随手扔进了客厅。 轰! 火舌四下乱窜,差点喷在韩总那如花似玉的俏脸上。 鸢立刻拉着韩江雪离开,这才逃过一劫。 韩江雪凶神恶煞地瞪着陆少卿:“你再找人搞我老公,我就不是烧宅子了!” 韩江雪一把大火,直接烧了陆太岁住了一辈子的祖宅! 这,就是张若愚相亲前打听到的口碑极差,心狠手辣的,滨海蛇蝎女王韩江雪! 刷刷! 韩江雪写了张大额支票扔陆少卿脸上,沉声道:“这房子,我赔给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你再说一遍? 陆家老宅被大火吞噬,那不断喷射的火焰,将陆少卿英俊的脸庞映衬得忽明忽暗。 他从出生就住在这宅子里,感情很深,全是回忆。 他没想到,韩江雪会一怒之下真把宅子给点了。 那姓张的厨子,值得她这么做? 乌泱泱的陆家人义愤填膺,想找韩江雪算账,却全被陆少卿拦下了。 “小雪是我最好的朋友。”陆少卿一字一顿道。“别说只是烧了陆家房子,就算把我给烧了,陆家也绝对不能报仇,听见没有?” 陆家公子放话了。 那帮管家啊保镖啊仆人啊,没人敢顶嘴。 可望向韩江雪的眼神,充满怨愤。 陆少卿非常绅士地弯下腰,捡起落在脚边的大额支票,捏成一团道:“小雪,咱俩的交情,怎么能用金钱衡量?我没你想的那么市侩。” 说罢,他掏出手机,当着韩江雪的面,把支票给烧了。 韩江雪冷冷扫了眼矫揉造作的陆少卿,淡漠道:“行了,别装大度了,我真要一把火把你给烧了,你化成灰也得问候我祖宗十八代。” 说完又写了张支票,拍陆少卿脸上:“再烧我可不赔了!” 丢下支票,韩江雪带着鸢驾车离开,很狂很拽,很霸总。 开往君盛的路上,鸢沉凝了下,淡淡道:“陆少卿很帅,很绅士,浓眉大眼,丰神俊朗,比张若愚强一万倍。” “他还很有才,很有钱,学历也高。”韩江雪斜睨了鸢一眼。“要不我当个红娘,帮你们撮合一下?” 鸢目露杀机:“你再说一遍?” 韩总被杀人如麻的鸢一瞪,登时就怂了。 “开个玩笑。”韩总瘪嘴。 “开玩笑?和你很熟吗?” 鸢冷冷道,很不给面子。 韩总撇嘴,没理她。 自己堂堂君盛总裁,犯得着和个保镖妹妹斗嘴?掉档次。 拿起手机打给戴萌,淡淡道:“律师和有关部门都咨询好了吗?” “好了,随时可以行动。” 电话那边,戴萌毕恭毕敬道:“总裁,咱们主要从哪方面入手?” “你听不出我的语气很暴躁,很愤怒,全是杀气?”韩总咬牙切齿道。“他们三百人围殴我老公,一个字,往死刑告!” “最少,也得判姓那的杀人未遂!”韩总斩钉截铁道。 “是,总裁!” 戴萌领命而去。 可心中却有点打怵,据她掌握的情报,那爷都断了一条腿,后半生都得拄拐杖了。 怎么看,都像是张哥或韩总杀人未遂。 怎么还反告可怜的那爷呢? 难道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 那爷连夜被送往私立医院接受治疗,取出子弹,处理了伤口,也接受了警方的问话。 关于膝盖上的类似枪伤,那爷的回答是被弹弓打穿的,医院方面也给出了说明:是被一把威力巨大的弹弓打穿的,没三百斤臂力,根本拉不开的那种巨大弹弓。 私立医院内外堆满了那爷的徒子徒孙,怕被二次报复。 陆少卿中午来探望过那爷,脸上写满了失望,临走前留下一大笔钱,像是分手费。 “那爷,别多想,你好好休息。”陆少卿走了。 留下孤苦伶仃的那爷。 仿佛被始乱终弃,很绝望。 那爷知道,这次行动失败,以后滨海那帮大人物,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信任自己。 而他这条腿虽说能保住,但半月板被打碎,骨骼也粉碎性爆裂,就算治好了,也会行走不便。 躺在病床上, 那爷回顾自己辉煌璀璨的一生,很心痛,很不甘,还很愤怒。 “想报仇吗?” 门口突然响起一把低沉的,却无比熟悉的嗓音。 那爷猛然坐起身,望向门口。 那干瘪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久违的开心:“那二,你怎么回来了?” “大哥被人欺负了,当弟弟的,哪有不回来的道理?” 那二走进屋,模样和那爷有几分神似。 但看起来更阴,更冷,更嗜血。 如果说那爷只是个江湖老混子,那他弟弟那二,就是正儿八经的嗜血狂魔了。 自己这个亲弟弟,在中欧组建了一支铁血雇佣军,饥餐肉渴饮血,大发国战财。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爷倒是想得开,眯眼说道。“以前一直都是我欺负别人,被人欺负一两次,就当积德了。” 那二淡淡瞥了眼那爷的伤口,皱眉道:“枪伤?” “你们滨海不是不准开枪吗?” 那爷叹了口气,解释道:“终究是老了,再年轻几岁,这一枪不可能打中我。” 那二坐在床边,点了根烟。 直至抽完香烟,那二才一字一顿地重复刚才的话:“哥,想报仇吗?” 只要大哥开口,今晚他的人,就会开进滨海,为大哥报仇雪恨。 “不想。”那爷坚决摇头。 那二眉头一皱,眯眼道:“哥,你胆子小了。” “滨海有滨海的规矩,你别乱搞。”那爷咬牙道。“而且,我经过这一晚的思考,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那二追问。 “昨晚那局势,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那爷接过弟弟递来的香烟,抽了一口,淡淡道。“他要么打断我一条腿,要么,打死我。” “否则,我不会罢休。” 那二死死盯着大哥那阴鸷的脸,匪夷所思道:“听你这意思,我非但不能报仇,还得向他转达你的谢意?” “感谢他不杀之恩?” 那二冷笑,眉宇间,写满嘲讽之色。 大哥在滨海活的太滋润了,也太安逸了。 连胆子都给活没了! 人活一世,图的就是个痛快。 生死,有那么重要吗? 那爷看出弟弟的鄙视,也没在意,只是皱眉道:“我看的出来,那家伙是个恶魔,但他似乎还有点良知,否则,昨晚我可能就死了。” 说罢,那爷翻出手机里保存的张若愚照片,递给弟弟:“你要真想帮我,替我查查他,明面上,他是刚从北莽退役的厨子,但我总觉得,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那二满脸不屑地接过手机,正要对胆小如鼠的大哥出言不逊,可在一眼瞧见手机上的照片时,他忽然浑身一哆嗦,仿佛握在手里的不是手机,而是一块火红的烙铁,啪嗒一声丢在了地上。 整个人,如同见了鬼。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那爷,好点没? “怎么了?” 那爷瞥了眼魂不附体的弟弟,皱眉道:“你之前右臂受的枪伤还没好?还是留下后遗症了?” 那二遍体大汗,心跳如雷。 脸上却作出痛不欲生的样子,深吸一口冷气道:“嗯,留下后遗症了。只要一变天,我的胳膊就剧痛难当,如刀割,如蚂蚁在爬,又痛又痒。” “以后别这么拼,该调养还得调养,我这里认识几个老中医,回头把微信推给你,你去扎几针试试。”那爷关心道。 “谢谢哥。”那二表情古怪,用尽全身力气,才蹲下身捡起手机。 然后仔细端详手机上的照片。 像欣赏初恋情人,连眉毛都没放过,看得无比认真。 可脑子,却陷入了混乱之中。 手机上的男人,那二见过。 那年,那二还在一家跨国佣兵集团担任高管,领导们本来还规划着三年小成,五年制霸佣兵界,只手遮天。 可一夜之间,万人规模的佣兵集团彻底没了。 老巢被掀,高管们全被干碎。 出手的,正是北莽军! 正是在那一场战役中,那二见到了照片中的男人。 虽然不认识他,也不确定他的身份,但从北莽军对他的态度来看,这家伙绝对是北莽高层! 而且还不是普普通通的高层! 北莽厨子? 哪家部队的厨子会他妈执行跨国围剿任务?而且还他妈一夜之间,就把上万佣兵全干碎了!? 那二脸色煞白,坐立不安。 “看出什么来了?”那爷见弟弟神色不对,皱眉问道。 “没看出来。”那二心虚地摇摇头,岔开话题道。“哥,你伤不要紧吧?” “没事。”那爷淡淡摇头,说道。“你帮我查查他的底,在不闹大的情况下,给他点教训也行。我就一个要求,别开枪,别搞出人命。” “我的风格就是出手见血,不让开枪,又不准搞出人命,那我干什么?请他喝茶?”那二眉头一挑,淡淡道。“哥,既然你觉得人家还算有良知,又不想搞大,要不这事就算了吧。” “算了?”那爷沉凝道。“那我面子往哪儿搁?你知道哥的为人,什么都无所谓,面子上必须过得去。” “哥,我单位也挺忙的,这次要不是你出事,我也不会百忙之中跑这一趟。”那二开始拉扯。“你要没什么特别需要我干的,我明天一早就坐最早的航班走了。” “这么着急?”那爷有些难受。“咱哥俩这么久没见,我还想跟你喝个三天三夜的。” “就算我不吃饭,我手里的人也得吃饭。”那二委婉推辞。“喝酒有的是机会,要不哥你去我单位转转?就当是出国旅游散心了。” “我这腿没三五个月也下不来床。”那爷淡淡道。“以后再说。” “哦。”那二有点坐不住,把那烫手的手机还给大哥,沉凝道。“哥,我之前在老家买了几套别墅,你说你这年纪也大了,要不回老家歇着吧,我这些年挣的家当,够你养老了。” “弟啊,哥今年虚岁才四十六,养老早了点吧?”那爷不甘心,觉得自己还能再混几年。 “出来跑,迟早要还,非得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再退休?”那二严肃道。“哥,不是我说你,你这辈子就追求个让人看得起,净给人平事,也不在意钱多钱少,这么混下去,能捞到什么好处?” 那爷淡淡道:“我和你三观不合,不聊这个了。” 那二却有点上头,沉声道:“哥,你听我一句劝,这滨海有什么好混的?你现在连个厨子都搞不定,那帮大老板还会信任你?还会给你面子?干脆趁着这个契机,退休算了。我有一口饭吃,绝对不让你喝汤。” “你少管我。”那爷不满道。“我当大哥的,还能让小弟养?我不要面子?” 那二急火攻心,差点掏枪把大哥另一条腿也废了。 装你妈呢装! 要你妈面子呢? 知道你个老东西惹了什么人? 就那厨子要收拾你,比杀头猪还容易! 还他妈有良知,人家压根就没把你这老混混放在眼里。 真想弄死你,你他妈连屁都不敢放! 那爷觉得弟弟今儿有点怪。 难道真是怕自己年纪大了,应付不了? 还是说这次的事件,刺激到他了,怕自己死在滨海? 不禁笑了笑,安抚那二:“老弟你放心,哥心里有数。等哥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去你在老家买的房子养老,这总行了吧?” 你有你妈的数呢? 人家是什么级别,你是什么档次? 还他妈混不下去? 人家一脚就能把你给踩碎了,给你脸了? 砰砰。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兄弟俩浑身一哆嗦,猛一回头,只见张若愚手里拎着果篮,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那爷,好点没?” 第一百二十五章 责任在我! 正跟弟弟友好交流的那爷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张若愚,屁股一撅,差点蹦下床。 这一哆嗦,撕扯到了膝盖上的伤口,疼得那爷龇牙咧嘴。 “你来干什么?” 那爷脸色蜡黄,惊慌失措。 在经过这一宿的思考,在基本确定即便张若愚不用枪,也能把自己干碎之后,他对这个神秘厨子充满恐惧。 那二也不复以往孤傲做派,很识趣地站起身。 甚至不敢与之对视。 “来看你死没死啊。” 张若愚提了提手中的果篮,淡淡道:“没看我还带了果篮吗?” 那爷气的浑身直发抖。 什么意思?当着我弟的面不给我面子? “姓张的,士可杀不可辱!”那爷咬牙切齿。 外面那帮徒子徒孙吃屎去了? 上百号人守着医院,都他妈瞎?都看不见这号危险人物? 噗通。 张若愚随手把重达二十斤的果篮砸在那爷腿上,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正好砸在那爷受伤的那条腿。 那爷当场痛得抱腿哀嚎,眼泪狂飙。 “哥,你没事吧?”那二抽了抽嘴角,不着痕迹地从那爷腿上扒开那装着榴莲的果篮。 愣是没敢抬头看张若愚一眼。 万一被他认出来了,自己怎么办? “你他妈瞎了?”那爷也顾不得兄弟情深了,一把扯住那二的衣领。“给老子弄死他!所有责任我来扛!” 那二表情僵硬,委婉道:“哥,你从小教导我来者是客,这位先生带着礼物来看你,想必也是一片好意,我们怎能没有待客之道?” “老子腿都快被他砸断了!”那爷瞧着那渗出血水的绷带,痛不欲生。 “这位先生,一定不是有意的…”那二辩解道。“刚才如果我动作够快,完全可以接住果篮。” “要我说,责任在我。” 那爷匪夷所思地望向弟弟,满脸惊愕。 这小子失心疯了? 亲大哥都被人欺负上门了,你他妈在这装君子? 怎么,以前做过他生意? “那爷,他是你弟弟?” 张若愚叼着烟,坐在了那二刚坐过的椅子上。 然后抬眸瞥了那二一眼:“看着有点眼熟,在哪见过?” “不眼熟。”那二忙不迭摆手,正色道。“完全没见过。” “姓张的。” 见弟弟习惯性低调,隐藏身份,那爷却不干了,寒声道:“知道我弟弟干什么的吗?” “干什么?”张若愚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问道。 “他以前是一家佣兵集团的高级顾问,后来自立门户,在中欧组建了一支铁血雇佣兵,麾下猛将如云。”那爷壮声威道。“你真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那爷说罢,目光阴寒地凝视张若愚。 整个病房,却一片寂静。 那二僵在原地,侧脸有点痒。 抬手摸了摸,原来是汗。 他眼中杀机骤现,想拿枕头捂死那爷。 怎么就这么多话? 不说话,谁把你当哑巴了? 不把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弟弟害死,显示不出你身世凄苦? “难怪看着眼熟。” 张若愚恍然大悟,淡淡扫了那二一眼:“咱俩一定见过。” 那二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响,跪在了张若愚面前。 可这一幕,却把那爷看傻了。 向来骄傲的弟弟,怎么跟那家的仇人跪下了? 见过就见过,你平时不常说见过你的人,都得死吗? 没死,那也是你心情好吗? 怎么个意思?说话当放屁呢? “那二,你给老子起来!”那爷怒喝那二。“咱们老那家可杀不可辱!” “你闭嘴!”那二恶狠狠瞪了大哥一眼。“怎么跟张哥说话的?” 那二至少知道这哥们姓什么了。 也甭管年龄大小,喊声张哥,准没错。 那爷满脸错愕,彻底懵了。 这姓张的到底什么来头? 瞧那二那德行,他肯定知道张若愚的身份。 再回想之前那二一直苦劝自己早点退休,早点回老家养老。 哪怕去他单位散散心,当是旅游都行。 那二肯定隐瞒了什么! 想通此节,那爷鱼死网破的气焰瞬间没了。 眼中透着迷茫与不安。 “张哥,千错万错,都是我哥的错,我替他向您赔罪。” 那二贼仗义,给张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像当年放了我那样,把我哥当个屁给放了。” 这三磕头,直接把那二脑袋都磕出血了。 那爷闻言,听出了玄机。 三年前,那二事业崩塌,就是被北莽军一锅给端了。 后来因为他是华夏人,又从来没在华夏地界搞过事,北莽就没赶尽杀绝。 也正因此,北莽在滨海搞张将军的追悼会时,那爷还自掏腰包五百万,提供了酒席开销,算是报答北莽不杀之恩。 可没想到,坐在眼前的这个北莽厨子,竟就是当年放走那二的关键人物? 他到底是谁啊? 北莽厨神? 少帅龙飞的拜把子兄弟? 总不能是张将军的把兄弟吧? 张将军国士无双,名震全球,怎么会有个放冷枪的兄弟? 第一百二十六章 没把你当人! 见那二在自己面前以头抢地尔,上演兄弟情深的戏码,张若愚眉头一皱:“都说了我是来探望那爷的,还因为昨晚打伤那爷的腿辗转难眠,一宿没睡。” 张若愚淡淡扫了那二一眼:“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当成什么人了? 我没把你当人啊。 三年前,五千北莽军从天而降,跟他妈五千台推土机似的,一夜就把万人编制的正规佣兵横推了。 你是人吗? 一万人说干就干,干那爷这个坚守岗位不肯退休的老混蛋,我不信你会眨下眼。 “张哥,我大哥有眼无珠,冲撞了您,还请您——” “行了。”张若愚摆摆手,淡淡道。“我有点饿了,想吃榴莲。” “我这就给您剥。” 那二站起身,左右寻不到工具,当下也不迟疑,直接手劈榴莲。 啪! 鲜血哗啦淌了一桌,但那二铁打的汉子,眉头都没皱一下,沾满血的双手抱着掰开的榴莲送到张若愚面前:“张哥请用。” 张若愚随手剥出一块,只是闻了一下,又扔进了榴莲壳,嫌弃道:“好臭。” “但吃起来软糯香甜!” 在佣兵界小有杀气的那二介绍道:“榴莲乃水果之王,滋阴壮阳,增强免疫力,还有治疗痛经的神奇疗效。” 张若愚向来耳根子硬,不听劝,说不吃就不吃。 淡淡道:“那爷没什么大碍,我也就不内疚了。你们接着叙旧,毕竟聚少离多,难得见一面。” 张若愚准备走,那二却急了。 什么叫聚少离多? 什么叫难得见一面? 听张哥您这话的意思,这是我们兄弟见的最后一面了? “张哥!” 那二噗通一声又跪了。 “我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他总归还算循规蹈矩,也为滨海的社会秩序,作出了一定的贡献。还请您饶他一命——” “不是,你没完了?”张若愚皱眉道。“我没说要弄你哥啊,你能不能别老给我跪?是,你哥昨晚的确对我动了杀心,还带了三百人围殴我,把我大舅哥打的鼻青脸肿,但我真的没生气,更没想过以牙还牙。” “你冷静点。”张若愚正色道。“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那二心更乱了。 张哥你不滥杀无辜,那他妈巧了,我哥刚好也不算无辜! 说他死有余辜,不过分! 可张哥已经解释过好几次了,那二也不好再继续道德绑架张哥。 冷汗直下道:“张哥我送您出门,不对——我哥想亲自送您出门!” 说罢,那二不顾那爷的挣扎与反对,强行把奄奄一息的亲大哥拖下床。 “张哥慢走!” 那二用力按住那爷倔强的脑袋,深深向张哥鞠躬,浑身发抖。 目送张若愚下楼,那二深吸一口冷气,脸色白的吓人。 本想搀扶着大哥回病房,却被痛不欲生又怒火滔天的那爷一把推开:“老子自己会走!” 然后一蹦一跳地蹦回了病房。 那二知道大哥生气了。 还很憋屈。 但他没解释,跟回病房后,直接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我订机票,今晚就走,不,现在就走,我马上到机场。” 打完电话,那二点了根烟稳住情绪,瞥了眼躺在病床上咬牙切齿的大哥,冷冷道:“那大,一句话,你走不走?” “不走!”那爷郁结于胸,在滨海混了这么多年的脸面,这一茬全干碎了! “老子没你这么没出息的弟弟!” 那二吐出口浓烟,讥讽道:“你他妈清高!你他妈了不起!就你他妈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吧?知道张哥什么来头吗?” 那爷撇嘴道:“不就三年前放了你一马吗?那家人可以死!但绝不受辱!” “还他妈受辱呢?”那二暴脾气上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张若愚吓破胆了。“三年前,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厨子,亲率五千北莽军跨国作战,捣毁了我当时所在的佣兵集团。一万人啊!一万个十恶不赦,杀人如麻的骁勇悍将啊!一夜之间,全他妈死了!” 想到那一夜,那二至今还头皮发麻,浑身发抖。 那场面,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犹如人间炼狱。 “我之所以活着,不是我本事大,只是因为我是华夏人,没在华夏地界干过坏事。”那二抽了口烟,内心惊涛骇浪,难以平复。 连抽烟的手,都有点哆嗦:“哥,我这么和你说,就算我不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当年也只是和他有过一面之缘。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他在北莽的分量,至少也是八大王牌师领袖级别的。甚至,仅次于北莽少帅龙飞!否则,他不可能指挥五千北莽精锐跨国作战!” 躺在床上满脸痛苦的那爷闻言,浑身不寒而栗。 这厨子——居然这么猛? 难怪他昨晚能以一敌三百,充满王者雄风! 原来,他竟是北莽隐藏大佬? “哥,你应该庆幸昨晚受伤的是你,而不是他。”那二倒吸一口凉气,颤声道。“张将军的骨灰,才在滨海葬了几天啊?他那正义的雕像,正俯瞰着咱们呢!你真要失手伤了他,甚至杀了他。你能想象出北莽军的报复吗?你敢想吗?” 那爷脸色苍白地咽下一口唾沫,唇角嗫嚅道:“我这不是没伤他嘛。” “哥,跟我出国吧。外面风雨是大了些,但只要你夹着尾巴做人,起码不会碰到北莽军。”那二深思熟虑道。“张将军的墓地就在滨海,以后北莽军肯定隔三差五往滨海跑,万一哪天张哥想不通了,跟那帮北莽军喝酒吹牛的时候把你干的蠢事捅出去,你怎么活?” “北莽军可不是你想象中的正规军,他们疯起来,下手比雇佣兵还他妈狠!” 那爷浑身一哆嗦,惊坐起:“快!给我订票!带我一起走!” 第一百二十七章 谁踩我脚了! 张若愚刚下楼,韩世孝便率众围了上来。 大舅哥在得知张哥跑去找那爷谈判后,推掉了好多大型采访,亲自带队赶过来护驾。 生怕怒火中烧的那爷把张哥手撕了。 “张哥,没事吧?”韩世孝心有余悸。 这儿可全是那爷的徒子徒孙,没准还有人带枪了,真要干起来,保不准会放冷枪。 “能有什么事?”张若愚双手掏兜,沉凝道。“昨晚喝多了打断那爷一条腿,我彻夜难眠,总觉得下手太重,所以天一亮就过来给那爷送果篮,向他表达一下我诚挚的歉意。”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人麻了。“那爷接受你的歉意了吗?” 张若愚眉头一皱,淡淡道:“你没看见那爷瘸着腿,亲自送我出门吗?” “那爷说了,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而且聊天的时候,他还请我吃了榴莲。” 韩世孝表情复杂,不能接受。 那可是那爷啊。 滨海出了名的大混子,说一不二的存在。 连唐四海都对他颇为忌惮,怎么张哥打断他一条腿,他非但不报复,还请张哥吃榴莲? 这榴莲可不便宜啊… “人都散了吧,滨海可是法治社会,你刚出来就搞违规聚众,不怕又把你抓进去?”张若愚撇嘴,坐上了韩世孝的车。 韩世孝挥手赶走众人,正要驾车离开。 十几辆军用越野车呼啸而来,停在了医院门口。 李红昭英姿飒爽跳下车,俏脸上写满冷酷之色。 她一眼瞧见坐在车内的张若愚,不禁眉头一皱,踱步走上前:“怎么哪都有你?” “不想见就死远点。”张若愚斜睨了李红昭一眼,很暴躁。 李红昭俏脸一沉,为之气结。 可她有任务在身,冷冷道:“没工夫和你瞎掰,你赶紧滚,这医院里有危险分子,是个嗜血成狂的佣兵首领。” “那你还不赶紧去为民除害?”张若愚赶紧关上车窗,催促韩世孝开车。 咻! 轿车犹如猛兽,逃也似的离开。 却是将李红昭气笑了。 这混蛋,救老婆那会还挺神勇,怎么一听有危险分子,当场就吓尿了? 这十年老兵白当了?一点觉悟都没?就你老婆的命是命?别人的不值钱? 正沉思着,又有一列杂牌车队赶过来。 有警车,有律师所的商务车,还有君盛总裁办的专车。 领头的,是奉命来告那爷死刑的戴萌。 总裁大人说了,不管花多少钱,付出多大的代价,动用多少关系,就算作伪证,也要把那爷那人人得而诛之的老流氓送进监狱,为民除害! 戴萌一身正气,滴溜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模仿着总裁平时不经意间展露的酷拽神态,有三分功力了。 “你们来干什么?” 正在封锁现场的李红昭拦下众人,呵斥道。 “我们是来办案的。”一名警员慎重问道。“您怎么也过来了?” 李红昭在滨海可是大红人,连普通市民都对她了如指掌,何况警方人员。 “这医院里有杀人如麻的佣兵头子,我们奉命前来抓捕。”李红昭沉声说道。 “啊?这么严重?”警员想要拔枪。 戴萌却是直接吓得躲进了车厢。 “就是这么严重。”李红昭大手一挥。“现在这里由我接管,所有人听我统一调配!” 说罢,她率众冲进医院,直捣黄龙。 期间除了说几句“小点声”、“上楼”、“谁踩我脚了”之外,也没下达任何有建设性的命令。 众人很快就包围了佣兵头子藏身的病房。 一名警员沉吟道:“这不是那爷的病房吗?” 李红昭眉头一皱,不屑道:“很明显,那爷和佣兵头子狼狈为奸,图谋不轨。” “那咱们滨海岂不是会发生大规模恐怖袭击?”那警员脸色煞白。 “有我在,他们插翅难逃!”李红昭冷冷道。“还恐怖袭击,我直接让他们牢底坐穿!” “动手!” 李红昭一马当先,一脚踹开了病房大门。 咯吱! 门锁被踹坏,病房内却空无一人,只剩一个沾满鲜血的榴莲,以及刚拆封的果篮。 “人呢?”李红昭左顾右盼,连厕所都找了,却一个人都没找到。 她面子上过不去,淡淡道:“保护现场,尤其是那个带血的榴莲,这是重要证物!” “是!” 部下领命封锁现场。 李红昭眼观六路,观察甚微,很快在雪白的床单上发现一张黑色纸张。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想逃过我的法眼?” 李红昭大步上前,拿起纸张。 所有人都围过来,想要一探究竟。 纸条上是这么写的:我宣誓,此生绝不再踏足滨海,有违此誓,死爹死妈。 一位不便透露姓名的靓仔留。 在这后面,另一个字迹风格迥异的人补了两个字:附议。 第一百二十八章 豪门盛婚! 君盛总裁室。 韩江雪一边心不在焉地处理几千万的小项目,一边冲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鸢道:“鸢,你见过像我这么拽的总裁吗?” 鸢淡淡瞥了韩江雪一眼:“你哪拽了?” 韩总眉头一挑:“陆家只是找几个人恐吓张若愚,我就直接把他们住了一辈子的祖宅给烧了,这还不够拽吗?” 鸢端起韩总倒给她的牛子,抿了一口:“换我,我杀他们全家。” 韩江雪心虚道:“江湖讲的是人情世故,不是打打杀杀。” “把人祖宅都烧了,你哪来的人情世故?”鸢揶揄道。 “我能一样吗?我有权有势,谁跟他们讲人情世故?”韩江雪处理了一份文件,岔开话题道。“你找个机会把我今天的所作所为透露给张若愚,让他知道我有多酷。” “你没长嘴?” 鸢斜睨了韩江雪一眼。 “我自己说,略显浮夸,还有邀功的嫌疑。你替我说,效果更棒。”韩江雪沉凝道。“还有,我说鸢妹啊,我好歹是你老板,你能不能稍微尊重我一点?你老这么顶嘴,我会生气的。” “哦。”鸢淡淡点头,拿出手机打给张若愚。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鸢直截了当道:“韩总为了给你报仇,把陆家的祖宅给烧了。她让我找机会告诉你这一切,让你知道她是一个又酷又拽的霸总。还有,不必感激,不用致谢,韩总说了,这对她而言,只是一件洒洒水的小事。” 说罢,鸢径直挂断了电话。 韩总听完,却差点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鸢是不是缺心眼啊? 让你在不经意间透露,没让你这么刻意啊… 你这还不如本总裁自己说呢。 叮叮。 张若愚打来了电话。 韩总清了清嗓子,淡淡接通。 这混蛋还算识趣,知道第一时间打来致谢电话。 “不都说了吗?不用谢。你到底是我的人,别人动你,就是不给我面子。我总是要略施惩戒的。”韩总倨傲道,神情很酷。 “你没事吧?” 电话那边响起张若愚压抑而愤怒的嗓音:“我就是看了下你和陆少卿的热闹,他就派几百个流氓打我,你现在又以我的名义烧了他的祖宅,你他妈想我死啊?” 韩总抽了抽嘴角,倒是没想过这一节。 “你是堂堂君盛总裁,韩家大小姐,他陆少卿再狂也不敢轻易动你。可他拍拍脑袋就敢把我往死了整,你是不是缺心眼?不弄死我,你不舒坦?” 韩江雪瘪嘴道:“我警告过他,再敢动你,我不会善罢甘休。” “你警告有什么用?人家下次偷偷摸摸的干,回头死不承认,你能拿他怎么办?”张若愚恨铁不成钢道。“韩总,我求你了,以后做事动动脑子。” 韩江雪撇嘴道:“那你以后别离开我的视线范围,我护你周全。” “你可拉倒吧,你自己屁股也干净不到哪去,鬼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你。”张若愚不满道。“我跟你混,死的更快。” “行了,你好啰嗦。”韩总撇嘴,心情很糟糕。 自己这么酷这么拽,这混蛋非但不夸,反而嫌自己做事不走脑子,真没劲。 “跟你商量个事。”韩总岔开话题道。 “说。”张若愚淡淡道。 “奶奶催我们赶紧把婚礼给办了。”韩江雪试探道。“韩家到底是滨海名门,我身为君盛总裁,韩家长女,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结婚了,不办婚礼说不过去,奶奶还有好多人情没收呢。” “办婚礼?”张若愚挑眉,谨慎道。“是那种轰动全城,宴请几千桌,一场婚礼花几个亿的豪门盛婚吗?” “差不多吧。”韩总慢条斯理道。“像我这种出身名门的顶级富豪,自己有面子,家里也有面子的天之娇女,办婚礼当然要震惊世界。” 她用最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完。 却屏息凝神,聆听着电话那边的反应。 张若愚却仿佛陷入了沉思,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让韩总有点七上八下,还有点心虚。 怎么,这混蛋不想办婚礼?怕别人知道他是已婚男人,韩家上门女婿,耽误他泡妞了? 等待良久后,就在韩总憋不住想要发脾气时,张若愚忽然问道:“雪宝,你是不是有计策了?” “什么计策?”韩江雪有点蒙。 奶奶催我们办个婚礼,收点礼金回来而已,能有什么计策? 哪来的计策? “我读过很多历史,看过很多兵法。”张若愚沉凝道。“收拾我这种飞扬跋扈,恬不知耻的上门赘婿,最好的办法就是在集结了全城名流的婚宴上狠狠羞辱我,践踏我,让我彻底丧失尊严和体面,从此远走滨海,销声匿迹。” “雪宝,这就是你的全盘计划吗?”张若愚正色道。“雪宝,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没想到你为了我们的将来,竟一直在默默耕耘,忍辱负重。而我,却不止一次怀疑你的初衷,质疑你的良苦用心,我真不是人。” 第一百二十九章 你想当鬼新娘? 这回轮到韩江雪沉默了。 当众羞辱你,践踏你? 然后说你是个废物,配不上我堂堂君盛总裁,韩家千金? 这剧情很熟,熟到韩总觉得在很多地方都见过。 可是—— 自己真要这么干,奶奶不得一怒之下,把自己给撕了? 再说,韩总虽然铁面无私,在滨海也是出了名的蛇蝎女,不近人情。 可干这种缺德事,她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雪宝?” 电话那边传来张若愚的嗓音:“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韩江雪淡淡应了一声,沉凝道。“这的确是我深思熟虑后的计划,但很多地方还不太成熟,也不好实施。” “怎么不好实施?我对你奶奶够凶吧?也没给你姑姑姑父好脸色吧?我甚至骂你老爸是个傻逼。可以说,我在韩家就是恶霸中的恶霸,混蛋中的混蛋。像我这种废物,别说是你们韩家,哪怕就是个工薪家庭,也不可能忍受。”张若愚掷地有声道。“我觉得时机已经很成熟了。” “你知道什么?”韩江雪皱眉道。“奶奶一向信守承诺,极要面子。我要在婚宴上羞辱你,践踏你,把你赶出韩家,她肯定嘎一下就厥过去了,还会和我断绝关系。” “家族企业,你已经继承了,翅膀,你也硬了。”张若愚怂恿道。“怕一个小老太断绝关系?韩总,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你不懂?” “我从小孝顺,是长辈眼里的乖乖女。”韩总耐心解释道。“干这种离经叛道的事,太假了,没有可信度。” “那我来?”张若愚沉声道。“我和你结婚一个多月,天天被你戴绿帽,先是沈云朝,又是陆少卿,中间还夹了个蒋青山。” “据我所知,被绑架那晚,你还戴上了蒋青山向你求婚的钻戒?”张若愚冷冷道。 “我那是虚与委蛇,战术性妥协。”韩江雪辩解道。“我要不戴,他会打死我的。” “这不重要。”张若愚摇头道。“总之,在我俩结婚期间,我的精神饱受折磨,天天被豪门富家公子威逼利诱,践踏我的灵魂,摧残我的身体。” “最终,我忍无可忍,在婚礼现场情绪失控,彻底爆发,甩出一纸休书,与你恩断义绝。”张若愚斩钉截铁道。“雪宝,你觉得我这套方案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人物逻辑,也经得起推敲?” 韩总撇嘴道:“你这脑子但凡拿出一成功力用在正途上,世界首富还有别人什么事?” “别瞎扯,跟你说正经事呢。”张若愚点了根烟,沉凝道。“你有什么建议都可以提,咱们争取打造一场完美离婚事件。” “慢慢推敲吧,不着急。”韩总淡淡道。“这婚礼时间都还没定下来,而且像我这种有品位的超级富豪,婚礼的各方面细节都要仔细打磨,没三五个月的筹备,我不可能满意。” “三五个月?”张若愚皱眉。“那你这么早跟我说什么?你他妈吓死我了!” 咔嚓。 张哥径直挂断了电话。 韩总瘪嘴,却在琢磨张若愚最后那番话。 吓死他了? 他是想办婚礼,还是不想办? 韩总计上心头,发了条微信:“婚礼不着急,但咱们的结婚照得抓紧时间拍了,奶奶催了我好多次,说想把咱们的结婚照高悬韩家中堂之上。” 叮咚。 张若愚回消息了。 “是你缺心眼,还是你奶奶没文化?只有遗照才会挂在中堂,谁他妈结婚照摆在中堂?” 叮咚。 张若愚又发来一条:“等等吧,我最近夜夜笙歌,醉生梦死。腹肌没以前漂亮了,胸肌也小了,我先练练。” 韩总见张哥虽然在拖延,却也没拒绝,红唇微翘道:“那我需要练练吗?我昨晚上称,好像也胖了两斤。” “你少扯淡,你至少胖了五斤,当我瞎呢?” 韩总有点恼羞成怒,她自打结婚以来,心情不错,笑容变多,饭量也明显有所提高。 可她一直在控制,明明才胖了两斤半,哪有五斤? 结束了跟张哥的微信聊天,韩江雪心情很好,瞥了眼一直在偷听的鸢,倨傲道:“鸢,你愿意当我的伴娘吗?” “你愿意当鬼新娘吗?” 鸢目露凶光,杀意昂扬。 ~~ 下午还有1更,3点前~ 第一百三十章 滨海天团决裂! 私人会所。 沈云朝结束了与那爷简短的电话聊天,脸色难看的走回包厢。 “陆少,和那爷沟通过了,他不肯回滨海。”沈云朝沉凝道。 “理由呢?”陆少卿点了根烟,淡淡道。“被韩家吓到了?” 沈云朝表情复杂,点了点头。 “你没跟他说,有我在,韩家动不了他?” 沈云朝抿唇道:“说了,但那爷说他累了,不想混了。” 陆少卿皱眉道:“就这?” “还说了些其他的原因。”沈云朝迟疑道。“但有点难听。” “说。”陆少卿坚持道。 那爷是老江湖了,没道理这么不经吓。 沈云朝见状,只得挑些好转达,没那么脏的说。 就好像“要不是陆少卿那个傻逼让老子去打张若愚,老子至于沦为丧家犬”、“还他妈保我?老子就是被这傻逼害的”这些话,沈云朝就没敢说。 怕陆少卿迁怒自己。 大概了解了那爷的苦心后,陆少卿偏头看了窦宪东一眼:“那爷似乎被张若愚吓破胆了。” 窦宪东面无表情道:“他也许是真的累了,混不动了。” “一个厨子,有那么猛?那爷什么风浪没见过,居然会怕他?”陆少卿皱眉道。“这不合理。” “他的背后是韩家。”窦宪东疯狂抬举张若愚。“韩家,有个滨海王韩老魔。” “那是十年前的老黄历了。”陆少卿淡淡道。“十年前他就被我爷爷打败了,否则,他会离开滨海?” “他不是陆太岁。”窦宪东冷静分析。“ 你也不能要求所有人,都不把韩老魔当回事。” “那倒是。” 窦宪东这话,陆少卿爱听。 滨海近半个世纪,也就出了一个陆太岁。 他韩老魔当年再风光,也没风光几年。 这,便是陆少卿最大的底气。 他有个大智近妖的爷爷当靠山。 “算了,不找他了。”陆少卿淡淡摇头,看了沈云朝一眼。“你动动脑子,给他个教训。” “我教训他?” 沈云朝浑身一哆嗦。 “有什么问题?”陆少卿反问道。“你堂堂沈家大公子,收拾不了一个北莽出来的厨子?” “他很能打啊。”沈云朝缩了缩脖子。“连那爷的那帮徒子徒孙,都没搞定他。” “再能打,能有宪东能打?”陆少卿不满道。 “——”窦宪东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沈云朝的表情也很复杂,却不敢揭窦宪东的老底,只得解释道:“我和君盛集团还有些生意上的往来,要是惹恼了韩江雪,我们沈家的生意也就不好做了。” “滨海不止一个君盛,生意没了,陆家会补偿你。”陆少卿平静道。 “其实也不单单是生意上的问题。”沈云朝绞尽脑汁道。“据我了解,这个厨子和唐四海的关系,好像也不差。” “唐四海不是和韩老魔有仇吗?”陆少卿质问道。“他怎么会和韩家女婿关系好?” “可能各论各的吧?”沈云朝解释道。“毕竟唐四海也是个性情中人…” “哦。”陆少卿淡淡点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犹豫了下,说道:“你大胆去做,出了事,我替你担着,就算我搞不定,还有我爷爷。” 这话,也算是给沈云朝吃了颗十斤重的定心丸。 可沈云朝的表情,却跟吃了苍蝇似的,很为难。 “嗯?”陆少卿见他支支吾吾,不肯接茬,不禁生气道。“你连这点事都不肯做?” “不是不肯做。”沈云朝深吸一口冷气,气血有些翻滚,脑子也有点混乱。“而是不好做,甚至,我觉得我做不到。” 陆少卿眼神一冷,寒声质问道:“那你觉得你对我还有什么价值?” 陆少卿生气了。 沈云朝一听这话,比陆少卿更生气。 怎么个意思? 老子在你面前晃悠的价值,就是给你当狗? 帮你做脏事? 沈云朝怒火攻心,那天在君盛挨了打没人帮他出头,他就很不爽了。 现在,还他妈硬逼着自己去招惹张若愚。 你他妈这么牛,怎么不自己去? 还他妈有你担着,有你爷爷担着。 陆家祖宅都被韩江雪烧了,也没见你放个屁,回头老子被韩江雪挫骨扬灰了,你不照样得腆着脸呱唧鼓掌,说一句雪宝为民除害,干的漂亮? 真把老子当智障呢? “陆大少。”沈云朝挺直腰板,咬牙说道。“你要觉得给你当狗就是价值,那抱歉,我的确没什么价值。” “我也不怕告诉你,就坐你旁边这位整天在那装酷耍帅的窦宪东,窦大少。” “你以为他很能打?你以为他一出马,就能把姓张的那厨子给收拾了?瞧他妈给你们能的!” “看见他额头上那疤了吗?什么他妈走夜路摔的?” “那就是被张若愚按在地上打出来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做兄弟,在心中! 沈云朝是被恼羞成怒的窦宪东打出会所的。 要不是陆少卿象征性拦了几下,他得被窦宪东打进ICU。 “妈的,什么东西!” 会所外,鼻青脸肿的沈云朝吐了口唾沫,满脸愤恨。 “老板,怎么说?” 稳健保镖走上前,目露凶光道:“您一句话,我今晚就把他俩给沉了!” “沉你妈!” 一肚子怨火的沈云朝给了稳健保镖一脚:“你他妈能不能长点脑子?那一个是滨海第一少!一个是军部青年领袖!你他妈凭什么把人家给沉了?” 稳健保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表情依旧冷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不能让您白挨打。” 见这孙子居然掉书袋,沈云朝急火攻心:“你他妈能不能少看点古装剧?瞧给你这孙子看的,还会说人话吗?” 稳健保镖面色一沉,一板一眼道:“您拿钱,我做事,不多逼逼。” “嘿!老子给你脸了?!” 沈云朝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可碍于常年缺乏运动,刚又挨了一顿毒打,沈云朝这一通花拳绣腿,无异于给稳健保镖挠痒。 打累了。 沈云朝趴着栏杆点了根烟,看着街边的车水马龙道:“这姓陆的只把窦宪东当兄弟,把老子当狗。” “老板你也可以把陆少卿当狗。”稳健保镖很酷地站在马路牙子上,双手掏兜。 沈云朝气的龇牙咧嘴,终只是闷哼一声道:“我天天巴结他们,是不是很丢人?” 稳健保镖眉头一皱,沉凝了几秒后,稍微挪开两步,淡淡道:“有点。” 沈云朝差点被一口烟给呛死,剧烈地咳嗽起来。 “老板,您要钱有钱,要长相有长相,要气质有气质,为什么非得跟一群看不起您的人玩?”稳健保镖理性分析道。 “不然呢?”沈云朝撇嘴道。“难道跟一群我看不起的人玩?” “我觉得张哥挺好玩。”稳健保镖冷酷道。“能打能喷,还搞笑。” “怎么就张哥了?”沈云朝恼羞成怒。“你俩什么时候结拜的?” “大家都这么喊。”稳健保镖面不改色。 “老子和他有夺妻之恨!”沈云朝咬牙切齿。 “拉倒吧。”稳健保镖撇嘴道。“就算没他,您能竞争过陆少卿?就连那个成天装酷耍帅的窦宪东,保不齐也对韩总动心思了。” 沈云朝面如死灰,很绝望。 这么算下来,韩总那一点朱唇不得万人尝? 只是一瞬间的天人交战,沈云朝狠狠掐灭手中香烟,同时被掐灭的,还有他对滨海第一蛇蝎美人的浓情蜜意。 “老子的青春结束了!”沈云朝捶胸顿足,立下豪迈誓言。“从今往后,我将封心锁情,专搞事业!” 稳健保镖满怀激昂,双拳紧握:“属下愿效犬马之劳!” “闭上你的臭嘴!”沈云朝沉声道。“走,拜码头去!” …… 一家环境优雅的茶馆。 鼻青脸肿的沈云朝不断给张若愚还有韩世孝斟茶倒水,脸上笑出了狗尾巴花。 “沈公子,我认识几个著名的神经科专家,一会我就把微信推给你。”张若愚神色沉凝地推开茶杯。“我晚上约了四海哥喝酒,现在喝茶,太撑肚子了。” 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 韩世孝也没碰茶杯,怕姓沈的下毒。 沈云朝当然也知道自己唐突了,加上早前有些误会,被怀疑很合理。 “张哥,你瞧我这满脸伤,窦宪东打的。”沈云朝指着自己的鼻子。“张哥知道为什么我们兄弟反目?几十年的交情就这么毁了?” “你搞他们女人了?”张若愚迟疑道。 沈云朝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整理了下情绪道:“陆少卿要我收拾你,被我严厉拒绝了。我当场就告诉陆少卿,是个爷们,就明刀明枪的干,要死鸟朝天!背地里搞这些偷鸡摸狗的事,算什么男人?” “所以他们就打你了?”张若愚问道。 “我一怒之下把酒桌给掀了,一把叉子扎破了窦宪东左脚第三根脚趾。” 沈云朝点了根烟,沉声道:“做兄弟,在心中,哪有隔夜仇?但我不屑和这种卑鄙小人为伍。” 张若愚闻言,这才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沈公子,你太让我失望了。” “啊?”沈云朝脸色陡变,不明所以。 “我一直把你视作头号劲敌,论衣品,论气质,你也与我伯仲之间。”张若愚皱眉道。“我把你当情敌,你却要和我做兄弟?” “像阁下这种心狠手辣,城府极深,又诡计多端的青年领袖,我一向敬而远之,不敢玩火自焚。”张若愚放下茶杯,淡淡道。“孝哥,扯呼。” 第一百三十二章 真恶心! 车内,韩世孝看似专注开车,实则不断偷瞄着张哥,心中无限感慨。 张哥这该死的人格魅力… 这前后也就一个多月,他就彻底征服了滨海四大恶人之尾的沈云朝。 沈公子不仅前来投诚, 还与滨海天团决裂… 张若愚淡淡瞥了眼开车很不专心的大舅哥:“你也觉得事有蹊跷?” “啊?”韩世孝愣了愣。“哪儿蹊跷?” “我怀疑沈云朝玩的是苦肉计,假意投诚,以此来获得我的信任,再配合陆少卿他们里应外合,把我们赶尽杀绝!”张若愚沉声说道。“我和他有夺妻之恨,此仇不共戴天,他岂会善罢甘休?” “张哥深谋远虑。”韩世孝重重点头。“我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对劲。” “你私下再调查一下。”张若愚发号施令。“看他是不是真和陆少卿决裂了。” “如果真决裂了呢?”韩世孝问道。“你收这个小弟吗?” “孝哥,不是我说你,论气质和长相,你还算有我三分风采。但论智慧,你远不及我。”张若愚满脸恨铁不成钢。“在我来滨海之前,他追了韩总整整五年。五年啊!人生能有多少个五年?” “你觉得他会对韩总死心?正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又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我认他当小弟,他教我戴绿帽?” 韩世孝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听张哥一席话,少挨十年打。” “当年在北莽,我哪天出门没几千个小弟跟着?区区一个沈家大少,也配给我当小弟?笑话。”张哥打开车窗,点了根烟,满脸孤傲。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张哥哪都好,就是有个毛病,爱吹牛,夸两句就喘。 “张哥,去唐家?” 韩世孝专注开车。 “不去。”张若愚撇嘴道。“四海哥这人只能偶尔处,有福他能同享,有难他不肯当。” 韩世孝没说什么。 但他觉得四海哥有点冤。 难,是张哥你惹的,可福,却是四海哥亲手打造的。 总不能四海哥有福想着你,你有难,也头破血流帮你吧? 四海哥又不是你爹。 “我决定晾晾四海哥,让他反省一下。”张若愚淡淡道。“友谊要像他这么玩,可就淡了。” “明白。”韩世孝点头。 “去君盛。”张若愚说道。 韩世孝眉头一挑,很不满:“张哥,你今儿才说要放松个十天半个月,这才不到一天,你就食言?” “上班有什么好?君盛又有什么值得你留念的?天天对着大小姐不腻吗?” 大舅哥情绪有点激动。 作为君盛划水副总,韩世孝以前翘班,多少还有点思想包袱,可自从张哥进军君盛后,他整个人都解放了,并立下铁律,只要张哥翘班,他誓死追随。 现在算怎么回事? 张哥你就这么喜欢打工? 张哥斜了韩世孝一眼,冷冷道:“骂谁呢?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回去上班了?” “不上班回君盛干什么?”大舅哥有点赌气。 “韩总刚发微信说有人为了巴结她,送了几块比金子还贵的茶饼,让我去她办公室拿一下。”张若愚冷笑一声。“怎么个意思?怀疑我沉迷打工?别说我请了病假,就算我精神抖擞的坐在办公室,也没人可以强迫我为了工作死一颗脑细胞!” 韩世孝倨傲道:“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张哥!” “你以为?”张哥满脸孤傲之色。 韩世孝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君盛。 砰! 张哥一脚踹开总裁室大门。 吓了鸢一大跳。 差点就拔刀了。 韩总却气定神闲地端起牛子抿了一口:“鸢妹,淡定点。” 说话间,双手插兜的张若愚走进屋,满脸神气。 在君盛,除了这混蛋,谁敢不敲门不得到允许擅闯总裁室? 鸢妹还是太缺乏江湖经验了,韩总有些失望,准备回头狠狠培训她。 “茶饼呢?”张若愚环顾四周。 “鸢,帮小张拿下茶饼。”韩总慢悠悠放下牛子,架子十足。 鸢撇嘴,没动,翻开杂志继续看。 还活学活用,模仿韩总跷二郎腿。 “就在那个柜子里。”韩总努嘴,抬起雪白的素手指了指。 “哦。”张若愚随手抄起一个公事包,装了茶饼就准备撤。 这该死的打工氛围,真的很让人窒息。 大舅哥为了避免听见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干脆连停车场都没出,就在楼下等着。 “小张,你等我会,我忙完手头那点事就下班。”韩总淡淡说,美眸中掠过一抹异色。 “韩总,我在请病假。”张若愚皱眉道。“你无权指挥我做任何事。” “张哥。”韩总语气一软,撒娇道。“我不仅是你领导,还是你老婆呢…” 不想等领导,那接老婆下个班,不难吧? 这回不等张哥作出反应,鸢劈手撕了杂志,猛然站起身:“真恶心。” 而后摔门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吃席综合症! “张哥,你看看,她这是什么态度?” 雪宝扁嘴道:“我为了勇敢的活下来,每天都在受气。” 张若愚拎着茶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选的嘛韩总。” “我倒是不受气,活的也挺有骨气。” “可我天天提心吊胆,隔三差五就被几百人堵在马路上殴打。” 韩总一听这话,当场就不委屈了:“唉,都不容易。” 见张若愚窝在沙发上开始刷小视频,韩江雪眉头一挑,问道:“张哥,知道下周一什么日子吗?” “不知道。”张哥眼神锋利,眉头紧锁,沉迷其中。 “你猜猜。”韩江雪饶有兴致地问道。 “猜个毛。”张哥不耐烦道。“有屁就放。” 韩总美眸圆睁,雪白的素手猛地一拍桌子,疼的她俏脸煞白:“混蛋!刚拿了我的茶饼,你态度能不能好点?信不信我以后拿了茶饼全扔进垃圾桶?” 张哥这才收敛了嚣张的态度,放下手机,面色凝重道:“我怎么可能忘了下周一是什么日子?” “哦?”韩江雪红唇微翘,追问道。“是什么日子?” 这混蛋居然记得自己的生日? 瞧这家伙整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竟心细如发… 啪嗒。 张若愚点了根烟,目光深邃道:“十年前,我弃文从武,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子弟兵。也就是十年前的今天,我成为了光荣的炊事兵。” 吐出口浓烟,张若愚的表情有些凝重:“如果我没记错,十年前的下周一,我手握杀猪刀,亲手剁了一头三百斤的母猪。”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大开杀戒,滚烫的猪血,溅了我一脸。” “事后,我亲手埋葬了猪骨头,为她立碑撰字。我至今还记得墓志铭是这么写的: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张若愚缓缓抬起他粗糙的大手,面露悲伤:“往后每年的下周一,我都会祭拜她,在她坟前忏悔,祷告,流下悔恨的泪水。” “但我深知,华夏之所以民富国强,实现民族复兴,正因幕后有千千万万个像她这样伟大的战士在无私奉献。” “她们抛头颅,洒热血,上刀山,下油锅,纵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亦无怨无悔。” 总裁室的气氛,凝重起来。 瞧着张若愚沉浸在悲伤与黯然之中,韩江雪什么兴致都没了。 甚至还想安慰张哥。 “你别这样…”韩总温和道。“她只是一头猪。” “连一头猪都能肩负起民族伟大复兴的使命!”张若愚激情豪迈,振臂高呼。“我辈更当自强不息!忠军报国!” 韩总给张哥这一通洗脑,血热了,脑沸了,恨不得立刻奔赴前线,战场杀敌。 但很快她就暗啐自己:你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已婚妇女,异想天开什么呢?好好过你的小日子不行吗? 天塌了,轮也轮不到你来顶! “其实下周一不仅仅只是你大开杀戒的日子,还是个值得高兴的好日子。”韩江雪眨眨眼,试探道。 “哦?什么日子?”张若愚眉头一皱,漆黑的眼眸深处,掠过一抹不着痕迹的促狭之色。 “下周一,我就满二十八岁了。”韩江雪充满感情地说道。 “按虚岁算,那就三十了。”张若愚唏嘘道。“雪宝,一眨眼的功夫,连你也老了,时间过的真快。” 二十八就老了? 搁在滨海这种晚婚晚育的大城市,本总裁这妥妥的英年早婚! “不老,我心理年龄才十八。正青春。”韩江雪辩解道。 “行吧,你马上要当寿星了,你说了算。”张若愚掐灭香烟,随口说道。“也别说我不讲感情,大寿当天,我亲自下厨给你做顿大餐,犒劳下即将奔四的你。” 韩总撇嘴道:“小张,你出身寒微,我不怪你。但我们有钱人过生日,可不兴在家里吃。” “下馆子?”张若愚挑眉。 “下大馆子!”韩江雪神采飞扬。“下周一,滨海最大的六星级酒店君盛国际酒店将竭诚为我服务。我要宴请千桌,大肆收刮贺礼,务必让这场生日晚宴轰动全城!群星璀璨!” 张若愚嫌弃地瞥了韩江雪一眼:“韩总,你这规模搞的好像过最后一个生日,你就不怕坊间流言四起,导致咱们君盛股价暴跌?” “呸!”韩江雪柳眉倒竖。“我以后年年都这么办!而且还要一年比一年办的大!我就是有钱,我就是烧的慌!” 张若愚撇嘴道:“韩总,我建议你去医院查一下,我怀疑你有严重的吃席综合饥渴症。想着法吃席,吃不上别人的,就自己开席。” 先是想吃她爹的丧席,这眼看吃不着了,就想吃自己的婚宴。 结果连三五个月都等不起了,直接拿自己的生日开刀。 二十八岁就要办大寿吃席。 这要说她没点吃席综合症,鬼信张哥都不信。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像条舔狗? 韩总以牛子喝多了要嘘嘘为由,独自溜进了私密的卫生间,还很鸡贼地反锁了门。 坐在马桶上,韩总打给了小老太。 小老太跟特务情报员似的,秒接。 “怎么样?”小老太压低嗓音,好像很怕第三个人知道她和宝贝孙女的密谋。 “我提了婚宴,他好像有点抵触。”韩总眼神凶恶。 “意料之中。”韩老太气定神闲道。“若愚性格内敛,勤俭持家,也不爱出风头。咱们要是把婚宴办的太大,他会觉得铺张浪费,穷奢极侈,还会破坏你贤妻良母的形象。” 听奶奶夸自己是贤妻良母,雪宝红唇上翘,俏脸上写满得意。 但很快,她又板着脸,语气沉凝道:“所以我决定给自己办大寿。” “办大寿?” 韩老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都还没办过正经大寿,这死孩子才二十八岁,就要抢自己前头?太狂了。 “对,有多大办多大,回头我让戴萌去全城打广告,广告词我都想好了。祝韩江雪女士婚后生日快乐。婚后这两个字要划重点,要用烫金字。”韩江雪杀伐果断道。 “奶奶补充一下。”韩老太一不做二不休,冷冷道。“落款就写爱人张若愚。” “给我奶单走一个六。”韩江雪喜上眉梢。 “小意思。”韩老太淡淡摆手,神情倨傲。“虽说若愚还有点抵触婚礼,但小雪你要办生日宴,他没理由拒绝。回头咱们就把这生日宴当婚宴办,花童照请,再找上一堆闺蜜,让韩动和韩世孝穿伴郎装,你直接穿那种类婚纱的白色晚礼服出场,大家心照不宣。” 韩江雪红唇微张,有些迟疑:“奶,我有个顾虑。” “但说无妨。”小老太沉声道。 “我这么干,会不会有点上赶着了?”韩总沉凝道。“怎么觉得我像条舔狗?” 小老太抽了抽嘴角,什么叫像?你根本就是。 而且就说这市面上一般的舔狗,还真没你这么能舔。 但为了照顾宝贝孙女的自尊心,韩老太语重心长道:“爱情嘛,哪能分得这么清楚?真能分清楚了,还算爱吗?” “奶奶,我必须郑重其事地纠正一下,我和他,不算爱情。要不是为了让你多活几年,我早把他一脚踹了,我什么脾气,奶奶你不知道?我会惯着他?”韩江雪满脸肃杀。 “雪宝,你真的——奶奶哭死。”韩老太嗓音哽咽。 “行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韩江雪神色倨傲道。“回头动员下你的人脉,把滨海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请过来,要么别办,办,就往死了办!” “包在奶奶身上。”韩老太豁出去了,挽起袖子道。“回头我一声令下,我看滨海哪个不长眼的敢不来给我宝贝孙女送贺礼!” 顿了顿,韩老太谨慎道:“小雪,你也是。把熟的,不熟的,联系的,不常联系的,挨个请。咱们这次要无孔不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结婚了,都见见咱们老韩家的乘龙快婿。” “到那时候,他想离婚,就是个自绝于人民的下场!” 韩江雪深吸一口气,略显迟疑道:“咱们玩这么大,那家伙不会不高兴吧?” “不高兴?小雪,奶奶用一辈子的人生经验告诉你一句话:人不狠,站不稳!”韩老太面露杀机。“回头让外面那群骚狐狸把若愚给拐走了,若愚是高兴了,骚狐狸是高兴了,你能高兴?” “宁可我负天下骚狐狸!莫教天下骚狐狸负我!”韩老太念头通达,斩钉截铁道。“谁不是头回当女人?惯着她们?” 坐在马桶上的雪宝忍不住隔空竖起大拇指:“我奶牛逼!” “你赶紧行动起来。”韩老太沉声说道。“往死了办,越大越好,人不够,奶奶找人凑!” 得到小老太的鼎力支持,韩总面露倨傲之色,冷冷道:“我恨不得把这生日宴搞成全球直播!” “那就算了,太浮夸了。”韩老太抽了抽嘴角。 若愚那孩子北莽十年,可惹了不少穷凶极恶之徒。 万一让几个漏网之鱼瞧见了,杀到滨海来寻仇怎么办? 你这屁股都没擦干净,可就别再节外生枝了。 韩总抽纸擦了擦小屁屁,起身道:“行了,我知道了,我一向低调内敛,奶奶你不是不知道。像那种不脚踏实地的事儿,我会干?” 挂了电话。 韩总负手走出洗手间,见已经从坐姿变成躺姿,还翘着二郎腿在那咧嘴看小视频的张哥,韩总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跟个傻子似的,根本不知道在本总裁和小老太谈笑间,他的命运早已经被拿捏了! ~ PS:一会还有1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滨海大舞台,有种你就来! 回家路上,韩总以寿星之姿,聘请张哥客串回司机。 张哥找不出能站住脚的理由,只能骂骂咧咧答应。 一路上,韩江雪一直低头扣手机,微信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连大学微信群都没放过。 平时连工作都没见过这位自诩事业型女强人的娘们如此上心。 “就是个生日宴,你非得满世界嚷嚷?”张若愚撇嘴道。“搞的好像让大家来见你最后一面似的。” 韩总兴致正高,懒得跟他顶嘴:“我们有钱人的观念,我很难和你解释。总之一句话,面子比天大。” 张哥撇嘴,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古怪之色,最终释然。 办婚宴,他应激性有点抵触。毕竟离婚的概念,早已经根深蒂固,张哥堂堂铁血军人,一旦决定执行命令,不死不休… 至于办生日宴,张哥明知是个陷阱,却没有提起丝毫警惕心。 办吧,折腾吧,这娘们平时倨傲惯了,整天在那端着霸总架子,难得有件事能让她放松一下,过过瘾。 叮咚。 微信又传来一条消息,还是条语音。 韩江雪淡淡扫了眼ID。 呵,原来是她。 正要直接掠过这条语音消息,余光却瞥见了张哥那寡情的嘴。 很薄,唇形很赞,如果把他的脸遮住,只露出一张嘴,那绝对是大帅哥一枚。 韩总突然计上心头,张哥这嘴最大的特色,可不是好看,而是梆臭。 韩总伸手点了语音,手机传来一把刻意捏着嗓子夹出来的御姐音,还很刻薄。 “小雪,过个生搞这么大?还艾特整个群?是不是在暗示咱们全班都得去一趟滨海,集体给你唱生日歌啊?” 韩总在点开语音之前,就大概猜到这女人一定会恶心自己。 读书那会,她低调到所有人都只觉得这是个从滨海来首都求学的家世普通的漂亮女孩。 可即便如此,韩总的追求者依旧如过江之鲫。 而这个发语音的女人,一直把她视作竞争对手,各方面都想把她比下去。 韩总偷瞄了眼张哥,发现张哥眉头微蹙,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 但似乎,这点强度还不足以让张哥出手。 韩江雪发了条文字微信,偷偷拱火:“林美凤,就你那破锣嗓子,你愿意唱,我还不乐意听呢。” 群里一下子就热闹了,不少潜水的同学纷纷出来撑场子。 “韩总威武,下周一必到。” “韩总,君盛还缺打杂的吗?小弟工作不顺,即将失业。” 曾经看似没有家世背景的普通校花,如今一跃成为君盛总裁,百亿身家。 这在几年前,就让不少大学同窗惊歪下巴。 林美凤更是气得急火攻心。 怎么就豪门千金了? 怎么就身家百亿了? 偷的啊? 眼看这帮老同学捧臭脚,林美凤只是冷笑。 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一个集团老总就让你们跪舔了? 我林家在燕京城,就不是豪门望族了? 我老公就算在燕京城,那也是叫得上号的爷! 我犯得着跟你们这群乡巴佬吹嘘么? 以前韩江雪低调,不惹事,她找不到由头发难,这下韩江雪主动嘴臭,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行了韩江雪,装什么呢?别人不知道你的私生活,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跟个退役的炊事兵结婚了吗?你在狂什么?还是说,曾经的高材生,堂堂燕大校花,直接被这厨子一个月就带得满嘴脏话了?” 这个语音劲爆消息不少,还刮带到了正在专注开车的张哥。 群里氛围高涨。 张哥的情绪,也有点上来了。 “给我骂回去!”张哥咬牙切齿。“厨子怎么了?偷她家大米做饭了?” 韩总委屈巴巴道:“张哥,我当年在学校一直很低调,很文静,骂人太毁形象了。而且,你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嘴笨,万一骂输了,我丢人不要紧,我怕张哥面子上过不去。” 张若愚冷笑一声,劈手夺走手机,按住语音骂道:“林美凤是吧?中华十万个汉字都不够你取个名字?非得拿牲口当名字?你还觉得自己很文艺很有古风是吧?还他妈美凤!知道凤是啥吗?那他妈是头雄性牲口!你家里就找不出一个有文化的?就没一个人提醒你把凤换成凰?” 张哥这语音往群里一丢,直接炸群了。 奸计得逞的韩总感觉很幸福。 有这么个嘴臭的男人撑腰,吵架不可能输。 她恨不得带着张哥穿越回九年前,读大学的第一天。 进京第一天,她就要名震燕大,倾覆京华! 林美凤差点气歪嘴。 恼羞成怒地发语音:“小子,你嘴巴给我干净点,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滨海大舞台,有种你就来!” 韩总扑哧一声,脸都笑歪了。 “你给我等着!下周一我必到!我倒要看看你这厨子有什么本事!” “我别的本事没有,做个绿茶炖癞蛤蟆毒死你个八婆的本事肯定有!” 林美凤气麻了。 猛吞了一把速效救心丸。 骂完八婆,张哥把手机丢给脸笑麻的韩总,沉声说道:“韩总,以前觉得你挺缺心眼的。没想到啊,现在也会算计人了?居然利用我斗你的绿茶同学?” “你不是我合法老公嘛。”韩江雪心头一颤,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心思,立刻服软装可怜。“我都被人欺负这样了,你看得过去?” “拉倒吧。”张若愚撇嘴道。“你连陆家祖宅都敢烧,谁敢欺负你?” “那是张哥你被陆家欺负了,我陡然爆发了小宇宙,一般情况,我肯定干不出这种事。”韩总开始上价值,道德绑架张哥。 “行了韩总。”张若愚有点无奈,索性摆烂了。“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就一个要求,生日宴上,别让你身边的狂蜂浪蝶骚扰我,我就随个份子吃个席。” “保证完成任务。”韩总小手一挥,倨傲道。“我必定护张哥周全。” 叮咚。 张若愚手机也响了。 是沈公子发来的微信。 “张哥,大事不妙,陆少卿要在韩总的生日宴上让你身败名裂,不过张哥你别慌,届时我会护你周全。” 妈的! 张哥急眼了。 韩总这不才决定办大寿吗?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了?这娘们连滨海天团也通知了? 猛一抬头,路旁的高楼大厦上,全是韩总打的广告! 比上次滚动播放结婚证更他妈离谱! 落款,写的还是他妈的爱人张若愚先生祝贺韩江雪女士生日快乐! 前方,迎面开来一辆三十米长大货车。 面如死灰的张哥想撞上去,都他妈别活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让人糟心的两口子! 下周一,傍晚五点。 君盛国际酒店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随处可见喜庆的东北红… 了解的,知道这是君盛总裁,滨海蛇蝎女王韩江雪给自己操办的二十八岁寿诞。 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富家千金喜迎贵婿… 一条十米宽,百米长的镶金红毯从酒店门口一直铺向开阔的停车场。 红毯两侧挤满了数百名记者,长枪短炮蓄势待发。 这是一场比娱乐圈更铺张浪费,更奢华有牌面的走红毯。 今晚的滨海,注定会被誉为韩江雪之夜。 一排由连号宾利组成的车队,跟游街似的,缓缓从闹市区驶向君盛国际酒店。 坐在头车内的韩江雪穿金戴银,纤细的无名指上,戴着一颗闪烁着劣质光泽的鹅卵石钻戒,钻石大的有点害羞。 韩总,却很自信,神采飞扬。 韩总这种有钱人戴假货,那叫勤俭持家,是品德高尚的表现。 韩总摆弄手机,发了条微信:“张哥,我快到酒店了,你头发做好没?” 叮咚。 张哥很快就回了:“还在烫头,发廊小妹一直怂恿我办卡,我正与之斡旋。” “那就办呗,今晚可是大喜的日子,你别迟到。” 韩总撇嘴,回了条。 什么跟发廊小妹周旋?估摸着是看人小妹有几分姿色,在那打嘴炮吧? “行了,别啰嗦了,我保证赶上吃席。” 张若愚回了条消息,把手机丢在桌上,冲正在给他捏肩膀的小妹严肃道:“美女,别再往下捏了,你都快捏到我咯吱窝了,我办卡还不行吗?” …… “鸢妹,这家伙做事磨磨唧唧,一点也不痛快。你回头说说他,让他改改这臭毛病。”韩江雪托着雪白的下巴,看着窗外的夜景。 “和你结婚前,他一点也不墨迹。”鸢淡淡道。 不仅不墨迹,还杀伐果断,心狠手辣。 “怪我咯?”韩江雪撇嘴。 “就怪你。”鸢有点怨气。“自从结了婚,他一点魅力都没了。” “一个已婚男人要什么魅力?”韩总严肃批评。 “那你结了婚还穿这么花枝招展?”鸢斜了眼盛装出席的韩总。 “今天我生日,我还不能打扮一下?”韩总争论道。“再说了,我这么美,穿什么不好看?” “不要脸。”鸢闭目养神,懒得搭理她。 宾利车队驶向停车场,迅速吸引了所有目光。 镁光灯咔咔闪个不停,像迎接国际巨星。 这些媒体记者,都拿了韩总红包,明天一早,每家媒体都得拿出最美的照片当头条,还得猛吹这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大美人。 鸢勉强给了韩总这个老寿星面子,亲自为她拉开车门,还用那沾满血腥的手替韩总提裙摆。 韩江雪下车后,那又美又飒的绝美容颜上,挂着三分淡笑,七分霸总孤傲,将一个美艳不可方物,又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蛇蝎女王演绎到了极致。 鸢淡淡瞥了眼在那端架子扮高冷的韩江雪,唇角微微一扯,有点想笑。 这娘们,挺可爱。 走红毯过程,韩总光彩照人,不时展现自己的女王魅力,美目流转,顾盼生烟。 可她目光所及,却没找到她想看见的那个混蛋。 心中多少有点遗憾。 昨晚她就邀请过张若愚一起亮相红毯,可张哥却以怕被人放冷枪为由拒绝了。 韩总生气的嘲讽张哥胆小如鼠,张哥却骂她没脑子,天天这么招摇过市,迟早被人一枪爆头。到时候死远点,别溅自己一身血。 “你钱包掉了?” 在原地愣了许久的韩江雪耳畔响起鸢淡漠的嗓音。 “你瞎啊?谁会给这么美的裙子设计装钱包的口袋?”韩江雪骂完就后悔了。 鸢那眼神,看起来要把自己削成人棍… “进去。”鸢淡淡道。 她常年匿于黑暗,不习惯被万众瞩目。 可瞥了眼韩江雪那失望又遗憾的表情,鸢动了恻隐之心,她知道这娘们在想什么。 淡淡道:“他躲在左后方的保镖堆里。” “哪呢?”韩总顺势望去。 “就那个烫了空气刘海,穿着和保镖撞衫的黑色西装的家伙。”鸢直接抬手指了指。 一个在那磨磨唧唧。 一个眼神不好使。 这两口子真让人糟心。 在鸢不耐烦的提醒下,韩江雪终于找到了张若愚。 红唇微微上翘,脸上的笑容,超过了霸总孤傲。 “这家伙在那干什么呢?”韩江雪眨了眨美眸。“来了也不说陪我走红毯。” “废话,你最近不是被人偷袭就是绑架,现在又搞这么大的阵仗。他不得替你把风?”鸢淡淡道。 “哦。”韩江雪心情美妙,原谅这混蛋怕死不陪自己走红毯了,绝美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得意之色。“鸢妹,扶本总裁进去。” 她伸出手,搭在鸢妹胳膊上,犹如老佛爷似的,很酷很拽。 可刚进酒店大门,韩总手机就响了。 是张哥发来的微信:“八婆,你下次再穿这么暴露,我打断你的狗腿。” 第一百三十七章 借你吉言! 看完微信,韩江雪低头瞄了眼。 哪儿暴露了? 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保守的裙子了。 连沟都没露。 “鸢妹,那混蛋说我穿的暴露。你评评理,我哪暴露了?”韩总有点不服。 鸢上下打量了眼,淡淡道:“别听他的,死直男。” 韩总喜上眉梢,当场给鸢妹比了个心,然后拉着鸢妹一起拍了个合照,发给那混蛋欣赏。 …… “张哥,咱俩什么时候走红毯?”韩世孝慎重问道。 看着城中名流陆续走红毯拍照,一展风姿,大舅哥有点羡慕。 他现在也是有女粉的人了,一上红毯,女粉必定为他欢呼。 到时群情激动,保镖们都得过来给他护驾。 他连墨镜都准备好了,上红毯就戴。 “你是小丑吗?” 张若愚点了根烟,斜了韩世孝一眼:“韩总缺心眼就算了,今儿到底是人家的生日,想得瑟的心可以理解。你跑去凑什么热闹?不怕被人放冷枪,把你脑袋给爆了?” “有这么夸张吗?”韩世孝有点不甘心。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道:“我听说那家兄弟去而复返,扬言要把韩家灭门,别忘了,你也姓韩。而且我打断那爷腿的那把枪,就是你的。” 韩世孝虎躯一震,鹰隼般的眸子四下扫视:“张哥你不早说?今儿大小姐大喜的日子,我忘了带枪!” 张若愚掐灭半截烟,冷笑一声。 双手掏兜,挤进了人满为患的红毯。 所有姿势,都是学的内娱顶流。 在上红毯的那一刻,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许比剪刀手。 大舅哥见状,一个猛虎下山,就杀进了红毯。 但他弯着腰,不断找掩体,防止被爆头。 可二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一群鲜衣怒马,引起无数滨海女性尖叫的公子哥拦住。 他们是滨海天团! 一个个又酷又帅,还他妈有钱到爆! 光是一个陆少卿,就够尖叫十分钟了。 真是当得上曾用来形容张哥的那句盛赞: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这位滨海第一豪门大少爷一出场,呼声直逼花钱请水军的韩江雪。 尤其是在他身边,还围着七八个又酷又有型,拥有男模身材的滨海大少。 其中那位冷酷霸道的窦宪东,更是最近频繁上滨海电视台的军方青年领袖,一时俘获无数滨海少女的心。 这阵容含金量,杠杠的。 “这么巧?又见面了。”陆少卿笑的很绅士。 “巧个毛?”张若愚双手插兜,很酷。“韩总办大寿,你想见不到我都难。” “那怎么韩总一个人走红毯,没带上你?”陆少卿一边冲远处的女粉打招呼,一边笑问道。“是你不想吗?” “是的,我不想。”张若愚沉凝道。“韩总最近老被人袭击暗杀,我担心她走红毯被人放冷枪的时候连累我。” 陆少卿怔了怔,显然没料到这位韩家姑爷会这么回答。 会不会太牲口了?太没担当了? 就算真怕,也不应该说出来吧? 窦宪东却没这么想,他的理解是,韩江雪可能单纯觉得带一个厨子走红毯,有点没面子。 “宪东,你不常说北莽军是精锐中的精锐,是国之利刃吗?怎么会有怕死之徒?”陆少卿眯眼问道。 窦宪东闻言,微微皱眉。 你恶心你的,拉我下水干什么? 换别的人,我还能替你揍一顿。 但这哥们,我打不过。 “人各有志。”窦宪东抿唇道。“北莽军不惧死,但也没人想死。” “他们终究是夫妻。”陆少卿大学毕业就去了华尔街,很久没感受滨海少女对他的狂热了,他很享受,决定多聊会。“丈夫保护妻子,是天经地义的,有这样的理由,应该可以不惧死亡了吧?” 这话看似在刁难张若愚,却分明是想从窦宪东嘴里,得到一个羞辱张若愚的答案。 窦宪东真有点生气了。 沈云朝不都说说过了吗?老子在张向北的追悼会上被他按在地上毒打了一顿。 你还要逼我恶心这家伙? 要不是知道老陆此行目的,窦宪东都想翻脸了。 “虽说是夫妻。”窦宪东思忖良久,缓缓道。“但毕竟才结婚一个多月,感情应该还没到位吧。” 陆少卿闻言,表情陡变。 兄弟,你不对劲啊。 我这摆明了是来恶心张若愚的,你不助攻就算了,还给这家伙找台阶? 他下台了,我怎么下? 陆少卿思绪一转,淡淡道:“就你们这感情基础,依我看,迟早得分。” 张若愚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想回陆少卿一句:借你吉言。 可站在一旁的大舅哥却忽然破防。 猛地纵身一记飞毛腿,踹向滨海第一少陆少卿! 第一百三十八章 张哥,救救我! 凭韩世孝的野路子,他想要当着军部猛人韩世孝的面踹翻陆少卿,从逻辑上,从理论上来说,都不现实。 甚至在韩世孝踹出那破绽百出的一脚时,窦宪东的脑袋里至少模拟出了十种破局之法。 其中有三种,可以反踹飞韩世孝。 窦宪东的好战基因在韩世孝出腿的一瞬间,就被激发了。 可在他出手的那一刻,在他提膝曲臂的那一刻。 窦宪东瞧见了张若愚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眸子。 眼神如刀,狠狠扎进了窦少的心脏。 这一刻,他的脑海浮现出一幅画面。 血淋淋的,触目惊心的,残忍的画面。 他被张若愚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他还当着数万人的面,被迫磕头。 但在追悼会那样的氛围和场合,窦宪东能接受,也忍了。 可此时,在无数媒体的注视下,拍摄下,如果故事剧情再重复一遍。 他接受不了,会死人的。 终于。 他眼睁睁看着韩世孝一脚踹飞陆少卿。 为了撇清关系,窦宪东甚至缩回手脚,不着痕迹地拉开了距离。 脑海中,只冒出一句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祸是你闯,难你得当。 陆少卿被这一脚踹得腾空而起,然后重重砸在了红毯上。 只一瞬间,镁光灯疯狂捕捉,从被踹到落地那短短一两秒钟,现场的镁光灯,至少从一百多个角度,抓拍了不下上万张照片。 有真实的大特写,也有诗意的广角。 现场鸦雀无声,宛若死寂。 除了咔嚓的拍照声,竟无一人发声。 陆少卿那英俊的脸庞,变得扭曲了。 儒雅与斯文,彻底被撕碎。 内心,甚至遭受到了背叛。 他的好兄弟窦宪东,明明已经出手了。 甚至可以轻而易举地拦住韩世孝。 他可居然放弃了! 甚至往旁边挪了两步! 好兄弟,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呢? 说好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为什么挨打的是我,你却比我更害怕? 韩世孝一脚踹飞陆少卿后,竟还不解气,冲上去又是一顿毒打。 也就碍于他滨海第一少的身份,才没有下死手! “你他妈在这诅咒谁呢!?” 韩世孝眼神阴冷,怒不可遏:“什么叫感情基础不行?什么叫迟早得分?你他妈是算命先生呢!你说分就分!?” 分不分,大小姐肯定无所谓。 反正她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他妈超级富有! 就算分了,将来照样能找一堆男人伺候她。 可他韩世孝,只有这么一个张哥! 一旦分了,离婚了。 韩世孝就没张哥了! 没张哥的日子,怎么过? 以后被欺负了,谁给自己撑腰? 我韩世孝当了半辈子孤家寡人,好不容易找到精神寄托了,你他妈上来就要毁了我? 你死不死!? 韩世孝雷霆大怒,像发狂的野兽。 那群控制现场的保镖见韩少打陆少,当下只敢拦着外面的人,却不敢拦他。 窦宪东眼看好兄弟挨打,蠢蠢欲动了好几次,却愣是没敢上。 这姓张的,不能以常理度之。 自己敢上,他没准也会出手打自己,比韩世孝打窦宪东更狠的打自己。 他谁啊?多狂啊? 追悼会上都敢动手,还会怵一个陆家? 在窦宪东疯狂哀求的眼神中,张哥心软了。 叹了口气,关心道:“别打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打得不疼吗?” 韩世孝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背,然后狠狠踹了陆少卿一脚:“去你妈的滨海第一少!你他妈就是个小丑!” 然后孤傲地站在红毯上点了根烟,一抬手,招来几名保镖抬走只是皮外伤的陆少卿。 接下来,就是接受女粉狂热崇拜的环节了,以及镁光灯咔咔拍照。 反正那爷都打了。 还差一个陆少卿? 有张哥罩着,大舅哥一点都不慌! 虽然也不知道张哥到底有什么本事保自己,可大舅哥就是自信! 难道相信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张若愚一把拽走还在那装酷耍帅的韩世孝,这小子还真挺狂,不愧是滨海新晋玉面修罗。 “张哥!救救我!” 刚进酒店大门,韩世孝差点给张哥跪下:“你要不保我,陆太岁肯定把我大卸八块,丢海里喂鲨鱼!” ~~ PS:加更~求个5星好评。只想说,虽然目前书还没给大量,评分基数太少,分也会相对偏低。但我总觉得,这些可爱的人物值得可爱的你们打一个高分,雪宝替茄子给大家比心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的他! 张若愚一把推开跪地求饶的韩世孝,拂袖而去。 风头你出,祸让我扛? 你死不死! 张若愚在等电梯的时候,侧目瞧见了那矗立在旁的七八米高,三四米宽的韩江雪美照。 好像生怕进酒店的宾客不知道今晚的寿星是谁。 而放眼酒店大厅,随时可见的婚礼元素更让张若愚糟心。 这娘们当真是憋了一肚子坏水。 进了电梯,韩世孝如影随形跟着张哥。 今晚,谁也不能把他和张哥分开。 刚出电梯,梁岱山就急吼吼迎了上来。 梁总神情焦虑,惶恐不安,看韩世孝的眼神,恨不得弄死他。 “小韩,你怎么那么糊涂?陆少卿你都敢打?” 韩世孝点了根烟,没了刚才跪地求饶的卑微,冷傲道:“我韩世孝打人,还看他是谁?” 梁岱山瞪了韩世孝一眼。 心知这孩子肯定是被张哥带坏了。 以前小韩虽然也飞扬跋扈,却知深浅,不该惹的人,绝对不惹。 现在呢? 跟个傻逼似的。 “四海哥呢?”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梁总很识趣,亲自为他点上。 “还在路上。”梁岱山抽了抽嘴角。“不过依我看,小韩把陆少卿一打,他不一定还敢来。” “孬货。”韩世孝冷冷道。“我鄙视他。” 梁岱山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君盛副总,扮演身份太亲密,梁总也想溜了。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梁岱山叹了口气。 要说滨海还有谁能拦住盛怒的陆太岁。 恐怕也就只剩个韩老太了。 可他却听说,今晚的生日宴韩老太并没打算来… 找了个角落跟张哥小韩喝了杯酒,梁岱山借口尿遁,亲自给韩老太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梁岱山站的笔直,语调柔和道:“老佛爷,这边有件突发事件,想向您请示一下。” “听说了。” 电话那头,韩老太不咸不淡的嗓音响起:“又没打死人,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看似平淡,却弥漫出浓浓的霸气。 梁岱山心头一沉,冷汗涔涔而下。 人是没打死,可挨打的,是陆太岁亲孙子啊,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陆家小太岁。 施暴者,却只是一个韩家养子。 怎么保,保不保,梁总得心里有个谱。 老板又联系不上,他只能请示韩老太了。 “小梁,我们韩家人丁稀薄,算上外孙女,拢共才三个。这韩世孝,我一直喜欢,把他当亲孙子看待。”韩老太气定神闲道。“他有事,我算你头上。” 梁岱山闻言,神色一沉,咬牙道:“您放心,就算陆太岁亲自来拿人,也得先过我这一关!” 挂断电话后。 梁岱山立刻给唐四海打电话。 刚接通,梁岱山便沉声道:“到哪了?” “下班高峰期,路上堵,你们先吃,别等我。”唐四海打太极。 “老太太给话了。”梁岱山点了根烟,眯眼道。“韩世孝有事,算我们头上。” “突然不堵了,五分钟就到。”唐四海立刻换了嘴脸。 “打电话叫人。”梁岱山沉凝道。“别的先不管,让大小姐把这生日宴先办完。” “还用你说?”唐四海撇嘴道。“老子在听说陆少卿挨打的第一时间,就召集了所有人马,就算陆太岁亲自来,也别想轻易进酒店。” 二人都很清楚,要是打搅了大小姐办大寿的雅兴,大小姐肯定不高兴。 而大小姐要是不高兴了,老板肯定雷霆大怒。 到那时,他俩都得完。 梁岱山叮嘱完,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内心的担忧,却更大了。 “老唐,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端倪?”梁岱山皱眉问道。 “发现了。”唐四海吐出口浊气。“平静了十年的滨海,开始不太平了。” “照这架势,大小姐应该快步入正轨了。”梁岱山唏嘘道。“老板拿君盛这个千亿集团给大小姐练了五年手,效果还不错。” “大小姐成家了。”唐四海难得说出一番有哲学思想的话。“该立业了。” …… 韩江雪明媚动人,气质高贵。 身穿一袭雪白长裙,犹如白雪公主。 置身人群中,韩总那一颦一笑,美艳不可方物。 那极具女王范的绝美容颜上,悬着三分浅笑,更令人沉醉。 敬了几杯酒,象征性地和几位长辈寒暄了一番,韩总在鸢妹的伺候下,踱步走上了精心装扮的舞台。 舞台背景,基本是按婚礼规格办的。 大花圈套小花圈,左右还有十几个待会准备合唱的花童。 这气氛,张哥只总结出一个字:无耻。 上了台。 无数双目光都聚焦在这位滨海第一美人的绝美容颜上。 艳羡,爱慕,渴望,以及膜拜。 人间尤物,不过如此。 拿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花童,韩江雪环顾台下众宾客,目光所及,皆非良人。 韩江雪在人群中寻寻觅觅了好久,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她的他。 “张若愚,上来陪我!” 第一百四十章 那或许就叫爱情! 张若愚。 一个对滨海而言,并不陌生的名字,甚至很熟。 两轮了。 韩江雪两次都一掷千金,在整座城给他造势,打广告。 也许一张登记照,并不能让滨海记住他的模样。 但张若愚这个名字,早已耳熟能详。 所以当韩江雪站在精心准备的舞台上,高冷又霸气地喊出张若愚名字时,所有人都顺着韩江雪的目光,往了过去。 就连宴会厅的追光灯,都打在了躲在人群中的张若愚身上。 张哥无处藏身,索性就不藏了。 他挺直腰板,慷慨激昂。 纵然此番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万众瞩目之下,西装笔挺的张若愚走向舞台。 台下,齐聚满城名流。 会场灯光,璀璨辉煌。 韩江雪那双明亮的美眸,死死盯着张若愚,一个天天骂她,屡屡在家暴边缘疯狂试探的混蛋男人。 他们结婚了。 这件事,她两次在滨海全城官宣。 要不是怕真被张哥打成猪头,她敢全球官宣。 他们是在婚约的迫使下结婚的。 一开始,雪宝很抵触,很讨厌。 之所以同意,是怕奶奶真把自己饿死,是觉得张哥这混蛋就是极品人渣。 只要他好好表现,最多三五个月,这婚铁离。 但现在,她叛变了,背叛了张哥。 还联手韩老太屡屡设下陷阱,把张哥逼上不归路。 她眼里有光。 唇角带笑。 她想让他上来陪自己。 她是已婚妇女,她的生日,这混蛋应该出席,盛装出席。 今晚,他穿的是她买的西装,戴的是她买的领带,脚下那双皮鞋,也是她亲自在鞋店挑的,挑的眼都花了。 一开始,这混蛋还不肯穿,觉得自己在用金钱腐蚀他。 但今晚,他是主动穿的,穿着还挺帅。那空气刘海,虽然有点浮夸,但显脸小。 韩江雪不确定这混蛋到底喜不喜欢自己。 但她,有点喜欢他。 而且像雪宝这么优秀这么可爱这么漂亮还这么有钱的女人,哪会有男人不喜欢? 雪宝很自信,这混蛋将来肯定会喜欢自己。 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现在,她要当着全城的面,送这个混蛋一份礼。 上台后,张若愚压低嗓音,佯装生气:“韩总,你这是背叛革命,你这么做,不会有好下场的。” “闭嘴。”韩江雪红唇上翘,略显风情地白了张哥一眼。 然后,她从晚礼裙的某个隐藏兜兜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取出了盒子里的戒指。 是一对婚戒。 上次领证,他们没有走任何形式。 没有鲜花,没有求婚仪式,甚至连一顿喜酒都没吃。 这一次,韩江雪要在自己的生日宴上,补回来。 她提了提裙摆,众目睽睽下,干了见匪夷所思,令现场男性眼珠子飙血的事儿。 韩江雪单膝跪地,递出婚戒,冷酷又霸总的脸蛋上,写满坚定之色:“男人,再娶我一次。” 会场一片尖叫。 欢呼鼎沸。 不愧是滨海第一美人,不愧是滨海臭名昭著的蛇蝎女王。 搞这些? 玩这么大? 她是真的好会。 真的好宠这个上门女婿… 台下,韩动嘴都快笑歪了。 姐姐这么干,姐夫将来敢离婚,就是滨海的罪人。 韩江雪,也是这么想的。 曾经,她怕韩家不肯她离婚。 怕小姨不许张若愚离婚。 现在,她怕所有人,怂恿他们离婚。 这个婚,她不想离! 花童合唱团,开始唱歌。 气氛,已经拉满了。 张若愚怔愣地站在原地,浑身僵硬。 他猜到韩总会搞点事,可没想到,韩总会搞这么大。 大到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张哥,都有点吃不消,受不了。 他脑海中浮现了很多画面。 为什么要离婚? 望向眼前这个单膝跪地的绝美女人,张若愚忘了当初离婚的理由。 他一直在坚定不移的执行离婚计划。 却慢慢遗忘了离婚的初衷。 也不太记得,当初为什么如此激烈的反对结婚。 “张哥,赶紧的。”韩江雪压低了嗓音,用一种试探的,却又近乎颤抖的嗓音说道。“我跪的膝盖疼。” 她怕了。 一瞬间,她甚至后悔了。 有些事一旦挑破了,可能就什么都没了。 她并不了解张若愚。 甚至不曾了解过他。 她只是随心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曾考虑他是否愿意,是否能够接受。 从客观角度来说,她的行为是自私的,并没顾虑张若愚的感受。 再度望向张若愚,她那漂亮的美眸中,闪烁着不安与焦虑。 “爱卿平身。” 张若愚拿起那昂贵的婚戒,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台下,掌声雷动。 韩江雪,却差点被吓哭。 明明别张若愚搀扶着,双腿却一只打摆。 “哎哟。” 雪宝一个踉跄,表演痕迹非常明显地,扎进了张哥怀里。 眼里有光,有泪,还有一种叫幸福的东西。 那或许,就叫爱情。 第一百四十一章 南方王,韩七城! 韩总眼里的泪光,九成是被吓的。 她怕这混蛋像平时那样,当众拆台,不给自己留退路。 她更怕这混蛋不肯进套,不接受自己苦心经营的阴谋诡计。 幸好,他拿起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 韩总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一头扎进张哥怀里,开始磨蹭。 张哥推了好几次都没推开,有点冒火:“韩总,你在挑战我的底线。” “歌还没唱完呢。” 躲在张哥怀里的韩总小声说道:“那可都是花钱请的国字号合唱团,很贵的。” “那再抱会。”张若愚放弃挣扎,搂住韩总香喷喷的娇躯。 钱都花了,当然得听完。 张哥从小就勤俭持家,拒绝铺张浪费。 可那漆黑的眸子里,却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这娘们一点也不懂克制,坑越挖越大,回头还能爬出来么? 没当过兵的,意志力就是不够坚定。 不像张哥,纵然温香软玉在怀,闻着秀发上那淡淡的芬芳,感受着怀里那紧绷的娇躯,依旧不为所动。 只是有点小鹿乱撞罢了… 而且张哥认为,那是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害羞导致,并非本心。 合唱团一曲毕。 台下响起潮水般的掌声,可就在此时,一对气场逼人的年轻男女,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燕京林家,林美凤!” “燕京郑家,郑多军!” 当这对男女现身生日宴时,身后随从高呼,自报家门。 张若愚撇嘴,参加个生日宴而已,玩尬的? 真要是牛逼大佬,不报姓名照样能认出来。 张哥心念至此,一名中年名媛却发出惊呼。 “郑多军!京城出了名的禁欲系大少,三年前已婚消息一经传出,据说还有少女因他结婚而割腕自杀…” “林家更不得了!” 一名滨海商界大亨颤声道:“我听说,神秘的林家家主每一个儿子女儿,都单独分出一支,都能独当一面。更离谱的是,当年某一支过于高调,仅用三年时间闯入华夏富豪榜前十,非但没得到赞美,反而被林家家主给废了。知道林家家主对那一支说了什么吗?” 众人追问,那讲八卦者掷地有声道:“会做买卖,有商业天赋,在林家一文不值,聪明的商人,满大街都是。林家不是要成为这样的人,而是驾驭。” “你自爆身份出尽风头,成为人尽皆知的富豪,赚不赚钱,不重要,但你曝光了林家,让更多人知道了林家。” “林家,容不下你。” 或许这位滨海大亨的话中多少有夸张成分,但这也是林家的可怕之处。 每一个历经数十载的家族,都渴望成为豪门,甚至贵族。 可林家,每一个分支独立出来,都是豪门,都是名门望族。 这样的超级家族,谁不敬畏? 林美凤盛装出席,满脸盛气凌人。 从众人的眼神和表情不难看出,她自报家门的效果非常好,充满震慑。 “老同学,怎么也不等我,就跟你厨子老公抱上了?我这生日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林美凤虽然站在舞台之下,却气场十足,望向韩江雪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没人知道韩江雪怎么会招惹林家后人。 而看架势,这林美凤千里迢迢赶来滨海,可不是给韩总唱生日歌。 而是找茬! 韩江雪从张哥怀里挣脱出来,目光淡漠地扫了林美凤一眼。 就在这时,林美凤已经吩咐人把她精心挑选的礼物呈了出来。 黄金打造的厨房五件套。 金刀,金锅铲,金铁锅,金筷子。 还有巨大无比的一个金碗! 这金碗,都快赶上铁锅大了,非常显眼。 这一幕,把众人看呆了。 谁人不知韩江雪的丈夫,是北莽厨子? 这娘们送这厨房五件套,看似羞辱张若愚,实则,是在羞辱把一个厨子老公当宝的韩江雪。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站在人群中的韩动恨不得撕烂林美凤的臭嘴。 韩世孝也忽略了他自身的危机处境,想干碎这个当众让张哥难堪的八婆。 “其实,过生日讲究的从来不是铺场浪费,而是能收到什么礼物,谁送的礼物。”林美凤淡淡道。“半年前,我老公生日,政商军全送来了礼物,还有一位大人物亲自致辞。” “韩江雪,今天你生日,能得到我这个林家后人亲自送出的一份贺礼,你也算没白浪费这么多钱,搞这么大阵仗了。” 林美凤兴奋极了。 尤其是当着当年那帮老同学的面羞辱这个自命清高的燕大校花。 她心跳如雷,爽翻了。 “白城薛家,贺礼到!” 门外,忽然响起一把苍劲雄厚的嗓音。 白城薛家? 那位白城薛朝阳,可是货真价实的白城王,其实力,非同小可。 没想到,这位白城王竟亲自为韩江雪挑选礼物。 “明珠萧家!贺礼到!” 眨眼间,又有一帮贵气逼人的西装男子闯入宴会厅。 明珠萧家,家主曾被誉为一个时代的传奇强者,成为不朽。 “金陵童家,贺礼到!” 眨眼间。 在七座城只手遮天的顶级豪门,纷纷送上精挑细选的昂贵贺礼。 一时间,宴会厅人满为患。 林美凤的脸色,更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她刚说完要看谁送礼。 在极小的圈子里被誉为南方王,韩七城的韩道尉,便为女儿送上他最诚挚的礼物。 所有人都震惊于林美凤背后的林家。 可似乎所有人,都渐渐遗忘了离开滨海十余载的韩老魔。 别人一人一城,缔造传奇。 而他,已经一人七城,成为不朽。 韩老魔的女儿,也有人敢欺负? 这位宠女狂魔,炸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张哥的礼物! 礼物陆续送来,堆积如山。 除了各座城的顶级大佬送来贺礼,祝这位滨海第一美人生日快乐。 韩老太的人脉关系,也远比林美凤这一支林家更强硬。 林家,燕京城有十几家。 每一支林家的实力,不可同日而语的。 林美凤的脸色,仓皇失措。 就连她老公郑多军,也有点麻了。 媳妇啊,你干嘛惹这么个庞然大物? 就人家这规模,这待遇,别说我生日,就算你老妈,林家家主的亲闺女过生日,也未必能有这阵仗。 郑多军有点想跑,快绷不住了。 叮咚。 韩总手机进来一条微信。 “雪宝,怎么说?老爸这礼物安排的,可还合你心意?” 叮咚。 又是一条微信。 “老爸人在美国,刚下飞机。要不是实在回不来,非得在舞台上激情演绎一首DJ版的生日快乐。老爸的唱功,你是知道的。必定燃爆全场。” 韩江雪红唇上翘,勉强原谅老东西上次的不仗义了。 现场气氛已经被烘托到了极致。 韩江雪这一仗,直接把林美凤给干懵了。 她遍体大汗,心惊肉跳。 可她不甘心,也不愿承认韩江雪比自己强。 至少论老公,她就比不过。 自家老公人帅活好还钱多,你这个厨子老公拿什么和我老公比? 韩总何等狡诈,林美凤这八婆一撅屁股,韩总就知道她憋了什么坏水。 “张哥,我面子是保住了。”韩江雪压低嗓音,严肃道。“这八婆可能要拿你开刀了。” “拿我开刀?”张哥气定神闲地点了一支烟,漆黑的眸子寒意逼人。“雪宝,你不是不了解张哥。” “张哥也不止一次说过,我只要略微出手,就能把敌人捅个窟窿,梁总在这方面,是有话语权的。” “北莽第一王牌师,贺礼到!” 忽然。 宴会厅门口,出现一群充满肃杀之气的北莽精英。 “北莽第二王牌师,贺礼到!” 每一支王牌师,都是单独送礼,这代表的,是八大天王各自的心意。 直至八大王牌师送完贺礼,北莽少帅龙飞的贺礼,也压轴登场了。 虽说这帮北莽传奇人物没亲自露面祝贺,可就这待遇,直接把滨海那帮大佬,乃至于林美凤夫妇当场看麻了。 这韩江雪,不就是个君盛总裁吗? 不就是个韩家千金吗? 怎么感觉这待遇,俨然有了华夏第一千金的味道? 林美凤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立刻出手,要不然,她得憋出毛病来。 现在,她唯一还能针对的,只剩张若愚了。 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能掰回来,她此次滨海一行,必将成为此生噩梦。 可就在林美凤打算抄底殊死一搏时,门外,再次响起声音。 而且,还是林美凤听过的,熟悉的声音。 那个人,叫李岩。 是林家女王的心腹。 从某种角度来说,林美凤虽贵为林家后人,可别说是和林家女王相提并论,哪怕是站在李岩面前,她也没有丝毫底气。 得喊一声李哥。 “燕京林家,贺礼到!” 李岩率众而来,阿四亲自抱着贺礼。 身后,还跟着七八名随从。 此言一出,现场再度哗然。 又一个林家来了? 这个林家,是来找茬,给林美凤撑腰,还是,来助阵捧场的? 韩总收礼物收麻了,也不知道这燕京林家想来干什么。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是偷偷瞄了张哥一眼。 别人的礼物,再好也就那么回事。 她在等张哥的生日礼物。 前几天,张哥一直神秘兮兮,每次一问,他还不高兴。 肯定是在筹备特别的惊喜,哄自己一乐。 李岩送完礼物,踱步走向林美凤。 莫说是这位林家后人,就连郑多军的表情,也变得十分异样。 “李哥,您怎么来了?”夫妻俩有些打怵。 “哦,没什么。”李岩淡淡望向舞台上的张若愚,薄唇微张道。“老板让我带句话,她这辈子,只有一个亲人。这个人既不是林家任何人,也不是林家老太爷。” “而是站在舞台上的,被你当众羞辱的张若愚。” 林美凤闻言,脸色一片煞白,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李岩伸手抬起林美凤,目光冰冷道:“有什么话,回燕京说,老板正在和你母亲面谈。” 林美凤遍体大汗,面如死灰。 林家女王,正在和母亲面谈? 谈什么? 谈怎么拔掉母亲这一支? 这种事,林清溪干了不止一次,也注定不会是最后一次。 “先观礼,不急。”李岩淡淡说道。 阿四站在了夫妻面前,神色淡漠。 韩江雪见张哥没什么反应,忍不住追问道:“你的礼物呢?” “你都收到这么多礼物了,还差我这一份?”张若愚撇嘴道。“韩总,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所有人都送了,你这个当老公的,就不打算表示一下?”韩总撇嘴埋怨道。 “真想看?”张若愚试探道。“我这礼物,可不值钱。” “不仅要看,还要当着所有人的面看。”韩江雪期待道。“不满意,我可是要生气的。” 张若愚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个能放视频的东西。 起初,他是想给雪宝撑场面的。 可现在,她好像不需要了。 看就看吧,反正是张向北说的,跟我张若愚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是张向北! 在如此一场星光熠熠,大佬云集的生日宴上,或许除了韩江雪,也就只剩心怀不轨的林美凤会对张若愚准备的生日礼物感兴趣了。 一个,是期待。 另一个,是想扳回一城。 至于其他人,谁又会对一个厨子准备的礼物感兴趣呢? 哪怕是对张哥言听计从的大舅哥,也不觉得他能拿出什么像样的礼物。 甚至有点懊恼和自责,为什么没提前帮张哥准备生日礼物? 自己这大舅哥当的,真不称职! 宴会现场,工作人员拿走了张若愚的U盘,在韩总的指挥下,直接在最显眼的大屏幕上播放。 韩江雪屏息凝神,心也揪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屏幕。 韩家这位上门姑爷,会在韩江雪收获了无数顶级大佬送来的礼物后,送上一份怎样的生日礼物呢? 咝咝。 屏幕上,突然出现一名身穿北莽军装的男人。 他戴着头盔,看不清五官。 可前来送礼的北莽军,却整齐划一,齐刷刷向屏幕中的男人,抬手,跺脚。 “敬礼!” 北莽军沉声喝道。 屏幕中的男人,叫张向北。 北莽军的神,华夏战神。 现场一片哗然。 尤其是林美凤。 这北莽厨子送给他老婆的生日礼物,未免也太他妈炸裂了! 张将军已故。 那录制这个视频的时间,至少是在两个月前,甚至更久远。 那么久之前,张将军就已经为韩江雪,录好了生日祝福? 这是何等的荣誉,又是何等的牌面? 林美凤酸的胃疼,再想到回京后还要面对林家女王,她几近窒息。 宴会厅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 不论是滨海还是华夏民众,基本无人见过张将军私底下的样子。他们对张将军的了解,仅仅来自那几段军事演习的视频。 “大家好,我是张向北。” 屏幕上身穿军装的男人开口说话。 嗓音低沉,又因带着头盔,甚至还有点电流音。 这也很好地掩饰了这把嗓子本身的音色。 可仅仅只是这么一句简单至极的自我介绍,整个宴会厅沸腾了。 哪怕是那群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滨海大佬,也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 仿佛见到了活着的张将军! 林美凤,更是浑身发软,要不是郑多军搀扶着,她怕是站不稳了。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女人过个生日,就能得到张将军的视频祝福? 而且,还是张将军生前录制的最后一个生日视频! 也是张将军录制的唯一生日祝福! 这牌面,这待遇,林美凤羡慕的眼珠子飙血。 “听小张——哦,听我大哥张若愚说,嫂子马上要过生日了。所以我自告奋勇,非常荣幸地录了这个生日祝福。” “祝嫂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录了一半,张向北偏头问了一句:“张哥,这样行不?” “唱几句生日歌啊。” 镜头外传来张若愚的声音。 现场轰然大笑。 谁也没想到,私底下的张将军,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就连韩江雪,也没想到张若愚从初次见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 他真的和张将军好的如同一个人。 好到能让传奇战神给自己录生日祝福。 张将军碍于他传奇战神的身份地位,最终还是拒绝了老大哥唱生日歌的邀请。 可即便如此,张将军亲自录制的生日祝福,也足够震撼全场,尤其是林美凤。 如果说前面那些顶级大佬送来的生日礼物,是人脉关系乃至于背景的体现。 是林美凤使使劲,也许能够做到,至少做到一部分。 那张将军送来的生日祝福,就不是有权有势就能做到的了,那是殊荣。 韩江雪看完视频,耳畔听着台下的欢呼以及唏嘘感慨。 她的内心,竟莫名平静。 她当然感谢张将军的救命之恩,当然为张将军的意外战死,而感到莫大遗憾。 可她期待的,最想要的,是张若愚送的礼物。 张将军送的祝福,和你张若愚有什么关系? “你的礼物呢?”韩江雪盯着张若愚的眼睛。 这家伙的眼睛,和张将军真有点像。 “我的?” 张若愚眉头一皱,沉声道:“韩总,你太贪了吧?我连张将军都搬出来给你撑门面了,你还不知足?” 张哥真的尽力了。 在得知韩总想在生日宴上使劲折腾时,张哥绞尽脑汁,才临时录制了这个生日祝福。 韩总要面子,他一直都知道。 张哥却身无长物,没什么拿得出手的。 除了以张向北的身份录个视频让她在宴会上逞威风,张哥别无他法。 可没想到,这娘们居然还不知足? “别人送的礼物,再大再奢侈,也就是份礼物,我不稀罕。” 韩江雪面露倨傲之色,红唇上翘道:“你送的,再小再便宜,我也喜欢。” 第一百四十四章 雪宝的疑问! 张若愚觉得,韩总这纯粹是道德绑架。 北莽张将军的生日祝福,不就是我送的礼物吗? 怎么就不算了? 张若愚瞧着韩总那傲娇的样子,有点牙痒痒。 这娘们还真是喂不饱,都收那么多礼物了,居然还不知足? 张若愚恶狠狠瞪了韩江雪一眼。 这娘们今晚穿的还真好看,皮肤雪白,纤腰长腿,论气质,论姿色,宴会上无人可与之媲美。 此刻,韩总那魅惑的美眸,正直勾勾盯着张若愚,就连那红唇,也微微嗫嚅,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这一暗示,可把张哥搞紧张了。 上次亲嘴,好歹还是在韩家,在一群醉酒的韩家人面前。 眼下,这娘们居然暗示自己在上千人面前亲她。 怎么,亲一下就算生日礼物了? 张哥这嘴,可没镶金! 说到底,这娘们就是在给自己挖坑,也给她自己挖了个坑。 一个张哥踩着韩总的肩都爬不上去的深坑! 唉,天天这么朝夕相处,谁又能抵挡得住张哥的人格魅力? 就算反过来说,像雪宝这么朴实无华而又长相平平的娘们,张哥看久了,都觉得如花似玉,颇有几分心动。 这大概就是日久见人心吧… 台下躁动起来。 以韩世孝韩动为首的不法分子,纷纷起哄。 张若愚深呼吸,这要不亲一个,很难下台。 张哥目光一沉,马步一扎,气沉丹田:“滨海张家!贺礼到!” 一把搂住雪宝那柔软的腰肢,张若愚用力一吻。 台下一片欢呼,人声鼎沸。 这一吻,却单调到只是轻轻一碰。 可即便如此,韩江雪的心,远比上次还要澎湃,还要激荡。 她没有再恶作剧,但那双清澈的美眸中,却掠过一抹奸计得逞的得意。 张若愚当然看见了韩总眼里的狡猾。 但他没有拒绝,甚至主动钻进了韩总的陷阱。 一个女人,一个既漂亮,又有身材,还他妈贼有钱的女人,为了绑架自己,为了让自己下不来台,都做到这份上了。 都不要脸了。 都恬不知耻,厚颜无耻了… 作为男人,张哥不能矫情。 尽管这不符合两口子结婚初期定下的大方针,尽管一开始,他们是奔着离婚去的,彼此怎么看都不顺眼,恨不得一脚踢死对方。 可天有不测风云,鬼他妈知道雪宝这么快就叛变了,就背叛了张哥。 一个纯粹的吻,却道尽了人性的不纯粹。 简直一天一个样,不带重复的。 就韩总这种朝令夕改的性格,在北莽绝对熬不过新兵期,连给张将军提鞋都不配! 唇分。 韩江雪抬手擦了擦嘴,佯怒地瞪了张若愚一眼:“干嘛呢?” 张若愚脸一黑,差点把这娘们从台上推下去。 姓韩的,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生日宴就此开始。 张若愚本想找孝哥他们喝两杯,喘口气,却被韩总一把拽住:“小张,你不对劲。” “我只是不得劲,没有不对劲。”张哥还在生气,硬邦邦道。 “张将军录视频的时候,你还没见过我。”韩江雪眯眼问道。“你怎么就想到要提前录个视频来当礼物?你怎么就知道咱俩会走到一起?” 这混蛋,不对劲! 而且有问题! 按录制视频的时间推算,那会张若愚甚至还没退役。 他怎么就让张将军叫嫂子了? 怎么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水到渠成,他未卜先知啊? “你在暗示我?”张若愚冷笑一声。“你是不是想说,我还没见到你本人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并且给你精心准备了生日礼物,来哄你开心?” “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韩总挺直腰板,倨傲道。 “你是不是还觉得,在见你之前,我很自卑,怕自己配不上你,所以拉着张将军给我助阵?”张哥满脸嫌弃。 “不然呢?”韩总不咸不淡道。“那你怎么解释提前找张将军录视频这件事?难不成你未卜先知?” 张若愚淡淡瞥了韩总一眼,眉宇间,写满讥讽之色。 这娘们不算傻,这么快就找出录视频的破绽了。 张哥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韩总看了另一段视频。 视频中,人还是那个穿北莽军装,戴头盔的,气势磅礴的张将军。 可说的话,却完全是两码事。 “韩江雪!你竟敢当众撕毁婚约?践踏我大哥张若愚的尊严?很好,三日之内,我将亲率三十万大军,踏碎你韩家满门!” 嗓音低沉,充满霸气。 可这台词,却让韩总一阵别扭。 这张将军说话的腔调,怎么跟张若愚有点像? “我们北莽出来的,哪个不是未雨绸缪,算无遗漏?我早就让张将军录了两段视频,成了,发祝福的视频,不成,或者你想羞辱我,践踏我,我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张若愚掷地有声。 韩总抽了抽嘴角,这混蛋,还真当得起北莽智多星。 没几百个心眼子,能想这么远? 韩江雪沉凝了下,视频录制时间的问题,张若愚算是为她解惑了。 可另一个疑惑,却让韩总愈发困惑。 “我越看,越觉得这视频里的张将军,就是你。” 韩江雪直勾勾盯着张若愚,空气,瞬间凝固。 ~ PS:下午还有1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礼物收到了吗? 韩总的突然发难,令张若愚眉头一皱。 随即,他往嘴里扔了根烟,表情冷酷道:“没错,我就是被三十万北莽军视作神祗,被华夏人民誉为传奇战神的张向北!” 说罢,他面露沧桑,漆黑的眸子里,仿佛写满了山河百川。 韩江雪却怒视了张若愚一眼,低声抱怨道:“张哥,玩归玩,闹归闹,能不能别拿我救命恩人开玩笑?就算你和张将军有过命交情,可张将军尸骨未寒,你这么搞,有点离谱吧?” 张哥翻了个白眼,脸上的沧桑烟消云散,委屈道:“不是你说我像视频里的张将军吗?我配合你还不行?” 韩江雪沉凝道:“我只是看这段视频,觉得张将军说话的腔调,一些神情举止,和你真的很像。” “实不相瞒,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在北莽,很多人都以为我和张将军是亲兄弟,同父同母的那种。”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很神气。 心底却莫名有点打怵。 这娘们跟自己朝夕相处,对自己的作风和生活习惯,逐渐了如指掌。 而视频中的张将军,哪怕张哥会刻意隐藏,但都是一个人,而且是同一时期的一个人。 别人未必能看出什么端倪,韩总却能迅速捕捉到熟悉感。 再这么搞下去,以后破绽只会越来越多。 事不宜迟,必须全面禁止张向北的资料在市面上流通。 否则,韩总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抓现行。 听着张若愚的回答,韩江雪淡淡点头,话锋忽而一转:“这视频,该不会是你假冒张将军之名拍的吧?” 既然长的也挺像,彼此关系又好,冒名拍也解释得通。 “理由呢?” 张若愚眉头一皱,这娘们没完了,死揪着不放了? “哄我开心呗。”韩江雪撇嘴道。 “你死不死!?” 张若愚破口大骂:“韩总,你能要点脸吗?张将军国士无双,为国为民戎马一生。我为了哄你开心,去冒名顶替张将军给你拍生日视频?你有那么大脸吗?” “韩总,台下那帮北莽精锐可都看着呢。你当这帮追随张将军征战多年的军方要员都是睁眼瞎?认不出视频里的张将军真假?” 韩江雪闻言,也觉得不合理。 真要是假冒的,这可是侵犯民族英雄名誉罪,法律不一定杀头,按北莽律,砍十次都不嫌多。 “韩江雪,我就不明白了。承认和我张将军兄弟情深有那么难吗?你宁愿相信这视频是我冒名拍的,也不肯相信张将军视我为兄长?对我言听计从?”张若愚怒不可遏。 “行了,我信你还不行吗?”韩江雪挥挥手,樱桃小嘴微张。“我这不是理工女嘛,凡事都喜欢谨慎推敲,哪怕有一丁点的疑惑,都想刨根问底。” “你要把这心放在咱俩离婚上,我进你们韩家第一天就离了!”张若愚一提到这茬,瞬间心如死灰。 妈的,就韩总这玩法,生二胎都比离婚容易! 张哥纵横北莽十余载,哪次不是一言九鼎?杀伐果断? 就算入伍前,张哥也是说一不二的学霸,文治武功不在话下。 可现在,明明载誉而归,一身虎胆,结果连离个婚,还他妈双方态度都达成一致了,却硬是离不了。 “张哥,话不能这么说,离婚总得讲个人情世故吧?咱俩的婚姻,到底是得到了长辈祝福的。”韩江雪眯眼打量张哥,红唇上翘道。“操之过急,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别的不说,就拿你小姨举例,那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糊弄的人物吗?你真要玩大了,你小姨不得打断你的腿?” 张若愚含恨怒视,无言以对。 “而且,刚才怎么有个燕京林家来给我送礼?”韩总怕把张哥惹急眼了鱼死网破,立刻转移话题道。“除了林美凤,我们韩家可不认识什么别的林家人。” 张若愚眉头一挑,知道韩总的意思。 可他却闭嘴不语,没接茬。 韩江雪瞥了张哥一眼,嘟囔道:“你该不会连你小姨是不是这个燕京林家的人,都不知道吧?” 张若愚抽了口烟,没吱声。 他的确不知道,也从没研究过。 当他还是张向北的时候,他有一万种手段调查小姨的身世背景。 调查她为什么十三岁那年,就孤身一人住在隔壁,除了张若愚,从不与任何人往来。 调查她在自己参军后,为什么突然就决定去燕京,而且一待就是十年。 小姨的父母呢? 小姨的家人呢? 她什么都没说,张若愚,也什么都没问。 也正因此,当他还是张向北的时候,他没有去窥探小姨的秘密。 小姨不说,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 他会永远尊重小姨。 叮咚。 就在此时,张若愚手机响了。 好巧不巧,正是小姨发来的微信。 “礼物收到了吗?我挑了很久,就是不知道小雪会不会喜欢。”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冠夫姓! 张若愚看完微信,见韩总也踮脚想偷看,索性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看,以后别老冤枉小姨。” 韩江雪很倨傲地没接手机,只是扫了眼微信,板着脸道:“我只是合理分析我的第六感,女人的直觉,那能算冤枉吗?”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就嘴硬吧。” 顿了顿,又道:“要我替你回小姨吗?” “回什么回?”韩总淡淡道。“我不得先看你小姨送了什么?你们男人都这么渣吗?看都不看,直接说喜欢?” “——” 张哥属实没想到,这娘们居然倒打一耙。 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少说也有十年功力。 二人绕过舞台,正要去看小姨送的礼物。 林美凤夫妇却忽然拦住韩江雪夫妇。 韩总想翻脸,这女人没完了? 自己什么档次,心里还没数? “小雪,老同学一场,刚才我说的都是玩笑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林美凤弯着腰,差点给韩江雪跪下。 这两口子太他妈可怕了。 那帮顶级大佬纷纷送来贺礼。 连林家女王,也就是那位被老爷子钦点的下一代林家家主,林清溪,也放话了。 最后连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领袖张向北,居然也给韩江雪送来生日祝福,和她那厨子老公称兄道弟。 差距太大了。 大到林美凤一点挣扎的欲望都没了。 她要不服软,表姐林清溪能硬到她肝肠寸断… “我当然没往心里去。”韩江雪一脸倨傲,淡淡道。“但我老公心胸狭隘,小肚鸡肠,完全没有城府。谁敢招惹他,他一定会丧心病狂的报复。” 今儿韩总是寿星,她都发话了,张哥得配合。 张哥龇牙咧嘴,怒目圆睁,犹如野兽出笼,十分凶狠。 “小雪!救救我!” 林美凤终于绷不住了,噗通跪在韩总脚下,紧紧抱住她的大白腿。 她今儿要不得到这两口子的原谅,回京也是个死。 林家女王,可就在她家喝茶,老妈刚给她发了消息,要是搞不定滨海这边的事,回京的时候,帮她带个骨灰盒。 多买几个,能拿批发价,便宜。 “干嘛?松开!” 韩江雪挣扎了几下,却没推开。 不就是拼背景拼输了吗? 至于跪地求饶?太没骨气了。 “小雪,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跪死在你面前!”林美凤带着哭腔,害怕极了。 噗通。 无辜的郑多军也跪在了张若愚面前,他刚想抱大腿,却被张哥那杀人的眼神吓退了。 “张哥,我老婆缺心眼,脑子还有点问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郑多军委屈极了。 妈的这事跟自己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死娘们非得拽着自己来滨海,还说有好戏看。 戏是有的看,可小丑就是自己。 “张哥,别生气。”韩江雪作势拉住本就没生气的张哥,疯狂造谣。“我知道你已经雷霆大怒了,甚至想到了一万种让他们生不如死的办法。但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放我老同学一马?你知道的,我这人心地善良,重情重义,宁可天下人负我,不愿我负天下人。” “——” 张若愚张了张嘴,韩总这台词,怎么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好像在哪听过。 “还不快谢谢我张哥!”韩总一脚踢开浑身黏糊糊的林美凤。 林家两口子见状,纷纷向张哥赔礼道歉,诚意满满。 那架势,仿佛张哥拯救了他们祖宗十八代。 “小林,记住了。”韩总居高临下地瞥了老同学林美凤一眼,倨傲道。“你欠我一条命。” 林美凤浑身一哆嗦,满脸煞白。 张哥忽然福临心至,想通了! 难怪越听越觉得亲切,耳熟,这八婆不是在抄袭自己吗? 目送林美凤两口子被李岩带走,张若愚神情凝重道:“韩总,我提个小小的建议,人活着,要有自己的风格,别老跟风,更不要借鉴别人,那样很容易迷失自我。” “我从小就展露出超强的学习天赋,只要是好的,对我有用的,我都会疯狂吸收,并且化为己用。做生意如此,做人也是。”韩总气定神闲,根本不吃张哥那一套。 红唇,却止不住的上扬。 自打逐渐解放天性后,她偶尔能拿捏张哥,占据上风了。 这感觉,比当年考滨海状元还爽。 张哥眉头一皱,冷冷道:“要不你把我姓也抄了?就叫张江雪?” 这混蛋,嘴可真贱… 韩江雪大脑飞速旋转,半晌后,淡淡道:“冠夫姓?张韩江雪?我回头问下奶奶,她要是不反对,我明天就去派出所改名。” 张哥抽了抽嘴角。 这要跑去问小老太,依着这小老太的作风,他能让整个韩家姓张。 小老太可是常说张家就他这个独苗,人丁稀薄,有能为张家添丁的法子,她能不干? 也不知道当年到底是死老鬼受了老太太的恩惠,还是老太太受了死老鬼的恩惠。 这关系太他妈错综复杂了。 “张哥,你说这是不是也算小姨送我的礼物?” 韩总没把张哥赶尽杀绝,而且就刚才那对话,已经快耗尽她毕生功力了。 想真正追上张哥,还得多学多练。 张若愚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淡淡道:“如果真是的话,那你以后可千万别露馅把我给卖了。我反复和你强调过,小姨要知道我假结婚,她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韩总眉头一挑,倨傲道:“张哥,我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能出卖你?我死也会护你周全!” 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是我哥! 生日宴持续到凌晨才结束。 往来的大人物太多,说是为韩家大小姐贺寿,实则也是拓展各自的人脉圈。 今晚,韩江雪出尽风头,再一次坐实了她滨海第一美人兼滨海第一千金的名头。 可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韩世孝却愁眉苦脸,心事重重。 坐在一旁陪着他的梁岱山,也是提心吊胆,长吁短叹。 不管今晚这生日宴多风光,有多少大佬云集。 可在滨海,陆太岁是永远绕不过的一道坎。 他像一座山,耸立在所有人的面前。 也像一根刺,扎在所有人的心脏。 一个制霸了滨海近半个世纪的土皇帝,值得任何人给予这位呼风唤雨的强者绝对的尊重。 “四海哥呢?”韩世孝追问梁岱山。“都这个点了,他再不来,一会就早高峰了,又要堵车了。” 梁岱山抽了抽嘴角。 这小韩跟张哥混久了,这嘴是越来越缺德,恶心人一套一套的。 “快了。”梁岱山抽了口烟,抿唇道。“放心,今晚不会让你有事。” “梁总,你这话我不爱听。”韩世孝点了根烟,眯眼道。“我韩世孝什么时候怕过事?” 梁岱山翻了个白眼,没接茬。 这小韩平时的确不怕事,对韩家也是忠心耿耿。 可得罪了陆太岁,谁会不怕? “姓陆的那王八蛋当着我的面诋毁小姐的婚姻不会长久。”韩世孝吐出口浓烟,面露狰狞道。“也就是我现在脾气好了,搁前几年,我两刀捅死他。” 梁岱山面色一沉,嗅到韩世孝身上的杀机了。 这小子敢说这话,就真敢这么干。 要不冷面阎罗的名声怎么来的? 早些年,大小姐非常忌讳老板盯她太紧,也就韩世孝仗着干哥哥的身份,才能偶尔加以照拂。 要不,像大小姐那种孤傲倔强的脾气,连老板都不愿搭理,能跟韩世孝关系不错?甚至还能坐在一起聊天? 这小韩从小就是老板收养的义子,可他这辈子都没进过韩家大门,他说自己脏,干的是不干净的活,将来出了事,不能连累韩家。 可韩家这对姐弟和韩世孝的感情,远比外人想象中要深厚。这点,梁岱山很清楚。 今晚韩老太的态度,也说明了这一点。 “小姐从小在单亲家庭长大,性格孤僻,也没有朋友。”韩世孝续了一根烟,目光沉稳道。“长这么大,我没见她笑过几次,更没见过她一顿饭吃两碗米饭,而且短短一个多月,她就能胖的这么明显。” “她现在一定很开心,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幸福。” 韩世孝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我知道,这都是张哥的功劳,是她和张哥结婚后,才有的状态。”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契约,有什么小秘密,我不知道。我也不管他们将来能不能白头偕老,能不能生几个大胖小子,喊我一声大舅。” “我只知道,谁敢让大小姐不高兴,谁要敢毁了大小姐的婚姻,我弄死他。” 韩世孝拿手指捻灭了香烟,淡淡道:“干爹当年决定离开滨海,打断了搭讪大小姐的蒋青山一条腿,就是要告诉滨海人,谁敢碰大小姐,哪怕只是想,都别想好过。” “现在干爹不在,但我在。”韩世孝深深看了梁岱山一眼。“我得替干爹守着大小姐。” 说罢,韩世孝阴着脸站起身,满身戾气。 “你要干什么?”梁岱山抓住韩世孝的胳膊。 “陆家不找我,我去医院找陆少卿。”韩世孝扒开梁岱山,眼神狰狞道。“刚才在红毯上,我还是怂了,不知道是不是活的越来越舒坦,胆子小了。” “我应该像干爹那样打断这王八蛋一条腿,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在大小姐面前蹦跶。” 梁岱山沉声道:“你真这么干,陆太岁会要你的命!” “当年不是干爹给我碗饭吃,我早饿死在臭水沟了。”韩世孝淡漠道。“我活到现在,已经赚麻了。” 韩世孝力气很大,梁岱山根本拦不住。 这小子说得出就做得到,为了韩家,为了大小姐,让他今晚剁了陆少卿,他也绝不会皱下眉。 可老太太放过话,韩世孝要是有事,自己全锅。 这黑锅,梁总背不动,老太太会教唆老板打死小梁的… “张哥!韩总!救命啊!” 人去楼空的宴会厅,梁岱山扯着嗓子发出尖锐的呼喊。 张若愚和韩江雪闻声赶来。 见气氛不太对,韩江雪红唇微张道:“你的事,我知道了。” “给小姐添麻烦了。”韩世孝垂下眸子,不敢对视。 “我以前也没少给你惹麻烦。”韩江雪口吻平淡道。“我就当你憋屈久了,看我不顺眼了,想恶心回来。” 韩世孝浑身发抖,沉声道:“我不敢。” “你敢。”韩江雪一步步走上前,凝视着韩世孝,淡淡道。“抬头看我。” 韩世孝双拳紧握,咬牙抬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他从小守护的,熟悉的,漂亮的,仿佛天使的绝美脸庞。 她的眼神,坚韧无比。 口吻,沉稳如山:“你是我哥,是我韩家的长兄。在滨海,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动谁就动谁。” “谁不服,韩家今晚就和他们开战。” ~~ PS:这几天其实病毒性感冒了,浑身酸疼,头晕脑胀。一直没说,是觉得没必要,反正我能坚持,也不请假断更,不用找理由。跟大家简单说下更新,2更是正常更,3更,大家也可以理解为正常更,以后尽量能3更就不2更,偶尔2更,大家也见谅。这书我写的很开心,但也很费劲,哪怕我巅峰手速一分钟220个字,现在写1章大概也得磨两个小时,主要是想尽可能写点不一样的,能图大家一乐的。以上,明后两天都3更。谢谢大家对本书的抬爱,你们的每一个章评段评我都有看,别怕你们写了我看不到,尤其是番茄那边的朋友,你们小心点,看见骂我的,直接弄个死跑龙套的恶心你们。以上,爱你们,最后求个5星~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听都没听过! 韩世孝双眼通红,内心翻江倒海。 刚要简单讲两句,宣泄下压抑多年的情感,张若愚手机嘟嘟响起,是沈云朝打来的。 “张哥,大事不好,君盛酒店被陆家堵了,你们插翅难飞!” 电话那边风声很大,噪音刺耳。 不等张若愚开口,沈云朝又道:“但没关系,我会出手,护张哥周全!” “张哥你抬头看!” 张若愚闻言,抬头看了看。 一架直升飞机盘旋高空,向君盛酒店驶来。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觉得沈公子有点搞。 韩总见状,有点不屑:“张哥,你什么时候和沈云朝搞在一起了?” “什么意思?看不起沈公子?”张哥冷冷道。 韩总撇嘴,淡淡道:“的确看不起。” 就在这时,全副武装的沈公子跳下直升机,犹如天神降临,神气地走向众人:“张哥,我说过,今晚我必定护你周全!” 张若愚万万没想到沈公子竟有这魄力,孝哥当众殴打陆少卿,他还敢临危救主,好气魄! 张哥丢给沈云朝一包喜烟,神情却很凝重:“感谢沈少雪中送炭!” 沈云朝抡起拳头砸了砸自己胸口,砰砰直响:“做兄弟,在心中!” “但韩总刚才说了。”张若愚叹了口气,很贱。“他没看上你的直升机,还觉得你很搞笑。” 沈云朝表情一僵,随即沉声道:“张哥,我今晚顶着万劫不复的危机来这里,只为护你周全,和韩总没有任何关系!” 呵,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真以为我还是你的舔狗? 我早换张哥舔了! 韩江雪有点尬住了。 这混蛋,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毫无城府,一点情商都没有… “沈少你走吧,我要留下来陪韩总并肩作战。”张若愚掷地有声道。 “张哥盖世豪情,义气无双!”沈云朝又使劲捶了下胸口。“我沈云朝今晚舍命陪君子!” 韩总看不下去了。 就没见过这么肉麻的男人,真恶心。 她走出宴会厅,来到电梯。 张若愚也率众走来,身后跟着韩世孝、梁岱山、沈云朝,还有偷摸留下看戏的韩动。 可众人等了许久,电梯都没来。 因为站在后面,也看不见。 沈云朝纳闷道:“电梯坏了?” 张哥双手掏兜,劈八字而立,没吱声。 韩总只是淡淡道:“没按。” 沈云朝差点栽倒。 韩世孝和梁岱山也面面相觑。 这是闹哪出? 沈云朝在来之前已经跟爷爷沟通过了,思想建设很齐全。 他一个小滑步窜上去,按下了电梯。 叮咚。 电梯门开了。 张若愚眼疾手快,扒开韩总,大步走进电梯,站在正中间。 韩总瞪了张哥一眼,不甘落后地抢了第二名。 走出电梯时,张若愚仍是一马当先,却被韩江雪拽住。 “今晚这事,我来。”韩江雪平静道。 “不然呢?”张若愚撇嘴道。 “那你跑我前面干什么?”韩江雪撇嘴。“往后稍稍,别抢我风头。” “我尿急。” 张哥跑的更快了。 君盛酒店外,堵满了人。 两帮人正在对峙。 一帮人,是陆家人。 另一帮人,是韩世孝的小弟,还要唐四海召集的人马。 从数量上来说,韩家胜。 但从气势上来说,唐四海甚至没敢露面,躲在一条阴暗的巷子里窥视。 那可是陆太岁的人。 在滨海,就算是陆太岁养的一条狗,也没人敢碰。 但今晚,韩世孝当众暴揍陆少卿,恩怨直接拉满。 于公于私,这事都得有个了断。 啪啪。 韩江雪一行人刚露面,陆太岁的人,便豁然而动。 一百多双眸子,凶神恶煞地盯着韩世孝。 “我看你们今晚谁敢动韩世孝!” 韩江雪踩着高跟鞋,穿着雪白长裙,看起来像个公主。 可说的话,却蛇蝎恶毒:“谁动,韩家就搞谁!” 韩总甚至没针对陆家,也没针对在场的所有人。 她针对的,只是动的人。 她好细心,好卑鄙。 果然,韩总这话一放,那帮人还真不敢动了。 谁也不想当出头鸟,谁也不想招惹这位臭名昭著的蛇蝎女王。 她背后的韩家,硬实力未必在陆家之下。 回头事儿捅大了,陆家会为了一个小马仔,和韩家死磕? 都是混口饭吃,一晚出场费才三千八,犯不着惹这口碑极差的姑奶奶。 据说不久前,这蛇蝎女王才把陆家祖宅一把火给烧了。 还扬言再有下次,烧的就不是房子了… 见威慑效果立竿见影,韩总面如寒霜,冷冷扫视众人,颇有一夫当关的气场。 “韩总,冤有头债有主,韩世孝当众殴打我家少爷,陆太岁很生气,这事,得有个说法。” 人群中,走出一个光头。 头上还纹了条青面獠牙的豺狼。 看卖相,就很凶。 众人见状,立刻从外观判断出此人身份。 陆太岁身边四大金刚之一,老狼。 他现身,就证明此事激怒了陆太岁,必须有个了断。 韩世孝深知此人是危险人物,刚要上前,就被张若愚拉住。 “你还不了解韩总?你要敢抢她的风头,她必把你挫骨扬灰。”张若愚友情提醒道。 “可陆太岁动真格了,这老狼,凶名远播…”韩世孝紧张道。 “听都没听过,怎么就远播了?他在滨海,还能比韩总名声更臭?” 张若愚撇嘴,觉得大舅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了。 就这种临阵散播谣言,动摇军心的,搁在北莽,有一个枪毙一个。 第一百四十九章 老公,他摸我! 清冷月光拂面,昏黄路灯拢身。 一袭洁白长裙的韩江雪踱步上前,她那脱离了庸俗和低级趣味的绝美脸庞上,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光。 她一步步走上前,逼近老狼。 老狼身为陆家四大金刚之一,名声响,手段狠辣,虽人不在江湖,可江湖地位却很高。 但此刻。 眼看着韩江雪一步步走来,他下意识地,倒退了几步。 眼前这女人,他不敢动,陆太岁下的令,也只是拿韩世孝。 “你要个什么说法?” 韩江雪红唇微张,美眸中溢出冷色。 “他是怎么打陆少的,陆太岁就要怎么打回来。”老狼的气势,明显弱了。“这就是说法。” 这也就是韩家。 但凡换个人动陆少卿,说都懒得说,直接沉海。 “哦。” 韩江雪淡淡应了一声,而后众目睽睽之下,抬起她那雪白素手,啪地一声,抽在了老狼的脸庞上。 清脆的巴掌声,很响亮。 也扎进了在场三百多人心中。 老狼懵了。 我来要个说法,你打我干什么? “我打你,你也要个说法吗?”韩江雪说罢,抬手又是一巴掌。 这一次,老狼反应过来了。 但他完全不敢反制,只是微微抬手,用被衣服裹住的手臂,轻轻格挡。 生怕力道用大了,震到这位韩家千金。 “韩总,您是大人物,打我这种小角色,随时都可以。但今晚,我是奉命来找韩世孝。” 老狼皱眉,被一个小姑娘当众抽巴掌,他很不爽。 可对方是韩家千金,韩道尉的宝贝疙瘩,他不敢轻举妄动。 “既然随时都可以,为什么不能是现在?” 韩江雪极为恶霸。 一只手被拦住了。 她就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地抽向老狼。 老狼见状,有点急火攻心。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抬手,攥住韩江雪白嫩的手腕,防止另外半张脸也挨抽。 “够了韩总!”老狼沉声喝道。“你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 韩江雪清冷的美眸中,闪过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异色。 老狼隐隐感觉不对,捕捉到了危险气息。 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被韩江雪瞅了一眼,就如此紧张,不安,乃至于害怕。 “老公。” 韩江雪扭头,如天使般纯洁的脸蛋上,掠过一抹恶劣之色:“他摸我,还威胁我。” 他摸我? 老子什么时候摸你了? 老狼怒火攻心,忙不迭松开韩江雪那雪白的手腕,遍体大汗。 这他妈就算摸? 你这女人可真会栽赃! “禽兽!” 张若愚叉腰怒指:“放开我的女人!” 可他一点上前的意思都没有。 更没想到,事件的整个经过,会朝这方向发展。 如果这也算摸,那韩总你抽人家脸的时候,这老哥是不是也算拿脸猥亵你? 太不讲道理了。 难怪口碑这么烂,韩总你净玩脏的! “今晚过后。” 韩江雪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手心,刚才那一巴掌抽过去,她也挺疼。 “滨海会有不少人知道你想猥亵我,如果我是你,别说帮你家少爷出头,赶紧滚出滨海。” “否则。” 韩江雪缓缓抬眸,那冰冷的眸子里,写满寒意:“你就走不了了。” 老狼瞠目结舌,气的浑身发抖。 可与此同时,也被吓得遍体大汗,心脏猛跳。 摸韩道尉女儿这事,他扛不住。 当年蒋青山只是在酒会上搭讪了下这位蛇蝎女,就被当场打断了一条腿,连夜赶出滨海。 自己一个马仔,一个给陆太岁当狗的小弟,能跟蒋青山比? 江湖人老狼摸韩道尉女儿,并试图猥亵。 这消息要传出去,他都怕韩道尉连夜杀回滨海,把自己碎尸万段! 老狼吓坏了。 连招呼都没打,慌不择路地挤出人群,找陆太岁指点迷津去了。 “都散了吧。”韩江雪倨傲而立,淡淡挥手。“滨海是法治社会,你们天天搞非法聚众,早晚把你们全抓了!” 带头大哥都走了。 小弟们也不敢逗留。 就连站在一旁的张若愚,都有点抽搐。小声问韩世孝:“咱们这韩总,太缺德了吧?” 韩世孝低声道:“以前还干过更缺德的,而且花样百出,让人防不胜防。” “老拳师啊。”张哥唏嘘道。 “这算什么?”韩世孝倨傲道。“大小姐轻易不出手,也就是为了我这大哥,她才略施手段。” “不然你以为大小姐蛇蝎女王的称号,是花钱买的?”韩世孝点了根烟。 既感恩,又很欣慰。 大小姐的成长速度,太惊人了。 尤其是跟张哥混久了,连邪门歪道都学会了,脏的很。 站在一旁的沈云朝,内心更是万马奔腾。 他远远看了眼孤傲而立的韩江雪,他死缠烂打追了五年的梦中女神。 忽然,内心生出感慨,很想给韩总鞠个躬:感谢韩总不杀之恩! 也就是沈公子还算绅士,哪怕是追求韩江雪,也从不违规,更没敢逾越半步。 否则,韩总早把他咔嚓了。 沈云朝冷汗直下,一是感激自己这五年没行差踏错,二是感激韩总始终没正眼看过自己。 这要真在一起了,一旦对韩总的了解够深刻了,沈云朝不得每天如履薄冰,被活活吓死? 沈云朝侧目望向张哥,眼中写满崇拜之色。 这种心狠手辣,诡计多端,阴狠狡诈的蛇蝎女王,也就张哥这种勇士才敢迎难而上。 换个人,大婚当晚就得凉! 第一百五十章 都没她大! 幽暗的巷子里,目睹了这一切的唐四海汗流浃背。 他拿出手机,给老板发了周报总结:“老板,我觉得我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大小姐她——无敌了。” 再扮演反派角色,四海哥怕有朝一日,被大小姐弄得身败名裂,然后老板还不听自己解释,执意把自己沉海… 太危险了。 站在角落的梁岱山,也第一时间给出了周报总结:“老板,我申请调回您的身边,也想跟着您再学习几年。大小姐这边,我已经没什么东西可以刺激她了。她真的——好棒。” 再跟大小姐为敌,他这把老骨头迟早被大小姐栽赃玩死。 而且现在还有个张哥护驾,这男女混合双打起来,梁总真的吃不消,他也真的不想戴假发。 危机解除,人群都散了。 韩动撇嘴,跟姐姐姐夫打了招呼,就撤了。 就今晚这种小儿科,韩动五岁就体验过了。 要不他能这么怕姐姐? 瞧这帮家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韩动满脸逼视。 张若愚掏兜上前,跟众人告辞后,溜达着来到韩总身边:“行了,别装酷了,人都走干净了。” “哦。” 韩总放下架子,淡淡道:“张哥,我手疼。” 说罢,她伸出刚抽了老狼一巴掌的小嫩手。 手心还真有点红,可见这一巴掌使了多大劲。 “你给我吹吹。”韩总扁嘴,有点委屈。 张哥翻了个白眼,使劲在她掌心吹了一口,撇嘴道:“行了吧?” “再吹吹。”韩江雪红唇微翘,很享受。 张若愚瞪了韩总一眼,捉住她的小嫩手,狠狠吹了十几口,都快缺氧了。 “回家。”韩江雪提起裙摆,得意地坐上副驾。 路上,张若愚忍不住偷瞄了韩江雪几眼。 这娘们平时看起来傻白甜,像个好欺负的小绵羊,没想到脑子这么好使,手段这么黑。 陆少卿当众挨打,这事陆家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就算韩江雪硬刚护住韩世孝,也只是暂时的。 她抽老狼,就是在逼老狼出手,一旦有了肢体接触,韩江雪想怎么说都行。 不管怎么说,都能和陆少卿挨打这事两清。 甚至,还有过之… “别看了,天天看你不腻啊?”韩总倨傲道。“好好开你的车。” 张哥收回视线,淡淡道:“以后别冒险,万一那小子是个愣头青,把你给打了怎么办?” “他敢?”韩江雪很霸气。 随即话锋一转,撇嘴道:“张哥,你在关心我?” “是啊,我可太关心你了。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张若愚硬邦邦道。 韩江雪白了张若愚一眼,嘟囔道:“嘴巴真臭。” 说罢,她打开车窗,探出手,感受夜晚的凉风。 伴随车速的快慢,手感时而是C,时而是A。 都没她大。 今晚她很开心,也很得意。 她已经十年没正经过生日了。 那十年,眨眼即逝,快到没有记忆点。 不像现在,每天都度日如年。 偏头看了眼正在专注开车的混蛋,韩江雪红唇微翘,扁嘴道:“张哥,你还没给我唱生日歌呢。” “幼稚。”张哥满脸不耐烦地哼唱起来。“祝你生日快乐…” 韩江雪笑靥如花,托着雪白的下巴,盯着张哥棱角分明的侧脸,听着这臭嘴哼唱的生日歌。 韩江雪决定明年的生日,后年的生日,大后年的生日,都要这么过。 …… 病房内。 伤势其实没多重,就是有点皮外伤的陆少卿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床边,坐着一个精光熠熠,却满头鹤发的老者。 他目光沉稳地望向陆少卿,面无表情。 “爷爷,您不是去找韩世孝了吗?”陆少卿气若游丝。“怎么来医院了?” “我本来都快到酒店了,但听医生说你疼的不行,所以又返回来了。”陆太岁平静道。 “孙儿没事。”陆少卿咬牙,掷地有声道。“但韩世孝这个罪魁祸首,您绝对不能放过他!” 陆太岁淡淡道:“医生不是说你伤的很重吗?为什么嗓门这么大?中气十足?” 陆少卿立刻夹起嗓子,虚伪道:“医生说我被打得内出血了…” “内出血?”陆太岁皱眉道。“那得赶紧做手术开刀,一旦淤血不散,你就死定了。” 说罢陆太岁就要招呼医生,连夜给孙子开刀。 “爷爷,您别这么紧张。”陆少卿忙不迭拦住陆太岁。“的确是内出血,但不是身体,而是这儿——” 陆少卿伸出右手,中指的指甲缝里,溢出了一点点血丝:“医生说我只要勤修指甲,做几次指疗就好了,不用开刀的…” “韩世孝这小王八蛋下手太狠毒了!” 陆太岁面无表情地怒喝一声:“居然把我孙子的指甲打出血了!” 陆少卿点头配合:“他号称冷面阎罗,下手的确狠辣无情。要不是我也练过几年,今天就被他活活打死了!” “不说了少卿,你好好休息,我今晚必让韩家血债血偿!”陆太岁猛然起身,那恐怖的威压,吓了陆少卿一跳。 砰砰。 就在这时,门开了。 一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走入病房,站在陆太岁身边,小声汇报道:“都调查清楚了,刚才进酒店的那帮军人,都是北莽军,而且八大王牌师都来了。燕京超级豪门林家,也派人来送贺礼了。我还打听到,唐四海倾巢出动,今晚要死保韩家。这老小子,应该和韩家有些不为人知的关系。” “哦对了。” 斯文眼镜男推了推眼镜,抿唇道:“据生日宴现场的人汇报,北莽领袖张将军生前给韩江雪录了一段生日祝福的视频,这也是张将军唯一录制的生日视频,视频里,他称韩江雪为嫂子,和张若愚称兄道弟。” “够了!” 陆太岁大手一挥,沉声喝道:“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他们就算是天王老子,动了我宝贝孙子,我都要他们血债血偿!” 陆太岁作势要夺门而出。 听完汇报的陆少卿却一个激灵,撅起屁股拽住爷爷的衣袖,冷汗涔涔道:“爷爷,您不能为了我,把陆家推进火坑啊!”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摸哪了? 陆少卿急坏了。 死死拽着爷爷的衣袖不松手,指甲缝都渗血了。 “少卿!你别拦爷爷!” 陆太岁声嘶力竭道:“看见你受委屈,爷爷心如刀割,如万箭穿心!” “为了你,就算把爷爷呕心沥血积攒了五十年的家底拼光,爷爷也不心疼!” “在滨海,敢动我陆太岁孙子的人,不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 说罢就要掰开陆少卿的手,找韩家决一死战。 “爷爷!” 陆少卿一个纵身跳下床,噗通跪在了陆太岁脚下。 他嗓音哽咽,感激涕零:“您对孙儿的宠爱,孙儿没齿难忘!” “可您要是为了孙儿把整个陆家搭进去,连您的名声与威望都不顾,您让孙儿如何自处?孙儿将来又如何面对陆家的列祖列宗?” 说到动情处,陆少卿声泪俱下,好一副赤胆孝心! 陆太岁喟然一叹,伸手扶起陆少卿,沉声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陆少卿咬牙切齿道。 “那我现在就替你报仇雪恨!”陆太岁比孙子还激动,一拍大腿,拂袖要走。 “爷爷!” 陆少卿再一次抱住陆太岁大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陆太岁眼中闪过一抹沉凝之色。“十年太久,爷爷未必还能活十年!你想急死爷爷?” “爷爷您老当益壮,别说十年,再活二十年也没问题!”陆少卿很孝顺。 “爷爷听你的!”陆太岁扶着孙子躺回病床,沉声道。“这个仇,我们十年后再报!到那时,你要是再敢拦着爷爷,爷爷就和你断绝关系!” 陆少卿连连称是。 心中却嘀咕:十年只是个修饰手法,不是真要等十年。爷爷的思想真是老派,非得一口吐沫一个钉,在时间上,绝不含糊。 陆少卿好不容易哄住脾气暴躁的爷爷,门外忽然闯入一人。 是老狼。 他面如死灰,神情狼狈,刚进病房,就噗通一声跪在陆太岁面前:“太岁爷,救我!” 陆太岁心情很焦灼,怒道:“不是让你去堵酒店了吗?你怎么回来了?救你?你不是好端端的吗?” “我按照您的吩咐,去酒店拿人。但韩总出面保韩世孝,还打了我——”老狼瑟瑟发抖,一阵窒息。 “你还手了?”陆太岁皱眉。 陆少卿也死死盯着老狼。 “属下不敢。”老狼颤声道。“但韩总污蔑我猥亵她,说我摸她——” “什么!?” 陆家爷孙惊坐起,齐声怒喝:“你摸哪了!?” “哪也没摸啊!”老狼都要委屈哭了。“他当众抽属下巴掌,属下难忍耻辱,只是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然后,韩总就说我摸她,非礼她。” “你有病吗?”陆太岁话锋一转,怒喝道。“让你抓韩世孝,你跟韩江雪磨叽什么?还摸她?非礼她?” “你干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让我怎么保你?!” 陆少卿也愤恨起身,掷地有声道:“狼叔,你太不顾大局了!怎么能非礼韩江雪?你不知道韩道尉是宠女狂魔?当年蒋青山只是搭讪了她,就被打断了一条腿!” “我没有摸她啊——”老狼委屈道。“我只是不想挨打,阻止了她。” “有肢体接触就可以理解成非礼!”陆太岁思想传统守旧道。“你没听过男女授受不亲?” 老狼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满头大汗道:“太岁爷,我追随您二十余载,没功劳也有苦劳,您一定要救我。韩江雪说,她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韩老魔——” “唉。”陆太岁面色沉凝,十分为难。“按理来说,我应该亲自把你绑去见韩老魔,是杀是剐,悉听尊便。但你到底是我的心腹,我若不管你,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老狼屏息凝神,怕太岁爷话锋一转,说但是—— “但。” 陆太岁目光一沉,冷冷道:“就算你罪大恶极,死有余辜,难道他们韩家,就没有一点错?” 陆太岁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淡淡道:“这里有一千万,你先拿着。往后我会定期往卡里打钱,保你生活无忧。但滨海,你不能再待了。否则一旦韩老魔杀回来,你必死无疑!” “谢谢太岁爷——”老狼颤巍巍接过银行卡,声泪俱下。 “离开滨海之后,往北走。”陆太岁叮嘱道。“千万别往南走,他韩老魔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滨海王了,他现在是南方王,韩七城!” 老狼浑身一哆嗦,吓得魂不附体。 “去吧。” 陆太岁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淡淡挥手道:“你好自为之。” “太岁爷您也保重,往后我不能再侍奉您左右了!”老狼咬牙说道。 “唉…”陆太岁面露伤感之色,不再多言。 “狼叔,将来如果你被韩老魔逮到了。就说你是擅自做主,想为我出口恶气!和我爷爷没有任何关系!” 陆少卿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卡,里面同样也有一千万。 老狼重重点头:“少爷放心,太岁爷对我恩重如山,我绝不会拖累太岁爷!” 第一百五十二章 你真得绝症了? 韩江雪回到家,卸了妆,又洗了个美美的澡,准备睡觉。 今儿作为寿星,韩总有权睡床,张哥没反对。 叮咚。 刚躺床上,韩总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雪宝,听说你给姓张的戴绿帽了?那傻逼什么反应?” 韩总看完短信,回了个“滚”,就立刻拉了黑名单。 叮咚。 另一个号码又发来一条短信。 “雪宝,你别担心。但凡那傻逼表现出丝毫不满,或者冷暴力你,立刻和他离婚,爸爸挺你。” 韩总怒不可遏,直接打过去:“姓韩的,你是不是有病?” “没错,爸爸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医生说最多三个月,爸爸就得挂。雪宝,你对我好点…”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好听的大叔音。 韩江雪却越听越膈应,骂道:“你赶紧死!等你死了,我肯定给你磕几个!” 说罢挂断电话拉黑。 “咒谁死呢?” 洗完澡,穿着裤衩,光着膀子的张哥走进屋。 他拿着毛巾正在擦头,一展胸肌和腹肌。 韩总一瞬不瞬地盯着腹肌沟壑,浅了,也窄了,张哥最近缺乏锻炼了。 “除了那老东西,还能是谁?” 韩总撇嘴,假意看手机,实则一直在偷瞄张哥的好身材。 张哥再这么堕落下去,可就没几天好看了。 “该说不说,那老家伙的确欠喷,嘴也是真贱。”张若愚一屁股坐在地铺上,继续擦头发。 韩江雪撇嘴,迟疑了下,说道:“他说他身患绝症,命不久矣。” 张若愚闻言,语重心长道:“那你应该对他好点。” “他爱死不死。”韩江雪非常抵触,好像跟韩老魔有解不开的心结。 “我的意思是,他不仅有你这个闺女,还有个儿子。他真要嗝屁了,他那么多资产,总得找人继承。”张若愚趴在窗户上点了根烟道,未雨绸缪道。“你得争取。” 韩江雪撇嘴道:“我才不稀罕他的臭钱!” “我稀罕!” 张哥吐出口浓烟,沉声道:“我从小就穷,当了兵,天天吃大锅饭,睡硬板床,我穷怕了!” “韩总,我希望你不要太自私,替我考虑下!” 韩江雪瞥了张若愚一眼,知道这混蛋又在满嘴跑火车。 说是穷怕了,想要钱。可自己不止一次偷偷往他包里塞卡,赛支票,他不是撕了,就是冲马桶了,从来不肯花。 说到底,他就是想让自己和那老东西缓和关系。 “张哥,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韩江雪硬邦邦道。“但我和他的恩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你少管。” “你想多了。”张若愚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我能有什么好心?我就是想以韩家乘龙快婿的身份捞点遗产。” 韩江雪瞪了张哥一眼,心情有点烦。 拿被子捂着头,想睡,却失眠了。 他虽然讨厌那老混蛋,跟他有解不开的恩怨。 可他要真患绝症了,猝死了。 韩江雪也不会开心。 那毕竟是他老爸,从小宠她,惯着她,把她视作掌上明珠。 除了不肯告诉她母亲的生死,身份,为什么从小就没有母亲之外。 老东西对她,好得没话说。 十年前,十八岁的韩江雪主动找老家伙谈母亲的事。 她本以为自己长大了,成人了。 老家伙应该不会再避而不谈,会告诉自己全部真相。 可当她开口问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否还活着时。 老家伙竟直接反问:你想象中的母亲是什么样的?贤惠的?温柔的?慈爱的?还是霸道的? 只要你想,我今晚就给你带回家。 一个不够,爸爸自己委屈点,给你带十个妈妈回家都行! 韩江雪雷霆大怒,当场翻脸,把这个恬不知耻的混蛋赶出家门,并扬言今后韩家有他没自己! 老家伙也真的勇,连夜就搬出韩家,离开了滨海。 这十年,他甚至没再回过韩家,也没在韩江雪面前晃荡过。 那会韩总年轻气盛,也不在意。 可在上大学的第一个生日,她一个人在校园操场溜达解闷时,她还幻想过老家伙会像前面十八个生日那样,忽然从天而降,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震惊全校。 甭管是开直升机在操场半空盘旋,还是在全城放烟花,烟花最终汇聚成“爱女韩江雪生日快乐”的字眼。 又或者搞贼大的排场,宴请全校师生吃帝王蟹,吃满汉全席。 这些疯狂的操作,很符合老家伙的作风。 可那晚,韩江雪一个人在操场逛到半夜,那老混蛋都没有天神下凡,甚至,连条祝福的短信都没发。 她孤独的度过了十八岁后的第一个生日。 也就是那一晚,她开始学会保护自己,不再依赖任何人。 连从小把她宠上天的老混蛋都指望不上了。 她还能指望谁? 深吸一口气,躲在被子里的韩江雪拉白了一个号码,发了条短信过去。 “你真得绝症了?” 叮咚。 老家伙秒回:“假的。” “爸爸不忍心死在你的前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就蹭蹭! 看完韩老魔的短信,躲在被子里的韩江雪气急败坏,忍不住破口大骂。 这老王八蛋太缺德了! “你不忍心死我前头,还想死我后头?” 韩江雪气的小嫩手直哆嗦。 “爸爸每天至少健身五个小时,过午不食,注重养生。为的,就是比你晚死。” “你不死,爸爸死不瞑目。” 韩江雪被气笑了。 哆嗦着打了几个脏字:“你可真他妈牛!” 然后再度拉黑号码。 跟这老混蛋聊天,会短寿。 难怪这么多年,奶奶也从来不念叨她的宝贝儿子。 早些年,肯定没少遭罪。 拉黑后,韩总突然有点小空虚。 也不知是没吃到老混蛋的席,还是被气的内分泌有点紊乱了。 韩总钻出被窝,瞥了眼正在刷小视频的张哥,扁嘴道:“张哥,我有点冷,你能给我暖暖被窝吗?” “少来。”张哥无动于衷,专注看主播热舞,头也不回道。“室内温度都快二十八度了,冷?我热得直冒汗。” “这小视频有什么好看的?”韩总气愤道。“一个个美颜瘦脸开的五官都扭曲了,现实中没准是个大妈。” “不准侮辱我的女神!”张哥暴跳如雷,一个鲤鱼打挺,又接一个三百六十度腾空翻转,噗通一声砸在了柔软大床上。 见张哥钻进被窝,韩江雪虽然得意,却又撇嘴道:“你这三天换一个女神,我侮辱得过来吗?” “瞎说,目前这个主播我已经连续看了十天。”张哥平躺在被窝里,直勾勾盯着天花板。“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花心?” 韩江雪见张哥本分老实,她当然也不敢逾越。 就张哥现在这体格,这身板,这劲爆的肌肉线条,韩总也怕靠近了把持不住。 回头这混蛋又恶心自己色诱他,被骂得狗血淋头不值当。 也亏得两口子都是雏,未经人事。 这要是两个食髓知味的老江湖,早憋出毛病了。 “张哥,你天天看这些玩意,受得了吗?”韩总侧身,撑着头,反正也睡不着,做做科研调查。 “以前在北莽当兵,部队管的严,我又是老大哥,得做好男德表率。”张若愚严肃道。“现在自由了,我当然要把错过的都看回来!” 韩总若有所思,似懂非懂,眼中却掠过促狭之色:“可惜我没舞蹈底子,要不我高低给你整一段。” 张哥眉头一皱,冷冷道:“什么意思?又跟我搞这些?韩总,你不是不知道,现在大环境已经很差了。咱们要是内部再搞出点什么破事,不是把路全堵死了?” “说什么呢?”韩总倨傲道。“我就是可怜你,以前没得看,现在看的,又都是科技与狠活,一群阿姨大妈在那扭秧歌,你还看得津津有味,当成梦中女神。” “那也比没得看强。”张哥一向知足常乐。 “给我看看。”韩总努嘴道。“我倒要看看那些小妖精有多骚,能把我张哥迷成这样。” “不好吧?咱俩一起看,有点猥琐了。”张哥犹豫道。 “张哥,格局小了。两口子看个激-情视频怎么了?违法了还是犯罪了?”韩总很大气,催促张哥放了一段。 看了不到两分钟,韩总就满脸嫌弃道:“就这?” “这是我以前喜欢的。”张哥觉得面子过不去。“我给你找个人气更高的。” “行了。”韩总撇嘴道。“那脸跟抹了腻子似的,粉底得多厚啊?人前后一晃,脸就一大一小,跟看恐怖片似的。张哥,不是我抬举你,你化个妆开个美颜瘦脸,随便跳一段都比她们骚。” “够了。”张哥一下没了兴致,闷闷不乐道。“不看了,睡觉。” 韩总奸计得逞,唇角泛着得意的笑容。 让你天天看这群骚狐狸跳舞! “没事张哥,我刚看了眼,那帮主播也没什么舞蹈功底,我随便练几天就能给你整一段。”韩总哄了哄张哥,怕他心态崩了。 “整啥啊?你这脸这身材我早看腻了。”张哥撇嘴道。“你知不知道看直播就是看个刺激,看个新鲜感?” “那我戴个面具,你不看我脸不就得了?”韩总出谋划策。 “那——”张哥眨了眨眼。“倒是有点意思。” “睡吧,明儿我还有点事要办。”韩总闭上美眸,微微靠近了张哥。 “嗯。”张哥点头,睡了会,突然意识到什么,推搡了韩总几下。“醒醒。” “怎么了?”韩总有点睡迷糊了。 “还冷吗?不冷我下去了。”张哥在她耳畔低声道。 “随你。”韩总嘟囔道。 今儿生日,她觉得自己其实可以有点特权。 不过为了面子,她也不想争取。 张哥挪了挪,正要溜。 后腰上忽然被拧得一阵生疼,他嗷了一声,不敢再动。 “今儿我生日,陪我睡。” 韩总闭着眼,眼睫毛微微发颤:“不许拒绝。” 张哥犹豫了下,没挣扎。 刚才她骂骂咧咧的声音,张哥听见了。 这娘们过个生日,爹妈都不在,估计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吧? 重新躺下,张哥看着天花板,淡淡道:“睡觉可以,别乱动,懂?” 闭着眼的韩总用力拍了下张哥腹肌,不咸不淡道:“放心,我就蹭蹭。”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人来就行了! 天才蒙蒙亮时,韩江雪就起床了。 梳妆打扮后,羡慕地瞥了眼睡得像头猪的张哥,出门上班。 她可不能像张哥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不在君盛打下的基业,全得被梁总祸害完。 咔嚓。 刚下楼,鸢为韩总拉开车门。 韩总很满意,淡淡道:“等这片别墅盖好了,我送你一栋。” “不用。”鸢撇嘴。 “不要拉倒。”韩总有点生气。 她就是想送鸢一栋,然后按照自己的喜好装修,再然后隔三差五去串门,晚上喝点小酒,假意不胜酒力,留下来过夜。 这鸢妹真不识抬举! 保时捷哧溜上路。 站在窗口啃三明治的张哥发了条微信:“孝哥,还没到?” “两分半。” 张若愚吃完三明治,套了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衬衫,慢悠悠下楼。 “张哥,这么早去哪儿?”韩世孝拉开车门,好奇问道。 自打鸢被韩总借走,张哥无人可用,只能使唤大舅哥了。 “你说呢?”张若愚坐上车,埋怨道。“你把人家陆大少打成那样,不得拎着果篮去探望一下?” “大舅哥,你到底懂不懂人情世故?” 韩世孝满脸惊悚,冷汗唰地下来了。 “我这进了医院,还出的来吗?”韩世孝心慌意乱。 据说,昨晚陆太岁就留在医院没走,还发了很大脾气。 连办事不力的老狼,都被愤怒的陆太岁赶出滨海,扬言这辈子都别想再回来。 连心腹都如此待遇,自己要是去了,不得被当场把骨灰给扬了? 坐在车里的韩世孝心很乱,犹豫道:“张哥,滨海开了几家新店,据说进了批洋马。要不,咱们过去喝杯早酒?” “谁一大早喝酒?你想我死啊?”张哥瞪了韩世孝一眼。“孝哥,不是我说你,男人遇到困难得想办法解决,而不是逃避。谁不知道在滨海这地界,陆太岁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你躲得了吗?” “那也别在陆太岁气头上硬刚啊…”韩世孝提心吊胆道。 “不都说了拎着礼物去赔罪吗?”张若愚撇嘴道。“谁硬刚了?” 韩世孝启动轿车,嘟囔道:“就张哥你这脾气,陆太岁但凡语气重点,你肯定当场翻脸。”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张若愚挑眉。“再说,这次是替孝哥你去说情,我肯定会控制自己的情绪。” 韩世孝咬牙,不多逼逼。 可他总觉得,让张哥去谈,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 张哥什么脾气,大舅哥还能不知道? 他可一点委屈都不能受… 路上,韩世孝给沈云朝发了条微信:“沈公子,你要真想跟张哥当兄弟,现在就是天赐良机。张哥要和陆太岁谈判,你立刻到医院来。这事一过,张哥必和你烧黄纸拜把子。” 大舅哥想拉个垫背的。 叮咚。 沈云朝秒回:“孝哥,我昨晚开直升机吹了风,现在不停流鼻涕,打喷嚏。正在另一家医院挂水,你们谈慢点,我挂完水立刻赶过来。” 妈的。这怂货! 韩世孝看透了,这姓沈的今儿就算挂二十瓶水,挂死在医院,也不可能过来。 不过想想也不怪沈公子。 陆太岁什么人物? 十个唐四海也不够看。 谁吃多了去招惹盛怒的陆太岁? 也就张哥不信邪… 医院内外全是陆家人。 韩世孝停好车,颤巍巍下来。 先有大小姐火烧陆家祖宅,后又他韩世孝当众暴打陆少卿。 这仇,滨海不死几个人,陆太岁的怒火能消? “挺直腰板。” 张若愚用力拍了拍韩世孝的肩膀。 差点把大舅哥最后一点魂给拍散了。 二人一前一后,大步走进医院。 一路上,倒没受到任何阻拦。可越是这样,韩世孝越担心。 暴风雨前夕,通常都很安静。 这一看,陆太岁就在憋个大的。 来到病房门口,拎着果篮的韩世孝刚要抬手敲门,却见张哥抬腿就是一脚,把门给踹开。 连门锁,都好像踹烂了… 韩世孝吓坏了。 张哥,不是说好了要控制情绪的吗? “进去。” 张哥双手掏兜,走进病房。 韩世孝一咬牙,也跟了进去。 可刚进去,韩世孝就发现病房内黑压压全是人。 少说也有三四十号人。 而且大多都是陆家直系或旁系,有些甚至在外地功成名就了。 他们回来,都是来探望受伤的陆家长孙吧? 所有人都被暴力踹门的张若愚吸引了注意,脸色不善。 坐在病床上,正在喝稀饭,和亲戚们聊天的陆少卿,也捧着粥盒,呆住了。 “都在呢?”张若愚点了根烟,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硬邦邦道。“陆少,我是专程来看你的,还带了果篮。” 说话间,昨晚的施暴者韩世孝把果篮放在桌上,然后迅速躲在张若愚旁边,大气不敢出。 病房很大,却鸦雀无声。 陆家人死死盯着张若愚,表情狰狞,眼神凶恶。 陆少卿咽下嘴里的粥,脑子里响起爷爷临走前的叮嘱,以及还没来得及离开滨海的北莽八大王牌师。 陆少卿脑子有点混乱,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但这种气氛,当然不能露怯。 他决定拿出对待这群亲戚的态度敷衍张若愚。 陆少卿面色沉凝,淡淡道:“人来就行了,带什么礼物?” 第一百五十五章 打给韩老魔! 陆少卿这话,语气拿捏的很到位,有大人物的威严。 尤其是末尾处,他加重了语调,细节处理的很好。 一般来说,带有问号的反问句、疑问句,是很有攻击性的,彰显气场。 陆少卿自认这句开场还算及格,也展现出了他的临场应变能力。 五年华尔街,他并非浪得虚名。 可病房里的陆家亲戚,却一个个目瞪口呆,匪夷所思。 就连躲在张若愚身后的韩世孝,也浑身一哆嗦,差点以为完事了… “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张若愚抽了口烟,淡淡道。“伤势怎么样?我大舅哥下手也没个轻重,你要哪里不舒服,千万别隐瞒,该拍片就拍片,该吃药Jui 吃药。医药费算我们的,陆少千万别客气。” 陆少卿放下粥盒,气定神闲地点了根烟:“我从小习武,身子骨别提多硬朗,怎么可能受伤?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不过是给我挠痒痒罢了。” 爷爷昨晚拖着陆少卿秉烛夜谈,深入浅出地畅谈了韩道尉。 小圈子里,这位韩老魔人称韩七城,制霸南方,又被誉为南方王。 而张若愚这厨子,上次北莽军来,还能理解为是冲着张将军的追悼会去的。 这一次八大王牌师派代表过来,可就是扎扎实实的,给张若愚面子。 就连已故的张将军,都喊他一声张哥。 这分量,陆少卿有点拿不准。但陆太岁说了,拿不准,就别拿。迫不得已时,也可以喊他一声张哥。 挨顿打而已,滨海谁敢提这事? 陆太岁纵横滨海半世纪,靠的不仅仅是狠,还有怂! “没事就好。”张若愚淡淡点头,一口浓烟喷在陆少卿脸上。“孝哥,正好陆家的各位长辈也在,你表个态吧?” 韩世孝闻言,却有点犯难。 表个态?来之前张哥你也没给我提个醒啊? 而且就你俩这谈话风格,我应该往哪方面表态呢? 姿态低了,会不会丢了张哥你的脸? 架子太大的话,我到底是罪大恶极的施暴者,也不太合适吧? 韩世孝板着脸,没露怯。 心中却疯狂纠结。 陆少卿淡淡瞥了韩世孝一眼,瞧这混蛋的架势,他摆明了不想表态,更不想道歉。 他这么有底气,这么横。 是不是张若愚来之前给他暗示了什么,甚至吃了定心丸? 陆少卿有点担心破坏这一团和气的氛围,淡淡摆手道:“不用道歉了。都在滨海圈子里混,低头不见抬头见,认识也小二十年了,我没那么小气。” 听陆少卿这么一说,韩世孝人麻了。 你他妈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你陆少卿堂堂滨海第一少,你爷爷陆太岁更是个活成精的老妖怪。 你到底在怕什么? “道歉?”张若愚眉头一皱,淡淡瞥了陆少卿一眼。“我们来医院看你,还送了果篮,已经算是道过歉了。” 陆少卿有点拿捏不准这姓张的想说什么。 既然你觉得送果篮就算道歉了,那还让韩世孝表什么态? “陆少,该给你的面子,已经给足了。”张若愚不咸不淡道。“表态,是想给陆少提个醒。我大舅哥前段时间做了全面体检,医生拿到化验单后,把他的病例转到了青山精神病院,估计精神病患者证件,下周一就能下来了。” 张若愚掐灭香烟,面无表情道:“陆少,以后尽量少刺激我大舅哥。他就算把你杀了,法律都制裁不了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嗷呜!” 韩世孝只用了半秒钟消化张哥这番话,猛地一脚踢在床沿,嘴里发出变态的哀号。 好像突然就发病了。 “明白。”陆少卿抽烟的动作滞了滞。 这他妈哪里是来赔礼道歉的? 根本就是恐吓,是威胁! 陆少卿心中憋屈怀了。 陆家那帮亲戚,也蠢蠢欲动,恨不得把嚣张跋扈的张若愚给手撕了。 可陆太岁前脚走的时候就说了,这事全权让少卿处理,谁都别插手。 “你明白没用。”张若愚得寸进尺,淡淡摇头道。“得让陆太岁出来表个态。”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心,都紧绷起来。 什么意思? 陆少卿作为受害当事人,被施暴者,连这点主都不能做了? 还非得让陆太岁出来表个态? 陆少卿的表情有点别扭,差点被憋死。 他也终于知道爷爷为什么一听说张若愚要来,急匆匆就带着窦宪东去吃早餐了。 爷爷果然料事如神,知道这姓张的难缠。 可把受伤的自己推出去应付这难缠的家伙,爷爷,你不厚道… “我爷爷昨晚照顾我一宿没睡,现在已经回家了…”陆少卿委婉道。“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也经不起折腾。” “要不,这个态让我这个当事人表了算了?” 说罢,眼巴巴望向张若愚。 大舅哥眼看陆大少被逼成这样,也有点于心不忍,轻轻推了推张哥的后背,低声道:“要不算了?” “什么算了?”张若愚皱眉。“你这是拿陆大少的生命开玩笑!万一他哪天又气不过,找你的茬。你情绪一失控把他捅死了,算谁的?”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没敢再吱声。 陆少卿张了张嘴,觉得张若愚在威胁自己。 可他实在不忍心让爷爷受这委屈,正要开口。 却见张若愚话锋一转,淡淡道:“为表诚意,我先给我老丈人打个电话,让他先表个态。” 说罢,他拿出手机,打给韩老魔。 嘟嘟。 电话一边响着,张若愚一边说:“谁家还没几个长辈?谁家长辈还没点脾气?” “别的不说,今儿这事就算了结了。以后再捅娄子,再惹了类似的事,总得画条线,给个尺度吧?” “就像陆大少你上次找那爷弄我,我就是不了解长辈的分寸感,才没连夜弄死你。” “要不,我大舅哥就算再想打你,也只能砸你的骨灰盒了。” 嘟嘟。 “喂。” 电话接通了。 是一把好听的大叔音。 可陆家那帮亲戚在听见这把熟悉而恐惧的声音时,一个个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 PS:明天3更。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找条狗很难吗? 电话里仅仅响起韩老魔一个“喂”字,病房便陷入死寂。 在滨海,没人敢忘记当年被韩老魔支配的恐惧。 尤其是被韩老魔拉下神坛的陆家。 当年,他们是站在离韩老魔最近的一批人。 没人比陆家更了解韩老魔,更清楚这个声音好听,长的还帅的大叔,到底有多恐怖。 那些年,在滨海横行霸道的陆太岁甚至要称病,避其锋芒。 “说话。” 电话那边的韩老魔很不耐烦。 短短两个字,就唤醒了陆家人刻在骨子里的害怕。 张若愚把电话递给陆少卿,陆大少却颤颤巍巍,没敢接。 “张哥…”陆少卿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嗓音道。“你说。” 此刻,已是非常时期。 按爷爷的叮嘱,可以自降身份喊声张哥了。 “哦。”张若愚神情淡然,把电话放在桌上,按了免提,顺手往嘴里扔了根烟。 啪嗒。 大舅哥立刻上前为其点烟。 “老韩,我找到昨晚非礼我老婆,也就是你闺女的罪魁祸首了。” 此言一出。 陆少卿差点从床上栽下来。 陆家人,也一个个面如死灰,眼神涣散。 哪就找着了? 老狼昨晚就连夜逃离滨海,并按照爷爷的叮嘱,一路向北。 估摸着都快到边境了。 “把电话给他。” 电话响起韩老魔的声音。 听不出喜怒,但那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氛,却令陆少卿遍体大汗。 “他不敢接。”张若愚淡淡瞥了陆少卿一眼。 “——”陆少卿张了张嘴,没敢反驳。 这混蛋,怎么净说大实话? 城府呢?情商呢? 人情世故呢? 都让狗吃了? “那你把他手剁了。” 电话那边的韩老魔淡淡说:“然后当着他的面喂狗。” “医院哪来的狗?”张若愚皱眉。 “没狗你不会去找?找条狗很难吗?” 韩老魔有点生气。 “太麻烦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道。“再说,我已经和陆家大少爷陆少卿和解了。” 陆少卿闻言,一边觉得张哥挺仗义,另一方面,又觉得张哥报自己大名有点狗。 生怕韩老魔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和解了你打给我干什么?我很闲吗?” 电话那边的韩老魔很不高兴。 “这种事总得长辈出面表个态,定个基调。包括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儿,该怎么处理。”张若愚淡淡道。 “还他妈有下次!?” 电话那边的韩老魔忽然暴走:“你告诉陆家,再有下次,老子将重回滨海,灭他们满门!” 陆少卿听得满脸蜡黄,好想请爷爷过来救场。 哪怕只是听着电话里韩老魔灭绝人性的话,陆少卿就差点窒息了。 这韩老魔的压迫感,太强了。 “别打嘴炮了。”张若愚淡淡道。“你要真这么横,现在就回来灭了他们。” 陆少卿闻言,吓坏了。 陆家人也彻底麻了。 这张哥怎么还拱火呢? 不知道韩老魔自尊心贼强,最不经激? “我正在谈几千亿的买卖,怎么回来?”韩老魔暴躁道。“再说了,我还不知道我女儿什么脾气?明明是她打别人,非得赖别人非礼她。你怎么管你老婆的?就不能教她点好?” 听了这话,陆少卿感动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还得是韩老魔,明察秋毫,眼里容不得沙子。 “怎么就诬赖了?我老婆怎么不诬赖别人?非得诬赖陆少卿?难道都是我老婆的问题,他就一点错都没有?” 张哥霸气护妻,当着韩老魔的面也很硬气。 “行了,我忙着呢,没空陪你们这对作精瞎闹。” 电话那边的韩老魔淡淡道:“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想搞多大搞多大,回头兜不住了,给我打个电话,我亲自回滨海给你们洗地。” 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张若愚收起手机,瞥了陆少卿一眼:“陆少,你也听见了,韩老魔很生气,也很重视雪宝,要不是我拦着,他现在就得回滨海杀你们全家。” 陆少卿满头大汗,思绪有点混乱。 人家韩老魔挺讲道理的,明明是你们两口子在这作… “你也表个态?”张若愚不咸不淡道。 陆太岁估计是藏起来了,今儿肯定不会再露面。 “为表诚意,我以我德高望重的爷爷起誓。” 陆少卿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郑重其事道:“从今往后,陆家和韩家以和为贵,互不相扰。” “如违此誓,不得好死!” 第一百五十七章 他配吗? 韩世孝浑浑噩噩地陪张哥走出医院,满脑子浆糊。 抬头,看了眼双手掏兜的张哥,忽然觉得他好高大,好威猛… 这陆少卿是纸糊的? 这陆太岁,是泥捏的? 怎么但凡遇到张哥,全都一碰就碎? 连干爹都出来给张哥捧场。 曾经被大舅哥视作人生目标的四海哥就更别提了,直接沦为张哥舔狗了。 韩世孝本来就没什么三观。 眼下,这三观更是支离破碎,彻底崩塌了。 叮咚。 张若愚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小混蛋,今儿给足你面子了吧?” 都不用问这陌生号码是谁,光从文字风格,就能判断出是韩老魔。 张若愚重新加了韩老魔微信,语气淡漠地发了条语音:“你闺女被人绑架,你不回来。你闺女过生日,你还是不回来。还他妈给我面子?你死不死?” 叮咚。 韩老魔很快就回了张哥。 “姓张的,你少跟我逼逼赖赖。我除了雪宝,谁也不惯着,你再跟我叫嚣,信不信我弄死你?” 叮咚。 韩老魔又发了一条语音:“你以为老子不想回来?还不是你那缺德老婆放话韩家有我没她!你回头劝劝雪宝,让她对我好点,我打拼了半辈子,辛辛苦苦攒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她再这么寒我的心,老子全捐给希望工程!” 张哥眉头一皱,怒发语音:“你就只有一个闺女?我动哥不是你儿子?他得罪你了?” “你知道个屁,儿子要穷养。我给他钱,那是害他!”韩老魔冷酷道。 “作为韩家乘龙快婿。” 张若愚点了根烟,微微皱眉。 “我觉得我也有部分继承权。” 张若愚试探着发了条语音。 “叫爸爸。” 叮咚。 一条一百万的转账微信发了过来。 张若愚冷冷凝视那串零,心一沉,把韩老魔拉黑了。 张哥不可能为了钱背叛雪宝。 哪怕雪宝已经背信弃义,逐渐走上了背叛革命的道路。 但张哥身为十年老兵,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 熙熙攘攘的医院食堂。 陆太岁和窦宪东对立而坐,吃着清淡的早餐。 窦宪东有点纳闷,刚收到风说张若愚要来,陆太岁就跑了。 看起来好像—— “我这辈子最讨厌恃强凌弱,以大欺小。”陆太岁喝了一口稀饭,抿唇道。“年轻人的事,让年轻人自己去面对。” 窦宪东敬畏之心油然而生,沉凝道:“您说的对。” 不愧是制霸滨海的陆太岁,这格局,令人钦佩。 “小窦,你作为军部重点栽培对象,怎么老待在滨海跟少卿吃喝玩乐?你们领导不会有意见吧?”陆太岁迟疑问道,面露担忧之色。 窦宪东微微摇头:“我请了病假,再过两个月就要归队了。” “还要两个月?”陆太岁有些意外。 随即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失态,委婉道:“看来领导真的很器重你,给你放那么长的假。” 窦宪东点头道:“领导的确很照顾我。” 短暂沉默后,陆太岁试探道:“你请病假,是不是因为之前被张若愚给打了,身体不适?” 窦宪东抽了抽嘴角。 这话要是别人问,他绝对翻脸。 可陆太岁提出来,他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是,也不全是。我在部队待了十年,基本没怎么请过假。这次少卿回来,我打算多陪陪他,也当是给自己放松一下。” “其实没这个必要。”陆太岁沉凝道。“少卿这次从华尔街回来,以后就不走了,你们有大把时间可以聚,犯不着这么密集,我也不想让少卿影响你的前程。” 窦宪东愣了愣,有点困惑。 以前老爷子可是很希望兄弟俩多聚聚的,还经常邀请自己去陆家祖宅聚餐,甚至过夜。 这今儿怎么话里话外,都有点赶自己的意思? 是自己想多了吗? “陆爷爷,您的意思是——”窦宪东性子直,也不想藏着掖着,主动开口。 “张若愚是韩家乘龙快婿,你之前又和他闹出很大的恩怨。我在想,张若愚这次故意把事儿闹大,疯狂针对少卿。”陆少卿沉凝了下,缓缓说道。“有没有可能,他是在借题发挥?” “借题发挥?”窦宪东皱眉,有些费解道。“您的意思是,张若愚主要是想搞我,少卿是被我连累的?” “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和推敲。”陆太岁见这孩子听懂自己的暗示了,咳嗽一声道。“陆爷爷是觉得,现在滨海乱糟糟的,你最好避一避,别耽误了你的前程。” “我懂了。”窦宪东重重点头。“我一会和少卿告个别,明天一早就回部队。” “少卿伤的挺重,应该多休息。”陆太岁委婉道。“要不这样,陆爷爷今晚就安排私人飞机送你回部队?我查过了,今晚全国都没有降雨,也没有强风,宜出行。” 窦宪东喝完了碗里的稀饭,点头道:“行,我这就回去收拾行李。” 目送窦宪东离开,陆太岁继续慢条斯理地吃早餐,张若愚不走,他不可能回病房看孙子。 “太岁爷,您以前不是一直挺看重窦宪东吗?” 耳畔响起一把斯文的嗓音。 就是昨晚汇报情况的眼镜男。 他毕恭毕敬站在身旁,谨慎问道。 “那是以前。”陆太岁放下碗筷,拭擦了下嘴角,淡淡道。“我现在的评价是,他不如张若愚。” 伍洲微微蹙眉道:“可他是韩老魔女婿,而且,只是个北莽厨子——” “他要只是个厨子,我把这桌子给吃了!”陆太岁掷地有声道。 “您想让少爷,和张若愚示好,甚至结交?”伍洲有些惊讶, 但更多的,是顾虑。 少爷和张若愚可是有血海深仇,而且,还挨了韩世孝的打。 少爷从情感上,肯定不能接受。 “一个连韩老魔都镇不住的年轻人,难道不值得结交?”陆太岁眯眼说道。“一个连韩老太都使出浑身解数哄着供着的年轻人,此子必成大器。” “那也犯不着把窦宪东踢开吧?这年轻人将来也能成气候。”伍洲疑惑道。 “你知道个屁。”陆太岁淡淡瞥了眼伍洲。“你身边要有两个小弟,是不是都得给点机会?” “如果只有一个小弟,机会不都是他的?” 伍洲头皮发麻。 这陆太岁的姿态,未免太低了吧? 居然要让大少爷给张若愚当小弟? “他配吗?”伍洲皱眉。 他跟着陆太岁混了半辈子,在滨海骄傲了半辈子,无法接受大少爷给一个厨子当小弟。 “不可否认,少卿这些年被我惯坏了。”陆太岁叹了口气,缓缓道。“但接下来,我会用心教导他,让他逐渐变得成熟,成为一个可造之材。” 伍洲汗流浃背,三观彻底被颠覆。 “太岁爷,我的意思是——他张若愚配吗?” 陆太岁皱眉,因为会错了小弟的意,他有点不高兴。 “你是蠢货吗?”陆太岁点了根烟,沉声道。“他张若愚还要怎么做,才能得到你伍洲的认可?” “在韩家,所有人都哄着他,他就跟个恶霸似的,横行霸道!” “恶人唐四海刚和他打照面,就天天围着他转。梁岱山假意刁难韩江雪,磨砺韩老魔的闺女,同样对张若愚毕恭毕敬。” “北莽少帅龙飞对他敬畏有加,把他当大哥供着。韩江雪过个生,北莽八大王牌师齐齐过来送生日礼物,连张将军都在视频里喊他张哥。” “也就是张将军战死了,国家也官宣了。” “要不,老子都怀疑这张若愚就他妈是北莽战神张向北!” “这种人还他妈不值得巴结?不值得认大哥?” 第一百五十八章 登高绝顶的雪宝! 作为北莽老兵,张哥言出必行,说休息半个月,少一天一个时辰都不行。 哪怕闲的蛋疼,都快憋出毛病了,张哥都没含糊,硬着头皮在家挺尸了半个月。 “韩总,梁岱山没趁着我休假,在君盛搞什么幺蛾子吧?”张若愚坐上副驾,望向窗外。 幸福里的超级别墅,已经盖了一小片,城内的广告更是满天飞,只等第一期落实了,就开始割韭菜。 “梁总搞不搞幺蛾子,和你休不休假有什么关系?”韩江雪倨傲道。“就算他不搞事,也是被我震慑的。” 张哥瞥了韩总一眼,这小妞最近有点狂。 “哦。”张若愚淡淡道。“看来韩总在君盛已经只手遮天了。” “一直在只手遮天。”韩江雪一脚踩下油门,眼看着快迟到了。 今儿给张哥做早餐耽误了,早上还有个重要会议,去晚了,那帮老狐狸肯定得阴阳自己。 一路无话来到君盛,韩江雪刚要进停车场,张若愚却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梁岱山。 老兔子穿的花枝招展,骚气十足。 “停车。” 张若愚拍了拍车门。 “干嘛?”韩总瞪了张若愚一眼,踩住刹车。 “我干嘛还要跟你交代?” 张若愚推门下车,大步朝梁岱山走去。 韩总撇嘴,懒得跟这混蛋计较。 看的出来,自打生日宴被自己算计后,这混蛋一直在刻意保持距离。 韩总理解,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可担心有用吗? 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你是韩家乘龙快婿了,只要本总裁不犯错,不给你戴绿帽,这婚你离得了? 张若愚一走,韩江雪立刻给韩动发语音。 “那几个视频都看了吗?你最喜欢哪个?” 叮咚。 韩动很快回了消息。 “姐,前几个小姐姐跳的太露骨了,没有欲拒还迎的拉扯感,后面几个又太扭扭捏捏了,装的太刻意。” 韩江雪停好车,微微皱眉。 “一个都不行?” 叮咚。 韩动又发了一条微信:“姐,我听孝哥说过,姐夫喜欢纯情女高那种,你懂我意思吧?” 韩江雪俏脸滚烫,娇躯发紧。 一怒之下打给韩动:“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说我学舞蹈是跳给你姐夫看?还有,这种事你跟韩世孝说什么?你不知道他和张若愚走的近?回头把我卖了,我还怎么做人?” “姐你放心,孝哥口风紧的很,再说了,他姓韩,又不姓张,还能不偏向你?”韩动捂嘴偷笑。 韩江雪一阵烦躁,不悦道:“那听你的意思,这些视频都不行?” “她们不行,是这些主播气质长相身材都有问题。姐你这条件,就算扭段秧歌,照样能把我姐夫看麻爪。” 韩动拍了个马屁,又怂恿道:“姐,你可得抓点紧,奶奶想抱重孙都快想疯了。” “闭嘴。”韩江雪挂断电话,气鼓鼓。 这死小子一下就猜透自己心思了,这让韩总很没面子。 就不能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非得让我下不来台? “戴萌!我要的资料你要是还没放在我桌上,干完今天你就准备写辞职信吧!” 韩总当场就拿起手机怒吼秘书,一点也不掩饰暴躁的心情。 正在总裁办吃早餐的戴萌看了微信,吓得小脸蜡黄,拿着资料急吼吼冲进总裁室。 心中却是腹诽:张哥啊,求你了,别再惹韩总了,戴萌快吃不消了… …… “梁总,穿这么骚去相亲?” 张若愚迎风点了根烟,拍了拍梁总肩膀。 梁岱山老脸一红,压低嗓音道:“张哥,这大庭广众的,给我个面子。” 张若愚撇嘴道:“韩总都着急忙慌的准备去开会,你身为副总,怎么还在这摸鱼?” “我一会要去接个机,会议韩总主持就行了。”梁岱山有点兴奋,还有些期待。 “接谁呢?”张若愚纳闷道。 能让一贯沉稳的梁总这么兴奋,难不成韩老魔回滨海了? “郭正中。”梁岱山一字一顿道。 “没听说过。”张若愚摇头。“什么来头?” 梁岱山翻了个白眼,嗓音压得更低了:“郭老爷子的长孙。” “郭老爷子又是谁?”张若愚嘟囔道。 梁岱山哭笑不得,这张哥真是什么也不知懂啊。 “郭家啊!”梁岱山忍不住提高了嗓音,咬牙道。“张哥你不是滨海人吗?不是十八岁才当兵吗?你没听说过郭家?” 给梁总这么一提醒,张若愚有点印象了。 “是不是街坊邻里嘴里絮叨的郭青天?”张若愚挑眉。 “就是他。”梁岱山沉声说道。“郭老爷子在滨海干了二十多年,可以说见证了滨海的整个发展史,就说陆太岁,要没郭老爷子提拔,他能有今天?” “当年郭老爷子被调进京的时候,陆太岁可是从郭家一路哭到机场,据说在机场都哭背过气了。”梁岱山意味深长道。 “好舔啊。”张若愚满脸嫌弃。 “不重要。”梁岱山摇头道。“重要的是,老爷子虽然走了十年,但在滨海的声望依旧很高。如今他亲孙子回滨海,而且还带来了老爷子的指示和方针,咱们能不去接机?” “你们就是去抱大腿的吧?”张若愚鄙视道。“顺道看能不能捞到什么好处?甚至想打听点上头的政策和规划?” 梁岱山撇嘴道:“知道还问?” 顿了顿,梁岱山怂恿道:“张哥,要不一起去接个机?我帮你引荐一下?以你韩家乘龙快婿的身份,相信郭正中不会小觑你。” “我哪有这时间?餐饮部一大摊子事等着我处理呢。”张哥掐灭香烟道。“他要想见我,你带他来餐饮部找我。” 说罢溜达着走了。 郭家? 张哥想起来了。 之前有次回京述职,郭老爷子走了不少门路,想带孙子和自己吃顿饭,认识一下。 北子哥多忙啊,当场就给拒绝了,还连带训斥了传话的龙飞。 什么阿猫阿狗都引荐,张将军一心忠军报国,哪有空应酬?搞饭局文化? 梁岱山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进君盛大楼的张若愚,这张哥太狂了!一点城府都没有! 真要拿那点北莽关系吃一辈子? 就不想发展一下其他人脉? 这么没有上进心,将来怎么配得上注定要登高绝顶的大小姐?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祭拜张将军! 滨海机场。 接机口站满了或西装笔挺,或老练豁达的滨海大人物。 虽说从规格上没有彻底封锁机场,但在各部门协调下,机场高强度限流,本该熙熙攘攘的机场基本见不到路人。 站在迎宾团最前头的男人,正是滨海传奇大亨,陆太岁。 一个贯穿了整个滨海发展史的超级大佬。 梁岱山和唐四海都来接机了。 两头老狐狸保持微妙距离,偶有眼神碰撞,怒火焚天。 “郭少出来了!” 迎宾团响起欢呼,众人极目眺望。 “奏乐!”迎宾团代表手舞足蹈。 很快,腰鼓队和风琴手争奇斗艳。 一派欢天喜地。 一名被众星拱月的青年男子走出机场,器宇轩昂,丰神俊朗。 郭正中,曾执掌滨海二十余载的郭青天长孙,如今在某京字号企业担任副总,手握实权,搭通天地线。 他踱步而来,步履生风,光彩照人。 “陆爷您怎么也来了?” 郭正中主动抬手,向陆太岁问好。 “小少爷难得回一趟滨海。”陆太岁一副看亲孙子的稀罕眼神,用双手握住郭正中,眼底满是欢喜。“我当然要全程陪同。” 郭正中左右逢源,很会说话:“爷爷常跟我念叨,说滨海可以没有他老人家,但绝对不能没有陆爷。” 陆太岁喜极而泣,老泪纵横道:“我想他老人家了!” 与陆太岁寒暄后,郭正中又挑了几位滨海重量级人物握手。 “我也好多年没回滨海了,要不咱们坐观光大巴到处转转?”郭正中很亲民。 又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个劲爆消息:“尤其是张将军纪念馆,我必须亲自前去祭拜。三年前,我曾有幸在爷爷的引荐下,和张将军吃过一顿便饭。那日幸会,我毕生难忘。张将军风姿卓越,令人心驰神往。” “没问题,马上安排。”陆太岁命令下去。 众人也万万没想到,郭大少竟有幸一睹张将军风采。 看来,郭老爷子进京后,依旧如鱼得水,手腕通天啊。 一行人乘坐大巴前往张将军纪念馆,远远就瞧见了那高耸入云端的张将军雕像。 坐在大巴中部的梁岱山不知真情还是假意,非常委婉道:“郭少,这雕像是我出资建的。当时我咨询过北莽军,但北莽碍于保密措施,不敢透露张将军尊容,以您看,这雕像和张将军有几分相似?” 梁岱山此话一出,不少滨海大佬也纷纷望向郭正中。 后者眼神专注地凝视良久,随即眉头一蹙,淡淡摇头:“不及张将军万一。” “张将军丰神俊朗,气宇轩昂。如金刚,不怒自威。又如菩萨,眼底有济世慈悲。”郭正中面露敬仰之色,仿佛还在回味与张将军共进晚餐的那一夜。 “郭少教训的是。”梁岱山长吁短叹。“此生没能一睹张将军风采,我一直视为毕生遗憾。” “张将军虽已故,但永远活在大家的心中,更是华夏柱梁,坚不可摧。”陆太岁适时开口,语调沧桑。 一行人前往纪念馆祭拜。 郭正中更是率众在张将军雕像前静默追思,悼念这位名震全球的传奇战神。 追悼完张将军,已经到了饭点。 众人采取就近原则,在纪念馆附近的一家海鲜餐厅就餐。 因从各地前来瞻仰张将军的旅客甚多,纪念馆周边已经开了好几条美食街,每日游客络绎不绝,十分热闹,是滨海近几年最火爆的旅游胜地。 吃过午餐,郭正中又提议到处转转。 众人十分欣喜,纷纷想带郭正中到自己的公司,或者正在开发的项目视察一下。 这要是能搭上郭正中这条线,甭管是他背后财大气粗的京字号,还是直接联系上郭老爷子,将来都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为进京发展打下坚实基础。 众人议论纷纷,郭正中却正色问道:“我在燕京就听说了,咱们滨海的老城区幸福里搞的有声有色,广告都打到首都去了。要不,就去那边学习一下?” 陆太岁眼底划过一抹异色,却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没问题。” 一行人乘车前往幸福里。 车内众人,却各怀鬼胎。 陆太岁拿不准这郭少怎么就盯上幸福里了。 梁岱山作为君盛代表,此刻也不敢贸然上前。 更多滨海代表,则是羡慕君盛开发的项目能被郭正中看上。 这一旦强强联手,君盛在滨海的影响力,将会再上一个档次。 咯吱。 观光大巴停在路边。 众人陪同郭正中下车,可刚看了眼正在施工的基地,这位郭大少的神情便冷了下来。 气氛,瞬间沉入谷底。 “来之前我还纳闷,怎么滨海一个房地产项目,广告都打到燕京城去了。”郭正中语气不善,口吻冰冷道。“看来君盛真是财大气粗啊,拿了这么好一块地,不想着给老百姓盖刚需房,却在这滨海未来的发展重心盖超级别墅?” 此言一出,梁岱山脸色陡变。 不少代表却幸灾乐祸,知道君盛要遭重了。 “君盛负责人是谁?” 郭正中沉声喝道:“让他立刻来见我!” 第一百六十章 完全没这回事! 现场寂静无声。 但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望向了梁岱山。 本想装死的梁总满头大汗,夹紧了屁股。 “哎哟,谁推我?” 梁总感觉身后被人一顶,踉跄几步,站在了满脸冷酷的郭正中面前。 “你是君盛负责人?”郭正中冷冷扫视梁岱山。 “不是。”梁总坚决摇头。“我只是在君盛打工。” “幸福里这个项目,你没参与?”郭正中质问道。 “参与了。”梁岱山先是点头,随即表态道。“但我一直反对盖别墅,甚至在董事会上和老板拍桌子抗议过!” 梁岱山面露沉重之色:“就像郭少您说的,我们企业盖房子,尤其是老城区拆迁,那是为老百姓盖刚需房!要有社会责任感,要起带头作用!” “可我们老板就是不听!非得为滨海打造名片!非得整这些华而不实的超级别墅!不仅赔本赚吆喝,还住不了几个人!” 梁岱山一番话,把自己全给摘出去了。 四海哥却看得心惊肉跳。 这老兔子真可怜,为了执行老板布置的任务,真是什么屁都敢放。 回头大小姐一怒之下找老板告状,山哥不得被连夜沉海?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阻止?”郭正中冷冷扫了梁岱山一眼。 “我们老板脾气不好,没人敢阻拦…”梁岱山悻悻道。 郭正中冷哼一声,视线环顾围在身边的相关领导:“我爷爷才走了几年?你们就忘了他老人家当年的教诲?房子,不是商品!盖出来是给人住的,不是拿来炒的!” “你们这些负责人就没一个站出来提醒君盛集团?就没一个敢站出来和君盛沟通?” 众人三缄其口,不敢吱声。 陆太岁也抽了抽嘴角,觉得这郭大少的官腔,快赶上郭青天了… 幸福里这片区,要说是滨海重点发展区域,那就太扯淡了。 要不是君盛花大价钱造势,就算是盖高楼,也未必有多少老百姓愿意过来买。 甚至客观来说,君盛这是出钱出力帮官方搞老城翻新建设,当初陆太岁也接到官方邀请,希望陆家入局。 可陆太岁嫌利润不高,还要处理一堆难缠的拆迁户,搞不好还会闹出负面新闻,委婉拒绝了。 整体来说,幸福里这项目有钱赚,但陆太岁嫌麻烦。 如今君盛大力投资把幸福里炒热,又请了一堆聚人气的学校医院过来助阵。 刚准备割有钱人韭菜,你郭大少就跑来搅局,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这是要干嘛? “还有那边!” 郭正中抬手遥指那栋孤零零的危楼,沉声说道:“这项目都推进多久了?广告都打进燕京城了,为什么还有一栋危楼杵在哪儿?万一楼塌了,砸到无辜市民,这责任算谁的?” “瞧瞧你们干的这些事!要让我爷爷知道,非得气出毛病不可!” 众人纷纷垂头,大气不敢出。 陆太岁则是眼观鼻鼻观心,气定神闲。 梁岱山心有戚戚,这郭大少每一句话都在针对君盛,他到底要干什么? “梁总,你给个话,这危楼什么时候能推倒?你要搞不定那些拆迁户,我亲自出面替你们君盛办!”郭正中一字一顿道。“你们滨海房企的安全意识,实在太糟糕了!” 梁岱山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就算把别墅推倒,跑去盖大楼,梁总都觉得这还有商量的余地。 可要推倒那栋危楼—— 你郭大少就算亲自出马,估计也没戏! 我家大小姐会惯着你? 张哥要知道你想拆他房子,可能会直接给你两脚! 陆太岁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郭大少相比较幸福里盖别墅没盖大厦,好像更在意这栋危楼耽误了幸福里的进程。 好像这幸福里是他郭大少的,那栋危楼,耽误他郭大少赚钱了… 陆太岁反应过来。 难怪郭正中祭拜完张将军就直奔幸福里,原来,他是相中这块香饽饽了? 想霸王硬上弓? 想强取豪夺? “陆爷,我记得幸福里这片当初是应该给你的。”郭正中目光平静道。 “完全没这回事!”陆太岁心一沉,这小子还想拉老子下水? 郭正中皱眉,深深看了陆太岁一眼:“陆家有多年搞房产的经验,而这君盛集团,却明显是个新手。” “陆爷,你抽空找君盛谈一谈入伙问题,我做中间人,把盘子做大,做成真正的滨海名片。”郭正中冷冷道。“这么好的项目让君盛这种毫无经验的公司做,只会越做越烂!还会遭民众非议!于公于私,都会坏了滨海的形象!” 话说到这份上。 在场的老油条大概都明白这位郭少的意思了。 原来是眼红了,想入局。 还要拉陆太岁一起入局! 看来郭少这趟回滨海,不仅带来了老爷子的指示,还想沾老爷子的光,在滨海镀镀金。 毕竟,他背后的京字号,也是有业绩要求的。 做好了,能爬得更高,更风光。 第一百六十一章 被雪宝烦死了! 梁岱山跟吃了苍蝇似的,满脸恶心。 陆太岁虽面不改色,后背也气出了一身冷汗。 嘛呢? 怎么就看上幸福里了? 这项目就算能挣钱,你郭大少就差这口肉? 去哪镀金不是镀? 非得啃君盛? 还他妈要推倒那栋危楼,你去推一个试试? 就张若愚那暴脾气,不打爆你的脑袋,都当我这五十年滨海白混了! 回酒店的大巴车上,气氛压抑极了。 不少人羡慕君盛被郭正中看上,一旦跟郭家搭上线了,将来少不了好处。 可梁岱山却满头包,甚至不敢打给韩总。 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张哥发了条微信。 “张哥,郭少看中咱们幸福里的项目了。看他那架势,还要拉着陆太岁一起入伙。” 叮咚。 张哥秒回。 “这不是好事吗?回头梁总你再整个到处都是陷阱的合同给他们签,狠狠宰他们一笔。” 梁岱山哭笑不得:“别人我敢宰,这两家,我可没这个胆子。” “不敢宰就拒绝呗,咱们君盛差钱还是差事?干嘛给他们喝汤?” 梁岱山瞧着张哥霸气回应,满嘴发苦。 人家入局,可不是要喝汤,而是要吃最肥的那块肉,连根拔起的那种。 犹豫了下,梁岱山又回了条微信:“郭少今晚在酒店设宴,该请的都请了,要不张哥你晚上和韩总过来面谈一下?不管成不成,总得韩总拍板。我一个打工仔,也当不了这个家。” 张若愚看完微信,拿起座机打给戴萌:“萌萌,让小韩来我办公室一趟,我找她有事。” “啊?” 坐在总裁办的戴萌娇躯一颤,俏脸煞白,没等她回话,张哥径直挂断了。 戴萌犹豫了好久,一时间也分不清自己到底算是总裁大人的秘书,还是张哥的秘书。 其实,她真挺想去给张哥当秘书… 韩总压迫感太强,她被吓的快内分泌失调了。 萌萌鼓足了勇气,才把张哥的原话以微信文字的形式发给韩总。 然后,她尿遁了。 砰! 一身职业套装,满脸寒霜的韩江雪踹开房门,气势汹汹地闯入餐饮部总监办公室。 恶狠狠瞪了张若愚一眼。 “你要想要个秘书,自己找去,干嘛天天使唤戴萌?她是我的人!”韩总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 想看这混蛋有没有留下作案证据。 据可靠情报,一小时前,这混蛋才和公关部的小丽和小红勾搭过。 两个浪蹄子离开办公室的时候,俏脸绯红,眼睛水汪汪的。鬼知道她们干了什么好事! “你这君盛马上都要破产了,你在装什么?还再请个秘书?我看你马上都要去给人当秘书了!”张若愚优哉游哉地喝了口普洱,撇嘴道。“天天躲在办公室在那闭门造车,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吗?瞧你这傻头傻脑的,小老太怎么敢把君盛交给你的?” 韩总双手抱胸,斜睨了张若愚一眼:“你又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还小道消息?全滨海都知道了,就你还在这憨乎乎的!”张若愚表情浮夸道。 “到底什么事?”韩江雪皱眉。 她知道这混蛋一般不会过问君盛的事,甚至恨不得君盛早点破产。 这会主动来找自己,肯定有大事发生。 “郭正中考察了君盛的幸福里项目,当场就大发雷霆了。还说君盛净搞面子工程,破坏滨海形象,现在正和陆太岁合计怎么把你的幸福里给吞了。”张若愚撇嘴道。 虽然不在现场,可从梁总透露的信息来看,估计就是这么回事。 张哥到底是执掌三十万北莽军的领袖,这点弯弯绕绕,一拍脑袋就出来了。 连郭正中找什么由头,都能猜出个大概。 唉,这该死的大局观。 韩江雪沉凝了片刻,红唇微翘道:“郭正中想钱想疯了?连君盛的主意也敢打?还和陆太岁联手?” “他们还邀请你今晚去赴宴,估计就是个鸿门宴,不撕掉你一层皮不放你走的那种。”张哥起身去续茶,淡淡道。“消息已经传到了,你去忙吧,我得睡个午觉了。唉,这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腰老酸,我挺克制啊。” 韩江雪瞪了眼装腔作势的张若愚,刚撅起屁股准备起身,又坐了下来:“你晚上有安排吗?” 她刚问完,张哥手机叮咚响起。 张若愚翻开微信看了眼,有三条新消息。 “张哥,晚上有空吗?蒙娜丽莎见。”是韩世孝发来的。 “张哥,今晚我家设宴,宴会气氛主打一个酒池肉林,晚八点,不见不散。”是唐四海发来的。 “张哥,我推了郭少的局,今晚四海哥设局,咱俩不醉不归。”是梁岱山发的。 张若愚也没说话,直挺挺把手机丢给韩总,努嘴道:“你自己看我今晚有没有安排。” 韩总看完微信,当场把这三个混蛋给删了,气得俏脸煞白,浑身直哆嗦。 “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还要跑去喝花酒?”韩江雪俏脸紧绷,愤恨道。 “我不仅要喝,还得拍照留念,回头再不小心误发到你拉我进的家庭群,坐实我人渣败类的形象。”张若愚掷地有声道。“韩总,这已经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请你一定配合,千万别再拖我后腿了!” 韩江雪眼底掠过一抹黯淡之色,撇嘴道:“知道了,你真烦人,回头我肯定在群里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说罢摔门走了。 韩总前脚刚走,鸢后脚就溜进来了。 “她挺好的。”鸢淡淡瞥了眼叼着烟走神的张若愚,皱眉道。“干嘛恶心她?” “关你屁事。”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道。“盯紧她,最近滨海可能会不太平。” “你是担心郭正中,还是陆太岁?”鸢察觉到张若愚身上有戾气,心猛然一沉,眼中露出杀机。 “我会担心这群臭鱼烂虾?”张若愚弹了弹烟灰,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戾气。“你尽快查查她还会有哪些危险,我一并帮她搞定。” 鸢深吸一口冷气。 她隐约觉得,张若愚收到什么风了。 不是关于韩总的,而是他自己。 “你舍得走?”鸢沉凝半晌后,毫无征兆地问道。“这段日子,我看你过的挺开心。” 张若愚眉头一皱,淡淡道:“那证明我装的好。” “谁会喜欢一个天天在那假装高冷的傲娇怪?” “谁会喜欢动不动就在那秀恩爱的傻白甜?” “你还不了解我?我平时多低调一男人,她呢?恨不得天天给我打广告,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她老公!” “我都快被她烦死了!” 张若愚掐灭香烟,见鸢还杵在办公室不走,不由瞪了她一眼:“还杵着干嘛?你也被她传染了傻气?整天心不在焉,傻里傻气的,你这哪里像是世界排名第三的超级杀手?你再这么堕落下去,百强都进不去了!” 鸢心头一颤,身躯猛然挺拔起来,直勾勾盯着张若愚:“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你也别有事!”张若愚瞪了鸢一眼。“记住了,你的命是我捡回来的,没我的批准,给我好好活着!” 鸢唇角上翘,清冷中,略带几分风情。 “你杵在这傲娇什么呢!?” 张若愚拿起拖鞋砸向鸢,这娘们最近把韩总的陋习全学会了,动不动就在这扯嘴角偷笑暗爽。 “就要,你少管我。” 鸢躲开拖鞋,神情倨傲地走了。 ~~ PS:三更,点个催更~ 第一百六十二章 谁说没关系? 嘎吱。 韩世孝驾车来到唐家。 正要下车给张哥开门,早已在门口等候的唐四海一个箭步窜上来,为其效劳。 “张哥,等你半天了。”唐四海虽满脸横肉,笑得却如一朵花。 “都安排好了?” 张若愚淡淡下车,瞥了眼唐四海。 “必须的!”唐四海双眼放光,咧嘴说道。“我还找了几个真女大学生,张哥待会露一手,从人群中找出她们!” “小意思。” 张若愚耸肩,往嘴里扔了根烟,大步走进唐家。 唐四海则犹如小弟,紧随其后。 三人刚进屋,就撞见了正在喝花酒的梁岱山。 老兔子戴了齐刘海的假发,看起来至少年轻二十岁。 “张哥来了?”梁岱山立马起身,态度谦恭。 “嗯。”张若愚淡淡道。 然后随意坐在沙发上喝酒。 几名一看就很有文化底蕴的女大学生一拥而上,热情地围住张哥。 倒酒的倒酒,喂水果的喂水果。 张若愚态度敷衍,心不在焉,在勉强寒暄了几个回合后,淡淡推开众女:“我今天身体抱恙,状态不佳,去找他们玩。” 说罢拎着酒杯坐在角落独饮,为掩饰低迷,他拿起手机随意翻弄,也不知在看什么。 “张哥怎么了?”唐四海凑上来,讨好道。“不合胃口?要不我再叫两批过来?” “我自己的问题。”张若愚点了根烟,淡淡道。“这几天腰有点酸,可能累着了。” “那是得克制下。”唐四海微微点头。“男人的腰可是第二生命。” 张若愚兴致不高,唐四海等人也不敢太撒欢,一人找了个女大学生喝了杯交杯,又说了几句动人的情话,便拍着她们的屁股,把人赶走了。 “张哥,今晚郭正中打着他爷爷的旗号大摆宴席,滨海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全都去了。据说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也出席了,我估计,郭正中除了想扬名立威之外,还想在宴席上搞定韩总,吞了幸福里。” 唐四海端着酒杯坐在张若愚旁边,表态道:“不过张哥放心,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肯定无条件支持韩总。” 张若愚挑眉,斜睨了唐四海一眼:“喝酒就喝酒,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就是,老唐你怎么净说些扫兴的话?”梁岱山暧昧地瞪了唐四海一眼。“我家唐总执掌君盛五年,出了名的铁腕做派,手段狠辣,难道连这点小场面都搞不定?” 韩世孝点了根烟,沉凝道:“四海哥,你要是再说这些倒胃口的话,我立马带张哥去蒙娜丽莎。” “行行,都是我的错。”唐四海端起酒杯,主动承认错误。“我自罚三杯。” 没了美女们活跃气氛,四个大男人这闷酒喝的也无滋无味。 尤其作为核心骨的张若愚兴致不高,这酒喝的就更拘谨了。 “张哥,就算我再罚三杯,有几句话我也必须说。”唐四海突然放下酒杯。 沉声道:“下午郭正中视察幸福里的时候,不仅点名批评君盛损害滨海形象,还抨击韩总不顾大局,净搞形式主义。幸福里要盖,就应该全盖高楼大厦。” “更离谱的是,郭正中还当场表态,君盛要是没办法推倒张哥你住的那栋楼,他就要亲自开推土机上了!” “当时也就是梁总死命拉我,要不然我非得跟他打起来不可!”唐四海咬牙切齿,怒目圆睁。 梁岱山也添油加醋道:“张哥,我作证,老唐所言千真万确,那姓郭的简直狂的没边!我都能想象,韩总一旦去了这鸿门宴,肯定会被这小子刁难。” “不至于。”韩世孝皱眉道。“我家韩总什么性格,我这个干哥哥还能不知道?在滨海,从来都只有韩总欺负别人的份,谁敢动韩总?” “话虽如此,但郭正中毕竟是郭青天的孙子,而且还有陆太岁撑腰。滨海不少领导,都曾受过郭青天恩惠。” 梁岱山语重心长道:“我倒不怕韩总吃什么太大的亏,可作为君盛一员,作为从小看她长大的叔叔,哪怕韩总只是受一丁点的委屈,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很心疼。” 韩世孝眼珠子一转,还欲再说。 张若愚却皱眉打断了这群戏精:“够了。” 淡淡扫了三人一眼,撇嘴道:“你们这一个脏字不带,却句句在骂我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是吧?” “就你们关心韩总,紧张韩总。我身为韩家女婿,却整天想着花天酒地,酒池肉林,对吧?” “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三人纷纷表态:“再说了,郭正中主要就是盯上幸福里了,跟张哥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谁说没关系?” 张若愚掐灭香烟,饮尽杯中酒:“韩总推了高楼盖别墅,是因为我说盖高楼会挡了我家的采光,她才宁愿不赚钱都要盖别墅。” “韩总不推那栋楼,也是因为我说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死活不肯帮。” 她跟自己结个婚,住危楼就算了,还天天打地铺,都一两个月了,连一次牛奶浴都没泡过。 听动哥说,韩总以前在韩家的时候,每天都要放着爵士乐泡牛奶浴,浴缸旁还放上一杯醒的刚刚好的八二年拉菲。 可即便如此,她除了刚结婚的时候抱怨过几句,后来不仅不抱怨,有时候比自己还能适应这老房子。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然之色。 这娘们干嘛呢? 保持你的蛇蝎心肠不行吗? 维持你高冷霸总范,天天挑三拣四,嫌这嫌那不行吗? 你就不能表现得讨人厌一点? 就不能多点大小姐脾气? 为什么一哄就好? 为什么适应能力这么强? 为什么连明明很讨厌你的鸢,都要夸你是个好女人? 非得把自己的思想包袱搞这么大? 非得逼自己当一个道德罪犯? 这娘们真烦人! 搞的自己心烦意乱! 众人听着张若愚的描述,不禁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这两口子才结婚不到两个月,竟有如此感情基础了。 唯独韩世孝心如明镜,就大小姐这种看似像个女魔头,实则傲娇可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 哦,大小姐只跟张哥可爱撒娇而已。 别的男人,都得死,包括干爹。 “过去蹭个饭?”张若愚缓缓站起身,淡淡道。 众人猛然起身,气势汹汹道:“蹭死他!” 第一百六十三章 干他! 咔嚓。 鸢拉开车门,皱眉看了眼坐在车内发呆的韩江雪。 从公司来酒店,她全程没讲话,不像平时那么健谈了… 韩总偶尔会很紧张地看手机。 鸢偷瞄过,好像是韩总的家庭群。 就是不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哦。” 走神的韩江雪淡淡应了声,绝美的俏脸上,浮现一抹黯然之色。 下了车,连衣服都没换的韩江雪穿了身工作装,可见她有多不重视这场晚宴。 走了几步,韩江雪红唇微张,低声道:“你有没有发现,张若愚最近的心情好像不太好?” “没发现。”鸢淡淡说道。 鸢还是如往常那样挤兑韩江雪。 这要搁在平时,韩总起码得回击一句“你瞎啊”。 可今晚,她没这精气神,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抿唇道:“你有空劝劝他,这家伙什么事都放在心里。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我可以改。” 鸢深深看了韩江雪一眼,红唇嗫嚅,没有吱声。 “走吧。” 韩江雪下午从张若愚办公室出来后,工作效率断崖式下降,一直磨蹭到晚上七点才忙完。 连赴宴都迟到了。 二人来到灯火通明的宴会厅,上百桌客人齐聚一堂,欢声笑语,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不少人都注意到韩总这位滨海第一美人来了,但大多数男人都不敢上前打招呼,怕韩老魔怀疑自己有搭讪嫌疑,打断自己的腿。 韩江雪抵达宴会厅的时候,作为这场晚宴发起者的郭正中,也一眼就瞧见了。 眼神不由自主地放光。 他知道这位滨海第一美人很美。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位韩家千金会美到这种程度。 更离谱的是,这么美的一个女人,居然没敢上去搭讪,打招呼? 滨海这帮家伙的审美都扭曲成什么样了? 十岁就赴京读书的郭正中简直匪夷所思。 郭正中扫了眼陆少卿,后者会意,立刻起身打招呼:“小雪,这边!陆少给你留位子了!” 韩江雪面无表情地走上前,甚至没搭理陆少卿,径直坐在了椅子上。 鸢,则寸步不离地站在身后,看起来很古怪,却没人提出异议。 “人都到齐了。”郭正中含笑起身,举杯道。“祝滨海日新月异,也祝各位大展宏图!” 郭正中这一起身,现场所有人都起身迎合。 唯独韩江雪低垂着美眸,好像在想什么心事。 就连酒也没喝,只是抿了口白开水。 有人开心喝酒助兴,不开心就借酒消愁。 但韩江雪的家教是,开心了可以喝两杯,不开心,滴酒不沾。 喝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有可能平添新烦恼。 酒过三巡。 郭正中神色从容地望向韩江雪,微笑道:“韩总,今天下午我去君盛旗下的幸福里项目考察过,很有前瞻性,规模搞的也很大,但也存在一些小瑕疵,如果韩总看得起我,咱俩改天可以私下交流一下。” 以这样的方式开场,也算给足韩江雪面子了。 坐在一旁的陆太岁却眉头微蹙,隐隐有些担心。 郭正中的确背景硬,势力大。 在滨海说他是个小霸王,都不过分。 可韩江雪的家世背景,包括她老公张若愚,同样不好惹。 私底下谈谈就算了,公开场合强行介入幸福里,陆太岁担心会谈崩。 韩江雪却置若罔闻,只是低头摆弄着手机。 陆少卿见状正要提醒下韩江雪,却被陆太岁一眼瞪回去了。 他今儿就没想让这孙子来。 尤其是这孙子还琢磨着仰仗郭正中出口恶气,这更让陆太岁不满。 来之前他就警告过孙子,吃好喝好,不要逼逼。 “韩总?” 郭正中眉头微蹙,有点没面子,语气也加重了。 “嗯?” 韩江雪微微抬眸。 已经快八点了,那混蛋应该喝到兴头上了,但愿他喝嗨了,忘了拍照。 “我在和你说话。”郭正中淡淡道。“你没听见?” “我耳背。”韩江雪淡淡道。“你大点声。” 郭正中眼中闪过寒光。 这韩江雪,太狂了! 酒桌上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压抑。 耳背? 陆少卿情绪有点复杂,他感觉韩江雪跟五年前不一样了,风格有点像张若愚。 “我说,你们君盛旗下的幸福里项目,严重违背了滨海大方向,有很多纰漏和不顾大局的地方!” 郭正中一字一顿道:“君盛应该停顿整改!” “你算什么东西?”韩江雪面无表情道。“你说整改就整改?” 郭正中脸色一沉,冷冷道:“这是我和各部门商量过的方案,不是我让你整改。” 说话间,郭正中淡淡扫了眼各部门代表。 各代表见状,也纷纷表态。 幸福里的确存在一些问题,应该暂缓开发,查缺补漏。 叮咚。 韩江雪手机忽然响起。 她直接无视了这帮领导的刁难,提着嗓子打开微信群。 见不是那混蛋在群里误发照片,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刚放下手机,准备丢几句恶心人的话就闪人。 手机再度响起。 韩江雪眉头一皱,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拿起手机一看,是那混蛋发来的微信。 因为过度紧张,她看着张若愚的微信头像,竟一时间不确定是在单聊,还是在家庭群里。 手心,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这也能忍?” 叮咚。 一条私密语音,发了过来。 韩江雪下意识点开。 张哥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干他!”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他会来吗? 韩江雪看完微信内容,娇躯微微一颤。 左顾右盼,却没找到那混蛋的身影。 他没来,怎么会知道自己被人欺负了? 很快,她瞧见隔壁桌鬼鬼祟祟的沈云朝。 应该是他给那混蛋通风报信了吧? 韩江雪有些失望,持续性无视那帮施压的领导,以及脸色越来越难看的郭正中。 回了条微信:“我一个弱女子,哪有本事干他。” 韩江雪还记得结婚第二天,她被一辆黑色轿车撞碎后视镜,车也险些掉下大桥。 那时,她很生气,很愤怒,想了一万种办法报复那群亡命徒。 可张若愚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我给你找场子。 然后,他暴打了那群亡命徒,像个战神。 那是他第一次保护韩总,但不是最后一次。 后来,张哥不止一次保护她,救她。 她习惯了。 也开始依赖张哥的保护了。 不论是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每每遇到困难,遇到棘手的麻烦,她总是在等张哥。 她不是没能力,也不是搞不定这些麻烦。 可她总是觉得,自己要什么事都能自己搞定,那张哥可能会跑的更快。 这婚,也会离的更快。 “韩总?” 郭正中眼神冷厉,面色不善道:“话都说到这份上来了,你不表个态?” 停改整顿,是郭正中入局幸福里的计谋,更是一个非常漂亮的镀金计划。 停不停,改不改,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儿。 这就是郭家在滨海的无上权力。 也是郭正中能在滨海呼风唤雨的底气。 韩江雪淡淡瞥了郭正中一眼,根本没把这位郭大少放在心上。 那栋危楼推不推,取决于她还能不能住在张家老房子。 那些低矮的别墅到底推不推,是否重新盖高楼。 取决于张若愚想不想离婚,是否还住在滨海。 如果这一切都没了。 推不推,拆不拆,她一点也不在乎。 甚至整个幸福里项目,对她而言,也将失去所有意义。 钱,她有的是。 韩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她在意的,是那个混蛋怎么想。 他还想不想和自己住在幸福里。 他是不是真的被自己这一系列先斩后奏的举措惹怒了。 是不是真的不想过了。 否则,他为什么要疏远自己。 为什么明明知道自己会被人欺负,他也要跑去喝花酒。 他是在报复自己吗? 是想在离婚前,尽可能把关系搞僵,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个人渣败类,受千夫所指吗? 自己真的有那么差吗? 他就真的一点也没有喜欢过自己? 韩江雪的心脏仿佛被人攥住了,有点窒息。 她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她是直接和张若愚结婚的。 她不确定这种感受是什么。 是失恋吗? 是被人甩了吗? “张若愚那混蛋是不是男人?” 隔壁桌,李红昭咬牙切齿:“他老婆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那混蛋居然玩失踪?” “张哥没失踪。”沈云朝挑眉道。“他在唐四海家喝酒。” 沈公子少说了一个字:喝花酒。 他可太羡慕张哥了。 本来今晚他也想去跟张哥喝花酒,结交下江湖大哥唐四海的。 可张哥却委婉拒绝了他,还给他安排了一个高强度任务:盯着郭正中。 就在刚才,他还把主桌上的压抑氛围添油加醋地告诉张哥。 韩总,真的被欺负惨了,很可怜。 “那混蛋宁愿跑去跟个老流氓喝酒,也不保护自己老婆?”李红昭俏脸上写满冷色,很鄙视。 “其实也不能怪张哥。”沈云朝点了根烟,解释道。“今晚这是什么场合?桌上都坐了些什么人?代表郭青天的郭正中,滨海传奇枭雄陆太岁,还有那帮被郭青天提拔起来的老部下。” “张哥就算来了,能干什么?”沈云朝客串了一把理中客,分析道。“张哥难不成一怒之下把这群大人物暴打一顿?那能解决问题吗?” “我家张哥,可不是那种无脑莽夫!” 李红昭斜睨了眼满嘴溜须拍马的沈云朝,忍不住皱眉道:“我记得你和张若愚好像有仇啊?你这么护着那混蛋干什么?” “男人哪有隔夜仇?我和张哥那叫不打不相识!”沈云朝冷笑一声。“你以为都跟你们女人似的?拌个嘴就老死不相往来?” 李红昭瞪了沈云朝一眼:“什么意思,打拳?” 沈云朝吓了一跳,怕李红昭真跟自己打拳。 视线落在了主桌,沈云朝岔开话题道:“其实我也很希望张哥能过来英雄救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尽显英雄本色!” 李红昭怔了怔,想到那晚韩江雪被绑架,张若愚像头发了疯的野兽,单枪匹马,闯进了别墅。 那晚的他,可真有男人味。 今晚,他还会来吗? 就像沈云朝说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才是纯爷们! 就在主桌上的氛围压抑到极致。 就在沈云朝和李红昭,都紧张兮兮地偷看主桌时。 宴会厅大门口,出现了一帮人。 双手插兜的张若愚,满身邪性。 跟在其身后的,有滨海冷面阎罗韩世孝,有君盛二号大佬,滨海商圈老油条梁岱山,还有个年年被评为滨海大慈商家的草莽枭雄唐四海。 这三人,毕恭毕敬地站在张若愚身后,眼神带杀。 欺负韩老魔千金? 欺负张哥老婆? 你死不死!?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张若愚作为韩家姑爷,而且还是偷偷和韩江雪领证结婚。 他在滨海,本不该人尽皆知。 和韩总太喜欢秀恩爱了,也太爱出风头了。 不是全城滚动播放小两口的结婚证件照,就是把一场生日宴闹得跟颁奖典礼似的。 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韩江雪结婚了,她老公,是个北莽退役的厨子,她还很宠她老公,很惯着这个厨子。 好像堂堂韩家千金嫁给这厨子,高攀了。 宴会现场,无数滨海商圈大佬齐刷刷望向张若愚。 主桌上的众人,也被张若愚吸引了目光。 他的走姿很狂,很邪性。 双手掏兜,一点城府都没有,像个痞子。 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三位,或许郭正中陆太岁不会太放在眼里。 但在滨海,都是有头有脸,名望极高的大人物。 此刻,这三位大人物像小弟一样,亦步亦趋地走在张若愚身后,颇有些马首是瞻的意味。 万众瞩目下,双手掏兜的张若愚来到主桌,站在了韩江雪旁边。 韩总很识趣,撅起屁股准备起身让位子。 主桌已经坐满了,她也很懂张哥的脾气。 自己要不给他腾个座,张哥连自己都不会惯着。 甚至,会当场把饭桌给掀了… 这种事,张哥长经常干,韩总已经习惯了。 “韩总。” 在韩江雪准备起身时,张若愚粗糙的大手搭在她肩上,微微下压,让她好好坐着。 “你在干嘛呢?” 张若愚皱眉,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你以前不这样的。” “滨海蛇蝎女王的称号,真是花钱买的?人家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倒是吱声啊?” 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歪头点燃。 火焰窜动,照耀在他并不精致,却很狂野的脸庞上。 韩总瘪嘴,没说话。 她以前的确不这样,可自打结婚后,她好像找到靠山了,什么事都不想自己动手做,连洗个床单被罩,都依赖张哥。 还要偷看他的胸肌和腹肌。 “好好看,好好学。” 张若愚弯腰,在韩总耳畔低声道:“你总不能指望我照顾你一辈子吧?” 说罢,张若愚绕过餐桌,来到了陆太岁和郭正中身边。 这二人一个很局促,一个却很冷漠。 一个厨子,一个韩家姑爷,你在装什么? “起来。” 砰! 张若愚一脚踹在陆太岁椅背上。 差点把这小老头给踢飞。 整个椅子摇晃了几下,陆太岁却死死攥着椅子,硬是没起身。 这要起来,堂堂陆太岁的面子往哪儿搁? 可这一幕看在众人眼里,却倒吸一口凉气。 哪怕是一向飞扬跋扈的韩江雪,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混蛋,连陆太岁的椅子都敢踢? 你要椅子,我让给你啊。 我作为贱内,站在你旁边也不是不可以。 干嘛呢? 这儿可不是君盛集团,可没人会惯着你… 这一脚,也踢进了无数人的心坎上。 哪怕是追随他而来的韩世孝三人,心脏也直抽抽。 张哥这也太狂了… 哪怕私底下这么冒犯陆太岁,这位太岁爷也不能忍。 何况是在这种大佬云集的场合? 老爷子纵横滨海五十年,哪受过这委屈? 可陆太岁,硬着头皮忍了。 就连想给爷爷出头的陆少卿,也被陆太岁给拉住了。 祖宅被烧都忍了。 孙子当众挨打,他也忍了。 现在不忍了? 那他妈就前功尽弃了! 陆太岁活了大半辈子,在滨海耀武扬威了大半辈子,全凭一句座右铭:小不忍,则乱大谋! “你聋了?” 张若愚又是一脚。 这一脚,差点把陆太岁踢得趴在桌上。 可他的屁股,依旧倔强地黏在椅子上。 陆太岁脸色煞白,羞愤欲绝。 整个宴会厅也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相信,陆太岁要发作了,要发飙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滨海,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的人,都得死! 砰! 郭正中猛地一拍桌子,怒斥张若愚:“姓张的,你太狂了!” “是吗?” 张若愚嘴角叼着烟,伸手,一把拎起陆太岁的衣领,把他硬生生提起来。 屁股,也被迫离开了椅子。 张若愚随手把面如死灰的陆太岁推开,一屁股坐下,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郭正中。 “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张若愚用手指掐灭烟头,眼神淡漠道:“了解我的人都知道,这才刚开始。” 第一百六十六章 第二块龙魂令牌! 陆太岁被硬拔起来,离开了椅子。 他很生气,很愤怒。 在滨海,从来没人敢如此羞辱他,甚至和他动手动脚。 可今晚,他被野蛮的张若愚干翻了。 站在一旁的陆少卿更愤怒。 一直被他视作偶像,视作精神支柱的爷爷,竟被一个厨子如此羞辱,他怒不可遏,气的浑身发抖。 “爷爷,你放心,今晚我就找人弄死他!”陆少卿目露凶光,心态爆炸。 “只要你将来站得足够高,走的足够远,没人会记得你今晚受的委屈,他们甚至会说,你是大丈夫,能屈能伸。”陆太岁强忍着心头的愤怒,面色铁青道。“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姓张的,陆家惹不起。但我很想知道,郭家能不能干翻他。” 在别人看来,陆太岁面子没了,尊严没了。 可对陆太岁来说,他只是让了个座位而已。 只是为了让张若愚更方便和郭大少聊天。 这没什么丢人的。 至少滨海,没人会再提这件事。 除非他们不想在滨海混了。 宴会厅人很多。 但此刻,所有人大气不敢出,整个宴会厅,静如鬼屋。 陆少卿顶着张若愚那淡漠的注视,上下打量了张若愚一眼:“北莽军在牛,那是北莽牛。我很想知道,你一个北莽退役的厨子,你在狂什么?” “就因为你在北莽资历深,和那帮传奇军人认识?还是说——” 郭正中阴着脸,身躯微微前倾:“你以为和张将军认识,凭张将军的威望和影响力,我不敢动你?” “和你直说了吧,张将军要是活着,我的确不敢动你。但可惜,张将军已经战死了。” 面对郭正中逻辑清晰的放狠话,张若愚面无表情。 他甚至抬手指了指李红昭:“过来下?” 李红昭有点不想惹事。 这种场面,就算她平时再飞扬跋扈,背景也够硬。 可沾上了,就容易结仇,招人恨。 可被张若愚那虽然平静,却充满威慑力的眼神一看,她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仿佛魂儿丢了,亦步亦趋走了过去。 “干嘛?”李红昭撇嘴,这混蛋闯了大祸,还想拉自己下水? 张若愚随手把大宝贝丢给李红昭,也算是故技重施了。 “靠这牌子,我能抽这个跟我老婆耍流氓的杂碎吗?” 丢了牌子的张若愚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了郭正中脸上。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宴会厅。 郭正中的身躯,犹如高射炮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宴会厅一片喧哗。 主桌那帮人,更是愤怒咒骂。 郭正中挨打,这帮郭青天栽培的领导,包括陆太岁,全都急眼了! 这他妈回头怎么和郭青天解释? 老领导的孙子,在自己的地盘挨了一个厨子的打。 这帮叔叔伯伯,为什么没人干预?为什么没人替郭青天孙子出头? 不少领导骂骂咧咧地打电话叫人。 能牵扯上这起暴力事件的有关部门,全都闻讯赶来。 韩江雪眉头紧锁,心也跟着砰砰直跳。 这混蛋太狂了,也太猛了… 她虽然觉得很爽,却不得不担心这事怎么收场。 很快,她拿起手机给奶奶发了条求助微信。 “奶奶,你孙女婿把郭正东给打了,您快找关系给我张哥护驾!” 叮咚。 奶奶很快就回微信了。 “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奶奶出马?你张哥自己就能解决。奶奶先睡了,明儿一早还得去观音庙给你俩求子呢。” 韩总看了微信,差点骂娘。 人都快没了,还求子呢? 现场一片混乱,数十名安保人员赶来,各有关部门的执法者,也迅速现身。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敢殴打郭青天孙子的张若愚。 今晚这事,没法善了! 郭正中怒火焚天,被人搀扶起来后,歇斯底里地咆哮:“张若愚!今晚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张若愚听着郭正中放的狠话,却是回头看了李红昭一眼:“这牌子,保得住我吗?” “这龙魂令牌,又不是你的。” 李红昭满脸苦涩道:“何况,张将军已经牺牲了…” “听你的意思,我作为张将军过命的兄弟,就因为他牺牲了,我连这点特权都没有?”张若愚眯眼问道。 脸上,却瞧不出丝毫的害怕或不安。 相反,他似乎在做一个非常沉重的决定。 “就算有特权,也是张将军有特权,你又不是张将军亲兄弟,哪来的特权?”李红昭这话说的,自认为有点违反纪律了。 可事实就是如此。 郭正中为什么人人捧他,因为他亲爷爷是郭青天。 这要是个假孙子,是个没血缘的孙子,谁鸟他? 同理。 张若愚要是张将军亲兄弟,那这事还有点说头。 毕竟是国士兄弟,有血缘的,谁都得给面子。 “那你看看这块牌子。” 张若愚随手又丢出一块龙魂令牌。 好像这华夏四十年总共就打造了四块的龙魂令牌,在他这儿,一点也不值钱。 说拿就拿,想丢就丢,要多少有多少。 李红昭小心翼翼接过第二块龙魂令牌,只是看了一眼底部撰写的那五个大字,她瞳孔猛然收缩,心脏仿佛跳出了嗓子眼。 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冷汗涔涔。 “这块够不够格?” 张若愚说罢,挽起韩总亲自给他挑选的衬衣袖子,面无表情地走向了郭正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 爷爷,我害怕! 张若愚每往前走一步,离郭正中近一些。 附近看戏人的心,都会沉一些。 就连蛇蝎女王韩江雪,都想上前拉住张哥,劝他收手。 差不多得了。 这宴会厅内的大人物,可都是奔着郭青天才来的。 真要闹到不可收场了,除了自己,可没人会管张哥。 相比较韩家姑爷张若愚,在场的大佬当然更想巴结郭青天。 瞧瞧那些已经到位的各部门执法者,哪个不是来给郭正中护驾的? “站住!” 一名执法者率众赶来,挡在了张若愚面前:“张若愚,你涉嫌故意伤人,聚众闹事,请跟我们走一趟!” 郭正中已经被扇了一巴掌。 再让这韩家姑爷胡来,谁去承受雷霆大怒的郭青天? “李红昭,你死了?” 张若愚无视了这帮拉偏架的家伙,回头瞪了李红昭一眼。 滨海女战神闻言,娇躯猛然一颤,缓缓从看完龙魂令的震惊中走出来。 她遍体大汗,心跳如雷。 左手一块龙魂令,右手一块龙魂令,仿佛走上了人生巅峰… 在短短几秒钟的天人交战之后,李红昭作出一个既沉重,又会得罪好多人,但必须去做的决定。 而这个决定,就算是她老爸,滨海军区一哥在这儿,也一定会尊重她的决定,并且支持。 “全部停手!” 李红昭死死攥着龙魂令,生怕被人抢走,迈着大长腿走入人群,肇事中心… “谁敢动张若愚一根汗毛!” 李红昭扫视那群想拉偏架的护驾者,美眸中,寒光毕现:“就是挑战滨海军区!” 此言一出,那帮和李红昭平时有些业务往来的护驾者,全都懵了。 怎么个意思? 你堂堂滨海女战神,居然要为了一个外来姑爷,欺凌郭青天长孙? 这怎么算,都是一笔血亏的买卖吧? 这厨子不就给你看了两块牌子吗?你至于这么犯忌讳? 难不成,这是两块免死金牌,可以先斩后奏? 那名领头的执法者皱眉道:“我不管他是谁,在滨海违法乱纪,我都有权抓!” “我不管今晚谁想动他!”李红昭拿出手机,一边打,一边说。“滨海军区特种大队,今晚保定他了!” 说话间,李红昭打通电话,朝特种大队下达指令:“全军集合,立刻赶到帝濠酒店!” 说罢,李红昭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逼近那帮护驾者:“奉劝你们一句,今晚这事,你们少管闲事。他郭正中就算挨了打,也是他耍流氓,不要脸在先!纯属活该!” 那帮执法者见状,一时间左右为难。 领导下了死命令,今晚必须给郭正中出头。 可这位滨海女战神,却抬出滨海军区死保这厨子。 怎么办? 领头人偷瞄领导,却发现领导也陷入两难。 郭家不能惹,得哄着。 可眼看着李红昭统率的特种大队即将抵达战场,所有人的心都乱了。 这李红昭疯了? 玩什么内耗啊?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这事解决了不就行了?非得搞这么大?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 拉偏架的李红昭震慑住那帮拉偏架的家伙之后,踱步走到张若愚跟前,既紧张又小心地说道:“张哥,别玩太大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别害我…” “说什么呢?我十年北莽,忠军报国,我能有什么坏心眼?”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张若愚话音刚落,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腿就是一脚。 砰! 郭正中腾空而起,又狠狠砸在了地上。 这次他脸着地,鼻血狂喷,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咆哮怒吼:“姓张的!老子和你没完!” “行了,打嘴炮有用,我练一身肌肉给人看的?” 张若愚撇嘴,抄起一个酒瓶,砰地砸在了郭正中脑袋上。 画面过于血腥,站在前排的那群郭青天老部下都不敢直视。 心中也是各种盘算着如何向老领导解释。 陆少卿满脸发麻地拉了拉爷爷的衣袖,颤声道:“爷爷,我害怕…” 也不知是唤醒了那天在红毯被暴揍的死去的记忆。 还是心有余悸,还好刚才没强出头,要不挨打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别怕。”陆太岁强作镇定,手心全是汗。“有爷爷在!” 张哥今晚搞这么大,郭正中脸面全无,郭青天颜面尽失。 张哥要没本事收场,就不是在滨海没立足之地那么简单了。 不过小老头精的很,他早看见张若愚丢给李红昭两块牌子。 也就是那两块牌子,让滨海女战神下定决心死保张若愚。 太岁爷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他知道,那两块牌子,一定是好东西! 他注意到了,女战神跟攥着自己的贞节牌似的,死死攥着那两块牌子,生怕被人玷污,被人抢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张若愚之父! 现场数百人,亲眼目睹了这场暴力事件。 白天一众大佬给郭正中接机的时候,他有多出风头。 此刻,就有多丢脸。 人有旦夕祸福,华夏人真的不骗华夏人。 李红昭看得直皱眉,更是提心吊胆。 生怕张哥打死郭正中,连累自己… 特种大队赶来了。 瞧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几名老兵嘀咕道:“那哥们都被打成猪头了,头儿你怎么也不拦着点?非得等我们来?” 说话间,几名特种兵就要上前干涉,并狠狠教育下敢在滨海地界惹事的施暴者。 “站住。”李红昭冷冷瞪了眼傻头傻脑的小弟。 然后跟做贼似地,给小弟们偷看了眼张将军的龙魂令。 众将士见状,立刻挺直腰板,跺脚敬礼,眼神狂热。 “施暴者,和张将军有过命的交情。”李红昭撇嘴道。“张将军牺牲后,这牌子交给他保管了。” “难怪这么狂。”几名老兵心潮翻滚,小声说道。“可就算如此,这哥们也不能抹黑张将军名声啊?意思下就行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这么狠,待会怎么收场?” 李红昭小心翼翼收回张将军的龙魂令,然后偷偷给部下们看了第二块龙魂令:“他还有一块龙魂令。” 众将士一看,当场傻眼了。 浑身发麻,一股邪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妈的! 华夏近四十年,拢共就打造了四块! 他一个人,就独揽了两块!? 一块,是他兄弟张将军的! 另一块,居然他妈就是他爹的! 龙魂令牌底部,赫然撰写了五个大字:张若愚之父! 连本尊大名都没有! 就算看了龙魂令,也不知道这牌子的所属者究竟是谁! 可这有他妈什么关系? 这位国士无双的猛男,根本没想留其名! 人家只是把这块权势滔天的牌子,当一份小小的礼物,送给自己的宝贝儿子装逼用! 郭正中很牛? 不就是仗着有郭青天撑腰吗? 在场的那帮大佬,不也是给郭青天面子,怕回头被老爷子训斥吗? 可他郭青天再牛,能牛得过张将军? 能牛得过,张若愚之父? 他老郭奋斗十辈子,也不可能拥有举全国之力为其打造一块龙魂令牌的无上荣誉! 随后,李红昭言简意赅阐述了这场暴力事件的来龙去脉。 “打的好!” 几名老兵扯着嗓子高呼,为张若愚助威:“张哥牛逼!打死这个有眼无珠的废物!” 郭正中这三代可能有点含金量。 可跟张哥这屌二代一比,差太远了! 如果说就因为和张将军是兄弟,想沾光,想利用张将军的威望和影响力,多少有点不讲道理,还有点没大局观。 那这第二块龙魂令牌的压迫感,就直接拉满了。 尤其是那不留本尊大名,只留这有点搞的张若愚之父,就足以证明张哥他爹拿这块龙魂令,就是想给张哥得瑟,让他没有负担,没有思想包袱的,尽情装逼。 张哥打了半天,也打累了。 很没素质地朝鼻青脸肿的郭正中吐了口唾沫,然后往嘴里扔了根烟。 双手掏兜,走上了舞台。 “喂。” 张哥测了测麦克风,深邃的眸子环顾台下众人,丝毫不露怯,好像在来滨海前,天天主持这种大型晚会,搞战前总动员。 就算说他是个天天开万人演唱会的大明星,也有人信。 这混蛋实在太不怯场了,太不怕丢人现眼了,心理素质梆硬。 “雪宝,别傻站着了,上来。”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眸子中,掠过一抹柔软之色。 被这混蛋当众喊雪宝,韩总面子有点挂不住。 这称呼私底下喊就行,当着那么多大老板喊,太肉麻了。 可面对今晚兽性大发的张哥,韩总不敢不上台。 这混蛋敢打郭正中,就敢家暴自己。 自己要不给面子,他肯定当场翻脸。 到那时,自己更没面子。 韩江雪万众瞩目下走上台,娇躯紧绷,不知道这混蛋想干什么。 难道,他想报复自己? 还记恨着自己不提前打招呼,就曝光他韩家姑爷的身份,甚至当众逼他求婚? 韩总害怕极了,小心肝仿佛被谁攥住了,手心冒汗。 “过来。” 张若愚一把握住韩江雪冰凉的手心,踱步走向舞台中央。 而后目光淡漠地环顾台下,非常习惯这种总结性发言。 “韩江雪,滨海第一美人,韩家千金,君盛总裁,滨海最有钱的女人。” 张若愚紧紧握着韩江雪的手心,他能感受到,女人的手心微微有些发抖,还在冒汗。 “她老公,叫张若愚,一个在北莽干了十年炊事兵的厨子,一个谁见了,都会低看两眼的厨子。” 张若愚目光坚定,一字一顿道:“但这个厨子,有个牛逼爹。” 第一百六十九章 削死你们! 现场一片哗然。 你这厨子有个牛逼爹? 有多牛? 真那么牛,你会是个厨子? 台下议论纷纷,明显不信。 “李红昭。” 张若愚淡漠道:“告诉大家,我张若愚的爹,到底有多牛逼。” “告诉大家,我老婆韩江雪的公公,到底有多牛!” 李红昭懵了。 她这么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龙魂令,这么紧张兮兮地,害怕被别人看见,怕张若愚底牌曝光。 可这混蛋,居然要主动公开? 太没城府了,太上头了… 李红昭再三确定张若愚的眼神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自爆底牌后,她亮出了撰写着“张若愚之父”的龙魂令牌! 就像礼仪小姐一样,双手捧着龙魂令牌,在所有应该能认出这牌子含金量的领导们、大佬们面前溜达了一圈。 也就一分钟过去。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站在舞台上,站在拥有天使脸庞的韩江雪身边的男人,到底什么来头了! 他是个厨子。 但他兄弟,是张向北。 他爹,是一个连北莽传奇张将军见了,都得跺脚敬礼,都得喊一声首长的传奇人物! 他甚至很调皮地,在龙魂令牌上撰写了张若愚之父五个大字! 当初国家为其打造龙魂令牌时,是怎么答应这种无理要求的? 现场鸦雀无声。 被人搀扶起来的郭正中瞧见这块龙魂令牌,心态彻底崩了。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牛了。 凭他的背景,在滨海横行霸道很合理吧? 可这个混蛋的背景,却比他牛一百倍,一千倍! 龙魂令牌的含金量,郭正中知道。 华夏四十年来,也就出了这么四位传奇国士。 而这厨子的爹,就是其中一个! 张将军的特权,他不好沾边。 那他爹的特权呢? 都是他的! 郭正中不也是靠郭青天,才敢我这么狂吗? 此刻的韩江雪就像第一次上台演讲,神经紧绷,呼吸不畅。 她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公公到底有多牛。 可瞧着台下那群大人物敬畏的眼神,诡异的表情。 她大概能猜到。 自己的公公,很牛,很屌,很强。 韩总偷瞄了眼张若愚。 他的侧脸,线条硬朗,眼神漆黑而深邃,充满坚毅之色。 难怪他一心想着离婚,从初次见面,就好像很看不上自己。 原来,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屌二代。 奶奶是不是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来历,才强迫自己结婚? 这混蛋,是不是也觉得自己知道这一切,才对自己爱答不理?甚至怀疑自己就是看上了他的身世背景? 一番头脑交战后,韩江雪红唇微张,想跟这混蛋解释一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自己既不是贪图他的身世背景,也不是想利用他父亲的人脉关系。 自己所做的这一切,只因为他叫张若愚。 一个该死的,混蛋的,恶霸的,还经常骂自己的张若愚! 可张若愚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他淡淡扫视全场,霸气道:“这些话,我只说一遍。” “你们听好了。” “从今往后,滨海谁敢找我老婆麻烦,谁敢打我老婆主意,谁敢动韩家。” “我不管他是谁!” “就算把我爹搞的身败名裂,也要弄死他!” 台下,一片惊呼。 这狠话放的,杀伤力十足。 如果张将军在世,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打垮一个人,这人,还有活路吗? 谁保得住? 韩世孝这群马仔热血沸腾,激动的浑身发抖。 张哥,我的神! 陆太岁遍体大汗,陆少卿,则是死死的拽着爷爷的衣袖。 爷爷,我的神! 没爷爷你的忍辱负重,陆家就真完了! 李红昭羡慕的眼珠子飙血。 这韩江雪的命,太好了吧? 韩老魔是滨海出了名的宠女狂魔。 结个婚,本以为是个厨子,是个让李红昭心理平衡的厨子。 可谁能想到,这厨子竟是个屌二代? 还他妈是个宠妻狂魔? 为了给老婆出头,连国士无双的爹的名声,都能毁? 而他爹,韩江雪的公公,还很乐意,巴不得这厨子物尽其用,别辜负他爹辛苦打拼的,给他攒下的彩礼。 “你们都听见了吗!?” 韩江雪夺走张哥的话筒,红唇上翘,得意又倨傲,霸总气场全开:“我老公脾气很差!我公公的脾气,更坏!” “谁再敢惹我!我直接打电话找我公公告状!看他不削死你们!” 第一百七十章 你感觉不到? 韩江雪在滨海本就张狂,主打的就是一个又酷又拽,蛇蝎心肠。 如今她不仅有韩家做靠山,还多了个跟张将军同级别的传奇公公。 虽然不知道韩总公公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一张龙魂令牌,足以让这帮大人物望而生畏。 尤其是郭正中。 被打成猪头的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力反击。 爷爷当年在滨海,的确一手遮天。 可韩江雪的公公,龙魂令牌所属者,与张将军同等分量的传奇人物,可就不仅仅只是在滨海一手遮天了。 他能遮好多地方的天! 放完狠话,两口子并肩走下舞台,也没在这宴会厅多逗留,径直离开了。 韩世孝等人趾高气昂,脸上写满了“我跟张哥混”的神气,十分张狂。 陆太岁爷孙心有余悸,汗流浃背。 他俩和滨海所有认识张若愚的人一样,都在猜测这韩家姑爷也许隐藏了身份,他并不是北莽厨子,而是北莽很有分量的人物。 要不,张将军能和他称兄道弟? 可谁也没想到,张若愚在北莽究竟是什么身份,竟一点也不重要。 他在北莽再有分量,也不可能比张将军更牛。 他再隐藏,也比不上他的牛逼爹。 当众人在得知这厨子居然是个屌二代后,他本身的身份,已经没人关心了。 人们更关心的是,张若愚之父,究竟是谁。 一个能跟张将军齐名,甚至被张将军视作前辈,领袖的人,不可能籍籍无名! “张哥。” 二人刚走出宴会厅,韩总便后知后觉地问道:“你爸不是酒驾溺毙了吗?” “而且,他还贪污受贿,被原单位调查…” 张若愚眉头一皱,怒视韩江雪:“小点声!” 韩江雪娇躯一颤,匪夷所思道:“你在骗他们?” 张若愚撇嘴道:“谁说我在骗他们?” “你爸要是真跟张将军一个级别的大人物,他至于以权谋私吗?”韩江雪费解道。 张若愚淡淡道:“怎么,大人物就不会犯错?张将军成名前,就经常偷领导烟酒,还聚众打牌。” 韩江雪斜睨了张若愚一眼:“你不会在故意抹黑张将军吧?”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之色,淡淡道:“行了,赶紧回家吧,净耽误我正经事。” 说罢瞥了鸢一眼:“送韩总回家。” “你不跟我回家?”韩江雪见张若愚要走,扁嘴问道。 “这才几点?”张若愚满脸轻佻之色。“妹妹们还等着我打圈呢。” 说着朝韩世孝那帮狐朋狗友走去。 韩江雪气呼呼道:“喝死你!” 满脸冰霜地坐上车,一下从天堂跌入地狱。 在宴会厅,他还在那霸气护自己,把韩总都感动坏了。 结果刚出酒店,这混蛋就原形毕露,满脑子惦记着那群骚狐狸。 好像刚才那霸道老公的形象,都是被迫演出来的。 “鸢,待会我自己回家,你帮我监视他。” 沉凝片刻后,韩江雪咬牙切齿道。 “不去。”鸢淡淡道,启动轿车。 “我给你加钱!”韩江雪上头了。 “不去。”鸢撇嘴,表情有些别扭。 “为什么?”韩总皱眉。 “他会发现我的。”鸢说道,驶向主干道。 “发现就发现呗,万事有我。”韩江雪沉声道。 “有你什么?”鸢皱眉。 “我替你撑腰!”韩江雪掷地有声道。 “你先撑你自己的腰吧。”鸢撇嘴道。“他对你客气,好说话。” “对我,可没那么礼貌。” 韩江雪翻了个白眼:“鸢妹,你太怂了!” 鸢没吱声。 怂? 那是你不了解你男人。 跟他玩横的,甭管什么人,都给你把骨灰扬了。 想怂都没机会。 被鸢拒绝后,韩总给奶奶发了条微信:“奶奶,你强迫我和他结婚,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公公是个大牛人?” 叮咚。 “奶奶什么也不知道。” 小老太回了微信。 “不管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都很被动。那混蛋肯定以为我逼他结婚,就是冲他父亲的人脉关系去的。” 韩江雪发了条微信,托着雪白下巴沉思起来。 张哥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心机婊吧? 不会以为自己在下一盘大棋吧? 韩家,韩老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这小子,居然为了雪宝把他老爹的底都给曝了? 他想干什么? 威慑滨海那帮牛鬼蛇神? 替雪宝扫清前方的障碍? 让那些想打雪宝主意的人,投鼠忌器? 韩老太唇角泛起一抹苦涩,这孩子,怕是留不住了… “奶奶,你说张哥忽然揭老底保护我,给我撑场面,他是不是对我有好感?” 叮咚。 韩江雪又发了一条询问微信。 没谈过恋爱的她,脑子有点乱,分析不出张哥到底在想什么。 “他对你有没有好感,你自己感觉不到?”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她一定很累! 回到家,韩江雪洗了澡,又把换洗的内衣手洗了,见时间还早,又把全屋的地给拖了一遍。 拖完地,见时间还是挺早,又拿起抹布把厨房擦了一遍,包括餐厅的桌椅。 忙完这一切,韩江雪这才有些疲惫地躺在——床上。 这混蛋回来见自己睡床,他肯定会主动找茬。 可这就是韩江雪要的。 最近一段时间,他回到家都不怎么爱搭理自己了。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愿和自己说话,只是那时候韩总不敏感,也不在乎。 现在,她在乎了,也敏感了。 所以心总是空荡荡的,不舒服。 不管有事没事,都想故意犯错让他来找茬。 躺在床上,韩江雪拿起手机翻聊天记录。 她和张若愚的聊天记录。 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内容,也有很多他骂自己的语音。 突然之间,她想回到被蒋青山绑架的那一晚。 那晚的他,很在乎自己,还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那晚他为了救自己,不顾危险冲进别墅,还被人砍了两刀,差点死了。 那晚,他抱着自己走出别墅,抱的很紧,很用力… 手机微弱的灯光照在她雪白的脸庞上,这个名声狼藉的蛇蝎女王,却满脸委屈。 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像个被始乱终弃的小怨妇。 她不敢给张若愚发微信,不敢催促他回家。 她明明想和这混蛋好好聊一下,如果真是自己擅自做主,激怒了他,自己是可以道歉,可以改的。 为什么要把这一切藏在心里呢?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呢? 你这混蛋又不是不知道,我很好哄,也很听话的… 韩江雪把这聊天记录翻了一遍又一遍,翻到最后,她困极了,歪着头,握着手机,睡着了。 危楼外。 皓月清冷,寒风拂面。 满身酒气的张若愚倚着车门,嘴里叼着根烟。 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淡漠之色,不见喜怒。 鸢看的出来,张若愚喝了很多,眼眸中,有几分醉意。 她是知道张若愚酒量的,他要不想醉,没人能把他喝趴。 但今晚,他似乎想把自己灌醉 鸢没出声,只是静默地站在他旁边。 张若愚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一两句简单的暗示,她大概知道缘由了。 以前,她巴不得张若愚早点离婚,离开滨海。 走的越远越好。 可现在,跟韩江雪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觉得韩总挺好,起码能带给张若愚开心和快乐。 能让他不那么孤独,不那么无趣。 他经历了太多苦难,身心被折磨得千疮百孔。 他从来不说,但作为影子,她都知道。 “你喝多了。”鸢淡淡道。“回家睡觉吧,她在等你。” 张若愚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良久,他踩灭香烟,薄唇微张道:“跟了她那么久,查到些什么?” 鸢皱眉,沉凝片刻后说道:“韩老魔对她期望很高,所有人,都在为她苦心经营,她未来,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那她一定会很累。”张若愚瞥了眼主卧的窗口。 窗口泛着微弱的灯光,那是她为自己留的。 可今晚,他不想回家。 “每个人都活的很累。”鸢淡淡道。“你不累?” “还行。”张若愚淡淡道。“习惯了。” “但这一次,你没有习惯。”鸢深深看了张若愚一眼。“你很不适应,甚至不想面对。” 张若愚皱眉,忍不住点了第二根烟。 青烟缭绕,遮掩了他脸上的恍惚。 鸢没有再说。 她知道此刻的张若愚一定不开心。 任何人强行终止一段开心的生活,都不会开心。 “喝酒去了。”张若愚才抽了两口,又掐灭了香烟。 转身,离开了幸福里。 鸢目送张若愚离开,又回头看了眼那泛着微光的窗口。 摇摇头,觉得这世上最简单的事就是杀人。 一夜无话。 韩江雪起床的时候,瞧见了那整齐干净的地铺。 心一下子就空了。 张若愚昨晚没回家。 这是他结婚后第一晚夜不归宿。 拿起手机,他也没给自己发微信说明情况。 是忘了? 还是喝大了? 又或者,他根本不在意? 韩江雪有气无力地爬起床,简单收拾了下,穿戴整齐出门。 “早。” 韩江雪向鸢打了招呼。 想假装什么事都没有。 鸢却淡淡道:“他约你去第一次见面的咖啡厅。” “他有话和你说。” 韩江雪的心微微一沉,嗓音发紧:“现在?” “晚上。”鸢有些不忍,却不得不说。 “好的,我下了班就过去。” 韩江雪轻轻点头,绝美的俏脸上,浮现一抹不安之色。 她隐隐知道,张若愚要和自己谈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离婚吧! 韩江雪以前工作,一天眨眼就过去了,恨不得一分钟掰成两半用。 可今天,她熬了又熬,看了又看,时间却慢如蜗牛,度日如年。 她中午甚至想睡个午觉,来熬过这难熬的一天。 可她闭着眼,怎么也睡不着。 索性起身喝了瓶牛子,投入那机器化的工作。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韩江雪拎着包,还特意补了个美美的妆,画了个眼线,这才出门。 坐在车上,她挣扎了许久,终于给张若愚发了条微信:“我出发了,半小时到。” 然后,便是无尽的等待。 直至她来到咖啡厅,点好了咖啡,坐在上次见面的座位上,也没等来张若愚的微信。 放下手机,韩江雪搅拌着咖啡,有些走神。 熟悉的咖啡厅,熙熙攘攘的商业街道,透过玻璃墙,她看见了外面的人间百态。 却看不到她自己的人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江雪等了足足两个小时,既没等来微信,也没等来张若愚。 上次见面,张若愚只是迟到了一刻钟,而且给出了堵车的理由,她依旧雷霆大怒,恨不得当场就走人。 但这一次,她并不生气。 甚至在内心深处,她希望张若愚晚一些来。 来的越慢越好。 来了,就要面对这未知的一切了。 她不太敢面对,可她不得不面对。 从客观角度来说,张若愚当初所说的合适时机,现在,算是合适了。 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 张若愚还拿他父亲的威名,震慑住了滨海城的妖魔鬼怪。 将来,她的生活会很顺利,也会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合适时机推进着。 至少对张若愚而言,时机已经成熟了。 “堵车了。” 耳畔忽然响起一把熟悉的嗓音。 不知什么时候,张若愚出现在了咖啡厅。 带着浓浓的酒味,坐在对面。 他换了一身自己买的衣服,尽管便宜,但洗的还算干净,并不唐突。 他脸上带着熟悉的笑,就像第一次见面,浮躁,夸张,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喝什么?”韩江雪娇躯紧绷,尽可能让自己保持从容。 “白开水就行。”张若愚咧嘴笑道。“昨晚喝了一宿,嗓子都快冒烟了。” 韩江雪想瞪他,想骂他一点也不节制,当心被胃喝坏了。 可犹豫了下,终于还是咽回去了。 服务员端来一杯温水,又送了些点心上桌。 韩江雪红唇嗫嚅,不敢开口。 那清澈的美眸,轻轻落在张若愚身上。 她在等。 等张若愚开口。 “还记得我们上次坐在这儿聊了什么吗?”张若愚一口气喝光了温开水,往嘴里塞了块绿豆糕。 “不记得了。”韩江雪垂眸搅拌咖啡,抿唇道。 “我记得。” 张若愚目光平静地盯着韩江雪,淡淡道:“你不想结婚,我也不想。我们之所以领证结婚,是怕家里人逼急了闹出人命。” “当初你说过,最多熬三五个月,把两边家长都敷衍过去了,时机又成熟了,我们随时可以办离婚。” 张若愚的小动作有点多,不是吃点心,就是找服务员倒水。 “现在,时机已经成熟了。”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你不用再挨骂了,也不用迁就我,住在那风一吹就会倒的危楼了。” 他终于说出口了。 韩江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想要掩饰那绝美脸庞上难以遮掩的失落。 美眸微垂,不敢与张若愚直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韩江雪磁性的嗓音略显低沉。“昨晚为什么还要帮我?为什么要当着整座滨海城的面保护我?为我出头?还说我是你老婆,你爸是我公公。谁敢欺负我,你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找他们算账。” “为什么?”韩江雪嗓音发颤。 “因为你的屁事太多了。” 张若愚握住水杯。 看似握得不紧。 可那厚实的水杯上,已经出现了龟裂。 要不是韩江雪紧张到近乎窒息,她本应该可以看见。 “结婚两个月,你不是被人暗杀,就是被人绑架,每次都连累我,差点害死我。” “我当兵十年,只想过几天安逸日子,我不想争,也不想斗,我想摆烂,想当一个废物混吃等死。” “韩江雪,你知道吗?” “当你老公这两个月,比我当十年兵还累,还痛苦,还折磨。” “我受够了,不想继续了。” 啪。 张若愚把事先准备好的结婚证摆在桌上,深邃的眼眸中,掠过淡漠之色:“离婚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我以后克制点! 听完韩江雪假离婚的方法,张若愚瞠目结舌。 离个婚,还是假离婚。 都要搞的全城皆知? 韩家的钱真是大风刮来的?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韩江雪俏脸紧绷,仿佛真被家暴了,颤声道。“吵架,我能原谅你,打我,不行!” 张若愚陷入了沉思。 良久,抬眸望向韩江雪:“你这么搞,我的形象不是全毁了?以后在滨海,我还怎么立足?” “那换个说法?”韩江雪仿佛看到了希望,通情达理道。“就说你不堪受辱,忍受不了韩家对你的孤立、排挤,羞辱,践踏。你一怒之下,决定净身出户!” “那你的形象就完了。”张若愚皱眉道。 “我在滨海本就臭名昭著,无所谓。”韩江雪淡淡说道。 美眸,却不时偷瞄着张若愚。 “我想想。” 张若愚又倒了杯水。 离婚的目的,是和韩总保持距离。 究竟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不在张若愚考虑范畴。 而且,如果真把离婚搞的人尽皆知。虽然自毁形象,却能昭告天下,这个蛇蝎女王,和他张若愚没有任何关系了。 张若愚凝眉思索了半天,迟疑问道:“如果假离婚,咱俩还需要住在一起吗?” “废话。”韩江雪挑眉。“都离婚了,当然要分开住,要不人家怎么看我?” “我还能在君盛上班吗?”张若愚问道。 心情却怪怪的。 离婚,只是两个字,是一个概念。 可离婚却意味着以后要分开住,要彻底保持距离。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要如同生死仇敌。 说得轻巧,看似痛快,可做起来,难如登天。 所以老话才会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那随你。”韩江雪眨了眨眼,心中有些欺负。 不住在一起,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要是还不在君盛工作,那和真离婚有什么区别? “我个人建议继续在君盛工作,要不外人会觉得我们韩家冷酷无情。”韩江雪谨慎道。 “应该不会吧?”张若愚皱眉道。“我家暴你,韩家还让我在君盛工作,反而显得不合理。” “啊?”韩江雪诧异道。“你想用家暴我假离婚啊?” “废话。”张哥瞪了雪宝一眼。“反正是假离婚,我还能吃这个亏?” “就你们韩家那几个货,说他们羞辱我,糟蹋我,践踏我,我完全没有代入感,也入不了戏。”张若愚撇嘴。 “也是。”韩总微微点头。 心头突然咯噔一声。 这混蛋——这算是答应假离婚了? 韩江雪喉头有点哽咽,娇躯发紧,后背渗出了冷汗。 就连眼眶,也有些干涩。 韩总酷酷地戴上墨镜,起身道:“咖啡喝多了,我去尿个尿,一会咱们把细节再推敲一下。” 因为心潮翻滚,韩总措辞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哦。”张若愚撇嘴,掏出手机刷小视频。 缠绕在眉间一天一夜的愁思,也随之消散。 就连这咖啡厅的空气,也觉得格外香甜。 假离婚?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愧是高材生,脑子转的就是快。 砰! 韩江雪推开卫生间大门,脚步仓促地走进去。 此刻,韩总浑身发抖,手脚发麻,内心翻江倒海。 韩江雪摘下酷酷的墨镜,漂亮的眼眸已经泛红,就连咽喉处,都仿佛被堵住了,很哽咽。 打开水龙头,韩总不顾形象地狠狠洗了把脸,险些把妆都洗花了。 “妈的!吓死我了!” 韩总骂骂咧咧,抽了抽挺翘的鼻子。 这一声骂,把一个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女人吓了一跳,更看傻逼死似的看向韩总。 “看什么看!?” 韩总瞪了眼女人,皱眉道:“本小姐刚才差点被一个狗男人给甩了,发泄下情绪不行吗?” 那女人闻言,却是撇嘴道:“就你这姿色,什么男人找不到?没用的东西。” 女人骂完就走了。 心中却是腹诽:这女人肯定精神不正常,要不哪个男人舍得甩这么个尤物? “你知道个屁!” 韩总撇嘴。 张哥是一般男人吗?就那胸肌,那腹肌,几个男人练得出来? 他还会做饭呢,会做家务呢。 这年头,会做饭做家务的男人,就是极品! 第一百七十四章 吓死我了! 听完韩江雪假离婚的方法,张若愚瞠目结舌。 离个婚,还是假离婚。 都要搞的全城皆知? 韩家的钱真是大风刮来的?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韩江雪俏脸紧绷,仿佛真被家暴了,颤声道。“吵架,我能原谅你,打我,不行!” 张若愚陷入了沉思。 良久,抬眸望向韩江雪:“你这么搞,我的形象不是全毁了?以后在滨海,我还怎么立足?” “那换个说法?”韩江雪仿佛看到了希望,通情达理道。“就说你不堪受辱,忍受不了韩家对你的孤立、排挤,羞辱,践踏。你一怒之下,决定净身出户!” “那你的形象就完了。”张若愚皱眉道。 “我在滨海本就臭名昭著,无所谓。”韩江雪淡淡说道。 美眸,却不时偷瞄着张若愚。 “我想想。” 张若愚又倒了杯水。 离婚的目的,是和韩总保持距离。 究竟是真离婚还是假离婚,不在张若愚考虑范畴。 而且,如果真把离婚搞的人尽皆知。虽然自毁形象,却能昭告天下,这个蛇蝎女王,和他张若愚没有任何关系了。 张若愚凝眉思索了半天,迟疑问道:“如果假离婚,咱俩还需要住在一起吗?” “废话。”韩江雪挑眉。“都离婚了,当然要分开住,要不人家怎么看我?” “我还能在君盛上班吗?”张若愚问道。 心情却怪怪的。 离婚,只是两个字,是一个概念。 可离婚却意味着以后要分开住,要彻底保持距离。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要如同生死仇敌。 说得轻巧,看似痛快,可做起来,难如登天。 所以老话才会说,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 “那随你。”韩江雪眨了眨眼,心中有些欺负。 不住在一起,见面的机会就少了。 要是还不在君盛工作,那和真离婚有什么区别? “我个人建议继续在君盛工作,要不外人会觉得我们韩家冷酷无情。”韩江雪谨慎道。 “应该不会吧?”张若愚皱眉道。“我家暴你,韩家还让我在君盛工作,反而显得不合理。” “啊?”韩江雪诧异道。“你想用家暴我假离婚啊?” “废话。”张哥瞪了雪宝一眼。“反正是假离婚,我还能吃这个亏?” “就你们韩家那几个货,说他们羞辱我,糟蹋我,践踏我,我完全没有代入感,也入不了戏。”张若愚撇嘴。 “也是。”韩总微微点头。 心头突然咯噔一声。 这混蛋——这算是答应假离婚了? 韩江雪喉头有点哽咽,娇躯发紧,后背渗出了冷汗。 就连眼眶,也有些干涩。 韩总酷酷地戴上墨镜,起身道:“咖啡喝多了,我去尿尿,一会咱们把细节再推敲一下。” 因为心潮翻滚,韩总措辞也就没那么讲究了。 “哦。”张若愚撇嘴,掏出手机刷小视频。 缠绕在眉间一天一夜的愁思,也随之消散。 就连这咖啡厅的空气,也觉得格外香甜。 假离婚? 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愧是高材生,脑子转的就是快。 砰! 韩江雪推开卫生间大门,脚步仓促地走进去。 此刻,韩总浑身发抖,手脚发麻,内心翻江倒海。 韩江雪摘下酷酷的墨镜,漂亮的眼眸已经泛红,就连咽喉处,都仿佛被堵住了,很哽咽。 打开水龙头,韩总不顾形象地狠狠洗了把脸,险些把妆都洗花了。 “妈的!吓死我了!” 韩总骂骂咧咧,抽了抽挺翘的鼻子。 这一声骂,把一个刚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女人吓了一跳,更看傻逼死似的看向韩总。 “看什么看!?” 韩总瞪了眼女人,皱眉道:“本小姐刚才差点被一个狗男人给甩了,发泄下情绪不行吗?” 那女人闻言,却是撇嘴道:“就你这姿色,什么男人找不到?没用的东西。” 女人骂完就走了。 心中却是腹诽:这女人肯定精神不正常,要不哪个男人舍得甩这么个尤物? “你知道个屁!” 韩总撇嘴。 张哥是一般男人吗?就那胸肌,那腹肌,几个男人练得出来? 他还会做饭呢,会做家务呢。 这年头,会做饭做家务的男人,就是极品! 第一百七十五章 我会来找你的! 韩江雪管理好面部表情,控制了呼吸的流畅,这才重新戴上墨镜,走出洗手间。 可回到座位的时候,却发现张哥居然大庭广众之下看小视频。 韩总有点生气。 这是假离婚,不是真离! 你不怕被人发现了丢人现眼,我怕没面子! 不过鉴于双方情绪还不稳定,韩江雪没敢使大动作,而是偷溜走到张哥身边,想怼怼他,提醒他回家再看。 可刚走近,却发现张哥看的既不是擦玻璃,也不是开火车,而是一段异常血腥的视频。 视频中,一名手脚挂满镣铐,头上戴着钢盔的重刑犯被营救出来。 上百名执法者被当场击毙,血流成河,残肢乱飞。 执法车队被炮火轰炸,一群训练有素的雇佣兵如野兽般挑战法律与人性。 咔嚓。 重刑犯的镣铐被打开,头盔也被摘下。 露出一张狰狞残忍的脸庞。 视频像是现场拍摄的,画面有些抖动。 这个被成功营救的西方重刑犯走下刑车,一拳竟打爆了一名执法者的脑袋。 半颗脑袋都凹陷了进去,触目惊心。 “我回来了。” 重刑犯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对着镜头咆哮:“我会来找你的!” 咔嚓。 视频就此闪黑。 张若愚嘟囔道:“现在这些跳舞主播太不专业了,居然拿电影画面滥竽充数,我反手就是一个低俗举报!” 站在一旁的韩江雪表情古怪:“西方的电影技术已经这么先进了?这拍的跟真的似的。” “少来。”张若愚挑眉,十分愤青。“我们华夏的电影技术更先进!” “哦。” 韩江雪坐回椅子,刚要咨询张哥要不要去民政局门口拍个分手照,让这场假离婚更真实。 咖啡厅的悬空大屏幕上,却突然出现了刚在张哥手机上看过的视频。 咖啡厅内,一片惊呼。 韩江雪匪夷所思地望向屏幕,虽然视频和张哥手机上的视频相比,删减了很多血腥画面。 但内容,基本一致。 “张哥,这不是电影画面啊…”韩江雪乍舌道。“这是在西方真实发生的劫狱事件!” “新闻上说,这个重刑犯曾经为了掠夺钻石,屠杀过好几个非洲小镇!更被西方数国联合通缉!” “没想到才落网了一年,又被他的部下劫狱逃走了!” 韩江雪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一边向张若愚介绍这个心狠手辣的悍匪。 “他也就在民主的西方凶凶。”张若愚收起手机,撇嘴道。“在华夏,啥也不是。” 说罢起身道:“走吧,去拍照。把动静搞大点,你最好以君盛总裁的身份,召开个新闻发布会。” “搞这么大?”韩江雪试探道。“你还活不活了?” “笑话。”张若愚眯眼道。“有我老爸亡魂庇佑,吉人自有天相。” “哦。”韩江雪招呼服务员买单,陪张哥前往民政局拍照。 车内,张哥微信响个不停。 他躲在角落看微信,不给韩总偷窥的机会。 “张哥,有件事我得提醒你。”韩江雪扁嘴道。“咱俩这是假离婚,不是真的,你偶尔花天酒地就算了,可不能真让我喜当娘,我会生气的。” “好好开你的车,话真多。” 张若愚接连收到六段视频,全是龙飞发来的。 事件发生的时间,全都集中在最近一周,就好像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而且每段视频的男主角,都会对着镜头说一句:我会来找你的! “找谁?哥,我怀疑他们要找你。”龙飞发了一条微信。 “他们没见过我。”张若愚回了一条微信。 “但谁也不能保证你活着的消息,不会传到他们耳中。”龙飞回了微信。 “知道我还活着的人,大多都是北莽军,外人没几个。” 那几个外人,不可能透露他的消息。 北莽军,更不会。 “但见过哥样子的人,还是有一些的。如果哥你真的当个普通人,低调生活,基本可以完全规避风险。可哥你最近在滨海,太出风头了——” “你羡慕我?嫉妒我有个好老婆?”张哥回了一条微信,岔开话题。 “哥,我会尽快落实这些人的行踪,斩草除根。” “但哥你最近也小心点,他们对你的痛恨,足以让他们采取自杀式行动。” 龙飞发完微信,走出营房,朝黑压压,充满肃杀之气的北莽军喝道:“那帮小崽子逃跑了!找到他们,碾碎他们!这次,连牢饭都别给他们吃!” “是!” 北莽军齐声高呼。 这六段视频来自世界各地,即便是北莽军要拿行动权,也得与多国接洽,协商。 实在不行,就越过当局,动私刑! 第一百七十六章 你选的嘛,韩总! 跟龙飞聊天微信,张若愚收起手机。 瞥了眼时不时偷窥的韩总,张若愚不悦道:“韩总,就算是假离婚,你就能偷看我的隐私?” 韩江雪扁嘴道:“我这不是今儿受了刺激,有点患得患失嘛,张哥你体谅下。” “我体谅你,谁体谅我?” 张哥勃然大怒。 眼角,却分明藏着笑。 “互相体谅呗。”雪宝撇嘴道,很得意。 想离婚?做梦! 看我不耗死你! 抵达民政局,两口子神情凝重,脸上写满了全家死绝的悲恸,拍了素材照片,以及几段配上BGM肯定很伤感的小视频。 这才收工。 “张哥,今晚我可就要回大别墅住了,你保重!” 雪宝保存了照片和视频,摇晃着手机。 昏黄灯光下,韩江雪笑靥如花,那美丽而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热爱。 “滚吧,让我一个人孤独地烂死在危楼里!” 张若愚薄唇微张,嗔骂。 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悸动的光芒。 不想离,那就别离了! 要死,张哥也会拉着雪宝一起死。 你选的嘛,韩总! 目送韩江雪驾车离去,身后响起鸢淡淡的嗓音:“这就不离了?” “这娘们把我结婚证都撕了,怎么离?”张若愚点了根烟,眼神柔软。 “撕了不会补办?很麻烦?”鸢撇嘴,斜了张哥一眼。 “你有没有常识?离婚有冷静期的。”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就算今天决定离婚,也得再等一个月。” “那就一个月后离,我帮你补结婚证。”鸢撇嘴道。“男子汉大丈夫,说离就得离!” “我们已经决定假离婚了!”张若愚被激怒了,梆硬道。 “假离婚有屁用?”鸢淡淡道。 “已经达到真离婚的效果了。”张若愚淡淡道。“该说不说,这娘们挺聪明的。” “呸。”鸢皱眉道。“天天嚷嚷着要离婚,临门一脚你就软了?” “怎么跟我说话的?”张若愚沉声道。“别忘了,我是你的恩人!” “死去。” 鸢瞪了张哥一眼,淡淡道:“我现在还用保护她吗?” “废话。”张若愚理所当然道。“韩总没给你发工资?你有没有契约精神?” “你有。”鸢阴阳怪气道。“你俩是全世界最有契约精神的,一个个说话跟放屁似的,骗子。” 鸢抱怨着走了。 本来说要离婚,她还挺同情雪宝,挺舍不得。 现在,鸢可太讨厌这八婆了。 言而无信,还他妈耍无赖!连结婚证都敢撕! 国家怎么就没立个刑法,把撕结婚证的全拉出去枪毙了! 叮咚。 鸢手机响了。 是那八婆发来的微信。 “鸢妹,从今晚开始,雪姐请你住大别墅,天天泡牛奶浴,喝八二年的拉菲,把鱼子酱当饭吃。” 末尾,还发了个比心的自定义图片。 张若愚偷瞄了眼鸢的手机,冷冷道:“市面上八二年的拉菲都是假酒,鱼子酱当饭吃,看腥不腥死你。” “去吧,祝你俩在大别墅醉生梦死,春梦了无痕。” 张哥拦了辆计程车,去最近的地铁站。 …… 韩江雪驾车回到韩家。 韩老太和韩动紧张兮兮地坐在客厅等候。 见韩江雪得意洋洋进屋,韩老太忙不迭起身追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若愚呢?难道…” 韩动都要哭了。 真离了?我的姐夫啊… “他死了!” 韩江雪扔下包包,没什么形象的躺在沙发上。 “真离了?”韩老太差点一口气不顺,背过去。 “想什么呢?”韩江雪翘起二郎腿,倨傲道。“奶奶,不是我说你,我什么人你能不知道?到嘴的肥肉,我能让他飞了?” “那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韩老太紧张坏了。 “我们决定假离婚,文案我已经发给秘书了,明天一早,全城将广播我俩离婚的消息。”韩江雪接过弟弟递来的大红袍。 这小日子,惬意。 “不愧是我姐!牛逼!”韩动竖起大拇指。 小老太也长松了口气。 若愚那孩子要真决定离婚,就算自己出马,也肯定拦不住。 唯独这死雪宝,拦住了… 韩老太嘴角含笑,满脸欣慰,追问了整个谈判过程。 在得知雪宝霸气撕碎了张若愚的结婚证后,韩老太翻箱倒柜,从雪宝包里找到了她的结婚证。 这死孩子,还真把自己的结婚证也带去了! 韩老太的心砰砰直跳,瞥了眼明显有些心虚的宝贝孙女,小老太一不做二不休,把雪宝的结婚证也撕了。 还找韩动要了打火机,烧成灰! “雪宝,一句话,死也别补办!就算得不到他,也要毁了他!” 说罢,韩老太又从雪宝包里翻出户口本,一并撕了。 要不是怕雪宝以后出不了远门,这小老太能把雪宝身份证都给烧了! 一家三口跟神经病似的,围着火唠嗑。 雪宝往樱桃小嘴送了口点心,小声嘀咕道:“奶,你说张哥答应假离婚,是不是也有点喜欢我?” “重要吗?”韩老太眉头一挑。“你管他怎么想的?进了咱们韩家大门,还想跑?” “他张若愚生是韩家姑爷,死是韩家鬼婿!” “雪宝,一句话,锁死他!” 韩江雪挑眉,拍了拍嫩手上的点心渣,撇嘴道:“奶奶,你不是不了解我,我从小要脸,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我不稀罕,要不是看出他对我有好感,在那扭扭捏捏战战兢兢的,我早跟他离了!” “不愧是韩家掌门人,杀伐果断!”韩老太掷地有声。 “那是。”韩江雪倨傲道。“奶,你们最近克制点,别见了面就舔,真把他惯坏了,以后还不得跟我蹬鼻子上脸?尤其是你,韩动。别见了面就姐夫长姐夫短,记住了,他现在是家暴男,还动手打我!我忍受不了家暴,才和他离婚的!” “收到。”韩动信誓旦旦,点头。 韩总简单汇报了下今晚的谈判,偷摸给张哥发了条微信:“张哥,到家没?厨房有两碗燕窝,暖胃的,我昨晚给你准备的,你没回来吃。现在吃,口感刚好,跟银耳汤一样丝滑,入口即化,养肺润肠。” ~~ PS:4更,求个催更~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为什么离婚? 韩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牛奶浴,还敷了个美白面膜,这才美滋滋地躺在柔软大床上玩手机。 这小日子,舒坦。 韩总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刷着手机,恨不得发个朋友圈炫耀下她金碧辉煌的闺房。 这才是人住的! 凌晨一点。 韩总漂亮的大眼睛睁得有铜铃那么大。 水果吃完了,手机也快刷没电了。 可韩总愣是睡不着。 “张哥,睡了吗?” 韩总发了条微信语音过去。 “刚和孝哥吃完宵夜,准备去蒙娜丽莎通宵唱K。” 张哥回了。 “这么爽?张哥,我能过来凑个热闹吗?我从小就有一把金嗓子,高音甜,低音沉,给你们露两手?” 韩总实在睡不着。 床虽软,卧室虽大,却空荡荡的,不踏实。 “哪个大老爷们三更半夜来KTV是来唱歌的?韩总,你要闲着没事就去刷剧,别坏我兴致。” 张哥回了微信,放下手机,往泡面里打了两个荷包蛋。 今晚泡面搭燕窝,有点屌。 捧着手机的韩总撇了撇嘴,有点后悔。 自己这想的都是什么馊主意? 这一假离婚,这混蛋还不直接放飞了? 天天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不在话下。 韩总有点不甘,给张哥打了个微信视频,要查岗。 可铃声刚响,张哥就给挂断了。 “什么意思?”张哥火冒三丈。 “让我看看呗,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夜总会消费呢。”韩总有点吃味。 那夜总会就真那么好玩?一群骚狐狸在那搔首弄姿,不觉得油腻吗? “没什么好玩的,就是打发时间,不说了,我刚点了一首《知心爱人》,到我唱了。” 张哥放下手机吃宵夜。 他光着膀子,只穿了个裤衩,却吃的满头大汗。 这天越来越热,家里又没空调,回头三四十度高温,这谁受得了? 得装个空调了。 浴室也得重新翻修下,不说整个浴缸,花洒怎么也得大点,要不这水忽大忽小,洗的不痛快。 吃完宵夜,张哥回卧室研究了下,空间其实不算小,回头把床往旁边挪一挪,还能加个行军床。 韩总看了微信,气鼓鼓地把手机扔了。 还知心爱人? 张哥你这哪个世纪的审美? 那帮狐狸精会唱这首古董歌吗? 韩总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快凌晨四点才睡。 张哥好点,三点半就睡了。 就这还是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翻新这老房子,要不三点绝对能睡着。 …… 早八点。 滨海全城滚动君盛总裁韩江雪的离婚新闻。 新闻上还附带了几张二人走出民政局的照片。 离婚理由是韩总裁忍受不了家暴,愤然离婚。 那几张照片,韩江雪佩戴墨镜,神色黯然。 墨镜除了在掩饰离婚伤感,似乎还在遮盖她眼角的淤青。 “秀恩爱死的快!活该!” 近一个月,滨海城的各大广告牌好似被君盛总裁承包了,不是秀结婚证就是大张旗鼓过生日。 这下好了吧? 挨打了吧? 过不下去了吧? 中午十二点半,君盛总裁办负责人戴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痛心疾首地声讨家暴男张若愚。 每家媒体都拿了一千块车马费,务必要让韩总前夫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餐饮部总监室,张若愚动作老练地泡着茶,神情略显凝重。 韩总玩的有点大吧? 这一拳,不得有百年功力? 回头自己可就沦为滨海城过街老鼠了… 餐饮部工作群炸了。 君盛各部门的工作群,全都炸了。 张哥虽然没出门,却能听见门外的聒噪声,想必是集团内部的韩总爱慕者,找上门来了… 不过张哥到底是北莽老将,一大早就面见了君盛保安头子叶星辰,并塞给他两条华子,目的只有一个,护张哥周全。 一大早,张哥收到几百条微信,绝大多数都是痛斥他,怒骂他。 张哥也懒得解释,躲在办公室喝茶刷小视频。 叮咚。 又有一条微信进来。 张若愚本来懒得看,可一看头像,居然是小姨。 他忙不迭拿起手机。 “为什么离婚?”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把张哥吓坏了。 小姨要收拾自己? 结婚两个月就离,把婚姻当儿戏? 张若愚思索片刻,正琢磨着如何瞎编,敷衍小姨。 小姨又发来一条微信。 “我不相信我从小带大的男人,会打自己老婆。” 第一百七十八章 老子和你拼了! 张若愚怔住了。 一肚子谎言和瞎编,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小姨是了解自己的,她不信自己会打女人,甚至打老婆。 “我们是假离婚。” 张若愚不敢欺瞒,给出答案。 “我知道。” 林清溪纤细地手指敲击屏幕,面无表情:“我想知道为什么。” 林清溪何等聪明,对张若愚,又何等了解。 她当然不相信张若愚会打韩江雪。 但她更不能接受,张若愚被这场假离婚搞的身败名裂,沦为过街老鼠。 张若愚听出小姨的潜台词了。 小姨心疼自己,不想让自己受委屈。 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要让自己承担?为什么不让韩家背锅? 甚至站在小姨的角度,韩家羞辱自己,看不起自己这个上门女婿,更符合外界的世界观。 门不当户不对,被糟蹋很合理。 “她最近一直被人偷袭,如果外界知道我们离婚了,她的仇家,就不会找我的麻烦了。”张若愚非常谨慎地打出一行字。“她在保护我。” “你在撒谎。” 叮咚。 小姨回了一条微信。 张若愚看完消息,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小姨很聪明,比自己想象中还要聪明。 “你不想说,小姨不勉强你。” 林清溪眼神复杂地敲击屏幕:“但你答应小姨,下次不要再糟蹋自己,可以吗?” “嗯,我知道了。”张若愚吐出口浊气。 小姨还是和以前一样,从不给自己压力。 哪怕她生气了,愤怒了。 也会自我调节,消化。 “有些事,小姨可以告诉你。” 林清溪目光坚定,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屏幕上:“小姨以前可以保护你,现在,小姨也可以做到。” “不论你遇到任何麻烦,都可以跟小姨说,不必委屈自己。” “他韩家,的确算是个强大的豪门,你岳父韩道尉,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但小姨,不比他差。” “不论谁说了什么,又是否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小姨想告诉你,你和韩江雪,绝对门当户对。” 林清溪敲完所有字,放下了手机。 她不知道张若愚会回什么。 她只想告诉张若愚,不论他遇到任何事,任何困难,小姨都会守护他。 像在滨海的那些年。 现在的小姨,比以前强大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小姨有能力比当年做的更好。 小姨做这一切,目的只有一个:你要开心,要幸福。 …… 张若愚偷摸溜进总裁办公室,途中偶遇几个员工,都对他怒目圆睁。 就连和张哥建立了深厚友谊的萌萌,都假装没看见他,临走前还冷哼了一声。 “韩总,我觉得我在君盛没有立足之地了。”张若愚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滨海这么抵制家暴男?” 北莽不这样啊。 自己越凶越狠越酷,那群高冷女军官越兴奋… 这审美差异太大了吧? “没说吗?”韩总撇嘴道。“早说了让我来背锅。我们韩家羞辱一个上门女婿,非常合理。你非得死撑,非得要这面子。现在知道害怕了?” “倒也不至于害怕。”张哥嘴硬道。“就是上午邀请公关部的同事们来品茶,她们都不愿意,有几个还把我微信给拉黑了。” “我就纳闷了。”张若愚喝了口茶,皱眉道。“我家暴,难道就全是我的错?就不能是你欠扁,我忍无可忍才动手?”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道:“张哥,要不你回家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出来浪。” “笑话。”张哥挑眉。“你让他们动我一个试试?我坐地就讹到他们倾家荡产!” 张哥放完狠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这哈欠好像会传染,韩总也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嘟囔道:“张哥,我困了,想眯会。” 昨晚这两口子都没睡好,上午又饱受精神折磨,都困了。 “你睡吧,我昨晚睡得别提有多好,正精神着呢。”张若愚揉了揉眼睛,随手拿起本杂志看。 韩江雪唇角上翘,还精神呢?自己昨晚不在家,这混蛋肯定没睡好,连眼睛都红了。 现在又无缘无故跑上楼来找自己,不就是一宿没见,想本总裁了么? 随手丢了条毛毯给张哥,撇嘴道:“看累了就眯会,我这可不像你的办公室,没人敢闯。” 说罢负手溜进了休息室。 韩江雪进房后,张若愚随手丢了杂志,正打算眯一会,手机传来消息。 是韩道尉发来的。 “姓张的,你他妈敢打雪宝?老子和你拼了!” ~ PS:下午还有1更。 第一百七十九章 家庭式作坊! 张若愚瞥了眼微信,倨傲地回了条:“哪个滨海爷们不打老婆?” “给你脸了是吧?你说说,你他妈到底打了雪宝几次?” 张若愚径直回了条:“一天打三顿。” 这次韩道尉等了好久才回微信。 “孙子,打都打了,还他妈假离婚?你是想打死我家雪宝继承她的亿万家财?” 连小姨都知道是假离婚,这老东西猜到不稀奇。 这也是他懒得搭理韩老魔的原因。 “你怎么知道的?求你了,千万别告诉雪宝。”张若愚随手回了条。 “孙子,你少他妈阴阳怪气!” 韩老魔早就跟雪宝通风报信了,可这死雪宝就是不信,还骂自己老眼昏花,见不得她好! “有屁就放,五分钟后拉黑你。”张若愚点了根烟,给韩老魔几分钟。 叮咚。 叮咚。 韩老魔接连发了几个超大转账。 “求你了,以后别打我雪宝了,她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你这么糟蹋?顶多我以后不怂恿雪宝离婚了,行不?” “看心情吧。” 张哥硬着头皮回绝了那几条红包转账,吐出口浓烟:“有时候脾气一上来,不踹雪宝两脚心里难受。” “草!你他妈给老子等着!” 张哥看完微信,咧嘴把韩老魔给拉黑了。 老东西,天天在这阴阳怪气恶心人,就你会? 跟韩老魔这一逗乐,张哥也不困了。 捧着手机准备看会小视频解解压,今儿被滨海市民网曝了,张哥压力很大,精神备受煎熬。 鸢却推开门,坏了张哥兴致。 不着痕迹地关掉热舞视频,怕被鸢嘲笑。 “龙飞已经出手了。”鸢随手拿起一瓶牛子,喝了一大口。 “哦。”张若愚余光瞥了眼休息室房门,这死鸢就不能小点声,非得在这儿聊? 万一被韩总听见了,不得吓死她? “效果不太好。”鸢径直汇报道。“才逮着一个。” “敢把视频流出来,就证明他们蓄谋已久。”张若愚淡淡道。 鸢皱眉,看了眼张若愚:“他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在这方面,鸢对张若愚盲目崇拜。 又或者说,除了男女之事,鸢全方面崇拜张若愚。 一个曾站在山巅的男人,一个被三十万北莽军视作神的男人,一个征服了全世界的男人。 一个把自己从鬼门关捞回来的男人。 鸢没理由不崇拜。 “人家都说要找到我了,你说他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张若愚淡淡道:“当然是送死。” 鸢俏脸一沉,血脉喷张。 来滨海两月有余,这家伙终于有点男人味了。 “需要我做什么?” 鸢抬头,挺胸,目光灼热地凝视张若愚。 她这辈子最兴奋最肿胀的时候,就是和张若愚一起做事。 “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张若愚平静道。 “你们都离婚了,那帮人还找她干什么?”鸢撇嘴,有点不满。 这种危急时刻,她只想守着他。 “你知道什么?”张若愚瞪了鸢一眼。“当年杀伐果断的我,也没放过他们的前妻,连他们的小三小四小五,都被我辣手摧花了。” “你知道的,这帮混蛋都是家庭式作坊,要杀就得按族谱杀。” 鸢还是有点不甘心:“那你更需要我。” “我已经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你了。”张若愚皱眉道。“听说,你原单位的同事,已经潜入滨海了。” 鸢闻言,心头一沉。 随即,眼中冒出嗜血寒光。 “我等他们很久了。”鸢冷冷道。 “加油!” 张若愚紧握铁拳,掷地有声。 鸢撇嘴,瞪了张若愚一眼,紧握粉拳:“你也是,奥力给!”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起身走了。 这死鸢,越来越调皮了… …… 陆太岁作为滨海真正的王者,他最近心情很糟糕,还很忐忑。 尽管在查清楚张若愚的父亲十年前就死了,内心颇有好转。 可死了,那他妈也是无双国士,是和张将军肩并肩的恐怖存在。 背后的人脉和影响力,能是自己一个滨海土狗能比的? 陆太岁一直在找机会和张若愚偶遇,甭管是那爷两兄弟的恩怨,还是孙子跟韩家结的仇,都得聊透。 要不他睡不踏实。 “老板,有人想拜访您。”伍洲来到书房,表情凝重地汇报道。 “不见,我正烦着呢。”陆太岁霸气道。 “他们说能解决您的烦恼。”伍洲表情古怪道。 “在滨海,从来都是我替别人解决烦恼,谁能帮我?”陆太岁很自信,大手一挥。“不见!” “他们说是孤狼的人…” “嗯?孤狼?是那个亚洲最大的杀手组织吗?”陆太岁惊坐起,神情紧绷? “应该是的…”伍洲抽了抽嘴角。“老板,要不还是见一下吧?咱们没必要得罪这帮亡命徒。” “伍洲,这次我是给你面子。”陆太岁点了根烟,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谢老板给我面子…” 伍洲很快就把两名穿着普通,长相也很普通的年轻人领进了陆太岁的书房。 然后,很谨慎地站在书桌旁。 “说说。”陆太岁神情倨傲道。“你们来滨海,有什么事?” “想找陆太岁行个方便。”其中一名年轻人平静道。“我们要在滨海做点事。” “不管做什么事,都得按照滨海的规矩来。”陆太岁淡漠道。“第一,不能开枪,第二,不能对女人和老弱病残下手。第三——” “我们的目标,是张若愚。”那名站在人群完全不会被人注意的年轻人打断了陆太岁。“听说,他和陆家有深仇大恨。” 陆太岁眉头一皱,眯眼问道:“他也得罪你们了?” “他得罪了很多人。但具体的,我不方便透露。”年轻人平静道。 “明白。”陆太岁淡淡摆手。“行有行规,我不问。” 说罢,他朝伍洲打了个眼色,皱眉道:“还不给客人上茶?” 伍洲一怔,随即点头:“是,老板。” 陆太岁抽了口烟,神色沉凝道:“你们来滨海要只是为了动张若愚,那我非但不反对,还会支持你们。” 年轻人见状,松了口气:“我们来见您,就是想请您行个方便。” “需要我做什么?”陆太岁问道。 “我们有一批工具要运进来,但滨海管控太严,需要借助陆太岁的力量。”年轻杀手说道。 “是武器吧?”陆太岁眯眼问道。 “是的。”年轻杀手没有否认。 和陆太岁这种草莽出身的枭雄谈,需要拿出诚意,这种江湖好汉,讲究的就是一个信义。 “不用那么麻烦。”陆太岁淡淡道。“要武器,我有。不管是便携式武器,还是重型枪炮,我都有货源。但有一点你们得答应我。” “陆太岁请说。”年轻杀手喜出望外。 “不能滥杀无辜,不能扰乱滨海秩序,否则,我绝不姑息!”陆太岁掷地有声道。 “当然,我们的目标,是张若愚。”年轻杀手重重点头。 正在这时,伍洲端了两杯浓茶进来。 “预祝你们马到成功。”陆太岁端起自己的茶杯。“我以茶代酒,敬两位好汉。” “谢谢。” 两名年轻杀手一饮而尽。 茶杯还没放回桌子,噗通一声栽在书桌下,浑身如一滩烂泥,彻底晕厥。 “两个傻逼。” 陆太岁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打给了张若愚,语气一转,谦卑道:“张哥,我想和你谈谈。” 第一百八十章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和张若愚约好了在陆家见面,陆太岁放下手机,狠狠踢了一脚如烂泥躺在地板上的年轻杀手。 “还他妈孤狼!” 陆太岁满脸戾气:“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当牲口!” 伍洲张了张嘴,汗流浃背。 从太岁爷让他端茶,伍洲就知道老板要干什么。 可为了张若愚得罪亚洲最庞大的杀手组织,真的犯不着,会死人的… “老板,怎么处置他们?”伍洲提心吊胆地问道。 “待会交给张若愚。”陆太岁沉声道。 伍洲点头,遂又问道:“为了张若愚得罪孤狼,值得吗?” “谁说我是为了张若愚?” 陆太岁重新坐回老板椅,眯眼说道:“你瞧给这两个王八蛋狂的?还他妈让我帮忙运武器?” “知道走私军火判多重?” 伍洲一阵哆嗦,原来老板是怕被判刑啊… “以您的人脉和地位,应该不至于——” 陆太岁在滨海纵横半个世纪,方方面面都有人,有关系,就算想搞一批军火进城,难度也不大。 “不至于什么?”陆太岁怒视伍洲,拍案而起。“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军火一旦进了滨海,滨海的秩序就彻底崩坏了!你敢保证他们不为非作歹?你敢保证不殃及无辜?” “老子是滨海土皇帝!滨海要是乱了,别人都扯淡,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人家尊重我,相信我!才称我一声太岁爷!怎么,要我忘本?要我跟那帮傻逼同流合污?” “再说了,一帮拿钱杀人的废物,能给我什么好处?”陆太岁点了根烟,掷地有声道。 伍洲满脸崇拜地望向陆太岁,重重点头:“老板,论格局,滨海无人出您右!” 陆太岁挑眉:“好好学!你但凡能学到我一半,随便挑座城,你都是王!” 伍洲肃然起敬,挺直腰板道:“我哪也不去,就在滨海侍奉您!” 半小时后,陆太岁满脸堆笑,在会客厅接待张哥,态度殷勤。 “谈什么?”张若愚淡淡瞥了陆太岁一眼。“要跟我算总账?” “误会,全是误会。”陆太岁身躯微微前倾,姿态谦逊。“我和那家兄弟根本不熟,他们就是两个傻逼。” “那你的部下老狼呢?”张若愚不咸不淡道。 “张哥,你听听,他都自称老狼了,这是正经人的名字?”陆太岁义愤填膺道。“他但凡脑子正常点,能拿牲口当名字?” 张若愚眉头一皱。 这陆太岁,不正常出牌。 陆太岁叹了口气,缓缓道:“老狼膝下无子,从小就把陆少卿当儿子养。当初少卿和韩世孝切磋,老狼一怒之下就出手了。这件事,我有责任,是我管教无方。不过事后我已经惩罚他了,并把他逐出陆家,永远不许踏足滨海。” 张若愚沉默了片刻,皱眉道:“这么说,韩陆两家一点恩怨都没有?” “何止没有恩怨?”陆太岁斩钉截铁道。“韩陆两家世交多年,我一直把小雪当亲孙女看待!” 说罢,陆太岁怕张哥误会,又解释了一下:“就那种纯的,和少卿没有任何关系!” “哦。”张若愚淡淡点头,抿了口茶。“喊我过来,就为了这点事?” “还有件事。”陆太岁脸色一沉,压低了嗓音道。“孤狼已经潜入滨海了。” 陆太岁小小卖了个关子。 说太急,太上赶着,不会被重视。 “我知道。”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陆太岁眉头一挑,暗忖:张哥果然消息灵通,不愧是国士之后… “我还知道他们来找过你。”张若愚深深看了陆太岁一眼。 陆太岁差点嘎一声背过去,惊出一身冷汗。 “他们的确来找我了。”陆太岁迅速调整激荡的情绪,深呼吸。“而且想跟我联手对付你。” “哦?”张若愚调侃道。“那陆太岁是怎么打算的?孤狼可是亚洲最强杀手组织。” “张哥,我只能说你还是不了解我。” 陆太岁掷地有声道:“但不怪你,毕竟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张若愚笑了笑,觉得这小老头有点有趣。 “我已经把他们放倒了,就在书房。”陆太岁一字一顿道。“要杀要剐,张哥你来定。” 张若愚也不急,只是耐人寻味地看了陆太岁一眼:“为什么要帮我?” “这能算帮吗?就这种小角色,能对张哥造成威胁?”陆太岁拒不领功。 “但你这么做,已经得罪了孤狼。”张若愚眯眼问道。 “一群杀人拿钱的亡命徒罢了。”陆太岁气定神闲道。“在滨海,还轮不到他们放肆。” 张若愚唇角微翘,也不点破。 “明白。”张若愚放下茶杯,起身道。“陆爷的心意,我领了。我最近有点忙,先走了,改天再来喝茶。” “张哥慢走。”陆太岁起身相送,暧昧道。“那两个人,怎么处置?” “总不能放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吧?”张若愚撇嘴。 “当然。”陆太岁亲送张若愚出门,这才转身朝伍洲下令。“把他们沉了。” 伍洲重重点头,正要领命而去。 又听陆太岁下令:“把所有人调回陆家,人手一把枪。” 伍洲怔了怔,迟疑道:“您不是定了死规矩,滨海不准开枪吗?” “废话,那是给别人定的规矩,又不是给我。” 陆太岁大步走进别墅,在这件事结束之前,他哪也不去,烂死在家里。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叫张向北!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坐在副驾的韩总伸手抓风,很酷。 “今天微信找了张哥好几次,他都没鸟我。”韩总撇嘴道。“鸢妹,你管管他。” “他也没鸟我。”鸢淡淡道。 “这么狂?”韩总挑眉。“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鸢抽了抽嘴角,有被冒犯到。 “他今天被网暴了,压力很大。”鸢嘴硬解释。 “我就是看他压力大,才想哄哄他。”韩总淡淡道。“不识好歹的东西。” “少来。”鸢淡淡道。“你就是昨晚没和他睡,想他了。” 这八婆老误伤自己,鸢也不给她遮羞了,有啥说啥。 韩总瞪了鸢一眼,没嘴硬。 今儿她没休息好,工作又忙,还跟老东西吵了一架。 体力透支挺严重,就不吵了。 闭目养神了会,韩江雪懒洋洋道:“鸢,去一趟幸福里,我有几份重要文件放床柜上了,明儿要用。” 鸢斜睨了韩江雪一眼,淡淡道:“明儿让他给你带到公司。” “他做事马虎,哪知道是哪几份文件?”韩江雪撇嘴道。“去一趟吧,你要是累了我来开车。” “他一点也不马虎。”鸢淡淡道,拒绝去幸福里。 “怎么个意思?”韩总挑眉。“你就这么怕我去幸福里?是不是那混蛋背着我做坏事了?还是趁着我不在,把野女人带回家了?” 鸢淡淡道:“你要真想去,我给你两个选择。” “说。”韩总觉得今晚怪怪的。 鸢怪,张哥也怪。 一个不搭理自己,一个神情冷峻,心事重重。 “要么你老老实实坐在车上回韩家,要么,我打晕你,把你扛回韩家。”鸢不咸不淡道。 韩江雪有点急眼:“鸢妹,你这两个选择,没一个能去幸福里啊!” “我也没说给你去幸福里的选择。”鸢淡淡道。 韩江雪皱眉,越发觉得蹊跷。 怎么今晚就不让自己去幸福里? 那混蛋到底在干什么? 而且很明显,鸢和张哥是商量好的。 “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韩总软磨硬泡道。 “是。” 如无必要,鸢不喜欢撒谎。 “会伤害我幼小的心灵吗?”韩总很冷静地分析道。 鸢闻言,淡淡瞥了韩总一眼:“你心灵哪里幼小了?” “你别看我外表强悍,其实我内心敏感,很脆弱的。”韩总开始卖惨。“鸢妹,你带我回趟家呗,我保证,不管我看到什么,都会沉着冷静的处理,绝对不会让大家难堪。” 鸢歪头想了想,以她对韩总的了解,真要看见了什么,她应该冷静不了,也沉着不了。 还会被张若愚骂的狗血淋头。 “不行。” 一脚油门踩到底。 这车速快的韩总连拿跳车威胁鸢的勇气都没有。 这要跳车,肯定毁容。 保时捷后边,远远跟着七八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每辆车上,至少有一把枪。 大舅哥把所有家底都掏出来了。 张哥放话了,韩总少一根汗毛,他立马给韩老魔打电话,就说是孝哥玩忽职守,害了韩总。 …… 叮咚。 正在家煮泡面的张哥收到雪宝发来的微信。 “张哥,到家没?” 张若愚往泡面里倒了半瓶啤酒,两根肠,随手回了一条:“还没,在大富豪喝酒。” “我不信,拍张照给我看看。”韩总机智回了一条。 张若愚眉头一皱,面露不快。 什么意思?离完婚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 还是鸢这八婆出卖了自己? “行了,到家了,正在煮泡面。” 张哥拍了张厨房煮面的照片发过去。 “这锅泡面起码煮了三包,还有两根火腿两颗蛋。张哥,什么意思?金窝藏娇了?趁我不在,跟野女人吃烛光泡面?” 张若愚唇角微翘,直接按住语音骂道:“老子饭量大不行?你这八婆哪来这么多心眼子?” 叮叮叮。 语音刚发过去,雪宝就打来了视频,要查岗。 屏幕上露出雪宝精致漂亮的脸蛋,霸总气场全开。 “转一圈,让我看看家里有没有藏人!” 话虽这么说,韩总的口吻却很淡定。 她不是真要查岗,就是想看看张哥。 算上明天,她都快四十八小时没回家了。 在公司也就看了张哥几眼。 这混蛋也不说乔装打扮一下,偷偷韩家找自己玩。 吃什么泡面,韩家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也不怕营养不良,肌肉变形! “看够了吗?”张若愚板着脸,冷冷道。“我面都快坨了!” 韩总红唇微翘,挑眉道:“放过你了,去吃吧,明晚咱俩偷偷约个会,我带你去吃大餐。” “滚吧。” 张若愚撇嘴,关掉视频。 刚要进厨房吃泡面,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请问,是张若愚家吗?” 张若愚端着滚烫的泡面吃了几口,走到门口,也没开门,嘴里含糊不清道:“不是,我叫张向北。” ~~ PS:最近一直在三更,有点疲,缓一天,明天继续3更。爱你们~ 第一百八十二章 侮辱我自己不行? 说罢张若愚就站在门内吃泡面,昨晚没休息好,今儿又来回跑了好几趟,他得先填饱肚子,保持良好的精神面貌。 大约三分钟过去。 门外敲门的不速之客竟没了动静。 张若愚也迅速吃完了两颗蛋,两根肠,三包泡面。 他还抽空洗了个碗,擦了下灶台。 这才叼着烟,拉开房门。 走廊漆黑一片,但有七八道身影弓着腰,俯身盯着张若愚。 他们面露不安之色,神情紧张。 “你们是来杀我的?”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问道。 “是。” 其中一名孤狼杀手冷冷说道:“有人花三千万买你一条命。” “我是国家栋梁,民族英雄。”张若愚眼神坚定。“我的命,是无价的!” “张将军已经死了,你只是一个北莽厨子。” 那名孤狼杀手沉声说道,却按兵不动。 似乎在等什么。 “厨子只是我掩饰身份的伪装。”张若愚慢条斯理地抽着烟,也不急。 刚吃饱,不宜剧烈运动。 会胃下垂的。 “小子,别侮辱张将军!” 孤狼杀手很生气,怒喝一声。 他虽是杀手,却很崇拜传奇战神张向北。 如果眼前这个穿着裤衩背心,吊儿郎当抽烟的男人真是张将军,他宁可被组织追杀到天涯海角,也绝不会杀自己的偶像。 可惜,张将军早已战死! “我侮辱我自己都不行?”张若愚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倚着门淡淡道。 那孤狼杀手杀机毕露,眼眸中寒光闪烁。 突然。 一道黑影急匆匆跑来,嗓音低哑而兴奋:“问过了。” “怎么说?”孤狼杀手皱眉。 当张若愚自报家门后,孤狼杀手拦住了准备破门的同伴。 屋里的家伙,自称张向北。 尽管他觉得匪夷所思,可信度为零。 可莫名的,他想找上级再确认一下。 “杀了他,三千万涨到一个亿。”那黑影蠢蠢欲动。 附近的杀手闻言,纷纷亮出刀锋,热血沸腾。 滨海这几天好像管控疯了,孤狼一把枪都没带进城。 但对这群经验丰富的杀手而言,不论是用刀还是用枪,没有区别。 “没让你问价钱!”那领头的杀手怒喝道。“我是让你确认身份!” 三千万,涨到一个亿。 这对孤狼这种顶尖杀手组织来说,都算天价。 “每人一个亿!”那黑影已经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干完这票,直接退休! “动手!” 人群中,有人爆发出一声低喝! 一把刀锋劈向还没抽完烟的张若愚。 张若愚叼着烟,抬腿一脚。 砰! 杀手撞碎护栏,从六楼摔了下去。 众人见状,又有几名杀手持刀而来。 杀了就一个亿! 这帮杀手彻底红眼了! 砰! 砰砰! 张若愚甚至没抬手,一脚一个,全都踢下六楼。 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杀手只是刚摔下楼,甚至还没咽气,尸体就凭空消失了。 很快,走廊上只剩孤狼杀手一人。 他弓着腰,俯身凝视张若愚。 浑身惊出一身冷汗。 这家伙的武力值,太恐怖了! 面对孤狼最精锐的杀手,他竟不费吹灰之力,当场碾碎! 现在,先不提他到底和张向北有什么关系,是不是张向北。 光是他本身展露的实力,就足够骇人,令人敬畏! “你到底是谁?”孤狼杀手咬牙,浑身肌肉紧绷。 “他不是和你说了吗?” 忽然。 漆黑的楼梯转角,响起一把腐朽的嗓音。 很快,一名浑身裹着黑衣的男子走上台阶,置身走廊。 他浑身弥漫着阴寒之气,宛若暗夜幽灵。 此人,正是孤狼二号佐藤,此次猎杀任务的最高指挥。 “他叫张向北。” 佐藤死死盯着张若愚,仿佛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张将军不是战死了吗?”孤狼杀手浑身一颤,心中泛起惊涛骇浪。 任务,是佐藤接的。 所有档案资料,也都在佐藤那。 他说的话,百分百可信。 孤狼杀手的脑子一片混乱。 自己今晚,居然要猎杀传奇战神张向北? “他只是假死。”佐藤仍一瞬不瞬地盯着张若愚,淡漠道。“葬在墓地里的骨灰盒,是空的。” 孤狼杀手激动得浑身颤抖。 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真是张向北?缔造不朽传奇的张将军? “杀了他!” 佐藤下达命令:“十亿赏金全是你的!” “杀你妈!” 孤狼杀手忽然反手一刀,扎向佐藤:“小鬼子!你妈炸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你福大命大? 佐藤明显没料到孤狼杀手会突然反水,他微微一怔,浑身陡然爆发出恐怖杀机! 铿! 刀锋相碰,火光四射。 盛怒的佐藤正要一刀劈死这个叛徒,孤狼杀手身子一矮,一个滑铲,从佐藤腋下穿过。 “张将军!后会有期!” 孤狼杀手丢刀跑路,奔向楼梯。 只是几个起落,遁入黑暗。 杀张将军?杀手不敢,也没那本事。 反水佐藤? 他也斗不过这个全球排名前十的顶级杀手。 跑,是最好的选择! 佐藤面子有点挂不住,紧握刀锋,冷冷盯着张若愚:“今晚,你必死无疑!” “就你?”张若愚淡漠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的杀手老爸,是我杀的,你的杀手弟弟,也是我杀的。”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杀我?”张若愚不咸不淡,口吻冷漠。 “你看后面。”佐藤寒声道。 张若愚还没回头,就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站在他身后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杀人狂! “我说过,我会来找你的!” 砰! 只是往前踏出一脚,这脆弱的危楼,就仿佛要被这重刑犯踩塌。 咻! 一道敏锐地身影,从不知道几楼窜上来。 有楼梯不走,他非得爬墙! 眨眼间,走廊中出现三人。 三个在各自领域,都名声鹊起的强者! “就你们三个?”张若愚不咸不淡道。“要不再等等?” 视频,有六段。 除了龙飞逮住一人,应该还有五个人来找自己复仇。 “我们三个,够了。”佐藤微微扬起刀锋。 论实力,张向北作为北莽领袖,传奇战神,他的确很强。 可他的强大,主要在于带兵作战。 他的强大,仅仅在于,他叫张向北。 当他变成张若愚,以厨子的身份退役后。 一个失去了北莽庇佑的老兵,他们三个在各自领域都曾踏上巅峰的强者,还啃不下来? “少啰嗦!” 重刑犯踏出一步,目露凶光。 钵盂大的铁拳挥动,空气爆炸,发出破空响。 他这一拳砸出去,但凡触碰到张若愚的脑袋,必将脑浆迸裂,当场毙命! 用枪? 用刀? 都不如拳头杀人痛快! 当然,滨海最近跟疯了一样,各路关卡严的恨不得连底裤都翻出来检查。 他想弄把枪,也很费劲。 连滨海黑市都跟死了似的,全都停止营业了。 铁拳裹挟劲风,呼啸而至。 张若愚回身,抬手就是一拳。 和那身高近一米九的重刑犯硬碰硬! 咔嚓! 重刑犯只感觉指骨瞬间粉碎了,一股磅礴之力从指头蔓延到整条胳膊。 扑哧! 肩膀骨节错位,彻底变形。 重刑犯剧痛之下,狰狞的脸色变得扭曲,冷汗涔涔而下。 身躯倒退数步后,他扶住无力垂下的胳膊,满脸惊骇。 这一幕,看得佐藤和那个擅长爬墙的青年男子瞳孔收缩。 张若愚这一拳的爆发力,堪比张向北之名,充满毁灭性! 博格。 西方世界佣兵界大佬,其统治的佣兵团所向披靡,连某些小国的武装力量,都不敢与之抗衡。 当年,博格率部屠杀数个小镇,并残忍杀害了数十名华裔游客。 此消息一经曝出,北莽军连夜出国,将博格与其统治的佣兵团一网打尽,彻底粉碎。 博格全家,也都惨死在那场血流成河的战役中。 “知道你为什么能活到现在?”张若愚面无表情瞥了眼博格,往前踏出一步。“因为西方各国要拿你做典型,要宣扬他们的安保系统,要让大家知道,不管你有多凶狠,多残忍,他们都有能力保护民众。” 张若愚一字一顿道:“北莽军只是为了方便以后行动,才卖了个面子,把你送给他们。” “你不会以为,你福大命大吧?” 张若愚身躯前倾,铁拳如重炮,砸了上去。 砰! 纵然重刑犯已经抬手格挡,可张若愚这一拳,竟直接打碎了他的胳膊,隔着胳膊,震碎了他的脑袋! 噗通! 重刑犯直挺挺倒在了冰冷的走廊,直翻白眼,也不知死透了没有。 佐藤咽了口唾沫。 脚下微微倒退了两步。 那位擅长爬墙的年轻人,手也搭在了护栏上,随时准备着… 张若愚淡淡瞥了眼浑身抽搐的重刑犯,拿脚一扒,把他踢下了六楼。 砰! 楼下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 却仿佛砸进了佐藤二人的心坎上。 后背惊出冷汗,遍体发寒。 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虽脱下了张向北那挂满勋章的军装。 虽然改名换姓,叫张若愚,是个北莽厨子。 可只要他愿意。 他随时,都可以是张向北。 名震天下的北莽传奇战神,张向北!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来洗地! “现在只剩两个了。” 张若愚淡淡扫了佐藤一眼:“要不,再喊两个?我怕你不够。” 佐藤浑身僵硬,心跳如雷。 其实,他和弟弟也没什么感情。 都是杀手,讲的就是个人面兽心,要什么亲情? 和他的杀手老爸—— 就更别提了。 要不是老爸缺德,自己现在不是医生就是律师,怎么会当杀手? 眼看张若愚步步紧逼,佐藤余光瞥了眼爱爬墙的盟友,脸色一沉,暴喝:“动手!” 话音刚落,嗖的一声。 那爱爬墙的哥们腾空而起。 一个起落,他翻出护栏,朝五楼爬去! 佐藤喊完也是一个后撤步,闪电般朝楼梯冲去。 状若猛虎,兔起鹘落。 张若愚身如鬼魅,大手一张,一把擒住爬楼的年轻人后领,将其凌空提起。 这是个黑人,张若愚听说过,绰号滑翔机。 擅长密室杀人,高楼作业,杀人于无形,要价很高。 “你给我飞一个。” 张若愚淡淡吐出一句话,手一松,把他扔了下去。 砰! 一声巨响,张若愚头也不回,在五楼拦住了佐藤。 “跑什么?” 幽闭的楼梯口,张若愚面无表情。 “放了我,我发誓再也不踏足滨海。”佐藤满头大汗,眼中写满恐惧。“不,再也不踏足华夏!” “知道我的身份,你还想活?”张若愚眯眼道。 “我会守口如瓶!”佐藤心跳如雷。 这个前北莽首领的武力值,甚至比他传奇的军旅生涯还要恐怖! “瓶子一敲就碎了,不牢。”张若愚逼近佐藤,身躯上冒着一股淡淡杀机。 “刚才那个杀手也知道你的身份!”佐藤准备殊死一搏。 可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粗。 他知道,自己没有张向北粗。 “他很崇拜我,是我的粉丝。”张若愚伸出魔鬼之手,掷地有声道。“在北莽,谁不知道张将军出了名的宠粉?” 砰! 张若愚按住佐藤的脑袋,砸在了楼梯的墙壁上。 一滩血喷溅而出,墙都快砸碎了。 松开佐藤,张若愚探头朝楼下喊了一嗓子:“四海哥,出来洗地!” “好嘞!” 黑暗中,响起唐四海洪亮的嗓音。 今晚整个幸福里黑灯瞎火,空无一人。 只有唐四海带的一帮心腹,以及一辆运尸车。 …… 入夏的滨海月朗星稀,咸咸的海风吹拂而来,十分惬意。 韩家门外,一处阴暗角落。 鸢双手掏兜,挺拔地杵着。 她漆黑的眸子环顾四周,哪怕是一只苍蝇,今晚也休想当着她的面闯入韩家。 “嗯?” 鸢陡然感觉脊梁骨一阵发寒。 蓦然转身,两道漆黑的身影悄然走来。 这二人,浑身笼罩着一层宛若实质的杀机,漆黑的眸子,迸射出摄人心魄的寒光。 这两人,鸢熟。 一个是全球排名第二的杀手。 另外一个,排名第一。 鸢迅速调整浑身气机,冷眸死死盯着二人。 张若愚没骗自己。 他的确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了自己。 他真的——很信任自己! “鸢,你让个道。” 一道妖娆的身影缓缓走出阴暗,露出一张狐媚脸。 嗓音带着一股魅惑。 “你叛逃孤狼的恩怨,一笔勾销。” 另一道身影,依旧藏于黑暗。 可那磅礴的杀机,却铺天盖地而来。 “屁话。”鸢妹风姿卓越,斜睨了眼狐媚女人。 她花名狐狸,出场费很高,比鸢还高。 看来这帮人来滨海,是真的下血本了。 难怪小张紧张到想要离婚。 “你拦得住我?” 狐狸见鸢不给面子,脸色一沉,有点动怒。 “你要不要脸?”鸢斜睨狐狸,抬手指向黑暗中的杀手之王。“你哪次出任务不带他?没他,你连百强都进不去,也配跟我讲话?” “你放屁!”狐狸恼羞成怒,目露寒光。 手中,悄无声息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 “今晚我就替孤狼清理门户!” 鸢一动不动地杵在原地。 连看都没看狐狸一眼。 还第二呢?最多前十,脸都不要的女人! 自己要早点认识张哥,让张哥带带自己,早就荣登榜顶了! “狐狸,回来。” 黑暗中,一把雄浑的嗓音响起。 阴暗中,男子踱步走来,站在了狐狸旁边。 阴郁的眸子,却淡淡瞥了鸢一眼:“我们今晚的目标,是韩江雪,你别找死。” 鸢妹红唇微张,气场全开:“她是我姐们,你敢动她,我弄死你!” 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不杀女人! 鸢杀气很足,双目冰寒。 别墅里的女人,叫韩江雪。 张若愚的合法妻子。 一个冷酷倨傲,还有点可爱的漂亮女人。 她要出了事,张若愚会很生气,会非常生气。 今晚就算死在别墅门口,鸢也不会让他们得逞。 目光闪动,鸢冷冷扫视二人。 狐狸就算了,一个靠抱大腿混上来的杀手,在鸢眼里,洒洒水。 但慕白,是有东西的。 否则他成不了排名第一的顶级杀手。 甚至在鸢看来,狐狸就是慕白练的小号。 大号全球第一,小号全球第二。 足以证明他在杀手界的统治地位。 铿! 一把刀锋落在手心,鸢全神贯注地凝视着慕白:“再不走,我捅死你。” “慕白哥,鸢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狐狸红唇微翘,娇滴滴的拱火。 慕白淡淡瞥了鸢一眼:“五年前,你斗不过我。现在,你更不堪。” 说罢,负手而立的慕白往前踏出一步。 一股潮水般的杀机破体而出,席卷鸢。 “你能活到今天,不容易。”慕白薄唇微张。“别自寻死路。” 一把闪着寒光的刀锋落入手中。 真正的顶级杀手,是不屑用枪的。 杀人,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的事。 人体的脆弱程度,对慕白这种顶级杀手而言,犹如普通人捏死一只蚂蚁。 谁会为了杀死一只蚂蚁而开枪? 当然,这次行动没人带枪,主要原因是没弄到… “没事少装!” 鸢提气,如一道鬼魅窜了上去! 阴寒的刀锋划破夜空,爆发出破空地嗡嗡声。 慕白的实力,很强。 五年前,鸢曾在一个不太适宜的场合与慕白交过手。 虽说只是切磋,但她败了。 败的很彻底。 她会的杀人技,慕白都会。 但慕白会的,她不会。 鸢一直觉得,当年暗杀张若愚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败给了慕白,导致她心态崩了,没了自信。 要不,她也不会遭遇职业生涯的史诗级滑铁卢。 面对鸢那看起来很凶猛,充满毁灭性的攻势,慕白只是单手拎刀,以一副被挑战者的姿态,悠然站在原地。 鸢有几斤几两,慕白很清楚。 一个充满天赋,才华横溢的杀手。 但她,终究只是一个女杀手。 一个甚至不会利用女性优势的杀手。 狐狸就比她在这方面更有悟性,知道如何利用自身优势,来拓展自己职业生涯的长度,还有宽度。 身侧,狐狸用星星眼仰望慕白,狐媚脸上写满崇拜。 这让慕白的虚荣心和满足感,空前高涨。 这种来自女同事的认可,没有哪个男人受得了。 哪怕他是冷酷无情的全球第一杀手,也受不了。 嗡! 慕白拔刀。 他决定用最帅的一招,砍死鸢。 这一招他千锤百炼,也在无数暗杀目标身上做过试验。 出刀即见血。 鲜血从他两侧狂飙而出,犹如烟花绽放。 却不会沾染他分毫。 慕白冷眸一沉,刀锋一抖,杀意已决! 嗖! 鸢出刀了。 这一刀她也千锤百炼过,甚至衍生出多种变化。 可她一次都没有成功,甚至被试验者张若愚评价为花架子,小孩打架。 “五年前你这一刀就被我破了,五年后,你还是——” 扑哧! 当慕白沉沉劈出一刀,准备结束这场毫无悬念的厮杀时。 鸢那一刀,扎进了他的心脏。 慕白的刀,还留在空中。 整个身躯,僵硬到动弹不得。 仿佛再多用一分力气,就会当场猝死… “哎?” 鸢挑眉,冷血无情的她,发出一声脆脆的惊叹,樱桃小嘴张大。 似乎没想到自己这一刀,竟如此屌… “你——” 慕白身躯僵直,眼眸低垂,看了眼扎进胸膛,搅碎心脏的刀锋。 以及那汩汩冒出的鲜血。 他遍体大汗,脸色瞬间一片苍白。 慕白能够感受到,生命力正在一点一滴的流失。 原本强壮的双腿,也仿佛踩在棉花上,快要撑不住他一百五十多斤的身体了。 短暂的惊讶后,鸢恢复了冷傲之色,淡淡道:“我说了,没事少装。” “为什么?” 慕白提着一口气不敢松。 这一松,就得挂。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鸢可不想告诉慕白,自己这几年经常被张若愚虐,而且每次都是她主动找虐。 成王败寇。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我本就天赋异禀,你以为?” 扑哧! 鸢拔出刀锋,又补了两刀。 确定慕白彻底断气了,兴奋的鸢这才扭头,瞥了眼满脸惊悚的狐狸。 她负手而立,像慕白刚才那样站着,很有型。 她现在已经是全球第一杀手了,继承下衣钵,很合理。 狐狸咽了口唾沫,勾着腰,眼中写满谨慎与不安。 “别害怕,我不杀女人。”鸢负手而立,淡淡道。“你走吧。” 狐狸闻言,几个起落,准备遁入黑暗。 死了一个慕白,她的鱼塘里还有很多。 换个人,一样能带她。 扑哧! 即将脱离危险的狐狸猛感后背一阵冰寒,一把刀,贯穿了她的躯体。 她浑身僵直,狐媚脸上写满不甘与绝望。 “你真傻。” 扑哧。 鸢拔出刀,按着狐狸的脑袋,把她推倒在地:“女人的话你也信?” 第一百八十六章 住一晚再走呗! 干掉这两个排名在她前头的顶级杀手。 鸢很兴奋,很得意。 红唇止不住地上翘。 第一时间就掏出手机,打给了张若愚。 她要和张哥分享喜悦,要不会憋坏的。 “从今往后,我就是全球排名第一的杀手。” 电话刚接通,鸢就冷酷道。 “恭喜你。” 电话那头响起张若愚由衷的恭贺:“不过我有个疑惑。” “说。”鸢单手负立,很酷。 “你们这全球杀手排名前三的,怎么都是亚洲人?甚至,都是华夏人?” 鸢眉头一皱,淡淡道:“干我们这行的,哪个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国外那些杀手就算想统计,想给他们排名上榜,也要能找到人才行。” “那你们干嘛自称全球第一第二第三?”张若愚质疑道。“你们这不是哄抬身价,欺骗消费者吗?” “也不是完全没有。”鸢撇嘴道。“当初定榜为了以示公正,还是邀请了几个外籍杀手的。甚至给了他们与实力不相符的高排名。” “一群骗子。” 张若愚挂断电话。 找到韩总的微信,给她发了消息。 “韩总,睡了没?” 叮咚。 韩总很快就回了:“刚敷完面膜准备睡了,有事?” 有点冰山娘们那味了。 “哦,没什么。我刚吃撑了,有点不消化。出门溜达了半天,快溜到韩家了,想着过来找你拿点面膜,最近天气干燥,我脸上有点涩涩的。” “你骗鬼呢?幸福里来韩家开车都得半小时,你遛弯能溜达这么远?” 韩总红唇微翘,这混蛋明明就是想自己了,想的都睡不着了,还胡说什么遛弯。 唉,不是刚开过视频吗? 又想了?真烦人。 “我腿脚利索不行?你哪来那么多话?一句话,给不给?我马上到了。” “给行了吧?真烦人,我都躺下了。”韩总一跃而起,套上睡裙就往门外跑。 还抱了一大袋昂贵的精华面膜。 二人约了在韩家后门碰头。 毕竟离婚了,热度还在。万一被狗仔拍了,又得整出一堆破新闻。 滨海的夜晚十分舒爽,微风拂面,令人浑身惬意。 韩总偷摸着溜到后门,漂亮的大眼睛四下搜索,很快在一颗大树下找到了正在抽烟的张哥。 “你真走过来的啊?” 韩总小跑过去,撇嘴道:“心情有那么好吗?吃那么多!” 张若愚掐灭香烟,白了韩总一眼:“泡面本来就是垃圾食品,我再不多吃点,营养能跟得上吗?” 韩总瞪了张若愚一眼:“那你就不能吃点有营养的?不行你偷偷来韩家吃啊。” “你想我死啊?咱俩都离婚了,我还腆着脸来韩家蹭饭,你奶奶不得下药毒死我?”张若愚没好气道。 “韩家有这小老太说话的份?你尽管来韩家蹭饭,我保你。”韩总眼珠子乱转。 之前跟张哥商量过,就算是假离婚,也可以试探下韩老太的态度,能瞒就瞒。 小姨没瞒住,韩老魔也没瞒住。 总不能连小老太也瞒不住吧? 真要这样,那这小两口就显得太呆了,像小丑。 “拉倒吧,小老太知道咱俩离婚,肯定心都碎了。”张若愚撇嘴道。“我要敢进韩家,她肯定按头逼我复婚。” 韩总不想跟张哥聊这些,怕说多了露馅。 抱怨道:“张哥,咱俩要分居到什么时候?我奶天天跟我絮叨,我压力很大的。” “能有我压力大?”张若愚不满道。“我现在都成过街老鼠了。” “那要不过几天,咱俩就全城宣布复婚?”韩江雪扁嘴道。“专家都说了,夫妻不能一直分居,感情容易破裂。” “哪个专家说的?”张若愚皱眉。“没听说过小别胜新欢?天天腻在一起,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我都快窒息了。” 韩总扁嘴道:“那总得有个限度吧?这天天跟做贼似的,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急什么?让你多住几天大别墅你还不乐意了?”张若愚皱眉道。“等热度下来了,没人骂我了再说。” “哦。”韩总有点委屈。 这别墅好是好,就是太静了。睡觉身边一点动静都没,不踏实。 “行了,你回去睡吧。”张若愚劈手夺走了韩总怀里的面膜,说道。“我也有点犯困了,回家睡觉。” “来都来了,住一晚再走呗。”韩总挑眉。“大不了我把床让给你睡。” “被小老太逮住了怎么办?离了婚又跑来跟你偷情?这事能说得清吗?我堂堂十年北莽老兵,不要面子的?”张若愚有点犹豫。 今晚几个带头大哥都死了。 可小弟还剩多少,潜伏在哪,不好说。 他专程跑这一趟,也是不踏实,怕出纰漏,想看看韩家这边什么情况。 韩总见张哥拒绝的态度不坚决,趁热打铁道:“放心吧,小老太睡的比鸡早,就算让佣人逮着了,他们敢卖我?不想在韩家干了?” 张哥眉头一皱,沉凝着。 “张哥,我房间一堆好吃好喝的,全是顶级货,住一晚呗?都在幸福里住那么久了,就不能享受一晚?”韩总煽风点火。 “我要喝拉菲。”张若愚板着脸,冷冷道。“鱼子酱当饭吃,还要生吞鹅肝,帝王蟹带壳吃!” “走着!” 韩总一把拽住张哥的胳膊,偷偷摸摸从后门溜进了韩家。 可刚到客厅,就迎面撞上了穿着睡衣,在楼下找东西的韩老太。 张若愚脸色一沉,拔腿就要跑。 却被韩总死死拽住了。 “完了。”张若愚沉凝道。 “小点声,我奶这是梦游,老毛病了。”韩总瞪了眼不靠谱的韩老太。 韩老太满脸呆滞,在客厅来来回回兜了好几圈,又跟张哥擦肩而过,连招呼都没打,直接上楼了。 张若愚表情古怪。 韩江雪却侥幸地看了眼奶奶,这小老太真不懂事! 可一回头,却发现奶奶正跟自己比划着什么,眼神很决绝。 她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咔嚓的动作。 很明显,她在暗示韩总干坏事。 这气氛,这环境。 哪个男人能拒绝一个离异少妇的诱惑? 而且还是在离异少妇的家里。 想想都刺激。 ~ PS:明后两天都3更~抠裙:180748650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你这小身板受得了? 咔嚓。 韩总反锁了门,开了盏有情调的小黄灯,再搭配主卧的奢华风,公主床,很是惹人遐想。 韩总端着冰山俏脸,红唇微张道:“张哥,忽然想到个事。” “说。”张若愚跟特务似的,拉开点窗帘,俯瞰整个韩家院落。 “我的床上用品全都搬去幸福里了。”韩总眼珠子一转,狡黠道。“没床单被罩给你打地铺了。” “哦。”张若愚淡淡道。“那就不打地铺了。” 还没来得及等韩总勉为其难地答应,张哥又道:“你睡沙发。” “——” 韩总漂亮的脸蛋有点扭曲,硬邦邦道:“屋里这单人沙发太短了,哪里放得下我这大长腿?” “好说。”张若愚把化妆台那的椅子放在沙发旁,从容不迫道。“你把脚搭椅子上,长度刚好。” 韩总差点当场翻脸,气的俏脸煞白。 什么意思?我一没传染病,二不脏,三他妈还身材火辣。 你就一点便宜也不想占? 你是个男人吗? 还是说——真跟张哥说的那样,虽然没碰过,可就算看也看腻了,没胃口了? 韩总陷入沉思,并自我反省。 严格来说,她最近看张哥的胸肌腹肌,也没以前那么刺激了。总觉得看多了,不新鲜,形状也就那样,甚至还有变小的趋势。 不会吧?才不到三个月,就激情褪去,左手摸右手了? 人家都说爱情还有三个月保质期呢。 自己跟张哥,这哪谈得上爱情?连搞暧昧都有点夸大其词了。 叮咚。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小老太发来的微信。 “怎么样了?” 韩总鬼鬼祟祟把小老太的备注改成戴萌,回了一条:“局势很紧张,他老偷看我屁股,眼睛都充血了。” 发完微信,韩总瞥了眼站在窗前,背对着自己看窗外风景的张哥。 “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怎么光看屁股?你展露下除屁股以外的傲人身材啊!” 小老太似乎比韩总还着急。 “还展露呢?我一个眼神都快把他魂给勾走了。要不今晚他能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我房间?”韩总撇嘴,冷傲地回了一条微信。 “那你怎么想的?今晚干睡?”韩老太有点拿不准宝贝孙女的心思。 “你懂什么?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一旦睡了,立马喜新厌旧,我就啥也不是了。”韩总冷酷地发了一条微信。 “虽然有道理,可是——”小老太挠头措辞,想着怎么往下接。 “没有可是,很多东西女人都不能主动,一旦主动了,就廉价了,就不值钱了。想拿捏男人,必须欲拒还迎,得让他抓心挠肺,彻底疯狂。” 韩总学过很多兵法,读过很多历史,对男人可谓了如指掌。 放下手机,韩总侧身,撑头,因为穿的薄,胸前的丰盈波澜壮阔。 再搭配韩总那禁欲系的冰山冷艳气质,很屌。 “张哥。睡呗?” 单人沙发太短,韩总那雪白的大长腿,有一半都搭在椅子上,动作稍微生硬。 张若愚回头瞥了韩总一眼,淡淡道:“行了,去床上睡吧。” 韩总心中冷笑,似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自己只要略微搔首弄姿,张哥一定顶不住。 爬上了柔软大床,韩总趴在床头,胸前挤出深沟,两条雪白大腿,还故作可爱地勾起来左右晃,小腹一吸,臀部曲线爆炸。 既清纯,又妖娆。 这动作,韩总自己都顶不住,何况张哥? 张若愚扭头,瞥了眼不太对劲的韩总,淡淡道:“有酒吗?给我整两瓶拉菲漱口。” 韩总闻言,跳起身帮张哥拿酒。 还很贴心地帮他撬开。 心中却在琢磨:这混蛋平时打嘴炮挺横的,真要实际操作了,还得靠酒助兴?怂货。 不过韩总已经想好了。 但凡张哥敢逾越雷池,自己立马板着脸,露出冰山霸总气场,冷艳拒绝他。 让张哥抓心挠肺,狠狠拿捏。 “要我陪你喝两杯吗?”韩总神情妩媚,昏黄灯光下,更显风情。 根本就是个迷死人的小妖精。 “不要。”张若愚连酒杯都不要,直接对嘴吹,不给韩总蹭酒的机会。 韩总有点憋气。 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 有个冰山大美人陪你喝,你还不乐意? 见韩总板着脸杵着,张若愚慢悠悠坐在单人沙发上,淡淡道:“行了,别满脑子龌龊思想,赶紧睡觉。” 韩总正要反击,张哥却满脸杀机:“知道我这一身肌肉积攒了多少爆发力?真把我惹急了,你这小身板受得了?” 韩总闻言,娇躯一哆嗦。 别的不说,光张哥那拧床单的爆发力,韩总想想就害怕。 回头把他撩激动了,人面兽心了,他一边强迫自己办事,一边双手掐自己脖子,玩变态的窒息流… “晚安!”韩总怕引火自焚,不敢再得瑟。 第一百八十八章 枭雄遗风! 叮咚。 龙飞发来一条微信。 “哥,你那边忙完没?有个事想咨询你一下。” “什么事?”张若愚就着水果喝拉菲,回了一条。 “那几个王八蛋的单位,我都找到老巢了,怎么处理?” 张若愚看完微信,又偏头看了眼睡的很踏实的韩总,指尖触碰屏幕,发了一条:“冤冤相报何时了。” “哥,你的意思是…” 龙飞有点不甘心。 都出国执勤了,各国的人情也用了,才逮捕一个,龙飞觉得这趟白跑了。 “全杀了。”张若愚目光平静。 龙飞看完微信,兴奋起来。 也明白哥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意思了。 人死了,就没有冤了,也不会再惦记报仇了。 “明白。” 龙飞回头看了眼黑压压的北莽军,冷酷道:“斩草除根!” …… 嗡。 鸢发来一条微信。 怕影响韩总睡觉,张若愚开了静音。 “都处理干净了。唐四海也在全城追杀,天亮前,应该能全部灭口。” 嗡。 “听韩世孝说,陆太岁也出手了,他居家指挥,扬言要还滨海一片蔚蓝的天。” “他真勇敢。” 张若愚回了条微信,继续喝酒。 韩总闺房静谧,寂静无声。 听力过人的张哥能听见韩总舒缓的呼吸声。 两瓶酒干完,张若愚有点心事。 如果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甭管是找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还是打光棍,他都能把张向北这层皮藏一辈子,不让国家失信于江湖… 可这娘们,太躁了。 身世背景,也远比旁人想象的要恐怖一万倍。 哪怕是滨海人,也没几个能看透韩家的真正底蕴,看懂她韩江雪未来的高度。 和这娘们过日子,他不确定自己能藏到什么时候。 未来的路,也注定不会平顺。 走? 能走哪儿去? 这世上,又上哪找个这样的娘们? 留下? 张若愚唇角微翘。 看这娘们表现吧,以后再这么高调秀恩爱,非得抽烂她屁股不可。 一夜无话,也一夜没睡。 张若愚洗了把脸,拿凉水弹了弹韩总那明明素颜,却吹弹可破的白嫩皮肤。 “哎哟!” 韩总吓了一跳,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张哥那恶作剧的脸庞,韩总瞪了他一眼:“干嘛呢?你吓我一哆嗦!” 说罢蜷缩进被子,想睡个回笼觉。 俏脸上,却洋溢着一抹踏实与满足。 醒来就能看到这混蛋,明媚的阳光漫过窗帘洒满大床,今儿应该会是个美好的一天。 “我刚听到动静,韩动回来了,你赶紧带我走后门溜。”张若愚压低嗓音道。 “怕什么?”韩总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就算你不是他姐夫,他也照样崇拜你。” “正因为他崇拜我,视我为偶像,我才要以身作则。”张若愚沉凝道。“要不教坏了他,以后天天惦记别人的老婆,或者是离异妇女,我于心不安。” “什么离异妇女?”韩总急了。 掀开被子,叉腰怒视张若愚:“张哥,大家熟归熟,但你要再拿这种字眼羞辱我,我就和你翻脸!” “行了。”张若愚翻了个白眼。“就你这架势,就算不是离异妇女,也越来越像个泼妇了。” 韩总闻言,立刻收敛了暴躁,拿出冰山女总裁的倨傲。 “我洗把脸就送你走。” 韩总洗漱后,拉着张哥从后门溜。 却好死不死的,和正在后院跑步的韩动撞了个正着。 “姐!早上好!一个人遛弯呢?” 韩动挥汗如雨,跟张哥擦肩而过,像是空气。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有点僵硬。 韩总也是红唇上翘,想笑。 以前怎么没发现老韩家全都有当演员的天赋呢? “是啊,我一个人出门透透气。”韩总拉着张哥粗糙的大手就溜了。 怕再让小老太撞见。 白天,总不能也说梦游吧? 张哥也是要面子的,不能老这么侮辱张哥的智商。 “路上吃。” 韩总从睡裙左兜里掏出一盒市面上买不到的点心。 又从右兜里掏出一盒酸奶,故作轻松道:“今晚早点来,我给你留门。” 张若愚腿一软,差点栽倒。 还来?这娘们就这么喜欢玩刺激的? 目送张若愚离开后,韩总伸手把柔顺的秀发抓乱,板着脸,回了别墅。 “姐。怎么样了?”韩动突然跳到韩江雪面前,眼神狂热道。“昨晚拿下姐夫没?” “滚。”韩总甩了甩乱糟糟的秀发,都这么明显了,还问? 还在后门走廊,韩总就听到客厅小老太的声音。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迅速进入状态。 手一伸,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来到客厅。 “哎哟!” 小老太一屁股跳起来,上下打量神情憔悴,头发凌乱,连走路也不稳的宝贝孙女:“成了?” “你说呢?”韩总撇嘴,不咸不淡道。“昨晚差点腰都断了。” 小老太高兴坏了,捂嘴笑道:“那证明我家若愚厉害!” 顿了顿,小老太又问道:“今晚怎么说?他还来吗?” “我跟他说了留门。”韩总斜睨了小老太一眼。“你识趣点,昨晚差点露馅。” “放心,我这几天晚上就烂死在房间里,哪儿也不去,你让若愚就当自己家,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小老太大手一挥,很豪爽。 “奶奶,你说的不对!”韩动从后院跑来,脸上写满豁然开朗的神色。 “哪儿不对?”小老太好奇问道。 “还不够明显吗?”韩动神情冷峻道。“姐夫以前天天跟姐姐住在幸福里,却一点动静都没,这次为什么一击即中?” “为什么?”小老太追问道。 就连韩总,也有了点兴趣,想听这家伙能扯出什么名堂。 “姐夫不愧是北莽老兵,确有枭雄遗风。”韩动意味深长道。“当姐姐是黄花闺女的时候,他一点兴趣都没有,可一旦离婚了,成了离异妇女,成了不是自己老婆的人-妻,他一下就兴奋了,就激动了,就来兴趣了…” “哪个枭雄这么不要脸?”韩江雪瞪了韩动一眼,耳根子都红了。 也不知是撒谎有愧,还是对张哥的恶劣喜好感到不齿。 “曹贼!” 韩动和小老太异口同声,肃然起敬。 第一百八十九章 都在跑路! 张若愚从后门溜走时,在韩家守了一夜的韩世孝跟了上来。 昨晚他亲眼目睹了鸢杀人,一刀一个,连那个很妖娆很狐媚的女人,她也没放过。 韩世孝抬尸体的时候,还是热的。 起初鸢以保镖身份出现在大小姐身边,大舅哥还有点不高兴。 怎么个意思? 信不过自己?抢活? 偶尔跟鸢打交道,他都不冷不热,态度很差。 “张哥,我想请鸢吃顿饭。” 开车的韩世孝冷不丁说道。 “请她干嘛?”张若愚淡淡道。“鸢脾气不好,素质很差,不喜欢和外人打交道。” 脾气不好? 素质很差? 更得请! “昨晚鸢全力保护大小姐安全,功劳很大。不请她吃顿好的,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韩世孝沉声说道。 冷面阎罗现在不冷了,也不阎罗了。 他觉得昨晚杀人的鸢,更像阎罗。 尤其是当他查出被鸢杀的二人,一个是杀手之王,一个是杀手之后… 大舅哥患得患失,一宿没合眼。 张若愚正要敷衍过去,手机嗡嗡响起。 是陆太岁打来的。 “张哥,从昨晚到现在,我一直没睡,滨海那些隐藏的危机,应该清理的差不多了。”陆太岁嗓音沙哑,好像喊了一夜。 “谢谢。”张若愚客气了一句。 “张哥,你跟我客气,就是没把我当自己人。” 电话那头的陆太岁有点生气,皱眉道:“下不为例。” 张若愚微微眯眼。 忽然觉得滨海这帮家伙,没一个省油灯。 张哥收回之前评价滨海全是废物的话。 这帮老狐狸,一个比一个能苟。 又寒暄了几句,张哥正要挂电话,陆太岁话锋一转,沉凝道:“张哥,有件事我得提前跟你打下招呼。” “什么事?”张若愚问道。 “郭青天后天抵达滨海。”陆太岁压低了嗓音。“我收到风,他很生气。这次来滨海,就是为了还在医院躺着的郭正中。” 孤狼那帮杀手,对陆太岁来说不算什么大事,躲在家里苟几天,就基本安全了。 可郭青天重返滨海,这事可躲不了。 当初在场的人,谁都跑不掉。 “哦。”张若愚点了根烟,忧心忡忡道。“那你可得提前做好准备,郭正中在滨海挨打,陆爷你作为滨海太岁爷,难辞其咎。” 陆太岁闻言,满脸震惊。 这张哥,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我虽然有罪,且保护不力。 但张哥你,才是罪魁祸首啊。 陆太岁在得知郭青天即将抵达滨海的消息后,当时就慌神了,怕郭青天找自己算账。 此刻主动找张哥透露这个消息,就是想看张哥有没有好法子应对郭青天。 这位爷,才是真正的滨海土皇帝 ! 二十年只手遮天的底蕴在这呢! “谢谢张哥提醒。”陆太岁短短思忖数秒,当场表态。“当年我人微言轻,没得选。” “现在,我想跟张哥做忘年交!” 咔嚓,陆太岁放下豪言后,径直挂断电话。 这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鸡犬升天。 输了,雷霆大怒的郭青天能把这位太岁爷撕碎。 收起电话,张若愚气定神闲地抽烟,面无表情。 开车的韩世孝却震惊的头皮发麻。 陆太岁怎么就认死了张哥? 甚至不惜违背郭青天的意志? 滨海谁不知道,草莽出身的陆太岁就是靠郭青天的提携,才一步步成长为滨海土皇帝? 这老狐狸,赌的太大了吧!? 余光偷瞄了张哥一眼,张哥能打是能打,在北莽,也的确有关系。 可他能斗得过滨海曾经的霸主? “孝哥,我有个战友下周结婚,你帮我看下机票,我想过去和战友们聚一聚。”张若愚掐灭香烟,关上了车窗。 韩世孝面无表情道:“老太太下周一过大寿,张哥你还是留在滨海吧。” “什么意思?不让走?限制我人身自由?”张若愚冷冷扫了韩世孝一眼。 想走?呸。 人是你打的,回头郭青天找不到罪魁祸首,大家都得遭殃。 韩世孝一言不发,专心开车。 叮咚。 以张哥为首,梁岱山唐四海韩世孝为辅的四人微信群来了消息。 是唐四海发来的一张机场照。 四海哥穿着花花绿绿的海滩风,头顶圆形草帽。 “兄弟们,我十点飞马尔代夫,最近压力太大了,我必须出去喘口气,放松一下,下个月见!” 叮咚。 梁岱山也发了张机场照。 梁总西装笔挺,商务精英范十足。 “我十点半飞纽约,参加为期半个月的国际论坛,韩总已经给我批条子了,还让我务必带回先进的商业模式。”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 这帮老狐狸,都要跑路了… 韩世孝眼神有些飘忽,他在琢磨自己最近有没有什么能离开滨海的工作,私事也行。 “韩老太一直对你视若己出。” 耳畔响起张哥寒冷的嗓音:“寿宴上没孝哥出席,家不成家。” 第一百九十章 没喊过一声郭哥! 张若愚穿着工装,戴着用报纸折的三角帽,很用心地粉刷着浴室。 洗脸盆换新了,马桶也换了一台智能机,就连渗入墙面的水渍,也被张哥抠出来了。 餐桌、沙发全部换新,还新购了一台电视,一张行军床,一台空气净化器。 搞完这些,张哥那张绿油油的农行卡基本可以扔了。 叮咚。 手机传入一条微信,是陆太岁发来的。 “张哥,郭青天下午三点到滨海,我能去接个机吗?” 人头攒动的机场大厅,陆太岁被十几个保镖护着,怕孤狼余孽找茬。 叮咚。 张哥回了两个字:“不能。” “明白,打死也不去。” 陆太岁把手机揣进兜里,吩咐保镖开路:“赶紧的,郭青天马上就到了。” 说罢急匆匆朝机场出口走去。 郭青天来滨海,没像郭正中那样大张旗鼓。 身边除了秘书和几个得力的心腹,就只有一个姓林的年轻人随行。 在燕京城,大家都称他林三哥,是林家女魔头的表哥。 这次随行,他虽没明说动机,但郭青天知道,这位年纪轻轻就名声不小的林三哥,是冲张若愚来的。 二人志同道合,所以同行了。 “老领导!” 陆太岁大步上前,险些喜极而泣:“我可算盼到您回滨海了!” “我代表滨海所有人,欢迎您回家!” 陆太岁伸出双手握住郭青天,激动得直摇晃。 郭青天冷冷瞥了陆太岁一眼,这老小子,净整这些没用的。 该出手的时候,却在那装孙子,屁用没有。 “上车说。” 一行人上了商务车,陆太岁疯狂狡辩、甩锅、痛骂罪魁祸首张若愚。 “老领导,我就这么说吧,要不是张若愚把他爸的龙魂令牌甩出来,我不可能让他走出酒店大门!”陆太岁掷地有声道。 郭青天皱眉道:“龙魂令牌你亲眼看了吗?确定是真的?” 陆太岁怔了怔。 他当时被隔离在人群外,还真没看见。 可在场那么多人都看了,也没人提出质疑,还能是假的? 就算别人不懂分辨,李红昭还能不懂? 事发第二天,她还发了朋友圈,炫耀那两块龙魂令牌,朋友圈是这么写的:感谢张哥信任,把龙魂令暂时寄存在我这。 张哥还给她这条朋友圈点赞了。 陆太岁要不是为了避嫌,也想点… “当然看了,千真万确。”陆太岁慎重道。“我还专门查了资料,张若愚手中的龙魂令和官方公布的一模一样。” “而且,他不仅有他爸的龙魂令,连张将军的龙魂令,也在他手上。” 冲他那口气,那烘托的紧张气氛,别说当晚装了孙子,就算助纣为虐帮张哥殴打郭正中,陆太岁也有理有据,郭青天不能怪他。 “就算是真的。”郭青天冷冷扫了陆太岁一眼。“张将军已故,他父亲也在十年前意外死亡。” “人走茶凉的道理你不懂?”郭青天沉声道。 陆太岁面色苍白,看起来很紧张,很不安。 “道理我都懂,可我当时看到龙魂令的时候,被吓坏了…”陆太岁很坦诚。 太岁爷混迹滨海半个世纪,他当然懂人走茶凉的道理? 据陆太岁所知,郭青天再过一年,就要退了。 他这杯茶,也快凉了。 “你是越老胆子越小!”郭青天沉声喝道。 作为曾经最得意的小弟,郭青天没深究。 他能来接自己的机,就证明他没反水,至少,没被那两块龙魂令吓破胆。 接下来,他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陆太岁,不想撕破脸。 “领导教训的是。”陆太岁叹了口气,遗憾道。“这些年不能时常听领导的教诲,我的思想和觉悟的确滑坡了。” “行了,现在说这些没有意义。”郭青天淡淡道。“我这次来,除了探望正中,主要就是整顿滨海风气,肃清滨海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陆太岁心一沉,知道老领导这是要下狠手了。 “领导您放心,我一定全力配合,绝不辜负您对我的期望!”陆太岁干脆利落的表态。 “你最好别让我失望!”郭青天脸色一沉,一字一顿道。“当年我能把你捧起来,现在,我也能把你踩下去!” 陆太岁铿锵有力道:“我永远唯您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叮咚。 陆太岁手机响了。 是张哥发来的微信。 “陆爷,晚上蒙娜丽莎组局,我做东,不见不散。” 陆太岁手一哆嗦,郭青天余光也瞥见了微信内容和网名备注。 张哥? 滨海哪个姓张的,值得半截身子入土的陆太岁喊张哥? 相处这么多年,陆太岁甚至没私底下喊过自己一声郭哥… 第一百九十一章 晚上氛围好! 微信内容也看了,备注网名也知道了。 陆太岁大脑飞速旋转,可他年事已高,脑子实在转不动了。 “收到。” 陆太岁手指僵硬的打出两个字,又回头看了郭青天一眼:“老领导,您晚上有空嘛…” 郭青天瞪了陆太岁一眼:“你都多大年纪了,还搞这些?” 陆太岁讪笑一声道:“闲着也是闲着。” 郭青天闷哼一声,沉默不语。 坐在后排的林三哥却忽然开口:“我晚上有空。” 陆太岁闻言,却犯难了。 他知道老领导肯定不会去这种场合,所以才敢问。而且也巧妙化解了张哥这个网名带来的猜测。 堂堂国士之后,张将军的过命兄弟,张若愚会去夜场寻开心? 可这林三哥却有点混不吝了… “这个——”陆太岁犹豫不决道。“我们平时玩的挺花,林少能习惯吗?” 林三哥眯眼道:“我就喜欢玩花的。” “那行吧。”陆太岁也不好反驳,怕老领导怀疑。“晚上一起。” 商务车抵达医院,郭青天第一时间前往病房探望郭正中。 郭青天虽然孙子孙女不少,可他最看好的就是郭正中,这次派他回滨海,其实就是笼络人脉,希望他尽可能消化自己在滨海积攒的资源。 可没想到,刚来滨海第一天,就当众丢脸,被人打成猪头。 那帮平时阿谀奉承的老部下,竟没一个人敢给孙子出头。 这面子,直接丢沟里了。 不论是为自己,还是为郭正中的将来,他必须亲自走一趟。 把丢进沟里的面子,一点一点捡起来,并告诉滨海那帮有眼无珠的狗东西,这地界,到底谁说了算! “爷爷!” 郭青天刚进屋,鼻青脸肿的郭正中就哭诉起来。 “哭什么?!”郭青天沉声喝道。 郭正中被爷爷一顿喝斥,立马老实了。 “这面子不找回来,孙儿没脸活了!”郭正中咬牙切齿。 “一切有爷爷。”郭青天面露阴冷之色,回头瞪了陆太岁一眼。“你安排下,我要见他。” “什么时候?”陆太岁硬着头皮问道。 “越快越好!”郭青天喝道。 “我这就联系。” 陆太岁走到一旁,找出了张哥的微信。 “张哥,郭青天说要见你。” “那你晚上带他来蒙娜丽莎。” 张哥很快就回了。 “——” 陆太岁被张哥的操作整懵了。 明明怪怪的,却又很合理。 “郭青天极爱惜羽毛,这种场合他不可能去。”陆太岁回了张哥。“明晚怎么样?我做东。” “明晚约了韩总看电影,没空。” “那后天呢?”陆太岁追问道。 “后天韩总要去祭拜她公公婆婆,我得作陪。”张哥回了一条。 “白天祭拜,晚上见郭青天,时间上不冲突。” “韩总说晚上祭拜氛围好。”张哥言简意赅。 “——” 陆太岁有点麻爪了。 犹豫了下,询问张哥:“那白天呢?” “白天要陪韩总买祭拜品,还要酝酿晚上祭拜的沉重情绪。” 回过神的陆太岁差点骂娘。 张哥你不想见直接说,干嘛找那么多借口? 不过想想也对,凭郭青天在滨海的权力和地位,张哥不想见也很合理。 真要见了,韩总没准还得帮张哥捎点纸人。 “那张哥,我怎么跟郭青天解释呢…” 陆太岁好歹也是滨海土皇帝,老领导只是要见个人,自己都搞不定。 面子上有点说不过去。 可等了很久,张哥都没回。 一旁的郭家爷孙却一直用灼热的眼神盯着自己。 陆太岁如坐针毡,满头大汗。 他终于受不了煎熬,又发了一句微信:“张哥,给句话啊,我压力好大。” 可消息发出去,却发现自己被张哥拉黑了… 陆太岁抽了抽嘴角。 浑身僵硬地走到床边,低声说道:“老领导,姓张的那孙子把我拉黑了,我联系不上他…” 郭青天差点破口大骂。 等了半天,你他妈跟我说这个? “联系不上就去找!”郭青天怒喝道。“滨海能有多大?” 陆太岁连连点头。 心中却是暗骂:滨海还他妈不大?怎么,进京混了几年,交齐社保了,混到户口了,就看不上老家了? 老子最烦你这种爱慕虚荣的人! 被赶出病房的陆太岁骂骂咧咧,正要酝酿下晚上去蒙娜丽莎的心情,身后忽然响起林三哥的声音:“陆爷,蒙娜丽莎中午开门吗?” “啊?”陆太岁怔了怔,有点傻眼。 中午去蒙娜丽莎? 太急了吧… 蒙娜丽莎作为滨海最著名的KTV会所,那门面可太大了,而且就在市中心区域。 这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多不好。 “开倒是开门。”陆太岁沉凝道。“可中午去KTV,没那味啊,而且那些素质高的,估摸着还没睡醒呢…” “没事,我不挑。”林三哥微微摇头,态度却很坚决。 第一百九十二章 下辈子还想和你成个家! 陆太岁当然知道京城林家的恐怖。 也听老领导介绍过林三哥的身世背景。 怎么说呢,陆太岁有点看不上这位豪门公子。 千里迢迢跑来滨海,就为了摸摸-唱? 格局小了。 不过陆太岁还是硬着头皮带林三哥去了蒙娜丽莎,下车的时候,他是捂着脸进的店。 开了最大的包厢,点了最好的酒水果盘,陆太岁吩咐经理把最好的几个红牌请进屋,沉凝道:“三少,我还有个会,要不你先玩会?” 林三哥点了根烟,意味深长道:“我想见张若愚。” “张哥没空。” 陆太岁瞥了林三哥一眼,知道这小子来者不善。 “你帮我带句话,我是他小姨的表哥。”林三哥抿唇道。“他也许会见我。” 陆太岁闻言,一时间也拿捏不准,走到一旁打给张哥:“京城来了个姓林的,说是张哥你小姨的表哥。” “他想见你。” 刚把行军床安装好的张哥哦了一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也算我半个亲戚,陆爷你替我招待下,我一会到。” “明白。”陆太岁点头,走向林三哥。“我想起来了,早上起床我就把那个会给开了。” “三少,来,我敬你。” 二人喝了几杯,陆太岁嫌气氛不够躁,还亲自操刀唱了首《下辈子还要和你成个家》。 唱腔沧桑,情感充沛,很悲怆。 林三哥瞥了眼沉浸式演唱的陆太岁,心中生出一股唏嘘:闻名不如见面。 这滨海城的土皇帝,像个小丑。 “陆爷,都唱上了?” 房门推开,一身休闲装的张若愚走进屋,嘴里叼着根烟,脸上除了轻佻,就是浮躁。 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一曲结束,陆太岁举杯敬张哥,反倒是冷落了林三哥。 几杯下肚,陆太岁找了个由头溜了:“我想起来了,我下午还有个会。” 陆太岁走后,林三哥这才把注意力完全放在张若愚身上。 他很好奇这个从小和林清溪一起长大的年轻人。 来之前,他把能查的,都查了个遍。 “你和我小姨关系好吗?”张若愚冷不丁问道。 这话很冒犯,有窥探隐私的嫌疑。 哪怕林三哥已经提前做好准备,还是有点愣住了。 “林家三代一百多号人,好像没什么人和你小姨关系好。”林三哥沉凝了下,说了句事实。 但很快,他又摇摇头,纠正道:“严格来说,你小姨不喜欢和林家打交道。” “有个性。”张若愚挑眉。 “岂止有个性。”林三哥眯眼说道。“简直是个恶魔。” “这是第一次,我原谅你。” 张若愚放下酒杯,漆黑的眸子,不咸不淡地瞥了林三哥一眼:“下次再骂我小姨,我撕烂你的嘴。” 林三哥被张若愚这阴寒的眼神一瞪,心中猛地打怵。 骂你小姨?我骂她什么了? 说她是个恶魔? 这他妈是夸! 林三哥表情微变,皱眉道:“我来见你,不是和你吵架。” 停顿了下,林三哥又道:“我是想提醒你,郭青天这次来滨海,是想整死你。” “你和郭青天不是狼狈为奸吗?”张若愚并不意外,淡淡道。“你背叛他?” “谈不上背叛。”林三哥从容不迫道。“我和郭青天也不是很熟。” 张若愚抬眸扫了林三哥一眼:“那你来滨海干什么?纯嫖?” 林三哥抽了抽嘴角,差点没坐住。 这小子,真是和林家女魔头一起长大的? 怎么完全不像一路人? “我就是和你见个面,提个醒,让你提防点郭青天,他在滨海的根基,远比你想象要深。”林三哥意味深长道。“我这两天也从他嘴里听说了一些事,这次他回来,不会善罢甘休。” “我从小就不相信天上掉馅饼,你这种平白无故献殷情的,非奸即盗。”张若愚抽了口烟,眯眼说道。“我越看,越觉得你在和郭青天联手算计我。” “你这么想,我不怪你。”林三哥微微点头,很大度。“换做我是你,我也会怀疑。” “那你有办法打消我的疑虑吗?”张若愚问道。 “时间会证明一切。”林三哥格局很大。 “我灵机一动,想到一个法子证明你的清白。”张若愚掏出手机,打给郭青天。 号码是陆太岁刚给的,还热乎着。 “什么法子?”林三哥很好奇。 张若愚没理他,按了免提,把手机放在桌上。 “喂。”电话那边响起郭青天沉稳威严的声音。 “我是张若愚,正在和林三哥喝酒,他说你来滨海要整死我,而且已经在暗中布局了,还详细阐述了你的阴谋诡计。” 林三哥脸色一沉,心态爆炸。 电弧那边的郭青天,也陷入了沉默。 他不敢相信,林家三公子会是这种人,亏自己如此信任他,和他无话不谈… “他还骂你是个傻逼,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脑子跟摆设似的,难怪教出郭正中这种傻逼孙子。” 咔嚓。 张若愚挂断了电话。 病房,鸦雀无声。 KTV总统套房,落针可闻。 林三哥满脸扭曲地瞪视张若愚。 这他妈哪里是证明自己清白? 这根本就是强迫自己清白! 闹成这样,老子就算不清白,也他妈只能清白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小姨给你添麻烦了! 林三哥闯荡燕京城三十多年,假假也是京城十公子之一,在林家那种人丁兴旺又灭绝人性的顶级豪门,都闯出了一席之地,拥有不俗口碑。 你能说他见不多,识不广? 可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真的,一次都没见过。 这小子简直缺大德了! 这要搁林三哥在燕京城的爆脾气,林清溪要不是这孙子名义上的小姨。 他抄起茶几上的酒瓶,就得干爆这孙子的脑袋! 太他妈不是东西了! “我帮你,你害我?”林三哥嘴角抽搐,濒临暴走边缘。 “名义上,咱俩算是亲戚。”张若愚面色沉稳道。“你跟我计较这个?” “——”林三哥一阵哆嗦。 他狠狠灌了两杯烈酒,又使劲揉了揉有点麻的脸庞,吐出口怨气道:“算了,我原谅你。” “喝酒。”张若愚拎起酒杯。 林三哥郁闷坏了。 当然只能借酒消愁。 大中午的,他差点把自己灌醉。 “令尊生前,是干什么工作的?”林三哥佯装醉酒,口齿不清道。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张若愚抿唇道。“坑蒙拐骗,无一不精。” 林三哥装不下去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诋毁亲爹的逆子,脸色一正道:“令尊,可是手握龙魂令牌的无双国士啊…” “我知道。”张若愚点了根烟,掷地有声道。“但我们张家向来内敛低调,你爸难道会在外人面前疯狂赞美你,夸你是人中龙凤,少年英雄?” “我爸也是个典型的传统父亲,哪怕我考一百分,他也不会夸我。”林三哥觉得怪怪的,皱眉道。“但令尊,可是华夏传奇人物,哪能像你说的这样,一无是处?” 张若愚喝了口酒,淡淡道:“怎么说呢,一半恶魔,一半天使吧。” 林三哥有点被恶心到了。 被张若愚这一描述,他觉得手握龙魂令牌的张父,不过尔尔。 “我从小就非常敬仰像令尊这样的传奇人物,相信你小姨,也很敬重令尊。”林三哥开始摸底了。 林家十几个分支,哪一支不是实力过硬?像林三哥这样才华横溢,老练城府的亲孙子,就有二十几个。 可偏偏,一个外孙女林清溪,搁在其他家族都不会姓林,进不了林家大门的女人,却突然横空出世,成了林家只手遮天的第三代。 哪怕她再有实力,也不该被老爷子钦点为接班人。 林家不少兄弟姐妹都觉得,林清溪能上位,是因为她和张若愚关系亲密,而张若愚的父亲,又是无双国士。 哪怕不全是因为这个,也肯定有部分原因。 所以林三哥作为“反抗林家魔女军团”的主力之一,他被推来滨海试探张若愚,最好是挑拨离间,分裂二人。 张若愚瞥了林三哥一眼,从这小子有意无意提到小姨,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要不,林家没理由无缘无故找自己。 死老鬼那块龙魂令牌,应该是关键。 “恰恰相反。”张若愚淡淡摇头。“印象中,我爹生前很忌惮小姨,每次见面,都不敢大声讲话,他一定看出我小姨绝非池中物。” 林三哥微微一怔,沉凝道:“你小姨的确是人中龙凤,她那骇人听闻的手段,我只是听一听,就浑身发抖。” 张若愚不想打听小姨的事,撇嘴道:“那你知道小姨一直视我为唯一逆鳞吗?” 嗯?你是林清溪的逆鳞? 林三哥跟林清溪打了十年交道,从没想到这么一个恐怖的魔女,居然还有逆鳞? 他一直以为这女人是没有破绽,战无不胜的! 找到林清溪的逆鳞,这趟出公差,也算不虚此行了。 至于来之前跟郭青天各种暗示会助他一臂之力,算了吧,一个快退休的老头,茶都凉了,骗你就骗你,咬我啊? 叮咚,叮咚。 林三哥的手机一直响,微信消息如机关枪似的涌入手机。 林三哥不用看,都知道肯定是郭青天那老王八蛋去找林家告状了。 那几个把自己推来滨海试探挑拨的兄弟,肯定不满了,甚至会怀疑自己。 “要不你先回消息?”张若愚放下酒杯,淡淡道。 “没事,一群酒肉朋友而已。”林三哥扛着巨大的压力,故作轻松。 叮叮叮。 这回不是微信消息,而是电话。 林三哥本不想露怯,准备直接挂断。 可一看来电显示,赫然标注着:林魔女。 他心一惊,紧急接通。 “喂…”林三哥嗓音有些发紧。 “不要骚扰他,再有下次,你全家都会被移出族谱。” 电话那边,响起林清溪清冷而不容置疑的磁性嗓音:“告诉你那帮兄弟,我能灭叶家,就能灭林家。” “燕京城有十几个林家,少一两个,没人在乎。” 林三哥差点隔着电话给林魔女跪下,汗如雨下,脸色发青。 “我是来帮张哥的…”林三哥颤颤巍巍,嗓音都变形了。 林家魔女不想听他解释,淡漠道:“电话给他。” “是。” 虽是表妹,可那深入骨髓的畏惧,让林三哥不敢托大,更不敢拿表哥的姿态。 张若愚接过电话,便听到了林清溪那温柔而磁性的嗓音:“小姨给你添麻烦了。” 二人的待遇,云泥之别。 “这算什么麻烦,我无牵无挂,多几个亲戚挺好。”张若愚坚决表态。 小姨的亲戚,张哥会友善对待。 除非小姨不认。 “你要是看他不顺眼,别忍。”小姨教唆道。“林家人丁兴旺,少几个人,没人会发现。” 第一百九十四章 给我个面子! 噗通。 一直侧耳偷听的林三哥猛地跪在张若愚脚下,一双漂亮修长的手,死死攥着张若愚裤腿。 脸上,写满绝望。 眼中,充满恳求。 疯狂冲张若愚使眼色,脑袋拨浪鼓似的左右摇晃。 “也没有特别不顺眼。”张若愚抿唇道。“他对我还算客气。” “一点不顺眼也可以动他。”小姨坚持教唆张若愚。“在林家,小姨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这面子,还算这点? 林三哥满头大汗,表妹,我是表哥啊! 你在教唆一个跟你毫无血缘关系的家伙,弄死你亲表哥啊! 你这么做,是会遭雷劈的! 砰砰砰! 不敢出声的林三哥拿头砸向酒桌,硬生生磕了三个响头,一副以后唯张哥马首是瞻的姿态。 他是了解林魔女的。 这娘们说的出,就做的到。 叶家被灭门那晚,所有人都在劝林魔女,没必要赶尽杀绝,反正也不是真的血海深仇。 出门前,林魔女看起来好像有点动摇了。 可谁他妈能想到,这林魔女刚出门,曾经也在燕京城呼风唤雨过的叶家连夜被嘎,一点火星都没给叶家留,永生永世翻不了身! 此刻,但凡张若愚松口,顺着林魔女的话往下说两句。 他就得嘎在滨海! 连爹妈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张若愚也多少有点压力,犹豫了下说道:“小姨,这林三哥到底是你亲戚,没必要——” “我只认你。”林清溪的嗓音依旧温柔,却透着一股灭绝人性的霸气。“不认林家人。” 张若愚瞥了眼汗如雨下的林三哥,这哥们,是真害怕了… 脸色晦暗,眼神散乱。 看起来,一副即将上行刑台的绝望。 “小姨,给我个面子,这事算了。”张若愚换了种方式。 小姨从来不跟他讲道理。 她从小都惯着他,宠着他,没底线的溺爱他。 讲道理,不行。 混不吝,行。 “嗯。”林清溪没坚持。 她不跟他讲道理,但会给他面子,多大面子都给。 又跟小姨聊了些无关紧要的家常,既不打探任何有关小姨的私事,也不透露自己所面临的任何麻烦。 就像小时候那样,聊的是上午吃了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昨晚睡的很好,就是有点睡多了,身子有点沉。 挂电话前,小姨很想说一句,有麻烦,找小姨。 可话到了唇边,又咽了回去。 这孩子,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需要自己照顾的孩子了。 他长大了,也变强了。 自己不能总是介入他的生活,那或多或少,会给他带来负担。 挂了电话,张若愚淡淡瞥了林三哥一眼:“别跪了,我小姨那么温柔善良一个大美人,你至于吗?听不出她在和你开玩笑?” 温柔善良? 开玩笑? 糊弄鬼呢!? 你他妈但凡敢说老子一句坏话,老子就敢死给你看! 林三哥心有余悸地坐回沙发,二话不说,干掉了一瓶威士忌:“张哥,一句话,我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以后你指哪儿我打哪儿,我要皱一下眉头,我是你孙子!” 林三哥这一套流程下来十分自然。 自然到好像排练了几百次。 “你是想利用我讨好我小姨,找她当靠山吧?”张若愚撇嘴。 “有区别吗?”林三哥挑眉,心里有点打怵。 这张若愚看起来像个吊儿郎当的二世祖,脑子这么活泛? 自己下这么大一盘棋,连林家兄弟都瞒住了,没看出端倪,他却一眼就看穿了。 不愧是无双国士之后,有点东西! “没区别。”张若愚沉凝道。“我小姨有那么难接近吗?你连抱她大腿,讨好她,都不敢直接上,还得从我这曲线救国?” 林三哥表情古怪,迟疑道:“不是不好接近,是不能接近。她说过,她不认林家人,谁来沾边,她会翻脸。” 张若愚摇摇头,打住了后续。 再问,就有窥探小姨嫌疑了。 “张哥,我今晚就回京。”林三哥眨了眨眼。 “别老喊我张哥,名义上,我还得喊你一声表舅。”张若愚皱眉。 这林三哥太能舔了,一点当长辈的底线都没有。 “各论各的。”林三哥递给张哥一支烟,亲自为他点上,随即又道。“郭青天在来之前,就安排了一场重头戏。韩家老太办大寿那天,他会让所有人知道,滨海到底谁说了算!” “张哥,你提防点,这老小子手很黑的。” 林三哥很不道德的把郭青天的底给掏了,很卑鄙。 “知道了。”张若愚跟他碰了一杯,陷入沉思。 郭青天这级别的,张将军一巴掌就能呼死,眼睛都不眨。 可作为北莽退役的厨子,韩家前姑爷,张若愚有点犯难。 他掏出手机,给韩老魔发了条微信:“有人要欺负你妈。” ~~ PS:明天3更~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为这一哆嗦! 叮咚。 韩老魔很快就回了消息。 “十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张哥表情一僵。 哆嗦着回了条微信:“什么意思?” “当年我被雪宝赶出韩家,这小老太非但一句话不说,还忙前忙后,帮我收拾行李。” “从那天起,我就和她恩断义绝了!” “——” 张哥抽了抽嘴角,这一家子都是什么人? 就没一个正常的! 女儿不认老子,儿子不认老妈,奶奶也不把宝贝孙女当回事,偏爱他这个上门女婿。 这人物关系,太复杂了! 叮咚。 张哥正愣神,韩老魔又发来一条微信:“小老太走了记得通知我,我要笑着把这席给吃了!” “傻逼。” 张若愚回了两个字,又把这老东西给拉黑了。 都他妈什么人? 跟林三哥告别后,张若愚坐地铁来到君盛。 他乔装打扮了一番,还戴了顶鸭舌帽掩人耳目,好像顶流小生搞地下情似的。 “韩总,忙着呢?” 张若愚摘下帽子,一屁股坐在对面。 “嗯。”韩总红唇微翘,佯装专注工作,实则暗忖:又想自己了?冒着生命危险都要跑来和自己偷情?真不要脸。 “跟你商量个事呗。”张若愚端起牛子喝了两口。 “说。”韩总倨傲道,时而皱眉,时而凝眸,好似在检阅一份千亿合同,事关重大。 可电脑上,却翻阅着戴萌发来的几家情侣幽会餐厅。 档次肯定都是顶级的。 但两口子头一遭偷情幽会,甚至是第一次私密共进晚餐,韩总想找家符合霸总气质的。 最好是那种张哥连菜谱都看不明白,一问三不知,最后只能羞涩地白自己一眼,说一句“都听你的”。 韩总内心发出恶霸般的狂笑,很爽。 “老太太下周办寿宴,是不是打算大搞特搞?”张若愚随口问道。 “那还用说?”韩总挑眉撇嘴。“她说要把我比下去。这小老太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爱慕虚荣。” 爱慕虚荣算是韩家的传统艺能了,张哥见怪不怪。 “张哥,你要商量什么?”韩总敲定了一家浪漫氛围极佳的餐厅,关上电脑道。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小老太能不能别那么铺张浪费,我到底是和你假离婚了,低调点,就请两桌自家人,我还能厚着脸皮蹭顿饭,搞大了,我连贺寿都不敢来,怕挨打。”张若愚委婉说道。 韩总托着雪白下巴沉凝了下,淡淡点头:“张哥说的在理。” “那你去劝劝小老太?”张若愚试探道。 小点整,就算郭青天来砸场子,也能捂着点处理。 搞大了,大家面子都过不去。 小老太待张哥如珠如宝,张哥能让郭青天跑家门口欺负小老太? 到那时形势所迫,张哥非得玩自爆,削死郭青天不可。 国家大义、荣辱、信誉面前,张哥当然要顾全小家。 他可没为国为民,把小老婆豁出去的觉悟。 “拉倒吧。”韩总撇嘴道。“我爱面子的臭毛病,就是遗传这小老太,让她偷偷摸摸办大寿,小老太能直接把自己的丧事给办了。” 张若愚差点骂娘。 这他妈一屋子没个正常的! 你说你一个老军旅出身的小老太,玩那么花干什么? 你儿子都想吃你席了!还在那没心没肺,傻乎乎的办大寿呢? 张若愚叹了口气,遗憾道:“那你回头帮我把贺礼送给小老太,我是无缘吃席了。” “这有什么?咱俩离婚是咱俩的事,小老太在家反复强调,你一天是韩家姑爷,一辈子都是,她和我要各论各的。”韩江雪佯装生气,还有点羡慕。 “那我更应该给小老太留面子。”张若愚撇嘴道。“小老太大喜的日子,我出席算怎么回事?不是扫了她的雅兴吗?” “实话跟你说了吧,小老太前两天就表态了,她这八十大寿,我去不去,韩家人去不去,就算是我那死鬼老爹,小老太唯一的儿子能不能赶回来,她压根不在乎。”韩江雪虽是在哄张哥,心里也是真有点酸。 “但你要是不去,小老太说她都不想切蛋糕给我们吃。”韩总扁嘴道。 张哥面色沉凝,听着雪宝那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的言语,张哥上头了。 姓郭的要真敢恶心小老太,他就自爆! 张哥在北莽拼那么多年,认识那么多人,不就为这一哆嗦? 第一百九十六章 兴师问罪! 韩老太虽平日里深居简出,可她脸上一直贴着两个标签:猛人、猛男他妈。 小老太这辈子是大风大浪过来的。 当年她从部队回来,据说不少军部大佬千里送行,一路送到滨海。 这事滨海高层略有耳闻,但小老太谢绝了所有拜访,常年足不出户。 好像她一出门,滨海就会被她给踏碎。 这次,一向低调的小老太却主动要办大寿,摆明了要跟雪宝一较高低。 光邀请函发了一千多张,就这还有不少大佬扼腕痛惜,恨不得弄张假邀请函混进来。 瞧着韩家那堆积如山的贺礼,小老太踱步上车,前往举办寿宴的酒店。 慈祥而苍老的脸庞上,写满倨傲之色:“雪宝,奶奶是不是和你说过,奶奶面子大,人脉广,一跺脚,滨海就得抖三抖?” 负手站在一旁的韩江雪撇嘴道:“行了,别吹牛了,赶紧上车,客人都到齐了。” “急什么?”小老太慢悠悠地爬上车,挑眉道。“主角不都得压轴出场?去早了哪来的面子?” 顿了顿,小老太又问道:“若愚人呢?你该不会还没说服他吧?” “放心吧,他已经去酒店等您了。”韩江雪启动轿车,嘟囔道。 韩动今晚大考,来不了。 小老太一点反应都没有,也没说让人给老弟送快蛋糕过去。 那死鬼老爹,也就发了条微信祝福,转了个888红包。一句人在海外,就敷衍过去了。 小老太同样没什么反应,好像根本不在乎这年过半百的儿子死活。 唯独关心张若愚来不来。 好像这孙女婿不去给她贺寿,她掉头就要回家睡觉,放整座城鸽子。 韩江雪慢悠悠地开着车,樱桃小嘴儿催促着小老太快点,车速却维持在二三十,慢如蜗牛。 奶奶年纪大了,不经折腾,当孙女的哪能糟蹋她这把老骨头? 璀璨的滨海城,到处都是为小老太祝贺的广告词。 小老太很得意,很骄傲,却还是撇嘴拍了拍雪宝肩膀:“手笔小了,怎么不把我的照片放上去?我也想露露脸。” “多大年纪了,玩这么花干嘛?”韩总撇嘴,顿了顿又道。“明天给你补上。” “哦。”小老太从兜里掏出包烟,熟练地往嘴里送了一根。 “什么意思?在我车上抽烟?”韩总瞪了小老太一眼。 “就一根。”小老太歪头,拿手挡住火机,动作很张扬,很屌,很狂。 一股浑然天生的不羁与洒脱,蔓延整个车厢。 呼哧。 小老太仰头吐出个烟圈,唏嘘道:“要不是为了多活几年,打死我也不能戒烟。” 韩总看了眼后视镜里满脸陶醉的小老太,红唇微微嗫嚅,没多说什么。 奶奶是个有故事的女人,她一直很敬重,别看平时这奶孙二人动不动就拌嘴。 可她真下定决心的事,韩江雪也从没反对过。 包括跟张哥结婚。 她试探了,发现小老太不答应。 她硬着头皮也得嫁。 而通过这门婚事,韩江雪也愈发敬重小老太。 这小老太决定的事,基本靠谱,不会祸害人。 “奶,张哥跟我说了,郭青天可能把对他的愤怒,迁怒到韩家。”韩江雪嘀咕道。“你这寿宴,可能不会很太平。” “我早收到风了。”韩老太撇嘴,一脸不屑。 “不过你放心,张哥说了,你是我奶,就是他奶,他就算不看你的面子,也会看我面子。”韩总抬了抬自己,挑眉道。“他不会坐视不理。” 韩老太慈祥地笑了笑,撇嘴道:“你看,我家若愚对你还是有感情的。” “哪个男人遇到我不犯迷糊?张哥能例外?”韩江雪撇嘴,倨傲道。 “那是,我家雪宝主打的就是一个不要脸。”韩老太吐出口浓烟,嚎啕大笑。 韩总怒极,把车速提到三十五,让小老太狠狠感受下超越死亡的恐惧。 …… 君盛酒店又被包场了。 但这次没媒体记者,也没走红毯流程。 张哥双手插兜,身后只跟着孝哥这么一个马仔,有点势单力薄。 不过二人来的早,没撞见熟人,很有觉悟地躲进了后台休息室。 “张哥你放心,郭青天要真敢当着老太太的面动你,让你和韩家下不来台,我今晚就把他给沉了,然后亡命天涯去!” 韩世孝嘴里叼着烟,满脸狰狞。 张若愚喝了口冰红茶漱口,斜了孝哥一眼:“这是我奶,又不是你奶,你想抢我风头?缔造滨海不朽传奇?” 韩世孝耸肩道:“那姓郭的要敢放肆,今晚我还真就高攀韩家一回了!” 小老太可从没把孝哥当外人,韩动有的,从没少他一份。 他不说,但心里有数。 谁敢动韩家,他一定玩命。 “来了。” 听着宴会厅那喧哗的声音。 郭青天如众星拱月般而来,连鼻青脸肿的郭正中,也带来了。 郭青天身后,跟着不少部门的头,连滨海军区的头,当年也受过郭青天恩惠。 他师出有名,要在韩老太的八十大寿上,兴师问罪,讨个说法! 第一百九十七章 小老太自爆了! 宴会厅摆满百桌。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郭青天率众而来,犹如天神下凡,看起来很屌。 在滨海,没人能比他郭青天更有底蕴。 哪怕是还在路上龟速行驶的韩老太,对他郭青天来说,也只是个“外地人”! 你韩老太多年没经营的所谓人脉关系,都是在外地,在部队。 在滨海,即便偶有几个小角色受过你的恩惠,经你提携过,可那几个小角色,受我郭青天的恩惠更大! 没我郭青天,他们甚至没资格来找你韩老太! 这次前来,郭青天下足了本钱,也给跟在他身后的那帮滨海上层,许下了承诺。 只要这次他们能跟随自己出征。 他郭青天,必定重谢! 郭青天面无表情,众目睽睽之下,走向靠近舞台的主桌。 韩老太办大寿,他也收到了邀请函。 而且座位,就在主桌,在韩老太的隔壁! 郭青天很得意,他甚至相信这是韩老太服软的一种表现。 想私了? 不可能! 我孙子挨打的时候,今晚来的这帮各界精英,可都看着! 这事没可能私了! 更不可能善了! 郭青天孤身一人,坐上了主桌。 而跟随他而来的那帮高层,则分布在各个餐桌上,成掎角之势… 这帮高层甚至蠢蠢欲动,等待着开战。 韩老太嘛,到底老了。 都退休多少年了?这杯茶早就凉透了。 而且郭青天这次师出有名,他们也就站个队,划个水,简单嘴臭两句就能拿到郭青天的资源,何乐而不为? 客人陆续入席。 韩老太却因为车速太慢,迟迟不肯露面… 就雪宝这孩子的车技,车速,幼儿园都去不了,能开向张哥的床? 韩老太很糟心,决定改天亲自传授她车技。 “郭青天?” 正孤身坐在主桌狠狠散发霸道之气的郭青天微微一怔,回头扫了眼站在身旁的年轻人。 他看过照片,这小子就是韩家姑爷,殴打自己孙子的罪魁祸首,张若愚! “你就是张若愚?”郭青天神情淡漠,斜睨了张若愚一眼。“韩家姑爷?” 不就是一个毛头小子吗? 那帮在滨海混了那么多年的老东西,就没一个敢和他正面刚? 老爸牛有什么用?都死透了,骨灰都没剩几两了。 凭什么打我孙子? 凭什么我还得认怂? 去你妈的,老子今天就要当着韩老太的面收拾你这小王八蛋! “严格来说,是前姑爷。”张若愚遗憾道。“不久前,我和韩总已经官宣离婚了。” 还他妈官宣?! 厨子也算官吗? “现在知道怕牵连韩家了?怕牵连你前妻了?”郭青天眼神一冷,寒声道。“你打我孙子的时候,不是挺狂的吗?” 张若愚一屁股坐在韩老太的一号宝座上,随手点了根烟,不咸不淡道:“你不了解我,我不怪你。” “我不是只有打你孙子的时候才狂。” 张若愚弹了弹烟灰,薄唇微张道:“我不打你孙子也很狂,而且不分人物、时间、地点。” 郭青天差点一巴掌抽过去。 他在体制内干了一辈子。 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 狂成这孙子这德行,还真他妈头一遭。 一个厨子哪来的底气? 还是你那死鬼老爹托梦给了你勇气? “你表演个狂给我看看?”郭青天微微眯起眸子,冷冷说道。“我没怎么见过世面,不懂什么叫狂。” 话音刚落。 附近餐桌上的大人物,纷纷起立。 这帮大人物,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有一万种手段把张若愚丢进监狱。 前提是他不亮他爹的龙魂令牌。 真要亮了,得郭青天下令,他们可以出人,出力,但不能出面。 “玩这么大?”张若愚一口浓烟喷在郭青天老脸上,仿佛夜总会戏弄纯情校花。 “玩不起?”郭青天一字一顿道。“把你那天打我孙子的嚣张劲拿出来,别给韩家丢脸。” 张若愚笑了。 正要自爆,宴会厅门口走来两个女人。 一个,是滨海第一美人,他张若愚的合法老婆。 一个,是把他当亲孙子惯着,不讲道理宠着的小老太。 为这两人小范围自爆下,不亏。 二人刚进宴会厅,现场的压抑氛围,直接拉满。 一个,是从没人能摸透底牌的韩老太。 今儿,是她八十大寿。 一个,是曾在滨海城制霸二十余载的郭青天。 今儿,他是来给孙子雪耻的。 “都聊上了?” 韩老太在韩总的陪同下来到主桌。 也没客气,缓缓坐在了郭青天旁边。 看起来,很有范。 那已经耷拉的小眼睛,却偷偷冲张哥眨了眨,有点搞。 张若愚会心一笑,心中很暖。 他真的要自爆了,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此刻不爆,更待何时? 可还没等他爆。 韩老太先爆了。 一块金灿灿的牌子,丢在了郭青天面前。 张哥看见了。 就连韩江雪,也看见了。 这块金灿灿的牌子,比张将军和张若愚之父的牌子,更大,更粗,更值钱。 金子打造的,二十四K纯金。 “认识吗?” 韩老太瞥了眼如遭雷劈的郭青天:“这块龙魂令牌,是华夏第一块,是我给自己打造的,后面那几块,都是跟风。” 第一百九十八章 求你们了! 郭青天只觉得被人从天灵盖浇了一桶冰水,冷彻寒骨。 韩家老佛爷说,她这块龙魂令,是华夏有史以来,第一块。 还他妈是她自己给自己造的,该不会连造型,也是她亲手设计的吧? 郭青天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想死。 短短几秒钟的天人交战,郭青天犹如屁股发烫,想要站起身。 “让你站起来了吗?”韩老太不咸不淡道。 郭青天刚撅起的屁股,又坐了下来。 他眼神涣散,精神恍惚,嗓音发抖:“老太太,我不知道您——” “你当然不知道。”韩老太打断了郭青天,撇嘴道。“你算老几,也配知道我?” 郭青天跟被猫掐住喉咙的耗子,卑微点头。 脑子却彻底炸了。 这群人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我就是个在滨海默默耕耘了二十年的公务员,我就是想利用滨海资源,好好给我孙子镀个金,好将来继承我的衣钵,让郭家再延续几年辉煌。 我能有什么坏心眼? 你们干嘛呢? 打我孙子,妈的直接掏出两块龙魂令压场子。 我好不容易克服那两块龙魂令持有者的压力,来滨海露个脸,报个仇。 你韩老太又掏出一块纯金龙魂令,还他妈说这是华夏第一块,还他妈说这是你自己打造的,还他妈说后面三块都是跟风! 你要我怎么办? “你带那帮喽啰来,该不会是想在我的八十大寿上,给我这小老太上嘴脸吧?” 此情此景,韩老太真想歪头点上一根烟。 然后一口浓烟吐郭青天那张扭曲的老脸上。 “怎么可能?”郭青天心惊肉跳,斩钉截铁道。“他们全都是仰慕您,来给您贺寿的!” 见韩老太不信,郭青天又补充了一句:“我要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爷爷!别跟他们啰嗦了,在滨海,郭家怕过谁?” 就在这时,耐心被磨光的郭正中气势汹汹走来。 身边还跟了几个郭青天的心腹。 只要爷爷一句话,心腹们立刻叫人,把韩家姑爷绳之于法! “——” 郭青天一股邪火直冲脑门,怒喝道:“闭上你的臭嘴!死去!” 那几名心腹见状,也是眉头一皱,其中一名稳健心腹沉声道:“老领导,这姓张的已经跟韩总离婚了,您犯不着忌讳什么。您一句话,我今晚就让他吃牢饭!” 是时候抢人头了。 今晚谁功劳大,就能得到郭青天最好的资源。 此时不冲锋,更待何时? 郭青天人麻了。 可他有苦说不出。 来之前,他跟心腹们打过招呼,今晚不管发生什么事,他将带头冲锋! 谁来都不好使! 耶稣也保不住!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滨海到底谁说了算! “都给我滚!”郭青天恼羞成怒,恶狠狠冲心腹们挤眉弄眼。 心腹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走,还是配合老领导演出。 这是玩的哪一出? 苦肉计? 老领导先训斥他孙子,搞道德绑架,强迫韩老太也别管张若愚? 不愧是纵横体制半辈子的老领导,玩的就是花! 那几个心腹包括郭正中虽挨了骂,却像一群上门茬架的混子,把主桌围的水泄不通。 只待老领导一声令下就拿人。 瞧那架势,今晚就算耶稣来了,也得抓进去严刑逼供! “你们聋了!?” 郭青天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会都他妈长能耐了? 那帮心腹早就瞧见老领导冲他们偷偷挤眉弄眼了,一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 老领导越骂,他们越精神,越冷酷。 心腹们甚至预料到了这场苦肉计的最后,老领导会忽然脸色一冷,手一摊,转身向韩老太放狠话:“老太婆,都瞧见了?这叫众怒难平!你今天敢保张若愚,就是和整个滨海为敌!” 然后,这帮心腹将悍然出手,拿下这个韩家上门女婿! 从此,滨海的天,还是姓郭的形状! 场面陷入诡异的僵局。 郭青天跟喝了一公斤神油似的,瘙痒涨红。 终于,在孙子和心腹们殷切眼神的注视下,郭青天绷不住了,双手合十,鞠躬作揖道:“求你们了,能不能别逼我了?” 第一百九十九章 我有你啊! 主桌一片肃静。 这剧情,不对啊? 说好的反转呢? 说好的道德绑架呢? 瞧老领导这架势,心腹们再不走,他都要跪下求自己了。 “真走?” 一名老成持重的心腹迟疑道。 怕老领导在玩计中计,碟中谍。 “滚!”郭青天忍无可忍,破口大骂。“都给老子滚!” 众人见状,顿作鸟兽散。 连郭正中都没敢逗留。 他刚才好像隐约看见餐桌上有一块金牌。 和张若愚手里的两块龙魂令很像,就是大了很多,造型上,也更见功底。 临走前偷瞄了眼爷爷那满头大汗的样子,郭正中心里有点乱。 什么意思? 那是第三块龙魂令? 咱们老郭家,这是捅了龙魂令牌窝了吗? 郭正中打了个寒颤,决定连夜出院逃回燕京,此生再也不踏足滨海城了。 都是什么人啊? 屁大点小事,玩这么大?有意思吗? 送走心腹和孙子,郭青天肝胆俱裂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刚才那绝对是误会——” “行了。”韩老太不着痕迹地收回龙魂令,撇嘴道。“赶紧带着你的小弟滚出去,别打扰了我办大寿的雅兴。” “是,马上走。”郭青天急匆匆起身,一秒也不敢耽搁。 死的龙魂令持有者,郭青天还敢放肆三分。 活着的传奇—— 他要敢蹦跶,滨海的天还是不是他,不好说。 但滨海的地,肯定有他三尺。 临走前,郭青天擦了擦汗,转身,脸上褪去畏惧,眼神崇拜地望向韩老太,颤声道:“首长好。” “嗯。”韩老太淡淡摆手。 郭青天灰头土脸跑了。 他当过两年兵,这声首长,是以小兵的身份喊。 私仇归私仇,反正也报不了。 但就冲韩老太拿出华夏第一块龙魂令,郭青天就得给予韩老太绝对尊重。 以韩老太的年龄,她能拿到第一块龙魂令,当年,她得上多少次前线?打了多少场硬战? 甚至可以说,华夏之所以有今日之安宁,之繁荣盛世。 韩老太居功至伟,是活着的先烈。 郭青天一行人威风八面的来,灰头土脸的走。 宾客们虽然不知道这场谈判是怎么进展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滨海的天,逐渐从郭家的形状,变成了韩家的形状。 连寿宴都没敢来,怕惹火烧身的陆太岁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自诩了一声赌神。 “张哥,看见没?” 韩总倨傲地瞥了张哥一眼:“谁家还没块龙魂令?” 说罢扭着小蛮腰去尿尿。 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老太太这么牛呢? 那张哥可真算是高攀本总裁了! 张若愚表情古怪地坐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小老太一眼。 第一块龙魂令牌的拥有者? 那她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 “小老太。”张哥沉凝道。“您对我的事——” “我什么也不知道!”韩老太拨浪鼓似地摇头。 “不如我跟您说说?”张哥眯眼。 “我不听!”韩老太倨傲道。“我年纪大,忘性大。就算你说了,我马上就会忘记。” 张若愚哭笑不得。 堂堂无双国士,第一块龙魂令牌的拥有者,居然在这耍无赖? 不过无所谓。 张哥有心护小老太,和她是什么身份,毫无关系。 在他眼里,小老太就是小老太。 一个把自己宠上天的,慈祥的小老太。 这么算,那死老鬼说他这辈子唯一敬佩的人就是小老太,就很合理了。 如此巾帼,谁不敬佩? 郭青天被轰走,宾客们纷纷上前贺寿。 看小老太的眼神,仿佛看神。 小老太也很豪迈,端着用白开水冒充白酒的杯子,直接打圈。 每喝一口还啧下嘴,好像很辣。 张哥跟韩总有点插不上话,索性溜到旁边的空桌子吃席。 韩总没因为小老太掏了块龙魂令,就跟张哥上嘴脸。 主要也是怕张哥自卑,毕竟公公那块牌子属于跟小老太的风。 男人嘛,都要面子,韩总懂。 “这领龙魂令牌的标准是什么?”韩总八卦道。“不说华夏四十年才出了四块吗?怎么你爸有,我奶奶也有,看着好像不怎么值钱。” 张哥抿了口白酒,眯眼说道:“真正牛逼的人,还用靠这种牌子撑腰?一露脸,直接炸场。” “也对。”韩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发难。“那为什么你爸有,我奶有,张将军有,就你没有?” “你有?”张若愚脸色一沉。 韩总撇嘴,瞪了张哥一眼。 本总裁家世显赫,美若天仙,从小锦衣玉食,挥金如土,要这玩意干嘛? 瞧张哥无能狂怒的样子,韩总红唇上翘,施展精神胜利法:我有你啊张哥。 第两百章 这娘们,真彪! 两口子就算躲在角落吃席,也还是有不少人投来异样的眼光,甚至指指点点。 不都离婚了吗? 还腻在一起干什么?结婚当天没吃上散伙饭,蹭顿韩家老佛爷的席吃? “以后还是偷偷摸摸的吧。”张若愚埋头吃席,嘀咕道。“天天被人指点,我会抑郁的。” “张哥,不是我说你,这都什么年代了,心怎么这么窄?”韩总挑眉道。“我还不信他们没打过老婆!一个个在外面装得人模狗样,回家指不定怎么家暴自己媳妇。” 张哥闻言,兴奋道:“滨海老爷们还真有这优良传统啊?” 韩总抽了抽嘴角,嘀咕道:“看人吧,也得看媳妇会不会做人过日子。” “那你说个屁?”张哥瞪了韩总一眼。“就你这种,我怎么下手?猴年马月能打一顿?” 韩总红唇止不住上翘。 那可不是,本总裁就是这么优秀。 吃饱喝足,张哥准备溜了。 韩老太人气太旺,就不耽误老太太社交了。 “张哥,走这边。” 韩总偷偷招了招手,领着张哥走后门。 偷情氛围拉满。 生怕有人嘲讽韩总吃回头草。 坐上副驾,韩总一脚油门直奔幸福里,张哥却有点诧异:“去我家?” “不然呢,天天去韩家还有新鲜感吗?一点也不刺激。”韩总理所当然道。 张若愚表情古怪道:“要不改天?家里乱糟糟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意思,我铁腿水上漂并非浪得虚名。”韩江雪一本正经道。 张哥表情更怪了。 顾左右而言他,甚至提出带雪宝去喝次花酒,感受下真正的纸醉金迷。 “下次吧。”韩总注意到张哥的微表情变化,红唇微翘道。“今儿有点累了,状态不佳,怕体力跟不上。” 咔嚓。 韩总推门下车,瞥了眼不紧不慢,故意拖延的张哥。 韩总觉得不对劲。 不由俏脸一沉,杀气腾腾地冲上楼。 张哥这是在家里藏了个骚狐狸? 要让雪宝逮着,非得扒皮抽筋,游街示众不可! 掏出钥匙开了门,雪宝冷着脸闯入房间。 “行啊姓张的!给我玩金屋藏娇?连房子都翻新了!?” 韩总叉着腰,眼神锋利地环顾焕然一新的屋子:“天天你抱怨每天吃了饭连个看电视的地方都没有,我一走,你就直接买这么大个电视?还他妈换了真皮沙发?” “哎哟,这收缩型的餐桌没少花钱吧?还他妈是自动一体化?” “行啊姓张啊,浴室也给翻新了?我天天给你念叨这花洒太小,连我腿都打不湿,你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一走,你这是直接把你那点转业费全搭进去了?” “行了,说吧。” 韩江雪冷着脸,瞪视一脸别扭的张若愚:“交代下,那骚狐狸什么时候搬进来的?” 啪嗒。 张若愚点了根烟,歪着头想了想,一脸沉凝道:“这骚狐狸搬进来有点时间了,估摸着得快三个月了。” “快三个月!?”韩总大发雷霆。“那他妈不是跟我一起进来的?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坏事?”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撇嘴道:“这骚狐狸的确没干过什么好事,不是嫌屋子小,就是嫌浴室脏,你说这骚狐狸爱干净吧,还天天使唤我洗床单,做个三明治,一点肉都不放,跟喂兔子似的,要不是看这骚狐狸长的还行,我早腻了。” 韩江雪怔怔站在客厅,愣住了。 骂了半天,骂自己呢? 她扁嘴,有点委屈。 眼眶却微微有些干涩。 她当然知道这混蛋最近老不上班,每次挨着一闻,就一股刺鼻的油漆味,肯定是在干装修。 她当然知道这大彩电是买来给自己看的,她当然知道这沙发是买来给自己躺的。 她只是有点怕自作多情。 怕回头这混蛋又恶心自己。 她不敢贸然认领。 她得等这混蛋亲自开口,才敢开电视,才敢坐沙发。 家里那台二十四小时运转的空气净化器,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 那是怕装修了有味,怕雪宝觉得刺鼻。 门口的鞋柜上,新添了几双可爱的粉红色拖鞋,主卧里,还搬进去一台小巧但实用的梳妆台,就挨着张哥新添的行军床。 这娘们爱美,平时在家里过琢磨,可以不化妆,不打扮。 可一旦上班,每天都得化个美美的妆,生怕滨海第一美人的名头被哪个骚狐狸给抢了去。 朝夕相处了三个月,他懂她。 雪宝怕情绪崩了,转身负手,在屋子里溜达了两圈,微红的眸子落在行军床上:“干嘛呢?我地铺呢?这行军装软趴趴的,不得把我腰睡断了?” 攻击,是最好的自我保护。 雪宝趁张哥不注意,偷偷抹了下眼角的湿润。 “那就滚去睡床。” 跟在身后的张哥平静道:“我最近腰板硬的很,我睡。” 雪宝挑眉,红唇一撇:“女人的腰也没那么重要,顶多少几个姿势,实在不行还可以扶着操作。男人的腰要废了,那可就真完了。” “看看就行了,回去吧。”张若愚板着脸,撇嘴道。“这里味大。” “骂谁呢?”雪宝挑眉。“你这天天一身汗臭味我都受得了,区区一点甲醛,你信不信我一晚上就给它全吸了?” 张若愚目光柔软,皱眉:这娘们,真彪。 ~~ PS:200章了,纪念下。 第两百零一章 陪我睡觉! 雪宝把冰箱里的香蕉黑葡萄水蜜桃全给切了摆盘,放在新买的茶几上。 打开大彩电,放了个很骚的电视剧,然后去新买的智能马桶上尿了个尿。 这才用崭新的洗手盆洗了个手,用新毛巾擦了擦,走出一点水渍都没有的浴室。 咔嚓。 雪宝拍了几张果盘照,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不看电视,开始发朋友圈。 “吃完席,回家看会电视,给自己做个果盘,晚安,滨海。” 朋友圈配的图,有果盘,有不经意间露出的沙发一角、大彩电,新餐桌,很刻意。 要不是妆有点花了,心情靓丽的雪宝可能还会发张自拍照。 坐在角落抽闷烟的张哥刷见韩总的朋友圈,好家伙,全给韩总点赞了。 连远在海外的梁总和唐四海,也有留言。 “韩总,这大彩电哪买的?丢个链接。”梁总留言。 “世侄女,我很喜欢你家的沙发,又大又舒服。”四海哥实在不知道怎么夸。 可韩总八百年不发一个朋友圈,四海哥不能当做没看见。 戴萌躺在八百万的豪宅沙发上,扫了眼茶几上堆积如山的进口零食,满脸不屑地点个赞,小嘴儿一瞥,留了句很不走心的言:韩总晚安。 “我看见张哥穿着拖鞋的四十一码大脚了。”沈云朝留了条言,他眼里,只有张哥。 “四十二码,四十一的鞋他穿着憋脚。” 韩总也只回了提到张哥的留言。 猛刷了会朋友圈,韩总瞥了眼闷闷不乐的张哥,扁嘴道:“张哥,你怎么不给我点赞?” 张哥竖起大拇指,现实点赞。 然后催促道:“回韩家吧,等味散了再回来住。” 韩总唇角上翘,她在这墨迹了半夜,等的就是张哥这句话。 这假离婚也不能天天分居吧? 身边没个人盯着,鬼知道哪天骚狐狸就鸠占鹊巢,霸占了韩总的席梦思大床。 “行吧,再给你几天自由。”韩总撅屁股站起身,抱着一口没吃的果盘递给张哥。“请你吃果盘。” 张哥随手接住丢在餐桌上:“我天天去夜总会吃果盘,腻了。” 韩总不乐意。 抓起香蕉塞进张哥嘴里:“夜总会的香蕉能有我的大?” 拍了拍小手,负手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还回头瞄了眼这焕然一新的老房子。 这房子,越看越想住。 “走吧,墨迹啥呢?又没人跟你抢。” 张哥推了雪宝一下。 雪宝撇嘴,慢悠悠下楼,心中却是不屑。 没人抢? 要不是本总裁天天盯着,这根据地早被骚狐狸一锅端了。 咔嚓。 张若愚拉开车门,径直坐上了副驾。 张哥晚上小酌了几杯,开飞机坦克没事,但开车会被抓。 送韩总回了韩家,又谢绝了韩总留他在韩家过夜的盛情邀请,张哥溜达着走出后门。 “现在你放心了?” 鸢不知何时出现在张若愚身后,淡淡道。 “放心什么?”张若愚挑眉。 “韩家老太太手握第一块龙魂令,除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臭鱼烂虾,有点脑子的,谁会没事招惹韩家?”鸢每次在怂恿张哥跑路的时候,总会长篇大论,一点也不惜字如金。 “就是那些臭鱼烂虾牛鬼蛇神才难缠。”张若愚点了根烟,踱步前行。 “狡辩。”鸢瞪了张若愚一眼。“你就是不想走。” “我刚花了七八万装修房子,有点舍不得走。”张若愚继续狡辩。 “我今晚就给你拆了。”鸢淡淡道。 “那可是我全部转业费啊。”张若愚沉声说道。 鸢撇嘴,瞪了张若愚一眼:“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当初为什么要离婚?” “对啊,我为什么要离婚?”张若愚微微仰面,一脸困惑。“我好像真不记得,当初死活要离婚的理由了。” 鸢沉默了。 他这番话,让鸢有点酸,甚至有点嫉妒雪宝。 一个死活不想结婚的男人,在跟一个死活不肯结婚的女人相处了三个月后。 他甚至忘了当初为什么要离婚,为什么那么抗拒这门婚事。 “忘了就忘了。”鸢淡淡道。 反正去了其他城市,这家伙也会被女人勾搭。 至少就目前来说,鸢喜欢雪宝,但不喜欢那些骚狐狸。 满世界乱跑,其实挺累。 鸢也忘了当初为什么要一直跑。 不跑,会死吗? 鸢挪动了下脚步,拿身体完全融入张若愚的影子,淡淡道:“我有点累,陪我睡觉。” “好。” 二人回了幸福里,鸢欣赏了下张哥的劳动成果,撇嘴道:“手艺不错。” 而后看了眼卧室的两张床,犹豫几秒后,径直躺上了行军装。 “晚安。”张若愚站在房门口,嗓音温和。 “嗯。”鸢很快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这女人,经常为张若愚不睡觉。 除非很困,才会让张若愚陪她睡。 张若愚关了灯,却没关门。 鸢睡觉不怕噪音。 相反,她得听到张若愚的动静。 那样她才睡的踏实,才能睡饱。 当张若愚一点动静都没有了,她就会醒,瞬间惊醒。 一觉睡到大天亮。 鸢不是被厨房噼里啪啦的动静吵醒的,而是睡饱了,浑身充满力量。 起床后,鸢瞥了眼正在厨房做大餐的张若愚。 看食材,看分量,这哪是早餐,根本是豪华大餐。 这是鸢的习惯。 睡饱了,还得饱餐一顿,那才算完美的一天。 去浴室洗漱了下,脸都没擦干,就进厨房帮忙端菜。 “慢点吃。” 张哥喝了口茶,坐在狼吞虎咽的鸢对面。 做过饭的人都知道,做完饭,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不吃完,你会掀桌子。”鸢嘴里含糊着说道,继续风卷残云。 做过饭的人都知道,自己做的东西要是没人吃,不喜欢吃。 生气起来,真会掀桌子。 张若愚喝了杯茶,努嘴道:“把最后那颗卤蛋也吃了。我卤了一个通宵,非常入味。” “哦。”鸢捧着有点鼓的肚皮,硬塞了最后一颗卤蛋。 “喝茶吗?”张若愚沏茶。 “不喝。”鸢淡淡摇头。“肚子快炸了。” “行吧。”张若愚起身去收拾碗筷,让鸢休息会。 他虽一宿没睡,但精神状态还不错。 至少在鸢面前表现的还不错。 他要但凡表现出半点犯迷糊,鸢一定会骂张哥是个没用的男人。 曾经有一次,张哥连续两天两夜没睡,被鸢逮捕他犯迷糊的样子,为自证清白,张哥当场做了一百个深蹲,两百个俯卧撑,差点猝死。 鸢抱着小肚子,慢慢消化昨晚的高质量睡眠,以及此刻的高质量美食。 她这一生,所有的快乐都跟这两件事有关,无他。 “鸢,你赶紧消化,一会陪我打场高强度篮球,我要挥汗如雨,疯狂扣篮。” 厨房传来张哥冷酷的声音。 第两百零二章 我想都不敢想! 篮球场上,张哥挥汗如雨,胸肌如球,腹肌如搓衣板,抬臂投篮,胸锁乳突肌直接拉满。 哐当! 篮球应声入袋,张哥宝刀未老。 鸢象征性地单防了张哥几次后,选择了放弃。 她怕再被张哥假动作晃倒后,会忍不住拔刀。 叮咚。 张哥放在鸢手里的手机响了,锁屏上显示陆太岁,鸢没耽搁,递给了张哥。 “张哥,郭青天带郭正中来我家喝早茶,看他们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好像很不甘心,我怀疑来者不善,想怂恿我搞你。” 张若愚看了眼微信,接过鸢递来的矿泉水,发语音回了一条:“你看着办。” 昨晚郭青天雷声大雨点小,心有不甘很正常。 可正如鸢所说,郭青天但凡有点脑子,都该知难而退。 还跑去拉陆太岁下水? 这老家伙怎么在滨海登顶的? 张哥再一次怀疑滨海早些年那帮大人物,全是草包。 “哦了。” 陆太岁回了条微信,放下手机,面带微笑道:“老领导,我已经联系张若愚了,但事情闹成这样,他未必肯赏脸过来喝茶。” 郭青天冷冷瞥了陆太岁一眼:“小陆,当年我在滨海,待你不薄吧?” “当然,您对我可谓恩重如山。”陆太岁掷地有声道。“说是再生父母也不过分!” “这次我栽了跟头,颜面尽失。”郭正中沉凝道。“你有责任。” “啊?”陆太岁神情慌张道。“老领导,我是无辜的啊,昨晚我突发肠胃炎,差点死在病床上…” “行了,别装了。”郭正中淡漠道。“我都知道了,在我来之前,你就已经和张若愚打成一片了。” “那怎么能算打成一片呢?”陆太岁委屈道。“是少卿之前得罪了他,和他有些误会,我主动示好,是怕把事儿闹大。” “你明知他不好惹,为什么提醒我,不拦着我?”郭青天怒道。 “我不敢啊!”陆太岁看起来比窦娥还冤。 你他妈恨不得当着全城大佬面打韩家脸,告诉大家滨海谁说了算,老子拦得住? “而且我一直坚信您在滨海只手遮天,无所不能,我想都不敢想,您居然会吃亏…”陆太岁匪夷所思,好像真是这么想的。 “不说这些了。”郭青天淡淡摇头,沉凝道。“你告诉张若愚,我想和他和解。” “和解?”陆太岁眼神一凛,沉声道。“老领导,不瞒您说,我昨晚连夜安排了人马,只要您一句话,我立马把他给沉了,为您出气,为大少爷雪耻!” “和解?我不可能接受姓张的和您平起平坐!”陆太岁斩钉截铁道。 郭青天眯眼打量陆太岁。 这老小子,还算有良心,心还是向着自己的。 可韩老太手握龙魂令,还是华夏第一块。 他哪儿敢动张若愚? 硬碰硬,打下脸,没什么。 就算没韩老太这一茬,他也不敢真把国士之后怎么着。 那可是龙魂令二代,沉海了自己也完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郭青天点了根烟,皱眉道。“以后正中会把重心放在滨海,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闹的太僵。” 陆太岁闻言,心中冷笑。 怎么个意思?京城混不下去了,这次让你孙子打前站,是想重回滨海,退休了继续当你的土皇帝? 抱歉。 滨海只有一个土皇帝,那就是我陆太岁! “那我把您的意思再传达一下。”陆太岁沉凝道。“不过您最好别抱太大希望,以我对张若愚的了解,他基本不可能和您重修旧好。” “告诉他,我在京城这十年,也积攒了些人脉,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共享。”郭青天淡定道。 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何况自己主动示好,他张若愚只要不傻,都没理由拒绝。 而只要搭上张若愚,以后和韩家的走动,也就方便了。 他昨晚可是看见了,张若愚和韩江雪虽然表面上离婚了,却明显藕断丝连,没准还在偷情… “行,我会详细传递您的态度。” 陆太岁拿出手机,给张哥发了一条长长的文字。 “张哥,都试探出来了。姓郭的那老王八蛋就是不甘心,想和我联手弄你。还他妈大言不惭说他在燕京城积攒了十年人脉,就算搞不动韩家,还搞不定你一个臭厨子?我当场就和他翻脸了,差点挽袖子和他干。张哥,你给句话,我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对不会让他得逞!” 叮咚。 张哥回了微信。 “你告诉这老傻逼,以后在滨海,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 陆太岁把语音翻译成文字,先偷看了一遍。 确定无误后,才脸色难看的望向满脸紧张的郭青天。 吐出口浊气,陆太岁皱眉道:“老领导,要不算了?他区区一个韩家前姑爷,犯不着您纡尊降贵。” “他怎么说的?”郭青天心一沉,隐隐猜到了什么。 “他说——”陆太岁犹豫了下,为难道。“老领导,真的,算了吧,他就是个臭厨子而已。” “说!” 郭青天咬牙道:“他到底说了什么?” “他说以后在滨海,见您一次,打您一次。还骂您是个老傻逼。”陆太岁义愤填膺,差点被张哥气哭了,很替老领导不值。 “他妈的!”郭青天破口大骂,拍案而起。“他真这么说!?” 陆太岁见郭青天愤怒中带着几分怀疑,不由脸色一沉,隐忍道:“老领导,您怀疑我?我追随您二十年,给您鞍前马后,唯您马首是瞻,到头来,却得不到您最基本的信任?” 郭青天压抑住无穷怒火,想到将来重回滨海,郭正中肯定得仰仗这位陆太岁,沉声道:“我不是信不过你,我是不相信这世上竟有他这样的蠢货!” 陆太岁凄惨一笑,直接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放了张哥那段铿锵有力的语音。 “现在,您信了吗?”陆太岁仿佛要把牙咬碎,压抑着委屈。 郭青天气的浑身发抖,骂骂咧咧走了。 这滨海,谁他妈爱来谁来,老子再也不来了! “老傻逼。” 目送郭青天爷孙上车,陆太岁满脸冷酷地点了根烟:“还他妈以为是十年前呢?还他妈想让老子孙子给你孙子当狗?吃屎吧你!” 第两百零三章 雪宝哭丧! 为了尽早搬进新家,韩总吩咐戴萌买了五台空气净化器,其中有三台环绕着她的席梦思大床,不愿多吸一口甲醛。 一周内,韩总更是找测甲醛的公司去家里做了二十几次测试,测的甲醛公司都有点不忍心赚这钱了。 也就小面积抹了点油漆,那些新购买的家具,主打的也是无甲醛。 就算真有点味,吸了也不碍事的。 这么怕死,别住这危楼啊。 相比较甲醛中毒,塌楼被压死的风险,大多了。 午夜时分。 阴气森森的陵园。 一对年轻男女穿梭其中,寻找磕头对象。 韩总穿着酷酷的黑,左手拎着一万亿,右手拎着香车美人,诚意满满。 “还没找到?”韩总娇躯发紧。 来回兜了快半小时,韩总压力太大了。 “快了。”张若愚凝神聚气,皱眉道。“十年没来了,早已物是人非,再给我点时间。” “这儿就算有翻新,但陵墓格局肯定不会动。”韩总被吓的有点不高兴了。“你到底来过没有?连你爸妈的墓地在哪都找不到?” “我上次来是十年前,十年风雨,我经历了多少喜怒哀乐?心里藏了多少事?”张若愚沉凝道。“我不记得具体位置很奇怪吗?” 韩总抽了抽嘴角,往张哥身边靠了靠,有点怕被哪位好汉看上了,把自己拽下去当鬼新娘。 “终于让我找到了!” 张若愚虎躯一震,大步朝一个角落走去。 “哎,张哥等我!”韩总紧随其后,小脸煞白。 两口子来到一块连体墓碑前,因为天太黑,韩总打开手机,照亮了方圆半米。 墓碑上,赫然撰写着十个大字。 左边,是张若愚之父,右边,是张若愚之母。 除此之外,墓碑上再无多余,连个名字都没有,更没表明这墓碑是谁出钱做的… “二十年了。”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深深凝望墓碑,一字一顿道。“你们知道我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剑拔弩张! “爸,妈!” 噗通! 雪宝干脆利落地跪在墓碑前,带着哭腔,硬挤出两滴泪:“儿媳妇来看您二老了!” 然后开始烧纸钱,烧豪车,烧帅哥美女。 纸人都是按照娱乐圈当红顶流的模子定制的,绝对符合审美。 张若愚见韩总秒进状态,一时间有些傻眼。 这娘们,当个区区冰山总裁屈才了。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三根烟,拜了拜,把两根放在左右,自己叼着一根,蹲在一旁协助雪宝烧金元宝。 韩总一边哭丧,一边絮叨:“您二老放心,有我在一天,张家的香火就断不了!多了不敢说,三五个必须安排上!” 张若愚安静烧钱抽烟,没打搅韩总兴致。 他其实挺想告诉韩总,这墓碑下面,其实是空的。 甭管是老妈还是老爸的尸体,都没找着,骨灰盒里塞的,是老妈的一套化妆品,老爸的几件换洗内衣。 她这么沉浸式的哭丧,两老口子未必听得见。 砰砰砰! 韩总铿锵有力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有点磕红了。 然后一把抹掉眼角的泪水,掷地有声道:“爸,妈,您二老踏踏实实在这住着,在下面缺什么,随时给张哥托梦,张哥能办到的,我来办,张哥办不到的,我也办!” 哭完丧,烧完帅哥美女,韩总站起身,又深深鞠了鞠躬。 “张哥,你不磕一个?”韩总看了眼默默抽烟的张哥。 “我在心里已经磕过了。”张若愚掐灭香烟。 “哦。”韩总也不勉强张哥。 十年没来祭拜了。 张哥内心肯定很悲伤,韩总就不刀口撒盐了。 又在墓碑前絮叨了会,韩总忍不住问道:“咱爸妈怎么连名字都没刻上去?” “一个叫马秀玲,一个叫张国庆。”张若愚把爹妈的本尊大名告诉了雪宝,淡淡道。“他们可能生前交代过什么吧。” 韩总眉头一挑:“张若愚之父和之母,其实挺有韵味的,在这么多墓碑里,也是非常炸裂的存在,别具一格。” “走吧,这里怪吓人的。”张若愚眼神飘忽,瞳孔陡然收缩,不停往韩总身后瞄。 “怎么了?”韩总头皮发麻,娇躯一阵发抖。“你看见什么了?” “好像有个影子闪过去了。”张若愚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甲醛吸多了,产生幻觉了。” 韩总浑身吓麻了。 死死攥住张哥的胳膊,颤声道:“走,赶紧的。” 张若愚撇嘴,扶着明显有点腿软的韩总走出陵园。 上了车,韩总立马用蓝牙放了首《走进新时代》辟邪。 张哥启动轿车,斜睨了韩总一眼:“韩总,你这身体是走进了新时代,思想却还停留在旧社会。” “胡说,我公公是龙魂令持有者,民族英雄。我放首歌缅怀下公公怎么了?”韩总嘴硬道。 “我妈五毒俱全,天天不是混迹在麻将馆就是在地下赌庄赌家当,你要不也放首歌缅怀下?”张哥的心情并不悲伤。 过去都二十年了,张哥早放下了。 韩总听完歌,洗涤了下心灵,沉凝半晌后,送给婆婆一首古惑仔之战无不胜的主题曲:《乱世巨星》。 劲爆音乐一起,韩总打开车窗,任凭狂风拂面,气氛高涨。 脑海中,婆婆英姿飒爽豪赌身家的形象出来了。 第两百零四章 把你前夫叫上! 张若愚洗完澡,光着膀子来到卧室。 穿着睡衣的韩总正惬意地趴在床上刷视频,根本没看张哥那线条流畅充满爆发力的肌肉。 所以,爱真的会消失? “看什么呢?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张哥恼羞成怒,愤恨道。“韩总,收收味!” 韩总擦了擦嘴角,翻了个身道:“还能看什么?各大头条都在宣传,你瞎啊?” 张哥蹭了两口韩总切好的果盘,嘟囔道:“我才一个小时没冲浪,又有大事发生?信息太爆炸了。” 打开手机,还没开始冲浪,微信朋友圈就被一个名字刷屏了。 沈木花。 张若愚眉头一皱,内心无比失落。 张将军才没了三个月,军部就急不可耐的造神了? 李红昭朋友圈:沈将军,我的神! 戴萌朋友圈:沈将军好帅,好酷,我湿了! 韩动朋友圈:谁说女子不如男? 刷了半天,最近一条朋友圈,是韩总发的。 就两字:爱你。 还配了一段热度爆炸的视频。 三个月前,华夏启动八国联合军演。 西方不少国家媒体抨击这是一场炫耀国力和武力的演习,是挑衅,是恐吓。 华夏方面在收到这些负面评价后,决定加大力度。 军演很成功,华夏大获成功,作为陆军核心骨干的沈木花,因其勇猛表现,又酷又飒又A的形象和气质,再搭配官方不小心误发的各类路透照,路透视频。 沈木花一跃成为军部顶流,无数男人的梦中女神,女人的身替。 干净利落的短发,大长腿,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冷峭中带着几分妩媚的瓜子脸。 一夜之间,沈木花火遍全网,直接取缔了尸骨未寒的张将军。 张哥闷闷不乐的刷了几段视频,搭配超燃的BGM,的确——很有巨星潜质。 据张若愚了解,这位女战神出身军人世家,个人实力相当过硬。他还在北莽时,就有不少军部大佬盛赞其为女版张向北。 张哥趴在窗户上点了根烟,打开朋友圈,发了一句感慨:衣不如旧人不如新。 还配了一段张将军不露脸的勇猛视频。 可很快,就被沈将军的视频刷下去了。 当初军演领衔人选,军部咨询过张将军的意见,还让他拟定了一份名单。 张将军为了避嫌,拟了几个北莽名单后,更多的,是兄弟部队的名单。 张将军记得,他的确推荐了沈木花,也相信这位沈将军,日后必成大器。 可没想到,她的器如此大,一炮就红。 “张哥,快来看,沈将军的最新采访。”雪宝跳下床,凑到张哥旁边。 张哥心灰意冷,有点酸:“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天天上新闻,接受采访,成何体统?” 韩总却点开视频,不乐意了:“国家重视军人,宣传军人,这不是好事吗?我敢保证,明年征兵季肯定爆满。” 说话间,视频上的沈将军倨傲而立,神情冷峻。 媒体采访的每一个问题,她都回答的有模有样,明显事先排练过。 “沈将军,请问您对您的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媒体很慎重地问道。 上头下命令了,这场采访,务必要激发男同胞的从军欲望,像什么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的话,已经过了药效,不好使了。 得来点花活。 “两个要求。”沈木花红唇一挑,目光冰冷道。“其一,军人。” “其二,不打老婆。” 这话一出,张若愚心头一沉。 他有种被针对的感觉。 最近,他在滨海可是人尽可欺的家暴男。 这位沈将军,怎么针对性这么强? 那媒体记者明显一愣。 军人,可以理解。 不打老婆,其实也合理。 可以沈将军您的战斗力,还怕挨老公的打吗? “我不是怕挨打。”沈将军薄唇微张,淡淡道。“我只是不想丧偶。” 这机智调皮的回答,引来无数女网友欢呼。 家暴? 那得看谁家暴谁! 沈将军因其作风神勇,英姿飒爽,还能成为无数女性的嘴替,热度一路拔高,成为全民女神。 看完采访,韩总唇角上翘,斜睨了张哥一眼:“听见没?沈将军可是最讨厌家暴男!你别老惦记着打我。” 张若愚眉头一皱,冷笑:“清官难断家务事,她一个女将军,还能管我打不打老婆?” 叮咚。 韩总手机突然响起。 是一条微信:“我明早到滨海,上午祭拜张将军,中午约你吃饭。把你前夫叫上,我想见见这个家暴男。” 第两百零五章 泡我闺蜜去! 韩总看完微信,脸色微变 这沈木花怎么回事? 红了?脾气也大了? 还要管我的家务事? 滨海哪个老爷们不打媳妇?滨海哪个娘们,能像你这么生猛,打得过自己爷们? 张哥偷瞄了眼微信,撇嘴道:“难怪你这么兴奋,跟你自己火爆全网似的,原来是你闺蜜啊?” “谈不上闺蜜,就是以前奶奶经常喊她来滨海玩,一来二往就认识了。”韩总撇清关系道。“我先声明,我可没跟她提过咱俩的事,我甚至没提过你。” “废话,整个滨海都知道我家暴你了,她能不知道?”张若愚想出去躲两天,避避风头。 “没关系,张哥你要不想见咱就不去。”韩总宽慰道。 张哥目光一沉:“什么意思?看不起我?觉得我不配和你战神闺蜜见面?” “她脾气很臭,一言不合就动手…”韩总苦口婆心道。“再说了,她说要见你,你就非得见?那你多没面子?” “有道理。”张若愚顺坡下,沉声道。“那我明天就躲在家里刷剧。” “收到。”韩总舔了张哥一下。“明晚想吃啥?我应酬完她,给你打包带回来。” “随便整点龙虾鲍鱼就行,要清蒸的。”张哥躺在行军床上,撇嘴道。“最近天天跟你吃大鱼大肉,我快腻死了。” “了解。” 韩总打了个OK的手势,关了灯,睡前回了沈木花一条微信:“他工作忙,不一定能到,咱俩叙旧就行。” …… 军用专机降落滨海。 一名身姿卓越的高挑女军官踱步走下飞机。 她身躯高挑挺拔,气场强大。 目光所过之处,宛若雷电侵袭,令人不寒而栗。 沈木兰十八年军大院熏陶,十年高强度部队磨砺,一朝鹰扬,名满天下。 滨海不少领导接机陪行,前往张将军墓地祭拜。 沈木兰身边,站着一名同样气质不凡的年轻男人,他虽身穿便装,可一看其言其性,便知是京城来的贵公子。 他叫赵沧,沈木兰表哥,前北莽军精锐,一年前因负伤退役,痛失继承北莽八大王牌师领袖的绝佳机会。 退役后虽继承了家族亿万家产,却郁郁寡欢,足不出户,彻底与世隔绝。 四个月前得知张将军意外战死,赵沧更是一病不起,直至最近,身体才勉强好转。 “赵沧,别像个娘们一样整天自怜自叹。” 专车上,沈木兰冷冷扫了眼表哥,淡漠道:“一会祭拜了张将军,我给你介绍个极品美女。” “没兴趣。”赵沧点了根烟,有气无力道。“祭拜了张将军,我就回京。” “拿出点斗志来,你以前可是我爸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沈木兰撇嘴道。“看看你现在这熊样,能不能有点出息?” 赵沧皱眉道:“行了,别骂了,一会我去见你闺蜜,总行了吧?” “这才像个爷们!”沈木兰淡淡道。“不是我吹,我这闺蜜是滨海第一美女,那长相,那气质,那身材,比我还棒!” 赵沧翻了个白眼,懒得扯淡。 不过作为家里人,他还是为表妹的成就感到高兴。 听家里人说,表妹这次能有机会替国出征,并扬名海外,据说就是张将军生前钦点了她。 这对整个家族来说,与有荣焉。 祭拜张将军时,沈木花神色悲怆,眼神凝重,看起来很痛苦。 赵沧却嚎啕大哭,情绪彻底失控。 被迫退役的时候,张将军还亲自给他操办了退役仪式,那晚一千多人陪他喝酒,胆汁都快吐没了。 一年前还好好的,怎么说没人就没了? 对北莽军而言,甭管是现役的,还是退役的,无人不将张将军视作精神领袖,人生支柱。 沈木花拽了赵沧好半天,才把哭成泪人的表哥拉上车。 递给他一包纸巾道:“擦擦眼泪,一会别在我闺蜜面前丢人。” 赵沧用力擤了下鼻涕,哭的直哆嗦:“你还是不是人?张将军可是你的贵人,你就一点也不伤心?” “张将军葬礼那天,我躲在宿舍差点哭厥过去。”沈木花面无表情道。“但现在,我是沈将军,我得继承张将军的意志,成为新的领袖!” “牛逼。”赵沧竖起大拇指。 “走。”沈木花大手一挥。“泡我闺蜜去!待会见着她前夫,拿出你的狂野,狠狠揍死那个不要脸的家暴男!” 第两百零六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赵沧心不在焉地跟着表妹来到预约餐厅,刚进门,他就遇到一个熟人。 目光发直地盯着坐在靠窗位子的韩江雪。 韩总肤如雪,发如瀑,高挺的鼻梁,樱桃的小嘴,那美眸如一泓秋水,眉梢多了几分打光棍时没有的风情。 美得冒泡。 “赵沧,出息点。”沈木花拿胳膊肘捅了表哥一下,板着脸道。“别见到美女就走不动道。” 身边不就有个运动型辣妹吗? 又不是没见过世面,至于这么夸张? “哦。”赵沧回过神,内心无比惊讶。 这位大美人,就是表妹闺蜜? 就是她要给自己介绍的对象? 赵沧心中犯嘀咕。 “待会拿出点腔调和富家少爷的儒雅随和,别跟在部队似的暴躁,人家可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千金,别把人给吓坏了。” 沈木花踱步走上前,瞥了眼起身相迎的韩江雪:“老韩,你前夫呢?” “昨天不都说了嘛,他工作忙,不一定有空。”韩江雪气定神闲,也没太把这位全网爆火的沈将军当回事。 一来打小就认识。 二来韩总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北莽那帮传奇战神,哪个见了她不尊称一声嫂子? 区区一个沈将军——不值一晒。 见沈木花有点急眼,韩江雪美眸一转,看了赵沧一眼:“你对象?” “你对象。”沈木花入座,瞪了韩江雪一眼。 韩江雪眉头一挑:“你这是给我安排相亲呢?” “不行吗?”沈木花拽了赵沧一下,让他坐下,不满道。“老韩,你可真有意思。结婚不请我,离婚也不通知我,被家暴了,还他妈藏着掖着。” “你是左眼瞎了,还是右眼白内障?这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头婚就找个家暴男?” 沈木花越说越暴躁,差点把手里的水杯泼韩江雪一脸。 韩江雪不屑道:“你懂什么?两口子过日子,不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我还不了解你?”沈木花瞪了韩江雪一眼。“就你那犟脾气,你但凡不被打得受不了,被打怕,你能离这个婚?你不得跟那臭厨子死杠到底?” 韩总抽了抽嘴角,在这娘们眼里,自己居然这么刚毅? “行了,不开心的事先不提。”沈木花推搡了赵沧一把。“我表哥,前北莽高级将领,现霸道总裁,就你那北莽厨子出身的前夫见着我这表哥,直接就得跺脚敬礼,屁都不敢放一个。离了好,跟我表哥过吧,他肯定会把你宠上天,咱俩也能亲上加亲。” 韩江雪白了闺蜜一眼,杏眼圆睁:“好啊老沈,我一直把你当姐妹,没想到,你把我当嫂子?” “那有什么?我表哥不比你那家暴前夫强一万倍?你细瞅瞅,我表哥帅不帅?气质好不好?那忧郁的眼神,唏嘘的胡渣子,男人味直接爆表。”沈木花疯狂拉踩,挑眉道。“老韩,别的不说,你只要当我嫂子,回头我表哥但凡敢跟你说话大点声,我就把他嘴给撕了!” “还动手?还家暴?”沈木花冷冷道。“他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让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剩!” 韩江雪摆摆手,知道沈将军是为自己好,敢把表哥介绍给自己,也肯定是个好男人。 可韩总满眼都是暴躁张哥,哪容得下别人。 “老沈,咱俩都多少年没聚了?见面就搞这些?”韩江雪佯装生气。“你再这样,我可不高兴了。” “行行,不说了,回头你俩加个微信聊。”沈木花招呼服务员上酒,豪迈道。“今儿咱俩不醉不归。” “这才像话。”韩江雪松了口气。 两位大美女喝着酒,忆往昔。 赵沧却时不时偷瞄韩总。 看在沈木花眼里,却是唇角上翘:傻眼了吗?心动了吧?没见过这么美的小娘子吧? 离过婚怎么了?不是更有味? 这年头,哪个娘们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 酒过三巡,沈木花一拍桌子,怒道:“老韩,我沈木花就你这么一个闺蜜,连我都舍不得欺负你,你那混蛋前夫凭什么打你?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今儿跟你吃饭是假,教训那混蛋王八蛋是真。” “妈的,连我沈木花的姐妹都敢动,他活腻了?” “给你前夫打电话,让他立刻滚过来见我!” “他要不来,老娘直接带亲兵去找他!” 韩江雪翻了个白眼,撇嘴道:“这才喝了几杯,就发酒疯了?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注意什么形象?你都让那混蛋给家暴了,你还要我忍?那王八蛋是不是真以为你娘家没人?” 第两百零七章 就这傻鸟? 瞧着闺蜜在这发酒疯,韩江雪有点无奈。 余光瞥了赵沧一眼,想让他劝劝表妹,却发现这小子一直盯着自己看,眼神还有些诡异。 “你赶紧管管你表哥吧!”韩总不乐意了,岔开话题道。“从进门到现在,眼珠子就没离开过我,怎么个意思?给我介绍个老色魔?” 沈木花见状,顿感脸上无光。用力推搡赵沧:“别看了!以后娶回家看不死你!” 赵沧抽了抽嘴角,无比冤枉。 他哪儿是好色啊。 他是认出韩江雪了。 当初北莽横推海盗军团,营救的就是眼前这位大美人。 他还纳闷怎么越看越眼熟,原来见过。 不过这事关系北莽机密,他可不敢说,只能吃了哑巴亏。 “赵沧,一句话,打老婆的男人,是不是欠揍?”沈木花沉声道。 “欠揍。”赵沧有点敷衍的点头。 “这任务交给你,能不能完成?”沈木花眯眼说道。“我亲自出手,怕那王八蛋说我以大欺小,你俩都是北莽出身,过过手,没问题吧?” 赵沧闻言,有点无语。 你这哪是来给我介绍对象?分明就是找我当打手! 不过说起来,北莽出来的,居然打老婆? 太给北莽丢脸了。 作为前北莽高级将领,赵沧有义务清理门户! “保证完成任务!”赵沧冷冷道。“我还真想看看,这王八蛋到底是北莽哪个单位的,连老婆都打,真他妈不是个男人!” 沈木花见状,拍案道:“老韩,赶紧给你前夫打电话!你放心,我不弄死他!” “离都离了。”韩总故作委屈,还有点悲怆。“何必旧事重提,徒增伤感?” “我笑了,老韩,你怎么结个婚脾气都没了?以前你可比我还彪!” 沈木花眯眼道:“你打不打?不打我可亲自带人去找他了!来之前,我连你前夫家在哪都打听清楚了!” 韩总被逼上绝路了,也了解自家闺蜜的性格,她要发疯,天王老子也拉不住。 以前是仗家里的势,现在,她自己就很有势了,不得变本加厉? “行行,我打。”韩总嘟囔道。“不过先说好,别太过分。” “打!”沈木花沉声喝道。 韩总也挺委屈。 张哥说了,离婚事关重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连韩家人都在配合演出,她哪敢告诉闺蜜? 回头真把张哥惹急眼了,不真得家暴自己? 打通电话,韩总语调冷淡,好像跟张哥再无瓜葛:“有空吗?过来一趟,我闺蜜想和你谈谈。” 正在厨房煮泡面的张哥愣了愣,迟疑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不见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过来就过来!”韩总说罢立马挂断电话。 生怕张哥反应过来把自己一通臭骂。 这要让闺蜜听见了,自己以后也活不起了。 “这才是我认识的韩江雪!”沈木花挑眉道。“对一个渣男还客气什么?干就完了!” “我只是不屑计较。”韩总面露倨傲之色,淡淡道。“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 “就是!”沈木花又推了赵沧一下,差点把他推下桌子。“待会好好表现,让老韩看看你这北莽精锐的破坏力!” 赵沧脸色一沉。 当年北莽出动数千精锐才成功营救韩小姐。 现在,一个北莽出来的臭厨子,居然敢打她? 没把北莽精锐的心血结晶当回事? 欠收拾! 赵沧养精蓄锐,暗暗准备退役后的第一战。 此战,必胜! 半小时后。 餐厅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他西装笔挺,皮鞋铮亮。 临出门,还往头上喷了点定型水。 男人身材高大,气质出众。 漆黑的眸子里,总在不经意间,闪现精光。 他双手掏兜,迈着不羁的步伐,走向韩江雪那一桌。 见雪宝闺蜜,甭管以怎样的形式和身份见,张哥都得精神点。 太挫,雪宝没面子。 “就这傻鸟?” 沈木花抬手,指了指张若愚。 眼中,寒光毕露。 “你礼貌点。”韩总撇嘴,有点不乐意。 张哥还傻鸟? 那你是什么?死八婆? 赵沧顺着方向看过去,身躯猛然一哆嗦。 被沈木花推了七八次都没掉下桌,猛地一见张哥,他屁股离开席位,啪地一声起立,气势如虹地敬了个军礼。 眼中,重燃北莽之光。 气血翻滚,激情澎湃。 仿佛瞬间重回北莽,那支充满传奇色彩的王牌之师。 大步走来的男人。 表妹口中的渣男、混蛋、王八蛋,家暴男,他即将要收拾的北莽败类,正是被赵沧视作神祗的张将军! 第两百零八章 一个巴掌拍不响! “哎?” 沈木花表情一僵,瞪了表哥赵沧一眼:“你干嘛?” 你堂堂北莽退役的高级将领,给一个厨子敬什么礼? 不是应该他一个滑跪给你敬礼吗? 沈木花有点蒙。 韩总却很淡定。 连现任北莽少帅龙飞都给张哥面子,八大王牌师领袖都一口一个我家哥哥。 区区一个高级将领,凭什么在我张哥面前上嘴脸?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笑死。 赵沧兴奋坏了,激动坏了。 连国家都在最高规格的新闻上都发讣告了。 北莽也在滨海举行了盛大的下葬仪式。 赵沧本以为,自己只有百年归老了,才能去下面见张将军。 可没想到,居然在如此场合,见到了他心中的神! 他大脑爆炸,热血沸腾。 唯一的理智疯狂警告他,不能认,不能喊张将军。 张将军已死。 站在眼前的男人,叫张若愚,是一个北莽退役的厨子! “小赵?” 张若愚双手掏兜,停在赵沧面前,淡淡道:“你在这干什么?” 赵沧激动的语无伦次,满脸涨红。 正要解释,却听表妹沈将军冷冷道:“没什么,就是和你前妻约个会,相个亲。” “约会?”张若愚眉头一挑,瞥了赵沧一眼。“相个亲?” “不是。”赵沧差点爆粗口。 姓沈的,老子可是你亲表哥! “我是来祭拜张将军的…”赵沧汗流浃背。 跟张将军抢老婆? 给张将军戴绿帽? 三十万北莽军能把他挫骨扬灰!把他轰炸成渣! “哦。” 张若愚淡淡点头,绕过雪宝,很随意地坐在了椅子上。 雪宝有点紧张。 刚才电话里,她对张哥不敬,大言不惭。 此刻很担心张哥不给自己留面子,当众拆台。 “坐下吧。” 张若愚抿了口茶水,淡淡瞥了眼浑身紧绷的赵沧。 赵沧闻言,却只坐了半个屁股,怕张将军突然下达指令,不能第一时间站起来。 沈木花越看越不对劲,又推了赵沧一下:“什么意思?他一个厨子也能骑你头上作威作福?” 赵沧面色一沉,一字一顿道:“我们北莽从来不看职务,只看辈分。张哥十年北莽,是我的老大哥。别说我,连张将军见了张哥,都得敬礼。” 沈木花皱眉道:“那你还收拾他吗?” 赵沧脸都绿了。 收拾? 要不是和你是亲戚,就冲你对张将军大放厥词,看老子不削死你! “你说呢?”赵沧瞪了沈将军一眼。 “哦。”沈木花活动了几下筋骨,淡淡道。“看来一会还得我亲自动手。” “小沈,我哪得罪你了?”张若愚吃了几口菜,不咸不淡道。“你对我有那么大敌意?” “就你这种家暴男,人渣败类,人人得而诛之。”沈木花眯眼道。“我这辈子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 张若愚眉头一挑,扫了韩总一眼:“我打你,全是我的错?” 雪宝娇躯一颤,有点迟疑。 可在张哥眼神恐吓下,雪宝红唇微张道:“一个巴掌拍不响。” “听见了?”张若愚淡淡道。“你谁啊?管这么宽?” 嘿! 这死雪宝什么意思?临阵倒戈? 还他妈一个巴掌拍不响? 他抡起一巴掌拍你脸上,你看响不响! “赵沧,我就问你一句,不管两口子有什么矛盾,男人打女人,是不是欠收拾?是不是该教训?”沈木花气的牙痒痒。 “不好说。” 赵沧沉凝了片刻,抿唇道:“搁古代,男人打老婆,那叫动家法,是受法律保护的。” “这他妈是二十一世纪!”沈木花差点把桌子给掀翻。 这两货都是什么玩意? 不就是个厨子吗?不就是个上门女婿吗? 瞧给你俩吓的,这家暴男能吃人啊? “二十一世纪怎么了?”赵沧嘴硬道。“哪个男人打自己老婆不心痛?不是心如刀割?表妹,不是表哥说你,你太狭隘了。” “要我说,男人打老婆,那都是打在妾身,痛在郎心。” “去你妈的!”沈木花一把将赵沧推下桌,破口大骂。“你他妈失心疯了吧?” 砰砰。 张若愚轻轻敲击桌面,淡淡道:“小沈,注意素质。” 沈木花气疯了。 瞅一眼憋憋屈屈的赵沧,又看了看东张西望的韩江雪,她气急败坏,恨不得劈了这王八蛋。 “老韩,你给句话。”沈木花拍案而起,咬牙切齿道。“只要你想报仇,我现在就弄他!” 瞧闺蜜这畏畏缩缩的样子,她总觉得老韩是被打怕了,打出心理阴影了。 她小时候看过《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大概能理解闺蜜的心情。 韩总撇嘴道:“我马上就要和张哥复婚了,你少管闲事。” 沈木花嗖地跳起来,刚要骂老韩恬不知耻,侮辱女性。 赵沧却突然勾着腰,向张将军伸出双手:“恭喜恭喜,张哥,这杯喜酒我喝定了!” “——” 沈木花三观尽碎,瘫坐在椅子上,脑子浑浑噩噩,俏脸气的煞白。 叮咚。 沈木花手机响了,是一条微信。 她本不想看,可看微信备注居然是坐在旁边的赵沧。 她心头一震,却不动声色。 什么意思? 面对面有什么话不能说,非得发微信? 难道这小子老成持重,觉得当着老韩的面欺辱收拾前夫,会让她没面子。 打算吃完饭,把这家暴男抓到后巷去打? 沈木花用赞赏的眼光看了眼赵沧,然后打开微信,准备回一句:待会往死里打! 可看完微信,她整个人木了。 手脚发麻,挺翘饱满的屁股,仿佛被一千根针乱捅,坐立难安。 微信就一句话:坐在你对面的男人,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男神,的张向北。 第两百零九章 不三不四的闺蜜! 张哥临出门把煮好的泡面吃了,怕浪费。 此刻看着这满桌的美食,他眉头紧锁,有点生气。 没那尿性干嘛不早说? 非得让我装着一肚子泡面看你们吃大餐? 他这一皱眉,赵沧当时就慌了,汗流浃背。 张将军那脾气,好的时候都是兄弟,坏的时候,都是尸体… 表妹如此肆意妄为,诋毁张将军,真要惹急眼了,十个沈将军也不好使! 沈将军在被赵沧通风报信后,她的脸色阴晴不定,红唇微微嗫嚅,欲言又止。 坐在面前的,真是张向北?他朝思暮想的男神? 不是死了吗? 国家都发讣告了,葬礼也办了。 怎么就坐在这儿跟自己吃饭呢? 有一瞬间,她是持怀疑态度的,怕表哥为了打圆场,忽悠自己。 可表哥胆子再大,能拿张将军开刷? 而且表哥一见到这家暴男,下意识就跺脚敬礼了,仿佛是植入骨髓的记忆。 这不可能是一个炊事班老大哥能有的待遇。 深吸一口冷气,沈木花贼眉鼠眼地偷瞄了张若愚一眼。 张将军皱眉,漆黑的眸子里,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不悦之色。 眉宇间,不怒自威,宛若天神。 浑身萦绕着一层难以名状的压迫感,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气。 这要不是张将军,他能有这气质? 沈木花心头颤了又颤,紧了又紧,手脚发麻。 “咳——” 沈木花干咳一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张将军。 看似还有几分敌意,却没了闺蜜挨打的共鸣,全是技巧。 “老韩,说到底,这都是你的家事。我今天所为,只是出于道义。”沈木花硬邦邦地说道。“你要是觉得我多管闲事,越俎代庖了,那好,我最后问你一句。” 沈木花到底是军方要员,当然不可能直接露馅。 张将军假死,隐姓埋名潜伏在闺蜜身边,甭管是游戏红尘还是执行任务,她都不敢揭穿底牌。 回头惹怒了张将军,他一声令下,直接剥夺她沈将军头衔,重回沈小兵之境,就亏大发了。 “问什么?”韩江雪态度友善。 雪宝觉得挺对不起闺蜜,自己撒了个谎,闺蜜信了,想给自己出头。 结果却里外不是人,招人嫌。 雪宝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让所有人都尴尬,不自在的制裁前夫事件。 “他打你哪了?”沈木花目光一沉。 韩总微微一怔。 没想到老沈居然问的这么刁钻。 真要挨打了,这不是往自己伤口撒盐加辣吗? 韩江雪避重就轻地捏造了挨打过程,当然是往轻了编,说重了,闺蜜肯定又得爆炸。 “就这?”沈木花眉头一皱。“老韩,你太矫情了。” “哎?”韩总抽了抽嘴角。 被闺蜜的反复无常整不会了。 哪就矫情了? 轻是轻了点,是不是打了吧? 是不是有肢体动作? 非得打死我,才算家暴? “老韩,你要把这都归类成家暴,那你以后孤独终老算了,别祸害男人。”沈木花倒打一耙,冷冷道。“真要像你这么定义,我爸天天家暴我妈,我爷都家暴我奶半个世纪了。” “你不是没见过我妈,我奶,她们不也活的好好的?不也天天满脸幸福的在那相夫教子?” “她们还一直把我爸,把我爷当英雄崇拜,当精神寄托供着呢!” 餐桌气氛,陡然变得调皮起来。 赵沧在桌底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能征善战的沈将军,就这反应速度,子弹都能躲,活该你建功立业,火爆全网。 韩江雪表情古怪,不知道这死八婆发什么颠。 “张哥,这波我的。” 沈木花站起身,举起满满一杯白酒,掷地有声道:“同时,也替我闺蜜向你赔个不是。” “你受委屈了!” 沈木花仰头,一饮而尽。 尽显女战神豪迈。 张哥不咸不淡地扫了沈木花一眼,随即那漆黑的眸子,落在了赵沧脸上。 只一瞬间,赵沧差点钻桌子。 表妹这态度三百六十度大反转,嫂子未必能看出端倪,可张将军何许人? 他能看不出是自己通风报信了? “张哥,你受委屈了!” 赵沧抄起酒瓶,直接吹了一瓶65度白酒,砰地一声钻了桌底。 张哥皱眉,淡淡道:“沈将军,以后别仗着自己有特权就随意欺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你差点把我吓出心梗。” 抿了口茶,张哥又很幽怨地瞥了眼雪宝:“韩总,咱俩到底能不能复婚,我还得看你表现,但如果一直像今天这样让我蒙受不白之冤,这婚,我不敢复!” 韩总闻言,忍不住瞪了眼多管闲事的闺蜜。 “还有,以后少跟这种不三不四的闺蜜来往。”张哥缓缓站起身,撇嘴道。“咱俩还藕断丝连着呢,她就要给你介绍男人,什么意思?骑驴找马?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我当备胎?” 说罢。 张哥一股子酸味的拂袖而去,临走前还不忘恨恨瞪了沈木花一眼。 可瞧在沈将军眼里,全他妈是威胁!是恐吓! 仿佛在说:你敢爆我的底,你就得从沈将军,变成沈烈士! 第两百一十章 你枉为张将军! “什么东西?” 目送张若愚离开餐厅,韩总撇嘴道:“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还跟我在这吆五喝六?” 见闺蜜表情扭捏,有点被吓坏了。 韩总挑眉道:“老沈,别听那混蛋在这胡说八道,咱俩认识多少年了?我还不知道你?” 沈木花闻言,倒抽了口凉气,暗忖:你肯定知道我,但你还真不知道,你前夫是个什么东西… “别装死了,起来。”沈木花踹了脚躺在桌底的赵沧,皱眉道。“没出息!” 赵沧灰头土脸地站起来,慎重表态道:“韩小姐,我表妹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千万别当真。” “你也不用太灰心。”韩江雪红唇上翘,倨傲道。“刚才你们都听到了,我和那混蛋也不是百分百能复婚。” “你有追求我的权利。”韩总不咸不淡道。 “我没有!”赵沧斩钉截铁道。 “嗯?”韩总瞥了赵沧一眼。 什么意思? 本总裁给你留点面子,你还给我来劲是吧? “我喜欢男人。”赵沧怕张将军误会,索性一通到底。“我对女人,不感兴趣。” 沈木花抽了抽嘴角,觉得挺对不起表哥。 本来一片好心带他出来散散心,见见美女,没准还能撮合一段旷世情缘。 谁能想到,差点给张将军戴了绿帽! 估摸着这来趟滨海,表哥回京又得郁郁寡欢好久… “不打扰你们闺蜜聊知心话了,我先撤。”赵沧起身就跑。 沈木花瞪了眼不讲义气的赵沧,还有点羡慕。 她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混蛋肯定是去追张将军了,她也想去…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喝酒。”韩总举杯,宽慰闺蜜。 “哦。”沈木花收敛了心神,喝了半杯,话锋一转道。“老韩,你有你前夫微信吗?” 韩总眉头一皱,迟疑道:“你没完了?还想私下找他麻烦?” “都跟你说了,我俩有可能会复婚,之前的家暴事件,是个误会。” 沈木花沉凝道:“你误会了,我不是想找他麻烦。” “那你要他微信干什么?”韩总福灵心至,忽然嗅到了危险气息。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韩总,老沈有点不对劲! “还能干什么?”沈木花挑眉道。“和他单独道个歉呗,刚才我说话过火了点,我不想因为我,耽误了你们的复婚。” 韩总有点感动。 不愧是几十年的老闺蜜了,明明那么骄傲,却肯为了自己的婚姻大事,低下骄傲的头颅。 这闺蜜,没白交! “嗨,这点小事算什么?他没那么小气。”韩总淡淡摆手道。“再说了,我俩要因为你这点小插曲就复不了婚,那就证明有缘无分,不是真爱。” 话虽这么说,韩总还是把张哥的微信推给了沈将军。 闺蜜俩又喝了会,畅聊了会从前种种。 可在聊到婚姻生活时,沈木花明显更有兴趣。 还不停询问婚姻细节,尤其是关于雪宝和张哥的相处… “不是,你怎么这么八卦?”韩总瞪了沈将军一眼,撇嘴道。“你是不是还没死心?觉得他婚后对我不好?” “没那回事。”沈将军耸肩道。“我这年纪不也大了嘛,将来迟早要结婚的,了解点内幕,以后也好应付。” “那倒也是。”韩总若有所思道。“就婚姻这门学问,可太深奥了。稍有不慎,就是鸡飞狗跳,家破人亡。你可得多做功课,要不以后有你受的。” 沈将军重重点头,表示理解。 “我喝多了,去放个水。”沈将军抓着手机,溜进了洗手间。 该死的赵沧甩人,自个儿就跑去找张将军了,把自己晾在这儿陪老韩,真不地道。 她跑进洗手间,立马加了张将军微信。 很快,微信就加上了。 “?” 还没等沈将军抒发对传奇战神张将军的敬仰之情、崇拜之情,张哥就发了一个冷冰冰的问号。 “张将军,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坦白说,我刚才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其实,我有一肚子话想跟你说。” 沈将军非常谨慎,她知道张将军肯定不能曝光身份,又补充了一句:“今晚我能约你吃顿饭吗?就我们两个,我真的很想重新和你认识一下。”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前妻。” 发完微信,便石沉大海了。 沈将军坐在马桶上等了好久,心情异常复杂。 在她心中,张将军就是神。 她能有今天,也是张将军亲自点了她的名。 就像赵沧所言,张将军是她的贵人,恩人。 她是既感恩,又崇拜。 她甚至钻研过许多张将军研发的战术,有些明白了,有些还没吃透。 于公于私,她都迫切想和张将军见一面,最好是能畅聊通宵! 可消息发出去半天,张将军都没回,犹如石沉大海。 她很失落地站起身,心有不甘地回了餐厅。 “你去干什么了?” 忽然。 韩江雪冷冰冰的质问道。 “嗯?”沈木花回过神来,有点敷衍道。“刚才不是和你说了吗?” “你是说了。”韩江雪眯眼盯着闺蜜。“可你说的,和你做的,是一件事吗?” “什么意思?”沈木花皱眉。 这娘们怎么回事?试探自己?担心自己私下找张将军麻烦? 没完了吧? “什么意思?”韩江雪冷笑,掏出手机,指着一分钟前张哥发给她的微信截图。“要我一个字一个字读给你听吗?” 沈木花定睛一看,娇躯一颤,妈的! 这不是刚才自己发给张将军的微信吗? 除了打头的张将军三个字被刻意模糊掉了,其他内容,一字不差! 一股邪火涌上心头,瞧着自己发的微信内容,在含糊了本意之后,这他妈不就是个骚狐狸勾引有妇之夫的经典套路吗? 那暧昧的,风骚的,肉麻的,绿茶的。 看的沈将军又羞又臊! 叮咚。 就在这时,张哥又给雪宝发了一条微信:“雪宝,你这认识的都是什么闺蜜?真不要脸。赶紧回家,离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远点!” 沈将军瞠目结舌。 心中只冒出一句话:姓张的,你枉为张将军! ~~ PS:明后2天3更~求个5星 第两百一十一章 亲爱的?小宝贝? 沈将军心中咒骂,眼下却不得不面对老韩那杀人般的眼神。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 韩江雪口吻冰冷,脸色不善。 “老韩,你前夫冤枉我!”沈将军咬牙切齿,娇躯紧绷。 “冤枉你什么了?”韩江雪俏脸紧绷,一字一顿道。“冤枉你有一肚子话想和我前夫说?冤枉你想重新和他认识一下?” “还是冤枉你想单独和他约饭?还他妈谁也不告诉,尤其是我这个前妻!?” 韩总差点一杯水泼这个贱人脸上! 太不要脸了! 二十年情同手足的闺蜜情,你抢我男人? 当年你怎么说的? 只要是我韩江雪看上的男人,你就算绑,也要绑到我床上,按住他的腿,也要让我快活! 现在呢? 背着我和张哥发骚? 你要脸吗? “老韩,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将军满脸发愁。 想解释,又没法解释。 姓张的模糊了开头的“张将军”,就是最好的证据。 可她不敢说,说了,姓张的就敢告她叛国,就敢扒了她视作生命的军装。 可不说—— 瞧闺蜜那恨不得把自己扒皮抽筋的眼神,沈将军人麻了。 “那是哪样?”韩江雪冷冷凝视沈将军。“开头被模糊的那三个字,是什么?亲爱的?小宝贝?你恶不恶心?” “——”沈将军脸都绿了。 甚至觉得闺蜜分析的很合理。 搭配后面那些茶茶的话,前面要不加个亲爱的当前缀,还真不应景… “唉。” 沈将军重重叹了口气,此情此景,她只能打碎牙活血吞,气的快爆炸。 姓张的太脏了。 心中的男神,唯一仰望崇拜过的男人,彻底崩塌了。 沈将军活了小三十年,真没见过这么贱的,真没见过比女人还绿茶的男人。 你这么搞,以后哪个女人敢和你玩? 你妈动不动就打小报告,你是个男人吗? “唉什么唉?”韩江雪斩钉截铁道。“不解释就绝交!” 沈将军满脸憋屈,硬是没敢吱声。 她心中不痛快,还很厌恶张将军那卑鄙的行为。 可要她暴露张将军的身份,打死她也不敢。 这是原则,是底线。 痛恨归痛恨,张将军在华夏的影响力,在无数华夏军人心中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是神一般的存在。 沈将军认了。 “给你三天时间考虑。”韩江雪冷冷站起身。“不给我个交代,以后别来找我!” 说罢拂袖而去。 沈将军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不复来时风采。 她来,是想教训家暴男,是想给闺蜜出头。 谁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早知道不来了。 又不是自己被婚内家暴,怎么那么爱管闲事? 是不是红了,飘了,得意忘形了? 沈将军差点把牙给咬碎,哆嗦着掏出手机,给姓张的发微信:“你有病吧?我招你惹你了?你这么整我?” 可微信却没发出去。 姓张的,居然把自己给拉黑了… 沈将军气的差点把手机给砸了! 坐在椅子上冷静了很久,沈将军径直打给了赵沧。 表哥应该追上张将军了。 “喂,姓张的在你旁边吗?”沈将军寒声质问。 “在呢,我正陪张将军视察地铁。”赵沧捂着话筒,小声问道。“怎么了?” “你把电话给他!”沈将军怒喝道。 “张将军说不想和你讲话。”赵沧很快就给了回复。 还他妈不想讲话? 怎么,惭愧了?内疚了? “那你帮我问问这王八蛋,老娘和他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整我?”沈将军一拳砸在餐桌上,怒吼道。 赵沧被吓了一跳,忙不迭询问坐在旁边的张将军:“将军,我表妹说你整她了,为什么啊?” “整她?”张若愚目光一沉,掏出手机把截图给赵沧看了看。“你看看你表妹对我做了什么?” 赵沧看完微信内容,不禁脸色一沉,拿起电话道:“小沈,你干嘛骚扰张将军?还发那么肉麻的话?还要约张将军单独吃饭?你什么意思?挖你闺蜜墙角?太没底线了!” 沈将军气得俏脸煞白,表情都狰狞了。 “老娘瞎了眼崇拜这么个贱人!” “你别解释。”赵沧皱眉道。“像你这种女军官,我在北莽见多了。” “一个个打着崇拜张将军想跟张将军学习的旗号接近张将军,结果刚一坐下就动手动脚,搂搂抱抱。” “我还不了解你们这些女军官的心思?不就是想和张将军单独相处,然后借着酒劲把生米煮成熟饭,当我们北莽第一夫人吗?” “小沈,你省省吧!张将军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能上你的当?” 说罢咔嚓挂断电话,冲张将军咧嘴一笑:“哥,我这么处理,没问题吧?” “过了。”张将军微微皱眉。“到底是你表妹,怎么不给女孩子留点面子?有些事你知道就算了,没必要天天挂在嘴边…” 第两百一十二章 闺蜜情! 赵沧陪张将军坐了一段地铁,走出地铁站还想跟着,张将军却回头说道:“该干嘛干嘛去。” “哥,对不起…”赵沧内疚道。“我不该暴露你的身份。” 外人不懂张将军为人,北莽军谁不知道张将军做派? 张将军故意恶心表妹,就是想逼她离开滨海,让她知难而退。 还见面?还约饭?还重新认识一下,还有一肚子话想说? 你谁啊? 全网火爆的女战神,跟一个离过婚的男人单独约会,一旦被曝光,不得深挖张将军背景? 就算有国家兜底,那帮媒体不可能挖出真材实料。 可光是这种行为,就很冒险。 也不符合我家哥哥低调内敛朴实无华的作风! 半桶水才爱炫,才想装。 像张将军这种都快溢出来的满桶水,一晃就得喷,得克制。 “行了。”张若愚淡淡道。“北莽谁不知道你这破嘴爱叭叭。” 赵沧讪笑一声,挠挠头:“哥你放心,我表妹打死也不敢暴露你的身份。” “我倒无所谓。”张若愚淡淡道。“就是国家才官宣了几个月,谁要打国家的脸,总得有人承担责任。” 赵沧吓得浑身一哆嗦。 表妹要真曝光了,估摸着军部连夜就得把她一身军装给扒了。 “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赵沧挥了挥手,连句以后常联系都不敢说。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赵沧立马打通表妹电话。 “你还有脸打给我?” 电话那头,沈将军怒不可遏。 “对不起。”赵沧沉凝道。 “现在说道歉?晚了!”沈将军咬牙切齿。 “我不该和你透露张将军的身份。”赵沧没搭理沈将军,皱眉道。“记住了,张将军的事,谁也不许说,连你爹妈爷爷奶奶都得瞒着。” “否则,我怕你保不住身上这套军装!” 沈将军闻言,脸色一沉,慎重道:“他在执行任务?” “我哪知道。”赵沧撇嘴。“张将军的事,我敢打听?” “不惜假死都要执行的任务——”沈将军沉声道。“大概率关乎国运!” “你知道就好!”赵沧目光沉凝道。 “就算这样,他干嘛恶心我?我不就是崇拜他,想和他吃个饭,聊聊天吗?”沈将军不甘心道。 “你在搞笑吗?人家是个厨子的时候,你在这吆五喝六,恨不得撕烂他的嘴,打爆他的头。” “现在知道是张将军了,你又腆着脸去巴结,去跪舔。换做是你,你会给好脸色?”赵沧正义凛然道。“真以为自己是小仙女呢?” 沈将军撇嘴,自觉理亏,嘴硬道:“那他也玩的太脏了。” 脏? 我家哥哥冰清玉洁,陌上人如玉,哪里脏了? “行了,得瑟完赶紧回京,别在我哥面前瞎晃。”赵沧重回北莽神仙境,霸气横生。“当心我哥一声令下,北莽三十万大军连夜开进滨海,把你给——” 赵沧歪头想了想,凶神恶煞道:“把你关进狗笼,还不给你饭吃!” 沈将军吓了一哆嗦,挂断了电话。 她虽功成名就,可跟北莽那帮传奇大佬相比,哪个不把她吊起来抽? 算了,惹不起,咱就跑。 …… 韩总回公司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重新认识下?那以前不就认识? 约个饭还要保密? 一个巴掌能啪啪响吗? 不得另一方也配合? 韩总绕过弯来了,这对狗男女,绝对认识! 叮咚。 正沉思着,韩总手机响了,是张哥发来的微信。 “我坦白,你闺蜜以前追过我。” 韩总一股邪火窜上来! 好啊,还真让本总裁猜对了,这对狗男女,还真有旧情! “但我当时以有婚约在身为由,拒绝了她。她很生气,动用关系打压我,让我在北莽当了十年厨子,连张将军提拔我,都没提动。” “韩总,你刚才注意到没有?她一看到我,就跟吃了火药似的,暴躁的像个禽兽。” “我万万没想到她至今还在记恨我,呵,狠毒的女人。” 韩总眉头一皱,共情了。 她也被梁总打压过,那种孤独无助,形单影只的感觉,很悲凉! “她这次主动约我,要么是对我死灰复燃,要么就是挟私报复。韩总你也知道她现在贵为沈将军,名满京华,想要动我一个韩家前姑爷,不是易如反掌?” “别说了。”韩总气抖冷。 回了条微信:“张哥你放心,我会替你摆平她!” 然后把张哥的微信截图全发给了闺蜜。 “你自己说,你是死灰复燃,还是挟私报复?” 看完截图内容的沈将军满脸扭曲,这姓张的,真他妈——给自己留了条活路! 要不,她还真不知道怎么跟闺蜜解释。 “没错!我就是挟私报复!当年,他当着几万北莽军的面拒绝我,羞辱我,此仇,不!共!戴!天!” “给我个面子,这事算了。”韩总有点同情闺蜜。 张哥的手段有多脏,嘴有多毒,她领教过。 当着几万人的面被拒绝,被羞辱,被践踏—— 死了算了。 “我给你面子,谁给我面子?老韩,五年了,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那今晚我摆一桌,让他亲自给你赔礼道歉?” 左手是闺蜜,右手是张哥,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张哥给闺蜜服个软,相信这点面子,自己还是有的。 “不必了!” 沈将军心头咯噔一下。 让张将军给自己赔礼道歉? 她受不起。 怕惹恼了张将军给自己穿小鞋。 “那你说怎么办?” 韩总有点不耐烦。 不就拒绝你吗? 为什么拒绝你心里没点数?你以为张哥跟谁有婚约? 你追求我未婚夫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还在这得寸进尺,给你脸了? “我能怎么办?我就你这么一个闺蜜,我能为了报复一个臭男人不要闺蜜?” 沈将军疯狂给自己找台阶。 “老沈,你真好,爱你。” “行了,少恶心。” 沈将军顾全大局道:“你也别因为我的事对他有什么想法。” 韩总觉得闺蜜好幼稚,好天真。 谁会为了一个破闺蜜,对自己的亲老公有想法? 喝了吧? 第两百一十三章 韩老魔快回来了! 借着酒劲批了几笔平时肯定要磨磨蹭蹭的大单子,韩总掏出手机,给张哥发了条微信:“张哥,搞定了,她今晚来韩家陪奶奶吃顿饭,明晚坐专机回京。” 发完又给老弟发了条:“臭小子,今晚回家吃饭,沈将军来家里吃饭。” 叮咚。 张哥回了:“那我今晚约孝哥去蒙娜丽莎唱歌。” 叮咚,韩动也秒回:“晚上见,我的冰山美女姐姐!” 末尾还配了几个星星眼。 韩总红唇上翘,没搭理韩动,却苦口婆心劝说张哥:“既然以前有恩怨,吃顿饭喝顿酒,一笑泯恩仇不好吗?” “韩总,你是不是缺心眼?她说挟私报复你就信?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借故接近我,其实是想死灰复燃?”张哥回了条微信。 “还得是张哥,心思缜密,考虑周全。” 韩总幡然醒悟。 像这种心怀叵测的骚狐狸,有一个算一个,全得摁死,闺蜜怎么了? 闺蜜就没骚的吗? 尤其是老沈这种有过前科的,更得严防死守! 韩总后知后觉,还得是张哥,靠谱。 有问题第一时间就上报,绝不徇私。 放下手机,张若愚扫了陆太岁一眼:“都查清楚了?消息无误?” “保真。”陆太岁面露忧色。“我就纳闷了,这郭正中怎么想的?连老爷子都回京了,他还不想善罢甘休?还想跟韩家斗一斗?真是个傻逼。” 张若愚喝了口茶,淡淡道:“事出无常必有妖。” “张哥的意思是——”陆太岁迟疑道。“你怀疑他背后有人?” “我瞎说的。”张若愚撇嘴道。“你查查。” “少卿已经在查了。”陆太岁不着痕迹地把孙子塞进来,微笑道。“这孩子听说郭正中还想使坏,第一时间就去接触他了。张哥,不瞒你说,你别看少卿平时吊儿郎当,像个二世祖,一听说是张哥你的事,他当即毛遂自荐,干劲十足。” 张若愚瞥了陆太岁一眼,没点破。 人家堂堂滨海土皇帝,凭什么给你鞍前马后,不图名不图利,图你是个臭厨子? 没人会拒绝一个无害的聪明人,张哥执掌北莽多年,这点格局还是有的。 “有消息随时通知我。”张若愚放下茶杯。 “当然。”陆太岁犹豫了下,又道。“张哥,郭家在滨海根基很深,我担心郭正中玩大了,很难收场。” “陆爷的意思是?”张若愚眯眼。 “张哥一句话的事。”陆太岁目露寒光。 张若愚反问道:“你不怕郭青天和你拼命?” “他有五个孙子。”陆太岁慢条斯理道。“少一两个,也负担的起。” 这老家伙,和小老太风格还挺像。 看似圆滑,实则杀伐果断。 “陆爷,你不怕到时候闹大了,我撇清关系,让你去扛雷?”张若愚调侃道。 “我敢干,就不怕扛雷。”陆太岁斩钉截铁道。 谁加盟还不掏点加盟费? 陆太岁打算把这次事件,当他孙子的投名状。 送张若愚离开后,陆太岁神情凝重地回到客厅。 伍洲递来一条热毛巾,给老板擦汗。 老板有个不符合大人物身份的小毛病,一紧张,手脚就会冒汗。 “老板,您真要帮张若愚搞定郭正中?”伍洲有些顾虑。 “搞定也分搞死,搞残,搞废。”陆太岁点了根烟,冷冷道。“这得看郭少赴死的决心大不大。” “值得吗?”伍洲深吸一口冷气。 郭正中,那可是郭青天最疼爱的孙子。 真要在滨海出了事,谁来承受郭青天的焚天怒焰? “我之前委托了一些朋友聘用孤狼杀手,你猜怎么着?”陆太岁淡淡道。“没人出来接单,一个孤狼的杀手都没有联系上。” 伍洲神色陡变,诧异道:“怎么回事?那帮家伙被吓破胆了?” “据可靠情报,孤狼总部近千杀手,全死绝了。”陆太岁淡漠道。“孤狼,一夜之间被横推,业界除名。” “——” 伍洲遍体大汗,心跳如雷。 “张若愚干的?”伍洲嗓子发紧。 “重要吗?”陆太岁狠狠抽了一口烟,沉声道。“除了孤狼,几个境外佣兵组织,也被连根拔起,一夜蒸发。” “我想,应该和那晚在滨海发生的杀戮有关。”陆太岁抿唇道。 “他到底是什么人?”伍洲瞠目结舌。 “一个值得赌上全部家当的人。”陆太岁意味深长道。“我听说,韩老魔也快回来了。” “十年前那场东风,我没赶上。” “十年后,我不想再错过。” “这滨海土皇帝,我已经当腻了。” 第两百一十四章 这可是国家机密! 夕阳洒满韩家大门。 韩动穿着学校发的军装,挺拔地站在大门口。 嗖! 沈木花驾车而来,英姿飒爽地跳下车。 “敬礼!” 韩动跺脚,敬礼,眼神带杀。 沈木花瞥了眼体格健硕的韩动,红唇上翘:“小家伙,练的不错啊,有腹肌吗?” “八块!”韩动满脸神气。 “得瑟啥?我没有?”沈将军白了小老弟一眼。 韩动瞬间笑了。 掏出手机,一把揽住沈将军的肩膀:“沈姐,来,一二三,走你!” 沈将军在镜头前甜美一笑,很配合。 韩动却板着脸说道:“重来。” “什么意思?沈姐笑的还不够甜?”沈将军撇嘴。 “笑那么甜干嘛?”韩动重新摆好姿势,沉声道。“我是跟沈将军拍照,不是跟一个从小玩到大的甜美小姐姐拍照,懂?” “嗨,不早说。”沈将军一挥手,立刻双手掏兜,俏脸一板,双目露出寒光,满身肃杀之气。 咔嚓。 拍了几张合照,韩动很满意,咧嘴笑道:“沈姐,快进屋,我奶想死你了。” 二人进了屋,坐在客厅吃零食看电视的韩总努嘴道:“老沈,你看我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沈将军撇嘴道。 “你不从小就说要包养我弟吗?现在他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你该兑现承诺了。”韩总眯眼说道。 韩动闻言,满脸羞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 余光却偷瞄沈将军,有点害羞… “我笑了。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我能看上他?”沈将军瞪了韩总一眼。 这娘们该不会还在怀疑自己和张将军有一腿吧? 老韩,心眼子有点多了! “齐了。” 韩动忍无可忍,挺身而出。 “嗯?”沈将军眉头一挑,问道。“什么齐了?” “毛长齐了。”韩动目露寒光。 韩总扑哧一笑。 这死小子,绝对是跟张哥混久了,一点亏都不肯吃。 沈将军俏脸一板,冷冷道:“是么?那你扒开给姐姐检查一下。” “行啊。”韩动撩开衣服,露出乌漆嘛黑的腋毛,顺势展露了一下肱二头肌。 本来有点慌的闺蜜俩还以为这混小子要来真的。 却不曾想… 沈将军见状,瞥了韩总一眼:“以前小动可是个冷酷型男,瞧你把这孩子熏陶的,这不成逗比了吗?” 韩总抽了抽嘴角。 天地良心,张哥来之前,这臭小子真不这样。 “你俩闹吧,我去小老太喝茶去了。”沈将军撇嘴,溜达着走了。 可刚进茶室,韩老太就贼眉鼠眼地拽住沈将军,压低嗓音道:“我那孙女婿的底细,你都知道了吧?” “嗯?”沈将军表情僵硬,不敢张嘴。 “行了,别装了,奶奶我在军部多有面子你不知道?”韩老太很直白。 沈将军松了口气,嗓音压的更低:“你想干嘛?” “我是这么想的。”韩老太抿了一口茶,气定神闲道。“现在知道这秘密的人越来越多了,就我孙女,也就是你那闺蜜还傻乎乎的蒙在鼓里,我就在想,你找个机会把这秘密捅给她,别让她连同床共枕这么久的男人是谁都不知道,显得有点傻,还有点呆。” 沈将军迟疑地看了小老太一眼,低声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自己说?” “我不敢啊。”小老太理所当然道。“这可是国家机密。” “而且你有所不知,我那孙女婿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掀桌子。我这把老骨头,哪经得起他折腾?” 沈将军冷笑一声,眯眼道:“你不敢,我敢?在你这小老太眼里,我就是个缺心眼是吧?” “胡说八道!”小老太瞪了沈将军一眼。“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他俩都离婚了,说不说,知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沈将军没把天聊死。 但让她去捅张将军的秘密,做梦! 沈将军这身皮刚穿上,她可不想这么快被人扒了。 “假的。”小老太神神秘秘道。“其实他们根本没离婚,都是骗外面那帮蠢货的。” “——” 沈将军人麻了。 什么意思?骂我是蠢货? “小沈,你忍心你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一直被蒙在鼓里吗?被欺骗?”小老太意味深长道。“婚姻,最重要的就是坦诚相待,否则谈何白头偕老?” 还他妈坦诚相待? 这两口子对我坦诚了吗? 合着都在那演戏,把我当傻逼忽悠? “你要心疼你孙女,你自己说,别拉我下水。”沈将军硬邦邦地说道。 “唉。”小老太有些失望。“其实你不说,以我孙女的聪明伶俐,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一定能看出端倪。” “我只是有点心疼。” “心疼什么?”沈将军撇嘴道。“现在就跟个舔狗似的巴结姓张的,知道了,不得连底线都没了?” “你要真心疼,就骗她一辈子!” 沈将军豁然起身:“我不想我唯一的闺蜜沦落成一个见到男人就走不动道的胸大无脑的花痴!” 第两百一十五章 尤物! 家宴喝的很尽兴。 沈将军近几年打拼事业,别说看老太太,连自己爹妈也没空见。 如今功成名就,火爆全网,她才衣锦还乡,想装波大的。 可不知怎地,她喝着喝着,总觉得自己有点借酒消愁的嫌疑。 怎么就开心不起来呢? 很快,她想明白了。 本以为自己即将接过张将军的大旗,成为一骑绝尘的军部头牌。 她都铆足劲打算卷死其他战神了。 可刚到滨海,就被借尸还魂的张将军打压了。 豪情壮志没了。 一往无前的精气神没了。 整个人,也晕晕的,斗志全无。 心情愉悦的韩总有点喝大了,搂着闷闷不乐的沈将军说道:“结婚真好!” “好毛。”沈将军撇嘴,嫌弃地瞪了闺蜜一眼。 “你一个单身狗,我和你有代沟。”韩总摇头晃脑,明显有点喝晕了。“结婚嘛,女人的最终归宿,一个人多苦啊,多累啊,有个男人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多爽!” “说的好像那姓张的听你使唤似的。”沈将军不信邪。 名震天下的张将军,统率三十万铁血之师的北莽领袖,能听你摆布? 想屁吃! 不家暴你都不错了! “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就那姓张的,我说一,他敢说二?我让他往东,你看他敢不敢往西!”韩总都快大舌头了。 别说沈将军,连小老太和韩动听了,都直摇头。一个个埋头扒饭,不敢搭腔。 雪宝,说假话要吞一千根针的! 撒一个谎,是要用一千个谎来填坑的! 这怎么跟张哥结个婚,酒品也变差了?以前不这样啊。 见众人不信,雪宝拍案而起,掏出手机打给张哥:“我喝多了,滚过来接我!” 说罢直接挂电话。 最后一点理智告诉她,不挂电话,一定会挨骂。 而且以张哥那大嗓门,整桌人都能听见。 “你前夫怎么说?”沈将军冷笑。 “我都懒得跟他啰嗦。”韩总又干了一杯红酒,挑眉道。“一个字,话到,人来!” “我不胜酒力,去睡觉了。”韩老太忙不迭起身,告辞。 韩动见状,也一撅屁股站起身:“明儿我要上早课,先撤了。” 沈将军也有点想溜。 从小老太和小老弟的反应来看,雪宝待会不会有好下场,都不想被牵连… “时候也不早了。”沈将军放下碗筷,沉凝道。“明儿我还要去小动的军校做演讲,得回酒店过一下稿子,可不能误人子弟。” “别走!” 韩总一把拽住沈将军,口齿不清道:“你都喝成这样了,怎么开车?” “我叫代驾。”沈将军抽了抽嘴角。 “叫什么叫?待会让小张送你回去!”韩总大手一挥。“陪我再喝两杯!” 沈将军拗不过闺蜜,只得硬着头皮留下。 她骂姓张的,也不齿这混蛋的绿茶行为。 可要她面对面对抗北莽传奇张将军。 会死人的… 想想就窒息。 那可是张向北啊,华夏军人心中的神。 亿万少女的梦… 怎么对抗? 别看沈将军电话里疯狂咆哮,那多少有点装腔作势。 真要面对面硬碰,她得吓尿。 约摸半小时后,张若愚快步走进屋。 和白天在餐厅见这男人,沈将军的心情完全不同了。 “怎么喝这么多?”张若愚皱眉道。 漆黑的眸子,却冷冷扫了沈将军一眼。 有埋怨和不高兴。 “你一个当兵的拉着一个小白领这么喝,你想喝死她?”张若愚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发难。 沈将军脸都绿了。 是你媳妇拽着我喝好么? 我他妈什么时候灌她酒了? “张哥,来——”雪宝被张若愚搀扶着站起身,摇摇晃晃道。“喝一个!” 张若愚神色柔软地搂住雪宝,语调温和道:“不喝了,咱们回家。” “不行!喝!” 雪宝如八爪鱼缠着张哥,俏脸绯红,说不出的妩媚。 “乖,别闹。” 张哥凝眉,极有耐心地安抚。 这一幕看得沈将军有点酸。 这闺蜜是真的傻人有傻福。 嫁给了传奇人物,却不自知。 关键是这混蛋还真他妈有操守,自己就是约他吃个饭,立马就给媳妇打小报告,连考验一下软肋的机会都不要。 沈将军是了解张将军历史的。 在国内,那是光伟正的全民战神。 可在海外,在面对黑暗势力时,张将军可是嗜血成性的屠夫。 他那双搂着闺蜜腰的大手,天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 那正哄着闺蜜的薄唇,也不知下达过多少残酷的杀伐指令。 沈将军站在一旁看了眼张将军的侧脸。 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欣赏这位北莽领袖的五官,鼻梁挺拔,目光深邃,整体谈不上俊美,却充满男性荷尔蒙。 那充满爆炸力的身躯,起码八块腹肌吧? 再加上张向北光环的加持。 沈将军脑子里冒出两个字:尤物。 第两百一十六章 张将军诈尸! 张哥扶着雪宝走了几步,发现这娘们醉得腿根都软了,索性来了个公主抱。 见沈将军站在一旁,皱眉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上车照顾你闺蜜?她要磕碰到脑袋了,我饶不了你。” 沈将军撇嘴,不敢顶嘴。 都是将军,可一个是造神,一个是真神,含金量差远了。 上了车,沈将军生怕北莽第一夫人躺着不舒服,索性让闺蜜趴在自己饱满弹性的大腿上,防止被磕。 可轿车刚上主干道,沈将军就觉得大腿上一阵瘙痒。 诶? 沈将军低头一看,闺蜜正冲自己挤眉弄眼,满脸狡黠。 这死雪宝没喝醉? 想想也对,以前寒暑假来滨海玩,她俩经常偷喝小老太的私酿,哪那么容易醉? 自己还天真的以为闺蜜年纪大了,工作拖垮了身体,酒量不如从前呢。 恶狠狠掐了下闺蜜的嫩脸,没揭穿。 “你住哪?” 专注开车的张若愚淡淡问道。 “不先把你前妻送回家?她都醉成这样了,当心待会吐你车上。”沈将军撇嘴道。 “先送她回家,然后好跟你单独相处?”张若愚冷冷道。“小沈,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吃窝边草的。” 沈将军差点急眼。 雪宝则是轻轻摸了摸沈将军饱满的大腿,安抚她。 红唇,却止不住上扬。 沈将军给了地址,郁闷的闭上了嘴巴。 轿车驶向沈将军居住的酒店。 还没下车,便瞧见酒店门口站满了人。 有穿军装的,也有行政单位的,黑压压全是人。 “这么晚还要拜访我?”沈将军皱眉,余光瞥了张将军一眼,得意道。“还让不让人睡了?” 说罢扔下装醉的雪宝,推开车门走下车。 车一停,聚在门口的人群便气势汹汹地涌了过来。 除了少数几个熟人跟沈将军点头打招呼,绝大多数人,居然连鸟都没鸟她… “干嘛呢?” 沈将军气结。 在滨海,谁还有她沈将军出名?值得三更半夜拜访? 而且这帮人,直接冲张若愚的车去了。 难道,张将军身份曝光了? “怎么回事?”沈将军扫了眼来到身边的部下。 “上头来人了,滨海军区和地方部门也来配合了。”部下压低嗓音道。“来者不善。” “哪个上头?”沈将军皱眉。 这帮人浩浩荡荡,气势汹汹,一看就不是善茬。 “龙魂组。”部下把嗓音压低到只有二人才能听见。 “他们来滨海干什么?”沈将军神情陡变。 龙魂组,那可是颁发龙魂令的组织。 每一块龙魂令的打造,都得经过层层筛选,最终通过龙魂令的审核,才作数。 难道,第五块龙魂令的拥有者,终于诞生了? 我在这里啊! 沈将军心血澎湃,差点喊出声。 张若愚打开车窗,目光平静地点了根烟,淡淡道:“韩总,别装了,你今晚去沈将军房间睡觉,我有点事。” “什么事?”韩总撅起脑袋,怒目圆睁。“韩世孝又约你了?” “你瞎啊,没看郭正中带着大帮人马围过来吗?”张若愚努嘴。“他们这可是下血本了。” 连龙魂组的人都请动了。 这郭正中背后的人,能量不小啊。 “他居然还敢找茬?”韩总俏脸一板,酒也醒了大半。“没事,有我闺蜜在,他算个屁。” “沈将军可不敢得罪龙魂组。”张若愚吐出口浓烟。 得罪这单位,将来就算功高震主,想拿龙魂令牌都会很棘手。 甭管什么单位,都是人把持的,是人,就会有私心,有恩怨。 要不怎么混社会都讲究个人情世故呢? 韩江雪闻言,直接推门下车,瞧那架势,好像要发酒疯。 张若愚哭笑不得,只好跟着下车。 郭正中率众而来,团团围住了张若愚,还有满脸冰冷的韩江雪。 “郭正中,你想干什么?”韩江雪冷冷质问。 上次还没被奶奶吓破胆?还敢闹事?脑子被驴踢了吧? “韩小姐,这件事与我无关。”郭正中十分神气,眯眼说道。“我只是个带路的。” “你是张若愚?” 一名身穿黑色特制军装的中年男子走上前,目光冰冷地扫视张若愚:“前北莽炊事兵?” “不是兵,是班长。”张若愚纠正道。“我早就是班干部了。” 那龙魂组代表愣了愣,有些匪夷所思。 这种人,也配和张将军当兄弟? 短暂沉默后,中年代表从包里掏出一张文件,在张若愚面前抖了抖,淡淡道:“这是龙魂组下达的最新指令,你如果不认识,可以找了解龙魂组文件的朋友判定,或者让沈将军亲自过目。” 张若随意扫了眼,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诡笑。 “过目什么?” 沈将军大步上前,满脸八卦之色。 这种热闹,她岂能错过。 难道,第五块龙魂令真的名牌有主了? 按照龙魂组十年发一块的规律,下一次,就要再等十年了! 那年,她就三十八了,早就过了炫耀得瑟的年龄,成熟稳重,将会是她的主打风格。 那龙魂组代表见状,把最新文件递交给沈将军:“沈将军,鉴于张若愚擅自使用张将军龙魂令牌,经龙魂组慎重考虑,此举不仅有损张将军名声,也违背了龙魂组打造龙魂令牌的初衷。” “所以,龙魂组决定收回张将军龙魂令牌,由龙魂组暂时保管。”龙魂组代表一字一顿道,态度强硬。 沈将军表情一滞,眼中掠过一抹荒诞之色。 这帮不长眼的家伙,居然要从张将军手里,把本就属于张将军的龙魂令,给抢走? 还说什么持有者使用不当,要代替张将军保管? 沈将军抽了抽嘴角,这姓张的就算拿龙魂令牌垫桌底,垫菜盘子,那也是他的自由。 你们凭什么收走? “沈将军,看清楚了吗?”龙魂组代表收回文件,目光一沉。“我们今晚就要带走龙魂令牌,回京复命。” 沈将军虽不清楚为什么会闹这一出,但她确定,张若愚一定是惹了不好惹的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势力。 要不,不会连龙魂组都牵扯进来。 她神色一冷,拍了拍那位龙魂组代表的肩膀,抬手一指:“看见了吗?夜空下的那座雕像,就是张将军,他正看着你呢。” “你就不怕张将军诈尸,吓死你这王八蛋?” ~~ PS:咬咬牙,明天继续3更。求个5星~ 第两百一十七章 人在牌在! 沈将军这番散播封建迷信的话,把气氛整的有点恐怖。 众人面面相觑,表情惊愕。 领头的龙魂组代表钟昊,更是眉头紧锁,沉声道:“沈将军,请注意你的身份。” “注意你妈。” 沈将军暴躁道:“老娘就这脾气,你要不爽,咱俩练练?” 嗖嗖! 沈将军话音刚落,守在酒店门口的亲兵呼啸而至,凶神恶煞地瞪视钟昊等人。 郭正中见状,压低嗓音道:“钟队,不用和她纠缠,直接拿龙魂令。” “你在教我做事?”钟昊冷冷扫了郭正中一眼,话锋一转道。“沈将军,龙魂组已经在启动第五块龙魂令的考核工作,你就在候选名单上。”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惊呼。 望向沈将军的眼神既狂热,又羡慕。 “真的?”沈将军娇躯一颤,嗨麻了。 钟昊淡淡道:“沈将军应该知道,龙魂令持有者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我说这些,已经违反纪律了。” 说罢,钟昊意味深长地看了沈将军一眼:“别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毁了自己的登顶之路。” 沈将军陷入沉思。 现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哪怕沈将军将来拿不到第五块,能上龙魂组的候选名单,那也是军部重点培养对象。 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真要把龙魂组得罪了,影响将来拿龙魂令牌,得不偿失。 就在众人以为沈将军要明哲保身时,这位火爆全网的女战神,却目光一沉:“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希望是真的。”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沈将军往前逼出两步,倨傲道:“你敢惹我?” 老娘都要成为继沈将军之后的下一个无双国士了,你瞎了狗眼,敢跟我叫板? 嗯? 钟昊一怔,有点没绕过弯。 这小沈将军的行为,算不算贷款装逼? 而且这贷款,还是钟昊亲手办的手续。 “沈将军,我们是按章程办事,你有异议,可以申述,但不要妨碍龙魂组办事。否则,我会亲自打给你的领导。”钟昊态度强硬。 “你打。”沈将军眯眼抱胸,微微抬起下巴。“我单位的一哥,是我大伯,二哥,是我爸拜把子兄弟,三哥,是我舅舅。” “我也想知道,那帮老帮菜是不是像他们平时吹嘘的那样,为了我,敢怼天怼地。”沈将军危言耸听,面露恐吓之色。 告状? 打小报告? 这要好使,就沈将军这暴脾气,当年还在新兵期,就被几个老兵油子整退役了。 钟昊面露难色,有点难绷。 这沈将军不进北莽军,太屈才了。 “老韩,带你男人先走,我殿后。”沈将军一声令下,亲兵一拥而上,将两帮人隔开。“我倒要看看,今晚谁敢不征求张将军同意,就擅自拿走张将军的龙魂令。” “老沈,我韩江雪不是这种人!我要和你并肩——” 话音未落。 张哥已经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席。 连车都已经启动了 “哎?” 韩总用力拍了拍车窗,气的跳脚:“我还没上车呢!” 拉开车门,顺势溜进副驾。 沈将军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但她明白,张将军装怂离开,是最明智也最仁慈的决定。 否则,在场的这帮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心中对张将军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张将军为执行秘密任务,不曝光身份,连这种屈辱也能忍,他真的好伟大。 郭正中见状,却急了。 “郭队,你就这么放他走?” “他能走哪去?”钟昊面无表情,淡淡瞥了沈将军一眼。“他只要还在华夏,张将军的龙魂令牌,就必须上缴!” 沈将军撇嘴,没吱声。 的确,她能拦一时,拦不了一世。 龙魂组手续齐全,师出有名,张若愚没道理不上缴。 除非,张将军自爆… 车内,韩总偷瞄了张哥一眼,谨慎道:“张哥,你刚才一直捂着裤兜,该不会张将军的龙魂令,你一直贴身携带着吧?” 张哥皱眉道:“最近老出状况,隔三差五就有人找茬,我当然要带着防身。” 韩总撇嘴,没揭穿张哥的谎言。 什么防身?是为了装逼吧? “张哥,我看那帮人来势汹汹,态度强硬,一副拿不到龙魂令牌不肯罢休的样子,要不,算了吧?”韩总安慰张哥。“反正我公公的牌子还在你手里,咱不怕。” “见令牌如见张将军。”张若愚透过后视镜扫了眼尾随其后的庞大车队,不咸不淡道。“我答应过张将军,人在牌在。” 第两百一十八章 张将军都睡了! “将军,龙魂组今晚势在必得。” 驾车的部下皱眉说道:“连滨海军区和地方单位也都在施压,您那位朋友估计扛不住。” 沈将军打开车窗,深深凝望那座高耸的雕像。 扛不住? 真闹大了,的确有人会扛不住,但一定不是他。 那部下犹豫了下,又道:“将军,您已经仁至义尽了,没必要为了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的前程搭进去。” “闭嘴。”沈将军冷冷道。 …… 韩江雪看了眼四周的建筑,诧异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找张将军撑腰。”张若愚抿唇。 “——” 韩总匪夷所思地看了张哥一眼:“这三更半夜的,张将军都睡了…” “现在的张将军,晚上才会出来活动。”张若愚一脚油门踩到底,脸上悬着一层愠怒。 韩总敏锐地嗅到了张哥身上的微妙气息。 他似乎,不太高兴。 因为龙魂组强取豪夺,要拿走张将军的牌子? 于情,他们不该拿。 于理,他们可以拿。 但张哥不高兴,雪宝也不会高兴。 她偷摸给小老太求助:“有人要抢张哥手里的龙魂令牌。” “抢不走。”小老太秒回。 “为什么?”韩总纳闷。 “因为你张哥很屌。” 小老太戴着老花镜,又回了一条微信。 “可张哥看起来压力很大,很不高兴…”韩总发了条微信。 “他不高兴,你不会哄?找我有什么用?睡了。” 韩总气的牙痒痒。 放下手机,偷瞄了张哥一眼,又看了眼尾随其后的庞大车队。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说到底,张哥要不是为了帮自己收拾郭正中,也不至于陷入困境。 雪宝很自责。 嗖! 轿车停在陵园门口,张若愚侧头看了韩江雪一眼,沉凝道:“要不,你在车里等我?” “干嘛?看不起我?”韩江雪一脚踹开车门,满面冰霜。“觉得我不能共苦?” 张若愚摇头道:“这是我们部队的事。” “我嫁给你了,不也是军嫂?”韩江雪挑眉。 “军什么嫂,我都退役了。”张若愚撇嘴。 “少啰嗦。”雪宝用力推了张哥一下,板着脸说道。“小张,我警告你,以后好事你得想着我,坏事也不许甩我。我韩江雪没那么弱不禁风。” 张若愚唇角微翘,牵起雪宝柔软娇嫩的手心,走向陵园。 雪宝心头微微一紧,有点酥麻。 这混蛋,还是头一次主动牵自己的手。 以前不是拽胳膊就是推搡,还真没这么温柔过。 难道,北莽出来的既不能用美色诱惑,也不能靠幽默征服,更不会屈服于财富。 得靠讲义气,才能打动他? 懂了。 当二人站在张将军墓碑前时,身后乌泱泱跟了一群人。 郭正中喘了口气,沉声喝道:“张若愚,为了保住龙魂令牌,你不惜打扰张将军?” “都到这份上了,你居然还在利用张将军?还想沾张将军的光?” “张将军把龙魂令托付给你,也许是他此生做的唯一错误决定!” 郭正中此番言论杀人诛心,一时间引起群情激奋,怒火冲天。 钟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踱步走上前,冷冷道:“把龙魂令交出来!” “交出来!” 龙魂组,滨海军区,地方单位,包括跟随沈将军而来的不少亲兵,心中也很不痛快。 人家手续齐全的要收回牌子,你给不就行了? 非得在这儿死犟? 意义在哪? 众人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就是想拿张将军的龙魂令当靠山,享有特权。 面对情绪失控的众人,韩江雪神色冷厉地拦在张若愚面前,沉声喝道:“牌子,是张将军托付给我老公的!你们凭什么要回去?征求张将军同意了吗?” “郭正中,你凭什么质疑张将军的决定?难不成你比张将军更有眼光,更会看人?” 虽然不清楚张若愚为什么宁愿犯众怒也不交牌子。 一句人在牌在,也没说明具体原因。 但韩江雪相信张若愚。 自己的男人,别人不信,她信。 几个月的相处,她能不知道自己男人是什么样的? 他纵有无数惹人吐槽的臭毛病,但在韩江雪心中,张哥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一个能与张将军媲美比肩的大丈夫! 郭正中神色一沉。 他敢动张若愚,却不敢惹韩江雪。 韩家那位小老太的龙魂令牌,可是纯金打造的第一块。 而且,听说小老太身子骨硬朗,还能活好久。 “韩总,你俩都离婚了,你又何必蹚这浑水?”郭正中这话看似在规劝韩江雪。 实则,也是在提醒在场众人。 他张若愚和韩家,已经没有瓜葛了。 放心大胆的动手,拿走他的龙魂令,他就没后台了! 只要张将军的龙魂令能拿走,将来他爹的,照样能没收! “离你妈的婚!”韩江雪暴跳如雷。“你全家离婚我也不会离!” 郭正中脸色一沉,目露寒光。 可收龙魂令牌,不是他的工作,他只能等钟昊出手。 “雪宝,干嘛呢?”张若愚扒开韩总,皱眉道。“怎么还骂人?” “太生气了,没忍住。”韩总撇嘴,嘀咕道。 “原谅你了。” 张哥拍了拍雪宝的后背,轻声道:“退下,别抢我风头。” 雪宝挑眉,退了下去,满眼期待。 她现在对张哥有点盲目了,不论遇到什么事,不管对手有多强劲。 张哥似乎都不带怕的,都能轻松搞定。 这一次,张哥行吗? 对方可来头不小,人多势众啊。 “你们就想要这块牌子?”张若愚随手掏出镌刻有张向北三字的龙魂令牌,漆黑的眸子,扫视众人。 钟昊目光灼热地望向龙魂令,神情慎重道:“不是要,是收回。” 坦白说,他在龙魂组干了快十年,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真的龙魂令牌。 而每一块龙魂令牌的颁发,也都是秘密进行的,除了龙魂组一哥,谁也没有资格参与,或见证。 “一个意思。”张若愚薄唇微张,淡淡道。“郭正中,你是觉得我没这块牌子傍身,你就能收拾我,就能一雪前耻?” 郭正中脸色一沉,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只是一块普通的,拿到废品站换不到一百块的牌子而已,却让你们机关算计,费尽心思来折腾,连龙魂组,都腆着脸来要。” 张若愚神情淡漠,淡淡瞥了钟昊一眼:“你手里的文件,有龙魂组董世的金盖章吗?是他亲自下达指令,让你来找我要龙魂令吗?” “放肆!”钟昊怒喝。“董将军的大名,是你能直呼的?” 董世金,龙魂组大老板。 张将军龙魂令牌的颁发仪式,就是他亲自操刀。 也正因此,凶悍的北莽军对这位战功赫赫的龙魂组大老板十分敬重。 张若愚一个厨子,竟直呼其名! 龙魂组成员一个个凶神恶煞,要不是怕犯纪律,早动手了! “能不能喊他大名,你说了不算。”张若愚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打给董世金。” 钟昊脸色陡变,被张若愚架住了。 这文件,不是走的大老板,而是二老板。 虽说文件手续齐全,也盖了章,合理合法。 可到底是瞒着出公差的大老板干的,等事成后再汇报,给出足够的解释,大老板应该不会说什么。 现在问,那是找死。 二老板也未必兜得住! “是不想打,还是不敢打?”张若愚掏出手机,面无表情道。“你不打,我打。” 第两百一十九章 办证窗口! 钟昊遍体生寒,却咬紧牙关。 他在赌。 赌张若愚在虚张声势,赌他没有首长的电话。 一个北莽厨子,凭什么有大领导的电话? 就算他有,首长也未必会给他面子! 文件是龙魂组下达的,手续齐全,合理合法,顶多就是没跟大老板打声招呼。 可大老板正在出公差,大小事务都由二老板负责。 就算大老板觉得这文件欠缺考虑,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厨子,驳了二老板面子。 毕竟,大老板一直推行团结友爱,互帮互助的单位文化,岂会打自己脸? 嘟嘟。 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喂。” 电话那边传来龙魂组大老板沉稳威严的嗓音。 光是听到这把嗓音,钟昊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是我。”张若愚淡淡说道。 “是你呀。” 威严沉稳的嗓音,变得调皮可爱起来。 口吻的转变,只在一瞬间。 墓地现场,一片死寂。 龙魂组成员,一个个匪夷所思。 体格魁梧,满脸横肉的大老板居然用“呀”? 太没节操了。 可钟昊除了震惊,更多的是想死。 短短一句交谈,他就知道自己赌输了。 这北莽厨子和首长,不仅认识,还很熟。 “你的人,要抢走我的龙魂令牌。” 张若愚淡淡瞥了眼面如死灰的钟昊:“他叫钟昊。” 听张若愚这么说,钟昊当场腿软了。 这厨子,是真他妈恶毒! 你哪怕说龙魂组那谁谁谁都行,干嘛直呼大名? “他是龙魂组二号的外甥。”董世金一点也不藏着掖着,恨不得把钟昊的祖宗十八代都告诉张若愚。“我一直瞧不上这种走后门的废物。” 这帮兔崽子瞒着自己跑去滨海抢龙魂令牌? 他们是失心疯了吗? “这件事,你来处理,还是我来处理?”张若愚面无表情的说道。 “当然是我来处理呀!”董世金瞬间就慌了。 手脚一阵冒汗。 你张向北怎么处理? 告诉那群脑瘫你是张向北? 然后把锅甩给我,跟上头说,你张将军之所以不再隐瞒身份,是被龙魂组逼的? 国家花了多少财力物力人力,不惜一切代价让你假死,结果被我董世金给捅了? 我他妈还要不要活了? “把电话给他。”董世金说道 张若愚闻言,却直接挂断了电话。 开玩笑。 电话这么私人隐秘的东西,怎么能随便给别人? 可这一幕看在众人眼中,却头皮发麻。 尤其是钟昊。 他俩满头大汗,心跳如雷。 嘟嘟。 钟昊手机响了,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 他可没资格在电话录里,存下大老板的号码。 可这通电话,一定是大老板打来的! 钟昊手抖着拿起电话,接通。 “你被开除了。” “所有跟你去滨海的蠢货,都被开除了。” “别找你舅舅来求情,没用,明天一早,他也会被我开除。” “现在,立刻把你胸口上的龙魂组胸章取下来,然后滚回燕京等候处分。” 在很冷酷地处置了这群傻鸟后,董世金忽然感情充沛地破口大骂:“你们是不是他妈的脑子有问题?!张将军的龙魂令牌给谁,谁在使用,怎么用,关你们屁事!?” “你们有自知之明吗?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龙魂组是个什么单位?就他妈一个办证窗口!” “龙魂令牌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觉得很值钱?很牛逼?” “这牌子之所以牛逼,不是龙魂组赋予这块牌子什么东西,而是这块牌子上,刻了个牛逼的名字!” “张将军的龙魂令牌牛逼,那是因为张向北这个名字牛逼!” “你他妈在牌子上刻你钟昊的名字,这牌子牛逼吗?傻逼!” 钟昊被骂的大气不敢出。 浑身冷汗涔涔。 完了。 他完了。 舅舅也完了。 这办证窗口可是铁饭碗,还他妈贼受人尊敬。 喝大了还能吹嘘这龙魂令牌,是自己亲自颁给张将军的! 现在好了,工作没了,舅舅也凉了。 回去还得受处分。 他恨不得把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郭正中碎尸万段。 狗杂碎,你和你背后那个王八蛋,把老子害死了! “把免提打开!” 董世金似乎怕张若愚不满意,继续扯着嗓子吼道:“张将军一生为国为民,呕心沥血!他兄弟张若愚拿这牌子装个逼怎么了?不能装吗?” “他只要没叛国,没触碰法律,他想干什么,你们都他妈给老子忍着!” “这就是龙魂组唯一能赋予龙魂令牌的特权!” “不服,来龙魂组找你金爷练练!” 第两百二十章 而是保护你! 张将军墓地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董世金的叫嚣吓懵了。 钟昊面如死灰,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双腿不停打摆。 他怎么也想不通,董将军为什么要力挺一个北莽厨子。 这他妈是你私生子啊? 平时大老板很注重龙魂组内部团结的,也很体恤下属。 这次怎么就为了一个厨子炸毛了呢? 连钟昊都理解不了,那帮滨海军区的,地方部门的,包括雪宝,也无法理解张哥到底哪里来的面子。 北莽捧场撑腰,还可以说是念旧情。 龙魂组带头大哥,和一个北莽厨子能有什么交情? 就算有交情,也用不着这么舔吧? 这也就是隔着电话,但凡人要在现场,都不知道会舔成什么样。 韩总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张哥,这家伙一定有秘密瞒着自己! 充分掌握信息差的沈将军,却酷酷地站在一旁。 张将军这一波,属于硬装。 我就不告诉你我是谁,我就是谁都认识,谁都给我面子。 想查? 从哪儿查? 国家都说张将军挂了,谁敢说张将军活着? 造谣是要判刑的! 沈将军满脸敬畏地望向张将军。 刚才他给董世金打电话,恐吓那位龙魂组大老板的样子,才符合沈将军心中的张将军形象。 之前,一点也不像。 但她不懂,明明能一巴掌就拍碎钟昊的阴谋,为什么要跑? 而且跑到他自己的坟前? 这是什么癖好? “郭少。”张若愚招了招手。“聊两句?” “聊什么?”郭正中满脸警惕,眼神飘忽。 “让你聊你就聊!哪来那么多废话?” 沈将军一记飞腿,踹在了郭正中大屁股上。 这哥们几个踉跄,跌跌撞撞来到了张若愚面前。 旁边,就是张将军的墓碑。 一阵阴气袭来,差点把郭少苦胆吓破。 “想要龙魂令牌?”张若愚一把揽住郭正中的肩膀,漆黑的眸子里,古井无波。“我给你机会。” 啪。 张若愚随手把那块被华夏军人视作毕生梦想的龙魂令牌,拍在了张将军墓碑顶部。 “想要,自己去拿。” 郭正中瑟瑟发抖,表情呆滞。 怎么拿? 你这都物归原主,放在张将军碑上了,我敢拿吗? 敢冒犯张将军遗物吗? 别说董将军已经否决钟昊带来的龙魂组文件,就算董将军没出面,你把龙魂令牌搁在张将军碑上,谁他妈敢上手? “一块牌子而已,你郭大少至于大动干戈,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张若愚口吻淡漠,环顾四周。“该来的,不该来的,你全都喊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牌子是张藏宝图,拿到了,就能富可敌国。” 现场一片死寂。 张若愚的脸色,却愈发阴郁。 “郭正中。” 张若愚薄唇微张,视线落在了郭正中那慌乱的脸庞上:“这牌子在你眼里,能保我平安,会让你投鼠忌器。” “可在我眼里,这块牌子上,沾满了北莽军的鲜血。他从来不属于张向北一个人,而是整个北莽军。” “我一直揣在身上,是想留个念想,是想提醒我自己,我曾是一个北莽老兵。” 现场一片沉默。 甚至有不少人觉得,张若愚这番话太过冠冕堂皇,虚伪。 可沈将军听着,却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 眼神狂热地凝望张将军。 如果说给董世金打电话的张若愚,只是有点像张将军。 那么此刻的张若愚,完美契合了张将军在她心中的形象。 张将军,未必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完美男人。 但在某方面,他就是沈将军心中的神,是无数军人心中的神。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不肯上缴龙魂组,是想沾张将军的光,享用不属于我的特权,那我还给张将军。” 张若愚一字一顿道:“但我得提醒你。” “没了龙魂令牌,我有时候,可能会忘了自己曾是一名北莽军。” “你知道的,北莽出来的,脾气都很大。” 砰! 张若愚抬腿,当着所有人的面,一脚踹在了郭正中胸口。 扑哧! 郭正中吐出一口血水,如一滩烂泥,砰地一声砸在了地上。 现场一片死寂。 却没人敢上前呵斥张若愚。 连董世金都给这个北莽厨子面子,连董世金都说,只要这厨子不叛国,都他妈忍着! 滨海那帮老爷们宁愿顶着郭青天的愤怒,也不敢为郭少出头。 在他们眼里,没了龙魂令牌兜底的张若愚,比之前更恐怖,更令人畏惧。 张若愚踱步走近郭正中,目光淡漠道:“下次再为这点小事找我麻烦之前,你先考虑清楚。” “因为下一次,我就不能拿张将军的牌子吓唬你了。”张若愚一字一顿道。 看似在说给郭正中听,又何尝,不是说给在场众人听:“说出来可能像是吹牛。” “这块牌子,从来都不是在保护我。” “而是保护你。” 第两百二十一章 坦诚相待的张哥! 众人陆续离开张将军墓地。 有人被吓的手脚发麻,有人汗流浃背。 还有些胆大的人,对张若愚在北莽的身份充满好奇,甚至托人去查。 单纯一个北莽厨子,不可能连龙魂组大老板都给足面子。 钟昊魂不附体地走了。 郭正中又被人抬进了医院。 他肚子火烧火燎,怀疑自己被踹得内出血了… 沈将军站在不远处发怔。 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她明儿晚上就要回京了,下次来滨海,也不知是猴年马月。 她想… 和张将军合影留念! 但考虑到纪律,考虑到闺蜜可能会想多。 想想算了。 “老韩,走了!” 沈将军大手一挥,率领部下离开。 为了避嫌,甚至没跟张将军打招呼。 人走光了。 张若愚却只是坐在墓碑旁抽烟,眼神沉凝,若有所思。 韩江雪偷瞄了眼,觉得此刻的张哥超有男人味。 唏嘘的胡渣,深邃的眼神,还有那单薄的臭嘴… 韩总想了想,也很没形象地坐在了墓碑旁边。 “张哥,他们都走了。”雪宝歪头,语气略带哄人的甜美。 “嗯。”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点头。 “你要不好意思…” 雪宝眨了眨眼,噘嘴道:“我帮你把龙魂令拿下来?” “大丈夫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了还给张将军,怎能出尔反尔?”张哥挑眉,撇嘴道。“韩总,你要陷我于不仁不义?” “留个念想嘛。”韩总宽慰道。“放张将军碑上也不合适,万一被人偷了…” “这玩意论斤卖也不值几块钱。”张若愚见雪宝越挨越近,掐灭了香烟道。“没人会惦记。” “再说,这陵园又不是没保安巡逻。” “就一直放在碑上?”韩总疑惑道。 “回头找陵园负责人镶进碑里。”张若愚沉凝道。“防止被参观的游客顺走。” “好主意。”韩总托着下巴,回头看了眼张将军的墓碑,又看了看张哥,陷入沉思。 “我就是有点担心下次再有人找你麻烦…” “我还有我爸的。”张若愚变魔术般,又掏出一块龙魂令牌。“这块我有继承权,没人能抢走。” 顿了顿,张若愚一字一顿道:“我甚至想去找一个技艺高超的铁匠,把这牌子上的之父给抹掉。” “那会不会犯法了?”韩总有点迟疑。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张若愚沉声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 “有点太险了。”韩总很担心。“被人举报就太尴尬了…” “那算了。”张若愚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回家。” 回家路上。 韩总一直偷瞄张哥,想了很多,也总结了很多。 先说小老太,她平时宠张哥宠的连韩总都吃醋,吃醋到怀疑自己到底还是不是小老太的宝贝孙女。 可每次张哥遇到麻烦,自己都快吓尿了,这小老太却从不当回事。 尤其是今晚,阵仗这么大,连龙魂令牌的出品单位都上嘴脸了。 这小老太还是满不在乎,甚至轻飘飘地说了句:你张哥很屌的。 结果,很屌的张哥还真就一通电话,就把这棘手的麻烦搞定了。 北莽一个普通的厨子?韩总不信。 聪明伶俐的雪宝怀疑,张哥还有其他身份。 “ 张哥。”雪宝扁嘴,瞄了张哥一眼。 “嗯?”张若愚开着车,神色平静,眼里甚至有点欣慰。 今晚搞这么多事,雪宝要是一点都不怀疑,那就太傻了。 张哥会慎重考虑下一代的问题。 生个傻子,自诩北莽智多星的张哥接受不了。 “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雪宝红唇嗫嚅道。“你那几天在韩家过夜,连我小时候穿开裆裤的照片都看过了。” “我对你,可以说是毫无保留。” “你小时候大腿根有点粗。”张若愚认真道。 “那是婴儿肥。”韩总狡辩道。 “哦。”张若愚淡淡道。 “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坦诚相待?”韩总斜睨了张哥一眼。 “行吧。”张若愚薄唇微张,轻描淡写道。“实不相瞒,我就是张向北。” 韩江雪揪着的心,悬着的屁股,一下子又沉下去了。 嘛呢? 韩总很不满,气氛都到这了,你跟我说这个?我看起来像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韩总,你这什么眼神?”张哥有点不高兴。“你能不能别拿看傻逼的眼神看我?”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韩总扁嘴道。 张哥一脚踩住刹车,把车停在路边。 然后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雪宝。 “你仔细看。”张哥身躯前倾,差点跟雪宝脸贴脸。 “看什么?”韩总故作倨傲,心跳却有点快。 “看我的眼睛。”张哥沉声道。 “血丝挺多的,最近又没休息好?”韩总皱眉。 “说什么呢?”张哥怒道。“难道你不觉得我和张将军的眼神一模一样吗?” “张哥,你没完了?”韩总不满道。“你要不想说,我不勉强你。夫妻之间保留点空间也没错,我这点格局还是有的。” “那你再仔细看看我的侧脸,尤其是我的下颚骨,还有耳垂。”张若愚歪着脑袋,有点急。“你难道还看不出,我就是张向北?” “行了张哥。”韩总一把推开张哥,不满道。“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 张若愚差点骂娘。 搁别人那,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身份藏到裤裆里。 可搁这傻娘们,自己怎么解释,她都不信。 难道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脑? “行吧。”张若愚叹了口气,重新启动轿车,还很贴心地为雪宝解惑,怕她内心秩序崩塌,不能逻辑自洽。“我爸当年带我见过很多他的老战友,董世金就是其中之一。” “我就说呢。”韩总一口气顺了,理科生的逻辑,也完全捋顺了。 这要不顺,她今晚能熬死自己。 瞧着韩总那心满意足的样子,张哥暗暗发誓,以后再跟这娘们自爆身份,自己就是狗! 回到家,张若愚气急败坏地去洗澡。 韩总则趴在床上,偷偷摸摸给小老太发了条微信:“奶,快醒醒,张哥刚才跟我说他是张向北。” “那你嫁给一个鬼了?天天和一个鬼睡觉?”小老太秒回。“死雪宝,你是想吓死我,还是吓死你自己?” 还没等雪宝回,小老太又发了一条:“你不会信了吧?” “我傻啊?这我能信?” 韩总为证明自己的智慧,又瞎编了一条:“张哥跟我说这事的时候,我俩就站在张将军的墓碑旁。” “那你三更半夜跟我讲什么鬼故事?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我的遗产以后都是你的,你急什么?” 韩总撇嘴,正要回微信。 浴室传来红色脸盆摔在地板上的声音,吓的韩总脸都白了,娇躯一哆嗦,差点人没了。 ~~ PS:明后2天继续3更,兄弟姐妹们点点催更~ 第两百二十二章 爱立牌坊的雪宝! 洗完澡,敷完面膜,韩总扭着小蛮腰回到主卧。 她还故意跑去行军床旁边拉窗帘,那妖娆的身段,那犹如水蜜桃般一掐就出汁的那啥。 韩总觉得自己很美,很诱人。 余光偷瞄,发现张哥正专注看直播,眼睛都直了。 韩总闷哼一声,兴致全无。 看一眼会死啊? 一个娇滴滴穿的还不多的大美人就在眼前晃着也不看,非得看科技与狠活? 野花真就那么香? 雪宝气鼓鼓地爬上了床,扁嘴道:“张哥,小点声,我要睡了!” “感谢张哥送来的火箭!” 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一把夹子音,还发出一声“嘬”。 张哥咧嘴傻笑,瞪了眼满腹牢骚的雪宝:“你小点声!我都听不见了!” 韩总抄起一个枕头砸张哥脸上:“你个渣男!” 张哥一点亏也不肯吃,随手把枕头还回去,呼了韩总一脸:“你个骗子!” 说罢,把手机按了静音,不满道:“之前谁说要给我跳段擦玻璃的?这都多久了?忘了?” 韩总俏脸涨红,不敢顶嘴。 她的确说过,甚至在总裁办公室里偷偷练过。 可那些动作,太羞耻了。 那扭腰摆臀,那搔首弄姿,着实太浪。 韩总的家教,不允许她在男人面前如此放荡。 “我还没练会。”韩总嘴硬道。 “这还用练?我看都看会了。”张哥撇嘴道。“不就是挺胸撅屁股,再加扭腰摆臀劈个叉吗?很难吗?” 韩总嘴硬道:“我出手,就得技惊四座,你再等等。” “技惊哪四座?”张哥眉头一皱。“你还想大庭广众下跳呢?你要不要脸?” “懂不懂什么叫夸张的修饰手法?好歹还高中生呢,真没文化。”韩总反击。 “别瞎说。我高中肄业了,手里只有初中文凭。”张哥挑眉。 “听你这意思,还挺骄傲?”韩总阴阳怪气道。 “谈不上。”张哥换了个睡姿。“就是有点自豪。” 在张哥那个时代,翘课逃学早退,那就是坏男孩的标配。 学校里那些憨厚老实的校花班花,就好这口。 张哥还会篮球街舞,绝了。 韩总白了张哥一眼,忽然开始幻想,如果自己高中那会就认识张哥,肯定天天帮他补习,带他吃好吃的,还要站在球场最前排看他打篮球,给他欢呼鼓掌。 给运动健将的未婚夫拿外套,送水,准备爱心便当,晚上跟张哥在球场手拉手散步,聊天,看星星。 周末陪张哥去游戏厅鏖战,把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几百万零花钱拿出来陪张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那样,雪宝的校园生活,可太精彩绚烂了。 雪宝想想就有点激动,还有点害羞。 “傻乐什么呢?”张哥关了手机,准备睡觉。 “要你管?”雪宝红唇微翘。 “八婆。”张哥闭眼睡觉。 几分钟后。 脑补了几百场高中大戏的雪宝兴奋过头了,完全没有睡意。 “张哥,睡着了吗?”雪宝趴在床边,胸前那白花花的丰盈被挤得不成人样了。 “着了。”张哥淡淡道。 “聊会呗。”雪宝说道。 “聊啥?”张哥没好气地坐起身,趴在窗口点了根烟。 他也有点睡不着。 为了装逼,手里只剩一块龙魂令牌了,他的心空荡荡的,好像丢了魂。 “午夜坦白局。” 雪宝一跃而起,从酒柜拿了瓶红酒,两个酒杯。 盘腿坐在床上,努嘴道:“张哥,高中谈过几个对象?” “一百多个吧。”张若愚脱口而出。 “呸。要不要脸?”雪宝恼羞成怒。“知道什么叫坦白局吗?” 张哥耸肩:“十几个吧。” 雪宝瞪了张哥一眼:“坦白局是说真话,不是从吹大牛变成吹小牛。” “没谈过。”张哥被逼到墙角,只得坦白。“不过高中两年半,我被一百多个女生穷追猛打过,唉,可惜我志不在此,要不能便宜你?” “切。”雪宝撇嘴,心中却很得意。 “你呢?”张哥板着脸问道。 “两百多个——”雪宝刚要吹牛,立马就捕捉到张哥眼中那差点喷出来的杀意,心头一慌,忙补充道。“两百多个跟我表白,三百多个暗恋我,但我恪守妇道,从小就爱立牌坊。” “作为一个有婚约的女人,我能水性杨花?张哥,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要有一句假话,烂嘴烂舌。”雪宝掷地有声。 张哥满脸冷酷,唇角却止不住上翘,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表情管理出问题了,立马收回。 这八婆,把自己都带坏了,开始油腻歪嘴了。 第两百二十三章 英雄?懦夫? 聊完高中时期的生活点滴,雪宝又咨询了几个有关张哥青春期的尖锐问题,这才把矛头指向北莽时期。 “张哥,你们北莽有漂亮女军官吗?”雪宝眨了眨眼。 “当然。”张若愚挑眉。“北莽出了名的美女如云,一个比一个冷艳冰山。人家那可是真冰山,不像你,才维持了几天就绷不住了。” 雪宝撇嘴道:“那能怪我吗?谁让你这么好笑!” 雪宝的冰山,早就得到了君盛乃至于整个滨海城的认可。 但凡张哥少幽默几次,雪宝也不至于身败名裂。 “你的笑点低到我弯腰都够不着,我能怎么办?”张哥板着脸说道。“总不能阉割我的幽默细胞吧?” 雪宝不给张哥往脸上贴金的机会,追问道:“既然北莽美女那么多,那你没勾搭几个?” “不许吹牛,这是坦白局。”雪宝警告道。 “北莽是铁血之师,我们都是兄弟情义,从不谈儿女私情。”张哥斜睨了雪宝一眼。“你以为都跟你们似的,满脑子情情爱爱,腻腻歪歪?”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雪宝耸肩道。“张哥,我只是不让你吹牛,你也犯不着这么谨小慎微。就算你谈过几个,那也都是过去式了,我格局没那么小。” “说起来…”张哥微微仰头,面露深情之色。 雪宝见状,目露寒光,杀机毕露。 “我们北莽的女军官一个个心高气傲,除了张将军,她们谁也看不上。”张哥叹了口气。 雪宝红唇微翘,今晚的坦白局,她很满意。 虽然之前在韩家那次亲吻中,她就猜到张哥是个雏儿。 但亲口听到,感觉还是不一样。 就只许男人有洁癖,喜欢处? 雪宝也有这癖好。 两口子借着坦白局干掉了一瓶红酒,喝了一天酒的韩总头晕脑胀,小嘴一撇:“张哥,睡吧,顶不住了。” “别啊,我还有很多张将军和高冷女军官的八卦绯闻,你不听听?”张若愚没了困意。 “没兴趣。”韩总捂住头,呼呼睡去。 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眼底却藏着一抹柔软。 …… 医院。 郭正中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哼哼唧唧。 医院检查了,没内出血。 但胸口淤青了一大片,好像中了天残脚。 叮咚。 郭正中微信响了,是爷爷发来的慰问。 “听说你又被打进医院了?” 郭正中瞧着爷爷的微信,他总觉得爷爷不是在慰问自己,而是嘲讽。 今晚这事,爷爷说了,凭他多年经验判断,难搞,还有可能被反噬。 郭正中哪儿会信? 他背后可是京圈十大公子之一的小王爷,随便一个电话,就把龙魂组都搬来了。 搞不定一个北莽厨子? “没那回事,我自己摔的。而且爷爷你不知道,姓张的要不是跑去张将军墓地撒泼,今晚龙魂组就能拿走他的龙魂令!” 思忖了片刻,郭正中又发了一条:“不过今晚也不算无功而返,姓张的压力太大,把龙魂令还给张将军了。以后他不可能再拿张将军的龙魂令装逼!” “他手里不是还有一块他爹的吗?”郭青天回了微信。 “那有什么?爷爷你不是说他爹生前挪用公款,贪污受贿,早就身败名裂了吗?”郭正中态度很坚决。 “那都是放出来的消息,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够格打听啊。”郭青天回了。 “无所谓,万里长征我都迈出最艰难的第一步了,后面的路能有多难走?”郭正中看起来自信满满。 “行吧,你折腾吧,反正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孙子。”郭青天有点赌气。 郭正中皱眉,更加赌气:“这年头当爷难,当孙子还不容易?我随便磕几个头,就能认几个爷爷!” “逆孙!” “渣爷!” 爷孙俩正缠斗着。 郭正中手机又响了。 是小王爷发来的微信。 “我还有一计,这一次,必能把他置于死地,详细计划,我已经发你邮箱了。” 郭正中闻言,心中却是骂娘。 你有计你自己上啊。 老子还在医院养伤呢,又找我当炮灰? 连他妈龙魂组都嘎了,你还想祸害哪个组织部门? 郭正中在爷爷面前嘴硬归嘴硬,可他不傻。 为复仇当一次炮灰就算了。 不能老让自己当吧? 谁还没点脑子,谁还没长几个心眼? “小王爷,我身负重伤,吐了一宿的血,我得先缓缓。” “你害怕了?”小王爷很快就回了微信。 “我郭正中的字典里,就没有害怕这两个字!” “那你赶紧看邮箱,一会我们再补充一下细节。”小王爷的微信非常硬气。“男子汉大丈夫,哪能遭遇一点挫折就打退堂鼓?” 叮咚。 还没等郭正中敷衍一下,小王爷急不可耐的,又发了一条微信:“你是想当一分钟的英雄,还是当一辈子的懦夫?” 第两百二十四章 拉我进群! 郭振中准备和爷爷离开滨海这座伤心之城的那一晚,就是小王爷给他打了一夜的鸡血,他才留下的。 他清晰记得那一晚的情绪,他很兴奋,很暴躁,满身杀气。 按照小王爷上一次的计划,他必将张若愚踩在脚下碾碎! 今晚,久违的暴躁和愤怒,再次拉满。 当看完小王爷发来的详细计划,并彻夜和小王爷打磨完细节后。 郭正中好了伤疤忘了疼,想从新出发。 小王爷提供的计划方案,太完美了。 小王爷的人脉,也太雄厚了。 “小郭,我这么和你说吧,在我的圈子里,我是这个。” 末尾搭配了一个小拇指的图片。 叮咚。 小王爷又发来一张微信截图。 是一个QQ群的聊天记录。 群友网名诸如“梦之殇”、“我心向阳”、“落叶知秋”等等。 看起来很老土,可聊的内容,劲爆到连爷爷郭青天看了,估计都会菊花一紧。 这个群里的聊天内容,太爆炸了… “知道我的圈子里,都是什么人了吗?随便拎出一个,都能把你爷爷吓哭。” 小王爷紧急避险,撤回了截图,却被郭正中截图保存了。 “小郭,你必须明白一个道理。这也许是你此生唯一能报复张若愚的机会,错过了,你将一辈子被他踩在脚下。哪怕你将来平步青云,在他面前,你也永远抬不起头。” 结束了与小王爷的微信聊天。 郭正中躺在病床上思考了很久,一咬牙,把截图发给了爷爷。 “爷爷,你判断一下,这个群里的人,是不是每个都比你牛逼?” 叮咚。 郭青天很快就回了:“拉我进群。” “——” 郭青天挣扎了一下,决定撒谎:“暂时不行,这个群保密性极高,每一个入群的,都要经过漫长的考察。” “难怪连龙魂组都请得动,你这些群友的实力,恐怖如斯。” “那我继续?”郭正中询问爷爷。 “他们为什么要帮你?他们和张若愚有什么深仇大恨?”郭青天反问。 他越看,越觉得自己孙子像个炮灰。 那帮大人物不肯出面,纯粹拿孙子当敢死队。 “小王爷说,他们行事,无需任何理由,无需向任何人解释。”郭正中解释。 “小王爷还说,我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我突然忘了你为什么走上这条路,为什么要和张若愚斗个你死我活。” “他打我!” 郭正中咬牙切齿:“当着整个滨海的面打的我满地找牙!” “此仇不报,我枉为人!” “如果再输,你这辈子就完了。”郭青天态度谨慎。“你甚至走不出滨海。” “我知道。” “那你还是决定这么做?面子比命更重要?” “我还在考虑。” “你打算考虑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我现在脑子很乱,也许明天一早,我就考虑清楚了,又或者——我需要考虑一辈子。谁知道呢?” “睡吧孙子,梦里什么都有。” “晚安,爷爷。” …… 郭正中醒来的时候,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他用了几秒钟回神,然后一撅屁股,差点滚下床。 “你来干什么!?” “我有个习惯。”坐在床边削苹果的张若愚不咸不淡道。“打完人我都得来医院探望一下,一方面是怕被报复,一方面,是看死透了没有。” 郭正中硬着头皮,咬牙道:“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张若愚削完苹果,一口咬了半个,看得郭正中瞳孔收缩。 这嘴,太大了… “手机给我。”张若愚很没礼貌地伸手。 “干嘛?”郭正中警惕地望向张若愚。 昨晚和小王爷的聊天记录,他还没删。 为了以示尊重,他甚至把小王爷的微信置顶了… “当然是和你背后的大哥微信聊天。”张若愚吐出果核。 两口,一个苹果。 和三口一头猪比起来,难分伯仲。 郭正中此刻,正面临物理和精神的双重攻击。 冷汗涔涔冒下来,压力很大。 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己有后台,有大哥? “如果我不给呢?”郭正中硬气道。 “我不会自己拿吗?”张若愚撇嘴。“你真幼稚。” 然后,扒开郭正中的脑袋,把他藏在枕头下的手机抢走了。 “你——”郭正中既羞辱,又害怕。 小王爷反复强调,他的存在不可以告诉任何人。 他们组织,更是神秘而强大! 每次在群里聊完天,群主都会清空所有记录,群友也不能散播群内消息。 违令者,踢! 郭正中害怕极了。 可他打不过张若愚,也不敢抢。 很快,张若愚就找到了置顶的小王爷微信,以及排在第二名的郭青天微信。 只花了五分钟,就掌握了所有阴谋诡计,包括小王爷缜密的,万无一失的复仇方案。 “郭少。”张若愚淡淡瞥了郭正中一眼,给小王爷弹了个微信视频。 在等待接听视频的空当,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你考虑好当一辈子懦夫,还是当一分钟英雄了吗?” 第两百二十五章 我要当懦夫! “考虑好了!” 郭正中毫不犹豫,斩钉截铁道。 张若愚坐在离水果刀不足一米的位置。 他刚才削苹果的时候,一刀就把皮削完了,刀功可见一斑… 郭正中惊恐地咽下一口唾沫,电光火石之间,他作出了决定。 他必须要考虑,这是不是他此刻唯一能够活下去的机会。 面子比命还重要吗? 爷爷昨晚那句来自灵魂的发问,犹如醍醐灌顶。 “我要当懦夫!” 郭正中掷地有声道:“张哥,等我养好伤,我立马回京。今生今世,绝不再踏足滨海城!” 咔嚓。 视频聊天因长时间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张若愚努嘴道:“这位小王爷似乎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郭正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要解释,小王爷回了一条微信。 “你干嘛?我正在和七八个只手遮天的大人物喝茶。” 张若愚淡淡瞥了眼微信,把手机还给郭正中:“约他见个面。” 郭正中颤抖着接过手机,回复:“小王爷,我考虑好了,我干!” “不愧是智勇双全的郭家长孙,我没有看错人。” 小王爷回复:“今晚就行动,我要让整个滨海都知道,这座城的天,还是你郭正中的形状!” 郭正中看完微信,抽了抽嘴角:“小王爷,在行动之前,我希望和你见一面。” “为什么?” “咱俩认识快一年了,却一直不曾见过,我想当面感谢您的栽培。” “不必言谢,入我同盟,四海皆兄弟。等你复仇成功,我会拉你进群,届时你就会明白,我一直把你当成家人。” 郭正中满脸为难地望向张若愚,等待下一步指示。 “郭少,你有没有发现。”张若愚点了根烟,眯眼问道。“这位小王爷,像是搞传销的?” 郭正中表情古怪。 他早就发现了。 可每当他怀疑的时候,小王爷总会用强大的实力和人脉关系,粉碎他的顾虑。 这半年,他一直在相信和怀疑之间反复横跳,心力交瘁。 “告诉他,不见面,你就不干了。”张若愚出谋划策。 “小王爷生性谨慎,敏感多疑,我这么说,他会怀疑我。”郭正中有点为难。 “我也很敏感。”张若愚淡淡道。“我已经在怀疑你了。” 郭正中虎躯一震,不得已,只好发了一条。 “我从不强人所难,你要不想干,我不会勉强。” 叮咚。 小王爷又发了一条:“再见。” 郭正中愣住了。 当他再回消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小王爷拉黑了… 微信,可是他俩唯一的联系方式。 小王爷可是自称京城十公子之一的超级大佬,他还说过,等此事结束,他会拉自己进群,介绍几个权势滔天的干爹给自己认识… 这就没了? 郭正中心如刀绞,很压抑。 “太没面子了。”张若愚皱眉。 郭正中有点羞愧,苦涩道:“我没想到,他会直接把我拉黑。” “好好养伤。”张若愚站起身,淡淡道。“争取今晚出院,离开滨海。” 说罢径直走了。 郭正中孤单地坐在床上,像个被始乱终弃的怨妇。 啪嗒。 郭正中点了根烟,顺了顺思绪。 他似乎没得选了,小王爷抛弃了自己,张若愚也下了最后通牒。 除了跑路,他别无他法。 叮咚。 手机传入一条短信。 “刚才是不是张若愚想见我?” 心如死灰的郭正中看见这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他觉得自己又有点死灰复燃的迹象了… “是的,他刚才就在我旁边,手里拿着水果刀,我不说,他会捅死我。” “果然不出我所料。” 一条短信过后。 电话直接打了进来。 郭正中心情紧张而激动地接通。 这可是他第一次和小王爷通话。 “喂。” 是一把听声音,就很英俊的男人。 “小王爷。”郭正中沉凝道。“这个姓张的,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难缠。” “当然,否则我会亲自出马?”小王爷嗓音儒雅,却很倨傲。“我之前对你的承诺依旧有效,搞定他,我就拉你进核心群,共享所有资源。” 郭正中唇角嗫嚅,没敢一口答应。 他人在滨海,太不安全了。 而且,张若愚今天能找上门,明天,他一样可以… 后天,也行… “你犹豫了?” 短暂的沉默后,小王爷淡漠道:“你是不相信我,还是害怕张若愚?” “主要是害怕。”郭正中坦诚道。“这张若愚给我的压力太大了,他神出鬼没,深藏不露,那漆黑的眼睛里,写满了——” 砰砰。 突然,敲门声打断了郭正中对张若愚的描述。 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 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 那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了——阴险。 郭正中在看见张若愚的瞬间,嘎一声,差点抽过去。 “电话给我。” 第两百二十六章 反张向北联盟! 郭正中的心犹如过山车,就这么一会功夫,差点宕机。 张若愚伸出手,郭正中很自然地,就把手机递了过去。 “喂。” 张若愚坐在床边,气定神闲道:“我是张若愚。” 小王爷闻言,刚要挂断,电话里又响起张若愚平静的嗓音。 “你真狡猾。” 被算计的小王爷有点不高兴。 “说说,咱俩有什么恩怨?”张若愚淡淡道。 “无冤无仇。” 小王爷轻描淡写道。 “你有病?”张若愚皱眉,却来了兴趣。“无冤无仇,你干嘛整我?” “我小王爷行事,无需向任何人解释。”小王爷淡定道。 张若愚怔了怔,觉得这哥们有点搞。 一个能搬动龙魂组的家伙,居然是个中二青年? “那你为什么自称小王爷?”张若愚旁敲侧击,想多了解点信息。 “因为我姓王。”小王爷掷地有声道。“在家里排行老小。”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有点东西。”张若愚眯眼。 “你在嘲讽我?”小王爷有点生气。 “完全没有。”张若愚矢口否认。“我很欣赏你。” “有眼光。”小王爷说罢,意识到自己有点上头,话锋一转道。“行了,少扯淡,你既然跟张向北是兄弟,那接下来,就做好承受狂风暴雨的思想准备吧。” “什么意思?你和张向北有仇?”张若愚挑眉。 “没有。”小王爷冷冷道。“但我身为反张向北联盟的核心骨干,我有责任,也有义务针对你。” 张若愚有点坐不住了。 这他妈什么时候成立了个“反张向北联盟”?身为张向北,自己怎么完全不知情? “你别针对我啊,我和张将军,纯粹是酒肉朋友。”张若愚解释道。“据我所知,龙飞和张向北是拜把子兄弟,北莽八大王牌师的领袖,也是张向北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信息?”小王爷眯眼说道。 “知道你干嘛不去找他们麻烦,搞我一个厨子,算什么本事?”张若愚不能接受。 “能搞他们早搞了。”小王爷淡淡道。“他们是北莽传奇,是军部英雄,搞他们,影响太恶劣,风险太大。” “你就不一样了。”小王爷理所当然道。“既没背景也没势力,搞你风险小,难度低,找几个炮灰冲锋陷阵就行。” “什么意思?挑软柿子捏?”张若愚勃然大怒。 “你这么说,我不敢苟同。”小王爷沉声说道。“像我们这种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人物,当然要小心驶得万年船,哪能上来就打龙飞这种大BOSS?” “有道理,阁下城府极深,心思缜密,令人敬佩。”张若愚点头。 “那是当然。在联盟,我是年龄最小的那一茬,但大家都夸我老成持重,成熟稳重,是百年一遇的天才少年。”小王爷倨傲道。 “佩服。”张若愚很配合,又问道。“可张将军忠军报国,一生戎马,你们为什么要反他啊?难道你们都有反社会人格?” “这里面弯弯绕绕很多,我很难和你解释。”小王爷有点抵触。 他觉得张若愚在套自己消息。 “以你的才华和智慧,再难解释,也能分分钟说清楚。”张若愚语气恳切。 小王爷唇角上翘,淡淡道:“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我们这个联盟,最早成立时叫反战联盟,后来又叫鸽子派。” “联盟发展至今二十余载,更换了七八个名字,最终因为不喜欢张向北的盟友太多,并经投票表决后,决定就叫反张向北联盟。” “没想到,贵盟居然有这么悠久的历史啊?”张若愚唏嘘道。 “当然,我们联盟实力强劲,强者如云,你根本斗不过我们。”小王爷冷冷说道。 “我不仅不想和你们斗。”张若愚连忙解释。“我还想加入你们。” “实不相瞒,我在北莽就一直是反对张向北的主力。”张若愚掷地有声道。“和平年代,他天天想着打仗,每次都把功劳占为己有,连口汤都不给兄弟部队喝。” “就他张向北会打仗?就他有能耐?我早看他不顺眼了!” 小王爷闻言,彻底怔住了。 这姓张的一反水,自己还怎么针对他? “张向北连龙魂令牌都托付给你了,你会反对他?”小王爷眯眼说道。“你在耍我?” “我昨晚就已经把龙魂令牌还给他了!”张若愚表明心迹。“你如果不相信我的诚意,我今晚就去墓地偷过来,亲自上缴给贵盟!” 小王爷闷哼一声:“少来,我们联盟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郭正中求了我半年,我都没拉他进群。” “我还可以向贵盟透露北莽少帅龙飞的秘密,就连北莽八大王牌师的首领,我也掌握了不少消息。相信对贵盟的反张向北大业,会有一定帮助。” 小王爷有点犯难。 沉凝片刻后说道:“这事我说了不算,我得向组织申报,还得投票表决。” 犹豫了下,小王爷又道:“你先别挂,我去找群主私聊下,他要是能同意,你进组织的事至少能成一半。” 张若愚重重点头:“静候佳音。” 第两百二十七章 我有一计! 小王爷在群里搜索网名“国泰民安”,然后发了一条消息:“群主大大,我策反了张若愚,他愿意加入我们,并承诺会曝光北莽军的机要内幕。” QQ消息却石沉大海,群主大人没有回应。 小王爷很急,直接在大群发消息:“老哥们,通过我不懈努力,手握张向北龙魂令牌的张若愚,被我策反了!” 然后发了一个金额较大的红包炸鱼。 “有这回事?”叶落知秋第一个抢红包,发了一个皱眉的表情。“咱们信得过他吗?” 末尾,又发了一个谢谢老板的夸张表情包。 “小王,这事你跟群主打招呼了吗?”梦之殇抢了红包,发了个歪头困惑的表情。“这姓张的和北莽军关系那么好,当初在张向北的葬礼上,连龙飞都给他面子,喊他老班长。他为什么要反水?该不会是想潜入我们核心群,两头吃吧?” “夜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 群友我心向阳抢了红包,又私下收了小王爷的QQ红包,不偏不倚地发了一条消息。 “小王这次挑大梁策反了张向北的北莽兄弟,这是好事。咱们应该多鼓励,多给予像小王这样的年轻人一点信任和支持。” “依我看,张若愚经历昨晚龙魂组的事,被迫把龙魂令牌还给张向北,他估计有点心灰意懒了。寻思着既然打不过,索性加入。” 我心向阳又发了一条消息:“小王,你不是说张若愚为表诚意,今晚就要把张向北的龙魂令牌偷出来,上缴给组织吗?这事如果能干成,我就相信他。” 群友们议论纷纷,各持己见。 几个群管理直接艾特“国泰民安”,请群主大大主持大局。 “光靠小王提供的这些信息,还不够资格入会。” 国泰民安抢了最后一个红包,又发了一个沉凝的表情包:“众所周知,我盟保密性极高,对每位群成员的隐私,也是非常照顾的。光是口头承诺会曝光北莽隐秘,或者偷一块龙魂令牌上缴,我个人的态度是,诚意不够。” 此言一出。 群内赞成张若愚入会的群友也开始往回找补。 “群主大大说的对,我盟兵强马壮,其实也不缺他一个,可真要是跟咱们玩无间道,那风险可就太大了。”有群友表态。 “如果真是那样,那咱们联盟可就曝光了,甚至要和北莽军正面交锋。”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对新入会成员,必须慎之又慎,层层考核。” 小王爷见群主持观望态度,他却有点急了。 众所周知,拉新人入会,是有介绍费的,群主大大还会奖励很棒的内部资源。 拉拢一个张向北的亲信,过命的兄弟,他以后在老大哥们面前,可就扬眉吐气了。 “小王,不是大家要打击你的积极性,而是兹事体大,需要从长计议。”群主大大艾特小王爷,语重心长。 小王爷大概了解了大哥们的态度后,直接拿起电话说道:“大家对你的动机,持怀疑态度,哪怕上缴张将军的龙魂令牌,也没办法完全打消大家的顾虑。” 张若愚点了根烟,皱眉道:“那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难说。”小王爷淡淡摇头。“有部分人是愿意接纳你的,但你拿出的诚意,力度还不够大。” “既然如此,我只能出绝招了。”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一字一顿道:“我有一计,你替我转达。” “什么?”小王爷有些失望,已经不抱希望了。 群主大大已经放话了。 而且连北莽内幕和龙魂令牌都拿出来当筹码了。 如果还不够,他不认为张若愚还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今晚,我不仅偷回龙魂令牌。”张若愚斩钉截铁道。“我还把张向北的坟给挖了。” “这样够诚意了吗?” 小王爷闻言,人傻了。 这何止够? 放眼整个反张向北联盟,估摸着也没人愿意这么干。 或者说,联盟内也没哪个人对张向北有那么大的恨意。 恨到需要挖坟泄愤… “这不合适吧?”小王爷皱眉道。“我们虽然都不喜欢张向北,可他到底是护国战神,民族英雄,先不提你这么干了,能不能自保,还有可能会连累我们…” “是你们逼我的。”张若愚沉声说道。“你替我转达,再不行,我也就死心了。” 小王爷惴惴不安地在群里转达了张若愚的态度,群直接炸了。 “不至于!这太缺德了!我和张向北只是政见不合,还没到那份上!” “严格来说,我和张向北无冤无仇,真要说有矛盾,也只是当初我请他吃饭,他拒绝了我。” “小王,你劝劝张若愚,让他冷静点。挖张向北的坟,有可能会被定性为叛国,他真挖了,咱们也不敢收他。” 众人议论纷纷,也拿不准主意。 群主国泰民安再次发表意见:“态度诚恳,入会力度梆硬,我投赞成票。” 国泰民安没直接收小王私发的红包,打算晚点再说。 “既然群主大大都赞成,我没意见。” “我也赞同,这小子跟张向北得有多深的积怨,连坟都敢挖?将来必是我盟得骁勇悍将。” “恭喜群主大大,我盟再添一员虎将。” 一番讨论后,由小王爷亲自拉张若愚入群。 叮咚。 张若愚直接发了一个超级大红包,用拱手表情开场:“今晚我将直播偷龙魂令牌,就算不挖坟,也要在张向北墓碑上刻下一行字:沽名钓誉,眩世骇俗,由君子观之,皆所不取也。” 第两百二十八章 一锤八十斤! “各位大哥,今晚繁星朗月,清风徐徐,是个挖坟的好日子。” 为了这场偷坟直播,张哥特地下了一个直播号,还入手了一个自拍杆,把美颜瘦脸开到最大。 “小张,镜头稳一点,别乱晃,我要吐了。” “小张,你小点声,别这么狂,这要被人逮住,你可就完犊子了。” 张若愚稳了稳自拍杠,朝张向北墓地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感谢小王爷成为榜一大哥,感谢我心向阳大哥送来的飞机和梦之殇大哥送来的火箭。” “小张,你小点声,办完事赶紧溜!”群主国泰民安随手送了两朵系统送的小花花。 张若愚挑眉:“在北莽,我被张向北欺压了十年,他现在挂了,我还不能在他坟头开心下?” 说罢,张哥在直播间放了一首《自由飞翔》,高呼:“举起你们的双手,跟我一起唱!哟!哟!” “——” “你妈…” 直播间的老大哥们人傻了。 这孙子太他妈操蛋了。 这是真在张向北坟头蹦迪啊? “感谢国泰民安大哥送来的藏宝图!大哥牛逼!” 张若愚拿走墓碑上的龙魂令牌,在镜头前晃了晃,说道:“大哥们,令牌到手!” “小张,你赶紧收手吧…” 国泰民安有点看不下去了:“你别把张向北给吵醒了…” 张若愚眉头一皱:“我还没在碑上刻字呢!” 说罢,他变魔术一般,掏出一个电钻。 “小张,你拿这个刻字?你这一行字刻下来,碑可能就裂开了…” 群友大哥们人也有点裂开了。 这姓张的不愧是北莽出来的,真是一点也不拘小节啊。 “要不算了吧?我们相信你的诚意了,没必要搞这么大,张向北到底是护国战神,于国于民,还是有积极贡献的。” “小张,士可杀不可辱啊。” 群友们开始“劝架”了。 这孙子玩太疯了,老大哥们心脏有点受不了。 “张若愚,你拿电钻刻字太慢了,制造那么大的噪音,还有被抓的风险。”小王爷在直播间打字。“真要像你这么玩,还不如直接把张向北的碑锤了就跑,起码安全点。” “小王,你胡说什么呢?!真把碑给砸了,北莽军不得发疯?” “小张,你可别听小王的,他跟你开玩笑的!” “偷了龙魂令牌就走!赶紧的!我好像听到警笛声了!” 张若愚却好像魔怔了。 把自拍杆架在墓碑旁,往手上吐了点唾沫,突然从镜头外掏出一把大铁锤,使劲抡上天。 “榜一大哥都说了要砸碑,我不干就是不给面子!我知道大家都不想我出事,但这是我入会的诚意!就算被抓了,我也绝对不会把老大哥们供出来!” “走你!” 张若愚抡起铁锤,狠狠砸向了张向北的墓碑。 砰! 一锤八十斤。 直接把墓碑给干得稀碎! “我尼玛…” “完了,北莽军肯定得全球通缉…” “小张,快跑啊!被抓住你就死定了!” “牛逼!”小王爷打字,又咔咔送了几张藏宝图,直接坐稳榜一大哥。 砰! 张若愚又是一锤,把张向北的墓碑砸得稀烂。 就在这时,手机里响起一段雅俗共赏的歌曲:“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飞翔,灿烂的星光,永恒的徜徉…” 砰! 砰砰! 张若愚连砸了七八下才收手。 整块墓碑被砸得稀烂。 直播间一片死寂。 陵园外,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跑!” 连小王爷在直播间都听见了刺耳的警报。 张若愚扔了铁锤,抄起自拍杠从后门跑。 直播间在张哥的奔跑中,镜头一上一下,当场把几个年纪大的大哥晃吐了。 却没一个退出直播间,而是现场观看这场逃亡大戏。 很快,张若愚驾车跑路。 还花了点时间把手机架在车上,继续直播。 见过张若愚这张脸的,基本都是北莽内部人士。 就算有外人见过,那屈指可数的几个外人,也不可能加入反张向北联盟。 这帮跟张向北有仇有怨的老大哥,基本都是跟张向北神交,没线下碰过。 “小张,要不是我位高权重,身份敏感,真想线下和你喝两杯。” “不多逼逼,小张,以后有事来燕京找我,我的女秘书会替我照顾你。” “小张你别听他的,这家伙的女秘书五十多了,身材完全走样了。” 直播间嘎嘎刷礼物,刷屏。 国泰民安发言:“小张,赶紧把直播关了,我找人帮你把直播间的内容全删了,号也封了,要不北莽军会找到你的。” 张若愚在关直播前,有些遗憾地说道:“各位老大哥,其实我挖坟工具都带齐了,只要你们一句话,我等警方走了,再去把坟给挖了。” 这孙子… 各位老大哥纷纷劝张哥,让他冷静,千万别自投罗网,日子长着呢,饭要一口口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见好就收。 “行吧,今天先放过姓张的。我人就在滨海,这坟迟早给他刨了!” 关掉直播间。 他当场就被小王爷拉进了小群。 群里算上他才五个人,群名叫王公贵族,很气派。 “张哥,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小群,别惊讶,那帮老大哥也都有自己的小群,咱们这帮人年轻,能玩到一起去。” 说罢,小王爷又艾特了一个人,网名叫岁月安好,头像是一朵荷花,看起来很有年代感。 “安好姐是我们的老大姐,实力强劲,连那帮老大哥都很给她面子,平时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爆炸招。” 叮咚。 张若愚收到一条QQ私聊,是安好姐发来的。 “你很勇,我很欣赏你。” 这头像,这网名,再加上这模棱两可的私聊内容。 张哥觉得这安好姐想包养自己。 第两百二十九章 阿姨还是奶奶? 张若愚在小群礼貌地冒了个泡,然后回安好姐的私聊:“谢谢姐姐,我从小人称张大胆。” 这要搁平时被老阿姨骚扰,张哥肯定反手就是一个举报,还得截图给雪宝,自证清白。 但这一次,唔… 张哥有不得不隐瞒的理由。 为了捍卫张将军的声誉,为了制裁这群反张向北联盟的大人物,张哥必须忍辱负重,深入虎穴! “我很喜欢你。” 末尾,还搭配了一个QQ自带的微笑表情。 这氛围,太暧昧了… 张哥有点难顶。 忙不迭找小王爷私聊:“王哥,安好姐多大年龄?我该喊姐,还是喊阿姨?” “我也说不准,但女人嘛,年龄再大也不愿意被人喊阿姨。”小王爷发了个皱眉的表情。“但从安好姐平时透露的内幕和提供的资源等级来看——” “保底六十,上不封顶。”小王爷慎重分析。 “这你也敢喊姐?王哥,你真是童言无忌啊?”张哥头皮发麻。 “这有什么?只要安好姐能给我提供我想要的资源和内幕,我天天给她搓背都行。”小王爷冷笑一声。“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张哥抽了抽嘴角,暗忖:此子必成大器! “安好姐,我结婚了…”张若愚打算从安好姐入手,了解这帮反对自己的老王八蛋。 等逮着了,非得让龙飞把他们扒皮抽筋! “没关系,我不介意。”安好姐依旧是发微笑表情,可这表情看得张哥一阵肝颤。“男人结了婚,相对会成熟稳重。” “相反,我不喜欢太稚嫩的,涩口。”安好姐发了一朵系统自带的红玫瑰,看起来,真的很老土,表达方式都快入土了。 安好姐不介意,但张哥介意啊。 你嫌太嫩的涩口,我也嫌太老的塞牙啊。 张哥明明可以偷偷摸摸背叛雪宝,可他一点也不兴奋,更不觉得刺激。 还有点害怕。 张哥思忖片刻,给雪宝打了个电话。 “死哪去了?大晚上还不回家。” 电话那边传来雪宝磁性又好听的嗓音,再联想到雪宝那张明明很御姐,却又偶尔很甜美的脸蛋。 张哥觉得自己的灵魂被洗涤了一遍,内心很清澈。 “忙点私事。”张哥沉凝道。“韩总,有个事儿得跟你提前说一声。” “说。”韩总不咸不淡道,很倨傲。 “我正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因为任务难度很大,紧要关头,我可能需要出卖一下色相。”张哥皱眉说道。“韩总,我想听听你的意思。” “你一个退役的厨子,哪来的机密任务给你执行?”雪宝漫不经心道。 “龙飞打的招呼,我正好能帮上忙,所以答应了。不过你放心,这任务既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耽误我平时上班。”张若愚随口解释道。 “那你就帮个忙呗。”韩总格局很大。“出卖个色相而已,又不是卖肉,我没那么小气。” 见韩总这么说,张哥反而急了:“对方年纪很大啊,听说保底六十岁,甚至七八十,连牙都可能掉光了,我过不了心理这一关啊。” “噗嗤。” 雪宝捧腹大笑,花枝招展,眼泪都出来了。 “严肃点。”张哥不满道。“这次秘密任务,关乎张将军名声,北莽军兴衰,不可儿戏!” 韩总扁嘴,尽量憋住笑。 “我之前看你们北莽挺多小帅哥啊,龙飞干嘛找你执行这个任务?难道那位奶奶,有什么特殊爱好?”韩总八卦道。 “很难理解吗?我成熟稳重,气质儒雅,自带雄性荷尔蒙。那位阿姨或者奶奶,根本不喜欢小年轻,说涩口,她就喜欢我这种肌肉猛男。”张哥掷地有声道。“韩总,一句话,在这种问题上,我肯定要优先考虑你的心情,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不同意,我立马回绝龙飞。” “别啊。”韩总乐坏了。“若有战,召必回。在民族大义上,我岂会不分轻重?” “韩总的意思是——”张哥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当然支持张哥。”韩总板着脸,憋着笑,掷地有声道。“正好咱俩对外是离婚状态,你可以伪装成伤心汉子,让那位阿姨觉得自己是趁虚而入,对你毫无戒心。” “韩总,你还不了解我?我在感情方面,是有严重洁癖的,我很难——” “够了张哥。”韩总沉声说道。“你一个十年北莽老兵,国家危难之时,民族大义之际,你就连这点觉悟都没有?为国牺牲点色相怎么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吾辈义不容辞!” 张哥抽了抽嘴角,真想弄死这八婆。 自己平时表现的有那么值得信任吗? 天天夜夜笙歌,都激不起她的警觉心? 缺心眼吧这娘们? “行了,别耽误我看电视,忙完早点回来,给你炖了燕窝。” 咔嚓。 雪宝径直挂断电话,差点笑死。 张哥真可爱,这种事都拿出来说,真是个没有经验的小趴菜。 雪宝甚至想看看,那位老阿姨是怎么调戏张哥,占张哥便宜的… 那画面,想想就刺激。 第两百三十章 挑软柿子捏! 张哥战战兢兢地跟安好姐聊了会,又委婉拒绝了安好姐提议去海边度假散心的邀请,最终勉强答应有空去燕京城找安好姐玩、吃饭、划船后,安好姐才心满意足地去睡觉。 看了下时间,这才晚上八点半。 这么早就睡觉,这他妈得多大年纪了… 不过张哥硬着头皮伺候安好姐,也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他大概了解这个反张向北联盟到底是什么来路了。 基本上是一群权贵。 除了极少数跟张向北曾经有过政见不合,或者利益冲突外,大部分跟张向北,没实质恩怨。 聚在一起,纯属工作压力大,找个事儿宣泄情绪。 甚至像小王爷这种,非但跟张向北毫无恩怨,打心底还很崇拜张将军。 他入会,只是想结交大佬,蹭点资源,典型的混圈子。 而且联盟内像小王爷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据说当初官方公布张向北战死后,联盟内不少权贵因失去了方向,没了生活乐趣,一度陷入迷茫。 直至国泰民安带领群友走出迷惘,把针对张向北的亲信、身边人定义为新的群策之后,老大哥们才重新燃起希望。 群公告那写的就是:打倒张向北,打倒好战主义!我们的宗旨是,世界和平! 入群后,小王爷代表联盟给张哥安排了一个任务。 迅速寻找联盟下一个针对目标。 要求有二:其一,任务难度不能太大。 其二,执行的任务,要能提升联盟凝聚力,团队自信心。 张若愚分析总结了一下,就一点,挑软柿子捏。 自己有幸被联盟盯上,就是被定性为软柿子了。 张若愚苦思冥想无果,只得打给龙飞,让他出谋划策。 “哥,你这太为难我了。你带的兵你不了解?哪有什么软柿子?装也装不像啊。”龙飞苦笑不迭。 他也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一个专门反对哥的联盟。 而且还都是一群权贵大佬。 真他妈一个个闲的蛋疼! “哪这么多废话?龙潭虎穴我替你闯了,让你找两个软柿子都不乐意?”张若愚板着脸说道。“你尽快找,我先帮你拖几天。” “行吧,我尽量。”龙飞揉了揉眉心,琢磨着上哪找个脾气好的北莽军。 挂断电话,龙飞在微信群里喊了一嗓子:“有任务。” 八大王牌军首领和跟随张向北多年的精英全跳出来了。 “飞哥,看我。” “飞哥,不多逼逼,两箱贡酒十条烟,这次轮也该轮到我上场了!” 平时连灌水都嫌麻烦的北莽军纷纷跳出来抢任务。 龙飞于心不忍,发了条微信:“这次任务没有危险,也不用出国。” “本土作战?打自己人?这个我熟。” 龙飞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发微信:“本次任务谨记两个字,装怂,北子哥亲兵优先。” “装怂?不出国?没危险?”有人总结了一下。“也就是说,这次的任务是装孙子?” 还没来得及让龙飞解释,那帮北莽军就炸了。 “龙飞,你他妈知道北莽军的莽字,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个意思?我哥才走了几天,你他妈就要大逆不道,倒行逆施?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真他妈以为当个少帅就能为所欲为?你来校场,老子和你单挑。” “溜了,喝酒去了。” “傻逼。” 微信群瞬间陷入死寂。 甚至有两个哥们一怒之下直接退群了。 龙飞脸都绿了。 妈的,这群王八蛋! 这他妈可是北子哥下达的任务。 你们不去装孙子,总不能让老子这个北莽少帅装吧? 龙飞腆着脸找了好几个心腹执行任务,却没一个肯干。 心腹们的回答就一句话:战死,行,怂,不行,哥们要脸。 龙飞最终抬着两箱酒十条烟去找那个为了拿任务要孝敬他的北子哥亲兵。 龙飞直接把孝敬搬进那位亲兵的宿舍。 堵着门口恐吓他:“违令者,斩!” “赶紧斩,老子皱一下眉头,都不算北子哥带的兵!”那哥们杀气十足。 龙飞当场就软了,一通好言相劝,还当场就承诺他加官进爵。 地位太低,那帮权贵肯定看不上眼,没有成就感。 “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能忍就忍,忍不住了,我直接剁了那帮孙子。”张将军亲兵撇嘴道。 “真忍不住了,我替你剁了那帮孙子,哥,不多逼逼,回头我要是挂了,我绝对力捧你上位!” “滚一边去,你都挂了,还怎么捧我?”张将军亲兵撇嘴道。“老老实实当你的少帅,你可是我哥钦点的。” 三天后。 北莽军第八王牌师首领回京探亲,和王家大哥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他以一敌五十,把整个酒吧都给掀了。 王家大哥当场被打成猪头,连夜送进医院。 叮咚。 反张向北联盟大群,小王爷怒火滔天:“老哥们,来活了!” 群内一片狼嚎,好几个闲的蛋疼的老大哥一哆嗦,直接发了几个红包助兴。 第两百三十一章 你们得来收尸! “施暴者,是北莽第八王牌师首领秦欢,张向北生前的嫡系近卫!此人在北莽威望极高,就连现任少帅龙飞,都对他颇为敬重。” 小王爷义愤填膺,亲哥被打成猪头,他悲从中来,发了一个超大红包。 “原来是他啊,这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叶落知秋领取红包,发了一个打退堂鼓的表情包。 “小王,既然秦欢打的是你大哥,我以为,这件事由你亲自出马解决,最为妥当。”我心向阳领取红包,发表意见。 “我最近工作压力很大,天天熬夜加班,要不然,我就替小王做回主了!”梦之殇领取红包,发了一个鼓励的表情。“小王,你大胆往前冲,哥哥们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在得知这次行动目标后,群内氛围急转直下。 和当初要搞张若愚时的人人请求出战,形成鲜明对比。 秦欢在职,且是北莽高层,据传,张向北战死后,他和龙飞都是少帅候补。 不论是地位还是影响力,在北莽都梆硬。 这任务不符合联盟主打的稳健作风,过于激进了。 “小张,之前联盟给你布置任务,让你找下一个针对目标,这秦欢怎么突然就跳出来了?而且还打了小王的大哥。难道——” 一名老成持重的群友抢了最大红包,成为手气王,可他又不愿出手,开始分析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没错,整件事就是我和小王爷联手设的局!为了联盟,小王爷大义灭亲,连亲大哥都豁出去了!”张若愚发了一个悲壮的表情包。“这一次,我们必须灭一灭北莽军的嚣张气焰!否则对不起小王爷的良苦用心!” 群内气氛微妙,几个老大哥发的表情包都很骚,十分暧昧。 众所周知,小王和大王是同父异母的塑料兄弟,王不见王… 此番闹出这事,小王爷看似悲痛,实则暗爽。 难怪当初张哥设局时,小王爷迫不及待把自己大哥推出来祭天… 叮咚。 小王爷给张哥发了一条私聊:“张哥,你别说出来啊,你这样搞我很尴尬的。” 张哥发了个困惑的表情。 “嗨,忘了提醒你,凡入会者,都可公报私仇,借联盟之力,铲除异己,这已经算是不成文的潜规则了。要不联盟能发展壮大,有这么强的凝聚力?你多待一阵就明白了。” “王哥,这波我的,下次我会注意。”张若愚发了个惭愧的表情。 “小问题,大家都是看破不说破,无所谓。”小王爷很大度,没有责怪张哥。 他到底是张哥入会的介绍人,有些思想工作没做到位,小王爷难辞其咎。 可眼下的困局就是老大哥们都觉得这次任务难度偏大,搞砸了,面子过不去。 索性都苟着。 “这个任务,谁接?”国泰民安见群里半天没动静,跳出来主持大局。 “小弟愿当先锋!”张若愚立马发声。 叮咚。 小王爷急忙私下找张若愚:“你是不是傻,这种难啃的硬骨头你也上?” 张若愚回应小王爷:“我刚入会,展现一下实力也很合理。” “那你也得挑软柿子捏啊。上来就啃块硬骨头,输了没面子,赢了也没人夸你。” “张哥,一句话,任务成败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中能不能借联盟之力捞好处,这才是关键。”小王爷苦口婆心。“慢慢学,咱们联盟的水深着呢。” 张若愚没搭理小王爷,专心看大群。 张哥一表态,不少老大哥开始忽悠他。 “小张,放心大胆的干,就算把天给捅破了,也有联盟给你兜底。” “多磨砺是好事,以后联盟,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 极少露面的岁月安好却突然发声:“我不同意。” “安好姐来了!” “安好姐,今晚有空吗?方便语音吗?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安好姐一露面。 群里不少老大哥七嘴八舌。 甚至忘了他们正在讨论联盟的“正经事”。 群主国泰民安还算矜持,询问安好姐:“为什么不同意?小张作为北莽老兵,比大家都了解秦欢,操作起来,也知根知底。” “北莽军打北莽军,性质就变了。”安好姐言简意赅。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 这的确不好,影响太恶劣。 “而且小张一旦出手,身份就曝光了,也就没价值了。”安好姐又补充了一句。 “安好姐聪明伶俐,蕙质兰心!” “不愧是安好姐,发言就是深刻。” “安好姐,我真想拜你为师,当你的关门弟子,天天服侍你…” 群里马屁味太冲,熏的张若愚难受。 “一群舔狗。” 忽然,和谐的群内气氛被一句刺眼的话搅碎。 发言的,是一个网名叫赵武英的群友。 或者这根本就不是网名,而是真名。 名字旁还挂着管理员头衔… 张哥入群好几天了,从没见过他说话。 此刻一发言,就是王炸:“你们不敢办,我来办。” “但我办,你们得来收尸。” 第两百三十二章 别忍了! 本来群友们被这位群管理骂舔狗,是很炸毛的。 好几个实力强劲的老大哥,都打算冒着被踢的风险和这位群管理开喷了,连字都编辑了一大堆。 可赵英武后面那两句话,却把他们吓住了。 我动手,你们得来收尸! 干嘛呢? 勾心斗角不好玩吗? 尔虞我诈不刺激吗? 大家可都是合法公民。 谁敢替你收尸? 这业务大家可不熟! “小赵,注意分寸。”群主国泰民安发了条消息。“我们联盟的宗旨,是维护和平,伸张正义。” “你这么做,与联盟宗旨背道而驰了。” “而且,故意杀人会被判死刑的。” 老大哥们也放下对小赵的成见,纷纷劝他不要冲动。 就连小王爷都出面协调:“赵哥,真没必要生那么大气。我哥和秦欢只是争风吃醋,而且是我哥先动的手…” “所以呢?你和姓张的联手设局,利用联盟力量,让你哥和北莽军交恶,破坏他在家族的地位,方便你这个小三生的野种上位?”赵武英字字诛心,令群内氛围剑拔弩张。 “什么狗屁反张向北联盟?!” “你们在现实中碰到张向北,谁他妈敢放个屁?一群只会在网络上狗叫的废物,借你们十个胆,也没种和北莽军开战。” 小王爷破口大骂。 群内的老大哥们,也被咒骂得恼羞成怒,纷纷要找赵英武单挑。 “行了,别狗叫了。”赵英武发了一句话。“今晚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真正和北莽军有仇,应该怎么干。” “一群懦夫。” 丢下这句话。 赵英武直接退群了。 群里又吵了一阵,也死群了。 …… 京城某私立医院走廊。 一名穿着定制西装的英俊青年放下手机,表情凝重地点了一支烟。 他叫王庆芝,京城十公子之一,自诩小王爷。 此刻他心情很糟糕,感觉玩脱了。 病房里的大哥嗷嗷乱叫了一整晚,王家长辈也怒火焚烧,扬言要秦欢付出代价。 赵武英更是放话,今晚要联盟给秦欢收尸。 事态发展方向,已经完全失控。 王庆芝深吸一口香烟,眉头紧锁。 叮咚。 王庆芝手机响了,是张若愚发来的消息。 “王哥,咱们联盟这也太不团结了,我这才进来几天,就直接从内部分裂了,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破坏了联盟风水。”张若愚发了一个愁眉苦脸的表情。“我也在考虑要不要退出联盟。” 王庆芝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回了一条:“张哥,要不你联系下秦欢,让他赶紧离开燕京城?赵英武说到就会做到,他和北莽有很深的仇,上次去滨海找你,他本来就想出手,是被群主强行拦住,让我顶上去的。” “不行,我不能背叛联盟。”张若愚态度很坚决。“我真要这么干了,你这个介绍人不是很没面子?以后还怎么在联盟立足?” “我的面子能有秦欢的命值钱?张哥,你是不是缺心眼?”王庆芝有点急了。 又发了一条:“张哥,求你了,赶紧让秦欢离开燕京,最好让他把家眷都带走,费用我来出。” “你干嘛?你可是反张向北联盟的核心骨干,你这么干,对得起组织吗?”张若愚灵魂发问。 “什么狗屁反张向北联盟,我和张将军无冤无仇,还一直把他视作偶像,我干嘛反他?” “张哥,直说了吧,我不管你怎么看待张将军,在北莽十年的处境有多糟糕,受了多少委屈。但在我眼里,张将军干的每一件事,都是扬我国威的壮举,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也许张将军的某些决定,触及了部分人的利益,让他们不高兴了,可我必须告诉你,就算在联盟内部,真正反张将军的人也没几个。” “绝大多数人,都很崇拜张将军,敬重北莽军!” “唉。”张若愚发了一条消息。“其实我也一直视张将军为偶像,要不是怕被你们报复,想进联盟蹭资源,出人头地,我也不会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 “那你还不赶紧联系秦欢?赵英武出手,真会弄死秦欢的!” “等会,我正在给我老婆做宵夜。”张若愚发了一张厨房生图,是一锅红烧肉。 王庆芝看了眼,眉头紧锁:“嫂子三更半夜吃这么油腻?那不得胖死?” 叮咚。 “吃你家大米了?我就算胖死,也看不上你!还小王爷,搁这搞封建迷信?信不信我举报你个傻鸟?” 尝了口红烧肉的雪宝顺手回了条消息,然后瞪了张哥一眼:“你这都认识的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然后端着一盆红烧肉,扭着丰腴腰肢进了客厅。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嘀咕道:“给我留点!” 然后回了小王爷一条消息:“王哥你别太紧张,秦欢可是张向北关门弟子,区区你爹妈,能玩得过他?” 小王爷感觉被冒犯了。 主要是冒犯他爹了。 他妈死的早,这个正房大妈从小就欺负他,小王爷巴不得她死。 “那赵英武呢?”小王爷避开了让他尴尬的话题。“据我所知,整个赵家都对北莽,对张将军充满仇恨。据小道消息说,张将军下葬的那一天,赵家放了几百发冲天炮庆祝…” “太狂了。”张若愚眉头一皱,回了一条消息。“连我都只是偷偷放了一盒摔炮…” 小王爷觉得张哥太他妈能扯淡了,皱眉道:“行了,不说了,我去劝劝我爹妈,不就是大儿子挨了揍寻死觅活吗?又不是没小儿子,慌什么?” 张若愚回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又给远在燕京的秦欢发了一条消息:“别忍了。” 叮咚。 正在双手斟茶,被飞扬跋扈的王家父母逼着道歉的秦欢收到一条短信。 是被他视作神的男人发来的。 他手一松,已经送到王家父母面前的茶杯,突然摔落在地。 “哎哟,不好意思。” 秦欢卑微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嘴角一裂,笑的很野:“想喝?去地上舔。” ~~ PS:明天继续3更,点个催更呗~ 第两百三十三章 我说它是真的! 气氛温馨的小客厅。 韩总就着红烧肉吃燕窝,旁边还摆了一份鲜切果盘,见张哥躲在厨房咔咔手机聊天,忍不住发牢骚:“跟哪个骚狐狸聊这么带劲呢?赶紧来吃宵夜!” “来了。” 张哥发完最后一道指令,走出厨房。 “这次肉质够软够烂吧?”张若愚开了瓶啤酒,咕噜灌了几口。 “还行。”韩总把最好的两块红烧肉夹给张哥,嘟囔道。“这两块太肥了,你吃。” 张若愚挑眉撇嘴:“缺德。” 然后一口吞下两块红烧肉。 “韩总,你有私人飞机吗?”张若愚问道。 “没有。”韩总说完,觉得有点没面子,又补充了一句。“但我爸有两架私人飞机。” 顿了顿,韩总瞥了张哥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今晚要去趟燕京。”张若愚放下酒瓶。 “去见那个老阿姨?”韩总嗅觉敏锐,挑眉问道。 “不好说。”张若愚面色沉凝,摇头道。 “不好说?我笑了。”韩总阴阳怪气道。“张哥,我还真没想到你这么骚包。三更半夜坐私人飞机奔赴千里和一个老阿姨去约会?你玩的够花啊?” “为了国家大义,我受点委屈怎么了?”张若愚板着脸说道。“只要能完成任务,就算被老阿姨糟蹋了,我也认了!” 韩总不乐意了。 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那老阿姨叫什么?给我个名字,我帮你搞定她。”韩总霸总气场全开。 “不知道。”张若愚淡淡摇头。 “连名字都不知道?”韩总撇嘴道。“合着你俩在搞网恋啊?” 大半夜远赴千里去见女网友,还想找自己要私人飞机坐,张哥,你可真行! “少啰嗦,能不能搞到私人飞机?搞不到我去买票了,我赶时间。”张若愚撇嘴。 “我打个电话。”韩总拿起手机,抱怨道。“你要用私人飞机就早点说,人家航空管制很严格的,你这说飞就要飞,我又得托关系。” 韩总接连打了几个电话,这才得意道:“搞定了,两小时后起飞。” 说罢也不等张哥表达感谢,小跑着回了主卧。 再出来时,韩总扎了个丸子头,穿了身青春时尚的运动装,俏脸上还化了个美美的妆,小手儿拎着行李箱道:“张哥,我们出发!” 张若愚眉头一挑:“你也要去?” “当然。”韩总理所当然道。“你冒险去见老阿姨,我不得跟着?万一你被非礼,被强推,有我在,起码有个照应。” “也行吧。”张若愚白了韩总一眼,没拒绝她一番好意。 韩总近来工作压力也挺大,出去喘口气,挺好。 鸢驾车送二人来到机场,然后把车丢在停车场,跟着两口子一起登机。 “你带她去干什么?”鸢瞥了眼走在前头的韩总,淡淡道。 “她说工作压力大,想出去散散心。”张若愚解释道。 “胡扯。”鸢斜睨了张若愚一眼。“你就惯着她吧。” “私人飞机是人家提供的,我哪好意思拒绝?”张若愚说罢,话锋一转。“之前给你的杀人证,你带着吧?” 鸢愣了愣。 就那假证? 她都没来得及给韩总看。 主要是——那证看着太劣质了,韩总天天签字盖章的大总裁,能没这点眼力劲? “带了。”鸢淡淡点头。 “给我。”张若愚神色平淡道。“我有用。” 鸢递给张若愚,表情有些古怪。 一瞬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表情微变:“这证件,是真的?” “我说它是真的,它就是真的。” 张若愚把证件放兜里,朝私人飞机走去。 鸢扫了眼张若愚,她知道这男人最近几天在搞事,具体她没问,但一定不是小事。 …… 咯吱。 秦欢锁上门,侧头看了眼浑身发抖的王家父母。 五分钟前,他们兴师问罪,扬言要秦欢血债血偿。 直至秦欢接到一条短信,丢了茶杯,双方的处境陡然翻转。 “别这么紧张。”秦欢拍了拍王爹的肩膀。“就算是你儿子先动手,还带人围殴我,要把我往死了打,但我功勋卓越,在北莽屡建奇功,更是大众眼中的民族英雄,我当然不会和你儿子一般见识。” 王爹吓的腿都软了,冷汗涔涔而下。 病榻上的儿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刚才在屋里,这个秦欢也没这么好说话。 他甚至恐吓自己,只要他一声令下,三十万北莽军,就会连夜把王家一锅端了。 他还说,他是军部在册战神,在北莽一人之下,麾下一万猛虎师精锐,对他更是死心塌地… 人家都这么说了,都打明牌了。 王家父母当然只能认怂。 那可是官方战神啊,还是手握实权,没退役的那种。 影视作品里的战神,哪个不是嘴一歪,全家倒大霉? 来到马路口,秦欢点了根烟,咧嘴笑道:“夜深了,你们快回家吧。我明天一早,会亲自去医院探望令公子,和他握手言和,一笑泯恩仇。” 目送魂不附体的王家父母乘车离开,秦欢回头,看了眼七八辆裹挟凶悍气焰的黑色轿车呼啸而至。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哥发来的最后一道指令,眼中寒意逼人,肃杀之气萦绕周身。 第两百三十四章 我到了! 嗖嗖! 七八辆轿车停在秦欢面前。 秦欢叼着烟,满脸不羁。 咔嚓。 车上涌出三十余西装青年,领头的,是一个满脸阴冷,眼含杀机的青年。 他叫赵武英,是反张向北联盟的前管理。 和北莽,有血海深仇! 跟在赵武英身边的,还有一个气息暗藏的中年人,穿一身唐装,指骨粗大,双手布满老茧。 秦欢上下打量了赵武英一眼,吐出口浓烟道:“老王家找我麻烦,是因为我把他儿子打进医院。你呢?” “我姓赵。”赵武英淡漠道。 “哦。”秦欢微微眯起眸子,沉凝片刻后,不咸不淡道。“你是来替你哥报仇的?” “北莽军欠他的。”赵武英一字一顿道。“我哥的死,你们所有人都有罪!” 秦欢张了张嘴,没解释。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除非他自己醒。 这也是秦欢此行的目的。 龙飞没跟他说太多,可当赵武英站在面前时,他就知道前因后果了。 赵子文。 赵家长子,前北莽猛将,资历比秦欢,甚至比张向北还要深的北莽老大哥。 在张向北入北莽时,赵子文的领袖气质已经凸显,无数军部大佬,都对他寄予厚望。 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赵子文极有可能成为北莽新一代领袖,登峰造极。 赵子文,也是这么想的。 他很努力,不论是操练还是实战,他总是带头冲锋,一骑绝尘。 可很快,他的身后多了一个人。 一个叫张向北的新兵。 他不再独享荣光,领导们的眼里,也不再只有他一个。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哪怕他用尽全力,也始终甩不掉跟在身后的张向北。 他的压力,越来越大。 北莽响起的欢呼,也不再为他一人。 除了赵子文,开始有人为张向北欢呼。 哪怕那个叫张向北的新兵,一直很尊重这个老大哥,也从来没有真正地超越他,站在他前头。 可赵子文发现,领导们看他的眼神,不复往日神采。 越来越多的领导和战友,开始讨论张向北,聚焦张向北。 赵子文动用自己的人脉,动用家族的关系,不断往上爬,试图从身份、军衔去压制张向北。 可每当他使出浑身解数,用尽全力站在张向北前头时,一回头,那个年轻的战士,总是轻而易举的,神色轻松地站在身后。 这种难以名状的压力,一步步瓦解了赵子文的心理防线。 他开始贪功,开始走歪路。 他不止一次为了证明自己,不顾战士的安危。 他明明站在张向北前头,明明从各方面来说,北莽给他的,永远比张向北多。 可他越来越紧张,甚至害怕。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够强大,不够努力,迟早有一天,他会被张向北超越。 终于,在一次海外联合行动中,内心秩序彻底崩塌的赵子文因贪功冒进,数十名战士为他的偏激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回国后,赵子文被革职查办,全军通报,军旅生涯戛然而止。 被北莽扫地出门后,赵子文出现严重的精神障碍,终日饮酒,性情暴戾,并于一年后纵火自杀,整栋房子烧成灰烬。 “秦欢,当年在军事法庭上,你是第一个站出来抹黑我哥的!” 赵武英面目狰狞,低吼道:“今晚,我要你给我哥偿命!” …… 反张向北联盟大群内。 “有人吗?” 一名老大哥试探性发了条群消息。 “1。” “1。” “在。” 群成员大部分都作出了回应。 “赵武英动手了,看阵势,他真想让我们帮他收尸。” “这孙子疯了。” “老哥们,这事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难不成咱们联盟存在的价值,就是在那帮为国卖命的北莽军背后捅刀子?” “附议。” “附议。” “群主,出来说两句,赵英武这孙子可是你拉进群的。”有位老大哥艾特了国泰民安。 国泰民安当场表态,有点急眼:“我哪知道他真是个傻逼?咱们都是工作压力太大,闲着找点事做,顺道找一群志同道合的盟友,交流一下反战心得。” “大家都是闹着玩,就这傻逼当真了!” “群主说出了我的心里话。”一位老大哥给群主点赞。 “群主,你牵个头,给个方案吧,咱们也不能干瞪眼傻杵着啊?” “就是,我闺女可是秦欢的脑残粉,之前还让我找关系请秦欢来家里吃顿便饭呢。” “我笑了,什么吃便饭?你这是想招人做上门女婿吧?” “行了大家别闹。” 一名老大哥主持大局道:“我刚吩咐秘书坐我的专车去赵家上压力了。” “我已经在路上了,十分钟到赵家,我很想看看,他赵家到底有多牛,敢把北莽第八王牌师的首领给办了。”一名平时不怎么讲话的老大哥发声了。 还发了张出发前拍的车头照。 看车牌,是首都卫戍区大领导。 “我靠,静夜思老大哥,咱俩之前是不是搭过班子?你该不会是李老总吧?”我心向阳发了个欲哭无泪的表情。“老哥你不地道,天天在群里看我笑话?” 静夜思发了个老土的微笑表情:“呵呵,牛总你别埋汰我,你现在可比我混的好。” 群里平时大家都会非常注重隐私,此刻静夜思却直接亮车牌,也算是自爆身份打明牌了。 而被静夜思称呼为牛总的,更是连瑟瑟发抖在偷窥群内聊天的小王爷,都傻眼了。 他知道这帮老大哥很牛,哪怕是在燕京城,也都是有分量的主。 可小王爷万万没想到,这帮老大哥的级别,已经达到如此恐怖的地步! “老哥们不厚道啊,亲自出手也不提前打招呼,我这就出发。”那位派秘书去的老大哥有点臊得慌。 人家级别比自己高都亲自去赵家上压力,自己却派秘书,太不要脸了… “我也快到了。”一位老大哥有样学样,发了车照。 “五分钟到。” “两分半。” 所有人都发了车牌照。 有些甚至是地方上的封疆大吏,正好在京述职,能赶上。 小王爷人都看麻了。 “群主,怎么说?”安好姐也冒泡了,敲打国泰民安。 “人在海外,回不来。”国泰民安发了个大红包致歉,然后表明了态度。“我就一句话,赵武英敢动北莽战神,民族英雄,我亲自出手,把赵家除名。” 众人直接嗨起。 在刷屏过程中,张哥也发了条:“我到了。” 第两百三十五章 该死的没死! 赵武英带了不少人来。 跟在他身边的那位习武多年的高手,更是他今晚的底牌。 在来的路上,赵武英甚至咨询过高手,有没有一种打法可以让秦欢看起来还活着,但过几天就会死。 高手当时给的答案很有水平:我会震碎他的内脏。 但此刻。 赵武英瞧着躺在地上汩汩吐血的高手,他不确定高手的内脏碎没碎,但肯定被打的内出血了。 秦欢当场解决掉这群臭鱼烂虾后,淡淡瞥了赵武英一眼:“我觉得你有点看不起我。” “是吗?”赵武英拔出枪,直勾勾指向秦欢。 二人的距离,仅有七步。 正所谓,七步之外,枪最快。 七步之内… 秦欢举起双手,态度很端正:“我投降,你别冲动。” 赵武英逼近秦欢,眼神阴冷而锋利:“如果你当初不出庭作证,我哥不会死。” “我不作证,张将军也不会放过你哥。”秦欢开始泼脏水。“事实上,我出庭作证,完全是被张将军胁迫,他答应过我,他要是上位了,一定会提拔我。” 赵武英咬牙切齿,寒声质问道:“为了上位,为了功成名就,就逼死我哥?连多年的战友情也不顾?” “你哥该死。”秦欢举起双手,耸肩道。 “你他妈闭嘴!”赵武英猩红着双眼,狂吼道。“你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 “我是北莽战神,战功赫赫,还和北莽少帅龙飞称兄道弟。”秦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杀了我,你全家都会遭殃。” “你唬我?”赵武英距离秦欢,只剩两步。 “不是,我只是不想让你走上绝路。”秦欢义正言辞道。“我可是民族英雄,是保家卫国的战士,我不忍心看你误入歧途,也有责任和义务指引你向上。” “你他妈闭嘴!” 赵武英砰地一声拿枪托砸在了秦欢的脑袋上。 噗通。 秦欢“哎呀”一声,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和刚才的骁勇善战相比,晕过去的秦欢,像个弱不禁风的小趴菜,一碰就碎。 赵武英明显愣住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一砸,就把身强体壮的秦欢砸晕了。 沉凝了下,赵武英把秦欢扛上车,跑了。 他恨秦欢,更恨北莽。 对张向北,更是恨之入骨。 可他知道,秦欢如果真死了,北莽绝不会罢休。 甚至就像秦欢所言,整个赵家,都会一起陪葬! “爸,我把秦欢擒住了,他正在我的车上,脑袋还在流血。” 赵武英故作镇定道。 杀?他想过。 为了给大哥报仇,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可那样,会连累父母,连累整个赵家。 他拿不准主意。 或者说,他还没做好同归于尽的思想准备。 “你疯了?” 电话那边,赵父咆哮怒吼:“秦欢是北莽核心骨干,麾下一万猛虎师精锐更是王牌中的王牌!” “你就算真想替你哥报仇,你找那些退役的没影响力的啊!滨海不是有个叫张若愚的吗?你找他不行吗?非得啃这块硬骨头?” 赵武英懒得解释张若愚已经变节了,甚至加入联盟这个大家庭了。 也正因为联盟太没底线,太他妈舔狗,赵武英才一怒之下退群,和那帮自诩老大哥的窝囊废划清界限。 “先不说这些了。”赵武英脑子有点乱,皱眉道。“人在我车上,已经被我打晕了,现在怎么办?” 赵父思考了片刻,沉凝道:“你先回家,我想想办法!” 挂断电话,赵父还没来得及喝口茶,赵母就急匆匆跑进客厅。 “老公,出大事了!” 赵父瞪了妻子一眼,喝道:“别一惊一乍,到底出什么事了?” 小儿子都把北莽战神给揍了,还他妈打晕了,马上就要运回家了。 还有什么事儿,能比这事更大? “院子外停满了车。”赵母颤声说道。“我刚才经过的时候,看了看车牌,有部队的,有市政厅的,有卫戍区的,还有一些是地方的,我甚至看到一个眼熟的车牌,好像是你老首长的…” 赵父目瞪口呆,彻底傻眼。 难道全世界都知道我儿子要干蠢事,就我蒙在鼓里? 赵父立马打给儿子,却没打通。 他不确定外面那帮大佬为什么堵在家门口,既不提前打招呼,也不表明来意。 更不确定他们来,到底是不是冲着赵武英。 但儿子如果在这个节骨眼回家,那就是自投罗网! 嘟嘟。 赵恒基手机响起,他立马接通。 可这通电话,却不是儿子打来的,而是一通陌生电话。 “赵老板,想救你小儿子吗?”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平淡的嗓音,却充满压迫感。 “你能救他?”赵恒基下意识询问,却又立马闭嘴,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 “当然。” 电话那头的张若愚轻描淡写道:“甚至可以说,除了我,谁也救不了你儿子。” 赵恒基沉默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明显知道当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甚至,就坐在赵家外面的某辆车里! “为什么要帮我?”赵恒基沉凝道。 “不是帮,是想和你做个交易。”张若愚淡淡道。 “什么交易?”赵恒基似乎松了口气。 以交易的方式来救儿子。 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赵恒基都能接受。 “用你大儿子的命,来换你小儿子的命。” 张若愚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该死的没死,不该死的要死。” “我觉得不公平。” 第两百三十六章 至少死一个! 赵恒基嘴唇发白,身躯僵硬,眼中露出匪夷所思。 “你在胡说什么?”赵恒基内心泛起惊涛骇浪。“我大儿子五年前就已经死了!” “三个小时前,我找人把你儿子的坟给挖了。”张若愚淡淡道。“里面是空的。” “——” 赵恒基冷汗涔涔,身躯仿佛被掏空,瘫软地坐在沙发上。 握着手机的手,剧烈颤抖:“你到底是谁?” “看来赵子文什么也没告诉你。”张若愚话锋一转,淡淡道。“也对,你骗你小儿子,你大儿子骗你。” “赵武英的车,已经进院子了。” 张若愚口吻平静,却下达了最后通牒:“你考虑下,是保大,还是保小。” 咔嚓。 电话传来一阵盲音。 赵恒基满脸绝望,内心惊恐。 这个打来电话的男人,究竟是谁? 赵子文的死,骗过了所有人,甚至连对小儿子,都没有透露半点。 为什么他会知道真相?甚至把坟给刨了! 赵恒基眼神恍惚,沉凝片刻后,往手机里输入一串号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有人揭穿了你的秘密。”赵恒基嗓音发颤道。“他是谁?为什么我觉得他很了解你?” “你最好不要知道。”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沙哑而低沉的嗓音。 “为什么?”赵恒基咬牙道。“你弟弟因为你闯了大祸,我作为父亲,连这点知情权都没有?” “父亲?”电话那边的嗓音,忽然变得戾气。“当年我被北莽踢出局,如过街老鼠,你为求自保,不也一样没有保我吗?” “现在,你想赌上赵家保他?” 赵恒基悲愤道:“他是你亲弟弟!你要看着他死!?” “当年我死的时候。”电话那头的嗓音质问道。“你有像现在这么难过吗?” 赵恒基双眼涨红,呼吸沉重。 “你是不是还觉得,我死了,就没人会因为我,迁怒赵家了?你们就可以高枕无忧的生活了?” “够了!”赵恒基怒喝一声。“当年你是咎由自取!能给你的,我都给了!是你把自己的人生搞砸了!” “你终于说出心里话了。” 低哑的嗓音透着一股妖异,仿佛隔着电波,也能感受到赵子文的滔天盛怒! “既然你那么想知道他是谁,那我告诉你,你听好了。” 赵子文一字一顿道:“他叫张向北,北莽传奇,三十万北莽军心中的神。” “他一句话,赵家今晚将飞灰湮灭!” 赵恒基彻底崩溃了。 刚才给自己打电话的男人,就是张向北? 他不是死了吗? 赵恒基自嘲地笑了笑。 连一个该死的人,都没死成。 一个不该死的人,又怎么会死? 赵恒基遍体大汗,大脑飞速旋转,思索着如何破局。 就在这时,赵武英扛着秦欢走进客厅,气喘吁吁道:“爸,我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赵恒基用力砸了赵武英一拳,气的跺脚。“蠢货!什么人你都敢惹?!” “我不怕。”赵武英把秦欢扔在沙发上,沉稳道。“是北莽欠我哥的!” 在他心中,大哥曾是家族骄傲,是北莽冉冉升起的将星! 他做梦,都想成为像大哥那样的勇士! 瞧着儿子执迷不悟的样子,赵恒基心如刀割。 作为父亲,他糟糕透顶。 大儿子被他骄纵得无法无天。 小儿子,又被他保护得不知人心险恶。 为了不破坏大哥在弟弟心中的形象,他甚至不惜抹黑北莽军,把他大哥塑造成悲情英雄。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对儿子,执念都如此深。 深到足以毁掉他们的人生! “听爸一句劝,把他送出去。”赵恒基深吸一口冷气,瞥了秦欢一眼。 “不可能!” 赵武英咬牙切齿:“当年就是他抹黑我哥,在军事法庭上诋毁我哥!否则,现在的北莽,就没有什么张将军,只有一个赵子文将军!” “噗嗤!” 突然。 躺在沙发上的秦欢憋不住气,笑出声来。 这一笑,差点把赵家父子吓的魂飞魄散。 二人纷纷侧头,望向缓缓坐起身的秦欢。 啪嗒。 秦欢点了根烟,满脸不羁地瞥了赵恒基一眼:“老东西,你干嘛要骗你儿子?” 赵恒基满脸纠结,唇角嗫嚅。 “骗我什么?”赵武英愣神。 秦欢抽了口烟,揉了揉脑袋:“没什么,反正今天你和你哥,至少死一个。” 第两百三十七章 见了我还不敬礼? “我研究过犯罪心理学,幕后黑手很喜欢蹲在现场欣赏自己的杰作。” 张若愚偏头看了眼坐在副驾的鸢,以及躺在后排,已经睡死过去的雪宝。 当着鸢的面脱下外套,扔在了雪宝软乎乎的小肚子上。 女人不注意保暖会宫寒,宫寒会影响受孕,这是大事。 凌晨四点了。 燕京城的天都快亮了。 雪宝折腾了一天一夜,累得都打鼾了。 “赵子文,可能就在这儿?”鸢挑眉问道。 “不是可能,是一定。”张若愚撇嘴道。“他总以为自己足智多谋,殊不知,在我北莽智多星面前,他就是个小丑。” 鸢习惯了张哥的自吹自擂,淡淡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他没死的?” “从那帮杀手雇佣兵组队来送人头,我就知道他没死。”张若愚眯眼说道。“一帮黑鬼白鬼,谁会天天关注滨海城的消息?你作为足迹踏遍全世界的杀手女王,你会关注布达佩斯一对新婚男女秀恩爱吗?” “这帮送人头的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联合行动。” “你怀疑,是赵子文在幕后策划?”鸢挑眉问道。 “自从我退役,龙飞找我诉苦了好几次。说他每次行动,都会遇到一些小麻烦,好像有人猜到他想干什么。”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冷色。“我思来想去,对龙飞战术了如指掌的人,除了我,就只有他。” 鸢微微点头,不论是嗅觉还是对细节的捕捉,张哥比她强一万倍。 一个执掌三十万北莽军的混蛋,有些东西,比针还细。 “这年头,假死换身份这种老掉牙的套路,居然还有人在用。”张若愚眯眼。“看来他真是江郎才尽了。” “你不也是。”鸢无情揭穿张哥。 “我能一样吗?我这叫深藏功与名,叫急流勇退。别人巴不得我藏一辈子,别挡了大家的路。” 鸢撇嘴,没吱声。 论口才,她也不如张哥。 文斗武斗,她都不是张哥对手。 要不鸢妹怎么会这么崇拜张哥,唯他马首是瞻,要给他生个足球队呢? 哪个女人不想找个聪明伶俐的男人改良基因? “你加那个什么群,就是想顺藤摸瓜?”鸢闲着也是闲着,随口问道。 “一开始我只是好奇,到底张将军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居然有这么人反对他,痛恨他。”张若愚耸肩道。“坦白说,进群的第一天,我就陷入了深刻的反思,心情无比低落。我一直觉得全世界都爱我,崇拜我,他们的存在,彻底颠覆了我的三观。” “别这么失望。”鸢撇嘴宽慰道。“他们现在不都来了吗?原则上来说,他们还算公私分明。” “也许他们只是怕被赵武英连累。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北莽的莽字,是怎么来的。”张若愚侧身扒开雪宝的大长腿。 这娘们睡觉不老实,脚丫子乱踢,都快伸到方向盘来了。 “所以你一开始加群,只是单纯的好奇?”鸢问道。 “当然不是。”张若愚挑眉道。“你还不了解我?我哪次做事不是深思熟虑,我在进群之前,就猜到他可能就藏在群里。” 鸢深深看了张若愚一眼,这男人,是真的阴险。 “既然知道就在群里,找龙飞排查群成员不就行了?何必还让秦欢搞这么大?把整个赵家都牵连进来?”鸢问道。 张若愚刚要回答,手机叮咚传来一声响。 是龙飞发的QQ消息,以及QQ截图。 消息截图包含赵子文新身份的全部资料,以及车牌号。 张若愚看完材料,又探头看了眼停在赵家门口的数十辆车,最终锁定目标。 但他没有行动,而是耐心等待着。 “你在暗示我动手?”鸢红唇微翘,解开了安全带。 “男人做事,女人少插嘴。”张若愚皱眉。 鸢撇嘴,老实了。 叮咚。 又有一条消息传来,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 短信内容很长,但内容和龙飞刚传来的一模一样。 赵子文,彻底曝光了。 “你在等赵恒基的消息?”鸢眨了眨眼。 “是啊。”张若愚解开安全带,兜里揣着杀人证。 “龙飞都告诉你了,何必等他?”鸢问道。 “赵子文犯的,可是叛国罪,出卖北莽行动,伙同海外黑暗势力在华夏搞破坏。还妄图刺杀传奇战神张将军。”张若愚拿起手机,淡淡道。“随便拎出一条,都是死罪。我当然要搞清楚这是他一个人干的,还是赵恒基也参与了。咱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 鸢心一沉,知道张哥用意了。 如果都是同伙,赵家今晚必被灭门。 “赵恒基敢把他大儿子给卖了,就证明他屁股干净,不是同伙。”鸢挑眉。 “小脑袋瓜子总算开窍了。”张若愚拿指间弹了弹鸢的额头,打开手机,给网名叫默的群网友,弹了个QQ视频。 嘟嘟。 嘟嘟。 视频接通了。 张哥歪嘴,架子很大:“小赵,见到我还不敬礼?”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不该给你希望! 视频对面漆黑一片。 天太黑,车厢内也没有开灯。 只能看到一张模糊的,分不清五官的脸。 咝咝。 黑影咧开嘴,嗓音沙哑,带着浓浓的怨恨:“张将军,好久不见。” “死了不好吗?干嘛要见?”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烁寒光。 “我死过,但阎罗王不收。”画面黑暗的镜头里,赵子文充满戾气。“带上你,阎罗王或许会收。” “行,给你个挑战北莽传奇的机会。”张若愚解开安全带,走下车。 鸢也想下车,却被张若愚一眼瞪回去:“你不怕他调虎离山,回头把韩总给剁了?” 鸢扁嘴,那黑压压的车队里坐的全是大佬,安全系统顶中顶。 谁敢在这儿撒野? “我还想看热闹呢。”鸢闷闷不乐道。 “下次一定。” 张若愚轻手轻脚关上车门,朝一辆黑色别克走去。 咚咚。 张若愚敲响车门,径直上车。 车厢内气息阴寒,令人毛骨悚然。 坐在驾驶席上的男子,压抑着疯狂的心。 嗖! 他一脚油门,把车开走。 啪嗒。 张若愚点了根烟,余光瞥了眼赵子文,淡漠道:“活的那么累,一次自杀未遂,不会多来几次?死了就没有痛苦了。” 嘎吱! 轿车停在一条潮湿幽闭的巷子里,赵子文走下车,死死盯着张若愚:“就这么死了,我还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我成了过街老鼠,而你,是名扬四海的北莽少帅,人人敬仰的张将军。”张子文拔出一把刀。 一把北莽刀。 张若愚淡淡瞥了眼赵子文手里的北莽刀,淡淡道:“大家都觉得我比你更有天赋,更有才华,就你觉得我不如你。” 张若愚把烟头扔进臭水沟,淡淡道:“真理不是每次都掌握在少数人手里,群众的眼睛也不是每次都瞎。” 赵子文双眸如毒蛇,冷冷道:“我想试试。” “五年前的北莽大武,我错过了。” “听说,你也没参加?” 张若愚挑眉道:“你知道的,我和你不一样,我很低调,不爱出风头。” 赵子文听出了张若愚言语中的嘲讽,他目露杀机,缓缓拔刀:“前北莽腾龙师领袖,赵子文。” “北莽,张向北。” 咻! 赵子文悍然出刀,动作干脆。 五年前,所有人都在期待这场大武,焦点战,冠军战,就是赵子文和张向北这一场。 甚至在许多领导眼里,谁赢了,谁就是北莽未来的领袖。 咻! 在赵子文拔刀而来时,张若愚忽然动了。 脚底与地板,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猛然侧身,避开北莽刀。 而后一靠。 砰! 赵子文身形倒退,如被一座山冲撞,五脏六腑震荡不堪,口中涌出血水。 “北莽靠。” 赵子文握刀的手,轻微发抖。 抹掉嘴角的血迹,眉头紧锁:“你的爆发力,比五年前更强了。” 张若愚淡漠道:“别误会,我一直这么强,五年前你还算是个人,所以我让着你。” “今晚,你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张若愚拍了拍肩上的灰尘,缓缓逼近赵子文,漆黑的眼眸中,充满戾气与杀气:“你真像个小孩,什么都要人哄着,顺着。一天不哄,不高兴了,你就拿兄弟的命祭旗。” “我不该给你希望。” “我应该早点让你知道,你在我面前,什么也不是。” 咻! 张若愚又动了。 这一次,他拔刀了。 血债,应该血偿。 死了就死了,干嘛诈尸? 赵子文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脖子上,血如泉涌,喷溅在潮湿的墙壁上。 “唔…” 赵子文捂住脖子。 浑身僵硬,呼吸渐变不畅。 脸色苍白如纸,艰难地抬头,望向面无表情的张若愚。 哦不,张向北。 这个晚他两年入北莽的新兵蛋子,现如今的北莽传奇,不朽神话。 这五年,他比任何人都关注张向北。 他一度认为,张向北所拥有的一切荣誉,本该属于他。 那个站在军部之巅的国民战神,也应该是自己。 直至此刻,当张向北的北莽刀割破他的咽喉,喷洒出来的,不仅是他的鲜血。 仿佛,连带着他积攒多年的怨气,痛恨,也从刀口宣泄出来。 他不恨了。 也甘心了。 他在北莽传奇张向北面前,的确不堪一击,什么也不是。 在战术安排上,他甚至不如龙飞。 前尘种种,不过梦一场。 人最大的悲哀,不是生不逢时,而是没有自知之明。 “下去了,记得给弟兄们磕一个。” 张若愚淡淡道:“你欠他们的。” 第两百三十九章 带她来干什么? 凌晨五点。 吃了顿宵夜的秦欢从赵家走出来。 赵家上下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送瘟神般把他送到大门外。 门口停着几十辆公家车,每辆车里,都坐了个反张向北联盟的核心骨干。 有一个算一个,都是赵恒基惹不起的。 砰! 一个空酒瓶砸在赵恒基脚下,吓了老家伙一跳。 “姓赵的!你他妈怎么教育儿子的?他骂老子是个废物,是个舔狗!你评评理,老子有那么不堪吗?” 骂声是从赵恒基老领导车里传出来的。 赵恒基冷汗涔涔,连忙道歉:“我一定会好好管教他!” 砰砰! 好多酒瓶从车里砸出去。 有的砸在门上,有的砸在脚下,有的直接朝赵恒基脑袋飞去。 要不是他躲得快,半条命就没了。 “各位老板,都散了吧!” 秦欢双手插兜,满脸不羁:“以后别天天琢磨着反我哥了!他已经死了!” 车里的老大哥们闻言,表情古怪,还以为秦欢想算账。 这位张将军嫡系心腹却大手一挥,神采飞扬:“以后冲我来!把群名改成反秦欢联盟!我年轻,身体好,受得起!” “呸,不要脸。” 车队里,有人发出咒骂。 秦欢咧嘴一笑,跺脚,向没露脸的联盟骨干敬礼:“老哥们,今晚多谢了!” “以后低调点,要不有你受的!” “没事少装!都他妈当兵的,谁还没颗为国捐躯的心?瞧把你们这群王八蛋能的!” “告诉龙飞,再从老子这挖人,老子跟他拼了!” “对老子的那几个宝贝疙瘩好点!退役的时候他们要是缺胳膊少腿了,老子跟你们北莽军没完!” 秦欢始终保持敬礼姿势。 脸上写满不羁,眼中,却充满坚定之色。 他目送所有公家车离开,腰板却挺得笔直。 “小秦子,好好干!别丢老子的脸!” 最后一辆车离开的时候,车窗摇下来,露出一张苍老的,却充满激情的脸庞。 秦欢见状,重新调整姿势,双眼通红地向前领导敬礼:“是,老首长!” …… 张若愚开车找了家酒店,雪宝人都快累傻了,哈欠连天。 鸢妹却闷闷不乐,十分遗憾。 前台小哥,则是羡慕的眼珠子飙血。 鸢妹就别提了,脸蛋秀丽,气质孤冷,一看就是极品。 至于那位打着哈欠,满脸女霸总气质的尤物… 大早上搞一拖二?不怕猝死? 虽然开了两间房,但前台小哥严重怀疑这只是掩人耳目… “鸢妹赶紧睡,睡醒了姐带你血洗京城!” 雪宝进门前给鸢打了招呼,人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 “嗯?”鸢抬眸扫了雪宝一眼。 说到杀人,鸢可就不困了。 “血洗购物大厦。”张若愚解释道。“赶紧睡觉。” “哦。” 进了房间,雪宝倒头就睡。 张哥还很讲究的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雪宝已经睡晕过去。 房间除了一张单人沙发,也没别的地方给他睡觉。 “只能将就一下了。” 张哥衣不解带地躺在雪宝旁边,准备浅浅眯会。 刚闭上眼,手机响了。 张哥拿起来一看,是岁月安好发来的私聊。 “看你在群里说,你到燕京了?” 末尾,还搭配了一张害羞的表情。 而时间,正好六点一刻。 这作息,可是韩老太平时起床的时间… 张哥腿肚子有点软,瞥了眼嚎啕大睡的雪宝,眼下也不好叫她起床出谋划策,要不这娘们肯定急眼。 “是啊,刚找了酒店住下。”张若愚硬着头皮回了一条。 总不能刚肃清联盟内的毒瘤,就把安好姐一脚踢开吧? 这种过河拆桥的缺德事,张哥不好意思干。 “住哪儿?见个面?” “——” 张哥人麻了。 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感受到安好姐的急不可耐。 “我老婆陪我来的。”张若愚回答。 “带她来干什么?” 安好姐配了张不高兴的表情:“你故意的?” 张哥吓得爬起床喝了杯水,这天聊的,让他有种伦理错位感。 这种感觉,很难受… 尤其是想到安好姐可能和韩老太是一个年龄段的,没准还认识,没准见了面,要互相喊老姐妹。 张若愚不寒而栗。 “无所谓,我去你隔壁开间房。”安好姐的调整能力很强。 现实中碰一碰的心情,也很急切。 一大早上,荷尔蒙的确容易井喷… 张哥张了张嘴,决定来硬的。 “安好姐,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激情犹在…” 随即又补充了两条:“我不想背叛她。” “而且我们在年龄上,是有差距的…” “呵呵,嫌我老?”安好姐发了个冷笑的表情。“小张,你耍我?” 这回还没等张哥回消息,安好姐直接发了几张高清大图。 有美腿的,有翘臀的,还有马甲线的,还有那种挥汗如雨,弥漫着浓郁荷尔蒙的…… “这就是我。”安好姐发了一条消息。 “安好姐,你别闹。”张哥坐在沙发上,回了一条。“我又不傻,上面连水印都没去掉…” 叮叮叮。 安好姐见他不信,直接给他弹QQ视频。 张若愚吓了一跳,刚要拒绝,却发现雪宝被吵醒了。 一双迷离的,朦胧的,水汪汪的大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第两百四十章 我已经入你眼了! 寂静的酒店房间内。 刺耳的QQ视频声音响个不停。 张哥这下挂也不是,接也不是,很尴尬。 雪宝眨了眨眼,淡淡道:“你接啊。”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道:“是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安好阿姨。” “那你也接啊,都响半天了。”雪宝缓缓坐起身子,迷离的美眸,逐渐变得清澈。 清澈的,只有恐吓与威胁。 “我不想接。”张若愚态度很坚决。“我对她不感兴趣。” “人家一大早就和你开视频,肯定有重要的事。”韩总坐起身子,走下床,朝张哥逼近。 嘴里这么说,但俏脸上,写满质疑。 “你不接,我帮你接。”韩总伸出修长的嫩手,一脸严肃。 “算了吧?那多尴尬。”张若愚有点犹豫。 刚才安好姐要是没发那些不露脸,但火辣上头的性感照片,张哥毫不犹豫就能把手机递给韩总去接。 但现在,他也有点不把握。 万一真是个辣妹,自己怎么解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张哥有点怕被雪宝撞见自己和其他女人鬼混了。 这种感情很复杂,很微妙。 第一次结婚的张哥,有点措手不及。 “给我。”韩总很强硬,劈手夺走了张哥的手机,然后接通。 镜头里,是一张很漂亮的脸蛋。 气质很御姐,比雪宝的御姐范儿,多点成熟味道。 那迷人的美眸很有洞察力,眉宇间,甚至还有点坚韧之色。 仿佛在向世人宣告,她要做什么,谁也拦不住! 可当视频接通,当镜头里的安好姐见到接视频的居然是韩江雪时,她眉头一皱,眼底闪过诧异。 “有病吧!?” 咔嚓挂断了视频。 “她怎么还骂人?!” 没等韩总说什么,坐在沙发上,连视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的张若愚赫然起身,义愤填膺。 好像很替韩总抱屈。 “装。”韩总冷冷瞥了张哥一眼,幽幽道。“平时私底下你俩没少在我背后说坏话吧?” 说罢,开始翻张哥和安好姐的聊天记录。 其实也不算翻,而是视频退出后,手机屏幕正好就在二人的聊天框里。 全是火辣诱人的骚狐狸自拍照。 虽然没露脸,可光看照片,就知道是个大美人。 韩总刚才亲眼验证过了,的确很美,气质出众,还有点很飒的韵味,一看就是个身居高位的女强人。 “天地良心!”张若愚很委屈。“韩总,你太看不起我了!我会跟一个陌生女人说你的坏话?我有那么不讲义气吗?” “你要不信,就往上翻我们的聊天记录!我要说你一句不是了,我当场咬舌自尽!” 韩总当然会翻,那骚狐狸那么美,韩总有危机感了。 板着脸翻了才几秒,她紧绷的俏脸就松了。 红唇还止不住地上扬。 还跟你老婆感情好呢?还激情犹在呢? 真不害臊,这种话自己知道就行了,跟一个骚狐狸说得着吗? 简单翻了几条,韩总很大度地把手机丢给张哥:“以后少跟这种老女人来往,半截身子都快入土了,还想搞婚外情,破坏别人的婚姻?真不要脸。” “真有这么老?”张哥眉头一皱。“我刚才听她骂人的声音,嗓音还算甜美,年龄应该不会太大吧?” “一个死夹子而已。” 韩总红唇微翘,不屑道:“这年头八十岁的小老太都能夹出娃娃音,张哥你连这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张哥神色一正,撇嘴道。“我就是替韩总不值,我平时都舍不得骂你,她凭什么骂你?” 韩总翻了个白眼,你还舍不得骂我呢? 你但凡不是怕一拳打死我,估摸着早就家暴了吧? “行了,睡觉吧,我快困死了。”雪宝也没跟张哥计较这点小事,张哥的人品,她信得过。 之所以看起来很凶,给张哥上嘴脸,仅仅只是为了给张哥来点压力。 男人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完全不管,迟早上天。 张哥爬上了床,躺在雪宝旁边。 雪宝一个翻身,大长腿就缠住了张哥的腰,手也掏住了张哥的脖子,黏死他。 “你干嘛?”张哥有点呼吸困难,半推半就。 “不干嘛,夹被子夹习惯了。”雪宝窝在张哥脖颈里,嘟囔道。 两人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张被,没被子夹了,只好夹张哥。 “陋习。”张哥撇嘴,调整了下姿势,让雪宝夹的更舒服点,防止腿麻。 “我喜欢。”雪宝啐了口张哥,搂得更紧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早期天天跟张哥要闹离婚,闹出心理阴影了,生怕哪天忽然就真把这婚给退了,给离了。 雪宝心里有点不踏实。 外面的花花世界太乱了,诱惑太多,又天天有人勾搭张哥,专门叮张哥这颗多少有点缝的蛋。 连雪宝这么自信的天之娇女,都有点没底。 以后可得看紧点,万一哪天被骚狐狸拐走了,小老太不得打死自己? 忽然,雪宝柔软的腰肢上覆上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动作很绅士,不冒进。 耳畔,响起张哥柔和的声音:“睡吧,我北莽第一深情并非浪得虚名,不是什么骚狐狸都入得了我眼。” 雪宝闻言,眼梢上翘,趴在张哥怀里问道:“那就是我已经入你眼咯?” “你天天在我面前上蹦下跳,我又不瞎。”张若愚撇嘴。 雪宝俏脸上写满倨傲与得意,眼底,却满是欢喜。 果然,男人都喜欢撒娇卖萌会哄人的娘们。 什么狗屁高冷冰山女霸总,哪有那么多男人喜欢当舔狗? 明明都喜欢被舔。 ~~ PS:明天继续3更,后天继续3更。天天不发章评是什么意思?玩高冷?黑子说话。 第两百四十一章 全世界最好哄的女人! 韩江雪从出生就没妈,父亲虽然是滨海城著名的宠女狂魔,可到底是男人,温柔和细腻差点意思。 所以韩总打小就缺乏安全感,睡觉总是蜷缩着,警惕心极重。 可自打跟张若愚结了婚,彼此有点来电后,她的睡觉姿势就有点不受控了。 趴着、撅着,大字撑开,四仰八叉。 怎么舒服怎么睡,反正有张哥护驾,她不怕。 张若愚醒来的时候,韩总犹如八爪鱼缠着他,侵略性十足,哪怕在熟睡中,手脚也不老实。 张哥好几次在睡梦中遭遇雪宝“咸猪手”偷袭,差点绷不住。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余辉洒满阳台,一抹微红的晚霞偷偷爬上了床,落在雪宝白嫩的脸庞上,交相辉映。 张若愚枕着头,任由贪睡的雪宝匍匐在他饱满坚挺的胸肌上,唇角微翘,身心很放松。 十年戎马,他见证了生死离别,日复一日的训练,也把他铸造成一台战斗机器。 他享誉全球,登峰造极,百万信徒。 虽身心俱疲,可他很喜欢… 哪个男人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张哥嘴里说着不要,却经常在午夜梦回时,歪嘴一笑。 现在,怀里躺了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高冷冰山时,很有霸总气质,撒娇卖萌时,又很甜。 她的身份,还是自己合法老婆,出门牵手逛街不怕被举报的女人。 人生苦难十有九点九,张哥总会享受那零点一的乐趣。 对待生活,就应该好了伤疤忘了疼——斯蒂芬张。 “哎?” 张哥猛然觉得胸前“一点”被侵犯,如猛虎低头,一瞅,这娘们居然在睡梦中舔了下。 张哥虎躯一震,眼中却写满同情。 可怜的雪宝,从小没妈,都没吃过奶吧? 这大概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还好,张哥够大,能满足雪宝在这方面的缺憾。 “唔…” 张哥一哆嗦,把雪宝惊醒了。 她惺忪睁眼,见张哥表情怪异,望向自己的眼神,还有些不正经。 雪宝揉了揉眼,撇嘴道:“是不是趁我睡着,偷亲我了?” “是的,我可太喜欢你了。”张若愚一把推开雪宝,起身去浴室洗澡。 他觉得自己被玷污了,不干净了。 韩江雪翻了个身,慵懒地伸懒腰,这一觉睡的,真舒坦。 二人洗完澡,收拾完,一身休闲装的张若愚瞥了眼穿金戴银的雪宝,皱眉道:“天都快黑了,穿这么漂亮给谁看?” 韩总瞥了眼不懂风情的张哥,撇嘴道:“女人穿的花枝招展,当然是给自己看,你真下头。” 张若愚挑眉,双手掏兜朝门外走。 韩江雪紧跟其后,给鸢妹打了电话没人接,敲门也没人理,纳闷道:“鸢妹什么情况?不是说了带她血洗京城吗?” “她中午就出门找吃的去了。”张若愚站在电梯口,双手插兜,也不按电梯。“等你醒不得饿死她?” “也是。”韩总随手按下电梯,表示理解。“鸢妹到底是干体力活的,的确饿的快。” 出了酒店,街边霓虹闪烁,人流交织,韩江雪很自然地挽住张哥胳膊,提议道:“张哥,要不咱俩先吃个烛光晚餐?我快饿死了。” “你穿这么美,化这么精致的妆,吃饭有点浪费了,要不先去人多的地方得瑟一圈?”张若愚正色道。 “那就去小吃街,边吃边得瑟。”韩江雪提议。 “会不会不符合你滨海女首富的身份?”张若愚迟疑道。 “这叫忆苦思甜,接地气。”韩江雪小手一挥,带张哥去大学城附近的小吃街。 这地方她熟。 读大学的时候,她经常一个人跑来溜达。 那时她兜里塞满钱,就算请全系同学来吃,韩小姐也敢天天买单。 追她的学弟学长,直接能把这美食街站满。 可大学四年,她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在图书馆角落发呆。 她从小没妈。 十八岁后,连爸也没了。 虽然还活着,可韩江雪当她死了。 那时候韩动还小,奶奶也不像现在这么养生,隔三差五都要叫上几个老阿姨来家里打通宵麻将,没空理她。 那几年,她的世界很大,也很空。 空到她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大到往哪儿去,都没人拦着,可她却不知道应该去哪。 街边的商贩叫喊着,很热闹。 但那几年,她却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抗拒与人交往,起初还能保持基本的礼貌,到后来,她甚至连招呼都不想打,连笑着敷衍一下都嫌累。 她完全沉浸在自己那并不美好的世界。 因为没死,所以活着。 可今晚,她不一样了。 她扬起骄傲的、美丽的、如天使般的脸庞,穿着最漂亮的裙子,穿梭在这人流如织的美食街。 手里,挽着一个得到长辈的祝福,得到法律认可的男人。 她连走路都有点飘。 买吃的都不让商贩找零,雪宝心情好,看赏。 她左手端着章鱼丸子,右手拽着糖葫芦,小嘴里还嚼着张哥亲手喂的烤鱿鱼,仿佛全世界最成功也最得意的女人。 “好辣,水。”雪宝白了张哥一眼。 后者会意,亲自递来暴打渣男柠檬茶,给雪宝喝个痛快。 两口子边走边吃,才逛了半条街,雪宝就吃撑了。 “张哥,我走不动了,脚好酸哦!”雪宝擦了擦小嘴上的油渍,撒娇道。 “什么意思?”张哥左右看了眼,全是人。 就刚才这一晃脑,差点跟对面走来的一位猛男嘴对嘴。 大学城的美食街,那人流量不是开玩笑的。 “你背我!” 雪宝也不等张哥同意,也不管她着裙子有多贵,一下就窜到了张哥结实有力的背上。 张哥撇嘴,双手搂住雪宝的长裙,防止曝光。 而后轻轻捏了下雪宝丰腴的大腿:“调皮。” 雪宝满脸得意,歪着头,趴在张若愚肩膀上,眼里有光,红唇微张道:“我以前很羡慕别人在这手拉手逛街,很羡慕女生冲自己男朋友撒娇,很羡慕女生一跺脚,一瘪嘴,男生就屁颠颠跑过来哄。” “那得好哄,得给脸要脸。”张若愚紧紧搂着雪宝的腿,防止她掉下来,撇嘴道。“否则这舔狗,不当也罢!” 雪宝紧紧搂着张哥的脖子,笑靥如花,偷偷亲了张哥一下,留下一个鲜红的唇印:“当然啦,张哥你还不了解我?我是全世界最好哄的女人!” 第两百四十二章 喊小姨习惯了! 韩江雪像一只骄傲的天鹅,趴在张哥背上巡视人挤人的美食街。 站得高,才能看见更多的人,更大的世界。 想想当年自己局限在那有点支离破碎的家庭,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灰色的。 家庭不美好又如何? 自己组建个美好的家庭不就行了? 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自己早就不该姓韩了! 张哥八岁就成了孤儿,还在部队当了十年大头兵,瞧瞧人家那凄惨的人生遭遇。 还不是天天嬉皮笑脸,开心得像个傻子? 豁达的人,才会热爱生活。 逛完美食街,韩总提议去购物。 不可能说鸢妹不在,就不血洗京城了。 韩总兜里揣的钱,能买下整条街。 “这双鞋,还有这条裙子,还有这个包。”韩江雪满脸倨傲,雪白的素手随意指点。 “包起来!”张若愚跟在身后,冲几名很有眼力的售货员说道。 “不是。”韩江雪撇嘴,斜了张哥一眼。 唉,像张哥这样穷苦出身的底层群众,格局还是小了… “除了这几个,其余的全给我包起来。”韩江雪耸肩,像个带小白脸出门浪的富婆。 “好嘞!”几名售货员眉开眼笑。 她们早就猜到这位大美女要玩这一出… 刚才她点的那几件货,都是卖不出去的。怎么可能入得了这位大美人的法眼? 张若愚眉头一挑,撇嘴道:“买这么多干嘛?你换的过来吗?” “又不是给我一个人买。”韩江雪白了张哥一眼。“你没看鸢妹天天穿她的功夫装?以后陪我出席个上档次的场合,不得整几套像样的?” 张若愚挑眉,这娘们还算有点心。 “还有,你跟你小姨打招呼了吗?咱们好不容易来趟燕京,不得去看看小姨?”韩江雪瞪了张哥一眼。 张若愚没吱声。 却越看雪宝越顺眼。 这娘们,不仅好哄,还挺会哄人。 原本张若愚觉得雪宝和小姨气场有点不对付,怕见了气氛太僵,没想到雪宝倒是主动请缨,连礼物都准备好了。 算是上得厅堂了。 回头教教她怎么做红烧肉、爆炒鲍鱼,也跻身下得了厅堂之列。 韩总疯狂刷卡,买了一堆有的没的,唯独没怎么给张哥买。 张哥嘴上不说,心情却很沮丧。 就算我能自食其力,也不能一样不买吧? 懂不懂什么叫礼轻情意重? 见张哥逛着逛着就闷闷不乐了,韩总撇嘴,白了张哥一眼:“我张哥用的东西,哪能买这种烂大街的货?我都是找人定制的。” 张若愚迎风点了一支烟,淡淡道:“我这牛仔裤才穿了三年,再坚持个三年没问题,不用你管。” 韩总乐了,当着满大街的人搂住张哥胳膊,歪头问道:“张哥,生气了?” 韩总可太享受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搂着张哥胳膊逛街了。 就跟回到青涩的十八岁似的,神采飞扬。 “生气?我笑了。”张哥吐出个烟圈,冷酷道。“就我这种衣服架子,裹个床单都能穿出国际潮牌的气质,用得着你给我订制?骂谁呢?” 韩江雪啐了口,溜达久了也累了,买了两盒哈根达斯,坐在马路边的椅子上吹风吃冰激凌,很惬意。 二人就这么并排坐着,吃着,吹着,欣赏着路边的霓虹闪烁,车水马龙,身心愉悦。 “张哥,其实我一直有个疑惑。”韩总吃了口冰激凌,歪头问道。“你小姨才大你五岁,又不是真亲戚,你俩怎么会跳辈分?就你这暴脾气,也能忍?” 张哥能不能忍,韩总不清楚。 但雪宝觉得怪怪的。 喊一个大自己五岁的女人叫小姨,总觉得被占便宜了。 “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张若愚吃了口冰激凌,唇角泛起一抹对年少时的缅怀,嘟囔道:“最早的时候,我坚持喊她姐姐。” “那怎么喊着喊着就成小姨了?”韩江雪歪头问道。 张哥不答应。 韩江雪也觉得被占便宜了。 就算韩江雪站在小姨的角度来分析,哪个女人希望自己被人喊小姨? 那不喊老了吗? 真是小姨,都巴不得男人喊自己姐姐呢! 张若愚跟林清溪这关系,微妙的很。 这眼看着又要再度和小姨交锋,韩江雪想多了解点这个给她很大压力的女人。 “小姨说她喊我妈姐姐,我就得喊她小姨。”张若愚撇嘴,漆黑的眼眸中,却藏着一抹往事。 “自己论自己的不就行了?”韩江雪挑眉。“我可不想被一个小我五岁的男人喊小姨,都喊老了。” “我喊着也别扭。”张若愚耸肩道。 “喊小姨,她就是长辈,听起来有威信,能管得住你。”韩江雪尝试着分析林清溪的心理。“小姨应该是个很霸道,控制欲很强的女人。” “她从来没有管过我。”张若愚吐出口浊气,唏嘘道。“也不霸道。” “嗯?”韩江雪挑眉。“那干嘛强迫你喊小姨?” “小时候我很叛逆,爱打架,经常不自量力,一个打好几个。”张若愚缓缓说道。“她说是我姐,那帮男同学根本不怕。但说是我小姨,他们就知道这是家长来了,再不收手,可能就要找老师请家长了。” 张若愚唇角泛起苦涩:“就因为她当了我小姨,我少挨了不少打。” “后来喊久了,就习惯了,也改不过来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骚扰我家哥哥! 韩江雪沉默了。 连哈根达斯都忘记吃。 她对小姨的了解并不多,都是张若愚说什么,她听什么。 但有一点,她无需任何人解剖,就能知道答案。 为什么小姨对自己有那么深的敌意。 她明明是小姨,为什么对跟张若愚结婚的自己,那么抵触。 因为张若愚是小姨从小带大的。 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是一个十三岁的,不大不小的女生独自带大的。 他们相依为命了十年,彼此之间除了彼此,一无所有。 突然有一天,这个从小带大的男人结婚了,换谁也受不了,难以适应。 韩道尉那老东西不也这德行? 听说自己结婚了,三番两次怂恿自己离婚,天天在背后抹黑张哥,恨不得扎张哥小人。 之前还说什么自从得知自己结婚了,天天躲在房间以泪洗面。还感慨什么你终于嫁人了,再也不是爹地的心肝宝贝了。 韩江雪听着都嫌肉麻,也不知道这老东西怎么说出口的。 “张哥,你放心。”韩江雪拍了拍张哥的肩膀,很有霸总气质。“以后我会给你小姨养老的,有我一口饭吃,绝对不让她喝汤!” “汤都不让喝?”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韩总,你好狠的心!” 韩江雪扑哧一声:“你要笑死我!”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张若愚就打给了小姨,咧嘴笑道:“小姨,我和小雪来蹭饭了。” “想吃什么跟小姨说。” 电话里头,林清溪嗓音温婉道:“小姨待会就去买菜。” “我爱吃什么,小姨你不知道?”张若愚不悦道。 “我是让你问小雪想吃什么。”林清溪毫无责备,柔声说道。“人家第一次上门,我总得做点拿手菜。” 张若愚偏头问了韩总一嘴,雪宝十分大气,甚至故意提高了嗓音:“小姨做什么吃什么,我不挑食!” “小姨,听见了吧?她不挑食。”张若愚微笑道。 “嗯,听见了。小雪比你强,你小时候就不爱吃青菜。”林清溪笑的很温柔。 张若愚又跟小姨寒暄了几句,便挂断电话陪韩总准备礼物。 到底是第一次上门,韩总狠狠准备了一大车的礼物,要什么有什么,全是女人的最爱。 张哥了解小姨,她生活朴素,对衣食住行基本没什么要求。可架不住韩总热情,他不好泼冷水。 燕京城一座鸟语花香阳光妩媚的四合院内,林清溪收拾整齐,拎着菜篮子出门。 她打扮简朴,气质淡雅,丝毫没有往日林家女魔头的恐怖压迫感。 刚到前院,便瞧见了一个正在打军体拳的女人。 女人挥汗如雨,浑身没有一块多余的赘肉,绽放出女人最诱人的健康美。 “老林,买菜去啊?” 穿着热裤小背心的火辣女人擦了擦汗:“知道我马上要进北莽当高层了,专程给我做一顿大餐,给我送行?” “若愚一会要来家里吃饭。”林清溪气质温婉,面带微笑。“我去买点他喜欢吃的菜。” “这臭小子终于舍得来看你了?”辣妹扔下毛巾,还对昨儿一大早起床就被这混小子耍的事儿耿耿于怀,咬牙切齿道。“昨儿我要和他开视频,这混蛋直接让他老婆接。妈的,当时就把我吓尿了!” 林清溪矗立在院子里,阳光笼身,恬淡静美,唇角挂着微笑道:“不是你先搞个老太太的身份忽悠他吗?” “我不管!待会见了面,我非得揍死这小子不可!”宁姿愤恨道。“姐姐我本来还想给这臭小子一个惊喜,没想到他直接给我一个惊吓!十年不见,长本事了!?” “你可不止十年了。”林清溪红唇微张道。“从你当兵到现在,快十三年了。” 宁姿怔了怔,随即叉腰苦笑一声:“老林啊,但凡跟这臭小子有关的事儿,你总是把时间记的分秒不差。” 擦了擦汗,宁姿系上毛巾就跟林清溪出门:“走,陪你买菜去,今儿多整几个硬菜,陪你在这住好几天了,天天三两个小菜就把我给打发了,胸都饿小了!” 林清溪浅笑一声,没搭理这个满嘴胡话的女人。 出了门,宁姿又忍不住登陆岁月安好的QQ号,恶作剧地发了一条消息:“小张,什么意思?我不找你,你就打算一辈子不理我了?我还能活几年?和你耗得起吗?” 叮咚。 张若愚很快就回了消息。 却是一条语音。 宁姿偷笑两声,正想看看这小混蛋回了什么,刚点开,却是韩江雪的声音。 “老妖婆,你能不能要点脸?孙子都快上大学了,还跟我搁这玩黄昏恋?我家哥哥能看得上你?你再骚扰我家哥哥,等着收律师函!” 被韩江雪这一骂,宁姿脸都绿了,直接按住语音骂道:“死女人,待会见了面,老娘喝死你!” ~~ PS:抱歉,上午有点事耽误了,明儿会早点更~求个5星。 第两百四十四章 现实中的矮子? 车厢内,握着张哥手机的韩江雪有点懵,眼神闪烁。 “张哥,什么意思?”韩江雪瞥了张若愚一眼。“咱们不是去见小姨吗?她也在?你俩又私下联系了?” 反观张若愚,在听见安好姐那把清脆又暴躁的熟悉嗓音后,他差点急眼。 什么狗屁安好姐? 那不是宁姨吗? 再回想起安好姐之前那骚骚的QQ聊天,什么欣赏自己,喜欢成熟稳重的离异男人,那可太他妈像宁姨的风格了… 这娘们还是跟当年一样,动不动就爱逗自己。 车厢内的氛围变得水深火热。 瞧着韩江雪那满脸质疑的模样,张若愚故作镇定道:“我可以解释。” “我听听。”韩江雪抱胸,把手机丢在了操控台。 什么老阿姨?什么老太太?明明就是个风情万种的大美人,还是个满嘴黄腔的骚狐狸。 一开始,韩总真以为张哥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现在却发现,那骚狐狸明明就认识张哥,而且连小姨都认识… 合着在联手忽悠我? “首先,我和她只是群友关系,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张若愚解释道。“是别人告诉我,她保底六十岁,上不封顶。” “继续。”韩总扁嘴道。 “她勾引我,骚扰我,我都向你汇报了,没有任何隐瞒。”张若愚掷地有声道。“但她骗我,隐瞒她的真实身份,在这个问题上,我完全不知情。” “我很无辜。” 韩江雪板着脸,又旁敲侧击地追问了几个问题。 张哥对答如流,一点不卡壳,终于赢得了韩总的信任。 “开慢点。” 韩江雪解开安全带,很鲁莽地爬到后车厢。 “哎?你干嘛?”张若愚皱眉问道。 “换身衣服。”韩江雪脱下美美的,骄傲得像一个公主的雪白长裙,然后换了身可爱风的邻家小裙,连脸上的妆容,都改变了风格,从御姐调整成小可爱。 霸总气质荡然无存,仿佛纯情小绵羊。 “搞这些?”张哥匪夷所思。“韩总,你吓到我了。” 张哥没看懂。 宁姿这都上嘴脸示威了。 依着韩总的小暴脾气,张哥都做好思想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修罗场。 可韩总却直接变身,把自己佯装成一个无害的小可爱。 “好了!”韩江雪俏脸一松,露出几分乖巧。 “韩总,你这是——” 开车的张若愚哆嗦了一下,有点害怕。 “张哥,你没脑子吗?一个是把你拉扯大的小姨,一个是从小给你糖吃,带你去游乐场玩的宁姨,她俩还是情同姐妹的闺蜜,你说我能怎么办?和她硬刚?”韩总把整理了一早上的女王发型改成丸子头,尽显乖巧。“当然是睁大眼睛扮无辜,装成乖乖小可爱,要不我今儿进了你小姨家,还出得了这门吗?” 张若愚瞠目结舌。 韩总在人情世故上,可算是拿捏死了。 “有我在,姓宁的不敢把你怎么样。”张若愚硬气道。 “拉倒吧。”韩江雪撇嘴道。“我可不想吃顿饭搞的鸡飞狗跳,姓宁的认识你十几年了,咱俩才认识几天?” “回头把你搞的里外不是人了,你又拿我出气。”雪宝扁嘴,故作可怜,已经演上了。 张若愚哭笑不得。 这老韩家上上下下,全是戏精。 …… 四合院门口。 宁姿踩着高跟鞋,穿了一身极具侵略性的女王长裙,浓妆艳抹,霸气侧漏。 一副蠢蠢欲动,摩拳擦掌的架势,很有压迫感。 “你待会低调点。”林清溪红唇微张,轻轻瞥了宁姿一眼。“你到底是长辈。” “什么长辈?老娘才大他五岁!也就你死心眼愿意当小姨,那小子喊我姐,我都嫌喊老了!”宁姿撇嘴,负手而立道。“那死女人太可恶了,我必须灭灭她的威风!” “她爸是韩道尉。”林清溪眯眼说道。 “嗯?哪个韩道尉?是那个绰号韩老魔的南方王吗?”宁姿皱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就是他。”林清溪微微点头。 这女人打小就鲁莽,脾气爆,林清溪正经劝,她未必肯听。 只有玩硬的,她才会稍稍收敛。 “那我给你个面子,口头警告一下,略施小惩算了!”宁姿撇嘴道。“她要不是那臭小子媳妇,就冲她这么骂我,我非得撕烂她的樱桃小嘴!” 说罢,宁姿又侧头看了林清溪一眼:“老林,我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林清溪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轿车缓缓驶向门口。 两口子下车,还没等宁姿发难,双手拎满礼物的韩江雪便迎面走来,漂亮的脸蛋上,悬着可爱甜美的笑容,眼神略显见家长的躲闪,还有点丑媳妇见公婆的忐忑与紧张。 “小姨,宁姨…” 韩江雪表情怯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登时就把宁姿满肚子国粹给憋回去了。 哎? 刚才你在QQ里的嚣张呢? 怎么个意思? 键盘侠? 网络上的巨人?现实中的矮子? 第两百四十五章 当厨子当上瘾了? 张若愚已经提前知道韩江雪要整活了… 可瞧着韩总这矫揉造作的样子,张哥还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心中冒出三个字:她好茶。 “小姨,这是我专门给你挑的礼物…”韩江雪满脸乖巧的将一大包礼物送给林清溪。 小姨接过后,唇角泛起一抹浅笑。 这小韩,有点东西。 “宁姨,我刚才真不知道你的身份…”韩江雪诚意满满,俏脸上写满了内疚与自责。“张哥告诉我后,我都后悔死了…” 宁姿脸色铁青,张了张嘴,终于接过韩江雪的礼物,差点憋的内出血。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这娘们非但笑脸相迎,还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宁姿再暴躁,此刻也不好发作。 这就是南方王韩老魔的女儿? 据说还是滨海第一美人? 据说——还他妈是个冷傲冰山的蛇蝎女王? 这根本就是个韩小魔! 翻脸比翻书还快! 气氛很微变,张若愚倒抽了一口冷气,稍稍与韩总拉开身位。 怕被这娘们染上一身茶里茶气。 “进屋坐。”林清溪温婉地笑了笑。“小雪第一次上门,想吃什么跟小姨说。” 四人各怀鬼胎进屋,眼神各异。 刚进屋,韩江雪就非常自觉地系上围裙,要帮小姨打下手。 林清溪婉拒了好几回,都没把韩江雪赶出厨房,还想主动请缨杀鸡。 瞧着在厨房忙活的二女,张若愚内心忐忑地点了根烟,表情复杂。 “臭小子,姐口渴了,倒杯茶。”宁姿那双大长腿往茶几上一搁,像个恶霸。 张若愚见到十多年没见的宁姨,心情很好。 也不在意她那彪悍的作风,亲自倒了杯茶,递给宁姿:“宁姨,喝茶。” “叫姐!”宁姿怒视张若愚,撇嘴道。“谁是你姨?” “你是我姨的闺蜜,我哪敢对您不敬?”张若愚邪性地笑了笑。 早些年,他不愿喊小姨,但执拗不过,只得喊姨。 可宁姨,却很讨厌被张若愚喊姨,强迫他喊姐,张哥却不答应。 要不辈分就乱了。 “各论各的。”宁姿喝了口茶,撇嘴道。“我梳妆打扮一下,看起来比你还年轻,你喊我姨,害不害臊?” “那证明宁姨天生丽质,不显老。”张若愚微笑道。 “什么叫不显老?老娘本来就年轻!”宁姿气的牙痒痒。 这小混蛋从小对林清溪言听计从,敬畏有加,可对自己却三句话必触逆鳞。 待遇差距大的离谱! “是,宁姨年轻,今年十八,明年十五,再过几年就该回娘胎了。”张若愚眼角含笑。 太多年没见宁姨了,他是真的很享受像儿时那样和宁姨斗嘴。 宁姿被张若愚恶心破防了, 却是扑哧一笑,非但不生气,反而笑骂道:“小混蛋,你这十年兵当的都在练嘴皮子?” “过来,姐抱抱。”宁姿伸手,努嘴道。 张若愚却有点僵硬。 和小姨抱,他没有任何负担,那是从小当爹又当妈把自己养大的。 可跟宁姨抱,张若愚就有点扭捏了。 “赶紧的!姐还能吃了你?”宁姨骂道。 张若愚硬着头皮坐过去。 宁姨却没真抱,只是象征性地搂了搂他的肩膀,然后用力捶了下他的后背:“死小子,这么多年也不说给姐来个电话!” 张若愚解释道:“我跟小姨提过,小姨说你在军部混的风生水起,我就有点不好意思了,万一宁姨觉得我想抱大腿,走捷径,我多没面子?” “你少听你小姨的,姐混牛逼了,帮帮你不是应该的?”宁姿瞪了张若愚一眼。“再怎么说,姐也不能让你在北莽当十年厨子。” 张若愚咧嘴笑道:“当厨子挺好的,天天吃香喝辣的,舒坦。” 宁姿撇嘴道:“你小子年轻时候不是挺狂的吗?身体素质又好,怎么就没在北莽混出个名堂?不像你。” “北莽可不是什么地方部队,我能进北莽,就已经证明自己的实力了!”张若愚严肃道。“宁姨,你以为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进北莽?” “是么?”宁姿眯眼,满脸得意。“你小姨跟你说过没有?姐下个月就要进北莽当高层了?除了你们少帅龙飞和八大王牌师领袖,其他单位姐都有权节制。” “宁姨牛逼!”张若愚竖起大拇指,满脸遗憾道。“可惜我退役早了,要不宁姨你一上位,我还不得制霸北莽后勤部?” “当厨子当上瘾了?”宁姿挑眉道。“你要没退役,姐高低得跟你整个王牌师头儿当当!再给你托托关系,怎么不得让你在退役前,混个战神封号?” 张若愚眼睛都红了,一拍大腿:“宁姨,我想二次入伍!” 第两百四十六章 我不喜欢茶! 宁姿牛逼吹够了。 大手一挥,淡淡道:“行了,少捧臭脚,姐有点事想问问你。” “宁姨您说,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若愚挺直腰板道。 “姐知道你在北莽混了十年,人脉也挺广的。”宁姿眯眼说道。“姐这刚进北莽,人生地不熟的,你回头给你的战友们打下招呼,让他们对姐客气点。” “宁姨你这空降北莽当领导,谁敢对你不客气?”张若愚认真道。“我们北莽可是华夏最讲纪律的部队。” “呸。你忽悠鬼呢?”宁姿挑眉道。“谁不知道你们北莽都是莽夫,急眼了专打领导。” “谣传,绝对是污蔑。”张若愚辩解道。“宁姨您进了北莽就知道了,我们北莽团结友爱,同气连枝,完全不是外界造谣的那样。” “让你打招呼就打招呼,哪来那么多废话?是不是混了十年,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宁姿不悦道。 “行,我一会吃了饭就打。”张若愚挺直腰板道。 “这才是姐的乖弟弟。”宁姿眉开眼笑,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张若愚的脑袋,若有所思道。“若愚,不瞒你说,姐这回空降北莽,压力挺大的,不少人都等着看我笑话,我要在北莽站不稳脚跟,脸可就丢大了。” 张若愚宽慰道:“宁姨您就放宽心,咱们北莽真没外界传的那么邪乎,只要有本事,大家都会给面子。连我都能混个班长当当,像宁姨你这样的天之娇女,还能不制霸北莽?” “那是!”宁姿满脸神气,掷地有声道。“你姐我从小就在大院长大,又在部队闯荡了十二年,区区一个北莽,能难倒我?” “就是。”张若愚拱火道。“龙飞那帮北莽老将,其实也就那样,没外界传的那么牛,要论真本事,还得是宁姨。” “行!回头等姐脚踩龙飞,手捏八大王牌师领袖了,你就过来跟姐混,姐让你当副帅过过瘾!”宁姿大手一挥,双眼放光。 “没毛病!我直接给宁姨当跟班,鞍前马后!” 张若愚说得兴起,疯狂给宁姨画饼。 宁姨听了,乐得花枝招展,恨不得连夜就杀进北莽,扛起宁字大旗。 “行了,别吹了。” 林清溪站在厨房门口,淡淡道:“洗手吃饭。” 二人忙不迭起身,进了洗手间。 洗手途中,二人又勾勒出一张蓝图,连第五块龙魂令牌,都已经成了宁姨的形状。 饭桌上,心情爆炸好的宁姨不停给张若愚夹菜,还嘱咐他最好给龙飞打招呼,那小子可是张将军铁杆心腹,连他能上位,都是张将军钦点的。 张若愚拍着胸膛打包票:“我一个电话,直接让龙飞给宁姨当狗!” 宁姨噗嗤一乐。 想了想,又有点迟疑:“我这样会不会太狂了?要不低调点?”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狂点,怎么镇得住那帮兵痞?”张若愚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 “也是,这火得烧的旺旺的,要不镇不住那帮战功赫赫的北莽老将。”宁姿挺胸道。 “小雪,多吃几块肉,和上次比,你清瘦了。”林清溪给韩江雪夹肉,温婉道。 韩江雪一听自己瘦了,不由喜上眉梢,直接把肉往嘴里塞,然后给林清溪夹了一根鸡腿:“小姨,你也瘦了好多,脸都快脱相了。” 林清溪微微一笑,接过鸡腿,还很给面子的咬了一口。 这边张哥宁姨谈的是硬派话题。 雪宝小姨那边,却全是女人的茶里茶气,风格迥异。 吃饱喝足,韩总坚持要去洗碗,小姨却说什么也不答应。 最终执拗不下,作为外人的宁姿大手一挥:“行了,我去洗,真墨迹!” “我去泡茶。”林清溪端上果盘后,去泡茶。 “张哥,怎么说?” 韩总吃了块哈密瓜,得意道:“我这整挺好吧?” “有点东西。”张若愚给予鼓励的眼神。 本来就怕小姨和雪宝不对付,又加上个宁姨,三个女人一台戏,张哥真怕雪宝寡不敌众被干碎。 没想到雪宝这一手四两拨千斤,整挺好。 “也不看看我是谁。”韩江雪撇嘴,得意洋洋道。“而且这次见面,我感觉小姨对我没敌意了,刚才做饭的时候,她还跟我说了几件你小时候的糗事。”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本来就是你多心,小姨从小就温柔善良,无缘无故怎么会对你有敌意?” 韩江雪没反驳。 对自己没敌意,那是真的。 可要说温柔善良… 张哥明显是带滤镜看小姨了。 站在韩江雪的角度来看,小姨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叮咚。 韩总手机响了。 是许久没联系的韩道尉发来的微信。 “雪宝,你是不是跑去燕京找他小姨去了?” “关你屁事。”韩总回了一条。 净耽误自己跟张哥磨牙。 “那是你老公的小姨,客气点,礼貌点,拿出咱们老韩家的家教,别嚣张,别得瑟,别让你老公为难,知道吗?” 韩总眉头一皱。 这老家伙怎么回事?以前都是灌输自己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人生理念。 今儿怎么突然灌输自己当软蛋的观念? 失心疯了吧? “雪宝,求你了,听老爸的。” “老爸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韩总看完微信心情复杂,还有点惴惴不安。 正要回微信,林清溪神情温柔地端了一壶滚烫的普洱出来。 瞧小姨唇角那浅笑,眉梢那风情。 雪宝忽然心中咯噔一声,生怕小姨抄起那壶还在冒泡的滚水泼自己一脸… “小姨,我不喜欢茶…” 第两百四十七章 雪宝的人生规划! 张若愚见韩总瑟瑟发抖,满脸惊恐。 他眉头一皱,抄起滚烫的茶壶倒了一杯,因为倒的太急,手都烫红了。 为证明小姨没往茶里下毒,打消韩总的顾虑。 张哥一口干掉了这杯将近一百度的茶。 烫的嗓子都快冒烟了。 “放心大胆的喝!”张若愚掷地有声道。 林清溪放下茶具就走了,没打扰小两口磨牙。 张哥却幽怨地瞪了韩总一眼:“你干嘛?” “喏,你自己看。” 韩江雪把手机递给张若愚,心有余悸,又有点莫名其妙。 张若愚看完韩老魔发来的微信,挑眉道:“你爸什么意思?前脚怂恿完咱俩离婚,后脚就开始挑拨你和我小姨的关系?我小姨温柔贤惠,勤俭持家,哪里有他说的那么恐怖?还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是在诅你死!” 韩江雪被煽动了,有点同仇敌忾。 回了韩老魔一条:“你少在那危言耸听,胡说八道。当初我在滨海见小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紧张?” 雪宝也怀疑,这老东西就是见自己跟张哥感情越来越深了,他就开始玩脏的。 整张哥发现恶心不动,就改变策略,朝小姨下手。 营造出小姨十恶不赦的女魔头形象,好让自己知难而退? 老家伙,你也太小瞧我和张哥的感情基础了! “那能一样吗?滨海是咱们的地盘,老爸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你随便窝里横。” “可燕京不是咱们的地盘啊,你真要得罪了你老公的小姨,后果不堪设想。” 不等韩江雪反击,韩老魔又发来一条微信:“雪宝,你出门打听打听,林家女魔头到底有多心狠手辣。” “打听什么?你都说了她是张哥的小姨,咱们是亲戚,是一家人。” “一家人?雪宝你还真是天真无邪。” “你再出去打听打听,她林清溪连林家那些姓林的真亲戚都没当回事,说翻脸就翻脸。你张哥一个假亲戚,能有多大面子?你真要惹急了她,老爸当心你回不去滨海。” 韩江雪看完微信,却发现张哥在那装模作样的喝茶,很有道德的没偷看自己聊天。 继续发微信质问韩老魔:“看来你很了解她?” “都当亲家了,我能不了解吗?”韩老魔发了个委屈的表情。 “你平时不挺能吹的吗?不老说华夏以南,你为王?”韩总恶心韩老魔。 “那是,老爸卧薪尝胆数十年,这点小实力还是有的。” 韩老魔发了个咧嘴傻笑的表情。 “那你往北边也使使劲啊,现在交通这么便捷,我一蹬脚就跑北边去了。怎么个意思,以后让我在北边当孙子?你不是不了解我,我能受这委屈?我适应的了吗?” “唉,雪宝,你心疼心疼老爸吧,老爸都年过半百了,哪里还折腾得动?”韩老魔发了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北边的江山,得靠你来打拼了,老爸对你要求也不高,将来混到跟你张哥小姨平起平坐的高度,就算成功。”韩老魔又发了一条。 “再加上老爸给你在南方打拼的家业,你还不得直接起飞?” “少来。我一个已婚妇女,拼这么狠干嘛?我以后不得相夫教子,当个贤妻良母?”韩江雪撇嘴。 “雪宝,你什么意思?堕落了?以前你可是立志要拳打陆太岁,脚踢韩老魔的有志青年!这才结婚几个月,你就想摆烂?姓张的那小子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垃圾观念?” “你少在背后说张哥坏话,我不爱听。”雪宝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回了最后一条。“有那闲功夫赚你的黑心钱去,少管我。” 发完丢下手机跟张哥碰杯,以茶代酒:“好茶!” 厨房内。 正在刷盘子的宁姿埋怨道:“老林,我这臭弟弟就是个北莽厨子,你干嘛让他娶韩老魔的女儿?” “韩老魔那老家伙有多猛,有多变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你这不是让我这臭弟弟去当上门女婿吗?以后得受多少委屈?” “我比韩老魔差吗?”林清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宁姿怔了怔,随即撇嘴道:“人家那是亲爹,你跟他算怎么回事?说是小姨才大五岁,又没血缘关系。你将来就算想帮他,也名不正言不顺。” “我做事,看心情。”林清溪淡淡道。“讲名正言顺的,都是没能耐的。” 宁姿耸肩,无法反驳。 “唉,这臭弟弟到底怎么混的?十年北莽,就混了个炊事兵?难道真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宁姿摇摇头,有些气馁:“他媳妇将来注定要一飞冲天的,到那时,他还能配得上人家吗?就算憋屈着过,不得天天遭人白眼?” “他遭白眼,你这个当姨的,不得给他出气?”林清溪瞥了宁姿一眼。 “那是,我还能眼睁睁看着我从小看到大的臭弟弟受委屈?”宁姿咬牙,握拳,凶恶道。“等我在北莽闯出名堂了,我天天带他装逼!” 第两百四十八章 女频小说的套路! 张哥两口子暂时在四合院住下了,宁姨忙着入职北莽,上下都得打点,托关系,走后门… 陪了臭弟弟两天就溜了。 “遇到麻烦来北莽找姐!”宁姿跳上她那台人高马大的霸道,英姿飒爽地一挥手,告别了张若愚。 林清溪则是陪这两口子游玩燕京,尺度拿捏的刚刚好。 就像雪宝当初在滨海陪小姨和张哥重游故地,小姨这次也很有分寸。 张若愚这些年常回燕京,但主要是述职,再加上不愿露脸,位高权重,也没空到处转转。 韩江雪在京读了四年大学,虽说有钱有闲,但她一个人,也懒得逛。 这趟度蜜月,两口子算是把燕京城玩明白了。 而且每晚玩完,小姨都会乘车离开,不会打搅这对新婚夫妻的二人世界。 韩江雪自从被韩老魔提醒后,格外关注小姨的一举一动。 可由始至终,小姨都对他们两口子温柔体贴,关怀备至。 一点也没有林家女魔头的压迫感。 跟韩总在滨海号称蛇蝎女王,同样在张哥面前没有威慑力一样。 似乎甭管什么样的人物,只要是在张哥面前,都得撅着。 送走小姨,韩江雪偷瞄了张哥一眼:“明晚我有个局,张哥要去凑个热闹吗?” “不去。”张若愚转身回房,撇嘴道。“你们这帮富家子弟玩的太花了,我不习惯。” “哪有。”韩江雪负手而立,亦步亦趋地跟在张哥身后。“是我闺蜜老沈搞的私人派对,她现在可是京城大红人。” “那就更没劲了。”张若愚挑眉说道。“我看过很多影视作品,像这样的场合,我这种没权没势没背景的人,很容易被人上嘴脸。” “放心,我会护你周全。”韩江雪煽动道。 老沈那娘们知道张哥跟自己在燕京度蜜月,非得让自己带上张哥凑热闹。 张若愚回头瞪了雪宝一眼:“你就是想在我面前逞威风吧?” “不可能!我多低调一人,怎么会这么肤浅?”韩江雪耸肩道。 “行吧。”张若愚撇嘴道。“正好我带了两身名牌西装,一直还没机会穿。” 韩江雪红唇微翘,她就知道张哥不会拒绝自己。 挑好了明晚派对的晚礼服,雪宝洗澡去了。 前院,鸢不知何时站在月光下。 一袭白衣,清冷孤傲。 张若愚趴在窗口,点了根烟:“吃了没?” “吃了两只烤鸭。”鸢踱步走向窗口。 “不腻吗?”张若愚皱眉。 “配了十根黄瓜。”鸢淡淡道。 “有点东西。”张若愚眯眼说道。“没整点葱丝?那才是绝配。” “吃了你会让我站远点。”鸢淡淡瞥了张哥一眼。 这狗男人,干的出这事。 张若愚不置可否,问道:“一周了,查到点有价值的消息吗?” “查到了。”鸢淡淡点头。 “说说。”张若愚掐灭了香烟。 “口渴。”鸢挑眉,卖了个关子。 张哥闻言,请鸢喝冰红茶。 鸢一口气喝了半瓶,淡淡道:“二十八年前,韩老魔刚大学毕业,带球跑回老家滨海。京城的天好像被捅漏了,发生了很多秘而不宣的大事…” “等一下。”张若愚打断了鸢。“带球跑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带着你襁褓中的老婆跑了。”鸢最近晚上睡不着看了很多女频霸总文,学了些新词。 张哥天天冲浪紧跟时代,鸢也不想掉队。 “原来如此。”张若愚微微点头,随即瞪了鸢一眼。“以后尽量控制下卖弄才华的冲动,多说人话。” “哦。”鸢撇嘴,没当回事。 “被韩老魔搞大肚子的女人是谁?”张若愚话锋一转,好奇问道。 “没查到。”鸢淡淡摇头。“只听说是个有未婚夫的女大学生。” “牛逼。”张若愚脸色一沉。“叫什么韩老魔,这不是韩贼吗?” “这有什么可牛逼的。”鸢撇嘴道。“不就是搞大了别人老婆的肚子吗?”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懒得跟鸢解释。 这女人的内心秩序,只有生死,没有所谓的伦理道德。 鸢妹但凡对人情世故有点敬畏之心,她也不能杀人如杀鸡。 “还有什么?”张若愚问道。 “韩老魔在燕京城,敌人很多。从他二十三岁离开燕京城,他就没有再进京。”鸢淡淡说道。 “换做是我,也不敢再进京。”张若愚掷地有声道。“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所以你们最好早点离京。”鸢淡淡道。 张若愚敷衍点头:“听你的。” “听个毛。”鸢撇嘴。“你会走? 她可太了解这狗男人了。 说一套做一套。 “走不走,不得尊重韩总的意思?她不开口,咱们哪有私人飞机坐?”张若愚喝了口冰红茶。 鸢无语,瞪了张若愚一眼:“你就惯着她,迟早被你惯上天。” “我平时也没少惯着你。”张若愚反击道。“也没见你被惯坏,还是那么憨厚老实。” “我受惯。”鸢唇角上翘,耸肩道。 “张哥!帮我拿条毛巾!” 里屋,韩总喊了一嗓子。 张若愚努嘴道:“你也看见了,就这傻妞,我惯不惯,她也翻不出浪花。” “你知道个屁。”鸢负手而立,淡淡道。“她在色诱你,很多女频小说都这套路。” ~~ PS:缓一缓,明天继续3更~ 第两百四十九章 你是哪家的小仙女? 次日傍晚。 张哥百无聊赖地坐在发廊做头发。 吃了午饭他就被韩江雪按在这了。 一坐就是四五个小时,屁股都麻了。 韩总挑的发廊是有VIP包厢的,有电视看,还能上网打游戏。 就这,穿着晚礼服的韩总都坐立难安,一会吃点水果,一会看看电视,一会站起来抖抖腿,扭扭腰,很累。 六点一刻,张若愚发型全新出炉,韩氏渣男小碎发,搭配还算立体的五官,猛男的气质,挺打眼。 “来,把西装换上。”韩总把沙发上的西装丢给张哥。 爱美的张哥进洗手间换好西装,刚一出门,给他做头发的女技师就很配合的赞美:“帅哥真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用你夸?”韩江雪瞪了技师一眼,走上前,亲手替张哥整理了下衣领,拍了拍肩膀,上下打量了会说道。“真是衣服架子,帅气。” 那女技师翻了个白眼,这娘们真矫情。 离开发廊,二人乘车前往派对目的地。 途中,韩江雪显摆似地给张哥看了眼她和沈将军的聊天记录。 “你看,老沈都说我能去参加她的派对,令她蓬荜生辉,很有面子。” 张若愚认真开车,撇嘴道:“那她总不能说你的到来,令寒舍雪上加霜吧?” “嘴真臭。”韩江雪瞪了张哥一眼,放下手机补妆。 韩总就这么个闺蜜,人又在燕京,人家开派对请她,当然得去,还得带上自己的男人一起去。 张若愚理解,也赞成。 抵达派对现场,韩江雪轻飘飘扫了张哥一眼,后者会意,抬起手,挽住这位大美人的胳膊,共进退。 因为是闺蜜级的家属成员,韩总来的早,一眼就瞧见正在接客的沈木花。 “给哥几个介绍一下。”沈木花挽起韩江雪的胳膊,很自豪地说道。“我最好的闺蜜,韩江雪,滨海人。” 那几个京圈公子哥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望向韩江雪的眼神,有些古怪。 漂亮是漂亮,气质,也是顶级。 可惜姓韩,还结了婚。 原本很热情的几个公子哥敷衍了几下,走到角落私密聊天去了。 “什么意思?搞地域歧视?看不起滨海人?”韩江雪瞪了沈木花一眼。“你这都认识的一群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老韩,长点心吧!” 沈木花也挠头。 就老韩这气质这长相这身材,就算身边跟了个男人,名花有主了。 这算事吗? 那帮公子哥的反应,有点反常。 沈木花有点尴尬道:“我也没想到,这帮家伙怎么突然就变成圣人了?我还以为他们回头就得找我要你微信,打听你是哪家的小仙女。” “算了,我就是过来和你喝杯酒,凑个人头,你忙你的。”韩江雪很大气地摆摆手。 以前在滨海天天被人惦记,她也很烦。 现在好不容易能在这种场合被敷衍,被无视,她还挺自在。 就是内心有点不平衡… 滨海和首都的审美,差距有那么大吗? 派对现场人越来越多,一个个锦衣华服,气质出众。 沈木花的面子大到不敢想。 “这老沈行啊,面子这么大?这会功夫都看见好几个名人了。” 跟张哥躲在角落喝酒放松的韩江雪挑眉道:“张哥,我这闺蜜是不是挺棒?” “也就凑合吧。”张若愚抿了口红酒,不咸不淡道。“身材和气质还行,就是皮肤不白,身上也没什么女人味。跟韩总比,差远了。” 韩江雪本来还有点生气,想埋怨张哥在胡说八道。 可听到后来,她就不生气了。 “张哥你有点过分了。”韩江雪唇角上扬。“拿老沈跟我比,你这不是欺负她吗?” “谁让她没有自知之明非得和你当闺蜜?怪我?”张若愚不屑道。 韩总眉开眼笑,灯光虽然昏黄,可依旧掩不住她满脸风情。 张若愚怔怔看了两眼,小声道:“韩总,我发现你挺适合这里的氛围,灯光一打,阴影一遮,有点好看。” “那回滨海了把家里的灯全换成这样的。”韩江雪顺杆就爬。“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家哥哥的审美。” “臭不要脸。”张若愚唇角含笑,跟越来越解放天性的韩总碰杯。 叮咚。 张若愚手机响了,是正在接客的沈木花发来的。 “张哥,昨晚托你找龙飞和八大天王拍的祝福视频,搞定了吗?” 沈木花也没想到自己面子有那么大。 很多大人物自己本来不好意思叫,人家都主动过来了。 这要是再有北莽传奇们视频祝福,那自己今晚可就真成大BOSS了。 “忘了。”张若愚撇嘴,回了微信。 你谁啊?我这关系用一次少一次,给雪宝用都怕不够用,还给你使? 你像雪宝那样哄我开心了? 你能像雪宝那样,将来给我老张家传宗接代? 想什么呢? 人群中的沈木花看了张哥发来的微信,有点郁闷。 可又不敢多说什么。 而且猛然之间,她突然醒悟了什么。 还要什么龙飞的视频祝福啊? 那位名震全球的北莽传奇,手握龙魂令牌,被誉为无双国士的张将军,不都亲自来现场给自己捧场了吗? 该死的,沈将军老忘记闺蜜的老公,就是她朝思暮想的张将军。 太不像了。 好像不愿承认自己的闺蜜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嫁给了华夏最屌的男人。 第两百五十章 你的嘴,真臭! 沈木花接客接的腿都软了。 今晚来的客人,比她预期的多了好几倍,忙的她香汗淋淋… 沈将军粗略统计了一下,其中半数是她邀请的,还有一半,都是不请自来。 而且身份地位一个比一个牛,搞的沈将军都有点飘,还有点膨胀。 就算是张将军办个派对,也就这规模了吧? 唯独让沈将军不太满意的是,这帮大人物来了,也就简单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成群结队,在一旁喝酒聊天。 好像只是专程来蹭酒的,对她这个万众瞩目的大女主,没什么兴趣。 沈将军心态还算稳定,对自身的定位,也很准确。 她嘛,一个有点名头,被军部官方组织宣传起来的女战神。 背景不错,自身条件也不错,真本事嘛,也有。 可要说搞了这么一次军演就登高绝顶,不现实。 她不会持才为傲,更不会仗着闯出点名堂就眼高于顶。 张将军一直都是她的指路明灯,是她学习的榜样。 人家都牛成那样了,也从不接受采访,宣扬英雄主义,甚至连脸都没露过。 她一个刚有点气色的女战神,得低调。 家里人说过,枪打出头鸟,除非你是金刚不坏的大鸟,不怕打,否则别跳。 “累死我了!” 沈将军跑到闺蜜身边躲清闲,喝了杯香槟。 韩江雪高冷道:“活该,谁让你搞这么大排场?” “我没想搞这么大啊,可那些大人物不请自来,我能不应酬吗?”沈将军撇嘴道。 “换我,我就不应酬。”张若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咧嘴笑道。 韩江雪挑了挑眉,瞥了张哥一眼。 这家伙,的确敢不应酬,他多狂啊,连韩家长辈都不伺候,惯着那群衣冠楚楚的家伙? 沈将军却有苦说不出。 你堂堂张向北,你不想应酬,谁还敢逼着你应酬? 我能和你张将军相提并论? 三人喝了杯酒,随口聊了两句,宴会厅门口突然又涌来一群人。 沈将军扶额,满脸苦笑:“得,我又要去接客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韩江雪瞪了闺蜜一眼。“什么接客?真脏。” 沈将军冲闺蜜做了个鬼脸,踩着磨脚的高跟鞋,踱步迎上去。 张若愚却放下酒杯,眯眼扫视那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 打头的西装青年刚一露脸,就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一身白色西装,头发整理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锋利气息。 跟在他左右的那帮公子哥,明显以他马首是瞻。 沈将军作为主人,肯定有接客的义务。 可当她迎上去时,领头的白衣公子哥,却只是淡淡颔首,就算是和她这位女主人打过招呼了。 然后擦肩而过,目标明确地走向了张若愚二人。 “哎?” 沈将军眉头一皱,有点没面子。 这姓方的,太狂了! 方景腾,京城十公子之一,据说当年和同为十公子的林三哥闹别扭,都没惯着那位性格乖张的林家顶级阔少。 张若愚扫了方景腾一眼,又瞥了韩江雪一眼:“韩总,我说什么来着?这种场合,我就不该来!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是来给我上嘴脸的!” 说罢,张哥放下酒杯,稍微整理了一下衣领,以最佳的姿态迎上去。 就在张哥想着以怎样的开场白一鸣惊人时,那方景腾却绕过他,径直走向了孤身站在酒桌旁的韩江雪。 嘿? “滨海,韩江雪?” 众星拱月之下,方景腾踱步来到韩江雪面前:“我没认错吧?” “是。”韩江雪摇晃了下红酒杯,双手虚抱,精致的御姐脸蛋上,霸总气场全开。 张哥不在身边,韩总在气质拿捏上,还是炉火纯青的,要不也管不住那龙蛇混杂的君盛集团。 “有个事想跟韩小姐商量一下。”方景腾薄唇微张,英俊的脸庞上,写满坚决之色。 “我结婚了。”韩江雪气定神闲道。“你死了这条心吧。” 方景腾唇角微微嗫嚅。 一时间竟有点怔住了。 这位在滨海呼风唤雨的蛇蝎女王,怎么这么搞? “韩小姐,你误会了。”方景腾淡淡摇头,面无表情道。“我要和你说的,不是这件事。” “哦。”韩江雪放下酒杯,不咸不淡。“那你想说什么?” “如果韩小姐方便的话,最好今晚就离开燕京城。”方景腾略微提高了嗓音。 现场所有人,也都因为方景腾的出现,把注意力放在了这场对话上。 韩江雪感觉被冒犯了。 在滨海,从来没人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脚长在自己腿上,自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让我走就走? 韩总从小遗传了韩老魔的基因,极其爱面子。 今晚,大概是她这辈子最没面子的一天。 而且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燕京城。 啪! 短暂沉默后的韩江雪,忽然将手中的红酒杯,扬在了方景腾的脸上。 殷红的酒水,染红了方景腾雪白的西装,也染湿了他一丝不苟的发型。 “如果方便的话,先去刷个牙再来跟我说话。”韩江雪动作优雅地放下红酒杯,红唇微张,从齿缝里蹦出一句话。“你的嘴,真臭。” 第两百五十一章 长了张不会道歉的嘴! 韩江雪这杯红酒一泼,偌大的宴会厅一片哗然。 谁都没想到,这个化了精致的妆容,穿着高贵晚礼服的绝美女人,竟会作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方景腾抹掉脸上的酒渍,又抖了抖衣领上的液体,微微抬手,拦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跟班。 “这就是滨海第一美人?领教了。” 就在所有了解方景腾脾气的圈内人都以为他会当场翻脸时,方景腾却微微抬手,淡淡道:“给我杯酒。” 此言一出。 立马有个跟班递来一杯红酒。 连红酒品牌,都和韩江雪刚刚泼的那杯一模一样。 所有人脑海中都浮现了一幅画面。 唯独韩江雪,目光冰冷地凝视着方景腾,毫无畏惧。 众人想象中的那一幕,没有发生。 那满满一杯红酒,也并没有从方景腾的手中,泼到韩江雪那近乎天使般的脸庞上。 相反,他倒进嘴里,漱漱口,然后吐进酒杯,拭擦了下唇角道:“韩小姐,我按照你的要求,漱口了。” “接下来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希望你能牢记在心中。” “因为我方景腾说话,从来不说第二遍。” 方景腾放下酒杯,气场强大地凝视着韩江雪,薄唇微张道:“第一,今晚十二点之前,离开燕京城,否则,我会用我的办法,把你送走。” “第二,下次如果你还想来燕京城,我不管你是旅游,还是做生意,别再一个人来了,最好带上你的父亲。要不然,你哪也去不了,什么也做不成。” “第三,向我道歉。” 方景腾一字一顿地说道。 浑身爆发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堂堂方家大公子,京城十公子之一,就连臭名昭著的林三哥,都压不住他。 现在,却被一个滨海来的女人当众泼了一脸酒。 这面子,他不能丢。 这场子,他必须找回来。 现场鸦雀无声。 了解方景腾脾气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个滨海来的韩江雪不道歉,他一定会翻脸。 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 沈将军见方景腾这么欺负自己闺蜜,她当场就要发作。 可一歪头,却见张若愚轻描淡写地点了一根烟,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甚至,还有点看戏的意思。 这狗男人怎么回事? 自己老婆都被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他居然可以无动于衷? “张哥,你什么意思?当缩头乌龟?老韩都被一群臭男人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你瞎了?”沈将军阴阳怪气道。 “你不也是她闺蜜?你今晚还是东道主呢。客人在你的场子被人欺负了,你不去解围,反而找我扛雷?”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动作熟练地弹了弹烟灰。“再说,韩总不分青红皂白就泼人家一脸酒,换做是我,只会更生气!” “你是狗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讲道理?”沈将军皱眉。 “那你别听我讲道理,上去帮你闺蜜出头啊。”张若愚瞪了沈将军一眼。“你指望我一个北莽厨子在这种大佬云集的场合只手遮天,一锤定音?” “我就算想解围,那帮京圈公子哥能听我的?”张若愚反问道。“有没有可能我刚一上去,就被他们按住一顿打?” 沈将军张了张嘴,觉得很有可能。 这狗男人只要不自爆身份,谁会给他脸? 谁会把他当回事? 还不如自己上呢… 众目睽睽之下,沈将军挺身而出,拦在了韩江雪面前,态度既客气,又强硬:“方少,给我个面子,老韩是我姐妹,别为难她。” “我就是给沈将军面子,才只是让韩小姐道歉。”方景腾神情冷酷道。“沈将军,实事求是的说,你会无缘无故泼我一脸酒吗?” 此言一出,沈将军眉头紧锁,有点不爽。 这他妈是会不会的问题吗?你这摆明了恐吓我? 老方家的硬实力,沈将军还是认可的。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沈家还要强一个档次。 方景腾的潜台词,也已经快潜出水面了:你沈将军都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泼我一脸酒。 她一个滨海来的韩江雪,凭什么? 啪! 韩江雪毫无征兆地,忽然抄起方景腾刚刚放在桌上的酒杯,又泼了他一脸。 一瞬间,方景腾脸色大变。 这杯酒,是他刚刚漱口,才吐出来的… “泼你怎么了?泼你还要找理由?还道歉?你看我这张嘴,长的像是会道歉的嘴吗?”韩江雪手一歪,酒杯跌落在地,摔得噼里啪啦。 那樱桃小嘴,还作出一个嘴型,没有声音,但甭管是会唇语的,还是不会唇语的,都能看出韩江雪在说一句国粹:傻逼。 沈将军瞠目结舌,心惊肉跳。 这死八婆,太狂了,狂的没边了! 这姓张的平时到底有多惯她? 要不凭韩老太的家风,怎么会把这八婆调教成这样? 哪怕韩老魔出了名的宠女,这他妈也有十年没宠过了吧?她至于这么骄纵? 不用想! 姓张的全锅! 方景腾体内泛起熊熊怒火,这女人,太他妈不识抬举了! 可还没等他发作,冷着脸站在他面前的韩江雪却一字一顿道:“谁告诉你,我是一个人来的?” 说罢,韩江雪稍稍踮脚,望向站在不远处,正扮酷耍帅,双手掏兜抽着烟的张若愚:“张哥,他说你不是人!” 第两百五十二章 你们在笑什么? 韩江雪这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正抽烟扮酷的张若愚身上。 这是一个行头不差,但很脸生的男人。 甚至在场绝大多数人,根本没见过他。 也不知道这个年轻人,究竟有什么背景来路,值得韩老魔的女儿在此情此景,竟喊他出头分摊火力。 被一双双眼睛盯着的张若愚也不慌,像这样的场合,他在北莽天天都在经历。 胆子和脸皮,早就练出来了。 “韩总你还不了解我?”张若愚指间的香烟还剩了半截,那两条特供烟还是宁姨偷偷塞给他的,他舍不得浪费。“像这种小事,我从来不会较真,更不会一般见识。”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窃语偷笑。 很明显,这个被韩江雪喊张哥的男人,不想被连累。 虽然找的理由有点滑稽,但可以理解。 男人嘛,能缩能伸,方为大丈夫。 韩江雪见状,忍不住白了张哥一眼,却也没生气,只是埋怨道:“人家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你都不帮我出气?” “人家一没打你,二没骂你,怎么就欺负到你头上来了?韩总,改改你指鹿为马的坏毛病吧!”张若愚猛吸两口香烟,把烟蒂扔进了他已经喝完的酒杯中。 众人议论纷纷,没想到在这样的场合,居然还能看个乐子。 沈将军却很不爽地瞪了张若愚一眼,这狗男人,是真没把自己闺蜜当回事啊?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斗嘴? 可韩江雪却红唇一撇,没当回事。 她还不了解张哥?这混蛋就是烟没抽完,懒得动。 而且像这种打嘴炮的事儿都请张哥出马,韩江雪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这次只是因为自己头一遭在燕京城露脸,她总想带着张哥一起出境,要不回头张哥就该骂自己甩人,有事不能一起扛了。 “你们在笑什么?”韩江雪口吻冰冷,绝美的脸蛋上,写满严肃。“我张哥刚抽完烟,还在恍神。” “等他回过神来,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残忍了!”韩江雪盛气凌人,一点没将这群京圈大人物放在眼里。 在滨海,韩总嚣张惯了。 在燕京,她也没打算收敛。 好好一场硬碰硬的大戏,活生生被这对活宝夫妻搞成了一场闹剧。 方景腾脸色阴郁,觉得自己被冒犯了,更认为韩江雪很不尊重自己。 这姓韩的女人该不会以为在滨海嚣张惯了,在燕京城,也能耀武扬威? 方景腾淡淡摆手,准备让随从用自己的办法,将韩江雪赶出燕京城。 这是他今晚来这儿的目的,也是必须要表明的立场和态度。 燕京城,不欢迎韩家人! “跟你说了多少次?出门在外要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张若愚双手掏兜,皱眉走向韩江雪。 看似埋怨,眼中却写满柔软,哪里看得见半点苛责。 “下次一定。”韩总很识趣,当场就认错。 可张哥知道,这娘们知错认错,就是不改。 下次遇到这种事,她还得上。 “往后稍稍。”张若愚淡淡摆手,没好气地瞪了韩江雪一眼。“别影响我发挥。” “张哥奥力给!” 韩江雪举起小拳拳,为张哥加油呐喊。 “调皮。”张若愚白了韩江雪一眼,视线却落在了人已经彻底麻掉的沈将军身上。“他身边跟着的那帮狗腿子,以你沈将军的威名,应该能搞定吧?” “嗯?”沈将军眉头一皱,心中隐隐冒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啪! 张若愚反手一巴掌,抽在了已经忍耐不住即将发飙的方景腾脸上。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瞬间就把已经有点崩坏掉的紧张气氛,重新拉回正轨。 宴会厅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心,都伴随这一声巴掌声,沉了又沉。 “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淡淡扫了沈将军一眼。 只一瞬间,沈将军一记高抬腿,猛地将准备偷袭张若愚的跟班踹飞。 砰! 一记肘击,又将方景腾带来的另外一名贴身随从放倒。 “都他妈活腻了?敢在老娘的场子闹事?!”沈将军犹如战神,巍峨耸立在张若愚面前,冰冷的眸子环顾四周。“我看今天你们谁敢动我的客人?” 众人闻言,被女战神的勇猛震住了,心中却一阵吐槽。 你沈将军这不是拉偏架吗? 这对狗男女是你客人,人家方大少就不算? 而且,要说动手的话,明明是那对狗男女先动手,怎么,在你沈将军的场子,只需你闺蜜放火,不许方少点根蜡烛? 挨了一巴掌的方景腾彻底暴怒。 他双目猩红,死死盯着张若愚,咬牙道:“孙子,你他妈——” “看的出来,你很生气。”张若愚打断了方景腾的放狠话环节。 北莽出来的,能动手就不爱逼逼,这也算是北莽的单位文化了。 “给你一分钟,该打电话打电话,该码人码人。”张若愚轻描淡写道。“我很想知道燕京城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小瘪三只手遮天了。” “你说让我老婆离开燕京城,我老婆就得屁颠颠走?” “你说不能来就不能来?” “燕京城你家盖的?” 第两百五十三章 我会没面子! 方景腾这一巴掌挨完头晕眼花,嘴角淌血。 他肯定是打不过一看就很能打的张若愚。 而沈将军也在张哥的“胁迫”下,亲自出手教训了方景腾带来的跟班和狗腿。 有沈将军镇场子,别人也不好说什么。 就算真拉偏架了,看客们还能为了一件事不关己的小事,憨头憨脑地冲上去主持正义? 就算有那能耐主持正义,谁舍得错过一场劲爆大戏? 方景腾憋屈坏了。 还他妈打电话码人? 老子平时就是被码的那个人! 就冲老子这张脸,甭管在哪,不都得有几分面子? 这对狗男女上来就动手,女的直接泼了自己两杯酒,男的更他妈离谱,上来就给自己一巴掌。 真他妈把燕京城当滨海玩儿? 真以为没人治得住你俩? 方景腾气疯了。 “把门堵住!谁他妈都别想走!” 扭身就去打电话。 今晚不把这口恶气出了,方景腾以后没脸在燕京城混了! 见方景腾走到一边打电话,张哥低声询问扮酷耍帅故作高冷的韩江雪:“韩总,你不打电话叫人?” “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也不认识人啊。”韩江雪撇嘴道。 “不认识你搞这么大?还把我拖下水?”张若愚恼羞成怒。“我看你一副胜券在握得意洋洋的样子,还以为你自有妙计呢!” “我的妙计就是你啊!”韩江雪顺势就给张哥戴了一顶高帽子,唇角上翘道。“张哥,还记得咱们结婚第一晚,你怎么跟我说的吗?” “说什么?”张若愚没好气道。 那会我可讨厌死你这个小仙女了,我能说什么? “你说我嫁给你了,你当然会给我一个温暖的港湾。”韩江雪眨了眨眼,问道。“张哥,想起来没?这是你原话吧?” 张若愚脑子一转,想起来了。 这话,自己的确说过。 可就按照雪宝你这么个闹法,别说温暖港湾了,能给你提供个保障人身安全的港湾,张哥都得靠自爆兜底。 这娘们,太狂了。 不过挺好,起码张哥不用教她怎么保护自己,怎么让自己不受委屈。 在这方面,韩老魔已经教的很到位了。 “沈将军,给你添麻烦了…” 众目睽睽下,张若愚倒了三杯酒,一杯分给韩江雪,一杯分给沈将军,然后举杯:“我们夫妻俩敬你一杯,感谢你仗义执言,出手相助。” 说罢,两口子一饮而尽。 沈将军却抽了抽嘴角,不想喝。 这他妈要是喝了,方景腾发的火,受得气,都得她来扛。 这狗男人—— 此刻的沈将军恨不得把那混蛋表哥的嘴给撕了。 让你他妈嘴贱! 让你他妈泄露国家机密! 老娘要是不知道他是张向北,老娘才懒得管他死活! 沈将军捏着鼻子把酒给喝了,正要打电话码人。 却被张若愚抬手拦住:“你干嘛?” “找人啊。”沈将军没好气道。 “抢我风头?越俎代庖?”张若愚皱眉。“你刚才已经帮过我们了,我们也谢过你了。怎么,还想继续耍威风?” 沈将军抽了抽嘴角。 此刻的她,不仅想撕烂表哥的嘴,还想撕烂传奇战神张向北的嘴。 你他妈快吓死老娘了! 老娘还以为今晚要被你害死呢! “张哥,你可要控制住情绪。”沈将军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可千万别让国家面子上过不去,真要难办了,我就算把前程豁出去,也肯定保你…” “不枉费我钦点你上位。”张若愚语重心长道。“你还算知恩图报。” 说罢,他推开沈将军,淡淡道:“小沈,我真替你高兴,能跟我老婆当闺蜜。你可能多少能猜到一点,我老婆,注定是要踏上巅峰,站在山顶的。” “今儿第一次来燕京城,要是就灰头土脸地离开,作为她的男人,我也会没面子。” 沈将军怔怔盯着张若愚的侧脸,有一瞬间,她觉得这狗男人是真他妈帅。 嘴贱是嘴贱,卑鄙是真卑鄙。 可在宠老婆这块,他可太他妈拿捏死了。 甚至,沈将军严重怀疑张哥今晚搞这么大的目的,不太纯粹。 什么叫你老婆将来注定要登峰造极,站上山顶? 就算要一览众山小,谁还不吃点苦头,经历点挫折? 总不能一帆风顺就一飞冲天,当人上人吧? 张哥,坦白交代,你丫是不是在山顶待太久了,都快冻出大鼻涕了,想给你媳妇提提速? 想跟你媳妇手拉手在山顶看风景? 呸,真他妈恶心! 方景腾接连打了三个电话,可余光瞥见张若愚竟在那谈笑风生,他怒火攻心,气的当场把手机给砸了! “打给我小叔!”方景腾阴寒着脸,杀机必现。 他这一开口,现场那帮看戏的,心也忍不住一揪,面面相觑。 一名跟班领命,立刻掏出手机打给方龙虎。 京城十公子之首。 方景腾神色阴郁地走向张若愚,寒意逼人:“孙子,韩江雪今晚也许走得出燕京城,但你,得留下!” 第两百五十四章 欢迎来到燕京城! 听着方景腾说的那些大言不惭的话,那恨不得今晚就把张若愚给埋了的态度。 沈将军撇嘴皱眉,真想上去劝这哥们两句。 整个宴会厅,也因方景腾的暴躁,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知道,方景腾动真格了。 甚至不惜把自己二叔,京城十公子之首,燕京城出了名的狂少方龙虎搬出来。 他这是要把韩江雪的男人,一个在燕京城毫无根基的男人往死了整。 一旦方龙虎赶到,这张若愚可就没活路了! “雪宝,我怀疑他在挑拨我们的关系。”张若愚咧嘴笑道。“他想让你把我给甩了,独自逃回滨海。” 高冷冰山的韩江雪红唇上翘:“张哥你放心,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此言一出,方景腾目露凶光。 就连沈将军,也忍不住皱眉。 这死闺蜜,这狗嘴里是真的吐不出象牙了。 以前不挺正经一高冷女神吗? 瞧瞧现在,这都沦落成个什么玩意了? “别说我没提醒你。”方景腾神情阴冷道。“该打电话打电话,该喊人喊人。” “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方景腾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己胜之不武。 “谢谢提醒。” 张若愚也不嘴硬,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讯录。 然后凝眉挑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打电话。 “怎么?找不到合适人选?”方景腾冷冷道。 “确实有点为难。”张若愚坦诚地点了点头。“找了半天,也没一个适合今晚这个主题的。” “沈木花。”方景腾余光一扫,盯着沈将军。“该给你的面子,我已经给足了。待会我劝你别再多管闲事。” “哦。”沈将军淡淡回了一句,没说什么。 可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就张向北这手机通讯录里,存的都是一群什么人? 方景腾不知道,她沈木花,其实也不知道。 可她能猜到一些。 比如龙飞? 北莽八大天王? 比如当初在新闻上给他抬棺的四大无双战神? 再比如,沈将军亲眼见过的,张若愚打给过龙魂组董老板。 又或者说——那帮连自己都无缘一见,基本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超级大鳄? 让这群人过来? 沈将军作为东道主,怕照顾不周,怕大佬们来了,骂自己刚册封战神,就在这臭嘚瑟,影响前程… 她有点怕张哥沉不住气,把燕京城的天给捅漏了。 “方少,能帮我个忙吗?” 张若愚踱步走上前,一把揽住方景腾的肩膀。 方景腾神情大变,浑身猛然一颤。 他好怕张若愚忽然又打自己。 就连那群看戏的,也怕张若愚悍然出手,趁方龙虎来之前,对方家大少爷拳打脚踢… 可张若愚只是把手机递到方景腾面前,一脸为难道:“你看看,我到底给谁打电话,比较符合今晚的主题?” 说着,指了指手机屏幕上几个大名。 几个只是看一眼,方景腾就差点猝死的恐怖名字。 张若愚随便一扒拉屏幕,像这样的名字,有好几十个。 方景腾满脸惊悚,瞳孔一阵收缩,冷汗涔涔而下,差点休克… 但很快,方景腾反应过来。 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张若愚只是装腔作势,狗胆包天。 他只要胆子够大,同样可以把这些在很多场合,都不能直接喊出来的名字存进通讯录。 唬我? 就在方景腾反应过来,打算出言嘲讽时,挑的头晕脑胀的张若愚随手选了一个名字,然后打过去。 被张若愚选中的名字,是一个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方景腾也不敢编辑了存进他通讯录的名字。 这个名字,在华夏属于真正上山的神。 是站在顶峰,只手遮天的超级大佬! 嘟嘟。 嘟嘟。 伴随着每次电话铃声的响起。 方景腾的心,都跟随着抽搐一下。 浑身大汗淋漓,近乎窒息。 咔嚓。 电话接通了。 因为隔得近,哪怕没开免提,方景腾也能听见电话里响起的嗓音。 和在电视上听见的声音,一模一样。 那是就算用变音器,也模仿不出来的醇厚嗓音。 “你的事,有人向我汇报了。” 电话主人的嗓音很沉稳,也很平静。 甚至没有透露任何多余的信息,只是就事论事,探讨了一下今晚的事儿。 “你看着办,在你开心的前提下,别让国家太尴尬。” 说罢,电话主人又补充了一句:“欢迎来到燕京城。” 第两百五十五章 听说,你要我外甥跪下? 方景腾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要不是张若愚揽着他的肩膀,他可能会当场瘫软在地。 欢迎来到燕京城! 这话明明是说给张若愚听的,可方景腾却听得更认真,也更较真。 堂堂上山的神,站在山巅的超级大佬,居然亲自在电话里说,欢迎张若愚来燕京城? 就在不久前,方景腾还想把韩江雪赶出燕京城,还想表达燕京城不欢迎韩家人的态度。 可现在,那位他连见都没见过的大人物,竟然会欢迎他们两口子… 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从眼角,从鼻梁,缓缓淌下来。 他的心脏如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呼吸困难。 “催催你二叔。” 耳畔,忽然响起张若愚平淡的嗓音:“他应该快到了吧?” 方景腾闻言,身躯猛然一颤。 脸色一片铁青,嘴唇煞白,毫无血色。 二叔快来了? 二叔,已经来了… 方龙虎率众而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群正儿八经的京圈大少。 比方景腾带来的跟班,含金量高多了。 甚至,其中有两个同伴,正是跻身京城十公子的京圈大少。 一行人裹挟彪悍气焰,呼啸而至。 方龙虎说是方景腾二叔,可年龄,只大了他八岁。 方老爷子老来得子,对他宠溺万分,就连方景腾的父亲,也对这个年龄与儿子相仿的小弟弟,十分溺爱。 在方家,方龙虎呼风唤雨。 在燕京,他更是贵为京城十公子之首,名声在外,十分猖獗… “说说看,怎么回事?” 方龙虎神情冷酷地踏入会场,浑身弥漫出浓郁的高压。 目光所过之处,基本没人愿意与他对视。 这方家二叔,比方景腾还要疯,要不也不会成为京城狂少。 “二叔…”方景腾嗓音发颤,胸腔内气血翻滚。 早已经被吓得四肢发麻的方景腾很想劝说二叔赶紧走。 先不管韩江雪,光是这个姓张的,咱们老方家,绝对惹不起。 “就是他?”方龙虎淡淡瞥了眼站在侄子身边的张若愚。 然后抬手指了指张若愚的鼻子:“你欺负我侄子?” “谈不上欺负。”张若愚微微摇头,气定神闲道。“就是切磋了一下。” “哦。”方龙虎眉眼微垂,而后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跪下,给我侄子道歉。” 张若愚倒没什么反应。 这种羞辱性的话,他听过很多次。 方景腾的心态却差点崩了。 跪下? 让这个连山上的神都欢迎来燕京城的年轻人,给自己下跪? 方景腾怕自己折寿。 怕方家受不起。 “二叔,其实只是一个误会——” 方景腾当然了解二叔。 他狂起来,连老爷子的面子都不给。 岂会给这个滨海来的张若愚留余地? 方景腾悔的肠子都青了。 就算今晚把老爸,把爷爷喊过来助阵,自己也不该喊二叔啊。 二叔的骨头多硬啊。 就算撞破南墙,他也未必会服软! “误会?”方龙虎拍了拍侄子那留着几根鲜红指印的英俊脸庞,皱眉道。“你是想告诉我,你拿你的脸,去抽他的手?” 方景腾很想赞同这个说法。 虽然很滑稽,但这对方景腾而言,是最好的解释。 自己的面子,丢了也就丢了。 可二叔,比自己要面子一百倍。 “今晚你能走出燕京城。”方龙虎没跟侄子胡扯,一步步逼近张若愚,目光阴鸷道。“我跟你姓。” “张哥,他要给你当儿子。” 站在一旁,甚至悠闲喝着红酒的雪宝分析道。 “你愿意当他老妈吗?”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扑哧点燃,吐出口浓烟。 “不愿意,我还小。” 雪宝摇晃着红酒杯,红唇一撇,又酷又飒。 张若愚微微点头,很尊重雪宝的意见。 他淡淡转身,扫了眼方家叔侄。 今晚这场闹剧,到这里应该结束了。 他只需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再装最后一波,达到先声夺人的效果,并让整个燕京城都知道,韩家的上门女婿,并非浪得虚名。 这来燕京城的第一炮,就算打响了。 雪宝,也算是站住了。 可就在他打算从方景腾这个破绽入手,并将他的恐惧彻底蔓延到方龙虎灵魂深处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凌厉而阴冷的脚步声。 那是细高跟撞击地板的声音。 咚。 咚。 声音不大,却声声入耳。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旗袍,五官美得惊艳,红唇如烈焰般动人心魄的女人,在一群西装青年的簇拥下,缓缓走入会场。 她一入场。 不少站得近的京圈大人物们,纷纷退避三舍。 甚至没几个人,敢去直视这个女人的眼眸。 她很美,但认识她的人,从来没人会在意她的美貌。 因为在她惊艳的美貌下,隐藏的,是一颗淬了剧毒的心。 她是美女,也是野兽。 一个人,全占齐了。 人群中,发出低微的惊叹与争论。 方龙虎在瞧见女人的瞬间,他脸上的猖獗与狂妄,瞬间荡然无存。 他在燕京城,是出了名的狂少。 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纯情的犹如一头小绵羊,连啃草都费劲。 可这个女人,会吃人,不吐骨头的那种。 林家女魔头来了。 仿佛就连这宴会厅内的灯光,也无形中黯淡了不少。 看群本来兴致勃勃看戏的宾客们,此刻都有点坐不住了。 林家女魔头善于迁怒,也不讲道理,她做事,看心情。 心情不好,哪怕只是多看她一眼,也会被挫骨扬灰。 张若愚望向小姨。 和平时着装风格截然不同的小姨。 他唇角微微泛起一抹浅笑,甚至有些许无奈。 小姨还是和当年在滨海一样,不论过了多少年,只要自己被人欺负,只要她知道了,听说了。 她总会第一时间赶来,保护自己。 或许在别人眼中,小姨很恐怖,是个魔鬼。 可在张若愚眼中,小姨还是那个小姨。 她温柔,贤惠,宠爱自己。 没底线的纵容自己。 不论自己想做什么,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在滨海,她或许怕打扰自己和韩总的生活,所以她从不露面。 但在燕京城,在她的地盘。 此刻,有人要欺负张若愚,她很生气,心情很糟糕。 “听说,你要我外甥跪下,向你的侄子磕头道歉?” 鲜少在从开场合露面的林清溪,淡漠凝视着方龙虎:“是吗?” 啪! 甚至没等方龙虎张嘴。 林清溪抬起那修长素白的手掌,抽在了方龙虎脸上:“回答我。” 第两百五十六章 我会用我的办法! 人满为患的宴会厅内,挨了这一记耳光的方龙虎满脸羞愤,神色阴晴不定。 身为京城十公子之首,论地位,论名望,他都是燕京城耳熟能详的顶流大少。 林清溪是谁? 除了京圈顶层,普通人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她凭什么抬手就给了这位令无数京城少女犯花痴的十公子之首一巴掌? 可看到这一幕的圈内人,却纷纷侧目。 不是去看这修罗场,而是避开视线,连看都不敢看。 代入感太强了。 仿佛这一巴掌打自己脸上了,兔死狐悲的共鸣感太浓了。 方龙虎只是怔愣了几秒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和这个林家女魔头死磕到底,维护自己苦心经营的狂少形象。 林清溪抬手又是一巴掌,抽在了方龙虎另外半张脸上:“回答我。” 啪! 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再一次响彻宴会厅。 方龙虎被彻底打蒙了。 也被彻底打醒了。 他双拳紧握,浑身激动的剧烈发抖。 可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连说两句狠话,都担心掌握不住火候,彻底激化矛盾。 站在他面前的林清溪,或许知名度不如他,在普通人的眼里,也没他这么多听起来就很霸气的花名。 可她只是弹指间,就能灭了一家底蕴深厚的豪门。 她不仅能量大,脾气还很不好。 如果说燕京城有十姐妹,甚至一百娘子,只要她愿意,她一定排第一。 在林清溪面前,他那十公子之首的威名,一文不值。 终于。 在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的方龙虎,在林清溪再一次抬手,准备抽他第三次耳光之时。 京城十公子之首的方龙虎,彻底放弃了眼神抗议,和面部表情的抵抗… “这是个误会。”方龙虎稍稍往后退了两步,这女人的压迫感,太强了。 连站在她的面前,都很窒息:“对不起,我不知道张先生,是您的外甥。” 啪! 这一巴掌还是抽了下来。 并没因为他服软,赔礼道歉,而得饶人处且饶人。 女人本就不爱讲道理。 这个姓林的女人,更是出了名的得寸进尺。 “你怪我没提前通知你?”林清溪抽了方龙虎,还淡漠质问。 “你觉得,我也有责任?” 被接连抽了三耳光的方龙虎很愤怒,差点气炸。 满脸的涨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疼的。 他浑身如筛子,簌簌发抖。 双眼通红,呼吸沉重而急促。 “什么狗屁十公子?”林清溪目光清冷,薄唇无情。“林家就有三个游手好闲的废物能入选,你们这十公子有什么含金量?” “野鸡榜一个。” 这次,不仅方龙虎哑口无言。 就连附近的京圈人物,也一个个倒吸凉气。 站在核心位置的女人,不仅看不起方龙虎,言简意赅的一番话,索性把整个京城十公子,都给否了。 而否定十公子的核心理由,竟是连三个林家出来的废物,都能入选。 这野鸡榜,能有什么含金量? 这话听起来,狂到无法无天。 却是铁打的事实。 在林家,别说和她同辈的那群表兄弟姐妹,就算是老一辈,也没几个不怕这位林家女祖宗。 她说那三个是废物,很合理,很有说服力。 方龙虎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羞愤欲死。 “下次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林清溪眼神淡漠地扫了方龙虎一眼:“燕京城十几个林家,你随便招惹个林家不行?非得惹我外甥?” 方龙虎抽了抽嘴角,不敢出声。 招惹林家? 他还没活够,方家,也还没疯到往火坑里跳的程度。 收拾了犹如跳梁小丑想给侄子出头的方龙虎,林清溪冷淡的眸子,落在了始作俑者方景腾身上。 咚。 咚。 高跟鞋撞击地板,发出清脆的,却令人窒息的脚步声。 林清溪踱步,步步逼近。 方景腾吓得冷汗直下,大气不敢出。 瞳孔收缩,脸上写满畏惧。 “燕京城什么时候改姓方了?”林清溪红唇微张,铺天盖地的威压,席卷方景腾。“你说要谁走,谁就得走?” 方景腾羞愧难当,垂下头不敢吱声。 “今晚十二点之前,滚出燕京城。” 林清溪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你不走,我会用我的办法,让你全家滚出燕京城。” 说罢。 林清溪抬眸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你还有一个半小时。” 第两百五十七章 你不会怪小姨吧? 派对上很多人都听过一句话: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就在一个小时前,方景腾犹如天神下凡,要将滨海来的韩江雪赶出燕京城。 而且还大言不惭地警告韩江雪:不走,他会用自己的办法,赶她走。 派对上一定还有些许人,听过另外一句话: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瞧瞧,报应来的多快,林清溪甚至不报隔夜仇,连夜就要他滚出燕京城。 就在方景腾被压力到向二叔投去求助眼神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阿四。 林家女魔头的贴身侍卫。 一个连林三哥都得喊一声四哥的心腹。 “偷偷告诉你。”阿四压低嗓音,用看似只有二人才能听见,实则附近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道。“过了十二点你还没走,能离开燕京城的,就只有你的家人了。” “不想走的人,就别走了。” 方景腾身躯一晃,面如死灰。 他不想走,他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他的人脉,他的资源,他所有的一切,都在这座城。 他能去哪儿? 去了,又能干什么? “走!” 站在一旁的方龙虎,陡然用力推搡了侄子一把。 他不走,就走不了了! 他不走,方家就没了!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方龙虎或许还敢挣扎一下。 但林家女魔头说这话,有说服力。 叶家,就是这么没的! “二叔,我——”方景腾悔不当初,他知道,自己被人当炮灰了。 “滚!”方龙虎的态度,急转直下。“滚出燕京城!” 方景腾咬牙,恨恨地望向张若愚,还有站在他旁边的韩江雪。 这对狗男女… 眼看时间所剩无几。 方龙虎亲手架着侄子,离开了派对。 并要连夜将他赶出燕京城。 现场的闲杂人员,能溜的也都溜了。 本来都只是想看场好戏,可看着看着,味道变了。 从林清溪出场开始,这场好戏俨然变成了屠杀。 单方面的,毁灭性的,摧枯拉朽的。 这种残忍的,不顾大局的,没有人情世故的硬碰硬,一般人真不好意思干,也没这底气干。 众人生怕多看了两眼,被林清溪随便找个由头清算。 一个个跑的比耗子还快。 沈将军听说过林清溪的名字,那是在家宴上,听长辈们提的。 就算是关起门来的家庭聚餐,长辈们在提这个女人的时候,都一个个谨小慎微,生怕隔墙有耳。 此刻,在亲眼见证了林清溪的手段后,她终于知道为什么长辈们在提这个女人的时候,会如此讳莫如深。 这个女人,是真的很变态,是个彻头彻尾的疯批。 可就在沈将军准备离她远远的,保持足够距离时。 林清溪却踱步走来,站在了张若愚的面前。 脸上的孤冷与绝情,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温婉与柔情,是那宠溺的温柔注视。 “小姨来晚了。”林清溪红唇微张,柔声问道。“你不会怪小姨吧?” 沈将军头皮发麻。 这林家女魔头,是个人格分裂患者吧? “小姨你早点来,我和雪宝也不会受那么多委屈。”张若愚满脸幽怨之色,茶里茶气。 “小姨下次早点来。”林清溪面露温婉笑容,又轻轻看了韩江雪一眼。“小雪,肚子饿吗?小姨请你吃宵夜。” “小姨我要吃烤鸭!”韩江雪说道。 “没问题。” 林清溪说罢,回头望向沈木花:“沈将军一起吗?” “我好像还不饿…”沈将军有点打怵。 坦白说,她有点害怕张若愚的小姨。 而且她隐约觉得,就算是张若愚,似乎也有点敬畏他的小姨。 一个连张将军都害怕的女人。 沈将军有理由怕她。 “吃不下就喝点。”林清溪说道。 “那就喝点。”沈将军不敢拂逆。 怕林家女魔头一怒之下,把自己也赶出燕京城… 车上,韩江雪偷瞄了小姨一眼。 小姨今晚的妆容,好美,好酷,好有魅力。 跟平时温婉贤惠的样子比起来,她真的像个呼风唤雨的女王。 “小雪。”林清溪微微侧头,轻柔地看了韩江雪一眼。“以后在燕京城遇到麻烦,直接报小姨大名。” “小姨虽然不像你父亲那样声名远播,但在燕京城,也还认识几个人,有几分面子。” “嗯呐。”韩江雪很乖巧地点头。 小姨待自己温柔体贴,毫无侵略性,韩江雪当然要乖巧懂事。 她甚至有点后悔,当初小姨来滨海的时候,自己不该玩这么大。 本来外甥当了上门女婿,小姨多少有点不舍,还有点生气。 自己还那么气她,真要惹急了,小姨可能一怒之下,要把自己赶出滨海了… 第两百五十八章 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确保能够赶在十二点之前离京,方景腾连飞机都不敢坐,改坐高铁。 方龙虎亲自送行,既怕方景腾临阵脱逃,又怕林家女魔头半路杀出,让侄子人间蒸发。 高铁车厢内,这对叔侄满脸压抑,情绪更是一落千丈。 “离京后,本分做人,我会找林家谈,在谈妥之前,千万别私自回京。”方龙虎冷冷瞪了侄子一眼。 “我知道。”方景腾的嗓音有些颤抖。 今晚,他遭遇了人生滑铁卢,猛地跌入谷底。 打死他也想不到,韩江雪的丈夫,那个看起来就面生,也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男人,居然会是林家女魔头的外甥。 他更加想不到,张若愚的手机里,居然会存着那么多顶级大佬的私人电话… “方景腾,我提醒过你,别参合那帮人的事,更别被当枪子。”方龙虎皱眉,有些恨铁不成钢。“那些人,那些事,你玩的明白?” “我以为,可以帮方家争取一些资源。”方景腾面露悔意。“我没想到,这是个这么大的马蜂窝。” “所幸,这件事还在可控范围内。”方龙虎深吸一口冷气,哪怕现在想一想,他都一阵窒息。 叔侄二人在一座方家早就布局的中部城市下站。 在这儿,虽然不如在燕京城那么舒坦,但至少是自己的地盘。 叔侄二人走下高铁,却迎面撞上了一群西装笔挺的彪悍青年。 方龙虎见状,却是皱眉瞪了侄子一眼:“说了让你低调做人,你刚下火车就搞这么大阵仗?还让他们闯进月台来接你?” 方景腾抽了抽嘴角,有些委屈:“我以为是二叔你喊来的人——” 方龙虎闻言,心头一颤。 这帮人,不是侄子喊来的? 那这群气势汹汹的西装青年,是来接谁的? 难道这趟高铁上,还有什么大人物同行? “方景腾?” 一名中年男子踱步走向方家叔侄。 “我是。”方景腾微微点头。 心中却在思索,会不会是这座城的哪位大人物知道自己来了,所以专程派人来接车? 不是没这个可能! 方家在燕京城或许不能一言九鼎。 可在这座城,有几个家族敢不给他方家大少爷面子? 心念至此,方景腾挺起胸膛,眼中,写满倨傲。 “滚回去。” 中年男子薄唇微张,冷冷吐出一句话:“这座城,不欢迎你。” 方景腾闻言,雷霆大怒。 他妈的在林家女魔头面前吃瘪受屈就算了。 在这区区一个地方城市,也有人要给自己脸色看? 别说方景腾,就连方龙虎也面色一沉,冷冷扫视对方:“你什么意思?”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命?”方龙虎目光闪烁,寒声质问。“奉谁的命?” “火车还有一分钟出发。”中年男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字一顿道。“一分钟后你们如果还没走,就别走了。” 说话间。 身后数十名西装笔挺的凶悍青年汹涌而来。 仿佛火车走了,他们若还站在月台上。 这帮人,会把方家叔侄推下月台。 眼见这帮凶神恶煞的西装青年随时准备动手。 方龙虎一把拽住侄子的胳膊,重回高铁补票。 “二叔,他们究竟是谁的人?在这座城,谁敢跟我们对着干?”方景腾咬牙切齿,心中的恐惧,却迅速蔓延全身。 这种如丧家犬的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还能是谁?”方龙虎目光闪烁,寒声说道。“你忘了?你今晚得罪的韩江雪,她爹除了是南方王,还有个身份,叫韩七城。” “那他也只是南方的王!”方景腾心惊肉跳,却还在嘴硬。“中部也算他的势力范围?” 方龙虎余光瞥了眼站在月台上,却不断后退的那帮驱逐者,陷入了绝望:“人们只是叫他韩七城,却没人知道,究竟是哪七座城。” “又或者,除了燕京城,他想是哪七座城,就是哪七座!” “至少这座城,咱们待不了。” 方龙虎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林家女魔头把侄子赶出燕京城,他竟然不知道该把自己的侄子,安顿在哪座城。 叮咚。 正在吃宵夜的韩江雪收到一条微信。 是那个老东西发来的。 “雪宝,听说燕京城有人欺负你?爸爸听到后,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滚,别天天打嘴炮。”韩江雪吃了根烤串,用沾了油的小手回了条微信。 “雪宝,你放心,爸爸这次绝对不打嘴炮!” “只要欺负你的人敢离开燕京。” “爸爸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两百五十九章 犯我雪宝者! “滚回去!” 月台上。 一群凶神恶煞的西装青年把方家叔侄赶回高铁。 因为在上一站,方家叔侄困得受不了了,和驱赶他们的地头蛇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这一站的驱赶者,身上都带了家伙。 就算不是金属武器,就算只是几根棒球棍… 坐了一宿火车的方家叔侄,也遭不住这顿毒打了… “唉,上车。”方龙虎嘴唇发白,累得眼神都涣散了。 “妈的!这已经是第八站了!”方景腾累得大脑皮层有点亢奋,虽然很困,很累,很疲惫,却又很暴躁。 “他韩老魔不是韩七城吗?怎么哪哪都有他?难不成除了燕京城,他在哪都说了算?” 其实在车上,叔侄二人都有睡觉的时间。 可他们压力实在太大了。 根本睡不着。 对方家叔侄来说,只有脚踏实地了,只有找到一家靠谱的酒店了,他们才能踏踏实实的睡觉。 “他要真在哪儿都说了算——”方龙虎心头一颤,咬牙切齿道。“咱俩坐到了终点站,就得买票原路返回。” “那他妈得把老子困死!”方景腾都快困麻了。 内心无比绝望。 “你眯一会,我想想办法。”方龙虎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他虽然没和韩老魔打过交道,却听说过其大名。 华夏以南,他为王。 这是京圈对韩老魔的评价。 可一个能在南方只手遮天的超级大鳄,他的影响力,会仅限于南方? 方龙虎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过去,嗓音疲惫低哑:“燕京那边什么情况?我和景腾回得来吗?” “暂时不行,我还没见到林家人。”方老爷子也是一宿没睡。 先不提能不能回来。 光是得罪了林家女魔头,这事方家就得上心,就得把恩怨解除。 要不林家女人但凡想起这事,恰好想的时候,心情还不好。 那方家可就大难临头了。 “见林家其他人,没用。”方龙虎皱眉道。“林家除了那位爷,其他人说话,林清溪不会听。” “唉,道理我都懂。可那位爷,是想见就能见的吗?”方老爷子叹了口气。 “您能想办法,联系上韩老魔吗?”方龙虎沉凝了下,问道。“我和景腾现在连火车都下不去,到了终点站要是还解决不了,我们就得原路返回燕京了…” 这要真敢返回燕京。 林家女人,就得弄死方景腾。 “他韩老魔真有这么强悍?”方老爷子匪夷所思道。“难不成除了燕京城,哪都是他的地盘?” “至少从目前来看——”方龙虎满脸苦涩,看了眼窗外乌漆嘛黑的夜景。“他的确在哪说了都算。” 要不是哪儿说了都算,他也不至于在火车上熬鹰了。 方老爷子心急如焚,简单交代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他就算豁出这张老脸,也得先把儿子和孙子救出火车。 这么熬下去,会死人的… …… 叮咚。 叮咚。 四合院内。 韩江雪的手机一直响。 气的张若愚直骂娘。 随手抄起枕头砸向韩江雪:“这都凌晨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 韩总扒开枕头,满脸困意道:“我也不想聊,可一直有人找我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不会直接关机?明天还得赶飞机回滨海呢!”张若愚坐起身,困意全无。 “别人我可以不回,可老沈也一直在找我。她说方景腾爷爷都跑去她家了,还当众给她跪下…” 韩江雪撇嘴道:“张哥你看,她还拍了方景腾爷爷下跪的照片给我看。” “——”张若愚点了根烟,坐在窗前。“这小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种照片他也拍?人家老爷子不要面子的?” “听老沈这意思,只要能救他儿子和孙子,面子不值钱。”韩江雪爬下床,扭着小蛮腰坐在张哥睡觉的沙发上,俏脸凑近,撇嘴道。“张哥,老沈说方家老爷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年近八十了,熬了一宿还没睡,在她家差点困休克。要不,咱们算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丢脸吃亏的也不是咱们。真要熬坏了小老头,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喝了口冰红茶醒酒,嘟囔道:“想熬死这对叔侄的是你爹,又不是我小姨。这事决定权在你,我开口,你爹也不会听。” “那我给老家伙打个电话?”韩江雪试探道。 “打呗。”张若愚弹了弹烟灰,漆黑的眸子,扫了雪宝一眼。 这娘们,不仅傻白甜,还很善良。 她或许根本不知道她未来要面临什么。 唉,算了。 雪宝要不是跟张哥一样善良,这婚姻也维持不了这么久。 菩萨心肠的张哥,又哪里有资格指责雪宝? 可韩江雪打通韩老魔的电话后,得到的答复却是:“放了他们?不可能!” “老子不熬死这两个杂碎!老子就不是雪宝你爹!不是滨海城的王!” “雪宝,你是不是故意在试探我?我都说了,这次我绝对不是打嘴炮!” “你是不是想等我松嘴了,就立马翻脸骂我是个垃圾?连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都一点血性都没有?” 在韩江雪瞠目结舌的表情下,韩老魔人生头一遭跟雪宝硬气:“一句话,犯我雪宝者,虽远必诛!” 第两百六十章 你这情是怎么求的? 韩江雪骂骂咧咧挂断了电话。 “张哥,你说这老家伙究竟是给我面子,还是不给我面子?”韩总没好气地问道。 “说不准。”张若愚沉凝道。“看起来好像把你看的很重,但你说什么,他又不听,很矛盾啊。” 韩江雪放下手机,恨恨道:“自以为是的老东西,一辈子都这样,睡吧张哥,这事我管不了。” “睡觉。” 张若愚掐灭香烟,倒头就睡。 两口子一觉睡到中午,韩江雪打开手机,一大堆的未接电话和微信消息,看的她都烦了。 找她有什么用? 那老家伙也不给自己面子啊。 韩江雪随手丢了手机,洗脸刷牙,系上大白兔围裙给张哥做三明治。 张哥昨晚就跟自己絮叨最近吃的太油腻,想吃点清淡的。 雪宝记下了,小小施展一下才艺,给张哥做个拿手的三明治,熬一锅清粥。 寡淡是寡淡了点,但胜在心意。 吃了一顿清淡的午餐,张若愚开始收拾行李,准备今晚回滨海。 韩总也打电话通知了韩老魔的私人飞机,定下晚上的行程。 下午,四合院微风和煦,阳光明媚。 张若愚沏壶茶,躺在凉亭下摇晃着,韩总则模仿张哥刷着小视频,等待晚上回家。 颇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恬淡。 燕京城对方景腾叔侄来说,哪哪都好,要什么有什么。 可对张哥和雪宝来说,哪儿都不如滨海好。 要不是小姨住在燕京,张若愚一辈子都不愿来这儿。 光看那天,就不如滨海清澈,暗涌更是澎湃。 喝了一下午茶,张若愚拍了拍晾在衣服外的腹肌,冲过足眼瘾的雪宝说道:“韩总,晚上你闺蜜是不是还要给你践行?” “你不说我都忘了。”韩江雪收起手机,撇嘴道。“我怀疑老沈践行是假,待会吃饭还得提两句方家。” 张若愚放下茶杯,笑眯眯地问道:“那抛开外界因素不谈,你是怎么看这件事的?” 韩江雪闻言,反倒是白了张若愚一眼:“张哥,你是不是以为我傻?他方景腾无缘无故会找我麻烦?” 韩江雪盘腿坐在凉亭椅子上,红唇微张道:“不用想,肯定是老东西在燕京城惹下的仇家。” “韩总果然聪明伶俐。”张若愚倒了一杯茶,递给韩江雪。 “洒洒水。”韩江雪抿了一口,红唇上翘道。“这事让他自己去处理就行了,我也懒得管。真要我这边松嘴了,以后燕京城那帮牛鬼蛇神,还不都得以为我韩江雪好欺负?那我以后还陪不陪张哥你来燕京看小姨了?” 张若愚眼中掠过一抹柔软之色。 这娘们,想的还挺多,还挺顾大局。 “张哥,你嘴皮子厉害,待会替我招呼老沈,我就不跟她纠缠了。”韩江雪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我得挑件漂亮点的裙子,艳压老沈。” 说罢溜达着进屋,找漂亮的公主裙,还得化个美美的妆。 傍晚时分,沈将军拎着大包小包来四合院。 都是燕京城的特色,还有些贵重的小礼品。 张哥光膀子下厨,不仅展露超凡厨艺,还显摆了下十年北莽苦练的漂亮肌肉。 沈将军羡慕的眼珠子飙血。 老韩啊,你他妈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吗? 天天就过这种骄奢淫靡的日子? 天天就看张将军肌肉下饭?吃着张将军亲手掌勺的美味大餐? “来,咱姐俩走一个,我过几天也要回部队了,下次再见,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沈将军提了一杯。 韩江雪白了沈将军一眼:“说的好像生死离别似的,我跟张哥天天闲着也是闲着,实在不行我们去部队看你。” “我可不闲。”张若愚抿了一杯酒,撇嘴道。“作为餐饮部总监,没了我,君盛几万人的吃饭问题靠谁解决?” 韩总扁嘴,撒娇道:“那张哥你就不能在百忙之中抽空陪我去找闺蜜玩几天吗?” “当然能!” 确定了自己日理万机的社会形象后,张哥答应的很爽快。 沈将军却酸的牙疼。 连张哥拿手的红烧肉,她吃着都有点酸臭味。 叮咚。 沈将军正沉浸在疯狂羡慕的情绪中,她手机响了。 是方老爷子打来的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响起方老爷子既悲愤又绝望的质问:“沈将军,你不是去找韩小姐替我求情吗?你这情是怎么求的?” “为什么现在不仅我儿子和我孙子回不了燕京,连我都不能在燕京城待了?” 第两百六十一章 变成你的坟! 沈将军听完方老爷子的抱怨,眉头微蹙,心情也很不爽。 老娘还什么都没说呢,鬼知道你们方家又招谁惹谁了? “方老爷子,要不是你跟我爷爷是战友,你当我很愿意替你跑腿求情?”沈将军冷冷说道。 说罢径直挂断电话,也没解释。 什么东西! 替你跑腿还他妈嫌我没本事? 就算你现在很害怕,很绝望,那也不能找我撒气吧? 就方老爷子这事干的,沈将军能理解,但不想原谅。 喝了杯酒,沈将军表情古怪地望向闺蜜。 这事闹的,怎么还祸及家人了呢? 自家这闺蜜不是结婚后变傻白甜了吗?不是挺好说话了吗? 怎么又变得这么心狠手辣了? “老韩,再怎么说,方老爷子都算是无辜的…”沈将军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头一回来燕京城,犯不着搞得人神共愤…” “老沈,你要是还当我是你闺蜜,这事咱们就别说了。”韩江雪满脸倨傲之色,眉宇间,尽显冷酷。“得罪我算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这点委屈还不能受?” “但他们方家欺人太甚,仗着是地头蛇,连我张哥都敢惹,还当众让我张哥下不来台。”韩江雪目中闪过寒光,掷地有声道。“老沈,你没结婚不懂这些,我不怪你。但作为妻子,我必须把我丈夫的脸面,摆在第一位!” “我受辱,可以,我丈夫被人羞辱,不行!” 韩江雪正义凛然,心中却是嘀咕:老东西这次还真不是开玩笑啊?不仅要搞方景腾叔侄,连整个方家都不放过? 以前净听他扯淡,还以为是个外强中孬的怂货,这回动真格了? 张哥抽了抽嘴角。 雪宝这是什么意思?让我背锅? 我可一句煽风点火的话都没说啊。 “这么说来——”沈将军若有所思地看了张哥一眼。“连方景腾和方龙虎下不去火车,也都是张哥你的意思?” 张若愚刚想否认,大腿根却被韩总狠狠掐了一把,意思很明显,让张哥说话小心点! “没错!就是我的意思!怎么了?你不服?”张若愚冷笑一声。“在燕京城,他方家根深蒂固,出了燕京城,他还不是我老丈人手里一盘菜?想怎么炒怎么炒?” “沈将军,你回头替我转告方老爷子!”张若愚板着脸说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但谁敢动我女人,我绝对会找我老丈人往死了告状!” 沈将军脑子有点乱。 喝酒的兴致也全没了。 方家在燕京城,再怎么说,也算是第一流的豪门了。 虽说没法跟林家这种超级豪门比。 可要一夜让方家除名,把方老爷子赶出燕京城… 太狂了… 沈将军一眼就瞧出张哥和闺蜜在互相搭台演戏。 可她既不敢揭穿,还不敢跟张哥顶嘴。 甚至——这还只是张哥他老丈人出手。 真要惹急了张哥,他亲自出手,别说一个方家,十个方家他都能一夜干碎。 沈将军又开始日常羡慕闺蜜了。 这娘们但凡上辈子少干点善事,也不能老爹是猛男,老公也是猛男! 眼看着吃饱喝足的闺蜜就这么往沙发上一靠,像个山大王似的接过张哥递来的茶水,然后拿着遥控看电视。 享誉全球的张将军,却系上围裙去刷碗拖地,跟个家庭主妇似的。 沈将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四合院,心情糟糕透顶,百般滋味绕上心头。 沈将军一走,雪宝就溜达进了厨房,小声问道:“张哥,你说这到底是我爸干的,还是你小姨干的?” “不像是我小姨干的,我小姨没那么心狠手辣。”张若愚叼着烟,眯眼刷碗。 “我爸倒是说了这次他不会打嘴炮。”雪宝歪着头,嘀咕道。“可这不太像他平时的风格。” 别人不了解她老爹,雪宝还能不了解? 老爹平时专挑软柿子捏,但凡有点风险,他都不会轻举妄动,可注重自身安全和隐私了。 这次老爹的所作所为,还真是让雪宝大跌眼镜。 “你要说不像吧,其实也能理解。”张若愚叼着烟,眯眼说道。“你要说几十年后,我闺女去了一座陌生的城市,连路都还没摸熟,连人都没见着几个,就被当众羞辱,还要逼我闺女离开那座城。” “这事要搁我身上。”张若愚眼中寒光毕现,一下子就共情了。“我得爆炸。” 雪宝闻言,却是挑眉道:“张哥,你恶心谁呢?” “我奶找大师算过,也去观音庙求过签,我韩江雪前三胎,不可能生女儿!” 张哥闻言,脸色一正:“什么意思?打拳?韩总,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雪宝撇嘴,耸肩,满脸轻蔑:“张哥,你要真喜欢闺女,也不是不行。就我这生产条件,生足球队有点狂了,生三五个,也就一哆嗦的事。” 张若愚咧嘴笑了。 拿手指上的水,弹了弹雪宝那又美又嫩,还气的有点发白的脸蛋。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可爱的女人? 韩老魔那老东西平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稀罕她的宝贝闺女吧? …… 晚八点。 方家老爷子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电话那边的男人,自称韩道尉,江湖人称韩七城,或南方王。 最没影响力的花名,叫滨海王。 电话里的嗓音,是一把漂亮的,成熟稳重的大叔音。 方正恒还听出点不羁与猖狂。 “韩江雪是我女儿,唯一的女儿。” “我平时宠她的时候,恨不得把命给她。” “老东西,你知道当你孙子在我女儿面前耀武扬威说那些屁话的时候,我有多不高兴吗? ” “你知道当你孙子要把我女儿赶出燕京城的时候,我有多生气吗?” “我韩道尉之所以不进京,只是不想遇到老相好。” “我若进京,一巴掌能把你拍成灰。” “滚出燕京城。” “否则,我让你的家,变成你的坟。” ~~ PS:迟来的更新,迟来的端午安康,为表歉意,明后2天继续3更~爱你们 第两百六十二章 冰清玉洁的小姨! 两口子进京的时候是半夜,走的时候,也是半夜。 小姨亲自送了他们一程,还送了这对新婚夫妻许多礼物。 坐在机舱内,张若愚望向窗外的夜景,以及飞机下那道孤单的身影。 小姨就站在远处,目送他们离开。 韩江雪上了飞机就抱着手机和韩老魔聊天,心情如坐飞机,跌宕起伏。 “雪宝,老爸这次豁出去了,直接和在燕京城只手遮天的方家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幸好老爸技高一筹,险胜方家,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赶出了燕京城。” 韩江雪眉头紧锁,纤细的手指敲打了会屏幕:“你搞这么大,京圈不得对我恨之入骨?我以后还怎么来燕京玩?” “你还不了解老爸?老爸向来运筹帷幄,未雨绸缪,你的顾虑,老爸早就考虑到了。”韩老魔发了一个咧嘴表情,又补充了一个阴险的表情包。 “老爸已经把消息放出去了,这次搞方家,和雪宝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甚至在私底下,你已经原谅了方家。” “之所以搞成这样,完全是因为你家张哥被欺负了,觉得没面子,强行找他老丈人也就是老爸我哭诉。” “老爸被逼无奈,只能帮自己女婿出这口恶气。” 韩江雪瞠目结舌:“你疯了?你这么搞,我是没事了,张哥不得被京圈恨死?” “他死不死,关我屁事。”韩老魔在原则上,还是很有原则的。 “雪宝你不是不知道,我看这小子不爽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俩结婚多久了?他到现在都不肯喊我一声爸爸。我不要面子的?” “说到底,他不就是仗着老爸宠爱你,才敢和老爸放肆吗?雪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要不是你拦着,就冲老爸这小暴脾气,早把他一刀剁了!” 韩江雪怒发三条微信语音,全是国粹。 韩老魔却听了好几遍,如饮甘露。 “雪宝,老爸这次和方家玩命,可以说是元气大伤。你往后悠着点,在老爸恢复战斗力之前,千万别轻举妄动。”韩老魔发了一条语重心长的微信。“你是了解老爸的,老爸虽是南方王,但在北方,还差点意思。” “没用的东西。” 韩江雪又替张哥咒骂了韩老魔一阵,便结束了这场父女会谈。 …… 车上,阿四专注开车,李岩则详细汇报着方家的情况。 在做最后总结时,李岩沉凝说道:“这位韩老魔还真是宠女狂魔,就为这点小事,直接把方家给扳倒了。” 说罢,李岩偷瞄了林清溪一眼:“老板,我有种很别扭的感觉,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林清溪淡淡道。 “他好像在和您攀比。”李岩说道。“整蒋家的时候,他就派了三千人去堵门。今晚,骆山河又亲自现身方家,要把方老爷子赶出燕京城。” “这老怪物,事事都在和您比。”李岩分析道。 开车的阿四抽了抽嘴角,没有吱声。 大人物没有一点大人物的气派,做事好像小孩子过家家。 难怪叫韩老魔,还真是魔性。 林清溪面无表情道:“以后少打听他的事,这老东西邪性。” 顿了顿,林清溪微微眯起美眸,红唇微张道:“你们知道,我这外甥媳妇的母亲是谁吗?” 李岩和阿四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你们知道,韩道尉当年是给谁戴了绿帽吗?”林清溪唇角泛起一抹诡异之色。“你们又知道,韩江雪母亲当年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生下韩江雪的吗?” “你们一定不知道,韩江雪出生那天,本该是韩江雪母亲嫁给她未婚夫的那天。” “那门婚事,当年被誉为京城第一盛婚,据说光是请帖,就发了半座城。” 林清溪如此一个不爱听八卦,也从不聊八卦的女魔头,此刻竟有点兴致勃勃:“那么多年过去了,你看谁敢提当年往事?知道内情的,恨不得把自己脑子里的那段记忆给摘了。” 李岩本来很想跟老板八卦一下,问一下。 可听完老板这些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奇心害死猫啊。 “小姐。”阿四刚正不阿道。“您一定知道内情,您也一定没想过把脑子里的这段记忆摘掉。” “所以呢?”林清溪淡淡瞥了阿四一眼。 李岩见状,身躯猛然一颤。 这死阿四脑子被驴踢了? 非得赶鸭子上架,让小姐下不来台? 李岩一只手扣住车门,随时准备跳车。 “所以,小姐您才是京城第一美人,冰清玉洁,秀外慧中。”阿四脊梁骨感受到一股凉意,面色不改,掷地有声地胡说八道。“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不守妇道,水性杨花,小姐也会出淤泥而不染。” 第两百六十三章 暴躁的韩老魔! 回到滨海后,两口子回幸福里狠狠睡了一觉。 小姨那四合院住着是舒服,可雪宝挑床。 还得是张哥那张右床腿有点矮的席梦思,张哥说了,床尾偏低一点,睡觉血液不会倒流,腿不会麻。 一觉醒来,雪宝揉了揉惺忪的美眸,听着厨房响起的哐当声,料想张哥在做早餐,还是她最爱的红烧牛肉面,中辣的那种。 张哥昨晚睡前就把牛肉炖上了,想必此刻已经入口即化,口感顶中顶。 洗漱完毕,穿着真丝睡袍的雪宝扭着小蛮腰,站在厨房门口。 张哥正光膀子煮面,头发蓬乱如狗窝,可锅里的面太香,张哥的人格魅力也瞬间提升了一大截。 “赶紧吃。” 张哥端着两大碗牛肉面来到客厅,催促道:“你再不去上班,君盛迟早破产。” 韩总眉头一挑,不屑道:“破产了好,我又不是没偷偷攒钱,回头卸任了总裁,我天天带张哥环游世界。” 说罢慢条斯理地吃牛肉面,有点小辣,但过瘾。 “小老太真是瞎了眼,居然把君盛交给你打理。”张若愚一屁股坐下,端起面碗狼吞虎咽。 韩总把碗里肥瘦相间的牛肉挑给张哥,嘴硬道:“还不是张哥教的好,摆烂可太舒服了,等回头我把手里的活处理了,张哥想去哪儿,咱们接着飞。” “飞你个大头鬼,我这就去了趟燕京,就差点回不来,还飞?”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你是想借你爸的仇家之手弄死我吧?” 韩江雪扁嘴道:“我爸也不可能哪哪都有仇家嘛。咱们下次去之前,先找我爸打听下,哪安全去哪。” “算了吧,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滨海,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张若愚吃饱喝足,又把雪宝碗里的面挑走一半。 这娘们心眼小,每次分面都要拿一半,每次还吃不完,最后还得张哥善后。 收拾了碗筷,张若愚催促韩总上班:“梁总说了,最近滨海有什么商业峰会,你们君盛可是主咖,别掉链子。” 看了眼明显打算睡回笼觉的张哥,韩总羡慕坏了,絮叨道:“就是听一群自以为是的家伙吹牛,运气好混两个项目挣点钱,没什么意思。” “张哥,要不我陪你在家里看会电视?” 在燕京城懒散久了,雪宝有点提不起斗志。 想想一上班又得晚上才能见到张哥,雪宝有点无聊。 “我一个人不会看电视?还用你陪?”张若愚轻轻推搡了雪宝几下。“赶紧上班去,想想你爹给你招惹了多少仇家吧,人家哪个不比你家大业大,哪个不比你努力?” “求你了韩总,你再不努力,以后那些仇家就得挨个找上门羞辱咱俩了。你能忍,我不能忍!” 韩总是被张哥推出门外的。 她还没下楼,就听见张哥打开电视,放的还是她最近很沉迷的甜宠古偶剧,女主还没她美,也没她甜没她乖,男主却跟张哥宠她一样宠女主,没天理。 打开电视,张若愚往沙发上一窝,又掏出了手机,给韩老魔发了条微信:“干嘛瞒着我家雪宝?她有权知道真相。” “你在装什么?” 叮咚,韩老魔秒回:“才他妈跟我家雪宝结了几天婚,就你家的?你信不信老子跟你玩命?” 张若愚乐了。 这老东西是真怕自己抢走雪宝啊,光是一个口头称呼,就犯这老家伙忌讳了。 “说说吧,要不我回头说漏了嘴,你可别怪我。”张若愚发了条微信。 “你少得瑟,真以为我家雪宝是傻白甜呢?” 韩老魔发了一把带血大刀的图片,冷酷发了一条微信:“真以为雪宝不知道她妈没死?” “既然知道,为什么不坦白?你这爹怎么当的?没听说过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张若愚反击。 “这首歌能他妈火到现在,就是像你这种不把爸爸当人看的白眼狼太多了!” 韩老魔仿佛被踩到尾巴了,直接发语音骂娘:“怎么没妈的孩子就是根草了?怎么有妈的孩子就是个宝了?合着孩子幸不幸福,跟爸爸就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呗?” “还他妈世界只有妈妈好!听听,这是人话吗?爸爸怎么你了?爸爸是不是伟岸如山吧?爸爸是不是辛苦挣钱养家吧?” 张若愚万万没想到韩老魔的反应会这么大。 自己这也没说什么啊。 不就是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嘛… 这话但凡心理健康点的人听了,也不会直接打拳吧? “老家伙,少上网冲浪,天天看那些男女对立视频,看把你脑子都看扭曲了。”张若愚发了条微信。 这回不等韩老魔证明自己是个伟大的父亲,张若愚又发了条微信:“说不说,你给我个理由。” “说个毛!” 韩老魔直接发了条破口大骂的语音过来:“当年要不是老子把那三八给绑到荒郊野外逼她生,你老婆现在最多就是个受!精!卵!” 第两百六十四章 雪宝的父亲! 张若愚跟韩老魔打交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以往他虽然偶有暴躁,但那明显都是装腔作势。 但今儿,张若愚就算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韩老魔的愤怒。 那是真的生气了。 而且听韩老魔那话里话外,雪宝老妈当年是不想生的。 “听说,雪宝母亲当年有未婚夫?而且大学一毕业,就准备办婚礼了。”张若愚浅浅透露点消息,好让韩老魔冷静点,转移火力。 这老哥太彪了。 好像一提雪宝老妈,他就炸了。 “你小子知道的还不少。” 韩老魔发了个语音:“没错,她跟我好的时候,的确有个未婚夫。可那又怎么样?我俩是真爱!” “至少当初是真爱,要不她能给我生孩子?” 张若愚眉头一皱,表情沉凝地发了一条语音:“你不是说,是你把她绑到荒郊野岭强迫她生的吗?” “我吹个牛不行?我说什么你就信?你就没一点自我判断能力?”韩老魔理直气壮,很有侵略性。 “再说了,当初确定怀孕的时候,我的确看见她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韩老魔继续发难。“你说吧,她皱眉是什么意思?雪宝要是怀孕了,当着你的面皱眉,你能高兴?你不得胡思乱想?你是不是也想打断她的腿?” “你少拿我和雪宝说事,我家雪宝但凡皱一下眉头,那肯定是被你这老东西气的。” “你妈——”韩老魔气的嗓音都抖了。 “行了,少东拉西扯。”张若愚点了根烟,发了条微信。“说点有用的。” 韩老魔也冷静了下,直接弹了个微信语音。 “小张,爸爸这么和你说…” “少他妈占便宜。”张若愚打断韩老魔。 “我的意思是说,那娘们明明还活着,活的还他妈比谁都好,可这么多年了,她要么偷偷看雪宝,还他妈假装只是路过,嘴硬不承认。要么就是偷偷送礼物,还他妈说是雪宝外公外婆的一点心意。” “这种当妈的,认她干什么?她给我雪宝换过一次尿片吗?陪她去过一次游乐场吗?熬过一次夜陪雪宝写作业吗?” “都没有!” “连我家雪宝高考,都是我这个当爹的顶着大太阳在学校门口急的团团转,知道她考了滨海状元,也是我这个当爹的亲手放鞭炮给她庆祝!” “我家雪宝有我就够了!要那个丧尽天良的老妈干什么?” 张若愚抽了口烟,很尊重韩老魔。 至少在当爹这块,韩老魔已经做到极致了。 也绝对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张若愚只要想想这老家伙年纪轻轻就带着襁褓里的闺女逃回滨海,成了个单亲老爸,他就打心眼里敬佩这老家伙。 是个爷们。 “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那句话,雪宝有权知道真相。你说了一大堆,只是你的态度,不论雪宝母亲是个怎样的人,见或不见,你不能替她做主。” 为了这个家,张哥不得不当一回理中客。 偶尔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他知道雪宝也没睡,心里有事。 “我女儿是什么人,我不比你清楚?”韩老魔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低沉。“她知道了,是不是要去认个亲?甭管喜欢不喜欢,总的见个面吗?” “可你说你去认亲,人家会怎么想?哦,知道你有个牛逼老妈了,赶紧过来抱大腿?” “小张,知道我韩老魔为什么能年纪轻轻就成了南方王,韩七城,铸就一世英名吗?”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打拼事业吗?知道我宁愿让雪宝讨厌我,生我的气,不愿理我,也要硬着头皮考验她吗?” “知道在那无数个夜深人静的夜晚,我独自喝着酒,抽着烟,给我宝贝闺女勾勒蓝图,希望她一步步做大做强的动机是什么吗?” “你真以为老子钱多烧的慌,拿个千亿集团给雪宝打水漂闹着玩?” “但我韩老魔的女儿,就他妈是最棒的!” “不管在滨海还是在燕京城,只要是她出现的地方,她就得是最靓的那个仔!” “我不想她屁颠颠跑去见她妈的时候,所有人都戳她脊梁骨,说她是跑来抱她妈大腿的滨海乡巴佬!” “我不能为了让我女儿认个妈,就把她的骄傲和尊严全他妈搭进去!” “我要我的女儿,我要我这个从小就骄傲的像天鹅的宝贝女儿,正大光明地站在她那个该死的老妈面前,优雅又高傲的伸出手,轻飘飘地说:我叫韩江雪,我爸,是韩老魔!” “我来,只是和你认个亲!” “我要让旁边那群等了快半辈子的王八蛋,表情跟吃了屎一样地说一句:她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韩江雪母亲?她可真是踩了狗屎,上辈子拯救银河系了吧!?” 第两百六十五章 两手都要硬! 韩老魔这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让张哥由衷敬佩。 沉凝半晌,张哥语重心长道:“那小韩你得努力啊,光凭你现在这些名号,才制霸七座城,才在南方混出点名堂。” “众所周知,燕京城可不在南方。” “加油,你的事迹以后要是登报,我连标题都帮你想好了。” “开局:为捧冰山女儿上位,宠女狂魔累断了腰。” “太骚了,有没有正经点的?”韩老魔皱眉反问。 “为复仇,我利用天才女儿打江山。”张若愚斟酌道。 “有点缺德了。”韩老魔沉凝了下,自己想了个标题。“震惊!韩天帝的女儿,要杀妈证道!” “——” 这老东西… 张若愚岔开话题,暗示韩老魔见面礼还没给,后者却啪嗒挂断电话,一点也不含糊。 张若愚愣了愣,笑骂两声。 捋顺了韩老魔当年往事,张若愚也知道接下来该朝哪方面使劲了。 没错,开局鼓励妻子称王,我成为华夏第一相公! 或者再牛逼一点:低调,我老婆是全球霸主! 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张哥闲来无事,把昨晚扯下来的床单被罩放水洗了。 又洗了拖把,把地也给拖了。 雪宝在外打江山,为惊艳全球而努力。 张哥做点家务,很合理。 这一忙活就到了中午,张哥煮了一锅饭,把早上没用上的牛肉汤往饭上一浇汁。 一锅没什么牛肉的红烧牛肉盖饭就出锅了。 叮咚。 “张哥,在干嘛?想我没?” 雪宝发来微信。 “在吃饭。”张若愚拍了一张牛肉盖浇饭发过去,又拍了几张晾在窗外的床单,和打扫干净的客厅。“忙了一上午,没腾出空想。” 正一脸冰霜坐在食堂吃工作餐的韩江雪红唇一撇,眉头一挑,附近的员工见到大老板这表情,还以为几个亿的买卖谈崩了,一个个加快扒饭节奏,生怕被迁怒。 “不地道,我上午开了八个会,见了七个外商都抽空想了你几秒。”韩江雪回了一条微信,慢条斯理进餐。 对外,韩总依旧是那个铁面无私的高冷霸总。 谁也不知道,这副高冷的丑陋嘴脸下,隐藏的,是一颗会撒娇的娇憨少女心。 “行吧,你赢了,下次我一定想。”张若愚回了条微信。 “那还差不多。”韩总搭配了一张本女王饶你不死的表情,结束了这场没什么营养,但不聊,又好像少了点什么的对话。 简单结束了午餐,韩总甚至没来得及回办公室眯一会,又跑去会议室跟一群君盛老狐狸开会。 路上,韩总发誓以后再也不无故旷工了。 这堆积如山的工作,差点压断了韩总的小蛮腰。 砰! 会议室内,梁岱山拍案而起,怒火焚天:“韩总!今天七个外商带着项目来君盛谈合作,谋发展,你却当场回绝了五个,另外两个也让人家回家等消息!” “韩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都是钱啊,你还赚不赚钱了!?就算你不吃!君盛几万人还等着开饭呢!” 梁岱山上来就发难。 不少跟他走的近的老臣子,也纷纷附议。 冷战了几个月的韩梁之争再度上演,气氛剑拔弩张。 韩江雪淡淡瞥了眼梁岱山,觉得这老家伙有点怪。 从今儿一早碰面,他就对自己很有敌意,甚至有种刻意保持愤怒的样子。 这让韩总一度怀疑梁岱山想拿回扣。 “梁总,你急什么?君盛资源是有限的,现在跟这些臭鱼烂虾合作了,等峰会正式期到了,咱们拿什么和各城来的财团谈合作?”韩江雪犹如老干部,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不咸不淡道。“梁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蚊子肉不是肉!?”梁岱山硬着头皮叫板。“韩总,好高骛远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昨晚,大老板亲自打来电话,勒令他使出浑身解数激发大小姐的事业心,并严厉批评他没管住张若愚,让这小王八蛋把大小姐带跑偏,失去工作热情。 “现在什么行情?大环境有多差你不知道?你他妈怎么敢让她跑去燕京城旅游的?老子不敢收拾她,还不敢收拾你?” 被大老板训话后,梁岱山当场就表明态度,接下来的日子,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鼓励大小姐努力,奋斗! 会议上,梁派又和韩江雪争论了好几波,韩总自我反省,检讨了一下,觉得自己进了一趟京城,确实有点把格局打开了,多少有点狂。 “行吧,回头我再见见那帮外商。”韩江雪气定神闲道。“梁总,你受累再安排下。” 梁岱山闷哼一声,遂又语重心长道:“韩总,我老梁不怕累,就怕您只顾着谈恋爱,不务正业!” “还好吧?”韩江雪眉头一挑,有点不好意思。“我都尽量让张哥少来公司耽误我工作了,我觉得我投放在工作和爱情上的精力,分配的还算科学啊。” “少来。”梁岱山恶狠狠瞪了韩江雪一眼。“你坐在这儿才十五分钟,就已经拿手机看了十几次,光微信就回了八次。” “哦,你说这事啊。”韩江雪淡淡道。“张哥刚才问我晚上想吃法国菜还是东北菜,他定了位子,让我早点下班,要不赶上晚高峰,会堵死我。” 梁岱山闻言,气的吹胡子瞪眼。 还他妈科学分配精力呢? 韩江雪,你忘了以前跟我斗的时候,有多努力,多刻苦了? 我老梁在君盛干了半辈子,出了名的滨海铁人,都从来没见过滨海凌晨四点钟的太阳长什么样。 你都见过多少回了? 再看看你现在? 开着会呢,就想着早点下班陪你老公吃饭了? 你要一直这德行,老板必把我老梁沉海。 韩总又跟梁总斡旋了会,把见外商的日子从今晚改到明天中午,韩江雪不咸不淡道:“梁总, 饭要一口口吃,不管是东北菜还是法国菜,你不去深入了解,怎么知道自己适合哪一款? “做买卖也是这样,你不把他们的底牌摸清楚,我谈起来也束手束脚,怎么利益最大化?” “明天中午谈吧。”韩江雪淡淡起身,霸总气场全开。“今晚大家都早点下班,张哥说了,工作和娱乐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尤其是你,梁总,你看你头发都快掉光了,压力得有多大?收手吧梁总,你再这么熬下去,担心连胡子都不长了。” 不长胡子? 梁岱山毛骨悚然,他一直为头发发愁,还从没关心过胡子。 这要脸胡子都不长了,岂不是真成兔爷了… 第两百六十六章 一百年不变! 韩总为了吃饭的时候还能研究这次峰会,她选了东北菜。 身为大领导,傲慢的韩总当然不会在小弟们面前露出鸡脚。 她要看起来毫不费力,就把君盛的商业布局提升一个档次。 这,才是韩总的领导格局。 “吃口吧,都凉了。” 张哥往韩总大碗里夹了满满一碗菜,韩总却一口没吃,埋头研究峰会名单和财团背景。 知己知彼,才能把彼兜里的钱,挪到己兜里。 韩总大学主修的就是“坑蒙拐骗”,算上执掌君盛五年,她已经浸淫此道近十年。 道德,支离破碎。 人性,所剩无几。 但凡她还剩点良知,君盛也不能蒸蒸日上。 “等会。”韩江雪又做了几处备注,皱眉道。“这次商界峰会是滨海近十年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各地的财团大亨都会来,连很多实力强劲的海外财团,也很看重华夏市场,并宣称华夏始终是全球头号投资目的地,说起来…” “闭嘴吧韩总。”张若愚喝了口啤酒,撇嘴道。“谁想听你说这些不正经的话?我看起来很有上进心吗?” “我的。” 韩总收起电脑,察觉到自己整顿饭都没搭理张哥,他肯定不高兴了。 端起碗,吃了一块锅包肉,眯眼品尝道:“张哥,这手艺跟你比差远了。” “用你说?”张若愚板着脸。“赶紧吃,晚上我还得追剧。” “哦。”韩总很听话,埋头开吃。 可吃了几口,韩总见张哥闷闷不乐,不禁小声问道:“张哥,生气了?” “哪有。”张若愚白了韩总一眼。“我只是看你累的脸都白了,想让你喘口气。” “张哥你真好。”韩总星星眼,泫然欲泣道。“别人只关心我飞的高不高,只有张哥关心我飞的累不累。” “我是怕你摔下来砸死我。”张若愚稍稍把椅子往后挪了两步。 这娘们,越来越肉麻了。 “我又不胖,就张哥你这鸵鸟蛋那么大的肱二头肌,那能夹钢笔的胸肌,还能接不住我?”韩江雪扁嘴道。 “少啰嗦,赶紧吃。”张若愚白了雪宝一眼,拿出手机刷小视频。 等雪宝吃完,张若愚结账买单,开车回家。 两口子商量过,吃龙虾鲍鱼,雪宝买单,吃家常菜,张哥来。 既能堵死雪宝将来翻小肠的路,也能实现家庭AA制的科学理念。 回家路上,韩江雪撑着脑袋,欣赏窗外熟悉的夜景。 折腾了一天,此刻又吃饱饱了,雪宝血稠,脑子有点晕。 “张哥,你介意我将来功成名就,成为人上人吗?”韩总瞄了眼坐在身边的张若愚。 可还没等张若愚开口。 开车的鸢手抖了下,车身有些摇晃。 “鸢妹,连你也在忧我所忧吗?”韩江雪表情凝重道。“我真要这么奋斗下去,将来鬼知道我会飞多高,多牛。” 叹了口气,韩江雪很小心地看了张若愚一眼:“万一我将来真成了闻名遐迩的超级女富豪,登峰造极,站在了金字塔最顶端。” “张哥你会不会不舒服?会不会觉得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张若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张哥,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就这个问题探讨一下。你想啊,本来咱俩的感情就不是特别稳定,你又隔三差五靠离婚来吸引我的注意,搏得我的关注。是,现在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咱俩新婚燕尔,还有新鲜感,激情犹在。可万一过个三五年,感情淡了,又睡过了,腻了,你又老是故技重施,靠这个威胁我,加上我本身功成名就,一飞冲天了,保不齐我会飘,会膨胀,到那时候,万一我一上头,答应和你离婚了。你找谁说理去?张哥你是知道的,像我这么骄傲的人,说出的话,就是泼出去的谁,我就算到时候后悔了,想跟你和好,我也未必开得了这个口。” 张若愚目瞪口呆。 就连开车的鸢,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娘们,心理活动还真是丰富,想的可真多。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张若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韩江雪坐直腰板,直勾勾盯着张哥那漆黑的眸子,红唇微张,跟结婚领证宣誓词一样较真:“很简单,以后不许再跟我提离婚,想都不许想。” “这不公平。”张若愚挑眉,眼底,却掠过一抹柔软之色。“那我以后不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你说过就过,你说离就离?我不要面子的?” “你在说什么屁话?”韩江雪瞪了张若愚一眼,冷冷道。“你哪只眼睛看我韩江雪像是个会抛夫弃子的女人?你又哪只眼睛看出我想跟你离婚?张哥,你别看我平时思想前卫,个性潮流,可我的骨子里,绝对是个传统女人。” “再说了,奶奶从小就教导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别说你还活着,就算你死了,我也肯定会给你守寡,不可能改嫁。” 不等张若愚抖机灵,韩江雪一字一顿道:“张哥,我替你表个态吧,你张若愚以后要是再跟我韩江雪提离婚,甭管真心还是假意,你都不得好死,生儿子没那啥。” 张若愚心口有点堵,一股异样的暖流,涌遍全身。 他很难描述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可此时此刻,他那漆黑的眸子里,只剩这个当总裁能当的有模有样,当儿媳妇,能立马给公公婆婆的碑磕三个响头,当老婆,更是能哄着自己的男人,为了家庭和睦,甚至不惜伪装成纯情小百花,去讨好小姨,讨要宁姨。 哦,忘了提一嘴。 这娘们为了张哥,连自己老爸都敢骂。 当然,不为张哥她也敢。 但这重要吗? 哪个男人娶了老婆,不希望自己跟岳父岳母吵架的时候,媳妇站在自己这边? 哪个男人不想娶个即将功成名就了,还特贴心的提前给自己老公做心理建设,生怕自己飘了惹老公不高兴的媳妇? 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媳妇是个舔狗? 只舔自己的那种。 这种媳妇,男人才愿意舔。 才愿意当舔狗。 或许,这世上本就人人都是舔狗,又不是舔狗。 “成交。”张若愚伸出粗糙的大手,递在韩江雪面前。 韩江雪美眸中的那点小忐忑,小悸动,烟消云散,抬起纤细的嫩手,搭在了张哥的手心:“我收回最后那句生儿子没那啥。” “突然想起来,你儿子,就是我儿子,也只能是我儿子。”韩江雪又自信,又得意, 眼中,写满了一百年不变的坚定。 ~~ PS:这章写了三四个小时,磨的我满头大汗,实在写不出第三更了,明天3更,大家体谅下~ 第两百六十七章 给张哥提鞋! 次日傍晚,穿着定制西装的张哥陪韩江雪出席峰会晚宴。 据韩总说,这场峰会很有含金量,官方牵头,大佬云集,峰会气质主打一个人傻钱多,只要肯用心,牵几头肥羊回家很轻松。 酒店门口,一袭绝美晚礼服的韩江雪气质冷艳,烈焰红唇尽显女王风范。 “张哥,今晚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狼入羊窝!”韩总自信地挽着张哥胳膊,走进宴会厅。 张若愚单手掏兜,环顾宴会厅,老熟人不少。 地头蛇陆太岁,自家人梁岱山唐四海全来了。 不远处,之前打过照面的林三哥,也风流倜傥地置身名媛堆,如鱼得水。 除了这群老熟人,还有一大堆平时经常能在财经新闻或者互联网平台看见的熟面孔。 好一个精英荟萃,肥的流油。 韩江雪大名在外,君盛集团又是滨海王牌企业,她的出现,引来不少人关注。 各路人马上来递名片,一个个嚷嚷着要跟韩总平分天下,共襄盛举。 短短一刻钟,张若愚就吃了五十张大饼,快撑吐了。 “像这种画大饼的傻鸟,都是想空手套白狼。”韩总言简意赅道。“和我今晚主打的策略,有异曲同工之妙。” 张若愚眯眼说道:“韩总,我劝你脚踏实地,本分做人。” “当然,我做的饼,比他们更香脆可口。”韩江雪自信道。 张哥算是看明白了。 这帮看着衣冠楚楚的商界精英,这场所谓由官方牵头的商业峰会,实则就是一场买饼大会。 就看谁的饼卖相好,能唬人。 陆太岁从张若愚进入宴会厅之前,就已经在社交了。 老家伙和人谈笑风生,偶尔还夹杂几句英文,与国际接轨。 聊的不是国际视野就是全球共荣,听起来挺唬人,实则就是想花你的钱,圆我的梦。 陪韩总应酬了会,张哥就吃不消了,独自一人溜到角落喝酒抽烟。 “张哥,嫂子真是人中龙凤。” 不知什么时候,满身酒气的林三哥来到张若愚身边,嘴里叼着根烟,身上有股子不羁的痞帅。 “用你说?我没长眼睛?”张若愚弹了弹烟灰,头也不回道。“你怎么不去卖饼?听韩总说,在场的这帮人,忽悠一个起码吃三年。” 林三哥抽了抽嘴角,有点尴尬,犹豫了下说道:“我就是来买饼的…” 张若愚闻言,侧目看了林三哥一眼:“那你怎么不买我老婆的饼?” “这不是还没腾出空嘛。”林三哥含蓄道。“嫂子那生意太好,我得排队。” “那倒是,你嫂子做的饼,皮薄馅大,咬一口嘎嘣脆。”张若愚正色道。“你想买可得抓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林三哥咧嘴笑道:“必须的,我今晚说什么也得买张饼回酒店尝尝。”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眸子始终落在那一道靓影身上。 认真卖饼的女人,真的很有魅力。 尤其是这娘们时不时还冲自己抛个媚眼什么的。 让张哥就算一个人孤独的站在角落,也并不寂寞。 闲谈间,宴会厅门口涌进一群鲜衣怒马的公子哥。 张若愚瞅了眼,一个都不认识。 站在一旁的林三哥却微微挑眉:“白城左三少。” “什么来头?”张若愚撇嘴道。“他该不会想抢我老婆生意吧?” “白城王左中堂的儿子。”林三哥眯眼说道。 似乎对左三少的到来,一点也不意外:“站在他旁边那个娘们唧唧的小白脸,是号称金陵第一少的朱依山。” 林三哥也没卖关子,径直说道:“据说韩老魔当年在南方打天下的时候,把整个南方的地头蛇,全给打趴下了。” “也就是说,他在南方有多大势力,就有多少仇家。”张若愚眯眼说道。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嘛。”林三哥微笑道。“不遭人嫉是庸才。” 张若愚抿了一口酒,视线从韩总迷人的脸蛋上挪开,瞥了林三哥一眼道:“你和他们比,怎么样?” 林三哥闻言,挺胸抬头道:“在燕京,他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在他们的地盘呢?”张若愚问道。 林三哥掷地有声道:“我一般不离开燕京,白城和金陵的饮食结构,也不适合我的肠胃。” “那在滨海呢?”张若愚眯眼问道。 林三哥闻言,咧嘴一笑:“在滨海,我可以给张哥提鞋。” 说罢,林三哥把手里的烟头扔进红酒杯,唇角泛起一抹邪性的笑容。 “张哥,如果我被他们打死了,告诉你小姨,我林三哥是为什么被人打死的!” 说罢单枪匹马,走向那群来自各座城市的顶级大少。 第两百六十八章 我的饼,又大又甜! 林三哥来滨海,既没跟林家女魔头打招呼,也没提前通知张哥。 拍马屁,得讲究技巧,得掌握火候。 拍的太明显,会很尴尬。 作为名存实亡的京城十公子之一,从小在林家熏陶的林三哥,他早就把自己当成林家女魔头的心腹。 嫂子被人抢生意,林三哥义不容辞。 可还没等他堵住那两位意气风发的顶流大少,土皇帝陆太岁也拍马赶到,站在了林三哥旁边。 “林三少,你还年轻,还有大把机会,你不像我,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了。”陆太岁声情并茂,开始卖惨。“这一次,请把机会让给我。” 林三哥眉头一皱,沉声说道:“我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唯一的机会。” “我可不想像陆爷这样一把年纪了,还要一边赔笑,一边买饼。”林三哥据理力争。“陆爷,您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是把机会留给年轻人吧。” 林三哥往前抢了一步。 衣袖却被急眼的陆太岁扯住了。 “年轻人,你不讲武德。”陆太岁沉声说道。“既然谈不拢,那就各凭本事。” 二人你争我抢,推搡着站在了左三少和朱依山面前。 被众星拱月的两位大少有些诧异。 这一个是滨海土皇帝,一个是超级家族的林三哥,以他们的实力,没道理腆着脸,来自己这儿买饼吧? 难道家父怕自己骄傲,这几年偷偷隐藏了实力? 就在左三少准备摆架子,并淡淡说一句“别急,都有”时,站在一旁的朱依山却温和道:“两位,我的饼,又大又甜…” 朱依山为了抢生意,直接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朱少,你要这么干的话,那咱俩这兄弟,也就没法做了。”左三少目光一沉,一把拽住了陆太岁褶皱的老手。“太岁爷,我这饼,是家父亲手做的…” “在我来滨海之前,家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卖给太岁爷,也只能卖给太岁爷,家父还说您是他这辈子最尊敬的前辈。” 陆太岁和林三哥表情一僵,面面相觑。 这两傻鸟怎么回事? 直接把饼卖了,还怎么跟韩总抢生意? 难道,他们真的只是来卖个饼? 二人袖子都撸起来了,杀心,也酝酿了半天。 这两家明明和韩老魔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公子哥,好不容个露个脸,却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你们这么干,对得起早年被韩老魔拳打脚踢的家父吗? “三哥,咱们速战速决。”朱依山目光一沉,低声道。“我还等着去买君盛出品的大饼…” 林三哥闻言,心中怨气横生。 什么意思,拿我的钱去买嫂子的饼?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陆太岁见状,大手一甩,挣脱了左三少,淡漠道:“失陪。” 然后抢先一步朝韩江雪走去。 三人见状,互不相让,兜里揣着真金白银,想跟韩总交个朋友。 十年前,七十岁的陆太岁面子薄,总觉得应该韩老魔来找自己买饼。 十年后,他不想再错过顺风车。 这块饼,他今晚必须买,哪怕馊了,他也要现场吃。 耶稣也拦不住! 不远处的张若愚见状,把已经打在手机屏幕上的命令取消,只回了一句:“误会了,都是客人。” 韩江雪今晚可算是忙坏了。 卖饼后半程,她委婉拒绝了好几头肥羊。 君盛再会做饼,那也得保质保量吧? 不能糊弄人吧? 韩总卖饼也是有底线的,不可能连原材料都没了,还硬卖。 这么干,张哥都会看不起她。 “韩总,饼你慢慢做,我又不着急?我先付定金还不行吗?我等得起。”陆太岁很大方。 “韩总,陆太岁都八十了,土都快没到脖子了,他拿什么等?”林三哥掷地有声道。“卖我,我和韩总可是亲戚。” “韩总,和亲戚做买卖,可是大忌啊。”左三少沉凝道。“你忍心让亲戚吃亏?少赚点他都得骂娘。” “吃亏是福,这是我们林家的祖训。”林三哥据理力争。 “拉倒吧。”朱依山冷笑一声。“林家吃完肉,连汤都要倒进下水沟,让你们吃点亏,不得把人骨头都拆了?韩总,别信林三少,他出了名的抠。不像我们朱家,人傻钱多。” 韩江雪瞧着站在眼前的这几头肥羊,她都有点不忍心宰了。 就这世道,这大环境,自己要不冲出滨海,走向世界,都有点对不起这些肥羊。 “你们别吵了。”韩江雪淡淡摆手,一脸为难。“定金我先收了,回去我们再慢慢谈,但我先说好,能不能挣钱,我不打包票。” “挣不挣钱无所谓,主要是交个朋友。”林三哥正色道。 众人也纷纷表态,主打的就是一个信任和友谊。 韩总是被张哥搀扶着走出酒店的。 她有点吃撑了。 这一刀刀下去,溅的全是油,差点把韩总整不会了。 “我太难了。” 韩总坐在车上,揉了揉眉心:“张哥,你说我是不是太善良了?最后跟陆太岁谈的时候,我看着他那满头白发,居然心软了。” 第两百六十九章 让我小姨和你拜把子! 峰会接连开了好几天,韩江雪这头入了羊窝的孤狼,差点把肚子撑破。 太饱了。 连嘴角的羊毛,都顾不上去擦。 所有参与峰会的,甭管是地方财团,还是富甲一方的顶级豪门,全都像舔狗一样,对雪宝有求必应,恨不得把家当投给她。 “好人有好报,我这些年行善积德,终于感动了上苍。” 前往峰会的车上,韩江雪神情倨傲地瞥了张若愚一眼:“张哥,开快点,待会那群肥羊还要跟我谈个大项目。” “哦。”张若愚一脚油门,狂飙而去。 抵达会场后,张若愚像前几天那样找了个角落待着,看雪宝指点江山。 这些都是他玩剩下的,没什么意思。 雪宝昨晚也跟他透露了,这次有一大帮金主想让她牵头,搞个巨无霸出来,目前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选址。 如果说之前那些大亨舔雪宝,张哥多少还只是怀疑 可现在,张哥基本心知肚明了。 也不得不佩服韩老魔。 这老东西为了让雪宝步子迈大一点,直接把整个官方牵头的峰会,搞成了雪宝的个人秀,给她做陪衬。 宠女狂魔,名副其实。 一帮肥羊在台上激情四射地勾勒着,不少人都推举韩江雪成为这头巨无霸的掌舵人。 韩总却十分谦虚,连忙摆手:“诸位都是业界前辈精英,我就是搭个顺风车,哪里敢掌这个舵?” 林三哥挑眉道:“我就信得过韩总,韩总要是不同意,我就不玩了!” 陆太岁斩钉截铁道:“机会,当然要留给年轻人!难道要让我这种老眼昏花的老东西来掌舵?这船大家敢坐吗?” 众人附议,韩总很委婉地推辞了几次无果,只得勉为其难地同意。 聊的正欢时,会场门口出现一道身影。 这是一个连林三哥瞧见了,都表情陡变的男人。 他斯斯文文,穿着一身旅游服,肩上背着一个双肩包,约摸三十多岁,浑身风尘仆仆的,好似刚结束了一场旅行。 现场不少人都没认出他,只有极少数从燕京过来与会的大佬,才认出此人。 很快,几名燕京城大佬起身相迎。 林三哥下意识挪了下屁股,又很倔强地坐了下来。 “抱歉,来晚了。” 男人背着双肩包,在几名燕京大佬的簇拥下走入会场。 虽然年龄都比男人大,却很识趣地站在身后,很有做小弟的觉悟。 前几天主办方都没给男人安排座位,可今天,在众人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却多添了一把备注了名字的椅子。 男人出现,工作人员才把椅子抬过来。 三个字:林朝师。 林三哥的小叔。 也是林家女魔头的舅舅… 当会场众人瞧见林朝师这个名字时,绝大多数人,都下意识站起身。 “都坐。”林朝师缓缓坐在椅子上,斯斯文文的脸庞上,还露出一抹和蔼的笑容,看起来很没杀伤力。“我就是过来学习一下,你们继续。” 可林朝师一现身,众人哪里还有心情在这捧臭脚。 这位爷,可是比林家女魔头更早成名,据说还跟京城那位呼风唤雨的太子爷相交莫逆。 他跑这儿来干什么?不都说他最近几年一直是闲云野鹤,连林家内部争斗,都懒得插手吗? 众人思绪混乱地走完流程后,便进入了最后拍板选址的环节。 韩老魔早就给他们放过话,地址就在燕京城。 所以很快,大家的意见达成一致。 就在摩拳擦掌的韩江雪准备起飞时,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却缓缓响起。 林朝师面带微笑,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道:“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全场静默。 韩江雪却淡淡瞥了林朝师一眼:“关你什么事?” 这家伙刚进来,雪宝就收到张哥发来的微信:来者不善。 在燕京城都敢豪横的雪宝,早就被她老爸和老公惯坏了。 在滨海城,自己的地盘,她还能受这委屈? 面对韩江雪的质问,林朝师缓缓放下水瓶,一字一顿道:“我有个朋友,不欢迎你去燕京。” “他托我过来转达一句话。”林朝师轻描淡写道。“有他在一天,你这辈子别想进京。” 众人闻言,瞬间确认了林朝师那位朋友的身份。 放眼燕京城,什么人请得动曾经的林家天骄? 什么人,值得他林朝师亲自过来转达这句话? 除了那位在燕京城只手遮天的太子爷,不做第二人选。 韩江雪冷着脸,眯眼扫视林朝师。 这个男人,她听说过。 但也仅仅只是听说,不熟。 可林三哥却知道,在林家女魔头起势之前,爷爷,是最宠爱他这位小叔的。 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林家那些长辈们,都以为他就是下一代掌门人。 年轻,强大,且恐怖。 “林三哥,一句话。” 一把更不合时宜的嗓音响起:“你过去给他一巴掌。” “我让我小姨和你拜把子。” 第两百七十章 老子把你沉了! 啪嗒! 林三哥一脚踢开椅子,弓着腰,红着眼,气势汹汹地朝林朝师走去。 和林家女魔头拜把子? 那他以后在林家,就可以横着走了! 林三哥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冲到了林朝师面前。 他甚至连健硕的手臂,都抬起来了。 甚至… 在听到张哥的承诺后,他已经兴奋的不记得林朝师到底是他妈谁了! 甭管是谁,干他丫一巴掌,以后就可以给林家女魔头当狗了! “你敢?” 林朝师抬眸,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小叔,你忍忍,也就一巴掌的事,等回了京,我给你磕头道歉都行。”林三哥咬着牙,红着眼。 作为亲叔叔,你也希望侄儿平步青云吧? “你试试。”林朝师不咸不淡地扫了林三哥一眼。 林三哥急眼了。 什么意思?非得摆出你的长辈架子拿我? 不就是一巴掌吗? 大家都是亲戚,我还真能下死手? 等我成功和林家女魔头拜把子了,在林家一飞冲天了,我能忘了你这个贵人? 林三哥闷闷不乐。 也逐渐从刚才的上头冷静下来。 张哥这要自己打的,可是亲叔叔… 在女魔头崛起之前,林家最有希望接老爷子班的林家天骄。 自己真要打了,而且是当着这么多大佬的面打… 林三哥浑身一哆嗦,有点后怕。 “手机给我。”林朝师淡淡伸手,仍是面无表情。 可那眉宇间,却写满了压迫感。 林三哥有点慌,迫于压力把手机递过去。 很快,林朝师打通一个电话,口吻平淡道:“哥,你儿子要打我。” 说罢,把手机丢给林三哥:“你爸找你。” 林三哥刚把电话靠近耳边,又迅速把脑袋挪开。 老爸的嗓门太尖锐,太刺耳了。 他差点被炸聋了。 长达一分钟的谩骂后,满头大汗的林三哥收起手机,嘴唇嗫嚅,眼神躲闪。 犹豫了很久,踱步来到张若愚面前:“张哥,你有所不知,我在林家是远近驰名的大孝子。我爸说一,我绝对不敢说二。” “理解。”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笑眯眯地说道。“态度到位就行了。” 张哥,也没真打算把林三哥往火坑里推。 张哥一生戎马,不可能这么下贱。 林朝师见状,平淡的眸子扫了眼那几名从燕京远道而来的商界大亨,薄唇微张道:“你们也想我拿你们手机打个电话吗?” 那几人见状,当即表态:“我反对选址燕京城!” 局势急转直下,会场内的氛围,也变得十分严峻。 林朝师一通电话,连林三哥都能摆平。 还能搞不定这几个京城来的? 而且最让众人忌惮的,林朝师还算给他侄子面子,只是给林三哥老爸打了个电话。 这要是拿他们的电话,打给被他们视作靠山的大哥,而这些大哥,又对林朝师毕恭毕敬… 那以后可就没靠山了! 哪个靠山,会为了一个小弟,得罪林家天骄? 很快,林朝师掌控全场,仅仅一通电话,就搞定了部分与会者。 啪! 一只最新款手机突然砸在了林朝师面前,因用力过猛,连屏幕都裂开了。 陆太岁负手而立,老脸上写满了挑衅与神勇:“来,你拿我电话打一个。” “我也想知道,我这手机里到底存了什么牛逼人物,你林朝师一个电话,就能把我陆太岁的胆给吓破!” 啪! 啪啪! 啪啪啪! 几十只手机砸在了林朝师身前的桌上。 好几个手机差点扔歪,砸林朝师脸上。 “你打!” “你打!” 数十名来自南方的商界大亨争相效仿陆太岁,不甘人后。 左三少和朱依山,甚至把自己的备用手机都砸过去了。 那里面,可有很多精彩小视频… 林朝师眉头微蹙,淡淡瞥了众人一眼。 这帮人,大抵都是韩老魔的心腹。 他们手机里最牛逼的大人物,值得他们敬畏的,害怕的。 就是韩老魔。 打给韩老魔,毫无意义。 林朝师薄唇微张,直勾勾盯着陆太岁:“一把年纪了,你甘心给人当狗?” 陆太岁目光一身,浑身戾气十足。 他大步往前踏出一步,逼近林朝师。 苍老的脸庞上,写满肃杀之色:“你林家再牛,有信心在天黑之前,搞死我这个滨海土皇帝吗?” “你再跟我放屁,老子在天黑之前,就能把你给沉了!” 第两百七十一章 你也会很尴尬! 什么叫地头蛇? 地头蛇就是过张牙舞爪的江龙来了,也得盘着! 陆太岁生动演绎了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林朝师神情微沉,有些不快。 这么多年了,就算在藏龙卧虎的燕京城,也从来没人敢在林朝师面前如此放肆。 林家女魔头例外,她根本不是人。 他万万没想到,区区一个陆太岁,竟敢恐吓自己,在自己面前危言耸听? 还要在天黑之前,把自己给沉了? 林朝师平淡的脸色,变得锋利。 “你们手机里的通讯录,和我的手机没有交集。”林朝师说了一句很羞辱人的话。 什么意思? 就是除了韩老魔,你们手机里存着的所谓大佬,甚至连认识我林朝师的资格都没有。 打给一群虾兵蟹将,毫无意义。 哦,他林朝师手机里,没有韩老魔,也不认识。 林朝师扒开面前堆积如山的手机,缓缓站起身,然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不如我用我自己的手机,打个电话?” 他环顾四周,面无表情。 却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侵袭所有人的心脏。 嘟嘟嘟。 他甚至没有找通讯录,而是手动拨打一个号码。 伴随着每一个拨号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的心,都变得异常沉重。 哪怕是陆太岁,也不复刚才的勇猛。 如果真撕破脸了。 真闹到不可收场了。 林家有绝对的实力,把滨海陆家连根拔起。 哪怕今晚做不到,最迟,也不会超过明晚。 心跳如雷的陆太岁迅速把目光投向了站在不远处看戏的张若愚。 眼神中,分明写着一句话:张哥,救我! 张若愚吐出嘴里的香烟,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张哥再不出手,愧对陆爷信任。 “小林。” 张若愚双手掏兜,踱步走向正在打电话的林朝师。 “你打完人家的手机,又打自己的手机。”张若愚缓缓站在林朝师面前。“就看你在这耀武扬威了,一点露脸的机会都不留给我?” “哦?”林朝师见状,缓缓放下手机,挂断了还在呼叫的电话。“你想露什么脸?” 说罢,林朝师朝张若愚逼近了一步,目光冰冷道:“你没手机吗?你想露脸,不会自己打?” 张若愚人畜无害地笑了笑,却没作答。 被张若愚瞅的内心有点烦躁的林朝师抬起手机,眯眼问道:“不如你拿我手机打?” 陆太岁和林三哥,都有点替张哥紧张,不希望他拿林朝师手机。 这可不是故弄玄虚就能混过去的,而是要拼硬实力! 林朝师手机里的通讯录,和在场绝大多数人的手机,都没有交集。 和张若愚,又能有什么交集? 真接了电话,却找不到一个认识的人。 那就东施效颦,丢脸丢大了… “好啊。”张若愚随手接过电话,开始翻通讯录。 这下,连韩江雪都有点尴尬了。 张哥的背景,在北莽。 燕京城他就认识小姨。 可林朝师可是他小姨的亲舅舅… 韩江雪偷偷给韩老魔发了条微信,却无人回应。 虽然这完全在韩江雪的预料之中,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暗骂。 这老东西,每次关键时刻都不见人,净在那放马后炮! 张若愚翻了半天通讯录,脸色也从轻飘飘,变得有些沉凝,直至最后有点烦躁。 众人从张若愚的表情能够看出,他实在没有找到一个认识的,能说得上话的,甚至,能压住林朝师的。 像林朝师打给林三哥的父亲,稳压林三哥的人物。 陆太岁苍老的脸庞上,开始滴汗。 整个会场内的气氛,也变得异常凝重。 一双双眼睛,全都死死盯着张若愚,期待他脸上出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变化… 可惜,林朝师那存了两千多个号码的手机里,实在没有找到一个和张若愚的手机,有交集的号码。 “实在找不到,就打给你小姨吧。”林朝师轻描淡写道。“你应该记得你小姨的号码吧?” 林朝师,可没存这个女人的电话! 张若愚吐出口浊气,有些郁闷:“看来也只能打给小姨了。” 众人闻言,心凉了半截。 就连林三哥看张若愚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张哥,你搞半天,真就一个小姨当靠山呢? 一个都不认识,你拿人家手机干什么? 你这社交圈也不行啊! 嘟嘟。 张若愚拨通小姨的号码,打了过去。 咔嚓。 刚打过去,就被挂了。 对面传来“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林朝师眉头微蹙,有点没面子。 “我小姨是不是把你的电话给挂了?”张若愚明知故问。 “我和她,不熟。”林朝师淡漠道。 “那算了,本来还想咨询下我小姨,我要跟她亲戚闹翻了,她会不会不高兴。”张若愚摇摇头。 “她不仅不会不高兴,还会夸你干的漂亮。”林朝师眯眼说道。“你就算把我给弄死了,她也会兴高采烈的帮你善后,给我收尸。” “那就好。” 张若愚微微点头,把手机还给林朝师:“我猜,你存号码的时候,肯定没备注大名,而是用了虚拟名字,对吧?” 林朝师闻言,心头猛然一颤。 他的确没用大名,也不可能用大名。 那样,太显眼了,也太招摇。 “打给你手机里,你认为最牛的那个人。”张若愚目光平静地说道。“我希望你手机里的通讯录,能和我的手机有点交集,要是一个都没有,我会很尴尬。” “你也会很尴尬。” 第两百七十二章 拔出萝卜带出泥! 张若愚的尴尬论,把现场很多人都搞尴尬了。 不仅替自己尴尬,也有点替张若愚尴尬。 如果手机通讯录没有交集,那就证明硬实力悬殊太大。 张若愚在林朝师的手机里,没有找到一个认识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档次太低,根本进不了林朝师的圈子? 可张若愚说的那番话,是这个意思吗? 不是。 气氛很紧张,也很微妙。 众人很担心张若愚会丢脸丢到姥姥家。 林朝师,也觉得张若愚在虚张声势。 我手机里牛逼的人还少吗? 你翻了半天,就没翻到一个认识的? 还他妈要我找出最牛逼的那个,给人家打电话? 你配吗? 那位大人物,可是爷爷亲自出面设家宴,为自己引荐的。 这种大人物,是你说打扰就能打扰的? 还他妈交集? 怎么,我手机里躺着的这两千余人,只有这位大人物才有资格躺进你的通讯录? 你他妈谁啊? 哪怕是你那个拥有龙魂令牌的死鬼老爹,也不敢这么吹牛逼吧? 林朝师冷冷扫了张若愚一眼,眉宇间,写满鄙夷与不屑:“打给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你知道华夏要发生什么规模的大事件,才有资格,打他的私人电话吗?” 林朝师浑身弥漫着浓浓的压迫感:“张若愚,你不会以为你在滨海装神弄鬼,忽悠了几个傻鸟,就想靠这一招,把整个燕京城都吃一遍?” “陆太岁,他骂你是傻鸟。”张若愚回头看了陆太岁一眼。 “听见了!我不聋!” 陆太岁提高嗓音,语气却很硬气。 也不知是冲张哥使劲,还是冲林朝师发火。 陆太岁听见了。 在场那帮南方各省的商界大亨,也听见了。 光是从林朝师这番话的描述,在座的这帮大亨,就大概猜出了林朝师手机里最牛逼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 这种级别的私人电话,的确如林朝师所言,轻易没人敢打,打了,也会紧张的说不出话,还有可能会被对方拉黑… 林朝师不打,众人完全理解。 不可能为了一次争强好胜,就把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底牌,给浪费了吧? “看来,你和你手机里的那位,也没有很熟。”张若愚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又顺手往嘴里扔了根烟,点上,吧唧了两口,歪头眯眼说道。“来,把号码报给我。” 林朝师唇角抽搐了下,报给你? 你他妈失心疯了吧? 这种号码能示人?老子连大名都不敢备注,凭什么告诉你? “你能不能搞快点?”张若愚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你这么不配合,我还怎么露脸?” “你没看见我老婆正拿看傻逼的眼神看我?” 林朝师满脸轻蔑之色。 什么叫你老婆拿看傻逼的眼神看你? 在座的那帮人,哪个不是用这种眼神看你? “行了,你也别有那么顾虑。”张若愚皱眉道。“你要怕曝光,直接报后四位。” 林朝师闻言,觉得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既能保住秘密,也可以试探张若愚到底吹了一个多大的牛。 “九五二七。” 林朝师淡淡撇嘴,报了号码。 “哦。” 张若愚在手机通讯录搜索了一下,眉头一皱道:“怎么搜不出来?” “没有,当然搜不出来。”林朝师眯眼说道,气势更盛。 如果让他搜到了,那他林朝师今天就真成小丑了。 搜不到,小丑就是张若愚。 “张哥,这个我试过,光搜后四位不会显示,你得搜前四位。”韩江雪提高嗓音道。 雪宝还没死心… 张哥真要什么都搜不到,那可太社死了,回家肯定会一怒之下,家暴自己… “你再报下前四位。”张若愚看了林朝师一眼,理所当然道。 林朝师皱眉,考虑到中间三位数按排列组合来统计,也是一个天文数字,索性报了号码,让张若愚彻底沦为小丑。 张若愚把前四位后四位一输,直接跳出两个号码。 前四位和后四位,都是一样的。 夹在中间的三位数,还他妈是520和521。 好家伙,这他妈还是两个情侣号? 所有人的心都紧绷起来。 隔得近的林朝师,忍不住踮脚看了一眼。 这一看,他的心仿佛被谁死死攥住了,瞬间脊梁骨发凉。 就连心跳,都漏拍了。 屏幕上,非但跳出号码,还他妈是两个! 更离谱的是,还他妈是连体号! 号主本人的大名,赫然就标注在号码上头! 其中一个名字,就是他手机里最牛逼号码的大名! 另外一个,是他老婆的大名! 林朝师如遭雷劈,脸色一阵蜡黄。 这姓张的,非但和自己的手机通讯录有交集。 还他妈拔出萝卜带出泥… “怎么又是他?” 张若愚似乎有点扫兴,拨通了电话,叼着烟等待。 打的轻描淡写,就好像喊老婆回家吃饭那么轻松写意。 林朝师甚至亲眼看见张若愚打开了免提… 电话铃声才响了两下,就接通了。 一把沉稳而威严的嗓音缓缓响起。 现场那帮商界大亨在听到电话里传来的那把经常在电视上听到的声音时,一个个瞬间挺直腰板,屏住呼吸。 就差敬礼了… “怎么又是你?” 电话里飘来五个字。 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不是不耐烦,不是不高兴,而是欣慰中,带着浓浓的无奈与不安。 别人不了解张向北,他还不了解? 回头这小子的身份要是不小心曝光了,这姓张的肯定摁着自己的脑袋强行背锅。 “我开了免提。”张若愚掐灭香烟,淡淡道。“注意你说话的方式。” “——” ~~ PS:明天继续3更,求个5星,求个催更,求个鸡窝,我快无家可归了… 第两百七十三章 你占我便宜? 电话那头的男人,瞬间沉默了。 开免提? 那身边肯定有人吧? 没人你会开你妈的免提? 男人很暴躁,要不是多年 来日复一日的训练,他一定会和张向北吵架。 就是说,咱能不能换头羊薅? 你张向北手机里就我一个号码? 那帮老东西哪个没在你的封神之路上,出点小力? 退一万步说,你找我老婆也行啊,你跟她不是挺熟的吗? 就非得找我? 还他妈开了免提,让一帮臭鱼烂虾听我和你对话? 你是想让我曝光你,还是捧你臭脚,还是舔你? “哦。” 男人的嗓音依旧沉稳而威严,可那帮抬头挺胸站起来的商界大佬,却从男人这简单的一个音节中,听出了两个字:隐忍。 “小张,你不是不了解我,我平时很忙的。”男人遮掩了情绪,尽可能用长辈和晚辈聊天的语气来谈话,怕露馅。 “你也不是不了解我,没事,我会找你?”张若愚口吻平淡道。 电话那头的男人闻言,差点破防。 是!你他妈清高! 你他妈了不起! 以前你他妈进京述职就算约我老婆吃饭,也从来不带我! 你他妈可不是没事不找老子!? 有事就使劲薅老子一个人的毛? 男人内心惊天骇浪,脸上气急败坏。 但他是专业的,一般情况,他不会破防。 “说说看,你找我有什么事。”男人故意摆架子托大。 他什么身份? 如果连他都对这姓张的唯命是从,引起旁人怀疑,将来这孙子一旦身份曝光,自己铁定背锅。 “我长话短说。”张若愚淡淡瞥了眼表情凝重而复杂的林朝师,林家天骄的嘴唇,已经有点发白了。 “我结婚了,你知道吧?” “我老婆是滨海城人见人爱的第一美人韩江雪,你应该听过她的美名吧?” 张若愚语气诚恳,在哄雪宝这块,他已经有些经验之谈了。 这不,甭管张哥能不能摆平这件事。 就冲他刚才夸雪宝人见人爱,雪宝那樱桃小嘴,就止不住地上扬了,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不是长话短说吗?”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有点不耐烦。“说重点。” “介绍我老婆,这还不算重点?”张若愚眉头一皱。“我真的不敢想象,你平时到底是怎么经营婚姻的,你也太下头了吧?” “够了。”男人忍无可忍,压低嗓音道。“有事说事。” 张若愚话锋一转,淡淡道:“我老婆想进京做点小买卖,但有人恐吓我老婆,只要他在燕京城一天,我老婆就别想进京。” 这话一出,林朝师的心脏,猛地一抽。 就连电话那边的男人,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倒不是愤怒,而是害怕姓张的愤怒。 北莽第一夫人要进京做点小买卖,居然也有人拦。 还什么只要他在燕京城一天,北莽第一夫人,就进不了京? 男人在短暂沉默后,内心已经给出了一个很合理的答案:把这个人赶出燕京城,你老婆不就能进京做小买卖了? 这也不难啊。 但男人肯定不能这么说,要不离他背锅的日子,就不远了。 “他是谁?”男人随口问道。 “林朝师。”张若愚脱口而出,完全没有犹豫。 不是我! 是我一个朋友! 姓张的你这是含血喷人! 林朝师脸都绿了。 “你把电话给他。”男人平静道。“我和他商量一下。” 张若愚径直把电话递给林朝师。 后者却快把牙槽给咬碎,才敢接。 而且一边接,一边走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 他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社死,那太难堪了。 “你是不是有病?” 林朝师刚关掉免提,电话那边就破口大骂:“你那外甥女都快把富可敌国的林家给独吞了,你不想办法争夺家产,跑去滨海惹是生非?你吃饱了撑的?还他妈不让人家进京?你谁啊?老子都不敢吹这种牛逼,你凭什么?” 林朝师硬着头皮讪笑道:“白老,都是误会。我只是帮朋友传个话,我和韩家无冤无仇,不可能…” “那你更是个傻逼!”白老气炸了。“无冤无仇你就跑去恶心人家?你那朋友是你爹吗?你这么宠着他?” 林朝师也有点懵了。 他哪知道张若愚能跟白老搭上线? 他哪知道这姓张的手机里,真有牛逼轰轰的大人物? “你知道他老爸是谁吗?那是老子的前领导!领路人!你说我今天要是帮了你,我以后还怎么混?还怎么见人?连你也会看不起我吧?”白老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去,给人家道个歉,姓张的那小子,可是国士之后,人家媳妇,再差也是个烈士家属,你哪能这么欺负人家?” 白老必须搬出已经曝光的张若愚之父。 要不回头把这小子的身份曝光了,他吃不了兜着走。 太难了。 自己一边替这小子擦屁股,一边还得替他打掩护。 太憋屈了。 可没辙,谁让这小子姓张呢? 谁让老张家,全他妈是怪物呢? 自己要敢不做事,就依着姓张那小子的脾气,他一句话,三十万北莽军就敢护着他们的大嫂勇闯京城。 还他妈不让人家做小买卖? 惹怒了那帮疯子,回头人家就敢让那群做大买卖的家伙,全他妈没买卖可做! 别人不一定知道北莽的莽是怎么来的,白老门儿清。 挂断电话后,林朝师深吸一口冷气,大步走向了张若愚。 然后,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说道:“说起来,咱俩是亲戚。” “论辈分,我还是你舅老爷。” 啪! 张若愚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得林朝师转了四百八十度才站稳:“你占我便宜?” 第两百七十四章 打都打了! 挨了这一巴掌的林朝师人傻了。 脑袋晕乎乎的,脸上火辣辣的。 自尊心,稀碎碎的。 “你打我!?”林朝师疯了。 “老子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打过!你他妈敢打我!?” “啪!” 张若愚反手又给了林朝师一巴掌,口吻平静道:“你但凡挨过几次毒打,也不敢这么狂!” 两巴掌下去后,张若愚抬腿又是一脚,直接把林朝师踹飞。 林三哥嘴巴张开,目瞪口呆。 小叔,居然被他外甥女的外甥,给打了? 而且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太没面子了。 自己要是小叔,绝对和张若愚拼命! 陆太岁抽了抽嘴角,有点想跑。 林朝师在林家,在燕京城什么地位,他可太清楚了。 别看他刚才狠话放的那么狠,可那只不过是摆姿态,表忠心而已… 真让他把林朝师给沉了,陆太岁肯定会给自己也准备一只麻袋,两块一百斤重的石头,随林朝师去了。 至少这么干,不会牵连陆家子孙后代… 张哥啊,叫叫板,喊两句狠话就算了。 你这是干嘛呢。 这可是你舅老爷啊。 可是爷爷辈啊… 你这么打,不怕遭报应吗?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砰! 张若愚抄起坚固的椅子,狠狠砸在了林朝师背上。 伴随咔嚓一声响,椅子碎成了几截。 “今天,我就替我小姨清理门户!” 张若愚拳打脚踢。 林朝师抱头蜷缩成一团,闪转腾挪,避开致命要害。 “你他妈有种今天就打死老子——” 砰! 张若愚抄起一个烟灰缸,狠狠砸在了林朝师脸上,嘴上… 口鼻喷血,连牙都打碎了好几颗。 这血腥的画面,看得众人直缩脖子,胆战心惊。 这韩家姑爷下手,可真狠啊。 连雪宝都有点害怕。 发誓以后再也不跟张哥犟嘴了。 自己一个弱女子,可经不起这么糟蹋。 “张哥,别打了…” 雪宝憋了半天,林三哥和陆太岁明明都已经蠢蠢欲动了,却硬着头皮没上去劝架。 事都闹到这份上了。 现在去劝架,那不成墙头草了? 之前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 “你再这么打,会打死他的…”雪宝眼神中有些担忧。 砰! 张若愚一脚踹在林朝师肚子上,差点把这小子的苦胆都吐出来了。 “韩总,你刚才也听见了。”张若愚掷地有声道。“是他求我打死他!” “他那是意气用事…”韩总宽慰道。“人都是求生,怎么会求死?” “韩江雪,老子不用你可怜!他敢打死老子,他也屎定了!” 林朝师牙齿被打缺了,说话漏风。 韩江雪闻言,眉头一皱。 忽然两步窜上去,给了林朝师一脚:“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你不知道我张哥脾气大,受不了委屈?你是不是缺心眼?非得拿你自己的命,逼我张哥当杀人犯?” 说罢又抬起高跟鞋踩了林朝师手心一下,痛得林家天骄杀猪般惨叫。 林三哥终于忍不住了… 连劝架的韩江雪,都上去打小叔了… 小叔要真被打死,自己也难辞其咎。 “张哥,冷静点。” 林三哥这一冲上去。 陆太岁也不甘人后,从后面抱住了张哥的腰。 这劝服张哥犯罪的功劳,老家伙不可能让林三哥独吞。 “张哥,有话好好说,你大人有大量,至于跟这家伙一般见识?”陆太岁苦口婆心,马步一扎,狠狠搂住张哥。 “你们松开我!” 张若愚佯装动怒,却没用上什么劲。 这帮家伙再不拦,自己可能真要打死这王八蛋了。 还好,陆爷和三哥还是靠谱的,没眼睁睁看着自己走上不归路。 “不行!张哥你真要还没解气,就打我出去吧!”林三哥把头一歪,凑到了张哥面前。 “张哥,打我!”陆太岁咬牙切齿道。“就算打死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哥你走上不归路!” 张若愚假意挣扎了几下,正犹豫着要不要给所有人一个台阶下时。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张若愚手机。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小姨林清溪打来的。 张若愚松了口气。 小姨到底还是了解张哥的。 张哥从小就是菩萨心肠,今天为了雪宝,他已经违背良知和道德了… 小姨这通电话不用想,肯定是来给张哥台阶下的。 “林朝师来找你了?” 电话那头,响起林清溪平淡的嗓音。 “是啊,他恶心我,我把他给揍了。”张若愚含蓄道。“本来想给小姨打个招呼的,但这小子太狂了,我没忍住。” 到底是小姨的舅舅,张哥打的时候没有负担。 可跟小姨对峙上,他还是有点尴尬。 “他不仅狂,还睚眦必报。”林清溪轻描淡写道。“你打了他,他不会放过你。” 张若愚眉头一皱,沉凝道:“我是不是给小姨添麻烦了?” “我的意思是,打都打了,就别让他离开滨海了。” 林清溪的嗓音明明平静如水,却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阴寒之气。 仿佛恶魔之音,响彻整个会场。 “燕京这边,我会处理。” 第两百七十五章 我是一个传统的男人! 林清溪一席话,震得在场众人头皮发麻。 张若愚反而有些委婉地劝说小姨:“小姨,其实我和他只是发生了一些小误会,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 “我觉得很严重。” 林清溪语气淡漠道。 严重吗? 不仅是张若愚,现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这哥们既没打人,甚至连脏话都没说… 严格来说,林朝师只不过跑来会场装了个逼。 结果,就被张若愚拳打脚踢。 现在,听林清溪那意思,还想把他埋在滨海… 不少人望向林朝师的眼神,都带了些许鄙夷之色。 瞧刚才给你这孙子能耐的,好像整个燕京城都是你家开的,路都是你家修的。 “小姨,要不算了吧,他到底是你亲舅舅,我动他,你不是很没面子?”张若愚含蓄道。 这小姨非但不给自己台阶下,还拼命拱火… 小姨以前没这么不懂事啊。 难道现在兵强马壮了,平步青云了,连性格都变了? 骄兵必败啊小姨! “我不需要面子。”林清溪淡淡说道。“你不动他,等他回了京,我也不会放过他。” “老子怕你!?” 林朝师冲着手机嚷嚷。 啪! 张若愚皱眉,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跟我小姨说话,注意语气。” 林朝师捂住脸,咬牙切齿。 她是你小姨,但是老子外甥女! 舅舅跟外甥女说话,要注意什么语气?难道要老子装孙子? “小姨,我已经收拾过他了。”张若愚沉凝道。“他也没干什么罪大恶极的蠢事…” “你想怎么做,我不管你。” 林清溪一字一顿道:“我想做什么,你也别管。” 话语间,竟隐隐藏着戾气。 林朝师虽被打成猪头,可那始终冷静的眼眸中,却掠过一抹异色。 挂断电话后,张若愚冷冷瞥了林朝师一眼:“还不赶紧滚?留着吃宵夜?” 林朝师猛地一跺脚,怒喝道:“老子和你没完!” 说罢背着双肩包,灰头土脸跑了。 本来还说背个双肩包,穿一身运动装,显得与那帮生意佬与众不同,还能给自己的人设加点分。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挨了一顿毒打,颜面尽失。 跑出会场后,林朝师吐出口血水,掏出手机打给一个陌生号码:“话已经帮你传达了。” “辛苦了。”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儒雅温和的嗓音。 “我就不明白了,不就是韩老魔给你爹戴了顶绿帽吗?又没戴你头上,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林朝师撇嘴道。“害老子白挨一顿打。” 电话那边的男人,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反而说道:“我今晚去林家和老爷子吃顿饭,如果他能出面协调,林清溪不会真的找你麻烦。” 林朝师面色一沉,不屑道:“你真以为我怕她?” “总不能因为我这点小事,惹得你们林家不安生。”电话那边的男子缓缓说道。“你帮我,我不能害你。” “行了。”林朝师撇嘴说道。“我的环球旅行才刚开始,等结束了,那女魔头的气应该也就消了。” 顿了顿,林朝师眯眼说道:“你应该看出来了,姓张那小子的后台,比想象中要硬。” “你应该也能看出来。”电话那边的男子一字一顿道。“我给我爸报仇的意愿,也很强烈。” …… 车上,韩总偷瞄了张哥一眼,犹豫了下,说道:“张哥,如果我有什么地方做的还不到位,你说,咱们是一家人,什么事不能沟通?” “以后洗澡的时候,记得关门。”张若愚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 雪宝俏脸涨红,解释道:“这不是天气太热了嘛,浴室里那个窗户又太小,我憋得慌…” “下次一定。”雪宝表态。 “以后把那些换下来的黑丝白丝肉丝,第一时间就洗了,就算不想手洗,也扔进洗衣机里洗了。”张若愚淡淡道道。“我都帮你洗多少回了?” “我一直以为张哥你喜欢我穿过的丝袜…”雪宝含蓄地说道。 张若愚脸色一沉,冷冷扫了雪宝一眼,酝酿了下,终究只是说了一句话:“我是一个传统的男人。” “下次一定。”韩江雪幡然醒悟。 “还有。”张若愚掷地有声道。“以后我洗澡的时候,你别老是用袜子忘拿了,内衣忘记拿了为借口,强行闯入浴室。” “你要搞清楚,我现在已经没有资格和你提离婚了,你又说你是个传统的女人,打死都不会和我离婚。” “我已经没什么思想包袱了。”张若愚斜睨了韩江雪一眼。“你老这么搞,我会失控的。” “到头来,受伤的还是你。” 韩江雪闻言,眼珠子一转,红唇上翘道:“不多逼逼,今晚擦玻璃给张哥安排明白。” 第两百七十六章 这混蛋来真的? 韩江雪高考前一晚,她追了两集电视剧,陪韩动打了两个半小时电脑游戏。 睡前还看了会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言情小说。 然后一觉睡了五个半小时,精神抖擞地去高考。 一考,就考了个状元。 紧张? 害怕? 不安? 扯淡。 高考算个啥?能赶得上跳擦玻璃一根毛? 把高考当呼吸一样简单的韩总,今晚在脑海里反复模拟了每一个动作。 比张哥第一次上战场还紧张。 咔嚓。 屋内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坐在沙发上的张哥,翘起二郎腿,指间夹着一根烟,茶几上,还摆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 氛围已经拉满了。 咚咚。 音乐骤然响起。 漆黑的角落,一只五颜六色的镭射灯球,旋转起来,绽放出暧昧而销魂的灯光。 咔嚓。 主卧房门缓缓开启。 一道曼妙勾魂的舞姿,来到了客厅中央。 女人雪白而绝美的脸庞上,覆盖着一层黑色面纱,很薄,甚至只遮住了双眼。 她诱人的红唇,那精致的鼻梁,一览无遗。 她的舞姿,很熟练。 比星秀主播更专业… 她的身材,她的脸蛋,甚至身高,都要比星秀主播强势。 当然,最重要的是,看直播,是2D,但今晚,张哥欣赏的是3D舞蹈。 踩着音乐的节点,雪宝扭的很有节奏,并一步步,靠近张哥… 她跳了回。 还拿起一根丝带,缠住张哥的脖子,来回拉扯。 蹭张哥的腿,在张哥耳边吹风。 简直比西方汽车旅馆付费的脱-衣舞,还要劲爆。 也就是雪宝穿的实在太少,连丝袜都只穿了一只。 要不,她肯定满足张哥的兽性,简单脱一脱。 一曲毕,一曲又起。 穿着单薄而暧昧的雪宝,双手缠住张哥的脖子,坐他腿上。 还左右扭了扭,蹭了蹭。 就在张哥以为接下来的行为会更加刺激时,本来还在沉浸式卖艺的雪宝突然翻脸了。 “妈的,不跳了!” 雪宝一把推开张哥,面如寒霜。 这突如其来的变脸,打了张哥一个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嘴,表情僵硬。 “怎么了?”张哥迟疑道。“下面的舞蹈动作,你忘了?” “没关系,你随便扭,我爱看…” 张哥哪见过这种世面? 他想再多看会… “扭个毛!”韩江雪扒开黑色面纱,怒视张若愚。“我都扭半天了,你看你有反应吗?” “有啊。我反应可太大了。”张若愚掷地有声道。“我的血液,已经沸腾了。我的嗓子眼,一阵冒烟。不信你来听听我的心跳,都快跳到每分钟一千次了!” “滚!” 韩江雪打开灯,将手中的丝带砸张哥脸上,然后抬起手,怒指张哥裤裆:“你自己看!” “看什么?”张若愚低头,看了一眼。 很平静,很安详,没冒犯你啊。 “平时看个骚狐狸在那乐的合不拢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老娘给你在这跳了半天,蹭了半天,你却一点反应都没有,你是个男人吗?!” 韩总恼羞成怒。 这他妈什么意思?老娘跳的有那么差吗? 天天在办公室边看边练,膝盖都快跪青了,你这混蛋就这么不给面子? 敬个礼,举个旗都不会?你是痿男吗? 韩总气炸了。 她看起来毫不费力,就考了个状元。 结果这次使出浑身解数,甚至自创了几个舞蹈动作,这孙子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韩总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说这个啊?”张若愚调整了一下坐姿,一时间不知该惭愧,还是骄傲。 “那他妈你以为我在说什么?”韩总暴跳如雷。 “韩总,你误会我了,我不是没反应,我只是定力比较强,像我这种男人搁在古代,我就是张下惠。”张若愚点了根烟,缓了缓内心的躁动和翻滚。 “其实你反过来看,你随便给我扭几下,我就兽血沸腾,满脸猪哥,甚至流下罪恶的口水——” “我早就被外面那群骚狐狸给勾搭走了,还能和你君子之交淡如水?” 韩江雪横眉冷对:“你少跟我扯淡!” “和外面的骚狐狸,有定力是你的义务,是你应该做的!” “和我你在这装什么纯洁?我用得着你坐怀不乱吗?用得着你跟我淡如水吗?” 张哥眉头一皱,冷笑道:“这可你是说的!” 说罢,他伸出恶魔之手。 一把揽住了雪宝柔软的腰肢。 然后将其打横抱起。 狠狠地印在她红润柔软的嘴唇上。 “唔…” 雪宝浑身一哆嗦,双眼瞪的有铜铃那么大。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脚底直冲天花板。 这混蛋,来真的? 第两百七十七章 感谢张哥大力出奇迹! 张哥的唇,很燥热,甚至有点苦。 烟草味也并不好闻,但雪宝已经闻习惯了,她还曾用自己的嘴帮张哥点烟,然后塞进张哥嘴里。 电影里经常有这样的画面,雪宝也想试试。 这是张哥第一次亲吻雪宝。 那种压迫感,侵略性,令雪宝浑身僵硬,肝儿乱颤。 就像当初在韩家,雪宝亲吻张哥那样僵硬。 张哥还是雏,她也是。 这是一个从生涩到热烈的吻,张哥学东西挺快,主要是雪宝也愿意配合。 可这两口子到底没什么经验,嘴角,淌出不少透明液体。 但光是一个亲吻,显然满足不了奔三的张哥。 他粗糙的大手,开始普通攻击。 雪宝尽情享受张哥的热吻,张哥其他攻击,她硬挺着。 不然还能怎么办? 推开张哥? 雪宝丢不起这人。 二人的身躯,逐渐升温。 呼吸,也变得急促。 因为穿得单薄,因为雪宝过于紧张,还因为雪宝过于敏感。 雪宝忽然一哆嗦… “怎么了?” 张哥亲累了。 松开雪宝的红唇,抬头看了眼满脸红潮的雪宝。 “我——”雪宝嗓音微颤,有点难以启齿,还有点尴尬。“我好像完事了…” 张哥虎躯一震,眼神带杀。 “什么意思?”张若愚恨不得扒开雪宝的贴身物一探究竟。 虽然他也不知道女人完事了,会不会像男人那样有明显的证据。 但他此刻很愤怒,阴沉着脸:“我就没听说过女人也能这么完事!你耍我?” “可能是因为——张哥你太棒了?”雪宝有点委婉。 她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但刚才,她的确爽到了。 而且,此刻的内心,也归于平静,心无旁骛。 难道,这就是男人所谓的贤者时刻? “我干什么了?我他妈哪里就棒了?”张若愚冷着脸,眼神要喷火。 “张哥光是一双手,就恐怖如斯。”雪宝勾住张哥的脖子,有点惭愧,眼眸深处,也多少藏着点狡黠。“我都不敢想象,我将来得幸福成啥样。” “你少扯淡。”张哥微微眯起眸子,没打算放过雪宝。“给你五分钟时间缓缓,待会再来。” 说罢,很粗暴地扒开雪宝,深呼吸,点了根烟,狠狠嘬了两口。 雪宝却表情微变,扁嘴道:“张哥,其实我今晚也不是很方便…” “你别告诉我你来那个了?”张若愚怒目圆睁。 雪宝有点害怕地点点头。 但她,是真的来那个了。 要不,她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跳舞了。 对于男女那点事,雪宝知道是迟早的事儿,而且是令彼此都身心愉悦的事儿。 可雪宝始终觉得,这才认识几个月,就那个了,太快,还会显得自己太那个… 再者,雪宝总觉得太早得到了,都不会好好珍惜。 就说张哥人品好吧,也只是比别的男人多坚持一段时间,回头没新鲜感了,腻了,自己怎么办? 天天躲在家里以泪洗面,然后沦为一个愤世嫉俗的黄脸婆?怨妇? 雪宝不允许自己变成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其实快走了…”韩江雪含蓄地说道。“但还没走干净。” “没关系。”张若愚眼神阴沉,冷冷说道。“我十年戎马,浴血奋战是常态,我不介意。” “啊?”雪宝吓得急忙夹紧腿,小脸煞白道。“医生说,这样很伤身体的…” “医生有没有跟你说过,男人憋着也很伤身体?”张若愚恶狠狠地说道。 “除了那里,我还有很多其他的地方…” 雪宝很卑微有莫名自信地说道:“我相信,我这双手长出来,也并非只是用来吃饭的!” 张若愚冷笑一声:“你在想屁吃!酸死你也别想成功!” “张哥,我姿态已经放的很低了,你别太狂妄。”雪宝挺直腰板道。“男人总喜欢高估自己,我还不信了,你一个小雏,又能有多坚挺?” “我十年戎马,什么苦没吃过?我要连这点意志力都没有,我能活到今天?”张若愚沉声说道。 听张哥这么一说,雪宝也有点担心了。 回头张哥真要这么坚挺,自己这雪白小手不得整断了? 最关键的是,雪宝知道张哥哪哪都挺棒,抗造。 可那玩意,万一整破皮,弄出血,就不太好了… 自己还没用过呢。 从某种角度来说,雪宝的顾虑和紧张,不比张哥小。 雪宝左思右想,虽然臊得慌,还很忐忑。 可自己总不能真让张哥憋坏了吧? 这不是贤妻良母该有的态度。 再说了,本来就是自己的锅。 “张哥,你看我这小嘴怎么样?”雪宝挺直腰板,心意已决。“虽然我不是男人,但我感觉,这感觉应该差不多吧?” 张哥闻言,眉头却是一皱:“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这小嘴?” “——”雪宝抽了抽小嘴。 张哥屁事真多。 可很快,张哥脸上的不满与愤怒,逐渐退散。 望向自己的眼神,也变得轻柔而温暖。 “行了。”张若愚语调温柔,虽然什么都没得到,却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内心肿胀的不要不要的。 “我去洗个冷水澡。”张若愚缓缓站起身,余光瞥了雪宝一眼,轻蔑道。“真羡慕你,这就完事了。” 雪宝仿佛感受到张哥内心的涟漪。 一时间,这对才相处几个月的两口子,心灵相通了。 “感谢张哥大力出奇迹!” 雪宝双手合十,眼中,写满了最诚挚的感激。 感谢张哥包容。 感谢张哥对自己内心那点小九九的体谅。 同样,也感谢张哥对自己的尊重。 一时间不知是被张哥打动了,还是心思活泛了。 雪宝站在门外,猥琐道:“我手上要是抹点沐浴露,应该挺丝滑的。张哥,要不我进来试试?” “滚!” ~~ PS:明后两天3更。 第两百七十九章 神一样的男人! 梦里,林朝师被狂追了十八条马路,持刀女人好像追累了,很快又换了一个男人接力。 这男人跑的可太快了,三两步就追上林朝师,扬起砍刀朝他脑袋砍去! “不要!” 林朝师惊坐起,满头大汗。 屋子里一片漆黑,被噩梦吓醒的林朝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察觉到不远处的沙发上,竟坐了一个人! 林朝师心头一颤,死死盯着沙发上的男人。 因为隔得远,视线又暗,他无法看清男人的模样。 可能如此轻松闯入自己的房间,还不把自己惊醒,这绝对是个猛人! “做噩梦了?” 黑暗中,响起一把平淡的嗓音。 光听声音,就能判断这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叔。 “你是谁?”林朝师眯眼望去,只能看到男人的轮廓。 是一张很标准的帅哥脸,再加上脸部上的阴影,足以判断男人的五官,很挺拔。 “说出来可能会吓死你。”黑暗中的男人点了一支烟。 “我从小就是吓大的。”林朝师冷笑一声。 “韩道尉。”男人轻描淡写道。“一个被世人誉为滨海王,韩七城,南方王的神一样的男人。” 林朝师闻言,身子猛然一跨。 虽然韩老魔如此评价自己,本身并没有杀伤力。 可光是韩道尉这三个字,就足够让林朝师给予绝对的尊重。 而更让林朝师绝望的是,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据说已经十年没回滨海的男人,居然就这么闯入自己的闺房… 这不合理。 他忘记之前是谁跟他说过,韩老魔基本上是不会回滨海了。 这个男人的野心,是星辰大海。 骗子。 全都是骗子。 “你来找我干嘛?”林朝师左顾右盼,似乎在找逃生出口。 “这种蠢话你都问的出口。”韩老魔吐出一口浓烟,淡淡道。“难怪林家丫头把你当狗踩。” “我只是不屑和晚辈斗。”林朝师嘴硬道。 “那你和我这个同辈斗一斗。” 咔嚓。 韩老魔打开了灯。 从黑暗中,露出他那张帅得令人发指的脸庞。 往后倒退二十年,就韩老魔这张脸,吊打当代哥哥。 林朝师懵了。 自己为什么要和你这个同辈斗? 我干什么了?不就冲你女儿放了两句狠话吗? 我没打她吧? 没骂她吧? 至于让你这个十年没回滨海的韩老魔连夜赶回来? 还他妈偷摸闯进我的房间,吓唬我? 你韩老魔闲着没事干了? “韩老板,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林朝师裹住被子,就算挨打,隔着被子也不会那么疼。 “误会?” 韩老魔吐出一口浓烟:“我做事向来运筹帷幄,我会误会你?” “你在侮辱我?” 林朝师嗅到了一股杀机。 一股就算是他那位强大的师傅来了,恐怕也挡不住的恐怖杀机。 林朝师的心揪了起来… 张若愚对他的压迫感,只是一顿打。 可此刻,韩老魔给他的压迫感,可能是要他的命。 “我只是帮朋友传一句话…”林朝师汗如雨下,眼神躲闪道。 “你在传你妈的话!” 韩老魔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精准砸在了林朝师的肚子上。 疼。 疼的要命。 就算林朝师瞬间施展硬气功,肚子也淤青了一块… “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他妈专程跑过来就是想试探林清溪对那臭厨子的重视程度?” “你他妈为了试探林清溪,就把老子女儿豁出去?就把老子女儿当枪使?还他妈替你朋友传一句话?给你个傻逼闲的!打电话不能传话?你非得腆着张大脸,亲自跑到滨海来传话?” 韩老魔很暴躁,走到床边又捡起了烟灰缸,狠狠砸在林朝师脑袋上:“老子辛辛苦苦在背后搞了这么个峰会捧我女儿,你他妈非得来捣乱!显得你个傻逼多能耐似的!” 砰! 韩老魔越想越生气,又砸了林朝师一下:“你他妈是不是也以为老子就是个嘴炮王?!” “在你眼里,就他妈林清溪是个人!?试探都他妈躲这么远!?” “你他妈就这么不把老子女儿当回事!她就不要面子的!?” 砰! 韩老魔看着这个傻逼新装的陶瓷牙就来气,一抡胳膊,把林朝师刚装的昂贵牙齿全打掉了。 “你个傻逼知不知道,每次我女儿生气了,她都会把气撒我身上!?” “我韩老魔不要面子的!?” 林朝师抱头挨打。 不跟张若愚互殴,主要是不想和林清溪结仇,搞的家庭不和睦。 不跟韩老魔还手,主要是不敢还手。 这要真还手了,韩老魔肯定把他给沉了。 林家天骄连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羞辱都能忍。 被韩老魔这种顶级枭雄打一顿,这算什么? 爷爷从小就夸他格局大,他会让爷爷失望? 第两百八十章 他能把你打漏气! 林朝师人都快被打蒙了。 如果说张若愚那种打法,只不过是让他感受到疼痛。 那此刻被韩老魔打,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但他忍了。 师父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告诫过他,他学的独门硬气功,必须靠挨打来提升等级。 挨最毒的打,才能成为人上人。 “韩老板…”林朝师举起枕头,当做举白旗。“别打了,您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 “你早说啊。” 韩老魔冷冷瞪了林朝师一眼:“给我女儿打个电话,赔礼道歉。” “——” 就这? 你他妈早说啊。 我林朝师能屈能伸,格局贼他妈大。 道个歉算什么? 你至于把老子打成这样? “你这什么表情?”韩老魔怒喝道。“老子早就知道你他妈嘴硬,是个贱骨头,都打成这样了,你还不肯服软?” 林朝师都快哭了。 这就是你韩老魔自诩的运筹帷幄,滴水不漏? 你他妈都快漏完了! “你到底服不服软?!”韩老魔怒喝。 “服!”林朝师扯着嗓子,青筋暴露。“我林朝师就算骨头再硬,你韩老魔的面子,一定会给!” “打!” 林朝师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要打给韩江雪。 却发现他根本没有韩老魔闺女的电话… 韩老魔冷冷报了电话号码:“你可真他妈不尊重我女儿!” 林朝师吵醒了睡梦中的韩江雪,后者迷迷糊糊,嗓音软糯:“干嘛?” “韩小姐,对不起,我不该惹您不高兴!您下次来燕京城,我亲自做东,请您吃烤鸭!” “你有病吧?我刚在梦里就是在吃烤鸭。滚。” 挂断电话,林朝师深吸一口冷气:“接下来…” “你接着睡觉。” 韩老魔负手而立,气质瞬间就从暴躁大叔,摇身一变成了一方霸主。 很酷,很拽。 林朝师瞠目结舌。 你韩老魔十年不回滨海,谁他妈不觉得你要是回来,怎么也得轰动整个滨海城,然后耸立在最高处,喊一嗓子:你们的王,回来了吧!? 再不济,按照正常逻辑,你也得在一个万众瞩目的场合下,英雄登场,天神下凡吧? 就这? 跑过来打我一顿,然后逼我给你女儿打个赔礼道歉的电话,这事就算了了? 你他妈就为了这点小事,就为了你女儿被我数落了两句,你就屁颠颠跑回滨海了? 你他妈是韩老魔! 是一个连林家女魔头都很重视的顶级枭雄! 是一个要么不出场,出场怎么也得搞出点山河震荡的视觉效果的猛男! 结果你就在这么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瞧瞧回来了? 就算你顶着宠女狂魔的称号,可再宠,也不是你当女儿奴的理由吧? 林朝师的眼中,异光闪烁。 某一瞬间,他脑海中甚至有画面了。 被这帮男人喊雪宝的那个女人,将来是照着林家女魔头的路子走的! 而且她的老妈—— 万一那个女人哪天突然良心发现,突然觉得愧对除了生,一天也没养过,没陪过的女儿,突然想狠狠地补偿她,宠她… 林朝师突然觉得林家女魔头对她有敌意,很合理。 这韩江雪将来要是一哆嗦进了燕京城,这京城女王的称号,她林清溪能不能保住,还真是两说。 “喂,臭厨子,我回来了,出来约个宵夜,喊雪宝?你疯了?她早就警告过我,只要她在滨海一天,我就绝对不能踏足滨海,否则,她会打死我的。行了,少啰嗦,你找个理由溜出来。你不天天吹牛逼家庭地位高?大老爷们出来喝个酒,还用跟她申请?我笑了。” 韩老魔一边往门外走,一边给他女婿打电话。 这番话,听得林朝师浑身发寒。 这两个男人,是真他妈宠韩江雪啊。 难怪在滨海,从来没人敢跟这个蛇蝎女王叫板。 难怪在燕京城,她说动手就动手,像个疯批。 原来是惯坏了… “师父,我又挺住了。” 止血后,林朝师头晕脑胀的给师父发了一条微信:“韩老魔对我拳打脚踢,我对他冷嘲热讽,完全没还手,保住了硬气功的体面。” “韩老魔回滨海了?”师父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小意思。他下手虽狠,但我三十年硬气功也并非浪得虚名,简直是挠痒痒。” “还好你没还手…” 师父犹豫了一下,发出一个流虚汗的表情包:“要不你这三十年硬气功就白练了。” “你真要跟韩老魔动手,他能把你打漏气。” “——” …… 幸福里。 被电话吵醒的韩江雪闷闷不乐,起床喝了杯凉白开降火。 却见张哥也没睡,躲在洗手间不知道跟谁煲电话粥。 砰砰。 雪宝拍了拍浴室门,皱眉道:“张哥,干嘛呢?” 张若愚脸色一变,被吓了一跳:“你干嘛?吓死我了!” “大半夜不睡觉跟谁煲电话粥呢?”韩江雪眯眼,面如寒霜。 “跟你爹。”张若愚撇嘴。 “这老东西又在背后怂恿你离婚了?”韩江雪怒不可遏。 “那倒没,他说他回滨海了,想约我吃宵夜,我正问他要不要叫你…” 电话那边,突然响起韩老魔暴跳如雷的咒骂。 然后赶紧挂断了电话。 韩江雪眉头一挑:“你见到他了替我转达一句话,要我和他一起吃饭,只有一种可能。” “在他葬礼上,我冲着他的棺材,不用菜我都能吃三碗饭。” 张若愚点头,重新打给韩老魔:“雪宝说不去。” “知道了!”韩老魔抽了抽嘴角。“你他妈有种!” 第两百八十一章 留给雪宝的时间不多了! 和韩老魔约宵夜的地方是一家大排档。 也是滨海夜里最热闹的一条美食街,蒙娜丽莎就在隔壁街,很近。 张若愚赶到时,整条街黑压压全是人,却鸦雀无声。 其中一家名为嫂子海鲜烧烤的大排档门口,坐着一个穿白色西装的中年男人,很帅,很注重形象,就连头发,都挑染成了奶奶灰。 街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车牌号更是个顶个的顶级,张若愚找了半天停车位没找到,最终把车开到了韩老魔脚下。 “你要撞死老子?好继承老子富可敌国的财产?”韩老魔正在撸串,瞪了眼下车的张若愚。 张若愚叼着烟,坐在这个老帅哥面前:“我属于小富即安的那种,雪宝积攒的家底,够我挥霍了。” “你可真不要脸。”韩老魔吹了一口啤酒,帅的令人发指的脸庞上,浮现一抹邪性。“换个人当老子的面说这种恬不知耻的话,老子叉死他!” 说罢,韩老魔拽起烧烤铁签比划了下。 张若愚斜睨了韩老魔一眼,他对这老家伙,挺有好感,甚至很佩服他。 但碍于这老东西隔三差五就在这扰乱军心,张哥的嘴,绝不原谅。 “吃个宵夜而已,你这带了起码一两千号人过来,怎么,在我面前抖你暗夜之王的威风,给我上嘴脸?”张若愚开始撸串。 “你在说什么屁话?什么暗夜之王?白天老子也是王!”韩老魔很狂,很拽。 和雪宝如出一辙。 “一把年纪了还这么中二,难怪雪宝的脑子也失灵时不灵。”张若愚阴阳怪气。 “你骂我可以,再骂我雪宝,信不信老子和你翻脸!?”韩老魔猛地一拍桌子。 哗啦! 美食街近两千人豁然起身。 一股滔天戾气,汹涌而来。 “你们干嘛?!” 韩老魔起身扫了眼那帮视他为王的各路豪杰,板着脸说道:“我在和他虚张声势,都坐下!” 哗啦。 所有人齐刷刷坐下,一双双眼睛,却死死盯着张若愚。 “别害怕。”韩老魔撩了下额前有些凌乱的秀发,倨傲道。“在雪宝喜新厌旧之前,我是不会动你的。” “哦。” 张若愚忽然把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打开免提道:“雪宝,你都听见了吧?他说你喜新厌旧。” 韩老魔见状,嘴角抽了抽,这犊子,真他妈缺德! “姓韩的,你再跟我张哥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我撕烂你的嘴!”电话里传来雪宝恶毒的嗓音。 “雪宝,这孙子刚才也说你的脑子失灵时不灵!”韩老魔不服道。“你就只骂我,不骂他?” “废话,我脑子就是失灵时不灵,张哥又没说错,我骂他干什么?” “你以为我跟你似的,一点批评都不能接受?” “——” 韩老魔差点骂娘。 雪宝你可真他妈孝顺! “雪宝乖,早点睡觉。”张若愚咧嘴笑道。 “张哥晚安,么么哒。” 挂断电话后,张若愚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淡淡瞥了韩老魔一眼。 后者心如刀绞,觉得活的挺没劲。 “雪宝以前不这样的。”韩老魔表情很沉重。“死厨子,你看看你,都把我家雪宝糟蹋成什么样子了?油腻,肉麻,绿茶,一点气质都没有。” “就她现在这状态,她连滨海蛇蝎女王都配不上了,将来还怎么继承我的恐怖衣钵,成为名扬四海的女王大人?”韩老魔抑郁道。“死厨子,你毁了我一生的心血!也打乱了我布局三十年的节奏!” 张若愚撇嘴道:“那证明你不会布局,三十年布局,我三个月就给你打乱了,你说你布了个什么玩意?” “你妈…”韩老魔怒目圆睁,恶狠狠道。“老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你说老子不会布局?” “行了。”张若愚摆摆手,主动递给韩老魔一支烟,淡淡道。“别跟我这装疯卖傻了,没劲。” 韩老魔闻言,深邃的眼眸中,眼珠子一转:“以后你别老是给她出头,别太惯着她了,你这么搞,她会依赖成性,都快没上进心了。” “人家给她上嘴脸,我还能看戏?”张若愚白了韩老魔一眼。 他知道韩老魔是在磨砺雪宝,可张哥看着雪宝受委屈,心里难受啊,实在忍不了。 哪怕他知道韩老魔肯定留了后招,不可能让雪宝真的受伤。 可张哥很多时候,都是情难自禁… 现在不趁着自己这杯茶还热乎着,多利用下,将来真凉透了,想装逼都没人给面子。 “那有什么?你一个厨子没本事不是很正常?好好当你的上门女婿不行吗?韩家上下又没人恶心你,干嘛这么急于表现自己?” “退一万步说,就韩家那氛围,就我老娘对你那态度,你这辈子也没机会喊出那句莫欺少年穷!” “那我就不能单纯表现自己一下?我没虚荣心的?”张若愚喝了杯啤酒。 “表现个毛?你什么世面没见过?什么风头没出过?让我雪宝露露脸怎么了?非得把全世界的逼,都让你一个人装了?” 张若愚目光一沉,深深看了韩老魔一眼。 良久,张若愚抿唇说道:“我尽量克制。” “不是尽量,是一定。”韩老魔皱眉道。“你把她保护那么好干什么?温室里的小花朵,有什么魅力?你也不希望你老婆真是个萌萌的傻白甜吧?蛇蝎女王不是更有嚼劲?更有征服欲?” “其实我挺喜欢雪宝现在的风格…”张哥表露心迹。 “我也是…” 韩老魔说罢,大手一挥:“但我家雪宝将来是要成大业的,她这么可爱,这么萌,以后谁怕她?” “也是。”张若愚微微点头。 张将军在北莽,也有很重的偶像包袱。 “收起你霸道宠妻的姿态,好好当你的韩家姑爷!” 韩老魔豁然站起身。 他一起身,附近那两千余各路豪杰也纷纷起立。 “我苦心经营近三十年,养了那么多人,赚了那么多钱,不就是给她挥霍的吗?不就是给她撑门面的吗?” “一句话!我家雪宝不管去哪儿,都要是最靓的仔!” “她在哪杀人,哪就有人替她埋尸!” “别再保护她了,再这么墨迹下去,她猴年马月才能强大到站在那三八面前?” “你不会以为那个坏事做尽的恶女人,会长命百岁吧?” “留给雪宝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两百八十二章 别怕,老妈在! 张若愚抽着烟,喝着酒,偶尔端详韩老魔一眼。 不得不说,雪宝能长这么美,多少还是继承了点韩老魔基因的。 酝酿了下,张若愚主动问道:“为什么雪宝一成年,你就跑了?” “留在身边,我会把她惯坏的。”韩老魔眯眼说道。“你也不希望你老婆被我宠成一个刁蛮任性的富家小姐吧?” “堂堂韩老魔,会教不好自己的女儿?”张若愚不信。 他一定有其他原因。 “众所周知,我是宠女狂魔。”韩老魔点了根烟,撇嘴道。“等你将来有女儿了,你就知道当男人和当爸爸,是两码事。” “我可以想象的是,我不会无缘无故和我的女儿十年不见。”张若愚淡淡道。 “谁说没见?她每天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我了如指掌!”韩老魔冷笑道。 “那她当初被蒋青山绑架,你也一清二楚?”张若愚皱眉,心有不快。 “不然呢?”韩老魔眯眼说道。“我他妈养了快三十年的闺女,我能这么放心交给你?万一你没保护好她,老子还活不活?” 张若愚愣了愣。 莫名的,他感受到了韩老魔的敌意。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处理?非得吓唬她?”张若愚皱眉。 “跟你说了一万次,她将来要踏上顶峰的,我连肩膀都搭好了,就等她踩了。站那么高,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你不怕她恐高?不怕风太大把她吹下来?” 张若愚沉凝了下,有些心惊。 雪宝将来到底要面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 值得韩老魔如此煞费苦心,把雪宝往死了吓? “行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你这小王八蛋,我也见到了。”韩老魔吹完了最后一瓶啤酒,淡淡道。“整体还行,除了长的丑了点,家里穷了点,没什么特别大的硬伤,勉强配得上我闺女。” 张若愚有点想翻脸。 说我穷,我承认,我哪里丑了? 北莽那些高冷女军官,哪个见了我不得来一句“张将军,今天比昨天又帅了一点”? 你瞎了? “你这什么眼神?说你穷还不服?”韩老魔不屑道。“就今年华夏富豪榜前十,三个是我小弟,两个是我跟班,要不是我低调,注重隐私,我把家产分成十份,华夏富豪榜前十全是我!” “你懂不懂隐世豪门的含金量?”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这老东西对自己,除了不方便透露的东西,其他方面还真是一点也不隐瞒。 “牛逼。”张若愚竖起大拇指。“你这得干了多少缺德事,才能挣那么多钱?” 韩老魔冷笑一声:“宁可我负天下人!” 张若愚撇嘴:“真不见见雪宝?她其实就是嘴硬。” “用你给我台阶下?我是她爹,我还不知道她有多在乎我?”韩老魔倨傲道。 “那就是不见。” 张若愚点头。 韩老魔抽了抽嘴角,没反驳。 沉默片刻后,韩老魔淡淡道:“对雪宝好点,她的命,不好,我对她,也不好。” 虽然张若愚觉得韩老魔有点凡尔赛,但他也没反驳。 雪宝以前的命好不好,他也不好提意见。 但以后,他会尽量让雪宝的命好点。 张若愚的命,是自己改的。 雪宝的命,他想试试。 回家的路上,韩世孝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张若愚:“其实干爹当年离开滨海,是有苦衷的…” “知道。”张若愚点了根烟。 “当年为了把大小姐带回滨海,干爹凭一己之力,对抗整座京城。” 韩世孝沉凝道:“听老太太说,干爹回滨海后,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 张若愚挑眉,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孤身坐在大排档喝酒的韩老魔。 他的背影,很孤单。 身后两千心腹,并不能带给他丝毫喧闹。 这个男人看似荒诞,可荒诞背后矗立的,是一个伟大的父亲。 “老妈,刚给你转了一百亿零花钱,你省着点花,儿子挣钱不容易。” 韩老魔叼着烟,打给韩老太。 “哦。” 电话那边的韩老太语气沉重:“回都回来了,不回家吃顿饭?” “就你那厨艺,还是算了吧。”韩老魔淡淡道。 “怪我?你妈我一辈子都是被人伺候的主,给你做饭都是给你脸了,你还挑三拣四?”韩老太有点急眼。 “行吧,我一会到,你少放点盐,我年纪也大了,盐吃多了心脑血管会爆的。”韩老魔危言耸听。 “知道了,你这小王八蛋真啰嗦,幸好这些年你不在身边,要不老娘早被你吵死了。”韩老太撇嘴。 韩老魔唇角泛起一抹浅笑。 那年,那月,那天,那夜。 当他抱着襁褓中的韩江雪,孤身对抗整座京城的时候。 只有这个嫌他烦嫌他吵,做饭往死了放盐的老妈,给予过他力量。 “别怕,老妈在。” 第两百八十三章 么么哒! 张若愚回到家的时候,韩江雪正捧着手机看东西。 绝美的脸蛋上,盈满了沉重之色。 手机里正在播放的,是一段视频。 是她十年没见的父亲,韩道尉。 视频是奶奶发来的。 韩老魔坐在客厅吃一碗杂酱面,还有两份小凉菜。 十年没见,老东西老了。 那他挑染的奶奶灰头发,应该是有了白头发,又不甘心一直白下去,所以才做的造型吧? 这老家伙,还是那么帅,那么有偶像包袱。 连吃碗面,都要在领口系上围兜,生怕弄脏了他的定制西装。 “儿子,给雪宝打个招呼。” 韩老太的画外音响起。 韩老魔仰起头,比了个耶的手势,那张英俊的大叔脸上,挂着宠溺的笑容:“雪宝,你别生气,爸爸吃碗面就走了,不用你赶我。” “胡说八道什么!?雪宝什么时候赶你走了?明明是你自己躲仇家逃命去了!还把我们孤家寡人留在滨海!没有担当的男人!” 韩老太似乎很担心雪宝的情绪,垫了这番话。 韩江雪美眸干涩,唇角却微微上翘。 这个老家伙,一点都没变。 有他在的韩家,总是充满欢乐… “你慢点吃,锅里还有!”韩老太埋怨道。“当心噎死你这小王八蛋!” “老妈,你拍着视频呢,在雪宝面前给我留点面子,我好歹也是名震天下的滨海王!”韩老魔哧溜吸了几根面条。 “你真好笑,你在雪宝面前什么时候有面子了?”小老太嘲讽道。 “小老太你知道什么?我和雪宝的交情,你们这些外人哪里能懂?是吧雪宝?”韩老魔眼神很狂热地望向视频。 仿佛那空荡荡的视频里,装着他拿命换回来的女儿。 “算是吧。” 韩江雪看着视频,自言自语。 眼眶微微有些潮湿。 她讨厌这个什么也不说,也不解释的老家伙。 同样,她也喜欢他。 这个老家伙,可是她的爸爸。 从小就把雪宝宠上天,又当爹又当妈的霸道总裁。 她身上很多有关霸道总裁的气质,都是跟韩老魔学的。 他从小对她的好,对她不顾一切的爱,韩江雪怎么会不知道? 韩老太在雪宝才三岁的时候,就评价过,雪宝像她爸五分,像她妈三分。 还有两分,像她韩老太。 教好了,不可一世。 可韩老魔真的教不好,也舍不得教。 哪有当爸爸的能把女儿培养成才的? “雪宝,你别生气,爸爸这就走了,原则上来说,爸爸今晚回家吃饭,是小老太强迫的,我反复强调了,雪宝不让我回家,偷偷回来,她肯定会生气。可小老太说你会给她几分薄面,所以爸爸回家吃碗面…” “小王八蛋,你让我背黑锅?明明是你想老妈手艺了!” 砰! 小老太随手拎着一带饺子扔在桌上:“带上饺子赶紧滚!” “得嘞。”富可敌国的韩老魔紧紧抱起饺子,冲视频做了个飞吻的手势。“雪宝,爸溜了,么么哒!” 视频戛然而止。 张若愚偷瞄了几眼,没去搅合雪宝沉甸甸的情绪。 韩江雪偷偷抹了抹眼角,撇嘴道:“这老家伙永远都这样,老不正经。” 说罢抬头看了张若愚一眼:“张哥,我看了场吃播,也有点饿了。” “宵夜早就备好了。”张若愚从厨房端出一盘烧烤,是韩老魔打包,让他带回家的。 韩江雪看着烧烤,眉头皱了皱。 从韩老魔离开滨海的那天起,她就发誓以后再也不吃烧烤了。 尤其是不吃那家名叫嫂子海鲜烧烤的烧烤! 韩江雪犹豫了下,尝了一根烤串,表情僵硬道:“你们在嫂子海鲜烧烤吃的宵夜?” “是的。”张若愚微笑道。“你爸吃了至少一百串,胃口好的离谱。” “他就好这口。”韩江雪慢悠悠吃着,嗓音低沉道。“小时候他经常带我去,光着个膀子,露出满身的疤,别人见到他,都绕道走,以为他是道上大哥。” “你们那会,感情一定很好。”张若愚沉凝道。 “我十七岁还和他挽着胳膊去逛街,去购物,他还经常放下工作陪我去看午夜场电影,吃火锅。他喜欢的,我未必喜欢,但我喜欢的,他一定喜欢。”韩江雪红唇微抿,自嘲道。“所有人都说我拥有全世界最好的爸爸。” “可那年,我只是因为他不告诉我妈是谁,是不是还活着,和他发脾气。” “我只是说了一句让他滚,他就真的滚了。” “十年了,他一次都没有回来找过我。” 张若愚坐在雪宝旁边,严肃道:“他真下头。” 韩江雪重重点头,红着眼,抬眸看了张若愚一眼:“张哥,我以后要是生气了,让你滚,你千万别当真,我是开玩笑的。” 说罢,死死攥住张若愚的胳膊,不松手。 ·· PS:小黑子快催我催我~ 第两百八十四章 创业,不行! 韩江雪早早起床,化了个美美的妆。 墨镜,烈焰红唇,如刀一般锋利的长发,霸总气场拉满。 轿车穿过逐渐成型的幸福里超级别墅区,韩江雪淡淡瞥了眼开车的鸢:“鸢妹,喜欢哪套别墅跟姐说,姐送你。” “先解决你自己的住宿环境吧。”鸢不咸不淡道。“住个破危楼天天想着给别人送别墅。” “张哥,你看她!”韩总瞬间破防,气的跺脚。 “好好说话。”张哥瞪了鸢一眼。 “哦。”鸢抬手指向离危楼最近的别墅。“就这套吧。” “鸢妹,要不你再挑挑?这套我答应送给梁岱山了…”韩总为难道。 “张哥,你看她!”鸢妹挑眉,有点烦躁。 张哥瞪了雪宝一眼:“能不能一口唾沫一个钉?” 韩总扁嘴道:“那就这套,梁总这点面子,应该还是会给我的。” 说罢,为了化解尴尬,韩总推了推鼻梁上的超大墨镜,红唇上翘道:“我最近骗了很多资金,你们帮我想想,这年头干什么生意能赚钱?” “存定期,吃利息。”鸢言简意赅道。 “鸢妹,你有所不知,干我们这行的,别说把钱存在银行,就算欠银行钱欠少了,都会被同行看不起。”韩总很猖狂地说道。 “欠那么多钱,不用还利息?”鸢妹撇嘴。 “又不用我还。”韩江雪理所当然。 “奸商。”鸢妹直白道。 韩江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看了张若愚一眼:“张哥,你也算是君盛管理层了,发挥下余热呗?” “我之前听鸢说,亚洲最大杀手组织宣告破产,要不,韩总投资组建一个制霸亚洲的杀手组织?”张若愚一脸认真。 “赞成。”鸢眼前一亮。“我可以提供技术支持,甚至,帮你面试专业人才。” 韩总抽了抽嘴角,委婉道:“这是犯法的吧…” “撑死胆大的!”张哥眼神一冷。 “饿死胆小的!”鸢目光一沉。 “奶奶从小就教我遵纪守法,要做社会栋梁…”韩总很僵硬。 “那好办,杀手组织的企业文化就是劫富济贫,只为高端客户服务。”张若愚眼神带杀。 “韩总你不可能不知道,但凡有个几十亿几百亿身家的大老板,哪个不是犯了半本刑法?他们不死,穷人怎么翻身?” “张哥,我真的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你相信我…”韩总求饶。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干什么?你能不能有点主见?”张若愚被打击了热情,很生气。 “就是,浪费表情!”鸢撇嘴,提速开往君盛。 “要不,开个亚洲最大的安保公司?”韩总为了不打击鸢和张哥的积极性,提议道。“这个至少合法…” “没劲。”张哥翻了个白眼。“穷人不怕死,怕死的又都是该死的,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奸商。”鸢妹撇嘴。 韩江雪却笃定道:“就这么决定了,开家安保公司,回头张哥你那些北莽退役的老战友要是没事干,就来我这养老,我保证让他们天天酒池肉林,吃香喝辣的!” “北莽军的宗旨是保家卫国,捍卫穷人的尊严!他们一个个铁骨铮铮,霸气侧漏…” “加钱。”韩江雪挑眉道。“加到他们满意为止。” “我回头帮你问问。”张若愚立马给出答复。 “鸢妹,你要不要给我当个技术总监什么的?”韩总礼貌问道。 “没——” 鸢才说了一个字,椅背就被张哥偷偷踹了一下。 “没问题。”鸢撇嘴。 抵达君盛。 韩总派头十足的直奔高层会议室,元老们全在,会议宗旨就一个:把骗来的钱,全花出去。 说到花钱,那帮早起犯困的元老可就不困了。 馊主意层出不穷,百花齐放。 韩江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魅力十足。 看得站在一旁的鸢妹都有点喜欢雪宝了。 认真工作的女人,真美。 会议持续了一上午,中午简单吃了点,又继续闭门开会。 鸢妹站了会又坐,坐了会,又起身溜达两圈,闹麻了。 “张哥,我这手头还有个十几亿没处花,你要不拿去创个业什么的?天天蹲在餐饮部多无聊啊。” 正趴在真皮沙发上,享受总裁办一姐戴萌推背服务的张若愚看了眼微信,又回头瞥了眼正卖力按摩,累的俏脸红润的戴萌:“萌萌,家里困难吗?要是缺钱,跟张哥说。” 戴萌乖巧摇头:“张哥,我家里挺有钱的。” “想创业吗?张哥有钱。”张若愚轻描淡写道。“拿个十几亿给你当启动资金怎么样?” 戴萌早就看见总裁大人和张哥的微信聊天了。 自己要敢答应,总裁大人能把自己手撕了。 “我爸说过,吃喝嫖,行,创业,不行。”戴萌很认真地说道。“我爸还说过,只要不创业,他保我一辈子荣华富贵。” 第两百八十五章 你真的不介意? 会议整整开了一天,那帮追随君盛多年的元老们,都混到了美差,就连韩世孝,也承担起打造亚洲最强安保集团的重担。 以后还得天天跟他很害怕的鸢,做技术交流… 所有高层都知道,近几年一直在走上坡路的君盛,要起飞了。 梁岱山更是清楚,大小姐被大老板镇压了五年的才华和天赋,一旦被打开,将井喷式爆发。 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韩总开会开的头晕,张哥在办公室喝茶抽烟刷小视频,也有点头晕。 戴萌怀疑可能是张哥贪凉,顶着空调吹久了。 萌萌因为聪明伶俐,张哥奖励她多按了二十分钟的头。 离开办公室的时候,萌萌因为蹲在沙发旁给张哥按头太久,腿很麻,是扶墙出去的。 穿过走廊的时候偶遇张哥心腹大厨蔡昆,瞧着对方那心领神会的眼神,戴萌羞红着脸说道:“昆哥,你听我解释…” “萌萌姐,你不用解释。”蔡昆板着脸,沉声说道。“要不是张哥性别卡的太死,刚才在总监室和张哥二人世界长达一个小时的人,不可能是你。” “——” 傍晚时分,开了一天会的梁岱山在小群撩骚:晚八点,蒙娜丽莎见,我请客。 韩世孝第一时间举手附议:“同意,开会快开吐了。” 唐四海发了个为难的表情:“中午才喝了一场,还是在蒙娜丽莎的隔壁魅影之都喝的。晚上再来,我怕我身体受不了…不过哥几个兴致这么高,我老唐舍命陪君子了!” “陆太岁怎么说?”梁总艾特了陆太岁。 “张哥去我就去,呵呵。”陆太岁有点腼腆,心里其实很想去。 “陆太岁您有所不知,张哥从咱们小群创建至今,一场都没有缺席过。”唐四海表态。 “?” 窥屏的张哥有点生气。 “张哥,我打过招呼了,今晚的主题是纯情女高。” 刚才还怕身体吃不消的唐四海迅速发言,态度很积极。 “纯情女高?不会还没成年吧?这可使不得…” 陆太岁已经默认自己去了,多少有点顾虑。 “陆爷你别听唐哥胡扯,什么纯情女高?有些都快是女高老妈的年纪了。”张若愚发了条消息。 “啊?这么老啊?”陆太岁发了一个咧嘴憨笑的表情。“这都快赶上我女儿的年龄了…” “畜生。”唐四海发言。 “陆太岁你这就太牲口了…”梁总十分鄙夷。 “陆爷别这样。”韩世孝发了一个苦瓜脸。“我有画面了。” 张若愚懒得搭理这群禽兽,给韩总打了报告后,看了会反张向北联盟的群消息。 现在群名已经改了,叫“安好姐后援团”。 安好姐之前在群里宣布了,她要空降北莽军当高层,这让众人看到了从内部瓦解北莽军的希望。 张若愚作为北莽叛徒,在群里也彻底成了鸡肋,就连引路人小王爷,都对他失去兴趣。 “安好姐,拳打八大王,脚踢龙飞的重担,就交给你了!”张若愚很失落地发了条QQ消息,然后骂骂咧咧退出群聊。 叮咚。 一条QQ私聊找到他。 是一个挺陌生的网名,叫拈花拂柳。 小王爷之前科普过,这是个年轻不大,但关系很硬,身份很神秘的女人。 “我在滨海,约个酒?” “不约。”张若愚随手回了一条消息。 纯情女高的局不去,和你一个陌生女人约? 那还不如陪韩总回家吃饭。 “哦。” 拈花拂柳回了条消息,并没强求。 可很快,唐四海突然发了群消息:“兄弟们,我刚才突然吐血了,今晚恐怕要爽约了,抱歉。” 陆太岁也发言:“我刚才想了想,这个局和我女儿年龄相仿,我很别扭,要不下次吧。” “那我也不去了,开了一天会,腿都软了。”梁岱山发言。 “?” 在办公室穿金戴银,还喷了半瓶香水的韩世孝皱眉:“张哥,怎么说?咱俩去?” “我也有约了,改天吧。” 张若愚眉头一皱。 怎么这么巧? 那拈花拂柳什么来头? “在吗?”张若愚发了一条消息。 “在。”拈花拂柳回的很快。 “约吗?”张若愚询问。 “约。”拈花拂柳回应。 “我这边晚上有个局,人挺多,你介意吗?”张若愚又问。 “不介意,我喜欢热闹。”拈花拂柳回答。 叮咚。 叮咚。 叮咚。 没过几分钟,小群又开始热闹了。 “我刚找过医生了,吐血的原因是昨晚猪血吃多了,我没事了,晚上继续。” “其实年龄太大的问题,我能克服,我主要是想跟小老弟们喝杯酒。” “喝酒又不用腿,嘴硬就行。我工作压力太大了,再不喝两杯,我要抑郁了。” 所有人都艾特了张哥,询问他的意见。 张若愚点了根烟,微微眯起眸子,然后又给拈花拂柳发了一条消息:“我晚上要陪我老婆去她娘家吃饭,你真的不介意?” “你有病吧?” 拈花拂柳炸毛了。 ·· PS:明后2天3更~ 第两百八十六章 我和他各玩各的! 叮咚。 叮咚。 在一个没有张若愚的微信群里,唐四海接连发了好几条微信。 “哥几个,什么意思?” “我是前几年受过她的恩惠才甩张哥,你们怎么也反复无常?” 陆太岁很僵硬地发了一条微信:“她手里有我当年在大西北干买卖时的把柄…” “把柄?”梁岱山眉头一皱。“陆爷你当年在大西北不是连底裤都快赔没了吗?还能有什么把柄?” “要不是她拉我一把,我差点回不来…”陆爷很坦诚。 现如今那女人来滨海,陆爷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你呢小梁?我和小唐都欠她人情,你怎么也反复?”陆太岁有点纳闷。 “我就是看你们不去,我也就不想去了。和张哥单独相处,压力挺大的。”梁岱山摸了摸头顶的假发。 “你们这帮老东西可真狗啊。”韩世孝发言。“为了一个西北来的女人,把张哥给甩了?” 沉默了下,韩世孝又询问了一句:“漂亮吗?身材好吗?要不晚上一起呗?” 三人集体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孝哥,这事你可千万别跟张哥说,咱们的确做的不地道,但也算事出有因。” “你们把我韩世孝当成什么人了?”韩世孝发了个急眼的表情,感觉被侮辱了。“再这样我可就退群了!” 一怒之下,把群聊天截图发给了张哥。 张若愚看了眼截图,知道这拈花拂柳肯定提前和这几个老狐狸打过招呼了。 今晚自己不和她见面,也休想组这个纯情女高局! “张哥,这女人来者不善啊。”韩世孝发来消息。“要不你陪大小姐回韩家吃饭?我和这帮老东西去陪那个西北来的女人?” “她摆明是冲我来的。”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 “没事,张哥我替你扛,大不了我今晚豁出去了!” 一个连陆太岁都给面子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神仙辣妹? 大舅哥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软肋! 叮咚。 张若愚正犹豫着是陪韩总回家吃饭,还是英勇赴约时,拈花拂柳发来一个定位。 “我在这喝酒。” 张若愚一眼就认出这是哪儿。 唐四海中午才关照过生意的魅影之都! 一家有小姐姐,还有小哥哥的豪华会所。 张哥和大舅哥一般不去这,除非蒙娜丽莎没包间。 “张哥,换地方了。” 大群,唐四海发了个定位:“我中午开了几瓶酒还没喝,别浪费了。” 给的定位正是魅影之都。 “你们先玩,我晚点。” 张若愚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短暂而辉煌的一生。 除了北莽本土的那群高冷女军官,他暂时还没有和别的骚狐狸眉来眼去。 这个西北来的女人究竟是谁? 难道那晚砸张将军的墓碑,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生理印象? 但张哥已经结婚了,和雪宝激情犹在。 内心天人交战的张哥揉了揉眉心,烦闷道:“哎哟你干嘛。” …… 魅影之都。 五星级包厢内。 陆太岁一行人全到齐了。 韩世孝偷瞄了眼身穿古韵旗袍,妖媚的脸庞上不施粉黛,红唇却如烈火般醒目的女人。 她的年龄,应该和自己相仿,或者稍大。 但整个人弥漫的压迫感,连陆太岁和唐四海这种老江湖,都面露惧色。 她那漆黑的美眸一撇一捺,如野兽肆虐,令人心悸。 “别拘谨,该叫小妹叫小妹。”女人抿了一口酒,红唇微张道。“帮我也点一个帅哥。” 陆太岁有点冒汗。 他是在场唯一见过女人恐怖手段的人,哪怕是唐四海,虽受过女人恩惠,却只是神交。 堂堂西北王独女,一个在大西北横行霸道的烈女,居然要在夜总会点帅哥? 很合理。 但又很不合理。 据陆太岁了解,她和燕京城那位呼风唤雨的太子爷,是有婚约的… 这会不会有点不守妇道了? 自己真要帮她点了帅哥,算不算间接给京城那位爷戴绿帽? “别紧张,我和他各玩各的。” 漠南风微微躬身,放下酒杯。 古韵的旗袍,勾勒出她优美的腰线。 浑身弥漫出既令人害怕,又使人贪婪的魅惑。 仿佛沾满剧毒的玫瑰。 漠南风瞥了陆太岁一眼:“喝素酒多没劲?” 陆太岁人麻了。 你们这帮年轻人,玩的可真花… 韩世孝也不知道张哥今晚到底能不能来,但既然此女来者不善,大舅哥得为张哥探探路。 “您看我行吗?”韩世孝毛遂自荐,摆出一个很酷的姿势。 论气质,这店里的男模肯定比不过滨海玉面修罗! “银枪蜡笔头,没嚼劲。”漠南风淡淡摇头,漆黑而魅惑的美眸中,掠过轻蔑之色。 第两百八十七章 我家里管得严! 包厢内一片死寂。 这群花丛老手什么场面没见过? 陆太岁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坚持在夜总会一线,谁敢说陆爷没阅历? 可眼前这位西北女王,京城那位爷的未婚妻,当场就把陆太岁干麻了。 喝素酒没劲? 各玩各的? 银枪蜡笔头?没嚼劲? 脸皮稍微薄一点的男人,都说不出这种话,何况一个女人… 不愧是以凶悍出名的西北王独女,作风暴躁,虎父无犬女。 败下阵来的韩世孝灰头土脸地坐回沙发,陆太岁没辙,只好给这位女王点了两个身高腿长,肤白貌美的男模。 可还没等男模靠近,漠南风便眉头一皱,淡淡道:“陆爷,我假假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拿这种货色敷衍我?” 那两个男模僵硬地站在原地,却又不敢发作。 什么意思?老子可是魅影之都的头牌! 点钟率最高!出台率最高!回头客最多! 老子什么富婆没伺候过?真以为老子的上帝之手和上帝之舌,是浪得虚名的? “他俩是店里最红的…”陆太岁的表情很别扭。 活了大几十年了。 陆爷还真没见过这种阵仗,真他妈离谱。 其他几个老狐狸,也是面面相觑,冷汗涔涔。 平时来店里,都是他们呼风唤雨,大杀四方。这会突然被一个娘们掌控全局,这滋味——很涩。 “最红的,未必是最合适的。”漠南风微微眯起美眸。“我有我自己的审美。” 陆太岁不得已,只好喊了两排帅哥,像平时他们选小姐姐那样,轮着来。 没多久,漠南风挑了两个够狂野,够野性,浑身肌肉亮得反光的男模。 “喝酒。”漠南风举杯。 颇有几分夜总会常客的架势。 陆太岁一帮人却很敷衍地点了几个大差不大的小姐姐,心不在焉地喝酒。 “张哥,到哪了?”陆爷在大群发言。 “张哥,纯情女高已经安排好了,赶紧来。”唐四海催促道。 韩世孝则闷闷不乐地搂着小姐姐喝大酒。 银枪蜡笔头? 要不是碍于斯文,他非得扒开裤子吓死这八婆! “到了。” 张若愚在群里回了消息。 不多时,他叼着烟,推门而入,给这压抑又别扭的包厢内,带来一抹曙光。 瞧着乌烟瘴气的包厢气氛,张哥眉头一皱,这他妈还点了两只鸭? 我孝哥不比他们强一百倍? 骂谁呢? “拈花拂柳?”张若愚扫了旗袍女人一眼。 “是。”漠南风抬手推开正要向她敬酒的男模,红唇微张道。“滚。” 那男模闻言,满脸羞愤地滚了。 “喝两杯?”漠南风长了一张既狐媚又锋利的漂亮脸蛋,嗓音更是销魂。 “咱俩认识?”张若愚踱步走上前,坐的有点远。 陆太岁一帮人都在,他当然要保持距离。 “一对男女要认识还不简单?” 漠南风红唇上翘,浑身散发出令人着迷的魅惑:“睡一觉就熟透了。” “没准关系还能上升到孩子的父母。” 众人闻言,纷纷乍舌。 这女人,是真他妈奔放… 张若愚斜睨了漠南风一眼,不咸不淡道:“牲口才这么认识。” “我只见过母狗在马路上和公狗以这样的方式交朋友,人还没见过。” 漠南风闻言,妩媚的脸庞上,终于有了点异色。 “老哥们出去透口气。” 张若愚摆摆手:“我要和她单独碰一碰。” 众人正要拔腿走人。 漠南风却淡淡道:“都坐下。” 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 陆太岁闻言,刚撅起的屁股沉了下来。 唐四海因为欠了人情,也不好多说什么。 梁岱山和韩世孝对视一眼。 怕张哥碰不过,也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你看,你在滨海交情最深的几个人,要么给我面子,要么担心你碰不过我。” 漠南风红唇上翘,轻描淡写道:“看来你在他们眼里,也没什么分量。” 张若愚闻言,眉头一皱。 这回不等他开口,陆太岁一行人就很讲义气的冲出包厢,为张哥提供和漠南风单独碰一碰的空间。 只是临走前,还纷纷拍了拍张哥的肩膀,以兹鼓励:“加油。” 显得很不相信张哥。 待得人走完了。 张若愚这才上下打量了眼漠南风。 身材很棒,气质绝佳,五官妖娆且精致。 但跟雪宝比,她只是一个骚狐狸。 “怎么样,是不是挺有食欲?”漠南风腰肢微微一挺,胸前的丰盈,更显壮阔。“要不就在这里?我一血还在。” 张若愚目光一沉,严肃道:“我老婆管得严,不能和你乱搞。” 第两百八十八章 试试就试试! 得到张若愚的答案,漠南风微微眯起眸子:“妻管严?” “这叫尊重。”张若愚瞥了漠南风一眼。 “尊重你天天左拥右抱喝花酒?”漠南风揶揄道。 “哪个男人不喝花酒?”张若愚理所当然道。 漠南风轻描淡写道:“哪个喝花酒的男人,不玩女人?” 张若愚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淡淡道:“行了,说重点,别玩绕口令了。” “我观察了你很久。”漠南风眯眼说道。 “你暗恋我?”张若愚面色沉凝。 漠南风眉头微蹙,她知道,张若愚不仅聪明,还深谙心理战。 “你的身份,是韩家女婿,是一个北莽退役的厨子,或许,你在北莽有隐藏身份,是个了不起的老兵,但你已经退役了。” “而韩江雪,在许多人看来,她已经站在了很高的位置,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只是她人生的起点。” “她或许现在看你还算顺眼,还算新鲜。但总有一天,你会连她的背影都看不到。” 漠南风饮尽杯中酒,深深看了张若愚一眼:“总有一天,你会配不上她。” 张若愚抽了几口烟,沉思了良久。 突然,他抬头看了漠南风一眼:“明白了,你不是暗恋我,你是暗恋我老婆。” 漠南风闻言,心脏忍不住揪住了。 这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不过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张若愚冷笑一声。“我爸是龙魂令牌拥有者,我在北莽的关系,很硬。我还有个在燕京城呼风唤雨的小姨,虽然没血缘关系,但她一直很疼我。” 张若愚深深看了漠南风一眼:“就冲我这人脉关系,她凭什么看不起我?坦白说,当初领证的时候,我都觉得她高攀我了,占我便宜了。” 漠南风抽了抽嘴角。 纵然她定力再强,也实在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男人。 “漠南风对吧?”张若愚拿出手机,看了下陆太岁发来的详细资料。“三十一岁,西北王独女?也不行啊,我老丈人可是南方王,你爹一个西北王,才占几座城?我配不上韩总,你就配得上?” “什么?你居然还有未婚夫?” 张若愚把手机放进兜里,身躯微微前倾,极具压迫力地盯着漠南风:“你要不要脸?你都要结婚了,还跑出来喝花酒找男模?信不信我打给你男人?” “你试试。”漠南风眯眼盯着张若愚。 “试试就试试。” 张若愚重新掏出兜里的手机,打给一个陌生号码,还开了免提。 嘟嘟。 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几下,就接通了。 “喂。” 是一把对张若愚而言,完全陌生的嗓音。 可漠南风,却很熟悉。 熟悉的她脸色骤变,匪夷所思地望向张若愚。 这混蛋,真打了? “漠南风是你未婚妻吧?”张若愚淡淡说道。 “是。”男子平静道。 “她在滨海一家夜总会点了两个男模,还说和你各玩各的,就在刚才——”张若愚斜睨了眼漠南风。 此刻,漠南风的脸色难看极了。 再也没了刚才的骄傲与笃定。 “她还要强迫我在KTV的真皮沙发上和她那个。” “还说她的一血还在。” 张若愚眉头一皱,沉凝道:“哥们,一血还在是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种吗?” 电话那边沉默着。 沉默了很久之后,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漠南风见状,深吸了一口冷气。 其实光是张若愚说的那些话,虽然很恶心,很刺激,但漠南风无所谓。 主要是刚才那个氛围,让她浑身不自在。 可电话刚挂断,张若愚又重新打了过去。 漠南风的心,再一次揪了起来… 电话再一次接通,张若愚沉声喝道:“你有没有礼貌?我帮你规避了一次绿帽风险,你不感激我,还挂我电话?” 电话那边依旧沉默着。 “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你的电话吗?”张若愚平静说道。“你未婚妻告诉我的,她说就算我把她的所作所为全告诉你,你都不敢放个屁。” “——” 漠南风浑身直哆嗦。 “事实证明,你的确连个屁都不敢放。”张若愚一字一顿道。 “好好管教一下你未婚妻吧,天天这么到处乱玩,万一哪天把病带回家,传染给你,她还倒打一耙,说你在外面鬼混把她害惨了,你说得清楚吗?” “你好意思说清楚吗?” “这年头我就没听过哪个男人抱怨自己老婆到处鬼混,还传染了自己一身病的。” “你说这要传出去,你还怎么做人?” 张若愚说罢,把手机递给了娇躯乱颤的漠南风:“你未婚夫找你。” 第两百八十九章 给大家排雷! 漠南风唇角一阵嗫嚅。 手心冒汗地接过了手机。 她其实是一个挺放得开的女孩子… 要不她也不会跟一群大老爷们喝花酒,还点两个男模。 还说那些虎狼之词… 这年头出来混,谁还没几张面孔? 谁喝了几杯酒,还不打打嘴炮,吹吹牛? 可谁他妈能想到,这姓张的居然玩脏的。 你这么搞,以后谁还敢跟你玩? 你是真不怕京城那哥们记恨你,跟你死磕? 别人可都怕他怕的要死,你这是瞎编乱造,无中生有,都要恶心他? 人家电话都挂了,你还不依不饶,又打过去? 漠南风心情沉重地走到一旁,想解释一下。 倒不是怕男人骂自己不守妇道,主要是觉得挺对不住这哥们。 “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既压抑,又冰冷的嗓音:“我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这件事。” “他冤枉我。”漠南风眯眼说道。“他在挑拨离间。” 本来漠南风这趟来滨海,主打的就是一个挑拨离间,不曾想被这孙子反客为主了。 “他怎么不冤枉别人?”电话那边的嗓音愈发低沉。“他跟你有仇?电话打到我这儿来冤枉你?” 漠南风也懒得再解释,撇嘴道:“我本来是一片好心,想帮你。” “帮我?怎么帮?勾引他?跑去滨海和一个男人喝花酒,还点两个男模?告诉别的男人,你和我各玩各的?”电话那边的男人,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你想帮我什么?你还嫌我家绿帽子不够多?” 漠南风皱着眉,手机挪开了耳朵。 这哥们嗓子真大,把自己耳膜都快喊炸了。 “你有完没完?”漠南风不满道。“要不是跟你有个狗屁婚约,要不是我爹说你们家这方面有忌讳,要我低调点。我早他妈谈十个八个男人了,能到现在还是个处?” “我点两个男模怎么了?你没喝过花酒?没点过小妹?你现在跟我计较这个?”漠南风暴躁道。“你要不乐意,亲自来西北退婚,老娘带你玩遍西北夜总会!让你知道什么叫有容,奶大!” 咔嚓。 漠南风还想叫嚣两句,对方却把电话挂了。 搞的漠南风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心中还七上八下,忐忐忑忑。 放狠话是挺爽,可回头老爹要真知道自己嚷嚷着退婚,肯定拿皮鞭抽自己。 瞥了眼坐在沙发上优哉游哉喝酒抽烟的张若愚,漠南风心态有点爆炸。 这混蛋,是真他妈狗。 什么缺德事都敢干。 尤其是瞧着张若愚那一副把自己拿捏死的叼样,更是让漠南风浑身燥热,怒火攻心。 “我未婚夫说了,你千万别进京,否则他要当众把你给阉了。”漠南风冷冷说道。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阴阳怪气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我真担心你下次再进京,他直接给你装上不锈钢的贞操裤。” “你妈…” 漠南风气的浑身直哆嗦。 这挑拨离间不成反被干的屈辱,令这位在西北呼风唤雨的大姐头彻底爆炸。 小半辈子都过去了。 漠南风就没受过这气。 大西北那些叔叔伯伯,哪个不把她宠上天? 就算是她老子,那个在大西北臭名昭著的西北王,平时对这个宝贝闺女,也是宠爱有加。 哪怕是刚刚才在电话里骂自己烂货的哥们,逢年过节都会送礼物,打电话,维系这段世纪联姻。 每次见面,也相敬如宾,对自己十分尊重… 怎么了? 在你这姓张的王八蛋面前,老娘就是个破烂货呗? 你说恶心就恶心? 想拿捏就拿捏? 就他妈你有脑子?老娘是个智障? 撕拉! 心态彻底失控的漠南风一把扯开旗袍的开叉口,露出大半截雪白而饱满的美腿。 “玩脏的?那都他妈别过了!” 撕拉! 漠南风又一把扯开衣领。 大片雪白泛起浪花。 要不是有内衣兜着,得上天。 “今天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坐死你。” “姓张的,今晚过后,我看你怎么跟韩家解释,跟你那个傻白甜的老婆解释!” 漠南风阴测测地逼近张若愚,满脸暴躁。 大西北娘们的彪悍作风,展露无疑。 咔嚓。 张若愚不着痕迹地抬起手机,用前置摄像头,拍了几张高清无痕的近景照。 先发给漠南风的未婚夫,但考虑到这娘们有点摆烂,可能震慑力不够,又往反张向北联盟大群发高清大图,并艾特拈花拂柳,发了一句话:“群里已婚的老哥们注意了,她叫漠南风,西北王独女,她约我线下见面,勾引我,色诱我,想睡我,我以身涉险,给大家排雷。” 第两百九十章 我贱不贱? 群炸了。 很多身份曝光,准备长期潜水的老哥们都站出来主持正义。 “西北漠南风?她不是有婚约吗?我听说年底都要办婚礼了?”静夜思发了一个皱眉的表情。 “小张,多谢提醒,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咱们群里居然有这种女人…”我心向阳发了个沉思的表情。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小张,下次再遇到这样的麻烦,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哥。老哥的工作性质,就是主抓风气这块的。”一位老哥发了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 老哥们义愤填膺,纷纷艾特群主国泰民安主持公道。 “呵呵,她好骚。” 国泰民安说罢,直接把漠南风给踢出了群。 “群主,直接踢不合适吧?人家这说到底只是个人作风问题,又没上升到国家,咱们这个群的宗旨,可是为国为民。” “是啊国泰老哥,谁年轻的时候还没犯点错,咱们应该大度点,给年轻同志犯错的机会,像这样一刀切,群内的氛围就变了,我不是很能理解。” “呵呵,国泰老哥这么做确实令人寒心,算了,不说了,我去安慰一下小漠,给小同志做下思想工作。” “老哥,替我也安慰一下小同志,算了,你把她的QQ好私发我一下,我亲自去安慰,聊表诚意。” 老哥们纷纷站出来替女同志开脱,数落群主做事不讲感情。 被踢出去的漠南风却彻底傻眼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姓张的能缺德到这份上。 他是人吗?是个男人吗? 哪有被女人勾搭,男人自己暴雷的? 你是畜生吧? “继续。”张若愚手臂沉稳地握住手机,开启录制视频的流程,面无表情道。“你不脱,我看不起你。” 漠南风怔住了。 虽然此刻的她内心无比暴躁。 可在与张若愚那漆黑眸子对视的一瞬间,她心头猛然一颤。 仿佛被恶魔咬住了,内心慌得一批。 色诱?挑拨离间?搞暧昧? 后知后觉的漠南风突然觉得自己在张若愚面前,像个小丑。 这混蛋连大群都敢发照片,甚至敢直接找未婚夫对峙,谈判。 他好像天王老子都不带怕的。 谁都敢惹。 他但凡对韩江雪有一丁点不满意,觉得生活有一丁点不如意,他也不至于玩这么大,把路走的这么绝吧? “你有病?”漠南风僵在原地,脱也不是,穿也不是。 这混蛋好像一点人情世故都不讲,这种事,就算你不愿意,你不能私下处理? 你哪怕扒开我,冲出包厢,我还拦得住你? 你干嘛? 我生气了在这发疯,你就非得在这落井下石,狠狠踩我两脚? 我不要面子的? “少啰嗦,你还脱不脱?”张若愚神情淡漠地拿着手机。 瞧着张若愚那冷漠的目光,漠南风逐渐冷静下来。 沉凝了片刻,咬牙道:“你有种!” 然后拉了拉衣服,满脸冰霜地瞪视张若愚,双眸直欲喷火。 她今晚彻底被张若愚把心态搞崩了。 啪嗒。 漠南风点了一根女士烟,深吸了一口平缓内心,寒声道:“她韩江雪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替她守身如玉?” “废话。”张若愚收起手机,淡淡道。“她是我老婆。” “老婆?”漠南风眯眼扫视张若愚。“你信这个?” 张若愚掐灭手中的烟头,眼神怜悯地看了漠南风一眼:“你知道吗?你真像个小丑。” 不等漠南风发作,张若愚继而道:“她为了我住破房子,为了我建起的高楼又拆了,为了我不要面子了,不要尊严了,天天在我面前像个活宝,像个傻白甜。” “她是我老婆,我能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你以为她真是个呆萌小可爱?你以为她真没脑子?” “她连出门和我吃饭都不挑贵的,就怕我买不起单。她车库里的豪车当废铁都能卖一堆钱,她却从来不开。” “她信不信,她今晚去她娘家吃饭,肯定会抱个大饭盒,把最嫩的鱼给我夹出来,把最肥的红烧肉给我准备好。她知道我出来喝酒从来不吃饭,她知道我当了十年兵,早就吃够了外面的饭菜。我能在家里吃,哪怕吃一碗泡面,也不愿意吃外面的大鱼大肉。” “你信不信我就算和你在这鬼混到凌晨,到天亮,她也不会给我打个电话,顶多等急眼了,给我发条短信问一下,让我少喝点。” “她相信我,把男人需要的面子和尊严,全给我了,连对我朋友,对一个突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陌生女人,她都好的不像话,还要送她房子,给她安排工作。就算天天跟她顶嘴,她都不生气。” “你漠南风不就是个西北王的女儿吗?你爹再牛,有她爹牛?你奶奶再牛,有她奶奶牛?她韩江雪在韩家过的什么日子?是什么地位?你能跟她比?” “你知不知道她跟我结婚后,连睡了一个月地板,她都没有一句抱怨?” “你知不知道她已经把一个老婆能做的事,想得到想不到的事,全做了?” “你却在这信誓旦旦地问我她哪里好?” “她哪不比你好?” “你把我张若愚当成什么人了?” “家里的花不香吗?非得去外面找屎吃?我贱不贱?” 第两百九十一章 上酒! 漠南风怔怔地呆在原地。 有些匪夷所思,还有些三观颠覆。 这年头,还有这种女人呢?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她羡慕眼红嫉妒了小二十年,将来注定要登峰造极的韩江雪! 漠南风深吸一口冷气。 人有点麻,还有点生气。 因为张若愚把韩江雪形容成花,把她形容成… “我不管你是自己跑来犯贱,还是背后有人怂恿你。”张若愚点了一支烟,目光平静道。“我老婆说了,她将来会捧我当滨海王。我不介意提前动用我滨海王的权力,让你知道社会险恶。” 漠南风冷冷看了张若愚一眼:“你看陆太岁这位滨海王,敢在我面前放肆吗?” “我只能说每一届的滨海王,亦有差距。”张若愚站起身道。“从哪来回哪去,我肚子饿了。” 张若愚拉开包厢门之前,突然回头看了漠南风一眼:“对了,给你个建议,真要不想结婚,不接受包办婚姻,别勉强自己。” 不等漠南风出声嘲讽,张若愚认真而严肃道:“不是每个女人都像雪宝那样运气好,能找到像我这么出类拔萃的男人。” 漠南风气的浑身直哆嗦。 韩世孝陪张哥离开夜总会。 陆太岁刚探头想进屋一探究竟,立马老脸一红,闪了出来。 张哥还是猛的… 居然跟西北王独女玩硬的,连衣服都扯拦了。 这事可得替张哥死守住,要不然可就天下大乱了。 “看什么看?”漠南风冷冷瞪了陆太岁一眼。“我那么大声喊救命,你就没听见?忘恩负义的老东西!” 说罢披了件西装外套走出包厢。 陆太岁僵在原地,有点蒙。 你什么时候喊救命了? 我趴在门边听了半天,没听见啊? 你是故意压抑自己的情感,在心里喊的吗? 漠南风坐上她的豪车,司机只是余光瞥了眼衣衫不整的大小姐,便迅速收回了视线。 眼眸深处,却闪过一道寒光:“小姐,有人欺负您?” “衣服都撕成这样了,你瞎?”漠南风冷冷说道。 “张若愚干的?”司机满身杀机,准备推门下车。 “我自己干的。”漠南风憋屈道。 “啊?”司机僵住了。 自己干的? 那姓张的长的也不怎么样啊,小姐您至于这么… “这事别跟我爸提。”漠南风撇嘴道。“他要知道了,非得抽死我不可。” “那您未婚夫那边——”司机有些委婉。 “他已经知道了。”漠南风淡淡道。 “那老板能瞒得住吗?您不是不知道,您未婚夫家最忌讳这种事…”司机满头大汗。 “忌讳就取消婚约,我求他娶我了?”漠南风心头一阵烦躁,点了根女士烟。“妈的,遇到这种狗男人,真他妈晦气!” 司机启动轿车,也不确定这狗男人骂的到底是小姐的未婚夫,还是张若愚。 但不管骂的是谁,司机都不敢搭腔。 …… 韩世孝专注开车,一如往常。 张若愚歪着头,叼着烟,跟雪宝聊微信。 “这才几点?十一点不到,你就要回来了?平时不都玩到后半夜吗?”雪宝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 “什么意思?回家早点还不行?你他妈是不是往家里引野男人了?”张若愚发了把带血的刀。“姓韩的,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韩总红唇一瞥,打了个问号,便结束了微信聊天。 系着围裙在厨房忙的香汗淋淋。 该死的,客厅的空调根本管不住暴躁的厨房,韩总之前还嘲笑张哥每次做饭都光膀子,分明就是色诱自己。 今晚,头一遭做大餐的韩总热到爆炸,要不是胸前肉太多,炒菜晃的厉害,她肯定脱了。 几个月相处,韩总基本了解张哥的饮食癖好了。 越辣越好,越重口味越好,像张哥这种铁血纯爷们,就是顶。 韩总忙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不是她不想去韩家蹭饭,而是不带张哥去,奶奶和小动肯定又给自己上嘴脸,一口一个“姐你怎么又一个人回来了?”,“这菜你少吃点,是给若愚准备的”,“姐你赶紧回你的家去,姐夫回家见不到你,不得生气”,“死雪宝,你到底懂不懂怎么经营婚姻啊”。 这些话,韩总听腻了。 所以只要张哥不陪她去韩家,她坚决不一个人去蹭饭。 十二点。 雪宝准时把一桌饭菜准备好,因刀法生疏了,还不小心切到了大拇哥,疼的韩总哇哇乱叫。 在整个做饭过程中,韩总收到几条很搞心态的短信,是陌生号码发来的。 内容嘛,大致就是张哥在外面花天酒地,跟漂亮妹妹这样那样。 还单独在包厢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 韩总看完还忍不住回了一条:“拍几张照发我欣赏下,我看看那骚狐狸身材怎么样,居然能拿捏住我家张哥。” 咔嚓。 张哥开锁的声音响起。 把自己打扮成厨娘的雪宝把额前几捋被汗水打湿的秀发往后捋了捋,双手扣在小腹处,踏着小碎步站在客厅恭候张哥大驾。 “老爷,晚膳已经准备妥当,您看您是先吃,还是洗了再吃?” 满身酒气的张若愚愣了愣,这娘们最近看古偶看魔怔了吧? 可瞧着雪宝那红润的脸蛋,水汪汪的眼眸,以及那浑身湿透,曲线玲珑的火辣娇躯。 张哥伸手抬起雪宝那故作娇羞的奴婢模样,咧嘴笑道:“上酒。” 第两百九十二章 情路坎坷的雪宝! “张哥,尝尝我的变态辣鱿鱼丝。” “张哥,这道魔鬼鲍鱼,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 雪宝不停给张哥夹菜,做饭的时候,她简单扒了几口,蹭了点菜,此刻也就陪张哥喝两杯啤酒,不饿。 张哥饭量惊人,竟一口气把桌上的饭菜全打扫干净了,还炫了五瓶啤酒,海量。 “张哥,怎么说?”韩总拖着雪白的下巴,满脸期待地问道。 “做的很棒,下次别做了。” 张若愚放下碗筷,不等韩总翻脸,又补充了一句:“厨房里的刀,我磨的吹毛断发,当心下次直接把你的大拇哥都剁了。” 韩总闻言,缩回胡乱包扎过的左手,俏脸紧绷,有点尴尬。 “我就说凭我的刀法,怎么可能剁到我自己,原来是刀太快!”韩总嘴硬道。 张哥瞥了雪宝一眼,起身拿来医药箱:“手给我。” 韩总有点倔,不想伸手,太没面子了… 可瞧着张哥那恶霸表情,她有点委屈地伸出手,眨巴着美眸。 论演技,雪宝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下次破口了先消毒,包扎了就别沾水,一点常识都没有。”张哥重新给雪宝处理伤口。 明明就是一个小到来不及送医院就要恢复的小伤口,张哥却拿出了当年取子弹的手法。 专注,专业。 “还疼吗?”张哥撇嘴问道。 “好疼哦…”雪宝瘪嘴,满脸委屈。 “活该。” 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厨房是你去的地方?做个三明治不就行了?我想吃什么不会自己做?” “你吼我…”韩总泫然欲泣。 张哥白了雪宝一眼,这娘们越来越茶了,难顶。 正要起身去收拾厨房,韩总却拽住他的胳膊:“张哥,你之前不挺会看手相吗?帮我也看看呗?” 张若愚重新坐下,接过雪宝递来的纤纤玉手,磨蹭了几下,问道:“想看什么?事业?寿命?” “你傻啊,哪有女人算命看这些?不务正业!” 雪宝抬腿轻轻踢了下张哥:“当然是看爱情线。” 张若愚眉头一挑,阴阳怪气道:“你都结婚了,还看个毛爱情线?怎么,想看看你有几段婚姻?真命天子来了没有?” “那就看姻缘线。”雪宝瘪嘴。 “还凑合吧。”张若愚摩挲了会雪宝的娇嫩手心,嘀咕道。“可能多少会有点情路坎坷,但整体还是连着的,很普通的一条姻缘线。” “啊?哪里坎坷了?多大年纪才会坎坷?等过几年我年纪大了,可遭不住这种打击啊。”雪宝眼巴巴地望向张哥,有点严肃道。“张哥,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坎坷往前提一提?我现在精力旺盛,扛得住。” 张哥白了雪宝一眼:“坎坷已经过了,之前咱俩天天闹离婚,那还不算坎坷吗?” 雪宝闻言,眼中掠过一抹侥幸之色,还很得意:“我还以为是丧偶那种坎坷呢…” 张若愚愣了愣,抬手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妈的,我这姻缘线杂草丛生,布满荆棘,看的我直冒冷汗,我得丧多少次偶啊?这姻缘线也太扭曲了!” “呸。”雪宝怒斥张哥。“我奶找大师算过,我命硬,天煞孤星都克不死我!” “但愿如此。”张若愚端起碗筷去厨房,神神叨叨道。“说起来,我八岁就克死我爹妈,一生孤苦…” 雪宝娇躯一颤,这狗男人! 张若愚收拾了厨房就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却发现雪宝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那妆化的,又媚又野。 “大晚上你浓妆艳抹干嘛去?”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 “佳人有约。”雪宝红唇上翘,眼神带杀。 “八婆,你不守妇道。”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却很惬意地躺在了行军床上,嘟囔道。“回来的时候小点动静,我睡眠浅。” “知道了,啰嗦。”雪宝化完妆,拎着限量款的奢侈包包出门。 刚下楼,鸢就迎面走了上来:“大晚上不睡觉,你瞎折腾什么?” “张哥今晚差点被人给玷污了。”韩总目光一沉,杀气十足。“我睡得着吗?” “谁?”鸢浑身冒出寒意。 比雪宝的杀气更足,更真实。 “管她是谁,一律当骚狐狸处置。”雪宝坐上车,面如寒霜道。“敢在我韩江雪的地盘勾引张哥,简直活腻了!” “把她沉了!”鸢冷酷道。 在鸢的世界里,只有雪宝才能占张哥便宜,并且不违法。 别人这么干,鸢想犯罪! 一脚油门踩出去,轿车闯入黑暗。 头车一走,寂静无声的黑暗工地上,同时亮起上百辆黑色轿车,如蝗虫般尾随其后,声势浩荡。 张哥趴在窗口叼着烟,看着楼下那波澜壮阔的画面,有点无语。 这娘们还真是两面三刀,刚还在自己面前撒娇卖萌,一转眼,就带人去打群架。 瞧那如猛虎出笼的头车,鸢似乎很激动… 第两百九十三章 谁还没个宠女狂魔的父亲? 酒店浴室内。 一丝不挂的漠南风正在淋浴。 今晚的经历对她而言,太晦气了。 她要狠狠冲掉满身霉运。 可头发才洗了一半,雪白饱满的娇躯,还粘着白白的泡沫,水突然停了。 漠南风气炸了。 用力砸了几下花洒,却一丁点水都没有。 糊了一脸白色泡沫的漠南风怒火中烧地冲出浴室,正要打客房电话,却忽然瞧见客厅的沙发上,很邪性地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妆容精致,气场强大,漂亮得连女人都会嫉妒眼红的女人。 霎时间。 偌大的客厅一片死寂。 一丝不挂的漠南风,直挺挺站在客厅,糊了一脸白色泡沫的脸蛋上,更是忽明忽暗。 她的瞳孔一阵收缩,嗓子眼下意识地,发出一声尖叫。 然后双手捂住关键部位,冲进了浴室。 这女人什么时候潜入自己房间的? 而且哪怕只是惊鸿一瞥,她也认出了跟个变态似的摸进客厅的女人。 她就是韩江雪! 一个被漠南风眼红嫉妒了小二十年的女人! 张若愚是个狗男人,是个神经病。 这娘们,也他妈脑子不正常?! 你他妈有病吧?老娘要是个男人,你就不怕张针眼? 你是没胸还是没屁股,就他妈这么想看老娘的? 漠南风反锁了门,大口喘气。 用浴室内免费赠送的矿泉水冲洗了一下脸,把一些肉多的,容易黏糊的死角,也冲刷了一下。 然后裹上浴巾,戴上头巾,深吸一口冷气,阴沉着脸走出浴室。 韩江雪还是坐在沙发上。 左手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烟,右手噗呲噗呲打着火机,就像是个臭名昭著的江湖色魔,歪着头,有样学样的模仿张哥,点上一支烟。 “胸还行,腰一般,屁股只能说很糟糕。” 韩江雪抬手弹了弹烟灰,刚才那一口烟虽然只是在嘴里打转,还是有点熏到韩总眼睛了。 她眯起美眸,上下打量裹着浴袍的漠南风,像个纵情声色的老流氓:“就你这条件,也敢勾引我男人?” 漠南风在短暂的内心躁动之后,缓缓坐在韩江雪的正对面。 然后动作熟练而优雅地掏出烟,点燃,从红唇中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腿一撩,大长腿很吸睛。 二女眼神一对上,火光四射。 “抓奸都赶不上热乎的。”漠南风轻描淡写,微微挺胸。“韩总,我真替你的未来感到担心。” “我建议你担心下你今晚怎么过。”韩江雪掐灭了香烟,锋利的眸子,冷冷扫视漠南风。 “在滨海,没有我韩江雪的允许,你就算想洗个澡,也没人敢给你放水。” 漠南风眉头一拧,沉默着。 “也许你男人更喜欢我不洗澡的味道呢?”漠南风争锋相对,一步步让。 “你真可爱。”韩江雪的身躯微微前倾,细细端详漠南风那只能说漂亮,但绝对谈不上惊艳的脸蛋,美眸中寒光毕现。“不如,你撒泡尿照一照,就你这样的货色,如果浑身还是臭的,能看上你的男人,鼻炎得有多严重?” “哦对了。” 韩江雪又酷又飒:“友情提醒一下,撒完尿记得保存,照完还能冲个淋浴。” “你这一身黏糊糊的白色泡沫,我看着都难受。” 漠南风差点骂娘。 这韩江雪怎么跟姓张的一样嘴贱? 还真他妈不是一家人,不尿一个壶。 漠南风沉住气,弹了弹烟灰道:“瞧给你狂的,出了滨海,你还过不过?” “出了再说。”韩江雪口吻淡漠,居高临下道。“反正现在,你在滨海。” “而我,在滨海只手遮天。” “真的吗?”漠南风拿起手机,径直打给了欠他人情的唐四海。“韩江雪闯入我的房间,不让我洗澡,你怎么说?” “那要不先别洗了?韩总如此好客,漠小姐不如先跟韩总聊会?” “老娘已经洗了一半了!” 见唐四海装疯卖傻,漠南风急眼了。 “那他妈另外一半也不能让老子帮你洗吧!?” 唐四海也急眼了:“老子只是欠你一个人情,又不是欠你一次搓澡!” 咔嚓。 唐四海强硬地挂断电话。 漠南风深吸一口冷气,瞥了眼坐在对面的韩江雪。 这姓韩的一看就不会抽烟,却非得拿根烟在鼻尖闻来闻去,看着就烦。 漠南风稳了稳心神,猜测滨海这帮老东西肯定都抱团了,唐四海不肯出头,陆太岁那老狐狸,也绝对不会插手。 沉凝了一下,很少给家里人添麻烦的漠南风心态爆炸,拿起手机,拨通了西北王的电话。 一边打,一边说:“谁还没个宠女狂魔的父亲?” “谁父亲,还他妈不是个一方霸主?” 嘟嘟。 电话刚一接通,漠南风就阴着脸,寒声说道:“老头,滚来滨海。” “哦,来的时候,给我拎两桶洗澡水。” “滨海有个女人说,她不允许,我想在滨海洗个澡,都没人敢给我放水。” ·· PS:喘口气,明后2天继续3更走起~爱你们~ 第两百九十四章 这一对狗女女! 叮咚。 “张哥,人呢?出大事了!” 花酒群里,唐四海疯狂艾特张若愚。 正在星秀区闲逛的张哥扒开微信弹窗,懒得回。 “张哥,韩总夜闯漠南风房间,和正在洗澡的漠南风扭打起来,听说漠南风连衣服都没穿,浑身都是白色泡沫…” 叮咚。 叮咚。 “居然有这种事?” 注重养生,作息规律的陆太岁跳了出来。 “小唐,把漠小姐的酒店地址发我一个,她是我的恩人,我不忍心…” 梁总和韩世孝也跳了出来。 纷纷对此事品头论足。 张若愚被艾特的有点烦,发了条微信:“女人做事,男人少插嘴。” 发完微信继续和女主播互动,迷失在一声声夹子音中。 “不对啊张哥。”唐四海很慌,分析了一下局势。“漠南风的父亲,出了名的护犊子,她宠女狂魔的名号,一点也不比韩老板小…” “万一真闹大了,西北王一怒之下连夜赶来滨海…” 唐四海发了一个惊恐的表情,其余几人,也纷纷发了一个歪头擦冷汗的表情。 “那你跟我说也没用啊。”张若愚发了一条语音。“就算真闹大了,我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让我去给西北王送人头吧?” “那也得想想办法吧…”陆太岁也忍不住提议。“西北王恶名远播,发起疯来,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能有什么办法?漠南风要真喊她爹出面,你们也帮韩总喊下韩老魔啊。”张若愚看着劲歌热舞,提议道。 “给老板打过电话了。”梁岱山发了一个苦笑的表情。“没打通。” “老板一般不接我们的电话…”唐四海很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张哥,不如你打一个?你的面子,老板还是给的。” 张若愚眉头一挑。 有点不耐烦地回了一条:“行了,我帮你们打一个。” 张哥骂骂咧咧退出直播间,打给韩老魔。 铃声才响了几下,就被挂断了。 “人在海外,刚下飞机,很累,想睡。” 韩老魔发了一条短息,拒绝与张哥沟通。 这老东西和往常一样,有事在海外,没事嘴炮王。 张若愚习惯了,回了两句国粹后,在群里招呼:“刚和韩老魔沟通过了,他的意思是,区区一个西北王,四海哥就能轻松搞定。” “谬赞了…” 听了张哥的话,四海哥内心膨胀的一批,想现实中跟西北王碰一碰。 “韩老魔还说了,滨海有王,其名太岁。” “抬举了…” 陆太岁翻身下床,眼神带杀。苍老的脸庞上,有种纹龙画虎的威严。 西北王?在滨海这地界,谁来也不好使! “梁总…”张哥有点想不到词了。 “张哥,不多逼逼。”梁岱山发了一个冷酷的表情。 “西北王敢来,我捅烂他屁股。” “……” 群内沉默了长达五分钟,脑补了很多画面,在滨海艳名远播的梁总,有着这样一句形容他的谚语。 梁总歪嘴一笑,男人心里一跳。 …… 寂静的酒店房间。 挂断电话的漠南风淡淡瞥了眼滨海蛇蝎女王韩江雪。 这娘们,比她打听到的要狠,要疯。 可她漠南风,难道是吃素的? 啪嗒。 漠南风重新点上一支女士烟,面无表情道:“我也告诉你一句话。” “你就算把整个滨海城的水全给断了,只要我漠南风说要洗澡,就一定有人给我送水。” 韩江雪缓缓站起身,绝美的脸庞上寒霜密布,一字一顿道:“你洗不了。” 咔嚓。 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 一道满身戾气的曼妙身影走进房间。 鸢来了。 她踱步来到韩江雪面前,皱眉道:“直接把她沉海就行了,哪来那么多话?” 她旁若无人,根本没考虑漠南风的心情。 “我刚放了狠话,她洗不了澡。”韩江雪挑眉道。“沉海不就等于洗澡了?” “哦。”鸢有点扫兴,淡淡道。“那直接把她送殡仪馆一把火烧了,再用骨灰盒装着沉海。” “这样她的骨灰也洗不了澡。”鸢轻描淡写道。 韩江雪歪头想了想,似乎在认真考虑鸢的提议。 漠南风的心态却有点崩了。 别说在大西北,就算在燕京城,都没人会琢磨着把自己送进殡仪馆活活烧死… 这一对狗女女,真他妈狂!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装进棺材沉海?这不是浪费公众资源吗?” 韩江雪白了鸢妹一眼:“鸢妹,做事还是欠缺点考虑。” “为什么不直接把她从阳台推下去?这里是三十八楼,摔下去脑浆迸裂, 大小便失禁,肋骨刺穿五六脏腑,穿出表皮,看起来像个刺猬。” “等一下。”韩江雪皱眉,脸色微微发白。“鸢妹,你知道的,我晕血,你别描述的这么有血有肉,我有生理反应了。” “哦。”鸢淡淡点头。 忽然转身,拎着一把嗜血无数的刀,走向漠南风:“其实杀人很简单,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刚来滨海的时候,鸢妹一天至少对人模狗样的雪宝动四五次杀心。 要不是张哥拦着,她早把雪宝刀了。 “雪宝,你转个身,我很快,就几秒。” 第两百九十五章 我要整座城陪葬! 瞧着鸢满身杀气地朝自己走来。 漠南风却昂首挺胸,神情倨傲,一点也不慌。 她是西北王的独女,是整个大西北,最彪最凶最野的女人。 老爸从小就教导她,死可以,西北漠家的脸,不能丢。 “你敢动我一根汗毛,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爸也会把你找出来,扒你的皮,抽你的筋。”漠南风死死盯着鸢。 她感觉到了。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这个跟韩江雪关系亲密的女人,满身都是杀气和血腥味。 她一定见过血,杀过人。 “你唬我?” 鸢抬手,锋利的刀,搭在了漠南风雪白的脖子上。 那薄如蝉翼的刀口只是轻轻触碰到漠南风娇嫩的肌肤,便有血丝溢出。 所谓见血封喉,不过如此。 “鸢,别怕,她就是在吓唬你。” 韩江雪把手里的女士烟往鼻尖送了送,好像是个戒烟两年半的老烟枪,还很恶霸地耸了耸鼻子。 “你甚至不用跑到天涯海角,就在雪姐身边呆着,就在滨海舒舒服服的过。”韩江雪淡淡抬眸,目光阴冷。“跟你说过一万次了,在滨海,雪姐就是王,就是天上的太阳。” “别说杀个外地人。”韩江雪俏脸微扬,毒如蛇蝎。“就算杀本地人,雪姐也死保你。” 此言一出。 鸢那漆黑的美眸中,杀意昂扬。 刹那间,漠南风感觉自己魂不附体,吓的手脚麻痹。 雪白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可她的嘴,依旧梆硬:“来,往老娘大动脉上捅!” 漠南风歪着头,恨不得往鸢妹那杀人不眨眼的刀上顶:“老娘溅你一身血!” 她这一莽撞,倒是让鸢眉头一挑,手中的刀,往回缩了缩。 “妈的!气死老子了!” 鸢急眼了。 生平头一遭受这窝囊气。 哪怕当年暗杀张若愚失败,张哥都没这么欺负她。 “你他妈是不是以为老子真不敢杀你!?” 鸢一急眼,连自己的性别都有点分不清了。 “你是不是以为老子瞎?看不出你吓的双腿直哆嗦?看不出你他妈已经被吓的满头大汗?” “你在装什么?老子要不是答应张哥不杀罪不至死之人。” “你信不信老子一刀割了你的奶子?!” 鸢气坏了。 一怒之下,薅了一把漠南风头发。 后者痛得破口大骂,鸢却一口把头发吹在半空,寒声说道:“别说动你一根汗毛,老子动你一撮毛又怎么样?让你爹来扒老子的皮,抽老子的筋!” 说罢收起刀,朝门外走去。 可在跟韩江雪擦肩而过时,雪宝压低了嗓音,咬牙切齿道:“死雪宝,要不是张哥天天跟老子说你怕血,晕血,受不了刺激。老子非得把她剁碎了摆你床头!” 真他妈有意思! 一个个在这装什么装? 也就鸢妹最近修身养性,没头两年那么暴躁了。 要不就这两个八婆今晚这阴阳怪气的鸟样,鸢妹非得一刀一个,剁了这两八婆的狗头! 激老子? 真他妈有意思! 不等满脸倨傲的雪宝小声回应,鸢妹又提高了音量,冷冷道:“死雪宝,一句话,今晚替老子把这口恶气给出了!” “张哥天天被你搂搂抱抱,亲亲摸摸,老子认了,你要再敢让这种骚狐狸玷污张哥的贞操,老子绝饶不了你!” 说罢啐了一口,阴着脸走了。 鸢妹一走。 雪宝脸色一收,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还很恶霸地翘起二郎腿,不咸不淡道:“今晚不把你收拾了,我闺蜜都不答应!” 被薅了一把头发的漠南风气急败坏,电话都快按烂了。 刚一接通,她就破口大骂:“老东西!你他妈到底多久才能到?你再晚点来,你女儿就要被人剁碎了喂狗了!” “快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雄浑而霸道的嗓音。 哪怕是跟自己最宠爱的女儿讲电话,也难掩心头盛怒。 西北王的女儿,在滨海遭遇非人待遇,洗澡不让洗,还要被人给剁了? 一架私人飞机上,一股滔天的戾气,从一个身材魁梧而高大的男人身上爆发出来。 他的霸道,在西北人尽皆知。 他的女儿,从来没有受过这等委屈。 “你告诉惹你的人,你要在滨海出了事,我要整座城陪葬。” 第两百九十六章 你看合适吗? 叮咚。 “张哥,西北王漠关山还有十分钟抵达滨海。”陆太岁紧急汇报。 已经凌晨三点半了,老爷子困麻了。 可身为滨海救世主,他必须冲在一线维稳,这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来了就来了呗。”张若愚回了一条微信。“难道还要我去接机?” “那倒不用…” 陆太岁抽了抽嘴角,还得是张哥,这嘴是又臭又硬,还他妈横。 “我跟小唐和小梁已经到机场了。”陆太岁遣词造句很讲究,怕引起张哥误会。“漠关山到底是西北王,称霸一方的顶级枭雄,我们得做做面子功夫。” “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张若愚艾特了全体群员。 潜水的众人立马露出鸡脚,纷纷询问。 “你们在机场把西北王给暗杀了,就说是韩老魔干的。”张若愚发了一把带血的刀,冷酷发言。“韩老魔以后就可以改名为西北南王了,你们也有面子。” “……” 群里鸦雀无声,沉默良久。 “张哥,你有所不知,漠关山身高一米九,体格健硕如牛,双手大如蒲扇,据说一顿饭要吃十斤牛肉,喝五斤酒,一晚上要睡八个女人…” “暗杀他,难度有点…太大了。”陆太岁发了一个流虚汗的表情包。 “那他还没吃到胃下垂,玩到前列腺崩坏?”张若愚发了个冷笑的表情。“就这玩法,神仙来也得跪下。” “张哥,你说的是男神仙像他这么玩都得玩跪下,还是女神仙被他玩跪下?” 四海哥没什么文化,像这种需要点文化功底才能吃透的句子,他总是有点模棱两可。 “……” 现场又鸦雀无声了一会。 “四海哥,我给你跪下了。”韩世孝发了一个膜拜大佬的表情包。 “俺也一样。”梁总发言。 坐在豪华商务车内的陆太岁心情很紧张,压力很大,没兴趣跟隔壁车的四海哥闹着玩,发言道:“小唐,待会我唱白脸,你也唱白脸,小梁你稍微硬气点,要不韩老总的面子没处搁。” “我反对。”梁岱山情绪激动。 “反对无效。” 陆太岁和唐四海纷纷表态。 轰隆! 漆黑的夜空,一架私人飞机缓缓降落。 光是滨海本地的西北帮,就站满了接机口。 要不是陆太岁在滨海名声在外,可能连前排都挤不进去。 飞机走下一群裹挟彪悍气焰的生猛男人。 领头的,正是如铁塔般巍峨的西北王。 他骨节粗壮,步履生风。 所过之处,仿佛有狂风肆虐,气场强大到令人毛骨悚然。 一双仿佛蕴含雷电的眼眸,更是令人不敢逼视。 “老板!” “老板!” 无数接机的西北帮成员,纷纷毕恭毕敬地行注目礼,脸上写满敬畏之色。 在西北,漠关山就是王,是西北帮顶礼膜拜的存在。 她的女儿漠南风,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里长大成人的。 在西北,没人敢让他的女儿受委屈。 在滨海,也不行。 跟在漠关山身后的壮汉,人手拎着两桶二十斤的水。 这是宝贝闺女漠南风下的命令,当爸爸的,当然得照办。 尤其是西北王的宝贝女儿从小就有洁癖,恨不得一天洗三回。 这一幕看得众人匪夷所思,搞不懂堂堂西北王来趟滨海,为什么还要带那么多桶装水。 西北王淡漠扫了眼表情古怪的陆太岁:“滨海有人不让我女儿洗澡,还放出豪言,她不允许,没人敢给我女儿送水。” “我这个当爹的,只能亲自给女儿送水。” 陆太岁被漠关山这眼神一瞪,浑身如同通电… 他垂下眸子,不敢直视,话语也非常有技巧:“滨海居然有人做这么幼稚的事…” “幼稚?”漠关山闷哼一声,犹如一道闷雷,气息浑厚苍劲。“滨海有人不把我女儿当人看,你说这叫幼稚?” 漠关山声如龙钟,气势如虹:“他们就差抬脚往我漠关山脸上踩了!” 陆太岁没反驳。 但负责唱黑脸的梁总,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这不还没踩吗?” “嗯?” 漠关山目光一沉,浑身爆发出一股宛若野兽般的戾气。 他死死盯着梁岱山,逼问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梁岱山看似强硬,后背却已经湿透。“今晚别说你只是带了几桶破桶装水,你就算把长江黄河都搬来滨海。” “你女儿这澡,也洗不了!” 梁总说完,现场一片死寂。 陆太岁目瞪口呆,姓梁的你这老兔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老子只是让你意思一下,稍微黑一下脸,没让你把路走黑! 梁总没敢看漠关山那如同看尸体一样看自己的眼神。 而是哆嗦着手,把电话靠在耳边,嗓音一阵颤抖:“张哥,我这直接照你的原话说,你看合适吗?” 第两百九十七章 你就是我刀下的那只鸡! 电话沉默了半晌后,张哥评价道:“有点过了。” “啊?” 梁总满脸黑线。 过了?我没自由发挥啊? 都是按照张哥你的原话说的啊。 这怎么就过了? “梁总,不能因为你有陆太岁和唐四海撑腰,就在滨海无法无天,横行霸道。” “就算你们三个加起来,的确可以在滨海只手遮天,但来者是客,怎么能这么说话?” 梁总傻眼了。 原本站在一旁唱白脸的陆太岁和唐四海,也稍稍拉开身位,与满身霸气的漠关山保持距离。 狗,还得是张哥狗。 可推一个梁岱山下水不就行了吗? 他完全可以代表滨海帮啊… 我陆太岁都八十了… “算了,说都说了,总不能把说出去的话咽回去吧?” 电话那边,张若愚语调平稳,看似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坚毅:“你们想办法把他带来的洗澡水倒了吧,做人要诚实守信。” 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机场外,再一次陷入死寂。 唱白脸的陆太岁和唐四海,不自觉地和唱黑脸的梁总报团取暖。 漠关山微微眯起眸子,眉宇间,戾气横生。 他随手拎起一桶洗澡水,踱步走向梁岱山。 梁总脸色一沉,虽然很害怕,却打算硬着头皮说一句:你识相就自己倒,别逼我动手! 漠关山拎着水桶,站在浑身肌肉紧绷的梁岱山面前。 然后从头到脚,一桶水将梁总浇了个通透。 连头顶的假发,都因为水力的冲击,歪到了耳边。 “谁再敢管这件事。” 漠关山丢掉水桶,一字一顿道:“我就浇汽油了!” 三人目送漠关山一行人气势汹汹的离开机场,梁岱山抹了抹脸上的水渍,心凉了半截:“陆太岁,这可怎么是好…” 陆太岁却是气定神闲地点了根烟,眯眼说道:“在别的地方,我未必说得上话。” “但在滨海——” 陆太岁酷酷地吐出一口浓烟:“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在滨海叫什么?” 梁总和唐四海对视一眼,心中给出答案:土皇帝! “上车。”陆太岁指尖一弹,随地扔烟头,尽显素质。 …… 黎明,东方泛起鱼肚白。 韩江雪拉开窗帘,如冰山女神一般,很有腔调地站在落地窗前。 她负手而立,俯瞰众生。 酒店楼下,黑压压全是人,一排排全是车。 在韩江雪摸进漠南风闺房之前,这间酒店,已经被君盛集团全盘收购了。 这里里外外,全是韩总的人。 漠南风已经黏得腿都有点分不开了。 胳膊一抬一落,胳肢窝黏糊糊的,蹭的难受… 头上的泡沫已经干了,很痒。 可她硬挺着。 她知道老爸已经快赶来了。 还拎着很多桶洗澡水。 等她洗完澡,等她浑身通透了。 她要血洗滨海城!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整你吗?” 负手站在落地窗前的韩江雪头也不回,霸总气质拉满。 “因为你有病。”漠南风一宿没睡,很困。 “也许吧。”韩江雪耸肩,缓缓转身,那绝美的脸庞上,却瞧不出半点困倦。 美眸更如刀锋般,淡淡瞥了漠南风一眼:“今晚如果是我张哥主动找你喝酒,和你打嘴炮,我就把你当个屁放了,不会为难你。” “毕竟,我张哥也需要社交,得有点兴趣爱好。” “可今晚,是你主动骚扰我家张哥。” 韩江雪踱步走向漠南风,浑身阴寒:“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骚扰我韩江雪的男人?” “别拿你这种臭傻逼的眼神看我。” 韩江雪微微抬眸,一字一顿道:“你猜的没错。” “我就是要杀鸡儆猴!” “你,就是我刀下的那只鸡!” “我要让全世界的骚狐狸都知道。” “我张哥骚扰你们,行。” “你们骚扰我张哥,不行!” 漠南风冷冷凝视着韩江雪。 这娘们,原来只是在张若愚面前装傻白甜,卖萌撒娇。 她骨子里,蛇蝎的很! “看来你对自己,毫无信心。”漠南风阴阳怪气道。 被张哥耳濡目染的韩总哪里会被漠南风激怒? 她那樱桃小嘴,早就出师了… “我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好不容易让眼高于顶的张哥对我有好感,认可我是个可以走下去的好女人。” “他甚至还没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主动亲我一下,还没拉着我的手,在洒满夕阳的沙滩上遛弯,还没和我坐在海边,把肩膀借给我,陪我看日落。” “凭什么你在他面前卖个骚,露点肉,就能把他抢走?” “我张哥的爱情观,就这?” 韩江雪冷冷盯着漠南风,自信又骄傲,还很宣誓主动:“我家张哥给我算过命,我的婚姻线,又硬又粗,贼他妈上上签!” 第两百九十八章 那家伙,巨恐怖! 西北王漠关山没见过滨海凌晨四点的太阳。 但五点的堵车,把他堵傻眼了。 天都还没亮,人都没几个,怎么他妈走哪哪堵车? 明明按照导航,也就一个小时的路程。 硬是拖了三个小时,才赶到闺女住的酒店。 结果,门口全堵满了人和车,根本不让进。 熬了一宿没睡的韩世孝洗了把脸,蹲在酒店门口抽着烟,双眼发红。 他抬眸扫了眼来势汹汹的漠关山一行人,吐出口烟,淡淡摆手:“滚。” 话音刚落。 附近的西装壮汉一拥而上,拦住了漠关山的去路。 “韩世孝,你干什么!?” 一名西北帮的核心骨干冲上前,怒斥道:“知道我老板是谁吗?漠关山,西北王!” “老子管他是谁?”一宿没睡的韩世孝又困又亢奋,斜睨了眼如一座铁塔耸立在酒店门口的漠关山。“他哪只脚敢进酒店,老子剁他哪只脚。” “你的底气,是韩老魔?”漠关山踱步走上前,一只脚,即将踏入酒店。 “干爹就算现在死在海外,你这只脚,老子也要定了!” 韩世孝扔掉烟头,猛地从腰间拔出了砍刀。 铿! 刀锋劈在台阶上,喷溅出刺眼的火光。 漠关山眉头一皱,缩回了右脚。 这小子是不是疯了?众目睽睽之下玩刀? 滨海民风什么时候这么彪悍了? “韩老弟,唐哥来了!” 唐四海一声怒吼。 率众赶来增援。 该接的机,已经接了。 现在,是时候显身手了! 浩浩荡荡的西装猛男涌向酒店门口。 梁岱山也混在人群中,凑了个人头。 陆太岁颇有土皇帝风采,身后就跟了三个人,是他的三大护法。 可一个个看着就很凶悍,算是小老头这些年攒下来的最强战力了。 “陆爷到!” 伍洲清了清嗓子,高呼。 滨海土皇帝的威风,得立住了。 很快,酒店被堵死了。 也亏得这酒店够大,离街道距离挺远,要不还以为这酒店门口在拍江湖大片。 “玩横的?” 漠关山环顾四周,唇角泛起一抹阴冷之色。 在大西北,漠关山就是最横的那个。 没想到刚到滨海,这帮土著跟漠关山玩他最擅长的。 “怎么,玩不起?”韩世孝缓缓站起身,踱步走上前。 他可不管对方是什么恶名远播的西北王东北王,在滨海,大小姐要干什么,他就死撑到底。 “我怕你受不了!” 漠关山话音刚落,身后数十名猛将脱下外套,一股凶悍气焰席卷全场。 这帮人,都是西北猛男,个个能以一敌十。 玩横的? 在大西北,漠关山是祖宗! “漠老板,我劝你冷静点。”陆太岁缓缓走上前,压低了嗓音,努嘴道。“我听说,唐四海的人,至少有一半都带枪了。你要这么冲动,他会打死你的。” 漠关山目光一沉,死死盯着陆太岁:“开枪?他唐四海有这个胆子?” “不好说。”陆太岁淡淡摇头,眯眼说道。“他刚才找我借枪的时候,眼里写满了杀气。” “漠老板有所不知,他和梁岱山的关系,非常亲密…”陆太岁意味深长道。“您刚才浇了梁岱山一桶水,唐四海眼睛都气红了…” “哦?”漠关山薄唇微张。“看来陆太岁也已经站队了?” “漠老板要是这么说的话——”陆太岁停顿了下,点头说道。“是的,我们滨海人,出了名的团结。” “当初不是我拉你一把,你在西北不死也得丢下半条命。”漠关山寒声说道。“你就这么报答我?” “待会等这事结束了,我可以把命还给你。”陆太岁耸肩道。 漠关山闻言,眼中杀意昂扬。 这群人是不是他妈有病? 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不让自己闺女洗澡? 连老子亲自出马,拎着大西北的洗澡水过来,也不能帮女儿洗个澡? 漠关山觉得很荒诞,很扯。 他拿出手机,给几个在滨海有话语权的老熟人打电话。 他想知道,滨海到底他妈又没有人管这件事! 漠关山十年前来的时候,滨海不长这样的! 可几通电话打过去,对方要么劝他冷静,要么让他好好商量。 最离谱的一个居然是让他忍一忍。 而最后,一个和他交情极深的老兄弟,透了个底。 “今儿一早,韩家老佛爷做东,请他们这帮能在滨海当家做主的老家伙吃早餐,对,我也在,该来的,不该来的,你认识的,不认识的,全在韩家,桌子都搭到后院去了,很热闹。你就算在滨海喋血街头,打得缺胳膊少腿,他们也得先陪老佛爷吃了早餐,才能出警。” “而且,他们大概率会拉偏架。” “兄弟,这里是滨海,你做不了主。” 挂断电话的漠关山满脸阴沉,浑身发抖。 为了一个洗澡的破事儿,连韩家老佛爷都不要这张老脸了? 这就是他们老韩家的家教? 也太他妈没家教了! 陆太岁淡淡瞥了漠关山一眼,抿唇说道:“漠老板,其实就是两个小丫头闹点别扭,能有多大事?犯得着您亲自跑一趟?” “你看韩老魔露脸了吗?我们就算给他打电话,他都懒得接。” “漠老板。”陆太岁意味深长地说道。“您猜猜,韩老魔不露面,不出来和您叫板,甚至打个电话,表个态的兴趣都没有。” “您觉得,他究竟是怕您多一点,还是没把您当回事,多一点?” 漠关山神情一变。 前者,不可能。 后者,他不能接受。 “我欠您的人情,迟早会还,但不是今天。”陆太岁点了一根烟,抿唇说道。“我今天也还不起。” 漠关山沙包大的拳头紧握,然后缓缓松开。 他深吸一口冷气,皱眉道:“韩家真就这么惯着这丫头?” 为了屁大点事,韩家老佛爷直接把整个滨海城的人,都请去韩家喝早茶? 闲的蛋疼? “呵呵,这算什么?”陆太岁笑了笑,嘴角笑的还有点抽搐。“整个韩家都围着这丫头在转,她今天就算要把滨海城翻过来,韩老太都不会皱一下眉头,韩老魔,都会第一时间赶回滨海,给他女儿打下手。” “哦对了。” 陆太岁掐灭香烟,沉凝道:“这丫头的老公,比韩家还要惯着她。” “而且,虽然我拿不出实际证据,但只要这丫头敢开这个口,她老公,就真会把滨海翻过来,也一定能翻过来。” “刚才她老公不是在机场打过电话了吗?” “你漠老板就算把长江黄河都搬过来,今天这澡,你闺女也洗不早,要洗,至少得等到明天。” “据我惨痛的亲身经历,韩江雪她老公说的话,甭管有多离谱,有多邪乎。” “只要他说了,就一定会实现,跟他妈阿拉丁神灯似的,贼离谱。” 漠关山忍不住点了一支烟。 他知道陆太岁没必要忽悠自己。 也确定此刻的局势,异常艰难。 硬来?人家有枪。 找关系?关系全在韩家喝早茶。 “漠老板,忍忍吧,本来就是你闺女色诱那丫头的老公在先,你又不是不知道,韩老魔就是干这种事起家的,人家能没经验?能不往死了防?能不怕遭报应?” “再说了,那丫头一句话,她老公能不挺身而出?不出,不就是心虚,不就是证明和你闺女有一腿?” “您可千万别真把她老公逼出来了。” “我可听说了,她老公在韩家都是个恶霸,连韩家老佛爷都得哄着他,动不动就掀饭桌。就这,韩老魔都没回来为他妈为他闺女主持过一次大局。” 说出这番话,唬没唬住漠关山不知道,倒是把他自己给吓够呛,思路也越来越清晰了。 “漠老板,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今儿站在这儿,连你这个救命恩人的面子都不给,其实最多三成是因为韩老魔。其余七成,全是因为韩江雪她老公。” “那家伙,巨恐怖。” 第两百九十九章 我也说一句话! 漠南风快黏死了。 老爸三个半小时前,就已经说到滨海了。 一大早的,能堵车堵到哪儿去? 坐拖拉机也到了啊。 漠南风连坐都坐不下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坐下去再站起来,总觉得屁股上的肉都有点拉扯感… 鸢打包了两碗早餐面,和韩江雪坐在窗边吃的很香。 漠南风不饿,也没胃口。 就算真饿了,她还没刷牙呢,怎么吃得下? 吃饱喝足,鸢妹瞥了韩总一眼,低声问道:“你既不打她,又不骂她,也不杀她,就这么耗着?脏能脏死她?” “你看她坐立不安的那样子。”韩总眯眼说道。“离死不远了。” “幼稚。”鸢撇嘴。“我曾经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不洗,我也没死。” “她能和你比?鸢妹,我不许你贬低自己。”韩江雪挑眉。 “哦。”鸢淡淡点头,不自觉挺起腰。 韩总贼会夸人,最近鸢莫名也有点膨胀,偶尔经过镜子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看自己两眼。 雪姐说,自己眼睛很漂亮,鼻子很精致,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 鸢最近明显自信了。 吃完中饭,熬了一夜的韩总有点血稠,漂亮的大眼睛有点憨,都快不聚焦了。 漠南风也好不到哪去。 她又困又饿又脏,浑身仿佛有蚂蚁在爬,心理作用下,快痒死… “姓韩的!你他妈玩够了没有?!”漠南风急眼了。 前面给老爸打电话,至少还接,敷衍自己快到了。 后面索性连电话都不接了。 也他妈不知道是不是被三十米大货车给撞死了! “啊?” 韩总正小鸡吃米点头犯困,有点恍神:“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见。” 可这话听在漠南风耳朵里,却好像在挑衅。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让我洗澡睡觉?我他妈快困死了!”漠南风腿都软了。 “看心情。” 韩总拿双手捧着脸蛋,再不扶着点,她得一头栽进鸢妹怀里。 太困了… “要不算了?”鸢小声问道。“该教训也教训了,该出的风头,也出了。酒店下面堆满了人,全在等你表态。” “再坚持一下。”韩江雪撇嘴道。“我熬的越久,以后外面那群骚狐狸越不敢打张哥主意。” “哦。”鸢淡淡点头,挨着韩总坐下。“要不你在我肩膀上靠会?看你都快坐不稳了。” “不用,我熬不死她!”韩总恶狠狠说道。 可脸上的凶狠也就坚持了三五秒,立马就蔫了。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暗下来了。 天一黑,人更困了。 韩总猛地一起身,差点厥过去。 “以后还敢不敢在我张哥面前卖弄风骚?”韩江雪在鸢妹的搀扶下,踱步走向漠南风。 “不敢了…”漠南风被熬麻了,满脸呆滞。 “鸢妹,走!” 韩总双腿发软地走出酒店,看似意气风发,实则心跳如雷,快熬猝死了… 漠南风也披上外套,跟了出去。 她浑身仿佛要爆炸了。 可内心,却怒火焚烧。 那死老鬼天天在那吹牛逼,怎么就他妈送两桶水都送不来? 她想下去看看,这老东西一整天下来,究竟干了什么! 可刚出电梯,漠南风就看傻眼了。 酒店里里外外,站满了人。 漠关山在酒店大堂坐了一整天,茶几上两个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 “大小姐!” 大堂内的西装猛男齐声高呼。 在西北,漠南风这种场面见多了。 但此刻,这声大小姐,喊的却是韩江雪。 这牌面,算是拉满了。 “辛苦了。”韩江雪目光所及,却没看见张哥。 什么意思? 我在外面熬心熬力打江山,张哥连人场都不捧一个?过分! 漠关山见着宝贝女儿后,立马冲过来低声哄劝,满脸心疼。 这下,韩总显得更僵硬了。 “张哥来了!” 韩世孝提高嗓音,一声高呼。 “张哥!张哥!” 唐四海和梁岱山健步如飞,迎了上去。 就连陆太岁,也含糊着喊了声张哥,生怕张哥听不见自己打招呼,生怕那帮外地佬听见自己喊一个孙子辈的男人叫张哥。 一身西装笔挺的张若愚走进酒店大堂,衣服是韩总定制的,鞋子也是,赶来之前,张哥还专门去发廊做了个发型。 和昨晚喝花酒时的行头,截然不同,高下立判。 漠南风冷冷扫了眼张若愚,喝花酒穿的都那么随意,一身地摊货。 接个老婆来劲了? 瞧这一身牌子货,没少花钱吧? 张若愚淡淡回应,神色淡然。 和昨晚喝花酒的模样和气质,也背道而驰,还真有点滨海张少的风姿。 “就爱胡闹。” 张若愚轻轻瞪了韩总一眼,眼中写满柔色。 雪宝一肚子的憋屈,彻底没了。 就知道张哥不可能不来。 这不,还穿着自己新给他买的西装领带加皮鞋,甚至还做了个发型,真帅。 “累坏了吧?”张若愚轻声问道。 “她比我累!”韩总满脸倨傲之色。 漠南风闻言,差点急眼。 从昨晚到今晚,她备受折磨,差点心一横,跳楼死了算了。 张若愚抬眸,淡淡瞥了漠南风一眼,薄唇微张道:“活该。” “张若愚?” 忽地。 一道宛若实质般的凶恶之气席卷而来。 漠关山往前踏出两步,浑身裹挟霸道,目光如炬。 “是。”张若愚淡淡扫了漠关山一眼,丝毫不为他浑身戾气所动摇。 “我说一句。”漠关山憋屈了一天,隐忍了一天,差点爆炸。 “你说。”张若愚淡淡说道。 “从今往后,你们家的国家地图上,就没有西北地区了!” 张若愚闻言,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韩总却撇嘴道:“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雪宝,怎么说话的?”张若愚轻声呵责,严肃道。“西北可是有十三朝古都,我还没去玩过呢,那里的Bia gBia g面,更是一绝。” “——”韩总抽了抽嘴角,有点无语。 张若愚却淡淡走上前,直勾勾盯着漠关山,一字一顿道:“我也说一句话。” “以后你们漠家的地图上,就只剩西北了。” 第三百章 不愉快的回忆! 张若愚说完这句狂的没边的话,酒店大堂沉重的氛围,瞬间变得很不严肃… 韩总抽了抽嘴角,想把张哥拽回来。 本来嘛。 雪宝这次“抓奸”挺轰动的。 结果张哥这嘴炮一打,气氛全没了。 漠南风如看白痴一样,冷冷盯着张若愚。 漠关山的表情,也瞬息万变。 内心甚至在嘲讽韩道尉:这就是你韩老魔的乘龙快婿? 就连梁总和四海哥,都微微避开视线,假装跟张哥不熟。 张哥太上头了… 哥几个好尴尬。 “陆太岁。” 漠关山偏头扫了陆太岁一眼,眼中寒意逼人:“你刚才不是说,他张若愚这张嘴,就是阿拉丁神灯吗?” “只要他想干,就算是天大的事,他也一定能干成?” 陆太岁抽了抽嘴角。 小老头终于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言多必失。 除了自己,谁他妈都信不过! “有吗?不记得了。”陆太岁嘴硬道。 就算张哥再托大,当长辈的,还能不给张哥兜个底? 众所周知,滨海帮出了名的团结。 漠关山没理会反复无常的陆太岁,踱步走上前,浑身霸气侧漏,锋利的眸子,死死盯着张若愚:“听你这意思,我漠关山这辈子就得蹲在西北坐牢?哪儿也不能去?” “差不多吧。”张若愚负手而立,淡淡道。“但你如果非要在西北边界线上顽皮地跳过来,跳过去。像这种钻空子玩擦边的行为,我也不好说什么。” “你真大方。”漠关山满脸戾气,感觉快要爆炸了。 “还行。” 张若愚不咸不淡地瞥了漠关山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漠南风能跟京城那位太子爷联姻,两家肯定熟透了。 那当年韩老魔在燕京城的遭遇,漠家何止知情? 没准还参与围剿韩老魔了吧? 也就是张哥跟韩老魔交情不深,再加上老家伙强烈要求给雪宝点出风头的机会。 要不,今晚他不能就这么算了。 两个小妞在那争风吃醋,你一个大老爷们千里迢迢跑来上嘴脸? 就你闺女有爹,我家雪宝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张若愚拉着韩总的胳膊,准备离开。 肩膀却被一只巨大的手掌按住,指尖,仿佛要嵌入他的肩胛骨。 “讲清楚再走。” 那手掌若有千钧之力,就这么一捏,搁普通人身上,肩膀必定被当场捏碎。 “嗯?”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猛然一沉。 身躯却并没有做任何对抗。 “我说,把话说清楚。”漠关山的手,依旧搭在张若愚肩上,暗暗发力道。“说不清楚,别走。” 眉宇间,写满戾气。 忍韩江雪,是给韩家面子,是迫于韩家在滨海滔天权势。 可你一个上门姑爷,凭什么? 你一句话,我就得在西北坐牢? “好的。” 张若愚点头,肩膀微微一震,漠关山的手臂犹如触电,迅速被弹开。 “雪宝,去车里等我。”张若愚轻轻拍了拍韩江雪的后背。 这娘们困的站都快站不稳了。 “我不——” 韩总本来是想跟张哥有难同当的。 可瞧着张哥那恶霸般的眼神,她知道,自己要是敢拒绝,这混蛋男人肯定敢让自己下不来台。 算了,面子第一。 “你搞快点!我困了!”韩总撇嘴,走出了酒店。 韩江雪一走,张若愚的眸子淡淡瞥了眼韩世孝等人,淡淡道:“杵在这儿干嘛?看戏?”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 韩世孝心头一颤,知道张哥要玩大的,赶紧溜。 陆太岁等人,也扭扭捏捏地带人离开了。 很快,人满为患的酒店大堂只剩张若愚,以及漠家父女。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根烟,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淡漠之色:“本来你打嘴炮,我也就陪你打下嘴炮。” “你非得较劲,非得认死理。” “你就算真要偷偷摸摸跑去别的城市旅游一下,我还真会小心眼到跑去西北堵你的车?” 人走完了。 张若愚浑身萦绕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威压。 压力大到就连西北王漠关山,都微微蹙眉,死死盯着张若愚的脸庞。 站在一旁的漠南风更不济,她本就又困又饿,此刻面对张若愚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腿都软了。 “漠小姐,要不你先回酒店房间待着?待会可能有点刺激。”张若愚吐出一口浓烟,明明穿着一身定制西装,却仿佛披上了战甲。 “怎么,不想让我看到你向我父亲跪地求饶的样子?嫌丢人?” “哦。”张若愚深吸一口烟,然后掐灭了香烟。“那就这样吧。” 说罢。 他踱步走向漠南风。 每踏出一步,都仿佛有一股宛若实质的气劲,侵袭而来。 漠关山微微眯起眸子,浑身骨骼在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陆太岁没骗你,我的确有很多种办法让漠家的地图上,只剩西北,甚至更少。” “你不惹我,没准过几天我的气消了,就不记得这件事了。” “你非得犯贱。” “非得抠我肩膀。” “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北莽,被人拍肩膀后,很有可能会死在战场上?” 张若愚停在漠关山面前,面无表情道:“你让我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回忆。” 第三百零一章 蛤蟆功? 听着张若愚那番极其自我为中心,甚至有点宣泄个人情绪的话语。 漠南风知道,张若愚的心态有点失控了。 勇者,的确很猛。 可他再勇敢,又岂会是父亲的对手? 漠关山在西北,可是出了名的能打,年轻时更是师出名门。 别的不说,光是论个头和体重,两人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父亲那沙包大的拳头,姓张的能抗住? “废话少说。”漠关山目光一沉,浑身气机鼓荡。“我替韩老魔教教你怎么做人。” 咻! 漠关山脚底一蹭,尖锐的摩擦声破空响起。 他状若猛虎,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席卷而来。 他身高,手长,浑身肌肉坚硬如石。 双手指骨之上,更是长满厚厚的老茧。 他这一拳的威力,即便是一堵墙,也能被干碎。 何况是一个穿衣显瘦的年轻男人? 铁拳搅碎空气,竟是发出嗡嗡声。 漠关山此行滨海憋了一肚子气,当年与韩老魔,更是积怨已久。 这一拳下去,他只留两分力,不致死。 但必定重创张若愚。 砰! 矗立在原地的张若愚突然发力。 他抬手,那明显小了一号的拳头,硬砸上去。 只一瞬间,漠关山眉头紧锁,面露惊骇之色。 一股磅礴之力自拳头蔓延全身,半边身子都麻了。 体内更是翻江倒海,震荡不堪。 漠关山倒退两步,张若愚却不退反进。 又是一拳。 砰! 漠关山叠起双臂格挡,却仍是没能完全卸掉张若愚这一拳的力量。 砰! 又是一拳。 漠关山只觉得双臂充血,仿佛要炸裂。 就连骨头,都明显出现骨折般的刺痛。 三拳过后。 漠关山满头大汗,脸上再无狂妄与霸道,双手用力过猛,此刻竟脱力般自然下垂。 站在一旁的漠南风,也看傻眼了。 这张若愚不论是力量、速度,还是爆发力。 竟以碾压的姿态,镇压了父亲。 “手不行了?”张若愚面无表情,漆黑的眸子里,寒光毕现。 刚才被抓肩膀的时候,他体内泛起了很久没有涌现的战意。 “那试试腿。” 咻! 张若愚一个箭步冲上前,右腿猛然高抬,强硬如石的膝盖破空而去,爆发出呼啸声。 漠关山有苦难言,面对张若愚这爆炸般的攻势,他硬着头皮格挡,力道却难以卸尽。 砰! 胸膛遭受重创,漠关山吐出一口血水,脸色瞬间煞白。 那庞大的身躯,更是左右摇晃,站立不稳。 “长的五大三粗,这么不经打?” 张若愚目光轻蔑,淡漠道:“真是个傻大个。” 漠关山脸色发绿,想跟张若愚拼命。 可他双臂肿胀充血,体内更是气血翻滚。 “老爸,你别光挨打不还手啊!”漠南风急了。“快施展你的绝招!” “就这么输给他,老漠家的地图上,连西北都没了!只剩个祖坟了!” 漠关山被女儿刺激到了。 输? 老子纵横大西北数十载,什么时候输过? 从来都是老子毒打别人,什么时候挨过打? “是你逼我的!”漠关山死死盯着看起来闲庭信步的张若愚。 这孙子太狂了。 老子都这么卖力格挡了,他还故作轻松,看起来好像毫不费力。 真以为,你有蛮劲,有爆发,体力强,胜在年轻,就能打败我漠关山? 老子可是练过硬气功! 还是名师指导的! 扑哧! 漠关山浑身气息鼓荡,伴随一声闷哼,本就魁梧的体格,仿佛又大了一圈。 就连白色衬衣,都被撑开了数道口子。 “蛤蟆功?” 张若愚皱眉,淡淡瞥了漠关山一眼。 “去你妈的!老子这是硬气功!” 砰! 漠关山猛然一跺脚,在发功后,胳膊不疼, 体内的翻江倒海,也短暂平复了。 浑身青筋暴露,连脖子都变粗了,鼻孔外翻,状若斗牛… 轰隆! 漠关山抬起蒲扇大的巴掌,猛地朝张若愚脑袋抽去。 这一巴掌要是沾上张若愚的脸,非得皮开肉绽,脑袋搬家不可。 所以,张若愚没让他得逞。 在躲开之后,甚至忙里偷闲,一拳精准砸中漠关山要害,打断他两根肋骨。 咔嚓。 肋骨断裂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响起。 漠关山瞬间犹如吹满的气球,漏气了。 扑哧! 漠关山再度吐出一口老血,浑身却僵硬在原地,纹丝不动。 “爸,你怎么样?” 漠南风观察了半天,见老爸一动不动,忙不迭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别动…” 漠关山疼得满头大汗,鼻翼不断收缩,颤声道:“断了,断了…” “快给爸爸叫救护车。” 第三百零二章 画个圈,堆个坟! “断了?” 漠南风满脸尴尬,上下打量漠关山,余光瞄了眼当女儿的不该瞄的部位:“哪断了?” “肋骨!肋骨断了!死丫头,你乱瞄什么!?” 漠关山急眼了:“快打120,肋骨要全断了,会把我内脏捅破的。到那时,华佗来了老爸都得凉!” 漠南风闻言,忙不迭打120。 张若愚却踱步站在漠关山面前:“你们能不能尊重我一下?战斗结束了吗?” “不打了。”漠关山小幅度摇头。“再打要出人命了…” “真不抗揍,我还在热身呢。”张若愚把抽了一半的香烟塞进杵着不敢动的漠关山嘴里,撇嘴道。“你这蛤蟆功,最多才第一式。但我的乾坤大挪移,已经练满了。” “佩服,佩服…”漠关山忍着痛应酬张若愚。 “就你这点伤,最多在家里躺个一年半载,远达不到地图只剩西北的地步。”张若愚摩拳擦掌,眯眼打量漠关山有点抖的膝盖。 “我再把你膝盖上的半月板给敲了,你就能心无旁骛地在西北待着了。”张若愚眼中闪过寒光,准备动手。 “好汉饶命。”漠关山毛骨悚然,冷汗迭出。“我哪也不去了,我以后天天就蹲在十三朝古都吃Bia gBia g面,别敲我半月板…” 漠南风闻言,却是眉头一皱:“老爸,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士可杀不可辱!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西北王!” “住嘴逆子!” 漠关山怒不可遏:“没了半月板,我还哪里有脸当西北王?吃Bia gBia g面老板都得给我偷工减料!” “行了,别吵。”张若愚摆手道。“漠小姐,你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不敲你爹半月板。” “什么问题?”漠南风闻言,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谁让你来的?”张若愚目光冰冷地凝视漠南风。 “我自己要来的。”漠南风嘴硬道。 张若愚拎起一个烟灰缸,就要砸漠关山的膝盖。 “是她未来婆婆让她来的!”漠关山立马背叛了女儿,并极力与此事划清界限。“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哦。”张若愚沉凝半晌,淡淡瞥了漠南风一眼。“人还没嫁过去呢,就急着讨好你未来婆婆,替你未来老公冲锋陷阵?” “死舔狗。” 说罢转身离开了酒店。 漠关山就近找了个沙发坐下,喘着粗气道:“死丫头,你把老子害死了!” “怪我?还不是你没本事!”漠南风撇嘴道。“再说了,你这么出卖我未来婆婆,我这婚还怎么结?以后在婆家不得天天遭白眼?” “行了,老子还不知道你这死丫头憋的什么坏水?你不就是故意来滨海找茬,顺道找退婚契机吗?” 漠关山满头大汗道:“现在你把你未婚夫得罪了,我把你未来婆婆也得罪了,不正好遂了你的心意?” 漠南风红唇上翘,眼珠子一转:“我可没这么想,你别冤枉我。” 漠关山瞪了宝贝女儿一眼:“京城多少娘们想钻你未婚夫被窝?你倒好,身在福中不知福?知不知道咱们两家联姻,能带来多少好处?你将来,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不稀罕。”漠南风撇嘴道。“你是缺钱还是缺地位?非得卑躬屈膝给人家当亲家?” “谁会嫌钱多呢…”漠关山倒抽了一口冷气。 那孙子下手还算靠谱,没真把自己往死了打,要不漠家地图上就得在滨海画个圈,堆个坟了。 “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不还是拿去夜总会给别的女人花?要不是我妈死的早,你能活到今天?” “要不是你妈死的早,我至于天天出去买醉,借酒消愁吗?”漠关山长叹一声,微微仰头。 “唉,想你妈了…” 漠南风瞪了这死鬼老爸一眼,试探问道:“那我这门婚事怎么说?能退吗?” “你都闹成这样了,不退难道真上他们家做丫鬟?”漠关山抱着肚子,振振有词。“你那死鬼老妈答应,我都不能答应!” “谢谢老爸!”漠南风抱着漠关山的脸一顿狂亲。“就知道你最疼我!” “死丫头你轻点,真断了…” 漠关山疼得直抽抽,骂骂咧咧道:“妈的师父骗我,还他妈说硬气功练好了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这他妈一拳直接把老子肋骨都干断了。” 漠南风心情好,安抚漠关山:“我怀疑张若愚会隔山打牛。” “有道理。”漠关山沉声说道。“否则我三十年硬气功,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漠关山眼神闪烁,回头非得好好查查这姓张的。 这孙子真要是厨子,老子把肋骨拔出来做糖醋排骨! 第三百零三章 你是不是瞎啊死雪宝! “张哥,我腿软。” 下了车,韩总眼巴巴望向张若愚。 后者会意,马步一扎,气沉丹田:“上来。” 韩总红唇微翘,爬上张哥宽厚的后背,连脑袋都耷拉在张哥脖子上。 张若愚双手勾住雪宝大腿,四平八稳地上楼,一边走一边埋怨:“韩总,不是我说你,教训一个骚狐狸而已,干嘛这么玩命?” “你懂什么。”雪宝撇嘴道。“我这叫杀鸡儆猴。” “懂了。”张若愚有点生气。“我就是那个猴,对?” “知道还问?”韩总顺杆就爬。“就张哥你这该死的魅力,我不得严防死守?” “你还真是抬举我这个厨子。”张若愚这回没抱怨雪宝封杀他的社交,淡淡道。“下次悠着点,我真担心你猝死。” “张哥心疼我?”雪宝用力往上一窜,探头瞄张哥侧脸。 她这一磨蹭,张哥可太爽了… “有点吧。”张若愚撇嘴道。“主要是昨晚一个人在家里睡,有点害怕。” “胆小鬼。”韩总双臂紧紧缠绕住张哥脖子,滑嫩的脸蛋贴在张哥脖子上。“我答应你,以后尽量不在外面过夜。” 张哥闻言,忽然觉得好笑,这家庭地位怎么突然就互换了? 回到家,张哥被雪宝缠着陪睡。 也不用干嘛,贡献一条胳膊就行了。 死雪宝是真困了。 躺在张哥胳肢窝没几分钟就睡厥过去了,手却死死拽着张哥胳膊,生怕他跑了。 如果说以前的同学聚会啊,君盛集团公关部那些妖艳贱货啊。 雪宝不会太紧张,格局也没那么小。 男人嘛,谁还不想和美女打打嘴炮? 雪宝再全面,也不可能满足张哥对女人的所有想象。 但主动跑张哥面前卖弄风骚,雪宝不答应。 张若愚侧躺在床上,安静凝视雪宝那无可挑剔的脸蛋。 她眉头微皱,似乎就算在梦里,也有心事。 韩老魔给她铺路,小老太给她当靠山,燕京城发生的那些事,又来的太突然。 雪宝不问,不代表心中没数。 她一定知道自己未来的路很难走。 她一定想过,她老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雪宝看似傻白甜,城府可深了… 可她宁愿自己消化,也不想给张哥添堵,更怕张哥借这个由头提离婚。 哦不对,张哥答应过雪宝,以后不能提,提了不得好死。 “没事的…” 张若愚捋了捋黏在雪宝脸上的秀发,动作油腻地刮了下雪宝精致挺翘的鼻子,柔声道:“张哥陪你。” …… 雪宝一觉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厨房响起锅碗瓢盆的声音,浓郁而熟悉的香味,飘进了主卧。 那是张哥做饭的味道,雪宝闻着就很踏实。 她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翻滚了几下,很惬意。 困了就睡,醒了就有饭吃,简简单单,但幸福。 窝在床上刷了会朋友圈,很热闹。 话题大部分都是韩家千金大战西北王之女。 很多人盛赞韩总威武生猛,巾帼不让须眉。 在阴暗的角落,却有一小撮人感慨张哥路走窄了,以后滨海城的莺莺燕燕,恐怕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为张哥默哀。” 唐四海的这条朋友圈,收获了数百个点赞。 其中就包括了张哥的实名点赞。 “拔剑四顾心茫然。” 张哥进厨房做饭前发的这条朋友圈,点赞更多。 “张哥,节哀。”唐四海是第一个点赞加评论的。 后面跟了几十条滨海帮的复制粘贴,旨在鼓励张哥拥抱生活。 “罗曼罗兰说过,真正的勇敢,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依旧热爱生活。张哥,想开点。” 陆太岁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总结人生却一套又一套,生怕别人拆穿他小学肄业的丑闻。 叮咚。 群里众人艾特张哥,今晚蒙娜丽莎开大趴,为张哥的人生画上一个阉割式句号。 雪宝刷完朋友圈,赶紧起床来到厨房,生怕张哥想不开,把房子给点了。 可刚进厨房,雪宝却看傻眼了。 厨房不大,却摆满了美食。 数一数,居然有十二道美味… 张哥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我昨晚锋芒毕露,嘴脸上太大,惹张哥不高兴了,再加上这朋友圈的舆论导向… 张哥不想过了? “张哥,你这是——”韩总小心翼翼地问道。 “赶紧洗脸刷牙,我一大早就起床买菜做饭,全是你的最爱。”张哥叼着烟,很专业地颠勺。 “不是,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做这么多…” 韩总慌了。 我其实一顿饭吃一个爱吃的菜,就能吃饱饱… 你慢慢做啊,一天做一个啊,做这么多,一下全做了,你干嘛… “什么日子你还有脸问我?”张哥回头瞪了雪宝一眼,不满道。 “不知道啊…”雪宝委屈地倚着门,小手儿捏着衣角,跟昨儿捉奸的气势,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韩江雪,你没有心!” 张哥把一锅爆炒猪头肉盛进餐盘中,猛一跺脚:“今天是咱俩结婚一百天纪念日!你说什么日子!?” “我还花了我这三个月的工资给你买了一个真的钻戒!” “就放在你枕头旁边,你难道没看见?你是不是瞎啊死雪宝!” 第三百零四章 干的漂亮! 韩江雪头一回挨了张哥的骂,心里一点也不委屈。 非但不委屈,还很开心。 开心到飞起。 开心到都快飙泪了… 她也不管张哥会不会嫌她不刷牙不洗脸,不管光膀子的张哥身上到底有多少油渍,她一个飞奔,窜到了张个身上。 然后抱着张哥的脸一通狂啃。 张若愚怕这娘们一激动摔地上,拿手兜着雪宝的屁股,顺道揩点油。 “行了,恶心不恶心,牙都不刷就亲我。”张若愚拍了拍雪宝的屁股,嘟囔道。“赶紧洗一洗吃饭。” “哦。”雪宝乖巧地跳下来,却又偷摸着跑回了主卧。 该死,死张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睡觉爱乱翻。 放枕头上,自己翻两个身就不知道掉哪去了,真是个死直男。 雪宝差点把床单都给掀起来,才在枕头下找到钻戒。 克拉嘛,不算太大,但是定制的,还在戒指内环刻上了“雪宝”二字,真肉麻。 雪宝很开心地戴上,还在空中晃了晃,这戒指,和自己纤细白嫩的无名指,真搭。 雪宝打定主意了,指头在,婚戒在。 张哥想收回,只有一个法子,把雪宝的手指给剁了。 在张哥的催促下,雪宝不耐烦地刷牙洗脸,娇滴滴地坐在餐桌上吃饭。 扒口饭,就炫耀下婚戒。 夹菜就别提了,恨不得把自己夹的菜从张哥脸上划过,彻底疯狂… “别嘚瑟了,都快戳我眼睛里了。”张若愚白了眼疯狂得瑟的雪宝,喝了口啤酒。 “张哥吃菜。”雪宝索性把一筷子菜放进张哥碗里。 吃饱喝足,雪宝用戴着钻戒的纤纤玉指给张哥泡了一壶茶,还戴着钻戒给张哥切了一个果盘,又戴着钻戒拿着遥控给张哥开电视,放了一个最近热播的古偶剧。 自己则系上大白兔围裙,用戴着钻戒的白嫩小手去刷碗。 整个刷碗的过程,雪宝很娘,是捏着兰花指刷的碗,生怕婚戒被油渍玷污。 洗完碗,雪宝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拇指,又僵又麻,还有点痉挛。 两口子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喝了会茶,安静惬意地度过了一个美丽的午后。 张哥刷朋友圈的时候,刷到了就窝在沙发上的雪宝发的一条朋友圈。 是一张P过的婚戒加小白手照片。 还配了几个字:“张哥送的,喜欢。” 刚刷到,张哥就瞧见雪宝投来那阴测测的目光。 张哥手一哆嗦,给点了个赞。 甚至还很礼貌地回复了一句:“喜欢就好。” 然后,无数人给点了赞。 大多是赞美张哥好审美,雪宝真幸福。 连张哥那群暗搓搓的老哥们,也纷纷给韩总点赞,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便宜货,配不上雪宝的纤纤玉指,回头爸给雪宝淘几个鹅蛋大的钻戒。” 韩老魔没点赞,直接开喷。 “死远点。”雪宝当场发作,在朋友圈底下回复。 可众人并没有韩老魔的微信,她这一骂,人人自危。立马回头看自己到底发了什么,不会是在骂自己吧? 韩家千金发飙,韩老魔可是会炸的… 叮咚。 张哥收到一条微信,是小舅子韩动发来的。 “姐夫,晚上来家里吃饭,奶奶想你了。”韩动发了个抛媚眼的表情包。 好似在说,姐夫可以啊,都会哄我姐了?那不是分分钟让我当舅舅? 张若愚回了个OK的手势,拿脚怼了下雪宝的大美腿,皱眉问道:“小老太喊我们回家吃饭,你怎么不跟我说?” “没人通知我啊。”雪宝说罢,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找补道。“哦,昨晚的事儿了,我太困了,给忘了。” 该死的小老太,喊张哥吃饭不喊我? 迟早和你分家! “那赶紧收拾下吧,把我攒的几盒茶叶给小老太送过去,换点大红袍来喝。”张若愚站起身说道。 “哦。”雪宝闷闷不乐,进主卧换衣服。 张哥则随便套了件休闲装,嘀咕道:“昨天那事儿,小老太不会觉得我天天在外面沾花惹草,想给我上嘴脸吧?” “要是这样的话,你得替我打掩护,我只是和她在夜总会喝了个花酒,什么都没做。”张若愚有点发愁。 现在不能跟雪宝提离婚了,要是韩家人给自己上嘴脸,那自己得多憋屈? 张哥怕控制不住,受了窝囊气,回家暴揍雪宝。 那样对谁都不好… “知道啦,小老太要是敢跟你上嘴脸,我当场和她翻脸!”雪宝刚拿到钻戒,对张哥还是有点滤镜的。 喝个花酒而已,哪个男人不喝花酒? 我要是男人,我死在夜总会! 拎着礼物来到韩家,韩动搀扶着小老太在大院外翘首以盼。 刚下车,还没等雪宝打掩护,小老太就拄着拐杖,恨不得把拐杖头戳雪宝脸上:“死雪宝!你瞅瞅你都干了什么好事?你是不是缺心眼?我家若愚不就是和个女人喝花酒吗?这多正常的逢场作戏,你搞这么大,是要给谁脸色看?” “我家若愚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社交?就不能交几个异性朋友?你这么搞,以后谁还敢跟我家若愚玩?天天对着你个黄脸婆,我家若愚就不会腻?就不会乏味?” “韩江雪,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距离感?什么叫空间?” “就算你不要面子,我也不希望若愚回头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家教,把你教成了一个泼妇!”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差点骂娘。 人张哥都没怪我,还给我做大餐,送我大钻戒,你个小老太这是主持的哪门子正义? “张哥,你看我奶…” 雪宝委屈坏了。 本来打算给张哥打掩护的雪宝,此刻疯狂求助张哥。 “不可否认,我的确有时候会产生窒息感。”张若愚深吸一口冷气,神情凝重道。“但反过来想想,难道全是雪宝的错吗?我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错就错在不该这么惯着这死丫头,不该这么宠她!她在外面喊打喊杀,丢你的脸,回到家你还送她大钻戒,还哄她,怎么不美死她!” 韩老太跺了跺拐杖,义愤填膺道:“若愚,这死雪宝什么德行,我还不了解?你就天天这么惯着她,迟早有一天她会蹬鼻子上脸!” 说罢,韩老太大手一挥,吩咐韩动带他姐夫去喝茶,嚷嚷着要单独批判不会经营婚姻,不给男人留余地的死雪宝。 张哥颇为顾虑地走进别墅,还一步三回头,生怕小老太一激动,拿拐杖抽雪宝的小屁股。 可张哥前脚刚走,小老太就靠近雪宝,用只有奶孙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嘀咕:“雪宝,干的漂亮。” ·· PS:明后大后天3天3更,往后争取做到一天2更后,稍微放松一下神经后,能做到3天3更。大家每天上课工作累了,跑来看会小说,我不希望大家看不到什么内容,没什么趣味性的东西,这是我当前码字的第一准则,我也不想写一章内容,只是在末尾留个勾子,勾引你们看下一章。我在努力在每一章的每一段内容上,都尽量做到生动有趣,至少言之有物。最近看到一些朋友说这书很好看啊,为啥评论留言不多,难道金子真的不是每一块都会发光?感谢认可,但我想说的是,多少人看算发光?在我眼里,每一个看到这段话,看到这一章的朋友,你们就是我眼里的光。就像之前有朋友替本书不值,说怎么评分这么低,才七分,才八分,其实现在评分已经偷偷涨到9.2了,说到这里,大家应该猜到我的小心思了,还没打分的朋友我劝你善良,谁说战神文,就不能打高分,我不同意! 第三百零五章 我会把我的天赋带到北莽! 张若愚刚进屋,韩动就神秘兮兮把他拽进茶室。 “姐夫,我摸排过了,奶奶的大红袍基本就藏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韩动把几个暗格打开,起码捞出三斤大红袍。 然后塞进一个熟料袋,递给张若愚,咧嘴笑道:“姐夫别客气。” 张若愚面色一沉,有些为难:“全拿走了,小老太要是茶瘾犯了,不是没得喝了?要不留二两?” “奶奶都多大年纪了?味觉都快没了,喝这么好的茶纯属浪费。” 韩动大手一挥,拦住张哥的一片好意:“她要想喝,我回头给她买几近菊花茶。清热败火,还能明目宁神。” “也行。”张哥也不推辞,笑纳了。 “姐夫,喝茶。”韩动递给张若愚一杯茶,满脸讨好地坐在一旁。 张若愚喝了口,刚掏出香烟,韩动立马识趣地为他点上。 “行了,说吧,又有什么事求姐夫?”张若愚吐出口浓烟,瞥了韩动一眼。 这小家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姐夫神机妙算,不愧是北莽神算子。”韩动竖起大拇指,话锋一转。“姐夫,我想当兵。” “你不就是军校生吗?”张若愚挑眉。“就滨海军校那规格,你一毕业就是个中尉。” “不一样。”韩动摇头,口吻坚决道。“我想当北莽的兵。” 张若愚愣了愣,眯眼问道:“你来找我,是怕家里人不同意?” “我高中毕业就想进北莽,奶奶不同意,我只能上军校。”韩动也点了根烟,沉凝道。“姐夫,不瞒你说,我今年二十二了,眼看着就要毕业了。但我一不想继承家里的生意,去做个满肚子尔虞我诈的买卖人,也没那天赋,更不想去什么机关单位混一辈子,蹉跎岁月。” “我只想追随张将军的脚步,成为一名光荣的北莽兵!” 韩动神情亢奋,双拳紧握道:“我不指望将来像张将军那样成为军部神话,但我想走他的路,感受他辉煌而短暂的一生。” “张将军的一生,并不短暂。”张若愚板着脸说道。“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俺也一样!”韩动重重点头。 提到偶像,他又有点情绪失控了,双眼通红道:“但姐夫,老爸不同意我当兵,还说要给我安排一个总裁的身份,磨砺一下我的心性。就连奶奶在这个问题上,也执拗不过老爸。” “当兵肯定是有风险的,你们老韩家,就你一个男丁,真要出了事,香火就断了。”张若愚抿唇道。“你老爸不愿让你当兵,也能理解。” “姐夫你也不同意我当兵?”韩动身躯微微一晃,满脸失望之色。 他以为,姐夫不会反对,甚至会出面帮自己协调家里的关系。 没想到,姐夫和韩家的老人一样,思想也这么腐朽,不堪… 张若愚抽了口烟,上下打量小舅子:“你不会因为我不支持你,就想把我这三斤大红袍给抢走吧?” 说着,拿手扣住了塑料袋。 “我只是很失望。”韩动狠狠抽了口烟。“我以为,姐夫和奶奶,和我爸,不一样。” “你道德绑架我?”张若愚反问道。 “没有。”韩动叹了口气。 “你还说没有,你都快把我是个废物写在脸上了!”张若愚沉着脸说道。 “姐夫你也是北莽出来的,难道我想成为一名光荣的北莽兵,有错吗!?”韩动情绪爆炸,姐夫不答应,他就彻底没退路了。 “你以为北莽谁都能进?你有这个能力吗?”张若愚撇嘴。 “我在军校年年第一,各项成绩优异,小迷妹无数,只要我愿意,哪个军区不想招纳我?”韩动挺直腰板。 人家读军校,他也读军校。 可他是把军校当部队对待的。 为了野蛮体魄,强壮灵魂,韩动经常和滨海凌晨四点的太阳打招呼。 “北莽呢?”张若愚眯眼说道。“你想去北莽,就算没人拦你,你确定你有资格进?” “我说的,是战斗部队,是精锐部队,不是后勤,不是文化兵。”张若愚淡淡道。 韩动怔住了。 众所周知,北莽只招精锐,也只打精锐。 他虽说在军校成绩优异,综合实力一流。可要在千军万马的选拔中成为一名光荣的北莽军,难度还是很大的。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任何实战的学生。 军校生,也是学生。 “北莽战士的牺牲率,全军第一,北莽的魔鬼式训练,令很多部队老兵都望而生怯,不少各个部队的精锐甚至熬不过新兵营的考核,被打回原籍。” “你要被打回来,我会很没面子。我那帮老战友,也会嘲笑我。” “另外,我听说北莽少帅龙飞的很多亲兵都鸡犬升天,当了北莽领导,亲兵的位置,有几个空缺。” 张若愚抽了口烟,喝了口茶,淡淡道:“我也不指望你成为像张将军那样的铁血猛男,但我想,你要真进了北莽,再不济,也得混个八大王牌师的领袖玩玩吧?” 张若愚说罢,忽然提高了嗓音:“韩动,你能完成姐夫未完成的心愿吗?” 韩动都快哭了! 他就知道姐夫不会不管自己! 他就知道姐夫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夫! 连那么冰山高傲冷血的姐姐,都甘愿当姐夫的舔狗,姐夫会不管自己? 韩动豁然起身,猛地一跺脚,向姐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姐夫你放心,我会把我的天赋,带到北莽!” “我绝不会让北莽少帅失望!” “我甚至有一个梦想!” “我要成为北莽小张向北!” 韩动激动的浑身直哆嗦,双眼通红。 “那你最近操练起来,你奶和你爸那边,我去说。”张若愚掐灭香烟,淡淡道。 “谢谢姐夫!”韩动热血沸腾,一股热流涌上头顶。 “另外——”张若愚叹了口气,眼神婉转道。“去了北莽,给姐夫带句话,和宣传部的小美和小丽说一声,张哥已经结婚了,别再傻傻等候了,如果有缘,来生再聚。” 第三百零六章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饭桌上,韩动一言不合就傻乐,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后。 韩总瞥了弟弟一眼,欲言又止。 “看什么看?”韩动扒了一口饭,很有底气地瞪视恶霸姐姐。“没见过帅哥?” “——” 韩总推了张哥一下,小声问道:“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张哥认真道:“不可否认,我这小舅子,是有几分帅气在身上的。” “一个傻子再帅,也还是个傻子啊。”韩总愁眉苦脸。 就他这样,将来怎么找对象,怎么结婚生子?怎么给老韩家传宗接代? 唉,压力全来到雪宝这边了… 吃饱喝足,在韩动的眼神助攻下,张哥不得不找小老太私聊几句。 没想到小老太非但不反对,还很赞成,甚至… “若愚,你在北莽关系这么硬,可千万别搞那套靠自己努力奋斗啊,你得帮小动走动一下啊,得给你那帮老战友打下招呼啊。我家小动可是富家少爷,脏活累活,可千万别让他干,有升官发财的机会,千万得想着点我家小动,要不我死不瞑目…”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沉凝道:“其实我有考虑发动兵变,逼龙飞退位,让小动进北莽直接当少帅。” “还是若愚你懂我,我刚才就这么想的,就是没好意思说…”韩老太委婉道。 “我这就给龙飞打电话,让他识相点,别给脸不要脸。”张若愚作势要打电话。 在门外偷听的韩动立马破门而入,拦住了张哥:“姐夫,冷静点,我想靠自己的努力,从大头兵做起…” “靠自己努力?小动你是不是傻?这年头谁他妈是靠自己努力成功的?没关系没背景,你再牛也得把你按在地上摩擦!”张哥人间清醒道。 “对,小动。到了北莽千万别低调,咱们老韩家啥都没,就是钱多!谁不服你,拿钱砸死他,让他们给你当狗!尤其是那个龙飞,北莽少帅怎么了?见着咱韩家大少,照样得跪下!”韩老太飞扬跋扈,声嘶力竭。 韩动满头大汗,差点给这两个疯批跪下了。 待得韩动红着脸离开后,韩老太话锋一转,叹了口气:“这孩子从小玩过家家都得当兵,让她姐当土匪,当流氓,给他收拾。” “我知道,他迟早有一天会进部队。” “您在顾虑什么?”张若愚抿了一口茶,问道。 “我见过太多孩子死在战场上,我做梦都是那些孩子,他们都是有爹有妈,甚至有孩子的孩子。”韩老太缓缓说道。“少一个韩动,又有什么关系?” 张若愚没吱声,也不好吱声。 没人有资格指责这个把一辈子都奉献给国家的小老太。 都说老人把孩子的苦吃完了,孩子享享福,是应该的。 像小老太这样的无双国士,心疼点自己的孩子,不应该吗? “可反过来想一想,多一个韩动,又有什么关系?”韩老太端起茶杯,动作缓慢地抿了一口。“我小老太三个孙子,少一两个,也负担的起。” 张若愚神色凝重,望向小老太的目光,充满敬仰。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在那个民穷国弱的时代,正因为有一个个像小老太这样的国之股肱,才有今日之盛世。 “若愚,别拿你这种眼神看我。”韩老太瞥了张若愚一眼,撇嘴道。“和你们老张家比,我这不算什么。” 张若愚愣了愣,正要顺坡下路,打听点什么,小老太却忙不迭摇头,捂住了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这死老太真无赖,也真可爱。 离开韩家的时候,韩动一路小跑,跟小厮似地送姐姐姐夫上车,还很体贴地关怀:“姐,路上开慢点,姐夫多喝了两杯,别把他晃吐了。” “姐夫,回家让我姐给你煮姜茶,敷下毛巾,再帮你揉揉胃,千万别不好意思,我姐从小就会伺候人,你别看她才大我六岁,可我奶常说我小时候的屎尿都是她伺候的,绝对的贤妻良母型。” 小舅子一激动,一舔,直接她韩总的底全给掀了。 韩总冷着脸,骂道:“赶紧滚!” 目送二人离开,站在韩家门口的韩动收到老爸发来的微信:“臭小子,老爸给你攒下的万亿家产你不要了?当兵?你就算当一辈子兵,能超过张向北?你要打仗死了,老爸不得哭的肝肠寸断?你不是不知道,你姐已经不要老爸了,现在连你都要离我而去?我哭死…” 韩动看着微信,继承了韩老魔恐怖基因的帅脸上露出笑容。 奶,爸,姐,姐夫,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总有外人阴阳怪气韩家都宠姐,不管他这个儿子,可只有韩动自己知道,最受宠的姐,最宠自己。 小时候霸总老爸因为自己调皮抽自己鞭子,老姐二话没说,直接从厨房抄起菜刀要砍了老爸。 那是老爸第一次打自己,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韩家只有老姐敢打自己,别人连说都不敢说。 他比谁都幸福,比谁都爱这个家。 第三百零七章 我叫他张哥! 回家路上,没喝酒的雪宝一边开车,一边偷瞄张哥。 作为韩家恶霸,她是知道家里人都不同意韩动当兵的,就连她,都一直模棱两可,没有表态。 别人怎么想雪宝不知道,她主要是舍不得。 “以后小动一走,我娘家又少一员虎将。”雪宝瘪嘴道。“张哥你以后要是打我,我找谁说理去?” “等我小舅子在北莽功成名就,我还敢打你?他一个电话,三十万北莽军大军压境。”张哥刷着小视频,懒洋洋说道。“回头你可就是北莽第一姐了。” 雪宝闻言,红唇一翘,喜上眉梢。 这么一想,还挺爽… 算了,放那臭小子出去浪几年,万一出人头地了,雪宝也有面子。 回到家,张哥跟没骨头似的窝在沙发上玩手机,雪宝洗完澡,穿的贼拉性感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都没吸引他的目光。 “哎哟你干嘛?” 雪宝有点不高兴。 我可以不让你睡,但你不能不想睡啊。 再说了,现在就把孩子给生了,咱俩还过不过二人世界了?还能不能隔三差五出去吃烛光晚餐,看午夜场电影了? 难不成雪宝还能让张哥的第一次就戴那玩意? 这委屈张哥能忍,雪宝不能。 “还能干嘛?给老战友打招呼啊,我还真能让小动过去当小弟大头兵?别的不说,至少在北莽后厨,我必让小动只手遮天!”张哥挑眉。“你这娘们真是缺心眼,一点都不关心我小舅子。” 听张哥这么一说,雪宝骨头都酥了。 当场就原谅张哥无视自己快露半球的火辣造型。 埋怨道:“那你好歹看我一眼呗,我可是第一次这么穿,我穿的时候都害羞了!” 张若愚抬头看了眼,又立马垂下眸子:“死一边去,净他妈整些有的没的。” 张哥还不了解雪宝? 明明很在意贞操,又想补偿自己,给点甜头。天天在那整些花里胡哨的,这不是糟蹋人吗? 哪个退役军人经得起这种诱惑? 总不能让张哥第一次落雪宝手里吧?是真的手里,名词那种。 雪宝美眸一转,挨着张哥坐下,还拿傲人的凶器蹭了蹭,噘嘴道:“张哥,我上网学过了,抹点油,我给你一夹,其实差不多,不都是一坨肉吗?我这可是实打实的D,以前读书的时候,大家就很羡慕我,说我天赋异禀。” 张哥一把推开腻歪的雪宝,撇嘴道:“你少恶心我,以后我还得上嘴的,你这么搞,我以后怎么下嘴?” 雪宝俏脸一红,这他妈直接来画面了… 浑身如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忙不迭灌了一杯茶,雪宝站起身,落荒而逃。 张哥瞥了眼雪宝那挺翘又饱满的大白腚… 缓一缓无所谓,张哥十年兵都熬过来了,差这几天? 回头一天整个五八次,什么都回来了。 他不想勉强雪宝,也知道自己坚决一点,雪宝也不会真拒绝。 女人在意自己的纯洁,又不是什么坏事,甚至不用给理由,张哥也接受。 哪有男人强迫自己老婆那啥的,这搁法律上都够判几年了。 张哥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憨厚男人,哪里敢挑战法律。 冲了个冷水澡,把那本就不多的邪念给冲走了,回到房间时,发现雪宝正趴在床上打字上网。 张哥视力好,一眼就看到屏幕上的大概内容。 “你干嘛?”张若愚坐在床边,白了雪宝一眼。 雪宝犹如做贼被发现,有点心虚道:“没干嘛。” “我都看见了。”张若愚伸手,撇嘴道。“手机给我。” 雪宝犹豫了下,见张哥态度强硬,只好硬着头皮把手机递过去。 雪宝刚正在搜索,看了下搜索记录,内容大致如下: “男人一般能憋多久?憋狠了会不会伤身体?” “一对情侣多久上-床会比较合理?三四个月会不会太久了?男人会不会觉得女方不爱他?” “女人多大算高龄产妇?三十岁算吗?女人四十还能生孩子吗?女人最多可以生几个孩子?” “女人生孩子一定会有妊娠纹吗?妊娠纹有什么办法祛除吗?这会不会影响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姐妹们,我第一次谈恋爱,男人更喜欢纯情的,还是更喜欢风骚的?恋爱三四个月如果还没有实质进展,热情会不会慢慢消失?” 张若愚翻了半天,都没有翻到头。 已经翻到一个月前,两个月前,甚至三个月前了。 最早最早的时候,甚至有一条“女人可以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人吗?”。 这一条,是他们初次见面的前一天搜索的。 记录都在,就好像看完了韩江雪这几个月的心路历程,就仿佛看完了她婚后的整本日记。 张若愚越看,韩江雪越紧张。 因为里面,有很多她数落张若愚的话,不好听的话,甚至对他的嫌弃,对他的愤怒。 张若愚越看,表情越复杂,直至深吸一口冷气,把手机还给韩江雪。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 自从感情升温后,他抽烟都会躲着点雪宝,不会当面抽。 但此刻,他必须点上一根,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看,他不知道雪宝心理负担那么大,活的那么累。而这一切,却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无形中施加给她的。 “网络上的回答,都是骗你的。那些男人,代表不了我。” “我不会因为谈三个月恋爱没实质进展就失去热情,相反,我现在正在兴头上。” “不管你是可爱的,调皮的,冰山的,还是风骚的,你是什么样子,什么样子就是最好的。” “我张若愚既不帅,又没钱,读书那会成绩也就一般,我老张家的基因,也不是非得继承不可。别说高龄,就算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想生,不想以后长妊娠纹,怕生了孩子变成黄脸婆,不可爱了,不娇憨了,没吸引力了,那咱们就不要孩子。你本来就是个活宝,我照顾你都照顾不过来了,我要那么多活宝干什么?” “但你说女人可以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吗?在这个问题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慎重回答。” 张若愚板着脸,眼神带杀。 韩江雪听着听着,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她这几个月,过的可紧张了。 从一开始的彷徨无措,到后来的患得患失,再到现在的感情升温后,又不得不面对一个必须去面对的问题。 她每天都很焦灼,脑瓜子想问题想的嗡嗡响。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这些问题,在张哥面前,到底算不算问题。 但有一个问题,她现在必须,也非常迫切地想回答张哥:“女人不应该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 “但一定要嫁给一个自己超级喜欢,超级迷恋,超级崇拜,一天不见就失魂落魄的男人。” “我找到我的白马王子了。” “他叫张若愚,但我叫他张哥。” 第三百零九章 能同甘的小舅子! 大舅哥曾说过,小动这孩子从小就懂事,也低调,这么多年从没对外暴露他韩家小少爷的身份。 就算开家长会,也经常找韩世孝顶替。 跟雪宝从小就万众瞩目,被捧成白雪公主的生活,形成鲜明反差。 据韩世孝透露,小动八岁那年,就知道姐姐得富养,要不就被别人拐走了,男人嘛,有吃有喝就行了,要什么自行车? 所以这么多年,他从不让霸总老爸或者霸总姐姐帮他出面,就这么低调而朴实地度过了小半辈子。 所以这次小动好不容易开会口,当姐夫的哪能拒绝? “哇塞!” 酒店门口,穿着一身军装的韩动瞧着开保时捷,穿定制西装的张哥走来,满脸兴奋:“姐夫,你这也太帅了吧!?” “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张哥瞥了小舅子一眼。“像这种西装,姐夫家里有十几套,你要喜欢,回头姐夫送你两套傍身。” “姐夫你留着自己穿吧!”韩动嘿嘿笑道。“咱们北莽军可不兴穿西装打领带!” “瞧给你小子能的!”张若愚笑骂一声,上下打量一身军装的韩动。“这都要吃散伙饭了,怎么不穿点帅气衣服?” “军装在我眼里就是最帅的衣服!”韩动眉飞色舞道。“如果可以,我想穿一辈子!” 张若愚笑了笑,递给他一根烟,两个大男人就蹲在酒店外抽烟。 不时有或西装笔挺,或青春曼妙的男女走进酒店,多数都有家长作陪。 抽完烟,二人也进了宴会厅。 拢共摆了二十几桌,很热闹,从穿衣打扮来看,多数学生的家长,非富即贵。 很多甚至不是滨海本地人,但碍于滨海军校名声大,不惜千里跑来深造。 “韩动,他就是你姐夫啊?”一个妙龄少女穿着雪白长裙走来,似乎跟韩动很熟。 “对,我姐夫张若愚,北莽王牌老兵!上次在张将军的葬礼上,你应该见过!”韩动很骄傲地向老同学介绍姐夫。 在他眼里,姐夫就是超级猛男! “见过,挺能打的。”女孩上下打量张若愚,却并没有流露出让张哥满意的崇拜或敬仰目光。 小舅子,你不是说少女们见不到姐夫,连散伙饭都吃不下吗? 你骗我? 接连有几个老同学跑来跟韩动打招呼,众人也的确都见过张若愚,也都知道他能打。 可是,据众人所知,韩动这个能打的姐夫,只是北莽一个厨子。 临到退役,才混了个班长当… 众所周知,班长在部队不算军官,是由士官或者上等兵担任… 而在场的这帮军校学生,已经在毕业典礼上,授予副连职中尉军衔。 那是实打实的军官了,比班长高了两级还带拐弯… 张哥从改名叫张向北,并在北莽混出名堂后,这都多少年了,从没像今天受这么大委屈,被人无视成这样。 想当初,张哥在哪不是焦点?就算在一群军部大鳄聚集的私密聚会上,张哥也是人群中最靓的一个仔。 可这群眼高于顶的军校生,居然只有几个拿正眼看张哥。 而且完全没有深交的意思… “你没跟他们说,姐夫跟北莽少帅龙飞,都可以称兄道弟?”张若愚气的想跺脚。 “老爸从小就教我,要低调做人…”韩动也有点替姐夫委屈。 在韩家都是恶霸的姐夫,怎么在这么个场合里,竟无人问津? 姐夫能受得了这落差吗? “低调?低调的下场就是被人看不起!你看看你那些女同学,看你的时间比看我还多!什么意思?我一个北莽老兵还比不上你一个新兵蛋子?” 韩动忙不迭安抚姐夫,劝说道:“姐夫你什么格局,能跟他们这帮有眼无珠的家伙一般见识?” “在我心中,你跟张将军一个地位!”韩动拿拳头砸了砸胸口,又伸出食指指向张哥,表明心迹。 “世风日下,这年头连罗衫都不敬了?只敬军衔?”张若愚仰头饮尽杯中酒,闷闷不乐。 韩动也没敢吱声。 他喊姐夫过来,只是想让姐夫陪自己见证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 姐夫作为北莽老兵,有他在,韩动觉得很有意义。 但姐夫似乎不这么认为… 就在张哥伤春悲秋时,宴会厅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躁动。 侧目望去,原来是滨海女战神李红昭来了。 她在滨海的流量,堪比娱乐圈花旦。 人美,条子好,军衔还高,能打的确加分,但只是附加分… 最关键的是,不少滨海军校的男生,都将她视作梦中情人。 不像张哥,留给军校生的印象只有能打… “韩动!你考虑好了么!?”李红昭挤开人群,大步朝韩动走来。“来不来滨海军区?只要你肯来,我直接破格提拔你到特战队,我亲自教你!” 韩动在滨海军区是特优生,正如他自己所言,想要他的单位很多,可他都没看上。 包括滨海军区… 而北莽那边,是不直招军校生的,没张哥走后门,他连考核机会都没有。 而这,也是军校生们懒得跟张哥深交的原因,因为没价值。 为了一顿饭和个厨子深交,恶鬼投胎吧? 可众人一听李红昭这么重视韩动,立刻投来羡慕的眼神,眼珠子都快飙血了。 特招到特战队?还是由李红昭亲自带?那这朝夕相处的,韩动岂不是可以和战神姐姐近水楼台了? 韩动讪笑一声,说道:“谢谢李姐赏识,我已经考虑清楚了——” “嗯?”李红昭颇为慎重道。“怎么说?” 韩动绝对是个军部人才,只要好好栽培,将来必成大器。 “我心中的军部圣地,一直都是北莽军,所以——” 李红昭微蹙的眉头舒缓下来,大手一挥道:“北莽军又不招应届军校毕业生,很多干了七八年的老兵,都很难通过他们的考核。” 顿了顿,李红昭继续加筹码:“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跟我,在滨海军区稍加历练几年后,我帮你和北莽军牵线搭桥,行不行?” 话说到这份上,李红昭觉得自己算是仁至义尽了,也尽显惜才之情。 这小子要再不答应,李红昭面子要翻脸了。 “李姐,您误会了。”韩动耸耸肩,虽主角光环拉满了,甚至可能是他这辈子最高光的时刻,可他觉得,自己应该和姐夫同甘,要不他真要抑郁了… “我姐夫已经帮我和北莽军牵线了,我还加了北莽少帅龙飞的微信,下个月初,龙少帅会亲自来滨海接我去北莽试训…” “我姐夫还答应我,他会传授我全部经验,相信凭我的实力,应该能成功进入北莽军。” “而且,姐夫还跟我说,北莽少帅龙飞最近有几个亲兵的空缺,他会帮我打招呼,直接让龙飞少帅亲自带我…” “我想,我还是先去北莽那边历练吧,我不能辜负姐夫的一片苦心…” 第三百一十章 我抽死你这个三八! 韩动的话,令现场一片哗然。 原本那些对张哥爱答不理的军校生,此刻也双眼火热。 谁能想到,这个临到退役才是个炊事兵班长的厨子,关系居然硬到能把一个刚毕业的军校生,强行塞进全球最强陆战部队北莽军? 还他妈直接走后门,塞到北莽少帅龙飞身边当亲兵?让北莽少帅亲自培养?提拔? 要知道他关系这么硬,众人早先舔为敬了… 本来被拒绝了想翻脸的李红昭,也是抽了抽嘴角,有点郁闷地瞪了张若愚一眼。 和进北莽军磨练相比,滨海军区的确没什么搞头,别说韩动,换她,她也去… 可就在一群军校生舔不知耻地逼近张若愚,也想随韩动喊一声姐夫,拉拢一下感情时,一把清冷有刺耳的嗓音响起。 “北莽的确难进,可进了北莽,也未必人人都能功成名就。” 说话的,是一个衣着高贵,浑身弥漫着一股倨傲气质的女人。 她很漂亮,也比同龄学生更成熟,端庄。 她叫闵江涵,大学四年,她追了韩动一年,深恶痛绝了三年。 如今的她,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想韩动好,巴不得他穷困潦倒,流落街头的女人,没有之一。 韩动闻言,眉头微微一簇,却没有出声反对。 张若愚周旋于几名想进北莽军当文艺骨干的女军校生之中,侃侃而谈,忆往昔,也没太过在意。 “你姐夫,不是在北莽当了十年兵吗?你看他混出什么名堂了?”闵江涵目光淡漠道。“你有把握比你姐夫混的更好?” 韩动无所谓地耸肩道:“只要能进北莽,就算当一辈子马前卒,又有什么关系?能和一群为国家出生入死的伟大战士当战友,这是我的无上光荣。” “韩动,说这虚伪的话,你不害臊吗?”闵江涵冷冷说道。“谁进北莽,不想成为像张将军那样的大英雄?谁想在北莽当厨子,养猪做饭?” 她这番话一出口,不仅得罪了韩动,连张哥也被恶心了。 可韩动这小子和女人之间的感情纠葛,张哥可不想卷进去。 “闵江涵,你够了!”韩动皱眉,有点不快道。“你说我可以,别指桑骂槐恶心我姐夫!” “我在阐述事实,如果你姐夫觉得被冒犯了,被恶心了。”闵江涵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淡淡道。“那是他自己内心深处的自卑心理作祟,与我无关。” 张哥听完,当场就抑郁了。 他来,本来是想抬抬小舅子,给他助阵。 不曾想,自己这个当姐夫的,反倒拖累了小舅子,张哥内心很惭愧,都怪姐夫没本事… 韩动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怒色。 余光偷瞄姐夫,却发现原本还有点闷闷不乐的张若愚,此刻反倒很轻松。 似乎被闵江涵恶心的是一个连姐夫都看不起的窝囊男人… 这心态,韩动在心中给姐夫竖大拇哥。 “韩动,大一那年我就和你说过,跟我在一起,凭我闵江涵的家世,背景,能量,你将来的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闵江涵既骄傲,又自信。 作为滨海军校第一校花,作为这批毕业生中,关系最硬,家世最好的女人,她倨傲了一辈子,也从未想过,一个看起来像个土老帽,但各方面素质都很优秀的韩动,居然会拒绝自己,而且是当众拒绝自己的追求! 三年了。 她始终过不去这道坎。 得不到,她就要毁掉! 这是她一贯的处事风格。 “谁说在北莽当大头兵,就一定能功成名就?” “没有关系,没有背景,没人帮你疏通,就算你的条件足够好,也足够刻苦,人家凭什么把机会给你?凭什么让你上位?” “你是三岁小孩吗?你不会以为努力就一定有回报吧?”闵江涵一字一顿道。“我实话告诉你,努力,只能让你吃饱饭,想飞黄腾达,想站在金字塔顶端,从来都是用几代人的资源和奋斗,才能换来的!” 闵江涵的话,很刻薄,甚至很残酷。 可就算是在部队摔打多年的李红昭,也只是眉头微蹙,没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自身,本就是既得利益者。 她并不否认,如果一个人足够优秀,靠自身的实力,是有机会登峰造极的。 但这样的机会,太少,太稀缺,不具备复制性。 “闵江涵,你到底想说什么?”韩动目光冷酷道。 他始终隐忍着。 不想和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老爸从小就教育他,一定要爱护女人,尊重女性。 就算搞大了女人的肚子,也必须让她生,绝对不能剥夺女人的生育能力。 要不然,会被乱拳打死的… “我只是想告诉你,错过我闵江涵,你将错过全世界!”闵江涵斩钉截铁,锋芒毕露。“我想告诉你,不论你未来多么努力,多么奋斗,你终其一生所拥有的东西,我闵江涵从出生的那一天,就已经拥有了!” 这话,在如此公开场合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很伤人,也很打击人。 可韩动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甚至面无表情。 他只是深深看了闵江涵一眼,然后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没必要。 犯不着。 自己的偶像,是张将军。 自己的梦想,是像张将军那样,为国为民。 她,也应该是民中的一人。 又不是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如果是张将军身处此境,他会怎么做? 应该也不会真的生气吧? “韩动,为什么你不告诉她,你的姐姐叫什么?” “难道有我韩江雪这样一个姐姐,你很没面子,很丢人吗?” 忽然,宴会厅门口响起一把冰冷的,霸道的,充满威慑力的嗓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一把令韩动又爱又怕的声音。 那是一个从小打他,又从来不允许任何外人欺负他,连老爸都不行的女人。 或许,张将军身处此境,会和自己一样平淡处之。 可姐姐,不可能。 她一定会爆炸。 一定会让欺负自己的女人明白。 什么,才叫真正的天之骄子。 什么,才是真正从出生那一刻,就站在古罗马,站在古罗马最高建筑的最顶端的超级大少! 韩江雪身穿一袭高贵而优雅的晚礼服。 她美得令人窒息。 高傲而冰山的绝美脸庞上,散发出耀眼的气质。 她的一举一动,都盛气凌人,令人窒息。 她率众而来,来给她最心疼的弟弟出头,站台,打气。 “你们站在这里的人,我是说,所有人。” 韩江雪环顾四周,冰冷的眸子,一个都没放过:“你们到底是鱼的记忆,还是根本没脑子?” “我和韩动他姐夫的结婚照,在滨海城不是只挂了一次吧?不是只挂了一天吧?看了就忘?还是我们两口子长的一点记忆点都没有?” “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到,韩动之所以喊我韩江雪的老公叫姐夫。” “那是因为,他韩动,是我韩江雪的亲弟弟?” “我最宠爱的,最心疼的,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他的,亲弟弟?” 韩江雪踩着高跟鞋,鹤立鸡群,置身在人群中。 站在了闵江涵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他不要你,他会错过全世界?” “三八,我希望你记住,我韩江雪的弟弟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拼背景,拼人脉,拼财富,拼关系,你闵家哪一点比得过我滨海韩家?” “你真以为我弟弟有眼无珠?” “他只是很单纯的,没有看上你这个普通货色而已。” 滨海蛇蝎女王负手而立,微微垂眸,俯瞰脸色煞白,浑身害怕到发抖的闵江涵:“你要不是女人,我抽死你这个三八。” 第三百一十一章 你要不要脸? 韩江雪虽然没抽,可闵江涵的脸却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做梦也想不到,平时连在食堂吃饭,都从来不上二楼的韩动,竟会是滨海韩家的小少爷。 闵家虽然强势,可在强壮的韩家面前,不堪一击。 现场人满为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两个女人身上。 或者说,聚焦在滨海蛇蝎女王韩江雪身上。 她平时可从来不出席这种场合,参加这种活动。 要见她一面,可太难了… 莫说那帮军校生,就连这群有头有脸的家长,被韩江雪一通训斥,竟也无一人敢站出来反驳。 韩动怔怔地站在原地,内心惊涛骇浪。 以前读书的时候,经常有家长搞出一些比较夸张的行为,来给自己的孩子捧场,长面子。 比如请全班喝奶茶,带全班去游乐场,甚至在一家非常奢华的酒店,给孩子办生日宴。 韩动长这么大,都没露过这种脸。 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也没这方面的渴望了。 可骨子里,他到底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 又怎会不希望自己的家人,会在某个时刻站出来,让自己成为全场最靓的仔呢? 那得多有面子,多自豪… 今晚的散伙饭,他没跟家里提,只是希望同样是当兵的姐夫来见证一下,给自己留个念想。 可姐姐却来了。 带着一帮有头有脸的滨海大佬,来给自己助阵,站台。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瞧着在家里横行霸道,不可一世的姐姐,此刻为了自己,对别人也是这么飞扬跋扈,暴躁愤怒。 他莫名想哭,又想笑。 这就是自己的姐姐,一个美丽大方,又蛇蝎心肠,除了对姐夫,谁都不给面子的小仙女… “小动,回头把你关系的同学名单,给我发一份。”韩江雪居高临下地走向韩动,口吻淡漠道。“谁对你好,姐姐就对谁好。” “谁对你不好,谁和你有过节。” “姐姐让他在滨海,连站都站不稳!” 说罢,韩江雪很霸道又很温柔地挽住韩动胳膊,红唇一撇:“走,姐请你吃大餐。” 走了一半,又从女军校生中把张哥拽出来,一左一右,挽住这两个男人,离开了酒店。 现场依旧鸦雀无声。 闵江涵遍体大汗,吓的腿都软了。 同行的梁岱山踱步走上台,这位滨海商界老狐狸面带微笑道:“我们韩总没有开玩笑,在座的各位同学,或者是同学家长,如果哪位和我们二少爷关系好,随时联系我本人,不论遇到任何麻烦或者困难,君盛都有能力替你们解决。” “而那些有过节的,关系不好的,尤其是闵家——”梁岱山眉头一皱,淡淡道。“以后最好不要在滨海混了,就算留在滨海,也千万要低调做人。” “没人比我更了解韩总,她向来睚眦必报,蛇蝎心肠。” 梁总还有句话没说,这个蛇蝎心肠的老公,更是个帮亲不帮理的魔鬼。 不管韩总做什么,哪怕犯了半本刑法,他也觉得韩总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闵江涵羞愤欲死,又惊惧交加。 宴会厅的四周,有很多窗户,甚至有延伸出去的阳台。 家长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和孩子进行私密对话。 “你给韩动带过烟吗?请韩动吃过饭吗?一起泡过吧吗?网吧也算。没有?你上了四年大学,都在干什么?不社交吗?你难道看不出韩动眉宇间,萦绕着浓浓的富贵气质?” 几家欢喜几家愁。 酒店楼下,一长排摆在韩家车库都快发霉的超级跑车赫然耸立,气焰彪悍。 众人极目望去,只见韩动轻车熟路地坐上一辆限量款兰博基尼,就韩动那个头,从兰博基尼那恨不得挨着地的底盘,韩动要从车里出来,估摸着都得手扶着地借力。 震天响的超跑声浪响彻整条街,低调了小半辈子的韩动踩下油门,风驰电掣。 今晚,韩总要做的,就是让全城都知道,韩家有个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少爷。 一个谁都高攀不起的超级富二代。 他低调是他的事。 但当姐的,不允许别人看不起自己的弟弟。 阳台上,闵江涵心如刀绞,脸色煞白。 原来,错过全世界是从来都不是韩动,而是自己。 “闵小姐。” 身后忽然响起梁岱山平淡的嗓音。 “梁总,还有事吗?”闵江涵情绪极为低落。 梁岱山,她听家里人提过,一个在商海浮沉了近三十年的老狐狸,在滨海,手眼通天。 还是个兔爷。 “你看见的,只是韩家给你看见的。” 梁岱山很有腔调地点了一支烟,轻描淡写道:“在小少爷进入滨海军校之前,在你仗着自己有权有势,想要强行追求我家小少爷之前,我家老板就已经给他打造了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只等着他毕业了,就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最年轻的,最耀眼的帅气霸总。” “他的起点,别说你爹,就连你爷爷,都会羡慕到眼珠子飙血。” “可你,还在那沾沾自喜,觉得我家小少爷接受你的施舍,是他高攀了,是你给他脸了。” “你是小丑吗?” “你要不要脸?” 第三百一十二章 原来如此,我早就猜到了! “去了北莽,每周至少给家里打一个电话或者视频。” “别给你姐夫丢人,人家能干的,你得干,人家干不了的,你也要抢着干。” “老韩家的男人,不能是孬种。” “别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就耀武扬威,看谁都不顺眼。” “别欺负别人,也不要被人欺负,忍无可忍了就操家伙干,干不过了,让你姐夫给你撑腰。” 嫂子海鲜大排档,一家三口坐在小马扎上吃宵夜。 路边停了一长排的超级跑车,站了数十名西装笔挺的保镖,场面很震撼。 张哥喝了口啤酒,抽了抽嘴角道:“韩总,你别瞎替我答应,我在北莽哪有这么大面子?” 韩动挠挠头,嘀咕道:“姐,我也未必就能通过北莽的审核,你这想的稍微远了点。” “我还不了解你?”韩总淡淡瞥了弟弟一眼。“高中还没毕业就想参军,大学四年,天天把自己当军人训练,你要进不去北莽,你还活的起?” 韩动咧嘴一笑,漆黑的眸子里闪烁坚定之色:“我肯定能进。” “喝酒。”韩总举杯,跟臭弟弟碰杯。 她很不舍,但人生本就充满了不舍。 少小离开父母求学,老了目送儿孙远走。 从未满十八岁就和父亲“分手”后,韩江雪渐变坚毅,悟出了不少人生道理。 三人喝得很尽兴。 尤其是韩总,也不知是即将和老弟分别,心情有些低落,还是酒量不济,明显有点喝多了。 把韩总送回家,扔上了床。 张若愚给小舅子沏壶茶,坐在客厅抽烟醒酒。 这是韩动第一次来姐夫家,他很新奇,左顾右盼。 很多家电倒是换新了,却依旧掩盖不住破房子的气质… “我姐从小娇生惯养,吃最好的,用最好的,她刚住在这儿的时候,是不是很绝望?”韩动眨了眨眼,望向张哥。 “绝望谈不上。”张哥喝了口茶,撇嘴道。“就是我每晚睡觉的时候,得把窗户锁死,要不你姐可能会想不开。” “六楼,大概率摔死,小概率瘫痪,我不想头婚就背上克妻的名声。” 韩动咧嘴笑道:“姐夫,我真佩服你。” “佩服姐夫什么?”张若愚挑眉。 “我姐是滨海最富有的女人,我爹,是滨海最恐怖的男人,我奶奶就别提了,早些年的时候,韩家门外天天堵着一堆滨海高层,手里拎什么礼物的都有,只为见我奶奶一面,要是能喝杯茶,聊上几句,能在朋友圈吹一年。” “谁能想到,我姐会嫁给一个厨子?谁又能想到,这个厨子,能把我当了一辈子公主的姐姐,收拾的服服帖帖?” “姐夫,不瞒你说,我要是你,我连想都不敢想娶我姐,差距太大了,这要结了婚,不得被韩家这个顶级豪门上嘴脸上到心态崩溃?” “可姐夫你非但没让我和孝哥上嘴脸,反而上来就以暴制暴,把我们直接给干碎了。我姐,也没逃出你的手掌心,就连我奶,对你也是心服口服。” “坦白说,姐夫你作为上门女婿,能把这种高危职业干得如此有声有色,相信你干任何职业,都能成为人中龙凤。” “可为什么你在北莽十年,只混了个厨子,当了个老班长?” 韩动点了一根烟,满脸困惑。 “姐夫还能说什么呢?”张若愚耸肩道。“不遭人妒是庸才,要不是遭人排挤、打压、陷害、污蔑、算计,张将军喊的可就不是张向北了,而是张若愚!” 韩动吐出口浓烟,竖起大拇指:“我最崇拜的,就是姐夫你这份淡定从容的自信。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被你数落得黯然失色。” “与其提升自己,不如诋毁别人。” 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牛逼。”韩动大惊失色,三观颠覆。 停顿了下,韩动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姐夫,我这一走,我们老韩家就只剩你一个男人了。” “你爸只是离家出走,不是死了。”张若愚撇嘴。 “老爸有事从来不上,主打的就是一个安全第一。”韩动耸肩道。 “看出来了。”张若愚深以为然。“你爹狡猾的很,既注重隐私,又很爱惜自己的羽毛。” “所以姐夫。”韩动一字一顿道。“以后韩家就看你了。” “放心,我会在韩家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张若愚掷地有声道。 韩动咧嘴笑了。 他就没见过比自己这个姐夫更视金钱如粪土的男人。 韩家小少爷偶尔还偷偷回韩家打打牙祭,姐夫是真的衣食住行一样都不在乎。 一个无欲无求的人,什么东西才能打败他? “姐夫。”韩动忽然压低了嗓音,小声说道。“我猜你在北莽,肯定不是一个单纯的厨子。”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张若愚反问。“不然你以为我能有这么大面子,说喊北莽少帅过来接你,他就来?” “还真让少帅来接我啊…”韩动乍舌道。“姐夫,其实我可以自己坐车去北莽,不用这么麻烦。” “麻烦什么,姐夫一句话的事。”张若愚摆手。 “姐夫…”韩动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张若愚脸色一沉。 韩动表情困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猜到了什么… 但不重要,姐夫说自己猜到了,那自己要做的,就是假装猜到了。 并且脸上要写满“原来如此”、“我早就猜到了”、“真相并不让人意外”等表情。 “没错,我就是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令万千已婚女人黯然神伤的北莽传奇,华夏第一战神,张、向、北!” 韩动震耳欲聋地沉默了半晌,抽了抽嘴角:“原来如此,我早就猜到了,真相并不让人意外。” 第三百一十三章 我真的好害怕! 韩动走的时候,眼中没有半点对张哥的崇拜、仰慕,乃至于尊重。 相反,他看张哥的眼神,还有点怜悯和同情。 哪个北莽老兵,没意淫过自己就是张向北? 哪个北莽老兵,没在台下接受张将军训话的时候,在心里默默说上一句:“我哪里不如你?凭什么你在台上双手插兜,我在台下卑微如喽啰?” “姐夫,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韩动启动兰博基尼前,安抚张哥。“别想那么多,好好跟我姐过日子。” “以后在北莽被人欺负了,就说你是张向北小舅子。”张若愚负手而立,口吻冷酷道。“我看谁敢动你!” “晚安。”韩动一脚油门踩到底,溜了。 “别忘了帮姐夫带话!让小丽和小美别等了!张哥这辈子,只能辜负她们的一片真心了!” 韩动疯踩油门。 北莽要是真有小丽和小美,韩动倒立给这俩姑娘表演胸口碎大石! 难怪老姐最近精神愈发不正常。 天天跟姐夫这种病入膏肓的神经病在一起,正常就有鬼了。 目送韩动离开,张哥面无表情,毫无波澜。 从雪宝啪啪打了张哥脸后,他就彻底放弃了。 以后自爆身份在韩家,基本就成一个梗了。 信的人,张哥百般狡辩小老太也会信。 不信的人,张哥就算把北莽证件全摆在这姐弟面前,他们也会骂张哥侮辱张将军。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宿舍的兄弟还在嚎啕大睡,韩动翻身跳下床,洗漱,穿军装热身,准备下楼跑步。 临近毕业,学校没课了,大家的作息也有点混乱。 各家单位来招人,军校内欣欣向荣。 韩动在昨晚兴奋过后,目前已经冷静下来。 如果能进北莽,他会以此为荣, 但这从来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以往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跑步,目标是十公里,但为了进北莽,他直接提到二十。 没人可以随随便便成功,韩动坚信,张将军之所以是张将军,他所付出的心血与努力,是常人望尘莫及的。 跑完二十公里后,太阳高照,天彻底亮了。 军校内也十分热闹,就连许多平时见不着的领导,也出门接客。 韩动跑完,准备回宿舍洗个澡,去食堂吃早餐。 途中偶遇一些同学,也都很礼貌的打招呼,既不端着,也不高人一等。 他没变,但那些同学看他的眼神,却变了。 韩动摇摇头,没多想。 可当他抵达宿舍大楼门前时,却被一群穿着军装的男人拦住去路。 陪同在他们身边的,还有一帮军校领导,就连校长李培功,也在人群中。 看样子,这帮身穿军装的人,来头不小。 “你叫韩动?” 一名约摸三十五岁的冷峻男子走上前,拦住了韩动的去路。 “是,我是韩动。”韩动微微点头,却跟往常一样,向他非常敬重的校长李培功敬礼。 根本没鸟这位拦路虎。 反观李培功的眼神,也非常复杂。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大事发生。 “听说,你即将以应届军校生的身份,前往北莽进行测试,参加北莽军的新兵营考核?”吴桐充满侵略性地问道。 韩动看了吴桐一眼,又看了眼老校长那古怪的表情,心中立刻生出警惕之心。 沉凝了下,淡淡道:“我有必要满足你的好奇心吗?” “你误会了。”吴桐从兜里掏出工作证件,面无表情道。“我是军部风纪组专案组吴桐。” “我们此刻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谈话,而是审讯。”吴桐一字一顿道。 “我不清楚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或者关系,弄到了前往北莽军试训的资格,但我必须告诉你,这在我们风纪组,已经被定性为违反纪律。” 韩动闻言,心头猛然一跳。 自己去北莽,居然属于违反纪律? 韩动表情僵硬,一时间心情复杂。 他本以为,姐夫把自己安排过去,顶多就是用了点关系人脉,去不去,也就是北莽一句话的事,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违反纪律的问题。 如果知道,他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招摇… 韩动猛然醒悟,难怪昨晚自己在散伙饭上吹牛逼的时候,姐夫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偶尔还会皱一下眉头。 当时,韩动以为姐夫是觉得自己这牛吹的还不够大,没帮他把面子找够。 难道,姐夫是觉得自己太出风头,可能会连累他… 甚至,最终可能连自己去北莽试训的资格都没有了? 韩动心绪万千,当下也不敢说自己有北莽少帅龙飞的微信,更不敢说昨晚龙飞少帅亲口在微信上答应自己,会亲自来滨海接自己去北莽… 真要说了,没准连龙飞少帅都会被风纪组盯上… “为什么违反纪律?我进北莽,是要经过新兵营考核的,并没有弄虚作假。”韩动争论道。 “为什么?很简单。” “张将军生前明确指出,北莽军新兵营的考核强度太高,只适合老兵去试训,新兵或军校生,不宜。去了也是浪费北莽人力物力。” “张将军的这些话,都是记录在案的,并且在北莽,是铁律。” “所以我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帮你在北莽走关系,搞特权,为什么你会有参加北莽新兵营考核的资格?” “这个问题,我们风纪组会彻查到底!所有牵涉人员,都会受到严厉处罚!” 越来越多同学老师,包括各家机关单位的工作人员围过来。 众人指指点点。 昨晚才出尽风头,准备前往北莽军历练的韩动,居然才过了一个晚上,就被风纪组盯上了。 嘲讽、轻蔑、淡漠,揶揄的眼神汇聚于此。 没人希望看见别人一飞冲天,哪怕是挚友,也只希望朋友过的好,但不能比自己好。 “韩动,坦白从宽,把你知道的所有问题,都交代清楚。” “否则,你不可能从滨海军校毕业,你授予的军衔,也将一并撤回!” 此言一出。 韩动身躯一晃,脸色难看之极。 他深吸一口冷气,无视了所有人恶意的目光,双拳紧握道:“我韩家小少爷想走点关系,托人搞个试训资格,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件事,和任何人无关,你要觉得违反纪律了,冲我来。” “还他妈不让我毕业?还撤回我的军衔?我真的好害怕。” “高中毕业不能参军?没军衔就不能当兵了?” “老子随便找个部队练几年,将来照样能进北莽。” “你拦得住?你咬我?” 第三百一十四章 哦,知道了! 韩动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是吴桐没想到的。 正常人,不可能这么嚣张。 辛辛苦苦读了四年大学,毕业证说不要就不要?军衔说丢就丢? 你就一点也不心疼,一点也不怕家里人抽你? 什么家庭条件,这么狂? 附近那帮学生和老师,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韩动平时不这样啊,挺低调刻苦一孩子啊… 年年拿第一的是他,要进北莽的,还是他。 现在,他却飞扬跋扈的告诉风纪组那帮大哥,这毕业证,老子不要了,军衔,老子也不要了。 你能把老子怎么样? 李培功眉头一皱,沉声喝道:“韩动,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大步走上前,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站在了韩动面前。 老校长脸色沉稳,眼中,却透着心痛与担忧:“风纪组的同志,只是奉命调查,你要积极配合,不许使性子!” 韩动欲言又止,没反驳老校长。 李培功见吴桐脸色难看,语气和善,甚至微微弯着腰,放低了姿态:“您别跟这个瓜娃子一般见识,他年轻气盛,不懂收敛。” “李校长,您觉得他这只是不懂收敛?”吴桐目光一愣,眯眼说道。“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要不是现场有那么多人,还有您这位老校长坐镇,这小子一冲动,估计能把我给揍了。” “像他这种藐视军部,对军人身份毫无敬畏之心的军校生,就算将来有出息了,依我看,也只会是军部毒瘤!”吴桐摆了摆手,口吻淡漠道。“把人带走!” 他一下令,身后四名部下朝韩动走去。 “吴组长,问题没这么严重吧?”李培功拦住吴桐的部下,眉头深锁道。“就算我的学生真托关系搞到了北莽试训的资格,那也是要凭本事去考核的,不是直接进北莽。” “再者,现在连试训都还没有开始,他依旧还是我们滨海军区的学生,风纪组犯得着把一个学生带走问话?” 李培功一直很看好韩动,真要被风纪组带走,一旦给他定性,戴上帽子,前途可就毁了,将来的履历上,也将留下不可磨灭的污点。 老校长不希望自己最看好的学生,还没出校门就被毁了。 “听李校长的意思。”吴桐脸色一沉,语气不善道。“杀人未遂,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因为没杀成,就不用追究责任?” 李培功见对方居然直接扣这么大的帽子,心中很不痛快,韩动这要被带走了,以这帮老狐狸的手段,指不定挖什么坑把这孩子给推下去。 他耐心周旋道:“我只是觉得,事态没严重到大动干戈的地步…” “看来在李校长眼里,只有真干了杀人放火,违法乱纪的事,才值得立案调查,对吗?”吴桐盛气凌人,态度强硬。 “我不是这个意思…”李校长摇头,眉头紧锁。 “那李校长是什么意思?”吴桐踱步走上前,直勾勾盯着李培功。“李校长,实话告诉你,风纪组非常重视这个案子,你要是再妨碍公务,别怪我不客气!” 嗖! 吴桐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突然窜到他面前,当着李培功校长的面,抬腿就是一脚,直中吴桐胸膛! 砰! 要不是吴桐人高马大,也是部队老资历了,这一脚下去,非得把他干飞。 可即便如此,他也脸色惊骇,接连倒退了数步,才被部下扶稳。 “你他妈打算怎么对老校长不客气!?” 韩动满脸狰狞,眼神锋利:“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是滨海军校!老子还没听说过,谁他妈还敢学校对校长不客气的!” 韩动生气了。 暴躁了。 李校长是军校出了名的和蔼可亲,不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对这位老校长敬重有加。 当初张将军葬礼,李校长明明拿到了通行票,却不屑去巴结权贵,顶着大雨,在学校陪学生们升旗。 老校长的品性,威望,德行,都是一等一的好。 韩动实在不忍老校长为了自己受这窝囊气。 尤其是那个姓周的还他妈想对老校长不客气! 韩动忍无可忍。 他这一动手,周围不少学生也纷纷站出来怒斥飞扬跋扈的吴桐。 挨了一脚的吴桐却脸色阴沉,死死盯着韩动,寒声说道:“小子,你敢打风纪组的人?我现在就跟你放下话,别说进北莽,华夏任何一支部队,你这辈子都别想进!” 韩动满脸邪性,咧嘴冷笑:“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华夏部队你家开的?” 李培功急坏了。 一把拽住韩动:“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你不要前途了?不想进部队了?本来没多大事,你这么一闹,问题就彻底搞严重了!” 李培功既心痛,又绝望。 到底还是年轻人,一点气都不能受。 “老校长,他们要怎么搞我,无所谓,但一句话,他们对你不客气,我不答应!”韩动双拳紧握,满脸冷酷道。 老校长动容了,双眼泛红。 他下定决心了,甭管欠多少人情,托多少关系,只要能保住这个年年大考第一的尖子生,就算乌纱帽不要了,也在所不惜! 华夏部队,需要像韩动这样的军人。 他不能让这么好的苗子,毁在自己手里! 韩动似乎猜到了老校长的心思,这也很符合老校长一心为学生为学校的风格。 他咧嘴一笑,甚至很没大没小地一把搂住老校长的肩膀,满脸邪性道:“李爷,别替我操心,我敢打他,就不怕承担后果。” “而且,您以为我真的没脑子?我是有杀手锏的!” 说罢,他掏出手机,打给他最崇拜的姐夫。 昨晚姐姐说了,遇到忍无可忍的事,直接干。 实在不行,找姐夫撑腰。 韩动冒着生命危险给姐夫偷了那么多大红袍,一口一个姐夫舔着,很多时候连姐的面子都不给,都要力挺姐夫。 这交情够铁,感情够深吧? 养姐夫千日,不就为了这一哆嗦吗? 就算这麻烦有点大,对手有点硬,可姐夫是谁? 那可是在韩家横行霸道的上门狂婿! 直觉告诉韩动,姐夫不仅窝里横,在外面,更横。 电话刚接通,韩动也不客气,就好像跟兄弟聊天似的:“姐夫,我被人搞了,有人要毁了我的军人梦。” “哦,知道了。” 第三百一十五章 那是要杀头的! 电话那边传来张若愚刚睡醒的慵懒嗓音:“你姐要吃牛肉面,我一会起床得先给你姐做早餐,对了,你吃了吗?要不要姐夫帮你带一碗过来?” “——”韩动有点懵。 姐夫,你这是假装没听见,还是没把我的事,当回事? 小弟我做了一辈子的军人梦,眼看着梦就要破碎了,你还在惦记我姐那碗牛肉面? 还要给我带一碗牛肉面来学校?我吃得下吗? 可韩动是了解姐夫的。 他一向不分轻重,没大没小,玩世不恭… 好像这天底下,就没什么事儿值得他着急上火。 好像全天下的事,他都不当回事。 想通此节,韩动也就不急了。 “带吧,正好我还没吃早餐。”韩动翻了个白眼。 “再给你带头蒜。” 电话那边的张若愚翻身下床,化身美食家:“吃面不吃蒜,香味少一半。” 挂断电话,见韩总睡的正香,张哥也没吵醒她,一边朝厨房走,一边打电话。 “喂,到哪了?”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烧水煮面。 “凌晨就到了滨海,在几个滨海领导的陪同下,给你扫墓呢。”龙飞说道。 北莽少帅龙飞亲临滨海,当然得干点事,给张将军扫墓,是最好的理由。 顺道处理点其他事,看起来才合情合理。 昨晚韩动大庭广众下嘎嘎一通吹,当然会被人惦记。 京城看不惯韩家的,也大有人在。 但让张若愚没想到的是,对方会来的这么快,一个晚上就拟定了针对韩动的方案,而且出动了军部风纪组。 看来韩老魔当年在燕京城闯的祸,够大,够狠,积怨已久。 不仅要搞韩江雪,连小儿子韩动也不放过。 “扫完墓就过去。”张若愚淡淡说道。 “我还没吃早餐呢。”龙飞有点不满。 “多吃一顿早餐就能长个了?” 张若愚不满道:“我小舅子都快被人整死了,你还有心思吃早餐?是不是怕他将来进了北莽,风头超过你,抢你位子?” 龙飞冷笑一声:“你逗我?我龙飞十年戎马,百战余生,他配威胁我?” “行,你龙少帅厉害。”张若愚阴测测的说道。“待会见了面,要我给你敬个礼吗?” “哥你也过去啊?”龙飞一缩脖子,态度立马端正起来。“我在你墓前哭会就过去,很快。” 挂断电话,张若愚开始做牛肉面。 之前雪宝有一次吃牛肉面没吃完,张哥发了很大的脾气,但也反思了一下,可能是汤面吃腻了,今儿他决定做牛肉凉面,给韩动带去,也不怕面坨了。 整了一小碗精致的凉面,上面还煎了一个荷包蛋,黄瓜丝火腿粒剁的很有造型,甚至现熬了一碗米酒蛋花,怕雪宝吃噎着。 给韩动打包的那碗牛肉凉面分量足,但既没摆盘,也没煎蛋,倒是剥了一头蒜塞进去,看着就很辛辣… 张哥简单吃了两片手撕面包,走到床边捏了捏雪宝娇嫩的脸蛋:“韩总,面放桌上了,一会把我的请假条批一下。” 雪宝眉头一蹙,有点躲闪:“你这手上怎么一股蒜味?真难闻。” “还不是你嫌弃我做的汤面,我只得给你做凉面?吃凉面能不捣蒜吗?” 张哥提醒雪宝:“待会吃完记得漱口刷牙,要不滨海蛇蝎女王的冰山形象就全毁了。” 雪宝睁开美眸,抬手捏了捏张哥挺拔的鼻子,猥琐道:“去吧,我再眯会,刚才在梦里差点把你给办了。” 张哥大怒,一巴掌拍在雪宝屁股上,跺脚离开。 …… 韩动跟风纪组的人僵持着,李培功铁了心要保自己学生,吴桐则是满脸阴鸷,态度强硬,今儿不把韩动带走,这事没完。 宿舍楼门口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就连昨晚受了刺激的闵江涵,也藏在人群中,唇角泛着冷笑,满肚子幸灾乐祸。 昨晚不是挺能装的吗?不是滨海韩家的小少爷吗?现在哑火了? 怎么不让你那个滨海蛇蝎女王的姐姐来帮你啊? 不来,是因为还没睡醒吗? “让让,这位同学,借过一下,诶,你干嘛踩我脚?我这可是品牌货。” 张若愚满头大汗地挤开人群,拎着凉面朝“案发中心”走去。 局势已经剑拔弩张,紧张到水火不容。 韩动像头斗牛,恶狠狠瞪着吴桐等人。 挨了一脚的吴桐颜面尽失,今儿非得把这混蛋小子带走不可。 李培功夹在中间很僵硬,却也铁了心死保。 再没人来破局,这伙都还没吃早餐的人,得饿厥过去。 “小动,先吃面。” 张若愚扒拉了韩动一下,把面递给小舅子。 “姐夫…”韩动表情诧异道。“真带面了啊?” “那不废话吗?姐夫铁口直断,一口唾沫能把墙打穿。”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斜睨了眼吴桐。“就这帮家伙要毁你道心?” “嗯!”韩动点头。 “吃面去,姐夫的秘制凉面堪称一绝,以后去了北莽,你就吃不着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 韩动满头大汗。 还去北莽呢? 就那帮家伙那阵势,姐夫只要能帮自己保住毕业证,往后还能进部队,那就是自己的再生父母。 去北莽?他暂时不奢望了。 吴桐说的很明白,新兵和军校生不能直通北莽,那是张将军定下的铁律。 而且都记录在案了。 哪怕是龙飞少帅出马,也不好推翻前任少帅定下的规矩吧? 瞧着姐夫大步走向吴桐,还双手插兜,满脸邪性,脚下的八字步,更是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气质。 韩动猛然发现,自己无形中被姐夫愚化了,难怪最近宿舍的哥们老说自己偶像包袱重了… “风纪组什么时候敢管北莽的事了?” 张若愚逼近吴桐,漆黑的眸子瞥了一眼。 “只要是违反纪律的事,不管是哪的事,风纪组都有权调查。”吴桐冷冷打量张若愚。 这家伙气质很邪性,看自己的眼光,令人不安。 “有点狂了。”张若愚从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推荐信,淡淡道。“你看看这个。” 吴桐满脸疑惑地接过去一看,脸色陡然大变。 这推荐信上,盖有张向北将军的公章,还有张向北将军的亲笔签名。 推荐信内容如下:“韩动乃军部急需之人才,非常时期,当破格提拔,吾以为,韩动小儿,将来定能继承吾之衣钵,成为华夏肱股之臣…” 这是一封手写推荐信,时间日期,是张将军去世前三个月写的。 吴桐看完,瞠目结舌,匪夷所思。 张将军什么时候见过韩动? 而且这推荐信从字迹来看,好像是今天才写的,就连张将军的公章… 吴桐拿手一摸,大拇哥都被染红了… 张若愚瞥了眼,淡淡道:“这几天滨海返潮,有点掉色很合理。” “这真是张将军的亲笔推荐信?”吴桐眉头深锁,觉得太过巧合,也很不可思议。 “不然呢?”张若愚不悦道。“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假冒张将军名讳?而且,私盖张将军公章?” “那是要杀头的!” 第三百一十六章 北莽不能没有韩动! 听着张若愚斩钉截铁的回答,吴桐眼中闪过一抹冷色。 他招了招手,将手中那有点掉色的推荐信递给部下,口吻平淡道:“把推荐信拿给大家看看。” 那部下明显怔住了,没理解吴组长的用意。 “让群众一起甄别,这封推荐信到底真是张将军写的,还是有人假冒张将军名讳,想要欺骗我们风纪组。” 吴桐目光一沉,口吻锋利道:“托关系进北莽,风纪组有权管,假冒张将军名讳招摇撞骗,风纪组更得管!” 听吴组长这么一说,部下懂了。 这是想让韩动的姐夫当场社死呢? 部下领命而去,将手中那潮乎乎的推荐信,递交给围观群众传阅… “不会吧?张将军生前居然给韩动写了推荐信?而且遣词造句,居然如此的——肉麻?” “从推荐信上的内容来看,北莽将来要是没有韩动,就大势已去了,就连龙飞少帅,也无力回天…” “在下有一个疑问,张将军怎么会知道韩动?他们什么时候见过面?” “不合理,很不合理。” “我怀疑,这封推荐信是伪造的…” “敢假冒北莽传奇战神张将军的名讳,甚至盗用公章,这可是要杀头的…” 围观群众议论纷纷,就连韩动,都忍不住拿过推荐信看了一眼。 别人没发言权,他是有的。 他虽然一直视张将军为终极偶像,却始终无缘一见,并为此含恨。 张将军会给自己如此高的评价吗? 这不可能… 张将军一世英名,岂会看得上自己这么个小趴菜? 他偷瞄了眼一本正经的姐夫,表情有些抽搐。 姐夫,你这不是害我嘛… 这么搞,我就不仅仅是保不住毕业证了,还有可能上军事法庭… “你这什么眼神?”张若愚闷哼一声。“我这么用心帮你,你怀疑我害你?” 被姐夫看穿心思的韩动有点尴尬,悻悻道:“我这不是怕连累姐夫嘛…” “姐夫什么为人,别人不了解,你还不清楚?” 张若愚掷地有声道:“兄弟有难,我能袖手旁观?” 韩动闻言,顿时热血沸腾:“好姐夫!这锅我替你背了!” “待会就说这推荐信是我写的,张将军的公章,也是我找人办的假章!” 张若愚白了韩动一眼:“谁告诉你,这章是假章?谁告诉你,这封推荐信,就一定不是张将军写的?” “我对张将军了如指掌,就这推荐信张狂的字迹,笔走龙蛇的寸劲,放眼全天下,就找不出第二个人有这笔力!” 韩动抽了抽嘴角:“姐夫,这推荐信该不会是你临摹的张将军字迹吧?” “嘘。” 张哥瞪了韩动一眼:“收声。” 韩动见状,心凉半截。 还真是姐夫伪造的… 谈话间,围观群众都看了个遍。 就连李培功老校长,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推荐信的真实性,基本为零。 原本他托托人,走走关系,还有可能保住韩动的毕业证,将来有机会在部队继续发光发热。 可现在都闹出伪造张将军手写推荐信的丑闻… 他李培功就算官升三级,也没本事压住这件事了。 “韩动。” 吴桐踱步走上前,手里拎着推荐信,目光冰冷道:“这推荐信,你知情吗?” 此言一出,李培功眉头深锁。 这姓吴的狡诈的很,甚至想把韩动往坑里推。 回头再给他戴个伪造张将军推荐信的罪,他就彻底毁了。 “当然,这封推荐信就是写给我的,我能不知情吗?”韩动冷笑一声。“怎么,你很羡慕?想让张将军给你也写一封?” “知情就好。”吴桐微微眯眼,突然提高了嗓音。“韩动,你先是利用家族资源,走北莽关系,严重损害军人形象!后又伪造张将军亲笔推荐信,抹黑张将军声誉!” “两罪并罚,你知道,你会面临怎样的惩罚!?” 韩动心跳如雷,光是前一条,他扛得住。 伪造张将军亲笔信,这罪过太大了,他真吃不消… 可事已至此,韩动必须硬着头皮… “谁说这封推荐信,就一定是伪造的?你有证据吗?”张若愚拉住了准备认罪伏诛的韩动,踱步走上前。 “证据一定会有,这封推荐信,也一定是假的。”吴桐冷冷说道。“我不相信张将军生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 区区一个军校毕业生,能有多大本事?值得名震天下的张将军亲自写推荐信?还提名保举到北莽? 这事怎么听,都邪乎,都毫无可信度。 “也许张将军就是这么无聊呢?”张若愚眯眼说道。“不信,你问龙飞。” 说罢,他抬手指了指天空。 一架军用直升机盘旋半空,缓缓向军校大操场降落。 狂风肆虐,轰鸣声响。 “龙飞?!” 现场所有人齐声惊呼。 龙飞,可是现任北莽少帅。 更是华夏最强战神之一。 未来的四大无双战神,必定有他一席之位! 日理万机的龙飞少帅来干什么? 难道,专程过来辨明这封推荐信的真伪? 要真是这样,这整件事听起来,就更他妈邪乎,更他妈操蛋了! 就连吴桐的脸色,也跟吃了苍蝇似的。 直升机上,真有龙飞? 他内心惴惴,望向缓缓降落的军用直升机… 第三百一十七章 我是来看我哥的! 黑压压的人群朝直升机落点走去。 每个人神情各异,心怀不一。 有人不希望龙飞将军真在直升机上,比如吴桐,比如那些不希望韩动混的比自己好,甚至好太多的军校生。 但韩动,是希望见到龙飞将军的。 于公于私,他都想见到这位传奇战神。 甚至在内心深处,韩动有些恍惚,还有些怀疑。 姐夫是傻子吗? 无缘无故,他敢伪造张将军的亲笔推荐信? 而且堂而皇之地拿出来? 他哪怕和张将军真的亲如兄弟,也未必有这个胆子吧? 虽说这世上见过张将军的人不多,可他的字迹,他的公章,是能伪造的吗? 很难辨明真伪吗? 韩动跟随大部队朝直升机落点走去,却忍不住回头偷瞄了站在原地抽烟的姐夫一眼。 他似乎不想凑这个热闹。 又或者说,他和龙飞太熟了,熟到懒得去接龙飞的飞机。 姐夫,为什么这么自信?这么大胆? 难道,只是因为姐夫相信龙飞一定会替他打掩护,证明这封亲笔推荐信,就是张将军手写的,公章,也是真的? 仅仅如此吗? 还是,姐夫有更大更硬的底牌? 韩动心思很活泛,却不得要领。 飞机降落,掀起一层尘土。 穿了内层高的龙飞少帅步履沉稳地走下飞机。 身后,跟了数名北莽精锐。 整齐划一的,全是北莽特制军装。 很帅,很酷,气场十足。 浑身更若隐若现地,散发出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场。 所有人在见到这位个头不高的北莽少帅时,纷纷双眼放光。 就连吴桐,望向龙飞的眼神也充满敬畏之色。 这位龙飞将军,可是华夏军部站在最顶峰的传奇战神,活着的神话。 更是张将军在世时最信任的左膀右臂,心腹中的心腹。 据北莽传闻,张将军不管是吃喝拉撒,都带着龙飞,比亲兄弟还亲。 啪啪啪! “敬礼!” 黑压压的操场上,所有军校生,乃至于风纪组的军人,齐刷刷向这位军部传奇跺脚,敬礼。 眼神敬畏,满脸崇拜。 老校长李培功也不例外。 和平年代,出一个张将军,出一个龙飞少帅,这是何等了不起的奇迹? 没人会怀疑他们的伟大。 更加不会有人质疑他们的恐怖实力。 龙飞习以为常地回敬了一个军礼,目光所及,很快定格在韩动身上。 他大步走上前,嗓音醇厚而沉稳:“你就是滨海军校年年大考第一的韩动?张将军亲自写推荐信的可造之材?” 这… 韩动抽了抽嘴角。 他都不好意思承认… 在龙飞少帅面前自诩可造之材,太不要脸了。 而且,他明知那推荐信不是张将军写的,而是姐夫伪造的。 让他当众承认,他心中有愧,还有点害羞… “身板不错,个子也挺高。”龙飞有点羡慕的上下打量了韩动一眼,也没等待这傻小子回答,只是砸了一下他的胸口。“给你一天时间,把该见的人见完,该收拾的行李准备好,明天一早,坐我的专机回北莽。” 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北莽传奇少帅龙飞,竟要亲自接韩动去北莽? 而且,是坐北莽少帅的专机? 而且,还捶了一下韩动的胸口。 他为什么不让我坐专机? 为什么不捶我的胸口? 为什么不夸我体格棒,个子高? 我比他韩动还高!身材还要壮! 滔天的嫉妒,使得无数军校生面目全非。 站在角落的闵江涵,更是看傻了眼,瞳孔一阵收缩。 龙飞少帅连亲笔推荐信都没看,下飞机就知道这件事,那只能证明一点——张将军生前,和龙飞少帅提过这件事,提过这个人。 这要是去了北莽,不得被重点栽培,甚至龙飞少帅亲自带? 前途一片——上天。 可听着龙飞少帅这番话,韩动却懵了。 风纪组那边,还在查自己呢? 自己能这么去北莽吗? “龙将军,风纪组那边——” “听说了。”龙飞淡淡摆手,神色淡然道。“风纪组想查什么,去北莽找对口单位谈,他们的级别,还没资格和我对话。” 韩动闻言,热血沸腾,就连身躯都有些发抖。 这他妈就是北莽少帅的霸气? 连谈,都没资格谈! “龙将军——” 吴桐皱着眉,走上前。 虽然龙飞说的是实话,以他们的级别,的确没资格和北莽领袖谈这么个小问题。 但手中那封明显是伪造的推荐信,他必须落实问题。 就算张将军真写过推荐信,也绝对不会是这一封! 这他妈一看就是刚写的,公章,也是刚盖的! 真他妈当老子白内障?斗鸡眼? “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龙飞打断了吴桐即将要说的屁话,不咸不淡道。“有问题,去找我的下级谈。” 吴桐表情一僵,却硬着头皮说道:“我怀疑,有人伪造张将军亲笔推荐信,甚至伪造张将军的公章,这对北莽的声誉,是极大的侮辱…” “哦?还有这种事?”龙飞挑眉道。“推荐信呢?拿来给我看看。” 吴桐立刻双手呈递。 龙飞抖开推荐信扫了眼,目光一沉:“字迹张狂,笔走龙蛇,除了张将军,我想不出第二个人能拥有如此笔力。” 指尖却因为捏着公章部位,蹭了点红色到手上。 “可这公章,还有点掉色,一看就是刚盖章的样子…”吴桐迟疑道。 跟韩动上上嘴脸,他没压力。 可面对权势滔天的北莽少帅,吴桐必须装孙子。 人家功勋卓越,统率三十万北莽军。 惹他? 北莽那帮疯子,可从来不吃素… “我一下飞机就觉得浑身湿乎乎的,黏糊的很。”龙飞目不转睛道。“最近这几天,滨海是不是返潮严重?” “掉点颜色,我觉得很合理。” 吴桐人傻了。 这说辞,怎么跟韩动那上门姐夫一模一样? 他俩合计好的? 还是他妈的串供了? 可就算真串供了… 龙飞少帅说是真的,他吴桐也不敢说是假的。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龙飞抬眸,目光如炬地扫了吴桐一眼。 “没——没了。”吴桐满头大汗。 “那你还拦着我做什么?”龙飞很野蛮地扒开吴桐,目光轻蔑道。“你以为我百忙之中来一趟滨海,是来帮你鉴证这推荐信的真伪?” “我是来看我哥的。” 龙飞的目光,落在了站累了蹲在一旁抽烟的张若愚身上。 他身后那帮北莽精锐的目光,也无比灼热地望向了张若愚。 第三百一十八章 谢谢您! 众目睽睽下,龙飞率领北莽精锐走向张若愚。 然后像在场的军校生那样跺脚,向张若愚敬礼。 “哥,又几个月没见了。” 龙飞本以为能控制住情绪,可再见张将军,他依旧情难自禁。 身后那帮北莽精锐,也纷纷向张若愚敬礼。 这一幕,看呆了很多人。 甚至不少人都以为,龙飞那句来滨海是来看哥的,指的是张向北。 没人想到,龙飞少帅口中的哥,居然是张若愚。 韩动目瞪口呆,眼神复杂地望向姐夫。 偃旗息鼓的吴桐,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就冲龙飞和张若愚那交情,那封推荐信真伪,已经不重要了。 就算是假的,龙飞也能说成是真的。 就连李培功,也偷偷拉扯了韩动一下,小声问道:“韩动,你这姐夫——到底是谁啊?” “李爷您没听说过我姐夫?”韩动白了李培功一眼。“我哥可是张将军的拜把子兄弟。” 要是连张将军,都是拜把子兄弟。 那和龙飞少帅拜把子,也很合理吧? 李培功远远看了张若愚一眼,突然觉得有点眼熟。 在好几年前,他有幸在一场比较私密规格顶级的宴会上,远远见过一眼张将军。 虽然没资格上去打招呼,甚至没见到正脸,可张将军的身材体型,他见过。 他依旧记得,张将军一出场,瞬间被所有人包围。 而包围他的,无一不是位高权重的军部大鳄。 李培功作为一个资历深,但级别不够的军校校长,他当然不敢厚着脸皮上去搭讪。 而且张将军出席仅仅喝了一杯酒,就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 宴会主人,那位华夏四大无双战神之一,更是直接亲送张将军到门口上车,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宴会。 这背影,和当年张将军的背影有几分相似… 但很快,李培功摇摇头,面露苦涩。 张将军已经战死。 这是国家最高规格的新闻平台上正式官宣的。 李培功不可能看见一个有几分相似的,就胡乱猜想。 人可能会骗人。 但国家,军部,怎么可能拿如此大事件和全世界开玩笑? “我姐夫帅吧?”韩动咧嘴笑道,十分得意。“我姐夫不仅帅,对我姐还贼好,对我,那更是没话说!” “李爷,你敢相信,堂堂北莽少帅,名震天下的龙将军,居然会为了我这么个应届军校生,亲自飞滨海来接我。”韩动志得意满道。“这一切,都是我姐夫为了给我长面子,亲手操办的。” “牛逼。”李培功掷地有声道。“龙将军真要是你姐夫请过来给你捧场的,那我只能说,你这辈子没白活。” “嘿嘿…”韩动咧嘴傻笑。 是不是真的,不重要。 重要的是,龙将军来了,而且当众宣布,自己将乘坐北莽少帅的专机,前往北莽新兵营试训。 一旦成功,自己就会留在龙将军身边,成为贴身亲兵。 据传,龙飞刚跟张将军的时候,就是以亲兵的身份上位的… 那韩动离自己“北莽小张向北”的宏伟目标,就更近一步了! 余光一扫,韩动在人群中,与闵江涵对视上了。 后者忙不迭避开视线,有点做贼心虚。 韩动却很大方,不以为意。 “韩动。” 龙飞再度出现在人群中,还很刻意地把核心C位留给张若愚。 “你再列一个名单给我,把你认为有资格参加北莽新兵营考核的同学找出来,明天一起跟我飞北莽。”龙飞刚才听哥说了昨晚嫂子是怎么给他小舅子长面子的。 在人情世故上,龙飞从来没服过谁。 要不,他能震住北莽八大天王,能把那群如狼似虎的全球最强陆战部队收拾得服服帖帖? 在人情世故这块,他自认比张将军更老道。 此言一出,现场彻底炸锅。 这可比昨晚梁岱山那番话,更具冲击力,更诱人。 哪个当兵的,不想入北莽? 北莽,就是华夏军人的圣地。 莫说跟韩动本就关系好的同学,就连闵江涵,在这一瞬间都想跟韩动一笑泯恩仇,让他把自己也带去北莽… 可这样的念头一闪而逝。 她丢不起这人,她也怕韩动会恶心自己… “李校长。”龙飞好人做到底,踱步走向李培功。“以后滨海军校,特设为北莽附属军校,您意下如何?” “每年给您一百个试训名额,不能再多了,北莽试训消耗很大,财政上的压力,也很离谱。” 李培功差点激动的跳起来。 忙不迭伸出手,握住了龙将军:“我替全校师生感谢龙将军的认可和栽培!” 龙飞微微一笑,深深看了眼这位常年深耕在军校前线的老校长:“您值得。您领导的滨海军校,也值得。” 说罢,龙飞庄重地向李培功敬礼。 李培功浑身颤抖地回敬了一个礼。 “名额明年开始给。”龙飞微笑道。“今年的名额,让韩动推荐。” 李培功倒吸一口冷气。 这位北莽少帅对韩动,那可真是无微不至的照顾啊。 就因为龙将军和韩动姐夫是老战友? 关系究竟得好成什么样子,才能给这么大的面子? “张先生——”李培功满肚子困惑与不解,迟疑问道。“我越看,越觉得您很眼熟。” “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您?” 张若愚面带微笑,口吻从容道:“见过。” “在四年前的一场晚宴上。” “我当时有任务,走的比较急,没来得及和您打招呼。” 张若愚主动伸出宽厚的大手:“感谢您这四年对小动的付出,感谢您今天,力所能及地保护小动。” 李培功热泪盈眶,颤抖着伸出手。 他懂了。 什么都懂了。 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还活着。 活着,就好。 握完手,李培功老泪纵横地跺脚,感情复杂而激荡地向张若愚敬礼:“谢谢您。” 谢谢您为国家所做的一切。 谢谢您,还活着。 第三百一十九章 嫂子嘴碎! 因为北莽少帅放话了,韩动明儿就得坐专机去北莽,所以李培功很快就帮他把离校手续办好了。 该发的毕业证,给了。 该获得的军衔,也没落下。 有龙飞保驾护航,有张将军这个姐夫当靠山… 风纪组算个毛?李校长没什么心理负担。 临走前,老校长深深看了韩动一眼,严肃道:“就算去了北莽,也别给滨海军校丢人。你是咱们学校的尖子生,去了北莽,也要当尖子。” “当然,最重要的是。”李校长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别给你姐夫丢人!” 韩动重重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背着行囊走出生活了四年的军校,韩动刚出校门,就看见了在门口等他的姐夫。 以及站在姐夫身边的龙飞少帅。 一时间,韩动有些恍惚。 名震天下的北莽少帅龙飞,竟像个小弟似地,卑躬屈膝地站在姐夫身边,完全没有刚从直升机上下来的风采与气场。 韩动越来越怀疑,姐夫隐瞒了什么… 甚至,他有一个大胆的假设和猜想。 张将军当年钦点的接班人,本来是姐夫? 是姐夫退位让贤,把北莽少帅的位子,拱手让给了龙飞? 除此之外,韩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 “上车,回家吃顿好的。”张若愚扔掉烟头,挑眉道。“去了北莽,可就只能吃大锅饭了。” “我们北莽的大锅饭,也好吃…”龙飞据理力争。 怎么还拆自己家的台呢? 真以为退役了,北莽就跟你无关了? 北莽三十万将士,一个都不会答应! 三人上了车,直奔幸福里。 韩总早早就收到张哥的通知,回家准备食材。 知道有客人来,雪宝系的围裙很正式,不是萌萌的大白兔,而是高冷的狐狸精。 “嫂子好。”龙飞很礼貌,格外尊重韩总。 “别客气,茶已经泡好了,你们哥俩先休息会,小动,进屋帮姐打下手。”韩江雪拽着韩动进厨房。 她压力很大。 本来就很久没下厨了,这会还得做顿大餐,而且必须把味道做的杠杠的,要不张哥的脸面往哪儿搁? 娶个老婆连桌饭菜都搞不定? 什么意思?平时在家十指不沾阳春水?天天骑在张哥头顶霸凌? 真把自己当富家女,什么活也不干? “姐,你都多久没做饭了…”韩动站一旁切墩子,有点顾虑道。“客厅坐的那位,可是名震天下的北莽少帅,咱们可不能怠慢啊。” 韩动恨不得自己掌勺。 起码有一膀子力气,颠勺有劲。 “用你说?”韩江雪白了弟弟一眼,犹豫道。“这小鸡炖蘑菇,蘑菇什么时候放?放多少水?要放老抽吗?” “——”韩动抽了抽嘴角。 姐平时在家顶多整几个小菜,这突然整硬菜,明显手忙脚乱,心中没底。 “姐,要不我来?”韩动犹豫道。 “凭什么?这是我家!”韩总负气道。“你做饭算怎么回事?” 咚咚。 厨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张哥站在门口,努嘴道:“韩总,龙飞想跟你取取经,想知道你是怎么把家庭经营的这么好。你陪他聊会,我来做饭。” 韩总有点委屈,还有点自责。 这混蛋肯定知道自己太久不做饭,生疏了,随便找个理由把自己支出去,免得丢他的人… 闷闷不乐走出厨房,坐在了客厅陪龙飞看电视。 韩动也凑热闹,坐在了一旁… “嫂子,我哥平时脾气不好,在部队也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服管。”龙飞以茶代酒,敬韩总。“谢谢你,给了我哥一个家。” 韩江雪怔了怔,有点尴尬。 什么叫自己给了张哥一个家?明明是张哥给了自己一个家… 别的不说,光说是体重,自打雪宝结婚后,那可真是惊心动魄,跌宕起伏… 一会狂飙五斤,一会退回两斤半… 总之一句话,结婚后再也没有回到婚前的体重。 “我姐夫在部队就不服管啊?”韩动递给龙飞少帅一根华子,正要帮他点上,却被龙飞拒绝了。 在嫂子面前抽烟? 龙飞没这个胆。 他可是注意到了,哥进屋喝茶吃果盘,就是不点烟。 “我哥是北莽老资历了,北莽那帮功成名就的战神,哪个没受过哥的恩惠?他有点脾气,很正常。”龙飞微笑道。 “嫂子,跟我哥结婚后住在这种地方,真是难为你了。”龙飞抿唇说道。 “这算什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哥住哪,我当然就住哪儿。”韩总非常坦荡。 似乎忘了当初是怎么嫌弃这破房子的… 人呐,一时说一实话。 现在就算张哥赶,也很难把雪宝赶出这房子了。 雪宝早就睡惯了,给个金窝都不换! “我哥说了,嫂子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女人…”龙飞为了拍韩总马屁,直接开始杜撰了。“还跟我说以后找老婆,就得找嫂子这样的,没的说,日子过的那叫一个美。” 韩总红唇止不住上翘,心中美滋滋:“你哥真这么说的?” “我们北莽军是宣读过誓言的,绝对不会撒谎。”龙飞掷地有声道。 除非忍不住。 “其实我也没你哥说的那么好…”韩总浑身惬意,美眸流转,乐的屁股都有点坐不住了。“两口子过日子嘛,主要就是一个互相迁就和尊重,平平淡淡一辈子,也就这么过来了。” “嫂子说的都是真理!”龙飞面露敬重之色,如饮甘露,如醍醐灌顶。 “阿飞,你就听嫂子一句话。”韩总有点进入状态了。“找个能为你改变,肯给你生娃的,最好屁股大点的,你哥说这种好生养,能多生几个。” “——”龙飞有点尬住了。这嫂子,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韩动也无比上头。 自己这个冰山霸总老姐,怎么能说出这种接地气的虎狼之词? 以前不挺能打拳的吗? 这种物化女人的话,竟出自老姐之口? 见二人表情都有点古怪。 雪宝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一开心,说的有点太奔放了? “阿飞,嫂子嘴碎,你多担待点。” 第三百二十章 他也跟我说过! 饭桌上,气氛欢脱,其乐融融。 “阿飞,多吃肉,你哥的红烧肉堪称一绝。” “小动,你多吃菜,别挑事,还在长身体呢。” “老公,你这鲍鱼炒的真棒…” 韩江雪一副女主人姿态,将饭桌上的三个男人伺候得井井有条,哪里还有半点蛇蝎女王的气质,根本就是一个贤妻良母,家庭主妇。 只要不做饭,雪宝耍嘴可能耐了。 一顿饭吃的三个大男人目瞪口呆。 张哥也万万没想到,雪宝这百变小甜心,居然如此百变。 刚才在厨房偷听她和龙飞聊天,那小嘴叭叭的,跟个农村老嫂子似的,满嘴大道理,遣词造句,更是粗鄙之极。 还什么大屁股,好生养,能多生几个。 还什么平平淡淡才是真。 但凡没挨社会几十年毒打,都说不出这种老掉牙的大道理。 雪宝做饭没什么优势,刷盘子还是有一手的。 “哥。”龙飞喝了口茶,小声道。“我嫂子那钻戒,是不是很贵?” “嗯?”张若愚眉头一挑,纳闷道。“怎么说?” 他刚才也没注意,难道这八婆嫌自己买的钻戒太便宜,换她自己的大宝贝了? “嫂子老在我面前炫耀,右手夹菜,左手恨不得去盘里接菜,看起来好像怕菜掉了,其实就是在显摆她的钻戒…” “喝茶的时候也是,右手端茶杯,左手还故意拦一下,看起来喝茶动作很有考究,其实,也是在显摆她的钻戒…” “可我左看右看,也就是个很普通的钻戒啊,难道是我孤陋寡闻,看走眼了?”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 这死雪宝,真给张哥丢脸! 戴个钻戒在这得瑟个什么劲?还搞出这么大个乌龙。 “听她说…”张若愚缓缓放下茶杯,面色沉凝道。“这钻戒得值几个小目标。” 龙飞乍舌。 众所周知,北莽军是不撒谎的,除非忍不住。 哥说值几个亿,那可能还说少了… “难怪这么显摆…”龙飞唏嘘道。 “女人嘛。”张哥瞥了眼在厨房刷碗的雪宝,唇角含笑。“哪有不爱炫耀的。” 龙飞笑了笑,想拽着张哥出门抽烟。 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就差两口烟了。 “你什么意思?”张若愚目光一沉。“我抽根烟还得躲外面?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这不是尊重嫂子嘛…”龙飞解释道。 你什么人?从进屋到现在,就没见你抽过。我他妈那知道你什么家庭地位? “有这么尊重的吗?烟都不让抽,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张哥把一盒烟拍在茶几上。“抽,就在这狠狠的抽。这包烟不抽完,不准走。” 说罢他给龙飞打个样,狠狠点上一根。 龙飞犹豫了下,没敢违背张将军命令,点了一根。 二人刚点上,在厨房刷碗的雪宝就把一个被张哥偷偷洗干净了藏起来的烟灰缸拿过来,又往二人的茶杯里续满茶,这才重回厨房。 “瞧见没?”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我抽烟还用躲着?骂谁呢?” “嫂子真好。”龙飞满脸羡慕。 “还行吧,凑合。”张哥眉头一挑,眼里藏不住的得意。 这八婆何止还行? 简直完美。 厨房里,给姐打下手的韩动瞄了眼那纤细小手儿上戴着的钻戒,咧嘴笑道:“姐夫送的?” “不然呢?”韩总一脸倨傲。“这玩意还能自己买?” “真好看,跟姐的手简直绝配。”韩动赞美道。 “那是,就你姐我这纤纤玉手,戴什么不好看?”韩总很得意,抬手又欣赏了一遍。 这玩意,女人一生就戴一次,当然要挑个好看的。 找个最好的男人送。 “有姐夫在,我这走的也就放心了。”韩动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唏嘘道。 “说的好像你要去死一样。”韩总皱眉道。“我昨晚说的话都记住了吧?按时按点给家里打电话,发视频。你要在北莽不听话,闯了祸,我让阿飞收拾你!” 韩动缩了缩脖子:“姐你放心,我是去追随我偶像张将军那条路走的,我能闯什么祸?” “这不是怕你有你姐夫,有阿飞撑腰,就飞扬跋扈嘛?”韩江雪撇嘴道。“你们这些臭男人都一个德行,有点本事就得瑟,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韩动讪笑一声。 心中却是嘀咕:再能得瑟,也赶不上姐你千分之一。 仗着张哥惯着,宠着,简直在滨海城无恶不作,坏事做尽。 论狂,滨海还真没人比得上姐姐你! “行了,陪你姐夫抽根烟去。晚上早点回韩家,你奶想跟你谈谈心。”韩江雪叮嘱道。 “知道了姐。”韩动解开围裙,准备离开之前,又突然小声询问了一句。“姐,你知道姐夫到底在北莽是干嘛的吗?我一百个不信他就是个厨子…” “关你屁事?”韩江雪白了韩动一眼。“不管你姐夫在北莽是干什么的,都是你姐夫。” “别说他是个厨子,就算是个养猪的,那也是我韩江雪的男人。”韩江雪既得意,又骄傲,还很笃定。“他以前是谁,干过什么,重要吗?能让他把红烧肉做的更好吗?” “我只关心现在,只看将来。” “就算他是张将军死而复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男人,叫张若愚。” 韩动抽了抽嘴角,嘀咕道:“姐夫还真跟我说过,他就是张向北…” “他跟我也说过。”韩总撇嘴道。“你信?” “傻逼才信。” 韩动生怕姐姐怀疑自己的智商,立刻暴躁表态。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不过我喜欢! 龙飞吃了饭,拜了嫂子的码头,这趟滨海也就不算白来了。 临走前,龙飞还枉做小人叮嘱了张将军。 “跟咱们北莽有关的,哪怕是托关系走后门,给风纪组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胡来。” 龙飞总结道:“我猜想,背后肯定有人想搞韩动,或者说,韩家。” 张若愚淡淡道:“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 龙飞讪笑一声,没敢吱声。 哥要是连这一节都想不到,也就不配统率三十万北莽军了。 韩动搭了龙飞少帅的顺风车回韩家,一路上气氛有点紧张,姐夫不在,龙飞似乎也没那么健谈了。 北莽少帅的威压,令韩动感到无比窒息… “小动。” 龙飞收敛了无形中释放出来的恐怖高压,口吻缓和道:“进了北莽,你有什么打算?给自己定目标了吗?” 龙飞征战多年,战功赫赫,也就在张向北面前,才会有所收敛,搁平时,那就是一把出鞘的剑锋,戾气十足。 “也没什么特别的目标…”韩动很含蓄,很谦虚。“只要能留在北莽,让我做什么都行。” “那怎么行?你是张将军钦点的,以后我也会亲自带你。”龙飞皱眉说道。“北莽可不是给你混日子的地方。” 韩动点头,正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宏伟目标说出来。 小张向北? 感觉太狂了,可能会让少帅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太好… 龙飞淡淡瞥了韩动一眼,眯眼说道:“小动,你只要能达到你姐夫一半的成就,也就不枉张将军钦点你入北莽了。” 达到姐夫一半的成就? 韩动迟疑了一下,有点委屈:“混个副班长就行了?” 韩动从滨海军校毕业出来,可就是副连级别的军官了… 看来龙将军对自己的期望,是真不高… 龙飞听了韩动的回答,嘴角抽了抽,有点想笑。 扫了眼韩动有点委屈的样子,龙飞也没打击他的积极性,挑眉说道:“北莽不同于其他兄弟部队,我们不看军衔,只看实力。” “在北莽,不管是做饭的,还是杀猪的,都有人册封战神,你姐夫,就是北莽厨子里最勇猛的一个。否则, 我会喊他哥?”龙飞开始圆谎。 “就连张将军生前对你姐夫,也毕恭毕敬,不敢放肆。” 韩动闻言,心驰神往。 姐夫真牛,不愧是能搞定我姐的猛男。 “我有目标了。”韩动面色沉凝道。 “哦?说说看。”龙飞挑眉,也想知道这小子到底有没有野心。 “我希望我将来在北莽的成就,能让我姐夫引以为傲!”韩动斩钉截铁地说道。 龙飞想皱眉,但迅速控制住了微表情。 让张向北引以为傲? 那你得在北莽干出什么成就啊… 要不你还是保持初心,以留在北莽为目标吧,起码能实现。 …… “张哥,我今儿表现怎么样?是不是还行?没给你丢面子吧?” 雪宝窝在沙发上喝茶,很得意地询问正在拧床单给雪宝看肌肉秀的张哥。 “还行?”张若愚冷冷扫了雪宝一眼。“你给他夹菜是什么意思?他没长手吗?” “这不是客气一下嘛…”雪宝解释道。“再说了,张哥你这餐桌买的这么大,阿飞个子又不高,我看他好几次夹菜,屁股都离开椅子了…” “哦,所以你就故意给他夹菜,羞辱他个子矮?”张哥反应神速,沉声说道。“我们北莽出来的,哪个不是铮铮铁骨?能受得了这屈辱?” “你没看出龙飞临走前那恨不得刀了你的眼神?他要不是给我面子,直接就一声令下,召集三十万北莽大军把你给灭了!” “啊?阿飞内心这么敏感啊?”雪宝扁嘴道。 “你以为?”张若愚不悦道。“身高本来就是他的心病,结果连你都比他高,他心里能舒服吗?能不抑郁吗?” “那我下次见到他的时候,驼着背,让他自信一点…”雪宝严肃道。 “那还差不多!”张若愚拧干了床单,撇嘴道。“飞哥虽然个子不高,可心气高啊!他还说以后找老婆要找一米八的大高个!狠狠改良基因!” “那多吓人啊…”雪宝拿手比划了一下身高差。 “你懂什么?男人越没什么,越要什么!”张若愚撇嘴。 雪宝美眸一转,红唇上翘道:“张哥,刚才你做的那几盘菜,我吃着觉得少了点味。” “嗯?”张哥眉头一皱。 什么意思,转移话题抨击我的厨艺? “张哥你做饭的时候,是不是一直在偷听我跟阿飞聊天?然后听着听着,心里的醋坛子被打翻了,酸的不行,就忘了给菜里放醋?” 张若愚怒视雪宝,凶神恶煞。 “张哥你这算不算和阿飞相反?他是没什么,要什么。你是自己酸了,就不放醋了?” 雪宝笑盈盈地说道:“张哥,你真小气,不过我喜欢。” 第三百二十二章 哥肩膀给你靠! 当晚,韩老太给孙子办了场家宴,算是为韩动践行。 韩动既激动,又兴奋,还有点伤感。 此去北莽,不知何时才能回家。 或许一切顺利,他将长留北莽。 “我七尺之躯已许国。” 饭桌上,韩动端起酒杯,壮志豪情:“终生不悔!” 韩老太深深看了孙子一眼,这孩子既不像他爹,也不像自己,却很像他——姐夫。 韩动今晚敞开了打圈敬酒。 尤其是跟张哥,一杯接一杯,仿佛喝醉了,那心中弥漫的悲伤,就消失了。 韩总的脸上,也蒙着层伤感。 从小玩到大的弟弟,就要入伍参军了,以后再想见,也不知是猴年马月。 不过弟弟的志向和抱负,当姐姐的哪能不支持? 纵然心中万般不舍,也依旧要放他去闯。 送酩酊大醉的韩动回房休息后,张哥回到清冷的客厅,除了雪宝,连小老太也回房了。 坐在沙发上,张若愚陪韩总看了会电视,却发现韩总心不在焉。 “今晚就留在这儿过夜?”张若愚主动开口。 “嗯。”韩总轻轻点头,眉宇间,写满沉凝之色。 韩动一走,韩家就更冷清了。 虽说平时他也不怎么回来,但至少有个念想。 如今入北莽,跟了龙飞,今后再想回来,就麻烦了。 “在想什么?”张若愚递给韩总一杯茶。 “在想他儿子明儿一早就要去北莽了,这一去可能就是好几年,甚至不回来了。”韩江雪眯眼说道。“他就不打算送送他儿子?” 张若愚眉头一挑,没吱声。 清官难断家务事,张将军,也管不了。 叮咚。 韩江雪手机突然响了,是韩老魔发来的微信。 “雪宝,老爸人在海外,俗务缠身,明儿一早,恐怕不能赶回来送小动最后一程了…” 不等韩总发语音怒斥,韩老魔的微信又来了:“不过雪宝你放心,老爸在北莽有关系,隔三差五都会坐专机去北莽看他,你也别太难过,听说北莽那边的女军官,素质贼高,凭你弟弟的帅气,找个门当户对的漂亮女军官,易如反掌。” “说不定他去个一两年,就能让老爸抱上大胖孙子…” 韩江雪早就习惯了韩老魔的为人处事。 她希望他来。 但不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儿子如此人生大事,当父亲的竟然连面都不露。 她很想问韩老魔一句:你配当爷爷吗? 搁以前,韩总可能就直接问了。 但现在,雪宝被张哥调教的没那么锋利了,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 余光一扫,见张哥正埋头喝茶,表情平淡地看电视,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 据韩总了解,张哥当年参军的时候,送他上车的,只有小姨一人。 而他之所以放弃高考选择参军,主要是不想拖累小姨,毁掉了小姨的人生。 和张哥一比,韩动这从军之路,可幸福太多了。 有人铺路,有人惦记,还有人等他电话,等他回家。 当年的张哥呢? 他在等什么? 他又能等什么? 韩总只注意到自己情绪上的波动,却浑然没察觉到,张哥或许也因为韩动的参军,有些触景伤情了吧? “张哥。”韩总嗓音温柔,捉住了张哥粗糙的大手。 “嗯?”张若愚怔了怔,偏头瞥了眼愁容满面的雪宝。“想哭就哭,哥肩膀给你靠。” 韩总怔了怔,这混蛋,还真是从不轻易袒露心声,正如小姨所说,永远只把快乐带给别人,难过的,自己消化。 雪宝也不是个不给面子的人,既然张哥说借肩膀靠了,那她索性就靠了上去,还顺势挽住了张哥的胳膊,红唇嗫嚅道:“你当年进部队后,是不是很辛苦?” 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无父无母,唯一牵挂的小姨,也因此事很不高兴,甚至冷暴力过他… 那些年,他应该过的很苦吧? “当兵有什么辛苦的?我年年考核第一,各项业务能力名列前茅,领导视我如儿子,美艳女军官视我为知己。跟你说过一万遍了,当初我决定退出北莽的时候,军区领导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为此还发了很大的脾气。你以为我吹牛呢?” 韩总依偎在张哥的肩膀上,手臂攥地死死的。 初次听张哥说这些四六不着调的话,韩江雪满肚子嫌弃和牢骚,觉得这家伙就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满嘴跑火车的兵油子。 如今再听,心境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哥说什么,我都信。”韩总红唇上翘,很倦怠却又很安稳地靠着张哥。“张哥什么人,我还不了解?张哥什么时候骗过我?” 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得给我敬礼! 次日清晨,明显有点失眠的韩江雪才睡了四五个小时,就起床梳妆打扮。 还选了一条漂亮如公主的雪白长裙。 她要以最佳状态去送她那个虽然有点顽皮,但将来一定会让她骄傲的弟弟。 张哥也被韩总带动了积极性,早早起床收拾,还穿了身雪宝早就准备好的定制西装。 熨帖,工整,棱角分明,非常地帅气… 韩家别墅外已经停下了几辆军用专车,北莽少帅非常给面子,亲自来接这个即将入北莽的新兵蛋子。 本来按照奶奶的作息,此刻应该起床了。 可韩动在门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韩老太的动静,叹了口气,径直下楼,走出韩家。 他猜测老太太不喜欢这种离别伤感,索性就不见了。 “姐,姐夫。” 穿一身笔挺军装的韩动站姿如标枪,很干练地向夫妻俩敬礼。 “挺精神。”张哥认真说道。 “姐送你。”一身明媚打扮的韩江雪走上前,亲自给韩动整理了一下领口,又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真帅。”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的弟弟。”韩动咧嘴笑了笑,眼中也掠过一抹伤感之色。 自己这一走,本就人口凋零的韩家,更冷清了… “贫嘴。”韩江雪白了弟弟一眼,推搡了一下道。“走吧,北莽的人等你半天了。” “嗯。”韩动点头,三人一同出门。 象征性跟龙飞敬礼后,一行人分批坐了两辆车前往机场。 别墅内,韩老太的卧室窗前。 小老太脸色复杂又沉重,她的宝贝小孙子,即将走她的老路,或者说,走他姐夫的老路。 这本是一桩好事,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可真当这一天降临,小老太心里憋的慌。 老来少小远游,任何老人都会难受。 “臭小子,别给你奶奶丢脸。”韩老太很酷地往嘴里扔了根香烟,点上。 “更别丢你姐夫的脸。” …… 军用专车走特殊通道,直奔北莽少帅专机。 现如今专属于龙飞的私人飞机。 一行人下车后,北莽精锐把行李搬上飞机,龙飞则是在简单安抚了张哥雪宝这两位有点担忧的家属后,先行上了专机。 “给你五分钟告别。”临走前,龙飞丢下一句话,没讲太多情面。 到了北莽,就没什么交情可讲了,至少龙飞不会真给韩动特权。 这小子,应该也不需要。 他的军校成绩,龙飞查阅过,很强,各方面的综合素养,都是最顶尖的。 相信过北莽的新兵营考核,轻而易举。 但能否在北莽闯出名堂,得看他自己的实力。 “姐,姐夫。”韩动挺直腰板,铿锵有力地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给你们丢脸!” “姐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能力。”韩江雪红唇微张,眼眶微微泛红。 这一别,下次见面就不知何时了。 韩总情难自禁,有些哽咽。 “姐夫,下次见面,你得给我敬礼。”韩动咧嘴笑道。“得喊我长官!” 张若愚微微点头:“看你表现。” “回吧,我走了!” 韩动敬礼,潇洒转身,大步冲向了北莽专机。 也许是机场太空旷,风太大。 韩动的眼睛进沙子了,有点酸楚。 他深呼吸,登上了专机。 再回头时,姐姐和姐夫,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他,迟迟不肯离开。 韩动喉头哽咽,一股酸楚涌上心头。 他长这么大,除了旅游之外,还没离开过滨海。 这一次,他将远走他乡,或许三年五载,都无法回滨海。 这种滋味,他第一次品尝。 但有一说一,很难顶… 飞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就在韩动准备系上安全带,等待起飞时,专机过道上,所有北莽精锐,包括机组成员,纷纷起立,面朝姐姐姐夫的方向。 “敬礼!” 所有人刚劲有力地抬手,敬礼。 神情肃穆而庄重,目光沉稳锋利。 就连北莽少帅龙飞,也在其中… “这…” 韩动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甚至不知道这帮北莽传奇人物,究竟在给谁敬礼,居然搞这么大的阵仗。 “龙将军,您这是…”韩动咽了口唾沫,看了眼机窗外,不就只有姐姐和姐夫吗? 也没第三个人啊… 龙飞敬完礼,行完注目礼之后,缓缓坐在了韩动身边,面色平静道:“虽然听起来有点中二,但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你肯定会忍不住朝你母校的方向敬礼,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韩动怔了怔,狐疑道:“龙将军,您难道也是滨海军校毕业的?” “我可没你那么有文化。”龙飞轻描淡写道。“我高中没毕业就参军了。” “那您刚才…”韩动停顿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您是在向张将军的墓碑方向敬礼?” 龙飞淡淡瞥了韩动一眼,不咸不淡道:“我在向张将军敬礼。” 韩动闻言,陡然之间,浑身气血翻滚。 一股热量仿佛要冲出天灵盖。 他浑身僵直,不可思议地望向龙飞少帅:“您在向——张将军敬礼?” 第三百二十四章 美艳的小狐狸! 韩动心潮翻滚,情难自控。 心脏仿佛被谁揪住了,一阵窒息… 他不确定,龙将军所说的向张将军敬礼,究竟只是向活在他心中的张将军敬礼,还是活在这个世界的张将军敬礼。 此时此刻,韩动有点绷不住了。 比他即将要进北莽,更难绷… 龙飞点了一根烟,目光平静道:“很意外吗?”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张将军还活着?他所谓的死,只是换了一种新的方式生活?” 龙飞知道,韩动进北莽后,迟早有一天会发现端倪。 毕竟,北莽从来没有对内隐瞒过张将军的死。 龙飞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韩动,找出蛛丝马迹,是迟早的事。 韩动越听,浑身越紧绷。 张将军,真的没有死? 而且,就生活在滨海城? 韩动瞳孔剧烈收缩,难以自控。 他醒了。 彻底醒悟! 之前发生在姐夫身上的种种,也都解释得通了! 甚至,更可笑的是,姐夫曾跟自己表明身份,说他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张向北。 可韩动就是不信… 还觉得姐夫侮辱自己的偶像。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 也毫无逻辑破绽。 姐夫,若不是张向北,堂堂北莽少帅龙飞,会这么给面子?会站在姐夫面前,跟个小弟似的? 会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偶像,看领袖? 他终于知道老太太为什么如此宠爱姐夫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姐夫,就觉得他是人中龙凤! 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过对姐夫爱答不理,铁了心想离婚的姐姐! 当时怎么说来着? 韩动说,在他心中,姐夫和张将军一样,对国家的贡献,不可估量。 只不过一个在台前,一个在幕后! 对,韩动当初就是这么评价姐夫的。 可愚蠢的姐姐,根本听不进去! 韩动咧嘴傻笑,有点神经质。 自己的姐夫,居然就是传奇战神张向北? 姐夫还经常跟自己勾肩搭背,抽烟喝酒打屁… 就在昨天,还亲自做牛肉凉面带到学校来给自己吃。 甚至很贴心地,给自己带了一头蒜… 韩动的脑子里,逐渐将张若愚和张向北重叠。 像极了。 又不像极了。 在韩动心中,张将军可能完全不应该是姐夫的样子,又完全可以是姐夫的样子。 正如龙将军所言,张将军,只不过是换了一种活法。 “我居然没有和姐夫,正式打过一次招呼。”韩动揉了揉鼻子,满嘴发苦。“以军人的身份,军人的方式打招呼。” 韩动偏头。 望向站在姐姐身边的那个男人。 他正叼着烟,靠在保时捷车头,看起来很拽,很酷,很嚣张。 跟拍偶像剧似的。 这个明明权势滔天的男人,却可爱的像个居家男人。 他真替姐姐捏了一把,也替自己跟孝哥,还有老爸,捏了一把汗。 当初要是真为了退婚撕破脸,姐夫一怒之下自爆身份,那姐姐,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 当年,姐姐被海盗绑架,可是张将军亲自带部队横推了海盗,成功营救姐姐。 要没有张将军,姐姐可能早就被喂鲨鱼了… 姐,以后你可对姐夫好点吧。 可千万别耍大小姐脾气了。 可千万别仗着自己是滨海蛇蝎女王,就趾高气昂,不把姐夫放在眼里! 真要把姐夫惹急了,三十万北莽军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龙将军,我能告诉我姐吗?”韩动有点不放心。 怕姐将来铸成大错… “你觉得呢?”龙飞眯眼问道。“张将军身份,是绝密,是国家最高机密。你敢泄露,就是叛国。” 顿了顿,龙飞撇嘴道:“烂肚子里。我告诉你,是想让你努力,别丢你姐夫的脸。” “张将军的小舅子,绝对不能是个废物!” 韩动闻言,恍如隔世。 当初,当姐夫第一次登门时,他用同样的话压力过张将军… 他韩动的姐姐,不能嫁给一个废物,一个臭厨子! 现在,压力来到他这边了… 直至飞机彻底消失在视野中,张若愚这才淡淡瞥了雪宝一眼:“走吧,小动都看不见咱们了,就别在这装姐弟情深了。” 雪宝抽了口冷气,扁嘴道:“小动要是在北莽挨打了,被人欺负了,我就和你拼了!” “哎呦你干嘛?” 张哥不满道:“他韩动被人欺负,关我张若愚什么事?” “你要在北莽面子够大,谁敢欺负小动?”韩总气呼呼地说道。“他被人欺负,就是你这个当姐夫的没用!” “妈的,我居然无法反驳!”张哥气急败坏,咬牙切齿道。“韩总你放心,韩动要是被谁欺负了,我亲自去北莽找那帮王八蛋算账!” “犯我小舅子者,虽远必诛!” 雪宝淡淡瞥了张哥一眼,红唇微微上翘:“傻子。” 随即眼波流转,像个美艳动人的小狐狸。 ·· PS:更晚了,抱歉。明天争取早点更完,求个催更… 第三百二十五章 连嘴都不敢还! “我在北莽面子不够?” “以前在北莽,我哪次出差不是千八百个小弟跟着?谁见了我不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张哥?” “韩动挨打,被欺负?” “亏你说的出口,我连想都不敢想!” “他但凡不是把北莽宣传部的两朵军花小丽和小美给糟蹋了,北莽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张哥竭尽全力安抚雪宝。 这娘们担心弟弟,张哥完全理解,但不相信张哥在北莽的实力,不能原谅。 “小丽?小美?”韩总面如寒霜地瞥了张哥一眼。“都是你的老相好?” “老相好?我笑了。”张哥满脸倨傲之色。“不过是我拜倒在我西装裤下的脑残粉罢了。” “你哪来的西装裤?刚结婚的时候,你那行李箱里除了几条破洞牛仔裤,我就没见到一条像样的裤子。”韩总白了张哥一眼。 瞧张哥你现在穿的西装笔挺,人模狗样的,哪件衣服不是本总裁亲自给你买的? “揭人不揭短。”张哥瞪了雪宝一眼。“你有没有素质?还总裁呢,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韩总撇嘴道:“没本事的人才天天在那讲人情世故,拿世俗的规矩框自己,框别人。我一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跟你在这讲什么游戏规则?我闲的?” 张哥目瞪口呆。 这八婆,颇有自己当年风采了… 要不,风纪组也不会管天管地,唯独不敢管北莽了… 当年张将军就没少拿风纪组开刀,杀鸡儆猴… 二人驾车来到君盛集团,韩总打算用忙碌的工作来抵消离别带来的伤感,而张哥,也是山人自有妙计。 他打开手机,看女主播跳热血沸腾的打枪舞,也算是忆往昔,峥嵘岁月稠了… 中午在办公室简单吃了顿工作餐,张哥有点血稠,打算在沙发上眯一会,养精蓄锐晚上开护士趴。 之前几次主题张哥都有事错过了,他引以为憾,今晚的护士趴,他要疯狂打针。 叮咚。 刚躺下,一条QQ消息传来。 是安好姐找自己。 也就是从小就带他吃糖,偶尔在打雷下雨的夜晚,还跟小姨一起陪张哥睡觉,一左一右把幼小的张哥挤得近乎窒息的宁姨。 “臭小子,你坦白交代,你在北莽到底是干什么的?” 张哥闻言,眉头一挑。 他知道宁姨空降北莽,而且是管理层,这种事,能瞒外面的人,但北莽内部,很难瞒。 正要回消息,宁姨又发来几张照片。 有他和龙飞的合照,有他和八大天王的合照,而且每一张照片上的张哥,都稳居C位。 这江湖地位,很难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份。 “龙飞少帅,最爱吃我做的红烧狮子头。八大天王,经常大半夜来食堂吃宵夜,都是我招待的…”张若愚很随意地解释,也不管宁姨信不信。“他们对我尊重一点,很合理。” “这他妈只是尊重?”宁姿又发了几张照片。 有张若愚在台上训话,台下数万军官严阵以待,眼神狂热的照片。 还有无数北莽战士,如凝望神祗般,充满敬畏地看向张若愚的照片。 最离谱的是,北莽创始人,被誉为北莽老帅的那位早就放权的无双上将,竟一脸惊恐地望向满脸冷酷的张若愚。 这是一张抓拍照,看起来很有纪念价值,竟被龙飞摆在他办公桌的正前方。 好像一天不看个几十遍,都无心工作… 宁姿初来北莽的时候,跟老将军吃过一顿饭,人很有威严,举手投足,尽显军旅雄风。 一看就是个久居高位的超级大鳄。 可在那张抓拍照片中,他对张若愚的恐惧,明显是刻进基因的… 这样的画面,绝对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老将军视我为亲生儿子,我每天都给他的工作餐加菜加量,当初我决定退役的时候,老将军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还发了很大脾气…” 张若愚又回了一条消息:“就现在这伦理崩坏的世道,老子怕挨儿子的打,这很合理。” 宁姨直接给他弹了个QQ视频。 微信就算了,既没美颜效果,又不能瘦脸,那前置摄像头简直能杀死宁姨。 张若愚勉为其难地接通视频。 宁姨在他心中的地位,虽然没法跟小姨比,但也还没轻到敢拒接视频的地步。 “小王八蛋!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视频里的宁姨身穿北莽军装,既英气,又妩媚,很吸引眼球。 “就你在北莽这待遇,这地位,除了张向北将军,估摸着连龙飞也斗不过你吧?你干嘛退役?张将军战死,你不是最有机会扛大旗,一飞冲天…” 宁姨说了一半,突然灵光乍现,目瞪口呆地盯着视频中神色平静的张若愚。 她娇躯一哆嗦,差点绷不住… “妈的!”宁姿破口大骂。“老娘还纳闷为什么龙飞摆了那么多照片,全是他和你的合照,甚至还有你的单独照!有一瞬间,老娘都怀疑龙飞暗恋你呢!” “原来,姓龙的不是暗恋你,是他妈崇拜你啊!?” “老娘就说为什么本来应该张将军站的C位,全他妈被你给站了!” “老娘还一肚子困惑,你小子一个厨子,凭什么给那帮如狼似虎的北莽军训话,他们凭什么看你的眼神,跟他妈看神一样!” “原来,那个从小就被我拍了光屁股照,至今还保存在手机里,睡觉的时候还被我偷袭,弹麻雀的小屁孩…” “居然,就是那个死去的张、向、北!?” “就是那个讣告发出来后,害老娘哭湿了好几个枕头的张向北!?” “小王八蛋!你知不知道老娘那几天差点哭断气?差点随张将军去了?!” 张若愚面色从容,唇角含笑。 很认真地欣赏着宁姨那哭天抢地的窘迫样。 “混蛋!狗男人!小王八蛋!” 宁姨气的浑身发抖,又兴奋的双腿哆嗦。 “宁姨就知道,你不可能就是个厨子!” “可打死宁姨也想不到——你他妈就是张向北!” “该死的!举国为你撒这么大个谎!你可真有牌面!” 张若愚咧嘴笑道:“那有什么?我就算是天王老子,宁姨你还不是该骂就骂,想收拾就收拾?” “要说张将军面子大,宁姨你不是更叼?这打个视频,就把张将军骂的跟孙子似的,连嘴都不敢还。” 第三百二十六章 北莽第一姨! 听着张若愚那番话。 宁姨愣了愣,情绪看似稳定下来。 可随即,她捂住漂亮又妩媚的脸蛋,偷偷抽泣。 边哭还边说:“我居然和张将军睡过觉,弹过他的小麻雀,手机还存着张将军的光屁股照,张将军还得喊我姨,呜呜,我太叼了…” 张若愚当然了解宁姨的风格。 这娘们作为一个女人,完美弥补了小姨身上没有的女性特征。 宁姨牢骚够了,抹掉眼角的泪花,又忍不住白了张若愚一眼:“站起来,转两圈,让姨看看。” 张若愚很听话,站起身,展露了一下十年戎马的肌肉线条。 “真强壮,姨还是头一次看张将军的肌肉,更是头一回看活着的张将军。”宁姨满脸幸福。 “你还是继续喊我小张吧。”张若愚翻了个白眼。“你这色色的眼神,看的我很别扭。” “我色色的眼神是看张将军,你别扭什么?”宁姿瞪了小混蛋一眼。 她的内心,还是没把这两个人重叠成一个人。 张将军就是张将军,小屁孩就是小屁孩。 哪怕证据就摆在眼前,小混蛋也承认了,可宁姨很难把一个从小害怕打雷,还经常缠着她买糖吃的小屁孩,当成张将军。 简直没眼看。 “因为我就是啊…”张若愚揉了揉眉心。 在韩家,他自爆身份没人信,成了一个梗。 在宁姨面前,这娘们明知自己就是张向北,她却不能正视,不愿承认。 一边色色地看自己,一边劝自己不要别扭。 张向北,你还不如死了算了,瞧给张哥添了多少麻烦? “你少恶心我。”宁姨怒视张若愚。“让我再享受下张将军带来的幸福,你别提醒我,也别把自己往张将军身上靠,我贼难受。” “好的,我尽量。”张若愚点头,完全理解宁姨的心情。 张将军,是什么人? 他张若愚,在宁姨心中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宁姨肯定不希望自己毁了张将军在她心中的完美形象… 良久后,宁姨深深看了视频里的男人一眼:“你小姨知道了吗?” “我没提过。”张若愚摇头。 “也是。”宁姨耸肩,似乎把林清溪看透了。“不管你是张向北还是张向西,在她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张若愚微微点头,赞同。 小姨就是小姨,张若愚,就是张若愚。 不论张将军有多么权势滔天,不论小姨是一个普通女白领,还是林家女魔头,在他眼里,都是那个温柔的,把他宠的不像话的小姨。 一个为了照顾张若愚,可以丢掉自己所有前程和人生的小姨。 很多年前,宁姨就问过林清溪:“你真要为了这个小屁孩,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 林清溪的回答,让她再也没有问过同样的问题:“我对别的,不感兴趣。” 这女人认死理。 说了照顾一辈子,她就一定会花一辈子去做这件事。 她这辈子,也只对这件事感兴趣。 宁姨摇摇头,话锋一转道:“小混蛋,你能不能用张将军的语气跟我聊会天?平时张将军肯定不会像你这么吊儿郎当吧?”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有点无语:“他平时就这样。” “我不信。”宁姨撇嘴。 “真的,我还能不了解他?”张若愚狡辩道。 “那你尽量还原一下张将军退役前的样子,甭管是训话还是干碎敌人,又或者是面对挑衅你的人,你来一个,让我感受下张将军的魅力。”宁姨不死心道。 张若愚眉头一皱,有点绷不住了:“你再逼逼,我弄死你。”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酷而霸道,眼神锋利,气场全开… “牛逼!”宁姨竖起大拇指,双眼冒金星。“张将军就他妈得这个样子!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以后就用这种方式跟我对话!我爱听!” “——” 张若愚无言以对。 “小混蛋,就冲咱俩这关系,我以后在北莽叱咤风云,你不会不挺我吧?龙飞那小子好几次跟我作对,把我都快气死了,我收拾一下他,他不会还敢跟我顶嘴吧?”宁姿来劲了。 “应该没问题。”张若愚就算不看宁姨从小给自己买糖吃,陪自己玩游乐场,也得给小姨这个唯一的闺蜜面子。“你只要不骂他死矮子,他应该都不会反抗。” “我傻啊?人家龙飞少帅功勋卓越,活着的传奇,我拿身高攻击人家,我还是人吗?”宁姨撇嘴道。“姨格局没那么小。” “对了小混蛋。”宁姨喊的有点心虚,虽然很难把这小屁孩当张将军看,但再喊小混蛋,他多少有点看张若愚脸色,怕他生气,不高兴,给自己脸色看,发张将军脾气… “你在北莽都有哪些心腹?我要是想拉帮结派,壮大自己的势力,找哪些人下手比较得体?”宁姨很慎重地问道。 初来北莽乍道,没自己的势力,会被排挤的… “不好说。”张若愚点了根烟,皱眉道。 “那你给我写个名单,我亲自去谈。”宁姨认真道。 “这怎么写啊?”张哥无语道。“北莽有三十万将士呢。” “合着这三十万将士,也不能全是你心腹吧?你们北莽不内斗啊?不拉帮结派啊?不搞山头主义啊?”宁姨问道。 “反正我在北莽的时候,没人搞,也没听说谁想搞。”张若愚说道。 “那龙飞呢?一般来说,继任者肯定跟前任都是不对付的,这样方便管理,能互相牵制…”宁姿很世俗地问道。 “龙飞啊。”张若愚咧嘴笑道。“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就算整个北莽谁都敢不听我的,不给我面子,他龙飞都不敢。” “这样吧,我就不写名单了,你要是看上谁,觉得谁值得提拔,你写个名单给龙飞,让他把那帮人划给你。”张若愚从容道。 “我要把精锐都抽走了,他能干?”宁姨好奇问道。 “北莽全是精锐。”张若愚很自信。 十年北莽,他比谁都了解那帮将士。 “那倒是。”来北莽这阵子,宁姨研究过,北莽的确兵精将广,个个都是猛男。 “万一他拒绝呢?”宁姿心里有点打鼓。 “那你告诉他,咱俩什么关系。”张若愚气定神闲。“不过宁姨,我提醒你一下,你透露咱俩关系的时候,注意下措辞。” “注意什么措辞?”宁姨纳闷道。 “看你是想当北莽第一姐,还是北莽第一姨。”张若愚微笑道。“张向北喊你什么,龙飞他们都会跟着喊。” 宁姨抽了抽嘴角,良久,从那樱桃小嘴吐出一句话:“张将军牛逼!” 第三百二十七章 那多辣啊! 韩总下班前通知了张哥,今晚去韩家吃饭,主要是陪陪小老太,怕她思念韩动,内心抑郁。 “今晚不行,我都跟孝哥他们约好了今晚不醉不归。”张哥回了条微信。“要不你跟小老太商量下,明晚再抑郁?我明晚保证把她陪好。” “你少喝一天花酒会死吗?” 韩总一把掀翻了戴萌递给她的大合同,满脸寒霜地瞪了秘书一眼:“你瞎啊?没看我在发微信?” 戴萌可爱的脸蛋直抽抽,你不是发完了嘛,我都听到嗖一声了… “对不起,总裁…”戴萌委曲求全,要不是张哥人好,嘴甜,会哄人,她真不想干了! “出去!”韩总冷酷道。 把这死萌萌跟外面的骚狐狸当成同物种了,都是祸害张哥不回家的狐狸精,没一个好东西! “韩总,你说这话就有点没良心了。我最近为了韩动的事东奔西跑,都多久没喝花酒了?孝哥四海哥梁总包括陆爷,都抱怨我好多次了,还说我今晚再放鸽子,直接绝交。” 张哥站在镜子前梳了下发型,扯了几捋刘海贴在额前,还专程饿着肚子,连下午茶都没喝,就是要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虚一点,符合今晚护士趴的主题,多打几针。 “韩总你不是不知道,我在滨海就这么几个哥们,你真要我结了婚,一个朋友都没有,天天在家和你干瞪眼?” 张哥应付了韩总,就在群里艾特全员:“我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 艾特完,却石沉大海,压根没人理他,连平时最捧场,假装跟张哥特别熟的陆太岁,也杳无音讯。 “都在干嘛呢?”张哥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等哥几个回话。 可等了半小时,群都跟死了似的,一个露头的都没有。 张哥眉头一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平时一说喝花酒,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四海哥本来明晚回滨海的航班,都硬改成了今晚,这眼看着大战在即,怎么全都临阵脱逃了? “怎么回事?人呢?都死了?”张哥给韩世孝发了条语音。 “今晚组不了局了,我有点私事,人不在滨海。”韩世孝回了条微信。 张哥闻言,有点心寒,有事不早说? 难不成,又是韩总这八婆坏我兴致?毁我道心? 可恶的坏女人! 张若愚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给梁岱山又发了一条微信。 得到的答案果然和大舅哥如出一辙:人不在滨海,今晚不来了。 张哥怒火中烧:韩江雪,你欺我太甚! 把额前的刘海撸回去,又垫了口吃的,让自己脸色红润饱满… 今晚,他和小老太,只能有一个站着走下饭桌! 韩江雪闷闷不乐地走出电梯,却在停车场偶遇了她的老公… 这死混蛋,还是挺给自己面子的,连花酒都不喝了… 不由红唇上翘,美眸中写满得意之色。 “你满意了?” 张哥一脚油门踩到底,斜睨了韩总一眼。 “还行。”雪宝小脸倨傲,撇嘴道。“张哥,别摆一张臭脸了,大不了待会我陪你喝两杯,论气质,论身材,我还不如外面那些骚狐狸?” “能一样吗?人家多会来事,多能卖弄风骚?”张哥愁眉苦脸地开着车。 “我也能来事。” “我也能骚。” “我还能嘴对嘴喂你喝酒!” 韩总为了安抚张哥受伤的心灵,属实豁出去了。 张哥撇嘴,眼中掠过一抹异色。 嘴对嘴? 这花活和服务,蒙娜丽莎还真没给张哥提供过,据说是另外的价… 张哥偷瞄了眼雪宝那跟花瓣似的,跟抹了蜜似的烈焰红唇,心中的郁闷烟消云散。 算了,跟谁喝不是喝? 雪宝要真玩花的,也挺花。 主要还不收小费,不劝他买酒,怂恿他消费… “张哥,你跟梁岱山和韩世孝熟,他俩到底怎么回事?今天下午开着会,突然就跑了,好像出什么事了,问也不说。”韩江雪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嘴,又偷瞄了张哥一眼。 “有这事?”张若愚眉头一挑。 “对啊,奇怪的很,韩世孝跑很合理,梁总平时可是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每次开完会,恨不得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好像君盛是他家开的。”韩江雪撇嘴道。 张若愚神色从容,听出雪宝在提醒自己,也没当回事,淡淡道:“妈的,他们肯定背着我去新场子喝花酒去了!” “——” 到了韩家,小老太在佣人的搀扶下,等在门口。 一见到杀气腾腾的张哥,她立马迎上来,老泪纵横道:“若愚,奶奶昨晚一宿没睡,伤心欲绝,早上刷牙的时候还有点干呕…” “今晚这饭,奶奶只能以茶代酒,聊表心意了…” 张若愚冷笑一声:“我一杯酒,你一杯茶,没问题吧?” 小老太抽了抽嘴角,担忧道:“医生说茶喝多了,会得肾结石的,还会导致水中毒…” “奶奶最近郁郁寡欢,心情低落,身体频频亮起红灯…” 小老太一把拽住同样有点慌的雪宝:“不如,让你老婆陪你喝?” 雪宝浑身一哆嗦。 她想起那晚张哥陪姑妈姑父喝酒的场景了… 待会张哥兴致一上来,不会让自己嘴对嘴喂两斤白酒吧? 那多辣啊… 第三百二十八章 祖坟少冒点青烟都不行! 起初来韩家,张哥目标明确,离婚动力十足,他当然怎么狂怎么来,怎么没素质,怎么作。 偶尔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张哥都会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不尊老了… 饭桌上,韩老太不停给张哥夹菜,似乎只要小老太表现的够好,张哥就不会灌她喝酒… 反正雪宝菜还没吃两口,半斤白酒就已经下肚了。 俏脸泛起酡红,美眸略显迷离,很妩媚,很诱人。 可小老太知道,再这么喝下去,雪宝那迷死人不偿命的樱桃小嘴,铁定得吐… 桌上就老小三人,张哥没必要作秀,吃饱喝足了,就去茶室泡茶。 平时这活儿,都是韩动干的。 小老太偷瞄了眼在茶室捣腾的张哥,皱眉推了下装醉的雪宝:“都进里屋了,少来。” 雪宝立马收敛了脸上的迷糊,压低嗓音道:“小点声,张哥耳朵贼尖,万一听见了,他能喝死我!” 韩老太乐了,忍不住捏了捏雪宝的滑嫩脸蛋:“死丫头,瞧你最近红光满脸,气色爆炸好,是不是这婚后的小日子,越过越滋润了?” “还行吧。”韩总很酷地耸肩,淡淡道。“还是那句话,要不是小老太你死缠烂打,我现在还是滨海最牛的钻石王老五。” “拉倒吧,瞧给你这死丫头能耐的,在我家若愚面前,怎么没见你这么能装?”小老太戳了下雪宝的额头。 “你轻点!” 脑袋都被戳歪的雪宝有点生气:“在外面谁要敢这么戳我脑袋,张哥能揍死他!你别逼我找张哥告状!” 韩老太翻了个白眼,瞧给这丫头狂的! 见雪宝时不时就偷瞄茶室,韩老太既满意,又欣慰:“怎么样?奶没坑你吧?没给你找错男人吧?就我家若愚这人格魅力,你在滨海打着灯笼都难找!” 韩总眼波流转,撇嘴道:“好是好,就是老被人惦记,过的累。” “得了便宜还卖乖?”韩老太瞪了雪宝一眼。“死丫头,你怎么越来越嘴硬了?以前也不这样啊?” “张哥调教的好。”雪宝挺直腰板,满脸倨傲。 韩老太笑了笑,突然压低嗓音道:“你对他还可以吧?没耍你的大小姐臭脾气吧?没天天作,没事找事吧?” “我什么人奶你还不知道?”韩总不屑道。“张哥都夸我贤妻良母,就你天天在这担心这担心那的。” “没再跟你提离婚了?”韩老太问道。 “他敢!?”韩总脾气上来了。“看我不抽他!” “可千万别抽!”韩老太严厉警告。 抽张将军,那是犯法的,要被枪毙的… “怕什么?”韩总挑眉,一脸狂妄。“哪个滨海女人不打自己老公?奶你没打过?” 韩老太被噎住了。 她年轻时候,脾气是真的暴躁… 要不韩老魔也不能这么狂,敢凭一己之力,敌一座城。 “总而言之,还是那句话,狠狠地锁死他。”韩老太意味深长道。“过了这村,下辈子都没这店了,就算真受了点委屈,也忍着。奶没跟你开玩笑,你要敢离,天王老子来了,奶也要跟你绝交!” 雪宝感受到奶奶的坚决。 却是撇嘴,余光瞥向张哥。 受委屈? 平时雪宝皱下眉,张哥都会找个由头带她出去搓顿麻辣烫,兜风散心。 随口叨叨两句牛肉面吃腻了,隔天就给自己整碗爱心凉面。 “奶,你应该还没瞎吧?”雪宝抬起那纤纤玉指,矫揉造作道。“这钻戒,张哥送的,还是在我们结婚一百天纪念日当天送的,还一口气给我做了十二道菜,全是我爱吃的。” “奶,该说不说,你能数出我爱吃的十二道菜吗?就算数的出来,你做的出来吗?”雪宝阴阳怪气道。 “恶心谁呢?”韩老太板着脸,抽了抽嘴角。“奶奶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一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让我给你做饭?怎么不美死你?” “你下次扫墓的时候问问你的死鬼爷爷,问问你那离家出走的爹,他俩加起来吃我做的饭,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让我给你做?”韩老太眯眼扫视雪宝。“你就不怕折寿?” 雪宝表情僵硬,撇嘴道:“我跟你说的是一回事吗?我是要告诉你,就算外面的人让我受委屈,张哥都不能答应。” “把你的玻璃心烂在肚子里。”韩总满脸神气。“你还能有我了解张哥?他下辈子都不带让我受委屈的。” 韩老太若有所思地顺着雪宝的目光看向即将泡好茶的张若愚。 突然由衷感慨:“死雪宝,你可真他妈祖坟冒青烟了,能嫁给这么个牛逼男人。” “原话送给你。” 韩总骄傲撇嘴:“你家祖坟但凡少冒点青烟,也找不到这么个孙女婿。” 奶孙二人对视一眼,八百个心眼子,机关算的弹簧都松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四海哥还在考虑! 两口子陪小老太喝了杯醇香的大红袍,看了会热辣滚烫的晚间新闻,小老太就以昨晚失眠为由,回房睡觉去了。 小老太一走,韩总红唇一撇,埋怨道:“快回你的消息去吧,叮咚响了一整晚,吵死人了。” 张若愚反将一军:“回什么回?不用看就知道都是喊我喝花酒去的。我这结个婚,连朋友都处没了,韩总,我希望你深刻反思一下。” 韩总眼珠子一转,抿了一口茶,却没入喉。 反而翻身坐在张哥腿上,抬起他棱角分明的下巴,在张哥眼神惊愕地注视下,红唇印上。 然后用那灵蛇般的软糯,将大红袍渡进张哥嘴里。 喂白酒就算了。 雪宝这点酒量,也就在普通场合装装蒜,在张哥面前,就是找吐。 张哥轻轻扶住雪宝,怕喝了半斤的八婆坐不住。 唇齿芬芳,软糯滑溜。 犹如带着一缕甘甜,也不知是茶味还是原味… 约摸半分钟后,娇躯有些发烫的雪宝收了神通。 雪白嫩手拍在张哥肩上,俏脸酡红,连耳根都有点发烫:“该干嘛干嘛去,今晚我留这儿陪奶奶过夜。” 没有张哥的幸福里,就是栋摇摇欲坠破房子,对雪宝毫无吸引力。 张若愚怔了怔,瞧着雪宝那故作潇洒的蛇蝎女王姿态,知道这娘们平时就是在自己面前装傻白甜,脑瓜子嗡嗡的,全是鬼点子,可聪明了。 “这次怎么不想跟我去?”张若愚随口问道。 “天天腻在一起,哪里还有激情?”韩总高冷道。“你们一帮臭男人搅在一起,我嫌臭。” “嫌臭还咬我嘴?”张哥满脸恶霸。“把我牙都磕疼了。” “谁让你没经验的?”雪宝嘴硬道。 “你有。”张哥白了雪宝一眼。“口水都滴衣服上了!” “呸。” 雪宝低头看了眼,妈呀,还真湿了! 跳下沙发,恶狠狠瞪了张哥一眼,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丫子就跑上楼了。 却在楼梯转角趴着栏杆,给张哥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本总裁的电话,二十四小时给你开着,我爸还有架私人飞机原地待命着。” “拉倒吧,睡起觉来雷都打不醒。”张哥习惯性互嘴。 “那又不是你打的雷,我干嘛要醒?”雪宝白了张哥一眼,负手而立,摆出很酷的姿势,溜达着上楼。 目送韩总上楼,张哥摸了摸唇角,这娘们的樱桃小嘴,真香! 站起身,张若愚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电话。 群里依旧一潭死水。 韩世孝和梁岱山,却给他发了无数条微信。 就连陆太岁,都给他发了一条:“张哥,小唐在燕京城捅了大篓子,我们在尽力斡旋,但恐怕…” 韩世孝和梁岱山的微信内容,也大致如此。 他们所有人都为了唐四海的困境,连夜赶往燕京城。 可从目前汇报的情况来看,唐四海处境危机,甚至有可能走不出燕京城。 “那帮家伙怎么回事?” 坐上车,鸢淡淡问道,直奔机场。 “唐四海惹了太子帮的人,对方要下他两条腿,或者送他一个骨灰盒。”张若愚点了根烟,目光平静道。“四海哥还在考虑到底是给腿还是给命。” “这还考虑什么?”鸢眉头一皱。“打断对方两条腿,再送他们一人一个骨灰盒。” “言之有理。”张若愚眼前一亮,偏头看了鸢一眼。“还得是鸢姐,看问题总是那么通透。” “你以为。”鸢不咸不淡道。“四海哥之前送我几条项链,我戴了,跟我修长白皙的脖子很搭。还说以后找到好项链了,全给我攒着。” “他都没送过雪宝东西呢。”鸢一脚油门踩到底。 不止是四海哥。 陆太岁,梁总,包括韩世孝,都送过韩总的贴身保镖礼物。 现如今四海哥有难,讲义气的鸢,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我第一次找四海哥谈判的时候,他就送了我两大袋茶叶,还亲自送我出门。” 张若愚抽了口烟,淡淡道:“第二次找他的时候,他把整座城的性感辣妹都喊来招呼我,还配合我忽悠韩总,结果我非但不感激,还拿烟灰缸砸他。” “可四海哥一句怨言都没有…” “这事四海哥跟我提过,不能说完全没怨言,主要是不敢有怨言。”鸢瞥了张哥一眼。 “不管如何,四海哥是我朋友。”张若愚神情平淡道。“而且这次他惹太子帮的人,好像也是因为有人骂雪宝是没妈野种,说我是个吃软饭的厨子。” “四海哥苦劝无果之后,沉默着拿烟灰缸把对方脑袋给开瓢了。” 张若愚很没素质地把烟头扔出窗外,不咸不淡道:“这事,四海哥做的仗义,咱不能不讲究。” 鸢把车速拉满。 她喜欢四海哥,喜欢张哥身边的那几个老哥们。 他们都很爷们。 鸢还知道。 张将军一直都是把他们当朋友看待的。 朋友有难,张将军一般都会插人两刀。 第三百三十章 祝你好运! 燕京城。 一家私房菜馆门外,停满了上百辆豪车。 虽说路边没什么行人,甚至安静得没什么声响。 可整条街道上的氛围,肃杀而压抑,令人窒息。 “你他妈能不能轻点!?” 一辆豪华房车内,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脑袋被砸破了,雪白的西装上,沾满了血迹。 坐在一旁的私人医生,正小心翼翼为他处理伤口。 可青年人阴鸷的眸子,却死死盯着私房菜馆。 私房菜馆的前后门,都被他叫来的人堵死了。 就算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啪嗒。 娄雄点了根烟,抬手吩咐站在房车旁的几名心腹:“告诉姓唐的,十二点之前,要么跪着出来,要么躺着出来。” “想活命,留下两条腿!” 几名心腹闻言,朝私房菜馆走去。 可他们只能在门口传话,进不去。 门口站着八名唐四海从滨海带来的贴身随从,全都是草莽出身的金牌打手。 除非掏枪,否则想放倒他们,得花点时间。 “我们老板说了。” 一名金牌打手并没传话,反而满脸冷酷道:“等他喝完酒,他还要揍姓娄的!” 那几名心腹闻言,阴着脸走了。 私房菜馆外,上百辆豪车,数百名娄雄叫来的人,早已将前后门堵死。 还他妈口出狂言要揍大少? 你凭什么? 凭你在滨海是个臭名昭著的老流氓? 还是凭你这八个打手? 嗖! 一辆红色法拉利风驰电掣而来。 停在了娄雄的房车旁。 “娄大少,这么有雅兴?” 林三哥推门走下超跑,往嘴里扔了根烟,咧嘴笑道:“三更半夜在这拍江湖片?” 娄雄吐出口浓烟,瞥了眼林三哥:“关你屁事?” 娄雄作为太子帮核心骨干,跟林三哥不是一路人。 林三哥并不生气,一只手搭在房车上,脸上挂着痞笑道:“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被你堵在里面的唐四海,在滨海是出了名的草莽枭雄,他要发起狠来,敢跟你玩命。” “我就怕他不玩命!”娄雄满脸狰狞之色。“我倒想看看,他有几条命够他在燕京城玩!” 林三哥眯眼扫了娄雄一眼,玩味道:“他背后,可是滨海帮啊。” “滨海帮?”娄雄顿时大怒,一脚踢开往兢兢业业的私人医生,满脸杀气地走下房车。“老子还他妈是太子帮! ” “林老三,你要是来给他说情的,我劝你省省。”娄雄掐灭香烟,眼神冰冷道。“今天他要么把命留下,要么把腿留下,没第三条路走!” 林三哥见娄雄态度强硬,不留余地,当下也不再劝说。 反而倚着房车,抽着烟,浑身弥漫着一股玩世不恭的气质。 好像当和事老,只是顺道,真正的目的,是看大戏。 他了解娄雄,那位太子爷的心腹,疯狗一条,见人就咬。 这下挨了打,脑袋开瓢,他要不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反倒不符合他的作风。 娄雄冷冷扫了林三哥一眼,皱眉问道:“你今晚自己来的,还是那个女人让你来的?” “哪个女人?”林三哥咧嘴笑了笑,明知故问。 “林清溪!”娄雄怒喝一声。 你在装你妈? 她林清溪再牛,认你这么废物亲戚了吗? “哦,你说我表妹啊。”林三哥拿指尖弹飞烟头,淡淡道。“你刚认识她?她会关心你这点破事?” “不是最好。”娄雄目光一沉,冷冷说道。“待会我做事,你别碍手碍脚,否则别怪我不给你留情面!” “你随意。”林三哥掏出手机,看架势真就是个没事干的纨绔子弟,听说这儿有热闹看,屁颠颠跑过来看戏。 嗖嗖嗖! 又有几辆车疾驰而来。 韩世孝,梁岱山,还有那位在燕京城也颇有知名度的滨海土皇帝陆太岁,全都来了。 娄雄眉头一皱,正要碰头了放狠话,给这帮滨海来的乡巴佬一个下马威。 可这三个男人,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走进了被金牌打手堵住门的私房菜馆。 好像专程过来,只是为了吃顿宵夜… “乐子越来越大了。”林三哥又往嘴里扔了根烟,戏谑道。“这几位,可都是在滨海呼风唤雨的人物,没想到全来了。” “看来,他们滨海帮还真是团结。” “一群土老帽团结有什么用?”娄雄目露凶光,狰狞道。“老子今晚把他们全干碎!” 林三哥笑了笑,低头看了眼刚收到的微信,张哥再有两个小时就到了。 正好能赶上十二点。 “祝你好运。” 林三哥把手机塞兜里,瞥了眼满脸戾气的娄雄:“娄大少,我进去蹭杯酒喝,你应该不会介意吧?不会连我也打吧?” 第三百三十一章 我一样狂! 私房菜馆内。 唐四海光膀子喝酒、吃肉,满脸凶光。 菜馆内因为发生暴力事件,人已做鸟兽散,连工作人员也全都躲进了后厨。 唯有唐四海居中而坐,十分猖狂。 “你们跑来干什么?” 唐四海望向陆续进店的韩世孝、梁岱山,以及年迈的陆太岁,神情陡变。 “当然是蹭饭。”梁总面色沉稳,一屁股坐下。 韩世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眯眼道:“四海哥,我们在滨海等你半天,结果一个人躲在这儿吃香喝辣的?不仗义啊。” 陆太岁拄着拐杖,缓缓入座:“小唐,还不给你陆爷满上?” 唐四海怔了怔,突然眼眶泛红。 他擦掉手上的油渍,为陆太岁满上烈酒。 然后举杯,沉声说道:“喝完这杯酒,诸位都请回,今晚这事,我唐四海一人做事一人当。” 说罢一饮而尽。 可另外三人,却纷纷放下了酒杯,不肯喝。 “老唐,你什么意思?”梁岱山点了根烟,撇嘴道。“谁不知道咱们滨海帮团结互助,有难同当?你现在捅了篓子,被人堵了,让我们袖手旁观?” 梁总随手扒掉头顶的假发,淡淡道:“你骂谁呢?” 陆太岁和韩世孝,也纷纷望向表情复杂的唐四海。 今晚这祸,闯的够大。 娄雄在燕京城什么段位,他们很清楚。 更何况,娄雄还是太子帮的核心,是那位太子爷的铁杆拥趸。 惹了他,还是在燕京城惹了他,想安然无恙地回滨海,难如登天。 进店的时候,韩世孝摸排过,门外上百辆车,数百名猛男坐在车里。 只待娄雄一声令下,就能把唐四海给手撕了。 “谢了哥几个。”唐四海站起身,满脸决绝之色。“但今晚这一战,属于我唐四海。” “等打完这一仗,我请你们喝花酒。” 唐四海魁梧的身躯如一座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门外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说:“韩老弟,今天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滨海四大恶人之首!” “在滨海,我敢狂。” “在这座城,我一样狂!” 他刚推门开。 八名金牌打手迅速围住唐四海,一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凶光。 咔咔咔! 数百名西装笔挺的猛男从豪门车一涌而出,拦住了唐四海的去路。 殴打娄雄,并将其脑袋开花。 这梁子,结死了。 他唐四海要是这么轻而易举地离开燕京城,别说娄雄,太子帮也没脸。 “让他们见识下。”唐四海点了根烟,虎目环伺。“你们在滨海是怎么混的。” “是!老板!” 八名金牌打手一往无前,朝那数百名猛男壮汉走去。 仿佛就算那是刀山火海,也休想让他们后退半步。 激战,一触即发。 全程目睹这一切的林三更,瞠目结舌。 这群滨海来的家伙,是真疯! 是真他妈不讲道理! 八个就敢跟两三百人干? 都是铁打的? “拉一个垫背,拉两个血赚。”唐四海吐出口浓烟,岿然不动地耸立着。“拉三个五,给你们发奖金!” 八位金牌打手闻言,眼中凶光毕露! 一个猛子,扎进了人堆。 唐四海,则直挺挺地朝豪华房车走去。 那双凶狠的眸子,死死盯着站在房车旁的娄雄。 后者被他那嗜血的目光一瞪,心头猛然一颤。 竟有点心慌… 娄雄身份地位再高,终究是个京圈公子哥。 他不像唐四海,也根本不知道,唐四海走到今天,站在今天的位子,究竟经历过什么! 别看唐四海天天衣冠楚楚,还经常摆拍扶老奶奶过马路,不是在这儿做慈善,就是在那儿捐钱,领养孤儿。 可他要露出獠牙。 所有人都会看见,那深藏不露的獠牙上,满是血渍。 “打断他的腿!” 娄雄一声爆喝。 为自己内心生出的不安,感到愤怒而羞耻。 妈的两三百号人堵着,这唐四海再能打,还能全放倒? 可他明显低估了唐四海的战斗力。 也高估了他那帮喽啰的战斗力。 四海哥纵横滨海数十载,连陆太岁都敬他是条汉子,连在南方黑白通吃的骆山河,都很敬重这哥们。 他的战斗力,配得上他滨海四大恶人之首的威名。 砰! 砰砰! 唐四海拳打脚踢,凭一己之力,干翻了三十多人。 而他那八名贴身随从,也战斗力爆表,一个能拖住二三十人。 哪怕被打的鼻青脸肿,却依旧如野兽般疯狂。 唐四海也受了点伤,后腰挨了一脚,左脸挨了一拳。 但跟被他放倒的那帮打手相比,只是毛毛雨。 “我提醒过你没有?” 唐四海踱步逼近娄雄,目露凶光:“我是不是好声好气和你说的?” “ 为什么要骂我老板女儿,为什么要骂我老板的女婿,我唐四海的朋友?” “我说了。” “你再骂,我会打死你!” 砰! 唐四海挥动铁拳,狠狠砸在了娄雄鼻梁上。 霎时间,鼻血狂喷,连牙都被打掉两颗。 韩世孝也去帮忙了。 梁岱山也去帮忙了。 就连陆太岁,也跑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娄雄面前,拿拐杖抽了几下。 “打你怎么了?我们滨海帮怕过谁?” 韩世孝上去就是两脚,踩得娄雄直吐酸水。 站在一旁的林三哥看到这一幕,嘴角直抽搐。 这帮滨海来的过江龙,是真他妈猛。 打了娄雄,娄家会放过你们? 那位太子爷,会善罢甘休? 今晚这觉,只怕是不用睡了。 这热闹,还有得看! 余光一瞥,林三哥突然在不远处,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这年轻人穿一身休闲装,气质斯文,甚至秀气。 可眸子里,却闪烁着微妙的光。 他纵览全局,却始终没有出面。 哪怕是对上林三哥的目光,也一扫而过,似乎根本没将这位林家后代放在眼里。 在他的身后,仅站着一名中年人。 一个林老三见着后,眉头紧锁的中年人。 此人若出手,十个唐四海,也不够他塞牙缝。 “闹成这样。” 一身休闲装的青年淡淡瞥了中年人一眼:“你废了他们几个,很合理吧?” “没人会觉得,我们以大欺小,欺负外地人吧?” “明白。”中年人淡淡点头,朝唐四海走去。 `` PS:今天有点疲,明天开始发力~ 第三百三十二章 鸢妹,四海哥想死你了! 娄雄被揍得鼻青脸肿,破口大骂。 也就四海哥年纪大了,胆子小了。 搁早些年,他能让娄雄张嘴都叫不出声。 “差不多了。” 穿一身便衣的中年人踱步走上前。 抬手,拦住了四海哥那足有胳膊粗的手臂。 “嗯?”唐四海目露凶光,死死盯着中年人。“你是谁?” “不重要。”中年人搭着唐四海的胳膊。“重要的是,你没搞清楚,你是谁。” “这里是燕京城,不是滨海。” 咻! 中年人抬腿,一记膝撞,顶飞了唐四海。 扑哧! 唐四海口吐鲜血,脸色煞白。 魁梧的身躯踉跄数步方才稳住身形。 这家伙的爆发力,令人乍舌。 “五哥,帮我废了他!还有那几个滨海来的乡巴佬!” 娄雄被打得满头包,表情却依旧狰狞。 带来的人,也折了大半,却连那八个金牌打手,都没完全拿下。 还有几个在负隅顽抗,感觉能活到最后一集。 “会的。”五哥淡淡点头,一双如鹰隼般的眸子,死死盯着唐四海。“小少爷放话了,我现在出手,不算欺负外地人。” 说罢,他步履从容,朝唐四海逼近。 唐四海眉头一拧,呼吸一沉,在五哥抬手的瞬间,悍然发力。 砰! 他钵盂大的拳头砸出去,却被五哥一把擒住。 硬生生攥住了他的铁拳。 “你再能打,也只是个打手。”五哥神情淡定,似乎根本没把唐四海放在眼里,淡淡摇头。“我们不是一类人。” 咔嚓! 五哥竟生生把唐四海的拳头,捏骨折了。 这摧枯拉朽的瞬间爆发力,令唐四海面色惊骇。 用力拉扯了几下,却纹丝不动。 砰! 五哥抬腿一脚,狠狠捣在唐四海胸膛。 庞大的身躯往后倒退,却又被五哥拽回来。 “问题是,你也不是很能打。” 五哥又是一脚。 踹在了唐四海的腹部。 唐四海面露痛苦之色,嘴角溢出血水。 可那漆黑的眸子里,却凶光毕现。 在五哥又一脚踹来时,他庞大的身躯猛然撞上去。 硬扛了五哥一脚,却也将五哥撞开。 “妈的!” 唐四海吐出口血水,咬牙切齿:“老子跟你玩命!” 五哥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淡淡瞥了唐四海一眼:“你这叫送命。” 说话间,五哥动了。 眼中寒意逼人。 一个箭步窜上去,直取唐四海死穴。 他不会杀了唐四海,但得废了唐四海。 这是小少爷的意思。 哦,另外几个滨海来的乡巴佬,他也会一个个,全废了。 年逾八十的陆太岁,也不例外。 面对动真格的五哥,唐四海明知斗不过,却杀气腾腾。 韩世孝见状,也冲了过来。 那帮娄家的打手,不算什么。 但这五哥,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得和四海哥并肩作战。 就连陆太岁和梁岱山,也走了过来。 滨海帮因为张哥聚在一起,出奇的团结。 这几个老哥们,本也是血性男儿,如今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有难,一起扛! “四海哥,干他丫的!”韩世孝怒吼。 早就扔了假发的梁岱山大吼大叫:“老唐,一拳干碎这装腔作势的小兔子!” 陆太岁挥动拐杖,老当益壮:“老子打断这小王八蛋的狗腿!” 砰! 砰砰! 滨海帮怎么冲上去,就怎么被干飞。 连还手余地都没有。 “唔…” 唐四海捂住胸口,口鼻喷血。 五哥却步履沉稳地走向他,站在一旁。 然后抬起脚,朝唐四海膝盖踩下去。 “以后老老实实瘫在滨海,燕京城,你不该来。” 这一脚踩下去,凭五哥那惊人的爆发力,非得将唐四海腿给踩断。 四海哥很硬气,一声没坑,甚至死死瞪视五哥,想亲眼看他怎么踩断自己的腿。 真正敢直勾勾看着医生给自己打针的人,都是爷们! 四海哥就是。 只是过了今晚,他可能就成瘸腿爷们了。 嗖! 一道黑影,划破夜空。 快到留下残影,出现幻觉。 浓郁而密集的杀机,呼啸而至。 在五哥的脚,即将踩碎唐四海膝盖时,一道纤细而曼妙的黑影,窜到五哥面前。 抬手,捏喉。 只是一瞬,五哥心脏猛跳,往后倒退几步,面色惊骇。 可纵然如此,他的喉咙上,还是被抓出几道血印子,很深,差点抓破喉咙。 刹那间,五哥后背惊出冷汗。 匪夷所思地望向站在唐四海面前,护住这个滨海草莽枭雄的年轻女孩。 来者,正是鸢。 “鸢妹!四海哥想死你了!” “哦,知道了。” 鸢悄然而立,口吻清淡,目露杀机,眉宇间,却有一缕淡淡的温暖。 她背对唐四海,淡淡扫视五哥:“你敢打我四海哥?” “找死。” 第三百三十三章 背了几条? 鸢妹自带高冷女王气质。 尤其是当张哥不在她身边抢风头的时候。 以前在杀手界,鸢妹就是很有知名度的杀手界女王。 只是后来堕落了,才跑来当保镖。 此刻。 她气场全开,眯眼扫视五哥,随时准备出手。 “鸢妹你千万要小心!”四海哥挣扎着爬起身,吐出口血水。“这小子手很黑,我一看就知道这小子身上背着人命,迟早把这孙子给举报了!” “背着人命?我好害怕。” 鸢脚步轻盈,淡淡走向五哥,红唇微张道:“背了几条?” 五哥瞳孔猛烈收缩,冷冷道:“我不介意今晚再多你一条…” 可话音未落。 鸢就动手了。 看起来很不讲武德。 可出手之快,之狠,之刁钻。 刹那间,五哥胸口鲜血绽放,炸成烟花。 五哥空有一身爆发力,竟无力施展。 这女人的身法,太诡异,太快。 而且招招致命。 连给她硬拼的机会都没有! 眨眼间,五哥身上出现数道口子,鲜血横流。 他脸色煞白,大汗淋漓,狼狈之极。 却异常不服输:“卑鄙,你敢不玩刀吗?” 五哥,可是赤手空拳。 “不玩刀?”鸢妹收起刀,负手而立。“那你刚才已经死了。” “狂妄!” 五哥勃然大怒,朝鸢妹俯冲而去。 他力大无穷,岂会输给一个矮他小半头,细胳膊细腿的小姑娘? 这要传出去,他也没脸在燕京城立足了! 他下手便是杀招,可刚逼近女人,却陡然闻到一股排山倒海的血腥味。 恍惚间,就连鸢那漆黑的美眸,也化作血色。 那是真正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才可能爆发出来的死亡之气。 那是真正的杀人狂,才拥有的杀机。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为什么可以拥有如此恐怖的气势? 她到底是谁? 但为时已晚。 鸢动了。 在避开五哥那恐怖攻势的瞬间,鸢抬手,轻轻一探。 扣住了五哥的心脏。 五哥的拳头,滞留在空中。 浑身僵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急速淌下。 他纹丝不动,仿佛被点了穴。 他知道,只要自己稍有动作,必死无疑。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鸢狠狠捏住了! 只要一使劲,就会被捏爆。 “你——究竟是谁?”五哥瞳孔收缩,惊恐而不安地凝视着眼前这个漂亮女人。 “我叫鸢,张哥的小迷妹。” 鸢妹没发力,没当众杀人。 张哥说过,她应该在阳光下生活几年,老在黑暗中行走,会发霉的。 张哥还说,当众杀人,会被判刑,是死罪。 真干了,又得润。 五哥有点蒙。 张哥?哪个张家? 听姓,就是个乡巴佬… 哪有什么顶奢豪门姓张的? 真土。 人家京圈望族都姓叶,姓萧,姓林,再不济,也得姓上官,怎么冷门怎么来。 哪有姓张的? 这么大一个姓,有什么逼格? “诺,张哥在那。”鸢努嘴。 望向正站在娄雄旁边的张哥。 他叼着烟,倚着车门,像在搭讪豪车里的白富美。 “听说,你骂我老婆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 张哥叼着烟,眯着眼,手搭在车棚上,盯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娄雄。 “怎么了?不让说实话?她韩江雪是不是有娘生,没娘养?”娄雄被打了,脾气却还在。 太子帮的人,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从来都他妈是自己欺负别人。 什么时候挨过这种毒打? “可她有老公啊。” 张若愚夹起香烟,在娄雄很不情愿的情况下,把火红的烟头,按在了他的鼻子上。 扑哧! 生肉被烧焦的味道,弥漫车厢。 “她老公会养她。” 张若愚面无表情,一把将娄雄扯出房车。 然后抬手,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清秀公子哥:“去把他喊过来。” 痛得撕心裂肺的娄雄浑身发抖,被张若愚松开后,踉跄跑向了小少爷。 “小少爷…” 娄雄捂住鼻子,双眼含泪。 鼻子连着眼,太他妈难受了… “我要是你,就算赌上整个娄家,也不能让这帮滨海来的废物活过今晚。”秀气斯文的小少爷薄唇微张,淡淡道。“这里是燕京城,不是滨海。” 说罢。 也不等娄雄开口,小少爷踱步走向张若愚。 娄雄,也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有小少爷出马,这事了了。 在燕京城,谁敢和这位小太子叫板? 太子爷的背后,是庞大的家族,是他那个蛰伏数十载,却早已登峰造极的父亲。 而这位小少爷背后,不仅有父亲,还有一个当太子爷的哥。 拼背景,拼人脉,他似乎比那位太子爷,太还要。 刚走近张若愚,小少爷便眼神轻蔑道:“我要是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滨海,更不会愚蠢到跑来燕京城。” “你一个北莽出来的厨子,凭什么敢蹚韩家的浑水?” “还是韩家根本没把你当回事,隐瞒了韩家在燕京城到底有多遭人恨的事实?” 小少爷直勾勾盯着张若愚,气场全开,盛气凌人:“你是傻逼吗?韩家把你当炮灰,你就真把自己当炮灰?什么事你都敢管?什么人,你都敢惹?” 第三百三十四章 我再问你一遍! 张哥万万没想到,这位小少爷上来就给自己这么大个下马威。 还骂自己傻逼… 张哥已经很多年,没受过这么大委屈了。 “我惹谁了?”张哥看起来有点无辜。 似乎被小少爷给骂懵了,连气势都矮了半截。 “惹谁?”小少爷顺势而为,淡漠道。“西北王漠关山,还有我未来嫂子漠南风,你没惹?” 张若愚愣了愣,点头道:“勉强算是惹过。” “别说漠家。”小少爷一把将娄雄拽过来。“打他的,是不是你们滨海帮?” “你真以为娄雄很好惹?你真以为娄家在燕京城,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动的?”小少爷态度强硬道。“你不会以为背靠韩老魔,就可以在燕京城为所欲为吧?” “在滨海狂狂就算了。在燕京城,连他韩老魔都不敢跳,这么多年都不敢来。” “你凭什么?”小少爷淡淡瞥了张若愚一眼。 这个滨海来的外地人,根本不知道燕京城的水,到底有多深。 他发发善心,教张若愚怎么做人。 张若愚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抬眸扫了小少爷一眼:“能问你个问题吗?” “说。”小少爷淡淡道。 “你又凭什么——”张若愚一字一顿道。“对我指手画脚?” 小少爷微微眯起眸子:“我在教你做人。” “哦。”张若愚微微点头。“现在你教完了吗?” “才刚开始。”小少爷目光一闪,抬手指了指街道口。 昏暗的路口,几帮人马赶到。 有太子帮的中坚力量。 有娄家的长辈。 还有小少爷喊来的人。 越来越多的人,堵住了马路。 甚至在暗中,这条街已经被封锁了。 今晚这事不搞定,谁也别想走。 尤其是这帮滨海来的外地人! “燕京城不是没有废物。”小少爷浑身弥漫着一股倨傲与轻蔑之色。“上次你运气好,碰到了一对废物兄弟。” “但燕京城更多的,是你惹不起的人。” 小少爷居高临下,俯瞰张若愚:“今晚这几个滨海来的老东西,一个也别想走。” “那我呢?”张若愚漆黑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小少爷。 “你最好天亮前,滚出燕京城。”小少爷淡漠道。 “不动我?”张若愚反问道。“你是忌惮我和韩老魔的关系?还是知道我小姨,是你们燕京城的女魔头,所以不敢动我?” 张若愚这么问,多少有点不讲人情世故了。 可雪宝之前说过,讲人情世故的人,都是没本事的。 哪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人,会跟玩游戏的人,讲游戏规则? 小少爷有点被激怒。 他的确碍于很多关系,不会真把张若愚怎么样,可真要逼急眼了。 动你姓张的,又怎么了? 他一个林清溪,还真敢跟整个太子帮斗法? 就算敢,她保得住你? 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你一个没血缘的外甥? 所有人,或者说绝大多数人,给张若愚几分薄面,对他多少有些忌惮。 要么是碍于韩家,要么是碍于林家那个女魔头。 可从来没有人正视过张哥,更没正眼瞧过他。 他的身份与履历,也并不值得任何人重视 一个厨子,一个上门姑爷,一个爹妈早逝的北莽老兵,再有关系,也有限。 他的身上,贴了太多因别人而存在的标签。 有太多借势的成分。 没了这些,他还剩下什么? “打铁还需自身硬。” “自己没本事,人脉再广,靠山再硬,也只是镜花水月。” 小少爷讥讽道:“总有一天,潮水退尽,谁在光屁股一目了然。” “有道理。” 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结束了这场没什么营养的对话。 这小少爷,真的有点好为人师了,比张哥在北莽时期,还爱教人做人。 “再问个问题。”张若愚淡淡瞥了眼小少爷,又看了眼被打成猪头的娄雄。 “今晚这事,是一场意外,还是你主动找茬?” 问罢娄雄,张若愚的视线落在小少爷身上:“还是你在背后怂恿?” “重要吗?”小少爷反问道。 “很重要。”张若愚点头。“这关系今晚你们谁能走,谁走不了。” “你吓唬我?”小少爷目光一冷,质问道。“你在燕京城,恐吓我上官鸿?” “他不想回答。”张若愚无视了上官鸿,直勾勾盯着娄雄。“你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吗?” 娄雄张了张嘴。 被张若愚这一瞪,他的心猛然一沉,如堕冰窖,浑身发寒。 “搞快点。”张若愚皱眉。 浑身在陡然之间,暴发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压。 “是我自己…咔!” 娄雄话音未落。 张若愚抬腿,狠狠一脚,踩碎了娄雄右腿膝盖。 噗通! 娄雄跪倒在地,青筋暴露,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嘴巴张的老大,却喊不出一丝声音。 疼到了极致,是无声的。 恰逢此时,那帮太子帮骨干成员,娄家长辈,以及及时赶到的有关部门领导,全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我再问你一遍。” 张若愚的嗓音,低沉而冷漠:“是你,还是他?” 第三百三十五章 张向北,忍不了! 娄雄心态炸了。 表情管理,也炸了。 膝盖的剧痛,令他五官扭曲,浑身剧烈发抖。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娄家人,心态也崩裂了。 那帮闻讯赶来的有关部门,脸色也阴沉下来。 这小子,居然当街施暴,干碎了娄雄一条腿? 就连站在一旁的小少爷上官鸿,腿也微微有些发凉。 甚至不经意间,往旁边挪了两步。 还好这一脚踩的是娄雄,要是踩自己… 这小子,应该不敢。 娄雄说到底,只不过是大哥的跟班,而自己,可是上官家的小少爷! 京圈太子帮的二号人物! 他做梦都不敢想象,在燕京城,谁敢动自己。 这不,这姓张的再狂,再想杀鸡儆猴,也只不过拿娄雄下手。 他敢冲自己使劲? “把他抓起来!” 娄家长辈声嘶力竭,放声狂吼。 “这混蛋蓄意杀人,我要他吃一辈子牢饭!” 几名有关部门的领导,蠢蠢欲动。 林三哥却挺身而出,拦住了那帮领导。 “我以为,这事怪不到张若愚头上。”林三哥面色平静,抬手指了指那人仰马翻的群殴现场。“这帮人,是娄雄打电话叫来的。” “他骂张若愚老婆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还骂张若愚是个吃软饭的上门赘婿,窝囊废。” 林三哥耐心解释道:“那个,就是那个鼻青脸肿的唐四海,他作为张若愚的忘年好友,一时没忍住,教训了娄雄。” “嗯,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 几名领导闻言,又看是林家三哥出面协调,一时间有些犯难。 娄家不好惹。 林家——没人敢惹。 就站在眼前这位林三哥,真要算起来,那可是根正苗红的第三代… “骂他老婆怎么了?骂他又怎么了?少一块肉了?骂残废了?” 娄家长辈疯狂咆哮:“他当着我们的面,打断了娄雄的一条腿!这是公然行凶,草菅人命!” 娄家一施压,那几名有义务维护公平的领导,又蠢蠢欲动了… 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做些什么。 “我说了。”林三哥皱眉,身上自有一股三代的压迫感。“这事怪不了张若愚,是娄雄犯贱在先。” “他连路都封了,带了几百号人过来,傻子都看的出来,娄家大少爷,这是想私了,而没想走法律程序。” 林三哥居高临下,淡淡瞥了眼那帮连和林家打交道都不够格的小人物:“你们非得让娄家大少爷里外不是人,横的玩不过,开始请外援?” “林老三,你什么意思!?”娄家长辈质问道。“这件事关你屁事!?” 林三哥闻言,觉得自己不被尊重了,有点急眼。 他掏出电话,打给自己爷爷,大半夜的,爷爷肯定睡了,不会接自己电话。 但他还是假装打通了,很委屈道:“爷爷,娄家骂我,说我算个什么东西,您说怎么办?哦,打他?不好吧?您也知道,我从小胆子就小,连鸡都不敢杀,更别说打人…” “好吧。” 老三哥很无辜地挂断电话。 当着众人的面,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在了娄家那位叔叔的肚子上。 这一脚,竟直接将娄家叔叔踹得跪倒在地,捂着肚子痛苦哀嚎。 娄雄刚被打断一条腿。 娄家长辈,也挨打了。 还是被林三哥打的。 场面一度很混乱,喧哗四起。 林三哥却目光冰冷地瞥了眼跪倒在地的娄家叔叔,蹲下,一把扯起他的头发,脸上,浮现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戾气与跋扈:“你是不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我林三哥,到底是什么人?” “我姓林啊,我爷爷,是林世勋啊。” “你知道在燕京城,甚至在整个华夏,只要我说我爷爷叫林世勋,所有人都会给我面子吗?” “你怎么这么飘?连我都敢惹?” 啪! 林三哥一手扯住那位娄家长辈的头发,另外一只手,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我打你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要不服,来林家找我。” “记住,别去那些乱七八糟的林家,来我爷爷住的那个林家。最好把整个娄家都喊来给你壮胆,懂?” 那娄家长辈匍匐在地,却满头大汗,面如死灰。 心中,更是惊恐之极。 有一瞬间,他真没把林三哥放在眼里。 甚至忘了燕京林家,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或许林家女魔头来了,他会给予绝对的尊重,但林三哥,他恍惚了… 可他不应该恍惚,他应该清晰地知道,林三哥,是那位林家家主的亲孙子! 是那位林家女魔头的,亲表哥! 那可是林家啊… 华夏最顶级,根基深厚,老树盘根到难以想象的超级豪门。 哪个领域,他们不是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就这,还是林家本着低调内敛不得瑟的原则。 真要甩开膀子干,更吓人。 一脚踢开娄家长辈,林三哥犹如一个心狠手辣的纨绔大少。 做事随心,想干谁,就干谁。 他本就可以如此张狂,他只是平时太低调了,低调到连娄家,都不把他当回事了。 可老虎一旦发威,一旦露出獠牙,都得怂着。 啪嗒。 林三哥点了一支烟,倚着车头抽烟,漆黑的眸子,淡淡瞥了眼被打断腿的娄雄,还有表情明显发生变化的上官鸿。 今晚没人让他来。 来之前,他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请家里那位女魔头喝茶。 刚泡好茶,还没喝上两口,还没跟那位女魔头表忠心,就收到张若愚来燕京城,还被太子帮算计,恶心,甚至要收拾的消息。 女魔头很淡定,跟往常一样,就算天塌下来,也古井无波。 可林三哥坐不住了。 他还没等女魔头表态,就跑过来了。 林三哥觉得,做人要有原则。 既然决定给女魔头当狗腿,那就得尽心尽责。 要不,怎么得到女魔头的宠幸,怎么在林家那么多子子孙孙中脱颖而出,成为女魔头身边的第一宠臣? 今晚他来,就一个目标。 不论张若愚闯多大祸,干多大事,他死保到底。 就算太子爷亲临,他也豁出去了! 娄雄眼看着叔叔挨揍,那林三哥也突然一反常态,比自己还要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他慌了,无比绝望。 猛然意识到到张若愚那冷漠的眸子盯着自己,他强忍剧痛,嗓音低哑道:“是小少爷怂恿我干的,我根本不认识你老婆…” “不早说。”张若愚一脸严肃道。“我老婆只是挨两句骂,你断的,可是一条腿。” 说罢,张若愚抬眸看了眼上官鸿,薄唇微张道:“你也是,这种事干嘛怂恿别人?自己上不行吗?” “不就是断两条腿吗?” “我老婆被你毁的,可是声誉,是名节,还有她可爱乐观的好心情。” 张若愚踱步走向主动拉开距离的上官鸿。 眼神,充满戾气。 所有人都只知道,滨海城那位蛇蝎女王,有个恶霸般的宠女狂魔。 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他这个上门女婿,北莽厨子,是个更恶霸,比韩老魔更疯狂的,宠妻狂魔! 这不是雪宝第一次在燕京城受委屈了。 人在,被人算计,恶心,被人赶。 人不在,还被骂野种,有娘生没娘养。 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老婆被人这么欺负,这么骂? 一生戎马,无数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张向北,忍不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你们家,只有帽子! 眼看张若愚朝自己走来。 小少爷有点心虚了。 打嘴炮,谁都会。 可张若愚刚才已经把娄雄的一条腿,给踩碎了。 小少爷还以为,这已经属于杀鸡儆猴,给自己下马威了。 燕京城谁敢惹上官家? 谁敢惹他这位上官家的小少爷,他哥,可是京圈太子,他爸,更是蛰伏多年,登峰造极… 打死上官鸿都不相信,张若愚敢动自己。 可再多的不信与不屑,并不能掩饰他此刻内心的不安。 张若愚的眼神,摄人心魂。 伴随着张若愚逼近,小少爷上官鸿,浑身紧绷着,再度后退。 “你后退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张若愚皱眉,停下了脚步。 这番话,令上官鸿脸色难看。 他听出了张若愚的嘲讽。 心中愠怒地停止了倒退的脚步。 赶来的人,娄家和那帮想要主持正义的相关人物,都被林三哥拦住了。 而那几个太子帮的核心骨干,虽然很想出力,却被虎视眈眈的鸢妹,震慑住了。 她白嫩的小手中,甚至拎着一把管制刀具,闲庭信步地,站在来路。 孤立无援的上官鸿,生平头一次感受到恐惧与绝望。 仿佛堕入深渊,被黑暗所吞噬。 “你真敢动我?”上官鸿挺直腰板,满脸凶狠。 此刻的他,不斯文了,也不秀气了。 眉眼狰狞,仿佛只有如此,才能抵消他内心滋生的恐惧与不安。 “为什么不敢?”张若愚反问道。“你很了不起?动了你,地球就不转了?就世界末日了?” 上官鸿眼神冰冷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真土。”张若愚淡淡道。“站好,我很快。” 说罢,他走向了上官鸿。 林三哥看到这一幕,也有点心惊肉跳。 那可是上官家的小少爷啊。 可是那位太子爷的亲弟弟啊。 真要废他一双腿? 这张哥,太生猛了吧? 他强忍住了规劝张哥的心思。 他是坚定不移站在张哥这边的,就算再紧张,再担心,也绝对不能当墙头草,更不能灭张哥的威风。 上官家再牛,那是后话。 跟张哥此刻的决定,没有关系… 叮叮。 张若愚手机响了。 但他没接。 而是站在了上官鸿面前。 反观上官鸿,却神情倨傲。 他知道,有人找上张若愚了。 找张若愚的人,一定是能压住张若愚的人。 在燕京城,能压住张若愚的人,一定有很多。 上官鸿眯着双眸,薄唇微张道:“不如你在踩碎我双腿之前,先接个电话?我不急。” “行,我满足你。” 张若愚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眉头微蹙。 然后,他很随意地打开了免提。 “怎么又是你。”张若愚的嗓音,平静而淡漠。 他通讯录里那么多人,多到他恨不得删掉一些不常联系的。 可偏偏,又是这哥们。 “我也不想…” 电话那边的声线,原本很雄浑,但此刻,却显得很无奈。 “到哪一步了?”男人试探地问道。 他严重怀疑,张若愚又打开免提了。 所以措辞很有考究,不敢胡言乱语。 “我准备打断这位小少爷的腿。”张若愚面无表情道。 “有这么严重?”男人似乎没想到局势已经恶劣到如此地步。 站在一旁的上官鸿,却神情淡然。 有这位超级大鳄出面,而且张若愚似乎还跟这位大人物认识。 他不信张若愚还敢动手。 小少爷甚至开始构思待会的放狠话环节了。 “你老婆在你身边吗?”张若愚皱眉,淡淡道。 “在,我们难得小聚一下,正在吃火锅。”男人事无巨细地说道。 “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骂你老婆是有娘生没娘养的野种,你会怎么做?”张若愚淡漠道。 男人怔了怔,心惊肉跳,甚至有一瞬间上头了。 反倒是一把女人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他会怎么做,我不管。” “我会让骂我野种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只是要打断他的腿,这很过分吗?”张若愚淡淡道。“我老婆失去的,可是名节。” “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女人似乎接过了电话。 她也很久没跟帅气的小张甜蜜煲电话粥了。 甚至一把推开了坐在身边的老男人,还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 让你做和事老!脸都不要了!? “小张,他就是关心你的情况,怕你吃亏。既然一切都很顺利,那你忙,我们去吃火锅了。”女人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生怕说多了,让小张对他们夫妻俩有意见… 挂断电话。 张若愚淡淡瞥了上官鸿一眼。 后者的内心,彻底失衡了,陷入绝望之中… 连如此大鳄,都被张若愚回绝了?甚至,还担心他会吃亏? 不是来当说客的吗? 不是来当和事老的吗? 怎么反而还站在张若愚这边? 这小子的关系,已经硬到这份上了? “行了吗?” 张若愚正要收起手机,又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张若愚低头瞥了眼,是一个陌生号码。 但他知道,号码的主人,正是那位京圈太子爷。 上次他们沟通过,不算陌生人了。 可张若愚有点不耐烦了。 这么磨蹭下去,天都亮了。 就像雪宝答应过张哥,她会尽量避免在外面过夜。 张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如无必要,不在外过夜。 “这电话,是我哥打来的。”上官鸿眯眼,提醒张若愚。 内心的压力,也彻底释放了。 大哥亲自出马,这事就没什么可说了。 “所以呢?”张若愚反问道。“你哥是耶稣?我不听他的,会下地狱?” 说话间,张若愚接通了电话。 声音,还是那把熟悉的声音。 “别为难他,我欠你一个人情。”电话那边的男人嗓音平稳,透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仿佛在做交易。“将来不论任何事,任何场合,只要你需要,我都会还你这个人情。” 能让太子爷欠人情。 这笔买卖,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很划算,值得做。 张若愚却面无表情,淡淡道:“任何事,任何场合,我应该都不会落魄到需要你还我人情,替我出头。” 太子爷短暂的沉默之后,一字一顿道:“就当,给我个面子。” “你哪来的面子?”张若愚在挂断电话之前,口吻沉稳而锋利。“你们家,只有帽子。” 第三百三十七章 想复活吗? 死寂。 现场死一般的沉寂。 电话那头的太子爷,仿佛变成了哑巴。 站在张若愚面前的上官鸿,也目露凶光,犹如被踩住了尾巴。 就连远处的那帮看客,也一个个神色沉凝,眉头紧锁。 你们上官家,没有面子,只有帽子! 这话太他妈杀人诛心了! 纵然听在这帮事不关己的人耳中,也尤为刺耳! 说人家没面子就算了! 干嘛还要说人家里只有帽子!? 不知道这是上官家的死穴?逆鳞? “啧…” 鸢妹淡淡一啧,很生动。 “咦…” 唐四海皱眉,发出一个不知是嘲讽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声。 “吁…” 韩世孝陆太岁梁岱山几人索性也不装了,不合时宜地直接起哄。 场面一时间非常活色生香… 比修罗场还修罗场。 可始作俑者的张哥,在挂断了太子爷的电话之后。 抬腿,一脚踩在了上官鸿的膝盖上。 伴随咔嚓一声响。 上官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轰然跪倒在地。 张若愚这一脚,是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踹的。 很重,下了死手。 隔得近的人,甚至听见了骨头爆裂的声音。 “上次你们太子帮恶心我老婆,想把我老婆赶出燕京城,我宰相肚里能撑船,没跟你们一般见识。”张若愚面无表情,淡淡瞥了上官鸿一眼。 “这次我老婆都没来,你们还不放过她?” 张若愚口吻冷漠道:“你们太子帮有没有家教?” “什么时代了,还拿这么脏的话,侮辱女性?” “你难道不知道,我张若愚在君盛集团是出了名的妇女之友?” “像你这种身体已经进入新时代了,灵魂还留在旧社会的人。”张若愚抬腿,又是一脚。 咔嚓。 膝盖骨爆裂,上官鸿痛不欲生,浑身匍匐在地上扭曲,像条臭虫。 “给你留双腿也走不进新时代了,既然没用,干脆别要了。” 张若愚杀伐果决。 当场踩碎了上官鸿两条腿。 现场那几个闻讯赶来的太子帮核心骨干,愣是没一个敢上去劝架。 林三哥在那杵着,而且是代表的林家,莫说他们,哪怕是上官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和林家交恶。 另一方面… 刚才打电话来的那对夫妻,在燕京城什么分量,在场谁人不知? 可人家非但没当和事老,反而担心张若愚吃亏。 就连太子爷亲自打电话,让张若愚给面子。 张若愚的回答,却只是上官家只有帽子,没有面子。 林三哥深吸一口冷气,偷偷给女魔头发了一条微信:“他踩断了上官鸿两条腿,当着很多人的面。” “今晚,估计燕京城会有很多人彻夜难眠…” 叮咚。 林三哥收到一条微信。 “哦。” 叮咚。 林三哥又收到一条微信。 “你也去踩两脚。” 林三哥怔了怔,满脸狐疑:“踩谁?” “上官鸿。”言简意赅地三个字。 “——” 林三哥吓坏了。 人家都这么惨了,还去踩?会不会太不道德了? “踩哪?”林三哥很快就回了女魔头。 “脸。” 林三哥抽了抽嘴角,有点犹豫。 但很快,他福临心至。 只要自己踩了,以后就是女魔头的人了! 等将来女魔头上位,自己在林家,就是一人之下了! 众目睽睽之下,林三哥像个疯批,冲上去踩了本就痛得五官扭曲的上官鸿脸庞。 留下两个硕大的黑色鞋印。 “让你不知天高地厚,得罪张哥!” 林三哥这落井下石,看待了众人。 这林家老三,太没城府了… “呸!” 林三哥还啐了一口唾沫,很邪性。 啪嗒。 张若愚点上一支烟,深吸了两口。 然后蹲在上官鸿旁边,用仅有这位小少爷才能听见的嗓音说道:“以后找茬,别在燕京城。” “你以为这是你的地盘。” “你以为在这里,你有无数的人脉关系,有无数的靠山势力。” “你以为在这里,我张若愚什么也不是,只能任人宰割。” “其实,刚好相反。” “在滨海,我还真没什么人脉,没什么面子。” “但在燕京城,你认识的人,我认识。” “你不认识的人,我也认识。” “你引以为傲的靠山和关系,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什么都没了。” “或许听起来,你觉得我在吹牛逼。” “但我必须实事求是的说,在这座城,我干过比今晚夸张一百倍的事,弄过比你牛逼一百倍的人。” “我想弄,没人敢拦。”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神情淡漠道:“还是那句话,下次想找我的茬,别在燕京城。” “你想死,别拖累你全家,这不道德。” 说罢,张若愚掐灭香烟,缓缓站起身。 目光所及,那帮乌泱泱的人,竟无一人敢与张若愚对视。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如此叼。 可看起来,他就是这么叼。 “下次别再骂我老婆,背着我骂也不行。” “我就这么一个老婆,我不想她不开心。” 现场这帮人人都有关系,有靠山的大人物。 竟无一人敢吱声,敢反驳。 没人知道这年轻人为什么敢如此疯狂。 他就真不怕被报复,被赶尽杀绝? 可在张若愚眼中,他所作的这一切,不过在他一念之间。 这群人,每个人都仗着自己有靠山,在这座城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可没人知道,他张若愚,就是靠山。 在很多牛逼轰轰的大人物眼里,最大的靠山。 叮咚。 叮咚。 叮咚。 张若愚的手机,疯狂响起消息。 有手机消息,有微信消息,还有QQ消息。 他们来自全国各地,来自世界各地。 但更多的,来自这座所有人都以为张若愚没有势力的燕京城。 无数隐藏在暗中,平时决不轻易示人的大佬,都向张若愚发来了问候。 还有,一个疑问。 “想复活吗?我帮你造势啊。” ·· PS: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明天更4章,小黑子快催我! 第三百三十八章 想你的宝! 想复活吗? “我帮你造势啊。” “我帮你发新闻稿,向全世界解释啊。” “造神这块,我拿捏的死死的,可以说是经验丰富。” “复活了,谁敢欺负你老婆?谁敢骂你老婆?我要是你,就我这小暴脾气,直接他妈的自爆!” 那帮知情者,开始疯狂怂恿张若愚。 从各个角度,各个层面分析复活后的好处。 张若愚拿起手机,随便扫了几眼,给其中一人回了一条:“我今晚还要连夜赶回滨海,我不在外面过夜。” 复活了。 就得经常出差,就有很多业务要跑。 到那时,跟雪宝见一面都困难了。 而且,万一雪宝自卑了怎么办? 她那么骄傲,那么敏感的一个娘们,哪怕明面上看着很开心,万一心里觉得配不上自己了,天天作。 这日子还怎么过? “我老婆习惯了一睁眼就吃我亲手做的早餐,我不在,她会饿死的。” 张若愚给那对夫妻档的女人,回了一条微信。 “呜呜呜,你真好,我哭死…” 张若愚收起了手机。 他曾踏上巅峰,问鼎山巅,也面临过世人所能想象的,所想象不到的所有诱惑。 没人比他更了解张向北需要什么,渴望什么。 复活,一定是他现阶段的人生中,最糟糕的选择。 那个杀伐果断,享誉全球,权势滔天的张将军,他当够了。 他并不享受每个人见到他,都毕恭毕敬,顶礼膜拜地喊一声张将军。 他想听的,是一声张哥。 谁喊的都爱听。 最好是雪宝喊。 最好是腻腻歪歪的,傻白甜的,萌萌的喊。 哪怕明知高冷的雪宝是故意的,甚至偶尔会夹子音。 但他爱听。 娄家连夜将娄雄送往医院,临走前,看张若愚的眼神犹如被这个滨海来的上门女婿掘了祖坟,此仇不共戴天。 被抬上担架的小少爷,眼神充满怨毒。 临走前,还不忘放一句狠话:“我会记住你!” “哦。” 张若愚抬腿一脚,又把小少爷从担架上踢下来。 小少爷在冰冷的地板上翻滚了几下,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帮你加深记忆。”张若愚一脸严肃道。 滨海帮再一次发出“吁”声。 叼着烟的林三哥,也抽了抽嘴角。 这张哥,真他妈不愧是女魔头的外甥! 做事一个风格。 往死磕的… 滨海帮连夜坐上了韩老魔的私人飞机,怕被报复。 这燕京城,真不是人来的。 所有人喘着粗气坐在飞机上,目光却都直勾勾盯着坐在最前排,正拿手机跟小姨聊天的张若愚。 这个男人,是真他妈恐怖! 难怪连大老板,都只是嚷嚷着让这个姑爷滚出韩家,而从没实际操作。 陆太岁就更得意了。 如果说在滨海,张哥多少还是沾了韩家的光,沾了韩老魔和北莽军的光,才看起来很飞扬,很跋扈。 那此次在燕京城,他就是纯靠个人实力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人实力到底体现在哪儿… “孙子,爷爷给你搭上了一条巨船,风浪可能有点大,但保证开的够远,马力够足。” 陆太岁给孙子发了一条微信。 很疲惫却又很惬意地靠着椅背,准备眯会。 “陆爷,谢了。” 耳畔突然响起唐四海郑重其事的道谢。 “小意思。”陆太岁倨傲一笑。 “老梁,谢了。”唐四海抿唇说道。 “跟我你客气个毛?多请我喝几顿花酒,比什么都强。”梁岱山幽怨了白了唐四海一眼。 几十年兄弟了,搞这些? 唐四海一个个道谢后,站在了张若愚面前。 “张哥,我替大小姐出气,是义务,是应尽的职责。但你救我,是纯感情,是仗义。”唐四海很中二的捶了下自己的胸口,沉声说道。“做兄弟,在心中。以后你的事,我唐四海万死不辞!” “孝哥。”张若愚瞥了眼隔壁的大舅哥。“四海哥跟我客气。” “傻逼。”韩世孝眼都没睁,淡淡道。“纯傻逼。” 跟张哥还客气个什么劲? 当初大舅哥挨了四海哥的打,张哥二话不说,单枪匹马就要掀了四海哥老巢。 为此还骂了大小姐一顿,让她少管男人的事。 从那一刻开始,孝哥就认定了张哥,当兄弟也行,当小弟也行。 除了干爹,除了韩老太,除了大小姐,他就服张哥。 唐四海眼眶发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突然高呼:“滨海帮,牛逼!” 众人闻言,白痴般地看了四海哥一眼。 内心,却翻江倒海。 今晚,他们差点一个都跑不掉。 可谁也没怂,没怕。 连大半截身子都入土的陆太岁,也披星戴月赶来,为四海哥助阵。 以前,他们不这样的。 孝哥好点,梁总和四海哥,哪个不是一肚子心眼子的老狐狸? 陆太岁,更是千年老妖。 麻烦一律不沾,便宜一个不少。 可自打张哥来了滨海,跟这帮人混熟了,喝花酒喝出感情了。 所有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们的灵魂,都升华了。 眼中不再只有自己,还有兄弟。 这其实很不符合现代人的残酷逻辑,甚至有些幼稚,好笑。 可谁又不希望自己忠义无双,当个义薄云天的大丈夫呢? 是不想吗? 是不敢。 张若愚,在无形中给了他们勇气。 一股来自北莽的,源自北莽传奇战神的无双勇气。 “张哥,一夜不见,如隔三秋,想你的宝。” 凌晨两点半。 雪宝发来微信。 第三百三十九章 “正在输入”! 滨海,韩家。 小老太一米八的双人床上。 已是后半夜,可小老太双眼瞪的犹如铜铃。 甚至发出一声“咦”的嫌弃音。 “死雪宝,你好恶心。”小老太白了韩总一眼,还轻轻捏了一下雪宝白嫩的胳膊。 韩总撇嘴道:“你懂什么?张哥跟我说过,他出门在外,我得时不时联系一下他,张哥还说,人性是最经不起考验的。我要不闻不问,他就没有危机意识了,就会解放天性。” “看来我家若愚已经有点厌倦你了,甚至腻了…”小老太眉头一皱,慎重道。 “老太婆,你胡说什么呢?”韩总恶狠狠瞪了韩老太一眼。“张哥恨不得二十四小时粘着我,哪里嫌弃我了?” “那他为什么三更半夜跑去燕京城?你敢说我家若愚不是过的太窒息了,想远离这座围城?”小老太阴阳怪气道。 “张哥的兄弟遇到麻烦了。”韩总斜睨了小老太一眼。“张哥讲义气,去帮忙了。” “就是那群天天怂恿若愚喝花酒的狐朋狗友?”韩老太瞪了雪宝一眼。“死雪宝,你长点心吧!就算我家若愚再冰清玉洁,天天跟那帮老流氓玩,能学什么好?” “张哥工作压力大,喝个花酒解解压怎么了?我还能拦着?”雪宝撇嘴道。“那我还是人吗?” “我跟你说的是这个吗?”小老太抨击道。“我是让你反思,为什么我家若愚宁愿喝花酒,都不愿在家陪你看电视!是不是你没有吸引力了?是不是家里的氛围,不够让若愚满意,所以他才出门寻开心?” “你少恶心我。”雪宝捏了小老太胳膊一下。“家花哪有野花香?就算天天吃山珍海味,张哥不也得腻?” “韩世孝跟我汇报过,张哥点陪酒小妹,从来不点同一个。这说明什么?说明她们吸引不了张哥,你再看看我,跟张哥结婚小半年了,激情犹在。” “这,就是魅力!” 小老太咧嘴傻乐:“你可真他妈不要脸!” 翻了个身,准备睡觉。 却再度被雪宝拽起身。 “睡什么睡?以前通宵打麻将也不见你喊累,起来嗨!” 雪宝睡不着,想找个人聊天。 除了小老太,也没人陪她了。 死鬼老爸没兴趣,小弟韩动也入了北莽,忙着考核。 她要熬死小老太。 “奶奶我多大年纪了,真的熬不住了,再这么熬下去,会死人的…”小老太求饶。 “生来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雪宝一本正经道。“你看你都多大年纪了?真就一点也不知道珍惜时间?” “——”小老太无言以对。 这死雪宝,太不是东西了! 不过小老太知道雪宝是担心她若愚。 这次局势紧张,雪宝所掌握的情报,又不够多。她有压力,替张哥担心很正常。 小老太就不一样了。 她没有任何负担,只想狠狠睡一觉。 这都凌晨三点了,再不睡,真要猝死了… “要我陪你可以,咱们聊点提神的。”小老太翻身坐起身,从枕头下掏出一根烟,在鼻尖闻了闻。 可瞧着雪宝那警告的眼神,愣是没敢抽。 “聊什么能提神?”雪宝撇嘴。 “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当一个真正的女人。”小老太目光猥琐地瞄了眼雪宝的裤裆。 这死雪宝,年纪不小了,却满身稚气。 眼神里什么都有,就是没熟-女味。 那死若愚也是,雪宝这么火辣,屁股那么翘,胸部那么大,腰还那么细,脸还这么美,怎么忍的? 忍者神龟啊? “为老不尊。”韩总瞪了小老太一眼。 “来,敞开心扉,说说你的故事。”小老太好整以暇,准备跟雪宝死磕到底。 “有什么可说的?”韩总抱胸,既骄傲,又很有自己的态度。 “都结婚小半年了,别说有感情,就算两个陌生狗男女,该睡也能睡了。你们在那墨迹什么呢?是你不行,还是你张哥不行?不行赶紧去医院检查,耽误我抱外孙!”小老太深深看了雪宝一眼。 “张哥都不急,你急什么?”韩总慢条斯理道。 “要换我是你张哥,要么把你强了,要么把你打个半死再强了。瞧给你这死丫头狂的!”小老太急眼了。 余光却在偷瞄雪宝的表情。 那个时代过来的她,是真想知道自己的宝贝孙女为什么婚也结了,感情也有了,硬是憋着。 她还不了解女人? 就张哥那大屁股,那饱满的胸肌,浑身散发出来的雄心荷尔蒙。 她不信雪宝不眼馋,不心痒痒。 “奶,一句话。”韩江雪知道奶奶是真好奇,淡定又倔强道。“我总得知道我是跟谁睡吧?我总得知道孩子他爹,到底叫什么吧?” 韩老太怔了怔。 目光深邃地看了雪宝一眼。 这死丫头,应该猜到什么了。 或者早就猜到什么了。 犹豫了下,小老太试探道:“不如,我告诉你?” “一边去。”韩总红唇上翘。“你说算怎么回事?我用得着你说?” 小老太沉默了。 这死丫头,的确有脾气,有性格。 明明就差这一层窗户纸了,硬是憋着。 不过反过来想想也是,但凡有点骄傲在身上的女人,但凡念头通达,自尊心强的女人,不把男人摸清楚了,搞明白了,彻底敞开心扉了,怎么睡?睡得也不踏实啊! 啪嗒。 小老太趁着雪宝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空隙,偷偷点上一根烟,满足地抽了两口。 死雪宝应该是怕到时候不知道是跟若愚睡了,还是跟张将军睡了吧? 万一雪宝走神了,脑子里出现张将军的形象,那算不算… “我不想给张哥戴绿帽。”韩总劈手抢走小老太还剩半截的香烟,翻身下床道。“这可不仅仅是灵魂上的绿帽,身体上都算了,我们老韩家的女人哪个不是性格刚烈,视贞操为生命?” “6。” 经常上网冲浪的小老太给雪宝竖大拇哥:“不愧是我韩家长女,三观就是正!” “赶紧睡觉,我看你眼神都飘了。” 雪宝学着张哥的手法,掐灭香烟,然后负手而立,站在窗前,很酷。 “哦。”小老太乖巧地给自己盖好被子,心满意足地睡去。 雪宝在这给张哥守着贞操。 张哥在燕京城,给雪宝守着名声。 真好。 叮咚。 在窗前站的腿都麻了的雪宝突然收到一条微信。 此时,已经凌晨五点了,天已经蒙蒙亮。 “下楼,吃早餐。” 张哥回来了。 还蹑手蹑脚在楼下做了早餐。 他知道,雪宝还没睡。 回来的路上,微信上偶尔会瞧见雪宝在那“正在输入”,却又什么都没发出来。 张哥知道的,微信那只有十秒内点开聊天框打字,才会显示“正在输入”。 张哥却看见了不止一次。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 而是雪宝肯定点开了很多次,而恰好,张哥也点开了很多次。 “好嘞,张哥,我想吃炒粉!”雪宝回了微信,拖着麻麻的腿下楼。 “加鸡精吗?”张哥回了一条。 “看张哥心情,我都吃得惯。” “6。”张哥回了一条,被魔法打败了魔法。 第三百四十章 拿帽子砸! 本来已经做好其他早餐的张若愚,又重新准备炒粉。 他犹豫了下,没放鸡精。 雪宝口味素来清淡,应该不会喜欢。 偌大的餐桌上,两口子挨着坐吃鸡蛋炒粉,还有两杯滚烫的豆浆,两份凉碟。 张哥狼吞虎咽,明显饿坏了。 雪宝却吃的很高冷,很冰山。 刚才在微信里讲话的语气,像个舔狗。 此刻的雪宝,却端起霸总架子来了。 “怎么连夜就赶回来了?”韩总淡淡瞥了张哥一眼。“让你小姨知道,还以为我控制欲太强,结了婚连你小姨都不要了。” 张哥喝了口豆浆,习惯性地从韩总盘里扒了三分之一炒粉到自己盘里。 这娘们每次都吃不完,但绝对不能少给她,不然她会作张哥。 “小姨说她最近有点忙,没空招待我。”张若愚如实说道。“等过段时间闲下来了,会来滨海看我们。” 停顿了下,张若愚又道:“哦对了,小姨还说,咱俩结婚也有一阵了,但两边的家长一直都没有碰一碰,回头安排见个面。” “啊?小姨是想见我奶奶,还是见我爸?”韩总表情一僵,有点忐忑。 见奶奶的话… 倒没什么。 奶奶在人情世故上面,堪称大宗师级别。 可要见那一点亏都不肯吃的火爆韩老魔,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这几个月日子是越过越顺,可雪宝始终不敢忘,小姨在张哥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张哥是答应自己,不会提离婚。 可小姨万一被韩老魔激怒了,两家一拍而散,自己跟张哥怎么办? 众所周知,韩老魔一直很反对这门婚事。 他也不止一次怂恿雪宝离婚,还帮雪宝挑选了无数个花美男当备胎… “听小姨的意思,最好是都见。”张若愚又把盘里的炒粉吃光了,把杯子里的豆浆也喝光了。 却发现雪宝还没吃几口,不禁皱眉道:“什么意思?就吃这么几口?是不是不给面子?” “我压力很大啊。”韩总皱眉说道。“被你小姨吓的都没什么胃口了。” “你怕什么?两边家长碰个头而已。”张若愚看起来也有点顾虑。“相信韩老魔也不是毫无城府之辈。” 雪宝红唇嗫嚅道:“他就对我还算好脾气,对别人很凶的,要不也没韩老魔这个称号了。” “你让他低调点,他还能不给你面子?”张若愚说道。 “我让他给我面子,告诉我妈是谁,是干什么的,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吗?”韩总抿唇说道。 “怎么说?”张若愚挑眉。 “他说我希望我妈是干什么的,我妈就是干什么的。他还说我希望我妈是谁,我妈就是谁。”韩总冷冷说道。“他要给我现找妈,甚至为了满足我对妈的全部幻想,他还说可以委屈一下自己,多找几个女人给我当妈。” “牛逼。”张若愚抽了抽嘴角。“不愧是韩老魔,思路非常清晰。” “所以他会怎么和你小姨交流,我一点把握都没有。”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 雪宝跟谁都敢狂,包括韩老魔,乃至于张哥。 可她不敢惹小姨。 她不傻,几个月的婚姻,哪比得上十几年的含辛茹苦,无私奉献? 这也是雪宝进京见小姨,一反常态的原因。 真要闹僵了,张哥不是里外不是人? 总不能为了一个才娶了几个月的媳妇,就让张哥把一泡屎一泡尿把他带大的小姨甩了吧? 韩江雪再自信,也不觉得自己有这资格。 见一夜没睡的雪宝顶着熊猫眼在那发愁,张哥也被她传染了紧张情绪。 不知是在宽慰雪宝,还是安慰自己:“别慌,沉住气。长辈见面而已,跟咱们又没什么关系,你还怕他们打起来啊?” “万一真打起来了怎么办?”韩江雪面露愁色。“我爸脾气一直不太好,你小姨一看,也不是好惹的女人…” “真打起来了,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张若愚眉头一皱,很霸道。 “啊?”韩总脸色煞白,心也乱了。 只一瞬间,她暴跳如雷,目露凶光地瞪视张若愚:“姓张的!老娘为了维系这段婚姻,受的委屈还不够多吗?平时装孙子装的还不够累吗?” “你他妈说老死不相往来就老死不相往来?你把老娘当什么人了?看着顺眼撸撸?不顺眼了就一脚踢开?你还是不是人?” 雪宝瞬间心态就爆炸了。 你小姨是对你好。 可老娘对你很差吗?不也是对你千依百顺吗? 平时有点脾气不很正常?偶尔得瑟一下,作一下,不是很合理吗? 哪个女人不撒撒娇,发发大小姐脾气?何况本总裁还真是大小姐,是真的公主命! 人家一个灰姑娘都能受尽万千宠爱,我一个白雪公主受点宠怎么了?让你惯着点怎么了? 张哥愣了愣,眯眼打量状若母狮子的雪宝,淡淡道:“我说让我小姨和你爹老死不相往来,你是不是故意装傻?故意在这跟我装可怜?” “就你对我千依百顺了?我还不是天天给你做早餐,看你的脸色行事?我说什么了?” “就说昨天晚上,还不是燕京城有人骂你,我才千里迢迢跑过去找人报仇?你现在跟我翻小肠,算旧账?你有意思吗?” 张哥一甩手,拂袖而去:“这碗,老子不洗了!” 心中却惴惴不安,琢磨着要不要跟小姨商量下,这家长碰面就算了。 一个给别人戴绿帽的,道德明显有瑕疵的男人,这种人也配当长辈?也配和小姨见面? 真打起来,不得拿帽子砸? 第三百四十一章 修罗场! 一觉醒来。 张哥收到了小姨的答复。 “该见还得见,小姨也不是拿不出手,不会给你丢脸。” 虽然隔着屏幕,也听不出小姨的语气。 可张哥莫名觉得,小姨似乎有点赌气。 不是冲他,也不是冲雪宝,而是冲韩老魔去的… 张若愚瞥了眼还趴在自己胳膊上嚎啕大睡的雪宝,内心无比焦虑。 小姨这边,是没戏了。 而且估计过几天忙完了,就会来滨海。 翻了个身,张哥很没素质地偷看了雪宝的手机。 手机密码,是张哥加雪宝生日的组合,很大方。 “见家长?当然要见!” “老爸最近哪儿都不去,人也不在海外了,也不刚下飞机了!” “就在国内等着见那厨子的小姨!” 这韩老魔… 好像胜负欲一下子就爆棚了。 平时就算发生了天大的事,他都从不露面。 这会倒是来劲了。 不需要他的时候,来的比谁都快。 半小时后,雪宝悠悠醒来。 见张哥愁眉苦脸地躺在床上,睡眼惺忪道:“怎么了?” “我刚看你手机了。”张若愚心寒道。 “嗯?”雪宝下意识紧张起来。 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做对不起张哥的缺德事,慌张的小心肝沉稳下来。 刚要先发制人,却听张哥说道:“你爸和我小姨的态度如出一辙,就算有天大的事都得放一放,必须碰一碰。” “真该死!”雪宝刚沉稳下来的小心肝,又躁动起来。 “确实,你爸还不如死了算了!”张若愚沉声说道。“这不害人吗?真闹起来,咱俩不是里外不是人?” “你小姨也是…”雪宝开始甩锅。“我爸名声那么差,口碑也不好,她干嘛非得要见?” “你可真有意思,这能怪我小姨吗?”张若愚板着脸说道。“我小姨给咱们送过新婚礼物吧?去燕京度蜜月,小姨也招待我们了吧?人家还专程来滨海跟咱们过生日,算是事无巨细,很到位了吧?你爸呢?干啥啥不行,每次有事找他,不是刚下飞机就是在海外,哪里像个当爸的?” “难道就全是我爸的问题?你小姨就没问题?工作忙,该忙忙她的呗!非得见这个面,不知道我爸脾气差,一惹就炸毛?她年纪轻轻,能是我爸的对手吗?干嘛非得碰一碰?不是自讨苦吃吗?” 两口子因为焦虑和紧张,火力全开,宣泄内心的不安。 互嘴了会,纷纷冷静下来。 这还没碰面,两口子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真要碰面了,两口子不得打起来? “韩总,冷静。”张若愚趴在窗口点了根烟,神情凝重道。“我们绝对不能自乱阵脚!” “张哥说的在理。”雪宝也意识到,自己跟张哥的心态,似乎都有点爆炸了。 两口子面面相觑。 雪宝忽然一瘪嘴,委屈道:“张哥,我害怕…” “我也是。”张哥愁容满面,跟雪宝抱在一起,互相取暖。 张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姨不高兴。 雪宝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一点都不怕老爸惹小姨不高兴。 回头真上头了,急眼了,两口子都得死! 一周后。 滨海国际机场。 两架私人飞机前后脚降落。 林清溪一袭盛装,走下飞机。 身后跟随着数名心腹,机场外,豪华车队相迎。 另一架飞机上,西装笔挺,挑染着奶奶灰头发的韩老魔酷酷出场。 全城的广告牌上,都标注着这样一句话:你们的王,回来了! 还刊登了一张韩老魔的艺术帅照,至少P年轻了十几岁,像个三十出头的帅小伙。 机场外,近乎车展的豪华车队敲锣打鼓,迎接这位滨海王。 机场出口。 两位本该寒暄打招呼的亲家,却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对方。 在机场出口一左一右,朝迎接自己的豪华车队走去。 “呸,没教养的林家女人!” 韩老魔暗搓搓啐了一口,帅气的脸庞上,写满不屑。 林清溪仿佛顺风耳,身躯微微一顿,回身,冷冷瞥了眼暗地里骂自己的韩老魔,红唇微张:“你骂我?” “我骂你怎么了?!”韩老魔张牙舞爪,暴躁道。“你没骂我?你是不是私底下说我韩老魔屁本事没有仇家一大堆?害人害己?连累你那厨子外甥遭罪了?受委屈了?” “难道不是?”林清溪眼眸锋利,淡漠道。 “你妈…” 韩老魔满脸通红。 要不是骆山河拦着,他非得跟林清溪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口单挑! “老板,冷静点,都是一家人…”骆山河很尴尬。 平时老板可是很注重形象和隐私还有安全的。 这林家女人,可不好惹… “呸!八婆!”韩老魔咬牙切齿。“咱们走着瞧!” 林清溪阴阳怪气道:“一辈子不敢进京的孬种,我不信你硬的起来。” “——” 韩老魔脸都绿了。 “骆山河!把老子的沙漠之-鹰拿出来!” “老子要让这个八婆血溅当场!” 韩老魔冲着林清溪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嚷嚷。 站在一旁的骆山河却小声嘀咕:“老板,滨海禁枪,您知道的…” “人家说禁你就不带?!你有没有一点主见!?” 韩老魔拂袖上车,犹如一头暴走的铁牛:“回家!今晚老子和她决一死战!” ·· PS:4更搞定,基操,勿6。 后2章总共写了3章还有多的内容,一直删删减减,不想因为多更新就降低质量。只能说尽力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我从来不给男人送礼物! 韩家。 雪宝和张哥魂不附体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心情很沉重。 两口子收到风,那两位家长刚走出机场,就吵起来了。 要不是被人拦着,可能会动手… “你爸什么意思?”张若愚气急败坏。“一个大男人,和我小姨一个弱女子过不去?” “我听说你小姨也骂我爸了…”雪宝委屈道。“还说我爸硬不起来…” “我小姨说错了吗?”张若愚杀气腾腾。 雪宝瞥了张哥一眼:“你冷静点!” 张哥幡然醒悟,语气柔和起来:“对不起雪宝,张哥一紧张,又失态了…” 两口子压力太大了。 完全不知道小姨和韩老魔会干出什么荒唐事。 别看小姨对张哥好,千依百顺,那也只是对他,对别人,她连林家都没当过人。 韩老魔也是。 除了雪宝,谁在他眼里都是垃圾… 要只是脾气大,其实还好。 可这两人不仅脾气大,能耐更大。 真闹崩了,张哥两口子要不离这婚,都感觉没法给他们助兴。 “不怪你,你就是压力太大了!”韩总看了张哥一眼,突然站起身,朝茶室走去。“奶!你干嘛呢?能不能管管你的宝贝儿子!?” “我哪有本事管你爹?”韩老太夹枪带棒道。“这狗东西大学都没读完,就把人女大学生肚子搞大,还强迫人家帮他生孩子,脸都不要了!” 韩江雪红唇抽抽。 “我多说他两句,让他对雪宝你好点,别那么多心眼子。他倒好,直接离家出走。十年了,这小王八蛋回来过几次?连我这个老不死的过大寿,他都不愿回来!” 韩老太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雪宝,你让我管他?我管得了吗?我跟你一样,得喊他一声爹!” 雪宝又抽了抽嘴角。 完了。 连奶奶都压不住死老鬼。 今晚韩家这场家宴,不得直接化身修罗场? 万一这老东西真把小姨给激怒了,小姨一声令下,把张哥带回燕京城,自己怎么办? 真要那样,雪宝也移居燕京算了! 这韩家,待的没劲! “雪宝,坚强点,别哭。”张哥拍了拍雪宝哆嗦的肩膀。“张哥是时候展露男人担当了。” “今晚看我眼神行事。”张哥沉声说道。 “怎么行事?”韩总好奇道。 “你爸要敢狂,咱俩联手把他埋了!”张哥杀伐果决。“地方我都挑好了,后院那棵老槐树下,空间挺大。” “听韩世孝说,我爸有功夫在身上的…”雪宝忐忑道。“而且他满身刀疤,体格魁梧,还有纹身,一看就是以前混过社会…” “咱俩能行吗?”雪宝提出宝贵意见。 张哥闻言,目光一沉,瞥了眼躲在茶室喝茶的小老太:“加上小老太,应该够了。” 雪宝叹了口气,对前路很无望。 系上围裙道:“张哥,咱们还是先准备饭菜吧,把你那些天马行空的鬼点子,用到晚上的饭局上。” “这才几点就做饭?”张哥吃了块绿豆糕,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追剧。“我还不饿呢。” “那我先去准备,待会你掌勺。” 韩家头一回三代同堂吃家宴,两口子作为新婚夫妇,操持这顿家宴很合理,也很有意义。 雪宝在厨房忙的满头大汗,张哥则是追完了最新集的古偶剧,这才施施然来到厨房。 拿纸巾给雪宝擦擦汗,又跟雪宝剧透了下她还没看的最新两集,气的雪宝直跺脚。 “剧透狗不得好死。”雪宝咬牙切齿,掰断了一根黄瓜,然后切片。 张哥系上围裙,开始炒菜。 他追剧的时候跟小姨联系了,晚上会准点登门拜访,听说还带了不少礼物送给小老太。 张哥很委婉地提醒了一下,韩老魔是雪宝他爸,于情于理,也需要送点礼物… “我从来不给男人送礼物。” 小姨的回答很锋利:“他也不是个男人。” 张哥当时就有点慌了。 所以他决定多做几个小姨爱吃的菜… 傍晚时分,两口子联手烹饪了一桌晚宴,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有食欲。 林清溪准时登门,盛装而来,身后还跟着四名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双手都拎着昂贵的,千金难求的礼物。 早已在门口等候的雪宝和张哥,忙上前欢迎。 “小姨,这么客气干嘛?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礼物。”韩总穿着居家服,笑容甜美,很有亲和力。 “送你奶奶的。”林清溪神情柔和。 “都送我奶啊?”韩总迟疑道。 这大包小包十几袋,就没一样送我爸的? 小姨,人情世故啊… “嗯,都送你奶。”林清溪微微点头。 张哥早就知道了,也不意外。 就在这时,远处开来一列豪华车队,缓缓驶向韩家。 打头的玛莎拉蒂疯狂按喇叭,一颗帅气的脑袋从后排车窗探出来:“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车堵在我家门口?赶紧挪开,韩家之主回来了!” 韩江雪冷冷扫了眼那颗帅气的脑袋,头一扭,跟张哥陪着小姨进屋。 第三百四十三章 你不心疼我心疼! 奶奶灰发型的帅气型男卡在了车窗外。 脑袋在车外,身体在车内,一家之主的心,在车底。 “阿孝,你看这死雪宝!她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韩老魔暴跳如雷,差点把玛莎拉蒂的车门给拆了。 从车队第二辆车里走过来的韩世孝抽了抽嘴角,很迁就干爹的面子,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小嗓门说道:“看起来,没有…” 失去理性的韩老魔闷哼一声,也不知是想化解尴尬,还是在扪心自问:“看起来,是我把死雪宝惯坏了,她简直无法无天!” “张哥也挺惯着大小姐…”韩世孝亲自为干爹拉开车门,很孝。 “张哥?”韩老魔怒视韩世孝。“你他妈是他大舅哥!你喊他张哥什么意思?给他脸了?你得喊他张弟!” 韩世孝耐心解释道:“他到底是干爹您的姑爷,大小姐的老公,论身份,我不敢逾越…” 韩老魔眯眼打量韩世孝,这个以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干儿子,变心了! 明显有点胳膊肘往外拐了!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死雪宝翻脸无情,韩老魔认了。 你一个干儿子在这凑什么热闹?老子让你给雪宝陪嫁了吗? “干爹,要不您先进去?”韩世孝左右看了眼,明明很开阔的韩家门前,却被豪华车队堵得水泄不通,想找个地方停车,还真挺困难。“我帮您去找停车位。” “不用了!” 韩世孝夺门而出,往豪车旁一站,浑身霸总气场十足。 身高一米八,奶奶灰头型,丰神俊朗的五官与若隐若现的渣男气质一搭配,这要倒退二十年,妥妥忧郁气质的花样美男。 自诩滨海玉面修罗的大舅哥很少在颜值上服过谁,但在干爹面前,他甘拜下风。 韩老魔冷冷扫了干儿子一眼:“阿孝,没我捞你一把,当年你就得烂在臭水沟吧?” 韩世孝怔了怔,随即重重点头:“干爹对我恩重如山!” “何止恩重如山?我简直是你的早生父母!”韩老魔一点也不谦逊,掷地有声道。“你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花的我血汗钱?” 韩世孝一丝不苟的点头:“干爹您一句话,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韩老魔走近干儿子,用力拍了拍韩世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待会陪我回家。一个字,挺我。” 韩老魔必须要考虑的是,韩世孝已经是他唯一的支柱。 要是不拉拢他,韩老魔很难想象这顿饭要怎么吃,才能做到优雅而得体。 “这…”韩世孝沉凝说道。“干爹,这不合适吧?今晚是您的家宴…” “看着我的眼睛。” 韩老魔双手按住韩世孝的肩膀,语气深沉道:“难道你看不出,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大舅哥抽了抽嘴角。 脑海里回忆起上次大小姐遭遇绑架,干爹发语音说要把自己骨灰给扬了… 不过韩老魔没给孝哥忆往昔的机会,一把拦住孝哥的肩膀,语气温柔道:“走,陪爸喝两杯。” 韩世孝颇为动容。 哪怕脑海中有再多忆往昔,但这也是他头一遭正儿八经的进韩家大门。 以前,他嫌自己不干净,干了太多脏活,不敢进。 这一次,他是被干爹搂着肩膀,走进的韩家。 有一瞬间,孝哥感动到哪怕干爹让自己弄死张哥,他也会义无反顾。 当然,前提是他有这个本事。 韩家餐厅内。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着。 韩老太居中而坐。 张哥雪宝两口子,坐在晚辈的椅子上。 韩老魔与林清溪,隔江而望。 韩世孝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佝偻着腰,连眼神都不敢乱瞄。 他隐约猜到干爹为什么把自己带进韩家了… 就林家女魔头那近乎魔鬼般的眼神,仅仅只是扫了自己一眼,就浑身不寒而栗。 干爹,这是让自己把命还给他啊… “小林,奶奶早就想跟你聊聊天,喝杯茶了。”韩老太异常热情,握住了林清溪虽然柔软,却略有些冰冷的手心。“感谢你给我们家雪宝,栽培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丈夫。我也替若愚的父母,感谢你这些年对若愚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你,若愚不可能有今天。” 林清溪面色温婉,极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您言重了,若愚母亲对我恩重如山,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略微停顿了一下,林清溪红唇微张,缓缓说道:“小雪对若愚,也挺不错,我很喜欢她。” 老太太明显提着心吊着胆的状态,稍稍放缓了一些。 她对这个林家女魔头,可打听得一清二楚。 那可是个疯批美人,别说自己这个亲家,连林家那些所谓的血亲,她都从来没正眼瞧过。 说翻脸就翻脸,泯灭人性… 不过韩老太了解林清溪的过往,乃至于她父母当年所承受的灾难。 她之所以变成如今这样一个毫无人性的女魔头,有理有据。 “但有一点,我不是很高兴。”林清溪不咸不淡地瞥了韩老魔一眼,淡淡说道。“若愚这些年吃了很多苦,遭了很多罪。他心大,不在乎你们韩家那些家族世仇,就算找上门来了,他也能包容,不介意。” “但我不行。” 林清溪红唇开启,吐出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语:“我不想包容,也很介意。我不喜欢他被无休止的找麻烦,过那种吃不了安稳饭,睡不了安稳觉的日子。” “他娶小雪,没打算继承你们韩家的万贯家产,你们韩家有的,能给他的,我都有,也能给。” “所以。”林清溪目光冰寒地凝视埋头扒饭的韩老魔。“你也别把你当年得罪的人,捅到篓子,全都推到若愚身上。” “他不怕麻烦,不介意帮你擦屁股,我介意。” “你不心疼你的姑爷。”林清溪的语气,愈发冰寒,浑身弥漫出滔天冷意。“我心疼我从小养大的外甥。” 场面一度陷入诡异的死寂。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连韩老太,都无法反驳。 觉得这位林家女魔头,说得有理有据,从客观角度来说,这段日子,自己的宝贝儿子,的确给自己的宝贝孙女婿,添了很多麻烦。 谁不往死了心疼自家孩子? 谁又能有多心疼别人家孩子? 总有差的。 “小雪。”林清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韩江雪,语调再度变得柔和,毫无侵略性。“你觉得,小姨说的对吗?” ·· PS:更晚了,抱歉。重新启动2333,今天是2。不敢保证一定是2333,状态好,被小黑子激怒了,面子过不去了,可能2334!哥们姐们明天见! 第三百四十四章 你能不能闭嘴! 林清溪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瞬间让压力全来到了雪宝这边… 饭桌上所有人,屏息凝神。 就连埋头扒饭的韩老魔,也偷瞄了宝贝女儿一眼。 似乎很担心雪宝的处境。 怕她不会回答这个林家女魔头的问题。 他都想偷偷给雪宝发个微信,手把手教她怎么应对女魔头了… “小姨说的当然是对的,小姨能有什么坏心眼?” 韩江雪放下碗筷,毫无半点犹豫地说道:“小姨说的,就是我心里想的。张哥这段时间受了多少罪?吃了多少亏?还不是因为我爸仇家太多?得罪了太多人?” “小姨,不瞒你说,别说你心疼张哥,连我都心疼。不就是结个婚嘛,过个日子吗?怎么就天天有那么多麻烦,那么多破事?” 韩总一席话出口。 饭桌上鸦雀无声。 就连林清溪,都眼神微妙地看了小雪一眼。 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配合自己,完全不顾她父亲的面子… 在她心中,若愚到底有多重? 难道真应了那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胳膊肘全往外拐了? 韩老太只当什么也没听见,还见缝插针地给林家女魔头夹了块张哥亲手做的红烧肉,软糯可口,甜而不腻,十分美味。 韩老魔听着宝贝女儿如此数落自己,他竟完全不敢顶嘴,只是化悲愤为力量,吃姑爷给他做的清蒸鲈鱼。 别说,这小子的手艺,比老妈强一百倍,起码不咸… 大舅哥这时也犹豫着要不要替干爹挽尊… 食人之禄担君之忧,进屋之前,干爹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大舅哥觉得不硬着头皮表个态,干爹绝不会放过自己… 可就在他准备开炮之时,坐在大小姐旁边的张哥,突然发难。 “韩江雪,你什么意思?” 张若愚冷冷瞪了雪宝一眼,眉头深锁。 雪宝见状,却是委屈地瘪嘴,也不顶嘴。 “你就这么对你爸?你就这么对你又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老爸?” “他就算有天大的错,就算全世界都觉得他不是个好男人,好父亲,你也没资格数落他!” “我小姨心疼我吃苦了,受委屈了,数落你爸两句,很正常。你凭什么数落你爸?你看不见吗?你爸那一头白发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爱美故意染的?他才五十出头,就满头白发了!他但凡少替你操点心,能白成这样?” “韩江雪,你哪怕拿出我对小姨百分之一的态度来对你爹,你爹也不至于活的这么累,这么痛苦!” 张哥一席话。 差点把韩老魔这铁打的男人说泪崩。 这姑爷… 真他妈贴心… 比雪宝这死小棉袄强多了! 饭局之前,压力太大,情绪不稳的两口子疯狂攻击对方的父亲和小姨。 可一上饭桌,两口子完全没有任何配合,却又默契十足。 一个,无脑站小姨。 一个,疯狂为老丈人挽尊。 两口子但凡少一点对彼此的重视,也不能把自己豁出去。 看似激烈而又疯狂的饭桌碰撞。 说穿了,其实不过是夫妻之间,家庭之间,最简单却也最正确的相处之道。 你为我家人考虑,我替你家人做主。 所谓大道至简,不过如此。 但凡敢多为自己人说一句,必定鸡飞狗跳。 雪宝偷偷在饭桌下挠了下张哥的手心,内心很肿胀。 她当然知道为了小姨数落老爸,会让老爸寒心。 可小姨也没说错,婚后,两口子的确遇到了很多麻烦,还全是因为老爸惹的仇家。 以小姨的性格和对张哥的宠爱,她不生气才有鬼。 雪宝多聪明伶俐,她就算事后去给老爸赔礼道歉,也绝不会在饭桌上拂小姨面子。 这只是她灵机一动。 可没想到,张哥当场就帮自己老爸,把面子找回来了。 还给老爸竖起父爱如山的伟大形象。 这臭男人,果然比自己聪明,格局大… 张哥手心被挠,反手就弹了下雪宝的手背,疼的雪宝龇牙咧嘴。 林清溪面容淡雅,恢复了从容。 她随口一问,雪宝就给了满分答案。 这的确有点出乎林清溪的意料。 却也在情理之中。 两口子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私底下互相诋毁,台面上互相恭维。 面子里子,都有了。 林清溪淡淡瞥了韩老魔一眼,红唇微张道:“以后注意点。” “我注意个锤子!”韩老魔有了姑爷撑腰,腰板贼硬。“就那帮瘪三,我见一次打一次!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林清溪面色寡淡,没有回应。 坐在一旁的雪宝却瞪了韩老魔一眼:“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 你是看不得老娘过的好是吧?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破嘴?”张哥瞪了雪宝一眼。“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林清溪唇角微翘,瞥了张哥一眼。“怎么跟你老婆说话都?”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嘴!?”韩老魔怒目圆睁。“怎么跟我姑爷说话的!?” 砰! 小老太拍案而起,叉腰怒视韩老魔:“小王八蛋,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怎么跟我亲家说话的!?” 大舅哥坐在角落瑟瑟发抖。 紧紧闭上自己的臭嘴,完全不敢吭声。 这家庭氛围,真他妈要把人吓死了! 大舅哥发了毒誓,谁他妈结婚谁是狗! 十八层地狱都没这么血腥… 第三百四十五章 爱过! 饭桌上,所有人都活成了大舅哥的形状,闭上嘴,默默吃饭。 酒足饭饱后,小老太约林清溪来茶室喝茶。 韩老魔拽着张哥来客厅抽烟。 只有雪宝一个人没人喊,独自在厨房洗碗善后,很可怜。 “刚才在饭桌上,我要不是给你面子,非得跟你小姨决一死战!”韩老魔叼着烟,歪头说道。 “我有这么大面子?”张若愚瞥了韩老魔一眼。“我真是受宠若惊。” “什么意思?恶心我?”韩老魔怒视张若愚。“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 “你不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你在韩家有这么大面子。”张若愚吐出口浓烟。 “谢了。”韩老魔话锋一转。“你刚才要不给我出头,我他妈面子都不知道往哪搁了。” “那你跑回来干什么?”张若愚皱眉。 “你小姨对我有意见,我能不露个面,让她顺顺气?”韩老魔撇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小姨似的,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我小姨那是不懂吗?”张若愚咧嘴笑道。 “也是。”韩老魔挑眉道。“你小姨压根就不在乎。” “她在燕京城干的那些好事,我可都门儿清!” “有你当年干的那么离谱吗?”张若愚眯眼问道。 “怪我?”韩老魔弹了弹烟灰。“当年我和那个三八…爱过!” “再说了,没我当年离经叛道干的好事,你哪来这么一个傻白甜老婆?”韩老魔倒打一耙。 “她可不傻,精着呢。”张若愚白了韩老魔一眼。“我老觉得,她身上有你的影子。” “废话,死雪宝要不像我,那他妈这帽子兜兜转转了几十年,不戴我头上了?”韩老魔想想都害怕。 张若愚咧嘴笑道:“雪宝姓什么,我是无所谓的。” “你是狗吧?”韩老魔怒目圆睁。 抽完烟,喝完雪宝递来的一杯算是赔罪的菊花茶。 韩老魔捋了捋额前的奶奶灰秀发,起身道:“走了。” 然后潇洒走出韩家。 连告别都没有做一个,很没家教。 张若愚目送韩老魔离开,心情莫名有些复杂。 这韩老魔此番回来,说穿了,就是为了雪宝的婚姻,来给心生怨气的小姨出口气。 堂堂名震天下的南方王,韩七城,当爹当到这份上,也算是拥有伟大性格了… 回厨房陪雪宝洗个碗,拖了个地,小姨也和小老太说完了知心话,准备离开。 “小姨,要不今晚就留在这儿过夜呗?”雪宝很热情地挽留。 “不用了。”林清溪温婉地笑道。“我有家。” 她没住酒店。 她的家,在幸福里。 那里不仅有属于她和张若愚的成长回忆。 同样,也有她的童年。 有她和她的父母,在那栋房子里最美好的东西。 只可惜,她和张若愚的童年一样辛苦,早早就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了。 “那我们陪您一起回去。”韩江雪很会来事。 “多陪你奶奶吧。”林清溪红唇微张道。“她比我,更需要你们。” 她未必会把人人忌惮的韩老魔放在眼里。 但对韩老太,林家女魔头很尊重。 这个老人,拥有最完整也最完美的人格。 她的晚年,值得拥有更好的陪伴。 雪宝不知道说什么,偷瞄了张哥一眼。 张若愚沉凝了下,说道:“你们等我一下。” 说罢,转身走回茶室。 把孤零零坐在茶室内发呆的小老太搀扶起来,咧嘴笑道:“我家那床,可不像你们老韩家这床又大又舒服。” “去你家过夜,能抽烟吗?能喝酒吗?” 张哥甚至没使劲,小老太就自己站起来了,贼有劲。 “不能抽烟,不能喝酒,去我家干什么?干睡?”张若愚冷笑一声。“小老太,你分得清大小王吗?在我家,咱俩一人一个烟灰缸,不塞满别想睡。” 小老太一拍大腿,精神状态异常亢奋:“若愚,快,把我床底下那两条贡品带上,今晚我要醉生梦死!” “要雪宝给咱俩来段热舞助兴吗?”张哥扶着小老太出门,咧嘴笑道。 “她就算了。”小老太上下打量了眼孙女婿那饱满的胸肌,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年轻身躯。“你跳还行。” 张哥眉头一挑,豁出去了:“今晚高低给您整一段!” 雪宝和小姨瞧着张哥搀扶小老太走出家门,小老太还带了换洗的衣服,还有两条用黑色塑料袋包裹好的硬邦邦长条香烟。 怔了怔,面露欢愉。 他做出一个让所有人满意的决定。 既能陪小姨,又能陪小老太。 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 第三百四十六章 我爽我的! 入秋的夜,凉风袭人。 一家人围着餐桌,嗑瓜子,喝茶,剥水果,看电视。 气氛说不出的融洽。 小老太可得意了。 叼着烟,盘着腿,左右两个烟灰缸,全是她的。 张哥可不会当着雪宝和小姨的面这么肆无忌惮的抽。 他憋不住了,都是跑去门口抽一根。 既然是家庭局,聊的自然都是跟家人相关的。 小老太也不怕得罪雪宝,聊了几件雪宝儿时的趣事,羞得雪宝俏脸通红,恶狠狠瞪视小老太。 “小姨,张哥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吗?”雪宝八卦问道。 这种亏,雪宝当然不能一个人吃。 必须把张哥拉下马! “太多了。”林清溪温婉一笑,眼中写满柔软之色。“我就没见过比若愚还皮的小孩。” 雪宝跟小老太都来了兴趣,连忙追问。 他们都想知道,如今这么屌的张哥,当年到底有多调皮… “我记得有一次,那应该还是若愚十三四岁的时候,他想要英雄救美,却被几个社会青年给揍了。”林清溪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到最后,听若愚说还是另外一个小姑娘救的他。” 英雄救美反被揍,然后被美女救了这位小熊狗。 这故事很生动,还很荒诞。 雪宝扑哧一声笑,白了张若愚一眼:“没想到张哥你还有这糗事?” “谁还没几件糗事傍身?”张若愚一点也不尴尬,很坦然。 叼着烟的小老太却话锋一转,嘀咕道:“雪宝,你十三四岁的时候,不也救过一个小男生吗?你当初还跟我说,那小屁孩穿的脏兮兮的,还挺有正义感。明明打不过,还要在那逞强。要不是你和阿孝正好路过,那个小男孩没准会被那群社会青年给打废了。” 雪宝一愣,匪夷所思地望向张哥。 奶奶要不提醒,她都不记得自己还积过这种德… 而且,两件事这一串,好像还是同一件事… “不会吧?”雪宝瞠目结舌地瞪着张哥。 “不会吧?”张哥也是眉头一挑。 本来很坦然,一点也不尴尬的他,此刻有点麻爪了… “那个从豪车上走下来,穿着公主裙,傲娇到像个中二少女的娘们,就是你?”张若愚不可思议。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张哥当时被揍的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看不清救她的姑娘长什么样,而且过了那么多年,样子早就变了。 雪宝更是没办法分辨那个被打成猪头的小男生,到底是帅哥,还是丑男… “呸。什么中二少女?本小姐那是气质出众,鹤立鸡群。”韩总倨傲道。 张哥万万没想到,当年救自己的,居然就是雪宝… 这他妈不巧了吗? 张哥打了一辈子架,那次算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输人又输阵的打架。 平时就算打不过,气势也拿捏住了,甚至小优… 唯一一次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居然还是被自己的未婚妻所救。 而真正救他的,还是大舅哥,韩世孝! 张若愚有点恍惚,上下打量了雪宝两眼。 瞧着雪宝骄傲得像个白天鹅,抻着脖子,在那扮演救命恩人的角色。 张若愚咧嘴笑道:“少臭嘚瑟,我救你多少次了?你还欠着我呢。” “救多少次?”雪宝不服,揶揄道。“里里外外算起来,救命之恩也就一次,咱俩算是打平手了。” 张哥撇嘴,像他这么有城府的人,岂会因为雪宝一句激将,就告诉她当年为了从海盗手里救她,直接把整个海盗活跃的公海横推了? 可张哥依旧有些唏嘘。 没想到当年那个救自己的骄傲小公主,竟然就是自己的未婚妻,现在的合法老婆。 这是缘分,还是宿命? 而且,起这个头的,还是小姨。 一把年纪的韩老太,还恰巧就记得这件事。 突然旧事重提,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还是刻意为之? 张若愚抿了口茶,陷入沉思。 雪宝却很得意,沉浸在自己是张哥救命恩人这件美事上。 甚至偷偷给小姨竖起大拇指。 要不是小姨提,雪宝还真不知道自己曾经救过张哥。 雪宝决定了,就冲这事,起码未来三个月,她是不打算洗碗了。 这活干着太油腻,有点废婚戒。 夜色深沉。 小姨回房休息。 小老太也犯困了,霸占了雪宝的席梦思大床,沉沉睡去。 张哥窝在沙发上刷小视频,准备就在客厅将就一晚。 雪宝洗完澡,香喷喷地坐在沙发上:“张哥,要我这个救命恩人陪你吗?” “赶紧滚回房睡觉,烦着呢。”张哥瞧着二郎腿,撇嘴道。 “这有什么?两口子过日子不是你帮我,就是我帮你,这你还往心里去?格局小了。”雪宝慢条斯理道。 “你就差点把老娘是你的救命恩人刻脸上,你让我怎么不往心里去?”张哥瞪了雪宝一眼。 “我爽我的,你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就行了?”雪宝笑得像只狐狸精,很媚。 第三百四十七章 又不是坏习惯! 当晚,韩老太睡大床,韩总睡张哥的行军床,张哥睡雪宝最喜欢的沙发。 小姨,回隔壁房间休息。 一切都有条不紊。 直至后半夜,窗外雷电交加,狂风骤起,窗户拍得嘎吱响。 黑暗中的客厅,张若愚睁开眼,习惯性地看了眼墙壁。 儿时打雷下雨,有家里钥匙的小姨总会第一时间赶过来,用她并不强壮的胳膊,搂住瘦弱的张若愚。 有时甚至会在张若愚耳畔低吟两句老妈曾唱过的歌谣。 小姨从小就抹不开面子,也不爱唱歌。对外,甚至连话都不多。 可为了身世凄苦的张若愚,小姨总会一次次打破自己的习惯,做一些她不会为任何人,甚至不会为她自己做的事。 一个小男孩,一个半大的小女孩,就是在一个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中,逐渐走向了成熟,并“分道扬镳”。 张若愚曾设想过,如果当年没有头脑一热选择参军,并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来到一座不错的城市。 而这座城市,毫无意外地又有小姨的身影。 那样的生活,是不是也挺好? 在刚入伍的头两年,每当张若愚筋疲力尽地躺在铁架床上时,他并不强壮的内心,时常会生出这些患得患失的念头。 他曾无数次拿起手机,想打给远在燕京城的小姨。 可他害怕,也不敢。 他清晰记得那天晚上,就是在这个拥挤狭小的客厅里,当他做出这个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是否正确的决定时,小姨永远轻柔的眼神中,错综复杂。 有错愕,有遗憾,有失落,唯独没有苛责。 张若愚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当兵十年,他不敢主动找小姨,甚至逃避。 他知道小姨并不希望自己参军。 就像小姨不喜欢他和别人打架,拖着满身伤痕回到家。 但小姨从来没有责备过他,也没有训斥过他下次不许这样。 他想当兵,小姨默许了。 他打架,小姨只是默默地帮他抹药,包扎伤口。 其实一个仅仅只是比他大五岁的半大女生,又能有多大的胆量和气魄呢? 承受能力,又能有多强大呢? 她纵容了他的一切。 所以他敬她,怕她,对她言听计从。 当她一通电话,喊他回家时。 他没有丝毫犹豫,力排众议,哪怕背叛他全世界的信徒,他也义无反顾,走下神坛。 轰隆! 窗外惊雷作响。 闪电将客厅点亮。 张若愚翻身坐起来,失眠地点上了一支烟。 主卧内。 同样失眠的韩江雪睁着眼,很矛盾。 如果不是今晚,如果不是今晚的幸福里如此热闹,她一定会出现在张若愚面前,像个慈祥的长辈那样,拍着张若愚的后背,用自己温暖的胸怀,搂着张若愚入睡。 并告诉怕打雷的张哥:别怕,有姐在。 可她没有这么做。 至少今晚,她不能这么做。 她只是他的合法妻子,结婚不到半年的老婆。 平时看似傻白甜的雪宝,极有边界感,极有分寸。 她哪怕有权利也有资格在今晚的此刻,出现在张哥面前。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霸占张若愚的全世界,至少不能如此强硬地,不讲道理的霸占。 很多儿媳与婆婆之间之所以矛盾重重,说到底,也就是在争夺老公和儿子的使用权上,出现了分歧,没有找到合适的临界点。 一个是从小带大的孩子,一个是浓情蜜意的爱人。 谁都觉得,自己才是第一顺位。 可往往,如此争执下去的结局,就是将男人踩在脚底,在顾全自己的同时,抛弃了儿子或丈夫的感受。 韩江雪是个极聪明,也极智慧的女人。 她什么都懂。 她只是不愿表现得什么都懂。 一夜风啸,所有人都按兵不动,直至天明。 半睡半醒的韩老太睁开眼,看了眼面露疲态的宝贝孙女,语重心长道:“爱,其实更多时候需要克制。” “放肆伤人,也伤己。” “其实婚姻哪有那么多天长地久,无非是如履薄冰的经营。” 韩江雪窝在行军床上,嘀咕道:“我突然有点害怕生孩子了。” “哦?”韩老太眉眼含笑。“我家雪宝又领悟出什么人生哲学了?” “含辛茹苦拉扯大了,结果送给别人当老婆,当丈夫。以后跟自己都不亲了,不好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亏的买卖吗?”韩江雪深深看了小老太一眼。“奶,你这一路熬过来,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啊?” 儿子跑了。 女儿跑了。 连亲孙子也跑了。 偌大的韩家,就剩小老太一人了。 “别说了雪宝。”韩老太故作坚强。“再说奶奶要哭厥过去了。” 韩总爬到小老太床上,搂住奶奶明显瘦弱的身体,犹如哄小宝宝一样:“别怕小老太,以后我跟张哥有空多陪陪你。” 小老太没说什么,躲在雪宝鼓鼓的怀里占便宜。 女人的一生,是一场修行。 昨晚这场惊雷,把雪宝磨砺得更像个女人了。 就连眼神,都有了微妙的变化。 厨房响起张哥做早餐的声音。 今天早餐很丰盛,中西合璧,还有老人餐。 张若愚做了一半就敲了主卧的门,又跑去隔壁喊小姨吃早餐。 林清溪来到客厅,看了眼即便洗漱完毕,化了精致妆容的雪宝,依旧难掩脸上的疲态。 她微微一怔,红唇轻启:“没休息好?” 眼中盈满了犹如看张若愚那般的温柔。 仿佛真正认可了韩江雪。 “别提了,打了一宿雷,吵死我了。”雪宝扁嘴,有点撒娇意味。 “若愚以前也怕打雷。”林清溪柔声说道。“但他现在长大了,也勇敢了,以后再打雷,让他保护你。” 韩江雪一愣,随即挽住了小姨的胳膊:“哪能只保护我,他还得保护小姨!” 雪宝看出来了。 小姨那漆黑的美眸深处,也藏着疲惫。 昨晚或许不仅她没睡。 小姨,也没休息好。 十年日积月累的习惯,哪有那么容易改掉。 何况,那又不是一个坏习惯。 “张哥,能不能搞快点?你想饿死我小姨吗?” 雪宝叉腰冲满头大汗在厨房忙活的张哥下达指令。 如果这是初次见面,林清溪一定会不高兴,会很不舒服。 但这一次,她接受了,甚至面带微笑。 从昨晚的饭局到后半夜的雷雨交加,她做的无可挑剔。 也得到了林清溪的高度认可。 如果张若愚的身边出现一个比自己更好的女人。 她会尝试放手。 何况,这个女人对自己,也很好,顾全了自己最后的体面。 第三百四十八章 别搞太大! 吃过早餐,小姨甚至不用回屋收拾行李,就准备回京了。 “走这么急?”张若愚神色微变。 “工作挺忙。”林清溪面色温婉道。“你知道的,小姨手里也有很多人要吃饭。” 张若愚愣了愣,面露苦涩。 “又不是见不到小姨了。”林清溪抬手,捏了捏张若愚的脸庞,嗓音温柔道。“想小姨了,就来燕京转一转。小姨有空了,也会来看你。” 略微停顿了一下,林清溪又询问了一句:“小姨昨晚在韩家说的那些话,会不会让你为难?” “不会。”张若愚坚决摇头。 “小姨有点冲动了。”林清溪红唇微张道。“下次会注意。” 张若愚想开车送小姨去机场。 却被林清溪委婉拒绝。 老楼下,已经有专车在等待林清溪。 目送小姨上车,张若愚招了招手,挤出一个笑容:“小姨,路上小心。” “你也是。”林清溪摇下车窗,露出一张明明很清冷,却又对张若愚万分柔情的绝美脸庞。“好好过日子,别让小姨担心。” 目光碰撞。 仿佛时间线一下子拨到十年前。 “嗯。”张若愚点头,内心万分唏嘘。 曾经,她跟小姨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可自从张若愚一意孤行地选择参军后,他跟小姨的关系,似乎就有些疏远了。 那十年,更是仅仅在二人的生日当天,才会进行一场简短的谈话,以及问候。 这种感觉很明显。 哪怕退役归来,小姨看似跟十年前没什么区别,但她的脸庞,成熟了,眼神中除了温柔,还蒙上了一些难以名状的东西。 张若愚十年戎马,小姨这十年,也摇身一变,成了燕京城中的庞然大物。 他就算再不窥探小姨的秘密,也很清楚小姨在顶级豪门林家的地位。 连林家亲孙子林三哥,都对小姨如此毕恭毕敬,她这个外孙女,却在林家只手遮天。 张若愚很清楚,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受宠。 想受人尊敬,乃至于害怕。 就必然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 尤其是林家这种枝繁叶茂的超级家族。 实力,代表一切。 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恨不得写在每个林家人的脸上。 这十年,小姨一定也过的很辛苦,很疲惫吧? 张若愚先送小老太回韩家, 再送君盛总裁大人上班。 他则躲在总监室刷小视频喝茶,陶冶情操。 一切归于平静。 张哥退役后的摆烂生活,也走上了正轨。 唯一让他有些困惑的是,燕京城那帮纨绔大少,是不是太没血性了? 腿都被打断了。 就没人敢来滨海找麻烦? 还是说,他们集体失忆了?以为自己的腿,是摔断的? 傍晚时分,鸢发来一条微信:“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星期四。” “别狂。”张哥皱眉,发了一个严肃的表情包。“暴风雨前夕,总是格外的平静。身为世界排名第一的杀手,你连这点警觉性都没有?太让人失望了。” “哦。” 鸢妹淡淡回了一句,跟刚下班的雪宝组闺蜜局去了。 张哥今晚受四海哥邀请,要去唐家吃烤全羊,恕难奉陪。 …… 燕京城。 某私立医院。 上官鸿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这几天,是上官鸿此生的至暗时刻。 张若愚下手太狠,医院方面已经明确表态了,即便治好了,走路也会一瘸一拐。 床边,坐着一对男女。 男人气质儒雅,女人的模样,也十分吸睛。 男人是小少爷的亲大哥,燕京城著名的太子爷。 女人,叫漠南风。 她这次来燕京城,本来是打算退婚的。 没想到赶上这场热闹,也就不好意思雪上加霜了,打算过几天再提。 “哥,我…”上官鸿悲愤交加,双眼通红。 “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上官彦薄唇微张,淡淡道。“哥会处理。” 说罢站起身,拿着手机走到窗边,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我弟弟被人废了两条腿,你物色几个人去滨海。不要偷偷摸摸,也不必藏着掖着。” “我要你正大光明的,把他的腿带回燕京。”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晌,似乎在考量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良久,一把雄浑而苍劲的嗓音响起:“不用物色了,我亲自去。” 这下,反倒是太子爷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上官彦提醒道:“别搞太大,我只要他两条腿。” ·· PS:更晚了,只有2。明天4。尽量早点更。 第三百四十九章 都在? 蒙娜丽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戒备森严,恨不得连进屋陪酒的小妹,都让四海哥先搜个全身。 “四海哥,怕死就回家躺着,你这样一搞,我什么兴致都没了。”张若愚正襟危坐,语气不快。 “张哥,小心驶得万年船啊,安全第一。”唐四海面色沉凝道。“咱们废掉的,可是上官家的小少爷,那位太子爷的弟弟…” 张若愚还要说,却听陆太岁老成持重道:“在紧急避险这块,我还是认可小唐这么做的。” 梁岱山也点头附议:“张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万一待会咱们喝大了,一出门就被人砰砰两枪,找谁说理去?” 张哥白了眼这群老狐狸,当场点了一首《好汉歌》,让嗓门洪亮的孝哥去唱。 四海哥不甘人后,在孝哥扯脖子怒唱的时候,也偷偷点了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 酒过三巡,陆太岁压低嗓音道:“诸位,我托人打听了。上官家暂时看似没动静,但凭我多年的江湖经验来看,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 “接下来一段日子,诸位一定要谨慎出行,迫不得已出门,也要带足保镖,武装到裤裆。咱们都是有家有业,腰缠万贯的成功人士。死了,白花花的银子怎么办?” 梁岱山重重点头:“陆爷,能借几个得力干将保护我吗?我自打燕京回来,整宿整宿失眠做噩梦,洗个头,掉一地头发,压力太大了。” “我人手也很紧张啊。”陆太岁狡辩道。“自从韩总把我祖宅一把火烧了后,我就换了新房子。我那新家贼他妈大,每次出个门都得走十几分钟,这点张哥可以作证。” 梁总满脸鄙视,话锋一转道:“孝哥,你最近不是拿了集团资金搞亚洲最大的安全公司吗?招到那种为了雇主,全家都可以豁出去的业界精英了吗?” “还在起步阶段,目前招揽的员工,应该达不到梁总你的要求。”梁总抽了抽嘴角。 从燕京回来,大舅哥已经近水楼台,把人都安排到自己的别墅了… “啊?那我怎么办?”梁总很绝望。 “拿去防身。”陆太岁突然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 众人见状,脸色陡变。 “陆爷,滨海禁枪可是你带的头…”梁总话虽然如此说,手却不自觉地摸了上去。 有把枪防身,起码没那么慌了… “假的,这是我孙子玩的水枪,只是外观逼真而已。”陆太岁沉凝一声,说道。“不信你冲旁边的小妹开一枪。” 梁总叹了口气,揣到腰上:“假的也行,能防身就行。” 这帮滨海帮的大佬一个个借酒消愁,偶尔还跟小妹跳一段探戈,来舒缓内心的压力。 陆爷年纪大了,尿多。 几次跑下来,一把漆黑的手枪从兜里掉出来,摔在了堆满果盘的茶几上。 因为枪太结实,连茶几都被砸龟裂了… “陆爷?”梁总皱眉,眼中写满愠怒之色。“你带真家伙防身,给我一把玩具枪?” “我怕死啊…”陆太岁赶紧收起威力十足的真枪,小声说道。“我多大年纪了,真遇到坏人,我哪有力气挣扎?当然要一枪毙命!” “我遇到坏人,也没本事挣扎啊…”梁总咬牙切齿。 “那你自己想办法。”陆太岁翻脸不认人。“我维护滨海安全几十年了,没功劳也有苦劳,我带把枪怎么了?这是我应得的!” 梁总急了。 却被四海哥一把拽住:“行了老梁,最近你来我家过夜,我家打手都挤到大门外了,安全。” “咦…” 陆太岁嫌弃地拉着陪酒小妹坐远了点:“小唐,你什么时候也好这口了?” 四海哥嘴巴抽抽,松开了拽住梁岱山的手臂,还用力甩了甩:“老子把他当兄弟!” “也没听那些人介绍自己的伴侣是女朋友,不都说是兄弟…”陆太岁躲在陪酒小妹身后,觉得小妹在前头,安全。 一番嬉笑过后,紧张的压迫感缓解了不少。 众人纷纷提醒始作俑者的张哥,让他出门小心点,谁要是不正经做事,天天盯着他,肯定是坏人! 面对几位江湖大哥的经验之谈,张若愚淡然一笑,表示理解。 可以想象,在这帮老狐狸眼中,京城上官家,到底有多么权势滔天。 那是一种由内而来的窒息感,令众人茶饭不思,连酒量都走下坡路了。 咚咚。 夜间十一点,刚要散场的众人,突然听到房门被人敲响。 还没等人开口,包厢大门被推开了。 一道浑身弥漫着危险气息的身影,淡漠地站在门口。 他目光冰冷,居高临下地扫视众人:“都在?” 第三百五十章 不会是要干你吧? 站在门口的,是一个约摸三十来岁的男人。 理了一个寸头,五官挺拔,面部轮廓刚硬。 漆黑的眸子,蕴含着锋利与深刻。 他在打过招呼后,踱步走进包厢,不请自来。 “你谁啊?”唐四海语气不善,还很狂妄。“让你坐了吗?” 在燕京城都没怂的四海哥,岂会在自己的地盘装孙子? 老板常常教导他,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四海哥一直都是这么豪横过来的。 “我是谁?” 男人眉头一挑,从兜里掏出一本证件,摆在了茶几上。 证件上印着三个大字:安全局。 唐四海瞥了眼那含金量十足的证件,冷不丁道:“我们很安全,你走吧。” 郝英雄闻言,眯眼扫视唐四海:“你觉得你很幽默?” “多少有点幽默细胞在身上的。”唐四海点了根烟,不咸不淡道。“有屁你就趁早放,别耽误我们喝酒。” “急什么?”郝英雄目不斜视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们,上官鸿那件事,你们想公了,还是私了。” 此言一出。 唐四海也有点哑火了。 腿都打断了,那可是重度伤害罪。 公了,不好了。 私了,得面对上官鸿。 这要搁唐四海来说,最好是别了了。 “公了,怎么了?”坐在角落的张若愚淡淡问道。“私了,你们又打算怎么了?” “公了,就走我这边的程序,先跟我去一趟安全局,再实事求是的给你们定几条罪。”郝英雄强硬道。 “私了呢?”陆太岁皱眉,知道上官家这是放大招了。 “私了简单。”郝英雄淡淡扫了眼这帮滨海帮的膝盖。“一人留下一双腿,这事就当过去了。” “留你妈!”唐四海拍案而起,怒目瞪视郝英雄。“这里是滨海!你他妈当老子是软脚虾?” 按照正常逻辑,四海哥的马仔,此刻应该一拥而入,将郝英雄团团围住。 然后人人凶神恶煞,吓得郝英雄不敢吱声。 可四海哥预料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就连原本热闹喧哗的蒙娜丽莎,此刻也安静得仿佛鬼屋。 除了他们包厢还有动静,其他包厢都死气沉沉,没了声音。 看来,这蒙娜丽莎已经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控制住了。 那上百名护驾的马仔,也被摆平了。 四海哥发飙没达到想要的效果,脸上稍显尴尬。 尤其是对视上郝英雄那冷冽而淡漠的目光,四海哥稍稍有点虚。 光看这年轻人的气质,就不是普通货色。 外面要全都是他的人,此刻的狂妄,只会让自己像个小丑。 他闷哼一声,坐回张哥身边,小声嘀咕道:“张哥,蒙娜丽莎的莉莉经理,背刺了咱们!” “真让人心寒。”张若愚抽了口烟,很配合四海哥,给他台阶下。“以后咱们就去隔壁,这蒙娜丽莎,再也不来了!” “同意。”唐四海重重点头,义愤填膺。 “你们是打算私了,还是公了?”张若愚突然抬眸,淡淡瞥了郝英雄一眼。 “不着急。”郝英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气定神闲道。“我也在等通知。” 韩世孝在送陪酒小妹出去的空隙,打探了下蒙娜丽莎外面的局势。 外面乌泱泱的,全是人。 有警方的,有扫黄办的,还有一批一看就不是滨海本地单位的穿制服的家伙。 估摸着就是安全局的。 虽人多,却没什么动静。 韩世孝靠近张哥,神色凝重道:“他们搞的很大,咱们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阿孝,怎么说话的?”唐四海瞪了韩世孝一眼。“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张哥在,你怕什么?”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 就对方这阵仗,估摸着张哥有关系有背景,恐怕也不太好使了… 上官家敢搞这么大,会没查清楚张哥背后的势力? 连打头阵的,都是安全局精锐。 背后,指不定还有什么大佬在操作呢? 叮咚。 张哥手机响了。 是许久没联系的李红昭发来的微信。 她发了个满头大汗的表情包,匪夷所思地质问张若愚:“你这是惹什么人了?居然连我爹都被你牵连了!” 张若愚眉头一挑,回了一条:“关你爹什么事?” “我哪知道关我爹什么事?反正刚才我爹接了一个电话,全程被骂的跟孙子似的,还不停赔礼道歉,鞠躬敬礼。”李红昭回了一条微信。“挂了电话就骂我,逼迫我跟你绝交,说再处下去,迟早被你害死!” “张哥,你到底得罪谁了?我听说今晚不止是我爹,很多滨海大佬,都被电话约谈了。” “好像是燕京城来了位大人物,要来滨海干件大事。” “那位大人物来滨海干的大事,该不会就是要干你吧?” 第三百五十一章 以卵击石! 李红昭问完,却没等来张若愚的回答。 她推门走出房间,急匆匆赶到滨海军区一哥,她老板的办公室。 “对方到底什么来头?能直接把你吓破胆?”李红昭很不屑地看了眼坐在椅子上抽闷烟的李将军。“真要是大人物,专程跑来滨海欺负一个上门女婿?瞧给他能耐的!” 李将军瞪了李红昭一眼:“我警告你,这次别多事,真捅娄子了,连我都保不住你!” “那你倒是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啊。”李红昭撇嘴,坐在老爸面前。 “前几天,张若愚把上官家的小少爷打废了。”李将军意味深长道。“就是在燕京城,大庭广众之下打的。” “我你妈…”李红昭吓得脸都绿了。“就是那位京城太子爷的亲弟弟?” “不然呢?”李将军没好气地瞪了女儿一眼。“以后少跟姓张的沾边,这小子仗着有点关系,谁都敢动,简直不知死活!” “那他为什么要动上官家的小少爷啊?”李红昭目瞪口呆道。“上官家当时就没人出面拦着?就没人当和事老?就这么硬生生让张若愚给打断了腿?” “据说这位小少爷恶心他老婆是个没娘养的野种,甚至只是派人说了几句风凉话,还不是他亲口说的。”李将军眯眼说道。“结果这姓张的亲自从滨海跑去燕京,把人双腿给打断了。” 李红昭小嘴张大,能塞进一个铁拳… 半晌后,她闷哼一声,不屑道:“活该。” “你也觉得他太离谱了,是吧?”李将军简直匪夷所思。 不就骂了两句吗?至于吗? 你骂回去不就行了?骂你两句能掉一坨肉? “我说那小少爷活该!”李红昭挑眉道。“这种嘴贱的,就该收拾!” “胡闹。”李将军瞪了女儿一眼。“就算人家千错万错,哪怕违法犯罪了,轮得到他去制裁?” “他凭什么打断人双腿?”李将军闷哼一声。“什么年代了,还在这搞个人英雄主义?” 李红昭心绪激荡,可太羡慕那姓韩的冰山女人了! 不过被人骂两句,她老公居然就跑去燕京城打断那人的腿。 有你这么宠老婆的吗? 你老婆是个什么德行,你不知道? 这么惯,以后不得成滨海恶霸?祸害一方? “闺女,你要真想帮他,就劝劝他,让他亲自去燕京城给上官家负荆请罪。”李将军皱眉说道。“千万别玩横的,这回上官家是动真格了。我听说滨海上下都被约谈了,就算韩家那位老佛爷出面,上官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约谈整个滨海?”李红昭皱眉道。“他上官家有这么大牌面?老爸你以前不是说,韩家老佛爷很猛吗?在滨海,她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吗?” “但上官家,可不在滨海,人家那是燕京城的爷。”李将军点了根烟,摆手说道。“这里面复杂着呢,我知道的也不太多。我就跟你说一点,这回上官家为了给小少爷报仇,直接把唐义龙搬来滨海了。” “唐义龙?!”李红昭听到这个名字,浑身如同打了鸡血。“是那位曾经被誉为华夏第五位无双战神的唐义龙?” “除了他,燕京城还有第二个唐义龙吗?”李将军没好气道。“当年就因为没评上无双战神,这位爷一怒之下直接退役了。否则,现在他在军部,绝对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上官家这是真打算把张若愚往死了整?”李红昭匪夷所思道。“竟然请如此重量级人物出山?” “那你猜猜,上官家为什么请他出手?”李将军反问道。 “因为上官家知道,张若愚在北莽有关系?”李红昭反问道。 “而唐义龙,跟北莽尿不到一壶去,从古早时期,就不是一路人。”李将军深吸一口冷气。“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就算是北莽少帅龙飞亲自出面保张若愚,唐义龙也绝对不会给面子。” “那张若愚这回不是彻底死翘翘了…”李红昭若有所思道。 “死倒不会,我听说上官家只要他两条腿。”李将军说道。 “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李红昭撇嘴。 叮咚。 就在此时,李红昭收到张若愚发来的微信。 “小李,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我的实力。” “前任滨海王,是我老丈人。” “现任滨海王,是我斩鸡头烧黄纸,异父异母的结拜兄弟。” “在滨海,我就是天,是神。” “别的地方我不敢吹牛逼,但在滨海,谁找我麻烦,那就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 “你知道卵有多脆弱吗?” “你知道石头,有多硬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你在我这没面子! 张若愚最后放狠话的环节,不是输入文字,而是当着整个包厢的面,发的语音。 “噗!” 明明很严肃,看起来也很酷的郝英雄,竟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抱歉,失态了。”郝英雄看似在道歉。 却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缓缓点了一根烟,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玩味,以及对张若愚无尽的嘲讽:“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把自己比喻成卵的。” 张若愚还没什么反应,大舅哥一脚踢开茶几,愤而起身:“你他妈说什么!?” 韩世孝满身邪性地冲向郝英雄,面目狰狞。 “我说。” 郝英雄随手掏出一把编号合法的手枪,微微扬手,顶在了韩世孝的脑门上:“你这位小舅子,是卵,你有意见?” 他猛一拔枪。 包厢内的气氛,瞬间变的肃杀而凝重。 “那你是什么?” 一把更酷,也更重的手枪,抵在了郝英雄的侧脑。 因为用力过大,连郝英雄的脑袋,都被顶歪了。 陆太岁掏出那把防身的手枪,镇压了郝英雄。 “我有意见。” 韩世孝瞳孔猛烈收缩,抬手,扒开了郝英雄手中的枪。 然后,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了一把威力更巨大的手枪。 伴随砰地一声闷响,韩世孝拿枪托,砸破了郝英雄的脑袋,顿时头破血流。 “你敢打我?”郝英雄吃痛之下,眼神狰狞。 砰! 唐四海也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狠狠砸在了郝英雄的脑门上:“为什么不敢?” 砸完,唐四海还模仿着影视剧作,把枪口捅进郝英雄嘴巴,当场震碎了他几颗牙。 梁总瞠目结舌。 妈的… 都有枪?就老子揣着一把水枪? 梁总不甘示弱,拔出那把块头最大,看起来杀伤力最猛的玩具枪,扣动了扳机。 早就知道真相的梁总,甚至用嘴巴配音,发出砰地一声响,为自己助威! 扑哧! 一道冰凉的水,滋了郝英雄一脸。 裤裆,也湿透了。 “你们是不是他妈一群疯子!?” 郝英雄恼羞成怒,或许是为了掩饰尴尬,他激烈挣扎,破口大骂:“敢对老子动私刑!?” 他妈的老子证件都摆在桌上了! 来意也表达的非常明确了! 他们还敢动老子? 外面各个部门的联合行动,你们是瞎了看不见?还是聋了听不见? 吓唬老子有意思吗? 郝英雄的心脏猛烈收缩。 在脑袋被砸破,在枪口捅进嘴里的时候,郝英雄就有点被吓懵了。 他们敢打自己,就一定敢玩更大的… 所以在梁岱山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真的被吓尿了… 这么近距离一枪,自己脑袋直接就得爆炸。 谁他妈身处这环境,能不被吓尿? 能他妈怀疑这把巨逼真的枪,是把水枪? 这几个牲口,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是疯批! “动私刑怎么了?” 一直坐在沙发角落,既没拦着老哥们,也没助力的张若愚淡淡说道:“难道看你不顺眼,还得请律师告你?” 硬气了半天的郝英雄彻底被这几个滨海帮的老流氓折磨服气了。 这帮牲口,根本蛮横不讲理! 难怪连上官家的小少爷,太子爷的亲弟弟都敢动,真他妈没死过! 叮叮。 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郝英雄的手机。 韩世孝摸了摸,从他兜里掏出手机,接通打开免提。 “见到人了吗?” 是一把锋利而孤冷的嗓音。 “见到了。” 被梁总揪着头发,疼得龇牙咧嘴的郝英雄回答。 “怎么说?”嗓音再度响起,冷漠到不近人情。 “他们——想要公了。”郝英雄可不敢说私了。 这他妈要是说了,这秃头的梁岱山得把自己头发全薅光了。 另外几个王八蛋,敢把自己一枪崩了。 “告诉他们,不公了。” 电话那边的嗓音既冷漠,又霸道,不留余地道:“没有哪条法律会打断犯人的腿。” 唐义龙时隔二十余载重回滨海,没打算就这么善罢甘休。 就连李红昭的父亲,滨海军区的一哥,也真的不是特别了解过去的事。 更加不知道曾经名震军部的唐义龙,到底和韩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挂断电话。 站在韩家别墅门前的唐义龙,气吞山河,浑身弥漫着一股滔天的戾气。 而身后,跟着数十名他秘密培养的未来军部战士,有绝对实力获得战神封号的魔鬼战士。 他重新拿起手机,打给了韩竹君:“师父,我来看您了。” “哦。” 电话那边,韩老太的嗓音平淡而慵懒。 夜已经深了。 韩老太虽然没睡,但已经很困了。 “您不打算见我一面?”唐义龙周正的五官上,蒙着一层冷厉之色。“或者,您求求我,我或许会给您孙女婿留一条腿。” “儿孙自有儿孙福。”韩竹君轻描淡写道。 “也是。”唐义龙浑身弥漫着杀机。“其实我是逗您玩的,就像您当年不举荐我,让我离无双战神只差一票,那么逗我。” “就算您求我,我也会废了他。” “你韩竹君在我这里,已经没面子了。” ·· PS:基操,勿6。解释下,最近更新会晚是因为在看比赛,懂的都懂,因为昨天掉链子了,明天补偿一个3。能不能催催我,每次看到催更我都战力十足! 第三百五十三章 全滨海最大的夜总会! 唐义龙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身后那黑压压的魔鬼战士,一个个犹如出笼的野兽,戾气横生。 “做完今晚的事,我会把你们送到各个部队历练。”唐义龙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未来,我要你们每一个,都成为军部战神。” “是,师父!” 众人齐声低喝。 站在窗口偷窥的小老太瞧见这一幕,苍老的脸庞上掠过一抹鄙夷之色,遂又懒洋洋吐出两个字:“傻逼。” 然后关灯睡觉。 …… 郝英雄觉得自己裤裆黏糊糊的,很难受。 他很想跟这帮滨海老流氓申请一下,自己想回酒店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 真的太不舒服了… “你这什么表情!?” 薅着郝英雄头发的梁总恶狠狠说道:“你薅你头发,让你很不舒服了?” “——”郝英雄抽了抽嘴角,没敢吱声。 “你该懂得珍惜现在!”梁总咬牙切齿道。“不久的将来,我就算想薅你头发,你也得还有头发给我薅!” 梁总也不是生下来就开始秃顶。 他清晰记得,他是从四十三岁那年开始,严重脱发的。 在此之前,他也曾拥有一头茂密乌黑的秀发,他还梳过中分,吹过空气刘海。 郝英雄被这秃顶大叔整蒙圈了。 这帮混蛋臭流氓的逻辑思维,真他妈异于常人,像群神经病! 包厢外,逐渐变得热闹起来。 走廊上时不时有人来回穿梭。 或许是包厢安静了太久,外面的人不放心了。 尤其是安全局精锐,几名郝英雄的部下敲响了包厢大门:“郝主任,我们能进来吗?” “能——你妈!” 郝英雄明显感觉自己少了一撮毛,那地方,凉飕飕的,火辣辣的… “在外面候着!”郝英雄下达指令。“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是。” 众人守在门外,不敢轻举妄动。 郝英雄却表情复杂地望向张若愚。 他知道,这帮神经病的头,就是这个姓张的。 瞧这小子的样子,虽然很狂,很飞扬跋扈,但至少精神状况,看起来是最正常的。 “你听过唐义龙吗?”郝英雄放大招了。“他是我师父。” 作为前张向北时代的军部传奇,唐义龙因性格乖张,实力超群,在军部拥有不俗号召力。 虽然口碑褒贬不一,但崇拜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滨海帮的老流氓听到唐义龙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 虽说早些年的造神能力远不及今天,媒体传播途径,也十分贫瘠。 可唐义龙当年在军部,也绝对算得上是一名颇具传奇色彩的战神。 对陆太岁这帮老一代人而言,其大名还是如雷贯耳的。 这小子,居然是唐义龙的徒弟? “你听过张向北吗?” 张哥却丝毫不乱,气定神闲道:“他是我兄弟。” 有关张若愚的信息,郝英雄掌握了很多。 包括他与北莽传奇张向北的一些过往。 “张将军,已经亡故了。”郝英雄眯眼说道。 天天拿一个死人招摇撞骗,耀武扬威,有意思吗? 你还能把他从坟墓里挖出来帮你站台? “张将军永远活在我的心中。”张若愚开始搞人生哲学了。“还有些人,他明明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郝英雄听出了张若愚的弦外之音,皱眉说道:“我师父今晚就在滨海。” “我希望你一会见到我师父的时候,还可以像现在这样口无遮拦。” 张若愚撇嘴道:“张将军的雕像,也在滨海。我不信你师父在张将军的注威严下,还敢在滨海为所欲为。” “你除了搬出张将军,还有别的本事吗?”郝英雄有点急眼。“就算张将军真还有一缕亡魂留在滨海,他能护你一世?” “我师父,今晚不会放过你!” 郝英雄可太清楚了。 今晚来滨海的,不仅有师父。 还有一群战斗力爆表的同门师兄弟。 那帮师兄弟,可都是魔鬼战士,未来军部精锐中的精锐。 哪一个,没有战神之姿? 哪一个,不是万里无一的战斗机器? 当这批魔鬼战士在军部崛起之后,就算是北莽军那帮如日中天的传奇战神,恐怕都会黯然失色! “张将军,也不会放过你师父!” 张若愚说罢,掏出手机打给李红昭:“小李,你的滨海特战队呢?兄弟一场,你真想让我被人活活打死?别忘了,当初我可是借龙魂令牌给你发过朋友圈!” 李红昭虽然有气,却也的确有点担心张若愚的安危:“现在知道害怕了?知道找我帮忙了?你的北莽人脉呢?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你知不知道这次来滨海收拾你的人,是被誉为华夏第五位无双战神的唐义龙?连我爸见了巅峰时期的他,都得敬礼喊首长。” “所以我更加需要李将军出手相助!”张若愚掷地有声道。“现在外面全是敌人,我已经插翅难飞了!” “你在哪?”李红昭皱眉。 她没打算听老爸的话。 哪怕她不敢去和唐义龙正面对抗,但帮张若愚开个路,别被一些贱人暗算的能力,还是有的。 “蒙娜丽莎。”张若愚生怕李红昭找不到地方。“全滨海最大的夜总会。” “你妈…” 李红昭暴跳如雷:“什么环境了,你他妈还跑去喝花酒?” “赶紧来。”张若愚撇嘴道。“再晚点,就算唐义龙不收拾我,那帮扫黄办的哥们,都不会放过我!” “你他妈家里就守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妻,你还跑去外面喝花酒?你真是个恶臭男,下头男!极品渣男!” 李红昭挂断电话,一把推开想要拦住自己的老爸,挑眉道:“老东西,你走开,少碍手碍脚!” “会死人的…”李将军满头大汗。 “做兄弟,在心中。”李红昭拍了拍自己饱满的胸脯。“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俩什么时候成兄弟了?”李将军愁眉苦脸。 “他是张将军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 李红昭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出办公室:“张将军的眼光,我信得过!”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下头男唐义龙! 蒙娜丽莎整条街都被“封了”。 虽然不是明面上被封,可路过的浪子们瞧着忽闪的警灯,以及扫黄办的同志… 没封,等于被封。 当李红昭赶来蒙娜丽莎,瞧着这么大阵仗时,她回头叮嘱跟来的几个小弟,让他们见机行事。 今晚她可不敢大张旗鼓,把特战队全叫过来,万一触霉头了,惹怒了唐义龙,老爹都没好日子过。 更何况,张若愚得罪的是燕京城的上官家,那可是顶级中的顶级,文体俩开花的超级豪门… 吃饱了撑的,去惹他们。 刚进蒙娜丽莎,李红昭就被几名执法者拦下。 “我是滨海军区李红昭。”李红昭亮了证件。 “我认识您。但今晚联合行动,这里已经被封锁了。”一名领头淡淡说道。“您请回。” “我接个朋友。”李红昭皱眉。 这强度太大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好使。 “接不了。”领头的态度很强硬。“您真想接,可以去警局或者安全局等着。” “这里的人,在我没接到上级指令之前,一个都走不了。” 李红昭闻言,有点生气。 这小子居然跟自己来硬的? “如果我非要接走呢?”李红昭目光一沉,喝道。 “您接不走。”领头淡淡摇头,直勾勾盯着李红昭。“今晚就算是令尊过来,也接不走。” “跟我玩横的?”李红昭眯眼,浑身弥漫着一股寒意。 她这一变脸,跟在身边的几名孔武强壮的特战队员,也撂脸子,准备开战。 “是的。”领头平静道。“今晚,就是玩横的。” 李红昭抽了抽嘴角。 妈的,这还真是油盐不进? 难怪老爹不让自己蹚浑水,看来今晚这水,还真是够深。 李红昭气急败坏走到一旁,打给了张若愚。 “我过来了,你人呢?” “在包厢啊。你在哪?我怎么没见到。” “我被堵在门外了,那帮混蛋不让我进去。”李红昭咬牙。 “你不会是微服私访吧?”张若愚提醒道。“你得穿军装,亮明身份啊!” “亮了,毛用没有。人家直接说了,就算我爹来,也别想把你们接走。”李红昭郁闷坏了。 她什么时候在滨海受过这气? 看来这唐义龙是真想玩票大的。 “你就说他们是不是很过分吧?”张若愚顺坡就下。“我在滨海混了那么多年,真没见过这么狂的!”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李红昭问道。 “找关系把我捞出去啊。”张若愚急了。“我堂堂韩家姑爷,总不能因为喝花酒被扫黄办抓进去吧?回头你说我给不给我老婆打电话,让她来给我交赎金?” 李红昭眉头一挑,今晚这事要真就这么容易搞定。 她还真不介意让韩江雪给姓张的交赎金捞人。 反正丢也不是丢自己脸。 就怕… 正聊着。 门外突然涌进一群冷酷无情的黑衣青年。 一个个气场强大,冷峻魁梧。 仿佛一群黑暗战士,浑身弥漫着阴冷之气。 而打头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中山装,五官周正,眉宇间,却蒙着一层浓浓的戾气。 此人一现身。 那帮联合办的有关领头全都走上前去,打招呼,做交接,并控制现场。 “妈的,这群人是什么来头?看着真让人打怵。”一名特战队员小声嘀咕道。 “这帮家伙要是进了部队,不得全是精锐中的精锐?”另一名特战队员压低嗓音道。 李红昭也是深深扫了眼那群魔鬼战士。 论综合实力,比她的特战队要猛得多。 而领头那个,应该就是老爹口中的,被誉为华夏第五位无双战神的唐义龙吧? 他居然亲自来风月场所,真不要脸… “喂,什么情况?你到底还捞不捞我?” 手机响起张若愚的催促声,李红昭却撇嘴说道:“不用捞了,唐义龙已经来了。” “我一会直接给你叫辆救护车,送你去医院。” “多叫几辆。” 咔嚓。 张若愚径直挂断了电话。 然后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支烟,瞥了郝英雄一眼:“走,出去透口气。” 滨海帮“挟制”郝英雄走出包厢。 外面的人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 就连联合办的各方单位,也都守在店外街道上,把空间腾出来。 除了李红昭这拨人,金碧辉煌的大堂内,只剩数十名身穿黑衣的魔鬼战士,以及坐在环形沙发中,淡漠喝水的唐义龙。 “哟,这不是竞选四大无双战神失败,一怒之下还打了女评委,结果被军部处罚,成了过街老鼠的下头男唐义龙吗?” 张若愚一把将郝英雄推过去,郝英雄一个踉跄没站稳,差点坐唐义龙大腿上。 第三百五十五章 有龙在低吼! 郝英雄吓得遍体大汗,腿肚子直打转。 他一个滑铲,撞在了茶几上,硬是没扎进唐义龙怀里。 “你找死!” 郝英雄尚且还没站稳,一道身影从人群中窜出。 犹如一头嗜血的豺狼,嗖地一声,俯冲张若愚。 他浑身裹挟强悍威势,漆黑的眸子杀机毕露。 凌空一跃,一脚捣向张若愚。 可他还没靠近。 张若愚身后冒出一道身影。 正是大舅哥,韩世孝! 他脸色阴沉,犹如挣脱牢笼的野兽,朝那魔鬼战士撞上去! 在滨海,当着他韩世孝的面,殴打韩家姑爷?! 有把我滨海冷面修罗放在眼里? 韩世孝飞身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了魔鬼战士的胸口。 他的肚子,也毫无保留地,被魔鬼战士狠狠踢中! 噔噔噔。 韩世孝倒退数步,面色狰狞地站稳脚跟。 双拳紧握,死死盯着同样倒退了两步的魔鬼战士。 鼻翼扩张,表情扭曲。 啪啪。 魔鬼战士拍了拍胸口上的灰尘,阴沉的眼眸中,冷冽之光闪烁。 韩世孝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看似纹丝不动,冷酷无情。 实则,浑身冒出了冷汗。 胸腔犹如翻江倒海,喉头感受到一丝甜意,要不是他强行压住,一口老血就得喷洒出来。 “小韩,怎么样?”唐四海察觉不对劲,靠近韩世孝。 小韩到底还是年轻了。 对方一看就是基本功扎实的练家子,而且天赋惊人。 哪能这么硬碰硬? 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不怎么样。”韩世孝说罢,一只手搭在了四海哥的肩膀上,抽了抽嘴角。“四海哥,扶着我点…这傻逼一脚把我七魂六魄都快踹出来了。” “这么严重?”四海哥怔了怔,忙不迭搂住韩世孝的腰。“没看出来啊。” “内伤…”韩世孝有点别扭地挣扎了一下。“得核磁共振才能看出我伤的有多重…” 那魔鬼战士见状,还想上前,四海哥却大手一挥:“中场休息!” 可那魔鬼战士丝毫没有停留,阴着脸,大步朝韩世孝走来。 仿佛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不死不休… “你聋了!?”四海哥将小韩护在身后,这小子连腿都软了,肯定无力再战。 “你瞎了?”魔鬼战士死死盯着四海哥身后的韩世孝。“这一战,还没完。” 咻! 他脚下一搓,爆发出破空响。 身形一窜,俯冲韩世孝。 四海哥脸色一沉,目光一凝,浑身肌肉瞬间爆发,只待迎接魔鬼战士这摧枯拉朽的一击。 可就在魔鬼战士俯冲而来之际。 四海哥只觉得余光处猛然闪过一道身影。 紧接着,那魔鬼战士就如断线风筝一般,多快冲上来,多快飞出去。 人还没落地,那道身影再度逼近,砰地一记高抬腿,狠狠将魔鬼战士踩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任由其疯狂挣扎,却动弹不得。 “完了吗?” 张若愚踩着魔鬼战士,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那魔鬼战士挣扎良久也未能挪动分毫,只得放弃抵抗,死死盯着张若愚,脾气硬的很:“今晚你一定会完!” 砰! 张若愚松开踩住魔鬼战士的脚,横向一踢,将其踢到了唐义龙脚下。 嗖嗖嗖! 无数道身影迅速围住张若愚。 一双双漆黑的眸子,如毒蛇般死死咬着张若愚。 “你们要干什么!?” 李红昭震惊于张若愚这恐怖的爆发力,但此时此刻,她必须收敛心神,控制现场局势… 一个,张若愚或许能对付。 可这二十多个孔武有力,且浑身弥漫着阴寒气息的黑衣青年,可就不是区区一个张若愚,能否应付得了的。 真要打起来,他会被活活打死! “滨海是你们可以随意乱来的吗!?” 李红昭带着几个势单力薄的特战队员冲上去,还很用力地推了一下其中一名魔鬼战士,想要杀鸡儆猴。 可她这一推,却仿佛推在了铁板上,自己被震了一个踉跄,那魔鬼战士却纹丝不动。 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只是死死盯着张若愚。 妈的… 李红昭气急败坏,这帮家伙到底什么人?怎么一个个强壮得跟大黑牛似的? 又恶毒得仿佛毒蛇! “滨海不能乱来,燕京城可以?”唐义龙薄唇微张,微微抬了抬眼皮。“上官鸿被他废了双腿,你来扛?你想拿你的双腿,来替他赎罪?” 所有魔鬼战士,往前踏出一步。 将张若愚和李红昭,逼到了死角。 “就算他犯了错,自然有法律来判定,你凭什么?”李红昭不甘示弱,心底却是打鼓。 这种傻白甜的话,她平时是不屑说的。 但此刻,她已经没别的法子了。 “凭我叫唐义龙。”唐义龙负手而立,缓缓站起身。“凭你爹见了我,也要给我敬礼。” 一股滔天的气焰,从唐义龙身上爆发而出。 他目光如炬,仿佛雷电交加。 他举手投足之间,裹挟摧枯拉朽之势。 他只是淡漠扫了李红昭一眼,便如遭雷劈,浑身不寒而栗。 李红昭深吸一口冷气,压低了嗓音,小声问道:“这唐义龙这么猛,你喊我来有什么用?不是害我吗?我他妈现在都不敢和他对视…” “兄弟一场,这种热闹场面,我要不喊你,你回头不得骂我不讲究?他可是唐义龙,只差一哆嗦就成了无双战神的存在。” 李红昭撇嘴,原谅了张哥。 这种场面,自己的确不该缺席。 她向来向往这种军部传奇人物,虽说这唐义龙毁誉参半,还在军部留下不少恶劣的丑闻。 可到底,也是个一只脚踏进无双的超然存在。 甭管结局如何,这热闹自己要错过了。 回头肯定得骂张哥看不起自己。 不把自己当兄弟,不喊自己帮忙。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李红昭缩了缩脖子,衡量了下这群魔鬼战士的战斗力。 这要打起来,老爸就算连夜赶来,都很难给自己凑出一盒骨灰。 至于张若愚…连骨灰盒都省了,张嘴一吹,直接散了。 “当然是为军部争光。”张若愚掷地有声道。“他一个被军部按头退役的黑化军人,也配和我这种光荣退役,和你这种如日中天的滨海战神相提并论?” “认怂,丢的可不仅仅是咱们正规军的面子,更是军部的脸面!” 李红昭被怂恿得热血沸腾,粉拳紧握,银牙紧咬… “小李,干碎他,华夏第五块龙魂令牌,非你莫属!”张若愚沉声喝道。“动手!” 李红昭一个箭步窜上去。 立马就被两名魔鬼战士给按在了茶几上,脸都被挤变形了… “哎哟,你们干嘛?” 面对这群战斗力爆表的魔鬼战士,李红昭完全不是个。 余光偷瞄张若愚,正要求救。 却发现张若愚那混蛋居然双手掏兜,踱着八字步,直勾勾朝唐义龙走去。 刹那间。 被扣住双臂的李红昭瞳孔收缩。 眼眸中的那道背影,被无限放大,并与刻在骨子里的那道光芒万丈的身影,逐渐重叠… 李红昭浑身打了个颤。 小嘴张得老大。 她没见过张将军的脸。 但他见过张将军被无数军部大佬簇拥离开的伟岸背影。 此刻。 张若愚仿佛没有刻意隐瞒什么。 浑身气机爆裂。 犹如一座神祗,缓缓向唐义龙走去。 后者目光一沉,感受到一股磅礴威压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走向自己的这个年轻人,他一举一动,一个眼神,一次呼吸,都仿佛无比缓慢,而浑厚。 他那漆黑的眼眸中,爆射出精光。 高大的身躯背后,仿佛有龙在低吼。 这个气场全开,没有丝毫隐瞒的男人,在这一瞬间,竟对被誉为华夏第五位无双战神的唐义龙,造成了精神层面的恐怖压迫感。 竟连他的膝盖,都略微弯曲了下来… “听说,当年竞选失败,你抄起一杯热水,泼了我奶奶一脸?” ·· PS:我好长… 第三百五十六章 去北莽养猪! 面对张若愚那恐怖之极的威压。 唐义龙心神战栗,匪夷所思。 他无法想象,一个北莽出来的厨子,会有如此恐怖的气场。 该说不说,就算是现任北莽少帅龙飞站在面前,唐义龙也断然不会如此不堪。 这个张若愚,到底什么来头? 他死死盯着步步逼近的张若愚。 下意识的,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有没有一种可能。”张若愚站在了离唐义龙仅有一步的位置。“不选你,是因为你不配?” 唐义龙浑身一僵,内心深处,泛起恶毒的怨念。 “我不配,你配?” 唐义龙嗓音低哑,浑身戾气横生。 那二十余魔鬼战士,也爆发出肃杀之气。 只待唐义龙开口,他们就要废掉张若愚,带他的双腿回京。 张若愚眯眼,看似淡然,却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耸立在唐义龙面前。 “不好说。”张若愚口吻淡漠道。“起码在退役前,我是一个公认的,并且合格的军人。” “但你不是。” “我想能位列四大无双战神,最起码的标准,是能起一个带头作用吧?” “你能带好这个头吗?” 唐义龙的心脏,仿佛被利刃刺穿。 当年韩竹君就说过类似的话,给过他类似的评价。 唐义龙各方面都很强,综合实力,也绝对不在那四位早已经登峰造极的无双战神之下。 可韩竹君说他心术不正,利欲熏心,一个满脑子只为自己考虑的军人,谁能指望他保家卫国? 让他带兵,好苗子也会被他糟蹋! “都是陈年往事了。”唐义龙不想再提及伤心往事,神情淡漠道。“今晚,我只是要你一双腿。” “我的腿,很硬。”张若愚一字一顿道。“你要不走。” “试试。” 唐义龙目光一沉。 站在张若愚身后的几名魔鬼战士,悍然而动,肃杀之气弥漫全场。 张若愚猛然转身,那漆黑的眸子,只不过冷冷扫了那群魔鬼战士一眼。 那帮将来注定要进部队历练,并在唐义龙的栽培下,成就一番作为的魔鬼战士,瞬间如遭雷劈。 僵直地愣在原地。 “这么好的苗子,全被你培养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了。”张若愚薄唇微张,高大的身躯之上,弥漫着一股摧枯拉朽的霸道之气。 他往前踏出两步,口吻冷漠道:“小老太当年还是心软了。” “换我,你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说罢。 他抬手指了指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魔鬼战士,薄唇微张道:“来,我试试唐义龙怎么练你们的。” 嗖! 一名魔鬼战士悍然出手。 铁拳破空,直取张若愚面门。 另一名魔鬼战士凌空而起,一记飞腿捣向张若愚。 他们速度惊人,浑身的肌肉,蕴含十足的爆发力。 只一眨眼,那毁天灭地的攻势便侵袭而来。 看到这一幕,被按在茶几上的李红昭,那有点变形的漂亮脸蛋上,露出惊惧之色。 就这爆发力,这凶残狠毒攻势,张若愚能扛得住? 他还很张狂地说,想要试试人家的成色。 李红昭知道张若愚能打,可他之前打的都是什么臭鱼烂虾? 郭正中算人吗? 一个娘们都能打的他满地找牙! 此刻面对的那帮魔鬼战士,可都是唐义龙秘密训练出来的,未来的部队精锐! 更是唐义龙在军部翻身的全部希望!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唐义龙哪怕没获得无双战神封号,他带的兵,也是最强的! 起码比那四个沽名钓誉的无双战神要强! “张若愚,你别逞强啊!”李红昭身处窘境,还不忘提醒张若愚。“他们会打死你的!” 砰! 张若愚抬手,以铁拳对轰。 只一瞬间,那魔鬼战士便感觉整条手臂都报废了。 这一拳,仿佛砸在了铁板上,震得他脑瓜子嗡嗡响。 四肢百骸仿佛散架了一般,连指骨,都骨折了… 啪。 张若愚另一只手搭住了凌空飞来的魔鬼战士的腿,横空一甩,狠狠将其砸在地板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大堂内鸦雀无声。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 陆太岁瞠目结舌。 反倒是四海哥和梁总,丝毫不感到意外… 韩老魔什么脾气? 连他都从来没口嗨过要打断姑爷的腿,要跟姑爷单挑之类的屁话… 当初大小姐被蒋青山绑架,一屋子缺胳膊断腿的尸体,据可靠消息,可全都是这位韩家姑爷杀的… 他什么人,这俩头老狐狸再清楚不过。 打两个魔鬼战士,不是有手就行? “张哥牛逼!”李红昭一下子底气就足了,腰板也硬了。 一把推开按住她的魔鬼战士,皱眉道:“有本事找他打,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那名魔鬼战士闻言,还真走向了张若愚,不再理她。 李红昭这趟绝对没白来。 张哥的战斗力,也大大超出了李红昭的预期。 尤其是他刚才展露的霸气和令人窒息的背影… 李红昭心中有所怀疑,但鉴于张将军的雕像在滨海杵着,而且电视上全球联播了张将军的葬礼… 她很难打开格局,想些色胆包张的东西。 又有几名魔鬼战士想要冲上来。 张若愚却不紧不慢地,掏出了一把巨夸张的手枪。 那手枪,比普通的大了一倍还有多。 这得配套多大个的子弹? 这一枪,不得直接把脑袋给轰没了? “我只是试试你们的成色。”张若愚抬起枪,指向离他最近的魔鬼战士。“谁让你们车轮战了?” “哪条法律规定,北莽退役军人还能持枪?”唐义龙眯眼质问。 张若愚展露的战斗力,和他刚才爆发出来的气场,完全吻合。 这姓张的,绝对不是什么狗屁厨子。 他在北莽,一定身居高位,只是过于隐秘,无人知晓罢了。 北莽不是第一次搞这些,这种小伎俩瞒得住别人,瞒不过他唐义龙。 “关你屁事?” 张若愚转身,掏枪对准唐义龙。 然后,他冷酷无情地扣动了扳机。 “砰!” 张若愚常年听枪响,对枪声的演绎,可谓活灵活现。 嘴巴一叭,一滩冰凉的水,射了唐义龙一脸。 “你…”唐义龙顾不得擦水,感觉被冒犯了,被羞辱了。 他当年可是无双战神候选人。 是军部中生代传奇战神。 此刻,竟被这个北莽出来的混蛋当众戏耍! 须知,当年把他挤下去的那位无双战神,也来自北莽! 他对韩家的恨,对北莽的恨,罄竹难书! “今晚就算北莽少帅龙飞亲自过来保你!” “你这腿,我也要定了!” 话音刚落。 那群蠢蠢欲动的魔鬼战士目露凶光,仿佛野兽盯着猎物。 “既然到了放狠话环节,那我也说一句。” 张若愚随手把玩具枪丢给梁岱山,一字一顿道:“今晚就算四大无双战神亲自过来给你求情。” “你这腿,我也要定了!” “你跑遍全国物色的这批好苗子。” “我北莽,全要了!” “全给老子去北莽养猪去!” 第三百五十七章 他不是,死了么? 唐义龙敢说这番话。 敢不给北莽少帅龙飞面子,是因为他真有这个底气。 他不知道张若愚凭什么敢这么说。 还四大无双战神一起来求情,他都不给面子? 虽说唐义龙很看不上眼那四个沽名钓誉的家伙。 可那四个家伙,是真的实力超群。 是真的,举世无双! 别说来四个,就算来一个,你姓张的不都得跪着舔? 龙飞来了也得敬礼喊首长! 更离谱的是,这混账居然还要把自己努力栽培的魔鬼战士,全抓去北莽当壮丁,去养猪? 这帮徒弟,可是唐义龙未来在军部翻身的最大筹码。 可是花了他十几年心血培养的精兵强将! 未来,每一个都有机会获得战神封号! 抢走? 那不如把唐义龙给杀了! 张若愚孤身一人站在人群中,虽面对那群虎视眈眈的魔鬼战神,他却岿然不动。 唐义龙冷冷凝视他,薄唇,却淡淡吐出一句话:“你们愿意去北莽养猪吗?” “不愿意!” 众人高呼。 “那就打断他的腿。”唐义龙一字一顿道。“今晚过后,我会亲自把你们送到各军区的首长面前,未来,华夏军部,你们说了算!” “是!” 魔鬼战士们摩拳擦掌,朝张若愚逼近。 砰! 就在此时,紧闭的夜总会大门,突然被撞开。 全副武装的滨海特种部队呼啸而入。 打头的,正是李红昭父亲,滨海军区一哥。 他器宇轩昂,年轻时,一定风靡万千少女的美男子。 “爸,你来干什么!?”李红昭瞪了父亲一眼。“快回去!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自己陷进去就算了。 可不能坑爹。 要不将来连老都没得啃了。 唐义龙很猛。 唐义龙背后的上官家,更是京城顶流豪门,文体两开花的庞然大物… 她讲义气,被张哥拖下水了,可老爸完全没必要蹚这浑水。 除非,这卑鄙的李大亨,是来给唐义龙当狗腿的! 还是说,上官家打招呼了,给老爸施压了? 都有可能。 否则像老爸这么谨慎,巨懂为官之道的老狐狸,岂会为了自己,拿全副身家打水漂? “都给我住手!” 李大亨怒喝一声,极有派头。 压根没鸟不给自己面子的李红昭。 这死丫头,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这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老子在滨海纵横多少年了,当年在饭桌上,连韩老魔都喊我一声李将军。 你爹我什么含金量,死丫头你心里没点数? 见着李大亨,张若愚唇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眼中,却藏着一抹诡笑。 他大抵知道这李大亨为什么敢来了。 应该,是拿了尚方宝剑了吧? “李大亨。”唐义龙大步走上前,居高临下地俯瞰李大亨。“你要拦我?” 被唐义龙堵住路,李大亨多少有点心理负担。 当年这哥们,可是军部赫赫有名的魔鬼战神,自己见着必须跺脚敬礼的主儿。 但今晚,他真不怕。 闺女前脚走,他后脚,就接到北莽少帅龙飞打来的电话。 没聊几句,但透露了一个差点把他屁股炸麻的北莽机密。 也是国家S级机密。 “你不会真以为张将军的龙魂令牌,整个华夏,拢共就四块的龙魂令牌,会随便交给一个厨子保管吧?” “你不会真以为,我龙飞会随便喊一个阿猫阿狗叫哥吧?” “你不会真以为,葬礼那天,台下五千北莽精锐,张将军嫡系部队,是冲我敬礼,不是冲台上敬礼吧?” “我哥要是在你的地盘受了欺负,老子把你一撸到底,再给你立个跪姿雕像,就摆在张将军的雕像旁边,让你在军部遗臭万年。” 咔嚓。 电话就这么挂了。 与其说是聊天,倒不如说是龙飞单方面训话。 可这番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直接把李大亨炸麻了。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国士无双的韩家老佛爷,能把这个韩家姑爷宠溺成这样。 为什么甭管这韩家姑爷遇到多大的麻烦,他总能轻飘飘的搞定。 连郭青天这么有实力的大哥,都不敢放个屁,灰头土脸就滚出滨海城了。 为什么—— 他敢在燕京城殴打上官家小少爷。 其实原则上来说,这位韩家姑爷在滨海,反倒没什么人脉资源,没什么关系背景。 可在燕京城,他就是爹… 他得认识多少人啊? 他手机里,得有多少巨无霸的电话号码啊? 可现在,北莽少帅选中了自己! 这头,该不该出? “拦你怎么了?” 李大亨目光一沉,用力推了一把挡路的唐义龙:“老子还敢推你!” 李大亨推了一下没推动,又用力推了几下。 推得唐义龙胸口都有点疼了,还是没推动。 “你找死?”唐义龙怒火中烧,死死盯着李大亨。 上官家没打电话约谈他? 为什么滨海其他高层,没一个敢出来显眼。 就他李大亨脑子进水了? 还把滨海军区的精锐全带过来了? “我找死?”李大亨冷笑一声,冷酷又倨傲,甚至一把扯住了唐义龙的衣领,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说道。“我听说,你要打断他的腿?” “所以呢?” 唐义龙在克制自己即将爆发而出的盛怒。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了李大亨狗胆,敢对自己如此不敬! 他更想知道,今晚到底谁,能保住姓张的两条腿! 他没找别人来滨海,而是亲自来。 就已经注定了张若愚今晚的结局! “所以你妈呢?” 李大亨虽然在骂人,嗓音依旧很小:“你在装你妈?” “别说你个废物。” “就算那四位你羡慕的眼珠子飙血的无双战神加起来,都不敢动他一根汗毛。” “你凭什么?” 唐义龙身躯一僵。 脸色一片煞白。 瞳孔中,一股难以自信的恐惧,迅速蔓延… 四大无双战神都不敢动他一根汗毛? 李大亨因为这姓张的身份,都敢推自己,扯自己衣领了。 这姓张的,还能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 “他不是,死了么?” 如果说华夏军部还能找出一个让曾经的魔鬼战神,满身怨气和戾气的唐义龙服气的男人。 那这个人,有且只能有一个。 张向北! 哦不对。 他不是服。 他是怕。 如果说他一直耿耿于怀,觉得四大无双战神从各方面都未必强得过自己,那帮老东西当年对自己有偏见。 但张向北从各个方面,从硬实力到软实力,都能把他碾压成渣。 他心服口服,还很怕。 他本来走动走动,是有机会跟张向北同桌喝酒的,他没去,是因为自卑,自惭形秽。 是不想承认华夏军部,出了一个真正的传奇,缔造不朽的传奇,而这个传奇,不是自己。 “你打算先打断我的左腿,还是右腿?” ·· PS:喘口气,明天继续3。 第三百五十八章 老骥伏枥! 耳畔突然响起张若愚平淡又好奇的声音。 唐义龙抽了抽嘴角,头皮发麻。 此刻,他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望向张若愚的眼神,复杂而矛盾。 他欠上官家的。 当年在军部铸成大错,沦为过街老鼠。 是上官家,拉了他一把。 是上官家,给了他重头再来的机会。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资源给资源。 否则他哪有闲情雅致,从全国搜刮出这批万中无一的好苗子? 都说养兵千日,用在一时。 上官家头一遭找他出山,他就遇上了此生唯一敬佩,并且害怕的男人… 甚至,在见张若愚之前,他还跟韩竹君那老太婆放了狠话。 就算她放下架子求自己,也休想保住她的孙女婿! 可谁能想到,这小老太的孙女婿,居然是他! 大堂内,寂静无声。 所有唐义龙培养出来的魔鬼战士,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只要他一声令下,就算顶着滨海那帮特种兵的枪口,也要打断张若愚的腿! 唐义龙深呼吸,不敢去看那帮亲手训练的魔鬼战士的眼睛。 这腿,今晚是打不断了。 他甚至在思考怎么保全自己的腿… 刚才张向北,可是亲口说了,就算今晚四大无双战神来求情,也要打断自己的腿! “师父…” 一名魔鬼战士走近,压低嗓音道:“您怎么了?” “没事。”唐义龙淡淡摇头,唇角却微微嗫嚅。 “您有心事。”魔鬼战士皱眉。“实在不行,待会打断他的腿,我来背锅。” “又不是杀人放火,能关几年?” “——”唐义龙抽了抽嘴角,措辞道。“这不是关几年的问题…” 犹豫了下,又道:“咱们总不能当着这帮正规军的面,动手吧?万一他们开枪击毙你们,我十几年的心血,不是白费了?” “我们不怕死。”另一名魔鬼战士沉声说道。 “——” 唐义龙被架上去了… 这真的不是怕不怕死的问题。 也不是关几年的问题。 站在你们面前的那个男人,他是张向北啊! 是那个全民偶像,传奇战神张向北啊! 他…也是你们心心念念的偶像,将来想要成为的军神啊! 师父虽然不能和你们透露那么多,但也不想推你们去死啊! 真要动手,就你们这几头烂白菜,够他张向北塞牙缝吗? “为师不能害你们…” 唐义龙深情地看了眼这群来自全国各地的爱徒。 “你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将来是要在军部扬名立万,功成名就的!” “真要今晚在这儿踩雷了,一辈子的前途,就全毁了。” 唐义龙一把推开爱徒们,浑身气势暴涨,直挺挺走向张若愚:“今晚这一战,为师亲自出手!” “师父,您都五十多了…”一名魔鬼战士小声嘀咕。“骨头都脆了…” “住嘴!”唐义龙沉声说道。“为师老骥伏枥,尚能饭!” 那帮魔鬼战士知道唐义龙脾气倔,说出去的话,等于放出去的屁,收不回来。 “师父,您小心啊…”一名刚被张若愚暴揍的魔鬼战士提醒道。“那小子,很猛!” “为师心里有数!”唐义龙抽了抽嘴角。 这小子能不猛吗? 他都他妈的猛得名震全球了! 猛得都他妈叫张向北了! 老子能不知道他很猛? 可老子有什么办法? 上官家的恩情,能不还吗? 跟老太婆放的狠话,能不兑现吗? 这他妈就是一块石头,为师也得拿卵砸它! “那就从左腿开始吧!” 唐义龙冷冷凝视张若愚。 气场全开,仿佛瞬间重回巅峰,化身魔鬼战神! “哦。”张若愚左腿往前踏出,朝唐义龙逼近。 “嘿!” 唐义龙一声怪叫,气机鼓荡,刹那间,他如大鹏展翅,凌空而起。 而后一记刚劲生猛的鞭腿,朝张若愚身躯抽去。 他动作漂亮,杀伐果决。 看得那帮魔鬼战士一阵惊呼。 “师父,果然宝刀未老!” “师父留了一手,居然没教我们这一招!” “师父不愧是享誉华夏军部的第五位无双战神,其技战术,堪称一绝!” 在一声声惊叹中。 唐义龙大显神威,一脚踹出。 可立在原地的张若愚脚下一蹭,回身发力,猛然一脚直踹凌空而起的唐义龙胸膛。 伴随砰地一声闷响。 唐义龙的身躯凌空旋转四百八十度,砰地一声,双膝跪地,脸色一片酱紫色。 大堂内。 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望向被一脚踹飞,以膝盖落地的唐义龙。 “师父!” 魔鬼战士们,蜂拥而至,团团围住了唐义龙,嘘寒问暖。 唐义龙微微抬手,打断了爱徒们的问候。 眸子,却死死盯着气定神闲的张若愚:“阁下这一脚釜底抽薪,令人叹为观止。不愧是北莽勇士,佩服,佩服。” 第三百五十九章 谢谢你的认可! 魔鬼战士们傻眼了。 师父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平时训练他们的时候,师父可不这样… 他很高冷的。 还经常一个人站在角落,恶狠狠地监视魔鬼战士训练… 眼神凶的要杀人,满身戾气,像个魔鬼… 这是怎么了? 不就是挨了一脚吗? 就算年事已高,骨头还脆,也不至于一脚就被干碎吧? 而且,师父你干嘛跪在地上? 你不是来打断姓张的双腿吗? 你这膝盖落地,还砰地一声响,该不会把你膝盖给磕坏了吧? “师父,咱们起来说话…” 一名魔鬼战士拉扯了师父一下。 唐义龙却稳重如山,根本拽不动… “为师的腿,好像断了…”唐义龙很合理地评估。 就这么重重跪在地上,膝盖受损很合理,腿断个一年半载,也很正常。 “断了?” 另外一名魔鬼战士皱眉说道:“师父,我就算这么跪一百次,腿都不可能断,您怎么…” “为师到底五十多岁的人了,骨头脆…”唐义龙瞪了爱徒一眼。 能不能别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道真让张向北把老子的腿打断? 你他妈就这么想进北莽养猪吗? “师父,徒儿为您报仇雪恨!”几名魔鬼战士面目狰狞,杀机必现。 “住手。”唐义龙大手一挥,在两名爱徒的搀扶下,颤巍巍站起身。 “这是为师和他的私人恩怨,与你们无关!”唐义龙咬牙切齿。“等我养好伤,再来滨海和他决一死战!” “我们走!” 唐义龙大手一挥,想要撤。 “让你走了吗?”张若愚拦住了唐义龙的去路,眼神淡漠道。 魔鬼战士们见状,认为张若愚欺人太甚,纷纷摩拳擦掌,想要和张若愚死磕。 “你还想怎么样?”唐义龙沉声喝道,不敢露怯。 “拿水来。”张若愚淡淡道。 大舅哥韩世孝立马端来一壶热水。 唐义龙眼神闪烁,猜到了张若愚的意图。 还没等他作出反应,一壶一百度的开水,泼在了唐义龙三十七度的脸上。 瞬间,被誉为华夏第五位无双战神的唐义龙,脸被烫成了猴子屁股,火红热辣。 “你…”唐义龙气极。 却伸出双臂,拦住了群情激奋的魔鬼战士。 “我们走!”唐义龙露出最凶狠的眼神,说着最委曲求全的话。 “你可以走。”张若愚轻描淡写道。“这批苗子,得留下。” “你什么意思!?”唐义龙怒火焚天… “刚才不是说了吗?他们都得去北莽养猪。”张若愚扫了李大亨一眼。“李将军,拿下他们。” “动手!” 李大亨心领神会,大手一挥。 一群全副武装的滨海特种兵控制住了手无寸铁的魔鬼战士们。 “放了我的徒弟们!”唐义龙心如刀割,疯狂滴血。 “想要,去北莽找龙飞。”张若愚踱步走向浑身颤抖的唐义龙,一字一顿道。“这么好的苗子,放在外面当打手,可惜了,去北莽养猪,造福一方吧。” “他们是我的!”唐义龙怒吼,情绪激动。 “现在不是了。”张若愚眯眼说道。“回头把他们的档案和履历,都送去北莽。” “你…”唐义龙痛心疾首。 不就是来报恩吗? 不就是来给小老太一个下马威吗?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名震全球的张向北,简直就是他妈的土匪,强盗! 把他苦心栽培了十几年的爱徒们,一个不剩,全要送去北莽养猪! 爱徒们走了,以后自己不又成孤家寡人了? 以后就算混出名堂了,也他妈得说是北莽出来的,功在北莽! 跟他唐义龙,没有半毛钱关系! “小唐。”张若愚压低了嗓音,淡淡说道。“你是希望他们将来成为活成唐义龙,还是活成张向北?” 唐义龙身躯一颤,双眼通红。 他愕然地望向那群向他投来求助目光的爱徒们,心如刀绞。 “你们给老子听好了!” 唐义龙咬牙切齿,情绪激荡:“去了北莽,干碎那帮自以为是的北莽军!让那帮高高在上的北莽军瞧瞧,我唐义龙培养的军人,不比他们差!” “混不出名堂,别他妈回来见我!” 那帮魔鬼战士,群情激动,热泪盈眶。 他们大多数,都是孤儿。 是唐义龙一泡屎一泡尿养大的。 说是师父,更像父子。 唐义龙内心有极深的怨念和恨意。 所以教出来的战士,同样戾气很重。 他们是唐义龙走遍山河万里,挑选出来的佼佼者。 他们无牵无挂,如一张白纸。 唐义龙想怎么画他们,就怎么画他们。 唐义龙之所以决定尽快把他们送往部队,除了他们年纪到了,更因为,他已经不敢再教他们了。 再教,就教坏了。 真要这群天赋异禀的孩子,将来成为像自己这样的过街老鼠? 这不是他把这群孩子从穷乡僻壤带出来的原因。 哪怕唐义龙名声狼藉,被誉为魔鬼战神。 可他的骨子里,依旧有着一颗纯粹的军魂! “是,师父!”魔鬼战士们纷纷向亦师亦父的唐义龙敬礼。 “滚蛋!” 唐义龙的灵魂仿佛被掏空了。 不敢去面对这群从小带大的徒弟。 “小唐,要不做戏做全套?我在你膝盖上再来两脚?”张若愚打量了下唐义龙坚硬的膝盖。“你就这么回京,上官家会不会觉得你没用全力?因此而心生怨气?” “姓张的,你欺人太甚!”唐义龙正沉浸在痛苦之中,却险些被张向北坏了道心。 猛然抬头,却发现张向北看自己的眼神,写满欣赏之色。 嗯?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北莽传奇张将军的眼睛里,写满了对我的欣赏? 唐义龙微微挺直了腰板,目光倨傲,唇角微翘。 “那几个老家伙跟我说过,你除了人品有点问题,性格有点缺陷,其他方面,都远胜他们。”张若愚点了根烟,淡淡说道。“在和平年代,你没他们会韬光养晦,如果放在战争年代,你比他们都强。” “我起初以为他们只是站在胜利者的角度和失败者虚伪客套一下,但今天见到你带的兵。” 张若愚眯眼说道:“你唐义龙,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小意思。”唐义龙从兜里掏出一包梅花牌老式香烟,却没找到火机。 啪嗒。 张若愚拿出火机,帮他点了一根。 唐义龙歪头,手臂颤抖着接受了张向北点烟,一只手,还护住了火焰,很专业。 滋滋。 香烟点燃,透过弥漫的烟雾,唐义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张向北那普通却挺拔的五官,颤声问道:“你不怪我?” 他可是张向北啊! 自己要打断他的腿,他非但不怪自己,还给自己点烟… “你当年要不那么自私,不那么追逐名利,这些年,你得给华夏带出多少好兵啊。”张若愚深深看了唐义龙一眼。“没准你都能为华夏打造出第二支北莽军了。” 唐义龙的心,如遭锤击。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望向眼前这个给自己点烟的年轻人的眼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年轻人,能否缔造不朽,成为传奇,而自己,却碌碌无为,沦为过街老鼠。 格局这玩意,与年龄无关,甚至与经历无关。 伟大的领袖者,或许真的需要天赋。 “谢谢。” 唐义龙眼眶干涩,委屈了半辈子的他,心潮翻滚,情难自禁。 “谢谢你的认可。” 他还活着,他应该活着。 因为他,唐义龙也活了。 第三百六十章 我的心,好痛! 唐义龙走的时候,很想给张将军敬个礼。 他虽然年龄大了,是前辈,但在成就上,在实力上,在人格魅力上,在领袖气质上,对张向北都崇拜的五体投地。 尤其是今晚,哪怕自己放出豪言要打断他的腿,这个早已在军部乃至于全球封神的年轻人,都没有怪自己。 反而将自己辛苦培养的那帮好苗子,送去北莽,要让他们在最具传奇色彩的陆战部队发光发热。 他以德报怨,自己何以报德? 可他没敢敬礼。 这太显眼了。 张向北看自己的眼神,也仿佛在说:你敢敬礼,留下双腿。 “老爸!” 李红昭恨铁不成钢地怒视李大亨:“你这么搞,以后还怎么升官发财?我以后还怎么坐享其成?” “你是不是缺心眼?” 李大亨冷笑一声,眯眼扫视宝贝女儿:“就你有种?老爸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个热血青年?” 说罢,李大亨偷瞄了张若愚一眼:“你的兄弟,就是老爸的兄弟!” 他故意把嗓门说的很大,生怕张将军听不见… “谢谢。” 张若愚微微一笑,主动给李大亨递烟。 李红昭看见这一幕,愈发怀疑老东西是不是收到什么风了… 待得人都走了,滨海帮也散了,李红昭执意要送过度饮酒的张若愚回家。 “那怎么行?孤男寡女共处一车厢,成何体统?”张若愚当场否决。 “我送!”李大亨掷地有声道。“我的专车是防弹的!安全!” 张若愚推辞不掉,只得让这对父女送自己回家。 一路上,坐在副驾的张若愚绝口不提今晚的事。 亲自驾车的李大亨,则是犹犹豫豫,想说,又不太敢。 最终,他想出一招移花接木,口吻低沉道:“红昭,你是不是猜到张公子的身份了?要不以你平时谨小慎微的作风,圆滑世故的为人处事,我不信你今晚敢这么拼…” 张若愚打开车窗,默默点了一支烟,没出声。 李红昭闻言,迅速意识到老爸在暗示自己什么,目光一沉,一副早已看透玄机的姿态:“老爸,好好开你的车,有些事,看透不说透,这才是朋友之道也。” 看透什么了? 李红昭只觉得张若愚的背影,的确和偶像张向北有几分相似,可真让她这么猜,又不敢。 主要是,这姓张的平时作风浮夸,牙尖嘴利,好勇斗狠,哪里有传奇战神张将军的威严? 她很难相信,也不愿承认她心中的男神张将军,会是这个鸟样… “哦。”李大亨淡淡点头,遂又偏头看了张将军一眼,慎重而又小意地问道。“您早就和我女儿…坦白了?” 张若愚眯眼,杀机必现。 这李大亨,真把自己当凯子了? “坦白什么了?”李红昭故作羞涩,咬唇娇嗔。“老爸你别胡说八道!” “你脑子里就不能装点健康的?”李大亨怒视女儿。“我说的是张公子的真正身份!你也不瞅瞅你什么德行,张公子能看上你?” “——”李红昭闻言,非但不怪老爸,反而愈发落实了自己的猜测。 妈的,不会吧? 搞这么大? 老爸不会是逗我玩吧? 他真的… “行了。”张若愚掐灭香烟,淡淡道。“你俩别在这演戏了。” 李红昭屏息凝神,小手儿抓住了真皮坐垫,俏脸涨红… “没错。我就是名震天下,缔造不朽传奇,风靡万千少女,拥有无数信徒,被华夏军人视作人生指路灯的北莽传奇战神,张、向、北!” 张若愚疯狂措辞,狠狠酝酿情绪。 他不是为了显摆,更不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更加伟岸。 而是—— 他怕李红昭不信。 他被韩家姐弟伤害得遍体鳞伤,他真的不想每一次自爆身份,迎来的都是质疑、嘲讽、鄙夷的目光。 他希望,有人相信自己。 不用崇拜,更不必热血沸腾。 只需要像北莽后厨那帮阿姨一样,对自己很敷衍的敬个礼,然后很不客气地把饭菜丢在桌上,嘟哝着抱怨两句“小张,下次吃饭能不能早点,不能因为你是张将军,就天天搞特殊,让我们晚下班啊?”。 他就知足了。 车厢内,一片死寂。 李大亨热血沸腾地开车,差点一头冲进沟里。 他猜到,和张将军亲自坦白身份,这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李红昭陷入了漫长地沉默。 良久,她红唇嗫嚅,情绪复杂到无与伦比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姓韩的真他妈绝世好命,什么都是最好的,连男人都是…她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 目送张若愚下车,走向那栋乌漆嘛黑但还有一盏灯的破楼。 李红昭靠着车窗,整个人都蔫了。 “死丫头,你这什么反应?他可就是你朝思暮想,做梦都想亲近,想得到的张向北,你就这反应?还是说,你被吓傻了?脑子全是浆糊了?”李大亨白了闺女一眼。 那可是活着的北莽传奇战神张向北啊! 他活着的消息要是泄露出去,全世界都得震惊。 “我没傻,也没浆糊。”李红昭歪着头,眼神有点呆滞。“我一个女人崇拜张将军,还是跟我年龄差不多的传奇男人,难道是纯崇拜吗?就没点非分之想吗?” 李大亨闻言,眼中掠过一抹惋惜,一抹遗憾之色。 “张将军,跟别的男人不太一样。”李红昭叹了口气,满脸落寞之色。“他把他老婆宠得像个傻白甜,小公主,就他妈像一颗一点缝都没有的鸡蛋,最关键是,她老婆还漂亮,还有钱,还他妈贼有魅力,我要是个男人,我都得稀罕死那三八。” “站在军人的角度,他活着,我很开心。” “站在女人的角度,他活着,等于没活。” 李红昭突然坐起身,英姿飒爽的漂亮脸蛋上,突然露出浓浓的伤感之色:“老爸,我失恋了!我的心,好痛…” 李大亨都不敢回头看宝贝闺女的样子。 他很想给女儿打气,安慰女儿以后给她找个更棒的,更牛的老公。 可脑瓜子里搜刮了一圈又一圈。 却愣是一个也找不到。 犹豫了半天,李大亨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你确实没戏。” “憋坏了身子,他也不会心疼你。” 第三百六十一章 直接给我下命令! 张若愚回家的时候,韩总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跟鸢妹对峙着… 鸢妹也端着一杯红酒,喝的眼睛都直了。 茶几上摆着不少美食,但两人都没怎么吃,红酒瓶倒是空了四五个。 “这么早就回来了?”韩总有些意外,挑眉道。“今晚的局不喜欢?” “天天逢场作戏,我也很辛苦的。”张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趣道。“你俩聊什么呢,喝这么多?” 韩总撇嘴道:“哦,没什么,我跟鸢妹玩真心话大冒险。” 张哥闻言,目光一沉。 死雪宝,搞这些? 鸢妹杀人是专业的,心眼那是一个没有。 哪能跟雪宝这种商场老狐狸耍心眼? 这五个空酒瓶,至少有四瓶是鸢喝的… “继续。”鸢往酒杯里添满酒,眯眼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张哥睡觉?” 鸢妹玩了个心眼,当着张哥的面提问。 想让雪宝害羞尴尬到无地自容,然后狠狠喝上一杯。 这五瓶,全他妈是鸢妹喝的… 雪宝好几次抱怨,她聊的嘴都干了! 张哥倒是有点害羞了… 这两个八婆玩这么嗨呢? 早知道跟孝哥吃个宵夜再回来了… 雪宝摇晃着红酒杯,红唇微翘道:“鸢妹,你这问的是纯睡,还是那个啊?你不会真喝多了吧?话都说不利索?” 鸢妹皱眉道:“当然是那个!” “我其实还好…”雪宝略微迟疑道。“主要是看张哥的态度。鸢妹你也知道,我在家哪有话语权?还不是张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还是没明确表态。”鸢今晚的目标,只是想让死雪宝喝一杯。 她都快喝吐了,这死雪宝却一口没喝。 “虽然有点尴尬。”雪宝很坦诚地说道。“但我到底是女孩子,这种事哪有女生主动的?” “张哥,她耍无赖。”鸢妹急眼了,怒视张若愚。 “我觉得还好…”张哥有点委婉地说道。“这种事,的确应该张哥主动。就像雪宝说的,这个家谁做主,别人不了解,鸢你还不知道?” “呸。”鸢妹瞪了张哥一眼。“一对狗男女。” 鸢妹还想再来几轮,张哥却当了和事老。 跟雪宝这种狡猾的狐狸玩心眼,不是闹着玩吗? 她能把你喝到酒精中毒,你信吗? 做买卖的,有几个不缺德的? “明晚再来!”鸢妹张牙舞爪,怒视雪宝。 “好嘞!”雪宝扶着摇摇晃晃的鸢妹下楼,她就住在楼下,房子还是雪宝找人翻修重装的,环境比张哥这破房子好多了。 雪宝重新回到家的时候,只是简单把张哥换下的衣服收拾了,既没乱闻,也没乱翻。 她不是这种人。 敲了下浴室门,雪宝在门外说道:“张哥,新内衣就搁在沙发上,给你放好了。” 浴室空间太小了,把内衣带进去,洗个澡全得湿透。 韩总刚住进这破房子的时候,干净的内衣全用塑料袋包好了带进去的,贼憋屈。 回到卧室,雪宝又帮张哥整理了一下床铺。 张哥对床上的东西,可讲究了,被子必须豆腐块,床单必须一丝不苟,毫无褶皱。 张哥说了,这是在北莽养成的作风。敢违反纪律,会挨老兵打。 可韩总含着金汤匙出生,哪有这些习惯? 起床了就把被子一掀,出门了自然会有佣人收拾,铺床单多浪费时间啊,还墨迹。 整理好床铺,韩总又去厨房盛了碗蜂蜜姜汤过来给张哥凉着。 就连烟灰缸,都洗干净了摆在窗台上。 临上床前,还使劲挪了挪行军装的位置。 让行军床跟自己的大床挨近点。 每天挪一点,旁人根本察觉不到。 但用不了多久,这两张床就能连体了。 听着浴室内有动静了。 雪宝着急忙慌钻进被窝,假装上网冲浪,实则是在偷瞄张哥那劲爆火辣的好身材。 也不知张哥是不是猜到雪宝心思了,每次洗完澡,都不会着急穿衣服,裹着个内裤就出来了,生怕以后肌肉退化了,雪宝没得看。 “张哥,今晚玩的不开心啊?”雪宝侧着身子,歪着头望向张哥。 “还行,都是老三样了,有点玩腻了。”张哥趴在窗口,点了一支烟。 手旁就是一杯醒酒姜汤,他习惯性伸手摸了摸,还热的。 然后端起来一饮而尽。 “腻了就换个玩法呗。”雪宝鼓励道。“有钱还怕找不到乐子?” 张哥乐了,回头白了韩总一眼:“得亏你是个娘们,你要是个男人,得糟蹋多少良家?” 雪宝嘿嘿一笑,猥琐道:“不好说,千人斩应该问题不大。” 抽完烟,张哥躺了下来。 床单被罩他洗的,但现阶段都是雪宝在换,也算是分工明确,谁也不吃亏。 “外面的别墅都盖的差不多了,要不等盖好了,咱们换个环境,住住别墅?”张若愚随口问道。 “拉倒吧。”雪宝撇嘴道。“我从小住别墅,早腻了。一家子住在一起,吃个饭都得上下楼喊,累得慌。” 张若愚愣了愣,知道这娘们在想什么。 爹妈的灵位,都摆在客厅。 灵位后面,还有两个暗格。 里面具体有什么,张若愚也没怎么看过。 但死鬼老头那块龙魂令牌,就是从里面摸出来的。 雪宝之前也发现暗格了,甚至问过张哥。 张哥让她八卦就自己去翻,他没翻过。 张哥都没翻过,雪宝哪里敢乱翻。 万一翻出什么一堆赌债欠条,一堆贪污受贿的铁证… 她也不知道该不该举报,交给组织了… “韩总,你必须明白,这可能是你此生唯一翻身住别墅的机会。”张若愚恐吓道。“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 “我喜欢这里。”雪宝翻身平躺在床上,还很酷地拿手枕着脑袋瓜,盯着略显斑斓的天花板。“下雨打雷,窗户嘎吱响,两个人在厨房做饭,都得躲着点走,要不会脸贴脸,这老房子环境是没那么好,可楼层高啊,夏天可阴凉了,冬天看着堆积在窗沿上的厚雪,跟电视里演的一样,特有感觉。” 雪宝嘟囔道:“张哥,我就一句话,只要你不想搬家,我可以在这住一辈子。反正其他住户的拆迁款,我都给到位了,就剩咱们这一家钉子户,以后这房子真要成危楼了,我找人重新翻修一下就是了。” 张若愚若有所思道:“你可是滨海商界女王,又洋气,又时尚,天天住在这,气质都没了。” “非得住豪宅开跑车,穿一身名牌货,出入高档场所,纸醉金迷,才算富家千金,商界女王?”雪宝撇嘴,美眸深沉地看了张哥一眼。“我就觉得我穿厨娘装,系上围裙的时候,你看我的眼神都是直了。穿再漂亮的晚礼服,你看我都没那味。”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这八婆,观察的还挺细致入微… 说起来,张哥的确更喜欢看雪宝穿大白兔,而不是高贵优雅的晚礼服。 “行吧,想住就住,我就是随便提个意见。”张哥撇嘴。 “以后少给我提意见。”雪宝满脸倨傲之色。 不等张哥发飙,雪宝冷酷道:“直接给我下命令。” ·· PS:白天有事耽误了,更晚了,抱歉。放心,死也会写出三章! 第三百六十二章 让她来滨海见我! 韩江雪听奶奶提了今晚的事。 张哥遇到麻烦了。 而且是那种对普通人而言,毁灭性的大麻烦。 奶奶甚至分析过,这场麻烦,看似是张哥飞扬跋扈所致,可实际上,还是因为自己。 因为燕京城,有人诋毁自己,张哥不乐意了,得罪了人。 于是有人来滨海寻仇,恶心张哥… 正在跟鸢妹玩真心话大冒犯的雪宝当时就坐不住了,想抄家伙带着鸢妹去发飙,却被奶奶拦住了。 “男人做事,女人少插嘴。” “他告诉你,你才去管。不说,证明不想让你知道。” “男人最讨厌逞能的女人。” “奶奶当年就是太逞能,才把你爷爷给活活气死了。” 雪宝当时很矛盾,还把这事拿出来跟鸢妹探讨了。 鸢妹正喝在兴头上,小手儿一挥:“张哥也就是跟你结婚了,脾气小了。搁前几年,张哥不找别人麻烦,就不错了。” 鸢妹喝高了。 就差直接把张哥裤衩都给掏了。 雪宝却瘪嘴,有点委屈:“说的好像是我害了张哥…” 鸢妹眉头一皱,淡淡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哥只是厌倦了斗争…” 鸢妹说的越多,露馅越多。 恨不得把张哥曾经也是个牛人写在脸上。 雪宝却没继续追问下去。 两口子过日子嘛,保持点神秘感,新鲜感,刺激感,是很有必要的。 天天左手摸右手,雪宝都会厌倦,耐不住寂寞… 老爸那存着的美男子,她还没明确表态拒绝呢… “张哥,睡了吗?” 黑暗中。 雪宝翻了个身,乌黑漂亮的大眼睛,望向张哥。 借着月光,她能清晰瞧见张哥那挺拔的五官,硬朗的线条。 虽说跟很多市面上的帅哥比,都差点意思。 可张哥千万别开口,一开口,有趣的灵魂就暴露无遗了。 雪宝就好这口。 雪宝这脸,够有优势了。 放眼整座滨海城,她就没见过能让自己自叹不如的惊艳脸蛋。 可张哥从初次见面,就对自己毫无兴趣,恨不得把你这八婆赶紧退婚写在脸上。 这说明,张哥一点也不在乎外表,甚至,他可能脸盲… 张哥中意的,是自己有趣的可爱的灵魂… 是自己学富五车的才华,和丧尽天良的舔狗气质… 要不,没道理的! “有话就说。”张哥刚酝酿好睡意,就被雪宝打搅了,有点暴躁。 雪宝翻了个白眼,没顶嘴。 就这,还是现在地位高了,有待遇了。 搁以前,直接一句有屁就放,雪宝当场什么兴致都没了。 “我其实知道那死老鬼在背后给我做了很多事,甚至铺了很多路。” 雪宝经常会想到这些,偶尔还会失眠:“我能感觉到,很多人不希望我去燕京,但老东西似乎很希望我进京,好像只有进京了,我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你们豪门世家怎么都这么复杂?”张哥撇嘴道。 “唉,张哥你出身微寒,当然不懂…”雪宝惺惺作态道。“我们这种豪门子弟,虽然从出生的起跑线,就比很多普通人的终点还要高。可我们压力也很大啊,我们权势滔天,为所欲为,可内心,也很空虚,很寂寞的…” “听出来了。”张若愚阴阳怪气道。“一句话,裤裆里撒盐,闲的蛋疼。” 雪宝抽了抽嘴角:“张哥,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到底,该不该进京。不进的话,死老鬼这么多年的努力,好像就白费了。” “进的话,那以后得有多少麻烦?我还怎么跟张哥没事了就吹吹海风,吃吃烧烤,午夜狂飙?” “我总不能真让小姨骂我是扫把星,嫁给你,就是糟蹋你,给你找麻烦的吧?” 张若愚早就猜到雪宝一直在惦记这些事。 可她不提,张若愚也不好主动介入。 “如果从心的话,你是怎么想的?”张若愚抿唇问道。 “从心的话,当然是不想去。”雪宝意味深长道。“我又没蛋,不会闲的疼。” 张哥抽了抽嘴角。 这死八婆,虎狼之词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调皮了… 谁能想象,这姐们初次见面时,硬他妈在那摆死人脸,办个证,人家工作人员还担心她跑错了地方,离婚得去隔壁。 瞧瞧现在,这都沦落成什么暴躁小仙女了? 雪宝小仙女犹豫了下,又若有所思道:“可我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老家伙让我进京,可能就是想让我,见那个人…” 雪宝想的更多的是,连自己见那个人,都要那么费劲。 回头领着张哥去,她能给什么好脸色? 张哥什么脾气,雪宝还能不知道? 这委屈,就算张哥能受,雪宝也不能让张哥受! “如果真的很遗憾,就去吧,我陪你。”张若愚缓缓说道。 雪宝唇角嗫嚅,良久后,她深吸一口冷气:“不想去。” “奶奶跟我说过,结了婚,就得顾着小家,别的都是扯淡,只有小家,才是一辈子的陪伴。” 张若愚闻言,也有些唏嘘。 有小老太那格局撑着。 这死雪宝就算本性坏成渣,也得给她栽培成聪明伶俐的小可爱。 果然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不想去,就别去了,燕京城有的,咱们滨海什么没有?燕京城没有的,咱们滨海也有。”张若愚男性荷尔蒙爆发,斩钉截铁道。“真想见,让她来滨海见我。” “——” 雪宝有点尬住了。 这讨论的是我和那个女人的事。 跟你张哥,也没多大关系啊… “死雪宝,你这什么表情?看不上我?我可是她的乘龙快婿!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兴奋,来见见我怎么了?她还委屈了?” 雪宝死死盯着张哥。 也就自己看张哥戴了很厚的滤镜。 换别人看张哥,谁能越看越兴奋?谁从他身边经过,不得想给张哥两个大逼兜?他嘴多贱啊,多臭啊,多毒啊…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我想试试! 凌晨时分。 连夜逃离滨海的唐义龙,给上官彦挂了个电话。 “大少,很抱歉。” “嗯?”上官彦眉头微微一皱。“连你都动不了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义龙解释道。 “那你的意思?”上官彦的语气略微松弛了一些。“只是没打断他的腿?”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唐义龙似乎有点尴尬,硬邦邦的说道。 “那你是什么意思?”上官彦有点生气。 有话不能直接说? 带了一大帮上官家花重金培养的魔鬼战士,难道连一个北莽出来的厨子,都收拾不了? 就算没打断两条腿,打断一条,也行吧? “我的意思是…”唐义龙很难为情地说道。“我的腿,被他打断了。” “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可能都下不来床了。” “——” 上官彦傻眼了。 被誉为华夏第五位无双战神的唐义龙,居然被张若愚打断了腿? 你带去的那些魔鬼战士呢? 他们就看着你被打断腿?都没敢出手? “此人实力强劲,深不可测。”唐义龙耐心地解释道。“早二十年,我或许有机会和他一战…” “早二十年,他才八岁。”上官彦心头不快,吐槽道。 唐义龙眉头舒展,眼中写满欣赏之色。 大少还是聪明,懂自己。 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而不是二十年前,年富力强的自己面对同样精力旺盛的二十八岁张向北。 那没得玩。 “大少,我此行来到滨海,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唐义龙深吸一口冷气,掷地有声道。 “哦。”上官彦淡漠道。“你还能有什么收获?” “老爷子,不是一直和北莽有恩怨吗?我把我那群爱徒,全都安排到北莽当卧底…”唐义龙眼神带杀,一字一顿道。“将来,不论北莽发生任何大事件,我们都能第一时间掌握内幕!” 上官彦眼神惊骇,匪夷所思:“你知道培养你一个徒弟,需要花上官家多少钱吗?” “他们都是万中无一的人才,用钱来衡量,我觉得格局小了。”唐义龙辩解道。 “这十几年,上官家帮你从几万人里挑选出一千多人培养,熬到现在,拢共只剩三十余人。”上官彦英俊的脸庞上,浮现一抹阴冷之色。“让你去打断他的腿,结果你自己的腿断了,还把辛苦培养的魔鬼战士,无偿送给了北莽军。” “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他妈叫丢了芝麻,还丢了西瓜!” 唐义龙脸色一沉,不满道:“大少,你要这么说话的话,那咱们就没得聊了!你应该知道,我唐义龙,从来都是一个骄傲的男人!” “你这么骄傲,被人打断腿还有脸回来?”上官彦怒不可遏。 “我总得回来收拾下行李吧?”唐义龙掷地有声道。 啪! 上官彦怒火攻心,当场把手机给砸了! “在滨海动他,不是自取其辱吗?” 站在一旁的漠南风阴阳怪气道:“韩家老太婆,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连我爸都一时大意,吃了个闷亏。” “你还好意思提你爸?天天在那自吹自擂练了几十年硬气功,一巴掌能拍碎一座山!” “结果呢?肋骨都让人打断了好几根!到现在还躺在医院要死要活!” 上官彦有点绷不住了。 怒目瞪视漠南风:“还有你!你明知我上官家最忌讳被人戴绿帽,你还故意拿自己去挑拨,你他妈是不是觉得自己很美?身材很火辣?是个男人见到你,就想把你按在床上猛干?” “你撒泡尿照照!你他妈哪里比得上她韩江雪?让老子选,老子也选她不选你!” 漠南风气炸了。 娇躯一阵哆嗦,疯狂颤抖。 她一把砸碎了手里的酒杯,破口大骂:“你他妈闭上你的臭嘴!退婚!现在!立刻!马上!老子就算当尼姑,也他妈不嫁给你这个痿男!” “还他妈太子!?你爹是皇帝吗?你见过哪个当皇帝的,被人他妈的这么绿还他妈不敢放个屁?”漠南风满嘴国粹,声嘶力竭。“就你们上官家这群卵蛋,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加起来,也凑不出一根叼!” 上官彦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八婆。 当年要不是漠家老太爷实力够硬,在大西北呼风唤雨,他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可谁能想到,他临了临了,还是走上了父亲的老路! 可能唯一比父亲幸运点的是,退婚的时候,这八婆肚子还没被人搞大! “退!谁他妈不退谁是孙子!” 上官彦面容狰狞,目露凶光。 漠南风眼底划过一抹狡黠之色。 要没今晚这破事,她这婚还真未必那么好退。 这上官彦,也可能最近遇到的事儿太多,连谦谦君子的形象,也彻底绷不住了。 那姓张的贱人,还真是个猛男,什么人跟他碰,都得吃他妈血亏,连上官彦都不例外。 他到底是什么脏东西? 回头自己还真得提上鸡鸭鱼肉,亲自给这个打断自己老爸肋骨的贱人登门道谢。 目送漠南风离开,上官彦拿出手机,打给林朝师:“你之前不是说,要帮我追林清溪吗?还说林家很多人,都很看好这门婚事吗?” “我刚退婚了。” “我想试试。” 第三百六十四章 再探,再报! 林清溪一觉醒来,就收到了小叔林朝师发来的微信。 “外甥女,你年纪也不小了,小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因为之前跟这个女魔头闹过矛盾,林朝师刻意措辞,拉近关系。 “哦,你在哪?” 林清溪回了一条微信。 “小叔正在塔克拉玛干沙漠写生,漫天风沙,环境恶劣,令我开始怀疑人类到底对这个星球,都做了什么。”林朝师不着调地回了一条微信,怕外甥女打个飞机,亲自来找自己。 “你打算介绍谁和我相亲?”林清溪美眸深邃,看不出喜怒。 “当然是上官家长子,那位名满京城的顶级大少,上官彦!”林朝师振振有词道。“这哥们可以说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文武双全了,论身份背景或者才华,勉强也算是配得上你。” “他啊。”林清溪微微眯起美眸,纤细的手指触碰屏幕。“那你安排一下见面,正好我最近也闲着。” 林朝师似乎没想到,自家这外甥女居然如此好说话… 怔愣了一下,迅速回复:“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 “我都行,看他。”林清溪回了消息,洗漱准备早餐。 她一个人住在四合院,除了阿四偶尔会拿些日常用品过来,她基本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除了工作,她永远一个人。 “那就这么说定了,今晚你俩就见个面,熟悉一下。”林朝师虽然觉得自家外甥女的反应有点反常。 可到底是女人,还是一个年龄不小的女人。 想结婚,想有个家,很合理。 林朝师偶尔孤身上路的时候,也会找一个或者几个女伴同行,消遣下寂寞… 跟林家女魔头谈完。 坐在超豪华酒店套房享用奢侈早餐的林朝师打给了好哥们上官彦:“搞定了。今晚穿的帅气点,把头发梳成大人模样。你要真能拿下我那外甥女,以后在燕京城,你就真能横着走了。” “事成后,我绝对封你一个大红包!”上官彦沉声说道。 “成了再说,我那外甥女,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看得上。你虽然颇有几分姿色,但想要打动她,也并不容易。”林朝师简单叮嘱了上官彦几句,又胡编乱造了几个林清溪的爱好和讨厌的东西。 他哪知道林清溪的喜恶? 可作为兄弟,总得提点宝贵意见吧?要不显得好像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纯靠上官彦的个人魅力吸引的林清溪。 “另外,找点好玩意去孝敬我爸。”林朝师又提醒道。“放眼咱们林家,也就老头说的话,她能听进去两句。” “明白。” 上官彦挂断电话,准备把老爸送给他的传家宝,拿去孝敬林家老爷子。 我上官彦还整不了你张若愚? 等下次见面,你也许就要喊我一声小姨夫了! …… “张哥,听说了吗?” 正在办公室刷小视频的张若愚收到林三哥发来的微信。 文字后面,还挂了一个巨大的震惊表情。 “听说什么?” “我那表妹,也就是你那从小玩到大的小姨,要去相亲了!” 林三哥仿佛听到一个毁三观的八卦,迫不及待跟张若愚分享。 她啊? 林清溪啊! 林家女魔头啊! 一言不合就灭了一个豪门的燕京城女王啊! 她居然要去相亲? 太土了… 太有失身份了! 简直闻所未闻! “相亲?”张若愚眉头一皱,不太敢想这画面。“和谁相亲啊?” “这才是最狗血,最离谱的…”林三哥回了一条微信。“就是和你最近打的火热的上官彦,咱们燕京城的那位太子爷。” “听说今天下午,他还跑去我爷爷家,陪老爷子喝了一顿下午茶,好像还把他家的传家宝,都孝敬给我爷爷了!”林三哥兴奋坏了。 这他妈简直刺激到姥姥家了。 光是道听途说,就贼带劲。 这要现场目睹相亲画面,不得当场高-潮? “我小姨什么意思?”张若愚不悦道。“跟我仇家相亲?那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逻辑上,的确如此。”林三哥一整天都没吃上一碗饭,光听八卦吃瓜就饱死了。“可你小姨什么性情,你还不了解?她要做什么事,可不管所谓的约定俗成。” “再说,你小姨年龄也大了,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不瞒你说,燕京城沉迷你小姨魅力的优秀青年,不在少数,可敢主动靠近她,和她打情骂俏的,至今还没出现过一个。上官彦,不愧是咱们京城太子爷,有血性,够魄力!堪称吾辈楷模!” 张若愚苦笑一声,揉了揉眉心道:“再探,再报。” “还报什么啊?今晚你小姨就要和上官彦相亲见面,吃顿浪漫的法式大餐了。以我对你小姨的了解,她只要愿意见面,就证明不反感上官彦。要不然,她连面都不会见。” “说起来,我这表妹的年龄,确实不小了,是该考虑人生大事了。” 顿了顿,林三哥又忍不住八卦地问了一句:“张哥,你说我小姨真要跟上官彦好了。那你怎么办?你可是打断了他弟弟的两条腿。你跟上官家,可是有血海深仇啊。” “哎呦,这豪门恩怨,想想就他妈刺激…” 还有句话,林三哥没好意思问。 林清溪真要和上官彦联姻了,那他张若愚见了上官彦,可就得喊一声小姨夫… 林三哥兴奋的满脸涨红,刺激,真他妈刺激… 那修罗场,林三哥恨不得立马发生在他眼前,他必须端着小马扎,拎着一大包瓜子,当场给嗑完了! 第三百六十五章 你来吗? 一家铺张浪费到骄奢淫逸的法式餐厅内。 上官彦包了场,全体工作人员只为他今晚的相亲服务。 他精心挑选了一套名牌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浑身上下虽然没佩戴昂贵的装饰,但那满身弥漫的贵公子气息,依旧让他成为全场焦点。 当然,林清溪还没到,偌大的餐厅,也就他一个凯子。 上官彦当然知道林清溪和张若愚,是有没血缘的亲戚关系的。 还是小姨和外甥的关系。 可那又如何? 豪门联姻,可不讲究这个。 而是讲究门当户对,注重实力的培养,可未来的前景。 上官家和林家,都是燕京城顶流。 林清溪和上官彦,也都是带颜色的后代,在自身领域,又拥有极强悍的实力。 像这对男女,一旦结合,势必会打造成一头庞然大物。 这也是上官彦想要和林清溪相亲的根本原因。 让张若愚喊自己小姨夫? 有那点意思,可上官公子的人生目标,是星辰大海,而不仅仅只是眼前这点恩怨私仇。 晚八点。 林清溪孤身前来。 她穿着一身极具古韵的旗袍,将其婀娜曼妙的躯体,勾勒得极有韵味。 那张十分素淡,却抹了红唇的绝美脸蛋上,淡然而清冽。 除了张若愚。 她不愿在任何人露出温婉柔情的一面。 也不想。 她踱步走来,浑身弥漫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甚至没与起身相迎的上官彦打招呼,便径直坐了下来。 “林小姐,久闻大名,今日才有幸一见。”上官彦谦谦君子,嗓音很醇厚,脸上,则挂着十分克制而斯文的微笑。 “不用客气。”林清溪红唇微张,淡淡说道。“我是来相亲的,不是和你拼文化功底。” 这略显侵略性的话语,令上官彦微微一怔,随即莞尔笑道:“林小姐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矫情了。” 说罢,上官彦话锋一转道:“我下午见过林老爷子,听他的意思,应该不反对我们的联姻…” 他在试探。 也在观察林清溪的态度。 她知道,林清溪并非易于之辈。 哪怕迫于家族压力来相亲,也未必会坦诚相待… “我也不反对。”林清溪淡淡说道。 上官彦闻言,深吸一口冷气。 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甚至想在内心深处附和一句:俺也一样。 但既然林清溪已经先开口了,他自然会保留自己的体面,至少,不会显得太猴急。 “家族联姻,其实从客观角度来说,只是利益最大化。有点物化婚姻的嫌疑,与我本人而言,是有点介怀的…”上官彦振振有词道。 “哦?”林清溪淡淡扫了上官彦一眼。“你不同意这门婚事?那算了。” 说罢,她甚至起身想走。 “林小姐留步。”上官彦心跳如雷,差点吓出冷汗。 “我的意思是…如果仅仅为了联姻而联姻,有点不近人情了。可如果能在联姻的前提下,找到对的人,找到彼此喜欢的人。” 上官彦意味深长道:“那才是真正的幸运,是莫大的气运。” 上官彦含情脉脉地望向这位名声狼藉的林家女魔头,掷地有声道:“我想,我找到了我生命中对的人。” 林清溪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反常。 她垂眸思忖了片刻,平淡道:“我比你大几岁。” “女大三,抱金砖。”上官彦不敢再得瑟,怕自己托大,真把这婚事给谈黄了。 “我脾气不太好。”林清溪不咸不淡道。“仇家也不少。” “不遭人嫉是庸才。”上官彦抿唇说道。“脾气往往和能力成正比。” “那下周一订婚,届时我会请一些重要的朋友过来。”林清溪直截了当道。 “啊?”上官彦咂舌道。“这么急?” 这他妈第一次相亲,就把订婚的日子都安排好了? 要不是知道坐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可能比自己家底更殷实。 他都要怀疑林清溪想骗婚骗钱了… “我说了,我年龄已经不小了。”林清溪轻描淡写道。“这种事,宜早不宜晚。” “抱歉,是我唐突了,只考虑自己的感受,没想过林小姐的处境。”上官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缓缓说道。“那我尽快安排,争取办一场盛大的订婚仪式。” “嗯。”林清溪淡淡点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还没吃东西呢…”上官彦起身。 “你定的这个时间点,太晚了,我六点就饿了,就先吃了。”林清溪说道。 “是我考虑不周,抱歉。”上官彦渐入佳境,努力扮演着未婚夫的角色。 “没事。”林清溪目不斜视道。“把订婚仪式办好就行,别的无所谓。” “林小姐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天作之合。”上官彦掷地有声。 这林清溪近距离欣赏,美得惊为天人。不论是气质还是魅力,都是他此生见过的最完美的女人。 除了冷点,硬点,看起来不好相处,没别的毛病。 目送林清溪离开。 上官彦拿起手机,给父亲打了通电话:“爸,林清溪答应了,我们还谈好了订婚的时间。” “嗯?”电话那边,传来一把低沉的嗓音。“这么急?” “她说她年龄大了。”上官彦缓缓说道。“而且我看的出来,在她眼里,我或许就是最好的选择。她要嫁的,也不是爱情。” “但你和张若愚之间的恩怨,她是知道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上官彦抿唇说道。 “你有没有怀疑过,她可能在算计什么?” “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甥,拿自己的婚姻当儿戏?而且,在讨论订婚仪式细节的时候,她希望可以穿婚纱出席,也希望我能配合。” “爸,我能感受到她的诚意。”上官彦十分笃定。 “林老爷子的态度呢?”电话那头的男人,仍不确信。 “老爷子虽然没明确表态,但他至少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态度。”上官彦分析道。“或许在老爷子眼里,我也是外孙女婿的最好人选。” “那你看着办。”男人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嗯,爸您放心,我不会丢您的脸。” …… 车厢内。 林清溪手里拿着手机,调出了张若愚的微信。 开车的阿四,偷瞄了眼后视镜中的大小姐。 今天大小姐所做的这一切,对他而言太科幻了。 他怀疑大小姐被人魂穿了… 李岩私下怂恿过他,让他多嘴问两句,可阿四胆子小,他不敢问。 林清溪沉默片刻后,给张若愚发了一条微信:“小姨下周一订婚,你来吗?” ·· PS:明天4,5号前都3,催催催! 第三百六十六章 喜事变丧事! 窝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的张若愚看到微信,神色微变。 他掏出香烟,坐在一旁的韩总立刻像个酷酷的霸总,给他点上了香烟。 “小姨真要和那位太子爷订婚啊?” 雪宝趁着点烟的空隙,偷瞄了眼张哥的手机。 很快,还没等张哥开口,雪宝就斩钉截铁道:“小姨这是要拿自己的声誉,扯一个弥天大谎?” 张若愚皱眉,只是沉闷地抽了一口烟。 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顾虑和无奈。 订婚? 小姨和他张若愚的仇家订婚? 就连韩江雪,都不会信。 为什么上官彦那个傻狗会信? 都在京圈混,就真没人了解小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姨,你要想吃席,我爸当年死了,我们家还没为他摆过酒…” 张若愚有些无力地回了一条微信。 “你教我做事?” 车厢内,林清溪绝美的脸庞,被手机屏幕上的荧光照耀得朦胧而迷离。 那双漆黑的美眸中,闪烁着冷色。 “我来。”张若愚不敢再问,径直给了答案。“小姨人生中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当然不会缺席。” 甚至在末尾,配了一张咧嘴傻笑的表情。 “嗯,乖。” 林清溪回了一条微信,末尾是一张摸头杀的表情。 放下手机,张若愚收拾了下心情,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坐在一旁的雪宝,则是轻轻拍了下心情沉重的张若愚,宽慰道:“我相信小姨都安排好了这一切。” “我就是怕小姨安排的太好。”张若愚苦笑一声。“她从来都只为我安排最好的,而忽略了她自己。” 她明明是顶级豪门之后,却孤身留在滨海,住在这栋破楼。 明明有大好的前程,可以去任何一所顶级学府深造。 却为了自己,读了一所甚至在滨海都不算好的大学。 连工作,也要去自己读大学的城市找。 她永远在为张若愚考虑,而忽略了她自身的感受。 这一次,她更甚。 甚至不惜玷污自己的声誉和名声。 只为,帮自己出气。 张若愚有点不安,内心深处,泛起浓浓的心酸。 “小姨搞这么大的订婚仪式,就是想帮你出气,对吗?”雪宝分析道。 偷偷打上官彦一顿? 那不过瘾。 也不符合林家女魔头的偏激作风。 她要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在上官彦人生中的至光时刻,亲手毁掉他。 她要当着上官家所有亲戚朋友家属的面,当着林家十几个分支的面,还有所有跟这两家走的近的京城大佬的面,亲手毁掉这个想打断她外甥两条腿的男人。 她想让上官彦自以为攀上顶峰的时刻,把他打下十八层地狱。 这才是林清溪要的。 也是从她读高中那会,就一直在做的。 张若愚清晰记得,读高中的时候,他和几个社会青年打架,被人捅了,受了伤。 小姨连夜把他送去医院,一宿没睡。 天亮后,小姨说她要去上课,晚上再来陪他。 当时张若愚内心有愧,没察觉出什么。 可后来,他机缘巧合下遇到了其中一个混混。 那混混,拄着拐杖,腿筋被人挑了。 见到张若愚的瞬间,他吓得丢掉拐杖,像见了鬼似的夺命逃跑。 张若愚拽住他,百般追问之下才知道,那天清晨,小姨找到他家里,拿他家里的菜刀,砍断了他的腿。 他是如此。 其他几个欺负张若愚的小混混,也被挨个挨个找上门,全都砍断了腿。 那是张若愚第一次感到害怕,甚至恐惧。 他无法想象小姨这么一个女大学生,为什么敢这么做。 为什么,敢如此拼命。 他虽然事后没有跟小姨提过这件事,可他自己分析出来了。 那晚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医生曾经说过,这刀如果再扎准一点,张若愚的腿,就彻底报废了,就要成瘸子了。 当时小姨听医生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差,差到张若愚以为小姨终于要跟叛逆的自己大发雷霆,甚至痛骂自己一顿… 可小姨一句苛责的话,都没说。 她只是离开医院后,砍断了那几个混混的腿。 “你当心小姨会因此得罪上官家?激怒上官家?”雪宝问道。 “我不担心这个。”张若愚摇头说道。“我只是不希望小姨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 雪宝怔了怔,乍舌道:“小姨要当众羞辱上官彦?恶心上官家?” “以我对小姨的了解。”张若愚吐出口浊气。“不止。” “她或许想让这门隆重的,盛大的,大佬云集的喜事,变成丧事。” “她想毁了上官彦。” “在这场全城瞩目的盛大仪式上,毁了这位太子爷。” 第三百六十七章 大的要来了! 韩江雪听完张哥的描述,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小姨,未免太恐怖了… 偷偷报复都不行。 私下打断腿,都不可以。 她一定要在万众瞩目的场合下,去执行她的报复计划。 这很小姨,很疯批。 “小姨这么干,以后谁还敢看她一眼啊…”雪宝有点替小姨担心。 不都得躲瘟神似的,躲着小姨? 看一眼,就怕被全家灭门… …… 周一。 燕京国际大酒店。 今天这间酒店被上官彦包下了。 亲朋好友同学乃至于只有点头之交的朋友,全都齐聚一堂,欢声笑语。 上官彦,京城太子爷,太子帮领袖,上官家长子嫡孙。 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公子。 林清溪,一个在燕京城呼风唤雨的女魔头。 他们的联姻,注定会打造出一头巨无霸,毁天灭地。 林家十几支都来了。 连久未露面的那位林家老太爷,都来给自己委以重任且格外青睐的外孙女捧场。 林家那么多支,别说外孙女,就算是亲孙子订婚,甚至结婚,这位被誉为林天王的老爷子,都从不露面。 但今天,他不仅来了,还带来了林家所有人。 就好像,他对这门婚事非常满意,满意到他昨晚兴奋的都没睡好觉。 此刻,整个人都有点蔫蔫的,很没精神。 林三哥和几个孝子孝孙出面拦住了所有想巴结老爷子的人,像一座山,杵在老爷子面前。 “三儿,听说你最近和女魔头走的很近?”老爷子喝了口茶,不咸不淡道。 “是的爷爷。”林三哥很骄傲。 “怎么做到的?她平时可是最讨厌和林家人走动,你小子有点东西啊。”老爷子有点八卦。 “秘密。”林三哥咧嘴笑道。 这种靠近女魔头的捷径,他可不能告诉老爷子。 老家伙那么多孝子孝顺,万一哪天他高兴了,透露给别人,自己可不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 他可是铁了心要在林家一人之下的,这种事,说不得。 “臭小子。”老爷子笑骂一声,瞅了眼高朋满座的宴会现场。 看的出来,上官彦为了这场订婚仪式,把自己能动用的人脉和关系,全用上了。 就今儿这订婚仪式的含金量,就算是在老爷子眼里,也不算低了。 只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上官绿帽的身影。 那老小子,儿子订婚都不来了吗? 上官彦为了配合林清溪,真的把自己穿扮成了新郎官,英气逼人,贵公子气质十足。 可当他准备进屋叫林清溪的时候,却被阿四拦住了。 “人都到齐了,该出去了。”上官彦没有野蛮冲撞,而是站在门外说道。 可越过阿四一看,林清溪穿的,只是一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便衣。 她不是说要穿婚纱吗? 上官彦眉头微蹙,有点不悦。 她这么穿,反倒显得自己像个傻逼了… 林清溪没出声,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手机,像在跟谁聊天。 “连你外公和林家十几支都来了,你总得出去打个招呼,尽尽地主之谊吧?”上官彦皱眉。 刚才不少朋友都怂恿他赶紧把那位女魔头喊出来陪酒。 上官彦这才来喊她的。 “来了就来了。”林清溪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态度极为冷淡而敷衍。“跟我有什么关系?” 微信上,却发了一句:“燕京是有点堵车,你跟小雪别着急,慢慢开车,你们不来,没人敢动筷。” 然后放下手机,端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 上官彦见她如此傲慢,心中也有气。 可瞧着林家那十几支的强壮队伍,老太爷那霸气侧漏的往那儿一座,简直就是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 上官彦忍了。 谁不知道林家女魔头性格乖张,深不可测? 有点脾气,有点架子,很正常。 半小时后。 林清溪收到一条张若愚发来的微信。 她红唇微翘,那冰冷寡淡的绝美脸庞上,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 和当年陪他打篮球,写作业时露出的笑容一模一样。 可在起身的一瞬间。 脸上的笑容骤然消散。 变脸快到跟了大小姐十年的阿四,都有点肝颤。 “大的要来了…” 站在一旁的李岩小声嘀咕,推了阿四一把:“杵着干嘛?还不跟上。” 然后小跑着陪在林清溪身后,内心慌得一批。 今儿这场面。 半座城的大佬都来了。 人家可都是来喝喜酒的。 可大小姐,真能让人喝上一杯喜酒吗? 入场后。 现场一片欢腾。 也许是在安排订婚仪式的时候,上官彦也多少有点怕夜长梦多,把送戒指环节放在了第一位。 台下欢呼沸腾,无数大佬即将亲眼见证这场双强结合的盛大联姻。 穿成新郎官的上官彦深情告白,手捧鲜花与钻戒。 他身后的伴郎团,全是太子帮的大少,牌面十足。 反观林清溪,却穿着寡淡地站在台上,气质出众。 一个人,面对整个太子帮。 “林清溪,你愿意嫁给我吗?”上官彦内心激动,热血沸腾。 连他自己,都被那段情感真挚的告白打动了。 司仪把话筒递给林清溪。 她却没有接。 只是淡然地站在台上,淡淡道:“你猜。” 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灭他满门! 人满为患的宴会厅内,瞬间鸦雀无声。 林清溪虽然没接过话筒,可司仪依旧很尽职地把话筒递到她的唇边。 所以她的“你猜”,响彻全场。 站在台下的林三哥“咦”了一声,偷偷捂住了脸。 坐在身后的林老爷子,却一脚踹开林三哥:“别挡着老子看戏!”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忍不住用力掐了一下张哥的胳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修罗场,太血腥了。 也太尴尬了… 她只要稍稍往上官彦身上魂穿一下,就感觉魂飞魄散了… 巨他妈丢脸… 在场的,有上官彦的亲戚、朋友、兄弟,甚至还有同学,师长,乃至于晚辈… 他所有的社会关系,人物关系,今晚全撂这了。 他本以为,今天会是他此生最辉煌的一天。 也将会是他老了,儿孙满堂了,值得去吹嘘,去缅怀的一天… 可林清溪的回答,粉碎了他美好的梦想。 他的手脚,瞬间变得发麻。 脊梁骨,一阵发寒。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 从她说好了穿婚纱却没穿,从她急切地想要办订婚宴,并提出了要求:越大越好,人越多,越热闹,越好。 其实上官彦早应该猜到,她并不是真心想跟自己联姻。 她甚至不是什么狗屁不用嫁给爱情,她干脆就没想嫁。 可如果真的不想嫁… 她搞这么多事,甚至不惜拿她的声誉,拿她的婚姻开玩笑,到底是为什么? 整个林家十几支,几百号人的超级豪门全都来给她助阵,给她撑门面。 她却临了变卦!? “猜什么?” 上官彦缓缓收起了高举的鲜花,还有那重金打造的婚戒。 他内心一阵恶寒。 背叛感,油然而生。 “猜你为什么耍我?为什么骗我?”上官彦终于知道为什么父亲宁愿称病,也不肯来了。 父亲,应该猜到了。 只有自己,后知后觉。 “你不是想试试吗?” 林清溪眉宇间写满冷冽之色。 上官彦闻言,内心无比愤怒! 妈的,林朝师,你耍老子?!什么逼话都跟这女人说!? “想娶我?是谁给了你勇气?”林清溪冷冷凝视上官彦。 在别人眼里,他是京城太子爷,太子帮首领,不可一世的贵公子。 可在林清溪眼里,他就是个一文不值的废物。 “是你那个戴了几十年绿帽的父亲吗?” 林清溪迈动脚步,朝上官彦逼近:“你第一天听说我林清溪?” “你第一天知道,我是张若愚的小姨?” “你第一天知道,韩江雪是我外甥的老婆?” “你要打断他的腿。” “你要把韩江雪赶出燕京城。” “你现在,还要当他们的小姨夫?” “你们上官家,是不是戴绿帽把脑子戴傻了?” 林清溪的话。 每一个字都仿佛钢针,狠狠扎进了上官彦的心窝。 绿帽,在上官家是违禁词,是不可说的。 此刻,林清溪却当着现场一千多名受邀嘉宾的面,反复的,罗里吧嗦地,说了一万遍! 这个疯婆子! 简直他妈的有病! 台下的观众,很尴尬,还很兴奋。 这大戏,可比强强联姻好看太多了… 望向林清溪的目光,也犹如见了鬼。 这娘们再有权有势,再貌美如花,男人们也不敢多看一眼。 “林清溪!” 上官彦暴跳如雷,砸了手中的鲜花,瞥了精致包装的钻戒,勃然大怒道:“老子跟你没完!” 林清溪淡淡瞥了上官彦一眼,浑身弥漫着浓烈的寒意:“今天,肯定能完。” 她右手微微一抬,阿四便小跑上台,从怀里摸出一根粗壮的棒球棍。 “来人。” 林清溪红唇微张,在上官家准备喊保安,喊帮手之前。 她淡淡喊了一声。 刹那间。 宴会厅各个出入口,如蝗虫般涌入数百名凶神恶煞的西装保镖。 他们站八字步,双手背扣。 明明这酒店今天被上官彦包下了。 可竟没有一个保安能越界,管他们的大财主! 连人,都安排好了。 所有人恍然大悟,这所谓的订婚仪式,根本就是一个由头。 这林家女魔头要做的,只是给她外甥,给她外甥媳妇出头。 并且,让上官彦承受比他爹当年更丢人,更绝望的屈辱! 他不仅娶不到林清溪。 还会被林家女魔头,打断腿! “老爷子!” 上官彦脸色铁青,愤怒瞪视林老天王:“您不是说,赞同这门婚事吗!?” “我赞同有屁用,又不是我嫁给你。”林老天王的态度,很稳健,一点不含糊。 “还有,你送给我的传家宝,我已经让三儿还给你爹了。”林老天王掷地有声道。“那传家宝的形状,像个帽子,我有点忌讳。” “那你就任由她林清溪胡来!?”上官彦倒退两步。 “我劝过啊,可她不听啊。”林老天王叹了口气。“到底是老了,镇不住年轻人了。”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打断我的腿?”上官彦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他已经决定了。 这女人要真敢动手,他绝对不会留情! “她要打,我也拦不住啊。”林老天王依旧很有耐心地解释。“再说,打了就打了,你能拿她怎么办?你爹,又能拿我怎么办?” 台下,一片哗然! 纵横京城半世纪的林老天王,竟把他这个外孙女,宠到这份上了? 带林家十几支前来助阵,原来也不是为了庆祝新婚,而是给她站台,助威? 林清溪拎着棒球棍,往前走。 上官彦眼神惊恐,往后退。 “阿四。”林清溪淡漠道。“按住他。” 嗖! 阿四行如鬼魅,瞬间落在了上官彦身后。 一把扣住他的双臂,令其动弹不得。 当着上千人的面,林清溪犹如一个女魔头,满身寒意,戾气横生。 她抡起棒球棍,猛地敲碎了京城太子爷的膝盖。 敲碎一条腿,她还没有结束。 再一次抡起棒球棍,敲碎了另外一条腿。 “你就算找林家人麻烦,打断他们的腿。我都只认为,你有本事,有魄力。” 林清溪眼神冷漠地扫视着浑身颤抖,撕心裂肺哀号的上官彦。 一字一顿道:“但你要动他,我不高兴。” “我本来打算过几天就去上官家找你。” “你却主动送上门。” “挺好,省了我很多事,也给你们上官家,省了很多麻烦。” 林清溪说罢,扔掉棒球棍,转身,绝美脸庞上的冷冽与寒意烟消云散。 美眸落在了张若愚旁边的韩江雪脸上,红唇微翘,温柔道:“小雪,上来,小姨给大家介绍一下你。” 韩江雪内心动容,惊骇万分地走上台。 她以前听张哥说过很多关于小姨的事。 小姨的付出,小姨对张哥无微不至的照顾,永远把他摆在第一位的恩情。 她听了一遍又一遍。 可她从未见过小姨像今天这样,把自己的名声败坏了,凭一己之力,去挑战整个太子帮,甚至,当众打断上官彦的腿。 她做这一切,是为了张哥,也是为了自己。 “她叫韩江雪。” 林清溪握住雪宝柔软的手心,目光平静地环顾全场:“我林清溪外甥的老婆。” “以后谁敢骂她,谁敢动她,谁敢害她。” “我灭他满门。” 第三百六十九章 见不得你们受委屈! 韩江雪站在台上,从未像今天这么飘过。 奶奶对她很好,老爸严格来说,对她也宠爱之极。 张哥,就更不用说了。 早就把她惯出一身臭毛病。 可真要论长脸,提气,还得看小姨。 就此刻这阵仗,雪宝此生都是头一遭。 她兴奋的脸蛋都有点红了。 真想像个乖乖女,依偎在小姨的怀里。 而小姨,绝对是顶级霸总,气场拉满的那种… 坐在角落的张若愚,却忍不住一声轻叹。 他知道小姨在为自己出气,为雪宝出气。 可出气的同时,她以后在燕京城的名声,就更差了。 差到甚至没人敢再接近她。 没人敢再和她做朋友。 她总是在为张若愚考虑的时候,忽略她自己的全部。 现在,连为雪宝考虑,都会说出灭人家满门的话了… 她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从不为自己。 张若愚凝望着站在台上,超有魅力的小姨。 她保护着雪宝,就像当年一次次保护自己那样。 燕京城,没人喜欢雪宝。 她就第一个喜欢。 谁敢不喜欢雪宝,她就灭谁。 张若愚深深吐出一口气,内心万分动容。 当年参军,就是不想再连累小姨。 可没想到,十年后的小姨,强大到不可阻挡的小姨,对比当年,愈发变本加厉。 “小姨,你好帅…” 韩江雪偏头,压低嗓音说道。 “还行。”林清溪温柔一笑,抬手轻轻捋了捋雪宝额前的青丝。“小姨就你和若愚两个亲人,见不得你们受委屈。” 韩江雪美眸有点红,紧紧握住了小姨的手心,略微哽咽,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道小姨为什么从不把林家当家人,可她知道,小姨对张哥,对自己,没二话。 她终于体会了张哥当初在形容小姨时说的那些话。 没小姨,就没有他。 小姨对他的恩情,他会拿一辈子去报答。 林三哥趴在爷爷耳畔说道:“爷爷,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 “我当然知道。”林老天王淡淡说道。“什么事瞒得过我?” “那你不早说,我还在那琢磨了好几天呢,怎么林家女魔头就突然想嫁人了,还嫁给她外甥的敌人。”林三哥委屈道。 林老天王嫌弃地看了三儿一眼:“我儿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猪头?” “有没有可能,您儿子也不咋样?”林三哥咧嘴回怼。 “滚。老子没你这种不孝孙!” 说罢,带着数百号林家子孙离开宴会厅。 刚上车,老爷子就给上官绿帽挂了个电话过去。 “帽啊,养了几十年了,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你怎么也不劝劝他?娶我外孙女?他镇得住吗?这不是作死嘛。” “老狗,别叫我帽。”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冷漠的嗓音。 “绿啊。反正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算不是你亲生的,那也是你上官家养了几十年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你放马过来。我就给你提个醒,我年纪是大了,脾气也不如以前了。” “但我这外孙女,比我当年还变态。我这些年要不是哄着她,顺着她,我比你这儿子凉的还快。” “滚,少恶心老子。” 老爷子点了根烟,眯眼说道:“你说你跟韩老魔的梁子,干嘛惹到我外孙女头上?现在好了吧?那丫头表态了,要死保韩老魔的闺女,也是你又爱又恨的女人的亲闺女。” “吃饱了撑的?直接找块空地跟韩老魔决一死战就算了,胜方把败方就地一埋,干脆利落,净整些幺蛾子,活该你戴绿帽,磨磨蹭蹭,磨磨唧唧,哪个女人受得了?” “老狗,我不信你还有这功能。” “你妈死了!”林老天王暴跳如雷。 老子八十有五了,你跟老子说这个? 活该你他妈全家凑不出一根叼! 宴会散了。 林清溪跟韩江雪被阿四率领的近身侍卫护送到张若愚面前。 张若愚站起身,嘴巴有点发苦。 小姨还是八岁那年认识的那个小姨,一点没变。 唯一变的,可能只是张若愚不需要时时刻刻被小姨保护。 只要不惹到小姨,小姨都不会去干扰他的生活了。 “回家,小姨给你们做好吃的。”林清溪左手挽着雪宝,右手挽着张若愚。 那清冷俏丽的脸庞上,绽放温婉笑容。 与刚才的恶魔,形成鲜明对比,美得仿佛天使。 “小姨,你闹这么大,以后可怎么办啊。” 车上,雪宝挽着小姨的胳膊,有点心疼。 这以后哪个男人还敢接近小姨? “小姨以后退休了,给你们带孩子。”林清溪温柔笑道。“若愚这么皮的孩子,小姨都能带,你总不能生个比他还皮的孩子吧?” ·· PS:明天继续3,求个5星~ 第三百七十章 逢场作戏! 燕京城再一次被林家女魔头掀起腥风血雨。 上一次,她因为心情不好,灭了叶家满门。 这一次,她当着无数京城大鳄的面,打断了太子爷上官彦的两条腿。 据说,上官彦下榻的医院,和上官鸿是同一家私立医院。 因为经验丰富,连哥俩的主治医生,都是同一个。 检查完弟弟,再来检查哥哥,病房也就在隔壁,闲着无聊还能坐轮椅串个门。 张哥雪宝和小姨在四合院吃晚餐的时候,一辆警车开上门,两名看起来很和善,也很专业的警员,在家里给小姨做了一个简单的笔录。 到底是大白天打断了腿,虽说没人敢站出来当人证,可警方还是得走下程序。 不闻不问,显得人间没有真情在,没有正义感了。 “林小姐,按照您的意思,当时是上官彦多喝了两杯,执意要在现场给宾客表演膝盖碎棒球棍?”一名警员很慎重的问道。 “嗯。”林清溪淡淡点头。 “好的,辛苦林小姐了。”那名警员微微点头,唏嘘道。“酒精真是万恶之源,能让一个好端端的社会精英,走上不归路。” 林清溪微微眯起眸子,目送警方人员离开。 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张哥和雪宝,表情复杂地对视一眼,抽抽嘴角。 这燕京城,比滨海还不讲道理… 这也更加坚定了雪宝将来不来燕京城发展的念头。 这地方,弱者就得挨欺负。 像雪宝这种心地善良,甜美乖巧的小女生,还不得被人欺负哭了? 也就小姨这种生猛的女魔头,才能肆意妄为,挥斥方遒… 吃饱喝足,雪宝很懂事的想要去刷碗,却被林清溪拦住了。 “去看电视,在小姨家里,哪能让你刷碗。”林清溪温柔地把她推出厨房。 韩江雪执拗不过,只得坐在张哥旁边喝茶,看电视。 偶尔偷瞄一眼厨房里的小姨,那可真是下得厨房,上得战场啊… “小姨当众打断上官彦的腿,该不会遭报复吧?”韩江雪沉凝说道。“我听说,上官家睚眦必报,在燕京城更是有头有脸的顶级豪门,遭受如此羞辱,他们…” “韩总,你提醒我了!”张若愚沉声说道。“你收拾下行李,咱们连夜回滨海。” “呸。”雪宝瞪了张哥一眼。“你讲不讲义气?小姨可是为我得罪了上官家!我能临阵脱逃?”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张若愚若有所思道。“成年人应该为自己做过的事,承受相应的代价。” “我相信小姨会体谅我们的苦衷。” “拉倒吧。”韩江雪当然不信张哥真会跑路,斜睨了张哥一眼道。“真正的勇士,敢于面对任何挑战。只有鼠辈,才会落荒而逃。” “我们老韩家的座右铭就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韩总抄袭了一下韩老魔。 “你糊弄鬼呢?”张哥撇嘴道。“那明明是你爹的座右铭。你韩大总裁的座右铭就写在办公桌旁,我都看到过!” “明明就是宁可我负天下人。” 韩总被揭穿了谎言,俏脸微微一红,嘴硬道:“那是早些年的座右铭,我现在成长了,品德也提升了。” 张若愚白了眼被誉为蛇蝎女王的韩江雪。 这娘们的确成长了。 以前她可太坏了,逮到一头肥羊,恨不得往死了薅。 做买卖,绝对不能吃亏。做合同,全他妈是陷阱。 张哥有时候都恍惚,到底是梁总带坏了韩总,还是韩总传染了梁总。 这两位君盛大BOSS每次在办公室谈买卖的时候,聊到兴起,眼里都会冒出绿光,很渗人的那种。 韩总后来解释过一次,说君盛主打的,就是狼性文化,还说像张哥这种从小就受压迫的穷人,肯定不懂这么高端的生意经。 张哥还能说什么呢? 他小时候买弹珠,老板卖给别人都是五毛钱十颗,只给他八颗。 陪雪宝看了会古偶剧,张哥手机嗡嗡响。 他没看,却在夜里十点半,打了招呼准备出门。 “又要出去浪?”雪宝幽怨地白了张哥一眼。 “逢场作戏而已。”张若愚耸肩道。“你还不了解我?” “我当然了解你。”雪宝阴阳怪气道。“你要不是已婚,恨不得住在窑子里。” “住嘴!”张哥沉声喝道。“我不许你这么说我!” “去吧去吧。”雪宝嫌弃地挥了挥手,拿起遥控换台。 跟张哥一起看古偶,才有趣。 一个人看,那都演的啥啥啥啊!真没品! 张若愚出门后,偶遇了林三哥。 他像个小厮似的站在车旁,面带微笑道:“张哥,这是要去哪啊?我送你。” 张若愚眯眼笑了笑,也没拒绝:“见几个朋友。” “燕京这地界我熟,大小路我都跑一万多回了。不管你要去哪儿,我都能最快抵达。”林三哥亲自为张哥拉开车门,笑的很谄媚。 小姨交代过,张哥在京期间,他全程陪同就好。 临出门前,连老爷子都暗示他:“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别说,知道了,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回来了,也别跟我八卦,我不喜欢大嘴巴。” 林三哥本来跟张哥相处没什么负担的,还觉得林家女魔头这外甥跟自己挺志同道合。 可被小姨和老爷子这一叮嘱,他反倒有点别扭了。 这哥们谁啊? 出个门还得我林三哥亲自当司机? 他能见什么人,能遇到什么事? 能把我林家三公子给震住,让我林三哥大开眼界? 真有意思! “张哥,咱们去哪儿?”林三哥启动轿车,扭头笑问。 “龙潜别院。”张若愚微笑道。 林三哥闻言,嘴角差点抽到耳根子后。 一瞬间,仿佛被一瓢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板。 “张哥,我这车没在那登记啊…”林三哥匪夷所思地望向张哥。“我也没通行证,进不去啊。” “我有啊。”张若愚随手掏出一张证件,递给林三哥。“一会我去看望朋友的时候,你找那的警卫团登记一下。我在那有套房子,好像有三百多平,你有空还可以帮我打扫下。” 第三百七十一章 怎么又是你? 开车的路上,林三哥手心一阵阵冒汗。 作为燕京城土著,林三哥知道在这座城里,有很多地方都是禁区,闲人勿进。 但很少有像龙潜别院勿进到那种规格。 别的地方勿进,顶多你不小心闯入了,被人赶出来。 这地方,你连不小心闯入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别院外,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住在里面的主人,全都是军部元勋级别的大人物,是受到最高规格保护的大佬。 真要硬闯,会被当场击毙。 林三哥有点怀疑张哥递给他的通行证真伪。 这证件要是假的,哪怕他是林家三少,那帮常年保护元勋巨鳄的警卫团,也不会给面子。 林三哥满头大汗,想问,但牢记着老爷子说的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 本本分分当回司机就行。 可如果这证件是真的… 如果张哥说他在里面有套房子,也是真的… 他谁啊? 能在龙潜别院住三百平大别墅? 能有个厕所那么大的落脚点,拎出来都是权势滔天的大牛了。 林三哥脑子飞速旋转,很快,他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张哥的父亲,曾是无双国士,拥有一块龙魂令牌。 那这套房产,应该就是张哥继承了他老爹的吧? 那就合理了… 林三哥长吐一口气,终于不用担心还没靠近龙潜别院,就被狙击手爆头。 可前往龙潜别院的路,林三哥一点也不熟,好几次还是张若愚提醒,才避免他跑岔路。 林三哥越开,越满头大汗。 当轿车穿过层层警卫,停在别院外时,林三哥被眼前的阵仗给吓懵了。 全都是全副武装的精锐部队防御。 每个站岗军人的脸上,写满锋利与庄重。 咔嚓。 张若愚推门下车,林三哥尾随其后,还没来得及询问张哥这车就这么停在门口,会不会被人拖走时… 别院外数十名站岗军人纷纷敬礼,向张若愚行注目礼。 他们神情激动,异常亢奋,眼神狂热之极。 张若愚回敬了一个礼,下意识道:“稍息。” 然后穿过别院门禁,朝别有洞天的龙潜别院走去。 林三哥看得瞠目结舌,汗流浃背。 他终于知道老爷子为什么要提前给自己打招呼了… 老爷子这是怕自己露怯,不想让自己太狼狈吧? 这世面,林三哥真没见过。 要不是张哥带路,他可能一辈子也没资格走进这每一寸土地,都武装到极致的龙潜别院。 龙潜别院严格来说,就是一处燕郊的别墅区。 除了警卫力量惊人,也就是绿化更好一些,占地面积更大一些,途中,还不时有警卫部队巡逻。 而每一波巡逻的部队,都会在见到张若愚时,戛然止步,然后干脆利落地敬礼。 直至张若愚走远,那帮警卫部队才会收回那振奋人心的眼神,继续巡逻。 张若愚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栋别墅前,门口的警卫如出一辙的敬礼,情绪亢奋。 “我的房子就在拐角尽头,钥匙在门口地毯下面,你去休息一会,或者你去先去把车登记了。”张若愚淡淡看了林三哥一眼。“我今晚可能要很晚才回家,你要闲得无聊,也可以自己先走。” “不无聊!”林三哥当即表态。 无聊? 谁他妈来这儿还会无聊? 他就算只是在人工湖旁溜达两圈,没准就能遇到曾在军部居功至伟,名震海外的军部大将! 更别说,他对张哥的房子,实在是太感兴趣了! 三百平大别墅啊… 他一路走来,最大的估计也就三百平,封顶了都! “嗯。”张若愚微微一笑,转身走进了另一栋别墅。 小姨让他跟着自己。 小姨的外公,也让他给自己当司机。 他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只要小姨想知道,他随时可以和盘托出。 又或许,以小姨对自己这么多年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当兵十年,小姨会不打听自己的消息?会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刚推开门,里屋就迎来一个两鬓斑白,但五官周正挺拔的男人。 五十多岁,腰板坚挺,看起来极有威慑力。 “怎么又是你?”张若愚皱眉,淡淡瞥了男人一眼。“怎么哪都有你?阴魂不散呢?” “我收到通知才来的。”男人耸肩,一脸不屑。 可望向张若愚的眼神,也有点情绪波动。 “我什么时候通知你了?”张若愚反问道。“这会议往年就我和四个老狐狸参加,你级别又不够。” “姓张的!你他妈什么意思?牛逼了就不把老子这个恩人当人看?别忘了,当年你他妈之所以能授将军,还是老子冒死改了你的履历,把你从二十六岁,改成四十五岁!要不你他妈能是人人仰望的张将军?” “我没报答你?我把你儿子弄进北莽,亲手调教了好几年。要不他能获战神封号?能成为北莽中流砥柱,跻身北莽八大天王?”张若愚撇嘴,眼中却有见到老熟人的亲切。 “行了,别扯嘴皮子了。”秦汉山一把搂住张若愚的肩膀,怪亲热的。“那几个老狐狸都在楼上等你,我就过来凑个热闹。你们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我也不爱听。” “不过待会那几个老家伙要是想提拔谁,未来捧谁,你可得投我儿子秦欢一票。他可是你的铁杆脑残粉!你不能不宠粉!” 张若愚瞥了秦汉山一眼,淡淡道:“秦欢要知道你天天给他走后门,托关系,他得打断你的老腿。” “你以为我想?还不是他妈逼我这么干的!”秦汉山皱眉道。“这没出息的老娘们,净想着歪门邪道,也不看看他儿子是谁的种!” 说罢,见张若愚面露不耐烦之色。 大手一挥道:“行了,开你的会去吧,我也就是随口抱怨两句,你可千万别背刺我,那婆娘最近脾气贼暴,我已经在沙发上睡好几天了!” “哦。” 张若愚淡淡点头,又拍了拍秦汉山的肩膀:“听说你今儿去过上官家?” “就是吃了顿便饭而已。”秦汉山耸肩,随即又催促张若愚道。“赶紧上楼吧,屁大点事跟我墨迹什么?我还能让你为了这么点屁事吃亏受委屈?” 第三百七十二章 我将誓死捍卫张将军的爱人! 灯光昏暗的房间内。 四个老狐狸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或椅子上。 张若愚则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与其在中青代建立四大战神,重点培养接班人,不如把无双战神扩充到八个。” “这不合适。”其中一名白发无双战神严肃道。“都叫无双了,直接搞八个,还无双个屁。” “四个就无双了?”张若愚反问。 “听习惯了。”另外一名无双战神说道。“而且搞出八个,含金量就低了,影响我们的历史地位。” “小张,虽然会议是你主持,但你到底已经退役了,能不能别把手伸的那么长?你就是觉得我们躺在功劳簿上耀武扬威,眼红了吧?” 第四位无双战神也来劲了:“老子有现在的地位,还不是当年一枪枪崩出来的。老子当年可没像你这么能宣传,有那么健全的造神体系!” 张若愚挑眉,瞥了眼恶心自己的老狐狸:“要不咱俩练练?” “老子前天啃猪蹄把牙都啃崩掉一颗,还练个毛?”无双战神当场就怂了。 “不扩展无双,四大战神就少了,名额怎么分?”张若愚抽了口烟。“龙飞得算一个吧?秦汉山就在门外堵着,不给他儿子一个,他能放你们回家?北莽这些年打了多少硬战?不得再立两个典型?” “要不,八个?”当初在电视上痛心疾首官宣张将军死讯的老将军迟疑道。 “北莽四个,整个军部就八个?什么意思?北莽占半壁江山?这不打击兄弟部队的积极性吗?”另外一个想霸占两个名额的无双战神心怀叵测道。 “十个?”另一名无双战神建议道。“杰出青年都能出十个,少壮派战神拎出十个重点栽培,不算多,还能体现咱们华夏军部兵强马壮。” “我赞成。”张若愚举手表态。 “赞同。” “附议。” “俺也一样。” 接下来,是第二个议题。 有战神提议北莽现在风头太盛,精锐太多,是时候乌鸦反哺,打造全军北莽化的生态系统。 “理论是好的,但想法太超前了,不好开展。”张若愚喝了口茶,淡淡道。 有老狐狸想巴结张若愚,委婉道:“北莽出来的,不服管,也不好管理,搞砸了,可能会破坏地方部队本来就很健康的生态。” “而且真把北莽军调到地方,万一心态炸了,摆烂了,谁担责?”另一名老狐狸帮腔。 “北莽主打的就是王牌精锐,国家好不容易拥有这样一支王牌,没道理往回走。” “要不这样,每年让北莽搞一次集训,把地方精锐部队拉进北莽突击特训,一方面强化地方部队,另一方面,也学习下北莽的先进理论。等集训期一过,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最后一名老狐狸吐露真言。 张若愚环顾四周,气场上来了:“特训很烧钱的,你们要是愿意掏钱,我替龙飞答应你们。” “地方不比北莽,财政压力很大的…”一名老狐狸委婉说道。 “什么意思?白嫖?吃北莽的,喝北莽的,特训完就跑路?”张若愚皱眉。 “都是兄弟部队,这么计较就没意思了…” “你有意思?”张若愚反问。 本来今儿这会,是应该龙飞来的。 可那小子嘴笨,又很忌惮那帮无双大佬,所以才委托张哥来开会。 龙飞微信里说了,他要亲自来,至少被这帮老狐狸扒掉一层皮。 “不吵了,不吵了。”白发无双战神劝架道。“要不北莽定期派一批精锐到地方实战演习,让更多的部队参与进来,开销地方承当。” “那开销得多大啊…” 一名老狐狸唏嘘道。 另外两名老狐狸,也是面露难色:“这几年,大家都是能省则省,日子不好过啊…” 谈判陷入僵局。 张若愚随手翻了下今晚的会议提纲,后续还有十几个,这估摸着开到天亮,张哥都未必能回家。 就在五分钟前,雪宝发了微信,说她认床,有点睡不着,问张哥今晚能不能早点回家,改天再浪。 “行了,都来北莽特训,开销算北莽的,但北莽有权挑几个不错的苗子。”张若愚退了一步。 “没问题!” 众人纷纷表态,丝毫不担心好苗子被北莽抢走。 一毛钱不花就能大批量进北莽深造,挑几个就挑几个,又不是全留下,便宜的还是地方。 后续议题上,张若愚快刀斩乱麻,能不吃亏就不吃亏。 吃点小亏,也就算了。 起码比龙飞来要强。 张哥能做到的,就是尽力。 凌晨两点半。 四大无双笑的合不拢嘴,一人给张哥续了杯茶,点了根烟,乐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张将军,虽然你退役了,但咱们感情还在。以后你有事,但说无妨,只要是能办的,肯定给你办。”几名老狐狸纷纷表态。 张若愚抽了口烟,撇嘴道:“加起来快四百岁的几个老妖精了,我用你们办?” 四人也就是随口客气一下。 真要连张向北都搞不定了。 他们来,也白扯。 叮咚。 雪宝又发来一条微信。 “张哥,这都几点了?我都快困死了,想你的宝。” 张若愚吃了个大亏,把最后一条议题给处理了,起身道:“谈完了,回家。” 几个老狐狸送到门口才返回房间。 短暂的沉默后,白发老狐狸沉凝道:“找人把张向北刚才的微信记录调出来…” “他可是张向北啊…”另外几个老狐狸有点顾虑。“要让他知道了,他会打死我们的…”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姓张的这次这么好说话?这么赶时间?早些年,他不把我们狠宰一顿,都不会放我们走出这扇门。” “拼了!给我狠狠的查!” 当答案摆在四个老狐狸面前时,四位权势滔天的无双战神面面相觑,最终,给出了一个听起来有点荒诞的结论。 “一句话,我将用毕生心血,誓死捍卫张将军的爱人!”一名老狐狸掷地有声。 “谁敢破坏传奇战神张将军的婚姻,谁就是华夏的血海仇敌。”另一名老狐狸说道。 “论罪当诛!” “以叛国罪论处!” 四个老狐狸此刻的宣言,犹如参军第一天宣誓那样,庄重,圣洁,满脸光辉。 第三百七十三章 格局小了啊! 林三哥的心脏,差点爆炸了。 这充满张向北将军气质的大别墅,看的林三哥头皮发麻,汗流浃背。 客厅里,堆满了战利品、功勋奖章,包括张将军闻名于世的一些贴身物品。 桌上、墙上挂满的照片,要么是张将军的授勋照,要么是与北莽现任少帅龙飞将军,以及北莽八大天王,甚至和很多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见的大人物的合照。 很多人在跟张将军合照的时候,姿态还很谦恭。 好像是被张将军莅临指导一样… 张将军长的,和林家女魔头的外甥,张若愚长不能说大同小异,只能说一模一样。 唯一的区别,也就是张若愚没穿北莽军装。 而张将军在照片里,永远都穿着笔挺的,一丝不苟的军装。 当然,在气质上,也是有差的。 张哥多少有点喜剧人气质在身上,而张将军,光看照片就有很强的压迫感,甚至有点渗人。 要不那帮大人物在跟他合照、握手的时候,也不至于这么拘谨… 别墅内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物品,明明客厅很大,却连落脚点都没有。 林三哥自打进屋后,连坐都不敢坐,三儿总觉挂在墙壁上的张将军,一直在看自己,他心有点怵… 最终,为了证明自己来过。 他掏出手机,硬着头皮和张将军的照片合照,和张将军的贴身物品、功勋奖章合照… 这些照片拿出去得瑟,就算在一板砖下来能砸倒一片大人物的燕京城,他都能当爹。 “你在干什么?” 别墅门口。 张若愚不知何时出现了。 他负手而立,淡淡瞥了林三哥一眼。 “我——”林三哥吓得一哆嗦,手机差点摔地上。 “你要揭发我?曝光我?拿证据勒索我?”张哥步步紧逼,目光冰冷地盯着林三哥。 “我没啊。”林三哥瞠目结舌。 “那你拍照干什么?”张若愚淡淡问道。“还拍这些机密照片?” “我只是想装逼…”林三哥很坦诚地说道。 哪怕此刻的张哥并没穿上北莽军装,可他的心,还是如遭雷击,汗流浃背。 张哥,就是张向北,也是张若愚。 妈的,死老头肯定知道,要不他不能让我别看别问别说! “想装逼拍什么照?随便拿两样东西傍身不更好?”张若愚淡淡道。 “我不敢啊…”林三哥瞳孔收缩。 一时间真没兴奋的情绪,纯粹是害怕和懵逼。 这些,可都是张将军的贵重物品,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动。 “有什么不敢?”张若愚抿唇说道。“我送给你。” 林三哥还没来得及开口,张若愚皱眉道:“赶紧拿,我老婆催我回家了。” 林三哥连看都没看,随手抄起一把带壳的匕首。 分量很沉,质感十足,一看就是一把快刀,还很贵。 见林三哥一下就挑了屋子里最值钱的宝贝,张若愚眼中闪过冷色,淡淡道:“这把刀,是张将军生前最中意的,追随他征战沙场,杀敌无数…” “我一定会妥善保管,绝不辜负…”林三哥信誓旦旦道。 “哦。”张若愚转身,走出了别墅。 这屋子里的一切,他似乎一点也不留念,也毫无兴趣。 甚至于,当年张将军频繁赴京时,也极少在这儿过夜。 不是住不习惯,而是太吵了,老有人串门,严重影响睡眠质量。 林三哥小心翼翼锁好门,又把钥匙放在地毯下,这才小跑着跟上张哥,开车前往城区。 一路上,林三哥时不时偷瞄后视镜中的张哥。 他一肚子震撼与咆哮,却硬是没敢憋出一个屁。 他哪敢问啊。 国家都官宣张将军战死了。 结果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他妈就坐在车里。 他兜里,还揣着张将军生前最中意的宝刀… 今晚赚大了,他只想送张哥回家后,赶紧把张将军的贴身宝刀供起来,如果老爷子不介意的话,他想悬于中堂之上,庇佑子孙后代… “你不会曝光我吧?” 车厢后排,突然响起张若愚平淡的声音。 “当然不会…”林三哥头皮发麻,提着嗓子说道。“我将誓死保守张哥的秘密!” “我倒无所谓,主要是国家官宣了,你要说了,国家会没面子,有失国体。”张若愚说道。 这都上升到有失国体的高度了… 林三哥哪里还敢马虎。 “把照片删了吧。”张若愚拍了拍林三哥的肩膀,后者却一个激灵,差点把车开进河里。“你要真想留个纪念,和我本人拍,那像素不比跟照片拍好一万倍?” 林三哥二话不说,把车停在路边删了照片。 可跟张哥拍,又好像没什么意思… 尤其是,手机里存着一堆跟男人的合照,感觉有点怪… 张若愚见林三哥没有跟自己拍照的迹象,当然明白他的内心活动… 没穿军装,也没别的光环证明自己的身份,光是跟一个北莽厨子合照,这照片拿出去也没什么用… “张将军只是不对外,平时生活中,工作中,也还是接触了一些人的。”张若愚意味深长道。“就说这龙潜别院里的人,都见过张将军,认得出张将军。” 林三哥猛然醒悟过来。 对啊! 认不出张将军的人,不都是一群小趴菜吗? 真正牛逼的顶级大佬,谁会没跟张将军打过交道? 三儿,格局小了啊! 林三哥内心疯狂吐槽,频频回首,给张哥暗送秋波。 张若愚却闭目养神,报复道:“不过今晚谈了一宿国家大事,精气神消耗过大,状态不佳,气色也不太好,不拍了。” “——” 林三哥心在滴血,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方向盘上。 “你的车,在警卫团登记了吗?”张若愚突然发问。 “还没…”林三哥再度遭受暴击。 他一进屋就腿软了,头脑风暴了,早就把登记这事儿抛之脑后。 “以后别来了。”张若愚不咸不淡道。“擅自闯入,会被爆头的。” 林三哥跟初恋过分手夜的那一晚,都不如今晚这么撕心裂肺,伤痛欲绝。 “我看小姨对你的态度好了很多,以后别巴结我讨好我小姨了,我对你已经没价值了。”张若愚淡淡说道。 “——” 林三哥听出来了。 张将军在报复自己,灭绝人性的报复! 相比较讨好小姨,他更想讨好名震天下的北莽传奇张将军啊! 那可是死了,但没完全死的神话啊! 第三百七十四章 三条婚纱! 回到四合院已经是后半夜。 屋里的灯还亮着。 张哥探头一看,雪宝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却硬挺着没睡。 “燕京城的小妹妹,有那么多才多艺吗?我要不催,你是不是就打算在外面过夜了?” 雪宝翻了个身,气鼓鼓地说道。 在滨海玩就算了,那是自己地盘,雪宝心里也不虚。 可这燕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还认床,大半夜没个人聊天,怎么睡? “不可能。”张哥低沉道。“过夜是另外的价钱,玩不起。” 雪宝白了张哥一眼。 鬼才信他的话。 这浑身上下除了烟味,一点酒精味都闻不到。 雪宝要不是担心张哥出门了被上官家乱枪打死,她才懒得催。 “睡了。”雪宝捂住被子,嘟囔道。“看人都重影了。” 张若愚撇嘴道:“没用的东西,我还能去院子里跑一万步,再打一场凌晨四点的篮球。” 说罢,倒头就睡,连澡都懒得洗了。 反正也不睡一张床,雪宝没资格嫌张哥脏。 一夜无话。 起床后,张哥冲了个澡,准备了丰盛的早餐,这才拉掉雪宝的被子,喊她起床吃饭。 “张哥,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隐私?我可是女孩子。” 雪宝慵懒地翻了个身,虽说穿了睡裙,却难掩她玲珑曲线,素面朝天,肌肤却吹弹可破,白嫩光滑。 “哦。” 张哥随手拎起被子盖住雪宝,连脸都捂住了。 雪宝双脚乱踢,挣脱了被子:“昨晚肯定被哪个狐狸精迷了心窍!想谋杀亲妻?” 张若愚翻了个白眼道:“少啰嗦,吃饱了陪我出趟门。” 雪宝一听,来了兴趣。 除了小姨,张哥还从没带自己见过什么外人。 难道,是要带自己见什么远房亲戚? 那可得打扮的漂亮点,不能给张哥丢脸。 吃饱喝足,雪宝精挑细选了一身彰显高贵的公主裙,很得瑟地戴上了耗尽张哥花私房钱买的婚戒,一脸倨傲道:“出发!” 刚出门,林三哥就很懂事地拉开车门。 昨晚还穿得西装笔挺,今儿一早,他就找林家司机借了一套专用的司机服装,显示出对张哥的绝对尊重。 一路上,林三哥不敢吱声,只是安静开车,顺道偷听两句张哥和韩江雪的对话。 这个美艳惊人的女子,看起来对张哥挺好,却时不时掐张将军几下,甚至还拿白眼斜张哥,嫌他啰嗦。 穿公主裙,怎么可能一点肉都不露? 这么封建保守,干脆别带我出门! 林三哥内心一万句吐槽。 这娘们太狂了。 竟敢对张将军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死活!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韩江雪看了眼窗外,倨傲道。“这不是商业区了吗?你该不会一大早就要带我来逛街购物吧?” 脸色看起来有点嫌弃。 内心却很开心。 哪有不爱逛街购物的婆娘。 再有钱的女人,也有这毛病。 雪宝平时不逛街,是一个人逛太尬,嫌丢人。有张哥陪,她能天天逛,反正不差钱。 下了车,张哥却领着雪宝来到一家婚纱店。 这家全球连锁的婚纱店,张哥在家里的杂志上看到过。 那杂志绝对不是张哥买的,那一页,也绝对不是张哥翻出来的。 张哥上网查过,总店在燕京城,最好的婚纱和设计师,也在燕京城。 这趟既然来了,干脆拍点照。 雪宝不止一次吐槽家里的墙壁上太干净了,得挂点什么。 韩总端着架子走进婚纱店,绝美的俏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可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一双漂亮的美眸,也四下搜刮,找寻最适合自己火辣身材的婚纱。 可找了半天,雪宝眼都挑花了,却在三款巨贵的婚纱上犹豫不决。 一件很圣洁,雪宝不凶的时候,挺适合。 一件偏西式,雪宝那挺翘精致的五官只要不咧嘴笑,气质也很搭。 还有一件很风情的,尽显女性妩媚的婚纱,雪宝也很喜欢。 谁还不会卖弄下风骚? 三款都中了雪宝的心尖尖,她选择困难症犯了。 “你在纠结什么?都拍不就完了?总不能留两条婚纱等二婚拍吧?”张哥撇嘴,从雪宝时尚漂亮的包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柜员。“刷卡,直接一条龙服务,全包了。” 然后把包丢给雪宝,拉着林三哥给自己物色三套搭雪宝的西装。 女柜员人都看傻了。 这他妈软饭还能这么吃? 最离谱的是,这大美人眼眶都红了,一副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样子,明显就是憋着眼泪,想哭… 美女你都有钱成这样了,受这委屈? 直接一脚踹了,换他旁边那个要颜有颜要气质有气质的伴郎帅哥,不香吗? “你他妈眼珠子在那瞎转什么呢?”林三哥猜到了女柜员的小心思,当即如遭雷劈,生怕张哥误会,生怕跟张将军爱人,扯上一捏捏的关系。 失控地用力推了女柜员一下,差点把小姑娘推倒在地。 这要闹出误会,可就不是他妈的破坏军婚那么简单了。 龙潜别院那帮大鳄,当场就能以莫须有之罪,给自己扣上叛国的帽子。 这帽子不绿,但巨黑。 ·· ps:今天只有2,这几天媳妇的朋友远道而来,我白天一直在跑腿当司机,回家都累麻了,所以越更越晚。明儿3,会早点更,爱你们。 第三百七十五章 鬼知道! 拍过婚纱照的男人都知道,这绝对是个熬心血的体力活。 当然,很多男人应该还没拍过。 张哥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从订好西装到进拍摄房,张若愚笑一会,耷拉一会,再笑,再耷拉。 最后哭了。 身体上的大动作配合,张哥体力好,没压力。 可面部表情的配合,却要了他老命。 张将军时期,他就不爱拍照,今儿从早上拍到中午,简单扒拉两口饭一直拍到深夜。 凌晨一点,当摄影大哥坚持不懈地让张哥笑的时候,精神崩溃的张哥直接骂娘:“笑你妈,老子死给你看!” 平日高冷冰山,拒人千里的韩总立刻给摄影师道歉,然后拽着张哥的衣角,可怜巴巴地说道:“张哥,再坚持一会,人家可是国际著名摄影师,别这样…” 她也累。 可看着那美美的结婚照,再累也值了。 一辈子就这么一回,雪宝不想留遗憾。 在有些方面,女人比男人更顶,更持久。 要不怎么会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呢? 女人可太爱拍照了,要不是做不了主,遗照估摸着都想参与设计… 凌晨两点半。 张哥终于结束了他的拍摄工作。 雪宝因为对某些照片不太满意,跟摄影师商量过后,又补拍了两个半小时… 坐在一旁哈欠连天的张哥点了一支烟,瞥了眼差点困厥过去的林三哥:“她要拿出这样的意志力进北莽,张向北都得给她跪下。” “张哥你刚才已经跪了不止一次。”本就不想结婚的林三哥有点恐婚了。 “你觉得你很幽默?”张若愚瞪了林三哥一眼。 “多少有点幽默细菌在身上…”林三哥缩回脖子。 “拿车去,我看也差不多了。”张若愚抽了两口就掐灭了。 林三哥刚走。 韩总就扶着小蛮腰过来了。 那表情,说不上是奄奄一息还是油尽灯枯,看得张哥怪心疼的。 “赶紧歇会吧,刚看你都累的翻白眼了。”张若愚让出椅子,站在身后给韩总捏了捏肩膀和脖子。 “我的老腰啊…”雪宝坐下后,扶着腰道。“以后打死都不二婚了。” 张哥闻言,一巴掌抽在雪宝腰上:“人不美,想的挺美!” “使劲点。”雪宝扭了扭小蛮腰。“腰都木了,没知觉了…” 张若愚施展神通,给韩总推拿了会腰道:“还不是你自找的。” “拍的多好看。”韩总很得意道。“张哥你也上镜,有几组照片拍的巨酷。” “那还用说?我天生长了一张拍大片的脸。”张哥推拿更卖力了。 互相捧了会臭脚,跟摄影师定了拿照片的时间,两口子就撤了。 林三哥开车途中好几次差点撞树上,累的满脑子浆糊,车上要就他一个人,没张将军夫妇,他可能就闭眼开了。 回到家,两口子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挺尸了。 窗外的天,也蒙蒙亮了。 本来困得直翻白眼的雪宝反而兴奋的睡不着,跟张哥商量着哪张照片挂客厅墙上,哪些做成相册,放茶几里有空就拿出来翻,哪些放床头,装饰卧室。 张哥摆手道:“韩总你做主,这种事有我说话的份吗?” 雪宝红唇上翘,得意道:“那倒也是,论审美,你肯定不如我。” “那可不,我要有审美,能看上你?”张若愚阴阳怪气。 “呸。”雪宝挑眉。“看上我,你是此生唯一一次有审美的时候。” “睡觉。”张哥翻了个身,脑子彻底空白。 可没过几秒,后背被软乎乎的身躯贴上,一缕清雅的香味飘进鼻端。 “张哥。” 雪宝很妩媚地吹枕边风,嗓音还有点甜,有点夹子。 “嗯…”张哥已经迷糊了。 此刻的他,就像雪宝第二晚在幸福里过夜,累麻了。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雪宝内心很甜,很欢喜。 她只是略是手段,张哥就屈服了,就领着自己拍婚纱照。 他真细心,真把自己的事放心上。 “鬼知道…”张哥不想应酬,只想睡觉。 “要不我说说我的心路历程?其实像我这么高冷冰山的女强人,是很难对一个男人敞开心扉的。要不是遇到张哥你,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哎?张哥?睡着了?狗男人!” 踹了脚张哥的屁股,见他彻底不省人事了。 雪宝很扫兴,灰溜溜爬回自己的床,欣赏起特意找摄影师索要的一些照片。 按理来说,出成片之前,人家是不给发的。可架不住雪宝的金钱攻势,摄影师彻底屈服了,恨不得连夜精修了再发给她,怕富婆不满意。 “真美。”雪宝一张张欣赏下来,由衷感慨自己天生丽质。什么风格都能驾驭,什么气质都游刃有余。 “狗男人走了什么狗屎运?”雪宝白了眼嚎啕大睡的张哥。“能娶这么个如花似玉还这么能舔的绝世大美人?真羡慕你。” 第三百七十六章 你是我亲儿子! 私立医院。 几辆气焰彪悍的军用专车呼啸而至。 一名棱角分明,身材挺拔高挑的军装青年走下越野,直奔病房。 身后跟着的数名军装男子神情冷峻,对走在前头的男人眼含敬畏与崇拜。 方少寒来到病房时,上官家两兄弟,正坐在轮椅上互诉衷肠,一言不合就红了眼眶红了脸… “大哥,二哥。” 方少寒瞧着眼前这一幕,冷峭英俊的脸庞上,陡生寒意,双目中精光爆射! “到底是谁,打断了你们的腿!?”方少寒双拳紧握,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 上官家在京城,是极有权势的顶级豪门。 大哥上官彦,更是太子帮首领。 连他的腿都敢打断? 真没把上官家放在眼里?! 远在极寒之地风餐露宿的三弟方少寒突闻噩耗,第一时间便赶回京城,要为受了天大委屈的大哥二哥讨回一个公道! “林清溪!” “张若愚!” 大哥二哥齐声高呼,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林清溪我知道,林家女魔头。”方少寒目光一沉,冷冷说道。“张若愚,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他俩是亲戚!一丘之貉,蛇鼠一窝!”上官鸿咬牙切齿道。 ”大哥二哥,你们好好休息,这笔账,我会亲自找他们算!”方少寒浑身弥漫着滔天戾气。 “少寒,你当兵七年半,屡建奇功,在军部极有威望,这一次,大哥和二哥的面子能不能找回来,就全靠你了!”二哥上官鸿声嘶力竭,老泪纵横。 “你们放心,我不会放过他们!” 方少寒转身走出门外,拿出手机,打给了父亲。 嘟嘟。 漫长等待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父亲,我回来了。”方少寒薄唇微张,表现得极为恭敬。 “见过你两个哥哥了?”电话那头的男低音,很平稳地问道。 “嗯,见过了。”方少寒重重点头。“父亲放心,我会替哥哥们报仇雪恨!” “他们怂恿你了?”男人低沉问道。 “没有。”方少寒摇头。“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你虽然久不在京城,但林清溪的名声,你应该听说过。”男人口吻平淡道。“林家什么背景,林清溪在林家,又是什么定位,你很清楚。你真的有把握动她吗?” “给哥哥们报仇,不必谈风险和利益,就算有去无回,我也必须去做。”方少寒说罢,眯眼说道。“更何况,我近八年戎马,在部队也立下了一些功劳,积攒了一些人脉。这次回京,一方面是为哥哥报仇,另一方面,也是要接受军部最高级别的授勋。” “父亲您放心,谁敢动我们上官家,我绝不会饶恕!”方少寒斩钉截铁道。 方少寒从小就是孤儿。 承蒙父亲看得起,两位哥哥待他,也亲如兄弟。 他要不为哥哥们复仇,他还是人么? 更何况,他回来之前就打听过了,哥哥们之所以被报复,主要也是想为父亲出口恶气,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 如今他功成名就,更不可能坐视不理。 否则,他方少寒枉为人! “如果我不许你轻举妄动呢?”男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为什么?”方少寒皱眉,无法理解父亲的动机。 亲儿子被打断了腿,让自己这个养子去复仇,这很合理,也天经地义。 “两位哥哥能为您的事冒险,为什么我不可以?”方少寒有点委屈。 难道真的亲疏有别,父亲始终没有把自己,当亲儿子看待? “因为他们出了事,我顶多伤心几天,但你如果出了事,我会崩溃的。”男人语气柔和,语重心长道。 “父亲…”方少寒差点给养父跪下了。 眼眶通红道:“就算是为了报答您的养育之恩,我也绝不能坐视不理!您放心,我背后有人,心中也有数,我不会让您难做!” “够了!”男人突然提高了嗓门,遂又话锋一转,沉凝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 方少寒竖起耳朵,等待父亲接下来的话。 莫非,自己也是父亲的亲儿子,只不过是父亲在外面和其他野女人生的? 心念至此,方少寒一阵羞耻。 他宁愿自己无父无母,是父亲领养的! “父亲您说,我听着。”方少寒抿唇道。 “其实,你是我的亲儿子。”男人意味深长道。 果然! 自己就是个野种! 方少寒双拳紧握,寒声说道:“那我更应该为亲哥哥报仇!” “谁说他们是你亲哥哥?”男人掷地有声道。“你是我亲儿子,他们,才是养子!” 方少寒嘴一歪,有点麻。 这他妈怎么回事? 养子成了亲儿子,亲儿子,成了养子? 老东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老子从小到大,都很自觉地承当了家里的所有家务活。挨打,也永远打老子。 吃肉,老子永远吃肥肉。 穿衣服,永远捡剩。 就连他妈的每年压岁钱,老子拿的都最少。 老子是亲儿子,他俩是养子? 你他妈玩这么花? 方少寒道心有点破碎,大脑一片浆糊。 “您说什么?”方少寒迟疑问道。 “我说,你方少寒才是我亲儿子。你那两个哥哥,都是我领养回来陪你玩的!”男人斩钉截铁道。 方少寒嘴角抽抽,深吸一口冷气:“没骗我?” “不信咱爷俩现在就去做亲子鉴定,看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种!”男人急了。 当亲儿子还不好?非得当养子? “老东西,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方少寒暴跳如雷。“老子活了快三十年了!一直把自己当孤儿,把你当干爹,现在你告诉我,你是老子亲爹?你他妈图什么?图老子心理太健康了,要整扭曲点?” “家里仇家多,找两个假的替你挡灾有什么问题?再说,不是为父这些年苦心培养,你能有今天的成就?你要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富家子弟,不可一世,今天断腿的,就不是他俩,而是你!”上官绿帽痛心疾首道。“现在你怪我有病?你真是个畜生!” 方少寒彻底懵逼。 这老东西骗了自己快三十年。 现在还大义凛然说这一切,是为自己好? 这他妈跟富豪天天吃糠咽菜住小破屋骗自己孩子努力学习,将来给爸妈买大房子住有什么区别? 但凡他妈的心理健康点,能干出这种缺心眼的事? 第三百七十七章 我也有点担心! 得知真相后的方少寒,给从小就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老妈,挂了个电话。 再一次从老妈嘴里得到正确答案的方少寒,心态有点小崩。 从小对“养母”无微不至的关怀万分感激的方少寒,觉得老妈根本不配当妈。 老子小时候发高烧,她就丢了两片药在床边,放了一杯水,也就简单坐了几分钟,就回房睡了。 干儿子变亲儿子,身份一变,情绪过万。 真他妈不配当妈! 重回病房,方少寒望向两个假哥哥的眼神,也发生了微妙变化。 以前跟大哥二哥相处,他是很谨小慎微,很卑微的。 也正因为他们给自己的关怀,导致方少寒铁了心要复仇,为他们讨回公道。 可现在,得知真相的方少寒觉得自己从小拥有的,实在太少了。 什么好东西,都给这两个便宜哥哥霸占了。 断腿,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 何况,他找主治医生打听过了,这腿压根断不了,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拄拐杖,要是老天不长眼恢复的快,没准一年半载后,就能彻底告别拐杖了。 “三弟,什么时候动手?”大哥上官彦沉声问道。 被打断腿,只是肉体上的伤害。 真正让他倍感绝望的,是被林清溪当众羞辱,打脸。 从今往后,他这京城太子爷的身份,算是彻底沦为笑柄了。 “哥,这笔账,我一定会慢慢找他们算。”方少寒的口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林清溪什么身份背景,大哥比我更清楚。要动她,我可能得搭上我的前程,而且还未必动得了。” 上官彦脸色难看。 他当然明白三弟所言非虚。 可难道自己这仇,就不报了? 父亲也说了,这仇,得慢慢报,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就是伤敌一万,自损一万一。 “那二哥的仇呢?”上官鸿急忙问道。“区区一个张若愚,难道以三弟你现在的手段,还惩治不了?他就是一个北莽退役的厨子。” “我可听说,他和张将军有过命交情,他的父亲,还是龙魂令牌的拥有者…”方少寒沉凝道。 “你说这两个,都已经死了!”上官鸿咬牙说道。“难道三弟会被两个死人吓住?难道三弟不懂人走茶凉的道理?生前多牛逼都没用,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还是韩老魔的姑爷,是林清溪的外甥…”方少寒意味深长道。“他的关系网,远比咱们想象中,更庞大。” “所以…“上官鸿心灰意冷,面色苍白道。“三弟你这趟回来,就是来看望我们一下?” “也不全是。”方少寒调整了一下坐姿,缓缓说道。“军部特立十大王牌战神,我侥幸入选,成为军部未来重点栽培的对象。在未来,这十大王牌战神的影响力,不在现如今的四大无双之下。” “哦,听懂了。”上官鸿阴阳怪气道。“三弟你这是怕被我跟大哥牵连,毁了前途,所以凡事都谨小慎微。” “明白,能理解。毕竟三弟以后是军部冉冉升起的巨星。我跟大哥,只是两个纨绔子弟罢了。” 方少寒眉头微蹙。 给二哥这么一激将,他有点受不了。 再回想这些年两位哥哥对自己的照顾,不论如何,他俩可一直以亲儿子自居,而自己,才是领养的。 就冲这份恩情,方少寒也不能不管不顾。 “二哥你放心,林清溪我暂时还不能动。但张若愚,我肯定会给他一个教训。”方少寒沉声说道。 “对嘛。”上官鸿挑眉说道。“大哥踢铁板上了,忍一忍无所谓。区区一个北莽厨子,为什么要忍?捏个软柿子而已,以三弟你今时今日的地位,还不是手掐把拿?” 上官彦有点郁闷。 却不得不赞同二弟和三弟的话。 论恩怨,就算把林清溪劈了都不过分。 可论实力,上官家还真要比林家矮一头。 真闹翻了,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反正老爸的意思是,暂且忍一忍,待时机成熟了再说。 只是不知道这时机,什么时候才能熟… “我今天就约张若愚见面。”方少寒皱眉说道。 “你要约他,直接打给你哥们林老三,他和张若愚走的很近。”上官鸿出谋划策。 “和林老三很熟?”方少寒神色一沉。 那林老三自从知道自己在部队混出名堂了,前途一片光明后,那可是一口一个寒哥,亲昵的很。 能跟林老三走近的张若愚,想来也就是个小趴菜,没什么尿性。 当下就给林老三挂了个电话,直接下达命令:“帮我安排个局,今晚我要见张若愚。” 他甚至不用听林老三的回答,就知道这小子肯定会替自己办。 最近两年,他对自己可是很恭维的,甚至有点巴结的嫌疑。 正当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电话那边却传来林老三不悦的声音:“小方,我林三哥什么时候成了你的传话筒了?你这是要把我当狗使唤?还是我早前对你太客气了,你就觉得自己能蹬鼻子上脸?” “嗯?”方少寒眉头一皱,沉声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他妈想见谁,自己不会去约?老子闲着没事做了,专门给你拉皮-条?你要不撒泡尿照照,你是个什么东西?你配指挥我林三哥做事?” 说罢,径直挂断电话,陪着笑冲张哥解释道:“姓方的,上官家两兄弟的干弟弟,一个在部队混出点名堂来的家伙,真他妈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是叫方少寒吗?”张若愚点了根烟,喝了口茶。 “张哥认识?”林三哥一愣。 隐约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猖狂了,得罪人了? “不认识,不过军部即将颁布的华夏十大王牌战神中,他占一席之地。未来要是顺利,他的地位和话语权,不会在现如今的无双战神之下。”张若愚随口说道。 “我你妈…” 林三哥心如刀绞,这都培养了好几年的人脉,刚才就因为几句话,彻底得罪死了? “张哥,他说他想见你。”林老三尽可能控制住崩溃的情绪。“以我估计,他应该是想给他俩哥哥报仇。” “张哥你觉得要不要见?我听你的。”林三哥不敢擅自做主。 可还没等张若愚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太子爷,是有他手机号的。 二人之前因为漠南风的帽子风波,曾有过两次短暂的谈话。 “我是方少寒,我想和你谈谈。” “你现在如果不肯见,过几天等我授勋结束,你再想见我,可能就没那么简单了。” 张若愚犹豫了一下,点头说道:“那还是现在见吧,我也有点担心你授勋了给我疯狂上嘴脸。” 第三百七十八章 你好棒棒! 张哥当然知道军部主打的十大王牌战神的含金量。 张向北走了。 四大无双老了。 华夏军部在册的那帮战神,各地都有,连红昭小妹,都托关系入册,号称滨海战神… 不说到泛滥的程度,却也参差不齐。 军部明显是要肃清当下的环境,主推十位王牌战神来接未来四大无双的班。 他参与了名单拟定,很清楚一旦授勋,个人荣誉和军部地位,将大大提升。 何况,那几个老狐狸还暗示过张哥,希望他能亲自为十大战神授勋,以兹鼓励,也提升下十大在军部的定位和含金量。 方少寒当然也知道自己即将一飞冲天,近八年戎马,身居苦寒之地,他立下无数汗马功劳。 虽说没法跟北莽军那几位最拔尖的传奇战神抗衡,但那纯纯是部队定位问题,他要在北莽,他不觉得自己比北莽少帅龙飞差… 挂断电话后,方少寒再一次打给父亲,亲生父亲。 “我约了张若愚见面。”方少寒一改常态,对亲爹,就不必那么拘谨了。 “你拖点关系恶心一下不就行了,干嘛亲自见?”帽哥有点担忧。 “明面上,他俩都是我哥,这么大的梁子,我托人恶心?那不是摆明了认怂?你不嫌丢人我嫌丢人。”方少寒冷冷说道。“何况,老领导已经给我打过招呼了,在燕京等几天,就快授勋了。” “用不了多久,你儿子就是无双之下,最强十大战神之一,未来是要接四大无双班的。”方少寒并不骄傲,甚至完全在他的预期之中。 除了北莽,兄弟部队中,中生代能比得上他的战神,不多。 他不是托关系走后门混的战神封号,而是实打实靠军功。 “恭喜你咯。”帽哥淡淡道。“你好棒棒。” 略微停顿了一下,也不管儿子会不会心理扭曲,帽哥问道:“你打算怎么见他?见了他,说些什么?准备怎么做?” “我要见他们夫妻。”方少寒抿唇说道。“大哥和二哥没完成的事,我得做,大哥和二哥的仇,我也得报。” “韩江雪对你而言,如鲠在喉,她只要在燕京城一天,你的帽子,就永远也摘不掉。”方少寒当然知道上官家的那些丑闻。 以前不是亲爹,他就笑笑。 现在知道是亲爹了,他很代入,觉得很丢人… 方少寒下定决心,不论软硬兼施,必须让韩江雪离开燕京城。 “别老帽子帽子。”帽哥皱眉道。“这帽子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戴。何况,我当年根本没有爱上她…” “再者说,你没听说过?要想生活过得去,必须头上带点绿?” 方少寒目光一沉,不屑道:“你还是个男人吗?” 父亲当年的未婚妻,不仅被别人睡了,还被迫生了孩子,这孩子,就是韩江雪。 韩老魔自从那一战之后,再也没有踏足燕京城。 她韩江雪,凭什么? 帽哥又苦口婆心劝说了几句,见儿子冥顽不灵,只得作罢。 “既然你想解决恩怨,那就来家里。老爸摆一桌,咱们边吃边谈。”帽哥沉凝道。 “来家里?”方少寒匪夷所思道。“你还要亲自参与进来?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大?” “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一口一个帽子,你他妈有完没完?”帽哥恼羞成怒。“老子要不是担心你也被姓张的打断腿,老子才懒得管你死活!” 干儿子被打断腿就打断了。 亲儿子可不能被打断腿。 上官彦的订婚仪式,他怀疑有诈,怕丢脸,索性就不去了。 但这一次,是亲儿子要和张若愚谈判。 他可不能坐视不理。 就算丢脸,也得给儿子站台。 张若愚从林三哥那儿得知,方少寒要摆一桌谈判,而且就在上官家,还邀请他们夫妻俩出席。 据说连帽哥也会露脸。 他唇角上翘,有点好笑。 这老龟毛对自己亲儿子,还是好的。 “乐什么呢?”雪宝凑近俏脸,偷瞄张哥手机,怀疑他在跟哪个狐狸精聊骚话。 “我过两天要去见被你爸戴绿帽的男人。”张若愚放下手机,瞥了雪宝一眼。“你去吗?” “——”雪宝抽了抽嘴角,有点难为情。“我坐他面前,他吃得下饭吗?” “换我肯定吃不下。”张若愚点头。 “那我得去。”雪宝话锋一转,严肃道。“他儿子恶心我也不是一两次了,我报报仇。” 想了想,雪宝又道:“要我给老家伙打个电话,让他也过来凑下热闹吗?” “雪宝,杀人诛心了。”张若愚皱眉道。“士可杀不可辱!” “我这不是怕上官家在饭菜里下药嘛。”雪宝长了几百个心眼。 “不至于。”张若愚笑道。“人家到底也是京城名门,顶流世家,不至于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那我得叫上鸢妹,有她在,我心里踏实。”雪宝紧急给鸢妹打电话。 最近大舅哥搞安保公司,请鸢妹去当技术顾问了,这次没陪同进京。 电话那头的鸢妹一听能见帽哥,嗓音抖动,急不可耐:“等我,马上到。” 第三百七十九章 傻逼你等着! 帽哥虽然头顶有点绿,但帅是真的帅,气质也好,身材更不用说。 要不他都五十有六了,不可能每周至少还跟媳妇来一次,每次还能喂饱。 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媳妇在外面没多余的心思。 上官家摆家宴,这是大事。 帽哥一大早就西装笔挺,梳好发型,还让媳妇打扮得端庄贤淑,十分优雅。 自打当年大婚被毁,他这些年养精蓄锐,卧薪尝胆,早已成为京城中流砥柱,实力非凡。 麾下猛将更是不计其数。 可他极少露面,也羞于露面。 尤其是那帮老家伙一口一个帽啊的叫,根本不顾他的死活,他的骄傲… 更让他不敢出门逛街… 但今天,他邀请了几位私交极好的大人物来家里做客。 其实,也是为了给儿子助阵。 他对张若愚的身世家底,早已调查了个底朝天。 除了在北莽的职务身份没权限深入调查,其他方面,早已滚瓜烂熟。 父亲举世无双,小姨是京城女魔头,老丈人,是曾给他戴绿帽的韩老魔,据传韩家老佛爷对这个孙女婿,更是疼爱有加,无微不至。 为两个养子报仇打断张若愚的腿?在饭菜里给张若愚下毒? 他真要这么干,那几帮势力能一夜之间集结燕京城, 和上官家彻底开战。 到那时,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护不住打断张若愚腿的罪魁凶手。 “不管如何,可以阴阳,可以骂人,甚至掀桌子都行。”帽哥语重心长地叮嘱在家里还他妈穿着一身笔挺军装的亲儿子。“别动手,这姓张的敢这么狂,那是因为他背景够硬。” “我托关系查了,他在北莽也有背景,但就算是龙飞,再过几天,也会和我一起在燕京城授勋,同列十大战神。”方少寒挑眉说道。 “他有后台,而我,自己就是后台。” “我会怕他?” 方少寒冷冷说道。 “你好棒棒。”帽哥阴阳了两句,撇嘴道。“他爹是无双国士,你爹是吗?他小姨是林家女魔头,你小姨是谁?一个天天在燕京城泡夜店找牛郎的名媛。他老丈人是韩老魔,你呢?你连媳妇都没有。” “而且,他还有一个隐藏的背景,我一直没跟你提过。”帽哥点了根烟,语重心长道。 “还有什么背景?”方少寒四平八稳地坐在沙发上。 “韩江雪的母亲,也就是我曾经的那个未婚妻,是他身份上的,丈母娘。”帽哥深深看了儿子一眼。“你小时候,见过她一次,还有印象吗?” “有。”方少寒忍不住大了个冷战。“印象太深刻了。” “谁能保证,她不会有朝一日突然反水,想认回这个女儿,认了这个女婿?”帽哥深吸一口香烟,眯眼说道。 方少寒倒吸一口凉气,唇角嗫嚅道:“那我待会对韩江雪客气点。” 门外突然迎来客人。 一身精致打扮的张哥挽着一袭长裙的雪宝胳膊走入上官家。 刚在客厅跟这对父子碰头,张若愚就上下打量起帽哥:“帽啊,咱俩也算是神交已久,今儿总算见着活的了。” 在二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酷酷的秀气女孩,正是鸢妹。 她也定睛看了眼帽哥,长得不赖,气质也不错。 年轻时候,肯定是个大帅哥。 怎么就被绿了? 是那方面完全不行吗? “你他妈再胡说八道,老子撕烂你的嘴!” 方少寒凶神恶煞逼近张若愚,浑身气场生猛之极。 那常年在部队磨砺的恐怖压迫感,更是连雪白都被震住了。 “张哥,他吓到我了…”雪宝紧紧搂住张哥的胳膊,恨不得把小脑袋扎进张哥怀里,满脸怕怕。 “给我老婆道歉。”张若愚严肃道。“否则我现在就走!” 说罢,转身就要走。 上来就给嘴脸,待会这饭还能吃? 方少寒冷酷道:“爱走不走,道歉?我凭什么道歉?” “少寒,不许对客人这么无礼!”帽哥走上前,颇有格局道。“我们上官家,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说罢,又压低了嗓音,冲张若愚说道:“小张,给个面子,我好歹也算是长辈,你这么说话,很伤自尊。” 张若愚咧嘴笑了笑,原谅了帽哥。 然后轻轻拍了拍雪宝的后背,温柔道:“没事,待会陪你喝两杯,压压惊。” “嗯…”雪宝乖巧懂事地点点头,却在背对张哥时,猛然冷冷扫了方少寒一眼,那樱桃小嘴展露的嘴型,仿佛在说:傻逼你等着。 方少寒懵了。 这娘们就这么狂?还真他妈不是一家人,绝不尿一壶! 几位帽哥请来的京城大佬,也相继入席,全是在燕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们都听说过张若愚这号人物,但不认识。 当然了,真要认识,就得假装不认识帽哥了。 张哥主要还是在军部混脸熟,其他领域,除了最顶级的几位大佬,基本没机会和他碰面。 众人入席后,张若愚反客为主,端起酒杯道:“打断上官家两位公子的腿,我的确是有点冲动了,但他们也肯定有问题。要不我怎么不打断别人的腿,非得打断他俩的?” “所以,这件事五五开分锅,咱们一笑泯恩仇如何?” 他端起酒杯,扫了方少寒一眼,却最终将视线落在帽哥脸上。 帽哥当然想说好。 可他担心儿子不同意,于是在桌底踢了踢方少寒的腿,使眼色。 “我们上官家是不是还得感谢你张若愚大人有大量?”方少寒阴着脸,虽一身军装,却难掩眉宇间的戾气。 见过狂的。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你是得感谢。”张若愚也不等这帮人回应了,径直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要搁我前几年的脾气,敢骂我老婆有娘生没娘养的人,光打断腿,太便宜了。” “爸,你也听见了。” 方少寒目露凶光,神情冷厉道:“我是想和他好好谈,可他没给我这个机会!” “谈?谈什么?”张若愚轻轻握住雪宝的手心,不咸不淡道。“我今儿来,是想提醒一下你们,以后见到我老婆,最好绕道走。” “还有你,帽哥。”张若愚淡淡瞥了帽哥一眼。“韩老魔给你戴绿帽,你去找韩老魔,你惹我老婆干什么?你别以为找几个小瘪三过来给你撑场子,就有理了?就能给我下马威了?” “你是不是觉得,就你会叫人?就你在燕京城有人脉?” “上官鸿没跟你转达过我的话吗?” “我在滨海,可能真没什么人脉背景,但在燕京城,你帽哥,不如我。” 说罢,他掏出手机,简单翻了一下通讯录,正要打电话。 坐在旁边的雪宝,却拿手捅了捅看起来很严肃,她却一点也不怕的张哥:“像我那天查你岗一样,一对一找他们的领导!” 张哥眼神一亮,随即压低嗓音道:“我通讯录里,好像没这种级别的…” 方少寒冷笑一声。 本以为这小子能有多大面子,结果也就这样? 那几个有点坐立不安的京城大佬,也长吁一声,放松了警惕。 “那你随便叫几个吧。”雪宝小手儿托着下巴,有点遗憾。 同时,也很期待。 她还没正儿八经见过张哥展露神威。 平时都背着自己暗搓搓做事。 今儿见识下张哥的另一张面孔,也不枉自己顶着压力吃这顿尴尬的午餐了。 张若愚随手打了几个电话。 不到一分钟。 在场所有人的手机,除了雪宝之外,全响了。 就连方少寒,都收到了大领导打来的电话。 电话内容跟张若愚看起来毫无关系,却一脚把方少寒踩下了地狱。 “军部说大名单搞错了,十大战神没你的份…” 第三百八十章 他不会管你是谁! 帽哥请来坐镇的几位贵宾,全躲到一旁接电话去了。 就连帽哥,也接到了一个他不得不接的电话,做贼心虚地走到了一旁。 唯独方少寒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满脸扭曲。 这名单还他妈能搞错? 怎么搞错的? 打字员把字打错了? 领导把人记混了? “这也能搞错?”方少寒强压着一股子怒气,谨慎问道。“领导,咱们军部什么时候犯过这种低级错误?” “听上面的意思,牵扯这件事的人,全被口头批评了,其中包括一位以为是你,并且力保你的无双战神,也受到了处分…”领导也头脑风暴了。 这他妈也能搞错? 喝了吧? “小方,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我总觉得透着邪乎。”领导意味深长道。“军部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你的确够资格入选十大了…” 方少寒大脑飞速旋转,得罪人? 没啊。 他都基本不回京,一直在部队待着。 真要说得罪人,眼前这个姓张的家伙算吗? 可这他妈也是刚得罪的啊! 他还能一个电话,就让军部改名单? 这不扯吗? “没,我谁都没得罪,老领导您再帮我查查,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我怎么可能不入选?没道理啊!”方少寒万念俱灰。 还什么狗屁给大哥二哥报仇? 谁他妈还关心老爸的绿帽子? 老子连是不是他亲生的,都还没做亲子鉴定呢! 他丢不丢脸,关老子屁事!? 雪宝瞧着这眼前的一幕。 又美眸流转地望向气定神闲吃饭喝酒的张哥,小手儿全是汗… 内心深处,生出了浓浓的爱慕和仰慕… 这就是张哥? 简单几个电话,直接就把这群逼格拉满的大人物,全给干的鸡飞狗跳了? 难怪第一次相亲的时候,臭男人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原来是真没看上自己啊… “吃啊?愣着干嘛?”张哥给雪宝夹了一根鸡腿。 “哦…”雪宝樱桃小嘴嗫嚅,有点心虚,还有点小自卑… “单位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你们慢用…” 几位大人物用不同的理由,全跑了。 只是临走前望向张若愚的眼神,既复杂又困惑。 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到底,是谁? 方少寒虽颇有定力的坐在椅子上,却再也没心情陪张哥喝酒谈判了。 他恨不得立马把张若愚赶出家门,然后疯狂打电话托关系求助… 牛都吹出去了,突然落榜,这谁受得了? 会抑郁的… “见到了?” 帽哥躲在书房,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一把淡然却弥漫着无穷威压的女声。 “刚见到。”帽哥有点拘谨,还有点为难。“和你长的很像。” “哪像?除了性别,就像从她爹身上扒下来的,脾气又臭又硬,一点不懂收敛。”女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光听评价,可不算赞美。 “这些年委屈你了。”女人淡淡道。 “委屈啥啊,又不是没拿好处,再说,我有自知之明,跟你不是一路人。”帽哥耸肩。 当年往事,复杂的很。 但不管如何,帽子他戴了,他也懒得解释,解释一次,丢一次脸。 “打这个电话,是想提醒你一下。”女人停顿了下,说道。“你惹她,顶多韩道尉找你麻烦,这老东西看似性情乖张,其实城府极深,轻易不会暴雷。” “可你要惹了她老公。” 女人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最好别惹他,他可不管方少寒是你亲生的,还是领养的。” “他甚至不会管你是谁。” 帽哥神情一滞,内心一片惊骇。 他隐隐察觉到张若愚的不同平凡,虽然没有什么实质证据,但他知道,这男人不好惹。 否则他不会从开局就对张若愚如此客气… 可听这女人的意思,不能惹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背后的那些靠山,而是一些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那会是什么? “方便打听一下吗?”帽哥颤声问道。 “不方便。”女人淡淡道。“你嘴巴不紧,你知道了,就会有太多人知道。” “太多人知道了,就会很难堪。”女人说道。 帽哥有点尴尬,吐出口浊气道:“明白了。” “我再打听一句,他刚才说,要是换他前几年的脾气,我那两个养子要是骂他老婆,就不是打断腿那么便宜了…” 帽哥皱眉道:“他说的是真的?” “假的。”女人一字一顿道。“换前几年,他在见到你养子之前,你那俩个养子应该就只剩个骨灰盒了,不可能还有腿给他打。” “——” 这小子,到底他妈什么来头啊? 燕京城隐藏的猛人的确很多。 可也没听说哪个年轻人,能猛成这样啊? 他才不到三十岁啊? 就算他爹是无双国士,能留下这么大的能量给他? 都他妈死了快三十年了,茶壶都凉透了! “看在我替你戴了那么多年的绿帽份上,你给我指条路呗?你了解我的,我就想吃碗安稳饭,你们那些恩恩怨怨,我不想管,也不敢管啊。刚才我进来和你讲电话的时候,看我儿子那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我怀疑他的事业出了大问题。” “据我了解,你敬他一尺,他会还你一丈。”女人意味深长道。“不行你就透露点真相给他,他不会迁怒你儿子的。” “你都猜到他在迁怒我儿子了?”帽哥瞠目结舌。 “不出意外,你儿子入选十大战神的名额,应该被军部划掉了。”女人说道。 “什么!?”帽哥双眼通红。“那不是要我儿子的命吗!?” “要不你出面帮我儿子求个情?他总会给你面子的吧?”帽哥心碎欲绝。 “他似乎…”女人停顿了下,接下来那句“不太喜欢我”没有说。 “你自己想办法。” 说罢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帽哥神志不清地回到餐厅时,几位老哥们全跑路了。 不用猜都知道为什么。 儿子也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坐在椅子上,满脸呆滞,毫无神采。 嘴里一直念叨着“这没道理啊”、“不应该啊”、“到底问题出在哪儿”? 帽哥却大步走向喝酒吃肉的张若愚,端起酒杯道:“小张,叔叔敬你一杯,感谢你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一般见识!” 说罢,他一饮而尽。 还自罚了三杯。 坐在一旁的雪宝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张哥却随手发了一条短信出去。 没一会,方少寒又接到了老领导打来的电话:“搞错了,全他妈搞错了!你就是未来的十大战神!这次天王老子来了,也取消不了你的资格!” 方少寒短时间内接连受了两次刺激,一时间还没回过神,嘴里继续念叨着:“这没道理啊,不可能啊?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突然。 他一把搂住老爸,嚎啕大哭:“老爸,我想回家…” “儿子乖,咱们已经到家了!” 目光,却望向了张若愚。 他一条短信,就全搞定了。 再加上女人之前说的那些话。 虽然没明确指出,但帽哥大概猜到坐在自己客厅吃饭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这男人要是自爆身份,自家儿子就算喝死,也得把偶像陪好! “多少吃点?”张若愚抿了一口酒,说道。“菜都凉了。” 帽哥精神为之一振,赶紧拿起筷子吃了两口。 菜凉了没关系! 儿子没凉就行! 第三百八十一章 授勋! 从上官家出来的时候,鸢妹很扫兴。 期待已久的帽哥,就这? 她还以为两边会疯狂撕逼,互揭伤疤,伤口上撒辣椒油… 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就算打一架,让自己练练手也好啊。 这帮人太没种了,毫无血性! “下次像这种场合,别喊我。”鸢妹瞪了雪宝一眼,语气很埋怨。“我想看乐子,想吃瓜。” “哦…”雪宝也有点委屈。 她也以为酝酿那么久的上官家,怎么不得跟张哥火力全开? 谁知道张哥这么猛,掏出手机简单操作几下,就直接摆平了? 雪宝也忍不住白了张哥一眼:“你真没劲。” “鸢妹,你看死雪宝!”张哥跺脚。 鸢妹翻了个白眼:“看你个大头鬼!” 姐妹俩同气连枝,一丘之貉,结伴上车。 因为接下来几天,张哥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于是雪宝跟鸢妹就联手血洗了燕京城商业街,每晚回家的时候,张哥都端着饭碗坐着小马扎,瞧着穿金戴银的两个死女人大包拎小包回家。 别提多潇洒。 …… 授勋日。 穿一身笔挺军装的方少寒走出房间,下楼。 见到了站在客厅,西装笔挺的帽哥。 上官岳上下打量了眼随母姓的方少寒,目光沉稳,却又泛着激动之色:“过来,让爸仔细瞧瞧。” 方少寒有点动容。 自己从小被骗,那起码是不知情的。 可这老家伙却隐忍多年,要说难受,他肯定比自己更难。 方少寒走上前,向帽哥跺脚,敬礼。 “出息了。”上官岳不太专业地回敬了一个军礼。“马上就要当上十大战神了。” “靠您的卧薪尝胆。”方少寒薄唇微张,缓缓说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知道就好。”帽哥小眼神很飘,淡淡道。“多学学你的偶像张向北将军,高调做事,低调做人,最好做到天下谁人不识君,天下谁人见过君。” “咱们上官家的家风,就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得瑟。”上官岳传达自己的人生真谛。 “大哥二哥,你可不是这么教的。”方少寒撇嘴。 “废话,他们又不是我亲生的。”上官岳挑眉道。“我教的过来吗?” 方少寒抽了抽嘴角,既有点看不上老爹,又有点佩服老爹。 明明是京城数得上号的超级大佬。 却低调得跟孙子似的,几十年绿帽戴下来,屁都不放一个。 真要论实力,论人脉资源,在燕京城的话语权,上官家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碰瓷的。 就连大哥二哥在燕京城,都作威作福了这么多年。 老爹却低调得像个孙子。 简直离谱。 “枪打出头鸟。”上官岳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就算真有实力,也别得瑟,明白吗?” “明白。” “走,爸送你过去。” …… 一辆军用专车上,窦宪东身边坐着他最好的哥们,陆少卿,还有个凑热闹的沈云朝。 今儿,滨海天团齐聚燕京城,就是来祝贺窦宪东荣升十大战神的。 未来,地位直逼四大无双的军部大鳄。 “可算熬出头了。”陆少卿递给窦宪东一支烟,由衷为哥们开心。“你这些年的苦,没白吃。” 窦宪东点上香烟,内心虽然很骄傲,很自豪,却依旧表现得很淡定:“只是个虚名而已,该工作还是照常工作。” “这可不是虚名啊窦哥。”沈云朝咧嘴笑道。“你以后可就是跟北莽少帅龙飞其名的军部要员了,咱们整个滨海,也就你这么一号人物。” 因为陆太岁跟张哥有了忘年交,窦宪东跟沈云朝,也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窦宪东本来是迫于爷爷的压力,不得不跟沈云朝走动。 可现在,好哥们窦宪东即将功成名就,他又有点叛逆,不想跟沈云朝这个舔狗玩了。 二人聊自己的,根本没搭沈云朝的话。 沈大少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赔笑,不敢多言。 又不是他主动要跟窦宪东和好,还不是陆太岁提点了一下自己,才这样的。 现在鸟枪换炮了,又看不上自己了? …… 一辆北莽专车内。 龙飞、秦欢、宁姿,还有一位北莽八大王牌师的领袖,包括皮肤晒成古铜,平添几分男性魅力的韩动。 专车直奔京城,车厢内,也寂静无声。 这辆车上,坐了四位即将授勋的十大战神。 可他们并不兴奋… 好吧,宁姿是有点兴奋的。 她哪知道自己刚进北莽,就能沾光混个十大战神名额? “小韩,在北莽好好干。等宁姐以后年纪大了,战神封号就传给你。”宁姿淡淡瞥了韩动一眼。 韩动立马表态:“宁姐您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年纪大…” 宁姿眉开眼笑道:“那让龙飞把位子传给你。” 韩动吓了一跳:“宁姐,您别开玩笑…” 还偷瞄了眼一脸严肃的龙飞。 没姐夫在,龙飞可没那么好脾气,在北莽这段日子,他可是见识过少帅的恐怖手段。 “加油。”龙飞薄唇微张道。“北莽新生代,你很有天赋。” 得到少帅的认可,韩动表情一震,掷地有声道:“少帅放心,我绝不让您失望!” 宁姿见龙飞永远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就来气。 韩动可是你大哥的小舅子,你客气点会死啊? 非得在这摆你的少帅架子?以前被我家若愚压制狠了,逮着个人就想泄愤是吧? …… 雪宝在睡梦中,就听见了张哥在厨房准备早餐。 她这几天跑了太多地方,挥霍了太多体力,她只想狠狠补一觉。 所以张哥做好早餐后也没喊她,径直出门了。 反正是凉面,不怕凉。 叮叮。 手机嗡嗡响起。 雪宝有点不耐烦地挂断,以为是张哥出了门又担心自己饿肚子,催自己吃早餐。 可挂了之后,又打来了。 “烦不烦啊。”雪宝睡眼惺忪地接通电话,嘟囔道。“我会吃的,你好八婆。” “吃什么吃?” 电话那边传来沈木花爽朗又霸道的嗓音:“你唯一的闺蜜即将迎来人生巅峰,你还在那睡大觉?你就一点也不替我开心吗?赶紧起床,陪我一起去见证我人生的最高光!” 十大战神名额啊! 说是未来的十大无双战神,不过分吧? 沈木花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每天都盼着进京授勋,可谓是茶饭不思… “哦。”雪宝揉了揉美眸,坐起身。 她想起来了,老沈之前微信提过,她今儿要进京授勋。虽然不知道授什么勋这么值得骄傲,但老沈是军人,肯定纪律第一。 “你在哪,我一会就开车过来接你。” “还接我?老娘早就到地方了!你也赶紧过来,地址发你手机了,叫龙潜别院。等授勋完,陪我开庆功宴去!” 第三百八十二章 他要亲自授勋! “龙潜别院?” 雪宝点了下地址,挑眉说道:“这不是个小区吗?你们军部搞授勋在小区里?怎么不搞个大礼堂啊,那多没仪式感啊。” “你知道个大头鬼。”电话那边的老沈一边催促雪宝赶紧过来见证自己的人生高光,一边解释道:“知道龙潜别院是什么地方吗?我家那么多军部亲戚,就一个能在这龙潜别院混到一套小两居,拢共才六十多平。有资格住在这的,可都是军部超级大佬。” “在这里授勋,才是最高殊荣,明白吗?”沈木花兴奋道。“也不知道待会授勋,能不能见到四大无双战神,他们可都是军部功勋卓著的超级大佬!” “不说了老韩,你麻溜的,你要缺席了我人生最重要的时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说罢径直挂了电话。 韩江雪很费劲地爬起床,拖着昨晚试了一宿衣服的鸢妹一起去。 燕京城她人生地不熟的,怕迷路,回头又被老沈一顿埋怨。 “去那干什么?”鸢妹撇嘴,眼眸中却掠过一抹异色。 龙潜别院,她去过几次。 沾张哥光去的。 雪宝突然要去,鸢妹有点慌。 自己这几天也没说漏嘴啊,难道被雪宝的金钱攻势击溃了底线,不经意间背叛了张哥? “赶紧的。我去给我闺蜜捧场,她今儿在那授勋。”雪宝催促道。 “哦。” 听雪宝这么说,鸢妹不慌了。 会不会撞到张哥,那和自己就没关系了。 纯粹是张哥运气不好。 一路上,雪宝开着导航,嘀咕道:“鸢妹,这地方你去过吗?” “没有。”鸢妹立刻撇清关系。“听都没听过。” “那你看导航啊!”雪宝瞪了鸢妹一眼。“没去过你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跑错了路,错过了我闺蜜的人生高光,我怎么跟人家交代?” “哦。”鸢妹抽了抽嘴角。 “张哥也是,一大早就不知道跑哪儿浪去了,也不说陪陪我。”雪宝埋怨道。 鸢妹气定神闲道:“你第一天认识他?他就是个死直男。” 雪宝撇撇嘴,没吱声。 说是直男吧,还多少沾点浪漫气质。 说浪漫吧,又没多浪漫,绝大多数时候,都挺直男。 抵达龙潜别院时,韩江雪远远就瞧见了化了淡妆,一身英姿飒爽的沈木花。 小区外,戒备森严,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卫团。 看起来怪吓人的… “怎么这么慢?”沈木花没好气地走上前,撇嘴道。“你真是不把我这个闺蜜的事放在心上!” 韩江雪翻了个白眼:“我张哥做的早餐我都没吃就来了,还不放在心上?” 一听闺蜜提张哥,沈木花心头一动。 今儿自己如此高光时刻,要是他也能见证一下,该多幸福? 叹了口气,问道:“你家男人呢?怎么没亲自送你过来?” “他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鬼知道去干嘛了。”雪宝有点闷闷不乐。 “行了行了,进去再说。”沈木花掏出通行证,领着二女进入龙潜别院。 别院内看似热闹,却又有条不紊。 来来往往的警卫团,庄重肃穆。 不少穿着各色军装的大佬,也穿梭其中。 像在开联欢会… “这授勋这么热闹啊?”雪宝惊呼。 “你以为?”沈木花耸肩道。“今儿给我们授勋的,没准还会是一位至高无上的无双战神,只可惜,我收到风声,授勋是秘密进行,不许外人参观。” “那你喊我来干什么?干瞪眼?”雪宝瞪了沈木花一眼。 “授勋完有庆功宴啊,回头你也能跟算我在内的十位战神混个眼熟,这还不够你跑一趟?”沈木花撇嘴。 “没劲。”鸢妹淡淡说了一句,背着手,溜达到人工湖旁坐着吹风。 说没来过,瞧着熟门熟路的样子,就差直接掏出钥匙,进哪个两居室睡回笼觉了。 “这娘们谁啊?这么狂?”沈木花白了鸢妹一眼。 “我闺蜜。”雪宝耸肩。“她就这臭脾气,习惯就好。” “果然!”沈木花轻轻掐了下雪宝的胳膊。“你移情别恋,对我不忠!” 韩江雪挑眉道:“别发疯了,我看有一帮人进了一间屋子,是不是授勋要开始了?” 沈木花见状,立刻小跑着过去,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沈木花:“你先到处转转,待会有酒宴,你陪我!” “知道了。”韩江雪白了闺蜜一眼。“赶紧滚。” …… 一间封闭式的大屋子里。 来自各个部队的十大战神齐聚。 沈木花见到了北莽少帅,龙飞,见到了军部力捧的窦宪东,还见到跟自己同为女性的宁将军。 她俩熟,属于一个圈子的,只是宁姐位高权重,家世背景比自己还要扎实。 本来被军部宣传了有一阵的沈木花觉得自己挺牛。 可在见到这屋子里齐聚的战神后,突然有点自卑了… 跟人家这群大牛比,尤其是北莽那几位光从气势上,就明显压别人一头的战神,更是让沈木花有点虚。 战神也分强弱,分成色啊… 连她都如此,方少寒就更不济了。 他是鼓足勇气,才敢上去和龙飞少帅打招呼。 “龙飞少帅,久仰大名,我叫方少寒,以后多多关照。”方少寒谦卑地伸出手。 “龙飞。”龙飞简单伸手,与之握了握。 他虽然个子不高,可浑身弥漫着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比方少寒的大领导,气场还要刚猛。 尤其是,明明也是来授勋的两位北莽战神,却异常克制且低调地,就这么站在龙飞身后。 丝毫不敢僭越。 可见这位传奇战神在北莽,有多恐怖的威慑力。 到此刻,方少寒才终于明白一个道理。 说是与龙飞齐名,同为十大战神。 可北莽来的那四位,肯定名列前茅。 方少寒开了个头,其他几位战神也纷纷上前打招呼,该寒暄的寒暄,该认识的认识。 沈木花挨着宁姿,小声问道:“宁姐,今儿谁给咱们授勋?讲道理,怎么也得来个无双大佬吧?” 宁姿也没收到具体的风。 她甚至拎着两盒茶叶找龙飞打听过,对方却装哑巴,一句话不说。 这死矮子,有够狂的! “保底也是无双来授勋吧。”宁姿淡淡道。“毕竟含金量在这摆着。” 沈木花微微点头。 正要再问,门外却突然传来一串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 伴随嘎吱一声门响。 一名身着北莽军装的青年男子,面色平静地走进屋。 四大无双战神,紧随其后,仿佛他的跟班。 “敬礼!” 龙飞跺脚,沉声喝道。 向亲率四大无双战神而来的青年将军敬礼。 双眼泛红,情绪澎湃激昂。 其余人在见到这位青年将军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时,顿时如遭雷击,翻江倒海。 啪啪啪! 所有人向青年将军敬礼。 沈木花和宁姿,被震得手脚发麻,心跳如雷。 他,要亲自来为自己授勋? · PS:今儿只有2,明天3,爱你们~ 第三百八十三章 他就是他! 青年将军目光沉稳,浑身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只是简简单单地回了一个军礼,踱步走上前。 他这一身军装,是很显眼且正统的北莽军装。 胸口悬着的功勋章,比龙飞少帅还要多,级别还要高。 他漆黑的眸子浩瀚如星辰,五官挺拔如山,犹如神祗降临,哪怕就这么平静地站在原地。 对龙飞以及所有北莽战神而言,都犹如打鸡血一般,顶礼膜拜般望向他。 这群在别人眼中,强大而传奇的北莽战神,在见到青年将军的瞬间,便顷刻间化作疯狂迷弟,毫无节制,情绪外放。 激动的身躯都在颤抖。 而知晓青年将军身份的宁姿与沈木花,也震惊得头皮发麻,不敢相信。 更甚至,当此刻她们的目光匪夷所思地望向青年将军时,她们甚至恍惚了。 望着这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她们竟怀疑,这世上是否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气质却天差地别的男人。 明明知道他就是他… 可宁姿与沈木花,竟无一人敢上前相认… 怕认错了。 怕引起这位青年将军的不满。 要知道,连在军部位高权重的四大无双战神,都非常紧张地站在青年将军身后。 连他们,似乎在看见穿军装的青年将军后,情绪都有些崩塌了。 内心充满了不甘心,充满了…不舍。 窦宪东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甚至不敢去看青年将军的眼神。 内心那原本积攒多年的不甘心,连在葬礼上,都没能完全消化的委屈与不忿,在此刻见到青年将军的瞬间,他释怀了。 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他猜到了青年将军的身份。 事实上,放眼华夏军部,除了那位北莽传奇,缔造不朽神话的男人,还有谁,有资格让四大无双战神都站在身后,成为小跟班? 这四位军部大将出现的地方,他们永远都是最耀眼的大佬。 绝不可能沦落配角。 但今天,他们为青年将军作配,客串了一次死跑龙套的。 方少寒的瞳孔,猛烈收缩。 甚至在青年将军出现在房间内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捏碎了。 他害怕到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他怕自己的美梦,再一次化作泡影。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在家里,几个电话就把所有人折腾得鸡飞狗跳,莫说自己,就连老爸,似乎都措手不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前几天才见过的人,他怎么可能会认错? 哪怕从气质,从言行举止,甚至连站姿,都跟之前在家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可方少寒知道,他,就是他。 浑身遍体大汗,心脏如遭雷击。 方少寒害怕极了。 站在眼前这位青年将军想要毁掉自己,甚至不需要多说一句话,只要一个眼神,一个淡淡的摇头。 以青年将军通天的能量和地位,四大无双战神就算全是方少寒家的亲戚,也断然保不住他… “好好干。” 青年将军站在浑身颤抖的龙飞面前,捶了下龙飞的胸口。 一个象征性的动作,一句朴实无华的话。 青年将军亲自将一枚勋章,挂在了龙飞的胸口。 “是,将军!”龙飞跺脚,敬礼,满眼通红。 他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穿军装的偶像了。 没想到今天,竟在这样的场合下,由头儿亲自为自己授勋。 对这十大战神本身毫无兴趣的龙飞,突然觉得这场授勋充满意义。 “跟着龙飞好好干。”青年将军同样捶了下从入北莽就一直跟在屁股后的秦欢。 如今的秦欢,已然成长为军部中流砥柱,实力超群。 连模样,也从刚入北莽时的青涩,进化成了成熟与稳重。 甚至,还沾了点青年将军的邪性。 在北莽,人称小张向北。 “是,将军!”秦欢眼眶涌出热泪。 相比较龙飞将其视作兄弟、战友,带头大哥,秦欢从入北莽,就一直将他视作偶像,精神支柱,指路明灯。 他的离去,对秦欢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久久难以释怀。 “宁将军。”青年将军目光平静,却带着些许的温暖。 主动向这位宁将军,敬了一个军礼。 宁姿娇躯紧绷,发烫,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她明明知道了真相。 可当他真正穿上属于他自己的军装站在面前时,宁姿整个人,还是懵了。 大脑一片混乱。 “恭喜你。”青年将军浑身弥漫着久居高位的威严。 可言语中,带着一些记忆中的熟悉与温暖:“我替你戴上。” 宁姨哭了。 不知是兴奋的,还是高兴的。 亦或者,被震撼的。 那个儿时老缠着自己买糖吃,去游乐场玩的小屁孩,成长为连自己都要仰望,要膜拜的恐怖大佬了。 他就是他。 他,也还是他。 他在为自己佩戴功勋的时候,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中,甚至泛起一抹儿时才有过的笑意。 那很熟悉,也很亲切。 可只是一瞬间,当结束了授勋,视线再度落在青年将军脸上时,他骤然变化,神情恢复。 仿佛刚才的那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他没笑,只是她幻想出来的。 她幻想他会对自己特别照顾,跟其他人不一样。 心中,骤然生出落差,空荡荡的,难以平复。 视线,愈发模糊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你真该死! 当青年将军缓缓走向方少寒时,后者惊出一身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他完全不敢与将军对视… 他既害怕,又不安。 还很懊恼与后悔… 他为什么要在授勋之前,去惹自己的偶像… 此刻的他,最后悔的甚至不是可能被剥夺十大战神的名额。 而是自己冒犯了将军,冒犯了自己毕生的偶像。 “将军!” 方少寒敬礼。 鼓足勇气,抬眸望向青年将军。 他是如此的威严,宛若一尊神祗,就这么沉稳地站在方少寒面前。 仿佛和那天在家里碰撞的男人,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嗯。”青年将军淡淡回礼,从一名无双战神的手中,接过勋章,朴实无华地挂在了方少寒的胸口。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看就没少给人授勋,经验丰富,十分专业。 眼睁睁看着将军为自己授勋,期间那平静的脸庞上,瞧不出丝毫变化。 仿佛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意见,也浑然不记得那天自己想找他麻烦… “将军!” 方少寒再一次敬礼,内心翻江倒海,喉头一阵酸楚:“对不起…” 偶像还活着。 这对方少寒来说,本是极大的幸福。 可他却因为家人,得罪了偶像。 甚至想要羞辱偶像… 可即便如此,将军依旧亲自为自己授勋。 方少寒难受之极,热泪盈眶。 胸腔仿佛被彻底堵死了,虎目落泪。 “你只是做了你应该做的。”青年将军目光平静道。“不必道歉。 方少寒浑身颤抖,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 他眼神狂热地望向青年将军,他此生唯一的偶像。 如果说曾经,他一直将其视作终极梦想,人生偶像。 那么今天,当将军丝毫没将自己所犯的愚蠢之事放在心上,更没有因此而记恨自己,打压自己。 在方少寒心中,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将军,为什么是将军。 偶像,为什么是偶像。 北莽军那帮飞扬跋扈,谁都不服的王牌之师,为什么唯独对将军,视若神灵! 当青年将军走向窦宪东时,早就听说了他与上官家恩怨的窦宪东,自叹不如,惭愧之极。 他曾不止一次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哪里不如这位传奇战神。 凭什么所有人都捧他,敬他,尊重他。 而对自己,视若无睹。 今天,当他亲眼目睹了青年将军的所作所为,以及回顾这些年的种种往事。 他终于明白了。 自己,哪儿都不如他。 他这辈子,永远不可能超越他。 “将军!” 窦宪东由衷的,真心的,没有丝毫心理负担的,向将军敬礼,给予最崇高的敬意。 “恭喜。” 青年将军为其授勋,没有提起任何过往不愉快的往事。 仿佛在他眼里,窦宪东就是一个很出色的军部青年领袖。 他值得这枚勋章,值得军部大力栽培。 善与恶,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当一个人拥有绝对权力,并能在他所属领域呼风唤雨时,有很多人会迷失。 而一旦迷失,那将会是灾难。 但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坚若磐石,岿然不动。 所以他们成为不朽,缔造传奇。 授勋仪式秘密进行,也秘密结束。 每个人的内心,都惊涛骇浪,难以自禁。 甚至相比较这一次授勋。 以一种全新的身份与心境,来认识这位青年将军,更是一种匪夷所思的体验。 明明他就是他。 可此时此刻,没人觉得他就是他。 那种荒谬感,很不切实际,却又真实。 “祝大家前程似景。”青年将军没说空话,很衷心地祝愿这群军部的未来栋梁。“也祝华夏,盛世依旧。” 授勋结束后。 青年将军在四名无双战神的簇拥下,退场了。 沈木花目送青年将军走出房门后,她整个人犹如过度紧绷的橡皮筋,突然松弛下来,竟一阵头晕目眩,脸色煞白。 她扶着一把椅子,缓缓坐下,大口喘息。 方才青年将军的压迫感,强大到她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不断给自己打气。 哪怕将军明明没有一直和她交流,可那种宛若实质的威压,仍是弥漫整个房间,令她难以把持。 可反之… 当她在如此高压之下偷窥将军时,他真的和另外一层身份,完全不一样了。 穿上军装的他,真的好帅,好男人,好有魅力… 宁姿长吁一口气,也有点腿软地坐在了椅子上,内心翻江倒海:“这小屁孩,居然撩动了老娘的小心肝…” “怎么可以这么帅…” 现场十大战神“各怀鬼胎”,浮想翩翩。 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但与此同时,他们又都有同一个想法。 这次授勋,是青年将军亲自操刀。 那么将来,自己是不是,就算是青年将军的嫡系了?门生了? 甚至,会贴上将军一派的标签? 当然,北莽出来的那帮战神,是不需要有过多考虑的。 他们一直都是。 永远都是将军的人。 沈木花喘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登时心急如焚,急忙掏出手机,给将军发了一条微信过去:“将军,我喊你老婆过来见证我的授勋了,她已经到龙潜别院了…” 这不得换身衣服再出门? 万一好死不死地碰到了。 曝光了将军的身份。 自己怎么解释? 岂不是成了国家罪人? 回归韩家姑爷身份的将军,可是个睚眦必报,心眼比女人还多的下头男。 自己哪受得了他的糟践? “你真该死。” 看着这短短四个字,沈木花浑身冰冷,心沉海底。 第三百八十五章 有人欺负你老婆! 沈木花瘫坐在椅子上,大脑飞速旋转。 她第一时间没想着解释,而是打给韩江雪。 她必须确定韩江雪在哪儿,并立刻“逮捕”闺蜜。 这要真让闺蜜见着穿军装,被簇拥而来的将军。 她就是罪人… 破坏国家形象的大罪人! 可电话打过去,却无人接听。 发微信,也不回。 弹视频,更没用。 沈木花急的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小沈,怎么了?”宁姿瞥了眼同列十大战神的沈木花。 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城府? 都当上十大战神了,还这么冒失。 真没出息。 沈木花因情绪过于紧张,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知了宁姿,并寻求在龙潜别院有些人脉的宁姿帮助。 “什么!?”宁姿花容失色,不可思议道。“你怎么能干出如此愚蠢的事!?你不是说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吗?” “可我不知道今天会是他来给我们授勋啊…”沈木花心急如焚,整个人都懵了。 “那你还不快去找人?”宁姿催促道。 她也十分冒失地站起身,出门寻人。 这要是撞见了,鬼知道会是什么修罗场! …… 雪宝此刻的心情很糟糕。 但她还是很克制地拦住了已经动杀心的鸢妹。 姐妹俩本就在人工湖旁欣赏风景,也没打算凑什么热闹。 顶多待会庆功宴上喝杯酒,陪沈木花走一遭,就准备撤了。 尤其是鸢妹,看风景的时候就借故肚子不舒服,昨晚没休息好,精神很差为由,想拖着雪宝回家。 她也很担心,东窗事发… 沈木花有罪,把雪宝带来龙潜别院的鸢妹,也难辞其咎。 她是知道张哥行踪的,也知道张哥今天会来龙潜别院。 可就在鸢妹还在绞尽脑汁想把雪宝赶出龙潜别院时,人工湖旁突然出现一对穿着得体的男女。 女的说话有点刺耳:“风景好看吗?是不是就连这人工湖,也比外面的更大,更清澈?这一坐就是两个小时,腰也不酸,腿也不疼,等着待会庆功宴上结交大佬,发两张名片?是不是还想出卖下美色,要几个电话和微信?” 韩江雪还没什么反应,鸢妹就有点想动刀子了。 那女人居高临下,傲气十足。看雪宝跟鸢妹的神情,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仿佛在她眼里,二女就是来蹭酒会,结交人脉的。 站在女人旁边的男人,只是沉默地点了一支烟,眉宇间愁云惨雾,似乎根本不关心自己妹妹干什么。 落选十大战神,他精气神没了,整个人都是蔫的。 他知道这两个女人是战神家属,是带进来参加庆功宴的。 他也知道,妹妹就是替自己不值,顺道看她们不顺眼,想教训一下。 搁在平时,他兴许会拦一下妹妹。 但今天,他自己的心情本就糟糕,也就无所谓妹妹做什么了。 甚至就连住在龙潜别院的父母,今儿也心情沮丧地闭门在家,哪也没去。 “什么时候龙潜别院成了交际花也能来的地方了?什么时候战神家属,也开始搞这些低俗下三滥的勾当了?”女人冷冷扫视比她更漂亮,气质更好的雪宝。 这种绝色尤物,她要不想利用自己的优渥条件做点什么,女人打死也不信。 说白了,美貌,从来都是可以替换资源的。 这在任何领域,都行得通。 韩江雪听老沈说过,这龙潜别院里住的都是军部顶级大人物。 她本来是不想惹事的,更不想给闺蜜添麻烦。 可这女人说的话越来越刺耳,越来越恶毒,难听极了。 要不是附近一直有警卫团巡逻,她都想让鸢妹刀了这嘴贱的女人。 深吸一口冷气,雪宝拉着鸢妹准备离开。 对闺蜜,她还是很仗义的。 不可能自己受点委屈,就给闺蜜捅娄子。 可她刚要走,那女人又阴损之极地说道:“你要去哪位将军家里?要我给你指路吗?别一进门撞见别人原配了,到时候可说不清。” 韩江雪娇躯一颤。 美眸中陡然闪过一道冰冷之色。 她松开鸢妹,淡淡转身,视线锋利地上下打量女人,淡淡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人让我受过这种委屈。” “所以呢?”女人极为硬气地盯着韩江雪。 在这龙潜别院,她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人脉关系,也够厚。 现在她全家都很郁闷,一肚子火。 她就想找个人撒撒气,泄泄愤。 她就想看这个漂亮女人很生气,却又拿自己完全没办法的样子。 韩江雪刚要发飙。 站在一旁的鸢妹突然动了。 她一改往日杀伐果断的作风,没有掏刀子。 反而掏出了手机。 她手机里,就存了一个号码,而且设置了快捷键。 连通讯录都不用找,就直接打了过去。 “有人在龙潜别院欺负你老婆,还说你老婆想进哪个将军家去交际,还要给你老婆指路,怕你老婆撞见那位将军的原配,闹出笑话。”鸢妹眯着眼,满身寒意。“你老婆很懂事,不想惹麻烦,想委曲求全,打碎牙活血吞。” “可就算这样,她还是不肯放过你老婆。” “她看起来,好像觉得自己很叼,在龙潜别院很有面子。” 第三百八十六章 这里,是龙潜别院! 鸢妹当着韩江雪以及那对男女的面,给张哥打了一个电话。 她甚至没和张哥商量怎么处理,只是转达了一下现场发生的事件,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然后很凶狠地瞪了女人一眼:“你等着!” “我等着。”女人慢条斯理地坐在人工湖旁的石凳上,还非常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角。 雪宝却偷偷拉了一下鸢妹的衣服,小声说道:“你干嘛?” “帮你报仇啊,找张哥援助啊。”鸢妹板着脸说道。“都被人欺负到这份上了,你不会还想以德报怨吧?” 韩江雪沉凝了下,叹了口气:“这里到底不是滨海。” “没必要跟这种八婆一般见识。” 不论是张哥还是老沈,她都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雪宝一向乖巧懂事,只是没几个人承认… 都觉得她是个蛇蝎心肠的滨海女王。 “这里的确不是滨海。”鸢妹眯眼说道。“但这里,是龙潜别院。” …… 张若愚听完电话,缓缓放下手机。 脸上浮现一抹不悦之色。 只是一个简单的表情变化,跟在他身旁的四位无双战神,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我老婆来龙潜别院了。”张若愚淡淡说道。“有人辱骂她,说她来龙潜别院,是想摸进哪家将军的门,想搞交际。” 四位无双战神头皮发麻。 一时间吓得手脚冒汗,魂不附体。 “谁这么大胆子?”白发无双战神寒声说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小张,这事我们会替你处理,你先回房换衣服。”另一名无双战神很不安。 怕张向北一时冲动,直接杀过去。 真要闹到那一步,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换什么衣服?”张若愚淡淡扫了四人一眼。“我是不配穿这身军装,还是穿着不好看?丢了北莽军的人?” 四个老狐狸闻言,心脏猛烈抽搐,难以自禁… 他该不会想自爆了吧? 不可以啊! 绝对不行! 今儿张向北亲自现身授勋,完全是这四位无双战神撺掇的。 军部不知情,国家更不知情。 为了张向北的退隐、陨落,国家可是花了不少心思隐瞒。 现如今要是在龙潜别院曝光了,这四个老狐狸,怎么跟国家交代? “我过去看看。”张若愚薄唇微张,淡淡道。“我老婆脾气不好,受不了委屈。” 说罢。 也不顾四大无双的劝阻,踱步走向事发地点。 几头老狐狸吓坏了。 可他们到底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人,立刻急中生智,掏出电话下达指令:“封锁龙潜别院,没我们的命令,任何人禁止出入。” “警卫团全部出动,控制现场,防止泄密。” 交代完这一切。 四名无双战神提心吊胆地跟在张向北身后,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一个比一个脸色难看。 …… 宁姿和沈木花,终于找到了韩江雪。 张将军的妻子。 她正满脸冷漠地和一个女人对峙。 女人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气场很强的男人。 沈木花和宁姿都认出了男人。 落选的十大战神。 闹事女,就是他的妹妹。 落选了,对战神们带来的女性家属有点意见,很正常。 可话要是说的难听了,胡搅蛮缠了。 那就过分了。 尤其是,女人刁难的对象,还他妈根本就不是什么战神家属,而是授勋领导的家属… “齐颖!你在干什么!?” 宁姿大步上前,怒视女子。 齐家在龙潜别院,是有套房子的。 家属平时也能自由进出。 在燕京城,已经算是很有分量了。 但听着她在韩江雪面前说那些刺耳的话,这对沈木花和宁姿而言,无异于大地震。 这他妈要是刺激到张将军了,他一时忍不住自爆了… 这锅谁来背? 谁敢背? “宁姐?”端坐在石凳上的齐颖脸色微变,迟疑道。“她俩,是你带来的?” 宁姿大步走上前,脸色阴沉道:“不是。” “但我警告你,为你刚才所说的话,向韩小姐道歉。”宁姿年龄大,履历深,在这帮中生代里,属于大姐大的存在。 谁见了她,都得喊一声姐,给点面子。 “为什么要道歉?”齐颖不悦道。“我又没说错,这里是龙潜别院,又不是什么风月场所。她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来干什么?给谁看?宁姐,难道你心里还不明白吗?” 在得知这姓韩的女人不是宁姐带来的之后,齐颖底气很足了。 就算是站在宁姐旁边的沈木花带来的闺蜜家属,她也照样敢不放在眼里。 “闭上你的臭嘴!”宁姿雷霆大怒,猛然抬手就是一巴掌,想要抽她。 却被齐武扣住了手腕,皱眉道:“宁姿,你要打我妹妹?” 啪! 响亮的巴掌声,陡然响起。 宁姿被拦住了。 可一直在那楚楚可怜装小白兔的雪宝,却彪悍出手。 她趁人不备,突施冷箭。 抬手一巴掌,抽在了齐颖化了精致妆容的脸庞上。 “贱人,你敢打我!?”齐颖捂住通红的连,状若癫狂。 这里可是龙潜别院! 她进进出出十几年的地方! 别说打,连跟自己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出现过! 可今天,她居然被一个女人打了。 而且还是被一个漂亮的没边了,一看就不是正经女人的狐狸精给打了! 她双眼通红,恨不得撕了韩江雪。 “打你怎么了?”韩江雪冷冷说道。“你嘴巴再不干净,我撕烂你的嘴!” 鸢妹纹丝不动地站在雪宝身边,以防不测。 唇角却微微上翘,还偷偷给雪宝比心。 不愧是张哥调教出来的… 真豪横。 齐武见妹妹挨打,浑身陡然弥漫出一股寒意。 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韩江雪:“我只说一次。” “给我妹妹道歉。” “否则,你别想离开龙潜别院。”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一点就燃。 宁姿似乎也没料到这小韩居然脾气这么暴躁。 沈木花见闺蜜如此彪悍,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既担心,又紧张,还有点刺激… 她甚至很变态地想要看看张将军知道此事后,打算怎么办? 打算怎么,给他老婆出头。 不是一直都惯着你老婆吗? 不是出了名的宠妻狂魔吗? 如今闹成这样,阁下该如何应对? “她今天本来就没打算离开龙潜别院。” 突然。 一把淡漠地,却令现场鸦雀无声的嗓音陡然响起。 宁姿和沈木花骤然转身,瞧见了身穿北莽军装,气场八米八的张将军…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多爱一点点! 张将军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的身后,还跟着四名哪怕偶尔会住在龙潜别院的齐颖,也极少能见到的无双战神。 这四位,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在龙潜别院能横着走的军部大鳄。 更别提,四人同时站在那位气场强大的青年将军身后。 而更离谱的是,除了这四人之外,还有八名刚刚授勋十大战神的军部大佬。 其中有半数穿着的,还都是北莽军装… 领头的,更是北莽少帅,龙飞! 齐颖整个人都傻眼了。 她匪夷所思地望向青年将军。 此人冷酷威严,浑身散发出震慑心魄的气势。 仿佛只要站在这儿,就会带给人难以想象的压迫感。 “你又是谁?”齐颖猜得出,此人的身份应该非比寻常。 可这么多年来,她在龙潜别院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今天,却被一个狐狸精给打了! 她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我姓张。” 青年将军目光平静地站在韩江雪身边,伸出粗糙的大手,握住了雪宝微微有些冒汗的手心:“是她的老公。” 此言一出。 齐颖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跟随张将军而来的那帮军部大鳄,也纷纷吐出口气。 他没失去理智地自爆,就算是对龙潜别院最大的恩赐… 接下来,不管张将军想干什么,想怎么处置。 这里的四位无双战神,十位王牌战神,都会全力配合,义不容辞。 对他们而言,只要不曝光,怎么都好说… “所以呢?”齐颖沉凝了下,眯眼瞪视青年将军。“如果我没记错,那十位授勋战神中,并没有你。” “的确没我。”青年将军淡淡点头,眉宇间,尽显威严。“但他们都来了。” “那你凭什么带你老婆进龙潜别院?” “你有这个资格吗?” 齐颖态度强硬,打蛇,就要打七寸。 偌大龙潜别院,绝大多数拥有房产的,至少四十五岁,甚至年龄更大。 而哪怕是齐颖这样的后代,也绝对不可能带自己的朋友,甚至是另一半进来。 她很确信一点,不论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青年将军有多大的能量,她也不可能在龙潜别院内,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那么,他就无权带自己的老婆进来。 只要找准这一点,齐颖今天,就势必立于不败之地。 现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地望向张将军。 心中对齐颖的恨,达到了极致。 你他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都说他姓张了! 你他妈死脑筋吗? 你就不会想想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敢站在他的前头,而只敢跟在他屁股后? 你他妈就真的脑子一动不动,国家说他死了,就真死了? 能不能有点怀疑的精神? 能不能,别像个臭傻嗨? 张将军已经很克制了。 你他妈非得把他逼急眼? “资格?” 青年将军目光一沉,薄唇微张道:“说不定,我…” 他话音未落。 韩江雪突然攥紧了青年将军的手心。 她死死攥着。 好像生怕松开一点,就会跑掉。 从青年将军现身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他。 他这是第一次,在自己面前穿军装。 她本以为,自己可能这辈子,也未必有机会看他穿军装的样子。 虽然很可惜。 但她并不遗憾。 有人见过,就好。 自己已经拥有了他未来的全部。 不是一定要霸占他的前半生,他的一切。 做女人,哪能那么贪心?哪能那么不考虑自己男人的感受? “帅哥,带我到处转转?我不想被她影响心情。”雪宝轻咬红唇。 她忍住了。 又或者说,她其实早就相信了。 她甚至并没有特别期待,或者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其实他究竟是不是他,真的没那么重要。 顶多就是更喜欢一些,更爱一些。 少一点,其实雪宝也已经用尽全力了。 再多一点,还怪累… 她不想破坏她男人除婚姻以外的东西。 更不希望为了自己而去破坏,去改变。 张哥常说两口子过日子,得给点空间,要不太窒息了。 雪宝嘴里嘴硬,可心里,却很在意张哥每一个婚姻中的状态和抒发。 尤其是瞧着穿着笔挺军装,帅得雪宝腿都有点软的张哥,雪宝什么都不要了,直接完事了。 刚才还挺不爽的心情,也瞬间烟消云散,进入贤者时刻。 “可我的心情,已经被影响了。”青年将军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她造我老婆的黄谣,就算我能忍,问问我兄弟能不能忍。” 砰砰砰! 以北莽少帅为首的北莽战神们,纷纷出列,满身戾气地走向齐颖。 第三百八十八章 将军,久仰大名,别来无恙! 造北莽第一夫人的黄谣? 造他们的神,他们偶像老婆的谣? 北莽战神出列。 北莽以外战神,也出列了。 方少寒、窦宪东,所有今天授勋的男战神,女战神,同步出列。 张若愚的妻子受点委屈,被羞辱,跟他们看起来没多大关系。 可北莽传奇战神张向北的老婆被人造谣。 她真该死。 刚授勋结束的十大战神同仇敌忾,四大无双战神虽然没随波逐流,却也恶狠狠地瞪视齐颖。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今天本来堪称完美的授勋仪式过后,竟会迎来这样一场荒诞的闹剧。 一场把他们吓得魂不附体,深怕搬石头砸自己脚的闹剧。 “你们要干什么?”齐颖内心无比慌乱。 嘴巴却梆硬,看起来还不肯服输。 可站在她旁边的哥哥齐武,却彻底坐不住了。 那青年将军一句话,就能令十大战神出手? 他今天来龙潜别院,是干什么来的? 难道,就是之前道听途说的,今天会有一位神秘来宾,来为这十大战神授勋? 这位神秘来宾,就是眼前这位青年将军? 他是谁? 他说,今晚他老婆不会离开龙潜别院… 放眼整个华夏。 能在龙潜别院拥有房子的年轻将军,哪怕是北莽少帅龙飞,也没这个资格! 但有一个人,有这个资格! 他不仅有,而且独占三百平大别墅,是龙潜别院,最豪华的一栋别墅! 可那位传奇将军虽然在这儿有别墅,自己却始终无缘一见。 偶尔几次下榻龙潜别院,也是深夜秘密进入,根本不会被他这种闲杂人等撞到… “几位叔叔!” 齐颖眼看局势越发对自己不利,她既委屈又愤怒道:“不能因为他有关系,有背景,就能在龙潜别院胡来吧?我们龙潜别院,难道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留下,都能过夜的吗?” “难道规矩,只针对我,而对他无所谓?”齐颖故作委屈,想要化解这场危机。 她看出来了。 那帮战神恨不得撕了自己。 就连站在旁边的哥哥,此刻也明显虚了,连个子都矮了半截… 难道,哥哥也害怕了? “我只要问你们一句——” “别说了。”齐武沉声说道。“向韩小姐道歉。” “哥,你说什么?”齐颖脸色煞白。 “我说,向韩小姐道歉!” 齐武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他怕妹妹再闹下去,会牵连爹妈,甚至自己… 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在北莽,就是神。 在无数人们羡慕的,仰望的传奇战神眼里,包括今天这十大战神眼里。 他也是神。 别说自己跟妹妹,就算爹妈站在这儿,也得毕恭毕敬地,向这位北莽神话敬礼。 骂他老婆? 造黄谣? 妹妹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儿,放着狠话。 唯一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位缔造不朽神话的传奇,不愿欺凌弱小。 “哥!”齐颖怒不可遏。 刚要反驳。 却被齐武狠狠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比韩江雪那一巴掌,重了好几倍。 “我让你道歉!”齐武寒声怒喝。“立刻!马上!向韩小姐道歉!” 被打蒙的齐颖捂住脸,泪眼婆娑地向韩江雪道歉。 今儿这脸,她算是彻底丢尽了。 她恨这个女人。 她恨这个女人身边的男人。 她更恨大哥,为什么宁愿当着外人的面打自己,也不肯帮自己出头! “将军。” 齐武手脚发麻地走上前,嗓音发颤道:“您能原谅我妹妹吗?” 青年将军没出声。 但意图很明显。 能不能原谅,你应该问我老婆。 “韩小姐,我妹妹只是心情不好…”齐武低声说道。“还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哦。”韩江雪淡淡应了一声,撇嘴道。“我现在心情很好,你们走吧。” “谢谢韩小姐。” 齐武松了口气,拽着委屈巴巴的齐颖离开人工湖畔。 直至走了老远,来到一处无人问津的地方,他才颤抖着点了根烟,浑身早已湿透。 “齐武!你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回过神的齐颖咒骂道。“我以后在龙潜别院还怎么做人!?” “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要来龙潜别院了。”齐武狠狠抽了两口烟,嗓子眼发干道。“爸妈也不会住在这儿了。” “你什么意思!?”齐颖怒目圆睁。 她还想着将来有机会挽回颜面。 怎么了? 被人一吓唬,就连龙潜别院都不住了? “没什么意思。”齐武掐灭香烟,一字一顿道。“你今天差点毁了我们齐家!” 目光,却瞄了眼就坐落在不远处的那栋别墅。 那栋龙潜别院最大,最高,最具代表的别墅。 那栋别墅,是他的梦想屋。 是他此生唯一的目标。 今天,他却见到了别墅主人。 他不会向妹妹透露真相。 他也不敢。 他宁愿妹妹痛恨自己,讨厌自己。 也绝不会泄露国家机密。 否则,以妹妹的性格与城府,她可能真会亲手毁掉齐家! …… 战神们去开庆功宴了。 老一辈无双战神,也得去主持一下大局,恭喜一下这群军部的未来之才。 一身笔挺军装的青年将军,却正大光明地拉着雪宝柔软的手心,一步步,走向房产证上写了他名字,算是他完全凭自己努力,不啃老换来的第一套房。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套房。 而且完全没有拆迁风险,装修还挺奢华,卫生间甚至还有浴缸可以泡澡的第一套豪华别墅。 咯吱。 青年将军推开门,邀请女主人进屋。 别墅看起来很原汁原味,到处都摆放着将军的“遗物”、“遗照”、以及勋章证件。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第一次来幸福里看我那破房子的嫌弃眼神。”青年将军摘下军帽,唇角,写满温柔之色。“坦白说,你当时深深刺痛了我的自尊心。” 雪宝聆听着张哥的话。 那双美丽又灵气的大眼睛,却疯狂欣赏着别墅内的一景一物。 这一切,都是自己男人从未暴露过的东西。 今天,她直捣黄龙,捅了他的老巢。 “今天,我要把我失去的骄傲和自尊,一点点,全部拿回来!” 青年将军目光深邃地凝视着雪宝,唇角上挑道:“重新认识一下,张若愚,曾用名,张向…唔。” 韩江雪勾住男人的脖子,红唇印了上去。 良久。 唇分。 面红耳赤的雪宝喘着粗气,学着影视剧作里的模样,跺脚,抬手,向男人敬礼:“将军,久仰大名!别来无恙!” 第三百八十九章 奴家这么穿! 张若愚瞧着雪宝那既认真,又假正经的模样,唇角微翘道:“你是故意装可爱,才把掌心对着我吗?” 雪宝挑眉,看了下自己掌心对外的军礼,立刻调整姿势,把掌心对下,又重新跺脚,敬礼:“将军,这个军礼标准吗?” “不错。”张若愚回了一个军礼。 雪宝见状,又一个跳跃,扑进了张若愚怀中。 她很难描述此刻的内心。 那就不描述了… “将军,带我参观一下?”雪宝挽着传奇战神张向北的胳膊,努嘴道。 张若愚没拒绝,先从客厅内的那些遗物和遗照开始介绍。 “你和这个女军人的合照,是什么意思?”雪宝抬手指了指张向北和一位高冷女军官的合照,脸上布满寒霜。“她都恨不得贴你身上了!” “哦,那是一位功勋将军的爱女,以前来北莽学习过。”张若愚解释道。“临走前她非要和我合照,留作纪念。” “是她想纪念,还是你舍不得?”雪宝白了张哥一眼。“都挂在客厅墙壁上了,你这是打算睹物思人吗?” “这些照片都不是我挂的。”张哥身正不怕影子歪,开始甩锅。“是龙飞干的。他说我照片不多,就全搬过来挂墙上了。” “是么?”雪宝斜睨了张将军一眼。“我猜,你肯定有她的微信或者电话吧?” “没有。”张若愚坚决摇头。“她级别太低了,不配拥有我的电话和微信。” 雪宝怔了怔,觉得张哥有点狂,嘴角又有点得意之色:“看来我级别够高咯?” “你啊?算高吧。”张若愚上下打量了下满脸期待的雪宝,唇角泛起一抹柔软之色。“回头我打个招呼,把房产证加上你的名字。” “什么意思?我缺半套房?”雪宝倨傲道。“只要我想,全国各地我哪都能住大别墅。” “我这套房,是龙潜别院里最大的,窗景最好的,地理位置最佳的。”张若愚捏了捏雪宝光滑的脸蛋,眯眼说道。“有钱也买不到。” “加吧加吧,满足你男人的骄傲。”雪宝挑眉。 她当然知道这房子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她也很得意,能在这套房子上,加上自己的名字。 参观完客厅,雪宝提议去主人房看看。 “单人床?”韩江雪脸色陡变,斜睨了将军一眼。“什么意思?这么大个房间,就整个一米二的小床?这是给谁脸色看呢?” 张若愚耐心说道:“在部队待久了,睡小床也习惯了,突然换大床,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我看你在幸福里睡大床也挺踏实。”韩江雪死死盯着张哥。 “那还不是因为你睡在地铺上,我心里踏实。”张哥豁出去了。 “我有那么重要啊?”雪宝面露得意之色,樱桃小嘴差点飞上天。 “算是吧。”张若愚点头,深深看了雪宝一眼。 她的秀发,略有些凌乱,肯定是之前在湖畔被风吹的。 张若愚抬手,捋了捋她额前的秀发,又捏了捏她挺翘精致的鼻子,轻声说道:“妆都快花了,先去洗澡。” “还有。”张若愚一直想提都没提。“以后出门,不管去哪儿,参加什么宴会,别化这么完整的妆,反而把你本身的魅力遮掩了。” 张若愚人生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在雪宝面前装大的:“不用觉得化个美美的妆,才能给我挣面子,我自己有面子,还能把面子给你。” “我觉得你素颜最好看。” 雪宝很开心。 奖励了张将军一个香吻,这才去浴室卸妆洗澡。 早就有人送来了换洗的衣服。 在张向北的世界,只要他有需要,一定会有人替他去做,抢着做。 雪宝洗白白了,穿了一条非常性感且女人味的睡裙出来。 俏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一毫的化妆用品。 甚至连爽肤水都没喷,原汁原味。 正站在窗前抽烟的张若愚回头看了眼,眼底有柔情,还有安稳。 他从没想过这间房子,会迎来一个女主人。 还是一个无可挑剔的,连如此高要求的自己,都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女主人。 “将军。” 雪宝故作风情地走上前,一只手搭在了张哥的肩膀上:“奴家这么穿,好看么?” 张若愚身躯微微一僵。 一抬手,握住了雪宝柔软的腰。 面庞贴近,感受到雪宝的芬香。 四目相对,雪宝眼中无限娇媚,又惊涛骇浪。 自己的老公,居然真是名震天下的张将军。 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她在确定真相的那一刻,整个人是恍惚的。 当她在楼下瞧见那一件件张将军的遗物时,内心五味杂陈。 “将军…” 雪宝已没有任何负担和内心的小纠结。 她轻咬红唇,媚眼如丝道:“今晚,不如咱俩找点乐子…” ·· PS:更晚了抱歉,今天还是3,为表歉意,明天4。会尽可能早更~ 第三百九十章 早知如此! 按照正常男女的相处逻辑,半年了,其实可以那个了。 感情也应该趋于稳定了。 雪宝一直憋着,是觉得差口气。 她连小手儿樱桃小嘴儿都能豁出去了,她哪里会差那一哆嗦? 她只是想知道,和自己睡觉的男人,到底是谁… 她不想给另外一个哥们戴绿帽。 不想当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但今晚,他既是张哥,也是将军。 妥了。 雪宝送上红唇,甚至很主动。 她甚至不要求张哥洗澡,主打的就是一个张将军的原味… 一对从未经过人事的夫妻,开始了漫长的探索… 雪宝其实很早之前,就在为这一天筹备了。 她研究了很多资料,看了很多教材。 她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对什么情有独钟。 虽说男人个体之间是有差异的。 但大致雷同。 雪宝把张哥按在一米二的小床上,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很多红灯区的爆款项目,雪宝也很努力地去尝试了… 尽管很生疏,之前也没有培训过。 甚至有点硌牙。 让张哥随时担心自己能不能肢体完整地熬过今晚。 可雪宝那浓烈的,令人动容的付出,张哥感受到了。 他打断了雪宝那近乎报恩以及补偿性的特殊服务,紧紧搂住雪宝那雪白的娇躯,在她耳畔轻语:“以后再说。” “先办正经的。” 潮湿的林荫小路上,出现了一条巨龙。 巨龙低吼,一骑绝尘。 唇齿碰撞,婉转低吟。 细密的汗珠仿佛成了润滑剂,更丝滑,更顺畅。 身心的融合,令这场乐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湿度。 张哥嘴里说着先办正经事。 可作为初哥,他对雪宝的每一寸肌肤,都充满新鲜感,好奇心。 雪宝也出奇的配合。 不管张哥提出怎样的要求,对哪方面感兴趣。 她总会无条件服从。 今晚,她就是将军手里最听话的小兵。 将军也表现出了异于常人的战斗力。 战场上,他总是带头冲锋,骁勇作战。 此刻,他亦不遑多让。 将军不仅能打。 体力还好。 持久力惊人。 雪宝好多次,都感觉这床再不塌,自己就要塌了。 好在将军也有柔情。 并不会一味莽撞。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研究,才会查资料? 将军也会。 雪宝以学习为基础去观摩,哪里会比得上张哥以兴趣去观摩学的透彻?吃的更深,更透? 张哥太会了。 什么深入浅出,什么左三右三。 这些理论他早已滚瓜烂熟。 雪宝出了名的身材好… 腰细臀圆,还有两个性感迷人的小腰眼。 前面看够了。 当然要体验一下后面… 最后冲刺的时候。 张哥似乎也有点担心真把床拆了,今晚没地方过夜。 他索性一把搂住雪宝,站了起来。 像个巨人。 力大无穷。 驰骋沙场。 雪宝觉得整个人如入云端,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虚了。 上一次最亲近的时候,雪宝就展现出她的敏感体质… 张哥光是简单霍霍一下,她就不行了。 今晚,张哥施展十八般武艺,雪宝哪儿经得起这种糟蹋,有时候张哥只是左三右三,雪宝就当场缴械了。 今晚,张哥只缴械了一次。 雪宝却数不清了。 最后她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张哥身上,浑身仿佛散架了… 良久后。 慢慢回过神的雪宝拿脸贴在张哥胸肌上,感受着最坚实的饱满。 似乎她对他的胸,比他对她的更痴迷,更有兴趣… “早知如此,我也不知道我在那矫情什么…” 雪宝低头瞥了眼雪白床单,有一抹殷红。 听说有些女人是没有的。 搁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蒙受不白之冤。 还好雪宝从小就懒,不爱运动,可以说是完璧归张了… “早知如此,我也不知道我在装什么柳下惠。”将军揽入怀中的女人。 就算流了一身汗,女人都香喷喷的。 “给你五分钟休息时间。”张哥点了一根烟,眼神杀伐。 这种环境,他也不去窗口抽了。 坦白说,不仅雪宝软了。 他也有点腿软。 这玩意,比打仗还累。 打仗虽然会流血,但流汗肯定不如这个多,巨恐怖。 更关键的是,这个也流血。 “啊…” 雪宝吓坏了。 脸色煞白道:“还要啊?” “什么意思?”张哥眉头一皱。“我不得把我这半年失去的,一次性补偿回来?” “我会死的…” 雪宝已经饱了。 此刻的她,只想当一个拔吊无情的渣女。 “你选的嘛,韩总。”张若愚沉声说罢,打横抱起雪宝,走进了浴室。 雪宝闭上美眸,很绝望。 张哥不仅要,还想换个地方, 这是要去浴缸鸳鸯戏水吗? 人家可是女孩子,第二次就玩这么刺激,会害羞的… 第三百九十一章 守护全世界最好的男人! 在浴缸里放满了水,还洒了泡泡浴。 瞧着趴在怀里娇艳欲滴的雪宝,张哥目光深邃道:“想什么呢?” 说罢将她轻柔地放进浴缸:“泡一会,解解乏。” “将军不一起?”雪宝歪着头。 我都准备好接受狂暴风雨了… 张哥你搁这搞深情暖男人设? 我用得着你体贴吗? 我今晚就算死在浴缸里,也不会服气! “我一进去,水就出来了。” 张哥独自走去淋浴。 可雪宝听着张哥那番话,总觉得在暗示什么… 上次啥也没干就完事了,对雪宝来说也挺打击人的。 就跟男人一样,总觉得自己不够猛,不持久。 躺在温暖的浴缸里泡澡,眼睛还盯着正在洗澡的张哥那完美身材,这小日子… 张哥洗完澡,还帮雪宝拿了瓶水过来。明显怕雪宝流汗过多,口渴。 “张哥,你刚才不是说…”雪宝抿了一口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好像什么也没做过,还是当初那么可爱调皮纯情的韩江雪。 “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雪宝幽幽地白了张哥一眼。“该不会睡过了,就腻了,就没新鲜感了吧?” 张若愚瞥了雪宝一眼:“就你心眼多,就你会唠社会嗑。怎么就腻了?怎么就没新鲜感了?你不滨海百变蛇蝎女吗?就这点出息?” 雪宝红唇嗫嚅,嘴硬道:“那是,下次给张哥来点刺激的。” 顿了顿,又道:“张哥,你说我穿军装会好看吗?” “嗯?”张若愚虎躯一震,眼神迷离道。“这会不会犯法了?” “咱俩偷偷摸摸的,又不会被别人看。”雪宝给张哥打气。“张哥要不喜欢就算了,这种事当然要两情相悦,勉强不来。” “女军官我见多了,没感觉。”张若愚坐在浴缸旁,给雪宝又加了些热水,防止感冒。“但我最近看了几部警匪片。监狱风,倒是可以试试…” “啊?”雪宝有点怕怕。“这不好吧?总感觉在暗示我以后有牢狱之灾。” “纯情女高,我勉强也能接受。”张若愚板着脸说道。 “搁古代,我这年龄都能生出纯情女高了,张哥,你不觉得有点怪怪的吗?”雪宝很有自己的态度。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怎么那么多事?还要不要找新鲜感了?”张哥撇嘴道。 “人家就想穿军装嘛。”雪宝咬唇道,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那行吧。”张哥吐了口气。“我回头找人借两套。” “要北莽风哦。”雪宝坏笑道。“别的单位的,我不穿。” “事真多。”张若愚起身,回房铺床单。 刚才折腾的一片狼藉,早就湿透了。 不换一下,今晚别想睡。 因为床太小,张哥也就不凑热闹了,给自己也打了个地铺。 雪宝换上舒适的睡裙回房时,见张哥早已给自己换好床单,并躺在床边的地铺上,眉眼间,有些动容。 他可是张向北啊。 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还是军部最具传奇色彩的超级大佬… 他居然肯为自己睡地板… 这要让沈木花知道,不得羡慕哭? 唉,没办法。 谁让雪宝人美声甜,招人稀罕呢? 主打的就是一个被张将军甜宠! 雪宝偷偷摸摸爬到地铺上,侧躺在张哥旁边。 怕睡地上,雪宝半边身子都搭在张哥身上。 撑着头,嗓音磁性而妩媚:“张哥,唠唠嗑呗?” “唠什么?”张若愚也不睁眼,刚才消耗太大了… 他算过时间了,得四十分钟。 比在北莽四十分钟拉练累多了。 主要还得随时警惕那突如其来的喷薄欲。 到底没什么经验,张哥各方面都很谨慎。 “当初明明就知道人家是你未婚妻,救了人家,也不说霸道登场,当着北莽军的面把我一把抱起来,然后当着北莽军和海盗的面霸气宣誓,这个女人,是我的,谁敢动!?”雪宝开始幻想了。 “言情剧看多了吧?”张若愚也怕雪宝掉出地铺,往旁边挪了挪,一只手还在雪宝后腰那拦着。“那时候我又不喜欢你。” “哦。”雪宝有点委屈地瘪嘴。 “我仇家多。” 沉默了会,张若愚缓缓说道:“让仇家知道了,你还活不活了?” “原来将军是担心我的安危…”雪宝唇角上翘。 “你说是就是。”张若愚挑眉道。 “本来就是。”雪宝趴在张哥胸膛,红唇微张。 夜已深沉。 雪宝紧紧搂着将军的胳膊,看着这超大的主卧,窗外一轮明月悬空,微光渗入。 整间屋子,格外的宁静。 雪宝安静聆听着张哥那平稳而有力的呼吸,内心说不出的满足。 她躺着躺着,掏出手机,当着张哥的面,发了一条极度肉麻的朋友圈:“守护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奥力给。” 还配了一张和张哥的合照。 男人笑的很灿烂。 女人笑的很美。 她挽着他的手,他揽着她的腰。 眼神明亮,像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对。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两口子就这么在地铺上“将就”了一晚。 说是将就,可雪宝睡的很香甜。 结婚半年,他俩同床共枕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掰过来。 就算其他房间有大床,可那又不是主人房,雪宝岂会屈居? 雪宝睁眼的时候,张哥已经睡到冰冷的地板上了。 张哥睡觉不爱乱动,可雪宝喜欢折腾。 张哥是清醒着被赶下地铺的。 “还说我。”雪宝睡眼惺忪,红唇微微撅起。“你还不是睡觉不老实。” “你说是就是。” 张哥爬起床,下楼做早餐。 他早就醒了。 但第一次在龙潜别院过夜,他不想雪宝睁眼见不到自己。 这到底是“死过人”的房子,没张哥的阳刚之气,雪宝镇不住。 雪宝又在地铺上翻滚了几下,这才起身洗漱。 这该死的别墅太大了… 下个楼都要走半天。 雪宝已经不适应住大别墅了。 幸福里那破旧小房子,她大长腿一迈,就能偷窥到在隔壁做早餐的张哥。 在这儿,她得走好久。 倚着门,欣赏着穿白衬衣,纽扣还没系上几颗的张哥做早餐。 雪宝唇角泛起柔软与贪婪。 张哥就是帅。 穿军装帅,穿衬衣也帅。 雪宝有点星星眼。 “你瞅啥?”张哥端着两碗三鲜面走出门。 “瞅你咋地?”雪宝噘嘴,背着小手,跟在张哥身后。 客厅还是乱糟糟的。 但餐厅还算干净。 张哥还特意拿湿纸巾给雪宝擦了擦椅子。 这娘们已经改善了很多毛病,但洁癖这块,已经深入骨髓,很难纠正。 “瞅就瞅呗。”张哥撇嘴,把两碗面放上桌。 雪宝闻言,却是一愣。 这可不像张哥平时的脾气。 以前一个臭厨子,都敢跟自己大战八百回合,还绝不落下风。 现如今都是将军大人了… 怎么反而还那么怂了? 这很不合理。 难道,他在打什么虐心的小算盘? 或者,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了? 雪宝板着脸,搅拌着面条,却没吃几口。 狗男人都一个德行,得到了,就不在乎了!连斗嘴的激情都没了! 早知昨晚不得瑟,不那么猴急了! “怎么不吃?”张哥瞥了雪宝一眼。“是按照你口味做的啊,你碗里的火腿肠还比我多呢,面也没缺斤少两。” 察觉到雪宝情绪上的微妙变化,张哥语气柔和起来。 可雪宝听着,愈发别扭。 怎么了嘛这是!? 这狗男人平时可没这么客气!就算做为自己好的事,脾气都贼硬! 今儿却突然翻脸,连被自己挤兑,都不还嘴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雪宝瞪了张哥一眼。 “没啊。”张哥摇头。 “你没什么小心思?”雪宝又追问道。 很像一个患得患失的小怨妇。 “没啊。”张哥有点懵。 “那你干嘛对我这么好?骂你也不还口,还把火腿肠都给我,平时你才给我一两片!”雪宝急眼了,有点想哭。 这混蛋肯定不对劲! “就这?”张将军一脸严肃。 “不然呢?”雪宝怒目圆睁。“事出无常必有妖!” 张将军那挺拔刚毅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异色。 而后深深凝视着雪宝那张虽然素面朝天,却愈发水灵,甚至还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独特韵味。 这大概就是成为女人后,特有的魅力嘛。 张将军把自己碗里本就不多的火腿肠全夹给了心慌意乱的雪宝,薄唇微张道:“没有妖,也没有狐狸精,只因为,你是我老婆。” “呸。”雪宝怒视张哥,有点嫌弃碗里的火腿肠。 全给自己? 这是要割火腿肠断义? “以前我就不是你老婆了?你还不是想骂就骂,想给我脸色就给我脸色?”雪宝较劲道。“你就是把我给我睡了,失去兴趣了!” “我打赌,以后回滨海了,你还会隔三差五不回家,打电话不接,发微信不回。要回也就是嫌我烦,婆婆妈妈不给你私人空间!” “甚至都不跟我斗嘴,不跟我吵架了,天天冷暴力我!” 雪宝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委屈了。 电视里演的,女人结婚生子后,不都这样的待遇吗? 滨海蛇蝎女王,也不能免俗… 张将军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明显有点狗急跳墙的雪宝。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彻底隐没了张将军的柔情与担当,瞬间化身韩家恶霸姑爷:“屁话真多,赶紧吃,吃完刷碗去!” 说罢还拿筷子把雪宝碗里的火腿肠全夹走了。 这种不识好歹的女人,不配吃自己的火腿肠! “得嘞。”雪宝一下子就放松警惕了。 这样的张哥,味道才正宗! 那种体贴温柔的张将军,她不喜欢,甚至有点陌生。 心情美丽的雪宝战力爆表,一根面条都没给张哥留。 正要端着碗筷去厨房,却被张哥一把拉住。 “等一下。”张哥皱眉。 “又怎么了?”雪宝一脸不耐烦。 “跟你说下。”张哥撇嘴道。“刚才想对你好点,是觉得你比昨天更漂亮了,更可爱了,更吸引我了。” “我就是单纯想对你好点。” 雪宝怔了怔,内心肿肿的。 嘴上却梆硬:“就这?” “就这。”张若愚劈手夺过碗筷。“歇着刷手机去吧,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别把我碗给打碎了。” “将军…”雪宝轻咬红唇,有点害羞,又有点直白。“不都说男人喜新厌旧,睡过了,就不珍惜了嘛?” “看睡谁吧。”将军回头看了雪宝一眼。“雪宝的话,一辈子也不是不行。” 第三百九十三章 遗居! 将军去厨房刷碗,雪宝则穿着很居家的睡裙,去门外溜达。 这龙潜别院的风景,十分别致,空气,更是新鲜怡人。 雪宝虽然腿有点抖,却也忍不住小小散步了一会,看看这新家附近的景色。 一路上,总会有人偷瞄雪宝。 明明是正面来人,却假装临时有事,从其他方向溜走。 好似不敢和雪宝碰上沟通… 但人生充满机缘巧合。 韩总在来到人工湖畔时,又偶遇了拖着行李箱,趁着早起没人,准备离开这龙潜别院的齐颖。 雪宝其实心眼不小,除了在张哥的问题上显得很狭隘外,一般的恩恩怨怨,她很好哄,出过气,就算了。 她穿着一看就是居家服的睡裙缓缓坐在石凳上,抬眸淡淡瞥了眼一脸狼狈地齐颖,也不吱声,但眼神却对上了。 齐颖有点憋屈。 在路上被哥哥教育,回家后被提心吊胆的父母狠狠骂了一顿,虽说她还是没搞清楚自己到底得罪了谁,犯了多大的错。 但有一点,哥哥和父母都达成了共识。 这龙潜别院,齐家以后就不住了。 “真巧啊。”韩总翘起二郎腿,摆出冷酷霸总的气场。 可只是抬抬腿,就很酸… “你还真在这儿过夜?”齐颖嘴硬道。“看来你老公还真有点能耐。” “他啊,本事大着呢。”韩江雪眯眼说道。“你这是打算搬家了?” “我用得着跟你汇报吗?”齐颖冷冷说道。 “那倒不用,我只是随便问问。”韩江雪耸肩。 齐颖撇嘴。 这女人相比较昨天,似乎更美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女性独特的魅力。 连身为女人的齐颖,看着都有点心动。 真该死。 为什么总有些女人会那么好命? 而自己,总是处处碰壁? 齐颖有些不甘,临走前,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昨晚住哪间屋子?” 她很想知道,这女人的老公,到底什么来头,在龙潜别院,又到底有多大的关系。 居然能带家属过夜。 “就那间。”韩江雪像个千金大小姐似的,抬起纤细雪白的嫩手,指了指将军那套最大的别墅。“前院种了两棵树,最高的那栋别墅,我昨晚住这儿。” 齐颖闻言,身躯猛然一颤。 这女人,昨晚住那间? 她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见鬼了! “你知道那套别墅,是谁的遗居吗?”齐颖冷冷说道。“你知道你在冒犯哪位将军吗?” “我知道啊。”雪宝红唇上翘。“那间屋子,就是我老公的。” “你放屁!”齐颖忍不住爆粗口。“莫说将军已经为国捐躯了,就算他还活着,能看得上你?” 雪宝歪着头,想了想临出门前将军说的那些让人着迷的情话:“将军说,我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可爱了,他还想和我过一辈子呢。” 这娘们脑子简直有病! 她昨晚真要住在那间屋子,警卫团的人肯定会把她就地正法了! 心念至此,一群警卫团的人,还真好巧不巧地,从远处赶来。 领头的,还是齐颖从小玩到大的一个哥哥,叫魏俊。 “魏哥,你怎么来了?”齐颖临走前,还不忘在女人面前显摆自己在龙潜别院的人脉关系。 魏俊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向坐在石凳上的韩江雪。 他眼神凝重而复杂,先是向将军妻子敬礼,并为昨天没能及时护驾,而感到万分惭愧。 随即,他从部下手中接过房产证,以及一串别墅钥匙,郑重其事道:“韩小姐,这是为您重新配置的钥匙,还有一直保存在警卫团的房产证,已经添加了您的名字,请您过目。” 雪宝红唇微翘。 这臭将军,手脚还挺麻利,这么快就在房产证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 雪宝起身接下,很有女主人的风采:“辛苦了,改天请你来家里做客。” 魏俊浑身一颤,立刻敬礼道:“您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 去将军家里做客?吃饭? 他做梦都想… 可这么多年来,他别说去将军家里做客,连将军本人,都没见过一次… 寒暄客气了一下,雪宝就拎着房产证和钥匙走了。 只留给齐颖一个高不可攀的神秘背影… “魏哥,她是谁啊?怎么会有钥匙和房产证?”齐颖瞠目结舌地问道。 她有。 就代表她老公有。 她老公一个年纪轻轻的将军,居然… “你差点害死你们全家!”魏俊冷冷瞪了齐颖一眼。“你但凡动一下脑子,就应该猜到韩小姐的老公,到底是谁!” 一切证据,都已经摆在眼前了。 齐颖究竟是真没脑子,还是不肯相信? “这女人的老公,真是…”齐颖终是没把话说全,只觉得双腿发软。 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哥哥宁愿当众打自己,也不敢和那个气场极其恐怖的青年将军对峙了… 甚至,哥哥和父母,连透露一下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那位青年将军的身份,是国家高度机密。 说,都有罪。 再联想自己对韩江雪的种种非议以及语言上的恶毒抹黑。 她浑身惊出冷汗。 急忙拖着行李箱,狼狈之极地逃离了龙潜别院。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回来! 因为他不仅得罪了将军夫妇,连整个龙潜别院,都对她恨之入骨… 第三百九十四章 当厨子比将军好! 雪宝平时本不是爱显摆得瑟的女人。 她从小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韩老魔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送给宝贝女儿。 人家有的,她有,人家没有的,她也有。 但自从经历了昨晚,雪宝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她有种强烈的,不安于现状的想臭嘚瑟显摆的冲动。 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幸福。 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嫁给了多么好的男人。 她憋的可太难受了。 可她又不敢。 将军的身份,是绝密。 国家花那么大资源隐瞒真相,她岂能去揭露这个秘密? 那是要杀头的。 “将军,你是怎么憋住不说的?”雪宝趴在门外,看着正在给自己洗衣服,包括内衣的将军。 这别墅大是大,但很多生活日用品都没。 将军正在为雪宝手洗衣服。 “男人的意志力。”张哥冷酷道。 “咱俩初次见面的时候,我各种阴阳怪气,瞧不上你,你就一点也不想打我的脸,狠狠给我上一课?”雪宝想想都害怕。 “我什么风浪没见过?会为你一个八婆的嘲讽而失态?你未免太瞧不起我了!”张哥冷笑一声。 “不愧是名震天下的传奇将军。”雪宝竖起大拇指。“小妹佩服。” 将军拎着雪宝既纯情又性感的贴身衣物,抖了抖水,挂在阳台上,又很有领主性地把窗帘拉上,进行封闭式晾干。 白了雪宝一眼道:“刚知道就憋不住了?想出去得瑟?” “主要是心情有点躁动。”雪宝被揭穿了心思,嘴硬道。“我终于理解什么叫锦衣夜行了,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想说就说。”张哥瞥了雪宝一眼。“我还能拦着你臭显摆?” “真能说啊?”雪宝歪着头,心跳都快爆炸了。 “别人不行,你行。”将军又把雪宝的长裙给拎出水桶,抖了抖水,还用力拧了拧。 雪宝看的直皱眉头,这么拧,这裙子就没法穿了。 可雪宝不介意。 将军什么人?能帮自己洗都不错了,还挑三拣四,是不是人? 雪宝内心很肿胀地给弟弟发了条微信。 “臭小子,知道你姐夫什么来头吗?姐也不瞒着你了,你稳住了,别被吓死了。”雪宝手抖着发出一条微信。“你姐夫就是大名鼎鼎的张、向、北!” 叮咚。 起床准备晨练的韩动看了微信,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哦。” 然后便陪北莽几位战神晨练去了。 雪宝见状,眉头一皱。 这臭小子什么意思?装高冷?进了北莽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 连姐夫就是张向北这种劲爆消息,都兜得住? 雪宝又给奶奶发了一条微信。 “我早就知道了啊。”小老太似乎觉得雪宝有点蠢,发了一个鄙视的表情。“咱俩之前都聊到那份上了,你难道以为就你猜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猪啊?” 雪宝有点委屈… 她有找到闺蜜沈木花的微信,发了过去。 “唉,将军真的太宠你了,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你…”沈木花回了一条微信。 从文字分析,她并不震惊,只是很唏嘘,很感慨。 “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了?”雪宝有点生气。 从奶奶和韩动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也知道了… 妈的,老娘该不会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吧? “我哪知道,你不说,我这辈子都想不到你老公就是张将军,我实在太震惊了。”沈木花回了一条微信。 雪宝抽了抽嘴角。 这八婆演技简直太拙劣了! 不过反过来想想,连自己完全不了解内情的人都猜到了。 弟弟进了北莽,能找不出一点线索? 老沈更是军部威名赫赫的女将军,打听到点风声,也很合理。 可再反过来一想,合着都知道了,就自己还蒙在鼓里呢? 该死的将军,太不讲究了… 瞧着雪宝在那狗急跳墙的模样,张哥唇角含笑,一把拉过雪宝,揽入怀中。 有了昨晚的亲密,二人发生肢体碰撞也不僵硬了,也自然了。 搂着雪宝的腰,张哥挑眉道:“怎么还不高兴了?” “哪有…”雪宝故作娇羞地垂下头,眼珠子却在乱转,等着将军哄自己。 “我可是第一个和你坦白的,你不信我而已。”张哥叹了口气。“你宁愿相信我是个厨子,也不相信我是将军。” 雪宝咬唇道:“厨子好啊,可以天天陪我,给我做饭。当将军,需要你的人就多了,离我就远了。” 雪宝仰头,深深凝望将军:“我就想让你天天给我做好吃的,陪我上班下班,陪我看电视,别的我不在乎。” 第三百九十五章 姨给你买糖吃! 雪宝在龙潜别院住了三天,就嚷嚷着要回滨海,回她幸福里的家。 理由是大别墅住的不舒服,不习惯。 张哥没拒绝,顺着雪宝。 这八婆最近很敏感,老喜欢胡思乱想,总问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张哥知道,她还是没完全消化。 又住在不熟悉的地方,内心难免敏感。 “临走前得先跟小姨吃顿饭。”雪宝提议道。 “嗯。”张若愚微微点头。 这娘们在人情世故上,还是拿捏到位的。 可饭桌上除了小姨,还有宁姨。 雪宝像上次见面那样,很会哄小姨,还很茶。 把小姨捧的那叫一个舒坦。 吃饭过程中,不停给小姨夹菜。还说小姨瘦了,比以前更美了。 宁姨却不敢看张若愚。 在北莽确定他身份后,她除了震惊,还没那么大的改观。 可在龙潜别院见到了,尤其是被他亲自授勋后,宁姨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怎么看,都不是从前认识的拖油瓶小张了。 而是连四大无双战神都得给他当狗腿子的张将军。 内心,很别扭,很难把张若愚和张向北分开。 一顿饭吃完,林清溪亲自送夫妻二人前往机场。 回城的路上,她侧目看了闺蜜一眼:“怎么了?有心事?” “啊,没有。”宁姿立刻回过神来,解释道。“在想工作上的事。” 有些东西,她是不敢说的。 哪怕是对闺蜜,哪怕张将军,是闺蜜从小带大的。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说了,可小,也可爆炸。 林清溪大抵知道宁姿在想什么。 她也没点破,抿唇说道:“去了北莽一阵,感觉你变化挺大。” “哪变了?是不是越来越有女将军的风采了?”宁姿仰头,挺起胸膛,满脸骄傲。 “怂了。”林清溪淡淡道。“以前你什么都不怕,现在明显狂不起来了。” “唉…”宁姿叹了口气。“去了北莽,我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些人看起来相貌平平,手掐把拿,可一出手,就是王炸。” “刺激受多了,当然狂不起来了。”宁姿意味深长道。 “总觉得你在暗指谁。”林清溪红唇微翘,眼底掠过一抹浅笑。 宁姿怔了怔。 有些恍惚。 自家这闺蜜,可是手腕通天的林家女魔头。 她是完全不知情,还是故意不露怯? 摇摇头,宁姿没敢管这种事。 她管不了闺蜜,更不敢管张将军。 这是他们自家的事,自己一个外人,可没资格介入。 “小雪眼里的光,越来越明亮了。”林清溪轻声说道。“她应该很幸福。” 宁姿闻言,却是深深看了闺蜜一眼。 有些事,她知道,从小就知道。 甚至在当年去滨海陪林清溪的时候,她就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小张熟睡的时候,和林清溪坐在床边彻夜详谈过。 她很佩服林清溪。 也做不了林清溪。 她没那么伟大,也没那么舍己为人。 “若愚本就是个好男人。”宁姿眯眼说道。“她幸福很正常。” “小雪也是个好姑娘。”林清溪红唇微张道。“她值得。” 宁姿愣了愣,白了林清溪一眼:“你呢?” “我啊。”林清溪笑了。 清冷而素雅的绝美脸庞上,掠过一抹淡然浅笑:“我当然会祝福他们。” “我可是他们的小姨啊。” 宁姿沉默了。 轻轻握住林清溪柔软的手心:“回头给你介绍几个男人。” “介绍上官彦那种吗?”林清溪的美眸中,不着痕迹地掠过一抹冷色。“你确定,他们敢被你介绍吗?” 宁姿表情微愣,一把推开林清溪的手:“死脑筋,不管你了!” 林清溪却微微一笑,反问道:“听说,你跟北莽少帅龙飞,天天吵架?” 宁姿闻言,表情一僵:“姓林的,你什么意思?查我?” “他挺好,就是个子矮了点…”林清溪故意道。 “矮怎么了?人家气场一米九!你是没见他在誓师大会上到底有多风光!你是不知道北莽那批桀骜不驯的战神,到底对他有多尊重!”宁姿不屑道。“姓林的,你怎么还以貌取人?” “我就随口一说。”林清溪岔开话题,不想一直聊自己的事。“不过你个子够高了,综合一下,下一代的基因,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死女人!”宁姿俏脸涨红,表情狰狞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信不信我掐死你!” “你要真掐死我了,当心张将军把你大卸八块,丢海里喂鲨鱼。”林清溪红唇微翘,笑盈盈道。 “哦对了,龙飞少帅跟张将军那么要好,他肯定会站在张将军那边,视你为杀姨仇人。” 宁姿愣了愣,突然爆粗口:“妈的,姓林的你占我便宜?回头我是不是也得跟着他们喊你小姨?” “乖。”林清溪宠溺地摸了摸闺蜜的脑袋。“姨给你买糖吃。” 第三百九十六章 都快走八字步了! 君盛集团。 开完高层会议的韩总回到总裁室,休息了一阵再开这种高强度会议,雪宝脑子有点飘。 体力也有点跟不上了… “总裁,张总监今天又约了公关部的几个小姐姐去办公室喝茶,我在门外偷听了,里面笑的很大声,偶尔还窃窃私语,似乎在聊很火爆的话题。” 戴萌有点生气的打小报告。 走之前张哥还说会给自己带礼物。 结果空手就回来了。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萌萌不想再给张哥打掩护了,死去! “哦。”韩总冷面冰霜地抿了一口牛子,淡淡道。“他这次去燕京的时间确实有点长,那帮狐狸精想他了,也很正常。” 说罢,又话锋一转道:“萌萌啊,不是姐说你,对男人要松弛有度,不能一味的打压,不能让男人太窒息。那样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戴萌怔了怔,抽了抽嘴角:“总裁,张哥可是在偷吃窝边草啊…” 总裁大人这是怎么了? 去了趟燕京回来,怎么对张哥这么包容了? 这要搁在平时,她都有可能亲自杀过去了! “男人嘛。”韩总耸肩道。“偶尔逢场作戏在所难免,再说,窝边草起码知根知底,健康绿色,总比摘野花好吧?” “萌萌,姐再跟你说个婚姻小常识。男人有时候出去放松一下,不必那么紧张。知道回家,不把一些乱七八糟的病带回家,就证明他心里还有你。” “——” 戴萌人傻了。 总裁大人这是怎么了? 以前挺能打拳的啊。 拳法很精湛的啊… 现在怎么这么没底线了? “还有其他事吗?”韩总淡淡瞥了戴萌一眼。 很不喜欢这个茶茶的萌萌。 明明就是嫌张哥没给你带顺手礼,没回滨海后约你喝茶,你就生气了,就想利用本总裁替你出头? 做梦。 赶走一肚子坏水的戴萌,韩总用商量的口吻给张哥发了一条微信:“张哥,你稍微收敛点啊。刚回来就约那么多小姐姐去办公室干嘛?你这样搞,我多没面子?连戴萌都找我告状了。” “知道了,下次注意。” 张哥得到了后厨新研发的又咸又腥的豆浆反馈后,送走了公关部的小姐姐,又给韩总发了一条微信:“今晚约了孝哥喝酒,你自己坐公司车回韩家陪小老太,我要用车。” “知道了。”韩总撇嘴,幽怨地回了一条。“少喝点,我让奶奶的私人厨师给你炖了补品,留点肚子。” “屁话真多,烦人。”后面还配了一张染血的大刀图片。 虽然被骂了。 但韩总很踏实。 相比较将军那有点疏远,还有点陌生的相处模式。 韩总更吃张哥这一套。 嘴贱是嘴贱了点,但胜在接地气,真实… 傍晚时分。 坐公司车回韩家的雪宝刚下车,在门口翘首以盼的小老太就拉长了嗓音,尖锐又恶劣:“哟,这是哪位家庭妇女回娘家了?瞧这腿劈的,都快走八字步了。” 韩总差点把手里拎着的礼物砸小老太脸上:“死老太,会不会说人话?” 既有点害羞。 还有点得意和骄傲。 磨磨蹭蹭了半年,可算是把张哥拿下了,雪宝很得瑟。 “瞧这小脸蛋红润的,瞧这气色饱满的,这才像个老娘们。之前干巴巴的,看着就没嚼劲。”小老太挽着宝贝孙女的胳膊,压低了嗓音道。“怎么样?当女人是不是怪得劲的?” “呸。”雪宝掐了小老太手臂一下,咬牙道。“为老不尊!” 小老太咧嘴坏笑,巨猥琐。 拉着雪宝进屋后,奶孙俩开吃,还疯狂给她夹菜。 好像雪宝把张哥拿下,那就是韩家头号功臣。 “雪宝,奶问你个问题。”小老太意味深长地说道。 “什么?”韩总心情美丽,胃口很好。 “你那个的时候,该不会和平时一样板着个死人脸,完全放不开吧?”小老太意味深长地说道。 雪宝俏脸涨红,瞪了小老太一眼:“你要不要脸?这种问题也好意思问?” “这有什么?奶奶什么没经历过?”小老太挺直腰板道。“咱俩都是女人,聊点私密话题怎么了?” 雪宝怪难为情的。 可瞧着小老太那一副刨根问底的架势,红唇嗫嚅道:“我应该还行吧?张哥也没在这方面抱怨什么…” “废话,真等我家若愚抱怨,那你也太失败了!” 小老太犹如连珠炮一般接连询问了几个细节。 在得到雪宝模棱两可的回答后,小老太脸色一沉,瞪了孙女一眼:“你全是感情顶屁用?你得有技术!” “外面那些骚狐狸会的,你都得会!那才叫核心竞争力!”小老太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掷地有声道。 “我家若愚都抓住你的胃了,你就不能努力点,抓住若愚的心?” 小老太板着脸说道:“还不好意思?你不给反馈,若愚怎么知道他做的对不对?谁的技术是老天爷赏的?不都得在实战中磨练?以后吃冰棍香蕉的时候用点心,别他妈三两口就吃了!” 韩总有点遭不住。 小老太这虎狼之词,令雪宝羞愤欲绝,无地自容。 她终于知道张哥为什么今晚不陪自己回韩家了。 以将军的智慧,他肯定猜到了什么… 第三百九十七章 八婆,回家! 蒙娜丽莎上新品了。 还有异域风情的。 张哥喝的很开心,现场演绎了一首经典老歌《伤心太平洋》。 以此来表达对他旁边陪酒小妹不是异域风的控诉。 “张哥,这次回来,感觉你变了。”韩世孝给张哥点了一支烟,沉凝问道。 “哦?”张若愚抽了一口烟,挑眉道。“哪儿变了?” “不够骚了。”一旁左拥右抱的四海哥抨击道。“这么水灵的小姐姐,你居然冷落人家!” “有吗?”张哥举杯,跟小姐姐碰杯,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连喝花酒搂腰这种基本礼仪都没了。 “很有。”众人纷纷点头。 张哥见状,也不想犯众怒,让大家觉得自己不合群。 他微微一笑,沉稳道:“这次去燕京城,我去了几个场子,那里风景如画,飘飘欲仙…” “可能有点透支了,状态不佳,我自罚一杯。”张哥再次举杯。 “原谅你了。”陆太岁撇嘴道。“回头把地址发群里,下回去燕京出差,我去体验下。” “陆爷,算我一个。”四海哥跟小妹喝了一杯交杯。 梁总也不甘人后,斗志昂扬。 张若愚笑了笑,抽烟喝酒。 家里的花就很香了。 张哥到底是有过阅历的人了,不像以前那么没见过世面,什么都觉得新鲜。 尤其是瞧着小妹那姿色,那气质,那身材,那五官… 啥啥啥都比不上雪宝。 张哥有点没胃口。 甚至在喝花酒的过程中,还不时跟雪宝微信聊天。 一看就身处热恋,不可自拔,却不自知… “张哥,都老夫老妻了,腻不腻?”梁岱山端起酒杯,满脸嫌弃道。“小韩再漂亮,你都看半年了,还没看够?” “她给我准备了宵夜,我总得敷衍两句,就算我不把她放在眼里,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张哥吐出口浓烟,倨傲道。 “那倒是。”梁岱山缩了缩脖子。“咱们这位老佛爷可是主心骨,惹谁都不能惹她。” “你们喝,我一会要当着小老太的面接韩总回家。”张若愚饮尽杯中酒,起身道。“唉,这窝囊女婿当的真憋屈。” 众人满脸鄙视,也不拦着。 张哥在韩家的定位,就是纯纯的恶霸,别说孝哥,连陆爷四海哥他们都门儿清。 还他妈在这装蒜呢? 明明就是这次去燕京度蜜月,感情升温,离开了一会就患得患失。 还在那嘴硬找借口! “宝,我喝多了,小老太还欺负我,我要回家…” 张哥就是看了这条微信,才临时决定去接韩总。 韩家餐厅内。 韩江雪却慢条斯理地放下手机,趾高气昂道:“奶,不是我不想陪你过夜,学习你的先进理论。张哥连应酬都推了,非要来接我回家追剧,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不要脸。”小老太白了雪宝一眼。“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绿茶?” “人家哪里茶了…”雪宝满脸委屈,咬唇道。 “死一边去,少恶心我。”小老太跳脚骂娘。 这死雪宝,现在居然会拿张哥镇压老太太了。 韩江雪红唇上翘,气定神闲道:“再陪你喝两杯吧,一会我就跟张哥回家追剧了。” 奶孙二人又喝了会,聊了会。 从起初的闺中秘籍聊到人生哲学。 “死雪宝,现在是不是挺感激奶奶当初豁出老命逼你结婚?”小老太得意道。 雪宝这下也不嘴硬了。 认怂,服输,举杯道:“感谢奶奶再造之恩。” “小意思。”小老太挥手,眉宇间却又有些凝重之色。“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奶奶你好土…”雪宝满脸嫌弃。 美眸中却闪烁着坚定之色。 她当然知道,嫁给将军这样的盖世豪杰,将来注定会招来无数流言蜚语… 别的不说,将军明明没自爆身份,身边却总是不缺莺莺燕燕,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人格魅力吧… “我说的是你。”小老太眯眼盯着宝贝孙女,虽有些不忍,但到了这份上,她不得不说。“我已经把我在龙潜别院那套两百八十平的别墅,过继到你名下了。你那个霸总老爸,也已经把能安排的,都给你安排好了。” “什么时候下定决心了,跟奶奶说,奶奶亲自送你进京。” 原本还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的韩江雪,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反问道:“奶奶,张哥没跟你说吗?” “说什么?”小老太反问。 “张哥说我不想进京,就不用进。” “谁想见我,来滨海见。” 小老太震惊道:“他真这么说?” “不然呢?”雪宝挑眉,很得意。 小老太上下打量自己的宝贝孙女,良久,她重重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也没觉得你有多好啊?值得我家若愚这么为你付出?他图什么?” 雪宝正要回答,手机响了。 “八婆,回家。” ·· PS:喘口气,今天2更,明天继续3。爱大家… 第三百九十八章 将军的果敢呢? 张若愚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进韩家,全是给小老太精心挑选的延年益寿的保健品。 领证第二天,他空着手就来了,还踹小老太的门,还疯狂造谣雪宝,污蔑她,泼她脏水,恨不得把她处以极刑… 后来每次登门,他都极其恶霸,态度恶劣,飞扬跋扈。 好像在他眼里,韩家人,都是垃圾… 他也随时做好跑路的准备。 但这一次,张哥变了。 他满脸堆笑,态度虔诚友好。 还主动给小老太续茶,像极了孝子贤孙。 “奶奶,少喝酒,多喝营养品。”张若愚把酒杯推开,摆了两盒昂贵的营养品上桌。 小老太一愣,脸色一僵:“你刚刚叫我什么?” “奶奶啊。” 张哥一点也不心虚,更不觉得尴尬。 虽然这是他头一回叫。 甚至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这么叫。 韩老太忍辱负重半年,可算迎来了春天… 她眼眶一红,握住将军粗糙的大手:“奶奶听你的,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张若愚面带微笑,用力回应奶奶褶皱的手:“谢谢您。” 她一直在包容张若愚,放纵张若愚,用她的大智慧,应对这对从一开始,就互看不顺眼,处心积虑想要离婚的年轻夫妇。 雪宝感激小老太再造之恩。 张若愚,也感恩小老太的大度与包容。 当初小老太只要稍微像个正常长辈,现如今这对年轻夫妇,恐怕都已经走上绝路了。 是她一味的纵容,对这对年轻夫妇无底线的包容,才令这门婚事修成正果,有了今日。 “傻孩子。”小老太紧紧握住张哥的手,柔声道。“奶奶谢谢你才对,在你出现之前,我这宝贝孙女,可没这么开心,这么幸福,连笑都不会笑,整天板着个死人脸,好像谁都欠她钱。” “她现在也经常摆出一副死人脸。”张哥会心一笑。 小老太却乐得了合不拢嘴。 张若愚陪老太太喝茶,聊贴心话。 本来都说来接雪宝回家追剧的,结果一聊居然就后半夜了。 “张哥,还回不回家啊?”雪宝坐在一旁都等着急了。 “不回了,今晚就住在这陪奶奶。”张若愚说道。 雪宝闻言,抽了抽嘴角。 本来就在燕京住了好几天,她都想幸福里了。 结果回家没两天,刚睡了两天好觉,又要住韩家。 雪宝有点不高兴。 可她又不敢跟张哥顶嘴。 不得已,只得灰头土脸地上楼铺床。 临走前还恶狠狠瞪了小老太一眼。 后者却一脸无辜。 雪宝上楼收拾床铺,把烟灰缸洗干净,摆在床头,还专门为张哥准备了一瓶入睡红酒。 绝美的脸庞上,盈满了甜蜜蜜的笑。 其实她之前就想过,哪天找张哥商量下,对奶奶好点,客气点,最起码,有点素质… 可那时她自保尚且困难,哪里敢跟张哥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后来感情升温,成了泼出去的水,她就更加坚定地站在张哥这边了,也不觉得张哥在韩家当恶霸,有什么问题… 可没想到,张哥反而有了当孙子的觉悟,今晚的表现,更是跌破雪宝眼镜。 雪宝洗完澡,穿着美美的睡裙,拎回家的公司急件,她连看一眼都嫌恶心。 倒上两杯红酒,调了暖色灯光,百无聊赖地等张哥回房… 凌晨十二点半。 房门开了。 躺在床上的雪宝假装睡觉,美眸紧闭。 可那卷长的睫毛,却轻轻发颤… 张若愚坐在床边,看了眼装睡的雪宝,轻轻俯身,在她花瓣似的红唇上亲吻了一下,低吟道:“晚安。” 说罢起身去洗漱。 该死的混蛋! 晚什么安? 气氛都烘托到这了,鬼才睡得着! 雪宝气呼呼地躺在床上数数。 张哥这个澡,足足洗了十分钟! 军人的效率呢? 将军的果敢呢? 以前在幸福里洗澡,你可最多五分钟就完事了! 雪宝摊牌了,不装了。 睁着眼,双手抱胸,板着死人脸等张哥。 “还没睡?”张哥裹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根据雪宝对张哥的了解,他应该挂的空挡… “睡什么睡?!”雪宝瞪了张哥一眼。“我都穿成这样了!” 雪宝腿一撩。 那可是真丝半透明睡裙,就连贴身衣物,都穿的很薄很薄… 张若愚唇角含笑,坐在了雪宝旁边,抬手捏住雪宝傲娇而细嫩的下巴:“懂了,我家雪宝想那个了。” 韩江雪张牙舞爪,一把将张哥扑倒。 酒也不喝了,气氛也不酝酿了。 今晚,韩总拿出了商场上的铁血作风,跟张哥狠狠交锋… 第三百九十九章 人菜瘾还大! 韩总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腿一软,滚下去。 “回头教你两套军体拳,强健体魄。”张哥双手掏兜,口吻冷酷道。“人菜瘾还大。” “——” 雪宝幽幽地白了张哥一眼,不知怎地,她有点想念将军了… 天天被张哥这么损,迟早爆血管。 两口子下楼的时候,瞧见餐厅除了韩老太,还有两个女人。 一个白发苍苍,一个明媚动人,正气氛融洽地陪韩老太吃早餐。 “小雪,都长这么大了啊?”女长辈瞧见韩江雪,态度友好地打招呼。 “是姨奶奶啊。”韩江雪口吻却很平淡,陪着张哥上桌。“什么风把您给刮来滨海了?” 对桌上那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女人,却不闻不问。 姨奶奶是小老太的表妹,家世好,嫁得好,在燕京城混的像模像样。 早些年的时候,姨奶奶家可不怎么看得上雪宝。觉得这是个不详的孩子,会给韩家带来灾难。 为此,还亲自来滨海,数落过重病在床的韩老魔不知天高地厚,闯了大祸。 “姨奶奶这次,可是专程为小雪你的事过来的。”白发苍苍,却仪表端庄的老太太微笑道。“早些时候,听你奶奶说你已经在计划进京事宜了?” “所以呢?”韩江雪态度平淡。 以她对姨奶奶那见风使舵,无利不起早的了解,这趟过来,肯定是有所图。 “韩江雪,你这是什么态度?”那气质模样都不差的女人忽然皱眉,有些不快道。“我奶奶为了你的事忙前忙后,不惜亲自来一趟滨海,你在这甩什么脸子?谁欠你的?” 雪宝闻言,小嘴儿一瘪,可怜巴巴地望向张若愚:“张哥,她吼我…” 张若愚脸色一沉,恶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然后小声安慰雪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哪能算吼?顶多就是语气重了点。我已经眼神警告过她了,别生气,喝杯茶。” 死雪宝想拿自己当枪使?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将军就能断? 张哥可不想趟这浑水。 姨奶奶也训斥了孙女不该这么跟自己的表姐说话,调节了一下气氛,意味深长道:“小雪,姨奶奶听说过你在燕京城的一些遭遇。怎么说呢,你想进京,阻力会很大,也非常敏感。当年你爹得罪的那些人,现如今在燕京城都是手握重权的大人物…” “所以姨奶奶跟你奶奶商量了一下,想帮你牵个线,尽可能去化解当年的恩怨,也方便你将来进京发展。”姨奶奶态度柔和地说道。 “我爸惹的仇家,你去跟我爸牵线啊,找我干什么?”韩江雪喝了一口稀饭,拿起一根油条,掰了半截递给张哥。 “这不是联系不上你爸嘛。”姨奶奶含笑说道。“都说父债子偿,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身为韩家长女,为你父亲消除一些恩怨,也没什么问题吧?更何况,这也是为你的将来考虑。” 韩江雪眯眼望向姨奶奶:“我爸仇家那么多,您打算先让我跟哪家一笑泯恩仇?” “上官家。”明媚女人直接抢答,沉凝说道。“当年表舅得罪最狠的,就是上官家。我跟上官家的小少爷方少寒是老同学,也是发小。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出面协调牵线。” “上官家啊…”韩江雪眨了眨眼,内心有点躁动。 余光偷瞄张哥一眼,却发现张哥真闷头吃早餐,似乎生怕自己动静大了,又被表妹赶下桌。 张哥似乎一点想得瑟想装比的冲动都没有。 不像雪宝,满脑子都是骚操作,恨不得立马就进入戏肉。 不愧是传奇将军,瞧瞧人家这城府,这腔调,不服不行。 “对,就是上官家。”唐梦丽红唇微张,沉凝道。“我知道,上官家在燕京城家大业大,底蕴雄厚,当年的恩怨,也比想象中要严峻。但说到底,那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只要你愿意和解,肯拿出诚意,我可以当这个牵头人。” 韩江雪垂眸犹豫了片刻,神色凝重道:“你有把握吗?上官家对我爸,可是恨之入骨,就连我,也从来没给过好脸色。” “总要试试吧?难道你这辈子都不进京?缩在滨海当乌龟?”唐梦丽挑眉。 奶奶很希望自己跟方少寒联姻。 自己这位老同学,现如今可是军部十大战神,前途不可限量。 可碍于韩家跟上官家的关系,作为表亲,她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这恩怨出消除,怎么联姻? 上官家能同意? 韩江雪虽不清楚唐梦丽葫芦里卖着什么药,可要她去主动跪求上官家原谅,她同意,张哥都不能答应。 “那你让帽哥来滨海见我,我考虑下要不要原谅他。” 韩江雪毫无征兆地,霸气侧露。 第四百章 梦梦,我爱你! 餐桌上,鸦雀无声。 就连韩老太,也觉得死雪宝有点太狷狂,太邪魅了… 人家说到底,也是受害者,怎么能喊人家帽哥呢,太伤人了。 不能因为你老公是赫赫威名的张将军,就这么翘尾巴啊? 唐梦丽更无语。 她甚至冷冷瞪了表姐一样,不悦道:“首先,是表舅对不起人家。其次,人家是长辈,你是晚辈。最后,你凭什么让一个成名多年的京城大佬,来滨海见你?还考虑要不要原谅人家?” “滨海有那么大面子吗?你们滨海帮,还能跟人家京圈比含金量?” 唐梦丽快气炸了。 这要不是自己表姐,她能当场翻脸。 “我不管。”雪宝撇嘴道。“想得到我的原谅,让他来滨海。我不喜欢燕京,吃不惯,也住不惯,我就喜欢住在我的婚房里。” “什么狗屁婚房。”唐梦丽早就打听清楚了。 自己这个百亿身家的表姐,婚后一直住在姓张的那破房子里。 据说那破房之所以还能住,那还是韩江雪力排众议保住的,要不早就被拆迁了。 “表姐,你以前虽然脾气大,但没这么不讲道理。”唐梦丽也不是头一回见韩江雪,自己这个表姐什么脾气,她还是知道的。 就算再不通人情,也不是一个蛮横到完全不讲理的大小姐。 甚至,现在连素质都没了。 居然直呼人家帽哥。 你哪来的底气和脾气? “姨奶奶。”唐梦丽告状道。“您看我替表姐考虑,她却在这胡言乱语,说些完全不着调的话,真不知道这是被谁带坏的!” “表妹,你干脆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算了。”张哥吃饱喝足了,也不怕被赶下桌了,很恶霸地掏出一根烟,淡淡道。“没错,我家雪宝,就是被我惯坏的。你有意见,冲我来。” 雪宝在桌底给张哥比心。 张哥没注意看,还以为她想跟自己牵手,探出手,在她手心挠了挠,又拍了拍,让她别闹。 唐梦丽没想到之前还这么怂的韩家姑爷突然硬气起来,眯眼问道:“你凭什么把我表姐惯坏?你知道我表姐的处境有多艰难吗?你知道你这么干,会毁了我表姐吗?” “不知道。”张若愚摇头,帮雪宝剥了个鸡蛋,扔进她碗里道。“别光顾着看戏,多吃点,补充能量。” 说着,还抬手拍了拍雪宝的头,那模仿霸总宠溺小绵羊的姿态,雪宝很受用,唐梦丽却被恶心坏了。 这男人,是真他妈做作又恶心。 剥鸡蛋手洗了吗?就这么摸? 表姐也是,以前不挺高冷冰山一女总裁吗?怎么还他妈搁这娇羞起来了? 这男人哪里配得上你了?至于让你这么迎合? 姨奶奶见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唐梦丽主要观察韩江雪的反应,她则主要研究表姐的态度。 自己这个表姐虽然隐退多年,可人脉还在,门生广遍天下,她的态度,比雪宝重要。 可瞧着老太太恨不得含情脉脉地望向自己宝贝孙女和宝贝孙女婿,那嘴笑的快裂开了,那眼里,满是欢喜。 韩老太见这也聊不出个所以然,不由得主动破冰,拉着表妹去饮茶,让雪宝跟张哥陪陪远道而来的表妹。 张哥当场甩脸子上班去了。 这娘们都要赶我下桌了,陪她?给你们韩家脸了! “表姐,你这嫁了个什么鬼男人?”唐梦丽气呼呼地说道。“要本事没有,脾气比谁都大,你怎么忍的?” “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雪宝叹了口气,生怕别的女人知道了张哥的好跟自己抢,连亲戚都得瞒着。“只能说我命苦…” 唐梦丽生着闷气坐在客厅沙发上,掏出手机,找出了方少寒的微信。 二人在学生时代,彼此是有点好感的。 现如今虽说不常联系,但二人还算门当户对,再加上方少寒如今在军部大放异彩,唐梦丽,是很中意他的。 所以奶奶一开口,她就同意了。 并千里奔袭滨海,想尽可能缓和两家关系。 不是真的要一笑泯恩仇,只是让两家心中都有数,并且不是很排斥。 那她和方少寒,就有戏。 可现如今,韩江雪口出狂言,根本不鸟上官家。 甚至还让人家来滨海见她,才考虑是否原谅… 这门婚事,唐梦丽觉得凉了半截。 但她有点不甘心。 方少寒可是刚荣升十大战神,风头正盛。 唐梦丽还想试试。 她决定跟方少寒坦白,把事情讲明,并表明自己的心迹。 剩下的,就看命运了… “少寒,我一直对你有好感。” “可我必须坦白,我和滨海韩家,算是有点亲戚关系,虽然也不是什么特别熟的亲戚,但我知道,你父亲和韩家是有恩怨的。” “我不想骗你。” “一切,主要还是看你的态度。” 叮咚。 叮咚。 叮咚。 方少寒疯狂回消息。 “滨海韩家?” “是韩江雪那个韩家吗?她老公,是不是张若愚?” “你居然和她是亲戚?那张若愚,是不是就是你的表姐夫?”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你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 唐梦丽脸色煞白。 手脚一阵发凉。 她知道,这一切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彻彻底底的,结束了。 她心灰意冷,正要简单结束这场预料之中的谈话。 方少寒又发来一条微信。 “梦梦,我爱你。” 第四百零一章 她本质不坏! 唐梦丽痛不欲生的告别微信都编辑好了。 方少寒却搞这些… 一时间,唐梦丽心如鹿撞,俏脸绯红,小手儿拉扯着衣角,无所适从… “少寒,你这是怎么了…” 唐梦丽脑瓜子嗡嗡的。 难道,少寒被自己的坦诚相待打动了? 他喜欢诚实的,没有心眼的单纯女生? 可表舅,到底是给你爸戴过绿帽啊… 你这样搞,我反而会怀疑你的动机,觉得你想利用我,报复打击我的表舅… “梦梦,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会吗?” 方少寒生怕唐梦丽记得,并展开说,让自己露馅。 他立刻又发了一条微信:“对,没错,就是那一次见面,我不可自拔地爱上你。” “这些年,我一直努力奋斗,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功成名就地站在你的面前,并对你说一句:嫁给我,我的梦。” 唐梦丽面红耳赤,浑身激动的直哆嗦。 这位少年将军,未来的军部核心人物,居然对自己真情告白? “你发烧了?” 耳畔突然响起韩江雪平淡又疑惑的质问。 家里暖气开的挺足啊。 你也没少穿啊。 怎么就面红耳赤,还有点冒汗? 韩总坐远了点,怕被传染。 “你才发烧。”唐梦丽瞪了表姐一眼,撇嘴道。“本来我一片好心,想帮你化解和上官家的恩怨,没想到你不识好歹。” 略微停顿了下,唐梦丽冷冷说道:“以后你要是再跟上官家起冲突,我可不会帮你!” “哦。”韩总玩弄手机,懒得搭理这个嘴贱的表妹。 什么奶奶带什么孙女,这远房表妹虽然本质不坏,心眼却超多。 跟单纯可爱天真烂漫的雪宝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壶。 叮咚。 唐梦丽又收到方少寒发来的微信:“梦梦,人呢?我知道微信表白和求婚毫无诚意。” “你在哪,我想见你。” 末尾,还配了一张似血嫣红的玫瑰花。 唐梦丽哪遭得住少年将军的狂轰滥炸? 她彻底坐不住了。 冲到茶室找奶奶商量对策。 那边厢。 方少寒一脚踹开帽哥的书房门,表情严肃道:“爸,我要结婚了。” “啊?” 帽哥正在翻一本叫《男人如何才能在逆境中管理好情绪》的书籍。 听儿子这么一说,他立马放下书本,疑惑道:“前几天你不是还说无心儿女私情,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事业上吗?” “古人云,成家立业。”方少寒板着脸说道。“想立业,先成家。” “有道理。”帽哥也没打击儿子的积极性,微笑道。“看上哪家姑娘了?老爸亲自给你说媒。” “唐梦丽。”方少寒随口说道。 “啊?这姑娘之前听你提过,你不是说她人品一般,还经常对你死缠烂打吗?”帽哥皱眉。 “这年头谁找媳妇还看人品?再说,她只是有点虚荣,有点势利,还有点阴险而已,本质并不坏。”方少寒耸肩。 “都这样了,本质还不坏啊…” 帽哥对儿子刮目相看。 格局有点大啊… 这姑娘得美成啥样啊?都这样了,儿子还想娶? “张将军是她表姐夫。” 方少寒沉凝道:“将军的亲戚,品性能坏到哪儿去?” 帽哥闻言,肃然起敬。 “女孩子家家有点品性上的小瑕疵,男人是应该去包容的。” 帽哥语重心长:“虽说老爸跟韩家有些私人恩怨,但老爸绝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利,而耽误了你的婚姻大事,棒打鸳鸯。” “这样吧,老爸陪你走一趟滨海,亲自上门提亲!” 见老爸如此讲究,方少寒反倒有点不落忍:“其实我最大的顾虑,就是怕老爸你心里不舒服…” “我没有不舒服。”帽哥立刻甩锅。“反倒是儿子你,这姑娘品性有点小瑕疵,你娶她,回头可能会受点气。” “她就算坏成渣,我也非她不娶!”方少寒掷地有声道。“我这辈子,就爱她一个!” “行,咱爷俩这就去滨海提亲,尽快把这门婚事定下来,防止夜长梦多。”帽哥沉凝道。“正好,也可以跟韩老魔来一场世纪握手,冰释前嫌。这帽子,戴的我都快喘不过气了。” “以后成了一家人,就不必说两家话了,什么恩怨,什么夺妻之恨?亲情在爸心中,才是第一位的!” 方少寒跺脚,给老爸敬礼。 自己这老爸,绝对铁血纯爷们! “梦梦,我和我爸两小时后到滨海,我带户口本过来了,你带了吗?这东西你应该都是随身携带的吧?” 唐梦丽收到微信后,幸福得飘飘然。 少寒哥哥他怎么这么猴急… “晚上我爸做东请大家吃饭,把你亲戚都叫上,一个都不能少。我和我爸最注重亲情,就算是远房表姐夫,也视如血亲。” 第四百零二章 骨肉至亲! 傍晚时分,摸了一天鱼的张哥正要做一套眼保健操下班,韩总发来微信。 “张哥,今晚有约吗?一起吃个饭呗?” 张若愚眉头一挑,冷酷地回了两个字:“没空。” “哎哟你干嘛。”韩江雪瞄了眼正在不远处等消息的唐梦丽,瘪着嘴,发了一条微信。“张哥我在你这连这点面子都没有嘛。” “陪你吃饭,行,陪你全家吃饭…”张若愚满脸肃杀之色。“你去北莽打听打听,张向北什么时候喜欢应酬了?” “人家不是你老婆嘛…”雪白满脸委屈。“给人家一个面子还不行嘛。” 末尾还搭配了一张撒娇卖萌,抱抱举高高的图片。 “你少来。”张哥唇角上翘,硬着头皮发微信。“就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三八表妹,我看着她就烦,还他妈要把我赶下桌。待会我真要去了,她还不得把我赶去小孩那桌?” “小韩,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张哥当年在北莽吃席的时候,张哥不入座,三十万北莽军全得在桌旁杵着,谁他妈敢动筷子?” 雪宝疯狂发图,频频赔笑脸。 “张哥,我都跟她吹过牛了,说我让你往东,你绝对不敢往西。你要不去,我还怎么做人…”雪宝发了一个烈焰红唇的图片。“张哥,求求你了…” “行了行了,真墨迹,地址甩给我,我待会推了跟我情同手足的那帮老大哥的约。”张哥板着脸,回了一条微信。“小韩,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也就是你,但凡换另一个人,我直接翻脸。” “谢张哥,么嘛!” 韩江雪收起手机,满脸倨傲地走向唐梦丽:“搞定,你表姐夫今晚会准时出席。” “谢谢表姐。”唐梦丽倒吸一口凉气,生怕姓张的记仇,不肯来。 “少来,你对我老公客气点,比什么都强。”韩江雪瞥了表妹一眼。“别怪我没提醒你,我老公脾气很大,在韩家,连我奶都得哄着他。除了我,他谁都不惯着。” 唐梦丽听着表姐那沾沾自喜的语气,瞧她那嘚嘚瑟瑟的样子,好像还挺骄傲似的。 你堂堂滨海女首富,第一美女,蛇蝎女王,被一个上门女婿惯着,有什么可得瑟的? 他连你奶都不惯着,都敢上嘴脸,你就不生气吗? 不过唐梦丽此刻也没心思管表姐这一屋子烂糟事,她只盼着今晚一切顺利,成功与少年将军订婚… 户口本,都让家里快马加鞭送过来了,就搁她八万八的手提包里呢… 韩老太以作息为由,婉拒了。 姨奶奶和唐梦丽,则是盛装出席… 韩江雪则代表韩老太,略尽地主之谊。 虽没刻意抢风头,只是简简单单穿了身晚礼服,却把唐梦丽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穿这么漂亮干嘛?”唐梦丽幽幽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晚去订婚呢。” “能不能自信点?我一个已婚妇女的醋你也吃?”韩江雪斜睨了唐梦丽一眼,径直坐上她下午才从车库拖出来的兰博基尼。 墨镜一戴,谁也不爱,除了张哥。 一行人抵达酒店时,方少寒父子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 唐梦丽觉得倍有面子。 能让少年将军在酒店门口等待,少寒哥哥也算是给足自己体面了… 何况,上官叔叔在燕京城,那可是手眼通天的顶级大佬… 父子齐上阵,可见对自己有多重视… “叔叔,少寒,你们怎么在外面等我啊…” 唐梦丽简单介绍了同行的奶奶和表姐,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死死盯着方少寒,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方少寒父子见着姨奶奶,只是礼节性地点头,可在瞧见韩总时,浑身下意识一僵,连忙主动伸手:“韩小姐,感谢您大驾光临。” 韩总却大半夜戴着墨镜,背着手,也不去握,淡淡道:“蹭顿饭而已,不用管我。” “您言重了…”方少寒态度十分的谦恭。 这位女士,可是能在龙潜别院住大别墅,能让将军亲率四大无双战神护驾的主儿。 莫说蹭顿饭,把他命给蹭了,少寒哥哥也不敢放个屁。 唐梦丽见状,却有些怔愣。 什么意思? 上官家跟韩家,不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吗? 这么客气干嘛? 唐梦丽还打算仗着未婚妻的身份,给表姐化解一波尴尬呢。 可谁能想到,上官父子非但不上嘴脸,反而殷勤之极,像伺候祖宗。 姨奶奶也有点懵圈。 现场这氛围,跟她掌握的情报很不统一啊… “叔叔,少寒,要不我们进去坐下聊?外面风挺大的。”唐梦丽提议道。 “梦梦,你表姐夫呢?”方少寒皱眉,因为韩江雪在,他很克制,但心里空落落的,像待字闺中的怨妇,很饥渴。“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父亲最重亲情,你表姐夫不来,我们怎么动筷?” 西装笔挺气质出众的帽哥负手而立,微微点头:“亲情,是判断人品的最好途径。我从小就是这么教育少寒的…” 唐梦丽向表姐投去求助目光,盼着韩江雪给她老公打个电话,催一催。 这外面寒风刺骨,自己又为了一展火辣身材,穿的很少,别待会冻感冒了,吃顿饭一直擤鼻涕… “进酒店等。”韩江雪淡淡说道。 “听韩小姐的。” 方少寒一丝对亲情的眷顾都没了,非常顺从。 “客随主便。”帽哥微微一笑,很和蔼可亲,超好说话。 唐梦丽瞠目结舌,嘴角抽抽。 脑子有点浑噩地跟着众人进入酒店。 她有点后悔喊韩江雪来了… 这他妈把自己的风头全给抢走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订婚呢! 众人入席后,为保持曼妙身材的唐梦丽连午餐都没吃,一直空腹到现在。 她多希望上点凉菜,垫垫肚子… “少寒,你之前说的那个,我已经带来了。”唐梦丽面露娇羞,咬着嘴唇说道。 “哪个?” 方少寒满脑子琢磨着待会见了将军,该怎么表现自己,对唐梦丽的话,完全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就是户口本啊…”唐梦丽羞涩难耐,脸庞涨红。 “哦,你说这个啊。”方少寒回过神来,随口说道。“我也带了,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领证吧。” 领证对他,似乎只是捎带脚去做的事儿。 唐梦丽虽然心中很激动,知道方少寒是真心实意想跟自己领证。 可她总有种感觉,这领证是不是有点过于儿戏? 怎么感觉领证还不如这顿饭来得重要? “你们远道而来,应该都饿了吧?”唐梦丽面带微笑道。“不如我们边吃边等?” “梦梦,我反复和你强调过。我们上官家,最重视亲情。人不齐,这饭怎么吃?” 方少寒皱眉,似乎有些不悦:“难道你想让你的表姐夫吃剩饭?” “你就这么对待你的骨肉至亲?” 唐梦丽有点傻眼。 一个远方表姐夫,连血缘都没,怎么就骨肉至亲了? 这上官家的家风,未免也太他妈父慈子孝了吧?连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都如此重视。 活该人家混的好!该! 可这么干耗着,不像话啊… 就算自己挺得住,奶奶也快饿得翻白眼了。 她再一次向韩江雪投去求助的目光。 可韩总却压根没理她。 让张哥吃剩饭? 雪宝在张哥这,也没这么大面子。 在上官父子这,同样没这面子。 她要敢开这个口,上官父子就敢把雪宝赶去小孩那桌。 咚咚。 房门被敲响。 张若愚穿着工作装就来了,那制服,看着跟酒店大堂经理还挺像。 到底都是干后勤工作的,风格真统一。 “你怎么才来!?” 唐梦丽怒视张若愚,愤然起身:“知不知道大家都饿着肚子在等你!?” “你不会真以为你不来,我们这顿饭就吃不了了吧?” “表姐,不是我说你!你瞧瞧你这老公!他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把你的脸也都丢干净了!” ·· PS:有点疲,今天只有2,明天继续3~ 第四百零三章 心灵手巧的雪宝! 偌大的包厢内,鸦雀无声。 这要搁雪宝以前的暴脾气,当场就得把桌子给掀了。 吃不下?那就别吃了! 可现在,雪宝气定神闲,甚至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来之前,她提醒过唐梦丽。 并反复强调,张哥脾气不好,除了自己,谁也不惯着。 作为远房表姐,她已经仁至义尽。 “他一直都这样,我习惯了。” 内心更是吐槽:这娘们上网冲浪冲傻了吧? 谁家老公在外面不都这德行? 当媳妇的,哄着惯着回家再让男人跪搓衣板不行? 非得在外面彰显家庭地位,回家被家暴? 唐梦丽做梦也想不到,被誉为滨海蛇蝎女王的冰山表姐,居然会如此惯着她男人。 如此重要的场合迟到了,连衣服都不换就来,她居然非但不生气,还说习惯了… 表姐平时这家庭地位得低成什么样了… 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就在唐梦丽还想再数落张若愚两句,好让上官父子看到自己跟他们一条心的坚决态度时。 这对父子,却急忙推开椅子,身形明显有些狼狈地站起身,齐刷刷朝站在门口,一时间也不知该进屋,还是一赌气扭身就走的张若愚走去。 “张先生,等候多时了。”帽哥主动伸手。 方少寒站在一旁颤颤巍巍,连伸手都不敢。 望向将军的眼神,既狂热, 又崇拜。 “要不我走?” 张若愚微微皱眉道:“我始终是个外人,就不影响你们家庭聚餐了。” 雪宝抽了抽嘴角,只觉得,张哥好贱… “不影响,完全不影响。” 帽哥郑重其事道:“等少寒跟小唐结婚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说话间。 父子二人非常殷勤地将张将军供上主位。 “结婚?”张哥揣着明白装糊涂,刚掏出一根烟,方少寒立马为其点上。 滋滋。 张哥歪头抽了一口,淡淡瞥了方少寒一眼:“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和梦梦,是真爱。”方少寒深情款款地看了唐梦丽一眼,态度坚决道。“今生今世,我非她不娶。” “她人品有点问题,说话口无遮掩。”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接过方少寒亲手递来的茶水,淡淡道。“势利、狡猾,卑鄙,浑身都是毛病。” 唐梦丽差点气吐血。 老娘哪得罪你了?你这么恶心我? 要不是上官父子在,她非得上去撕烂这狗男人的臭嘴! “女孩子嘛。”方少寒很谦逊,还有点卑微。“有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很正常,我会包容她的…” “她和我们老韩家,可是血浓于水啊…”张若愚弹了弹烟灰,掉头看了帽哥一眼。“我老丈人,就是那个跟你有深仇大恨的男人,可是她表舅啊…” 帽哥脸色陡变,立刻放平姿态:“前尘往事,都是过往云烟。哪能因为我们长辈那点小恩怨,耽误了孩子们的幸福?” 张哥还要怂恿。 唐梦丽彻底绷不住了。 她拍案而起,怒斥张若愚:“姓张的,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 “老娘哪得罪你了?不就是让你端着碗筷下桌吃饭吗?你至于这么恶心老娘?”唐梦丽气昏头了。 什么形象,什么面子,什么家庭和睦,她都不管了。 就这脏东西这么玩,自己这联姻也迟早被他玩坏。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这孙子死磕到底! “什么!?”方少寒雷霆震怒,怒目瞪视今生独爱的唐梦丽。“你让张先生下桌吃饭?!” 唐梦丽一怔。 没想到少寒哥哥这么大反应。 不就是让他下桌吃个饭吗?至于这么敏感? “唐梦丽,我说没说过?我们上官家,最注重亲情,就算是表姐夫,也视作血亲。” “你却对自己的表姐夫如此冷漠无情,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 帽哥脸色也是一沉,薄唇微张道:“我很心寒…” 唐梦丽脸色煞白,一时手足无措。 这上官家是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 还是绿帽戴久了,把脑子给戴坏了? 一个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表姐夫,你们至于这样? 像这种远房亲戚,我一抓就是一大把! 事已至此,唐梦丽有点难以为继。 偷偷拉扯了一下奶奶的衣袖,想让她说两句。 姨奶奶脸色迷惑地偷瞄了张若愚两眼。 她虽然不如韩老太道行高深,可到底也是半个人精,这点心眼还是有的。 先不提韩江雪对张若愚那宠到无法无天的态度。 光是上官父子对张若愚的态度,就很有猫腻。 什么狗屁表姐夫? 根本就是另有所谋。 可在燕京城都能呼风唤雨的上官家,又能图一个厨子什么呢? 图他做饭好吃?会颠勺? “大家难得聚在一起,没必要为这点小事生气。”姨奶奶主动端起酒杯,含笑说道。 上官父子,却一直在看张哥脸色,也不举杯。 想促成这门亲事,是因为张将军的关系。 可如果张将军真和唐梦丽有仇,互看不顺眼。 那这门婚事——少年将军方少寒誓死反对包办婚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张若愚身上。 “我饿了,吃饭。” 张若愚起身,放弃了彰显地位的主位,坐在了雪宝旁边。 雪宝就刚才那一会,已经拿她那纤纤玉手剥了一盘瓜子仁。 她知道张哥不爱嗑瓜子,嫌麻烦。 张哥也知道,雪宝对瓜子有点过敏,从来不吃… “真是心灵手巧,蕙质兰心。”张若愚薄唇微翘,奖励了雪宝一个鼓励的眼神。 酒就不喝了。 饭可以吃。 上官父子见状,狠狠松了口气,吩咐服务员上菜。 方少寒偷瞄了眼美的跟仙女似的韩江雪,又淡淡瞥了眼明儿就要结婚的女人。 差距很大。 大到就像他跟将军一样。 自己娶她,很合理,不冤。 第四百零四章 以后对你更好! 一顿本该吃得身心舒畅的晚餐,唐梦丽却味同嚼蜡。 尤其是瞧着表姐跟姓张的吃那么香,她更觉得憋屈。 可嫁给方少寒,她绝对高攀了。 故而心里虽有气,却不敢当场宣泄。 甚至,她思考着待会该如何跟方少寒解释自己刚才的失态… 晚宴途中。 张若愚抿一口,保底敬三杯的方少寒去了趟厕所。 唐梦丽跟出去,堵在厕所门口。 “你干嘛?” 方少寒眼神警惕,本人的状态并没有聊微信时那么柔情似水。 “少寒,我想跟你解释一下,刚才其实我…” “不必解释。”方少寒点了根烟,倚着墙说道。“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 “你不介意?”唐梦丽红唇嗫嚅。 “我要介意,就不会来滨海和你领证。”方少寒口吻平静道。 可听在唐梦丽耳中,却仿佛是最甜蜜的情话。 他真的,好温柔… “少寒,我平时真的不这样,刚刚主要是太生气了…” 唐梦丽还想再解释一下,叼着烟的方少寒却淡淡摇头:“我说了,没必要解释,我也不介意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缺点,我看中的,是你这个人。” “只要你叫唐梦丽,我就会娶你。” 唐梦丽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一双小手无处安放,差点拧巴得塞进八万八的奢侈包里去… “你对我,真的就一点要求都没有吗?”唐梦丽轻咬红唇,深情款款地望向方少寒。 这个少年将军不仅年少有为,居然还如此体贴温柔。 他真的,唐梦丽泫然欲泣,要哭了… “真要说要求的话,的确有一个。”方少寒沉凝了一下,将手中的香烟掐灭,直勾勾盯着唐梦丽。“别给我戴绿帽。” “我怎么会这么做…”唐梦丽紧咬牙关,挺直腰板道。“我生是少寒哥哥的人,死是少寒哥哥的魂!我嫁给你,就会一辈子对你忠诚!” “嗯。”方少寒微微点头。“进屋吧,刚才看你也没吃两口,多吃点,你瘦了。” “好的…”唐梦丽喉头哽咽,想哭。 她知道,自己终于找到了真命天子! 他就是人人敬仰的少年将军,方少寒! 重新进包厢后,唐梦丽脸上浮现微笑。像是女主人一样,给大家夹菜,频频敬酒。 把方太太的身份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顿饭吃得各怀鬼胎,心思各异。 但好在没掀桌子,还算体面的收场了。 上官父子亲送众人离开酒店,却单独留下了唐梦丽。 糟糕。 少寒哥哥该不会喝多了,想把自己留下做羞羞的事儿吧? 自己是该同意呢,还是委婉拒绝,表示要等领了证才可以去做呢? 正当唐梦丽面露难色,犹豫不决时,方少寒却把她拉到酒店旁边,目光平静道:“结婚后跟你表姐,表姐夫多走动,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 “可我那个表姐夫,嘴巴真的好恶心…”唐梦丽想不通自己的未来老公为什么如此重视张若愚。 没道理啊。 “听我的。”方少寒当然不敢泄露半分内幕,那是要杀头的。“我还能害你不成?” “少寒哥哥当然是为我好…”唐梦丽点头答应,虽然心里还是不舒服。 “乖,听话。”方少寒施展摸头杀,当场就把唐梦丽浑身都摸软了。 “明早民政局见。”方少寒一脸正气道。“我会穿上帅气的西装,和你领证。” “我也会穿上最漂亮的裙子…” 结婚嘛。 谁还不图点啥? 她看上他的远大前程。 他看上她的亲戚。 他们如此,众生亦然。 没喝酒的雪宝专心开车,偶尔偷瞄一眼张哥的侧面。 唇角泛起一抹纯粹的甜甜的笑。 她不是真的傻白甜。 也不是真的不谙世事。 她知道这年头像她跟张哥这样纯粹又甜蜜的爱情,已经不多了。 她当然看得出方少寒有所图,表妹唐梦丽,也图人家年轻有为,家世出众。 她不会看不起任何一个人。 她只是很得意,很自豪,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这世上,比她还幸福还幸运的女人,已经不多了。 “张哥,你会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对我这么好吗?”韩江雪单手开车,另一只手偷偷握住了张哥随意搭在车上的大手。 “不好说。”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冷酷之色。 “啊?”雪宝脸色一沉,有点要发作。 “我哪知道你以后会不会对我也这么好?”张若愚斜睨了雪宝一眼。“你天天在那说什么男人见异思迁,睡完就腻。据我所知,很多女人也这臭德行。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单纯贪图我强壮的身体?” 韩总眉头一挑:“张哥还不了解我?我很专一的。” “看你表现。”张若愚扒开雪宝的手。“好好开车,坐在你副驾上的,可是名震天下的传奇将军,能不能给点特殊待遇,走点心?” “哦。”雪宝缩回手,握稳方向盘。 沉默了会,雪宝像极了恋爱后智商为零的小女生,喋喋不休道:“张哥,你还没回答我呢。” “以后对你更好,行了吧?啰嗦。” 第四百零五章 现在我做主! 韩总一哆嗦,脚下踩死了油门,直接来了场午夜狂飙。 她也没急着回家,带着张哥到处兜风。 因为开的是超跑,雪宝明媚动人,盛世美颜,一头大波浪卷发,更显风情。 精致脸庞上还戴着一副黑超墨镜。 在这纸醉金迷的滨海城,犹如一道惊艳的风景线。 “张哥,你瞧,那是我以前读高中的地方。”韩江雪抬手指向一所全国重点高中。 “哦。”张若愚不咸不淡道。“十分钟前经过的那条破破烂烂的街道旁那烟囱似的小楼房,就是我读书的滨海八中。” 韩总眉头一挑:“英雄不问出处!仗义每多屠狗辈!” 八中, 滨海名声最糟糕的高中,街溜子多,混混多,出了名的垃圾高中… 雪宝读高中的时候,连那条街都不去,生怕玷污了她的清白。 张哥唇角泛起一抹浅笑。 这死雪宝,越来越会哄人了。 今晚夜游滨海,张若愚还真找回了一些儿时记忆。 那是青春的,美好的。 他甚至看了眼雪宝完美的侧脸。 十七岁的雪宝,是多么的青春迷人,花见花开? 她一笑,不得倾尽滨海城? “美吧?”雪宝扬起美丽的脸蛋,满脸倨傲。 “还行,凑合看。” 反正坐的是超跑,张哥肆无忌惮地点了一根烟。 能从张哥嘴里混到这两个词,雪宝已经知足了。 这要搁前几个月,早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她红唇上翘,再一次牵起张哥粗糙的大手,十指紧扣,放在自己雪白的大腿上:“张哥,真要把你圈在这小破城里,你不会寂寞吧?不会无聊吧?不会觉得无所事事吧?” 雪宝有点担心。 光靠自己一个人的魅力,能让张哥死心塌地留在滨海,当一个逍遥小赘婿吗? 将军什么场面没见过,天天跟自己腻在一起,不会无聊吗? 张若愚轻轻挠了挠雪宝柔软的手心,叼着烟淡淡道:“说句关起门来的话。” “张哥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吃过?什么舞台,没演过?” “张哥在山顶寂寞太久了。” “现在能跟没怎么见过世面的雪宝在山下遛遛弯,体验下乡土风情,挺好。” 雪宝用力抠了下张哥的掌心,报复张哥骂自己是土包子。 内心却肿肿胀胀的,很甜蜜。 他看过这个精彩绚烂的世界。 看了一遍又一遍。 现在,坐在他旁边的这个女人,就是他的新世界。 …… 凌晨。 滨海机场开出一列既肃穆又内敛的黑色车队。 车牌连号,气焰凶悍。 一名浑身弥漫着恐怖威压的男人,坐在头车,手里拿着电话。 眉宇间,盈满威严。 “你要和韩家做亲戚?”男人薄唇微张,目光淡漠。 “远房表亲戚算什么亲戚?都出三代了。”帽哥一本正经道。“搁古代,员外家的小妾丫鬟全是在这里面挑的。” “哦。”男人淡淡应了一声,薄唇微张道。“我到滨海了。” “你来干什么?”帽哥目光一沉。“想喝我儿子的喜酒?吃我儿子的喜糖?” “二十八年前的那笔账,该算清楚了。”男人一字一顿道。“你上官岳脸皮厚,戴了几十年绿帽也可以死皮赖脸,我不行。” “你也别这么说,跟韩家做表亲戚,我也有很大负担。”帽哥耐心解释道。“可谁让我儿子爱上了人家呢?” “你趁早离开滨海,带上你引以为傲的儿子。”男人淡漠道。“表亲戚,在我眼里也是亲戚。” “别被我误伤了。” 帽哥闻言,立刻提醒道:“我儿子明早等民政局一开门就领证,然后算上等飞机的时间,你最好中午吃了午饭再动手,滨海的葱油拌面,堪称一绝。” 男人了解这个认识了几十年的故友,也没瞒着他:“今晚,我会去看看韩家老佛爷。当年不是她,韩老魔走不出燕京城。” “你连韩家老太太也要动?”帽哥皱眉道。“你不是不了解这老太太的能量。” “能不动,就不动。”男人语调平淡道。“但如果她再想阻止我,我不敢保证我对她还有当年的耐心。” “几十年积的德,为国建的功,救他儿子一命,再搭上我一条腿。” 男人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右腿:“她够本了。” “这事,你自己决定的?跟家里通气了吗?”帽哥听出男人话里话外的坚决。 再加上他家族的恐怖影响力,真要这么干,那滨海还不得腥风血雨? “我爸一个月前过世了,秘不发丧。”男人目光愈发坚定。“这个家,现在我做主。” 第四百零六章 别给那瘸子机会! 车队疾驰,直奔韩家。 姜昊天目光冰寒,脸上写满了阴沉之色。 快三十年了。 他心中压抑了无穷的恨意与怨气。 那年,他是京城才华横溢,冠绝京华的贵公子。 那晚之后,他瘸了一条腿。 也陷入了和上官岳一样的困境。 明面上,那个女人是要嫁给有婚约的上官岳。 可他姜昊天,又何尝不是与那个女人,有一纸婚约? 他甚至暗下决心,大婚当天,他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抢婚! 可韩老魔连抢婚的机会,都没给他。 大婚当日,那个女人,竟素面朝天的,抱着襁褓中的小女娃,现身这场盛世之婚。 那是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的一天。 犹如噩梦一般,贯穿了他整个人生。 “老板,到韩家了。” 头车司机的口吻既平静,又尊敬。 “哦。” 姜昊天逐渐回神,扫了眼韩家别墅。 推开车门,孤身朝别墅大门走去。 身后,站满了西装笔挺的冷酷青年。 以司机为首,目露凶光。 韩家别墅内,灯火通明。 韩老太似乎早就收到了风,熬着夜,喝着咖啡,等待这位瘸腿小子的降临。 “三更半夜走夜路,你也不怕把另外一条腿也摔断了。” 悠然坐在客厅内饮茶的韩老太,淡淡瞥了眼姜昊天。 “感谢您的关心。”姜昊天岿然站在客厅之中。 他虽瘸腿了,却站得笔直。 那锋利的目光,有如刀刻。 “在了结恩怨之前,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姜昊天一字一顿道。 “你要了结什么恩怨?”韩老太很酷地点了一支烟,还翘起二郎腿,很有江湖大佬气质。 她也没邀请不速之客入座。 在这方面,韩老太一向没什么素质。 “我这条腿,是您儿子打断的。”姜昊天薄唇微张道。“我头顶的帽子,也是您儿子,亲手戴上的。” “这笔二十八年前就该算清楚的帐之所以能拖到今天,是因为您有面子。”姜昊天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韩老太。“但现在,该还债了。” 韩老太吐出一口浓烟,不咸不淡道:“听你这意思,我现在没面子了?” 她话音刚落,从兜里掏出一块金灿灿的龙魂令牌,连茶几上的玻璃,都砸出几条龟裂…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什么?” 跟小老太搞这些? 若愚那些装逼打脸的桥段,都是小老太玩剩下的。 早些年,脾气暴躁谁都敢碰一碰的小老太,怕过谁? 没点真本事傍身,能活到儿女满堂,孙子孙女环伺膝下? “没人会否认您对国家做出的贡献。”姜昊天薄唇微张,仍是恭敬而淡漠地站在客厅。“哪怕时至今日,我依旧很尊敬您。” “尊敬,就把你复仇的心缩进肚子里。” 韩老太动作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眯眼说道:“当年你报不了仇,现在,你也没这尿性。” “人生不可能做每一件事,都力求十拿九稳。”姜昊天淡淡说道。“当年您儿子干的那些蠢事,我相信他也只是一时冲动。” “我儿子冲动,有我撑腰。”韩老太掐灭手中的香烟,抬眸扫了姜昊天一眼。“你冲动,谁给你撑腰?” 姜家老爷子,一个月前已经病逝,能瞒住寻常人,岂能瞒住韩老太? 她虽人在滨海,深居简出,可只要她想知道,这世上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 姜昊天闻言,没有再逞口舌之争。 “我来,只是提醒您一下,我姜昊天,要复仇。我的目标,是您的儿子,韩道尉。” “您就算像当年那样护他,我没意见。” “但今时今日,您未必拦得住我。” 姜昊天说罢,准备转身离开。 坐在沙发上的韩老太却阴阳怪气道:“那我只能祝你阴沟里翻船咯。” 目送姜昊天离去,韩老太撇嘴,掏出手机给儿子发了条微信:“最近天冷,滨海路滑,就别隔三差五跑回来看老娘了,老娘好的很。” “老娘,你这暗示的太明显了。” 叮咚。 韩老魔很快就回了消息:“你这么一说,搞的好像我不回去,多少有点不孝。” “那你要回来?”韩老太挑眉。 “当然不回。”韩老魔回消息。“当年他啥也不是,打断腿也就打了,现在人家可是手握实权的顶级大鳄,我再打断他的腿,是要遭报应的。” “那你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韩老太翻了个白眼。 “我是什么人,老娘您还不知道?自打当年一时冲动铸成大错,我这些年多低调,多注重个人隐私,人生安全?别说仇家寻上门,就算平时做买卖得罪了谁,我都得私底下请对方喝一顿和头酒,争取得到对方的原谅。” “打打杀杀的事,我累了,我想苟到寿终正寝。” “那就本本分分挣养老钱,滨海的事,用不着你操心。”韩老太说罢,拉黑了韩老魔。 怕回头姜昊天找不到韩老魔,逼迫自己推送韩老魔的微信,并威胁自己交出韩老魔的现居地址… 韩老太索性断了源头,连机会都不给他。 “老娘,手机号也删了,断了吧,别联系了。” 韩老魔发来手机短信。 第四百零七章 伪装的很辛苦! 一觉醒来。 在厨房做早餐的张哥偷偷跟陆太岁聊微信。 还在赖床的雪宝,也不知道跟谁鬼鬼祟祟聊微信。 准备好早餐,张哥拉开雪宝的被子,嘟囔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吃饭上班,我今儿旷工,你帮我批条子。” “知道了,烦人。”韩总起身下床。 很努力想端起霸总架子,却被张哥彻底粉碎。 洗漱后,雪宝瞧着丰盛的早餐,眼波流转,一边吃,一边跟韩世孝聊微信。 “都查清楚了?那家伙的腿,是你干爹打断的?他这趟来滨海,就是寻仇?”雪宝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基本落实了,而且此人在燕京城,非常有势力,跟上官家似乎也走的很近。”韩世孝回了一条微信。 “这不复仇者联盟吗?”韩总挑眉,往嘴里送了口烤肠,细细咀嚼。“把他地址给我,我去会会他。” 在燕京城,雪宝也没见有多低调。 在滨海,她的场子,还能让外地人欺负到头上? 那她这滨海蛇蝎女王,也就不用干了。 吃完早餐,韩总穿着一身凌厉的女士西装出门,很有商务范,很飒。 “鸢妹早。”韩总板着脸,象征性挥了挥手。 鸢妹撇嘴道:“假客气。” 顿了顿,又道:“穿这么浪,不去公司?” “去滨海市政大楼。”韩江雪上车后,掏出手机,翻阅韩世孝发来的姜家资料。 一水儿名门之后,连远房亲戚,都是根正苗红的主。 老家伙当年敢打断这种猛人的腿,也算是为了自己这条小命,豁出老命了。 韩江雪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都有点想让鸢妹掉头回君盛上班了。 这种重量级的大人物,自己光靠君盛总裁的身份,有点以卵击石了… “跑业务啊?”鸢妹随口问道。 “算是吧。”韩江雪红唇嗫嚅,有点底气不足。 姐妹俩驾车来到市政大楼,很快就被安排进了会客室。 但秘书很委婉地提醒,雪宝要见人的,目前正在视察工作,很忙,什么时候能见,没人说得准。 “没关系,我可以等。”韩江雪淡淡说道。 “那韩总您先喝茶,我再去通报一下。”秘书微笑离开。 鸢妹抿了口茶,扫了眼神情凝重的韩江雪。 她很少见雪宝这么严肃。 看来,今儿谈的买卖有点大啊? “你要是很想见,我现在就帮你把他揪过来。”鸢妹仗义道。 “不用。”韩总瞪了鸢妹一眼。“这儿可是市政大楼,你这么狂,当心被人关起来。” “哦。”鸢妹也不强求。 她只是提了个不成熟的小意见,答应不答应,看雪宝。 可不论是韩总还是鸢妹,都没想这一等,居然等到了傍晚,别说通知,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你要见的是阎罗王吗?这么难等?”鸢妹满身寒意,眼中杀机毕露。 “没听说过阎罗王好见,小鬼难缠吗?”韩总等的腰都酸了,一肚子火。 要不是为了死老鬼,她才不受这委屈。 “不行我让张哥来把他收了。”鸢妹挑眉说道。“张哥最爱抓鬼。” “他是不是还自诩北莽第一天师?”韩总等得无聊,也拿张哥开刷。 鸢妹唇角上翘,玩味道:“张哥就这点爱好,爱往脸上贴金。” “臭显摆。”韩总撇嘴。 提到张哥,等了一天的委屈和不满消散了不少,紧张压抑的内心,也放松了许多。 噔噔。 房门被人敲响,一道魁梧且充满霸气的身影,踱步进屋。 韩江雪等久了,憋了一肚子火,也没起身相迎。 只是抬眸扫了眼男人。 光看气场和架势,应该是个久居高位的大人物。 甚至身上的某种气质,跟死老鬼还挺像。 应该是同时期出来的佼佼者。 “有事?” 姜昊天缓缓坐在二女对面,薄唇微张,态度很寡淡。 “想跟你谈谈。”韩江雪也不藏着掖着,平静道。 “谈什么?”姜昊天仍是不咸不淡,毫无情绪。 “就你这条腿。”韩江雪淡淡说道。“看的出来,你伪装的很辛苦,你要放松下来走路的话,应该会一瘸一拐吧?” 姜昊天浑身弥漫出一股滔天戾气。 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跟韩老魔一样嘴臭的韩江雪:“你是替你爹来向我下战书的?” “谈不上。”韩江雪淡淡摇头。“一个有仇当场不报,能憋三十年的孬种,能厉害到哪儿去?” “我没兴趣跟一个孬种下战书。” 韩江雪嘴巴毒的很。 这方面,张哥功不可没。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这里是滨海,我的地盘,你想发疯,我奉陪。” 韩江雪蛇蝎般的眸子,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姜昊天完好无损的另外一条腿:“但疯完,你可能这条腿也得瘸。” 第四百零八章 脑子也得带! 鸢妹偷瞄了眼放狠话的雪宝,偷偷竖起大拇哥。 这八婆,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只是瞧那姜昊天的神情,他似乎一点也没被震住。 到底是京城来的大佬,还是在京城就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哪能被雪宝几句话就吓跑? 真要那样,滨海那帮上层人物也不会齐聚大楼,专程过来陪他视察工作。 短暂的沉默之后。 姜昊天点了一支烟,青烟缭绕,笼罩在他还算英俊的脸庞上。 “看来这些年,韩老魔真的很宠你,也把你保护的很好。”姜昊天目光闪动,薄唇微张。“你是不是觉得,你爹韩老魔,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男人?” “你奶奶韩竹君,就是这世上最强大的奶奶?” “你韩江雪,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想跟谁耍横,就跟谁耍横?” “只要韩家在,他们在,你韩江雪,就无所不能,可以为所欲为?” 姜昊天将才抽了两口的香烟放进烟灰缸,也没掐灭,任由青烟袅袅,淡漠的眸子,凝视着韩江雪,浑身弥漫出一股压迫感极强的气焰:“你知道像你这样的三代四代,我这些年在燕京城见过多少吗?” “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是燕京城人人趋之若鹜的二代吗?” “你凭什么觉得,你韩江雪跑到我面前来撒个野,放两句狠话,我姜昊天就会害怕?” “因为你有个牛逼爹?不好意思,我爹比你爹牛逼,我这次来,就是找你爹还债。他在我这,没面子。” “至于你奶奶。”姜昊天仿佛要将压抑了近三十年的话,一口气全部宣泄出来,宣泄在这个与他无冤无仇的女人身上。“三十年前,她的确保得住你爹。” “现在,她那点面子已经不值得我姜昊天,给她面子了。” 香烟静默焚烧。 韩江雪那绝美脸庞上的神情,也变得愈发冷冽。 她感受到了。 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铁了心要找老家伙报复。 而且凭他的权势,凭他家族在燕京城的恐怖能量。 谁要拦着他复仇,他必令滨海腥风血雨,翻江倒海! “早点回家睡觉。”姜昊天淡漠道。“小姑娘家家,晚上别到处乱跑,滨海最近不太平。” 韩江雪目光一沉,正欲开口。 她的面前,陡然插上一把刀。 一把锋利的,染血无数的,鸢妹的刀。 刀身没入桌面半截,普通人甚至连拔,都未必拔得出来。 “我可以让滨海今晚就不太平。”鸢妹也没起身,可浑身那陡然爆发出来的嗜血戾气,却是连坐在身边的韩江雪,都心头一颤。 仿佛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这,还是韩江雪头一遭见到鸢妹如此可怕的一面。 哪怕当初为了救自己杀了那么多年,她都没这么不安。 姜昊天淡淡瞥了鸢一眼,反问道:“你觉得,是我更怕自己死在滨海,还是守在门外的那帮滨海人,更怕我死在滨海?” “小姑娘,出门别只顾着化妆,脑子也得带。” 姜昊天半点不慌。 甚至有些好笑。 拿一把刀来吓唬他? 这把刀就算弑过魔,斩过神,从血池里捞出来的,姜昊天也丝毫没放在眼里。 杀他? 先不论这小姑娘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就算她真侥幸捅死自己。 整栋大楼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得团灭。 一个敢站在韩家老佛爷面前放下狠话,且心中充满怨念与仇恨的男人。 他复仇的决心,无人可挡。 鸢妹被怼回去了。 她早已看淡生死。 可雪宝不能在她眼皮底下出事。 这是张哥千叮咛万嘱咐,甚至拿薅头发威胁过她的原则。 被逼急眼的鸢妹恼羞成怒,她不擅长动脑,只擅长动手,包括徒手劈瓜生吃。 她跟雪宝一文一武,都拿姜昊天毫无办法。 二女心中跟明镜似的,这男人复仇之心毅然决然,光靠恐吓,完全没用。 叮咚。 雪宝手机传入一条微信。 “死雪宝,这都几点了?你死在外面了?还吃不吃饭了?我都做好一桌菜了。” 韩江雪硬着头皮回了条微信:“在谈生意,快了。” 嘟嘟。 得到答复的张哥却立马打来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炸了。 “放屁,你他妈明明在跟男人幽会,还他妈带着鸢妹一起去,你要不要脸?自己不学好,还带坏鸢妹。” 不等雪宝狡辩,电话那头再度响起张哥彪悍的嗓音。 “把电话给你痴痴等待了一天都要见的男人,老子倒要看看,这男人到底哪里好,值得你这么痴缠!” 雪宝耳朵都快被炸聋了。 不愧是北莽出身,中气十足… 雪宝犹豫不决。 这是韩家家事,是老一辈留下的历史遗留问题。 她不想给张哥找事。 “你能不能快点!?老子的红烧鱼还在锅里煎着呢!糊了你还吃不吃?” 韩江雪被骂得狗血淋头,脑子都乱了。 不得已,她把手机丢在桌上,努嘴道:“接。” 姜昊天目光闪烁。 以为是韩老魔打来的。 一瞬间,他内心的熊熊怒火,被彻底勾出来。 可电话刚一接通。 电话那边就响起一把他听过,甚至能对号入座的男低音。 低沉,磁性,充满男性魅力,威慑力强大到爆炸。 第四百零九章 高姿态还是低姿态? 姜昊天手握电话,浑身僵直,瞳孔,猛烈收缩。 这把嗓音,他听过不止一次。 他虽不曾见过男人,可他知道这把嗓音的主人是谁。 那位名震天下的传奇将军,曾在数年前,以最高统帅的身份,并以电话会议的形式,指导过一场重量级的联合军演。 姜昊天,就是这场电话会议的组织者。 他虽无缘和这位北莽传奇正面相见,但张向北的声音,他很熟。 当然,光是通过电话里的嗓音,他并不能完全确认。 可电话里男人说的话,直接到姜昊天想装傻,都没有空间。 “我叫张若愚。” “也叫张向北。” “坐在你对面的韩江雪,是我的妻子。” 死一般的沉寂。 姜昊天的内心,翻江倒海。 当初张向北战死的消息传出来,他曾一度怀疑,可能是假死。 国家为了这位重量级的传奇人物撒个谎,并不稀奇。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张向北非但没死,还是和他有血海深仇的韩老魔的女婿。 “真没想到。” 姜昊天的大脑一片混乱。 那原本萦绕在心头的愤怒与复仇决心,此刻也略微有些动摇。 他不是不想复仇了。 而是觉得,复仇的难度,太大了。 大到他开始衡量自己,到底有没有这个能力。 扛着韩家老佛爷的压迫力去复仇,已经是姜昊天抗压能力的极限。 现在,又突然冒出一个在军部近乎神话的张向北。 而且,他不需要通过任何渠道去佐证张向北的身份。 他的声音,就是最好的证明。 “没想到什么?” 电话那边的男低音,和上一次在联合军演的电话会议上的口吻,乃至于腔调,都如出一辙。 威严,充满霸气。 “我没死,你很失望?”男人淡漠问道。 “我没想到,会这么巧。”姜昊天神情凝重,说不出的复杂。“你还活着,我是高兴的。” “既然你高兴了,也别让我不高兴。” 电话那边的男低音,不疾不徐道:“给我个面子,这事算了。” “怎么算了?”姜昊天眉头一皱,沉凝道。“他给我戴绿帽,还打断我一条腿。” “绿帽明明在上官岳头上,你非得抢着戴?” 男低音淡淡道:“至于打断你一条腿,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站着被他打断的吗?” “据我所知,那一晚,你们出动了三十多个高手围堵他,想要他的命,想要我老婆的命。” “有这回事吗?” 姜昊天的脸色,一片铁青。 却又无法反驳。 以张向北的手腕,他想要查出一些过往秘密,陈年往事,并不困难。 可不论当初的环境如何,他这条腿,的的确确是被韩老魔亲手打断的。 他有婚约的女人,也的确被韩老魔搞大了肚子。 还强迫当初据说并不想生下这个孩子的女人。 韩老魔,是按着女人的头生的。 那一晚,韩老魔得罪了整个燕京城。 就连韩家老佛爷,也是在那一晚,举家来到滨海,此生再也没有踏足过燕京城。 “我没怪你当初想杀我老婆,你非得逮着个无关痛痒的理由,跑来滨海寻仇?” 电话那边的男低音略有些不悦道:“你很不懂事。” 姜昊天有点发麻。 那襁褓中的孩子,也能算你老婆? 我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我想报仇怎么就格局小了?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你就格局大,我就小气了? 就算你是张向北,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 “我只想找韩道尉。”姜昊天沉凝道。“我对您的妻子,没有意见。” “我说了,给我个面子。”电话那边的男人,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你是想逼我放低姿态求你。” “还是想逼我摆高姿态干你?” 咔嚓。 电话被毫无征兆地挂断了。 系着围裙叼着烟的张若愚颠勺抖锅,给鱼翻面。 另一只手给韩江雪发了一条微信:“赶紧回家,最后一道菜即将出锅。” 市政大楼内。 韩江雪表情并不轻松地走出来。 鸢妹却背着手,像个小老太似的优哉游哉。 今晚雪宝的表现,再一次让她惊喜。 这八婆,越来越有张哥的风采了。 够横。 够疯。 嘴巴损而毒。 拉开车门,却发现雪宝心事重重地跟在身后,有点失魂落魄。 “磨蹭什么呢?”鸢妹催促雪宝上车。“张哥可从来没有等人吃饭的习惯,从来,都是别人等他,搞快点。” 韩江雪却怔怔地站在原地,美眸迷惘地望向鸢妹:“他也不喜欢总有人给他找麻烦吧?” 第四百一十章 要不算了吧? “他名震天下,红了那么多年。却连见过他的人,都没几个。他那么位高权重,享誉全球,却从没在公开场合出席过活动。” “他当将军的时候,一定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吧?” 韩江雪目光低落,脸色略显黯淡。 鸢妹愣了愣,不知道这八婆在胡说什么。 “你在发什么疯?”鸢妹挑眉。 “自从他娶了我,麻烦接踵而至。现在,连我爸的恩怨,都要连累他。” “鸢妹。”韩江雪深深看了鸢妹一眼。“你说我是不是一个不祥之人?” “胡扯。”鸢妹走近雪宝,挽住她柔软纤细的胳膊,口吻出奇的温柔。“你可是他的亲亲老婆,就算你自带厄运,是个不详之人,他也受得起。” “他为什么要受?我有什么资格,让他受?”韩江雪反问。 眉宇间,写满凝重之色。 将军的身份,是绝密。 可今晚,当姜昊天接过电话,并与张哥对话时,她知道,张哥一定透露了一些东西。 否则,霸道的姜昊天不可能犹豫不决。 这令韩江雪感到懊恼,甚至挫败。 她不想将军娶了自己,却过他不喜欢的生活。 当跟自己硬碰硬,一点不讲道理也不讲规矩的姜昊天对张哥讲道理,讲规矩时。 雪宝的内心,出奇的没有得意,没有骄傲。 相反,她很难过。 她知道张哥把所有的苦难,都转嫁到他自己身上了。 可自己,凭什么让将军去面对这一切? 鸢妹没什么脑子。 也不会讲大道理。 张哥平时,也从来不跟她探讨这么深刻的话题。 “回家吃饭,饿了。”鸢妹拽着雪宝上车。 回到幸福里。 鸢妹拿了个大餐盘把所有菜都扒拉了一遍,然后抱着两瓶红酒一大碗米饭下楼。 张哥开了暖灯,摆上红酒杯,虽然菜都被扒拉了一些,摆盘也不精致了。 可那都是鸢妹干的,张哥当然会原谅她。 “脸色这么差。”张若愚给雪宝倒了半杯早就醒好的红酒,埋怨道。“是不是一天没吃东西?” “吃了块面包…”韩江雪红唇嗫嚅,没敢谎报军情。 “该死的鸢妹!”张若愚怒目圆睁。“她吃一顿能顶一天半,你和她比什么?下次别学她,饿了就吃,听见没?” “知道了。”韩江雪拿起碗筷。 桌上明明都是雪宝平时最爱吃的,而且都还热乎着。 可此刻的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只是象征性地品尝了一下,把张哥的面子给到位了,就放下了碗筷。 “饿过劲了?”张若愚说道。“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经验,没关系,过一会就可以接着吃了。” 雪宝闻言,胸臆有些酸楚。 他那么好的男人,却总是因为自己,而去面对一些棘手的麻烦。 别说是一些困难,哪怕是扶老奶奶过马路这种好事,天天做,也会腻,会烦吧? 从韩老魔抛家弃子那年开始,雪宝就学会了独立,学会了自强。 她坚韧的品质,就是那些年磨砺出来的。 她也从不求人,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做不到,也要想办法自己做。 否则,她如何能空降君盛,就和梁总这个老狐狸分庭抗礼? 如何能在滨海,搏得一个滨海蛇蝎女王的名头? 其实在结婚前,她真的很勇,很烈。 这半年,她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温柔与开心。 她幸福的像个傻子。 甜蜜得喝水都觉得腻。 可她所享受的一切,是有人在为她负重。 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张若愚。 她不是一个不懂事的女人,更不是一个不懂感恩的妻子。 也正因为此,她无法做到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这对自己的老公,不公平。 她要脸。 甚至在回家的某一刻,胡思乱想的雪宝觉得,张哥要不是将军,该多好啊? 他就是一个会哄自己开心,自己也喜欢的厨子。 就是一个老资历的北莽老兵。 他平时被人欺负了,自己就挺身而出。 自己有麻烦了,跟他抱怨一下,然后拿出霸道总裁的架势,听着张哥在背后给自己加油助阵,去解决,去指点江山。 她宁愿如此。 也不想让这个历经生死,被无数强者视作神的男人,去替自己吃苦,受难,扛下这一切。 他值得更好的生活。 而绝望的是,这样的生活,自己似乎给不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那么不喜欢我。”韩江雪低吟道。 “像她那么强大的京城女王,她怎么会不知道我将来的生活,会有多少麻烦呢?” “小姨心疼你,怕你过的不开心,担心因为我,让你过的很累。” “小姨说你值得这世间的一切好。” “可我给你的,却是这世间数不尽的烦恼和困苦。” 张若愚从雪宝进屋,就看出了她的异样。 鸢妹也拿胳膊捅了捅他的腰,给过暗示。 可他没想到,雪宝的压力,会这么大。 该死的韩老魔。 他到底把雪宝磨练成了一个多么争强好胜的八婆? 这可是你亲女儿,你就不会心疼吗? “这一集我看过。”张若愚亲手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雪宝的碗里,他情绪很稳定。“接下来,你是不是该说要不算了吧,我不想连累你这种屁话?” “我记得,我无权提离婚,但你,有这个权利。” “你是这么想的吗?”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凝视着雪宝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绝美,却凄丽。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听懂了吗?老婆! 从这对新婚夫妻住进幸福里这小破屋,屋子里的气氛,就没有这么压抑过。 哪怕是两口子第一天进屋,也是火药味大过压抑。 那时他们只是互看不顺眼,只是配合演出,方便将来正大光明地离婚。 有斗嘴,有互损,却没有触及灵魂的伤害。 可今晚。 气氛已经达成。 面对张若愚那锋利的质问,韩江雪娇躯紧绷,心如刀割。 要不就算了吧? 在回家的车上,在她内心被挤压得近乎窒息的时候,她恍惚间,的确生出过这样的想法。 她觉得,她配不上将军。 她也给不了将军本应该去过的幸福生活。 可那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甚至吓得她一身冷汗。 算了? 不过了? 韩江雪不放心把将军交给别的女人。 谁也不行。 “你在说什么屁话?”韩江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谁跟你说,我不想过了?想就这么算了?” “姓张的,你还挺会顺杆爬。” 韩江雪眼神锋利,十分恶毒地瞪视张若愚。 张若愚唇角上翘,淡淡凝视着雪宝那张完美无瑕的绝美脸庞。 就算是脸色苍白,也美得惊心动魄。 温暖的灯光辉映在雪白的脸庞上,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娇艳欲滴。 “那你跟我叭叭说了一大堆,你想表达什么?”张若愚反问道。“觉得连累我了?给我找麻烦了?怕以后别人说你是个灾星,净给我惹事?” “甚至,你担心将来有一天,我会因为你的事,不得不自爆身份,亮出满级大号?” 张若愚饮尽杯中酒,点上一支烟。 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深邃的光芒。 韩江雪面色微变。 张若愚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她的顾虑。 也是她内心千转百回的想法。 她一次次看着张哥为了自己的事,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敌人和麻烦绞尽脑汁地去应对。 她心疼。 她不想自己此生唯一爱过,也不可能再有第二个的男人为自己受委屈。 更不想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她只想把最好的,全部给他。 但不想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展露在他的面前。 如果未来的生活,真的只是如此。 反正也爱过了,恋过了,睡过了。 及时止损,对张哥未必是一件坏事。 张哥却仿佛雪宝肚子里的蛔虫。 在她脸色微变的瞬间,他就捕捉到了什么。 “你他妈还真敢想!?” 张若愚目露凶光,脸色冷的仿佛要杀人:“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韩江雪被吓了一跳。 本就紧绷的娇躯,瞬间如堕冰窖。 她真的害怕了。 张若愚那冷酷的,带着杀机的眼神,不是开玩笑。 仿佛只要自己敢点头,他就敢把自己按进马桶,淹死自己。 “你别吓我…”韩江雪咬唇,眼眶都红了。 “就他妈你能吓我!?”张若愚暴跳如雷。“你他妈能不能别这么双标?” “我只是想了几秒钟…”韩江雪垂下头,委屈得像个孩子。“我都没敢跟你说…” “你说一个试试。” 张若愚口吻冰冷,仿佛这个传奇将军平时就是个不自控的易怒体质,一碰就炸。 短暂的暴躁过后。 张若愚平复了某一瞬间,陡然生出的无穷恐惧。 再度望向韩江雪那苍白脸庞时,眼中掠过一抹内疚之色:“失态了。” 啪嗒。 雪宝那迷人的美眸中,滚下几滴眼泪。 在外面呼风唤雨,口碑极差的滨海蛇蝎女王,委屈得像个小怨妇。 还是不敢顶嘴,不敢拍桌子的那种小女人。 “哭什么?”张若愚拉着椅子,坐在雪宝身边,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以前又不是没骂过你。” “以前骂我,也没那么凶…”韩江雪嗓音都有些哽咽。 “还不是你的错。”张若愚沉声说道。“谁让你吓唬我了?” “我哪里吓唬你了?”雪宝咬唇,小女人的性子,也有点上来了。 你吼我,我就委屈。 你来劝我,那不得使劲作? “你都要跟我闹离婚了,我能不慌吗?你都不想跟我过了,想跟我算了,我能不害怕吗?我情绪激动点怎么了?我没动手打你,都是我现在脾气小了。” 张若愚像极了死直男,一点也不会劝人:“行了,别委屈了,有什么好哭的?” 张哥越劝,雪宝哭的越厉害。 虽然没撕心裂肺喊着哭。 可那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 连曼妙的娇躯,都有点哭哆嗦了。 之所以哭得那么厉害。 还是刚才在车里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把她自己给吓坏了。 这要真离了,算了,自己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 她虽然只是想了几秒钟,可所有离婚后的情绪,如洪水猛兽般,汹涌澎湃地扎进了她的心房。 吓得她浑身发抖。 “雪宝,跟你说句我认为的夫妻之道,我不确定对不对,你随便听听。” “我前半辈子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完了。我想没人敢,也没人有资格挑我的毛病。” “我下半辈子,只想做一件事,做好一件事。” “那就是当你的丈夫。” “你的,就是你的,我的,还是你的。” “你真要有本事哪天闯了弥天大祸,需要我用张向北的身份去帮你平事,给你站台。” “那我这前半辈子,也不算白忙活。” “听懂了吗?老婆。” 第四百一十二章 舔狗是这样的! 韩江雪本来还在那委屈假哭,扭扭捏捏。 此刻听了将军这番话,尤其是末尾那个她人生中第一次听到的词语:老婆。 她娇躯一颤,僵直不动。 美眸中滚下豆大的泪珠… “不许哭。” 将军板着脸,却温柔抬手,抹掉她脸颊上的泪花:“搞的好像我天天欺负你似的。” 雪宝捉住将军粗糙却温暖的大手,咬唇说道:“你就是天天欺负我…” 将军眉头一挑,反问道:“你不喜欢?” “喜欢…” 雪宝委曲求全,眉宇间写满对将军的臣服之色。 她知道将军对自己好。 他宠自己,惯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他总会站在自己面前。 将军把自己给办了,非但没激情减退,反而愈发宠爱,甚至,喊自己老婆… 雪宝又委屈,又想哭。 望向将军的目光,泪眼婆娑。 “喜欢还哭?”将军冷暴力,很霸道。 “人家被感动了…”雪宝垂眸,泫然欲泣。 “行了,别装了。”将军抬手戳了下雪宝雪白的额头,没好气道。“嘴角都快笑歪了。” 雪宝再一次捉住将军的手指头,死死攥在手心道:“将军干嘛对我那么好?” “我有那么招人喜欢吗?”雪宝面容妩媚,既羞赧,又欢喜。 “有。”将军微微点头。 这一次,他没有嘴臭,而是直面雪宝的问题。 “你这么可爱,这么美,还这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将军任由雪宝攥着自己的手指,薄唇微张道。“你不招人喜欢,谁招人喜欢?” “那也不用对我这么好吧…”雪宝眨了眨美眸,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 “行了,赶紧吃饭。”将军淡淡瞥了雪宝一眼。“别又饿得胃疼了,晚上躺床上哇哇乱叫。” “将军喂我。”雪宝依偎在将军身边,拽着他的胳膊。 一副不喂饿死算了的德行。 将军苦笑一声,摇摇头,大手一招,将雪宝抬到腿上,另一只手拿起勺子,喂在那使性子的雪宝吃饭。 一口饭一口菜,将军很温柔,很体贴,眼中盈满柔软之色。 可雪宝吃着吃着,又有点五味杂陈。 她拿额头抵着将军硬朗的脸庞,口吻婉转,呵气如兰:“将军,你将来要是烦我了,对我没现在这么好了,我可怎么办…” “又来了。”将军紧紧搂着雪宝盈盈一握的腰肢,叹了口气。 “哪个女人不怕自己的老公对自己不好?”雪宝轻轻贴着将军的脸庞,咬唇道。“我又没比她们多什么…” 将军放下勺子,双臂环绕雪宝的娇躯,与之面对面,四目相对,柔声说道:“你相信将军的眼光吗?” “将军走南闯北,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合没经历过?” “将军能统率三十万北莽军,眼光比你想象中要毒辣。” “将军看上的女人,娶的妻子,那肯定是世界第一好的女人。” 将军捏住雪宝柔软的下巴,抿唇道:“我的雪宝,就是世界第一好。” “我哪里有那么好…”雪宝万分羞赧,垂下头,不敢看将军热辣的目光。 “行了,别再怂恿我夸你了。”将军挑眉道。“你优点太多,我能从半夜夸到天亮,太累。” 雪宝有点扫兴,瘪嘴道:“我还想听呢…” “日子长着呢,以后慢慢说给你听。”将军催促雪宝吃饭,柔声说道。“你知道的,将军从前万众瞩目,一呼百应,日子过的丰富多彩,可自打来了滨海,和你结了婚,这日子已经平淡得没处使劲了。” “以后再有麻烦,别想着自己扛,找将军。” “将军早就闲的蛋疼了。” 雪宝眨了眨大眼睛。 她当然知道将军说这番话,是在宽慰自己。 可内心依旧动容而激荡:“将军,你贱不贱啊?” “舔狗是这样的。” 将军唇角含笑,捋了捋雪宝额前的青丝,柔声问道:“我家雪宝以前没见过舔狗吗?” 韩江雪狠狠扎进将军怀中,闭着美眸,一声不吭,娇躯却一阵发颤。 哄雪宝吃饭洗澡睡觉后。 张若愚拿起手机,打给龙飞。 “哥,什么事?”电话那边的龙飞一脸严肃。 “把我的档案,露给滨海高层。”张若愚点了一支烟,看了眼在市政大楼被折腾了一天,疲惫睡去的韩江雪。 “哥,你的意思是…”龙飞满脸振奋,差点跳脚。 “打了十年仗,我也想体验下衣锦还乡的快乐。”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眸子里,闪烁出淡漠之色:“其他地方我管不着,但在滨海,我不能让你嫂子受半点委屈。” 雪宝曾经在一次醉酒后夸下海口,将来一定捧张哥当滨海王。 酒后向来吐真言。 既然雪宝这么想让自己当滨海王。 那张若愚,就当一回滨海王吧。 第四百一十三章 我不用等一天吧? 姜昊天压力很大。 大到他来到滨海的第二晚,就失眠了。 横竖睡不着,索性又去了趟韩家。 “老太太,我这人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姜昊天目光沉稳道。“我这趟来滨海,与您无关,与您的孙女韩江雪,也无关。” “我只是想打断您儿子一条腿,给自己这三十年所承受的苦难,一个交代。”姜昊天一字一顿道。 “所以呢?”韩老太叼着烟,斜睨了姜昊天一眼。 “您能不能把您儿子的联系方式,或者地址给我一个?” 姜昊天沉凝道:“我实在找不到他。” “我也找不到啊。”韩老太把手机放在桌上。“不信你自己翻。” “您连自己儿子的电话都记不住?”姜昊天表情有些狰狞。 “这都智能时代了,谁还记得住电话号码?你逗我呢?”韩老太理所当然道。 姜昊天深吸一口冷气,明显有点急了:“您知道的,我日理万机,京城还有很多公务等着我去处理,我也不可能天天待在滨海。” “留个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姜昊天拔高了嗓门。 看起来很凶,很狰狞。 可远不如第一晚那么狂放。 “我知道你很急。”韩老太若有所思道。“但你能不能先别急?” “要不你留给电话,或者给我个地址?等他下次回滨海了,我让他主动联系你?”韩老太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姜昊天瞠目结舌。 还他妈能这么玩? 他急,是怕张向北真自爆了,自己扛不住。 他想在张向北干他之前,先把韩老魔给干了。 “都等了快三十年。”韩老太反问道。“你还差这一哆嗦?” 姜昊天死死盯着韩老太,皱眉说道:“您这是打算一赖到底?” “说什么呢?”韩老太不悦道。“作为首位龙魂令牌持有者,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姜昊天看出来了。 这小老太油盐不进,就是想拖,就是不想让自己如愿以偿。 可拖能解决问题吗? 这可是夺妻之恨,是断腿之仇! 我姜昊天来滨海之前,就发誓要干碎韩老魔,一雪前耻! 你们老韩家就这么喜欢当老赖? 有劲吗? 姜昊天气急败坏地离开韩家。 临走前,还不忘放下狠话:就算这次不能报仇雪恨,我下次还来! 我一个月来一次,一次来七天! 我不信他韩老魔一辈子不回滨海! 韩老太撇嘴:“那臭小子哪次回滨海不是偷偷摸摸,他能让你逮着?” …… 滨海市政大楼。 姜昊天主持了他在滨海的最后一次高层会议。 作为京圈大佬,手腕通天的顶级大鳄。 滨海帮还是很给他面子的。 这七天,也算是把他伺候舒服了。 只要姜哥开口提了,滨海帮肯定满足他的需求。 可今天这场会议上,姜哥似乎有点居心叵测。 他一直在针对君盛集团,甚至幕后的韩家。 君盛所有项目,他都给予了红色反面批注。 “我个人的意思是,能停先停,停不了就下重手查,君盛问题很大。”姜昊天大手一挥。“出了任何状况,我一力承担。” 姜昊天看出这帮滨海帮神色各异,表情犹豫不决,谁也不敢迎合自己。 一看,就是忌惮韩家老佛爷的恐怖影响力。 “我和韩竹君面谈过。”姜昊天试图打消众人的疑虑,瞎掰道。“她会积极配合你们的工作。” 那帮滨海帮,却明显不信。 配合? 姜哥你能比我们更了解韩家老佛爷? 她出了名的护犊子。 谁敢动她宝贝孙女的君盛集团,她就敢把谁请去韩家喝早茶。 回头你他妈跑回京城了,我们怎么办? 不过这些话,他们只敢在心里吐槽。 姜昊天级别太高,姜家在燕京城的能量,也太大。 老佛爷到底退居幕后多年,眼前这位姜哥,可是铁血实权派,不敢招惹。 在姜昊天一番许诺之后,众人勉为其难地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不过下有对策,他们肯定也就是做做样子,不可能真让韩家伤筋动骨。 “革新,就得放开手脚干。”姜昊天再一次许诺。“干的好,我会在燕京城宣扬你们。” 叮咚。 叮咚。 叮咚。 滨海帮大佬们集中性接到一条加密档案。 档案发送者,是北莽少帅,龙飞。 档案末尾,有龙飞的亲笔批示,以及盖章。 而整个加密档案的内容,更是令整个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所有人收到的加密档案,都是相同的。 在掌握到这个近乎爆炸真相的同时,龙飞也在密令中,下达了北莽最高指令:国家机密,务必保密。 “宣扬就算了。” 滨海帮某位受过韩老太恩惠的大佬点了根烟,看姜昊天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么虔诚,甚至,还有点小讥讽。 “姜哥,早点回京去吧。” “咱们滨海,有滨海的规矩。” “让我们动年年给滨海财政加上一大笔的君盛?亏你想的出来。” 砰! 姜昊天拍案而起。 在燕京城,都没人敢这么跟他放肆。 这群滨海帮,要翻天? 可他拍他的桌子。 那帮滨海帮,却没一个鸟他,反而窃窃私语,犹豫着待会要不要一起去韩家,给老佛爷请个安… 滨海市政大楼门口。 保时捷缓缓驶来。 张若愚西装笔挺,闭目养神。 驾车的韩世孝凶神恶煞,收到风的他,已经决定跟姜昊天死磕到底了。 “敬礼!” 一位拉肚子没状态去开会的领导见到从保时捷里走出来的张若愚。 猛地一跺脚。 向张若愚敬礼。 眼神狂热,曾在部队待了近十年的滨海高层,兽血沸腾!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回了个礼,淡漠道:“我想见你们的座上宾姜昊天。” “我不用像我老婆那样,在你们大楼里饿着肚子等一天,才能见到人吧?” ·· PS:今天2,明天保4! 第四百一十四章 以权谋私对吧? 拉肚子领导满头虚汗。 昨天君盛总裁,韩老魔的宝贝闺女韩江雪来市政大楼这事儿,他是知道的。 而且听说在姜昊天的示意下,一整天都没人招呼这位滨海女王。 今儿一大早,这位身份被列为国家绝密的男人,就亲临市政大楼了… 领导心里虚,当下为滨海帮解释:“昨天大家都在密集开会,可能的确有招呼不周的地方…” “不用解释。”张若愚抬眸扫了眼巍峨的大楼,淡淡道。“我没兴趣听。” “我就是来和姜昊天见个面。”张若愚目光平静道。“这位领导,方便带个路吗?” “当然。”领导忙抬手,亲自带路。“张先生,这边请。” 一行人直奔行政大楼。 跟在最末尾的韩世孝,整个人都傻眼了。 张哥这面子,未免太大了吧? 居然要领导亲自带路? 而且瞧那领导的架势,还非常愿意。 甚至连看张哥的眼神,都写满震撼之色。 嘛呢? 韩世孝左顾右盼,以为北莽龙飞少帅又来滨海扫墓,顺道给张哥助威了… 而当张若愚亲临高层会议室,发生在大舅哥眼前的这一幕,更是让大舅哥腿软,差点倒退两步,拔腿就跑。 啪啪啪。 原本端坐在椅子上,一个个气势如虹的领导,竟同时啪地站起身,目光狂热地望向张若愚。 表情,更是近乎扭曲。 大舅哥吓坏了。 在座的,可都是滨海顶层大佬。 他们开会,商讨的可都是重要事件。 张哥突如其来闯入,这如何不让这帮大佬雷霆大怒? 瞧瞧他们那疯狂的眼神,扭曲的表情。 估摸着脑子里已经盘算了至少一万种撕碎张哥的办法吧? 张哥确实有点太狂了。 仗着韩家姑爷的身份,连这种场合都敢闯。 要知道,昨儿大小姐都在这儿等了一天,才见到姜昊天一面。 张哥凭什么就这么贸然闯进来? 韩世孝偷偷拉了下张哥的衣角,小声说道:“张哥,要不等领导们开完会,咱们再来?” 孝哥吓坏了。 这里的领导,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实权派。 都是在滨海呼风唤雨的人物。 张哥,咱可不兴这么玩啊,将来会在滨海没立足之地的! “你少管我!” 张哥拂袖,推开韩世孝。 满脸冷酷地走向会议室。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 除了姜昊天。 这帮滨海大佬,就仿佛是姜昊天的马仔,要对张哥这位不速之客发起总攻。 当然,这只是大舅哥单方面的意淫。 姜昊天,可不这么想。 从那帮滨海同僚偷摸在桌底看手机,并突然跟自己翻脸。 他就猜到了什么。 自己这仇,恐怕暂时没法报了。 甚至没机会在滨海报了。 现在,姜昊天考虑的也不是报仇的问题。 而是他该如何面对一看就来者不善的张向北… 他虽然没带来他三十万北莽大军。 身边,也不是战神如云,虎视眈眈。 可他只要把自己的旗一亮,滨海那帮墙头草,还不得跪舔? 还不得对他言听计从? 这滨海,还有他姜昊天什么事? 昨晚,他本以为张向北只是恐吓自己。 毕竟国家花大力气让他假死了。 他哪能这么轻松地,就把自己给复活了? 可瞧着眼前这架势。 张将军,似乎真打算摆高姿态,把自己给干了。 在自己干碎韩老魔之前,先下手为强! 噔噔。 沉稳而充满力量感的脚步声,缓缓响起。 张若愚站在了姜昊天的身后。 一只手,搭在了姜昊天微微有些紧绷的肩膀上。 “你不给我面子?”张若愚薄唇微张,神情淡漠道。 姜昊天唇角嗫嚅。 沉凝半晌,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张向北。 好像看见他的脸,自己就会被灭口… 主观上,他也不想看。 看了,就有泄密的风险,就有被北莽军清算的可能。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看,安全一些。 “我只是在开会…” 姜昊天压力很大,额头上渗出冷汗:“开完会,我今晚就坐高铁回京了…” “开什么会?”张若愚淡淡抬眸,扫了众人一眼。“说来听听。” 现场那帮滨海高层脖子一缩,哪敢提? “姜昊天想打压君盛集团!”没参与会议的拉肚子领导当场举报。 “哦。”张若愚给予拉肚子领导一个奖励的眼神,后者通体舒坦,如登极乐。 “你打算怎么打压?”张若愚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点了一支烟。 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中,古井无波。 “我没想打压啊。”姜昊天狡辩道。“我只是,公事公办。” “听明白了。”张若愚淡淡道。“以权谋私对吧?” “看来,你在燕京城权势滔天啊?连滨海都得听你的?”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扫了姜昊天一眼。 后者整个人都僵直了。 受之有愧。 将军你别这么说。 论权势,我哪能跟您比? 论手腕,我更不是您的对手。 我就是想报个仇而已。 只是好巧不巧的,我要报仇的对象,是您老丈人。 大家都没错,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这样,去把各部门的领导都叫来,还有滨海军区的负责人,也喊过来。” 张若愚动作沉稳地弹了弹烟灰,一字一顿道:“我想知道,你姜昊天打算动用什么手段,什么部门力量,来打压君盛集团。” “我更加想知道,你姜昊天,是不是真能在滨海只手遮天。” 第四百一十五章 你最好也别来! 大舅哥偷偷给韩家老佛爷发了微信。 他怕张哥玩脱了,连累自己… 他更怕连韩家以后,都没法跟滨海那帮大佬融洽共处。 现在能救张哥的,也就只剩韩家老佛爷了。 可微信发了一堆,语音视频弹了好几条。 老太太根本不鸟自己。 “大小姐,张哥在市政大楼发疯,您看,咱们要不要想想办法?我看那帮领导虎视眈眈的眼神,好像要把张哥吃了…” 叮咚。 “你拦着他们点,别伤着张哥。”韩江雪回了一条微信。 粉丝行为,往往都是偶像买单。 韩江雪不希望那帮粉丝太狂热,就算只是破点皮,雪宝也会心疼得吃不下饭。 “我哪拦得住啊…” 大舅哥回了一条微信:“张哥勇闯高层会议室,当场就把正在开会的领导们激怒了…” “大小姐,快去韩家请老佛爷!” 韩江雪却懒得搭理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舅哥。 专心致志地工作,给张哥挣点钱,贴补家用。 男主外女主内,历来如此。 那帮滨海领导听了张若愚的话,还真就当场把各部门的领导都召集来了会议室。 就连李大亨,也火速赶往现场,好像提前就在市政大楼门外守着了。 他可是沾了宝贝女儿的光,早早就知道了张将军的身份。 最近,他经常带着部下去张将军陵墓搞演讲,一讲就是几个小时,歌颂张将军的伟大与传奇。 好像张将军是他带出来的兵,还不顾部下反对,追封张将军为滨海荣誉战神,疯狂蹭热度。 如今张将军有难。 他岂会缺席? “姜昊天。” 李大亨在一群心腹亲兵的簇拥下,浩浩荡荡闯入会议室:“滨海,不是你可以肆意妄为的地方,有我在这里一天,你就别想在这放肆!” 此言一出。 滨海帮纷纷嘴角抽搐,心中骂娘。 昨天,舔的最用心的是你,今天,舔的最细腻的,还他妈是你。 活该你他妈能在滨海军区只手遮天数十年,军民一心,团结友爱。 咱们这帮捏笔杆子的,还真玩不过你这个扛枪的! 这世道真他妈变了。 昨儿还对李大亨的跪舔爱答不理的姜昊天,此刻也变得格外谦逊,甚至贼有耐心,贼有诚意地解释道:“李将军,您误会了,我从没想在滨海放肆,我只是…来滨海学习先进的理论和经验。” 韩世孝瞠目结舌。 嘴巴大得能塞下鹅蛋。 这他妈都怎么了? 这帮滨海帮嘴里的姜哥,不是京城权贵,只手遮天的大佬吗? 连大小姐想见他一面,都等了足足一天。 怎么现在,区区一个李将军,也敢跟他上嘴脸? 疯了吧? “真的吗?”李将军气势汹汹,完全没把姜昊天放在眼里。 “真的。”姜昊天满脸真诚。 “我不信。”李将军倒打一耙。“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很不甘心,你很不服气。” “你只不过被我凶狠的眼神,雄赳赳气嚷嚷的铁血部下震慑住了。” “我…” 姜昊天张了张嘴。 又委屈,又难受。 “我真不是被你凶狠的眼神震慑住了…” 姜昊天五味杂陈,比当年被打断腿的心情,还要绝望:“相信我。” “诸位怎么看?”李将军冷笑一声,环视四周。“姜昊天究竟是想打压我们滨海的慈善龙头企业君盛集团,还是想以权谋私?” “他不敢,他也没这个面子。”滨海某位重量级领导淡漠说道。“以权谋私的前提,是有权。” “他在滨海,有权吗?” 本来,他是有的。 但现在,他没了。 论站队,滨海高层,就没服过谁。 李将军,更是一等一的好手。 当北莽将张将军的秘密档案加密发给滨海高层后。 滨海的天,彻底变了。 所有人望向张若愚的眼神,都变得振奋而狂热。 完全控制不住脸上扭曲的表情。 “姜昊天。”李将军踱步走上前,神情冷酷道。“我们滨海,要开个关起门来的会议。” 姜昊天冷笑一声,反问道:“那我走?” “如果方便的话…”李将军撇嘴,看似不屑,却给了姜哥一个台阶。 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你拿什么跟张将军斗? 留在这儿干嘛?把脸伸出去给将军抽? 希望你姜昊天识相,将来念我李大亨的好。 姜昊天闷哼一声,豁然起身。 可临走前,却还是觉得面子过不去,违反纪律地放了一句狠话:“有种一辈子别进京,否则我会好好招待你们!” 姜昊天犹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子,冷冷从每一个滨海帮的脸上扫过。 唯独在掠过张若愚脸庞时,他眼神空洞而呆滞,完全失去聚焦能力。 你最好也别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张哥,你谁啊? 韩世孝从没见过滨海帮这么团结,而且是对抗姜昊天这个京城来的巨无霸… 平时,他们都可会算计了,一个比一个猴精,没点好处,屁都舍不得放一个给你。 他左看看,右看看。 发现那帮滨海大佬看张哥的眼神,狂热是狂热,扭曲是扭曲,却并不是生气和愤怒。 而是一种大舅哥从没见过的,但经常从自己眼睛里冒出来的…崇拜。 看张哥时的崇拜。 没道理啊。 不应该啊。 这不科学。 张哥的的确确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可也不至于让这帮滨海大佬如此狂热吧? 就在大舅哥心中大石落下,并百思不得其解时,张哥却轻轻敲击了一下桌面,浑身,弥漫着一股大舅哥从未见过的霸道与威严。 “让你走了吗?”张若愚眯眼说道。 姜昊天表情僵硬。 我不报仇了还不行? 我想回家,都不可以? 你可真有意思! “我只是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姜昊天心中狂怒。 可嘴上,很君子,很绅士。 不愧是京圈鼎鼎大名的老一辈二代。 家教和礼节,杠杠的。 “滨海出了名的团结一心,廉洁奉公,少拿你那套脏东西污染滨海环境。”张若愚不咸不淡道。 姜昊天神情复杂。 滨海的环境,他的确不适应。 这帮孙子,太他妈狗了。 作为京圈大佬,他觉得自己如果要是在滨海起家的话,现在最多是个科长,可能还是个副的。 “听我奶奶说,你姜昊天打算一个月来滨海一次,一次来一个星期?”张若愚淡淡问道。 “只是客气一下,表达一下晚辈对长辈的想念。”姜昊天心中骂娘。 这死老太,什么话都往外说… “我平时很忙的,怎么可能来这么勤快?”姜昊天解释道。 他放弃了。 原则来说,他被张向北吓跑了。 人家随便亮个旗,滨海就全听他号令。 就算真想打压韩家,那也得有兵使吧? 谁给他使? 谁给他脸了? 要是实力相当,姜昊天可能还会挣扎一下,就算付出一点代价,姜昊天硬着头皮也就上了。 可面对享誉全球,麾下三十万北莽军,全世界信徒无数的张向北。 妈的,三十年都忍了,还差这一哆嗦? “哦。”张若愚站起身,伸出手,微笑道。“下次来滨海,提前给我打招呼,我请你喝酒。” 姜昊天怔了怔,既委屈,又有点小触动。 将军要亲自请自己喝酒? 当年他不是没托人传话,可北莽给的反馈是,将军不胜酒力,滴酒不沾… “你说的啊。”姜昊天伸出手,用力握住将军粗糙却刚猛有力的大手。“我当真了!” 张若愚淡笑点头。 今儿出门前,小老太找过将军。 她简单评估了一下姜昊天的品性。 最终给出的结论是:这孩子当年只是一时糊涂,才会以卵击石,这些年,他做过不少利国利民的事,是个好孩子。 将军微微一笑:“难怪你们都躲着他。” 躲着他。 不是怕他,是怕伤害他。 目送姜昊天离开后,所有滨海大佬也不再藏着掖着,望向将军的眼神,狂热到爆炸。 将军还活着。 而且只有滨海知道! 大佬们发誓,誓死守护将军的秘密! “行了,别杵着呢。”张若愚很随意地摆手。 这种场合,张哥见多了,甚至退役前,每天都在发生。 北莽三十万战士,哪能一次性全见? 今天见一批,明天见一批,十年一转眼就走完了。 啪啪啪! 整个会议室内,所有人齐刷刷敬礼。 热血,澎湃,躁动。 无数的因子,弥漫整个会议室。 大舅哥吓懵了。 他匪夷所思地望向张哥。 我这张哥,到底什么来头啊? 该不会是京城哪位真太子微服私访了吧? 张若愚很无奈地回了个标准的军礼,皱眉说道:“都散了吧,别吓坏我大舅哥。” 众人闻言,纷纷退出会议室。 总有些人,绝大多数人都希望他还活着。 因为活着,就是信仰,就有力量。 这无关利益,甚至跳脱了人性。 只是一种纯粹的愿望。 大舅哥傻了吧唧地望向张哥,头皮发麻道:“张哥,你谁啊?” “不才,鄙人张向北,曾任北莽少帅。”张若愚笑的很坦然。“现在,是你妹夫。” 大舅哥整个人都崩溃了。 一股凉意,从脚底跟蔓延到天灵盖。 一股热血,又从天灵盖,灌向脚底板。 大舅哥笑了。 饱含热泪地笑了。 他像个神经病,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释放胸臆内的情绪。 他也没当过兵,忘了敬礼。 他只是一把冲上去,跟张哥来了个熊抱:“牛了个大逼!” 第四百一十七章 辱人者人恒辱之! 驾车离开市政大厅的时候,韩世孝开得又稳又慢,好似车里藏了个国宝,生怕磕坏了。 张哥白了韩世孝一眼:“大舅哥,我们北莽养猪的开车,都比你速度快。” 韩世孝表情一僵,沉凝道:“我总不能在将军面前知法犯法吧?超速这事儿,我平时一个人开车,是绝对不可能干的。” 除了跟将军开车的时候超过速。 他还经常陪将军喝花酒。 孝哥跟别人不一样。 别人只是跟将军有蜻蜓点水的交集。 可孝哥,那是深入了解过将军的私生活… 张哥从不主动表露身份,除了国家确实下了血本替自己遮掩。 另一方面,也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大家认识认识… 全都像孝哥这样,花酒怎么喝?夜店怎么泡? “那你慢慢开吧。”张若愚闭目养神。 孝哥也不敢吱声影响了将军休息。 可开着开着。 前方那一片白云,好像突然变成了一个字。 “张将——哥,你看天上那片云,像不像一个张字?” 张若愚头不抬,眼不睁,薄唇微张道:“像。” …… 姜昊天离开市政大楼就改签了。 他想家了。 想快点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 这滨海的天,滨海的云,他受够了。 叮咚。 微信群有人艾特他。 微信群名叫“复仇者联盟”,里面共有八人,号称京城八君子。 当然,这八君子是三十年前的称号,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知道还几个老东西当年玩这么骚。 “怎么样了老姜?给哥几个一雪前耻了吗?” 这八人,都是当年跟雪宝她妈有过一纸婚书的,据八君子多年明察暗访,外界至少还有五个手握婚书,头顶绿帽的老东西。 只是圈子混久了,就不想进新人了,进了,也不过平添伤心罢了。 “只差一步。”姜昊天发了条微信。“我布下天罗地网,想给韩家致命一击,没想到,发生了意外。” “什么意外?”帽哥发了一个霸屏的问号脸,看起来很好奇。 姜昊天看见帽哥的ID就他妈心烦。 这老狗,肯定早就知道张将军的身份。 却他妈瞒着自己,不拦着自己。 狗日的还跟张将军拉扯出亲戚关系了! 这他妈贱! “你们都还瞒在鼓里呢?”姜昊天脸色一沉,眼神凶恶道。“你们不会还不知道帽哥的亲儿子,跟韩家的表亲领证结婚了吧?” “几十年的老兄弟了,我能不给帽哥一个面子?”姜昊天以毒攻毒,冷冷发微信。 “什么!?” 有人发了咆哮脸,愤怒艾特帽哥:“知道你他妈头顶的帽子本群最绿,没想到你他妈的心,也是本群最大!” “韩家表亲,你他妈也好意思联姻,你要不要脸?” “帽哥,几十年老兄弟了,你搞这些?这仇怎么说?到底还报不报?” “总不能等着你儿子离婚了,咱们再报仇吧?”有人质问。 “别,哥几个千万别给我面子。”帽哥发了个认怂的表情。“我现在跟韩家是亲家了,明面上复仇的事儿,肯定不能干,那不道德。” “可你们不一样啊,你们都是跟韩老魔有血海深仇的,尤其是姜哥,你忘了你这条腿怎么被打断的了?” “兄弟一场,我能为了我儿子的婚姻,拦着你去报仇?” “一句话,姜哥你什么时候复仇成功,我立马让我儿子离婚!”帽哥信誓旦旦。 姜昊天咬牙切齿,冷冷发微信:“几十年兄弟了,我能坏了我侄子的大好前程?哥几个谁不知道你为了你亲儿子,煞费苦心,绞尽脑汁。我要毁了世侄的家庭事业,我还是人吗?” 另外六君子,也是你一言我一语,发表自己的观点。 “论帽子,我颜色最浅,我肯定不能赶在哥几个前头动手。” “当年我虽然也出战了,可我只是挨了两拳,我连夜敷冰,第二天就消肿了,我也不好越俎哥哥们的疱。” “韩老魔大闹京城那年,我才十二岁,正在为报考哪所初中而努力,论年龄资历,我肯定也不可能抢了哥哥们的风头。” “那老逼登是真他妈恶心,真以为自己闺女是个天仙?连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喝点逼酒就到处按手印招女婿!哥几个都被他害惨了!” 群里按惯例破口大骂了雪宝外公一会。 “要不,把外面那几个患难兄弟拉进群?既然咱们暂时都有不得不隐忍的理由,这仇,也不能不报吧?”某君子提议。 “也不是不行,再等几年,韩老魔那老狗都要老死了,得抓紧点了。” “帽哥,回头你张罗下,把人全都拉进来,咱们甄选个靠谱点的去滨海,此仇不报,我浑身蚂蚁爬。” 作为群主的帽哥,淡淡发言:“发展队伍的事,我可以做。但我最后警告你们一次,别他妈张嘴帽哥闭口帽哥,你们谁他妈头上没顶帽子?” “辱人者,人恒辱之!” 第四百一十八章 独自美丽的雪宝! 孝哥按照将军的命令,把车开往幸福里。 可将军却出尔反尔,要回君盛上班。 从市政大楼到幸福里,要开一小时车,从幸福里到君盛集团,又要一个小时。 但如果从市政大楼到君盛,却只要一刻钟。 韩世孝偷瞄了眼看起来不想回家的将军,心中嘀咕:“将军只是像无数普通已婚男人,知道应该回家,却又不想回家罢了,理解万岁。” 用两个小时为将军内心的纠结和人性的挣扎买单,韩世孝毫无怨言。 张哥来到总裁室的时候,韩总正在训斥戴萌。 小丫头被骂得眼眶都红了。 见到张哥擅自闯入,立马投去可怜巴巴的求助目光。 另外几个总裁办的时尚小美女,也有样学样,把希望全寄托在张哥身上。 “差不多得了。”张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淡淡道。“萌萌,去,给张哥沏壶茶。” “甜甜,把张哥办公室的那袋开心果拿过来,张哥饿了,不许偷吃,我记得一袋有多少颗。” 张哥三下五除二,就把几个压力巨大的在干妹妹戴萌引荐下才新认的干妹妹全放跑了。 待得戴萌关上门,张哥瞪了眼面如冰霜的韩总:“韩总,你有没有搞错?都跟你说一万次了,总裁办那几个小姑娘都是我新认的干妹妹,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天天这么骂她们,我面子往哪搁?” 韩总撇嘴道:“谁让他们办事不力?” 其实韩总以前本身性格孤僻,做事雷厉风行,再加上从小出生在单亲家庭,脾气乖张不近人情很合理。 可现在家庭幸福和睦,再有了爱情的滋润,韩总那高冷霸总的冰山脸庞上,其实都有了点慈眉善目。 她骂那帮小妹,心里多少也有点负担。 可这么多年都这么骂过来的,突然跟她们讲道理。 韩总有点下不来台。 算了,死道友不死贫道。 还有,一想到这帮狐狸精私下里一口一个张哥,没准还有人不要脸的喊哥哥,韩总就憋气。 我还没私底下喊过哥哥呢,你们凭什么喊? 韩总对部下冷酷无情。 可张哥一来,她立马换了一副面孔。 还专程起身给张哥沏茶,剥开心果。 做贼似地扮演贤妻良母。 很乖。 “张哥中午想吃什么?” 穿着一身职业套装,黑发高盘脑后,整个人洋溢着高冷御姐范的雪宝亲手喂张哥吃开心果。 “随便吃个法式大餐吧。”张若愚咀嚼着开心果,淡淡道。“吃点清淡的,最近吃太油腻了,有点反胃。” 韩总一愣。 总觉得张哥若有所指。 自己最近表现的很油腻吗? 还好吧? 不就是撒个娇,展现女人妩媚的一面吗? 即便是在那个的时候,也还好吧? 自己很传统啊,也没无痛呻-吟啊,都是很正常的做反应啊… “听张哥的。”韩总收起脸上的舔狗气质。 到底是在君盛,霸总气质还是要维持的。 该舔将军的时候舔,该霸总的时候,也必须兜住。 奶奶说过,女人一定要百变,扫大街的都不会喜欢一个纯舔狗。 张哥喝着茶等韩总忙完工作领着他吃大餐。 偶尔还站在窗边看下底层的芸芸众生。 “张哥,走吧,我定了位子。” 身后响起韩总熟悉又磁性的嗓音。 一转头,只见韩总气质冰山,绝美的五官上,还泛着一抹霸总的蛇蝎。 仿佛瞬间回到初次见面。 回到初次来韩总办公室拜码头。 短短半年,恍如隔世。 “好的。” 张若愚微微点头。 搁以前,二人行走在君盛往往是一前一后。 可现在,韩总虽依旧面色高冷,气场霸总。 可她却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张哥的胳膊,并肩而行。 区别也不算多大。 只不过以前是个单身霸总。 现在,成了有伴侣有爱人,有老公的已婚霸总。 对君盛某些爱慕韩总的小年轻来说,杀伤力更足了。 二人依旧是开超跑出门吃饭。 雪宝身高腿长,肤白貌美,一身定制职业套装尽显娇躯火辣。 再配上那顶奢超跑,等个红绿灯,都会迎来无数艳羡的目光。 男女都有。 张哥瞧见那些投向自己的异样目光,只是微微一笑。 虽然雪宝近来愈发注重自身的魅力,恨不得每天出门都化一个小时妆,但张哥从不抱怨她墨迹。 他懂雪宝的心思。 以前自己是个厨子的时候,二人感情不好的时候,她可没那么多讲究。 自打从龙潜别院回来,雪宝愈发注意这些。 她没说原因,张哥也不问。 尽管他知道,也觉得雪宝没这个必要。 可男人嘛,什么都懂,就没劲了。 让雪宝独自美丽,挺好。 第四百一十九章 张哥,我错了! 韩总订了风水最好的座位吃大餐。 作为城中顶级千金,她从小就进出顶奢场所,只不过以前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霸总老爸。 而现在,是她的传奇老公… 有时候看着那些在手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女员工,雪宝内心还是会动容,会反省。 为什么别人过的那么辛苦,而自己,却能美成这样? “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的好事。” 韩总端起红酒杯,笑靥如花,敬张将军。 “你这辈子也做了不少善事。”张将军举杯。“咱们君盛,可是滨海头号慈善企业。” “那是我爸在的时候干的好事,我只是接个班。”韩江雪抿了一口红酒。 “都一样,他花的钱,还不是你的。” 韩总眉头一挑,觉得张哥这套逻辑很合理。 韩老魔在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念叨,我这么努力工作赚钱,将来还不都是你的? 我能给韩动几块钱? 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吃饭过程中,张若愚的手机一直嗡嗡响个不停。 就算关了声音,也还是在那震动个不停。 正是饭点,找他除了吃饭,也不太可能是因为别的。 韩总没像以前那么霸道,强迫张哥关了手机。 她甚至犹豫了一下,说道:“张哥,我快吃饱了,要不你忙你的去?” “我才刚开始呢。”张若愚掏出手机,直接关机。 “哦。”韩总红唇上翘,有点得意。 外面的诱惑再多,张哥还是更想跟自己吃饭。 今儿打来电话的那些人,雪宝虽然不知道具体都有谁。 但估摸着,都是能在滨海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可那又如何? 谁还不是个大人物? 韩总身家几百亿,家世惊人,貌美如花,有个霸总老爸,有个在军部牛逼轰轰的奶奶,还有个传奇老公。 论大人物,韩总可没服过谁。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半小时,韩总上班都要迟到了。 二人折回君盛后,张哥跑回办公室睡大觉,韩总则头悬梁锥刺骨干活。 正如二人初见时那样,张哥只想摆烂,而雪宝,想成为最优秀的女王。 婚后半年,什么都变了,就这对新婚夫妻的人生目标,不曾改变。 叮咚。 忙了一阵刚喘口气的韩江雪收到韩老魔发来的微信。 “雪宝,你最近怎么回事?开跑车?化浓妆?出入奢侈场所,挥金如土?你变得我都快不认识了!” 韩总眉头一皱:“你查我?” “我还用查?你身边除了姓张的,谁不都得听我的?你就算掉根头发丝,都有专人跟我汇报!你以为?”韩老魔很猖狂。 韩总不咸不淡地回了一条:“有那闲工夫,多挣点黑心钱去吧。” “雪宝,爸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怕你心理出毛病,你千万别误会。”韩老魔又发来微信。 “我能出什么毛病?”韩江雪回了一条。 “那你怎么变化这么大啊?以前你也不臭美啊。你十二岁就拥有自己的第一台限量版超跑了,爸还专门找全球最顶级的职业赛车手教你学车,可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开过跑车啊。” “你是婚后生活太压抑了,想要释放情绪吗?” “雪宝,一句话,你只要说那个姓张的一个不好,我现在就打飞机回国,干碎那个臭厨子!” 韩江雪冷着脸,回了一条微信:“你最好死在外面,一辈子都别回来。” “不是婚姻触礁了?”韩老魔发了一个遗憾的表情包。“那你怎么性情大变,这么注重培养自己的气质和魅力?雪宝,你已经很无敌了,完全没这个必要!” “你少管我。”韩江雪不耐烦地回了一条。“我一个已婚妇女,把自己打扮漂亮点不很正常吗?你以前不还老说我一个姑娘家,别天天只穿工作装,家里的衣服都烂了也不看一眼吗?” “唉,哪个当爸爸的,不都是矛盾综合体?又怕闺女没人爱,又怕闺女被太多人爱。雪宝,体谅下老父亲。”韩老魔发了个嚎啕大哭的表情。 “哦。”韩江雪冷漠地回了一个字。 “雪宝,跟爸爸说说心里话呗,咱俩谁跟谁啊?我还能出卖你?我可是从小就跟你一条心!”韩老魔怂恿道。 “也没什么。”韩江雪红唇一撇。“就是想投资一下自己,好将来跟张哥走一起的时候,能配得上张哥。” “就这?”韩老魔发了个冷酷的表情。“雪宝,你别逗我行吗?” “你嫁给那臭厨子,本来就是下嫁,要不我能天天怂恿你俩离婚?” “你就算从这一刻开始摆烂,你这辈子也不可能配不上你家那个臭厨子!” “死雪宝,爸从小就教育你,咱们老韩家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要背景有背景。就是怕你自卑,不自信。本来这些年你挺自信的,怎么结个婚,还搞自卑了呢?” “雪宝,爸跟你透个底吧。就你目前所面对的所有问题,爸不是觉得棘手才不出面。而是这些问题太小儿科了,爸但凡能控制住情绪,都懒得管。” “你不会以为爸是怂,没本事,才不敢现身吧?” 韩老魔有点紧张地询问爱女:“你不会真以为,爸年纪大了,没本事了吧?” 韩江雪皱眉:“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爸想让你别自卑,别觉得自己配不上那臭厨子啊,你这么卑微,爸心疼…”韩老魔又发了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你以前可自信了,可骄傲了,你变的爸都快不认识了…” “你真离谱。” 韩江雪回了一条微信:“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我也没觉得自己哪不好,我只是想努力一点,让张哥更有面子。” “行了,我要工作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韩总结束了跟韩老魔的聊天,末尾还给老家伙发了个摸头杀的表情,算是跟这死老鬼关系破冰了。 韩老魔瞧着宝贝女儿居然跟自己发这么可爱的表情,宠女狂魔的情绪,直接爆肝。 他哆嗦着手,给那臭厨子发了条微信。 “姓张的,你能娶老子的闺女,那是你祖坟冒青烟!你他妈要是敢对老子闺女不好,让老子闺女受委屈,就算你他妈是张向北,老子也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韩老魔说罢。 联想到姓张的那玩意又脏又狗,动不动就告状,打小报告。 他立马又发了一条:“你要是个爷们,就别跟雪宝打小报告!有种单挑!” 等了半天,张哥都没回。 心里七上八下的韩老魔又发了一条微信:“人呢?咱俩的事好说,你可千万别告状啊,雪宝最讨厌我参合你们的事。” “妈的,你死了?能不能回个信?你不会已经跟雪宝说了吧?” “姓张的,你他妈装什么?老子在部队也有关系!你信不信老子跟你死磕!?” “张哥,我错了。” 第四百二十章 滨海土包子! 蒙娜丽莎,帝王包厢。 今晚是罗汉局。 是孝哥提出来的。 他说他最近老冒虚汗,腿有点软,去医院检查了下,果然是肾亏。 老哥们也还算体谅,偶尔喝点素酒,培养下感情,也挺好。 尤其是这几天几位老哥突然在滨海牌面上来了。 只要是滨海的官方福利,总会想尽办法找到他们。 按照四海哥原话:老天爷追着喂饭,硬塞。 他分析可能这几年慈善做猛了,福报来了。 陆太岁却隐约感觉不对劲。 可究竟是哪儿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最近君盛屡屡被官方点名,全是利好,加上资金充沛,干的几个大项目也都很有影响力。”梁岱山捋了捋韩总送的新假发,点了根烟道。“在君盛干了那么多年,还没像今年这么顺过。” 几个老哥全在那唏嘘感慨。 大舅哥却抽了抽嘴角。 还能因为啥?因为将军呗。 他今儿没敢点小妹,也是这个。 以前不知道身份,喝就喝了。 可现在让他跟张将军喝花酒,他压力太大了,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 真想喝了,偷偷找四海哥就行,没必要当着将军的面。 “张哥,这几天你每次出来喝酒状态都一般啊。”梁总斜睨了张哥一眼。“韩总最近工作贼积极,我总觉得她寄情于工作,好像在逃避什么。” “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梁总眨眼问道。 另外几个老哥,也凑头过来,十分八卦。 韩总明面上,只是君盛总裁,可暗地里,却是几位老哥的少主。 韩老魔恐怖帝国的未来接班人。 大家还是很在乎韩总感受的。 要真吵架了,得劝劝张哥,夫妻嘛,床头吵架床尾和,哪有隔夜仇? 男子汉大丈夫,哪能跟老婆斗气?格局小了。 “张哥,我倚老卖老说两句,你别往心里去。”陆太岁沉凝了下,得到过韩老魔许诺的他很关心夫妻感情。“小雪那孩子,可能在咱们滨海的口碑不是那么好,也经常做一些过激的,偏执的,看起来很恶毒的事儿。可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什么品性,我能不知道?等你和她多相处几年,就知道这孩子好相处,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哄就好。” “是啊张哥,这年头哪有不吵架的夫妻?世侄女已经很懂事了,你就当给哥几个面子,别跟她斗气了。” 张若愚面色沉凝。 犹豫良久后,叹了口气:“我听几位哥哥的,晚上回家就和她和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和好,哪里需要和好。 但气氛都到这了,张哥再嘴硬,有点辜负老哥们拳拳盛意了。 老哥们纷纷给张哥敬酒,盛赞他大气。 酒过三巡,滨海帮摇摇晃晃走出蒙娜丽莎,正要各回各家,一辆挂着燕京车牌的跑车狂飙而至,停在了蒙娜丽莎门口。 车上走下一对年轻男女。 男子一袭白衣,气质出众。 女子也穿着金贵,一看就是豪门之后。 二人的模样,甚至有几分相似。 像是兄妹。 张若愚也认不出他们是谁。 陆太岁在瞧见兄妹二人的瞬间,却眉头一紧,拽了下张哥的胳膊,压低嗓音道:“张哥,别瞅他们,赶紧回家。” “嗯?”张哥闻言,使劲瞅了眼男人。 蒙娜丽莎女人多了去,张哥没把她放在眼里。 但男人瞅自己。 张哥当然得回礼。 “张若愚?” 男子踱步走来,干脆利落。 冰冷的眼神打量了张若愚一眼。 张若愚没吱声,反而压低嗓音问陆太岁:“又是韩家仇人?” “理论上,不算。”陆太岁摇头,却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老狐狸在滨海算一号人物。 可面对这两个盛气凌人的豪门之后,他明显有点虚。 “不是仇人你怕什么?”张若愚撇嘴。 “不仅不是仇人。”陆太岁迟疑道。“可能还是你亲戚。” 张哥眉头一皱:“我爹妈死的早,我是孤儿,没亲戚。” “是你老婆的亲戚。”陆太岁努嘴说道。 张哥闻言,突然想到刚跟韩总结婚时,大舅哥登门拜访的场面。 他甚至忍不住偷瞄了大舅哥一眼。 后者心里虚,没敢看张哥。 “那回家吧。” 张若愚撇嘴。 他老婆的亲戚,就韩家那几位,他都见过,也熟。 燕京城的亲戚,甭管雪宝认不认,他反正没兴趣。 更不可能请他们去蒙娜丽莎喝花酒。 “你爹妈没教你别人跟你打招呼,得回话?” 女人似乎对张若愚很不满,居高临下地鄙夷道:“滨海土包子。” 第四百二十一章 鸢妹,掌嘴! 女人此言一出。 内心强大的张若愚没觉得什么。 前一秒还劝张哥认怂的陆太岁却彻底爆炸了。 “妈的,你在说什么逼话!?” 张哥是滨海土包子? 那老子这个土皇帝,不成了土包中的土包? 陆太岁砸碎了从蒙娜丽莎顺出来的半瓶洋酒,凶神恶煞地走上前。 滨海帮见状,一拥而上。 四海哥、梁总、孝哥,全都满脸彪悍地逼近年轻男女。 四人带来的近百名冷酷保镖,也一呼百应,团团围住了那对京城来的男女。 战况,一触即发。 瞧着那帮虎视眈眈的滨海帮,被围住的年轻男女却面露鄙夷之色。 尤其是那气质出挑,还有点邪性的年轻公子哥,甚至轻描淡写地点了一支烟,娴熟地吐着烟圈。 仿佛根本没将眼前这帮土包子放在眼里。 “你他妈谁说土包子?”唐四海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恶狠狠盯着女人。 女人没出声,眉宇间,却泛着不屑之色。 “我妹说你们所有人。”年轻公子哥吐出口浓烟,一字一顿道。“都是土包子。” “你他妈找死!?”四海哥急眼了。 奋斗那么多年,干了那么多缺德事,不就是想实现阶级跃迁吗? 没想到,自己都在滨海称王称霸了,还是没逃出乡巴佬的称号! 人家根本不针对自己,而是骂滨海所有人! “我找死,你能让我死吗?” 年轻公子哥踱步朝唐四海走近,随手扔掉香烟,抬脚踩灭。 眼中,写满挑衅与鄙夷。 四海哥怒火攻心,见过狂的,还真没见过狂成这样的。 妈的,张哥都没这孙子嚣张! 简直捅到四海哥心巴了… 梁总反应也很大,看起来很生气。 但他没出声。 他猜得出来,这对年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陆太岁在一开始喊了两句狠话之后,再瞧见小唐当出头鸟,他有所收敛,不敢冲在一线… 他是完全了解这对年轻人的身份,他想再看看… 韩世孝,则纯粹是配合诸位哥哥演戏。 他不了解这两个年轻人什么来头。 但他了解张哥的来头。 这就够了。 张若愚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漆黑的眸子只是淡淡扫了年轻男女一眼,默不作声。 韩总的亲戚? 京城来的? 他能想到的,只有那一户。 也只有那一户,才敢在滨海犯众怒,狂得没边。 “还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年轻公子哥薄唇微张,不屑道。“什么年代了,还在玩群殴?” 四海哥闻言,感觉被冒犯了。 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就是靠够狠,靠玩群殴玩出来的。 这孙子一句话,就把他这辈子的含辛茹苦,全给毁了… 陆太岁也抽了抽嘴角,有被恶心到。 他可是滨海资格最老的大流氓啊… “哥,别跟这群土包子废话了。”女人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她两步走向前,满脸不屑地站在唐四海面前:“我姓皇,叫皇胜男,要么,你主从从我面前消失,要么,我今晚让你在滨海消失。” 她说罢,抬手看了眼雪白手腕上的昂贵腕表:“给你十秒考虑。” 唐四海一听对方姓皇。 有三秒钟是害怕的。 京城皇家,家族如其姓,恐怖如斯。 可三秒过后。 唐四海虎目圆睁,霸气道:“经过三秒钟的深思熟虑。” “我的决定是。” “八婆,我给你十秒滚出滨海。” “否则,老子把你扬了。” 皇胜男眼中闪过冷色,淡漠道:“跟你们这群土包子聊天,真费劲。” 她回头看了大哥一眼,努嘴道:“哥,我打个电话。” “嗯。”年轻公子哥淡淡点头,好似对这群连在京城都能闯出名堂的滨海帮,不屑一顾。 他只是偶尔瞥一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张若愚,若有所思。 一通电话很快就打完了。 皇胜男收起手机,眯眼扫视唐四海:“土鳖,下半辈子,记得睁眼做人。” “你骂谁是土鳖?” 突然。 停车场外,响起一把清冷的,霸道的,充满威慑力的磁性御姐音。 嗓音刺破夜空,在每个人耳中响起。 滨海蛇蝎女王降临。 身边,还跟着自诩世界第一的超级杀手,鸢妹。 姐妹俩一前一后,来到停车场。 黑压压的人群散开,为这位滨海女王让路。 韩江雪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不如她漂亮,没她气质好,还没她身材火辣的女人。 女王范十足道:“我要长成你这样,我连门都不好意思出。” “你哪来的自信?” 那女人在见到韩江雪的瞬间,眼神莫名变得恶毒起来。 仿佛野兽寻到了猎物,满身戾气。 “鸢妹。”韩江雪红唇微张。 “在。”鸢妹满脸带杀。 “掌嘴。”韩江雪不咸不淡道。 “是。” 啪! 漆黑的夜空。 皇胜男半张脸被抽肿了。 唾沫都被抽喷了。 十分惨烈。 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的张哥,却小声嘀咕道:“这可是你亲戚啊。” “韩总,你好恶毒。” 第四百二十二章 就是这个意思! 皇胜男被抽懵了。 皇家有祖训,子孙后代甭管男女,都得练功。 而且还都是皇家老供奉手把手调教。 随便拎一个出来,不说以一敌百,三五个想近身难如登天。 可她被眼前这个长相秀气,年龄也不大的女人一巴掌抽过来。 连反应都做不出,就被抽肿了脸。 牙都被打松了。 唾沫星子,都被打喷了。 只一刹那,皇胜男动了杀心。 望向鸢妹的眼神,阴寒刺骨。 “哥,我要她的命。” 皇胜男捂着脸,回头看了大哥一眼。 眼中没有委屈,只有滔天的杀机与愤怒。 “嗯。”皇芝奇淡淡点头,眉宇间,戾气横生。 鸢妹动手的瞬间,他反应过来了。 但隔得远,他就算第一时间出手,也来不及阻拦。 索性放弃,免得跟小妹一起丢人。 但这仇,他记下了。 敢打他皇芝奇的妹妹,这女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电话给我。”皇芝奇从妹妹手中接过电话,打给妹妹刚联系过的男人。 薄唇微张道:“多久到?我妹被打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冷气:“已经到路对面了。” 皇芝奇皱眉,极目眺望,果然看到一辆黑色且低调的普通官家车。 但车牌号,在滨海无敌。 “那你在干什么?看戏?”皇芝奇冷冷说道。 车里的男人,陷入了沉默。 他眼神贼好,早就看见蒙娜丽莎门口都站着谁。 唐四海、陆太岁、梁岱山,韩老魔的干儿子,韩世孝,还有跟他差不多同时到的韩家少主,被韩老魔寄予全部希望的韩江雪。 哦,对了。 还有个蹲在马路边,闷头抽着烟的张向北。 他下车,第一个就会撞见张向北。 “那是娱乐场所,而且是不正规的娱乐场所。” 男人沉凝道:“我出现在这儿,影响太恶劣了。” “所以你打算袖手旁观?”皇芝奇目光一沉,听出了男人的弦外之音。“我妹在你的地盘被人打了,我还得从京城找人过来报仇?” “是这个意思吗?”皇芝奇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唇角却泛起一抹狰狞的冷笑。 他彻底被激怒了。 不仅仅是因为妹妹挨打。 还因为,这个本该在滨海呼风唤雨,甭管遇到什么事,只要把他叫出来,就一定能摆平的男人,竟在紧要关头选择退缩。 他似乎忘了,当年是谁把郭青天搞走,扶他上来的。 虽说他本就是滨海最佳人选,可这份恩情,他敢不记? 敢不报?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男人在滨海牛逼惯了。 已经十年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一个年轻小子,凭什么? 凭你爹对我有恩? 又能有多大的恩? 给了个顺水人情罢了。 总不能逼我拿命报恩吧? “我记住你说的话。”皇芝奇寒声说道。“希望你将来见我爸的时候,也可以这么硬气。” “如果你还能见到我爸的话。”皇芝奇说罢。 把手机还给皇胜男,皇芝奇踱步走向鸢妹,一字一顿道:“在燕京城,从来没人敢惹我们皇家。” “在滨海,我也不认为你们这帮土鳖,谁有资格动我妹妹。”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自己的电话,亲自打给了本来没觉得有必要的部署:“都过来。” 没一会。 偌大的蒙娜丽莎,被上百辆车团团围住。 就算是官方封锁街道,规模也不至于这么大。 所有黑色轿车,都挂着京城车牌,每辆车上,都走下数名猛男。 滨海帮敢在京城闹,就一定敢在滨海闹。 尽管皇家兄妹觉得只要他们亮出身份,就一定能全方位镇压这帮土鳖。 可没想到,滨海帮比他们想象中,更大胆,更有勇气。 不过无所谓。 不管这帮土鳖到底有多大的狗胆。 在皇家面前,都是废物。 “可惜了。”皇芝奇淡淡扫了气质清秀灵动的鸢妹一眼,薄唇微张道。“年纪轻轻,就行差踏错,回不了头。” 鸢妹无动于衷。 这种场合,她当然得听雪老板的。 “刚才是哪个傻逼说,只有乡巴佬才玩群殴?” 韩江雪冷冷扫了皇芝奇一眼,踱步走上前,像一座冰雕,赫然耸立在皇芝奇面前。 高挑曼妙的曲线上,弥漫着恐怖威压。 “是你这个燕京城来的傻逼吗?”韩江雪目光阴冷地凝视着皇芝奇。 皇芝奇浑身气机鼓荡。 要不是从小就被教育不能打女人,他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 “对付土鳖,我不介意用一回土鳖的办法。”皇芝奇微微抬手,数百号人,蜂拥而至。 “哦。” 韩江雪同样也只是微微抬手。 刹那间。 无数黑暗的角落,涌现数以千计的西装猛男。 气焰彪悍,风驰电掣。 韩江雪却浑然没关心现场这波澜壮阔的场面,好像是身经百战的铁血女将军。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到哪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瞧你这话问的!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光听嗓音,就很帅的大叔音。 “人在滨海,马上到。” “哦。” 韩江雪挂断电话,浑身弥漫的寒意,分毫未见。 她这么巧地出现在这儿,当然不是来查张哥的岗,她也不敢。 她本来都准备带着鸢妹去韩家蹭大鱼大肉,爽吃一顿了。 小老太却告诉她,京城有人来找茬。 这一次来的人,张哥从伦理角度来说,不方便出手。 韩江雪一听,直接领着鸢妹霸气而来。 在滨海茬架? 滨海蛇蝎女王一句话,喊几千人来助阵,问题不大吧? 再把那个曾经在滨海城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差点把陆太岁吓得半死的韩老魔叫过来,不难吧? 在滨海,韩总从来只有不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 她尝试过。 在认识张哥之前,在还是单身妙龄少女的时候,她就试过。 只要她想做,似乎整座城的人,都会配合她,都会暂时成为她的盟友。 哪怕是曾经的敌人,也会无条件支持。 她不傻。 她知道自己在滨海,究竟拥有多么恐怖的能量。 她只是不爱炫耀。 从小就拥有的东西,谁会有事没事拿出来显摆? 你会在大马路上脱下自己的鞋,冲人炫耀自己拥有一双没有破洞的袜子吗? 但今晚。 有人骂张哥是土鳖,骂张哥那帮喝花酒的老哥们,是乡巴佬。 这事韩总忍不了。 她得让张哥看看,他的妻子,滨海蛇蝎女王,不是一个一点本事都没有的花瓶。 她只是在他面前乖巧可爱,撒娇卖萌。 在别人面前,她是当之无愧的,心狠手辣的,冷血无情的,滨海女王! 今晚韩老魔没掉链子,也没故技重施人在海外。 他很巧的,就在滨海。 并且在一排劳斯莱斯豪车的护送下,缓缓来到了久违的蒙娜丽莎总店。 曾经,他也是这里的常客。 今晚故地重游,他很唏嘘,很感慨。 想小红了。 一头奶奶灰秀发的韩老魔西装笔挺,身后跟着成群结队的护卫队,看着牌面十足。 “你们的王,回来了!” 韩老魔意气风发,疯的有点中二。 “老板。” “老板。” “干爹。” “……” 所有人走上前问候韩老魔。 唯独韩江雪站在原地。 韩老魔哪敢托大,大马金刀走上前,用近乎讨好的口吻说道:“雪宝,爹来了,有事吩咐。” 这样的场面,看得那帮崇拜韩老魔的男人头皮发麻。 都知道韩老魔是出了名的宠女狂魔。 但谁也想不到,家庭地位能低到这种程度。 爱女儿爱的别说霸总体面,连一个男人的基本面子,都不管不顾了。 “我不喜欢他们。”韩江雪目光冰冷,淡漠扫了皇家兄妹一眼。 “明白。”韩老魔点头,帅死的脸庞上,闪过一道邪气,他拍了拍手,回头朝跟在身后的护卫队说道。“打断他们的腿,赶出滨海。” “是,老板。” 护卫队扭身,如狼似虎朝皇家兄妹走去。 “韩道尉!你敢!?”皇芝奇大手一挥,西装猛男一拥而上,随时准备开战。 “瞧你这话问的。” 韩老魔头也不回,淡淡道:“我要不敢,你们皇家能的子孙后代,能这么恨我?” 皇芝奇闻言,身躯猛然一颤。 瞬间后背惊出冷汗。 是啊。 这韩老魔有什么不敢的? 这老狗当年敢背着皇家,把有十几封婚约,天之娇女的姑姑给强睡了。 还把姑姑给绑了,强迫姑姑给他生娃。 更离谱的是生了娃就把姑姑一脚踹开,一辈子没让姑姑见过孩子。 这老狗,就他妈是个牲口! 他有什么不敢干? 当年在京城,多少人给他上嘴脸,上压力,他照样给一帮现如今在京城呼风唤雨的大佬戴绿帽。 把整个皇家气得地动山摇。 这老东西凭什么不敢打断自己的腿? 皇家兄妹带来的人,很快就被围剿了。 在韩老魔护卫队面前,他们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好像一群没长毛的小屁孩,一碰就碎。 骆山河亲自带队,站在了皇芝奇面前,眼神锋利,面无表情。 “腿伸出来。”骆山河抡起一根铁棒,准备动手。“别反抗,你那点三脚猫本事,在我这不好使。” “我只要你的腿,别逼我要你的命。” 皇芝奇懵了。 站在一旁的皇胜男,也脸色煞白,汗如雨下。 他们在滨海的人脉,此刻躲在车里不敢露头。 他们的面子,在滨海,似乎也没面子。 就连他们带来的精兵强将,也被全部干碎。 此刻,他们唯一还能仰仗的,自救的,恐怕就是被皇家视作耻辱的,跟韩老魔的亲戚关系! 姑姑的老公,叫什么? 姑父。 姑姑的女儿,喊什么? 老表。 面对韩老魔那近乎灭绝人性的压迫感,皇芝奇知道自己已经没退路了。 他一咬牙,沉声说道:“韩道尉,我们可是亲戚!” “亲你妈。” 韩老魔薄唇微张,淡淡吐出一句话:“两条腿都打断。” ·· 第四百二十四章 怎么收尸! 骆山河闻言,没有丝毫犹豫,抡起铁棍,抽在了皇芝奇腿上。 伴随咔嚓一声响,皇芝奇抱住腿,犹如虾米一般,蜷缩在地上痛苦哀嚎。 站在一旁的,前几分钟还飞扬跋扈到无法无天的皇胜男,嘴角抽搐,想上前慰问大哥怎么样了,疼不疼,伤的重不重。 可骆山河已经面无表情地朝她走来。 冷着眼,寒着脸,戾气十足。 “你别过来…” 皇胜男倒退两步,煞白的脸庞上,写满警惕之色:“我爸是皇六甲,你敢打断我的腿,他不会放过你!” 大哥搬出亲戚关系都没能拦住韩老魔动手。 她最后的底牌,也就只剩父亲了。 在京城,父亲的名字还是很有含金量,很有威信的。 “哦。”骆山河眉眼低垂,连看都没看皇胜男一眼,抡起铁棍,抽在了她引以为傲的大长腿上。 皇胜男发出凄厉地惨叫。 本来还算漂亮的脸蛋,彻底扭曲变形。 骆山河打断皇家兄妹的腿,手一抬,身后的部下迅速上前收拾残局。 不一会,现场的车全被开走了,人,也被清空了。 皇家兄妹,叫得快没气了,也没人理。 “雪宝,我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滨海惹你。” 韩老魔毕恭毕敬地站在宝贝闺女面前,像极了舔狗。 “让你平时别这么和蔼可亲你偏不听。“韩老魔皱眉,倒打一耙。“老话说的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古人和我们无冤无仇,是不会骗我们的。” 韩江雪冷冷瞥了韩老魔一眼,讥讽道:“你不是一直说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你也没教我怎么高调。” 韩老魔怔了怔,随即压低嗓音,偷瞄了眼完全没参合此事的张哥,小声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你以前只是区区一个韩老魔之女,再牛能牛到哪儿去?现在不一样了,你可是位高权重的,张将军之妻。这地位,这含金量,这北莽第一夫人的身份,还不够你得瑟?几个京城来的臭鱼烂虾,也敢在你面前撒野?直接捏爆他的卵蛋!” “你真恶心。”韩江雪皱眉,一把推开韩老魔,撇嘴道。“从哪来回哪去。” “别啊。”韩老魔挺直腰板道。“看在老爸今晚护驾有功的份上,可否批准老爸今晚在韩家过夜?那张大床,老爸心心念念十年了!” “滚吧。”韩江雪白了韩老魔一眼,批准了。 “雪宝海量,恩同再造。”韩老魔斩钉截铁道。“老爸先撤,你跟你家张哥慢慢磨牙。” 韩老魔大手一挥,蒙娜丽莎瞬间空无一人。 不仅护卫队走了。 连韩世孝这帮滨海帮,也不敢忤逆韩老魔。 韩老魔亲手拎着皇家兄妹上车,犹如老鹰抓小鸡,随手扔进了后车厢。 刚上房车,韩老魔便掏出电话,打给了被兄妹视作最大靠山的皇六甲。 刚接通,韩老魔抬手在皇芝奇的断骨处捏了几下。 顿时整个车厢充斥杀猪般的惨叫。 电话那头的皇六甲怒火焚烧,杀意昂扬! “爸,救我…”皇芝奇青筋暴露,嗓音嘶哑,差点痛得休克。 “韩老魔!” 皇六甲怒吼咆哮:“老子和你不共戴天!” “二十八年半前,你就是这么跟我叫嚣的。” 韩老魔摇下车窗,英俊帅气,又老练沉稳的脸庞上,没了跟闺女相处时的唯唯诺诺,冷酷,淡漠,仿佛一尊暗夜的神。 扑哧。 韩老魔极有偶像包袱的点了一支烟,漆黑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淡淡的光:“现在,你还是光打雷不下雨。” “要不这样,我在滨海待三天。” “你把你能想到的所有能量全用上,来滨海找我。” “我给你一个报仇雪恨的机会。” 韩老魔放肆之极地一番话,却并没引来皇六甲更疯狂的怒吼。 反而,变得沉默起来… “你可是他们的亲姑父啊!”皇六甲怒不可遏。 “亲你妈。” 韩老魔虽然是名牌高材生,可他的素质,一向不高。 “三天后我在滨海见不到你,我把你这对儿女关进猪笼沉海。”韩老魔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眸子里,坚定如山。 “他们罪不至此!”皇六甲据理力争。“他们到底在滨海干什么了!?” “带了几百人来滨海,还想喊你那个八拜之交的滨海一哥出头,你说他们要干什么?”韩老魔淡漠道。 “我的孩子,我是了解的!”皇六甲寒声说道。“他们就算再嚣张,也不可能对你女儿怎么样。” “对我女婿怎么样就可以?”韩老魔一字一顿道。“我女婿要出了什么事儿,我怎么跟我女儿交代?怎么跟我妈交代?” “别逼逼。” 韩老魔掐灭香烟,很没素质地扔在马路上,淡淡道:“三天内不来滨海,准备给你儿女收尸。” 第四百二十五章 狗女人! 骆山河也有点不太理解老板怎么搞这么大。 那可是皇家啊。 躺在房车上痛快哀号的,可是真的跟老板有亲戚关系啊。 就这么打断腿,还要浸猪笼… 骆山河已经有太多年没见过老板发这么大脾气了。 甚至有时候多喝了两杯,还会偷偷躲在房间里吐糟,什么狗屁韩老魔,就他妈一个胆小如鼠,一点胆量都没有的中老年男人。 这些年,韩老魔太注重隐私和人生安全了。 一点火气都没了。 可谁能想到,老板一出手,就直接拿皇家子孙,他的亲戚开刀… “老板,其实没必要搞这么大…”骆山河沉凝说道。“说到底,这两个家伙,还得喊您一声姑父。” “你看不出雪宝发脾气了?” 韩老魔英俊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后怕之色:“我要不表现好点,她真敢跟我断绝父子关系。” “打断腿,已经给足大小姐面子了…”骆山河劝说道。“浸猪笼,大可不必啊。” “反正已经动手了,不差这一哆嗦。”韩老魔淡淡道。“光打断一条腿,值得我韩老魔亲自出手?值得我千里迢迢赶回滨海?” “我不再加点筹码,人家会说瞧瞧韩老魔这条老狗,年纪大了,火气也没了,连自己女儿被人欺负了,都只敢打断一条腿。搁以前的脾气,怎么也得杀全家。” “我也有我的顾虑。”韩老魔淡淡道。“我也有包袱的。” “懂了。”骆山河抿唇说道。 韩老魔隔着车窗扫了眼宝贝闺女和姓张的:“妈的,这臭厨子一点城府都没有,这么快就自爆,就这么怕被雪宝嫌弃?怕没家庭地位?” 骆山河抽了抽嘴角,含蓄道:“也许,张将军只是不想隐瞒大小姐,夫妻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秘密嘛。” “你一个老光棍,你懂个屁?”韩老魔斜了小弟一眼。 骆山河有被冒犯到。 但考虑到老板正在气头上,他忍了。 “找个垃圾医院把他们送过去。”韩老魔半路下车,坐上他私人订制的超跑。“留口气就行。” “是,老板。”骆山河点头。 韩老魔酷爱飙车。 觉得很酷。 也和他的发型很配。 他很享受被狂风肆虐英俊的脸庞,柔顺的秀发被吹向脑后,露出美人尖的自己。 他照过后视镜,很有魅力。 叮叮。 手机响了。 韩老魔打开车载喇叭,看了眼来电显示,淡淡道:“有屁就放。” “给我个面子。”一把清冷又女王,还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气质的女低音响起。“把两个孩子放了。” “你在我这哪来的面子?”韩老魔面露讥讽之色。“八婆,你不会以为给我生了个闺女,我就得记你一辈子情吧?” “那算了。”女人也不强求,准备挂电话。 “什么意思?激将法?”韩老魔却不依不饶。“以为老子会可怜你?同情你?” “八婆,你说你是个什么玩意?自己闺女被人欺负,你他妈反过来替外人求情?你可真他妈伟大。”韩老魔暴躁如雷。 女人没出声,只是安静聆听韩老魔的咒骂。 这男人,和当年一样,脾气一点没变。 甚至有点幼稚。 可女人从八岁那年,身上就没了稚气。 同龄人在她面前,也一个个故作成熟稳重。 她看腻了。 也许她当年喜欢的,就是韩老魔的幼稚。 “你求我。” 韩老魔倨傲道:“我考虑一下。” “我没求过人。”女人淡漠道。“不会。” “说两句好听的会吗?”韩老魔淡淡道。“夸夸我,把我哄高兴了,我给你面子。” “你很帅。”女人犹豫了一下,淡淡道。“是个好父亲。” “净他妈说些众所周知的大实话!” 韩老魔扯了扯嘴角:“三天后让你那傻逼六弟来接人,别提前告诉他,老子不把这孙子吓出点毛病,这口气出不来。” “哦。”女人沉凝半晌,犹豫了下说道。“谢谢。”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人模狗样的通情达理了,你是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韩老魔刚有点松弛的心,再度戾气横生。“狼心狗肺的狗女人!” …… 韩总背着手,溜达着来到张哥面前。 她冰山般的绝美脸庞,仿佛被炎热的太阳给融化了,笑的很美,还有点小傲娇。 “张哥,我刚才的样子,没吓到你吧?”雪宝红唇上翘,得意洋洋。 “有点泯灭人性了。”张若愚扔掉香烟,拍了拍屁股站起身。“那兄妹俩,可是你亲老表啊,有血脉关系的。” “所以呢?”韩江雪背着手,微微扬起蛇蝎脸。“跟张哥比,啥也不是。” 老表? 就算是亲妈,也得靠边站。 雪宝恋爱脑起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张哥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雪宝,皱眉道:“雪宝,你这个样子,我很难相信你以后能教育好下一代。” 雪宝闻言,故作娇羞,俏脸一红,还轻轻一跺脚:“张哥,人家还没想过这个呢…” 站在一旁的鸢妹故作干呕。 扶腰走了。 临走前,还骂骂咧咧:“真他娘恶心。” ·· 今天2,明天4~ 第四百二十六章 还好他父母双亡! 回家路上,韩江雪伸手摸风,细品。 单手扶着方向盘,很有滨海大姐头的风采。 坐在一旁的张若愚,反倒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张哥, 以后再遇到这种麻烦,直接报我大名。”韩江雪红唇上翘,很张狂。“在滨海,提我名字好使。” 张若愚斜睨了韩总一眼,这娘们,的确有点猛。 老表都不给面子,说干就干。 看来她对皇家,对她老妈的家族,一点好印象都没有。 很酷地点了根烟,张哥歪着头,朝窗外吐烟:“知道了。” “乖。” 韩总换了只手驾车,很宠溺地摸了摸张哥的脑袋:“姐姐疼你。” 张哥一把推开雪宝的肮脏小手,满脸嫌弃。 韩总却笑得越发猥琐,很流氓地打量张哥:“害羞了?” “你越害羞,我越兴奋。” 夜空下。 雪宝发出恶魔般的诡笑。 …… 韩家。 韩老魔吃了一大碗面,捋了捋吃面后有些凌乱的秀发:“咸菜咸了。” 啪嗒。 韩老魔很恶霸地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 没有雪宝的韩家,他习惯了当恶霸。 韩老太从韩老魔烟盒里掏出一支烟,刚扔进嘴里,韩老魔就弓着腰,撅起屁股给老佛爷点烟。 雪宝不在家,小老太也很狂,肆无忌惮。 母子俩面对面叼着烟,熟练地弹烟灰,很惬意。 “咸个毛,那是你口味淡了。”小老太吐出口浓烟,白了韩老魔一眼。“我家若愚每次来吃饭,都得一个人吃一盘,还要打包两份回去吃。” “他北莽出来的,平时体能消耗大,流汗多,当然吃得咸,我能跟他比?”韩老魔提到这厨子女婿,似乎有点脾气。 “你的确不能跟我家若愚比。”小老太眯眼扫视韩老魔。“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 “一个黑心商人,搁古代就是下九流。”韩老太根正苗红,自己也满身功勋。 哪能看得上净走歪门邪道的韩老魔? “他再牛也得喊我一声爸爸。”韩老魔撇嘴道。“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那你倒是让他喊啊。”小老太得意洋洋道。“反正若愚喊我奶奶了。” “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韩老魔耸肩道。“不就是个少年将军嘛?你这辈子见过的将军还少?你自己不也是个退役女将军?” “还别说,我认识的人里面,不是将军的还真没几个。你爹是,老娘是,小动将来也肯定能当上将军,你女婿是,你闺女,也是将军夫人。” 韩老太掐灭香烟,上下打量自己的宝贝儿子:“就你是个废物,啥也不是。” 韩老魔抽了抽嘴角:“妈,我好不容易得到雪宝的批准,能在家里过夜,你能不能别恶心我?” “行吧。”小老太上下打量儿子。“这次怎么就没忍住?城府这么浅?定力这么差?” “还不是为了死雪宝!”韩老魔皱眉道。“那死厨子才半年就憋不住了,真他妈没城府,我家雪宝本来就淳朴幼稚,心地善良,他一自爆,雪宝哪受得了这个?当场就自卑了,就不自信了,总觉得自己高攀了姓张的。” “我要再不拿出点魄力,她以后在家里还有话语权?还敢大声喘气?”韩老魔一字一顿道。“一听说雪宝在家患得患失,我远在千里之外,就心疼坏了。” 小老太瞪了儿子一眼:“你是不是傻?患得患失那也是情调,是增进感情的润滑剂,用得着你在这推波助澜?活该你丫打一辈子光棍,你他妈根本不懂什么叫夫妻间的情趣。” “你懂。”韩老魔撇嘴。“你懂的我爸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嘿,你个小王八蛋!”小老太一把捏住韩老魔的耳朵,疼的这位南方王龇牙咧嘴,跺脚求饶。 “给你脸了是吧?还是最近挣了几个臭钱,飘了?敢跟老娘这么说话?”小老太凶神恶煞。 “我的。”韩老魔服软求饶。“以后不敢了。” 小老太使劲扯了下韩老魔的耳朵,这才顺了气:“那八婆找你了吗?” “找了。”韩老魔点头,脸色一正。“我把她骂得狗血淋头,还说她不要脸。” “可你还是给她面子了,是不是?”韩老太深深看了儿子一眼。 韩老魔撇嘴道:“我堂堂韩老魔,还真跟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一般见识?打断腿也算略施小惩了。” “没出息的东西。”小老太瞪了韩老魔一眼。“除了有雪宝的那一晚,你真就一辈子在她面前硬不起来?” 韩老魔抽了抽嘴角,沉凝道:“妈,话不能这么说。” “那你他妈想怎么说?”小老太有点赌气。 韩老魔点了根烟,眼神飘忽不定:“她到底是雪宝她妈。” “我没喝过媳妇茶,我不认这个儿媳妇。”韩老太态度强硬,眼神肃杀。 韩老魔犹豫了下,没狡辩什么。 儿媳妇和婆婆尿不到一壶,那是华夏千百年来的历史遗留问题。 韩老魔没想过凭一己之力大打破僵局。 他抽了口烟,若有所思道:“还好姓张的父母双亡,要不我家雪宝得受多少气?” “去你妈的!”韩老太暴跳如雷。“你他妈咒我死?!”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一个不能免贵的姓氏! 医院。 皇芝奇接受了数小时治疗后,疼得浑身发抖的给父亲打电话。 妹妹就躺在隔壁,已经疼得打了麻药,痛苦的睡着了。 电话刚接通,皇芝奇就嗓音沙哑道:“爸,医生说我和我妹的腿都废了。” “真断了?”皇六甲一口恶气又起。 “下半辈子都得拄拐杖,和断了有什么区别?”皇芝奇咬牙切齿。 “那叫残,不叫断,真断了,是截肢那种。” 皇六甲沉声说道:“你能不能改改你说大话的毛病?你要吓死我?” “——”皇芝奇人傻了。 非得截肢才算断?才算废? 天底下还有这种道理? “还有,我问你,你带那么多人去滨海干什么?你是要血洗滨海城吗?”皇六甲恶人先告状,不给儿子诉苦的机会。 “我想收拾姓张的。”皇芝奇沉声说道。“听说这小子在燕京城干了不少缺德事,圈子里很多人,都对他怨声载道。” “所以你就当出头鸟?”皇六甲咒骂道。 “几个朋友求到我头上了,我也不好拂了他们的面子。加上咱们皇家,本就和韩家有恩怨。”皇芝奇抿唇道。 “你不好拂他们面子,就打肿脸装胖子?”皇六甲破口大骂。“你他妈知不知道韩家在滨海什么段位?你知不知道韩家老佛爷在滨海多大能量?你动她孙女婿?你他妈找死?” 皇芝奇隐隐觉得不对劲。 平时家族聚餐,几个舅舅不是一提韩家,尤其是韩老魔,就直接怒火攻心,一副要把这老狗生吞活剥的架势吗? 他还以为,皇家对这韩老狗恨之入骨呢… “韩老魔搞大姑姑肚子,强迫姑姑生孩子,这仇,我做外甥的,不能坐视不理。”皇芝奇开始给自己找补。 “他是搞大你姑姑肚子,又不是搞大你妈肚子,不是搞大你媳妇肚子,你那几个叔叔伯伯都没急,你急什么?别忘了,你爹在皇家,算上你姑姑,排老七,下面就一个弟弟,就算要报仇,连我都轮不到,能轮到你?你吃饱了撑的?”皇六甲心里憋屈。 那几个老狐狸,肯定把自己当傻逼看了。 没个傻逼爹,能生出这么个傻逼儿子? 还好腿没真废。 还好韩老魔总算给二姐留了点余地,要不自己这一支,就他妈彻底报销了。 “爸,我之前在车里听你们聊了,这韩老魔是不是说要把我和我妹沉海?”皇芝奇当时疼疯了,大脑一片空白,记不太清了。 “你他妈还知道?”皇六甲怒斥道。“三天内老子要是不把你和你妹从滨海捞出来,你俩就得埋在滨海了!” “爸,救我…”皇芝奇深吸一口冷气。“实在不行,爸你去请爷爷出山吧…” 皇芝奇完全没想到韩老魔会这么疯。 他要早知道这就是条疯狗,打死他也不敢跑来滨海嘚瑟。 “我会想办法。”皇六甲沉凝了下,问道。“你妹怎么样?” “她打了止痛药刚睡。”皇芝奇说道。 “你怎么没睡?你没打止痛药吗?”皇六甲的角度有点清奇。 “打了。”皇芝奇感受到腿部隐隐传来的疼痛感。“我可能伤的比妹妹重,打了还是疼。” “那就好。”皇六甲松了口气。 “嗯?”皇芝奇匪夷所思。“怎么就那就好?” “你妹能睡着,证明伤的没你重,将来应该不会变成瘸子,要不我都不好给她找婆家联姻了。”皇六甲很慎重的说道。 “那我这么严重,将来不是也影响我联姻?”皇芝奇觉得老爸太偏心了。 “你他妈活该!” 皇六甲咒骂道:“要不是你他妈脑子进水,你妹能遭这罪?” “我也没想到这韩老魔这么变态…”皇芝奇狡辩道。 “我也没想到会生出你这么个傻逼!”皇六甲暴躁道。“你他妈老实待着,别再惹韩老魔,这老狗当年敢一个人单挑整个燕京城,他一个喷嚏就能把你轰成渣!” “知道了…”皇芝奇吓坏了。 很担心三日后,被浸猪笼。 挂了电话。 皇六甲没敢请老爷子出山。 反而是打给了二姐。 “喂,二姐,现在除了你,谁也救不了我那可怜的儿女了。”皇六甲使劲掐了把大腿,痛得龇牙咧嘴,泫然欲泣,嗓音哽咽。“他们可是你的亲外甥啊…” “拿亲情绑架我?”女人口吻淡漠。 “不是…”皇六甲也知道自己这二姐的脾气,尤其是在经历了当年那场黑暗事件后,二姐的脾气,更古怪了,更乖张了。 “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得鱼死网破啊。”皇六甲心虚道。 “你这么替皇家表态,你那几个哥哥答应了吗?”女人口吻清冷道。 皇六甲怔了怔,满嘴发苦。 “小六,咱俩说是姐弟,平时也没那么熟,肯定不如你跟你那几个哥哥熟。”女人轻描淡写道。“你要觉得难开口,我替你找他们说。” “在这件事上,我不方便出面,还有可能适得其反。”女人说罢,径直挂断了电话。 在京城闹了那么久,酝酿了那么多的气氛。 皇家终于还是出手了。 虽说只是两个晚辈,但这就是皇家的态度。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的恩怨,皇家还是放不下。 但幸好,女人在经历了那年那夜的事儿之后,她已经脱离了皇家。 她甚至,不再姓皇。 当所有皇家人,还在以自己的姓氏为傲时,女人,已经让另一个姓氏,成为了京城令人敬仰的恐怖存在。 一个不能免贵的姓氏。 第四百二十八章 你就没有一点错? 三日后。 皇六甲亲自来到幸福里登门谢罪。 却被正在帮张哥打下手切墩子的雪宝拒之门外。 皇六甲苦等了一整晚。 吃饱喝足抱着张哥的胳膊看了一整晚古偶剧的雪宝这才伸了个懒腰,准备回房睡觉。 滨海畔,韩世孝已经把皇家兄妹装进猪笼,准备沉海了。 “小雪,我可是你六舅舅啊!”皇六甲看着韩世孝发来的海边照片,彻底急了。 咯吱。 门开了。 韩江雪面无表情地扫了眼堵了一天门的陌生男人:“你有多六?” “我排行老六,但我一点也不六。”皇六甲很虚。 “那我为什么要给你面子?”韩江雪淡淡道。 “不是给我面子,是可怜我…”皇六甲一点也不敢托大。 哪怕论关系,自己真是她亲舅舅,是长辈… “你觉得你很…” “行了,让人家进来吧。” 厨房里传出张哥的声音。 “哦。”韩江雪瞬间变得乖巧,脸上的寒意与戾气,烟消云散。 仿佛一个在家里毫无地位的逆来顺受的贱内… 皇六甲进屋后,一眼便瞧见了正在刷碗的张若愚。 这破屋,也太破了… 这两口子是不是脑子不好?楼下那些大别墅,不都是他们家产业吗? 干嘛住这儿? 不过转念一想,这二人一个是韩老魔的闺女,一个是韩老魔的女婿。 他们神经有点问题,很合理。 “随便坐。”张若愚迅速刷完碗筷,还端了一壶茶出来。 不过就两个杯子,他先给雪宝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了一杯,都倒露了。 也没给在门外枯等了一天,嗓子都冒烟的皇六甲倒一杯。 “就不坐了…”皇六甲叹了口气。“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子,还没脱离危险呢…” “也是。”张若愚微微点头,随即向坐在小马扎上,都不敢跟张哥并肩坐的韩江雪发号施令。“要不先把你老表沉了吧?免得你六舅舅静不下心。” “别啊。”皇六甲立马坐在另外一个小马扎上,很乖顺。 韩江雪唇角一扯,差点破防。 这该死的张哥,还是跟当初一样,浑身充满了幽默细菌。 “说说,你那两个逆子,来滨海是不是想打死我?”张若愚抿了一口茶,抬眸扫了皇六甲一眼。 被这年轻人一看,皇六甲莫名有点紧张。 反倒是真正让他忌惮,让他不安的韩江雪,反而乖巧地坐在小马扎上喝茶,一点态度一点脾气都没有。 “他们没那么大胆子。”皇六甲立马摇头。“他们只是想吓唬你。” “那和打死我有什么区别?”张若愚放下茶杯,点了一支烟。“我从小胆小,吓唬一下,基本就死了。” “——”皇六甲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其实我作为一个外人,本不该插手你们的事…” “张哥,你说什么呢?谁都可以是外人,你一定是内人!”韩江雪斩钉截铁道。 “那我就托个大,装下内人。”张若愚气定神闲道。“你儿子闺女千里迢迢带几百人来堵我这个表姐夫,好在我老婆明事理,帮理不帮亲,要不我还不得被你儿女伤害的遍体鳞伤?” “作为亲戚,我当时真的气的浑身发抖,一股冷意郁结于胸,差点崩溃。” 皇六甲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是没听说过姓张的在燕京城干的好事。 你在这装什么小白兔? 你那个小姨,可是燕京城出了名的女魔头! 老子就不信你从小和她一起长大,会是个纯情小姑爷! “都是他们的错,我向你道歉。”皇六甲忍了。 儿子闺女的命,全都捏在韩老魔手上。 他想翻脸都不敢。 “难道就全是他们的错?”张若愚反问道。“你就没有一点错?” “养不教父之过,我不信你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皇六甲吐出口浊气:“我没想到,他们会搞这么大。” 他用尽全力,眼角挤出两颗对孩子失望透顶的悔恨泪水。 内心深处,是没想到韩老魔会搞这么大。 会要了自己孩子的命。 早知道…就不装一切尽在掌握的高手姿态了。 “你恐怕是没想到,韩老魔会为了我这么个上门女婿,亲自赶回滨海吧?”张若愚冷笑。 雪宝抽了抽嘴角。 没泼张哥冷水。 老家伙回来,的的确确是为了自己,而不是张哥… 不过自己跟张哥早就是一家人了,为自己,等于为张哥。 她怎么会揭穿张哥? 皇六甲则是哑口无言,大脑空白。 张哥却大手一挥,冷傲道:“我不听,解释就是掩饰。” “——” 皇六甲张大嘴巴。 他没想要解释啊。 他只想救自己的残疾儿子,还有半残女儿。 “老公,我那两个老表已经沉一半了。” 雪宝小鸟依人般坐在张哥旁边,拿起手机,看大舅哥发来的直播视频。 “让孝哥停手吧。”张若愚长叹一声,饮尽杯中茶,掐灭手中烟,胸臆间,仿佛有万千不甘与痛苦。“这亲戚,以后就别做了,断了吧,别联系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是个旱鸭子? 皇六甲满头大汗地离开幸福里。 心中一阵骂娘。 谁他妈稀罕跟你做亲戚了? 要不是为了儿子女儿,老子能在这看你演苦情戏? 也就老子素来低调,能屈能伸,但凡换一个姓皇的,你碰一下试试? 看我家哥哥不把你给撕碎了! 这姓韩的丫头,也是他妈脑子有病! 不愧是韩老魔跟二姐生的,一看大脑就没发育健全。 有他妈一个在南方掌控雷电的老爸,有他妈一个在北方掌控雷电的老妈。 你搁这体验生活呢? 跟这厨子秀什么纸短情长? 这世上男人死绝了? 你就这么怕姓张的家里绝后,牺牲大我,成全小厨子? 气氛温暖的客厅,韩总很有心地给张哥剥瓜子,偶尔还偷瞄一眼张哥的脸色。 刚才张哥那一番沉重的抒发内心,抒得雪宝拳头都硬了。 深深共情了张哥到底受了多大委屈。 “张哥,虽然我没把那帮家伙当亲戚看,但我看的出来,你今天的所有让步,都是为了我!”雪宝捶了下明显又有所饱满的胸脯,俏脸一沉。“张哥敞亮人!” 张若愚目光一沉,虽然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但必须给雪宝一个台阶下:“下不为例。” “我张向北何曾受过这种委屈?” “雪宝,张哥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 “就今天这事,张哥办的怎么样?挑的出毛病吗?” 雪宝挽住张哥的胳膊,拿饱满蹭了蹭,以资奖励:“讲究。” “再重申一遍。”张若愚目光一沉,真的变冷了。“下不为例。” 雪宝心中一慌。 有点真假难辨。 还以为张哥真的被惹怒了。 刚才所有的谈笑风生,纯粹是给自己几分薄面。 “再有下次。”张若愚眯眼扫视雪宝那妩媚又纯洁的绝美脸蛋。“就算是你的面子,也不好使。” 韩江雪微微一怔,非但不觉得别扭,反而靠在张哥肩上,有点变态的幸福。 下次皇家再敢来滨海,不管是旁敲侧击,杀鸡儆猴,还是直接找雪宝麻烦。 张向北,都不会忍。 这一次,他因为雪宝,才忍了。 下一次,他会因为雪宝,而不忍。 这娘们,不仅是皇家那个女人的女儿,也不仅是滨海韩家的千金小姐。 还是他北莽传奇张向北的妻子,北莽第一夫人。 他能忍,北莽不能忍。 …… 滨海畔。 韩世孝蹲在一块石头上,叼着烟,关掉了视频直播。 他明知今晚只是一场表演。 可他表演的很传神。 凶神恶煞,目露寒光。 吓得皇家兄妹差点吓尿。 夜晚的海水,冰寒刺骨。 微咸的海风,肆虐着湿透的肌肤。 当韩世孝给小弟打了招呼,示意把人捞上来时,不远的黑暗处,突然响起一把寡淡而冰冷的嗓音。 “就这么晾着吧。”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 他四十来岁,气质阴鸷。 指骨骨节上,全是肉球般的老茧,浑身骨骼坚硬如铁。 明明只是就这么站在海岸边,却仿佛一座雕像,带给韩世孝极大的压迫感。 他目光如鹰隼,既没多看皇家兄妹一眼,连正眼都没给韩世孝。 “这可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韩世孝叼着烟,眯眼问道。“你和他们有仇?” “非但没仇,还是至亲。”男人目光淡漠道。“他们得喊我一声七叔。” 韩世孝闻言,心头惊骇。 至亲,还是亲叔叔。 你却不想让我把他们捞上来? 很明显,这男人是来找茬的。 就是不知道,他想从哪个角度找茬。 “你是觉得这么捞上来,没有仪式感?”韩世孝瞥了男人一眼,淡淡道。“需要我用八抬大轿,把你侄儿抬上来?” “那倒不用。”男人淡淡摇头。“让韩老魔亲自下水,把他们抬上来。” “你在说什么屁话?”韩世孝提高了嗓音,口吻阴寒。 滨海谁不知道干爹不会游泳,是个旱鸭子? 而且干爹有恐水症,连河边都不敢走,何况这万里无垠的大海? “我说,让韩老魔,亲自下海把我的侄子侄女抬上来。”男人目光闪烁,一字一顿道。 “如果我干爹不这么做呢?”韩世孝冷笑。 这傻狗,脑子进水了? “那就让他们晾在海里,冷死也好,淹死也罢。” 男人如一道标枪,耸立在一块石头上,浑身戾气十足,寒意逼人:“皇家人,可以死,但不能屈辱的活着。” “死了,皇家会让罪魁祸首血债血偿。” 第四百三十章你听我解释! 孝哥觉得这皇七叔不像开玩笑,又考虑到皇家跟韩家的渊源。 当下也不敢一叉腰,把皇家兄妹的命豁出去。 犹豫了下,打给了干爹。 “嗯?” 电话那边,响起干爹不悦的嗓音。 “有个自称皇七叔的男人,逼我淹死或者冻死皇家兄妹。”韩世孝沉凝道。“我觉得他想拿我。” “你被拿住了?”韩老魔淡漠道。 “当然没有。”韩世孝嘴硬道。“但他们到底和您有亲戚关系,我得慎重对待。” “是我亲戚,又不是你亲戚,你慎重个毛?” 韩老魔撇嘴:“既然人家都豁出去了,你索性把他们沉了。” “这不好吧?”大舅哥智勇双全,他早就看出那位皇七叔实力非凡,有以一敌十的超强战斗力。 真沉了。 他跟几个随行的小弟,都得折在这。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道理,孝哥十八岁那年冲十八个混混叫嚣被毒打一顿后,就吃透了。 “他想干什么?”韩老魔话锋一转,极具威严地问道。 “他说皇家人不怕死,但不能没有尊严的活着。”大舅哥犹豫了下,谨慎道。“他的意思是,您得亲自把皇家兄妹捞上来,这事才算了。否则,宁愿他的侄子侄女淹死在海里。” 电话那头的韩老魔沉默了。 良久后,他叹了口气:“我人在海外,距离滨海十万八千里远,我可以说是鞭长莫及。” “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把他俩沉了吧。” 大舅哥皱了皱眉,进退两难道:“他看起来,很能打,我要真把他侄子侄女给沉了,我可能也凉了…” “你不是常说你的命,就是我给的吗?现在还给我,你不愿意?”韩老魔掷地有声。 “我只是觉得,以我的才华,可以为干爹做更多有意义的事儿,撂在这儿,有点可惜了…”韩世孝面色犯难。 “放屁。”韩老魔提高了嗓门,怒斥大舅哥。“你他妈就是怕死!” “干爹,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解释就是掩饰!” 韩老魔说罢,啪嗒一声挂断电话。 韩世孝很尴尬。 抬眸看了眼神情淡漠的皇七叔,沉凝道:“兄台,你有所不知,我干爹是旱鸭子,而且有恐水症…” “身为干爹唯一指定的官方干儿子,我替我干爹效劳,这应该不算辱没皇家威严吧?” “你觉得你很幽默。”皇七叔就算在燕京城,也是叫得上号的大人物。 还是皇家颇受宠爱的小儿子。 在平日的生活里,从来没人敢跟他抖包袱,尝试着和他搞笑。 此刻,在皇七叔眼里,早就愚化的韩世孝看着像个傻鸟。 还是冒犯了自己的傻鸟。 “以前一般,最近搞笑的能力,明显提升了一大截。”韩世孝很认真地回答。 都是亲戚,还是长辈。 孝哥肯定不能把人得罪死了。 可此刻夹在中间,他有点里外不是人。 孝哥想张哥了。 要是张哥在,肯定没那么多屁事。 皇七叔淡淡扫了韩世孝一眼,不再出声。 只是静默地等待。 也不知是等韩老魔来,还是等他的侄子侄女被冻死,被淹死。 入冬的夜,寒风刺骨,海水可凉可凉了… 韩世孝没辙。 劝不动韩老魔,也拗不过皇七叔。 他想到了最怕这兄妹俩凉在海里的皇六甲。 于是,他打给了正赶往海边的皇六甲。 “多久到?你儿子闺女快凉了。”韩世孝危言耸听道。 “那你拿两件衣服给他们裹着啊!把车里的空调打开啊!”皇六甲急死了。“求你了!别糟蹋我那两个苦命的孩子了!” “不是我糟蹋你孩子,是你弟弟。”韩世孝撇嘴道。“你弟弟说了,韩老魔不来,不许我把你苦命的孩子捞起来。宁愿淹死,冻死,皇家人都不能没尊严的活着!” “什么!?” 皇六甲惊慌失措。 七弟来了? 还跟韩老魔的干儿子提这么逆天的要求? 他妈的韩老魔要是能来捞他的儿子闺女,这老狗就不可能把自己苦命的孩子沉海里去! 你他妈当叔叔的,有事的时候不来雪中送炭,现在来倒打一耙? 显得你很有气质?很有性格? “把电话给他。” 皇六甲气疯了。 “喂。” 电话那边,响起皇七叔寡淡的嗓音。 “你想害死我儿子闺女?”皇六甲不留情面地呵斥道。“他们可是你亲侄子!” “正因为是我亲侄子。”皇七叔淡淡道。“我才希望他们有尊严的活着。” “放屁!”皇六甲勃然大怒。“他俩要是你亲生的,你他妈还能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 “这种比喻没有意义。哥你是知道的,我是不婚主义者。” 皇七叔口吻平淡道。 皇六甲差点气吐血,表情狰狞道:“你少他妈在那发疯,我孩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跟你拼了!” “你要是拿出对我的态度,去和韩老魔交锋,你的孩子,不至于受此奇耻大辱。”皇七叔一字一顿道。“这个决定,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几位哥哥,都赞同。” “他们对你在滨海的所作所为,很失望,也很生气。” “除了大哥,其余几位哥哥,天亮前就会赶到滨海。” “六哥,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难接受。” 皇七叔一字一顿道:“但我希望你明白,皇家和韩家之间的恩怨,永世不能和解。” “你向他们低头,像个丧家犬去求韩家放过你的孩子。” 皇七叔眼中凶光狰狞:“你让皇家颜面尽失。” “也惹火了皇家。” 第四百三十一章 此生最敬爱的张哥! 当皇六甲抽着司机的脑袋火急火燎地赶到海边时,他两个苦命的孩子,浑身已经湿透了,也凉透了。 看着孩子们惨白的脸,冻的发紫的嘴唇,暗淡无光的眼睛。 皇六甲心如刀绞。 好在孩子们从小习武,身体素质过硬,虽然手脚都泡皱了,挂在猪笼里直哆嗦,但至少还没断气… “皇老七!老子和你势不两立!”皇六甲双眼猩红,破口大骂。 一把拽住韩世孝的衣领,怒吼道:“放人!” 韩世孝抽了抽嘴角,正要放人。 皇七叔却踱步走来,盈满寒意的身躯,挡住了韩世孝的去路。 “让韩老魔来放。”皇七叔一字一顿道。“你敢放,我剁了你。” “有种你连老子也剁了!”皇六甲怒不可遏,想要一把推开皇七叔。 可后者稳重如山,他根本推不动。 自己这七弟,从小就是武痴,更是皇家老供奉的关门弟子。 其战斗力,恐怖如斯。 连京城那几个不入世的老泰斗,都对他评价颇高。 “闪开!” 皇六甲暴跳如雷:“再他妈拖下去,他俩就真要冻死了!” “死了,我替你血洗滨海。”皇七叔态度决绝。“死了,我让韩家所有人,给你孩子陪葬。” “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皇六甲内心压抑到极致。 眼看儿女奄奄一息,他却无能为力。 甚至连仇家韩老魔,都松口了。 反倒是自己的七弟,甚至皇家,要从中作梗,见死不救!? 有那么大恨吗? 有那么大仇吗? 不就搞大了二姐的肚子,坏了皇家名声吗? 非得拿自己儿女垫背? 皇六甲脸色煞白,突然明白了一个天天在听,却从没放在心上的道理。 谁他妈都是假的! 就算是亲兄弟,也他妈信不过! 自己孩子死了,除了自己,谁会心疼? 就算这俩孩子咎由自取,全世界都骂他们。 可当爹的,当然要对抗全世界,护犊子! 噗通。 皇六甲怒极过后,突然跪在了皇七叔面前:“老七,就当六哥求你了!” “孩子们熬不住了!再不捞上来,就真要冻死了!”皇六甲抓住皇七叔的裤腿,双眼猩红。 皇七叔无动于衷,静默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给了父亲。 还没接通,皇七叔便把电话递给了皇六甲:“父亲同意,我没意见。” 皇六甲眼中一喜,抓住电话。 父亲虽然对韩家恨之入骨,更因当年之事,跟二姐决裂,甚至一病不起。 可虎毒不食子。 哪有当爷爷的,能忍心自己的孙子孙女濒死,而无动于衷? “喂。” 一把低沉而沙哑的嗓音传来。 “爸,您劝劝他们吧,您的孙子孙女,真的扛不住了!”皇六甲哽咽道。 “哦。” 简单一个字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漫长而绝望的等待过后,皇家老太爷的嗓音,再次从电话那边响起:“我今年八十三了,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不一定能熬过八十四。” 皇六甲不明所以。 搞不懂老爷子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在滨海一天的时间。” “把我八十三年的脸面,全丢完了。” “爸,我也是形势所迫…”皇六甲当然知道皇家与韩家,势不两立。 可为了孩子,他能怎么办? “我知道,我理解,我不怪你。” 皇家老太爷掷地有声道:“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 “我的孙子孙女,有十几个,但我的脸,只有一张。” “你的孩子死了,我会倾尽皇家之力,为我的孙子孙女复仇,血洗滨海。” “但我不能接受,你为了他们的命,给与皇家有血海深仇的韩家下跪。” “你这一跪。” “等于按着皇家所有人的脑袋,全给韩家跪下了,包括我。” “六甲,孩子没了,可以再生。这一次,你受点委屈,忍一忍,你的兄弟马上就到。” “这一次,皇家要把丢掉的,失去的,在滨海捡起来。” 皇六甲脸色煞白,面如死灰,身躯猛烈颤抖。 “为了报仇,为了面子,连孙子都可以牺牲?”皇六甲颤声质问。 “我连唯一的闺女,都不要了。” “两个孙子而已,我舍得。” 皇六甲五雷轰动,身躯摇晃。 寒风肆虐,刺骨的冷。 他精神恍惚地看了眼皇七叔,又绝望地看了眼泡在冰冷的海水里,几近绝望的儿女。 此刻的他,比泡在海水里的儿女,更绝望,更寒冷。 他紧紧握住手机,突然,脑子里冒出一句二姐曾在电话里说过的莫名其妙的话。 “别摆长辈架子,别指望沾亲带故就有用,韩家也许吃那一套,韩家那姑爷是孤儿,从小就独,没人情味的。” 瞧着奄奄一息的儿女。 瞧着七弟那冷若冰山的脸庞。 他冲向韩世孝,抢走大舅哥的手机,然后从通讯录里,翻到了张若愚的手机号。 备注是“此生最敬爱的张哥”。 “张哥,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吧,我下半生当牛做马报答您…” ·· 明天4~ 第四百三十二章 你很勇! 皇六甲打完电话就后悔了。 尤其是当他丢掉颜面和尊严,犹如无头苍蝇说完那番话,等来的却是电话那边死一般的沉寂后。 他知道自己为了苦命的孩子,上头了,失去理智了。 张若愚,凭什么帮自己? 孩子们沦落至此,就是因为鲁莽地跑来滨海找张若愚麻烦。 张若愚不落井下石,不火上浇油,就很讲素质了。 皇六甲自嘲地笑了笑,颤声道:“对不起,打扰了。” 他心灰意冷,正要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却响起张若愚并不熟悉,却沉稳如山的平淡嗓音:“好。” 皇六甲内心,仿佛有一团火,瞬间燃炸。 周身的寒意,被迅速驱逐。 “真…真的?” 皇六甲口吻哽咽,眼含热泪:“你真的,愿意帮我?” 被皇家抛弃,甚至牺牲的皇六甲,此刻无地自容,又仿佛重见天日。 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真的。” 然后起床。 “张哥…”雪宝挽着张哥的胳膊,红唇微张。“你是不是为了照顾我的心情,才去帮忙?” “你说是就是。”张若愚穿上衣服,又给雪宝整理了一下脚边的被褥。“天冷了,睡觉别乱蹬被子。” “嗯啦。” 雪宝乖乖蜷缩在被子里,探头说道:“张哥早点回来,我给你暖被窝哦。” “嗯。”张若愚捏了捏雪宝在外面很高冷很冰山的漂亮脸蛋,起身走了。 目送张哥出门,雪宝幸福地躺在幸福里,满脸幸福。 这就是她的张哥,她的将军。 这世上,不可能有比他更贴心,更温柔,更有担当的男人了。 沿海大道。 一辆辆豪华轿车驶向目的地。 每辆车内,都坐着一名皇家兄弟。 今晚,皇家兄弟齐聚滨海。 要在这座城,讨回公道。 当一个个皇家兄弟走下车,站在皇六甲面前时。 瞧着那一副副看似团结一心,却唯独把自己踢开的嘴脸,皇六甲突然明白为什么二姐当年,要脱离皇家了。 这是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家族。 相比亲情,他们更在意自己的体面。 当年如此。 今晚,亦是如此。 “老六,你记住。”皇老三站在皇六甲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儿女,是被韩家害死的。” 皇六甲身躯一颤,猛然推开三哥,指着泡在猪笼里的儿女:“他们还没死!” 皇老三没作答。 沉默站在一旁。 海风肆虐,海岸边的气氛,压抑之极。 夹在中间的韩世孝瞅了眼那帮从京城赶来的皇家人,唇角泛起讥讽冷笑。 这就是京城豪门? 一群畜生。 干爹为了自己一个领养的干儿子,当年就敢跟金陵城首富硬碰硬。 并喊话:“别说是我韩老魔干儿子,就算是我家养的一条狗,谁敢碰,老子剁了谁。” 干爹,才是铁血纯爷们! 皇老二走向七弟,抿唇说道:“天亮后,你随意发挥。” “知道了。”皇七叔目光深沉地瞥了眼泡在猪笼里的侄子侄女。 在他看来,不用等到天亮。 这俩孩子,也肯定熬不到天亮。 嗖! 一辆拉风的兰博基尼超跑呼啸而来。 停在了海岸口。 远光灯照射下,一道高挑且充满力量感的身影,踱步而来。 虽看不见脸,但就冲那嚣张的八字步,孝哥一眼就认出他最敬爱的张哥来了! 皇六甲不顾体面地冲上去,嗓音发抖道:“张哥,救救我的孩子…” “老六回来!” 皇老二怒喝一声:“记住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是那两个要被你们害死的孩子的父亲!”皇六甲双眼赤红,怒吼一声。 张若愚也没出声,只是踱步走向皇七叔。 这个在京城都颇有知名度的武痴。 孝哥说了,就是因为这个高手拦着,才到现在还没把人捞上来。 “我叫张若愚,韩江雪的老公。” “哦。”皇七叔目光冰冷地瞥了张若愚一眼。“你就是那个野种的男人?” 他说罢,还很轻蔑地扫视着张若愚。 韩世孝闻言,双眼瞬间涨红,一股滔天的杀机,从体内喷薄而出。 韩世孝今晚就算撂在这儿,他也要把这个皇七叔剁碎了喂狗! 张若愚反倒面无表情,气息平淡到毫无波澜。 漆黑的眸子,淡淡扫了皇七叔一眼:“你很勇。” 第四百三十三章 不,你没输! 皇七叔闻言,上下打量张若愚。 眉宇间,不屑一顾:“你是不是真以为,有韩家给你撑腰,有林家那个女人给你当靠山,你就可以肆意妄为?” “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关系很硬,背景很强?” 皇七叔丝毫没将张若愚放在眼里,口吻锋利道:“可能你引以为傲的这些关系,在别人眼里,的确很强硬。” “但我皇七孟,没放在眼里。” 皇七孟直勾勾盯着张若愚:“你要是个爷们,别搞那些乱七八糟的,今天,像个男人一样,和我斗一斗。” “因为你今天不论把谁喊来给你摇旗呐喊,我皇七孟,都不会给面子!” 张若愚沉默了半晌后,忽然咧嘴一笑,笑的很邪性。 漆黑的眸子里,戾气横生:“好。” 话音刚落。 张若愚出手了。 他只是简单抬起右手。 在皇七孟作反应的瞬间,他蒲扇大的巴掌,已经擒住了皇七孟的衣襟。 而后,坚硬如石的膝盖,猛烈撞击他的胸腹。 砰! 沉闷的声响,在夜空爆发。 皇七孟如遭雷击,脸色骤然煞白。 他双臂一绕,强硬扯下张若愚的手臂。 胸口的衣襟,却被暴力扯开。 连带着后脖颈,都火辣生疼。 皇七孟这不是逼退了张若愚,而是撕扯下了衣襟,才挣脱束缚。 胸腹处,只感翻江倒海,四肢百骸发麻。 简单一记膝撞。 对高手皇七孟所造成的杀伤力,极为惊人。 皇七孟脸色陡变,目光一沉:“不愧是北莽出来的,的确有两把刷子。” 张若愚的脸上,闪烁着邪性的笑。 他步履从容地朝皇七孟走了两步,却一言不发。 只有那漆黑的眸子,寒意渗人。 有人当着他的面,骂他老婆是野种。 还是在自己自报家门后。 此刻,在张若愚眼里,皇七孟的身上再无所谓的亲戚光环。 他是以张向北的身份,将其视作敌人。 一股毁灭性的威压,从张若愚身上骤然爆发出来。 他如一尊杀神,轰然降临。 他每每踏出一步,都对皇七孟的内心,造成极大负担。 他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一个年轻人,能对自己产生如此大精神层面的压迫感。 但他今晚,决定拿这个韩家姑爷开刀。 拿他开刀,也是向韩家宣战的,最佳途径。 咻! 皇七孟气息微沉,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方才张若愚有偷袭嫌疑,他招架不住,颇有些措不及防。 但在他全盛状态下,主动出击之下。 他不认为,区区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再猛,又能有多猛? 皇七孟出手。 如豺狼,似虎豹,宛若癫狂野兽,猛然欺压上前。 他这破空一拳,刚猛有力,摧枯拉朽。 作为京城出了名的武痴,他对身体的淬炼程度,是寻常人难以想象的。 他一拳,足以碎石,破墙,打死一头牛。 他张若愚,能比一头牛还要壮? 铁拳猛然挥出。 迎来的,是张若愚更强硬的拳头。 拳头相碰,夜空之下,响起咔嚓一声爆响。 身体素质过硬,抗击打能力顶尖的皇七孟,竟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痛的惊呼。 蹬蹬。 皇七孟倒退数步,整条手臂仿佛瞬间失去支架,自然垂落。 皇七孟的肩胛处,都因为整条手臂遭受巨力撞击,而微微有些凸起,变形。 没人知道皇七孟此刻所承受的痛苦。 如挖肉,如刮骨,如凌迟。 他匪夷所思地望向张若愚,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冒下。 只需要一拳。 他的道心,彻底崩坏。 内心那看似强大的武道精神,坚韧不拔的毅力,也瞬间崩塌。 皇七孟牙关紧咬,忍受着整条胳膊乃至于半边身子不断喷涌而出的剧痛。 再度面对不断逼近的张若愚时,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张若愚抬腿。 皇七孟躲了。 但没躲掉。 一脚,踩在了皇七孟的膝盖上。 似踩,似蹬。 硬生生将其一条腿踩碎。 近乎崩溃的,压抑的低哑闷哼,从皇七孟嘴里吐出。 也体现出皇七孟此刻正承受的非人折磨。 他的精神状态,即将崩塌。 站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强大太多了。 强到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身心的折磨,令皇七孟浑身颤抖,汗流浃背。 他脸色煞白,嘴巴发紫,踉跄站立着,一条腿,却以不规则的形状,随意地悬着。 根本无法使力。 “我输了。”皇七孟面对仍然朝他逼近的张若愚,内心充满绝望。 他数十年淬炼的武道之心,一朝散尽。 “不,你没输。” 张若愚薄唇微张,目光冰冷:“你才刚热身。” 第四百三十四章 你们皇家会受不了! 韩世孝瞧着眼前这看起来不是特别血腥,却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他内心由衷感激张哥初次见面时的不杀之恩。 就这爆发力。 就这毁灭性的杀伤力。 当初自己还想着用暴力把张哥赶出滨海呢? 那晚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到底几次跟阎罗王擦肩而过了。 瞧着七弟被踩断一条腿,干碎一条胳膊。 皇六甲也有点懵。 七弟的战斗力,是皇家公认的猛。 是一根手指头,就能把皇六甲干碎的恐怖存在。 可在韩世孝最敬爱的张哥面前,他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连挣扎一下的余地,都没有。 砰! 张若愚抬腿一脚,如导弹般,砸在了皇七孟胸膛。 就这一脚,差点把皇七孟的魂儿给踹出体外。 他偌大的身躯,也猛地一下砸在了石头上。 浑身犹如散架。 “站起来。” 冰冷的,毫无感情的嗓音响彻夜空。 明明嗓门不大,却贯穿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直击人心。 皇七孟口鼻喷血,五脏六腑犹如火烧。 刚才后背砸在石头上,绝对内出血了… 被踩碎的腿,也万万不足以支撑他再度站起来。 仅靠一条腿一只手站起来? 他得扭曲成什么样子? 得使多大的劲? 甚至,还得拿脸杵地,才能找到平衡,才能站起来。 “够了!” 皇老二一声怒喝:“你要打死我七弟?!” “我要打死他,一拳就够了。” 张若愚头也不回地朝皇七孟走去:“我只是想折磨他。” “我得泄愤。” 张若愚抬起腿,狠狠一脚,踩在了皇七孟同一条断腿上。 本就痛到麻木的腿,再度有了感觉。 疼。 疼得皇七孟犹如羊癫疯发作,浑身剧烈颤抖,眼睛鼻子,都长歪了。 “说出来可能你们不信。” 张若愚脚底扭了扭,目光阴寒道:“我要是不在他身上泄完愤,你们皇家,会受不了。” 瞧着张若愚那变态的手段。 听着张若愚那疯狂的言论。 几个皇家人内心猛地一颤,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与不安。 他们知道,张若愚是有背景有关系有能量的。 只不过,皇家不怕。 也有信心应对。 此刻,他们的窒息与抽搐,纯粹是被张若愚那血腥的手段,给震慑住了。 哪有人这么折磨人的? 还是折磨他们的亲弟弟! “想茬架就茬架,想打人就打人。” 张若愚居高临下地扫了眼痛不欲生的皇七孟:“干嘛骂人?我老婆有名有姓,有爹有妈有老公,怎么就成野种了?” “字典上野种这个词的意思,你编的?” 皇七孟无力挣扎,武道精神被干碎,内心的骄傲与强者的尊严,也彻底没了。 他突然觉得,今晚的风,好冷,格外刺骨。 “孝哥。” 张若愚回头,扫了眼韩世孝。 “在!”韩世孝大步走上前。 “把他也丢海里。”张若愚薄唇微张。 “是…啊?” 大舅哥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都伤成这样了,丢海里,还能活吗? 真沉啊? “天天听你们滨海帮喊着沉这个沉那个,就没见真把谁给沉了。”张若愚淡漠道。“今晚给你们打个样,以后就照这标准来。” 韩世孝在深思熟虑了两秒半后,决定执行张哥的命令。 死就死。 善恶到头终有报,是时候还干爹救命之恩了! 大舅哥扯着皇七孟的头发,一个旱地拔葱,将皇七叔扔进海里。 就挨着猪笼,跟侄子侄女当了邻居。 冰凉刺骨的海水,瞬间惊醒了身负重创的皇七孟。 他单手单脚挣扎着,几个狗刨来到猪笼旁,单手死死攥住猪笼借力,飘在海里。 奄奄一息的侄女皇胜男挣扎着爬到七叔旁边,用手指,一根根抠开了七叔的手指,然后滑了滑,把猪笼挪到旁边。 “你这是谋杀!” 皇老二怒目瞪视张若愚。 “你们刚才不也是在谋杀你们的侄子侄女吗?”张若愚淡漠道。“这么双标?” 皇家兄弟气急败坏。 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可张若愚,却猛地一脚,踹飞了逼逼赖赖的皇老二。 而后看了韩世孝一眼:“扔下去。” 很快。 皇老二也被扔下海水。 他想往岸边游,却被大舅哥拿杆子打了下去。 其他几个皇家兄弟张了张嘴,没敢再发表意见。 反倒是皇六甲,战战兢兢地来到了张若愚旁边,嗓音发颤道:“张哥,你这是要干什么…” “帮你啊。”张若愚反问道。“把反对你救孩子的人都扔下去,你的孩子,不就得救了吗?” 皇六甲懵了。 慌神了。 拿几个亲兄弟的命,换儿女的命? 他就算在最愤怒的时候,也没敢这么想。 “去捞人吧。”张若愚淡淡道。“我刚才看你闺女都口吐白沫,浑身痉挛了。” 皇六甲闻言,一个猛子扎进海里,还是蝶泳。 第四百三十五章 家族危,或绝后! 皇六甲姿势优美地游到猪笼旁,把他两个苦命的孩子捞了出来。 上岸的时候,皇家兄弟们都想拽他,却被他一脚踢开。 只有皇七孟用尽全力,一个漂亮的翻身,爬进了猪笼。 众所周知,猪笼是有浮力的,只要没放石头,那就是一艘稳健的船。 他不比哥哥们。 他只剩一条腿一只胳膊了。 他可踩不了几分钟水。 皇六甲上了岸,把苦命的孩子关进车厢,暖气开到最大。 然后哆哆嗦嗦地来到张若愚旁边,抹了抹脸上的水渍,慎重道:“张哥,他们怎么处置?” 皇六甲恨他们。 但恨不至死。 真要全死了… 皇家就得靠他皇六甲扛大旗了! 哦不对,大哥还在京城坐镇。 皇六甲有点遗憾,跟皇家这么大的世仇,大哥怎么没来主持大局? “那得看我大舅哥心情。”张若愚丢给韩世孝一支烟。 大舅哥则反手掏出火机,给张哥点上,咧嘴说道:“干爹研究过,水性好的成年人在海里泡个一天半天的,问题不大。” 皇六甲闻言,抽了抽嘴角。 海里那帮人,可都是皇家人啊… 还都是长辈。 就这么泡在海里,成何体统… “这么能泡啊?”张若愚皱眉,吐出口浓烟道。“我先回家睡了,外面这天怪冷的,别把我冻感冒了。” 张若愚摆摆手,上车回家。 来去不算匆匆,却送了皇家人一个大大的泡澡礼包。 目送张若愚离开,皇六甲也赶紧吩咐司机送孩子去医院。 他则留在海岸边,陪张哥的大舅哥:“孝哥,咱们就这么干耗着?” 海里的兄弟们,已经不扑腾了。 所有人都抓着猪笼,储存体能。 韩世孝闻言,把七八米长的杆子递给皇六甲:“要不你去戳一戳?挺爽的,像赶鸭子。” 皇六甲抽了抽嘴角,没好意思接杆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韩世孝反问,满脸嫌弃道。“你该不会好兄弟讲义气,想救他们吧?” “怎么可能…” 皇六甲的确动了这个心思。 但只是一瞬间。 一想到这帮兄弟想逼死自己的孩子,让自己断后。 他又冒出一股无名怒火。 “你最好没这么想。”韩世孝叼着烟,大摇大摆地坐在石头上,一只手还拎着八米长的杆子,看起来很酷。“要不我看不起你这个懦夫。” “我恨不得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皇六甲颇有些违心地发下毒誓,自证清白。 刚才那场面,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的孩子死。 现在孩子刚得救,就心软? 皇六甲不可能是这种人! 韩世孝瞥了皇六甲一眼,没出声。 只是安静地抽烟,偶尔拿杆子打一打,提醒他们这不是在澡堂子泡澡,得把水踩起来。 “老六!求你了!” 皇老二喝了好几口咸咸的海水,高声喊道:“快给父亲和大哥打电话!” 姓张的那王八蛋,太他妈邪性了! 连他们皇家人,都敢推进海里。 而且瞧这架势,还不知道会不会大发慈悲放他们上来。 就算大发慈悲了,就哥几个这身体素质,也不知道能不能抗到姓张的大发慈悲。 堂堂皇家几兄弟,真要就这么憋屈地冻死在海里,淹死在海里,都不好意思往外传! 皇六甲犹豫了。 刚才跟韩世孝打包票,自证清白。 现在就打电话? 皇六甲打不出手。 韩世孝却眯眼扫了皇六甲一眼:“要不就打一个?” “不打!” 皇六甲觉得孝哥在试探自己。 自己真要敢打,他回手就把自己也推下海。 这事,孝哥干的出来。 “哦。”韩世孝递给皇六甲一支烟。“死了就死了,跟你又没关系。” “张哥是我孩子的救命恩人,我不希望他闯下弥天大祸…”皇六甲叹了口气。 “怎么就弥天了?怎么就大祸了?”韩世孝撇嘴道。“老六,我觉得你有点虚张声势,夸大皇家的嫌疑。” 张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 区区一个皇家而已。 还是在滨海。 能翻出什么浪花? “皇家其实真的挺厉害的…” 皇六甲迟疑道:“在京城,也是名门望族,顶级豪门之一了…” “哦。”韩世孝耸肩道。“皇家好棒棒。” 皇六甲抽了抽嘴角。 眼见那帮兄弟一个个脸色蜡黄,连扑通的动静都小了。 该不会真就在滨海团灭了吧? 皇六甲偷偷给大哥发了条微信:“家族危,或绝后。”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次发给家里发求救微信。 如果连大哥都来了,都被推进海里了,皇六甲认了,这可能就是皇家的命! 第四百三十六章 她还是人吗? 京城,富丽堂皇的皇家。 皇老爷在从大儿子口中得知几兄弟在滨海的境遇之后,陷入了沉思。 他拿起遥控,把暖气开的更足,来缓解心灵上以及肉体上的寒冷。 他看过天气预报,最近全国降温,就连沿海城市滨海,低温也跌破了零度。 凌晨两点半的夜。 滨海一定很冷吧? 滨海的海水,一定很刺骨吧? 黄老爷的心,隐隐作痛。 “父亲,韩家远比当年,更嚣张,更不可一世。”皇老大皱眉说道。“他们根本没把皇家放在眼里!” “我看不出来?用你提醒?”皇老爷眯眼说道。“但在滨海,韩家的确只手遮天。” “韩家再只手遮天,也只是在滨海。”皇老大沉凝道。“在京城,他们啥也不是。” “行了,别口嗨了。” 皇老爷点了根烟,皱眉道:“想想怎么救你的兄弟们吧,滨海的海,我以前夜游过,可凉了。” “我不信韩家真敢冻死他们。”皇老大冷冷说道。“依我看,韩家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就算把身体冻出什么毛病,我也不能接受。”皇老大抿唇说道。“你那几个弟弟,最小的,也四十多了,大的五十有六了。” “他们遭不起这罪。”皇老大放下遥控,紧了紧裹在身上的毛毯,拿起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皇老大见状,也动用自己的关系,打了几个电话。 皇家大难临头,作为长兄,他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要不老爷子会对自己有成见的。 父子俩打了好几个电话,托了一圈关系,都是曾在滨海登峰造极,现如今在京城混圈子的大佬。 那帮大佬嘴上都答应了。 就是时间上有所分歧。 皇家希望他们连夜动身。 可老家伙们却以工作为由拒绝了,必须天亮后,甚至得吃过早餐后,才能过去。 客厅内,一片死寂。 皇老爷沉凝片刻,抬眸看了大儿子一眼:“要不,你亲自走一趟?这些年,皇家都是你在做主。” “我也走不开啊。”皇老大点了一支烟,为难道。“明天一早,我要见几个外国友人,还是官方牵的线,我不可能不顾国家形象失信于人吧?” 皇老爷皱眉道:“你只顾国家形象,就不顾你亲弟弟的死活了?” “我打赌,韩家不敢玩那么大。”皇老大胸有成竹道。 “你凭什么拿我五个儿子的命打赌?”皇老爷眯眼质问。 皇老大沉默了。 良久,他偷偷瞄了父亲一眼:“爸,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年的恩怨,是您和韩家老佛爷闹出来的,依我看,要息事宁人,想顺利解决这次危机。” “您亲自去一趟滨海,比我去更有说服力。” “我还不信韩家敢当着您的面,把我那群苦命的弟弟给办了!” 皇老大斩钉截铁道。 皇老爷目光躲闪,唇角嗫嚅道:“我的私人医生说,我最近身体在走下坡路,不宜远行奔波。” “何况,当年的事,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皇老爷摸了摸自己的老寒腿,缓缓说道。“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得向前看。” 皇老大闻言,觉得老爸有点不对劲。 之前不还挺飞扬跋扈的吗? 连两个孙子,都舍得。 眼下怎么突然就言辞和平了?就不活在过去了? “其实当年,二妹和韩老魔应该是真爱,这点我作证。”皇老大意味深长道。“要不是父亲您出手干预,还给二妹扯出那么多婚约来,他们本该有美好的未来。” “我听说,二妹当年那些早已成长为一方枭雄的未婚夫,对您当年的操作,其实是颇有微词的。”皇老大含蓄道。 “什么意思?怪我咯?”皇老爷瞪了大儿子一眼。“当年你不是也强烈反对韩老魔趁火打劫吗?还对你这个未来大舅哥很不尊重?” “要不是你天天跟我吹耳边风,我能对一个老战友的儿子,有那么大的意见?”皇老爷皱眉道。“要知道,当初我痛下决心的时候,甚至连姓韩的面,都没见过。” “唉…”皇老大长叹一声,口吻复杂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啊。” 老爷子冷冷扫了皇老大一眼:“你小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不知道。”皇老大坚决摇头。“就算我真知道了,还能瞒住你?” 这话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的,您肯定也知道。 我不可能知道的比您还多! 见老爷子沉默无语,若有所思,皇老大迟疑道:“爸,您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皇老爷撇嘴道。“你要不想去的话,给你二妹打个电话,让她出面协调。” 皇老大态度紧张,慎重道:“二妹和咱们断绝关系快三十年了,她哪会接我的电话?” “你可是她亲大哥!”皇老爷咬牙说道。“她连你的电话都不接,她还是人吗?” “您还是她的亲生父亲呢…”皇老大寸土必争,一步不让。 这时候,可不是彰显大义的时候。 能撇清关系,绝对不惹一身骚。 “我打,她就会接?”皇老大试探道。 不接,自己面子往哪搁? “她要连亲生父亲的电话都不接,她还是人吗?!” 皇老大眼神鼓励父亲。 第四百三十七章 快救奶奶! 皇老爷为了孩子们,为了不用自己去滨海,他选择偷偷给亲女儿打个电话。 一边打,一边恶狠狠瞪视大儿子。 这小子,明明知道滨海有个不能惹的男人,还怂恿自己的亲兄弟去送… 皇老大迎上父亲恶狠狠的眼神,心中也直犯嘀咕:这老东西,明明知道滨海有个怪物,为了他所谓的面子,还敢让自己的儿子们去送,简直老而不死是为贼! 皇家在他的带领下,前途必然灰暗,早点退位让贤吧! 嘟嘟。 电话接通了。 皇老爷摆起长辈的架势,沉凝道:“你的兄弟们,在滨海遇到了危险,始作俑者是韩家,我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免得你到时候为难。” “我不为难。”女人寡淡的嗓音缓缓传来。“韩家的事,皇家的事,与我无关。” 皇老爷本想上压力,却不曾想这丫头一点不上道,皱眉道:“你就忍心你的兄弟们,和你女儿的家族,手足相残?” “他们骂韩江雪野种的时候。”女人的口吻,猛然变得锋利。“把我也给骂了。” “一句玩笑话你还当真?”皇老爷皱眉说道。“格局小了,这不像你。” “格局你妈。”女人嗓音磁性,却很脏。“老傻狗,你死不死?” “你…混账东西!”皇老爷气急败坏,掀了保暖的毯子,想打车去女人家决一死战。 “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格局小了。”女人嗓音冰冷。 “……” 皇老爷倒抽一口冷气。 当年她还在读大学的时候,老爷子就拿不住这个唯一的闺女。 现如今,更没戏。 “不管如何,他们是你的亲兄弟,手足同胞。”皇老爷叹了口气。“你总不会见死不救吧?” “你还是他们亲生父亲。”女人反唇相讥。“你为什么不去?” “看来,连你也知道了…”皇老爷迟疑道。“你怕他连你的面子也不给?你怕丢人?” 女人没说话。 好像是默认了… 皇老爷的心情,却突然好转了。 他这名动燕京城的闺女,一辈子没服过谁。 倔强到闺女不要,娘家不要,老公也不要。 好像全世界就没谁能入她法眼。 报应啊。 让她有了这么个女婿。 关键是人家还未必认她这个丈母娘。 “不打扰您了。”皇老爷用极尽丑陋的嘴脸恶心女人。“您贵人事忙,挂了。” 挂断电话,皇老爷瞪了眼大儿子:“你和我一起去滨海!” “不是跟您说了嘛,我明儿有关乎国体的工作啊。”皇老大很抗拒。 皇老爷恶狠狠道:“国家的事,关你屁事?你张向北啊?” “……” 皇老大抽了抽嘴角。 老爸这暗示的也太露骨了。 “行吧,我陪您走一趟。不过我可说好了,我只是随行,我随时要拿手机工作的,您想干什么,想见谁,我没空帮您出谋划策。”皇老大严肃道。 “狗东西!”皇老爷掀开毯子,穿衣服前往滨海。 …… 韩总知道昨晚张哥回来的晚,所以天一亮就起床做早餐。 是张哥最爱的爆辣牛肉面。 张哥昨晚就把牛肉炖上了,一宿文火熬下来,软糯可口,十分下面。 备好煎蛋烤肠,又用冷水冲了冲面,提升嚼劲,这才掀开张哥的被子,实施叫-床服务。 可一掀开,韩总就失望了。 张哥居然穿秋裤睡觉… 上半身的老汉衫,也很倒胃口。 张哥那好身材不露,可惜了。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不是张哥回的晚,就是雪宝工作忙。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那个了… 可雪宝得忍着。 她知道男人不喜欢主动送上门的,廉价。 张哥不提,她坚决不主动。 而且每次那个完,雪宝都腰酸腿疼,有点那个一时爽,全天腿发软的意思,难顶。 雪宝给张哥碗里加满牛肉,自己就倒了点牛肉汤,她其实有点吃腻了,可作为贤良淑德的妻子,当然要哄着张哥的胃口来。 “张哥今天要我批条子吗?”韩总随口问道。 对于张哥的摆烂,她已经习惯了。 “行吧,我再休几天。”张哥睡眼惺忪,似乎还有点勉强。 吃完面,张若愚似乎想到什么,问道:“要不你也给自己批个条子?” “啊?”韩江雪纳闷道。“张哥有什么事需要我作陪吗?” 仰慕将军的人多,朋友也多。 偶尔来几个重量级的,身为妻子,陪同张哥很合理。 “也不算我的事。”张若愚摇头说道。“你的七个舅舅和外公都来滨海了,我就想,既然不打算进京了,他们过来滨海求见,你是不是考虑见一下?” “不见。”韩江雪撇嘴,眼中闪过淡漠之色。“和他们不熟。” 张若愚微微点头,竖起大拇哥:“不愧是滨海蛇蝎女王,泯灭人性,道德沦丧,有性格。” 趴在窗户上目送雪宝去上班,张若愚掏出手机,回了韩老太一条微信:“您那边怎么样了?” “局势紧张,战况一触即发。” “皇家那条老狗发动关系,带了几万门生来堵我的门,想逼我就范,若愚,快救奶奶。” ·· PS:昨晚宵夜喝了半瓶开了三四天的椰奶,今儿已经五次了,真虚了。明儿只要不拉了,就4,稳不住只要不像今天这样,也4。 第四百三十八章 你还挺骄傲? 收到小老太求救微信的张若愚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刚泡上的大红袍。 “几万人堵门?看来皇家真的权势滔天。” “皇家的确很顶级…” 小老太忙里偷闲,回了条微信:“若愚,别整没用的,快来护驾。” 小老太发完微信,把手机递给坐在对面的皇老爷:“你也看见了,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我这孙女婿要是还不肯来,你也怪不得我了。” “你可是他老婆的亲奶奶啊…”皇老爷沉声说道。“他这么不讲感情?” 说罢,皇老爷还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三五个臭鱼烂虾。 哪来的几万人? 真以为白嫖啊?都得给出场费的。 “你以为他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小老太斜睨了眼老仇人:“我家若愚出了名的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别说我一个小老太,他连自己老婆,也动不动就一顿拳打脚踢。” “你还挺骄傲?”皇老爷抽了抽嘴角。 “也谈不上骄傲吧。” 小老太脸上悬着皇老爷牙痒痒的得意:“只能说有点小自豪。” 小老太白了皇老爷一眼:“毕竟你那个天天挂在嘴边吹的天花乱坠的闺女,随便几下就被我那啥也不是的缺德儿子搞大肚子了,名节崩塌。” “再看看我孙女,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声不响,就把万人迷张将军,忽悠成了家庭煮夫。” “啧…” 小老太很挑衅地啧了一声:“不能说高下立判,只能说做女人做成你闺女那德行,死了算了。” “韩竹君,你欺人太甚!”皇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 “知道你很嫉妒,但你能不能先别嫉妒?” 小老太把玩着手机,好似近三十年的怨气,今儿全给撒出去了:“你那几个儿子,还在海里泡着呢。咱们在这喝着热茶,吹着暖气,吃着甜美可口的烫嘴早餐,再想想他们的处境,我一个外人,都有点于心不忍。” “你…” 皇老爷嘴都气歪了。 这八婆,还是跟当年一样,气死人不偿命。 难怪连爱徒都叛变,和她势不两立! “要不你给张将军打个电话?”韩老太咧嘴坏笑,满脸邪性。“论身份,你到底也算张将军的外公,他还能不给你面子?” 说罢,韩老太把手机递给皇老爷。 后者却僵住了,没敢接。 真要给面子,就不至于把老子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扔海里。 这八婆能安什么好心? 她就是想看自己丢人现眼! 皇老爷目光落在了躲在角落假装工作看手机的大儿子,闷哼一声:“你打!” “啊?”皇老大满脸’茫然’地抬起头,眼神纯幼地望向父亲。“打什么?爸,来之前我已经反复强调过了,韩奶奶是您的老战友,有同袍情,您怎么能打她老人家?” 皇老爷怒火攻心,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这小子非但不听使唤,索性装疯卖傻,好像刚才自己那么大声和韩老太讲的话,他一句都没听见! “我让你给韩家姑爷打电话,求他行行好,发发善心,给你那群臭弟弟一条生路!”皇老爷咬牙切齿道。 “兄弟们从小娇生惯养,性情乖张,我屡屡教导他们要与人为善,不要动不动就好勇斗狠。” 打死皇老大,他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我觉得这次滨海之行,对他们来说,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让他们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皇老大义正言辞道。“滨海,绝非法外之地。” 皇老爷气的头晕。 韩老太却向皇老大投去欣赏以及中肯的目光:“老家伙,你这大儿子教导的,就有模有样,像那么回事嘛。” “怎么就没把闺女教导好?重男轻女的思想,太严重了吧?”韩老太意味深长道。“我记得你四十岁那会,可是主抓宣传工作这块的,你的思想应该很先进才对啊。” 皇老爷憋屈坏了。 猛地一拍桌子,怒目瞪视韩老太:“韩竹君,你他妈别逼我翻脸!” 韩老奶闻言,满脸怕怕。 像个小顽童,望向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张若愚。 “若愚,这个京城来的大人物仗势欺人,想欺负我这个留守老人!” 皇家父子猛然回头,瞧见了站在门口高大威猛的张若愚。 皇老大只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工作”,两耳不闻窗外事。 皇老爷,则是嘴角抽搐,如坐针毡。 想起身,又觉得自己好歹是他外公,没面子,可不起,屁股又火辣辣的,坐不住… “你打算怎么翻脸?” 张若愚踱步走来。 虽一人,却犹如千军万马,气吞山河。 别人见着这个厨子,未必有什么感觉。 可皇老大当年,可是亲眼见过这位青年将军统率三十万北莽军威风凛凛的样子。 他甚至比韩老太,更了解她的孙女婿… “我就是和老战友开个玩笑,这能当真吗?格局小了。”皇老爷嗓子发紧,丝毫不敢摆出外公的姿态。 “哦。” 张若愚踱步走来。 虽不显山,不露水,却把皇家父子吓的够呛。 不知者,才能无畏。 知道了,魂飞魄散。 “老逼登,你什么时候爆金币?” “你儿子皇六甲还等着继承你的家业,吃你的席呢。” 不等皇老爷发作。 张若愚眯眼说道:“别激动,我就是抖个伦理梗的包袱,当真可就格局小了。” 第四百三十九章 遗嘱不是随便改? 皇老爷张了张嘴,瞠目结舌。 这姓张的,怎么跟他丈母娘一个臭德行? 都他妈跟老子在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俩很熟吗? “小张,说到底,我可是你外公。”皇老爷沾亲带故道。“你这么跟我说话,不合适吧?” “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骂我张向北的老婆是野种。”张若愚目光沉稳,一字一顿道。“你猜,哪个更不合适?哪个后果更严重?” “……” 皇老爷慌了。 坐在这的,谁不知道你的身份? 可大家谁也没提啊。 你干嘛? 贴脸开大? 张将军,你很没城府啊。 啪嗒。 假装工作的皇老大手机突然落地,浑身僵硬。 “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啊。”皇老爷缓缓说道。“不知者无罪啊。” “你知道啊。”张若愚淡漠道。 “可我不敢爆料啊。”皇老爷缓缓说道。“我还能连这点原则都没有?” “那你全锅。”张若愚冷不丁说道。 “……” 皇老爷看了大儿子一眼:“他也知道。” 皇老大浑身瘫软,差点坐地上。 老逼登,你他妈赶紧爆! 扑哧。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又亲手帮韩老太点上一支烟,这才扫了皇老爷一眼:“说说吧。” “说什么?”皇老爷眼神飘忽躲闪。 “将军,我来说!”皇老大急眼了,破罐子破摔道。“他明知你的身份,也不拦着他那帮不成器的儿子,就是觉得面子过不去,就是觉得你是张向北又如何?在皇家面前,啥也不是!” “逆子!”皇老爷邪火攻心,拍案而起。“你他妈闭嘴!” “小张,你有所不知,我这逆子也知道你的身份,他就是想利用你打压他那几个兄弟,好独吞我的家业!”皇老爷掷地有声道。“将军你何等身份?能被这种宵小之辈利用?” 张若愚眯眼扫视这对父子,唇角泛起一抹冷笑:“你俩可真是父慈子孝啊。” “这家庭氛围。”韩老太阴阳怪气道。“慕了。” 张若愚看了小老太一眼。 她似乎并不讨厌皇老爷,甚至没生气。 虽然心中有所疑惑,却也没继续刁难。 到底是韩总亲舅舅,他也不能真把人冻死了。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来出面求情的,不是那个被韩老魔数落得一文不值的八婆。 她要来了。 这戏可就热闹了。 张哥当初跟雪宝许诺过,你不进京,就让她来滨海见你。 这次看来是见不着了。 那八婆,也是真狠心,亲兄弟都快被冻死了,她也无动于衷。 “将军…”皇老爷试探道。“要不算了吧?弑舅这种名声太难听了,我实在不忍让你担着。” “别。”张若愚眯眼说道。“你小儿子跟我动手,我把他就地正法,这在北莽,是拍手叫好的壮举。” 皇老爷抽了抽嘴角,叹息一声:“他们真是…该死!” “行了,别在这哭丧了。”韩老太主动给台阶,说道。“去捞你儿子们吧,别打扰我跟将军共进早餐。” 皇老爷却没吱声,只是偷偷瞄向张若愚。 你个半截腰入土的老太婆说话能好使? 将军不点头,这事没完! “还在看什么?”张若愚皱眉道。“真想冻死你的孩儿们?” 皇老爷闻言,喜出望外,忙不迭起身告辞。 可刚出门,就遇到了站在门口的皇六甲。 “老六啊。”皇老爷深吸一口冷气,面露愧疚之色。 “别叫我老六。”皇六甲气抖冷。“叫我全名,皇六甲!” “六啊。” 皇老爷长叹一声:“爸也是有苦衷的,不信问你大哥,他什么都知道。” 皇六甲茫然望向大哥。 “他有个毛苦衷。” 皇老大撇嘴道:“他就是想拿你一双儿女祭旗,你看现在他几个儿子落难,他比谁都急,一宿没睡都得赶过来捞人。” “我要是你,必跟他断绝父子关系,脱离皇家,像二妹那样自立门户,惊艳京城。” 皇六甲双拳紧握,双眼赤红,明显被鼓舞了。 “去你妈的皇老大!”皇老爷挥动铁拳,气的牙痒痒。“你他妈怎么不脱离皇家,自立门户!?” “六啊,别听你大哥的,他就是想独吞我的家业,你信不信,要不是我亲自来,你那几个兄弟就算冻成棍儿,他都不会来滨海看一眼!” 皇六甲迷茫了。 一时间不知该信大哥的,还是信老爸的。 这手心手背都是刺,真刺挠。 “快去捞人吧,等这事结束了,六儿爸给你看爸的遗嘱,你那一份,不比你大哥少!” “真的?” 皇六甲喜上眉梢,忙搀住颤颤巍巍的父亲,嗓音哽咽道:“爸,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 “他又没死,遗嘱还不是随便改?”皇老大妒火攻心。 遗产跟我拿一样多? 那我这些年的好大儿白演了? “爸,大哥他说的是真的吗?”皇六甲满脸失望。 “能不能别他妈在这唠嗑了?你们的骨肉兄弟真要冻死了!” 皇老爷一把推开兄弟俩,跌跌撞撞上车,心如死灰。 他都想自立门户,重起炉灶了。 第四百四十章 无处不在的精神! 奔向滨海海岸的豪华房车内,暖气十足。 各怀鬼胎的父子三人人手一个暖宝宝,手里还端着一杯暖身热姜汤。 皇老大沉凝良久,吹着热姜汤皱眉问道:“老六,兄弟几个被扔下海,你得背大锅。” 皇六甲刚要翻脸,皇老大淡淡摇头,缓缓说道:“但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停顿数秒,皇老大若有所思地看了老六一眼:“但大哥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找张若愚帮忙?他又为什么肯帮你?” 皇老大说这话的时候,还偷瞄了眼父亲的脸色。 皇家除了父亲,也就自己有这底蕴,而且皇老大还是从龙潜别院那打听到的绝密内幕。 老六不可能有这关系。 除非,父亲给他透露了张将军的事儿… 皇老爷闻言,也是深深看了六儿一眼。 难道是皇老大透露的消息,目的,就是想假手张将军,针对那帮对他有威胁的皇家兄弟? 该死的皇老大,你坏事做尽! 皇六甲沉默了下,皱眉说道:“昨晚我身陷囹圄,伤心欲绝,突然想到二姐在电话里跟我提了张若愚一嘴,我就想,这世上总不可能谁都不念亲情,看着我苦命的孩子被冻死吧?” “就这?”皇老大明显不信。 二妹只是提了一嘴,没透露身份? “真的吗?我不信。” 皇老爷撇嘴。 那该死的丫头,肯定不止提了一嘴,必透露了张将军的绝密身份! “真的,我也只是报着试试的态度,没想到,他真的肯帮我!”皇六甲满脸欣慰之色,目光坚定道。“将来,我必做牛做马报答张哥!” “没必要把自己放在这么卑微的位子。”皇老大语重心长道。“他终究是我们的晚辈,得给自己留点体面。” 皇老爷闷哼一声,猜到了皇老大的心思。 怕老六抢了你的风头? 怕老六跟张将军走的太近,你不好谄媚了? 狗东西,不愧是老子精力最旺盛的头炮,啤酒肚里全是坏啤! …… 张若愚陪韩老太吃了顿丰盛的早餐。 韩老太不停给张若愚夹菜,说不出的高兴。 今儿她可算是痛快了,过足瘾了。 皇家?啥也不是! 张哥几番尝试后,知道小老太不愿提自己的身份,索性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安安静静地陪留守老太吃饭。 “若愚,雪宝之前跟我提过,说你赞成她不进京。一开始我其实是有点抵触的,觉得像雪宝这样备受家族期待的掌门人,就应该去京城闯一闯,磨砺下心态。要不将来哪有底蕴接管她爸留下的超级商业帝国?” 叹了口气,韩老太深深看了张将军一眼:“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苦心了。” “我能有什么苦心?”张哥也不知道自己苦在哪。 “你有啊。”韩老太掷地有声道。“身为北莽厨子,你什么大人物没见过?只要自己足够强,你在哪,哪就是世界中心。” “当然,我这个你,是代指,我完全没有暗示你的意思。”韩老太严肃道。 “哦。”张哥习惯了小老太的作派,也不揭穿。“你暗示我,我也听不懂,我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厨子罢了。” 韩老太乐呵一笑,话锋一转道:“若愚,你觉得皇家这个老东西怎么样?” “两面三刀。”张若愚很公允地评价。“他以前在原单位混,一定很受宠,爬的很高。” “没错,他曾是京城出了名的交际花。”韩老太玩味道。“但凡被他舔过的人,都说棒。” “那昨晚皇家的所作所为,不对劲。”张若愚挑眉。 “不愧是北莽老兵,头脑机警,反应神速。”韩老太意味深长道。“昨晚,应该不是他亲自下达的指令,他也是被迫而为。” “谁能逼迫他牺牲自己的孙子孙女?”张若愚匪夷所思。 “他前妻。”韩老太撇嘴。“一个恶毒的女人。” “那就很合理了。”张若愚所有所思道。“像他这样的男人,说他不怕老婆,我都不信。” 略微停顿了下,张若愚顺了顺思绪,望向韩老太:“看来,您和他的前妻,积怨已久?” “他前妻就是为了雪宝爸妈的事,和他闹掰,决裂,离婚,分家产。”韩老太眯眼说道。 “他前妻和您,得有多大的仇啊。”张若愚唏嘘道。 “也没什么,雪宝爷爷,本来是她的未婚夫,被我趁虚而入,抢过来的。”韩老太还挺骄傲。 “啊…”张哥有点麻。“那个年代,您就玩这么花啊?” “洒洒水。”韩老太也不惭愧,耸肩道。“哪个年代,不就男女那点破事?” “何况,我跟雪宝她爷爷,是真爱…” 对于那年代的大人物爱情观,张哥也不方便锐评,只是有些感慨道:“原来帽哥不是一个名词,而是一种无处不在的精神。” 第四百四十一章 你得陪爸! 当皇家兄弟被送往医院的时候,一个个都冻得出现了幻觉。 有人喊着要干掉老逼登,继承皇家大统。 有人要和皇老大一决生死,狗日的在背后煽风点火,真摊上事了,死哪儿去了? 猪笼还有边角给你抓,人呢? 皇七叔的幻觉很严重。 他满脸含笑,跟嗑了似的,眼角柔和,慈祥得像个菩萨。 看了眼病况迥异的孩子们,皇老爷恶狠狠瞪了皇老大一眼,伤心欲绝。 “爸,你别拿这种见外的眼神看我,就你难受?我就不心痛?” “就算大家不是一个妈生的,我还能对兄弟们没有感情?”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皇老爷怒火中烧:“都怪你妈!” 皇老大闻言,长叹一声:“其实也不能完全怪我妈,难道韩老太就没有一点问题?我妈当年多骄傲一女人,活生生被她逼成了一个毒妇。” “人家是真爱,她凭什么棒打鸳鸯?跟我过怎么了?你捂着良心说,我哪配不上你妈?”皇老爷说罢,略有些心虚。 皇老大则是上下打量了皇老爷一眼,犹豫良久道:“爸,要不咱们换个话题?” “好。” 皇老爷也不是不识抬举的人。 儿子给台阶,他说下就下。 车厢内陷入沉默。 皇老大表情凝重道:“爸,依我看,咱俩家这梁子,你恐怕是等不到拨开云雾的那天了。” “你他妈能不能别天天咒老子死?老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就算老子现在就爆了,你他妈也别想多继承一块钱遗产!”皇老爷破口大骂。 “有啊。”皇老大有点遗憾道。“起码不用夹在你和老妈中间受气了,哦还有二妹,她也不是什么好鸟。” “这话你敢当老二面说吗?”皇老爷阴阳怪气。 “我跟她早就绝交了,我说得着吗?”皇老大耸肩道。 皇老爷冷笑一声,话锋一转道:“你妈要是问起来,知道怎么回吧?我连我孙子孙女都豁出去了,这总没敷衍她吧?” “放心,我知道怎么回答,哪有当儿子的会害自己老爸?”皇老大正色道。 “别人不会,你他妈难说!” …… 吃过早餐,张哥又陪小老太喝了壶茶,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在接过小老太递来的两斤大红袍之后,张哥神色一沉,语重心长道:“您放心,不管京城有多少人讨厌韩家,不喜欢韩家人,我都不会迫于压力背刺韩家,我生是韩家姑爷,死是韩家鬼婿。” 小老太被感动了。 把暗格里偷藏的半斤大红袍又硬塞给张哥。 “下次别这样。”张哥眼里的警告之色渐渐退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崩塌,就是始于这些细节。” 张哥拂袖而去。 刚出门,就给韩总汇报好消息:“今晚大红袍茶叶蛋管够,中午少吃点。” “收到!” 末尾还配了一张高冷御姐的动态图。 是拿她自己的美照让戴萌制作的。 张哥能顺走那么多大红袍,小老太今儿应该爽翻天了,心情无敌美丽。 开完会,韩江雪高冷走回办公室,掏出手机给韩老魔发了条微信:“告诉她,本小姐有奶奶,有小动,有你这个不靠谱的老东西,还有个无敌好的张哥,够了。” “少她一个不少,多她一个,反而膈应。” 韩江雪负手而立,俯瞰滨海城芸芸众生,内心很肿胀。 “雪宝,你不提,我都忘了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韩老魔贼硬气。“没事干嘛提那八婆?你要想有个妈,我分分钟给你安排,什么职业什么风格都行,只要你开心,爸委屈点又算什么?” 韩江雪看完微信。 随手调出一个陌生女人,连备注都懒得改的微信。 截了跟老东西的聊天记录,直接发过去。 “?” 叮咚。 女人回了微信。 却是一个问号。 韩江雪却没回。 二人从加上微信至今,已经一月有余。 却从没聊过天。 打开电脑,韩江雪沉浸式工作。 大约五十分钟后,韩老魔发来微信:“雪宝,不是爸说你,有什么话,咱爷俩私下聊不行?跟一个外人说这些,有意思吗?” “爸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当年滨海好几任第一美女,哪个不是对爸投怀送抱,你看爸动心过吗?” 韩江雪唇角上翘,没回。 “她今晚来滨海,你得陪爸。” 韩老魔发了一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好像吓尿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想认我当爸爸? 京城有一道墙,墙外,是京城,墙内,是华夏。 女人穿着一身很休闲的便装从墙内走出。 坐上了一辆低调到连车牌号都很低调的国产车。 司机是个退役的战神,以前也自称在部队养过猪。 现在,战神在女人面前真成了没脾气的可爱小猪猪。 “领导,我能去吗?”战神司机很含蓄地问道。 “去干什么?”女人五官立体,既有成功人士的稳重,眉眼间,也不乏风情。 “想见见他。”战神咧嘴笑道,眼中写满渴望与热烈。 “见了他,先跺个脚,再敬个礼,最后丢我的脸?”女人红唇微张,淡漠道。 “他级别比我高,敬礼是应该的…”战神怔了怔,有些遗憾道。“那算了,不去了。” 领导的人品,他多少知道一点。 领导未必是个心肠歹毒的坏人,可也绝不是平易近人的善者。 “我不是去见他,也未必能见到他。”女人目光平静道。“我是去找那个狗男人算账。” 战神闻言,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领导一般说要找谁算账,那这个人一定会倒大霉。 “是,领导。”战神毕恭毕敬点头,专注开车。 “以后在外面,别喊我领导。”女人眉头微微一皱,淡淡道。“好像我是你老婆似的。” “……” 战神抽了抽嘴角,很含蓄地说道:“我结婚了,我很爱我老婆…” “你老婆找我告了几次状,说你总是不陪她,还经常半夜偷摸出门。”女人冷冷扫了战神一眼。“别忘了,你老婆以前是给我当秘书的,我待她亲如姐妹。” “领导,我没空陪她,是因为您经常到处飞,我半夜出门,也是因为您临时有事,需要司机…” 战神司机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过领导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我以后尽量把自己劈成两半用,一半陪您工作,一半在家陪老婆。” “这样最好。”女人言罢,闭上眼眸养神。 战神司机注意到了,领导拎了个跟平时工作不一样的包,不土,还有点洋气。 包里鼓鼓的,应该装了些平时不用的化妆品。 就连一身便装,也非常显露气质,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 领导,这是去滨海找老伴啊? …… “雪宝,她到滨海了,怎么说?爸是不是你的骨肉至亲?” “当年你小学毕业,中考,高考,爸是不是放下几百亿的生意全程陪你,给你拉横幅?” “今晚你没有任何拒绝爸的理由。” 瞧着这几条微信内容,正陪着张哥做大红袍茶叶蛋的韩总眉头一挑,纤细的手指敲下几个字:“今晚跟张哥过二人世界,没空。” 然后放下手机,像个女流氓似的从后背搂住张哥性感的腰,手指还很调皮地撩了撩张哥的腹肌:“这是谁家男人啊?身材这么辣?” 张哥虎躯一震,冷笑道:“也不知道便宜哪个狐狸精了。” 韩总贴着张哥,在他耳畔呵气如兰:“这狐狸精肯定是个天仙,要不能降得住张哥?” 张哥被雪宝撩的有点痒,臀部发力,一把震开韩总:“少来,做饭呢。” 韩总有点扫兴,撇了撇嘴,一巴掌抽在张哥翘臀上,娇滴滴走出厨房:“赶紧上蛋,哀家饿了。” “饿死你个八婆。”张哥骂骂咧咧上蛋。 …… 滨海机场。 女人拖着行李箱,孤身走出机场。 不远处,停了辆车牌号五个八的千万限量款超跑。 挑染了奶奶灰的帅气大叔嘴角叼着烟,满脸邪性,一只手还很随意地搭在门框边,脚下一蹬,呲溜滑到了女人身边。 “八婆,上车。” 女人驻足,看了眼快三十年没见的幼稚下头男。 面无波澜,神情寡淡。 “在滨海,除了我,没人敢载你。”帅气大叔剑眉入鬓,有点花美男的邪魅。“你不上车,就得走回市区。” 女人微微歪着头,眼眸淡淡扫视男人,红唇微翘道:“坐这台车,犯纪律。” “屁事真多。” 帅气大叔一脚踹开超跑车门,不耐烦道:“你就站在这里,别乱动。” 然后小跑着去开了辆市值十万出头的小轿车,没好气地停在女人旁边:“还杵着干嘛?” 女人拎着行李上车,习惯性地坐在后排,把帅气大叔当司机了。 可还没等帅气大叔翻脸,女人红唇微张,阴阳怪气道:“没买橘子?” 帅气大叔奸计得逞,咧嘴邪笑:“什么意思?想认我当爸爸?” 第四百四十三章 你向你妈! 女人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她本就不苟言笑,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久居高位的恐怖高压。 此刻脸一沉,眼一冷,这小破车都感觉摇摇欲坠,要爆了。 “收起你的领导架子!”韩老魔先下手为强,却别过头,不去看她,一脚油门踩到底,撇嘴道。“老子可不是你那群拍须溜马的跟班!” “哦。”女人淡淡应了一声,眉宇间,寒意稍退,视线飘向了窗外。 三十年前,他带还在读大学的她来过滨海旅游。 吃过的,玩过的,看过的,三十年后,都没了。 就连他,鬓角也有了不是挑染的白发。 但幸好,她保养的很好,三十年如一日的健身,护肤,皮肤吹弹可破,一点不显老。 “烧烤还是火锅?”韩老魔不咸不淡地问道,似乎很敷衍,并不是真心接机,仅仅只是碍于面子,不来说不过去。 “随便。”女人淡淡说道。 “烧烤?”韩老魔问道。 “太晚了,不好消化。”女人淡淡道。 “火锅?”韩老魔皱眉。 “太油腻了。”女人淡淡道。 “妈的!” 韩老魔拿拳头砸了砸方向盘:“那你说吃什么?” “随便。” 韩老魔嘴都气歪了。 三十年了。 这八婆还是跟当年一样,一点没变。 明明这也讲究,那也挑剔。 一问,就他妈随便。 你他妈哪里随便了? 你随便过吗? “老子不想这么多年没见,刚见就和你吵架。”韩老魔硬气道。“嫂子海鲜大排档?” “都行。”女人红唇微张。 韩老魔偷偷蹭了蹭掌心的汗珠,防止开车的时候手滑。 一脚油门,以三十码的车速,朝大排档开去。 还剩三秒才红灯的十字路口,韩老魔都没过。跟在后边的计程车疯狂按喇叭滴他,气的韩老魔摇下车窗,竖中指。 嘴里还骂骂咧咧:“老子要是开的超跑,你他妈连屁都吃不上!” 女人没出声,静默地坐在车里。 这三十年,在女人的世界,没有哪个男人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词,满口国粹。 连大声讲话的勇气都没有。 可韩老魔,似乎真如他自己所言,他不是她身边那帮跟班,他不惯着。 慢悠悠来到海鲜烧烤大排档,韩老魔一脚踹开车门,大步走向摊位。 他是这里的常客。 至少十年前是。 老板祖孙三代都在这经营,知道韩老魔的身份,当下很热情,给足韩老魔牌面。 女人也只是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寡淡的像两个陌生人搭台吃海鲜。 “白的啤的?”韩老魔坐在小马扎上,脱下西装外套,袒露最近疯练的胸肌,雪白的衬衣,都快撑破了。 “黄的。”女人下意识又习惯性地回答。 “喝尿啊?”韩老魔挑眉。 “白痴。”女人淡淡道。 “老板,两斤黄酒。”韩老魔抬手,示意老板上酒。 老板知道韩老魔要来,早就温好了上好的黄酒,祖孙三代,也齐上阵了。 老嫂子瞧着韩老魔那装腔作势的样子,心中莫名很暖。 她知道,韩老魔很开心,心情很美丽。 她更知道,韩老魔带来的女人,就是他三十年前带来的那个。 很美,气质很好,除了寡淡了点,话少了点,堪称完美。 “女士,您可有些年头没来过了啊。”老嫂子一边上菜,一边主动为韩老魔当僚机。 女人抿了一口黄酒,红唇微张道:“他这些年也没带我来过,我不认路。” “那就是韩老板的不是了。”老嫂子笑呵呵地说道,也没多做逗留。 “你可真茶。” 韩老魔饮尽碗中黄酒,擦了擦嘴角。 “我说错了?”女人淡淡瞥了韩老魔一眼,丝毫不让。 “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全是我的错?你就没有一点错?”韩老魔撇嘴道。 “抛开事实还谈什么?谈你妈?” 女人一语双关道。 “你怎么还骂人?”韩老魔急眼了。“我妈怎么了?她是民族英雄,无双国士!当年要不是我妈天神下凡,我早嗝屁了!” 女人眯眼凝视韩老魔:“跟你妈过一辈子去吧。” 韩老魔感觉被羞辱了,被冒犯了。 猛地给自己倒了一碗酒,龇牙咧嘴道:“八婆,你少他妈阴阳怪气!你不讲感情,跟你妈说翻脸就翻脸,老子做不到,你就骂我怂!” “我为谁翻的脸?”女人似乎也有点急眼了,冷冷说道。“我翻完脸了,你说你不敢,还让我来滨海和你妈一起住,你是个男人吗?” “和我妈住怎么了?儿媳妇和婆婆住在一起,天经地义!”韩老魔据理力争。 “那你怎么不来我家?”女人寒声说道。 “废话,你妈第一次见到我,那眼神就他妈要把我活剥了!去你家,老子能活几天?”韩老魔气急败坏。 “你妈第一次见我,不也把桌子掀了?”女人质问。 “我妈事后不是跟你道歉了吗?不是说了是一时冲动吗?你就不能体谅下我妈?”韩老魔恨恨道。 “家暴有第一次就有第一万次,道歉有用,也没那么多女人被活活打死了。”女人冷漠道。 “不还有我吗?”韩老魔自信道。“我会不向着你?” “你向你妈。” ·· PS:明天4,大家更能接受2333还是2424,我出了名的宠粉,听大家的。 PS2:我正式宣布,我是他俩的CP粉。我以前没写过这种,我会小心谨慎的“呵护”他俩,争取HE。 第四百四十四章 宝宝和你一样美! 韩老魔怒视女人,觉得这八婆又趁机骂人。 当那么大领导,张口闭口你妈,真没素质。 又给自己倒上一碗黄酒,一边撸串一边说:“都是老黄历了,多说无益。” 女人没出声,安静吃宵夜。 “你化妆了?”韩老魔喝了几碗黄尿,冷不丁问道。 女人愣了愣,似乎没料到韩老魔会玩这一出。 “不能化?”女人很硬气。 “当然能。”韩老魔耸肩。“女人年纪大了,气色会变差,化妆遮瑕很合理。” 女人的眼中,闪过一道冷色,却没发作。 瞥了眼正在吃腰子的韩老魔:“多吃点,再过几年你就算当饭吃也没用了。” 韩老魔抽了抽嘴角。 嘴里的腰子,瞬间就不香了。 “以前没觉得你嘴这么臭。”韩老魔放下签子,硬邦邦说道。“还好我及时止损。” 女人脸色一沉,眯眼说道:“彼此彼此。” “当年就知道你是个怂货,一辈子也就硬那一次。” 女人又搞一语双关。 气的韩老魔差点破防。 “活该当一辈子灭绝师太,就你这破嘴,哪个男人受得了?”韩老魔咬牙切齿。 “当年是哪条傻狗夸我仙女下凡,气质无双,胸有诗书气自华?”女人阴阳怪气道。“又是哪条傻狗说娶了我,是祖坟冒青烟?” “那是老子年少无知瞎了眼。”韩老魔沉声说道。 “哦。” 女人随手端起黄酒抿了一口,淡漠道:“现在年纪大了,光眼神好有什么用?” 韩老魔深吸一口冷气。 继续撸串。 这八婆,来滨海就是茬架么? 二人又吃了会,韩老魔收敛了憋了几十年的爱恨情仇。 他是发现了。 这八婆嘴比当年损了,也毒了。 打嘴炮,自己完全占不了上风。 偶尔对上女人的目光,韩老魔唇角嗫嚅,试探道:“你到底来滨海干什么?” “你什么身份?”女人反问道。“我用得着跟你汇报?” 韩老魔怒火攻心,咬牙道:“时光真是把杀猪刀,活生生把一个知书达理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劈成了一个恶女人。” 女人微微歪头,直勾勾盯着韩老魔:“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头发白了。” “眼睛花了。” “满身爹味。” “再过几年背一驼,就是个满身老人味的糟老头。” 韩老魔怔了怔。 这回却没有顶嘴。 这一场感情闹剧,闹了近三十年。 牵扯面之广,参与者之多。 纵观燕京城那帮大佬,几个不是当年的见证者? “不吵了。”韩老魔点了根烟,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黯然之色。 “谁跟你吵了?”女人反问道。“不是你嘴贱?” 韩老魔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当年往事,谁也没办法三言两语说清楚。 公的,私的,所有恩怨情仇参杂在里头,纵使再过三十年,也未必捋得清。 “她不进京了?”女人话锋一转,淡淡问道。 “她是这么说的。”韩老魔挑眉说道。 “你也没劝她?”女人又问道。 “她多大人了?都结婚了,成家立业了,我怎么劝?”韩老魔皱眉。 “她要是从小跟在我的身边,不会像现在这么不务正业。”女人似乎有点不快,对韩老魔教育韩江雪的方式,也不苟同。 “怎么就不务正业了?非得像你那样才叫做正经事?好好一个大姑娘,谈谈恋爱,相夫教子不行吗?”韩老魔也有点不爽。“再说,当年你可不想要她,要不是我摁着你生,你他妈就敢背着老子打胎!” 如果说之前的互怼,有斗气成分。 那么此刻韩老魔展露出来的戾气,是真的动怒了。 眼睛都红了。 女人瞧着韩老魔激烈的反应,眉宇间,也浮现一抹冷漠之色:“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想生就生,想打就打。” “你他妈当年不想要,现在就少在这逼逼赖赖!老子想把她教成什么样子,跟你有半毛钱关系?”韩老魔怒目圆睁。 “才怀两个月,还是个胚胎。”女人看起来有点冷血。“为了她,你放弃了你的前程,放弃了你的婚姻,得罪了所有人,在燕京城,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为了才怀了两个月的孩子,韩老魔甚至放弃了她。 所有影视剧作里,艺术作品里,所有男人在面对保大保小这个艰难抉择时,都会选择保大。 可韩老魔,选择了保小。 他放弃了她。 放弃了他们的爱情。 甚至放弃了他自己。 他本可以在京城呼风唤雨,执掌雷电。 凭韩家当年的声望,恐怖的背景。 他本可以平步青云,登高望顶。 就为了她肚子里那才两个月的胚胎,他放弃了这一切。 在他心中,这个在肚子里还没成人型的宝宝,比怀胎十月把她生下来的宝妈,更重要。 在临盆前夜,她甚平静而绝望地询问过他:“所有东西加起来,不如一个两个月的胚胎重要?” 家庭、事业、爱情,甚至未来,都不如这个没成型的宝宝重要? 这个坐在床边,陪伴了她整整十个月,每天压力大到爆炸,仿佛一夜之间衰老了十岁的男人,却薄唇微张,笑的很疲惫:“那晚,我很开心,宝宝生下来,一定和你一样美。” 第四百四十五章 她有点想他了! 怀胎十月,这个幼稚的下头男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她一皱眉,一扶腰,一哼,一晃,他都如临大敌。 女人虽然此生就这么一次经历。 可她知道,这个幼稚的男人,已经把一个丈夫所能做到的事儿,做到了极致。 不太可能有哪个男人在自己老婆怀孕时,做的更好了。 诞下婴儿,韩老魔亲自取名,抱着他的宝贝闺女,背对女人,去对抗全世界。 “这一仗,我输不起。输了,你就当可怜我,把孩子抱回去养大。” 韩老魔温柔细心地帮女人整理好被褥,望向她,望向怀里的女儿时,眼神温柔得不像他。 女人至今都无法理解。 一个怀胎才两个月的宝宝,真得比得上全世界? 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就像韩老魔,永远也不会知道,她这次来滨海,到底是因为什么。 那一夜,他与世界为敌。 次日一早,她亲临婚礼现场,当众退婚。 京城的天,彻底变了。 如果不是韩家老佛爷拿全副身家保他那个愚蠢而冲动的儿子。 韩老魔很难活到今天。 可即便如此,回到滨海的韩老魔,依旧遍体鳞伤,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年,才有力气下床。 哪个当母亲的,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呢? 可如果孩子的父亲,眼里只有孩子,连母亲都没了,连他自己都没了,连整个世界都没了。 哪个当母亲的,又受得了? 在很漫长地一段时间里,女人近乎恨她怀胎十月的孩子。 她是为他生的孩子,可他为了孩子,却不要她了。 年轻的他们是那么有态度,那么自私,那么不顾一切。 谁又为会谁妥协呢? 哪怕时至今日,他们也不曾彼此妥协过。 “为什么不给小动母亲一个名分?”女人逐渐回过神来,目光清冷地质问道。 “我又不知道小动妈是谁。”韩老魔撇嘴,满脸不羁。 “你真滥。”女人皱眉。 “急了?”韩老魔眯眼问道。“咱俩早就掰了,你还指望我给你守一辈子活寡?” 女人目光冰冷,内心掀起波澜。 “雪宝三岁那年,想要个弟弟妹妹,我给你打过电话,问你愿不愿意偷偷来一趟滨海。”韩老魔撇嘴道。“你还记得你当初怎么回我的吗?” “所以这就是你滥的理由?”女人反问道。 “女儿想要的,哪个当爸爸的忍心拒绝?”韩老魔又点了根烟,情绪似乎也不太稳定。“我都说了,你要不方便过来,人工取个卵送过来都行。” “你不鸟我啊。”韩老魔耸肩,满脸张狂与不羁。 “所以你自己取个精,找人替你代?”女人眯眼问道。 她早就知道韩动怎么来的。 她故意问的。 她甚至知道韩动的母亲,一直就在滨海,要名有名,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跟韩动还因为“机缘巧合”,有着很亲密的关系。 “我韩道尉要找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你去滨海打听打听,几届滨海第一美人,哪个不想给我生孩子?我用得着去代?那他妈可是犯法的!” 女人懒得听他胡扯。 饮尽碗中最后的黄酒,缓缓起身道:“你说的那几个滨海第一美人,我都见过。” 停顿了下,女人抬眸扫了韩老魔一眼:“都很一般。” 韩老魔却不起身,只是撇嘴问道:“那最新一届的滨海第一美人如何?” “像我。” 女人红唇开启,淡淡道。 韩老魔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又憋了回去。 “幼稚。”女人面露疲惫之色,淡淡道。“送我回酒店。” “真把我当司机啊?”韩老魔屁颠颠站起身。 “你不是说滨海除了你,没人敢载我吗?”女人淡淡道。 韩老魔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恢复帅气大叔的气质:“我韩老魔闺女她妈,滨海的确没人敢载。” 说罢。 他透过后视镜偷瞄了女人一眼。 想看看她的微表情。 却发现女人面如平湖,波澜不惊。 韩老魔有点失望,别开视线,启动轿车。 “发型挺帅。”女人忽然开口。“哪个老师剪的?微信推我一下。” “明天一早让他去酒店给你做头发。”韩老魔撇嘴道。 “帅吗?”女人淡淡问道。 “想什么呢?”韩老魔差点跳脚。“你都能把人家生出来!” “那应该挺帅。”女人红唇微张,没往上翘,眼角却掠过一抹浅笑。 她来滨海。 既不指望韩江雪会见她,也没指望喝一杯女婿茶。 她来。 只是看了那段微信截图后,少女心躁动,有点上头。 想来给这个下头男上上嘴脸,骂两句也行。 快三十年了。 她有点想他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我说了算! 叮咚。 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看着电视的韩江雪收到一条微信。 是韩老魔发来的。 “雪宝,爸能来你家坐会吗?漂泊久了,心很累,很疲惫。” 末尾还发了张抑郁的表情包。 “来吧,顺路带份嫂子烧烤,张哥馋了。”韩江雪回了条微信。 “不是很顺路啊。”韩老魔已经离开嫂子烧烤了。 “那别来了。”韩江雪立马上嘴脸。 “?” 韩老魔吩咐司机掉头,去买烧烤。 咚咚。 半小时后,房门被敲响。 正在厨房做宵夜的张哥系着围裙,手里拎着菜刀开门。 “哎哟你干嘛?” 双手拎着烧烤的韩老魔满脸警惕。 别人拿刀,凭韩老魔爆炸战斗力,丝毫不怵。 可姓张的拎着刀,在韩老魔眼里,那微妙的战力平衡就彻底被打破了。 他有点慌。 “正杀鸡呢。”张若愚让开身子,撇嘴道。“韩总要吃大盘鸡。” 韩老魔换了拖鞋,立马比张哥矮了两公分。 “结婚还能长个?”韩老魔羡慕地看了张哥一眼。 “是你脱了内增高。”张哥接过韩老魔手里的烧烤。 “老子年轻的时候,一米八二,那大高个,简直鹤立鸡群。”韩老魔有点忌讳身高这事,据理力争道。“现在是年纪大了,缩水了。” “哦。”张哥拎着烧烤进厨房摆盘,不打扰父女俩促膝长谈。 “雪宝。” 韩老魔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大红袍,严肃道:“你很不讲究啊。” 韩江雪假装换台,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你俩在那翻小肠算旧账,我去干嘛?听你们聊那些老掉牙的豪门恩怨?” “话也不能这么说。”韩老魔掷地有声道。“雪宝你要是在,我腰板能更硬点。” “走了?”韩江雪瞥了韩老魔一眼。 “住下了。”韩老魔挑眉道。“我跟她放狠话了,我家雪宝忙,也未必想见她,让她等着。等雪宝什么时候有空了,什么时候大发慈悲见她一面。” 韩江雪眯眼问道:“真这么说的?” “大概是这么个意思。”韩老魔耸肩道。“爸刚喝了八瓶黄酒,脑子不怎么转了。” 韩江雪端坐在沙发上,气定神闲道:“我最近倒是不忙,而且见不见,我主要是给你几分薄面,你看着办。” “要不就今晚见?大家一起吃顿宵夜?”韩老魔抽了抽鼻子。“小张不愧是北莽厨神,这手艺,难怪雪宝你最近明显胖了几斤。” “我没胖!”韩江雪柳眉倒竖。“我就是最近有点水肿!” “大红袍喝多了?”韩老魔立马给台阶,贼懂事。 “气的!” 韩江雪板着脸,手里的大红袍也扔了。 “雪宝别气,爸看着心疼。”韩老魔说罢,扭身去横竖躺不下来的浴室打电话。 嘟嘟。 电话刚接通,韩老魔就听见机场播报的声音。 当即心头咯噔一声,怒火滔天。 “你在哪?”韩老魔可是帮她垫付了一周的房钱! “机场。”女人寡淡磁性的嗓音响起。 “你要回京?”韩老魔爆炸了。 “临时有个会要开。”女人淡淡道。 “谁他妈三更半夜还开会?”韩老魔咬牙切齿。“老子刚把你闺女劝好,你他妈耍我?” “别整天他妈他妈的,多大年纪了?注意素质。”女人淡淡道。 “注意你妈!”韩老魔气血翻滚。 “挂了。”女人径直挂断了电话。 韩老魔则蹲在马桶旁,不敢出去。 这可怎么跟雪宝解释? 韩老魔怼天怼地,连那八婆,他都横怂横怂的。 唯独在闺女面前,他一点脾气都没有。 抽了根烟,冲进马桶。 一道清冷的嗓音从门口响起。 “怎么了?” 韩江雪瞧着韩老魔那耷拉的样子,大概猜到了什么。 “没事,刚打电话沟通过了,她临时有事得回京,还特地让我表达歉意。”韩老魔咧嘴笑道。 “哦。意思就是我要去燕京,才能见到她?”韩江雪眯眼问道。 似乎一下子又回到最初了。 想见母亲,去京城。 想见闺女,来滨海。 这魔咒,似乎打不破了。 “也不是。”韩老魔耐心解释道。“她有空还会来的。” “哦。”韩江雪的脸色冷了下来。 漆黑的美眸中,闪烁着不悦之色。 韩老魔有点慌。 余光偷瞄了眼厨房。 他很想偷偷给厨子发条微信,让厨子哄哄他老婆。 可厨子却一边炖鸡,一边攥着手机,好像在看什么不健康的小视频。 “不用连夜赶回京开会了。” “我刚打听过了,这会议跟北莽有关。” “来家里跟我开,北莽的事,我说了算。” 第四百四十七章 雪宝,吃鸡! 熙熙攘攘的机场内。 拖着行李,已经准备登机的女人收到了几条手机短信。 她反复看了好几遍,神情变得古怪,眉眼间,闪过一丝愠怒:“会议只是有北莽高层参与,不是全部谈北莽的事。” “关于北莽的那一部分,你只能和我谈。” 电话那边的男人,态度十分强硬。 “而且,从现在开始,与北莽无关的事,你也只能和我谈。” “别打听了,我都打过招呼了。” 看着这一条条刺目的短信,女人感觉被冒犯了,被羞辱了。 她当了那么多年的领导,从来都是她强迫别人如何如何,从来没人敢强迫她。 尤其是这种事关重大的会议,连她都不敢儿戏,这姓张的,却摆明了仗势欺人,按着自己的脑袋,把自己强行留在滨海。 而且,还得上门找他谈。 这天底下,从来就没有丈母娘和女婿的第一次见面,是丈母娘主动上女婿家门。 火星都没这习俗! 女人撕碎了登机牌,冷着脸,走出机场。 一边走,还一边发了一条微信:“拿你老公压我?” …… 韩江雪得知消息后就阴着脸回房了。 韩老魔则溜达着进了厨房,想跟厨子商量下如何应对雪宝随时可能爆发的盛怒。 “别光蹭饭不干活啊。”系着围裙的张哥努嘴道。“把那几头蒜剥了。” “哎哟,我哪里还有胃口吃饭。”韩老魔点了根烟,叹了口气。“我马上又要无家可归了。” “不是我说你,甭管是居家过日子还是爱情婚姻,惯什么都不能惯毛病。”张哥势如破竹道。“你瞧韩总平时敢跟我发脾气吗?甭管在家里还是外面,她敢说一个不字,回家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棍棒底下出贤妻啊。”张哥冷酷道。 韩老魔挑眉道:“行了,别口嗨了,老子烦着呢,没空跟你扯淡。” 顿了顿又忍不住抱怨道:“你他妈真这么牛,大半夜还在这做宵夜?” 张哥撇嘴道:“就你闺女那手艺,你吃的下?” “也是…唉。”韩老魔愁眉苦脸,一蹶不振。 别人无所谓,这回把闺女得罪狠了,以后有的受。 “别磨蹭了,赶紧摆个盘,你前妻一会就来了。”张哥推搡了韩老魔一下。 “啊?”韩老魔脸色一沉。“她不是已经到机场了吗?” “机场又不是她家开的,她说飞就飞?”张若愚挑眉,狂的毫无逻辑。 韩老魔愣了愣。 随即明白了什么。 吐出口浊气,用力拍了拍厨子的肩膀:“爸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肯定还。” “滚。”张哥笑骂,虚踹了一脚。 韩老魔扭身去摆盘,一边摆,还一边说八卦:“小张,在那墙里面,是你猛,还是她猛?我看她那叼样,感觉她在里面也敢横着走。” “谁猛不好说。”张若愚咧嘴笑了小,满脸邪性。“但我火啊,这很加分的。” 韩老魔竖起大拇指,这厨子惯雪宝的程度,快赶上自己了。 连丈母娘都不惯着。 跟他爹,真像。 …… 韩江雪刚躺下,就接到了女人的微信。 “拿你老公压我?” 光凭这几个字,韩总就能感受到屏幕对面女人的气急败坏,狗急跳墙。 “你也可以拿你老公压我。”韩总回了一条微信。 女人首先没老公。 如果有,那就是韩老魔。 这父女俩纯纯的血脉压制,以下克上。 毫无操作空间。 “你在嚣张什么?”女人冷冷回了一条。 “我轻易不嚣张。”韩江雪坐起身,斗志昂扬。“除非忍不住。” 虽然不知道张哥干什么了。 可瞧着女人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她接下来的行程,应该很不顺。 女人不顺,她可就太舒服了。 咚咚。 一身油腥味的张哥站在房门口,敲了敲房门:“吃鸡。” 韩总心情美丽地爬下床,拽着张哥挑了身显气质的晚礼服,还浅浅化了个美美的妆,扭头问张哥:“张哥,这样行不?” “美死了。”张若愚微微一笑,眼中写满宠溺之色。 前半年,雪宝为了自己把该做的不该做的,能做的不能做的,全都干齐活了。 甚至连她自己的本性,都改了。 后半生,张若愚也得为雪宝做点什么。 可怜的雪宝不就是想见个妈吗? 有那么难? 张哥一句话的事。 韩总奖励了张哥一个香吻,还很用力地拽着张哥油乎乎的胳膊:“张哥,一会坐我旁边,给我撑腰。” “当然,雪宝你待会放心大胆往前冲。”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之色。“我们北莽,专打精锐。” 第四百四十八章 小张,别冲动! 韩老魔给嫂子烧烤摆盘后,穿着不甚满意的无根拖鞋在客厅抽烟喝茶,很狂。 他提前跟厨子女婿打过招呼,他想叼一点。 还让厨子女婿给雪宝做思想工作,给他留点体面。 咚咚。 房门被敲响。 韩老魔下意识撅起屁股,又沉沉坐下。 这门,他不能开。 系着围裙的张若愚拉开房门,淡淡瞥了眼站在门外,气质无双,模样跟雪宝有五六分相似的女人。 “小赵啊。” 张若愚不咸不淡道:“进屋自己找鞋换,韩总昨晚才拖了地,别弄脏了。” 赵氏女人面不改色,内心颇有波澜地走进屋,找鞋… 张哥刚要进厨房出锅大盘鸡,像个地痞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韩老魔懒洋洋说道:“小张,拿瓶啤酒过来,口渴了。” 张哥愣了愣,没发作。 “马上。” 说罢进屋拿啤酒。 菜肴上桌,韩总气质高冷又女王地从主卧走出来。 穿得比出席慈善晚宴还要隆重。 连张哥怒砸私房钱买的钻戒都戴上了。 父女俩疯狂秀家庭地位,给赵氏女人上嘴脸,后者却无动于衷,眼神有些怨愤地瞪了张若愚一眼。 这小子,以权谋私,仗势欺人,卑鄙,无耻,下流。 “白的啤的?”四人入席后,张哥随口问道。 “她喝黄的。”韩老魔对瓶吹了口张哥拿的冰镇啤酒。 “尿啊?”张若愚皱眉。 “噗嗤!” 韩老魔满嘴啤酒狂喷。 嘴角却嘎嘎抽搐。 这小子,越瞅越他妈对胃口,别说他姓张,就算姓王,韩老魔也坚决支持这门婚事! 赵氏女人却怀疑这两个下头男肯定提前对好了台本。 一个梗反复用,低级,幼稚。 “小张,这大盘鸡做的不如上次,肉质柴了,不够劲儿。”韩老魔一副天天在厨子家蹭饭吃的架势,皱眉道。“下次注意点,火候掌握好,明白吗?” “明白。”张若愚点头,还主动给韩老魔夹了块最嫩的鸡肉。“这块嫩。” “嗯。”韩老魔一副美食家的姿态,细细品尝,然后瞥了眼还没动筷的两口子。“吃吧,别拘谨,不用每次都等爸吃饱了才动筷。” “哦。”韩江雪拿起筷子,夹了根鸡腿送进张哥碗里,又夹了个鸡屁股放进韩老魔碗里。 连看都没看女人一眼。 气氛既父慈女孝,又六亲不认。 赵氏女人眉头微蹙,她不傻,看的出这帮家伙在给自己上嘴脸。 她也不饿,更没胃口吃什么大盘鸡。 她来,是因为她回京也没会开了,得找姓张的开。 虽说姓张的让她别打听,可她还是打听了。 打听的结果却是,姓张的怎么决定,这会就怎么开。 都听他的。 余光瞥了眼张若愚。 这小子在外面呼风唤雨,执掌雷电。 在这破房子里,却斟茶倒水,做饭洗碗。 还不时在她面前和她生的女儿秀恩爱,不是夹菜就是嘘寒问暖,跟他妈热恋小情侣似的。 装什么? 结婚都半年了,早就左手摸右手了,恶心谁呢? “张哥,她没看上你做的大盘鸡。”韩总面容冷酷,口吻却很茶。 “人家大领导,什么级别的国宴没吃过?”韩老魔吐出嚼碎的鸡屁股,撇嘴道。“看不上咱们普通老百姓的饭菜,很奇怪吗?” 父女俩疯狂上眼药,阴阳怪气到赵氏女人浑身紧绷,隐隐有要发作的迹象。 “大领导?”张若愚给雪宝剥了个虾,还亲自送进雪宝嘴里,随即面露不屑,淡淡瞥了女人一眼。“有多大?” 女人桌下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了。 她真的很大,很多人都得忍一下。 可在姓张的面前,她的确没资格让这位名震天下的传奇将军忍。 要不,她也不至于被迫来这破房子找他开会。 父女俩硬着头皮假装吃的很欢,本就不饿的父女,硬生生把大盘鸡给干完了。 韩江雪胃都有点吃疼了,偷偷回房吃了两颗健胃消食片。 韩老魔努嘴道:“小张,把桌子收了,你不是不知道,我家雪宝怕油腻。” 雪宝当场就有点坐不住了。 这待遇…太高了,她怕事后张哥百倍报复自己。 可在这女人面前,她得绷着,不能露怯。 “好的。”张若愚起身,也不管女人吃没吃,连她的碗筷都一并收了。 韩老魔摸着鼓起的肚皮,解开裤腰带,起身道:“还差点意思,我去厨房找点吃的。” 很快。 客厅就只剩母女二人了。 赵氏女人淡淡扫了眼韩江雪。 她的模样,女人不陌生。 她的品性,女人也很了解。 从小到大,她从未出现过她的人生。 也从未缺席过她的人生。 只是韩江雪不知道而已。 “你在装什么?”女人目光清冷地扫了韩江雪一眼。“有种单独来燕京和我见面。” “哦。”韩江雪微微眯起眸子,忽然扭身朝厨房喊了一嗓子。“张哥,她恐吓我!” 啪嗒! 一个盘子砸碎在地,发出清脆刺耳的声响。 “小张,别冲动,给爸一个面子,都是一家人…” 厨房传来韩老魔做作的大嗓门,好似用尽全力才拦住张哥。 第四百四十九章 以后看你表现! 厨房里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很久才平息。 韩江雪双手抱胸,气定神闲地坐在椅子上。 这是她第一次见女人。 她多看了几眼。 怎么说呢,年轻的时候,姿色可与自己比肩。 可惜年纪大了,不是自己对手。 而她整体的性格、作派,乃至于那刻进骨子里的强势,居高临下,和韩江雪想象中一模一样。 但凡有点女人味,她也不至于缺席自己前半生。 不过无所谓。 韩江雪今晚,只是想见见,当是好奇也罢,弥补遗憾也好。 见了就见了,她也没想深入发展什么。 对于厨房内的争执,女人视若无睹。 她淡淡看了韩江雪一眼:“见也见过了,别浪费彼此时间了,喊你男人过来,我有事和他谈。” “他在忙。”韩江雪眯眼说道。 “他应该忙值得他忙的,而不是陪你挥霍人生。”赵氏女人不近人情道。 “你真酸。”韩江雪咄咄逼人道。 “我酸你?”女人面露讥讽之色。“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酸?你这辈子做过什么像样的事?见过什么世面?” “一个从小被溺爱的小女人,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说的好听点是家世优渥,富家千金,说难听点,就是个被你爸保护起来的,象牙塔里的小绵羊。” 赵氏女人的霸道,强硬,令韩江雪有点上头。 她冷冷瞥了女人一眼,玩味道:“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辈子过的这么幸福。冷了有老公给我穿衣服,饿了有老爸给我喂饭,全家给我遮风挡雨。” “当小绵羊有什么不好?非得像你这样当头母狮子?”韩江雪阴阳怪气道。“你照镜子的时候,难道没发现你眼里都没光了?没发现自己面目狰狞?” “是不是有时候都不敢相信,镜子里那个女人居然是自己?” 女人眉头微蹙,急火攻心:“当年就该把你射在墙上。” 韩江雪咧嘴,满脸邪性:“你急了。” “急你妈。” 女人目露寒光,有点坐不住了。 韩江雪却似笑非笑,像头修炼千年的小狐狸。 “哎哟,怎么急起来连自己都骂?” 韩江雪慢条斯理,极淑女地提起裙摆站起身,踩着高跟鞋的雪宝,气质拉满,浑身散发着傲娇小公主的魅力。 “你前女友急了。”韩江雪踱步走进厨房,撇嘴道。 “前妻。”躲在厨房避风头的韩老魔挑眉。“以前偷偷领过证的。” “哦。”韩江雪挑眉。“爱过啊?” “嗨!”韩老魔挥手,怪难为情的。“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韩江雪白了韩老魔一眼。 立马乖巧懂事地走到张哥旁边,接替张哥洗碗,心里有点虚。 今晚张哥可是下了血本,也给足韩老魔和自己面子。 雪宝怪不好意思的,觉得张哥受委屈了… “不聊了?”张若愚看了眼雪宝的表情。 整体状态很不错,今晚应该能睡个踏实觉,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也不会再辗转难眠,心事重重了。 成败好坏不重要。 他知道,雪宝就是想见见,要不浑身蚂蚁爬。 “要不是给老家伙面子,我见都懒得见。”韩江雪瞪了韩老魔一眼。 这一家子,全是嘴硬怪。 韩老魔憨笑一声,没敢反驳。 张若愚解开围裙,走出厨房。 临出去时,韩老魔眼神近乎哀求。 怕张哥欺负他前妻… 那娘们,脾气犟又硬。 真跟厨子刚起来,胜负难料,生死难测啊… 张若愚坐在客厅,也没刻意去看他手机里存了至少五年的小赵。 倒了杯大红袍,抬眸问道:“口渴了吧?” 女人面不改色,对姓张的这突然示好的态度,没给任何反馈。 “这大红袍是小雪奶奶送的,听说你俩关系很差,你就别喝了,免得恶心自己。” 张若愚抿了一口茶,不像当初为了离婚对韩家人那样暴躁,可骨子里,却藏着一股冷暴力… “哦。”女人淡淡道。“谈正事吧。” “嗯。”张若愚放下茶杯,浑身弥漫着一股久居高位的霸道气息,薄唇微张道。“这么说吧,以后你如果能把小雪哄开心,让她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我不介意提拔提拔你,让你更上一层楼。” “反之,你俩要是关系越处越差,让小雪不高兴了,不开心了。”张若愚轻描淡写地看了赵氏女人一眼。“后果自负。” 赵氏女人眼睛都红了,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辱了… “我说的正事,是开会。”女人的手心,急的全是汗,浑身燥热,气血翻滚。 “哦,那件小事啊。” 张若愚微微摇头,轻描淡写道:“你看着办吧,我都打过招呼了,你说的,就是我说的。” “但仅此一次,以后看你表现。” 第四百五十章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女人坐在餐桌旁,脸面燥热,坐立难安。 她堂堂墙内大领导,无数人的背景靠山,这些年,提携了多少晚辈,培养了多少门生? 谁见了她,不得喊声领导? 今晚,她被眼前这个男人按头来家里开会,会没开成,还大放厥词说,以后自己想再进一步,也不用干别的,当个拍须溜马的马屁精就行,哄好了韩江雪,自然能升,哄不好,啥也不是。 赵氏女人用大半辈子证明了自己,却在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女婿面前,沦为一个只需要会拍马屁就行的女人。 还是拍她恨之入骨,抢走她的老公,毁掉她的婚姻,让她孤单寂寞活了半辈子的女人马屁。 她很生气,脸色铁青。 “你在装什么?”女人急了,冷冷扫了张若愚一眼。“你不打招呼,我一样风生水起。” 作为底蕴深厚的大领导,她本不该说这么草率的话。 可她真的忍不住了… 这小子,根本没把自己当人。 张若愚见女人想反抗,又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大红袍,抿了一口,气定神闲道:“小赵,你要这么说的话,就有点嘴硬了。” “我怎么就嘴硬…” 赵氏女人快疯了。 她可是实干派大领导! 更是为国为民建树颇丰的铁娘子! 在京圈,多少女人将她视作偶像,灯塔? 嘴硬? 她手腕硬,心够硬,但嘴从来不硬! 她觉得张向北在污蔑自己! “你这还不算嘴硬?”张若愚斜睨了女人一眼,淡淡道。“你级别是不低,分量也有,可就今晚的会议内容,我不打招呼,谁会牺牲自身利益,给你面子?” “小赵,你扪心自问,你连夜赶回京开会,能开明白吗?那些老狐狸,能让你轻易脱身吗?” “北莽平时开会的风格,你还能有我了解?不扒你一层皮,不把你兜里那点银子全榨干,能让你离开会议室大门?”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皱眉说道:“小赵啊,得了便宜偷着乐就行了,我不喜欢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显得没城府,不稳重。” 赵氏女人张了张嘴,想骂娘。 可还无从骂起。 姓张的说的没错,这会议开的兹事体大,哪怕是她,也不可能搞一言堂。 到时该放血放血,该割肉割肉,要不各路人马肯定没完。 姓张的不打招呼,她今晚不可能回家睡觉。 可被一个晚辈,她名义上的女婿这么羞辱,哪怕占了便宜,得了好处,她还是难受,满肚子憋屈。 在京圈,她走哪不是最耀眼的大女主?不被人捧着哄着仰慕着? 就算在墙内,她也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星光熠熠。 可现在,姓张的却一副手拿把掐,把自己按得死死的架势,让她很不爽。 最可恨的是,这死厨子还一副高高在上,好像比自己还大了二三十岁,在那倚老卖老,一副过来人的姿势教训自己,教自己做人。 什么东西? “小赵,不是我说你。”张若愚淡淡扫了女人一眼。“在圈子里混,你得学会变通,得知道如何借势,绝对不能意气用事,更不能夜郎自大,否则你走不远。” “……” 女人深吸一口冷气,自己这哪儿是来开会的? 根本就是听这小子在这吹牛逼! “这些话,也就是跟你说说,换别人,想听我还懒得说。”张若愚居高临下道。“最后给你一句过来人的忠告,要说以你的年龄和级别,你算是高配了,下面眼红的人肯定不少,你得低调,做人别那么狂,真犯了众怒,我不是没能力给你擦屁股,但擦不擦,得看小雪。” 说罢,张若愚也不给女人嘴硬的机会,淡淡摆手道:“今晚就在滨海过夜吧,明早赶回京也来得及,多嘴说一句,尽量不要在外人面前炫耀和我的那点私人关系,我给你用,你才能用,我不给,你不能偷偷用,我不喜欢。” 女人走的时候头皮发麻,心梗都快犯了。 韩老魔偷偷冲张哥比划了个大拇指,套上西装外套走也了。 车里。 赵氏女人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彻底爆发:“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第四百五十一章 你后悔过吗? 刚启动轿车的韩老魔一哆嗦,斜睨了眼坐在后排的赵氏女人,没好气道:“别闹。” “我闹什么了?”女人咬牙。“她是我生的,我连这点主都做不了?” 搁京城,凭她的地位和影响力。 就算包办婚姻,让自己的女儿联姻,那也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你连自己的婚姻都做不了主。”韩老魔翻了个白眼。“你凭什么做她的主?” 顿了顿,韩老魔语重心长道:“小皇,不是我说你,人家都结婚半年了,感情稳定,夫妻关系和睦,你干嘛在这当恶人?” “再说,你斗得过我女婿吗?你有他面子大吗?你有他小弟多吗?”韩老魔心中暗爽,脸上,却一副替前妻着想的样子,愁眉苦脸。 “别装了。”女人冷冷瞪了韩老魔一眼。“想笑就笑,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 噗嗤! 韩老魔爆笑如雷,浑身发抖。 连车都开不了直线了。 “你真幼稚。” 女人气急败坏,想骂人,却忍住了。 她年轻时候就天天在韩老魔面前讲素质,装清纯,自诩大家闺秀。 不可能年纪大了,反而破功。 要不她又少了个攻击韩老魔的点。 “八婆,以后少在我面前装大人物。”韩老魔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在我家女婿面前,你算老几?他都对我毕恭毕敬,你凭什么跟我叫板?” 女人突然怀疑。 这老狗同意这门婚事,就是想拉着姓张的跟他站队,联手恶心自己。 “我累了。”女人闭上眼,不再逼逼。 这一宿,她的确筋疲力尽了。 最累的,是跟张若愚对峙的那几分钟。 这小子的压迫感,的确拉满了。 虽说二人早就打过交道,但像这么近距离的交锋,还是头一遭。 得亏这小子没穿北莽军装,身后没跟着千军万马,要不压力更大。 “今晚好好休息,明儿坐我专机回京吧,都替你安排好了。”韩老魔轻描淡写道。 “你是我什么人?我用得着你安排?”女人皱眉。 “我是你前夫啊。”韩老魔唏嘘道。 他知道这八婆在厨子那受了气,找自己泄愤呢,也懒得搭理她。 女人红唇嗫嚅,沉凝半晌道:“现在还装什么好男人?刚才怎么不从厨房冲出来收拾那小子?怂货。” “瞧你这话说的,他是我女婿,你是我前妻。”韩老魔咧嘴笑道。“我肯定和他亲啊。” 女人差点暴走。 几十年的道行,差点一夜破功。 来到酒店,韩老魔很绅士地亲自送她上楼。 赵氏女人也没反对,一同进了电梯。 抵达房间门口,韩老魔表情从容,安静地凝视着女人。 “晚安。”韩老魔薄唇微张,没了刚才在车里的邪性,气质温润。 “哦。”女人头也不回地推开门,刚要锁门,却淡淡问了一句。“喝一杯?” “不了。”韩老魔才温润了几秒的气质,立马崩塌。“酒后容易乱性,你一个大领导搞出桃色绯闻,影响前程。” “晚安。” 女人关上门,端庄而冰冷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复杂之色。 韩老魔则在门口站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当年。 所有人都替女人委屈,不值,把所有的愤怒和暴戾,宣泄在了韩老魔身上。 可谁又知道当年的韩老魔,到底经历了什么。 在两个最爱之间,硬着头皮选择了其中一个,从此沦落滨海,一蹶不振。 他从来不说,韩老太也只是疼在心里,从来不问。 但小老太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儿子,就是全世界最好的儿子,最好的丈夫,最好的父亲。 她以自己的儿子为荣。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若愚出现之前。 “小张,谢谢你,爸今晚很开心。” “爸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开心过了。” 第三条微信,是一个超额转账。 没要求张哥喊爸爸。 发完微信,韩老魔走出酒店,坐上了房车。 房车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女人酒店房间的窗口。 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他也还是打算在这混一宿。 然后一大早送她去坐自己的专机。 他一直觉得对不起她。 可他不知道怎么补偿她。 如果将来有一天,她需要自己做什么,而雪宝,又不再需要自己了。 他可以把命给她。 给这个她此生唯一爱过的,并且会一直爱下去的女人。 “八婆,又熬夜。” 韩老魔瞧着酒店房间的灯一直没关,忍不住抱怨。 落地窗前。 女人洗了澡,裹着浴袍,安静地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房车。 她不是一定要熬夜。 她只是睡不着。 “你的腰不是一直不好吗?睡车里,不怕腰疼?” 叮咚。 窝在车里的韩老魔,收到女人发来的微信。 “无所谓了。”韩老魔撇嘴,回了条微信。“反正也用不着。” “?” 女人淡淡发了条微信:“你那些红颜知己,能受得了?” “你说小红啊,早分了,很久没联系了。”韩老魔回了一条。 “上来躺会吧。”女人淡淡回了一条。 “不合适。”韩老魔犹豫了一下。“孤男寡女的,何况你还有几分姿色。” “上来。”女人懒得墨迹。 “哦。”韩老魔紧了紧裤腰带,推门下车。 房间是韩老魔亲自挑的,床很大,很舒服。 韩老魔走进屋,看似随意地坐在沙发上,却只坐了半个屁股。 女人裹着浴袍,容貌清冷而端庄,眉宇间除了久居高位的威严,其实还有几分女性的妩媚。 只不过旁人不敢看。 韩老魔,舍不得看。 “去床上躺会吧。”女人淡淡道。 “那你呢?”韩老魔没动。 “我还有点工作。”女人抿唇道。 “我也有点工作。”韩老魔掏出手机,点了份外卖。 女人烧烤没怎么吃。 去厨子家,更生了一肚子气。 现在又凌晨两点半了,这个点,谁能拒绝一桶炸鸡? 二人相安无事,一个工作,一个刷视频。 竟是通宵达旦。 去机场的路上,二人并肩坐在后排,韩老魔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英俊的脸庞一直往女人肩膀上靠。 起初女人还推搡几下,后来索性放弃了。 低眉,瞅了眼帅气大叔的侧颜,和年轻时一样,年纪大了,也是个万人迷。 “这些年,你后悔过吗?哪怕只是一瞬间。” 女人喃喃轻语。 第四百五十二章 和将军合照的女人! 张若愚起床的时候,韩总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还穿着性感的厨娘装,叫张哥起床。 “再眯会,昨晚你爹拉着我聊了半夜…”张若愚翻了个身,嘟囔道。 “啊?聊什么了?”韩江雪来了兴趣。 她昨晚睡的可沉了。 一觉到天亮,睡眠质量杠杠的。 “他说那女人邀请他去酒店过夜,他有点怕被占便宜,找我取经。”张若愚聊到八卦,也有点不困了。 “后来呢?”韩江雪抽了抽嘴角。 “去了呗。”张若愚揉了揉有点飘的脑子。“后来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有兴趣,去问他。” 张若愚穿着拖鞋去洗漱吃早餐。 韩江雪则内心复杂地发了条微信。 “当年她芳华绝代,倾国倾城的时候,我都没怎么看上她。”韩老魔发了一个冷酷的表情包。“雪宝,别侮辱老爸的审美行吗?” 发完微信,在女人肩上磨蹭了会,占了点便宜的韩老魔亲自给女人拿行李箱。 风有点大,还想把他的西装外套借给女人。 却被女人无情拒绝了:“不冷。” “身体真好。” 韩老魔拎着行李走向自己的专机。 开车的骆山河心态崩了。 打死他都想不到,老板居然会当舔狗。 他道心有点破碎。 精神信仰,也彻底崩塌了。 “机上给你安排了吃喝用度,累了也有床睡觉,我会让机长开稳点,不会吵到你。”韩老魔把行李放好,神色平静道。 “干嘛对我这么好?”女人缓缓坐下,神情淡然,没什么情绪。 “你还不了解我?”韩老魔咧嘴笑道。“我对哪个女人不好?” “下去。”女人冷冷扫了韩老魔一眼,闭目养神。 韩渣男笑的很恶劣,深深看了眼女人,扭身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拎了条毛毯扔她身上:“装什么装?脸都冻白了!” 女人闭目,手却轻轻拉扯了一下毛毯,盖在腿上。 直至韩老魔下机,她才睁眼,透过机窗看了眼如蝼蚁般渺小的韩老魔:“狗男人。” …… 张若愚坐在客厅吃大餐,雪宝却端着碗,系着围裙,在厨房啃三明治。 她昨晚就发了毒誓,只要张哥把面子给足了,她就在家当三天不上桌的丫鬟。 不可能只让张哥牺牲,不拿好处吧? “老爷,今儿的早餐如何?有什么需要指正的地方吗?”韩江雪小手儿扣在小腹处,微微勾着腰,胸前惊涛骇浪,白花花的很刺眼。 当丫鬟,当然不能当一个朴素的没有亮点的丫鬟。 要当,就得当那种风骚的,有韵味的。 “还行吧。”张哥吃完早餐,拿大红袍漱漱口,含糊道。“烤肠有点软了,煎蛋小了点,总觉得在暗示什么。” “老爷又不用以形补形,吃这些,纯粹图一乐。”韩江雪毕恭毕敬道。 “也是。”张若愚把茶杯递还给韩总,起身道。“上班吧,长期不在岗,有点空虚了。” “老爷是想念干妹妹了吧?”韩江雪眼角划过冷意,瘪嘴道。 “放肆,小韩你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说话?还玩文字游戏?”张若愚满脸威严地瞪了韩总一眼。“下不为例。” “恩啦。”韩江雪故作乖巧地点点头,心中已经在盘算着怎么把那群狐狸精团灭了。 来到公司。 一身定制职业装的韩霸总睥睨天下,毫无家中贱婢的唯唯诺诺。 当头棒喝,就给了措不及防的戴萌。 总裁办的那帮小浪蹄子,包括公关部门的几个贱女人,韩总都没放过。 该敲打的敲打,该假公济私的,也一个没少。 足足一个钟头的危言耸听,严刑逼供后,韩总优哉游哉地抿了口牛子,瞥了眼揣着手机看言情小说的鸢。 “鸢妹,学着点。”韩江雪气定神闲道。“以后要是有喜欢的男人了,对他身边的骚狐狸,就得下死手,绝不姑息。” “嗯。”鸢妹缓缓放下手机,把玩着手里的刀锋。“你说的很有道理。” 韩总吓了一跳:“鸢妹,咱俩姐妹情深啊…” “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鸢妹眨了眨眼,唇角泛起一抹杀机。 “不吃不吃。”韩总摆手道。“我没胃口。” “哦。”鸢妹当着韩总的面,一刀削了一个苹果,刀功精湛,见血封喉! 嘎嘣。 鸢妹一口咬了三分之一个苹果,气吞山河… 叮咚。 韩总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有空吗?我想见见你。” “你谁啊?”韩江雪余光偷瞄着鸢妹,心不在焉地回了一条。 “你在龙潜别院的将军府里,应该见过我的照片。” 没等韩总开始回忆。 一条短信又发来了:“就是那个抱着将军合照的女人。” “将军退隐前,除了我,没和任何女人合照过,包括你。” ·· PS:今天只有3,明天保4,后天保3。主要是今天在构思上多花了些时间和精力,有点虚了… 第四百五十三章 臭妹妹! 韩江雪嗅到了危机。 其实当初在张哥大别墅里看照片,她就嗅到了危机。 可张哥说了,只是个干妹妹而已。 韩总当然选择相信张哥。 内心在掀起了一秒钟的波澜后,韩总发了一张他最和张哥最满意的结婚照,并配上了一段文字:“但他退役后,只和我拍过合照。” 不知何时拎着刀溜达着来到韩总身后的鸢妹瞧着这条短信,仿佛也受到了暴击。 收了刀,不咸不淡道:“你好棒哦。” “那是。”韩总硬着头皮装酷。 余光却瞄向了鸢妹的手。 怕她把自己给刀了。 “她姓慕。” 鸢妹淡淡道:“一个心眼比张哥还多,后台大得要死的女人。当初我就吃过她的亏。” “欺负我家鸢妹?”韩江雪眉头一皱,冷冷说道。“那我得会会她。” “你自己想见就想见,别拉我下水。”鸢妹出了名的人间清醒。 情敌都找上门了,以死雪宝的性格,她会坐以待毙? 她要不是家庭地位不够高,在家里说不上话,她敢骑张哥头上撒尿。 “拍的不错,留着当个纪念挺好,老了也算有个慰藉。” 姓慕的又发来一条短信:“我在滨海,地方你选。” 韩总看完短信,抬眸看了鸢妹一眼:“这娘们平时凶吗?我如果单刀赴会,她会不会一言不合揍我?” “不好说。”鸢妹耸肩道。“你要阴阳她,她可能会暴走。” “她从小待在北莽,挺能打的。” “那鸢妹你能陪我吗?”韩总可怜巴巴地望向鸢妹。“你知道的,雪姐从小胆子就小,还怕疼。” “哦。”鸢妹撇嘴,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还是一个人去吧,我突然想到,我待会有点事。” 韩总也没勉强。 尤其是在瞧见鸢妹眼中那躲闪的目光时,据韩总对鸢妹的了解,她应该有点怕姓慕的。 是骂不过,还是打不过? 还是,骂也骂不过,打也打不过? 韩总心不在焉地处理了几份文件后,独自驾车前往目的地。 她定的一家私人商务会所,君盛旗下的产业,里里外外的保镖、警卫、身强力壮的工作人员,都靠她发工资。 一间宽敞明亮的包厢内,韩总在数名孔武壮汉的簇拥下走进来,一眼就瞧见了坐在窗前喝咖啡的女人。 “都出去。”韩江雪下达指令,霸总气场拉满。“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是,老板。” 众人退出包厢,连门都从外面锁死了。 姓慕的女人身材高挑,腿长臀大,纤腰盈盈一握。 和照片比起来,她本人的五官更精致,气质卓越。 “怎么说?” 韩江雪特意换了双跟比较高的高跟鞋,居高临下地俯瞰坐在矮脚沙发上喝咖啡的女人。 从这个姿势来看,女人才到韩总杀人的腰。 “坐下说。”慕无双放下咖啡,那精致的五官,毫无波澜。 只是那漆黑的美眸中,明显对韩江雪充满敌意。 韩江雪却不坐,背负双手,左右溜达了两步,淡淡瞥了慕无双一眼:“你要是想喝喜酒,来晚了,等我们孩子满月了,你再来,我会第一个通知你。” 慕无双的脸色猛然沉了下来。 她抬眸,缓缓站起身。 直勾勾盯着韩江雪:“当小三还给你当出优越感来了?你要不要脸?” 小三? 韩总眉头一挑。 妈的千防万防,就怕外面的骚狐狸把张哥都勾引跑。 不曾想,自己居然成了别人眼里的小三? 真是世事难料啊… “小妹妹,我想你是误会了。” 韩总瞧这娘们的外貌,应该比自己小个一岁半岁的,气质从容道:“我和若愚,是媒妁之约,是包办婚姻,搁在古代,我们是被双方长辈按头拜的天地,你要说我是小三,那是挑战祖宗家法。” 跟张哥混久了。 韩总没以前那么锋利了。 有时候还会唠俏皮嗑。 人活一辈子,开心也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 与其让自己不开心,不如让别人不开心。 慕无双闻言,冷冷盯着韩江雪。 这八婆跟自己打听的,出入有点大。 不都说她蛇蝎女王,滨海霸道总裁吗? 不都说她恃宠而骄,在滨海无恶不作,横行乡里吗? 慕无双都想好跟这娘们硬碰硬,死磕到底了。 可她居然跟自己讲祖宗家法,说她跟将军是包办婚姻… 哪有女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包办婚姻?是父母按头结的婚? 多丢人啊,多没面子啊。 “你不会以为,就你和将军有婚约吧?” 慕无双眯眼寒声道:“你不会以为…” 啪! 韩江雪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小本,砸在了桌上,也打断了慕无双。 这红色小本,跟张哥之前掏的杀人证很像,弥漫着肃杀之气。 证件里面,有一张两口子穿白衬衫的登记照。 “光有婚约有屁用?婚约又不受法律保护。” “你得有这个!” 韩总霸气侧露:“没结婚证,你在我面前就是个臭妹妹!” 第四百五十四章 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慕无双在看见韩江雪帅气拍出来的结婚证后,眼睛红了,心态崩了。 差点一上头,把韩江雪给剁了。 “急了?” 韩江雪在恶狠狠摔了结婚证后,又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稳妥地放进顶奢包包里,满脸不屑。 “结个婚而已,锁死了啊?不能离?”慕无双强行按捺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淡淡道。“知道今年的离婚率多高吗?” “少几个像你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能低不少。” 韩江雪眯眼说道,霸总气质拿捏到位。 “一开口就是家庭妇女的妈味。”慕无双争锋相对,阴阳怪气道。“我看你能勾引将军几天。” “等我年老色衰没魅力了。”韩江雪轻描淡写道。“你也成了黄花菜。” “谁二婚会找根老黄瓜?” 慕无双差点破防。 俏脸青一阵红一阵,眼珠子要飙血。 不都说姓韩的蛇蝎心肠,高冷女王吗? 这他妈跟个菜市场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瞧瞧她说的,那是人话吗?是个受过高等教育,执掌千亿集团的霸道总裁该说的话吗? 慕无双深呼吸。 在北莽受尽宠爱的他,万万没想到刚跟姓韩的交锋,就被气得火冒三丈,差点厥过去。 就这种刁蛮大小姐,将军受得了吗?婚后生活得憋屈成什么样? 将军一生戎马,国士无双,就娶了这么个八婆? 苍天不公,老天爷不长眼! “完事了?” 韩江雪瞥了眼憋着气一言不发的慕无双:“继续啊,我专门请了一下午的假过来陪你。” “你在狂什么?”慕无双冷冷说道。“不如你去北莽打听打听,我跟将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要不是我出国进修了半年,轮得到你?” “哦。”韩江雪面不改色,掏出手机,打给了龙飞,并学着张哥,按下了免提。 “阿飞,嫂子问你个事。”韩江雪薄唇微张,口吻从容。 “嫂子您说,知无不答,言无不尽。”龙飞态度很端正。 “慕无双说和我老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北莽是出了名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韩江雪略微停顿了一下,反问道。“有这回事吗?” 龙飞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嫂子你别听她放屁。” “她就是个纯舔狗,仗着她爷爷是北莽创始人,各种勾搭北莽战神,别说将军,她连我都不放过。” 龙飞口吻果决,好似跟慕无双不共戴天。 可就在昨晚,当他得知好妹妹慕无双回国,他第一个发微信要给无双妹子接风洗尘,还说要带领八大天王陪酒,不醉不归。 慕无双听着电话里信口胡诌的龙飞,气的眼前一片黑。 这死矮子… “龙飞,老娘什么时候舔你了?你把话说清楚!”慕无双脸色煞白。 “哦,原来你也在啊?”龙飞故作懵懂,淡淡道。“慕无双,飞哥送你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公道自在人心!” 说罢咔嚓挂了电话,吓得手脚冒汗。 嫂子开了金口,他当然要无条件支持嫂子。 十多年的兄妹情深? 拉倒吧,不敌将军一根毛。 就算将来将军婚姻破裂。 龙飞也绝不能让将军在回顾总结这段失败婚姻时,找到他龙飞半点身影。 要死人的。 放下手机,韩江雪气定神闲,内心波澜不惊。 干妹妹?狐狸精?红颜祸水? 她从未放松警惕。 也从未对张哥,有丝毫警惕。 女人要是连自己老公都不信任,还能信谁? 在韩总眼里,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是渣男,张哥,也肯定是渣男中的佼佼者:没那么渣。 慕无双气的手脚发麻,恶狠狠瞪视这个抢走将军的女人,咬牙切齿。 “晚上要不上家里吃顿便饭?”韩江雪话锋一转,轻描淡写道。 “什么意思?想关门打狗?在家里给我上嘴脸?”慕无双警惕道。 韩江雪绝美的脸庞上,却浮现一抹淡然之色:“你是我老公认的妹妹,来了滨海,我不招待你,他脸上也无光。” “少来,谁知道你肚子里装了什么坏水?”慕无双撇嘴,摆明了不信这八婆能有这好心。 而且听这意思,还要和将军一起招待自己? 她更不信! 韩江雪见状,重新拿起手机打给张哥:“老公,晚上早点回家,你北莽的妹妹来滨海了,咱们得接风。” 说罢,也不等张若愚回话,她径直把手机递给慕无双。 她则站起身,走到窗边看风景。 慕无双愣住了。 接过手机,有点慌。 她这是摆烂了? 还是太过自信? 自己战斗力都拉满了,她居然还敢把自己往家里领?还给自己腾出私人空间,和将军讲电话? 就你这种态度,你能守得住将军? “喂。” 电话那边,响起将军沉稳而熟悉,无数次在梦中萦绕的磁性嗓音。 “若愚哥哥,我…” “晚上见面说。” 张若愚薄唇微张,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冷漠之色:“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第四百五十五章 恐婚的慕无双! 慕无双听着电话那边既熟悉又淡漠的嗓音,她娇躯紧绷,表情都严肃起来。 “应该没有…”慕无双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骂将军老婆是小三。 “如果有,和你嫂子道歉,她脾气好,不会怪你。”张若愚口吻平淡道。 “真没有说什么…”慕无双瘪嘴,语气十分委屈。 “哦。”张若愚淡淡道。“晚上见面聊,挂了。” 放下电话,慕无双猛然惊觉,自己后背竟被吓出冷汗。 她倒吸一口凉气,脑海中全是张将军在北莽呼风唤雨的场面。 “电话还你。”慕无双心情复杂地把手机递给韩江雪,皱眉道。“真不知道我家若愚哥哥,怎么会和你结婚。” 若愚哥哥? 这干妹妹好茶… “我美啊。” 韩江雪坐姿傲娇,眉宇间,尽显女王风范。 慕无双愣住了。 哪怕这姓韩的说的是大实话,可她还是不能接受。 “若愚哥哥什么美女没见过?”慕无双撇嘴道。 “我这款,应该不多。”韩江雪倒也不介意物化自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慕无双闻言,深深看了韩江雪一眼。 坦白说,姓韩的这款,的确算是极品了。 脸蛋身材气质,都是顶级。 关键这娘们家世背景,包括隐藏在暗中的势力,都是巨无霸。 凭她的硬件和软件,倒也勉强配得上若愚哥哥。 只是,我慕无双家世也无敌啊,也不比姓韩的差啊。 近水楼台都没让自己得了月,怎么就娶了一个滨海蛇蝎女呢? 慕无双很不甘心,很憋屈。 “晚上想吃什么?我们去买菜。”韩江雪饮尽杯中的咖啡,缓缓站起身。 “啊?买菜?”慕无双瞠目结舌。“去哪卖?不会去菜市场吧?” “你家若愚哥哥说了,超市的贵,不新鲜。”韩江雪阴阳怪气道。“当然了, 像你这种豪门之后,肯定不能理解我们普通人是怎么过日子的。” 不等慕无双开口喷人,韩江雪踱步走出了包厢。 会所大堂,来了不少人。 大多都是韩家常客,也是执掌滨海的高层。 韩江雪眼熟,却知道,这帮大人物今儿不是冲自己来的。 而是身边的茶妹。 慕无双看了眼这阵仗,皱眉道:“谁告诉你们我在滨海?” “我们是过来喝茶的…”一位领导很客气地说道。 还顺道向韩总裁点头打招呼。 这位慕家大小姐,可是京城根正苗红的顶级千金。 得知她来了。 大佬们当然得亲自过来打下招呼,最好是能尽尽地主之谊。 哪怕只是混个脸熟,也血赚。 “都散了吧。”慕无双不咸不淡道。“我有私事。” 众人点头,又迟疑地望向韩总裁:“韩老板,您这边…” 两个顶级出身的顶级美女聚在一起,不是血拼就是血拼,还能有好? 大佬们随时准备拉架。 “没事。”韩江雪淡淡摇头。 “那就好…” 大佬们深吸一口冷气。 二人坐上韩江雪的超跑,香车美人,还是两个顶级美人,立马成为街道上最靓丽的风景。 “开这么高调的车买菜?”慕无双轻飘飘地说道。“太没城府了。” “车是血汗钱买的。”戴着墨镜很酷的韩江雪淡淡道。“我不怕查。” 慕无双抽了抽嘴角,说的好像自己有超跑给人查似的… 在菜市场买了新鲜的鸡鸭鱼肉,韩江雪虽然不砍价,但对食材的品质,要求很高。 现如今的菜市场,装修环境都不像以前那么邋遢了,但各类食材混杂在一起,味道还是很刺鼻。 慕无双好几次都捂住口鼻,受不了那味。 反观被她视作刁蛮大小姐,高调开跑车的韩江雪,却全程跟菜贩子沟通,提出她的需求。 一看就是个菜市场老手… 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回到家,韩江雪拿了瓶果汁放桌上,也没招呼浑身难受,都不知道屁股往哪儿搁的慕无双。 先拖地,擦桌子,再把晾在窗外的衣服收了,最后系上朴素的围裙,去厨房准备食材。 听着厨房响起噼里啪啦的声线,半边屁股坐在小马扎上的慕无双人傻了。 这他妈就是女人的婚后生活? 连千亿集团的美女总裁,也这鸟样? 连嫁给若愚哥哥这种名震天下的传奇将军,也免不了一日三餐,洗衣做饭? 慕无双彻底幻灭了,还有点恐婚。 第四百五十六章 生性多疑,敏感自卑! 慕无双下午三点就被韩江雪带回这又小又破的房子里。 果汁喝完了,屁股也坐麻了。 足足三个小时,在会所盛气凌人的韩江雪,彻头彻尾沦为一个家庭主妇。 拖地、擦桌子,叠衣服,进厨房切墩子,准备食材。 她一秒钟都没闲着。 连喝口水的功夫,都腾不出来。 慕无双一直在观察她,怀疑她在做样子,在自己面前扮演贤妻良母。 可三个小时,她真的干了好多活,厨房那拥挤的灶台上,足足备好了八盘菜,切洋葱的时候,还不停揉眼睛。 因为慕无双爱吃辣,剁变态辣椒的时候,别说韩江雪,连坐在客厅的慕无双,都被熏了眼。 慕无双偷瞄过,韩江雪那白白嫩嫩的手,可好看了,又细又长,不做技师都可惜了。 慕无双来滨海之前就想过,她想跟韩江雪碰一碰。 甭管是才华,美貌,还是对未来的规划,胸中的智慧。 可什么都还没来得及比,就被这三小时家务干碎了。 让她硬着头皮干一天,没问题。 可要天天这么干,不如死了算了。 慕无双瞧着任劳任怨的韩江雪,突然就不嫉妒了,还有点同情。 好好的奢侈生活不过,嫁给若愚哥哥在这受苦,多累啊… 咔嚓。 门开了。 还没等慕无双反应过来。 前一秒还在厨房忙活的韩江雪便冲了出来,在鞋柜里拿了拖鞋,递给慕无双朝思暮想的若愚哥哥… 一身西装笔挺的若愚哥哥,还是那么迷人。 眉眼还是那么深邃,充满传奇魅力… 系着围裙,挽着秀发,本来还算配得上若愚哥哥的高冷女霸总,此刻显得黯然失色,像个操劳家务的黄脸婆,没了身份上的格调,气质上的优越。 “你歇会,我来。”张若愚穿上拖鞋,很自然地捋了捋韩江雪额前的青丝。 “好吧。”韩江雪瘪嘴道。“切墩子切的我手都酸了。” “晚上给你按摩。”张若愚温柔地笑了笑,随即瞪了眼乖巧站在沙发旁,毕恭毕敬像个怯懦小学生的慕无双。“进厨房帮忙。” “好的,若愚哥哥…”慕无双在回国之前,就想过见到若愚哥哥后,肯定要跟他热烈地拥抱一下,最好能跳到他身上,再原地转几圈。 可现在,她不敢了… 还有点害怕。 当她到了可以结婚的法定年龄后,她做梦都想嫁给人人敬仰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她也跟爷爷表过态,此生非若愚哥哥不嫁。 虽说这些年,张向北只是把她当妹妹看待,可这并不能让她死心,甚至没有灰心。 可今天,当她瞧见当张向北的老婆,是以怎样的方式生活后,她有点害怕了… 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就要抛弃自己喜欢的人生,强迫自己接受截然不同的另一种人生? 那还不如当一辈子无双妹妹,偶尔想念了来滨海看看他,跟他撒撒娇,逛个街,吃顿饭… 在韩江雪面前盛气凌人的慕无双像个犯错的小学生,跟着张若愚进了厨房。 她会的,韩江雪已经做完了。 她不会的,张若愚都做了。 她进厨房也没什么事,就是帮忙摆盘,偶尔剥个蒜。 “若愚哥哥,你真打算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啊?”慕无双把蒜递给张向北,迟疑问道。 “怎么了?嫉妒我?眼红我?”张若愚接过蒜,扔进锅里爆炒。 “你可是名震全球的传奇少帅张向北啊…”慕无双唏嘘道。“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胡说八道。”张若愚皱眉道。“哪里还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你少信口开河。” 慕无双翻了个白眼,撇嘴道:“哪里好了,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这种日子,让我过个三五天,就得想死。” “谁求你过了?”张若愚瞪了慕无双一眼。 不等慕无双开口,张若愚又道:“哥没骗你吧?哥品味绝对在线,找老婆,必须绝美。” “你嫂子是不是很顶?”张若愚很自信。 “凑合吧。”慕无双心有不甘,当然不会立马放下成见。 “凑合?瞎了你的狗眼。”张若愚怒喝道。“去主卧照照镜子,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点数?我媳妇这叫凑合,那你叫什么?猪扒?” “若愚哥哥!”慕无双委屈坏了。“我可是你妹子!” “妹子怎么了?哥帮理不帮亲!”张若愚挑眉。“就算帮亲不帮理,你也该骂!” 慕无双委屈了几秒就不委屈了。 歪着头,看了眼将军的侧脸:“你老婆是不错啦,要气质有气质,要脸蛋有脸蛋,关键还能帮你打下手,准备那么多菜,让我天天做这个,我可受不了!” “废话,谁家老婆谁心疼,我能天天让她干?你想累死她?”张若愚白了慕无双一眼。 慕无双觉得也对,没那么可怜韩江雪了。 “你肯定和她胡说八道什么了。”张若愚表情凝重道。“我警告你,我老婆生性多疑,敏感自卑,你要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把她搞破防了,我饶不了你!” 慕无双翻了个白眼。 就这姓韩的还敏感自卑呢? 她都狂成什么样了… 反倒是慕无双,短短几个小时的接触,她倒是对婚姻多疑又敏感了… 难怪离婚率那么高,结婚率那么低,有道理的。 “行了,别在这墨迹了,喊你嫂子吃饭。”张若愚轻轻推搡了慕无双一下。“待会桌上别老提过去那点破事,你嫂子喜欢的是你若愚哥哥,不是张向北。” 慕无双一愣,瞬间自惭形秽,无地自容。 回头看了眼坐在客厅端着茶看电视,满脸平和恬淡的韩江雪,内心无比惭愧。 她慕无双喜欢的,是一个满身光环的传奇将军。 而韩江雪,喜欢的是一个北莽厨子,他只是恰好叫张向北。 她输了。 也信了若愚哥哥的话。 他的审美,绝美。 哪都美。 第四百五十七章 我去! 饭桌上,慕无双表情有点古怪,望向换了一身居家装,乌黑秀发只是简单盘起的韩江雪,内心还有点惭愧。 她本以为,这个姓韩的刁蛮大小姐嫁给若愚哥哥,赚的血了呼啦。 可一想到跟若愚哥哥结了婚,天天要在家洗衣做饭,任劳任怨的做家务。 又觉得嫁给若愚哥哥,好像跟想象中的将军夫人,不太一样。 哦不,是天差地别。 大到慕无双都有点恐婚了。 连嫁给若愚哥哥都这样,那嫁给其他男人,这日子可怎么过哟… 韩江雪把最大块的红烧肉夹给张若愚,把第二大的红烧肉夹给慕无双,她只是在肉盘边缘夹了块小到连筷子都不太好夹的红烧肉,吃的还津津有味… 慕无双瞠目结舌地吃了这顿晚餐,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 她可是北莽小公主,她不敢想象自己将来结了婚,要在家里洗衣做饭,还得给老公的亲戚朋友当牛做马,端茶递水。 这种日子,从小养尊处优的慕无双很难接受。 望向若愚哥哥的眼神,也从思念、爱慕、敬仰,变成断舍离。 她要封心锁情,忘了爱。 她不想当将军夫人了。 她以前不懂为什么书上要将婚姻描述为围墙,现在,她还是不懂为什么只描述成围墙。 这他妈就是牢笼。 吃饱喝足,提前离桌的韩江雪端来大红袍和鲜切的果盘,很贤惠地端着餐盘回厨房刷碗。 还把一个洗的干干净净的烟灰缸摆在茶几上,供若愚哥哥抽烟。 慕无双心都凉透了。 以前她偶尔去若愚哥哥的宿舍帮他铺床,洗臭袜子,她还挺得意,沾沾自喜,自我感动。 觉得自己超级温柔,超级贤惠,未来肯定是若愚哥哥的贤内助。 可她的偶尔,一个月最多一次,甚至两个月才一次。 她哪有毅力天天洗,那不成丫鬟了吗? 洗多了,手会长老茧的,会粗糙的… “嫂子,你歇会,我去刷碗。”慕无双想在跟若愚哥哥断舍离之前,为她心中的男人做点事,哪怕刷一次碗。 韩江雪摇头拒绝,却被张若愚拉住坐在沙发上:“你歇会,让这丫头干点活,她没那么娇贵。” “就是。” 慕无双从小在北莽长大,虽然被宠着,被惯着,活得像个小公主,可北莽作风彪悍,她也没那么矫情。 虽然不愿天天做那些粗糙的杂活,可偶尔干一回,也吃得消。 洗碗堆成山的餐盘,又把灶台清理了一遍,最后还把抽油烟机上的油渍,给冲刷干净。 别看活不多,可细致干下来,大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双手黏糊糊油滋滋的,巨难受。 干完活,她索性干到底,把几袋垃圾拎下楼扔了,来回一折腾,本就没吃多少的慕无双,又有点饿了… 回屋的时候,见若愚哥哥跟韩江雪很安静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还是看那种慕无双十三岁就嫌幼稚的古偶剧。 她整个人都傻了。 这么枯燥平淡的生活,咋过啊… 自己做饭,自己做家务,自己洗衣服,晚上准点睡,早上准点上班。 慕无双偷偷摸摸坐在小马扎上,又偷偷摸摸瞄了眼家世无敌的韩江雪:“嫂子,我之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韩江雪俏脸从容,微笑道:“嫂子没那么小气。” “哥…”慕无双红唇嗫嚅,有点不舍,还有点后怕。 幸好没嫁给若愚哥哥,要不最多三个月,自己就过不下去了… 她甚至瞧着若愚哥哥像个普通的家庭妇男往沙发上一窝,腿一翘,都没以前在北莽那么喜欢了。 这不挺普通一男人嘛… “嗯?”张若愚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到电视里男女主打情骂俏的时候,还咧嘴偷乐。 好低级… “其实我这次来滨海,除了来看望你,爷爷还给我布置了一个任务。”慕无双试探道。 “什么任务?”张若愚放下茶杯,淡淡问道。 “北莽不是搞了个向北杯嘛,爷爷的意思是,如果你届时能出席颁奖的话,这向北杯的含金量,就高了。”慕无双谨慎道。“爷爷说了,秘密颁奖也行。反正你都在龙潜别院给十大战神授勋了,咱们北莽自己的颁奖,你要不出席一下,就有点偏心了。” “向北杯?”张若愚皱眉道。“幼稚,低级。” “北莽参与者数以万计,不少军部大佬都出席了,想学习下北莽的先进理念。”慕无双怂恿道。“爷爷总觉得你不来一趟,差点意思,龙飞哥哥也是这么想的。” “不去。”张若愚淡淡道。“我有这功夫,不如…” 他话音未落,眉头一皱。 “掐我干嘛?”张若愚白了雪宝一眼。 “小动参加了,他说他已经进决赛圈了。”韩江雪红唇微张。 “哦。”张若愚想都没想,回头看了慕无双一眼。“我去。” 第四百五十八章 可惜你只认识张向北! 慕无双有点酸。 以前在北莽,她就很难请动若愚哥哥给自己站台,偶尔几次还是软磨硬泡,撒泼打滚,若愚哥哥才答应。 可她只是酸了一会就释然了。 因为这是嫂子天天在家当牛做马伺候若愚哥哥换来的,她值得。 在张若愚的提议下,慕无双今晚就留在幸福里过夜。 他睡沙发,两个女人睡卧室。 行军床还在,有时候张若愚回家晚了,怕弄醒雪宝,偶尔会将就一下。 可慕无双光是洗个澡,就浑身难受。 好几次胳膊还砸在墙上,太狭窄了… 躺在行军床上,慕无双侧头看了眼韩江雪:“嫂子,你怎么受得了这种生活环境?太恶劣了…” “这还是你哥翻修过,以前更恶劣。”韩江雪平躺在床上,雪白的脸庞上,洋溢着一抹忆往昔的缅怀。 刚住进幸福里,她差点猝死在这硬邦邦的地板上。 墙壁地板仿佛有剧毒,踩着高跟鞋都怕把脚给腐蚀了。 可现在,她在韩家反而睡不踏实,在龙潜别院,同样睡不熟。 老人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自己男人住哪,当媳妇的,就得住哪。 “啊?”慕无双倒吸一口凉气,沉凝了半晌又问道。“我哥退役的时候,就是个北莽厨子,你看上他哪了?” “我没看上啊。”韩江雪坦诚道。“谁能看上一个满嘴跑火车,吹牛吹的天花乱坠的兵油子?” “那你还嫁给我哥。”慕无双纳闷道。 “被我奶奶逼的。”韩江雪口吻平淡道。 “别说我奶,就算天王老子要我嫁给一个没出息的厨子,我也不能干。”慕无双态度坚决。 “嫂子我在滨海是出了名的大孝子…”韩江雪叹了口气。 慕无双抽了抽嘴角。 哪就出名了? 你出名的不是蛇蝎心肠,手腕狠毒,口碑极差啊? “那嫂子你是不是跟我哥接触久了,发现他异于常人,魅力爆炸,或者猜到我哥就是张向北了,好感就慢慢上来了?”慕无双问道。 “没有吧?”韩江雪摇摇头,口吻从容道。“其实我跟你哥结婚没多久,就对他有好感了,只是我不好意思跟你哥说。” “一个厨子,再好能有多好?”慕无双不太信。 韩家老佛爷,应该是知根知底的。 要不也不可能逼韩家千金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厨子。 面对慕无双的质疑,韩江雪红唇微翘,脑海中浮现与张哥相处的一幕幕,手心儿攥着被褥,想到某些惊喜的画面,心跳都有些加速:“你天天跟张向北相处,你当然不知道张若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他是我见过最幽默,也最可爱的男人。” “张将军当然也很好。”韩江雪并不否认,意味深长道。“但我的评价是,不如张若愚。” 这半年。 一个叫张若愚的男人,给了她太多惊喜与感动,甚至丰满了整个人生。 她不开心的时候,他会逗她笑。 她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会默默陪着她,在她做梦的时候,偷偷刮她的鼻子,说会一直陪她。 他会偷偷装修房子,在结婚纪念日给自己买钻戒,他会变着花样给自己做早餐,背着自己在那条曾让韩江雪感到失落,感到孤单的美食街,秀恩爱。 “张若愚真有那么好?”慕无双挑眉。 比张向北还有魅力?还有杀伤力? “当然。”韩江雪俏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可惜啊,你只认识张向北。” 慕无双愣了愣。 认识张向北还可惜呢? 多少大人物想跟张将军认识,都没这资格。 “我还是更喜欢若愚哥哥是张将军的样子。”慕无双很从心,眼神狂热。“威风,霸气,全世界最爷们的男人。” 韩江雪红唇微翘道:“我找的是老公,不是偶像。” “只是恰巧,我的老公,正好是你们的偶像。” “嫂子,这话有点炫耀的意思了。”慕无双撇嘴道。 “有吗?”韩江雪很无辜。“我已经很克制了。” 她要真炫耀,就炫耀张哥对她的宠爱,把她惯上天的经历了。 只是那些,她不想跟别的女人分享,只想藏在心里偷偷乐。 “那嫂子你这次会跟我哥去北莽吗?”慕无双岔开了话题,不想听韩江雪凡尔赛。 “不想去。”韩江雪轻轻摇头,瞥了眼门缝外的手机微光。 那家伙还在熬夜看直播,也不知道又给几个女主播打赏了… 可内心,却满满胀胀。 “为什么啊?你弟不是打进决赛了吗?”慕无双好奇道。 “我不想总是看他穿军装的样子。” 韩江雪很自私地说道:“虽然很帅。” “但看久了,会害怕。” 慕无双挑眉道:“怕什么啊?我哥穿军装帅翻了,超有魅力,我恨不得天天看。” “穿上军装,他就是张向北,是名震全球的传奇将军,是无数人的精神偶像,是领袖啊。” “他怎么能属于我一个人呢?” 第四百五十九章 要不我出去? 慕无双终于相信韩江雪喜欢的就是张若愚,而不是张向北了。 她甚至不希望哥穿上军装,化身张向北。 她只想和张若愚在一起,想一个人霸占张若愚。 她知道,她不可能一个人霸占张向北。 张向北,也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常言道,只敬罗衫不敬人。 可自己这个嫂子,却只要人,不要那满身荣耀的罗衫。 叮咚。 韩江雪放在枕头旁的手机嗡嗡响起。 是张哥发来的微信。 内容是一条新鲜热辣的舞蹈视频。 “我觉得你跳肯定比她好看。”末尾还配了个缺牙、笑的巨猥琐的表情包。 “安排。” 韩江雪回了微信:“等你从北莽回来,我就跳给你看。” “什么意思?你不去?不去见证小动的高光时刻?”张若愚回了一条微信。 “我又不是北莽人…”雪宝发了个委屈巴巴的表情。“你们北莽内部的竞赛,我一个外人也不好意思参加…” “那算了。” 韩江雪见状,心里一阵抓狂,文字上,却并不显现:“去多久啊?要多给你准备几件衣服吗?” “一去一回,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应酬再多点,可能一个月。” “啊?这么久啊…”韩江雪犹豫了下,问道。“我要是去的话,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当然会。”张若愚冷酷地发了一条微信。“你都长成这样了,往和尚庙一丢,总有几个秃驴会忍不住搭讪你,要你微信,很麻烦的。” “那我还是去一趟吧。”韩江雪眉开眼笑,红唇上翘。“张哥你了解我的,我最喜欢给你找麻烦。” 还没等来张哥的微信,躺在一旁心烦意乱的慕无双皱眉道:“嫂子,大半夜跟谁聊这么欢呢?看你笑的那个骚劲,你该不会背着我哥勾引野男人吧?” “你哥缠着我聊天呢,烦死了。”韩江雪收敛了脸上的浪笑,狠狠绷住。 “真恶心。”慕无双翻了个白眼,激将道。“要不我出去?换他进来?” “好啊。”韩江雪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做梦,他要进来,你俩不更得把我吵死?” 慕无双翻了个身,拿被子捂住头睡觉。 韩江雪瞥了眼慕无双,待得她没什么动静了,蹑手蹑脚抱着枕头,摸出了房门,钻进客厅沙发上那暖呼呼的被窝。 “讨厌。”张哥白了雪宝一眼,一扭腰,侧身给雪宝腾位子。 “嘿嘿。”雪宝犹如八爪鱼缠住张哥,呵气如兰道。“张哥晚安。” 还强势在张哥脸上吧唧了一口。 …… 北莽基地。 新兵营宿舍。 韩动刚结束一场高强度训练,满头大汗的坐在床边休息。 头发短了,皮肤也晒得黝黑,身上那股公子哥的劲儿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刚毅与生猛,壮得像头牛。 咚咚。 宿舍门口响起敲门声,一名身材高挑的军人站在门口,气质出众,五官俊朗,浑身弥漫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领袖气质。 他一进屋,宿舍里其余几名新兵全都识趣地走了出门。 “有事?”韩动皱眉看了眼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叫曹克定,是和自己同批进北莽的新兵,各方面能力都很出众,也是首届向北杯中,对自己最有威胁的竞争对手。 “想请你帮个忙。”曹克定坐在一把椅子上,气场很足。 “请我帮忙?别闹。”韩动耸肩道。“谁不知道你曹大公子在北莽是新人王?” 曹克定微微皱眉,没去跟韩动争执什么,抿唇说道:“这次决赛圈,我爸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包括近亲远亲,都会来北莽观赛。” “我不能输。”曹克定深深看了韩动一眼。 “那你努力加油,争取勇夺头魁。”韩动说道。 “我是说。”曹克定意味深长道。“我输不起。” “所以呢?”韩动隐约听出了弦外之音。 “你对我威胁最大。”曹克定沉凝道。“让我赢,我会报答你。” “我就算全力以赴,你也未必会输。”韩动不悦道。 “我说了。”曹克定面色沉凝道。“我输不起。” “一点意外都不能有。” 韩动沉默片刻。 抬手点了一支烟,抬眸,深深看了曹克定一眼:“抱歉,我也有不能输的理由。” “你一定会输。”曹克定眼中掠过一抹冷漠之色。“我只是希望你主动输,那样你会输的更体面。” 第四百六十章 第二也是很厉害的! 韩江雪临行前给君盛发了一封内部邮件。 她将缺席君盛未来一个月的高层会议,视察工作,包括对总裁办、君盛公关部那帮狐狸精的镇压。 送总裁大人离开君盛的时候,戴萌嘴都笑歪了,总裁办差点放鞭炮。 韩总这趟出远门,带了好几箱衣服,有纯情风,御姐风,女王风,还有风情万种风。 出门在外,韩总当然要把自己打扮的漂亮性感。 要不别人怎么看张哥的审美? 坐上私人飞机,慕无双白了眼穿着高贵公主裙的韩江雪,幽幽说道:“嫂子,咱们是去北莽基地,不是去参加上流晚宴,你大可不必穿成这样…” 韩江雪满脸倨傲之色,淡淡道:“嫂子穿什么都好看,你不会以为问题出在衣服上吧?” 慕无双抽了抽嘴角。 来滨海之前,她就听说韩家千金是蛇蝎女王,性情乖戾,作风冷血。 她本想裹挟北莽的硬朗作风,跟韩江雪斗一斗。 可没想到,这嫂子不仅精于嘴炮,擅长口嗨,脸皮还比城墙拐角厚。 有点百毒不侵那味。 这都跟谁学的? 若愚哥哥在北莽的时候,多生猛,多威严,多有大帝之姿… 真担心以后若愚哥哥也沦为这种满嘴跑火车的口嗨男… 那她的男神,可就彻底毁了… 北莽基地位于华夏西北部,占地极广。 三十万举世闻名的北莽军驻扎于此,气吞山河。 北莽基地上空,是严控管制的。 平时莫说私人飞机盘旋高空,就算一只苍蝇,都有可能被某位北莽神枪手击毙,抓回去煲汤。 张若愚动身之前,跟北莽少帅龙飞打过招呼,让他一路绿灯放行。 兴奋的龙飞要不是得亲自接待各路军部大佬的莅临学习… 他都想亲率八大天王接机了。 这天中午,正在办公室打盹的龙飞迎来几位客人。 在军部很有威望的几位大人物。 都姓曹。 其中一位,还曾是龙飞在地方部队的老首长。 碍于情面和私交,龙飞少帅必须亲自招待。 来的有三人,曹克定的父母,以及大伯。 大伯就是龙飞的前首长。 “老领导,您有事打声招呼就行,怎么还亲自跑一趟?”龙飞很客气地起身相迎,亲自为三位军部前辈倒茶。 “今非昔比啊。”曹恒接过茶水,神色从容道。“小飞你现在是北莽少帅,级别比我还高,我哪敢让你跑这一趟。让外面那帮老家伙瞧见了,不得说我倚老卖老?” 龙飞微微一笑,作陪道:“老首长您这么说,不是寒碜我嘛?没您当年的提拔,我龙飞还不知道在哪厮混呢。” 曹恒点了根烟,意味深长道:“你的能力,是公认的,我顶多就是慧眼识珠,挖掘了你,能走到今天,还是靠你自己。” 龙飞闻言,连忙称是,含笑望去,知道老首长无事不登三宝殿。 “小飞,你怎么看待首届向北杯?”曹恒话锋一转,问道。 “含金量很高,也整体展现了我们北莽新兵营的综合素养,谁能博得头筹,甚至决赛圈排名前十的新兵,都会获得重用。”龙飞很坦诚,甚至多说了几句。“以您侄儿曹克定的实力,至少前三,甚至有望夺冠。” 曹家。 底蕴深厚的军部世家。 作为第四代的曹克定,年纪轻轻,却实力非凡,基本功很扎实。 哪怕入了北莽这种全是精英的顶级部队,他也颇有新人王之姿。 “听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曹恒看了眼弟弟和弟媳的表情,又道。“小飞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侄儿,是曹家第四代中最有天赋的,他不论是读书时代,还是参军时代,他都一直在当第一。” “你觉得,我侄儿在这场决赛圈里,拿第一的概率大吗?”曹恒说罢,还不等龙飞开口,他态度温和道。“他爸妈,叔伯,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来给他助阵了,我们想提前知道答案,也好做心理准备。” 口吻是温和的。 可说的话,却给了龙飞极大压力。 一帮军部大佬都来助阵了。 不拿第一,那帮老家伙的面子往哪搁? 而且,从硬实力来说,曹克定至少前三。 唯一的变数,就是韩动。 只要韩动决赛当天的状态稍微差那么一点点,曹克定拿稳夺冠。 龙飞看得出局势。 这帮曹家老狐狸,又岂会看不出变数? 这三人今儿亲自跑一趟,就是来给自己施压,搞点看起来无伤大雅的暗箱操作。 将门之后的曹克定,拿第二说不过去,也输不起。 为确保万无一失,这帮老家伙都亲自来商酌了,龙飞要不给这面子,好像有点不会做人。 “老首长,您也知道,战场瞬息万变,谁能成为最后的赢家,谁也说不准。”龙飞在明确了曹家人的意图之后,态度变得含糊。 看向曹恒的眼神,也变得微妙。 在被老首长暗示后,他甚至想主动暗示一下老首长。 要不,咱们就公平点,靠本事拿第一? 走后门,真不好走。 第二也是很厉害嘛。 见龙飞这般态度,曹恒的脸色也复杂起来:“听说,你很欣赏那个叫韩动的新兵?还计划过一阵,就提他当你的亲兵?” “小飞,你跟老领导交个实底,是不是因为他奶奶是韩竹君,你觉得我这个老领导,加上整个曹家的面子,还不如他一个退役这么多年的女将军面子大?” 第四百六十三章 稀罕的不行! 正陪大伯谈心的曹克定忽闻远处传来震天响,皱眉问道:“大伯,这么大的动静,是不是慕老将军也回来了?” 曹恒闻言,也是陷入了沉思。 刚才龙飞说有点私事要出去,应该就是迎接某位贵客莅临北莽。 而以龙飞的身份地位,除了慕老将军,还有谁值得他亲自跑一趟? 抽了一口,曹恒沉凝道:“北莽极为重视这次向北杯,龙飞也亲口说了,别说冠军,就算是前三甲,都会得到重点栽培。” 曹克定闻言,目露精光道:“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拿过第二。” “这一次,你更不能输。”曹恒一字一顿道。“全家都来给你助威了,你输不起,曹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我不会输。”曹克定斩钉截铁道。“冠军,只能属于我。” “你有这个自信最好。”曹恒一字一顿道。“曹家在你入北莽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届时会有人助你夺冠。” 曹克定闻言,眼中闪过惊讶之色。 都安排好了? 他刚入北莽,就有一批新军主动与他亲近。 曹克定本以为是冲着曹家名声来的。 现在想来,这批新军,恐怕就是曹家暗中给自己安排的“陪读”? 家族为了给自己造势、铺路,真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曹克定陡感高压,此次向北杯,可胜不可败! …… 韩动在宿舍午休了会,便投入更高强度的特训。 曹克定找他放水这事,他没向上级汇报,更没动用关系,找少帅揭发。 少帅,也从没真给过他什么特权,对待新军全都一视同仁。 一下午的挥汗如雨,算算日子,距离决赛圈大比,只剩最后三天。 韩动必须全力以赴,争取夺冠。 他对曹克定说过,他有不能输的理由。 奶奶,曾是呼风唤雨的军部大佬。 爷爷,也曾是权势滔天的将军。 姐夫,更是北莽的王,无数北莽人心中的神祗。 韩动的起跑线比绝大多数人都要高,压力,也同样大。 但他只会化压力为动力,而不是搞旁门左道。 就算家里那帮战神亲戚想给他动关系…算了吧,根本没人会给他走后门。 皮肤黝黑的韩动喘着粗气,穿过一片林荫小道,准备去食堂打饭。 余光闪烁,陡然发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我去!” 韩动吓了一跳。 脸色惊慌。 目光所及,是一道修长的,靓丽的,美得冒泡的女军花… 她穿着一身熨帖的北莽军装,正倨傲地扫视自己,瞧这官威,怎么也得是个营长了。 “臭弟弟,练得不错啊,壮得像头大黑牛。”女军花眯眼说道。 韩动嘿嘿一笑,砰地一声给女军花敬礼:“当然不能给姐丢脸!” 韩江雪上下打量韩动,歪头问道:“在北莽,有人欺负你吗?” “谁敢?”韩动咧嘴笑道。 “欺负过别人吗?”韩江雪又道。 “我敢?”韩动肃然起敬。 他是来当军人的,不是当恶霸。 他可从没听说过,张将军有欺凌弱小的黑料! “不错,没给老韩家丢脸。”韩江雪唇角嗫嚅,有很多关心的话想说,有很多当姐姐的问题想问。 可这里是北莽基地,而她,只是个家属。 不方便,也不符合规矩。 “好好练。”韩江雪深深看了韩动一眼。“给你姐夫争口气。” “姐夫…”韩动热血澎湃,双眼通红。“将军也来了?” “来了,要不谁敢借军装给我穿?”韩江雪不咸不淡道。“三天后的大比,你姐夫会亲自坐镇,你拿了冠军,我豁出老脸求你姐夫给你颁奖授勋。” 韩动猛地一跺脚,低吼:“坚决完成任务!” “打饭去吧!”韩江雪很随意地挥挥手。“我也该陪你姐夫应酬去了。” 说罢扭身就要走。 可走了一半,韩江雪嫣然回头,看了臭弟弟一眼:“姐穿军装,好看吗?” 韩动咧嘴傻笑:“绝美。” “有审美。”韩江雪傲娇道。“你姐夫也夸了我半天,稀罕的不行。” 目送军装美女姐姐离开,韩动气血翻滚,决定干它三大碗米饭! 向北杯冠军,张向北亲自授勋颁奖,韩动发誓要拿下冠军,英姿飒爽地站在张将军面前! 他没忘了当初跟姐夫吹过的牛。 他要成为姐夫的骄傲! 要让姐夫见到自己,都得给自己敬礼! 第四百六十四章 我尽量克制! 北莽高端局。 龙飞携手八大天王以及北莽小公主陪将军和将军夫人吃饭喝酒。 氛围拉满。 连创始人慕老将军都打来视频电话,苦口婆心劝张将军要不回来吧,北莽没你真不行。 龙飞砰地一声把酒杯砸桌上,怒咳一声:“我还喘着呢!” “小飞也在啊。” 老将军面不改色,嘴硬道:“我都说这么久了,你不会见缝插针打断我?非得等我说完这些让大家都尴尬的话了,你再拆我的台?” “北子,你看见了吧?小飞自从当了少帅,心眼多了,天天想着算计我,我压力很大的。” 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不算计我就行。” 老将军破口大骂,从龙飞到八大天王,挨个训了一遍,连他宝贝孙女都没幸免,唯独没敢跟北子大声讲一句话。 “北子,凭我的慧眼独具,坐在你旁边这位绝世美女,想必就是你的爱人吧?”老将军非常给面子。 “将军晚上好。”韩江雪很礼貌地打招呼。 “确实比我孙女漂亮有气质。” 老将军很坦诚地说道:“小姑娘,你老公哪都好,就是脾气不好,谁都不惯着,你跟他吵架的时候,切记不要上升到肢体碰撞,他打人下死手的,有暴力倾向。” “谢谢将军提醒。”韩江雪唇角微翘,偷瞄了张哥一眼。“我尽量克制。” “你们小年轻玩吧,我这糟老头子就不扫你们的兴了。”慕将军关了视频,怕待会忍不住又当着小飞的面说些不中听的话。 酒过三巡,韩江雪跟每个北莽战神都碰杯了。 而且都有不得不喝的理由。 喝了一轮,韩总想着给张哥挣面子,回敬打一圈,却被张哥拦住了。 “一起抬一杯就行。”张若愚轻描淡写道。“在他们面前,我有面子,不用挣。” 龙飞咧嘴大笑,率领八大天王接下嫂子这杯酒。 趁着上厕所的功夫,龙飞拽着张若愚说道:“哥,有个事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有屁就放。”张若愚早看出这小子有心事。 “曹家想使坏。”龙飞直截了当道。“我查过了,曹家给他找了十几个陪读,三天后大比,小动可能会遭重。” 张若愚面不改色,淡淡道:“能进北莽的,都是好苗子,曹家一介入,这群好苗子的思想,就出问题了。” “那干脆撸了他们?”龙飞皱眉道。“北莽不能到了我手里,就滋生歪风邪气。” “撸了可惜了。”张若愚皱眉道。“这帮孩子能进北莽,都是靠真本事。只是他们不太幸运,被曹家那个庞然大物提前盯上了,换做让你年轻十岁,你有底气拒绝?” 龙飞愕然。 想到了十年前的自己。 名额明明就是自己的,去北莽的,却不是自己。 当初的龙飞有多绝望,有多无力,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哥的意思是…”龙飞迷茫道。 “告诉他们,拿出真本事,拼出名次,张向北亲自为他们授勋颁奖。”张若愚点了一支烟,口吻平静道。 龙飞虎躯一震,哪怕已身居高位,却依旧热血沸腾。 那帮小子要是知道拿了名次,就能见到活着的张将军,就能得到张将军的授勋。 他们还会迫于压力,去配合曹家吗? “哥,那曹克定怎么处理?”龙飞迟疑问道。“曹家一屋子人齐上阵,之前就暗示我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张若愚淡淡扫了龙飞一眼。“曹家再了不起,能比得上你龙飞少帅?你把曹家那帮老东西拎出来数一数,谁的级别比你高?谁的声望比你猛?谁在军部,比你更有话语权?” “你是孙子当久了,不会当爷了?” 龙飞错愕,双手紧握成拳。 他眼神茫然又复杂地望向近在咫尺的将军,深吸一口冷气,苦涩道:“哥,你走后,我胆子小了,总觉得,少了点依靠。” 张若愚目光淡漠道:“三十万北莽军天天盯着你。” “给北莽带个好头。” “我选你的原因只有一个,你够格。” 龙飞身躯一颤,双眼通红。 内心涌现无穷的自责与愧疚。 他仰望将军太久了。 凡事都跟着将军干。 将军指哪他打哪。 将军走了,他丢了魂,北莽也少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气魄。 龙飞甚至相信,若将军在,曹克定连北莽门都进不来。 他连将军把曹家拒之门外的理由都想好了:你今天敢把人送进北莽,老子明天就敢把他送上战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张将军的狂,狂进了北莽军的心坎上。 他蛮狠不讲理的狂,却从没让任何一个合格的北莽军,受过哪怕一丝委屈。 所以在北莽,他是信仰,是领袖,人人都敬他,不讲道理的崇拜他,包括现任北莽少帅,龙飞。 ·· PS:今天只有3,明天保3争4,没休息好,状态有点差,手指还受伤了,我得赶紧去医院,要不伤口就愈合了,大家明天见~ 第四百六十五章 北莽信你还是信我? 北莽训练基地。 鲜红旗帜飘扬。 近百名北莽新军全副武装,昂首而立。 他们是打入决赛圈的精锐,也是新一代北莽军的有生力量。 观众席,各路人马齐聚。 连北莽八大王牌师领袖,也岿然坐在席位上。 似乎想通过第一届向北杯,为自己的单位挑选可造之材。 北莽几大王牌师,因为抢人而大打出手,常有发生。 只要是人才,在北莽只会被抢,不会埋没。 韩动挺拔而立,目不斜视。 他知道传奇姐夫来了,就够了。 他既没望向主台,也没跟任何战友打招呼。 大脑,疯狂模拟着每一个细节。 他要靠真本事,站在姐夫面前。 输了,他愧对姐夫在韩家搞一言堂,不顾众人反对,强行送他入北莽。 站在旁边的曹克定,同样精神奕奕。 但眼眸深处,却闪着冷光:“你还有最后一次让我欠你人情的机会。” 韩动目不斜视,一言不发。 “不识抬举。”曹克定冷冷说道。“今天,你输定了!” 昨晚,曹家又给他吃了定心丸。 紧要关头,就算那群陪读没起到作用,曹家也允许他对竞争对手搞小动作,只要够隐蔽就行。 届时,就算竞争对手抗议,曹家也会全家出动保他。 这一战,是曹克定一鸣惊人之战,曹克定输不起,曹家,也不允许他输。 曹克定抬眸看了眼观众席上的曹家宗亲,又瞥了眼主台上空缺的少帅席位。 八大战神都来了。 龙帅,去干什么了? 今天还有什么事,比见证第一届向北杯冠军更重要? 曹克定深呼吸,调整状态。 身后的陪读,曹家早已经打过招呼。 可曹克定惊讶地发现,这群本该放弃夺冠的陪读,竟一个个眼神狂热,表情凶悍。 这帮家伙的演技,还真不错… 嗡嗡。 巨大的喇叭声响起。 少帅龙飞虽未出现在主台上,沉稳威严的嗓音,却响彻北莽。 “决赛开始!” 全军出发。 在离主台不远处,有一栋私密性极高的房间。 房前,有一扇巨大的玻璃窗,可俯瞰训练基地全景。 龙飞没出现在主台,是因为哥不方便露面。 哪怕缺席这场冠军赛,他也得陪着哥。 “飞哥,那皮肤黝黑,壮得像头牛的小帅哥谁啊?他好有气质。”慕无双手握望远镜,八卦道。 “韩动。”龙飞偷瞄了张若愚一眼,咧嘴说道。“飞哥以后的亲兵。” “找一个新人当亲兵?他得有多强啊?”慕无双瞥了龙飞一眼。“还是他关系很硬?” “主要是实力硬。” 龙飞抽了抽嘴角,有点被冒犯:“这批新军,他综合实力排第一,前途不可限量。” “哦。”慕无双耸肩道。“我看还有七八个新军冲在他前头嘛。” “光速度快有屁用,决赛时长三个小时,要综合考验技战术、耐力、战术素养,包括个人战力,以及团队协作。”龙飞淡淡道。“光拼速度,北莽比你飞哥快的,至少一万人!” “你还挺骄傲。”慕无双撇嘴道。 落地窗前,韩江雪从决赛打响,就一直抓着望远镜看韩动。 雪白的俏脸上,蒙着一层紧张之色。 张若愚站在一旁,神情从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龙飞给过他数据报告,自己这小舅子的确很出众,各项数据都是顶尖,包括和他争冠的曹克定,整体实力也矮了他一截。 只要不发生意外,韩动今日必夺冠。 当然,今天也势必不会发生意外。 张向北亲自莅临北莽为小舅子保驾护航,哪来的意外? 俯冲第一的曹克定极为专注,他压低嗓音,朝跟在身后的两名陪读下令:“放慢速度,给韩动制造点麻烦。” 他话音刚刚落。 那两名陪读一个箭步,冲到了曹克定前头,一眨眼就没影了。 “你妈…” 曹克定破口大骂。 这帮家伙未免也太入戏了吧? 眼看韩动沉稳追赶上来,曹克定来不及多想,火急火燎追了上去。 整个决赛,曹克定没感受到丝毫的配合,和团队协作,更没体会到曹家公子的优待… 他人生中第一次怀疑曹家的实力… 到底打没打过招呼啊? 怎么一点配合都没有? 眼看着韩动各项数据都比自己更优异,连最后抵达目的地的终极考核,韩动都死咬着自己,迎头赶上。 曹克定不能再指望那帮心不在焉的陪读了。 他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冲即将追上来的韩动下黑手。 砰! 韩动胸口中了一拳。 他眉头一皱,一脚踹在曹克定身上:“想打架,北莽有全军武斗,今天不考核这个。” 曹克定闻言,嘴角泛起一抹狰狞的冷笑:“冲刺关头,你明知不敌而下黑手,恶意阻拦我夺冠。” 曹克定指了指胸膛上那硕大的黑色脚印,一字一顿道:“你说北莽是信你,还是信我曹克定?” 第四百六十六章 他打你,你不会闪? 韩动闻言,眉头一皱。 他第一时间看了下自己挨了一拳的胸口,曹克定手挺干净,没印子。 见韩动沉凝,曹克定眯眼说道:“我现在去夺冠,你在这里待着,等我到了,你再现身。” “这个人情,还当我欠你的。” 曹克定胜券在握,一字一顿道:“行不行?” “不行。” 韩动摇头,猛地提气,又是一脚。 这一脚,他就不是踹曹克定胸口了,而是脸。 四十二码的军靴,狠狠揣在了曹克定四十二码的大脸上,还挺般配。 曹克定牙都被踹断了几颗,口鼻喷血,原本英俊的脸,肿得像头猪。 他怒火攻心,破口大骂:“你他妈找死!?” 韩动连跟他废话的兴趣都没有,眼看着战友急速赶来,韩动连忙一脚踹开想要抱他大腿的曹克定,急吼吼朝夺冠目的地跑去。 可不能为了一个纨绔子弟,耽误了在姐夫面前逞威风的绝佳机会。 他必须要搞清楚,这可能是自己此生唯一能在姐夫面前显摆的机会。 向北杯冠军,这可是第一届。 以后冠军奖杯往姐夫面前一摆,姐夫根本无力反驳,也拿不出另外一个! …… 观众席翘首以盼,曹家人紧张兮兮地看着出口。 按照他们的预测,曹克定应该要出来了,而且是第一个。 可当韩动威风凛凛地冲出来时,曹家人脸色陡变,眼中写满震惊。 很快,第二名新军出来了,第三名,也出来了。 全都不是曹克定。 当曹克定跌跌撞撞,脸肿得像个猪头冲出来时,他排名第十五。 其实他可以挤进前五的。 因为脸肿了,脑子晕了,眼神不好使,撞了两次树,走错一次路。 “不可能!” 曹家人愤怒起身,怒喝道:“有黑幕!” “我侄子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已经有曹家人冲向八大战神讨要说法。 八大战神却岿然不动地坐在席上,既不给说法,也没开口。 就像没看见似的。 “龙飞呢!?”曹恒大马金刀走上前,怒不可遏。 不给自己这个老领导面子就算了,还他妈打人!? 说得过去吗? 这事不给个说法,没完! 屋子里。 瞧见外面这一幕的龙飞抽了抽嘴角。 韩动这小子,不愧是哥的小舅子,有几分风采了。 平时不显山露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连自己偶尔喊他来办公室加个餐,喝杯酒,他都不给面子。 瞧着好像一棍子下去都打不出个闷屁,像个老实巴交的憨批。 没想到,下手还挺重。 冠军赛呢,说打人就打人,挺狂,狂得挺像哥。 韩江雪见臭弟弟第一个冲出来,而且看数据,也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名了。 红唇上翘,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她之前跟弟弟说过,不许欺负人,被人欺负了,也不能丢老韩家的脸。 臭小子干的不错,挺有种。 “张哥,别装酷了。”韩江雪拿胳膊捅了捅脸色沉凝,目光凶悍的张若愚。“外面都闹起来了。” “哦。”张若愚回过神,淡淡瞥了龙飞一眼。“你去处理一下。” “是,哥。”龙飞敬礼,领命而去。 龙飞一现身,曹家人一拥而上,堵住了这位走马上任的新晋少帅。 “龙飞,我侄子挨打,名次落空,你得给个说法!” 光天化日之下,曹家人就逼宫了,一群人义愤填膺,摆明了不想善了。 叶飞军装笔挺,站姿如标枪。 人虽不高,但气场十足。 他淡淡瞥了眼脸如猪头的曹克定,又扫了眼在场的新军:“怎么回事?” “韩动为了夺冠,下黑手打我!”曹克定指着自己鲜血横流的脸庞。“少帅,他不讲武德!” “他打你。”龙飞淡淡道。“你不会闪?” 此言一出。 曹家人一片哗然。 这他妈上来就拉偏架? 到底还有没有把曹氏一门放在眼里? 自家子孙都被打成猪头了,你龙飞还敢这么肆无忌惮拉偏架? “我大意了!” 曹克定也有点急眼。 “虽然这次向北杯,没有明确指出考验单兵作战能力,但在战场上,战士的应变能力,从来都是最基本的素养。” 叶飞说罢,话锋一转,直勾勾盯着曹克定:“我不信,是他单方面动手打你。” “你没动手?”龙飞冷酷道。 曹克定被突然将了一军,人傻了。 大伯不是吹牛逼说,龙飞是他以前的亲兵吗?是他一手提拔的吗? 自己都顶着猪头脸来了,他非但不偏向自己,还问自己有没有动手。 这合理吗? 曹克定人生第二次怀疑曹家的声望,到底是不是像长辈们吹嘘的那样,在军部呼风唤雨,掌控雷电… “我只是不小心蹭到他…” 面对龙飞那充满压迫感的眼神注视,曹克定没敢当着少帅的面撒谎。 但也没全说实话。 “诸位,都听见了吧?”龙飞回头,扫视曹家众人。“很明显,曹克定技不如人,打不过人家,就在这哭哭啼啼闹情绪。” “我们北莽,不喜欢明的玩不过,阴的也玩不过的老娘们。” 第四百六十七章 他不是龙飞! 龙飞出场就拉偏架,瞬间激怒了曹家人。 “曹克定被打成这样,韩动却毫发无伤,瞎子也看得出谁下手狠吧?”曹恒咬牙切齿道。 “你龙飞少帅也说了,这本就不是一场考验单兵战力的竞赛,哪有靠打人夺冠的?这能服众吗?” 曹恒气势滔天地瞪视龙飞。 龙飞见曹家死缠烂打,摆明了想靠家族施压,淡淡道:“既然老领导认可我说的话,拿我的话,当成评判标准。” 龙飞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我宣布,韩动就是本届向北杯冠军!” 草! 曹恒差点骂娘。 脸色气得青一阵红一阵,急火攻心。 要不是这北莽基地驻扎三十万雄狮,他真想豁出去跟龙飞翻脸! 真他妈当曹家好欺负了? 你龙飞上位才几天?真把北莽吃透了?底下真就没人不服你? 张向北才死几天,你就要学他在北莽搞一言堂? 曹恒余光瞥见鬼鬼祟祟的宁姿,这位世侄女现如今可是北莽高层,据传,跟龙飞还不太对付。 “宁将军,你给评评理!”曹恒开始找帮手。 凭曹家和宁家几十年的交情,世侄女一定会帮自己! “很难评。” 宁姿被点名,也不好当缩头乌龟了。 她面色沉凝,犹豫道:“但整体来说,我觉得龙飞少帅说的有道理。” 曹恒瞠目结舌。 几十年世交啊,你就不维系了?就不顾了? 回头你怎么跟宁家长辈交代? “这还难?”曹恒咬牙说道。“韩动下手太黑,不配夺冠,我建议取消他的名次。” “取消了…”宁姿负手而立,表情微妙道。“曹克定也才十四名…” 台下那位目前第十四名的北莽军,感觉被冒犯了。 排名第二的那位北莽新军,却眼神狂热地望向曹恒。 这一刻,他无条件支持曹大将军! 愿为大将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曹恒心很堵,很塞。 十四名和他妈十五名有什么区别? 就算凭真本事,不弄虚作假,不冒险搞小动作,凭曹克定的实力,混个第二名,不是手到擒来? 曹家人施展各路神通,有打电话码人的,有不服这个结论的,还有跟龙飞叫板的。 连慕老将军,都联系上了。 总之一句话,想逼龙飞宣布,收回他刚才的宣布。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喇叭却毫无征兆地响起。 是一把淡漠的,充满威严的,现场无数北莽军,都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敬畏到不能再敬畏的嗓音。 可整个曹家,唯有曹家老祖宗,曾与这把声音打过一次电话。 老祖宗,是想主动和这把声音的主人走近。 可对方很不给面子,当场就回绝了: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壶。 所以至今,曹家老祖宗都没见过这位北莽传奇,名动天下的张向北! “来屋里谈,亲自和我谈。” 只是简简单单丢下这句话。 喇叭就关掉了。 曹家人面面相觑,搞不懂北莽从哪儿冒出个这么狂的家伙。 龙飞听到这把嗓音,当即闭上嘴巴。 韩动,却满怀激动,目露狂热。 啪啪啪。 所有北莽军挺直腰板。 坐在一旁抱胸看戏的八大战神,也嗖嗖起立,神情肃穆。 龙飞淡淡瞥了眼那帮措不及防的曹家人。 曹家除了那位资历够深辈分够大的老太爷,根本没人与张将军有过任何接触。 不是他们在军部地位不够,分量不重,人脉不广。 而是在军部,能见到张将军的,都是张将军愿意见的。 张将军不愿见,再牛逼再有地位,也见不到。 “老爷子,那人是谁啊?”曹恒注意到曹家老祖宗神情诡异,明显有点绷不住… “我也没见过啊。”曹家老祖宗喟然一叹,却不敢回答。 “那我们怎么办?”曹恒沉凝道。 “他说去,就去吧。”曹家老祖宗深吸一口凉气,谨慎地提醒了大儿子一句。“姿态低点,他不是龙飞,没那么好说话。” 曹恒人麻了。 那家伙谁啊?连北莽少帅龙飞,在老祖宗嘴里,都成了他的垫脚石? 韩动眯眼走向被自己一脚踹成猪头的曹克定。 这小子不断在那吹嘘曹家有多猛,有多牛,疯狂挑衅上嘴脸。 韩动不搭理,不是怕他,是不屑。 但此刻。 当张将军喇叭喊话后,他激情澎湃,直接上头。 “小曹,你猜一会见了我姐夫,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 第四百六十八章 畜生,给我跪下! 曹克定闻言,猪头一样的脸庞上,闪过惊骇之色。 姐夫? 刚才喇叭里那个令北莽全军肃穆,恨不得跺脚敬礼的声音,竟是韩动姐夫? 他匪夷所思地望向韩动,嘴角剧烈抽搐。 曹恒也从老爷子那极为暧昧的态度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跟老爷子贴贴道:“爸,要不一起去吧?有您在,我心里踏实。” “我太阳晒久了,头有点晕,想找个人少的地方歇息一下。”曹家老祖宗面色发虚道。“去吧,克定可是你亲侄子。” “他也是您亲孙子啊…” 见老爷子这态度,曹恒愈发紧张了。 这喇叭里讲话的男人,到底是谁啊? 听声音,年龄也不大啊。 怎么就把老爷子吓成这样? “我又不止他一个亲孙子。”曹家老祖宗淡淡说道。“我怕什么?” “我又不止他一个侄子。”曹恒倒吸一口冷气。“我就怕了?” “那就都别去。”曹家老祖宗眯眼说道。“看谁先沉不住气。” 草。 曹恒差点骂娘。 老爷子这是铁了心当缩头乌龟了? 曹恒脸色忽明忽暗,淡淡扫了被打成猪头的曹克定,终于于心不忍道:“我去可以,您给我交个底,喇叭里那个男人,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还有得谈吗?” “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曹家老祖宗理所当然道。 “什么意思?一问三不知?你这曹家老祖宗怎么当的?”曹恒有点急眼了。 没见过当家主当得这么没担当的! 以前也没觉得老爷子这么不讲究啊? “你行你来当,少逼逼。”曹家老祖宗假意生气,拂袖而去。 将满肚子苦水的老大哥曹恒留在原地。 “哥,父亲怎么说?”曹克定父亲曹正英谨慎问道。 “他说什么重要吗?”曹恒皱眉道。“曹家这些年,不都是我在做主?” “那我们去吗?”曹正英犹豫不决。“我看那帮北莽将军,包括少帅龙飞,似乎都对喇叭里的那个男人十分敬畏。” “当然要去!你儿子都被打成猪头了,你不要面子的?”曹恒咬牙。 都到这关头了,你说不去就不去?你做得了主吗? “当兵嘛,哪有不受伤的…”曹正英很有格局。“怕受伤,当什么兵?” 曹正英停顿了一下,正要开口,曹恒却敏锐捕捉到了什么,虎目怒视曹正英:“你他妈别告诉我,你想让我一个人去保你儿子!?” 曹恒一怒之下,险些捶胸顿足:“他曹克定,可是你亲生儿子啊!” “我又不止他这一个儿子…” 曹正英正色道:“曹克定受伤事小,曹家颜面是大,大哥你主持曹家多年,你要觉得曹家不能丢这脸,当弟弟的,无条件精神支持大哥为曹家讨回一个公道。” 曹恒心凉了半截。 曹家这帮混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孬种! “克定!”曹恒大步走向曹克定。“事儿因你而起,你怎么说?” 曹克定猪头一样的脸庞十分狰狞。 他怒视韩动一眼,咬牙说道:“大伯,我不服!” “好样的!”曹恒重重拍了侄儿一下,语重心长道。“大伯陪你!” “哎哟。” 曹克定突然捂住头,脸色煞白道:“大伯,我想我得先去一趟医务室,我脑子一阵发飘,我怀疑我被打成重度脑震荡了。” 曹恒倒抽一口凉气,心如死灰。 有其父,必有其子! 这杂种,也想跑路! “谈完再去医务室!死不了人!” 韩动猛地推了下,推得曹克定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放肆!”曹恒怒视韩动。“光天化日之下,还敢对我曹家人动手!?你简直无法无天!” “哦。”韩动没觉得这有什么。 站在一旁的曹克定,却拉低了嗓音,唇角嗫嚅道:“大伯,这倒不怪他,我们北莽向来不拘小节,情同手足…” 曹恒闻言,彻底傻眼。 哦? 倒是大伯我枉做小人了呗? 倒成了大伯胸襟狭隘,没大局观了呗? “走吧!” 曹恒眼神一冷,颇有几分曹家枭雄的狠厉之色。 好似待会要跟喇叭里那个装逼犯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从来都是曹家仗势欺人,横行霸道,没有被别人骑头拉屎的道理! 闷哼一声,曹恒神情阴郁,如临生死大敌,霸气侧露地走向观察室。 北莽军冷漠地看着这一幕,连看戏的兴趣都没有。 这场面,他们见多了。 很多地方,包括京城,都常有发生。 唯独在北莽,这还是头一遭。 曹恒,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了,有血性。 叮咚。 曹恒满脸威严地敲门。 在得到应允后。 他猛然抬手,一把擒住曹克定的后颈,按住头,将其押解进屋。 砰! 曹恒老当益壮,一击穿堂腿,踹在曹克定膝盖窝。 “畜生,给我跪下!” 曹克定掷地有声。 第四百六十九章 脏了北莽风水! 伴随曹克定噗通一声跪倒在观察室正中央。 观察室本就不多的几个人,均是目瞪口呆。 最尴尬的,最匪夷所思的,当属曹克定。 他一撅屁股就想站起身,却被身旁的曹克定狠狠按住脑袋,令他动弹不得。 “大伯,你干嘛?”曹克定恼羞成怒。 “大伯从小就教导你,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 曹恒翻脸比翻书还快,脸上写满了大公无私,绝不包庇的慷慨之色。 与他在北莽军面前显露的曹家枭雄之威,大相径庭。 “我做错什么了?”曹克定委屈得双眼通红。 “你还敢狡辩!” 啪地一声响。 曹恒一巴掌抽在曹克定猪头一样的脸庞上,丝毫没有手软,训斥道:“向北杯上,你下黑手偷袭同袍,罪不容诛,你非但不思悔过,反而倒打一耙,抹黑韩动袭击你!此乃第一桩罪!” “北莽威名震天响,被誉为全球最强陆战部队!而你,入北莽竟找陪读,还想当你的曹家公子,养尊处优!此乃第二桩罪!” “如今,你当着北莽传奇,享誉全球的张向北将军,竟还想狡辩!?” “你简直愧对曹家,愧对北莽,愧对华夏!” 听着大伯的甩锅,曹克定想死的心都有了。 陪读,是曹家安排的。 怂恿自己偷袭,也是大伯你的意思。 老子不过是曹家一枚棋子而已,怎么就背全锅了? 反观曹恒,却猛地跺脚,向站在落地窗前,面无表情的张若愚敬礼:“将军,一切都是曹克定咎由自取,我曹家,绝无参与!” “要杀要剐,请张将军示下!” 曹克定只是短短懵了几秒。 他就躺平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这个身穿便装,但气场强大到毁天灭地的男人,就是名震全球的张将军? 韩动口中的姐夫,也就是张向北将军咯? 那北莽信你韩动是合理的。 曹恒如临大敌般望向神情淡漠的张向北。 手心脚心全是汗。 这一刻,他害怕极了。 在外面跟老爷子聊的时候,他就察觉不对劲了。 可曹家跟张将军,素无往来,他们能推敲的线索,也少的可怜。 曹恒能在电光火石之间,从仅有的蛛丝马迹猜出站在眼前的年轻人就是张向北,他还挺骄傲。 “哦。”张若愚淡淡瞥了曹恒一眼,薄唇微张道。“拉出去毙了。” 噗通! 曹克定软软趴在地上,面如死灰。 曹恒也手脚发软,颤声道:“将军,曹克定罪不至死啊…” “他跟我小舅子争第一,他就该死。”张若愚目不斜视道。 “……” 曹恒傻眼了。 他虽跟张将军没接触过,可军部盛传,北莽张向北,不可一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眼高于顶,仗势欺人,专挑硬柿子捏… 今儿他算是见识到了。 这位爷,是真的横。 曹家在他面前,连弟弟都算不上。 就跟你小舅子争个第一,就该死?一点也不含蓄,不遮掩? 这样真的合适吗? 韩动于心不忍。 他也觉得,曹克定罪不至死… “姐夫,其实我也没那么矫情…”韩动犹豫道。“要不,放他一马?” 自家姐夫这是走哪狂到哪。 在韩家,他就是顶级恶霸,除了姐,谁都不惯着,很多时候连姐也不惯着。 在北莽,好嘛,人家是张向北,北莽一哥,更狂得跌宕起伏… 别说曹家二人不敢去看张向北。 就连韩动在求情的时候,也有点慌。 他跟张若愚是熟,可跟张向北——韩动也不了解张将军什么脾气性格啊。 这要不是仗着有小舅子这关系,此刻的他连屁都不敢放。 “给你脸了?”张若愚淡淡扫了韩动一眼。 只一个冷酷的眼神,就把韩动瞪得五雷轰顶,头皮发麻。 张将军,不愧是北莽神话,传奇战神,那杀伤力,无人可挡。 “你说放一马就放一马?” 张若愚薄唇微张,气吞山河如虎… 韩动不敢吱声,将军说啥就是啥。 没进北莽前,他要知道姐夫是将军,兴奋归兴奋,高兴归高兴。 却不至于这样。 可进了北莽,当他在这了解了足够多关于姐夫的传奇事迹,以及在北莽三十万大军心中的恐怖地位后,他怂了,连小舅子的身份,都不敢提。 在北莽,姐夫就是神。 “差不多得了。” 身着军装的韩江雪樱桃小嘴微张,绝美的脸庞上既有两分军花的娇悍,又有霸道总裁的高冷,魅力十足:“还有完没完?” 张若愚翻脸比翻书还快,微微转身,目光平和地望向韩江雪:“听你的。” 韩江雪本来还有点担心张哥不给面子,心还有点悬着。 可听张哥这么说,她心花怒放,嘴角差点裂开。 收了收,暗中给张哥比了个心,眉头微微上扬:“韩动,带他出去,待会把你那帮拿到名次的战友喊进来,将军要亲自给你们授勋。” “是!”韩动跺脚,敬礼。 刚要转身走,却又想到了什么:“多少名次算名次?” “前十四名吧。”韩江雪冷冷扫了曹克定一眼。“十五名就太菜了,不配将军颁奖。” 韩动抽了抽嘴角,还得是老姐,杀人不用刀,全凭一张嘴。 曹恒心惊肉跳地听着这姐弟俩的对话,又瞧着张将军对他老婆的宠溺程度。 就算爱屋及乌,也得恨透了曹家算计将军小舅子吧? 眨眼间。 曹恒与张将军眼神对上,他忙垂下头,毕恭毕敬。 “带上你的侄子,带上你们曹家,滚出北莽,别脏了北莽风水。” ·· 明天保4。 第四百七十章 我小妈刚丧偶! 曹克定被大伯拽出去的时候,韩动正和一群即将面见张将军的北莽新兵有说有笑。 劫后余生的他,既羡慕,又悲观。 “我如果不搞小动作…” 曹克定浑身发抖,咬牙道:“我本可以成为其中一员,以授勋者的身份,面见张将军。” 曹恒知道侄子心中委屈,但事已至此,与其懊恼,不如坦然面对。 “你要记住。”曹恒重重拍了下面如死灰的曹克定。“你的一切,都是曹家给的。” “就在一天前,这些即将接受张将军授勋的北莽新军,还只是你的陪读,你在天,他们在地。” “别被眼前这点挫败打倒,更不必灰心。” “这世道,已经有那么多权贵之后飞黄腾达,登高绝顶,当然也需要几个草根英雄崛起。” “要不,这世道哪还看得到盼头?” “别羡慕那几个比你努力一百倍才能获得你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成功。”曹恒一字一顿道。 “相比你璀璨人生中的这一次小挫折,你要知道,这同样是他们百折不挠的人生中,通过无数次失败,才换取来的一次成功。” “你天天在发光。” “你总得有点胸襟,允许别人也发一次光。” 曹克定怔住了。 他从未想过,大伯竟会以这样的方式宽慰自己。 虽然内心依旧五味杂陈,却明显好受了许多。 “大伯,其实我就算不借助曹家之力,也可以排名第二…”曹克定还是没能完全释然。 “你还在因为这个而懊恼,甚至迁怒曹家?”曹恒目光平静的问道。 “不是。”曹克定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遗憾。” “那你有没有想过,在入北莽之前,你吃掉了多少曹家资源,才变得像今天这样强大?才拥有第二名的实力?” “你又是否想过,你的自信,你的骄傲,你不可一世的姿态,从何而来?” “是曹家赐予你的,是曹家用几十年如一日对你的培养,才造就了今日的曹克定。” “你不能因为曹家今日没有保住你,没让你得偿所愿,就有所抱怨,就心生动摇。” “我还是那句话,你的一切,都是曹家给的。好的,你笑纳了,坏的,你哭着也得接受。” “大伯最后给你一句忠告。” 曹恒点了一支烟,眯眼说道:“在你抱怨,或者对曹家心生不满的时候,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曹家为你付出了多少,而你,又为曹家做过什么?” 曹克定屏气凝神,陷入沉思。 “行了,洗把脸回家。”曹恒用力拍了拍曹克定的肩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他甚至懒得解释刚才在观察室,为什么要把曹克定推出去背锅。 也不介意这小子怎么看待卑鄙的自己。 真要东窗事发,总要有人背锅,为什么就不能是你曹克定? 我曹恒为曹家立下过汗马功劳,临阵脱个逃,怎么了? 观察室。 十四名新军雄赳赳气昂昂站在张若愚面前。 他们望向男人的眼神,极尽疯狂。 这个男人,就是他们入北莽的终极目标。 也是他们的毕生偶像。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一天能亲眼见到这位北莽传奇。 更想不到,这位传奇,会为自己颁奖! 整个颁奖过程,朴实无华。 但每一名新军的心脏,都犹如烈火焚烧。 “敬礼!” 韩动跺脚,敬礼。 动作干脆有力。 张若愚回了个军礼,平静又无比庄重:“北莽的未来,是你们的。” 韩动眼含热泪。 呼吸沉重。 “将军。”一名新军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迟疑又紧张道。“我能和您,合个影吗?” “一起吧。”张若愚招了招手,让所有人都过来。 韩江雪俏丽的脸庞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望向张若愚的眼神,全是光芒。 这就是她的男人。 一个明明光芒万丈,却为了自己,蜗居在滨海一隅的传奇英雄。 她无法想象,若将来有一天,当他在全世界面前,撕开他的面具,又会如何? 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姐,把我拍的帅一点!”韩动以权谋私,贴着姐夫站,满脸堆笑。 “记得开美颜。”张若愚军姿挺拔,提醒韩总。 “臭美。”韩江雪风情万种地白了张哥一眼。 这家伙,在他的小迷弟面前,也这么不正经。 拍完照,有人询问张若愚能否在朋友圈共享照片。 张将军迟疑了一下:“不太方便。” 众人当然也明白。 张将军的身份,是国家机密,朋友圈分享照片,可能会面临暴雷风险。 “可韩动已经发了…”一名新军小声嘀咕道。 “他可以。”张若愚严肃道。“我是他姐夫,从身份上来说,他分享喜悦是合理的。” “将军,我也有姐姐,今年刚大学毕业…” “将军,我姐是冷艳律师,气质出众…” “将军,我小妈刚丧偶,如果你不介意…” 张哥正思考着小妈刚丧偶的潜在含义,耳畔响起韩总冷酷的嗓音:“我还喘着呢!” 第四百七十一章 老子碰的可是满级大号! 离开北莽基地的专车上。 曹家人偃旗息鼓,面色蜡黄。 连少帅龙飞邀请他们吃晚餐的提议,都被婉拒了。 曹恒握着手机,在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连我侄子的前程都搭进去了,结果连韩老魔儿子都没撬动,我尽力了!” 发完,又艾特上官岳:“帽哥,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瞒着大家?我总觉得,韩家姑爷不太对劲。一个北莽退役的厨子,凭什么有那么大的面子?连龙少帅都给他面子?” “姓曹的,你再喊老子帽哥,线下碰一碰!”上官岳发了一个染血大刀的表情包。 “哦,知道了。”曹恒很随意地发了一条微信。“帽啊,你要真有什么秘密,可千万别瞒着哥几个,尤其是新进来的几个老兄弟,大家患难与共,可都是统一战线的兄弟。” 几个老哥们也开始附议,给帽哥上压力。 帽哥发了一个冷笑的表情,犹豫了下,询问这帮伪君子:“抛开事实不谈,只考虑这个韩家姑爷在北莽那帮传奇战神面前的地位和牌面,哥几个觉得,他有没有可能就是北莽那位已故的张将军?” “毕竟都姓张嘛。” “???” “帽哥,饭可以乱吃,女人可以乱舔,话可不能乱说!” “帽哥,你要有什么难言之隐,大家还能逼你不成?搞这些就没意思了。” “不可能你说韩家姑爷是张向北,大家就相信你。群里的各位老哥,哪个不是胆识过人,雄才武略之辈?” “谣言,止于智者。” 帽哥一番话,直接把潜水的老哥们全炸出来了。 瞧着这帮老狐狸的反应,帽哥保守估计,在自己得知真相之前,这帮老狗,至少有一半以上了解了内幕。 难怪自打半年前,他们对韩老魔的仇恨,就没以前那么强烈了。 有时候还疯狂暗示年纪大了,什么仇啊恨的,看淡了。 亲自去滨海挨了毒打回来的姜昊天看着这帮老狗的反应,心如刀割。 当初自己信誓旦旦去滨海的时候,他们可是疯狂给自己鼓劲助威过啊。 这他妈跟看着自己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这他妈跟自己看着曹恒去北莽基地糟蹋他侄子,有什么区别? 群里有坏人啊! 曹恒也傻眼了。 老子该不会是本群最后一个知道韩家姑爷就是张向北的蠢货吧? “曹大将军,回京后吱一声,哥几个给你摆酒。”某位群里的坏人也不知是心有愧疚还是于心不忍,提议道。 “哦,这是嫌我脑子还是反应快了,想再灌麻点?”曹恒咬牙切齿。 “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能摆在台面上说?阴阳怪气就没劲了。”某位老大哥发了个虎摸的表情包。 “也没见你们谁摆台面上说啊。”曹恒冷冷发了一条微信。“该吃的亏,该吃亏的人,那是一个漏网之鱼都没有!” 姜昊天突然共鸣了,发了条语音:“曹哥,不多逼逼,回京了来我家,咱俩细说。” “哦了,天哥。”曹恒抱团。“都他妈把咱们当傻子!” “呵呵。” 某位老大哥发了个心灰意懒的表情包,又发了一张满脸鲜血的自拍照,鼻梁都被干歪了,四颗门牙缺了三:“这是我三年前的照片,当年我跟北莽抢物资,在高层会议上拍桌子,然后被打了。” “四位无双战神加七八个将军都没拉住他。” “搞小团体?把你们当傻子?我笑了。你们谁有我受的委屈大?谁有我挨的打毒?” “你们不就是跟一个韩家姑爷过家家吗?” “老子面对面硬刚的,可是他的满级大号。” 帽哥倒吸一口凉气,当场抠了一个数字:“6。” 姜昊天抽了抽嘴角,有点内疚,还有点惭愧:“东哥不愧是老大哥。” “有一说一,东哥还是猛的。”曹恒心虚地发了一条微信。“不多逼逼,等我回京,哥几个好好聚一下。” 君子群,有必要调整一下战略方针了。 要不队伍就要散了。 一位新进群的老弟很不合时宜地发了条微信,还专门艾特了老大哥:“就是说,四大无双和七八个将军,到底是没拉住,还是干脆没拉啊?不可能十几个人,拉不住一个人啊?” “……” 老大哥被这新人菜鸟干沉默了。 “怎么跟老大哥说话的?”帽哥皱眉。“老大哥说的是拉没拉,拉没拉住的问题吗?” “呵呵。”姜昊天淡淡附议。“年轻人,你还有没有对老大哥的基本尊重?” “你是傻子吗?你不关心老大哥当年的英勇事迹,却在意这种旁枝末节?活该你被韩老魔戴绿帽!”曹恒很生气。 “唉,算了。”老大哥又发了个心灰意冷的表情包。“对新人还是以包容为主吧,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干过几件蠢事呢?” “不是,我没听明白啊,你们在说什么大号小号呢?你挨了打,我关心一下怎么了?” 前一秒还在那装宽宏大量的老大哥怒火攻心,手一哆嗦就把这新人给踢出群,还私下发了条微信:“你他妈到底懂不懂老子当年硬碰硬的含金量?傻逼!” 第四百七十二章 我才死半年就坐不住了? 张若愚以姐夫的身份,单独请北莽新人王韩动吃了顿领导餐。 伙食也就是北莽标配,只是有单独房间而已。 韩江雪有点骄傲地看着弟弟,却藏着掖着不肯夸,怕他骄傲。 “当了新人王也别瞎嘚瑟,姐夫当年就是太出风头,没少吃闷亏。”张若愚点了根烟,语重心长道。 “明白。”韩动谨慎点头。 张若愚察觉到韩动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也没多说。 这种事,他也没法说。 前十年,他过着另外一种人生,围绕在他身边的,都是一方大佬。 就连跟了他多年,和他亲密无间的龙飞,只要张若愚一皱眉,脸色一变,他也会立刻变个样子。 关系远一点的北莽军,更甚。 这就是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哪怕是跟韩家人,都不愿主动透露身份的原因。 可以,但没必要。 说了,关系就微妙了,甚至很难直视。 就像此刻的韩动,明明是认识了半年的姐夫,他的眼神却谨慎、局促,甚至是打量。 没了当初的亲切与随意。 别说韩动,就连韩江雪,最近几天待在北莽,都有点心事重重,甚至经常闲下来的时候,抱着电脑工作。 好像突然又热衷于事业了… 想进京了。 想站在更大更漂亮的舞台。 不想只当滨海女王了。 这些变化,张若愚都看在眼里,却也没提。 这一切,他是能预料到的。 但很多人,似乎没想到,或者没想那么多。 更甚至,没想好该以怎样的身份,来同时面对张若愚和张向北。 回宿舍的路上,舍不得脱下军装的韩江雪突然转身,俏脸严肃道:“张哥,我想好了。” “嗯?”张若愚深深看了韩江雪一眼。 “滨海还是小了点,不够我施展天赋异禀的才华。”韩江雪俏脸微扬,满脸倨傲之色。“我想进京,站在更高的舞台上,大放异彩。” 犹豫了下,韩江雪红唇嗫嚅,掷地有声道:“也算是圆我父亲多年来的梦想。” “那会很累的。”张若愚语调轻柔。 “能比他们还累吗?”韩江雪抬手,指向那群在烈日下拼搏的北莽军。“能比张哥你这一路走过来,更累吗?” 韩江雪目光坚定道:“我也不奢望将来有朝一日张哥你有什么麻烦了,我可以轻描淡写地帮你搞定。” “我就是想,我不能总是给你找麻烦,我不能堕落到将来某一天,我连站在你身边的时候,都被人指指点点。” “我就是想,我也不能老是让张哥你勾着腰低着头和我走路吧?走一两天,一两个月,一两年,张哥受得了。” “时间长了,张哥你的颈椎还要不要了?” “我不能让张哥你一个人在山顶受冷风吹啊,我得爬上来给你一个温暖的抱抱啊。” “冷风吹久了,伤风感冒了,总得有个人给你端水递药啊。” 张若愚神情温和地凝视着韩江雪,良久无语。 他头婚,也不懂怎么经营婚姻。 走到现在,他全凭直觉,凭本心。 他不确定哪条路是正确的方向。 但他依稀记得,从小老爸就听老妈的,老妈没钱赌了,就在家里作。 然后老爸就出门找钱。 小时候的事,张若愚记得的已经不多了。 在他有限的记忆力,他只知道老爸什么都听老妈的,把老妈惯的不像话。 那么多年,他就没见老妈进过厨房,这无疑是让本就家境贫寒的张家,雪上加霜。 可每次老爸回家,都笑嘻嘻的,开心的不得了。 洗碗在笑,拖地在笑,连挨老妈的打,也乐呵呵的。 宠老婆。 可能也是老张家的家风,刻在骨子里的基因。 所以雪宝要做什么,张若愚都会赞成。 他不管雪宝飞的高不高,他只在乎雪宝飞的累不累。 他累过,知道有多累。 嗡嗡嗡。 北莽基地上空,一架专机缓缓降落。 张若愚抬眸看了眼,那是慕老将军的专机。 他知道自己回北莽,这老家伙肯定得来凑个热闹。 只是没想到这么急,才几天就回来了。 但很快,当张若愚瞧见走下飞机的慕将军身后还跟着几个面生的青中年男子后。 张若愚懂了。 眼神,也冷了下来。 退役半年,龙飞透露过,慕将军平均一个月,就得跑一趟燕京。 最近两个月,频率更高了。 甚至待在燕京的时候,比在北莽还要多。 在谈什么,老将军没透露过,可瞧着老将军脸上的疲惫和无奈,以及那几个中生代高级将领脸上的意气风发。 张若愚眉头微蹙,拿起手机,打给了宁姿:“那几个人,你认识吗?” “认识。”电话那边,响起宁姿沉稳的嗓音。 “都和你一样,是来北莽分蛋糕抢权的?” 没等宁姿回答。 张若愚薄唇微张,口吻淡漠如山:“我才死半年,就坐不住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 你在北莽级别很高吗? 置身北莽机场的宁姿听着电话那边从小看大的男人用极其冰冷的嗓音说出这么一句话,宁姿如堕冰窖,感受到无穷的压迫与威压。 她犹记得,当初跟张若愚谈她调入北莽高升的好消息时,张若愚表现的很开心,很想抱她大腿。 完全没表露出丝毫的异样。 可她万万没想到,原来这个表面嘻嘻哈哈的张将军,早就知道自己被调入北莽的动机是什么… 此刻,更是亲口说了出来。 尽管很刺耳,和上层派她入北莽的说辞截然不同。 可作为张若愚的宁姨,她不想反驳,更不想狡辩。 是的。 张向北一死。 北莽,就成了一块肥肉。 谁都想啃一口,镀金也好,抢权也罢,渗透更别提了。 不论以怎样的形式,北莽现如今的处境,就犹如被一群豺狼环绕的猛虎。 猛虎再勇猛,却喜独处,不善群居。 盛极,必衰。 近十年,北莽占尽风头,犹如洪水猛兽,席卷一切。 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动了多少人的蛋糕,没人数过。 也不会有人跳出来明着反对这台华夏最强战斗机器。 可私底下,早已暗涌澎湃。 “若愚,宁姨不想解释什么。”宁姿深吸一口冷气,将电话紧紧贴着红唇,浑身娇躯紧绷,仿佛生怕踩到了电话那边的,早就名震天下的张向北的底线。 “你如果信得过宁姨,宁姨就继续留在北莽工作。” “信不过,宁姨天黑之前,就打离职报告。” 也不知是私人感情作祟,还是不想被从小带大的小屁孩看不起。 宁姨做出一个足以令整个宁家山洪暴发的决定。 “宁姨,你误会了。” 张若愚踱步走向机场,目光平静道:“我信不信得过你,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的意思?”宁姿皱眉。 她第一次跟张若愚讲电话,会如此紧张。 哪怕当初得知了张若愚的真实身份,主动和他打电话视频,宁姿的内心,都只有欣喜与兴奋,而非紧张与忐忑。 但此刻,她的手心已经在冒汗了,冷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能留在北莽,是因为你适合北莽。” 张若愚一字一顿道:“否则,就算龙飞给我面子,慕将军给我面子。” “北莽也不会给你面子。” 宁姿怔住了。 思潮翻滚,难以自禁。 她好像听懂了张若愚的话。 又好像没听懂。 她只是远远地,看见了张若愚正大步朝机场走来。 他孤身一人,却气吞山河。 仿佛身后,若隐若现站满了三十万天下无敌的北莽军。 龙飞在。 北莽八大战神,也在。 机场人不多,却全是北莽最有话语权的高层。 现如今,连张向北也来了。 而她宁姿,是第一个“渗透”北莽的。 他们站在这里,是迎接第二拨“渗透”北莽的军部领袖。 一群怀揣着野心,想要改变北莽格局的大人物。 或许就连这群跟随在慕将军背后的大人物,也不会想到站在这里迎接他们的。 除了北莽全体高层外,还有死去的张向北。 “敬礼!” 龙飞一声令下。 八大战神,宁姿,纷纷敬礼! 站在人群中,一身便装的张若愚,却面无表情,甚至动作老练地点了一支烟。 “慕将军,这位是…” 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疑惑地看了张若愚一眼。 内心却在冷笑:这算是北莽给自己的下马威么? 站在他旁边的几名高级将领,也是眉头微蹙。 早就知道北莽作风彪悍,连管理层也一身草莽性格,现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这种桀骜不驯的战斗部队,不大刀阔斧,不矫枉过正,很难见效! “哦,他啊,一个北莽退役的老兵。”长途跋涉的慕老将军脸色虽然疲惫,可在瞧见自己的心腹爱将时,双眸中,饱满热情。 “退役了怎么不去地方?北莽还要接着养吗?”霍立军皱眉道。 “有什么问题吗?”慕老将军淡淡道。“小霍,你不知道我们北莽出了名的讲人情味?” “原来如此。”霍立军目光闪烁,微微点头道。“看来以后在北莽,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没错。”慕老将军也不客气,淡淡道。“北莽不比地方,一个个都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规矩少,脾气大,性子还野。” “受教了。”霍立军态度谦逊,但眼眸深处,却掠过一抹不敢苟同。 他来北莽,就是要立新规矩。 宁姿来了,适应了,但没什么成效。 现在是他,将来,还会有更多人,进入北莽。 宁姿做不了的事,他霍立军来做。 那个不敬礼的退役老兵,给了他立规矩的完美契机。 他大步走上前,在慕将军与部下们简单寒暄过后。 霍立军站出来,直勾勾盯着张若愚:“你为什么,不敬礼?你在北莽级别很高吗?” · PS:四更,但更晚了抱歉。明天3,后天还是3。求个5星啊,求个催催催啊! 第四百七十四章 一般情况,我只回礼! 霍立军是从京城空降来的。 他身后还有四名年龄不等,但级别都不低的军部将领。 他们是一派的,包括宁姿。 这些年,北莽出尽风头,拿最好的,用最好的,待遇最好,做事最狂。 和北莽抢东西,没人抢得过。 和北莽站一起,永远没人在意他们。 哪怕他们想坐下来谈一谈,北莽也不谈。 就算谈,也谈不出个结果。 这十年,北莽就是一块铁板,所有拿脚踢北莽的人,都崴了脚。 霍立军心中是有气的。 那四名将领,也不服。 他们是带着整顿北莽的决心来的。 上头也有人给了他们很大的支持。 眼前这个狂妄自大的退役老兵,成了霍立军在北莽点的第一把火。 他要当着北莽众高层的面,杀鸡儆猴! 他要让北莽知道,北莽还可以是北莽,但不再是曾经的北莽! 北莽不能说不谈就不谈,说要什么就要什么。 没人谈,那他们就成为北莽,改变北莽! 然后代表北莽去谈! 霍立军冷冷盯着这个桀骜不驯的老兵,眼神锋利。 连一个退役的老兵,都敢如此猖狂。 可想而知,这些年的北莽,到底有多不可一世。 “我很少给人敬礼。” 张若愚目光淡漠地迎上霍立军那极具压迫感的眸子,神情平静道:“严格来说,我很少主动给人敬礼。” “一般情况,我只回礼。” 霍立军闻言,胸腔冒出一团怒火。 他听得出来,这个退役的老兵,是在挑衅自己。 “连慕将军,都不配你敬礼?”霍立军虽然生气,却强行按捺住。 他能空降北莽,委以重任,当然不会被一个老兵几句挑衅的话,就把心态搞炸。 他甚至倒打一耙,挑拨离间。 “他配。”张若愚轻描淡写道。“但和他敬礼,就见外了。” “小老头,你说呢?”张若愚随口问道。 “自家人不玩虚的。”慕老将军很久没见到臭小子了,他心里美,臭小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臭小子就算说自己每次见了他要主动敬礼,他也认了。 霍立军见慕将军都配合这退役老兵,深知这老狐狸肯定想摆自己一道。 更有可能,这退役老兵就是北莽安排的,要给自己吃杀威棒。 反观站在附近的北莽高层,他们却仿佛局外人,一点也不觉得这退役老兵做的有什么问题。 就连同派的宁姿,也没给自己传递任何眼神信号。 只是微微垂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慕将军,这里是北莽,是华夏最强战斗部队,没规矩,不成方圆!一个退役老兵就敢这么目无军纪,这队伍,还怎么带?”霍立军压抑着怒火,沉声说道。 “这么多年都这么带的,不也带的挺好吗?” 慕将军反问道:“小霍,你原单位有那么多规矩,那么多纪律,也没见混出什么名堂啊?” 霍立军面色一凛,没有接茬。 跟老将军闹掰,不理智,不利于接下来开展工作。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敢。 但站在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退役老兵,他有一万种办法处理。 “顶撞上司,对上司出言不逊,你知道这在纪律部队,会受到什么处罚吗?”霍立军一字一顿地喝道。 “不是很了解。”张若愚淡淡道。“你说来听听?” “轻则关禁闭,重则革职查办!”霍立军斩钉截铁道。“我虽然是第一天入北莽,但有句话,我现在就放在这里!” “今后北莽像你这样的老油子,我见一个,查一个!” “我决不允许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此言一出。 本来跟霍立军站得很近的慕将军,稍稍拉开身位,站远了些。 人群中的宁姿,抽了抽嘴角,压力很大。 其余那帮北莽高层,却陡然爆发出一股滔天的戾气。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盯着霍立军,仿佛随时都会山洪暴发。 “你说谁是老鼠屎?” 龙飞大步上前,满脸肃杀地站在霍立军面前。 “我说谁是老鼠屎,你没听见!?”霍立军提高了嗓音,冷冷喝道。 啪! 龙飞抬手,众目睽睽之下,一巴掌抽在了霍立军的脸庞上。 只一瞬间,霍立军的脸肿得老高,嘴角溢出了血水。 他目瞪口呆,怒不可遏地瞪视龙飞:“你他妈敢打我!?” 啪! 龙飞反手又是一巴掌。 霍立军想挡。 可他哪里是这个身高不高,但在北莽,却足足当了十年万年老二的,当今北莽少帅的对手。 霍立军彻底被打蒙了。 身后那几名将领,却出离愤怒。 入北莽第一天,他们的头就被北莽军打了! 以后还怎么工作? “我敢。”龙飞微微仰头,一字一顿道。“简单做下自我介绍,我叫龙飞,北莽少帅。” “在北莽,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在北莽,不要冲我骂脏话,我脾气不好,会打你。” “在北莽,我的规矩,就是规矩。你想立的规矩,就是个屁。” “在北莽,永远不要冲他大吼大叫。” 龙飞抬手,指向张若愚:“他是我哥,是我此生最敬重最崇拜的男人。” “他虽然退役了,是个退役老兵,但这只是他单方面的解释。” “在北莽,我们通常喊他张将军。或者直呼他大名,张向北。” “在你质问他为什么不向你敬礼的时候,你应该先敬礼再问,因为在北莽,所有人见到他,都要敬礼。” 第四百七十五章 欢迎来到北莽! 霍立军浑身僵直,冷汗涔涔而下。 脸色一会红,一会紫,一会猪肝色,就是没什么人色。 他心跳如雷,不敢直视站在眼前的张向北… 他之所以敢来北莽,妄图改变北莽,就是因为,现在的北莽,没张向北坐镇了。 如果他早知道张向北是假死,领导就算给他画一箩筐饼,他也不敢接。 这不是面子问题,也无关野心,而是安全问题。 他虽没跟张向北打过交道。 可张向北在军部的事迹,他没少听说… 霍立军的脸,火辣辣的,既是疼的,也是羞的。 就在刚才,他还恬不知耻地质问张向北为什么不给自己敬礼… 还好张向北没敬。 真敬了,霍立军怕自己折寿。 “去医务室消消肿。” 当霍立军不由自主地望向张向北时,后者神色淡漠,目不斜视道:“欢迎来到北莽。” 霍立军闻言,瞬间头皮发麻。 跟随在他身后的四名心腹,也面面相觑。 这话听着客气,可总觉得,更像是一种警告、威胁。 龙飞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将军会搞点事,甚至将他们拒之门外。 霍立军被几名北莽高层送往医务室,宁姿也去了,作为主管人事的领导,她一会还得交接下工作。 “哥,就这么放了他?”龙飞皱眉问道。“他辱骂你,你一句话,我让他躺着滚回京。” “那以后慕老头就得天天住在燕京了。”张若愚迎风点了一支烟,目光清冷道。“走了一个霍立军,还会来一个邓立军,李立军,没意义?” 龙飞闻言,怔了怔。 慕将军也轻叹一声,摇摇头。 “北莽从没像外界谣传的那样搞山头,也从不排外。北莽存在的意义,只为保家卫国。” “被人眼红,被人嫉妒,不是坏事,谁会眼红一个废物?谁会嫉妒一群混子?” “北莽欢迎所有能适应北莽作风的同袍,他适应了,他待着才有意思,他不习惯,待几天就会觉得没劲,就不想待了。” 慕将军聆听着爱将的言论,频频点头,眼中,却肆无忌惮地,不瞒着龙飞地,流露出惋惜之情。 北莽,真的很需要张向北啊… “那万一他腆着脸硬待在北莽呢?”龙飞问道。 “他都不要脸了。”张若愚反问道。“你还要给他脸?” 龙飞闻言,咧嘴笑道:“明白了哥。” “走走,你们两个小崽子别聊了,陪我喝酒去,在燕京天天对着那帮官僚,饭都没吃饱过!” 张若愚和龙飞对视一眼,一左一右,架起他们在北莽的领路人,凌空抬着前往北莽食堂。 “哎哟你们干嘛!放开我!”慕将军娇羞挣扎,很没面子。 可在北莽,大家都习惯了。 这里没有所谓的官大一级,战士们只敬佩值得敬佩的领袖。 只是恰好,他们最敬佩的那个男人,叫张向北。 …… 北莽医务室。 霍立军脸上的红肿都消了,心头的紧张,依旧没散。 他有些埋怨地瞪了宁姿一眼:“宁将军,身为同袍,你瞒得我好辛苦啊!” “我也是才知道的。” 宁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腰肢挺拔,英姿飒爽。 “我不信。”霍立军板着脸。 “爱信不信。”宁姿淡淡道。 想起刚才和臭小子的那通电话,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跟自己打电话的不是张若愚,而是张向北。 他的生气,也是真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臭小子格局这么大。 明明生气了,明明有一万种办法赶走霍立军。 可他却说了一句:欢迎来到北莽。 这和龙飞当初给自己设宴洗尘时,说的话一模一样。 几个月的相处,宁姿也对北莽发生了极大的改观。 他们不仅不在军部搞山头,北莽内部,也没有任何派系之争。 龙飞一句话,三十万北莽军,言听计从,指哪打哪。 当然,北莽也不曾排挤过自己。 她好多次因为龙飞不配合工作,出言挤兑北莽搞山头后,龙飞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她像个娘们,矫情的很。 她刚到北莽时,观察过龙飞,也研究过北莽八大王牌师的领袖,还私下找他们喝过酒,聊过天。 这帮北莽高层,似乎真的一点私心都没有,也没私事。 如果非得找出一点私心,那就是当宁姿提到张向北时,他们会暂时放下北莽职务,化身小迷弟,满脸崇拜地,绘声绘色地描述将军这些年的英勇事迹。 宁姿来北莽数月,非但没改变北莽任何现状,反而越来越沉迷北莽那一套。 她觉得,北莽真的很棒。 这帮北莽同事,也都很棒。 连食堂烧菜阿姨,都老夸她皮肤好,腰真细,想把外甥介绍给她,完全不管她到底想不想谈恋爱,心里有没有喜欢的人。 瞧着霍立军那既害怕又不甘,还很愤怒的样子,对自身现状很满意,心情很美丽的宁姿扑哧一笑,漂亮的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这一副看不惯北莽,又干不掉北莽的样子,真的好好笑。”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嫁! 宁姿简单做了工作交接后,就接到龙飞发来的微信,约她陪老将军喝酒。 “你和龙飞就一点也没保持距离?”霍立军偷瞄了眼手机,表情古怪道。“别忘了你来北莽的目的!” “逢场作戏而已。” 宁姿红唇上翘,撇嘴道:“少帅下令要我陪慕将军喝酒,我不去,反而显得别有用心。” 霍立军沉声说道:“要是每个来北莽的同袍都像你这样不务正业,北莽以后真要在军部只手遮天了。你的领导,我的领导,都得靠边站,都得喝西北风!” “部队没给他们发工资?还是干部待遇和福利没给到位?怎么就喝西北风了?”宁姿耸肩道。“你想吃什么?我一会让人给你打包一份。北莽的伙食,领先全军两个菜。” “铺张浪费!骄奢淫逸!”霍立军见缝插针,逮着就骂。 宁姿觉得自己和霍立军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孙子,嘴太碎了。 还是龙飞那款好,威严,持重,一口唾沫一个钉,说一不二,穿上内增高,还挺高。 宁姿赶到包厢的时候,众人已经喝上了。 “宁姨,这边。”韩江雪主动打招呼。 “嗯呐!”宁姿先是跟将军少帅打招呼,然后坐在了韩江雪旁边。 余光却瞥了眼满脸沉稳的龙飞。 “小宁啊,这几个月在北莽住的还习惯吗?”慕将军含笑说道。“不管是工作上的,还是生活上的,有问题尽管提,我让龙飞亲自给你办。” “谢谢慕将军关心,我住的惯,同事们对我也都很照顾。”宁姿一板一眼地说道。 “千万别客气啊。”慕将军眨了眨眼,有几分老顽童的意味。“你别看阿飞平时开会的时候挺牛逼的,可私底下就是个闷棍,几棍子下去,他都不会吭一声。” “他要有什么没做到位的,老头子我替他赔罪,敬你一杯。”慕将军提起酒杯,敬宁姿。 宁姿连忙双手举杯起身道:“将军您言重了,我和龙将军,真的相处挺好。” “处得来就行。”慕将军意味深长道。“张向北不在了,你和龙飞以后可就是我的左膀右臂,你们得多走动,多沟通啊。” “是,将军。”宁姿重重点头,仰头一饮而尽。 慕将军见状,满脸含笑。 遂又瞪了龙飞一眼:“阿飞,你什么意思?宁将军都喝了,你不喝?” 龙飞举杯,一饮而尽。 表情却略有些古怪。 韩江雪唇角含笑,很喜欢张哥这个兄弟,左看看,又看看,总觉得这饭桌氛围有点微妙。 可比她跟张哥初次见面时,气氛好多了… “小宁啊,我们家阿飞什么都好,要气质有气质,要身材有身材,级别还高,唯一的毛病,就是个子稍微小了点。但浓缩的都是精华嘛,傻大个有什么好?经看不经用。” 韩江雪扑哧一笑。 坐在旁边的张若愚则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其实龙帅穿上内增高,还挺高的…”宁姿看似圆滑,却爆了龙帅的底。 “什么?你还穿内增高?”慕将军不可思议道。“小宁来咱们北莽前,我可没见你穿过!” 慕无双却捂嘴笑道:“龙飞哥哥开始注意形象了…” 龙飞脸色一阵青红皂白… 忽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拍,看起来有点急眼了。 他怒视慕将军,冷冷道:“老东西,你少他妈阴阳怪气,今晚就给我打结婚报告,男方龙飞,女方——宁姿。” 包厢内,鸦雀无声。 龙飞回头看了眼满脸呆滞的宁姿,咬牙道:“你可以拒绝。” 宁姿有一瞬间,魂都飞出去了。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人生,竟会经历如此恐怖的一幕。 最关键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心情,什么想法。 到底是排斥,还是接受。 她浑身麻麻了… 就在宁姿大脑一片空白时,张若愚忽然拍案而起,怒喝道:“龙飞!你他妈什么意思?亏老子和你称兄道弟,临了你要当老子的姨夫?你是人吗?” 被张向北一通呵斥,龙飞的气场瞬间矮了一半,嘴角嗫嚅,不知如何作答。 本来大脑迷糊的宁姿眼见龙帅被姓张的欺负,她也拍案而起,娇斥道:“姓张的,老娘的婚姻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老娘要嫁给谁,让谁当你的姨夫,那是老娘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踏踏实实喊姨夫就行了!” 宁姿好像一通咒骂后,脑子清醒了。 她转身,向慕将军敬了个礼,都没看龙飞一眼,铿锵有力道:“慕将军,打报告吧,我嫁!” 第四百七十七章 娶我违反纪律吗? 走正常流程,这对心里早就有小九九,偶尔还眉来眼去的狗男女要不被人拱火,没个三年五载,修不成正果。 爱情这玩意,就是纸糊的,拖着拖着就没了。 张若愚了解自家兄弟,龙飞这小子上战场不要命,要他跟一个娘们表白,说情话,搞暧昧,比要他命还难受。 尤其是跟一个身高一米七二,比龙飞高的娘们表白。 他肯定开不了口。 宁姨之前每次跟张若愚聊天,总会不经意提起龙飞。 语气很仰慕,明显动了歪心思。 但他知道,宁姨年龄比龙飞大了四岁,肯定也羞于启齿,怕配不上位高权重的龙飞。 慕将军和张若愚在饭桌上只是简单进行了一下眼神交流,就开始两面夹击,往死了拱火。 饭局散了。 慕将军喝得酩酊大醉,瞧着两个爱将都有佳人相伴,再想想自己丧偶快二十年,突然眼眶就红了,想找老伴了。 “哥,你要是真的很介意喊我姨夫。” 龙飞表情凝重,仿佛正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那我以后和你各论各的,你喊我姨夫,我喊你哥。” “牛逼。”张若愚眼神带杀,唇角却泛起一抹浅笑。 这小子,看来是真喜欢。 平时他可不敢这么顶撞自己… 目送龙飞离开,一旁的韩江雪小声嘀咕道:“你们北莽玩这么花啊?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儿戏吗?”张若愚看了眼一身军装的韩江雪。“咱俩当初不也是这么稀里糊涂过来的。” “咱俩能一样吗?”韩江雪红唇上扬,眼神坚定。“我和张哥,可是先婚后爱,而且是真爱!” “拉倒吧,当初你可嫌弃我了。”张若愚撇嘴道。“心里指不定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档次,也配得上你滨海第一美人?” “……”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被揭穿的她有点尴尬,也没反驳。 “妈的,你真这么想过?”张哥急眼了。 “一点点啦…” 韩江雪有点害羞。 “死八婆,你会遭报应的!” 韩总红唇嗫嚅道:“你当初还不是看我哪哪都不顺眼,还整天对我大吼大叫,好几次差点动手打我。” “骂你怎么了?打你怎么了?哪个北莽出来的不打媳妇?” 恰逢此时,宁姨从食堂走出来。 一听这话,当场气抖冷,想打拳。 张若愚话锋一转,冷冷道:“但北莽人不打北莽人。” “我谢谢你。”宁姿板着脸走了。 她还跟龙飞有个约会,不想跟小屁孩扯淡。 来到校场,宁姿一眼便瞧见了坐在石阶上抽烟的龙飞。 清冷月光挥洒而下。 宁姿踱步走来,很飒地站在龙飞旁边。 “刚才我多喝了两杯,又被他们挤兑的绷不住了,才会头脑一热,干了这么件蠢事。”龙飞掐灭烟屁股,站起身,目光沉稳地望向宁姿。“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哦。”宁姿眉宇淡漠,红唇微张道。“那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慕将军说清楚。” “嗯…”龙飞眼底划过一抹黯然之色。 “还有别的事吗?”宁姿双手背负,看似英姿飒爽。 “你那天托我帮你买的高跟鞋,店家说没货了。”龙飞的脑子一片浆糊,嘴唇都白了。“我在别家帮你挑了两双,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审美。” “退了吧。”宁姿冷着脸,淡淡道。“我不爱穿高跟鞋。” “啊?”龙飞怔了怔。“不爱穿,你干嘛要买?” 龙飞回忆了一下。 宁姿的确从来没在自己面前穿过高跟鞋,偶尔跟自己一起巡视北莽的时候,还会特意脱下军靴,换上平底鞋。 她的理由是,军靴有跟,穿着累,容易崴脚,出了汗还会臭。 “我只是想让龙飞将军帮我做点事。”宁姿冷冷说道。 心中泛起一抹酸楚。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根本没看上自己这个老姑娘! 他多年轻有为啊,多位高权重啊。 北莽那帮高冷女军官,要颜有颜,有身材有身材,不比她这个天天坐办公室的强? 关键还年轻。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违反北莽纪律。”龙飞抿唇道。“但最好是做你喜欢的,你想要的。” 宁姿心肝儿都蹦跶到嗓子眼了,浑身燥热,急坏了。 这混蛋,真他妈是个死直男! “那我要你娶我,这算违反北莽纪律吗?”宁姿终于绷不住了。 有慕将军和张将军助攻,这傻子都来来回回拖拖拉拉,没个主见。 要没人家拱火,宁姿四十岁都别想嫁出去。 “啊?”龙飞挠挠头,很没少帅气质地问道。“你愿意嫁给我?” “我是问你,这违反北莽纪律吗?”宁姿娇躯紧绷,咬着唇,眼睛都红了。 死死瞪着站在眼前的这个死矮子。 他就是个混蛋。 “不违反。”龙飞坚决摇头。 “那你愿意吗?会嫌我老吗?会觉得我配不上你这个传奇战神,北莽少帅吗?”宁姿双拳紧握,心里顶着一股劲。 龙飞僵住了。 满脸惊愕。 他直勾勾望向宁姿,也是相处几个月来,头一次目光没有躲闪的,专注地凝视着站在面前的高挑美女将军。 “我愿意。”龙飞气血翻滚,情难自禁。“娶你,我高攀了。” “那我这辈子都不穿高跟鞋了。”宁姿笑了,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痛苦。“以后你的增高鞋,我买单。” 第四百七十八章 都瘦小了! 宁姿回到宿舍后,翻出藏在床底的几双原打算在北莽联欢晚会上穿的高跟鞋,打包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打开家族微信群,艾特全部:“我要结婚了。” 家族群瞬间炸锅。 众人七嘴八舌,打听对方是哪家名门之后,得优秀成什么样,才能让眼高于顶的宁姿下嫁。 “他叫龙飞,是现任北莽少帅。”宁姿既骄傲,又决绝地宣布。 “表姐牛逼!” “堂姐威武!” “大侄女鲤鱼跃龙门了!” “以后你不就是北莽第一夫人了?” 群里一片欢天喜地。 宁父却忧心忡忡,患得患失的给女儿发了条私信:“你的领导给你的任务,可不是去北莽谈恋爱搞对象啊…” “人家当爸,你也当爸,人家爸就盼着闺女嫁的好,婚姻幸福,你就只关心我飞的高不高,不在乎我飞的累不累?” 宁姿回了一条微信。 “爸不是这个意思,爸这不是怕你将来工作难做,不好向上级交代嘛…” “难交代那就别交代了。”宁姿撇嘴。“以后我老公是北莽少帅,我还要向谁交代?” “也对。以后你就是北莽第一夫人,你当然要护着你老公,护着北莽。” 宁父犹豫了下,问道:“婚礼什么时候办?在哪办?彩礼就别要了,婚房和婚车,爸给你安排,你抽空请个假,带你未来老公回趟京,爸把那些老战友啊老同事啊,能喊上的都喊上,爸要装逼。” “那我不得跟龙将军商量?我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哪能当这个家?” “也是。以后跟龙将军相处,收敛下你的大小姐脾气,别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北莽出了名的脾气爆,真要被家暴了,爸心疼。” “光心疼啊?”宁姿眉开眼笑,今晚也许就是她一生中最开心的一夜了吧。 “不然呢?你挨打,能全是少帅的错?我不信你是无辜的。”宁父拳法精湛。 “6。”宁姿简简单单回了一句。 躺在床上翻开闺蜜的微信,明明都编辑了一长串洋溢着幸福和激动的文字,却又一狠心,全删了。 “老林,干嘛呢?都多久没跟我激-情视频了?” “忙。” 简简单单一个字。 却概括了闺蜜这十年的全部。 “少忙会,陪我聊聊天。”宁姿发出视频邀请。 等了半天,林清溪才同意。 视频中露出林清溪清丽的绝美脸庞。 不苟言笑,眸子很淡。 乌黑秀发垂落至肩,但眉宇间,有些疲惫。 “看给你累的,胸都瘦小了。”宁姿心疼道。 更不敢跟闺蜜汇报自己的好消息了。 林清溪蹙眉道:“胡言乱语。” 宁姿嘿嘿一笑,想了想,主动开口:“若愚来北莽了。” “我知道。”林清溪轻轻点头,抿了口咖啡。 宁姿愣了愣,嘴有点苦,好像这口咖啡是她喝的。 自家这闺蜜,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说,有时候想想,都替她心累。 “你就这么过一辈子啊?”宁姿忍不住问道。 “是。”林清溪美眸清澈,挥走了萦绕在眉宇间的那一抹疲惫,十分清醒。 或许是不想让闺蜜间的聊天气氛太僵硬,又或许不想去跟闺蜜纠结那点事,林清溪主动问道:“看你眉开眼笑的样子,有喜事啊?” “算有吧。”宁姿笑的很开心。 “要结婚了?”林清溪莞尔。 看着闺蜜那骚样,林清溪心如明镜。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宁姿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惊叹于老林的神通广大。 她以前说过,要陪闺蜜一辈子,老了就住在一起搓麻将。 闺蜜不嫁,自己就不嫁。 要结婚,婚礼一起办。 现在,宁姿要背叛组织了。 “因为我关心你啊。”林清溪温柔一笑。“不关心的人,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宁姿爽朗一笑,隔着屏幕嘬了闺蜜一口:“我结婚的时候,你可得给我当伴娘。” “会不会年龄大了点?”林清溪莞尔说道。 “大什么大?你老林在我眼里,永远十八岁,美的冒泡!”宁姿瞪了林清溪一眼。 林清溪笑的很温婉,看着宁姿那幸福的样子,她为她开心。 宁姿感受到了来自闺蜜的真诚祝福,心中却一阵抽搐。 老林你替我开心。 谁来替你开心? 你又有什么值得别人替你开心的事吗? “马上就要结婚了,开心一点。”林清溪微笑道。“你不是我,别老替我胡思乱想。” 停顿了下,林清溪轻轻看了宁姿一眼:“我开不开心,我自己知道。” “那你开心吗?”宁姿很没情商的问道。 林清溪笑了笑,正要回答。 手机却传入一条微信,是张若愚发来的。 “小姨,小雪要进京看她母亲,我们可能又要打扰你了…” 看完微信,林清溪目光柔和,红唇轻抿道:“我当然开心啊,我每天都很开心。” 第四百七十九章 可甜可盐可狠! 在北莽待满半个月的张若愚夫妇离开了。 临行前,又跟新人王韩动吃了顿便饭,瞧着弟弟那踌躇满志的样子,韩江雪觉得自己进京的决定,应该错不到哪儿去。 连弟弟都这么努力,自己怎么好意思摆烂? 自己又不像张哥已经满级了… 抵达燕京城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 当两口子走出机场时,一袭长裙的雪宝立刻就被眼前的阵仗震住了。 长长的豪华车队,马路两边人山人海,穿什么衣服的都有,有军装,有商务装,还有行政装。 所有人都站在机场门口,声势浩荡。 “张哥,你这是干嘛…”韩江雪微微挑眉,有点不高兴。“我都跟你说过了,我要靠自己的努力。” 张若愚目光一沉,负手而立。 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大阵仗,人群中,甚至有几个和张向北相熟。 但此情此景,张哥当然要领功。 他口吻淡漠,极具威严:“这算什么?我还没出全力呢。” 韩江雪埋怨地瞪了张哥一眼,抿唇说道:“下次不许这样,不然我要生气了!” “哦。”张若愚眼神冷酷,淡淡瞥了眼踱步走来的老熟人,秦欢的爹,秦汉山。 “老秦,你怎么办事的?你不知道我平时低调惯了?接个机而已,搞这么大,你想害死我?”张哥皱眉训斥。 “小张啊。”秦汉山随手点了一支烟,儿子已经授勋战神了,他暂时没什么求张向北的,嘴脸一下子就上来了。“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 “哦?我还有误会的时候?”张哥自信挑眉。 “我们来这里,不是接你的机,而是接韩小姐。”秦汉山轻描淡写道。 “接她?”张哥也不知是被雪宝宠坏了,还是欺负她欺负惯了,冷笑一声,很狂。“她一个在燕京城谁都不待见的女人,你们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接她?” 张哥不信。 还觉得被冷落了,被雪宝抢风头了,心情很糟糕,有点畸形。 秦汉山冷冷瞥了张哥一眼:“小张啊,别太飘,地球没了你,照样转。” 张哥闻言,抽了抽嘴角。 多少年了,张哥何曾受过这委屈? 他突然觉得雪宝面目可憎,没以前看着那么乖巧迷人了。 谈话间,又有一名男子走来。 也是张向北的熟人,还是以前的老领导。 慕将军的左右手。 “小张,你别捣乱了,耽误了韩小姐的行程,你负的起责吗?”老将军皱眉,拿出了当年训斥张向北的腔调。“多大的人了,不分轻重,没大没小!” 这下不仅张哥懵圈。 就连韩江雪,也抽了抽嘴角,拉住张哥的衣袖,怀疑这帮人是人贩子,想把自己拐到山区当压寨夫人。 “小张,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韩小姐的奶奶韩老总,才是咱们北莽军的幕后创始人吧?”老将军淡淡说道。“就连慕将军,也只是韩老总得力心腹之一。” “当年北莽成军,就是韩老总大笔一挥,铸就铁血之师。” 张若愚表情僵硬。 难怪这小老太跟自己初次见面,就对自己格外亲热。 原来她不仅对自己知根知底,还是北莽的核心创始人… 这小老太,藏的够深。 “小张,你瞅瞅,那边的军政要员,都是以前跟过韩老总的,是韩老总一手提拔的,韩小姐亲临京城,要大展拳脚,咱们这帮老部下,能不来接个机,站个台?” 韩江雪愣了愣,努嘴问道:“那边那群西装笔挺,看起来就很有钱的人呢?” “他们啊。”秦汉山撇嘴道。“一帮朴实无华的有钱人罢了,都是你爸韩老魔的小弟。要不是韩老总下令,我才不想跟这帮满身铜臭味的家伙站一起,影响我进步。” “别浪费韩小姐时间了。”老将军一把扒开秦汉山,掷地有声道。“韩小姐,专车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动身。” 在京城吃过几次亏,被人上过几次嘴脸的韩江雪,还真有点不适应这待遇。 总感觉遇到杀猪盘了。 要把她养肥了杀。 “张哥,我…”韩总瘪嘴,有点隐忍。 “人家专程来接你的,你就去呗,我难道连这点肚量都没有?”张若愚撇嘴。 狂了一辈子,没想到被亲近的人挖了墙角,抢了风头,张若愚很寒心。 “张哥一起嘛。”韩江雪客气了一下。 “拉倒吧。”张若愚扒开韩总,撇嘴道。“真受不了你虚伪的嘴脸!” 说罢,轻轻推了雪宝一下。 帮助她踏出进京的第一步。 “欢迎韩家大小姐亲临燕京城!” 机场,山呼海啸。 以韩老魔的小弟为首,非常浮夸,非常做作地高呼。 她来了。 她终于进京了。 韩家培养了近三十年的韩家接班人,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她的到来,看似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步。 可燕京城往后,必定暗涌澎湃。 张若愚面带微笑地看着坐上专车,享受鲜花与掌声的韩江雪。 她看似还有些许局促。 可足够了解她的张哥,却从这八婆眼里,看到了笃定与坚毅。 她绝非池中物。 她只是在自己面前,卖萌装傻扮可爱。 她其实早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一个被韩老太、韩老魔苦心调教了近三十年的,本就天赋异禀,才华横溢的女人,又岂会只是个小甜妹? 她甜,是因为吃过苦的张哥喜欢甜。 她的甜,也只给张哥品尝。 在关上车门的瞬间,韩江雪偷偷给张哥比了个心,满脸甜蜜。 门一关,她目光冷酷,直视前方。 这座城,有父亲的敌人,有奶奶的敌人,有韩家的敌人。 她知道父亲不是街溜子,满身的伤,也不是街头打架留下的。 而是为了保护自己,扛下了所有。 伤害她父亲的人,在京城。 露出来的,只是她看见的。 更多的,还藏在暗中。 她总有一天,会把所有人揪出来,就像父亲从小就会把所有对她可能存在威胁的人揪出来,打断腿,赶出滨海那样。 滨海蛇蝎女王,不仅可甜可盐。 她身上最大的标签,其实是狠。 第四百八十章 成功人士林清溪! 豪华车队护送韩江雪离开。 张若愚点了根烟,坐上一辆秦汉山安排的京牌车。 刚上车,就发现司机原来是熟人。 小王爷咧嘴笑道:“张哥,嫂子太牛了,她这趟进京,我手机里的所有群,都炸锅了。” “一个老娘们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饭,天天抛头露面,招摇过市,哪里牛了?”张若愚撇嘴道。 停顿了下,张若愚又问道:“你那些群里,都怎么说的?” 他手里的反张向北联盟群,其实也炸锅了。 这群的含金量还是挺高的,基本都是一方大佬。 “都说京城要变天了。”小王爷意味深长道。“其实懂行的不多,很多都是道听途说,胡说八道。三十年前那晚的京城流血事件,很少有人提,知情者,也都讳莫如深。” 犹豫了下,小王爷神秘兮兮道:“不过据我掌握的情报,三十年前那场流血事件,牵扯面极广,表面上看,是韩老魔绿了一帮京城大佬,实则,还有更深层的斗争和较量。不过那都是顶级大佬的角逐,咱们也打听不到。” 张若愚微微点头,没多问。 他也不想去深挖。 “张哥,你其实也不用心里不舒服。”小王爷很善解人意地安慰道。“嫂子这趟进京,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寄托了很多人的希望和梦想,要做的事,要见的人,要面临的处境,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复杂。” “她没带你一起去,其实是在保护你。”小王爷自顾自说。“我家里的长辈说了,韩家当年在京城,本就是站在山海之巅的庞然大物,韩老总,更是无双国士,要不是三十年前那场惊变,嫂子现在没准就是燕京蛇蝎女王了…” 张若愚淡淡道:“只要她想,她就是。” 小王爷微微错愕。 透过后视镜看了张哥一眼。 张哥,这话说出来,就有点装大尾巴狼了吧? 嫂子是牛,家世也猛,后台嘎嘎硬。 可要说她想就行,真把雄踞京城的那帮大佬,当摆设了? 张若愚没理会小王爷那明显有点不屑的目光,闭目养神。 健谈的小王爷却非常八卦地问道:“张哥,能不能分享下嫁入豪门的心得?我爸最近给我安排了几场相亲,女方的条件,都比我好,但我一直过不了心理这关…” “我也没什么经验,都是摸石头过河,蹚出来的。”张哥很谦虚地说道。 “唉,都不容易。”小王爷叹了口气。“软饭难吃啊。” “但香啊。”张哥作为过来人,语重心长道。 …… 燕京。 一栋独立别墅。 面积不大,但装修很棒,华而不实,很有品味。 一看女主人就是个不会做饭,但很会享受的女人。 灯火通明的别墅客厅,两个女人相对而坐。 一个姓赵,一个姓林。 年龄差了近二十,却是同辈。 茶几上煮着一壶茶,赵氏女主人瞥了眼这个姓林的不速之客,淡淡道:“我一会还得接客,你有话快说。” 林清溪抿了一口茶,抬眸望向赵氏女人:“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接客的时候,态度好点,别太嚣张。” 赵氏女人闻言,眉头一皱:“是姓张的让你带话吧?” “林清溪,你贱不贱啊?把他从北莽喊回来,又逼他去结婚,结果人家还真听了你的话,去结婚了,是不是没想到?是不是傻眼了?活该你孤独终老,一辈子没人要!” 一提到姓张的,赵氏女人就一肚子气。 尤其是满脑子都是这家伙阴阳怪气地喊自己小赵,赵氏女人就气抖冷。 “我乐意。”林清溪美眸微眯,满身寒意。“起码他听我的话。” “你呢?老公没了,女儿没了,家也散了,连妈都翻脸了。”林清溪淡漠道。“和你比,我算成功人士了。” 赵氏女人被戳了痛处,脸色陡变。 “林清溪,你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赵氏女人寒声说道。 “素质真差。”林清溪淡淡道。“还好韩老魔把你女儿带回滨海养大,要在你身边长大,我侄子,还真不一定能看上。” 赵氏女人被彻底踩碎了底线。 她最看不惯的,就是韩老魔娇惯女儿。 甚至信誓旦旦保证韩江雪要是她带大的,早出息了,哪会像现在这样当个傻白甜? “看不上就离,谁稀罕?”赵氏女人冷冷道。 林清溪眯眼道:“头一回见亲妈怂恿女儿离婚的,你真有才。” “小丫头片子,别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了,我们家里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嚼舌根了?”赵氏女人开始打身份牌。 林清溪非但不生气,反而轻描淡写道:“谁是外人,你说了不算。” 别墅外。 突然响起门铃声。 韩江雪一袭白裙,站在门外。 身后千军万马,气场十足。 这是韩家为她进京准备的家当,分量十足。 “这里没你什么事了。”赵氏女人收敛心神,淡淡瞥了林清溪一眼。“你回避一下。” 林清溪却纹丝不动地坐在沙发上,甚至悠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见林清溪不走,赵氏女人也没纠结,吩咐人为韩江雪开门。 眼神却不断暗示林清溪,警告她不要胡言乱语。 “小姨?你怎么来了?” 韩江雪刚进屋,就瞧见了林清溪。 她主动上前,态度很亲热。 韩江雪不清楚小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女人的家里。 但她了解小姨,不论何时何地,小姨只要出现了,就一定会挺自己。 这半年,小姨都是这么做的。 这二十年,小姨也都是这么对张哥的。 林清溪笑容温婉,和跟赵氏女人交锋时,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小姨知道你要来,想给你打个头阵,可没想到…” “她说我是个外人,不配参合你们的事。” 赵氏女人满脸呆滞。 这林清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茶了? 她不是头一回和姓林的打交道,她甚至是看着林清溪长大的。 这死女人,越来越像那个死女人了! “小姨你又何必把一个外人说的话放在心上?”韩江雪目光冰冷,连余光都没看女人一眼。 “她还说,你们这门婚事,她根本不稀罕,看不上,还说迟早得离。”林清溪叹了口气,有些伤感。 “她自己一辈子孤苦伶仃,没人疼没人爱,当然希望全世界都跟她一样可怜。”韩江雪安慰林清溪。“小姨,这种人心理已经畸形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第四百八十一章 你怎么还骂人呢? 林清溪美眸婉转,余光瞥了眼脸色难看的赵氏女人,面露黯然之色:“小姨不打扰你们叙旧了,聊完早点回家,小姨给你准备宵夜。” “辛苦小姨了。”韩江雪亲昵地挽着林清溪的胳膊,刚进屋的她,又亲自把小姨送出门,这才抬脚关上门,面无表情地走进客厅。 赵氏女人刚调整好心态,准备迎接这场期待了近三十年的母女对话。 韩江雪还没坐下,便口吻淡漠道:“以后不要随意指点我的家事,你不配。” 赵氏女人讥讽道:“你配我指点?你算哪根葱?” 韩江雪面无波澜,满身冷冽地坐下。 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响着。 韩江雪孤身与女人面对面,不似之前在幸福里那么拘谨,多了几分坦荡与锋利。 “说吧,想聊点什么?我困了。”赵氏女人端起茶杯,一副敷衍的模样。 “你爱过我爸吗?”韩江雪冷不丁开口,将了女人一军。 “关你什么事?”赵氏女人眯眼质问。 “我只是好奇,像我爸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会喜欢你。”韩江雪淡淡说道,字字诛心。 “我哪种女人?”赵氏女人冷冷说道。“你很了解我?” “不了解。”韩江雪淡漠道。“也不想了解。” “一个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要,一个看着自己的丈夫受难而无动于衷的女人,我不觉得有什么了解的必要。”韩江雪冷言冷语道。 “韩老魔也就能把你教成这样了。”赵氏女人讥讽道。“自以为是,骄横跋扈,以为全世界都得围绕你来转,谁都得顺着你的脾气来。” “你真以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所有事,都得听你的?”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有脑子吗?你韩家大小姐的格局呢?” 韩江雪面无表情地听完女人的长篇大论,红唇微张,一字一顿道:“格局你妈。” “你他妈骂我!?”赵氏女人气炸了。 “我要不是怕遭雷劈,我打死你。”韩江雪寒声说道。 “连老公孩子都保不住,你在我面前装你妈?” “还大领导,还手腕通天,还京城铁娘子。” 韩江雪冷冷凝视女人,脸上写满厌恶与不屑:“我老公要是被人打,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护他,保不住,我陪他一起死。” “谁要敢动我孩子一根头发,我杀他全家。” “赵长英,在你眼里,你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母亲?妻子?领导?还是濒临灭种的保护动物?你死了,地球就不转了?就毁灭了?” “你在跟我谈什么格局?你在跟我讲什么道理?家都没了,你在坚持什么狗屁格局?你所谓的有脑子,就是死爹死妈行,死你不行?” “你可真是个小仙女。” 韩江雪字字诛心,言语极其恶毒。 仿佛要将这近三十年的所有愤怒与憋屈,一口气宣泄而出。 而这,也是她不愿张若愚同行的原因。 她不想张哥看到自己如此丑陋而狰狞的嘴脸。 听完韩江雪咬牙切齿的怒斥,赵长英隐忍,隐忍,再隐忍。 她不断告诫自己,坐在眼前的这个傻逼女儿,什么也不懂,就是个被惯坏的小屁孩。 跟她生气,会显老,会长皱纹。 “骂完了就滚出去。”赵长英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愤怒。“再骂,当心遭雷劈。” “我被雷劈的时候,一定抱着你一起死。”韩江雪气场十足地站起身,冷冷扫视赵长英。“当年我爸射墙上也比射你肚子里强。” “你他妈滚出去!”赵长英脸都绿了。 这傻逼女人都他妈跟谁学的?黄腔开到老娘身上来了? 气急败坏地目送韩江雪离开后,赵长英浑身发抖地打给韩老魔。 “姓韩的,你他妈怎么教的女儿?老娘十月怀胎容易吗?老娘生她的时候,压力有多大?缝了多少针,她知道吗?她凭什么骂我!?她凭什么说我不配当妻子,不配当妈?!当年什么环境,什么局势,她知道吗?” “她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让我背全锅!?” 韩老魔早就料到会是一顿咒骂。 所以他开了免提,调小了音量,防止耳聋。 等八婆骂完了,韩老魔很耐心地劝说道:“哪有当妈的跟自己女儿生气的?格局小了。” “格局你妈!” 赵长英破口大骂。 “诶,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又没得罪你。”韩老魔有点委屈。 “你他妈当初就给射马桶里!生了这么个孽障气老娘!”赵长英彻底破防了。 “唉,其实雪宝以前不这样的。”韩老魔叹了口气。“自打结了婚,她就变了,目中无人,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别说你,连我都不够她塞牙缝。” “连你也拿姓张的压我?你他妈真以为我怕那死厨子!?” 韩老魔沉默以待。 也不知是默认了,还是默认了。 叮咚。 赵长英手机传入一条短信。 正是备注张向北的混蛋发来的! “小赵啊,聊完了?没欺负雪宝吧?没说什么重话吧?她性子软,结婚后胆子也小了,还敏感多疑,自卑体质。” “我没陪她来,主要是怕你有负担,放不开,我相信你能明白。” “我明白你妈!” 赵长英气疯了。 “诶,你怎么还骂人?” 赵长英哆嗦着打过去,咬牙切齿道:“你他妈要是和姓韩的离婚,那我怎么对她,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你他妈要是不肯和她离婚,那老娘就是你的丈母娘!” “你他妈就这么跟丈母娘说话的!?你有没有家教?你就不怕遭雷劈?” “还他妈一口一个小赵!老娘比你妈都要大一岁,你他妈凭什么喊老娘小赵!?啊!?” “你个瘪犊子能不能有他妈点素质,有他妈点家教!?” 张哥没什么经验,也没开免提,是贴着耳朵听的。 听完,他脑瓜子嗡嗡的。 掏了掏耳朵,挪开了手机,硬邦邦道:“打扰了,我打错电话了。” 然后挂了。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知从何硬起! 张若愚一阵耳鸣。 放下手机,开始切墩子准备宵夜。 小姨这四合院,他有钥匙。 刚从北莽回来,小姨在机场接张若愚的时候就说过,小姨的一切,都是他的。 包括这栋四合院。 张若愚准备了八个菜,四个是雪宝爱吃的,四个是小姨爱吃的。 但这八个,都是张哥爱吃的。 小姨回来的时候,张哥正在做小姨爱吃的一道滨海小吃。 站在厨房外瞧着系着围裙的林清溪,脸色温婉,眼神轻柔:“坐了一天飞机,去休息会,小姨来做。” “都快做好了。”张若愚拒绝了小姨的提议。“小姨你踏踏实实等着吃就行,小时候天天都是你做好饭菜送到学校给我,现在该我伺候伺候你了。” 林清溪唇角含笑,没拒绝。 可她也没休息,更没进厨房。 就这么倚着门,站在厨房外,看着张若愚做饭。 她是小姨,还是一个比张若愚大不了几岁的,还不算老的女人。 她不能单独和张若愚共处一室。 初次回滨海的时候,她不太喜欢韩江雪,也不适应相处模式的巨大转变。 又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还在挣扎,想在那个突然闯入张若愚生活中的女人面前,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权。 告诉她,这孩子,是自己带大的,哪怕没血缘,自己也是他曾经唯一的亲人。 她甚至构想过,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不适合,或者真的对张若愚不好,不照顾。 她一怒之下,真的会毁了这段本就可以不开始的婚姻。 可短短一周,她看见了这个女人眼里的光,对张若愚的宠爱,体贴。 她明明在吃醋,像个边缘人一样陪着这对小姨和外甥逛街购物吃饭,甚至忍受着自己对她的敌意和刁难。 她始终没有发作。 林清溪知道,韩江雪对自己的所有隐忍,只因自己是她喜欢男人的小姨。 也正因此,她逐渐接受了韩江雪。 舍得把从小带大的男人,被林清溪视作唯一的男人,托付给她。 她会努力做好小姨。 也会以小姨的身份,去像关心张若愚那样,关心自己这个外甥媳妇。 “小姨,你在想什么呢?” 身后突然响起韩江雪轻柔的嗓音。 林清溪逐渐回过神来,神情温柔道:“在想小雪你会不会被那个姓赵的女人欺负。” “她敢!?”韩江雪满脸倨傲,又有些撒娇地挽住了林清溪的胳膊。“我小姨可是京城天字第一号女魔头!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我?” 林清溪目光轻柔,宠爱地摸了摸韩江雪的脸蛋:“她要真敢欺负你,小姨和她拼了。” 韩江雪笑容甜美,腻着林清溪吃宵夜。 吃饱喝足,韩江雪要去刷碗,却被小姨强硬拒绝。 “不许跟小姨争。” “好吧。”韩江雪摊开手,有点无奈。“人在小姨屋檐下,小韩不得不低头。” 林清溪抿唇一笑,走进了厨房。 张若愚则端着茶杯,剔着牙,阴阳怪气道:“小韩,今晚你可是出尽风头,会当凌绝顶啊。” “嗨。还不是张哥面前一盘菜?” 韩总挽住张哥的胳膊,小手儿一挑,夹起一块水蜜桃,喂进张哥嘴里,口吻近乎讨好。 这要不是在小姨家,韩总脸一红心一跳,能嘴对嘴喂张哥吃桃。 嗅着雪宝那沁人心脾的体香,感受着雪宝那腻死人的雪白皮肤,再瞧着雪宝那近距离看,也毫无死角的绝美容颜。 尤其是那笑盈盈的美眸中,写满了讨好与撒娇。 别说张哥没生气,真生气也痿了。 “快去洗个澡吧,一身臭汗,都馊了。”张哥嫌弃地瞥了韩总一眼。 “啊?这么夸张?”韩总抬起胳膊象征性闻了闻,惊慌失措地冲进了浴室。 张哥象征性的骂。 雪宝也就象征性的闻,象征性的洗个澡。 两口子半年拉扯,早已心有灵犀,不用多逼逼。 小姨收拾了厨房,等韩江雪香喷喷的从浴室出来,便告辞了。 “张哥,你去送小姨。”韩江雪努嘴道。“大半夜的,小姨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 “不用。”林清溪微微抿唇道。“小姨走夜路,不安全的是别人。” 说罢挥挥手,转身走出四合院。 “小姨真霸气!”韩江雪目送林清溪上车,负手而立道。“我要哪天像小姨这么牛,那死八婆敢给我上嘴脸?” “她还真敢给你上嘴脸!?”张哥一挽袖子,冷酷道。“我去做了她!” 韩总绷不住了。 一把拽住张哥:“算了,她都多大年纪了,早睡了。” 张哥一劝就听,冷笑道:“韩总,我也就是给你面子,要不我今晚让她身首异处!” 叮咚。 手机传入一条短信:“你他妈明天有种来我家!张向北了不起?你他妈就是天王老子,老娘也是天王老子他丈母娘!你嚣张你妈?” “有种你他妈离婚!” 韩江雪看完张哥手机里的短信,一时间头脑风暴,又呆若木鸡。 想嘴硬,也不知从何硬起。 不离,就是丈母娘。 离,离了这事还跟张哥有毛关系? 这老妖婆,真恶心,死循环了都! 雪宝痛失靠山,心很累。 第四百八十三章 女监狱的男管教! 叮咚。 叮咚。 洗完澡刚躺下,反张向北联盟群里,群主国泰民安不断艾特全部群员:“今晚吃了个大瓜,小张她老婆,就是那个滨海蛇蝎女王,她妈居然是京城铁娘子赵长英。老哥们,还在等什么?舔起来!” “不会吧?赵长英可是出了名的冷若冰霜,芳华绝代,天之娇女。更是那道墙里最年轻的权臣,还是个女的。” “墙里就算做典型,响应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号召,她将来的葬礼级别,都得上新闻直播。” “小张…不,张哥,还缺结拜兄弟吗?咱俩磕一个。” 群友纷纷响应,眼珠子飙血。 张哥被艾特烦了,冷冷回了一句:“好说,我跟我丈母娘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她温柔和蔼,平易近人,可以说是女性典范,巾帼不让须眉。” “以后有事知会一声,我喊她出来陪老哥们喝一个助助兴。” “6。” “单走6。” “双击666。” “小张,老哥我丧偶小十年了,你丈母娘也一直单着,要不牵个线?”静夜思发了个害羞的表情。 “安静的夜晚思考多了,的确比较骚。” “静总,你撒泡尿照照,你头顶秃的地方比不秃的多,赵老总剪一次头发的量,都够你后半生长的了,你也配?”牛总冷笑一声,单独艾特张若愚。“张哥,看我。” 末尾发了一张阅兵的军装照,看姿势就是摆拍,还穿了内增高。 张若愚看乐了。 反手就把群聊天记录截图给了韩老魔。 “操!老子还喘着呢!” 韩老魔直接发来语音:“这群牲口都他妈活腻了是吧?” “张哥,群号发来,老子和他们拼了!” 末尾配了几张染血的刀锋。 “她要是再婚,跟小雪的关系就淡了,我就没顾虑了。”张若愚回了韩老魔一条微信。“你是不知道她今天怎么骂我,怎么激将我的,哪个会歪嘴的战神,受得了这个?” “张哥,你能是普通战神?你可是战神中的战斗机!”韩老魔慌了。 骂骂张若愚就算了。 骂张向北… 坦白说,韩老魔跟张向北也不熟。 “再说,张哥你平时也不歪嘴啊…” “我也就是给你面子,要不我今晚非得让雪宝穿上你前妻平时穿的工作装,狠狠揍一顿泄愤。” “还得是张哥,格局大了。”韩老魔一边赔笑,一边托人要群号。 那帮老狗,他必须线下碰一碰。 给人戴了一辈子绿帽,临了临了,自己当帽哥? 严于待人宽以待己的韩老魔眼珠子飙血,肾上腺激增。 结束跟韩老魔的聊天,正打算刷会小视频解压。 单盖的被窝里,钻进来一具温香软玉的娇躯,腰身被人一搂,喷香扑鼻。 “张哥别看了。”韩总呵气如兰,扭了扭小蛮腰。“抱我睡觉。” 张哥叹了口气,在女主播尖锐的“感谢张哥送的大宝剑”的呐喊声中,搂着能把铁娘子气破防的蛇蝎媳妇睡觉。 …… 一栋连华夏地图上都找不到,安保性巨恐怖的女监内。 一名男管教捏着手机,翻着群内聊天,笑的像个傻逼。 凌晨两点半,他巡视了一圈女监,并着重巡视了关押着几个性感女犯人的监仓。 “莉莉,你的护手霜,张哥最近天天看你在后厨刷碗,心如刀绞。” 男管教随手将一盒护手霜递进性感女犯人的单独监仓。 “小桃红,你的补水美白面膜。” 男管教在经过另一个性感女囚犯的监仓时,递进去十张面膜。 “娜娜,你的那啥。” 男管教压低嗓音道:“用的时候克制点,这在咱们这,可是违禁中的违禁品,更是蝉联本监近三十年最受欢迎的无敌爆款。” “要是让别人发现了,偷走了,我可不负责帮你找。” “谢谢张哥…” 幽静的监仓内,传出一把娇滴滴,魅惑人心的嗓音。 “行了,慢慢用,节制点,白天还得干活呢,别到时候腿软。” 男管教叼着烟,巡视完后蹲在角落,用国泰民安的QQ号继续吹水。 “近半年,国际形势紧张,金融大盘有崩盘迹象,连带着国内各行业,都在走下坡路,吾辈难辞其咎。” 男管教抛完话题,又在其他几个群吹了会水,这才悄咪咪地走回自己办公室。 可刚到门口,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一阵聒噪的赌桌术语,除了一群女管教,还有一个女囚犯。 听数字,玩的还挺大。 男管教摸了摸比脸还干净的裤兜,咒骂道:“该死的,下辈子谁他妈找赌棍,谁他妈是狗!” ~~ PS:今天老妈生日,回来晚了,最近温差有点大,吹空调吹的有点咳嗽,问题应该不大。本周剩下六天,我争取每天3~ 第四百八十四章 这你也吃得下? 叹了口气,男管教连门都没敢敲,摸出手机发了条微信:“输完就回仓睡觉吧,天都要亮了。” 叮咚。 女犯人很快就回了微信。 “为什么会输完?是我牌技差,还是你赌资给少了?” 男管教当然不敢承认这女犯人牌技差,要不会被拉着通宵练牌技。 他甚至没再搭理女犯人,给几位女同事发了微信:“差不多得了,你们今晚赢的已经是我三年后的预付薪水了。” “赌桌上,从来没有赢家先下桌的道理。”一位赢麻的女同事正在兴头上。 “她不走,我们怎么下桌?这监狱又不大,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干这种缺德事,以后还怎么处?”另一位女同事解释道。 “张哥,再预付一年薪水吧,她都输红眼了,不让她回点血,今晚咱们谁也别想跑。” 男管教叼着烟,站在办公室门口,气抖冷。 沉默良久,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我再预支一年薪水。” “一年够吗?”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小心翼翼的试探声音。“要不,直接预支三年?” “不合适吧?”男管教皱眉道。“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活到那年啊。” “没事,张哥还有一笔高额的退休金在我这,要实在不行,先预支养老金?” “那不行,养老金是我安全感的主要来源,这笔钱不能动。”男管教沉凝道。“那就再预支三年薪水吧。” “得嘞。”电话那边的男人立马操作,当然是老规矩,直接把钱打给女犯人。 “张哥,别郁闷,嫂子不就是爱赌点家当嘛?又不是什么大事。她过了赌瘾,咱们监狱不也就安生了吗?张哥你的工作,不也就好开展了吗?”男人很体贴地宽慰张哥。 “我张某人与赌毒不共戴天!”男管教咬牙切齿。 “我与毒,势不两立!”电话那边的男人振振有词。 电话那边的监狱长,也是赌桌常客。 男管教三年前,五年前,包括一年后素未谋面的工资,都是被他赢走的。 凑够赌资后。 男管教蹲在办公室门外抽闷烟,瞧着这规模不大,却装修奢华,档次不亚于五星级酒店,关押了近百号其他监狱不敢收的女犯人监狱,男管教心力交瘁。 每次跟性感女犯人聊天,他都跟做贼似的,偶尔拉妩媚女犯人进办公室推心置腹,做思想辅导工作,那八婆总会派她的犯人小妹偷听。 好像他才是坐牢的那个,处处受制… 他屡屡告诉八婆,这群性感的女犯人跟其他监狱的女犯人不一样。 她们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实力超凡,进出这所戒备森严级别拉满的秘密监狱跟闹着玩一样,以后出去了,都是人脉,是关系。 可这八婆就是不听,还经常隔三差五找茬,殴打娇滴滴的女犯人,有时候还当着男管教的面打。 让男管教痛心疾首,心疼得铁拳梆硬。 清晨六点半。 腿都蹲麻的男管教起身去后厨拿漱口燕窝,那八婆每次豪赌完,必须吃顿大餐,要不又得拿她当年是如何如何替老张家传宗接代,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白眼的往事精神攻击男管教。 七点整。 办公室大门开了,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漫射到门口。 女人穿着一身看似像囚服,实则是意大利顶级设计师专程飞来监狱,亲自给女犯人量三围,现场观摩气质五官,以及量了身高后,再飞回去定制的。 春夏秋冬四个季度各七套,一周七天不带重样的,价钱贵的离谱。 但没关系,男管教虽然薪水不高,但他能贪污受贿啊,能假公济私啊。 办法总比问题多嘛。 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先喝碗燕窝漱漱口。” 男管教走上前,双手拖着盘,上面摆满了昂贵的美食。 女犯人乌黑秀发盘在脑后,很飒。 身材高挑,虽然穿着囚服,却魅力不减。 她拧着眉,随手端起燕窝喝了两口,便砰地一声放在盘里,不满道:“说了我不喝杂牌子燕窝,还有这鲍鱼,这么小,怎么吃?你打发叫花子呢?” 男管教满脸堆笑,好言相劝:“咱们监狱里也就这环境啊,你又不让我出去帮你搞食材,要不你就算想吃龙肉,我也高低给你剁一条龙头回来煲汤喝。” 女人撇嘴,白了男管教一眼。 “整两口呗?熬了大夜不垫垫肚子,很伤胃的。”男管教拿屁股怼了怼女犯人,有点骚。 “行吧,送我监仓去。”女犯人负手而立,像巡视监狱似地,朝风水最好,装修最叼,不仅有独立卫生间,还有无线网络的监仓走去。 “早啊姐。”一位刚起床梳妆打扮的女犯人亲昵问候。 “姐,今晚还有局吗?算我一个。” “姐,就这伙食,你也吃得下?”某位性感女犯人啃着馒头,挑拨离间。“搁我全倒马桶冲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 早安,午安,晚上见! 这性感女犯人昨晚听见隔壁有电动小马达的动静,她酸了。 这玩意,她求了张哥一年都没搞到,却被隔壁的骚狐狸抢了先。 她必须报复素来自诩雨露均沾的张哥。 疾行的女犯人停下脚步,回头瞪了眼挑拨离间的女犯人:“你这小破房子里有马桶吗?你吃馒头吃傻了?还是你在椅子上掏个洞,把你那蹲坑改装成马桶了?” “死丫头的命,天天操着主子的心,丢不丢人?” 女犯人当着女人的面,挑起一块肥美的鹅肝,夹着刚刚烘焙而出的法式面包片,还加了半勺鱼子酱,夹起来一口塞进嘴里。 把监仓里的女犯人都快馋哭了。 “什么档次,也敢锐评我的法式大餐?” 女人踱步走回自己足有三十平的大监仓,门一关,完全与世隔绝。 仓里有投屏,有电脑,还有个精致的小冰箱,里面堆满了各类进口饮料,窗帘还是女犯人最中意的玛瑙绿。 这些,都是花男管教的工资买的… 工资不够,就预支,再不够,就贪… 自家媳妇想在监狱里住得舒服点,怎么了? 钱不够,以权谋私贪点污受点贿,满足下媳妇的虚荣心怎么了? 这天底下哪个男人不是这么对媳妇的? “你也吃点。” 女犯人盘腿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拆了盘在头上的丸子头,一手吃着面包片,一手捣鼓着最新款的手机,高强度冲浪。 男管教也的确有点饿了,喝了几口女犯人喝剩下的燕窝,口感挺好啊,这娘们只认牌子的毛病,真得改改。 “看什么呢?”男管教撇嘴问道。 好不容易有点二人世界的时间,还抱着手机不放,真没劲。 “追剧呢。”女犯人撇嘴道。“吃完把盘子带走,一会让外面那群犯罪分子拖地的时候小点声音,别吵我睡觉。” “知道了。”男管教三下五除二吃光了早餐,抱着盘子刚要走。 “站住。” 女犯人放下手机,扬起脸,撅起嘴,几十年如一日地望向男人。 男管教见状,咧嘴一笑,摸过去,在女犯人嘴上亲了一口:“输了就输了,今晚再战,咱有的是钱,不差事。” 女犯人反倒没什么奸计得逞的得意,伸手找自家男人要钱,用得着施展美人计? 拍了拍一米八的大床:“睡会?” “大白天的,不方便…”男管教有点害羞。“还是等晚上吧?” “晚上我不方便。”女犯人撇嘴道。“我有局。” “行吧,那等你哪天晚上有空了约我。”男管教很随遇而安,还帮女犯人拉上窗帘,关了灯,出门前还点了檀香:“媳妇早安,午安,晚上见。” …… 韩江雪一觉醒来,张哥不翼而飞,厨房却传来动静。 她裹着单薄的睡裙,光着脚丫摸到厨房,探头看了眼正在做饭的张哥:“做什么呢?” “鹅肝、鱼子酱、烤面包片,还有罗宋汤。”张哥烹饪着罗宋汤,瞥了眼光着脚丫的韩江雪。“想感冒了传染我?滚去穿鞋。” 韩总灰溜溜穿上鞋,又一把从身后搂住张哥的腰身:“可以啊张哥,整这么奢侈?” “不是你说牛肉面吃腻了吗?”张哥撇嘴道。 “我就说的那会腻,说完就不腻了。”韩江雪环绕住张哥的腰,咬唇道。“张哥做什么我吃什么,张哥不做,我就把张哥给吃了。” “就你这饭量,我一块肱二头肌就够你吃三天。”张哥屁股一弹,震飞雪宝。“赶紧收拾吃早餐,外面一帮人在等你。” “谁等我啊?”韩江雪挑眉。 “我哪知道。”张若愚撇嘴,还有点酸。“我刚出门扔垃圾,外面停满了车,站满了人,把这胡同口都快堵死了。” 韩江雪拍拍脑袋:“想起来了,我要去见个老太婆。” 张若愚挑眉,没多问,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要我陪你吗?”张若愚试探道。 “不用。”韩江雪态度坚决。“一个小老太我还应付不了?” 说罢又怕张哥伤自尊,说道:“等我顶不住了,再请张哥出手。” “哦。”张若愚淡淡点头。“那你早去早回,晚上约了小姨吃饭。” 那小老太,当年可是跟韩老太平起平坐的存在。 二人一文一武,冠绝京华。 韩总碰上这血脉上的外婆,还真未必能有好果子吃,没准还会被血脉压制。 韩江雪早餐还没吃完,就收到一条消息。 她脸色陡变,迟疑地看了张哥一眼:“张哥,要不一起?” “嗯?”张若愚吃了口又咸又腥的鱼子酱,假装早就习惯了这口感和味道,还摇晃着手中的豆浆,气定神闲。 “那女人也在。”韩江雪皱眉道。“她们不讲武德,想关门打我。” 第四百八十六章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张哥皱眉,细细品尝着嘴里的鱼子酱,淡淡道:“我听小道消息说,你那个便宜外婆,比你妈还要凶。” 顿了顿,张若愚继续说道:“雪宝,你是了解我的,张哥不是怕事的人,这要搁在咱俩刚认识死磕闹离婚那会,我现在就冲过去把她俩嘴给撕了,让你一个人畅快的嘴臭。” “昨晚你妈给我发的消息,你也看见了,我处境很尴尬,不离吧,她是我丈母娘,离吧,你的家事,又跟我没什么关系。” 张哥递给雪宝一杯豆浆,沉凝道:“要不,你自己去面对?人嘛,总是需要经历风雨,才会长大。” 雪宝歪头想了想。 觉得张哥说的有道理。 可转念一想,又好像没什么道理。 那两个八婆摆明了摆下龙门阵要收拾自己。 就这么跑过去,不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 雪宝的勇气能支撑她单刀赴会。 但雪宝的智慧和城府,不支持她这么做。 见雪宝表情复杂,忽明忽暗,张若愚意味深长道:“雪宝,其实我看的出来,你爸挺想念你妈的…” “要不,给韩老魔一个机会?” “这种场合缺了你爸,我总觉得,差点意思。” 韩江雪微微点头,跟张哥眼神一碰,明显呼上了。 “张哥说的能有什么错?张哥能有什么坏心眼?”韩江雪眯眼打给老东西。 “什么!?” 电话那边的韩老魔差点爆炸:“要我陪你去见你外婆?” “是的。”韩江雪满脸倨傲道。“你要敢不去,我死给你看。” “雪宝你冷静点,爸只是太惊喜了。” 韩老魔眼睛都红了:“没想到,雪宝你在经历人生中如此重要的时刻,能想到老爸,老爸真的哭死…” 韩江雪挂断电话,也算是报答了韩老魔这些年人在海外挣血汗钱的养育之恩。 又偷瞄了眼蠢蠢欲动的张若愚:“张哥,咱们都去了,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会不会无聊?” 这该死的雪宝,可真贴心… 看出张哥想吃瓜看热闹,轻飘飘就给了张哥一个贤惠的台阶。 “唉,我就舍命陪雪宝走一遭吧!”张若愚豁然起身,雄赳赳气昂昂,双眼放光。 唯一可惜的就是鸢不在,要不她能在外婆家端个小马扎坐一天。 两口子跟韩老魔碰头的时候。 这位被誉为韩七城的男人,哭丧着脸,毫无半点威严。 他左手拎着保健品,右手拎着保健品,生怕被人嫌弃礼数不周。 “雪宝,爸这么穿,你看行不?”韩老魔板着脸问道。 “还行,就是把衬衣纽扣系上吧,又不是去夜店,露什么肌肉?”韩江雪淡淡道。 “也是,平时骚惯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韩老魔系上纽扣,眼神憎恨地斜了张哥一眼。 韩老魔还能不了解雪宝? 这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馊主意,不可能是雪宝原创的。 她没这么狗。 “走吧,那老太婆最讨厌不守时的人。”韩老魔鼓足勇气,坐上车。 张哥嘴都要笑歪了。 雪宝也很想看看,平时这个高高在上,高冷霸道的韩老魔,会怎么应付这场鸿门宴。 轿车缓缓驶向外婆家。 韩老魔亲自拎着保健品下车,似乎很担心被人误会这是张若愚带的礼物。 “你们的礼物呢?”韩老魔左看看韩江雪,又看看张若愚,眉头深锁。 “为什么要带礼物?”韩江雪淡淡道。“和她不熟吗?” 韩老魔闻言,顿觉自尊心受挫。 一把将保健品扔进垃圾箱,沉声说道:“其实我也不熟!” 然后两口子一阵谦让,把韩老魔第一个推进屋。 装饰古典的客厅内,两个女人分别坐在两只沙发上。 赵长英神情淡然地品着茶。 那位居中坐在主位的老太太,却目光清冷地扫视着三人。 最终,定格在了韩老魔英俊的脸庞上:“你还有脸登我家门?” 韩老魔闻言,虎目圆睁,瞬间也硬气起来:“就你家这破门槛,老子想来就来,就走就走!” 韩江雪闻言,肃然起敬,偷偷给韩老魔比了个心。 赵长英却面无波澜,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一幕。 老太太目露杀机,死死盯着这个祸害了她女儿一辈子的男人,正要发作。 刚进屋的韩老魔,就转身走出大门。 还真应了他放的那句狠话: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就是味不对,有点冲。 叮咚。 还没来得及等雪宝作出反应,韩老魔的微信就传来了:“雪宝,爸这开场气势已经出来了,气氛也烘托到位了。” “能不能接住,看你本事。” 第四百八十七章 好刺激啊! 韩江雪看完微信,一肚子国粹呼之欲出… 这老狗,无耻之极! “韩江雪?” 老太太衣着华贵,器宇轩昂,虽年事已高,却精神烁烁,一看就是精力旺盛,战斗力爆棚的主… “是。” 韩江雪抬眸迎上去,丝毫不怵。 “听说昨晚,你带了一大帮人去含辛茹苦生你的母亲家兴师问罪,还把她气得一宿没睡?”唐老太目光冷冽,死死盯着韩江雪。 浑身,散发出宛若实质的威压。 “她是不是一宿没睡,我不知道。”韩江雪轻描淡写道。“但我走的时候,她的确气急败坏,一副要徒手劈了茶几的架势。” “你知道你母亲在京城,是一个怎样的存在吗?” “你知道有多少人仰望她,崇拜她吗?” “而你,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儿,却恶心她,辱骂她,践踏她。” 唐老太放下茶杯,缓缓站起身,直勾勾盯着韩江雪:“你真有种,我很喜欢。” 韩总表情一僵,麻了。 眼看唐老太这即将要撕破脸发飙的样子,韩总都打算死磕到底了。 没想到,这老太婆玩这一出? “这八婆,就该遭此报应!” 韩江雪更懵了。 那不是你亲生女儿吗? 这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了? 赵长英却丝毫不介意。 她跟老太婆,三十年前就决裂了。 这些年虽偶有走动,却也阴阳怪气为主,勾心斗角为辅,从没出现过母慈女孝的温馨场面。 赵长英甚至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老太婆和韩江雪既复杂又简单的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认不认这个外孙女,不重要。 但只要这个外孙女能恶心赵长英,那就是唐老太的朋友。 在京城,有这个能量且有这个勇气恶心赵长英的人,不多了。 唐老太得珍惜。 韩江雪匪夷所思地看了看她血脉上的外婆,又看了看昨晚才撕过的赵长英。 她有点凌乱。 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 “坐吧,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自己拿,就当跟自己家一样。” 唐老太摆摆手,示意韩江雪入座。 可瞧那姿态,并不像是外婆对外孙女的热情。 甚至告诉韩总,当自己家一样,言外之意是这可不是你的家。 韩江雪表情古怪,偷瞄了眼站在旁边的张哥,压低嗓音道:“张哥,我有点傻了,这小老太,好抽象…” 张哥眯眼说道:“你妈也挺抽象的…” 韩江雪撇嘴道:“我还没认亲呢,别乱说。” 入座后,韩江雪没敢碰茶杯,怕给自己下毒,就算下点别的,也遭罪。 “既然进京了,以后常跟你妈走动。”唐老太意味深长道。“她这些年孤家寡人,也没个人陪她说话。” “用不着。”赵长英立刻扼杀在摇篮中。 常走动? 那不得活活被气死? 她当然知道这老不死的在想什么,她可不上当。 “你可真冷血。”唐老太冷冷扫了赵长英一眼。“连自己亲生闺女都不认,我要是你女儿,非得跟你断绝关系。” “本来就没关系,需要断绝?”赵长英反击。 韩江雪听着这对母女的谈话,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外人。 甚至觉得自己就不该来。 有点打扰人家激情撕逼了… “听见了?”唐老太看了韩江雪一眼。“就这种蛇蝎女人,我要是你,得恨她一辈子。” 雪宝樱桃小嘴微张,娇躯麻麻的。 “喜欢上纲上线是吧?”赵长英冷冷看了唐老太一眼,遂又瞥了韩江雪一眼。 “跟你直说了吧,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认你这个外孙女,别看她在那装慈祥,装大度,其实都在演戏。”赵长英直接暴雷,揭了唐老太的底。 唐老太闻言,脸色一冷。 “虽然我不在乎。”韩江雪眯眼问道。“但我很想听这个八卦。” 就算这八卦是关于自己的,也无所谓。 鸢平时敢拿命去听八卦。 雪宝也被带坏了。 或者,她本身就这鸟样… “关系有点复杂,但也还算简单。” 赵长英淡淡道:“你爷爷,曾是你外婆的未婚夫。” 韩江雪娇躯一颤,五雷轰顶。 自己爷爷,和自己外婆,曾是未婚夫妻? 好绿啊… “好刺激啊…” 张哥喃喃自语,热血沸腾。 这趟,没白来。 第四百八十八章 我信你妈! 韩江雪满脸呆滞,小嘴儿抽抽,彻底傻眼了。 这八卦,要不是跟自己有关,那得听得多刺激啊… 韩总多少有点惋惜。 “八婆,闭上你的臭嘴!”唐老太被揭老底,怒火攻心。“你他妈还有脸提这茬!?你他妈嫁给谁不好,嫁给你妈未婚夫的儿子!你他妈要不要脸,害不害臊!?” 赵长英面无表情,口吻冷酷道:“也就你命硬,脸皮够厚,但凡换个当妈的,坟头草早就三米高了。” “噗嗤!” 韩江雪正风中凌乱着。 事不关己的张哥,却爆笑如雷。 这他妈,也太离谱了,太抽象了,太九曲十八弯了。 张哥走南闯北小半辈子,就没听过这么刺激,这么让人热血澎湃的八卦。 “你笑你妈呢?”唐老太似乎破防了,有点狗急跳墙。 “诶?”张哥抽了抽嘴角,板着脸说道。“你怎么还骂人呢?我妈哪里得罪你了?” 这要搁平时,雪宝肯定挺身而出,护住张哥。 但此刻,她整个人都懵圈了,也无暇顾及张哥的情绪。 “你妈是没得罪我。” 唐老太瞧着姓张的那满脸激情澎湃,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她心一横,都他妈别过了!今天都得死! “但你爸。”唐老太恶狠狠说道。“和你丈母娘相过亲。” 张若愚脸庞一僵,笑不出来了。 这他妈听个八卦,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原本还满脑子浆糊的韩江雪一听到张哥这八卦,她非但不想笑,反而把那跟张哥紧挨着的翘臀,挪开了… 张若愚脸也一黑,跟雪宝保持距离。 然后对视一眼,脑子彻底呼上了:就是说,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咱俩是兄妹? 雪宝脸都绿了。 张哥也浑身直哆嗦,冷汗直冒。 赵长英闷哼一声,眯眼说道:“你俩别听这老妖婆蛊惑人心,我跟姓张的他爸就是见过一面,吃了顿饭。” 还没等两口子一口长气出完,唐老太又恶毒道:“我是以相亲的名义,让她去吃这顿饭的。” 两口子的心,又悬到了嗓子眼。 “是啊,可惜我刚过去,就看上了你前未婚夫的儿子。”赵长英看了韩江雪一眼。“也就是你爸。” 然后又看了张若愚一眼:“没看上你爸。” 张哥明明有颗巨无霸大心脏,但听着如此诡异的人物逻辑关系,他还是有点心跳漏拍。 “就是说,你俩去相亲。”韩江雪渐渐回过神来,在确定张哥不是真的哥后,她的逻辑清晰了起来。“你看上了我公公的兄弟,而我公公,看上了你的闺蜜?” 赵长英没回答。 在晚辈面前说这些,她觉得没面子。 唐老太却阴阳怪气道:“王八看绿豆,能不看对眼?” “就是说。”张若愚似乎也在捋人物关系。“我爸没看上你?我妈,没看上我老丈人?” “张哥!”雪宝啐了张若愚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斤斤计较?” “逻辑不捋顺,我害怕啊。”张若愚心惊肉跳道。“我现在靠近你,都感觉在犯罪。” “我也有点…”雪宝俏脸发白。 赵长英冷笑道:“行了,你这便宜外婆什么德行,你也看见了,该干嘛干嘛去。” 韩江雪脑子还有点混乱。 张哥也是喝了口茶,压压惊,准备溜了。 “赵长英,你在说什么屁话?这是你家还是我家?该走的是你,别影响我和晚辈们家庭聚餐,共享天伦。”唐老太冷冷扫了赵长英一眼,满脸嫌弃。 “哦。” 赵长英放下茶杯,淡淡起身。 走了一半,突然扭身对张若愚说道:“你早期在北莽,是不是一直被人针对?就连授勋将军的时候,也一直有人搞鬼,恶心你?是不是感觉总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影响你进步?” 张若愚眉头一皱,确有此人。 “就是她。”赵长英抬手指了指唐老太。“她跟韩老太势不两立,不死不休,就算是你这个韩家姑爷,哪怕还没结婚,只要沾边了,她也要往死了整,不可能让你轻松上位。” 张哥双拳紧握,气抖冷。 “她退下来很久了,人走茶凉了半截了。”赵长英淡淡道。“我要是你,必让她晚节不保,一雪前耻。” 丢下这句话,赵长英轻飘飘走了。 只留下长了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的唐老太。 她恶狠狠瞪视走出房门的赵长英,这孽畜,当年就该把她糊墙上! 唐老太回过神来。 看了眼这个外孙女婿用张向北才有的凶残狠毒眼神瞅自己,她浑身不寒而栗。 这小子,比他爹当年还要不讲人情世故,说上嘴脸就上嘴脸。 唐老太可清楚的知道,韩老太用半年时间,就俘虏了张向北,关系好得不得了。 自己要被张向北给上嘴脸了,韩老太必定连夜打电话过来接着上嘴脸。 “张哥,你信她,还是信她?” 雪宝也有点气抖冷,压低嗓音问道。 “我信你妈。” 第四百八十九章 林家家变! 韩江雪歪头问道:“张哥,你的语气太平淡了,我听不出你是在骂我,还是真的信她。”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斜了韩江雪一眼:“你希望我是在骂你,还是信她?” “都行。”雪宝挨着若愚哥哥的屁股,言辞平和道。“张哥说什么我听什么。” 见雪宝这么乖巧懂事,张哥也没辙,只能假装自己是傻逼,信她妈的。 “小雪,不吃了饭再走?”唐老太硬着头皮挽留。 那孽畜摆了自己一道,老太太很尴尬。 可她还没法解释。 毕竟,她的确有私心… “你第一天认识我张哥?”韩江雪面无表情道。“他是什么阿猫阿狗请请客吃饭都吃的吗?想吃饭,排队去。” 韩总满脸倨傲地挽着张哥的胳膊,离开唐家。 她知道张哥是给自己面子,要不早跟小老太撕逼了。 张哥十年戎马,这小老太居然一直扯后腿。 这要搁张哥以前的脾气…算了,不提了,雪宝经历过,差点没挺过来。 两口子坐上车,韩老魔早没影了。 互相对视一眼,突然隔着操控台拥抱了一下,还相互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没事,都过去了…” 雪宝瘪嘴道:“张哥,我想回滨海,我想幸福里了…” 这他妈来一趟京城,差点夫妻成兄妹,雪宝被吓坏了,小心肝砰砰乱跳。 张若愚硬着头皮说道:“没事,这种大风大浪咱们都闯过来了,以后必定一马平川。” “真的吗?”韩江雪心有余悸,楚楚可怜地望向张若愚。 张哥眉头一皱,恼羞成怒:“别问了,张哥不想骗你。” 韩江雪瞬间泄气。 然后捋了捋额前的秀发,紧紧捉住张哥粗糙的大手:“反正有张哥在,我什么也不怕。” “我要不在呢?” 张若愚冷不丁问道,漆黑的眼眸中,掠过异色。 滨海的网,是有形的,看得见。 但京城的网,是无形的,就算张向北能看见,也千丝万缕,捋不清。 韩江雪愣了愣,心头咯噔一下。 但很快,她白了张哥一眼:“就张哥你这身体素质,我肯定死你前头,你怎么会不在?” 张若愚心头触动,捏了捏雪宝绝美的脸蛋:“那不行,早跟你说了,我不想背克妻的骂名。” “那我还不想克夫呢。”韩总撇嘴。 张若愚目光轻柔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雪宝却强迫张哥单手开车,一只手死死攥着张哥,嘀咕道:“唉,张哥,你说咱们就结个婚,过个日子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啊?” 可还没等张若愚开口,雪宝就自己攻略了自己:“不过给张将军当老婆,难点也很合理,北莽第一夫人,哪有那么容易当?” 张若愚揉了揉雪宝柔软的手心,抿唇道:“没事,张哥陪你。” “谢谢你,张哥。”雪宝把张哥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摩挲了几下,不知道是刚才在唐家被吓坏了,还是突然有点心累。“没你,我这一生可怎么熬啊。” 张若愚笑了笑,握紧雪宝的手,缓缓前行。 …… 回四合院吃了顿简餐,两口子又窝在沙发上看了会电视,眯了会午觉。 享受这难得的午后休憩。 窗外温暖的阳光洒满沙发,映衬得雪宝那雪白的脸蛋格外明媚,像个仙女。 叮咚。 刺耳的微信消息传来。 张若愚抬起手机看了眼微信,是林三哥发来的。 内容令他皱眉。 “张哥,今晚你最好别来林家了。” “怎么了?”张若愚问道。 林家瞧不上自己这个北莽厨子,闹情绪了,不肯跟自己沾边? 还是小姨有什么麻烦? 心念至此,他目光一冷,哪怕只是想到有这种可能,他浑身下意识散发出一股寒意。 “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今晚林家十几支全来了,算是家宴了,张哥你过来,也会无趣。”林三哥说得含糊不清,看似说了,却又没说出个究竟。 “到底怎么了?”张若愚口吻一沉,压迫感十足。 林三哥心头也是一颤,意识到正在跟自己讲电话的男人,可能已经化身张向北了。 迟疑了下,抿唇道:“你小姨,和林家十几支全闹翻了,今晚的家宴,可能会出大事件…” “据我所知,连老爷子都按不住了。” “那帮林家分支,请了很多大佬出山。” “今晚,林家可能会刀光剑影。” 林三哥一口气汇报完,死死盯着手机。 “知道了。” 张若愚看完微信,随手发了一条:“晚上准时来接我。” 第四百九十章 我看谁敢放屁! 韩江雪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张哥已经不在了。 “人呢?”雪宝揉了揉美眸。 起身溜达了一圈,发现卧室里的大床上,摆了七八套西装三件套。 张哥正光着膀子,对着镜子试衣服,凹造型。 “醒了正好。”张若愚拿起一套白衬衫格子西装问道。“雪宝,你审美好,给我出出主意,穿哪套帅?” 韩江雪抱胸打量张哥,满脸不屑:“听听你这问的什么屁话?我张哥穿哪套不帅?” “少来。”张哥挑眉道。“正经点。” “别穿格子的。”韩江雪嫌弃道。“像个土鳖。” “哦。”张若愚脸一绿,有点烫手地扔了格子西装。 “张哥是想走商务风还是狂野风还是青春风暴?”韩江雪踱步来到床边,信手拈来几套西装,扔给张哥。“这几套试试。” 张哥也不嫌麻烦,每套都试了试,效果却都不是很满意。 这是他头一回上小姨家,他想尽善尽美,不给小姨丢脸。 “最近是不是身材走样了?”张哥点了一支烟,愁眉苦脸。“以前穿什么都挺有气质的啊?” “男人嘛。”韩江雪沾沾自喜,还有点得意洋洋。“结了婚,哪有不发福的,尤其是婚姻生活愉悦的。” “那以后别这么愉悦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板着脸说道。“我不太能接受自己大腹便便的油腻样子。” 韩江雪噗嗤一笑,拎着一套黑白配的西装给张哥穿上,又亲自给张哥打了领带,后退两步打量道:“这套不错,成熟稳重中,略带一丝放荡与不羁,搭配张哥你新做的空气刘海,颇有几分邪魅公子哥的渣男气质,我很中意。” 张若愚冲着镜子看了会,双手掏兜道:“别傻乐了,你也去换身像样的晚礼服,别到时候丢我的脸。” “真要我去啊?”韩江雪扭扭捏捏道。“本来你俩就不算真亲戚,我一个外人,跟林家的关系就更远了,去了谁也不认识,多尴尬。” 张若愚白了雪宝一眼:“老子当初和你们韩家谁也不认识,连跟你都不熟,还不是结婚第二天就硬着头皮上门给他们上嘴脸?” “姓韩的,你这八婆是不是只能同享乐,不能共患难?” 雪宝抽了抽樱桃小嘴,委屈巴巴道:“别骂了别骂了,我去还不行吗?” 她当然是希望以张哥妻子身份,出席林家家宴的。 可她要是上赶着,腆着脸硬要去,太不淑女了,太没面子了。 张哥盛情邀请去,雪宝才觉得有脸,腰板也硬。 傍晚时分。 林三哥驾车来到四合院。 看了眼盛装出席的张哥夫妇,他心情复杂,唏嘘万分。 本该是一场和和气气的家宴,现如今却闹成这样,临出门接张哥时,林家的气氛就已经压抑到喘不过气了。 张哥要再过去火上浇油的话… 很难说今晚林家会不会血流成河。 “三儿,好好开车,别走神。”张若愚神色平静地说道。 “哦。”林三哥收敛心神,满嘴苦涩。 他犹豫了下,还是主动开口了:“张哥,要不我先送你们去你小姨的林家休息会?等你小姨忙完了,再一起聚餐?” “三儿,你是觉得我和张哥不配去你们林家蹭顿饭?”韩江雪扬起骄傲的脖颈,俏脸上盈满寒霜。 张哥换了七八套衣服才定妆,自己也换了三四套,才穿上这身既显清纯又很风情的晚礼服。 不让露脸? 韩总替张哥不答应。 “嫂子,我不是这个意思…”林三哥愁眉苦脸道。“张哥没跟你说吗?今晚林家巨变,可能会很乱。” “张哥当然和我说了!” 韩江雪板着脸说道:“我和张哥无话不谈,坦诚相待,我们之间没有秘密!” 略微停顿了一下,韩江雪斜睨了张哥一眼:“张哥,我觉得三儿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怎么看…” “我坐在桌子上看,我嗑着瓜子看。” 张若愚眯眼说道:“豪门恩怨和八卦,和五香味的瓜子最搭。” “听见没三儿?”韩江雪表情凛然,沉声说道。“跟我和张哥,多准备几盘五香味的瓜子。” 林三哥抽了抽嘴角。 这两口子,还真他妈绝配,简直是极品。 但张哥开口了。 当三儿的,哪能拒绝? 只得硬着头皮前往京城林家的旗舰店,严格说,是总店。 “张哥…”韩江雪压低嗓音,跟张若愚咬耳朵。“小姨平时就是个恶霸,在京城都横着走,这回林家内讧,该不会把林家捅出几个窟窿吧?” 张若愚微微一笑,眼中,写满坚定与决绝:“我的命,是小姨给的。” “别说捅了林家。” “小姨就算把京城捅几个窟窿,我看谁敢放屁。” 第四百九十一章 你会原谅我吗? 林家。 林老天王的书房内。 老爷子愁容满面,眼神恍然地望向淡然坐在椅子上的外孙女,林清溪,林家女魔头。 京城臭名昭著的女魔王。 十年前,当她拖着行李箱回京,并站在林老天王面前时,老爷子就知道,自己这个外孙女,贼恐怖。 林家的未来,有她就行。 这十年,她所展现出来的,也完全验证了老爷子对她的预估。 她的身体里,仿佛住着一个几百岁的灵魂。 她的双手,仿佛沾满了一万条生命,充满血腥味。 所有林家人,都以为老爷子是偏心,是宠爱这个本不该姓林的女人。 可只有林老天王自己知道,他是怕她。 此刻,家宴在即。 这对爷孙却关在书房里,想要促膝长谈。 可坐了很久,林老天王也只是硬生生憋出一句话来:“林天让,可是你的亲舅舅啊,你真要废了他,会成为林家公敌。” “哦。”林清溪明明可以算得上温婉清丽的脸庞上,却掠过一抹若隐若现的戾气。 本该听到林清溪一些解释的老爷子,什么也没听到。 她只用一个“哦”字,就结束了这一趴。 “你母亲要是还活着,也得喊他一声哥。”林老天王面露沉凝之色。“你们可是骨肉至亲啊。” “可惜啊。”林清溪红唇微张,眼眸中,写满冷色。“我母亲已经死了。” 林老天王闻言,微微一怔。 他知道,这外孙女对她母亲当年的死,一直耿耿于怀。 她在滨海的那些年,老爷子不是没找她谈过。 那时的她,却仿佛已经释然了。 连自己邀请她回林家,她也不回。 林老天王一度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忘记了前尘往事。 直至十年前,她突然回京。 眼里,写满了无情与冷血,还有恨。 直至那一刻,林老天王才恍然大悟,这孩子一直没有忘。 只是在滨海,她暂时没有想,也没空想。 或许,如果那个小男孩一直需要她,一直留在她的身边。 她或许会彻底忘记,改变人生轨迹。 但这个世界没有或许。 那个小男孩,终究还是离开了她。 不再被需要的林清溪,重回京城,做她自己。 “林家,终究是你的家啊。”林老天王长叹一声。 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今晚说服不了这个已然成长为庞然大物的林清溪。 “这是你以为。” 林清溪抬眸,无情地看了林老天王一眼:“我刚回京城就说过,我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亲人。” “这个人,不是林家任何人,包括你。” 林老天王愣了愣,苦涩道:“你终究,还是不肯原谅林家。” “我今晚如果把林家灭门。”林清溪微微坐直了身体,灭绝人性地凝视林老天王。“你会原谅我吗?” 林老天王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论口才,他不如林清溪。 论精力,他行将就木。 哪怕在林老天王的全盛时期,他也不认为,自己就能稳压林清溪。 “可林天让,没参与当年的事啊。”林老天王缓缓说道。 “我也没说他跟当年的事有关。”林清溪目光清冷。 林老天王的嗓子,微微有些发紧:“你真的不肯放你舅舅一马。” “我说了。”林清溪皱眉,似乎觉得林老天王的话,太多了。“我可以帮你撑起林家。” “但林家,别和我沾边。”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对他不好,和人串谋对付他。” “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林清溪缓缓站起身,淡漠地看了林老天王一眼:“你知道的,我没什么人性。” 说罢,她转身推开房门。 走廊上,站满了林家人。 这些人,是来自林家十几支的家主。 他们都在等这场爷孙谈判。 他们想知道,老爷子,究竟能否保住林天让。 如果今晚保不住林天让。 将来,就一定保不住自己。 林家,就得一辈子在这个女魔鬼的淫威下苟延残喘,永世不得超生。 走廊上的林家家主们,无人敢与这个满身戾气的女魔头对视。 在女魔头经过时,他们甚至避开了视线。 看似不屑,实则不敢。 当女魔头高跟鞋撞击地板的声音逐渐变弱,乃至消失之后。 林家家主们,涌进了书房。 所有人,都情绪激动而悲愤地望向老爷子。 希望掌舵了几十年的老爷子,能替他们做主。 “我尽力了。”林老天王点了一支烟,口吻低沉道。 书房内,一片哗然。 尽力了? 那就是保不住? 一名林家家主,林老天王的亲儿子沉声喝道:“既然保不住,那就废了她!” 第四百九十二章 你说晚了! 林家大宅外,停满了上百辆各类底色牌照的轿车。 有限量款顶配豪车。 有在无数闲人免进的单位登记了车牌号,能随意进出的官方车。 还有武装到轮胎,不仅防弹,甚至防炮的改装车。 林家外,矗立着黑压压的西装男子。 他们分立两侧,双手背负,双脚微张,凶神恶煞。 今晚,被誉为隐世家族的京城林家,有大事发生。 林家十几支,全来了。 光是家族内部成员,就来了上百号人,再算上被林家各分支请来的靠山,今晚的林家,大佬云集,波谲云诡。 一辆豪华房车缓缓驶向林家。 环游世界的林朝师当先跳下车,然后抬手,拦住头顶门框,搀扶一名着装雍容华贵的老太太下车。 “妈,您小心。”林朝师佝偻着腰,满脸恭敬。 林家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步履从容地走下车。 虽已显露老态,却依旧锋利的眸子,淡淡瞥了眼矗立在林家外的西装青年。 她眉头一皱,问道:“谁让你们堵在这里的?搞社团?武力恐吓?” 站在最前头的阿四看了老太太一眼,面不改色道:“我们是负责林家安保工作的保镖。” “在京城,谁敢动林家?用得着你们保护?”老太太怒斥一声。“全部滚!” 阿四没吱声,只是背负着双臂,面无表情。 “什么意思?”林老太踱步上前,抬起拐杖戳了戳阿四的胸口,盛气凌人。“我说话,不好使?” “不好使。” 阿四目不斜视地摇头:“我们只服从大小姐的命令。” 林老太怒火中烧,目露寒光道:“我才走了十年,林家的天,就变了?” 林朝师劝住早已跟林老天王离婚的母亲,谨慎说道:“妈,我们进屋说,没必要跟一群下人撕扯。” 阿四是林清溪的心腹。 平时连他都不会去得罪。 至于那个李岩,更是老奸巨猾,号称林清溪的左膀右臂。 这两人,别说不听离家十年的老太太使唤,连老爷子的话,也不会听。 林老太也多少了解林家现状。 死老鬼老了,精力不够了,家族大权基本交给林清溪那个外姓女人在打理。 这些年,林家内部怨声载道,对林清溪更是敢怒不敢言。 今晚,这个外姓女人竟要废了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 作为曾经的林家女主人,她一怒之下重回林家,想跟这个女人碰一碰。 想当面质问这个女人,她是不是真要废了她的亲舅舅!自己的亲生儿子! 林朝师搀扶着母亲走进林家时,余光瞥见了一辆车,以及车里的几个人。 “他怎么来了?” 林朝师皱眉,难道是林老三搬来的救兵? 可区区一个滨海的韩家姑爷,就算在滨海有些人脉,在京城,韩家也登峰造极过。 但那是过去式。 这两口子来林家,不是自取其辱? 不是闲着没事干,找虐? 在护送母亲进门,并交托给林家兄弟姐们后,林朝师挤出人群,堵在了门口。 他点了根烟,深深看了林三哥身后的张若愚一眼:“今晚是家宴,你就别来凑热闹了吧?” 略微停顿了下,林朝师并没因为当初在滨海挨了打,而对张若愚心怀记恨。 相反,他语重心长地提醒张若愚:“不关你的事。” 张若愚神色平静道:“小姨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知道你俩感情好。”林朝师皱眉。“但今晚,不方便。” “你也帮不了什么忙。”林朝师摇头说道。 张若愚能够感受到,林朝师对自己没有恶意。 他甚至不希望自己卷入林家这趟浑水。 但张若愚还是伸手扒开了林朝师,口吻平静道:“我只是过来和小姨吃饭的,你别拦我,我脾气不好,你的硬气功,也没练到家。” 林朝师怔了怔,感觉被冒犯了。 而且张若愚这伸手一推,他根本站不住脚,只能任由其将自己扒开。 “我提醒过你了。”林朝师站在一旁,冷着脸说道。 “谢谢提醒。”张若愚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刀光剑影的林家。 刚进大门。 张若愚远远就瞧见了孤身坐在主桌上,面容清冷,甚至有些清瘦的小姨。 她穿着一身朴质素洁的长裙,气质淡然地坐在椅子上。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盟友。 林家上百号人,气势汹汹地瞪视着她,仿佛要饮其血,啖其肉,将她挫骨扬灰。 一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率领林家上百号子孙,怒目而视,怒不可遏道:“林清溪,你今天要敢废了我的儿子,我要你在燕京城,在华夏,再无立足之地!” 林清溪淡淡抬眸,扫了她名义上的外婆一眼:“你说晚了。” “你的儿子,我已经废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娘家也有人! 淡然坐在主桌上的林清溪此言一出,现场一片骇然。 上百名林家人,神情激愤。 十分钟前,林家老太爷,曾问鼎巅峰的林天王,还在书房和这个林家女魔头求情,希望她网开一面。 不曾想,才短短十分钟,她就下令废了林天让? 她有骨血之亲的五舅舅? 林老太太抬起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戳,浑身颤抖地怒喝道:“林清溪,你简直是个畜生!” 就连坐在隔壁桌的,一群被林家分支请来的京城大佬,也眉头紧锁,眼中带着难以名状的愠怒。 尽管此事,与他们这群外来者无关。 可林清溪此番所为,包括近十年,林清溪在京城干的事儿,都足以让他们对这个林家女魔头,心生不满。 她太疯狂了。 也太无法无天了! 现场的氛围,压抑到了极致。 无数林家分支,都恨不得除林清溪而后快。 无数曾在林清溪手底吃过亏的林家人,都想利用这次事件,赶走这个本不该姓林的女人! “老鬼!你的儿子被这个女人废了!你在干什么!?你要躲着做缩头乌龟吗!?” 林家老太太一声怒吼,吓得附近的林家人,浑身一颤。 他们知道,母亲生气了。 今晚,绝不会善罢甘休! 林老天王表情凝重地从后堂走出,他看了眼离婚已经十余载的前妻,又看了眼那帮蠢蠢欲动的亲儿子,亲女儿,亲孙子,亲外孙女。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愤怒。 每个人的心中,都种下了仇恨的种子。 今晚,若不除掉林清溪,林家这些分支,必将不死不休!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林老天王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要我怎么办?” “在你心中,亲儿子还敌不过一个外孙女的分量!?”林老太虎视眈眈,直勾勾盯着前夫。“你给句话,这件事,你到底管不管!?” “你不管,我亲自替我儿子报仇!” 见前妻如此愤怒。 林老天王叹了口气:“你亲自报仇吧。” “我,管不了。” 该说的,该求的,他都做了。 林清溪不肯给自己面子,他也没辙。 “好!很好!”林老太斩钉截铁,死死盯着淡然坐在椅子上的林清溪。“今天,你敢废我这个儿子,明天,你就敢动我那个儿子!” “我知道,你回林家,是带着仇恨回来的,你想复仇,你想毁掉林家!” “但我告诉你,林清溪!只要我还没死!我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她抬起拐杖,猛地一戳地板,沉声喝道:“凡我林家子弟,从今往后,和这个女人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是,母亲!” “是,奶奶!” “……” 现场群情激奋。 林清溪却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家老太太的表演,目光淡漠,纹丝不动。 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演戏,眼神中,冷彻寒霜。 林老太踱步走向林清溪,坐在了这个林家女魔头的正对面。 她盛气凌人,目光阴寒:“你真以为,我动不了你?” “你真以为,这死老鬼管不住你,在这燕京城,就没人压得住你?” 林清溪目光淡然,连话都没回一句。 林老太,却掏出手机。 打给了住在墙里面的亲大哥,林老天王的大舅哥! 被废掉的林天让的,亲大舅! “哥,你外甥被人废了。”林老太死死盯着林清溪,目光冰冷道。“你管不管?” 电话那边沉默半晌,缓缓响起一句话:“等我。” 挂断电话,林老太又找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表弟,我家老五被人废了,你管不管?” “姐,我马上过来。” 某位半只脚已经踏进墙里的男人,给出了答案。 林老太连续打了五个电话。 每一个,都是她娘家人。 每一个,都是在京城呼风唤雨的顶级大鳄。 这,同样也是为何林家被誉为隐世家族的原因! 林家的影响力,跨越政商军,无所不在,无所不能。 “死老鬼。” 林老太含恨瞪视林天王:“你真以为,我娘家没人了?” 林老天王唇角泛起一抹苦涩。 他哪能不知道自己这个前妻的娘家,有多猛? 要不,当年二人岂能结合? 可再猛,也得讲规矩,讲道理。 不讲道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沉凝良久。 林老天王只是淡淡看了前妻一眼,随即,又看向了站在远处,脸上挂着戏谑冷笑的张若愚。 他心头一紧,意味深长道:“我这外孙女,娘家也有人啊。” 第四百九十四章 给小姨打下一块立足之地! “看见了吧?” 站在张若愚身旁的林朝师瞥了一眼:“林家今晚内讧,你一个外人,就别参合了。” 张若愚沉默着,没出声。 可韩江雪隐隐感受到从张哥身上弥漫出来的戾气。 “我家张哥,就喜欢看豪门恩怨。”韩江雪淡淡说道。“这一集,是他最爱看的。” 林朝师皱眉。 这韩老魔的闺女,韩家未来的掌门人,一枝独秀般的存在,怎么也这么没脑子? 跟这厨子,还真有点卧龙凤雏的意味。 “京城,从来没人敢管林家的家事。”林朝师一字一顿道。“就算你奶奶亲临,也没用。” “我一会就给我奶奶打微信,告诉她京城有人看不起她。”韩江雪淡淡道。“你可能不知道,我奶可以不要命,但面子,要定了。” 林朝师抽了抽嘴角。 这娘们,怎么就分不清好赖话? 你从哪看出我是在挑衅韩家老佛爷了? 我他妈不是在劝你老公别蹚浑水吗? 这才结婚半年,你这女人就着急换老公了? “三儿,你站你奶奶,还是站我小姨?”张若愚淡淡回头,看了眼表情凝重的林三哥。 林朝师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厨子就这格局? 这他妈都什么时候了,问一个在林家都说不上话的人怎么站队,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用屁股想都知道,这林三儿出了名的投机分子,他会在这个节骨眼站林清溪? 想屁吃呢!? “我当然站张哥小姨,这还用问?”林三哥昂首挺胸,斩钉截铁道。“张哥,你在恶心我?” “哦。”张若愚淡淡点头,没反驳。 林朝师闻言,却彻底麻了。 这林三儿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平时舔林清溪就算了,至少是老爷子钦定的接班人。 可现在,老奶奶都出山了。 还站林清溪? 林清溪能不能熬过今晚,都两说呢。 “小姨!” 张若愚突然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立刻吸引了现场无数目光。 所有人都望向了大步走来的张若愚。 以及他身边的韩江雪。 以及,亦步亦趋坚定不移地跟在两口子身后的林三哥。 三儿,今晚必站张哥小姨,妥妥的。 林清溪冷漠而清丽的脸庞上,匪夷所思地浮现一抹柔情。 一抹整个林家,从未见过的温婉。 她变脸变的一点也不生硬。 变的非常自然,发自肺腑。 看见她从小带大的侄儿,她真的会很开心。 哪怕她置身地狱,被地火焚烧,也不会影响她美丽的心情。 “我都来半天了,也没人给我递根烟,倒杯水。”张若愚有些埋怨地来到小姨面前,不满道。 林清溪温婉地笑了笑。 微微抬手,便有一名冷峻男子给张若愚递烟,并倒了一杯温开水。 甚至,亲手为张若愚点烟。 “林三没跟你说吗?小姨今晚有点私事要处理。”林清溪在笑。 笑的既温柔,又动人。 仿佛真像一个活菩萨,由内而外地,散发着柔软与善良。 林家从没人看见过这一面的林家女魔头。 哪怕是林老爷子,也不曾见过。 但三哥见过。 哪怕张哥不在,只要林家女魔头提到他,三哥就能见到。 林家? 在林家女魔头眼里,啥也不是。 但涉及到张哥,那就是天大的事。 “说了。”张若愚歪着头,吐了口烟,然后把烟踩灭。“我也看见了。” 林清溪闻言,瞧见了这孩子眼里的坚决与笃定。 她心头微微一颤,摇摇头,红唇微张道:“小姨能搞定,你跟小雪去喝杯茶,等开席。” 她说罢,却发现张若愚只是平静地站在面前,纹丝不动。 于是,她看向了韩江雪,眼神中,带着一缕雪宝从未见过的请求,或者说,哀求。 “小雪,带他去坐一会,休息一下,小姨一会就陪你们吃饭。” 韩江雪故作夸张地缩了缩脖子,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搞怪之色:“小姨,我在家里什么地位,你还不了解?” “我哪敢管张哥啊?他会打死我的…”雪宝瘪嘴道。 林清溪皱眉。 用从未有过的警告目光,瞪了张若愚一眼。 后者,却面无表情。 “若愚,听小姨的,别乱来。”林清溪隐约猜到了张若愚在想什么。 可她不希望,这孩子为自己做傻事。 他也不应该这么做。 “你要相信小姨。”林清溪轻声说道。“小姨能搞定。” 张若愚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小姨。 那虽然谈不上多帅,但男性魅力爆棚的冷酷脸庞上,掠过一抹坚决与笃定:“我当然相信,从小,小姨就能搞定所有事,包括我的事。” “从小,小姨在我心中,就是最强大的女人,这世上,根本没有你搞不定的事。” “可今晚,这事的重点,不在于小姨你能不能搞定。” “而是有人,有很多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你。” “还要让你在林家,在京城,在华夏,没有立足之地。” 张若愚的身上,弥漫出一股滔天戾气:“我打了一辈子仗,难道连给小姨打出一块立足之地,都做不到?”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赶时间,很急! 张哥这番话,听得雪宝热血沸腾。 站在一旁,坚定不移站在小姨这边的林三哥,也是情绪激荡。 张哥打了一辈子仗,打服了多少全球战斗部队?打服了多少世界狂枭?打服了多少军部大鳄? 结果,却连小姨一块立足之地都打不出来? 这处境,搁谁带入张哥,都得暴躁,都得发飙。 小姨,可是从小把他带大,把他视作生命全部的女人。 她既当爹又当妈养育张若愚,又当小姨照顾他,还当姐姐陪伴他,令他本该孤独而冷漠的人生,变得丰富而温暖。 她一个人,概括了张若愚整个世界,且是一个令张若愚感到幸福、温暖、怀念的世界。 如此这般一个倾注了所有心血保护她的女人。 此刻,却被她的家人,她的所有亲朋好友,侮辱、谩骂、诋毁,以及毁灭。 张若愚做不到袖手旁观,也不会置之不理。 今天,他想为小姨做点什么。 人生中的第一次,为小姨做点什么。 “张哥,奥力给!” 雪宝偷偷喊了一声,压抑着心头的颤抖。 林三哥浑身都麻了。 他不敢想象,张哥一发威,会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就连站在远处的林朝师,也莫名觉得,这姓张的厨子,今晚肯定得干出点令人轰动的事儿。 就是不知这事儿是蠢事,还是坏事。 “你就是张若愚?韩家姑爷?那个在京城人人喊打的,韩老魔的女婿?” “你要替这个女人出头?” 林老太阴阳怪气地讥讽道:“别说你,就算韩竹君今晚亲自来林家,我也只把她当个屁放了!” 雪宝有点忧伤。 奶奶怎么老是躺着中枪? 太没面子了… 张若愚面对林老太刺耳的嘲讽,他面无表情,淡淡道:“韩老太唯一的身份,只是我的亲人。” “她既不是我的人脉,也不是我的靠山。” “看来,你那个手握龙魂令牌的父亲,给了你很强的底气?”林老太似乎对林清溪这个外甥,有很深的了解。 连他父亲的来历,也摸清楚了。 “他在我心中,还没韩老太分量重。”张若愚淡淡摇头。“别说他死了,就算活着,他也不配当我的靠山,当我的人脉。” 张若愚一步步走向林老太。 虽孤身一人,却仿佛千军万马,气吞山河。 张若愚站在了林老太的面前,然后,姿势沉稳地坐在了旁边。 仅仅就是这么一坐,却带给林老太莫名的威压与心理负担。 而坐在不远处的林老天王,更是心脏抽搐。 这一刻。 他似乎也猜到了,今晚的张若愚,打算干什么。 打算用怎样的方式,来报答把生命的一切,都奉献给他的林清溪。 而站在林老天王的角度,清溪这孩子,也值得这个年轻男人为她做任何事。 她回林家虽已十年。 可老爷子知道,这十年,她的心从未留在林家。 “你的娘家人,还有多久到?”张若愚淡淡看了林老太一眼。 “你很赶时间?”林老太冷冷质问。 这小子,不愧从小跟着林清溪。 那股子狠劲和戾气,和林清溪如出一辙。 “我从来不报隔夜仇。”张若愚目光冰冷道。“以前小姨在滨海照顾我,保护我的时候,谁欺负我,她也会当天就帮我报仇。” “你说的对。”张若愚淡漠道。“我赶时间,很急。” “不用急,你以后有的是时间保护你无家可归的小姨。”林老太寒声说道。“今晚你再急,也只能干着急。” “哦。” 张若愚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支烟,沉默着。 他没再和林老太打嘴炮。 尽管他很会打嘴炮,雪宝,也很怕和他打嘴炮。 整个滨海,都没人打嘴炮比他强。 可雪宝知道。 还能让张哥打嘴炮,那证明还有的救。 什么时候张哥不打嘴炮了。 就证明,没救了。 气氛压抑到极致的漫长等待。 足足二十分钟后。 林家大门外,走进一群人。 全都是林老太的娘家人。 每个人单拎出来,都是能在京城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是比林家分支搬来的靠山和后台,更恐怖的存在。 其中一个,甚至是从墙内,连夜赶来林家的。 “林老狗!你要护着你的外孙女!?” 一名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大马金刀走来。 他体格魁梧,气势浑厚。 正是林老太的表弟。 那桌林家分支靠山见到此人,有半数都站了起来,神情恭敬。 而当林老太的大哥,那位从墙里连夜赶来的大人物现身时,整桌分支和靠山,都肃然起敬,站起身来。 连林老太和林老天王,都不例外。 那可是林老天王的大舅哥。 是死了,待遇好能贴一张照片,主持人念一下讣告,待遇一般,也能在屏幕底层滚动播放文字讣告的真正重量级大人物。 林家所有人起立迎接。 除了张若愚。 第四百九十六章 不要和我顶嘴! 张若愚眼神淡漠地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指间夹着烟。 身上弥漫着一股懒散与不羁。 所有人都站起身,毕恭毕敬地望向林老太的娘家人。 所有人都知道,当林老太把她位高权重的娘家人都搬出来,那就算是林老天王亲自出面,也护不住了。 何况,整个林家,除了林老天王,所有人都对林清溪的痛恨,达到了极致。 她今天敢废了林天让,接下来,她就敢对林家其他分支动手。 对林老太的儿子女儿下狠手。 林家人分立两侧,恭迎林老太娘家人。 那个林老太表弟,气势汹汹地逼近林老天王,抬手指向霸占了林家大权的林清溪:“林老狗,这丫头连你亲儿子都敢废,你真的还要护她?” “我没护啊。” 林老天王一直不太喜欢这个表弟,可架不住林家不少分支和这个实权表弟走的近,两家的往来,也没断过。 “你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林老天王淡淡说道。“我不管。” “你想管,也管不了!” 童和朝斩钉截铁道:“今天我就要替你们林家清理门户,废了这个女人!” 林清溪上位,执掌林家,对童和朝而言,是最坏的结果。 好几家分支都找过他诉苦,请他出手。 但碍于林家家规,自己又不算林家人,苦于没有出手的理由。 这一次,是表姐打给他,请他帮忙。 他终于可以对这个从没给自己好脸色的林清溪下手了! 站在童和朝旁边的,林老天王大舅哥,章世延,却只是极有威严地站在林家大厅。 他身边跟着两名近卫,指骨粗大,气息森冷。 童和朝凶神恶煞,章世延却神情淡漠,好似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的极有默契。 章世延刚进林家大厅,就一眼瞧见了端坐在主桌上,目光冰冷地抽着烟,甚至还翘着二郎腿,看起来既张扬,又不羁的张若愚。 他听说过林清溪这个外甥。 背后有曾问鼎京城的韩家撑腰,有一个无双国士当父亲,还有个北莽传奇张向北,当兄弟。 论背景,他已经算是顶级了。 所以当他在一群长辈面前如此嚣张的坐着抽烟,章世延虽然不满,却没有开口。 他知道,童和朝不会惯着这个年轻人。 “滚开!”童和朝大步上前,冷冷瞪视张若愚。“你也配坐在这里?” 战火瞬间蔓延张若愚,剑拔弩张。 张若愚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并不生气,也没顶嘴。 一个人如果还有心情打嘴炮,放狠话,那证明从内心深处来说,他还没想把事做死,做绝。 内心,还希望有回旋的余地。 咬人的狗不叫。 吃人的老虎,也不会吭声。 张若愚抬眸,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只是淡淡扫了眼腰板挺拔,底气十足的林老太:“都到齐了?” “齐了,你刚才不是很急吗?该你表现了。”林老太阴阳怪气道。“我想看看,你这个天天在京城狗仗人势的韩家姑爷,到底有什么资格在我林家狗叫。” “你真以为,林家是你之前欺负的那些阿猫阿狗?” “没了韩家,没了林清溪,你在京城,在我林家面前,算什么东西?” 张若愚掐灭手中的香烟,气息看似平稳,毫无波澜。 可他挺拔而高挑的身躯之上,却弥漫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恐怖之极的威压。 那是连站在一旁的林老天王,都能直观感受到的。 那是连刚跟他放了狠话,让他站起来的童和朝,也莫名感到心悸的窒息感。 他无法理解,这么一个年轻人,哪来这么狂的气息,这么恐怖的压力。 这小子的底气,哪来的? 可面对童和朝的恶言相向,面对林老太的冷眼嘲讽,不当人的辱骂。 张若愚非但不生气,反而笑了。 平时被人诋毁,张若愚会生气,会打嘴炮,甚至会动手。 因为他受不了委屈,得报复。 而打嘴炮和动手,是最有效,也最解气的报复手段。 但今晚,在林家。 他不需要再用那些隔靴搔痒的报复手段。 因为他,不允许林家人再有第二次欺负小姨的机会。 哪怕只是言语中伤,哪怕只是想。 “在北莽,我想坐在哪里,我就可以坐在哪里,没什么配不配的。” “在北莽,我不坐,没人敢坐。” 张若愚缓缓站起身。 牵一发而动全身。 刹那间,张若愚全身爆发出一股惊涛骇浪的气势。 仿佛席卷整个林家客厅,如潮水般的威压,渗透进了每个林家人的心脏。 他只是往大厅一站,便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张若愚踱步走向童和朝,冷眸中,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今晚我不坐,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包括章世延,没人敢坐。” “不要和我顶嘴。” 张若愚看了眼唇角嗫嚅,明显想反击的童和朝:“今晚,我会让你相信。” 第四百九十七章 得罪张向北的代价! 张若愚的语气,并不严厉。 口吻,也没有丝毫的跌宕起伏。 或许在林家所有人听起来,张若愚所说的这一切,都像是在吹牛,而且是吹一个毫无边际的牛。 你不坐?没人敢坐? 现场一片死寂。 林老太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张若愚:“小子,你真把京城,当滨海那座破城了?” 她说罢,大步走向主桌,一屁股坐在了张若愚旁边:“我坐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行为,虽然看起来很幼稚。 可对张若愚那猖狂至极的表态而言,却是最好的反击手段。 章世延虽然不屑像妹妹那样进行行为上的反击,那冰冷的眸子,却也冷冷扫了张若愚一眼:“年轻人,需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多年后回头看看今天的自己,或许你会发现,其实你只是个小丑。” 章世延算是很有城府了。 可面对张若愚那飞扬跋扈之极的一番话,他仍是有点被触动了。 这小子,未免太不把林家当回事,不把他这个连夜从墙里赶来的大领导,当回事了! 韩家又如何? 林清溪又如何? 你那死鬼父亲,又怎样? 就算他们全赶来京城,全站在你身后支持你。 你也没资格在我章世延面前如此放肆! 张若愚绕开在他眼里,甚至算不上一号人物的童和朝,淡淡走向章世延:“你见过我吗?” “你配吗?”章世延冷冷反问。 到他这个级别的大人物,已经很难有什么事儿值得他动怒了。 可张若愚今晚,成功激怒了他。 “以前很多人邀请我进那道墙吃饭、开会,指导工作。”张若愚淡淡凝视着章世延,薄唇微张道。“我一次也没进去过,你没见过我,不认识我,很正常。” “你没进去过,是不想进吗?”章世延讥讽道。 “是的。”张若愚浑身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气质,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脾气不太好,说话不好听,进去了,很容易得罪人。” “看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章世延眯眼说道。“我还以为,你谁都不怕,谁都敢得罪。” “你误会了。”张若愚淡淡摇头,一字一顿道。“我不进去,不是怕谁,不是不敢得罪谁。”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因为我得罪了,也就得罪了。” “你们就算看不惯我,就算很生气,很愤怒,也只能忍着,只能憋着。” “你们再看我不顺眼,也搞不定我,干不掉我。” “都是吃公家饭,为国效力。” “我是觉得,没必要让大家难堪,影响了心情,耽误了工作。” 章世延听完张若愚的这番话,整个人都懵了。 他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真的被戳中了笑点。 章世延的脸庞,竟有些扭曲,笑得嘴角都上扬了:“方便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张若愚淡淡说道。 “你凭什么觉得,你在里面得罪人了,别人都得憋着,都得忍着,都不敢动你,也动不了你?” 章世延越说,语气越重,满身的寒意,仿佛要破体而出:“你算老几?”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章世延怒火中烧。 在墙里,连章世延都如履薄冰,谨小慎微。 低调做人,也低调做事。 这小子,凭什么口出狂言? 连墙里那帮权倾天下的大佬,都得看他脸色? 章世延觉得这年轻人,就是个傻逼。 他已经失去和张若愚对话的兴趣。 张若愚也一样。 他目光淡漠,神色冷冽,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我不算老几,也不是什么东西。” “我生于滨海,十七岁参军,学名张若愚。” “在北莽,我叫张向北。” 话音刚落。 全场一片哗然。 可仅仅只是数秒的哗然后,偌大的林家,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望向张若愚。 有人震惊,有人热血沸腾,也有人质疑,有人不屑一顾。 你是张向北? 张向北已经为国捐躯了! 这是国家官宣的重磅新闻! 你说你叫张向北,你就是? 章世延死死盯着张若愚。 脸上说不出到底是震惊更多,质疑更多,还是愤怒更多。 短暂的沉默之后,章世延寒声说道:“你知不知道,假冒张向北,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张若愚闻言,眼神冷酷无情:“以你对张向北的道听途说,你又知不知道。” “得罪张向北,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羞辱从小带大张向北,在张向北心中既像父亲,又像母亲,像小姨,又像姐姐的女人。” “你知道,张向北会怎么报复你,报复林家吗?” 第四百九十八章 一个个站出来! 林清溪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难以名状的颜色。 她不想,也不希望这孩子为了自己,去自爆身份,去做影响他幸福生活的决定。 在张若愚口中,她所受的这点委屈,根本不算什么。 她不在意,也不觉得难受。 可这孩子,还是说了。 甚至说了,还有人不信。 很多人不信。 章世延只是其中之一。 只是他敢开这个口。 别人,哪怕是童和朝,连质问张向北真假,都不太敢。 那可是曾统率三十万北莽军的军部传奇。 是拥趸无数,百万信徒的传奇战神。 全国,乃至于全世界,朝拜他的人,都不计其数。 假冒,这是重罪,甚至死罪。 可在如此场合,没点分量,没点胆魄,谁敢去质疑一个自称张向北的人? 绝大多数人,连质疑的勇气都没有! “你叫张向北?” 林老太是第二个不信的人。 她愤怒瞪视张若愚:“为了帮这个女人,你连这种牛也敢吹?你活腻了?” 林老太一开口。 林老爷子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一把拽住林老太,咬牙切齿道:“就算是假的,你他妈能证明他不是张向北吗?” “他要是张向北,我就是秦始皇!” 林老太心态有点炸了。 这年轻人,是真要死挺林清溪那女人? 连这种大话也敢说? 关键是说了,哪怕是假的,想证明,想取证,也非常困难。 现场所有人,恐怕也只有能随意进出那道墙的大哥章世延,才有可能证明。 还不一定能证明。 “八婆,你他妈有没有想过,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是真的。”林老天王恶狠狠瞪了前妻一眼。“他要真就是张向北,你那些得罪过他小姨的儿子孙子,可就万劫不复了!” “他是个屁。”林老太愤怒道。“他配吗?” “他要真是张向北,会娶这么个蛇蝎女人?会当上门女婿?会躲在滨海吃软饭?”林老太怒火攻心。 隔得不远的韩总听见了,差点跳脚。 要不是怕耽误了张哥的正经事,她必和林老太现场撕逼! 张若愚目光冰冷地扫视着章世延,口吻淡漠道:“给你五分钟,尽快证明我不是。” “五分钟后,我会告诉你,得罪张向北的后果。” 章世延瞧着张若愚那笃定的模样,心头猛然一颤。 张向北? 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如果真是张向北… 章世延踱步走到角落,打了一个电话。 他没有打给同僚,而是打给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领导。 “有个年轻人,自称张向北。”章世延压抑着不安的内心,直奔主题。 咔嚓。 他说完,老领导直接挂断了电话。 章世延懵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连谈都不谈?还是老领导觉得自己在耍他? “傻逼吧?张向北已经战死了,国家也官宣了。这你也信?反正我不信。” 老领导回了一条短信。 章世延闻言,心里踏实了很多。 连老领导都不信。 那这小子,应该是在撒谎。 章世延底气十足地来到张若愚面前,态度强硬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得罪你,会有什么后果。” 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环顾了一圈羞辱小姨,要让小姨在华夏没有立足之地的林家人。 他拿出手机,甚至连电话号码都没看,随意从通讯里找出一个人,打了过去:“我说我叫张向北,但林家没人信。” “你想个办法。” …… 墙里。 七八间私密性极强,安全性极高的办公室里,走出七八个在华夏登峰造极的大人物。 他们神色匆忙地坐上车,直奔林家。 北莽驻京城联络处,全军出动,直奔林家。 龙潜别院。 四大无双战神倾巢出动,神情振奋,血脉喷张。 墙内,某办公室内,无数撰稿人正在合力拟写一篇注定会震惊世界的官方通知。 这是备用,未必用得上。 但在接到上级下达的指示,并从素材中看到了诸多敏感字眼后,他们知道,自己正在撰写的,是一篇怎样的新闻稿。 一旦问世,举世皆惊。 落针可闻的林家。 极少数知情者,忐忑不安。 绝大多数不知情者,等着看笑话。 韩江雪老同学林美凤就在场,作为林家分支中的边缘派系,她连看热闹,都找不到合适的角度。 可当她听韩江雪那个厨子老公自称张向北时,她就知道,自己在滨海受到的屈辱,今晚在林家,一定能找回来! 张若愚迈动脚步,淡淡看了眼林老太、童和朝、章世延,以及那群眼神中充满不屑,脸上写满质疑的林家人。 他们不信。 是因为他们不够格认识张向北,没资格了解真相。 哪怕是位高权重的章世延,也被他知情的老领导瞒住了,耍了。 “章世延。”张若愚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你没见过我,只是因为我不想让你见。” “或者说,我不想认识你。” “但门外的那群人,我都见过,也都认识我。” “他们和我,是同一类人。” 砰! 林家大门,被推开了。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经常在电视里见到的大人物,踱步走进林家。 他们不怒自威,他们裹挟霸道,他们双目如电,他们,直奔张向北。 四大无双战神,也来了。 身穿北莽军装的一群战士,在一名北莽战神的带领下,涌入林家。 全军集合,肆无忌惮地,向张若愚敬礼。 “哪个不信你是张向北?” 墙里头出来的,级别最高,高到章世延此生再难企及的大领导,踱步走向张若愚,而后环顾四周:“一个个站出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守一片立足之地! 这位从墙内出来的,在场级别最高的大领导,仅仅说了两句话,本还有些骚动的林家,一片死寂。 张若愚自爆身份,没人信。 可这个经常上电视,经常发表国际言论,在整个华夏都混脸熟的大人物简单两句话,就彻底坐实了张若愚的身份。 他的身后,还跟着七八个同样从红墙出来的大人物。 这群大佬,很自觉地站在此人身后。 而该死的是,这群大佬中级别最低的,都能和章世延平起平坐。 章世延脸都绿了。 眼中写满了惊恐与不安。 这小子,他真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张若愚一个电话,喊来这么多比他牛逼的墙内大佬。 一个电话,直接搬来了北莽驻京部队。 一个电话,四大无双战神,军部四大传奇为他站台… 就算这位大领导不开口,也不会再有人质疑! 也不敢质疑! 甚至,哪怕他真的假冒张向北,也已经不重要了。 一个电话就能喊来这么多恐怖大佬的年轻人,纠结他是谁,还有意义? 林老太,悄悄躲在了林老天王的身后。 林老天王见状,很敏锐地挪开了身子,把林老太推出去。 都离婚十年了,谁还搁这共患难呢? 老表童和朝心惊肉跳,手脚发麻。 那帮林家子孙瞧着张若愚一通电话摆出的龙门阵,一个个脸色发青,眼神躲闪,腿软无力。 面对墙里连夜赶来的大领导询问,张若愚没吱声。 大领导目光一沉,淡淡扫了眼林家众人:“要我一个个问吗?” 林家人,彻底慌了。 就连章世延,也心慌意乱,唇角嗫嚅。 他想上去应酬一下,可最终也只是想了想。 林老太眼看娘家人式微,被逼到墙角。 她决定出个面。 堂堂墙里出来的大领导,总不可能为难一个妇道人家吧? “钟老总,都是误会…”林老太口吻紧绷地说道。 “误会?”钟老总皱眉,冷冷扫了林老太一眼。“老太婆,你别以为你是个女人,就可以胡说八道,我就不会收拾你。” 略微停顿了一下,钟老总满目威严道:“你再撒谎,我撕烂你的嘴!” 林老太闻言,委屈的不行。 满腹牢骚地望向前任。 林老天王见状,却是冷笑,脸上写满了活该的幸灾乐祸。 连林老太都被上嘴脸,一点面子都没有。 林家瞬间低气压,所有人心乱如麻,等待审判… “童和朝。”钟老总眯眼扫视林老太的表弟,一字一顿道。“你人没了。” 童和朝闻言,腿一软,当场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他的人事调动,在钟老总手里。 钟老总说他人没了,他这辈子,都别想升。 甚至,一句话就能把他调进清水衙门,再过个三两年,直接就可以操办退役仪式了。 童和朝遍体大汗,绝望之极。 “小章。”钟老总淡淡瞥了眼无处藏身的章世延,口吻寡淡道。“同僚一场,都在一个院子里办公,我本来不该给你上嘴脸。” “但你惹了我的拜把子兄弟,我钟世豪近三十年来,最欣赏的男人。” 钟老总一字一顿道:“我今晚不把你搞废,我没法跟我兄弟交代,也没法跟三十万北莽军交代。” 章世延闻言,后背瞬间冒出冷汗。 他喉头滚动,颤声说道:“钟老总,正常人都不会相信他就是张向北。” 钟老总闻言,却是冷笑:“正常人?你他妈可真有意思!” “正常人你有资格和我在一个院子里工作?正常人你今晚敢在林家耀武扬威?” “姓章的,你还真是给脸不要脸啊?老子给你台阶下,你反过来呛老子?” “你提着你的脑袋想想,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就算是他妈的正常人,也不会觉得他真是个朴实无华的北莽炊事兵吧?你猪脑子?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章世延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浑身发抖:“钟老总,我只是不相信他是张向北,我何罪之有?” “你何罪之有?你他妈罪该万死!” 钟老总怒火中烧,目露凶光:“你们到底给我结拜兄弟受了多少委屈?上了多少嘴脸?逼得他要靠自爆身份来自保?” “你们知不知道国家为了给我兄弟善后,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让他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 “看看你们这群蠢货干的好事!” “看看你们这群蠢货把我兄弟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林家的氛围,凝重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之前最嚣张的童和朝,瘫坐在地上屁都不敢放。 章世延也彻底被骂傻眼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钟老总却粗暴地扒开碍眼的章世延,环顾在场所有林家人:“你们有人知道为什么北莽在军部,在华夏,能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如此被重视吗?” “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个姓张的家伙,能让老子这个半截身体进黄土的老东西,坑蒙拐骗了好几次,才和他烧黄纸斩鸡头,当拜把子兄弟吗?” “你们知道老子十年前,二十年前出国考察的时候,是怎么被那帮国际友人上嘴脸的吗?是怎么被他们无视的吗?” “你们知道老子去年出国考察的时候,那帮国际友人,又是怎么给老子捧臭脚的吗?” “你们不知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根本不知道,一个国家拥有一支像北莽这样的军队,到底有多么的幸福!” “你们根本不知道,国家之所以长治久安,之所以能在国际上拥有话语权,影响力蒸蒸日上,能让那帮列强将华夏视作禁地,有多么的骄傲,多么的自豪!” “你们知道,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华夏每年有多少战士,有多少把生命奉献给国家的铁血军人,为了你们能在这喝酒吃肉,吹嘘摆阔,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吗?” “老子不要求你们像老子那样,对北莽,对军部,对站在你们眼前的这个年轻小子有多尊重,有多敬畏。” “你们不了解他,不了解北莽,老子不怪你们。” “可你们能不能不要在他说自己是张向北的时候,因为害怕,因为不甘心,因为利益,因为狗屁面子,而不敢承认,而否认他?!”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张向北,谁他妈敢自称张向北?谁他妈敢冒着死罪,不要脸地冒充自己是张向北?你章世延敢?你老太婆敢?你童和朝敢?还是你们这帮狗眼看人低的邻家子孙,敢!?” 钟老总横眉冷对,满身寒意:“听说,你们今晚搞这么大动静,来这么多大佬,就是想让从小带大张向北的小姨,在京城没有立足之地,在华夏,没有立足之地?” “你们真牛逼啊!你们是真他妈牛逼啊!” “张向北一生戎马,打了半辈子的仗,一次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结果连他小姨一块立足之地,都没打出来?” “你们是真想让他重回北莽,带着三十万北莽军,为他小姨,守一片立足之地?” 第五百章 北莽小姨! 现场上百号人,全都被骂傻了。 就连早就知情的林三哥,林老天王,也被钟老总那番话说得热血沸腾,还有点气抖冷… 这帮姓林的孙子,凭什么欺负张将军的小姨? 连老子这个当外公的,都哄着她,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你们这帮白眼狼,凭什么? 林老太偷瞄了眼死老鬼,这死老鬼的表情,明显早就知情,一点也不意外… 她怒不可遏,怒视前任:“你早就知道,他是张向北?” “不然呢?”林老天王冷笑一声。“都跟你似的头发长见识短,出门不带脑子?” “那你他妈不早点告诉我?”林老太痛心疾首。 老表人没了。 大哥,前程也被自己毁了。 她心如刀绞。 以后在这死老鬼面前,更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告诉你妈呢?”林老天王冷冷说道。“你也配知道张将军的秘密?” 没等林老太开口,林老天王继续说道:“你凭什么觉得,老子敢曝光?” 林老太一愣,如堕冰窖。 是啊。 张将军自己不开口,谁敢曝这个绝密? 那他妈可是举国之力瞒下来的,国家官宣了,追悼会也开了。 哪个知情者失心疯了敢曝光? “将军。” 北莽战神大步走向他心中的神,神情激愤地敬礼:“您给句话,我今晚就让所有侮辱您小姨的杂碎下地狱。” “我做不到,龙飞少帅亲自来。” “少帅也做不到,三十万北莽军杀进京。” 北莽战神凶神恶煞,怒目圆睁:“将军的小姨,就是我北莽三十万大军的小姨。欺凌北莽小姨,北莽不答应!” 此言一出。 林家人彻底陷入绝望。 北莽的狂,举世皆知。 他们要做一件事,谁也拦不住,更不敢拦。 而那群别有用心,甚至一心想要除掉林清溪取而代之的林家人,也终于明白了。 当所有人都觉得张若愚敢这么狂,是因为他有个靠山,叫林清溪,是林家女魔头。 可今晚,他们才幡然醒悟。 原来,在林家呼风唤雨,被誉为京城女魔头的林清溪,一个本就强大到连林老天王都极为忌惮的外孙女,竟有个外甥,叫张向北。 哪怕她从不把这个从小带大的外甥当靠山。 可她张向北小姨的身份,却永恒存在。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扫视了一眼瑟瑟发抖的林家人,神情冷峻。 他招了招手,第一个开刀的,就是林老太。 “你是我小姨的长辈,按理来说,我不该为难你。”张若愚满身寒意,一字一顿道。“但你在我这的那点面子,是因为我小姨而存在。” “你不给我小姨面子,你在我这,也就没面子了。” “在你肉眼可见的下半生,别再出现在我小姨面前,也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弄死你。” “张将军您放心。”林老太嘴角抽搐。“我死了连骨灰都不会进京。” “告诉你的儿子孙子们。”张若愚目光冷冽道。“我小姨是给林家脸,才留在林家。” “她不在林家,你们林家人见了她,腰都直不起来。” 林老太表情复杂,仍是点头,臣服。 这话,死老鬼早就和她说过,但她不信。 现在张将军说,她信。 张将军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和底气,林老太不信不行。 张若愚眼神淡漠地扫视了一眼赶来给林家助阵的大佬们,包括林老太的娘家人:“我小姨低调,好说话。” “但我张向北,脾气出了名的烂。”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威慑力十足,震得林家人不寒而栗。 张若愚变成张向北,成为传奇战神,北莽一哥。 他说的话,就是真理,就是命令。 没人敢不服。 林清溪视线模糊地凝视着张若愚。 这个从小带大的小男孩,如今已然成长为苍天大树。 就像当年她保护他那样,他现在也不顾一切,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委屈。 尽管她一次次暗示他,不希望他这么做。 他就像当年的叛逆少年,不计后果,谁也拦不住。 眼看着这个大男孩朝自己走来,林清溪清冷的脸庞上,再度绽放温柔之色。 “小姨,我饿了。”张若愚语调轻柔,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仿佛儿时才有的光芒。 他在北莽,在他的信徒眼里,是神。 可在小姨面前,他永远是那个长不大的,需要小姨保护的叛逆少年。 “走,回家,小姨给你做饭。”林清溪柔软道。 张若愚点头,正要跟小姨回家,却被林老天王拉住了。 “别啊,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啊!”林老天王突然掌控全场,大手一拍。“开席!” 早就在后厨准备上菜的佣人们鱼贯而出,每桌的菜,全都是林老天王从林清溪那打听的,张将军爱吃的菜。甚至还有两个滨海菜,是雪宝平时的最爱。 钟老总冷冷瞥了眼林老狗:“你他妈任由事件升级,在那装孙子,装无辜,就是想沾你外孙女的光?让林家团结一心,全都闭嘴?让林家以后多个叫张向北的牛逼亲戚?”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林爷破釜沉舟。”林老天王一副老流氓的架势,嘴角叼着烟,淡淡道。“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你这可不是破釜沉舟,你是把你亲儿子豁出去了。”钟老总讥讽道。 “他串谋贱人,企图恶心张将军,被人当棋子使,别说废了,死都有余辜。”林老天王一切尽在掌握,不咸不淡道。 “你是真他妈狗。”钟老总阴阳怪气道。“活该林家牛逼。” “洒洒水,我儿子多。”林老天王小手一挥,撇嘴道。“吃顿饭再走,咱哥俩好多年没聚了,你不会嫌我身份卑微,不给面子吧?” “去你妈的,少恶心老子。”钟老总瞪了林老狗一眼,随又看了眼北子哥那桌。“外面的人,我会打招呼。林家内部,你可得交代清楚。真要暴雷了,有失国体,面子上也过不去。” 林老天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中杀机必现:“在林家,我发起疯来,连我这魔头外孙女都得劝我冷静点。你真以为我真吃干饭的?” 钟老总闷哼一声,他也就是提个醒。 这老狗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 两个老东西从小在墙里捏泥巴玩弹珠长大的,谁裤裆里几根毛,一清二楚。 林清溪给雪宝夹了菜,才给张若愚夹了两筷子他平时最爱吃的。 雪宝也是先给小姨夹菜,才给张哥夹。 张哥左右看了眼,夹了一块大猪蹄子,送进鸢妹碗里:“多吃点,你瘦了。” 鸢妹抽了抽嘴角,淡淡道:“6。” 鸢妹跟张哥摸爬滚打多少年了,他什么心眼,自己能不知道? 这是纯拿自己当炮灰。 一个是小姨,一个是媳妇,都是亲人,给谁先夹都会让对方有万分之一的不适感。 张哥顾全大局,周到得体,完美顾及小姨跟雪宝的心情。 就使劲祸害自己这个外人呗? 林清溪淡淡瞥了眼鸢妹碗里的大猪蹄子,没说话。 雪宝阴阳怪气道:“张哥可真关心你啊。” “草。” 鸢妹端着碗去了小孩那桌。 ~ PS:今儿2章字数算多了,明天4更。500章了,纪念下。 第五百零一章 常回家看看! 鸢妹一走。 林三哥就端着一大碗酒过来了。 “张哥,不多逼逼,就算全世界跟你小姨为敌,我也誓死追随!” 说罢,他仰头饮尽一大碗半斤白酒。 张若愚抬眸看了眼从初次见面,就对自己伸出友谊之手的林三哥。 这小子,绝对是小姨的死忠粉。 林朝师也不甘落后,大步走上前,抱起一瓶一斤装的茅台,也不说话,当场表演了三口一瓶茅台。 “张哥,我林朝师什么人,你还不了解?”林朝师掷地有声道。“刚才就算整个林家都背叛你小姨,我也没助纣为虐。” 张若愚眯眼笑道:“有点东西。” “我有很多东西!”林朝师自卖自夸。“张哥你跟我相处久了,就都知道了!” 林老天王也有点急了。 他心情美丽,大步走过来,坐在鸢的椅子上:“小张,刚才我可没说你小姨半个不字,他就算打断我儿子的腿,我都没皱一下眉头!” “为什么不皱一下?”张若愚沉凝道。“你这样,会不会太没人性了?” “小张你年纪还没到,不知道隔代亲的含金量。”林老天王叹了口气。“我恨不得把我的命给我外孙女!”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 就连林清溪,都有点僵住了。 这老家伙,真狗。 众人酒足饭饱,该散的都散了,林美凤临走前,看了眼坐在张将军旁边的韩江雪,眼珠子飙血。 这娘们,怎么命这么好?随便一嫁,就嫁给了北莽传奇,享誉全球的超级战神? 身体吃得消吗?也不怕短寿。 隔壁小孩桌响起哭声。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满脸菜叶子,一头菜汤。 坐在旁边的鸢妹冷笑连连,眼神带杀。 林家长辈连忙把小孩抱走,不敢讨公道。 “怎么了?”张若愚隔桌询问。 “他说我吃饭吧唧嘴,不文明,没家教。”鸢妹撇嘴道。“我要不是给你面子,我把他舌头割了。” “你真好。”张哥不咸不淡道。 “还行吧。”鸢妹拿起一根鸡腿啃了两口,淡淡道。“火气没前几年大了,有点摆。” “看出来了。”张若愚微微点头。 鸢妹能适应现阶段的生活,他很欣慰。 这丫头,该过几年好日子了。 离开林家的时候,林老天王亲自率众送到门口。 所有林家人都老实了。 也不追梦了,觉得没劲。 目送轿车离开。 林老天王回身看了眼满堂儿孙,目光锋利道:“今晚的事,谁敢泄露一个字,族谱除名。” 众人闻言,虎躯一震,连连点头。 以前族谱除名,就已经是最严重的惩罚。 今晚过后,林家多了个张向北当亲戚,那族谱除名,性质就更恶劣了。 谁还不想跟传奇战神张将军沾亲带故呢? 林美凤回家路上,都发了一条朋友圈:家,是温暖的港湾,是心之所向,常回家看看… 林朝师给侄女点赞后,也发了一条朋友圈:天大地大,亲人最大。 林三哥给堂妹和小叔点赞后,也发了一条:世人都说你心狠手辣,蛇蝎心肠,唯独我看得见你心底的那一片柔软。老表,我永远支持你。 本来林家人都觉得林三哥舔的太明目张胆了,可瞧见林清溪给三儿点赞后,纷纷效仿,林朝师甚至在底下回了一条:“大侄子,你真的…说到叔心坎上了。” 张若愚翻弄手机,看着信息量爆炸的朋友圈,内心直呼六。 林家这帮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张哥超喜欢林家。 回到四合院,折腾了一天的雪宝有点累,早早洗完澡躺下刷手机。 张哥则叼着烟,趴在窗户上看鸢妹在院子里练功。 鸢妹一身劲装短裤,美腿笔直,小腹马甲线明显,浑身充满了健康的线条感,因常年游走黑暗,还白的反光。 这丫头,还真是个动感辣妹。 “你不练练?武道可讲究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鸢妹斜了眼张哥。“燕京城高手如云,强者林立,当心将来吃亏。” “我每天睡前都会冥想修炼,比你在这憨头憨脑的苦练有效多了。”张哥吐出口浓烟,不屑道。“真正的武道大家,都是靠冥想,谁还动手动脚?土包子。” 鸢妹不屑一顾道:“迟早有一天,我要以下克上,打烂你的臭嘴。” “等你。”张若愚不咸不淡道。“希望我在寿终正寝前,你能如愿以偿。” 鸢妹闻言,清秀漂亮的脸蛋上突然掠过一抹错愕之色,皱眉问道:“你会死?” “废话。”张若愚白了鸢妹一眼。“谁还能不死?” “我知道别人会死。”鸢妹微微垂眸,喃喃道。“但我没想过,你也会死。” 张若愚微微一笑,看了鸢妹一眼,没吱声。 这丫头,当然不希望自己死。 自己死了,她也太无聊了。 “要死死我后面。”鸢妹淡淡道。“死我前头,我不知道怎么活了。” “哦。”张若愚淡淡说道。“放心吧,你不死,我死不瞑目。” 第五百零二章 闺蜜对话! 傍晚。 林清溪身穿一袭浅紫色旗袍,坐在一辆低调的轿车内,离开市区,前往一座她一年前才知道的监狱。 一座女子监狱。 阿四专注开车,心情却有点忐忑。 每次老板从这所神秘的女子监狱出来,心情都会很糟糕,甚至连续很多天,脾气都会很差。 但阿四也不敢问,只得受着。 阿四左弯右绕,终于来到那座戒备森严,连苍蝇也飞不进去的监狱,然后把车停在门口。 接她的,是两个监狱女管教。 语气态度很客气,就像迎接新囚犯,准备割老板这颗肥美的韭菜。 进了监狱,林清溪很自来熟地朝目的地走去。 那间唯一装了全自动马桶的豪华监仓。 一路上,女犯人也频繁跟林清溪打招呼。 似乎和她很熟。 抵达监仓门口,林清溪抬手敲了敲门,面无表情。 “进。” 监仓内响起一把忙碌女霸总不耐烦的声音。 似乎正在谈几万亿的跨国买卖。 咯吱。 林清溪推开门,走进监仓。 身穿特制囚服的女犯人,正盘腿坐在电脑前打游戏,她脑袋上戴着硕大的耳机,旁边是一大杯暴打渣男柠檬茶,音响里还不停响起队友暴躁的游戏术语。 “我们集火秒大龙,你在那带什么线?你有病吧?” “就是,对面视野都没露呢!” 女犯人被人数落,当场就不乐意了:“老娘都六神装了!金身也买了,上路线都快推到高地了,他们要是敢来下路抓我,来少了我全杀了,多来几个,你们不会上路一波?一群低分仔也配指挥老娘玩游戏?老娘当年上王者的时候,你们还是一群蝌蚪!” 那几个队友一听是女队友,而且声音还很磁性,立刻开始跪舔。 战绩十杠一的野王哥哥说:“美女姐姐说的对,就那破逼辅助和工具人中单还有脸逼逼,两个铁混子罢了,通天上路姐姐,给个微信呗,咱俩甜蜜双排,一起上分,我住上路给你当狗。” “滚,老娘儿子都比你大!甜蜜你妹啊?” 女犯人被抓了。 她一打三,一波操作下来,反杀两个,最后一个丝血想跑路的AD被TP过来的工具人中单捡了人头。 “呵呵,就这?” 女犯人打开全部,嘲讽对面:“再年轻十岁,老娘杀完你们,至少还有半血。” 眼看队友推平基地,女犯人摘下耳机,拒绝了野王和AD的好友申请,转身瞥了林清溪一眼:“有屁就放,一会我还要打晋级赛。” 林清溪眯着眼,哪有见闺蜜的热情。 漆黑的美眸中,闪烁着冰冷与不屑。 沉默了片刻,林清溪余光扫了眼屏幕,不咸不淡道:“钻一晋级赛啊?” 女犯人脸当场就黑了。 “你玩过游戏吗?你知道国服环境有多差吗?演员有多多吗?但凡少两个摆烂的,少两个演我的,我早就王者了!”女犯人急眼了,妄图狡辩。 “哦。”林清溪淡淡道。“看来我能上韩服王者八百分,主要是没遇到演员。” 女犯人差点一口气厥过去。 自己当年认的这个小姐妹,绝对是天赋异禀的存在,而且是全职业天赋异禀,干啥啥第一,要不当年也不能给她委以重任。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不请演员就能上王者,就能和职业选手同台竞技。”女犯人阴阳怪气道。“你林清溪多牛啊?能把张向北收拾的服服帖帖,对你唯命是从,你说让张向北退役就退役,让他结婚就结婚,你谁啊?我哪敢跟你比?” 林清溪淡漠道:“你的确没资格和我比。” 被林清溪恶心,女犯人也不生气,撇嘴道:“说吧,这次来又想怎么恶心我?” “我刚收到消息,你当年只判了一个月。”林清溪淡漠道。“但你却在这里,住了快三十年,你在想什么?” “这里的人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超喜欢这里。”女犯人耸肩道。“再说,我出去干什么?让我一个人带孩子?那不得累死我?” 林清溪目光一冷:“你真是个畜生。” “哦。”女犯人站起身,撇嘴道。“要开饭了,一起喝两杯?” 林清溪一反常态的没有拒绝。 女犯人按了下监仓里的开关,很快,几名女管教端着七八个硬菜进屋,还附赠了两瓶茅台。 一名男管教偷偷摸摸站在监仓外,隔墙偷听。 “试试我私人厨师的手艺。”女犯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茅台,抿了一口,然后夹起一根鸡腿递给林清溪。“看你操心的,脸都瘦了,胸都小了,再过几年,不得熬成黄脸婆?我可不过这种日子,遭罪。” 第五百零三章 北莽不只有一个张哥! 林清溪接过鸡腿,很给面子的品尝了一下,却没回应女犯人阴阳怪气的话。 女犯人喝了半瓶茅台,吃了点硬菜,见林清溪也不怎么动筷了,喊了一嗓子:“别偷听了,把桌子收了!” “好嘞!”男管教一溜烟钻进监仓,三下五除二就把菜盘端走,临走前,还深深看了林清溪一眼,唇角嗫嚅,不知道想说什么。 “她是老娘闺蜜!”女犯人一脚踹在男管教屁股上,怒喝道。“你瞅啥?” 男管教揉了揉屁股,灰头土脸地走了。 女犯人却撇嘴道:“狗东西。” 林清溪气定神闲,淡淡道:“他只是想打听张向北的事。” “用你教我?”女犯人很嚣张。“我老公什么人,我不比你了解?” “哦。”林清溪淡淡点头,站起身道。“我走了。” “我送你。”女犯人站起身,推开监仓大门,跟林清溪一起出门。 闺蜜俩一边走,一边争锋相对。 很快就来到了犯人不能闯的一扇门。 闯了,就是越狱,会被女管教活活打死。 女犯人停下脚步,看了林清溪一眼:“多吃点,女人胖点气色好。” 这孩子,替自己养大了儿子,她嘴里在那阴阳怪气,口无遮拦,实则心疼这孩子心疼到了骨子里。 哪有这么懂事的丫头? 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要,连自己都不要了。 一护就是一辈子。 “你也不胖。”林清溪淡淡道。“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天天坚持健身?” “那是,我可注重保养了。”女犯人被一夸,立马兴高采烈起来,洋洋得意道。“女人啊,就得自己对自己好,指望男人对你好,得少活十年。” 女犯人聊得兴起,又陪了林清溪一段路。 监狱里的喇叭却响起男管教的声音:“你越狱了。” 整个监狱都听见了。 可没有一个监狱工作人员跑出来阻拦。 更没女管教冲过去打她。 “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没看我跟我闺蜜正聊到兴头上呢?”女犯人怒视了一眼监视器。“老娘憋狠了,想出去透口气怎么了?老娘又不是被判了无期,还不让出去散散心?” “太没城府了。”男管教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丫头跟你叨叨两句张向北,你就沉不住气了?” “老娘就是出去找个大场子痛快赌两把!又不是说要见张向北!”女犯人嘴硬道。 “大场子玩的可大了,你哪来的钱?”男管教不屑道。 “我有。”林清溪口吻平淡道。 男管教沉默了。 良久后,又问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老娘只是嫁给你!又不是卖给你了!我还不能有点自由了?我都陪你快三十年了,就不能出去玩一玩,见见世面?” “姓张的,你他妈是不是要逼死我才满意?当年你他妈怂恿我,给我洗脑,说老公才能陪我一辈子,孩子都是扯淡,以后都不会管我。老娘信了你的话,连孩子都不要跑这陪你坐牢。” “你就一点空间都不给我?我就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你都不允许?” 女犯人扒开囚服,露出一身时尚潮牌,掷地有声道:“今天这狱,老娘越定了!耶稣来了也留不住!” 女犯人说这话的时候,表情略有些飘忽,余光不时瞄向监控器。 好像要通过监控器,看到男人的眼睛。 “去吧。” 喇叭里响起男管教沉凝的嗓音:“早去早回。” “知道了!真啰嗦!”女犯人撇嘴,心中松了口气。“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带回来!” “吃你。” 男管教口吻霸道,很猖狂。 “呸!”女犯人脸一红。 这他妈当着整个监狱的面说这么不要脸的话,老娘以后还怎么混? 整个监狱,却为之轰动,啪啪敲门声,以兹鼓励。 “张哥牛逼!” “威武霸气!” “墙都不服,就服张哥!” 监视器前,男管教目光平静地凝视女犯人离开监狱。 唇角却泛起一抹浅笑。 站在身后的几名监狱高层,凝视着男管教的背影,却仿佛看见一条觉醒的巨龙。 “帮我带句话出去。” 男管教转身,薄唇微张道:“北莽不只有一个张哥。” “我媳妇在外面要是受了半点委屈。” “张家,扬了他们的骨灰。” ·· PS:第四更写不动了…本周剩下六天,我尽量保证5天更3,只喘一口气。 第五百零四章 你不是死了吗? 燕京某条人头攒动的夜市街。 张哥两口子点了一桌宵夜,耐心等待小姨。 小姨说要介绍个闺蜜给两口子认识。 夜市拐角处,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车里坐着两个女人。 一个,是当今京城最臭名昭著的女魔头。 另一个,是上一辈最臭名昭著,穷凶极恶的女悍匪。 怎么说呢,两个都不是好女人。 下车前,林清溪淡淡扫了女人一眼:“你整容了?” “就是微调,眉毛半永久,纹了眼线,漂了唇,其他没动。”女犯人撇嘴道。“我当年出了名的京城一枝花,我用整容?” 林清溪没争论,推门下车。 还在大老远,张若愚就起身相迎,却在看见小姨身边的闺蜜后,表情微微一愣。 “张哥,怎么了?”站在一旁的雪宝关心道。 “没什么。”张若愚淡淡摇头,视线却不着痕迹地看了女人一遍又一遍。 他觉得,这女人很面熟,看一眼,就很有亲切感。 “小子,带烟了吗?” 小姨闺蜜踱步走来,气质很不羁地问道。 张若愚思绪有点乱。 想问,又不太敢。 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小姨闺蜜。 “堂堂张向北,就抽这个?”小姨闺蜜动作老练地弹出一支烟,塞进嘴里,歪头点燃后,把烟盒扔给张若愚。 这回没等张哥开口,雪宝却小声嘀咕道:“小姨,张哥的身份是绝密,你怎么跟一个外人说这些啊?” 林清溪闻言,却是唇角微翘:“小姨说漏嘴了,我的问题。” 小姨闺蜜闻言,却白了雪宝一眼:“什么外人?我跟林清溪认识三十多年,她小时候穿的裙子戴的耳环,都是我送的。” 雪宝有点抵触这个对张哥不太礼貌的女人。 而且看样子,这女人最多也就三四十岁的样子,怎么就跟小姨认识三十年了,还送礼物? 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这又是个豪门娇蛮女,屁本事没有,脾气比谁都大。 “坐下说。”张若愚拉了拉雪宝,思绪混乱。 余光还偷瞄了小姨一眼,想从小姨眼里,看出信号。 可由始至终,小姨都没看他,目不斜视。 四人坐在路边摊吃宵夜,张若愚作为唯一的男性,当先提了一杯,然后试探问道:“咱俩以前是不是见过?我看你很眼熟…” 林清溪心头一颤,没吱声。 虽说快二十年没见,这女人也做了一些微调,整体的气质和面相,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到底血浓于水,张若愚当然不可能当陌生人对待。 女犯人却阴阳怪气地斜睨了张若愚一眼,淡淡道:“你真老土,这都多少年前的搭讪手段了?” 雪宝闻言,当场就不干了,眯眼说道:“这位阿姨,你撒泡尿照照,就你这姿色,我张哥瞎了眼能看上你。” 雪宝虽说不知道张哥为什么突然大变样。 但张哥能有什么错? 张哥问下怎么了?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回答?非得搁这抖包袱,秀你的幽默细菌? “哟。”女犯人阴阳怪气地斜睨了雪宝一眼。“你这樱桃小嘴,可真臭啊,几天没刷牙了?” 韩江雪脸色一冷,淡淡道:“要不是给小姨面子,就你这种女人,我在滨海一天得沉七八个。” “你好棒哦。”女犯人流里流气地冲雪宝吐出口浓烟,玩味道。“还真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 雪宝差点跳脚。 妈的,这女人嘴真贱! 雪宝本想拽着张哥猛攻她,却发现张哥还有点没回过神,不禁纳闷道:“张哥,你认识她啊?” 张若愚有点蒙,又多看了女人几眼。 这女人,跟他记忆中的老妈,有几分相似。 这流里流气,像个臭流氓的样子,就更像了… “他认识个锤子。”女犯人干了一杯啤酒,撇嘴道。“我什么身份?京城隐世豪门大小姐,你老公他妈是什么人?一个为人师表的老赌棍,欠了一屁股债被债主乱刀砍死。我们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怎么可能认识我?搞笑呢?” 韩江雪当场就怒了,恶狠狠瞪视小姨闺蜜:“你再敢对我婆婆出言不逊,信不信我抽你?” “你抽一个试试?”女犯人表情狰狞,激将韩江雪。 “张哥,她激我。”韩江雪咬牙切齿,挽起袖子。“我今天要不撕烂她的嘴,我都对不起我泉下有知的婆婆!” 女犯人满脸冷酷,根本不惧。 雪宝急眼了。 刚要起身,却被张哥拉住了。 “你不能打她。”张若愚摇头,漆黑的眼眸中,惊涛骇浪。 “为什么?”韩江雪柳眉倒竖。 “打她,会被雷劈的。”张若愚死死盯着女犯人,脸上,却没太多的情绪波动。 他薄唇微张,嗓音发紧:“你不是死了吗?” 第五百零五章 儿啊,老妈想死你了! 嗯? 韩江雪愣了愣,就算凭她的智慧,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打一个牙尖嘴利的八婆,还要遭雷劈? 韩总想笑,觉得张哥太怂了。 可这牙尖嘴利的八婆接下来一句话,却把韩总听傻了。 “你从哪看出我是你妈?”女犯人眯眼问道。 张若愚皱眉道:“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在我张向北面前这么嚣张。” “除非你是张向北他妈。” “牛逼。”女犯人竖起大拇指,得意洋洋。“不愧是完美继承了我绝世智慧的男人,大智近妖!” 这对母子。 一个敢猜,一个就敢认。 巨恐怖。 “你整容了?”张若愚抿唇问道。 “微调能算整容吗?”女犯人挑眉道。“这年头,哪个女人不微调?” “婆婆说的对。” 韩江雪不知什么时候站起身,亲自给女犯人倒了一杯茶:“婆婆,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个死直男,他懂什么?” “婆婆,你这半永久眼线做的真好,哪个老师做的?给我推个微信呗…” “死一边去。”女犯人瞪了眼巨舔狗的雪宝。“你刚才不是还要撕烂我的嘴吗?” “你不撕我看不起你!” 雪宝很尴尬,很委屈,小嘴儿一瘪。 “雪宝,撕。”张若愚点了一根烟,淡淡道。“真被雷劈了,我替你扛。” “张哥,怎么跟我婆婆说话呢!?”雪宝一跺脚,明明泫然欲泣,却誓死站在婆婆这边。 心里那个悔啊。 那个急啊。 那个焦灼啊。 “自古婆媳不两立。”张若愚轻描淡写道。“你就算和她打得头破血流,张哥站你,撕。” 女犯人闻言,有点上头,瞪了眼面无表情的林清溪:“你还不管管这缺德孩子!?” 林清溪红唇上翘,阴阳怪气道:“他很好,不用管。我也支持雪宝撕烂你的嘴。” “牛逼。”女犯人有点坐不住了。“都他妈不当人是吧?” 说罢,女犯人又看了韩江雪一眼:“来,你撕。” “婆婆,瞧你这话说的。”雪宝掷地有声道。“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为敌,我,韩江雪,滨海第一美女,老张家的成龙快媳妇,誓死站在你这边!” “还得是豪门之后,有家教。”女犯人不得已,只得跟雪宝形成短暂的联盟,淡淡道。“不像某些人,有娘生没娘养,跟个孤儿似的,毫无素质。” 心情复杂又有点赌气的张若愚冷冷看了眼女犯人:“我倒巴不得真是个孤儿,也好过有娘生没娘养。” “小子,你咒我?”女犯人眯眼说道。 “咒你还要挑时间?分场合?”张若愚反问道。“你很牛?咒不得?” “林清溪,看看你教了个什么玩意出来!”女犯人咬牙切齿。 “我教了个民族英雄,华夏传奇战神,他半生戎马,百万信徒,我替他骄傲,为他自豪。”林清溪轻描淡写道。“还好你死的早,这要让你来教,不得教成个废物?” “草。”女犯人急眼了,差点掀桌子。 在她的预想中,这姓张的小子知道自己还活着,不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扑进自己怀里,高呼“妈咪,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而自己,却高冷地一脚把他踹开,倨傲地告诉他“生你养你到八岁,老娘尽力了,操作拉满了,以后自己过自己的,别来沾边”。 可现实跟幻想,完全不搭嘎。 这姓张的似乎比林清溪更瞧不上自己。 令人沮丧。 “以后自己过自己的,别来沾边。”张若愚掐灭香烟,饮尽杯中酒,淡淡道。“不是谁都有资格跟我张向北同桌喝酒。” 他说罢,缓缓站起身。 他这一站,林清溪也跟着起身。 本就站在一旁的雪宝也不装了,虽然也没露出丑陋的嘴脸,却坚定不移地力挺张哥。 张哥认这个妈,雪宝才认这个婆婆。 张哥不认,那就是个牙尖嘴利的臭八婆,这要在滨海,雪宝一天得沉七八个。 “都要走啊?”女犯人沉不住气了,瘪嘴道。“我又不找张将军套交情,我就跟张若愚喝杯酒,吹会牛也不行吗?” 女犯人这番道德压力拉满的话,彻底按住了心情复杂而糟糕的张若愚。 这女人,善于攻心,阴险狡猾之极。 张若愚缓缓坐下,淡淡看了女人一眼:“想聊,就好好聊,别在这装大尾巴狼,草特立独行的人设,我不吃这套。” 儿子这话一出,这台阶一给。 女犯人彻底绷不住了。 她一把扒开雪宝,扑进了张哥怀里:“儿啊,老妈想死你了!” 第五百零六章 你好茶! 女犯人哭得惊天动地,连隔壁桌的食客瞧见这一幕,都惊呆了。 雪宝有点尴尬。 低头吃菜,不敢直视。 林清溪也端起酒杯,垂着眸,佯装喝酒。 张若愚却内心翻滚,轻轻拍了拍老妈的后背:“乖,别哭。” “呜呜…” 女犯人拿小拳拳打张哥胸口:“你都不知道老妈这些年是怎么过的!要不是你那死鬼老爸当年犯了事,被叛终身监禁,老妈连一天都舍不得离开你,更不可能错过你的童年,你的青少年,你的北莽十年!” “当年你授勋将军,登顶北莽少帅的时候,你知道老妈多想站在你旁边吗?” 张若愚皱眉道:“你老公贪了多少啊?被判终身监禁?” “我哪知道?老妈那会玩的大,去一次赌场,就得几百个。你爸贪着贪着,胃口也大了。唉…”女犯人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能全怪你爸,老妈也有问题。”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你的确也不是完全没问题。” 他知道老妈这些话多半是推卸责任。 一个手握龙魂令牌的军部统帅,无双国士,怎么可能因贪污被判无期? 不过他跟老妈,还算有些交集。虽说这女人平时上班见不着,下班了去赌场也见不着,经常在桌上扔几块钱,一天当妈的职责就算尽完了。 可就算如此,早上起床还能打个照面。 至于他那个被判无期的老公,张若愚是真没见过多少次。 印象中,老妈的老公,是个身材高大,很威严,对自己也不苟言笑的男人。 当然,只是对自己严肃。 对老妈,就是条舔狗。 老张家都这德行,无脑护妻。 听着女犯人在那污蔑她老公。 林清溪直皱眉,都快听不下去了。 这女人是真的狗,把自己摘出去,全是他男人的锅。 下午在监狱里,她可不是这么说的。 母子深情了会,女人抹掉脸上的泪花,还从随身携带的名牌包里掏出工具补妆。 一边补,一边抱怨:“你也是,都当上大将军了,都名震天下了,都权势通天了,就没彻查一下当年我跟你爸的死因?你就一点都没怀疑?” “我记忆中的你们,以那样的方式离开人世,很合理,完全没有破绽。”张若愚平静道。 女犯人目光凛然,沉凝道:“那证明我当年布的局,近乎完美。”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 这婆婆跟自己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简直就是个悍匪。 连长相都完美契合。 漂亮,飒,气质不羁,很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 “韩江雪。”女犯人话锋一转,扫了雪宝一眼。“结婚半年,你没给我儿子上过嘴脸吧?没仗着你是豪门千金,就欺凌我国士无双的儿子吧?” “我哪敢啊。”韩江雪态度端正。“张哥指哪我打哪。” “那是当然的,我儿子名满天下,统帅千军万马。他的指挥还能有错?” 女犯人刚想母凭子贵,继续给雪宝上嘴脸,张若愚却皱眉道:“雪宝,我跟她不是很熟,你要觉得她冒犯你了,吱个声,我随时和她断绝关系。” 女犯人怔了怔,立马收敛了嚣张的气焰,等以后跟传奇儿子混熟了再装不迟。 “没有啦,我婆婆多有个性,简直是吾辈楷模。”韩江雪逆来顺受道。 “你好茶。”女犯人斜睨了雪宝一眼,嫌弃道。 “婆婆教训的是,我以后肯定改,再也不茶了。”韩江雪甜甜一笑。 “你这更茶…” “你能不能闭嘴?”张若愚皱眉,冷冷看了女犯人一眼。“她茶不茶,关你什么事?用得着你在这指指点点?” “妈还不能跟自己的儿媳妇闹闹家常了…”女犯人泫然欲泣,满脸委屈。 “你好茶。” 林清溪冷不丁说道。 被恶心坏了。 “哦。”女犯人撇嘴,余光一瞥,只见成群结队的豪车缓缓驶向夜市。 黑压压的西装男子驱逐数百名食客。 原本熙熙攘攘的美食街人去馆子空,店面直接打样。 一辆挂着京牌照,车牌号五个八的黑色豪车缓缓驶过来。 身后,挤满人山人海。 “儿子,老妈仇家找上门来了,你带你媳妇先撤。”女犯人翘起二郎腿,动作潇洒地点了一支烟,目光冰冷道。“区区一群权势滔天的枭雄霸主罢了,老妈绝对游刃有余,不屑一顾。” “哦。”张若愚起身,拽着雪宝就走。 林清溪也懒得多管闲事,准备溜了。 “我笑了。”女犯人吐出口浓烟,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任凭他们虎胆龙威,嗜血成性,我自无动于衷,誓死抵抗。” “儿子,明年今日,去坟头看老妈的时候,带上烟酒,记住了,老妈只喝台子,只抽华子。” 第五百零七章 他就是我的命根子! 正要起身跑路的张若愚闻言,嘴角抽抽,脸色一沉。 什么意思? 搞道德绑架? “儿啊,别犹豫了,走吧,老妈不怪你。”女犯人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我也就十月怀胎生了你,也就含辛茹苦养了你八年,这算什么?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你连这点心都狠不下来?” 张若愚再一次嘴角抽抽。 这老娘,简直杀人诛心。 亏得她当年假死脱身,要不在她的教导下长大,张哥真担心自己沦为人面兽心的禽兽。 站在一旁的雪宝伸出小手拉了拉张哥,俏脸梆硬道:“张哥,婆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走你走,我要和婆婆共存亡!” 林清溪叹了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当年她年少无知,也受过这女犯人的恩惠,真走,也说不过去。 “儿啊,别挣扎了,快走!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女犯人继续上嘴脸,压力拉满:“普通人养你八年,你该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可妈生你养你,照顾你八年,那绝对是天经地义的,你不要有任何负担。” 女犯人气定神闲,甚至老神在在地喝了口啤酒,余光瞥了眼从车上走下的几个人,淡淡道:“区区几个盖世英豪罢了,难不倒我。” 张若愚一咬牙,坐了下来。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这老妈,绝了。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抬眸扫了眼踱步走来的四人。 领头的,约摸五十来岁,气场霸道,模样更是凶恶。 身后还跟了一个年轻人,两个浑身弥漫肃杀的中年人,他们指骨粗大,气息藏而不露,偶露一次吞吐,气动山河。 一看,就是京城绝顶高手。 “马秀玲,我说过,你千万别出来。”霸道男子目光锋利,死死盯着叼着烟,喝着酒的女犯人。“你敢出来,我扒你的皮,抽你的筋!” 女犯人砰地一声放下酒杯,抬眸扫了霸道男子一眼:“马你妈呢?秀玲你妈呢?” “这么土的名字,你以为我会用一辈子?”女犯人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会不会被霸道男子扒皮抽筋,当众喊她大名,才是真正的犯忌讳。 “以后喊我户口本大名,马漂亮!” 雪宝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这户口本大名,还不如马秀玲呢… 张若愚却毫无表情。 家里的梳妆柜抽屉里,他以前看见过几十个老妈的户口本,里面就有一个户口本叫马漂亮,甚至还有一个户口本,叫马英俊。 通过曾经的种种记忆,他很确定老马是个什么德行。 她未必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但肯定不是什么好鸟。 而且这霸道男子用了出来。 从哪出来? 不可能从教堂,从寺庙吧? 肯定是监狱。 这老马浑身的陋习,凶悍恶霸的作风,一看就是个惯犯。 霸道男子没跟这八婆扯淡。 闷哼一声,死死盯着马漂亮:“天亮前从哪儿出来,滚回哪儿去。” “否则,我就地把你埋了。” 马漂亮闻言,却是弹了弹烟灰,换了个坐姿,也换了个腿跷二郎腿,不咸不淡道:“儿啊,这王八蛋恐吓老妈。” “哦。”张若愚微微点头。“听出来了。” “那你还不弄他?”马漂亮怒目。“你爸要在这儿,他早动手了。” “我学过微表情管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道。“我从这位霸道老哥的脸上,看出了愤怒与不甘,还有撕心裂肺的恨意。” “我觉得,你俩之间的恩怨,不可能全是他一个人的错,你难道就没错?” 马漂亮眯眼说道:“什么意思?帮理不帮亲?搞理中客?” “主要是,我和你没那么亲。”张若愚弹了弹烟灰。“他要敢跟你儿媳妇说这话,你看我弄不弄死他。” “草。”马漂亮怒视既尴尬又害羞还很甜蜜的雪宝,心在烧,火在飘。“当年在你和你爸之间选择你爸,注定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你爸说的没错,你就不是个好玩意,他才是陪我走到最后的男人。” “他说的没错。”张若愚淡淡道。“哪个男人娶了媳妇,还记得娘?” 马漂亮抽了抽嘴角,对韩江雪恨之入骨。 对张若愚,也气的牙痒痒。 这对狗男女,真不是东西! “你知道我儿子什么身份吗?”马漂亮眯眼说道。“说出来,吓死你个王八蛋。” 霸道男子朝马漂亮踱步,漆黑的眸子里,寒意逼人,宛若毒蛇:“我不想知道,我只知道,当年你一脚踹断了我弟的命根子。” 霸道男子咬牙切齿道:“也毁了我弟一辈子。” “冤有头在有主。”马漂亮努嘴,抬手指了指张若愚。“他就是我的命根子,我正式向你道歉,并把我的命根子交给你。” “咱俩两清,你看行不?” 第五百零八章 活不过今晚! 这回轮到霸道男子嘴角抽抽了。 他知道这娘们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娘们为了自保,连自己儿子都能豁出去。 她还是人吗? 张若愚面无表情,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韩江雪却有点不高兴了。 “婆婆,您这么干,我不太能接受。”雪宝板着脸说道。 “哟,才半个屁股进老张家大门,就敢在这指手画脚了?”马漂亮斜睨了韩江雪一眼。“你婆婆我当年在怀你老公之前,在老张家屁都不敢放一个,这叫分寸感,这叫有自知之明。” “你一个老张家食物链底端的小卡拉米,你有什么资格不接受?谁问你意见了吗?” 韩江雪唇角嗫嚅,没再吱声,却硬着头皮怒视婆婆,表达愤怒。 “行了,我没兴趣看你们婆媳之争,马秀玲,你从哪儿来赶紧滚回哪儿去,别逼我动手。”霸道男子冷冷说道。“更别逼我断你命根子。” 没等马漂亮开喷。 林清溪红唇微张,目光冷冽地扫了霸道男子一眼:“你要断了谁的命根子?” 她说罢,踱步走向霸道男子。 浑身,弥漫着浓郁的戾气。 霸道男子见状,不禁皱眉道:“林清溪,这事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报当年之仇。” 明显不如刚才硬气了。 林清溪,他还是得给予基本尊重的。 这女魔头,在林家只手遮天,在京城,也可以说是呼风唤雨。 他不想闹掰。 “你找她麻烦,就针对她一个人,不要含沙射影,我听了不舒服。”林清溪冷冷盯着霸道男子。 “哦。”霸道男子淡淡应了一声,再次望向马秀玲。 后者却风轻云淡地喝酒抽烟。 坐在她旁边的张若愚,也似乎没把这位霸道男子当回事。 甚至在喊话途中,他还吸溜了几个爆炒田螺,沉迷于美食不可自拔。 霸道男子见自己好像给的恐吓不够大,压力不够足。 他心一横,回头看了眼身后两名中年人,皱眉道:“这姓马的不怕我,她还耍我,跟我耍无赖。” 吐出口浊气,霸道男子咬牙道:“你们处理吧。” “哦。” 一名中年男子闻言,淡淡点头:“来之前,东家交代了,给脸不要脸,那就不给了。” “反正二十八年前,她就死了。死了,地球也还在转。再死一回,地球也不会爆炸。” 这中年人说罢,浑身气息鼓荡,走向端坐在椅子上的马秀玲。 另一名中年人,也动了。 亦步亦趋,跟在同伴身后。 漆黑的眸子里,杀机必现。 霸道男子见这二人动真格了,怒视马秀玲,甚至比马秀玲还要急:“赶紧滚回去吧,世道早就变了,还以为你是当年的马皇后!?” 马漂亮头不抬眼不睁,惬意地享受着香烟带来的快乐。 在牢里,她一天混不到几根烟,还得躲着抽。 那死男人管吃喝嫖赌,就是不管抽,巨讨厌。 “我叫葛云山,京城四门神之一。” 领头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道:“我不管你是谁,有什么背景,认识多少大人物,东家给你脸,你才有脸,东家要你死,你就别活了。” 另一名中年男子,也缓缓走来:“我也是京城门神之一。” “他说的,就是我说的。” 二人站在桌前,像两座铁塔,恐怖的威压,席卷而来。 二人太阳穴鼓包,身形巍峨如山,那锋利的眼眸中,杀意昂扬。 马漂亮面对这两位京城成名已久的强者,却如她自己所言,无动于衷,岿然不动… “两条看门狗而已,还门神,真能给自己贴金。”马漂亮不咸不淡地扫了二人一眼。 随即又回头瞄向张若愚:“儿子,真要老娘跪下求你,你才肯出手相救?” “两条看门狗而已。”张若愚眯眼说道。“瞧把你给吓的。” “我出来的时候,你爸耳提面命,让我不要闯祸,不要惹事,世道变了,不像以前那样讲道义,讲规矩了。”马漂亮叹了口气。 张若愚闻言,也没再多说什么。 缓缓站起身,掏出香烟,递给这两门神一人一根:“给我个面子,我们母子刚团聚,宵夜都还没吃完。明儿一早,我亲自把她送回去,今晚通融一下,二位看行不?” “不行。”领头的中年人淡漠地扫了张若愚一眼。“你哪来的面子?” “哦。” 张若愚点头,放回去一根烟,另一根烟扔进嘴里,歪头点上,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戾气。 “你们死定了!”马漂亮煽风点火。“我儿子从小脾气就不好,惹了他,你们绝对活不过今晚!” “你能不能闭嘴?” 张若愚皱眉,白了马漂亮一眼。 然后,他回身,目光平静地凝视着这两位自诩京城门神的强者,一字一顿道:“但她说的没错,你们惹了她,活不过今晚。” 第五百零九章 躺在棺材里看! 葛云山不屑地看了张若愚一眼,而后瞥了眼当缩头乌龟的马秀玲,讥讽道:“我们是什么人,你比你儿子更清楚。” “你想害死你儿子?” 马秀玲弹了弹烟灰,耸肩道:“我跟他不熟,也没什么感情,害了就害了。” “当然。”马秀玲微微眯起眸子,歪嘴道。“前提是你真能干死他。” 雪宝闻言,眉头一皱。 听听这恶婆婆说的,是人话吗? 你跟张哥不熟,我熟啊,真干死了,让我守活寡? 可这个节骨眼,她当然不会多生事端,抢了张哥风头。 林清溪淡淡瞥了马漂亮一眼,没出声,眼中却掠过一抹冷色。 这个姓马的,真不是个好妈。 葛云山听了马秀玲的话,当即也不再多言。 跟身边的同伴眼神交流后,瞬间动手。 只一刹那,气机鼓荡,身形如一道残影,掠至张若愚面前,出手,便直击张若愚死穴。 这两位京城门神,成名已久,更有顶级望族供奉,虽说本身并无权无势,可光靠那一身深不可测的武道实力,便足以屹立京城不倒。 怎么说呢,艺术定位有点像滨海那爷。 咔嚓。 葛云山探出的右手,骨骼爆裂,关节粉碎,以不规则姿势,脱臼下垂。 他嘴巴张大到能塞进一颗骆驼蛋,额头青筋暴露,遍体冷汗涔涔。 咔嚓。 另一位门神踹出的右腿,腿根遭遇重创,殃及池蛋,钻心剧痛蔓延全身,捂住裤裆,感觉自己凉了。 二人武道技艺堪称鬼斧神工,却还没施展真正的技术,就彻底丧失战斗力。 一个歪着身子,痛得牙关打颤。 一个捂住裤裆,脸都疼绿了,感觉某个部位,都被踢漏了。 霸道男子见状,代入感极佳。 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老妈爱踹人命根子,生个儿子,也好这口。 都是禽兽。 “儿子牛逼!” 马漂亮呱唧鼓掌,兴高采烈。 雪宝双手抱胸,早就习惯了,甚至鄙夷地看了婆婆一眼,嫌丢人。 “还不如那爷抗揍。” 张若愚皱眉,看了眼毫无斗志,眼神混乱的两位京城门神。 滨海那爷都撑到张哥掏枪才缴械,这两位,是真的菜。 张若愚扒开摇摇欲坠的门神,踱步走向霸道男子:“搞这么大阵仗,出动那么多小弟,出场费没少给吧?” “你要就这么回去,不好跟你弟弟交代吧?” 王霸道眼角抽抽,硬气道:“你但凡有点脑子,用点子智慧,就应该看的出来。” “我今晚,只是过来走个过场。” “你凭什么认为我是来寻衅滋事的?” 张若愚眯眼问道:“你断子绝孙的弟弟,会怎么看你?” “他躺在棺材里看!”王霸道掷地有声道。“那小子八年前就心梗死了!” “哦。”张若愚淡淡道。“有没有可能,他是因为断子绝孙了,才诱发心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王霸道霸道道。“他从小心脏就不好,有先天性心漏症,他的死,和你母亲毫无关系!” 张若愚犹豫了下,问道:“那我废了你两个小弟,你总得跟我算算账吧?要不你这老大的面子往哪搁?” “老大?”王霸道冷笑道。“他俩才是我老大!我算个什么东西?人家号称京城门神,东家更是燕京城呼风唤雨的盖世霸主!” “真就一个理由都找不到?”张若愚反问道。“来都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你不了解我,你母亲还能不了解我?我从小出了名的脾气柔软,性情温顺,别人就算骑我头上拉屎,我一般也不会发脾气。” 张若愚噎住了。 叹了口气道:“那就算了?” “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有空来我家坐坐,我请你喝酒。”王霸道沉凝道。 “咱俩也没打啊。”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嗓音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王霸道严肃道。“你不是马秀玲儿子吗?” “就这?”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别的值得我害怕的身份吗?”王霸道挠挠头。 “你很不对劲。”张若愚眯眼。 王霸道见状,也不装了,低声说道:“兄弟,将来你爸要是出来了,想杀我全家,你给老哥做个见证,我绝对没为难他老婆,我就是意思意思,做个样子给外人看。” 张若愚愣了愣,随即恍然大悟。 原来人家是怕那死老鬼呢? “你都要把他老婆原地给埋了,我怎么做见证啊?”张若愚抿唇道。“我撒谎很没天赋,一撒谎就结巴。” 第五百一十章 血洗四九城! 王霸道听出张若愚的阴阳怪气,也不勉强,沉凝道:“兄弟你要是有难处就算了,我自己也能解释清楚。” 张若愚被干沉默了。 刚出场还以为是个盖世霸主,这才露脸几分钟,画风就彻底变了? 老韩家的仇人,虽然也有软骨头,可大部分,都是被打服了,骨头才软的。 马漂亮的仇人,这还没开始,就软了。 张若愚有点看不上这帮老逼登,太没骨气了。 “兄弟,听老哥一句劝,吃完宵夜赶紧把你母亲送回去,她当年得罪的人太多,也太狠,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通情达理,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犹豫了下,王霸道叹了口气道:“从你母亲出来到现在才几个小时,京城的天,就已经乌云盖顶了…” 张若愚抬眸看了眼高悬的皎月,繁星点缀的璀璨夜空:“没乌云啊。” 王霸道抽了抽嘴角。 这老张家,就他妈没一个正常的。 “谢谢提醒。”张若愚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王霸道的肩膀,后者却如遭电击,忙不迭挪开身子,深怕隔墙有眼,看见他和张家走的近,被连累。 “马秀玲!” 王霸道怒视马秀玲,咬牙切齿道:“今天算你命大,我姑且放你一马!” “但如果天亮前你还不滚回去,京城这座城,就是你的坟!” 王霸道拂袖而去,眼神锋利,凶神恶煞。 “你俩偷偷摸摸聊什么呢?”马秀玲看都没看小王一眼,白了张若愚一眼。“他和老妈可是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没什么,他临时收到消息,他老婆背着他偷人,他着急去抓奸。”张若愚随口说道。 “咦…”马漂亮满脸嫌疑道。“当年我那一脚也没刮带他啊,怎么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住?这年头的女人,是真没什么道德底线,一个个连下半-身都管不住,真不要脸。” 说这话时,还意味深长地斜睨了雪宝一眼。 雪宝急火攻心,脸都绿了:“按他年纪来看,他老婆应该和婆婆您一个年头的吧?” “是吗?”马漂亮面不改色,淡淡道。“这小王从小就好色,你但凡动动脑子,能相信她老婆是原配?就小王年轻时那骚样,他新婚妻子不可能超过三十岁,最多二十八岁半,和你同龄。” 你妈… 韩总差点跳脚。 见过泼脏水的,没见过把人按进脏水桶子强行黒的。 这恶婆婆,玩的真脏。 韩总这一生,也算见过世面,遇过大风大浪。 什么霸道总裁啊,高岭之花啊,疯批霸总啊,她都见识过。 可疯批婆婆,她还是头一遭。 最离谱的是,这疯批婆婆,甭管敌军还是友军,直接无差别攻击,见人就咬。 得亏张哥八岁丧母,这要在她的熏陶下活到二十八岁半,雪宝一点也不相信自己能经营这段婚姻。 不离就是个死。 “吃完宵夜就回去吧。”张若愚淡淡瞥了马漂亮一眼。“外面不安全。” “你终于知道关心我了?”马漂亮眼眶都红了。“我还以为你对我完全没有感情呢。” “……”张若愚倒抽一口冷气,端起酒杯硬压下去那股子哆嗦。 “不过出都出来了,这要不找个场子过过瘾,我死不瞑目。”马漂亮看了张哥一眼,直接伸手。“儿子,给妈挪点赌资?” 小姨和雪宝见状,都准备掏钱,马漂亮却不咸不淡道:“你们的钱都是黑心钱,我不稀罕。不像我儿子,兜里的钱再少,那也是勤劳致富换来的。” 张若愚硬着头皮把工资卡上缴给马漂亮:“我那点钱,可不够你去大场子玩。” “你爸说了,小赌怡情,豪赌灰飞烟灭。”马漂亮心安理得地接过工资卡,嘴角上翘道。“小场子关系不硬,容易被冲,输了也能趁乱捞点,他们可能血赚,但我绝对不亏。” 收起工资卡, 马漂亮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淡淡道:“小林,送我去场子,今晚,我要血洗四九城!” 林清溪眉头一皱,仿佛嗅到了什么。 她缓缓起身,送马秀玲上车。 “儿子!” 刚坐上车,马秀玲摇下车窗,掏出微信二维码:“加个好友,有空联系。” 张若愚照办后,挥了挥手,心情复杂而混乱地目送马漂亮离开。 “张哥,婆婆今晚不会真要血洗燕京城吧?” 出了一身冷汗的韩江雪嘴角嗫嚅,拉了拉张哥衣袖。 这恶婆婆,看似疯批,还有点神叨,可浑身都散发着令人捉摸不透的邪性。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沉凝道:“小时候,她说要跟人赌家当,家里必少一件值钱家具,二十多年前啊,等离子电视啊,她说输就输,眼都不眨一下。” 雪宝嘴角抽抽,心脏有点疼。 婆婆还真是人狠话不多,说一不二。 第五百一十一章 暴走马皇后! 林清溪亲自开车,身为闺蜜的马漂亮,却像个领导似地,大摇大摆坐在后排。 轿车驶向主干道,原本清冷的街道,悄无声息地出现一辆辆顶级豪车。 黑压压的豪车,犹如训练有素的蝗虫,紧随其后。 林清溪扫了眼后视镜,不为所动。 那些车,都不是冲自己来的。 “当了十年京城女魔头,突然沦为我身边的小妹,是不是有点失落?”马漂亮不咸不淡道。 林清溪目不斜视地开车,淡淡道:“我没你那么虚荣。” “就是因为你不虚荣,害的我儿子也跟你学坏了。”马漂亮淡淡道。“他要还是享誉全球的张向北,哪个不长眼的敢惹他?” 林清溪没顶嘴。 她不确定若愚到底是不是因为自己不虚荣,所以他才能放下那满身荣誉。 “退了也好。”马漂亮没得寸进尺,撇嘴道。“再干下去,我老公该嫉妒他,该自卑了。” “哦。”林清溪淡淡应了一句。 这女人每句话都是这么离经叛道,不走寻常路。 林清溪很难接,也不想接。 “想血洗哪个场子?”林清溪随口问道。 “马家。”马漂亮淡淡道。 “嗯?”林清溪皱眉。 “天天跟外面的狐朋狗友赌,我还没跟家里的那帮亲戚赌过家当。”马漂亮眨了眨眼。“应该会很刺激。” 林清溪恍然大悟。 “那可都是你的骨肉至亲啊。”林清溪眯眼问道。 “我知道啊。”马漂亮挑眉道。“要不怎么说刺激呢?” 林清溪不再多言,专注开车。 很快,轿车驶向一座占地面积极大的独栋别墅。 马家。 京城曾问鼎巅峰的超级豪门。 和林家并驾齐驱,甚至在二十年前,犹在林家之上。 今夜。 马家灯火通明,平日里鲜少能聚齐的马家人,无一例外地赶了回来,有些身在海外的马家人,也第一时间闻讯回京。 马家大厅,人满为患,低气压令人窒息。 居首而坐的几位长辈,面露愁容,目光凝重。 仿佛世界末日降临,人人自危。 “她,怎么就出来了?” 一名马家人嗓音发紧道:“不是说,她当年犯的事,够关她一辈子吗?” “这次出来,还回去吗?” “她回马家,想干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聚集在中年男子脸上。 此人是马皇后堂弟,也是马家现如今的中流砥柱,京城首屈一指的顶级大佬。 他端坐首座,神情说不出的压抑。 客厅内窃窃私语,叽叽喳喳。 可最紧张的,却是他。 那个女人回来,马家以后,谁说了算? 马家以后,谁做主? 就在马家人各怀鬼胎时,大门被推开了。 马皇后,回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女魔头。 “都在呢?” 马漂亮踱步走来,置身大厅中央:“是不是知道我要回来,大家都特别开心?” 客厅,只有这两个看似势单力薄的女人。 但马家门外,人山人海。 所有人起身相迎,包括中年男人。 论辈分,她不是最大的。 但在马家,她血统最纯正,也是马家唯一的接班人。 因为马家,本不该姓马,而是马漂亮老妈一手缔造的。 马家人,只是沾了光。 马家人寒暄,恭迎,好不热闹。 马漂亮却大手一挥,淡淡扫了马少英一眼:“小马,玩两把?” “赌注是你两条腿。” 此言一出。 马家骇然。 赌马少英两条腿? 那可是马家现如今半个家主啊! “姐,这个玩笑不好笑。”马少英皱眉,摇了摇头。 马漂亮不咸不淡道:“小马,给姐个面子。我闺蜜连她舅舅都说废就废,你不让我废,我以后在她面前怎么抬得起头?” “你也不想让姐难做,对吧?” 马漂亮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牌,随手抽出一张黑桃A,然后把牌丢给马少英,后者却没接,扑克洒了一地。 “先说下规矩,我们比大,我抽了,该你了。” “输了,我打断你的腿。” “作为姐姐,我让着你,允许你明牌抽。” 马少英脸色发白地愣在原地。 马秀玲,已经抽出最大的一张。 如果赌,他已经输了。 所以他选择不赌。 “姐,你知道的,我不会赌博。”马少英皱眉道。 “我教你,很简单的。”马漂亮淡淡道。“你蹲下,拿一张牌,和我比一下,然后我打断你的腿。” “这场赌局就结束了。”马漂亮看了眼天色,淡淡道。“你快点,天亮前我还得回去,我老公要查房的。” 马家人面面相觑,有几个胆大的想劝,可瞧着这位丧心病狂的疯批马皇后,又不敢,怕被连累。 马少英僵在原地,脸色难看之极。 血脉压制,令他无法拿出马家家主的威严。 更何况, 他刚刚已经收到消息。 堵在马家门外的那帮大佬,没一个,会替他求情。 甚至很多连见都没见过。 “你阴谋搞我儿子的时候,手脚不是挺利索的吗?” 马漂亮随手从桌上抄起一个棱角分明的烟灰缸,皱眉道:“现在跟我玩病娇?” “谁替我按住他的腿,下一任马家家主,就是谁。” 马漂亮话音刚落。 离他最近的几个马家长辈一拥而上,按住了奋力挣扎,肝胆寸裂的马少英。 马漂亮走上前,抡起烟灰缸,狠狠砸向马少英的膝盖。 砰砰砰! 马漂亮足足砸了二十多下。 好几下都砸到自己手指了。 指甲缝都冒血了。 她却过于激情,根本感受不到疼痛。 “草你妈的!” 马漂亮突然爆喝咒骂,抡起沾满血的烟灰缸,狠狠朝马少英疼得早已经扭曲变形的脸上砸下去,顿时口鼻喷血,血肉模糊。 “你他妈再敢动我家若愚一下,哪怕只是想,我把你全家剁碎了喂狗!” 第五百一十二章 我不怕输! 马皇后丧心病狂地举动,吓得马家一屋子上百号人心跳如雷,汗流浃背。 生怕下一个,被按住腿,被打断腿的,就是自己。 砰。 马漂亮把那血淋淋的烟灰缸扔在茶几上,拿裤腿擦了擦沾满鲜血的双手,动作生猛地点了一支烟,淡淡道:“你们这几个按腿的,未来一年,谁把他家整的最惨,谁下手最狠,以后马家谁做主。” 吐出口浓烟,马漂亮环顾四周,霸气侧漏道:“孝子贤孙们,记住我一句话,马家的东西,都是我妈给我攒的。我给你们,你们才能用。不给,谁拿剁谁手。” 马家上百号人不寒而栗。 这位曾在京城恶贯满盈的马皇后,出了狱还是这么伤天害理,好勇斗狠,真是一点也没变。 她在马家根深蒂固多年的淫威,也令众人不敢反抗。 反抗,下场只会比马少英更惨。 马漂亮很没素质地把烟头扔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走了。 “恭送大小姐!” 人群中,几名与马漂亮年龄相仿,更是马家元老级家臣的老男人,踱步走上前,恭送马漂亮。 这几人一站出来,马家惊骇万分。 同时,也庆幸刚才没人当愣头青,冲出来为马少英出头。 这要出来,非得被这几个马家老鬼当场手撕了不可。 马漂亮听着这熟悉且亲切的尊称,大手一挥,潇洒离去。 当园丁当赌棍之前,马漂亮走哪都有几百个帅哥保镖跟着,生活日常就是牵着大狗招摇过市,吹着口哨调戏良家美男。 小日子别提多滋润。 刚出马家。 门外人山人海,波澜壮阔:“嫂子晚上好!” 马漂亮扫了眼人群。 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熟面孔,一起喝过酒,打过牌,玩过扎金花。 二十年前,这帮人就一直喊自己嫂子,一直喊到今天。 “今晚大富豪我马皇后请客!兄弟们不醉不归!”马皇后英姿飒爽,一点也不怯场。 随即,她伸手把林清溪推上前:“我闺蜜,跟我有过命的交情,对你们老大,恩重如山的女人!” “小嫂子晚上好!” 夜空下,一片欢呼。 林清溪抽了抽嘴角,微微点头,以示礼貌。 但小嫂子这个称呼,她真不爱听,有点侮辱人。 去大富豪的路上,马漂亮瞅了眼开车的闺蜜:“林家要是待的不开心,来马家,马家资产不比林家少,后台背景,也不比林家差。最重要的是——” 马漂亮轻描淡写道:“我跟那老鬼商量过,你要愿意来马家,以后马家的一切,都是你的,也没人敢跟你争。” “没兴趣。”林清溪面无表情地开车。 马漂亮似乎早就料到林清溪会拒绝,沉默了下,终是忍不住骂了一句:“傻逼女人。” 随即,又勾着腰,搂着林清溪的肩膀,皱眉道:“你啊,当年送你去滨海,什么没给你安排好?要世交有世交,要门当户对,算门当户对,要媒妁之约,有媒妁之约,我跟你妈,还是穿一条裤衩长大的铁蜜,这都养成系了,怎么养着养着,这煮熟的鸭子,也能飞?你干嘛吃的?” “我是他小姨。”林清溪淡淡道。“我不想吓到他。” “才大五岁,当个屁的小姨?你脑子被驴踢了?当个姐姐不行?姐弟恋多流行?”马漂亮皱眉道。“我还嫌你年龄小了,够不上两块金砖呢。” “我在书上看到过,小男孩身边如果缺少一个威严的,有魄力的长辈去引导他,去鼓励他。他会缺少勇气,会胆小如鼠,会不敢表达自己,会成为一个懦夫。” 林清溪漆黑的美眸中,闪烁着心甘情愿的光芒:“真要那样,华夏哪里还有传奇战神,张向北?” “你凭什么,为你的儿子骄傲,自豪?” 马漂亮叹了口气,揉了揉林清溪的肩膀,这些年,这孩子肩膀上的担子,太沉了。 就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还得压抑所有,克制一切。 “姐就是心疼你。”马漂亮轻声说道。 “小雪是个好孩子,她待若愚,是真心的,是可以豁出一切的。”林清溪红唇微翘,柔声说道。“我只想他好,他好,比什么都好。” “我也没说她不好。”马漂亮愁眉苦脸地点了根烟。“可你也好啊。” “最主要的是,小雪那孩子,是他爹定的,你,是我选的。你输了,我多没面子啊。” 林清溪清丽而清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难以名状的温婉与轻柔:“只要他好,我不怕输,我也不要面子。” 第五百一十三章 张哥,别说了! 马漂亮去大富豪露了个脸,又强行把林清溪按在大佬云集的大富豪当明星,她就偷摸着坐车赶回了监狱。 几十年了。 张哥日复一日的查房,马漂亮很懂事,没敢掉链子。 可刚进监仓,漆黑的屋子里就响起一把冷酷的嗓音:“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马漂亮被吓了一跳,板着脸说道:“张哥,你还不了解我?我难得出去一趟,多少应酬啊。能这个点赶回来,已经是极限了。” 漆黑的屋子里,再度响起一把沉闷的嗓音:“见着了?” 在监狱外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马漂亮勾着腰,明显有点害怕有情绪的张哥,语气柔软道:“见了,长的和你一样帅,气质好,身材比例也棒。唯一比不上的,媳妇不如你。” “废话,我的审美还用质疑?”张哥皱眉,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得意之色。“不过你也别太骄傲,人家媳妇也算是天之骄子了,就算略逊你一筹,也大差不差。” “哦。”马漂亮抹黑走到床边,坐在了半靠在床边的张哥身边。“张哥,天也不早了,歇息?” “等了大半夜,什么兴致都没了!” 男管教站起身,负手而立:“你自己睡吧,被子给你捂热乎了。” 负完手,就开始提裤子。 “我兴致高啊。”马漂亮咧嘴笑了笑,巨猥琐。“什么意思?违背靓女意愿?信不信我告你?” 提了一半裤子的男管教叹了口气,重新扒掉裤子,撇嘴道:“我很累了,状态不佳,你忍一忍。” “意思一下就行了,又没要你动真格。”马漂亮一把揽住男管教的肩膀,眯眼说道。“不瞒你说,聊的还不错,那小子,也没真怪咱俩。我这心病,也算是落下了。” “还心病?真是慈母多败儿!”男管教钻进被窝,撇嘴道。“老子五岁就打遍孤儿院无敌手,八岁就出来混社会,自己养活自己了。你都找人把他伺候到十八岁了,他还不知足?怪我们?跟老子一比,他就是象牙塔里长大的白莲花,幸福的一批。” “行了,知道你牛逼。”马漂亮翻了个白眼。“跟自己儿子还较劲?” “废话。”男管教挑眉道。“现在军部只认张向北,谁他妈还知道老子是哪根葱?” 马漂亮捏了捏男管教的耳朵,磨蹭道:“我认啊,你可是恶贯满盈的,为非作歹的马皇后老公,这还不够你得瑟?” “凑合得瑟下吧。”男管教叹了口气,话锋一转道。“那小子的媳妇,怎么样?” “凑合。”马漂亮耸肩道。“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挺有格局的。” “不能吧?”男管教挑眉道。“她可是小老太和韩老魔调教的接班人,这么怂?不应该啊。” “给你儿子面子呗。”马漂亮还有点较劲,但对这儿媳妇的第一印象,的确不错。“人家多有心眼啊,一口一个婆婆喊着,我都差点撕烂她嘴了,她都一声不吭,茶死我了。” “顺着你,说人家茶,不顺着你,说人家不孝,你这婆婆还真难伺候。”男管教当然坚定不移地站在雪宝这边。 无关感情,纯面子问题。 “拉倒吧,我看她好几次都想跟我翻脸,最后都硬憋回去的。”马漂亮不屑道。“那丫头心眼可多了,却在你儿子面前装无辜扮可爱。” “说的你好像多纯似的,上一届京城女魔头是谁,不用我说吧?” “睡觉!”马漂亮一巴掌抽在男管教的翘臀上,手感十足。 这老东西,多大年纪了还天天练,生怕监狱里那帮骚狐狸眼里没有他? …… 四合院,卧室床上。 张若愚面色沉凝,毫无征兆道:“她不喜欢你。” “啊?”雪宝正抹着身体乳,诧异道。“谁不喜欢我?” “你那恶婆婆。”张若愚皱眉道。 “从哪看出来的?”雪宝歪头问道。 “男人的直觉。”张若愚眼神锋利道。“她看你的眼神,有敌意。” “不能吧?”雪宝迅速抹完身体乳,钻进暖暖的被窝,犹如八爪鱼缠着张哥,汲取体温。“我表现还行啊。” “整个吃宵夜的过程中,她给小姨夹了五次菜,给你夹了一次,还是个鸡屁股,我怀疑是她不爱吃,才给你的。”张若愚斩钉截铁道。 “张哥,那我怎么办?”雪宝回忆了下,的确如张哥所言,恶婆婆不喜欢自己。 “下次要是有机会再碰到,你直接给她上嘴脸。”张若愚冷冷说道。“她不给你面子,就是不给我面子,张哥还不了解你?她在你面前的这点面子,还不是因为我?” 雪宝闻言,却没吱声。 只是紧紧搂着张哥,依偎在怀里。 张若愚也轻轻搂住雪宝,替雪宝委屈。 这结个婚,过个日子而已,哪来那么多事? 姓马的,太不给张哥面子了! “哦对了,我看你今晚给她倒了好几杯茶,她给你媳妇茶钱了吗?”张若愚目光一沉。 “张哥,别说了…”躲在被窝里的雪宝扁嘴,满脸委屈道。“我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叮咚。 张哥单手操作,给雪宝发了个一三一四的红包:“张哥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么多了,别嫌弃。” ~ PS:写不出来了,明儿争4。 第五百一十四章 跪久了站不起来! 这次进京,韩总也不急于回滨海,反而挺忙。 连在家吃个午餐,手机都不停响,好像是个日理万机的女霸总似的。 下午的时候,四合院来了好几拨客人。 张哥本以为都是奔着进京拓展业务的雪宝而来。 不曾想,这群自称姓马,一看就有头有脸的人,居然是找自己。 “风水轮流转啊。”张哥阴阳怪气地瞥了雪宝一眼。“谁能想到,我也有今天?” 韩江雪撇嘴道:“张哥谦虚了。” “我当然谦虚。”张若愚挑眉。“我不像某些人,一得意就翘尾巴,吃顿饭都在那装腔作势,电话接个不停,好像地球没了她,都不转了。” 韩总被恶心了也不生气,安慰落差太大导致内心失衡的张哥:“今晚燕京国际大饭店,我请张哥吃大餐。” “那饭店有什么好吃的?凉菜不凉,热菜不热。”张若愚撇嘴。“人家去那吃能报销,你都是花自己钱,这不给人当凯子吗?” “那可是宴请国际友人甚至摆国宴的顶级酒店,档次多高啊,花点钱怎么了?我张哥不配吗?”雪宝摇了摇手机。“刚拿了张哥红包,我能不意思一下?” “我那点红包,还不够你点两个凉菜。”张若愚耸肩。 却也知道雪宝向来讲究仪式感,没继续嘴臭。 下午两口子各玩各的,张哥刷小视频刷的眼都快瞎了。雪宝谈工作也谈的口干舌燥,一口气干了张哥半壶大红袍才作罢。 “牲口啊?”张若愚劈手夺回茶壶。“你这一口干了我一下午的量。” 韩总满脸倨傲道:“回头让小老太赔你。” 而后进屋换装,还化了个美美的森女妆。 抵达饭店时,天色已经暗了。 酒店档次很高,张哥却不怯场。 这地方,对普通市民而言,算是半个“禁区”了。 一是贵到离谱,二是在这吃的非富即贵,得罪不起,真要多喝两杯招谁惹谁了,这辈子也就完了。 故而饭店虽说打开门做生意,可做的,还是那一小拨人的生意。 这一小拨人,包括雪宝,但不包括张哥。 因为张哥在这吃饭,从来没买过单,没被当过凯子宰。 走向包厢的时候,两口子偶遇一个熟人。 皇老大。 他背靠着墙,站在走廊,浑身哆嗦,脸色煞白,看起来好像喝了不少,心脏病快犯了。 可一见到二人,皇老大立刻摆出一个慈祥长辈的模样,微笑道:“大外,来吃饭啊?” 话虽然是冲雪宝说的。 可那双眼珠子,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张哥。 好似问的雪宝,期望得到的,却是张哥的回答。 “是啊。”韩江雪还算客气,没给老妈同父同母的亲大哥摆脸色。 皇老大却依旧连看都没看韩江雪一眼,仍是直勾勾盯着张哥:“位子订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这个点包厢不好找啊大外。” 韩总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这皇老大,是斜眼吗? 一口一个大外,却他妈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狗吧? “已经订好了,不麻烦你了。”韩总板着脸,气冲冲地拽着张哥离开。 “诶?” 正要应酬的张哥有点失望:“雪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都是一家人,你干嘛摆脸色?让外人看见了,怎么看咱们?” “我就是那个外人。”韩江雪咬牙说道。 “你是大外啊。”张若愚耐心说道。“怎么能算外人?” “人家可没把我当自己人。”韩江雪撇嘴道。“要是条件允许,他恨不得你才是大外。” 张若愚乐了。 跟韩总进屋吃饭。 皇老大喘了口气后,收拾了脸上的表情和内心的情绪,挤出笑脸,走进奢华宽敞的大包。 包厢宾朋满座,有白的,有黑的,有黄的,什么人种都有,跟联合国开会似的,政治氛围浓郁,尔虞我诈与看人下菜碟,也充斥全场。 皇老大好歹也是京城大亨,商界巨擘。 在今晚这场国际性质的酒局上,却混得像条狗,很没面子。 他刚才已经打过圈了。 可那几个西方官员和将军,却沉着脸,似乎对他很不满意。 “你刚出去那会,李家捷足先登,先开了条件,那他妈简直就是签不平等条约,巨恶心。”坐在一旁的盟友咬牙切齿道。“狗日的一个个跪久了,都站不起来了!” 皇老大接过热乎乎的毛巾捂了捂脸,吐出口浊气道:“既然人家都谈了,那咱们还像个傻逼似的坐在这儿陪什么酒?” 说罢,皇老大把毛巾往桌上一丢,直接盖住了一只空运来的大龙虾,起身看了眼众人:“你们慢慢舔,老子不伺候了!” 不在外面偶遇张将军,皇老大硬着头皮舔也就舔了,挣钱嘛,而且是开拓海外市场,不寒碜。 可在见到张将军的那一瞬间,他的自尊心和民族意识一下就拉满了。 张将军铁马金戈,打服了所有老外。 却没把他们的脊梁骨扶正。 身为大舅,他不想丢就在隔壁包厢陪老婆吃饭的,张将军的脸。 他甚至在意淫,自己这把椅子上坐的要不是自己,而是张将军,那帮洋鬼子,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尤其是那个自称中将,被誉为西方海军陆战队战神的米歇尔。 这孙子最跳,根本不把他们这帮官方代表当人看。 而有些代表,还真就他妈的往死了跪舔,一点不当人。 第五百一十五章 大外,大舅被人揍了! 韩总很体贴地给张哥夹菜倒酒,张哥却浅尝辄止,什么都只吃一两口就作罢,完全没在家自己做饭吃的那么香。 “吃不惯吗?”韩江雪关心道。 “就是太惯了。”张若愚抿了一口酒,说道。“吃不出好赖了。” 韩江雪瘪嘴道:“还是张哥厉害,这还是我第一次来这饭店吃呢,光是排队拿号,就等了一个月。” “你想吃跟我说啊。”张若愚挑眉道。“我让他们的厨子来幸福里给你做。” 韩江雪拖着雪白的下巴,安安静静地凝视着张哥:“下午那帮姓马的,该不会都是你的亲戚吧?韩老魔以前跟我提过,马家在京城的影响力,不在林家之下。” “不清楚。”张若愚淡淡摇头。 退役前,他是军人。 他没兴趣了解京城势力割据。 退役后,他是个厨子,是韩总老公。 他只关心君盛餐饮部的一日三餐有没有做到位,只关心韩总什么时候吃腻了牛肉面,想换口味。 别的,他没兴趣。 韩江雪意味深长道:“以前我就猜测过,张哥你可能是豪门大少,没想到,你还真是…” 张若愚笑了笑,反问道:“你要是很在意马家和我的关系,我以后和马家彻底绝交。” “也不是啦。”韩江雪摇摇头,眨了眨眼道。“我就是觉得张哥你真的超棒。” “没你棒。”张若愚微笑道。“一个人面对几百个海盗都岿然不动,誓死不从,我哪敢跟韩总比?” 韩江雪闻言,娇躯微微一阵滚烫,咬唇道:“我硬着头皮装的,其实我都快吓死了…” 那是他们初次见面,却是以那样的方式,韩江雪想想就很唏嘘。 “吃块水晶糕。”张若愚亲手帮雪宝夹了一块。“他们家的招牌。” “嗯。”韩江雪品尝了一口,喜上眉梢道。“好吃。” “我也喜欢。”张若愚目光温柔,抿了一口酒。 他浑身弥漫着一股淡定的,从容的气质。 半年经历,韩江雪知道这是张哥的优点,是他强大的内心,支撑起来的独一无二的气质。 可相亲那晚,她却觉得张哥像个傻子,像个满嘴跑火车的兵油子。 不过半年,却恍如隔世。 韩江雪扶着下巴,红唇上翘道:“张哥,你以后想干什么?”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希望你搞快点。” 张若愚若有所思道。 “啊?”雪宝娇躯一哆嗦,俏脸微微泛红。“张哥你说什么呢?人家都听不懂…” “我说你搞事业搞快点。”张若愚撇嘴道。“你怎么那么色?” 韩江雪瘪嘴道:“哦,知道啦。” 二人边吃边聊,虽也没聊什么惊心动魄的事儿,时间却过的飞快。 “你们做买卖的,平时都得陪酒吗?”张若愚抿了一口酒,随口问道。“我看你大舅刚才喝的都快魂不附体了,满头虚汗。” “大部分都得陪吧。”韩江雪说道。 “那也没见你平时很多应酬啊?”张若愚问道。 “我一个已婚妇女天天出去应酬,显得多不正经。”韩江雪撇嘴道。“再说了,那会咱俩感情又不稳定,万一你天天躲在家里胡思乱想,搞的感情破裂了,我怎么跟小老太交代?” 张若愚微微点头:“那倒也是。” “张哥你呢?退役前,你也要陪酒吗?这酒桌文化,你们那些圈子可更盛行。”韩江雪阴阳怪气道。 “我还好,也就跟北莽的弟兄们喝喝酒,吹吹牛,平时出任务可不能沾酒。”张若愚点了根烟,说道。“后来级别高了,需要进京述职了,倒也有些酒局,不过都是别人陪我,我还不一定有空。不是托大,是真有事。” 韩江雪歪着头,若有所思道:“真想看看张哥以前是怎么生活的。” “也没什么特别的。”张若愚很有耐心地分享道。“抱着一颗随时准备为国捐躯的心就行了,其他的,其实也享受不到什么。你想啊,天天有战友牺牲,自己也随时可能会挂。这种氛围,谁还有心情享受名利,到处瞎嘚瑟。” “学习虽然累,但要是考了第一,都还能得意几天呢,张哥你这北莽十年拿命拼,岂不是净受累了?”韩江雪替张哥不值。 “也不算吧。”张若愚吞云吐雾,微笑道。“累是累了点,但也不是一无所获。国外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现在别说见到北莽,光是听到北莽的名号,都得吓个半死。咱们华夏的国际地位,军事影响力,也突飞猛进了,虽然北莽只出了万分之一的力,但能出这万分之一的力,当别人问我为国家做过什么的时候,我好歹能招架住。” 张若愚掐灭香烟,轻轻看了韩江雪一眼:“再说,我要不拼那十年,我家雪宝今天被这个欺负,明天被那个欺负,我岂不是只能干瞪眼?” 韩江雪那双漂亮的美眸中,闪着星星。 她知道,张哥这些话,是不可能跟别人说的。 也就跟自己关上门来浅聊几句。 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被别人视作神的张将军,影响力轰动全球的传奇战神,他自己,却只觉得为国家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贡献。 他既没享受名利,也不贪图富贵。 他很直肠子的说了,天天有战友牺牲,自己也随时会挂,没心情也不想受人爱戴,沐浴荣光之下。 “那张哥在北莽的时候,有没有过什么梦想?”韩江雪想更深刻的了解这个始终蒙着一层纱的男人。 在情感上,他们是夫妻。 哪怕已经知道了张哥的真实身份,以真面目示人。 可对于张哥,她了解的很有限。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张若愚斩钉截铁,双眼放光。 韩江雪愣了愣,觉得张哥真的很搞,也从不轻易表达他的内心。 “这醉卧美人膝的梦想,我就能替你完成,我这大长腿,可带劲了!”韩江雪拍了拍自己雪白的大腿。 “至于醒掌天下权…”韩江雪歪着头,突然伸出小拳拳,加重语气道。“张哥,这个得靠你自己,奥力给!” 砰砰!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 敲门声很急促。 张若愚眉头微蹙,他以前来这店里吃饭,可还从来没人敢敲他的门。 转念一想也是,低调而强大的张向北来这儿吃饭,一般都是清场的。 反正欺负的也都是非富即贵的大佬,没伤及普通老百姓,张将军不亏心。 得到应允后,鼻青脸肿的皇老大气急败坏地冲进屋,直勾勾盯着张若愚:“大外!大舅被人揍了!” 第五百一十六章 大舅能丢你的脸吗? 皇老大气急败坏,怒目圆睁,仿佛陷入癫狂。 可那双眸子,却死死盯着张哥。 张若愚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回应。 回吧,人家喊的是大外,自己又不是他大外。 不回吧,皇老大那一双火辣滚烫的招子,恨不得看进张若愚心坎里。 不搭理,又显得没礼貌,过于托大… 老实说,皇老大把张若愚搞的有点尴尬,进退两难了。 “他叫张若愚,不是你的大外。”韩江雪板着脸,咬牙切齿。 皇家人,一个比一个狗。 赵长英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皇老大摆正态度,望向了韩江雪。“我眼睛被打肿了,有点斜视,正对着大外,我看不见。” 他的眼睛虽然对着韩江雪。 可他的黑眼珠子,却挪到了眼角,还是死死盯着张若愚。 就今晚这梁子,天王老子来了,也没张若愚好使。 甚至在敲门进屋之前,皇老大心思缜密地复盘过。 父亲能帮自己出头吗?不能。那老逼登只会让自己死远点。 母亲呢?也不能。她会杀人诛心地让自己找父亲。 二姐呢? 她会说跟自己早就断绝关系了,别来沾边。 他所有的靠山,都不好使。 除了大外的老公,张若愚。 “到底怎么回事?”韩江雪皱眉。“喝多了发酒疯,被人揍了?” “不可能!”皇老大斩钉截铁道。“我酒量如牛,这辈子就没碰到过能把我喝醉的人!” “那怎么被人打成这样?”张若愚插了句嘴。 “我是被一个叫米歇尔的外国友人打的!他号称海军陆战队超级战神,中将军衔!刚才,我就是不小心把擦脸的毛巾丢在了桌上,他就说我不尊重他,抄起酒瓶就把我脑袋干开花了!”皇老大怒不可遏,神情激愤道。 “中将啊?”韩江雪眨了眨眼,迟疑道。“那可是很大的官了,而且还是国际纠纷。” 韩江雪拽了拽张哥的胳膊:“咱们跟皇家也不熟,算了,回家睡觉。” 张哥也不客气,起身就要走。 “别啊张哥!”皇老大急忙抓住了张若愚,连称呼都变了。 他之前跟皇六甲交过心,这姓张的,贼他妈凶,也贼他妈讲究。 如遇不平事,找他准没错。 何况这一次,皇老大已经走投无路了。 人挨了打,这口怨气要是不出,他以后还怎么在燕京城混? 皇家的脸面,往哪搁? 自己以后还怎么在皇家作威作福? 那帮小弟,不得恶心到自己反酸水? “张哥,你以为我为什么被打?我就是不想舔那帮洋鬼子!我就是不想做买卖都得哄着他们!” “最重要的是!” 皇老大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然后掏出食指,指向张若愚:“大舅能丢你的脸吗?!” “别人怎么舔,是别人的事!但我要是舔了,以后别人怎么看你?” “哦。堂堂张向北的大舅,居然恬不知耻地,去舔那帮高高在上的洋鬼子?” “张哥,一句话!” “大舅被打死,无所谓!” “但丢你脸面的事,大舅死也不干!” 张若愚面无表情,看起来陷入了沉思。 韩江雪也被皇老大这番话说的有点动容了… 哪怕明知他真假参半,可气氛都烘托到这了,自己要是再强行拽走张哥。 回家了,张哥指定把自己一顿胖揍。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还是在我们华夏地界。”张若愚沉凝道。“居然还有如此恶劣的行凶事件发生!” “雪宝。”张若愚瞪了韩江雪一眼。“报警!把那群王八蛋全给拘了!” 诶? 报警? 皇老大嘴都快歪了:“张哥,报警有用,我找你干什么?” 那可是海军陆战队的传奇中将啊! 连雪宝都知道,那是大官儿! 就算把燕京城警队一哥喊来,人家也拉不下脸面抓人啊。 搞不好,还得说皇老大不懂事,怎么能给洋大人打自己的机会? 就不能忍忍?就不能乖点?非得逼人家出手? 回头按头让皇老大握手言和,再被洋大人卑鄙偷袭,捏碎他的手掌,疼得他哇哇乱叫。 大结局皇老大都构思好剧本 。 有用? “雪宝,要不我过去看看?”张若愚很尊重韩总的意见。 “会不会很麻烦?”韩江雪皱眉。 “都国际纠纷了,能不麻烦吗?”张若愚皱眉道。 “那别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韩江雪稳健道。 “听你的。”张若愚点头。“你去买单,我再陪你大舅喝一杯。” 韩江雪撇嘴,心如明镜道:“少喝点,这酒可烈了。” “知道了,啰嗦。”张若愚点了根烟,目送韩江雪出去后,瞥了皇老大一眼。“你没告诉打你的米歇尔,你是张向北老婆的大舅?” 第五百一十七章 我是来看乐子的! 米歇尔当着众多华夏代表的面收拾了皇老大之后,神色威严而冷酷道:“整个项目是军方渗透式参与的,刚才那位先生的行为,我将视作对海军陆战队的挑衅。” 他说罢,环顾四周,面无表情。 那帮华夏代表,虽心中有气,却不敢吱声。 他们虽然很想促成此次合作,并极力拓展海外市场,可米歇尔将军的行为,却令他们难以接受。 除了个别代表出声迎合,绝大多数代表,都面色沉凝,心情很差。 几名美官员出言劝和,将压抑的饭桌氛围扭转回来。 可摆明了,就是向着米歇尔将军,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没了张向北的华夏军方,米歇尔岂会放在眼里? 作为海军陆战队的传奇将军,他此生唯一吃过的败仗,大败仗,就是在张向北手中。 现代战争,打的是科技,是军需。 可如果这两者都在伯仲之间呢? 一名拥有恐怖影响力和号召力的军方领袖,就成了制胜关键。 早些年,多次各国联合军演中,华夏独占鳌头,就是因为有张向北坐镇。 现如今,张向北陨落,在米歇尔看来,三个月后的全球军演,将会是海军陆战队的屠杀局。 而失去张向北的北莽,还能延续这十年的辉煌吗? 米歇尔照样要打一个大大 的问号。 “米歇尔将军,这里到底是华夏。” 一名美官员含蓄地提醒道:“我们是过来商议的,不是树敌,更不是影响两国关系。” “商议的是你们。”米歇尔点了一根雪茄,威严的脸庞上,闪烁着寒光。 “而我,用他们华夏人的话来说,是来看乐子的。”米歇尔意味深长地说道。 美官员表情尴尬,眼底,却掠过一抹讥讽之色。 张向北一死,米歇尔的心头大患,套在脑袋上数年的魔咒没了。 他的确,可以如此猖狂。 “米歇尔将军,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 一名义愤填膺的代表掷地有声道:“辱人者,人恒辱之。” “这句话,我听说过。”米歇尔冷冷扫视对方,轻蔑道。“我还听说过一句话。”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砰砰。 房门被人敲响。 还没等包厢内的人开口,门被打开了。 皇老大雄赳赳气昂昂,顶着猪头脑袋,就冲进了包厢。 他的出现,令米歇尔用小丑般的眼神冷视他。 那帮本就情绪波动较大的官方代表,也有点尬住了。 走都走了,还跑回来干什么?不嫌丢人? “米歇尔,你知道我是谁吗?”皇老大怒视米歇尔,咬牙切齿道。“打我,你知道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 现场鸦雀无声。 连那帮代表,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甚至挪开了视线。 太尴尬了。 这皇老大,平时不这样啊? 甚至,在他父亲,素有舔王之称的皇老爷子的熏陶下,他比在场的众人,都能舔。 今晚却一反常态,突然硬起来了。 这很不合理啊。 他不该这么硬啊。 他很少这么硬啊。 米歇尔冷冷扫视皇老大:“那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又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还是说,你们警队的车,已经在楼下等我了?”米歇尔甚至嚣张地象征性地回头看了眼寂静无声的窗外。 皇老大没再开口。 门外,却缓缓走进一个人,以及一把为米歇尔制造了无数个噩梦的声音。 “你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米歇尔浑身一僵,原本威严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惊骇之色。 他甚至,下意识地站起身来,犹如见了鬼。 就像他刚刚入伍时,以新兵的身份迎接长官的检阅。 屋子里的人,认出了张若愚,但也仅仅只是认出了张若愚。 唯独米歇尔,认出了张若愚的另一层身份。 虽然张若愚没穿军装,可他的眼神,他浑身弥漫的窒息感,他那一举一动,都令米歇尔心惊肉跳,难以自禁。 “现在,你知道我的身份了吗?”皇老大拎起一个酒瓶,大摇大摆地走向米歇尔,脸一沉,眼一冷,抡起就干。 啪嗒! 酒水洒满了一地,米歇尔却犹如一根木桩,僵在原地,任凭鲜血淌下,他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你干什么!?” 几名美官员怒斥,纷纷起身。 他们代表的,可是官方。 居然在这儿被打了? 挨打的,还是海军陆战队的战神,一名中将军衔的大官… “站住。”米歇尔惊觉回神,一把拦住了气愤不已的美官员,嗓音低微着,发颤道:“站在门口的那个男人,就是被你们比喻成能顶十个集团军的,北莽领袖张向北!” 第五百一十八章 老子能怎么办? 几名美官员愣住了。 看了看米歇尔中将,又看了眼站在门口的张若愚,大脑混乱。 “你看清楚了吗?”一名美官员小声嘀咕道。“华夏不是官宣他死了吗?” “他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米歇尔表情狰狞又害怕:“再说,官方嘴里能有几句实话?你们平时也不成天吹大牛吗?” 几名美官员确定站在门口的男人就是被美方视作“头号坏男孩”的张向北后,原本颐指气使的嚣张气焰,瞬间跌入谷底。 不嘚瑟了。 也不装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名美官员提出非常可靠的建议。“米歇尔将军,要不你假装不认识?反正我们也没见过…” “华夏不是有一句老话,不知者无罪吗?” “你他妈是个华夏卧底啊?你上哪知道这么多华夏老话?”米歇尔将军皱眉,既彷徨不安,又很紧张。 “活到老,学到老…” 美官员又下意识,说了一句华夏老话。 正当米歇尔将军思忖着以怎样的方式和站在眼前的坏男孩交涉时,坏男孩踱步进屋,坐在了椅子上。 他点了一支烟,环顾坐在四周的官方代表,淡漠道:“你们知道,我平时怎么和这帮美官员打交道的吗?” 这问题,可把这帮官方代表难倒了。 他们连张若愚都不熟,又怎么会知道他怎么和美官员打交道? 皇老大很想装老大,现场解释一下。 可他又怕抢了张哥的风头,硬着头皮忍住了。 见没人开口,张若愚抬起夹烟的手指,示意米歇尔:“你告诉他们。” “呃…” 米歇尔将军表情夸张地张了张嘴,犹豫了下,谨慎道:“我们经常秉烛夜谈,关系可以说是亲密无间,我每每想起…” “你在放什么屁?”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眸子里,写满不耐之色。“我是让你告诉他们,你惹了我,会是什么后果。” “我一般也不惹你啊…”米歇尔将军的傲气瞬间没了,揉了揉被开瓢的脑袋,哭丧着脸说道。“我没什么经验啊。” 米歇尔的回答,让现场那帮本来挺卑微的官方代表彻底疯了。 皇老大,却挺直了腰板,生怕那帮老兄弟们忘了张哥到底是谁请来的! “刚才是谁在说,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张若愚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道。“你很有实力?” 米歇尔虎躯一震,眼神飘忽。 米歇尔将军本来是挺有实力的。 也实力好多年了。 直至遇到北莽战神张向北。 他被打的没脾气了,单挑单挑被单杀,团战团战被团灭。 在听到张向北噩耗的那晚,米歇尔将军嚎啕大哭,痛饮三百杯,差点借着酒劲找北莽下战书了。 “军人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是捍卫民众的财产安全。”米歇尔将军板着脸说道。“实力,从来不是评价一名军人是否合格,是否伟大的硬性标准。” “这位先生,如果你曾经也是一名军人,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米歇尔将军眼中闪过一抹“哥,我给你跪了”的眼神,这一抹眼神,张若愚很熟。 当初单挑被打成猪头的时候,米歇尔将军就露出过这样的眼神。 “哦。” 端坐在椅子上的张若愚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你们有没有发现?” 他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地看了这帮官方代表一眼:“米歇尔将军,很怕我?” 代表们当然发现了。 可代表们不敢承认啊… 真要承认了,米歇尔将军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那帮美官员垂着头,不敢吱声。 米歇尔将军被张向北当场戳破了,也有点坐立难安,可他同样没敢反驳。 张向北什么脾气,他可太清楚了。 自己喊的越大声,北子哥,就越兴奋… “脸面,北莽靠一场场硬战,替你们打回来了。” 张若愚环顾四周,淡漠道:“在北莽,别说一个叫得上名号的将军,就算是个杀猪的,做饭的,你看他米歇尔敢不敢动一下?敢不敢嘴臭一句?” “诸位,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是代表官方,来谈合作的。” “同事挨了打,你们就干瞪眼?就硬憋着?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张若愚缓缓站起身,踱步走向米歇尔:“什么时候海军陆战队的一个破将军,也敢在华夏首都横行霸道了?” 张若愚随手拎起一个酒瓶,猛地砸在了米歇尔的脑袋上。 砰! 鲜血与酒水喷溅,洒了米歇尔一身。 米歇尔却硬憋着没敢吱声。 他敢发飙,敢生气,张向北就敢活活打死他。 张向北什么人,米歇尔将军还能不了解? “现在能好好谈了吗?”张若愚拿米歇尔将军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酒渍。“能不装逼了吗?” “能!”米歇尔重重点头。“今晚肯定谈明白!” “好好谈。”张若愚拍了拍米歇尔的肩膀,转身走出包厢。 现场,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匪夷所思地望向米歇尔将军。 眼中写满了古怪与困惑。 可这些眼神看在米歇尔将军眼里,却充满了——嘲讽与鄙夷。 他一急眼,冲那帮代表怒吼:“你们他妈看什么看?他可是你们华夏的传奇战神张向北,老子能怎么办?” 第五百一十九章 谁拦着? 包厢内,除了皇老大气定神闲。 其他所有官方代表,都被吓懵了。 一个个面面相觑,神经紧绷到极致。 刚才那个韩家姑爷,北莽厨子,就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这话要是别人说,他们未必信。 可曾与张向北有过数次亲密交流的米歇尔将军亲自爆料,由不得他们不信。 在接受这个事实的瞬间,代表们热血澎湃,情难自禁。 他们把米歇尔将军奉为上上宾,就算打了皇老大,也只想捂着,不敢闹大。 说到底,皇老大有错在先,挨打,看起来也合理… 可在张向北眼里,米歇尔就是个菜逼。 一个菜逼,凭什么在华夏横行霸道? 还打人? 挨揍挨少了? 所有代表,挺起腰板,很狂,狂的肆无忌惮。 “张向北?张将军战死已经半年有余,哪来的张向北?”一名官方代表冷笑一声。“米歇尔将军,我看你是被张将军的亡魂吓坏了吧?” 官方说死了。 这帮代表,可不敢承认。 “米歇尔将军,合作你想怎么谈就怎么谈,但你要是空口说白话,污蔑张将军,别怪我翻脸!”另一名本就硬气的代表斩钉截铁道。 皇老大抽出一支烟。 身边立马有代表掏出火机,恭恭敬敬的为皇老大点燃:“老哥,刚才你受辱出去后,要不是兄弟们拦着,我差点和米歇尔打起来!” “谁拦着?”皇老大吧唧一口香烟,眼神一冷。 “呃…当时场面太混乱,我也没看清楚。”代表稳健道。 “哦,原谅你了。”皇老大脾气好,不计较。 可瞧着米歇尔将军偃旗息鼓,代表们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 皇老大终于明白,为什么连老爷子,连韩家老佛爷,连那帮早已退隐山林,却在华夏拥有恐怖影响力的老家伙,都对张若愚,如此敬仰,如此呵护。 连脾气暴躁的老妈在提起张向北时,言语中,也略带恭维之色。 那不是真的恭维。 而是恭敬。 他还活着,真的很有意义。 再热爱和平的国家,也需要一把锋利的宝剑,震慑全球。 面子,一定是打回来的,而不是求回来的。 一味的示弱,毫无意义。 委曲求全的和平,也注定暗潮涌动。 张向北的名字,就像一根刺,扎进了米歇尔的心头。 他只需要站在米歇尔面前,就能起到恐怖的威慑作用,吓死很有实力的米歇尔。 合作谈的很和蔼。 两个脑袋开瓢的当事人,成了这场谈判的核心骨。 谈完,米歇尔还主动端起酒杯,敬了皇老大一杯。 “老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米歇尔用蹩脚的华夏语说道。“希望我们与贵国,能亲密无间。” “看心情吧。”皇老大轻描淡写,很狂。 米歇尔抽了抽嘴角。 这老东西,有了张向北撑腰,就他妈狂起来了? 余光瞥了眼那帮美官员,一个个看自己的眼神,很复杂,很暧昧。 米歇尔差点心梗,咬牙低声道:“你们少他妈阴阳怪气,有本事你们去跟张向北叫板?” “将军,您太敏感了,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一名美官员打圆场。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米歇尔低吼。 “没意思。”另一名天生长了一张欠揍脸的美官员咧嘴笑道。 “法克!”米歇尔上头了,差点手刃同僚。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 也算是将暴走的米歇尔拉回来。 米歇尔接通电话,口吻梆硬道:“什么事?” 电话,是一个京城本地号码。 刚才他殴打了皇老大之后,也怕留下什么后遗症,打这个电话咨询过,但对方表示没有大问题,小事一桩。 “听说,米歇尔将军受伤了?”一把沉稳的,儒雅的的嗓音响起。 “关你屁事?”米歇尔被揭开了伤疤,有点急眼。 “我已经派人过来了。”沉稳而透着威严的嗓音,再度响起。“米歇尔将军在燕京城挨打,这有碍国际观瞻,我们一定会将行凶者绳之于法,给米歇尔将军一个交代。” 米歇尔闻言,当即脾气就没了,连口吻,都软绵绵的:“没这个必要吧?又没缺胳膊少腿。” “我以前当大头兵的时候,受的伤比这严重多了,不还是照常训练?” 电话那边沉稳的嗓音停顿了数秒,又缓缓响起:“米歇尔将军,我知道你的顾虑是什么。没关系,他已经退役了,没你想象中那么恐怖了。” 米歇尔闻言,当即爆粗口:“你有病吧?他退役了就不叫张向北了?他退役了,三十万北莽军,就不听他号令了?” “老子不就是和你碰杯的时候,杯口高你半截吗?” “你他妈非得玩死老子?真他妈太没格局了吧?!” 说罢,米歇尔挂断电话,并将刚刚录好的通话内容,发给了皇老大:“告诉张向北,这事跟我米歇尔毫无关系,我是无辜的!” “明白,我会转告我外甥女的老公张若愚。” 第五百二十章 耶稣进去都得扒层皮! 张哥两口子刚走出饭店,一辆辆挂特殊牌照的轿车,便呼啸而至。 车里,跳下一群穿着雪宝见都没见过的特制服装的青年男子。 张若愚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这帮人,来头不小啊。 “张哥,冲你来的?” 雪宝踱步往前踏出一步,用自己火辣的娇躯,将张哥挡在胯下。 跟张哥混久了,雪宝警觉意识也提上来了。 这帮来路不明的家伙,百分之九十九,是冲张哥来的。 还有百分之一,是冲雪宝。 但今晚雪宝就出门吃个饭,买了个单,而且她非常清晰地记得,自己买单没少给一分钱,也没有跟任何一个托关系进来的服务员发生冲突。 冲雪宝来?没道理的。 “还用问?”张若愚点了根烟,表情冷酷道。“今晚出入这间饭店的,我最屌,除了我,还会是谁?” 说话间。 那数十名穿特制服装的猛男直挺挺越过二人,冲进了饭店。 “诶?”雪宝歪嘴道。“这帮混蛋,是没认出张哥,还是走神了?要不我去给他们提个醒?” 张若愚硬着头皮冷笑道:“一群小喽啰,认不出我很合理,我一点也不生气。” “张哥,你拳头都硬了…”雪宝小声嘀咕道。 “天凉了。” 张若愚薄唇微张,语重心长道:“我攥紧拳头抵御寒冷,很奇怪吗?” “很合理。” 雪宝情商多高啊,哪会拆张哥的台? 只是余光一扫,整条街道突然就没什么行人了。 一辆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从街道尽头驶来。 很快,整条街停满了轿车。 却没有一个人,从轿车里出来。 似乎,在等待指令。 “路都堵死了。”雪宝眉头一皱。“还让不让人回家了?” 白嫩的小手,却摸进宝宝,群发微信摇人。 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雪宝嗅觉敏锐,用右脚小拇哥想,都知道今晚有大事发生。 那些挤满街道的车,没什么限量款豪车,可有一个算一个,不是机关车,就是连号车,含金量拉满。 昏黄的路灯下,那一辆辆轿车虽说无一人走下来,却弥漫着一股恐怖的危险气息。 仿佛凶猛的野兽,择人而噬。 不多会。 几名身穿特制服的青年壮汉押着鼻青脸肿的皇老大走出饭店。 因为姿势过于凶残,皇老大的脸都快沾到地了,像是被人当犁地车给推了。 同样鼻青脸肿的米歇尔将军,也被几名特制服壮汉护送出来。 将军人很慌,明明是被簇拥,被众星拱月而出,可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像是被绑架的那一个… “大外!” 皇老大满脸愤怒地扬起头,死死盯着站在门口抽烟的张若愚:“快救大舅!”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 不想救。 米歇尔将军,深谙华夏旁门左道,连触类旁通,都仿佛融入到了骨髓里。 “明明是我打了他,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他!?”米歇尔将军怒视那帮特制服壮汉。“有种,你们冲我来!” 可那帮冷酷青年,却根本没人搭理他,只是毕恭毕敬地将他送上车。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好像根本没看见张若愚夫妇。 “你们哪个,是领头的?” 张若愚一把按住其中一名特制服猛男,犹如千斤顶,令其动弹不得。 那猛男眉头一皱,想要挣脱:“松手。” 张若愚手一松,那猛男因挣脱力量过大,竟整个人栽倒在地。 “集合!” 附近的特制服猛男见状,立马俯冲上前,一个个凶神恶煞,寒意逼人。 就连皇老大身边,都只剩一人看守。 已经上车的米歇尔将军,更是连一个护驾的猛男都没了。 所有人,犹如蝗虫般围住张若愚,气势汹汹。 “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名制服颜色明显更深的中年男人,疾步走来。 他体格魁梧,走路带风。 一张国字脸上,写满肃杀之色:“要么,给我兄弟赔礼,道歉,然后滚。” “要么,跟我走一趟,什么时候走,我说了算。” “你选。” 面对这数十号凶神恶煞的青年男子,张若愚岿然不动,站在一旁的雪宝,却撇嘴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 “雪宝,别瞎说。” 张若愚淡淡说道:“他们单位可不好惹,耶稣进去,都得扒层皮。” 那中年人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张若愚一眼:“年轻人,既然你知道我们单位,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们做事,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 “理是这么个理,规矩,也的确是这么个规矩。” 张若愚抬眸,淡淡扫了中年人一眼:“但今晚,我想挑战一下你们的权威。” “顺便,也斗胆试试,到底是耶稣皮厚,还是我的皮厚。” 第五百二十一章 想让我跪? 中年男子眉头深锁,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厉色。 131部门,受军部最高机构直辖。 这次出手,是因为兹事体大,极有可能制造国际动荡,引发连锁反应。 而且,上头有人施压了,此事务必严处,天王老子也不能给面子。 “我数到三。”程颐冷漠道。“立刻从我面前消失,否则,我就算定你叛国罪,也够格。” 雪宝差点骂娘。 张哥要是叛国,你他妈还能在这儿吆五喝六?早他妈回老家种地去了! “冷静点,雪宝。”张若愚皱眉道。“跟你说多少次了,遇事别慌,别一惊一乍,要有大将之风,张哥成名前遭遇的污蔑,比这更严重,更荒诞。” “你看张哥急过吗?生过气吗?” 张若愚说罢,一记铁拳打碎了程颐满嘴牙,破口大骂,气抖冷。 他这一动手,现场所有131部门的执法者一拥而上,想要武力拿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遇事还算冷静的程颐,却心头骇然,拦住部下,心中有点拿不准。 这小子,说他成名前怎么样怎么样? 他哪就成名了? 一张脸看着怪陌生的。 程颐趁混乱的空隙,给顶头上司打了个电话过去。 “领导,有麻烦。”程颐低沉道。“我们拿人的时候,被一个年轻人拦住了。” “他很强硬?”领导语气迟疑地问道。 “还行吧。”程颐掏出纸巾擦了擦满嘴的鲜血,牙齿脱落了几颗,直冒风。“我也不是吃素的。” 领导假装没听见心腹悍将已经漏风的语气,淡淡道:“尽快交涉吧。” “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让领导给我吃一颗定心丸。”程颐皱眉道。“这年轻人要是给脸不要脸,我应该怎么处理?” “平时你怎么处理,今晚就怎么处理。” 领导打了个太极,不敢给部下吃定心丸,其实从接到命令到现在,他也一直想找个小卖部买一颗定心丸。 他也很慌。 “我平时都是听领导安排,我哪敢自己处理?更何况,平时工作的性质也很多面化,遇到不同的问题,都会有不同的处理手段。”程颖满嘴跑风,哈喇子都淌下来了。 可他找领导一试探,就发现事有蹊跷。 领导根本不给自己吃定心丸,完全想让自己处理,真出了问题,绝对让自己背锅。 殴打自己的年轻人,明知自己隶属哪个单位,却敢悍然动手。 他的背景,得多硬啊? 程颐和领导,斡旋起来… 领导也被整烦了,皱眉道:“你不理他不就行了?哪条路不能回单位?非得跟他犟?实在不行,我打个电话给你开条绿色通道,这总行了吧?” 程颐也急眼了。 老东西,早知道你他妈没安好心。 “领导,您交个底,那年轻人到底什么来路?只要您保得住我,我今晚豁出去了。”程颐咬牙说道。 “我保你个锤子。”领导恼羞成怒。“你他妈爱干不干!不干老子找个傻点的顶替你!” 程颐嘴角抽抽,听出了老领导对自己的爱之深,责之切… 这摆明了就是保不住,也不会保。 “明天一早我就递交辞呈,领导晚安。”程颐挂断电话,又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这才扒开部下,走向张若愚。 “兄弟,这老家伙殴打的,可是米歇尔中将,闹大了,就是国际纠纷,不处理,会有很多人要担责。”程颐说罢,又道。“我这么说,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你有没有问过米歇尔,他到底想不想讨回公道?到底介不介意被人打?”张若愚眯眼问道。 “这还用问吗?他就算手机壳掉饭店了,都得找一百多个人帮他找。”程颐不屑道。“这帮洋鬼子,都他妈一个德行。” “都是惯出来的毛病。”张若愚目光一冷,淡漠道。 程颐心头一凛,感受到从这年轻人身上爆发出来的威严,沉凝道:“就算我不拿人,皇老大今晚,也走不了。” 说这话时,他余光瞥了眼停在路边的一辆轿车,努嘴道:“哥们,跟你交个底,以我对今晚这局势的评估,就算捅到墙里面,皇老大该拿,还得拿,你保不住他。” 张若愚淡漠道:“能不能保住皇老大,我也不是很在意。” 张若愚说罢,顺着程颐的目光看过去:“我就是想看看,今晚能捅到哪,能捅多深。” “我更加想知道,是真的有人跪习惯了。” “还是找个由头,想让我跪?” 第五百二十二章 就不能夹着尾巴做人? 程颐闻言,面露不屑。 让你跪下? 就今晚这阵仗,大到连程颐都只是个死跑龙套的,连平时吆五喝六,多喝两杯就往死了吹牛逼的老领导,都如履薄冰的做人,不敢蹦跶。 搞这么大,只为让你这个小年轻跪下? 你谁啊? “我也跟你透个实底。”张若愚淡淡瞥了程颐一眼。“回家洗洗睡,咱俩没仇。” 程颐闻言,心头一颤,余光偷瞄了眼停在路边的各路“豪车”。 听这年轻人的意思,这些车里坐的,都是跟他有仇的? 米歇尔挨打,拿下皇老大,都只是个幌子? 搞他,才是正经事? “哥们,你到底谁啊?”程颐这一次的询问,多了些唏嘘,少了些质疑和不屑。 “没事少打听。”雪宝一副过来人的姿态,严肃道。“对你没好处。” 程颐怔了怔。 正要再说什么,手机铃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来电者,就坐在不远处的车里。 是个连老领导见了,都得嘀咕一声小祖宗的存在。 京城,贺凉西。 一个从小就能随意进出那道墙的巨无霸。 在京城,他从不显山露水。 连听说过他的名字,和他在某个私密的场合见上一面,都是值得骄傲的事。 是能吹嘘的事儿。 而今晚摆下这鸿门宴,程颐虽然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但能让这位从小就站在塔尖的公子哥露面,他不做主,谁敢做主? 他父亲,可是连程颐领导的领导见到了,都得喊领导的领导。 是父辈级人物中,最出众,也最风光的一位。 据说连当年的几大名门,掰手腕都没掰过这位顶级巨擘,或愤然离京,或销声匿迹。 “我有点累了。”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平稳的,毫无情绪波澜的嗓音:“快点。” 言简意赅的几个字,毫无情绪波动的几个字。 却给程颐带来了难以想象的恐怖压力。 贺凉西累了,那就是嫌自己办事不力。 可这个节骨眼,他不仅办事不力,还不想办了。 “我也有点累了。” 程颐完全没有要挑衅贺凉西的意思,就连口吻,都真诚的一批。 他是真的累了。 跟领导勾心斗角了半天,又被打碎了满嘴牙,在部下面前丢尽脸面。 此刻,还要应付贺凉西如此高压的催促。 孙子不累。 他明儿一早就准备辞职了。 他一摆烂,就直接表露了看起来很挑衅的姿态。 电话那边陷入了漫长地沉默。 在此期间,程颐的手心全是汗,浑身,也直冒凉风。 他甚至后悔刚才说的这番话。 他甚至想告诉贺凉西,自己不累,还可以再撑一撑。 但电话就此中断。 却也仿佛断掉了程颐的心跳。 鸦雀无声的街面,伴随一声轻微却很刺耳的咔嚓声,一辆黑色轿车的门,被推开了。 一名身着洁白西装,五官俊朗却阴郁的年轻男人,走下了车。 他身材高挑,气质不俗中,带着矜贵。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波澜不惊,瞧不出喜怒。 可当他那双眸子落在程颐脸上时,后者却如遭雷劈,浑身战栗。 咔嚓。 咔嚓。 咔嚓。 白衣男子一现身。 街边所有车门,都被推开。 一道道身影,出现在了马路上。 其中有许多人,真的曾经跟张向北结过仇,甚至,对北莽充满敌意。 整条街道,在这些承载着大人物的车辆停在路边时,就已经被封路了。 就连饭店内的食客,也会临时通知暂时出不去,吃完了,还可以免费再吃一顿。 张向北十年戎马,登峰造极,当然有仇家。 和北莽过不去的,就是他的仇家。 妨碍北莽的,也是他的仇家。 被北莽抢了利益,分了蛋糕,甚至占了位子的,都是他的仇家。 当然,不是所有被张向北得罪的人,都会成为他的仇家。 但总有些人,没那么“大度”,还很记仇。 贺凉西踱步走来。 他浑身弥漫的气场,仿佛在告诉所有人,他出现在哪儿,哪儿,就得以他为中心。 他说话,都得听。 他做事,都得配合。 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 不听话的,不配合的,京城已经没这号人了。 “累了,就走吧。”贺凉西目光淡然,神色看不出半点喜怒,语气,也平淡如水,可说的话,却令人绝望。“你老家在哪儿?需要我告诉你吗?” 程颐脸色铁青,却不敢吱声,只是垂着头,隐忍无语。 说完这番话。 贺凉西气定神闲地凝视张若愚,左右看了眼,人群迅速分开,除了雪宝,无人敢靠近。 “张若愚,也叫张向北。” 贺凉西薄唇微张,不咸不淡道:“都退役了,就不能夹着尾巴做人?” 第五百二十三章 滚去摇人! 贺凉西说这番话的时候,清冷的眸子淡漠地凝视着张若愚。 他知道,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被无数军人视作精神领袖的张向北,北莽传奇。 可他已经退役了。 官方,也公布了他的讣告。 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北莽退役的厨子而已。 一个厨子,凭什么在燕京城作威作福? 好像谁都不敢惹他。 好像谁惹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种感觉,让贺凉西不太舒服。 他想教教这个退役的厨子,在京城,只有乖乖做人,才能立足。 否则,就算他的前身是张向北,也得趴下。 张若愚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唯一听见贺凉西这番话的韩江雪,却踱步走上前,面露寒霜地扫了贺凉西一眼:“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问。”贺凉西似乎也没想到,这个韩家继承人,竟会主动搭腔,甚至反问。 “当我老公还叫张向北的时候,你也像今天这样,找过他的麻烦,或者说——你敢挑衅他,给他上嘴脸吗?”韩江雪死死盯着贺凉西。 “我和他,不是一个圈子的。”贺凉西淡淡摇头。 既没否认,也没承认。 张向北还活着的时候,贺凉西当然不可能没事找事。 刚才,他也说的很明白。 都退役了,还装什么? 还不夹着尾巴做人? 真以为,京城所有人都会惯着你这个厨子,给你脸? “你和我老公,当然不是一个圈子的。”韩江雪一字一顿道。“瞧你一脸纵欲过度的肾虚样,从表情到气质,再到言行举止,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娘炮味。” “你凭什么和我老公,是一个圈子的?” “你在北莽,连杀猪都不够格。” 韩江雪的语气,十分不善。 一股蛇蝎女王的狠劲儿,溢出美眸。 “我只是在问你,为什么当我老公还是张向北的时候,你不找他麻烦,不上嘴脸?” “是不敢吗?” “还是不敢?” 韩江雪劈头盖脸地一顿嘲讽,却彻底噎住了贺凉西。 “小子。”韩江雪抬起纤细的手指,像个女悍匪似的,用力戳了戳贺凉西的胸膛,阴阳怪气道。“像你这种外强中刚,欺软怕硬的主儿,我在滨海一天得收拾七八个。” “你信不信,我今晚就算打烂你的嘴…” 啪! 韩江雪毫无征兆地,陡然出手。 用力一巴掌,抽在了贺凉西英俊的脸庞上。 “你也干不掉我?” 韩江雪目光冰冷地盯着贺凉西,满脸寒霜,一步不让。 贺凉西怔住了。 现场所有人,都怔住了。 就连站在马路边的那帮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大佬,也惊呆了。 这位爷,可是贺凉西啊。 是从小随意进出红墙,将来也大概率能住进红墙的主儿。 贺家什么来头,什么底蕴,要么不知情,知情的,都想喊爹。 可这个漂亮的女人,一个看起来很听张若愚的话,对张若愚言听计从到无条件服从的韩家千金,却当众抽了贺凉西。 看似霸道,又很卑鄙。 她是趁着贺凉西猝不及防的时候,突然动手。 这一招,她跟张哥学的。 跟北莽传奇战神结婚半年,熏陶半年,她还能没这点基础? 还能没这点血性? 她一把拦住了像以前在滨海,在京城那样但凡有事,就一定会出来保护自己,替自己出头的张哥。 红唇上翘,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令张哥感到陌生,甚至冷酷的表情:“往后稍稍,别抢我风头。” 说罢,韩江雪掏出手机,当着张哥,当着贺凉西的面,打给了韩家老佛爷:“小老太,我生气了,很生气。” 她甚至有样学样的学张哥,开了免提。 “明白了,你跟对方说一下,奶奶年纪大了,动作没那么利索了,但今晚,肯定能进京。” “您慢点,不急。”韩江雪叮嘱过后,挂断电话。 又打给了韩老魔:“老家伙,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吗?我进京,你奉陪到底。” “雪宝,爸一小时内赶到,你发个地址。” 韩江雪发完地址,又打给了正在墙里开高层会议的赵长英:“问你个问题,你还偷偷生了别的儿子或者女儿吗?如果有,我就不麻烦你了。” “如果没有,如果你将来还打算指着我养老,想让我继承你拼了大半辈子攒下来了又舍不得扔掉的东西,过来一趟,我今晚,很不高兴。” “哦。”赵长英犹豫了一下,淡淡说道。“马上到。” 韩江雪给皇家,给赵长英的老妈,她的便宜外婆,也打了。 韩江雪的语气,很重。 甚至站在外人的角度来看,是逼他们站队。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所有人,连想都没想,就站队了。 站雪宝的队。 雪宝平时低调惯了。 所有人都觉得她可能真是个老公奴,好相处,没脾气,心地善良。 可从来没人知道,连韩老魔,都并不清楚。 在她跟张哥结婚的当晚,当她苦熬了一宿都没睡着的时候,小老太曾跟她说过:以后遇到什么难处,忍不了,就别忍,你有这个本钱。 打完所有电话后。 韩江雪收起手机,满脸猖狂之色:“你要是觉得你带来的这些臭鱼烂虾够格,就等我的人来。” “要是觉得不够,就滚去摇人。” 第五百二十四章 帅死! 这回,连张哥都呆住了。 他真想掏出手机,拍两张雪宝英姿飒爽的照片。 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到底有多帅,有多酷。 贺凉西瞳孔收缩,脸色不悦。 他也万万没想到,张若愚竟然娶了这么一个霸道而疯狂的女人。 他更加没想到,他还没欺负到张若愚头上,他的女人,就暴走了。 而且光是听她打的那几通电话,贺凉西就知道含金量十足。 韩家老佛爷什么级别? 京城铁娘子赵长英,什么级别? 皇家,乃至于赵长英母亲,又是什么段位? 还有那个近三十年不曾进京,却早已将影响力蔓延至全球的韩老魔。 韩七城? 那是不懂行的人,对他的评价。 真正懂行的,比如一群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那帮人聚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可不是喊什么韩老魔,韩七城。 而是,韩七国。 官方触碰得到的外海领域,韩老魔有话语权。 官方触碰不到的,韩老魔还是有话语权。 和华夏的与众不同不一样 这世界上,有数之不尽的国家,是资本做主。 是韩老魔这种富可敌国的隐世豪门,在操控。 有时候官方想做什么海外项目,需要沟通的时候,或许韩老魔一个电话,一句话,就能搞定。 甚至不用沟通,甚至,官方沟通的海外势力,海外资本,幕后老板就是韩老魔。 三十年。 无数个日日夜夜。 韩老魔忍痛割爱,错过了雪宝成年后的每一天。 他难道真是在摸鱼? 真就这么不想当一个称职的父亲? 为了雪宝能够活下来,他可是放弃了登峰造极, 毁掉了全部前程。 这样一个将女儿视作生命全部的帅大叔。 哪会这么不负责? 一个能把千亿集团丢给女儿练手,同时也给自己的小儿子准备了千亿集团,准备让他毕业就当霸总的老爹。 岂会就这点能耐? 韩家老佛爷从小以最严厉的手段调教的儿子,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宝贝儿子身上的韩老魔,会没点本事? 会只是个隐藏在黑暗中,看人脸色捞钱的,上不了台面的臭鱼烂虾? 别说贺凉西,哪怕是韩家老佛爷,都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到底混成多么牛逼的人物了。 但雪宝知道。 老东西曾偷偷和她说过,只要你想,老爸能让你一夜名动京华。 把你十八岁生日那天,在燕大操场上所期待的,所幻想的,全给你补上。 贺凉西走到一旁,去打电话了。 他本来只是想恶心张向北。 可他发现,自己碰到刺头了。 碰到一个疯女人。 一个为了一个上门女婿,喊齐了全部血亲来助阵的女神经病。 最恐怖的是,她那些权势滔天的血亲,还有一个算一个,全他妈愿意来。 甚至连对家是谁都没问。 雪宝的亲戚,有一个算一个,都好自信啊! 贺凉西打了好一会电话。 如他所料,也都愿意过来捧场、站台。 可他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他的手,甚至还没摸到张向北,就被张向北的老婆,给拦住了。 而且拦得死死的。 这对贺凉西而言,挫败感极强。 京城,好多年没出现过这么疯的女人了。 上一个,还是三十年前。 嗖! 一辆官家车呼啸而至,车里的主人,似乎生怕自己血拼了半辈子的基业,没人继承。 铁娘子穿着工作装,从车里走出来。 路边半数以上的人,都毕恭毕敬地向她点头哈腰。 光拼级别,就得行礼。 嗖! 一辆颜色明艳的红色超跑,风驰电掣而来。 车主,是一个穿着潮牌西装,挑染了奶奶灰的帅气大叔。 他帅极了。 男性魅力十足。 他的眼神仿佛在发光,充满威严,望向雪宝的眼神,却像个奴才,如履薄冰到紧张。 “赵老总,你也来了啊?”韩老魔趴在挡风玻璃上,很不羁地吹了下口哨。“这不巧了吗?我也来了。” 铁娘子没理他。 他却往嘴里扔了根烟,跳下了超跑,浑身电光带火花,大步走来。 手里,还拎着根巨贵的棒球棍。 扛在肩膀上,眼神坚定如山。 三十年前,他为闺女含恨离开,伤痕累累的远走滨海。 三十年后,这个帅到爆炸的男人,还是为了闺女,单挑匹马,孤身拎着棒球棍,重回京城。 他唇角含笑,笑得不顾一切。 笑得,铁娘子心中隐隐泛酸。 他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男人,一直在等的男人。 心中,永远也不可能只给她一个人留位置。 那个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女人,位置比她大得多。 她顶多一个小三居。 而这女人,直接整了个带高尔夫球场的大庄园。 可一瞬间,她又恍然了。 这不正是这个该死的帅哥,最迷人,最让她心动的地方吗? 今晚的他,帅死。 ~~ PS:明天开始恢复下午更,太晚了怕大家会虚,我心疼… 第五百二十五章 穿军装的小老太! 眼看京城铁娘子赵长英和滨海韩老魔齐聚一堂,贺凉西有点压力。 尤其是韩老魔手里还拎着一根梆硬的棒球棍,更令他清楚,今晚不会善了。 而后。 皇家兄弟们赶来了,由头还是给皇老大护驾,就连皇老爷子,都亲自压阵而来。 赵长英的母亲,那个曾与韩家老佛爷齐名,跟小老太斗了大半辈子的另一个小老太,也来了。 来的这帮人不说势力一个比一个猛,光是论辈分,连他父亲都得喊一声前辈。 这种级别的亲属团前来助阵,哪怕是背景深厚如贺凉西,也有点麻爪。 明明才打过几通摇人电话的他,又发了几条短信,偷偷打了几个电话。 来者不善,且猛,他有点压不住了… “雪宝,你一句话,动谁?” 韩老魔扛着棒球棍,大摇大摆走向韩江雪,神采飞扬。 铁娘子赵长英白了韩老魔一眼。 这老东西说话,真像个地痞流氓。 可下一秒,她望向十月怀胎的女人,淡淡道:“搞谁?” 韩江雪却神情冷酷,红唇微张道:“我奶还没到。” “你奶也要来?”赵长英眉头一皱。 就连那个便宜外婆,也脸色陡变:“你不早说?” 韩竹君都喊了。 还喊她们干什么? 脱裤子放屁? 她韩竹君亲临京城,就算你韩江雪把京城的天都捅漏了,那帮京城大佬,该给面子不还得给面子? 几十年的师生情了,谁又会让这个曾经问鼎华夏的头号女将军败兴而归? 这面子再难给,不还得给? 唐老太瞬间没了兴趣,她偷偷走向见过几次的贺凉西:“小贺,懂点事,早点回家睡觉,大半夜的,在这瞎闹什么?” “您那外孙女的老公,可是殴打了海军陆战队的米歇尔中将,这是国家大事,得有人管管。”贺凉西皱眉,骨子里还是傲气。 “你也知道他是我外孙女的老公?”唐老太阴阳怪气地扫了贺凉西一眼。“你要是动了他,你说我该怎么办?” “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贺凉西沉声说道。“我没做错。” “牛逼。” 唐老太也不劝了。 这小贺长的是一表人才,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或者,贺家就从没人告诉过他,韩家那老不死的,当年在燕京城,到底有多猛? 猛到唐老太都不愿跟她同台,不想当绿叶。 可今晚,她是冲自己那便宜外孙来的,面子,也是给韩江雪。 心里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她也得等下去。 如果说那晚韩江雪风光进京,是来京省亲。 那今晚,才是韩家掌门人大展神威的夜晚。 拼关系,拼背景,拼人脉,拼家世。 就算是从小就能随意进出那道墙的贺凉西,又如何? 雪宝,真的怕他么? 敢欺负滨海蛇蝎女王的男人? 敢给我韩江雪的男人,上嘴脸? 在滨海,雪宝是怎么宠老公的。 在京城,一样。 所有人都僵在饭店门口。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 韩老魔歪着身子,靠在超跑车头,还从车里掏出一瓶红酒,两只杯子,和铁娘子提了一杯:“闲着也是闲着,走一个。” 铁娘子皱眉,余光瞥见那群盯着她的部下,或前部下。 她面子有点放不下。 堂堂墙内大佬,当众酗酒,还是和自己的前夫。 这有点太过劲爆了。 举着酒杯的韩老魔却异常邪魅而狷狂道:“八婆,别给脸不要脸,信不信我拿嘴喂你?” 铁娘子心头一颤,急忙接过酒杯。 这老狗,说得出就做得到。 她不想为了顾全一点小面子,把大面子给丢了。 “切丝。”韩老魔扬起酒杯,一饮而尽,像在郊游。 “没个正形。”铁娘子瞪了韩老魔一眼。 一把年纪了还染发,还开超跑,发型做的比女人还复杂。 满嘴浑话,吊儿郎当。 和当年一个德行,臭美。 喝完酒,韩老魔很没素质地随手扔了酒杯,摇头晃脑道:“今晚,你打算怎么替你女儿撑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铁娘子淡淡道。“就算贺凉西的父亲,是贺统勋,也不能欺负他们两口子。” “你看,你就这么点格局。”韩老魔伸出一根小拇指,皱眉道。“做事太讲规矩,遇到任何事,都本能地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觉得和气才能生财” “不然呢?”铁娘子反问道。“韩老板有什么高见?” 韩老魔眼神一闪,眯眼道:“都是头一回做人,谁惯谁?” “所以,连我也不惯着?”铁娘子素来跟韩老魔三观不合,要不也不会走到今天。 一聊正经事,这对前夫妻总会谈崩。 “惯着你,我闺女连当回人的资格都没了。”韩老魔宛若恶霸。“你在讲什么屁话?” “我没给你生?”铁娘子脸庞紧绷,语气生硬。 “生了还那么多屁话干什么?跟我邀功?”韩老魔很狂。 铁娘子却是气结。 争执间。 街道尽头,猛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辆辆挂着军部最高机构车牌号的军用越野战车呼啸而至。 头车司机,是一位比铁娘子级别还要高的老将军。 他神情威严,浑身弥漫着桀骜不驯。 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穿着军装,胸口挂满功勋,功勋奖章挂的比张向北那一身北莽军装还要多的小老太。 她嘴里叼着烟,眼神霸道。 仿佛阅兵,缓缓驶向饭店门口。 第五百二十六章 帮奶奶卸甲! 韩家老佛爷来了。 为她的宝贝孙女,来站台了。 临出门前,小老太还特意换上了退役时穿的那身军装,满身功勋的军装。 老将军亲自为老领导开门,并低喝一声:“敬礼!” 啪啪啪。 身后越野车上跳下的战士,纷纷向这位曾穿越火线,重伤不下战场的巾帼女将军敬礼。 “别搞这么正式。”韩老太微微摆手,却很仔细地整理了一下因为坐姿太狂,而略显凌乱的军装。 “是,首长。”老将军跺脚,又回了个礼。 韩老太整理好军装,吐掉嘴里的香烟。 余光扫了眼站满人的大马路,视线最终落在了饭店门口的那帮人,一边朝前走,一边低声询问跟在身边的老将军:“小王,我离京这些年,他们会不会看不起我?会不会觉得我不中用了?” “总会有人偶尔开个小差。”老将军抿唇道。“您常回来看看,敲打敲打,提醒下恍神的人。” “那太麻烦了。”韩老太踱步上前,身后跟着千军万马。 张向北,有百万信徒。 韩老太,也有。 他一步步走进人群,停在了宝贝孙女韩江雪身边:“雪宝,帮奶奶卸甲。” 雪宝愣了愣,有点没听懂。 张若愚拿手推了推雪宝,低声道:“就是脱衣服。” 雪宝恍然大悟。 走上前,配合奶奶,脱下了引以为傲的军装。 “儿子,棍来。” 韩老太手一抬,目光平和地看了眼韩老魔。 韩老魔咧嘴一笑,毕恭毕敬递上棒球棍。 一旁的铁娘子,却心头一颤。 这小老太,想干什么? 她都多大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 韩老太拎着棍子,一步步走向贺凉西。 脱下军装的她,穿着束腰的贴身衣物。 年纪大了,有小肚子了,束腰装,显得精神。 “小瘪三。” 韩老太双手拄着棒球棍,阴阳怪气地扫了贺凉西一眼:“你摇的人呢?都到齐了吗?” 贺凉西浑身僵硬,他还想嘴硬,可瞧着眼前这个不动如山的小老太,他嗓子眼有点发干,说不出话来。 嗖嗖嗖! 数辆车呼啸而至。 每辆车上,都走下一位大人物。 他们瞧见了手持棒球棍的韩老太,一个个脸色慌乱,急忙劝说:“韩老总,只是个误会,没这个必要…” 韩老太却耳背,根本没听见他们说什么。 回头扫了众人一眼:“到齐了?” 随即又啧了一声:“人还是少了点,不痛快。” 说罢。 她拎起棒球棍,敲碎了贺凉西的膝盖。 下手快准狠。 年纪是大了,可小老太手法还在,肌肉记忆还在,胆子,大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死都不怕,胆子能小? 打断了贺凉西的腿,韩老太随手扔了棒球棍,转身,看了眼那帮来给贺凉西站台的大人物:“误会就误会吧,我这辈子,没少被误会。” “他被误会一次怎么了?”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心跳如雷。 这就是韩家老佛爷,就是曾经呼风唤雨的军部韩老总。 铁娘子瞧着不可一世的前婆婆,嘴角抽搐。 就冲这老太太的暴脾气,当初只是掀桌子,没把一锅热汤泼自己脸上,已经算是给她儿子面子了。 正是应了那句话,上梁暴躁,下梁也躁。 这小老太调教的儿子,能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 当年没被家暴,都算自己还算懂事了。 韩老太说罢,眸子又淡淡扫了眼皇家,看了眼宿敌唐老太:“人家当外婆,你也当外婆,你看你当了个什么玩意?” “关你屁事?”唐老太一股急火涌上来。“都跟你似的,像个疯子?” “呵呵。”韩老太玩味道。“浑身哪都软,就嘴硬,将来给你送进火葬场火化了,出来嘴还得单独放个骨灰盒。” “草!” 唐老太破口大骂,彻底急眼。 皇老头赶紧出言相劝。 点完火,浇完油,韩老太连雪宝都没看一眼,急匆匆来到张若愚跟前:“若愚,没受委屈吧?死雪宝没让你丢面子吧?” “雪宝很猛。”张若愚抬起手臂,向脱了军装的小老太敬礼。 “别跟奶奶搞这些,不喜欢。”韩老太拽住张若愚的胳膊,撇嘴道。“咱俩就是奶奶和孙女婿,你一给我敬礼,我也想给你敬礼,多累。” 张若愚微微一笑,扶住奶奶的胳膊道:“很晚了,您这折腾来折腾去,也累了。去我家住一宿?我在京城的家,又大又舒服。” “当然得去。奶奶在京城仇家可多了,只有住张将军的大别墅,才睡得踏实,不怕被人偷袭。”小老太眼中写满宠溺之色。 这个眼神,张若愚很熟。 他第一次上韩家,一脚踹开小老太的房门,她的眼神就这样。 这么久了,始终没变过。 第五百二十七章 你为什么也不怕? 张哥跟奶奶磨牙,雪宝也没闲着。 她踩着高跟鞋,迈着一米长的美腿走向被人搀扶起来,准备送医的贺凉西。 “站住。” 韩江雪红唇微张,口吻冰寒。 之前,这帮人或许还没太看得上这位韩家接班人,也不会对她言听计从。 但此刻,当她几通电话,直接摇来一帮有亲戚关系的顶级大鳄之后,众人对她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虽然你没资格瞧不起我老公,但你没脑子,我也不能强求什么。” 韩江雪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贺凉西,一字一顿道:“今晚过后,我希望你记住,他张若愚,是我韩江雪的老公,是我未来孩子的父亲,是我未来孙子的爷爷,是要陪我走完这一生,下辈子还约了要见面的男人。” “你也看见了,我韩江雪不是好惹的,我的背景,也不小,我的家世,也不差。你不会以为我在我男人面前装纯扮傻,我就真傻吧?” “再有下次。” 韩江雪逼近贺凉西,浑身弥漫出冷彻心扉的戾气:“我把你这死瘸子给沉了。” 说罢,韩江雪倨傲高冷地转身,面露清纯可人的甜美笑容,走向张哥和奶奶。 “学着点。”韩老魔叼着烟,斜睨了铁娘子一眼。“你但凡有你闺女十分之一的情商,也不至于被我始乱终弃。” “疯婆子。”铁娘子撇嘴道。“做事不计后果,不考虑局势,贺统勋是吃素的?会善罢甘休?” 韩老魔咧嘴一笑,反问道:“不努力,被一群臭鱼烂虾恶心,上嘴脸,努力拼搏了大半辈子,就是为了给一群大人物恶心,上嘴脸?” “那努力个锤子?” 韩老魔眉头一皱,不屑道:“我妈从小就教我,人活一世,不服就干。谁他妈不是头一回当人,谁怕谁?” 铁娘子无言以对。 哪怕明知韩老魔这番话破绽百出,但的确很提气,也很解气。 都混到这份上了,还要看人嘴脸,的确很憋屈。 韩老魔群发了条消息:“都散了。” 皇家寒暄了下也走了。 唐老太则跟韩老太互怼了一番,谁也不服谁。 铁娘子也想溜,韩老魔却一把拽住她:“我人都来了,不尽尽地主之谊,请我喝一杯?” “松开我!” 铁娘子怒视韩老魔:“你少动手动脚!” 韩老魔面露错愕之色,写满失落。 他往嘴里塞了根烟,耸肩道:“那我走。” “想吃什么?”铁娘子眯眼问道。“太贵的,我可请不起。”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韩老魔吐出口浓烟,唇角上翘。“你还不了解我?我年轻那会就不挑食。” 韩老魔随手拉开一辆低调的轿车,邀请铁娘子上车,临走前还跟雪宝偷偷打了个眼色。 眼中写着一句话:泡你妈去了! 雪宝撇嘴,拽着张哥的胳膊,很得意。 活了一把年纪还搞不定一个女人,不像张哥,半年就把自己搞的死心塌地,没用的东西。 人都散了。 贺凉西也到了医院,接受治疗。 韩老太到底是老了。 那一棍子,虽然角度精准,手法惊奇,可杀伤力并不足以彻底废了他。 刚推出手术室,贺凉西就想给父亲打个电话。 却发现父亲早已经在病房等候。 贺统勋,老一辈天之骄子。 在那个强者林立的时代,他是混的最好的,站的最高的,至今,他依旧身居高位,影响力恐怖之极。 在贺凉西看来,张向北再牛逼,再受人尊敬,父亲三十年前,就做到了。 只不过那会宣传渠道少,不会像今日的张向北那样全球皆知。 “爸,我…”贺凉西今晚受此奇辱,他很痛苦,想找强大的父亲诉苦。 “都知道了。” 贺统勋虽只是坐在沙发上,却宛若一座山,一尊神祗。 眉宇间尽显威严之色。 浑身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他目光轻扫贺凉西的右腿,淡淡道:“还行,没断。” 贺凉西身躯一颤,匪夷所思道:“还行?” “当年我差点把韩老太的儿子活活打死,回了滨海,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年,才有力气下床。” 贺统勋神情淡漠道:“她没弄死你,只能说年纪大了,火气小了。” 贺凉西闻言,差点窒息。 三十年前的那场京城流血事件,父亲竟是主谋? 这事,父亲可从没跟自己说过啊… 他甚至一直很想知道,当年到底是谁把韩老魔给干了。 原来,这位猛人,竟是自己的父亲? “那这事,就这么算了?”贺凉西迟疑道。 “你要不想算了,等腿好了再去逞威风。”贺统勋平静道。“你不管是找张向北,还是找韩江雪,你最好等他们落单的时候。” “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对手。” “他们落单的时候,我就能收拾?”贺凉西皱眉。 “落单的话,你最好还是找韩江雪。”贺统勋说道。 “她家底太硬了。”贺凉西沉凝道。“她家那些亲戚,不是正常人。” “的确很棘手。”贺统勋点头。 “那找落单的张向北?”贺凉西说道。 似乎,和韩江雪相比,张向北更好欺负,更像软柿子。 “看你心情。”贺统勋微微点头。“你找韩江雪的话,挺折磨人的,她未必真会弄死你,但把你打个半死,我还得收拾烂摊子。” “但你找落单的张向北,就痛快多了。”贺统勋神色平静道。“我可以直接给你收尸。” “……” 贺凉西面色难堪,犹豫了很久:“我以为爸你不怕他。” “你以为的没错,我的确不怕他。” 贺统勋目光冷淡地看了儿子一眼:“但你为什么也不怕?” 第五百二十八章 死了半年还是热的! 贺统勋的灵魂发问,把贺凉西整尴尬了。 甚至忘了膝盖的疼痛,有点脸红心跳。 “因为…”贺凉西沉凝了下,说道。“你是我爸啊。” 当老子的不怕,当儿子的,怎么能丢老子的脸? “他也有爸。”贺统勋淡淡道。 “他爸不是死了吗?”贺凉西当然调查过张若愚的家世背景。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张向北也说他死了。”贺统勋皱眉道。“他死了吗?” “这一家人,都是骗子。”贺凉西深吸一口冷气。 然后又问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他爸,厉害么?” 贺统勋闻言,沉默了。 良久后,他淡淡道:“挺厉害的。” “和您比呢?”贺凉西很冒犯地问道。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贺统勋皱眉,像是被激怒了。 “我只是好奇…”贺凉西卑微道。 “好奇心害死猫。”贺统勋冷冷说道。 贺凉西却有点执着。 他点了一支烟,抿唇道:“张向北,是北莽战神。您当年,也是北境王。要不是那会宣传渠道少,您的名声,不会在他之下。” 铺垫了这么多后,贺凉西一字一顿道:“爸,北境王和北莽战神,哪家强?” 贺统勋闻言,却是深深看了冥顽不灵的儿子一眼:“都比你强。” 贺凉西被打击了。 感觉父亲在报复自己,惩罚自己。 这种滋味,很不好。 “但他已经退役了。”贺凉西沉凝道。“退役半年了。而您,仍居高位。” “只要妥善保管,就算死了半年,尸体也还是热的。”贺统勋也点了一支烟,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冷色。 贺凉西张了张嘴,还欲再说。 贺统勋却面露不耐之色:“你能不能不要再问了?这样会显得你很像个智障。” “好吧…” 贺凉西掐灭香烟,摸了摸受伤的膝盖:“我只是有点不甘心。” 听儿子这么一说,贺统勋神色一沉,体内涌起一股狂怒。 良久,他淡淡道:“我也不甘心。” 贺凉西闻言,感觉父亲和自己共情了,被自己感染了,抿唇道:“是吧?咱们贺家,什么时候受过这委屈?” 贺统勋面如死灰道:“老张家的儿子,从小无父无母,被一个大五岁的小丫头带大。他凭什么就能成为张向北,名震天下?” “我贺统勋的儿子,从小衣食无忧,要什么给什么,年纪轻轻,就随意进出那道墙。” 贺统勋冷冷道:“可为什么你出尽洋相,一事无成?” 贺凉西闻言,恍然大悟。 原来,父亲是因为这个而不甘心。 和自己不甘心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幸好,我不止你一个儿子。”贺统勋意味深长道。“要不然,我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坚持下去。” “……” 贺凉西心慌意乱,咬牙道:“爸,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差。” “是。”贺统勋冷冷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差。” 贺统勋站起身,淡淡扫了儿子一眼:“好好养伤,努力复健,脑子不好,身体得强壮,要不以后搬砖都没竞争力。” 贺凉西毕恭毕敬地送父亲离开,心情很低落,脸色黯淡无光。 父亲主打的,就是一个冷幽默,嘴毒,说话难听。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 他并不会因为被父亲数落了,讥讽了,就一蹶不振。 哪有老子不骂儿子的? 哪有被老子骂了,儿子就生气的? 贺家主打一个父慈子孝,无话不谈。 家庭氛围,一直其乐融融。 至少贺凉西是这么觉得的。 …… 张若愚领着小老太住进了自己的大别墅。 他亲自铺床,准备换洗衣物。 老太太却端坐张将军大客厅接客。 没人敢来串一个死鬼的门,可活着的老太太,却是龙潜别院那帮邻居的老首长老上级,老朋友。 老朋友来了,当然要热情招待。 楼下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雪宝却在楼上陪着张哥整理床褥,替张哥抱不平。 “张哥,这小老太真把咱们家当她自己家了?”雪宝撇嘴道。“这都凌晨两点半了,没完没了了?” 张若愚整理好床铺,趴在窗户上点了一支烟:“我也觉得有点过分。” “是吧?我刚下楼偷瞄了眼,那叫一个乌烟瘴气,酒池肉林。差点熏死我。”雪宝撇嘴道。“明儿不还得咱们收拾?” “忍忍吧。”张若愚叹了口气。“他们那帮老家伙,比咱们纯粹,也念旧。” “我也可以纯粹,我也可以念旧。”雪宝挑眉,走到张哥面前,红唇上翘,勾住张哥的脖子,呵气如兰。“张哥,今晚良辰美景,月朗星稀,开个小会?” 第五百二十九章 这盛世! 开完小会,韩江雪亲自点了一根烟,塞进张哥嘴里,然后扭着小蛮腰去洗澡。 进浴室前还红唇一翘,回眸一笑,像个妖精。 张若愚烟没抽完,韩老太就发来微信:“若愚,下来喝两杯呗。天天跟死雪宝腻在一起,不腻啊?” “马上到。” 张若愚跳下床,也跟进了浴室。 “哎哟张哥。”雪宝羞红了脸,啐道。“人家腿还软着呢。” “你奶喊我喝酒,我总得洗一下吧?”张哥打开花洒,撇嘴道。“浑身都是你的味道,你的红唇印,成何体统?” 雪宝闻言,双手抹上沐浴露,给张哥推了个背。 送走张哥,雪宝光溜溜躺在浴缸里,绝美的脸庞上,写满惬意。 张哥下楼时,人走的差不多了。 还剩下的几个邻居,也都是熟人。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视作亲孙子的孙女婿,张若愚。”韩老太骄傲又得意。“都是邻居,以后多多关照。”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这小老太,太能装了。 某位无双战神端起酒杯,口吻夸张道:“小张,真没想到你居然是韩老总的孙女婿,你可真是太有面子了。” 另一位老将军,也唏嘘感慨道:“小张,说出来你都不信,我在这龙潜别院,才勉强混了套一百平的小三居,你奶奶,可是拥有整个龙潜别院第二大的超级大别墅,足有两百六十平。改天你去韩老总家里住一下,又大又舒服,可带劲了。” 某位无双战神,也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小张,以后在龙潜别院,不管遇到任何问题,你只要提韩老总的大名,谁敢不给你面子?”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 这帮老逼登,是真不给小老太面子。 果不其然,韩老太当场就急眼了,骂骂咧咧道:“你们这帮老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 张若愚却没大没小地揽着气急败坏的小老太肩膀,哄道:“奶奶,他们说的没错,有你这么个奶奶,我的确贼有面子。” 小老太撇嘴道:“用不着安慰我。” “不是安慰,是心里话。”张若愚掏出火机,亲自给小老太点上香烟。“您替我栽培了一个完美老婆,又给我调教了个牛逼老丈人,连小舅子,都在北莽给我攒足了面子。” “当然,您更我是见过最牛逼,最拽,又最可爱的奶奶。”张若愚一字一顿道。“我真不敢想象,我这辈子要没遇到您,得少多少快乐。” 张若愚提了一杯酒,掷地有声道:“我谢谢您,因为有您,温暖…” “别肉麻。”韩老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白了张若愚一眼。“更别玩烂梗。” 张若愚爽朗一笑,冲在座的军部大佬道:“我奶是不是贼可爱?” “必须的。”某无双战神昧着良心道。 韩老总可爱? 她凶残的时候,你张向北还没出世,连你爹都还在穿开裆裤玩泥巴。 韩老太又拽着张哥喝了几杯。 这一老一少,完全看对眼了。 一个稀罕另一个,一个感恩另一个。 而站在小老太角度,要不是若愚横空出世,来到了韩家。 韩家会像今天这样吗? 死雪宝,会找个怎样的男人?找得到男人吗? 她小老太的晚年,会这么热闹,这么不孤单吗? 这小子,盘活了小老太的晚年,也盘活了整个韩家。 她谢谢他,谢谢老张家全家。 一帮军部大佬喝到快天亮才散场。 临走前,小老太一人发了一支烟,醉醺醺道:“有空来滨海找我喝,我喝不了几顿了。” “是,首长。” 众将军向这位华夏巾帼敬礼,眼神崇敬。 小老太亲自送这帮老家伙走出张将军的大别墅,恰逢此时,朝阳洒满别院,升旗班,正迎着朝霞升旗。 鲜红的旗帜,迎风飘扬。 韩老太驻足,像第一次看升旗,第一次唱国歌,面容庄重,充满神圣。 所有老将军,均面朝血染的旗帜,奏国歌。 他们大多数,都上过战场,追随韩老总,打过国战。 他们未必人人都有圆满的一生。 可他们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当有人询问他们,为这个国家做过什么时,他们都可以昂首挺胸地告诉别人,他们为这个国家,洒过泪,流过血,热烈过,悲壮过。 此生不悔。 韩老太已经很久没看升旗了。 她湿润了双眼,喉头哽咽。 脑海中, 久违的画面犹如幻灯片,一幕幕闪过。 “若愚啊,奶奶几岁的时候,差点饿死在家里,后来,又差点战死在战场上,奶奶就想啊,咱们华夏,总不能一直都这样吧?” 她醉眼微醺,笑容满面:“这盛世,奶奶看见了,和奶奶想象中,一模一样。” 第五百三十章 不要江山只要你! 韩老太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睡在她孙女婿的家,也睡在张将军的家,睡的很踏实,很安逸。 她当初拿绝食逼韩江雪结婚,就没想过后悔,也没想过韩江雪会后悔。 哪有女人不喜欢张向北的? 哪有女人不想嫁给北莽传奇的? 死雪宝还是被那小王八蛋惯坏了,要不她凭什么不想嫁? 真把自己当小仙女了?在那挑三拣四? 张若愚回房的时候,雪宝敷着面膜,刷着手机,一双又美又白的大长腿,摆的很骚。 “小老太真能熬啊。” 见张哥进屋,雪宝丢了手机,摘下面膜,挽着张哥的胳膊,抱怨道:“等死我了。” 张若愚瞥了雪宝一眼:“我们一帮军部大佬共商国事,你一个奸商等什么?闲的?” 雪宝轻轻捏了一下张哥的胳膊,咬唇道:“我等我老公睡觉!要你管?” 张若愚打横抱起雪宝,往柔软的大床上一扔:“睡觉。” “讨厌…”雪宝满脸羞赧,有点怕怕,还有点欲拒还迎。 “滚,老子喝的心脏都快漏拍了,你少暗示。”张若愚拿被子捂住脑袋。“醒了再说。” “没用的男人!”雪宝拿脚踹了一下张哥的屁股。 然后手脚并用,包住张哥,沉沉睡去。 雪宝等了一宿,也困懵了。 刚才的骚,只是情调,并非真心,雪宝也玩不动了… 张哥睡了几个小时就起床给还在酣睡的奶孙做饭。 小老太大老远从滨海过来,张哥当然得尽尽地主之谊。 雪宝平时又乖又甜又萌,一看张哥被欺负,立马化身女魔王,直接把背景关系全掏了。 就冲雪宝的仗义,张哥也得给她做顿好的犒劳一下。 雪宝起床洗漱的时候,在楼上都闻到了香味。 收拾完毕,冲进小老太房间。 刚进屋,却发现小老太正在梳妆打扮,满头华发梳理得整整齐齐,衣服更是一丝不苟,十分威严。 “奶,你这是要干嘛去啊?”韩江雪走近,八卦问道。 “见几个老朋友。”韩老太站起身,在雪宝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奶奶牛不牛?” “牛。”韩江雪竖起大拇指,然后拽着臭美的小老太。“再屌也得先吃饭,张哥做了一桌子菜。” “一桌菜?不会还要喝吧?”小老太满脸怕怕。 “别怕,真要喝,我给你挡酒。”雪宝大手一挥,很飒。 “那行。”小老太点头。 奶孙俩携手出了卧室,却看见满满一桌美食旁,只放了几瓶酸奶和果粒橙,并无酒水。 “有菜无酒。”韩江雪皱眉。“张哥你骂谁呢?” 系着围裙端菜的张若愚撇嘴道:“柜子里有六十五度的二锅头,你要喝,自己拿。” 雪宝哪经得起这激将?当即就要跟张哥死磕。 却被小老太拽住了。 死雪宝喝死了活该,小老太怕两口子喝,再把自己搭进去陪酒… 一家三口简简单单吃了顿丰盛的中餐加下午茶,张哥去收拾碗筷,雪宝也屁颠颠跑进厨房打下手,好像一秒钟见不到张哥,都空虚寂寞冷。 小老太含笑看着这对结婚半年,却依旧激情似火的两口子,心中很踏实。 她也没打扰两口子干活,起身走了。 别墅外,停了一辆专车,司机还是昨晚的老将军。 老将军亲自给小老太开门,表情沉凝道:“您真要去见他?” “来都来了,不见一面也不好。”小老太眯眼说道。 “他很狂妄,也很嚣张,所有见过他的人,都没好下场。”老将军叹了口气。 韩老太浑身弥漫着一股霸气,神情冷峻道:“我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比他还狂。” 说罢,韩老太话锋一转,叮嘱老将军:“多带点人就是了…” 老将军点头,驾车前往目的地。 身后,浩浩荡荡跟了几十辆军用越野。 随行的,都是一等一的军部精锐。 来到监狱。 韩老太一路畅通,却在走廊偶遇了一个穿着漂亮狱服的女人。 韩老太看了女人一眼,微笑道:“我找你男人,他有空吗?” “他正在给一群性感火辣的女犯人上思想课。”马漂亮叼着根烟,眨了眨眼说道。“谁敢这个时候打扰他,他敢和谁玩命。” “这你也能忍?”韩老太挑眉,拳头都硬了。 “男人嘛。”马漂亮踱步上前,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然后递给韩老太一根。“我管天管地,我还能管他喝酒泡妞?” 啪嗒。 韩老太点上香烟,动作老练道:“格局打开了。” 马漂亮沾沾自喜,还有点得意,耸肩道:“女人嘛,得大度。” “活该他这辈子往死了宠你,不要江山只要你。” 韩老太唏嘘道。 马漂亮闻言,灵光乍现,一个崭新的户口本,就此诞生。 户口名,就叫马江山。 那自家男人就江山美人全都有了。 ·· 大家中秋快乐~ 第五百三十一章 唯一有面子的男人! 马江山,哦不,马漂亮很热情地邀请小老太进她监仓喝茶,拉开窗帘,是一扇很开阔的落地窗,沙发还是带按摩功效的,很讲究。 韩老太接过一杯成色正宗的大红袍,左右打量了几眼,唏嘘道:“你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比我在滨海的卧室,还要奢侈。” “凑合过吧。”马漂亮坐在电竞椅上,端着一杯浓郁的大红袍,浅尝一口。“也谈不上好。” 马漂亮平时在监狱桀骜不驯,可面对韩老太,她还算尊敬,斟茶倒水,都做全了。 韩老太沉凝了一下,缓缓说道:“你这么年轻,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儿吧?” 马漂亮闻言,嘴角微微嗫嚅道:“谁说不是呢?可您是知道的,咱们家,一向是男人管事。” “我这次过来,就是想和他谈谈。”韩老太意味深长道。“外面有些事,还得你男人来主持大局。” 马漂亮有点兴奋,可很快又蔫了。 愁眉苦脸道:“这些年,不知道来了多少批人找他,可没用,人家视权财如粪土,宁愿呆在这犄角旮旯,也不出去当人上人。” “你怎么也不劝劝他?”韩老太叹了口气。 “我劝了啊,我每年都劝。”马漂亮挑眉道。“我可劲作,我天天提无礼的要求,我都差点把这监狱改造成五星级酒店了。可只要我提,甭管多离谱的要求,人家都答应。只要不出去,让他干什么都行。” “你男人,是不是社恐啊?”韩老太掷地有声道。 马漂亮闻言,反问道:“您说的社恐是社交恐惧症,还是社交恐怖症?” 韩老太愣了愣,觉得这马皇后有点搞。 就那家伙,还能社恐? 当然是社会恐-怖分子。 又闲聊了会,这马皇后聊别的都颐指气使,重拳出击,可但凡是跟老张有关的,她都唯唯诺诺,卑微如尘,一点主都不敢做。 看的出来,马皇后的家庭地位,没想象中那么高。 跟雪宝在家,基本五五开。 喝完茶,走廊传来一阵沉稳而熟悉的脚步声。 两个女人同时探头,望向走廊尽头的男人。 他穿着帅气的管教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还喷了啫喱膏,看起来油光水滑。 腰间别着一根橡胶辊,嘴角叼着一根烟,双手掏兜,踱着夸张的八字步。 时不时还跟监仓里的性感女犯人点头打招呼,沉沦在一声声甜腻的张哥中不可自拔。 “臭小子。”韩老太嘴角上翘,笑骂道。“跟当年一个德行。” 马漂亮趴在小老太身边,嘀咕道:“比当年更离谱,他管这叫老来骚。” “6。”韩老太高强度冲浪,啥网络用词都是一套一套的,贼溜。 “9。”马漂亮点评。 她冲浪的强度,比韩老太还高,到底是年轻人,精力旺盛,抗造。 “小老太,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想杀我个措手不及?”男管教从兜里掏出硬装红河,丢给小老太一根。 “还抽这个啊?”韩老太接过香烟,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味真糙。 “便宜啊。”男管教进了监仓,严肃道。“媳妇抽华子喝台子,作为一个成熟的老公,我当然得理智消费。” 啪嗒。 男管教说话间,马漂亮点上一根华子,美滋滋嘬了一口。 馋得男管教眼睛都红了。 瞧着这两口子逗乐,韩老太笑容满面,但转瞬间,她脸色一沉,缓缓说道:“怎么样?我都亲自来了,能不能给个面子?或者给个出去的时间?” 男管教闻言,反问道:“小老太,我有个冒昧的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问。”小老太耸肩道。“我知无不言。” “你在我这,有那么大面子吗?”男管教翻了个白眼。 “你妈…” 小老太急眼了。 差点起身去薅男管教头发。 马漂亮见状,连忙打圆场,解释道:“您别往心里去,这家伙什么德行,您还不了解?出了名的嘴臭,说话谁也不爱听。” “但是实话。”小老太唏嘘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在你这儿,的确没什么面子。” “不是,你误会了。”男管教摇头说道。“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就现在这军部,甭管是八十岁的老逼登,还是七十岁的老不死,有一个算一个,在我这,都没面子。”男管教吐出口浓烟,气定神闲道。 “那你打算在这破监狱里呆一辈子?”韩老太哪能不了解这混蛋什么脾气? “小老太,你也说了,这里可是监狱。”男管教弹了弹烟灰,撇嘴道。“正经人谁愿意天天呆在监狱?” “不想呆为什么不走?”小老太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不想走?怪我咯?你们但凡面子大点,我早走了,我走一百回了!”男管教不满道。 韩老太微微眯起眸子,前尘往事,她不想提,也没法提。 “那在张哥眼里,谁有这个面子?我把人抬过去请你出狱。”韩老太问道。 男管教掐灭香烟,吊儿郎当道:“华夏军部近三十年,也就一个张向北,我看着还算对胃口,有我当年几分风采。” “可惜啊,他挂太早了,要不他喊我出去喝酒,我肯定给他面子。”男管教神情倨傲道。 韩老太眯眼道:“别说张向北挂了,就算人家活着,也未必看得上你这个倚老卖老的东西。” “我说什么来着?” 男管教急了,怒视马漂亮:“我就说我不出去,出去了,肯定被那小子上嘴脸。我不要脸?不要面子的?以后出去了,人家拽着我就介绍,瞧,这老家伙,张向北他爹,真他妈祖坟冒青烟了,能生这么个儿子。” 男管教拍案而起,骂骂咧咧地走出监仓:“老子这辈子就烂死在这里了!誓死不受这委屈!” 韩老太闻言,却是唇角含笑。 总算是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愿意出去了。 什么时候张向北复活了,重生了,愿意请他喝酒了,他就出山。 男管教走后,马漂亮偷偷把男管教养老金的卡,塞给了韩老太。 “他说这是送给你孙女的儿媳妇茶钱,让你孙女别嫌少,她公公不偷不抢,就这能耐。” 第五百三十二章 我趴在窗户上看! 韩老太离开监狱的时候,忽然回身。 看了眼矗立在监狱外的十八名守卫。 他们气吞山河如虎,剑指天下如虹。 他们,是北莽十八骑。 是男管教当年亲手打造的。 在那个强者如林的大时代,他们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有万夫莫当之勇。 更是在韩老太的亲眼见证下,异军突起的军部猛将。 这帮曾经的北莽战神,却甘愿守在这一亩三分地,追随男管教。 韩老太轻叹一身,深深看了十八骑一眼。 十八骑,也迎上了韩老太的目光,啪啪敬礼,目送韩老太离开。 “可惜了。” 上车后,老将军长叹一声:“都是军部生猛战将,却偏居一隅,隐姓埋名。” “他们要倾巢而出,军部得翻天。”韩老太眯眼说道。 老将军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也对。” 还有句话,老将军连说都不敢说。 要是连那个监狱男管教也出来了。 那翻天的,可就不仅是监狱了。 韩老太捋顺了呼吸,沉凝道:“走吧,就当我没来过。” “没来过?” 老将军挑眉道:“那家伙,连您的面子也不给?” “我哪有什么面子。”韩老太撇嘴道。“人家放话了,纵观华夏,唯一能入他法眼的,只有如日中天的张向北,其他人,都是垃圾。” 老将军哭笑不得。 老爸只看得上儿子,这很合理。 也符合男管教当年做派。 “那总不能一辈子呆在监狱啊。”老将军话锋一转,迟疑道。 “我看他在里面的日子,过的也挺滋润。”韩老太耸肩道。“就不打扰他们了。” “该出来的时候。” 韩老太意味深长道:“总会出来。” …… 小老太在燕京溜达了几天,算是故地重游。 连林清溪都以亲家的身份,请小老太吃了顿正宗烤鸭。 林清溪了解小老太的部分过去,对这位巾帼女将军,很尊敬。 小老太走后的第三天,张哥两口子接到了韩老魔的电话。 大意是韩老魔要联袂铁娘子赵长英,请他们两个小辈吃饭。 韩江雪眉头一皱,问道:“打算复婚了?” “哪有那么快。”电话里,韩老魔撇嘴道。“别说那八婆都还在犹犹豫豫,光是她以前的那帮未婚夫,就不能让历史重演。” 停顿了一下,韩老魔主动开口说道:“你问问你老公的意思,他怎么看?” 雪宝捂住话筒,问了下张哥。 “我趴在窗户上看。”张若愚挑眉。“我躺在沙发上看。” 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换台的张哥很随意。 人家老两口复婚,管他屁事? 再说,以张若愚对那两口子的过往了解,这要敢复婚,绝壁闹出天大的事。 没准三十年前的京城流血事件,得再来一遭。 傍晚。 一家韩老魔全资的私房菜馆。 韩老魔一如既往的穿着名牌西装,帅得一塌糊涂。 赵长英衣着工整,很普通的领导套装。 一家四口齐聚一堂,吃着,喝着,就是不太敢聊正经事。 主要不敢聊的,还是韩老魔。 赵长英对这件事的态度,模棱两可。 既没完全拒绝韩老魔。 也没答应。 韩老魔又是个倔脾气,赵长英不给反馈,他当然不会主动跪舔。 当了大半辈子高冷霸总的韩老魔,必不可能去舔别人。 前妻也不行。 “我过几天就出国了。”韩老魔点了根烟,多喝了几杯的他,眼神有些迷离,忧郁中,带着几分性感。 “哦。”韩江雪淡淡应了一声。 “嗯。”张若愚放下酒杯,擦了擦嘴。 “一路走好。”赵长英淡淡道。 韩老魔怒视赵长英:“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就要说。”赵长英冷冷道。 韩老魔双目发红:“该说的时候屁都不放一个,不该说的时候乱放屁!” 听着韩老魔的污言秽语,赵长英也急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老子要吐出象牙了,扎你一身血!”韩老魔咬牙切齿。 “你吐一个我看看。”赵长英眯眼说道。 韩老魔情难自禁,气的直哆嗦:“跟你聊天是真他妈费劲!” “费劲就别聊。”赵长英冷冷道。“我求你了?不是你请我吃宵夜?不是你组的今晚这个局?” 韩老魔眼看自己那点老底全被揭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玉石俱焚:“那他妈老子吃宵夜的时候牵你手,你他妈倒是拒绝啊?老子趁着酒劲偷偷亲你,你倒是反抗啊?” “现在跟我装清纯?装高冷,装无所谓?”韩老魔愤恨道。 被韩老魔揭老底,还是当着张哥两口子的面,赵长英当即上头:“闭上你的臭嘴!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生气了?急眼了?”韩老魔冷笑一声。“姓赵的,老子要不是为了给雪宝一个完整的家庭,要不是想让雪宝感受下家庭温暖。老子瞎了眼请你吃宵夜,猪油蒙了心才组今晚这个局!” 第五百三十三章 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餐桌气氛剑拔弩张。 赵长英被韩老魔挤兑得浑身发抖,怒目圆睁。 这老狗什么意思? 追我,就是为了给韩江雪一个完整的家庭? 当年为了这小贱人甩了我,现在又为了这小贱人追我? 她是你爹?你这么惯着她? 老娘是你孙子,你这么欺负人? “姓赵的,你少拿这种眼神看我!”韩老魔硬着头皮说道。“要不是为了闺女,哪个男人受得了你这臭脾气?那死人脸?那一副谁都欠你几万块钱的样子?” “真把老子当舔狗了?呸!你死不死!” 韩老魔掷地有声地说罢。 餐桌下,立马拿脚踹了雪宝一下。 因急火攻心,下脚还有点重,都把宝贝女儿踢疼了。 韩江雪哪能不知道老东西在想什么,在急什么。 自己要不给他打个圆场,往后拉一拉,他得死在这里。 “其实…” 韩江雪面色沉凝,轻叹一声。 目光深邃地望向濒临暴走的赵长英:“他身患绝症,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阳寿…” 此言一出。 全场一片骇然。 就连张哥,都怜悯地望向韩老魔,脸上写满惋惜。 赵长英怔了怔,眼中闪过慌乱之色。 “咳…” 韩老魔虽然有点震惊,跟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私人医生,也没跟自己提这茬啊。 可他还是用尽全力,疯狂咳嗽起来:“雪宝,谁…让你说…这个的?” “那不说了。”韩江雪淡淡道。“反正是自家事,跟某些外人,也没什么关系。” “唉,爸只是想有尊严的活这最后几个月,爸不想…”韩老魔嗓音发颤,神情悲恸道。“爸不需要别人可怜!” 他捂住脸,埋下头,肩膀剧烈颤抖,还发出奇怪的咿呀声。 仿佛压抑的千斤痛楚,万斤担子,在这一刻彻底宣泄出来。 两条腿,却在餐桌下面,给雪宝比了一个巨大的心。 赵长英懵了。 忆往昔,回顾前尘种种。 她心中的怨愤,烟消云散,斗了半辈子,犟了半辈子的不忿,也被一股伤感取缔。 “怎么不早说?”赵长英嗓音低沉,眼眸中,写满了惊骇。 “你还不了解我?”韩老魔抬头,漆黑的眸子里,布满血丝。 仿佛真像是一个命不久矣的重病患者。 “我韩道尉,从不示弱!”韩老魔一字一顿道。 “还你还使劲喝酒?”赵长英的口吻,柔和了许多,望向韩老魔的眼神,也不似刚才那么锋利。 “今朝有酒今朝醉!”韩老魔嘴硬道。 “别扯了。” 赵长英站起身来,冷冷说道:“跟我走一趟。” “我不去医院!”韩老魔反应激烈,唾沫星子都喷出来了。“我讨厌化疗,讨厌吃药打针,我不想当秃子!” “我要有尊严的走完最后一程!” “都只剩三个月阳寿了。”赵长英皱眉道。“送医院也是死,我没兴趣干这种没结果的事。” 说罢,赵长英话锋一转道:“我们去领证复婚。” “啊?”韩老魔闻言,表情一变,嘴角抽抽。“这么快?” “你不是想给你闺女一个完整的家吗?”赵长英平静问道。 “是啊。”韩老魔有点紧张道。“可她已经结婚了啊,已经有家了啊。” 这要是靠撒谎骗赵长英复婚,韩老魔不敢想象,东窗事发后,这姓赵的会怎么收拾自己。 与其困入危机四伏的围城,不如先在墙根外猥琐发育。 “你什么意思?”赵长英淡漠道。“快死了,都不愿和我复婚?” “主要是天色已晚…”韩老魔急中生智道。“民政局已经下班了。” “我赵长英结婚。”赵长英淡淡道。“哪个区的民政局,都愿意加这个班。” 韩老魔压力有点大。 沉凝了半晌道:“咱还是别干这种以权谋私的事吧?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以前在民政局的垂直上级单位当过领导。”赵长英淡淡道。“你要怕麻烦,我打个电话,把人叫到饭店来给我们打结婚证,也行。” 韩老魔彻底被逼到了墙角。 有点不安,又有点征求性质地望向韩江雪。 希望雪宝给点技术性指导。 “结呗,都快死了,你还怕她?”韩江雪撇嘴道。 张若愚也看热闹不嫌事大,点了根烟,拿出张将军的威严:“小赵,你们复婚,我给你们当证婚人。” ·· PS:前几天看到有评论说,这书要是影视化,得拍成什么样子。众所周知,我很宠粉… 《结婚后,我把冰山总裁气哭了》,这个没授权,但碍于某些原因告不了,大家试试毒,剧情和时间线,是完全按照小说走的,可以说是很尊重“原著”。《闪婚绝色美女总裁》,这个是正版授权的,据说还是金牌编剧操刀,但人家都金牌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有一些改动。两部短剧在各大短视频平台都能看。我只是给大家说一下,不满意不符合大家的想象别找我麻烦,我是无辜的… PS2:双节一起过,我也喘了两天,明天开始到节日结束,保证每天3更~ 第五百三十四章 妈宝男、女儿奴! 韩老魔左看看,右看看,彻底傻眼了。 这死雪宝和死厨子,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往死了拱火? 真复婚啊? 顶着那帮未婚夫哥的压力结婚,韩老魔倒不怕三十年前的流血事件再度重演。 而是怕把京城搅的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啪嗒。 命不久矣的韩老魔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所有人,似乎也都在等他的答案。 “你们知道的,我现在很强,强大到连我自己都害怕。”韩老魔吐出一口浓烟,动作潇洒地弹了弹烟灰。“三十年前的流血事件如果再度发生,受伤的,未必是我。” “那你还担心什么?”韩江雪撇嘴道。“这还不猛干?” “我千里杀一人,片叶不沾身。”韩老魔皱眉道。“但姓赵的,受得了吗?吃得消吗?会对她的进步,造成多大影响?” “我无所谓。”赵长英眯眼激将。 “无所谓?你真逗。” 韩老魔冷笑一声:“别人不了解你,我还不了解?你把前程看的比性命还重要。回头真被我牵连了,被我拉下水了,你不得跟我翻脸?” “我说了。”赵长英淡淡道。“无所谓。” “你少来。”韩老魔怒视赵长英。“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连标点符号都不可信。” 韩江雪斜睨了眼打退堂鼓的韩老魔,阴阳怪气道:“张哥,你看这老东西怂的,连你脚丫子都比不上。” 张哥抿了一口酒,淡淡道:“雪宝,别侮辱我脚丫子,它们是无辜的。” “什么意思?”韩老魔急了。“激将我?” “雪宝,你是没离过婚,根本不懂我们这些离异人士对婚姻的恐惧。不信你问姓赵的,她这些年,是不是一直很恐婚?”韩老魔冷冷说道。 “没恐过。”赵长英轻描淡写道。 “……” 韩老魔人麻了。 短暂沉默后,他抬头望向赵长英:“给你部下打电话,现在就去扯证。” “哦。”赵长英径直拿出手机,发了一条短信。 然后起身道:“走吧。” 韩老魔怔愣着。 雪宝却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赶出房门。 这两口子,明明余情未了,却因为各方关系,各种原因,谁也不敢踏出这一步。 今晚机缘巧合,闹出这么个笑话,反倒促成了。 上车后,韩老魔斜睨了赵长英一眼:“你但凡长点脑子,也知道我不可能死在你前头。” “哦。”赵长英淡然不语。 似乎根本不介意他是否真得了不治之症。 “傻眼了吧?”韩老魔冷笑一声。 “民政局的门,已经打开了。”赵长英淡淡道。“开车吧。” 韩老魔闻言,却是一愣:“那两个小屁孩闹着玩,你还真跟着发疯?” “你是不想和我复婚,还是不敢和我复婚?”赵长英没跟韩老魔扯淡,径直问道。 “我不敢?”韩老魔选择性回答。“我怕复婚了,天天家暴你,你受不了!” “我长这么大。”赵长英不咸不淡道。“还没被男人打过,你可以试试。” 韩老魔逼急了。 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冲民政局。 一切从简,复婚过程,比韩老魔想象中简单多了。 这该死的以权谋私,真的很顶。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韩老魔浑身都麻了。 他不是没想过复婚。 但他没想过,这复婚会如此简单,如此儿戏。 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他还没安排好大局,没铺垫好所有细节呢。 手里握着结婚证,韩老魔偏头看了眼站在路边,气质清冷的赵长英:“吃顿饭庆祝下?” “庆祝你重回围城?还是庆祝我未来进步受阻,困境重重?”赵长英反问道。 韩老魔脸色微变,皱眉道:“你要是这么介意,咱俩现在就把这婚离了。” “你在激将我?你觉得我跟你一样幼稚,做什么都跟闹着玩一样?”赵长英冷冷说道。 韩老魔撇嘴道:“不是你嫌我耽误你吗?” “是你说的。”赵长英一字一顿道。“你想给她一个完整的家,想让她知道,她的父母,关系没有想象中那么恶劣,甚至还能重修旧好。” 赵长英死死盯着韩老魔。 眼中,写满冷色:“我成全你,我满足你,让你当你的好父亲,伟大的父亲。”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向民政局,停在了赵长英面前。 韩老魔僵在原地,撇嘴道:“你这又是发什么神经?我一个当爸的,不该为自己女儿考虑?我还有错了?” “跟你宝贝女儿过一辈子去!”赵长英上车前,冷冷丢下这句充满怨恨的话。 “有病吧?”韩老魔破口大骂。“你吃枪子了?” 坐上车的赵长英摇下车窗,面无表情地看了韩老魔一眼:“你闺女起码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你连你女婿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人家是怎么摆正家庭地位的? 人家就算遇到天大的事,媳妇都摆在第一位。 爹妈来了,都不给面子。 你韩道尉这辈子都在干什么? 年轻时候向着妈,年纪大了,向着女儿。 现在连复婚,都要听女儿的,都是为了哄女儿高兴。 你就没一点自己的主见? “韩老狗,我给你把话说死了,你这辈子,就硬那一晚!没出息的东西!” 第五百三十五章 张哥别学他! “张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女人走的时候,看起来不太高兴?”韩江雪表情古怪道。 “闻都闻到酸味了,还用看?”张若愚抿唇道。 “酸味?”韩江雪挑眉。“老家伙都要跟她复婚了,她酸什么?知道老家伙外面有人了?” “你爹外面有没有人,我没调查过,没有发言权。”张若愚唏嘘道。“但屋子里,肯定有人。” “金屋藏娇?”韩江雪柳眉倒竖。“老东西可以啊!藏这么深?” 张若愚深深看了雪宝一眼。 这娘们,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还在那胡思乱想呢。 捏了捏雪宝光滑的脸蛋,张若愚淡淡道:“你爹金屋藏的娇,就是你。” 韩江雪愣了愣,有点蒙。 见韩江雪不太明白,张若愚抿唇道:“你爹当年为了你,跟她离婚,现在又为了你,和她结婚。” “你身为女人,应该挺好代入吧?” 韩江雪沉凝了下,反问道:“她在吃我的醋?” “不然呢?”张若愚耸肩。 韩江雪红唇嗫嚅,有点说不出话来。 作为既得利益者,作为站着说话的人… 她很难评啊… 也不好意思说姓赵的女人心眼小。 谁还不是给人家当老婆的女人呢? 张哥要这么对自己,雪宝肯定急眼… “早知道,刚才不怂恿他们复婚了…”韩江雪无奈道。“这真要复婚了,她得恨死老家伙。” 张若愚也很难评。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将军一个武官,更没这脑子。 叮咚。 张若愚手机响了,是韩老魔发来的微信。 “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张若愚回了一条,按捺住内心的八卦:“当然,知无不言。” 雪宝也凑过来,满脸期待之色。 “你是怎么把我闺女收拾得服服帖帖,一点脸都不要,还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韩老魔补充了一句。“她以前很要脸的,自尊心很强的。” 雪宝抽了抽嘴角,差点骂娘。 这老狗,死了算了。 连带着看张哥,都有点不顺眼。 什么叫不要脸? 那是互相尊重好么? 张若愚目光平静地回了一条:“一天一顿打不够,那就打三顿,娘们嘛,打几顿,饿几天,什么矫情的毛病都没了。” 雪宝使劲掐了下张哥的胳膊。 都掐紫了。 张哥眉头一皱,稳若泰山,硬挺着。 “还有别的招吗?她位高权重,是大领导,我打她,要判刑的。”韩老魔问道。 “没了,我这人思想单纯,简单,通常都是一招鲜吃遍天。”张若愚回了一条,不敢再出馊招。 要不他这麒麟臂今晚就得废。 “唉,不瞒你们说,我俩领证了,可关系好像更恶劣了。妈的,刚出民政局大楼,她就给我上嘴脸,好像我欠她似的,要不是为了雪宝,我这暴脾气今晚就得跟她离!”韩老魔嘴梆硬。 张若愚没吱声。 坐在一旁的韩江雪,却拿起手机,发了一条语音过去:“别拿我当幌子了,你爱离不离。人家一大领导,还怕找不到男人?” “雪宝你…”韩老魔委屈坏了。“你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韩江雪硬了一下,又软了下来:“你别老天天在她面前提我,本来我跟她关系就不好,你这么刺激她,她能高兴就有鬼了。” “你是我闺女!她是你妈!我跟她不聊你,聊什么?聊她妈?”韩老魔理所当然地暴躁。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突然有点心疼老家伙。 这死老鬼,整个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完全没考虑他自己过的好不好,会不会受委屈,未来该如何过。 这也是雪宝数次配合他,帮他打掩护的原因。 这老家伙,对自己没的说。 可对她的前妻,哦不,复婚的妻子,却根本没拿出让他老婆满意的态度和诚意。 结个婚,都是为了哄女儿。 赵长英脾气再像男人,到底是女人,她岂会没意见? “你继续这么冥顽不灵,将来你俩还得离。”韩江雪好言相劝。 “离就离!”韩老魔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道。“老子就是结个婚,连宝贝女儿都不要了?她再敢跟我上嘴脸,老子直接摊牌!” 话锋一转,韩老魔又提高了嗓音:“雪宝,别说爸心思重,虚伪。爸和她,谁先死,真难说,将来她挂了,我瘫在床上大小便失禁,我不还得指望你伺候?” “爸能连这点格局都没有?都想不到?爸将来还指着你养老呢,她就是个搭伙过日子的,我心里能没点数?能向着她,冷落你?” 韩老魔说罢,掷地有声道:“闺女,你也别劝爸了,爸心里有谱。” “爸也提前给你打个招呼,将来要是再跟她离婚,你可别怪爸不想给你完整的家庭,爸肯定尽力而为了!” 说罢咔嚓一下挂断电话,明显有点急眼。 收起电话的韩江雪,整个人都懵了,眼眶也红了。 她依偎在张哥肩膀上,嗓音紧绷道:“该死的老家伙,怎么就不为他自己的人生想想呢?他那么年轻,还那么帅…” 张若愚心中也有些震撼。 他韩老魔,未必是个好老公,但一定是个好父亲。 也是从韩老魔身上,张若愚感受到了什么叫父爱。 那真是一往无前,不顾一切,可以舍家弃业去保护闺女。 “张哥,你将来别学他。”雪宝又掐了张哥一下。“你要对闺女比对我好,我肯定会难受死,都不想过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喜欢他,嫁给他! 车内。 战神透过后视镜,看了领导一眼,犹豫了下问道:“您看起来,不太开心。” “还行吧。”赵长英小心翼翼地将结婚证放进公事包里,口吻淡漠道。“刚结了个婚,心情再差又能差到哪儿去?” 战神嘴角抽抽,眼中既惊骇,又崇拜。 不愧是领导,说结婚就结婚,毫无征兆,就跟过家家似的。 不过想到墙里某位隔三差五就表露下心迹,想跟领导有一手的大佬。 战神表情古怪道:“您的不开心,是怕将来会有麻烦?” 战神对当年的事,了解不算太深刻,却大抵知道具体情况。 这二人复婚,肯定会让很多人心中膈应。 尤其是正在对领导穷追猛打的大佬,这种被截胡的感觉,任何一个男人,都将视作耻辱。 而如果恰好这个大佬,有本事发脾气的话,将会变得十分棘手。 “不该问的别问。”赵长英平静道。 “是,领导。”战神深呼吸,又道。“您是回家,还是回办公室?” “办公室。” 进了那道墙。 停好车。 赵长英踱步走向自己办公的那栋矮楼。 还在楼外,就偶遇了一名穿着普通中山装的男人。 他样貌气质均是一流,眼神沉稳而威严。 战神见到他时,微微行礼,以示尊重。 赵长英却连正眼都没给,准备绕开他上楼。 “长英,周末我生日,在家里摆了两桌。”男人微笑上前,神色温和道。“有空吗?同僚们一起聚聚?” “没空。”赵长英口吻淡漠道。 男人也不气馁。 依旧面带微笑道:“我约了几个老领导,他们都想见见你,对你下一届有帮助的。” 赵长英闻言,不厌其烦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没空吗?” “你工作忙。”男人微笑道。“我能理解。” 赵长英也不多扯,从包里掏出颜色鲜艳的结婚证,在男人面前摇晃了几下,淡淡道:“我不是工作忙,我是刚领证,打算在家办个私人婚礼。你有空吗?要不过来凑下热闹?我请你吃喜糖。” 男人的脸色,终于绷不住了。 他了解赵长英,也知道赵长英的脾气。 可到了他这级别,普通的女人,哪怕极度漂亮的女人,在他眼里也过于普通了。 他需要的是灵魂上的沟通,是在工作上的互惠互利,甚至,是能一起进步的伴侣。 他找遍华夏大地,也找不出第二个比赵长英更适合他的伴侣。 所以,他这一追,就是八年。 可没想到,他等来的,竟是赵长英的结婚证。 哪怕他没去伸手接,没去翻开看,他也知道,这结婚证的另一半,到底是谁。 “你这么做,会害死他,也会害了你自己。”刘石英语气依旧沉稳,却明显有了情绪波动。 “他死了,我给他披麻戴孝,还能请你吃席,你赚了。”赵长英不咸不淡道。 “你是有很大机会,再进一步的。”刘石英微微蹙眉,缓缓说道。“你应该知道,圈子里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甚至认为他在走的路,会影响内部团结,甚至,越俎代庖。” 刘石英深深看了赵长英一眼:“你当然也知道,他的仇家,多不胜数。” “在这个节骨眼和他沾上关系,对你,很不友好。”刘石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利弊全说了。 哦不对,没有利,只有弊。 “我只是谈一场恋爱,结个婚而已。”赵长英反问道。“我还得考虑对我的工作有没有帮助?对我的人生,有没有影响?” “婚姻,本就与人生,与工作,与门当户对,息息相关。”刘石英语重心长道。 “那是你眼里的婚姻,不是我的婚姻。”赵长英抬眸看了眼穷追猛打的男人,一字一顿道。“我的婚姻,很简单,喜欢他,嫁给他,没了。” 刘石英的身躯,微微有些紧绷。 气血,在体内迅速升温。 他在压抑内心的不甘与愤怒。 他已经压抑得很成功了,情绪管理,也做到了极致。 可赵长英的每句话,都在疯狂践踏他的敏感神经,令他逐渐失去理智。 “我本以为,我们的名字都有一个英字,这算是一种缘分。”刘石英在做最后的挣扎。 或者说,和自己的内心,进行和解。 “你少恶心我。”赵长英面目不屑之色。 “哦。”刘石英深吸一口冷气。 然后,直勾勾盯着赵长英,一字一顿道:“八年了,既然你给不了我一个交代,我会给你交代。” 说罢,刘石英临走前又问了一句:“你还没告诉我周末办婚礼,是周六,还是周日?几点钟办?按照你的情况,二婚应该是下午办吧?” 第五百三十七章 精神上支持你! 刘石英丢下这番话,转身走回大楼。 他一边走,一边毫无忌讳地拿出手机,打给了有过命交情的北境王,贺统勋。 “我放弃了,不追了。” 刘石英走进办公室,坐在椅子上。 “早跟你说了没戏。”贺统勋不咸不淡道。 “她周末要在家里办私人婚礼。”刘石英目光冰冷道。 “新郎不是你?”贺统勋冷不丁问道,很伤人。 “废话。”刘石英皱眉。 “你跟我说这件事,是想让我随礼,还是不随礼?” 贺统勋犹豫了下,决定给兄弟一个面子。 刘石英随礼,他就随。 刘石英不随,他就算碍于跟赵长英有八年同事情谊,他也不随礼。 他跟刘石英,可是有过命交情。 这面子,必须给。 “你随不随,看你。”刘石英沉凝道。“我不仅要随礼,还要亲自到场祝贺她和韩老魔二婚快乐。” “这样啊。”贺统勋皱眉道。“我这几天要出国视察工作,要不,你帮我带下礼金?我回头微信转给你。” “你不去?”刘石英有点不悦。 “你不是说我随不随,看我吗?”贺统勋理所当然道。“我要出公差啊,代表国家形象的,周五就要动身。” “我只能远在海外,祝他们新婚快乐了。”贺统勋说罢,话锋一转道。“不过你要是觉得我只随礼诚意不够的话,我可以拍个小视频,在他们婚礼上放,也算是诚意拉满了。” 刘石英目光一冷,不悦道:“老贺,你在跟我扯什么狗屁?” “没扯啊。”贺统勋面色从容,语气,也十分和善。“老同事结婚,我随个礼,录个视频祝贺一下,很合理啊。” “你觉得,我真是去祝贺他们新婚快乐?”刘石英反问道。 “不然呢?”贺统勋的语气同样带有质疑。“难道你还想在他们的婚礼上捣乱?” “你说对了。”刘石英斩钉截铁道。“我苦等她八年,她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给她一个交代。” 贺统勋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据我所知,你第一次向她表露心迹的时候,她就让你死了这条心。” “所以呢?”刘石英淡漠道。 “所以,她没让你等啊。”贺统勋理中客道。“抛开事实不谈,她早就明示你了,是你对她死缠烂打。” “你现在说什么苦等八年,不给你交代你就给她交代。”贺统勋若有所思道。“我听这话,莫名有种自我感动的中二气质,挺扯的。” “你觉得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让你跟我讲道理的?”刘石英质问道。 “我知道,你想让我安慰你。” 贺统勋一字一顿道:“但你是一个成熟且成功的男人,我相信你能自己走出来,你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 刘石英深吸一口冷气。 浑身微微发抖。 “把工作推了,周末,陪我大闹婚礼。”刘石英沉声说道。 “真的很难推啊。”贺统勋皱眉道。 “几十年兄弟,这点面子也不给?”刘石英语气不善道。“你是在怕他们的女婿吗?” “老贺,你可以说我不讲义气,但不要侮辱我的人格。区区一个张向北而已,我会把他放在眼里?你似乎忘了,我曾经的绰号,是北境王。论面积,北境横跨五个省,北莽,只是一个小山坡。”贺统勋目光冰冷道。“我不陪你,是真的要出差。” “你儿子被废了一条腿,你都不敢吱声,也是为了不影响出差?”刘石英一怒之下,撕破了贺统勋的脸面。 “那不是。”贺统勋点了一支烟,目光清冷道。“我前后有三段婚姻,七八个儿女,我个个视若己出。我之所以不吱声,并非忌惮任何人。而是当年我差点打死韩老魔,韩老总也没找我麻烦。难道你觉得,韩老总是因为忌惮我,才不报复吗?” “是规矩。”贺统勋提高了嗓音,掷地有声道。“在哪,都得讲规矩。韩老魔当年犯下众怒,被打个半死,韩老总认了。前几天,我儿子犯众怒,被打断一条腿,我不认,就是没格局,就是双标。” “老刘,别拿你的胸襟揣度我的格局,你真要这么搞,咱们这兄弟,以后也别做了。”贺统勋倒打一耙,混淆视听,浑水摸鱼,左右逢源,见缝插针,如鱼得水。 “说这么多,就是不肯支持我?”刘石英寒声质问。 “我精神上,绝对支持你。” 贺统勋说罢,话锋一转道:“你想玩,想闹事,想满城风雨,我人虽然会缺席,但视频,我照录,文案你随便写,我照着念,改一个词,我都不是你兄弟。” 第五百三十八章 二婚也要快乐哦! 跟贺统勋打完电话,刘石英压抑而愤怒的内心,好转了许多。 贺统勋可能真的有不能缺席的海外工作,才不能陪自己。 都是自家兄弟,他还能骗自己? 尤其是他随手丢了一段视频文案给贺统勋,一试真假,后者非但立马就发来一段文案语音,还主动询问:“视频就照这个抑扬顿挫的语气录,兄弟你看行吗?” 刘石英发了一个竖大拇指的表情包,回了一句话:“妥,够狂,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北境王。” 结束了跟贺统勋的聊天,刘石英又给几个老哥们打电话。 各路老哥在精神上,疯狂支持他。除了人不能到,什么都给。 “一句话,刘哥你想翻多大的浪,哥几个就给你准备多大的船。” “风浪越大,船越大。” “干死韩老魔。那老东西当年犯众怒,把人全得罪光了,别以为现在有几个臭钱,就能跟墙里一枝花再续良缘,做他妈的美梦呢?” “刘哥,哥几个等你好消息!” “刘哥,多了不说,我代表八君子,感谢您仗义出手,这一天,我们等了足足二十九年,等得我家里有权有势的长辈,都死绝了!” 刘石英茹毛饮血,热血澎湃。 双目精光爆射,虎虎生威。 就算不是要给赵长英一个交代,光是为了那帮众志成城的老哥们,刘石英也要亲临婚礼,杀他个片甲不留! 如无意外,他手机里至少能攒下二十段放狠话的宣战视频。 一定比祝福这段二婚的大佬视频,还要多得多。 …… 次日一早,雪宝收到韩老魔发来的微信,内容大致如下:小弟周末将举办二婚典礼,请张夫人务必莅临指导,如有公务缠身,请尽快处理。 第二段更是言简意赅:得不到儿女祝福的婚姻,是不会长久的。 雪宝翻了个身,把手机递给刚睡醒的张哥:“张哥去吗?” “雪宝去,张哥就去。”张若愚贴着韩江雪绝美的俏脸,来了个贴面吻,掀开被子做早餐去了。 雪宝蜷缩在被子里,娇躯微微发烫,心里美滋滋的。 “给你个面子,去一趟吧,但你得管好你媳妇,别动不动给我上嘴脸,就算我受得了,张哥也不会惯着她。”雪宝回了条微信,踢开被子起床洗漱。 又是美好的一天。 自打结婚后,雪宝每天都过的很美好。 她希望以后也可以。 周六下午,雪宝换了好几套漂亮的公主裙,力求艳压全场。 张哥就简单多了,白衬黑西装,主要精力都放在做头发上。 “张哥,听说今晚她家里来了很多大人物,包括墙里的大佬,都纷纷前来祝贺。”韩江雪撇嘴道。“这女人真有面子。” 在浴室做发型的张哥隔老远都闻到酸味了,捋了捋头发,随口说道:“明白,以后有机会给你办个更体面的。” 两口子结婚半年多,证是领了,感情也升温了,该睡的觉,也睡过了。 就是还缺了场婚礼。 雪宝当初在滨海给自己办大寿虽然办的像是婚礼,但到底差点意思。 这成了雪宝的一个心结。 张哥心如明镜,却觉得时机还没成熟。 堂堂滨海蛇蝎第一美人嫁给一个北莽厨子,这请柬文案怎么写,也屌不起来。 再等等吧。 “张哥你说的哦。”雪宝把头探进浴室,笑逐颜开道。“我有点傻,你说的,我可当真了。” 张哥终于做好发型,白了雪宝一眼道:“赶紧走吧,哪有自己父母办婚礼,当女儿的还迟到的?” 雪宝歪头想了想:“不迟到,才不合理吧?” 踩着高跟鞋像个跟屁虫追上了张哥。 驱车来到赵长英的独栋小别墅,门外停满了官家车,都很低调,也不算贵,起码市价不算顶级。 这让开着几百万定制款豪车的张哥稍微有点心虚,怕别墅里那帮手握大权的领导污蔑自己贪污受贿。 当了十年张向北的张哥,在这方面有很强的应激反应。 刚下车,两口子就遇到了新郎官。 韩老魔穿着正统的,一点也不潮的西装,胸口别着喜庆的小红花,奶奶灰的头发,也染回了原色,还是有点奶奶灰,但不洋气了,会显老。 很久没见到韩老魔这一面的韩江雪,红唇微微嗫嚅,心头有些哽咽。 不看到韩老魔真实的白发,她都快忘了,自己这个与所有时尚沾边的霸总老爸,真的已经老了。 他一秒都不耽搁的,足足照顾了自己半生。 “爸。” 韩江雪松开张哥的胳膊,伸开双臂,跟韩老魔拥抱了一下:“二婚也要快乐哦。” 第五百三十九章 分走一点爱! 韩老魔愣在原地,抱着女儿的双臂,也微微有些僵硬。 他抬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脑袋,嗓音磁性而低沉:“傻丫头,从你出生那天开始,老爸每天都很快乐。” 他已经很久,没听闺女喊自己爸了。 他也很久,没跟闺女拥抱了。 父女俩分开,韩江雪抬头看了眼高大威猛的父亲。 他眼眶有点红。 但他在假装沙子进了眼,还抬手在挡风。 “以后对自己好点。”韩江雪瞪了韩老魔一眼,红唇微翘道。“也对你老婆好点。” “她才是和你过一辈子的人。” 韩老魔笑了笑,没说什么。 只是努嘴道:“进屋看看你妈,她今天很美。” “哦。”韩江雪独自进屋,没带上张哥。 张若愚也很懂事,掏出香烟,递给韩老魔一支,还亲自为他点燃。 这个岳父,他没得挑。 不仅岳父没得挑,整个韩家,张若愚都挑不出半点毛病。 “小张,你真要来给我主持婚礼啊?” 韩老魔吐出口浓烟,整理了一下西装,恢复了霸总又不羁的模样。 张若愚斜睨了韩老魔一眼:“别让我当花童就行。” “滚。”韩老魔笑骂一声,眯眼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逼?” “为什么这么问?”张若愚反问道。 “为了闺女,连媳妇都不要了。”韩老魔抿唇说道。“这要搁在我结婚前,有孩子前,我听着也挺傻逼的。” “所有艺术作品都要保大,我却选择保小。” 韩老魔弹了弹烟灰,耸肩道。 张若愚抽了口烟,没吱声。 “其实她妈当年不想要,也不怪她。她不是真的怕事,而是孩子生了,我在京城,就站不住脚了。她不想为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毁了我的人生。” 韩老魔掐灭香烟,双手掏兜道:“你没孩子,你不理解也正常。” “对媳妇好,宠媳妇,天经地义,但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原因,是被这个社会教的?是被大道理劝的?是从艺术作品里学的?” “人和人之间,都是独立的个体,不可能完全吻合,总会有冲突,有误会,有矛盾,有不理解。” “哪有那么多天长地久举案齐眉?不过是彼此适应,相互尊重,以及迁就。”韩老魔从自己兜里掏出一包烟,又点上一支。 “但孩子,就不同了。” 韩老魔吞云吐雾,加重了语气:“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要伤害我媳妇,哪怕斗不过,我也会玩命。哪个男人能允许自己的媳妇被别人欺负?” “可如果将来有一天,有人要伤害我女儿,而我又斗不过,我不会想和他斗,我只想替我女儿死,只要不伤害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行。” “这都是下意识的反应,听起来可能有点厚此薄彼,但这就是我当时决定生雪宝的时候,最真实的反应。” 韩老魔吐出口浊气,咧嘴笑道:“其实她妈也想要孩子,可那会,她好像更爱我。似乎到了现在,她也还是更爱我。她为了满足我讨好雪宝,捏着鼻子也愿意跟我复婚。” “我不行,我做不到。” “从有雪宝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希望全世界都和我一样爱她,包括她的母亲。” “我想过要不要改变一点,哪怕一点点,其实雪宝她妈要的也不多。” “可我只要看着雪宝,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她值得最好的,我什么都应该给她,她只要皱一下眉,我的心都快碎了。” “但雪宝她妈不高兴,生气了,我却扛得住。”韩老魔目光凝重道。“这对她不公平,可我的心,就是这么长的。我改不了,也不好意思和她说。说了,她会更不开心,甚至不喜欢雪宝。” “小张啊。”韩老魔重重拍了下张若愚的肩膀。“别学爸,爸可能在这方面,有什么医学还没研究出来的心理疾病,不太健康。”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这回没介意被韩老魔占便宜。 “小张,爸跟你说这些,除了发泄一下这些年挤压在心中的郁闷,还有件事儿,想通知你一下。”韩老魔深深地看了张若愚一眼。 “什么事?”张若愚抬眸。 “这件事你可千万别跟雪宝说,死了也要烂进棺材的那种。”韩老魔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做了一个足以毁天灭地的重大决定。“爸以后要分走一点对雪宝的爱,去爱她妈了。爸欠她妈的,她妈这些年,太苦了。” “以后爸分走的那点爱,由你补上。爸知道这有点难为你,但以这半年的观察来看,爸相信你能胜任。”韩老魔按着张若愚的肩膀,就仿佛是在二人的大婚典礼上,郑重其事地,万般不舍的,差点就泣不成声地凝视着张若愚。“以后你在她那受了委屈,你找爸,爸给你当出气筒。” “千万别让雪宝察觉出,爸没以前那么爱她了。” “以后,爸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了,雪宝,爸正式交给你了。” 第五百四十章 我不能没爸! 独栋别墅不算大,却挤满了人。 屋子里到处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随处可见的经常在电视新闻里看到的大人物,或站在角落聊天,或嗑着瓜子喝着茶,跟普通人结婚的氛围,没什么两样。 韩江雪独自来到赵长英的闺房… 也不大,但装修的很精致,一看女主人就很有品味。 赵长英穿着非常得体,却也十分夸张的白色婚纱。 裙摆修长,气质极佳。 她正端坐在化妆台前补妆,神情怡然。 “二婚用得着这么高调吗?”韩江雪踱步走来,心情有点复杂。 她除了跟张哥拍婚纱照,都还没以明媚动人的新娘形象示人呢。 赵长英抬手画眉,淡淡道:“一婚就没办婚礼,没穿上婚纱,就是偷偷领个证,吃了顿羊蝎子,还是拿我的生活费请你爸吃的。” “二婚高调点怎么了?”赵长英看了眼镜子里的女儿,不咸不淡道。“你有意见?” 韩江雪红唇嗫嚅,眼神复杂:“我能有什么意见?又不是我跟你过日子。” “没意见就管好你的嘴。”赵长英淡淡扫了韩江雪一眼。“他脾气好,惯着你,我可没那耐性。” “我用不着你惯。”韩江雪眼神沉稳,脸色不善道。“但在你们复婚前,我有几句话,想叮嘱你。” “什么狗屁叮嘱?你是想警告我吧?”赵长英很不爽这样的相处方式。 我是你妈,你叮嘱我?你配吗? “是,我就是要警告你。”韩江雪脾气很臭,也很硬。 “有屁就放。”赵长英淡淡道。“别耽误我结婚。” “我就这么一个爸,一个全世界最好的老爸。”韩江雪双拳紧握,娇躯紧绷。“他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妈,从小待我如珠如宝,把他能给的一切,全都给了我。” “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这些年来,他从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一句不是,也从没背着你,跟任何一个女人有过感情。” “你可以不觉得他是一个好老公,但在我眼里,他不仅是全天下最好的父亲,将来,也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好的老公之一。” “赵长英,我警告你,收起你的领导架子,结了婚,别在我爸面前摆臭脸,给他气受。” “我今天把他交给你,不是觉得你配得上我爸,而是我爸喜欢你,想跟你接着过。” “将来,我是说将来,如果有一天,你又和我爸闹翻了,伤害了我爸,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韩江雪缓缓站起身,表情严肃地给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母亲,戴上了婚纱:“我可以没妈,但我不能没爸。” 说罢,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 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真诚的微笑:“恭喜你,嫁给了一个一辈子只爱你一个的男人。” 赵长英神情淡漠,身躯微微有些发颤。 她很难描述此刻的内心。 此前,她只是羡慕韩老魔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的女儿,在韩老魔心中,女儿大过一切。 如今,她又有点羡慕韩老魔。 自己含辛茹苦,十月怀胎生的女儿,心中也只有韩老魔,没有自己。 一家三口,父女俩双向奔赴了,却把自己给踢下车了。 赵长英沉默良久,拉开抽屉,取出了准备很久的大红包。 专门给女儿准备的红包。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赵长英淡淡道。“把精力留着经营你自己的小家去。我们夫妇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那样最好。”韩江雪也没客气,欣然收下了红包。 然后看了眼镜子里的赵长英,突然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挺美,有我三分姿色了。” “你还真是他亲闺女,一个臭德行,不要脸。”赵长英板着脸,眉宇间,却掠过一抹不曾有过的慈爱。 韩江雪眉头一挑:“张哥说了,自信即巅峰。” 赵长英撇嘴道:“全家都不要脸。” 韩江雪淡淡道:“别画眉了,都快成蜡笔小新了,收拾下去结婚吧。” 韩江雪弓腰为母亲提起长长的裙摆。 像个丫鬟。 看到这一幕,赵长英冰冷的心,有些融化了。 甚至跟韩老魔,有些共情了。 吃了那么多年的醋,纠结了那么多年爱女儿不爱媳妇的死循环,在这一刻,仿佛全都土崩瓦解了。 这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有个只是爽了一晚,就豁出一辈子,替自己爱护女儿,养育女儿,非但没有怨言,还越干越有劲,甘愿为奴为婢的男人当老公。 赵长英挺得意,能爽一辈子。 第五百四十一章 腊月梅花开,年味暗香来! 赵长英孤冷的小家,今晚人声鼎沸,姹紫嫣红。 她一袭雪白婚纱,心心念念了快三十年,今晚,终于穿上了。 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年的那位先生。 帅气依旧,就是老了点。 但没关系,她也老了。 都老了,谁也笑话不了谁。 张若愚穿一身不显眼的黑色西装,犹如伴郎,跟在韩老魔身后。 韩江雪,也犹如万里挑一的花童,跟在赵长英身后。 这对散了快三十年的夫妇,如今终于复婚了。 带着些许人的祝福,带着些许人的诅咒,再一次踏进了婚姻的殿堂。 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甜言蜜语,甚至没有哪个大领导蹦出来起哄。 就这么含蓄地进行着婚礼。 韩江雪眼眶红了,眼泪稀里哗啦淌下来。 她拽着张哥的胳膊,哽咽道:“张哥,我以后就只剩你一个了…” 张若愚斜睨了雪宝一眼:“矫情,他俩这一复婚,你不是还多了个妈吗?” “他也多了个老婆,她多了个老公。”韩江雪咬唇道。“谁还会管我死活?” “也对。”张若愚微微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节哀。” 雪宝抽了抽嘴角,白了张哥一眼:“她这婚纱,真漂亮。” “主要是人漂亮。”张哥很直男。 韩江雪怒视张哥:“嘴真臭。” “我夸你妈呢!” 张哥不满道。 雪宝扁嘴,没反驳。 就在婚礼进行到“我愿意”、“我也愿意”的关键时刻,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 “我反对这门婚事!” 刘石英,隆重登场。 怀揣二十多段生猛视频,受众多老哥所托,天神下凡。 刘石英一开口,现场毫无惊讶之声,甚至没人交头接耳。 仿佛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幕。 就连赵长英,也并不觉得意外。 她只是冷冷扫了刘石英一眼,冷面处置。 韩老魔手捧鲜花,站在客厅。 沉凝了下, 武断道:“他该不会是,你请的托吧?” 韩老魔皱眉道:“都老夫老妻了,搞这些?” 赵长英没狡辩。 刘石英却大步走上前,斩钉截铁道:“韩老魔,当年你犯下众怒,被人驱逐出京!” “今天,你居然还有脸娶赵长英?你就不怕连累她?不怕害死她?”刘石英剑拔弩张,恶言相向。“你如果真的还爱她,还对她有哪怕半点感情,我劝你做个人,离她远点!” 战火蔓延到韩老魔身上,他捧着鲜花,转身,不羁地看了刘石英一眼:“做人太累了,我想当禽兽。” 刘石英冷笑一声,情绪异常饱满。 他背后,可是有八君子,有北境王,有各位老哥撑腰。 他会就此罢休? 就算不为自己面子,他今天也要血战到底! “当禽兽,你更配不上赵长英!”刘石英斩钉截铁道。 顺势,掏出了U盘,要在大荧幕上播放各位大佬的反对婚姻视频。 可赵长英家,并没有大屏幕。 她觉得,躺在沙发上看大电视太呆了,而且她现在对于超过三分钟的视频,没有任何耐心。 窝在沙发上耍手机,更符合她的快节奏生活。 “你家连投屏都没有?”刘石英皱眉。 “那玩意多土啊。”赵长英气定神闲道。“都短视频时代了,谁还在家里玩投屏?” 刘石英家里就有投屏,客厅一个,主卧一个,连书房都有一个… “那就随便找个平板放吧!”刘石英也不挑。 安排好装备,把平板的音量调到最大。 然后,开始播放各路人马的反婚视频。 第一个出镜的,是北境王,贺统勋,曾经红极一时权势滔天的超级兵王。 “腊月梅花开,年味暗香来,有道是郎有情,妾有意,春暖花开鸳鸯比翼,风和日丽红杏飘香…” “忽闻老战友喜结良缘,值此辞旧迎新之时,我仅代表个人,祝老战友阖家幸福安康,婚姻美满无暇…” 现场鸦雀无声,完全没人对贺统勋出尔反尔,背叛兄弟的行为,作出任何恶毒的评价。 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草!” 刘石英嘴角抽搐,急火攻心。 这视频,他检查过。 原版根本不是这样的! 姓贺的肯定动高科技了。 要不这视频怎么会有两版? 其他老哥发来的视频,也全都大变样了。 也就八君子称得上是君子,很实在,是真的发来了反对这门婚事的视频。 其他所有人,都他妈发的是祝贺视频。 措辞一个比一个恶心,肉麻。 “老刘,谢谢你。”韩老魔递给刘石英一支烟,语重心长道。“要不是你,我根本想不到我和英子的婚姻,居然能得到这么多大佬的祝福。” “正所谓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韩老魔掷地有声道:“将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在京城确实没什么面子,但在海外,我贼猛,巨拉风。” 第五百四十二章 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刘石英气急败坏,一巴掌拍开韩老魔递来的香烟,跺脚骂道:“赵长英没告诉你,老子戒烟八年了?” “有这事?”韩老魔看了娇妻一眼,挑眉道。“据研究表明,男人戒烟,性张力会急速下滑。” “他下不下滑,跟我有什么关系?”赵长英淡淡道。 “也对。”韩老魔收回香烟,轻轻拍了拍刘石英的肩,语重心长道。“别戒了,舔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刘石英老脸通红,瞧着那帮老哥们看笑话的样子,听着平板上各种百花齐放的新婚祝词。 刘石英发现,自己就是他妈一个小丑。 那帮老狗,都他妈在耍自己。 连有过命交情的贺统勋,也他妈是个孙子! 婚礼继续。 当韩老魔递出新婚钻戒时,赵长英口吻平静,却难掩激动:“我愿意。” “我也愿意。”韩老魔给自己戴上钻戒。 然后打开音响,握住话筒,来了一首DJ版的《你怎么舍得我难过》。 “对你的思念,是一天又一天。 孤单是我,还是没有改变。 美丽的梦,何时才能出现。 亲爱的你,好想再见你一面…” 伤感的旋律,重金属的DJ节奏,韩老魔唱的那叫一个抽象,一个投入。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赵长青听着这个该死的帅哥唱着又土又神情的歌,眼眶渐渐红了。 多年冷硬的心,也软了。 这首歌,是这个老东西唱给自己的。 他当然知道,最爱他的人,是铁娘子赵长英。 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恃宠而骄,不顾一切。 永远把她的感受,摆在最后面。 哪怕这次复婚,不也还是因为她深爱着他,只要他想,哪怕是哄女儿,哪怕是她不喜欢做的事,她也会去做。 这么多年了,她连一句服软的话,都没有听到。 哪怕只要给她一个小小的台阶,她都会心甘情愿地走下来。 这个男人,太该死了,太坏了,太任性了。 韩老魔又唱又跳,像个中二少年。 一首劲歌热舞结束,韩老魔扔下话筒,大步走向赵长英。 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英子,余生,再指教我一次。” “这次,我会好好学。” 韩老魔用力抱住初恋、前妻、现任,一定能走完这一生的伴侣,热泪盈眶。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可韩老魔在无数个夜晚偷偷想念这个该死的女人的时候,经常偷偷抹眼泪。 有人疼,谁愿意去疼别人。 有人宠,谁愿意去宠别人? 韩老魔不想当霸总,也不想当霸道老爹,更不想当霸道儿子。 他只想在这个臭八婆面前任性撒娇,让她管着,惯着,宠着。 把她带坏,天天坐自己的超跑兜风,吃香喝辣的,潇洒一生。 哪有那么多心如磐石的枭雄大佬。 不都是生活所迫嘛。 能摆烂,傻逼才想努力。 “好。” 赵长英哭了。 当着众多同僚,领导,部下的面,哭得泣不成声。 哭的妆都花了。 她苦等了三十年的男人,回来了。 像个傻逼,像个智障。 可她爱的,就是他的所有缺点,他的叛逆,他的任性,他的真。 跟他相处一天,比她这辈子听到的真话,还要多得多。 跟他呆一晚上,比她这辈子放松的时刻,还要多得多。 “以后不许跑,乖乖听话。”赵长英抹了抹眼泪,嗓音哽咽。“我老了,经不起你折腾了。” “不跑了。”韩老魔用力抱住赵长英。“我也老了,跑不动了。” 台下始终鸦雀无声,看那么多热闹笑话都维持着领导风范的大人物们,终于开始起哄了。 “亲一个!亲一个!” “姓韩的,你要有本事再把铁娘子肚子搞大一次,你他妈就是老子的偶像!” “真有那天,老子带兵替你看孩子!谁敢动一下,老子灭他满门!” “少逼逼!亲!给老子狠狠地亲!” 这帮上了年纪见惯了丑陋的大人物,哪里还会相信什么狗屁爱情。 不信,也不觉得这世上真的还有。 可真要有,他们也不嫉妒,反而祝福。 因为在这一刻,他们看到了人世间的的美好。 不多,但总会有。 韩老魔咧嘴一笑,也不顾铁娘子还要不要面子,强吻了她,像第一次约会那样,狠狠地抱住她的脑袋,都亲拉丝了。 躲在角落的皇老大皇老爷子都哭抽了。 三十年了。 谁能想到这个韩老魔,能爱他们的闺女妹妹爱够三十年? 换他们,早花天酒地,夜夜笙歌了。 “老爸。”皇老大抹了抹满脸的鼻涕眼泪。“我想恋爱了。” “老爸也想了…”皇老爷擤了擤鼻涕,瞅了瞅紧紧搂着闺女的韩老魔。“这小子一辈子就硬一次,但一次,就硬了一辈子。”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为你修了黄泉路! 领导们都很忙,连席都没吃,随了礼看完热闹就撤了。 当然,客厅就能摆下两桌,硬着头皮蹭饭,也得坐小孩那桌,挺没劲。 张哥两口子吃饱喝足,也不好意思闹爹妈的洞房,打了招呼就走了。 只是临走前,张哥又恶心了赵长英一句:“小赵,遇到麻烦随时找张哥,你懂的。”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站在一旁的韩老魔却咧嘴笑道:“张哥慢点。” 目送闺女女婿离开,韩老魔瞄了赵长英一眼:“能不能对我女婿礼貌点?人家一心替你着想,你摆什么脸色?” 赵长英张了张嘴,沉凝良久后说道:“我在我女婿面前摆摆谱,怎么了?他有意见?” “你跟人家熟吗?就一口一个女婿的喊。”韩老魔点了根烟,皱眉道。 “又想吵架?”赵长英冷冷道。 “我只是教你怎么跟女婿相处,如何当一个称职的丈母娘。”韩老魔说罢,话锋一转道。“口渴了,给我泡壶大红袍,就在我带来的那个行李箱最底层。” “哦。”赵长英淡淡应了一声,扭身去泡茶。 韩老魔则是干体力活,收拾了桌椅,打扫了卫生,窝在沙发上喝茶,看古早偶像剧。 赵长英非但煮了茶,还准备了几盘瓜果送茶。 瞧着乐呵喝茶看剧的韩老魔,赵长英不咸不淡道:“你箱子里有把刀。” “你没手贱拔刀吧?”韩老魔放下茶杯,皱眉问道。 “没有。”赵长英摇头,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视着韩老魔。 “没有最好。”韩老魔挑眉道。“我这把刀,染血无数,杀气太重,戾气横生,你要是拔出刀,我怕伤着你。” “在我面前提这些。”赵长英抿唇说道。“你觉得合适吗?” “那我也瞒不住你啊。”韩老魔耸肩道。“非得互相在这装蒜?” 赵长英沉凝半晌,缓缓说道:“我是想问你,为什么要带这把刀。” “因为用得上。”韩老魔没藏着掖着,平静道。“而且这把刀,是身份的象征。” “刀在人在听过没?” “刀不在,人也得在。”赵长英一字一顿道。 “尽量吧。”韩老魔撇嘴道。 喝完茶,吃光了赵长英准备的瓜果,韩老魔起身收拾了茶几,问道:“你不打算去洗个澡?” “然后呢?”赵长英反问道。“趁着我洗澡,你拎刀出门?” “男人的事,你少插嘴。”韩老魔眼神平静道。 “老公的事,也不能插嘴?”赵长英冷冷问道。 “理论上可以。”韩老魔犹豫了下,点头道。“但你要跟我一起去的话,我可能更危险。” “所以我有可能二婚当晚,就丧偶?”赵长英眯眼问道。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韩老魔唏嘘道。“都这么多年了,大家也都一把年纪了,没准简单聊一聊,抽根烟,事儿就解决了。” “对了,把那几包喜糖给我准备好。”韩老魔努嘴道。“我得准备点礼物。” “哦。” 赵长英淡淡点头,帮韩老魔把那几包喜糖包好,然后深深看了韩老魔一眼:“今晚要我等你吗?” “废话。”韩老魔斜睨了赵长英一眼。“宵夜备好,等我回来。” 赵长英唇角嗫嚅,眉宇间,写满沉重之色。 韩老魔带上喜糖,和一把刀,出门了。 临出门前,还提醒了赵长英:“别节外生枝,这是爷们的事,是我的事。” 赵长英点头。 直至目送韩老魔离开别墅,她的心,始终松弛不下来。 攥在手里的手机,已经被汗水打湿,却始终没有拨通任何一个电话。 她知道,只要打出一个电话,今晚的燕京城,必血雨腥风。 对韩老魔,或许也无法提供任何帮助。 爷们的事,要用爷们的办法解决。 靠权势,她有,韩老魔有,对方也有。 毫无意义。 他们之所以熬到今天才复婚,才决定官宣。 不是怕别的,只是因为,一旦复婚,他们就将面对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 在雪宝还需要他这个霸总老爸之前,韩老魔不想冒险。 今晚。 他身心愉悦,迎着皎月,吹着口哨,出门了。 手里拎着刀,就像三十年前那样。 坐上车,韩老魔放下刀,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我复婚了,给你带了喜糖,在哪儿碰头?我请你吃糖。” “哦。”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晦涩的,冰冷的嗓音:“就在黄泉路碰头吧。” 韩老魔眉头微微一挑:“燕京城还有这条路?你修的?” “对,我修的,为你修的。” 第五百四十四章 秒换名刀司命! 赵长英坐在沙发上发呆。 电视上,还放着韩老魔打开的古早偶像剧,声音吵杂,热闹喧哗,可赵长英的心却无比混乱。 这位铁娘子在面对任何困难的工作时,都可以做到云淡风轻。 但今晚,她方寸大乱。 老东西走之前,警告过她,不许节外生枝,不许在背后搞鬼。 她嘴上答应了。 可心里,并不赞同。 思忖良久,她拿起手机,打给了韩老太。 天色虽晚,韩老太却第一时间接通了。 “喂。” 韩老太平淡的嗓音响起。 听不出喜怒。 “我们复婚了。”赵长英直截了当地说道。 “知道。”韩老太撇嘴。“真以为我在京城没人没关系了?” 赵长英没顶嘴,而是皱眉说道:“但他今晚,拎着刀,一个人出门了。” “这种事你自己不反思,你还有脸跟我说?”韩老太提高了嗓音,情绪,似乎也不太稳定。“怎么,要我帮你把老公叫回家?” 赵长英深吸一口冷气,依旧没顶嘴。 “他不让我跟着。”赵长英说道。 “男人做事,的确不喜欢女人惹麻烦。”韩老太打得一手好拳。 可还没等赵长英开口,韩老太又道:“但你堂堂京城铁娘子,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你是没思想,还是没脑子?” “你还不了解你儿子?”赵长英咬唇道。“他在外面怂的很,就在我面前装爷们。” “我要是不听他的,他明天就敢跟我离婚。” “你这是污蔑我儿子。”韩老太撇嘴道。“他在外面怂,在你面前,更怂。” “想做什么就去做。” 韩老太淡淡道:“他要因为这点事跟你离婚,我替你抽他。” “你支持我?”赵长英被这突如其来的力挺,搞的有点懵。 “废话,你是我儿媳妇,是我宝贝孙女的妈。”韩老太撇嘴道。“我不挺你,挺谁?” “那你当初请我吃饭还掀桌子?”赵长英不屑道。 “你俩那时候是结婚了,还是生孩子了?”韩老太反问道。“啥也不是,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装?” 这老太太…还挺势利。 知道执拗不过了,生米煮成熟饭了,就认了。 能挣扎的时候,就往死了作。 很机智。 “那我去了?”赵长英试探到。 “赶紧的。”韩老太一字一顿道。“我儿子要是死了,你就陪葬吧,我还能省个坟,省个骨灰盒。” “他不会死的。”赵长英目光冰冷道。“我赵长英的丈夫,一定会长命百岁。” …… 一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 张哥请雪宝吃烧烤。 他手机里,不断传来鸢提供的情报。 什么名刀门,什么三十年前流血事件,什么韩老魔曾也是名刀门出身。 什么名刀门冠绝华夏,强者如云,掌控雷电,呼风唤雨。 “鸢妹,改改你吹牛的臭毛病吧。”张若愚回了一条微信,还发了一把染血的刀。“你跟我搁这编武侠小说呢?” 还没等鸢妹回消息,张若愚又发了一条:“继续说,我爱听。” 当张若愚听完鸢妹调查的所有信息后,他忍不住瞄了眼正给他点生蚝的雪宝。 原来这韩老魔,还有这么个隐藏身份呢? 之所以着手查,就是因为张哥觉得今天的韩老魔,不对劲。 尤其是在家门口的那番谈话。 二十年前,张爹张妈,也跟八岁的张哥有过一次类似的谈话。 然后,爹妈就死遁了。 出于对雪宝的关心,张哥动了很强的关系,一查到底。 果不其然,韩老魔结这个婚,不仅有明面上的危机,暗地里的威胁,更是致命。 难怪这么多年都磨磨蹭蹭,不敢复婚。 其中艰险阻力,大得惊人。 “跟哪个骚狐狸聊天呢?”雪宝点完餐,怒视张哥。 “鸢妹这个骚狐狸。”张若愚敲打屏幕,不咸不淡道。 “哦。”雪宝抽了抽嘴角,撇嘴道。“问鸢妹要不要一起。” 张若愚也没问鸢妹:“鸢妹说不要。” “不给面子!”雪宝俏脸紧绷,咬牙道。 “人家忙着呢。”张哥斜睨了雪宝一眼。“哪像你这么个超级三代,出生就在罗马?” 雪宝害羞道:“也就是家境好一点点啦,张哥你别这样…” 瞧着韩江雪那故作娇羞的可爱模样。 他的眼神,却陡然冷了下来。 还他妈名刀门? 老子倒要看看,你们名刀门,能不能秒换名刀司命! “张哥,你的眼神好凶哦…”韩江雪故作可爱地看了张若愚一眼,瘪嘴道。 “别怕。”张若愚点了根烟,薄唇微张道。“张哥不是跟你凶。” “你也别跟鸢妹凶啊。”雪宝居中协调。“鸢妹这么可爱,你会吓到她的。” “好的。” 张若愚淡淡点头:“吃完赶紧滚回家睡觉,张哥今晚有应酬。” “张哥你又凶我…”雪宝委屈道。 “凶你怎么了?不能凶吗?”张若愚抄起一个滚烫的生蚝给吞了。 “能…”雪宝很配合,眨巴了下美眸,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甜宠。 张若愚打完嘴炮,找到韩老魔的微信:“你闺女太难伺候,你还是别把你那点爱分走了,我补不上,也伺候不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念你妈的同门情! 轿车缓缓驶向一条空旷、寂冷,灯光昏暗的街道。 寒风肆虐,两侧废旧的老楼早已人去楼空,但街道尽头,停着几辆低调却奢华的豪车。 车前,站着几个人。 路灯摇曳,将身影拖长,状若巨怪。 街道尽头的对面,是燕京新高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与此地的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老板。” 驾车的骆山河目光冷冽地扫视街道尽头的几道身影,口吻平静道:“我陪您走一趟。” 韩老魔低头摆弄手机,没有理会。 “我养了雪宝半辈子,当牛做马了半辈子,她现在嫁给你了,是你老婆,你还想让我伺候她?” “张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我就不能有点私人空间?就不能为自己活几天?天天这么伺候雪宝,我真的要窒息了!” 韩老魔面无表情,微信内容却慷慨激昂,像极了当代受尽啃老折磨的父母。 关掉手机,韩老魔抬眸看了眼追随多年的骆山河,皱眉道:“停车吧,你再这么踩油门,就要撞死他们了。” 骆山河闻言,松开了油门。 反向盘一个急转,横停在了众人面前。 咔嚓。 骆山河亲自为老板开车门,眼神阴鸷地站在身后。 “去吃个宵夜。” 韩老魔随手丢给追随多年的心腹一包喜糖:“晚点来接我。” 骆山河死死攥着喜糖,却不肯走。 作为核心中的核心,骆山河岂会不知道老板今晚,即将面临的是什么? 这或许是老板此生最大的浩劫,最恐怖的劫难。 哪怕强大如老板,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想陪老板走下去。 他想报答老板多年恩情。 “滚。” 韩老魔淡淡扫了骆山河一眼,语气并不重,浑身却弥漫出一股不可置疑的威严。 “是,老板。” 骆山河转身,驾车离去。 但在临走前,透过后视镜,记住了每一张脸庞,烙印在脑海深处。 如果老板今晚有事,他下半生只做一件事,给老板复仇。 韩老魔扛刀,意气风发地走向名刀门众人。 如当年背着韩江雪,逃离京城那样,他帅气的脸庞上,写满狂傲与不羁。 眉宇间,豪气干云。 “虽然你们有些人没给我随份子。”韩老魔将一包包喜糖,丢在了车上。“但喜糖,人手一份。” 看着包装精致的喜糖,站在韩老魔面前的七八个同龄人,表情古怪,气场微妙。 但无一例外,每个人的身上,都弥漫出惊世骇俗的强者之威。 名刀门老一辈顶尖强者,都到齐了。 车里坐着的那位大师兄,更是惊艳了一个时代的恐怖强者。 “老韩。” 贺统勋皱眉,看了眼扛刀而来的韩老魔,口吻沉凝道:“认个错,服个软,都是同门,大师兄不会真记仇。” 韩老魔身子微微一侧,连看都没看一眼坐在车里的大师兄,撇嘴道:“你不是出公差吗?我的喜酒你不吃,跑来舔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贺统勋神色微变。 纵观名刀门,敢这么对大师兄口出狂言的,也就这韩老魔了。 连大师兄心爱的女人都敢抢,都敢搞大肚子,搞完了,离婚了,又来复婚,继续恶心大师兄。 客观来说,贺统勋认为韩老魔极其不理智。 但感性上来说,这姓韩的,真他妈带种。 “韩道尉!” 一把粗糙而狂野的嗓音响起。 此人健壮如牛,中气十足,浑身气机鼓荡,身躯每一块肌肉,都仿佛铁打的,刀枪不入。 他钵盂大的拳头,仿佛能捣碎一座山。 “当年大师兄念及同门情,放你一马,没想到今日你还敢招惹大师兄!” 那一身硬气功早已出神入化的名刀门强者铿锵有力道:“今晚,我要替名刀门,清理门户!” 韩老魔轻蔑地扫了那壮汉一眼,撇嘴道:“念你妈的同门情。” “当年老子是靠这把刀杀出来的血路。” “是靠老子的老妈,军部传奇女战神韩竹君,撑的场子。” “念旧情?但凡老子软一点,但凡我妈面子小一点。二十八年半前,我已经被他扒皮抽筋,剁碎了喂狗了!” 当年那一战,光是名刀门,就派遣了五名超级强者截杀韩老魔。 除了贺统勋,其余四人全部战死。 韩老魔那一战,更是腥风血雨,杀穿了京城里冒头的,成名已久的超级强者。 连名刀门,都损失惨重。 所有人都以为,历史不可能再重演。 年迈的韩老魔,认怂了近三十年的韩老魔,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再踏入燕京城半步。 可没想到,这老狗又回来了。 不仅回来了,还又娶了赵长英一次。 狠狠抽了大师兄一个大逼兜。 今晚。 名刀门老一辈强者倾巢而出,为的,就是清理门户。 把当年名刀门没做完的事,续上。 “当年,韩竹君还有几分薄面。” 车里,响起一把摄人心魄的沉稳嗓音。 “今晚,我亲自送你上路。” 第五百四十六章 欺负老实人? 韩老魔歪头看了眼躲在车里的大师兄,不羁道:“你是被我绿了两次没脸见人吗?你别躲着啊,出来唠两句。” 贺统勋抽了抽嘴角,有点窒息。 这韩老魔,是真他妈的…带种。 大师兄之所以是大师兄,可不仅仅因为他身份够屌,背景够硬,还因为,人家是师父的儿子,人家的武道天赋,巨恐怖。 要不,能镇得住这批早已经登峰造极的霸道小师弟? 光是一个北境王贺统勋,放眼京城,有几个人能真的压住他? 今晚来的这七八个老一辈名刀门强者,可没一个水货,都是实打实的,手腕通天的巨枭。 硬气功师弟当场就发飙了。 虎躯一震,昂首阔步走向韩老魔:“今晚,我要捏碎你一身贱骨头!” 韩老魔大拇指抵住刀鞘,在硬气功师弟上前之际,猛然一拨,刀鞘嗖地飞出,一把阴寒刺骨的刀锋,落在掌心。 “听说你一身横练早已刀枪不入?”韩老魔微微抿唇,反手转刀,猛然上扬。“我试试。” 轰! 韩老魔出手了。 他拔刀而起,满身杀机宛若实质,呼啸而来。 扑哧! 二人甫一交锋。 硬气功大师的小腹,就被拉开了一条血口子,鲜血汩汩冒出,痛得大师满头大汗,脸色发白。 “草!” 大师急眼了:“你他妈拿师门发的刀,攮我?” “你也可以攮我啊。”韩老魔严肃道。“你都刀枪不入了,我要不动刀,显得很不尊重你。” 大师一怒之下,拔刀了。 拔刀,就得见生死。 虽说同门相残,很残忍,可韩老魔跟这个大师,不太熟。 攮了也就攮了。 韩老魔又攮了大师几下。 攮得大师都急眼了。眼睛都红了。 身上那坚硬如石的肌肉,也明显小了,漏气了。 “你的背,应该练的不错吧?”韩老魔拔刀而来。 肚子见血了,腿、手臂,也都见血了。 背应该是最硬的地方,韩老魔想挑战下硬气功大师的底牌。 “去你妈的!” 大师收刀,骂骂咧咧喊了一句:“不打了!” 然后龇牙咧嘴地冲大师兄的专车微微鞠躬,满头大汗道:“我输了。” 玩不过。 根本玩不过。 这韩老魔的武道底蕴,完全在自己之上。 再斗下去,真要被攮死了。 京城天字第一号硬气功强者被一把小破刀攮死。 大师觉得很没面子,不能接受。 连这个跟韩老魔不熟的师弟,也见好就收,没死磕到底。 剩下那帮多多少少都跟韩老魔有些交情,甚至有人背着大师兄随礼金的同门,更不可能下死手。 江湖,当然要讲人情世故。 大师兄也不例外。 咔嚓。 车门开了。 车上,走下一个一袭白衣,样貌清秀,但骨子里,透着戾气的青年男子。 他约摸三十余岁。 走下车后,很谨慎地关上了车门,生怕动静太大,惊扰了车里的大师兄。 “我叫唐一招。”白衣青年踱步走向韩老魔,清秀的脸庞上,甚至挂着浅笑。“我在名刀门,也只练了一招。” 众人见状,眼中闪过一抹顾虑。 这唐一招,可是名刀门新一代领袖,更是大师兄煞费苦心打造的接班人。 其武道天赋,惊艳绝伦。 说是一招,可这一招,毁天灭地,无人可挡。 刀光刺目。 唐一招一边走,一边拔刀。 逼近韩老魔。 “师叔,听师父说,您年轻时候的武道天赋,也异于常人。”唐一招直勾勾盯着韩老魔,唇角,却泛起一抹诡异之色。“可惜了,您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浪费了天赋。” 韩老魔闻言,却淡淡扫了唐一招一眼:“我和你师父的恩怨,你也配出手?” “师父是名刀门领袖,你还不配师父亲自出手。”唐一招目露杀机,一字一顿道。“我一招,便可杀你。” 嗖! 唐一招动了。 一人一刀,一道残影。 刹那间,杀机席卷韩老魔。 砰! 刀锋碰撞,火星溅射。 韩老魔眉头一皱,手腕微微发麻。 这唐一招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 但幸好,他只有一招。 可唐一招又拔刀了。 “你不是就一招吗?”韩老魔眯眼凝视满身杀机的唐一招。 年轻人犯错,当长辈的,当然会原谅他,还得提醒他。 “我一招,有十刀。” 唐一招口吻冰冷,杀意昂扬。 韩老魔目光一沉,浑身弥漫出一股被欺骗的暴躁气息:“欺负老实人?” 第五百四十七章 坐地就能当你爹! 韩老魔怒了。 拔刀相向。 他虽已年迈,可还能饭。 老实人逼急了,也咬人! 韩老魔硬扛下唐一招十刀,虎口已经渗血,身上,也挨了几刀,鲜血顺着西装裤腿淌下,触目惊心。 反观唐一招,他更惨。 右手被劈断三根手指。 左手被齐腕斩断。 以后可以改名叫唐二指禅。 韩老魔扬起刀锋,很酷地用胳膊肘夹住沾满血的刀锋,顺手一拉,擦掉了刀上的血迹。 抬眸扫了唐一招一眼:“年轻人,阅历还是浅了。谁他妈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个天才少年?就你是?” “留你两根手指吃饭用,别说师叔不讲情义。” 韩老魔说罢,抬手扒开了满脸痛苦而绝望的唐一招。 他无法想象,自己苦练多年的十刀,竟砍不死一个情种。 在他十八岁那年,师父就告诉过他,只要肯用心,最多五年,就能超越一战成名的二师叔韩老魔,名动京城。 可现在,他输的只剩两根手指了。 哪怕在最高档的赌场出老千,人家也未必会心狠手辣地斩断自己八根手指。 唐一招满脸错愕地望向师父的车,眼里,写满了痛苦之色。 咔嚓。 在韩老魔冷漠的注视下,车门开了。 一道修长而霸道的身影,缓缓走下车。 “师父,会替你报仇。” 威严的男人,一字一顿道。 唐一招双眼通红,既羞愧,又屈辱。 “别傻了孩子。”韩老魔当场揭穿了除了唐一招,在场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他拿你当炮灰,消耗我体力呢。真以为他要把位子传给你呢?他死了也要把名刀门带进棺材,有你啥事?” 唐一招表情狰狞,怒视韩老魔。 韩老魔杀人诛心后,冷冷凝视着男人:“你还是和当年一样狗,没必胜的把握,绝不出手。” 最恐怖的是。 这位名刀门大师兄的武道天赋,还在他韩老魔之上。 一个武道天赋爆表还会玩阴招的家伙,活该他登峰造极,镇得那帮小师弟死死的,也谁不敢瞎嘚瑟。 “真不知道她看上你什么了。”岳清华轻描淡写道。“一个没脑子的莽夫。” “我比你帅。”韩老魔眯眼说道。“我眯着眼,都比你眼睛大。我弯着腰,都比你个子高。够不够?” “这就是你抢我看上的女人的底气?”岳清华淡漠道。“活该一辈子活在黑暗中,永远抬不起头。” “我韩老魔想抢女人,还要看身份?”韩老魔霸气侧漏,一字一顿道。“别说只是你看上的女人,就算是你妈,只要我韩老魔看上,老子坐地就能当你爹!” 岳清华眉头一皱,狭长而阴鸷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戾气。 “好了,给你喘了口气了。”岳清华踱步走向韩老魔,步履从容,气息稳定如山。“我送你上路。” 硬气功大师对韩老魔的消耗,最多两成。 但唐一招,至少消耗了他五成,甚至更多。 这天赋异禀的武道天才,是岳清华亲手调教的。 他做过虚拟复盘,将每一个细节,都推演到了极致。 此刻的韩老魔,已是强弩之末。 岳清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这个二十九年前一战成名的韩老魔,斩于名门刀下。 嗖! 昏暗的街角,突然有一辆轿车疾驰而来。 韩老魔瞥了眼车牌号,眉头一皱,心下一沉。 该死的…她跑来添什么乱? 赵长英一来,自己就必死了,岳清华连跑都不可能让自己跑… 嘎吱! 轿车停在众人面前。 当赵长英穿着本来打算收藏起来的雪白婚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 韩老魔心如死灰。 来就来,还穿婚纱。 这是想激怒岳清华,还是要跟自己殉葬? 女人啊,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可下一秒。 媳妇的副驾,走下一个不是自己的男人。 他叫张若愚。 还有个名字,叫张向北。 韩老魔的宝贝女婿。 女人啊,也不是每一个都头发长,见识短。 总有例外。 岳清华在瞧见身穿雪白婚纱的赵长英时,那狭长阴狠的眼眸里,跳跃着嗜血的寒光。 “你真是娶了个好老婆。”岳清华嗓音冰冷,充满杀机。“还娶了两次。” “当然。”韩老魔嘴巴梆硬。“你看她穿上婚纱多漂亮?” “可惜,你以后看不见了。”岳清华浑身弥漫出滔天杀机。 这边,聊得热火朝天。 那边,刚下车的赵长英和张哥,也聊得争奇斗艳。 “以后见到雪宝,低调做人,别狂,见到我,斟茶递烟,别给我摆脸色,打官腔。”张若愚迎风点了根烟,淡淡瞥了眼赵长英。“有没有问题?” 赵长英看了眼满身是血,心疼得不行。 深吸一口冷气,出卖了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只要你能保住他。” “说到他,我再提两个点。”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淡淡道。“以后我老丈人不提离婚,你看他再不顺眼,也给我憋着。他打你,骂你,也都忍着。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没见过哪个滨海老爷们,不打媳妇的。” “你能先救他吗?”赵长英板着脸,寒声说道。“他都快流血流死了。” “你能先答应吗?”张若愚眯眼说道。“你不答应,他活着也遭罪,不如死了算了。” “我答应!”赵长英咬碎了牙,掷地有声。 “收到。” 张若愚咧嘴一笑,转身,一步步走向大佬云集的斗殴现场。 走向为了媳妇,满身是血的韩老魔。 他为雪宝隐忍了一辈子,也一辈子没抬起头。 为媳妇,甘愿血战至死。 这男人头发都白了,人也老了,却还没正儿八经地风光过。 今晚,他的张哥,他的女婿,想为他做点什么。 必须得做。 第五百四十八章 你在干嘛,真是哎哟! 瞧着踱步而来的韩家姑爷,韩老魔眉头一皱,嘴硬道:“小张,我没事,你回去吧。” “你都尿血了,还没事呢?” 张若愚努嘴,指了指韩老魔被鲜血染红的裤裆,也不知道这血从哪个部位渗出来的。 韩老魔夹住裤裆,板着脸说道:“区区小伤,何足挂齿?” 韩老魔横刀而立,霸气侧漏:“和爸三十年前的遭遇相比,今晚不过是洒洒水的小儿科。” “三十年前我还没出生,你就算吹的天花乱坠,我也不知道真假。”张若愚递给韩老魔一支烟,亲手帮他点上。 然后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抬眸,扫了岳清华一眼:“哥们,我陪你练练?” 岳清华见状,冷冷扫了韩老魔一眼:“你打算躲在女婿背后当缩头乌龟?” 韩老魔差点被一口香烟呛死。 一跺脚,就要拔刀和岳清华血流成河。 却被如铁塔般耸立在面前的张若愚单手扒开:“你傻啊?他在激将你。” “小张,你别拦我,老子今晚和他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张若愚皱眉,有点赌气地没有拦韩老魔。 倒是让韩老魔有点下不来台了。 “岳清华。”韩老魔吐出口浓烟,咧嘴说道。“知道我女婿什么来头吗?” 没等岳清华开口,韩老魔又道:“知道的话,大家各退一步,别斗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涉。” 韩老魔猜到赵长英不可能善罢甘休,她极有可能跑过来。 可打死韩老魔也想不到,这败家老娘们会把张哥也带来。 他可是你女婿! 害死我就算了,真要把女婿给害死了,韩老魔做鬼都不知道该如何跟雪宝交代。 那帮名刀门强者,也有点尴尬了。 以贺统勋为首,一时间也不知该站在大师兄这边,还是当下和事老,劝劝架。 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闹这么僵,也不好收场。 反观岳清华,却目光淡漠地看了张若愚一眼:“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你现在是韩家姑爷张若愚。” “还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岳清华往前踏出一步,连韩老魔都没感受到的磅礴杀机,倾泻而出,席卷张若愚。 张若愚掐灭香烟,反问道:“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在我面前蹦跶?” 岳清华目光一沉,浑身澎湃的气势,喷涌而出。 “韩道尉。”岳清华寒声质问。“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年纪大了,怕死了?” 不等韩老魔开口。 岳清华口吻冰冷道:“你让他来给你扛雷?” “你让他替你死?” “一个当兵的,武道实力到顶了,不就是贺统勋吗?”岳清华眯眼说道。“你让你的女婿,来和我斗?” “你一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岳清华失去了耐心,满身杀伐之气。 韩老魔表情一僵,仿佛被点醒了。 岳清华说的没错。 就算自己的女婿是张向北,可他到底只是个当兵的。 一个当兵的,再能打,又能有多能打? 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名刀门天赋无双的岳清华。 一个既阴险,又卑鄙,还很狗的绝世强者。 这帮老年猛男的大师兄,领头羊。 当兵,需要战斗力。 但名刀门,只注重战斗力。 “小张,爸知道你很仗义。”韩老魔深吸一口冷气,战意狂涌。“但今晚这一战,与你无关,你也受不了。” 传奇战神张向北,哪里会是名刀门惊艳绝伦的超级天才的对手。 真要输了,废了,韩老魔不仅没法跟雪宝交代,也很难跟老妈,跟北莽交代。 张向北名声再大,信徒再多,在武道这块,他就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小白。 而岳清华,是宗师级别的恐怖存在。 “你们在说什么?” 张若愚挑眉,觉得这帮老家伙,太磨叽了:“不就是打架吗?哪来这么多屁话?” 张若愚又一次扒开了韩老魔,淡淡扫了岳清华一眼:“能不能别磨叽了?” 岳清华越听越觉得无趣。 打架? 真正的武道交锋,怎么可能只是打架? 他觉得被侮辱了。 也愈发不想和北莽传奇张向北动手。 打死他,影响太大。 北莽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背后的那帮支持者,也肯定会闹事。 当然,他不想打死他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想用自己擅长的,去碾压张向北不太擅长,或者说,不专精的领域。 这就好像鸡哥在人山人海的球场,打败了不会贴山靠的梵高,还即兴唱了一段RAP,Diss梵高大师是个弟弟。 这很怪,胜之不武,赢了还会被大师的粉丝网暴。 甚至,梵高大师根本不知道鸡哥的球技,到底有多精湛,完全被蒙在鼓里。 这也是岳清华为什么对韩老魔如此不满的原因。 你在干嘛?真是哎哟。 第五百四十九章 他叫张向北! 韩老魔当然知道岳清华被激怒的点在哪。 不仅他知道。 就连贺统勋等名刀门强者,也开始劝架了。 “张将军,这是我们名刀门的内部问题,您还是别插手了。”某位名刀门强者劝说道。 张向北真要被打死了,挺丢人的,军部面子上也过不去。 他可是北莽传奇战神啊。 是名震全球的超级战士。 结果死因,却是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家伙用沙包大的铁拳活活打死了。 说出来,国家颜面何存? “张向北。”贺统勋脸色沉凝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名刀门领袖,是天赋异禀的武道奇才,其武道实力,近乎恐怖。” “和他斗,强度可不是军训,更不是军部武斗,而是真正的,虐杀。”贺统勋眯眼说道。 就连赵长英,都在韩老魔的眼神暗示下,缓缓走到张若愚跟前,低声说道:“要不你还是回去陪你媳妇睡觉去,他们这是内战,你一个外人,也不好参与。”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怒视赵长英:“那你喊我来干什么?你现在搞的我里外不是人,我怎么下台?” 赵长英皱眉道:“你都叫张向北了,我哪知道在他们眼里,你这么弱鸡?” “在北莽,我单挑无敌。”张若愚横刀立马。 “废话,你是北莽少帅,谁敢抢你风头?”赵长英倒也不客气。 张若愚急眼了。 抬手指了指韩老魔沾满血的裤腿:“你老公被人砍得遍体鳞伤,被人车轮战消耗,你现在让我走?” 赵长英咬牙道:“他死了,我给他陪葬,跟你没关系。” 张若愚瞪了赵长英一眼,又看了韩老魔一眼。 老家伙眼神躲闪,根本不跟他对视。 就连那帮名刀门强者,也一个个面色和蔼,劝张若愚赶紧走,别真被岳清华打死了。 死一个韩老魔,没差啦。 死一个张向北,性质太恶劣了,影响太坏了。 大家都不想名震全球的传奇战神死在自己眼皮底下,就算不是帮凶,也得落下个见死不救的罪名,血亏。 叮叮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岳清华皱眉,掏出了手机。 这么重要的夜晚,谁会打给自己? 可看了眼来电显示,岳清华还是接了。 在嗯啊几声后,岳清华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淡淡扫了眼里外不是人的张若愚:“你走吧,我今晚,会留他一命。” 众人闻言,心头均是松了口气。 今晚,不会闹出人命,就算打残了,打废了,起码,不会出人命。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有巨恐怖的神秘力量介入了。 恐怖到连岳清华都得退一步的地步。 话说到这份上,名刀门的强者们,又开始喋喋不休地劝张若愚离开。 就连韩老魔,都上前推搡了张若愚一下:“小张,赶紧走吧,他不杀我。” 赵长英也放低了语气,叹了口气:“走吧,你要是被打死了,这里的所有人,都得问责。” 张若愚也跟着叹了口气,抬眸看了赵长英一眼:“你听听,那家伙说的是人话吗?什么叫留他一命?他可是你老公啊,是我张向北的岳父啊。” “他被砍成这样,你不心疼啊?你不想报仇啊?” “小赵,你要是我张向北,换你岳父被人打了,被人砍了,还想废了他。” “你会走吗?你会无动于衷吗?这真要走了,我张若愚,怎么跟雪宝解释?怎么跟曾经的张向北,解释?” 张若愚抬手扒开赵长英,把她推到韩老魔身边。 然后转身,捡起韩老魔刚刚手滑丢在地上的刀,掂量了几下道:“这不是抄袭我们北莽刀吗?” 说罢,刀锋微扬,薄唇微张道:“诸位,往后稍稍。” 膨! 刹那间,一股摄人心魂的威压,宛若惊雷般爆炸开来。 以张若愚为中心,蔓延整条街道。 瞬间,仿佛有千军万马呼啸而至。 所有名刀门强者的内心,陡然咯噔一下。 韩老魔的眼神,也变得诡异而惊骇。 他一把拉住还要再劝的赵长英,深吸一口冷气,摇头说道:“你这女婿,可是张向北啊。” “你们不是都说他不能打,是弱鸡吗?”赵长英皱眉。“你们不是说,当兵的到头了,也就是贺统勋吗?” “你不是说这贺统勋,还不如你吗?” “可他不是贺统勋…”韩老魔喋喋不休,喃喃说道。“他叫张向北啊。” “他是名震全球,百万信徒的北莽传奇,张向北啊。” 韩老魔死死盯着背对着自己的张向北,心脏仿佛要跳到嗓子眼,浑身气血翻滚,感受着一道又一道惊世骇俗的强者气息:“张向北能打,这很合理。” 第五百五十章 我热完身了! 昏黄路灯下,清冷的街道上,鸦雀无声。 韩老魔甚至拽着赵长青,真的往后稍了稍。 那帮名刀门的强者,也很有纪律性地倒退了数步。 太近了,容易被误伤。 刀要是脱手了,得扎死人。 岳清华作为名刀门站在巅峰的存在,所有大佬的大师兄,他的实力,毋庸置疑。 反观张向北,此刻的他,裹挟滔天气势,虽一人一刀,却犹如千军万马,气吞山河。 他很随意地拎着刀,闲庭信步地来到岳清华面前。 漆黑的眸子里,平淡如水。 可那萦绕满身的强者霸气,却如一道道气劲,吞吐间,撕破空间,滚滚而来。 岳清华直视着张向北漆黑的眸子,神情微微一凛,眯眼说道:“看来,当兵的不止贺统勋一个能打,张向北,也能打。” “我说了,我是北莽单挑王。” 张若愚薄唇微张,嗓音浑厚苍劲:“我从军十年,还没输过。” “军部,本就不盛产武道强者。你们的职责,也不在此。”岳清华战意微扬。 张若愚身上喷薄而出的气势,激起了岳清华的战意。 他那狭长而阴毒的眸子里,掀起杀机。 “你或许能打,但也仅仅只是能打。”岳清华似乎在给北莽传奇最后一个机会。“而我,不止能打。” “啰嗦。”张若愚手握韩老魔染血的刀锋,淡淡道:“练练。” 嗡! 刀锋一扬,激烈震荡,发出震慑人心的声响。 岳清华直勾勾盯着踱步而来的张向北,目光一沉,战意陡升:“那就练练。” 今晚,他要告诉张向北。 北莽战神,是军部封的。 而他岳清华的强大,是江湖公认的。 一个无所不在,又无处可见的江湖,认了他三十年。 张若愚大步而来,刀锋上扬,猛然挥下。 看似一刀,却裹挟恐怖之极的杀机,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嗡! 岳清华感受到了张向北那恐怖之极的强者气息,仅仅一刀,便可看出,这个从尸山火海里爬出来的张向北,在武道方面,绝非小白。 至少,他并非一个纯粹的军人。 在武道领域,同样有着不俗的成就,就像贺统勋。 岳清华动手了。 他身躯微微一扭,脚尖紧扣地面,腰间的刀,破空而出。 咻! 刀锋破空,自下而上,发出震慑心魂的尖锐声。 “拔刀术。” 韩老魔皱眉。 名刀门的传统绝学。 在场所有名刀门强者,都会。 但岳清华拔刀最快,最猛,最刁钻,一刀见血的成功率,也最高。 铿! 刀锋碰撞,岳清华看似轻描淡写,便拨开了张若愚那一刀。 他岿然不动。 张若愚却眉头微蹙,略微紧了紧手中兀自颤抖的刀锋。 不是他的手在抖,而是刀。 好似张若愚手中的这把刀,有点怕岳清华。 “的确和普通的打架,不太一样。”张若愚握紧了手中的刀,薄唇微张道。“你这一刀要是赶在我参军第一年,我可能挡不住。” 韩老魔有点尬住了。 拔刀术虽然不是什么名刀门的压箱底绝学,可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学的。 老一代人,除了被韩老魔斩杀的名刀门强者,还会这一招的,也就在场几个。 当一年兵就想挡住这一刀? 韩老魔觉得,北子哥比自己还能装。 岳清华许久没出手。 今晚拔刀。 当着所有名刀门强者的面拔刀,他得见血。 或许,也要让那帮老家伙知道,他张向北,只是一个兵王。 而他岳清华,才是真正的战神。 嗡! 一刀过后,岳清华往前踏出一步,劲风鼓动,摧枯拉朽,又是一刀。 “破空斩。” 韩老魔眼中闪过一抹惊骇之色。 名刀门的绝学,他了如指掌。但每个人所能发挥的威力,却截然不同。 名刀门成名绝学,也就十刀。 唐一招学的,也是那十刀。 可他的第十刀,可能还不如岳清华第五刀有威胁力。 但此刻,岳清华拔刀后,直接劈出第六刀。 中间那四刀,他全省了。 “看的出来。”韩老魔唇角嗫嚅,有些替张向北担忧。“岳清华这老狗的胜负欲上来了,也动杀心了。” 谁又会不想打败传奇战神,张向北呢? 一个被军部缔造成神话,被北莽视作神的男人。 哪怕他还如此年轻。 哪怕他并非武道中人。 可打败他,甚至看似不费吹灰之力地打败他,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一种诱惑。 哪怕是岳清华。 也想沽名钓誉,想羚羊挂角,成为不朽。 张若愚硬生生接下岳清华的第六刀,伴随嗡地一声巨响,火光四溅,刀锋在手中,疯狂抖动。 连带张若愚半条胳膊,都略微有些发麻。 岳清华这一刀不仅势大力沉,摧枯拉朽,而且锤炼了数以百万次。 一次次劈山,破海,斩破寒暑,练就这一刀之威。 这,便是名刀门站在巅峰的绝世强者,岳清华。 名刀门大师兄。 张若愚抬手看了眼刀锋上的缺口。 两刀,两个缺口。 再接两刀,恐怕刀就要崩裂了。 花了赵长英的脸,以后很难共处,也与今晚的动机,背道而驰。 张若愚随手把刀放在地上,然后,拔出了投身北莽至今,追随他十年的,北莽刀。 “刀还得用自己的,趁手。” 张若愚刀锋一转,伴随一道嗡嗡声,抬眸,战意昂扬:“我热完身了,要动真格了。” 第五百五十一章 亡魂恶鬼喂出的北莽刀! 张若愚手握北莽刀,身躯微微前倾。 只一刹那,岳清华一阵心悸,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站在远处的韩老魔,瞳孔却猛然收缩,匪夷所思。 “怎么了?”赵长英皱眉。 她虽然不懂武道,甚至觉得武道就是好勇斗狠,是地痞流氓所为。 可韩老魔诡异的表现,却让赵长英异常惊讶。 “他好像一个人。”韩老魔意味深长道。 “像谁?”赵长英问道。 “像他爹。”韩老魔深吸一口冷气。 “废话。”赵长英撇嘴道。“不像他爹,难道像你?” “我不喜欢马漂亮那一挂。”韩老魔求生欲极强。“你是假凶,她是真凶。” 赵长英没搭理韩老魔的一语双关,望向女婿张若愚。 哪怕她手无缚鸡之力,连杀只鸡都怕溅一身血。 但此刻的张若愚,浑身弥漫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 浑身,仿佛围绕着千万厉鬼,戾气横生。 噔噔。 张若愚脚尖点地,两步上前。 刀锋上扬,嗡! 毫无花哨地斩向岳清华。 面对张若愚这一刀,岳清华浑身紧绷。 强大的气息,萦绕全身,刀锋紧握,蓄势待发。 岳清华劈出第六刀,这张向北竟狂妄之极地说他刚好热身了。 这是对岳清华的羞辱。 此刻,二人之争无关权势背景,也不参杂任何新仇旧恨。 纯粹,是两名强者之争。 岳清华战意昂扬,气血翻滚,胜负欲在瞬间攀升至顶峰。 岳清华拔刀。 在张向北逼近之时,劈出第八刀。 他能感受到,张若愚换上北莽刀之后,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不用尽全力,难以应对。 嗡! 岳清华右脚踏出,石破天惊地一刀,轰然斩出。 犹如洪水爆发,如山峰倾塌,这一刀,毁天灭地! 咻! 张若愚刀锋所至。 一刀硬劈。 铿! 刀锋相碰,火星四射。 岳清华半边身子麻痹,刀锋险些脱手,抵住刀柄的虎口,撕开血淋淋的口子,血肉模糊。 岳清华目露寒光,刀锋猛然腾空,啪地一声落入左手,破空劈向张若愚。 “左手刀。” 韩老魔微微眯眼,脸上,盈满担忧。 就连站在不远处的贺统勋,也目光沉凝地望向岳清华:“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的左手刀。” “名刀门,最后一刀。” “不愧是师父亲传。” “大师兄这一刀,鬼神难测,已至巅峰。”贺统勋自愧不如,不愧是名刀门绝世强者,不愧是曾经的天才少年,武道奇才。 所谓大道至简,不过如此。 繁琐的招式,花里胡哨的巧妙,终究敌不过一力降十会。 练刀者,当左手与右手无异,便是真正的无敌。 踢球如此,写字如此,万物皆如是。 看似锦上添花,实则天赋无双。 嗡嗡嗡! 岳清华的左手刀,爆发出震天响。 刺目的寒光,与昏黄的灯光交相辉映。 刀锋如残影,轰然劈下。 名刀门第十刀,既考验可怕的武道底蕴,又赋予了绝世天赋。 纵然是在场的名刀门强者,绝大多数人,也只是会这一刀。 会,和封神,是两码事。 所有名刀门强者眼看张向北被这突如其来的左手刀逼入死角,内心皆是一颤。 他们无法想象,张向北要如何应对这一刀。 哪怕让他们来应对大师兄这一刀。 轻则重创,重则当场毙命。 这一刀,太快了,杀伤力,太强了。 快到措不及防。 强到摧枯拉朽。 这一刀,何止淬炼百万次?千万次? 岳清华这一刀,终其一生,也只有一人,亲眼目睹。 张向北,是第二个。 “好快的刀。” 张若愚眉头一挑,心中对这位名刀门大师兄,颇有几分敬意。 他虽然不懂武道,可这岳清华的确如韩老魔等人所言,打架斗殴的能力,当属一流。 即便放在北莽高层内斗上,他都能挤进前三了。 第一,还是北莽少帅,张向北。 嗖! 张若愚没换左手。 因为他的右手,还能握紧刀锋。 刀锋所至。 在张若愚眼中,掠过一道寒光。 他抬手,转刀,腰部轻轻一拧。 刹那间,浑身爆发出气吞山河的威势。 身后,宛若有千百头恶鬼凄厉哀号。 刀锋抖动,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岳清华这一刀,千锤百炼,劈山斩海。 可张向北这一刀,是成千上万个亡魂,喂出来的。 是镇压着滔天恶鬼的北莽刀。 是斩遍全球,被染红了一次又一次的,北莽传奇张向北的御用刀。 岳清华这一刀,染过几次血?斩过几个人? 他这一刀,知道砍进人肉,经络,骨头缝是什么滋味,什么手感吗? 但张向北这一刀,镇压万千亡魂厉鬼,从尸山里扒出来,从血海里捞出来。 无数震惊全球的巨擘大枭,都被斩于这把刀下。 无数还活着的霸主,也都忌惮于张向北这把死神镰刀,不敢犯华夏半步。 因为在华夏,在北莽,有三十万把北莽刀,磨刀霍霍,泛着嗜血寒光。 张向北手起刀落。 姿势宛若菜市口断头台上的刽子手,欲斩首示众。 第五百五十二章 这可是你的左手啊! 岳清华的头脑,越打越清醒。 他的战意,也越打越昂扬。 昂扬到有些敬畏。 他无法想象,一个当兵的,能拥有如此恐怖的武道实力。 而且,他还如此年轻。 岳清华甚至很确定,自己在张向北这个年龄,不可能像他如此恐怖。 而这,还需要自己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武道。 而张向北,他却只是顺带的。 他真正擅长的领域,是军事作战,是统率三军,是…名扬天下。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沉迷武道? 他哪有空天天在那捶沙包,盘腿冥想武道哲学? 他很忙的。 光是和北莽迷弟迷妹合影,就会消耗他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可他,竟拥有如此恐怖的武道底蕴? 他是如何做到的? 岳清华在苦思冥想得到答案之后,陡然变得惊骇! 清冷的街道,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默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一个,是成名已久的名刀门绝世强者,这帮枭雄大佬的大师兄。 一个,是统率三十万虎狼之师的传奇战神。 这一战,看得人既是心惊肉跳,又血脉喷张。 他们多希望热血沸腾地看完这一战,不用担责。 而不担责的最佳答案,就是张向北一刀剁了岳清华的狗头。 自家大师兄嘛,死了就死了,随便狡辩几句就完事了,还能吃席。 所以当众人看到张向北劈出这裹挟厉鬼哀号的一刀时,他们内心,已经有了支持者,有了主队。 看起来,也更代入,更激情,更揪心。 铿! 刀锋划过。 张向北硬碰岳清华左手刀。 左手刀,应声断成数截。 其中两截飞溅而出时,划破了岳清华的脸庞,淌下细密的血珠。 整只左手,也工整地斩断四根手指,只剩一根大拇哥。 鲜血,狂喷不止。 岳清华却硬朗着,一声没吭。 他眉头紧锁,狭长而恶毒的眸子里,除了痛苦,更多的是震撼,是不甘。 “这不可能。” 岳清华满脸呆滞地望向断成几节的刀锋,捂住手掌断裂的缺口,强行止血。 眉眼间,写满了破大防的绝望。 “你为什么可以打败我?”岳清华彻底木了,喃喃道。“你凭什么,可以打败我?” 这一战,是武道之战。 他们没拼关系,拼背景,拼名声。 他们拼的,只有武道。 或者按照张向北的解释,他们只是打架。 一个当兵的,凭什么打得过浸淫武道数十载的绝世强者? 就算他是张向北,又如何? “我说了,在北莽,我单挑无敌。” 张若愚淡淡扫了岳清华一眼:“你们名刀门才几个人,你混个第一,就飘了?” “我北莽,有三十万大军,而我,蝉联第一十年。”张若愚心中憋着的一口怨气,也有点发泄出来的意思。 一群自以为是的老东西,真拿张向北不当干粮? 论打架,北子哥没输过,底气梆硬。 “北莽的武道底蕴,能和名刀门相提并论?”岳清华虽然输了,嘴巴却很硬。 “你在说什么屁话?”张若愚皱眉,不悦道。“我就算给北莽炊事班放个假,让他们苦练两年,也能打得你们名刀门满地找牙。” 岳清华表情僵硬。 连贺统勋都尴尬地别过头,没好意思接茬。 这牛皮,吹的太大了。 你张向北有武道天赋,是你的本事。 你还真能把你的天赋,带到北莽? 岳清华嘴硬,张向北嘴更硬。 他吵不过,也的确输了。 他内心总结的那个答案,在这一刀之后,彻底给予了证明。 张向北的武道天赋,比他岳清华,还要高。 他张向北,也他妈是个天才少年,武道奇才!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以为这就是街头斗殴! “你们要给你们的大师兄报仇吗?”赵若愚环顾四周,扫了眼那帮名刀门大佬。“我兴致上来了,想再干几个。” 已经把头别过去的三师弟贺统勋,干脆背对众人,掏出手机,连屏幕都是黑的,假装打120。 其余几人想要效仿,又怕成显眼包,只得关切地走向岳清华:“大师兄,我亲自开车送您去医院。” 另外几个师弟,打开手机灯,蹲在地上捡手指:“大师兄,现在去医院,手指应该还能接上。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千万别意气用事。” 某个一看就热衷于动作艺术片的名刀门强者,意味深长道:“大师兄,这可是你的左手啊。” 第五百五十三章 为何苦苦相逼? 岳清华其实也疼得受不了了。 师弟们一开口,他立马就顺着台阶下:“韩老魔,这事没完。” 韩老魔冷笑一声,疯狂上嘴脸:“没完你别走啊,接着干。” “你不还有右手吗?” 现场一片死寂。 这姓韩的,是真他妈能拱火。 某位热衷艺术片的名刀门强者,压低了嗓音,劝说道:“大师兄,右手要是也没了,连鼠标都握不住,还怎么拖进度条?” “咱们大师兄身份何等尊贵,躺着享受就行了,还用自己动手?”韩老魔眯眼说道。 “二师兄,话不能这么说。”这位小师弟淡淡摇头,一副深谙此道多年的专家模样。“亲自动手脱的美妙,很重要。手感,也很加分的。” “那倒也是。”韩老魔深以为然,重重点头。 “草!” 站在一旁的赵长英彻底绷不住了:“一群下头恶臭男!” “小赵,他们在说什么?”张若愚收刀,一脸天真无邪。 “?”赵长英皱眉道。“不知道!” “那你干嘛骂他们?”张若愚淡淡道。“士可杀不可辱,懂?” “那你杀了他们吧!” 赵长英瞧这阵仗,韩老魔应该无碍了,气得扭身上了车。 因为走得急,还踩了两下裙摆,差点栽倒。 “不愧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贺统勋满脸唏嘘。 然后从兜里掏出刀,一点也不心疼地扔在了地上。 这把刀,和他捆绑了近三十年。 大师兄一开口,他就得当牛做马。 他想划清界限很久了。 “一人一刀,杀得名刀门片甲不留。” 贺统勋长叹一声,面露痛苦之色:“名刀门,亡了!” 啪啪啪。 他一扔刀,其余几位名刀门强者,也悉数效仿,纷纷扔刀。 “名刀门,亡了!” 贺统勋说罢,转身走向岳清华,将其搀扶住:“但兄弟情义犹在。” “大师兄,上车吧,刚才你那几根手指还在蹦跶,现在已经一动不动了。” 岳清华心如刀绞,愤然上车。 临走前还想放几句狠话,但又怕韩老魔阴阳怪气,自己下不来台,索性算了。 目送众人离去。 张若愚也没赶尽杀绝。 他点了根烟,瞥了眼站在一旁的韩老魔:“打架也不喊我?不够意思。绝交。” “你也没跟我说你这么能打啊?怪我?”韩老魔撇嘴道。 “没想到就不喊我?你不知道北莽出来的都爱打架?我退役半年,都快憋死了。”张若愚冷冷道。“再说,这种事我哪好意思主动和你说?我平时有多低调,别人不知道,你还不了解?” 韩老魔叹了口气,嘴硬道:“我主要是怕我闺女当寡妇,背上克夫的名号。你也知道雪宝内心纤细敏感,很容易胡思乱想,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矫情的很。” “那倒是。”张若愚淡淡点头道。“这事咱们还是瞒着她好,免得回头又给咱们添麻烦。” “不愧是张哥,心思缜密,运筹帷幄。”韩老魔竖起大拇指。 “洒洒水。”张若愚摆摆手,说道。“以后就这样,你给雪宝当靠山,我给你当靠山,把关系捋顺了,方便沟通。” “我看行。” 韩老魔掐灭香烟,怕新婚娇妻等急了,催促女婿上车。 送张哥回了家,韩老魔收到一条手机短信。 看完内容,他眉头一皱,随即又咧嘴一笑,回了一条:“哥们,没必要,我也没什么大碍。” “你想多了。” 京城最著名的一家私立医院。 北莽十八骑天神下凡。 裹挟肃杀之气,闯入了戒备森严的私立医院。 堵住了那帮正在敷衍岳清华商议复仇大计的名刀门强者。 有一个算一个,全帮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 贺统勋就躺在岳清华隔壁床,伤的比大师兄还重,大半夜还在哼哼,差点没骨气的上了止痛棒。 “别吵了,烦死我了。”岳清华忍受着断指剧痛,深吸一口冷气。 “草。你他妈刚才都憋痛憋的放了几个闷屁。” 贺统勋咬牙切齿,脸色发白:“要不是陪你在这吹牛,老子能挨这顿打?” 岳清华抽了抽嘴角,疼的浑身直哆嗦。 刚被砍断的时候,他巨爷们,一声没吭。 可现在后反劲上来了,疼得牙关打颤,满头大汗。 “父亲曾说过,武道之路,曲折离奇,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岳清华转移话题,也想缓解疼痛,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名刀门,真是井底之蛙?” “还是你们平时练功不努力,怎么会被北莽十八骑一碰就碎?” “你他妈倒是努力。”贺统勋疼得冷汗直冒。“不还是被张向北打废了?” “他可是张向北啊。”岳清华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是啊,不就是个张向北吗?按照你们的解释,也就是个年轻版的贺统勋,你平时一口一个武道废材的骂我?你忘了?” 岳清华吐出口浊气,又深吸一口冷气缓解剧痛和尴尬,理性分析道:“刚才我要是在,我必能放倒两个北莽十八骑,为名刀门立威。” 痛麻的贺统勋困劲上来了,打了个哈欠道:“他们还在外面,你去打两个立威。” “还没走?”岳清华虎躯一震。“他们想搞什么?我都伤成这样了,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第五百五十四章 他很残忍的! 凌晨三点。 幽静的医院走廊尽头。 一名身穿便衣的中年男子每走过一间病房,都会抬手敲击房门三下。 然后,病床上的病人,就会惊坐起,满脸惊恐。 医院的整层楼,住的都是名刀门强者。 他们断手的断手,断腿的断腿,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得在这间私立医院待着。 “起床撒尿。” 便装中年抬手,敲响房门,也吵醒了刚咬着牙睡着的岳清华。 别的房间,只是敲响房门。 岳清华和贺统勋的房间,他不仅敲门,还推门走进去。 啪嗒。 刺耳的灯光亮起。 脸色发白的岳清华痛苦之极,也虚弱之极。 抬手捂住眼,浑身刺挠。 两点才叫过起床撒尿,三点又来。 他真没尿了。 他的年龄,他强硬的身体素质,也真没到这个年纪就尿频尿不尽的地步。 他想发飙,想骂人。 可瞧着贺统勋老实地翻身下床,走进洗手间尿尿,甚至还尿得滴答响,他一咬牙,忍痛起床尿尿。 因为单手操作,还尿了一裤子。 中年人就这么杵在病房监督他们尿尿。 待得两位位高权重的传奇大佬提上裤子,走回病房,中年人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淡淡道:“我四点再来。” 然后转身准备走出病房。 “要不。” 岳清华张了张嘴,没了前半夜的张狂,傲骨也脆了,也不骄傲了,气若游丝道:“你还是打我一顿吧?我真的要困死了。” 从凌晨十二点到现在,虽说只是每隔一个小时叫他起床尿尿,期间至少有两个半小时可以睡觉。 但心思细腻的岳清华算过了。 这两个半小时,他最多眯着了二十分钟。 其他时间不是在忍受疼痛,就是年纪大了,醒了入睡会很困难。 再这么熬下去,他就算是铁打的,也要猝死了。 与其承受这非人类的折磨,倒不如打他一顿,然后痛快地睡一觉。 “也行。” 中年人转身,浑身陡然爆发出一股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大师兄,饭可以乱吃,但话,绝对不能乱说。” 贺统勋翻身下床,既圆滑又和蔼,谨慎地看了中年人一眼:“他可能是痛得有点失去理智了,您千万别当真。” “哦。”中年人淡淡扫了贺统勋一眼。“那北境王呢?” “我当然选择起夜。”贺统勋轻叹一声,语气柔和道。“年纪大了,多喝两杯茶,一晚上不得安生。” “四点见。”中年人转身离开。 “老贺,你真他妈是个软骨头!”岳清华急火攻心。“不就是北莽十八骑吗?老子要不是今晚被张向北重创,非得让他见识下名刀门的厉害!” “拉倒吧。”贺统勋目送中年人走出病房,把软绵绵的身子往床上一扔,拉上被子备战睡觉。“留给你睡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贺统勋索性连灯都不管了,怕麻烦中年人,戴上护士姐姐送的眼罩,直挺挺睡去。 岳清华却疼得睡不着,皱眉道:“你什么意思?我名刀门天赋绝世的一代掌门人,斗不过他一个北莽十八骑?” “他也是北莽十八骑中,最猛的一个。”贺统勋嫌岳清华聒噪,戴上了耳塞。 岳清华挣扎着爬过去,摘掉了贺统勋的耳塞,追问道:“那又如何?我怕他?” “他叫江陵,北莽十八骑之首,当年在北莽,有武神之称。要不是他突然退役,我这北境王的称号,人家还不稀罕。”贺统勋撇嘴道。 “他这么屌,为什么要退役?”岳清华挑眉。 “他这么屌,我敢发微信问他?”贺统勋反问道。 “你就说吧,我要是处于巅峰状态,他是不是我的对手?”岳清华虽然被张向北打败了。 但对自己的武道底蕴,依旧自信。 开玩笑。 一代惊艳绝伦的武道奇才,会败给一个北莽十八骑? “你俩谁的武道天赋高,我不方便评价。”贺统勋摘下眼罩,瞥了眼连累自己的岳清华。“但我相信,只要你俩打起来,他一定会活生生打死你。” “相信我,他很残忍的。” “他杀的人,比你这辈子见过的人,还要多。” “杀人犯法啊。”岳清华重重吐出口浊气。 “人家持证杀人,不犯法。”贺统勋淡淡道。 “原来如此…” 岳清华从枕头里掏出手机,找到张向北的电话,然后发了一条微信:“北哥,一句话,以后我将视韩老魔为亲生兄弟,骨肉至亲。” “跟你爹打个招呼,放我一马吧,我真快熬死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我说完了! 刚吃完雪宝熬夜烹饪的宵夜,张若愚拿起手机看了眼,回了一条短信:“你惹他干嘛?” “我没惹他啊,是我惹你了,你爹才不高兴了,找我麻烦。”岳清华很耿直地说道。 “那你找我是不是不太礼貌?”张哥回了一条。 “我知道啊,所以我喊你北子哥开场,就是希望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斤斤计较啊。你可是张向北,这点风度都没有?”岳清华看了眼时间,再过二十分钟,江陵又要来喊他尿尿了,压力很大。 “你这么一说,搞的我好像不帮你,显得我格局小了。”张若愚喝了口雪宝递来的燕窝漱口。 “不存在。” 岳清华回了张哥一条:“捏不捏死一只蚂蚁,和格局有什么关系?捏死,是快意恩仇,是枭雄之风,不捏,就是活菩萨。” 张若愚看完短信,微微皱眉:“你早这个态度,咱俩还能在你二师弟的婚礼上喝一杯,嗑嗑瓜子。” “谁说不是呢?我悔的肠子都打结了。”岳清华回的贼快。 “可我没他的手机号啊。”张若愚又回了一条。 “微信也行。”岳清华不挑。 “微信也没啊。”张若愚回了。 “你俩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啊。”岳清华还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你俩平时怎么联系的?” “没联系啊。我都快三十年没见过他了。”张若愚发了一把带血的刀。“下次再见,我必和他拔刀相见。” “别啊,父子哪有隔夜仇?令尊藏匿于黑暗中,肯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岳清华耐心规劝。 “你明明知道他是我爹,又明明有点忌惮我爹,为什么你还敢惹我?”张若愚来了一句灵魂质问。 岳清华看完短信,和贺统勋商量了很久,这才回张哥:“要不怎么说不打不相识呢?” “6。” 凌晨四点。 江陵又来了。 老规矩,喊二人起床撒尿,然后扭身就走。 师兄弟还闻到江陵身上的烧烤味了。 那北莽十八骑,肯定躲在哪芭比Q,喝着酒,抽着烟,折磨名刀门。 “江哥,真没尿了。”贺统勋哭丧着脸,解释道。“再尿就得尿血了。” “坚持一下吧。”江陵淡淡道。 一张嘴,全是海鲜味。 “我们八点走。” 说罢推门而出。 二人盘算了下,紧绷的心刚刚松弛一点,心思细腻的岳清华忽然愁上心头:“他刚刚是不是没说究竟是早八点,还是晚八点?” “应该是早八点吧?”贺统勋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晚八点,我那点肾积水都得尿干净。” 叮咚。 岳清华接到张哥发来的消息。 “打过招呼了,说是七点走。” 岳清华手一哆嗦,万种情绪涌上心头。 首先,张哥也没说是早七点还是晚七点。 其次,江陵假传圣旨。 说是七点,多一分一秒,都不是七点。 为什么要说八点? 欺负老实人? 最后,师兄弟到底应该信张向北,还是信江陵? 岳清华浸淫武道半生,都没像今晚动那么多小心思。 “早上还是晚上啊?”岳清华手抖着发了一条消息。 “应该是早上吧?”张哥很不确信地回了一条。 马漂亮说话跟跑火车似的,名字都一天一个,听个响就行了,张哥哪敢打包票?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漫射进窗户,洒满眼睛小还有雀斑的岳清华脸上。 刚喝了两杯茶利尿的岳清华以最佳状态迎接八点钟的江陵。 熬大劲了,人就容易亢奋。 江陵在第一次喊撒尿的时候,就打过招呼,得听到响,要不不算。 “我准备好了。”岳清华神智都有点不清不楚了,冲到马桶旁,狠狠地尿了一泡明显上火的黄尿,然后抖擞着回到房间,近乎示威道。“够响吧?” “还行。” 江陵扒开岳清华,喝了一肚子酒的他走进洗手间,尿得又响又急,还持续了长达半分钟。 听得岳清华都有点羡慕了。 听得贺统勋都有点不敢进去尿了,有点自卑。 待得二人尿完,江陵抬眸扫了岳清华一眼,淡淡问道:“你觉得,张将军在武道这方面,有什么明显的缺陷吗?” “啊?”岳清华腿一哆嗦,断指处的疼痛,更烈了。 “身体素质怎么样?瞬间爆发呢?他到底年轻,武道智慧,是不是差点意思?” 江陵面色沉凝道:“你才伤了几根手指,他可能也没出全力,你应该也不算很了解,就简单说两句就行。” 岳清华嘴角抽搐。 深吸一口冷气道:“他是个好人。” “我是个废物。” “我说完了。” 第五百五十六章 对身体好! 江陵又问了几个杀人诛心的细节,问得岳清华都想自废武功,弃武从文了。 “他说你的第六刀,他参军第一年的时候,未必接得住?”江陵点了一根烟,目光平静的问道。 “他是这么说的。”岳清华谨慎地点头,但又加入了自己的人性理解。“但我不确定他有没有吹牛的嫌疑。” “他当时的表情,像吹牛吗?”江陵问的很细。 “不像。”岳清华很诚实地摇头。 “你秀一手第六刀。”江陵递给岳清华一把水果刀,努嘴道。“我看看。” “现在?”岳清华抽了抽嘴角。 “你不方便?”江陵反问道。 “主要我这手指刚接上,我怕一哆嗦,又断了…”岳清华解释道。“医生也让我不要乱动。” “你不还有一只手吗?”江陵皱眉。“搞快点,我等着复命。” “那好吧…”岳清华有点害羞。 握住水果刀,提气,提肛,提臀,气沉丹田,虎躯一震,猛地一声爆喝。 “名刀门第六刀!”岳清华娇叱一声。“破空斩!” 桌角应声被劈成两半,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熬了一宿没睡,又身负重创。”岳清华很谦虚地说道。“这一刀,我只发挥出三成功力。” “哦。”江陵微微点头,脸上写满了丧心病狂地嘲讽。“你这就算发挥出三十成,看着也像个水货。” “?”岳清华猛虎抬头,看了江陵一眼。 江陵却拿起电话,打给了老大。 “什么也看不出来。”江陵皱眉道。“他像个小丑,纯纯花架子,娘们唧唧的。” 岳清华急火攻心。 花架子? 小丑? 娘们唧唧的? 老子跟这三个词,哪个沾边了? “嗯,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江陵听了会指示,挂断电话,然后望向岳清华。“你被打成这样,你不请家长帮忙?听说,你爸当年号称大内第一强者?” 岳清华隐约听出了江陵这番话的潜台词。 自己太废物了,试不出张向北深浅。 人家想让自己搬老爷子出山,来探探底。 “我爸已经退隐江湖多年了…”岳清华态度端正道。“而且这件事,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完全接受现状,内心,也没有半点怨言。” “有关系不用?”江陵皱眉道。“你傻啊?” “我爸已经封刀了。”岳清华解释道。“去年还中过一次风,左手和右脚经常抖。医生说这是不规则偏瘫。” 江陵闻言,也不再多言,淡淡道:“你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 说罢转身走了。 江陵一走,贺统勋就匪夷所思道:“师父不是正在闭关研发独门绝技吗?什么时候偏瘫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瞎掰的。”岳清华撇嘴道。 “啊?”贺统勋挑眉道。“名刀门这次遭受奇耻大辱,你打算瞒着师父?你不知道师父这辈子活的就是一张脸?” “不是你爹,你就一点也不怕他被活活打死是吧?我爹今年七十有九了,骨头都酥了,摔个跟头都有可能大小便失禁,还让他打架?”岳清华冷冷扫了贺统勋一眼。“谁爹谁心疼。” 贺统勋颇有些遗憾:“那我们名刀门以后,可就真抬不起头了。” “你都退出名刀门了,你唏嘘个屁?”岳清华不屑道。 “人是退了,可感情还在啊,毕竟几十年的师门情,哪能一夜之间就割舍了?”贺统勋狡辩道。 “你还是去心疼你儿子吧,腿都被打断了,也没看你割舍不下。”岳清华杀人诛心道。 贺统勋却丝毫不慌,耸肩道:“我儿子多,断个腿而已,我负担的起。” “名刀门,可是师父一辈子的心血。” “你他妈闭嘴吧。”岳清华暴躁道。“狗东西,一个比一个鸡贼。” 昨晚集合他们干韩老魔,一个个就推三阻四,人是来了,却有言在先,兄弟情义还在,不忍下死手。除了硬气功大师傻头傻脑,这帮老家伙一个都不肯出力,全在那看热闹。 现在名刀门挨揍了,又开始煽动自己请名刀门老祖出山。 不用想,另外那几条老狗,肯定也会怂恿自己。 真他妈不是自己亲爹,就不管老祖死活是吧? 还是年轻时候好,一个个太真无邪的,多善良。 一旦上了年纪,一个个心思歹毒的,比耗子药还烈性。 贺统勋躺在床上鼾声四起,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岳清华,内心却种下了种子。 他纠结了好久,终于给老祖发了条微信:“爸,你儿子被人给揍了,左手差点报销。” 叮咚。 名刀门老祖很快就回了消息:“儿啊,你今年五十有五了吧?” “翻过年就进五十六了。”岳清华突然之间有些唏嘘,时间过的真快,一眨眼,自己已经老了。 “都这把年纪了,左手,也基本没什么用了。报销就报销吧,对身体好。” 第五百五十七章 为什么不接驾? 一觉醒来已经是中午。 跟雪宝就着几盘小菜喝了碗稀饭,就算对付了一顿。 “张哥,什么时候回滨海?”雪宝在京城待腻了,天性也压抑坏了,想回滨海当她的蛇蝎女王去。 “过几天就走。”张若愚泡了壶大红袍,悠闲地品着茶。“还有点事。” “什么事?”雪宝拖着雪白的下巴,八卦问道。 “丑媳妇总要见公公的。”张若愚微笑道。“你收拾下,带你见公公去。” “啊?”雪宝俏脸微微发白,有点紧张。 婆婆就渣成这样了。 公公还得了? 而且韩老魔之前跟她偷偷打过招呼,将来要是有机会见到公公,千万要察言观色,那老东西,看似玩世不恭,随和大度,实则是个刽子手,血染城池的恐怖屠夫。 “我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呢。”韩江雪红唇嗫嚅道。 “这要做什么思想准备?带一箱辣妹子橘片爽,两条蓝楼就够意思了。”张若愚淡淡道。“咱俩也没沾上他的光,没那么多讲究。” “话不能这么说。”韩江雪郑重道。“毕竟是第一次上门,我肯定要精心准备礼物。” 说罢询问张哥:“你爸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张若愚摇头。 “你爸喜欢喝什么酒?”韩江雪又问道。 “不清楚。”张若愚仍是摇头。 “那平时有什么爱好?”韩江雪不懈道。 “他死那年,我才八岁。”张若愚打断了韩江雪的追问。“我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他的喜好。” “也不需要知道这些。”张若愚耸肩道。“我只是带你去认个亲戚,你既不用讨好他,也不用巴结他,甚至不用在意他对你的看法。” “当然,你想怎么对他,我也没意见。” 张若愚明显看得出雪宝的紧张。 马漂亮是突然杀出来,没给雪宝反应时间,但整个相处过程,雪宝非常卑微,卑微的让张哥有点不舒服。 这次他提前打招呼,就是不想让雪宝再经历一次满头大汗。 “他可是你爸啊…”韩江雪抿唇道。“我当然要让张哥有面子。” 张若愚捏了捏雪宝漂亮的脸蛋,唇角上扬道:“你有面子,我才有面子。” 雪宝思绪混乱了会。 开始挑礼物。 张哥不讲究这些,可雪宝作为一名老奸巨猾的奸商,当然知道包装的重要性。 就算是个蛇蝎儿媳妇,也得包装成甜美可人的黄花大闺女。 老人嘛,主打的就是一个面子。 塞了一车的礼物,快赶上饭点了,两口子才驾车直奔目的地。 因为这所监狱在地图上找不到,马漂亮缩写手写了地址,并教了张哥该如何驾车过来。 就这,张哥还在两个路口跑错了路。 抵达监狱时,天已经黑了。 “公公在坐牢啊?”雪宝趴在窗户上看了一眼,有点毛骨悚然。 “算是吧。”张若愚熄火下车,谆谆教诲做大买卖的雪宝。“你做买卖也得小心谨慎,违法乱纪的事,咱打死也不能干。” “我尽量…”雪宝心虚地点头。 张若愚白了雪宝一眼,一个人扛着礼物,陪雪宝进了监狱。 北莽十八骑,如巍峨山峰一般耸立在监狱外。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扫过去,感受到庞大的力量在他们身躯四周游荡。 这所监狱有这十八人守着,神仙也进不来。 十八骑,也目不转睛地望向张向北。 北莽新一代的领军人物,传奇战神。 令人欣慰的是,还是首领的儿子。 这场父子重逢,僵持了二十年。 首领的死,只瞒得住张若愚,不可能瞒得住张向北。 首领也没有瞒。 但十年北莽,他从没主动查过死因,也没刨根问底。 是不在意? 还是无所谓? 亦或者,对张向北而言,父亲的生死,并不重要? 父子之间的隔阂,似乎从张若愚转换为张向北之后,凭空就有了,还很深。 二十年的缺失,无理由的失踪,都注定了这对父子难以父慈子孝。 两个同样骄傲而强大的男人,都有低头困难症。 “婆婆晚上好。” 本来挽着张哥胳膊的韩江雪见到站在监狱门口的马漂亮,立马露出甜美的笑容,像个傻白甜。 “嗯。”马漂亮淡淡点头,也不是很热情,刚要开口跟儿子叮嘱几句,却迎上了儿子冷酷的眼神。 “你嗯什么嗯?我媳妇跟你打招呼,你在装什么?死儿子了?哭丧着脸给谁看?” 马漂亮一口恶气涌上心头,却又强行咽了下去。 这些年,她的确愧对儿子。 被骂两句,对自己没耐心,很合理。 “雪宝晚上好呀。”马漂亮硬着头皮卖萌。“你穿的裙子真漂亮,能不能微信推个链接给我?” 雪宝讪笑一声,连忙点头,还应马漂亮要求,加了微信。 “你爸备好了酒菜,今晚你们爷俩不醉不归。”马漂亮谨慎道。 她跟儿子,算是没嫌隙了。 可那老小子和这臭小子之间的隔阂,可没那么容易疏通。 “我多句嘴。”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他今晚是请张若愚喝酒,还是张向北?” “如果是前者,二十年没见了,他在摆什么谱?为什么不出来接我?” “如果是后者。” 张若愚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他级别比我高吗?为什么不出来接驾?” ·· PS:明天开始三更~ 第五百五十八章 北莽只有一个张哥! 马漂亮被张若愚问尬住了。 她甚至回忆了下老公当年的级别… 然后,马漂亮更尴尬了。 死老鬼当年虽然很生猛,很不可一世。 但级别,好像真没儿子高。 主要是那会也不流行造神,民风淳朴,思想单纯。谁有实力谁就上位,也没有虚高的成分。 不像现如今,凡事都讲究流量,官方号召各大流媒体一宣传,不高配半级,都不好意思拉出来炒作。 张向北,华夏近三十年造神最久,投入最多,影响力遍布全球的北莽传奇战神。 他的级别,比当年闷头牛逼的老张高半级,这很合理。 这要哪天北莽搞个历代传奇战神聚餐,老张见了小张,就得敬礼喊首长。 官大半级,真能压死人。 “儿子,看在老妈十月怀胎生下你,当时还天天孕吐的份上,给妈一个面子…” 马漂亮压低嗓音,放低姿态:“你爸从小就骄傲,你这么折腾他,会伤他自尊的。” 张若愚皱眉道:“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是他不给我面子。” “今天我给你面子,他明天就敢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马漂亮想了想,觉得儿子说的颇有几分道理。 那老东西,出了名的狂。 但凡给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 可这节骨眼把老家伙喊出来接儿子,马漂亮又不忍心让他受这屈辱… 不得已,只好偷瞄了儿媳妇一眼,暧昧道:“你们两口子都饿了吧?快劝劝你老公,赶紧进屋吃饭吧,外面怪冷的。” 婆婆都开口了。 雪宝当然不能不给面子。 她撒娇卖萌,搂着张哥胳膊摇晃:“张哥,我都饿心慌了…” 张若愚皱眉,白了马漂亮一眼:“下不为例。” 一家三口进了监狱。 所有工作人员都集合迎接,唯独老张没露面。 监狱打扫的一尘不染,灯火通明,每个监仓里的女犯人,也都穿上了换季的新囚服,精神面貌十分精神。 张若愚在这群女囚犯里,见到好几张熟面孔。 不是捅了大篓子的,就是斗争失败,销声匿迹的。 原来,都关在这儿呢? “张将军,好久不见。”一名风韵犹存的女犯人坐在铁窗前,跟张若愚挥手打招呼。 “小周,你还欠北莽半年粮饷,出狱了记得补上。”张若愚挑眉。 “一定。缺谁的,也不敢缺北莽的。”女犯人很稳重。 依次打过招呼,张哥两口子在马漂亮的带领下,来到一间独立的,宽敞的,明亮的办公室。 这是男管教的地盘,屋子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男管教用血汗钱买来的。 他最喜欢的,是那张产自意大利的单人沙发。 此刻,男管教霸气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肘撑着沙发,指间夹着香烟,脑袋微微倾斜十度,露出还没发腮的下颚骨。 用半瓶发胶搞的发型,纹丝不动,油光水滑。 办公室中央,摆着鸳鸯锅和茅台,一股地道的麻辣香味弥漫着,有点年味了。 马漂亮被乱砍到死的那晚,她请张若愚吃了顿火锅。 老张醉驾溺毙的那晚,他和儿子张若愚吃的,也是火锅。 今晚,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团聚了,吃的还是火锅。 如此居心叵测的安排,并没让张哥动摇。 他踱步进屋,淡淡瞥了眼二十余年没见,除了脸上多了点褶子,气质和五官基本没变的男人,歪着头,薄唇微张:“你是我十年军旅生涯中,第一个级别比我低,我站着,你就敢坐的男人。” 男管教夹烟的手指紧了紧,差点夹断。 本来靠着沙发背的老腰,也微微绷直了。 但他纹丝不动,淡淡抬眸,横扫了张若愚一眼:“你是第一个从北莽出来的,明知我是谁,还敢在我面前摆谱的年轻人。” “你是谁?”张若愚双手掏兜,踱步上前,俯瞰坐在沙发上,矮了半头的男管教。“难道你已经牛到连我张向北都不得不认识的高度了?没听说过。” 两个人。 四个眼珠子。 犹如天雷勾动地火。 四目相对。 空气中,仿佛响起噼里啪啦的火光。 雪宝稍稍往后退了两步,离门口只剩两步。 还不小心踩了婆婆的新款法国定制鞋。 婆婆一只脚,已经快挪到门外了。 “堂堂北莽传奇张向北,连曾在北莽呼风唤雨,掌控雷电的前辈战神都没听说过?”男管教吐出一口浓烟,眼神锋利带杀。“何况,还是和你同姓。” “哦。” 张若愚眯眼凝视男管教,一字一顿道:“那我现在正式通知你。” “北莽,只有一个张哥。” “那就是我张向北。” “你洗洗睡吧。” 第五百五十九章 真牛逼别被人抓啊! 男管教夹烟的手有点抖。 他死死盯着站在面前,狂到没边的张向北。 他很想硬气地告诉张向北,回去问问那个北莽老帅,谁在北莽更有分量。 可他也只是敢这么想,不敢真说。 说了,这小子就敢立马给老帅打电话,至于结果… 男管教纵横江湖数十载,会不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 他这旧人,哪里比得上人家这新贵? 漫长地沉默后,男管教动作熟练地弹了弹烟灰,淡淡道:“只有一个张哥?你要我死?” “你爱死不死。”张若愚目光冷酷地俯瞰男管教。 男管教抽了抽嘴角,动作缓慢地掐灭香烟,然后抬眸,看了眼马漂亮:“你也不管管你儿子?” 马漂亮闻言,却抬手推了推雪宝:“你踩到我鞋了。” “我知道。”韩江雪故作镇定,却跟马漂亮心有灵犀。“婆婆,我陪你去换鞋?” “好,我就住在隔壁,很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家。”马漂亮扭身就走。完全不顾男管教死活。 刚出门,马漂亮就喘了口气,问道:“小韩,你说你老公,会不会跟我老公打起来?” “应该不会吧?”韩江雪眨了眨眼,有点不把握。“张哥平时虽然脾气不太好,也受不了委屈,可对长辈…他也的确没什么作为晚辈的觉悟。” 略微停顿了下,韩江雪主动问道:“婆婆,以你对我公公的了解,他应该不会随便被张哥数落两句,就翻脸吧?” “你把这叫做数落?”马漂亮撇嘴道。“他就差把我老公的脸按在地上踩了。” “以我对张哥的了解。”韩江雪意味深长道。“张哥今晚这算是克制了。搁平时,他早把那个鸳鸯锅给掀了。” 马漂亮深吸一口冷气。 她就知道这两个同样犟脾气的家伙,头一回见面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没想到,会如此的剑拔弩张… “婆婆,听我爸说,公公脾气火爆,杀人如麻,是个万恶的屠夫?”雪宝有点担心张哥。“他不会被数落两句,就真跟张哥动手吧?” “从脾气上来说,他不动手反而不正常。”马漂亮若有所思道。“但从理智上来说,他应该不会动手。” “公公还是心疼张哥。”韩江雪欣慰地点头。 “他是怕打不过你老公,嫌丢人。”马漂亮耸肩道。“他要有十足把握,你看他惯不惯你老公。” “这样啊。”韩江雪沉凝了下,忽然猥琐地笑了笑。“那你老公今晚可要受尽屈辱了。” 马漂亮翻了个白眼,撇嘴道:“你还挺骄傲?” “没有。”雪宝收敛了猥琐的笑,面露心痛之色。“我很担心公公的身体。” …… 房间内,鸳鸯锅沸腾着。 两个饿着肚子在那死撑的男人,气劲迸射,剑拔弩张。 “我也不知道你在犟什么。” 男管教站起身,垫了个鞋垫的他,弥补了年纪大身高缩水的差距,直视张若愚:“以你张向北的权势,想知道什么不会动手查?非得拿这点破事恶心我?跟我在这憋气?” “还当着我老婆的面,让我下不来台?你这么搞,有意思吗?” 男管教站起身。 张若愚却缓缓坐在了火锅旁,往锅里下了几片羊肉,不咸不淡道:“你接下来是不是还得跟我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 男管教愣了愣,这小子怎么还抢自己台词? 啪嗒。 男管教又点了一支烟,缓缓坐在张若愚对面。 他真有点饿了,尤其是闻到肉味后,肚子都在呱呱叫。 这一盘盘肉,可是他一大早赶集市买的新鲜牛羊肉,既没冷冻,还是他一片片现切的,薄厚适宜,鲜美可口,沾上酱料,配上一口小酒,芜湖起飞。 “男人有苦不轻言,全都要往肚子里咽。”男管教吐出口浓烟,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伤感之色。 “你咽什么苦了?你全吐我身上了。”张若愚冷冷说道。 男管教愣了愣,没想到这小子的角度如此刁钻,竟让自己无言以对。 但八岁没爹没妈,日子确实苦了点。 “当时环境很复杂,局势很险恶,就算以我当时的地位和权势,也很难做到万无一失。”男管教皱眉说道。“你刚才也看见了,关押在这里的,都是在外面掌控雷电的女强人,一方大佬。她们不也是有苦衷,才抛家弃业,和我一样龟缩在这里吗?” 张若愚尝了一口鲜美的羊肉,细细咀嚼道:“我最看不惯你们这种打信息差装逼的。一个个吹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好像放出去了都有毁灭世界的能耐。” “真牛逼,别被人抓起来关在这里啊?” 拿起筷子刚要夹肉的男管教,彻底绷不住,破大防了。 第五百六十章 活到十八,判到八十! 好在男管教定力不错。 勉强还能管理住表情。 他缓缓放下筷子,什么胃口都没了。 皱眉说道:“只能说今非昔比,你没经历过我们那个时代,不知道那会的大环境有多恶劣。很多事,也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人不行怪路不平。”张若愚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咸不淡道。“你生活在什么时代?怎么就大环境不行了?你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谁对你有多高要求了?不就是养个儿子,组建个家庭,简简单单的一日三餐吗?大环境有这么十恶不赦吗?连这点冤枉都满足不了你?” 男管教深吸一口冷气,嘴硬道:“你涉世未深,我不怪你。” “是。你水逆,一水就是二十年,什么阴谋诡计缺德倒霉的事都能遇上,我张向北就是朵温室里的花朵,无忧无虑,像个傻逼,不用动脑子就能幸福的过完一生。” 张若愚放下酒杯,心中的怨气,濒临暴走。 二十年了。 这老王八蛋足足藏了二十年。 活见不到人,死了也找不到尸体。 连小姨带着他祭拜了那么多年的墓碑,都他妈是个空的。 这老东西真要是个没用的窝囊废,张若愚也认了。 人穷志短,拗不过命运。 可你他妈都把自己吹嘘成什么样子了?却连个家都经营不下去? 你牛逼你妈呢? 二十年没见的儿子带着媳妇礼物上门,你他妈就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摆酷? 见张向北你他妈都得跺个脚敬个礼! 瞧给你这老王八蛋能耐的! “行了。”男管教皱眉,自尊心受挫到心态爆炸。“能不能别在老子面前摆官腔?你是张向北了不起啊?老子是有求于你了,还是等着你提拔了?不就吃个火锅喝杯酒吗?你至于夹枪带棒,摆一张死人脸?” “你不会生气了吧?”张若愚眨了眨眼,一张弥漫着狂野气息的脸庞突然凑近,咧嘴,笑的很邪性。“你真生气了?” “老子没生气!老子没那么小心眼!”男管教激动得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你最好没生气。”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歪头点燃,深吸一口,语气冷冽道。“这才哪到哪啊?我这才说了几句你不爱听的?” “你要试试我从小被人追债,被人骂野种,老师不待见,同学排挤,就你这火爆脾气,你可能还没活到十八,就被判到八十了。” 吐出口浓烟,张若愚阴郁的眸子轻描淡写地扫了眼男管教:“骂你两句没出息就不乐意了?大人物的定力呢?牛逼大佬的格局呢?一个人就震住一帮风云女大佬的气势呢?” 男管教被阴阳怪气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狂了大半辈子的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受委屈。 最离谱的是,以前受委屈了,他要么翻脸,要么仗势欺人。 可今晚,他非但没办法翻脸,也没办法仗势欺人。 因为他有的关系,他儿子大概率都有。 就算是儿子没有的,也不会鸟他,甚至还会劝他,干嘛呢,多大年纪了,还去招惹新势力? “姓张的。”张若愚直勾勾盯着男管教。“你今晚就算在门口接一下我,说句这些年,让我受委屈了,我都能原谅你,我都不会跟你翻脸。” “你没这本事,经营不了这个家,你结什么婚?你害什么人?你养不起儿子,照顾不了儿子,你生什么种?你害什么人?” “就你格局大?就你能舍己为人?你他妈问过我的意见吗?你问过一个八岁就没爹没妈的小孩愿不愿意这么过一辈子吗?” 张若愚饮尽杯中酒,缓缓站起身,满身冰冷道:“见也见过了,酒也喝过了,以后各过各的,哪天死了,让人给我发个请柬,我来给你上香。” 张若愚推门离开。 一出门,就撞上了趴在门边偷听的马漂亮和雪宝。 张若愚浑身冰冷,令人不寒而栗。 马漂亮张了张嘴,想劝,又觉得自己是最没资格劝的。 只能叹了口气,进屋劝今晚注定要心态炸裂的死老鬼。 反观雪宝,也只是不安地拉着张哥的手,轻轻摩挲着,一句话都不敢说。 结婚大半年,他还真没见过张哥发这么大脾气。 还不是发要翻脸要动手的脾气,而是由内而外的愤怒,乃至于失望。 “张哥,你还有我啊…”韩江雪轻轻靠着张哥,妄图用自己的娇躯,去温暖浑身冰冷的张哥。“以后我再也不给公公买烟了。” 第五百六十一章 还是听我的! 鸳鸯锅沸腾着。 马漂亮叼着华子,喝着台子,漆黑的眸子,扫视男子。 “别哭了。” 马漂亮撇嘴道:“你这眼窝子也太浅了,跟自己儿子吵架都流眼泪?” 男管教擤了下鼻涕,把纸巾丢在桌上,骂骂咧咧道:“老子长这么大,还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这瘪犊子就不怕遭雷劈?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等老子死了,托人给他送张请柬,他来给我老子上香!” 马漂亮喷出口浓烟,沉凝了下安慰道:“北莽传奇张向北亲自送花圈,给你上香,我觉得挺有面子啊。” 男管教又抽了两张纸巾,带着哭腔:“漂亮,你评评理,我这辈子过的容易吗?我牺牲多大?付出多少努力?他凭什么说我没本事?凭什么阴阳我?就因为他高我半级,就不拿我当干部?” 马漂亮涮了块羊肉,品尝男管教现切的嫩肉:“你没跟儿子说你有苦衷?那会大环境不太好?” “我说了!”男管教将纸巾攥成一团。“他说我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马漂亮抽了抽嘴角,点头道:“像咱们儿子的风格。” 说罢,马漂亮又拖了拖椅子,坐在男管教旁边,揽住男人的肩膀,提了一杯:“行了,别哭了,你就算哭破喉咙,儿子也听不见了。” “再说,被儿子骂两句怎么了?哪个滨海爷们,没被自己儿子骂过?” 马漂亮作为土生土长的京妞,唏嘘道:“要不滨海怎么常年雷雨季节呢?” “更何况,你儿子还是张向北呢?多少人想被他骂,都没这个资格。” 马漂亮安慰人,是有一手的。 可男管教却明显不吃这一套。 他喝了一杯台子,扒开腻腻歪歪的马漂亮:“你少给这王八蛋找由头,慈母多败儿!” “我居然还是慈母?”马漂亮吐出口浓烟,咧嘴笑道。“老张,我谢谢你。” 叮咚。 马漂亮手机响了,今晚有局。 某位性感女犯人明儿一早就准备出狱了,该处理的问题和人际关系,老张都替她搞定了。 出去了,又是一位女霸王。 今晚女犯人坐庄,要狠狠感谢下张夫人,她输多少,女犯人照单全买! “你自己吃吧,我爽去了。”马漂亮嗦了半碗火锅粉,桌上那两包还没开封的华子,也顺走了。 “给小周带句话。”男管教往嘴里扔了根烟,收敛了哭腔,语调生冷道。“出去了要努力工作,好好做人,给国家做贡献,别老觉得自己多牛逼,真牛逼,别来我这避风头。” “知道了。”马漂亮起身,摸了摸男管教茂密的头发,劝说道。“乖,别生气了,快吃饭,你都气瘦了。” “去吧,祝你大杀四方。”男管教拿起筷子,骂骂咧咧地吃火锅。 妈的,准备了一整天的火锅,那小王八蛋才吃了两口,却吐槽了几百口。 也不知道这孙子谁教的,教成这么个逆子! 才吃几口。 男管教就接到典狱长打来的电话。 “张哥,有人拜访你,来了七八个,见不见?” “让他们滚。”男管教破口大骂。“老子就是个没本事的废物,老子能做什么主?老子能有什么能耐?有麻烦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监狱长大概猜到张哥为什么这么大脾气,当下也不敢多说,却还是友情提醒了一下:“张将军小姨,也来了。” “她啊。”男管教眉头一皱,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情绪。“见见吧,这我媳妇闺蜜,别人的面子可以不给,媳妇面子得给。” “明白。” 不多时。 身穿一袭韵味旗袍的林清溪来到办公室,眼神清冽地看了眼男管教:“谈的怎么样?” 没等男管教狡辩,林清溪缓缓坐在桌旁,淡淡道:“听说谈崩了?” “火锅也吃了,酒也喝了,将来我死了,他还会来给我披麻戴孝。”男管教点了根烟,斜睨了眼媳妇的闺蜜。“你要说谈崩了,那就谈崩了,你高兴就好。” 林清溪冷冷扫了男管教一眼,眯眼说道:“二十年没见了,非得在这摆酷?” “什么叫摆酷?我本来就很酷。”男管教嘴硬道。 “那你哭什么?”林清溪扫了眼满桌没油渍的纸巾。 “你闺蜜哭的。”男管教冷酷道。 “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很不高兴?”林清溪收敛了情绪,面无表情道。 “他高不高兴,关我屁事?”男管教吐出口浓烟,涮着羊肉,假装很饿,吃的很美味,手舞足蹈。 林清溪见状,手搭在桌角,一发力,把整个鸳鸯锅给掀翻在地。 滚烫的汤汁溅了男管教一身。 “他不高兴,关我的事。” 林清溪缓缓站起身,冷冷凝视着一言不发,在那自顾擦裤腿的男管教:“老东西,如果没下次见面了,就当我今晚的话没说。如果还有,你再敢惹他生气,我让他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去找你老婆打听打听。”林清溪死死盯着男管教。“你儿子是听你的,还是听你老婆的。” “还是听我的。” 第五百六十二章 小姨的态度! 男管教抽了七八张纸擦裤腿都没擦干净。 林清溪也只的淡漠地站在办公室,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好好一锅火锅,全糟蹋了。”男管教没发飙,也没仗着在自己的地盘而叫嚣,反而心疼自己准备了一整天的火锅。 “聊天嘛,不是欢声笑语就是争锋相对,哪能每次都愉快收场?”男管教垂着头,擦着裤腿,甚至不敢直视林清溪冰冷的美眸。“小林,我再怎么说,和你爸妈当年也是有深厚友谊的。你这么对我,他们泉下有知,也会不高兴。” “他们活着,他们就算站在这里,我也一样。”林清溪一字一顿道。“你生的儿子,我养大的,你有你的育儿经,我也有我的。” “但我的,和你不一样。” “你以后可以不育,如果还想育,用我的。” 林清溪拉开办公室大门,口吻寒彻入骨:“奉劝你一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在没考虑清楚之前,在没做好思想准备之前,别再见他,别恶心他。” 砰地一声。 林清溪甩手关上了房门,将男管教孤零零丢在房里。 没多久,正在赌桌上鏖战的马漂亮,打来了微信语音。 “我闺蜜找你谈了?”马漂亮似乎也有点担心。 这丫头,可不像自己。 自己心里有老公,有儿子,有赌桌,还有法国最新爆款。 这丫头,只有她那个从小养大的小男孩。 真因为儿子惹怒了林家丫头,天王老子的面子,她也不会给。 “谈什么谈?她那叫谈?”男管教委屈道。“她就差动手打我了。” “孩子人家带大的,就算真打你了,你还敢反抗?”马漂亮这下倒是硬气了,撇嘴道。“该怂就怂。咱们今后还有没有儿子养老送终,都得看这丫头脸色。” “用得着你教?我不比你聪明?”男管教头点了根烟,有点晦气。“一晚上被人疯狂上嘴脸。突然有第一次去你家提亲那味了。” “你真逗。”马漂亮冷笑道。“去我家提亲,你掀桌子没?要不是我拦着,你不得把我爹妈打进桌底?” “我就是打个比方。”男管教吐出口浓烟。“那会年轻不懂事,现在我多成熟稳重?当然不能同日而语。” “行了,去食堂对付两口吧,我玩了。”马漂亮正要挂断,又想到什么,随口问道。“对了,小周让我问下,她以后出去了,能打你旗号招摇撞骗吗?行的话,她以后就是你儿子的脑残粉。” “你让她今晚就猝死在赌桌上!” …… 车里。 前往市区的林清溪,给张若愚发了条微信:“一起吃个宵夜。” 然后发了地址。 即将到家的张若愚收到微信,立马回复:“好的小姨,马上到。” 然后掉头,朝小姨发的地址开去。 抵达目的地之前,张若愚调整了稍有些低沉的情绪,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小姨,你这旗袍好漂亮,哪里买的?微信推我一下啦。”雪宝学以致用,情商巨高。 林清溪温婉地笑了笑,抿唇道:“小雪喜欢,小姨回头让人送几百套去滨海,你慢慢挑。” 张哥听着两个富婆在那挥金如土,有点融入不进去,点了菜,开了酒,坐在那发呆。 小姨专程请两口子吃饭。 而且卡在这个节骨眼,别说张哥,就连雪宝都大致猜到了用意。 甚至,怀疑是男管教请小姨出山,来劝和的。 张哥稍微有点拘谨,抿着酒,吃着宵夜,听小姨跟雪宝东拉西扯聊家常。 酒过三巡,张哥见小姨始终不表明来意,他反倒有点急了。 询问道:“小姨,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如果是小姨出面求情,他当然会给面子。 就算小姨今晚让他回去给那老东西赔个礼道个歉,张哥也会硬着头皮去。 “的确有几句话想说。”林清溪放下酒杯,目光轻柔,神色温婉道。“今晚见过了?” “嗯,见了。”张若愚点头。 “是不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林清溪尽可能注意措辞。 她不想再让这小男孩心里不舒服。 “有点。”张若愚微微点头。 漆黑的眸子里,也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小姨理解你。” 来了。 雪宝微微坐直了身板。 张若愚,也努力做着心理建设。 只要小姨开口,甭管什么事,他都照做。 哪怕丢点脸,抬不起头。 无所谓。 “若愚,你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小姨知道,你可能没别的孩子那么开心,那么幸福。” “但只要你决定了,小姨都支持你。” 林清溪轻轻看了张若愚一眼,红唇微翘道:“以前在滨海的时候,小姨也天天冒充家长,去给你开家长会。” “就算你跟他们闹掰了,不想认他们。” 林清溪凝视着张若愚,态度既温柔,又坚决:“别委屈自己,不喜欢,受不了,就别认。” “小姨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既当爹又当妈。” “而且在爹妈这种角色上,小姨做的一定比他们强。” “至少,不会让你不高兴,不会让你没面子。” 第五百六十三章 从坟里蹦跶出来! 环境优雅的餐厅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 悠扬的音乐,环绕全场。 张若愚表情呆滞地望向小姨,心潮翻滚。 他本以为,小姨希望自己放下成见。 这是所有长辈都会说的话,都希望晚辈去做的一件他们认为正确的事。 可他没想到,小姨非但没强迫自己这么做。 反而支持自己从心。 不喜欢,就别勉强,委屈自己。 他们能给的,小姨也能给。 而且给的只会比他们更多。 张若愚深吸一口冷气,望向小姨。 这就是从小把自己带大的小姨,从小对自己无微不至,关怀备至的小姨。 不论张若愚作出什么选择,哪怕放弃高考去当兵,她也从不抱怨一句。 韩江雪也没想到,小姨竟会如此大胆,如此不顾世俗。 不生而养,何以为报。 “小姨买过单了。” 林清溪缓缓站起身,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温婉浅笑:“你们两口子慢慢吃。” 说罢,走出餐厅,坐上了黑色轿车。 和往常一样,如无必要,她不会干扰这对新婚夫妻的生活。 能远远地看一眼,就很好。 “张哥,你上辈子积了多少德啊。”韩江雪收回视线,轻轻看了张若愚一眼。“这辈子能遇上这么好的小姨。” 还没等张哥回答。 韩江雪又主动开口道:“也有可能,是张哥这辈子积了大德。” “总感觉你在阴阳我。”张若愚斜睨了韩江雪一眼。“但我没有证据。” 韩江雪红唇上翘道:“我夸你呢。” “听出来了。”张若愚微笑道。“我要没积德,怎么娶个这么懂事的媳妇?” “那当然。”韩江雪两手一摊,耸肩道。“你这辈子积的德,也就够遇到小姨。” “但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我,你至少得积十辈子的德。” “那倒不用。”张若愚撇嘴道。“遇到你可不困难,带上一群小弟,出国度个假,顺道收拾一群海贼王,就遇到你了。” “多浪漫的海上情缘啊。”韩江雪俏脸微微扬起。“还是异域风情,刺激。” 张若愚淡然一笑。 他有家了。 不用再卑微地巴结那对男女另外组建一个家,去享受所谓的天伦之乐。 他的家,虽然也在幸福里。 但这个家,比之前的要有温度,有更多的陪伴。 他不用每天担心起床了没早饭吃,啃包干脆面就去上学。 就算雪宝偷懒没做,他自己也会做,做的还不赖。 小孩才需要家长陪伴。 长大了,就不需要了。 心情好,陪家长玩几天,心情不好,各过各的。 张向北可以陪某位曾对他有恩,在他的成长道路上给予过帮助的老将军喝几杯,喝通宵都行。 但对于骗了他二十年,见了面还在那拿腔拿调的老东西,他没兴趣。 回到龙潜别院,张若愚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意料之中的,马漂亮发来了微信。 “儿子,老妈支持你。” “你也不用有什么负担,老妈看你爸不爽也不是一两天了。也就是你,一般人还真拿他没办法。” “我没负担。”张若愚轻描淡写回了一条微信。 “没负担最好,老妈还担心你过意不去,专程来安慰你一下。”马漂亮回的很快。 也不等张若愚开口,马漂亮又说:“儿子,老妈下个月生日,狱友们都说要给我摆两桌,你爸也说都这岁数了,可以大排筵席。” “妈也拿不准,儿子你说老妈办不办?在哪儿办?” “办呗。”张若愚回了一条。“在哪儿办都行。” 他听出老妈的潜台词,多少有撮合的意思。 可老妈办大寿,他当然得支持。 这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的根本,没法断。 “在监狱办的话,多少有点晦气。” 马漂亮手指灵活地敲打屏幕:“在外面办的话,又有点太铺张浪费了。不符合老妈低调的个性。” “要不在你的龙潜别院办?既有牌面,又不对外,我和你爸的那些狐朋狗友,大多也都有资格进出龙潜别院。你看这个安排怎么样?”马漂亮询问道。 “行。”张若愚也没多想,回了一条微信。“到时候我来安排。” “儿子,一句话,别搞太大,妈在监狱里呆久了,有点社恐,还有点认生,你真要把排场搞太大了,妈要是拿不出手,丢的可是你的人。”马漂亮就差把暗示写在每一个标点符号里面。 “明白。”张若愚回了一条微信。 马漂亮看完儿子的微信,抬手冲捧着一盒泡面,坐在旁边看她赌博的男管教摇晃了一下手机:“老东西,学着点,论武功,我不如你,但论智慧,我能把你虐成渣。” 男管教呲溜两口泡面,咬了半截火腿道:“在监狱办不行吗?又不是摆不下酒席,非得去龙潜别院?” “我儿子是张向北,他给我办大寿,不得找气派的地方?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摆几桌?再说了,你认识的那帮老东西老的老,死的死,能来几个?我儿子认识的,可都是正当红的大人物。他一句话,齐齐来给我这个诰命夫人捧场,我不得梳妆打扮一下?不得摆摆谱?” “我也不方便出去啊。”男管教皱眉道。“我一出去,外面那帮人,就算埋了都得从坟里蹦跶出来。” 第五百六十四章 你是你妈的张向北! 马漂亮一把推了桌前的麻将,怒视正在吃泡面的男管教:“你他妈什么意思?跟你儿子摆谱就算了,老娘过大寿,你也要装腔作势?” “我没装啊。”男管教耐心解释道。“我真要出去了,大环境会变得很不好。” “你他妈真把你自己当成破坏大环境的人了?”马漂亮恼羞成怒。 她好心撮合这对父子,这老逼登还摆起谱来了,真恶心。 这下还没等男管教吞下泡面解释,另外三名性感女犯人就出言相劝:“嫂子,张哥没装,他真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另一名性感女犯人也说道:“他要出去,墙里不少人压力都会很大,那帮人要是思想出问题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别在你们嫂子面前胡说八道。”男管教放下泡面,帮媳妇重新洗麻将桌,一边洗一边说。“我媳妇做这一切都是为我好,我还能不知道?” “不就是破坏大环境吗?我媳妇办大寿,就算破坏温室效应,我也得捧场。” 男管教手脚麻利地帮马漂亮拿麻将,这麻将桌,他动过手脚,直接抓了一副天胡的牌:“媳妇,去龙潜别院办大寿没问题,我就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有屁就放。”马漂亮看了眼牌面,心花怒放,嘴角抽抽,这世上还有什么比一个烂赌鬼拿到天胡牌还开心? “你劝劝那小子,别当着外人的面给我上嘴脸,我也不是吃素的,真把我惹急眼了,我跟他拼了。”男管教咬牙切齿道。 “知道了。”马漂亮扒开男管教,努嘴道。“去切几个果盘来,渴死我了。” “哦了。” 男管教抱着泡面走了。 小周却小声嘀咕道:“嫂子,你真怂恿张哥出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哥当年在外面干的事,他这一出去,大环境就出大问题了。” “都憋二十年了,出去透透风怎么了?”马漂亮撇嘴道。“你们不心疼你们的张哥,我还心疼我老公呢。” “再说,真以为我老公躲在这里,外面那些牛鬼蛇神干的事,他就不知道?” 马漂亮耸肩道:“昨晚睡觉的时候他还说梦话,待本座出山,山河皆可破。” 小周闻言,虎躯一震:“嫂子,我能申请在这多住两年吗?大环境这么差,我没勇气重头再来了。” “你是改变大环境的人啊?你一出狱,大环境就差了?”马漂亮满脸鄙夷。“赶快出牌,我都听牌了!” …… 昨晚张哥心情不太好。 雪宝很识趣地早早起床准备早餐。 下床的时候,她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张哥。 下楼丢了垃圾,刚要回屋,却发现门口杵着一个身穿军装,浑身气势出众的男人。 他微垂着头,不太看得清五官。 可那一身军装,雪宝很熟,那是北莽特制军装。 “你找谁?”韩江雪微微抬眸,美眸扫了军装男人一眼。 “我找你啊。” 军装男抬头。 却把雪宝吓了一挑:“张哥?” 这男人身材体型,包括五官眼神,都跟张哥一模一样。 哦不,也不能说完全一模一样,只能说像是模仿张哥长的。 看到这男人脸庞的瞬间,雪宝差点吓得魂不附体。 张哥前一秒还搂着自己睡大觉呢。 下一秒,怎么就穿着军装,出现在门外? 这不是活见鬼了!? 在短暂的心神混乱之后,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像极了张哥的男人。 最离谱的是,他还穿着北莽军装。 “你是谁?”韩江雪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叫。”男人微微眯起眸子,不咸不淡道。“张向北。” 韩江雪闻言,非但不震惊,反而愈发愤怒。 可那男人的眼神,表情,乃至于形体状态,都像极了张哥。 除了灵魂,他的外表,已经无可挑剔了。 可雪宝身为张哥的妻子,她喜欢的,就是张哥那独一无二,幽默风趣的灵魂。 外表,张哥长的真不算美男。 至少以雪宝的审美来说,不算顶级。 “你是你妈的张向北。”韩江雪气哆嗦了。 掏出手机,打给张哥。 嘟嘟。 嘟嘟。 漫长的等待后,一把比眼前这个男人的嗓音,更像张哥的声音响起,慵懒中,透着一丝不耐烦。 却让雪宝无比的踏实。 “干嘛?” “没事了。”雪宝啪地挂断电话,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冒充自己老公的男人。“你到底是谁?” ·· PS:明天4~ 第五百六十五章 你见到的是哪个? 韩江雪虽然这么在问。 可她一点也不在意眼前这个长的很像张哥的男人到底是谁。 雪宝对一个冒牌货,哪怕有一点点兴趣,都是对张哥的不尊重。 “我已经忘记我以前叫什么了。” 男人淡淡摇头,言行举止,分明是在模仿张向北。 连说话的声线,语气助词,都很相似。 也就是雪宝火眼金睛,换别人,还真有可能蒙混过关。 “三年前,有人告诉我,想不想成为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男人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既雀跃又复杂的光芒:“坦白说,我心动了。谁会拒绝成为名震天下的张向北呢?” “这三年,我阅读了大量关于张将军的材料,履历,模仿他的言行举止,就连外貌,也做了技术调整。” 韩江雪匪夷所思,既不能理解找他的人,出于什么目的。 也不明白,这个年轻人,为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成为张向北? “张夫人。”男人抬眸望向韩江雪,一字一顿道。“您觉得,我像您的丈夫吗?像张将军吗?” 韩江雪站在原地,面无表情。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小刘,你过来一趟。” 不到三分钟。 龙潜别院警卫团率众而来。 领头的小刘,是上校军衔。 负责整个龙潜别院的安保工作。 他见过张向北,也是张将军百万信徒中的一员。 当小刘赶来,并瞧见那个穿着北莽军装,跟张将军竟有七八分神似且形似的男人后,他手臂下意识抬起,却又僵在了空中。 像。 很像。 如果不仔细看,不近距离看,不睁大眼睛看,如果此人出现在某个大型场合,只能远远的看,小刘根本不敢怀疑此人的身份。 “夫人,这位先生是…”小刘唇角嗫嚅,满腹困惑。 “他冒充我丈夫,模仿我丈夫说话,动作,包括五官,也整成我丈夫的样子,这搁在你们军部,是什么罪?”韩江雪红唇微张,一字一顿道。 “可大可小。”小刘听得心惊肉跳,浑身打怵。 冒充张将军? 而且冒充得这么像… “可大呢?”韩将军问道。 “其罪当诛。”小刘斩钉截铁。 “那你还在等什么?”韩江雪眯眼问道。 小刘心头一颤。 领会了张夫人的意图。 张将军,值得所有人敬仰。 而这位张夫人,同样恐怖如斯。 她不仅是张将军的妻子,隔壁那栋两百六十平的大别墅,同样已在她的名下。 龙潜别院最大的两栋别墅房产证上,都写了她的名字。 说这位张夫人就是龙潜别院第一千金,不过分。 “拿下。”小刘一声怒喝,身后数名警卫团军人出手,控制住了这个冒牌货。 可因为实在太像了。 那帮警卫团成员的动作都有点畏首畏尾。 生怕闹乌龙,是这两口子闹别扭,把真的张将军给拿下了。 “等一下。” 在扭送离开之前,韩江雪踱步上前,美眸直视冒牌货:“你知道我丈夫为什么受人敬仰吗?不是因为他说话是这个腔调,不是因为他长成这个样子,甚至,不是因为他叫张向北。” “是因为他十年戎马,为国家所作的一切。” “你想成为张向北,不必模仿他说话走路,不必整成他的模样,你只需要把他做的事都做一遍,你就是张向北。” 冒牌货即便被拿下了,眉宇间,也仍有几分张向北的气质:“我知道,我也想做。” “但我做不到。” 韩江雪美眸中闪过一道寒光:“你还挺骄傲。” “滚。”韩江雪薄唇微张,给小刘丢了个眼色,让他严刑逼供,能挖出多少挖多少。 小刘压力很大。 突然冒出这么个冒牌货,这背后的阴谋,会小? 吐出口浊气,小刘向张夫人敬礼,然后用力推了下这个冒牌货,骂骂咧咧道:“走,请你尝尝我们龙潜别院的扳手砸嘴。” 连艺术加工都没有,谜底就在谜面上。 韩江雪目送众人离去。 眉宇间,泛起一抹忧虑。 突然冒出这么个冒牌货,肯定不简单。 她必须第一时间通知张哥,让张哥早做提防。 可雪宝推开卧室,急吼吼来到床边时,张哥正四仰八叉,睡得鼾声四起。 嘴角往上咧,好似在做什么美梦。 又或者,梦到昨晚打赏的星秀主播,二人正在吃烛光晚餐,畅聊风月。 雪宝一急眼,掀开了张哥的被子。 “太阳晒屁股了!” 张哥翻了个身,嘟囔道:“那就晒晒,最近屁股时而酸胀,时而抽抽,可能缺钙了。” 啪! 雪宝抬手抽了张哥屁股一下:“快起来,我刚刚遇到个跟你长的一模一样,还自称是张向北的家伙。把我吓的以为见到你双胞胎兄弟了。” “哪有那么多狗血剧情。”张哥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靠着窗,掏出烟盒点上一根,抬眸看了眼满脸担忧的雪宝。“你见到的是哪个?看你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肯定是见到长的像我的那个了。” 雪宝樱桃小嘴张大,匪夷所思。 第五百六十六章 至暗时刻! 瞧着张哥那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雪宝人傻了。 正常人听说遇到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就算不震惊,也会有点好奇吧? 看看张哥,他非但不好奇,反而一副理所当然,原来如此的样子。 雪宝有点生气。 “张哥,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见过这个人?”雪宝皱眉问道。 “没见过。”张哥懒洋洋地说道。“但听说过。” “你刚才问我,见的哪个?”雪宝匪夷所思道。“听你这意思,还不止一个?” “替身嘛。”张哥吐出口浓烟。“当然多多益善。” “替身?”韩江雪瞳孔扩张,浑身紧绷。 “这个我懂。” 门外,鸢妹冷不丁地说道:“女频很多爆红的替身小说,写的可虐了。” “妈呀!”雪宝吓了一哆嗦,跺脚怒视蹲在门外听八卦的鸢妹。“死鸢妹,你走路没动静的?你吓死我了!” 鸢妹满脸倨傲地站在门外,倚着门,双手抱胸:“死雪宝,你胆子能不能大点?” 韩江雪翻了个白眼,追问道:“张哥你哪来这么多替身?看着怪吓人的。” “替身当然是做一些我不方便做的事,或者某些危险场合不适合我去,就让替身去。”张若愚掐灭香烟,翻身起床。 雪宝闻言,娇躯一麻,心头泛起万千情绪。 她死死盯着张哥,心肝儿乱撞:“咱俩这大半年,我有没有和你的替身,处过?” “我绿我自己?” 张哥虎躯一震,白了雪宝一眼:“死雪宝,你想什么呢?” “我这不是害怕嘛…”雪宝扭捏道。 “害怕没跟我替身处过?”张若愚抬手戳了戳雪宝娇嫩的脸蛋,撇嘴道。 鸢妹满脸倨傲道:“死雪宝,你放心,张哥不喜欢替身,也从没让替身露过脸。” “这样啊…”雪宝故作娇羞,还有点遗憾。 鸢妹扑哧一笑,有点被雪宝搞到了。 这八婆,越来越不高冷了,像个憨批。 “笑什么笑?”雪宝板着脸,怒视鸢妹。“你身为贴身保镖,难道就没嗅到危险即将来临?” “张哥那么不喜欢替身的一个人,这帮替身却开始浮出水面。这证明,这帮替身蠢蠢欲动,想搞事情!”雪宝斩钉截铁道。 鸢妹歪着头,看了看雪宝,又看了看张哥:“有点意思。” 雪宝多冰雪聪明,凑近张哥坐下,俏脸严肃道:“刚刚那个冒牌货甚至都跑到咱们家门口来了,张哥,我觉得他在挑衅你。” “虽然我不知道他在挑衅你什么,但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张哥信我!” “我信。”张若愚微微点头,表情凝重道。“那雪宝,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挑衅我?他不是已经被你扭送到警卫团严刑逼供去了吗?” “我哪知道?”雪宝理所当然道。“我要什么都知道,我还叫什么韩江雪?我直接叫韩向北得了!” “这名字还挺好听。”鸢妹微微点头。 张哥怒视鸢妹。 说相声呢?用你捧哏了吗?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冒牌货突然出现,并且上门挑衅,依我看,这绝非好事,我有预感,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向我们扑来!” “至暗时刻,即将来临!” 张哥闻言,抽了抽嘴角,再一次怒视鸢妹:“以后少给雪宝微信推小说,你看她都不说人话了。” “哦。”鸢妹白了雪宝一眼。“少看点,张哥生气了。” 雪宝瞪了张哥一眼,用最横的语气,说最怂的话:“知道了!啰嗦!” 雪宝又心思细腻了会,沉凝道:“张哥,你这些替身除了你刚才说的那些作用,还有其他价值吗?” “价值肯定是没有的,有人模仿我的脸,有人模仿我的面,但谁能模仿我的幽默?模仿我有趣的灵魂?”张哥掷地有声道。“我之所以拒绝用替身,就是怕他们爱慕虚荣,迷失自我,被名利遮住双眼,最终害人害己。” 见雪宝和鸢妹同时露出鄙夷的目光,张哥收敛了高伟正的光芒,沉声说道:“当然,我最忌讳的是,他们比我更像张向北,生出取而代之的歹念!” “这不扯淡嘛?正主还活着呢,他们怎么取而代之?别的不说,光是北莽三十万大军,能信一个冒牌货?”雪宝挑眉。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张若愚唏嘘道。“万一哪天张向北真死了。” “有他们在,张向北,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韩江雪眉头一拧,漆黑的美眸中,闪过一道寒意。 啪嗒。 鸢妹站直身体,看了张若愚一眼:“把他们的地址给我。” “干嘛?”张若愚撇嘴。 “你真要死了,我让他们给你殉葬。”鸢妹淡淡道,满身杀机。 第五百六十七章 还是你去吧! 一觉醒来,林清溪慵懒起身,简单在家里喝了碗稀饭,便准备回林家。 张若愚夫妇不进京,她一直住在四合院,哪儿也不去。 可刚出门,便瞧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穿便装,脸上挂着温柔笑容的男人。 林清溪深深看了男人一眼,清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浅笑:“你怎么来了?” “想小姨了。”男人笑的很纯粹。 笑的很像十八岁的张若愚。 “哦。” 林清溪淡淡问道:“吃早餐了吗?” “没有。”男人轻轻摇头。 “进屋吃点吧。”林清溪转身,明明很像二十三岁的她对待十八岁的张若愚。 却又总感觉哪里不太一样。 “谢谢小姨。”男人跟着林清溪进屋。 可在二人进屋后。 守在门外的阿四,锁上了大门。 没老板的命令,这个极像老板外甥的男人,连一根头发,也别想出来。 阿四在第一眼瞧见这个男人时,恍惚了好久。 尤其是他一开口,真他妈像小姨外甥。 “进去了?”李岩瞥了眼紧闭的大门。 “嗯。”阿四点头。 李岩眉头一皱,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惹大老板。” “而且,是往死穴上戳。” “守门吧。”阿四挺拔地站在四合院门口。 巷子口,涌出黑压压一片,全是他的人。 客厅的餐桌上,一碗温粥,几碟小菜。 林清溪作陪,男人喝着稀饭,吃着小菜。 或许不饿,稀饭是喝完了,菜却没吃多少。 “你饭量小了。”林清溪目光平静地凝视着男人。“口味也变了。” “你今天吃完了那盘你平时不爱吃的,爱吃的那几盘,你却没有动。”林清溪红唇微张,那清冷宛若恶魔的绝美脸庞上,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男人的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他就算模仿的再像,也不可能模仿到如此细致入微。 而且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对另外一个人的饮食口味,饭量大小,有那么深的了解呢? 他已经把所有能拿到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并且做到了了然于胸。 可只是坐在林清溪家里喝碗稀饭,他就破绽百出,全是漏洞。 “谁派你来的吗?”林清溪平静地问道。 “命令。”男人僵硬地摇头。 “哦。” 林清溪又看了男人一眼。 这个男人,真的很像年少时的若愚 身上的少年感,对林清溪的尊重,眼中的那一丝丝害怕,都表演的惟妙惟肖。 但不是,就是不是。 学十年,学一百年,都骗不了林清溪。 但她还是请男人进屋吃了顿早餐。 哪怕明知是假的,至少此情此景,能让林清溪回忆起一些年少时的画面。 林清溪伸出纤细雪白的素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若愚年轻时最爱她做的那道菜,放进了男人的碗里。 还没等男人开口。 还没等男人动筷。 林清溪手里的筷子,捅穿了男人的咽喉。 鲜血,喷溅在雪白的温粥上,触目惊心。 “唔…” 男人浑身僵硬,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本以为,他接的这个命令,是最安全,最稳妥的。 其他几个,反而危险。 可没想到… “你在接到这个命令的时候,有没有人告诉你,可能会死?” 林清溪拔出了筷子,鲜血喷溅了满桌。 她的眼神,冷到骨子里。 浑身,弥漫出滔天戾气。 “没人…告诉我。”男人捂住咽喉,面如死灰。 据他掌握的资料。 张向北入伍之前,有一个小姨,叫林清溪。 是现如今京城中最恐怖,也最邪恶的女王。 她弹指间,便可毁掉一个豪门。 但对她的外甥,却宠得离谱,可以说是无所不能。 他想,即便是假的,即便看出是替身。 但光是看着自己这张脸,听着自己这把声音,她就不太可能会生气。 起初,当林清溪邀请他进屋吃早餐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今天可以很顺利地完成任务。 回去了,还可以跟其他几个替身吹嘘下。 可没想到,他再也回不去了。 “以后别模仿他了。”林清溪转身,朝门外走去。“你一点也不像。” 走出四合院。 阿四和李岩均嗅到了老板身上的血腥味。 二人身躯一颤,心头发紧。 “老板,我们…” 没拦住那个冒牌货,二人得担责。 可一个这么像老板外甥的男人出现,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请老板自己拿主意。 “剁碎了喂狗。” 林清溪坐上车前,丢下一句令人头皮发麻的话。 阿四和李岩,却对视一眼,眼中分明写着:“你去。” “还是你去吧。” 二人谁也不想去,太像了,他们有点不敢下手。 万一哪天老板心血来潮,问那个像自己外甥的男人谁剁的,他们可怎么回啊! 第五百六十八章 奶,我没替身吧? 雪宝好像魔怔了。 一直在琢磨那个冒牌货为什么敢堵家门口挑衅。 为此,她还专程给小老太打了个跨省电话,细说了此事。 “奶,张哥有难,我是不是得义不容辞?两肋插刀?”雪宝斩钉截铁道。 “别两肋插刀啊,你还没生过孩子呢,腰也不粗,不用拔肋骨瘦腰。”小老太说罢,在雪宝发飙之前,话锋一转道。“那些替身,你张哥心里跟明镜似的,用不着你操心,好好当你的将军夫人,别给你张哥添乱。” “那不行。”雪宝挑眉道。“夫妻本是同林鸟,我能不管张哥?看他在那一天天傻乐呵的样子,我真上头。” 顿了顿,雪宝沉凝道:“据我研究,张哥最近也没跟谁结仇,更没得罪什么大佬,顶多就是跟我公公闹翻了…” 说到此,雪宝乍舌道:“不会是我公公吧?小老太你儿子之前跟我打过招呼,说我公公是辣手屠夫,很凶的。当面被儿子羞辱,还要划清界限,会不会是他在暗中泄愤?” 小老太抽了抽嘴角,有点羡慕雪宝的天马行空和冰雪聪明。 这他妈还真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啊? 一个错误的想法,都能拐到正确的路上来? 那帮替身的蠢蠢欲动,的确跟老张有关,但不是他怂恿的。 哪个当爹的,再没个正经,也不可能拿些伪劣产品去恶心自己儿子吧? 何况他这个爹,其实很多时候还挺正经的,正经的有点让人害怕。 小老太思忖了下,严肃道:“你要说怀疑你公公做的,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他从小就很卑鄙,是个不折手段的坏蛋。” “我以后再也不给这老逼登买烟了。”雪宝咬牙。“真是蔫坏!” 小老太敷衍道:“你再去深入调查一下,一旦有什么最新进展,立刻告诉奶奶。奶奶洞若观火,肯定能给你提供一些宝贵的意见。” “哦了。”雪宝挂断电话前,临时想到什么。“奶,我没替身吧?” “啊?”小老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抽了抽嘴角问道。“雪宝,你何出此言?” “张哥说很多大人物都有替身,方便替他们做一些本尊不能做,或者去参加一些十分危险的公开场合。”雪宝挑眉道。 “然后呢。”小老太还是没绕过死雪宝的脑筋急转弯。 “跟张哥结婚之前,我也是滨海响当当的蛇蝎女王,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奶你和那老东西给我安排几个替身避险,也很合理。”韩江雪很善解人意道。 “奶奶之前格局小了,完全没想到这一茬。”韩老太郑重其事道。“不过雪宝你放心,从今天开始,奶奶就把替身计划提上议事日程,以后但凡有什么危险场合,都让替身陪张哥去。” “也就是说我没替身?”雪宝的口吻,有点复杂。 “雪宝,你听奶奶解释,奶奶真不是不重视你,而是之前没想到而已。” 韩老太心很累。 这死雪宝攀比什么不好,攀比这个? 人家张向北有替身,有这待遇,很合理啊? 你要替身干什么?替你上班?替你朝九晚五?还是替你洗衣做饭?替你跟我家若愚吵架? 韩老太越来越觉得自己跟这死雪宝不在一个频率上了,聊天贼累。 不过想象自己跟张哥,也经常不在一个频道。 也就释然了。 这两口子,脑回路越来越统一了,一个字,刁。 “奶,你误会了,我是担心你之前给我安排了替身,我怕我绿了我自己。”雪宝很有耐心地解释道。 韩老太人麻了。 你怎么怕这么多呢? 你怎么不怕火星撞地球,正好撞你那幸福里的破房子? 你怎么不怕外星人吐口痰,正好砸你脑袋上? 你他妈被迫害妄想症呢? 你哪来的替身?你一个奸商要什么替身? 你瞎操心些什么呢? “放心吧雪宝,之前没安排替身,是奶奶疏忽了,但就算有替身,奶奶还能不叮嘱她们不能睡你老公?奶奶这点弯还是能绕过来的。奶奶还没老糊涂!” “算了。张哥不喜欢替身,我也不要。”雪宝隔着十万八千里摆摆手,倨傲道。“再说,滨海,只能有一个雪宝,那就是我滨海蛇蝎女王,韩江雪。” “6。” 韩老太抽了抽嘴角,哆嗦着取来速效救心丸,猛吃了半瓶。 这死雪宝,怎么越来越像个小丑了? 难道近三十年精心调教,还敌不过张哥婚后半年愚化? 小老太听着电话里像小丑的宝贝孙女,觉得自己跟韩老魔,还不如小丑。 第五百六十九章 张向北的复出仪式! 京郊,某秘密基地。 一辆辆军用越野驶向基地,扬起浓郁的尘土。 哐哐。 车门推开,一名气势威严,体格魁梧高大的军方领导,走下越野。 他踱步走向基地深处,身后,跟着一大帮气势汹涌的部下。 他一边走,身边的部下一边汇报工作情报。 直至确定了最终情报,威严的中年军人眉头一皱:“全都无功而返?” “全部无功。”部下沉凝道。“但也没有返。” 有人间蒸发的。 有在被控制人身自由后,选择了自尽。 但消息全被封锁了,没有外泄。 “自尽的替身,掌握的信息太多。”部下缓缓说道。“他去之前,就已经收到了死命令。” “大小姐太心急了。”将军眉头深锁,陷入沉思。“这么做,有可能会毁掉我们的全盘计划。” “甚至,连我们这秘密基地,都有可能曝光。” 将军加快了步伐,朝一栋状若铁塔的黑楼走去。 咯吱。 将军推开大门。 置身旋转式铁塔楼内。 他敲响了一楼的警报,瞬时间,整栋楼响起红色警报声。 红光跳跃,闪烁在中年将军刚毅的脸庞上,却莫名蒙上了一层肃杀之色。 咔嚓。 咔嚓。 铁塔楼内分落各层的十几间屋子,全都走出一名男子。 他们身穿北莽军装,十几张虽有细微异样,但整体都非常统一的脸庞,映入将军眼中。 这群替身里的一号,八年前就住进了铁塔楼。 来的最晚的,也是三年前。 每个替身从住进铁塔楼内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相信他们自己,叫张向北。 并模仿他的一切。 铁塔楼,会为他们提供张向北的一切信息,包括起居习惯。 警报响,替身们知道,即将有大事发生。 上一次按响警报,是张向北战死。 再上一次,是张向北擢升北莽少帅。 这一次,又是为什么? “半年后,张向北会死而复生,举行复出仪式。” 将军抬眸扫了一眼那帮替身,表情冷酷地说出一个平地惊雷的重磅消息。 所有替身表情诡异,隐约中,捕捉到了一个关键信息。 人死了,如何复生? 从棺材里把骨灰挖出来? 唯一的答案,就是从他们这群替身中,找出一个最像张向北的男人,成为张向北。 从替身,变成本尊。 “半年后,那个站在舞台上,接受全世界采访的张向北,会从你们这群人中诞生。”将军目光沉稳地说道。“谁能达到我们的预期,谁就能从幕后,走到台前,站在全世界面前,成为北莽传奇。” 那群替身,眼中冒出狂热。 自从得知张向北死讯后,这群替身的工作积极性,越来越低。 有人甚至想退出,想回到曾经的生活。 可如今,当了一辈子替身的他们,却突然拥有了成为张向北的机会。 所有人,斗志昂扬。 包括那几位出去执行任务的替身,也是被这番话,所打动的。 “站在台前,就算骗得了全世界,怎能骗过北莽?” 一位替身迟疑问道。 将军一字一顿道:“北莽比全世界,更愿意相信张向北还活着。” 众替身闻言,无言以对。 “你们有人在这里住了三年,有人住了五年,最久远的,住了八年。”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们,你们甚至比张向北本人,更了解张向北。” 将军抬眸,环顾四周:“你们还有半年时间,是当一辈子替身,还是成为张向北,选择权在你们自己手中。” 所有人的情绪,彻底爆炸了。 成为张向北? 接受百万信徒的朝拜? 站在世界之巅,享受鲜花与掌声? 这与替身,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没人会选择当替身。 也没人想成为别人的提神。 数年的磨砺,近十年的研究,他们早已经对张向北了如指掌。 甚至,当他们在房间苦苦练习,完全进入状态的时候。 他们总会认为,自己就是那个满身光芒与荣耀的张向北。 没人,比自己更像,包括张向北本人。 将军的话。 是一道光。 一道撕碎这栋铁塔楼,洒满每一个阴暗角落的光。 所有替身的眼中,充满狂热。 他们只要想到半年后,当自己重见天日,站在洒满了光芒的舞台上接受全球信徒的朝拜,他们就激动得难以自控。 他们的体内,燃烧起熊熊火焰。 张向北生前,他们没能执行一次替身任务。 张向北死后。 他们却重生了。 拥有了重活一世的权力。 穿上张向北的军装,站在世人面前。 将军知道,自己一席话,彻底激活了这群隐藏在黑暗中的替身。 咚咚。 铁门突然被敲响。 沉稳而笃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什么人?” 将军皱眉。 这栋楼是专门为替身秘密打造的基地,除了极个别人,无人敢擅自闯入。 就算来了,也绝不敢打扰他和替身们谈话。 “张向北。” 一把冷酷而威严的嗓音,从门外响起。 第五百七十章 你为什么不死? 门外响起的那把嗓音。 非但震惊了将军。 同样,也震惊了所有替身。 来人,是张向北? 他不是半年前,就战死了吗? 国家官宣了,各大媒体,也大肆渲染了。 就连他们这群高防替身,都觉得毫无存在价值,想要另谋出路了。 门外来人,却自称张向北? 所有替身,面面相觑。 内心泛起惊涛骇浪。 将军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冷冷质问道:“放肆!张将军早已战死,你是谁?敢冒充张将军?” 伴随大门推开。 留守在门外的部下,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任凭男人大步闯入铁塔楼,如入无人之境。 张若愚看了眼正在训话的将军,凭他的记忆,他应该见过这位将军,但没说过话,不熟。 而楼内的这帮替身,张若愚听说过,但同样没打过招呼,也没训过话。 “在聊什么?”张若愚瞧着这帮穿着北莽军装,看起来比自己更像张向北的替身,目光平静道。 可那帮替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浑身发抖,发麻,发颤。 他们匪夷所思地盯着张若愚,毛骨悚然。 仿佛见了鬼一样。 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张向北。 张向北的照片,也贴满了他们房间里的所有角落。 就连照镜子,看见的也是无限接近张向北的长相。 当这个和替身们长的非常相似的男人踱步闯入铁塔楼,并自称张向北时。 他们被震惊得手脚发麻,心跳加速。 既像是见了鬼。 又仿佛,碰到了同行。 如果真是同行,那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小子,比所有人都像张向北! 将军表情错愕地盯着张若愚。 作为这个替身计划的最终负责人,他当然知道,站在他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可他不能承认。 认了,这帮替身,可能就彻底崩溃了。 花了那么多精力和时间栽培了那么多替身,如果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将军本身,也失去了价值。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浪费近十年的时间,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 如果做了,那他这一生,也基本没意义了。 “张将军已经战死了。”将军死死盯着张若愚。“全世界都知道,你不知道?”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扫了将军一眼,淡淡道:“咱俩应该见过,在某个高层会议上。” 将军矢口否认:“假冒张将军,论罪当诛!” “有趣。”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一个研究了我将近十年的人,见到真的了,却不愿承认。” “看来,我挡你道了?” 将军目光一冷,刚要开口。 “行了。”张若愚抬手,扒开了将军的脑袋,站在楼内C位,仰头,看了眼那帮穿着军装,威风凛凛的替身。“你们呢?觉得我像是真的,还是像你们同行?” 那帮替身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太像了。 不论是嗓音、说话的强调,走路的姿势,乃至于一瞥一笑,都像极了他们研究多年的张向北。 可张向北,已经战死。 为什么,又死而复活了? “听说,你们打算取代我了?”张若愚动作随意地点了一支烟,薄唇微张道。“听说,半年后,你们就打算代替我,享受全世界的鲜花与掌声,替我过完张向北的下半生?” 替身们,仍是大眼瞪小眼,一言不发。 在搞清楚状况之后,他们不敢出声。 也不确定,这个像极了张向北的男人,到底是谁。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从不用替身吗?为什么自从你们当了我的替身,就失业了吗?”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轻描淡写道:“我有时候也想过,要不要给你们一个工作的机会。” “可你们能替我什么呢?” 张若愚掐灭香烟,腰板笔直,气势如虹:“替我上战场?你们会害死北莽战士。” “替我授勋?你们又不配。” “替我躺进棺材?你们愿意吗?” “别觉得我不近人情,不给你们争取工作机会。” “我努力过了。” 张若愚浑身爆发出犹如千军万马的奔雷之势:“可我是张向北啊,你们怎么模仿?就你们这拙劣的演技,连北莽一个种菜养猪的炊事兵,也能看得你们当场露馅。” 现场,鸦雀无声。 这群替身,逐渐意识到了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他们模仿了一遍又一遍,每天对着照片,对着视频研究的不朽传奇。 将军的表情和眼神,也验证了这一点。 可住在顶楼房间里的一号替身。 在这万物俱静的铁塔楼内,却响起了一把格格不入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死?” “你为什么,还活着?”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一把重启人生的钥匙! 仅仅一句话,令整座塔楼充满肃杀之气。 无数双替身的眸子,也在一号替身说出这番话之后,变得复杂而矛盾。 八年了。 一号替身当了八年替身,八年毫无价值的影子。 他连一次代替张向北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直在想,总有一天,张向北会需要自己。 自己的存在,也一定会有价值。 直至张向北的死讯传来。 他整个人,陷入绝望。 八年的努力与奋斗,彻底化作虚影。 他渴望当一次北莽传奇张向北的美梦,也破碎了。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可就在今天,将军告诉他们,半年后,他们这群替身当中,有人会成为张向北,代替张向北,举行复出仪式。 他死去的心,死灰复燃。 可这个梦刚开始做,又被一个自称张向北的男人粉碎了。 “我活着挡你包袱了?” 面对一号替身情绪激动地质问,张若愚淡淡问道。 “你活着,我们将毫无价值。”一号替身转身,踱步走下楼。 站在了张若愚面前。 他穿着北莽军装,戴着北莽军帽,五官做了调整,浑身气质冷冽,漆黑的眸子,寒意逼人。 “你死了。”一号替身死死盯着张若愚,眼中写满杀伐之色。“我们才有价值。” “让你们变成一文不值的垃圾。”张若愚薄唇微张,气定神闲道。“我很抱歉。” 一号替身的瞳孔,猛然收缩。 浑身,弥漫出浓郁的杀机。 “反正你已经死过一次了。”一号替身缓缓朝张若愚走去,手中,出现一把北莽军刀。 “不如,再死一次?” 他话音刚落。 又有几名替身跃下台阶,站在了一号替身身后。 北莽刀,寒光毕现。 他们有人在塔楼内住了八年,有人住了六七年,他们的青春,他们最宝贵的几年,都耗费在了塔楼内。 所有替身,都接受过魔鬼训练。 张向北在北莽经历的特训,他们全都熬过来了。 甚至,比张向北付出的更多。 他们努力完善着不像张向北的细节。 他们用尽全力,让自己比身边的替身,更像张向北。 可当活生生的张向北出现后,他们再一次失去了价值。 因为张向北还活着。 他们就永远成为不了张向北。 将军眼看一号替身动了杀心。 他缓缓倒退数步,转身,朝门外走去。 一号替身,是最像的。 也是所有替身里,最强大的。 他所拥有的训练资源,甚至比当年身在北莽的张向北,更丰富,更强大。 不论是战术储备,单兵作战,亦或者领导才能,行军打仗,他都被训练到了最顶端。 将军倒退出塔楼,反锁了大门,今天的事,他会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的汇报,是有一个假冒张向北的不法分子,被张将军的替身们击杀了。 张将军还活着? 众所周知,他的权限并不支撑他了解那些高层内幕,包括张将军的死因。 他哪里会知道,这个自称张向北的男人,是真的? 他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扔进臭水沟,转身,正要乘车离开。 却被眼前巨大校场上的画面,惊呆了。 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北莽军。 旗帜鲜艳,迎风招展。 北莽少帅龙飞。 北莽八大王牌师领袖。 所有人,鸦雀无声地站在校场上。 仿佛等待阅兵一般,纹丝不动地耸立在原地。 将军张了张嘴,只一瞬间,遍体大汗,腿肚子转筋。 他微微点头,原本威严刚猛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职场微笑。 然后低头,伸手去那黑的毫无透明度的臭水沟,去捞钥匙。 他越捞越急,后来干脆整个人跳进去找钥匙。 这里,是他的底盘。 塔楼,是他特批改建的。 里面的所有替身,也都是他秘密招收的。 如果张向北死了,死在塔楼里。 那他,只能陪葬。 哦不。 北莽可能会灭他九族。 “你在找什么?” 臭水沟旁,龙飞蹲着点了一支烟,目光平静地问道。 “找一把钥匙。” 将军抬起乌漆嘛黑的脸,浑身都被黑水污染了,很臭,可他咧嘴一笑,牙还挺白:“一把重启人生的钥匙。” 龙飞摇摇头,说道:“这么糟糕的人生,你重启干什么?” “好死不如赖活着。”将军终于找到了钥匙,还找到了替身们刚进塔楼没多久,激动兴奋得去寺庙求来的平安福。 平安福是给张向北求的。 那会的替身,希望他们的偶像长命百岁。 将军受替身们所托,想要把平安福送给张向北。 可将军刚出门就随手丢进了臭水沟。 第五百七十二章 一切有我! “这是什么?” 龙飞吐出口浓烟,余光瞥了眼摆在钥匙旁边的黄色不明物。 有点像当初哥办葬礼专门设计的邀请函,字迹狂草,颜色明黄。 “平安福。”将军双手一撑,从臭水沟里爬出来。“这是替身们刚来的时候,为张将军求的平安福。” “哦。”龙飞捏着鼻子,与将军拉来距离。“那为什么全被扔进臭水沟了?” “这是封建迷信。”将军态度很坚决地解释道。“张将军命格无双,不需要靠这种东西庇佑。” “有道理。”龙飞微微点头,也不声张。 将军却攥着钥匙,朝塔楼大门走去。 “你要去干什么?”龙飞淡淡挥手。 几名亲兵迅速拿下了将军。 其中一个,就是韩动。 他下手最狠,差点把将军的手腕掰断。 “没什么,我丢了点东西在里面。”将军解释道。 眼中,闪过惊慌失措。 “是丢了军人的尊严和血性吗?还是忘了参军时,是怎么在旗帜下宣誓的?”龙飞目光冰冷地质问道。 他虽蹲在臭水沟旁,他虽身高不足一米七。 但这一刻,他浑身那锋利得近乎溢出来的威严,令将军不寒而栗。 张向北,从没露脸。 可新任北莽少帅龙飞,却经常出镜。 将军想假装不认识,都假装不了。 何况, 校场上黑压压的,气焰直冲九霄的北莽大军,正成群结队,虎踞龙盘在秘密基地。 只需须臾,便可踏平这里。 “别忙了,陪我聊会。”龙飞盘膝而坐,拍了拍一旁的空地。“听说连我龙飞,也有替身了?” “物色了几个。”将军嘴角嗫嚅,解释道。“但综合素养还不够合格,暂时还没办法执行任务。” “我又不是见不得人。”龙飞吐出口浓烟,瞥了眼拘谨坐在一旁的将军。“给我安排替身干什么?” 没等将军开口,龙飞又道:“你很了解我吗?还是你背后的大人物,很了解我?光靠资料上履历上的那些信息,就能模仿我?” 将军犹豫了下,没嘴硬。 这年轻人的级别,比自己高得多,而且手握军事大权,和他顶嘴,死路一条。 “龙帅,要不我先把门打开?”将军满头大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没收到命令。”龙飞淡淡摇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也不能出来。” “谁的命令?”将军心头一震。 “张向北的命令。”龙飞一字一顿道。 …… 数名替身提着北莽刀,逼近张若愚。 他们眼神疯狂,杀机必现。 张若愚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只是平静地凝视着这群曾经想要为自己执行危险任务的替身。 张若愚似乎在犹豫什么。 迟迟没有动手。 就在此时。 两名替身飞奔而至,拦在了张若愚身前。 背对张若愚,直勾勾盯着一号替身:“一号,不可以。” “滚开。” 一号替身满脸戾气。 谁要毁掉他攀上巅峰的梦,他就要谁死。 张向北也得死! “别忘了你的身份!” 两名年轻替身怒喝。 微勾着腰,虎视眈眈。 “我的身份。”一号替身拔刀而来。“就是张向北!” 两名替身见状,知道一场死战在所难免。 二人同样从腰间拔出北莽刀。 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坚毅之色。 微微回头,望向被他们视作终极偶像的男人:“将军,我们总算有机会,为您执行一次替身任务了!” 另一名年轻的替身,却并没因为即将展开死战而紧张。 相反,他嗓音微微有些紧绷道:“将军,我托人送给您的平安福,您收到了吗?” “收到了。”张若愚微微点头。“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那年轻替身眼眶发红,重重点头:“明白!” 他紧握刀锋。 弓腰,提气。 拔刀杀过去! “我说过了。” 替身的肩膀,突然被一只宽厚的大手按住:“我不需要替身,也不喜欢替身。” “这是我们存在的价值!”年轻替身心如磐石,岿然不动。 “如果张向北需要别人替他受苦受难。”张若愚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那张向北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两名年轻替身愣住了。 无言以对。 北莽传奇张向北,为敌人带来的,是杀戮,是战争。 可为华夏,带来的是和平,是骄傲,是尊严。 “你们不需要做任何事。” 张若愚拔刀,站在了要杀死他,取而代之的替身面前。 并将两名良心未泯的替身,拦在了身后。 “你们只需要站在张向北身后。” 张若愚状若天神,至刚至猛:“一切,有我。” ·· PS:明天4~ 第五百七十三章 你们信谣,还是信我? 目睹张向北将两名年轻替身护在身后,塔楼内的替身们,陷入了混乱。 他们谁当初又不是张向北迷弟呢? 他们谁,又不曾以张向北为傲呢? 数年的蹉跎,他们背叛了初衷。 尤其是当张向北成为他们实现自我价值的阻碍时,他们的内心,出现了割裂。 哐当。 有替身,扔下了北莽刀。 他神色复杂,情绪激动而混乱。 他浑身颤抖道:“我不可以,对张向北拔刀。” 曾经,张向北在替身心中,是一道引导人生方向的光,是偶像,是一个符号。 他了解张向北。 也并不了解。 当张向北说出为什么他不需要替身的理由,并将两名稚嫩的年轻的替身护在身后,有数名替身万分惭愧。 华夏需要张向北。 但不需要他们这种只是为了享受鲜花与掌声,只是为了扬名立万的张向北。 张向北,也不需要这些。 “你们干嘛?” 张若愚目光平静地凝视着临阵倒戈的替身们:“捡起刀来。” “张向北从不会临阵怯战。” 那几名替身闻言,却面色黯然退缩到一旁,仿佛待宰羔羊,毫无斗志。 “你们难道就不想和曾经的偶像切磋一下?”张若愚皱眉,眯眼说道。“你们必须知道,这可能是你们此生唯一的机会。” “放心,我会点到即止。”张若愚苦口婆心地劝说。 可他越劝,那帮替身,越是无地自容。 为了一己私利,为了内心的欲望,他们刚才竟拔刀相向。 臭水沟里,还躺着他们为张向北求来的平安福呢! 除了一号替身。 他不像那帮年轻的替身。 他成为替身的时候,张向北,还只是北莽新军。 尽管已经初现王者之气,可那时的张向北,既没功成名就,也没享誉全球。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军方要为一个新兵,找自己当替身。 一号替身见证了张向北的成长与崛起。 甚至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在张向北的某次授勋仪式上,将军曾带替身过来,远远地观摩过。 一号替身,何尝不是一个拥有极高天赋的战士? 为什么他是张向北。 而自己,却连当张向北的影子,都没资格? 今天,他必须给自己这八年的付出,一个交代。 一号替身动手了。 他动作刚猛,拔刀而来。 北莽刀在空中绽放出阴冷的寒光。 张若愚微微抬刀,接下了替身这一刀。 “不错,刀锋沉稳,出手快准狠。”张若愚竟有些欣赏这个一号替身。“就算在北莽,你也能混出名堂。” 铿! 张若愚反手劈出一刀。 一号替身接得很稳。 虎口却渗出血水。 半条手臂,也剧烈发颤。 身形倒退两步,满目惊恐。 他无法想象,张向北随手一刀,便拥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 而且他看起来,毫无杀心,正如他自己所言,点到即止。 接连几刀之后,一号替身已无力握刀,脸色煞白,浑身遍体大汗。 “为什么?”替身嘴唇发紫,眼神混乱不堪。“我每天用大量时间练习,我一定练的比你更刻苦,更专注。” “可能是天赋吧。” 一号替身僵住了,如遭雷劈。 练刀,需要天赋。 成为张向北,或许也需要天赋。 很显然,他没有。 连当影子,当替身的天赋都没有。 张若愚走到大门前,抬手推开大门。 “当了这么多年替身,我也不想让你们白忙活。” 大门缓缓推开。 校场上的千军万马,瞬间暴露在了所有替身的眼中。 “出去当一回张向北,给北莽军训训话也行,发号一下施令,过过嘴瘾也可以。”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替身。“校场上的那个高台上,有你们渴望的鲜花与掌声。” 当一号替身在气吞山河的北莽军注视下,一步步走上高台,俯瞰北莽军时。 他手足无措。 台下,矗立着名震天下的北莽军。 而他,却如风中残柳,摇摇欲坠。 他站上了充满鲜花与掌声的舞台。 纵然是半年后张向北的复出仪式,规格也不过如此吧? 他望向台下那一张张北莽军刚毅而强大的脸庞。 那龙腾虎跃的气魄。 一号替身喉咙打结,四肢僵硬如石化。 连咽唾沫都费劲,都别提替张向北发号施令。 甚至,在一号替身眼里,台下那雄纠纠气昂昂的北莽军,随便下令喊出一个出列,都要比他更像张向北,更有资格,成为张向北。 “北莽军,万岁!” 啪。 一号替身敬礼,落下愧疚与悔恨的泪。 他从来不曾了解北莽军。 也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张向北。 张若愚推拉硬塞地将那帮默默无闻的替身,带上了高台。 啪啪啪! 台下万千北莽军,纷纷敬礼。 狂热地望向高台上,那位北莽传奇。 “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张向北半年后复出?”张若愚虽身穿一身便装,可站在这群替身旁边,威严尽显。“我如果告诉你们张向北五个月后就会复出,死而复生。” “你们信谣,还是信我?” 第五百七十四章 可我现在恋爱了啊! 替身们,包括一号替身,全都匪夷所思地望向张若愚。 五个月后,张向北就要复出了? 甚至,等不到第六个月? “到时候你们要是不忙,来客串个戏剧节目,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真假张向北》” 众替身闻言,当场激动起来。 其中一名稚嫩的年轻替身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将军,我们这算不算抄袭真假美猴王?” “不算吧?本子都还没出来呢,剧情走向,也还待定。”张若愚皱眉说道。 “那我们是演真张向北,还是假张向北?” 另一个替身兴致勃勃地问道。 张若愚目光一沉,有被冒犯道:“说了还在攒剧本,我哪知道你们演真的还是假的?到时候看你们演技。” 一帮“死里逃生”的替身,浑然忘了将军之前画的大饼,满脑子都是《真假张向北》,只想拍一出好戏。 这也是替身任务。 更是他们第一次接到张将军下达的任务。 他们一定会用尽全力,演好张向北。 真的假的都行。 张若愚甚至没跟那位打造替身基地的将军沟通。 只是看了龙飞一眼,便一起上了越野车。 “怎么回趟京,带那么多人?不怕军部流言蜚语?被人告状?”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淡淡问道。 “我是来送彩礼的,然后把婚礼也办了。”龙飞咧嘴笑道。 浑然没了平时在北莽的少帅威严,像个跟班小弟。 “那确实需要点排场。”张若愚吐出口浓烟,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站在远处目送自己的替身们。 “搞这么大阵仗,其实是老将军的意思。”龙飞冷不丁说道。“将军说,我这趟进京,可能不会太顺利。” “有人想破坏你们这北莽第一婚?”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 “的确有点阻力。”龙飞迟疑了一下,缓缓说道。“宁姿前几天就回京了,她的压力,比我要大。” 龙飞没敢把那些负面的消息全告诉张若愚。 宁姿不仅压力大,甚至准备了两封书信。 其中一封,是退出北莽的辞职信。 另一封,是退役报告。 这桩婚事所面临的压力,远比想象中要大。 大到龙飞好几天都没怎么合眼了。 张若愚也看得出这个从入北莽就一直跟着自己的兄弟很疲惫,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道:“去哥的大别墅喝酒,让你嫂子做几个拿手菜给你下酒。” 龙飞咧嘴笑了笑,很开心:“晚上再借宿睡下大别墅,问题不大吧?” “臭小子。” 张若愚抽了一下北莽少帅的脑袋,就跟以前在北莽一样,不拘小节。 “宁姿呢?不喊她一起?”张若愚随口问道。 “她今儿有饭局,估计来不了。”龙飞解释道。 “哦。” 张若愚闭目养神,喃喃自语道:“听说,老将军进京活动的频率,比以前更高了?” 龙飞愣了愣,缓缓说道:“老慕说万事有他,让我别操心,踏踏实实把这个婚给结了。” “像这老小子说的话。”张若愚摇下车窗,看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凝眉无语。 …… 环境优雅的西餐厅。 悠扬的音乐,游荡在空气中。 楼顶靠窗的卡座,能俯瞰整座京城的夜景,视野极佳。 宁姿动作有点生硬的摆弄刀叉,吃法有点粗糙。 “大锅饭吃惯了?用不惯刀叉?” 一把文静中带着几分淡然的嗓音响起。 坐在宁姿对面的,是一个漂亮女人。 年龄与宁姿相仿,甚至小几岁。 可浑身都透着一股端庄沉稳的气息,那看不出喜怒的漂亮眉宇,更弥漫着一抹对宁姿的打量。 “主要是又贵又不好吃。”宁姿往嘴里送了一块牛排。 “不算贵,我吃的是成本价。”漂亮女人环顾四周,红唇微翘道。“而且这家店生意也不好,没什么人知道。” 宁姿懒得辩解。 就这食材,这服务,这地段,这环境。 生意不好,可不是没人知道,而是有资格来这里吃的人,哪怕是在京城,都不多。 “真的考虑清楚了?”漂亮女人放下刀叉,拭擦了一下红唇道。“你真要和北莽少帅结婚,那你半辈子奋斗的成果,可就全没了。” “未来,你也没资格再争取进那道墙的机会。” “你知道的,我们这帮人,能进那道墙,才算完成家长对我们的期待,甚至,是对得起家族的栽培和投资。”漂亮女人抿了一口红酒,缓缓说道。“结个婚,毁掉自己的人生,我觉得不值。” “那你说,我老公将来能进吗?”宁姿微微抬眸,反问道。“我以少帅夫人的身份进,是不是也算进?” 女人沉默了片刻。 冷不丁问道:“你可是说过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宁姿。” “以前说这话的时候,我不是单身嘛。”宁姿深深看了女人一眼。“可我现在恋爱了啊。” 第五百七十五章 打擂台! 宁姿的眼神,没以前那么锋利了,也柔软了。 她甚至不觉得沾男人的光进那道墙,有什么问题。 漂亮女人淡淡扫了宁姿一眼:“我今天约你吃饭,除了许久没见,还因为你的前几任领导都希望我帮他们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宁姿早就猜到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饭局。 “北莽,盛极必衰。”女人红唇微张,一字一顿道。“未来的北莽,会走下坡路。包括你的丈夫,北莽少帅龙飞,也不可能延续张向北的辉煌。” “我甚至可以给你透露一些内幕。”漂亮女人摇晃了下红酒杯,淡淡说道。“当初军部拟定了三名北莽少帅的接班人。之所以最终选择龙飞,不是妥协,而是需要平缓过度,不想操之过急。” “你能看见的你丈夫的压力,只是他给你看见的,你看不见的压力,更大。”漂亮女人意味深长道。“慕将军多大年纪了,还在天天往京城跑,他不累吗?他还能坚持多久?” 宁姿陷入了沉默。 就连她入北莽,都不是传统意义的空降。 她是带目的来的。 而且来的,不止她一个。 她或许没眼前这个漂亮女人更了解大局和内幕,但她很清楚,北莽的处境,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 上位者的博弈,无时不刻都在发生。 “还有个目前被定为绝密的消息,我本来不应该告诉你,这是违反纪律的。”漂亮女人抿了一口红酒,缓缓说道。“但如果能够帮助你,我可以违反纪律告诉你。” 漂亮女人今晚所传递的信息量,有点过大了。 大到宁姿思想包袱很重,压力很大。 但她不会怀疑女人所透露消息的真实性。 因为在她勉强算是出生在罗马的优越家世里,她认识的女人里面,她只佩服过两个。 一个,是她的闺蜜林清溪,一个大智近妖的女魔头。 一个,是算不上发小,但从小就认识的,老谋深算的商红稷。 宁姿一直觉得,闺蜜林清溪要是和商红稷喝杯茶,聊聊天,能把作陪的自己CPU烧炸。 “你先说来听听。”宁姿深吸一口冷气,看了商红稷一眼。 “半年后,张向北将举办复出仪式。”商红稷红唇微张,口吻平和到有些文静。“这是绝密,是半年后,一定会执行的红文,谁也不可阻挡。” 宁姿闻言,眉头深锁,不可思议道:“为什么这个消息,连我们北莽都没有收到通知?” “是没有通知,还是仅仅你不知道?”商红稷反问道。 宁姿被干沉默了。 “如果张将军真的复出,那你们还怎么撬动北莽?据我所知,张将军的影响力,可不是龙飞所能比拟的。”宁姿皱眉问道。 “你怎么知道复出的这个张向北,会和北莽一条心?”商红稷反问道。 “什么意思?”宁姿心头一颤,浑身发冷地盯着商红稷。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可她不敢往这方面想。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商红稷深深看了宁姿一眼。“你再想想,这婚,到底该不该结,值不值得结。” “结了,你未来的人生,全是下坡路。” 宁姿深吸一口冷气。 然后当着商红稷的面,掏出了手机。 打给小时候弹过麻雀的小男人。 嘟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刚接通,她就听见电话那边响起自己男人带着醉意的歌喉。 唱的还是热血激情的经典名曲,《飞的更高》。 “喂。” 男人略带笑意的醇厚嗓音响起。 “张向北,我刚刚听到一个关于你的消息,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据说,还是红文绝密,告诉你,都是违反纪律的。” “宁姨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从小就喜欢违反纪律。”张若愚带着几分酣醉,点了一支烟笑道。“说说看。” “半年后,张向北要举办复出仪式,公告天下。”宁姿咬牙说道。“但这个张向北,可能不是你。” “就这?” 张若愚提起酒杯,和龙飞碰了一杯,一饮而尽道:“那你告诉对方,还有个张向北打算五个月后举办复出仪式。” “回头打打擂台,看是他们办的更热闹,还是我的。” 第五百七十六章 躺棺材陪你活埋! 宁姿打这通电话的时候,根本就是按下免提打的。 她不用问,商红稷也听见了。 她老谋深算,深不可测的漂亮脸蛋上,掠过一抹古怪之色。 “我说了,这是绝密,透露出去,是违反纪律的。”商红稷皱眉道。 “我也没透露啊。”宁姿耸肩道。“跟张向北本人说,这也违反纪律吗?不说,才侵犯了他的知识版权吧?” 商红稷深深看了宁姿一眼。 这女人去了北莽还不到半年,不仅泡到了北莽少帅,还沾染了一身北莽陋习。 狂妄,放肆,不安分守己。 甚至,还被卑鄙。 北莽军行军打仗都是靠卑鄙取胜么? 啪! 宁姿从兜里掏出两封信,猛然拍在桌上,在商红稷疑惑的眼神下,她努嘴说道:“这封,是我在北莽的辞职信,这封,是我打的退役报告。” “结婚证,我已经揣兜里了,我和龙飞的婚礼,也办定了。我爹妈把能喊的,认识的,以前见过面的同事战友亲戚朋友,都通知了一圈。我要不结这个婚,他们的老脸往哪儿搁?” “这前程,我不稀罕,这墙,我也可以不进。” “但这个男人,我要定了!”宁姿眉飞色舞,豪气干云。 商红稷眉头微蹙,淡淡瞥了宁姿一眼:“你不仅赌上了自己的前程,还要拉你全家下水?” “我宁家的家事,就不劳烦你这个外人操心了。”宁姿掷地有声道。“我爸给我交过底了。” “他是带兵打仗出来的,他老子,我爷爷,参加了大小战役数十场,满身伤痕,功勋累累!” “就连我奶奶,左边屁股上都有个子弹孔!” 宁姿饮尽杯中红酒,豁然起身,满身霸气:“你去问问他们,我宁姿就算翻遍全球,还能找出第二个比龙飞更符合我家铁血审美的男人吗?” 商红稷淡漠地坐在餐桌旁,一言不发。 今晚的劝说,她铩羽而归。 比预期中还要失败。 “商红稷,其实我一直有句话想告诉你,咱俩三观不合,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后别见面了。” “我有前车之鉴,我怕我老公误会。” 宁姿招来服务员,硬着头皮买了单。 直接干了她和龙飞加起来一个月的工资。 …… 张若愚刚挂断电话,龙飞的酒就醒了大半。 连本来在厨房切果盘的雪宝,都噔噔跑了出来,端着小马扎,坐在张哥身边眨眼等下文。 “哥,你来真的?” 龙飞气血翻滚,双眼通红:“你真要复出?” “张哥,我真要当将军夫人了?”雪宝俏脸通红。 张若愚吃了口涮毛肚,撇嘴道:“复出哪有你们想的那么容易?我说完都有点后悔了,到时候要复出失败,那也太没面子了。” 龙飞一拍大腿:“怎么出不来?别说咱们北莽,就连墙里都有多少大佬眼巴巴等你出来呢?” “你怎么不说还有很多人眼巴巴等着我躺进棺材里?”张若愚眯眼说道。 “那倒是。”龙飞挑眉。“你这些年,的确挡了很多人的道,以前你大权在握,大家都和气生财,给你面子。” “现在嘛…”龙飞点了根烟,眯眼说道。“哥,要不算了?大环境这么差,再创业多难啊。” 雪宝闻言,也有点担忧:“张哥,我就一个要求,你要想复出再创业,可不能连累我,你了解我的,我胆小如鼠,经不起糟蹋。” 张若愚冷笑一声:“一群鼠辈,只能同甘不能共苦是吧?” 龙飞咧嘴笑道:“我都当上少帅了,你要复出,我不得退位让贤?哥你不是不知道我觊觎你的宝座多少年了,我熬了这么多年,才爽几天,你就要我下来?宁姿怎么看我?还不得天天在家给我上嘴脸?” 雪宝也跟说相声似的:“张哥,你别看我平时吆五喝六,贼要面子,其实我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真要在那种公开大型万人场合盛装出席,我指定给你掉链子,走路都顺拐。” 张若愚白了二人一眼:“行了,我再考虑考虑。给你们这么一说,我也有点害怕。别回头我一复出,压根没人关注我,搞个复出仪式还不如一个歌手开新专辑发布会,那就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可不就是,哥你都死半年了,这茶就算放在保温瓶里,都凉透了。别说外面,连北莽现在都没人敢在我面前提你了,就怕我误会。”龙飞火上浇油,危言耸听。 “张哥,你当大将军的那些年,得得罪多少心狠手辣之辈啊?你真要复出了,我至少短寿十年,无他,心理压力太大,吓出一身毛病。” “够了!” 张若愚大手一挥,很暴躁。 想做点事怎么就那么难? 媳妇唱反调,兄弟泼冷水。 对手就更别说了,一个比一个能作。 回头什么耗子药啊摔杯为号啊鸿门宴啊炸车炸房子炸地铁啊。 什么脏,来什么。 肯定没好日子过。 赶走喝得酩酊大醉的龙飞回房睡觉,雪宝端着姜汤走来,换上大白兔围裙的她既性感,又可爱,脸蛋还贼御姐,美眸都拉丝了。 她坐在张哥大腿上,亲手喂姜汤,红唇轻启,口吻婉转多情:“张哥,不多逼逼,你要想复出,我豁出老命陪你闯,你要死了,我硬着头皮也躺进棺材陪你活埋。” 第五百七十七章 记住了吗?死雪宝! 张哥以心情沮丧为由,刷碗拖地,把能做的家务全做了。 天虽冷,他却穿了件白色老汉衫,站在窗前抽烟想事。 雪宝没打扰他,只是抱着一壶大红袍,坐在小马扎上望向张哥的背影。 终于,张哥要跟他从前的身份,有所联系了。 雪宝也不确定张哥将来到底会不会复出,更不知道复出的压力,有多大。 但她可以拿自己打一个比方,如果自己退出君盛,将大权让出去,并且让出了半年甚至一年。 突然有一天,自己强势回归,要重回君盛呼风唤雨。 别人不说,臭媳妇熬成婆的梁岱山肯定第一个想把自己给刀了。 张哥的压力,比雪宝重回君盛的压力,大一百倍,一千倍。 退都退了,死都死了。 还回来干什么? 地球没你张向北,不也转得很流畅? 华夏没你,也没见山河日落,盛世依旧。 死了就好好当你的张若愚,干嘛回来添堵? 大家都很好,勿扰。 坐在客厅闲着也是闲着,雪宝给韩老太发了条微信,还调了静音,怕影响张哥想事。 很快,韩老太就回了消息。 “死雪宝,你到底给你张哥闯了多大的祸?他都要复出帮你平事了?”韩老太剑走偏锋,很歹毒。 “我没惹事啊。”雪宝很委屈,很无辜。“张哥自己决定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你得劝你家张哥啊。”韩老太很急,很不安。“你家张哥要是复出了,还有你什么事?他不得天天出门应酬?身边的狐媚子不得一个赛一个的骚?到那时,你想见你家张哥一面,都得排队摇号。” “夸张了吧?”雪宝抬头挺胸,波澜壮阔。“我也不差啊。” “你是不差,但外面多少极品?你家张哥真要复出了,谁家待字闺中的小仙女不想跟你家张哥牵牵小手,亲亲小嘴?到那时,可有你受的。”韩老太语重心长道。 “张哥的人品,我信得过。”雪宝挑眉,心中也有点不把握。 这还没复出呢,多少大佬给他面子。连那个拐走老爸的女人,天天在那二五八万似的,可见着张哥,也得怂着,不敢得瑟。 真要光明正大地顶着张向北的大号出山,那画面简直不敢想。 “还好我劝了。”雪宝倒吸一口凉气。“我跟张哥说了,我不想当什么将军夫人,我就想过几天平平淡淡的生活,我也受不了那种大场面,以我的心理素质,走路肯定顺拐。” “还算你有点脑子。”韩老太回了一条消息,发了个撇嘴的表情。“你可得把嘴堵死了,你就喜欢张若愚,就喜欢那个北莽厨子,什么张向北啊北莽传奇啊,享誉全球的华夏第一战神啊,都是扯淡,你压根没看上。” “这会不会太假了点?”雪宝迟疑道。“我这么说,太虚伪了吧?” “虚伪也得说。”韩老太笃定道。“你可千万别到时候一冲动,一热血,一煽情,就说什么愿意陪张哥一起闯,一起扛,一起上山下海。” “……”雪宝抽了抽嘴角,有点尬。 “死雪宝,你该不会真这么说了吧?”韩老太皱眉。 “怎么可能?我没那么蠢。”雪宝嘴硬。 “咬死一点,咱们老韩家祖宗十八代,都不希望张哥复出。他就算是个厨子,照样能在老韩家当恶霸,不必拿张向北的名头吓唬咱们。”韩老太表情严肃。“我年纪大了,也不经吓。” 雪宝偷瞄了眼纹丝不动站在落地窗前的张哥,又看了下小老太那谈之色变的微信文字,忍不住询问奶奶:“外面不是有挺多超级大鳄都巴不得张哥复出,再造辉煌吗?给你说的,怎么好像张哥复出,是件坏事?” “废话。” “那些大佬跟你张哥就是同事关系,你张哥复出了,他们能沾光,有面子。” “我不一样,张哥是我孙女婿,是亲人,是我雪宝的老公。” “我又不关心他飞的高不高,我只在乎他飞的累不累,会不会被暗器打掉下来。” 雪宝看完微信,红唇嗫嚅。 “奶,你对张哥真好。”雪宝发了一个泪奔的表情包。 “你张哥对我更好。”韩老太看了眼虽然空荡荡,却内心莫名满足肿胀的韩家。“对咱们老韩家,也没的说。” 韩老魔那事,韩老太没提,怕雪宝受刺激。 犹豫了下,韩老太又发了一句:“你张哥他爸,也就是你公公张大智,当年华夏军部唯一特设的大将军。” “更是奶奶我的救命恩人。” “雪宝,你一定要保护好你张哥,有人拿刀砍你张哥,你拿背挡刀,有人拿枪突突你张哥,你拿胸堵枪眼。” “有人绑架你,威胁你张哥,那你就咬舌自尽,别给你张哥添堵。” “记住了吗?死雪宝。” 第五百七十八章 您以后就没脸进来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誓死窝在沙发上陪张哥的雪宝第三次醒来。 一睁眼,发现张哥从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掏兜,变成现在坐在小马扎上抽烟,两条大长腿还不停换角度做拉伸,好像是半蹲的姿势有点腿麻。 “张哥,还没睡啊?”雪宝怪心疼张哥的。 张哥压力得多大啊? 以前可没见过张哥成宿失眠。 那次提离婚,张哥的精神状态都贼饱满。 “想到将来要复出,迎接鲜花与掌声,就兴奋的睡不着。”张若愚也没回头,叹了口气,沉凝道。 雪宝抽了抽嘴角。 知道张哥在打嘴炮,起身走上前,摸了摸张哥的后背:“要不先睡会?起来了接着兴奋?” “不了,我约了人谈复出细节,那帮大人物知道我要复出,一个个兴奋得恨不得明天就给我操办复出仪式。”张若愚微笑道。 雪宝美眸微微闪动,问道:“这么急啊?不是还有五个月吗?” “五个月其实都短了,按照他们的意思,精心策划一场复出仪式,至少得一年。”张若愚点了根烟,眯眼说道。“他们还怪我太仓促了,压力全给到他们了。” 雪宝心肝儿有点发颤,可也不敢说,不敢问。 只是陪张哥闲聊了几句。 “你去休息,我出去一趟,中午回来陪你吃午饭。”张若愚拎起外套,准备出门。 “我都睡饱了…”雪宝红唇嗫嚅,一副想跟张哥去见世面的样子。 “那就再睡会。”张若愚板着脸,眼神一沉。 “好吧…”雪宝瘪嘴,不敢顶嘴。 “早餐做好了,放在厨房,是你吃腻的牛肉凉面,蒜也剥好了,我挑了几颗没那么辣的。”张若愚踱步出门。 雪宝跟在张哥身后龇牙咧嘴,挤眉弄眼,狐假虎威。 直至张哥转身关门,她才恢复贤妻良母的淑女模样。 “张哥慢点。”雪宝抬手,眼里写满温柔。 “嗯。” 张若愚坐上一辆车,龙飞早就在门外等候了。 昨晚,这位北莽少帅也亢奋得一宿没睡。 “哥,去哪儿?”龙飞点了根烟,眼神专注。 “老东西只是出来给她媳妇办个大寿,就有人坐不住了,甚至搬动一群替身来骚扰我,还搞了个复出仪式。” 张若愚接过龙飞递来的香烟,淡淡说道:“看来他的确是破坏大环境的人。” “这老东西是谁啊?”龙飞听得满头雾水。 “我爹。”张若愚平静道。 “——”龙飞抽了抽嘴角,斜睨了将军一眼。“哥,我一直以为你是孤儿,是凭真本事崛起的。没想到…” 龙飞停顿了下,又道:“你爹该不会和老将军关系还很不错吧?” “虽然没问,但应该不会差。”张若愚没有否认。 龙飞沉默了。 良久后,唏嘘道:“又有本事,又是二代,活该你是张向北。” “昨晚,你媳妇被人恐吓了,据说,还连带着侮辱。”张若愚目光平静道。 龙飞闻言,愣了愣,眼神锋利。 他昨晚回房就找宁姿了,但没回,到现在也没消息。 他不知道宁姿昨晚和谁吃饭,但以他对宁姿的了解,自家媳妇的心情,应该很差。 她又不想影响龙飞,所以干脆不联系。 “我听说,那人平时就住在墙里。”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抿唇道。 龙飞一脚油门踩下去,薄唇微张道:“哥,你说我以北莽少帅的身份去给我媳妇出气,会不会显得格局太小,太儿女情长了,甚至违反纪律?丢了北莽的面子。” “如果是的话,我先去打一份辞职报告,再去收拾欺负我媳妇的贱人。”龙飞斩钉截铁道。 “为什么要打辞职报告?”张若愚反问道。“我以前收拾贱人,不仅不藏着掖着,还得当面告诉他们,老子叫张向北,是北莽少帅。” 龙飞愣了愣,浑身血脉喷张:“是的,我还记得。” “慢点开,你这都开到六十五了,超速了。”张若愚泼了瓢冷水。 “有点上头了。”龙飞掐灭香烟,以四十码平稳过斑马线,怕吓到早起上学的祖国花朵。 …… “宁姿如果打退役报告,就批了,这是个信号。” 林荫小道上,商红稷穿着一身简约的工作装,身后跟了一名中年男子,气质儒雅斯文,很得体。 “你打下招呼,她的婚礼,我不去。”商红稷淡淡道。 那中年男子闻言,眉头微蹙道:“可她的丈夫,是北莽少帅,龙飞,都不去,面子上过不去。” “我就是要他们自娱自乐。”商红稷目光冰冷道。 中年男子硬着头皮点头。 良久后,男人补充了一个问题:“我收到风,张向北放出消息,他五个月后要复出。” “我知道。”商红稷平静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定下六个月后张向北复出吗?” “为什么?”中年男子一直不太理解。 也很吃惊。 “因为六个月后,他复出不复出,是真的张向北复出,还是假的张向北复出,北莽,已经不是他在位的那个北莽了。” “他会成为一个符号,一个摆设,甚至,一段历史。” “宁姿,只是第一步。” “半年,够我们走很多步了。” 中年男子听得心惊肉跳。 却不敢妄加评论。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 男人听完电话,眉头深锁地汇报道:“大小姐,龙飞和张向北,都在墙外。” “他们要见您。” 商红稷闻言,淡淡道:“急了?” “告诉他们,想见我,就进来见我。”商红稷说罢,突然哦了一声,淡淡道。“差点忘了,他们进不来。” 中年男人却表情诡异道:“张向北的原话是,您最好出去见他。” 没等商红稷开口,中年男人又道: “他如果进来,您以后就没脸再进来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我是找你训话! 商红稷微微眯起眸子。 身上,弥漫着一股冷傲的寒意。 “这也是他的原话?”商红稷红唇微张道。 “是的。” 中年男人点头,目光复杂,心思活泛:这总不能是我的心里话吧? “他真的人如其名,张狂。”商红稷气势一敛,淡淡道。“走,去会会这位前北莽少帅。” 中年男子迟疑道:“要叫人吗?早就听说,这位前北莽少帅脾气很暴躁。” “他再暴躁,还敢跟我动手?”商红稷反问道。 而且,还是在墙外。 而且,还是跟一个女人。 商红稷从小腰板就硬,底气就足。 中年男人不敢作答,只得硬着头皮陪大小姐前往墙外。 一路上,中年男人注意到墙内的氛围,明显戒严了。 巡逻的频率,也变高了。 往来,也无白丁了… 都是能打的,名头响亮的。 反倒是偶尔会出来散散心,遛遛弯的大人物们,一个也没偶遇,好像全都假装很忙,日理万机。 中年男人在陪着大小姐即将来到出入口时,他突然捂住肚子,屁股微撅,青筋暴露,脸色煞白,眼神混乱,四处乱转,像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商红稷皱眉。 “肚子疼。”中年男人扭了扭腰,像是在夹什么。“没事,我能坚持。” “去方便吧。”商红稷脸色一愣。 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夹着屁股去,万一制造点声音,释放点味道。 商红稷面子会挂不住。 孤身走出墙外,在一片开阔的广场上,瞧见了一辆孤零零的越野车。 车身威武,车头梆硬,气焰很足。 商红稷本以为,这两位前任和现任北莽少帅,肯定会站在墙外,迎接自己的到来。 可没想到,不仅张向北不见踪影。 就连龙飞,也单手挂在方向盘上,单手抽着烟,一副睥睨天下的傲慢,根本没拿正眼看商红稷。 商红稷驻足原地,沉凝良久。 她在给对方考虑时间。 自身,也在思考。 车里的两位,一个是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现任少帅,龙飞。 论级别,他们都要比自己高。 自己过去打个招呼,很合理。 但反之,以她商红稷的家世,祖辈在墙里的威望与权势,这两位同辈年轻人下车来给自己打招呼,也很正常。 毕竟,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她商红稷,必会成为墙内的弄潮儿。 甚至会超越铁娘子赵长英,以更年轻的身份稳坐墙内。 双方都僵持着。 龙飞纹丝不动,甚至掐灭香烟,准备再点一根。 坐在后排的张向北,商红稷甚至瞧不见。 也不知这位北莽传奇在想什么,是不是跟自己一样,都想争一个面子,不想轻易服软。 最终,商红稷拿出了她的大格局,迈着极有礼仪的步伐,走向了猖狂越野车。 并停在了驾驶席旁边,淡淡瞥了眼点上第二根烟的龙飞。 她见过龙飞。 虽然是在非常大型的场合。 虽然没私下交流过。 但对于这样一个北莽传奇战神,以商红稷的身世背景,她不可能不认识。 就连张向北,她也见过。 但仅仅只是见过。 连点头之交都没有。 “北莽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傲慢,张狂,没有规矩。”商红稷直勾勾盯着龙飞。 余光,却扫了眼看不见的后排。 这话,既是说给龙飞听。 同样,是说给张向北听。 龙飞咧嘴邪笑,没吱声。 商红稷眉头一皱,脸色冰冷道:“是我给你们开绿灯,去墙里慢慢谈。” “还是我上车,和你们随便谈一谈?” 龙飞闻言,仍是没吱声。 后排的车窗,却缓缓降落。 露出一张野性而不羁的脸庞。 “你就站在这里谈。” 男人极具狂野的脸庞上,散发出充满侵略性的锋利。 他岿然坐在后排,身躯微微往后倾斜,双手微拢,搭在腿上。 商红稷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冷色,充满寒意地凝视着张向北:“你要我,站在这里和你们谈话?” 商红稷气极想笑。 全世界都知道北莽的狂。 可全世界又有几人知道,他们能这么狂? 让她这么个能随意进出红墙的女人,站在车外和他们谈话? 这不是小弟给领导汇报工作的待遇吗? 商红稷的唇角,微微牵了牵,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有问题吗?”张若愚微微偏头,漆黑的眸子里,蕴含令人窒息的高压。“这辆车,是北莽少帅的专座,你有资格坐?你有资格,让北莽少帅给你当司机?你什么级别?” 商红稷目光一沉,知道这张向北想给自己难看,上嘴脸。 她话锋一转,淡淡道:“我不介意给你们开个绿色通道,带你们进去一趟。” “进去?”张若愚眯眼反问道。“你什么级别?你在里面有独立办公室吗?如果我没猜错,你在里面的工位,也就是在某栋楼里的大厅,摆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 “怎么谈?你有那么多椅子,给我们坐?” 商红稷一辈子都活在墙里。 她的人情世故,也全都在墙里学的。 学的,也都是最顶尖的智慧和谋略。 她从没见过像张向北这样的。 不留余地,不留情面。 几句话,就把她的路给封死了。 也把她的尊严,全踩在了地上,还用力钻了两脚。 最离谱的是,说的全都是真话,还没法反驳。 可她这个年纪,能随意进出,并且在里面有桌子有椅子,这难道不是身份的象征吗?不是前途一片光明的意思吗? 为什么在张向北嘴里,说的好像自己就是个一事无成的社畜? 坦白说,商红稷有点急眼了。 这辈子就没这么急眼过的急。 她深吸一口冷气,直勾勾盯着张向北:“我父亲的办公室,又大又宽敞。她今儿要出趟远门视察,我可以随意使用,别说给你一把椅子坐,我还能给你提供沙发躺。” 这张向北来横的。 商红稷也不装了,直接摊牌了,本小姐,就他妈是二代,还是他妈的三代! “小稷吧?” 张若愚目光淡漠而威严,举手投足间,洋溢着超级大鳄的制霸与碾压。 他薄唇微张,口吻傲慢:“我今天来,是找你训话,不是找你爹训话。” 第五百八十章 不敢出这道墙! 商红稷身躯一颤,脸色唰地一片惨白。 听着张向北那狂到匪夷所思的话语,商红稷有点气炸了。 什么叫小稷吧? 什么叫今天是找我训话,不是找我爹训话? 听你这意思,就算我爹在你面前,你也得训两句? “如果我掌握的情报没错。”商红稷强忍心头怒火,一字一顿道。“你已经退役了?” “你掌握的情报,是官方让你掌握的,是你只能掌握这么多。” 张若愚口吻淡漠道:“按照最终的官方解释,我现在的状态,是停薪留职。” “以你的智慧,你应该能听懂停薪留职的意思,对吗?” 商红稷头皮一麻,心潮翻滚。 神他妈停薪留职! 当初搞那么大阵仗,国家媒体官宣,还在滨海给你搞个别开生面的葬礼。 结果你他妈就是个停薪留职? 甭管是下级单位还是墙里。 哪个傻逼搞个停薪留职还举国之力? 你有病吧? “小稷。”张若愚淡淡说道。“听说你昨晚和我弟妹吃饭,给她上眼药了?还劝她不要跟我兄弟结婚?” 商红稷被彻底打乱阵脚。 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回应。 “我在问你话。” 张若愚皱眉,加重了语气:“你平时就这工作态度?” 她平时,可不是这种工作态度。 她平时在墙里都是趾高气昂的,谁见了她,不得捧两句? 谁看了她的工作成绩,不得说一句虎父无犬子? 今儿她这算是开洋荤了。 被刺激得大脑一片混乱。 此刻,一阵凉风袭来。 商红稷站在车门口,微微垂着头,浑身都有点哆嗦,好像被冻坏了。 墙里某个暗角,中年人章英华肚子不疼了,青筋也不暴露了,屁股也不夹了。 猫着身子勾着腰,关注着广场上那诡异的一幕。 这位傲了小半辈子的大小姐,遇上克星了。 还是那种他连陪都不敢陪的克星。 怕挨打啊。 张将军不打女人,可男人,他打起来一般都下死手。 而且这又过去半年了,也结了婚,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围墙里待久了,对女人没有耐性了? 真要打了大小姐,自己在场,大家都很尴尬。 他就算不在场,此刻都有点替大小姐尴尬,脸上臊得慌。 一阵冷风突然袭击,商红稷娇躯一颤,迎上张向北冷酷的眸子,咬唇说道:“你找我到底想谈什么?” “注意你的措辞。谈,是同级别用的。你什么级别?你配和我谈?你谈得明白?”张若愚掏出香烟。 坐在驾驶席上的龙飞立马翻身、踮脚、勾着腰,一只手还捂住火机,给张若愚点烟。 看见这一幕,商红稷更傻眼了。 你龙飞不是北莽少帅?你级别也很高,你在干嘛? 张若愚却淡淡挥手,余光瞥了商红稷一眼,示意她走近点,最好俯身,把耳朵贴过来。 商红稷当然会意,他爸就经常坐在车里,冲站在车旁的部下做这个动作。 可她内心很僵持,不想做这种屈辱的动作。 “你想让墙里的人都听见,我接下来要和你说的话?”张若愚皱眉,冷着脸说道。“给脸不要脸?” 商红稷人麻了。 她内心再纠结,也不敢再迟疑。 这他妈就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就他这人情世故,怎么在北莽服众的? 对自己都这样,对那帮没门路的北莽将士,他得狂成什么样? 北莽将士都是一群抖M吗? 终于,商红稷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近了车窗。 “脑袋低一点,耳朵凑近点。”张若愚恶魔般的嗓音响起。 商红稷听话了。 但这个动作有伤风化,她还下意识地虚抬手,象征性地捂了捂胸口。 “你捂什么捂?”张若愚那近乎魔鬼的嗓音再度响起。 商红稷心头一颤,从头顶麻到脚底。 她此生唯一的BUG,被戳中了。 而且,她巨担心,巨害怕的话,也在耳畔响起。 “你有吗?你就捂?” 商红稷差点把牙给咬碎。 “三年前,你爹约我吃饭,在他墙里的府邸,还说是你的意思。有这事吗?”张若愚淡淡道,又补充了一句。“回答级别比你高的领导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商红稷嗓音发颤。 张若愚眯眼扫了眼商红稷捂住的部位。 “彩礼一万,奶粉十万?你爹算盘打的真棒。”张若愚淡漠道。 甚至没给商红稷一个喘息的气口,张若愚又道:“是不是因为我拒绝了你,你因爱生恨?心理扭曲了?看人婚姻幸福,爱情美满,就想拆散?” 商红稷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那会,她的确崇拜过张向北,想结交一下。 可她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更没因爱生恨,更没心理扭曲。 “你养那么多酷似我的替身,是不是想慰藉你内心多年的缺失和遗憾?” 商红稷俏脸涨红,跟猴子屁股似的。 就连驾驶席上的龙飞,嘴都抽抽歪了。 “看清楚。” 张若愚握着手机,伸出手,手机屏保,是韩江雪穿婚纱的美颜过的绝美照片:“这是我媳妇。身材比你好,气质比你好,脸蛋比你漂亮,北莽三十万战士,都很喜欢她。” 没等商红稷细看。 张若愚收回手机,又冰冷地吐出一句话:“你再骚扰她,搞个替身吓唬她,我保证你下半辈子,不敢出这道墙。” 第五百八十一章 我更怕晦气! 商红稷勾着腰,半蹲着听完张向北这番话,脸色瞬间铁青,双腿也不知是蹲累了酸的,还是气得,瑟瑟发抖。 手机上的屏保,商红稷看见了。 挺漂亮,皮肤白,眼睛大,那樱桃小嘴跟玫瑰花瓣似的,娇艳欲滴。 最关键的是,那屏保除了一张完美的脸蛋,还露出了雪宝的脖子,胸前虽然裹的严严实实,却波涛汹涌的大白兔。 商红稷眼睛都红了。 手脚发凉,心火很旺。 活了三十多年的商红稷,就没这么憋屈过。 “你是不是在想,不出去就不出去?”张若愚冷不丁问道。 “没有。”商红稷皱眉,摇头。 她真没这么想,她还沉浸在悲愤之中,哪有空想这些? 何况,谁有那闲情逸致天天骚扰那八婆?她胸大了不起? “你的眼神和表情告诉我,你不想善罢甘休,可你又干不掉我,你当然会动我身边人。”张若愚一口浓烟喷在商红稷气得煞白的脸庞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憋了一肚子坏水。” 商红稷嘴角抽抽,哑口无言。 就算你他妈是停薪留职,你他妈也不能冤枉我啊? “我真没这么想。”商红稷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性,紧咬牙关。“真的。” 为了让张向北相信自己,商红稷甚至明说了待会自己要做的事:“我一会准备打给我父亲,听他分析你说的这些话,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如果都是真的,我以后就低调做事,不会像现在这么狂妄。如果是假的,我就想办法恶心你,弄你。” “我真的没想过搞你家人。”商红稷吐出口浊气,口吻梆硬道。“老话说的好,祸不及妻儿。” 商红稷满脸虔诚地望向张向北,希望这个歹毒而邪魅的北莽传奇相信自己。 “真的?”张若愚皱眉。 “千真万确。”商红稷点头。 “阿飞,你信吗?”张若愚偏头看了眼龙飞。 “小稷言辞诚恳,情绪波动不大,脸上写满了真切与正直。”龙飞沉凝了一下,点头说道。“我相信她是真心的。” “哦。”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却没了下文。 车窗外,寒风肆虐。 京城的天,又干燥,又冷冽。 刮得商红稷娇嫩的肌肤生疼。 自己的工位虽然在大厅,没什么私密性,可好歹不冷,蹲累了还有把椅子坐。 总比蹲在这儿强吧? “谈完了吗?”商红稷看了眼冷口冷面的张向北,只想尽快回自己的工位。 她真的快冻死了。 张若愚淡淡瞥了眼商红稷,毫无征兆道:“看见你这张死人脸就来气,发型也不知谁给你做的,真难看。” “那我可以走了吗?”商红稷腿抖的像筛子,快炸了。 “继续站着。”张若愚淡淡道。 “——”商红稷头皮发麻,濒临暴走。 “你爹当年也得罪过我。”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似乎有公报私仇的意思。 “那你去找他啊。”商红稷紧紧搂住自己的胳膊。 “他那种坏批,能生出什么好鸟?”张若愚淡淡道。“再跟我聊一个小时,我茶还没喝完。” 说罢掏出一个保温杯,吹了吹漂浮的茶叶,啜了一口。 临了还啐了一口,把碎末茶叶吐出窗外,差点沾商红稷裤腿上。 就在商红稷忍无可忍,准备彻底翻脸时,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 商红稷一眼就认出车牌号。 车主,赵长英。 她跟这铁娘子关系不好,在墙里,也素有小铁娘子之称。 平时见面了也能躲就躲,躲不了就皮笑肉不笑地打个招呼。 可今儿,她却主动露出职业性假笑,抬手打招呼,就差拿血肉之躯挡住赵长英明显没有减速,甚至还在加速的车。 都他妈要以八十码冲破护栏了。 连岗亭的警卫都有点慌了。 车被逼停。 赵长英冷冷扫了眼战神司机,皱眉道:“你不天天说你双手沾满鲜血,杀人如麻吗?你撞过去啊,里面就有御医,还能救不活她?” 战神司机抿唇说道:“领导您新婚燕尔,不宜见血,不吉利。” “你看我在乎吗?”赵长英咬牙说道。“你没看那商家丫头跟谁在聊天?不吉利算什么?我更怕晦气!” 战神司机心如明镜,知道领导很忌讳跟张向北打交道。 他甚至听领导说过,领导这女婿,动不动就上嘴脸,还拿级别压领导。 平时私底下羞辱下就算了,忍忍就过去了。 在单位门口还搞这个,这谁吃得消? 赵长英今天一早还跟韩老魔因为去哪度蜜月发生了口角,刚到单位,这姓张的就堵在门口了。 赵长英很难不怀疑韩老魔告自己黑状了。 第五百八十二章 给你脸上贴点金! 商红稷拿她那瑟瑟发抖的娇躯拦住车。 脸上挤满了晚辈对长辈的恭维微笑:“赵姨,这么早就上班啊?您刚结婚就这么勤奋,真是我们这些晚辈的楷模。” 赵长英走下车,淡淡瞥了眼小嘴儿都冻紫的商红稷,不咸不淡道:“吃饱了一个人在这遛弯,消化食呢?” 她连余光,都不敢看那辆北莽少帅的专车。 刚刚她让战神司机狠狠踩油门,就是看见车里坐着的韩家恶霸姑爷了。 “这么冷的天,我得吃多少才来广场消化食啊。”商红稷微笑道。“我在和您女婿聊天呢。” “在单位门口,不要拉拉扯扯,更忌讳沾亲带故。”赵长英皱眉道。“小商,赵姨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你父亲好。” “知道了赵姨。”商红稷眼眸中闪过一道算计,努嘴道。“要不咱们过去跟张将军打个招呼,然后我搭下您的顺风车,就回单位工作了,这外面怪冷的,我穿的也不多…” “什么张将军?你活见鬼了?”赵长英淡淡道。“小商,饭可以多吃,话,别乱说。” “另外,在单位门口,我不讲亲情,只有领导和部下。没工作沟通,我不见任何人。” 赵长英铺垫了一大堆,气定神闲道:“你自己去打招呼,我等你。” 商红稷出了名的老谋深算,哪能看不出赵长英不敢见张向北? 不是女婿吗?丈母娘还不敢见女婿? 而且丈母娘不去,那姓张的能轻易放自己回墙里? “小赵啊。” 野性的越野车窗口,传来一把淡淡的,野性嗓音。 只一瞬间,商红稷就知道为什么赵姨,不愿当着自己的面见女婿了,连招呼都不肯打。 瞧着赵长英听完那一声“小赵啊”,脸色难看的跟吃了苍蝇后,商红稷心中的怨气和愤恨,竟瞬间消散了九成。 这姓张的疯批,原来不是只针对自己一个人啊? 他这根本就是无差别攻击,连他老婆的妈,他的丈母娘,也不给好脸色。 还小赵? 神他妈小赵! 翻遍华夏历史上下五千年,就没见过女婿喊丈母娘小赵的! 你信秦始皇她妈赵姬被女婿喊小赵吗? 秦始皇都不信! 见赵长英扭扭捏捏不肯上前,商红稷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轻轻推搡了赵长英一下:“赵姨,您女婿喊您呢。” 出门就带着火的赵长英闻言,差点跳脚。 眼神冷冷瞥了商红稷一眼,淡淡道:“我没聋。” 商红稷见状,却略微压低了嗓音,低声道:“我也是为您好,您女婿从级别上来说,还高您半级呢。” “我吃几十年公家饭了,岗位级别职务我不比你懂?用得着你提醒?”赵长英恨不得掐死这个平时就看着不顺眼的商家丫头。 真晦气! 一大早就被贴着死雪宝标签的两个男人上嘴脸,这婚结的还不如上门女婿待遇高! 赵长英板着脸,踱步走上前。 余光瞄了下,还好,自己上班来的早,门口没什么关系好的同僚进出。 张若愚端坐在车里,脸色威严,言行举止像极了她的前任领导。 “有事吗?”赵长英硬着头皮敷衍。 “没事,这不是在你单位门口遇到了嘛,打下招呼,给你脸上贴点金。”张若愚不咸不淡道。 草… 赵长英的隔夜饭都快气吐出来。 这孙子,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你跟商家丫头很熟?”张若愚话锋一转,淡淡道。 “不熟。”赵长英冷冷说道。 “以后少打交道。”张若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头微锁,像领导给部下训话,语气不急不缓,轻重有度。“对你没好处,还会影响你进步。” 赵长英浑身冒出一身冷汗。 被气的。 还真让这混蛋喘上了! “行了,忙你的去吧。”张若愚扣上壶盖,薄唇微张道。“晚上带上你的爱人,来家里吃顿便饭,我有点事宣布。” 说罢还淡淡挥了挥手,把谱摆到了极致。 赵长英彻底绷不住了。 一跺脚,寒着脸走了。 站在一旁浑身都在哆嗦的商红稷倒吸一口冷气,用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张将军…哦不,张哥,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要不改天再聊?” 这谱都摆到丈母娘脸上了,这张哥,能惯着自己? 这回不用找老爹打听,她也知道张向北之前没扯淡。 今天,张向北是找自己训话。 如果下次有机会,他不是不敢找自己老爹训话。 这不,今天碰巧遇到了,不就顺道给铁娘子赵长英训话了吗? ·· PS:稍晚还有第三更。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培训,为期七天,有关部门组织的,推了感觉给脸不要脸,这七天保底2,能3就3,回来后连续一周3补偿大家。 第五百八十三章 区区一个张向北! 商红稷战战兢兢等来张向北一句冷酷的“以后放聪明点”,撒腿就跑。 赵长英推搡了好几次,都没把这不长眼的丫头推下车。 墙里可大了,徒步回工位得走二十五分钟,会冻死人的。 吹着暖气,抱着靠枕,商红稷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盯着车窗外那辆坐着两届北莽少帅的越野。 内心动荡不堪,难以平复。 “你惹他干嘛?”赵长英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口吻冷漠道。“他背后有三十万北莽军,有无数狂热的信徒,连墙里都有不少脑残粉。你背后有什么?一个只剩脖子还在土外的爷爷?半截腰都入土的父亲?” 赵长英没把话说全,这姓张的混蛋背后,还有个在墙里同样有一堆狂热信徒的父亲。 就连那位大将军,级别都没这姓张的高。 连我铁娘子都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你一个大堂管理在这找虐? 商红稷死死抱着靠枕,娇躯微微发颤。 刚才张向北的眼神,其实挺吓人。 她是靠三十多年的历练,才硬挺住的。 她当然知道这男人有多猛。 可墙里猛人少吗?还不是对她客客气气。 她还不信了,一个年轻小子,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摆谱? 直至她看见连赵长英都被喊小赵,都隐忍不发,都气成那样了,也不敢顶嘴。 真是不嘴硬吗? 还是嘴硬过了,没人家硬? 商红稷觉得大概率是后者。 在墙里都雷厉风行的铁娘子,谁敢给她上嘴脸? 她甚至有些庆幸,还好张向北没进去,要不父亲的那些八拜之交啊,老战友啊,老同僚啊,全得被自己操作黄了。 至少也得像赵长英那样,跟自己,跟父亲保持距离。 下了车,还没等她感谢赵姨搭把手,车就猛冲去了后院,生怕让张哥误会。 商红稷回到工位,攥着手机犹豫了好久,愣是没好意思给老爹打电话。 父亲却仿佛开了天眼,主动打给了女儿。 刚接通电话,商红稷的嗓音就有些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电话那边,却只是响起一把复杂的,沉重的叹息声。 “唉。” 商父语重心长道:“你知道的还是多了点,是父亲害了你。” 商红稷委屈道:“难道不是我知道的少了吗?我要知道张向北是停薪留职,我要知道连赵长英都不敢惹他,连父亲你,都未必敢惹他,我会这么急于证明自己吗?” “难道父亲就不要面子的吗?他这么年轻,就站在了这么高的位子,难道你要父亲平时在家里吃饭唠嗑,多喝了几杯后,还要恭维张向北?我当然会说区区一个张向北,何足挂齿。” “不可能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吧?” “我屡屡教导你,耳朵听的,未必是真的,你得学会睁大眼睛看世界。”商父语重心长道。“这次你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人嘛,有挫折才会成长,不算坏事。” “那之前你们敲定的红文密令怎么办?北莽那边的布局又怎么办?”商红稷追问道。 “区区一个张向北,父亲说让他复出,他就得复出,这还能有假?”商父孤傲道,大人物气场拉满了。“再说,花了多少经费养那些替身,难道当摆设?不做点事,这笔账怎么填?挪用公款可是犯纪律的。” “?”商红稷被开水烫了嘴,直抽抽。“那北莽呢?” “北莽听话,我可以保留他们的编制,但必须去其糟泊。至少得给我们这些不算直系领导的领导面子。” 商红稷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父亲越说,越像喝高了在家吹牛逼。 让北莽听话,当乖宝宝? 这是人话吗? “稷儿啊。” 商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墙里的局势波谲云诡,比你想象中复杂多了。这些年,的确是父亲把你保护的太好,让你忽略了人心险恶,职场无情。” “总之一句话,你就算想弄死一个人,当着面,也必须说他印堂发亮,一看就是长命百岁的寿星。” “背后捅刀子,才是精髓啊,哪能跟人这么上嘴脸?你以为你是张向北啊?” 商红稷深吸一口冷气。 基本明确了张向北在父亲心中的定位: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尝试过质疑他,理解他,然后又成为不了他,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却又离不开他。 内心那个纠结啊,那个讨厌啊。 老爹如此。 墙里很多大人物,也是如此。 第五百八十四章 喂,小张! 挂断父亲的电话,铭记了父亲的谆谆教诲,商红稷调整心态,努力奋斗,定要在这墙内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带沙发的那种。 可新建的文案刚写了开头,手机便嗡嗡作响。 “小红,怎么说啊?宁姿背叛我们,给北莽当狗,还大肆宣扬她和龙飞的婚期,是可忍孰不可忍!”某位墙内二代,也可能是三代艾特商红稷。 “我已经跟我爹的部下都打过招呼了。”另一位墙内公子淡淡发言。“谁敢去捧场,就是跟我作对。” “什么东西?真当他是张向北?当年张向北权势最旺的时候,老子都没惯着他!”某位邪性的墙内公子冷冷发言。 似乎积怨已久。 “太没面子了。”某位还算体面的公子缓缓说道。“谁不知道哥几个姐几个最烦北莽出来的?宁姿这个叛徒,不仅没里应外合,整顿北莽歪风邪气,竟然还下嫁?” “别说张向北战死,就算还活着,他龙飞也别想在京城呼风唤雨,踩我们头上拉屎!” 另外几个公子哥,也集体发声抗议。 大家都没走从军这条路,要么干文职,要么干秘书。 本就不是一个派系。 加上早些年北莽的歪风邪气横冲直撞,以张向北为首,在京城横行霸道。 这帮养尊处优的衙内,早就一肚子火。 现如今,现任北莽少帅龙飞居然把墙角挖到他们圈子来了。 还是圈子里胸最大的辣妹! 好几个公子哥暗恋的女神! 忍不了一点! “哥几个姐几个都把话放出去,谁也别去捧场,让这对狗男女的婚礼坐不满三桌!” “咱们再另凑一桌,砸场子去!” 听着群里叽叽喳喳的讨论。 商红稷猛然意识到父亲说的那句话: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多了… 这帮傻子,甚至不知道张向北还活着。 肯定有人知道,不还有几个平时比自己还阴的公子哥,装死没吱声吗? “呵呵,你们去闹吧。”商红稷纤细的手指敲击屏幕,淡淡发言。“我之前和宁姿吃饭的时候,已经和她绝交了。” 好几个公子哥竖起大拇指,钦佩商红稷做事果决。 “小红,你之前跟咱们透露的那些红文密令,都还作数吧?咱们这次去闹,不会影响大局吧?”某位足智多谋的傻子问道。 “父亲十分钟前才跟我说过,区区一个张向北,父亲说让复出就复出,说退役,不想退也得按头退。”商红稷淡淡发言。“都死半年了,再顶的保温杯,茶也凉透了。” “了解。” “这么看来,北莽的好日子,到头了!” …… 一宿没睡的龙飞开车把哥送回龙潜别院,又急匆匆赶往宁家。 打了十几个电话,才把素面朝天,精神沮丧的宁姿喊出大门。 “怎么个意思?”龙飞一身便装,个头也不高,一宿没睡的他,状态有些风尘困顿,像个落魄失业青年。 眼中的血丝,更出卖了他的担心。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三天后就要办婚礼了,是嫌我彩礼给少了,还是嫌我农村出来的,配不上你?”龙飞皱眉问道。 口吻谈不上责备,却明显有些心乱。 “刚在和父亲谈事儿。”宁姿穿着半睡裙,捋了捋额前的青丝,语调略显沙哑。 “昨晚呢?”龙飞头一回跟女人走这么近,也没什么分寸边界感,爱刨根问底。“聊通宵啊?” “是啊,聊通宵。”宁姿轻咬红唇,口吻有些犟。 龙飞愣了愣,哑口无言。 以前宁姿有脾气,个性也傲,但还没像今天这么顶嘴。 龙飞一时间也有点蒙。 “我爸说,他那边的亲属战友,尤其是燕京本地的,大多数,都未必能来参加咱们的婚礼,连他请来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证婚人,也临时退了信。”宁姿嗓音低哑,脸色有些自嘲道。“那些本就不看好咱俩的宁家旁系,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等着看我和我爸的笑话。” “咱们订的那一百桌宴席,算上你那边千里迢迢赶来的亲戚,恐怕也坐不满十桌。”宁姿缓缓抬眸,看了眼置身冷风中,个子不高,却腰板笔挺的男人。 这段时间,他的压力比自己更大。 不仅要布置婚礼,还要应对北莽的艰难处境。 看着他成宿成宿不睡觉,熬得心力交瘁,宁姿心疼。 她这一宿一直在想,也咨询过父亲,如果成为他妻子的同时,也要成为他的累赘,那为什么要结婚? 喜欢一个人,守着他不就好了? 甚至在某一瞬间,她想到了闺蜜林清溪,隐隐有些理解她了。 听完宁姿一席话,龙飞布满血丝的双眸死死盯着她:“我打了一辈子仗,和喜欢的女人结个婚,还要看别人脸色? ” 宁姿的心脏隐隐作痛,双眸通红,想解释,想安抚龙飞,却不知从何开口。 “我打了一辈子仗,如果连我老婆都守护不了,不能踏踏实实带着笑容嫁给我,那我这辈子仗,白打了?” 龙飞拿出手机,打给副将。 “通知全军,把自认为家里关系硬,有首长级别亲戚的,带来参加我的婚礼,车旅费自己报销。” “把之前我推掉的那些饭局,那些想认识我的人,联系一下,我在婚礼上一起见。” “还有那八个小瘪三,我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在长辈面前露个脸,带上家属,一起来当伴郎。” 吩咐完副将,龙飞又打了一个电话:“喂,小张。” “在。”电话那边,传来一把宁姿从小就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小张? 平时不都哥前哥后吗? “我结婚那天,过来帮我热场,当个证婚人。” 龙飞甚至没等他平时哥前哥后的男人开口,又说道:“顺道替我挡酒,我那天忙,没空招呼那些敬酒攀关系的。” 第五百八十五章 龙飞的自白! 龙飞吩咐完小张,甚至没等小张回话,他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看得从小看着张若愚长大的宁姿,都有点傻眼。 和父亲聊通宵的过程中,父女俩不是没考虑过补救措施,包括请另外一个德高望重的大佬证婚。 这其中,父亲就隐晦地提到了张将军,毕竟有小时候那段交情。 可宁姿当场就拒绝了。 一来,是怕曝光张将军。 二来,是觉得这样利用张将军的影响力,欠妥,太冒失了。 哪怕从小喊姨,宁姿也不希望拉张将军下水。 可龙飞非但没考虑这考虑那,他甚至没听张向北的回答,他只是打通了电话,下达了命令,然后挂断了电话。 完全没考虑张向北到底会不会同意。 有没有难处。 宁姿红唇嗫嚅,从未见过龙飞如此霸道,霸道到猖狂的一面。 在北莽基地,龙飞同样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可那只是对部下,对北莽军。 在外,他低调得像个事业落魄,一辈子都找不到对象的小个子。 哪怕身高超过一米七,前凸后翘腿子长的宁姿站在他旁边,衬托的他看起来很有东西。 可他很低调,低调得有些木讷。 回农村老家,他能干活,绝不闲着,能帮父母洗碗刷盘子,也绝不摆谱装大爷。 就连隔壁村的老同学找他搓麻将,他也尽量体面地熬通宵,哪怕他不喜欢。 大家都说他出息了。 在部队有铁饭碗,混的很好,还娶了个城里的漂亮老婆。 可他总是用双手接长辈的香烟,安静聆听七大姑八大姨的家长里短。 他低调得像是装出来的。 一点也没享受到堂堂北莽少帅带来的任何特权。 进京拜访宁姿父母,他同样拿出晚辈的谦逊,接茶一定起身,长辈不坐他不坐,提到宁姿,千般万般只有一个好字,虽没有浪漫的甜言蜜语,但每个字都透着真诚。 但今天。 宁姿见识到了龙飞的另一面。 他通知北莽全军,他准备在婚礼上一次性接见那帮想和他认识的大人物,他还喊张向北小张,吩咐他,命令他,让小张替他挡酒,自己纠结来纠结去都不敢提的要求,他脱口而出,还那般理所当然,肆无忌惮,完全不考虑张向北有没有苦衷和难处。 他变了。 至少这一刻,龙飞不再是宁姿以前认识的龙飞。 他的社会关系,政治人脉,远比宁姿想象中还要恐怖。 与张向北的关系,也从来都不是大哥与小弟。 而是,生死战友。 是只要对方开口了,纵使千军万马,刀山火海,俱往矣。 龙飞直勾勾盯着宁姿,他的新婚妻子。 小小的身体,有大大的能量。 “我认识的大人物,比你家里的那些亲朋好友,战友同僚,加起来还要多,我不喊,是我觉得没有认识他们的必要,我和我哥一样,不喜欢应酬。” “别说一百桌,只要我想,就算一千桌,一万桌,都能坐满。我除了麾下有三十万北莽军,很多军区,我都去上过课,做过实战演讲,他们,都是我的学生。” “在战场上,我哥永远把后背交给我,而我没有一次,让我哥失望过。” “他不仅是我哥,也是我过命的兄弟,当弟弟的办大婚,我不说,我哥也会来,天王老子也拦不住他。” “宁姿,局势没有你想的那么紧张,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重负。” “我所有的沉默,只是因为我哥说过,当兵,是保家卫国,仅此而已,我所拥有的一切,只是我运气好,有战友替我吃了子弹,趟了雷。” “我没想到我的沉默,会让你承受这么大的压力。我更加没想到,我打了一辈子仗,居然连和喜欢的女人结个婚,都要看人脸色。” “宁姿,我摊牌了,不装了。” 龙飞直勾勾凝视着宁姿,一字一顿道:“北莽三十万兄弟,不希望自己的嫂子,被人上嘴脸,被人欺负,结个婚都战战兢兢,忐忐忑忑。” “如果有人不满意我们结婚,如果有人觉得我配不上你,恶心了你们那个圈子。” “让他们大婚当日来。” “我会告诉他们,为什么北莽少帅,是我龙飞。” “而不是他们。” 第五百八十六章 赶紧的,婚礼要开始了! “都确认过了,宁家的那些旁系亲属都没抗住压,找了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没去。” 群里,某公子哥发了个冷漠的表情:“这样一来,咱们今儿过去闹婚,就能把影响降到最低,把嘴脸,上到极致,我已经迫不及待歪嘴邪魅冷笑了。” “听说连咱们墙里的证婚人,都掉链子了,这次必须把压力拉满,让那位北莽少帅和宁姿都知道,在京城,跟咱们过不去,要他们寸步难行!”某位乘车前往婚礼现场的公子哥开始歪嘴了。 “小红,真不来看乐子?”某位不介意小稷没料,穷追猛打数年的公子哥忍不住艾特商红稷。 今儿,他要让小稷知道,什么才是纯爷们! “呵呵,你们玩,免得宁姿到时候跟我求情,我心软。”商红稷发了个冷笑的表情。 像商红稷这种知道太多的,会害了她。 商红稷很想知道,像这帮知道太少的傻子,又会是什么下场。 当然,她最想知道的是,那几个由始至终都装死潜水的老狐狸,他们爹妈,到底是怎么拿捏这个尺度,透露这个信息量的。 怎么这么会带娃? 分寸感、边界感,怎么拉的这么满? “行了,回头咱们发几个视频在群里,让小红看看乐子就行。”某领头羊发了一个定位。“我半小时后到,哥几个姐几个搞快点,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宁姿对着空荡荡的酒宴发傻的样子了。” 某位曾跟张向北正面交锋过的邪性公子哥冷笑一声,发了一条微信:“我更想看看,他龙飞还有什么脸在京城立足。” 当年张向北打他的时候,龙飞按着他的腿,愣是没让他动弹一下。 那是真下死手打的。 也是真下死手按的。 事后去医院检查,龙飞按住他的部位,比张向北打的还严重,腿都紫了,要不是及时放血,腿就坏死了。 …… 龙潜别院。 张向北换了七八套西装,愣是没挑出一套既让自己满意,又让各位来宾眼前一亮,还得不抢矮子将军风头的司仪服。 太难了。 难怪上一届证婚人直接退了信。 “张哥,真的已经帅到没谱了,咱能快点嘛?要迟到了。”穿着一身百叶小短裙,露着两截大长腿,尽显青春活力的雪宝抱胸埋怨。“咱俩当初在滨海同台演出,你穿的跟个保镖似的,还有功夫去发廊办个卡,加女销售的微信。” “这能一样?”张哥皱眉,满脸不悦。“上次我就是个配合演出的龙套,是你韩家大小姐身边的绿叶,这次我可是证婚人,是司仪,场子热不热,靠我一张嘴的绝对核心。” 张若愚双眼放光,手舞足蹈道:“再说,这可是我兄弟的大喜日子,容不得半点马虎!” “我还不知道这小子?”张若愚撩了撩昨晚连夜做的空气刘海造型,还很邪魅地吹了吹头发丝,不屑道。“就他那外在条件,那歹毒的眼光,那木讷的感情世界,他这辈子也就这一回了。当哥的,不能让他留下任何遗憾。” 雪宝撇嘴道:“怎么,就我张哥这敏感丰富的感情世界,这辈子还打算多整几回?” “就这套了!”张哥挑了一套跟北莽军装颜色相近的定制西装,拒绝回答雪宝尖锐的质问。 这要聊起来,以雪宝那恐怖的理科生脑回路,没半小时她绝对绕不过这个弯。 雪宝瞪了张哥一眼,挽着张哥的手臂,乘车前往婚礼现场。 闷闷不乐坐在大厅刷手机的商红稷一抬头,发现老爹正鬼鬼祟祟,从楼梯转角溜下来。 父女眼神一对上,在墙内很有威望的老父亲干咳一声,摆出大佬架子,负手而立:“工作认真点,别整天摸鱼。让外人看见了,影响父亲进步。” “还进步啊?”商红稷一脸嫌弃道。“你上头可没几个人了,做人别那么贪。” “活到老,进步到老。”商父沉凝道。“谁不想把自己的脸,印在帝国的金币上?” 商红稷翻了个白眼,淡淡道:“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在办公室决战到天亮吗?这才几点,就要翘班?” “上吊也得喘口气吧?”商父吐出口浊气,揉了揉眉心。“我是你爹,是这栋楼级别最高的领导!你把我当什么人了?翘班?我下辈子都不可能翘班!” “那一会去食堂帮我搞份甜品。”商红稷打开文档,也要工作了。“心情不是很好,想开心一下。” “嗯呐。” 商父负手而立,踱步走出大厅。 刚出去,就跟做贼似的左顾右盼,生怕遇到同僚。 上了车,用力推了司机一把:“赶紧的,别耍帅了,婚礼要开始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小伙子真精神! 商红稷前脚送走父亲大人。 文档还没敲几个字,后脚又迎来了这栋楼的二号人物,父亲的左膀右臂,一位从部队崛起,据传当年还跟北境王竞争过的墙内大佬。 “刘叔,工作累了?也出去遛弯喘口气啊?”商红稷气定神闲地问道。 端起茶杯想喝,却发现空了。 甚至突发奇想,想让老爹的小弟给自己倒杯水。 工位在大厅守门的位子,就这点好,迎来送往,谁都得跟这位稷儿打招呼,还得被迫看她脸色。 “也?”刘叔眉头一皱,怒火横生。“刚才谁出去遛弯了?这还没到下班点呢!” “我爹啊。”商红稷理所当然地卖了老爹。 用坦荡荡的胸口想,商红稷也知道老爹不可能给自己带甜品。 挑拨下上下级关系,权当报复了。 刘叔目光一沉,寒声说道:“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谁他妈说今晚烂死在楼里的? 谁他妈说不就一个小崽子结婚吗?堂堂墙内一栋楼楼主,吃他的席?给他脸了! 今天上午关上门开小会的时候,商老狗就是这么给心腹们打鸡血的。 “北莽盛极必衰,没几年好得意了!迟早要他们好看!” 当时,商老狗在会议室里是拍着桌子这么叫的。 这他妈早餐还没消化完呢,就背着兄弟们偷偷溜了? 瞧着刘叔阴着脸冲出大楼,急吼吼上车离开。 商红稷还有点心虚,觉得自己玩太大了,真要搞的上下级闹掰了,影响团结啊。 作为大楼守门员,她也会很尴尬。 没多会,三号人物和四号人物,也都溜了。 这下商红稷学了个精,没敢乱搭话。 工作久了去大楼院子里溜达喘气的时候,发现隔壁几栋楼的大佬们,也陆续乘车离开。 商红稷面露错愕之色,抬头看了眼朗朗乾坤。 一番日观天象。 也没将星陨落啊?算不出大灾大难啊? 这都翘班去干嘛呢? 就这工作态度,没一个能在帝国的金币上,印上他们的大脑袋。 嘀咕了两句,商红稷猛然扶额,眼神爆射精光。 今儿不是他妈的北莽少帅龙飞的大喜之日吗? 这帮老狐狸,该不会都是去随份子吃席的吧? 草! 老娘打了一整圈的打招呼,一个个电话里虎胆龙威,就算在家吃糠咽菜也绝不会参加什么狗屁婚礼,吃什么席。 结果到点全跑了? 而且把她调教成今天这副模样的商老狗,甚至是第一个跑的! 商红稷虽然没百分百把握这群老狐狸都是去参加婚礼,但至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确认了。 因为算算时间,那帮墙内的公子哥,基本都要到位,准备砸场子了。 可到了现在,根本没一个人发什么视频让自己看乐子。 连个现场空荡荡的宴席,一百桌最多坐了三桌的凄凉视频,也没发过来。 “???” 作为群管理的商红稷艾特全部,发了个微信:“视频呢?急。” 群里跟死了人一样,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戒备森严的酒店门口。 所有想进入这间酒店的宾客,都得出席请柬。 门口守着的猛男,虽然都穿着便装。 但胸口挂的,全是北莽章。 “我们是宁姿的发小闺蜜,她之前给我们发过请柬。”领头羊公子哥耐心解释,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 一名北莽军伸出手,口吻冷酷道:“请柬呢?” “忘带了…”领头羊解释道。 “全忘带了?”北莽军扫了眼十几个气质不凡的公子哥。 “全忘了…” 领头羊公子哥做梦都没想到,进这破酒店,比进墙里还麻烦。 “哦。”北莽军漠视道。“今天在这里办婚礼的,是北莽领袖,民族英雄,国之栋梁。” “闲杂人等。”北莽军居高临下,冷冷道。“滚。” 领头羊刚要发作。 站在一旁的邪性公子哥,连巅峰张向北都敢掰手腕的猛男破口大骂,想当众动手。 身后,却突然响起一把沉稳而威严的嗓音。 众人回头,来者,正是邪性公子哥的父亲大人,比商老狗还要早一步出墙的隔壁楼楼主。 “你要干什么?”邪性公子哥父亲冷冷扫了儿子一眼。 “爸,我…”邪性公子哥软了。 在他眼里,军旅出身的父亲,比张向北打人还狠,反正是自家儿子,死了不报警,就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没请柬就滚回去上班!这里是你胡闹的地方?” 邪性父亲说罢,一转身,众目睽睽之下,从兜里掏出请柬,递给北莽军检查。 在检查过程中,眼神还很暧昧地拍了拍北莽军的胳膊:“小伙子真精神!” 第五百八十八章 可能就出不来了! 秦欢嫌弃地扒开邪性公子的父亲,淡淡道:“跟你儿子比,的确精神。” 然后递回请柬,目不斜视道:“进去吧。” 面对秦欢不咸不淡的态度,邪性父亲呵呵一笑,并不在意。 邪性公子却瞪大双眼,急火攻心。 什么东西,敢给自家老头子脸色? 其余公子小姐们,也是面面相觑。 一个看大门的北莽军,就敢如此上嘴脸。 这要是北莽少帅龙飞在场,不得上天? 最离谱的是,老爷子还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才是他儿子,邪性公子,是捡来的… “你可以带一个家属。”秦欢撇嘴说道。 正要迈步进酒店的邪性父亲闻言,回头扫了儿子一眼:“还不滚进来?” 邪性公子刚想犟一下,要跟兄弟姐妹们共进退,跟你这老东西进去算怎么回事? 余光一闪,却瞧见一辆缓缓驶来的轿车里,坐着一个经常在噩梦里出现的面孔。 他腿一抖,埋头跟老爹挤进了人潮。 “稳重点!” 邪性父亲瞪了不成器的儿子一眼,刚要训斥。 儿子却玩命朝他眨了眨眼,嗓音发颤道:“那家伙来了!” 邪性父亲闻言,回头一看,立马跟儿子一样低下头,拽着儿子冲进酒店。 正当被拦在酒店外窃窃私语的公子小姐们纳闷时,一男一女盛装走下车,来到酒店门口。 啪啪啪! 对这帮墙里出来的二代三代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北莽军跺脚敬礼,直挺挺凝望雪宝和张哥。 纷纷让开道来。 韩江雪,这帮公子哥不熟,但最近一段时间,耳朵都听出茧了。 张若愚,他们也熟。 但除了刚仓皇进酒店,挨过毒打的邪性公子见过张哥大号,这帮逼崽子,暂时还没这荣幸。 张向北连那帮老东西都未必有时间见,哪会忙里偷闲挨个收拾? “老班长。”秦欢上前迎接,然后很有眼力见地向雪宝敬礼。“嫂子好。” “嗯。”张哥淡淡点头,连余光都没瞅那帮衙内纨绔,挽着雪宝雪白的胳膊,径直进了酒店。 目送这对滨海来的夫妇进酒店,众人心有不甘。 一个老班长都不看请柬,他们这帮权势滔天的大纨绔,居然不让进? 这帮衙内但凡有正经工作的,谁级别还不如一个班长高? 领头羊有点急眼。 走上前,正要跟秦欢掰扯掰扯,一辆车牌号生猛的国产车缓缓驶来。 某位楼主低调下车,二话不说,掏出请柬,跟做贼似地,拽着领头羊就进了酒店。 进屋前还往门外瞄了几眼,好像生怕撞见熟人。 不知情的,还以为楼主大大约了小红谈工作。 哦,不是商红稷的红。 “爸,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丢下门外那帮兄弟姐妹,领头羊于心不忍,但脚下也没闲着,紧跟父亲步伐。 “哦,没什么。”进了电梯,领头羊之父摆出阔样,不咸不淡道。“刚脖子有点抽筋了,左右晃几下,现在舒服多了。” “没事吧?要不找医生看看?”领头羊立马孝顺道。“您可不能有事。” “说什么屁话?”领头羊之父怒视煽动群众的儿子。“你有事老子都不会有事!” 随着历史的发展,时代的进步。 这帮大人物,早就防着儿子了,就怕被坑。 陆续的。 一群鬼鬼祟祟的大人物掏出请柬,领走了儿子闺女。 最后几个被领进去的衙内很不爽,走了一半又调转回头,冷冷凝视秦欢:“装什么大尾巴狼?我还真以为没请柬就进不去呢。原来你们北莽,也是看人下菜碟?没关系,没背景,就摆谱?就不让进?就在这吆五喝六?” 秦欢闻言,咧嘴一笑,满脸邪性。 身躯微微前倾,浑身弥漫着恐怖的威慑力。 “小子。” 秦欢抬手,死死捏住衙内的脸。 只一瞬间,那块肉就被捏青了。 疼得衙内哇哇乱叫。 “知道为什么你爹来了,才放你进去吗?” 秦欢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近乎霸道的气焰:“因为你爹不来,你今儿进去了,可能就出不来了。” 今儿龙帅大喜。 北莽八大王牌军首领齐聚。 无数在北莽立下赫赫军功的北莽将士,也都来了。 这群小瘪三要没家长压着,但凡敢在场子里放一句臭屁。 就算龙帅息事宁人,那帮征战天下的铁血之师,也饶不了他们。 哦对了。 北莽传奇张向北,还是今儿的证婚人。 将军头一回给人证婚,要是被谁坏了好事,很难说将军会干出什么糊涂事。 第五百八十九章 太超标了,得削! 被捏得脸色发青的衙内,是被老爹强行拽走的。 衙内捂着脸,骂骂咧咧。 进了电梯就忍不住抱怨:“爹,你怕一个看大门的?我就算弄他,他能把我怎么样?” 衙内父亲没解释,更没透露秦欢的身份,以及比衙内还要猛的家世。 秦汉山在军部,可是仅次于四大无双的存在。 在墙内地位,也比衙内父亲略高一筹。 儿子秦欢,更是北莽骁勇善战的将军,北莽传奇张向北的心腹爱将。 还他妈他能把你怎么样? 他能弄死你,你信吗? 见老爹不吱声,衙内又骂骂咧咧了几句,电梯门一开,他立马闭上了可爱的臭嘴。 婚礼现场,宾朋满座。 坐在最角落的,最靠近电梯的那几桌,坐满了穿着北莽军装,虎虎生威的北莽将士。 看勋章,看肩上扛的,级别一个比一个高,气势,一个比一个生猛。 偶尔眼神对上,衙内都会心惊肉跳,忙不迭避开视线。 “这他妈北莽高层全来了?”衙内嘀咕道,头皮发麻。 “你他妈能不能别张嘴他妈的闭嘴他妈的?” 父亲抬手捶了一下儿子的肚子,压低嗓音警告:“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素质?” “知道了…” 衙内垂下头,抽了抽嘴角。 “找个小孩桌挤一挤。”老爹抬手,冷酷道。“手机拿来。” “干嘛?”儿子很谨慎。 “让你给就给。”老爹直接上手抓走儿子手机。“真他妈啰嗦。” “吃完席找我拿手机。”老爹叮嘱道。“跟你那帮狐朋狗友也打个招呼,别瞎几把拍,泄露了不该泄露的,没人保得住他们。” “哦…” 衙内溜达着找到了邪性公子那桌,一桌五六个小孩,拿手机玩游戏的玩游戏,跟小女友聊语音的聊语音,拍合照的拍合照,没一个闲着。 邪性公子却差点被挤下桌,脑袋还被拍照的孩子不小心砸了,愣是憋着口恶气没敢吱声。 “怎么坐小孩这桌?”衙内挑眉,挨着邪性公子坐下。 邪性公子双手悠闲地托着下巴:“就小孩这几桌没摆名牌,大人桌一个萝卜一个坑,去了不也得被人赶走?” 说罢,邪性公子努嘴道:“没看那帮北莽来的都快坐厕所门口了?” 衙内微微点头,低声问道:“你手机呢?拍几个视频发群里。” 邪性公子抽了抽嘴角,皱眉道:“刚撒尿的时候掉马桶里了。” “马桶也不会把你手机冲走啊?你不会捡?”衙内追问道。 “都沾屎了,你捡?”邪性公子嘴硬道。 “你不是撒尿吗?怎么会沾屎?”墙里出来的衙内,有可能不学无术,但积极论证的态度,还是杠杠的。 “我他妈哪知道?” 被逼入死角的邪性公子有点急眼:“就不能是哪个傻逼拉完屎没有冲?你他妈关注的点还真他妈的!” “哦。”衙内微微点头。 “你手机呢?拍啊。”邪性公子催促道。“小红还等着呢。” “被我爸没收了。”衙内理直气壮道。“拍不了。” 邪性公子刚想阴阳怪气两句,余光一瞥,大老远就瞧见了父亲刀子般的眼神,吐出口浊气,硬憋了回去。 人家七八岁的小孩都有手机使用权,他们这群二十七八岁三十多岁的公子哥,吃个席连手机都要被没收,想想就憋屈。 “人真多啊。”刚从厕所出来的领头羊看了眼人满为患的现场,坐在了邪性公子的另一边,嘟囔道。“北莽太超标了,得削。” “那帮老东西天天嚷嚷着削,结果人家结个婚,全他妈跑来跪舔了。” 邪性公子算是看明白了,这帮老狐狸,嘴里没一句实话,全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 轰隆! 震耳欲聋的音效响起。 巨大的宴会厅内,光影交汇,一道刺目的远光灯从原拉近,落在一名西装笔挺的青年男子身上。 “雷迪森俺的杰特们!” “欢迎大家莅临尼古拉斯-龙飞和碧昂丝-宁姿的婚礼现场!” 低音炮一般的嗓音,从张哥嘴里喊出。 活像个DJ。 坐在台下观礼的雪宝扑哧一声,差点从椅子上栽下去。 那帮互相假装没看见,却欢聚一堂吃席的墙内大佬们,也是扶额的扶额,抽抽的抽抽,脚丫子快抠出三室一厅。 这小子,玩尬的? 能不能注意下自己的形象和身份? 可北莽军却站起身欢呼,摇旗呐喊。 穿着最正经的军装,吹着最流氓的口哨。 后台,龙飞咧嘴傻笑,血脉喷张。 掏出手机,紧张得浑身发抖地给宁姿发了条微信:“别紧张,一会就把你娶回家。” 第五百九十章 他护国,你护他! 全场欢呼下,新郎龙飞闪亮登场。 他穿着帅气的西装,脸上挂着紧张的笑。 台下也就千把人,不及他平时在北莽开个小会的场面大,可他手脚发抖,眼神躲闪,很慌。 “紧张?” 耳畔响起他一辈子的大哥,张向北的声音。 还没等龙飞回话,台下响起一片善意的笑。 “有点…”手捧鲜花的龙飞咧嘴点头。 “打仗你不紧张,流血牺牲,你不紧张,站在高台上给三十万北莽军训话,你也不紧张,这么个小场面,就紧张了?” 张若愚挑眉道:“看来你很爱你老婆。” 龙飞目光深沉地望向门口。 他知道,待会宁姿就会被他岳父送进来,并交到自己手中。 “当然。”龙飞嗓音洪亮,掷地有声。“她是我老婆。” 张若愚没折磨自己过命的兄弟,尽管作为司仪,他有热场的义务,让台下的观众躁起来。 可龙飞是他兄弟,一个木讷的,感情匮乏的,没什么心眼的,多次险些命丧战场的男人。 张哥心疼。 草草走完流程后,张若愚喊出了新娘。 那个小时候带她去游乐场玩,每次来滨海都给他带很多玩具,还背着林清溪,偷偷带他去首都吃烤鸭,爬长城的女人。 今天的宁姿,比往日更美。 洁白的婚纱,将她有些飒爽的脸庞,衬托得柔和温婉了一些。 伴随着动人的音乐,宁姿缓缓穿过花亭,走向龙飞。 龙飞,也情绪激动地迎了上去。 “快看啊,龙帅手脚发抖,满头大汗,走路都顺拐了。” “宁姨,你的眼睛为什么红了?我猜,一定是有沙子飞进你的眼睛。” 雪宝本来都有点感动了,都准备掏纸巾了。 这该死的张哥,却在那没个正经,各种抖包袱。 “龙飞,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我最敬爱的宁姨,没有她,我的童年会缺少很多颜色。” “不许欺负她。” “否则,她揍你的时候,我会按住你的腿。” 龙飞跺脚,敬礼。 向老大哥立下军令状:“保证完成任务!” 张若愚目光平静地凝视情绪波澜壮阔的宁姨。 他咧嘴笑道:“宁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我兄弟,过命的兄弟。没他,我未必能活到今天。没他,我当兵那些年,会多了很多红色。” “不许使性子,不许耍大小姐脾气。” “他护国,你护他。” 宁姿虽穿着婚纱,却动作干练地跺脚,向这位北莽传奇敬礼:“保证完成任务!” 二人宣誓,互戴戒指。 张若愚把话筒递给龙飞,眯眼说道:“该你表演了。” 说罢走到一旁,像个卑微仔。 龙飞接过话筒,深吸一口冷气,望向台下时,眼里的温柔,变得锋利。 “今天我娶定宁姿了。” 龙飞憋着一股劲,口吻平静道:“谁反对,趁我心情好,现在就上台。” “过了今天,我会像这些年保家卫国那样,护我老婆。” “到那时,你们得掂量下你们的分量够不够国家重。” 台下那帮散落在各个角落公子小姐们,纷纷垂下头,不敢吱声。 领头羊为了缓解不敢放屁的尴尬,骂骂咧咧地转移话题:“那司仪是哪找来的傻逼?北莽少帅就这点人脉?喊个中二青年当证婚人?我笑死。” 被没收了手机的衙内撇嘴道:“最离谱的是那小子还在那装大佬,吆五喝六的,好像龙飞和宁姿都怕他似的,傻逼。” 一直没啃声的邪性公子抽了抽嘴角,斜睨了二人一眼:“你们的观点,我不敢苟同。” “龙飞的人脉,还是很强的。” “要不,他怎么可能请来张向北,给他们证婚?” “而且还在那不顾传奇战神的形象,搞笑热场子?” “当初我姐结婚,我爸往死了邀请张向北录个不露脸的祝福视频,他都没答应,还说什么不善言辞,社恐。” “这宁姿的面子,可比我姐大多了。” 青脸衙内和领头羊面面相觑:“不会吧?这傻鸟是张向北?你认错人了吧?” “他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邪性公子咬牙道。“那晚,他把我吊起来足足打了十分钟!” 说罢,邪性公子瞥了二人一眼,意味深长道:“看来你们家老爷子,防你们防的很深啊,什么都没告诉你们。” “连张向北的档案履历,都没偷偷给你们看过?” 邪性公子当年就是因为看完了张向北那密密麻麻的恐怖档案,才决定含冤受辱。 这仇报不了。 甭管是公了还是私了,都坑爹。 第五百九十一章 交个朋友! “真是郎才女貌啊。” 大佬桌。 商中堂唏嘘道:“除了身高,阿飞有我年轻那会几分风采了。” “哟,这不是领导吗?”同栋楼的二号刘叔阴阳怪气道。“上午开会不还嚷嚷着要把北莽赶尽杀绝吗?怎么也来吃席了?” 二人挨着坐,却一直没相认,就好像互看空气。 “小刘啊。”商中堂点了根烟,淡淡道。“你跟了我十几年,我什么性格,你还不了解?出了名的嘴硬心软,最欣赏阿飞这种大公无私还才华横溢的护国将军。” “那你上午在那拍桌子胡嚷嚷什么?搞的我怪上头了,差点联合各楼主研究怎么把龙飞给撸了。” “那你研究啊,你撸他啊,我拦着你了?”商中堂吐出口浓烟,冷笑道。“老子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老子都恨不得把打官腔三个字写脸上了,你瞎啊?现在跟我搞这些?恶心谁呢?” 这两口子内讧起来。 其他楼的几对一号二号,也争锋相对,阴阳怪气。 一派军心涣散,友谊破裂的场面。 “我笑了,你儿子当初被张向北打成什么样子了?你他妈怎么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会在办公室冲老子捶桌子?”邪性父亲的领导咬牙切齿。“张向北不给你面子,关老子屁事?他不给你闺女录祝福视频,不也没给老子儿子录?” 邪性父亲吹胡子瞪眼:“我儿子再没用,起码我信得过他,我敢告诉他张向北还活着,我敢把张向北的档案给他看。” “你呢?连你儿子都防着,生怕他坑你,什么都不敢说,鼠辈,窝囊废。”邪性父亲恼羞成怒。 “是,你儿子多,走一两个也负担得起,老子就这么一个独苗,老子还想抱孙子的!” 大佬那桌吵的不可开交。 小孩那桌,也因为谁先跟家长进酒店背叛大家,而展开了激烈的互喷。 至于上嘴脸,砸场子,羞辱龙飞,让宁姿后悔结婚这些细节,他们是只字不提。 张若愚回了他那桌,挨着雪宝坐下。 连余光都没瞥那些吵架的老狐狸。 “怎么样?刚才表现的是不是很专业?”接过雪宝递来的热毛巾,张哥邀功道。 雪宝托着下巴,笑眯眯地凝视着穿着帅气西装的张哥:“以后咱俩办婚礼,就张哥主持了。” “那多累啊。”张若愚翻了个白眼,却被雪宝递给的鸡腿塞满了嘴。 “白天你累点,晚上我累点!”雪宝豪气干云,拍板了。 龙飞两口子换了敬酒服出来,先敬父母,再敬岳父岳母。 宁父重重拍了下好女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以后受委屈了,找爸。” “爸有几十年的丰富经验,保证把你开导的心花怒放。” 龙飞抽了抽嘴角,举杯道:“我谢谢您。” 敬完岳父岳母,龙飞两口子直奔张若愚和雪宝。 “哥。”龙飞拽着宁姿,笔挺地站在张若愚面前。 张若愚举杯站起身,雪宝也很配合。 二人都很期待龙飞拽点词,来点硬货。 就连宁姿,都以为这死矮子要来点煽情的狗血台词了,连纸巾都准备好了。 龙飞却咧嘴一笑:“以后我就是你姨夫了。” 张若愚心照不宣,用力捶了捶龙飞的胸口:“今天你小子还挺帅。” “在帅气方面,我一向是北莽第二。”龙飞碰杯,一饮而尽。 然后跟张若愚拥抱了一下,嗓音低沉道:“哥,谢了。” “今天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一天。” 张若愚笑着拍了拍龙飞的后背,忽然冷不丁说道:“阿飞,你小子今天垫了几双内增高啊?感觉都快跟我一样高了。” 敬完张哥两口子。 在龙飞的授意下,宁姿找到了曾经的那群玩伴。 一群心情复杂, 脸色微妙,坐小孩那桌的发小。 宁姿挽着龙飞的胳膊,春光满面:“介绍下,我老公,北莽龙飞。” 龙飞倨傲而立,扬起酒杯:“以后有事,来北莽找我。” 众人闻言,心潮翻滚。 直至龙飞二人走远。 领头羊才暴躁道:“他什么意思?挑衅?妈的跟别人敬酒都一杯干,跟我们就舔一口?真把老子当三岁小孩?” 邪性公子沉凝道:“我不赞同你的观点。” “你他妈又不赞同了?你他妈能不能赞同一次?老子跟你有仇啊?”领头羊破口大骂。 “有事,来北莽找我。”邪性公子眯着眼,细细咀嚼。“这听着像挑衅,有没有可能,也是一种暗示?就是说,我们有麻烦,也可以找他?人家可是北莽少帅,手握三十万雄兵,权势滔天…” 领头羊脸色瞬间就变了,推了下正歪头蹭八岁小孩手机看的衙内:“他这话,有这意思吗?” “应该有吧?”衙内沉凝道。“你要觉得不把握,去问问?他不说他今天心情好吗?” “不去!”领头羊别过脸,骂骂咧咧道。“老子今天心情糟糕透了!” 那玩手机的八岁小孩被吵的烦死了,一把推开衙内,瞪了领头羊一眼:“你们能不能别吵了?实在不行,我去帮你们问问我三叔?” 衙内帮傻眼了。 这他妈怎么哪哪都有卧底? 这小屁孩不会把刚才自己骂龙飞死矮子,乡巴佬这些话传到他三叔耳朵里吧? 啪! 领头羊把兜里所有钱拍桌上,冷冷望向小孩:“交个朋友。” ·· PS:简单汇报下,每天六点半起床,九点半回宿舍,学习安排比高考冲刺还猛,我会尽量稳定更新,回家后补偿大家~ 第五百九十二章 懂的都懂! 婚礼现场人声鼎沸,激情四射。 龙飞两口子在别的桌,最多干一杯,有的就是舔一口。 到了靠近厕所的那些坐着北莽军的酒桌,也不知是味大好下酒,还是喝上头了,直接带着宁姿一桌桌打圈。 “今天谁敢不喝趴下,军法处置。”龙飞一饮而尽,直接上嘴脸。 “祝龙帅新婚快乐!” “祝宁将军夜夜当新娘!” 北莽出了名的口无遮掩。 听得宁姿都有点面红耳臊,龙飞却咧嘴傻笑,看着这一张张化成灰都能记一辈子的笑脸,他开心极了。 现场一百桌,龙飞肯定不可能真一桌桌打圈。 婚礼前,他就下了死命令,让小张帮忙挡酒。 所以很多龙飞没赶上的桌,都是小张去敬的。 这却让不少来宾有点吃醋。 大伙千里迢迢从全国各地赶来,不就是冲着北莽少帅的面子吗? 结果却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把这酒给敬了,失去了跟龙帅近距离沟通交流的机会。 所以很多桌在小张敬酒的时候,热情都不高。 有些自忖位高权重的,甚至没起身,就浅浅舔了一口,心情沮丧。 跟龙飞那边的众星捧月比,小张待遇就差多了。 “大家吃好喝好。”小张在某些不够热情的餐桌旁,还自罚了一杯。“龙帅忙,招呼不周,大家多多体谅。” 忙啥啊? 都快跟北莽那帮功勋卓越的将军搞上联欢会了。 不就是不重视咱们这帮外系吗? 不就是只愿意跟北莽来的玩吗? 还有。 那大佬桌,龙帅再忙,不还得压轴去敬? 你一个司仪难不成还能代替龙帅敬那帮真正的大人物? 麻溜敬了几十桌的小张点了根烟,喘了口气,众目睽睽下,踱步走向了大佬桌。 瞧见这一幕,那帮吃味的,心情沮丧的来宾,内心终于平衡了… “聊什么呢?这么激动?” 张若愚站在桌旁,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那桌大佬,瞬间如屁股上长针眼,纷纷起立。 一个个眼神复杂而矛盾地望向张若愚。 这一幕,看得那帮原本就内心不平衡的来宾,彻底失衡了… 这小张来敬酒,连他们都懒得起身,甚至就舔了一口。 而这帮墙里出来的顶级大佬,却纷纷起立… 所有人都隐隐觉得,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掌握的情报,是不是太少了? “坐下说话。” 张若愚淡淡摆手,随手拉了一把椅子,扒开商中堂,挤进席。 啪啪啪。 大佬们也觉得集体起立有点太给龙飞那矮子将军脸了。 纷纷入座。 可余光偷瞄张向北,屁股又不敢坐太实了。 怕这姓张的玩骚的。 “小商。”张若愚动作熟练地在商中堂饭碗里弹了弹烟灰,给碗里的鸡腿撒了层椒盐。“听说那些红文密令,是你写的文案?” “哪能啊?”商中堂把饭碗朝张向北推了推,怕烟灰弹得到处都是。“在座的每位同僚,都给了宝贵意见,可以说是精诚合作。” 草! 坐在一旁的刘叔拿脚踹了商中堂一下,商老狗疼得脸都绿了,愣是没敢吱声。 “看来你们对我意见很大啊?”张若愚环顾桌上那帮墙内大佬。“已经迫不及待要把我人道毁灭了?” “小张,这绝对是误会。”邪性父亲忙不迭解释。 “哦?你说说,我看哪里误会你们了。”张若愚口吻平和,却弥漫着一股邪性。 邪性父亲闻言,素来嘴笨的他,冲商老狗挤眉弄眼。 商老狗却假装没看见,眼神呆呆地盯着洒满椒盐的鸡腿。 可惜了,多好的腿… 见商老狗装蒜,邪性父亲只得硬着头皮道:“小张,老商之所以主导这次红文密令,完全是大局所致。尽管他之前的文案,有很多破绽,对北莽也不太友好,可在我们的提议修改下,内容已经非常成熟了,对北莽,也有非常完善的保护措施。” 张若愚没说话,只是抽着烟,聆听着。 “唉,小张,其实有些话,我本不想和你说,总觉得会伤害你的感情,但不说,你又误会我,好像我是因为嫉妒,才拟定这次的红文密令。”商中堂重重叹了口气。“小张,其实你很清楚,在你退位前,你已经处于一个非常微妙的处境了。甚至可以说,功高震主!” 张若愚掐灭香烟,斜睨了商中堂一眼:“震你妈的主?” “谁是主?是你?还是你们?搁这跟我搞封建迷信?” 商中堂抽了抽嘴角,耐心解释道:“哈!我只是用了一个比较夸张的修饰手法,懂的都懂。” 第五百九十三章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餐桌气氛有点压抑。 商中堂很清楚,张向北最讨厌搞这一套。 听都不爱听。 “小张,我简单解释一下吧。”商中堂深吸一口冷气,缓缓说道。“你看你现在也成家立业了,哪有空天天管你那帮老部下?可他们又全都有样学样的模仿你,一个比一个跳,一个比一个狂,上次他们来京授勋,吃国宴,给领导敬酒,连杯子都不知道往下压一压,高的差点把杯子里的酒倒领导杯里。” “当然了,领导们格局都大,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可不得不防啊,到底北莽换帅了,你不在,他们能应付那么多突发事件吗?他们有你那么足智多谋,玲珑剔透心吗?” “唉…”商中堂重重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往鸡腿上又加了点佐料。“我们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保护北莽,爱护北莽,不希望这支虎狼之师,你呕心沥血打造的王牌军,发生意外。” “小张,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们的苦衷吗?”商中堂意味深长道。 张若愚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记得,上次北莽进京,就是你主持的授勋工作。” “龙飞给你敬酒没压杯,你不高兴了?” “小张你还不了解我?”商中堂急了。“我心眼会那么小?” “那晚领导授勋回来后,脸色的确不太好,我当时还天真的以为,是领导喝多了。没想到,是没喝好…”刘叔若有所思地总结。 草… 商中堂虎目怒视,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行了。”张若愚淡淡摆手,这帮老家伙什么德行,他比谁都清楚。也没刨根问底,径直道。“你们吃好喝好,我会跟龙飞打下招呼,以后对你们客气点。” “但你们也拿出点领导魄力,让将士们打心底里服你们。” 有了张向北这表态,商中堂恨不得生啃了那条沾满料的腿以示诚意,挺胸道:“小张,有你这句话,我看谁敢再对北莽动心眼子!我商中堂第一个拍桌子!” “我第二个拍!”刘叔也表态了。 这年头,但凡没了利益纠葛,没了面子之争,谁他妈还不是个活菩萨? 大佬们轮番给张向北敬酒。 看得那些内心不平衡的来宾们,心态爆炸。 这哥们谁啊? 那帮大佬联名认的爹? 极少数位高权重的来宾反应过来了,却不敢声张,左顾右盼,然后端起那杯才舔了一口的满满一杯酒站起身。 待得张若愚离桌,立马迎上去:“刚才你主持的时候,我在台下看的又哭又笑,简直笑中带泪。” 说罢,一饮而尽。 然后还舔了舔杯口,一滴不剩。 同样都是舔,气质却足以载入史册。 张若愚微笑应酬,重新当回小张,来者不拒。 “小兄弟,下个月我儿子大婚,我斗胆邀请你给我儿子当回司仪,你这台风,太稳健了…” 每个猜到张哥身份的重量级人物,都以不同的方式和手段,寒暄了一番,要真能请来给自己儿子当司仪,多少出场费都舍得给,砸锅卖铁都行。 “他是真没架子啊。”商中堂看了眼觥筹交错的张向北。“就他这样,谁能替代他在北莽军心中的位子?” “要不,咱们以后采取怀柔政策?”刘叔提议道。“安排进去的不是反水了,就是嫁过去了,挺浪费心腹的。” 另外几名楼主也有点尬住了。 邪性父亲瞪了商中堂一眼,皱眉道:“你刚才怎么不问问,他是不是真要五个月后复出?” “对啊。”另外某个楼主也想到这茬了。“这才是正经事啊。” 商中堂却微微眯起眸子,淡淡道:“咱们拟定的红文密令,说烧毁也就烧了,可他嘴里吐出的象牙,都他妈是金刚石,梆硬。” “他说要复出,在座的各位,谁拦得住?”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他复出干嘛啊?刚过几天有尊严的日子。” “窝里横的尊严也算尊严?” 商中堂挑眉:“老子上个月出国,明显感觉那帮黄毛没以前能舔了,才不到一年啊,这茶凉的也太快了。” “唉。”某位大佬痛苦不堪。“什么时候才能窝里横,外面也横啊。” “鱼与熊掌,真就不可兼得?”某位大佬,抛出一个充满人文情怀的哲学问题。 大佬们商量了下,由商中堂牵头,给张向北发了条微信:“小张,你一句话,甭管是东莽军还是西莽军,南莽军还是中莽军,只要你想,我们都替你安排。” 末了,大佬们齐心协力想到一个极具大局观的理由:“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 第五百九十四章 姿姿,饿饿,糖糖! “商红稷,你什么意思?” 吃完席,领到手机的领头羊第一时间在群里艾特商红稷。 平时他都亲切地喊小红,或者小稷。 但此刻,他直呼其名,可见其震怒。 “怎么了?” 没等来甜品的商红稷吃了颗大白兔,也算以形补形了。 “还怎么了?”满脸淤青的衙内冷笑一声。“你明知韩江雪老公就是张向北,却只字不提,任由我们前赴后继地去送死,你居心何在?以后墙里那几栋楼,你真想一个人独吞?” “我吞你妈!” 商红稷淡漠发言:“这种烂大街的国家机密,还用我告诉你们?你们是没爹还是没妈?” “什么意思?不敢找你们老爷子发脾气,找我泻火?” “我是你们妈啊?吃什么穿什么,戴什么套,用什么姿势,都要我教?” 商红稷本就郁闷了半天,这帮逼崽子还来上嘴脸,稷儿被恶心坏了。 领头羊怒不择言:“你要是我妈,我能长到一米八大高个?最多一米六!” “???” 商红稷破口大骂:“卧槽尼玛!” 邪性公子作为半知情人之一,连忙下场打圆场:“都少说两句,小红一个坐大厅的,就算知道,也不敢随便泄露国家机密啊。” “再说,平心而论,小红你的脸是好看,可前后都长一样,背后的蝴蝶骨,甚至遥遥领先,这很难提供泻火条件。” 商红稷拍案而起,彻底急眼,可她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只得退群自保。 “稷儿~” 大厅门外传来商中堂的嗓音。 平时他很威严很正气的,今儿却格外骚。 嗓音都有点荡漾。 他和刘叔走进大堂,手里还拎着满糖的木瓜牛奶拌香蕉,巨丰乳。 “稷你妈啊稷?”一肚子邪火的商红稷暴跳如雷。“老娘有没有稷儿,你个老逼登不知道?老娘连胸都没有!是个不男不女的妖怪!” 心情好到差点跟商中堂手拉手进大楼的刘叔抽了抽嘴角,闷头进了电梯,不敢得罪这商家逆子。 商中堂心里虚,凑上前宠爱道:“爹地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你长的多像漂亮姑娘啊!” 商红稷怒视商中堂,情难自禁地捂住了左胸,心口疼,疼得脸都白了。 “稷宝,咱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商中堂打开甜品盒子,小心翼翼放在闺女办公桌上。 这稷宝喊的,就像普通话不标准的稷巴,还不如喊稷儿,起码可爱点。 连午饭都没吃的商红稷冷静下来,恶狠狠吞了口木瓜,皱眉道:“这么大一帮子大佬翘班去吃席,他张向北有那么大面子吗?” “龙飞也有面子啊,放眼整个北莽,除了张向北,我最欣赏的就是这个北莽老二。” 商中堂振振有词。 敏感多疑的商红稷却彻底炸毛,一把掀翻了甜品,破口大骂:“你他妈能不能别张口稷儿,闭口老二?你是多想生个儿子?回头我去变个性怎么样?” 商中堂态度端正,不卑不亢:“胡说什么呢?我从小就把你当儿子养!你用得着变吗?” 商红稷气的发抖,这就是自己只长个,不长胸的原因? 这老东西是不是还希望自己长大胡子扎他? 见闺女暴跳如雷,已经反水的商中堂轻声细语道:“稷儿啊,你以前不挺崇拜他的吗?不能因为他结婚了,没答应和你约会,你就因爱生恨吧?” 商红稷差点心梗:“你以前不也挺讨厌他的吗?还扬言看他几时完?” “关键是他一直不完啊,你说气不气?”商中堂皱眉。 这老东西气不气,商红稷不知道。 反正她快被这老东西气死了。 赶走商中堂,头晕眼花的商红稷掏出手机,想放松一下,却看见宁姿发的朋友圈。 是婚礼现场的照片,还配了文字:美好的一天。 下面,衙内群那帮狗东西,至少有一半都点赞了。 领头羊还留言了:“这是我见过最浪漫的婚礼,姿姿,祝你幸福。” “姿姐,你和姐夫真是郎才女貌,祝你们比翼双飞,举案齐眉。” 邪性公子被同坐一辆车的父亲扯着头发按着脑袋发了一条,连文案都是邪性父亲提供的。 叮咚。 商红稷收到父亲发来的微信:“赶紧去点赞留言,这是命令。” 商红稷本来还有点犹豫。 可当她在朋友圈看见宁姿回复的一条:“小张,今天表现不错,姨给你买糖吃。” 商红稷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点了赞,回了一条:“姿姿,饿饿,糖糖。” 叮咚。 刚发完朋友圈,商中堂发来微信:“稷稷好恶心,不过我喜欢。” 第五百九十五章 也没那么多次! 张哥本想回大别墅收拾行李,带雪宝回心心念念的滨海老家。 之前还嚷嚷着待腻了的雪宝却一反常态,拒绝了。 “婆婆马上就办大寿了,咱们总得准备一下,而且你这屋子空荡荡的,不装饰一下怎么办大寿?” 雪宝出了名的善解人意,是享誉滨海的小甜心。 “回头我打个电话让人布置就行了。”张哥微笑道。“你不想回滨海吃你最爱的汤包小龙虾了?” “燕京的麻小,也凑合。”雪宝噘嘴道。 张哥嘴里这么说,却老早就在网购平台挑东西了。 雪宝还不了解自家哥哥? 哪都硬,就心软。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他的老妈,而且认错态度端正,挨打也站稳,张哥早就原谅婆婆了。 只是还没原谅公公罢了。 雪宝是过来人,当然知道单亲家庭的苦。 “那就再住几天。”张若愚放下行李箱,回厨房做宵夜。 雪宝则窝在沙发上,给婆婆发微信:“搞定,张哥不走了。” “要不怎么说雪宝人美心善,冰雪聪明呢?”马漂亮白了眼蹲在一旁偷看的大智哥,回消息。“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你公公想抱孙子都快想疯了。” 张哥跺脚道:“我什么时候想了?” “哦。”马漂亮修长的手指敲击屏幕。“你公公说他一点都不想抱孙子,你们爱生不生…” 还没发出去,大智哥从兜里掏出最新款的口红,孝敬媳妇。 雪宝偷瞄了眼厨房里的张哥,俏脸涨红:“这个得看张哥,我也做不了主…” “这还不简单?你每次都戳几个孔,怀上了就夸你张哥居然能隔山打牛,他真不想要,逼你堕胎,我就亲自出手,为你保驾护航。” “我们也没戴那个啊…” 雪宝耳根子都红了:“张哥也没说不要啊…” “那怎么还没怀上?都结婚大半年了。”马漂亮有点急眼。“我和你公公第三次就怀上了,你们年纪轻轻的,起码三百次了吧?” 张大智再一次跺脚:“你怎么跟雪宝说这些!?” 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抬头挺胸,眼神带杀,轻蔑的一批。 马漂亮斜睨了老张一眼,淡淡道:“你他妈关注的点还真他妈邪性。” “半年多了还没怀上,你就不担心老张家绝后?” 大智哥脸一垮,重新蹲在马漂亮腿边,点了根烟,沉凝道:“这小子看着挺猛,应该是雪宝的问题吧?我认识几个老中医,回头你推给雪宝。” “这他妈也能打拳?” 马漂亮暴躁道:“就不能是你儿子问题?就不能是他外强中刚,中看不中用?怀不上就非得是女人的问题?” 张大智皱眉,没敢吱声。 马漂亮年轻的时候,经常跟一群妇联的朋友喝酒吹逼,思想觉悟很警惕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叮咚。 “也没那么多次…” 雪宝尴尬的一批。 可婆婆问这种问题,她还不能不回。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婆婆是过来人!你少蒙我!”马漂亮皱眉。“就你们这年纪轻轻干柴烈火的,大半年了,两百多天了,说三百次都保守了!” 诓谁呢? 哪个先婚后爱的刚结婚不得一天三五次? 典型的人菜瘾大。 “真没有…” 雪宝硬着头皮回消息:“一次我就散架了,路都走不稳,天天来,我就废了…” “啊?”马漂亮眉头一皱,眼神扭曲地看了张大智一眼。“那得多久啊?” 大智哥瞪回去,眼神写着:“你他妈看我干什么?” “我也没空数啊。”雪宝灌了半杯水,回婆婆。“人都是晕的…” 马漂亮也有点晕了。 张大智却推了下发呆的马漂亮,皱眉道:“让你儿子赶紧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我怀疑他全是空包弹、哑弹。” “他以前不是腰部受过伤吗?” 张大智又点了根烟,淡漠道:“可能是落下后遗症了。” 马漂亮眼睛都红了:“你他妈能不能别咒我儿子?是不是可算找到一个破绽了?就往死了抹黑?” “有问题还不让说?”张大智耸肩,吐出口浓烟。“没道理的。” “滚一边去!” 马漂亮一脚踢开幸灾乐祸的张大智,好言相劝雪宝:“有空你俩去做个体检,年纪也不小了,该备孕了。酒就别喝了,烟你估计也劝不了,他跟他爹一个德行,不听劝。” 雪宝穿着拖鞋跑到厨房,把婆婆下达的指令给张哥看。 张哥看完,嘴角的烟掉了,手里的锅铲,也掉了。 他木讷地望向雪宝,一时间悲从中来:“当初我就怀疑你有什么毛病,要不能便宜我一个厨子?” “八婆,你在这等着我呢?” 第五百九十六章 都别活了! 韩江雪气的俏脸涨红,跺脚咬牙:“我能有什么毛病?每次完事你去洗澡了,我都躺着夹半天,就怕漏!” “我要有毛病,我受这罪?” 张哥眉头一皱,重新捡起锅铲,扒拉了一下锅里的韭菜炒生蚝,满脸迷茫:“我的锅?” “不应该啊,我多猛啊,你不也夸我猛吗?”张哥眼神困惑,开始甩锅。“难道,是姿势不对?” 韩江雪白了张哥一眼:“鬼知道!回头去医院查查就知道了!” 张哥一听,浑身刺挠:“要不再等等?我从小就怕打屁股针,再说,二人世界不也挺好的吗?你也知道,我从小家庭不幸,有阴影的…” “张哥,不要讳疾忌医。” 韩江雪红唇上翘:“我答应过婆婆,要给你们老张家传宗接代,不能断了你们老张家八代单传。” “狗屁八代,我爸是孤儿,我也是孤儿!”张哥掷地有声道。 “少来。”雪宝挑眉。“我是一个传统女人,不接受丁克。” 雪宝可不上当。 没孩子,这家说散就散。 奶奶早就叮嘱过雪宝,有了孩子,男人想跑,就一手掐住孩子的喉咙,一手按住孩子的天灵盖… 看他往哪里跑! 吃宵夜的时候,雪宝动都不敢动那盘韭菜炒生蚝,生怕耽误了张哥的疗程。 一夜无话。 两人都挺失眠… 张哥辗转反侧,偶尔发出一声轻叹,枕着头,有点沮丧。 连翻身起床去起夜,都搀着腰,很谨慎。 白天男子汉,晚上,汉子难… “以后不喝酒了…” 张哥躺在床上,觉得脚心有点凉,忍不住伸进了雪宝的被窝。 雪宝可真暖,火力真旺… “别这样。”雪宝轻抚张哥后腰,像做理疗。“实在不行,喝点鞭酒吧?咱们补补。” 张哥嘴一瘪,委屈道:“我一生光明磊落,行善积德,老天为何如此待我…” “没事的。”雪宝轻叹一声,仿佛跟张哥共情了。“能用就行,要啥自行车。” 张哥一头扎进了雪宝软乎乎的怀里,满脸隐忍… “要不,咱们找个歹毒的角度,再试试?” “行,开会。” 雪宝把被子一撩,捂住张哥。 半小时后。 浑身散架的雪宝气若游丝,满脸绯红。 美眸带水地偷瞄了张哥一眼,嗓音微颤道:“张哥,别说你就那点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你就算坏成渣,我也认了。” …… 起床后。 张哥生龙活虎地去做早餐,瞧着蜷缩在被窝里,俏脸白里透红,睫毛又长又卷的雪宝。 一想到这娘们将来可能没人养老送终。 张哥决定死在她后面。 门一关,雪宝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就睁开了。 昨晚夹了一宿,腿都麻了… 掏出手机,打开软件,那该死的姨妈,准得像他妈AI。 雪宝处心积虑地把宜开会的日子标上红圈,那几天,她准备瘫在床上。 叮咚。 一条微信传入。 是韩动发来的。 “姐,起床没?不会还在赖床吧?” “呵呵,早起了,给你姐夫做早餐呢。”雪宝发了个冷笑的表情。“你不是在燕京搞什么秘密培训吗?不用上课?” 臭小子来京比她还早,结果连约顿饭都没空,说是呆在秘密基地,出不去。 “姐夫呢?你俩最近怎么样?没跟我姐夫撒泼使性子吧?” 韩江雪微微眯起美眸。 这臭小子自从入了北莽,谈吐明显成熟了,有点小大人的样子。 “姐的事少打听。”雪宝板着脸,哪怕隔着手机,也得摆出高冷御姐的架势。 “你们好就行。” 韩动发了个咧嘴的表情。 “臭小子你没事吧?”韩江雪皱眉,感觉怪怪的。 “好着呢,就是想你和姐夫了。”韩动发了个搞笑动图。“等我训练完请你和姐吃帝王蟹。” “你一个当兵的哪来这么多钱?姐请你。”韩江雪撇嘴。 “我请客,姐买单,不一直都这样吗?” 韩动往嘴里扔了根烟,单手给姐发了个姐弟聊微信常用的动图,然后收起手机。 抬眸,漆黑的眸子里,寒光毕现,死死盯着站在面前的这帮“同学”。 清晨的基地后竹林,人烟罕至。 但此刻,肃杀之气弥漫。 “我不是野种,我有奶奶,我有爸,我还有最爱我的姐姐,有我最敬爱的姐夫,我只是还没找到我妈。” 韩动脱下北莽军装,小心翼翼地折叠好,放在石墩上。 抬眸,眼中戾气横生,死死盯着那帮从培训第一天就在背后骂他,骂他姐的“同学”。 “我姐,也不是野种。” “她在我心中,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女人。” “你们骂我,无所谓。” “但你们骂我姐,都别活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那里全是后门! 站在韩动面前的那七八个同龄“学生”,却发出阴阳怪气地讥笑。 领头青年倚着石墩,动作老练地点了一支烟,抬眸,咧嘴盯着韩动:“你在北莽那套,在这不好使。” “别说你后台是龙飞,就算张向北在世,从棺材里爬出来给你当靠山,在这,你也得低头跪着。” 领头青年吐出口浓烟,玩味道:“还有半小时上课,我简单说两句。” 青年站起身,眼神阴鸷道:“在这墙里,我认识的人,比你见过的还多。” “这次最佳学员是我的,你抢不走。我给你,你也不敢要。” “你一个连妈都没的野种,凭什么和我争?你去问问龙飞,他在这墙里,抬得起头,敢放个屁吗?” 领头青年掐灭香烟,讥讽道:“自己什么档次,心里没数?跟我争?不知所谓。” 韩动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淡漠盯着领头青年:“哦。” 说罢。 骤然而动。 “弄他!” 领头青年一声低喝。 七八名同学猛然出手。 可这帮来自各单位推荐的衙内,被誉为第四代的“佼佼者”,玩心思,拼计谋,韩动或许会吃亏。 但练练? 这七八个废材加起来,也不够韩动这个北莽新人王塞牙缝。 砰! 韩动一拳干碎当头而来的同学鼻梁。 刹那间,口鼻喷血,惨叫倒地。 砰砰! 韩动砍瓜切菜,放倒了这帮整日里在基地拼关系炫耀资本的衙内,站在了领头青年廖子亚面前,薄唇微张,眼神肃杀:“你想留左腿,还是右腿?” “三秒考虑。” “三。” “二。” 咔嚓! 韩动抬腿,狠狠踩碎了廖子亚右腿。 一瞬间,撕心裂肺的惨叫骤然爆响。 廖子亚满脸扭曲,倒在地上翻滚。 膝盖处,渗出殷红的血水。 “韩动!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你他妈不是说三秒吗? 为什么两秒就动手? 凄厉的惨叫,引来了警卫队。 看见这帮天之骄子们“扭打”在一起,警卫队很为难。 尤其是倒在地上的,好几个都是楼里大佬的亲戚后代,很有分量的衙内。 更让警卫队的头头,左右为难。 “哦。” 韩动走上前,当着众多警卫队的面,抬腿,在那早已渗血的膝盖上,又狠狠碾了几脚。 伴随断骨破碎的声响,廖子亚痛得浑身发抖,几近休克。 “韩动!住手!” 警卫队迅速上前,想要制服韩动。 韩动却淡漠道:“我没动手,我动的是脚。” 说罢,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龙帅,我犯纪律了,对不起您的栽培。您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电话那头的龙飞沉凝几秒,淡淡道:“留在原地,不要管任何事,别听任何人的话,也不要去任何地方。” “保证自身安全,我马上到。” “是,龙帅。” 韩动挂断电话,回头看了眼警卫队,平静道:“我就在这等,哪也不去。” 说罢,抬手指了指廖子亚:“他也哪都别想去。” “得等他腿彻底断了,接不回来了,才能走。” 那帮警卫队懵了。 这北莽出来的,还真他妈一个比一个邪性。 连一个刚入伍半年的臭小子,就敢这么狂,而且打的,还是一帮有权有势的衙内。 “我们要带他走,你拦得住?”警卫队领头眯眼说道,有点不爽。 “我不拦你。” 韩动满身戾气,一字一顿道:“但你强行带走的,只能是一具尸体。” 韩动掏出香烟,动作沉稳地点了一支,抬眸道:“你拦得住我?” 警卫队浑身紧绷,死死盯着韩动。 他看过档案,韩动,北莽新人王,大力栽培的下一代领袖。 龙飞在推荐信上,是这么写的:“潜力无限,五星推荐。” 短暂沉默后,警卫队领头皱眉道:“你会毁了你自己!” 韩动闻言,却只是吐出口浓烟,淡淡瞥了眼躺在地上抽搐的廖子亚:“明明是我毁了他。” …… 韩江雪收到风了。 趁张哥进厨房刷碗的空当,偷偷溜出门,带上了住在隔壁奶奶家的鸢。 “鸢妹,是兄弟吗?”雪宝阴着脸,红唇紧抿。 “是姐妹。” 鸢妹淡淡开车,驶出龙潜别院:“兄弟得有鸟。” “我弟出事了。”韩江雪沉着脸,冷冷道。“在墙里。” “那不喊你张哥?这种事,他有罄竹难书的丰富经验。”鸢妹挑眉。 “那臭小子要脸,连我都没说。”韩江雪皱眉道。“他不想麻烦他姐夫。” “而且,听宁姿那意思,这臭小子不想挣扎,摆烂了。” “是个爷们。”鸢妹眯眼说道,一脚油门踩到底。“走,我带你走后门。” “那里还有后门?”韩江雪微微一愣。 “那里全是后门。” ~~ PS:不装傻充愣,昨儿结业太忙,只更了一章,今儿启程回家,晚上到家还有1更,明天开始3,至少1周,出现2,次日必4。 第五百九十八章 另一条腿,也废了! 鸢妹还真把雪宝带到掩映在两颗粗壮梧桐树下的一扇后门。 地处偏僻,甚至没有岗亭,连门都虚掩着。 鸢妹跳下车,带着左顾右盼的雪宝溜达着推门进去。 门内左侧有一栋红墙白瓦的老房子,一把竹躺椅。 竹椅上躺着一个白须老者,他眯着眼,晒着太阳,浑然没在意偷偷溜进来的二女。 鸢妹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砸在了老头的脸上。 “死丫头也不说搞包软盒华子。”老头把华子塞进兜里,懒洋洋地说道。“下回再这么小气,可不给你开后门。” “晒你的太阳吧,啰嗦。”鸢妹撇嘴,领着雪宝左绕右绕,就摸了进去。 没通行证,就得走后门。 鸢妹跟着张哥走了很多次,轻车熟路的很。 白发老头抬眸扫了眼渐渐走远的二女,唇角泛起一抹玩味浅笑。 随即拆开硬盒华子,往嘴里送了一根,咧开嘴:“好戏开场咯。” …… 叮咚。 “你在哪?这事我来处理,你别添乱。” 雪宝收到赵长英发来的微信。 “我已经进来了。”雪宝皱眉,随手回了一条。 “进来了?你没通行证,你怎么进来的?” 从正门进来的赵长英满脸诧异。 从逻辑上来说,就算是恶霸女婿张向北想进来,没通行证也得找人托关系。 至少从逻辑上,从纪律上是这样的。 这女人怎么就进来了? 谁带她进来的? 她又是从哪进来的? 是那小老太动用了墙里的关系吗? “我走进来的。” “废话。”赵长英皱眉。“你不走进来还能飞进来?” “我是说,你从哪里进来的。”赵长英心头一紧,隐隐猜到了什么。 “后门。”韩江雪回了一条微信。 “是不是那扇门口栽了两颗梧桐树的后门?”赵长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是。”韩江雪差点跟不上鸢的脚步,很急。 “离那老头远点。”赵长英深呼吸。“他是个疯子。” 这死雪宝,居然走那疯子的后门? 谁给他托的关系? 小老太就算动用关系,也不会让她的宝贝孙女和这疯子打交道吧? 而据她所知,张若愚还在龙潜别院待着,没参合此事。 “看着挺慈祥的。”韩江雪回了一条。 慈祥? 赵长英浑身一哆嗦。 那老家伙哪里慈祥了? 连腿毛都散发着疯狂! 就算是墙里那帮权势滔天的楼主,也没几个愿意和那疯子打交道。 甚至… 赵长英倒吸一口凉气,微信的语气,软了许多:“听我的,以后离他远点。” “你弟的事,我来搞定。” “我已经到了。” 韩江雪抵达竹林,目睹了眼前的这一切,随手回了一条微信:“我弟弟的事,我会处理。” 然后收起手机,大步走向韩动。 “姐…” 韩动睁大双眼,仿佛一个犯错的小学生面对最严酷的训导主任。 没了刚才的戾气与霸道,畏畏缩缩。 “壮了。”韩江雪负手而立,淡淡瞥了垂着头,不敢抬眼的弟弟。“黑了。” 韩动唇角嗫嚅,眼眶微红,内心充满愧疚。 “越来越像个爷们了。” 韩江雪说罢,像江湖大姐大,微微抬手,斜了鸢妹一眼:“另一条腿,也废了。” “哦。” 鸢妹一个起落,来到廖子亚面前,还没来得及等警卫队出手阻拦。 鸢妹一脚踩碎了廖子亚另一条腿。 只听一声咔嚓爆破声。 廖子亚彻底痛晕过去,浑身出现痉挛抽搐。 “放肆!”警卫队首领王安怒视浑身冰寒的韩江雪。“你是什么人!?” “我叫韩江雪。”韩江雪美眸中寒意逼人,冷冷扫了王安一眼。“韩动的亲姐。” “你知道你弟弟干了什么?”王安沉声喝道。 “不想知道。”韩江雪踱步走向王安,一字一顿道。“我只知道,我的弟弟,只有我能打,能骂,就算是他爹妈,也没这个资格。” 韩江雪步步紧逼,气场强大到连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王安,都微微有些露怯,稍稍往后退了两步。 “我只知道。” “我弟弟打谁,那这个人,一定该打。” “就算他将来有一天杀人,这个人,也一定该死。” 韩江雪浑身冰寒,强硬到令人发指,像个女魔鬼。 局势彻底失控。 眼看这个女人轻飘飘一句话,就把廖子亚另一条腿也打断。 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杀人诛心。 王安摸出手机,想要通知高层。 可还没打过去,就有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是曾经培训过他一个月的总教官,北莽少帅龙飞。 “教官!” 王安接通电话,跺脚,挺直腰板。 那一个月的魔鬼式培训,改变了王安整个人生。 他敬教官,也惧教官,更服从教官。 “见到那个漂亮得像仙女的女人了吗?”电话那边,响起龙飞沉稳如山的询问。 “见到了…”王安点头。 漂亮是漂亮,但这哪里是仙女?根本就是魔鬼! “不管她在墙里做了什么事,还想做什么,确保她的绝对安全,并且,配合她。” 龙飞斩钉截铁道:“她如果在里面少了一根汗毛。” “你们所有人,都要陪葬。” 第五百九十九章 我的教官,是张向北! 王安挂断电话时,手脚冒汗。 目光惊悚地偷瞄了眼被教官描述为“长的像仙女”的女人,一时心惊肉跳。 这里可是墙内。 这个女魔头上来就废了廖子亚一条腿,还口出狂言:她弟弟打谁,谁就该打,她弟弟杀谁,谁就该死。 就算韩动是北莽推荐的新人王,还和教官有私交,可龙帅也不至于这么偏袒吧? 偏袒到甚至让自己给这个女魔头当帮凶,去配合她。 瞥了眼双腿报废,浑身痉挛的廖子亚。 这还怎么配合?上去再给他两脚? 王安不想趁人之危… 他偷偷向上级汇报了情况,深吸一口冷气,挥退部下,不敢对韩江雪和鸢妹动粗。 墙内局势错综复杂,他谁也不敢惹,但墙外龙帅的命令,他也不敢违抗。 他很好奇这女魔头的身份。 以前也没在墙里见过啊。 家里关系很硬? 硬到在墙里都无法无天? …… 墙内一条林荫小道上,赵长英和一帮气势汹汹的同僚偶遇了。 领头的,是八号楼主,廖志恒。 他目光凌厉,步伐稳健,满身戾气。 身后那帮部下,也色厉内荏,装腔作势。 带头大哥的小儿子在墙里挨打,这帮部下,难辞其咎。 “老廖,一大早搞团建呢?” 赵长英踱步迎上去,口吻阴阳道:“你这也太卷了。” “赵主任。”廖志恒目光冰冷地瞥了眼赵长英,皱眉道。“你单位在东区,这边是西区,真巧。” “可不巧了嘛。”赵长英气定神闲道。“我昨晚做了个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过来瞧瞧。” “哦。” 廖志恒驻足点头,随即复杂地看了赵长英一眼:“我有点事,回头聊。” “我也有点事,一起。”赵长英也不啰嗦。 兜里的手机,却一直嗡嗡作响。 她拿出来一看,全是韩老狗发来的。 “我闺女,已经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了。将来,我还指着儿子养老的。” “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韩老狗用嘴硬的语气,说最怂的话:“赵老总,小动这孩子从小心善顾家,他虽然和你没血缘关系,但只要我一声令下,他肯定喊你妈咪。” “啰嗦。”赵长英发了个三十米染血大刀的动图。 收到消息后,韩老魔本想跟着赵长英混进墙里,执行营救行动。 赵长英却拒绝了。 怕这老狗脾气暴躁,酿成大祸。 并打了包票,肯定会把韩动安全带出来。 可瞧廖志恒那阵仗,想让他善罢甘休,难如登天。 不远处,上百名侍卫队急速赶来。 警卫队,是维持墙内秩序的。 而侍卫队,则是处理重大突发事件的。 一个普勤,一个特勤,所属单位虽然同级,但权限不可同日而语。 这从两者的培训教官就能看出高矮。 警卫队的总教官,是龙飞。 而侍卫队的总教官,是名震天下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廖志恒大抵猜到铁娘子赵长英的意图,在浩浩荡荡的人群逼近竹林时,他薄唇微张,斜睨了赵长英一眼:“今天,我谁的面子都不给。赵主任,你三思。” 赵长英没嘴硬,轻描淡写道:“我就看个乐子。” 手却摸进裤兜,给老领导发了求助微信。 靠她自己在墙内的影响力,已经很难摆平此事了。 半分钟前,她才收到消息,廖子亚两条腿,都被废了。 一条,是被韩老魔儿子打断的。 一条,是被韩老魔女儿踩断的。 这老狗,简直教子无方! 廖志恒率众而来,一眼便瞧见了倒在地上,鼻青脸肿,双腿报废的儿子,心头怒火蹭地窜起。 满脸寒意地走上前,环顾四周道:“谁干的?” “我干的。”韩动大步走上前,漆黑的眸子,直视廖志恒。 “拿下。”廖志恒薄唇微张。 身后的侍卫队,悍然出动。 “鸢。” 韩江雪悄然而立,满脸冰霜。 嗖! 仿佛一道魅影,鸢妹立在了韩动身前,护住这个好姐妹的臭弟弟,张哥的小舅子。 “谁敢动我弟一根汗毛。”韩江雪戾气横生,红唇微张道。“你知道该怎么办。” 鸢那漆黑的眸子里,清秀白皙的脸庞上,盈满了疯狂与杀戮。 浑身,弥漫出浓郁的血腥味。 韩江雪一开口。 在那纠结得满头大汗的王安,也是一抬手,硬着头皮下令道:“今天谁敢动韩小姐一根汗毛,全部拿下。” 现场,一片惊呼。 包括廖志恒,以及他身后那帮心腹。 区区一个警卫队领头,敢和楼主大人叫板? 喝了吧? 侍卫队领袖周汉青眉头一皱,面对这个平时就明争暗斗的王安,他大步上前,一字一顿道:“滚。” 王安眯眼道:“我受人所托,得保韩小姐。” “你受谁所托?”周汉青冷冷质问。 他也很想知道,谁能让这个平时循规蹈矩的死对头,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墙内犯纪律。 “我的教官,北莽少帅龙飞。” “哦。”周汉青闻言,唇角泛起一抹冷色。“难怪敢阻扰我们侍卫队的行动,原来,有北莽撑腰?” 说罢,周汉青踱步上前,直逼王安。 也不知是常年较劲所致,还是想震退周安,顺利执行任务。 周汉青斩钉截铁地质问道:“那你知道,我的教官是谁吗?” “谁?”王安眯眼问道。 “北莽领袖,龙帅的顶头上司,张向北。” 周汉青既骄傲,又张狂,像只孔雀。 第六百章 玩的开心点! 气场拉满,本来很酷的鸢妹一听周汉青雄赳赳气昂昂地自爆老底,瞬间破功。 “扑哧。” 鸢妹绷不住笑场了。 周汉青怒目瞪视鸢妹,恼羞成怒:“你笑什么?” “没什么。”鸢妹抽了抽嘴角。“我没忍住。” 作为亚洲排名第一的杀手,鸢妹是专业的,业务能力很强。 但凡忍得住,她都不会笑。 “滚开!”周汉青脸色一沉,冷冷道。“我不打女人。” “巧了。”鸢妹收敛笑容,清秀的脸庞上,猛然闪过一道戾气。“我也不喜欢打女人。” 女人不抗揍,一下就打死了,没劲。 嗖! 话音刚落。 鸢妹动了。 像一道残影,一道鬼魅,瞬息间,便出现在周汉青面前。 砰! 小腹遭遇重创,周汉青甚至没来得叫人,他的人就飞出去了。 喉头微甜,体内气血翻滚,差点一头栽倒。 噔噔。 倒退数步的周汉青止住身形,惊骇万分地瞪视鸢妹。 这细胳膊细腿的女人,居然有如此恐怖的爆发力,她一定…有六块腹肌! “鸢妹,你没吃饭?” 不远处,韩江雪眉头一皱,口吻冰冷。 “哦。” 鸢妹被雪宝上嘴脸。 她只能找周汉青撒气。 砰! 砰砰! 鸢妹开始蹂躏周汉青。 拳打脚踢,不留情面。 看得那帮守卫队同僚,上也不是,不上,更不妥。 打了会,鸢妹擦了擦嫩手上的血渍,瞥了眼脸肿得跟猪头似的,却硬撑着没倒下的周汉青。 “挺抗揍。”鸢妹不咸不淡道。“看来当年没少挨张哥的毒打。” “你认识张将军?”周汉青捂住淤青的肚子,脸色陡变。 如果这娘们是张将军生前的故人,那自己…当然要原谅她! “认识。”鸢妹撇嘴,想到最近姓张的老把自己拉出来当挡箭牌,心情有点不悦。“但关系一般。” 关系一般? 周汉青微微眯起眸子,那自己可要叫兄弟了! “不过这位漂亮的小姐姐,和张将军很熟。”鸢妹努嘴,抬手指了指韩江雪。 “有多熟?”周汉青眉头一皱,心中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叫人。 也有点讨厌鸢妹讲话老喘气,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她是张将军老婆。”鸢妹眯眼问道。“你说有多熟?” 周汉青身躯一颤,虎目圆睁:“冥婚?” 张将军是以单身狗的身份战死的,这点,周汉青很清楚,也很遗憾。 多好的基因啊,怎么就断了… “扑哧。” 鸢妹又很不专业地笑出声。 平时雪宝也经常嘴鸢妹,她心中当然有气。 此刻被周汉青这么一评价,她很爽,那张鼻青脸肿的脸蛋,也可爱了许多。 “你又笑什么?”周汉青恼羞成怒。 我他妈到底哪里幽默吗? 我平时很正经很勇的! “没什么。”鸢妹再一次收敛笑容,努嘴道。“雪宝,人家都咒你克夫了,这能忍?” 韩江雪微微眯起眸子,还没开口,手机嗡嗡作响。 雪宝忙,换别人打来的电话,她肯定不接。 但张哥电话,她不敢不接,要不回家得挨批。 “把电话给你看着不顺眼的人。” 电话那边,响起张哥平淡而随意的磁性嗓音。 厨房里,张哥歪头夹着电话,正在喷东西擦灶台,因为自己的围裙洗了,借用了雪宝新买的大白兔,小了点,没完全遮住张哥重回巅峰的八块腹肌。 雪宝怕张哥骂,没敢多说,犹豫了下,把电话递给其实也没那么不顺眼的周汉青。 周汉青犹豫了下,接过电话。 “喂,我是周汉青。”周汉青大概猜到这电话是某位大领导打来的。 至于有没有梁志恒打,周汉青也没底。 “小周啊。” 电话那边,传来一把周汉青化成灰也忘不掉的嗓音。 磁性,充满威严,哪怕只是轻描淡写地一句问候,就让周汉青浑身酥麻,一股热血从脚底喷到天灵盖,差点把头骨掀翻。 “教官!” 周汉青挺直了腰板,脸虽然肿,但严肃的表情,很帅。 “她是我老婆,来墙里帮我小舅子站台。”电话那边的磁性嗓音再次响起,听着极其淡然随意,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你配合一下。” “是!” 周汉青虎躯一震,再度望向韩江雪的眼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除了尊敬与仰望,还有一抹狂热。 他一直想为将军做点什么。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把电话给她。” 周汉青闻言,弯着腰,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托着手机,递给韩江雪。 连头都不敢抬,怕亵渎了将军夫人。 韩江雪接过电话,绝美脸庞上掠过一抹尴尬与忐忑,不似方才冷冽阴寒。 她怕张哥骂自己,怕挨批。 张哥说过,两口子过日子得坦白,如果连装逼都不想着对方,谈何同甘共苦。 “张哥,我…”雪宝想解释。 “我的雪宝长大了,勇敢了,能独当一面了。”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帅哥声音。 听得雪宝骨头都酥了,麻了。 “玩的开心点。” 帅哥嗓音再度响起,既温柔,又放纵:“你随意,我无敌。” ·· PS:600章了,纪念下,感谢大家一路陪伴。求个5星,晚上还有更新~ 第六百零一章 我也过不去啊! 竹林内挤入越来越多的人。 某些本在楼里办公的大人物,也掩藏在竹林深处,偷窥这场乐子。 赵长英就不一样了。 她仗着是雪宝的亲妈,又被韩老魔千叮咛万嘱咐,没办法,只能站在廖志恒的身边,被迫欣赏这场大戏。 手还偷偷摸进裤子,为老领导发了一条微信:“好像用不着你了…” “我也没想来。”老领导很快就回复了。 他正站在某栋楼的天台上,举着望远镜,偷窥竹林内发生的一切。 韩江雪挂断电话后,轻咳一声,收敛了脸上的忐忑与卑微,重回蛇蝎女王之姿… 漆黑的眸子,淡淡扫视众人。 王安脸色一正,不敢直视。 周汉青也微垂着眸子,站姿一转,落在了韩江雪身侧。 教官说配合下这位韩小姐,周汉青当然得配合。 “韩动。” 韩江雪淡淡道:“为什么打人?”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都不知道缘由,就护犊子护成这样? 别说梁志恒急火攻心,就连赵长英,也抽了抽嘴角。 这女人,太邪性了! “他骂我是野种。”韩动耸肩,咧嘴说道。“我不喜欢。” 韩江雪闻言,眉宇间,戾气横生。 “把他弄醒。”韩江雪瞅了鸢妹一眼。 鸢妹一把薅掉廖子亚一百零八根头发,手一扬,又抽了廖子亚两记耳光。 幽幽转醒的廖子亚当场就眼泪狂飙,疼得不敢喘气。 一眼瞧见率众而来的父亲,他带着哭腔道:“爸,救我…” 廖志恒浑身一抖,张了张嘴,没出声。 他也想救。 可这帮警卫队和侍卫队的人,全都站在了韩江雪这边。 人手不足啊。 而且刚才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梁志恒大概猜到了… “廖老总,你儿子哭着喊你救命呢。” 赵长英温馨提醒梁志恒。 梁志恒抽了抽嘴角,目光阴沉道:“我听见了。” “那你怎么不救啊?” 赵长英阴阳怪气道:“我还是喜欢你刚才桀骜不驯的样子,带劲。” 梁志恒倒吸一口冷气,没说话。 韩江雪眯着眼,踱步走向逐渐清醒的廖子亚,居高临下道:“你骂我弟是野种?” 廖子亚虽然剧痛难忍,可他不傻。 连老头率众而来,都没占据C位,甚至容忍眼前这个恶毒女人对自己的审讯。 他知道,这口黑锅很难背。 “他们都骂了。”廖子亚忍着剧痛,颤声道。“我不是一个人。” 韩江雪满脸邪性,跟张哥越来越有夫妻相了:“但我只找你一个人的麻烦。” 此言一出。 廖子亚心态爆炸。 那帮被廖子亚出卖的同学,更是群情激奋。 “韩小姐,他不止骂你弟野种,连你也骂了!” 某位心寒的同学火上浇油,彻底绷不住了。 “哦。”韩江雪淡淡应了一声。 还没等她再度开口,一分钟前还嚷嚷着要拿下韩江雪的周汉青目光一沉,大步走向廖子亚,满脸杀机。 “老周!你干嘛?别冲动!” 王安一把拽住情绪失控的周汉青。 虽然不知道他刚才到底接了谁的电话,但王安知道,老周跟自己统一战线了。 而且,此刻还想对廖子亚不利。 “松开!” 周汉青一把推开周安,冷冷凝视廖子亚,然后… “咳!啐!” 周汉青咳出一口痰,吐了廖子亚一脸。 王安见状,抽了抽嘴角,有点懵。 “咦…” 赵长英皱眉,微微缩了缩脖子:“好恶心。” 站在一旁的廖志恒眼睛都红了,气的发抖。 “老廖,同事一场,要我给你儿子求个情吗?”赵长英眯眼说道。“我和她到底母女一场,我想这点薄面,她还是会给我的。” “你在恶心我?”廖志恒目光凌厉道。 “是啊。”赵长英不咸不淡道。 “刚才是谁说今天谁的面子也不给?” “又是谁嚷嚷着让我三思?” “廖老总,你这也不行啊。” 廖志恒双拳紧握,深呼吸。 赵长英抽空回了韩老魔几条微信。 “局势很紧张,我正在斡旋。” “该找的关系,我都找了一遍,你放心,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还能厚此薄彼?” “赵老总牛逼!” 韩老魔发了个痛哭流涕的表情包,以及一堆感叹号和爱心。 收起手机,赵长英忽然感受到一股寒意。 皱眉,看了廖志恒一眼。 这老家伙满脸狰狞,眼神嗜血,仿佛正在做某个决定。 “赵主任。” 梁志恒咧开嘴,眼神近乎疯狂:“你说我今天要是就这么算了,我以后还有脸待在墙里吗?” “要不就别待了?” “其实我觊觎你那栋楼,也有段时间了。” 赵长英一脸庄重道:“我相信在我的英明领导下,你那栋楼的业绩,会蒸蒸日上,一路高歌猛进。” 赵长英放完狠话,又把手摸进了裤兜,给老领导发了微信:“危,速来。” 梁志恒却正大光明地拿起手机,一边打电话,一边说道:“连赵主任都觊觎我的位子,那我应该还算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赵长英脸色陡变,她知道,廖志恒是打给那个看后门的老头。 一个在墙里,地位极其特殊,分量极大的老头。 “八爷,我儿子被人废了。”廖志恒嗓音发紧,双目赤红。“这事,我过不去。” “我也过不去。”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浑厚的,苍老的,苍劲的嗓音。 “那您能过来一趟吗?”梁志恒与八爷交情匪浅,沉声说道。“我要求不高,就要那小子两条腿。” 他要的不是腿,而是他在墙里的骄傲与面子。 “你听不懂人话?”八爷的嗓音再度响起。 梁志恒眉头一皱,有点懵。 “我说了,我过不去。” 这回不等梁志恒开口,八爷又道:“张向北来了,我得拦着他。” “他要进来,别说你儿子,你们都完了。” “对了,你没动他老婆吧?喂,人呢?说话啊小廖?你不交个底,我怎么劝张向北啊?” 梁志恒挂断了电话。 深吸一口气,又深深看了赵长英一眼,一字一顿道:“赵主任,求你了,救救我苦命的儿子吧,他罪不至坐轮椅。”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目光冷冽,手却再一次偷偷摸进裤兜,给领导发了条微信:“不用来了。” 第六百零二章 老子被你拉扯麻了! 八爷叼着华子,把躺椅抬进屋子,煮了大红袍子,擦了桌子,还从抽屉里掏出两盒软华子。 掏出手机,给小张发了微信:“北子,多久到?” “快了。” 龙潜别院内,系着围裙的张哥在拖地,马漂亮快要办大寿了,他得提前准备场地。 很多物件也都网购了,随时可以进货。 “到哪儿?要我派车接你吗?”八爷走到门外,蹲在梧桐树下抽烟。 附近巡逻的警卫见到这位爷,纷纷绕道走,怕被劫。 “也行,派车来龙潜别院。”张哥回了条微信。 “你还没出门啊?”八爷挑眉,恼羞成怒。 “对啊,我快出门了啊。”张哥理所当然。 “要不你别来了。”八爷不满道。“反正事儿也解决了,我一会还要午休。” “也行。”张哥洗着拖把,肱二肱三猛一发力,拧干了拖把,准备上楼拖地。“一会你替我去露个脸,把氛围烘托到位。” “我媳妇和小舅子第一次进墙就被人上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墙里的老家伙都上天了,没人能收拾他们了。”张若愚点了根烟,扛着拖把上楼。 “我很久不去前院了啊。突然过去,会吓死他们的。”八爷犹豫了下,虚张声势。“你也知道我在墙里口碑有多差。” “有多差?”张哥脸一沉,回了八爷。“比我还差?” “行吧,我走一趟。”八爷嘀咕了一句,给张哥发了张图片。“你看,我都给你煮上牛腩煲了,还想着跟你喝两盅的。” 八爷掐灭香烟,缓缓站起身。 刹那间,气势滔天,逐渐衰老的身躯,爆发出恐怖的威压。 守护墙内安全的巡逻警卫队撒丫子就跑,生怕自己的安全受到威胁。 “八爷。” 某楼主闻讯赶来,小跑着跟上八爷的步调:“中午开小灶,华子台子管够,来我楼里吃。” “还是来我楼里吧。”某楼主抢生意。“八爷你还不了解我?我楼里的经费,全用在吃喝上了,完全不干正经事。” 八爷叼着烟,双手掏兜,仿佛巡视着他打下的江山… 身后,一群墙内大佬楼主紧随其后,牌面直接拉满。 紧挨着八爷的一号楼主商中堂压低了嗓音,汇报道:“八爷,原则上来说,这事儿是小廖的儿子有错在先,怪不了人家韩家姐弟,再说,韩老魔这些年给咱们的海外布局提供了不少便利,要是动了他儿子,以后还怎么处?” “哦。”八爷淡淡应了一声,反问道。“那你希望我怎么办?” “他廖志恒,可是我亲手栽培的接班人,我视他如义子,血浓于水。还把我亲手打造的八号楼,都传给了他。”八爷斩钉截铁,眼神冰冷。 商中堂抽了抽嘴角,有点尬住了。 偷摸着发了条微信:“小张,要不你亲自走一趟?八爷出山了,局势很紧张。” 一帮楼主大人陪着八爷赶到竹林,道心破碎的廖志恒当场就哽咽了。 “义父,您终于来了…” 八爷居高临下,环顾全场。 前院的大佬,该来的基本已经到齐了。 在场的,全是出了墙能一言九鼎的超级大鳄。 此刻,却围在这儿欺负一对命运多舛的姐弟。 可恨! 可耻! “小廖,我视你如义子,敦敦教诲了你长达三十年,我倾注一生心血盖的八号楼,也传给了你。” 八爷深深凝视廖志恒,斩钉截铁道。 廖志恒惭愧地垂下头。 纵横仕途数十载,他也没想到会有今日一劫,颜面尽失。 他愧对义父栽培! 赵长英脸色陡变,这八爷在墙里的口碑,有口皆骂,坏成渣了… 手伸进兜里,发了一条微信:“领导,八爷出山了,速来…” “到底来还是不来?老子被你拉扯麻了。” 八爷冷冷扫了廖志恒一眼,一字一顿道:“你身为一楼之主,工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屁大点事,还要请我出山?你要干不了这活,我换个人坐你的位子!你以为我就你一个义子?你以为没了你,我就没华子抽了,没台子喝了?” “你还要不要点逼脸?在自己地盘搞那么大阵仗,还他妈没搞过人家?老子的脸都被你丢完了!” 廖志恒张了张嘴,汗流浃背。 跟在八爷身后的那几位楼主,稍稍往后退了两步,怕八爷无差别攻击,连自己也骂。 “死了?到底怎么说?” 赵长英收到老领导发来的微信。 “不用来了。”赵长英回了老领导。“这次是真不用来了。” “草!”老领导立马回了消息。“老子人都快到了,你跟我说什么屁话?” 赵长英眉头一皱,深感这墙内的老狐狸,一个比一个歹毒,简直奸诈得出油。 没好处,别说面子,亲娘老子来了也能见死不救。 有好处,就算被戴绿帽,也能笑逐颜开,喜上眉梢。 铁娘子倍感挫败,觉得自己这道行还是浅了,还得努力钻研。 “八哥!” 赵长英的老领导,基本把二号楼交给铁娘子打理的老狐狸大步走上前,姿态犹如多年未见的老情人:“弟弟想死你了!” 第六百零三章 拔剑四顾,没了少年郎! 赵长英瞧着怎么危言耸听都没忽悠来的老领导上赶着过来为这场危机已经解除的闹剧助威呐喊,她表情僵硬,心思活泛,无比复杂。 余光又瞄了眼淡然站在韩动跟前的韩江雪。 这女人身边矗立着护卫队以及侍卫队,两帮数百人马岿然不动,尽职恪守,一副谁敢动这神仙姐姐半根汗毛,就要往死了作的架势。 坦白说,念头在脑海中只是一闪,赵长英就酸了。 酸得都反酸水了。 那帮要么跟她同级,要么还比她高半级的大领导,没出差的都过来露脸了。 “你刚刚就是从八爷那扇后门进墙的?”赵长英给十月怀胎的女人发了条微信,口吻有点僵硬。 韩江雪听见手机响,却没看,目光迎向了没搭理赵长英领导,反而走向自己的八爷。 一个被赵长英评价为疯子,离他远点,在墙内位高权重的危险人物。 韩江雪目光一沉,屏息凝神。 “放轻松。”八爷捋了捋被微风吹乱的白发,咧嘴一笑,很邪性。“爆个墙里没什么人知道的八卦,我和你老公烧过黄纸,斩过鸡头,是八拜之交。” 韩江雪微微眯起眸子:“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帮我弟?” “我哪知道赵长英这么没本事,屁大点事都搞不定?” 八爷迎风点了根烟,一只脚往前踏出,站姿看着有点像腰间盘突出。 站在一旁的赵长英有点急眼,很想狡辩两句。 韩江雪皱眉道:“平时看她拽的二五八万似的,我还以为她在墙里关系挺硬。” “其实也还行。”八爷歪头吐了口烟,耸肩道。“再过几年,她也能混个楼主当当,也算一方小世界的霸主了。” “哦。”韩江雪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红唇微张道。“我们能走了吗?” 八爷闻言,斜了眼义子廖志恒:“小廖,我弟妹能走吗?” “……” 廖志恒尬住了。 弟妹?这当爷爷都够岁数了… 硬着头皮道:“当然…” “能。”八爷笑吟吟地说道。“不过我刚煮了一锅牛腩煲,这眼看着午饭时间也到了,要不去我那吃顿便饭再走?” 鸢妹压低嗓音,努嘴道:“这老头手艺贼棒,牛腩煲更是一绝,贼下饭。” 赵长英闻言,眼珠子飙血。 这八爷在墙里的地位,可是极其特殊而重量级的。 平时各栋楼主大人们请八爷吃饭,八爷都很少给面子,今儿居然主动做饭,请她十月怀胎的女儿吃家宴… 这待遇,酸死赵长英得了。 “不饿。”韩江雪淡淡道。“气都气饱了。” 八爷也不强留,咧嘴笑道:“那一会让鸢丫头打包带走,我吃素有些年头了。” “收到。”鸢妹见缝插针。 “走我那边出去,省事。”八爷缓缓说道。“走正门太麻烦了,还会被监控拍照,留下档案。” 八爷挥挥手,轰走众人。 随即又眯眼打量了下又黑又壮,还很酷的韩家小子,忍不住赞赏道:“小子不错,有你姐夫当年几分风采。” 韩动闻言,双眼冒光:“我姐夫也在墙里干过架?” “你这才叫干架,他那叫血虐。”八爷似笑非笑道。“而且你干的都是群小菜鸡,你姐夫干的,喏,那几个走在后面的楼主副楼主,都被你姐夫干过,不过他们都封锁了消息,没传出去。” “姐夫牛逼!”韩动神采飞扬。 “你姐夫当然牛逼。”八爷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他可是张向北。” 逗留在旁的赵长英抽了抽嘴角,隔夜饭都快被一肚子酸水泡烂了。 一行人朝后门走去,八爷也没搭理尾随在后的赵长英,只是贴心地为韩家兄妹带路。 穿过一片繁花似锦的花园,一名警卫端着盛满牛腩煲的保温盒,迎了上来。 “首长。” 警卫跺脚敬礼,将牛腩煲交给鸢妹。 一起塞给鸢妹的,还有几张金贵的通行证。 “弟妹,今天招呼不周。”八爷笑的很慈祥。“下次来提前给老哥打个招呼,我请你吃大餐。” “谢谢。”韩江雪微微抬手,向这位慈祥的老者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从气势来看,八爷看似没那么老。 可像八爷那么要强,那么骄傲的老人,站着连腰都有点挺不直了。 他应该很苍老了。 老得眼角爬满皱纹,脸上的褶子,更是如刀刻。 “去吧。”八爷微微摆手。“牛肉煲趁热吃,我熬一上午了。” “他就好这口。”不知为何,韩江雪猛然生出一股对八爷的崇敬,红唇微翘道。“恨不得一日三餐都吃牛肉。” “嘿嘿。”八爷咧嘴一笑,笑的无比邪性。“我这小老弟,肯定很稀罕你这丫头。” 韩江雪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倨傲之色:“还行,我也挺稀罕他。” 目送韩家姐弟走远,八爷佝偻着腰,点了根烟,也没回头瞅,淡淡道:“小赵,你生了个好闺女。” “还行。” 赵长英憋着一股酸劲,还很忌惮没了外人,浑身弥漫出恐怖威压的八爷。 “可你当初差点让她夭折啊。”八爷意味深长道。 赵长英心头一凛,犹如芒刺在背。 “不过你也有苦衷,我不怪你。”八爷缓缓抽了口烟,一字一顿道。“以后有困难来后院找我,看在你是我兄弟丈母娘的份上,我会给你面子。” 赵长英有点恍神。 脑海中浮现那张恶霸脸庞,那姓张的,还真一句假话都没说,他想提拔自己,真就能提拔。 这家伙在墙里到底有多大能量? 他又到底隐藏了多少人脉? 仿佛是看穿了赵长英的心思,八爷掐灭香烟,慢条斯理道:“丈母娘见了女婿要敬礼喊首长,很不是滋味吧?” “这就是报应。” 赵长英微微皱眉,理性道:“您为什么这么给他面子?” 八爷在墙内的地位,赵长英很清楚。 八爷早年立下的功勋,连韩家老佛爷都得竖大拇指,喊一声哥。 “因为张向北让我有面子,让我们很多人,都有面子。比起那些天天拍桌子喊口号的,我更喜欢张向北这样不声不响,就把那些强敌打趴下的男人。” “当初他决定退出军部,我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他退役那晚,我哭湿了枕头,哭肿了眼眶,差点白内障?” “小赵,我不信当我神情悲恸地出现在电视机里面,向全世界宣布北莽传奇张向北战死的噩耗时,你没哭。” 赵长英浑身一僵,脸色一片苍白。 那天傍晚,铁娘子还真没哭。 可她心中,总觉得山河破碎风飘絮。 拔剑四顾。 没了少年郎。 第六百零四章 嗑拉了! 走廊尽头,停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 北莽少帅龙飞站在车旁等候。 车窗拉下半截,只隐约能看见一张沉稳而棱角分明的侧脸。 韩江雪领着韩动走上前,稍稍有点心虚。 今儿她一时冲动,玩的有点太大了。 尽管她自认为,凭她手里的人脉和关系,把韩动捞出来问题不大。 但如此大事件,她却是背着张哥干的… 张哥就算雷霆震怒,罚自己睡三天地板,承包所有家务,雪宝也认了。 韩动心中更是打怵。 光是龙帅那一关,他就没法交代。 何况,自己能侥幸进入北莽,是姐夫扛着整个韩家的压力,才走后门托关系把自己送进去的。 如今刚有点起色,龙帅好不容易把自己推荐到这个含金量爆炸的墙内培训班,自己就捅了大篓子,搞出这么大的麻烦,连姐姐都被牵连进来,差点害了所有人。 韩动脸色复杂,双腿如灌铅,走向轿车。 “龙帅,我辜负了您的期望,对不起。”韩动行了礼,犹如犯错的小学生,浑身僵硬。 “没事。”龙飞拍了拍韩动的肩膀。“本意也就是让你进去历练一下。” 然后努力努嘴,示意韩动过去。 韩动健硕的身躯微微发抖,缓缓走向车旁。 “姐夫…”韩动可不敢再像当初在滨海时那样,对姐夫大呼小叫,指手画脚。 随着对姐夫的深入了解,他愈发知道姐夫在华夏军部,在无数呼风唤雨的大佬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分量。 “培训结束了?”张若愚微微偏头,漆黑的眸子看了韩动一眼。 “还没有。”韩动摇头,牙关紧咬。 “做人要有始有终,不能遇到点困难就打退堂鼓。”张若愚神色平静道。“做人如此,战场上,也是如此。” 韩动愣了愣,随即深吸一口冷气,点头道:“知道了。” “回去上课。”张若愚面无表情道。“等结业了,姐夫请你喝酒。” “是!”韩动敬了个礼,情绪激动,扭身就走。 韩动一走。 韩江雪更势单力薄了。 “张哥,我…”韩江雪红唇嗫嚅,也跟韩动一样,小脸发白地站在车窗旁。 “上车。”张若愚斜了韩江雪一眼,漆黑的眸子里,跳跃着淡漠之色。 雪宝的心一下就沉到了谷底。 电话里,张哥怎么宠,怎么惯着自己,那都是内部谈话,是一致对外。 可如今,危机解除了。 张哥不生气就有鬼了。 万一谈崩了,万一牵一发而动全身,愈演愈烈,越闹越大,怎么收场? 雪宝当时也是上头了,完全没考虑后果。 思绪万千地坐上车,挨着张哥,雪宝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张哥,身上还有股淡淡的打扫厨房留下的洗洁精香味。 跟张哥那严肃的,沉稳的,深不可测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 车厢内的氛围,很低压。 雪宝小心肝乱跳,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哪里还有刚才在墙里的混世女魔头气质? “张哥,我错啦…”雪宝歪着身子,轻轻挽住张哥的胳膊。 “错哪了?”张若愚薄唇微张,眉头微皱。 “我不该擅自做主,应该事先和张哥商量。”雪宝认错态度积极又端正。“万一捅出大篓子了,我又得麻烦张哥善后,我哪有本事收拾这么大的烂摊子啊。” 张若愚不咸不淡道:“就这?” “不可否认,我下手的确狠了点。但气氛都烘托到那了,我当然不能装怂。”韩江雪狡辩道。 “八婆,你知道那里面都住了些什么人吗?你知道谁笑里藏针,谁吃人不吐骨头,谁两面三刀?连我这些年都不敢贸然进去,你就这么傻乎乎的冲进去捞人?” “万一着了人家的道,被算计了,被阴了,我怎么跟小老太交代?” 雪宝张了张嘴,想解释。 张若愚又道:“还有,你这八婆真他妈不讲究,把老子孤零零丢在家里打扫卫生,自己跑去装逼?” “说好的有福同享呢?” 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漆黑的眸子里,那伪装的冷酷逐渐散去。 抬手,凶神恶煞地戳了戳雪宝雪白的额头:“你啊!” 看似凶残地一戳,实则毫无力道,像是头部按摩。 雪宝被这一戳,顿时戏精上身,捂住额头,瘪嘴道:“哎呀,张哥你弄疼我啦。” 张若愚白了雪宝一眼。 才伪装了几分钟酷哥的张哥,顿时显出原形:“下次再有这种事,带上我,我手重。” “下次一定。” 雪宝打开保温盒,奉上香喷喷的牛腩煲,笑得像只可爱的狐狸精:“等我都等饿了吧?吃两口,我闻过了,可香了。” “不吃!”张哥别过头,装腔作势道。“气都气饱了!” 坐上副驾的鸢妹弯腰作呕,满脸嫌弃:“你俩真恶心。” 龙飞却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咧嘴傻笑:“嗑拉了。” 第六百零五章 这里又没外人! 一号楼天台上,商中堂手握望远镜,目送那辆挂北莽牌照的轿车离开,吐出口浊气道:“可算躲过一劫。” 站在一旁的商红稷撇嘴道:“能不能有点出息?他都退役多久了?在外面嘚瑟下就算了,还真想进墙里横行霸道?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楼主,难道都是摆设?” “头发长见识短。”商中堂放下望远镜,掏出手机在楼主群艾特全部群员,呼吁大家多发言,多讨论。 “这世界,现在是我们的,未来,不还是你们的?”商中堂语重心长道。 “可你们这帮人里,数他最牛,最猛。” “以后不都是他的?”商中堂忧心忡忡道。 商红稷阴阳怪气道:“你们平时收拾那些可能会威胁你们地位的人,下手不都挺狠的吗?” 商中堂抽了抽嘴角,有点尬住:“你从哪看出我们不想收拾他?” “这不屡战屡败,收拾不了嘛。” 商中堂眯眼说道:“你信不信,廖家小子敢在墙里无法无天,排挤北莽新人王,绝对是被群里某个或者某几个老狐狸暗中教唆的,反正不是自己儿子,祸害了也不心疼。” 商红稷皱眉道:“真狗。” “能不侮辱狗吗?” 商中堂眯眼说道:“狗可没他们狗。” 商红稷抽了抽嘴角,词穷了。 “稷儿,以后多看多学多听,少参合。墙里的大环境太差了,狗与狗之间,完全没有信任可言。” “老爸哪天一退,那些慈眉善目的叔叔婶婶,能因为你胸部扁平,关你个三十八年。” 商红稷微微点头,讥讽道:“进来之前,只有一个烦恼,那就是绞尽脑汁想办法进来。” “进来后,就有了一万个烦恼。” 商中堂迎风点了一支烟,神情肃穆:“就算如此,我商中堂依旧会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路。” “老爸此生唯一的夙愿,就是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肝胆相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商红稷斜睨了父亲一眼:“这里又没外人。” “嘘…” 商中堂抬手,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左顾右盼道:“当心隔楼有耳。” 商红稷表情抽搐,这老东西,真是把自己伪装到裤裆了。 余光瞥了眼老爸的手机屏幕,楼主群里议论纷纷,抒发着情感。 有人还洋洋洒洒写了篇千字感言,深度解剖竹林聚众事件因由对错。 “老廖,令郎没事吧?我看伤的很重啊,抬走的时候都抽抽了,唉,给我心疼怀了,子亚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多俊一小伙子。” 廖志恒看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儿子,刚才医生治疗急眼了,差点给截肢了,最后老廖用了特权,才勉强保住儿子的双腿。 “皮外伤,没伤筋动骨,医生说过几天就能下床了。”廖志恒在群里感谢大家的关心。 “皮外伤?我看骨头都冒出来了。”一号楼刘叔发了个满脸震惊的动态表情包。 商中堂见缝插针,也回了条消息,口吻很是唏嘘:“令郎身子骨真硬朗啊。” “还行,他天天往健身房跑,不说了,我去给儿子把尿。” “都这样了,怎么不给子亚买个尿壶啊?可别折腾了。” 廖志恒看了眼插着尿管,气若游丝的儿子,抹了抹眼泪:“他从小就犟,我拗不过他。” 众人又“安慰”了一番,没少激将上眼药,生怕廖志恒想开了,豁达了,不给儿子报仇。 商红稷看完大人群的聊天,忍不住在小孩群艾特了刚打完止痛药,昏迷不醒的廖子亚。 “有用得着红姐的地方,喊一嗓子。”末尾还配了个祈祷廖子亚长命百岁的白蜡烛。 其他衙内见状,也纷纷献出一份心意。 满屏都是白蜡烛,瘆得慌。 凌晨两点半,被尿憋醒的廖子亚看完群里哥哥姐姐的祈祷,心中感动,脸色却憋得发白:“红姐,我想尿尿。” “直接尿,红姐一会给你送两箱纸尿裤去医院。”商红稷很快就回了消息。 把她重新拉进群的领头羊直接发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不用谢。” 商红稷见状,直接私聊领头羊:“傻逼。你他妈怎么不去送?坑我?” 领头羊直接发了张他和小孩坐一桌的婚礼现场照,还是八岁小孩拿手机拍了发给他的。 “我为什么不坑别人?就坑你?” 商红稷理亏,却嘴硬:“抛开事实不谈,难道全是我的问题?你们就没一点错?” “你还真是震惊燕京第一拳。” 商红稷咬牙切齿,给宁姿发了条微信:“姿姿,我一会去看望廖子亚,你要一起吗?” “我就不去了,我怕我老公误会。”宁姿回的很快。 商红稷抽了抽嘴角,回了一条:“其实我也怕你老公误会…” “那要不别去了?”宁姿回消息。“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关心他死活。” 商红稷犹豫了下,点头道:“也行,你跟你老公说下,我跟他完全不熟,没交情的。” 看着商红稷冷漠无情的微信文字,宁姿回头询问龙飞:“要是今儿被打进医院的是韩动,你会怎么办?” 龙飞闻言,满脸邪性:“你问的不严谨。” “嗯?”宁姿皱眉。 “你应该问,我哥会怎么办。” 第六百零六章 不信邪的邪性公子! 雪宝出了名的一半八婆一半仙女,可甜可咸。 飘的时候,敢往张哥碗里吐口水。 心虚的时候,能扶腰自己磨,至尊臻享。 这几天,雪宝就是心虚的,恨不得天天给张哥倒洗脚水。 这天傍晚,雪宝找老中医推荐了补气养肾的泡脚药包,正给张哥泡脚捶肩。 电视上播放了一段热血沸腾的军演宣传短片。 战士们雄赳赳气昂昂,帅得一批… 随后,各国军演宣传短片也一一播放,虽然时间短了点,却也十分精彩,很吸引女同志。 “八国军演?真顶啊。”雪宝歪头看了张哥一眼。“这是不花钱能看的吗?” “你要想去看,我给你弄票。”张哥往嘴里扔了根烟,眼神平淡。 “谢谢张哥。”雪宝继续给张哥揉肩,八卦道。“张哥,你参加过这么大规模的联合军演吗?” “哪方面的参加?” 张哥吐出口浓烟,眯眼说道:“上台训话,主持开幕仪式,算参加吗?” 雪宝抽了抽嘴角,竖起大拇哥。 要不张哥能有这家庭地位呢? 人家都以参加军演为荣,张哥直接就上台演讲,主持开幕仪式了。 雪宝正要拎着毛巾给张哥擦脚,张哥却撩开脚,自己擦。 雪宝却很自觉地端来果盘,百般殷勤:“张哥,你要是没退役,是不是还得上台训话,主持军演开幕仪式?” “不好说。”张若愚微微摇头,沉凝道。“这种光宗耀祖的事,关系得硬,各国也都想派自己代表上台露脸。” 两口子闲聊间,电视画面一转,一个类似采访的小圆桌上,几名各国军方代表展开交流,龙飞也英姿笔挺地坐在其中,一看就是录播。 所谓探讨交流,说穿了就是互相放狠话,前几次张哥不想露脸,就没搞这个环节。 龙飞作为华夏代表,又是东道主,他很克制,面色虽威严,却又谦和,尽显礼仪之邦。 反倒是各国代表大放厥词,仿佛稳吃这次军演。 “华夏有句老话,空想一万句,不如行动一次。”龙飞不卑不亢,尽显大将之风。“欢迎诸位大胆挑战华夏军队,并夺走全球第一陆战部队的称号。” 交流会不长,很快就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中结束。 却引发了范围极广的全民探讨,十分激烈。 “这帮混蛋太嚣张了!”雪宝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张哥,你要没退役,他们敢这么狂吗?” 张若愚抿了口茶,不咸不淡道:“上次秘密军演的时候,他们更狂。” “尤其是那位来自海军陆战队的米歇尔将军,狂得离谱。” 张哥吃了块瓜,撇嘴道:“不过这次他好像没来,来的,是他的死对头。” 雪宝也听不懂张哥在胡说八道什么,站起身,兜了两圈,满脸孤傲地负手道:“炊事员,把老娘的意大利炮拉过来!” 张哥抽了抽嘴角,迟疑道:“意大利炮就没有,小钢炮倒是有一门,韩总要来一发吗?” “呸!我正热血呢!” 雪宝一跺脚,瞬间破功。 …… 定点医院。 廖子亚在一群哥哥姐姐们的陪同下,看完了军演宣传片,一个个既激动,又愤怒。 那帮洋鬼子,太狂了! “瞧瞧那帮傻逼,说的是人话吗?”邪性公子哥气的嘴都歪了。“一个个东倒西歪,连队形都走不齐,还他妈要抢走北莽最强陆战部队的称号?能不能要点逼脸?” “这龙飞也是,跟一帮没进化好的鬼佬装什么斯文?这要搁张向北的暴脾气,早上去拿脚踹了!” 邪性公子挨过毒打,还是很懂张向北作风的。 一帮衙内在病房大呼小叫,戴着墨镜鸭舌帽坐在角落的商红稷人虽然来了,却没参与讨论。 她全部心思都放在自己这趟跑来医院,会不会有人跟宁姿通风报信,然后传到张向北耳朵里。 可不来,这圈子她也混不下去了。 砰砰砰! 房门忽然被人敲响,吓了众衙内一跳。 “谁啊?” 邪性公子气急败坏地推开门,怒视站在门口的国际友人,皱眉道:“什么事?” “你们大半夜在狗叫什么?” 国际友人脸色不善,用近乎下达命令的口吻说道:“小点声。” 这国际友人体格魁梧,气势不凡,湛蓝色眸子里,闪烁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 邪性公子怒火攻心,刚要发飙,却被商红稷拦下:“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邪性公子眉头一皱,仔细打量了这鬼佬一眼,瞳孔微微收缩,低声咒骂道:“是不是刚才在电视里冲龙飞放臭屁的军方代表?” “看着像。”商红稷谨慎点头。“要不也住不进咱们这医院。” 邪性公子闻言,兴致暴涨,咧嘴道:“正好哥几个一肚子邪火没处发泄,他倒找上门来了。” “哥几个…”邪性公子微微转身,表情却猛然一僵。 哥几个都很忙,玩手机的玩手机,看电视的看电视,给廖子亚削水果的削水果,连刚才骂得最大声的廖子亚,似乎也被墙里那场暴打吓破了胆,歪着头,假寐着。 “荆飞,别胡闹!”商红稷推搡了邪性公子一把,皱眉道。“军演在即,别干蠢事,一切在战场上见分晓,别把自己搭进去。” 荆飞喘着粗气,死死盯着满脸挑衅意味的鬼佬。 这哥几个的家长,肯定都叮嘱过。 但荆飞那个有暴力倾向的老爹,却什么也没跟荆飞交代。 看了这交流片,估计比荆飞还要暴躁。 “忍了?”荆飞僵硬地扭了下脖子,直勾勾盯着谋略过人的商红稷。 “他在军部级别很高,隔壁房里住的病人,应该是他的长官,级别更高。”商红稷拽着荆飞的胳膊,重重摇头。“忍住。今晚就算你爹来了,也得忍。” 荆飞浑身发抖,双眼瞬间布满血丝。 那国际友人发出一声轻蔑地耻笑,正要离开,荆飞却猛地沉声道:“鬼佬,你站住!” 说罢,他扒开商红稷用尽全力的手心。 咧开嘴,满脸狰狞:“红姐,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今晚不该惹他。” 活动了下筋骨,荆飞阴着脸,眼中冒出嗜血寒光,死死盯着那被叫住的鬼佬:“可你忘记了?老子连站在神坛上的张向北都敢惹,忍他?” “他算老几?” ~~ PS:今天构思了很久剧情,有点疲,只有2,明天4。之前说一周3,发现今天才周1,我肯定是讲究人,前两天就算了,这周直接拉满。 第六百零七章 他就是一坨屎! 荆飞神情冷漠,健硕的身躯往门口挤,抬眸扫了国际友人一眼:“我在楼下等你。” 说罢,孤身朝楼梯口走去。 “荆飞!”商红稷一声怒斥,却喊不住心意已决的荆飞。 国际友人眼角上扬,满脸轻蔑之色:“华夏有句老话,叫自寻死路。” 他扫了眼荆飞魁梧的背影,讥讽道:“说的就是他。” 说罢,跟着荆飞的脚步,走下楼去。 那帮本来各玩各的哥几个姐几个,忧心忡忡地抬起头,手机也不玩了,水果也不削了,面露愁容。 窝里横,他们拿手,也擅长,毕竟有关系有背景有人脉有资源,怎么横,也出不了大事。 但这种影响国际观瞻,甚至会毁了父亲青云路的蠢事,这帮平日里飞扬跋扈的衙内不敢干。 干了,会后悔一辈子。 “荆飞太冲动了。”领头羊重重叹了口气,皱眉道。“这个节骨眼,怎么能惹这种事?” “那鬼佬,可是美利国的军部代表,战神级别的大佬,实力肯定没得说,而且级别还高,都跟龙飞平起平坐了。”某位衙内深吸一口冷气,十分担忧。 商红稷眯眼说道:“平时也没觉得你们很尊重北莽少帅龙飞啊。” 就连商红稷,一开始也没看上那位刚上位的北莽少帅。 众人闻言,一阵心虚。 平时嘛,龙飞再猛,那是自家战神,他又不像张向北那样疯批,逮谁干谁,无差别攻击。 家底厚实的衙内们当然不怕他,也不会尊重他。 可量比到美利国一个和龙飞同级别,能平起平坐的军部战神。 谁能不慌? 人家可不吃墙内那套,更不认识衙内门的家长,不会给他们面子。 “龙飞要是在,就好了…”领头羊点了根烟,皱眉道。 “张向北要是在,不是更好?” 商红稷突然有点反胃,生理上不适。 人生观价值观乃至于交友观,在这一刻,有点土崩瓦解,彻底崩塌。 她不仅瞧不起这帮圈内的狐朋狗友,也瞧不上自己。 反倒对平时就有点不受待见,在圈子里显得格格不入的荆飞,很欣赏。 至少这从小邪性的家伙,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不怕事。 “哥几个把门锁好,别乱跑,外面不安全。” 商红稷大步下楼。 就像她今天顶着宁姿家属的压力跑来夜探廖子亚。 此刻,她也要下楼去给从小就喊她红姐的荆飞助威。 那帮衙内面面相觑,面露愧色,眼神躲闪,气氛很压抑,很扭曲。 …… 夜已沉。 医院楼下有一块开阔的草坪。 商红稷赶到的时候,荆飞已经和那个高他半头,壮得像头野兽的国际友人激战起来。 这帮衙内,也就荆飞被父亲按头当过大头兵,其余的,就算在军部服役,也是文职。 他有血性,也不算废物,要不他那晚也不敢跟张向北干,今晚,也不敢和这鬼佬死磕。 可跟眼前这位比海军陆战队领袖米歇尔将军还要猛的美利国军部代表比,荆飞明显吃不消。 才三五下,他就头破血流,鼻青脸肿了。 可他不服,弓着腰,像头受伤的野兽,满脸戾气。 “以你的级别和水平,本来不配让我出手。”丹尼尔轻蔑地瞥了荆飞一眼。“不过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华夏军部出身。” 丹尼尔搓了搓钵盂大的铁拳,讥讽道:“别再做你的华夏陆战队全球第一的美梦了。” “这次我来华夏,就是要正面击溃北莽陆战部队。” 商红稷怒目圆睁,情绪暴怒,又有些担心荆飞。 二人的实力太悬殊了,再打下去,不死也得残。 她偷偷摸出手机,想给荆叔叔打个电话,这事,她处理不了,荆飞,更扛不住。 “红姐。” 荆飞抹掉嘴角血迹,满脸狰狞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别给我父亲添堵。” 商红稷愣了愣,心头一沉。 不打给荆叔,真让这丹尼尔打死荆飞? “光有骨气没用。”丹尼尔眼神轻蔑,仿佛看一只蝼蚁在脚下挣扎。“你得有本事。” “你有吗?” 丹尼尔扯开外套,露出一块块如钢筋般的爆炸肌肉。 身躯如铁塔,充满毁天灭地的威慑力。 他气场外泄,席卷荆飞。 叮叮叮。 刺耳的铃声,犹如催命符响起。 荆飞摸进兜里,看了眼,是父亲打来的。 他脸色陡变,想挂,却终究还是接了。 “你有本事,就打死他。” 荆飞父亲,那位戎马多年,下手比张向北还狠还黑的老将军,嗓音低沉而威严:“我拼了一辈子攒下的功勋,给你争取个死缓。” “你要被打死了,我当你为国争光了,把国家划给我的功勋坟,让给你。” 荆飞气血翻滚,双眼通红,浑身颤抖道:“老家伙,我不会让你看扁。” “你最好别让我看扁。”荆父一字一顿道。“站在你面前的这个丹尼尔,是美利国双子星战神之一,名震西方。” “但在张向北面前,他就是一坨屎。” “你们这帮二世祖平时这不服那不服,这瞧不上那瞧不上,还天天怪我们这帮老东西向着张向北,脸都不要了。” “不可能说,你连张向北眼里的一坨屎,都铲不掉吧?” 第六百零八章 别溅老子一身血! 挂断电话。 荆飞双拳紧握,猫着腰,眼中冒着杀机,寒声道:“红姐,你走远点,别溅你一身血。” 嗖! 刹那间,如一头择人而噬的豺狼,俯冲上去。 商红稷心急如焚,搞不懂荆飞接了荆叔的电话,为什么非但不罢手,反而要玩命。 荆叔到底说了什么? 该不会把荆飞骂得狗血淋头,还羞辱他是个废物吧? 商红稷甚至不敢直视眼前这惨烈的画面,太血腥了,令人生理上感到不适。 …… “打的很激烈。”领头羊抽着烟,拧着眉,眼看荆飞节节败退,一次次被打倒,早已是鼻青脸肿,满身是血。 可这小子却跟发了疯的野兽似的,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玩命冲上去。 看得领头羊心头发颤,手脚发汗,连指间的香烟都不香了。 “哥几个,我有点忘了刚才那黄毛到底说了什么。” 领头羊回头看了眼站在病房里咬牙切齿却鸦雀无声的衙内们。 “他让我们别狗叫。” 一名衙内双眼通红,浑身发抖。 “他骂我们是狗。” 另一名衙内青筋暴露:“还让我们在自己的地盘闭嘴,别打扰他们休息。” “哦。” 领头羊低头沉默了几秒,掐灭手中香烟,然后缓缓抬头,环顾病房里十几名从小玩到大的衙内:“本来我爸叮嘱我别闹事,能忍就忍。” “可自家兄弟在楼下挨打,连商红稷那娘们都下楼助阵了。” 领头羊扒开房门,满脸凛然之色:“我不忍了。” 说罢夺门而出,冲下楼去。 “去他妈的!干死那鬼佬!” 几名衙内满脸狰狞地冲下楼。 就连廖子亚都挣扎着坐起身,想喊兄弟们扶一把,就算下去干不了架了,吐口唾沫也算那么回事。 “等等我啊!”廖子亚急的眼睛都红了,差点一个跟头栽下床。 …… 墙里。 坐在办公室的荆勇闷头抽烟,神色沉凝。 “老荆!” 五号楼楼主一脚踹开房门,大马金刀走进屋,急的眼睛都红了:“你他妈躲在这里干什么?你儿子都快被打死了!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荆勇深吸一口烟,神情平静道:“死了就死了,我就当没生这个二世祖,省得以后天天给他擦屁股。” “放你娘的狗屁!”五号楼主破口大骂,唾沫星子乱喷。“你他妈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死了,你指望老子给你养老送终?老子比你还大五岁呢!” 荆勇抬眸,瞅了眼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兄弟,老领导,咧嘴问道:“我去干什么?按着那小王八蛋的头,给丹尼尔磕头道歉,让他别打我儿子了?放我儿子一条狗命?” “军演在即,我丢不起这人,也不能丢了北莽用成千上万条性命换来的尊严和骄傲。” 荆飞掐灭香烟,缓缓站起身,气血翻滚道:“这二世祖敢闯祸,就他妈自己担着!” “他有本事打死丹尼尔,老子替他扛。他被丹尼尔打死了,老子亲手埋了他!” 荆勇双眼通红,咬牙切齿道:“让老子去救他,去看丹尼尔脸色,去赔礼道歉,做梦!” 五号楼主用力捶了下桌子,咒骂道:“操-他妈的!张向北要是没退役,没假死,那帮孙子敢这么狂!?” “你敢偷偷给张向北打电话,老子以后不认你这个兄弟!”荆飞冷冷盯着老领导。“他不欠咱们的。” 老领导一脚踹在椅子上,气的浑身发抖。 不是没办法捞荆飞,不是真就按不住丹尼尔。 可军演在即,兹事体大。 甭管公了还是私了,都没面子,都丢脸。 还会被丹尼尔捅破天发酵,有多大搞多大。 到时未战先输,这帮位高权重的大领导,不可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大局。 他懂荆勇的苦心。 就算豁出儿子的性命,也绝不会有损国威,更不会以权谋私,靠高压震慑丹尼尔收手。 不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就是最好的选择。 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一名部下闯进屋,看了五号楼主一眼,满头大汗道:“领导,您儿子也跟丹尼尔动手了,折了一条腿…” “草!” 五号楼主破口大骂:“这傻逼一个文职,跑去打什么架?妈的平时在家让他杀条鱼都不敢的货色,真他妈给老子丢脸!” “我早就跟你说了,你儿子没你说的那么烂,他是有血性的。” 荆勇说罢,直接向部下发号施令:“你亲自过去一趟,把那些还没动手的二世祖全抓回来,别他妈全折在医院了。” 那帮老狐狸,未必人人都像荆勇那样有觉悟,真熬不住了,肯定有人豁出老脸捞人。 到时,必定面子里子全没了。 部下领命而去,五号楼主却低声喝道:“跟我那傻逼儿子带句话,要死死远点,别溅老子一身血!” 第六百零九章 张向北,拦得住你吗? 办公室压抑极了。 荆勇和老领导大眼瞪小眼,满脸僵硬。 部下也在,他刚才又汇报了一个坏消息。 去医院看望廖子亚的二世祖,全动手了,也全折了。 要不是丹尼尔不打女人,急眼了上去抓丹尼尔头发吐他唾沫的商红稷,也得折。 汇报完这个消息,部下也就不用白跑一趟了,蹲在办公室抽烟,满脸愁容。 刚才劝荆勇捞儿子的时候,五号楼主迫不及待,着急上火,仿佛荆飞是他背着荆勇和荆勇老婆生的。 此刻,自家儿子也折了。 他反倒冷静了,跟他儿子是荆勇背着他跟自己媳妇生的,而且他还知情了,巴不得趁机除了这孽畜。 二人抽着烟,握着手机,死死盯着楼主副楼主群,生怕错过一条消息。 可漫长的时间过去,那帮大佬肯定也知道自己儿子女儿折在医院的消息。 却没有一人跳出来说话。 荆勇也没表态,就当这件事没发生。 更没阐述这件事的严重性,敲打谁。 敲打,就是侮辱这帮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是怀疑,是对同志的不尊重。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群里一潭死水,谁也不吱声,谁都握着手机,提防着有人跳水想捞人。 今晚,这帮前院大佬有一个算一个,团结一致,都打算拿自己骨肉祭旗。 谁敢捞,谁他妈就不配待在这群里!自觉滚出去! 看手机看得眼睛都花了的荆勇抬眸,看了老领导一眼,咧嘴笑道:“等军演结束,我剁了丹尼尔给你儿子报仇。” “剁碎了喂狗!”五号楼主双眼布满血丝,满身戾气。 …… 医院楼下。 丹尼尔满脸猖獗,眼神鄙夷:“一群游手好闲的废物。” “给你们家长打电话,让他们来医院捞人。”丹尼尔冷酷道。“来一个,我放一个。不来,接着打,打到来为止。” “来你妈!” 领头羊牙都被打断了两根,一只眼睛肿成鸡蛋,血肉模糊:“老子爹妈早死了,有种接着干!” 他俯冲上去,一把抱住丹尼尔的腰,狠狠咬了一口。 砰! 丹尼尔眉头一皱,一拳砸在领头羊下巴,当场将其打休克,满嘴喷血。 “草!” 荆飞一声嘶吼,冲了上去。 那帮被打得不成人样的衙内,也跟发癫的疯狗似的,咒骂着冲了上去。 丹尼尔打他们跟砍瓜切菜似的,可每次打倒,他们又很快站起来,满身是血的冲上来,像疯子。 丹尼尔知道这帮衙内来头都不小,都是养尊处优的主儿。 本以为略施手段,就能干碎他们,逼那帮老狐狸出手捞人。 可没想到,这帮衙内就跟他妈疯狗似的,没一个认怂,打不过也要打,打死也要打。 那帮墙里的老狐狸,平时都他妈跟接通了天地线,前一秒开会聊的事,下一秒就进了他们耳朵。 结果儿子都快被打死,却没一个主动跑来“和谈”,好像突然丧失了“超能力”,毫不知情。 砰! 就在丹尼尔愣神间,荆飞一脚踹在他的小腹,吃痛下,恼怒的丹尼尔一拳砸断荆飞下巴,顿时鲜血狂喷,吐出几颗牙。 “总有累的时候吧?”荆飞吐出口血水,满脸狰狞,像野兽,眼里闪着嗜血的光。“只要一次,老子就能干死你!” 他又上了。 看得商红稷红了眼,眼眸中喷出热泪。 丹尼尔也皱眉了。 他当然不敢真打死这帮衙内。 否则军演结束,那帮老狐狸绝对会把他留在华夏,给他们儿子陪葬。 可瞧眼前这架势,这帮衙内是铁了心跟自己玩命,不干死他们,自己就得被干死。 尤其是冲在最前头的荆飞,这小子虽然战斗力一般,但那股子狠劲,像极了北莽军,是疯子。 “找死!” 被挑衅得冲昏头脑的丹尼尔一声爆喝,打算杀鸡儆猴。 “丹尼尔!” 商红稷眼看丹尼尔要下死手,荆飞性命不保,她情急之下,高声怒喝:“你敢在华夏境内行凶!?” “怎么,你拦得住我?”丹尼尔满脸猖狂,眼中,写满烈火般的自信。 “我拦不住你。” 商红稷眼中闪着寒光,一字一顿道:“张向北,拦得住你吗?” 第六百一十章 都是一坨屎! 丹尼尔脸色一沉,随即爆发出嘲讽冷笑:“你是打算把他棺材搬过来拦我,还是拿他骨灰盒砸我?” 话虽这么说,丹尼尔的攻势却停了下来。 光是张向北这个名字,就足以让丹尼尔胸臆内的愤怒消散,并陷入理性思考。 张向北死了。 全世界都知道。 可印入骨髓的余威还在,哪怕只是听到名字,丹尼尔也不得不收敛其张狂。 “死了?你杀的?”商红稷微微眯起眸子,知道自己的威慑起效果了。 至少,丹尼尔刚才浑身的杀机,已经散了。 “他没能死在我手中。”丹尼尔目光冰冷道。“我很遗憾。” 但华夏官方已经宣布张向北战死,这位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难不成还能死而复生? 丹尼尔知道,这个女人只是想利用张向北的威名恐吓自己。 尽管丹尼尔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丹尼尔杀意消散,意识到自己所在之地,是华夏,是那位北莽传奇的故乡,是北莽刀所处之地。 “据我所知,这一届美利代表,本应该是米歇尔将军。”商红稷一字一顿道。“但米歇尔访华归国之后,便卸下了这一职务,这才由你顶上。” “我说的,对吗?”商红稷踱步走向身躯如铁塔的丹尼尔。 丹尼尔皱眉,死死盯着商红稷:“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想知道为什么米歇尔突然辞退军演要职,让你这个劲敌上位吗?”商红稷红唇上翘,意味深长道。“他被北莽压了十年,他不想雪耻?能错过这次良机?” “他是你爹吗?这么宠着你?” 商红稷逼近丹尼尔,抬眸凝视着这位美利军方强者:“还是说,他访华期间,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见到了不该见的人?” “他怕了?慌了?” 商红稷一字一顿道:“丹尼尔,你猜你那位同僚在访华期间,到底见到了谁?能让他放弃如此立功的机会,甚至,善良地推荐你上位?” 丹尼尔的心,猛地一沉。 起初,他怀疑过。 米歇尔也的确比自己更适合这次带队。 可很快,他大脑清醒了。 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想利用张向北震慑自己。 她所说的这一切,不过是想暗示自己,张向北没死,还活着。 从而让自己投鼠忌器。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丹尼尔深吸一口冷气,死死盯着商红稷。“你很善于心计,玩弄人心。” “但你也成功激怒了我。” 丹尼尔目露凶光,冷厉道:“我现在很不高兴。” 他被吓到了。 一瞬间,在听到张向北这个名字时,他甚至慌了。 此刻,他恢复理性,胸腔内的愤怒与杀机,燃烧得比方才更猛烈,更磅礴。 “死了,就是死了。你给我做再多的心理暗示,张向北,也不会复活。”丹尼尔扭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满身杀机,直挺挺走向荆飞。 商红稷眼看丹尼尔起了杀机。 她知道,心理暗示已经拦不住丹尼尔了。 而那帮明明有办法拦住丹尼尔的老狐狸,也没一个肯出手,哪怕没面子,甚至影响士气,更甚至,被丹尼尔利用,煽动,制造舆论。 可这帮小子,是他们的骨肉孩子啊! 她当然明白那帮平时一个个比谁都精明能算计的老狐狸,为什么不肯出手。 可要她眼睁睁看着荆飞被活活打死,她做不到。 她心一横,从兜里掏出手机:“你不信,我打给张向北,把他从墓地里请出来。” 丹尼尔见状,停下了脚步,满脸冷酷。 请一个死人? 再恶的鬼,丹尼尔也能一拳轰成渣。 他怕的,是张向北,不是鬼。 嘟嘟。 电话铃声在漫长地等待后,响起了一把平淡却充满压迫感的嗓音。 “喂。” 商红稷手脚冒汗,心跳如雷,嗓子眼一阵阵发干。 她很怕张向北不接电话。 张向北接了,她更怕,更紧张。 “说话。”那把令人窒息的嗓音,再度响起。 “张将军,我想请您帮个忙。”商红稷言简意赅地把今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描述了一遍,心脏紧绷道。“您能过来一趟吗?” 电话那边,陷入漫长地沉默。 “这么多人打一个,没打过?” 电话那边的男人,明显有些不悦:“还要请我出手?” 商红稷一口气悬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是美利军方双子星之一,与米歇尔齐名的五星战神。” “他就是一坨屎。” 电话那边的男人冷酷道:“米歇尔,也是一坨屎。” 第六百一十一章 他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吗? 挂断电话,张若愚随手拎起一件外套,看了眼在浴室倒洗脚水的雪宝:“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雪宝放下洗脚盆,眉梢挂着一抹幽怨之色,瘪嘴道:“都这么晚了,又跟哪个狐狸精去约会?” “男人的事,女人少管。”张若愚撇嘴,一如既往的恶霸。 “好吧…”雪宝垮着脸,故作委屈状。“那你早去早回,我等你。” “知道了,啰嗦。”张若愚白了雪宝一眼,披上外套出门。 雪宝则偷偷摸到窗边,拉开窗帘的一条缝。 登时,黑压压的人群映入眼帘,把别墅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来者多数都是龙潜别院的大佬邻居,龙飞也站在一辆车前,军装笔挺,神情冷酷。 张若愚一现身,众人哗啦迎上来,气势如虹。 却没一个人开口。 漫长的等待中,也无一人主动敲门,打扰张若愚。 “你们聚在我家门口干什么?”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扫视众人。 四大无双战神默契十足,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散步。” “哦。”张若愚瞥了龙飞一眼。“你也是散步?” 龙飞不敢顶着哥的冷视撒谎,咬牙道:“心里不痛快。” “不痛快就回家搂着媳妇睡觉去。”张若愚扒开龙飞,准备上车。 “哥。”龙飞跟上前,满脸肃杀之色。“我陪你去。” “你好意思去不早去了?”张若愚瞪了龙飞一眼。“把力气留在战场上用。” 说罢,抬手指了指跟随龙飞的副官,在北莽时,他的亲兵:“我晚上喝了两杯,你开车。” “是!”亲兵跺脚,三步上车。 龙飞抽了抽嘴角,没敢顶嘴。 他跟墙里那帮老狐狸一样,没法去。 一帮衙内围殴美利军方代表,还输了。 去了来硬的,理亏,事态会发酵,来软的,他是北莽统帅,丢不起这人,影响士气。 张若愚当然理解龙飞的苦衷,包括那帮龙潜别院的邻居,一个个杀人的心都有了,却不好意思出面。 年轻人发生争执口角,撑死了就是聚众斗殴,大佬们出面干预,性质就变了,还会助长丹尼尔的气焰,把事件搞大,抹黑华夏,有辱国体。 张若愚前脚坐车离开,龙飞后脚就跳上了车。 “阿飞,你干嘛去?”一名无双战神好奇追问。“张将军不是不让你跟着吗?” “我趴在医院墙外偷窥不行吗?”龙飞撇嘴,一脚油门踩到底。 “司机!快!开车!” 邻居大佬们纷纷上车,紧随其后。 浩浩荡荡的,装满了各路军部大佬的车队驶向黑暗,杀出龙潜别院。 …… 车里。 亲兵即便是在开车,也将身板挺得笔直,双目如炬,炯炯有神。 车内的气氛,很平静,将军也只是一身便装地坐在后排,一言不发。 可亲兵手心冒汗,异常紧张。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近距离接触将军了。 甚至,他上一次为将军开车,还是三年前。 “将军,到了。” 亲兵亲自为张若愚拉开车门,腰板笔挺地站在车旁。 “嗯。” 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缓缓走下车。 临进医院时,看了眼追随多年的亲兵:“车技退步了。” 亲兵心头微微一颤,早已在北莽功成名就,甚至给少帅当上了副将的他,却憨厚地挠挠头,傻笑道:“太久没给您开车了,我有点紧张。” 张若愚丢给亲兵一支烟,拍了拍他的肩膀:“战场上别紧张就行。” 亲兵双手接过香烟,挺直腰板,双眼放光,仿佛换了一个人:“必把他们干碎!” …… 丹尼尔瞧着在那装腔作势的商红稷,不屑道:“你请动张向北了吗?他会从棺材里爬出来吗?” “他马上就到。”商红稷硬着头皮说道。“你想想怎么跟他解释。” 她不确定张向北会不会来。 毕竟,她惹过张向北。 他们这帮人,都对张向北有敌意。 他就算挂了电话就睡觉,也很合理。 再说,他已经退役了,国家也宣布他的死讯,他凭什么来帮一群天天在那上蹿下跳的二世祖? 换商红稷,就不会来。 可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墙里那帮老狐狸巨他妈有默契,全在那装死,好像眼前这帮衙内都不是亲生的,全是捡来的! 除了张向北,她想不出第二个人可以破局,能让丹尼尔知难而退,甚至,把场子找回来! 冷静下来的商红稷猛然发现,这个打服了全球军部的传奇男人,愣是没打服这帮除了嘴硬,哪都软的二世祖。 包括她,商红稷。 “解释什么?鬼能听懂人话?” 丹尼尔挑眉,盛气凌人,一字一顿道:“就算他张向北亡魂重现,老子也要一拳干的他魂飞魄散!” 丹尼尔反复强调了,他只怕张向北,不怕鬼,谁的鬼都不怕。 “张将军!” 商红稷猛然抬头,娇躯紧绷,直勾勾望向丹尼尔身后。 丹尼尔闻言,只觉得后脊梁骨一凉,仿佛被鬼压身,双腿发软,呼吸困难。 一股磅礴的,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从身后汹涌袭来… 第六百一十二章 你早说啊! 丹尼尔浑身紧绷,心跳如雷,脖颈僵硬地,缓缓转过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很普通的华夏脸庞。 哪哪看着,都很一般。 可拼凑在一起,却莫名让丹尼尔感到心悸和不安。 尤其是那双漆黑而冰冷的眸子,正淡漠地凝视着自己。 仿佛这双眸子,能看穿他的灵魂,看透他的五脏六腑。 巨大的压迫感,如潮水涌来。 仿佛要将他铁塔般的身躯给压垮。 “你是谁?”丹尼尔深呼吸,按捺住心头莫名的颤动。 口吻中,却带有警惕与慎重。 商红稷闻言,眉头一皱,满肚子国粹。 妈的,这傻逼没见过张向北? 这都杵在眼前了,没认出来? 心念至此,她心如死灰。 一个甚至没资格见到张向北本尊的美利战神,却将他们这帮不可一世的二世祖,打得遍体鳞伤,满身是血。 见过张向北的米歇尔,却连华夏都不敢踏足。 看着丹尼尔那满脸理直气壮的质问,那明明光是听到名字,就吓得不轻,可此刻见到本尊了,却认不出的小丑模样。 商红稷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 仿佛猜到了,在父亲,在那帮叔叔伯伯眼中,自己是如何一个跳梁小丑。 “我叫张若愚。”张若愚口吻平淡。 目光环顾四周。 这帮二世祖,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被打成猪头,连站起来都费劲。 有些相互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着。 当张若愚冰冷的眸子一一扫过时,这帮二世祖均是低下头,面露羞愧之色,不敢与这位北莽传奇对视。 此刻,今晚。 他们引以为傲的家世背景,并不能拯救他们。 就连他们无比崇拜的父亲,也一个个在墙里装死。 唯独敢出现,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有那个被他们视作北莽造神,官方造神,含金量其实也没那么高,都退役了,最好一辈子别出来嘚瑟的张向北。 一个并不被他们尊重,并没有特别看得起的北莽传奇。 所有人,都垂着头,咬着牙,浑身发抖,心情复杂之极。 “北莽出来的?”丹尼尔眯眼质问,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体内的战意,逐渐燃烧。 不出他所料,商红稷就是在诈自己。 “是的。”张若愚薄唇微张。 “难怪。”丹尼尔咧开嘴,满脸狰狞。“是不是每一个北莽出来的,都希望自己就是张向北?” “不是吧?”张若愚淡淡摇头。 “至少你是。” 丹尼尔体内气息翻滚,双拳宛若铁锤,能开山破石。 瞧着丹尼尔那自以为是的样子,商红稷很代入,很尴尬… 当初,她就是这么阴阳张向北的。 她甚至嘲讽张向北没资格进墙… 殊不知,他不进来,是真的怕进来了,很多人,就不好意思在墙里待着了,比如商红稷。 “你来干什么?”丹尼尔眯眼问道,浑身戾气十足。 “收尸。” 张若愚不咸不淡道。 “那你来早了。”丹尼尔眯眼说道。“他们还没死。” “收你的尸。” 张若愚抬手,随意到仿佛挥苍蝇。 可刹那间,气劲滚动,竟发出破空声响。 咻! 尖锐的劲风,席卷而来。 丹尼尔心头猛颤,他已瞬间抬起胳膊,格挡张若愚这恐怖的一击。 可他太慢了。 过于发达的四肢,总会显得笨拙,像头愚蠢的狗熊。 可他明明这么强壮,肌肉发达。 张若愚那一巴掌,却将他两百多斤的魁梧身躯,当场抡飞。 啪! 粗糙刚硬的手掌,抽得丹尼尔半张脸皮开肉绽,嘴巴歪斜。 耳朵里,渗出了鲜血。 丹尼尔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引爆了一颗炸弹,脑浆混作一团,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一会黑,一会红,一会冒金星。 挨着张若愚巴掌的那颗眼球,都仿佛要挤爆出来,充满血丝,都看不到白眼仁了。 噗通。 丹尼尔像一座山,轰然倒在地上,发出一声痛苦的,难以自控的惨叫。 叫的比那帮衙内,还要刺耳,没面子。 丹尼尔倒地后,想爬起来。 可他半截身子刚离地,右腿仿佛被火车碾过,伴随咔嚓一声响,他再一次发出惨叫。 他知道,自己的腿应该是彻底废了。 他不挣扎了,不想起来了。 可就算他放弃抵抗,另一条腿,还是被碾断了。 钻心的剧痛,瞬间弥漫全身。 很快,钻心的剧痛,彻彻底底地从全身蔓延到全身。 张若愚出手之恐怖,破坏力之强,攻击范围之密集,丹尼尔作为被虐待的当事人,没什么发言权。 可那帮站在一旁观看的二世祖,却差点被吓晕。 尤其是当年武力挑衅过张向北的荆飞,他张大嘴巴,眼里写满了难以名状的恐惧。 内心千言万语,只汇聚成一句话:感谢将军当年,不杀之恩! 丹尼尔那壮如牛的身躯,就那么瘫软在地,如一条死狗,任由张若愚蹂躏,动一下,都怕迎来更残暴的虐待。 商红稷看着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她双腿不停打摆,内衣都湿透了。 叮叮叮。 在一次次沉闷而拳拳到肉的殴打声中,一把更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丹尼尔兜里的手机响了。 鬼使神差的,丹尼尔居然很有礼貌地,从兜里掏出手机。 他想,自己接电话,这个魔鬼应该不会趁人之危,偷袭自己吧? 那就太不讲武德了,也不公平。 电话是美利双子星战神之一的米歇尔打来的。 他访华回国后,就以水土不服,痔疮犯了为由,卸任了军演总指挥一职。 刚接通,电话那边便传来米歇尔将军既沉稳又老练,还很顾虑的声音。 而且丹尼尔被打得实在没力气了,他打开免提,放在脑袋旁边。 “哥们,我马上就要进手术室割痔疮了,为确保安全,我选择了全麻方案。” “但我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也为你此次军演之旅,有所担忧。” “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碍于种种情感上的障碍,我始终开不了口。” “但这个手术,医生说存在一定风险,我也不确定我多久能醒,能不能安全离开手术室,我必须在做手术之前,告诉你全部真相。” “张向北,还活着,华夏欺骗了我们。” “我的痔疮,也是在见到张向北的时候,因为突然受惊,导致提肛姿势过激,一下就犯病了…” “丹尼尔将军,作为过来人,我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你在某个特别的场合偶遇了假死的张向北,一定要假装不认识。” “如果他在你背后出现。” “千万不要转身。” 叮咚。 屏幕上弹出一张照片,是张向北身着北莽军装拍的。 “记住他的脸庞,然后销毁照片。张向北丰神俊朗,风度翩翩,器宇轩昂,五官很有辨识度,你只需要看一眼,就会刻在骨子里,铭记一辈子。” 满身是血的丹尼尔歪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又抬头看了眼站在脑袋旁,居高临下的男人。 “你早说啊。” 第六百一十三章 你们配吗? 丹尼尔不可能相信任何一个狡猾的华夏人。 哪怕他们戳着自己的鼻子,指着这个男人说他就是张向北。 丹尼尔也不会信。 哪个华夏人,会不希望张向北还活着呢? 活着多好啊。 但米歇尔将军说,他一定信。 米歇尔将军都去全麻割痔疮了,他会骗自己?没道理的。 “什么早说?丹尼尔将军,你究竟想表达什么?” 张若愚缓缓蹲在旁边,拿起了电话,淡淡道:“他的意思是,你说晚了。” “懂了。” 米歇尔将军在听到张向北那把极有辨识度的磁性嗓音时,想挂电话。 张若愚却平静道:“手术延后吧,克服下痔疮,来华夏军演。你的排挡应该没能力再领导这次军演了。” “这很难克服啊张将军,我这可是痔疮啊。” 米歇尔将军情绪有点激动,似乎很抗拒再来华夏,尤其是指挥军演行动。 张若愚却径直挂断了电话。 还没等他开口,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浑身肌肉骨骼密集断裂拉伤的丹尼尔用近乎虔诚的口吻说道:“尊敬的张将军,我现在道歉,并向你致以诚挚的敬意,还来得及吗?” 丹尼尔将军虽然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却还是动作标准地,向北莽传奇敬了个军礼。 砰! 张若愚抬腿一脚,踢在了丹尼尔的下巴上。 满嘴牙,没剩几颗了。 人也当场晕死过去。 商红稷看到这一幕,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恐惧,以及难以言喻的崇拜。 刚才这两位美利双子战神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那种发自肺腑的,由内而外地对张向北的恐惧和敬畏,她感受得到,异常清晰。 似乎在他们眼中,张向北就是死神,连看都不敢看。 最离谱的是,丹尼尔明明连见张向北的资格都没有,光是靠道听途说,靠同僚们的口口相传,就吓得光是听名字,就吓得不轻。 今晚过后,他一定会经常做噩梦吧?并不厌其烦地告诫他的子子孙孙,千万不要去神秘的东方,招惹一个叫张向北的男人。 商红稷,也终于从不是张向北的信徒,不是从墙里那些老狐狸的口中,看到了敌人对张向北的敬畏与崇敬。 那不是靠宣传,靠造势,靠关起门来捧,就能缔造的传奇。 他究竟铸就了多少不朽功勋,才能让敌人光是听到他的名字,就杯弓蛇影,谈之色变? 才能让那群桀骜不驯的北莽军,将其视作神一样的男人。 所有二世祖的脸上,都充斥着既惭愧又复杂的情绪。 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爹,明明权势滔天,明明真的看张向北很不顺眼,很讨厌,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跳出来,跟他决死一战。 首先,可能真的干不过。 其次,也许是真的觉得,还能再忍忍。 最后,他们或许认为,如果是被张向北将军霸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做人嘛,最重要就是安于现状。 张若愚收拾了这一切,转身就准备走了,临出门雪宝就下死命令了,再点回家。 他跟这帮喜欢上嘴脸的二世祖,也的确没什么可聊的。 “将军…” 荆飞颤巍巍站起身,托着有点合不拢的下巴,双眼通红道:“谢谢您。” 张若愚瞥了荆飞一眼,淡淡道:“下次你再嘴臭,我照样打得你连妈都认不出来。” 荆飞热泪盈眶,气血翻滚。 将军打自己,那是关起门来的事。 甭管多大怨多大仇,都行。 可要是有外面的人打自己,就算将军再看自己不顺眼,他也会出手。 因为张向北,被誉为华夏守护神。 但张若愚可不是。 这臭厨子,没张向北那么大格局。 谁惹他,他向来睚眦必报。 他只是恰好,也叫张向北。 张若愚懒得看这帮二世祖崇拜狂热的眼神。 这种小场面,他见多了。 以前在北莽的时候,天天这样。 连很多高冷女军官,都偷偷给他塞过情书,倾述衷肠。 病房里。 荆勇冷酷地叼着烟,斜睨躺在床上的儿子:“没用的东西,你居然让张向北救你?老子以后还怎么搞他?” 荆飞抽了抽嘴角,刚尿完血的他,虚到讲不出话。 “以后还敢惹他吗?”荆勇话锋一转,目光深沉道。“知道我们为什么向着他了吗?” “谁不想向着自己儿子?腆着脸去向着别人家的儿子?”荆勇一字一顿道。“问题是,你们这帮傻逼,配吗?” 第六百一十四章 质疑,理解,成为! 商红稷强行要送张将军出门,拦都没拦住。 还解释医院阴气重,容易撞邪,得有人给将军护驾。 张若愚没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了站在医院角落,咬牙切齿的商中堂。 他应该恨不得把稷儿千刀万剐吧? “将军…” 商红稷心有余悸,根本不敢看来接她的父亲。 平时老家伙脾气好,什么都能谈,可但凡升级到国家大事,他绝不姑息,还会拿鞭子抽。 “其实我有个问题搞不懂。”商红稷偷偷看了眼张向北,欲言又止。 “内吃木瓜,外做推拿。”张若愚目不斜视,踱步前行。“会大的。” “??” 商红稷抽了抽嘴角。 原本高大威猛的将军形象,彻底崩塌。 她猛然意识到,此刻站在面前的,已经不是名震天下的张向北了。 而是滨海韩家的恶霸女婿,张若愚。 一个嘴臭的下头男。 “我是想问…”商红稷深呼吸,谨慎地望向张若愚。“为什么墙里那帮老狐狸,今晚没一个愿意出面,你却可以?” 这缘由,哪怕是天天在墙里混迹的商红稷,也搞不太懂。 墙里那帮手腕通天的老狐狸,会压不住一个丹尼尔? 打死商红稷都不信。 “因为我更像你们爹。”张若愚微微偏头,玩味道。 商红稷有些气馁,心情沮丧。 她很想和北莽传奇张向北,深度探讨一下,秉烛夜谈都行。 可她一秒钟,都不愿跟这个嘴臭的滨海恶霸女婿聊天。 真费劲,真闹心,没唠一句正经嗑。 商红稷自我攻略后,分析道:“他们是怕强势介入后,性质就变了?甭管玩硬的还是软的,都没面子?并且会影响大局?” 张若愚点了根烟,没吱声。 “那你为什么可以?”商红稷抬眸望向张若愚。 她不太认可米歇尔对张向北五官上的逆天评价,但不可否认,这个男人的确很有魅力,对异性的杀伤力,是很大的。 “因为我退役了,我没有顾虑,那帮老狐狸怕影响前程,怕被问责。”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很随意地说道。“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青云路,牺牲个儿子怎么了?很合理啊。” 商红稷眉头微蹙。 这个答案,不是她想要的。 “你的意思是,如果你还没退役,你也会像那帮老狐狸那样,来不了?”商红稷面露失望之色,眼神沮丧。 张若愚掐灭香烟,淡淡瞥了商红稷一眼:“如果张向北没退役,丹尼尔今晚就算被你们吵得整晚失眠,他也不敢敲你们的门。” “如果张向北没退役,你们今晚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敢在军演以外的场合还手,只会打电话哭诉,向你们的爹告状。” “当然,如果张向北没有退役,丹尼尔还有一种选择。” “他会像米歇尔忽悠他那样,忽悠另外一个身份地位不如他的美利战神,他连来都不会来。” 商红稷听得拳头都硬了。 气血翻滚,浑身犹如打了鸡血。 这个答案,是她想要的。 她死死盯着张若愚,咬牙切齿道:“那张将军为什么要他妈的退役?” “因为张向北寂寞了,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 商红稷一晃神,差点栽倒。 这理由,真他妈抽象,也巨他妈合理! 哪个男人,不想和雪宝这样的绝世大美女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呢? 张若愚转身走出医院。 商红稷快步跟上。 医院外,赫然停满了车,堵满了人。 有一个算一个,全是熟面孔,这帮人商红稷平时不是喊叔叔就是喊伯伯,还有一帮身穿北莽军装,以龙飞为代表的北莽战神,杵在人群中,威风凛凛。 所有人都神情庄重地凝望张若愚。 北莽战神们,更是纷纷行注目礼。 商红稷很确定,就算是她爹,一号楼主大人,也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商红稷本人,也从没像今晚这样,哪怕不是当主角,只是站在张向北身后当个小弟,都感觉自己浑身发光,骄傲得一批。 可面对如此庄重肃穆的场合,成群结队的大佬行注目礼的氛围下,张若愚只是淡淡点头,勉强算是打过招呼,乘车离开。 “收队。”龙飞大手一挥,北莽军也撤了,丝毫不拖泥带水,习以为常。 站在医院门口的商红稷目送众人离去,有些大佬临走前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埋怨。 虽然没商中堂那么刻薄凶狠,却也很不友善。 “未来某一天,当你足够深入了解他,你会比我舔的更恶心。” 身后,忽然响起商中堂阴测测的嗓音:“质疑,理解,成为。” “每个和张向北打交道的人,都会经历这样一段漫长地心理演变过程。” 商红稷深吸一口冷气,望向商中堂:“那您现在,处于哪个阶段?” “想成为但可能一辈子也成为不了的阶段。” “了解。”商红稷微微点头。“难怪您整天嚷嚷着要干掉他,原来是取代不了他,恼羞成怒了。” “就你他妈张嘴了?就你他妈聪明?” 商中堂左顾右盼,怒视女儿:“当心隔墙有耳!” 第六百一十五章 这不是怕将军腻嘛! 回家途中,亲兵完全不八卦将军刚刚进医院干什么去了。 在他心中,不论将军做什么,都对。 除了退役。 漫长的路程,亲兵几度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 耳畔响起张若愚平静的声音。 “您会去现场看我们军演吗?”亲兵谨慎地问道。“为了这次军演,我们集训了半年。” “好好表现。”张若愚缓缓说道。“我会带我老婆一起去看。” “是,将军!” 亲兵满脸兴奋,连车速都飙升了。 “慢点。”张若愚提醒道。“超速了。” “是!” 亲兵放慢了车速,良久后,壮着胆子说了一句:“我在基地见过嫂子,她好漂亮,性格好好。” “当然。”张若愚挑眉,有点骄傲。“要不我能娶她?” …… 刚回到家。 雪宝就迎上来了,还主动拿出拖鞋。 “怎么这么快?”雪宝撇嘴道。“我还没开始瞎担心呢。” “瞧给你能耐的。”张哥换上拖鞋,抽了抽鼻子。“煮什么呢,这么香?” “人参燕窝加鹿鞭,巨补。”雪宝笑的很猥琐,露出两排洁白的皓齿。 “没完了?”张哥一巴掌抽在雪宝挺翘的臀上,骂道。 “没问题补补也可以嘛。”雪宝揉了揉有点酥麻的臀,委屈地坐在旁边,小嘴儿一瘪。 张哥乐了。 见这娘们也不多问,忍不住一把将其拉过来,搂在腿上,眯眼问道:“不好奇我出去干什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雪宝出门不问,回家也不打听,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敷衍,甚至像今天,直接蛮横地告诉她,男人的事,女人别管。 也能对付她。 这年头,哪有不八卦不好奇的女人? 连鸢都视八卦如命,何况雪宝。 可雪宝自打知道张若愚真实身份后,极少八卦或打听,该问不该问的,统统不问。 “我哪敢问啊。” 雪宝很戏精地坐在张哥腿上扭捏了一下,好像有点撒娇,还有点赌气,扁嘴道:“回头把您问的不高兴了,再给我一顿收拾,我还活不活了?” 张哥咧嘴笑了笑,搂着雪宝柔软的腰肢,贴近她那精美的脸庞,眼神玩味道:“跟我玩欲擒故纵?” 雪宝俏脸微红,咬唇道:“我家将军可是统率三十万虎狼之师的大英雄,我这笨手笨脚的,还能玩得过将军?” 瞧着雪宝那略带三分戏精,七分全是迷人的模样,张哥探出大手,额头碰触,轻轻摩挲:“我家雪宝这是换风格了?不当搞笑女了?主打一个娇羞小女人?” 雪宝美眸拉丝,贝齿轻咬红唇,拿额头顶了顶张哥:“这不是怕将军腻嘛。” 说着,一双娇嫩的小手儿抱住了张哥的脖颈,呵气如兰道:“我多奸啊,还能让将军鸡蛋里挑骨头?” 张若愚一把抱起雪宝,朝楼上主卧走去。 “哎哟,我的大补汤还煮着呢,好歹喝一碗啊。”雪宝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主打的就是一个风情万种。 “喝了怕你受不了。”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展露恶霸猖狂,嘴一歪,很龙王。 雪宝眼神幽幽,咬了口张哥耳朵,嗓音娇媚带着三分挑衅:“才不信…” 收拾丹尼尔心情寡淡的张哥,此刻被死雪宝搞的热血沸腾,战意值拉满。 今晚不把死雪宝收拾的服服帖帖,张哥原地诈尸。 回到卧房。 曾经高冷蛇蝎的韩江雪,直接过度了搞笑女的阶段,主打一个红袖添香夜侍郎,从此将军不起床。 一番云雨,雪宝那叫一个五花八门,玩的那叫一个花。 老人常说,心情好,生的孩子才漂亮。 既然张哥都硬着头皮娶了滨海蛇蝎女,雪宝当然得把优良基因过继到老张家。 要不多亏啊。 完事后,满面潮红的雪宝拿嘴给张哥点了根烟,这才软趴趴地靠在张哥怀里。 然后老规矩,先夹个半小时。 抽着烟,搂着雪宝,张哥突然低头看了眼慵懒而妩媚的雪宝:“你要想知道什么,对什么好奇,你随时问我,咱俩什么关系,我还能瞒着你?” 雪宝闻言,调皮地拿过张哥手里的烟,吸了一口,呛得咳嗽了好几声。 “我都知道你叫张向北了。” 雪宝挽着男人的胳膊,听着男人的心跳,红唇微张道:“我都知道你喜欢我了。” “我什么也不想知道。” 韩江雪摸了摸那一看就没生过孩子的小肚皮:“真要说想知道什么,我就想知道什么时候给你们老张家传宗接代。” “等有了孩子,我这一天天什么也不用干,光是给孩子们讲他爸的英雄事迹,就能讲到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 PS:今天只有2,明天4。 第六百一十六章 迟早要在地狱碰头的! 丹尼尔在病床上和米歇尔吵得不可开交。 当然,是用文字交流。 他满嘴牙崩得七七八八,实在开不了口。 咯吱。 病房门缓缓被人推开。 两名西装笔挺的金发青年当先闯入,随后让开身子,毕恭毕敬地迎入一名身着工作装,那高挑性感的娇躯上,却散发出凌厉气息的女人。 她的脸,有一种东西方碰撞的混血美,既神秘,又精致。 那黑色的美眸中,闪烁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森冷。 锋利的高跟鞋与冰冷的地板碰撞,发出极具侵略性的脚步声。 丹尼尔见到女人,第一时间就想坐起身。 “我说两句就走。” 她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华夏语。 丹尼尔面色惭愧之色,缓缓靠在了床背上,嘴巴嗫嚅道:“大小姐,我…我没想到,张向北还活着。” “他当然还活着。”穿着冷灰色工作装的混血女人红唇微张,一字一顿道。“华夏为了让张向北的死因更有说服力,采用了战死。” “可那段时间,全球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启动足以令北莽传奇张向北战死的战争。” “华夏高层骗得了普通民众,甚至骗过对全球战局不够了解的人。” “但骗不了我。” 充满东西方交融美的女人,脸上闪过一抹淡漠之色。 “您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没死?”丹尼尔匪夷所思。 “很多人都知道。”凯瑟琳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掠过一抹冰冷之色。“就连被你视作懦夫的米歇尔,也知道。” 丹尼尔表情一滞,嘴硬道:“他也是那次访华之后,才知道的,在此之前,他和我一样被蒙在鼓里!” “是的,你说的没错。”凯瑟琳坐得笔直,眉眼间的神秘与魅惑,却格外锋利。“所有害怕他,畏惧他的人,都会迫不及待地相信这个好消息。” “米歇尔在这方面,和你一样天真。”凯瑟琳淡淡一言,杀人诛心。 丹尼尔沉默了。 作为美利军部优秀的五星战神,他在美利广受爱戴与敬仰,俘获无数十八岁少女的芳心。 他的威望与作战实力,在美利军部首屈一指。 可这些年来,米歇尔不断向他灌输张向北的强大与恐怖,久而久之,他也就和受过张向北霸凌的米歇尔一样,对这个北莽传奇充满恐惧。 今晚一见,他更加明白为什么米歇尔,会如此害怕张向北,甚至到了谈之色变的地步。 “张向北,的确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丹尼尔没有否认。 “北莽张向北,才可怕。”凯瑟琳平静道。“现在的他,已经退役了,他甚至没有任何军衔在身上。” “据我所知,华夏墙里的那些大人物,对他都有很强烈的偏见,甚至,暗中筹划了张向北的复出仪式。”凯瑟琳眯眼说道。“当然,这个复出的张向北,是替身,是一个足够听话,能任他们摆布的傀儡。” 丹尼尔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这么说来,张向北在华夏的处境很艰难?” “至少没你和米歇尔想象中那么呼风唤雨,连挨打,都不敢还手,连来,都不敢来。”凯瑟琳的话语中,流露出一抹轻蔑之色。 “我不敢还手,是怕给大小姐惹麻烦。”丹尼尔深吸一口冷气,嘴硬道。“早知如此,我刚才会打烂他满嘴牙。” 凯瑟琳神秘的美眸,淡淡瞥了丹尼尔一眼,不置可否。 “好好休息。”凯瑟琳缓缓站起身。“明天一早,会有专机送你回国。” “啊?” 丹尼尔脸色苍白,撑起虚弱的身体:“大小姐,我觉得我还需要再修养几天。” “你不需要。” 凯瑟琳踱步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从一名部下手中接过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张将军,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面,不论以怎样的方式,亦或者在任何场合。” 然后,她接过部下递来的女士香烟,点燃。 火光映照在她神秘而绝美的脸庞上,惊心动魄。 “小姐,如果丹尼尔明天不肯走的话…” 一名部下低声询问,说的,同样是字正腔圆的华夏语。 “那就把他从这里推下去。”凯瑟琳目光清冷道。“八层楼,够他见上帝了。” 部下脸色一沉,点头道:“丹尼尔一死,华夏舆论会非常糟糕。” 凯瑟琳眉头微蹙,冷冷道:“多做事,少说话,尤其是心里话。” “是,小姐。”部下垂下头,身躯微颤。 凯瑟琳夹着烟,盯着手机屏幕。 叮咚。 消息来了。 “迟早要在地狱碰头的,你急什么?” “难道你还能上天堂?” 第六百一十七章 我就不去! 回了微信,张若愚略微调整了下睡姿,让雪宝枕自己胳膊的睡姿更舒服。 然后开了静音,丢了手机睡觉。 张向北的敌人,不仅来自华夏,更多的,来自海外。 尤其是想让他死的敌人。 光是当初为了救韩江雪,被他横推的海盗,就一直想找张向北复仇。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出来跑,迟早要还。 一夜无话。 张哥早早起床做饭,昨晚连他都磨红了,有点刺痛。他不信雪宝不哆嗦。 准备好早餐,张若愚拖着餐盘上楼,连牙刷毛巾都备好了,雪宝却蜷缩在被窝里跟小老太打语音电话,偶尔龌龊大笑,时而窃窃私语,一听就聊得骚,不正经。 见张哥进屋,雪宝做贼心虚地挂断电话,起床洗漱。 用过早餐,韩江雪一副日理万机的姿态:“张哥,我今晚有个应酬,就不陪你在家追剧了。” “我今晚也约了林三哥喝花酒。”张若愚嘴硬道。“他常去的店听说来了几个洋马,想让我开开眼。” “洋马?”韩江雪目光一沉,皱眉道。“为什么不是骡子?” “可能骡子叫的难听吧?” 张哥抽了抽嘴角,有点怀疑不喝花酒的雪宝没听懂洋马的意思。 他又要面子,不想解释。 “行吧。”韩江雪摆出高冷霸总范。“少喝点,担心你的腰子。” 张哥闷头下楼刷碗,琢磨着晚上找个新剧看。 没雪宝陪着,那无脑古装剧真看不了,天天搁那谈情说爱,这要在北莽,活不过片头曲。 雪宝下午就穿戴整齐出门了,瞧那小西装小高跟穿的,还挺像个搞行政的。 目送雪宝出门,张若愚掏出手机,给新收的小妹商红稷发了条微信:“我媳妇过去了,你盯着点。她要受委屈了,我让你爹按着你的头,我打断你的腿。” 已经上车的商红稷编辑了个质问的表情包,又删了:“你亲自来一趟,谁敢惹她?” “有几个熟人在,我就不来了,免得大家都很尴尬。”张若愚随手回了一条,系上围裙打扫卫生。 “真耐得住寂寞。”商红稷回的很礼貌。 她要是张向北,她得天天穿着军装骑小电驴在墙里墙外溜达,逢人就散烟打招呼,尤其是在她爹面前上嘴脸,一口一个小商的喊,不把老东西喊破防,她不姓商。 “我一个已婚男人有什么寂寞的?你能不能别刚加上我微信就玩性暗示?这又不是陌陌,你好歹也是公职人员,能不能别这么骚?”张若愚劈头盖脸一顿骂。 商红稷看得脸都绿了。 这孙子,嘴可真他妈贱。 就这还北莽传奇张向北呢? 那帮北莽军崇拜他嘴臭?崇拜他下头? 真他妈晦气! 商红稷气的胸口一点起伏都没有,于是更生气了。 晚宴在一家官方性质的酒店举行,各国代表都来了,门庭若市。 商红稷抵达酒店门口时,余光瞥见一辆偶尔会在墙里见到的低调豪车。 车门一推开,一张清冷到生人勿近的绝美脸庞映入眼帘。 商红稷心中一惊:她怎么来了? 那绝美女人只是淡淡扫了商红稷一眼,甚至没给这位前院小公主打招呼,径直走进了酒店。 “装什么装?”商红稷小声嘀咕。 但考虑到这女人是张将军的小姨,稷儿忍了。 “那娘们好像看你很不顺眼。”林三哥状若小弟跟在林清溪身后,咧嘴说道。“要不要表哥上去抽她?” “去吧。”林清溪头也不回地走进电梯。“我看她也不顺眼。” 林三哥定睛一看,眯眼道:“她好像是商红稷,她爹是商中堂,在墙里挺猛的。” 说罢小跑着跟进了电梯。 林三哥是沾了女魔头的光,才有机会来这场合镀金。以后跟狐朋狗友吹牛,那也是代表华夏招待过各国友人,为国争光了。 他可不想还没见到世面就被扫地出门。 商红稷想追进电梯,还喊了一嗓子,林三哥也很无情地按了关门键。 可当身后响起一把商红稷很陌生,但光听声音就很靓女的声音时,林清溪抬手一搭,拉开了电梯。 这一幕,别说商红稷有点胆颤,连林三哥瞧着,都毛骨悚然。 林家这女魔头,是真猛啊。 平时动不动就干碎一个豪门世家。 眼下,连电梯都难以幸免于难。 “小雪,你慢点,小姨等你。” 林清溪那万年寒冰的脸庞上,掠过一抹轻柔之色。 穿着低调的韩江雪踱步上前,走进电梯。 商红稷沾了将军夫人的光,可算是混进了电梯。 “若愚怎么没陪你?”林清溪温婉道。 韩江雪眨了眨眼:“他说约了林三哥喝酒啊。” “……” 本就站在电梯角落的林三哥满脸尴尬:没约啊。 林清溪闻言,淡淡扫了林三哥一眼:“约了人,怎么不去?” 林三哥头皮发麻。 放女魔头外甥的鸽子,这罪可不轻啊。 可林三哥能怎么办?他又不能捅破张哥的谎言,挑拨人家夫妻感情。 汗流浃背的林三哥当场就摆烂了:“约了就一定要去?我就不去。” 第六百一十八章 我只说一次! 电梯里的氛围有点压抑。 商红稷虽然站在角落,也没搭茬,可她总觉得林三哥这一耍横,把自己也连累了,浑身凉飕飕的。 “还挺有个性。”林清溪面无表情道。 林三哥满头大汗地挺直腰板,差点绷不住。 出了电梯,晚宴现场已是星光璀璨。 华夏作为主办方,派了好几个“电视明星”的大佬热场子,也算是对这个联欢晚宴的重视。 各国代表,有些甚至携带家属,闪亮登场。 这种近乎国宴的场合,氛围谈不上多嗨,可各国语言一交流,场子也挺热闹。 林清溪领着雪宝走在角落,口吻温婉道:“就是一群公职人员在那打官腔,还会拍几张照片宣传上报,挺没劲。” 韩江雪闻言,也没仗着将军夫人的身份耀武扬威,很低调地站在小姨身边。 不远处应酬的商红稷闻言,却是犯嘀咕:“跑来镀金还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真能装!” 然后操着一口地道的伦敦腔,跟英伦代表吹牛逼。 韩江雪微微点头,不露声色。 她负担可大了。 生怕自己又把谁给招惹了,一个不小心,又给谁上嘴脸了,耽误张哥喝花酒。 回头肯定得挨张哥一顿批。 商红稷那边应酬了半天,也只能算是小卡拉米。 在场的重磅大佬,全都聚集在一个气场十足,长了一张混血脸的漂亮女人身边。 她左右逢源,气质绝佳。 连各国代表,都不顾形象跪舔她。 商红稷羡慕地望向凯瑟琳,希望有朝一日能像她一样耀眼,那可就太棒了。 “这娘们谁啊?这么拽?”林三哥单手撑着吧台,右手摇晃着红酒杯,一副夜场浪子的姿态,很不羁。“有点激起我的征服欲了。” “她是你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女人。” 商红稷应酬完走过来。 也不知是想舔一舔将军夫人,还是跟早就听宁姿提过的京城女魔头较劲。 林三哥一饮而尽,双手掏兜,豪气干云:“不就是个混血吗?纯洋的我也没怵过。” 韩江雪闻言,后知后觉,大概明白张哥那句洋马的意思了… “要不你去试试?”商红稷阴阳怪气道。“你要真能把她给办了,我爹都得给你磕一个。” 林三哥剑眉入鬓,冷笑一声,努嘴道:“不用我去了,她已经闻着味,朝我这来了。” 商红稷抬眸望去,果然,凯瑟琳在几名部下的簇拥下,步履从容而锋利地朝众人走来。 林三哥整理了下衣领,笑语嫣然地迎上去。 却与凯瑟琳呈擦肩而过之势,嘴角直抽抽。 那混血马,甚至连眼睫毛都没瞅他。 商红稷差点绷不住,却又迅速打起精神,挺直腰板,手握酒杯,将仪表拉满。 作为前院小公主,她有资格与凯瑟琳来一个世纪碰杯。 她杯子都举起来了。 然后硬着头皮,孤独地一饮而尽,苦酒入喉,心作痛。 “让开。” 凯瑟琳伸手,触碰到林清溪的胳膊,想要扒开她。 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盯着韩江雪。 一个从张若愚结婚,就进入她视野的女人。 这个女人,能陪那个男人走一辈子? 林清溪没动。 仿佛一座冰山,矗立在凯瑟琳面前。 她清冷的目光,淡淡瞥了凯瑟琳一眼:“我只说一次,把手拿开。” 凯瑟琳被林清溪目光一扫,顿感一股寒意蔓延全身。 眸子,也淡淡落在了之前被她忽略的林清溪脸上。 这是个漂亮到容易被人忽略五官的女人。 当她敛去一身气息时,凯瑟琳甚至不会注意到。 但此刻,当二人的视线碰上,她才猛然意识到,这种女人,在她曾经的世界还没遇到过。 瞬时间,心中就激起了一股强烈的征服欲。 商红稷瞧着眼前这一幕,她的心微微打鼓。 凯瑟琳什么来头,她很清楚。 林家女魔头什么脾气,整个燕京城的人,都很清楚。 平时别人多看她一眼,都有可能被挫骨扬灰。 此刻,凯瑟琳居然摸她,还推她。 这真的…很难评。 刚擦肩而过的林三哥一回头,就看见凯瑟琳在推林清溪。 他虎躯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应该在KTV玩洋马,不应该在这里。 现场所有把视线聚焦在凯瑟琳的大佬,绝大多数都赶了过来,包括各国代表。 却有极少数几个华夏大佬,脚底抹油溜了。 “我也只说一次。”凯瑟琳冷冷凝视林清溪。“好狗不挡道。” ~~ 写不动了,3更延续到下周一。 第六百一十九章 我可以抽凯瑟琳吗? 凯瑟琳强势得连商红稷都有点不高兴了。 她虽然不喜欢林家女魔头的作风,但此刻被一个外来的混血马上嘴脸,商红稷很上头。 韩江雪寒着脸扫视凯瑟琳,目露森冷之色。 在张哥面前,她硬不起来,但在别人面前,雪宝梆硬。 但瞧着越来越多的人汇聚过来,韩江雪没当场发作。 她了解小姨。 也听张哥提过许多关于小姨的往事。 除了迁就张哥,小姨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包括那帮和她有血缘关系的林家亲戚,包括阴着脸,疾步走来的林三哥。 火力全开的凯瑟琳眯着眼,冷冷盯着林清溪。 她决定向韩江雪宣战之前,先拿林清溪祭旗。 她甚至将眼前的林清溪,与张向北档案中的一个女人对上号了。 张向北小姨,当他还是张若愚时,青少年时期的唯一亲人。 或许对其他人来说,林清溪是张向北小姨,会投鼠忌器。 但凯瑟琳不在乎,甚至斗志昂扬。 连他老婆,凯瑟琳都要宣战,何况小姨? 她近乎挑衅地盯着林清溪。 身后越来越多的大佬与各国代表,也全都汇聚在了凯瑟琳身后。 光看站位,就摆明了立场,要拉偏架。 某位华夏叔叔,甚至偷偷给商红稷打了眼色,让她离远点,别惹祸上身。 商红稷却眉头一皱,梆硬地站在了凯瑟琳对面。 她看林清溪再不顺眼,但人家是张将军小姨,商红稷哪能这么不懂事? 昨晚才帮了自己,今儿就忘恩负义? “老表。” 林三哥叼着烟,双手掏兜,立在人群中,眼神阴测测地扫了凯瑟琳一眼,不羁道:“我能抽她吗?” 这话,是问林清溪。 只要女魔头开口,三哥二话不说,照凯瑟琳脸上就招呼过去。 林三哥有这胆。 要不林清溪不能认他这个表哥当小弟。 “抽我?” 没等林清溪开口,凯瑟琳直勾勾盯着林三哥,踱步朝他逼近:“你活腻了?” 穿着高跟鞋的她,气场强硬,身高,也只输给林三哥小半头。 那浑身弥漫的侵略性,莫说林三哥,连身后那帮各国代表,都有些打颤。 这位大小姐来头可大着呢! 美利百年豪门,各领域都有凯瑟琳家族的身影,就连各届元首,也都与其背后的家族眉来眼去,私交甚笃。 甚至就连美利政坛上,其家族也出现过几位呼风唤雨的重量级大亨。 年仅三十岁的凯瑟琳,更有华盛顿第一千金美誉。 在美利,听说过第一夫人,但从未有谁敢自称第一千金。 因为美利元首,是流水的。 但凯瑟琳背后的百年家族,却是铁打的。 林三哥被这混血马一激,当场就有点炸毛。 这么多大佬盯着呢,三哥怎么下台? 他偷瞄了眼林清溪,想看看这位林家女魔头有没有什么最新指示。 可目光所及,林清溪除了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瞧不出丝毫异样。 甚至被凯瑟琳出言不逊,她也不喜不怒,淡漠得仿佛一个看客。 见到这一幕,林三哥隐隐发抖的手,有点僵硬和犹豫。 抽吧,万一女魔头不保自己,那他可就废了… 不打吧,那自己这跟班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甚至,林三哥不是说看不起林清溪。 主要是这凯瑟琳来头太大,连商红稷都撅着,没敢吱声。 真打了,老表能保得住自己吗? 这可是影响国际观瞻,往严重了说,甚至会挑起两国纷争的大事件。 林三哥有点虚。 尤其是面对凯瑟琳那肆无忌惮的挑衅目光,他后背惊出冷汗,愣是没敢抽这个近在咫尺,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数百人的宴会厅内,气氛压抑,人人自危。 韩江雪不确定局势到底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小姨的神情,也看不出她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但看现在氛围,看那些大佬的态度,应该挺难办。 韩江雪摸出手机,同时她爹妈,发了微信。 “我可以抽凯瑟琳吗?” 叮咚。 韩老魔秒回:“可以,但没必要。” 叮咚。 韩老魔又回了:“爹地方便多句嘴吗,你为什么想抽她?” “她欺负我小姨。”韩江雪回了一条。 “没道理的。”韩老魔很直男。“林清溪还用你帮?” 叮咚。 出差不在燕京的赵长英回了消息:“抽吧,就你爹把你惯的那一身臭毛病,一条狗从你身边路过,你都能踹两脚,抽个华盛顿第一千金而已,你还是滨海蛇蝎女王呢,你怕她?” 韩江雪看完微信,眉头一皱。 这两只老狐狸,平时一个比一个能吹,真到节骨眼了,一个比一个阴阳怪气。 正酝酿着当着各国代表的面给小姨出气的韩江雪搓着手。 耳畔却响起凯瑟琳强势霸道的嗓音。 “韩江雪?” “看好你的男人。”凯瑟琳神情淡漠道。“没准哪天就跟我跑了。” 韩江雪闻言,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她正要豁出赵长英的职业生涯,狠狠收拾这个混血洋马。 林清溪动了。 她抬手。 当着数百人的面,一只手扯住凯瑟琳的头发,一只手,照她混血而神秘的俏脸上抡了一巴掌:“你找死?” 第六百二十章 给我们敬茶! 林清溪的出手,令现场所有人措不及防。 那响亮清脆的巴掌声,也打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脏。 这凯瑟琳,可是华盛顿第一千金啊! 现场那帮各国代表,巴结都来不及,连华夏代表,都很给面子。 此刻,却被这位京城女魔头当众给打了。 而且是用最传统,也最女人的方式。 薅头发,抓脸。 商红稷吓懵了。 满脑子都是林清溪被问责,被美利官方施压的画面。 甚至连她老子被压力得整宿睡不着,枕头上全是头发的后续剧情都构思好了。 凯瑟琳身边的随从,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等冲上来的时候,大小姐因鼻梁受到刺激,美眸中涌出了不争气的泪水。 现场一片纷杂尖叫。 林三哥却横刀立马,一脚一个,踹开了想逼近林清溪的凯瑟琳随从。 “谁他妈动一下试试?”林三哥满脸戾气,眼里闪烁着嗜血寒光。 给女魔头上嘴脸,林三哥迫于压力没发作。 可要动手? 他今儿要是让女魔头少了一根汗毛,都没脸再见张将军! “你敢打我!?” 凯瑟琳怒目圆睁,娇躯剧烈颤抖,死死盯着毫无征兆就动手的林清溪。 这一巴掌,抽的还很重。 到此刻她还眼冒金星,满脸火辣辣的。 啪! 林清溪目光冷冽,绝美的脸庞上,瞧不出丝毫情绪。 可那修长的素手,却再度抬起,抽在了凯瑟琳本就有些狰狞的脸庞上。 凯瑟琳也并非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她练过的。 她也尝试着想躲。 可眼前这个女魔头,却轻描淡写地,抽在了她这辈子最在意的漂亮脸蛋上。 这一巴掌,差点将凯瑟琳抽翻在地。 亏得两名随从及时出手,才勉强扶住她。 凯瑟琳气疯了。 她捂着脸,中英双语混打,破口大骂。 身边管事的随从,也立刻拨通越洋电话,通报美利方面。 现场一片混乱,有咒骂的,也有劝架的,但更多的,是看戏。 林清溪却岿然不动地立于人群中,满身冷冽,气息平稳。 唯独那深不可测的美眸中,蕴含着杀机。 韩江雪看傻眼了。 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先出手,她好歹有赵长英有韩老魔还有小老太撑腰。 打了就打了。 实在不行,滚回滨海跟张哥捕鱼为生。 这种得罪人的事,怎么能让小姨干? 正当韩江雪懊恼自责时,林清溪美眸中猛然翻滚的一抹冷色,却又令她心中一惊。 那是一抹熟悉的,初次和小姨视频聊天时,就见过的冷色。 只是后来,小姨没有再流露过。 望向韩江雪时,总是温婉而和蔼。 今晚,又出现了。 被推搡,被羞辱时,小姨都面无表情,神色淡漠。 可凯瑟琳简短一番挑衅韩江雪的话,却彻底激怒了小姨。 韩江雪是知道的,小姨什么都不在乎,只要张哥过的好。 谁让张哥不高兴,小姨就会不高兴。 “你叫林清溪是吧?” 凯瑟琳逐渐冷静下来。 眼中的怨恨,浓得化不开。 林清溪淡淡扫了凯瑟琳一眼,反问道:“你要给我外甥当小老婆?你要给小雪,当妹妹?” 林清溪随手从吧台上端起一杯茶,递给了凯瑟琳:“来,跪下磕头,给我们敬茶。” 凯瑟琳气疯了。 她死死盯着林清溪,跟不跟韩江雪宣战,已经不重要了。 她只想弄死这个疯批女人! “你很快就会知道。”凯瑟琳寒声说道。“打我的后果,有多严重。” 不论是美利官方,乃至于军方,甚至是墙内的压力,很快就会席卷而来。 她不信这个林家女魔头吃得消,受得起! “能有多严重?”林清溪神色淡漠道。“你不会要我写道歉信吧?” 林清溪浑身陡然爆发出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字一顿道:“我林清溪的字典里,没有一个字有道歉的含义,连歧义都没有。” 说罢,她踱步走向人群中的韩江雪。 绝美脸庞上的冷色,已经褪去。 轻轻握住韩江雪的手心,温婉与柔软,渐渐浮上脸庞:“小姨应该早点打烂她的嘴。” 不该让她说那些谁听了都会不高兴的话。 凯瑟琳见这两个女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毫无顾忌地交谈起来。 她浑身发抖,气血翻滚。 嗡嗡嗡。 包里的手机响起。 凯瑟琳以为是越洋电话,一看来电显示,竟是张向北。 这还是张向北第一次主动打给自己。 “你真的这么着急下地狱?” 第六百二十一章 鸢妹,干活了! 电话里响起的那把嗓音,很冷漠,很绝情。 再配上那个男人曾经所站的高度和缔造的辉煌,纵然是这位美利第一千金,也感到一阵不安。 但这份不安,一闪而逝。 莫说这个男人已经假死退役,纵然他仍站在巅峰又如何? 当着各国代表的面羞辱她凯瑟琳,这是有脑子的人会干的事? 就算是他张向北,敢吗? 这疯批女人,把所有人都赶上了绝路!不归路! 此刻,再看韩江雪,凯瑟琳都觉得她慈眉善目。 “如果我注定要下地狱。”凯瑟琳郁结难舒,冷漠道。“我会带上她们。” “至少,我会带上林清溪。” 不就说了一句盯紧张向北吗? 人家正主都只是色厉内荏,你一个小姨,凭什么这么暴躁? 又没血缘关系,你玩什么命? “哦。” 电话那边的男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纵然隔着电话,凯瑟琳也嗅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机。 她心中一凛,正要开口,男人却毫无征兆地挂断了电话。 现场喧哗吵杂,各国代表怒视林清溪。 就连那几位没脚底抹油的华夏代表,也犹豫着要不要上去劝劝林家女魔头,让她服个软,道个歉,别真上升到国际纠纷了。 这凯瑟琳,含金量很高的。 咱们华夏,怎么说也是礼仪之邦啊。 商红稷偷摸到几位叔叔身边,小声说道:“别过去自讨没趣了。” “怎么说?”一位负责本次晚宴的墙里叔叔汗流浃背了。 真捅破天了,他也不想活了。 “她可是从小把张将军带大的小姨。”商红稷深吸一口冷气,偷瞄了眼牵着韩江雪的手,缓缓坐在椅子上的林清溪。 这女人,纵然面对如此场合,依旧气定神闲,岿然不动。 好像抽了个保洁阿姨,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话虽然这么说,可就算是张将军在这种场合,他也不会搞的大家这么难堪啊?谁不知道张将军玩归玩,闹归闹,大局观还是在线的?”商中堂闺蜜刘大强叹了口气,进退两难。 “刘叔,你忽略了一个重要细节。”商红稷红唇微翘,玩味道。 “不可能!” 刘大强虎躯一震,深深看了商红稷一眼:“稷儿,你是了解刘叔的,刘叔在楼里,出了名的心思细腻,比你爹还细。” 商红稷努嘴,偷偷瞄了眼纵然被千夫所指,依旧横眉冷对的林清溪,压低嗓音道:“张将军从小无父无母,是被她亲手带大的。” “张将军的狂,张将军的不可一世,张将军那做事不计后果,那拳打海外,脚踢墙内的嚣张,总不可能无师自通吧?总得有人教他吧?” “总得…有人给年少时的张将军撑腰吧?” “他不可能一出生就这么狂,这么拽,这么不可一世吧?” “刘叔,你说张将军这一生,谁对他影响最大?又是谁,把他调教成今天这样?” “总不能是你吧?”商红稷阴阳怪气道。 刘大强人麻了。 汗流浃背了。 偷瞄了眼置身人群,不动如山的林清溪。 嗓子眼有点发干。 这林家女魔头,还真是调教出一个顶天立地,横行霸道的好外甥啊! 他真想代表华夏,谢谢这个疯批小姨! 外甥都狂成那样了,不可一世到那份上了。 调教他的小姨,又会多恐怖? “小姨,一会你先走,我来殿后。” 韩江雪沉凝道:“我家里还有点关系,我能搞定她。” 林清溪眼神轻柔地看了韩江雪一眼,温婉道:“傻丫头,你忘了小姨当初说过的话了?” “在燕京,只要小姨还在,就没人可以欺负你。” 门外,不断涌入身穿便装的美利军人。 他们气势如虎,凶神恶煞地怒视林清溪。 凯瑟琳大小姐在华夏挨打,他们难辞其咎。 他们吃的大餐,开的豪车,枪里的子弹,抽的雪茄。 大小姐都投资了。 衣食父母挨了打,不找回场子,就是不孝。 眼看那帮气焰彪悍的便装军人涌来。 韩江雪冷眸一扫,淡淡道:“鸢妹,干活了。” 撕拉! 鸢妹撕掉那穿着就别扭的晚礼服,猛然落在了那帮美利军人面前。 负手而立,满身戾气。 漆黑的眸子,闪烁兴奋之色。 “我也很久没玩洋马了。” 鸢妹清秀的脸庞上,浮现嗜血寒光。 第六百二十二章 我下手,比他还狠! 刘大强眼看局势失控,猛然一拍大腿:“哎哟,这是干嘛啊?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刘叔急坏了。 商红稷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可瞧着刘大强想上去“逞威风”,仗着他“权势滔天”妄图镇压全场。 商红稷拽了刘叔一把,压低嗓音道:“刘叔,以我最近被打脸的经验来看,你最好还是别去,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要不然,你肯定会被其他楼的同僚疯狂嘲讽。连我爹,也会没面子。” “何出此言?”刘大强急的汗流浃背,脸都白了。 “我刚刚找我爸,那老东西完全不搭理我,一点指示都没有。”商红稷眯眼说道。“你急,他肯定比你还急吧?” “那当然,今儿这晚宴本来就是他接的单,我就是个代理。”刘大强嘴角抽抽。 “那他为什么不下达指示?是睡着了吗?”商红稷分析道。 “你爹就是个铁血夜猫子,夜生活才刚开始!”刘大强沉凝道。“稷儿,你说你爹是不知道怎么处理,还是不敢处理?” “这个我暂时不清楚。”商红稷眯眼说道。“但我想,不管是哪种,他肯定都希望你替他处理。” “要我死?” 刘大强气的直跺脚,龇牙咧嘴。 “再等等。”商红稷缓缓说道。“咱们算哪根葱啊?苟着猥琐发育不行吗?刘叔你一个月才发多少工资?玩什么命?” “有道理。”刘大强重重点头,深深看了稷儿一眼。“稷儿,不多逼逼,等你爸退了,我誓死拥护你上位。” “拉钩。”商红稷探出一只手,偷偷跟刘大强拉钩上吊。 鸢妹矗立中央,满身戾气。 身后,一个是张哥的老婆,鸢妹的闺蜜好姐妹。 张哥交代过,任何情况,都得护她。 另一位,鸢妹虽然基本没打过交道,张哥也没叮嘱过。 但鸢妹到底是跟张哥厮混多年的好姐妹,能不知道小姨在张哥心中的分量? 别说收拾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洋马。 就算把现场所有各国代表全剁了,鸢妹也不会眨一下眼。 张哥当初之所以退役,就是因为接了小姨一通电话。 而张哥接那通电话的时候,鸢妹正好就在。 她听得清清楚楚。 电话那边的磁性嗓音,仅仅说了一句:我想你了,回来吧。 然后,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张向北,走下神坛。 那会的鸢妹,做梦都想像小姨那样,在嚣张的张向北面前一言九鼎,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 “丫头,过来陪小雪嗑瓜子。” 林清溪缓缓站起身,生人勿近的脸庞上,闪过一抹清冷之色:“在燕京,小姨还有点办法。” 说罢,她孤身一人,面对那帮气焰凶悍的便装军人。 他们一个个体格健硕,满身筋肉。 眼中蕴含杀机。 可当林清溪步履沉稳地走上前,还未靠近。 那帮便装军人便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仿佛站在他们眼前的,不是一个漂亮丰腴的女人。 而是一尊从修罗地狱降临人间的死神。 她的眼神,看似寡淡。 可只要被盯上,便浑身发抖,心跳如雷。 他们甚至不敢与之直视,仿佛多看一眼,便会被推下深渊,拖入地狱。 林清溪走入人群,那帮来的时候摩拳擦掌,狰狞凶悍的便装军人,竟不由自主地,让开了道路。 将凯瑟琳,暴露在林清溪面前。 他们被吓坏了。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远比肉体上的压迫,更令人窒息。 他们的内心深处,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如果他们敢出手阻拦,甚至对这个恶魔般的女人动手。 一定会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一定,会成为他们此生做的最愚蠢的一个决定。 面对满身戾气,仿佛一座冰山的林清溪。 凯瑟琳心脏抽了抽,莫名感受到了一股恐怖的威压。 她竟忍不住倒退了两步,似乎想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这种下意识的反应,甚至有点激怒凯瑟琳本身。 她无法接受自己在林清溪面前,有丝毫露怯。 哪怕在强大的母亲面前,她都不曾如此不堪。 “这里是华夏,是燕京城,不是华盛顿。” 林清溪红唇微张,口吻冷淡到毫无波澜。 凯瑟琳努力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不屑与讥讽。 甚至,眼中闪烁着看穿林清溪底牌的鄙夷。 不就是仗着有张向北撑腰,才敢这么狂吗? 林清溪眼眸低垂,陡然又抬起。 那深邃可怕的眼眸中,精光爆射:“你敢惹他,我下手,比他还狠。” 第六百二十三章 我什么时候怕过长辈? 一辆黑色轿车急速驶向举行晚宴的酒店。 开车的,是秦汉山,秦欢他爹,一个被媳妇逼着给儿子走后门的铮铮老汉,军部地位仅次于四大无双的大鳄。 此次全球军演,秦欢也是华夏主力,不知道秦汉山夫妇走没走后门。 前往酒店途中,张若愚的手机仿佛捅了电信诈骗的老巢,电话一个接一个,不胜其烦。 张若愚只是看了来电显示,就全挂了,到最后索性关机,不想和那帮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东拉西扯。 秦汉山稍稍放慢了车速,透过后视镜,看了眼神情冷酷的张若愚:“张将军,其实这么点小事,真犯不着你亲自跑一趟。前院那帮家伙,还能不帮忙主持公道?”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眼神冰冷道:“据我所知,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反倒是美利军方,出动了一百多人。” “一群蛮横无理的野蛮人罢了。”秦汉山语重心长道。 不出面,其实就是最好的表态。 甭管你是华盛顿第一千金,还是你这位千金的老妈,在华盛顿权势滔天。 在华夏,你毫无特权,别说找茬挨了打,就算丢了自行车,那帮墙里的老狐狸,也不会帮你找! 见张若愚不吱声,秦汉山又道:“我来的路上看群消息,这件事已经卷入了多方势力,美利方,军部,包括墙内,都在积极讨论。” “讨论出个所以然了吗?”张若愚吐出口浓烟。 “我听说,后院有位老人开尊口了…”秦汉山清了清嗓子,又压低了嗓音。“原话好像是,林家丫头就算今晚打死凯瑟琳,也只怪华盛顿那个女人教女无方。” “嗯?”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挑眉道。“这话应该是老八说的吧?” 凭他跟八爷的关系,站小姨和雪宝这边,很合理。 可就算是八爷,在后院也没达到顶级,只能算半步强者… “好像不是…”秦汉山怕小张面子上过不去,又找补了一句。“当然,八爷肯定也是这么想的,这毋庸置疑。” “不是?”张若愚有点空虚,皱眉道。“我和后院那几位,也就点头交啊,这么给面子?” 秦汉山抽了抽嘴角,耐心解释道:“几位老板深藏不露,就算欣赏你,又怎么会随意表露情感?” “那倒也是。”张若愚淡淡点头。 但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小姨在后院,有关系,而且巨硬。 硬到连当众羞辱凯瑟琳,也罩得住。 这么一想,张哥气冲冲想去撑腰的念头,也就淡了。 原以为十年戎马,自己可以当小姨的腰了。 没想到,小姨的腰,巨粗… “要不,咱俩找个地方喝两杯?我儿子要出人头地了,我心情怪紧张的。”秦汉山岔开话题道。 “凯瑟琳恶心我老婆,正大光明要挖墙脚,我作为红杏,不去一下,说不过去。”张若愚态度坚决。 秦汉山却了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遗憾:“当初你要是玩弄一下她的感情,这次军演,她能让那帮气势汹汹的大兵软着腿上战场。她多有钱啊,她妈多富啊,一个大兵配一个洋马,她家都开销得起。” “我不是这种人。”张哥皱眉,严肃道。“而且就算我为国献身了,你们转头就得给我戴上叛国的帽子。” “我不是这种人。”秦汉山掷地有声道。“咱俩什么交情?我还不了解你的为人?” “别扯淡了。” 张若愚淡淡道:“我媳妇和小姨,还被一百多个美利大兵围着呢。” 秦汉山也不迟疑,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冲目的地。 该说的,该交代的,都透露了。 以张将军的大局观,他应该不会让大家难堪。 可二人刚到宴会厅,秦汉山的脸色就变了。 现场,一百多名美利大兵,犹如臭鱼烂虾般蜷缩在地上,哀嚎遍野。 墙里那帮代表,一个个缩在墙角,满脸害怕。 各国代表,也纷纷远离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的凯瑟琳。 因为离他近的人,都被干碎了。 张哥有点生气,这鸢妹怎么一点大局观都没有?这种国家性质的场合,搞这么大动静,怎么收场? “张哥,你快劝劝小姨吧…” 雪宝俏脸煞白地冲到张若愚面前,忧心忡忡道:“小姨杀疯了…” “你懂什么?”张哥瞪了雪宝一眼,严肃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完全赞成小姨这么做!” 张若愚吐出口浊气,负手而立:“只能说,小姨着眼于国家荣辱,大局观杠杠的,我很瑞思拜!” 韩江雪捋了捋有点凌乱的秀发,她刚刚也趁乱在鸢妹的保护下踹了两脚,薅了下凯瑟琳的金发,挺爽。 “可现在怎么办啊?我看他们都给驻华部队打电话了,感觉大的要来了…” 张哥偷瞄了眼小姨。 她像个魔王,矗立在想抢雪宝老公的凯瑟琳面前,状若天神,如一座陡峭的冰山,寒意逼人。 “大的不是一直在这吗?” 张若愚努嘴,意味深长道:“小姨,就是那个大的。” 韩江雪面露错愕之色。 回眸,看了眼犹如天神下凡的小姨。 一股强烈的安全感,直逼芳心… 某一刹那,韩江雪回过神来了。 当初硬着头皮结婚,张哥说是怕被小姨打断腿。 她一直不太信,觉得张哥就是随口找个理由,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被自己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了… 可瞧见今晚的小姨,那连鸢妹都有点瑞思拜的恐怖威压。 韩江雪完全相信张哥的理由。 别说臭厨子张若愚,就算他用北莽传奇张向北的身份和小姨对话。 也得认怂。 敢叫,腿打断。 “张哥,你早说啊。”韩江雪抽了抽嘴角。“我其实还可以对小姨再尊重一点。” “我说了啊。”张哥也有点害怕。“咱俩认识的第一晚,我就说过了,我这小姨,贼恐怖,我贼怕她,她说一,我不敢说二。我打群架,都点到为止。她直接连夜就冲人家里把人从床上拖下来,然后腿打断。” “我以为你只是像怕长辈那样怕小姨…”雪宝唇角嗫嚅。 “你在搞笑?我什么时候怕过长辈?我是怕你爹妈,还是怕我爹妈?” 他此生唯一怕的,只有那个从不对他说一句重话,也没皱过一下眉,却对整个世界充满恶意的林清溪。 他的小姨。 第六百二十四章 谁做好事还不留名? 林清溪满身寒意,目光冷冽。 瞥了眼在那叫人打电话告状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凯瑟琳,被各国代表跪舔的华盛顿第一千金。 美利军方被拦住了。 墙内那帮原本坐立难安的老狐狸,也吃上了定心丸。 华盛顿方面,好像也突然失联了。 凯瑟琳猛然醒悟。 站在眼前的这个女人,北莽传奇张向北的小姨,绝对大有来头! 否则就算华盛顿方面不表态,这帮就杵在周围的华夏代表,会任由林清溪放肆? 制造极有可能影响两国关系的冲突? 唯一的理由,只能是林清溪的关系比自己还硬,面子,比自己更大! “白的,你玩不过我。” 林清溪踱步逼近满脸愤怒与不甘的凯瑟琳:“黑的,你更玩不过我。” “黑白之间的灰色。”林清溪漆黑的美眸中,闪烁着摄人心魄的寒光。“我一直活在灰色地带。” 林清溪说罢,抬手,扒开了凯瑟琳鼻青脸肿,既不神秘,也不美丽的混血脸庞:“好狗不挡道。” 然后,瞬间收敛了满身冷冽,目露温婉之色,朝张若愚夫妇走去。 凯瑟琳僵硬地杵在原地。 迷茫地望向那群各国代表的复杂眼神,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各国代表明显不想欣赏狗刨洞的杂技表演,纷纷以不胜酒力离开了。 凯瑟琳,也被几名部下搀扶着离开酒店。 他们知道,小姐就算有万般不甘,但这一次在燕京城,是遇到狠角色了。 “小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一名部下宽着凯瑟琳的心。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另一位满腹经纶的部下娓娓道来。“孙子云,敌强我弱,当暂避锋芒,扯呼。” 凯瑟琳但凡神智还有半点清醒,都会当场撕烂这两孙子的嘴。 “怎么还亲自过来了?”林清溪轻轻看了张若愚一眼,眼神温婉。“信不过小姨?” 张若愚有点尬住了。 沉凝了下,故技重施:“鸢妹刚给我发了条求救微信,说她被一百多个猛男壮汉包围,我于心不忍,所以…” “草。” 鸢不龇牙咧嘴骂了一句,扭身就走。 一边走,还一边踢掉脚下的高跟鞋。 刚才保护雪宝的时候,差点崴了那双从血池里蹚出来的脚。 “鸢妹,那边是洗手间!你跑错方向啦!” 雪宝朝霸气的小姨竖起大拇哥,追了上去。 临走前还跟小姨约了宵夜。 可将负气的鸢妹拽到停车场后,雪宝又以尿急为由,朝酒店走去。 韩江雪东张西望,却没进酒店,反而来到一处阴暗角落,手一抖,打了个很流氓的响指: “出来。” 瞬间,一道黑影出现在她身畔。 “你终于想起用我了?” 女人背着光,冷冽之气蔓延。 “你在说什么屁话?”韩江雪斜睨了女人一眼,满嘴张哥味。“我想什么时候用你,你就什么时候出来,你一个当小妹的,还有情绪了?” 这人韩江雪也不熟。 是上次被绑架后,老爹送给他的礼物。 并详细介绍过这个阿姨的功能:不管任何事,找她,贼靠谱。 “这人级别很高吗?” 女人没顶嘴,淡淡问道:“你那位美女保镖搞不定?平时你有什么大事小事,可都是找她。连进墙,都没喊我…” “你能不能别这么酸?” 韩江雪皱眉,扫了女人一眼,这年龄比老爹小个十几岁的女人,简直是个醋坛子,跟韩老魔一个尿性。 “行吧。”男人负手而立,静若处子。“说说,怎么收拾她?” 韩江雪目光一冷,淡漠道:“她今晚,让我很不高兴。” “明白。” 女人掉头就要走。 “你明白什么了?”韩江雪喊住她。 “我不会让她见到明天的太阳。”女人斩钉截铁,满身杀气。 “没让你杀她啊。”韩江雪不悦道。“她死了,会很麻烦。” “那你说你今晚很不高兴?”女人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她下半生唯一需要听命的韩江雪。“你都不高兴了,她就该死。” “我是将军家属,我怎么能草菅人命?”韩江雪理直气壮道。“给她点教训就行。” “明白。”女人再度转身,淡淡道。“我会断她双手断脚,把她削成人棍。” 韩江雪皱眉道:“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科班出身,专业的,不会削死她。”女人口吻浮夸,却透着一股渗人心脾的阴寒。 “别那么残忍。”韩江雪不咸不淡道。“你想个给她留口气,又不见血的办法。” 专业女人闻言,也忍不住皱眉,发出不专业的疑问:“哪有这种办法?难不成我给她讲一宿鬼故事,吓她?” “你要是能把故事讲的声感情充沛,恐怖氛围拉满。”韩江雪撇嘴道。“也不是不行。” 女人有点无语:“行吧,我试试。” 鬼故事,她肯定讲的不够精彩。 但她会想办法让凯瑟琳今晚身处恐怖故事核心地段,并且还没有女主光环,随时可能会嘎的那种。 临走前,女人又多嘴问了一句:“要暴露你的身份吗?还是神不知鬼不觉?” “都什么年代了?谁做好事还不留名?” 韩江雪踱步向前,居高临下地瞥了女人一眼:“下次她再见到我的时候,我希望她由衷地,发自内心地,祝福我和张哥永结同心,白头偕老。别的,想都不准想。” 女人瞧着韩江雪那模糊不清的美眸,心中猛然一沉。 这小老板,不杀人,但诛心。 她突然想起了韩老魔临走前对自己语重心长地叮嘱:“我这女儿挺好相处的,但你别真跟她相处。” 第六百二十五章 我上真不行! 女人走的时候,冲韩江雪朝一个阴暗的角落努了一下嘴。 韩江雪也不惊讶,目送女人走后,才微微转身。 长达一分钟的僵持,黑暗中的女人绷不住了。 她干咳一声,走出阴影。 商红稷讪笑道:“我刚在打电话,沟通今晚这事怎么善后。” 说着,还摇晃了下手里的手机。 “我也是。”韩江雪皮笑肉不笑。 “真巧…” 商红稷抽了抽嘴角,岔开话题道:“你和她很熟啊?” “一般。”韩江雪红唇微张,那双清冷的眸子,淡淡瞥着商红稷。 明明就是一个身材火辣,脸蛋绝美的韩家千金,却莫名给商红稷带来了莫大压力。 “她当年可是咱们华夏…” “我没兴趣。”韩江雪微微眯起眸子,打断了商红稷。 然后缓缓朝商红稷走近,诱人的红唇,泛起一抹和蔼的微笑。“商小姐,你不会举报我吧?” “怎么会呢?”商红稷义正言辞道。“我们是一伙的!” “那你会告诉你父亲吗?”韩江雪又走近了两步,很礼貌地询问道。“我老公,和你父亲他们挺熟的。” “我和我父亲关系一般。”商红稷态度坚决。“他有什么秘密,也从来没和我分享过!” “谢谢。”韩江雪伸出雪白的嫩手。 商红稷娇躯紧绷,与之握手。 入手,是一片冰凉。 就连韩江雪那看似好相处的微笑,也有点毛骨悚然。 目送韩江雪离开。 听了个大八卦的商红稷有点缺氧。 她做了几次毫无起伏的深呼吸后,哆嗦着掏出手机,打给父亲… “怎么样了?都散了吧?我憋在办公室快饿死了。” 电话那边传来商中堂如释重负的声音。 “爸,我刚才见到那个档案保密的女人了…”商红稷吐出口浊气。 “嘘。” 商中堂压低嗓音:“小点声,看看你附近有人没。” “没了。”商红稷还真左顾右盼了两眼,确定了下是否隔墙有耳。 “她跟谁在一起?”商中堂八卦道。 “韩江雪。”商红稷一字一顿道,仿佛在说一个超大的八卦。 “她啊。”商中堂抿唇道。“那很合理。” “嗯?”商红稷挑眉道。“哪里合理了?” “哦,没什么。”商中堂犹豫了下,又过了过脑子,捡了些能说的告诉女儿。“她是张将军明媒正娶的老婆,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有点关系很合理。” “那你知道她和那女人都说了些什么吗?你知道那女人对韩江雪的态度,有多么的卑微嘛…”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商中堂打断了女儿想要爆料的冲动。“你那么关心张将军家眷的私事干什么?难道你对张将军还余情未了?春心又泛滥了?” “呸,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商红稷俏脸一红,跺脚道。“老不死的没个正经!” “稷儿啊。” 商中堂语重心长道:“咱找个英俊帅气的就嫁了吧,咱不打张向北主意行吗?他家多乱啊,韩老魔多妖啊,就说这韩江雪,她可是韩老魔和韩家那位老佛爷煞费苦心下狠手调教的,人家积三代心血精雕细琢的完美作品,你完全不够看啊。” 商红稷觉得老爹有点夸大其词了:“她看着挺一般啊,除了漂亮点,身材好点,家里有点背景和臭钱,姻缘有点逆天,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啊。” 商中堂听着闺女那含糊其辞的评价,当场就上头了:“这他妈还要怎么特别?一个女人能占上的,她一个人全占完了。老爸见到她奶奶,得喊领导,见到她死鬼爷爷,也得喊领导。就连见到她爹,臭名昭著的韩老魔,都得硬着头皮喊声韩总,让他在海外帮衬帮衬。” 说罢,商中堂怕过于伤害女儿自尊心,话锋一转,叹了口气道:“稷儿啊,不是爸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咱别的不说,光是这丫头能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拿下名震天下的张向北,你上你行吗?” 商红稷张了张嘴,联想到那韩家姑爷梆硬的臭嘴,丧心病狂的嘴炮,别说跟一个厨子这么处,就算是张向北本尊这么拽,她也忍不了,心态必炸。 “我上…真不行。”商红稷没嘴硬。 “稷儿啊。”商中堂语重心长道。“真正的牛逼,不是天天给人上嘴脸,招摇过市,不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真正的牛逼,是明知自己牛逼的一塌糊涂,还能在那装纯情女高,盐系少女。” “你一天都未必坚持得下来,可人家也许能坚持一辈子。” “你会为了一个男人舔他爹妈吗?哪怕他爹妈对你很不友好?” “你能接受你明明有一个璀璨的未来,将来轻轻松松就能登峰造极。可为了你那个风光过了,想回归田园的男人当一个死舔狗吗?能偏居一隅,住那破房子吗?” “你以为今晚华盛顿那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韩老魔一周前知道凯瑟琳进京,就已经飞华盛顿了,连我的同事,跟她关系很僵的赵长英,也找了个公差过去了。” “你以为这两口子跑过去度蜜月啊?去跟自由女神合照啊?” “如果我没猜错,韩老魔正在跟凯瑟琳背后的家族,尤其是凯瑟琳那个变态的老妈拍桌子谈判。” “人家已经预估自己的闺女可能会闹翻天了,提前就过去镇场子了。” 商红稷听得眼睛都红了,胃酸都快吐出来了:“哪有这么惯孩子的?这不得惯出一身臭毛病…” “人家乐意啊。”商中堂叹了口气。“你以为都跟你爹似的?” “草。” 商红稷本来只是酸,这下彻底上头了。 “稷儿啊,咱家境贫寒,人穷志短,咱不跟她争行吗?咱就祝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行吗?” “行吧。”商红稷歪着头,嘀咕道。“这好像也是她的心愿。” 第六百二十六章 当心功高震主! 熙熙攘攘的夜市街头,韩江雪满脸巴结地给小姨夹菜,倒酒,递串,极为殷勤。 “小姨,你千万别跟鸢妹一般见识,我和她亲如姐妹,我还不了解她?人少的时候,贼能得瑟,天天嚷嚷着要打一百个,真大祸临头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这不,我刚刚出酒店才数落她几句,她就闹情绪跑了,打电话也不接,发微信也不回,贼没担当。” 坐在一旁喝酒的张哥抽了抽嘴角,有点替鸢妹鸣不平。 林清溪吃了一串田螺,温婉道:“那丫头挺仗义的。” “还行吧。”韩江雪给小姨倒满啤酒,一副自家孩子被夸了,有点骄傲还有点谦逊的样子。“整体还算是个好姑娘,但还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以后我会多加管教。” 啃了两口鸡翅,韩江雪又道:“小姨,今晚你真是酷毙了,我做梦都想像你这么屌。” 林清溪眼眸含笑,跟小雪碰了一杯。 这丫头,怎么这么会捧臭脚? 老韩家一屋子不是功勋将军就是邪魔妖怪,没这家风啊。 无师自通呢? “刚才小姨光顾着自己了,也没照顾到你的情绪。”林清溪微笑道。“小雪,你要是心里还有气,待会小姨亲自去一趟医院。” 韩江雪嘴角抽抽,忙不迭摆手:“够了够了,小姨你都把她那混血脸打成猪头了,咱们作为东道主,又是礼仪之邦,得饶人处且饶人。” 说罢,拿胳膊肘推了推张哥:“张哥,你说呢?” “我听你俩的。”张哥一脸严肃道。“不过再动手的话,凯瑟琳背后的家族,也不是吃素的。我听说,她妈号称华盛顿女皇,巨猛。” “那就算了。”林清溪身上那若隐若现的寒意,渐渐褪去。 张哥借故抽烟,跑到路边看鸢妹的微信。 “我遇到对手了。” “她身边有高手?”张若愚挑眉,质问鸢妹。“你搞不定?” “不是。我来的时候,医院附近的高手都被清理了,我是在漆黑的病房里,遇到了对手,那人比我还邪性。” “我就薅了凯瑟琳一把头发,她直接站人家背后,嗷一嗓子,差点把凯瑟琳吓尿崩。老实说,连我都被吓了一跳,浑身一哆嗦。” “这么邪性?”张哥目光一沉。“那现在什么情况?既然有人替咱们出气了,要不算了?你先撤?” “撤个毛。” 鸢妹回的很快:“我能惯她这臭毛病?装神弄鬼,刚刚还凶我,拿眼睛瞪我,好像这凯瑟琳贴她家标签了,我动都不能动。” 张若愚劝说道:“你俩斗气归斗气,别真把凯瑟琳弄死了。” “她死不死,不是我决定的,得看那姐们。”鸢妹回的很快。“而且刚才那姐们说了,她来的时候,凯瑟琳正在打电话,好像很不服气,要血战到底。” “要不我怎么让你过去一趟呢?”张哥抽了口烟,蹲在马路牙子上。“谁被打成猪头,能没点情绪?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 发完微信,等了半天鸢也没回。忍不住点了点她的头像,催促询问:“现在什么情况?不会真把人吓死了吧?” “没呢,我刚看见一群医生把她送进ICU了,嘴里还一直在说胡话,估计神经有点出问题了。”鸢妹回了。 张哥抽了抽嘴角:“对方什么来头啊?有那么大深仇大恨吗?” “鬼知道。我看这娘们脑子也不太对劲,走的时候还一直瞪我,好像想跟我动手似的。要不是张哥你让我克制点,我非得跟她练练不可。”鸢妹末尾还配了把带血的菜刀。 “行了,过来撸串吧,给你留了菜。” 张若愚结束了跟鸢妹的聊天,踱步走回餐桌。 却发现雪宝正低头聊着微信,连小姨给她倒酒都没抬手捂杯,真没酒桌素质,酒品太差了。 “什么意思?第一次派我执行任务,还让那丫头盯梢我?你要真信不过我,就别让我做事,我不接受竞争上岗。” “让你做点事哪来那么多屁话?”韩江雪回了一条微信。“办的怎么样?她怕我了吗?以后见到我,会绕道走吗?看我的眼神,会充满恐惧吗?” “不会。”女人蹲在黑暗的角落回微信。“你那闺蜜一直在病房里待着,我哪有空报你大名?再说,她后来都快被吓得神志不清了,我说了,她能记住吗?” “哦。”韩江雪有点失望,淡淡回了一条。“这么说,他以后见我可能没什么感觉,但见你,得当场吓尿吧?” 女人撇嘴,回了一条:“她得给我跪下。” “小周啊,你这样很危险,当心功高震主。” 第六百二十七章 完全没道理! 雪宝被张哥扒拉了几下,这才从微信里的高冷霸总敏感多疑少东家的气场中走出来,收起手机,举杯道:“再给今晚霸气侧漏的小姨提一杯!” 三人举杯,又吃了会,闲聊了会。 张哥和雪宝心有灵犀,同时提出夜深了,该回家了。 林清溪今儿也有点乏了,微笑点头。 可就在此时,夜市突然涌入一列车队。 车很低调,从车里走下来的人,却很高调。 人群中有美利军方代表,有华夏特殊部门,还有几个人,看着眼生,但气质稳健,眼里藏着冷光。 很快夜市就被清场了。 只剩张若愚这一桌。 “凯瑟琳小姐在医院被袭击了,目前已经住进了ICU,暂时还没脱离危险期。” 几名特殊部门的领导走上前,神情冷峻,环顾餐桌:“谁干的?” 林清溪闻言,深邃的美眸中,掠过一抹诡异之色。 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恰好晚上她也出手了。 她就算说不是她,恐怕也没人信。 尤其是在瞧见那几位别人眼生,她却不觉得眼生的年轻人,林清溪知道,凯瑟琳家族发怒了,也发力了。 就在林清溪准备站起身时,坐在她左边的韩江雪拍案而起,坐在她右边的韩江雪,也嗖地起身,异口同声道:“我干的!” 众人愣了愣,明显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那群美利军方代表,他们这次,其实主要是冲着林清溪来的。 根本没把这对男女放在眼里。 就连那几个眼生的年轻人,也微微皱眉,似乎没想到剧情朝这个方向发展。 谁也没证据到底是谁干的,只能说,林清溪的嫌疑最大,这趟过来,主要是配合调查。 可没想到,一下子就炸出两个幕后凶手… 美利军方闻言,当场发怒要严惩凶手。 那几个特殊部门的领导却低头商量起来。 今晚的事,他们当然听说了。 林清溪本身名声就很大,还很臭,再加上今晚一战,更是奠定了她首席女魔头的地位。 都闹成这样了,都能全身而退,这女魔头到底有多猛啊? 他们当然不希望是林清溪干的,也不想得罪这个女魔头。 同样,他们也不希望这是韩江雪干的。 都说是特殊部门了,能没点特殊渠道掌握特殊情报? 这位滨海来的韩家千金,家底也巨厚,光是她母亲,就是墙里某栋楼的半步楼主。 领导们同样不希望她是凶手。 至于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就他了… 反正他自己也承认了。 某位领导走上前,满脸严肃道:“我们掌握的情报,没听说有两位凶手,要不,你们商量下,推荐一个出来协助我们调查?” 还没等张哥和雪宝商量,另一位部门领导就主动开腔,看了张若愚一眼:“哥们,是时候展现绅士风度了。” 说罢,这群领导都很期待地望向张若愚。 反倒是那群眼生的年轻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刚要上前搭茬,却听张若愚口吻疑惑道:“你说的绅士风度,是在暗示我女士优先?这不好吧?” 那帮领导闻言,差点暴走。 反倒是眼生青年松了口气,一把拽住想要挑软柿子捏上嘴脸的部门领导:“不可能他说是他干的,我们就抓人吧?太草率了。” “草率吗?”某位部门领导有点急眼,可碍于对方“来路不明”,他也不敢吼太大声,只是稍稍提高了嗓音。“他自己都承认了,难道还能冤枉他?” “万一他是在混淆视听,包庇真正的凶手呢?” 眼生青年合情合理地怀疑着,逃避着。 “不是没这种可能。”另一位眼生青年微微点头,凝眉说道。 “包庇谁?”一位部门领导皱眉。 “她俩其中一个呗。”一位眼生青年努嘴,疯狂洗地。“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部门领导闻言,心情很烦躁。 这帮后生到底懂不懂怎么办案啊? 到底有没有人情世故啊? 这两位靓女,一个晚上才打了凯瑟琳,都能全身而退,现在再抓回去,有意义吗?这么走过场,能让美利军方满意吗? 另一位靓女,人家老妈是我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我要动了她,以后还怎么进步? 要不是出门前领导耳提面命,一定要给这帮后生面子,他们真想当场翻脸。 美利军方代表也不知道他们在叽里呱啦什么,一个个神情激愤,嚷嚷着要抓人。 一名部门领导却用标准的伦敦腔冷冷说道:“别吵,正在分析案情呢。” “还要分析?他们都承认了!”军方代表义愤填膺。 “他说是就是?万一他想包庇真凶,让我们错过了捉拿真凶的黄金二十四小时,这个责任你来担?”一名部门领导沉声说道。 军方代表闻言,彻底傻眼。 这他妈还能赖到自己头上? 部门领导懒得搭理这帮头脑简单的鬼佬,正要和眼生青年分析案情,林清溪也缓缓站起身,淡淡道:“我说我才是真凶,你们信吗?” “不信。” 部门领导皱眉道:“当我们傻啊?你在酒店才打了凯瑟琳小姐,怎么可能又跑去医院打?这不合理,完全没道理。” 第六百二十八章 他们的隐藏身份! 听着这位秘密部门的领导疯狂给自己洗地,林清溪面色从容道:“找谁调查不是调查?就算不是我,抓我去调查晚上酒店的斗殴事件,也也可以配合。” “林老板,别闹,酒店斗殴事件已经结案了,就是个误会…” 部门领导这也算是开洋荤了,平时调查谁,都往死了甩锅,证据都拍脸上了,还要死鸭子嘴硬,想再抢救一下。 眼下这明明不是自己干的,却一个个急着背锅。 这是怎么了? 华夏几千年文明古国,都被儒家思想熏陶成啥样了,今晚怎么这么激进? 没道理的。 韩江雪作为罪魁祸首之一,她当然不能连累小姨,这要让张哥知道,不得往死了家暴自己? “你们能不能重视一下我?” 韩江雪硬邦邦地说道:“我都自首了,都伏法了,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幕后黑手?” 那群领导人麻了。 就连那群听得懂一些华夏语的军方代表,也急眼了。 妈的,就没见过这么狂的犯罪分子,这要搁在美利国,甭管罪大罪小,先把弹匣清空,泄了火再审。 “韩小姐,你先别激动。” 某位部门领导面色沉凝,语速不急不缓,正义凛然道:“请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更不会错抓任何一个良好市民。” 部门领导话锋一转,举重若轻道:“主要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你说你是凶手,可你又不能提供完整的证据链,我们很难办。” 韩江雪俏脸一僵,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无语凝噎。 自己不就想当一次坏人吗? 怎么就这么难? 那帮美利军方代表彻底绷不住了。 恰逢此时,又收到了上级下达的最高指令,不由气势汹汹上前,沉声喝道:“全抓回去审不就行了!?你们再这样拖拖拉拉,我有理由怀疑你们徇私舞弊!” 军方代表憋坏了。 他们早就没怀疑了! 这他妈根本就是官官相护! 代表们急眼了。 神秘部门的领导们和那帮眼生的年轻人在听了急眼的代表们说的那些口无遮拦的急眼的话,也急眼了。 “全抓走?我们不同意!” 领导部门沉声喝道:“办案要讲效率,更要有底线!不可能因为凯瑟琳小姐是国际友人,我们就特殊对待。那样对我们华夏的良好市民,不公平!” 部门领导主要不想得罪这两头母老虎,要抓,就抓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他看着挺好审的,让他背锅估计都行! 眼生青年也皱了皱眉,看了眼军方代表的领头羊:“威尔逊先生,我们华夏有一句老话,叫法不责众。” “一个错误的事情干的人多了,连法律都会原谅他们。” 威尔逊怒目圆睁:“抓三个,就够得上法不责众了?你们华夏可是著名的人口大国!” “最近几年也不行了。”眼生青年叹了口气。“生育率每况愈下,大家压力都很大。” “你究竟在胡说八道什么!?”威尔逊有点被带进沟里了,怒喝道。 “我顺着你在说啊。”眼生青年皱眉道。“威尔逊先生,你别看他们只是三个人,可他们背后人多啊。” “能有多多!?”威尔逊将军差点跳脚。 在美利,他不是没见过权贵干坏事走后门的。 可没见过人家权贵还没开口,这帮孙子就往死了给权贵开后门,权贵都明确想体验下当坏人的乐趣了,他们还硬要剥夺人家的权利。 这也太强势了吧!? “几十万吧。” 眼生青年不咸不淡道。 威尔逊当场炸毛,怒视眼生青年:“小子,你耍我!?” 再他妈牛逼的家族,能有几十万人?真当老子没见过世面? “怎么会?” 眼生青年摇头道:“这么严肃紧张的氛围,我哪有心情耍你?” “那你说怎么办?带谁回去审?”威尔逊努力保持冷静,他知道,那帮领导都没啥话语权,真拍板,还得看这帮来路不明的年轻人。 眼生青年低眉沉凝,犹豫半晌,目光直接跳过了那个男人。 然后在林清溪和韩江雪之间抉择。 韩总脸上,写满了“快,选我”的热烈。 林清溪神情淡然,那漆黑的眸子,甚至带给了眼生青年莫名的安全感,以及鼓励。 仿佛在说:选我准没错。 眼生青年想了想,林老板他偶尔会在墙里见到,彼此也算认识,待会上了车散根烟,递瓶水,简单叙叙旧,聊两句,半路就放了,也算走完流程了,也不会尴尬。 眼生青年唇角嗫嚅,右脚踏出一步,正要替这场有可能会引发国际舆论的纠纷拍板收个尾时。 一道他都没敢拿正眼瞧的身影突然窜到面前,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 砰! 眼生青年噔噔倒退数步,捂着胸,疼的龇牙咧嘴。 军方代表见状,破口大骂。 就连那帮秘密部门的领导,也怒视施暴者,为今晚的国际纠纷选好了人选。 反倒是那群来路不明的眼生青年,却一个个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不是左顾右盼,就是低头玩手机。 挨揍的青年倒吸两口冷气,隐隐从哥那没用什么力的一脚上,体会到了领导精神。 挨完揍,眼生青年走向破口大骂的威尔逊将军。 “哥们,你要是不方便,我替你收拾他。”威尔逊将军眼神凶狠,蠢蠢欲动。 “要不算了吧?”邢昭平静说道。 “那就把他带回去审!”威尔逊表情狰狞道。“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我说。”邢昭抬眸,冷冷扫了威尔逊一眼。“今晚算了。” 被邢昭那锋利的目光一扫,威尔逊心头一紧,寒声质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现在就回宿舍休息,养精蓄锐,准备军演。今晚,到此为止。”哥那一脚,踹的很奔放,也很有深意。 “为什么!?”威尔逊怒喝,死死盯着邢昭。 “因为再干下去,就越级了。” 邢昭压着威尔逊的肩膀,踱步走向一边。 一边走,一边说:“你有所不知,那位林老板,还有一个隐藏身份。” “什么身份?”威尔逊知道邢昭要跟自己打明牌,掏干货了。 “她是北莽传奇张向北的小姨。”邢昭散了威尔逊一根烟,交头接耳,声音很小。 威尔逊虎躯一震,嘴里叼着烟,却忘了去吸:“难怪她这么嚣张,原来有这关系…” 略微停顿了下,威尔逊眯眼说道:“张将军在我们军界,还是很有威望的,他虽然死了,但我一直很尊重他。” “既然这位林女士是他小姨,那我做个主,不找她了。” 邢昭玩味地笑了笑,又拍了拍威尔逊的后背:“那位韩女士,也有一个隐藏身份。” “也是张将军小姨?”威尔逊皱眉,怀疑邢昭在忽悠自己。 “那倒不是。”邢昭缓缓说道。“韩小姐是张将军明媒正娶的夫妻。” “没听说过啊。”威尔逊皱眉。“张将军什么时候结的婚?” 邢昭笑了笑,没解释。 威尔逊也没刨根问底,像张将军这种传奇战神,就算结婚,华夏方面肯定也会列为绝密,怎么可能轻易泄露消息? 停顿了下,威尔逊回头扫了眼两位张将军女眷旁边的男人。 “就他了。他自首了,刚才还殴打你,新仇旧账一起算,我越看这小子,越不顺眼。”威尔逊吐出口浓烟,眼神恶毒。 没等邢昭开口,威尔逊很敏感地问道:“他应该不是张将军亲戚了吧?光长相就差点意思。” “他啊。”邢昭咧开嘴,双眼冒出狂热的精光。“他确实不是张将军亲戚。” 威尔逊将军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满脸狰狞道:“今晚整死他!” “但他也有一个隐藏身份。”邢昭意味深长道。 “什么身份?他只要不是张将军亲戚,我都不怕,都敢干他。” 邢昭回头看了哥一眼。 正儿八经地,从下车到此刻,第一眼看哥。 他心情很爽,很爆炸。 他看着威尔逊那蠢蠢欲动想上嘴脸的模样,那对一个死去的哥,都敬若神明,明明是对手,是敌人,却很尊敬,很钦佩的样子。 邢昭不为自己能在墙内来去自如的身份感到牛逼,却为曾经的八年北莽自豪,上头,想嘚瑟。 他压着威尔逊的肩膀,压抑着内心的激动,极度骄傲而自豪:“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叫张向北。” 然后,他用力将威尔逊推向张向北。 “去吧,干他。” 第六百二十九章 今晚,老大要进墙! 一米九大高个的威尔逊将军体重接近两百八,壮得像头牛,满脸的络腮胡,满肚子的胸毛,将他浑身外放的性张力拉扯得快要404。 他那浑身充满爆发力的腱子肉,也太性感了。 可踉跄几步靠近张若愚的时候,他那原本如野兽般狂野的钢铁脸庞,却差点掉漆,白一阵,红一阵,巨扭曲。 在不认识张向北之前,他觉得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真的很一般,完全没有记忆点。 但此刻,威尔逊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拼命记住这张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 他必须确保下次见面的时候,不再闹出这种完全没必要还不好收场的误会。 “张向…生。” 威尔逊用那本就不标准的华夏口音,硬生生憋出了广谱。 别说,还挺像上世纪九十年代做服装生意的老板口音。 打完招呼,威尔逊立马从兜里掏出香烟,给张若愚派了一根。 这画面,把特殊部门的领导看呆了。 那邢昭都跟威尔逊说什么了啊? 骗他这哥们是秦始皇? 威尔逊给张向北派了烟,又掉头给林清溪和韩江雪派烟。 小姨不会,没接。 韩总是在外面不抽烟,也没接。 威尔逊也不勉强,重新走向张向北,腿肚子一阵阵抽搐。 “早说啊。” 威尔逊将军强颜欢笑:“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威尔逊将军用毕生的华夏文字功底编出这么两句,后背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信得过邢昭。 他甚至知道,邢昭以前就在北莽干过。 没有哪个北莽军人,会拿他们的偶像开玩笑。 而且在确定身份后,他越看,越发觉得站在面前的男人,肯定就是张向北。 那气质,那挺拔的脊柱,那犀利的眼神,那举手投足间的霸气侧漏。 他要说他不是张向北,威尔逊第一个不答应。 一番眼神交流,精神切磋,气场拉扯后,威尔逊走回大本营,冲一旁的部门领导说道:“既然他们拿不出完整的证据链证明他们就是凶手,依我看,我们先回去分析下案情,整理下材料,最好是等凯瑟琳小姐脱离危险后,再去咨询一下凯瑟琳小姐本人。就像你们刚才说的,咱们绝对不能误会任何一个良好市民。” “办案,得讲证据,得考虑国情,不可能因为凯瑟琳小姐是贵宾,咱们就给她争取优待。”威尔逊沉凝道。“我相信就算是还躺在ICU的凯瑟琳小姐,也坚决不会答应我们如此野蛮的办案,这不符合她的价值观。” 某位部门领导听完,却装腔作势,以退为进:“那咱们不是白跑一趟?” “人生处处是风景。” 威尔逊气定神闲地点了一支烟,环顾四周道:“贵国夜市的繁荣昌盛,令人印象深刻。在我们美利国,这个点连狗都不敢出门。” “那倒是。”部门领导深有体会,唏嘘道。“前几年出差贵国,半夜饿了想出去吃点宵夜,连根毛都没找到,随身携带的钱包还被抢了。” “你报警啊。”威尔逊将军皱眉,有点较劲的意味。“我们的治安或许不如贵国,但我们面对黑暗势力,绝不吝啬一颗子弹。” 部门领导一副你还挺骄傲的模样,撇嘴道:“我个人的意思是,就算带这位男士走个过场,问个话,也不算白来一趟啊。这空手回去,我都不知道怎么跟领导交代。” 威尔逊虎躯一震,皱眉道:“没证据你凭什么抓人家?还讲人权吗?还有法律吗?你真要抓,为什么不抓那两位女士?据我所知,那两位女士曾跟凯瑟琳小姐有过节,反倒是这位张先生,他简直是完美无辜者!” “那算了,都别抓。”部门领导有点被激怒了。“搞的好像我很喜欢欺负自己人似的。” 威尔逊将军率众离开。 部门领导也和邢昭一群人乘车离开。 轿车刚启动,部门领导就忍不住八卦道:“你刚和威尔逊说什么了?他怎么忽然就萎了?” 邢昭微微偏头,目光肃穆地看了眼站在路边的男人,情绪难以平复:“我说他是张向北。” 部门领导抽了抽嘴角,冷汗涔涔:“小兄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尤其你还有北莽履历,你这么说,心不难受啊?” “下次一定。”邢昭咧嘴一笑,看了部门领导一眼。“老哥,你可得替我保密。” “放心,都是自家人,我还能卖了你?” 部门领导拍了拍胸膛,一点也不像刚跟威尔逊锱铢必较绵里藏针的尖酸样,很痛快。 “嗯,谢了。”邢昭说罢,话锋陡然一转道。“老哥,我这车是回墙里的,我在哪放你下来?” 那领导怔了怔,嘴角抽搐道:“就在前面路口放我下来。” “好的。” 轿车急速驶向路口,放下了领导们。 啪嗒。 幽暗的车厢内,邢昭点了一支烟,口吻淡漠道:“回夜市。” “是。”开车的眼生青年重重点头,目光躁动。 邢昭抽着烟,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有人当着老大的面,要动嫂子和小姨。” “所有人,写好遗书。” “今晚,老大要进墙。” ·· PS:明天3。今天第一章字数也挺多… 第六百三十章 有屁就放! 张哥买了单,顺道给大排档老板赔个礼道个歉,还顺手买了两包华子。 这才送小姨到路口坐车。 “小姨晚安。”张若愚微笑道。 “嗯。”林清溪应了一声,温婉道。“你们也是,早点回家。” 目送轿车离开,韩江雪偷瞄了张 哥一眼,小声说道:“张哥,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啊。” 张若愚挑眉道:“哪里不对劲?” “平时这种场合,你可能耐了,今儿怎么没上嘴脸?”雪宝关心着抬手,摸了摸张哥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状态不佳?” 张若愚扒开雪宝的小嫩手,板着脸道:“发烧?你身患糖尿病加心肌梗塞我都不可能发烧,你还不了解我,我这身体素质凭什么发烧?” 韩江雪俏脸涨红,啐了一口:“臭显摆!” “赶紧回家。”张哥不咸不淡道。“我约了三哥转场,他包房都开好了。” 雪宝不情不愿地被推进车,摇下车窗道:“那你早点回家,少喝点。” “知道了,啰嗦。”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挥挥手。 韩江雪刚走,邢昭的车就停在了路边。 “哥。”邢昭下车,亲自为张若愚拉开车门。 司机也下车站在一旁。 “嗯。”张若愚点头,把刚买的两包华子丢给二人。 邢昭推辞了下,勉为其难地接下:“哥,现在就过去?” “你要是饿了,我还可以再请你吃顿烧烤。”张若愚淡淡道。 “哥你还不了解我?”邢昭缩了缩脖子。“我下午四点半就到食堂打了半斤米饭一只鸡,到现在才消化一半。” “都离开北莽两年半了。”张若愚径直坐上车。“还是个饭桶。” 邢昭咧嘴一笑,跟着坐上车:“我在北莽沾染的那些臭毛病,一个都改不掉。” “也没想改。” 坐上车,邢昭拍了拍司机的椅背:“走。” 轿车一个猛子扎进黑暗,状若野兽。 车厢内,气氛看似平和,却又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 邢昭见哥手中的香烟已经烧到烟屁股了,忙不迭又递上一根,连火机都掏了。 “你想抽死我?”张若愚扒开香烟。 “烟瘾小多了。”邢昭随口就是一记马屁。“哥这意志力,恐怖如斯,令人五体投地。” 张若愚接过一瓶水,漱漱口:“一会你给我带个路就行,别搞些有的没的。” “当然。”邢昭点头。“哥要进墙,我都没敢跟那帮小子说。就怕他们玩尬的,搞拉横幅打腰鼓那套。” “你也是。”张若愚放下水瓶。 “我总得领着哥熟悉下墙里的环境吧?”邢昭解释道。“哥你第一次进墙,里面弯弯绕绕可多了,没人领着走,会迷路的。” “导航在里面,连定位都打不开,很落后的。” 张若愚没反驳,瞥了眼窗外璀璨的夜景。 这燕京城,他来来回回走了十多年,却一次都没进过。 今晚,他想闯一闯。 不为别的,今晚,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被人盯上了。 表面看,好像就是一次试探,配合调查。 但今晚他不发声,不表态,下次,对方就会用力过猛。 “哥,里面挺复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最早都说要捂着,不查了,结果突然又说要查一查,得给国际友人一个交代,哪怕是走个形式,都得走。” 邢昭说罢,眼中闪过厉色:“这次是走形式,下次没准就动真格了,谁知道呢?” 邢昭挑重点说了些里面的情势,他虽行走于前后院,但并非掌权者,所掌握的情报,毕竟有限。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里面暗戳戳的人,不在少数,前院都乱糟糟的,尔虞我诈,后院作为权力心脏,水更深。 邢昭的车有通行证,很顺利地就进入了墙内。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环顾四周,夜晚的墙内并不灯火通明,但视野所见,也不暗。 偶有人走过,神情肃穆,十分专注。 强大的防御系统,暗哨明岗,不计其数,庄重的氛围下,弥漫着冷冽与肃杀。 轿车缓缓驶向路口,却被路中央的一名中年男子拦下。 他身后,还站着一批年轻人。 中年人淡淡挥了挥手,颐指气使地让邢昭把车停在路边。 邢昭松开油门,一边停车,一边扭头向张若愚解释:“哥,这小子算是我的顶头上司,今晚就是他给我派的活。” 张若愚抬眸打量了一眼,淡淡道:“气质一般。” “还不如我。”邢昭踩住刹车,往嘴里扔了根烟,歪头点上,摇下车窗看了领导一眼,也没下车的觉悟,吐出口浓烟道:“有屁就放,我赶时间。” 第六百三十一章 前院路不熟! 在墙里等了半天消息的孟子唐本就一肚子火,更被领导骂得狗血淋头。 此刻见这桀骜不驯的邢昭竟如此放肆,当着一众部下的面就对自己出言不逊,他当即火冒三丈,怒斥邢昭:“邢昭,你阳奉阴违,办事不力,还敢侮辱顶头上司,你信不信我把你给办了!?” 邢昭眯眼道:“如果我没记错,我入职第一天,你就说要办我。” 孟子唐急火攻心,面子有点挂不住:“你以为我不敢?” “你敢?”邢昭弹了弹烟灰,反问道。 “放肆!” 孟子唐一声暴喝,下令道:“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他话音刚落。 身后那如铁塔般耸立的二十余青年却无人动弹。 甚至,人群中爆发出一道刺耳的噗嗤声。 有人居然在如此剑拔弩张的气氛下…憋不住笑了。 “你他妈笑什么!?”孟子唐破口大骂,青筋暴露道。“老子让你们动手!你们聋了!?” 这帮兔崽子,有一个算一个,都他妈不服管,不听命令,跟邢昭那孙子一个叼样! “报告,我们笑,是因为你真的很搞笑。”一名青年憋的很辛苦,努力让自己变得严肃。 “报告,我们笑,是因为没憋住。我们都受过专业训练,如果能憋住,我们肯定不会笑话你!” 另一名青年抬头挺胸,很搞。 “草!” 本就是军旅出生的孟子唐恼羞成怒,怒吼道:“老子哪里好笑了!?” 又有一名青年汇报道:“报告领导,您从第一天当我们领导就知道,我们和邢昭是一伙的,您这突然让我们拿下邢昭,我们一时间有点懵。” “我们甚至怀疑,您失忆了!脑子进水了!” “要不然,您怎么会冲我们下达这么傻逼的命令呢!?” 孟子唐瞠目结舌,气的浑身发抖。 这帮桀骜不驯的部下,平时狂归狂,嚣张归嚣张,还真没像今晚这么肆无忌惮。 以前顶多阳奉阴违,给脸不要脸。 今晚,不仅不要脸,还给自己上嘴脸! “反了!都他妈反了!” 孟子唐满脸狰狞:“你们是不是真以为有八爷撑腰,就可以在墙里为所欲为!?你们信不信老子今晚就打报告,把你们全给开了!?” “报告!今晚不用您打报告!” 一名青年走上前,摘下胸口的工作证,啪地抽在了孟子唐脸上:“今晚,我们自己开自己!” 啪啪啪! 一张张工作证砸在孟子唐脸上,噼里啪啦砸的他脸都红了。 孟子唐见状,心头一阵发憷。 真把这群战功赫赫的小子给开了,他可没这个权力… “你们疯了!?” 孟子唐咬牙切齿,寒声说道:“墙里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说罢,孟子唐猛然回头,怒视邢昭:“还有你!今晚让你配合工作,至少把流程都走一遍,你倒好,什么也不干,一个人也不抓,你想干什么!?” “你真以为八爷能保你一辈子!?” 邢昭掐灭香烟,推门跳下车,眯眼走向孟子唐。 他脸上挂着邪笑,玩味道:“领导,墙里的大佬们可都在伏案工作,你这么大呼小叫,不怕吵到大佬?” 邢昭摘下身上的工作证,挂在了孟子唐的胸口,咧嘴笑道:“还有,谁说我阳奉阴违,一个人都没带来?” 邢昭转身,走向车旁,拉开了车门。 当车里的男人踱步走下时,他肃然起敬,眼神狂热。 啪啪! 那帮跟孟子唐相处了好几年,却一直桀骜不驯,无法无天的年轻人,也纷纷行注目礼,直勾勾望向男人。 孟子唐看了眼男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但只是瞬间,他就全明白了。 明白这帮小子,为什么今晚敢这么狂。 这男人,孟子唐眼生。 但他常年在墙里工作,所掌握的情报和线索,很轻松就能猜出这男人是谁! 他进墙了? 孟子唐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笔直了腰板,心跳如雷。 “小孟,不好意思。” 男人目光清冷,神情肃穆地走向孟子唐。 浑身弥漫着一股宛若千军万马的威慑力,他站在孟子唐面前,唇角扯了扯:“你别怪他们,是我没教好他们。” “你有怨气,冲我来。” 孟子唐心脏抽搐。 后背瞬间惊出冷汗。 有怨气,冲他来? 怎么来? 我一个打工的,还是在这随便站哪个墙头扔一板砖就能砸倒几个电视明星的墙里,我算个锤子? 我连这帮小瘪三都镇不住,我疯了我找你? “如果你气消了,帮我带个路,我平时走的后门,这前院,路不熟。” 第六百三十二章 我等你! 孟子唐心脏抽搐,口干舌燥。 这男人明明就穿着一身稀疏平常的便装,可那眸子只要放在自己身上一扫,就仿佛触电。 孟子唐初恋那会,都没这么荡漾。 “我这身份给您带路,不合适吧?” 孟子唐犹豫了下,有点挣扎。 让自己带路? 孟子唐总觉得自己像抗战片里那个梳着中分领着鬼子进村的坏人。 最关键的是,这村里可能还有大炮,有正规军… 不是说过不过的去道德底线那一关的问题。 主要是孟子唐很害怕,怕被误伤。 两边火力都这么猛,躲地道里也不保险啊… “你什么身份?” 张若愚淡淡瞥了孟子唐一眼。 “您误会了。”孟子唐手脚发麻,解释道。“我不是说我级别高,恰恰相反,我人微言轻,级别太低,很多事都不方便做,也不敢做。” 他说罢,满脸哀求地望向男人。 “他撒谎。”邢昭冷不丁说道。“他在墙里挺有地位的,我之前还看他在某栋楼里和副楼主拍桌子,直至楼主出面协商他才善罢甘休,扬长而去。” “可以说,他在墙里虽然没八大楼主那么有实权,可在行政级别上,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孟子唐牙都要咬碎了。 老子真要算一号人物,你他妈敢天天给老子上嘴脸? “虚名,都是虚名,我那都是狐假虎威罢了…” 孟子唐非常谦逊,微微摆了摆手:“像我这种手里没权没势的,墙里一抓一大把,别看平时耀武扬威的,其实啥也不是。” “你平时跟我可挺能装。”邢昭咧嘴说道。 “那我总不能憋死吧?”孟子唐被疯狂上嘴脸,恨透了邢昭。“我不能天天挨上面的骂,还受下面的气吧?我熬那么多年,我图一乐?” 孟子唐说着说着,发现那男人眼神不太对劲,也不敢再唠俏皮嗑,谨慎道:“您要见哪位楼主?我都有电话,我发您。” “我有的电话,比你多。”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但来都来了,光煲电话粥肯定不行,我得见人。” “人我也能联系。”孟子唐豁出去了。“您说要见谁,我来安排。” “见今晚下达指令搞我老婆搞我小姨,也想搞我的人。”张若愚问道。 “墙里有这种人?” 孟子唐眉头一皱,匪夷所思道:“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孟子唐试探地看了张若愚一眼。 “今晚任务就是他给我安排的。”邢昭又拆台了。 “他接了一个电话,就立马给我们下了指令,还说就算对方有天大的背景,今晚也得脱层皮。还让我别留情,下死手。” “——” 孟子唐目瞪口呆,汗流浃背。 “萧什么?”张若愚淡淡道。 孟子唐被这一问,脑子瞬间一片浆糊。 这是自己能说的吗? 可瞧着男人那淡漠却锋利的眸子,他知道,不说,自己今晚也跑不掉。 “萧十一郎。” 说完,孟子唐深吸一口冷气。 死就死吧,反正也就一哆嗦。 可他抬眸一看,却发现眼前这帮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像是看傻逼。 “我不是说了吗?”孟子唐有点生气。“他叫萧十一。” “哦。”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又看了孟子唐一眼。“带路。” 孟子唐满头大汗,颤着嗓音倔强道:“能不能不带?” 砰! 邢昭一脚踹在孟子唐屁股上:“让你带就带!哪来那么多废话!” 孟子唐踉跄往前跑,差点栽倒。 这一脚之歹毒,用屁股想都知道邢昭这小子属于挟私报复。 可他不敢叫唤,只能闷头带路。 还打算偷偷发微信通风报信。 可他文字还没编辑完。 电话打来了。 来电显示备注的是萧十一郎。 “把电话给他。”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醇厚又淡漠的嗓音。 “给谁?”孟子唐挨踹的是屁股,但受伤的感觉是脑子。 “张向北。”男人平淡说道。 孟子唐脑子发懵地应了一声,回头小跑两步,把电话递给张若愚。 “喂。”张若愚抿唇。 “在北莽,你说了算。” “这里,我说了算。” “你现在转身,上车,原路退回墙外,我当今晚什么也没发生。” “你再敢往前走一步…” “在你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 张若愚打断了萧十一,漆黑的眸子里,寒光毕现:“我已经往前走了三步。” 将这个信息透露给萧十一之后,张若愚停下脚步,薄唇微张:“你继续。”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电话里的嗓音再度响起:“我等你。” 第六百三十三章 北莽系! 前院八栋主楼,灯火通明。 楼主群,激情似火。 “兄弟们,这次大的真来了,我压力好大啊。” 某楼主发了一个瞪大眼流汗的惊恐表情。 “你压力大个屁?你一个主管民生的,今晚的事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另一个楼主撇嘴,发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包。“老子压力才真大,半年前,我和孟子唐结拜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相约以后在后院物色个宅子养老…” “我压力才真的大。”二号楼主咬牙切齿道。“今晚这事,我参与了…” “笑死。” 某楼主发了个咧嘴大笑的表情包。“人家后院拍板的事,关你一个前院大堂经理屁事?你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闲的蛋疼。” “姓孟的说光他的人出去,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好暴露身份,所以借调了我直辖部门的几个小弟…” 二号楼主冷汗涔涔,心惊肉跳道:“还说就是走个过场,不会动真格,事成后,会记我一功…” “笑死。”七号楼主发了个捧腹大笑的表情包。“后院那帮老妖怪说的话,连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你脑子被门夹了?这浑水也敢蹚?” 商中堂也发表了意见:“林清溪什么来头,外面的人不知道,哥几个还不懂?人家进出后院跟过家家似的。韩江雪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韩老总当年可是后院里退下来的,韩老爷子更是…” 说了一半,商中堂打住了,发了个“呵呵”的表情包:“老二,不是当哥的说你,平时咱们关上门斗斗气,互嘴两句,无伤大雅。可真要被后院那帮老怪物当炮灰,就有点傻逼了。” “别人不了解他们,你还不知道?一个个天天嚷嚷着天下以后都是咱们的,只是暂时替咱们管着。” “可你们信不信,但凡他们阳寿熬得住,咱们别想从他们指头缝里薅出一点油水。” “老商,管住嘴啊…” 众人纷纷艾特商中堂,吓得半死。 鬼知道这群里年龄保底五十,上不封顶的“最有前途的中生代”,到底有没有后院的内奸。 这话可不兴说,影响进步啊… “怕个鸡毛。”商中堂咬牙切齿,发了个大拇哥倒竖的表情包。“搞这么大的事,后院跟咱们通气了吗?回头张向北真要来堵咱们的门,上咱们的嘴脸,谁替咱们说话?” “老二,待会孟子唐要真把你给卖了,你这屁股,能洗干净吗?能解释得清楚吗?他张向北,能信你吗?” 二号楼主满脸发麻,嘴角抽抽:“我真没想针对他啊,我也不敢啊,哥几个到时候可千万要给我作证啊!” “笑死。”商中堂脸色一沉,眯眼回消息。“偷偷拿好处使坏的时候,你没想着哥几个,现在东窗事发了,让哥几个拉你一把?你这打算盘的本事是韩老魔教的?你怎么这么精明?” 群里的气氛,十分微妙。 趴在办公桌旁看老爹群聊的商红稷,却表情古怪,一会看消息,一会看老爹的脸色,嘟囔道:“爸,你平时可是出了名的前院细狗,谨小慎微,胆小如鼠…” “今晚这是发什么疯?”商红稷给老爹递了一杯滚烫的茶水,忧心忡忡。 商中堂瞪了女儿一眼,有苦说不出:“因为你爹我,是隐藏在墙里的北莽系啊,真要闹到血雨腥风了,我必须站张向北。” “草。” 商红稷感觉被骗麻了。 这老逼登天天冲着北莽喊打喊杀,结果却是个忠实的北莽系? 商红稷瞠目结舌,喝了口滚烫的茶水,心思凝重道:“群里这帮大爷除了你,还有隐藏的北莽系吗?” “不知道啊,可能没了,可能全是,我哪知道?我就一个上线,还是单联的。”商中堂皱眉说道。“今晚这局势有血流成河之势,你老爹我随时可能要自爆…” 商红稷似乎不太关心老爹自爆后的处境,她明显更关心老爹的上线是谁。 什么牛逼人物,能当老爹的上线,而且紧要关头,豁出前程也得自爆? “爹,你上线是谁?”商红稷暗戳戳地问道。 “张…”商中堂刚开口,又紧张地闭上了嘴巴,怒视女儿道。“大人的事,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少打听。” 商红稷耸肩,猜都能猜到老爹不可能透露,话锋一转,问道:“那后院那帮老妖怪,有咱们北莽系的吗?” “我哪知道?我平时又不能随便往后院跑,就算真去了,也不能逢人就问领导哪个帮派的,是不是盟友?能不能提拔下?” “也是。”商红稷举重若轻地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也不像老爹你平时稳健的风格。” 叮咚。 群里突然有人爆料。 是二号楼主发的消息:“据可靠消息,张向北没打算在咱们前院闹,他要去后院。” “而且,点了萧十一的名。” 此言一出,原本激情四射的楼主群瞬间沉默,静如死寂。 商中堂却哐当一声,差点跳起来。 他脸色一沉,眼神稳健而…窒息。 吐出口浊气,商中堂饮下闺女煮好的滚茶,就当是喝了女儿的出嫁茶,壮烈中,带着几分慷慨悲恸:“女儿,爸去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你越雷池,我必杀你! 幽静的长廊,肃杀的气氛。 两侧波光粼粼的湖面,折射出寒光。 从前院通往后院,纵然是那帮权势滔天的楼主们终其一生,或许也不可达。 后院之大,深不可测。 长廊尽头,是一扇拱形门。 门顶垂柳掩映,看似雅致,曲径通幽,却又暗藏玄机,厚重的威压,席卷而出。 拱门左右两侧,各立一名中年男子。 二人身着便装,目光如炬。 是这扇南门的守护者。 如无必要,他们鲜少会立于此处站岗。 但今晚情况特殊,他们有义务彻查进出者的身份。 孟子唐礼貌地向二人打招呼,眼神敬畏。 在这被誉为权力心脏的后院,普通的一官半职,根本入不了他们法眼。 孟子唐也不敢托大,简单汇报了下情况后,亮出通行证。 “你可以进。” 左侧男子缓缓抬手,指骨粗大,一举一动,竟爆发出雄浑气劲。 他目光威严地凝视着张向北:“张将军,也可以。” “但你们。”中年人口吻苍劲,爆发出令人难以抗拒的霸道,直视邢昭众人。“不行。” 不等张若愚开口,邢昭踱步上前,眯眼盯着中年人:“雷爷,后院高手如云,还有你们这帮大佬坐镇,总不会,是怕我们几个后生吧?” 雷爷闻言,眉头一皱,淡漠道:“你们在墙内当差,就得遵守墙内的规矩。”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帮乳臭未干的小朋友放肆了?” 邢昭咧嘴一笑,似乎根本不惧这雷爷的威名,耸肩,从兜里掏出北莽勋章,熟练而沉稳地扣在了胸膛:“今晚,我是北莽军。” 啪啪啪。 邢昭身后所有青年,纷纷佩戴北莽勋章,双目寒光爆射。 雷爷神色沉凝,瞧着那一块块北莽勋章,他也有点犯难。 片刻沉默,雷爷再度开口:“就算是北莽军,没命令,不能进,就是不能进。” 邢昭眼中闪过戾色,浑身弥漫着杀机。 “小雷职责所在。” 张若愚踱步前行,抬手,比雷爷刚才的抬手更沉稳,也更具侵略性,他缓缓扒开了雷爷充满爆发力的身躯,淡淡道:“你们不讲道理的硬闯,小雷会没面子。” 雷爷闻言,心头微微松了口气。 可很快,张若愚又道:“但你们可以打垮小雷,让他失去看门的能力。到那时,你们可以进,他们,也可以向上头交代。” 张若愚孤身走进拱门,头也不回地说道:“邢昭,别群殴,北莽出来的,得讲规矩。” “知道了哥!” 邢昭死死盯着雷爷,不等他下命令,身后二十余北莽老兵,哗啦团团围住了雷爷二人。 刹那间,雷爷只觉得被千军万马包围,汹涌澎湃的气焰,席卷而来。 那一双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冒绿光的豺狼。 看着这两位守门神,犹如贪婪地盯着猎物。 “两年半了。” 某位北莽新人王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噼里啪啦爆响,激动得仿佛要炸裂:“可把老子憋死了。” “雷爷,就我吧?我菜,在北莽级别也低,你就算打死我,你也担得起责。” 说罢,他单枪匹马走向雷爷,兴奋得双眼冒光,摩拳擦掌道:“千万别心慈手软,我待会下手可没轻重,我要打死你,我哥会骂我的。” …… “小孟,你回宿舍休息吧。”张若愚驻足,淡淡瞥了眼跟在身后的孟子唐。“后院我熟。” “来都来了…”孟子唐笑的有点拘谨,姿态很低。“我给张将军再带个路吧,我平时睡的晚,是夜猫子。” “哦。”张若愚负着手,仿佛逛花园一般,踱步前行。 后院处处是禁区。 即便是常年行走后院的孟子唐,也只能在指定范围内活动。 很多路,他其实也不熟。 甚至不如张若愚熟。 “张将军,这边是重地…”孟子唐急忙上前拦住想走捷径,从一座门口连守卫都没有的院子绕过去的张若愚,吓得满头大汗。“咱们还是走官路吧?” 张若愚却单手扒开孟子唐,面无表情道:“别浪费我的时间,我不想反复酝酿情绪。” 咯吱。 推开院落侧门,直奔西区。 后院不像前院明暗暗哨密集,一路走来,甚至见不到几个人。 可暗地里那汹涌的气息,却森然可怖,异常肃杀。 “那座院子,就是了…” 孟子唐在离院子还有百步距离时,就停下了脚步。 就像他不敢在刚才那座院子绕路走捷径一样,眼前这座院子,在他眼里也是禁区。 张若愚,也是第一次来。 他淡淡扫了眼那占地面积极广的院子,踱步前行。 他今晚进墙,有不得不进的理由,也想找个人,简单抒发下他的态度和想法。 萧十一就行,他听过,是个不错的人选。 “张将军,当你推开这座院子的大门。” 身后,缓缓响起一把似大海般深沉而波澜的雄浑嗓音。 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名刀门老祖,韩老魔的师父,岳甲胄,出关了。 他浩然而立,势若长虹:“我将视你,为后院大敌。” “你越雷池,我必杀你。” 第六百三十五章 断了也就断了! 岳甲胄岿然而立,身如泰山,目露精光。 举手投足间,气势磅礴。 张若愚也不回头,抬手,伴随咯吱一声响,在这寂静的五爷后院,格外刺耳。 他推开院门,缓缓转身。 “我推开了。” 张若愚薄唇微张,修长却并不瘦弱的身躯,气劲喷薄,宛若实质。 “你可以杀我了。” 岳甲胄目光一沉,浑身气势昂扬,掷地有声道:“即便你是张向北,这后院,也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 砰! 张若愚也不回头,反身一脚,竟将那咯吱作响的院门,当场踹飞,轰然粉碎。 “今晚这野,我张向北撒定了!” 岳甲胄脸色一沉,眼中寒意逼人:“不论任何恩怨,从来没人可以在后院撒野后,还能活着离开。” “抱歉小张将军,我职责所在。” 被誉为大内第一高手的名刀门老祖岳甲胄缓缓往前踏出一步,一把古朴而锋利的刀,落入手中。 浑身杀意昂扬,半世纪打磨的武道底蕴,骤然侵袭张若愚,势如破竹。 眼中,更裹挟一抹公报私仇的戾气。 他耗尽一生心血组建的名刀门,就是被眼前这个年轻人活生生打垮的。 当初他不肯出手,是不方便,是不敢。 但今晚,他有充分的理由出刀。 为萧十一,为这后院,为这块禁地出刀。 当然,也为他的名刀门,为他的儿子。 有他在,名刀门就亡不了! 寒夜下,刀光噬魂,眨眼便至。 嗡! 刀锋破空而来,如死神镰刀,席卷奔腾杀机,应声劈向张若愚。 张若愚拔刀。 拔的是北莽刀,用的,也是北莽魔鬼训练的拼刺刀。 铿! 火光喷溅。 只一个交锋,张若愚身形敏锐,陡然一个弹射,携刀逼近岳甲胄,手起刀落,劈向名刀门老祖。 好快的刀! 干脆利落,嘎嘣脆的刀! 瞧着透着一股侦察兵暗杀味道的张若愚呼啸而来,岳甲胄竟有瞬间恍惚。 他用的,是几十年积攒的武道之刀。 而张若愚用的,却分明是拼刺刀的手段,是北莽随便拎出一个北莽军,都会的刀法。 岳甲胄像武林高手气势磅礴,声势浩荡,而张若愚,却像战场上嗜血冷酷的暗杀部队。 不讲究漂亮的招式,只追求快准狠,一击致命,万军从中取敌首级。 嗖! 刀锋破空而来,竟令岳甲胄仓促拦刀。 刀锋相碰,岳甲胄手臂猛地一颤,虎口瞬间撕裂,鲜血流淌。 噔噔。 他倒退两步,张若愚得势不饶人,眼中,仿佛只有他的项上人头。 这一次逼退,岳甲胄被激怒了。 他头顶大内第一高手殊荣,竟被张若愚逼得节节败退,而且,用的就是最传统的北莽刀。 这让他恼羞成怒,心火焚烧。 浑身再度爆发出强大威压,浩瀚如海的眼眸中,霸气横生。 “你打算靠北莽刀,打败我?” 嗡! 岳甲胄刀锋颤动,他竟当着张若愚的面,换了左手刀。 没有攻击,就这么很随意地,左手握刀。 放弃了名刀门的压箱底绝学。 右手虎口,已经血肉模糊,对岳甲胄而言,无法完美施展他闭关十年的绝学。 “你准备好了吗?” 张若愚冷冷站在原地,眯眼问道。 这番话,更是激怒了岳甲胄。 什么叫我准备好了吗? 听你张向北的意思,你站在原地,不是在休息,而是在等我? “你休息够了么?”岳甲胄左手拔刀,浑身气极鼓荡。 张若愚皱眉,淡淡瞥了岳甲胄一眼:“老匹夫。” 咻! 脚下一窜,鞋底与光洁的地板,摩擦出刺耳的尖锐声。 张若愚如一道残影,拔刀而来。 张若愚这一刀,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就连肌肉的发力,呼吸的停顿,四肢的协调,都近乎完美。 仿佛与空气,与夜色,融为一体。 某一瞬间,岳甲胄甚至恍惚了。 他眼前那个明明急速而来的张若愚,仿佛凭空消失了。 仿佛他面对的,只是一把刀,一把悬浮在空中的刀。 张若愚的手段,根本不像一名合格的军人,更像一个游走于黑暗的杀手。 一刀毙命,见血封喉。 太低级了。 岳甲胄气息一沉,左手毫无征兆地,猛然发力! 刀锋闪烁,白光乍现。 岳甲胄猛地踏出一步,左手刀仿佛裹挟恶鬼,凄厉而至。 伴随铿锵一声响,二人刀锋相碰,火光四射。 就连那锋利的刀口,都出现了残缺。 嗖! 岳甲胄再一次拔刀。 刀中藏刀! “嗯?” 张若愚微微皱眉。 一股磅礴的杀机,汹涌而至。 他似乎被岳甲胄的这一刀,惊到了。 他似乎没想到岳甲胄刀中,竟藏了刀。 岳甲胄胜券在握,一刀劈下。 这始料不及的一刀,当场将张若愚震退数步。 握刀的手,也微微有些痉挛。 嗖! 岳甲胄,再一次拔刀。 藏刀中,还藏了一把。 手起,刀落,拔刀斩,一气呵成。 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 每一把藏刀,都仿佛第一把刀。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这三刀,鬼神难挡! 这三刀,便是名刀门老祖的必杀技。 是他半世纪武道心血的结晶。 是堂堂正正的,武道绝学! 他看见了张向北脸上的错愕,甚至是迷茫。 他很骄傲,战意昂扬。 当兵的,终究是当兵的。 在其他领域,或许很猛。 但在绝对的武道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你们这帮臭练武的,引以为傲的狗屁武道,就这?” 张若愚皱眉,眼看那一刀蓄势劈来,手中的刀,却纹丝不动,仿佛再也抬不起手中的北莽刀。 “这不就是地痞流氓打闷棍吗?” “这不就是耍无赖偷袭吗?” “你是不是要说,兵不厌诈?” 张若愚主动替拔刀杀来,无力张嘴的岳甲胄给了台阶。 然后,左脚脚尖一碾,右脚猛然发力。 砰! 一记鞭腿,抽在了腾空而起的岳甲胄裤裆。 噗通。 岳甲胄栽倒在地,不顾体面地捂住裤裆,蜷缩成一团,脸色呈酱猪色,满脸青筋暴露,眼珠子瞬间充满血色。 “都这把年纪了,断了也就断了。” 张若愚冷冷看了眼满地打滚的岳甲胄,杀人诛心。 第六百三十六章 我要是不配合呢? 蜷缩在地上的岳甲胄浑身发抖,双目赤红地怒视张若愚:“你…好卑鄙!” “还好吧?” 张若愚居高临下地俯瞰岳甲胄,目光冰冷道:“你用刀,我也用了我最不擅长的刀,我已经在努力融入你最擅长的领域了。” “我甚至没仗着年富力强,和你打持久战,消耗你的体力。我哪里卑鄙了?” “反倒是你,给我整花活,搞子母刀?看起来挺唬人,这不就是下三滥的招式吗?搁在古代,名门正派都会以你为耻。” “武者,诡道。” 岳甲胄痛得眼泪都挤出来了,却言辞凿凿,掷地有声。 “这么巧?”张若愚眯眼,满脸戾气地瞥了岳甲胄一眼。“兵者,更诡。” 道德素质,是和平年代的产物,是吃饱喝足精神富足后的追求。 在鬼门关进进出出的人,不讲这些,也不信鬼神。 活下去,自己就是神。 死了,自己就是鬼。 玩阴的,走诡道,张向北北莽第一。 他爬过尸山,蹚过血河,他刀下,尸横遍野,他眼中,血流成河。 他能活到今天,成为张向北,谁敢说他依靠的是心里的神佛,而不是魔鬼? 岳甲胄猛然感受到一股寒意。 抬眸,望向张向北那阴冷的,充满戾气的眸子,岳甲胄心头一颤,咬牙道:“算我求你了,别进去。” 张若愚平静道:“我前半生,是小姨赐予我的。” “我后半生,是韩江雪赠予我的。” “他一下全惹了,你要我忍?” 岳甲胄颤声说道:“只不过,是一次试探。” “你应该庆幸,这只是一次试探。” 张若愚毫无生机地看了岳甲胄一眼:“否则,你只是今晚后院里的第一具尸体。” 张若愚缓缓站起身,满身戾气:“你躺会,我还有事。” 张若愚转身,朝那已经支离破碎的院门走去。 当他即将一只脚踏入明明不该有姓,却被称之为萧家大院的庞大院子时。 院内,响起一把充满威胁意味的话。 “当你一只脚踏入这座院子,你就出不…” 声音还没说完,便中断了。 因为,张向北的两只脚在这番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都已经踏进来了。 “你想说什么?” 张若愚淡淡抬眸,望向孤身站在院子里的一名中年人。 “没什么。” 中年人摇头,淡灰色的眸子里,竟闪烁着一抹…兴奋。 后院门口的那帮北莽老兵,憋了两年半就快把雷爷打成猪头。 而且某新人王过足瘾了,还会假装不敌,败下阵来,换个人再上,规避群殴。 在这座院子里足足憋了十个两年半的中年人,可想而知,他看见一个能打的男人,到底有多兴奋。 更关键的是,这能打的男人,还叫张向北。 一个天天听人念叨,各种传奇BUFF叠满的男人。 更更关键的是,今晚,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出手,有人,会替他拦住那虎踞西北的三十万北莽军。 他知道,这极有可能是自己此生唯一的机会。 “我只是想说,你的身手,真俊。” 中年人咧嘴,露出满口老黄牙,淡灰色的眸子里,却隐隐有一股变态的兴奋。 “萧十一在哪?”张若愚淡淡问道。 “公子在和老板喝茶,你稍等一下,别急。” 中年人说罢,往嘴里扔了根香烟,点燃后猛吸一口,直接干了半只:“其实,我比你还急。” 张若愚皱眉。 正要推开中堂紧闭的大门,兜里的手机响起。 拿起来一看,是韩老魔。 给雪宝面子,哪怕待会需要重新酝酿情绪,他也接了。 “张哥,听你丈母娘说,你进后院了?”电话那边的韩老魔口吻有点急躁。“你要见到一个自称大内第一高手的白发老人,可千万别和他打招呼,那老东西手黑的很,还很狡猾,实力甚至和我旗鼓相当!” “见到了,也打过招呼了。”张若愚淡淡道。 “战况如何?”韩老魔追问道。 “我踢爆了他的卵。” 张若愚很不想说,但老丈人问了,他也不想隐瞒,欺骗长辈,可不是好习惯。 “这样啊…”韩老魔犹豫了下,又沉凝了下,好奇问道。“你俩是不是酣战了三百个回合?” “应该没有吧?”张若愚思考了一下。 “那两百个回合总有吧?”韩老魔有点不甘。 张若愚抬眸,看见一道身影缓缓从中堂大门走出。 这是一个和张若愚年龄相仿的年轻人。 他器宇轩昂,举手投足间,有大家之风。 他只是微微挥手,那个满口黄牙的中年人,就快步走上前,弯腰附耳,聆听萧十一的低语叮嘱,像个奴才。 “一百个回合总有吧?” 电话里,响起了韩老魔的底线。 “差不多。”张若愚淡淡点头。 “那你忙,我有笔大买卖要谈。”韩老魔说罢,话锋一转道。“张哥,注意安全,我这富可敌国的家产,你将来能分一半呢。” 张若愚微微一笑,眼神坚定如山:“你最好全给我,否则我不会给你女儿好脸色。” 韩老魔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 张若愚也收起手机,抬手冲萧十一摆了摆:“萧十一郎,你过来配合一下,我就要你半条命,说到做到。” 低头嘱咐的萧十一闭上了嘴唇,缓缓抬眸,淡漠的眸子凝视张向北,踱步走下台阶道:“我要是不配合呢?” ·· PS:明天京东赢,哥们后天爆肝5更! 第六百三十七章 少爷,别上头! 商中堂急匆匆赶往平时不召见进不去的后院。 脚下生风,很急。 差点甩开跟在身后的爱女商红稷。 “你跑来干什么?”商中堂目光一沉,跺脚道。“老子这是去送人头的!” 商红稷板着脸,咬牙道:“我来看你送人头!” “你贱不贱?”商中堂愤怒道。“老子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反手继承你的衣钵,成为楼主。”商红稷阴阳怪气道。“刘叔会捧我的。” “唉!” 商中堂又一跺脚,没了往日的稳健与城府。 去就去吧,让这死孩子见识下后院的残忍与恐怖,也算是为父拿命给这死孩子上的最后一堂政治课了! 父女二人刚到拱门口,就看到常威在打来福…哦不,是那帮北莽老兵,殴打在编雷爷。 下手巨他妈黑,除了打不死,其他方面都打到位了。 这要搁平时,商中堂高低吆喝两声,助助兴。 可今晚,他有不得不装高冷的理由。 甩开膀子,就要勇闯后院。 “商老总,救我…” 头破血流的雷爷一把抱住商中堂的大腿,浑身都疼抽搐了。 商中堂眉头一皱,想一脚踹开雷爷。 老子还要找个替死鬼呢?谁他妈有空救你? 可转念一想,这墙里,总不可能就自己一个北莽系吧? 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原则,商中堂决定给被打得半死的雷爷一次机会。 他要能对上暗号,自己就出手捞他。 “山下一群鹅…”商中堂眨了眨眼,死死盯着雷爷。 “嘘声赶下河!” 雷爷嗓音发紧,浑身颤抖。 空虚寂寞了十多年的雷爷,终于找到组织了! “德彪?” 商中堂双手搀起鼻青脸肿的雷爷,兴奋坏了。 “凯奇!” 挨了一顿毒打的雷爷泣不成声:“商老总,你瞒的我好苦啊,组织上怎么到现在才…” 商中堂一把捂住雷爷的破嘴,沉声道:“组织上有紧急任务,你快随我走一趟。” “什么任务?”雷爷站起身。 “嗯?”商中堂眉头一皱,陷入沉思。 这傻逼,级别得多低啊? 该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但不知道,更好… “不知道不重要,今晚,你有机会为组织建功立业,来不来?”商中堂重重拍了一下雷爷的肩膀。 “终于到我上场了!”雷爷咬牙喝道。“走!” “这兄弟…”商中堂目光闪烁,瞥了眼雷爷的同事。 “韩老总别耽误功夫了!”雷爷拉了商中堂一把,不屑道。“我试探过了,这傻逼什么都不知道!不是自己人!快走!” 二人结伴而行,携手勇闯后院。 邢昭叼着烟,望向渐行渐远的二人,嘀咕道:“这两傻逼在那说什么呢?” 挥挥手,率众闯入后院。 雷爷擅离职守不堵门了,邢昭一众,也就不殴打他了,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打太狠了,伤感情。 …… 张若愚不咸不淡地瞥了眼进入放狠话环节的萧十一,这年轻人,长的挺周正,浑身气场,也很强。 瞧他那故作深沉的双眼,他应该觉得自己城府极深,大智近妖吧? 都这出身了,自我感觉良好点,很合理。 张若愚不怪他。 “嘴巴挺硬,身体却很诚实。”张若愚收回打量萧十一的眼神,轻描淡写道。 萧十一皱眉,注意到自己因为情绪激动,不由自主走下了台阶,也没狡辩,怕掉价。 淡淡道:“你在北莽行军打仗,就靠一张嘴?” 张若愚眉头一皱,仿佛被萧十一踩到了尾巴,有点急。 身边的中年人,却悄然站在了萧十一面前,浑身,处于戒备状态。 单挑,他不惧。 可这位传奇战神攻击萧十一,他可没把握保住少爷。 刚才张向北是怎么废掉岳甲胄的,他瞧得一清二楚。 这位载誉全球的传奇将军,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邪性的很。 真动真格,一记撩阴腿,少爷就废了… 他也不可能随时抬手捂住少爷的裤裆,做抵御之姿吧? “老王,你干什么?” 萧十一皱眉,扒开了满脸警惕凝视着张若愚的老王。 后者犹豫了下,慢慢挪开。 一边挪开,一边低声道:“没什么,我怕少爷您一个忍不住,活活打死他。” 萧十一闻言,目光一冷。 随即踱步走上前,盯着张若愚冷冽的眸子道:“我警告过你,北莽,你说了算,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敢来,我有一万种办法干死你。” 他越说,话越狠,越走,人越近。 老王一个腾挪,再次站在了萧十一面前,拦住了少爷的去路:“少爷,您冷静点,别上头。” 好像生怕少爷一个忍不住,打死张若愚。 望向张若愚的眸子,却充满警惕,甚至是警告。 这位北莽传奇就算打死岳甲胄,也没人会问责,可要敢动萧十一一根汗毛,今晚这院子,就必须有人躺下。 第六百三十八章 死罪! 张若愚读懂了老王眼中的暗示,或者说,是警告。 这老黄牙在萧十一面前卑躬屈膝得像个孙子。 可在望向张若愚时,那淡灰色的眸子,却戾气横生。 仿佛张若愚敢碰他家少爷一根汗毛,他就会撕了张若愚。 “你在吓我?”张若愚淡淡瞥了老黄牙一眼。 “我只是在和你阐述事实。” 老黄牙还没开口,萧十一却接茬了。 他目光冰冷,浑身散发出上位者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口吻不屑:“你张向北不过十年戎马,凭什么抵得过我萧家半世荣耀?你真要那么牛逼,你在这后院搞一套院子住住?你退什么役?” “真以为全世界都得惯着你?真以为在北莽横行霸道惯了,在这后院,你也能狂?你够格吗?” “抓你老婆怎么了?查你小姨怎么了?” “下次再犯,我亲自收拾她们!” 萧十一狂妄霸道,根本没把这个被吹嘘得天花乱坠的张向北放在眼里。 甚至,他话里话外,夹枪带棒,都是敲打。 退役了,就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 想狂,找个没人的地方狂,别被自己看见了。 看见一次,收拾一次! 老黄牙没出声。 甚至默许了萧十一疯狂刺激张向北的行为。 他要做的,只是拦在少爷面前,确保萧十一的安全。 尽管,他不认为张向北真敢动手,当着自己的面前,当着院子外,陆续赶来的各路人马动手。 有后院的,也有前院的,人越来越多,却安静得仿佛一群鬼。 萧十一似乎有点表演型人格,人越多,他话越狠。 今晚发生那么多大事件。 不论是前院还是后院,都发生了一些冲突。 萧十一了解整个过程,对这个进京后逐渐进入视野,也横竖看不顺眼的张向北,极其不满。 在滨海当一辈子赘婿,不行吗? 非得跑京城来惹是生非? “张向北。” 萧十一抬手,再一次扒开了护驾心切的老黄牙,一字一顿道:“我说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院子里,寂静无声。 院子外,同样没人开口。 尽管邢昭一行人,已经赶到。 但他们并不觉得老大会允许自己在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氛围下,去帮他吆喝。 他们太了解老大了。 老大话越少,想的,也就不多了。 商中堂满脸紧张地望向张向北,粗糙的大手,和女儿紧紧攥在一起。 他害怕极了。 张向北要是真动手了,他豁出命,也得保住这位北莽传奇。 正紧张着,脑袋却被人扒开了… “傻大个,你他妈能不能往旁边稍稍?老子都看不见了。” 人群中,响起八爷有点生气的声音。 商中堂闻言,忙弯下腰,压低嗓音道:“八爷,您赶紧劝劝吧,这么闹下去,要出大问题的…” “关我屁事?”八爷挑眉,往嘴里扔了根华子。“一个是萧家小子,一个是老张家的种,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再说…”八爷嗓音压得更低,暗戳戳地说道。“你以为老子跟你似的?老子可不是北莽系…” “可您跟我上线熟啊…”商中堂为了防止被外人听了去,差点跟八爷耳鬓厮磨,咬起了耳朵。 “老子跟小张还熟呢,那又怎么了?”八爷吐出口浓烟,眨眼道。“就为这个让我去惹萧家那个老怪物?我吃饱了撑的?这年头谁会为酒肉朋友两肋插刀?傻逼吧?亲爹都未必指望得上。” 商中堂听了八爷的暗示,猛地一拍大腿,给上线发了一条加密微信,内容言简意赅,三张图:一把带血的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尊神。 叮咚。 上线差不多是秒回的微信:“图配错了,把嗷嗷待哺的婴儿和神换下顺序,人家多牛啊,我可不敢当他爹,我恨不得叫他一声爹。” 商中堂急的满头大汗,正要回消息,院子里的画面,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张若愚招了招手,示意老黄牙走近点:“流程我懂。” “要动他,得先动你,对吧?” 老黄牙心头一颤,浑身肌肉瞬间紧绷。 一股被鲜血淬炼过的戾气,顷刻爆炸,席卷张向北。 “对!” 老黄牙倏然出手,杀机必现,直取张若愚命门。 就这攻势,明显比号称大内第一高手的名刀门老祖略胜一筹。 可他刚逼近张向北。 猛然感受到一股滔天戾气。 一只粗糙的大手,奔袭而至。 啪。 老黄牙只觉得喉头一紧,刹那间,天旋地转,险些窒息。 随即,他身子轻飘飘地,竟被张向北捏住咽喉,硬生生拔地而起。 “你…”老黄牙瞬间遍体大汗,瞳孔收缩,魂不附体。 “我叫张向北。” 张若愚粗壮的指骨,一寸寸发力,捏得老黄牙脖子逐渐变形:“你公然袭杀北莽前少帅,北莽传奇战神,龙魂令持有者。” “按华夏律法,按北莽军纪。” “死罪。” 咔嚓。 喉骨爆裂,当场毙命。 ·· PS:输了,化悲愤为力量,愿赌不服输,明天5!很久没求一个催更了… 第六百三十九章 你算个稷巴? 本就静如死寂的院里院外,瞬间鸦雀无声,仿佛连每个人的呼吸,都停止了。 “死…死了?” 商红稷樱桃小嘴张的比胸还大,娇躯哆嗦,死死攥着商中堂的大手,都快抠出血了… “你弄疼我了。”商中堂用力挣脱女儿的利爪。“松开!” “爸…” 商红稷一边抖,一边僵,嗓音发颤:“他…他杀人了!” 在后院,在这片禁地,杀人了! 还当着那么多前院后院的大佬! “我不瞎,他都七窍流血像一滩烂泥倒在萧十一脚下了,我能看不出他死了?” 商中堂点了一支烟,也有点上头,但在女儿面前,他向来贼有主见,城府老辣,纵横捭阖。 他不可能流露出半点紧张与不安。 “他怎么敢杀人的?而且,是杀萧家大院的人…” 商红稷的三观,彻底被颠覆了。 平时打打闹闹,无伤大雅。 可杀人,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稷儿,你在搞笑吗?” 商中堂皱眉瞥了眼没见过世面,单纯幼稚到可笑的女儿,不屑道:“张向北不敢杀人,他凭什么当张向北?凭什么打得各国军部视他为洪水猛兽?靠打嘴炮吗?” “你真以为你生活在和平年代?” 商中堂目光沉凝道:“你只是恰好,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家。” 商红稷惊出一身冷汗,心跳如雷。 她心虚而紧张地左顾右盼,却发现身边那些大有来头,甚至连见都没见过的大佬,人人神色冷漠,比父亲,还要不把张向北杀人这件事当回事… 除了她一副大惊小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所有人,冷酷如斯… “这小王公然袭杀北莽前领袖,龙魂令牌持有者,国之名将…” 商中堂吐出口浓烟,眯眼说道:“这要搁在封建社会,得诛九族。” 商红稷再度望向满身冰寒的张向北,心肝儿乱颤。 她很确信,此刻这家伙,绝不是只会打嘴炮的韩家赘婿张若愚,而是杀人如麻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别东张西望,城府深点。” 商中堂掰了下女儿的脑袋,顺道把手心的汗,蹭在了商红稷浓密的黑发上。 而后扭头,跟八爷耳鬓厮磨:“八爷,他杀人了…” 八爷满脸冷酷:“我不瞎。” 说罢抬手扒开傻大个商中堂:“死一边去,你挡住老子看戏了。” 萧十一眼看着老王像一条死狗,没骨头似地倒在脚下,他脸色陡变,心脏仿佛遭遇重锤,如堕冰窖。 他是不是疯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在后院行凶杀人,该当何罪!? 萧十一心慌了。 也愈发愤怒。 当众在萧家大院杀自己的人,萧十一颜面尽失。 他一声暴喝,怒吼道:“警卫队呢!侍卫队呢!都死哪儿去了!?” “在呢。” 人群最外圈,有人高呼。 “在呢!” 警卫队和侍卫队,都给了萧家少爷回应。 却无一人挤进院子里,配合护驾。 “你们在干什么!?”萧十一咆哮道。“还不给我拿下他!?” “是!” 听了萧十一的命令,警卫队领头王安和侍卫队领头周汉青,再一次突破壁垒,联合行动。 他们步入院子,对视一眼后,很有默契地一个抱头,一个抱腿,把已经断气的老黄牙抬走。 “你们干什么!?” 萧十一心头一颤,一股窒息的绝望感涌上心头,手脚阵阵发寒。 “把他拿下啊。”周汉青理直气壮道。 “我说把张向北拿下!”萧十一硬着头皮怒喝。 可他不傻。 他哪儿看不出,这二人根本不听自己指挥,故意会错意,把场子清理干净,似乎为了方便动手… “拿将军啊?”周汉青挑眉道。“萧少,您早说啊。” 没等萧十一继续开口,周汉青幽幽道:“早说我都不能进来。” 王安用胳膊夹了夹老黄牙的小腿,往上掂了掂,死人,是真的死沉:“萧少,要不您出去随便找几家根正苗红的部队打听打听,甭管是现役,还是像我们这种退役的,您看谁敢陪您玩火。” “谁会站你,不站张将军?” 周汉青眼看宿敌王安放大招了,话越说越屌,越说越带劲。 他心一横,眯眼瞥视萧十一,为教官发声:“和张将军比,你算个稷巴?” 二人说罢也不理萧十一那狰狞的脸色,抬着老黄牙就去找地方埋了。 萧十一怒不可遏。 余光瞥见张向北那阴冷的眸子,心头又是一颤。 这姓张的,难怪敢夜闯后院,原来他在这里,也能一呼百应? 张若愚踱步逼近萧十一。 萧十一见状,踉跄倒退几步:“你想干什么?” 说罢,又望向站在院外的那帮叔伯长辈,面露求助之色:“前辈们,他张向北要造反了!” 那帮原本岿然不动,冷酷看戏的前辈,以商中堂和八爷为首,突然开始东张西望,毫无城府。 咯吱。 萧家正门,缓缓开启。 在几名中年人的陪同下,一名古稀老者,踱步走出大门。 “小张,差不多行了,别太过分。”古稀老者抬眸,底蕴浑厚的嗓音,传入张向北耳中。“你还真想动我孙子?” 第六百四十章 记住了吗? 古稀老者甫一现身。 院外那帮看热闹的老狐狸,有低头玩手机的,有忽然临时有会溜的,还有负手而立,踱着小碎步仰头望月,消化宵夜的。 每个人都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不可能跟今晚这场冲突沾上任何关系。 平时嘛,无伤大雅的小麻烦,肯定能舔就舔,能拉扯就拉扯一下。 但今晚不同,他们只想看戏,谁帮忙谁孙子。 “爷爷!” 萧十一脚下慌乱地跑到古稀老者身边。 “张向北当着大家的面,杀了老王!” 萧十一掷地有声道:“在场所有人,都可以作证!” “你谁啊,你就代表所有人了?” 商中堂那把破锣嗓子拔地而起:“我就什么都没看见!我就不帮你作证!” 萧顾海再猛,那也不是商中堂的上线,楼主大大拒绝配合。 “商中堂,你…”萧十一怒目圆睁。 好啊,原来连你这老狗也跟张向北是一伙的? “我什么我?” 商中堂豁出去了,还推搡了鼻青脸肿的雷爷一把:“小雷,你看见了吗?” “没…没有。”雷爷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如此,不如继续在前院挨揍呢。 这他妈组织上给自己安排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给萧家上嘴脸啊? 组织上,也太他妈看得起自己啊! 萧十一气疯了。 这帮老狗,可真他妈贱!一个个在那睁眼说瞎话! “小商。”萧顾海眉头微蹙,目光冷冽道。“连我都听见小王倒地的动静了,你聋了?” 商中堂气血上涌,又怕又惊,掷地有声道:“萧爷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几年前耳朵就背了!还做过一次白内障手术!” 商红稷及时补充:“这个我可以作证,白内障手术是我陪我爸一起去做的!” 萧顾海眼中闪过冷色:“又聋又瞎,夜里就别出门,红稷,陪你爸回前院去。” 商中堂咬牙道:“我就是路过而已,八爷约我谈点国家大事!” 八爷愣了愣,暗骂一声,淡淡道:“各国纷争,天下大乱,群雄逐鹿,我和中堂都很担心…” 萧顾海眯眼凝视八爷。 浑身,弥漫出一股上位者的绝对威压。 他缓缓走下台阶,环顾四周:“我再说一遍,今晚与此事无关者,立刻离开。” 院外九成以上的人,立马作鸟兽散。 邢昭一行人还在。 自爆的北莽系商中堂父女,也还在。 八爷,也在。 待得该走的,不愿留下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 萧顾海踱步走向八爷,口吻强势而霸道道:“你知道为什么在墙里,别人喊你八爷吗?” 没等八爷开口,萧顾海沉声说道:“因为在这后院,你只能排第八。” 八爷张了张嘴,浑身剧烈发抖,眼睛都红了。 站在一旁的商中堂生怕八爷一激动,当场嘎了。 墙里很多老家伙,都是这么猝死的… 上不去了,又不肯下来,一激动就嘎了。 “八爷,冷静点…” 商中堂拽住八爷梆硬的铁臂。 萧顾海轻易破了八爷的防,转头,望向面无表情地张向北:“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你真要当着我萧顾海的面,动我孙子?”萧顾海霸气凛然地凝视着张向北。 张若愚咧嘴,满脸邪性:“你可以转过身,我不强迫你看。”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根不知道哪个内鬼留下的铁棍,在手中掂量了下,左手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一通本不用打,只要喊一嗓子,就能联系上的电话主人。 张若愚把电话凑在耳边,面无表情地看了萧顾海一眼:“你知道为什么你在墙里,被人喊七爷吗?” “因为你只能排第七。” 嘟嘟。 电话接通了。 那边传来一把粗狂刚猛的嗓音,这男人,掌管半个军部,在墙里,被人尊称六爷。 “你终于舍得打给你六爷了?” “别急,我马上到。” 某位碍于领导面子,不肯跟小弟们凑一起看戏的大佬披上外套就急吼吼赶来了。 张若愚却没等他,而是把韩总给他定制的情侣手机揣进兜里,抡起棍子,当着萧顾海来不及转身的面,打断了萧十一一条腿。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张若愚随手丢了棍子,蹲在萧十一面前,目光阴冷道:“你看我不顺眼,你直接找我,别动她们,试探都不行。” “我可以叫张若愚,也可以叫张向北。” 张若愚缓缓站起身,猛地一脚,踩在萧十一那条鲜血淋漓的腿上,冷冷盯着萧顾海:“这话也是说给你听的,记住了吗?” 第六百四十一章 我愿意! 商红稷眼角直抽抽,汗流浃背。 她真庆幸当初在墙门外没跟这姓张的撕破脸,否则就他这性情,他敢逼自己跪在墙门口唱征服,唱一百遍… 一道人影行色匆匆赶来。 商中堂立马跺脚,敬礼:“首长晚上好!” 这可是商中堂的顶头上司,当初商老狗能坐上楼主宝座,全靠首长赏识… 六爷不耐烦地挥挥手,刚踏进院子,就忍不住惊呼:“哎哟,怎么搞这么大啊?” “我和老萧可是几十年的老战友了,小张啊,你这么搞我好尴尬的。” 六爷嘴里这么说着,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波澜,靠近许久未见的张向北,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趁萧爷发脾气之前赶紧走,六爷给你善后。” “辛苦了。” 张若愚掏出华子,派给六爷一根,转身,又派给满脸扭曲的萧顾海一根,抿唇道:“把孩子教好点,别老惹事,他爷爷也不是什么事都兜得住。” 说罢转身走向商中堂父女,商中堂手都要伸出去接烟了,张若愚却随手把烟丢给了邢昭:“都散了。” 三个字,两个意思。 邢昭摆摆手,一边派烟,一边率众离开。 “张将军,今晚为了你的事,我可是赌上了我的职业生涯啊…”商中堂眼巴巴地说道。 张若愚点头:“谢了。” 商中堂张了张嘴,也没好意思开口要烟。 带包烟傍身很合理,谁家老烟枪出个门还带两包烟啊? 张若愚瞅了八爷一眼,从兜里掏出两盒软华子丢过去:“牛腩煲吃了,一个字,绝。” 八爷咧嘴笑了笑,看这臭小子的眼神,带着光。 “不去我屋里坐会?”八爷嗓音莫名柔软。“听说你要来,我又炖了一锅。” “我只喝台子。”张若愚很挑。 “巧了,我家只有台子。” “整两杯。” 张若愚一把揽住八爷的肩膀,像一对异父异母的兄弟。 目送这爷俩离开,六爷嘴里吧唧的华子都不香了,满嘴泛酸:“这难道就是忘年交吗?” “我孙子的腿要是康复不了,我和他死磕一辈子。”萧顾海表情狰狞。 “你能不能等我走了再逼逼?” 六爷猛然翻脸,把气撒在了萧顾海身上:“看给你狂的,要不你把详细的复仇计划都说给我听听?” 萧顾海愣了愣,硬着头皮咽下这口恶气。 官大一名,压死人。 商红稷浑身哆嗦地回到一号楼。 今晚,她算是开了洋荤了。 偶有几次陪老爹进后院,她都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脯,生怕冒犯了谁。 可姓张的,却在后院游龙,巨夸张。 “爸,张向北到底有多猛啊?”商红稷吹了口热茶,俏脸上写满震撼之色。“连萧爷都拿不住他?” 商中堂犹豫了下,点了根烟,拽着闺女坐在能让人平躺的沙发上,压低嗓音道:“稷儿,爸之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 “嗯?什么话?”商红稷挑眉。 “让你别打张将军主意啊。”商中堂严肃道。“你和他,不合适。” “胡说八道什么呢?”商红稷俏脸涨红道。“我不就随口问一句吗?” “你怎么不问老爹自爆北莽系会有什么后果?”商中堂沉声说道。“怎么不问老爹跟萧爷叫板后,会不会被穿小鞋?” “老爹今晚都快被吓麻爪了,你开口就问张向北,我能不紧张吗?”商中堂理直气壮道。 “行了行了,不问了。”商红稷放下茶杯,撇嘴道。“你真啰嗦。” 商中堂瞪了女儿一眼,掏出手机给上线回消息:“功成身退,但我可能暴露了,请求上级指示。” 国泰民安回了消息:“暴露了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你自杀吧。” “……” 商中堂抽了抽嘴角。 看见了吧闺女?这种亲家,有结交的必要吗? 他们根本不尊重老爹! 男管教坐在赌桌旁看媳妇玩二十一点,又回了一条消息:“暴露了就打明牌吧,多发展几个下线,提升下核心竞争力。” 商中堂看完微信,犹豫了下,冲女儿努嘴道:“闺女,你想加入我们北莽系吗?很有前途的。” 商红稷还沉浸在张向北霸气护妻护小姨的激烈情感中,这家伙,真爷们。 “你要愿意,爸给你当介绍人,亲自给你写入伙申请书,以后在墙里飞黄腾达,不是梦。”商中堂吹得天花乱坠,生怕失去核心竞争力。 “喂?稷儿?想什么呢?”商中堂伸手摇了摇稷儿。 “啊?”商红稷愣了愣神,满脸痴呆。 “老爸问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 这台词跟她刚才意-淫的场合,也太搭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家就没了! 一锅肉,两壶酒,爷俩点了一盏灯,在屋里把酒言欢。 “少喝点。”张若愚白了八爷一眼。“多大年纪了?还要不要命了?” “瞧着你就高兴。”八爷一饮而尽,叼着烟,细细打量着张若愚。“胖了,白了,像个小白脸。” 张若愚不满道:“最近有点水肿,体重其实没变。” 八爷爽朗大笑,又举了一杯:“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你小子,还真是文体两开花啊。” “没点艺术细胞在身上,当年也蹭不到你的牛腩煲。”张若愚点了根烟,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抹缅怀之色。 八爷笑得很唏嘘,深深看了张若愚一眼:“真想再看看你穿军装的样子,肯定贼拉风。” “改天我偷偷穿给你看。”张若愚很大方,当场许诺。 “我看行。”八爷把肥瘦相间的牛腩全夹进张若愚碗里,都快放不下了。 他却只是挑了几颗配料边角吃。 “多吃点,还在长身体呢。” 八爷歪着头,享受着张向北亲手点的烟,脑子里,全是这小子一步步成长到今天的画面。 八爷无子嗣。 张向北没爹。 所以他认了这个干爹,他却没敢认这个干儿子,这些年,他也不许张向北这么喊。 吃饱喝足,八爷亲自送张若愚从后门出去,顺手还塞给他两条华子:“敞开了抽,八爷这什么都没,烟酒管够。” “给你牛逼坏了。” 张若愚摆了摆手,乘车离开。 八爷杵在门口看了许久。 身后却响起六爷的揶揄:“人家都快到家了,还看。” “唉,谁让我跟小张兄弟情深呢。”八爷咧嘴笑了笑,满脸显摆。 “臭德行。”六爷叼着烟,倚着门嘀咕道。“我也请他喝过酒抽过烟啊,我还提拔过他呢,怎么就跟你好,跟我就一根烟的交情?” “可能是我这该死的人格魅力吧。”八爷吐出口浓烟,意味深长道。 “要点脸吧。”六爷撇嘴道。“今晚都闹到后院来了,你也不出手,还不得我来擦屁股?” “他来之前给我放话了,让我别插手。”八爷慢悠悠地说道。“他要不这么说,我今晚把萧顾海屎给打出来。” “有没有可能不让你出手,是怕你晚节不保?”六爷阴阳怪气道。 “你高兴就好。”八爷轻描淡写道。 “德行。”六爷撇嘴,话锋一转道。“不过今晚这事,也算是个信号了。萧顾海但凡脑子没坏掉,都不可能当这出头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八爷脸色冰冷道。“看来他拿了不少好处。” “老张过段时间要出来给他媳妇办大寿,还正好赶上了军演,那帮老狐狸多少有点坐不住了,想探探各方面的虚实。”六爷玩味道。 “随他们。”八爷不咸不淡道。“老张我管不着,但谁想动小张,我跟他们拼了。” “人家又不在,你在这惺惺作态有什么用?”六爷揶揄道。“再说,人小张还用得着你出头?省省吧,他可是连老张都敢上嘴脸的主。” “好小子。”八爷咧嘴笑道。“不愧是张向北。” 六爷抽了口烟,皱眉道:“我反倒有些担心国际局势,目前这关系,错综复杂,暗涌翻滚,有时候我都看不清到底谁是人,谁是鬼。” “说起国际局势,我和你小弟中堂最近也很紧张,现如今群雄逐鹿,战乱纷纷,生灵涂炭,我每晚睡觉前,都在祈祷国泰民安,天下太平。” “天下太平又是谁的网名?”六爷皱眉。 “我新建的QQ号,回头咱俩加下好友。” “草,你他妈还挺时髦。” 六爷骂骂咧咧走了。 …… 张若愚回到龙潜别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天都快亮了。 刚进屋,一道芬芳软糯的娇躯便撞入怀里。 张哥心头一惊,险些施出成名绝学降龙十八掌,将其击毙。 指尖触碰尽是柔软,张哥猛然收回九成半内功,顺势一记灵蛇缠丝手,绕住了女人的腰肢。 “死鬼,天亮才舍得回来?” 女人困顿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身子都有点凉。 明显是等了一夜。 张哥打横抱起女人上楼,挑眉道:“喝完酒偶遇几个跳梁小丑,你还不了解我?当场就把他们给暴打了一顿。” “回头把微信推我一下,我再约他们茬个架。”韩总搂着张哥的脖子,身躯微微有些发颤。 张哥怔了怔。 暗忖该不会是赵长英那个长舌妇把该说不该说的全说了吧? 瞧雪宝这浑身哆嗦的样子,自己都没上手,她能敏感成这样? 而且,一整晚雪宝都没发哪怕一条微信。 在家里硬挺着? 掰正雪宝那略有些苍白的脸庞,张若愚柔声道:“没事,都结束了。” “下次不许这样。”雪宝咬唇,眼眶泛红,睫毛颤动,脸贴着脸,使劲磨蹭张哥。“我死了也就上个滨海头条,你死了,家就没了。” ·· PS:从六点半写到凌晨两点半,真没咋休息,快熬疯了,第五更写不出来了。明天争取3。 第六百四十三章 一人一桶! 聆听着韩总用那近乎恳求语气说的话,张若愚回蹭了她几下,低语道:“死?这辈子都不可能死。” 为了给韩总吃定心丸,张哥无脑装逼:“能让我死的,还没出生。” 韩总喜欢口无遮拦的张哥。 却又对今晚的事,耿耿于怀。 本来她挺冷静的,也挺相信张哥。 可赵长英不停跟她聊微信,把墙内局势描绘得水深火热,还说什么就算她在墙里,都得夹着尾巴做人。 稍微得瑟下,都有可能被一帮老狐狸上嘴脸,算计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怎么吓人怎么说,怎么危言耸听怎么来,说到最后,赵长英甚至反复强调,墙里老有人离奇失踪,暴毙于诡谲的凌晨两点半。 老爸的二婚妻子,能有什么坏心眼? 不可能她看自己嫁的比她好,婚姻生活比她幸福,就心生嫉妒,故意挑拨离间吧? 叮咚。 韩总收到一条微信,是赵长英发来的。 “小张回来了吗?我就跟你交个实底吧,他天亮前回不来,你铁定当寡妇。” 赵长英又发了一条:“墙里什么环境,你还能有我懂?一百个人能站出九十九个派系,我平时都不敢跟人大声讲话。小张今晚在那闹事,还就因为你被人上嘴脸这点小事,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在滨海那乡下地方装装就算了,还上瘾了?来燕京也这么能跳?” “我把话放在这儿,你迟早找我要通行证进去给他收尸。” 韩总扭扭捏捏,有点不知道该不该跟张哥分享赵长英这番语重心长的话。 歪头看了眼张哥,试探道:“张哥,我听好多人说,墙里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不小心跑错地方进错门,就有可能是杀头的大罪…” “赵长英改名叫好多人了?”张若愚脱了衬衫,露出精壮的身躯,荷尔蒙爆炸。 两场“高手对决”,令他后背有点潮。 “啊?”韩总被识破诡计,有点尴尬。“她只是其中一个啦。” “你跟小赵说下,没事少打听领导家的事。在墙里,她不敢说的话,我敢,她不敢做的事,我也敢。” “她在里面遵守规矩,如履薄冰。我不一样,在里面,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让她少在那贩卖恐慌。” 韩总把张哥的原话编辑成文字发过去,赵长英当场破防。 华盛顿一家高级餐厅。 破天荒穿了一身名媛长裙的赵长英化了精致的妆,手里摇晃着够她一个月工资的红酒,把手机丢给韩老魔,怒不可遏:“看你女儿跟我说的什么!?” “我怕她当寡妇,她话里话外嫌我多管闲事,还拿姓张的压我,敲打我别管领导夫人的事。” 赵长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干掉了手中的红酒。 韩老魔咧嘴看完微信,玩味道:“其实我趁你出差的时候,也偷偷进去过几次。” “嗯?”赵长英皱眉。 “你说的也合理,不算危言耸听。”韩老魔抿了一口红酒,很有伦敦绅士风姿。“不过有些事嘛,得见仁见智,就像这家一顿饭能吃掉你一年工资的昂贵餐厅,你要是一个人来,当然唯唯诺诺,这不敢点,那不敢要,如履薄冰,战战兢兢。” “我就不一样了。我哪次来不包场?哪次不是只吃贵的,不吃对的?” “站在什么位置,当然就说什么话。人小张级别比你高,路子你比野,势力比你大,你有关系,有靠山,他自己就是关系,就是靠山。” “其实…”韩老魔咧嘴笑道。“我很欣赏他说的那句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只要不在华夏那旮旯。”韩老魔深深看了铁娘子一眼。“我韩老魔的规矩,也是规矩。” 韩老魔话音未落。 餐厅外涌入几名级别很高的美利将军,他们气焰彪悍,刚进门就锁定了韩老魔夫妇。 赵长英也没空跟这老狗扯淡,压低嗓音道:“是不是你中午谈判得罪那帮地头蛇了?人家动用军方关系要搞你?” 在华夏那边闹得最凶的时候,韩老魔孤身赴约,跟当地某家百年豪门拍桌子了。 没等韩老魔开口解释,赵长英微微摆手,冷冷道:“待会你别出声,我来应付他们。” 说罢起身,摆出墙里高层权势滔天的姿态,负手而立,目光如炬,气场拉满。 可那几名一看级别就不低的将军直接忽略了铁娘子,昂首阔步,走向正在品尝牛排的韩老魔。 啪! 几名将军敬礼,像小弟一般站在韩老魔身边。 “去隔壁开一桌,一人一桶鱼子酱,不吃完不准走。” 韩老魔挥苍蝇般摆摆手,不咸不淡道:“不能让那帮老外看不起,还以为你们跟我混,天天吃糠咽菜。” 第六百四十四章 我他妈很爱国的! 几名将军闻言,很老实本分地去隔壁桌吃饭。 还真把鱼子酱当饭吃了… 赵长英愣了愣,匪夷所思地看了眼韩老魔。 这老东西,路子这么野啊? “你瞅啥?”韩老魔白了赵长英一眼。“早跟你说了,除了在华夏那旮旯,我在外面呼风唤雨的。” 说罢解开胸口的白色兜兜,擦了擦嘴角,起身道:“你继续吃,我跟小弟们聊几句。” 点了根有胳膊粗的雪茄,韩老魔走上前。 那几名将军立马起身,毕恭毕敬。 “坐。”韩老魔虚压了一下手,淡淡道。“那疯女人在背后搞鬼了吗?” “搞了。”一名将军抹掉嘴角的鱼子酱,详细汇报。“但搞的不大。” 另一名将军低调道:“她似乎有些忌惮您,还对您有一种别样的情感…” 韩老魔一巴掌将将军的脑袋按进鱼子酱拌饭里,余光偷瞄了眼赵长英,压低嗓音道:“你他妈小点声!” 那将军顺着韩老魔的目光看过去,心领神会地点头:“明白。” 老板的口味真难摸索,不喜欢权势滔天的美艳女王,喜欢这种清汤寡水的素人? 韩老魔心有余悸,立马换了话题:“我听说,她培养的人,级别比你们高,在华盛顿混的比你们好?” 几名将军闻言,脸色一变,咬牙道:“老板,您听我解释,那帮孙子全他妈在那投机取巧搞关系,不像我们,勤勤恳恳搞技术,提升业务能力,升的确实会比他们慢一点,但我们基础扎实,更有前景…” “打铁还得自身硬,提升核心竞争力,当然没错。” 韩老魔随手撕下一张巨额支票,塞进某将军桌上。“但该搞的关系还得搞,不就是钱吗?你们还不了解我?该花的钱,花在刀刃上的钱,我什么时候含糊过?” 众将军闻言,双眼放光:“我们必打进宫里当人上人,给老板争口气!” “嗯。”韩老魔淡淡点头,话锋突然一转。“对了,你们有人想当总统吗?我有钱。” 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很谨慎地说道:“老板,您有所不知,当总统得爱国…” “什么意思?你们不爱国?”韩老魔皱眉。 某位死死攥着支票的将军谦逊道:“还行吧,对外肯定是爱国的…” “心里也得爱国,这年头不爱国怎么吃得开?”韩老魔语重心长道。 “明白。”几名将军一副醍醐灌顶,深受教诲的样子。 “顺道打听下军演的内幕。”韩老魔眯眼说道。“我听说美利方面背后在搞小动作。” “这个我也听说了,不过我们安排进去的人,级别不够,掌握不了核心机密。”一名将军沉凝道。 “多发展点下线吧。”韩老魔语重心长道。“我年纪大了,又结婚了,没那么多精力像培养你们这样,从娃娃抓起了。” “明白。”几名将军重重点头。 临走前,一名追随韩老魔近二十年的将军掷地有声道:“老板,您在这边遇到任何问题,随时吱声,咱们这帮人,二十四小时候命。” 韩老魔淡淡点头,不着痕迹地又撕下一张写好的中额支票,塞进将军兜里:“努力升职,从小我就看好你。” “是!”将军砰地一跺脚,向再生父母敬礼。 另外几名将军也是一跺脚,敬礼,但这一脚,明显带着懊恼。 又让这孙子捡漏了… 目送这帮在华盛顿有一定分量的将军离开,赵长英瞠目结舌地望向抽雪茄的韩老魔,乍舌道:“都是你的人?” “那可不。”韩老魔耸肩,努嘴道。“年长那个,我十岁就把他从孤儿院捞出来了。陆军少将,父母当年得罪权贵,含冤死在监狱里。十八岁成人礼,我送了他一份大礼,让他手刃了害死他父母的权贵。” 赵长英心惊肉跳,唏嘘道:“那他对你…” “不能说忠心耿耿。”韩老魔咧嘴笑道。“只能说死心塌地。” 韩老魔努嘴,瞥了眼远处那座宏伟的宫殿:“我就算让他扛着炸药包把那宫殿炸了,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当然,可能半路就被乱枪打成马蜂窝了。” 赵长英没心情搭理满嘴跑火车的韩老魔,内心万分震惊。 她真没想到,和这老东西分开的这三十年,他居然干了那么多事,建立了如此恐怖的世界格局。 连美利都有如此大的势力,在世界各地,那还了得? “那你在那宫里面,有人么?”赵长英压低嗓音,八卦问道。 “商业机密。”韩老魔抽了一口雪茄,似笑非笑。 “跟我还搞机密?”赵长英皱眉,努嘴道。“咱俩什么交情?” “也对,忘了咱俩都复婚了。”韩老魔掐灭雪茄,那张英俊的帅脸凑近赵长英,玩世不恭的眼眸中,写满了神秘与不羁。“宫里的人,你应该见过一些。” “那些看着好相处,对你客气的,就是我的人。” 赵长英回顾过往种种,手心渗出了汗珠。 不过她可不想被韩老魔给压制了,撇嘴道:“我见到的,级别也不算太高。” “级别太高,得爱国啊。”韩老魔叹了口气,也有些无奈。“我上哪找那么多不爱国还天赋异禀的?” 赵长英今儿算是正儿八经地开洋荤了。 犹豫了下,又道:“那你在墙里,也有关系?” “有啊。”韩老魔满脸骄傲自豪,伸出手,挠了挠赵长英手背。“你不就是吗?” 赵长英明明很高兴,却又感觉被冒犯了:“我他妈很爱国的!” 第六百四十五章 你说王子请下车! 监狱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喇叭里,播放着儿童版的《祝你生日快乐》。 整座监狱的女狱友们,也全都跟着哼唱。 连在编狱警们,也扯着嗓子唱生日歌。 男管教手捧生日蛋糕,穿着崭新的西装,一边唱,一边走向长廊尽头的女人。 两边的狱友狱警们,鼓掌,尖叫,疯狂呐喊。 女人穿的很美,长的也美,心灵也美。 她在这监狱里,陪了男人足足二十年,奉献了她最宝贵的青春。 这年头,哪里还有这么长情的女人? 男人赚翻了。 他面带微笑,深情歌唱。 “老婆,生日快乐。” 男人走上前,唇角含笑:“许个愿。” “祝我老公越老越帅。”马漂亮吹灭了蜡烛。 “恭喜你,回答正确。”男管教咧嘴笑了笑。 马漂亮歪头瞥了男管教一眼:“回答正确,奖励是什么?” “奖励你,刑满出狱。”男管教目光深沉。 女人尖叫一声。 她知道,自己刑满出狱,这个该死的帅哥,也就快了。 “马姐,别回头!” 两口子挽着胳膊朝监狱门口走去。 身后的狱友们高呼:“咱们江湖再见!” 马漂亮没回头,一只胳膊伸到后背,比了个心。 这住了二十年的监狱,她有感情了。 这过了快三十年的男人,感情更深。 比完心,马漂亮偏头看了眼神色平静的男管教:“紧张吗?” 男管教挑眉:“你是问外面的人,还是问我?” 马漂亮咧嘴一笑:“不愧是我男人,霸气!” 监狱外。 北莽十八骑悍然而立。 男管教一现身,纷纷侧目,行礼。 “恭迎龙王出山!” 男管教嘴角抽搐,低声骂道:“草了。” 马漂亮挽着男管教的胳膊,戏谑道:“来,歪个嘴。” 男管教怒视马漂亮:“老子一歪嘴,山河破碎。” “那你克制点,尽量少歪。” 二人乘车,前往龙潜别院。 今晚,他们的儿子,名满天下的北莽传奇张向北,在他那座大将军府邸,给马漂亮举办了一个盛大的生日趴体。 北莽十八骑第一骑江陵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群发消息:“大将军出山了。” 叮咚。 叮咚。 江陵手机瞬间爆炸。 他急忙关了静音,跟第二骑上了其中一辆车,尾随而去。 龙潜别院,热闹非凡。 韩江雪在鸢妹的陪同下,守在别院门口等公公婆婆,心情有点小紧张。 鸢妹更紧张。 她还没见过张哥爸妈呢… “你紧张什么?” 韩总瞪了鸢妹一眼,敏感多疑。 “听说张哥父亲杀人不眨眼…”鸢妹眨了眨眼。“母亲嗜赌如命,上桌就赌命。” 韩总也有点心慌,第一次见公公,也就混了个脸熟,都没聊上天… 婆婆对她也忽冷忽热,敏感多疑… “没事,有雪姐在。” 韩江雪轻轻拍了拍鸢妹的肩膀:“我和他们,可是亲戚。” “哦。”鸢妹垂眸,沉默了下说道。“我尿急。” 然后撒丫子跑了。 韩江雪暗骂鸢妹不讲义气,强行平复心情,深呼吸。 婆婆她算熟了,偶尔会微信交流下穿衣搭配,可公公,她真不熟。 加上张哥跟公公又互看不顺眼,韩总压力很大。 正琢磨着。 一列车队缓缓驶向龙潜别院。 一对盛装出席的中年夫妇,出现在韩江雪视野中。 她两步上前,面带微笑:“公公婆婆,欢迎来家里做客。” 马漂亮逢场作戏,张大智淡淡应了一声,负手而立:“说做客就扯远了,你们那房子,以前是我的,属于住我的二手房。” 马漂亮掐了下想要找回场面的大智哥,正要开口解释,儿媳妇却眯着眼笑道:“那公公怎么不继续住了呢?是付不起房租了吗?” 大智哥眼里闪着寒光,冷冷凝视从小看着长大的韩江雪:“丫头,你是铁了心跟那小子一条心,要跟我作对?” “您误会了。”韩江雪摇摇头,阴阳怪气道。“您级别又没我老公高,我老公说了,不斩小卡拉米。” 张大智暴跳如雷,扭头就要上车。 马漂亮忙不迭抓住他,劝说道:“这儿媳妇可是你精挑细选的…” “老子当初瞎了眼!”张大智怒道。 “婆婆,张哥还在等您切生日蛋糕呢,一屋子全是他给您准备的礼物,连房产证上都加了您的名字。” “是吗?”马漂亮松开了假意要走的张大智,整理了下着装,仰头说道。“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走,快带我进去。” 一边走,还一边小声嘀咕:“买麻将桌了吗?” “他忘了。”韩江雪挽着婆婆的胳膊,压低嗓音道。“但我偷偷给您买了,带作弊的那种…” “好姐妹!” 马漂亮喜上眉梢,回头见大智哥扭扭捏捏站在门外,走也不是,来也不是。 一声怒喝:“嘛呢?还不滚过来?” 大智哥双拳紧握,赌气道:“你说王子请下车!” 第六百四十六章 她终于出来了! 马漂亮瞧着老东西那又矫情又油腻的赌气模样,嘀咕骂了一句:“王你妈。” 扭身搂着儿媳妇的胳膊走了。 “婆婆,要不我去劝劝公公?其实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有点伤他自尊了…”韩总于心不忍。 “知道你还说?”马漂亮白了雪宝一眼。 “那我总不能背叛我老公,向你老公卑躬屈膝吧?” 韩总故作委屈状:“婆婆你还不了解我老公的脾气?我敢和他唱反调?” “也是。”马漂亮耸肩,淡淡道。“无所谓了,那老东西咎由自取,别理他。” 目送这婆媳关系融洽地进入龙潜别院。 攥拳跺脚蹲在车里的大智哥咬牙切齿,气呼呼点了一根烟。 眼底,却掠过一抹大智。 这儿媳妇,是个好姑娘。 当公公的,哪能仗着长辈的身份,略施小计,就把儿媳妇拐到自己这边,一起去对付她老公? 这样一来,儿媳妇就里外不是人,水深火热了。 张哥当年在掀翻马家饭桌,将岳父岳母打得差点钻桌底的时候,就立誓要做个好公公。 抽完烟,大智哥夹着嗓子,冲后视镜中的自己用伦敦腔磁性华语道:“王子请下车。” “嗯,好的。”张哥邪魅一笑,推门下车。 恰好此时,江陵站在车边,目睹了全过程。 差点压不住嘴角,爆笑如雷。 大智哥满脸杀机:“你敢跟你嫂子逼逼一个字,老子宰了你。” “好的哥。”江陵重重点头,遂又道。“能跟小张将军说吗?他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哥。” “大胆!” 大智哥勃然大怒,气血翻滚。 北莽十八骑,气势滔天地追随大将军进入龙潜别院。 然后随便找了家军部大佬的家,翻箱倒柜找酒找烟,还让嫂子整了桌地道的家常菜。 大佬战战兢兢地在一旁倒酒递烟,满脸谄媚。 这帮土匪的带头大哥就不提了,光是那十八骑,当初不隐退,现在随便一个人,就能当他上司。 “坐下喝点。”老张哥摆了摆手,叼着烟说道。“嫂子也是,别光站着啊,整点。” “她最近身体抱恙,在吃头孢。” 大佬忙不迭将贱内藏进卧室,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举杯道:“小弟敬各位大哥一杯。” 说罢一饮而尽,手脚发麻。 这帮大哥,哪怕穿再普通的衣服,哪怕多年不问世,此刻就这么随便一坐,大佬满脑子都是他们当年欺行霸市的恐怖画面。 仿佛浑身都萦绕着冲天戾气,刺鼻的血腥味弥漫整个屋子。 平时在单位只手遮天的大佬此刻汗流浃背,生怕招呼不周,惹来杀身之祸。 “哥,嫂子办大寿,你不去凑热闹?”江陵叼着烟,八卦问道。 “去干什么?让那小王八蛋给我上嘴脸?”老张哥皱眉道。“老子都陪这败家娘们蹲二十年大牢了,就不能享受享受?” 江陵沉凝了下,也没多说。 坐在角落的大佬却颤声道:“大将军,我收到邀请函了…” “我能过去给嫂子敬杯酒吗?我还准备了寿礼呢…” 这破地方真没法待。 每个人的脸色都得看,压力太大了。 “你确定要过去?”老张哥眯眼扫了大佬一眼。“我那婆娘你就算没打过交道,也不可能完全没听说过她的烈女事迹吧?” 大佬脸色一变,瞳孔收缩道:“这里可是龙潜别院…” “那又怎么了?”老张哥点了一根烟,眯眼说道。“东边那座文渊别院,当年够威风吧?还不是被她一把火给烧了大半截。” 老张哥调整了下坐姿,唇角泛起一抹诡异的冷笑:“现如今她刑满出狱,你觉得那帮家伙能饶了她?” “我去拿酒,小弟今晚跟大哥们不醉不归!” …… 龙潜别院外。 一男一女下了车。 年轻男子一袭白衣,气质出众。 年老的女子坐在轮椅上,看眼神,也不算太老,却满头华发,眼神阴郁。 像一对母子。 “二十多年了。” 女人嗓音沙哑,双手死死攥着腿上的毯子:“她终于出来了。” “母亲,您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年轻男子口吻平静道。 “一起吧。”女人淡淡摇头,一字一顿道。“这么多年没见,我还真有点想这位老朋友了。” “是。”男子点头,手微微一抬,无数身影藏于暗中,肃杀之气蔓延。 第六百四十七章 她为什么不改天? 大别墅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因为时间还早,客人还没到。 韩总领着婆婆四处转了转,熟悉下这个能分三分之一房产的新家。 麻将机,大投屏,超功能电脑,不夹耳朵的耳机,电竞椅,只装饮料的冰箱,按摩型浴缸… 宅在里面,一年不出来都不寂寞。 连窗帘都按照监狱规格定制的,力求一个五星级的监狱风。 “死雪宝。”马漂亮白了儿媳妇一眼,眼眶有点红。“你在婆婆家也就坐了会,就全记住了?” 韩总满脸倨傲之色:“我从小过目不忘,天赋异禀,区区巴结,何足挂齿?” 马漂亮抽了抽鼻子,挑眉道:“夸你两句就喘?没城府。” 开电脑进入游戏,体验了下手感,嘟囔道:“你家张哥呢?我都上门了,也不说端杯茶,递根烟,什么意思?摆谱?” “张哥下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个小本本也不知道在记什么。”韩总撇嘴道。“他这几天老神叨叨的。” “这样啊。”马漂亮接过儿媳妇递来的暴打渣男柠檬汁,嘬了一口道。“可能在记礼金吧,婆婆我朋友多,以前随了不少礼,这下也算能收点本回来。”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楼下却逐渐热闹起来。 四大无双战神客串了一把看门的,这是给张哥面子。 某些老得快掉渣重孙都抱了好几个的老将军,那是老张哥的人脉。 全是打工的,正儿八经进屋就坐等吃席的客人,压根没几个。 因为别墅实在不够大,拢共也就能摆个五桌,很多级别不够的邻居随了礼,打了招呼就走了。 说是摆宴席,大搞特搞,其实规模也没想象中那么大。 一个圈外人都没请,全是别院内的邻居。 几名老无双叼着烟,在门口嗑瓜子闲扯淡,相互攀比都给这两位张哥宠爱的女人送了什么礼物。 聊着聊着,其中一名年富力强的六十岁无双压低嗓音道:“来活了。” 另外三位闻言,顺眼望去。 只见一名青年男子推着轮椅,朝大别墅走来。 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看得四位老无双浑身一僵,脸色陡变。 “谁去接个客?”年龄最老的无双皱眉道。“我跟他们家有点渊源…” “说的好像谁没有似的?”另一位无双唇角嗫嚅,气势明显矮了一截。“我以前还手把手带过这小子几年呢,要不是他们家后来把人要走了,现在绝对是我手里一张王牌。” “我就更不合适了。”某位无双眨了眨眼。“我欠过他们家人情…” 四位无双推搡间,这对母子已经缓缓来到别墅门口。 “晋行,叫人。” 女人面相虽显疲惫,可气质谈吐不俗,光是口吻,就沉稳有力。 “李叔,唐伯,周爷,邓爷。” 叶晋行薄唇微张,微微颔首,向四位前辈问好。 “晋行越来越精神了。”李无双唏嘘道。“还得是你爹,我可没能力把你调教得这么出众。” “李爷您太谦虚了。”叶晋行气质内敛,含而不露,抿唇道。“没您那几年打磨,我出不来。” 另外几名无双,也十分客气地寒暄了几句,气氛融洽中,略带几分僵硬。 尤其是这四位老无双的站位,严丝合缝地挡住了叶家母子的去路,连门都瞧不见。 叶晋行除了与几位长辈寒暄问候时会开口,其余时候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站在母亲身后。 脸上既瞧不出喜怒,也毫无波澜,深不可测。 几位无双东拉西扯,聊得都快没话题了,愣是没让步。 叶晋行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聆听长辈聊天,看脸色,听得还很认真,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听众。 “还有什么要聊的吗?” 女人抬眸,平淡的眸子扫视四人:“如果都聊完了。” “让一让。” “我想见一见我的老朋友。” 她话音刚落。 叶晋行沉稳的手臂,推动了轮椅。 老无双们要不是躲闪够快,肯定会被撞。 “哎哟,你这孩子干嘛?”李无双有点生气。 好歹也算你半个领路人,怎么做人的? “别怪我孩子。”女人抬眸,原本平静的眸子,陡然变得怨毒而充满戾气。“他只是有点讨厌你们。” “平时他讨厌一个人,不会像今天这么克制。” 四大无双面面相觑,皱眉道:“今天,可是马皇后的大寿,改天不行吗?” 女人抬眸,浑身陡然爆发出一股难以磨灭的阴寒之气:“我这双腿,也是在我生日那天,被她打断的。” “她为什么不改天?” 第六百四十八章 划掉他的名字! 李无双怔了怔,唇角嗫嚅道:“她没改,可能是因为没忍住…” 另外三名无双闻言,抽了抽嘴角,差点绷不住。 你他妈劝不住架就算了,还搁这火上浇油呢? 正当众无双还要拉扯一下,叶晋行脸色一沉,淡漠道:“滚开。” 然后,推着母亲的轮椅走进了别墅。 别墅大厅七零八落地站着嗑瓜子的邻居,但凡超过五十岁的,基本一眼就认出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慕青华。 当年和马皇后、赵长英,以及林家那个已故女人齐名京城的女强人。 那年,文渊别院一把大火。 那晚,慕青华生日宴上,一场变故。 折了不少传奇人物,连整个京城格局,也如被赋予魔法的杠杆,彻底撬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慕青华,神隐二十余载,杳无音信,今晚突然出现在马皇后的大寿上。 用屁股想都知道,这位曾名震燕京城的慕家长女,意欲何为。 “慕姐,这么巧啊。” 有邻居上去打招呼。 有人则是其夫麾下的打工仔,见到领导夫人,打招呼很合理。 那年,北莽传奇老张哥隐退,与之并驾齐驱的慕家乘龙快婿叶正廷,鲤跃龙门,踏上登神长阶,麾下强者如云,树大招风。 慕青华抬眸,扫视众人。 阴冷的眸子里,寒光毕现:“当年我的生日宴,你们也都在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直视。 他们当然在,也拉扯过。 可没拉住。 马皇后当年多猛啊,才把文渊别院一把大火给烧了,闹个生日宴而已,谁敢拦? 想拦也拦不住啊。 刚进京授勋的北莽十八骑可是跟马皇后一起出场的,声势浩荡,拦就是个死。 “当年你们没拦。”慕青华口吻阴寒道。“今晚,也别拦。” 众人闻言,气息紊乱。 当年她慕家声势壮阔,如今,她夫家权柄彪悍,更上一层楼。 那北莽十八骑,也追随北莽老张隐退多年,其威势,不可同日而语。 “我还以为谁呢,搞这么大阵仗。” 二楼转角,马皇后在韩总的陪同下,踱步走下台阶,居高临下地俯瞰慕青华:“腿脚不利索,就少出门。回头栽个狗吃屎,又赖龙潜别院路不平。” 陪同在旁的韩江雪抽了抽嘴角,偷偷给婆婆比心。 张哥的狂,估摸着也不是后天培养的,百分百基因遗传。 慕青华眯眼,由上至下打量马皇后,深邃而怨毒的眼眸中,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还是和当年一样,嘴贱。” 马皇后还没开口反击。 站在一旁的韩总咧了咧嘴,满脸邪性道:“你呢?瘪嘴老太太?张嘴看看,看你还剩几颗牙?” 韩江雪踱步走上前,将婆婆拦在身后,尽显蛇蝎女王风采:“你还有脸数落我婆婆?瞧你这模样,五十岁的年龄八十岁的脸,但凡年轻那会少干点缺德事,也不会被老天爷折磨成这样吧?” 马皇后张了张嘴,这歹毒的死丫头,骂人怎么这么损? 谁教的啊? 这没个十年以上的功力,能憋出这么脏的话? 说起来,慕青华年轻那会,排名可是还在马皇后前面的京城美女,很顶的… 坐在轮椅上的慕青华浑身颤抖,双目发红。 不等开口,站在身后的叶晋行轻轻按住母亲的肩膀,薄唇微张,冷漠地扫了韩江雪一眼:“韩江雪,你再多说一个字,我撕烂你的嘴。” 嗖! 叶晋行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飘然落在韩江雪面前。 正是撒完尿的鸢妹。 她嗅到了叶晋行身上的杀机,所以她也满脸杀机。 要不是人多眼杂,鸢妹都要上刀子了。 “你很勇。” 鸢妹负手而立,眯眼说道:“你动我姐妹一个试试?” 气氛肃杀,现场鸦雀无声。 一帮龙潜别院的大老爷们,被这几个男女混杂的小年轻震住了。 那嗜血的杀意,悄无声息弥漫整个大厅。 “鸢?” 叶晋行目光冷漠地扫了鸢妹一眼,淡淡道:“一个在死人堆里捡垃圾的废物,谁给你勇气,站在我叶晋行面前放屁?” 鸢妹被叶晋行冰冷的眸子一瞪,浑身猛然一紧。 仿佛瞬间,回到当年孤身游走于黑暗中的时期。 那时的她,敏感,孤独,所做的一切,只为活着。 连睡觉,都不敢闭眼。 叶晋行短短一番话,非但揭了鸢妹的底,更令她瞬间回到与张向北相识之前。 那种窒息的生活,令她不寒而栗。 脑海中,更浮现无数血腥而绝望的画面。 在那处处弥漫着腐朽味的黑暗世界,有一群比北莽正规军更令她感到窒息的恐怖存在。 他们犹如亡灵,所过之处,生灵涂炭。 这叶晋行,就是他们的统帅。 “鸢,人家问你话呢,是谁给了你勇气。” 二楼栏杆处,张若愚岿然而立,手中还捏着笔,捧着记事本。 他眉眼微垂,在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的记事本上,大笔一画,划掉了叶晋行三字。 第六百四十九章 黑骑军,我建的! 张若愚沉稳的嗓音从二楼传来。 一楼大厅所有人,都望向了他。 站在二楼的张哥,很高大,很威猛,像个冷酷的霸总。 唯独没回头的,是鸢妹。 她只要听到张哥熟悉到化成灰都不会听错的嗓音。 她内心所有的恐慌与不安,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个男人,是她的天,大过一切,包括生死。 哪怕面对曾在她心中留下恐怖阴影的魔鬼,此刻的鸢,也无所畏惧。 鸢淡淡抬眸,漆黑的眸子里,再度有了神采。 “是我张哥给的勇气。” 她向叶晋行踏出一步,一字一顿道:“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会在死人堆里,捡起你这个垃圾。” 叶晋行冰寒的眸子里,寒光闪动,他缓缓抬眸,望向岿然立在二楼的张若愚。 “张哥?” 叶晋行薄唇微张,面露讥讽之色:“哪个张?” 是北莽传奇张向北。 还是北莽厨子,张若愚? “不知所谓。” 叶晋行甚至没拿正眼去看鸢妹。 像她这种出身,叶晋行一年要杀几百个,甚至更多。 在他眼里,皆为蝼蚁。 几名无双战神看着叶晋行就差爆张向北身份证号了,有点急,还有点不悦。 玩归玩,闹归闹。 干嘛拿张向北身份开玩笑?打哑谜? 这是公开场合能说的吗? 可他们知道,这叶晋行来头究竟有多大,底气,又究竟有多硬。 “晋行,这里是龙潜别院,注意说话方式。” 李无双皱眉,忌惮叶晋行搞太大,更担心,他仗着权势滔天,有损国体。 “龙潜别院?”叶晋行口吻淡漠,淡淡道。“我在文渊别院住惯了,这里,我住不惯。” 半年前,叶晋行便在龙潜别院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但他一次都没住过。 以后,也不用跟这里的人当邻居。 他可以毫无顾虑的,撕破脸。 几名无双战神面面相觑。 知道再劝,叶晋行就要当众给他们上嘴脸了。 偷瞄了眼合上笔记本的张若愚,唇角嗫嚅,表情复杂。 “你叫什么?” 张若愚扶着扶梯,面无表情地走下楼。 “黑骑军,叶晋行。” 叶晋行抬眸,冷酷而骄傲的自报家门。 他话音刚落,大厅内,一片哗然。 四大无双嘴角抽搐,他们知道叶晋行的身份级别。 可那帮邻居,却并不知情。 黑骑军,华夏最神秘的部队。 有别于享誉全球的北莽军,黑骑军藏于黑暗,像是北莽的一面镜子。 在黑骑军内部,更流传着一段令人热血沸腾的话。 “北莽能做的,黑骑军能做。” 叶晋行冷冷凝视着张若愚,像是在宣战,又像是,在挑衅:“北莽做不到的,黑骑军,也能做。” “这,就是黑骑军。” 叶晋行松开了母亲的轮椅,气势磅礴地走向张若愚:“我叶晋行,就是黑骑军首领。” 当所有人都将张向北视作传奇战神,视作军部绝对的领袖。 可没人知道,有一支更恐怖的精锐,早已在暗中崛起,并以野火蔓延之势,享誉黑暗世界。 慕青华唇角上翘。 她为自己的儿子感到骄傲,自豪。 望向马皇后的眼神,锋利而怨毒。 今晚,她要宣泄压抑在内心多年的怨恨。 她要让马皇后知道,自己的儿子,比她的儿子更优秀! “改名了?” 张若愚皱眉,扫了眼现场唯一知情的四大无双,一字一顿道:“什么时候的事?” 老无双们互相推诿,为难道:“我们也不知道啊。” “黑骑军原则上,和北莽同级,也不归我们管啊。” “我们只负责保密工作,连经费,都只了出一半,人家哪会听我们的…” 一名无双耸肩,摊手,叹气。 然后继续构思今晚要跟叶正廷解释的狡辩文案。 叶晋行见状,冷漠的眸子里,闪过寒光。 他们,在说什么? 张若愚重新掏出记事本,找了一页干净的纸,又是大笔一画,写下两段简短的文字。 “我不管你们狗屁黑骑军现在有多牛。” 张若愚抬眸,漆黑的眸子凝视黑骑军冷酷少帅,叶晋行。 “我也不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改的名,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张若愚踱步前行,浑身爆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威严。 一股让叶晋行心神激荡,甚至有些熟悉的威严。 “五年前,黑骑军的前身,叫北莽敢死队。” “之所以成军,是因为北莽作为全球最强陆战部队,关注度太高,必须爱惜羽毛,有些脏活累活,北莽不方便做。” “不是什么狗屁北莽做不了的事,黑骑军能做。” “还有件事通知你一下。” 张若愚一字一顿道:“黑骑军,我建的。” ·· PS:跟大家解释下昨天为什么只更了1章,其实整晚都在写,甚至字数都可以更了,可觉得不对,怎么看都不对,然后开始改,改着改着,就删的只剩一百多字了,我统计过,昨晚推翻的字数,都够再更新2章了,不是在叫苦,反而很抱歉,因为我自己的无能,更少了。今晚还有2更,明天也会3。 第六百五十章 行北莽之不能! 啪! 张若愚说罢。 撕下笔记本一页,拍在叶晋行英俊,却苍白如纸的脸庞上。 纸张上,撰写两行字。 笔走龙蛇,狂草到看不清写了什么。 “现在,你被炒了。” 张若愚口吻平淡,像是卖了根葱。 大厅内,一片死寂。 不少人探头,想看张若愚在这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可那字迹,实在太过潦草,潦草到哪怕是书法大家,也难以临摹与分辨。 叶晋行,也看不懂第一行炒他鱿鱼的内容。 但第二行,那明显像是签名的三个字,叶晋行认出来了。 一笔一划,也早已烙印在脑海中。 他身躯猛然一颤,漆黑的眼眸中,汇聚了绝望、震惊、疯狂,乃至于,崩溃之色。 这三个字,他看了五年。 从来没人告诉他,这三个字到底是什么,怎么读。 直至此刻,当张若愚当着他的面再次书写,他才知道这三个字的含义。 才知道,他这五年,全错了。 叶晋行办公室的墙壁上,悬着一副字画裱框。 同样是两行字。 第一行:行北莽之不能。 第二行,就是张若愚书写的,他看了五年,也没看明白的三个字。 黑骑军的所有行军理念,都是靠第一行这六个字,衍生出来的。 北莽能做的,黑骑军能。 北莽做不到的,黑骑军也能。 黑骑军就像是北莽的一面镜子,只不过一个置身光明之下,一个,隐匿于黑暗之中。 这五年,叶晋行每一次站在这幅裱框前,看着那苍劲雄厚的六个大字,他的内心,总会燃起无穷的斗志。 为黑骑军留下这六个字的创始人,究竟有多么的雄才大略,豪情万丈。 才写得出如此六个字? 他仿佛站在北莽之巅,谈笑间,书写这六个大字:行北莽之不能! 荣誉与名利,北莽拿了! 隐忍与寂寞,黑骑军忍受! 叶晋行曾不止一次,瞧见那帮黑骑军的功勋元老,眺望北方,目光躁动。 不止一次,在新闻,在电视上看见北莽军授勋,他们静默无言,神情激荡。 叶晋行总以为,这帮黑骑军的成军元老,都很羡慕,都不甘心,甚至…愤怒! 他们一定很怀念,曾经的领袖吧? 若那位豪情万丈,大笔一挥,便建立黑骑军,写下行北莽之不能的豪情状语的领袖还活着,又会是何等景象? 他登高一呼,三万黑骑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又会是何等壮观? 叶晋行,一直将那位素未蒙面的创始人,视作精神领袖。 内心,也对北莽,对那位北莽传奇,不屑一顾。 在他心中,敢写出行北莽之不能的黑骑军创始人,盖世豪杰,方为丈夫! 但此刻… 当张若愚书写的那三个字,与他日夜观摩了五年的三个字,完美重叠后。 他的身躯,颤抖着。 喉头,滚动着。 就连冷峻的脸庞,也逐渐变得扭曲。 双眼赤红,呼吸急促而紊乱。 错了,全错了。 他们瞭望北方,他们在电视上看见北莽军的所有躁动与激荡,并不是叶晋行所想的那样。 他们没有愤怒,没有不甘,也没有痛苦。 他们,只是想念并仰望着,那位踏上山巅的神。 这尊神,就在叶晋行眼前。 叶晋行蹲下腰,捡起他不屑捡起的那张纸。 手臂,颤抖着。 内心的秩序,彻底陷入混乱。 这三个看了五年,也没认出来的字。 今晚,他也认出来了。 就仿佛是忽然开窍了,打通任督二脉,他不仅认出了这三个字。 连第一行字,他也认出来了。 “叶晋行以下犯上,解除黑骑军所有职务,等候处置。” “张向北。” 是的。 他看了五年的那三个字,是他连做梦都没想到的三个字:张向北。 他死死攥着那张纸,浑身颤抖。 他满身的骄傲与自信,没了。 他引以为傲的黑骑军首领身份,令他内心世界无比强大的信念,没了。 就连他视作精神信仰,一直想继承其行北莽之不能的黑骑军创始人,也消失了。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仿佛用五年时间,做了一个梦。 一个荒诞的,滑稽的,可笑的梦。 叶晋行突然笑了。 笑得声嘶力竭,笑得眼泪狂飙,笑得直不起腰。 四大无双瞧见这位军部新贵,叶正廷寄予厚望的儿子沦为这般模样。 一个个轻叹摇头,喃喃自语:“这孩子怕是疯了…” 第六百五十一章 这是个误会! 叶晋行失心疯的狂笑,令现场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张若愚皱眉,冲鸢妹努嘴:“把他拖出去。” 鸢妹领命,虽然还有点思想包袱,但有张哥在,叶晋行还敢跟自己动手? 可鸢妹刚靠近叶晋行,后者突然止住笑,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逼近的鸢妹。 翻脸比翻书还快。 鸢妹见状,清秀的脸庞一僵,火辣的娇躯一哆嗦,心中甚是恼火:什么意思?搞不过张哥,就他妈会欺负我?给我脸色看? 没等鸢妹跳脚骂娘,叶晋行转投望向张若愚。 他猛然往前踏出两步,满身戾气。 “你干什么?” 鸢妹横刀立马,女将风流。 情绪失控的叶晋行没对鸢妹出手,直勾勾凝视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这是个误会。” 啊咧? 夹在两个男人中间的鸢妹嘴角一抽,心潮澎湃。 黑骑军,外域战场极其恐怖的亡灵军团。 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连鸢妹这种咖位极高的顶级杀手,都谈之色变,望风逃窜。 作为黑骑军的首领,麾下猛将无数的叶晋行。 他连自己的瘸腿母亲都推过来了,雷打得都快耳膜穿孔了。 摆这么大的阵法。 他居然…不下雨? 四大无双见状,停下了狡辩文案的构思。 却也对这位黑骑军首领,有了全新的认识。 八个字,足以概括所有:盖世豪杰,能屈能伸。 “张哥,别信他。”韩总阴阳怪气道。“他刚才还要撕烂我的嘴。” 鸢妹眉头一挑,冷冷道:“他还骂我是个捡垃圾的废物!” 叶晋行闻言,眉头深锁。 骄傲的他,情绪再度崩盘。 主动解释这是个误会,已经是他羞耻心的极限。 此刻,这两个女人还要恶心自己,羞辱自己,阻扰自己浪子回头。 既然如此… 叶晋行抬眸,深深看了眼坐在轮椅上,表情和内心,比自己还要崩溃还要绝望的母亲。 他心一沉,深呼吸,疯狂酝酿复仇情绪:“我母亲一生要强,如今,她双腿已废,凶手就是…” “妈的…” 慕青华在短暂的崩溃过后。 突然抬手,双手撑住轮椅,竟奇迹般地… “妈的…腿好了!” 慕青华掀开保暖御寒的毛毯,竟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现场,再度陷入死寂。 叶晋行瞠目结舌,内心陷入无穷混乱。 他刚刚接受自己这被欺骗的五年,此刻,母亲又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并同时,龇牙咧嘴地告诉叶晋行:儿子,妈骗了你二十几年,从你刚上小学那会,妈就在骗你! “咦…” 四大无双战神发出奇怪的叫声,以表达对这场伦理大剧的兴奋之情。 叶晋行道心破碎。 还是外域战场干净,纯粹,简单。 死了就是死了,原地就埋了,不可能让他爬出来吓人。 不像京城,上午告诉你某人死而复生,下午就告诉你,你妈的… 腿好了。 “为什么?”叶晋行满脸扭曲,死死盯着母亲。 “因为你爸不肯给我报仇!” 慕青华咬牙切齿,悲痛欲绝:“他的官是越做越大,胆子,却越来越小!” 叶晋行深呼吸,避免自己真把母亲的腿打断。 在外域战场,一旦他杀红眼了,一刀一个鸢。 “所以你害我?” 叶晋行寒声质问。 难怪出门的时候,坐在客厅看新闻的父亲看自己的眼神,深藏不露。 叶晋行本以为,自己长大了,变强了,可以保护母亲了,父亲很欣慰。 原来那眼神,是在看傻逼。 两头傻逼。 “怪我?”慕青华悲愤欲绝。“不是你说你谁都不怕?” 到此刻,慕青华还在保护自己的儿子! 儿子的原话,说的可是就算马皇后的儿子是假死的张向北,他也敢碰一碰! 叶晋行看着百般狡辩的母亲,心如刀绞。 恨不得自己不曾来过这个肮脏的世界。 母亲骗自己,父亲,也不拦着。 好像自己是个外人。 反而是眼前这个被叶晋行崇拜了五年的男人,曾经的信仰之神,告诉了自己真相,并间接拆穿了母亲丑陋的谎言,歹毒的用心。 否则,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要被欺骗到猴年马月,才到头。 叶晋行只想回到最初,回到那个有动力,干劲十足,每天虽然很累,却很充实的外域战场。 在那里,他有亲密无间的战友,有一刀一个的菜逼敌人,还有给他指引道路,让他活得很有意义的精神偶像。 行北莽之不能! 这不比博燃? 梦里什么都有,多好。 第六百五十二章 赌运亨通! 邻居们瞧着这对来的时候有多盛气凌人,此刻就有多无地自容的母子,内心五味杂陈。 慕青华眼看大势已去,想趁乱拖着神志不清的儿子溜走。 却被眼尖的鸢拦住了:“让你们走了吗?” 慕青华眉头一皱,不悦道:“我想走,你拦得住?” 她今晚挑日子来,是想一雪前耻,报当年之仇。 如今这仇是报不了了,想走还不让? 还讲不讲道理? 鸢妹根本不鸟态度强势的慕青华,只是负手而立,拦在母子面前。 视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张哥身上。 现场所有人,也都齐刷刷望向了张若愚。 这里,是他的家。 今晚,他要给二十年没见的老妈过大寿,还精心准备了很多礼物。 没想到还没进入切蛋糕环节,就被这对仗势欺人的母子搞砸了。 顺道给他妈,他老婆,他闺蜜,挨个上了嘴脸。 “方便分享一下吗?” 张若愚看了眼逐渐回过神的叶晋行:“你今晚来,原本打算怎么实施复仇计划?” 叶晋行闻言,身躯猛然一僵。 眼中流露出一抹惊骇之色。 他心中有答案。 张若愚心中,也有答案。 “以牙还牙?” 张若愚薄唇微张,漆黑的眸子,闪烁寒光:“是吗?” 叶晋行脸色煞白,不敢出声。 站在一旁的慕青华,却怒火中烧:“是又怎么样!?” “当年你母亲让我在全世界面前颜面扫地!让我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我恨透了她!要不是你父亲死保,我绝不会放过她!” 慕青华忆往昔,怒火焚烧。 那晚,是她人生中的至暗。 她做梦都想复仇,想让飞扬跋扈的马皇后付出代价。 “那你应该早点动手。” 张若愚面无表情道:“当年,她只有老公保。” “现在,她还有我。” 慕青华浑身发抖,那尽显老态的脸庞上,闪过阴寒之色。 “扯远了。”张若愚淡淡瞥了叶晋行一眼。“说说吧,怎么善后。” 难题似乎又重回到叶晋行身上。 “对不起。” 叶晋行垂下头,隐忍道歉。 “她是我妈。” 张若愚抬手指了指坐在那嗑瓜子,满脸没心没肺的马皇后:“你要在她寿宴上打断她的腿,现在计划失败,然后跟我说句对不起?” “你有那么大面子吗?”张若愚淡淡道。 叶晋行双拳紧握,无力狡辩。 站在一旁的慕青华却怒喝道:“你就只看今天?当年她大闹我的生日宴,你就只字不提?” “她为什么不闹别人的生日宴,就闹你的?” 张若愚目光如炬,扫了慕青华一眼。 后者瞬间如遭雷击,浑身一哆嗦。 “她为什么不打断别人的腿,就打断你的?” 张若愚一字一顿道:“有没有可能,你这腿,二十年前就不该留了?” 慕青华犹如被踩住尾巴的猫,脸色陡变,眼神飘忽不定。 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令人莫名。 “鸢。” 张若愚淡淡喊了一声。 “收到!” 鸢瞬间如一道利箭,弹射向瞳孔扩张的慕青华。 叶晋行见状,闪身想截下鸢。 却被一只巨大的手死死压住。 大厅看似人影晃动,却并不乱。 每个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只有慕青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她的腿仿佛被蜜蜂蛰,被钢针捅,被火烧。 瞬间,她发出凄厉地惨叫,倒在了地板上。 鸢妹却很有礼貌,把她搀扶起来,安顿在轮椅上:“放心,死不了,我下手有分寸,只要你意志力够强,将来没准还能再一次站起来。” 说罢一发力,将轮椅推向叶晋行。 后者接住母亲,浑身不受控地颤抖。 今晚,是他此生最耻辱的夜晚。 也是最无力的夜晚。 他本以为,当张向北的时代结束后,他的时代,便会来临。 可今晚过后,他将一无所有。 “晋行,给你爸打电话…” 慕青华痛得眼泪鼻涕横流,死死攥住叶晋行的胳膊,用力摇晃。 “我们来这里,他不是知道吗?” 叶晋行紧咬牙关,低声说道:“他要来,早来了。” 话音刚落,叶晋行忽而又问了一句:“父亲为什么不来?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慕青华皱眉,咬牙硬挺着剧痛,没再出声。 母子二人狼狈离去。 就不等吃蛋糕了。 张若愚招呼大家唱生日歌,拱着马皇后许愿吹蜡烛切蛋糕。 张若愚似乎根本没把刚才的事儿放在心上,微笑道:“妈,许了什么愿?” 马皇后眨了眨眼,没心没肺道:“赌运亨通!” 第六百五十三章 这话我也不敢带啊! 吃了蛋糕,开了宴席。 邻居们也没真放开了喝,差不多敬了酒,意思了下就忧心忡忡地走了。 叶晋行那边是不用解释了,慕青华这边,得跟领导汇报下当时的情况。 在场四大无双,几十个将军悍然出手。 为了保全叶夫人,差点跟万夫莫敌神挡杀神的张向北互殴。 即便如此,也只是保全夫人一条性命,两条腿,都遭了重,没个一年半载,下不了床。 “其实挺好的,叶统帅平时日理万机,夫人受伤,不必履行夫妻之实,也少了许多烦恼,节省了不少体力。” 某位老无双的汇报中,很替叶统帅考虑。 鸢妹跟韩总兴冲冲跑去拆礼物。 张哥跟马皇后,则坐在阳台喝茶抽烟,看夜空稀疏几颗星。 “以前在滨海,我老抱着你趴在窗户上看星星,顺道等你爸回家。”马皇后吐出口烟,看那一口小白牙,应该不算老烟枪,但姿势贼地道。 “他经常不回家?” 张若愚有印象以来,只能偶尔见到那老东西。 没印象的那几年,他不知道。 “他那会红,人红是非就多。”马漂亮耸肩,看得还挺通透。“事业又蒸蒸日上,我哪好意思拖他后腿?” 张若愚不太习惯在这个女人面前抽烟,抽了两口就掐灭了,平静道:“你还挺贤惠。” “凑合吧。”马漂亮也掐了烟,淡淡道。“总不能全是缺点,那你爹图我什么?” “图你胆子大,图你讲义气,图你好日子不过,跟他过苦日子。”张若愚深深看了眼前这个女人一眼。 这个女人,是他妈。 这次她出狱之前,张若愚做了所有准备工作,并记下了她入狱前得罪的所有人。 也大致了解了大部分事件的前因后果。 “还行吧。”马漂亮瞥了儿子一眼,嘀咕道。“你都不知道我当年为什么揍她,你就敢替我出头?” “有这个必要吗?”张若愚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道。“我张向北替自己老妈教训个人,还用得着了解情况?” “牛逼!”马漂亮竖起大拇指,掷地有声道。“不像你爹,像我!” 张若愚笑了笑。 对老妈当年的事儿了解的越多,他越佩服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赌棍。 可能当老妈,她差点意思,但当妻子,她做到位了。 也不怪那老东西当年豁出满身荣耀,也要护她一世周全。 “对了,你爸就在隔壁某个倒霉蛋家里喝酒。”马漂亮努嘴道。“你俩不打算碰个面?” “想见,让他过来找我。”张若愚皱眉道。“我找他,从体制上来说,不合规矩。” 马漂亮抽了抽嘴角,也没好再劝。 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要面子,一个比一个骄傲。 让他俩低头弯个腰,除非参加彼此的葬礼。 马漂亮喝光了茶,回房打游戏去了。 张若愚犹豫了下,端起茶几上的生日蛋糕,出门了。 可刚走到那位倒霉蛋的门口,他就被江陵不留情面地拦住了。 “老大在会客,稍等。” 张若愚皱了皱眉:“一个女子监狱里的男管教,哪来这么多业务?” 江陵愣了愣,随即咧嘴笑道:“女人事才多。” 说罢,怕这位张将军一不高兴跑了,忙不迭掏出华子,稳住他。 抽了根烟,眼看张若愚不耐烦了,江陵立马踹了一脚门,提示里面的会客搞快点。 “进。” 一分钟后,男管教威严的嗓音响起。 江陵忙不迭推开门,邀请张若愚。 张哥却把手里的蛋糕递给江陵,说道:“他老婆请他吃蛋糕。” “你不进去?”江陵问道,满脸遗憾。 “我怕我忍不住给他摆领导架子。”张若愚用领导拍部下的姿势,拍了拍江陵的胳膊,语重心长道。“帮我带句话,他老婆跟着我,比跟着他舒服。” 江陵抽了抽嘴角,低声道:“这话我也不敢带啊。” “那就别带了。” 张若愚转身走了。“当我没说。” 目送张若愚离开。 江陵蹲在门口抽完香烟,蛋糕都快熏入味了,才拍拍屁股进屋。 “人呢?”大智哥瞪了江陵一眼。“我媳妇不是说他给我送蛋糕来了吗?” “蛋糕送了啊。”江陵把蛋糕放桌上,努嘴道。“只是人走了。” 大智哥怒目圆睁,拍案而起:“好小子,仗势欺人是吧?” 骂骂咧咧的大智哥深呼吸,保持理智。 片刻后,抬眸问道:“他就送了个蛋糕?没说什么话?” “说倒是说了。”江陵抽了抽嘴角。“就是不好说。” “好不好说是你说的吗?这是我们爷俩之间的斗争!你少管!” “哦。”江陵耸肩,放肆大胆道。“张将军的原话是,你老婆跟着他,肯定比跟着你舒服。” 第六百五十四章 你赶紧死! 大智哥勃然大怒,满嘴唾沫星子:“这小王八蛋占老子便宜?” 江陵也没劝,更没解释这句话另一层比较传统的意思,点头道:“但凡有脑子的人,都听得出在占你便宜。” “那你他妈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大智哥怒视江陵。“去吧!北莽十八骑!该你们登场表演了!” 江陵好整以暇地点了根烟,沉凝道:“论级别,你比我们高,他又比你高。” “在北莽,以下犯上,罪很重的。” 吐出口浓烟,江陵耸肩道:“自己的事自己做,何况我当年是先跟韩老太,之后才跟的你,于公于私,我都不能帮你。” “如果我说这是命令呢?”大智哥咬牙切齿。 “你第一天混北莽?”江陵斜睨了大智哥一眼。“你不知道北莽出了名的不服管,不听命令?” 大智哥深吸一口冷气,人麻了。 抬头看了眼窗外那栋高大威猛的别墅王,里面灯红酒绿,夜夜笙歌,打游戏的尖叫声,拆礼物的兴奋声不绝于耳。 再看了眼心眼比岁数还多的心腹,大智哥心一横:“老子不好过,谁他妈也别想好过!” 说罢摔门而去,朝那栋象征着地位和权力的大别墅走去。 刚到门口,就被拦住了。 “诶,这位大叔,你哪位?” 鸢妹双手拎着垃圾袋,努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别乱闯,当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也就是鸢妹拆了礼物心情好,要搁平时,直接酷酷地上嘴脸了。 耸立在寒风中的大智哥,一时间也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是曾经名满天下,手握雄兵的大将军王? 是那个为美人放弃江山的绝世好男人? 还是… “鄙人不才。”大智哥收敛了一贯的龙王傲气,微微颔首,以一副讨好的口吻说道。“正是这栋别墅主人的父亲,是今晚寿星的老公,是那位韩家千金的公公。还未请教,阁下是…” 鸢妹一哆嗦,睁大双眼望向大智哥:“张哥的爹地,就长这样啊…” 大智哥心如刀绞,面如死灰,却依旧保持着礼貌与涵养,微微点头:“我尽力了。” 鸢妹忙不迭丢了手中的垃圾,领着大叔进屋。 马皇后在楼上打游戏,雪宝拆完礼物跑去泡澡了,张哥又抱着他的笔记本去涂涂改改了。 偌大的客厅内,就鸢妹一人接客,她怪难为情地看了大智哥一眼:“他们好像都在忙…” “没事,我就过来坐坐。”大智哥负手而立,努力维持着王者之风。 “那你坐啊。”鸢妹拍了拍沙发。“雪姐重金买的真皮沙发,可舒服了。” “我坐过真皮沙发。”大智哥挽尊道。 鸢妹头一回见家长,很紧张,很忐忑,很不安,怕给叔叔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不好处。 待得叔叔入座后,鸢妹又很热情道:“叔叔,您口渴吗?我给您泡一壶大红袍吧?” “谢谢,叔叔以前也喝过大红袍…”大智哥微微点头,觉得这漂亮丫头,真可爱,真贴心,比那死雪宝,强多了。 “母树大红袍哦。”鸢妹一边泡茶,一边解释道。 “叔叔以前喝的,也是母树上摘的…”大智哥微微一笑,深藏不露。 鸢妹莞尔一笑。 叔叔真幽默,真健谈,一句话一个包袱,绝对不掉地上。 泡好茶,鸢妹小心翼翼端给大智哥,又找了几盘宴席没吃完的瓜子花生端上来:“叔叔,您喝茶。” “谢谢。”大智哥感受到久违的温暖,内心感动坏了,忍不住投给鸢妹一个自认为很迷人的绅士眼神。“你也喝。” “我晚上喝茶睡不着,叔叔您多喝点。”鸢妹摇头。 大智哥被体贴的鸢妹击溃了心智,明明喝了也会睡不着,但他… “喝习惯就好了。”大智哥抬手指了指茶几上那满满一壶茶。“叔叔今晚把这全喝了,也照样安详入睡。” “叔叔好棒哦。” 鸢妹鼓掌,像个小迷妹。 大智哥微微一笑,不动声色:“还行吧。” 鸢妹又贴心地打开电视给叔叔看。 大智哥感激涕零,好久没在这个家,得到如此细心体贴周全的尊重了。 他目光温柔地凝望鸢妹,一会唏嘘,一会感慨。 越看越喜欢。 鸢妹也很得意,第一次见张哥家长,就这么其乐融融,别开生面,看来自己挺有天赋的嘛。 “唉,丫头啊,像你这么懂事乖巧还漂亮的女孩子,这年头真不多见。”大智哥由衷感慨。 鸢妹一听,也觉得是这么个理,还隐隐有点期待叔叔接下来的夸奖。 “我要有你这么个可爱懂事的女儿,我死了也能闭眼了。”大智哥唏嘘道。 鸢妹闻言,陡然满身杀机。 劈手夺过大智哥手中的大红袍,起身冷冷道:“你赶紧死。” 第六百五十五章 他可真伟大! “诶?” 大智哥僵坐在沙发上,满脸懵逼。 老汉我说错什么了? 都拿老命夸你可爱懂事了,怎么还咒我? 大智哥满脸困惑地瞧着鸢妹抱着大红袍离开,百思不得其解。 但一转眼,就瞧见摆着领导架子的张向北从二楼走来。 此子背着手,跺着脚,看着就他妈一副欠扁的样。 却也瞬间明白鸢妹为何突然暴走,满脸杀机。 原来,这丫头想当的,并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 “怎么了?”张哥踱步走来,淡淡瞥了鸢妹一眼。 “没事。”鸢妹撇嘴,不咸不淡道。“给他放电视他不看,老盯着我看,还夸我漂亮可爱,眼神特猥琐。” “张哥,他要不是你爸,我一刀劈了他。” “下次注意点,别单独和油腻大叔相处,危险。”张哥微微点头。 “知道了。”鸢妹恶狠狠瞪了大智哥一眼,扭腰走了。 大智哥却急得干跺脚。 这死丫头,比那死雪宝还坏! 刚才差点被她纯善的外表蒙蔽了! 啪嗒。 张若愚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双臂叠在膝盖前,腰板微微前倾,侵略性很强:“热闹看完了,过来露个脸,刷刷存在感?” “你还真跟韩老魔是结拜兄弟,能尿一壶。” 大智哥冷笑一声,叼着烟,一只手撑开,搭在沙发上,不咸不淡道:“屁大点事显你能耐了?这点事都搞不定,我敢把我媳妇交给你?” 张哥挑眉,玩味道:“带着自家媳妇吃了二十年牢饭,你可真有能耐。” “不夹枪带棒不会说话?”大智哥吐出口浓烟,瞥了张哥一眼,有点上头。 “会。”张哥抽了口烟,淡淡道。“但不爱跟你说。” 大智哥一怒之下,撅起屁股怒了一下。 死死瞪着张若愚,咬牙道:“你少在老子面前摆领导架子,老子不吃你这一套!” “将就吃吧。” 张若愚阴阳怪气道:“我哪套你都不爱吃。” 大智哥差点噎死。 这小王八蛋这些年靠嘴拿的功勋? 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哪个北莽出来的,这么能叭叭。 抽完香烟,大智哥放弃了跟张哥打嘴炮,极不情愿又不得不说:“悠着点,该讲的人情世故得讲,别一上头就六亲不认。你妈早些年就跟你似的,搞的现在走哪都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张若愚眉头微蹙,犹豫了下,淡淡说道:“小姨没教过我这个。” “她从小就告诉我,遇到任何麻烦,别怂,她会给我兜底。” “我吃小姨那套,你这套,我也不吃。” 大智哥张了张嘴,随即深深叹了口气:“要不怎么我跟你小姨三观不合呢?” 哪有这么惯孩子的? 有实力也得低调啊。 这么惯,不得把孩子惯坏了? 将来还怎么成为社会栋梁,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 大智哥的为父之道,不是这样的。 他是个传统的保守男人。 “别和我小姨沾边。”张若愚提到小姨,似乎动真格了。 “行吧。”大智哥也没硬怼,抬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大别墅,抿唇道。“照顾好我老婆,她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 “不用你提醒。”张若愚面无表情道。“小姨教过我怎么照顾人。”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神色黯然地站起身:“走了。” 顺手把桌上张哥刚开封的华子顺走了。 “等下。” 身后响起张若愚极有领导架子的嗓音。 大智哥身躯一僵,脸色一沉。 刚才那招千手观音,大智哥早已太熟练,这小王八蛋不可能发现自己顺走了烟。 “说。”大智哥背对儿子,嗓音冷酷。 “遇到过不去的坎,碰到解决不了的事,来龙潜别院找我。”张若愚目光深邃中,带着些许复杂之色。“虽然咱俩在北莽不同届,但论关系,你也算我的前辈部下,我有义务罩你。” “6。” 大将军王抽了抽嘴角:“老子就算被人堵在巷子里活活打死,也不会打你微信。” 说罢拂袖而去,雄赳赳气昂昂。 张若愚唇角含笑,淡淡瞥了这老东西一眼,这次父子对话,没上次那么锋利。 甚至,张哥心情还有点小舒坦。 “唉。” 身后冷不丁响起马漂亮故作伤感的轻叹:“你爸这些年,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得收拾一大堆烂摊子,还得保我周全,为咱们华夏,也是操碎了心。” 张若愚头也不回,精准丢给马漂亮一根华子,随即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不咸不淡道:“他可真伟大。” 马漂亮抽了抽嘴角,瞪了儿子一眼:“你他妈这嘴臭跟谁学的?我老马家和老张家就没见过你这种妖怪,真他妈邪了。” 第六百五十六章 老子不怕! 夜幕下,大智哥在北莽十八骑的簇拥下离开龙潜别院,顺路还跟一帮蹲点的老部下打了招呼:“我儿狂妄,给诸位添麻烦了。” 众人忙不迭摇头摆手,满脸抗拒:“不麻烦。” “知道你们都是给我这个老首长面子才这么说。” 大智哥大手一挥,脸色冷峻,颇有几分警告意味:“但该说不说,以后别太惯着他,该惯坏了。” 众人满脸抽象,也没敢直说,真要解释,又该得罪人了。 “走了。” 大智哥挥挥手,上了车。 却没连夜赶回监狱,而是吩咐江陵开往市中心:“今晚张哥买单,敞开了喝。” “太招摇了吧?”江陵沉凝道。 “怎么?怕你老婆查岗?”大智哥剑眉入鬓,冷笑道。“老子不怕。” 市中心一家海鲜烧烤摊。 北莽十八骑加上大智哥,拢共坐了四桌,喝得昏天暗地,满地都是空酒瓶。 路过的客人瞧着这帮加起来得一千岁的老混混,皱眉避开,生怕沾了晦气。 就连老板都担心这帮家伙胡吃海塞了没钱买单,吩咐几名孔武有力的店员在附近守着。 大智哥举起酒杯,扫了眼追随他多年的北莽十八骑,一个个也都老了,不复当年神勇:“敬哥几个。” 众人见状,不知道这老家伙发什么疯,很敷衍地抿了口。 “什么意思?连你们也看不起我?”大智哥挑眉。“别人误解我,你们还不了解我?当年老子可是…” “行了行了。”江陵皱眉,端起酒杯道。“喝喝喝。” 哄着大智哥又喝了几杯,江陵看时间也不早了,催着这老东西回监狱。 “急什么?”大智哥撇嘴道。“老子在那破地方都快待出抑郁症了,出来喘口气怎么了?你他妈是不是想逼死老子?” “嫂子走了,心里不是滋味?”江陵毫无顾忌地问道。 “可拉倒吧,我每天找几个女犯人谈谈心,督导一下思想工作,小日子别提多滋润。”大智哥吐出口浓烟。 “那还等什么?回去照样接着喝。嫂子留下来的那些大厨,厨艺不比路边摊强?”江陵不屑道。 “你没发现那些路过的人,看咱们跟看傻逼似的吗?”大智哥咧嘴笑道。“那几个店员,估摸着怕咱们逃单,所以在这堵着。” 江陵笑了笑,没当回事。 “你不觉得这是一种另类的快乐吗?”大智哥笑的很邪性。“在监狱,谁见了哥们不得递根烟?哪受过这待遇?” “什么时候开始变抖M的?”江陵灵魂一问。 大智哥摸了摸下巴,嘟囔道:“估计就跟你们嫂子认识那会吧…” “那可有些年头了。”江陵抿了口酒。“现在开始治疗,还来得及吗?” 大智哥一巴掌抽在江陵脑门上,皱眉道:“越扯越他妈远了。” 说话间。 一列低调的黑色车队急速驶来。 又有一列排查卫生,道路管理的车队驶来。 最后,又驶来一列气焰凶悍,挂着军部牌照的越野战车驶来。 三列车队,从三个方位驶来。 气势汹汹,很快就封了所有路,关了所有路边摊。 除了十八骑和大智哥所在的这间店铺。 江陵皱眉,余光瞥了眼这浩荡阵势,虽然坐得住,却有点埋怨大智哥:“让你早点走不听,非得搁这惹事?咱们这帮老伙计加起来都一千多岁了!” 大智哥咧嘴笑了笑,没吱声。 长排越野车里,跳下数十名气势如虹的中生代军部将领。 他们气势凶悍,满身冷冽。 打头的那辆车里,则走下一名身着便装,浑身弥漫着上位者权势的男子。 男子负手而立,在那帮实权派将领的簇拥下,气吞山河地走向海鲜烧烤摊。 路,已经封了。 店,也已经关了。 浩浩荡荡的军部将领莅临烧烤店,看肩上的章,级别还一个比一个高。 烧烤店老板吓坏了。 汗流浃背地迎上去:“各位将军这是…” 一名神情冷峻的将领平静说道:“我们首长要在这里就餐,你这有几张桌子?” 老板颤巍巍回头,回头看了眼,汇报道:“不算那四桌客人,我们总共有八桌。” “我们要十二桌。” 军部将领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平静道:“那四桌的钱,我们付,让他们打包走人。” 话音刚落。 数十名军部将领,坐满了餐桌,围在了大智哥的四面八方。 这群中生代将领,是叶正廷这二十年培养的心腹。 今晚,他突然饿了,想在这里吃宵夜。 不巧的是,他没有和别人拼桌吃宵夜的习惯。 第六百五十七章 挑软柿子捏行不行? 不拼桌,就得有人走。 叶正廷今晚为了吃这顿宵夜,一声令下,三路人马几百号人封了街道,关了夜市。 他不走。 店铺老板战战兢兢地收了银行卡,猫着腰走向那群加起来一千多岁的老帮菜,掏出一包华子,一边散烟一边说:“哥几个,你们运气真好,那帮大人物要清场吃饭,单已经给你们买了,我多拿几个打包盒给你们装菜,下回再来接着喝?” 店铺老板没觉得这群老帮菜会拒绝,甚至招呼员工去拿打包盒。 “给我再来五百串腰子。”大智哥叼着烟,往空杯里倒满酒,淡淡道。“七成熟的。” 店铺老板瞬间就上头了。 这帮老东西还真他妈谁的便宜都敢占! 白吃不算,还要带? 店老板怕多生事端,吩咐员工照办:“烤好了直接打包。” 说罢,态度明显有点不悦道:“能腾下桌子吗?我们要做卫生。” “为什么要腾桌子?”大智哥眉头一皱,也满脸不悦。“我刚点了五百串腰子,你难道要我站路边撸?” “……” 店老板心火在烧,满脸难堪:“人家单都替你们买了,这又是何必?你们这顿可是吃了好几千…” 啪! 大智哥随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绿油油的农行卡,掷地有声道:“几千?一万老子都吃得起!” 老板见这群老帮菜颇有血性,一时间左右为难,眼神求助般地望向那帮军部要员。 之前掏卡的那名冷峻军官走上前,眼神锋利而平静:“让让吧,叶帅开了一天会,饿了。” 大智哥闻言,随手从桌上端起一盘啃得全是牙印的猪蹄,飞扬跋扈道:“拿过去给他啃,站在路边啃,别坏了老子吃宵夜的雅兴。” 大智哥此言一出。 坐在四面八方的冷酷军官豁然起身,杀气腾腾,死死盯着口出狂言的张大智。 只要叶帅下令。 他们能把这老逼登手撕了。 江陵见状,却轻叹一声,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都他妈说一万次让大智哥赶紧回监狱蹲着了。 非得浪。 非得托大。 现在好了吧? 让人堵住上嘴脸了吧? 叶正廷指间夹着烟,站在路边,目光淡漠地凝视着餐桌上展开的口角之争。 他没动。 也没下令。 就像大智哥刚才很享受被人误解,被人鄙视的心境。 此刻的叶正廷,也有种另类的畅快。 二十年了。 自从上次一别,叶帅和眼前这个在监狱里虚度了二十年的前战友,足足阔别了二十年。 所以他今晚很有雅兴,不惜动用特权,搞出今晚这个局。 那名冷酷军官踱步来到叶正廷面前,皱眉说道:“叶帅,他不肯走。” “他当然不肯走。”叶正廷动作沉稳地弹了弹烟灰。“以前在北莽,他不在,都没人敢入席。” 那冷酷军官闻言,脸色微变。 这老小子谁啊? 以前在北莽混的这么屌,现在怎么这么挫? “但我就是知道他不想走。”叶正廷一字一顿道。“我才赶他走。” “明白。” 冷酷军官闻言,目光一沉,大步走向大智哥那一桌。 “你明白什么了?”叶正廷薄唇微张,扒开了满脸错愕的冷峻军官。“戏你一个人唱完了,我站旁边给你鼓掌?” 冷酷军官闻言,抽了抽嘴角。 内心却一片惊骇。 这老家伙当年得跟叶帅有多大仇,能让素来稳如泰山的叶帅如此不能释怀? 叶正廷踱步走向大智哥那一桌,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可这对二十年前以恩怨收场的北莽老战友,今晚重逢,必不可能轻易揭过。 叶正廷踱步而来,很随意地拉着一把椅子,坐在了隔壁桌。 他这一坐,那帮冷酷军官也全都坐下了。 但无人敢与叶正廷一桌。 他吃宵夜,真的不拼桌。 “我老婆今晚被人打断了腿。”叶正廷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抿了一口道。“医生说,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三年五载,想站起来,得看毅力。” “怎么没多派几个人跟着?”大智哥皱眉道。“就你老婆那贱样,你放心让她自己出门?还是说…” 大智哥眼神一沉,眯眼问道:“升官发财的你,就盼着死老婆了?” 啪嗒。 叶正廷手中的酒杯,被当场捏碎。 他甩了甩手中的酒渍,接过部下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淡淡道:“你儿子派人打的。” 大智哥皱眉道:“都找到幕后黑手了,你跑来找我干什么?你去找他啊。” “他是我儿子,又不是你儿子,你在犹豫什么?” 叶正廷擦完手,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抿了一口,眼神锋利地扫视大智哥:“我挑软柿子捏行不行?” 砰地一声。 大智哥手中的酒杯,也爆了。 第六百五十八章 我提点建议,你们没意见吗? 坐满人的大排档,鸦雀无声。 大智哥的眼神一会狂躁,一会压抑,一会混乱。 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他僵硬地转头,看了眼低着头,嘴角抽搐的江陵:“你刚刚听见了吗?” “啊?” 江陵正努力压抑着内心的… 算了,江哥摊牌了,他内心爆笑如雷,差点绷不住。 “他说我是软柿子,他要捏我。”大智哥眼角抽搐,表情有点扭曲。“我是软柿子吗?” 江陵深吸一口冷气,表情故作震惊。 良久,他皱眉道:“不好说。” 大智哥差点掀桌子,不好说,那他妈就别说了! “主要看跟谁比吧。” 江陵还能不了解这货的脾气? “跟我比。”江陵竖起大拇指,开始找补。“你是这个。” “但你要说跟名震天下的北莽传奇张向北比的话,确实差点意思,软了点。” “那他凭什么说挑软柿子捏?”大智哥旁若无人,甚至很嚣张地抬手指了指叶正廷。 “他也没说错啊。” 江陵主打一个老实巴交,有一说一:“你让他去找张将军,他说他想捏软柿子。” “和张将军比,你的确不算硬啊。说你是软柿子,很合理,逻辑很清晰啊。” 大智哥僵住了,气息紊乱。 “硬不过张将军,不丢人。”江陵最后又找补了一句,还冷冷瞥了叶正廷一眼。“那可是你的骨肉至亲!在我们村,我们把这种家庭氛围统称为祖坟冒青烟!” 大智哥深呼吸,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狂怒。 可他端酒的手,狠狠颤抖。 牛逼了大半辈子的大智哥,完全不能接受这种家庭氛围。 “行了。”叶正廷放下酒杯,神色威严道。“把桌上的剩菜骨头全打包带走,北莽出了名的不浪费粮食。” “带你妈!” 大智哥二话不说,当场把桌子掀了:“老子就浪费了!你咬我?” 北莽十八骑还能不了解这货的脾气? 在他撅屁股的瞬间,就猛地弹射起来,怕汤汁溅一身。 大智哥的暴躁举动,再度牵引在场那帮军部将领的神经。 众将士纷纷起身,怒视大智哥。 可还没等他们迈动脚步,北莽十八骑,倾巢出动。 两人一组,手里拎着啤酒领,咧嘴,满脸邪性地按住了八桌军部将领:“想练练?” 刹那间。 北莽十八骑气势滔天,仿佛十八尊杀神。 纵然那帮军部将领个个都是身经百战打磨过来的骁勇将士,也不由得眉头一皱,心头猛颤。 这帮老东西…都他妈什么来头?太邪性了! “怎么?想动手?” 叶正廷目光平淡地点了一支烟,威严的脸庞上,瞧不出喜怒。 眼皮一掀,甚至没拿正眼瞧大智哥:“一会我们要聊点军演密要,关乎国家荣辱的大事。” “你什么级别,能听吗?敢听吗?” “听了定你个叛国罪,不算过分吧?” 叶正廷面无表情地弹了弹烟灰,扫向大智哥的眼神,充满戾气,还有怨恨。 “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叶正廷缓缓站起身,一股久居高位的磅礴威压席卷全场,激荡着在场所有军部将领的心神。“现在,这里我做主。” 大智哥看似狂妄不羁。 可眼眸深处,却闪过一抹仿佛猴哥被观音小娘子戴上金箍套的无奈。 挣扎了下,硬着头皮摆手道:“瞧你他妈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真贱!” 他一挥手,北莽十八骑故作夸张地如释重负,生怕打了这帮军部要员吃不了兜着走。 “哥,要不先撤?”江陵走上前,压低嗓音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 “草,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大智哥暴怒,怒目而视。“你他妈唐僧啊?怎么那么不爱听你逼逼?” 江陵耸肩,掩饰尴尬。 叶正廷却淡淡瞥了眼暴跳如雷却隐忍不发的大智哥,抬手指了指:“宵夜还打包吗?” “我都还没吃,打什么包?” 大牌档外。 突然响起一把平稳的,不咸不淡的嗓音。 男子穿着一身定制西装,皮鞋擦的铮亮。 今晚为了给老妈助阵,他换了七八套,才得到审美挑剔的雪宝认可。 没想到,后半夜还得给这老东西助阵。 人家也当儿子,一个个不是坑爹坑妈,就是啃爹啃妈。 张哥就不一样了。 他得让爹妈啃,还得被爹妈坑。 人家微信都还没打,马漂亮就说出了监狱认床,睡不着,要张哥把她再送回监狱,要不就爬上麻将桌上吊。 在雪宝和鸢妹的双双劝说下,张哥只得顶着寒风跑一趟。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张若愚踱步走来。 抬起被掀翻的桌子,重新摆上啤酒,然后按着满脸别扭和委屈的大智哥,坐在椅子上。 “老板,五百个生蚝。”张哥招了招手。“五成熟的,鲜。” 说罢,回头瞥了眼满脸冷厉的叶正廷,淡淡道:“你们接着聊你们的军演密要,我就听个乐。” “对了。”张若愚亲自给大智哥开了瓶啤酒,一边倒,一边问。“我这级别的听你们聊国家大事,给你们提点建议,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第六百五十九章 我厌蠢! 叶正廷眉头一皱,还没开口说话。 站在他身边的冷峻部下就按捺不住了。 “你他妈谁啊?” 那冷峻将领在张若愚悠闲走来,抬起桌子按下大智哥,他就很不爽了。 什么东西,就在这装大尾巴狼? 这老东西当年在北莽都算大佬了,如今还不是被叶帅压得死死的? 你是哪根葱? 冷酷将领要是连这点觉悟和脾气都没有,他也不配成为叶正廷的心腹了。 以往十次,有人在叶帅面前耍横装逼,他出手后,都会得到叶帅的鼓励和表扬,甚至夸他性格率真。 这一次,他想都没想,就领着几名同僚,想上去把桌子给掀了。 还喝?喝死你个王八蛋! 叶正廷的右手其实在部下放狠话的瞬间,就抬起来了。 可还是抬晚了。 部下身经百战,脚下生风,那敏锐的动作,宛若脱兔,状若猛虎下山,嗖一下就逼近张若愚,离叶正廷老远了。 部下气势滔天,身边几十个在军部颇有威望的心腹,也八面威风,眼神凶悍。 当老大的,当然不能泼冷水,更不能打退堂鼓。 张哥给大智哥倒满了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连余光都没看那群北莽十年,一个都没见过的军部将领。 “才跟你说,遇到过不去的坎,打给我。”张若愚抿了一口啤酒,皱眉道。“把我说的话,当耳旁风?” 大智哥双眼涨红,差点又把桌子给掀了。 “老子求你了?”大智哥差点把牙咬碎。“怎么就过不去了?老子腿一跨就过去了!” “那被人上嘴脸上的脸都绿了?”张哥斜睨了大智哥一眼。“你是外战外行,内战内行,只会窝里横?” “老子在跟你说话,你他妈耳朵聋了?” 冷酷军官有点急眼了。 这两个傻逼还当面聊起来了? 他一只手扣在张若愚梆硬的肩膀上,正要发狠。 迎头撞来一记沙包大的铁拳。 隐忍到快心态爆炸的大智哥忍无可忍,打断了某位军部将领的鼻梁,登时鼻血狂喷。 “你他妈敢动老子儿子!?” 大智哥也不知是把这倒霉蛋当叶正廷了,还是当他儿子了,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除了打不死,其他方面都伺候到位了。 打完还吐出一口痰,满脸狰狞:“当你妈的什么兵?!张口闭口他妈的,谁他妈教你当的兵?当兵的就他妈你这德行?草你妈的!” 大智哥一脚踹在冷酷部下的肚子上,顿时将其踩得头尾上翘,像一只满弓。 大智哥这一动手。 瞬间激怒了那帮叶正廷的心腹部下。 一个个义愤填膺,准备动手。 这帮部下,哪个不是各种实战军演摔打出来的?有几个甚至参与过秘密任务,手里都是沾了人命的。 和平年代,军部将领手上能沾上鲜血,不容易的! 会怕这个老逼登? 众人一声吆喝,也不讲江湖规矩了,准备兵不厌诈地群殴大智哥。 可他们刚提气,北莽十八骑就彻底爆发了。 这帮加起来一千多岁的老东西,犹如砍瓜切菜,把那群正当年的中生代将领殴打得溃不成群。 深刻诠释了和平年代沾点血不容易,与和平年代天天沾血,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不容易的差距。 瞧着地上躺了一片将领,张若愚抬手拉扯了下大智哥:“你干嘛?” “你不才跟我说做人要讲人情世故吗?要悠着点吗?今天得罪这个,明天得罪那个,以后出来了,你也想当过街老鼠?” 大智哥挑眉道:“那是对你的标准。” 大智哥歪头点了一支烟,满脸猖狂:“老子主打一个不报隔夜仇。” 张若愚咧嘴笑了笑,举杯喝完了啤酒,然后缓缓站起身。 老东西都开口了,报仇不隔夜,作为儿子和领导,张哥当然得表态。 要不回头就欠他人情了,说不清了。 张若愚抬头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叶正廷,踱步走上前:“你老婆的腿,我打断的,理由我就不解释了,要不显得叶帅太蠢了。” 说罢,张若愚话锋一转:“今晚你这帮部下,挨了我老子的打,我也觉得没什么,甚至事后,他们还得感谢我老子。” “我的脾气,叶帅见过,也了解。”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他们刚刚是想动我,为首的那个,甚至已经上手了。” 张若愚眯眼盯着叶正廷:“我给叶帅面子,今晚不追究了。” “当然,叶帅不用给我面子。”张若愚一字一顿道。“你老婆的事,随时可以找我报仇。” “但我只说一遍,找我报仇,别找错人,我厌蠢,找错人,我火气会很大。” 第六百六十章 我会批评他的! 这就是叶正廷喜欢捏软柿子的原因。 不是不敢捏硬的,只是… 就是不敢捏,伤手。 作为军部最有权力的上位者之一,叶正廷上次受这委屈,他记忆可深了,就是张向北身后的张大智。 那晚,他饿着肚子,等了大智哥一个通宵,才上桌吃了口凉菜。 然后桌子就被人掀了。 掀桌子的姿势,和今晚一模一样。 叶正廷都有点梦回上世纪的错觉。 “一起吃点?”张若愚重回餐桌,给自己倒了杯酒,斜睨叶正廷。 叶正廷目光阴冷,死死凝视着张若愚,一言不发。 这小子,是他眼睁睁看着崛起的。 按都按不住。 跟他妈嗑了药似的。 “让你老子小心点。”叶正廷寒声说道。“袭击军部在职将领,罪很重的。” 张若愚抿了一口啤酒,淡淡道:“我会批评他的。” 叶正廷深呼吸,差点绷不住。 这小子撂挑子不到一年,这嘴皮子的功夫,更胜当年。 看来滨海一年,比在北莽待一年成长的更快,也更无懈可击了。 叶正廷率众走了。 有几个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只是临走前,他还意味深长地丢给大智哥一句话:“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大智哥眼中闪过一抹诡谲之色。 随即看了张哥一眼:“你不可能比他还短命吧?” 叶正廷彻底绷不住,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真他妈不要脸了?找儿子当靠山? 叶正廷前脚走。 大智哥后脚就闷哼一声道:“你今晚这么搞,我以后还怎么在燕京城立足?” “那就别立了。” 张若愚瞥了大智哥一眼:“这些年没立不也熬过来了?”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差点捏碎手里的酒杯。 良久后,满脸梆硬道:“你小子的嘴,是真他妈贱,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你想学?”张若愚眯眼说道。“我教你啊。” “草!” 大智哥抄起酒瓶来了个吹瓶,至少有一半淌在了胸口。 喝完酒,大智哥丢下一张卡:“老板买单!” 然后也不收卡,率众走了。 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各种被上嘴脸,他很不适应,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跟不上新时代的节奏了。 大智哥越想越憋火。 越想眼神越毒。 今晚受的气,他必须找个人发泄出来。 催促江陵加速赶回监狱。 北莽十八骑依次站岗,虽然宿醉,整个精神状态,却仿佛焕然一新,眼神凌厉,气息沉稳,仿佛这监狱里,关着一头洪水猛兽,随时都会挣脱牢笼,撕碎天地。 而他们,就是镇压这头洪荒巨兽的最后防线。 哦不,第二道防线。 第一道,是那个在外面受尽委屈的张姓男子。 北莽十八骑心中的神。 咯吱。 死寂一般的监狱里,响起一道刺耳的开门声。 有些睡着的犯人,继续睡。 还有些没睡着的,假装睡着了。 没人跟今晚满身火气的张哥打招呼,也不想知道,他待会要去干什么。 更不想知道,监狱尽头的那扇暗门里,到底关押着什么怪物。 推开暗门,眼前是一条冷光闪烁的走廊。 森冷,弥漫着发霉的刺鼻味。 穿过走廊,走下旋转楼梯,偌大的地下室内,打造了一座异常精良的监狱。 牢笼内,囚禁了一名白发苍苍的男人。 他手脚捆绑着粗壮的铁链,非常复古,不参杂任何科技成分。 科技,会有漏洞。 但铁链的钥匙,只有一把。 这把钥匙,大智哥连睡觉都挂在脖子上,没人可以碰到。 大智哥刚刚靠近牢笼,监狱内的男人,便发出沙哑阴冷的笑声:“这次出去,你似乎不太开心?” “是因为你老婆走了,以后得靠你一个人镇压我。” “你怕了?” 大智哥没吱声,只是踱步走上前,站在监狱前。 监狱内,一股犹如洪水般的血腥味,宛若实质般喷薄而出,浓郁得令人窒息。 仿佛这监狱内,除了关押着一名罪大恶极的重犯,还关押着数万头鲜血淋漓的恶鬼。 大智哥从脖子上取下钥匙,打开了牢笼,甚至…打开了男人手脚上的锁链。 他随手把钥匙扔在冰冷的地板上,扭动了一下脖子,满脸邪性:“起来,我要泻火。” ·· PS:明后两天3更。 第六百六十一章 你儿子叫张若愚? 男子站了起来。 监狱服褴褛不堪,粗壮的手腕脚腕,都暴露在潮湿的空气中。 灰白色的头发散乱披肩,遮住了大半张脸。 可从头发缝里暴露出来的目光,凶悍如野兽,蠢蠢欲动。 他很高。 近乎一米九。 在监狱里蹲了二十年的男人,身材魁梧得像一座山。 满身戾气,爆发出野兽般的狂野。 “当年你和马皇后联手,才勉强压住我。” 男人咧嘴,露出一口森然惨白的牙齿,笑得很诡异:“你一个人,够我打吗?” 咔嚓。 大智哥随手掏出一把枪,顶住了男人的脑门。 “你动一下,我就打报告说你越狱,然后把你就地枪决。” 砰! 大智哥话音刚落。 一脚踹在了男人的腹部。 砰! 身躯如铁塔的男人,轰隆一声砸在墙壁上。 “呵呵…” 遭受重创的男人嘴角溢出血水,缓缓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还有半年,一百八十天,你尽兴。” 男人说罢,撩起几捋脸上的灰发,露出那犹如野兽般的瞳孔:“这二十年,你施加在我身上的每一拳,每一脚,让我承受的每一次折磨,我都会还给你,还给马皇后,还给你所有在乎的人。” “算算时间,你儿子,也应该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了吧?” 男人咧开嘴,笑得狰狞可怖:“等我出去了,我会杀他全家。” 砰! 大智哥抄起枪托,砸在男子的脑袋上。 顿时鲜血如注,流淌满脸。 砰! 砰砰! 大智哥开始泻火。 脸上没了往常的纨绔与不羁,像个疯子,往死了殴打纵然倒在地上,也仿佛一座山的男子。 手打累了,换脚。 脚踹累了,用膝盖。 大约十分钟后,后背出汗的大智哥靠墙坐下,掏出兜里的华子,点上一根。 然后斜睨了眼满身鲜血,爬起来就地而坐的男人。 “你放心,你出狱那天,我会打死你。”大智哥吐出口浓烟,面无表情道。 “你不会打死我。”男人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抬手捡起地上的华子,点了一根,满脸诡笑。“我死在你管辖的监狱,会有成千上万人给我陪葬。” “否则,你这位特设大将军不会亲率北莽十八骑镇压我二十年,不会有家不能回,有儿子,不能见。”男人只抽了一口,就用手指掐灭了香烟,满脸狰狞。 “二十年了。”大智哥淡淡道。“外面的世界,早变了。” “再变,也是我的世界。”男人侧头看了眼大智哥,眼神疯狂。 大智哥皱眉,没搭理男人。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男人的恐怖与强大。 他更加清楚,这座监狱只有自己在,才能压得住这个男人。 外面的人,才不敢乱来。 一旦自己离开,明天就会有人接他出狱。 “还打吗?” 男人毫无征兆地问道:“不打,我要休息了。” 他一边说,一边主动戴上了镣铐与锁链。 然后拖着沉重无比的锁链,回到了自己的单人床,轰隆一声,躺了下去。 大智哥又抽了一根烟,这才起身离开。 “把门带一下。”平躺在床上的男人淡淡说道。 大智哥没理他,甚至没关门,就走了。 “我记得,你儿子叫张若愚?” 男人突然睁开眼,瞳孔中,弥漫着死亡之气:“他周岁的时候,我还抱过他。” 大智哥目光冰冷,没出声。 却也停下了脚步。 “他小时候,很可爱,长的很像你。”男人似乎在缅怀着什么,嗓音低哑道。“你一定很喜欢你的儿子吧?” “这二十年来,从来没人敢在我面前提你儿子的事,我甚至不知道,你有没有给他改名字。” 男人忽然咧开嘴,笑得极为诡异,还有些兴奋:“你放心,等我见到你儿子,我会告诉他,你这一生,全都奉献给了国家,奉献给了正义。” “他如果怪你,恨你,我会替你解释,我会告诉你儿子,你的良苦用心,你的身不由己。” 男人翻了个身,牵动浑身的锁链哗啦作响,闭上眼睛道:“告诉明天探监的人,最好下午来,我想多睡会。” “你最好凌晨五点起床。” 大智哥淡淡道:“我会让探监的人黎明前赶过来。” “起晚了没见着,你就得等明年了。” “哦不对。”大智哥目光冰冷道。“你活不到明年。” 砰! 大智哥回身一脚,踹上了铁门,大步离去。 第六百六十二章 有空来滨海做客! 凌晨两点半。 张若愚回到龙潜别院,鸢妹跟韩总都已经歇息了。 马皇后的房间却灯火通明,还不停跟人线上互喷,激情似火。 “肚子饿不饿?要吃宵夜吗?”张若愚站在门口问道。 “搞碗番茄鸡蛋面吃。”马皇后嘟囔了一句,双手疯了操作,嘴里逼逼个不停。 “哦。” 张哥点头,下楼煮面,还整了个凉拌菜。 端着宵夜上来时,马皇后还在激情对战,见着张哥也只是努嘴:“搁桌上就行,打完吃。” 张哥点头,把桌上的杂物收拾了一下,又给马皇后脚下的垃圾桶换了个新垃圾袋,还拿筷子搅拌了下面条,怕面坨了。 忙完这一切,张哥坐在阳台点了根烟,神情平静地看着盘腿打游戏的马皇后。 心情别别扭扭的。 这身份关系,好像互换了。 他满身爹味,马皇后一股子千金大小姐的骄纵,很邪乎。 十分钟后。 马皇后双拳砸在键盘上,破口大骂:“一群废物!” 然后端着面条开始吃。 吃了一半就放下碗筷道:“饱了,你吃吗?” 张哥抽了抽嘴角,摇头道:“我一般不吃剩饭。” “面条无所谓吧?” 马皇后耸肩,理直气壮道:“我吃面连根拔起,呲溜吃的,不咬断。” “还是有点恶心。”张哥很坦诚。 “行吧。”马皇后埋头把剩下半碗也吃了,摸着肚皮道。“这得打通宵才能把热量消耗完。” 儿子给老娘做的第一顿饭,当老娘的,当然得赏脸,肥死也得吃完。 “那你继续。”张若愚起身准备回房睡觉。 “刚吃饱了血稠,容易犯迷糊,我得缓缓,现在打,会被喷菜逼。”马皇后喝了口浓茶,点了根女士烟提神。“聊会呗?” “行。”张若愚点头,坐了下来。 “其实我今晚让你过去,倒不是真怕你爸应付不了,主要是想趁机撮合下你们。”马皇后叼着烟,意味深长道。“你应该能猜到吧?” “当然。”张若愚微微点头。“我又不傻。” “嗯…” 马皇后弹了弹烟灰,唇角上翘道:“你爸应该也快出来了,最多半年吧,到那时候,咱们一家也算正儿八经的团聚了。” “挺好。”张若愚点头。“回头我把这房子送给你们养老,也算我一片心意。” “送给我们?”马皇后愣了愣。“那你们住哪儿?” “我一个滨海人,当然得回滨海住。”张若愚理所当然道。 马皇后微微点头:“也对,忘记你户口在滨海了。” 停顿了下,又道:“有没有想过以后举家迁过来?燕京这边的教育资源,比滨海还是要强一些的,工作机会也多,为下一代考虑嘛。” 张若愚摇摇头:“没想过。” 说罢点了根烟,抿唇道:“这次来燕京这么久,有点想奶奶了。” “奶奶?”马皇后纳闷道。“你爸是孤儿,你哪来的奶奶?” “韩竹君。”张若愚平静道。“韩家小老太。” “她啊。” 马皇后怔了怔,酸死了。 媳妇奶奶都喊上奶奶了。 她这个正主老妈,却还没享受过这待遇,马皇后性情再粗糙,心里也怪难受的。 “她对你,应该挺好吧?”马皇后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好,比别人家的亲奶奶都好。”张若愚微笑道。“岳父也好,岳母也凑合,小舅子更不用说,连那个没血缘关系的大舅哥,也对我好的不像话。” “那你这婚结的可算是赚大了。”马皇后说道。 “嗯。”张若愚抽了口烟。“有空来滨海做客,我在老张家说不上话,但在韩家,我说一,没人敢说二,他们都捧我。” 马皇后表情僵住了。 这下她连酸的心情都没了。 内心,说不出的内疚与遗憾。 骨肉至亲,血浓于水。 这些东西,谁也抹不掉,张若愚也没想过抹掉。 可还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 只有经历过,感动过,舍不得过,才是真。 在韩家,张若愚拥有了他内心深处曾渴望过的所有。 在滨海,甭管是住在带给他心理阴影的破房子,还是偶尔在韩家小住,他做梦都能笑醒。 比中五百万大奖还要幸福。 哪怕只是跟小老太嗑瓜子喝茶,看会电视,他眼里都带着笑。 跟滨海帮的狐朋狗友们喝花酒,直接笑死。 似乎看见了马皇后脸上的不自然,张若愚很真诚地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也没阴阳怪气,我要的,韩家都给我了,你们该怎么过怎么过,想怎么开心怎么来,不用特意为我改变什么。” 第六百六十三章 仍是人间一少年! 目送儿子离开,走之前,还把碗筷餐盘带走,桌子又收拾了一遍。 伴随门咔嚓一声关上,马皇后那双卡姿兰大眼睛里,不争气地涌出了小珍珠。 儿子头一遭跟自己聊知心话,却有点把马皇后聊伤着了。 她知道儿子没别的意思,甚至在尽量扮演儿子这个角色。 该哄着哄着,该做饭做饭,该陪聊陪聊。 甭管是老妈有难还是老爹遇到麻烦,他都会第一个冲上去。 可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不是说一声我是你爹,我是你妈,就能取代别人在他心中的地位。 所谓骨肉不能分离,说白了,来到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是父母,记事后的所有美好回忆,也是父母,哭了,笑了,害怕了,生病了,打雷了,也都是父母陪着,哄着。 可只有真的都经历过了,才是孩子眼中传统的,合格的父母啊。 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被孩子视作唯一? 亲爹亲妈也不能这么耍无赖啊。 “姓张的,我草你妈。” 马皇后一边掉着小珍珠,一边哆嗦着给狗男人发微信。 可骂完脏话,又不知道该怎么骂这个一定会生则同裘死则同穴的男人。 她没道理,也不忍怪这个把一生都奉献出去的男人。 可她真的心里难受。 十月怀胎吐得苦胆都快爆缸的儿子,成人家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的宝贝疙瘩。 自己这些年,都他妈在干什么? “对不起。” 男人回了微信,仿佛哪怕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大智哥的内疚与惭愧:“我也想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也想陪他去游乐场,带他买冰激凌,我也想每次家长会都第一个到场,我还想每年生日都和他拍照片纪念,我甚至相信,我会成为他这辈子最骄傲,最自豪的,无话不谈的好兄弟。他早恋敢跟我说,还让我出主意,他生活费不够了不敢找你要,但敢找我,我就算不吃饭,我也不能省了我儿子的泡妞钱,我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啊?我哪会想到啊?” “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当了孤儿,我儿子,还得当孤儿。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儿子的童年,比我过的还要不幸。” “我他妈就是个傻逼,臭傻逼。我他妈连儿子都不要,我他妈是个畜生。” 马皇后捂着嘴,哭的撕心裂肺,大颗眼泪全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老张发完微信,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抱着头,浑身抽搐。 办公室外,拎着酒的江陵僵在门口,双眼通红。 北莽十八骑,轮流有假期,就算同时都不在,也有哥守着。 他们是自愿来的,他们的人生,只是归于平淡,并不悲哀。 可哥这二十年来,从没离开过哪怕一夜。 就算给自己老婆办大寿,就算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出去见儿子,穿最帅的西装,梳最帅的发型,他也没在儿子家过夜。 因为这里,离不开他。 没了他,监狱里的人,没人镇得住。 那人要是跑了。 会死很多人,会没很多家。 他离不开。 一个前半生为国抛头颅洒热血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后半生连儿子都不要了,护举国安宁。 哥这辈子,太累了。 他总是在笑,看似不羁的背后,北莽十八骑谁又会不知道,他想死他的儿子了,哪次张向北的消息,他不是第一个知道的,哪次张向北进京,他不是眼巴巴在监狱门口跟北莽十八骑喝酒,望着张将军授勋的方向。 一个孤儿,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子,也成为孤儿? 他比谁都知道,当孤儿有多苦,有多绝望。 “哥。” 江陵抹掉眼角的泪,站在门口:“喝吗?” “喝。”大将军接过烈酒,咕噜咕噜往嘴里灌。 一口气,就把一瓶烧刀子喝完了。 “痛快!” 大将军扔了酒瓶,豪情万丈:“大丈夫当战死沙场,何须马革裹尸还?” “总得有人做,为什么不能是我?” 江陵陪着大将军喝完一瓶烧刀子,砸了酒瓶,人虽年迈,却一腔热血未凉:“还有我!” 监狱外。 北莽十八骑稳如泰山,目光迥然,面朝四方。 他们鬓角,已然斑白。 可他们那颗滚烫的心,依旧怦然。 仿佛重回二十年前,以血肉之躯,护国守家,纵寒风刺骨,岿然不动。 何须春风怜花意,仍是人间一少年。 第六百六十四章 你是我妈啊! 马皇后穿着最潮的潮牌,戴着最酷的墨镜,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还差点踩空栽倒。 昨晚眼睛哭肿了,天还有点阴,视线太差了。 鸢妹捧着面碗坐在客厅吃,瞥了眼在家里还戴墨镜的马皇后,有点嫌弃。 “婆婆,衣服哪买的?一会甩个链接。” 韩江雪起身相迎,啧啧称奇:“这墨镜和您的脸型,简直完美契合,太酷啦。” 本来还有点担心过于装逼的马皇后顺势就下了台阶:“甩什么链接?把你尺码发我,吃完饭就给你订几套。” 说罢,还倒退看了眼雪宝的傲人身材:“你这腿,也太长了吧?简直逆天。” 雪宝喜上眉梢,挽着婆婆的胳膊入座吃早餐。 坐在客厅的鸢妹却咦了一声,浑身打冷战。 呵,女人。 鸢妹吃完早餐就上楼收拾行李,张哥随便扒拉两口,也上楼换了衣服。 “你们这是干嘛去啊?”马皇后纳闷道。 “回滨海啊。”雪宝解释道。“我们这次进京太久了,得回去陪陪奶奶。” 马皇后愣了愣,差点又掉小珍珠。 自己刚住进来,他们就要走… “是不是我住在这儿,打扰你们了?”马皇后很卑微地问道。 “怎么会…”雪宝安慰道。“张哥说回去住一阵,等军演开始了,我们再过来。他还答应我去参观军演见世面呢。” “回滨海是他的意思?”马皇后更抑郁了。 这不摆明了想跟自己保持距离吗? “不是啊。”雪宝摇头。“是我昨晚跟张哥提的,婆婆你也知道,张哥平时很好说话的,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我。” “那很好啊…” 马皇后酸得有点想吐:“男人就应该宠老婆,你公公平时也很宠我的。” 雪宝给婆婆添了碗牛肉汤,微笑道:“婆婆多吃点,张哥的牛肉面,堪称一绝。” “闻着是挺香的。”马皇后克制着内心的老陈醋,瞥了眼啃三明治喝牛奶的鸢妹。“你就吃这个啊?不吃牛肉面?” “吃腻了。”雪宝理所当然道。“在滨海天天吃,都快吃吐了。” 草… 马皇后一时间也分不清这八婆是在炫耀,还是炫耀… 老娘头一回吃,你他妈已经吃的想吐了? 刚吃完早餐,马皇后见自己的行李也被鸢妹抱下楼,皱眉道:“丫头,你动我东西?” 眼神肃杀,戾气十足。 她的行李,可有很多宝贝,更有一把绝世好剑!见血封喉,吹毛断发! “对啊。”鸢妹气定神闲道。“张哥没跟你说回滨海吗?” “当然说了。”马皇后冷冷说道。“我儿子要去哪,还能不跟我说?” “那你在说什么?”鸢妹皱眉道。 “他去滨海,你动我行李干什么?”马皇后沉声说道。 鸢妹有点受不了了。 张哥这妈,比当初的雪宝还蠢。 “你儿子去滨海,你要一个人留在燕京过年?” 马皇后眉头一皱:“嗯?我也可以去滨海?” “不然呢?”鸢妹反问道。 这娘们怎么当妈的? 这眼看着都要过年了,儿子也要回过年,当妈的这点觉悟都没有? 马皇后喉头滚动,心肝儿乱颤。 表情却略显沉凝,淡淡道:“行吧,他安排。本来我还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走到哪儿,就到哪儿过年。” 说罢以尿尿为由,进了洗手间。 呼哧。 呼哧。 马漂亮摘下墨镜,顶着肿眼泡大口喘息,哆嗦着给大智哥发了条微信:“老东西,今年除夕你就自己过吧,我得回滨海,唉,儿子非得让我陪他过年,还说要亲自下厨,给我包饺子吃。” “我又不爱吃饺子,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一夜过后。 这两口子,恢复原貌。 一家四口刚出龙潜别院,就瞧见了容貌清丽的林清溪。 她站在一辆豪华房车面前守着,穿的也很简约,一看就是为了出远门。 韩总迎上去跟小姨打招呼。 马皇后挑眉问道:“你也要去滨海?” 这他妈除了自己,所有人都提前收到了通知? 马皇后感觉有点不被重视,这也太不把自己当自己人了吧? “过年不回滨海,还能去哪过?”林清溪反问道。 张若愚不在滨海的这十年,林清溪每年除夕都会回幸福里。 在别的地方过年,没记忆点,不算跨年。 “你们一个个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念旧?”马皇后嘴硬道。“过个年而已,在哪过不是过?” “确实跟你比不了。”林清溪眯眼说道。“你多没人性啊。” 马皇后嘴角抽搐。 要不是雪宝张哥去搬行李了,她非得跟这死闺蜜掐一架。 上了林清溪的私人房车,马皇后压低嗓音,询问张若愚:“去滨海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你这搞的我多仓促?我还有好多漂亮衣服留在你爸那呢。” 张若愚看了马皇后一眼:“这还用跟你说?” “为什么不用说?”马皇后吃醋了。“你跟林清溪说了,跟那死丫头也说了,凭什么不跟我说?” “你是我妈啊。” 第六百六十五章 我们多没面子? 林清溪的私人飞机上。 所有人都闭目养神。 唯有马皇后跟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找一宿没睡的大智哥谈心。 “他喊我妈了。” 马皇后末尾还留了个咧嘴狂笑的表情包。 大智哥很迅速地回了一条微信:“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喊你爹了。” “傻逼。”马皇后咬牙切齿地回了一条。“你他妈以后少给我洗脑,老娘再也不信你的鬼话了。” 以前这狗男人就说了,就算一辈子不见儿子,只要露面,儿子立马一把鼻涕一把泪扑上来。 这,就是骨肉至亲的魅力! 现在看来,这傻逼纯属意淫,一点科学依据都没有。 “少他妈得瑟了,在外面自己注意点,别到处惹事,老子还有半年才能出来。” 马皇后撇嘴,回了一条:“你也是,别没事就进去揍他一顿。都打二十年了,也没从他嘴里撬出个屁。等他出来,你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到这事你倒提醒我了,你那把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剑呢?我把你监仓都翻过来了也没找到,你不会带走了吧?” “我当然得带着防身。”马皇后皱眉,回了一条。“这把剑从小跟着我,我就算不练了,拿来削个苹果也趁手。” “那我怎么防身?”大智哥很急。“我还打算在他出狱前,挑断他手筋脚筋呢。” “行了,别吹牛了。”马皇后皱眉。“你真敢挑,二十年前就挑了,现实点行吗?回头等他出来,我挑个黄道吉日把他做了,你别想些有的没的。” “天黑了,睡觉。” 大智哥回了条消息,关机睡觉。 …… 飞机降落滨海,一行人走出机场。 马皇后贪婪地呼吸了一口滨海的空气,龇牙咧嘴道:“二十年了,终于回到了久违的乡下!就连空气里,都散发着泥土和青草的淳朴气息!” 之前就有被当成土包子经验的韩总有点不悦,低声说道:“婆婆,您二十年没出来,世道变了,咱们滨海现在,也是国际大都会。” “是吗?”马皇后挑眉。“那也挺好,作为我的第二故乡,我当然希望滨海发展的有声有色。” 然后背着包包上了车。 雪宝也帮着大包小包拎了七八个的鸢妹托底,运送上车。 一行人上车,直奔幸福里。 雪宝刚进门,就把自己香喷喷的娇躯扔在了沙发上,抱着抱枕感慨道:“还得是自己家,舒坦!” 张哥撇嘴,开始搬运行李。 因为这破房子只有一间房,马皇后只得住隔壁小姨家。 好在小姨家床够大,闺蜜俩挤一张床完全没问题。 搬完行李,铺好床铺,马皇后瞅了眼林清溪住了十年的老房子,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叼着根烟,歪头道:“你这房子可真破。” 林清溪拉开窗帘,开始打扫卫生:“你那房子更破。” 马皇后咧嘴笑了笑,没顶嘴。 这俩闺蜜,一个比一个富有,一个比一个背景硬。 可过的,却一个比一个寒酸清苦。 要不怎么她俩能当闺蜜呢?真他妈缘分。 林清溪仔细打扫卫生,马皇后却抽着烟,玩着手机,悠闲得像个大爷。 直至夜幕降临,马皇后才嘟囔了一句:“差不多行了,又住不了几天。肚子饿了,咱俩撸串去?” 林清溪皱眉,斜睨了马皇后一眼:“你一会不陪他们去韩家吃饭?” “我去了你不就一个人了?” 马皇后还能不了解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闺蜜? 她今晚肯定不会去韩家。 “放心,你马姐我出了名的仗义,今晚咱俩不醉不归!”马皇后拍了拍胸脯,贼讲究。 林清溪眯眼看了马皇后一眼:“你是怕去了韩家看不惯,受刺激?看着韩老太和你儿子腻歪,你吃醋?” 马皇后瞪了林清溪一眼:“这么漂亮一张脸,可惜长了张嘴!” 林清溪眸子一冷,随手将毛巾一扔,登时如一道利剑,激射而去。 啪! 马皇后手腕翻转,顺势接过毛巾,然后擦了擦油光铮亮的高跟鞋,头也不抬道:“不错,这些年看来也没闲着?有我三分水准了。” “三分?”林清溪眯眼问道。“你的满分,是一分吗?” 马皇后抬眸瞪了林清溪一眼:“你就会冲我使劲?跟他们就在那装温柔装贤惠?我可是你好姐妹!” 林清溪脱下围裙,淡淡道:“走吧,撸串。” 马皇后把擦好的高跟鞋放在一边,换了双拖鞋出门。 姐妹俩找了家路边摊吃烤串,喝啤酒,瞧着夜幕降临,看着华灯初上,马皇后饮尽杯中酒,唏嘘道:“说实话,再这么处下去,那死雪宝就该把我拿下了,我现在,意志非常薄弱。” 林清溪微微眯起眸子,浑身溢出一股宛若实质的冷意:“你不仅意志薄弱,连危机意识,也不行了。” 马皇后撇嘴,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斜睨了眼临近两桌的客人:“真当我傻啊?早发现了。” 恰好此时。 那两桌客人抬头,望向了马皇后。 那是一张张令人不寒而栗的阴冷脸庞,离马皇后最近的男人,微猫着腰,冲马皇后咧嘴笑道:“马姐,不是跟你说过,最好在监狱里蹲到寿终正寝吗?你就这么大摇大摆出来,我们多没面子?” 第六百六十六章 谦虚的修饰手法! 马皇后瞥了眼男人,阴阳怪气道:“我昨天就大摇大摆出来了,你们昨天怎么不找我?是太忙,没顾得上我吗?” 邻桌那男人脸色一冷,眯眼说道:“马皇后这么多仇家,昨天没轮到我们。” “是没轮到。”马皇后斜睨了男人一眼。“还是没搞到通行证,进不了龙潜别院?” 男人抽了抽嘴角。 有点答不上来了。 坐在一旁的林清溪,却放下酒杯,看了闺蜜一眼:“需要我回避一下吗?” 马皇后正义凛然道:“咱俩什么交情?我对你不设防。” “哦。”林清溪微微点头,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玩味之色。 马皇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努嘴问道:“是就在这里动手,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 那领头男人闻言,有种很被动的感觉。 好像不是他们来找马皇后,而是他们作奸犯科,被马皇后堵了。 “都行。”郭明喝完了杯子里的啤酒,冷冷盯着马皇后。 “什么叫都行?”马皇后皱眉。“你能不能有点主见?” 郭明脸色一沉,寒声说道:“都行的意思是,不管你想埋在哪里,我们都会满足你。” “对,就这样,保持你的风格。” 马皇后咕噜几口把刚开的啤酒灌了,又瞄了眼清冷的林清溪:“要不你点份外卖回家等我?” “我想看热闹。”林清溪喝完杯子里的啤酒,起身道。 “行吧。”马皇后微微点头,潇洒起身,看了郭明一眼。“你老板也来滨海了吗?” “当然。”郭明眯眼,眼神中略有些戒备之色。“老板等着给你上第一炷香。” “要不就去你老板那?趁热上香,气氛比较好。”马皇后提议道。 郭明闻言,反倒有点犹豫。 真答应,老板就曝光了。 可不去,在路边肯定也不能动手。 滨海可是法治社会,黑市很欺生,连弄把枪都不容易。 真打起来,没一会警察叔叔就呼啦来一片。 思忖片刻,郭明皱警惕道:“你一个人去。” 马皇后闻言,看了眼林清溪,眼神询问。 “不让我去。”林清溪不咸不淡道。“我现在就报警,举报你们聚众滋事。” 郭明感觉被威胁了。 而且被轻视了。 他聚众在此,可不是为了滋事,而是干掉马皇后。 他不太赞同聚众滋事这个评价,搞的他好像很不专业的样子。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郭明冷冷看了林清溪一眼,怒道。“活腻了?” 林清溪微微偏头,眼神清冷地扫了郭明一眼,良久,她红唇微张:“风格挺好的,保持住。” 马皇后打断了二人的放狠话环节,问道:“你们有车吗?我们姐妹喝酒了,不能开车。” 郭明愣了愣。 有点被马皇后搞懵了。 入行这么多年,杀了那么多人,当年那个强者遍地走,传奇多如狗的年代,郭明都熬过来了。 今儿却被这两个女人,搞的自己很没风格,有点被牵着鼻子走。 郭明深吸一口冷气,挥手道:“把车开过来。” 马皇后看了眼,皱眉道:“面包车啊?” “今晚就要烧毁的,难道开法拉利?”郭明心态有点失衡。 这马皇后怎么老在意这些乱七八糟的细节? 坐牢坐傻了? “行吧。”马皇后耸肩,跟林清溪手牵手坐上面包车。 郭明见状,低声冲跟在身后的几名小弟说道:“在车上干掉她们。” “是。” 众小弟领命,其中几个实力爆炸屌,有以一敌百之威的小弟紧随其后,跟上了面包车。 郭明则坐在第二辆面包车,拍了拍车厢:“出发。” 两辆面包车刚走。 黑暗中,走出一道身影。 是鸢妹。 另一处黑暗中,又走出一道身影。 是之前打过照面抢了她功劳的神经病女战神。 二女对视一眼,鸢妹不咸不淡道:“怎么哪都有你?” “这种事,我比你擅长。”中年女人负手而立,淡淡道。“我杀的人,比你认识的人还多。” “那也没杀过几个。” 鸢妹撇嘴,明显有了竞争上岗的压力。 女战神愣了愣,意识到鸢妹的出身来历,她的确也不认识几个人。 “这只是一种谦虚的修饰手法。”女战神口吻淡漠,满身杀机。“懂?” 第六百六十七章 我盯不死她! 鸢负手而立,没鸟她。 微微抬手,喊了一嗓子:“孝哥,这里!” 一名满脸冷酷的型男急速走来,看都没看女战神,嗓音醇厚性感还很磁性:“车备好了,是你之前相中的法拉利488。” 韩世孝把车钥匙递给鸢妹:“车你随便糟蹋,人得保重,要不我没法跟张哥交代。” “走了。” 鸢妹挑眉,在许久未见的孝哥胸口砸了一拳,很江湖:“给我盯着她,她抢我活。” “我盯不死她!” 韩世孝剑眉入鬓,满脸带杀:“我盯得她汗毛倒立。” 说罢恶狠狠瞪视女战神,剑拔弩张。 “滚开。”女战神薄唇微张。 “你再说一遍?”孝哥学浩南哥掏了掏耳朵,嘴一歪,头一斜。“我耳背。” “要我给你干爹打电话?”女战神眯眼扫视拦路的韩世孝。 孝哥正了脑袋,回了嘴,表情惊愕未定:“跟我干爹什么时候开始的?” “去你妈的。” 女战神一脚踹开孝哥,驾车离开。 “你放心!” 孝哥双手放在嘴边,成喇叭状:“我会替你和干爹保守秘密!” 目送女战神离开。 孝哥在张哥不在的那个群,艾特了所有人。 “我刚遇到干爹相好了,长相普通,身材绝佳,一看就是练武奇才。那腰,能杀人。” “草。”四海哥哇哇乱叫。“这么劲爆?” “有照片吗?”梁总神情稳重,捋了捋头发。“我批判下。” “她急了。” 陆太岁巨擅长人情世故,唏嘘发言:“韩老魔刚复婚,她就露出鸡脚,看来是真爱。” 群里聊的火热,浮想翩翩,始作俑者的韩世孝找到张哥,简单汇报了情况。 “那两位仙女姐姐什么来头,张哥你居然派鸢妹护驾?”大舅哥隐隐嗅到了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的渣男味,但他不敢揭穿。 他怕大小姐非但不怪张哥,反而恼羞成怒把自己腿打断。 他清晰记得,大小姐曾经说过很多经典语录。 哪个男人不喝花酒? 哪个男人不逢场作戏,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 天天吃一个菜,龙肉也腻了。 韩家老佛爷平时也好像不太在意张哥在外面鬼混,甚至找自己打听,张哥平时喝花酒喜欢什么风格的,回头让大小姐靠一靠。 连干爹的老相好都浮出水面了… 作为不婚主义者,孝哥没资格指责起码还知道回家的张哥。 “一个是我小姨,一个是我妈。”张哥言简意赅。 孝哥浑身一哆嗦,汗流浃背:“亲的?” “是啊,谁没事乱认妈?”张哥回答。 孝哥感觉被冒犯了。 犹豫了下,叼着烟回微信:“明白,那你先陪老太太,晚上忙完了,大家在蒙娜丽莎给你接风,今晚监狱风。” 结束跟张哥的聊天。 韩世孝又艾特了全部,打断了老哥们的激情猜想,直接放话:“那两位靓女,一个是张哥小姨,一个是张哥亲妈,懂?” 群里鸦雀无声,死寂一般。 许久沉默后,陆太岁代表滨海帮发言:“这里,是滨海。” …… 两辆面包车跌跌撞撞开往近郊。 在一栋占地面积极广的别墅外停车。 郭明跳下车,朝马皇后二女乘坐的面包车走去。 咔嚓。 郭明还没靠近,马皇后从驾驶席跳下来,还捋了捋有点凌乱的秀发。 “你在开车?”郭明瞳孔收缩,满身戒备地盯着马皇后。 “是啊。”马皇后耸肩道。“你小弟开车习惯不好,左右晃,还陡刹陡停,我有点晕车。” “那他们人呢?”郭明隐约闻到了血腥味,内心隐隐感到不妙。 “我一怒之下把他们给做了。”马皇后理所当然道。“本来我只想做掉司机,但另外几个想劝架,我一时没忍住。” 咔嚓。 林清溪推开门,也走了下来。 面包车里乱七八糟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坡。 这二女站在车旁,面相也不凶恶,气势也不凌厉,可看在郭明眼里,却像两个十恶不赦身高八十米的地狱修罗。 “别傻杵着了。”马皇后努嘴道。“赶紧毁尸灭迹,一把火烧了吧,留下证据,对咱们都不好。” 郭明愣了愣,觉得马皇后说的还贼他妈有道理。 再加上,他本来就得烧车,帮马皇后毁尸灭迹,只是捎带手的事。 郭明吩咐小弟烧了车,隔老远都能闻到肉烤糊的味道。 不过像他这样业务能力出众的老手,当然会喜怒不形于色。 反正今晚老板准备了大餐,这姓马的,跑不掉。 一行人刚到别墅门口,就偶遇了一位一身漆黑,还戴了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 他满身阴郁,如毒蛇般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马皇后。 “你瞅啥?”马皇后皱眉,瞪了男人一眼。 郭明一行人,却躬身低头,对男人十分尊敬,甚至忌惮。 “我们又见面了。” 男人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狰狞的,大半张脸都被烧烂的脸庞,那一条条褶皱疤痕,犹如蜈蚣,看着瘆得慌。 “小刘啊。”马皇后丝毫没被吓到,反而一副老熟人的姿态,对二十年没见的小刘品头论足。“瞧瞧,这满脸碗大的疤,尽显雄性魅力,比以前帅多了。” “以后别戴面具了,你这浑身上下,也就脸能看,其他地方,都像牲口。” 第六百六十八章 给我儿子打电话! “马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世杰咧开嘴,笑的很阴森:“要不下次马姐还不得直接一把火把我给烧成灰?” “二十年前我就打算这么做。” 马皇后好像完全听不出小刘在阴阳自己,眯眼说道。“可惜你跑的快,只烧了张脸,要不回炉重做一下,你小子现在高低是个高材生,未来的国家栋梁。” 刘世杰狰狞可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却阴森到令人窒息。 那阴郁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寒光。 “马姐教训的是。”刘世杰微微摆手,说道。“马姐这边,我哥等你很久了。” “大刘怎么不出来接我?”马皇后一边走,一边问,很托大。 “当年那场大火,我哥腿给烧坏了,行动不方便。”刘世杰很坦率,一点也不藏着掖着。 身后,却响起大门关上的声音。 马皇后置若罔闻,皱眉道:“残疾复仇者联盟?” 刘世杰笑的越发阴森可怖,看马皇后的眼神,仿佛看一具凉了二十年的尸体。 众人走进别墅。 大厅内黑压压一片,站满了人。 除了拄着拐杖,坐在客厅中央的大刘,环形沙发后,还矗立着几个气势磅礴的老熟人。 都是当年那场大火后,销声匿迹的人物。 “马皇后,别来无恙?” 大刘拄着拐杖,却没站起身,他一条腿被烧坏,装了义肢,起身不太方便。 马皇后踱步走来,负手而立,扫了一圈屋内的众人,这才缓缓坐下,歪头点了根烟,眯眼说道:“无恙。” “但你们看着,好像混的不怎么样,都开始报团取暖了?” 大刘叹了口气:“当年马皇后一把大火,烧掉了不少人的前程,不报团,怎么找马皇后讨回公道?” “一群缺胳膊断腿的废物抱团,就算凑出一副完整的身体,也很难做托马斯回旋吧?” 马皇后吐出口浓烟,不咸不淡道:“怎么讨回公道?” “在燕京人多眼杂,的确不太方便。” 大刘目光森冷,摸了摸毫无知觉的义肢:“但在其他地方,我们还有点底气。” “哦,哪来的底气?”马皇后像个江湖大姐头,很飒。 “再过半年,他就出来了。”大刘眼神兴奋,浑身颤抖。 “这不还没出来吗?”马皇后皱眉。“你们这属于提前消费,贷款复仇。” “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大刘拄着拐杖,缓缓站起身,踱步朝马皇后走了两步,地板上,砰砰作响。“今天就算你死在滨海,姓张的,也不敢来给你收尸,这很重要。” 姓张的,必须在监狱镇守。 这是共识。 马皇后留在监狱,谁也不敢动她。 出了监狱,离开京城。 就是两个世界。 啪啪啪。 马皇后掐灭香烟,抬手鼓掌:“阁下果然足智多谋,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 马皇后说罢,偏头看了林清溪一眼,铿锵有力道:“给我儿子打电话。” …… 韩家客厅。 小老太握着宝贝孙女婿粗糙的大手,仔细看着手相:“这婚姻线,真他妈粗。” “小老太,这是刀疤。”张哥耐心解释道。“第一年杀猪的时候,手生,一刀剁自己手上了。” “连刀都砍不断的婚姻线,除了祝福,奶妈还能说什么呢?”韩老太中气十足,瞪了眼坐在另一侧看电视的死雪宝。“以后少惹我家若愚生气,一辈子长着呢!” 雪宝满脸倨傲之色:“凑合凑合也就过了。” “死丫头,看你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来气!也不知道哪个八婆生的你!真晦气!”韩老太指桑骂槐,雪宝却不以为意。 还能是哪个八婆? 你儿子那二婚老婆呗。 叮咚。 张若愚接到一条微信,是小姨发来的。 张哥看完微信内容,叹了口气道:“今晚孝哥蒙娜丽莎做东,非得给我接风,我都拒绝好几次了,他就是不听,连包厢都订好了。” “去吧若愚,这年头哪有男人天天在家陪老婆的道理?”韩老太大手一挥,豪迈道。“你老婆的思想工作,我来做。” “玩的开心。” 雪宝目送张哥离开韩家,眼巴巴说道:“张哥,早点回家,等你哦。” 说罢还当着小老太的面给张哥比了个心。 “太假了,不自然。” 张若愚一走,韩老太就开始批评雪宝:“担心都快写脸上了,你这不是给我家若愚增加心理负担吗?” “那我婆婆有危险,我当儿媳妇的,怎么能不担心呢?”雪宝眼中闪过一道忧色。 “你爷当年上阵杀敌,我坐地给放了几挂鞭炮,欢声笑语送他上前线。”韩老太挑眉道。“这就叫城府。” 韩总抽了抽嘴角,没拆穿爷爷的死因… 挽着这世上唯一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女人,嘟囔道:“奶,你说今晚,会不会有事?” “在京城不好说,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互相制衡,就算有事,也不会是大事。” 韩老太眯着眼,掷地有声道:“但这里,是滨海。” 第六百六十九章 但是我们! 林清溪发了条简短的微信,就把手机放进了包包里。 然后继续看戏。 屋子里,有几十号青壮年。 看着声势浩荡,可马皇后气定神闲,甚至还端起茶几上的糕点品鉴起来。 “不是墙里的特供?”马皇后咬了一口就吐了。“这玩意狗都不吃。” 大刘死死盯着马皇后,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波澜:“马皇后还是和当年一样,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谁都不放在眼里。” “废话。” 马皇后扔了糕点盘子,撇嘴道:“谁让我家世好背景硬呢?” “谁让我随便一嫁,就嫁给个牛逼老公呢?” 马皇后坐起身子,脑袋前探:“大刘,你要是我,你比我还能装。” 大刘紧咬后牙槽,脸皮有点抽搐。 仿佛只是跟马皇后简单聊会天,都会绷不住,心态都会炸。 何况,他今晚可不是为了和马皇后聊天。 而是复仇。 “文渊别院那把大火之前。”大刘点了一根烟,神情冷厉道。“我也有家世,有背景,我也有远大的前程,有璀璨的人生。” “我想截肢?”大刘死死盯着马皇后。“我想一辈子活在阴暗里,仇恨中?” 大刘的情绪,出现了波动。 站在他身后的那帮人,包括站在离马皇后不远位置的小刘,满身阴寒,戾气丛生。 “我只能说,人各有志。” 马皇后耸肩,抬眸扫了眼那帮对她恨之入骨的老伙计。 “我只能说。” 大刘掐灭香烟,拄着拐杖,斩钉截铁道:“今晚你得赎罪。” 咯吱。 别墅大厅的门,关上了。 屋内,一片死寂。 浓郁的杀机,席卷而来。 …… 车内。 张若愚面无表情,一抬头,正好瞧见梁岱山出资为张向北打造的雕像。 才不到一年,就有点掉色了。 “那帮家伙什么来头?敢在滨海闹事?” 韩世孝开着车,偷瞄了眼这次从京城回来后,身上的气质明显发生变化的张哥。 聊天时挺张哥的。 一旦静下来,孝哥就觉得有点陌生,还有点像张向北。 “不熟,也没特地去了解。”张若愚翻开笔记本,掏出笔,划掉了几个名字。 叶晋行的名字,是用一条线划的。 今晚这些名字,是打了个叉。 “不过他们可能觉得,在燕京闹事,怕影响不好,不好收场。”张若愚平淡道。“在滨海,就没有顾虑了。” 韩世孝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咧嘴笑道:“他们觉得的也没错。” “在滨海,的确百无禁忌。” “但是我们。” 嗖! 韩世孝一脚油门踩到底,撕碎黑暗。 那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别墅,被包围了。 里三层,外三层,黑压压的全是人。 陆太岁身为滨海土皇帝,黑白两道通吃的上世纪流氓大亨,他振臂一呼,徒子徒孙无数。 四海哥贵为后起之秀,正值当打之年,其威望,不言而喻。 一列列豪华车队堵住了别墅前后门,陆太岁坐在限量版古董老爷车车头,穿着中山装,手握口风琴,歪头吹着《友谊地久天长》,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滨海教父。 四海哥蹲在车边抽着烟,像个刚进城在工地扒灰的民工,眼神深邃,气质草莽,跟陆太岁演奏的音乐很搭。 梁岱山坐在陆太岁的老爷车后座,打开手机前置摄像头,整理着新买的假发,西装笔挺,金丝眼镜令他整个气质很润。 这帮滨海帮的老东西在蒙娜丽莎一个样,在外面,又是一个样。 在张哥面前,还得一个样。 都挺多变。 叮叮。 陆太岁手机响了。 是滨海某位羚羊挂角的领导。 “老陆,那帮人京城过来的,底子都挺硬,带颜色的。” “哦。”陆太岁把口风琴递给孙子陆少卿,让他继续吹,这氛围太有格调了,陆太岁很享受。 听着音乐,陆太岁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充满故事的江湖浪子,每一个眼神都有戏,每一个细胞都充满悲怆色彩。 “还有别的事吗?”陆太岁点了根烟,屁股半倚着老爷车,寒风一吹,头顶几根毛有点凌乱。 年轻那会,他幻想过这画面,就是年轻那会没钱,买不起老爷车,大哥大也还没发明出来。 没能摆拍几张照片死了当遗照,有点遗憾。 “没了,就是提醒你一下。”电话那边的领导谨慎道。 “谢了。”陆太岁吐出口浓烟,微笑道。“老王你在滨海还能镀几年金?我住了一辈子,我死了也会埋在这里。” “我忘年交的兄弟老妈小姨被人设下死局,生死未卜。” 陆太岁一字一顿道:“他们要能活着离开滨海。” “我以后怎么好意思埋在滨海?我会脸红。” 第六百七十章 有话好好说! 站在一旁吹口风琴的陆少卿听着爷爷跟他最近一直在学习的榜样如此暴躁聊天,好几个音都吹跑调了,急得满头大汗。 唐四海扔掉烟屁股,搓了搓粗糙的大手,起身道:“老陆,我带人进去把那帮过江龙埋了,晚点还得去蒙娜丽莎给张哥接风,别耽误时间了。” 坐在老爷车里的梁岱山放下梳子,轻描淡写道:“阿孝刚说了,张哥正赶过来,你急什么?显你能耐了?” “我这不是担心出意外嘛。”四海哥挑眉道。“鬼知道那帮过江龙会干出什么蠢事?” “我已经派人进去交涉了。”陆太岁沉凝道。“出不了事。” “带枪了吗?”唐四海江湖经验丰富,谨慎问道。 别派进去的人出不来,嘎在里面。 “没有。”陆太岁摇头,眯眼道。 “那交涉个毛?”唐四海皱眉。“打嘴炮能唬住他们?出了意外,怎么跟张哥交代?” “这都什么情况了,带枪有用吗?” 陆太岁满脸稳健之色:“他们带的武器,能瞬间把这座别墅夷为平地。” “真打炮啊?” 唐四海抽了抽嘴角:“老陆,你下手很重啊。” “不然滨海怎么只有陆太岁,没有唐太岁?”陆太岁瞪了四海哥一眼,很屌。 四海哥满脸发黑,不敢顶嘴。 陆少卿犹豫了下,迟疑道:“爷爷,刚刚进去的那个保镖,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是沈云朝的人?” “是啊,小沈听说了今晚的事,派了些人过来助阵。”陆太岁点了根烟,理直气壮道。“这种危险任务,我当然不会让自己的人去,说出去不好听。” 陆少卿又学了一招,微微点头:“那保镖我见过,看着挺稳健的…” …… 稳健保镖挂了满身炸弹,大摇大摆走进别墅。 地上躺了几具尸体,身体还热乎着。 马皇后小试牛刀,活动了下筋骨。 林清溪低头看手机,似乎对眼前的生死激战毫无兴趣。 大小刘那边准备放大招,派猛将出手。 群殴实在不好意思,有点踩底线了,大小刘只能接受车轮。 稳健保镖站在客厅,浑身的炸弹把衣服都快撑破,看着很别扭,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 大刘眯眼扫视稳健保镖:“你来干什么?” 刚收到风,外面全是人,这小子大概是代表滨海方面,进来劝和的。 但今晚,谁来了也不好使! 这女人,大刘要定了! “我家少爷说,今晚必须给他挣够面子。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又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稳健保镖脸色一沉,从兜里掏出一颗炸弹,用嘴巴一咬,众目睽睽下,扔进了人堆。 众人瞠目结舌。 只一瞬间的惊愕,立马作鸟兽散。 轰隆! 炸弹威力巨大,炸得整栋别墅摇摇晃晃,满屋子烟熏火燎。 大刘腿脚不利索,跑慢了两步,义肢都被炸断了半截。 好几个反应慢的被流弹划伤,满身是血,大部分跑得快的,也满脸狼狈,心惊肉跳。 这小子是不是他妈有病? 不是来谈判的吗? 怎么见面就扔炸弹? 滨海的大人物还没登场,大刘就有点被这稳健保镖搞心态了,眼神飘忽。 “小伙子,有话好好说。” 马皇后捋了捋凌乱的秀发,隔得挺远,心有余悸道:“你到底来干什么的?” 按理来说,这小子应该是滨海帮的啊? 主打的不是一个保护吗? 怎么上来就扔炸弹?也他妈不怕误伤了自己人? 在场这帮人,有一个算一个,当年在燕京城,那也都是呼风唤雨的角色。 此刻却均被这满身炸弹的稳健保镖震住了。 这小子,是真不要命啊,看着还有点缺根筋。 “少爷说,滨海来了一帮不知死活的过江龙。” 稳健保镖又从兜里掏出两颗炸弹,眼神波澜不惊,极为稳健:“少爷要我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让他们知道,滨海到底谁话事!” 呲溜! 稳健保镖手一抖,两颗炸弹扔进人群。 “草!” 大刘顾不上戴义肢了,仓皇逃窜。 就连马皇后都一个驴打滚,躲进了沙发背后,忍不住咒骂道:“你他妈能不能别一言不合就扔炸弹!?你先跟他们谈谈啊?万一他们愿意和谈呢?” 马皇后气急败坏。 她本来气定神闲,准备今晚化身杀神,大开杀戒。 此刻却被这稳健保镖搞了个下马威,真怕他手抖朝自己扔两颗。 “滨海,不接受任何谈判,谈都给他们脸了。” 稳健保镖双手一掏兜,直接抄出四个炸弹,满脸稳健道:“把他们全炸死了,就不用谈了。两位美女放心,我从小就喜欢用猴皮筋打邻居家玻璃,很准。” “正所谓,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稳健保镖手握四颗雷子,眼神稳健而刚毅:“今晚,我要让少爷光宗耀祖,一战封神!” 大刘咒骂道:“谁他妈是你家少爷!?” 稳健保镖目光一冷,斩钉截铁道:“滨海第一美男,沈!云!朝!” 呲溜。 四颗雷子扔了出去。 稳健保镖一个纵身,躲进墙角。 轰隆。 轰隆。 整栋别墅剧烈摇晃,火光四射。 腿麻的唐四海站起身,满脸惊骇:“真炸啊?” 陆太岁抽了抽嘴角,忽然一把拽住孙子的衣领,面如死灰:“你他妈不是说他看起来很稳健吗?” 第六百七十一章 我会没留后招? 陆少卿嘴唇发白,汗流浃背,嗓音哆嗦道:“我见过他几次,他看起来,真的很稳健啊…” 哪家富家少爷小姐找保镖,不找稳健保镖? 不稳健的也不安全啊。 “你他妈看他稳健吗?” 陆太岁一脚踹开宝贝孙子,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他妈看看那烟熏火燎的别墅,老子给他那些炸弹,是让他虚张声势去的,不是让他真炸!” “你他妈看这动静,那孙子恐怕把炸弹都快炸完了!” 陆太岁懊恼万分。 早知道用自己人了,外人是真他妈信不过! 四海哥跟梁总也吓得冷汗涔涔,这别墅里那两位靓女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张哥交代了。 嗖! 一辆轿车穿过黑夜,急速而来。 韩世孝刚跳下车就破口大骂,别墅里那两位靓女不仅是张哥的亲戚,还是干爹的亲家。 来之前,干爹就打过招呼,她们要是在滨海少了一根毛,非得把他扒皮抽筋不可! 张若愚踱步走来,皱眉道:“怎么回事?里面火拼了?” “没有…” 陆太岁满头大汗道:“应该只是一点小意外…” 陆太岁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滨海的黑市基本在他管控之中,京城来的那帮过江龙,撑死弄一两把劣质枪撑门面,跟稳健保镖满身重型火力比,他们恐怕会自卑到连枪都不好意思掏。 火拼? 从陆太岁执掌滨海地下世界至今,滨海就没发生过一起热武器火拼。 “小意外?”张若愚冷着脸。“那怎么别墅都炸冒烟了?” “那是我方在火力压制…” 陆太岁脸色苍白地解释。 “进去看看。” 北莽前任张哥的媳妇,想必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至于小姨… 连名满天下所向披靡的张向北都打心底里害怕,谁会不怕她? 张若愚一走。 别墅外黑压压的各路人马紧随其后,连陆太岁也甘当小弟,跟在张哥身后。 羡慕得陆少卿眼珠子飙血。 可再看他曾经都懒得拿正眼瞧的张若愚,后者却气定神闲,从容不迫。 现场,可有近千骁勇猛将啊… 这场面多壮观啊。 这小子居然镇得住? “爷爷,他心理素质真好…”陆少卿低声说道。 陆少卿闻言,目光深邃地看了眼走在前头的张若愚,唏嘘道:“张哥应该见惯了大场面…” …… 别墅内烟雾弥漫,火舌喷溅。 残疾人复仇联盟四下逃窜,好几个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奄奄一息。 稳健保镖眼神冷冽,兜里只剩两颗雷子,却孤身矗立在客厅中央。 颇有一夫当关的架势。 “两位靓女,你们先走,我断后。” 稳健保镖手握两颗雷子,目光稳健。 “走?!都他妈给老子留下!” 大刘一声令下,刚刚暂避雷子的高手呼啸而来,想要拿下稳健保镖。 “动我一下试试?”稳健保镖岿然不动,手指扣住保险,随时准备引爆。 脸上,写满草莽之色,冷冷道:“认得出这两颗雷子什么型号吗?我一拉,今晚都他妈得死!” 高手们被震住了,勾着腰,不敢上前。 “兄弟,冷静!” 马皇后蓬头垢面的从沙发背后钻出来,吓坏了:“我儿子是张若愚!” “张哥令堂啊?” 稳健保镖咧嘴一笑,微微颔首,看起来很绅士,还有点不太聪明的样子:“失敬失敬。” 马皇后抽了抽眼角,努嘴道:“兄弟,咱能把雷子放下吗?以阿姨我的身手,他们近不了我身!” 但这两颗雷子要是炸了,张哥真得吃席了,连火化钱都省了,随便捞一把复合型骨灰就能埋。 “不行。”稳健保镖目光一沉,皱眉道。 “为什么啊?”马皇后人麻了。 她一个在燕京城都能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女魔头,没想到来了滨海,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保镖威胁到生命了。 这破滨海可真他妈邪性,都他妈什么鬼? “凭我的身手…”稳健保镖忠厚道。“我一旦放下雷子,他们会立刻近我的身,然后把我击毙。” 马皇后差点气厥过去,嗓音发颤道:“兄弟你放心,阿姨护你周全,没事的,阿姨是武道大佬,猛的一批!” 稳健保镖犹豫了下,皱眉道:“我打电话问问少爷,这事我做不了主。” 他说罢,手指扣住保险,夹在胳膊下,却牵动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林家女魔头平时多心性冷淡一人,此刻内心都有点波澜。 死,其实不可怕。 可死在这不太聪明的保镖手里,她心里有点难受。 “给我个面子。” 张若愚踱步进屋,跨过几具已经停止哆嗦的尸体,抿唇道:“把雷子放下。” 稳健保镖看了张若愚一眼,咧嘴笑道:“张哥肯定罩得住。” 说罢把雷子放进兜里。 可在他松开雷子的瞬间,几名过江龙俯冲而来,要当场击杀这个神经病泄愤。 砰! 稳健保镖猛然拔枪,当场爆了一个过江龙的头,震慑全场。 一人一枪,满脸稳健。 “我会没留后招?” 第六百七十二章 那就沉了! 那帮过江龙傻眼了。 这还在七步之外呢,就一枪爆头。 要是七步之内… 过江龙们停下脚步,其中一个死了发小的过江龙恶狠狠盯着稳健保镖:“你一把枪,有几颗子弹?能杀光我们所有…” 砰! 稳健保镖扣动扳机,击毙他。 然后扭动了一下脖子,满脸尊重地望向张若愚:“张哥,我不是故意抢你风头,是他先恐吓我。” “看的出来。”张若愚微微点头,笑眯眯地望向稳健保镖,说道。“给张哥留几个,要不张哥就白跑一趟了。” “都是张哥的。” 稳健保镖吹了吹枪口,动作稳健地站在一旁。 可稳健保镖只是往这儿一杵,愣是把那帮过江龙震慑得不敢动弹。 他只是滨海某位沈公子的小保镖啊? 就他妈把今晚这场二十年的血海深仇全搅碎了? 别说大小刘,连马皇后都有点匪夷所思。 滨海这二十年,到底发展多快啊? 连一个小保镖,都能在他们这帮京爷面前翻云覆雨? 没道理啊。 张若愚也不着急。 确定小姨跟马皇后没什么问题后,说道:“要不你们先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马皇后犹豫了下,怕儿子不了解这帮老狐狸,回头谈判的时候吃亏。 可瞄了眼儿子那虽然平静,却十分冷酷的眼神,只好点头道:“那行,我跟你小姨先回家。” 然后在一群猛男的护送下走出摇摇欲坠,感觉随时都会轰然倒塌的别墅。 目送小姨跟马皇后离开,张若愚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尘,缓缓坐下:“聊聊?” 平静的目光,落在大小刘身上。 “聊什么?”小刘指着自己狰狞的脸庞。“我这张脸,就是她毁掉的!” 大刘也猛地砸了下拐杖,怒喝道:“老子这条腿,也是你妈毁的!” “哦。”张若愚沉凝道。“这么说来,你们二十年前,就干了很多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 现场一片死寂。 全都被张哥这近乎强盗般的受害者有罪论颠覆了三观。 就连大小刘,也没想到这小子这么能偷换概念。 “今晚死在这里的所有人。”大刘寒声说道。“你们都得偿命!”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薄唇微张,吐出口浓烟,口吻平淡,却又异常霸道:“这里,是滨海。” “那又如何?”大刘心态有点崩溃,被稳健保镖搞的。“滨海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地方?比京城还要牛?” 在京城,他们都不会受这么大委屈。 今晚在滨海,却他妈遭遇了人生第二次滑铁卢! “滨海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张若愚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但你们在滨海,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 张若愚抽完香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然后缓缓站起身,扫了眼这帮过江龙:“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张若愚,滨海王。” 张若愚身后的滨海帮,全都自报家门,不带怕的。 稳健保镖犹豫了下,擅自做主,替少爷报名号:“滨海,沈云朝!” 黑压压的青壮年闯入别墅,人手一把枪。 将这帮过江龙团团围住。 而这帮过江龙除了大小刘兜里揣了把破铜烂铁,其余高手,全都手无寸铁。 在滨海搞枪,太他妈难了。 搞的好像这破滨海是全球安全指数幸福指数最高的城市似的。 “怎么?要动手?”大刘挺直腰板,满脸戾气。 杀几个带来的跟班小角色,死了也就死了。 大刘不信,这帮滨海土包子敢动他。 小刘也不信。 都他妈狂完了! 枪,枪买不到。 人,全他妈杀? 就他妈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地方! “陆太岁,你经验丰富,一般像这种情况,怎么处理他们?”张若愚偏头看了眼陆太岁。 “我以前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容我想想…” 陆太岁沉凝道,陷入思考。 “四海哥呢?”张若愚问道。 “论眼界,我肯定不如陆爷,他到底是我的前辈…”四海哥皱眉说道,左右为难。 梁总没等张哥开口,径直道:“张哥,你了解我的,我只是个奸商…” “哦。”张若愚点头,微微一笑。 这味就对了。 这帮老哥真要强出头,反而不对味。 孝哥正跟干爹聊微信,征求意见。 这事有点大。 那帮过江龙,背景都是带颜色的。 闹大的,怕压不住,收不了场。 大小刘见状,明显知道这帮滨海土包子不敢动自己。 瞬间豪横起来:“要不你们慢慢商量,我先去吃个宵夜?” 张若愚没吱声,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稳健保镖。 “你说说?”张若愚笑问。 稳健保镖闻言,愣了愣。 这么多滨海大佬都没给意见,稳健保镖哪好意思开口? 少爷会骂自己情商低,不懂人情世故。 “我不好意思说…” 稳健保镖迟疑道。 “没事,大胆说。”张若愚丢给稳健保镖一根华子。 接过香烟,稳健保镖歪头点上,深吸一口,任由浓烟在肺部走了一圈,然后吐出一口烟圈,撇撇嘴,杀伐果断:“全他妈沉海!” 张若愚笑了笑,歪头点了根烟,瞅了稳健保镖一眼:“那就沉了,你去。” 第六百七十三章 给我家少爷挑的! 众人闻言,都没当回事,甚至觉得不太严肃。 尤其是跟沈云朝走的近的陆少卿,他还不了解这句话的含义? 那傻逼张口闭口就要把这个沉了,那个沉了,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真把谁沉了。 这稳健保镖,肯定也是被熏陶久了,张口就来。 稳健保镖得到张哥的表态,稳健道:“我勘察过,附近就有一片海,四周杳无人烟,是沉海的好地方。” “挺有研究啊?”张若愚眯眼说道。 稳健保镖也不藏着掖着:“当初给张哥挑的地方。” 现场鸦雀无声,就连陆少卿,都暗暗给稳健保镖竖大拇哥,这小子,真有种。 “那就这地方。”张若愚冲韩世孝招了招手。“找麻袋过来把人装了,连夜动手。” 韩世孝领命而去。 大小刘见要动真格,怒火中烧:“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张若愚皱眉,扫了大小刘一眼:“你们都这岁数了,你们爸,至少七八十了吧?” 没等大小刘开口,张若愚淡淡道:“都这年龄了,还能有什么分量?” “沉了就沉了。”张若愚一字一顿道。“他敢放个屁?” 滨海帮还算冷静。 今晚这事,往小了操作,有点软骨头,往大了操作,又怕兜不住。 到底是一帮有颜色背景的过江龙。 唯独大舅哥神情冷酷。 敢动张将军老妈和小姨? 有背景?带颜色? 能比张向北颜色深? 那可都是血染的! 大小刘情绪激动,想跟张若愚掰扯个所以然。 陆少卿也拉了拉爷爷的胳膊,小声问道:“爷爷,真沉啊?我听说,他们在燕京城关系都挺硬的…” 陆太岁点了根烟,撇嘴道:“他现在是滨海王,沉不沉,还用我教?” “太血腥了吧?”陆少卿抽了抽嘴角。 “哪里血腥了?”陆太岁反问道。“从捆绑到装进麻袋,再到沉海,直至最后被淹死,完全不见血,走的四肢健全,体体面面。” “淹死,说的通俗点,就是身体被海水覆盖,无法维持正常呼吸,肺部和气管遭受阻塞,窒息而死,整个过程也就三五分钟,很快的。” 听完爷爷的阐述,陆少卿一阵窒息… “姓张的,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大小刘在被装进麻袋前,扯着嗓子哀嚎。 张若愚没搭理大小刘。 就冲他们当年干的事,没背景,不疏通,早该死了。 多活二十年,阎罗王都急了。 “孝哥,你跟着一起去。”张若愚平静道。“不能让沈公子一个人出风头。” “明白。”大舅哥咧嘴笑了笑,揽着稳健保镖的肩膀道。“哥们,走一趟?” 稳健保镖闻言,眼神一沉,低语道:“杀人灭口?想把我也沉了?” 孝哥愣了愣,解释道:“你稳健过头了。” “职业病犯了,孝哥见谅。” 大舅哥真有点崇拜这稳健保镖,太他妈猛了,什么事都敢干,什么话都敢说。 连给张哥挑的地都敢说,就他妈离谱到家了。 陆少卿趁乱拽着稳健保镖走到一旁:“今晚这事闹这么大,沈云朝很难保你。你以后跟我,我保你一世荣华。” 稳健保镖皱眉道:“你人品不好,我不跟你混。” 陆少卿差点跳脚:“我出了名的翩翩君子,我人品不好?沈云朝可是滨海四大恶人之一!他人品才有问题!” “但我家少爷认张哥当老大了。”稳健保镖异常稳健道。“张哥比你罩得住。” “……” …… 海边。 寒风刺骨,夜色如墨。 一只只蠕动的麻袋往海里扔。 稳健保镖蹲在一块石墩上叼着烟,抱着腿,眼神平静地看着杀人现场。 韩世孝手里攥着口风琴,歪头吹着《友谊地久天长》,为现场平添几分伤感与悲恸。 一曲毕。 稳健保镖递来一根华子:“孝哥抽烟。” 连火也点上了。 韩世孝深深看了稳健保镖一眼:“你小子,以前怎么没看出你这么猛?要不要我给沈云朝打个招呼,以后跟张哥?” “少爷待我恩重如山。”稳健保镖稳健道。“我得报答他。” “是个讲究人。”韩世孝从兜里掏出包华子,丢给稳健保镖。“以后不管你有事,还是沈家有事,只要在滨海,都可以提我名字。” “孝哥在滨海,好像没这么大面子吧?”稳健保镖沉凝道。 大舅哥抽了抽嘴角,笑骂道:“老子也没说一定能帮你搞定!” “哦。”稳健保镖点头。“谢谢孝哥。” 噗通! 伴随最后一只麻袋入水,腿蹲麻的韩世孝站起身,拍了拍裤腿道:“走,蒙娜丽莎喝花酒,孝哥买单。” “不去了。”稳健保镖委婉拒绝。“喝腻了。” 犹豫了下,又很稳健地找补了一句:“我得回家向少爷复命。” 韩世孝大笑,也没刨根问底,派了辆车送稳健保镖离开。 临走前,突然问了句:“这地方真是你给张哥挑的?” 稳健保镖很稳健地笑了笑:“给我家少爷挑的。” 第六百七十四章 那炸死他! 稳健保镖刚下车,还没进沈家大宅,就被沈公子拦在门口一通拳打脚踢:“你他妈想害死老子?!” 稳健保镖咧嘴揉了揉屁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稳健道:“都过去了。” 沈云朝眼神复杂,恶狠狠瞪了稳健保镖一眼:“你是不是傻?陆太岁那老狐狸让你去谈判你就去?让你挂炸弹你就挂?万一走火把你这个王八蛋炸死了怎么办?” “老子就是让你过去助阵,没他妈让你真玩命!” 稳健保镖咧嘴笑道:“我得给少爷挣面子。” “草。”沈云朝眼睛都红了。“你他妈能活着回来,全靠老子给宇宙发射信号!真他妈以为你命大?” 深宅门口,地上堆满了烟头,沈云朝脸都急白了。 稳健保镖也没顶嘴,拆开华子,给少爷点上一根:“饿了,少爷请我吃顿大酒?” “不请,老子气都气饱了!” 沈云朝心有余悸,爷爷跟他透露过,那帮过江龙都大有来头,真要炸死几个,还他妈得了?人家不得把这王八蛋祖坟都扒了? “那我请少爷。”稳健保镖大方道。 “你他妈还有心思喝酒?”沈云朝怒视稳健保镖。“老子一会还得去跑关系,尽可能把你摘出来。实在不行,你小子就等着跑路吧!” 沈云朝抽了口烟,皱眉道:“真跑路,你想去哪?穷地方就别去了,我丢不起这脸。” “我哪也不去。”稳健保镖咧嘴笑道。“跑累了。” “草,你还不了解老子?老子又不是滨海王,跑不跑,老子说了能算?”沈云朝破口大骂。 “我就是了解少爷,才不跑。”稳健保镖挑眉。“少爷肯定会拼死保住我。” “草。”沈云朝见这王八蛋不肯跑路,一记飞毛腿踹在稳健保镖屁股上,破口大骂。“走,先喝酒,明天再想办法。” 稳健保镖揉了揉屁股,稳健道:“这事可不能跟老爷子说,要不他会打断少爷你的狗腿。” “草!” 沈云朝又踹了稳健保镖一脚,然后揽着他的肩膀,小声问道:“今晚少爷我是不是在滨海帮面前出尽风头?人人都夸你猛?” “必须的。”稳健保镖忠厚道。“少爷以后在滨海绝对能横着走。” 沈云朝咧嘴一笑,又道:“陆少卿那小子以后还敢跟我得瑟吗?” “他再跳。”稳健保镖沉声道。“我把他沉了!” “去你妈的!你他妈能别动不动就沉这个,沉那个?老子现在都戒掉这臭毛病了!” 稳健保镖耸肩道:“那炸死他。” …… 滨海机场。 几名中年人走出机场,坐上一辆商务车。 他们浑身气息平和,润物细无声。 副驾驶席上,一名青年男子详细说道:“滨海帮今晚在一家叫蒙娜丽莎的夜店喝酒,地方适合动手。” 青年对这帮京城来的爷,敬畏有加,甚至不敢眼神对视。 哪怕只是坐在车厢内,都能感受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压迫感。 这帮京城来的爷,平时从不露面,往往只在关键时刻出手。 今晚凭空消失了一帮人,他们来了。 不是来查案,更不是来刨根问底。 而是,用他们的方式,要个说法。 或者说,不是要,而是自己拿。 “我听说,滨海有个公子哥,叫沈云朝?” 一名没有眉毛的中年男子抬头,看了青年一眼。 眼神如炬,阴郁异常:“他身边,还有个保镖?” “是有这么一号人。”青年点头,沉凝了下说道。“小角色。他爷爷在滨海,也日薄西山,没什么分量了。” “就他们了。” 中年人双手紧扣,眼中闪过死亡之色:“今晚,沈家没了。” 青年闻言,心头一颤。 沈家…没了? “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青年犹豫了下,问道。“沈家在滨海,算不上什么顶级豪门。灭了他们,没什么实质性影响,却会让整座滨海,进入一级戒备。” “我个人觉得,意义不大。” 青年虽说只是接待,也有提供意见的资格。 这么干,似乎有点因小失大,跑偏了。 “他们在滨海,太舒服了。”中年人淡淡道。“老板不希望他们太舒服。” “灭沈家,敲山震虎。” “滨海该活动下筋骨了。” 另一名中年人淡淡道:“今晚这契机不错,杀几个人,能吓住一帮人。” “霄汉,给滨海方面打下招呼,今晚我们要做事,别碍手碍脚。” “明白。”霄汉点头,又有点迟疑道。“虎爷呢?不是说他老人家今晚也要过来吗?” “虎爷去见一个老朋友了。”中年人平静道。“虎爷说滨海搞成现在这样,她责任很大。” ~~ 明天3。 第六百七十五章 滨海土皇帝的实力! 蒙娜丽莎,帝王包。 烟雾缭绕,觥筹交错。 四海哥置身舞池,手举麦克风,放声高唱: “叱咤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叱咤风云,我绝不需往后看。” “翻云覆雨,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 四海哥高歌一曲,包厢内人声鼎沸,尖叫连连。 连陆太岁都高举酒杯,给四海老弟捧场。 他左手搂着一个衣着褴褛的监狱风大波妹,眼神唏嘘,唇边的胡渣子,更显沧桑:“五十年前,滨海恶势力盘踞,恶霸多如狗,流氓遍地走,是谁,还了滨海一片蔚蓝的天?” “又是谁,让滨海人人有饭吃,有酒喝,有妞泡?” “是滨海官方!是滨海各届鞠躬尽瘁的领导!” 陆太岁用力掐了一把辣妹的小蛮腰:“来,为领导举杯!” “草…” 大波妹平坦无骨的小腹里,咒骂了一声,随即甜甜一笑,跟陆太岁搞了个交杯。 胸前丰盈差点怼歪陆太岁下巴。 喝完交杯,陆太岁扒开唱得满头大汗,高音明显拔不上去的四海哥,给自己点了一首《血染的风采》。 跟今晚的监狱风主题还挺搭。 陆少卿头一回跟爷爷来参加滨海帮酒局,坐在角落喝也不是,摸妞也不好意思。 趁着爷爷唱歌助兴的空当,偷摸到张若愚身边,半蹲着腿:“张哥,我敬您一杯。” “起来。”张若愚虚抬了下陆少卿。“都是滨海帮的,别搞这些。” “我跟陆太岁,也就是你爷爷,是异父异母的结拜兄弟。”张哥沉声说道。 陆少卿抽了抽嘴角,暗骂:这他妈是要老子改称呼,喊你张爷? 韩世孝咧嘴笑道:“陆少,张哥脾气大,忘性也大。” 陆少卿讪笑点头。 就在这时,梁岱山点了一首《知心爱人》,硬拽着张哥去合唱。 张哥一开始是拒绝的,可被那帮老家伙一拱火,他咬牙就上了,一只手还搭在梁总肩上,偶尔还顶顶胯,贼逆天。 陆少卿瞧着滨海帮这群大老爷们没大没小语无伦次的喝酒,头皮阵阵发麻,忍不住低声问道:“孝哥,今晚那帮过江龙,真给沉了?” “你傻吧?”韩世孝皱眉。“那可是京城来的一帮爷,教训下就是了,真沉海,咱们今晚还能在这搂着小妞喝花酒?” 陆少卿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抿唇道:“也是,爷爷从小就教我,做人留一线,格局要大。” 韩世孝爽朗大笑,怼了陆少卿一下:“快去陪你妞,这寒冬腊月的,人家就穿那点破衣服,都快冻坏了。” 陆少卿嘿嘿一笑,搂妞去了。 今晚这顿酒,就算是爷爷彻底把自己引荐给张哥了? 虽然陆少卿不太确定张哥关系有多硬,背景有多深,可能让整个滨海大佬臣服,多他一个不算多吧? 叮咚。 叮咚。 包厢里,所有大佬都收到了坏消息。 张哥不在的小群里,商量起来。 陆太岁叼着烟,第一个发言:“京城来的,身份神秘,估摸着跟今晚沉的那群王八蛋脱不了关系。” 众人纷纷议论,商量解决方案。 “张哥正喝的高兴,咱们就别扫他的兴了。”陆太岁发了个咧嘴的表情。“今晚这事我来搞定。” “陆爷,那帮人没走官方,摆明了想搞黑的。”四海哥发了一把染血的刀。“这事我在行,我去。” “小唐,有点装了吧?论玩黑的,我是你祖宗,五十年前,滨海的天,天天这么黑,没我力挽狂澜…” 众人疯狂发图,屏蔽了陆太岁的发言。 陆太岁收了手机,摇晃着坐在张若愚身边,满身酒味,眨眼坏笑:“张哥,喝不动了,我带妞先溜了。” 张若愚微笑点头,也没拦着:“悠着点。” 陆太岁咧嘴一笑,搂着妞走了。 走之前还给陆少卿打了个眼色,让他聪明点。 出了蒙娜丽莎,陆太岁又毛手毛脚地捏了几把辣妹的小蛮腰,逗得辣妹花枝招展,咯咯直笑。 “这要搁三十年前,老子非得把你给办了!” 说罢递给辣妹一张卡:“拿去花。” 扭身坐上车,苍老的脸庞上,尽显滨海土皇帝之威。 “陆爷,去哪?”伍洲启动轿车。 “去带你感受下滨海土皇帝的实力。” 陆太岁歪头点了根烟,浑浊的眼眸中,寒光毕现:“在滨海,还没人敢不给老子打招呼,就他妈动手的。” 第六百七十六章 换个地方? 伍洲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跟了快三十年的陆爷,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彻底上头。 这三十年,他听陆太岁吹当年的光辉事迹吹得耳朵都长茧子了,却一次都没见过陆太岁动手。 当然,急眼了打伍洲这种自己人不算。 “搞首古惑仔的歌酝酿下气氛。”陆太岁抽了口烟。 “友情岁月?”伍洲问道。 “就这个,五十年前,我每次砍完人都去KTV唱这首歌。”陆太岁坐的笔直,眼神唏嘘。 伍洲抽了抽嘴角:“这歌好像还不到三十年…” “记错了。”陆太岁淡淡道。“那首歌好像叫光辉岁月。” “那也才勉强三十年…” 啪! 陆太岁冷不丁窜起来一巴掌抽在伍洲脑袋上:“开个逼车哪来那么多逼话?” 伍洲识趣地闭上嘴,不敢再逼逼。 陆太岁掏出手机,打给好基友老王:“那帮过江龙,跟你打过招呼了?” “嗯。”老王沉凝道。“老陆,听弟弟一句劝,这事牵扯很广,你别参合。都狗了快三十年了,你还能活几天?再狗狗你就能善终了。” “算命先生说我能活到一百岁。”陆太岁耸肩道。“我信你,还是信大师?” 没等老王急眼,陆太岁轻描淡写道:“人家让你别管,你就别管了,我也怕你碍手碍脚,反误了卿卿性命。” 说罢径直挂断电话,整理了下仪表,努嘴道:“打电话叫人,多叫点,今晚十二点,滨海不设防,老子要重振雄风。” 伍洲兴奋得差点闯红灯,立马打电话叫人。 …… 滨海夜市街。 沈云朝跟稳健保镖喝酒抽烟看妞,心情不错。 “要不是为了陪你,老子今晚本来应该在蒙娜丽莎跟滨海那帮大佬还有张哥喝花酒的。”沈云朝骂骂咧咧道。 “少爷仗义。”稳健保镖举杯,一饮而尽。 “那还用说?我沈云朝出了名的仗义,连张哥都夸过我义气无双!”沈云朝挑眉。 稳健保镖咧嘴笑了笑,余光一瞥,眼中闪过冷色:“少爷,那帮人好像冲咱们来的。” “哪帮?” 沈云朝慌头慌脑,到处瞄。 “就街对面那帮。” 稳健保镖压低嗓音,低头说道:“他们步伐稳健,气息内敛,以我多年的江湖经验来看,全是杀人不见血的高手。” “笑死。”沈云朝神采飞扬。“老子号称滨海四大恶人之一,跟四海商会唐四海齐名的滨海猛男,怕这帮瘪三?” “依我看,四海哥来了,也得打怵。”稳健保镖话锋一转。“快,给张哥打电话,他今天亲口许诺,只要咱们在滨海遇到麻烦,随时找他。” “真是张哥说的?” 沈云朝面色疑惑:“我怎么觉得,这话像是韩世孝说的?张哥平时轻易不许诺。” “你他妈还挺了解张哥。” 稳健保镖被识破了诡计,有点稳不住了。 “废话,我跟张哥什么交情?那可是共患难过的。”沈云朝掐灭香烟,一把拉住准备起身的稳健保镖,不咸不淡道。“区区一群过江龙罢了,敢在我滨海四大恶人面前放肆?我看他们是活腻了!” 稳健保镖收拾了一下不太稳健的心情,重新稳健起来。 少爷都放话了,当小弟的,当然得听。 要不少爷也太没面子了。 那帮中年人沉稳走来,看起来还不如稳健保镖稳健。 戾气都快写脸上了,毫无城府。 “沈云朝?” 何靖坐在椅子上,淡淡扫了沈云朝一眼。 “是你爷爷。”沈云朝歪头点了根烟,满脸猖狂。“找爷爷有事?” 啪! 何靖甩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沈云朝嘴都歪了,刚扔进嘴里的烟,也抽飞了。 英俊的脸顿时肿的跟猪头似的,双眼充血。 “你谁的爷爷都不是。”何靖淡淡道。“在我眼里,你就是一条狗。” “草你妈的!” 沈云朝暴跳如雷,起身要跟何靖玩命。 何靖反手又是一巴掌,连掌风都摸到沈云朝脸了,却被突然横出来的一只手拦住。 稳健保镖起身,挡住了何靖这一击,气质依旧稳健,眼里,却闪着杀机:“你再动他一下,我宰了你。” “哦?”何靖抬眸,不咸不淡地瞥了稳健保镖一眼。 咻! 何靖身后冒出一人,猛地一脚,直踹稳健保镖胸膛。 力道生猛,仿佛要把稳健保镖的五脏六腑都给震碎。 砰! 稳健保镖反应极快,也不拦他,抬腿就是一脚。 二人胸口各自中招,稳健保镖身躯摇晃,硬是一步没退。 那中年人却倒退数步,面露意外之色。 他拍了拍胸口的灰尘,抬眸,咧嘴盯着稳健保镖:“换个地方?” “不换。” 稳健保镖矗立在沈云朝身前,稳健道:“换了地方,你们肯定会群殴我。” 第六百七十七章 我的八拜之交! 中年人闻言,眉头猛然一皱。 坐在桌旁的何靖,也有点愣住了。 这保镖的逻辑,有点太稳了。 何靖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一挂。 “不换你也跑不掉。”何靖面无表情道。 稳健保镖并不意外。 这种级别的强者倾巢出动,肯定不可能就是放两句狠话,动动嘴皮子。 “你在装你妈?”沈云朝躲在稳健保镖身后,跳脚骂娘。“你他妈知道我爷爷什么来头?在滨海多有面子?” “知道,一条退休的老狗。”何靖居高临下道。“今晚我不仅要你的命,你爷爷也跑不掉。” 沈云朝闻言,脸色一片煞白。 搞这么大? 连爷爷也不放过? 这帮过江龙,到底他妈什么来头? “龙哥。”沈云朝沉默了半晌,忽然望向稳健保镖。 “少爷有话就说。”稳健保镖平静道。 “你是不是把他奶奶给糟蹋了?”沈云朝咧嘴一笑,满脸邪性。 “还有他妈。”稳健保镖不太稳健道。 “难怪这么恨咱们。”沈云朝往肿胀的嘴里扔了根烟,拍了拍稳健保镖的胳膊,眼神凶残道。“教教他咱们滨海的规矩。” “滨海什么规矩?”稳健保镖回头看了沈云朝一眼,仿佛根本没将何靖一帮人放在眼里。 “当然是沉海。”沈云朝皱眉。 “我尽量。”稳健保镖点头,活动了一下筋骨,抬手指了指何靖。“先沉你?” 砰! 身后一名中年人悍然出手,明显被目中无人的稳健保镖激怒了。 稳健保镖面对那凶悍的攻势,身形刚猛,下手狠辣,一看就不是专业保镖,而是专业干保镖的。 那中年人似乎也没想到,居然能在滨海碰到这么棘手的强者,而且还只是个保镖。 这边打起来,夜市街也有点乱了。 逃单的逃单,叫好的叫好,没一会,人就走干净了。 砰! 几番交手,稳健保镖一记重炮手砸在中年人胸口,瞬间将其击飞。 扑哧! 中年人口鼻喷血,胸口凹陷下去,命不久矣。 就在这时,陆太岁率领大队人马赶来,清理现场,拉上警戒,要还滨海一片蔚蓝的天。 “回头你跟这小子聊聊。”陆太岁偏头看了伍洲一眼。“只要他肯跳槽来我这,我拿钱砸死他。” 伍洲皱眉,阴阳怪气道:“三十年了,养条狗都有感情了,何况我这么个感情复杂的人,说扔就扔?” 陆太岁抽了抽嘴角,岔开了话题:“你看这小子,能应付吗?” “没您给的枪炮,他算个屁?”伍洲对稳健保镖成见很深。 陆太岁哦了一声,努嘴道:“那你过去搭把手。” “不去。” 伍洲有点赌气:“我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您如此另眼相看。” 陆太岁犹豫了下,决定宠一宠小弟,不能寒了小弟的心。 稳健保镖干碎两个实力强劲的中年人后,趁乱跑到陆太岁身边:“陆爷,江湖救急,借把枪使使。” “这大庭广众的…” 陆太岁为难道:“不好吧?” “他们搞车轮,再打我要猝死了。”稳健保镖很合理地分析着剧情走向。 “车轮?太要脸了。”陆太岁手一挥。 身后黑压压的徒子徒孙蜂拥而来。 将何靖一行人团团围住。 陆太岁淡淡瞥了何靖一眼:“哪条道上的?招呼也不打,就敢在滨海动手?” 何靖扫了眼在滨海很出名,很有威望的陆太岁。 但在京城那帮爷眼里,纯粹小丑的时代产物。 “跟你打招呼,我怕你受不了。” 何靖一个闪身,突然逼近陆太岁。 快到连站在身边的伍洲,都没反应过来。 倏然,何靖探出一只手,捏住了陆太岁的脖子,只一瞬间,陆太岁双眼充血,满脸涨红,仿佛瞬间就会暴毙。 陆太岁也算有种,虽命在旦夕,却捏住一口气,满脸狰狞道:“小子,你最好现在就捏死我,否则,你能走出滨海,老子跟你姓。” “我姓何。”何靖指骨发力,仿佛在他眼里,陆太岁的命,卑微如蝼蚁。 是死是活,只在他一念之间。 “见了阎罗,记得改下你生死簿上的姓氏。” 陆太岁身边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就连稳健保镖,也怕猛然出手,会逼得何靖狗急跳墙。 “你知道你在滨海杀了我的八拜之交,会有什么后果吗?” ·· 明天继续3,尽量早点更。 第六百七十八章 你太稳健了! 人群外,响起一把令所有滨海帮都安心的嗓音。 何靖抬眸望去,看见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十分意外。 他没想到,一个滨海老混子,居然值得这男人亲自出面? 甚至,还自称二人是八拜之交? 陆太岁那老狗何德何能?能与他八拜之交? 张若愚踱步走来,身后跟着滨海最有实力的几个江湖人士。 孝哥,四海哥,还有被何靖捏在手中的陆太岁。 老中青三代,齐活了。 “杂种!放了我爷爷!” 陆少卿眼看陆太岁命在旦夕,也顾不得这场合适不适合他出面。 冲上前就想弄何靖。 却被何靖身边的中年人踹飞,只一脚,便口鼻喷血。 可见这帮来路不明的中年人有多狂,多没将这帮滨海土包子,放在眼里。 何靖微微眯起眸子,环顾四周黑压压的滨海帮,单手给自己点了根烟,另一只手,仍死死攥着陆太岁褶皱的脖子,淡淡道:“我不知道我杀了你的八拜之交有什么后果,也不想知道。” 何靖一字一顿道:“我只知道,滨海今晚沉了一批人,在场的人,得有一批人偿命。” “这,是规矩。” “捅破天,谁来了,都得讲这规矩。” 何靖火力全开,气场十足。 他身边那帮身份不明的中年人,也一个个傲然全场,腰板笔直。 眼里根本没这帮滨海土包子。 就连张若愚,也微微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不悦之色。 “那帮人,我沉的。” 张若愚态度强硬,目光冰冷道:“你不爽,冲我来。” “我哪敢动您?” 何靖话说的客气,甚至用了敬语,眼中却闪过阴冷之色:“您可是大人物眼里的大人物。” “我也就敢收拾几个您身边的酒肉朋友。” 何靖的指骨,逐渐发力,眼看着陆太岁就要被捏死了。 何靖的脸色,却依旧冰寒:“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您别为难我,我杀几个人就离开滨海,不会给您添麻烦。” 张若愚面无表情,眼底,泛起一抹滔天杀机。 这何靖,他见过。 以张向北的身份,碰过面。 他们彼此,是能认出的。 张若愚此番亲自露面,就是给何靖一个机会。 但何靖没要。 非但不要,还在挑衅。 “明白了。” 张若愚微微垂眸,点了根烟,薄唇微张道:“唐龙,你在等什么?我陆爷,还不值得你露一手,破个戒?” 嗖! 一道身影陡然袭击何靖,刹那间,恐怖杀机澎湃而来。 何靖只感觉浑身被洪水猛兽包裹,心头一颤,立刻松开陆太岁全力格挡。 回头之时,竟只见稳健保镖面露狰狞之色,眼底,写满嗜血红光。 左手不知何时,掏出一把通体透红的血色匕首,扎向何靖心脏处。 动作干脆利落,丝毫不脱离带水,更没有花哨动作。 拔刀,便扎。 “唐龙!?” 何靖眉头一皱,堪堪挡住稳健保镖那一刀,瞳孔猛然扩张,寒声道:“你居然躲在滨海!?” 就连乔装打扮后,躲在暗处的鸢妹都眼神发光,惊呼道:“他居然就是我职业生涯的尽头,唐龙?” “唐龙?很屌吗?”女战神撇嘴道。“比你张哥还屌?” “不是一个赛道的。” 鸢妹耸肩,嫌弃地看了女战神一眼:“你怎么这么八卦?我张哥屌不屌,关你屁事。” “也不管你屁事吧?”女战神阴阳怪气道。“你张哥的屌,也不是你的。” “草你妈。”鸢妹被触了逆鳞,勃然大怒。 “你有吗?你就草?” 女战神什么岁数了,会被这点脏话激怒? 她猛起来,能拿人和牲口的泌尿系统跟鸢妹喷一宿。 稳健保镖眼花缭乱地把玩了一下手中的血色匕首,就差伸出一只手精准戳手缝了。 他搀扶着喘着粗气的陆太岁走到张若愚身边,苦笑一声:“张哥,您干嘛曝我底?” “我还没找到我的冰山美女总裁呢。甚至,还没人给我上过嘴脸,逼我歪嘴。” 张若愚淡淡道:“你太稳健了,我好几次想给你上嘴脸,你都怂了,没给我机会。” 稳健保镖吐出口浊气,稳健道:“张哥,要不先清个场?这么多人,我不习惯。” “小意思。” 张若愚气定神闲,手一挥,没人动。 然后恶狠狠瞪了眼虎口逃生的陆太岁和杵在那装酷的唐四海。 二人会意,手一挥,现场黑压压的江湖人士顿作鸟兽散。 偌大的夜市街,瞬间如鬼街,静悄悄的,死寂一般。 除了滨海帮一群核心人物,路边连个发酒疯的都找不到。 稳健保镖稳健一笑,偷摸走到满脸惊愕的沈云朝面前,抿唇道:“少爷,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唐龙,业内令人闻风丧胆,谈之色变,杀人不眨眼的超级大魔头,不信你去海外打听打听,哪个混黑的混灰的听了我的大名,不得吓得腿软肝颤?” 沈云朝张了张嘴,满头大汗。 这他妈一个超级杀手天天就在自己面前装傻扮稳健? 自己可是连睡觉,都没避讳过他啊… “少爷,今晚我要你名满滨海,跟张哥并驾齐驱。” “什么狗屁陆少卿?啥也不是。” 嗖! 稳健保镖亮刀锋。 宛若死神降临! 第六百七十九章 勿看老子不是人! “诶?” 沈云朝又感动,又不敢动。 连陆太岁都差点被捏爆了,他哪敢上去送人头啊? “你小心啊!阿文!”沈云朝裤腿都湿了,招手提醒稳健保镖。 “哦了。” 稳健保镖拔刀而去,脚步越疾,身上的杀气,越盛。 唐四海压低嗓音询问正在喝枸杞茶润嗓子的陆太岁:“陆爷,唐龙什么来头?没听说过啊。” “人家不都说了要去海外打听吗?我一辈子都没出过滨海,我哪知道?”陆太岁偷瞄了眼抽烟的张哥。 四海哥会意,怂恿梁总去问。 “我经常去海外出差。”梁岱山好整以暇地点了一根烟。“对这个唐龙,多少了解一点。” “什么狗屁出差?是从老板那知道的吧?”唐四海撇嘴。 “你说是就是吧。”梁总耸肩,一脸跟老板很铁,很交心的屌样子。 其实,是老板心腹骆山河某次喝大了爆的瓜。 “要说这唐龙,在海外那可是呼风唤雨的至尊杀神,其麾下更有阎罗殿、天神殿两大王牌杀手组织,单笔任务的流水,至少千万美金,以这两大组织的业务流水,一旦洗白变现,那就是两头商业独角兽,唐龙,也能摇身一变,成了享誉全球的大慈善家…” 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心驰神往。 尤其是陆太岁,这么东拉西扯一下,他跟唐龙,也算是同行了… 另一边,鸢妹事无巨细地向女战神介绍着稳健保镖:“要说这唐龙,在业内也算是一朵奇葩了,妇孺不杀,华人不杀,杀人不看钱,看对方是否罪有应得,偶尔还擅自做主,为受害者免费杀个人,完全不管受害者愿不愿意,怕不怕担上买凶杀人的重罪。” 女战神眉头一皱,不解道:“那他不得饿死?太没职业操守了吧?” 鸢妹冷笑一声:“五年前,华夏某位富商去海外谈买卖,得罪了当地黑手党,买卖没谈成,回国后,全家几十口被灭门。当时在海外挺轰动的,不少华夏籍的同行都气的牙痒痒,想给同胞出口气。可那黑手党反手就找了全球最庞大杀手组织签订了几十亿美金的反复仇合约,谁敢动他,都将遭受无休止的复仇,不死不休。” 女战神轻蔑地扫了鸢妹一眼:“那你怎么没去复仇?是不是华夏人?” 鸢妹语塞,瘪嘴道:“那会我已经跟张哥混了,从良了。” “你家张哥也没换个小号,出国干一票?”女战神阴阳怪气道。 “张哥当时已经准备找几个北莽小弟去干一票了。”鸢妹耸肩道。“但被唐龙捷足先登,抢了风头。” 鸢妹眼神放光,掷地有声道:“据说唐龙在那富商全家头七的当晚,去富商家拿了瓶农夫山泉当酬金,连夜赶往海外,杀了那黑手党家族全族两百多口,还用汉字在其家写了一行小楷:勿看老子不是人,斩你全家两百余。” 女战神闻言,抬头望向酣畅激战的稳健保镖,双眼放光:“牛逼!” 鸢妹神情自若道:“那夜之后,唐龙销声匿迹,也不知道反杀了多少同行,才秘密逃到滨海,当了沈公子的小厮。” “在滨海混,都是有故事的人啊。”女战神唏嘘一叹,想到了自己楚楚可怜的身世。 鸢妹眼眶一红,轻咬红唇:“谁说不是呢?每每想到我悲惨的遭遇,总是夜不能寐…” 稳健保镖当街斩杀数名生猛中年人,满身戾气,漆黑的眸子,冷视何靖。 陆太岁听完梁总瞎编乱造的参杂了太多商业元素的故事会,一把拽住伍洲,咬牙说道:“此子非我莫属!” 伍洲抽了抽嘴角:“陆爷,这么大一尊杀神,咱们这座小庙,装得下吗?” “我不比小沈强?他装得下,我凭什么装不下?”陆太岁急眼了。 “他们都是年轻人,有共同话题。您和他,岁数差太多了,有代沟啊…” 伍洲耐心解释。 余光却一直瞄着神勇无敌的杀神唐龙,这可比跟老陆唠嗑好看多了。 何靖死死盯着唐龙。 眼底,写满戾气。 几名心腹悍将全被唐龙当场斩杀,他怒火滔天,缓缓往前踏出一步:“不愧是海外第一杀神。” “可惜,你今晚遇到我了。” 唐龙摸了摸后背的汗,刚才一番激战,挺痛快,但马上除夕了,滨海冷空气袭来,半夜的温度,都快零下了,可冷了。 浑身这么潮湿,很容易寒邪入体,引发重感冒。 顷刻间,他做出稳健的决定,当众说出极其稳健的话:“可惜,你今晚遇到张哥了。” 说罢,他扭头走向张若愚,请张哥出山。 第六百八十章 请记住您的身份! 何靖僵在原地,眼神微沉。 这唐龙,前一秒还杀伐果断,疯狂上嘴脸。 下一秒,就要找姓张的兜底? 怕事你别惹事啊? 何靖微微皱眉,有点僵住了。 他有后台,有靠山,有恐怖的底牌,严格来说,他今晚在滨海干任何事,都不怵。 只要不动张若愚,他就算玩转滨海,把滨海翻过来,也没人能奈他何。 何靖带来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自己,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无规则环境下,他想灭一个沈家,太简单了。 他也不认为,堂堂北莽传奇,会为了区区一个沈家,一个曾经还跟他结过梁子有仇的沈家出头。 甚至亲自跑一趟。 他更没想到,当年那位海外杀神,竟是沈家的保镖。 他还是没想到,制霸滨海半世纪的陆老狗,会出面保沈家,还跟这位传奇战神,有八拜之交。 草了,滨海这是什么狗逼地方? 一个个这么团结? 何靖皱眉凝视张若愚,寒声说道:“唐龙背了几百条人命,你要保他?” 他今晚有特权在滨海横着走。 唯独得跟张向北讲道理。 他知道,这位爷不讲道理起来,比谁都横。 何靖此番话一出口。 就连陆太岁这种老狐狸,都有点犯难。 为了一个沈云朝,把名震海外的传奇杀神唐龙搭进去? 血他妈亏… 沈云朝也慌了。 这种量级的命案一曝光,神仙来了也救不了阿文… 唯独韩世孝往嘴里扔了根烟,双手掏兜,甚至得闲还跟躲在角落看戏的鸢妹抬手打招呼,努嘴问她们要不要整点烤串啤酒。 除了大小姐,滨海就没人比孝哥更了解张哥了。 当初为了自己一个毫无瓜葛的人,张哥都敢爆唐四海的头。 今晚唐龙以身涉险救张哥老妈和小姨,张哥会不保? 骂谁呢? “这几百条人命里,有你家亲戚?”张若愚淡淡问道。 何靖皱眉,沉声说道:“他在海外犯的命案,罄竹难书!” “你家亲戚都搬到海外了?”张若愚反问。 草… 何靖脸色陡变。 再聊下去,上面得发红文逮捕他,还有他远走海外的亲戚了… “张先生,您这是要死保一个杀人犯?”何靖已经暗中给虎爷发求救信号了。 此刻,他必须拖住局势。 “是啊。”张若愚淡淡道。“你有意见?” “您觉得,滨海官方能容忍这样一个杀人犯的存在?”何靖沉声质问。 “滨海官方今晚…”张若愚掐灭手中的香烟,缓缓朝何靖走去。“你不是都打了招呼,没人会来吗?” 何靖心头一颤,表情扭曲。 “不可能你前面还让滨海别管,现在又让人家来给你助阵吧?”张若愚淡淡道。“你这么没主见,滨海会怎么看你?” 何靖浑身发寒。 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所以呢?”何靖硬着头皮,反问道。“我让滨海来抓一个杀人犯,您觉得,他们会拒绝我吗?” “他们一定会拒绝你。” 张若愚亦步亦趋,走向何靖。 “为什么?”何靖皱眉,一字一顿道。 “因为我来之前,也打了招呼。” 张若愚不咸不淡道:“你觉得你在滨海的面子,比我大吗?” 何靖表情扭曲,硬着头皮也不敢叫嚣。 别说在滨海,在全球任何地方,他的面子也不可能比眼前这个男人大。 深吸一口冷气,何靖压低了嗓音,用只有张若愚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张先生,请记住您的身份,有些事您做了,会有失身份。” “我一直都记得我的身份。” 张若愚微微咧嘴,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一只手,缓缓搭在了何靖的肩膀上:“但你好像忘记了。你背后的人,也忘记了。” “有人要来杀我妈,杀我小姨,你们不仅不严查此事,找出幕后凶手,反而要找我身边的人替那些凶手偿命。” 何靖闻言,瞬间面如死灰。 “小何,我受累打听一下。”张若愚的手臂沉重如山,压得何靖喘不过气来。“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 “你能不能临死前,替我写个名单?” “越详细越好,把你的靠山啊,背景啊,亲戚啊,能写的,全写上,我怕回头冤枉了谁,你九泉之下也很难瞑目。” 何靖的腿弯了下来。 张若愚的手臂,愈发沉重。 重到仿佛要压碎他的四肢百骸。 何靖满头大汗,心跳如雷。 抬头望向张若愚那阴郁森冷的眸子,几近窒息,瞳孔中,弥漫出绝望之色:“杀了我,你会很麻烦…” “多麻烦?”张若愚目露杀机,薄唇微张道。“会比我妈死了麻烦?” “会比我张向北的小姨死了,更麻烦?” 张若愚探手,捏碎了何靖的咽喉。 这位高手中的高手,甚至连反抗的余力都没有。 口鼻涌血,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现场,鸦雀无声,静如死寂。 何靖兜里的手机,却响起刺耳的铃声,备注上,写着虎爷二字。 第六百八十一章 你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吗? 张若愚蹲下身子,扒开何靖的衣服,拿出手机准备接。 “张哥且慢。” 稳健保镖踱步上前,眼神稳健道:“这个电话,你接不得。” “哦?”张若愚看了稳健保镖一眼。“为什么?” 稳健保镖沉凝道:“他们不敢动张哥,但一定会逮着我不放,拿我当出气筒,疯狂报复我。” 犹豫了下,稳健保镖铿锵有力,嗓音洪亮:“我不想一直麻烦张哥。” 张若愚沉凝了下,有点下不来台。 自己也没说要一直保护他啊? “那你接?”张若愚把手机递给唐龙。 “冤冤相报何时了?” 唐龙看了眼手机,没接:“我放下了。” 张若愚笑了。 这小子,还真挺对胃口。 随手把手机丢在何靖那还热乎的尸体上,吩咐四海哥出来洗地,然后招手,示意大家坐下吃宵夜。 …… 韩家客厅。 一名老者凝眉放下手机,威严的脸庞上,盈满不悦之色。 “怎么样了?”韩老太抿了一口大红袍,老神在在地问道。 “没人接。”虎爷皱眉道。“可能还在忙吧,毕竟要灭了沈家满门,这里又是滨海,他人生地不熟,总得费点功夫。” “有道理。” 韩老太微微点头,唏嘘道:“阿虎,你这些年混的可真好啊。连你外甥都这么屌,说灭人满门就灭人满门。” 皱眉目光一沉:“再屌,也比不上韩老总。这滨海有您撑腰,连一帮文渊别院出来的二代,也说沉就沉。” “杀人,是要偿命的。”虎爷抬眸望向韩老总。 早些年见了这位巾帼传奇,虎爷肯定不敢如此讲话。 可谁让他精准站队,加入了一个大佬多如狗的团队呢? 有底气,就是硬。 “你可别冤枉我。”小老太狡辩道。“我在滨海深居简出,平时家里连只苍蝇都不肯飞进来,我给谁撑腰了?” “没您撑腰,滨海那帮家伙会这么狂?”虎爷皱眉。“会水泼不进,针扎不破?” 韩老太沉默了下,唏嘘道:“你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 虎爷没理会作秀的韩老太,自顾道:“上面的意思是,滨海得松松筋骨,不能再这么搞一言堂了,真到那时候,对谁都不好。” 韩老太满脸浮夸道:“什么意思?我都搬出燕京了,你们还想把我赶出滨海?” 虎爷摇头说道:“韩老总误会了,您想在哪儿住,是您的权利,我们无权过问,但滨海有些人还能不能留在滨海,就不好说了。” 虎爷直勾勾盯着韩老太:“滨海,从来不是某些人的。” “当然。”韩老太一脸认真道。“滨海是大家的,是每个滨海人的,我们本来就是个大家庭。” 虎爷深吸一口冷气。 韩老总这老狐狸,说话可谓是滴水不漏。 甚至比早年离开京城时,多了几分幽默气质… “你要给你外甥打个电话,问问进程吗?我都快困死了,真熬不了大夜。你相信我,我上楼就睡觉,绝对不会打电话幕后操作给谁撑腰,你盯着我真什么意义。”韩老太都有点求饶了。 “我也许久没跟韩老总聊天了,想向您取取经,学点东西。”虎爷微笑道。 “可我不想教你啊。” 韩老太忍不住点了根烟提神:“你也不能硬学啊。” 虎爷抽了抽嘴角,有点尬。 韩老总变了。 以前狂是狂了点,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还是在讲的。 现在好像越活越回去了。 连基本的体面都不给了。 这就是老顽童吗?学到了。 虎爷犹豫了下,再度打给外甥。 算算时间,应该办得差不多了。 可打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怎么回事?”虎爷凝眉。 “你外甥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韩老太悠闲地品了一口茶,灵魂发问。 “不好说。”虎爷抿唇。 何靖做事向来稳妥,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那要不是没电了,还能是怎么回事?”韩老太歪嘴笑了笑,学到了张哥的邪性。“总不可能死了吧?” 虎爷闻言,心头猛然一颤。 死了? 何靖怎么会死? 他身边一帮高手,自己更是高手中的高手。 滨海高层更是打过招呼,知道何靖什么来头,什么身份。 死了? 虎爷抬眸望向韩老太,意味深长道:“他要真死了,滨海会很麻烦。” “能有多麻烦?”韩老太吐出口浓烟,笑的愈发邪性。“总不可能让整个滨海陪葬吧?” “您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吗?”虎爷深吸一口冷气,准备放大招,震慑韩老太。 “不知道。” 韩老太摇摇头,负手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虎爷:“你想知道我的靠山,是谁吗?” 第六百八十二章 知道的太多了! 面对韩老太这气势磅礴,威风凛凛的质问。 虎爷的表情,是浑噩的,呆滞的。 眼神,透着清澈的愚蠢。 韩老总的靠山? 韩老总,还需要靠山? 她披上挂满勋章的军装就那么一坐,她自己,不就是自己的靠山吗? 虎爷表情僵硬地喝了一口大红袍,严肃道:“韩老总,您别拿晚辈开玩笑。” 虎爷话音刚落。 韩老太目光一沉,唇角,泛起一抹诡异之色。 “我现在基本可以落实你外甥的下落了。”韩老太阴阳怪气道。“他可能真的死了。” “为什么?”虎爷眉头一皱,目露寒光。 这都哪跟哪? 怎么完全听不懂韩老总在说什么? “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 韩老太耐人寻味地瞥了虎爷一眼,意味深长道:“正所谓,不知者无畏啊…” “你外甥今晚过的,可没你这个舅舅舒坦啊。”韩老总轻叹一声,做最后的总结。“你把最危险的地方,留给了你外甥。” 虎爷虎躯一震,有点懵。 灭个沈家,哪就危险了? 能比自己单枪匹马闯韩家还危险? 自己面对的,可是巾帼传奇韩竹君! “越扯越远了。” 虎爷收敛心神,不想被韩老总牵着鼻子走:“今晚的滨海,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风平浪静。” “牛逼。” 韩老总竖起大拇指,龇牙咧嘴道:“你他妈真是啥也不知道啊,还不如你外甥知道的多。” “真不知道你的靠山到底是在保护你,还是害你。” 虎爷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这韩老总,摆明了在挑拨离间。 砰! 虎爷猛地一拍茶几,沉声喝道:“韩老总,注意您现在的身份!” “我的领导,是您可以指手画脚,背后诋毁的吗?” 虎爷有点生气了。 当年他跟韩老总就不是一伙的,现在,更尿不到一壶。 这老太太越扯越离谱,把自己当傻子忽悠呢? 他气急之下,又给外甥打了个电话过去。 可依旧无人接听。 一咬牙,他不要面子的给外甥小弟打电话。 这要在平时,虎爷说什么也不可能纡尊降贵,可今晚有点邪性,他得跟进信息,要不连韩老太都按不住了。 可几通电话打过去,居然没一个接。 都他妈死了!? “要不我给我靠山打一个?”韩老太掏出手机,直接按了快捷键。 嘟嘟。 嘟嘟。 就在小老太有点生气,准备找雪宝告张哥黑状时,电话接通了。 “喝酒呢,来不?”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稳重磁性的嗓音。 “奶奶再年轻十岁,今晚必跟你不醉不归。”韩老太雄赳赳气昂昂。 “又来这套。”张哥算是看明白了。“你就算再年轻二十岁,也不能来。” “骂谁呢?” 韩老太正要甩开腮帮子跟张哥唠闲嗑,发现虎爷的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冷酷,意识到自己还有正经事,话锋一转道:“回来一趟,家里来了个桀骜不驯的不速之客,他快把奶奶欺负死了。” “是那个小虎吗?”张若愚淡淡问道。 “就是他。”韩老太咬牙道。“他甚至不让奶奶睡觉!” “级别太低了,像大傻子似的,你自己处理吧。”张若愚不咸不淡道。“别耽误我喝酒了。” 张哥正要挂电话,韩老太突然就急眼了:“若愚,你什么意思!?就你家死雪宝是人?奶奶是捡来的?凭什么屁大点事你都帮她出面?到我这,不是这个级别低,就是那个角色小?” “奶奶我退休多少年了?除了那几个老部下,谁还把我放在眼里?我话都放出去了,你不来我怎么下台?” 张哥挪开话筒,待得老太太骂痛快了,这才缓缓说道:“行吧,我打个圈就回来,让他再等等,对了,要吃点烧烤吗?咱爷俩回家再整点?” “烤茄子烤面筋,再来两根王中王,全部多辣。”韩老太馋这口不知道多少年了。 “收到。” 张若愚挂断电话,让老板打包一份烧烤,起身道:“你们接着喝,我给老太太带点宵夜。” 哗啦。 滨海帮众呼啦一声全站了起来,眼神敬畏。 张若愚临走前又想起什么,看了稳健保镖一眼:“不用跑路,滨海有张哥,稳健。” 稳健保镖咧嘴一笑,重重点头:“谢张哥。” 众人目送张哥上车,陆太岁装醉拽着孝哥的胳膊,压低嗓音道:“孝哥,你老实交代,张哥究竟是不是张…” “嘘。” 孝哥吓了一跳,瞪了陆太岁一眼:“老家伙,你想害死我?” “明白了…” 陆太岁浑身激动,眺望那尊已经掉色的雕像:“难怪自打认识张哥后,我心里那个稳当…” “别跟任何人说,梁总四海哥都不行。”韩世孝皱眉。 “我跟他们不熟。”陆太岁耸肩。 “你孙子也不行。”韩世孝压低嗓音,异常严肃。 “我跟他感情一般。” ·· 明天3 第六百八十三章 我怎么接他的话? 张哥走了,局还没散。 沈云朝今晚算是开洋荤了,吓都快被吓得半死。 偷瞄了稳健保镖一眼:“不把我当兄弟?身上藏这么大八卦,一点不想跟我分享?” “我怕少爷嫌弃我。”稳健保镖稳健分析。“少爷平时多优雅一人,我怕玷污了您。” “话也不能这么说。” 沈云朝语重心长道:“在滨海,我出了名的讲义气,不可能因为你是至尊杀神,我就疏远你。再说,谁还没个过去?正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 沈云朝说罢,话锋一转:“我这边有几个血海深仇的敌人,你要有空的话,帮少爷处理一下?” 稳健保镖稳健摇头:“少爷,您知道的,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干完再洗一次呗。”沈云朝耸肩道。“少爷差这一两个金盆?” “少爷,实不相瞒,我从没在华夏干过这种缺德事。”稳健保镖正色道。 “跟少爷玩尬的?” 沈云朝皱眉:“不杀同胞?不杀华夏人?坚守底线?阿文,不是少爷说你,哪国没几个坏逼?杀了也就杀了,那叫为民除害。” “少爷您误会了。”稳健保镖点了一支烟,沉凝道。“我倒不是说念及什么同胞情才不杀华夏人,正如您所说,哪国没几个坏逼?事实上,我在海外也不是没杀过挨千刀的华裔。” “那你跟我在这扯什么?”沈云朝不悦道。 “我不在华夏动手,主要是因为不敢…” 沈云朝斜睨了阿文一眼:“华夏的法律确实严了点,国防体系,也确实达到了路不拾遗的高度…” 顿了顿,沈云朝皱眉道:“可也不至于连你这级别的大佬,也瑟瑟发抖吧?” 稳健保镖咧嘴一笑:“少爷您不懂,咱们这种人头顶,还有把刀悬着呢。” “什么刀?”沈云朝愣了愣。 “北莽刀。” 沈云朝倒吸一口凉气,咂舌道:“北莽军在海外,都达到这种高度了?” 稳健保镖咧嘴道:“肯定比在华夏让人忌惮。” “张将军已经战死了,还有这么恐怖的威慑力?”沈云朝问道。 “张将军没死!他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稳健保镖挺直腰板,满脸肃然。 沈云朝抬头,望向张将军雕像的方向:“妈的,张将军要还活着,我真想跟他喝两杯!” …… 张若愚拎着几袋子烧烤赶往韩家。 刚进屋,就听见虎爷在跟韩老太吹牛逼。 “韩老总,燕京那边什么格局,您不可能不清楚,别说您的得意门生蹲在监狱,就算他出来了,还有什么用?二十年了,世道早变了。” 韩老太见着张若愚,立马起身相迎:“搞这么多啊?这咱俩怎么吃的完?” 虎爷眉头一皱,瞥了眼张若愚手里的烧烤。 滨海的烧烤,他也二十多年没吃过了,堪称一绝… “吃不完就扔了,还能便宜谁不成?” 张若愚打开袋子,喷香四溢,又摆了两个杯子,倒上台上:“来,先整一个。” 直接无视了背靠大山,气吞山河如虎的虎爷。 韩老太笑的很渣,抿了口台子,撸了根腰子,努嘴道:“虎爷,我跟我靠山整点,你怎么说?” “我等我外甥回电话。”虎爷硬邦邦的说道。“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别等了,他不会打给你了。” 张若愚头也不抬,帮老太太把烤串撸下来,放进盘子,让老太太吃得方便点。 “哦?”虎爷微微眯起眸子。“你见到我外甥了?” “见到了。”张若愚抿唇道。“挺狂的,是个硬骨头。” 虎爷挑眉道:“我这外甥出了名的脾气差。” “你还挺骄傲?”张若愚抬眸扫了虎爷一眼。 “脾气差的本质,是本事大。”虎爷目露冷色。“如果我外甥得罪你了,还请你不要见怪,他就这脾气,改不了。” 张若愚沉凝了下,忽然抬眸看了韩老太一眼:“我就说他像个大傻子吧?非得让我来,这下好了吧?你说我怎么接他的话?” 韩老太捂嘴偷笑,没跟张哥顶嘴。 人来就行,别的她可不管。 撸完串,喝完酒,她还得睡个美容觉呢。 虎爷见状,却是眯眼说道:“张若愚是吧?” “我听说过你,也知道你有点关系。” “不过就算你背景再大,关系再硬,今晚在我面前,你什么也不是。” “你要是不信,今晚把你所有的关系都亮出来,包括你那位躲在监狱里的父亲,也可以喊出来,咱俩拼拼背景和靠山。” 虎爷缓缓站起身,威风凛凛:“你看我怕不怕他。” 张若愚给小老太倒了一杯台子,淡淡道:“我小姨从小就教我,求人不如求己。所以我没什么靠山,也没什么背景。” “就算真有,从体制上来说,也应该没我大。” 张若愚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张印着他照片的北莽工作证,平静道:“我就一个要求,你看完证件,千万别冤枉我做假证,真的,我连收拾你的兴趣都没有。” 滨海都一大堆人知道他身份了。 一个从京城来的爷,能让滨海今晚不设防的何靖的舅舅。 居然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就屁颠颠跑来了。 他们这团队的内耗,得有多严重啊?信息差,得有多大啊? 第六百八十四章 光荣! 虎爷看完证件后,手脚有点发木。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是张向北? 他双手差点把证件给撕碎了,咬着牙,望向张若愚,一字一顿道:“我不信。” 噗嗤。 正在喝酒的小老太当场喷出来。 然后拿纸擦了擦嘴角,闷头憋笑。 “小老太,你看他。”张哥有点生气。 以前跟雪宝说,雪宝不信。 跟韩动说,小舅子也不信。 再后来去小姨家,也没人信。 现在,虎爷还是不信。 “我不看。”小老太放下酒杯,吃了口腰子。 “冒充张将军,得顶格判。” 虎爷怒目瞪视张若愚,寒声说道:“你别跑,我打几个电话。” 说罢,他一边掏手机,一边朝门外走去,嘴里还念叨着:“传我的命令,把张向北的档案调出来,我这边遇到一个冒充张向北的蠢货,对,就是北莽传奇张向北,我笑了,这年头居然还有傻逼冒充张向北,糊弄鬼呢?” 小老太目送虎爷离开,撇嘴道:“平时有人欺负你媳妇,你往死了作,今晚人家都堵我家门口了,你就这么放他走?” “吃你的宵夜。”张若愚翻了个白眼。 这小老太,还挺爱吃醋。 虎爷走出韩家,把打给媳妇的电话给挂了,正要乘车逃窜,却被两个女人拦住了。 一个是鸢,一个是女战神。 二女的身后,还停着一辆玛莎拉蒂,里面坐着个冰山女总裁。 “二位是?”心有余悸的虎爷迟疑道。 啪! 鸢妹抢先动手,甩了一巴掌。 女战神慢了一步,咒骂着冲上去给了虎爷一脚。 “草,你们干嘛打人?”虎爷捂着脸,破口大骂。 “你为什么不捂胸?”女战神上去又给了一脚,直接将虎爷踹飞。“不给我面子?” 没等虎爷回过神,鸢妹冲上去揪住虎爷的头发,又抡了两巴掌。 当场就把虎爷打成猪头,眼冒金星。 “女侠,饶命…”虎爷口齿不清地求饶,眼泪鼻涕横飞。 咔嚓。 冰山女总裁走下车,优雅的连衣裙,高贵的高跟鞋,整体气质很冰山,很女王。 “知道为什么要打你吗?”韩江雪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俯瞰虎爷。 “不知道…”虎爷被打成了蛐蛐,龇牙乱叫。 “知道我是谁吗?”韩江雪又问道。 “你是谁?”虎爷脑子都懵了。 “什么都不知道你跑来干什么!纯送?” 韩江雪气极,不偏不倚地,同时朝鸢妹和女战神使眼色。 两位女侠会意,冲上去又狠狠揍了虎爷一顿。 别说,虎爷一把老骨头还挺抗揍,都鼻青脸肿了,浑身是血了,喉咙居然还没喊破。 “别打了…”虎爷抱头鼠窜,哀求道。“再打要出人命了…” 可能怕再度激怒韩江雪。 虎爷主动询问道:“这位小姐,您到底何方神圣?” “鄙人不才,北莽传奇张向北爱人是也。”韩江雪负手而立,满脸倨傲。 然后,又冲二女使眼色。 直至打到虎爷都脱力了,韩江雪才摆手道:“别真打死了,回头张哥又该说我蛇蝎心肠了。” 韩总多精明一人。 张哥没收拾他,肯定是留他去传话的。 韩总也就是给奶奶出口气,顺道装个逼。 哪敢抢了张哥风头? 张哥在北莽当惯了大哥,最忌讳有人比他还威风,这是死穴,是逆鳞,是事业编的大忌。 待得老太太吃完宵夜,张若愚收拾了茶几,倒了垃圾,又伺候小老太回房休息。 临走前,还在床边陪老太太坐了会。 “若愚,奶奶今晚特地喊你回来,其实有几句话想跟你说。”韩老太半躺在床上,眼神慈祥和蔼。“倒不是真想借你耍耍威风。” “当然,我又不傻。”张若愚满脸真诚。 “奶奶知道你很喜欢雪宝,也很喜欢在滨海生活,更喜欢韩家的点点滴滴,就连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你也很喜欢…” 张若愚抽了抽嘴角,点头说道:“您说的都对。” “奶奶还知道,你一点都不嫌麻烦,就算雪宝给你找再多事,添再多麻烦,你都待她如故,不会打她,不会骂她。” 张哥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们老韩家,出了名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小老太话锋一转,就连口吻,都发生了变化。“以后做任何事,别顾虑,不要怕牵连我们。”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韩老太严肃道。“将来遇到什么麻烦,你就把雪宝推出去挡子弹。” “为张将军挡子弹,光荣。” 小老太终于在张哥面前,承认了这个孙女婿的真正身份。 她握住张若愚粗糙的大手,语重心长,又不无担忧:“若愚,奶奶这当面承认了你的尊贵身份,你以后不会天天给我上嘴脸吧?” ·· 抱歉抱歉,一整天浑浑噩噩,鼻涕横流,脑瓜子嗡嗡的,好像病了,别骂别骂… 第六百八十五章 嫂子买单! 张若愚刚走出韩家,就偶遇了满脸蛇蝎,正蹲在门口闷头发微信的韩总。 也不知道跟谁放什么狠话,两排小白牙咬地死死的,好像今晚得血流成河,方能解她心头之恨。 张哥挺有礼貌地干咳了一声,这才踱步走上前:“韩总,又在跟谁聊几百亿的大买卖呢?” 韩总冷笑一声,满脸倨傲:“几百亿的小买卖,还值得熬个夜?” 说罢收起手机,白了张哥一眼:“跟小老太吃宵夜也不叫我?” “吃啥啊,就听小老太在那胡言乱语发酒疯了。”张若愚脱下外套,披在只穿了件单薄连衣裙的雪宝身上。“大半夜臭美给谁看?都冻哆嗦了吧?” 韩总也不客气,双手一套,裹紧了外套,冻得冰凉的小手拽住了张哥:“刚回滨海就一屁股麻烦,那帮跳梁小丑是不是真以为我滨海蛇蝎女王是浪得虚名,中看不中用?” 张哥闻言,抬手捏了捏雪宝冻得煞白的俏脸,挑眉道:“行了,知道韩总心狠手辣,杀伐果断,有万夫莫当之勇,回家睡觉吧。” 韩总冷酷道:“再有下次,让他们有去无回,全部沉海!” 张哥扒拉了一下蛇蝎女王的脑袋,强行摁上车。 坐上暖气拉满的豪车,韩总歪头看了张哥一眼,这帅哥眉眼如画,丰神俊朗,气质深邃而凄美,好一个美强惨… “瞅啥呢?”张若愚瞪了雪宝一眼。 “长的帅还不让人看?还讲不讲道理?”韩总红唇微张,又瞥了眼车窗外的夜景,抬起素手指了指。“张哥,你看这滨海的冬天,真冷啊。” “当谜语人?”张哥撇嘴道。“有话说话,别整尬的,张哥高中肄业,没什么文化,听不懂你打哑谜。” “滨海乱啊,动不动就全城空虚,今晚不设防,不是沉这个,就是抓那个。”韩江雪目露冷色。“张哥,这离除夕还有一阵呢,天天这么搞,我怎么跟婆婆和小姨交代?我这滨海蛇蝎女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敲打我?”张哥不悦道。“嫌我给韩总找麻烦了?是惹事精?” 韩总被误会了也不急着解释,眼中掠过蛇蝎之色:“滨海不比燕京城,认识张哥的人不多,草莽匹夫多,张哥有时候说话做事,难免有所不便。就算你真憋不住了自爆,人家也未必认,甚至假装不认识。” “我就不同了。”韩江雪松了松衣领,露出胸前的雪白。“在滨海,还没听说过有谁不认识我君盛总裁韩江雪的。” “张哥,我多句嘴,权当给你提个醒。” 韩江雪掏出火机,帮张哥点了一支烟,轻描淡写,一副冷血大姐头风范:“以后在滨海遇到过不去的坎,不方便出手的麻烦,给我发个微信。” 韩江雪摇下车窗,纤细雪白的嫩手探出窗外,淡淡一挥。 黑暗中,声势浩荡的矩形车队急速驶来,塞满了整个街道。 所有车窗缓缓降落,露出一张张就连见惯了风浪的张若愚,都惊愕万分的脸庞。 数百辆配套豪车,众星拱月般护送玛莎拉蒂回幸福里。 每辆车里,都坐满了前北莽战士。 每张熟悉的脸庞上,都镌刻着张向北的北莽十年。 张若愚坚如磐石的内心,掀起波澜。 “张哥,不瞒你说,就滨海这小地方,只要我韩江雪想干,就没有干不成的事。”韩江雪轻描淡写道。“也就是北莽军属于正规军,视金钱如粪土。” “要不我一口气全买来滨海陪张哥喝酒,天天不是喝花酒就是钓鱼,那日子才潇洒。” 韩江雪挽着浑身有些僵硬的张若愚,红唇微张道:“张哥,你这帮退役的老战友,现在全在咱们亚洲最大保镖公司就职,五险一金直接拉满,薪资待遇全球最高。那些有伤残的,家庭困难的,我给他们祖宗三代养老养到我嗝屁。” 张若愚收敛了波澜的内心,瞪了雪宝一眼:“你干嘛?” “还能干嘛?讨好我张哥呗。”韩江雪攥住张哥的大手,美眸直勾勾盯着张哥。“我家哥哥打了一辈子仗,享受享受怎么了?” “不就花点钱,费点心思嘛。奶奶从小就教我要知恩图报,张哥对我这么好,我要不哄哄张哥,做点让张哥开心的事,我还是人吗?” 张若愚唇角嗫嚅,说不出话来。 当初在车里也就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这死娘们居然当真了,真把这帮退役的老战友,全给叫来滨海陪自己摆烂… 这八婆天天搞这些,以后还真不好意思家暴了… 真家暴,这帮脾气暴躁的北莽老哥,恐怕也不答应… 家庭地位岌岌可危啊… 下了车。 数百辆挂着君盛安保集团旗号的轿车停满幸福里,一个个西装笔挺地跳下车,跟当年张向北出差一样,很壮观,牌面拉满。 “嫂子晚上好!” 只是一开口,就是老舔狗了,人情世故拉满。 “哥几个喝花酒去!” 韩江雪踩着高跟鞋,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够美,够性感,够飒。 大手一挥:“一人一个,嫂子买单!” “谢谢嫂子!” 就像两口子领证结婚的第一晚。 幸福里气吞山河,嗓子都快喊破:“祝嫂子新婚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夜夜当新娘!” 第六百八十六章 我会死保你! 马皇后趴在窗户上看着楼下那壮观的场面,眉头一皱,冷酷道:“小林,你是不是把我当年怎么对老张战友的事儿,都教她了?” “我那会才几岁,我哪知道你干了什么?”林清溪淡淡道。 “那她怎么把我当年做的,没做的,说的,没说的,全他妈干完了?” 马皇后喝了口从浓茶,撇嘴道:“模仿就算了,居然还要超越?想当韩皇后啊?” 林清溪放下茶杯,语调温和道:“她只是想让你儿子在幸福里过的开心一点。” “毕竟,他当年在幸福里,留下过一些不美好的回忆。”林清溪阴阳怪气道。 “行了,别骂了。”马皇后瞪了闺蜜一眼。“都快被你骂抑郁了。” 说罢捂住耳朵回房睡觉。 …… 躺在病床上的虎爷浑身绑着绷带,心情沉重,眼神晦暗。 他的外甥,死了。 滨海官方给的理由是,聚众滋事,喉咙砸在桌角,喉头破裂而亡。 并且详细说明,那家大排档的餐桌很有特色,桌角像一只成年人的手。 虎爷听完解释当场就草了滨海他妈。 然后犹豫了一下,直接找叶统帅讨要说法。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韩家姑爷就是张向北?你们想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虎爷虽然是微信聊天,但文字里的一笔一划,全都充满了愤怒。 他不信叶统帅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 “?” 叶统帅只回了一个问号。 就石沉大海了。 叶统帅有没有感受到虎爷的愤怒,虎爷不太清楚。 但虎爷从这个问号里,感受到了叶统帅的不悦。 论级别,他可完全不够叶统帅塞牙缝,之所以能搭上叶统帅这条线,在这个恐怖如斯的团队里,占据一席之地。 仅仅因为,他跟监狱里那位出世即无敌的巨无霸,连叶统帅都算半个部下的恐怖存在,属于远方亲戚。 否则,他哪里会有叶统帅的私人微信? “叶统帅,我的意思是…”虎爷忙不迭解释。“明知他就是张向北,那咱们今晚所做的一切,显得太傻逼了…” “是你抢着要去的,是你说今晚要让滨海黑云压城,血流成河的,我没强迫你吧?”叶统帅回了消息。 “我哪知道他就是张向北啊?”虎爷抽了抽嘴角。 “你外甥都知道,甚至和他见过一面,你不知道?小虎,你耍我?”叶统帅在末尾甚至发了一个皱眉愠怒的表情包。 虎爷人麻了。 真没人跟他透露过这个消息啊。 今晚何靖倒是欲言又止,说有个极其恐怖的劲爆八卦想跟自己探讨一下。 是虎爷自己拒绝的。 并高深莫测地告诉何靖:“你知道的,我都知道,战前最忌讳军心动摇,务必要统战到位,做好最强硬的思想准备。” 虎爷清楚记得,当自己说出这番话之后,何靖整个人都燃了。 好像天上地下,唯吾独尊,谁也休想阻拦今晚的行动。 这不,何靖见着张向北本尊了,也他妈贼横,完全没在怕的。 他以为,舅舅控制住了滨海,并且会保他,舅舅的后台,也不怕张向北。 短暂的沉默后。 叶统帅又发了一条微信过来:“前段时间,我去监狱探监了,他提过姓张的。” “哦?大表哥怎么说?”虎爷目光凛然,重燃烈火。 因信息差损失了一个外甥,虎爷现在连叶统帅都不怎么信得过。 但大表哥,他无条件信任。 “他说,别人都无所谓,但姓张的,他会亲自动手。”叶统帅发了一个不屑的表情,淡淡回微信。“我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何靖是你外甥,不也是他的亲戚?” 虎爷差点从病床上坐起来:“大表哥真这么说?他要亲手收拾张…姓张的?” 虎爷还能不知道这点规矩? 连叶统帅都不宜说真名,虎爷当然也有所顾虑。 “这话,他不仅对我说了,也当面对监狱里镇守他的那个人说了。”叶统帅淡淡回了一条。“否则,我会让你去滨海?还会让你带你外甥一起去?几十年同僚,我会害你?” “您早说啊!”虎爷怒发冲冠凭栏处。 “我要早知道,我会怕他?我能眼睁睁看他弄死我外甥?” “什么?你眼睁睁看着他弄死你外甥,你都没反抗?”叶统帅震惊了。 “只是一个夸张的比喻,我当时并不在场。”虎爷解释了一句。 “接下来怎么办,你自己选,是当一辈子缩头乌龟,还是快意恩仇,昂首回京?” 虎爷点了一根烟,陷入沉思。 “叶统帅,你告诉我,我快意恩仇了,还能昂首回京吗?” “我会死保你。”叶统帅一字一顿回应。“就算我保不住,你大表哥出山,也会替你复仇。” 第六百八十七章 张哥,救命… 虎爷看着微信上那一行行黑色的字体,眼睛红了。 有叶统帅撑腰。 有大表哥监狱坐镇。 我横刀立马的虎大将军,怕个鸡毛? 虎爷激动的心,颤抖的手,当澎湃的情绪化作文字时,虎爷却冷静下来:“我考虑一下。” “等你消息,我这边,随时配合你。” 叶统帅能在军部顶起半壁江山,并非浪得虚名,就这战前统战的功力,短跑运动员都能忽悠瘸了。 何况老眼昏花的虎大傻子? 虎爷放下手机,点了一根烟。 直至一根烟抽完,他才重新拿起手机,发了一条微信:“叶少,我在滨海发现一个曾在海外轰动一时的地下王者,唐龙。” “听说您最近心情不好,想来滨海散散心吗?” 虎大将军发完微信,眼中写满城府与智慧。 叶晋行要是敢来,那他才信得过叶统帅。 否则,他就当缩头乌龟回京。 “是那个灭了黑手党满门两百多口人,被全球追杀的屠夫?”在夜店买醉的叶晋行很快就回了消息。 “就是他。”虎大将军满脸正色,飞速回消息。“此人狂妄之极,在滨海又犯案了,他似乎,根本没把您的黑骑军,放在眼里!” 叶晋行眸子一冷。 最近真愁一肚子怨气没处撒。 这唐龙竟敢在华夏境内犯案,找死! “我天亮前抵达滨海,你安排下具体行程,我要见唐龙。” 叶晋行喝完杯中酒,起身,漆黑的眸子,看了眼跟在身后的两名部下:“别跟着我,我以后还能不能当你们的头,得看上面安排,还要看那位张将军的脸色。” “不管您还能不能执掌黑骑军,您都是我们的头!”心腹部下铿锵有力。 叶晋行闻言,心潮翻滚。 这黑骑军,也不全是那帮元老,还有一批生猛战将,都是追随他打天下的悍将。 父亲那边,也一直在操作,最终结果如何,还得等一等。 “我在燕京憋得慌,去滨海喘口气,散散心。” 叶晋行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虎大将军得到叶晋行的答复,立马找到叶统帅的微信,铿锵有力地写下一番豪言壮语:“我要这滨海的天,彻底染红!” 叶统帅看完微信,当即回复:“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虎大将军,祝你马到功成。” 忽悠了虎大将军。 叶统帅找到儿子的微信,语重心长道:“我这边一直在走动,在施压,你别急,先耐着性子等一等,最近哪都别去,就在燕京等消息。” “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重回黑骑军,在外域战场掌控雷电,建功立业。” 发完微信,等了很久也没等来儿子的回信。 叶统帅猜测,这小子大抵是心情抑郁,把自己灌醉了吧? 虎爷忍着剧痛,在天亮前联系上了沈老爷子。 并命令他把人送到医院隔壁的酒店。 沈老爷子颤颤巍巍道:“虎将军,我孙儿是无辜的啊…” “你孙子只是走个过场。”虎爷淡漠道。“我要的,是他身边的那个保镖。” “天亮前不把人送过来。”虎大将军裹紧了病服,站在寒冷的窗前点了根烟,鼻青脸肿的脸庞上,写满不合时宜的冷酷:“沈家,要亡。” …… 砰! 沈老爷子一脚踹开沈云朝的闺房,两个大男人连澡都没洗,就这么肩并肩躺在床上睡觉。 “还他妈睡觉!?” 沈老爷子一脚踢在床头:“你们昨晚到底都他妈干了什么事儿?人家都找到老子头上要人来了!” 沈云朝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嘟囔道:“爷爷,你在发什么疯?” 沈老爷子怒视稳健保镖,咬牙切齿道:“你找死别连累我孙子!人家说了,天亮前沈云朝不带你过去,咱们老沈家,就亡了!” “不可能!”稳健保镖有点不稳健地说道。“张哥昨晚才当众说了让我放宽心,有他在,妥妥的,没毛病!” 唐龙沉凝道:“怎么这承诺还没过夜,就失灵了?” 沈云朝也有点诧异:“对方什么来头?不知道我们老沈家在滨海有张哥撑腰?是不是傻了?” 沈老爷子瞪视二人,愤怒道:“我刚收到消息,说是京城那边来了黑骑军的最高统帅,人家专程就是冲你唐龙来的!” “黑骑军!?” 稳健保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满头大汗:“少爷,快!给我收拾细软!我要跑路!” 沈云朝却优哉游哉地点上一支烟,还老神在在地吐出一个烟圈,淡淡道:“阿文,冷静点,区区一个黑骑军就把你吓成这样?当年老子孤身面对五千北莽精锐,八大北莽传奇战神,也照样谈笑风生,指点江山。” “这黑骑军,难不成比北莽军还要猛?听都没听过!” 唐龙瞪了沈云朝一眼:“少爷,您有所不知,这黑骑军的根基,就是北莽精锐打下的,但他们行事作风,比北莽更血腥,更黑暗,在我们那圈子里,宁可得罪某些军事力量不够强大的小国,也绝不得罪那帮亡灵骑士!” 沈云朝闻言,差点香烟倒抽,瞳孔扩张:“那怎么办?” 唐龙很不稳健道:“我他妈哪知道?听说黑骑军还有句巨牛逼的名言:行北莽之不能!” “少爷,你自己品,被他们盯上,还能有活路?” 沈云朝懵了。 汗流浃背。 站在一旁的沈老爷子,却掏出手机,老成持重地打出一通电话:“张哥,救命…” 第六百八十八章 你靠山是谁? 叶统帅觉得凌晨五点的虎大将军有点不太对劲。 之前还期期艾艾,别别扭扭,天快亮时,他整个人表现得异常亢奋。 好像就算自己让他把整个滨海掀翻,让他把韩老太和张向北连夜暗杀,他都会义无反顾,杀伐果决。 没道理啊。 这虎大将军虽然不太聪明,可到底混了这么多年,不可能这么傻啊? 外甥都嘎在滨海了。 他就真一点不担心自身安危? 还是说,自己这些年积攒的人品与威望,令他完全臣服与信任,一点不哆嗦? 叶统帅突然有点心软,想提醒一下这位傻乎乎的同僚,别做的太过,别真搞的太快意恩仇了,回不了京。 “叶帅,您放一百个心,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不会丢您的脸,什么时候该硬,什么时候该梆硬,我懂。” 虎爷换上笔挺的西装,梳理了发型,踱步来到隔壁酒店大堂,迎接两路人马的到来:“叶帅,我先去处理点私事,回头再联系。” “注意安全。”叶统帅于心不忍地回了一条微信。 正要睡觉,儿子回消息了。 “谢谢爸,刚下飞机,人在滨海。” 叶统帅瞬间头皮发麻。 这小子跑滨海去干什么? 而且是连夜过去? 他难道越想越生气,要跟姓张的死磕? 没道理啊。 自己儿子什么脾气,自己还能不了解? 他就算跟自己拍板死磕,也不可能跟被他视作精神偶像的黑骑军创始人来硬的啊。 何况,这创始人还刚好就是北莽领袖张向北。 “晋行,滨海最近挺乱的,你最好别在那边逗留,赶紧回京,我还帮你约了几个后院的大佬吃饭,对你未来有帮助的。” 叶晋行似乎很忙,没回叶正廷。 一刻钟后。 叶统帅又发了一条微信:“晋行,能跟爸说说吗?你突然跑去滨海干什么?” 叶统帅最担心的,还是怕这傻小子找姓张的麻烦。 让别人去施压,去找麻烦,去送人头,叶统帅毫无心理负担。 可自己儿子去送人头… 叶晋行还是没回。 有点急眼的叶正廷直接打了电话,却显示关机。 儿子说过,他这私人手机只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关机。 任务? 滨海有他妈什么任务? 滨海不是连他妈在黑市倒腾把破枪都费劲吗? 能有什么任务值得黑骑军领袖亲自出山? 叶正廷思考了好久。 突然福至心灵,把叶晋行出现在滨海,和虎爷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反转,联系上了。 这条老狗,该不会把自己儿子卷起来了吧? 他怕死,找自己儿子垫背? 叶正廷双眼通红,猛地惊坐起,打给虎大将军。 却同样显示已经关机。 “妈的!” 叶正廷砰地砸烂了手机,勃然大怒:“准备专机,我要去滨海!” …… 沈云朝一帮人,已经抵达酒店大堂。 三人均表情复杂地站在一旁。 虎爷则拄着拐杖,满身威严地居中而坐。 偌大的酒店大堂,塞满了人。 甚至找滨海军区抽调了特种部队,带队的,是李大亨李红昭父女。 滨海出现动摇城市安全的超级杀手,李红昭必须来凑这个热闹。 可当虎爷指向沈云朝身边那位稳健保镖后,李红昭扑哧一声,笑出声。 “李将军,严肃点!”沈云朝瞪了李红昭一眼。“那位虎爷,可是京城里来的贵人!” 李红昭捂住嘴,凑近唐龙,龇牙笑道:“你就是一夜之间灭人满门的至尊杀神?轰动全球的超级杀手?” “惭愧惭愧。”唐龙唏嘘道。“都是年少无知干的傻事。” 见唐龙真承认了。 李红昭反倒有点诧异:“真是你啊?” 忍不住倒退几步,拉开距离。 一只手,按住了腰间的枪托。 “李将军,别慌。”沈云朝耸肩道。“他是我的人,没我的命令,他不会轻举妄动。” 李红昭斜睨了沈云朝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敢得瑟?听我爸说,为了你家这小保镖,京城那边都来位权势滔天,背景通神的超级大佬。” “听说,那位少年将军,可是名震外域战场的黑骑军首领!其父在军部,更是只手遮天,所向披靡!” 沈云朝双手掏兜,气定神闲道:“但这里,是滨海。” “这里是天堂,他今天也得下地狱。” 话音刚落。 一名身姿挺拔,浑身冷酷威严的少年将军大步走来。 身后,跟着一批追随他打天下的黑骑军部将,个个都是能征善战之辈,黑骑军骨干功勋。 叶晋行甫一现身。 虎爷瞬间起立。 就连李红昭乃至于李大亨,都纷纷跺脚,向叶晋行敬礼。 这少年将军的级别,可要比这对将军父女高。 叶晋行昂首阔步,目光如电地冷视着口出狂言的沈云朝:“你靠山是谁?打给他。” “你说的。” 沈云朝掏出手机。 第六百八十九章 说完打的更狠了! 沈云朝掏出电话,走向一旁。 似乎生怕别人听见自己跟靠山之间的秘密谈话。 虎爷却迅速起身,靠近叶晋行:“叶将军,您是否也应该做好准备?” “嗯?”叶晋行皱眉,淡淡瞥了虎爷一眼。“我要做什么准备?” 这沈云朝什么尿性,叶晋行都无需调查,看一眼就能心知肚明。 一个滨海城玩世不恭的二世祖罢了。 仗着家里有军旅出身的老爷子,在这一亩三分地横行霸道,为所欲为。 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别说叶晋行统率黑骑军数年,格局远大。 就算只是个京城里的纨绔子弟,可他这个二世祖,比沈云朝这个滨海二世祖大了十倍百倍不止。 准备? 难不成,还要千里迢迢把日理万机的叶统帅请过来助阵? 他叶晋行的级别,在滨海够横了。 虎爷犹豫了下,终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叶将军一眼。 叶将军此刻桀骜不驯的样子,像极了昨晚孤傲冷酷的何靖。 更像昨晚在韩老总面前放荡不羁的虎爷。 叶晋行负手而立,少年将军之威,冠绝全场。 踱步走向唐龙,薄唇微张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我本以为,来了滨海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见到你。” “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来了。” 叶晋行霸气侧漏,掷地有声道:“你是我见过,最有骨气的业内人士。” 稳健保镖咧嘴一笑,耸肩道:“叶将军谬赞了。” “你怎么敢的?”叶晋行皱眉。 还谦虚起来了?真当自己在夸他? “因为不怕。”稳健保镖昂首挺胸,很稳健。 “为何不怕?”叶晋行微微眯起眸子,暗骂傻逼。 “不怕,就是不怕。” 稳健保镖很难解释。 也不敢解释。 “你很勇。” 叶晋行一字一顿道:“我执掌黑骑军多年,还没见过像你这么勇的。” “那今儿让你在滨海,开个洋荤。”稳健保镖撇嘴道。 滨海。 又是滨海。 滨海什么时候成了法外之地? 滨海什么时候,能让这帮滨海帮如此狂妄了? 滨海下一届打算升格当首都了吗? 一帮土鳖哪来的自信? 沈云朝打完电话,飞扬跋扈地走上前来,居高临下地扫了叶晋行一眼:“小叶,电话打了,我老大说了,他吃完早餐就过来,让你别跑。” 跑? 叶晋行目中闪过冷色:“我打了一辈子的仗,字典里就没逃跑这两个字。” 虎爷也是煽风点火,怒视沈云朝:“让你靠山赶紧吃!我们叶将军等着呢!” “嗯?”叶晋行冷冷扫了虎爷一眼。 狠话是这么放的吗? 你这老东西被打糊涂了? “叶将军。” 虎爷压低嗓音,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这帮滨海佬,邪性的很,谁都不怕,谁都敢揍。连我昨晚都在这破地方吃了大亏,叫屈无门。” 叶晋行闷哼一声,冷酷道:“你没告诉他们,你是我父亲的人?” “说了啊。”虎大将军眼睛瞪得像铜铃。“说完打得更狠了,还说什么就算是叶统帅亲自来了,照打不误。” “我可怜的外甥,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还给沉了海,喂了鲨鱼。” 虎爷咬牙切齿,双眼通红。 至少这一刻,他是动了真感情,愤怒了,心疼他可怜的外甥。 “狂妄!” 叶晋行一声怒喝,抬手指向沈云朝的稳健保镖:“你过来。” 稳健保镖闻言,二话不说,走上前去,满脸稳健道:“阁下有何指教?” “我叫叶晋行。”叶晋行身躯微微前倾,浑身戾气。“黑骑军统帅。” “听同行提过。”稳健保镖往嘴里扔了根烟,很不稳健地说道。“听说你杀人如麻,嗜血如命,在外域战场恶名远播,令人闻风丧胆?” 都他妈听说完了。 你还装你妈呢? 叶晋行本就一肚子憋屈,没想到来了滨海,还他妈顺不了这口气。 他脸色阴郁,目光阴寒道:“像你这种败类,我在外域战场一天要杀几百个。” “但这里,是滨海。” 稳健保镖双手掏兜,右脚微微往前踏出一步,斜挎着身子,趾高气昂道:“你能奈我何?” 草。 又他妈这里是滨海。 “不管这里是什么海,老子今天都要把你给沉了!” 叶晋行心态爆炸,彻底急眼。 这群土鳖到底是不是他妈的有病? 墙里出来的,就算是后院出来的大纨绔,叶晋行也不是没见过。 就他妈没见过这么狂的。 这滨海是他妈宇宙中心呢? 怎么在滨海,就动不了你? 叶晋行受不了了,火气很大,要猛干唐龙。 第六百九十章 你还他妈笑! 叶晋行在黑骑军出了名的能征善战,实力超群。 要不他也不能这么骄傲,这么冷酷。 狂妄的底色,从来都是实力。 可他居然连一个在外域战场一天要杀几个百的小卡拉米,都打不趴。 他越打越急,汗流浃背了。 “叶将军,收拾这种败类,用得着你亲自动手?”虎爷怂恿叶晋行。“掏枪射他!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 叶晋行皱眉,没搭理这个没骨气的老骨头,刚要挥动铁拳。 一把乌漆嘛黑,抹了编号的手枪,顶在了叶晋行脑门上。 因为用力过猛,都快把叶晋行的脖子顶歪了。 “掏枪射我?”稳健保镖满身杀机,寒声质问。“就你有枪?我没有?” 唐龙猛然掏枪。 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这帮人,根本无人知道稳健保镖,到底有多稳健。 连沈云朝,都不曾见识过。 虎爷嘴都吓歪了,满头大汗。 这小保镖,还真他妈敢掏枪? “阿文,你这是干什么?!”沈云朝也有点急了。 这混蛋是不是有病啊? 张哥虽说答应会出面协调。 可没让你当众掏枪啊? 而且对方明显是京城来的顶级纨绔,还他妈是级别很高的少年将军。 你这么搞,张哥来了,都未必保得住你… “还用问?”稳健保镖眯眼冷笑。“他说要掏枪射我,少爷你还不了解我?我根本不是坐以待毙之徒。” “可人家没掏枪啊?”沈云朝人麻了。“我清晰看见这位将军在听到拔枪的建议后,眉头一皱,满脸写着你在教我做事的不屑与轻蔑。” “以我的判断,将军根本不会拔枪!他要和你公平决斗!” 稳健保镖闻言,拿枪口死死戳在叶晋行英俊冷酷的脸庞上:“我家少爷说的是真的吗?” 叶晋行抽了抽嘴角。 说是真的,怕人家误会想活命故意这么说。 说是假的,怕这傻逼突然开枪爆头。 他一时间有点僵住了。 死,不可怕。 叶晋行早就做好马革裹尸的心理准备。 可要死在这么个神经病手里,太亏了… “嗯?”稳健保镖眉头一皱,枪口都快把叶晋行的脸挤压变形。 “不好说。”叶晋行硬邦邦地说道。 他不敢答应,也不敢否认。 这滨海,确实他妈的有点邪性。 一个破保镖,一个外域战场的小垃圾,都敢当众掏枪? 真不怕死无全尸? 前两天他勇闯龙潜别院,当着一群功勋满载的将军面给马皇后上嘴脸,可都没人敢掏枪。 就在两边僵持间。 电梯里走出几个滨海成名已久的老逼登。 他们左拥右抱,满脸快活,跟一群风情女子嘻嘻哈哈走出电梯。 第一个走出电梯的,是年逾八十的陆太岁。 第二个,唐四海。 陆续又走出了梁岱山、韩世孝,以及滨海第一纨绔,陆少卿。 五个爷们,八个辣妹。 具体怎么分配的,沈云朝不清楚。 但他眼睛当场就红了。 孝哥这是什么意思? 带陆少卿玩都不带自己?厚此薄彼? 沈云朝气抖冷。 滨海帮众被人堵在电梯口,略显局促。 这种私密的邪恶派对,居然被逮了个正着,太尴尬了… 可很快,经验丰富的陆太岁发现这两拨人,并不是来抓自己的,而是在互掐。 他心头一松,往嘴里扔了根隔夜的“事后烟”,轻描淡写道:“哥几个一大早就在这茬架?还搞这么大?” 说罢,也没管那帮人什么来头,径直冲稳健保镖说道:“小唐,别搞太大,意思下就行了,记住,这里是滨海。” 还没等唐龙开口解释。 叶晋行虽被拿枪顶着头,却彻底破防:“这里是他妈滨海又怎么了!?” “滨海哪里了不起了!?” “你们他妈的又是什么东西!?” 陆太岁闻言,脸色一沉。 松开左右辣妹,疾步走上前,一把扯住叶晋行乌黑柔顺的秀发,蹦起来就朝他英俊的脸庞上狠狠来了一记大逼兜。 啪! 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响彻客厅。 沈云朝,吓的腿都软了。 虎爷,满脸煞白。 就连李家父女,也汗流浃背。 唯独挨了打的叶晋行,满脸狰狞,双眼赤红。 甚至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啪! 还没等叶晋行开口。 唐四海,又冲上来给了他一个大逼兜。 “你笑你妈呢笑!?” 梁岱山见状,不甘落后。 一个箭步,身如残影。 速度太快,连假发都跑飞了。 抬腿就是一脚,大头皮鞋狠狠踹在了叶晋行的屁股上:“草,你他妈还笑!” 在军部,半步封神的叶正廷,正巧就赶上了这一幕,站在了酒店门口。 他亲眼目睹了儿子被人拿枪指着头。 然后被几个老嫖-客,当众连抽带踹,拳打脚踢。 “这里,是滨海!” 拳打脚踢的滨海帮冲叶晋行吐了口唾沫,比稳健保镖,还他妈狂。 第六百九十一章 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 酒店大堂,落针可闻。 被枪指着头的叶晋行,被打得鼻青脸肿。 拿枪指着叶晋行头的稳健保镖,至尊杀神唐龙,汗流浃背,嘴角抽搐。 站在不远处的虎爷,如遭雷劈,脸色一片蜡黄。 沈云朝爷俩,更是头皮发麻,已经在构思后事了。 “小唐,枪拿稳点!” 陆太岁扶住稳健保镖微微有些发抖的手,手把手教他握枪动作:“食指抵住扳机,手臂要沉稳有力,别抖。” “尽量。”唐龙点头,眼神沉稳,手心却有点冒汗。 站在眼前这个挨打的男人,可是黑骑军一哥啊。 是他们这帮歪门邪道的克星。 没想到,初来滨海乍到,就被打得不成人样。 连他妈怒极反笑,都不让笑… “李将军,你还愣着干什么!?滨海还有没有王法!?” 虎爷余光偷瞄了眼早已经赶到的叶统帅,立刻表态,声嘶力竭:“今天不把这帮地头蛇给正法了,老子第一个不答应!” 李大亨抽了抽嘴角,犹豫了下,没敢下令。 那帮跟随叶晋行而来的黑骑军战士,也有点投鼠忌器,怕轻举妄动,伤了叶晋行。 “都他妈聋了!?” 虎爷大步上前,从李大亨腰间拔下手枪,拉开了保险,直接把戏份拉满:“老子一枪崩了这帮无法无法的地头蛇!” 李大亨没帮虎爷,也没拦着虎爷。 陆太岁这帮地头蛇,在滨海的势力可谓错综复杂,人脉极广,他不想得罪。 从京城来的虎爷,其背后势力,也绝非一个滨海将军吃得消的。 就在虎爷情绪激动,打算扣动扳机,朝陆太岁脑门上开枪时。 酒店外,响起叶正廷愤怒到极致,也压抑到极致的威严嗓音。 “小虎,把枪还给小李。” 叶正廷身后,就跟了区区四个人。 他甚至穿着一身便装。 可身后四人的级别,就算在燕京城,也是一等一的唬人。 五个人,踱步走进酒店大堂。 叶正廷从一名级别极高的随从腰间,拔出一把枪,丢给了虎爷:“用我的枪。” 虎爷接住这“滚烫”的军部手枪,明明应该更有底气,他却反而战战兢兢,没了刚才的气势。 连指向陆太岁的动作,都略显僵硬,不够自然。 “你谁啊?” 陆太岁扒开虎爷微微哆嗦的手枪,勇猛得像个王者,踱步走向叶正廷,一字一顿道:“也不撒泡尿照照,滨海是你撒野的地方?” 陆太岁此言一出。 现场每个认识叶正廷的人,都如坐针毡,冷汗涔涔。 可滨海帮,却气势不减。 面对陆太岁居高临下的质问,叶正廷一字一顿,口吻雄浑而苍劲:“我叫叶正廷。” 这名字,即便在燕京城,也是喊一次,一个窟窿。 谁听了,都得寻思寻思。 可在滨海… “没听说过。”陆太岁往嘴里扔了根烟,歪头点燃,满脸轻蔑之色。“哪条道上的?” 叶正廷的脸皮,微微有些牵动。 一股邪火,瞬间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反手从一名部下腰间拔出枪,拉开了保险,死死抵住陆太岁的脑门,因用力过猛,差点把陆太岁的脊椎病给怼犯了。 “你找死?!”叶正廷寒声质问。 “草!” 陆太岁这个带头大哥被人拿枪指着头。 身后的四海哥,孝哥,梁总,包括滨海第一少陆少卿,瞬间爆炸,挽袖子就要上前干碎叶正廷。 却被老成持重的陆太岁抬手拦住。 然后,陆太岁贼他妈神勇地,伸手扒开了抵住脑门的枪,冷冷盯着叶正廷:“在滨海,从来没人敢拿枪指着我的头。” “你是第一个。” 陆太岁的身躯,死死往前倾斜,压得叶正廷握枪的手,都略微有些不适,差点抽筋:“年轻人,你知道我是谁吗?” 叶正廷人懵了。 甚至有点被颠覆了三观。 你他妈都不认识我。 我还非得认识一下你? 你谁啊? “我只说一次,你记住了。” 陆太岁吐出口浓烟,满脸威严之色:“在滨海,别人搞不定的事,我陆太岁能搞定,白天的事,大家一起商量着来。” “晚上十二点之后,整个滨海,我陆太岁一个人说了算。” “这,就是你正拿枪指着的男人!” 四海哥热血澎湃。 这,就是四海哥仰望了半辈子的偶像,滨海地下皇帝,陆太岁! 叶正廷闻言,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连手中握着的枪,都没什么力气了。 良久,叶正廷用那只拿枪的手,冲虎爷招了招:“你过来一下。” “是。” 虎爷跑步前进,洗耳恭听。 “你告诉我。” 叶正廷死死看了陆太岁一眼,又恶狠狠瞪了虎爷一眼:“这傻逼是不是就是一个混混?” 第六百九十二章 你老糊涂了! 虎爷虽然只是被叶统帅瞪了一眼。 却浑身一哆嗦,感受到了一股排山倒海的压迫。 虎大将军犹豫了一下,很懦弱地解释:“应该不止吧?他跟滨海很多高层关系都很不错,连当初执掌滨海的郭青天,都和他走动密切。” “你他妈在说什么!?”叶正廷双眼通红。“老子是在问你,这老傻逼,到底是不是就是个混混?” “严格来说…”虎爷倒吸一口冷气。“是的。” 叶正廷被气笑了。 一个滨海的傻逼混混,被叶正廷拿枪指着头,他居然就这么用手扒开了。 还让自己记住他的身份,还他妈说什么在滨海,从来没人敢拿枪指着他的头。 老子拿枪指着谁的头,还从来没人敢拿手扒开的! 你他妈也是第一个! “我叶正廷,被一个滨海老混混威胁了?恐吓了?” “我叶正廷的儿子,黑骑军统帅,第五块龙魂令的核心竞争者,被一群滨海地痞无赖打了?” “你他妈告诉我。” 叶正廷调转枪头,指着虎爷:“他们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叶正廷甚至都不想跟这帮滨海地痞无赖耍狠。 他只想捋顺自己内心的秩序。 虎爷被叶正廷拿枪指着,瞬间瑟瑟发抖,嘴唇发白地解释道:“他们都能在道上混了,没脑子很合理吧…” 陆太岁听完这年轻人的自述。 隐隐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他儿子,那个刚被自己大逼兜,吐唾沫的年轻人,居然是第五块龙魂令的核心竞争者? 陆太岁摸到有点私交的李大亨身边,小声问道:“大亨,你告诉我,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我都自爆身份了,居然没震住他。” 李大亨想死的心都有了,面如死灰道:“他不是说了吗?他叫叶正廷啊。陆爷,你要不上网搜一下,咱们华夏军部能排在他上头的,还有几个。” 陆太岁脸一垮:“你他妈不早说?” “你也没给我说的机会啊…” 陆太岁深吸一口冷气,咬牙道:“那你告诉我,是他厉害,还是咱们的滨海老乡张将军猛?” “这我他妈哪知道啊?”李大亨咬牙道。“真要都在巅峰状态下的话,咱们的老乡,应该不怵他。” “懂了。” 陆太岁豁出去了,双眼放光。 “你懂什么了?”李大亨急道。 “这里,是滨海!” 陆太岁掷地有声,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都给老子滚过来!” 然后砸碎了手机,昂首阔步走向叶正廷:“今天你陆爷破个例,白天的事,陆爷也说了算!” …… 幸福里。 跟韩总吃了顿清淡的早餐,又驱车送韩总去君盛挣黑心钱。 张哥昨晚写了请假条,韩总当场就批了。 “能不能搞快点?” 爬上副驾的鸢妹怒视张哥:“再晚点,我连四海哥陆爷他们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慌什么?”张若愚瞥了鸢妹一眼,不咸不淡道。 鸢妹撇嘴,抱着手机跟孝哥聊天。 “局势紧张,硝烟弥漫,即将血流成河…” 鸢妹好言相劝:“在路上,坚持住。” “陆爷都快被打死了…”孝哥发了个嚎啕大哭的表情包。 还发了一张偷拍照。 陆爷正被一群黑骑军战士围殴,四海哥和梁总用身体为年事已高的陆爷护驾。 照片角落里,陆少卿哇哇乱叫,看嘴型和表情,应该在说:你们不要再打啦! 抵达酒店后。 鸢妹一个箭步蹿下车,冲进大堂。 张若愚跟在身后,还提醒了下鸢妹“小心门槛”,别摔跤了。 酒店大堂,早已人满为患。 众目睽睽下,张哥跟鸢妹身穿便装,一大清早偷偷摸摸来到酒店。 看得早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滨海帮众苦中作乐,甚至“咦”了一声。 鸢妹见状,俏脸顿时涨红,听出这帮老流氓的弦外之音。 孝哥却咧嘴笑道:“鸢妹你放心,孝哥肯定替你瞒着大小姐!” “草。”鸢妹杀气腾腾。 然后假装害羞,把张哥推进大堂,躲在了身后。 “张哥!” 鼻青脸肿的陆太岁带着哭腔:“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瞧瞧,陆爷都这么大年纪了,居然被打成这样。”张若愚皱眉,啧了一声道。“滨海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说罢,斜睨了稳健保镖一眼:“我听说老哥们可都是替你挨的揍?” 稳健保镖咧嘴一笑,耸肩道:“明白。” 一个箭步,窜向了刚才下手最狠的叶晋行。 张若愚则踱步走向坐在环形沙发上的叶正廷,抬脚踹了踹茶几:“让个位子。” 叶正廷目光阴寒道:“那么多地方哪坐不下?” “你老糊涂了?” 张若愚居高临下,俯瞰叶正廷:“这个主位,是你坐的?” 第六百九十三章 我怕你受不了! 叶正廷表情抽搐,浑身僵直地靠在环形沙发上,坐立难安。 他才五十出头,这姓张的,就说他老糊涂了。 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沙发上那么多空位,这姓张的哪儿都不坐,非得坐他这精挑细选的C位。 “姓张的!你什么意思!” 虎爷疯狂为叶统帅挽尊。 满脸的同仇敌忾。 “你什么身份?” 张若愚目光一沉,淡淡瞥了虎爷一眼,浑身威严爆发,充满侵略性:“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虎大将军脸色蜡黄,当场闭嘴。 他这身份,的确没资格在两位军部统帅面前大放厥词。 叶统帅深吸一口冷气,抬眸凝视张若愚:“有必要搞这么大?” “尊卑有别。” 张若愚仍不肯落座,居高临下地瞪视叶正廷,嗓音淡漠道: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哪次你的座位,摆在我前头了?” “今儿是开会吗?”叶正廷仿佛被戳中了痛处,眉宇间闪过戾气。 “但这里,是滨海。” 张若愚缓缓坐下,挺拔的腰一撞,强行撞开了叶正廷,居中而坐,霸占C位:“在滨海,我不坐,没人敢坐。” “我不到,没人敢开席。” “我不选,没人敢先挑。” “你叶正廷在燕京城装装大尾巴狼,在那老东西面前耍耍横就算了。” “在滨海,你算什么东西?” 张若愚嗓音沉稳,音量不大。 可每个字,都扎进了叶正廷骄傲的心脏。 年轻那会,被老张压。 上了年纪,博出位了,有分量了,只手遮天了。 又被小张压力。 别说儿子比不过,连老子也比不过! 叶正廷情绪激荡,咬紧后槽牙,硬被张若愚挤开了C位。 “我来滨海,是因为我儿子挨了打。”叶正廷寒声说道。 “看见了。”张若愚眯眼望向场中央正在挨打的叶晋行。 “那你来干什么?”叶正廷冷冷质问。 “我跟你就不一样了,我没这么不成器的儿子。” 张若愚点了根烟,扫视那帮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滨海帮,深邃的眸子掠过一抹淡然之色:“但我有兄弟。” “兄弟?”叶正廷皱眉,斜睨了张若愚一眼,满脸讥讽。“那群滨海地头蛇,大混子,是你兄弟?” “怎么?我不配当他们的兄弟?”张若愚反问道。“是,我满身杀孽,死后注定要下地狱,进油锅的。可他们…应该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真糟践张向北!”叶正廷愤怒道。 “小点声。”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我还打算以普通人的身份和兄弟们相处呢。” 说罢,张若愚抬手搭住叶正廷的肩膀,咧嘴一笑:“小叶,你是希望我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相处,还是以张向北的身份,和你相处?” “你选。” 叶正廷沉默了。 他虽然级别高,可张向北的机密,他不敢泄露。 更不能因为他,而曝光。 张向北的生死绝密,可不仅关乎燕京城格局。 更关乎国际观瞻。 张向北复活,从来不是个人敢轻易下决断的。 强大如叶正廷,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你不选。”张若愚淡淡瞥了叶正廷一眼。“我帮你选。” 张若愚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进来。” 话音刚落。 门外涌入一群身穿便装,却裹挟虎狼之势的青壮年。 他们浑身洋溢出森冷之色。 没把滨海帮唬住。 却将那群气势汹汹的黑骑军,吓得半死。 这帮人一进屋,就冲那帮黑骑军拳打脚踢,骂骂咧咧。 “这就是你们请假的理由!?” 差不多算是一对一,一个功臣元老,针对一个后起之秀,现场打得不可开交,却是单方面暴打。 后起之秀们,连还手的勇气都没有。 “姓叶的都他妈被革职查办了!动动你们的猪脑子想想,这货但凡得罪的人不够屌,能连叶正廷都保不住!?”领头的黑骑军元老破口大骂,完全不给叶晋行这个前统帅留面子。 更没给就坐在不远处的叶正廷面子。 面子? 面子是打出来的! 黑骑军的面子,是他们打来的,不是叶正廷给的! 北莽军的面子,同样是打出来的,不是跟国际友人喝花酒喝出来的! 这帮身经百战的老兵,既是北莽功勋,又是死亡骑士黑骑军的股肱之臣。 别说面对叶晋行,就算在正式场合撞见了级别比他们高的大领导。 谈得不开心,照样敢唧唧歪歪甩脸子! 因为,这帮把青春奉献给了祖国,未来的人生,不出意外也会奉献给这片黄土地的男人们,根本不讲级别,不谈体制。 他们服谁,就给谁面子,谁就有资格,当他们的靠山。 领头的黑骑军元老收拾了小弟,昂首阔步走向他们服的那个男人,他们心心念念想见的北莽战神,他们的靠山。 只是一个简单的敬礼后。 领头黑骑军,直勾勾盯着叶正廷,一个级别很高,平时见不着面,也不怎么想见的大领导,口出狂言:“叶统帅,我现在要教教你儿子黑骑军的规矩,你能转个身吗?” “我怕你受不了。” 跟过张向北的,都一个屌样。 叶正廷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义了。 就是晚了点。 第六百九十四章 女儿是要嫁人的! 那帮黑压压的黑骑军元老,不是在跟叶正廷商量,而是通知。 通知,都是给脸了。 搁平时,搁他们所在的外域战场,坏了黑骑军的规矩,军法处决都不会打下招呼。 这帮死亡骑士,可不是正规军。 瞧叶晋行那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叼样,瞧连稳健保镖都不太稳健的样子,就知道这帮死亡骑士,是什么成分了… 黑压压的黑骑军走向暂时“休战”的叶晋行。 稳健保镖很稳健地挪到一旁,腾出地儿。 叶晋行面对这帮黑骑军的老大哥,也不敢张狂,很客气地打招呼:“刘哥,王哥,李哥。” “叫声哥,就得听哥话,服哥管。” 砰! 刘哥上去就是一脚,照头踹。 “进黑骑军的时候,没人和你说吗?别带这层身份进国界,会脏了咱们华夏的土地。” 砰! 王哥朝蜷缩在地板上的叶晋行猛地一脚,当场将其踩得手脚上翘,口吐鲜血。 “你是我弟,我不处决你。”李哥一脚把他踹飞,窜出十余米,停在了茶几旁,叶正廷脚下。 叶正廷口吐鲜血,满脸淤青,牙都崩掉了好几颗。 可挨了老大哥们的打,他却完全没有反抗的心思。 甚至,有点被打醒。 行北莽之不能,不是在华夏境内作威作福,是要干北莽都干不了的,保家卫国。 这,是黑骑军存在的唯一意义。 “以后是跟你爹混,升官发财,还是跟我们混,死了找块地立个无名碑,你自己挑。” 叶晋行双眼通红,难以置信地望向几位老大哥:“我…还可以吗?” 他坏了黑骑军的规矩,也得罪了这帮老大哥心中唯一的偶像。 他早就死心了,就算通过父亲的操作重回黑骑军,谁还会服他?谁还会给他好脸色? 黑骑军,可没人讲关系,靠背景。 外域战场的炮火硝烟,也不会躲着二代三代轰,谁死不是一堆白骨,一盒骨灰? 那是真正勇者的世界。 也是叶晋行喜欢的,比燕京城纯粹一万倍的世界。 老大哥一个激励的眼神,部下一个崇拜狂热的目光,远比升官发财死老婆,更让叶晋行兴奋,满足。 “你可以。”几位黑骑军元老平静道。“你曾经崇拜的,励志要成为的黑骑军创始人,格局比你大。” 叶正廷深吸一口冷气。 忍痛站起身,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叶正廷面前。 砰砰砰! 叶正廷连磕三个响头,咬牙说道:“您就当我死了。” “走了,回家。” 几名元老淡淡瞥了叶晋行一眼,也没人拉他一把。 却在经过张若愚身边时,心绪激荡,眼神狂热。 见到了。 就够了。 不用接风洗尘,也不必抱头痛哭。 他们来,也不是为了给哥撑腰。 哥的腰够硬。 他们来,反倒是他们找哥求情,给叶晋行一个机会。 这孩子,挺勇的,就是没什么家教。 以后不回家了,应该能浪子回头。 叶晋行临走前,忍不住望向张若愚。 能得到老大哥们的认可,远比继续当统领,更让他内心平和。 他知道,自己还能回去,一定是平时挺宠他的老大哥们找这个男人求情了。 而且,这个男人一定得点头。 否则,他回不去。 叶晋行只是深深看了男人一眼,转身就走。 他有更有意义的事儿去做。 他有更能实现价值的事儿去做。 父亲已经在他面前完美演绎了另一条路的无趣与肮脏。 他选择,走自己的路。 “刘哥,王哥,李哥,等等我!” 叶晋行顶着猪头,兴奋得像个智障,冲进了黑骑军。 叶正廷浑身颤抖,双眼通红。 “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张若愚斜睨了叶正廷一眼:“胡说八道。我早就听说你这儿子刚进黑骑军,你又偷偷找别的女人生了一个。” “那是女儿。”叶正廷咬牙说道。“以后要嫁人的。” 张若愚眯眼说道:“以后别教你女儿做人,你没这个天赋。” 叶正廷怒视张若愚:“你他妈又没当过爹,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 “行了,聊聊咱俩的事。”张若愚掐灭香烟,感觉被冒犯了。“我这帮老哥挨了打,这事怎么算?” “能他妈怎么办?我儿子不也挨了打?”叶正廷怒道。 “你儿子欠打,不打不成器。”张若愚理直气壮道。 “你可千万别生儿子。”叶正廷咬牙切齿。“迟早被你这个王八蛋打死!” “放心,我会找个师父从小教他练硬气功,打不死。” ·· 更晚了抱歉,病好了,明天多更~ 第六百九十五章 你别乱搞! 叶正廷被挤兑得嘴角直抽搐,跟早些年开高层会议那样,叶统帅一次上风都没占过。 抬眸看了眼乘车离开的儿子,叶正廷心情复杂,既心疼,又有点侥幸。 走了好,将来死了也清清白白,还算为国尽忠。 留下来,鬼知道哪天就当了炮灰? 连他妈一个狗日的虎大将军都敢利用儿子,连那个臭八婆都敢忽悠儿子,上面那帮老成精的杂种,会放过自己这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蠢儿子? “我儿子这一走…”叶正廷深吸一口冷气,唏嘘道。“上面的人怎么看我啊?” “你上面人也不多啊。”张若愚斜睨了叶正廷一眼。 “可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好汉啊。” 叶正廷点了根烟,皱眉道:“我能走到今天,全靠老大哥们栽培,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慰藉我,抚平我受伤的心。” “现在我儿子走你的关系重回黑骑军,还跟你的老部下们打成一片,完全没有原则和态度。” “他们不得骂我叶正廷忘恩负义,当了叛徒?” 叶正廷说罢,深深看了张若愚一眼:“你不会以为你老子在监狱里蹲了二十多年,是被我摁住的吧?” 张若愚微微皱眉:“我完全没有这么以为,你想多了。” 叶正廷愣了愣,沉声说道:“当年文渊别院那场大火,你不会以为是马皇后一个人的主意吧?” “没北莽十八骑给你妈放风,没你爸点头,你妈当年再飞扬跋扈,她敢一把火烧了半壁江山?” 张若愚目光沉凝,良久后叹息一声:“她真勇,有我三分风采了。” “草。” 叶正廷深吸一口冷气。 老张家出来的,全他妈怪物,没一个脑子正常的。 目光斜睨了张若愚一眼:“你今儿没动我儿子,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我可以给你透露一些机密。” “你真老糊涂了?”张若愚淡漠道。“我想知道什么事,用得着找你打听?” 叶正廷表情抽搐,紧咬后牙槽。 这小子,真是狂的没边。 可作为军部半步封神的超级大佬,叶统帅还真没法反驳。 这家伙身上,藏着不少机密。 是连他这个级别的大佬,都摸不准的。 人家可是经常走后门进后院,和那帮霸主老爷们谈羞耻交易的主儿。 想打听什么内幕,一个电话就能搞定。 这家伙手机通讯录躺着的大佬,可比自己的还多。 唉,有实权,有军权,就是有牌面。 不像自己,级别是高,可那帮老大哥防着自己啊,疯狂高配,就是不放与之匹配的实权。 偷偷从牙缝里捡点菜叶子吃,还跟捡到宝似的,高呼真香。 叶正廷先聊着,偷瞄了几眼手机,脸色微变,起身道:“要没什么事,我先撤了。” 张若愚也没留他吃滨海特色,淡淡道:“走之前,去趟韩家。” “干嘛?”叶正廷挑眉。“我跟韩老总关系一般。” “她是我媳妇的奶奶。”张若愚口吻平淡道。“昨晚,你的人跑去恶心她,给她上嘴脸。” 叶正廷表情陡变,抿唇道:“明白。” 说罢,怒视虎大将军一眼,这笔账,他会慢慢算。 要不是这条老狗,儿子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在燕京酗酒摆烂。 即便回不去黑骑军,老子还不能在京城给安排个好单位? 虎大将军低下头,不敢与叶统帅对视。 这叶统帅弄不死张将军,弄死他,还不是手掐把拿? 叶正廷众目睽睽下,拖着虎大将军离开了。 刚出酒店,他含怒一巴掌,就抽在了虎大将军脸上:“你他妈活腻了?!敢阴我儿子?” 虎大将军捂住脸,很委屈,努嘴道:“叶统帅,您就算给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这么干啊…” “主要是…” 虎大将军抬眸看了眼缓缓驶来的黑色轿车,唇角嗫嚅,眼神躲闪,不敢吱声。 叶正廷见状,神色复杂道:“你什么时候跟那丫头联系上的?” “一直有联系啊…”虎大将军迟疑道。“不仅是我,当年老板留下的所有人,都得听大小姐的。” 虎大将军犹豫道:“就算是叶统帅您,严格来说,也是老板亲手提携的…” 说话间。 车窗缓缓降落。 一张漂亮但很素净的脸庞,映入眼帘。 “叶叔,聊两句?” 女人没下车,只是看了叶正廷一眼。 但口吻,并不像商量。 而是命令。 叶正廷深吸一口冷气,抵触道:“我一会还有点事儿,晚点再聊。” “去韩家?”女人红唇微张,清淡道。“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也认个门。” 叶正廷闻言,目光一沉,沉声说道:“你别乱搞!这里是滨海!” 第六百九十六章 秃头小宝贝! 陆太岁大步走向张若愚,咧嘴笑道:“张哥,怎么说?没给你丢脸吧?” 张若愚竖起大拇指:“陆爷牛逼。” 滨海帮也没在酒店多做逗留,寒暄一番便各回各家。 李红昭陪父亲上前打招呼,眼神有些复杂,脸色有些微妙。 出了酒店,李大亨瞪了女儿一眼,警告道:“到底要提醒你多少次,你才能往心里去?能不能别见了张将军就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人家什么身份,你什么地位?完全不搭噶,干嘛呢?” 李红昭撇嘴道:“哪来那么多屁话?吃早饭去。” 李大亨跟上女儿的脚步,追问道:“上次跟你介绍的那个白城军区第一战神怎么样?聊微信了吗?我看你俩就很门当户对,我跟他爸还是老战友,属于是亲上加亲了。” “都拉黑半个月了。”李红昭不耐烦道。“你能不能别是个战神就给我介绍?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这年头战神都没什么含金量?你见过哪个战神细皮嫩肉的?小肚子都快出来了。天天在办公室喝养生茶,每天朋友圈定时发一句白城晚安,我他妈看着就恶心。” 哐地一声,李红昭气急败坏地驾车离开。 “唉!我还没上车呢!” 李大亨跳脚,摇头嘟囔道:“这死丫头,白白胖胖多可爱,六块腹肌看久了,不一样会腻?” 余光一瞥。 正巧赶上张将军在滨海帮的护送下上车。 鼓励女儿挖墙脚? 不说张将军这颗蛋有没有缝。 这帮韩老魔培养的滨海帮,就不能答应。 老李家何德何能,敢跟滨海蛇蝎女王抢男人? 车里。 鸢妹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了张哥一眼,好奇道:“退役后,很少看你有心事。” “我内心敏感纤细,多愁善感,偶尔有点心事,很合理。” 张若愚摇下车窗,抿唇道。 “确实跟退役前比好多了。”鸢妹耸肩道。“你当兵那会,天天板着个扑克脸,不是在装酷就是在耍帅,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你几万块钱。” “职责所在。” 张哥看了眼滨海逐渐熟悉的街景:“我总不能见谁都家长里短的聊吧?” “那怎么有心事了?”鸢妹闻言,忽然福至心灵道。“跟雪姐吵架了?感情破裂了?” 张若愚瞪了鸢妹一眼:“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最近都在积极备孕了,怎么就感情破裂了?” “备孕还他妈烟不离手酒不离口?”鸢妹突然情绪失控,很暴躁。 “刚开始,不得有个缓冲时间?你能一天把饭戒了?”张哥皱眉道。 “行了。”鸢妹白了张哥一眼。“说说你有什么心事,我来开导开导内心敏感的张大将军。” “以你的智慧,我很难和你解释。”张若愚叹了口气,漆黑的眼眸中,浮现一抹复杂之色。“我到今天才体会到当滨海王到底有多难,麻烦接踵而至,难怪韩老魔当了几年就跑路了。在家门口当老大,街坊邻居啊,亲朋好友啊,都得关照,谁家有个头疼脑热,都得跟你说一声,你不出面还不行,人面,场面,情面,少一样,这老大当的都不称职。” “那你也跑路。”鸢妹淡淡道。 “家大业大的,怎么跑?跑哪儿去?”张哥皱眉。“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不还得继承这泼天富贵?” 鸢妹抽了抽嘴角,知道张哥不想跟自己聊烦心事,净在这扯淡。 沉默了片刻,鸢妹淡淡道:“滨海确实越来越乱了,不如头几个月那么自在。而且…” 鸢妹回头看了张哥一眼:“你们家的麻烦,好像比韩家的麻烦,还要大,还要多。” “我看雪姐最近心思也重了,想的也多了,经常跟我聊着聊着就走神了,都不如头几个月可爱了。” 张哥叹了口气:“她最近起床都有点掉头发的迹象了。唉,这可不利于备孕。” “你掉了吗?”鸢妹有点担心地问道。 别看鸢妹平时低调内敛,可她是个实打实的颜值怪。 她没办法接受名满天下的张向北谢顶,这太绝望了。 “我还行,每天掉的量还在科学范畴内。” 张若愚点了根烟,朝窗外吐了一口,仿佛想将肚子里的晦气,也全都吐出去。 “那就好。”鸢妹淡淡点头。“每次跟梁哥喝茶,他总会看着我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出神。” 张若愚目光一沉,掏出手机,给雪宝发了条微信语音:“鸢妹嘲讽你是秃头小宝贝,发量在你三倍以上。” “草。”鸢妹手一抖,想跟张若愚车毁人亡。 “让她死。” 雪宝发来恶狠狠的语音。 第六百九十七章 复仇的女人! 大年三十。 除夕夜。 滨海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陪张哥旷工几个月的雪宝,坚守到了最后一天,还公司的债。 上午把戴萌骂的狗血淋头的韩总,下午又把梁总骂的假发都气歪了。 差点把幸福里的大别墅还给韩总,割袍断义。 傍晚,韩总冲刺最后一波,要为新婚的头一年,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以前工作,她都板着脸,不苟言笑,经常感到很绝望,活着没什么意思。 可自打结婚后,赚钱有劲了,熬夜加班也不喊累了,一口气爬六楼,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 除了偶尔掉几根科学范畴内的头发,韩总裁的生活状态很积极,很向上。 叮咚。 叮咚。 “八婆,你他妈但凡平时少旷几天工,至于大过年的还要加班?” 叮咚。 张若愚发来一张幸福里的家庭合照。 韩老太,马皇后,小姨,韩老魔,包括赵长英,全都到齐了。 众人坐在狭窄却温暖的客厅嗑瓜子看电视。 餐桌上,摆满了年夜饭,全是张哥亲手烹饪的。 早上送韩总去了君盛,张哥就买菜准备年夜饭,忙活一整天了。 中午就垫了口韩总早上吃剩下的三明治,饿的眼睛都花了。 “快了快了,马上出来。” 韩总基本执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国策,白皙精致的绝美脸庞上,悬着一抹抖M的变态。“来,拍个围裙照,P好了发我,我发朋友圈。” “死一边去。” 张哥骂完,打开美颜相机,选了个显脸小,磨皮拉满的镜头,比了个耶发过去:“速度,就差你了。” “哦了。” 雪宝发完微信,展开最后冲刺。 三分钟后,雪宝完事了,拎着包包乘坐总裁专属电梯下楼。 停车场内没几辆车了,作为国际大都会,逢年过节的滨海,等于半个空城。 韩总掏出车钥匙,斜睨了眼早就不耐烦的鸢妹:“傻杵着干嘛?开车去啊!” 自打被鸢妹嘲讽秃头小宝贝后,韩总已经跟鸢妹处于半绝交状态了。 除了工作,不谈姐妹情。 “哦。”鸢妹拿着钥匙走了两步,满脑子惦记着张哥的红烧狮子头。 “等一下。”鸢妹突然停下脚步,抬手,拦住了韩江雪。 “嗯?”韩江雪微微一愣。“怎么了?” “你感觉不到吗?”鸢妹微微眯起眸子,清秀稚嫩的脸庞上,盈满肃杀之色。 “感觉什么?”韩江雪皱眉。 “有杀气。”鸢妹目光直射,死死盯着韩江雪新座驾的隔壁。 那是一辆十分低调的黑色比克。 车里,坐着司机,以及一个女人。 但杀机,并非来自车内。 而是四面八方,犹如潮水般涌来。 “什么来头?”韩江雪压低嗓音问道。“猛不猛?” “猛。”鸢妹拔刀。 满脸肃杀。 猛到连鸢妹都没有安全感。 “跑?”韩江雪努嘴道。“走电梯?” 可回头一看,电梯口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男人。 所有出入口,也凭空出现了男人。 他们犹如鬼魅,来无影去无踪。 “跑不掉了。”鸢妹摇头。 韩江雪倒也镇定,刚要拍手叫人。 鸢妹却当先吹了声口哨。 数秒后,女战神闻讯赶来。 但瞧见停车场里的画面之后,她眉头深锁。 她一大早就来车库了。 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强者的气息。 这群人,何时潜伏在停车场,又是如何,避过她? “这里有八个。” 鸢妹眯眼说道:“一人四个?” “我五个。”女战神负手而立,杀机毕露。 嗖! 鸢妹二话不说,当先动手。 可她才干掉一个,就被干飞了。 口吐鲜血,退回韩江雪身边。 “打不过。”鸢妹眼中闪过冷色,抿唇道。“雪姐,这回遇到硬茬了。” 女战神冷笑。 疾步走出。 她干掉一个半,就被干飞。 脸上的骄傲没了,眼神阴郁道:“妈的,这帮人什么来头?好猛。” 咔嚓。 别克车门打开。 女人踱步走下车,在司机的陪同下,走向韩江雪。 她眼里,似乎并没有女战神以及鸢妹。 她那深沉的眼眸,只是不着痕迹地,落在韩江雪身上。 “认识?”韩江雪眯眼,气势不减。 这画面,她和鸢妹都很熟。 但鸢妹却不太能适应,因为上次她犹如杀鸡,这次,被别人杀鸡了。 “二十年前,我母亲被你老公的母亲,烧死了。” “还是二十年前,我父亲,被你老公的父亲,镇压了,足足二十年。” “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也没和他们一起吃过年夜饭。” 女人在说这些的时候,口吻清淡到近乎寡淡,不咸不淡道:“今晚这年夜饭,你也别吃。” 第六百九十八章 就你一个姐妹! 女人言简意赅一番话,表明来意,也让韩江雪了解了来龙去脉。 她那高强度工作后略显疲态的俏脸上,甚至掠过一抹侥幸与放松。 韩江雪的反应,令女人神色一沉。 “我真怕又是韩老魔招惹的仇家,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小姨解释了。” 韩江雪气定神闲道:“我婆婆弄死你妈,我公公镇压你父亲二十年,害得你家破人亡。你来找我,算你找对人了。” “哦?”夏云竹不咸不淡地瞥了这位名声狼藉的滨海女王一眼。 “在滨海,不管你有天大的冤情和委屈,找我韩江雪,准没错。”韩江雪踱步前行,满身霸气。 却将鸢妹吓得不轻。 这死雪宝哪来的底气跟人家叫板? 就连这八人,她们都搞不定。 何况这来路不明的女人,以及女人身边强者气息喷薄而出的司机。 难道,死雪宝早就料到今天了? 并做好了万全之策? 夏云竹眯眼扫视韩江雪,神情微妙。 似乎没想到这韩家掌上明珠,会是这样的脾性。 “不如你说说,打算怎么替我伸冤?”夏云竹口吻淡漠道。“我看和我的想法,是否不谋而合。”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很简单。” 韩江雪红唇微张,负着手,歪头看了夏云竹一眼:“你不就是想要我婆婆的命吗?” 夏云竹冷冷凝视韩江雪:“你能帮我?” “当然。”韩江雪耸肩。“在滨海,就没有我做不到的事。” “但你得先解释一下,为什么当年我婆婆,会放那一把大火,我韩江雪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夏云竹还没等韩江雪说完。 她的眼中,便闪过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光:“你觉得你很聪明?” “当然,我从小就是滨海出了名的智多星,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我在滨海,还有一个响当当的花名,叫小诸葛…” 夏云竹皱眉,淡淡瞥了眼身边的司机:“动手。” 从韩江雪在那说找对人开始,夏云竹就看见她在摸手机发求救消息。 夏云竹没太在意。 就算韩江雪不联系人,她也会帮她联系。 “是。”司机微微摆手,守在四周的中年男人,逼近韩江雪。 司机,也欺身压近。 “找死!” 鸢妹脸色一沉,满身戾气。 女战神,也缓缓贴近韩江雪。 这两个女人,有殊死保护韩江雪的理由。 想动韩江雪,就得从她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鸢如此。 女战神,亦如此。 “鸢,给张哥带句话,我忙完了就回家,到时候自罚三杯赔罪。” “现在,你先撤。” 鸢拔刀而立,满身杀机:“我的命,是张哥给的。我可以死,你不行。” “你是不是傻?”韩江雪皱眉道。“她一个妈死了,爹是劳改犯的废物,你凭什么认为她敢动我?” “我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你不懂?” 鸢咬牙,双眼通红:“不行,就是不行!” 她拔刀,主动杀出去,擒贼先擒王,要捅了夏云竹。 砰! 司机亲自出手,只是一击,便将鸢妹单薄的身躯击飞。 砰地一声摔倒在地,口喷鲜血,脸色煞白如纸。 鸢摇晃起身,想要再战。 女战神当先出手,气势如虹。 可同样的,仅仅一次交锋,她便重创倒地,满脸痛苦。 望向司机的眼神,充满惊骇之色。 女战神认出这司机的来历了。 当年硕果仅存的恐怖存在。 她知道,即便自己和鸢联手,也绝对拦不住此人。 韩江雪今晚,凶多吉少! 嗖! 鸢起身再战,弹射出去。 虽面无血色,嘴角沾满鲜血。可那漆黑的眸子里,戾气横生。 仿佛瞬间回到尸横遍野的外域战场。 化身女杀神。 “鸢!” 韩江雪惊呼。 冲上去想拦住鸢。 可她一个经商之人,哪里拦得住鸢? 砰! 扑哧! 鸢刚冲上去,便被司机击溃。 这一次,司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下手很重,唇齿间,吐出一句阴寒刺骨的讥讽:“不知死活!” 鸢四肢百骸仿佛散架。 重创之下,口鼻喷血。 那清秀稚嫩的俏脸,被鲜血染红。 就连那双明亮清澈的美眸,也一片黯淡,死气沉沉。 韩江雪冲上去,抱住大口吐血的鸢妹。 双眼血红,情难自控:“死鸢妹,你傻啊?” “你死了,我怎么跟张哥交代?” 鸢妹浑身不自控地痉挛了几下,凄美的脸庞上,强撑起一抹倨傲之色:“咱俩姐妹情深,用得着跟他交代?” 鸢妹颤抖着从韩江雪怀里站起身,她的腰,已经挺不直了。 可她满身的戾气,丝毫不减:“我这辈子,就你一个姐妹。” “就算没张哥,我也会护你。” 第六百九十九章 你乖,听话! 面对鸢的负隅顽抗。 夏云竹满脸不耐,冲司机下达命令:“她想死,你成全她。” “是。” 司机面无表情,踱步上前,浑身弥漫出滔天戾气。 韩江雪倏然起身,拦在身负重伤的鸢妹身前,满身寒意道:“你敢再动她一下,我要你,要你父亲,要你所有亲人,给她陪葬!” “就算败尽韩家,也在所不惜!” 司机闻言,还没等夏云竹开口,他先停下了脚步。 他看的出来,这个浑身颤抖,双眼通红的韩江雪,没有开玩笑。 韩家到底有多强? 而韩江雪的背后,又何止一个韩家? 姑且不论其他,光是一个韩江雪身后所蕴含的可怕力量,若非到了玉石俱焚的那一步,疯了才会想和她同归于尽。 夏云竹淡漠扫了眼情绪濒临暴走的韩江雪:“那你替她死。” 夏云竹说罢,淡淡摆手:“带走。”而后转身上车。 韩江雪深呼吸,迅速冷静下来。 再度转身时,那原本又欲又御的绝美脸蛋上,浮现一抹柔软与温柔。 她走近连站都站不稳的鸢妹,红唇上翘,掠过一抹鸢妹很熟悉的笑容。 一个从张若愚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才逐渐学会的笑容。 比鸢妹还晚学会的笑。 她伸手擦了擦鸢妹嘴角的血迹,然后双手捧着鸢妹清秀却憔悴的脸庞,拿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口吻无限温柔而沉稳:“鸢妹,听姐的,你保护姐这么久了,换姐保护你一次。” “姐从小没朋友,更没姐妹。姐以前从没想过,有闺蜜,有一个可以聊知心话,可以熬夜喝酒吹牛,骂那些臭男人的好姐妹,是这么开心和快乐的一件事。” 鸢妹满脸颤动,呼吸急促而紊乱。 “你乖。”韩江雪柔声说道。“去幸福里等姐回来,听话。” 说罢,目光平静地瞥了女战神一眼,沉稳上车。 鸢妹疯了一样地挣扎,血逐渐停了,可瞧着韩江雪乘车离去,却泪如雨下。 鸢妹也是第一次有姐妹,有无话不谈的闺蜜。 雪姐从没拿她当外人,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和她说。 哪怕天天顶撞她,和她没大没小,雪姐也从来不生气,甚至还会和她恶作剧。 今晚,在雪姐头一遭全家齐聚地除夕夜,她却眼睁睁看着雪姐被人掳走,无能为力。 坐电梯下来的时候,雪姐甚至还邀请她一起吃年夜饭,也别端着盘子把菜带回自己家里吃。 雪姐是真的,把自己当家人,从不设防,以心交心。 …… 叮咚。 叮咚。 幸福里老楼里。 所有人,都收到了消息。 原本欢声笑语的氛围,瞬间凝固。 连原本在厨房嚷嚷着还要再给雪宝整个下酒凉菜的张若愚,也没了动静。 赵长英默默放下手机,眼神复杂地望向表情震怒的马皇后:“我女儿要是出了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马皇后闷头站起身,准备出门。 张若愚却摘下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拦住马皇后。 “我会处理。”张若愚薄唇微张,毫无情绪。 相比较不知该如何面对赵长英,她更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本就亏欠太多的儿子。 这一生,不曾陪伴。 现如今,更是连累了儿子的老婆。 她垂下头,无颜面以对。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就在气氛僵硬到令人窒息的时候,韩老魔点了根烟,皱眉瞥了二婚老婆一眼:“闺女,当初是我拍板想要的,这些年,也是我拉扯大的。用得着你在这说三道四?” 韩老魔站起身,也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一把拽住马皇后,按着她坐回沙发:“马姐,一句话,就算我闺女死在滨海,我对你,没有半句怨言。” 马皇后双眼瞬间就红了。 赵长英深吸一口冷气,情绪剧烈波荡,可面对马皇后,她也无法再说出哪怕一句重话。 当年,是她主动选择不要陪伴的机会。 可马皇后呢? 老张呢? 他们有得选吗? 谁问过他们,到底是要陪他们的儿子,度过一段完整的童年,还是蹲在那鸟不拉屎的监狱挥霍青春呢? 对比马皇后,韩老魔自认为已经足够幸运了。 “赵长英,你记住了。”韩老魔除了生雪宝那晚。 人生第二次在赵长英面前硬起来:“以后跟我亲家说话的时候,注意你的语气和态度,再这么耍横,我抽你。” 赵长英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可能在某种时刻。 家里有个男人,有个主心骨,有个镇得住的老爷们,真的很有必要。 “小张。” 韩老魔动作沉稳地弹了弹烟灰,缓缓站起身:“去接你媳妇回家吃年夜饭,我去热菜。” 他端着逐渐冰冷的饭菜,走进厨房。 在经过张若愚身边时,他的手,明显在抖。 第七百章 你太客气了! 张若愚下楼时,寒风拂面,鹅毛大雪纷纷落下。 脚踩在雪地里,咯吱作响。 刚上车,就接到了鸢妹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她呼吸急促却又微弱,明显伤的不轻。 “对不起。”鸢妹不似往日轻浮,口吻格外沉重。 “你尽力了。”张若愚口吻平静,没怪鸢妹。 她只是一个童年比张若愚更不幸,身世更可怜的女孩。 她那些年的黑暗生活,只是教会了她如何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 却并不能让她无所不能。 “我还活着,就不算尽力。”鸢妹有些倔强。 “听你这意思。”张若愚眉头微蹙,淡淡道。“我还得先把你哄好了,才能去救雪宝?” 鸢妹苍白的脸庞上,浮现内疚之色:“她不能有事。” 鸢妹深吸一口冷气,遏制四肢百骸的剧痛:“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我知道。”张若愚启动轿车,急速驶出幸福里。“我会带她回家。” 电话还没挂。 手机就一直在叮咚响。 密集的电话与微信消息如潮水般涌入手机。 韩江雪遭遇危险一事,整个滨海城,全都知道了。 滨海帮发动全城势力找寻黑手。 滨海高层,也无需韩家打招呼,多部门紧密合作,并下达最高指示,务必要在黄金二十四小时内找到这位韩家千金。 张若愚一边驾车,一边关掉所有信息,然后拨通了韩总的电话。 嘟嘟。 嘟嘟。 电话还能接通,并没关机。 只是这漫长地等待,难免令人心焦。 “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把陌生的嗓音。 磁性,优雅,从容不迫。 “把地址发给我。”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之色。“我会一个人来。” “张将军,你这是在和我商量?还是在给我下达北莽军令?” “如果是前者,游戏规则我来定,你没有发言权。” “如果是后者。” “抱歉,我对北莽,从来没有好感。” 张若愚刚毅的脸庞上,瞧不出喜怒。 浑身那藏而不露的气息,厚重如山。 “你知道,你在和谁讲电话吗?”张若愚开着车,一字一顿道。 “北莽传奇张向北,享誉全球的传奇战神。”夏云竹的嗓音,缓缓传来。“我不是那些愚蠢到连你身份都搞不清楚,就贸然动手的蠢货。” “我来,就不可能铩羽而归。”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寒光闪烁,淡淡道:“没觉得你比你眼中的那些蠢货,聪明到哪儿去。” “你也只是知道,我叫张向北。” 夏云竹沉默数秒,刚要开口,张若愚淡淡道:“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见面再聊。” 说罢,张若愚径直挂断了电话。 …… 夏云竹微微蹙眉,看了眼已经挂掉的电话。 沉默半晌,突然抬眸看了眼就坐在她对面,神情冷淡的韩江雪:“他甚至没问一句,你死没死。” 不等韩江雪开口,夏云竹淡淡道:“你俩的夫妻关系,很一般啊。” 韩江雪反问道:“这二十年来,你找我公公打听过你父亲的消息吗?哪怕一次?” “你关心过你父亲在监狱里的这二十年,有没有挨过打,吃不吃得饱,睡不睡的好吗?” 韩江雪越说。 夏云竹原本漂亮的脸庞,变得愈发难看起来。 “他刚才不是在电话里说了吗?”韩江雪搅拌了一下桌子上的咖啡,一字一顿道。“他马上就来了。” “他来,又能改变什么?”夏云竹淡淡扫了眼身边的司机,以及站在她身后的数名强者。 以及她背后强大的势力,和她在京城异常强大的人脉关系。 “他来了,你不就知道了?”韩江雪淡淡道。 夏云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视线由上至下,打量着这个第一次见面,却早就有所耳闻的滨海蛇蝎女王,韩江雪。 她相信这个漂亮的女人,有一定的底蕴和定力,不太可能是个花瓶。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韩江雪的冷静与沉稳,远超想象。 这个女人嫁给张向北,只有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 她就能将心理素质锤炼到如此强硬的地步? 还是说… 她本就如此? “我突然有点讨厌你。”夏云竹皱眉,淡淡扫了韩江雪一眼。“我原本,未必就一定要杀你,我本可以给你一个求生的机会。” “你太客气了。” 韩江雪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不咸不淡道。 “看起来,你并不需要。”夏云竹拿起韩江雪的手机,随手翻了翻通讯录。 很快,她就找到了马皇后的电话号码。 并当着韩江雪的面打通。 电话迅速接通。 夏云竹淡淡道:“马皇后,你是打算让你的儿媳妇替你死,还是过来陪她一起死?” “韩江雪要是因你而死,以我对韩家的了解,他们应该会恨你一辈子吧?” 第七百零一章 我偶像包袱很重的! 坐在对面的韩江雪没想到,这女人能这么恶心人。 她此刻没替自己的安危感到焦虑,反倒有些为婆婆的处境感到窘迫。 当然,韩江雪最担心的是,以婆婆那暴脾气,她真怕婆婆一生气,一上头,就过来送人头了。 韩江雪冷冷凝视夏云竹,刚要开口说话。 电话那边响起的熟悉嗓音,却令韩江雪脸色微变,眉宇间的愁容,舒展了许多。 “夏云竹,你几岁了?” 接电话的,并非马皇后。 而是韩老魔。 光听声音,就能断定这个老男人,一定帅得令人发指。 “一把年纪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挑拨离间?你是猪吗?” 夏云竹眼中寒光毕现:“原来是韩老板。” “没错,就是你韩爷爷。” 韩老魔站在客厅,温暖的灯光打在他阴沉的脸庞上,浑身,弥漫着连赵长英都有点扛不住的霸道气息:“你想替你母亲报仇,你尽管杀。” “但你记住,她韩江雪,是我韩道尉的女儿。” “她死了,我会让你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叫我韩老魔,而不是韩老佛。” 说罢。 韩老魔不想听夏云竹在那打嘴炮。 提高了嗓音,目光沉稳而锋利:“女儿,爸知道你不怕,但爸还是想叮嘱你一句。” “别丢韩家的脸,别给你男人丢脸。” 韩江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似乎也不怕夏云竹在咖啡里下药了,淡淡点头:“当然,我可是滨海第一美人,我偶像包袱,很重的。” …… 幸福里,小两口的主卧。 韩老太坐在床边,握住马皇后冰冷的手,爬满皱纹的苍老脸庞上,写满了慈祥与和蔼:“别担心,不必内疚,我小老太有三个孙子,少一两个,也负担得起。” 马皇后双眼红润,唇角嗫嚅。 “当年你那把火,可是把华夏的魍魉魑魅都烧成了渣,也把我小老太的心,给烧沸腾了。” 韩老太嗓音柔和而慈祥,摩挲着马皇后冰凉的手心,给予她温暖:“雪宝要知道她婆婆是那样一个盖世大英雄,她得天天发朋友圈炫耀。” …… 滨海城漫天飞雪。 家家户户欢天喜地,张灯结彩过大年。 城内,有警车巡逻。 边防,有军人站岗。 繁花似锦,盛世依旧。 大雪中,张若愚驱车前行。 他镇守十年。 他的父母,为华夏奉献了半生。 他走下神坛,放下满身荣誉,结婚,积极备孕生子。 他没提什么要求,走得干干净净。 他只是找了一个他喜欢,也喜欢他的女人,在滨海这别人眼里的乡下过日子而已。 顶多他运气好点,娶的女人有点小漂亮,身材气质有点小棒。 不过分啊。 他也没天天发朋友圈炫耀啊,也没带着女人欺行霸市啊。 他只是很稳健地想在滨海当个豪门赘婿。 她也只是想给才传了一代的老张家,多生几个种。 两口子,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啊,还经常联袂捐款做慈善,积阴德。 就这,还不让她吃一顿正儿八经的年夜饭。 不让张若愚,生平头一遭,过个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年。 幸福里,有他的生母,有他最尊敬的小姨,有比雪宝还惯着他的小老太,有把他当兄弟处的韩老魔。 全家都在盼着韩总早点下班回家过年,韩总不上桌,谁敢动筷子? 咯吱。 轿车停在别墅外。 张若愚顶着风雪下车。 抵达目的地。 来接韩总回家过年。 别墅外,暗哨无数,寂静无声。 今晚这阵仗,很大。 却比蒋青山当初的丧心病狂冷静。 冷静到仿佛一切都水到渠成,不会发生丝毫意外。 咬人的狗,通常不叫唤。 夏云竹,就是这条会咬人的母狗。 叮叮。 张若愚手机响了。 是监狱里的那个男管教打来的。 听电话铃声,他似乎很急。 张若愚站在别墅外,接通了电话。 “我手里拎着刀,站在她老子面前。” 大智哥的嗓音隐隐有些难掩的盛怒。 半生戎马,负重二十余载,换来今日? “她敢动我儿媳妇一下,我把她老子剁碎了喂狗。” 张大智在表态。 在给自己的儿子加码。 张若愚薄唇微张,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戾气:“她就算现在把我老婆送出来。” “我也会把她剁了喂狗。” 第七百零二章 你,真的不怕他? 别墅外,漫雪纷飞,寒风凛然。 一道道黑色身影,凭空出现,立于风雪之中,拦住张若愚去路。 “站住。” 嗓音沉稳,充满戾气。 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团团围住张若愚。 肃杀之威裹挟风雪,席卷而来。 张若愚目光一沉,环顾四方:“你们,要拦我?” …… 别墅大厅内。 夏云竹缓缓起身,立于窗前,淡漠看了眼站在别墅门口的男人。 风雪中,他一身冰寒,气势滔天。 纵然面对那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他自岿然不动。 “外面那帮人,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 夏云竹负手而立,神情冷峻,浑身,弥漫着倨傲与自信。 “听老人说,他们之威,不在北莽十八骑之下。” 夏云竹目光冰寒,一字一顿道:“我很想知道,他们能不能拦住名满天下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追随在夏云竹身边的司机,驻足而望。 似乎比夏云竹更期待。 韩江雪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尽管夏云竹并没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她,也并没起身,站在窗户旁去欣赏自己丈夫与一群强者的对峙。 “你似乎,并不关心他的死活?” 夏云竹微微偏头,看了眼韩江雪。 “他来这里,可是为了你。”夏云竹淡漠说道。 “也是为了你。”韩江雪缓缓抬眸,冷傲的绝美脸庞上,掠过一抹寒意。“你惹了一个不该惹的人。” “惹了一个,你惹不起的人。” 夏云竹轻轻皱眉,不悦道:“他的确是个不好惹的人。” “但他,并不是不能惹。” “我对他的了解,一定比你深刻。”夏云竹自负道。“你才认识他几天?我研究他,快半生了。” 韩江雪眼神冷冽,抬眸看了夏云竹一眼:“你能研究的,只是他给你研究的。” “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夏云竹嗤笑一声:“他是神?” “他能藏住所有秘密?” 韩江雪一字一顿道:“在许多人眼里,他就是神。” 夏云竹深深看了韩江雪一眼。 这个女人对张向北的崇拜,已经刻入骨髓。 放眼华夏,像韩江雪这样的女人,尤其是军部,数之不尽。 可她夏云竹,不是韩江雪,也不是那些泛泛女流。 她与张家,不共戴天。 “要开始了。” 夏云竹微微眯眼眸子,淡淡说道:“你不打算过来看他一眼?” “没人知道,他到底能不能进来。” “也没人知道,这是否会是最后一眼。” 韩江雪闻言,却微微垂下美眸。 卷长的睫毛,轻轻发颤。 她非但没起身,反而垂下头。 “你不看,也一定会听见他的声音。” 夏云竹杀人诛心,缓缓推开了窗户。 刹那间,风雪飘入别墅,狂风呼啸,原本暖气开得很足的大厅内,冰寒刺骨。 韩江雪仍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垂着眸。 绝美的容颜上,掀起波澜。 清澈的美眸缓缓闭上,脑海中,闪过这一年的点点滴滴。 “你要非常非常地努力,才能适应他的人生。” “你要非常非常地勇敢,才不会站在他的身畔,感到害怕。” “雪宝,你知道吗?奶奶从不担心你的天赋和才华,从不怀疑你的能力和格局。” “奶奶唯一担心的是,当你真正了解了你丈夫的一切,包括那些你从未接触,违背你的意愿,甚至不敢想象的一切。” “你是否还能像现在这样爱他。” “他在很多人眼中,是神。” “但同样在很多人眼里,他是魔。” 当神,很累。 当魔,更累。 韩江雪当然不够了解她的男人。 但她至少比眼前这个一心只想复仇的女人了解。 今晚,鸢已经为她战至力竭。 今晚,没人能捂住她的眼睛了。 所以,她自己闭上了。 今晚,也没人帮她捂耳朵了。 所以,她抬起雪白的素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张若愚不让她看,她便不看。 不让她听,她便不听。 这是善意的谎言。 是一个满身杀孽的丈夫,对妻子的呵护。 他怕吓坏她。 怕她怕他。 “你连听都不敢听?”夏云竹眉头微蹙,不屑道。“你真是一个懦夫。” “还是说,婚姻本就如此?” 夏云竹目露讥讽之色,转身,望向激战正酣的院外。 只一刹那,夏云竹脸色陡变,匪夷所思地望向院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炼狱。 鲜血,如潮水般融化了白雪。 狂风一起,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迅速蔓延至别墅内。 那令人窒息的画面,看得夏云竹近乎干呕。 她转身,关上了窗户。 却正好迎上了韩江雪那平淡,却仿佛在质问的眼神:你,真的不怕他? 第七百零三章 我真的有那么好说话? 压抑潮湿的监狱内。 张大智手里拎着刀,半蹲在白发男人的面前,嘴里叼着烟,神情阴鸷。 “我女儿要给她妈报仇。”男人咧开嘴,露出狰狞的笑容。“你找我干什么?” 张大智吐出口浓烟,淡漠地瞥了眼男人。 “我心情不好想剁了你。”张大智反问道。“你有意见?” “二十年都憋住了。”男人笑的愈发扭曲。“最后这一哆嗦,憋不住了?” 张大智冷冷盯着男人,良久,他突然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还笑得出来。” “因为我心情不错啊。”男人撩了撩额前的白发,诡笑道。“我越看你着急的样子,我越开心。” “着急?”张大智反问道。“你从哪看出我着急了?” “你儿媳妇要被我女儿杀了,马皇后,没准也跑不掉。”男人狰狞道。“你凭什么不着急?” “哦。”张大智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你以为我刚才打这个电话,是着急了?是担心我儿媳妇,我媳妇的安危?” “不然呢?”男人笑的很诡异。 “我打这个电话,主要是做做样子,不想让我儿子觉得,我这个当老子的,平时一点忙都帮不上,反而给他添麻烦。”张大智掐灭手中的香烟,眯眼说道。“我主要是担心,我儿子生我的气。” 男人皱眉,眯眼问道:“你这个当老子的,怕儿子生气?” “怕啊。”张大智理所当然地耸肩。“你不了解他,我不怪你。” “不过今晚滨海发生的事,我回头会一五一十的告诉你。” “你似乎对你儿子很有信心?” 男人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淡淡道。 “还行。”张大智续上第二根烟,眯眼说道。“反正这么多年来,他从没让任何人失望过。当然,也包括我。” “我那闺女,也从没让我失望过。”男人拨了拨脚镣,轻描淡写道。“之前听小叶说,她在外面,混的不错。” “巧了。” 张大智反倒咧嘴笑了起来:“我儿子在外面,混的也还不错。” …… 站在窗户旁的司机,一直盯着雪地里的张若愚。 起初,他还纳闷为什么滨海一点反应都没有,除了张若愚,竟无一人赶来。 现在,他大概明白了。 张若愚,不需要任何人帮忙。 眼看着外面那帮曾追随老板的人,一个个以千奇百怪的姿势倒在血泊中,倒在张若愚脚下。 司机回头看了眼大小姐那八名近身侍卫,眼中,生出警惕之色:“打起精神来。” 八名综合实力都达到鸢妹那级别的强者,神色一沉,肃然起敬。 张向北,不愧是张向北。 尽管他们没看,却也知道,能让带头大哥如此紧张的传奇战神,究竟有多么恐怖。 夏云竹只是看了眼司机,便知道后续的发展,和她预想中一模一样。 那帮号称足以媲美北莽十八骑的强者,根本拦不住张向北。 甚至,都没争取多少时间。 韩江雪放下双手,看了眼缓缓坐在对面的夏云竹:“结束了?” 夏云竹皱眉,没出声。 “有点快啊。” 韩江雪抿唇,放在腿上的双手,却渗出了紧张的冷汗。 瞧着韩江雪的姿态,夏云竹愈发讨厌这个滨海蛇蝎女王。 一贯优雅的脸庞上,爬上一抹愠怒:“你觉得,他救得了你?” “你觉得,他会放过你?”韩江雪眯眼,满脸冰寒。“他曾经和我说过。” “他可以保护你们,也可以杀了你们。” 夏云竹目光一沉,身边八名近身侍卫,迅速有了动作。 不是韩江雪刺激到了他们。 而是,别墅大门,被人推开了。 张若愚进屋的时候,满身鲜血。 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但肯定,不是他的。 张若愚深邃的眸子看了眼韩江雪,由上至下,从左往后。 确定韩江雪浑身没有任何伤痕后。 刚刚大开杀戒的他,收敛了杀机。 拖着一把椅子,坐在了离夏云竹还有几米的位置:“游戏规则制定者。” “你说说,这个游戏,你想怎么玩?” 夏云竹聆听着张若愚那低沉而阴寒的嗓音,感觉被嘲讽了,冒犯了。 心情颇有些不快:“张将军,激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司机连带八名近身侍卫,全都拦在张若愚面前。 她想当着张向北的面杀了韩江雪,并不困难。 困难的是,她如何活下来。 “你有点双标。”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懒散而肆意地靠在椅子上。 浑身弥漫着一股极强的压迫感,那一举一动,都散发出野兽般的嗜血戾气。 “激怒我,你又能有什么好处?”张若愚反问道。“我看你干的挺专业。” “那就说点有用的。”夏云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死死盯着满身鲜血,浑然像一头炼狱魔王的张若愚。“让你父亲,提前释放我的父亲,我放了你老婆。” “两家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张若愚闻言,往后靠的身躯,猛然向前倾斜,那如野兽般的眸子,冷冷凝视着夏云竹。 只一瞬间,夏云竹便感觉心跳如雷,极为恐怖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好说话?” ·· 明天3。 第七百零四章 家人能退,你得死! 张若愚言简意赅一番话,令这场刚开始就陷入僵局的谈判,跌入寒潭。 “不好说话,就是没得谈?” 夏云竹端坐在沙发上,眼神阴冷。 近在咫尺的司机闻言,一步步走向韩江雪。 那八名近身侍卫,也如狼似虎,如一道墙,耸立在满身是血的张若愚面前。 将他与韩江雪,彻底隔开。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毫无波澜,嘴里叼着烟,淡淡道:“陈留,你家里没人了?” 司机闻言,身躯猛然一颤,错愕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张若愚。 凌厉的眼眸中,写满杀机:“张将军,你在说什么?” “我问你。” 张若愚一字一顿道:“你家里还有人吗?” 司机陈留深吸一口冷气。 后背,惊出了冷汗。 “父母还在吧?” 张若愚动作熟练地弹了弹烟灰,不咸不淡道:“老婆也在海外逍遥快活吧?” “听说,你在外面的姘头,还给你生了个私生子?” 陈留眼神惊恐,浑身紧绷。 他的底,连夏云竹都未必清楚。 这位张将军,却调查得一清二楚,事无巨细。 连自己老婆生不了,在外找姘头生儿子这事,都被他揪出来了。 他从未在张向北面前现身过,今天,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就算今天在君盛暴露了,可短短几个小时,张向北就能把自己的底挖干净,犹如光着身子站在他的面前… 他仿佛被一头凶恶的野兽凝视着,心跳如雷,手脚发麻。 “从现在开始,你每朝她走一步,你的家人,就会少一个。” 张若愚掐灭了手中的香烟,面无表情道。 陈留浑身一颤,眼神混乱地望向了夏云竹。 “他在骗你。” 夏云竹眯眼说道:“你相信他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找出你费尽心思藏在世界各地的亲人?” 陈留闻言,渐渐回过神来。 他似乎,真的被这位传奇战神的威名,给震住了。 他凭什么用短短几个小时,就毁掉自己用二十年藏匿的亲人? 陈留再度望向张若愚。 他的身躯,微微前倾。 他沾满鲜血的左手,放在腿上。 右手,搭在椅子上。 他刚才,力战数十名强者。 此刻的他,应该很疲惫了,甚至力竭。 就连那深邃的眼神,也露出黯然之色。 “你唬我?”陈留冷冷质问。 张若愚没出声,从兜里掏出手机,在拨通一个号码之前,看了眼从他进屋,就一直盯着他的韩江雪。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另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朝耳朵靠拢,比划出一个捂耳朵的姿势。 韩江雪闻言,轻轻点头,抬起双手,捂住了耳朵。 “杀了他老婆。” 短短五个字。 仿佛从地狱飘荡出来,回荡在这偌大的客厅。 也扎进了陈留的心脏。 “让他看见。” 张若愚只说了两句话,九个字,就挂断了电话。 叮咚。 寂静的客厅,陡然响起清脆的微信声。 是陈留兜里的手机响了。 他浑身僵硬,满脸煞白。 颤抖着从兜里掏出手机,打开微信。 照片很血腥,令人作呕。 照片中的女人,死状凄惨,背景,是他熟悉的在海外的某个家,并且有明显打斗痕迹。 虽说这些年,他很少见自己的正牌老婆,感情早就淡了,不敢离婚,是因为他们曾一起犯下太多足以下地狱的罪行,掌握了他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一个从相识相爱,再到步入婚姻殿堂的女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 要说一点害怕都没有,太嘴硬了。 但他不是舍不得老婆死。 而是他还有孩子,还有父母。 还有说过要给他生很多孩子,弥补他此生遗憾的“现任”。 这些家人,他舍不得。 就在陈留情绪激荡,满脸惊悚之时。 夏云竹开口了。 她不能让张若愚掌控局势,卸掉她的左膀右臂。 “原来名满天下的张将军,就是靠滥杀无辜来成全自己的威名?”夏云竹出言讥讽道。 张若愚淡淡摇头,漆黑的眸子里,毫无情绪:“不然呢?靠讲道理?” 夏云竹闻言,心头一颤,瞬间如堕冰窖,如临深渊。 张向北的眼神,冷彻寒骨,明明黑白分明,她却仿佛看见了一片鲜红的血色。 陈留彻底放弃了。 懒散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他不仅是享誉全球的光明战神张向北。 更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地狱恶魔。 他杀人,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甚至要杀自己全家! 自己只是随口问了一句“你唬我”。 他就把自己结婚二十年的老婆给杀了! “张将军。” 陈留泄气了,唇角嗫嚅,惊悚万分地望向张若愚:“我退出。” 他不干了。 再干下去,家人就死绝了。 “怎么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张若愚抬眸,动作缓慢,却犹如一尊被戾气环绕的死神:“你剩下的家人能退。” “你,今晚得死。” 第七百零五章 别说哈,别问! 陈留如堕深渊,满脸自嘲。 他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退出? 从他决定和大小姐干这一票,就无路可退了。 他没有。 大小姐,也没有。 张若愚淡淡摆手,挥退了似乎还想要挣扎一下的陈留。 深不可测的眼眸,扫视那群像大头兵站在他面前,气势明显不如刚才的八位强者。 平均实力比肩鸢妹和女战神的八位强者。 “你们的名字,我就不一一念了。” 张若愚的身躯,微微往后靠了靠,举手投足间,充满霸道。 “自我介绍吧。” 张若愚薄唇微张,像是慵懒,又仿佛有些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淡淡道。 八人闻言,瞬间心凉如水,表情挣扎。 他们知道,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仅控制了陈留的全部亲属。 他们的,一样尽在掌控。 想继续执行任务,为夏云竹效忠,就得豁出自己全家老小。 张向北一出手,就狠狠踩住了他们的死穴。 就像他们一出手,就拿捏老韩家和老张家,包括张向北的命门。 张向北在恶毒这块,并不比他们弱,甚至,更歹毒。 他掌控的,是这帮人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亲人。 所有人,都很自觉地,汇报了自己的情况,甚至有人细心地,把自己全家老小,都汇报了清楚。 他们怕有人真豁出全家老小。 怕张向北杀错了,把自己全家老小给误杀。 可他们的担忧,明显有些多余。 八人,全都选择了退出。 没人会拿自己全家老小效忠。 也没人在玩弄人心上,比得过张向北半分。 他们,只是一群躲在温室里自以为是的小野花罢了。 “张向北。” 夏云竹的心,沉入谷底。 脸色,也不似与韩江雪对峙时那般平静。 她的眼中,闪过慌乱之色。 她没想到,对她无比忠诚的陈留以及那八位强者,竟只是和张向北打了个照面,便全部叛变了。 她更加没想到,张向北竟能如此迅速地,拿捏他们的死穴。 更加让她想不到的是,堂堂张向北,竟会用如此卑鄙,如此不符合他身份地位权势的手段,来针对自己! “这就是你对待敌人的手段?” 夏云竹争锋相对,言语上,不肯做任何让步:“这就是名满天下,被誉为北莽传奇的张向北?” “是啊,这就是。” 张若愚抬眸,不咸不淡道:“你不是说你了解张向北吗?” “你不是说,你和那群蠢货不一样吗?” 张若愚薄唇微张道:“你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夏云竹情绪有些激动,猛然站起身,死死盯着懒散坐在椅子上的张若愚:“举国之力打造的传奇战神,就是一个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刽子手?” “不然呢?” 张若愚淡淡问道:“你想象中的张向北,应该怎么样?温润尔雅?文质彬彬?像宣传稿里美化的那样,心地善良,怜悯世人?” 张若愚说罢,缓缓站起身。 满身的杀戮,宛若实质般,铺天盖地直冲夏云竹。 仿佛有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从他魁梧的身躯上爆发开来。 “别傻了。”张若愚嗓音低沉,仿佛恶魔。“他们在骗你。” 说罢。 他漆黑的眸子,望向韩江雪。 韩江雪漂亮的眼眸,与此刻别墅内的氛围,格格不入。 张若愚唇角微翘,抬手,做了一个捂眼的动作。 他,要开始了。 但他不想让韩江雪看到。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宣传稿以外的张向北。 韩江雪见状,很懂事地捂住了双眼,也闭上了双眼。 张若愚置身大厅之中。 方才的短暂修整,令他的状态,重回巅峰。 他满身寒意,死亡之气蔓延全身。 “我是个体面人。” 张若愚淡淡说道:“我不会因为掌控了你们全家的生死,就要挟你们自杀。” “我会亲手杀了你们。” 张若愚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陈留身上:“听说,我家鸢妹就是被你打伤的?” “你先来。” 张若愚踱步走向陈留:“用尽全力,这是你最后一次用力。” 陈留的瞳孔猛然收缩。 双眼中,张若愚那冷酷无情的脸庞,逐渐扩大。 直至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拢共,也只和张向北,交手了不到半分钟。 他不确定究竟是自己有所顾虑,还是担心家人的安危不敢用全力。 这一战,他打得很不畅快,死的却很顺利。 半分钟,也就刚热身。 他自认为,如果心无旁骛,在没有任何顾虑的情况下动手,他至少,能坚持一分钟。 但在临死前,陈留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向北是他,而不是自己。 伴随着一具具尸体倒下。 夏云竹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眼中,写满惊骇之色。 她遍体发寒,紧咬红唇,瞧着不断朝自己走来的张若愚,夏云竹满脸的不可思议,张开嘴,正要说话,想质问。 “别说话,别问。” 张若愚目露寒光:“我杀人,不分性别。” “女人,我也杀。” 第七百零六章 你不会报警抓我吧? 夏云竹瞠目结舌。 死死盯着张若愚。 良久,她重新坐在了沙发上,甚至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秀发。 然后把刚发完消息的手机,摆在了茶几上。 掏出一根纤细的女士烟,点燃。 抬眸看了张向北一眼,也不知是故作镇定,还是真的优雅,她口吻从容道:“一分钟后,你的手机会被打爆。别墅外,会停满车。京城,会有无数手腕通天的大人物,亲自莅临滨海。” 说罢,夏云竹深吸一口香烟,试图让自己更加的优雅而淡然:“张将军,你要接几个电话,看几辆车里的人,打听下京城里都来了什么人,再决定是否要动手吗?” “我,叫夏云竹。”夏云竹动作熟练地弹了弹烟灰,红唇微张道。“我父亲,叫夏侯。” 张若愚从兜里掏出手机,扔在了茶几上。 然后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 没说话。 任由秒钟滴答滴答走动。 十秒。 二十秒。 五十秒。 一分钟到。 “不如,我再等一分钟?” 张若愚香烟才抽了一半。 等不来一个电话的夏云竹,遍体大汗。 她甚至怀疑,张若愚是不是关了静音。 可抬头一看,别墅外,也空空如也。 除了尸体被洗地的悄无声息抬走之外。 没有一辆车,停在别墅旁。 更没有一个人靠近别墅。 她看清局势了。 那些平时与她深交抱团的人,一个都不敢打。 至少,没人敢第一个打。 两分钟过去了。 手机依旧没有响。 别墅外,也依旧没人来。 “嘛呢张哥?怎么还聊上了?” 就坐在一旁的韩江雪,睁开美眸,挣脱了所有束缚。 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客厅那扭曲的尸体,触目惊心。 韩江雪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下,心理很冷静。 但生理,有些不适。 张若愚皱眉。 没想到雪宝会突然睁开眼,不听自己的话。 “是不是看她长的漂亮,气质也挺好的,下不去手?” 韩江雪挪了下翘臀,挨着张哥坐,伸出冰冷的手,握住张若愚那沾满鲜血,甚至虎口破裂的粗糙大手。 没等张哥喊冤,红着眼眶的韩江雪细细擦掉他手背上的血迹,咬唇道:“还是累了?提不动刀了?” “我的四肢百骸,仿佛是碎了…” 张若愚偏了偏身子,拦住客厅尸横遍野的视野,不想让这个养尊处优的女人,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心疼。”韩江雪微微仰头,柔软的手心,蹭了蹭张若愚脸庞上喷溅的鲜血。 有些已经干了,根本擦不掉。 “小意思。”张若愚微微仰头,满脸倨傲。“脖子上也黏糊糊的,给我擦擦。” 肃杀如地狱的残忍氛围。 瞬间被这对夫妻油腻的对话彻底撕碎。 张若愚的心,绷着,悬着。 他不确定韩江雪见识到今晚的自己后,会作何感想。 是否,会害怕? 有些东西知道和看到,是两回事。 多少年前,华夏就已经有专门解释这一现象的成语了:叶公好龙。 而本质上,韩江雪并非叶公,她甚至是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逐渐好龙的。 张若愚信得过韩江雪的心理。 但他不太信得过韩江雪的生理。 正常人,都会生理不适,都会干呕恶心。 何况从小就远离黑暗与肮脏,被韩老魔保护得密不透风的滨海第一美人? “手里没湿巾,张哥你将就一下。” 韩江雪把张哥的脖子都擦红好几块了,才勉强擦掉那些血渍。 然后努嘴道:“张哥,我想和她来一场女人之间的对话。” 张若愚微微点头,安然坐在沙发上。 “闭上眼睛。”韩江雪有样学样道。 张若愚很配合。 “捂住耳朵。” 耳畔响起韩江雪的命令。 张若愚唇角嗫嚅,不太确定雪宝想干什么。 但大概上,他猜到了。 “不许偷听。”韩江雪用张哥平时习惯的口吻说道。 直至张哥没有回应她。 她才收起只有张哥才能享受的恶心嘴脸,抬眸,望向了夏云竹。 “他一直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我相处。” “他会怕我有负担,也会怕吓到我。” “他满身的伤痕,我天天看,天天摸,但我从来不敢提,也不敢问,尽管我很好奇,一个男人,到底要经历多少,才会遍体鳞伤,才会身心俱疲。随便找个像我这么普通的女人,就可以开开心心的过日子,还舍不得离婚。” “他得多厌倦曾经打打杀杀的日子啊?” “为什么,你要让他变成那个他不喜欢的样子?” 韩江雪缓缓站起身,走向那血流了一地,走路都打滑的客厅。 顺手,捡起一把刀。 “你知道我平时有多小心翼翼,去避开那些会让他不开心的回忆?” “你知道我多希望,他就这样和我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过一辈子?” “我想一直宠着他,迁就他,保护他,我想一辈子,都当他可可爱爱,傻了吧唧的老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老婆。” “为什么,你要逼他在我面前大开杀戒?” “今晚过后,他会怎么想?他会以为我会怎么想?” 韩江雪拎着刀,走向夏云竹。 “我总不能因为他是一个刽子手,一个恶魔,一个屠夫,就和他离婚吧?” 韩江雪拔出刀。 狠狠扎进了夏云竹的咽喉! 扑哧! 鲜血狂喷,溅了韩江雪一脸。 连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夏云竹瞳孔收缩,眼神痛苦而绝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韩江雪浑身颤抖,亲眼目睹被自己捅死的夏云竹挣扎,扭曲,痉挛,直至咽气,变成一具尸体。 转身时,张若愚已不知何时睁开眼,松开了耳朵。 那双漆黑的眸子,正复杂而悸动地凝视着韩江雪。 韩江雪偷偷抬手抹了抹那绝美脸庞上的滚烫血迹,红唇上,泛起一抹可可爱爱,张若愚却无比熟悉的笑容:“张哥,你不会报警抓我吧?” 第七百零七章 四十度的雪宝! 瞧着韩江雪那绝美的俏脸上沾满鲜血,张若愚的心,翻江倒海。 他看见了她笑容底下的慌张与不安,以及那仓促藏在身后的,沾满鲜血的刀。 她故作世故,让张哥不要报警。 却像个犯了错的小女孩,手足无措地站在张若愚面前。 张若愚什么都懂。 从韩江雪让他捂住耳朵,闭上双眼。 他就猜到了。 深吸一口气。 张若愚伸手,将娇躯微微发抖的韩江雪揽入怀中。 可她那双沾满鲜血的手,却无处安放。 那沾满鲜血的脸蛋,也不敢扬起。 张若愚抬起粗糙的大手,轻轻拭擦她脸上的血迹,柔声道:“我总不能因为你是杀人犯,就和你离婚吧?” 韩江雪闻言,娇躯微微一颤:“那你…会怕我吗?” “多少有点。”张若愚轻轻拭擦她脸上的血迹,轻声道。“但我能克服。” 韩江雪抬眸,红着眼眶望向张若愚,委屈道:“可以怕,但别嫌弃。” “你了解我的,我生性多疑,内心纤细敏感,你要写在脸上,我一怒之下,就会对你动杀心…” “嗯嗯。”张若愚轻轻点头,拦腰抱起有点腿抖,有点哆嗦的韩江雪。“回家吃饭。” 客厅尸横遍野。 别墅外的雪地上,血流成河。 风雪漫天,蜷缩在张若愚怀里的韩江雪,内心惊涛骇浪。 鹅毛大的雪花落在脸上,冰凉刺骨,寒意逼人。 回到幸福里。 张若愚领着雪宝在小姨家洗澡换衣服,冲刷掉满身肮脏。 饭桌上,没人提今晚的事。 就连心疼得嘴唇发白的韩老魔,也没关心女儿有没有受伤,还一个劲地劝酒。 马皇后在饭桌上沉默寡言,望向儿子儿媳妇的眼神,充满愧疚。 韩老太谈笑风生,左右逢源,直夸张哥厨艺了得,大赞他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新世纪好青年。 一桌大佬把酒桌氛围烘托得很棒,行云流水。 吃饱喝足,韩老太被韩老魔夫妇送回家。 临走前,偷瞄了眼宝贝孙女,却没说话,只是给她推了个心理医生的微信。 韩江雪回了一个问号:“我没病。” 小姨临走前把厨房收拾干净了。 马皇后却闷头坐在客厅抽烟,临走前,冲儿媳妇低声说道:“婆婆连累你了。” “连累?”韩江雪红唇上翘,倨傲道。“刺激。” 说罢,递给马皇后一个笔记本,一支笔:“婆婆,把你的仇家写下来,等我公司不忙了,我一个个收拾他们。” 马皇后竖起大拇指:“牛逼。” 送走客人。 筋疲力尽的两口子回房睡觉。 张哥似乎杀兴奋了,睡不着,连夜刷小视频过新年。 韩江雪则睡的香汗淋漓,左右翻身。 天快亮时,她猛的一撅屁股,坐起身:“不要!” 睁大双眼,瞳孔收缩。 湿润的发丝黏在俏丽的脸庞上,脸色苍白。 “做噩梦了?”张若愚放下手机,抽了几张纸巾,给韩江雪擦汗。 床边的垃圾桶,塞满了白色纸巾。 韩江雪深呼吸,颤声道:“是啊,梦见我破产了,咱俩流落街头,饿得眼都花了。” “这么恐怖?”张哥故作夸张,很配合。 “是啊,要不能把我韩大胆吓醒?” 韩江雪喝了一杯温水,重新躺下,拽着张哥的胳膊继续睡。 她手脚酸痛乏力,脑子一片浆糊,浑身忽冷忽热,一会热得冒汗,一会冷得打摆子。 张哥有经验,一般这种情况,就是烧到四十度了。 给雪宝喂了退烧药。 张哥继续刷小视频,观察韩总的反应。 “张哥…我是雪宝啊,好人来的,你别怕啊…” 雪宝烧的有点说胡话了,满嘴呓语。 “张哥你放心…我韩江雪,义气无双,你若成魔,我必斩尽满天神佛!” 说梦话的时候,韩总指甲都快抠进张哥肉里了,贼有劲。 梦里的场景,肯定很热血,很壮观。 天蒙蒙亮时。 雪宝退烧了,送了火箭没被重视的张哥骂骂咧咧退出直播间,给雪宝垫了条隔汗巾,又给她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 动作有点大,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雪宝有点醒了。 嗓子发干,浑身发虚,气若游丝,四肢百骸仿佛被一百个大汉殴打过,酸楚难当。 “张哥,你对我做什么了?” 雪宝接过张哥递来的温水,一口气灌完:“为什么我嗓子冒烟,双腿发软,腰酸背痛,膝盖还有点疼?” 张哥刚要解释这是发烧的正常反应。 雪宝却话锋一转,满脸猥琐:“你该不会趁着我四十度,浅浅试了一下吧?” 张哥眉头一皱,想解释,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这的确,是发骚的正常反应。 ·· PS:跟大家道个歉,昨晚有事耽误了,出去陪儿子老师吃饭搞的有点晚,回家写的时候状态很差,写出来的东西不太满意,硬着头皮写,纯靠经验,没有感情,一定写不出四十度的文章,再次道歉。今天4更补,明天继续3。做不到,直播剁*。 PS:友情提示,最近外面病毒横飞,我前阵子刚好,今天左边嗓子又有点疼,不知道是不是出门浪的原因,兄弟姐妹们保重身体啊! 第七百零八章 要不就别出来了? 磨蹭了会,打了会嘴炮。 雪宝体力不支,又睡了。 张若愚也靠着床,半倚着眯了会。 新年新气象的监狱内。 一宿没睡的大智哥收到消息后,叼着烟,简单吃了颗花生米,看了眼同样一宿没睡的夏侯,咧嘴道:“新年快乐。” 夏侯皱眉,淡淡道:“看来,我女儿失手了?” “是啊,听说喉咙都被捅烂了。” 张大智吐出口浓烟。 “嗯?”夏侯目光一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张大智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三十米的大刀,直接捅烂了你女儿的脖子,鲜血喷了一脸,就那放血量,至少五斤半。” “死了?”夏侯脸色猛地一僵。 “死透了。”大智哥咧嘴说道。“你终于断子绝孙了。” 夏侯沉默了。 动作缓慢地拆开监狱新年配送的香烟,点了一支:“你儿子杀的?” “不然呢?”张大智反问道。“难道还能是我儿媳妇杀的?” 夏侯吐出口浓烟,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异色:“那今年这个春节,燕京城可过不安宁了。” 他夏侯的女儿,死在了滨海。 死在了张若愚手中。 这笔账,外面的人,自然会帮他夏侯算清楚。 “挺安宁啊。”大智哥抿了一口台子,淡淡道。“我听说墙里今晚还要如期举行内部晚会,几个平时很爱惜羽毛的老东西,都会上台献丑。” 夏侯闻言,目光阴冷地凝视着张大智:“你是在骗我,还是骗你自己?” 安宁? 还要举行内部晚会? 他夏侯的女儿惨死滨海,他不信外面的人,会碍于老张的面子,而无动于衷。 尤其是,再过小半年,他就要出去了。 就算做个样子,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大智哥耸肩道:“你蹲太久了,完全跟外面脱节了,你误解我,我不怪你。” 夏侯微微扭动脖子,浑身的镣铐,噼里啪啦作响。 一股雄浑霸道的气场,蔓延开来。 “又皮痒了?” 大智哥皱眉,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踹他脸上。 登时口鼻喷血。 新年见红,旺。 一顿拳打脚踢后。 大智哥霸占了夏侯的单人床,一宿没睡又剧烈运动,他有点喘,心跳加速。 “你有没有发现。” 夏侯抹掉脸上的血迹,唇角泛起狰狞之色:“你最近打我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发现了。”大智哥撇嘴道。 “为什么?”夏侯咳嗽了一声,脸上爬满丧心病狂地狞笑。 “可能你最近越来越欠扁了?”大智哥合理分析。 “因为你知道,你关不了我多久了。”夏侯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怕我出去。” 大智哥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夏侯:“我真想把真相告诉你,我憋的太难受了。” “但我不能说。”大智哥叹了口气,郁结于胸。“那可是最高级别的机密啊。” “那就再等等。” 夏侯狞笑道:“等我出去了,咱俩找个地方,你慢慢把真相告诉我,我有的是时间。” “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大智哥站起身,把剩下的台子和华子留给了夏侯。 刚走到门口,又杀人诛心地看了夏侯一眼:“别难过了,你女儿这一死,你以后大年初一就有地方上坟了,挺好。” “我会杀光你所有在意的人!” “我要你生不如死!” 监狱内,响起夏侯疯狂的咆哮。 戾气熏天,如堕炼狱。 初一傍晚。 正在回顾二十年前春晚经典小品的大智哥收到消息,夏侯病危,需保外就医。 典狱长连夜跑来监狱,神色慌张地跟大智哥商量。 原本充满欢声笑语的监狱内,死气沉沉,压抑之极。 监狱外,北莽十八骑如临大敌。 墙内那些原本要上台献丑的老东西,也临时取消了他们的节目。 并召开了一个临时会议。 会议内容只有一个,夏侯的保外就医,批不批。 批了,后续怎么操作。 不批,怎么跟主持会议的某位后院大佬解释,宁愿看着人家大哥死在监狱,也不批保外就医。 以后这关系,还怎么处? 夏云竹的死,没节外生枝,冷处理了。 但这个关了二十年的狠人要保外就医,却令燕京城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我哥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如以前硬朗了。”夏楚抿了一口茶,神情淡然道。“只是出来就医,顺道送我侄女最后一程,诸位当年也都算我哥的同僚,老部下。总不至于这点情面,都不肯给吧?” 老狐狸们面面相觑,没人接茬。 你哥可是夏侯,再老,也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传奇统帅。 外面可有不少老部下对他死心塌地。 闺女死了,他要出来。 他想干嘛? 报仇啊? “要不,咱们找老张商量下,把监狱临时改建成医院?让全国最顶尖的医疗团队驻扎进去?” “人就别出来了吧?” 第七百零九章 一个系统的,没必要! 监狱外,人心惶惶。 监狱内,一片死寂。 狭窄潮冷的班房内,大智哥俯身看了眼“病危”的夏侯,阴阳怪气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夏侯安静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他似乎,真的病危了。 大智哥坐在一旁,点了根烟,不咸不淡道:“你要真想送你女儿最后一程,要不我在监狱给你女儿搞个别开生面的葬礼?你亲自主持。” 夏侯仍是没有反应。 但呼吸,明显加重了。 “你这人还真是驴脾气。”大智哥不悦道。“非得出去嘚瑟一圈?触景伤情多难受啊?亲手把女儿的骨灰下葬,不伤心啊?” 见“苦劝”无果。 大智哥顺手拎起刚带进来的棒球棍,猛地朝夏侯腿上一抽。 沉闷的击打声,响彻班房。 夏侯,却仍是平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连动,都没动一下。 “出去一趟也不容易,把你那条腿也治治吧,之前就看你走路有点瘸,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打断你的腿,搞成长短脚了。” 大智哥扔掉棒球棍,起身道:“一会外面见。” 他刚转身。 夏侯却缓缓睁开了眼眸。 眼神,冷漠到令人窒息。 腿部传来的剧痛,却令他愈发清醒。 “张将军,麻烦你帮我把身上的枷锁打开。” 夏侯缓缓坐起身,裤腿已经渗出鲜血,他却置若罔闻,仿佛这条腿,不是他的。 “戴着枷锁,做事不方便。”夏侯放下双腿,坐在床边。 凝视大智哥的眼神,暗涌澎湃。 大智哥眯眼道:“不好意思,钥匙丢了,你自己想办法。” “哦。”夏侯抬眸望向大智哥,唇角,泛起一抹病态的狞笑。“我猜,那帮人挣扎过,也犹豫了,可最终,还是决定批准我保外就医,对吗?” 不等大智哥开口。 夏侯一字一顿道:“我说过,不论外面的世道怎么变。” “只要我能出来。” “这世界,还是我的世界。” 夏侯走下床。 恐怖的身高,庞大的气场,强壮到犹如铁塔般的身躯,无一不令人感到窒息。 大智哥歪头瞥了夏侯一眼:“你桀骜不驯的样子,看着挺中二的。” “谢谢。” 夏侯朝大智哥走动两步。 嘴角,泛起一抹令人发毛的诡笑。 他拖着沉重的镣铐,一瘸一拐地,走出这扇门,这座困了他二十余载的监狱。 走出铁门时,夏侯缓缓转身,白发下的双眸,阴寒刺骨:“盯死我,别眨眼。” 说罢,在重武装的“护送”下,被请出了监狱。 监狱外,北莽十八骑严阵以待,各路人马齐聚。 光是为了夏侯这次保外就医,就出动了不下十个组织部门。 从医院选址,到路线安排,人员配置,上面都制定了严格方案。 坐在轮椅上的夏侯,抬头望月,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气。 那月光,皎洁无暇,却寒彻人心。 “老将军。” 叶正廷踱步走上前,目光如炬,满面威严。 他身后,站满了各路人马,有他的,也有本就隶属夏侯,一直对其死心塌地的部属。 “嗯。” 夏侯淡淡应了一声,睥睨了眼那帮满脸狂热的部下,言行举止间,霸气尽显。 就在他想跟曾经的老部下老朋友说上两句话就上救护车时,轮椅突然被人从身后踹了一脚。 轮椅一个摇晃,险些将夏侯栽倒。 “帮派聚会呢?” 大智哥不知何时阴着脸出现在身后。 双手掏兜,很有型。 “你他妈都病危了,就不能赶紧挂上氧气机去医院住ICU?在这摆什么造型?你他妈陈浩南啊?” 夏侯老部下一个个怒目圆睁。 就连叶正廷,也勃然大怒。 这姓张的老东西,当着大家的面,都这么豪横。 老将军这些年在监狱里,得被蹂躏成什么样? 不得一天饿三顿,打九顿? “看你妈呢看?” 大智哥掏兜上前,气势汹汹地瞪着那帮夏侯的部下:“就你们这群小瘪三,搁二十年前,老子一脚一个,踢爆你们的卵蛋!” 这话搁别人说,多少有吹牛的嫌疑。 可老张哥说,还真没人敢瞎比比。 叶正廷当年,也都是老张哥手里一个卑微仔。 “都一个系统的,没必要。” 叶正廷出面打圆场。 “老子监狱编的,谁他妈跟你们一个系统?” 大智哥比上次见叶正廷,狂了些许。 大智哥在一个人面前到底能有多狂,取决于张哥在这个人面前,到底有多嚣张。 正所谓血浓于水,一脉相承,就是这个理。 第七百一十章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众人在监狱门口拉扯了好一阵后,夏侯被北莽十八骑中的两骑,抬着轮椅送上救护车。 想象中王者归来的逼格,彻底垮掉。 “什么东西?真他妈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大智哥往嘴里扔了根烟,斜睨了北莽十八骑一眼:“傻杵着干嘛?去医院盯着啊。老子就打断他一条腿,他要疯起来,那臭嘴什么不敢咬?” 北莽十八骑闻言,唇角嗫嚅:“哥你不去?” “老子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搞个自驾游玩两天不行?”大智哥很生气。 “行。”江陵抽了抽嘴角,寸土不让。“我算了,滨海一个来回,加上跟嫂子过个夜,两天刚好够。” 犹豫了下,江陵又道:“哥,早去早回。没你,我罩不住啊…” 那傻逼,可是夏侯啊,当年气焰,隐隐还在哥之上… 巨他妈恐怖。 “尽量。”大智哥从一名管教手里接过行李箱。 连细软都备好了。 夏侯前脚走,他后脚就跑路。 救护车里。 夏侯坐在病床上,叶正廷亲手给这位爷点了烟。 旁边几名乔装打扮的护士姐姐,瑟瑟发抖,连创可贴都不敢给夏侯招呼… 透过车窗,夏侯看了眼收拾细软,没打算跟自己去医院住的大智哥,不咸不淡道:“他这是要跑?” 叶正廷愣了愣,顺着夏侯的目光望过去,嘴角抽了抽:“可能就是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犹豫了下,叶正廷又道:“毕竟这些年,他一直在里面陪您,这下好不容易能喘口气,换我,也想出去散散心。” “哦。”夏侯吐出口浓烟,淡淡道。“找人盯死他。” “这个…” 叶正廷神情复杂道:“这老家伙反跟踪能力顶级,万一被他发现了,难免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和误会…” “所以?”夏侯抬眸,寒冷的眸子,扫了叶正廷一眼。 “我会找最棒的跟踪大师盯死他!” 叶正廷斩钉截铁,给出答复。 夏侯动作沉稳地抽着烟。 眼中,散发出无尽的怨气。 二十年。 他在监狱里,当了足足二十年的活死人。 没人知道当他双脚踏出监狱的那一刻,内心在想什么。 “张若愚。” 毫无征兆地。 夏侯口吻低哑,缓缓念出一个名字。 “我记得,他的儿子,叫张若愚。” 叶正廷低头点烟,像聋了似的。 而且,叶统帅听得真切,夏侯用的是一种陈述语气,完全没有半点疑问句的语气。 叶统帅不接茬,很合理。 “我要知道他的一切。” 夏侯口吻冰冷,戾气十足。 叶正廷依旧没从这句话里,听到任何疑问的语气。 “我想知道,他凭什么敢杀我夏侯的女儿?!” 叶正廷有点失望。 他从夏侯这句话里,不仅听到了疑问,还听到了惊叹句语气。 他不能继续装聋了。 “张若愚,北莽十年大厨…” “妻子韩江雪,韩老总孙女的孙女婿。” 叶正廷事无巨细,将北莽厨神张若愚的人物关系谱条理清晰地展现在夏侯面前。 除了张向北这层身份,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说了。 至于张向北这层身份… 从级别来说,从当时策划这场假死的行动规则来说,叶正廷既不是参与者,也非执行者。 他不知道,很合理。 没人可以强迫他承认知道…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父亲北莽统帅,母亲马皇后,妻子是韩家千金,岳父岳母,也都是人中龙凤,当世英才,还有个护犊子的韩老太给他撑腰…” 夏侯微微眯起眸子,寒光闪烁:“看来,他对自己的关系,很有信心。” “这,就是他敢杀我女儿的底气?” 叶正廷抽了口烟,态度有些模棱两可:“也许吧,我跟他完全没有私交,也不熟。” “就算熟,也没关系。”夏侯微微皱眉,目光冰冷道。“你不必把什么东西都摘得干干净净,我今晚见你,就是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我不会怪你。” 叶正廷微微点头,叹了口气:“其实这些年,我也深居简出,完全不社交了…” 夏侯掀开裤腿,让护士给她处理伤口。 一只手,却指向救护车上贴的一张官方征兵海报。 征兵海报构思简单,也没有多余的设计,仅有一句极其简单的话语:“成为像张向北一样的传奇…” “张向北是谁?” 第七百一十一章 那您是哪个意思? 夏侯这一问,不等汗流浃背的叶正廷解释,站在一旁惴惴不安的几名护士姐姐,却有点绷不住了。 其中一个扑哧一声,差点笑出声。 这哪来的老登? 连张将军都不认识?还直呼其大名? 夏侯眉头一皱,有些不快。 叶正廷立刻为大哥出气,怒指那名不符合他审美的护士姐姐:“笑你妈呢?我大哥刚从监狱出来,不知道张向北怎么了?” 说罢,耐心解释道:“老将军,事情是这样的。当年您不是跟老张发生了点不必要的误会,进去了嘛。” “军部一时间群龙无首,没了精气神,上头也有点慌,于是在部队挑了几个条件不错的年轻人栽培。” “这张向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夏侯目光微沉:“有点意思。” 略微停顿后,夏侯气定神闲道:“你安排一下,我抽空见下这个后生。” 叶正廷却表情为难道:“老将军您有所不知,张向北已经战死了…” “哦?”夏侯目光一沉,不咸不淡道。“看来我进去的这些年,军部也没培养出什么成气候的人物。” “我儿子还行。”叶正廷为儿子正名道。“最巅峰的时候,混到了黑骑军统帅一职,在军部,也算是比较拿得出手的少年将军。” “黑骑军?什么鬼?”夏侯皱眉道。“没听说过。” 叶正廷嘴角抽抽,突然就不想聊天了。 这老将军,脱节太严重了,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没了。 这要搁别人这么羞辱儿子,他直接两个大逼兜甩过去。 “小叶。”夏侯吐出口浓烟,目光逐渐变得阴冷。“我女儿在滨海遇难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叶正廷闻言,心猛然一沉。 来了,老大哥果然还是跟当年一样,爱记仇… “我当时已经出动专机,赶往滨海了。”叶正廷满脸悲怆。“可惜,还是晚到了一步。” 夏侯虽然跟时代脱节了。 但在人性上的拿捏,还是稳稳的。 “你是忌惮张大智夫妇?还是忌惮韩家?” 夏侯双目如炬,仿佛看穿了叶正廷的灵魂。 他深吸一口冷气,又重重叹了口浊气:“什么都瞒不住老将军,如您所料,我既怕得罪张大智,又不敢激怒韩老总,他们当年,可都是呼风唤雨的大手子,而我,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卑微仔…” 夏侯沉默了半晌。 那深不可测的眸子,冷冷凝视叶正廷:“但现在,我出来了。” “你愿意为我女儿做点什么吗?” 叶正廷满脸愧疚道:“当然!我会为您的爱女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 夏侯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您是哪个意思?” 叶正廷满脸疑惑,眼神却很清澈。 “算了。” 夏侯沉默半晌,放弃了。 看叶正廷的眼神,犹如看白痴。 “你有张若愚的联系方式吗?”夏侯淡淡问道。 “我怎么会有?”叶正廷理直气壮道。“我和他完全没联系的!” “搞一个,我有用。” 夏侯抿唇,躺在了病床上,连呼吸机都挂上了。 这救护车里,稍稍有点闷,夏侯有点憋得慌。 “明白。”叶正廷点头。 勉强算是蒙混过关了。 可偶尔跟夏侯眼神碰上,那浑浊而苍老的眼眸中,蕴含滔天戾气。 连整个救护车的温度,都跌落冰点。 按原定路线将夏侯送往指定医院后,叶正廷坐在医院走廊,大脑高速盘旋。 夏侯再跟社会脱节,当年也是统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 而医院里里外外驻扎的京城卫戍部队,更体现出上面对他保外就医的重视。 叶正廷手心冒汗,和那帮开会的老狐狸一样,怕出大状况… “你在想什么?” 耳畔突然响起一把苍老却雄浑的嗓音。 一身病号服的夏侯,站在走廊。 “是在想,怎么忽悠我这条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年的老狗?” “还是在想,你叶正廷贵为军部统帅,凭什么听我号令?” 夏侯的眼神,深邃而沉稳。 看得叶正廷不寒而栗。 “老将军,您误会了。” 叶正廷深吸一口冷气,站起身,满脸苦涩道:“我能为您做的,确实很有限。” “看的出来。” 夏侯缓缓坐在叶正廷刚刚坐过的椅子,余温犹在。 就像当年那样,大智哥不坐,他永远只能站着。 大智哥坐,也未必有他的座位。 “当年你像条哈巴狗在我和张大智之间摇摆不定,我就知道,你什么也不是。” 夏侯点了一支烟,伸出一只手:“手机给我。” 叶正廷脸色复杂,犹豫了几秒,给他了。 夏侯打开通讯录,搜索名字。 叶正廷极高的纪律性,令他备注的名字,叫张若愚,而非张向北。 否则,就露馅了… 夏侯拨通电话,平静地抽着烟。 整个走廊,充满肃杀。 第七百一十二章 我找你妈! 韩家灯火通明,空气中充满了欢快的因子。 一桌麻将,一桌斗地主,因人手不够,连孝哥都被拽来了。 马皇后被邀请上桌的时候频频摆手,满脸害羞:“戒了戒了,在里面待了二十年,早生疏了。” 于是她就站在张哥背后,疯狂替他出主意,过嘴嘴瘾。 电话响起。 张若愚刚要接,就被马皇后按住了。 “儿子,赌桌上接电话是大忌,会赶走财运的。”马皇后沉声说道。 “那你帮我接。”张若愚点头。 “明白。”马皇后一边走到一旁,还一边说。“千万别打条,雪宝在做条一色,巨恐怖的那种!” “知道了。”张哥撇嘴,随手丢了一张九条。 “清一色碰碰胡!”雪宝眉开眼笑。 “草。” 刚接通电话的马皇后一声咒骂。 说了赌桌上接电话犯忌讳,偏不听,非得托大! “你草谁?” 电话那边,响起老熟人沉稳威严的嗓音。 “草你妈。” 马皇后暴跳如雷,一点也没惯着这位曾经呼风唤雨的大将军:“杂种,怎么跟你马姐说话的?皮痒了欠草?” 夏侯脸色阴沉,冷冷说道:“我找你儿子。” “我找你妈。”马皇后暴躁道。“你什么时候把你妈从坟里挖出来见我,我就批准你找我儿子。” 夏侯的脸色,一片暴戾。 站在一旁的叶正廷,已经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什么也没听见了。 可马皇后的嗓门,实在太大了… 好像刚把全副身家撂在赌桌上,输得连底裤都没了… 夏侯阴着脸挂断了电话。 继续聊,还会挨草。 夏侯这一生,遇见过骂人最脏最难听的,就是马皇后。 他都不知道,那位纠缠半生的宿敌,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马皇后刚收起手机,脸色沉了下来。 转手拿自己手机,给大智哥发了条微信:“要不你别来滨海了,就在燕京盯着他。” “我都快到了!” 大智哥很快就回了消息:“你能不能别只顾着你儿子?能不能考虑下我的心情?咱俩多久没见了?你就不想我?” “死一边去。”马皇后撇嘴,回复大智哥。“来就来吧,少待两天,那老狗挑这个节骨眼出来,鬼知道他想搞什么。” “两天够了。” 马皇后看完微信,手有点抖:“谁他妈在跟你讨论两天够不够的问题?你他妈这阅读理解还真他妈满分!” “那三天?” 大智哥言简意赅。 马皇后脸都抽抽了。 后半夜。 不爱打麻将的张哥有点犯困了,坐在旁边出谋划策的马皇后却双眼如铜铃,巨他妈精神。 要不是韩老太年事已高,实在顶不住了,她得硬逼着大伙打通宵麻将给她看。 来都来了。 大伙也都在韩家住下了。 权当给平时没什么烟火气的韩家添点人气。 众人回房的回房,上楼的上楼。 唯独张若愚叼着烟,顶着漫天风雪,走出别墅,来到韩家大门前。 门外,蹲着一个叼着烟的男人。 他穿着便装,拖着笨重的行李箱,头发上洒满雪花,看着像个无家可归的落拓中年。 “怎么不进去?” 张若愚踱步上前,神情平静。 大智哥扭头看了张哥一眼,擤了下鼻涕,拨了拨头发上的雪花,耸肩道:“韩老太的家有啥可进的?又不是没来玩过。我就是到滨海了,跟你打下招呼,省得你又挑礼。” “哦。”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看了男人一眼,欲言又止。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大智哥拎起行李箱,说道。“我回家睡觉了。” “回家睡觉?”张若愚眼中闪过波澜。“哪个家?” “幸福里啊。”大智哥挑眉,怕这小子又阴阳怪气刺激自己,拔腿准备跑。 “那屋子就一间卧房。”张若愚沉凝道。“没地方给你睡了。” “没事,我在客厅打个地铺凑合一晚。”大智哥有点紧张,怕儿子连客厅都不让自己住。“你放心,我会在你们回家之前收拾干净,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张若愚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我那先撤了?”大智哥心中有点忐忑,怕儿子变卦,或者突然想到童年的悲惨遭遇,狠狠给自己上嘴脸。 “等一下。” 张若愚皱眉道。 “啊?”大智哥面如死灰,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送你。”张若愚平静道。 “哦…”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 手心有点出汗。 浑身燥热难当,仿佛更年期提前到了。 这冰天雪地的,他突然就不冷了,有点想裸-奔。 第七百一十三章 有儿子真好! 车里暖气开的很足。 张若愚开车也很稳。 但这对父子头一遭在密闭的车厢内相处,气氛很微妙,很局促。 但作为过来人,城府极深的大智哥当然不可能就这么尬回幸福里,怪远的。 “滨海变化真大啊。”大智哥探头看了眼窗外的夜景。“高楼大厦的,真气派。” “嗯,是挺大。”张若愚也没故作高冷,简单应了一声。 “听说咱们幸福里搞拆迁呢?邻居住的都是亿万富翁?”大智哥八卦道。 “嗯,都挺阔。”张若愚微微点头。 “那你怎么没同意拆迁?那房子都多老了,宰一笔拆迁款,估摸着也能在滨海市中心搞一套大三居。”大智哥点了根烟,出谋划策。 “那是我的家。”张若愚淡淡道。“卖了我就没家了。” “你也没家了。”张若愚偏头看了大智哥一眼。 大智哥咧嘴笑了笑:“你还不了解我?我四海为家惯了,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住哪都行。” “不了解。”张若愚收回视线,专注开车。 大智哥吃了闭门羹,也闭上了嘴,安静抽烟。 驶入超级别墅云集的幸福里,大智哥连瞅都没瞅一眼,屁股却微微抬起,眺望着远处逐渐映入眼帘的六层小楼。 楼里该撤的全撤了,除了张哥和小姨,全都搬进市区住大房子了。 停好车,大智哥拽着行李就往上爬,满嘴抱怨:“我都不敢使劲爬,真怕一脚踩重了,楼梯塌了。” “那你轻点。”张若愚跟在男人身后,慢悠悠爬楼梯。 父子俩爬上楼。 大智哥瞅了眼老式房门,努嘴道:“怎么没换个电子门?那多方便啊。我们监狱里都全换智能门了。” 张若愚没吱声,掏钥匙开门。 大智哥拎着行李箱就进了家门。 屋子里一成未变。 除了翻新,所有的格局,都原封不动。 还是那个大智哥后半夜闭着眼从卧室走出来尿尿,都不会撞墙的老布局。 “小是小了点。”大智哥满脸无所谓,耸肩道。“将就着也能住。” 说罢打开行李箱,在客厅打了个简易的地铺。 单薄得夏天躺着,估摸着都有点凉。 张若愚见状,从主卧搬出一套厚厚的棉被,亲手帮大智哥加厚。 “不用这么麻烦,我身子骨硬朗,不碍事。”大智哥客气道。 “吃晚饭了吗?”张若愚径直问道。 “不饿。”大智哥回答得有点牛头不对马嘴。 张若愚也没再说,径直进厨房做饭。 “煮碗面对付一下就行了。”大智哥冲厨房喊道。“我什么都吃。” 半小时后。 在客厅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的大智哥等来了三菜一汤,卖相俱佳,肯定比马皇后手艺强。 张若愚解下围裙,说道:“吃完就放桌上,我明天回来收拾。” 说罢,拎着外套准备回韩家。 “若愚。” 身后响起大智哥微微有些发颤的嗓音:“陪爸吃点?” 短短,六个字。 有儿子的名字,有自认爹。 大智哥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心跳如雷,嗓子眼抖动,感觉下一秒就要猝死了。 “那吃点。”张若愚点头。“打了一宿麻将,有点饿了。” 大智哥如释重负,手脚发木,嘴角强努道:“熬夜打牌肯定饿,你妈不吃点宵夜都睡不着。” 父子俩面对面而坐。 也不像爷们那样大碗喝酒,一人端着一碗米饭,埋头扒饭。 “多吃点肉。” 大智哥跟做贼似的,夹了块肉放进儿子碗里,然后埋头扒饭,不敢对视。 张若愚顺着一根青菜,就把肉给吞了,垂着眸,不吱声。 待得父子俩吃完,张若愚埋头就走:“就放在那,我明天收拾。” 说罢大步离去,一刻也不停留。 连大智哥掏出香烟准备跟儿子来跟饭后烟的场面,都享受不到。 “路上慢点。” 大智哥追上去,站在门口叮嘱道:“雪地滑,别狂。” 回应大智哥的,只有儿子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 趴在窗户上目送儿子开车离开,大智哥挽起袖子,把碗筷给洗了,连剩下那小半碗汤,也给喝了。 这才关了灯,躺在儿子亲手铺的地铺上,左右翻了个身,贼舒服,贼暖和。 儿子还怕他冷,把客厅空调开足了。 黑夜里。 大智哥眼睛睁得像铜铃,手脚摩挲着柔软的被褥, 喃喃自语:“有儿子真好。” 第七百一十四章 不当小弟好多年! 大智哥天没亮就起床收拾床褥,刷牙,洗脸,做了碗酱油面,还煎了两个荷包蛋,一根贼粗的肉肠。 右手吃面,左手扒拉手机,先给马皇后发了几张昨晚儿子做的晚餐精美照片。 还摆拍了温馨客厅里,三菜一汤,两碗米饭的柔光餐桌照。 “儿子给我做的。” 末尾还搭配了一张咧嘴狂笑戴墨镜的酷照。 而后扒拉出叶正廷的微信:“那老狗要是跑路了,你全锅,我会亲自跟张将军打小报告。” “草,关老子屁事?”做了一宿噩梦的叶正廷回了条微信。“老子又不是你们监狱系统的!” “谁不知道你叶正廷是这老狗的得意小弟?” 大智哥呲溜一口,吃着面条,看着这二十年一成不变的老房子,心里巨踏实。 耳朵里仿佛听见年轻那会马皇后更暴躁的咒骂声。 眼里仿佛看到儿子被马皇后揍得转圈跑,哭爹叫娘喊救命的凄惨画面。 老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回忆。 张若愚就这么一个家。 他张大智,又何尝不是? 再往前推,他就是个孤儿院的孤儿。 “爷青回啊。” 大智哥喝了口面汤,满脸唏嘘。 叮咚。 微信来了。 “老子不当小弟已经很多年了!” 叶正廷发了个冷酷的表情包,语气很急:“你探亲完赶紧回京,你那帮小弟,可不一定罩得住,你还不了解我大哥?他疯起来,八匹马也拉不住。” “那你是没见我儿子疯的样子。”大智哥冷笑。“他疯起来,都敢给我上嘴脸。” “我不疯也敢给你上嘴脸。”叶统帅发了个问号。“这算个稷巴本事?” “去你妈的。” 吃饱喝足的大智哥系上围裙刷碗拖地,把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打扫的干干净净。 儿子儿媳回家要还能指出家里哪儿脏,大智哥绝不逼逼,当场就给舔了! 忙完家务,大智哥也不敢碰那一看就挺名贵的沙发… 端了个小马扎,坐在客厅角落高强度冲浪。 时不时还登陆国泰民安的QQ号,疯狂灌水。 “昨晚跟儿子吃团年饭,聊到了一个比较沉重的话题,当今青年,主打一个没房贷,没车贷,没后代。” “各位,难道制霸了华夏数十载的舔狗经济模式,真的要崩盘了吗?”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那帮舔狗回过神了?” 数位执掌华夏财政大权的领导陷入沉思,提出自己的专业见解:“近几年,国家一直在大力倡导猛男文化,男人,要猛。” “等当代壮丁猛起来了,直接来一波倒反天罡,女舔男,谁舔不是个舔?能刺激消费就行。” “搞业绩嘛,不寒碜。” 群里立马来了一波专业点赞。 好几个妻管严捶胸顿足:“可恶,生不逢时啊!” 大智哥灌水灌得头都快晕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他立马放下手机,系上围裙,埋头拖地。 腿微弯,佝着腰,像个慈父。 马皇后瞥了眼大智哥,随手将雪宝送的潮牌包扔在沙发上,抖了抖身上的雪花。 “公公,您怎么在我家?”韩总有些诧异。 不是在“坐牢”吗?这监狱纪律性也太差了吧? 连君盛都赶不上。 这要搁平时,大智哥高低得损雪宝两句,这是老子花钱买的房子,什么时候就成你家了? 可跟张将军的关系刚有点回温,他不敢跳,还很谦卑地从鞋柜里拿出毛毛鞋,递给众人:“爸就是一个人待着寂寞,想来滨海热闹下。” “可家里地方小,也没地方住啊…”韩总有点为难。 “没事,爸打地铺就行,不碍事。”大智哥隐隐察觉这儿媳妇想给自己上嘴脸,当场表态。“爸睡觉不打呼噜,不会吵到你们。” “可张哥打啊,跟电钻似的…” 韩总从兜里掏出一把早就准备好的房卡,递给大智哥:“爸,楼下离咱们这栋楼最近的大别墅,装修风格跟家里一模一样,我送您的见面礼,您随便住。在这打地铺就算我答应,张哥也不能干,您可能还不知道,张哥在咱们幸福里,是出了名的大孝子。” 雪宝只答应过张哥不给公公买烟了,可没说不送别墅,这不算食言,不会肥。 “雪宝,爸…” 大智哥眼眶都红了。 长这么大,还从没人送他这么贵重的礼物。 难道那帮老登刺激消费的手段,已经初见成效了? 倒反天罡指日可待? 马皇后受不了这恶心画面,张哥也回厨房准备午餐。 雪宝冲公公眨了眨眼,漂亮的脸蛋上,写满得意:“公公,您当年是怎么在茫茫人海里选中我当儿媳妇的?” “这该死的眼光,太歹毒了吧?” 第七百一十五章 再也不理我了! 吃过午餐,大智哥邀请马皇后去他豪华别墅小憩。 雪宝昨晚梦里都在做清一色,没睡踏实,吃过饭晕乎乎的补觉去了。 张哥收拾了厨房,拎着果篮和专程为鸢妹烹饪的午餐下楼。 进屋时,张哥听见了鸢妹轻微却低沉的咳嗽。 放下果盘,端着午餐进房。 简单的一居室,但相比张哥的家,清冷简单许多。 鸢妹穿着朴素的睡衣,躺在床上。 枕头旁撂着她惯用的刀。 床头柜上,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垃圾食品。 几盒治咳嗽的药有在坚持吃,瓶口却没盖,可见鸢妹的生活习性有多糟糕。 见张哥进屋,鸢妹想起身。 “躺着吧。” 张若愚坐在床边,打开了饭盒。 然后摆在可以床用的折叠桌上,端到鸢妹面前:“趁热,都是你爱吃的。” 如果说雪宝,是鸢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闺蜜。 那么张哥,就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了解鸢的人。 鸢也不需要旁人了解。 一个连睡觉都害怕闭眼的女人,对这个世界得有多抵触,多防备,哪敢让危险的人类了解? 看着折叠桌上那全是自己爱吃的美食,鸢没出声,只是调整了一下坐姿,扒开筷子,埋头吃饭。 这几天,雪宝每顿都会准时给她送饭,都不用吃,鸢只要隔着饭盒闻一闻,都知道是张哥的手艺。 可这几天,她吃的味同嚼蜡,好像伤势严重到连味觉都失去了。 张若愚扫了眼这乱糟糟的屋子,见鸢已经开吃了,索性挽起袖子,起身开始收拾。 拥挤的客厅里,摆着滨海帮各路豪杰送来的昂贵补品和果篮,以及各类零食,潮牌包包,衣服,项链,甚至还有几辆超跑的车钥匙。 全都停在楼下。 只要鸢想开车,四海哥和陆太岁坐地就能动关系,在幸福里旁边开个加油站,为鸢妹保驾护航。 可这一切,鸢从没碰过。 把屋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归拢好,又打开窗户通风。 再回卧室时,发现鸢一边吃一边哆嗦,大颗眼泪啪嗒落在饭碗里。 哭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像个哑巴。 那清秀而稚嫩的漂亮脸蛋,彻底哭花了。 张若愚正要上前询问,鸢却压抑着嗓音,颤声道:“我还以为你再也不理我了…” 张若愚微微皱眉:“这话从何说起?” “你当初说过,雪姐就算少了一根头发,你都不会放过我。”鸢嗓音低哑。 “我说的话多了,你就记住这句了?”张若愚沉凝道。“我还说过,你头发不白,眼睛不花,就得好好活着。这么屌的话,你怎么就没记住?” “那你天天给我做饭,却让雪姐送,不就是不想理我吗?不就是觉得我没保护好你老婆,生我的气,嫌我没用吗?”鸢很少长篇大论。 她最常说的那个表达情绪的字,是… “我没这么觉得啊。”张若愚有点委屈。“我就是觉得你为了救雪宝,命都快没了,她总得做做样子,给你送几顿饭吧?” “要不,不就寒了你的心?” 鸢妹睁大乌黑的大眼睛,死死盯着张若愚。 她这两天,担心坏了。 怕张哥嫌自己没本事,想给雪姐换保镖。 尤其是雪姐这两天陪自己唠嗑,也一直在给自己灌输安全意识问题。 摆明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红脸。 她都想好了。 只要张哥开口,她连夜就走,重回杀手界榜一,绝不受这委屈。 台词都想好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没骗我?” 鸢决定给张哥一次机会。 毕竟是救命恩人,在鸢这,还是有点薄面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张哥睁大双眼。 “你老骗。”鸢撇嘴。“你不仅骗我,雪姐你也骗。” 张哥抽了抽嘴角,怒视鸢妹:“就你聪明,就你话多,你怎么不考研?” “你以前说我政审过不了,考不了研。”鸢妹大口扒饭,心情却很通透。“你还说你没骗我?” 张哥满脸僵硬,气的浑身直哆嗦。 正巧在这时,手机叮叮响起。 是一个陌生电话。 张若愚一边接,一边怒视鸢妹,骂了一句:“你他妈缺心眼吧?草。” 电话那边。 身穿病号服的夏侯费了一番功夫,才搞到张若愚的电话。 可电话刚接通,还没等他宣泄丧女之痛。 很微弱的声音,缓缓从电话那边传来。 那是一段挺长的句子。 也不知是信号差,还是隔得远,夏侯大概就听清了四个字:“你…妈…缺…草。” 第七百一十六章 是妹妹的不是! 夏侯愣住了。 没几秒,又释然了。 马皇后的儿子,能有他妈什么素质? 张大智的儿子,又他妈能有什么素质? 有一个嘴跟粪坑里扒拉出来装脸上的,臭不可闻的母亲。 有一个血液里除了暴力,没有一滴血的父亲。 这两货的儿子,会是什么好货? 夏侯一身病号服坐在病床上,神情凝重,眼神有些狰狞,强忍着没发作。 “你就是张若愚?”夏侯用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询问道。 “我是你爹。” 张若愚怒视鸢妹。 这娘们跟死雪宝呆久了,越活越矫情。 就他妈两天没来给她送饭,就在那梨花带雨的,谁他妈给她看琼瑶剧了? 还他妈再也不理你了!? 你张哥要天天理你,你看你雪姐屌不屌你! 夏侯脸色一沉,强忍怒火:“小子,你知道吗?连你爹都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张若愚闻言,不咸不淡道:“那你知道吗?我爹也不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 “草。” 夏侯差点从病床上跳起来。 要不是门外守着北莽十八骑,要不是整栋医院里里外外,都站满了燕京戍卫部队。 他非得打个飞机,去滨海抽死这不孝子。 还他妈倒反天罡了?也不怕遭雷劈? 现在的二世祖,都他妈这么狂? 以前都只是暗搓搓坑爹,现在直接不装了,摊牌了,直接窝里横了? 真他妈有意思! 鸢妹哪敢真惹张哥生气? 人家什么来头? 名震天下的北莽大将军,自己的再生父母,救命恩人。 人家两天不来看自己怎么了? 装什么呢? 人张哥连老婆都不惯着。 连爹妈都说上嘴脸就上嘴脸。 不服憋着,有意见,直接把提意见的人处理不就行了? 鸢妹借花献佛,把张哥洗好的车厘子送进他嘴里,双手作揖,点头哈腰:“张哥冷静,我最近古偶剧看多了,是妹妹的不是…” 说罢还转身来到张哥身后,给他捶肩捏脖子,像个丫鬟。 张哥撇嘴,挑眉,眼神犀利,霸气侧漏,往嘴里扔了根烟:“老东西,别张口草闭口草的,就你这把老骨头,你还草得动谁?” “不是我看不上你,就我那不成器的老爹杵你面前,你还草得动他吗?” 夏侯闻言,目光猛然一冷。 看来姓张的什么也没隐瞒,该说不该说的,全告诉他儿子了? 姓张的,有些内幕可他妈是国家机密! 你他妈胆可真够肥! “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你应该明白,我找你的目的…” “你最好是替你死鬼女儿来给我道歉的。” 张若愚强硬打断了夏侯的话。 夏侯的手,微微颤抖。 表情巨狰狞,看得就连坐在床边削水果的叶正廷,都不敢喘大气。 他实在隔得太近了。 张若愚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道歉?你捅死我女儿,我还得跟你道歉?” 夏侯满脸阴鸷,神情狰狞,情绪异常激动。 “废话。”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在掐断电话前,丢出一句颠覆夏侯三观的话。“不道歉,我把你也捅了。” 啪嗒! 夏侯一甩手,砸了叶正廷给他新买的手机,双眼通红,怒吼道:“这他妈什么世道!?” 叶正廷颇为隐忍道:“二十年了…世道确实变了。” “近几年,我常常感觉力不从心,鞭长莫及…” 夏侯目露寒光,一字一顿道:“这张若愚真以为有他爹妈当靠山,有韩竹君和韩老魔他们当底牌,就可以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叶正廷沉凝了下,缓缓说道:“不可否认,这些关系加起来,确实梆硬。就算是老将军您亲自出手,也未必有十足的把握…” 不等夏侯发飙,叶正廷大手一挥,手起刀落,水果刀将苹果一分为二,满脸肃杀之色:“将军,若没您当年提携,我叶正廷也不会有今日之成就。” “多的话不说了。”叶正廷一字一顿道。“张大智若出手拦您,我替您搞定他!” 夏侯眼神微沉。 陷入沉思。 他不是在怀疑心术不正的叶正廷,而是在思考,光靠一个叶正廷,真能拦住张大智吗? 那老狗当年留下的人脉和势力,可不比自己少。 “要不,我再给你加点码?” 夏侯皱眉,眼中写满顾虑之色。 叶正廷豁然起身,当场立下军令状:“那就把马皇后也算上!老将军,这最危险的岗位,我替您站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 那好吧! 夏侯深深看了叶正廷一眼,目光沉凝道:“你要凭一己之力,替我扛下张大智夫妇?” 当年,可正是这对狗夫妻,将他从神坛上拽下来,镇压在那无名监狱二十余载。 叶正廷点了根烟,气质孤独,唇角泛起一抹苦涩:“当年要不是您亲手提携,我叶正廷能有今日?” “老将军。”叶正廷直勾勾盯着夏侯,铿锵有力道。“就算全世界负您,我叶正廷,绝不辜负!” “好兄弟!” 老将军伸出铁拳,砸在叶正廷肩膀上,疼得后者龇牙咧嘴。 “他日我若东山再起,必拜你为上将军!” 夏侯掷地有声的画饼。 叶正廷抽了抽嘴角,双眼通红,重重点头。 仿佛跟老将军共情了。 还他妈上将军? 老子如今这军衔,搁古代直接拜兵马大元帅了,就是和平年代,被你兄弟那帮老狗压榨的没那么大实权罢了。 “借你手机一用。” 夏侯接过叶正廷手机,当面打给张大智,对叶正廷完全不设防。 “正月十六,我亲自在京为我女儿办葬礼,你来吗?”夏侯眼神阴鸷,淡淡问道。 “废话。” 刚办完事的大智哥搂着马皇后,嘴里叼着烟,满脸不羁:“打了三十年交道,你还不了解我?你死女儿这种人生大事,我能缺席?” “早点到。”夏侯眯眼说道。 “必须的!届时我这个军部特设大将军,亲自给你闺女抬棺!包她风光大葬!”张大智立下军令状。 挂断电话。 大智哥愁容满面道:“这老狗估摸着要有动作了。” “你怕他?”马皇后翻了个身,慵懒地点了根事后烟,不咸不淡道。“回头我抽个空弄死他。” “你少来。”大智哥不屑道。“当年要没我搭把手,你今年又十八了。” “笑死。”马皇后阴阳怪气道。“当年不是你拖我后腿,他今年也十八了。” “行了,各退一步,都别吹了。”大智哥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忧虑之色。“你说他搞这场葬礼,是不是想针对咱们儿子?” “你这么好奇,刚才怎么不问他?”马皇后撇嘴。 “这种事他不说,我哪好意思问?那不显得我很呆?”大智哥正色道。 马皇后白了老东西一眼:“你以为你现在这七上八下的样子就不呆吗?” “闭嘴。”大智哥恼羞成怒。“你他妈也就嘴上关心那逆子,不像老子,是真在操心。” “咸吃萝卜淡操心。”马皇后眯眼说道。“你忘了,他现在是保外就医,去哪儿,干什么事,见什么人,都得听你指挥。你让他十五葬闺女,他敢十六葬?” 大智哥眼神一冷,凶光毕露:“差点忘了,我现在还是他的阿si !” 略一停顿,大智哥又有点为难:“可十五是元宵啊,这张灯结彩的日子,葬闺女会不会不吉利?” “吉不吉利,关你屁事?”马皇后瞪了眼没出息的大智哥。“你跟他女儿很熟啊?” “怎么可能?我都不知道夏侯女儿姓什么!”大智哥慌不择言。 “草。” 马皇后一脚将大智哥踹下床。 正月十五,灵堂,夜半时分。 燕京城烟花绚烂,五光十色。 夏侯站在灵堂前,凝望遗照。 身旁,站着两名诵经的和尚,氛围凝重。 “虽然我到现在,都不确定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夏侯的眼神,复杂而矛盾。“但你能为保我出狱,孤身去滨海单挑张韩两家。” “我就当你是亲生的。” “毕竟,在我发现你妈有可能背叛我之前,我俩的父女关系,一直不错。” “你放心,我会替你报仇。” 满头白发的夏侯抚摸了一下灵牌,苍老而雄浑的眼神中,充满戾气:“你不会白死的。” 噔噔。 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名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踱步走入灵堂。 是夏侯的亲兄弟,夏楚。 夏楚上香,鞠躬,重重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哥,节哀。” 夏侯沉默着,没出声。 “哥。”夏楚犹豫了下,说道。“你和云竹的亲子鉴定结果,二十年前就出来了,你真的不想知道…” “重要吗?”夏侯反问道。“人都死光了,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 “所有人都知道夏云竹是我女儿。”夏侯目光冰冷道。“我能说不是吗?” 夏楚唇角嗫嚅,沉默了。 他有些话想对兄长说。 但又怕说了没用,反而被兄长奚落。 正纠结间。 耳畔响起夏侯浑厚而霸气的嗓音:“你如果怕,明天你别来。” “那…好吧。” 第七百一十八章 棺材不导电! 正月十六,昨晚烟花绽放的硝烟味还没散去,一股新鲜热辣的的硝烟味,又笼罩了整座燕京城。 前院楼主群,议论纷纷。 商中堂率先发言:“我早些年跟那位夏侯大将军,就不是一路人。我人生中几次关键升迁,他都暗中施压,影响我进步,他女儿的葬礼,我不去很合理。” “我也不去,呵呵。” 作为唯一的女性楼主,赵长英表明态度。 这个呵呵,在众多楼主副楼主的眼里,大概释义就是:好死。 “我当年跟过夏将军,不去会被人戳脊梁骨…”某位楼主表态。 “我是夏老板提拔的…”另一位楼主表态。“她侄女过世,我总得过去送个花圈。” 夏老板,正是夏侯亲弟弟,夏楚。 后院排序中规中矩的…超级大鳄。 一番讨论,半数去,半数不去,拉扯的很有战略性,局势也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从古自今,从走卒商贩到庙堂之巅,平衡,往往才能让所有人吃安稳饭,睡安稳觉。 不平衡,就会作妖。 “爸,真不去啊?”商红稷趴在桌前,眼巴巴地问道。 这么大的场面,她还想去凑热闹,学学人情世故,历练情商呢… 商中堂那双眸子没有任何避讳地从桌面挪到女儿脸上,一路上,四通八达,寸草不生,平坦得没有任何起伏。 “去干嘛?我巴不得夏侯死,那老逼登当年没少恶心我,要不老子现在也拿了号排队进后院了!”商中堂咬牙切齿。 “但我看您跟后院的夏楚叔叔,平时颇有往来啊…”商红稷皱眉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 商中堂眉头一皱,不屑道:“我跟后院哪位叔叔没有往来?连八爷我都当爹伺候,何况排序第五的你夏楚叔叔?” 商红稷浑身一哆嗦,差点抽抽。 这老登,真他妈有够不要脸的。 …… 燕京城阴云密布,肃杀之气蔓延。 一场暴雨,仿佛随时都会瓢泼而下。 灵堂内,夏侯如铁塔般魁梧的身躯矗立棺材前,极具压迫感。 连诵经的和尚,都因压力过大而念错了好几段经文。 灵堂外,聚集各路人马。 但绝大多数,都是曾追随过夏侯的,或亲手提拔,或被夏家扶持。 在燕京,乃至于墙内,夏家曾出了好几个前院楼主,后院巨擘。 夏侯当年若不因这场变故被大智哥夫妇镇压,现如今,夏侯必定位列后院排序,权倾燕京城。 故而前院跟他沾边,或跟夏家沾边的,纵然顶着巨大压力,也得来。 嗖! 灵堂外。 一辆监狱系统的越野车呼啸而来。 大智哥嘴里叼着烟,穿着监狱正装,跳下越野,双手掏兜而来,满脸邪性。 夏侯转身,一眼便瞧见了身材挺拔,气势无双的大智哥。 二十年前,这老狗就是一把将自己摁住,并镇压在那昏天暗地的监狱。 一言不合就拳打脚踢,动不动就不给饭吃。 这二十年,夏侯如临深渊。 若非他意志力强大,筋肉如铁打,他早猝死在监狱里。 “夏侯,你该哭丧哭丧,该上香上香。” 大智哥随手拉了把椅子,吊儿郎当地坐在人群中,甚至,翘起二郎腿,完全没有对亡魂的半点敬畏之心… “搞快点。”大智哥吐出口浓烟,不咸不淡道。“搞完赶紧滚回去,你假期用完了。” 话音刚落。 北莽十八骑立在身后,如千军万马,有龙腾虎跃之威。 现场一片躁动。 尤其是曾追随夏侯的各路大佬,都觉得脸上无光,太没面子了! 叶正廷怒视大智哥,爆喝道:“姓张的,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老将军这葬礼还没开始,你就在这添乱?” “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么干,不怕遭雷劈?” 轰隆! 天空一声惊雷。 胳膊粗的闪电照亮灰暗的葬礼现场。 “做过亏心事的赶紧进灵堂避避风头。”大智哥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轻蔑地环顾四周,最终将视线落在夏侯狰狞的脸上。“尤其是你,棺材不导电,要不进去躺会?” 夏侯扒开人群,如一座山,步履沉稳地走向大智哥,沉声说道:“你这一生杀人无数,当年在北莽,更有人屠之名。” “要躲的,应该是你。” 大智哥掐灭手中香烟,缓缓站起身,咧嘴笑道:“老子就算今天下了地狱,阎罗王也得绕道走,他敢审老子,连夜就得把惊堂木交给老子拍。” “他可能喝高了会搞乱生死簿。但死在老子手里的,没一个错杀冤杀!” 第七百一十九章 我不回监狱了! 轰隆! 天空惊雷再响。 正陪小姨吃早餐的张若愚抬头看了眼暗沉的天空,皱眉道:“小姨,我肯定是没干过什么亏心事,他俩干过吗?今天我这门,能不能出?出了,会不会被连累?” 林清溪红唇轻轻一抿,目光柔和道:“去吧。你敢出这扇门,小姨就敢烧香拜佛,玩封建迷信那一套。” 张若愚咧嘴一笑,起身道: “中午吃饺子,小姨最擅长的那几个馅,我全都要!” “嗯,小姨给你包。”林清溪微笑点头,目送张若愚出门。 包饺子皮和准备饺子馅都是细致活,机器打的饺子皮,硬,皮条,滨海吃饺子,讲究一个皮薄馅大。 对于外面的事,她一点也不在乎。 哪怕今天整座城都在密切关注那场葬礼。 但林清溪只关心张若愚中午回家吃饺子的时候,能不能找到年少时的味道。 她已经很久没包饺子了,手法,也早就生疏了。 叮咚。 林清溪手机上传来一条消息。 “小姐,刚收到内部消息,这场葬礼,会很乱,夏侯纠集了很庞大的势力,暗中,也有人在操作。” 林清溪看完消息,只是稍稍过了下脑子,就知道这葬礼,会比消息里阐述的更糟糕。 甚至,会死人。 但这也很符合夏侯的做派与秉性。 当年夏侯入狱,也是因为人命关系。 很多很多的人命。 “我在包饺子,除了他的事,不要打扰我,也不需要汇报。” “是,小姐。” …… 大智哥放完狠话,就拉着椅子坐在了一旁。 嘴里还哼着世界名曲《好日子》,这管教当的比劳改犯还没伦理。 隔得近的叶正廷抽了抽嘴角,差点绷不住。 这姓张的,真他妈邪性。 在场几百个夏侯大将军的铁杆心腹都横眉冷对杵着呢。 真不怕一拥而上跟你玩命? 江陵抖了抖腿,压低嗓音道:“哥,低调点。我看好几个夏侯的马仔腰间鼓鼓的,都他妈带着家伙呢。” “你不早说?” 大智哥立马改口,换了另外一首被誉为姐妹篇的世界名曲:《好运来》。 “草。” 江陵差点撕烂大智哥的臭嘴。 走完流程。 夏侯亲自给真假难辨的女儿上了一炷香,目光平静道:“在里面待的这二十年,外面那帮人,都哄着我,好像等我出来了,我就算要整个世界,他们也会拱手相让。” 上完香,夏侯淡漠点了一支烟,眼神阴冷道:“出来了才知道,也就你是真想我出来,他们,都怕我出来。” 叶正廷这回竖起耳朵都没听清楚。 因为在上香的时候,他已经被夏侯老将军的真正心腹隔开了。 哀乐又太吵了。 他一心烦,差点脱口而出让后台把哀乐放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了。 “老将军…” 叶正廷扒拉着想挤进核心圈。 夏侯转身,挥退人群,踱步走向叶正廷,那锋利而深邃的眼神,让叶正廷有种陌生感。 这老将军,好像突然开窍了,跟这社会,也不脱节了。 下意识的,叶正廷向夏侯这位曾经登高绝顶的军部巨擘敬礼,心跳加速,隐隐有种不祥的征兆。 “你能来接我出狱,就算你有心了,起码,比我那踩着我肩膀爬上去的弟弟,要有心。” 夏侯抬起手臂,只一个轻拍肩膀的动作,便令叶正廷汗毛竖起。 这老将军,非但在军部威望极高。 其武道天赋,更是恐怖如斯。 “念你喊我一声老将军,我不为难你,但从这一刻开始,不要再把我夏侯当傻子。” 夏侯那蒲扇大的巴掌,从叶正廷肩膀上挪开,却又轻轻在他脸庞上抽打了两下:“听见了吗?” “是,老将军…”叶正廷脸色微沉。 多年前埋在心底的威压,萦绕在胸臆经久不散。 夏侯率众,朝叼着烟的大智哥走去。 这男人,在监狱里凌辱了他整整二十余载。 唯一盼着自己出狱的女儿,也死在他儿子的手中。 这仇,大过天。 北莽十八骑感受到铺天盖地的戾气与杀机。 迅速拦住夏侯的去路,一字一顿道:“上车吧,夏侯将军。” 夏侯淡淡瞥了江陵一眼,甚至懒得开口。 抬手,扒开了江陵的脑袋。 居高临下地,俯瞰坐在椅子上的张大智:“我找大师算过了,你那监狱,压我气运,和我八字相冲。” “所以呢?”大智哥抬眸,眯眼扫视夏侯。 “我不回监狱了。”夏侯负手而立,满头白发下的脸庞,写满霸气。“要回,你自己回。” 第七百二十章 要不,起身迎一下? 夏侯神情冷酷。 眉宇间,尽显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身后,猛将云集。 全都是各个战区的佼佼者。 他振臂一呼,无数人为这位曾经闪耀夺目的大将军效犬马之劳。 大智哥闻言,缓缓站起身。 个头虽然不如夏侯威猛,可满身的雄浑气焰,不遑多让:“夏侯,你知道为什么你住了二十年的地方,叫监狱,而不叫度假村吗?” 夏侯眼神睥睨,不屑一顾。 恐怖的气势,蔓延浑身。 “说了要关你二十又半年。少一个月,少一天,少一个小时,我面子上,都过不去。” 大智哥话音刚落。 北莽十八骑呼啸而出,呈掎角之势… 困住夏侯。 “知道什么叫坐牢吗?” “坐牢的意思就是,别说你女儿死了,就算你全家死绝了,你也得刑满,才能出狱。” 面对大智哥异常强硬的态度。 夏侯目光阴冷:“我说过,在里面,你说了算。” “外面,我说了算。” 大智哥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我不信。” 说罢,他举手一挥。 灵堂外。 黑压压的高级别军部将领从四面八方呼啸而至。 比夏侯纠集的人马还要多。 势力,还要大。 全都是当年追随大智哥的各路猛将。 作为曾经的特设大将军,大智哥的级别,谈不上多高。 可影响力,丝毫不在夏侯之下。 要不,他能凭一己之力,镇压这位注定平步青云,必进墙内后院的军部寡头? 夏侯眯眼扫视那帮曾追随大智哥打天下的部将,唇角泛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玩味之色:“看来你早就猜到了?” “你一撅屁股。” 大智哥歪头点了一支烟,咧开嘴,满脸邪性:“我就知道你欠草了。” “几十年的老朋友了。”大智哥一口浓烟喷在夏侯脸庞上。“我能不给你止痒?” 夏侯眉头一皱,死死盯着大智哥:“你可真他妈贱。” “你但凡有点脑子,能混得比叶正廷还差?”夏侯寒声质问。“一个天天跟在你屁股后摇尾乞怜的小弟,都加官进爵了。再瞧瞧你,二十年了,混得像条死狗一样在那苟延残喘。” 大智哥还没表态。 叶统帅却抽了抽嘴角,感觉被冒犯了。 自己是靠实力,靠厚积薄发上位的。 有没有可能,大智哥混得不如自己,完全是因为后继乏力,江郎才尽了?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我叶正廷,本就有大帝之姿! 大智哥双手掏兜,咧嘴笑道:“混的比你强就行。” 说罢,大智哥朝夏侯走去,笑的满脸诡异:“等回了监狱,老子早中晚各干你一次,你别想从床上下来。” 夏侯脸色陡变。 回想那二十年令人窒息的监狱生涯,纵然他心如磐石,此刻也有点打怵。 那暗无天日的生活,他受够了。 就算死在外面,他也绝不回去! 短暂沉凝后。 夏侯摸出手机,当着大智哥的面,打给弟弟夏楚。 “你过来一趟。”夏侯面无表情道。 “哥,我不想触景伤情…” 电话那边,夏楚很为难:“昨晚去灵堂上过香之后,我做了一宿噩梦,刚服了安眠药打算眯一会…” “祝你好梦。”夏侯脸色微沉。“我待会回了监狱,就把当年的事和盘托出,争取立功表现,把最后半年刑期给减了。” 此言一出。 电话那头的夏楚陷入沉默。 良久后,夏楚嗓音低沉道:“哥,你如果一定要这样的话…” “我马上到。” 咔嚓。 挂断电话,夏侯抬手抓来一把椅子,缓缓坐在大智哥面前。 动作老练地点上一支烟,斜睨了大智哥一眼:“不如,你再给我吹个好日子?爱听。” 大智哥咧嘴,眼中闪过一抹诡笑:“终于憋不住了?我还以为你和夏楚真的情同手足呢。” “你看,又急。” 夏侯弹了弹烟灰,不咸不淡道:“谁告诉你,就一个夏楚?” 大智哥眼神闪烁,缓缓坐了下来:“多多益善。” “多多益善?”夏侯死死盯着大智哥。“我怕你受不了。” 大智哥没出声,安静抽烟。 嗖! 灵堂外。 一列车队急速驶来。 打头的,是一辆挂北莽驻京军牌的越野车。 司机,是现任北莽少帅龙飞。 后座,坐着一个身穿便装的青年男子。 他坐姿随意,浑身却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举手投足间,压迫感十足。 车队凶悍停在路边。 北莽少帅龙飞跳下越野,亲自为青年开车。 后续八辆越野车上,跳下北莽八大王牌军领袖。 随便拎出一个,手中兵权都大过叶正廷。 这北莽天团,在军部耳熟能详,经常出入高级场所。 此刻,却毕恭毕敬地守在车门口。 啪嗒! 就连刚点上烟,坐在夏侯面前的大智哥,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 那王八蛋,可不分时间和场合,说上嘴脸就上嘴脸。 亲爹都不给面子! 没辙,人家级别就是高,就是屌。 叶正廷见状,也是肃然起敬。 犹豫了下,唇角嗫嚅道:“老将军…” “要不,您也起身迎一下?” 第七百二十一章 你觉得你很突出吗? 夏侯眉头一皱,夹烟的手指了指北莽天团:“迎那帮小比崽子?” 叶正廷抽了抽嘴角,硬着头皮点头。 “叶正廷,你他妈老糊涂了?”夏侯脸色一冷,沉声道。“老子但凡结婚早点,孙子都这么大了!” “还起身迎他们?”夏侯厉声道。“你就不怕他们折寿?” 叶正廷叹了口气。 什么也不说吧,嫌我忽悠你,骗你,把你当傻逼,是白眼狼,忘恩负义。 说吧,说你又不听,听又不懂,不懂你也不问,问又不问重点,要我怎么办? “说说。”夏侯踩灭香烟,凝眉道。“那帮年轻人什么来头?” 夏侯也意识到了。 甭管是自己这边的老部下,还是大智哥那边的跟班,全都肃然起敬,挺直了腰板。 看阵仗,那帮年轻人有点来头。 级别很高。 叶正廷却翻了个白眼,暗暗吐槽:现在才问?晚了! “一帮北莽出身的小比崽子。” 叶正廷耸肩道:“领头的那个司机,现任北莽少帅龙飞,麾下十万亲兵,屡建奇功,名震海内外,墙里力捧的军部领袖。” “他身后那八个,是北莽八大王牌师头儿,麾下各统兵两万,都是享誉全球的华夏顶尖战神。” 夏侯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如果我没猜错,车里坐的那位,应该就是北莽创始人老慕吧?” “姓张的,这是黔驴技穷,要找老靠山来撑腰了?” 夏侯换了个坐姿,满脸猖狂。 “以我丰富的经验来看。”叶正廷微微摇头。“车里坐的,应该不是慕将军。” “哦?为什么?”夏侯挑眉。 除了慕老将军,还有谁值得这帮北莽顶流众星拱月,排场拉满? “据我所知,这帮桀骜不驯的北莽头头,平时不怎么尊重慕老将军。”叶正廷分析道。“最起码,北莽少帅龙飞肯定不会纡尊降贵,给慕将军当司机。” 夏侯淡淡点头,抬手指了指打头的越野车:“那里面那位什么来头?排场搞这么大?” 连张大智都得起身相迎? 讲道理,以张大智当年在北莽的地位,就算见了创始人老慕,也敢没大没小。 再往上算,军部那帮老家伙,甭管是论资排辈还是讲势力,哪有值得张大智和叶正廷都如此毕恭毕敬的超级大鳄? “不好说。” 叶正廷表情僵硬地摇头。 “怎么,触及你知识盲区了?”夏侯淡漠道。 “也不算吧…”叶正廷皱眉道。“主要是有点触及我权力上限了。” 权力上限? 夏侯目光一沉。 难道,是某位后院排序前三的寡头? 夏侯唇角泛起一抹冷笑。 就算是那几位,他夏侯硬着头皮,也坐得住! 在场数百人全倏然起立。 唯独夏侯,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甚至还故作轻松地点上一支烟,眼神深邃而从容。 他和大智哥的底气,从这一刻开始,高低立见! “小叶,从这一刻开始,你会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害怕我出来,不希望我出来,一听说我要出来,就吃不香,睡不着,惶惶不可终日。” 夏侯嗓音低沉而雄厚。 叶正廷轻叹一声,颇为唏嘘道:“确实有点东西…” 咔嚓。 龙飞拉开车门。 一名冷酷青年踱步下车。 他虽穿着一身便装,可举手投足之间,裹挟踏破山河之势。 满身萦绕的气息,更犹如雷霆万钧,纵面对千军万马,他自岿然不动。 青年下车后,直视前方。 在九位北莽绝对核心的簇拥下,走向葬礼现场。 这场面,别人不熟,叶正廷可太他妈熟了,甚至给他留下了很严重的创伤后遗症。 这帮小登哪次进京不把他恶心的够呛? 见面就抢钱抢粮,抢… 不是四大无双和一群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拦着,好几次差点当众按着他揍。 “你哆嗦什么?”夏侯冷冷瞥了眼有应激反应的叶正廷。 “天冷。”叶正廷绷紧了身躯,目不斜视道。“抖抖热乎。” 北莽天团裹挟虎狼之威,大步走来。 领头的青年男子穿过人群,行至夏侯面前,眉眼冷酷,薄唇微张道:“为什么别人都站着,你要坐着?” “你觉得你很突出吗?” 夏侯抬眸。 冷冷扫了眼居高临下的青年。 他抬起夹烟的手,正要抽烟。 站在青年旁边的龙飞一巴掌抽过去,当场抽飞了夏侯嘴里的香烟:“你聋了?” 现场,鸦雀无声。 第七百二十二章 我曾干碎这个世界! 龙飞这一巴掌抽在夏侯脸上。 叶正廷的脸,却火辣辣的。 就连站在夏侯身边的那帮在军部颇有威望的老部下,也只是怒目圆睁,敢怒,不敢言。 那哥们,可是北莽风头正盛的龙飞少帅,论兵权,论级别,论作风,都比这帮老得掉渣的军部老将生猛。 别说他们,就算是在军部如日中天的叶正廷,也不敢得罪这矮子将军… 在场众人,除了跟社会脱节二十余载的夏侯,谁没经历过北莽黄金十年的“腥风血雨”? 谁不知道这帮桀骜不驯的北莽战神,狂得离谱? 哪次闹完,上头不都明牌站北莽? 次数多了,也就硬不起来了,有创伤后遗症了。 顶多暗搓搓使坏,不敢明骚。 被一巴掌抽得有些发懵的夏侯满脸抽搐。 也不知是这二十年在监狱里被大智哥调教的有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抖M属性了,还是挨打挨习惯了。 当众挨了打,他的心态居然没有爆炸… 反而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包烟,拆开,又给自己点上一支。 “北莽少帅?”夏侯歪头打量满脸冷酷的龙飞,嗓音低哑而狰狞。“老慕是你顶头上司吧?” 龙飞居高临下,没出声。 “知道吗?二十年前,就算老慕亲临,我也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龙飞咧嘴狞笑:“别二十年前了。” “老慕就算现在站我面前,也得给我递烟倒酒,我还不一定给他好脸色。” 龙飞微微俯身,漆黑的眸子,轻蔑地凝视夏侯:“哪来的老登,跟我在这倚老卖老?” “都什么年代了?谁他妈跟你在这论资排辈?” “就你这把老骨头,老子一次就能把你草散架!” 夏侯双眼充血,豁然起身。 站在一旁的叶正廷,和好几个级别够高,隐隐能猜到被龙飞如此捧着哄着的神秘青年身份的老部下,纷纷上前,随时准备拦住濒临暴走的夏侯。 老将军没经历过北莽这黄金十年,冲动点,莽撞点,大家不怪他。 就算经历过这黄金十年的众人,一开始不也不服吗?不也想浅浅干一下吗? 不吃点苦,哪知世道险恶? 哪知世道变了? 出来混,是要讲实力,讲势力的… 一个虚头巴脑的高配级别,啥也不是… 也就吓唬吓唬老实人。 可唬不住这帮枪在手屌朝天的北莽硬汉。 众所周知,北莽出了名的爱揍高级别领导。 级别越高,他们越兴奋,越想草… 在监狱里挨了大智哥二十年毒打的夏侯道心稳健,怨气滔天,做梦都琢磨着出了狱必要掀起血雨腥风,一雪前耻。 此刻,却被这矮子少帅凌辱得有些道心破碎了… “你他妈知道老子是谁吗?”夏侯双眼血红,低头俯瞰快矮了自己一头的龙飞。“你他妈知道当年老子还担任过你们北莽的名誉总教头吗?” 龙飞仰头,满脸邪性道:“能别张口当年,闭口当年吗?你有本事就回到当年,冲玩泥巴的老子装逼。” “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次就能草翻你,手握重兵的北莽少帅。” 龙飞手一挥。 身高一九二的秦欢走出人群。 比人高马大的夏侯还要高。 还巨他妈帅。 秦欢满脸不羁,在擦肩而过时,用力撞了下夏侯。 拎起他屁股下的椅子,毕恭毕敬地摆在了神秘青年身边:“哥,站累了吧?歇会。” “嗯。” 张若愚缓缓坐下。 刚掏出一支烟,前一秒还狂到要手撕夏侯的龙飞立马蹲下身子给大哥点烟。 “你继续。” 张若愚歪头点了香烟,淡淡挥手。 “别啊哥。” 龙飞讪笑一声,自我检讨反省了一下,刚才自己戏确实有点多了:“我就是给哥热个场子,干实事,还得看哥。”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皱眉道:“下次检点点。” “哦了。”龙飞重重点头。 转身站在了张若愚身后。 思想觉悟高到离谱。 “你过来下。” 张若愚抬起胳膊,冲夏侯招了招手:“眼珠子别乱转,说的就是你。” 夏侯脸色一沉,寒声道:“你他妈谁啊?” 心中却是打鼓。 这小子能让功勋卓越的北莽天团如此忌惮,能让大智哥都起身相迎。 哪家大院的孩子? 光听嗓音,有点耳熟。 像张大智那赘婿儿子。 可儿子来,老子怎么可能起身相迎? 这不合理。 “你站过来一点,弯个腰,低下头,我告诉你。”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寒光。 二十年前,浑身沾满北莽鲜血的夏侯,被扔进监狱。 二十年后,作为前北莽带头大哥,余威犹在的张向北,得给战死的前辈部下们,讨个公道。 不可能二十年前被判了二十年监禁,二十年后,还这么判吧? 时代在进步,王法,也在优化。 砰! 夏侯还没给反应。 龙飞和秦欢一左一右,抬腿朝他膝盖窝踩下去。 噗通一声,跪倒在了张若愚面前。 “我叫张若愚。”张若愚身躯微微前倾,面无表情道。“你惦记了有一阵的张大智的儿子,也是弄死你女儿的凶手。” “我还有个身份,名字就不说了,说了你可能也没什么感觉。” 张若愚抽了一口烟,浑身弥漫着冷冽气息,一举一动,苍劲有力:“但在场的,不管是你的部下,还是张大智的部下,不管是你,还是张大智。” “你们的级别在我面前,都不够看。” 夏侯表情狰狞,目露凶光。 不仅不服,还有些不忿,甚至质疑。 “你别看我年轻。”张若愚掐灭香烟,伸手拍了拍夏侯狰狞的老练,不咸不淡道。“但我在你最擅长的领域,干碎过这个世界。” 第七百二十三章 末将不敢! 夏侯被张若愚异常挑衅地抽打了几下脸庞。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远比龙飞那一巴掌,更具毁灭性。 夏侯歪了歪嘴,白发下狰狞的脸庞,阴暗交错。 轰隆! 天空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啪嗒。 北莽少帅龙飞撑开黑伞,护住哥明显打理过的发型。 全场数百人,一把椅子一个人,一把黑色雨伞。 “你曾干碎过这个世界?” 夏侯魁梧的身躯抖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 又高又壮,如一座山,俯瞰张若愚:“你跟你老子一个德行,吹牛不打草稿。” 噼里啪啦的骨骼爆破声,混杂着雨声,传入众人耳中。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夏侯目露杀机:“你知道,为什么连你老子,都不敢动我,宁愿妻离子散,也要在监狱伺候我吗?”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闪过冷色。 童年糟糕的回忆,死而复生。 啪嗒。 夏侯顶着雨,点了一支烟。 然后弯腰捡起一把椅子,坐在了张若愚面前。 哪怕面对面而坐,他也要比张若愚略高一筹。 “叶正廷。”夏侯嗓音低哑。 叶正廷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硬着头皮走上前:“在。” “撑伞。”夏侯薄唇微张。 叶正廷表情一僵,都他妈两军对垒,剑拔弩张了,还讲这排场? 但叶正廷不敢拂逆这位爷。 甭管他现在对夏侯还剩几分敬畏,几分忠诚。 但二十年前,夏侯的确是他高攀不起的大佬。 是军部只手遮天,一言九鼎的霸主。 就像夏侯自己所言,哪怕强如大智哥,也不敢轻举妄动。 也不敢擅自,打死他。 夏侯的底气,太硬了。 背景,也太强了。 “一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比崽子。” 夏侯言语粗俗,口吻阴寒暴戾:“捡漏混了点军功,连升几级,就他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夏侯的身躯,微微前倾。 监狱里二十年的折磨与摧残,不仅令夏侯心如磐石,也令他怨气横生,内心扭曲恶毒:“在我那个年代,你连当个大头兵都不够格,怎么,从一帮矮子里脱颖而出,给你搞热血了?整骄傲了?” 短短一席话。 夏侯身后那帮老部下犹如打了鸡血,蠢蠢欲动。 这他妈,才是他们记忆中的夏侯大将军! 才是他们心中不可撼动的大山! 世道变了,一帮小比崽子招摇过市,不分尊卑,肆意妄为。 这帮被折磨得不行的过气老人很不适应,很难接受! “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这几年混得有多牛逼。” 夏侯满脸猖獗,犹如野兽般盯着张若愚:“你信不信,我一次就能草翻你们这帮毛都没长齐的小比崽子?” 夏侯身后黑压压的老部将,差点高呼:末将愿往! 这十年,老兄弟们过的太憋屈了! 当年夏侯大将军在的时候,那日子多风光,谁见了他们,不得喊声爷? 哪像现在,随便一个北莽出来的,都能踩他们两脚。 动不动就拳打脚踢。 肉都夹碗里了,说抢就抢,汤都不给喝。 夏侯一番飞扬跋扈的豪言壮语,彻底把北莽天团这帮小比崽子干沉默了。 北莽黄金十年,哥几个明骚暗贱没少经历,阴阳怪气也没少听。 可像这么生猛的,要一次就草翻他们的屌话,还真是头一次听。 更离谱的,还是当着张向北本尊的面,说屌他就屌他。 这老登到底是谁啊? 他这么屌,这么霸道,听他叨逼叨的好像墙里后院那几位见了他,都得称兄道弟。 后院那几位,就没人告诉过他,坐在他面前的男人,到底是谁吗? 这他妈两个完全不了解对方身份背景的人,就这么干起来了? 说好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呢? 说好的最了解一个人的,永远都是敌人呢? 你俩这也不了解啊。 甚至陌生。 夏侯霸气侧漏,轻而易举就掌控了局势。 北莽天团被干沉默了。 他身后那帮追随多年的老部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蠢蠢欲动。 夏侯领兵多年,在演讲方面,造诣极深。 洗脑层面,更是一绝。 气氛到了。 局势也拿捏了。 夏侯踩灭香烟,手一抬,一字一顿道:“来个人,把我刚挨的几巴掌,加倍还给他。” 话音刚落。 暴雨说停就停了。 阴霾的心,逐渐放光。 老部下们躁动的心,随着云层里折射出来的一缕阳光,归于平静。 尤其是挨着夏侯站的,级别够高,能打听到更多内幕的核心老部下,满脸抽搐,汗流浃背。 他们不动,站外圈的老部下更不敢动。 这种出风头的事,当然得嫡系老部下干,外圈干内圈的事,以后还怎么进步? 夏侯侧头,见没人领命。 淡淡瞥了叶正廷一眼:“你来。” 叶正廷闻言,腿一抖。 余光偷瞄了眼面无表情的张若愚。 那杀气腾腾的北莽天团。 叶正廷微微勾着腰,汗流浃背:“末将不敢。” 第七百二十四章 被我爸惯坏了! 夏侯闻言,拔地而起。 庞大的身躯,如一座山轰然耸立在叶正廷面前。 胳膊粗的胳膊,拎住叶正廷的衣领,双目如电,浑身气势翻滚:“为什么不敢!?” 叶正廷满头大汗。 一米七四点五的他,犹如一只小菜鸡,被夏侯硬生生拔起。 “不敢,就是不敢。” 叶正廷虽然很没尊严的被夏侯提起,情绪,却很稳定。 “我给你撑腰。” 夏侯斩钉截铁。 “你撑不住。”叶正廷唇角嗫嚅道。 “放屁!” 夏侯怒吼:“你他妈第一天认识老子?” “我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小张…” 叶正廷深吸一口凉气。 “废物!” 夏侯怒火攻心。 一把将叶正廷扔出去。 后者凌空一个回旋,稳稳落地。 还抽空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夏侯昂首挺胸,气焰凶悍地直视张若愚。 浑身骨骼啪啪作响。 他看出来了。 不论是叶正廷还是身后那帮对他忠心耿耿的老部下,都很忌惮张若愚。 自己要不拿出点硬货,很难服众。 很难让这帮老家伙,对自己重拾信心。 “听说过一句话吗?” 夏侯扭动了一下浑身筋骨,戾气横生地走向张若愚:“姜,还是老的辣。” 嗖! 夏侯大步向前,逼近张若愚。 龙飞眼眸中闪过戾气,矮小却强壮的身躯正要上前,秦欢搭住他的肩膀,眯眼说道:“大飞,你干嘛?注意素质。” 说罢,秦欢扒开矮了他一头的龙飞,踱步上前。 满脸挑衅地打量白发苍苍的夏侯,耸肩道:“北莽秦欢,老登,报上名来。” “秦欢?”夏侯嗓音低沉道。“你爹秦汉山,当年算我半个小弟。” “再过两年,他也会成为我的小弟。” 秦欢脚下一蹬,如一道利箭,呼啸而至:“你装你妈?” 砰! 秦欢干脆利落地挥拳,猛地朝夏侯脑门砸去。 动作凶悍,气息沉稳。 啪! 夏侯伸出蒲扇大的巴掌,将其拍开。 脚下发力,状若野兽般,轰然砸向秦欢。 铁拳相撞,指骨爆破。 在北莽出了名能征善战的秦欢,半边身子都干麻了。 指缝淌出鲜血,目露惊骇之色。 这老家伙,还真他妈勇! 秦欢提气,发力再战。 可接连几次猛攻,均被夏侯硬生生扛下。 砰! 夏侯抬起手臂,那钵盂大的铁拳轰然砸向秦欢。 秦欢也不怂,硬扛一拳。 体内却翻江倒海,脸色煞白。 喉头阵阵翻滚。 “给劲。” 秦欢咧嘴,咽下快喷出来的鲜血。 手臂阵阵发抖,歪头看了张若愚一眼:“哥,原来那帮老家伙,还真有能打的。” 众人闻言,聒噪起来。 夏侯那帮老部下,纷纷向前踏出两步,挺胸抬头,耀武扬威。 闹呢? 小比崽子们出去打听打听,当年夏侯大将军曾蝉联好几届军部武斗冠军,出了名的以一敌百。 真他妈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们? 今天就让你们这帮小比崽子知道,什么叫老当益壮! “夏老总威武!” 某位曾挨过北莽毒打的核心老部下高声助威。 现场一片欢欣鼓舞,快乐的氛围,快赶上过年了。 夏侯抬手,指了指张若愚:“你过来。” 说罢,手腕一抖,又指向了站在远处抽烟看戏的大智哥:“你如果担心你儿子,我不介意你们一起上。” 大智哥抽烟的动作滞了滞。 又张了张嘴。 望向儿子的眼神有点飘,犹豫了一下,摇头道:“算了。” “我要真上了。”大智哥咧嘴一笑,既骄傲,又有点尴尬。“我儿子会担心我。” 大智哥一番逆天言论,再度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若愚身上。 抽烟的张若愚掐灭香烟,缓缓站起身。 就这么一个简单却充满侵略性的动作。 原本骄傲上前两步的夏侯老部下们,又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 回到了之前的“中立”位置。 敬夏侯大将军,是真敬。 怕张向北,也是真怕。 像这帮权势滔天的大佬,要在圈子里连个怕的都没有,不得上天? “都听见了吧?”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 如鹰隼般锋利的眸子,从那群老家伙脸上一一掠过。 “不是我恃强凌弱,以大欺小。” “是他让我过去的。” 张若愚踱步走向夏侯。 深不可测的眼眸中,跳跃着令人窒息的寒光:“你知道什么叫干碎过这个世界吗?” “意思就是在你最引以为傲的领域,我既干碎过别人,也能干碎你。” “你之所以能保持初心,这么勇敢。” “不是你有多牛逼。” “只是因为这二十年,你就像温室里的花朵,被我爸惯坏了。” 第七百二十五章 雕虫小技! 夏侯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么恶心人的话。 温室里的花朵? 被惯坏了? 知道老子这二十年怎么过的吗? 张若愚像收拾一个屡教不改,触犯北莽军纪的兵油子,抬手抽了下去。 啪! 夏侯举起胳膊,格挡住。 反手就要还击。 张若愚一巴掌又抽了下来。 看似简单,却势大力沉,如有千斤重。 啪! 啪啪! 夏侯一身筋骨经过大智哥这二十年的毒打淬炼,早就铜皮铁骨,水火不侵。 可面对张若愚这一记重过一记的抽打。 夏侯的胳膊肿了。 也断了。 被硬生生抽断了! 啪! 夏侯一个恍神,又挨了张若愚一记耳光。 当场打崩几颗牙,脸肿的像馒头。 “怎么就老当益壮了?” 张若愚面无表情,持续抽打:“还姜就是老的辣?辣哪了?辣眼睛?” 夏侯艰难格挡,发起攻势。 可他每一次攻势,都遭遇张若愚更残暴的反击。 这下手比大智哥重多了。 重到剧痛之下的夏侯,忍不住发出呻-吟。 夏侯一边挨毒打,一边反击。 跟张向北僵持了长达八分钟,直至被打得头破血流,脸肿得像头猪,都没认怂,没服软。 砰! 张若愚抬腿一脚,正中其胸膛。 夏侯却双手一扣,掰住张若愚脚腕。 浮肿的嘴角泛起一抹狰狞的诡笑:“小杂种,腿不要了?” “张将军当心!” 叶正廷见状,也不顾当不当叛徒了,高声惊呼。 “儿子撒腿!” 大智哥跺脚,急火攻心:“这老狗这一招很歹毒的!老爸当年差点被他抠瘸了!” 夏侯满脸森冷,指骨瞬间发力,想要掰断张若愚的腿泄愤。 可很快,他脸庞僵硬,瞳孔中,爆射出匪夷所思的惊悚。 他掰了。 指甲盖都掰翻了。 却非但没掰断,甚至,没掰动。 张若愚的腿,犹如铁棍,梆硬。 “雕虫小技。” 人群中,秦欢一声冷笑。 下一秒,他忽然扶腰佝背,哇地吐了几口老血,脸色苍白如纸。 “舒服了。” 秦欢偷偷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负手而立,毫无负担地看戏。 哥打架,没输过,龙飞加八大战神联手,也不够看。 要不怎么都怕他? 拜他当大哥? “叔,别一惊一乍。” 龙飞给大智哥派了根烟,皱眉道:“我哥最烦别人没城府。” “我有啊。”大智哥接过烟,歪头点上,解释道。“我就是担心他江湖经验不足,被那老狗算计。” “我哥号称北莽小诸葛,出了名的工于心计。”龙飞撇嘴道。“跟他玩心眼?裤裆都给你玩没了。” 大智哥抽烟的动作僵住了。 也不怎么关注这场新老霸主的斗殴了,旁敲侧击道:“大飞,你哥平时为人怎么样?” “儒雅随和,公子如玉。”大飞言简意赅,违心道。 “草。”大智哥抽了抽嘴角。“这话你他妈自己信吗?” 龙飞眉头一皱,不悦道:“迟早会信的。” 为了避免继续跟叔叔尬聊,龙飞强迫自己关注这场斗殴。 拼关系,拼人脉,拼势力,龙飞觉得至少还算有点看点。 流程一旦走到斗殴这一步,就没劲了。 作为北莽统帅,龙飞看不得恃强凌弱的戏码,这和他三观不合。 几名于心不忍的核心老部下道德绑架叶正廷:“叶老总,求你了,劝劝张将军吧,老将军一把年纪了,这么打,会死人的。” “哦。” 叶正廷负手而立,满脸悲恸:“老将军死,你们心疼,我死就行?” “你们是第一天认识张将军,还是第一天认识我?” 叶正廷气抖冷:“待会我替老将军求完情,谁来替我求情?” 几名老部下眼珠子乱转,沉凝道:“叶统帅,您级别高啊,张将军再怎么样,也不会把您怎么样。” 叶正廷脸色一沉,寒声道:“你们第一天跟北莽打交道?那帮孙子,就喜欢级别高的。” 几名老部下见叶正廷油盐不进,唏嘘道:“那也不能袖手旁观啊?咱们当年可都是受过老将军恩惠的。真就这么不闻不问,传出去咱们还怎么做人?” “要不一起去?”叶正廷沉凝道。“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几名老部下浑身一哆嗦,余光偷瞄了眼往死了打老将军的张将军,犹豫道:“张将军正在气头上呢…” “咱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张将军…” 另一位老部下心虚道。 “张将军八岁沦为孤儿,老将军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咱们现在去劝,有点未经他人苦,硬劝他人善的嫌疑…” 就在众人疯狂拉扯之时。 几辆挂墙内顶级牌照的公车急速驶来。 墙内侍卫队明牌开路。 护送一名逼格巨高的大佬闯入葬礼现场。 夏楚一现身。 所有人纷纷侧目,让道。 好些个被夏楚亲手提拔的老部下,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依靠,暖暖的。 “张将军。” 夏楚看了眼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夏侯,寒声说道:“他可是我夏楚血浓于水的手足兄弟,骨肉至亲啊!” 张若愚满脸戾气地扫了夏楚一眼:“你要替他?” ·· PS:昨天小弟生日,小浪了下,最近改了更新时间,但打完时间差,其实不着痕迹地欠了大家一天更新,我会记着,今天还有第四更,过几天会再找个时间努力干个四章~ 第七百二十六章 别逼我求你! “张将军!” 夏楚眉头一拧,步履沉稳地走近张若愚,嗓音低沉道:“你要这么聊天的话,那我也就单刀直入了!” 说罢,夏楚再度逼近张若愚,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嗓音说道:“给老哥一点薄面,别打了,都抽抽了…” 张若愚阴着脸,一脚踹在夏侯肚子上,往嘴里扔了根烟,没出声。 “张将军!” 夏楚猛然提高嗓音,很尖锐,寒意逼人。 听得在场众人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但下一瞬,夏楚又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嗓音说道:“别逼我求你!” 张若愚冷冷扫视了夏楚一眼:“早干什么去了?” “早我也不知道他想越狱啊!” “早我也想不到那帮老狗居然没一个跟他透露你的身份啊!” “我什么级别?当初你假死的文案都是我写的,我能说吗?我说了你怎么看我?” “再说,就算我说了,他能有什么概念?前几天我跟我十岁的孙女说爷爷最喜欢的传奇巨星叫邓丽君,她张嘴就问我小邓干嘛的,在哪个直播间卖货?” “小张,没经历过的,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 “就像我现在告诉你,我哥巅峰时期在军部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你,很多大佬都跟他称兄道弟,连你爹都跟他是八拜之交,你信吗?你能代入吗?” 张若愚瞥了眼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夏侯,皱眉道:“你是为了保他才这么说的吧?” “你看。”夏楚摊手。 “你要不是来保他的。”张若愚眯眼说道。“那就是来给他报仇的?” “怎么可能?”夏楚匪夷所思道。“真要报仇,我会亲自来?我什么级别?我手里能没几个冲锋陷阵的炮灰?” “张将军,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不能怀疑我的政治手段。”夏楚不忿道。 “那你来干什么?”张若愚淡淡道。 “实不相瞒。”夏楚压低嗓音道。“老哥我被他揪住了小辫子,我不来,他会举报我,到那时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严重点,还会影响我进步。” “还进步?”张若愚冷冷瞥了夏楚一眼,意味深长道。“你已经很棒了。” “这是什么话?”夏楚仿佛被触及逆鳞,不悦道。“进步如逆水行舟,活到老,进步到老,这是原则问题。” 见夏楚越绕越远,张若愚打断这个老官迷,淡淡道:“看来你并不关心你哥的死活?” “我关心啊。”夏楚立马表态。“我们可是血浓于水的手足兄弟,骨肉至亲,他要死在你手里,那帮跟我混的兄弟不得寒心?我连我哥都不保,他们怎么看我?太影响团结了。” “草。” 张若愚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 亲兄弟都能把账算得这么细腻,太骚了。 夏楚却不以为然,沉凝道:“张将军,其实凭你的智慧,你不可能猜不出他背后有人保,要不他能这么狂?” “你更不可能不怀疑,我大智兄弟为什么会抛妻弃子,牺牲大好前程,守我哥二十年。” “这里面的猫腻,你用脚丫子都能掰扯明白,我就不赘述了。” 夏楚自顾自说,话锋一转:“张将军,就冲你今天放我大哥一条狗命,他日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一句话,我必…” “我说放你哥了吗?”张若愚打断了夏楚。 “别这样啊…”夏楚慎重道。“真得放,不放我没法下台啊,不可能为了一个满身罪孽的坏人,影响了咱哥俩的忘年交吧?” 见张向北还在迟疑。 夏楚咬牙道:“你别逼我跪下来求你!” “你了解我的,我绝对干的出来!” “回头我还能草个为护兄长不顾体面的人设,我不亏的!” 张若愚余光瞥了眼躲在远处偷窥的大智哥。 那老东西,正在跟夏楚眉来眼去,暗送秋波。 沉默了下,淡淡道:“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 “好兄弟!”夏楚松了口气。 “老夏。”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眼神玩味道。“亲兄弟都能各玩各的站两派?你图个什么?” “我爱国啊。” 夏楚冷不丁道:“老夏家不能全出牲口吧?我九十多的老妈,全靠我提供情绪价值活着。” 跟张向北拉扯完。 夏楚满脸大人物逼格地率众走了。 知道的,看出他就是保住了他兄长一条烂命。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次把北莽天团全草翻了,大胜而归。 刚上车,夏楚掏出手机,给同为北莽系的大智兄弟发了一条微信:“赶紧撬开他的嘴,没几个月了,老子在他面前装表面兄弟都嫌恶心。” “你看,又急。”大智哥回了消息。 “撬开嘴了就地挖个洞把他埋了,我老妈二十年前就给他准备好了灵位,就等着给他上香。” 大智哥看完微信,回头瞅了眼乘车远去的夏楚,又看了眼站在人群中,像个巨人一样勇猛的儿子。 跟夏老太比,大智哥幸福得想哭。 第七百二十七章 幽默成分很高啊! 被打得神志不清的夏侯被紧急送往医院,大领导夏楚也走了。 作为老将军曾经的心腹爱将,叶正廷扛起了葬礼大旗,满脸悲恸地哭丧。 张哥打小就见不了这个,托人随了两百的礼,没等开席就走了。 大智哥随北莽天团在路口候着,站姿还算本分,没仗着跟张哥有血缘关系就臭显摆。 “去哪?”张若愚走近,看了大智哥一眼。“要顺你一段吗?” “那怎么好意思…” 大智哥微微摆手,顺势就拉开了车门:“跟上前面的救护车。” 张哥点头。 没等他开口,龙飞立刻上前给大哥开门,上了车还掏出烟,给大哥点上,牌面拉满。 坐在副驾没人递烟的大智哥稍稍有点僵硬,瞥了眼没骨气的龙飞,又回头看了眼很有威严的独自坐在后排的张若愚:“其实你今天不来,我也能搞定他,不过是一个过气的老东西罢了…” “看的出来。” 张若愚摇下车窗,安静抽烟。 “我在他势力最大的时候,都单枪匹马,镇压了他二十年。”大智哥耸肩道。“当年在军部,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嗯,真棒。” 张若愚淡淡点头,很敷衍。 大智哥愣了愣,心如刀绞。 沉默了片刻,大智哥问道:“你怎么突然就来了?” “没什么。” 张若愚抽了口烟,抿唇道:“就是想看看能让大智哥闭关二十年镇压的过气老头到底有多生猛。” 吐出口浓烟,张哥皱眉道:“看着挺一般的。” “话不能这么说。”大智哥有被冒犯道。“二十年前,他也是个铁打的汉子。甚至连续三届勇夺军部武斗冠军,很有实力的。” “哦。”张哥敷衍道。 大智哥还想再狡辩,开车的龙飞侧头道:“叔,您说的那个武斗冠军,我连续拿了五届。” “这么屌?”大智哥脸色一沉,遂又话锋一转。“那你岂不是比我儿子还猛?难怪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北莽统帅…” 龙飞抽了抽嘴角。 听出了这老登的阴阳怪气。 撇嘴道:“我夺冠的那五届,都是我哥给我颁的奖,我哥是评委。” 大智哥表情有点仓促地点了一支烟,不咸不淡道:“连续拿五届,不腻吗?都没激情了吧?” “还行,主要是我哥让我打破之前连续三届的记录。”龙飞轻描淡写道。 “那拿四届不就行了?”大智哥抽了抽嘴角,故作沉稳。 “我哥的意思是,拿四届,看着有点针对三届记录的嫌疑,索性拿五届,把档次拉开。”龙飞耸肩道。 “嗯。”大智哥微微点头,沉凝道。“这看起来,的确不是针对他一个人。” 车厢内的氛围有点压抑。 大智哥透过后视镜偷瞄儿子,巨他妈高冷。 往那一坐,跟混世魔王似的,霸气侧漏。 到了医院,大智哥刚下车,张哥就摇下了车窗。 大智哥走近两步,姿态有点像秘书询问领导:“有事?” “没什么。”张若愚拆开香烟,递给大智哥一根。“忙完早点回家,你媳妇性子野,我一个当晚辈的,也不好把话说重了。” 大智哥点燃烟,以下犯上地拍了拍张哥肩膀,语重心长道:“等我回来收拾你妈。” 目送大智哥进了医院。 龙飞咧嘴笑道:“哥,叔叔身上的幽默成分很高啊,像你。” 张哥牵了牵嘴角,瞥了眼渐行渐远的大智哥:“还行,毕竟身体里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血。” …… 来到四合院,龙飞想蹭顿饭,跟哥多待会,却被张哥冷酷拒绝。 “我小姨脾气不好。” 龙飞一听是跟哥小姨吃饭,瞬间没胃口了。 当初哥退役,就是小姨放的话。 能让哥言听计从的女人,私底下得猛成啥样? 哥可是连亲爹都敢摆谱的猛男,龙飞想想都打怵。 送走龙飞。 张若愚揉了揉有点僵硬的脸,当张向北就这点不好,要酷,要猛,不能有半点亲和力。 要不没人怕。 脸上堆满笑容,张哥撕下张向北的包装,推门走进四合院。 “回来了?” 厨房里响起林清溪温婉的嗓音。 系着围裙的林家女魔头端着一盘卖相极佳的饺子走出厨房,红唇微张道:“怎么不带你爸过来吃顿饭?” 张若愚伸手接过小姨端来的饺子,咧嘴笑道:“小姨又不喜欢他。” 林清溪美眸中闪过柔软之色,莞尔道:“你喜欢的,小姨都喜欢。” 第七百二十八章 宝藏男孩! 凌晨两点半。 浑身犹如散架的夏侯悠悠醒来。 浑身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一阵阵钻心的剧痛,蔓延全身。 “嘶…” 刚一睁眼,老将军倒抽一口凉气,浑身直哆嗦。 “我还以为你早就失去了痛觉神经…” 耳畔响起一把开朗的嗓音。 大智哥小酌着台子,配着饺子。 正所谓,好玩不过嫂子。 这酒,骚心。 “没想到。”大智哥往嘴里送了一个牛肉饺子,皱眉道。“这二十年,你只是在我面前假装坚强。” 夏侯挣扎着坐在床上,疼得满头大汗:“没人告诉我,你儿子这么猛。” “我就差把他身份证报给你听了。” 大智哥咬了半头蒜,撇嘴道:“你也不听啊。” 夏侯寒声道:“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磕一个?” “我没你这种不孝子。” 大智哥歪头点了根烟,眯眼说道:“梦醒了吗?见识到外面世界的险恶了吗?还想出去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吗?” 夏侯表情狰狞,没吱声。 “天天和你说世道变了,非逞能,偏不听,搞的好像我要害你似的。”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背靠着椅子,懒洋洋地说道。 夏侯阴着脸,仍是一声不吭。 “怎么说?聊聊?” 大智哥拖了下椅子,坐在床边:“那些多人命,你一个人背了二十年,也就你命硬,换个人来背,早喝水噎死了。” 夏侯闻言,皱眉道:“二十年了,你还没死心?” “你还不了解我?”大智哥目光一沉,一字一顿道。“我张大智,出了名的坚韧不拔。” 见夏侯表情复杂,大智哥怂恿道:“我还不了解你?当年没人教,你干得成那事?” “说吧,戴罪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大智哥不咸不淡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夏侯脸色陡变,眯眼盯着大智哥:“二十年我都熬过来了。最后这一哆嗦,我会挺不住?” “难说。”大智哥摇头。“行百里者半九十,越是这最后一哆嗦,越容易把持不住。” “行了。”夏侯皱眉道。“我还不了解你?我真要说了,你原地就能挖个坑把我埋了。” “你要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大智哥耸肩道。“我在牢里陪你蹲了二十年,火气早没了。你只要说出一个名字,我立马放了你。” 大智哥说罢,又加了一注:“骗你我是你孙子。” 夏侯坐累了,忍痛躺下来:“你说话跟放屁似的,别说当我孙子,就算你说骗我死全家,我也不信。” 大智哥眉头一皱:“那就是没得谈?” 夏侯闭目养神,淡淡道:“等过几个月,你和接我出狱的人慢慢谈。” 大智哥面无表情道:“我就是有点担心你熬不过这几个月,要不我也不催你了。” 夏侯背对着大智哥,身躯猛然一颤。 可他没得选。 熬不熬得过,都得熬。 沉默半晌后。 夏侯隐隐感觉背后有人靠过来。 “要不,聊聊你儿子?”夏侯突然出声。 “我儿子有什么好聊的?屌的就很纯粹,也很稳定。” 大智哥放下手里的水果刀,明显兴致上来了:“完全不用我操心。” “他说他干碎过这个世界。”夏侯冷不丁说道。“这点和你很像。” “别这么说。”大智哥有点惭愧地摆摆手。“我只是吹过,我儿子是真干过。” 提起儿子,大智哥跟打开了话匣子似的,也不嫌丢脸:“说起我这儿子,势力比我大,级别比我高,兄弟比我多,人品还比我好,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干谁就干谁,从不隔夜。” “你有机会多和他相处几天就知道了,绝对是个宝藏男孩。”大智哥咧嘴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始终有点担心他太过耀眼,遭人妒忌。所以每次和他打交道,我都会刻意拒绝他的优秀,不承认他的强大,难道我还能嫉妒自己的儿子?说到底,我只是想让他变得更成熟稳重,可他似乎误解了我的良苦用心…” 大智哥见夏侯一直没反应,扒拉了一下他的肩膀,发现这老狗居然睡着了,皱眉道:“你也是当过父亲的人,能不能尊重一下一个老父亲在聊自己优秀儿子时的激动心情?” 大智哥捡起水果刀,随便挑了个部位攮下去。 第七百二十九章 我美不死她! 天才蒙蒙亮,张若愚就被一阵刺耳的视频铃声吵醒。 睡眼惺忪地接通视频,屏幕上立马跳出一张化着美美的妆,御姐又女王的漂亮脸蛋。 除了雪宝,谁会一大早给张哥发暧昧视频? “这是没睡呢?还是刚醒?” 视频那边的雪宝眼珠子乱转,神态一点也不符合她的气质,还有点猥琐。 “睡了。”张哥点了根烟提神。“还没醒。” 见雪宝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恨不得伸到镜头外去瞄,没好气道:“狗眼往哪看?” 说罢拿着手机左右晃了一下:“看到想看的没?” 雪宝嘴硬道:“我就是看你这被套图案设计的挺漂亮,想看看里层的图案是不是也符合我的审美。” 张哥差点气笑。 翻开被子抖了抖:“看清楚了?” 雪宝猥琐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部位:“哟,张哥你都这把年纪了,早晨还这样?” “你妈…” 张哥面红耳赤。 这死雪宝简直骚到家了,也不知跟谁学的。 “夸你呢。”雪宝满脸猥琐。“怎么还骂人呢?” “有屁就放。”张哥躲进被子,有点害羞。 “没什么,就是想张哥了。” 雪宝趴在沙发上,固定好手机,撑着下巴,胸前丰盈挤压得比张哥还大,满脸幽幽道:“张哥,你能不能对我好点?我都孤独伶仃在家里住三天了…” 说着一副泫然欲泣的怨妇样。 不知道的,还以为张若愚把她打入冷宫三年了。 “怕寂寞去韩家住啊,还能给小老太做个伴。”张哥嘴硬道。“我这日理万机的,应酬又多,鬼知道哪天能回来。” 雪宝扁嘴道:“我又没催你,就是浅浅抒发一下相思之苦,张哥你还不了解我?我还能耽误你办正经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张若愚撇嘴道:“那你一大早骚扰我睡觉?” “那别的时间我也不知道你忙不忙啊。白天你要是会见重要客人,我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耽误你聊国家大事?晚上吧,万一你在逢场作戏,会所嫩-模,我打过来,人家怎么看你?不得骂你连媳妇都管不住?我能让你丢这人?” “我当然只能牺牲一下你睡觉的时间,趁早打了。” 张哥乐了,眼中藏着温柔,又恶狠狠瞪了眼死雪宝:“你就不怕一大早打过来,正好撞到嫩-模?” “所以我化了全妆啊。”雪宝挑眉,机关算尽。“不是我吹,张哥你还能有我懂女人?卸了妆,折腾了一宿,披头散发地被吵醒,能跟我比?我美不死她!” “6。” 张哥抽了抽嘴角,这娘们,什么话都让她说完了。 两口子又磨了会牙,雪宝突然被一阵急促暴力的敲门声拉回现实。 “死雪宝,这班你还上不上?看看都几点了!” 语气不善,明显等的不耐烦了。 “来了来了!”雪宝扁嘴道。“张哥,你看看死鸢妹!都被你惯坏了!” “扯淡,她在我面前什么时候狂了?明明是你自己惯的。”张若愚挑眉。 雪宝撇嘴道:“不跟你扯了,打工去了。” 挂了视频,韩总整理了一下工作装,踩着高跟鞋推开门,冷冷瞥了雪宝一眼:“催什么催?张哥想我了,正跟我打视频呢。” “死一边去。”鸢妹面无表情道。“张哥起床气比他官还大,天都没亮他会掐人中把自己干精神了给你打视频?你想屁吃?” 韩总抽了抽嘴角,淡淡道:“那有什么?张哥年纪大了觉少了呗。” “哦。” 鸢妹也懒得揭穿这死雪宝的谎言。 两位美人刚下楼,一群冷酷的北莽退役老兵涌过来,就跟电视里演的那样,墨镜耳麦齐全,开路的开路,开门的开门,跟当年服务张向北似的,活好。 就晚出门几分钟,这帮北莽老兵差点操刀上楼,安全意识世界一流。 自打夏云竹那事闹完,韩总的安保系统直接拉满,满到连鸢妹都有点想摆烂,感觉没自己什么事了。 韩总到底是君盛总裁,商界老狐狸,那情商,杠杠的。 一眼就看出鸢妹的积极性不高,安慰道:“鸢妹,别气馁,你又不是完全没事干了,你还可以陪我逛街购物,陪我看电影吃火锅啊,工作嘛,挤挤总会有的。” 鸢妹抽了抽嘴角,冷冷道:“呵呵。” “你呵呵我?”韩江雪美眸圆睁,捂住不用挤都很大的那啥。“三百多天的姐妹情了,你因为这点事呵呵我?” “所以,闺蜜情会消失的,对吗?” 鸢妹浑身一哆嗦,差点把车开进海里,咬牙道:“呵呵。” 第七百三十章 没那么容易! 起床洗漱后,张若愚随便挑了件帅气的定制西装套身上,雪宝送的。 刚出房门,林三哥身穿白色西装,佩戴白色手套,站在餐桌前,面带迷人微笑,伸出一只手:“张哥,请用餐。” 张哥挑眉,竖起大拇哥:“优雅。” 而后在林三哥的服务下,吃了一顿不伦不类中西合璧的杂种早餐。 “张哥,中午四大无双战神联袂邀请您共进午餐,说是想和您畅谈江山社稷。” “北莽少帅龙将军,请您今晚去他家吃火锅,北莽第一夫人宁姿将军亲自作陪,并承诺会亲手为您调制酱料。” 林三哥递来一杯现磨咖啡,口吻很伦敦,腔调十足:“下午,如果张哥能挤出一点时间,我家老爷子想请您喝杯浓郁的下午茶,当然,去不去还得看张哥心情,爷爷主打一个逆来顺受。” 张若愚抿了口苦涩的咖啡,啧了一声:“还有吗?” 林三哥愣了愣,随即优雅道:“西城新开了几家店,我探过路了,有八国洋马…” 张哥眉头一皱,目光一沉:“燕京气候干燥,我有点上火,龙飞的火锅就不吃了。” “明白。”林三哥点头,优雅咧嘴。 二人走出四合院,林三哥小跑着给张哥开门,询问道:“张哥,去哪儿?” “医院。”张若愚摇下车窗,点了一支烟。 林三哥脸色一沉,狐疑道:“真的有这么上火吗?” 张哥抽了抽嘴角,目露寒光:“你觉得你很幽默?” 林三哥缩回脖子,专注开车。 …… 夏侯养病的医院,是墙内钦点的。 里里外外,全是燕京戍卫部队。 但今儿一早,天才蒙蒙亮,戍卫部队被秘密换防,全调走了。 换了一批不听使唤的秘密部队。 医院走廊。 北莽十八骑严阵以待,压力很大。 病房内。 夏侯困得脸都绿了,却被大智哥硬灌了几壶咖啡和红牛,亢奋得想死。 大智哥趴在床边,手机上播放着各种有关张向北的官方视频和宣传稿。 摁着夏侯的脑袋强迫他了解儿子的辉煌事业。 “怎么说?就我儿子打的这几场被收录到军部教材里的经典战役,你打得明白吗?服不服?”大智哥叼着烟,眼睛也熬红了。 “服!”夏侯满脸抽搐道。“我他妈服死了!” 就因为睡着了,没听张大智吹嘘他儿子的英雄事迹。 这老狗硬按着头给他灌输了一整夜张向北的传奇事迹。 前面听着还挺带劲,觉得大智哥这儿子混的的确不错。 可听多了,也就那么回事。 谁他妈还没打过几场硬战? 谁他妈像你这么往死了炫耀了? 啪! 大智哥一巴掌抽在毛脑子浆糊的夏侯脸上,嘴都抽歪了:“你他妈什么态度?对张将军不敬?搁这阴阳怪气张将军?” “没啊!”夏侯双眼赤红,咬牙道。“老子是真服了!” 相比较服张向北,此刻的夏侯更服大智哥。 这老狗,是真他妈牲口。 老子都伤成什么样了?还得点灯熬油听你在这吹嘘你儿子的英雄事迹? “服你还不说?”大智哥狐假虎威道。“信不信我请我儿子出山?” “张将军要出手,一根中指就能草翻你!” 夏侯眼皮直耷拉,咬牙道:“有种你就弄死我,还他妈前前前北莽统帅,净他妈玩脏的?” “我也想体面,可你贱啊。”大智哥吐出口浓烟,凶神恶煞道。“你早点说,咱俩二十年前就一笑泯恩仇了,至于搞这么尴尬?” 夏侯深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大脑皮层疯狂蹦迪,心脏一阵阵抽搐。 再这么熬下去,真要猝死了。 夏侯痛苦地闭上眼,却立马被大智哥强行抠开:“不准睡。” 夏侯直翻白眼,不肯露出黑眼珠子,哪怕是一丁点强光,都让夏侯直冒眼泪水。 “姓张的。” 夏侯浑身哆嗦,咬牙道:“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啪! 大智哥手腕一抖,一拳砸烂了夏侯满嘴牙,阻止了想咬舌的夏侯。 “想死?没那么容易!” 大智哥满脸阴冷,像个嗜血成性的变态反派:“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你也活定了!” “我…草…你…妈!” 夏侯满嘴汩汩冒血,表情狰狞。 这老狗在监狱动手还挺克制,起码避开要害。 这在医院下手,是真他妈黑。 完全不考虑医院救不救得了。 有没有转世华佗。 砰砰。 房门被敲响,江陵满脸慌张地探头进来:“哥,夏老太跟一帮人来了,拦不住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啊,这让老太太看见了,多尴尬。” 大智哥脸色一变,看了眼不成人形的夏侯,皱眉道:“这他妈怎么收拾?” 说着手忙脚乱地将床上几颗沾血的烂牙扒拉进垃圾桶,清理犯罪现场。 第七百三十一章 这帮天杀的! 定点医院。 幽静的走廊中,浩浩荡荡的人群走向夏侯养伤的病房。 领头的,是夏家母子。 夏老太,以及夏楚。 母子二人脸色铁青,老太太拄着拐杖,浑身弥漫着一股滔天寒意。 跟在二人身后的,是一群气焰同样彪悍的中生代。 医院换防的秘密部队,就是他们带来的。 江陵通风报信后,立刻率领北莽十八骑迎上去,满脸堆笑道:“夏老太,夏老总,连汪统帅都来了?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 夏老太猛地一戳拐杖,人已老迈,嗓音却铿锵有力:“让开!” 江陵脸色微变,迟疑道:“大智哥正在审讯呢…” “我儿夏侯都伤成什么样了?还要审讯?你们北莽就这么不讲人情味?韩竹君就这么教你们的?”夏老太寒声质问,目光如炬。 夏楚也是闷哼一声,冷冷瞪了江陵一眼。 “小江,老太太只是来探望一眼二十年没见的儿子。”身穿特殊制服的汪统帅淡淡道。“你不会连这都要阻拦吧?” “不敢不敢。”江陵尽可能给大智哥争取清理犯罪现场的时间,努嘴道。“整座医院都被汪统领麾下的后院军接管了,我哪敢拦路?您后台,可比我硬得多。” 汪统领微微皱眉,说道:“小江,虽然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方式…” “但你说的没错。” 后院军的后台,是后院。 是吃军饷,却不受军部管辖,由后院垂直统率的秘密部队。 搁古代,他们叫禁军。 “夏老太今天要进去看儿子。”汪统帅一字一顿道。“你想拦,也拦不住。” “嘿!” 江陵还没收到大智哥消息,不敢放人,咬牙切齿道:“汪统帅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要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一回了!” 他一声令下,北莽十八骑堵住走廊,满脸写着想要见夏侯,必须从他们尸体上踩过去的倔强。 可一点动手的迹象都没有。 都跟江陵一样,硬着头皮硬挺,贼犟。 咯吱。 门突然开了。 大智哥皱眉道:“小江,你什么态度?我跟夏老太亦师亦友,你敢拦她老人家?” “谁他妈跟你亦师亦友?!” 夏老太跺了下拐杖,满脸强势道:“老娘在战场上呼风唤雨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 大智哥咧嘴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好像看过我穿开裆裤似的,会长针眼的。” 扑哧。 江陵故作夸张地笑出声。 夏老太却怒目圆睁:“你们这帮北莽出来的,都他妈一个尿性!目无尊长,道德沦丧!” 大智哥往嘴里扔了根烟,倚着门,吊儿郎当道:“也就是爱开个伦理梗的玩笑,没您说的这么夸张。” “张大智!”夏楚怒视大智哥。“对我母亲尊重点!别以为你儿子是张向北就无法无天!我夏楚,也不是吃素的!” “哦。” 大智哥耸肩,努嘴道:“老太太请进,我刚跟令郎友好交流了一下,他现在可能有些乏了,少聊会,别打扰他休息。” 众人一拥而入,搞的大智哥都没下脚点了。 “我的儿啊…” 夏老太刚进病房,就扔了手中的拐杖,一个猛子扑在了病床上。 瞬间泪眼婆娑,差点哭厥过去 “妈…” 夏侯口齿不清,嘴角溢出了血水。 浑身被绑的跟木乃伊似的,动弹不得。 “儿啊,你这头发,怎么比妈还要白啊?这帮天杀的,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夏老太哽咽道。“这还是我万夫莫当的勇猛大儿吗?” 夏侯眼泪狂飙,想起这二十年暗如天日的摧残与折磨,心如刀绞。 “儿啊。”夏老太抹了抹眼泪,满脸憔悴道。“他们想要什么,你给就是了,想听什么,你说就是了,何苦为难自己啊?妈知道你打小就讲义气,重感情,可你就不能心疼心疼老妈?你知道妈这二十年,是怎么过的吗?” 夏侯鼻头一酸,咬牙道:“妈,儿子不能说啊,说了,就再也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胡说八道!”夏老太颤声道。“就这小大智,老娘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他亲口答应过老娘,只要你一五一十地说,他立马就把你无罪释放。” “你信不过张大智,还信不过老娘吗?”夏老太泪流满面道。“天底下哪个当妈的,会骗自己的儿子?” 第七百三十二章 再挺挺吧! 站在一旁的夏楚偷偷抹了抹眼泪,嗓音哽咽道:“哥,老娘的身体每况愈下,医生说,最多两年…” “住嘴!” 夏老太猛然回头,怒视小儿子:“你跟你哥说这些干什么!?” 说罢,轻轻握住夏侯的大手,颤巍巍道:“儿啊,妈只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想想,人活着,不能只顾着别人啊。” “你可是妈十月怀胎,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啊!” 病房内的氛围,十分凝重。 大智哥站在一旁抽烟,心情很诡异。 汪统帅负手而立,没打扰这一家三口聊天。 但那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异色。 “老娘,最多半年,儿子就出来了…”夏侯紧握住夏老太苍老的手,颤声说道。 “半年?”夏老太哽咽道。“儿啊,你还熬得了半年吗?” “为了老娘,我一定熬得住!”夏侯咬牙说道。 夏老太掩面而泣,起身躲进了卫生间。 夏楚跺了跺脚,叹了口气,追进了卫生间,兜里还装了包华子。 “张大智。” 老娘一走,夏侯怒视大智哥:“你真卑鄙!居然利用我老娘打感情牌?” “关我屁事?” 大智哥皱眉道:“你老娘仗着在墙里关系硬,强行来探你的监,我但凡拦得住,你以为我会让她见到你?” 夏侯牙关紧咬,沉默不语。 站在一旁的汪统帅,却眼神飘忽,垂眸点了根烟。 “汪统帅,你又来干什么?”大智哥皱眉扫了汪统帅一眼,浑身弥漫着一股阴寒。 “没什么。”汪统帅抽着烟,神情淡漠。“我陪夏老太来探望她儿子。” “什么意思?给那小老太撑腰?”大智哥目光一冷,警惕心很重。 “只是把医院的戍卫部队换防成后院军,工作而已。”汪统帅淡淡道。“张统帅多别心。” “我这儿的事,跟你们后院军有什么关系?你说说,这是哪个老东西下达的指令?”大智哥沉声说道。 汪统帅微微抬眸,反问道:“张统帅,你觉得以你的级别,有资格问吗?” 大智哥脸色一冷,猛地朝汪统帅逼近:“怎么,耍横?这算是对我工作不满意?给我上眼药?” “张统帅。” 汪统帅面不改色道:“你要是觉得有人给你上眼药,你亲自去问。就算有人对你工作不满意,也不是我。” “你跟我在这叫什么?”汪统帅淡漠道。 大智哥阴着脸,一字一顿道:“姓汪的,你他妈真以为老子不敢问?!” 汪统帅缓缓坐在椅子上,动作老练地点了一支烟,面无表情。 大智哥一脚踹开门,站在门外打电话。 夏侯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又瞥了眼门外阴着脸的大智哥。 最终,视线落在了汪统帅脸上。 可后者,却并没有与之对视。 只是垂眸抽着烟,神情淡漠。 滴答。 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夏侯的心,揪了起来。 他不确定,汪统帅到底是谁的人。 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 汪统帅的出现,只是打着工作换防的旗号,想向自己传递某种信号。 心念至此,夏侯浑身颤抖,呼吸变得急促。 “汪统帅?” 夏侯压低嗓音,眼神狂热地望向汪统帅。 “嗯?”汪统帅吐出口浓烟,表情平静。“要叫医生?” “不是…”夏侯心急如焚,却不敢轻易捅破这层窗户。 他不确定。 “医院为什么突然换防?”夏侯颤声问道。 “你都伤成这样了,再不换防,不得被姓张的活活打死?”汪统帅皱眉道。“夏老太出面求情,我只是做一个水顺人情。” 夏侯闻言,瞬间如堕冰窖。 顺水人情? 这么说,不是来救自己? 夏侯绝望之极,脸色一片苍白。 他本以为,自己在女儿的葬礼上闹这么大。 他们一定会有所反应。 没想到… “老将军。” 汪统帅突然压低了嗓音,皱眉道:“就半年了,为什么不挺住?你这么搞,大家都很难做。” 夏侯闻言,瞬间死灰复燃,浑身颤抖道:“怎么挺?张大智已经动真格了,再这么折腾下去,我连监狱都没命回。” “所以,我们换防了。”汪统帅淡漠道。“有后院军在,可保你性命无忧。姓张的,也不敢顶着后院军对你下手。” 夏侯颤声道:“医院可以换防,监狱呢?那可是张大智的地盘,你们渗透得进去?” 汪统帅续了一根烟,似乎很抵触和夏侯谈这些。 夏侯也看得出来,汪统帅不想曝光。 可事关性命,他不得不铤而走险。 他真熬不住了… “再挺挺吧,半年而已,一眨眼就过去了。” ·· PS:明天4。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的傻儿子啊! 夏侯瞬间就上头了。 怒目瞪视汪统领,感情极为复杂道:“当年你们不是这么说的!” 二十年了! 夏侯背负罪孽足足二十年! 这二十年,他在监狱里被张大智反复殴打,疯狂折磨。 要不是心中有一口气吊着,他早坦白从宽了! 汪统领神情复杂地瞥了夏侯一眼,皱眉道:“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犹豫了下,汪统领抿唇道:“世道变了。” “这世道怎么就他妈变了?!” 夏侯最近频繁听这套说辞,烦不胜烦:“怎么你们都没变,该升迁的升迁,该做大的做大。” “一到老子这就世道变了?老子是破坏世道的人?” 汪统领眼看夏侯嗓门变大,瞪了他一眼,压低嗓音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老子要出去!”夏侯既愤怒又不甘。“老子不想被张大智活活打死!” 汪统帅皱眉,摇头道:“很麻烦,风险大到不可预估。” “实在不行,我们安排几个人进监狱陪你,也算是给你兜底。”汪统帅沉凝道。 “兜你妈!”夏侯咬牙切齿。“老子住的是单间!” “那待遇不挺好的吗?”汪统帅挑眉道。“当初我因为一点误会进去过一阵,住的可是八人间。” 夏侯双眼通红,浑身发抖。 你他妈知道那单间什么环境吗? 你他妈知道老子为什么住单间吗? 被张大智打死了连个人证都没有!随便找个越狱的由头,就地就把老子给埋了! “老将军。”汪统帅叹了口气。“你的事,我权限不够,真帮不了你。” “而且,大家最近压力都很大…” 夏侯彻底急眼,心态崩了。 呼吸急促道:“那就是要我死?” “老将军,瞧您这话说的…”汪统帅急中生智道。“当年没你兜底,我们能有今天?我不允许您说这种丧气的话!” 夏侯看出来了。 这帮狗东西就是想走流程,强迫自己熬完这最后半年,一点减刑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争取,完全不顾自己死活… “小汪。” 夏侯平躺在病床上,忍受着浑身钻心剧痛,颤声道:“我跟你交个实底,我不确定我还能熬几天。如果哪天我受不了全爆了,别怪我没事先给你打招呼。” 哗啦! 汪统帅豁然起身,满身杀气:“老将军,你别给脸不要脸。你敢爆,夏家都得给你陪葬。” 夏侯斜睨了汪统帅一眼,狞笑道:“露出獠牙了?软的不行,来硬的?” 汪统帅自觉失态,皱眉道:“老将军,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过来见你,本就冒着极大的风险。” 夏侯深吸一口冷气,死死盯着汪统帅:“我不信那帮老东西这二十年来,没滋生点利益冲突,他们是不是早就各玩各的了?” 汪统帅表情古怪,叹了口气:“老将军,这种影响团结的话,您说它干什么?” 夏侯见状,目光一沉:“那牺牲其中一个被排挤的来捞我,他们会有意见吗?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吗?”夏侯咬牙说道。“我扛了二十年,够本了吧?也算仁至义尽了吧?” 汪统帅深深看了夏侯一眼:“老将军,兹事体大,请容我回禀。” 夏侯看出汪统帅的心思,也知道自己拿捏住了汪统帅的软肋。 沉声说道:“回禀?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你确定下次再来,见到的不是我的尸体?” “汪统帅。”夏侯一字一顿道。“我夏侯只要能顺利出去,必定能上位。到时,我绝不会亏待你!” 汪统帅表情扭曲道:“老将军,您别为难我…” “就这么决定了!”夏侯寒声说道。“电话给我。” 汪统帅僵住了,满脸犹豫。 “出了事我一个人当!”夏侯颤抖着伸出手。“给我!” 汪统帅咬牙,在递出手机前,迟疑道:“老将军,您刚才的许诺,当真?” “废话!” 夏侯劈手夺过手机,拨了一个烙印在脑海深处的号码。 嘟嘟。 嘟嘟。 电话里,传来漫长的电话铃声。 夏侯神情紧绷,浑身微微发抖。 咔嚓。 电话接通。 无尽的沉默,在彼此之间蔓延。 夏侯开不了口。 电话那边,也完全没有动静。 “是…你吗?” 夏侯深吸一口冷气,眼神有些躲闪。 咔嚓。 夏侯没等来电话那边的回应。 卫生间的门,开了。 夏老太安静地站在门口,倚着门,脸上的泪痕,擦干了,眼中慈祥的母爱,消失不见:“我的傻儿子啊,你可算说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强盗逻辑! 夏侯手握电话,僵在病床上。 他匪夷所思地望向卫生间门口的母亲,以及跟在母亲身后的亲弟弟,夏楚。 母子二人就像是有血缘关系的亲生母子… 表情如出一辙。 “蠢货。” 咔嚓。 电话那边沉默良久后,吐出两个阴寒刺骨的字眼,然后挂断了。 而且,那把嗓音并不是二十年前夏侯熟悉的声音。 是一把相对年轻,浑厚且极具威严的声音。 夏侯在短暂的头脑风暴后,突然明白了什么。 汪统帅,缓缓站起身。 再度望向大智哥的眼神,既崇拜,又敬仰。 哪里还有刚才的口舌之争,针锋相对? 大智哥走到床边,面无表情地从夏侯手中拿走手机,又抬手拍了拍夏侯毫无血色的脸庞,淡淡道:“二十年了,你这杂种还真能憋。” 夏侯满脸惊悚,看了看母亲和弟弟,又看了看前一秒还在那扭扭捏捏,此刻却无比果决的汪统帅,以及浑身冰冷的张大智。 夏侯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头皮一阵发毛,脊梁骨发寒。 “你们是一伙的?”夏侯的嗓子眼,一阵发干。“你们所有人,都是一伙的?” 夏侯的语气里,夹杂着不可置信。 自己的母亲和弟弟,都是来坑自己的? 这个后院军汪统帅,也是来演戏的? 他们,都是张大智布下的局? 夏侯道心破碎了,崩塌了。 “用得着这么惊讶吗?” 夏老太在夏楚的搀扶下,缓缓走近大儿子:“二十年了,我做梦都后悔生你这个畜生!” 夏侯表情僵硬,唇角嗫嚅道:“所以,您在耍我?您亲自下场,就是想让我死?” “不然呢?” 夏老太眼神恶毒地凝视着自己十月怀胎的大儿子:“总不能是为了和你再续母子情吧?” 夏侯眼角抽搐。 神情呆滞地坐在病床上,面如死灰。 噔噔噔。 一阵急促而刚劲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一名神情威严的将军率众而来。 他们穿的,和汪统帅一行人一模一样。 就连为首的中年人,都和汪统帅有几分相像。 他踱步闯入病房,鹰隼般的眸子先是不着痕迹地扫视了夏侯一眼。 随即极具威严地俯瞰汪统帅:“小陈,你很想坐我的位置?” 汪统帅表情微变,毕恭毕敬到:“汪统帅,您误会了…” “那你从哪搞了一套和我一模一样的衣服?”中年人气势冰寒。 “当然是定制的。”汪统帅解释道。“我一直很喜欢您军装上的独特图案,完全契合了我的审美。” “哦。”汪统帅本尊踱步走上前,眯眼凝视小陈。“看来,你觊觎我的位置很久了?” 小陈咧嘴笑了笑,满脸无畏地耸肩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给我拿下!”汪统帅一声令下,爆喝道。 身后七八名正规后院军蜂拥而至,准备动手。 “小汪。” 大智哥收起手机,淡淡瞥了眼正牌汪统帅:“什么时候连你这种小角色,都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 “张统帅。”汪统帅丝毫不让道。“我在训斥我的部下,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的事,我就不能管了?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大智哥踱步上前,将替他卖命的小陈拦在身后。 “张统帅!”汪统帅寒声怒喝道。“你凭什么干预我们后院军的事!?” “凭什么?”大智哥耸肩,往嘴里扔了根香烟。“凭我的花名,叫张大胆。” 汪统帅死死盯着大智哥,一字一顿道:“冒名顶替后院军统帅,擅自利用后院军名义,假公济私。” “张统帅,你知道这些罪,怎么判吗?你过得了今天这一关吗?” 大智哥皱眉,回头看了眼夏侯:“不是应该你这关过不去吗?怎么聊着聊着,压力来到我这边了?” …… 医院里。 后院军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严阵以待。 看这架势,仿佛将这医院当军机重地看守。 医院外。 黑压压的车队急速驶来。 什么车牌都有,气焰凶悍,压迫感十足。 打头那辆车里,副驾驶席上的秘书,神情凝重地向身后领导汇报:“医院大门被堵住了,我们进不去。” “硬闯。”坐在后排的男人薄唇微张,漆黑的眸子里,盈满阴郁之色。 “闯不了。” 秘书摇头,看了眼堵住医院门口的车队。 有四大无双战神的车,有北莽少帅龙飞的专车。 打头那辆车里,坐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张向北。 连他们拨进医院的后院军都锁死在里面出不来。 硬闯? 北莽坚守的阵地,放眼世界各地,就没有哪只部队敢立下军令状强行攻克。 他们这帮知识分子,怎么闯… 第七百三十五章 多才多艺的三哥! 瞧着外面那明显封锁了街道,塞满各路“豪华”轿车的医院临街。 车厢里,林三哥汗流浃背,偷偷反锁了车门。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三哥也不会开门。 开他妈什么国际玩笑!? 车附近,琳琅满目地塞满了四大无双战神和北莽少帅的专车。 马路对面,停满了各路从墙里涌出来的专车。 尤其是打头那辆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黑色轿车,都他妈武装到后视镜了,一梭子子弹打过去,直接全部反弹。 三哥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偷偷给林老天王发了条微信:“爷爷,局势很紧张,我快不行了,救我…” 发完微信,回头看了神情淡漠,一点上火迹象都没有的张哥。 三哥内心慌的一批… 三哥也不懂这什么行情啊。 三哥也不敢问啊。 三哥还能不了解张哥? 张哥说翻脸就翻脸,说不是张若愚,他就变身张向北了。 就这阵仗,往轻了联想都是兵变级别的,往大了说,三哥也不敢说啊。 张哥上没上火,三哥拿不准。 可三哥早就汗流浃背,上虚火了。 “闭嘴,老实呆着。”林老天王迅速回了微信。“赢了会所嫩-模,输了下海干活,稳稳的。” 林三哥攥着手机,看着微信内容,面如死灰。 老东西,你他妈这是拿老子的性命给张将军当投名状啊? 就他妈这阵仗,输了就不提了,三哥必炸。 就算赢了,跟我林三哥有稷巴关系? 谁会在意张将军身边一小丑? 啪嗒。 林三哥按捺住哆嗦的手臂,点了一支烟,迟疑道:“张哥,这什么环境啊,看着像要兵变了…” 三哥尽可能让自己保持幽默,以此来缓解内心巨大压力所导致的内分泌失调。 他真的…要窒息了。 光是一个医院临街,就驻扎了各路豪强。 随便拎出一个,都值得三哥猛舔。 医院里,那帮虎虎生威的后院军,更是看得三哥肝儿颤。 那可是铁血禁军啊。 是只在老爷子嘴里听说过的,见都没资格见。 而打头那辆车里坐着的,更是后院顶级大鳄。 是在被誉为权力心脏的墙内,呼风唤雨的超级大佬。 “三哥,这话也就咱俩私底下唠唠。”张若愚点了根烟,面无表情道。“这要搁外面说,就地就把你给毙了。” 三哥立马缩回脖子,心有余悸。 余光扫视临街各路车辆,竟没人下车,全都藏在车里静观其变。 “张哥,咱们这是要干嘛啊?”林三哥颤巍巍地问道。 坦白说,三哥有点尿急。 “不是很清楚。”张若愚淡淡摇头。“反正路都堵死了,待着呗。” “没堵死啊…”林三哥看了眼路况。“以我的车技,完全可以开出去,我考了A1驾驶证的。” “可以啊三哥,这么多才多艺?”张若愚不咸不淡道。 “还行吧…”林三哥抽了抽嘴角,愁容满面道。“就是胆子小了点,也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不经吓。” 张若愚掏出手机,抽空把龙飞刚传过来的两张军演电子通行证发给韩总,让她登记下身份信息。 死寂般的街道,突然响起开门声。 打头那辆车里,副驾驶席的秘书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偌大的街道,停满了车,却没人。 这种场合要是有人放冷枪,都他妈找不到凶手是谁… 秘书压力巨大。 可老板下命令了,他又不得不献丑。 这要搁平时,必是抛头露面的好机会。 可今儿这环境不对。 别人都好说,仗着老板在后院的排序,他都能托个大,摆摆谱。 可面对北莽那帮亡命徒,尤其是停在医院正门的那辆车里坐着的男人。 秘书拿不准,也硬不起来。 真要硬得起来,老板也不会派他出马了。 平时上电视,老板怎么不把自己推上去演讲?是担心自己口才不好,讲不清楚中心思想吗? 稿子都是自己写的,哪次不是一个字一个字抠细节?都熟悉到倒背如流了。 秘书步履沉稳地走向头车。 眼神看似坚定,实则放空。 张向北在世时,他就没正面打过招呼,顶多某些场合远远看过一眼。 秘书辛集缓缓走近林三哥的豪华轿车,微微弯着腰,敲响了车窗。 林三哥只是开了个车窗缝,小到连枪口都塞不进来的那种。 墙里的,尤其是后院的大佬亲信,别说配枪,配炮三哥都信。 三哥不得不防。 “张先生。”辛集小声询问道。“我家领导想进医院探望一位故人。” “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挪下车?” 张若愚淡淡道:“三哥,你看方便吗?” 林三哥闻言,脸色一冷,皱眉道:“瞎啊?路都堵死了,我刚提的车,蹭坏了算谁的?” 张若愚闻言,淡淡瞥了辛集一眼:“听见了?不方便。” 第七百三十六章 再乱我也镇得住! 辛集灰头土脸地回到车里,表情凝重道:“谈过了,他不让路。咱们进不去…” 说罢,眼神复杂地望向领导。 “意料之中。”领导目光平稳,透过车窗,看了眼张向北乘坐的那辆车。“他要是连你的面子都给,反倒不像他了。” 辛集抽了抽嘴角,想说某个字,最终还是没敢说。 “我亲自会会他。”蒋自立若有所思道。“再这么闹下去,就没法收场了。” 咔嚓。 蒋自立推开车门,踱步走下车。 他一下车。 整齐划一的车队,纷纷推开车门。 气势如虹,黑压压的人群,涌入街道,仿佛帮派火拼,剑拔弩张。 辛集跟在领导身后,趁领导不备,偷偷歪嘴。 自己要是一下车,就有这阵仗,这气势,底气也能像领导一样足,腰板,也能像领导一样硬。 这没排场,心里就是虚。 蒋自立这边一下车。 四大无双战神,北莽少帅龙飞,也纷纷推门下车,像另一帮实力强大的帮派分子,气势汹汹地迎了上去。 两帮人目光如炬,磨刀霍霍。 仿佛随时会因为彼此一个轻蔑的眼神,发生街头斗殴。 林三哥吓得冷汗涔涔,坐也不是,站起来下车,又不敢。 那位蒋老总,可是连老爷子见了,也得骄傲地说上一句:这小兄弟穿开裆裤的时候,喊过我小林哥。 谁还没个人生巅峰呢? 林老天王的巅峰时刻,基本都集中在十八岁走出墙门之前。 “张哥。”林三哥颤声道。“他们过来了…” “嗯。”张若愚正手把手教雪宝填资料,也没抬头。 “张哥…” 林三哥眼看那位后院巨无霸率众逼近,心跳如雷道:“要不咱们下车迎一下?” 张若愚闻言,一边回复上班摸鱼的雪宝,一边说道:“你第一天认识我?我像那么有素质的人?” 草… 林三哥差点心态崩了。 张哥你可以没素质,我他妈很慌啊… 这位老总露面,就算老爷子宽衣躺下了,也得一个骨碌爬起来接客。 我林三哥何德何能,坐在车里进行这场具有历史性意义的谈话? 张哥越解释,雪宝越烦,填到最后,直接心态崩了,发了条焦焦躁躁的语音过来:“张哥你帮我填吧!我还有好多会要开呢,烦死了!” 张若愚把手机放在嘴边哄道:“行行行,我来弄,真笨。” 张若愚淡淡摆手,打断了林三哥想要提醒他,蒋老总已经站在车边,真得下车迎一迎的冲动。 张若愚花了几分钟帮雪宝填完资料,这才摇下车窗,抬眸看了眼站在车旁,脸色不善的蒋自立:“蒋老总,来看医生?得了什么病啊,脸色这么差?” 蒋自立皱眉道:“我没病。” “不可能。”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武断道:“就你这气色,绝对病的不轻。” 蒋自立脸色一冷。 这小子,一如既往的嘴臭,没病也能被他气出个三长两短。 “小张,我人都来了,你让个路?”蒋自立不想磨蹭,直奔主题。 “你还说你没病?”张若愚皱眉道。“没病你着什么急?” 蒋自立闻言,心脏病都快气犯了。 一只手搭在车棚上,压低嗓音道:“小张,我没时间跟你啰嗦,你让个道,我进去处理点事。” “等会。”张若愚掏出华子,递给蒋自立一根,后者却心烦意乱,挥手拒绝。 “等多久?”蒋自立沉声问道。 “等我家老爷子给信。”张若愚也不强迫蒋自立抽烟,收回华子道。“他什么时候痛快了,你什么时候进去。” “糊涂!”蒋自立猛地用力拍了一下车棚,怒喝道。“你再纵容你老子这么干下去,会乱的!” 蒋自立一暴走。 身后的跟班蜂拥而至,想要野蛮开路。 咔嚓。 张若愚推开车门,缓缓走下车。 漆黑的眸子,不咸不淡地扫视了蒋自立一眼:“能有多乱?” 蒋自立被张向北这一瞪,心里也有点打鼓。 这小子什么脾气,他可能比张大智还清楚。 毕竟,在张大智缺席张向北这二十年人生里,蒋自立有十年,全程在线。 “天下大乱!”蒋自立掷地有声,咬牙说道。 “这不和我专业对口了吗?”张若愚闻言,神情淡然,轻描淡写道:“再乱,我也镇得住。” 第七百三十七章 阵前无畏! 蒋自立表情有点无措地站在冷风中。 一旁的秘书辛集,瞬间就不内耗了。 张将军不给自己面子,太合理了。 真要给了,辛集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张将军。 更不知以后还怎么跟领导相处。 “小张。” 蒋自立搓了搓手,取暖道:“你知道你家老爷子到底想干什么吗?” “不是很清楚。”张若愚迎风点了一支烟,淡淡摇头。 “我就知道。”蒋自立微微皱眉,满脸却是意料之中。“他也怕跟你说了,你会批评他。” “蒋老总,你并不了解我跟我家老爷子的相处模式,虽然我也还在摸索阶段。”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抿唇道:“我想批评他就直接批评了,跟他做什么事,有没有瞒着我,没太大关系。” “我不想批评他的时候,不管他背着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批评,我是有原则的。” 蒋自立抽了抽嘴角,重重叹了口气:“小张,你不能这么惯着你爸啊。” “不惯他,难道惯你?” 张若愚冷不丁说道:“你也不跟我一个姓啊。” 蒋自立闻言,差点破防。 这孙子,真他妈缺德!比他爹还歹毒! 同时又有点嫉妒张大智。 当年那帮熬出头的老伙计,哪个不是削尖脑袋想给自家孩子拼个宏大前程? 唯独大智哥,在监狱蹲了二十年,摆烂了二十年,完全没拼搏,一点弯路都没走。 一出狱,就直接赢在起跑线了。 真他妈倒反天罡。 “小张…”蒋自立张了张嘴,有点急。 “能别张口小张闭口小张吗?”张若愚皱眉,淡淡瞥了蒋自立一眼。“你老这么喊,不知道行情的,还以为我是你小弟。” 蒋自立讪笑一声,解释道:“我这不也算是你的前辈嘛…” “我这些年也没展现过尊老爱幼的高尚品德啊。” 零度的天,蒋自立手心冒出三十八度的汗,很躁。 “蒋老总。” 张若愚突然一只手搭在蒋自立肩膀上,后者腿一夹,臀一紧,有点打怵。 这里人太多了,他也把能旷工的蒋字号小弟全招呼来了。 万一这孙子跟以前在后院那个尿性对自己,他都不知道以后怎么当大哥,带队伍了。 “小张…张老总。”蒋自立压低嗓音,眼神有些飘。“你别这样,这里人多。” “我喊你一声蒋老总,就是信得过你,对你没设防。”张若愚揽着蒋自立的肩膀,淡淡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来的会是你。” “但我想告诉你,今天幸亏来的是你,换个人来,他未必还回得去。” 张若愚的嗓音,逐渐低沉,阴冷。 蒋自立深吸一口冷气。 或许正是如此,今儿打头阵来的,才会是自己吧? “我家老爷子把人生最好的二十年浪费在监狱里,他总不能是因为犯贱吧?” “憋了二十年,你总得让他泄个火吧?” “我连你都信得过,没设防,我还能信不过我爸?” 蒋自立愣了愣。 这小子,看似什么都不关心,不过问。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他今儿堵在医院门口,可能都没跟大智哥沟通过。 纯粹是当志愿者,给大智哥站岗。 可蒋自立还是不死心,倒不是真想跟老张家作对,而是怕大智哥把天捅破了,收不了场。 “你都不知道你爸什么尿性,当年,他可是敢怂恿你妈一把大火烧了半个文渊别院的狠角色…” 蒋自立偷偷打量了张若愚一眼,试图激起张将军的大局观。 这小子在大事上,从不含糊,三观挺正的… 张若愚闻言,眉头一挑:“有出息,像我。” 蒋自立差点跳脚,眼睛都红了。 这臭小子,是真他妈逆天! 这老张家,就他妈没一个正常人,全是怪物! 蒋自立突然被一阵冷风袭腰,打了个寒颤。 张若愚大手一拉,将蒋自立拽进开足暖气的车里,派了根华子道:“抽烟,别想那么多了,我爸真要把天捅破了,我替他扛。” 蒋自立怔了怔。 抬眸望向坐在旁边给自己递烟的臭小子,内心万分复杂。 这十年,这强军强国的巅峰十年,华夏一步步踏上这条登神长阶的十年。 每当遇到过不去的坎,每当有滚石从山顶落下,挡了道,每当有老板在海外遇人不淑,受了委屈,被人仙人跳,吃了闷亏。 老板们关上门来一合计,都会连夜把北莽那个叫张向北的家伙召进京。 一番洗脑,一番叫屈后。 这小子有时候连宵夜都顾不上吃,丢下一句屌话就撤了:“张向北,领命。” 他做事,老板们放心。 老板们能在外面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不可能完全靠那三寸不烂之舌吧? 谁想负重啊。 还不是有一帮老登想岁月静好。 当然,小登也想。 所以他在阵前,无畏。 第七百三十八章 你不挺了解我的吗? 医院某高处。 夏老太在儿子的搀扶下,佝偻着腰下楼。 她扬手抬起拐杖,指了指医院门口:“那精神小伙,就是张向北?” 夏楚微微一笑,目光平和道:“是啊,就是咱们华夏名满天下的张将军,也是我小老弟。” “没你们平时造谣的那么邪乎啊,不挺落落大方一小伙吗?”夏老太苍老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欣赏之色。 “大部分时间都挺邪性的”夏楚没因为跟张向北有忘年交就刻意美化,唏嘘道。“可能今儿不是他的主场,不想抢他爹的风头。” “你们这帮老东西也不能全怪人家小伙子。” 年过九旬的夏老太哆嗦着下楼,一步一喘,疲惫道:“不能要求人家对外硬气,对内就装孙子吧?时间长了,正常人都得精神分裂。” 夏楚微笑道:“当然,我平时挺尊重他的,他对我这老狗,也还算客气。” 停顿了下,夏楚面色凝重,迟疑道:“老娘,您怎么不在医院多待会?” 夏楚话没说透。 但到底二十年没见了。 就算是临刑前的诀别,这待的时间也太短了,短到来不及说声再见。 以大智哥对老娘的敬仰,乃至跟他夏楚的交情,老娘想待多久都行,大智哥没二话。 “还嫌这些年给大智添的麻烦不够多,不够大啊?”夏老太停下脚步,喘了几口气,神情安然,眸子里却写满坚定之色。“我要在场,人家大智心里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这老太婆在给他施压?” 夏楚面露苦涩,轻轻点头。 那帮从战场上走下来的,老到掉渣的老人们,之所以受人尊重,有道理的。 老娘如此,滨海那位韩老太,也是如此。 年纪是大了,眼光却比谁都准,脑子比谁都清醒。 “你老娘我不是放不下的人。” 夏老太接过儿子递来的华子,缓缓点上,苍老瘦弱到皮包骨的手指,老辣的弹了弹烟灰,平静道:“大智打小就重情重义,我在,他怕我心难受,下不去手。” 夏楚面色沉凝,紧紧搀扶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娘,眼眶湿润道:“老娘,我不是哥,我会听您的话,一辈子都听。” “乖儿子。” 夏楚喉头酸楚。 此情此景,连他这个当弟弟的,心中都怪不是滋味。 何况老娘? 到底是十月怀胎身上割下来的一块肉。 当娘的,再恨,又哪里真能舍得。 可老太太,是他夏楚的老娘。 是他一辈子都在敬仰,在学习的榜样。 是衣服穿破了缝缝补补接着穿,是一双老布鞋能穿十几年,鞋底薄得像张纸都舍不得扔的老战士。 是穿过草鞋,吃过大苦的老娘。 是打碎牙活血吞的勇士。 她再坚韧,夏楚都不意外。 “老娘,咱们回家。” 夏楚眼眶泛红,扶着老娘离开,绝不回头。 走廊上。 遍体鳞伤的夏侯目送老娘远去。 张了张嘴,喊不出声。 站在一旁的大智哥嘴里叼着烟,趴在护栏上,目光平静地送老太太下楼。 “多好的老娘啊。”大智哥吐出口浓烟,满脸羡慕。“瞧把你老娘给伤的,我一个外人都有点看不下去了。” 夏侯深吸一口冷气,口吻梆硬道:“当年她就没得到公平待遇,老公又死的早,熬了一辈子,无依无靠的,什么也没攒下。” “老太太一双鞋都能穿十几年,一双几十年前的袜子,能补出十几种颜色,比彩虹还灿烂。” “她攒那些东西干什么?她需要吗?” 夏侯身躯微微发颤。 脑海中浮现许多儿时的画面。 孤儿寡母的夏家,打小就不富裕,那些提着鸡鸭鱼肉上门的大人物,永远都是拎多少东西来,就拎着多少东西走。 偶尔还能拎走几盒老娘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绿豆糕。 平时陪老娘出门遛个弯,散个步,谁见了老娘,都会情不自禁地过来打招呼,嘘寒问暖。 老娘一生要强,没拿过别人一针一线,夏侯懂,但不接受。 所以他刚上路,那些对他另眼相待的叔叔伯伯,都会不遗余力地帮他,提携他。 他爬的很快,很高。 高到按级别,连老娘都得喊他一声首长。 直至那年犯了大错。 直至今日。 “你再吐点消息,或者再爆出一个人。” 大智哥掐灭手中的香烟,歪头看了夏侯一眼:“我放了你,让你回家跟你老娘团聚,共享天伦。” 夏侯心头一颤,猛然有一股热血,翻滚全身。 “你说的是…” 扑哧! 大智哥把手中的水果刀,扎进了夏侯的心脏。 “是…假的?” 大智哥拔出水果刀,溅了一身血:“你不挺了解我的吗?” 第七百三十九章 我这二十年如履薄冰! 温暖的车厢里。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蒋自立接通,听完电话那边汇报的情况,眉头一挑,嘴角一抽,叹了口气:“知道了。” 然后挂断电话,偷瞄了眼正跟某个高冷霸总斗图的张若愚,迟疑道:“你家老爷子,把夏侯捅死了。” 斗图处于劣势的张哥黔驴技穷,发了一把淌血的刀给韩总,硬核分析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夏侯是因为越狱动作过激,才被捅死的?” “监狱方面,确实是这么解释的。” 蒋自立张了张嘴,眼皮狂跳:“夏侯死的时候,他的老母亲和亲弟弟,还没走远。” 张若愚弹了弹烟灰,皱眉道:“懂了,夏侯见完亲人,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臆肆意流窜,我猜,他想家了。” 蒋自立抽烟的动作哆嗦了下,揉了揉僵硬的脸庞,掏出手机。 “你干嘛?”张哥冷冷扫了蒋自立一眼。“你想报警抓我家老爷子?”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蒋自立不屑道。“我会为了这点小事,浪费警力资源?” “哦。” 张若愚淡淡应了一身,翻开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在密密麻麻的名单上,叉掉了夏侯二字。 “小张,这是什么名单?居然随身携带,你肯定很重视吧?” 蒋自立探头看了眼,胜负欲瞬间就上来了:“我应该也榜上有名吧?” 张若愚淡淡瞥了蒋老总一眼:“你还不够格。” “小张,你了解我的。”蒋自立目光一冷,寒声说道。“你平时怎么对我,无所谓,我忍忍也就过去了。但你要看不起我,不重视我,我接受不了。” “你今天不把我名字加上去,以后咱俩就别联系了!” 张若愚递给蒋自立一根烟,不咸不淡道:“你是小孩子?动不动就要哄?抽完烟上班去。” 蒋自立负气地扒开香烟:“廉者不受嗟来之食,不抽了!” 咔嚓推开车门走了。 目送蒋自立离开,林三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回头看了张哥一眼,很没城府地问道:“张哥,你这记事本上,应该有我名字吧?咱俩可是亲戚…” …… 张若愚手里拎着橘子,站在医院门口等大智哥。 寒风中,双手掏兜,嘴里叼着华子的大智哥踱步走来。 身后尾随北莽十八骑,气质很像社会大哥。 “舒服了?”张若愚掂了掂手里的橘子,丢给大智哥。 “还行。”大智哥咧嘴一笑,剥开橘子,吃了两口道。“找个馆子,咱爷俩整点。” 张若愚没摆谱拒绝,顺了大智哥的意。 一家火锅店。 父子俩涮着锅子,喝着台子,气氛融洽。 一瓶台子下肚,大智哥叼着烟,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桌对面的张哥,咧嘴笑道:“给你添麻烦了。” “屁大点事。” 张若愚也点了根烟,淡淡摇头:“不麻烦。” 大智哥眉头一挑,颇有些唏嘘道:“看来你真的很罩得住啊。” “主要是大环境好。”张哥看了眼鬓角发白的大智哥,谦虚道。“站在风口上了,猪都能起飞。” 大智哥愣了愣,随即苦笑一声:“你这突然不给我上嘴脸了,我反倒有点不自在。” 犹豫了下,大智哥认真道:“要不你还像以前那样?我心里踏实。” “你贱不贱?”张哥瞪了大智哥一眼。 大智哥瞬间就舒坦了,咧嘴笑道:“得劲。” 爷俩又整了一瓶。 大智哥瞥了眼窗外的街景,嘟囔道:“也不知道以后出来了,能不能适应外面的世界。” 正往火锅里添浓汤的服务员闻言,手一哆嗦,差点泼大智哥一身。 “适应不了就别勉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张若愚说道。 添完浓汤的服务员有点腿软,刚回后厨,就汗流浃背地提醒老板把柜子里的现金收一收,外面有桌客人刚从里面放出来…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老板训斥服务员,并洋洋得意道。“我年轻那会,还不是经常进去,一住就是十五天!” 服务员抽了抽嘴角:“老板,您这属于作风问题,那老哥满身戾气,眼神狠中带杀,一看就跟你不是一路人,估摸着在里面住的年头比在外面还多。” 老板眉头一皱:“那确实比我略胜一筹,待会免费送那老哥两盘鲜切牛肉,买单的时候打个五折。” “明白。” 大智哥看着桌上免费赠送的大盘牛肉,唏嘘道:“现在这大环境,确实比我那会好多了,不枉我这二十年如履薄冰…” 张若愚微微一笑,举杯道:“辛苦了。” 第七百四十章 她又不是孙悟空! 吃饱喝足的爷俩双手掏兜,踱着气质有点神似的八字步,在纷纷落雪中遛弯。 嘴角的烟头忽明忽暗,仿佛黏在嘴上,怎么叨逼叨都不掉。 以前在滨海,也有过神似这一幕的画面。 只不过当年站在大智哥身边扮酷掏兜的,是个装大人的小屁孩。 现在这小屁孩长的比大智哥还要高,还要壮。 一抻胳膊能把大智哥推出老远,关键他还不敢逼逼。 “老爸,你怎么老不在家?” 饭后黄昏的幸福里,夕阳西下,身姿挺拔的大智哥双手掏兜,很酷,很有型。 他瞥了眼模仿自己掏兜的儿子,气质冷酷,很型男:“因为你妈老骂我。” “我跟妈说,让她别骂你。”小若愚鼓足勇气道。 “你不敢。” 大智哥料事如神,笃定道。 小若愚撇嘴,默认了。 他敢说,老妈也会骂他。 “那你天天在外面干什么?”小若愚嗦了口草莓味的棒棒糖,歪头问道。 “当然是打坏人,这还用问?” 大智哥嗦了口橘子味的棒棒糖,冷酷道:“跟你说过很多次了,老爸很棒的,除了你妈,老爸谁都不怕。” “我长大了也要打坏人。”双手掏兜的小若愚攥紧手里的弹珠。 “等你长大,老爸早就把坏人打完了。”大智哥冷酷道。“还轮得到你出手?” “老爸你给我留几个坏人。”小若愚扯着脖子喊道。“我可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我很厉害的。” “猴哥,该回家写作业了,不然你老妈又要骂我了。” 大智哥酷酷地拍了拍儿子的脑袋。 “我早就写完了。”小若愚咬了一口棒棒糖。 “这么棒?”大智哥挑眉。“那回家看西游记。” “我要看大闹天空那一集。”小若愚说道。 “当然,老爸也最爱看这一集。” “可是老妈不爱看这一集。”小若愚说道。 “她又不是孙悟空,当然不爱看。”大智哥一把将小若愚扛在肩上,嚣张道。“只有咱们孙悟空,才看爱大闹天宫!” 鬓角斑白的大智哥吐出差点烫到嘴的烟屁股,看了眼身旁的孙悟空。 高大,威猛,气势内敛,含而不露。 “坏人打完了吗?”张若愚偏头看了大智哥一眼。 “快了。”大智哥咧嘴笑道。“只剩几个漏网之鱼了。” “你已经很棒了。”张若愚平静道。 “还行吧。” 大智哥低头点了根烟,掩饰内心的波澜。 二十年眨眼就过去了。 那个小若愚天真烂漫的笑脸,仿佛就在昨天。 那个自称孙悟空的小若愚,如今真的变成了孙悟空。 手握金箍棒,扫尽天下浊。 张若愚递给大智哥一根香烟,亲手为大智哥点上:“猴哥,遇到过不去的坎了,来西天找我。” 大智哥抽烟的动作抖了抖:“说好了一起当孙悟空,你偷偷跑去当如来佛祖了?” 张若愚往嘴里扔了根烟,双手掏兜:“当猴哥压力太大了,又是五指山,又是紧箍咒,还得天天被人絮叨,遇到那帮有靠山的妖怪,还得讲人情世故,这个不能碰,那个上面有人,麻烦。” “当如来佛祖多好,上面没人了。”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反问道:“我是不喜欢当如来佛祖吗?还不是我那会大环境不好,条件不允许,我又不像你,出道就站在风口上。” “也对。” 张若愚微微点头,原谅了大智哥的无能。 大智哥拍了拍肩膀上的风雪,眼中微微闪过一抹悸动,变戏法一般,从兜里掏出两颗老版本的棒棒糖,一颗草莓味,一颗橘子味:“还好这口吗?” 张若愚愣了愣,僵硬着接过那颗草莓味的棒棒糖:“哪个男人能拒绝棒棒糖的诱惑呢?” 大智哥拆开包装,把糖塞进嘴巴,趁张将军不备,一把将其抱起,扛在了肩膀上。 然后疾步冲漫天风雪的街角冲去。 “大胆!” 张将军怒斥,却没动。 街角路灯下,马皇后双眼通红地握着手机记录眼前这疯狂的一幕,臭嘴却没闲着:“老东西,你他妈慢点!别把老娘儿子摔坏了!” 大智哥疾步冲到马皇后面前,沉稳有力的手臂一抄,将媳妇也扛在了肩膀上。 大智哥这如大海般宽阔的肩膀,曾经扛起过一个时代。 今天,扛起了他的全世界。 他开心的像个傻逼,发了疯似地朝前方奔跑,大声嘶吼。 第七百四十一章 我烟瘾大! 张哥以一敌二,街头喋雪。 沙包大的雪球砸得马皇后满嘴国粹。 要不是看张哥位高权重,脾气不太好,马皇后非得跟儿子发一场哄不好的脾气。 老两口目送张哥乘车离去,马皇后瞥了眼老来得子的大智哥,扒拉了一下,阴阳怪气道:“明明五年前就能跟儿子团聚,非得在那硬挺。” 大智哥点了根烟,皱眉道:“他一上位我就跳出来巴结硬舔,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这小子又怎么看我?” 马皇后耸肩道:“你儿子在位那会,没准看你混的惨,还能提拔提拔你,带你重回巅峰。” “不稀罕。”大智哥挑眉道。“老子半辈子都奉献出去了,还不能享受几天?” 马皇后张了张嘴,习惯性想骂,还是忍住了。 勾住男人的胳膊,唏嘘道:“想享受就享受吧,一把年纪了,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 大智哥闷哼一声:“你这是没得将军夫人当了,心理失衡了吧?” “笑死。”马皇后眯眼道。“老娘现在都当上诰命夫人了,谁他妈稀罕你一个将军夫人?”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犹豫了半天问道:“你文化水平比我高,我现在算个啥?诰命老爷?” “还他妈老爷。” 马皇后斜了大智哥一眼:“在我宝贝儿子面前,你算个鸟。” …… 暖气十足的车厢里。 林三哥压力很大,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阵阵冒汗。 军部成名已久的四大无双,挤上来两个,现任北莽少帅龙飞,就坐在副驾驶席。 再算上前北莽传奇少帅张哥。 自己这要猛地一哆嗦把车开进河里,军部半壁江山就没了。 人多眼杂的林家,可能得缓个好几天,才会发现林家少了个不孝孙。 一路上,林三哥听着这帮传奇大佬密聊。 他好几次欲言又止,冷汗从额头渗出,屁股左右腾挪,快绷不住了。 终于。 当话题越聊越劲爆,林三哥忍不住小声问道:“各位领导,你们聊的这些,是我能听的吗?” 林三哥擦了擦手上的汗,嘴唇发白:“要不我把车停在路边,下去抽根烟?一包也行,我烟瘾大。” 再听下去,林三哥怕待会这帮领导不小心回过神,下了车就把自己灭口。 理由只有一个:三哥知道的太多了。 两位无双大佬愣了愣,这才注意到开车的不是北莽心腹,而是一个奸商兼花花公子,眼神一冷,肃杀之气弥漫车厢。 “你不会把耳朵捂住?”某位无双大佬冷冷道。 林三哥张了张嘴,解释道:“领导,我在开车啊…” 另一位无双大佬沉声说道:“不会用脚开车,你凭什么给张将军当司机?” “没那金刚钻,别揽瓷器活!” 林三哥浑身一哆嗦,差点把车开河里。 这帮老狗丧心病狂地舔了张哥一路,现在都要拿自己当垫脚石舔张哥了? 真他妈畜生。 “小林,好好开你的车,别听这帮老东西瞎扯淡。”龙飞拍了拍林三哥的肩膀。“他们跟你开玩笑的。” 林三哥闻言,往嘴里扔了根烟,歪头点上,脸色一沉,皱眉道:“好笑吗?” 车厢内氛围一变。 就连龙飞都有点尴尬… 这小子能给哥当私人司机,哥每次进京,也都是他全程伺候。 在哥心中肯定是有分量的… 那两位无双大佬也是讪笑一声,开始往回找补:“小林,你这孩子怎么还开不起玩笑了?我跟你爷爷可是有过命的交情。” “跟我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能跟开?非得当着张将军的面开?”林三哥气质冷酷道。“张将军像是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草… 两位无双大佬当场汗流浃背。 这孙子,真他妈能舔… 爷爷反复交代过。 给张将军当司机,当随从,甭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张将军的脸。 杵在对面的就算是天王老子,哪怕是看一眼都哆嗦,搭上整个林家,都未必干得过的主,只要张将军不表态,就得绷着。 吓得肝颤也不能怂。 “三哥,冷静点。”张若愚抬手拍了拍脾气有点上来的林三哥,安慰道。“都是自己人,别这么小气。” “哦。”林三哥耸肩。“张将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是觉得某些人越界了,没大没小的,不知所谓。” 龙飞抽了抽嘴角,一股崇拜之情油然而生。 哥带这小子才几天? 瞧这小子浑身那股透着邪性的莽劲,龙飞甚至相信哥一个眼神,这小子反手就能从车厢里掏出一把刀,当场把那两个老不死的攮成马蜂窝。 第七百四十二章 我不同意! 车厢内气氛微妙了一阵。 两位老无双开始打圆场。 可这圆场越打,心里越委屈。 龙飞那小子跟了张将军十年,现如今也上位了,按不住也就算了,这他妈一个开车的也敢这么狂? “小林,刚才该听不该听的,你也都听了,要不你给咱们参谋参谋?” 某位老无双暗搓搓问道。 林三哥吐出口浓烟,油门一脚踩下去:“不就是一帮来自全球各国的王牌军来咱们华夏军演吗?这点小事还用得着麻烦张将军?龙帅随便探出两根手指头,就能草翻一片。” 龙飞眉头一挑,挺直了腰板,还很配合地冷笑一声:“一群宵小,不知所谓。” 另一位无双沉凝道:“可我们收到情报,各国都派遣了大量精英,甚至有许多成名已久的老牌战神出山。” “这场联合军演,他们想一雪前耻。”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林三哥不咸不淡道。 “咳…” 有点被冒犯的龙帅干咳了一声。 林三哥仿佛聋了一样不为所动,甚至有些不悦。 刚不是夸过你龙帅了吗?还得一直夸? “所以我们这次想跟张将军商量一下…”某位老无双见缝插针,沉凝道。“军部分析过,这次军演,可能是近十年来含金量最足的一次,而且规模也最大。” “所以我们都觉得,张将军应该差不多…”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抽了一口言,嘴角刚有所蠕动。 林三哥大手一挥:“这点小事就想让张将军复出?想都别想!” 气口被抢的张若愚缓缓收回刚还在蠕动的嘴角。 “你们还不了解张将军?”林三哥皱眉道。“张将军一口唾沫一个钉,诈死才一年就复活?以后哪还有公信力?哪还有权威?” 车厢再度陷入沉闷。 老无双们,一时间也进退两难。 “其实,换一种形式登场,也不是不可以,军部这边完全可以配合。”老无双沉凝道。 张若愚闻言,张了张嘴,觉得军部其实挺有诚意的,而且他也听龙飞提过,这场军演危机四伏,透着玄机。 张若愚稍微有点技痒了。 “换什么形式能掩盖张将军的万丈光芒?张将军只要往人群中一站,那气质,那威严,那恐怖的王者之气,狗一走一过,都得跺脚敬个礼。” 林三哥情绪激荡道:“张将军打了一辈子仗,为国为民立下多少汗马功劳?这才卸甲几天,你们就迫不及待了?就说让张将军享受享受田园生活,娱妻弄子几天怎么了?” “真要在一只羊上薅到死啊?” 车厢内,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三哥一番话,整的老无双们怪不好意思,连看张哥的眼神都有点惭愧。 反观张哥,也有点心虚。 三哥不这么说,他还真没觉得自己居然这些年都快被薅秃了。 真要答应复出,还真有点好了伤疤忘了疼痛。 “三哥,都是自己人,说话委婉点…” 张若愚语重心长道:“为国奉献嘛,吾辈应尽之责,也谈不上薅羊毛。” “将军,你要把话说成这样,那就没意思了。” 林三哥有点上头:“咱俩是亲戚,是一家人,别人只顾你飞的高不高,远不远。只有我这种亲戚,才关心你飞得累不累,辛苦不辛苦。” “话虽如此,可到底是…” “将军!”林三哥猛然提高了嗓音,情绪激动道。“天下谁人不知您一心为国?大公无私?可在这个世界上,需要您的不仅有国家,还有家人!” 眼看林三哥差点要跟张将军打起来。 老无双们纷纷勾着腰劝说,连龙飞都坐起身子,怕聊出火气。 这车里,可坐着军部半壁江山呢,真把三哥惹急眼了,一头扎进河里,找谁说理去? “将军,我知道您是一时冲动!我劝您最好冷静后再做决定!”林三哥咬牙道。“反正您现在要问我意见的话,我的答案就一个,我不同意!” 张若愚压抑坏了。 突然一脚踹在椅背上,破口大骂:“你他妈什么意思!?老子想不想复出,还要问你的意见?老子还不能自己做个主了? 你他妈能不能别老打断老子讲话?草,给你这么一搅和,老子一点兴致都没了!” 第七百四十三章 单纯体质差! 下车的时候,龙飞语重心长道:“哥,你也别怪三哥,说到底,他是为你好。” 两位老无双也劝和道:“张将军,三儿作为一个旁观者,看问题的角度确实比我们客观,您这边要实在不方便,我们再想想办法,地球没了谁不都得转?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一行人挥挥手,走了。 看林三哥的眼神,像看自己人。 也就三哥不混军部,要不凭这三位军部巨头的势力,坐地就给三哥颁发个战神录取书,还得评个年度最佳战神封号。 目送领导们离开,林三哥压低嗓音道:“张哥,我知道你念旧情,不好当面拒绝,所以我才硬着头皮把你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顿了顿,思想包袱很重的林三哥迟疑道:“张哥,这几位领导不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秋后找我算总账吧?” 啪嗒。 张若愚点了一支烟,漆黑的眸子里,寒光毕现:“放心,他们不是记仇的人。” “那我就放心了…” 林三哥长吁一口气,问道:“张哥,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黄泉路,十八号。”张若愚吐出口浓烟,面无表情道。“我在那有块地。” “哦。” 林三哥眼神清澈,驱车前往。 尽管他手心全是汗,裤衩都湿透了。 可他腰板挺的笔直,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坚毅之色。 “三哥,你抖什么?” 耳畔突然响起张将军威严的嗓音:“很冷吗?” “不冷。”林三哥目不斜视,直勾勾盯着前方。“我就是单纯体质差。” “哦。” 张若愚按下窗户,任由寒风肆虐车厢,气温瞬间降到冰点。 林三哥咬牙硬挺,奔赴黄泉路。 …… 军演总指挥部,一群军部大佬围坐在会议室。 有龙飞,有四大无双战神,包括一干负责此次联合军演的军部要员。 主持会议的,是叶正廷和龙飞。 “统计过了,这次军演,各国派遣的部队,光达到战神级别的将军,就多达百人。”叶正廷点了一根烟,皱眉说道。“含战神量,有点太高了。” 一名老无双撇嘴道:“这年头战神还有什么含金量?上了战场刮破点皮,扭伤个腿,都嚷嚷着邀功。” “阿飞,咱们北莽目前有多少老兵达到战神级别了?” 龙飞抿了口茶,耸肩道:“不多,也就二十来个。” “叶老板,听见了?北莽三十万将士也才二十来个。别的不说,光是你麾下那帮老部下,少说也有十几个战神了吧?” 某位以前带过叶正廷,但后来被叶正廷拍在沙滩上的老无双阴阳怪气道。 “老领导,您有话说话,干嘛恶心我啊?” 叶正廷抽了抽嘴角:“我那帮部下被册封战神,可都是走的军部流程,又不是托关系走后门。” “叶老板,你急什么?我夸你领军有方呢,人家北莽军脑袋别裤腰带上猛干这么多年,也就二十来个册封战神,您麾下这随便一扒拉,就十几个,年初又报审了三个。再过两年,您叶统帅手里的战神牌,比北莽还多,真是羡慕的我眼珠子飙血,怎么就那么会带兵呢?活该您混的那么好,进步的那么快。” 叶正廷吹胡子瞪眼,怒视老无双:“老领导,您儿子去年报审战神被刷下去,又不是我说了什么,您这冲我使什么劲?” “你他妈还没说什么!?” 老无双猛地一拍桌子,一声爆喝:“你是不是说我儿子级别低了点,资历浅了点?最好再沉淀沉淀?” “我只是实事求是。”叶正廷闷哼一声,表情有点挂不住。 “实事求你妈的事!”老无双拍案而起。“就他妈你带的那帮老油条有资历,级别高,不用再沉淀?到我这就这里有缺陷,那里差点意思?” “北莽每年报上来的,也他妈没看你挑三拣四啊?欺软怕硬啊?就我们这帮老骨头好欺负?” 叶正廷皱眉道:“北莽一年才报几个?光你一个人,一年就得报七八个,要全都能过审,用不了几年,华夏战神不得多如狗,满地走?” “我必须考虑战神的含金量和名誉,不可能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当战神。” 龙飞越听越觉得不对味。 不是来聊正经事的吗? 怎么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干起来? 而且看这架势,其他三个老无双,也跟叶正廷积怨已久,估摸着都被刷过名额… 龙飞哭笑不得,今儿坐在这的要不是自己,而是哥。 这帮老狗,谁敢跳? 都他妈得老老实实开会,屁都得夹着放,不敢出响。 叮叮。 龙飞手机响了。 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个越洋电话。 他趁乱接通,刚听见电话那边传来的嗓音。 龙飞眉头一皱,神情冷峻。 “龙飞少帅,我复出了,三天后抵达华夏,你最好把北莽最强的那帮人都叫上,要不然,我怕你们受不了。” “哦对了,这次军演,我会联络各国军部,尽可能把军演千分之三的伤亡率国际标准,往上提一提,军演不死人,战争只会死更多。” “如果张向北还活着,他一定会赞同我的观点。” ~~ 明天4。 第七百四十四章 第二个共同点! 来电者,是一位曾在西方世界名噪一时的传奇战神。 龙飞曾在外域战场,与之打过交道。 不同于叶正廷麾下的战神老哥们,这位传奇战神的实力,很强劲。 怎么说呢,这位传奇战神在被张向北打退役之前,打退役过很多各国顶尖战神。 龙飞很有大将之风,口吻平静道:“欢迎来到华夏。” 矮子将军没张哥口才好,打嘴炮也不是他擅长的领域。 但在北莽,他的综合战力也就张向北镇得住。 否则身高一九二,战力爆表的军三代秦欢,不可能服这矮子将军。 “欢迎谁来华夏啊?” 叶正廷抬头看了龙飞一眼,语气不像跟老无双聊天那么暴躁,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不是欺软怕硬,也不是看人下菜碟。 龙飞那屌样,看起来憨憨厚厚,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可真把他惹急了,叶正廷哪敢保证龙飞不给当年跟他混的黑骑军老部下打招呼,怒草自己儿子? “一个老朋友。”龙飞点了根烟,神情平稳道。“甘道林,他要复出了。” “甘道林!?”叶正廷表情陡变。“是那个当年被誉为西方第一战神的家伙?” 四位老无双也凑过来听八卦,表情有些凝重。 “就是他。”龙飞抿唇道。“他三日后抵达华夏,要亲自操刀这次军演,还说,要把军演伤亡率的标准,往上提一提。” “提他妈呢提?”叶正廷破口大骂。“这老登当年操刀的几次军演,伤亡率都快赶上实战了,到了我们华夏,还想搞那套?去他妈的!” 几名老无双的脸色也陡然一变,有些警惕。 国际伤亡率,是红线。 轻易没人会去碰触。 可西方世界的某些内部军演,却屡屡打破平衡,甚至严重超标。 自己玩自己的,当然没事,也没人会吃饱了撑的谴责别人家的事。 可这次是联合军演,各国精锐部队都参与了,伤亡率要是超标,作为华夏方面的总指挥,这溢出的伤亡率,叶正廷不敢兜底。 冷静下来后,叶正廷表情凝重地看了龙飞一眼:“飞哥,这事你怎么看?” 龙飞皱眉道:“他敢跟我这么说,背后肯定得到了支持,甚至跟某些军演国内部沟通过。” 说罢,龙飞深深看了叶正廷一眼,眯眼说道:“回头几家军部代表往咱们面前一坐,轻描淡写地提这一茬,叶统帅你是接招,还是不接招?” “不接,还能抬头吗?面子往哪搁?” “还没开战,三军气势先矮一截,于军演不利。”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叶正廷闷头点了根烟,望向四位无双老将:“几位老哥,你们有什么想法?” 老无双们你看我,我看你。 良久后,年龄最大的无双战神一字一顿道:“我的看法是,要不问问张将军的看法?” “张将军在这方面,掌握着比咱们更先进的技术和经验…” 叶正廷闻言,很细心地看了龙飞一眼:“龙帅,您觉得呢?” “我哥已经退了。”龙飞岂能看不出这帮老狐狸的心思。 谁敢下这个令,哪怕只是表个态,回头伤亡率真超标了,就得谁来扛。 台面上这伤亡率看似就几个小数点,可搁在实战中,那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政治层面的东西,北莽很少顾虑。 哥不在乎,龙飞也不关心。 可牺牲的战士,那一张张朝气的面孔,是需要有人来承受来自舆论和道德的双重高压。 哥在位时,这帮老东西心里都有依靠,有林荫庇护,真出了事,有哥顶着。 现在哥不在了,就开始撂挑子作壁上观,谁都不敢挺身而出,怕晚节不保,更怕被对手揪住小辫子往死了整,影响进步。 “我能给各位老领导的答案是,北莽这边可以把军演当实战打。” “但其他兄弟部队,我们北莽做不了主,还得领导们自己拿捏。” 在场十几位军部要员包括以叶正廷为首的统帅,表情都有点尴尬,还有点难堪。 军演虽以北莽组建的部队为核心,但各路部队也不少,在座的,谁还没安排点嫡系精英进来? 本来是镀金磨练的,真要升级成无规则军演… 叶正廷正要硬着开口说些缓和气氛的话,手机嗡嗡响起。 其他不少军部要员的私人手机,也响了。 众人纷纷低头看消息。 一个个表情复杂,神情凝重。 “北海国三位老牌战争狂人复出,不日将抵达华夏。” “日落帝国,两位传奇战神兼一名曾领导大规模外域战争的传奇统帅复出,将亲临华夏,指挥这场联合军演。” 接二连三的老牌战神统帅复出,而且个个都是叫得响名号的传奇人物。 都曾缔造过属于他们的辉煌历史。 叶正廷皱眉,一字一顿道:“各位,你们发现没有?这帮复出的战神统帅,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他们都是好战份子,是战争狂人。” 某位老无双唏嘘道:“真要把这场联合军演,当实战练啊?”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唯独抽烟的龙飞弹了弹烟头,淡淡道:“憋屈久了,是这样的。” 叶正廷张了张嘴,有点怀念那个无差别攻击国内国外的家伙。 “各位领导,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他们身上还有另外一个共通的特点吗?”龙飞环顾四周,昂首挺胸。 “什么?”叶正廷率先发问。 “这帮复出的家伙,当年都是被张将军打退役的。” 第七百四十五章 张哥你教我啊! 傍晚时分。 张若愚刚准备进厨房煮一碗清水挂面,韩江雪弹来视频。 为了不被雪宝嘲笑怎么没应酬,饥肠辘辘的张哥刚接通视频,就打了个“饱嗝”。 “隔着屏幕都闻到花酒味了。” 已经回到幸福里的雪宝换了身单薄的睡裙,很短,很低,还很薄。 要不是雪宝平时内衣穿的够淑女,就这氛围,张哥端杯酒,等于坐在夜总会。 “别胡说。”张若愚白了雪宝一眼。“就是一个简单奢华的饭局。” “饭局安排在夜总会啊?”雪宝满脸猥琐。“张哥,玩的够花啊。” “花点怎么了?”张哥有点上头,嘴臭道。“你咬我啊?” 雪宝表情一僵,当场挂断了电话。 张哥冷笑,飞速冲进厨房煮面。 根据他的经验,最多十分钟,雪宝就会随便找个由头打过来。 先来硬的,张哥要是不举旗,就会满脸委屈地说张哥对她不好,又吼她。 最终,她会单方面强势原谅张哥,结束这场时长不超过一小时的冷战。 可吃完面条,刷了近两小时的小视频,雪宝还没打来视频。 张哥摸着下巴,皱眉道:“这回来真的?” “我此生最讨厌被人误解,也受够了阴阳怪气,下次注意点,我今天就原谅你了。” 张哥单方面强势原谅雪宝。 却没等来微信回复。 夜晚九点半。 洗完澡的张哥拿起手机一看,乱七八糟的微信弹了一堆,有龙飞的,那四个无双老儿的,还有约宵夜的三哥,连叶正廷都发了一条很虔诚的微信。 唯独没等来雪宝的消息。 “死雪宝,你什么意思?真要我低头给你道歉?你还不了解我?我连我爹妈都没低过头,连你妈都喊小赵的邪魅男人,我劝你别太狂,真把我惹急了…” 五分钟后。 张哥掐灭香烟,放下内心的骄傲:“对不起。” 砰砰! 消息刚发出去,房门被暴力敲响。 张若愚眉头一皱,起身开门。 估摸着是三哥送麻辣小龙虾来了… 唉,正跟家里领导冷战呢,张哥实在没什么胃口… 可房门一打开。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道高挑又御姐的曼妙身影。 死女人雪白精致的俏脸冻得通红。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吓不死你这个狗男人的神气。 滨海回温的早,京城零下的温度,却把死女人冻成了狗。 见张哥满脸呆滞地站在门口,也不吱声。 狡猾的女人一跺脚,嗔道:“死了啊?还不抱我进屋?本总裁快冻死了!” 为了满足内心的偶像剧美梦,雪宝既没动用私人飞机,也没前呼后拥,一个人偷偷溜出幸福里,打了个飞机连夜跑来燕京。 看穿韩总心思的各路顶配保镖只得穿着热乎乎的棉袄,眼巴巴看着穿着单薄,完全不顾温差的韩总打着喷嚏进京找男人。 张哥一把将雪宝拽进屋,捉住她冰凉的小手,放置在洗衣板一样磕磕碰碰的腹肌上取暖,柔软的眼眸中,盈满苛责之色:“找死啊?大半夜不在家里待着,扮演亡国流窜公主?” “这不是想张哥了嘛…” 韩江雪眨了眨眼,摩挲着张哥的腹肌:“张哥你这一大早就喝了花酒,身边没个妹妹陪着,长夜漫漫多难熬啊?” 张若愚唇角微翘,努嘴道:“人家妹妹可吹拉弹唱样样精通,主打一个奔放。” “你会什么?”张若愚搂着死雪宝柔软的腰肢,贴身问道。 “张哥你教我啊。”雪宝媚眼如丝,顶着张哥的额头,咬唇道。“我学的可快了…” 雪宝话音刚落。 当场施展龙抓手,袭击张哥死穴。 满脸带笑,巨猥琐。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 小两口黏上就分不开了,都很猛。 后半夜。 汗流浃背的韩江雪强烈谴责那些没什么实战经验,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 怎么就只有累坏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油田啊? 汩汩冒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啊? 雪宝好几次都差点干涸到冒火星子了。 就这么耕,得脱层皮。 “要不怎么你是大将军呢?”雪宝气若游丝地趴在张哥怀里,浑身跟挨了一百拳似的,快散架了。“就张哥你这爆表的战斗力,谁见了不哆嗦?吓都吓死了。” 第七百四十六章 俺也一样! 张哥叼着烟,歪嘴冷笑。 “要不怎么韩总能当滨海女首富呢?就这歹毒的审美,邪恶的小嘴,北莽传奇来了,也得被你吹迷糊了。”张哥吐出口浓烟,摩挲着雪宝滑腻腻的美背。 “真吹迷糊了?” 雪宝托起雪白的下巴,笑的很邪恶,很一语双关:“当时张哥一啧嘴一皱眉,我还以为技术不到家,弄疼了张哥…” 草… 这老色批… “何妨妖孽,速速现形,还我冰山韩总!” 张哥痛心疾首。 “奴家本是千年狐妖…” 雪宝娇艳欲滴,红唇轻启,眼波流转,跟拍聊斋似的,巨浪。 “下次别这样。” 张哥胳膊粗的胳膊一紧,搂住雪宝芬香四溢的娇躯。 这娘们进京前,还专门洗了个澡,喷了张哥喜欢的香水。 “韩总你一个电话,我随叫随到。”张若愚柔声说道。“哪有冰山总裁半夜千里暖被窝的说法?我睡遍所有姿势,都没做过这种梦。” 韩江雪反手抱住张哥那满是伤痕的身躯,又用自己那细腻到连毛孔都摸不到的娇躯,轻轻摩挲:“张哥梦里有的,我能做,张哥梦里没有的,我也要做。” “做不到,奴家甘受军法处置…” 张若愚挑眉,冷酷道:“韩总牛逼。” 韩总邪性一笑,搂着张哥脖子睡觉。 独守空房那几晚,韩总整宿开着空调睡觉都冻脚。 此刻挨着张哥睡,不开空调都热到冒汗,大长腿一夹,舒坦。 可两口子眯了半天,明明累得腿抖,愣是睡不着。 “张哥,你搞的那两张军演票,是VIP内场吗?”韩江雪很专业的问道。 “不能内场吧?”张若愚沉凝道。“军演不是表演,隔太近万一被崩了,人家也不退票啊。” “哦。”韩总有点遗憾道。“我还想近距离看看各国军哥哥风采呢。” “凑合凑合看看我得了。”张若愚安慰道。“张哥退役前也算当世名将。” “张哥,这事我多嘴提一句。”韩总态度很端正。“我看各国军哥哥,主要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跟我家张哥差在哪儿,但凡有一个能打的,张哥你也不至于解甲归田啊?” 张哥闻言,嘴角比AK还难压,眼神无比狂躁:“哥们确实没什么上升空间了,挺没劲。” “那这次军演开幕仪式,张哥要上去简单讲两句吗?”韩江雪一副小迷妹的模样,八卦道。 “就不讲了吧?”张哥不咸不淡道。“说来说去也就那几句老掉牙的开幕词,你不是不了解张哥,张哥最讨厌这种形式主义。” 韩江雪歪头靠在张哥肩上,双眼放光道:“我都不敢想象,张哥要是雄赳赳气昂昂穿着军装往台上一站,好家伙,台下不得疯一片?” “不敢想就别想。”张若愚嫌弃地瞥了雪宝一眼。“瞧你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咱俩认识。” “我好意思啊。”雪宝挽着张哥脖子,满脸骄傲。“要不是大环境不允许,我得天天发朋友圈秀恩爱,你看我不秀死赵长英。” 张哥撇嘴道:“韩总,以前没发现你这么能得瑟啊?” “以前我也不知道张哥你这么屌啊。”韩总理直气壮道。 “合理。”张若愚挠了挠雪宝手心,黑暗中,漆黑的眸子轻轻凝视雪宝。“雪宝,你真想看我穿军装?” “谁不想啊?”韩江雪脱口而出。“你可是咱们华夏头部战神,顶流将军。” 说罢,韩江雪又道:“我要回头跟君盛说我打算退休去环游世界,你看梁总他们不当场哭撅过去。” 张哥抽了抽嘴角,点头道:“有道理,君盛绝对不能没有韩总,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 雪宝推了推张哥,努嘴道:“那你看看微信呗,我数过了,咱们办事那会,你那破手机哆嗦了至少三百多下,都打乱我节奏了。” 张若愚被逼着摸出手机,打开微信。 满屏红点,全是未读消息。 “先看阿飞的。”韩江雪出谋划策。 其他微信好友,韩总也不认识,好像在电视里看到过那些名字,但私底下韩总也不熟。 张哥很给面子,打开了龙飞的微信。 最后一条内容是这么说的:“大家商量了一下,想请哥来当个战略顾问,哥你有空回我一下。” “战略顾问是什么东西?”韩总八卦道。 “就是背锅顾问。” 张若愚冷笑道:“回头出了什么问题,一说战略是我提的,锅也就得我来背了。” 韩总目光一冷:“你们当兵的怎么跟我们做买卖的一个德行?干大事前,都先找好背锅的?” “谁说不是呢?”张若愚气抖冷。 韩江雪眯眼,话锋一转道:“不过我们君盛不一样,命令都是我下的,锅,也是我自己背,主打一个勇闯天涯。” 张哥闻言,该死的胜负欲瞬间爆炸:“俺也一样!” ·· PS:别骂别骂,晚上被媳妇抓去当了几小时壮丁,第四更写不动了,明天会尽早更完3。祝大家新年快乐,阖家欢乐~ 第七百四十七章 盯好他! 北莽专车内。 皮肤黝黑,肌肉量狂飙的韩动腰板笔直地坐在车里。 坐在身旁的秦欢神情峻,跟往常置身风雨仍岿然不动相比,颇有几分背道而驰。 韩动望向秦欢,疑惑道:“欢哥,你看起来压力很大,还在为军演的行军布局伤脑筋吗?” 秦欢点了根烟,淡淡道:“没有,只是待会要见一个多年未见的故人,稍微有些情难自禁。” 韩动点头,此行他陪欢哥前往军用机场,据说是接一位曾在西方名声大噪的传奇战神,也是本次军演的重磅人物。 “没想到,欢哥也是个多愁善感之人。”韩动正色道。 “当然。”秦欢吐出口浓烟,不咸不淡道。“北莽出来的,哪个不是重情重义?” 要不,当年他在外域战场干死待会要接的甘道林亲弟弟,张将军也不可能力保自己。 北莽出来的,都是一家人,情同手足! 北莽专车急速驶向军用机场。 现场一片肃穆。 各路人马严阵以待,甚至好几拨提前抵达华夏的各国军部领导,也站在一旁翘首以盼。 甘道林,此次联合军演最重磅大佬,也是所有复出的战神统帅中,威望最高的领袖。 甚至,在北莽传奇张向北享誉海外之前,甘道林,就是最耀眼的传奇名将。 至少西方媒体是这么评价的。 置身人群中。 韩动左顾右盼,压低嗓音道:“欢哥,这位西方战神这么有牌面?连那些邻国的军部领袖,也都来接机了?” “欢哥我代表北莽去其他国家参加军演,也有这牌面。”秦欢负手而立,双眸微微眯起。“都是同行,这点面子还能不给?” 韩动若有所思道:“那我姐夫要是亲自去参加军演,牌面不是更大?” “严格来说,没我出场热闹。” 秦欢大逆不道道:“很多国家,都禁止你姐夫踏足他们的领土。” “嗯?”韩动挑眉道。“为什么?” “你姐夫口碑不好。”秦欢耸肩道。“为人处事过于偏激,也不懂人情世故。” “很多国家的领导,都不愿意和他做朋友,更不欢迎他来做客。” 韩动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姐夫的脾气确实得改改,太莽了…” 嗡嗡。 专机降落。 一位双目如炬,气势磅礴的军装大佬被众星拱月下机。 他步履如山,浑身气机鼓荡,浓烈的戾气与杀机,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啪啪啪! 大片军方要员肃然起敬,向甘道林敬礼。 连那些邻国将领,也纷纷敬礼。 唯独作为东道主的唐欢双手掏兜,无动于衷。 甘道林充满压迫感的眼神环顾四周,很快,便找到了人群中的秦欢。 他满身气势一荡,扒开人群,大步逼近秦欢。 欢哥身高一九二,满身腱子肉,腿还长,搭配那有几公分鞋跟的军靴,只要不咧嘴笑,巨他妈有威慑力。 可当一头金发的甘道林逼近之时,秦欢只觉得遮天蔽日,黑云压城。 本就阴测测的天,乌云翻滚。 韩动嗅到从甘道林身上喷薄冒出的嗜血气息,眉头一皱,心中生出不快。 他感受到了甘道林满身的敌意,甚至是杀机。 看来这名震西方的传奇战神,跟欢哥有深仇大恨啊? “秦欢,这个小家伙是你带出来的?” 甘道林口吻沉稳浑厚,字字如雷。 秦欢目光一冷,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全身,薄唇微张道:“是。” “这次军演,你会上战场吗?”甘道林深邃的眼眸暗如深渊,仿佛能吞噬万物。 “当然。”韩动挺直腰板,铿锵有力道。“我会好好招待你。” 甘道林没搭理韩动的挑衅。 反而走近秦欢,抬起那粗壮恐怖的手臂,重重搭在秦欢的肩膀上,寒声道:“盯好他。” “我会在弄死你之前,先弄死他。” 秦欢抬手,扒开了甘道林的手臂,一字一顿道:“你敢?” 甘道林诡笑一声,深深俯瞰秦欢良久,而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甘道林一走,韩动眼神复杂地望向秦欢。 欢哥脸都有点白了… “欢哥,你到底对他干了什么,他这么恨你?”韩动迟疑道。 “没什么。”秦欢拍了拍肩膀上的灰尘,刚才那一搭,那甘道林下黑手了,此刻肩膀一阵火辣辣的疼。“我当年在外域战场上,干死了他的弟弟。” 韩动抽了抽嘴角,叹了口气:“欢哥,你太莽了。” “我当时也不知道那小子有个这么猛的大哥。”秦欢板着脸,沉声说道。 “说的好像你知道了,就不干了。”韩动撇嘴道。 秦欢犹豫了下,偏头望向韩动:“小动,要不这次你先别镀金了?以后哥给你找更好的镀金机会。” 韩动闻言,往嘴里扔了根烟,歪头点上,薄唇微张道:“我姐都在朋友圈炫耀她的军演内场票了,我第一个点的赞。” “她磨我姐夫弄票,不可能是为了来内场看欢哥你表演吧?” 第七百四十八章 我还没跟张将军合过影呢! 张若愚早早起床给千里送温暖的韩总准备早餐,做了一半,听见卧室传来啪嗒一声响,探头望去,原来是雪宝睡觉翻身,把手机推下床了。 连手机壳都没,连膜都不贴,死娘们真败家。 撩起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给雪宝捡起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正要起身回厨房,大手却被柔软的嫩手拽住。 “醒了?”张若愚回头,含笑望向韩江雪。 “早醒了。”韩江雪蜷缩在被子里,只探出一只雪白纤细的手臂。“你也不过来,我只好扔手机求关注。” “代价大了点。”张若愚皱眉道。“你嚎一嗓子,我肯定来。” “费嗓子。”韩江雪使了使劲,把张哥拉到床边坐下,又很娇俏的把脑袋搁在张哥腿上。 “煮粥呢。”张若愚也不抗拒,当了人形枕头。 “煮干了就当饭吃。” 韩江雪惬意地躺在张哥腿上,美眸中闪烁着恃宠而骄。 “你开心就好。” 张若愚撇嘴,捋了捋雪宝额前的黑发。 “自从认识张哥,除了头几天压力有点大,往后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韩江雪仰望着张若愚的脸庞,红唇微翘道:“就是不知道张哥开不开心。” “凑合过吧。”张哥傲娇道。“头一次结婚,也不知道别人婚后生活怎么过的。” 韩江雪捉住张哥的大手,摩挲道:“不知道最好,以后也别知道,免得学坏了我受不了。” 张若愚捏了捏雪宝手心,笑道:“起床洗漱吧,我去做两个下饭菜。” 雪宝耍赖皮地抱住张哥大腿:“不起不起,我还想躺一会。” 张哥无奈,只得任由雪宝撒泼。 这娘们今天有点不对劲。 严格来说,她昨晚就有点不对劲。 翻来覆去睡不着,害得张哥也没睡踏实。 又躺了会,雪宝这才放张哥回厨房,慢悠悠起身洗漱。 昨晚确实累着了,走路都有点腿抖,腰也酸酸的。 吃过早餐,韩江雪提议回龙潜别院住,她好多漂亮裙子都在那边,而且这么久没回去了,总得打扫一下卫生吧? 张哥也不多说,驾车送雪宝回龙潜别院。 “张哥你该忙忙你的去,我今天主打一个贤妻良母。” 雪宝系上大白兔围裙,挽起袖子开始干活。 张哥眼神复杂,也没什么特别要忙的,窝在沙发刷小视频。 痛痛快快当大爷。 雪宝打扫完一楼,又开始收拾二楼,好似真要一天就把整个大别墅给打扫干净。 中午到了饭点,张哥做好饭菜,上楼喊雪宝吃饭。 却发现这娘们锁着门,躲在主卧不知道在干什么。 咚咚。 张哥敲响房门:“又背着我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开门。” 等了片刻。 韩江雪做贼心虚似的推开房门,俏脸上写满了紧张之色:“没干什么…” 娇躯却试图遮挡张哥的视线。 可就她这身高,这体格,哪里拦得住一米八大高个的张哥? 张哥一眼就瞧见挂在衣架上,被熨得整齐熨帖的北莽军装。 勋章琳琅满目,很刺眼,连腰带都裹上了。 张若愚怔了怔,望向韩江雪:“上楼折腾了半天,就在打理这身军装?” “也不算吧,我就是看这身衣服晾久了,沾灰了,所以帮你洗一洗,熨一熨,万一张哥哪天要穿,总不能一抖全是灰吧?”韩江雪狡辩道。 张若愚没揭穿韩江雪。 又抬眸看了眼那身焕然一新的军装,每一枚功勋奖章,都擦得发亮,连军靴都擦了鞋油,铮亮地摆在一旁。 张若愚何等城府,岂会猜不出雪宝的心思。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是为这件事。 今儿专程跑来龙潜别院,也是为了这件事。 甚至,或许就连她千里迢迢赶来燕京找自己,还是为了这件事。 两口子朝夕相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又岂会读不懂彼此的心意。 韩江雪不希望张哥因为自己,有哪怕半点的顾虑或犹豫。 她知道张哥穿上这身满载荣誉的军装,佩戴那堆功勋奖章,将变成万人敬仰的大英雄,令无数人忌惮的传奇战神。 穿上军装的张哥,叫张向北,一个韩江雪并不熟悉,甚至有些陌生的男人。 她和无数人一样,也曾天天听这个名字,听得耳朵都长茧了。 她同样和很多人一样,对张向北心怀敬畏,并且不熟。 她舍不得放走张若愚。 跟一个臭厨子结婚,身为冰山总裁的韩江雪,配不死这臭厨子。 可张向北,她怕配不上。 也怕跟不上。 那个世界,她太陌生了。 陌生到手脚发凉。 “张哥。” 韩江雪轻轻握住张若愚粗糙的大手:“平时你老穿那些破破烂烂的衣服,难看死了。” “今天能不能在我面前帅一个?” “我还没跟张将军合过影呢。” 第七百四十九章 这味就对了! 燕郊,秘密基地。 各国军部统帅都前来视察地形和环境。 龙飞拽着秦欢抱怨:“三天了,哥一条微信都没回,连顾问都不愿当,唉,难道真是成家立业了,胆子小了?” 秦欢点了根烟,沉凝道:“我给哥发了三百多条微信,弹了五十多个语音视频,也是一条都没搭理我。” 某位老无双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达过来,参与这场军部高层聊天:“我都说让他以北莽小兵的身份隐藏登场,他也没鸟我。” 龙飞和秦欢闻言,纷纷瞪了老无双一眼:“你有病吧?我哥出了名的讲排场,好面子,平时去食堂吃个饭,都得带上千八百亲兵护驾。” “当小兵?你还不如让我哥回棺材里躺着。” 叶正廷也悄咪咪加入了私聊队伍:“那也得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真让我一个人扛吧?” 龙飞见状,立马摆出北莽少帅的谱:“怎么就你一个人扛了?当我死了?我也是副指挥好么?” 叶正廷内心焦灼的很,放低姿态道:“飞哥,你行行好,再联系联系张将军。之前那方案我往上报了,那帮老狐狸谁也不屌我,瞧那架势,好像是想让咱们自己拿决定。” “我打!我现在就打!我他妈把他手机打爆!” 龙飞也有点急眼了。 一开始,龙飞在内部会议上也有点托大。 以为哥再怎么说,也会在背后出谋划策,不至于完全不闻不问。 可没想到三天过去,哥干脆玩失踪,好像且等着一周后坐内场看秀… 尤其是那帮以甘道林为首的老牌战神强势复出,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龙飞压力也上来了。 倒也不是非得让哥手把手教他怎么操刀这场军演。 可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遇到重要决策,都向哥汇报。 这次突然联系不上人,龙飞心里空荡荡的,比跟宁姿吵架了冷战还患得患失。 嘟嘟。 电话铃声才响了两下,就接通了。 “喂。” 电话那边,传来张若愚从容不迫的嗓音。 “哥…” 龙飞嗓音一抖,委屈得不行:“你上哪儿去了啊?怎么就是联系不上人呢?我紧张的差点报警找你了。” “陪媳妇追剧呢。” 张若愚夹着手机,哄着跟自己冷战了好几天的雪宝。 张哥没在雪宝面前帅一次,雪宝记仇了,不搭理他。 见电话打通,一帮人耳朵凑过来偷听,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 十年了,天天有人在阵前趟雷,一夫当关。 突然玩失踪,叶正廷这帮老家伙一下就慌了。 别说他们,连龙飞这帮追随多年的心腹,也一下就没了主心骨,心里不踏实。 “什么剧这么好看啊?”龙飞嘴硬道。“哥你微信推我下,我回头也追追。” 话音刚落。 叶正廷一脚踹在龙飞翘臀上,压低嗓音道:“大飞!你他妈会不会聊天?” 龙飞摸了摸屁股,硬着头皮道:“哥,老李刚才跟我提了个建议,说哥你如果想来现场体验一下的话,也别坐内场了,当个小兵混进来,现场督战。” “什么?小兵?!”电话那头的张哥瞬间爆炸。“你自己听听,这是人话吗?” “我当时也是这么骂老李的,就我哥这一身霸道之气,就算缺胳膊少腿,往战场上一杵,也必不可能被错认成小兵。” 龙飞说罢,话锋一转道:“哥,甘道林复出了,他要提高伤亡率。” 电话那边的张若愚沉默了数秒,突然问道:“他退役这几年,在美利国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跟高层闹出多大的矛盾啊?” “啊?”龙飞张了张嘴,有点尴尬。 另外几个偷听的军部大佬,也有点恍惚。 “要不他怎么能提出这么无礼的要求,要提高美利军方的伤亡率呢?他得多恨美利军方。” 张若愚锋利而低沉的嗓音响起。 哪怕隔着电话,龙飞也嗅到了肃杀之气。 可这杀气,他熟,闻着踏实。 捂着话筒看了叶正廷一眼:“哥同意。” 叶正廷闻言,脸上露出一抹稳稳的幸福。 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真要到了分锅那天,别说张向北,都不用龙飞出面,叶正廷自己就能扛。 他就是习惯了张向北野蛮掌控全局的氛围,张将军不开口,他心里不踏实。 “飞哥,你再受累帮我问下,那帮混蛋要是暗中联手搞破坏,作为东道主,咱们的底线在哪?”叶正廷弯腰问道。 龙飞点头,在咨询了哥的意见后,昂首挺胸,不咸不淡道:“哥的意思是,拒绝精神内耗,有事直接开干。” 叶正廷闻言,咧嘴笑了笑,满脸邪性:“这味就对了。” 第七百五十章 穿着睡! “张哥,眼神酷一点,抻抻脖子,把你那刀锋似的下颚线露出来。” 韩江雪一手搂着张向北的肩膀,一手举着手机杆,教张哥凹造型。 “这样?” 穿着一身北莽军装,胸口挂着功勋奖章的张哥侧头配合,眼神带杀。 “下巴仰高点,要酷,要猛,收起你那北莽大厨的味,记住了,你现在是万人敬仰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咔嚓。 韩江雪将一张张照片,定格在手机中。 有邪魅的,有狷狂的,有冷傲的,当然,还有歪嘴复古风。 韩江雪也不含糊,穿了一身巨昂贵的公主裙,化了美美的妆,浑身上下,穿金戴银,跟办喜事似的,贼隆重。 张哥哄了好几天,雪宝都不搭理人,疯狂冷暴力张哥。 不得已,张哥只好穿上军装,挂上沉甸甸的功勋牌,站在追剧的雪宝面前。 当场,雪宝眼睛就红了。 不是想哭,而是想上。 一把将酷酷的张向北按到在地板上,当场“就地正法”。 然后焚香沐浴,拽着张哥拍了一整晚的照片。 要不是怕影响不好,韩总裁必须客串一回韩老师,把那啥都记录下来,以后办事的时候来点刺激的,增加点情调。 拍到最后,韩总的御姐脸都笑僵了,玫瑰花瓣的樱桃小嘴都笑歪了。 一看时间,都凌晨两点半了。 “睡觉,明儿还要早起赶内场呢!” 张哥刚要换睡衣,雪宝却一把将张哥按倒在床上:“穿着睡,刺激。” 张哥抽了抽嘴角,只能硬着头皮穿着军装勒着皮带睡觉。 那军装版型巨正,质量梆硬,睡得浑身刺挠。 雪宝却一点不介意,挽着脖子,腿一撩,搭在张哥腿上,满脸得意。 “张哥,晚安。” “晚安。” 黑暗中,二人十指相扣,男人掌心沉稳有力,女人的手,却潮乎乎的,有汗。 一觉醒来。 床边已经空无一人。 被子都凉透了。 韩江雪完全不知道张哥什么时候起的床,但昨晚她就跟张哥沟通过,如果不方便,那就各走各的,反正有赵长英带路,她也不怕找不到基地门,进不了内场。 摸了摸张哥那冰冷的被窝,韩江雪的心微微有些发颤。 以这狗男人的本事,他要想离开自己,哪怕人间蒸发,都易如反掌。 叮咚。 手机响了。 是赵长英发来的微信:“快点,别墨迹。” “哦。” 韩江雪简单洗漱,略施粉黛后出门。 “还以为你要盛装出席。”赵长英斜睨了韩江雪一眼,眼神复杂道。“穿这么素?” “人美穿什么都是盛装。” 韩江雪系上安全带,没了跟张哥相处时的娇媚动人,虽然口气还是很大,嗓音却有些低沉。 “跟你爹一样臭美。”赵长英皱眉,一脚油门踩到底,亲自驾车。 军事基地在郊区,龙潜别院在另一个郊区,路程遥远,倒是给这对母女制造了点私人空间。 赵长英平稳驾车,偶尔斜睨女儿一眼,冷不丁问道:“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张向北这个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是说,他在你面前穿一身军装,就是张向北了。” “也不是说身边来几个仰慕他的大人物给他捧捧场,就是张向北了。” 赵长英深吸一口冷气,皱眉道:“你知道你把他推出去,推向万众瞩目的高台上,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你的人生,又会发生什么改变吗?” 韩江雪安静地坐在副驾,只是轻轻抿唇,没有出声。 赵长英眼中掠过一抹黯然之色。 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赵长英跟张向北,也不熟。 甚至没在一个圈子混过。 当然,这话要搁在张哥嘴里,可能就是另一个说法了。 一路驶向秘密基地。 赵长英领着韩江雪来到非常靠近主-席台的内场座位。 现场飘荡着各国旗帜。 阵前,数万各国精锐部队虎啸龙腾,爆发出浓烈的肃杀之气。 这些精锐,全都经历过外域战场的洗礼,是这个所谓的和平年代里,尖刀中的尖刀,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勇士。 赵长英只是看了一眼,便心潮澎湃,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这种压迫感,不同于官场。 是实打实的,会令人汗毛竖起的窒息。 还有一股热血澎湃,在心底沸腾。 她在车里的那一席话,不是安慰女儿。 而是真的不知道张向北到底意味着什么。 不论在墙外还是在墙里。 在赵长英眼里,张向北给她的印象,都只是一个仗势欺人的狂妄之徒。 一个张口闭口喊她小赵的混小子。 可也正是这样一个混小子,踏上了军部之巅,令无数跟华夏关系恶劣的国度咬牙切齿,又谈之色变。 甚至禁止他踏入自己的领地,别说公干,旅游都不行。 基地内,狂风呼啸,数万黑压压的各国精锐立于阵前。 “敬礼!” 突然。 主-席台附近的军部要员跺脚敬礼。 啪啪啪。 很快,以叶正廷龙飞为首的军部大鳄现身。 身后还跟着四大无双战神,无数扬名军部的大佬。 他们气势如虹,满身威严。 可当这帮掌权军部的恐怖大佬现身之后,却并无一人登上主-席台。 反而自觉地分立两侧,转身,向孤身站在夹道中间,穿着北莽军装的青年男子敬礼。 龙飞带头高呼:“敬礼!” 台下数万各国精锐,鸦雀无声。 ~~ PS:明天保三争四,没四后天就继续三,大家晚安~ 第七百五十一章 张哥的喉结比他大! 夹道中的军装男子,体格健硕,气势威严,虽佩戴黑色口罩,可那漆黑而深邃的眼眸,宛若雷电,所过之处,令人心悸。 在一众军部大佬的簇拥下,他步履沉稳地登上高台。 岿然矗立在数万精锐面前。 台下,北莽众将士狂热地望向耸立在台上的青年将军。 那熟悉的军装,胸前那沉甸甸的功勋章,以及那不以真面目示人的背后动机。 他们猜到了这位能让龙飞少帅,能让军部各路霸主造势让路的青年将军究竟是何方神圣。 正是他们北莽军的… “敬礼!” 秦欢跺脚,带头敬礼。 啪啪啪。 台下数千北莽军,如同被赋予了无穷力量,气势如虹,战意昂扬。 站在秦欢身边的韩动,热血沸腾,犹如打了鸡血,差点破坏纪律,高呼一声“姐夫”! 审查了祖宗十八代的“媒体朋友们”长枪短炮,以各个视角记录这一幕。 这是国丧一年后的初次登台,极具新闻价值。 什么时候能刊登是一回事,但拍不出好照片,就是业务能力出问题了。 “竟然是他…” 甘道林瞳孔收缩,身躯一颤:“他还活着?” 附近的各国老牌战神,也是瞠目结舌,汗流浃背。 一年前就举办了国丧,也在滨海操办了葬礼。 张向北,为什么还活着? 并且在无数老牌战神强势复出,要为国夺回战力榜排名的时候,离奇复活了? 老牌战神们不寒而栗,死去的记忆,突然复活了… 北海国战神向部下下达指令:“联络华夏军部,这伤亡率的标准,能不能调回之前的国际标准?” 一时间。 无数国家的军部负责人,道心彻底崩坏。 张向北如果还活着… 提高军演伤亡率,最高兴的不会是他们任何人,而是北莽张向北! 赵长青是跟着内场其他人一起站起身的。 她自己,本来没觉得一定要起身。 按辈分,她可是长辈。 可那群比她级别还要高的大领导,都站起来了。 不站,多少有点不合群,还沾点不爱国的嫌疑。 赵长英完全没想到这小子披着一身北莽军装露个脸,就能搞出这么大的排场。 不仅台下北莽军热血澎湃。 连华夏方面的各路领导,也纷纷起立,行注目礼。 甚至,他还戴着口罩,只是露了一双眼,往台上一站。 连是真是假,都没有落实。 那群原本虎视眈眈,杀气腾腾的各国精锐将士,就跟打了霜的茄子一样,蔫了。 这小张,到底对各国诸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能熏陶出这么夸张的心理阴影? “飞哥,还是你有面子。” 台下,叶正廷看了眼高台上的张将军,唏嘘道:“张将军这一上台,咱们三军气势暴涨,那帮威风凛凛的各路精锐,吓的都有点哆嗦了。尤其是那帮老牌战神,脸色跟吃了屎一样难看。” 龙飞闷哼一声,不咸不淡道:“小意思。我跟我哥什么交情?我开口,他敢不来?” 事实上,龙飞十分钟前才收到哥的消息。 甚至是和叶正廷这帮军部大佬同时见到的哥。 见到哥的时候,哥全程戴着口罩,打招呼也不搭理,很高冷。 直至此刻上台,哥没跟任何人交流过。 太他妈酷了。 当年那个目中无人,呼风唤雨的北莽传奇,终于回来了! 韩江雪颤巍巍站起身。 身边人,台前的军部大佬,人群中的北莽将士,全都向台上的男人敬礼。 他在台上的一举一动,帅到扭曲。 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回礼,都充满侵略性。 全程,无人介绍这位排场极大,连龙飞叶正廷都得作配的青年将军到底是谁。 不知道的,不必说。 知道的,也不必介绍。 他只需要往台上一站。 该踏实的踏实了。 该害怕的,也哆嗦了。 “难怪墙里那帮老家伙,都这么宠他。” 赵长青轻叹一声,察觉到女儿复杂的心情,缓缓说道:“他真的很有面子,也让大家都有面子。” “我突然能理解韩老太的心思了。” “她要是年轻个五六十岁,她自己就上了,也轮不到你。” 韩江雪唇角微翘。 知道赵长英故意在自己面前幽默。 刹那间,韩江雪突然爆粗口:“草。” 赵长英一哆嗦,恼羞成怒道:“我说几句实话,你不爱听我可以不说,你干嘛骂我?” “没骂你。”韩江雪手心冒汗,一时间竟不知该庆幸,还是骂娘。 “到底怎么了?”赵长英察觉出闺女的巨变。“这小子该不会在上台之前,把你这黄脸婆给甩了吧?” “放屁。”韩江雪思绪翻江倒海,国粹脱口而出。“韩老魔和你梅开二度,我也不会离婚。” “那你他妈到底在草什么?”赵长英咬牙切齿。 要不是有点忌惮台上那个权势滔天的青年将军,她非得撕烂死雪宝的臭嘴。 “台上那哥们,不是张哥。” 韩江雪斩钉截铁道:“我家张哥的喉结,比他大!” 第七百五十二章 真他妈是个情圣!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 看着台上那身高体重气质,乃至于发型,都跟姓张的一模一样的男人,忍不住瞪了韩江雪一眼:“你可别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八道。”韩江雪态度坚决道。“台上那个,绝对是冒牌货!张哥的喉结化成灰,我也不会认错!” “你小点声!”赵长英跟做贼似地,缩了缩脖子。“你他妈光凭一个喉结,就就断定台上是假的张向北?” “当然。”韩江雪既遗憾,又很侥幸,俏媚的御姐脸蛋上,写满傲娇。“张哥的喉结,我天天摸,错不了。” “就他妈你眼尖,就他妈你识货?” 赵长英犟脾气也上来了:“人家叶统帅天天跟张向北拍桌子干架,能不比你熟?人龙飞跟了张向北十年,那可是风里来火里去的战友兄弟,还能不比你了解张向北?他们站一块都没看出是假冒的,你隔这么远,就凭一个喉结就下定论了?你韩半仙啊?” 韩江雪不咸不淡道:“我哪知道他们怎么没认出来?也许昨晚压力太大没睡好,精神恍惚了呗。” 见死雪宝那一脸就算台上那哥们摘下口罩露出死厨子那臭嘚瑟的脸都会嘴硬到底的气势,赵长英也有点懵。 难道台上那哥们,真不是张向北? 只是军部推出来造势,给各国精锐施加心理压力的? 军演那点破事,赵长英多少知道一些,各位大佬压力都很大,尤其是复出的那帮老牌战神,都是出了名的好战,在外域战场,都有过代表性战役。 可瞧着那帮跟上台的军部大佬,看着都对口罩男很敬畏啊,眼神里的忌惮,是骗不了人的。 全世界都没看穿台上那哥们是冒牌货,就她韩半仙看出来了? “韩半仙,要不您给算算,你家张哥又没真死,干嘛搞个替身上台?反正又不露面,也不算正式复出,本尊坐在那儿,不是更保险?更有威慑力?这要被人揭穿了,多下不来台?” 赵长英阴阳怪气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韩江雪满脸傲娇。“我家张哥知道我敏感多虑,疑神疑鬼,他要真上台了,怕我心理自卑,干脆搞个假的上去镇场子。你还能有我了解张哥?他做事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只要我高兴,他什么都敢做。他可不管会不会露馅,会不会下不来台。就算真出了意外,捅出篓子。你第一天认识我家张哥?就算把天捅破了,他大拇哥一伸,就能堵住窟窿。” 赵长英胃酸都快冒出嗓子眼了,斜睨了韩江雪一眼:“那他可真他妈是个情圣。” 韩江雪耸肩:“有点恋爱脑倒是真的,像我。” “那韩半仙,您受累再给算算,这台上要是冒牌货,那您家那位张哥,目前在哪儿呢?”赵长英阴阳怪气道。 “大概率在指挥部运筹帷幄,算无遗策。”韩江雪信口开河道。“张哥随便下达几道指令,这军演还不是轻松拿下?” “你可真他妈是条死舔狗。”赵长英咬牙切齿。 韩江雪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刚要反击,手机叮咚响了。 一看微信,居然是张若愚发来的:“哥帅吗?” 末尾还配了个臭美的动图。 “一般。”韩江雪的芳心肿肿胀胀的,都快溢出来。“不如我手机里的照片帅。” 张哥很快又发了个竖大拇哥的图片,暗搓搓的像暗示着什么。 “夸我。”韩江雪红唇上翘,满脸倨傲。 为了把张哥推上台,雪宝的小心肝都快疼碎了。 可张哥随便一出手,就让她卸下了所有思想包袱。 这狗男人,真好… “怪聪明的勒。” 韩江雪俏脸上洋溢着已为人妇的温柔,美得冒泡。 “替我保密。” 张若愚在结束这场阵前谈话时,不知是叮嘱还是秀恩爱:“你是第一个看出玄机的。” “妥妥的,张哥你还不了解我?我嘴可严了。” 等了半天见张哥也不回消息了。 韩江雪偷偷戳了赵长英一眼,把手机递给她:“看完烂在肚子里,这可是国家机密,泄了密,我保不住你。” 赵长英看完微信内容,瞬间头皮发麻,手脚哆嗦。 然后,她抬眸望向台上那虽坐在C位,却微垂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的口罩男,神叨叨道:“早发现他不对劲了,一上台就低着头,完全没小张那份从容与自信。” 第七百五十三章 请到神了! 人群中。 甘道林死死凝视着高台上的青年将军。 良久后,他断定此人绝非宿敌张向北。 很像,但不是。 “通知下去,台上那个张向北,是假的。” 身边的部下脸色陡变,满脸困惑地望向甘道林。 “华夏军部没有信心拿下这场军演,他们在故布疑阵,想动摇军心。” 甘道林一字一顿,满身威严:“不是随便找个替身穿上张向北的军装,坐在他的位置,都可以瞒天过海,欺骗所有人。” “告诉那些自乱阵脚的联军。”甘道林沉声说道。“十年了,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是,统帅!” …… 开幕式结束,联军进入阵地。 军部高层在作战指挥室集合。 口罩男“离奇失踪”,龙飞发现了,但没拦着。 龙帅亲自来到韩江雪身边,低声道:“嫂子,要不去指挥室参观一下?这里什么也看不到。” “我也不是系统里的…”嫂子姿态有点低。“万一牵涉军部机密,会不会不方便?” “外人肯定不方便,但嫂子方便。”龙飞咧嘴一笑。 赵长英闷哼一声,正要转身离开。 却被韩江雪以家眷的身份携带上了。 一行人前往指挥室,龙飞将赵长英甩在后头,低声询问道:“嫂子,刚才坐我旁边那哥们…” “你哥让我保密。”韩江雪眼波流转,红唇轻启道。“但阿飞你也不是外人…” “假的。”韩江雪压低嗓音道。“那人喉结没你哥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龙飞摸了摸鼻子,压低嗓音道:“我是从屁股判断的,那哥们,屁股没我哥翘。” 韩江雪斜睨了龙飞一眼,语重心长道:“阿飞,你已经结婚了,可不能做对不起宁姨的事。” 龙飞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嫂子以前不这样啊… 龙飞自嘲地笑了笑,其实他以前,也不这样,北莽,也不这样。 抵达指挥室时,军演已经如火如荼。 以叶正廷为首的军部要员讨论激烈,面色沉重。 众人瞥了眼带“家眷”进屋的龙飞,刚想嘴臭,一眼发现是张将军家眷,也不敢哔哔。 “龙飞,张将军呢?”叶正廷摘下耳机,皱眉问道。“怎么不请进来坐会?叙叙旧也行啊。” “我哥说有点触景伤情,想一个人呆呆。” 龙飞随便搪塞过去,看了眼屏幕:“现在什么情况?” “别提了!”叶正廷拍桌子骂道。“那帮联军一碰上,跟他妈一群姐妹淘似的,击个掌抱一个就各走各的,一遇到咱们的人,全都往死了干。” 龙飞闻言,眉头深锁。 他猜到那群王八蛋会玩阴的,但没想到玩这么脏。 更可怕的是,这次的各国精锐,都是由经验丰富,战斗力爆表的老牌战神带队,综合作战能力,都很顶尖。 龙飞死死盯着屏幕,陷入沉思。 他在回忆张将军遇到这种局面的时候,一般会怎么处理。 韩江雪母女怕影响这帮军部大佬们讨论正事,躲在角落偷看。 赵长英双手抱胸,面色沉凝地看了韩江雪一眼:“听得懂吗?目前的局势,对咱们很不利。” 韩江雪微微点头。 张哥平时娱乐八卦什么都跟雪宝聊,唯独不聊战场上的事。 “不过咱们北莽军名震世界,被誉为全球最强陆战部队,条件再艰苦,局势再困难,也肯定能打胜战。”赵长英掷地有声道。“这些年,不管军演还是在外域战场,咱们都大获全胜,一次没输过。” “当然。”韩江雪罕见的没跟赵长英意见相左,抿唇道。“张哥跟我吵架,也从来输过。” 赵长英瞪了韩江雪一眼:“死恋爱脑,能不能别三句不离你张哥?局势正紧张着呢!” “你老公跟我吵架,也没赢过。” 韩江雪一颗心悬着,嘴里也没闲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指挥室内的氛围从沉重,压抑,逐渐变得躁动,狂热。 北莽军高歌猛进,虽也打了几场“硬战”,遭遇了几次凶猛的狙击,但整体气势如虹,伤亡率极低。 就连一开始处处碰壁,明显有点艰难的其他方面军,也出现了转机。 并且由点到线,全面反扑,作战风格像极了强硬的北莽军。 “怎么回事?”叶正廷虽然大喜,却也看出了古怪。“是北莽那边支援到了吗?不应该啊,他们自己都腹背受敌,在拼刺刀。” 指挥室内鸦雀无声,面面相觑。 龙飞却脸色陡变,浑身血脉喷张。 他思考了许久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如果是哥遇到这种困局,他会怎么做? 哥的做法,就是亲自上战场! 北莽十年,哥一直都是这么干的。 将熊熊一窝,将猛,猛三军! 连龙飞都自忖身份,没上。 哥却大概率以小兵之姿,重返战场。 龙飞自打接手这次军演重任,每日劳心劳力,偶尔精疲力尽时,都想烧个香,拜个佛。 皇天不负苦心人,龙飞这香烧完,佛没求来,却请到神了。 第七百五十四章 给面子的都喊我张哥! “哥,你是哪支部队的?以前没见过你啊。” 一名方面军领导递给张若愚一支烟,满脸敬畏地问道。 刚才一场攻坚战,本来都快被联合军冲散了,这哥们上来就拔掉几个据点,率众突围,直奔联军大本营,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我混北莽的。”张若愚抱着枪,蹲在战壕抽烟。“跟大部队走散了。” “北莽军装也不是你这个颜色啊。”方面军领导抽着烟,吩咐部下打扫战场。 “我炊事班的,级别低,颜色也浅点。”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咧嘴笑道。 他脸上涂满油彩,看不清容貌,但刚才带队打的一场攻坚闪电战,展现出极强的统兵能力。 战术素养极具领袖风采。 “不愧是北莽出来的。”方面军领导由衷敬佩。“就哥们你刚才带队冲锋那架势,就算在北莽,也绝对是王牌精锐。” 停顿了下,方面军领导贺军八卦道:“哥们,你以前是不是跟过张向北将军?” “为什么这么说?”张若愚反问道。 “我听说张将军刚进北莽的时候,也在北莽炊事班干过。”贺军咧嘴笑道。“好多北莽军都以在炊事班干过为荣,甚至挤破脑袋想进炊事班镀镀金。” “我们北莽炊事班,确实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张若愚掐灭香烟,正色道。 “哥们,不管怎么说,今儿这场反扑战役,我会向领导汇报,头功非你莫属。”贺军倒不也贪功。 反正他有表舅叶正廷当靠山,以后多的是机会镀金立功,可不能寒了人家北莽老兵的心。 “谢了。” 张若愚敬了个礼,说道:“我去找大部队了。” 贺军回了个军礼,起身道:“哥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留个姓名,以后咱们常联系。” 张若愚回头,咧嘴笑道:“给我面子的,都喊我一声张哥。” 挥挥手,张若愚摸进丛林。 贺军怔愣在原地,唏嘘道:“北莽真是藏龙卧虎啊,一个炊事兵都有大将之风。这张哥要是在咱们方面军,不得当宝贝疙瘩供着?” …… “叶统帅,你麾下那支方面军,很强势啊。” 某位老无双既羡慕又嫉妒:“接连拔掉联军两个据点了,战绩仅次于北莽军。” 叶正廷负手而立,面无表情道:“十年磨一剑,我一直对他们寄予厚望,带队的贺军,更是我亲手调教的。” 说罢,叶正廷话锋一转,冷冷扫了李老头一眼:“当初某些人不是还说我任人唯亲吗?” “只能说,我任人唯才,有能力,就算天天打我骂我践踏我,我也惯着,没本事的,就算是我亲儿子,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另一位老无双眉头一皱,迟疑道:“就是贺军这战术安排,看着有点像北莽风格。” 叶正廷点了根烟,神情冷酷道:“闹呢?我麾下的方面军,每年掏多少经费去北莽学习?哪年没高薪聘请一帮北莽骨干来我的方面军做战术指导?在这块,你们谁比我更舍得投资?像北莽怎么了?你们是不想像吗?” 那位跟叶统帅有深仇大恨的老无双抽了抽嘴角,一时语塞。 傍晚时分。 军部大佬们捧着盒饭,边吃边观战,几个老登屁股都坐麻了,站在屏幕前扭腰摆臀,贼骚。 “嘿!” 某位手握重兵的老无双满嘴喷饭,抬起筷子指向屏幕:“那不是老朽我的方面军吗?兔崽子们有血性啊!居然把北海国的精锐全打趴了!” 叶正廷闻言,眉头一皱道:“知道的,是你的方面军,不知道的,还以为北莽主力干的。” “这他妈不管是作战风格还是战术执行,比秦欢他们率领的北莽军,还他妈像北莽军!” 叶正廷内心很肿胀,很兴奋。 但嘴巴依旧梆臭。 夜幕降临。 各路方面军捷报频传,看得指挥部那帮老登热血澎湃,一个个牛逼吹得冲天响,恨不得领着亲兵天神下凡,亲临前线捞一笔军功。 “别高兴的太早。” 叶正廷话锋一转,沉凝道:“真正的会师大决战,还得看北莽主力,甘道林统帅的精锐部队还没露面呢,这老登,可是外域战场臭名昭著的战术大师,邪性的很。” 众人闻言,也冷静下来。 的确,各路方面军本身就没承担主战场。 赢了,也都是小范围胜战。 真正的主战场,还得看北莽。 叶正廷回头看了眼始终沉默寡言的秦汉山,这老家伙桌前的烟灰缸里,早已经塞满了烟头。 他儿子,可是亲率北莽主力,要打最难的生死战。 “十年了,北莽没输过。” 叶正廷递给秦汉山一支烟,沉声说道:“这次也不会输,我等着喝你儿子的庆功酒。” 第七百五十五章 真他妈没素质! 夜幕深沉。 远处传来刺目的炮火声。 枪打的都是空包弹,炮击也不像战场上那么惨烈。 但如此大规模的实战演习,伤亡必不可免。 就连韩动都在一场攻坚战拼刺刀的时候负伤了,但级别不够“阵亡”,所以还坚守在前线。 丛林深处。 北莽军就地隐蔽。 一天,他们打了好几场硬战,战果硕硕,却也筋疲力尽。 秦欢亲手给韩动包扎了伤口,递给他一壶烈酒道:“一小时后的冲锋,你带队殿后,别他妈不要命往前冲了。” “让伤势更重的兄弟殿后,我撑得住。”韩动灌了一大口烈酒,神情冷酷道。 “伤更重的已经被定义为阵亡了。”秦欢接过酒壶,灌了一口,沉声道。“听哥的,你这次军演立下大功,回了北莽,那矮子少帅肯定会破格提拔你。” “欢哥,我当兵不是为了被提拔。”韩动抢过烈酒,又灌了一大口止痛,随即咧嘴笑道。“我不能丢我姐夫的脸。” 顿了顿,韩动努嘴问道:“我姐夫会在大决战的时候跑去殿后吗?” 秦欢怔了怔,沉声道:“你姐夫在的时候,我是殿后的。” “所以欢哥你要恶心我?”韩动沉声说道。 “臭小子!” 秦欢捶了唐欢一下,寒声说道:“那帮联军的手段,你也见识过了。大决战的统帅,是甘道林。哥跟他的恩怨,你很清楚。” “还是那句话。”韩动一字一顿道。“我会好好招待他!” 唐欢皱眉道:“最后的大决战,哥控制不了谁是国际标准的阵亡,谁是外域标准的阵亡。甘道林的战术储备,统兵能力,都比你想象中要强。” “当兵还怕死,不如回家种红薯。” 韩动沉声说道:“欢哥,你别老照顾我,我家又不是就我一个孙子辈,我奶负担的起。” 秦欢深深看了韩动一眼。 不到一年,这小子把自己练的像头壮牛,皮肤黝黑,眼神刚毅。 别说北莽新兵,就算那些服役了三五年的精锐老兵,都对这小子由衷敬佩。 他是真把自己往死了练。 完全按照张向北的标准在要求自己。 好像真想将来有一天,让他姐夫给他敬一个。 老韩家出来的,真没孬种。 “原地休整待命。” 秦欢起身道:“待会跟哥一起冲,干碎那帮恃强凌弱的王八蛋。” 韩动闻言,却是咧嘴笑道:“哥,你说错了。咱们北莽在外域战场,主打的就是一个恃强凌弱。” 秦欢愣了愣,笑骂道:“跟你姐夫一个德行,真他妈没素质!” …… 指挥室内,一片肃静。 虽已是后半夜,可每个军部大佬都神情紧绷,气氛压抑。 在指挥室混了一天的韩江雪大概了解了这场后半夜的大决战,究竟会有多惨烈。 一些专业名词,她也听懂了。 这场决战的伤亡率,会很高。 而她弟弟韩动,即将参加这场决战。 她很骄傲。 也有负担。 但她什么也不会说。 人家领导的独子都在前线冲锋陷阵,她就是个弟弟而已。 弟弟还能比儿子亲? 人家领导都没说话,韩总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女人,拒绝矫情。 凌晨三点。 决战在即。 秦汉山面无表情地点了根烟,所有人都安静地等待战况。 韩江雪双拳紧握,默默在内心给弟弟加油。 …… 轰隆! 战火在夜幕下狂轰滥炸。 秦欢率领的北莽军,与甘道林统帅的美利军展开激烈火拼。 可随着战况延伸,几股隐藏的联合军从侧翼杀出,令北莽军腹背受敌,陷入困境。 “真他妈不要脸!” 韩动双眼通红:“欢哥,给我五百人,我把左路那帮杂碎一锅端了!” 秦欢皱眉道:“你别冲动!” 秦欢也明显没料到那些由老牌战神统率的联军居然保存了实力,全都在决战等着北莽。 秦欢大脑飞速旋转,尝试着分析如果是哥遇到这种困境,他会怎么应对? 指挥室内。 伴随着战况陷入胶着,军部大佬们眉头深锁,气压降到谷底。 咔嚓。 耳麦中突然响起贺军稳健的嗓音:“叶统帅,第三方面军已抵达战场!” 叶正廷闻言,脸色陡变:“谁给你们下达的命令!?” 贺军明知此刻执行的任务已经严重违反军纪,下了战场,极有可能被处置,连叶统帅也未必保得住自己。 但他们在那位北莽炊事兵的协助下,出色完成任务,并保存了实力。 此刻北莽被联军包围,他们急行军,迅速赶往本不属于他们的战场。 “一个自称张哥的北莽炊事兵。” 贺军掷地有声道。 第七百五十六章 把枪捡起来! 指挥室内,鸦雀无声。 一个自称张哥的北莽炊事兵? 张姓虽然很普通,也是大姓,但北莽姓张的,敢自称张哥的,能有几个? 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了。 就连对张哥贼挑剔,有贼多意见的丈母娘赵长英,都瞬间热血沸腾! “其实也不算是张哥下达的指令。”贺军怕连累张哥,也不能甩锅给张哥。“就是张哥提前帮我们完成了任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给北莽兄弟助个阵,喊两嗓子也行。” 叶正廷情绪激荡,咬牙说道:“你知道你口中那个张哥,是谁吗?” 贺军纳闷道:“不是跟您说了吗?他是北莽炊事班的。” 叶正廷张了张嘴,调整呼吸道:“立即执行任务,别丢老子的脸!” “是!” …… “第五方面军抵达战场!” “第二方面军,抵达战场!” “第八方面军,抵达战场!” 指挥室内,气氛高涨。 所有军部老登的脸色,变幻莫测,内心惊骇。 韩江雪娇躯发颤,眼眶红润。 张哥好好站在台上出风头,接受万众崇拜的机会不要。 却化身北莽厨子,一头扎进了前线? 赵长英更是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天天喊自己小赵的混蛋女婿,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返战场? 她之前还打算阴阳一下女儿,你家张哥天天在那耀武扬威,怎么真到关键时刻,却玩失踪? 还好自己城府够深,这要问了,她这辈子都别想在女儿面前抬起头。 嘟嘟。 耳麦中,响起秦欢沉稳有力的嗓音。 不时,还有炮火声传来。 “龙帅,请求执行斩首行动。” 咔嚓。 没等龙飞开口。 音讯中断,再无动静。 …… 秦欢率领一支五百人分队执行斩首行动。 任务目标,是端了甘道林大本营,擒贼先擒王。 这是他以张将军思维模拟出来的行动方案。 任务难度高,风险大。 但高风险,才有高回报。 除掉甘道林,联军将不攻自破,一举击溃。 斩首分队趁乱摸进,却在半路遭遇北海国两名老牌战神伏击。 在与方面军的战役中,他们看似溃逃,实则保存精锐,准备给北莽迎头一击。 双方夹道相逢,见面便拼刺刀。 斩首分队能征善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很快便击溃了北海国主力,但两名老牌战神却展开斡旋,避其锋芒,拖延时间。 “欢哥,时间紧急,你带队冲锋,我来断后。”韩动打光了子弹,随手摸出军刀,沉声说道。 秦欢双眼通红,短暂沉凝后点头道:“小心点,别蛮干。” “知道。”唐欢咧嘴笑了笑,眼中寒光毕现。 秦欢带队摸向大本营。 战机转瞬即逝,容不得他多想。 韩动回头看了眼留守阵地的战友,咬牙道:“干死那帮杂种!” 一帮北莽精锐奔袭而出。 可才交战片刻,对方的人却犹如潮水般涌来。 仿佛捅了联军的主力部队! “上当了!” 一名北莽老兵气喘吁吁:“这是甘道林的主力部队!” 众人脸色一沉,面面相觑。 韩动也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手中刀锋紧握,斩钉截铁道:“北莽打的就是精锐!冲!” 数十名北莽精锐筋疲力尽,跟随越战越勇的韩动突围。 可北海国两名老牌战神却现身了。 在“斩杀”几名北莽老兵后,冷冷凝视着在整个军演中表现杰出的韩动,呈围剿之势。 “投降吗?” 一名北海国战神寒声质问。 韩动一言不发,拔刀刺去! 倒在身边的几名北莽老兵,伤势严重。 韩动内心杀机腾腾。 这场军演,对他而言早与实战无异。 “听说你是北莽新人王?是北莽新势力领袖?” 另一名北海国战神寒声说道:“不肯投降,那就要阵亡了。” 两名老牌战神悍然出手。 夹击韩动。 拼刺刀,对没杀心的兄弟部队都存在风险。 何况是这帮异族? 韩动双目通红,与那两名老牌战神展开厮杀。 他们想韩动死。 韩动,也想送他们下地狱! 今天,他已经亲手送走了几位阵亡的战友。 他的血性,彻底被激发了! 激烈的拼杀,韩动身负重伤,也捅倒了一名北海战神。 他浑身淌血,表情狰狞,握刀的手掌,鲜血顺流而下。 “再给你一个机会。” “投降,饶你不死。” 韩动弓着腰,漆黑的眸子里,布满杀机。 他一言不发,积蓄最后的力量。 被捅倒的战神爬起身,二人对视一眼,要杀了这个北莽新人王,军部重点栽培的张向北接班人。 二人快速逼近韩动。 却在动手之际,突然眼前一黑。 一道魁梧的身影,毫无征兆地站在面前。 扑哧! 一把北莽刀,捅进了一名北海国战神的心脏。 “我们北莽就没这么有素质了。” 男人拔出北莽刀,满身霸道地俯瞰另一名北海国战神:“把枪捡起来,北莽不杀战俘。” 第七百五十七章 北莽十年老兵! 北海国战神死死盯着站在眼前的神秘男子。 他穿的,应该是北莽军装,但并非北莽主力。 夜幕之下,男人脸上涂满油彩,更难以看清面庞。 可男人身上汹涌澎湃的恐怖气息,却令北海国战神心神一颤。 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几步,与其保持距离。 当然,那华而不实的威压,只是其一。 真正令北海国战神感到不安的,是这神秘男子随便一刀,就捅死了与自己携手复出的战神同僚。 这神秘男子的恐怖实力,即便在群雄林立的北莽,也绝对位列前茅! “你究竟是谁!?” 北海国战神浑身紧绷,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弯着腰,满脸警惕。 穿北莽军装,但军装颜色,却比韩动这帮北莽精锐的浅。 一看,就不是主力。 “北莽十年老兵。” 军装青年一字一顿道:“张若愚。” 韩动浑身颤抖地仰望着姐夫高大的背影,双眼通红。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见识战场上的姐夫。 尽管他身负重伤,满身是血,连站稳双脚都成问题。 可在姐夫自报家门时,他仍像所有还能站起身的北莽老兵那样,挺直腰板,眼神狂热。 “张若愚?”北海国战神微微眯起眸子,冷冷说道。“没听说过。” 他话音刚落。 如蝗虫般的联军,从四面八方涌来。 甘道林所统率的主力,倾巢而出,杀气腾腾。 一众养精蓄锐的各国老牌战神,率众而来。 他们绝大多数,都属于重出江湖。 都想在这场军演,夺回曾经失去的尊严和荣耀! 此战,必胜! 山头上,一名强壮如铁塔的身影,缓缓走来。 他身后精锐无数,庞大的身躯,遮天蔽日。 哪怕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一股毁天灭地的威势。 曾经的传奇战神甘道林,在军演持续了一整日之后,终于现身了。 “你就是那个带着那帮杂牌军打胜战的北莽炊事兵?” 庞大的身躯,耸立在男人面前。 眉宇间,既有欣赏,却又不屑:“我早就注意到你了。凭你的战术素养,即便是在北莽,也属于一流水平了。” “可惜。” 甘道林目中闪过阴冷之色:“你遇到了我。” “别说是你,就算是北莽少帅龙飞亲临督战。” “你们今天,也必败无疑。” 四面八方,黑压压的联军气势如虹,所有人心中,都藏着一团火。 一团无处宣泄,积压十年的怒火。 甘道林,包括那些决定复出的老牌战神,都要在今夜的大决战一雪前耻,将北莽军推下深渊! 张若愚转身,看了眼遍体鳞伤,满身鲜血的韩动。 在滨海给韩动当姐夫的那段日子,这小子对自己言听计从,比对他亲爹还尊重。 “你姐不是跟你说过吗?在北莽受了委屈,提我名字,好使。” 张若愚上下打量韩动,这小子跟他姐一样倔,都完美继承了韩老太的心性。 韩动浑身发抖,咬牙说道:“没人敢让我受委屈。” “都快被人打死了,还没受委屈?”张若愚皱眉,浑身弥漫着一股肃杀气息。“小动,你是不是看不起姐夫,以为姐夫只在北莽关系硬,在外域罩不住?” 韩动重重摇头,双眼通红。 可站在不远处的甘道林,却忽然沉声道:“我来替你小舅子回答你。” “你在我面前,的确罩不住。” “别说你,就连北莽少帅龙飞,也一样罩不住!” 张若愚闻言,挥了挥手,招来两名北莽老兵,将韩动带到一边休息。 可那两名北莽老兵在搀扶韩动之前,却异常标准地,向他们心中的神,敬礼。 有些人,平时瞧着也就觉得很普通。 可一旦站在他们最擅长的战场上,顷刻间,光芒万丈。 这一幕,看得甘道林眉头深锁。 那帮斗志昂扬的老牌战神,也略有些诧异。 他们一辈子都在跟北莽打交道,也一辈子,都在研究北莽。 他们知道,北莽出了名的混不吝。 他们知道,北莽是全球最邪门的纪律部队。 领导不像领导,小兵不像小兵。 也许真就一个炊事兵见了北莽高级将领,伺候得也未必有多周到,随便一碗米饭一碟榨菜就糊弄过去了。 可真要遇到他们崇拜的,敬重的,哪怕只是个炊事兵,也能整出八菜一汤。 眼前这个神秘青年,明显就是这群北莽精锐极其敬畏的。 哪怕穿的军装级别不够高,也一样能让这帮北莽老兵跺脚敬礼。 张若愚? 甘道林的大脑飞速旋转。 这名字,真没听说过。 北莽高层,除了那个男人,就没一个是姓张的! “全军准备!” 甘道林猛地抬手,要给这帮北莽分队,毁灭性一击。 而这,才是这次联合军演的真正开始! 张若愚转身,踱步向前两步。 一缕阴冷的月光,辉映在他立体的脸庞上。 这是一个五官挺拔,薄唇无情的男子。 尽管脸上涂满了油彩,却难掩他满身威严。 某一瞬间,当甘道林与之眼神对撞时。 他的心,竟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颤。 浑身,陡然涌现一股熟悉的,畏惧。 男人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油彩。 一张看似平凡,却犹如天神般威严的脸庞,映入了甘道林眼中。 第七百五十八章 枪里没有子弹! 映入眼帘的,是甘道林此生只见过一次,却烙印在灵魂深处的脸庞。 也就是那一次,将这位名扬外域战场的战术大师、传奇战神,彻底打退役了。 甘道林如堕冰窖,瞳孔剧烈收缩。 情绪激荡之下,差点骂出家乡话。 不仅是他,附近那帮刚刚复出,铆足劲要在这场军演一雪前耻的各国老牌战神,也心跳如雷,不寒而栗。 “退,后退…” 那名离抹掉满脸油彩,露出本来面目的张若愚最近的北海国战神浑身僵硬地挥动手臂,示意身边雄赳赳气昂昂的北海国精锐部队往后稍稍。 这帮战士,可都是北海国最顶尖的精锐,在北海国的地位,不亚于华夏北莽军。 这要沾上了眼前这个魔鬼,又或者被眼前这个魔鬼盯上了,全军覆没了… 他得切腹自尽赎罪… 北海国部队虽满脸困惑,却也不敢违背领导下达的命令。 而且领导都倒退了,总不能当小弟的,站在领导前面吧? 太影响进步了… “后退…” “全军撤退…” 原本气势如虹的联军中,不时响起各国复出老牌战神的嗓音。 低沉,压抑,惊慌,还有点抖。 被搀扶到一旁休息的韩动眼睁睁看着姐夫只是露出本来面貌,身边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 光靠一张脸,就震慑住了里里外外数千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军部尖刀。 韩动体内热血沸腾,一股暖流从脚底蔓,直冲头顶。 这,就是他加入北莽的终极梦想! 这,就是对他宠爱有加,不管自己提出什么无礼的要求,哪怕整个韩家都反对,姐夫都会挺身而出,力挺自己的传奇男人! 北莽传奇,张向北! 身边那群北莽老兵,经历过北莽黄金十年的精锐战士,激动的情绪一点也不比韩动少。 他们见证过北莽传奇张向北的封神之路。 他们知道为什么张将军,能够享誉全球。 他们更加清楚,为什么张将军只是露出一张脸,那帮在世界各地横行霸道的老牌战神,就跟见了鬼似的,魂飞魄散。 率队就往外圈跑,生怕跟张将军沾边。 张将军一个人岿然而立。 甚至一言不发,便震慑住了数千各国精锐。 筋疲力尽的数十名北莽老兵,仿佛突然被灌了药,瞬间斗志昂扬,杀气腾腾。 甘道林感受到了兵败如山倒的悲哀气氛。 联军军心涣散,彻底丧失斗志。 他知道,这股毁灭性的恐惧,绝不能继续蔓延。 否则,决战还没开始,就会结束。 “他是假的!” 甘道林鼓荡浑身霸气,斩钉截铁道:“张向北已经死了!” “这个人,是华夏军部培养的替身!是北莽狡猾的阴谋!” 人群中,低声议论起来。 尤其是那帮只是见到一张脸,就吓得魂飞魄散的老牌战神,一个个死死盯着脸上的油彩还没擦干净的张若愚。 他是假的! 张向北,已经战死了! 这些信息,是老牌战神们早就知道的。 否则,他们岂敢刚复出就跑来华夏阵前督战军演? 可如果真是替身的话,那未免也太像了! 跟真的, 一模一样! “万一是真的呢?” 人群中,某位隐藏好身位,不敢曝光的老牌战神低声质问:“万一他就是张向北呢?” 此言一出。 那帮未战先怯的老牌战神们彻底慌了。 就连那些原本不太清楚领导们为什么突然就要撤退的各国精锐,也懵了。 这从天而降的神秘北莽军人,竟有可能是张向北? 那个在外域战场未尝一败,那个打得各国老牌战神纷纷退役的北莽传奇,张向北? “是真的,又如何!?” 甘道林一声爆喝:“他只有一个人,你们怕他?” 他情感饱满地一声质问。 却没迎来任何人都捧场。 连平时跟甘道林交情很深的某些老牌战神,也没敢吱声。 跟张向北打过交道的老牌战神们都知道,这个魔鬼,就爱打出头鸟。 谁出头,谁死的最惨。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十年淫威,哪能说散就散?说不怕就不怕? 这些年,多少各国精锐埋葬在了外域战场? 见众人没反应,甘道林浑身爆发出恐怖威压。 那几个离得近的老牌战神心头一颤,怕事后被甘道林打击报复,更怕背后的国家遭到封锁制裁。 只得硬着头皮提出顾虑:“可我们的枪里,没有子弹啊…” 那些空包弹,连打死一只鸡都得贴脸打。 怎么能打死张向北? 第七百五十九章 你要干什么! 甘道林闻言,如铁塔般的身躯,猛然往前一踏。 身后,上千余全副武装的美利精锐严阵待命,气势如虹。 “谁说没有子弹,就打不死人?” 甘道林目光如炬,一字一顿道:“别说他是假的,就算他真是张向北,我也要让他再死一次!” 甘道林如此霸道地当了领头羊,那帮老牌战神本该身体力行的支持。 但此刻,他们唯有在精神上,用眼神支持。 行动上,支持不了一点。 他们可不像身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菜鸟部下,他们这戎马一生,如履薄冰… 是真吃过苦头,挨过毒打的。 外域战场上,那些兄弟手足的尸骨,还没寒呢。 见甘道林在做阵前动员,张向北缓缓踱步前行,孤身一人,朝甘道林逼近。 “你要干什么!?” 甘道林一声爆喝。 也不知是愤怒,惊骇,还是迷惘,甘道林浑身剧烈颤抖。 两军交战,作为敌军大将,你亲自跑上前来干什么? 偷听我的战术安排? 想偷偷朝我放冷枪? 卑鄙! “没什么。” 张向北脚步不停。 可他每往前踏出一步。 那帮老牌战神就率领各国精锐,往后退出三步。 很快,甘道林就被孤立了。 所谓的联军,也瞬间分崩离析。 虽一人,却抵得过千军万马。 “我走近点,你看清楚点。” 张若愚步履如山,浑身弥漫出令人窒息的死亡之气。 那张刚毅威严的脸庞,也完完整整地,暴露在了甘道林眼中。 清晰到甘道林能看清张向北的眼睫毛。 清晰到能看见张向北眼中那浓郁的杀机。 他看清楚了。 此人,就是被他视作一生宿敌的张向北! 也是活生生把他在外域战场打退役的北莽传奇。 华夏军部新一代领袖。 当初,当华夏官方宣布北莽张向北战死时,正在过“退休生活”的甘道林惊坐起。 他第一个反应,并不是震惊张向北的死。 而是战死。 怎么就战死了? 被谁战死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在外域战场,让张向北战死? 一开始,他是不信的。 直至华夏官方铺天盖地的渲染了张向北的战死,还搞了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 甘道林才确信,张向北可能真的战死了。 毕竟,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一十年… 那帮老牌战神,也看清楚了。 虽然他们不是每个人,都像甘道林那样和张向北近距离接触过。 有些,只是远远看了一眼。 但这都不重要了。 就他妈眼前这个男人的这张脸,那挺拔的五官,那深沉如浩瀚宇宙的双眼,那如刀削一般的脸庞,那牛逼的气质。 张向北不长这样,谁敢长这样? 他们没甘道林家底厚,娘家也没美利国那么阔。 他们来华夏,也没接到要跟北莽传奇张向北交战的命令。 陪甘道林干,那是违抗军令,甭管输赢,回去了都得挨草。 甚至会被政敌参上一本:“都他妈知道是张向北了,还他妈敢上?你他妈是细作吗?” 甘道林大手一挥,向部下下达作战指令,而后话锋一转,怒喝众人:“你们不战,难道要向他一个人投降吗?” 他一个人,就要让几千联军缴械投降吗? “他不是一个人啊。” 苟活的北海国战神耐心解释道:“他麾下,有三十万北莽军啊。” 另一位跟北莽关系没那么恶劣,甚至领头的,都才刚上位,也完全没想过退役的战神颤声道:“他就算是一个人。” “可他叫张向北啊。” 那战神表情凝重道:“我率部向北莽张向北投降,不丢人啊。” 军心涣散地程度,严重超过了甘道林的预期。 但对甘道林而言,他唯一的担忧,就是打不过。 至于损失有多惨烈,他扛得起。 也不怕政敌参他。 张向北现身后,仅凭一己之力,便震住联军精锐。 他回头,目光既威严,又平静地看了韩动一眼。 像是一名领路人,又像是韩动军旅生涯中的一盏明灯。 “他们怕我,不是因为我在北莽位高权重。” 张若愚从未在任何场合,以张向北的身份,教导过韩动任何与军旅生涯有关的东西。 不是不能教,也不是张向北嘴笨。 而是有些事,只有经历了,才说得明白。 “而是因为他们每次挑衅北莽,招惹华夏。我都会让他们都会付出比预期中,更惨重的代价。” 张若愚说罢,右手微微一抬。 刹那间,四面八方火光四射,人头攒动,黑压压的华夏战士奔袭而来。 山头上,人潮鼎沸,呼声震天。 “按照他们提出的伤亡率上限杀。” 张向北下达军令,满身戾气地凝视着甘道林,提出拉高伤亡率的罪魁祸首。 ·· PS:明天保三争四~ 第七百六十章 别侮辱我男人! 四面八方的北莽精锐以及各路方面军如潮水般袭来。 军演中,阵亡了不少华夏军人。 有些阵亡,本可以避免。 但联军下手黑,没留情。 北莽这些年,也丢掉了遇事先谴责的毛病。 他们有仇,当晚就报,绝不隔夜。 各国老牌战神慌了神。 就连甘道林,也被这阵仗吓坏了。 他满脸不甘地望向人群中的张向北。 这个该死的北莽传奇,明明没自己高大威猛,却像一尊神祗,俯瞰众生。 夺目的火光照耀在其脸上,甘道林恍如隔世,犹如重回外域战场,绝望与窒息涌上心头。 “甘道林,现在怎么办?” 一名刚复出的老牌战神焦急问道:“看这架势,得有十万北莽大军!” 甘道林咬牙切齿,恨透了这个危言耸听的怂货! 整个军演,华夏派兵才八千,再算上各路方面军,北莽撑死了也就两三千精锐。 哪他妈来的十万北莽军? “不想束手待毙,就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甘道林一声怒喝,率部应战。 各国老牌战神怕归怕,但基本素质还在,在甘道林的带领下,负隅顽抗,丢盔弃甲,垂死挣扎,扯呼… 韩动听着冲锋号角响彻山头,瞧着那漫山遍野的华夏精锐,突然感觉回到那战火硝烟的年代,湿了眼眶。 和平,来之不易,盛世,来之不易。 蓦然回首,姐夫早已没了踪影。 韩动热血澎湃,怒吼道:“兄弟们,冲啊!” …… 指挥室内,气氛躁动。 所有军部老登都热血沸腾,犹如打了鸡血。 “张将军以前在高层会议上和我详细讲解过,这叫关门打狗战术!” 叶正廷激动地点了一支烟,掷地有声,与有荣焉。 几名老无双纷纷点烟,舒缓内心的躁动与激荡。 某位白发苍苍的老无双忍不住小声询问龙飞:“飞哥,咱们这只是一场朴实无华的军演啊。以前张将军最多也就是在开幕式上简单讲两句,开个场而已。” “这次亲自阵前督战,会不会有点欺负人了?” 龙飞明显听出了老无双高压过后的戏谑调侃。 各国老牌战神倾巢出动,铁了心要将北莽军拉下神坛。 而这帮老登之所以敢来华夏,就是看张向北战死,想来出风头,一雪前耻。 龙飞点了一支烟,皱眉道:“张将军技痒难耐,止止痒怎么了?” “再说,我哥是以小兵之姿参加军演,又没开大号。” 龙飞理直气壮道。 众人错愕,不敢嘴硬,也不想嘴硬。 叶正廷叹了口气,意味深长道:“我就是有点替飞哥感到委屈,这一战,本该是飞哥你的封神之战。” “我堂堂北莽少帅,还能亲自下场?”龙飞满脸威严,冷冷凝视叶正廷。“叶统帅,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叶正廷抽了抽嘴角,见飞哥压根不上套,也就不自取其辱了。 但几名老无双却各有自己的小九九,连叶统帅,也略显不安。 刚才听贺军汇报时那语气,他甚至不知道张向北的身份,就明显对他口中的张哥,充满敬仰与崇拜。 上班时间,开口就他妈公开喊张哥。 这小子哪怕在家宴上,都没如此感情充沛地喊过自己一声表舅! 还得是战场上建立的感情,牢靠。 这场军演要是大胜而归,没人敢想象,张向北在军部的地位,会恐怖到何种程度。 这帮老登都有点担心自己辛苦带的兵,全都成了张向北的小迷弟,给北莽作了嫁衣。 赵长英偷瞄了眼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的韩江雪,沉凝道:“看目前这局势,华夏离胜利,只剩最后一步。一旦凯旋,你家张哥在军部的威望,将达到顶峰。连那些不是北莽系的,都会服他。” 韩江雪怔了怔。 熬大夜后有点苍白的绝美脸庞上浮现一抹疑问之色:“我家张哥上战场,是为了名利吗?是为了让别人服他吗?” “如果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让替身享受本该属于他的掌声与鲜花?” “张向北还需要做这些来证明自己吗?他不是只要往台上一站,就是最耀眼的吗?”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有点尬住了。 她从政多年,脑回路和韩江雪,完全不是一个系统的。 “赵长英。”韩江雪皱眉,似乎有些不悦,冷冷扫视满脑子都是城府算计的女人。“你和我家张哥,不是一类人。” “我求求你,别侮辱我男人。” 韩江雪手心手背全是汗,都快担心死正在拼刺刀的张哥了,这死女人,却跟她讨论这些名利声望,雪宝烦死了。 第七百六十一章 将军,这只是演习! 指挥部内,老登们各怀鬼胎,都怕张向北魅力太大,把自己的小弟俘获了,以后不听使唤。 龙飞却没那么多心思。 反而有点担心嫂子的心情。 他掐灭香烟,推开指挥部的窗户通风,踱步走向韩江雪:“嫂子,你是了解我哥的,能动手,他很少逼逼。尤其在北莽那十年,他总是以身作则冲在前线,最危险的阵地,他都亲自坐镇。” 龙飞觉得,自己这么一上价值,一升华,嫂子还不得感动得泪流满面? 在人情世故这块,飞哥拿捏得死死的。 韩江雪闻言,却微微蹙眉:“赵长青刚跟我说这场军演结束后,你哥在军部的声势会越来越壮大,信徒会越来越多。” “你现在又跑来跟我上价值,搞升华。” 韩江雪深吸一口冷气,红唇微张道:“阿飞,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嫂子,嫂子平时是有点爱慕虚荣,也多多少少有点好面子。” “可我一个妇道人家,我再要面子,也没想过靠我男人在外面拼刺刀挣面子。” 龙飞表情一僵,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再度望向嫂子的眼神,也明显慌了。 刚接手军演任务时,龙飞考虑过要不要亲自带队,就连军部高层,也主动咨询过他的意见。 龙飞考虑了很多,各方面都很慎重。 唯独,他没询问过自己的妻子,宁姿。 直至龙飞决定不带队,龙飞才发现宁姿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对劲。 不问,是因为龙飞相信,同为北莽高层的老婆,一定会支持自己。 连问一嘴的必要都没有。 可当龙飞后知后觉才发现,如果自己问,宁姿一定同意,并大力支持。 可她,真的希望自己带队吗? 这场半实战的联合军演,面对的,可是那群虎狼环饲,各国复出的老牌战神。 作为北莽高层,宁将军有自己的专业立场。 而作为妻子,宁姿也有自己的私心。 只是她不敢表达。 “嫂子,对不起。”龙飞重重吐出口浊气,满脸内疚。 宁姿作为圈内人,在自己做决定的那几天都提心吊胆,忐忑不安。 何况只是一个千金大小姐的嫂子? 她能保持足够的体面坚守到现在,她能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也不仗着将军夫人的面子问哪怕一句军演的问题。 她已经很克制了。 她既不想听什么飞黄腾达,名利双收。 也不想了解张向北到底在战场上有多生猛,有多不顾生死。 她只想知道这场军演什么时候结束。 她只希望自己的男人,平平安安地回来。 那是打仗啊。 打仗是要死人的。 他叫张向北又怎么样? 张向北就不会死吗? 就不会受伤吗? 平时张哥做饭切个洋葱熏了眼睛,韩江雪都会心疼。 他要是死在战场上,韩江雪可怎么活。 当这帮军部大佬都因为张向北加入军演,而激动得手舞足蹈,自信满满。 唯独韩江雪,担心自己的男人受伤战死,回不来。 “不用道歉,是嫂子自己矫情。”韩江雪抿唇道。“阿飞你去忙你的,嫂子挺好。” 龙飞点头,已婚的他能共情,心里有点堵。 这要是宁姿那娘们说要上外域战场,龙飞恨不得让三十万北莽将士给媳妇护驾。 “阿飞,等你哥回来了,不准跟你哥说。”韩江雪心虚道。“你哥最烦矫情的女人。” 龙飞怔了怔,向嫂子敬了个军礼:“是。” …… 黎明前的黑暗。 在经历了彻夜的交战后,大部分“阵亡”战士被抬走。 战况愈发胶着。 哪怕短短十分钟的战前整顿,也显得来之不易。 成功突围的甘道林瞧着脸上写满疲惫与慌乱的战士们,耳畔响起丛林传来的簌簌声。 那帮北莽精锐犹如梦魇,阴魂不散,走哪跟到哪。 好几茬各国精锐都被打光了。 据说伤亡率,集中体现在那群下手狠毒的联军头目上。 好几个跟他有往来,甚至一起相约复出的老牌战神,真阵亡了。 被抬出战场的时候,身体都硬了。 “该死的!” 甘道林向战士们打气:“破晓后,和北莽决一死战!” 战士们陷入沉默。 表情复杂而困惑地望向甘道林。 良久,一名高层将领颤声道:“将军,这只是演习啊…” 第七百六十二章 还没完! 夜幕下,甘道林张了张嘴,同样疲惫的脸庞上,写满挣扎之色。 演习? 这早已经不是一场演习了! 当几位复出的老牌战神想通过这场演习再造辉煌,并不惜拉高伤亡率,这场演习,等同实战。 各国联军,也是以半实战的模式,进行军演的。 伤亡率,屡创新高。 “演习?你们手里,沾血了吗?”甘道林死死盯着那几名得力悍将。 众人闻言,头皮发麻。 他们当然沾血了。 甚至真让华夏军人阵亡了。 虽然伤亡率都在标准以内。 可这场军演的血腥程度,的确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你们应该庆幸。”甘道林点了一根烟,原本魁梧的身躯,竟因疲惫而矮小了。“不是在外域战场碰上北莽军。” 甘道林环顾四周,寒声说道:“如果连在一场军演中,都不能和北莽军战斗到最后,在如此低伤亡率的标准下,都没有足够的勇气和北莽军殊死一搏。” “那么到了外域战场,我们凭什么和北莽军一决高下?那里,可不受任何国际舆论的限制。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甘道林为破晓后的决战,做最后的战前动员。 此情此景,他很熟。 上次在外域战场被打退役之前,他面对同样强大的北莽军,向那群六神无主的战士们,说过同样的话。 只是最终的下场,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甘道林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瞰斗志溃败的战士们,一字一顿道:“赢了,我们就是英雄!输了,大部分人也能安全回国,并将宝贵的战斗经验,带回伟大的美利国!” 甘道林手舞足蹈,像一个伟大的演说家。 可台下的观众,似乎并不想干了这碗鸡汤。 绝大多数战士耳朵里听到的最刺耳的一句话,都是“大部分人能够安全回国”。 那谁会是少部分,回不了国的人呢? 谁会为甘道林提出的拉高伤亡率,用生命去去买单呢? 现场鸦雀无声。 有些战士,甚至放下了武器。 “你们要干什么!?” 甘道林怒喝道:“把枪捡起来!” …… 破晓。 东方泛起鱼肚白。 眯了十分钟的韩动双眼布满血丝,却炯炯有神。 短短十分钟,他脑海中全是阵亡的战士。 北莽精锐,各路方面军,全都睁开血红的双眼。 休息够了。 该为那帮阵亡的兄弟复仇了! “出发。” 充满力量的两个字,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在一道宛若天神下凡的身影带领下,如狼似虎地奔袭敌方阵营。 …… 被打散的各国联军龟缩在一起,报团取暖。 他们军心涣散,斗志彻底被打垮。 所有人都在商量,到底要不要投降。 继续打下去,还会持续拉高伤亡率。 “我绝不投降!” 甘道林掷地有声道:“美利国,从不投降!” 其余几国战神面露讥讽之色。 那帮美利精锐不少人连枪都放下了。 这他妈也叫不投降? 就算坚持下去,除了无谓的阵亡,终究还是会败,意义何在? 为了争这一口气,有意义吗? 咱们可不像你甘道林,你后台硬,有人保,真阵亡,也轮不到你。 砰砰! 炮火声炸响。 四面八方涌来华夏精锐,呼喊震天。 几名之前还在犹豫的战神站起身,决定投降。 华夏有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不投降,真有人回不了国。 投降主义在联军阵营就仿佛多骨米牌效应,一方投降,多方支援。 就连美利军,也有点失控了。 任凭甘道林如何呵斥,那帮战士也再无斗志。 甘道林满脸错愕,一方,是精神萎靡的联军。 另一方,是从远处呼啸而至的华夏精锐。 作为外域传奇战神,他深知这一战再坚持下去,也是一触即溃,除了拉高伤亡率,毫无意义。 甘道林抬眸,看了眼站在人群中,浑身弥漫着血腥味的张向北。 他心头一颤,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大势已去了… 华夏精锐奔袭大本营,却见联军放弃抵抗,不由得面面相觑。 别说军演,就算真在战场上面对一群放下武器的战俘,也不可能赶尽杀绝。 何况,在这场半实战的军演。 所有人,都望向了那道身影。 包括本次军演统帅,秦欢。 “把枪捡起来。” 男人走出人群,直勾勾盯着甘道林:“还没完。” 华夏精锐闻言,顿时高声怒吼,抬起手中的枪,指向联军:“把枪捡起来!” 第七百六十三章 美利张向北! 指挥部。 不断接收到最新战报的叶正廷汗流浃背。 心情也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惴惴不安。 张向北带队,纵观北莽十年战绩,没输过。 可今儿这是一场军演,华夏还是东道主,那帮各国联军理论上来说,是客人。 对客人就不能客气点吗? 哪能这么打啊… 眼看着联军的伤亡率不断拔高,叶正廷嗓子眼一阵冒烟,这么伤亡下去,国际观瞻太难看了。 作为总指挥,叶正廷得写多少份报告,得摆多少桌敬多少酒,才能抚慰各路豪杰啊… “飞哥,要不你联系下张将军?” 叶正廷抽了抽嘴角,表情扭曲道:“这毕竟只是一场演习啊…” “你第一天认识我哥?”龙飞面无表情道。“我今天要敢开这个口,他明天就敢把我架空,逼我下野。” 龙飞负手而立,冷冷道:“叶统帅,我十年戎马,殚精竭虑,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才如愿以偿,当上这北莽少帅?” 叶正廷轻叹一声,点了一支烟道:“可这么搞下去,伤亡率一下拉高了,影响了国际观瞻,咱俩都很难向各界交代,也耽误进步啊…” 龙飞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耸肩道:“只要不用向张将军交代,没有被架空的风险,怎么都好说。” 龙飞话说到这份上,叶正廷也不好再进谏,要不显得自己好像很没血性。 叮叮。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龙飞皱眉接通,电话那边传来沉稳而有力的嗓音:“龙帅,能不能商量个事?” 是美利国代表打来的。 对方语气很急,很焦虑。 似乎在担心什么。 “军演期间还是避讳点好,免得被人误会。”龙飞大概猜到美利军方的企图。 “不是误会,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降低伤亡率。”美利军方代表掷地有声道。“那可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龙飞没哥那狠劲,更没哥那担当,他既不想蹬鼻子上脸,也没打算恶心对方,只是不咸不淡道:“都到这份上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等军演结束再谈。” 美利军方代表深吸一口冷气,犹豫了半天说道:“既然龙帅不想讨论这个,我也不勉强。但有一个问题,我必须提前跟龙帅打下招呼。” “有话就说。”龙飞皱眉。 都他妈到这份上了,还搁这上嘴脸,语气还这么强硬? “甘道林将军贵为我们美利军方传奇战神,他的人身安危,华夏方面必须有所考虑。”美利军方代表斩钉截铁道。“其他都无所谓,但甘道林将军,必须安全回国,这是高层对我下达的死命令。” “龙帅,华夏方必须要搞清楚,这只是一场演习,不是真的两军交战。” “甘道林将军在美利国的地位,绝不亚于北莽传奇张向北在华夏的地位。” “他如果在这场军演阵亡了,美利方面一定会问责到底。” 龙飞依旧是简单敷衍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站在一旁偷听的叶正廷却傻眼了。 “飞哥,张将军不会真要…” 叶正廷汗流浃背。 这位美利传奇战神在军部的地位和影响力,可丝毫不比他叶正廷在华夏军部低啊。 那可是一方统帅,超级大鳄啊… “叶统帅,你别问我啊。”龙飞目光平静道。“你真要想知道,给我哥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想的。” 叶正廷抽了抽嘴角,刚要有所行动。 龙飞又道:“问之前考虑清楚,会不会被人误会你和甘道林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搞不好,要被扣上叛国帽子的。” “叶统帅三十年戎马,如履薄冰,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的。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国际友人毁了前程,找谁说理去?” 嘟嘟。 叶正廷的专线已经拨过去了。 他想挂。 可又不敢。 挂张向北电话的苦果,他以前尝过一颗,不想再吃第二颗。 “喂。” 专线那边,响起一把威严的嗓音,不时还有炮火声。 “张将军,是我,小叶。” 叶统帅面对战场中的张将军,气场瞬间一米二,成了小学生。 “有事?”电话那边的男低音,充满威慑力。 “没什么,就是看军演快结束了,想提前祝贺张将军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叶正廷手心手背全是汗,斩钉截铁道:“将军不必有任何思想包袱,有我和龙飞坐镇,就算捅了天大的窟窿,我俩也给您顶着。” 挂断电话的叶正廷冒出一头虚汗。 站在一旁的龙飞却点了一支烟,不咸不淡道:“北莽这十年牺牲的兄弟,有一半以上都跟甘道林相关,叶统帅,还好你没开这个口,要不我哥得惦记你一辈子。” 第七百六十四章 北莽,张向北! 秦欢告诉过韩动。 北莽军待遇最高,装备最精良,每年批下的军费,也最多。 所以打仗,北莽就得当先锋,冲在最前线。 这是殊荣,也是义务,更是责任。 这最后的大决战,北莽也遥遥领先,不甘人后。 一片僻静的半山腰,甘道林与几名复出的老牌战神逃出生天,却被张向北追上了。 面对单枪匹马而来的张向北,甘道林怒火咆哮:“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另外几名老牌战神,也跟北莽在外域战场交战过,关系很恶劣。 这群狼狈不堪的老牌战神,全都是各国风云人物,甚至可以说,是他们国家的张向北! 可今天,却犹如一群丧家犬,被北莽张向北逼上了绝路。 眼看着张向北孤身逼近,满身戾气。 几名老牌战神再一次丢掉了手中的武器。 就连甘道林也不嘴硬了,丢下了手中的步枪:“我投降总行了吧!?” 张向北踱步上前,拔出北莽刀:“把枪捡起来,北莽不杀战俘。” “这他妈是军演!” 甘道林怒吼道:“你他妈知道什么叫军演吗?” “我统计过了。”张向北满身杀机地走向那群曾被他打退役的老牌战神。“算上你们,刚好达到伤亡率上限。” 甘道林怒火中烧,重新操起步枪,咆哮道:“兄弟们,跟他拼了!” 那几名老牌战神虽也捡起了枪,却明显斗志溃散,眼神惊恐。 这帮老牌战神,都是各自国家的军部传奇,当年哪个退役,国家没操办一场豪华的退役仪式? 可今天,这帮历尽千辛万苦,终于飞升成为上位者的传奇大佬。 终究只是成为了围剿孙悟空的十万天兵之一。 他们飞升前干的坏事,逃不过孙悟空的火眼金睛。 一道威严而霸道的身影。 一把锋利而寒光毕现的北莽刀,瞬间扎入了众战神的眼中。 …… 军演结束后的战场,硝烟弥漫,谈不上尸横遍野。 但的的确确,有人失去了最好的战友,有人经历了生死之战,还有人,失去了自己的生命。 战前动员有多热血沸腾。 战后的情绪,就有多悲观。 北莽军打扫战场,拥抱劫后余生的战友,顺道为部分第一次站上场的兄弟部队提供情绪价值。 战争,北莽在外域战场不止经历过一次。 他们比谁都能征善战。 他们也比谁都害怕战争。 可他们必须打服所有人。 打得那群异族不敢向华夏开战,想都不敢想。 祈求换不来和平。 真正的和平,从来不是卑躬屈膝,不是怜悯,更不是乞讨。 而是害怕。 透彻心扉,渗入到骨子里的害怕。 北莽一直在挑战那些热爱和平,讲礼貌有素质,甚至自诩礼仪之邦的同僚底线。 一路走来并不容易,有误解,有污蔑,也有敌对。 可当北莽用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换来了体面与尊严后,同僚们终于明白了。 真正的礼仪之邦,不是你打我,我讲礼仪,我只谴责。 而是你不敢打我。 你看我一眼就害怕,我瞪你一眼就哆嗦。 但我冲你和蔼可亲的笑,看起来像个慈祥的长者。 韩动感受到了各国战俘对北莽军的恐惧与敬畏。 各路方面军,也感受到了,并且更强烈。 …… 叮叮叮。 刺耳的电话铃声在指挥部响起。 当所有军部大佬都掌握了全部军演消息后,竟有些不太敢接这个电话。 军演大获全胜。 打得那帮联军溃不成军,一败涂地。 作为胜利者,这帮老登却没太多喜悦,或者说,不太适应这样的喜悦。 更不敢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就连赵长英,满脑子也都在思考这场军演的后续。 死了那么多各国战神,伤亡率如此血腥。 在场的每位大佬,后续都有的烦。 没准,还得找人出来背锅。 唯独韩江雪在确定张哥无碍后。 熬了一天一夜的她精神抖擞,踱步走上前,看了龙飞一眼:“阿飞,为什么没人接电话?” 然后,她伸出手,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电话那边传来的是一口流利的英语。 情绪很激动,很暴躁。 不时还夹杂着国粹国骂。 韩总作为一名传统冰山总裁,不仅会多国语言,琴棋书画也样样精通。 只是这些技艺跟张将军的兴趣爱好背道而驰,平时也没什么发挥空间。 “到底是谁杀害了甘道林将军?华夏军部必须严惩,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们也会保留采取强硬措施的权利!” 此刻,当她安静地聆听完美利军方代表的强烈谴责,并要问责追究到个人头上时。 韩江雪环顾四周,看了这帮军部大佬一眼,绝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不同于儿女私情,全是爱国情操的庄重与骄傲:“北莽,张向北。” ·· 明天3。 第七百六十五章 这事我做不了主! 韩江雪言简意赅的五个字,把指挥部内那帮老登吓懵逼了。 这种国家机密,她凭什么张口就来? 真以为长的漂亮就可以为所欲为? 真就不怕嗜血成性的张将军弄她? 老登们面面相觑,龙飞却满脸淡定。 别人爆,哪怕是他龙飞爆,都怕遭反噬,被架空。 但嫂子爆,很合理。 哥又不敢像对自己那样对嫂子。 电话那边暴跳如雷的美利军方代表,瞬间被干沉默了。 “张向北,不是死了吗?” 韩江雪闻言,理直气壮道:“死了就不能复活吗?” 美利军方代表张了张嘴,噎住了。 这讲话风格,很张向北。 这娘们跟张将军什么关系? 亲戚啊? “真复活了?”美利军方代表表情抽搐道。“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提前打招呼,我就不来问责了啊。 你们华夏军部都不敢管,我一个外人算什么? 我闲着没事管你们华夏军部的家事?没道理的。 “现在打招呼晚了吗?”韩江雪挺直腰板,扬起漂亮的脸蛋,很神气。 “不晚。”美利军方代表掷地有声道。“这位女士,请替我向张将军转达一句诚挚之言:欢迎回来。” “我还有事,先挂了。” 美利军方代表挂断电话,看了眼身边气势汹汹、凶神恶煞的同僚。 犹豫了片刻,抿唇道:“打听清楚了,甘道林那装腔作势的老狗,是被张向北杀的。” 现场一片沉默。 良久后,一名正义凛然的美利军部大佬冷冷说道:“早说了别跑去问人家,干嘛呢?让外人知道,还以为我们玩不起。” 另一名跟甘道林交情颇深的军部大佬点了根烟,皱眉道:“坦白说,华夏军部这一次,真的有点过分了。” 另外几名同僚闻言,表情既复杂,又尴尬。 生怕这哥们说出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的话。 那哥们目光一沉,掷地有声道:“不就是一次朴实无华的联合军演吗?就算龙飞亲自上阵,我都不说什么了,居然派张将军亲自督战,这不是欺负人吗?甘道林将军多大年纪了?哪受得了这种强度的军演?” 众人闻言,表情很润。 商量了下提前回国事宜,准备润。 …… 战场上。 贺军包括各路方面军的领导,不约而同找到了北莽领队秦欢。 “秦将军,有个事儿,我们想跟您汇报一下。”贺军起了带头作用。 “什么事?”秦欢问道。 “就咱们北莽军炊事班的那位张哥。”贺军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在我们方面军的几场重要攻坚战中,都立下了头功。北莽这边应该嘉奖他,加官进爵。” 秦欢闻言,抽了抽嘴角道:“这事我做不了主。” “嗯?”贺军皱眉道。“秦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战术思想这么强的张哥在北莽当厨子,贺军本就有点意见。 现在连立下大功了还在这推三阻四? 难道北莽也跟地方一样,善妒? “意思就是…”秦欢一脸为难道。“我暂时还没有给他加官进爵的权限。” “那谁有这权限?”贺军逼问道。 秦欢被逼入墙角,很尴尬。 “秦将军,您要这样的话,我只能亲自去找龙帅邀功了。”贺军不满道。 他还不信了,张哥本次军演立下汗马功劳,上头还不给褒奖了,还不给破格升级了。 “去吧,我也想知道龙帅还打算怎么给他加官进爵。”秦欢说的很真诚。 贺军听着,却觉得阴阳怪气。 闷哼一声,朝指挥部走去。 龙帅要是也不管,那他就走后门,让表舅叶正廷挖北莽墙角,拿下这位北莽张哥。 是金子,就得发光,贺军看不得被埋没的金子。 算上明天,已经快四十八小时没睡觉的韩江雪困的小脸煞白。 她收到张哥微信后,走出指挥部迎接。 各路军部大佬也不敢托大,跟了出来。 晨曦明媚,阳光普照。 一道身影踱步走来。 他步履如山,满脸威严。 虽穿着普通规格的军装,却难掩满身气场。 漆黑而深邃的眸子,尽显霸道。 北莽少帅龙飞见了满身是血的男人,也顾不得许多,当场敬礼。 身后的军部大佬,也齐刷刷敬礼。 韩江雪快步冲上去,扑进男人怀里,又哭又笑。 从战场赶来的贺军瞧见指挥部门口的那一幕。 脚下一个急刹。 突然明白秦将军那句话的潜台词。 秦欢,没有给张哥加官进爵的权限。 不是他不想升张哥。 而是张哥没得升了。 再升,得上天。 就算是看北莽少帅龙飞在那阿谀,贺军都未必猜得出张哥是谁。 可瞧着表舅那一脸谄媚敬礼的样子。 贺军什么都懂了。 在军部,表舅谁都没放在眼里,就怕那个男人。 ·· PS:抱歉抱歉,昨儿有事耽误码字了,睡觉做了整宿噩梦,巨恐怖。昨天3,今天2,我今天会努力写5章。 第七百六十六章 谦虚! 这帮军部老登亲送张向北夫妇上车,临走前还非常客气地询问张将军,明天的庆功宴,要不要过来讲两句,给立功的军人授个勋什么的。 张向北满脸威严地坐在车内,高冷得像座冰山… 将军夫人得到将军授意后,淡淡挥手:“这种小事就别麻烦将军了。” “明白。”叶正廷敬了个礼,目送将军夫妇乘车离开。 待得专车消失在视野中,叶正廷由衷感慨了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衷心祝愿张将军能和将军夫人在滨海白头偕老,举案齐眉。为祖国奉献了十年,他真的需要好好享受人生,过几天幸福美满的生活。” 龙飞深深看了叶正廷一眼,没揭穿这老登的歹毒思想,沉凝道:“要不我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我哥呢?力是他出,功劳,全都留给我这个老兄弟,我真是…” “将军素来大公无私,怎么可能只偏心你这个老兄弟?”叶正廷沉声说道。“将军此次凯旋,必分我一杯羹。” 几名老无双立马上前抢功:“将军十年北莽,哪次立下不世之功,会亏待我们这帮老伙计?北莽吃肉,哪次不给我们一口汤喝?” “大飞,有些话将军不说,是怕我们喝汤喝的难受。但你作为北莽主帅,不能篡改将军这些年定下的规矩。” “该给我们喝的汤,一口也不能少给。” 龙飞抽了抽嘴角,将军人都还没走远,这帮老登就提前开香槟,准备分蛋糕了。 没等龙飞拉开架势算账。 叶正廷话锋一转,沉声说道:“此次军演,北莽韩动表现优异,颇有将军当年之风采…” “哦。”龙飞不咸不淡,唇角微翘。“他是我亲手培养的亲兵。” “龙帅好眼力。”几名老无双捧臭脚。“不愧是北莽新王。” 龙飞嘴角翘的比AK还难压,掷地有声道:“我会遵循我哥的规矩,人手一块蛋糕,绝不厚此薄彼。” “龙帅威武。”叶正廷竖起大拇哥。 脑子里已经在琢磨给哪几个听话的心腹破格提拔了。 余光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贺军,嗯,这小子跟张将军也算一起扛过枪了,值得重点栽培。 龙飞跟这帮老登勾心斗角一番,感觉比在外域战场浴血奋战还累。 那脑细胞烧的,都闻到糊味了。 散场后,龙飞来到医务室找韩动。 这小子伤的挺重,欢哥却没什么大碍,不由得火冒三丈,怒视秦欢:“你干什么吃的!?” 北莽少帅这一怒吼。 附近的伤员啊、护士姐姐啊、方面军伤员啊,全都吓坏了。 这龙帅可是北莽霸主,别看个不高,浓缩的全是精华,很猛的… 秦欢挺直腰板,解释道:“龙帅,我们在执行斩首行动的时候,中了甘道林的奸计,韩动负责殿后,却碰到了联军的主力,所以…” “这么说来…”龙飞眉头一皱,满身威严。“韩动立下此次军演头功?” “当然!”秦欢反应过来,立马表态。“韩动率数十名北莽老兵,拦下数千联军,英勇斗争,重伤不下火线,这是全体军官都看在眼里的。” 龙飞重重点头,坐在床边语重心长道:“好好养伤,庆功宴上,本帅亲自给你授勋!” 韩动张了张嘴,看出了欢哥跟飞哥在这场简短谈话里的八百个心眼子,却忍不住小声问道:“龙帅,我也没干什么啊…” “谦虚。” 龙飞皱眉,威严的眸子环顾四周:“没你牵制,方面军能及时赶来?北莽军能一鼓作气拿下联军?” 说罢,龙飞斜睨了秦欢一眼:“你打报告,我批条子,我要立韩动当北莽典型。” “是!”秦欢敬礼。 韩动嘴角抽搐,觉得自己功不至此… 脸上燥燥的,很尴尬。 “那帮追随你的北莽老兵,名单给我一个。”龙飞看了韩动一眼。“我都要重重嘉奖。” 韩动汗流浃背,瞠目结舌:“龙帅,这个…” “你要抗命?”龙飞不悦道。 “不是…” “好好养伤。”龙飞站起身,率众离开。 目送龙帅离开后,韩动满脸尴尬道:“欢哥,我这算不算走后门?” 秦欢怔了怔,咧嘴笑了笑,反问道:“你觉得你配张向北给你走后门?” 真要走后门,我秦家三代从军,权势滔天,这北莽少帅的位置,会轮到那死矮子? 第七百六十七章 别吵醒她! 快四十八小时没睡的雪宝歪头靠在张哥肩上。 也不嫌他满身污泥,内心还有点小忐忑。 在指挥部跟美利军方代表飞扬跋扈的谈话,爽是挺爽。 可爽完就心虚了。 那帮老登是不知道吗? 那是不敢说啊… “张哥,我今天干了一件僭越的事,你会不会怪我?”雪宝抬眸,望向正在从张向北转型成张若愚的张哥。 “当然不会。”张向愚淡淡道。“我还不了解你?你一向知轻重。” “——” 雪宝有点尴尬,红唇嗫嚅道:“我把你身份小范围曝光了…” “胡闹!” 张向北怒目圆睁:“我退役这一年如履薄冰,你一句话就把我给卖了?” 雪宝扁嘴道:“我当时不是上头了嘛…” “你真下头!” 张哥冷哼一声。 “我下次不敢了…”雪宝委屈道。 “你下次肯定还敢!”张哥冷笑一声。 雪宝抽了抽嘴角:“张哥你怎么这么了解我…” 真要再遇到那帮鬼佬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雪宝必定故技重施,搬出张哥恐吓他们。 蜕变成功的张若愚冷笑一声,斜睨了雪宝一眼。 这娘们熬的双眼通红,小脸煞白。 撇嘴道:“眯会吧,到家了叫你。” “那你呢?”雪宝仰头问道。 确定张哥没生气,她伸出手臂,绕住张哥腰间,趴在他怀里。 “我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困。”张若愚淡淡道。 “其实我也不困…”雪宝紧了紧手臂,嘴硬道。 “那就硬挺着吧。” 张若愚沉声说道:“我最长不睡觉的记录是五天四夜。” 雪宝张了张嘴,眼一闭,就再也睁不开了。 要说两天两夜,雪宝熬一熬,也就挺过去了。 五天,她得猝死。 专车抵达龙潜别院,张若愚也没叫醒雪宝,算上军演头一晚的失眠,再算上今晚,雪宝已经快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 张若愚下车抱起雪宝,刚转身,身后站满了龙潜别院的老邻居。 他们情绪激动,双眼放光,蜂拥而至地走向张若愚。 这场军演,不算正式复出。 但他们想确认下,这算不算一个信号。 张若愚淡淡摇头,努嘴示意靠在怀里熟睡的韩江雪,深邃的眼眸中写着四个字:“别吵醒她。” 邻居们闻言,面面相觑,而后退避三舍。 外面风大,温度也低,张若愚没多做停留,踱步走进了别墅。 进了屋,将雪宝安置在柔软的大床上,张若愚坐在床边,凝视着雪宝精致绝美的脸庞,陷入沉思。 这场军演,在张向北十年戎马中,并不算血腥。 但他的心境,却发生了巨变。 在做一些高危决定的时候,有负担了,不似当年那么纯粹。 他甚至想到如果将来有一天,当韩江雪看见的是自己的尸体,甚至只是一盒余温犹在的骨灰,她该怎么办。 这个羁绊,不知何时在他心中埋下种子,并野蛮生长出来。 迅速到张向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突然有点敬佩那个抛妻弃子,不顾一切的老东西。 大智哥,真的勇。 漆黑的眸子轻轻落在韩江雪略显发白的俏脸上,她眉头微蹙,娇躯微微发颤。 梦里,似乎见到了一些不好的画面。 韩江雪的失眠,隐忍,乃至于故作欢乐的气氛,张若愚都能感受到。 她就像当初在滨海说的那样,她不会再跟张哥顶嘴了。 她说到做到了。 张哥要干什么,她无条件支持,哪怕再害怕,再担心,绝不多逼逼一句。 …… 韩江雪一觉醒来,窗外漆黑一片,枕边也没人。 她翻起身,脑子仿佛要炸裂。 睡是睡了,全是噩梦。 浑身出了一身又一身的汗。 有张哥断胳膊断腿的噩梦,有张哥在战场上被轰成渣的,还有张哥复出后威震天下,身边莺莺燕燕一大堆,一个花心,就把自己给甩了的… 梦的很杂,但没一个好梦。 “醒了?” 耳畔响起张若愚的嗓音。 韩江雪娇躯一颤,抬头望向系着围裙,手里端着餐盘的男人。 他已经换上了居家服,还吹了个一个显脸小的发型。 脸上挂着笑,像第一次在幸福里给自己做饭那样,笑得好像要把自己给药死好离婚。 韩江雪绝美的脸庞上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出微表情,眼泪夺眶而出。 这几天的心理折磨,把她压得喘不过气。 她心理素质已经够好了,演技在小老太的磨砺下,也够强了。 可当她做了无数个噩梦,一觉醒来,却发现这个英俊的男人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晚餐,还很宠溺地望向自己时,她彻底绷不住了。 “原来,梦真的是反的…” 第七百六十八章 再叫一声! 次日一早,马皇后闻着味就来了龙潜别院。 儿子小试身手,好几个狱友都打来了祝贺电话,还暗搓搓地提醒马皇后:苟富贵,勿相忘。 马皇后当然得摆谱,张口就来:以后有事找马姐,妥妥的。 为了拉近跟儿子的关系,马皇后还亲自下厨,做了几个并不下饭的小菜。 张哥脾气不好,也没什么家教,吃了两口就阴着脸出门了。 雪宝还算给面子,硬着头皮扒了半碗饭。 “小雪,怎么样?”马皇后满脸关切地问道。 韩总抽了抽嘴角,反问道:“您是问饭菜吗?” “当然不是。”马皇后耸肩。“我什么手艺,还用问你?” “那您这是问什么?”韩江雪礼貌道。 “当然是问你老公我宝贝儿子参加军演这件事。”马皇后缓缓说道。“你压力大吗?” “有点大。” 跟婆婆聊天,雪宝也没藏着掖着,唏嘘道:“刀剑无影,子弹也不长眼睛,我当时紧张的都睡不着,成宿做噩梦。” “诶,你是这方面的压力啊?”马皇后眼珠子乱转。 “那不然呢?”韩江雪反问道。“我还应该给自己加点别的压力?” “你傻啊?”马皇后瞪了雪宝一眼。“他这次能参加军演,下次就敢直播血洗外域战场。回头他身份一曝光,你怎么活啊?” 雪宝愣了愣,迟疑地张开樱桃小嘴:“那压力确实太大了。他要真跑去外域战场,我不得每天以泪洗面,哭成泪人儿?” 马皇后翻了个白眼:“你净担心些没用的!” 随即瞥了眼雪宝平坦的小腹:“我是担心我儿子将来身份曝光了,身边的骚狐狸太多,回头喜新厌旧,把你给甩了,你找谁哭去?你还不赶紧给老张家传宗接代,锁死他?回头就算骚狐狸跑家里来闹,你十月怀胎的骨肉一哭爸爸求求你别走,我不信他好意思抛妻弃子。” 韩江雪闻言,轻轻摩挲小腹:“我还能不懂这个道理?可我这肚子不争气啊!” 马皇后神叨叨从包里掏出几盒秘方,压低嗓音道:“我托朋友搞的,一个疗程下去,保证瓜熟落地。” 雪宝迟疑道:“我吃?” “废话,肯定是我儿子吃啊。就你这屁股,一看就是块肥田。”马皇后怅然若失道。“倒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常年征战,要说没点暗疾,打死我都不信。” 雪宝抽了抽嘴角。 这婆婆是想抱孙子想疯了,什么话都敢往外喷。 “一日三次,记住了。”马皇后小声嘀咕道。 “啊?”雪宝小脸煞白,翘臀不自觉地扭了扭。“三次…张哥会累坏的。” 马皇后瞠目结舌,怒视儿媳妇:“死雪宝,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让你一日给他吃三顿药!不是让你俩三次!你想弄死我儿子啊?” 雪宝俏脸涨红:“您也不说清楚…” “我他妈…” 马皇后气笑了。 抬起手轻轻戳了下死雪宝的额头:“长的一脸高冷禁欲系,满脑子净想那点破事,也不知道像谁!” 雪宝也没嘴硬。 只要能给老张家传宗接代,只要张哥不喊累,雪宝肯定挺得住… 大不了不上班呗。 马皇后溜达着上楼玩游戏,张哥不在,碗也不刷了,还吩咐雪宝给她切了个果盘。 叮咚。 刚被对位单杀一次,正要敲字骂废物打野还在刷野,手机响了。 “怎么样?那丫头状态还行吗?” 马皇后抄起手机怒骂了两句,沉凝道:“试探过了,还行,那丫头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这跟脆弱有稷巴关系?你当年够生猛了吧?我哪次出门执行任务,你不哭得昏天暗地?有一次还拿儿子威胁我,说我要是敢走,你就把我儿子放赌桌上换筹码。” 大智哥发来语音:“你他妈对你儿媳妇好点吧,别人家客套下说没事你就信,多关心下,细心点,别他妈一上门就只知道打游戏。” 马皇后听了也有点惭愧,当场就泉水挂机,还敲了一行字:“还他妈刷野,这线没法对了!” 打完字,正要起身下楼帮雪宝准备果盘。 却发现雪宝已经端着果盘上楼来了。 “这么快啊?”马皇后有点尴尬。 也不知道这走路没动静的死雪宝到底听了多少。 马皇后跟大智哥一个臭德行,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典型。 韩江雪轻轻点头,柔声说道:“妈,我没事。” “诶。”马皇后咧嘴笑了笑,摸了摸韩江雪的脑袋,猥琐道。“再叫一声,爱听。” 第七百六十九章 男人的承诺! 骂完媳妇,大智哥推门下车,直奔后门。 “来者何人?” 后门林荫下,一名白发老者摇晃着太师椅。 “我,你大智哥哥。” 大智哥丢了包硬盒华子过去。 “大智啊。”八爷缓缓睁开双眼,上下打量了大智哥一眼,不咸不淡道。“都老得掉渣了,还来干什么?” 大智哥怒目圆睁:“你他妈大半截都入土了,脸上都长尸斑了,嫌我老?老子刚知天命,找到人生新方向,懂?” “去你妈的!” 八爷从太师椅上跳起来:“老子脸上这是美人痣!瞎了你的狗眼?” 大智哥咧嘴一笑,满脸邪性:“不错,还有力气骂人,应该还能陪你大智哥哥喝两年酒。” 八爷吐了口唾沫,拆开华子点上一根:“喝酒我欢迎,你要想走我这后门,想都别想。” 大智哥坐在一旁,歪头点了根烟,眯眼问道:“怎么个意思,你这把老骨头还想拦我?” 八爷皱眉道:“刚过上好日子,又想不开?” “关你屁事?”大智哥色厉内荏道。 八爷愣了愣,死死盯着大智哥:“老张,就当我求你了,过几天消停日子吧。头发都白了,还折腾什么?真当自己是孙猴子啊?”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玩味道:“你懂个屁,这是男人的承诺。” “什么狗屁承诺值得你耗尽前程,搭上二十年青春还不够兑现?”八爷怒视大智哥。“当年那批人死的死,老的老,剩下那几个,是你能动的?”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很没素质地把烟头扔在地上,一脚踩灭,然后凑近脸,满脸邪性地凝视八爷:“能不能动,动了才知道,你敢拦路,我连你也收拾了。” 八爷瞧见了大智哥眼里的决绝,面色黯然。 他了解这个曾经的北莽统帅。 他要决定干一件事,就算阎罗王来了,也得等他办完了事,才有空应酬。 “大智,听你八哥一句劝,世道变了。”八爷情绪激动道。 “草。”大智哥咧嘴一笑,盯着八爷。“这话我忽悠了夏侯二十年,现在你拿这话忽悠我?” 八爷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眼后门尽头,咬牙道:“你真要闹,我陪你闯。” “你西游记白看了?”大智哥满脸嫌弃道。“孙悟空大闹天空还带帮手?” 大智哥站起身,扒开八爷道:“二师弟,炖好牛肉等我。” 而后孤身一人,闯入后院。 后院戒备森严,强者如云。 哪怕是在后院工作的大佬,也有很多地方是禁区。 但大智哥百无禁忌,想抄近道就抄近道,爱谁谁。 甚至某些曾跟他有私人恩怨的大佬在听说他进后院后,都躲了起来。 但有些人,却躲不了。 萧家大院。 拄着拐杖的萧十一站在院子里,满脸阴鸷,双眼冒出戾气。 死死盯着站在门外的张大智。 和他有血海深仇的,张向北的父亲。 几个月前,他才被张向北打断了腿。 现在,张向北的老子又来了。 但这一次,萧家早有准备。 而且是爷爷亲手准备的,准备已有多时。 “你敢进来,就…” 哐当! 大智哥抬腿一脚,踹烂了刚修好的门栏,问道:“就什么?” 萧十一表情扭曲,没出声。 只是死死凝视着大步走进院子的张大智。 “你瞪你妈呢?” 大智哥一巴掌扒开萧十一的脑袋:“死瘸子,再瞪信不信我把你另外一条腿也打断?” 话,话不让萧十一说。 瞪,瞪不让萧十一瞪。 萧瘸子觉得,这老子比儿子火气还要大。 萧十一收敛心神,片刻后双眼布满杀机,缓缓让开身子,抬手道:“张将军,里边请。” 大智哥斜睨了萧十一一眼:“瞧你这死瘸子那操行,阴谋诡计都写脸上了,真他妈没城府。” 说罢大步闯入萧家大院。 院内别有洞天,曲径通幽,坐落着数栋低矮的小楼,每栋楼都弥漫着令人压抑的肃杀氛围。 几栋楼的长廊交界处,摆了一桌酒菜,萧顾海端坐主位,身边虽空无一人,可那恐怖到近乎溢出来的强者气息,却弥漫着整个萧家大院。 大智哥迎上萧顾海那深不可测的眸子,一屁股坐在了鸿门宴上。 “夏侯那电话,是打给你的。” 第七百七十章 京城贵妇! 大智哥是个孤儿,脾气不好,也没家教,说话做事更不会拐弯抹角,跟张哥很像。 “是打给我的。” 萧顾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满脸威严的脸庞上,瞧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你在医院不就知道了吗?怎么今天才找我?是看你儿子出风头了,觉得自己又行了?” 大智哥瞬间觉得杯子里的酒不香了,皱眉扫了萧顾海一眼:“老登,你他妈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他妈没教养。” 萧顾海放下酒杯,气定神闲道:“急了?” “急你妈。”大智哥砰地一声放下酒杯,满脸戾气道。“迟早把你祖坟刨了。” 萧顾海神情淡漠,拿起桌上的香烟拆开,点了一根,淡淡瞥了大智哥一眼:“今天这顿酒,算我请你。” 说罢,丢了一根烟过去:“喝完这顿酒,抽完这根烟,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二十年了,世道早变了。你不会以为你暗中搞个北莽系,就能在院子里兴风作浪?” 萧顾海吐出口浓烟,目光锋利道:“你要不信,挨个去问问北莽系,谁在我萧顾海面前,敢大声讲话?” 站在一旁的萧十一听得热血沸腾,眼神凶恶。 这他妈才是后院大佬的风采! 这才是他心目中呼风唤雨的爷爷。 真他妈以为在监狱待了二十年,认识几个院子里的小角色,仗着当年那点资历,就能耀武扬威? 爷爷这二十年的如履薄冰,白履了? 夏侯出来了是一坨屎。 你张大智出来了,也是一坨。 大智哥闻言,都塞进嘴里的香烟,又吐了出来。 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点上一根,满脸邪性道:“能不能别他妈张口世道,闭口世道,你是破坏世道的人?怎么你说变就变了?” 萧顾海面无表情道:“老张,该给你的体面,我今天给足了,酒喝了,烟也抽了,你再往前进一步,你知道后果。” “我不知道。”大智哥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要不你告诉我?” 萧顾海冷冷凝视大智哥:“这二十年遭的罪,还没让你学乖?” “瞧你这话说的,第一天认识我啊?”大智哥吐出口浓烟,满脸狞笑。“再来二十年,我也就这尿性。” 萧顾海目光一沉,终于掐灭香烟,手微微一抬。 几栋楼里,缓缓走出几名强者。 “哟呵。” 大智哥余光瞥了眼那几个老熟人,唇角泛起一抹诡笑:“连三大院的人,你都有本事叫出来了?看来你这二十年,当狗当的很成功啊。” “老张,收手吧。” 萧顾海深深看了大智哥一眼:“你能动的,当年你就动的差不多了。动不了的,当年你动不了,现在,你更没戏。” 大智哥缓缓给自己斟满酒,然后一饮而尽,薄唇微张道:“那么多人死于非命,你们凭什么寿终正寝?” 萧顾海神色一沉,冷冷道:“张大智,你别给脸不要脸。” 说罢,他缓缓站起身,目光阴沉道:“再闹下去,你今天还出得去?” 大智哥咧嘴笑道:“那就都别出去了。” …… 大智哥前脚走。 八爷后脚就叫来了六爷。 二人满脸愁容,压力很大。 不多时,就把北莽系新一代领军人物商中堂叫过来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大智哥一手提拔的,这种危难时刻,他有责任给老大哥出出力。 商老板接到八爷的电话,又没有通行证,不好擅闯后院。 于是他拿着前院的通行证先出了墙,再走后门,来到八爷的小屋。 一切都很符合流程,就是让两位爷等的屁股都麻了。 “六爷,从逻辑上来说,八爷遇到这茬,他级别不够,确实没办法。但您级别够啊。”商中堂既迟疑,又尴尬地说道。“您去一趟萧家大院,七爷还能不给您几分薄面?” 八爷沉默寡言,不好嘴硬。 六爷抽了抽嘴角,犹豫道:“我听说,三大院的人也过去了。” “是吗?”商中堂脸色陡变,语重心长道。“要是这样的话,那您的级别,确实不够看。” “你他妈能不能说点有用的?”六爷皱眉。“让你过来,不是听你放屁,是让你出出主意。” 商中堂有点委屈,还有点生气:“六爷,我一个前院打杂的,说难听点,就一物业经理,你们后院的事,我能有什么主意?就算有,也都是馊主意。” “你先说。”八爷打了个圆场。 “我登高一呼,把北莽系的同志都喊出来,给老板站台。” 商中堂沉凝道:“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又所谓,众人拾材火焰高,人多力量大…” “闭嘴吧你。” 没等六爷掀桌子,八爷先听不下去了:“你他妈这是要把老张这二十年攒下来的家底全给撂了?” 商中堂缩了缩脖子,有点委屈:“我都说我只有馊主意,是八爷您逼我说的…” “你再想想。”八爷眨了眨眼,就差明示了。 “想不到。”商中堂耳根子贼硬。“我昨晚失眠了,脑子全是浆糊。” 八爷吹胡子瞪眼,差点一急眼把这老登头发全薅了。 六爷哆嗦着手,递给商中堂一根烟:“小商,放轻松,想不到也没人怪你,但老张这些年待你不薄,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跳火坑,对吧?” 商中堂歪头点了一支烟,犹豫了半天,说道:“我想到一个人,也许可以破局。” 两位爷眼睛一亮。 难道,商中堂想到的,和自己想的是同一个人? “谁?”两位爷连忙追问,眼神都快拉丝了。 他们不敢提那名字,怕大智哥侥幸活着出来秋后算账。 “京城贵妇,马皇后!” 第七百七十一章 你可真孝! 马皇后端着果盘,拎着瓜子,倚着门看雪宝刷碗,偶尔搭茬,聊点女性私密话题。 也算是给儿媳妇提供了情绪价值,省得那老鬼在那阴阳怪气。 “其实早些年,婆婆我偶尔也会担心你公公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马皇后吐出一口瓜子壳,耸肩道。“可反过来想想,就算真回不来了,咱们女人不照样能撑起半边天?天天在那喊平权,从我那个年代就在喊,难不成男人死了,咱们就不活了?” 马皇后满脸邪性道:“雪宝,不信你回头找几个男人问问,他们对于死老婆这种中性变故,到底是怎么看的。” 系着围裙的韩总擦了擦灶台,冷笑道:“估计做梦都能笑出声。” “所以啊,咱们女人不能老给自己那么大压力,据科学研究表明,新时代女性患抑郁症的比例,比男性多得多。”马皇后撇嘴道。“咱们有空就搓搓麻将,推推牌九,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想多了,可不就抑郁了?三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男人,哪没有?就咱俩这姿色,怕这?” 韩江雪谦虚道:“婆婆你身材火辣,天生丽质,肯定没问题。” “你屁股还大呢。”马皇后谬赞雪宝。“多性感?” 韩江雪含蓄道:“其实也没那么大,主要是腰臀比好,显大…” 马皇后正要再恭维一番,手机响了。 刚接通,她脸色一沉,眼珠子差点飙血。 “草。我家男人要是少了一根汗毛,老娘灭他们满门!” 马皇后满脸戾气,扭身就往门外跑。 雪宝见状,一把掀起大白兔围裙,跟着婆婆冲出门:“婆婆,你别胡思乱想啊!” “你少他妈说风凉话!不是你男人,你他妈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婆媳二人坐上车,猛冲。 …… 八爷小屋。 商中堂打完电话,突然有点后悔,抬眸望向两位爷,抽了抽嘴角道:“这里可是后院啊…” “其实你刚打电话,我就有点反应过来了。”八爷满脸愁容道。“马皇后要一急眼,把后院给点了,我可就无家可归了…” 六爷吐出口浊气,摇头道:“应该不至于,小马虽然脾气不好,但她还是识大体的。” “脾气不好和识大体,会不会有点冲突?”商中堂满脸惊悚。 “这里是后院,又不是文渊别院。”六爷掷地有声道。“马皇后这点分寸还没有?” “可现在住后院的那帮大佬,当年可有不少,就住在文渊别院啊。”商中堂冷不丁又泼了瓢冷水。“而且现在的马皇后,可比当年腰板更硬啊。” 三名老登陷入沉默。 …… “婆婆,我公公到底惹谁了啊?” 车里,韩江雪一边安慰马皇后,一边找出赵长英的电微信。 看着车开的方向,应该是那道墙。 韩江雪在那里面,也就赵长英这么个人脉。 认个妈,总得干点事吧?要不以后谁愿意给你养老? “一帮淌血爬上去的老登。”马皇后目光阴冷道。 韩江雪闻言,心中稍稍宽慰了下。 一帮老登还行,瞧赵长英平时那一副大领导作派的样子,应该搞得定。 “在单位吗?” 韩江雪询问。 “在呢,处理点国家大事,有事?” 赵长英一如既往的高冷。 “我公公在墙里可能遇到点麻烦,你打听下,最好能在我婆婆赶来之前处理好。”韩江雪措词道。“我不希望让我婆婆不开心。” “哦,我来办。” 赵长英轻飘飘回了一句。 片刻后,她又主动发来微信:“你婆婆是不是在忽悠你?我打听过了,没听说里面发生什么事啊?” 韩江雪皱眉,抬头看了眼心急如焚的婆婆,回了赵长英:“不可能,她都快急死了。” “那就奇怪了。”赵长英回了消息。“我打听了一圈,都说不知道。” 韩江雪到底是经商多年的骚狐狸,在商场,靠打信息差盈利太正常了。 “我不是怀疑你,但事有缓急,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你说。”赵长英耐着性子。 “你打听的那一圈,能覆盖整个墙内的人事吗?”韩江雪发了微信。 “?” 赵长英皱眉,心里有点虚:“只能说大范围覆盖,当然不可能全面覆盖。” “有没有可能,就是发生在你的权限没能覆盖的地方?”韩江雪询问。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我权限覆盖不到的地方,别说你婆婆来之前我处理不了,就算她含恨走了,我也还是处理不了?” “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我不想我婆婆不开心。”韩江雪迅速回消息。 “哦,你就只管你婆婆开不开心,就完全不管我死不死,是吧?你可真孝。” 第七百七十二章 势力这么大啊? 韩江雪在老张家,出了名的孝出强大。 被赵长英这么一诋毁,口碑都有点崩坏了。 她眉头一皱,脸色一沉,回了一条微信:“赵长英,我只是看你顺路,也在单位,所以看你能不能顺手帮个忙。” “我是求你了,还是逼你了?你在这阴阳怪气给谁看?帮不上忙你直说,我还能笑话你?” 赵长英看着屏幕上的微信,那些黑戳戳的字,看着看着都变红了。 “等我消息。” 赵长英回复四个字,立马联系老领导:“我亲家遇到麻烦了,就在墙里。不出意外,应该是惹了后院的大佬。我给我女儿立下了军令状,必保她公公平安。” 赵长英说罢,话锋一转,又扣了一行字:“那丫头第一次正儿八经求我办事,要办不成,我这老脸没处搁。” 过了会。 老领导回了消息:“帮你打听了,确实是在后院闹事。” “怎么说?”赵长英被韩江雪上了嘴脸,她掉头就给老领导施压。“领导能帮忙处理一下吗?” “能啊,我一会写好遗书,安排下后事,就去帮你处理,你别急。”老领导发来微信。 “6。” 赵长英脸都绿了。 姓张的到底在后院惹了谁? “九年义务教育,就他妈教会你扣个6?” 老领导感觉被冒犯了,气急败坏。 “帮不上忙直接说,我还会笑话你?阴阳怪气给谁听?”赵长英手有点抖。“天天吹嘘你在后院有多牛,认识多少大佬,结交了多少权贵,就这?我亲家一个在监狱里关了二十年的人,能在后院闹出什么麻烦?” “麻烦是不大,我简单跟你介绍下。”老领导在收完料后,手也在哆嗦。“也就砸烂了萧家大院刚修好的门栏,在院子里杀了几个三大院的人,我打听过了,你亲家放了话,今天他和萧顾海,只有一个能出门。” 赵长英彻底傻眼,整个人都慌了。 杀萧老总? 那姓张的坐牢坐傻了吧? 而且,还动了三大院的人? 三大院是干嘛的? 是专门管八大楼,管像商中堂、赵长英这种墙里小卡拉米的地方。 三位后院巅峰榜前三的王者居住的地方,统称三大院。 打一个比方,八大楼的人没命令,进不了后院。 后院那帮诸如八爷啊七爷啊六爷啊,没命令,也进不了三大院。 “那可怎么办啊。”赵长英头皮发麻,硬着头皮道。“我闺女头一回找我帮忙,我不想让她看不起。” “嗯,为人母,是该有点担当。”老领导言简意赅道。“小赵,从你跟皇家决裂出来单飞,我把能给你的,都给你了,我含辛茹苦,把你扶持到今天的位子,我也不想让你道心破碎。” “这样吧,等我把遗书写好了,我就过去劝劝。我要死了,你受累替我照顾下家人。”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有点尴尬。 这死雪宝,头一遭找自己帮忙,就找这么大个麻烦。 到底是亲生的,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叮咚。 韩江雪发来微信:“怎么样了?我跟我婆婆都快到了。” “正在写遗书,别烦我。”赵长英站起身,打算违规勇闯后院。 老张当年什么为人,她一清二楚。 当年他要不是为了那桩事把自己搭进去,现在那三大院,没准就有他一席之位。 怎么,那帮老登牛叉了,就欺负老张这个跟社会脱节的落后份子? 没道理的。 赵长英阴着脸,决定赌上自己的职业生涯。 要不,一直将老张视作拜把子兄弟的韩老魔,又得跟她闹离婚,骂她不仗义。 赵长英刚从楼里出来,副楼主小周也出来了。 “领导,收到风了?”小周笑的很含蓄,表情还算淡定。 “你去干嘛?”赵长英皱眉。 “我北莽系啊。”小周压低嗓音,跟做贼似的。“我不去,那是背叛组织。” “领导您呢?”小周腼腆问道。 “我俩是亲家。”赵长英负手而立,淡淡道。“他还是我第一个相亲对象。” 小周微微点头,没多问。 作为北莽系,小周掌握了不少情报。 赵长英要违规去后院,很合理。 不去反而不地道了。 二人并肩前行,走出大楼。 平时这个点挺冷清的各栋楼门口,熙熙攘攘站了不少人。 有楼主,有副楼主,还有些楼栋的三四号人物。 一眼望去,多半都在军部干过。 赵长英眉头一簇,轻声询问小周:“你们北莽系,势力这么大啊?” 第七百七十三章 闯祸了? 小周也有点蒙。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张哥最忠诚的信徒,心腹中的心腹呢… 他当初还跟张哥立下军令状,就算全世界都背叛张哥,他也会誓死效忠… 他一直以为,自己跟张哥的交情最铁。 张哥也像信任北莽十八骑那样,信任孤身在墙内忍辱负重的自己… “不知道啊。” 小周不腼腆了,也不含蓄了,汗流浃背地望向那帮在各自楼栋门口东张西望的“同僚”,嗓子眼一阵发干。 但迷茫,是短暂的。 当北莽系的目光互相触碰,并溅射出火花时,所有人都内心,都燃烧起来,沸腾起来。 一号楼门口,刚加入组织的商红稷瞧着那熙熙攘攘的队伍,暗暗感慨:“老爸果然没骗我,加入北莽系,真的很有前途…” …… 韩江雪陪满脸阴沉的马皇后来到后门。 刚进屋,商中堂就站起身来。 他其实对上线张哥,都没那么打怵。 张哥平时是讲道理的,有家教的。 可马皇后,就多少沾点大病了。 当年马皇后火烧文渊别院,就是商老板给马皇后带的路… 要不他也不能在不敢喊张将军的前提下,第一个想到马皇后。 这位曾经的京城第一千金,是真的彪。 为了她男人,什么都敢干。 “人呢?”马皇后凶神恶煞地质问。 八爷和六爷按辈分来说,不必起身相迎。 可坐着,又有点如坐针毡。 “在萧家大院。”八爷努嘴道。“小马,你先别急,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什么叫不可挽回?非得缺胳膊少腿?我马皇后的男人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一把火把你们全烧了!” 马皇后气焰彪悍,满脸杀气。 商中堂吓得脸都绿了。 八爷和六爷,也是面面相觑,有点慌。 “雪宝,你在这儿坐回,我去把你公公接回来。” 马皇后转身就要走。 “骂谁呢?”韩江雪面如寒霜。“我韩江雪是贪生怕死之徒?” 马皇后愣了愣,一把牵住雪宝冒汗的手:“走,干他丫的!” 目送这对婆媳离开,商中堂汗流浃背道:“真生猛啊。” 八爷点了根烟,沉凝道:“倒显得哥哥们像是一群鼠辈了…” “走吧?”六爷翻了个白眼。“听说北莽系都倾巢出动了,咱哥几个也不能在这掰手指头玩吧?” …… 人潮汹涌的北莽系,抵达萧家大院。 马皇后赶到时,视线从那一张张脸庞上掠过,都很眼熟,甚至叫得上名字。 那帮人瞧见马皇后,也是做了一下简短的眼神交流,沉稳的眸子,全都死死凝视着萧家大院。 韩江雪低声询问道:“婆婆,这些人都是我公公的小弟?” “是兄弟。”马皇后眯眼说道。“要是小弟,早树倒猢狲散了。” 韩江雪轻轻点头,又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闯进去?” “暂时还不能闯。”马皇后眼神复杂而矛盾道。“你公公出了名的好面子,自尊心强,我现在要敢进去,他非得跟我闹离婚不可。” 韩江雪完全不觉得意外,甚至感同身受道:“公公简直跟张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太像了。” 马皇后过于紧张,没察觉到被死雪宝占了便宜。 像个爷们似的往嘴里扔了根烟,吧唧了两口道:“再给他一刻钟。” “一刻钟后他要还没出来。”马皇后浑身气势鼓荡。“我一把火烧了他们!” …… 砰! 最后一名萧顾海从三大院请来的恐怖强者被大智哥干翻在地。 大智哥吐出口沾血的唾沫,浑身是伤,脸色苍白,漆黑的眼眸中,却盈满坚定之色。 这一战,大智哥爆肝了。 那帮三大院出来的,也是真猛。 不猛,萧顾海也不会如此自信,在院子里摆下鸿门宴。 萧顾海深深看了眼踱步朝自己走来的张大智,目光阴沉道:“你知道吗?你那帮老兄弟都在门外守着,他们舍不得你死,怕你有事。” 张大智目光一冷,寒声质问:“你放的消息?” “重要吗?”萧顾海反问道。“北莽系全冒出来了,违规闯入后院,三大院会降一批,革一批,按一批。” “今天你因为一时冲动,彻底毁掉了这帮人。”萧顾海一字一顿道。“他们走到今天,不容易的。” 大智哥吐出口浊气。 从兜里摸出香烟,歪头点了一支,另一只手,又从兜里摸出手机,按下快捷键。 嘟嘟。 很快,电话接通了。 电话那边,传来一把平稳而宠溺的嗓音:“闯祸了?” 第七百七十四章 我好怕哦 搜索!! “你要动我。” 大智哥死死盯着男人,一字一顿道:“得先过她这一关。” 这回,轮到男人表情诡异了。 他万万没想到,军部曾经的特设大将军,北莽领袖,竟会在战场上,喊自己老婆护驾。 马皇后上下打量男子,满脸阴阳怪气道:“你要动我老公?” “我…” 马皇后毫无征兆,一个大逼兜抽在男人脸上。 顿时,那阴冷又森然的肃杀脸庞,被打成了猪头。 “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还是不怕我了?” 马皇后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得男人满嘴冒血。 这一幕,彻底将萧顾海看傻眼了。 这他妈都是啥啥啥啊? 连张大智都很忌惮的猛男,居然被马皇后打得不敢顶嘴? 就在马皇后第三巴掌呼下来之际,顾大宗倒退两步,眼神既矛盾又忌讳:“大师姐,别打了…” “你就是欠打!” 马皇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却被顾大宗抬起胳膊拦住。 “大师姐,你再打,别怪我…” 马皇后抬起另外一只手,狠狠抽在了顾大宗脸上,面无表情道:“我不怪你。” 顾大宗再度倒退两步。 脸肿成猪头,牙也被打松了好几颗。 那阴鸷的眼神,依旧阴鸷。 却一点也不吓人了。 一头猪的眼神,再阴鸷也显得很纯粹,很干净。 顾大宗吐出满嘴鲜血,并没因为挨了几巴掌而怯战,反而挺起胸膛,平静地凝视着马皇后:“大师姐,我是奉命而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得执行。”.bμν. 马皇后踱步走上前,摇晃了一下胳膊,轻描淡写道:“那我就打死你。” “再打,我会还手。” 顾大宗眼神一冷,杀机毕露。 “我好怕哦。” 马皇后脸色一沉,如一道利箭,呼啸而至。 可她刚和小师弟交上手,甚至还没热身。 她眼神一变,瞳孔中冒出匪夷所思之色。 顾大宗唇角上翘,眼神凌厉。 二十年了! 自己的实力,早就今非昔比,大师姐,您看好了! 扑哧! 后背,捅进了一把北莽刀。 鲜血狂喷,溅了大智哥一脸。 基于搜索引擎技术检索服务 第七百七十五章 你跑一趟 萧顾海抽烟的动作僵住了。 他张大嘴,有点窒息地望向那对贼夫妻… 萧顾海突然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张大智,也完全不了解他的爱人… “老张。” 马皇后抽了抽嘴角,看着满脸绝望,逐渐失去呼吸的顾大宗:“他可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同门小师弟啊…” “所以我把你喊进来才动手啊。” 扑哧。 大智哥拔出北莽刀,皱眉道:“你还不了解我?在没得到你同意之前,我会让你背上同门相残的骂名?” 马皇后咬牙道:“我他妈跟你讨论的是这个吗?” “那你要跟我讨论什么?”大智哥皱眉,有点生气地推倒奄奄一息的顾大宗,死死盯着马皇后。“杀你一个同门小师弟,你跟我发这么大脾气?你太过分了!” 马皇后张了张嘴,又抽了抽腿,劈手夺走大智哥沾满鲜血的北莽刀。 还没来得及跟大智哥串通一气,萧家大院门口出现一帮人。 领头的,是一个看起来跟韩老魔一样英俊的老帅哥。 气质儒雅,眉眼俊朗,年轻那会,肯定是个爱豆。 “小马不是因为你杀了她的小师弟,和你发脾气。” 老帅哥缓缓走来。 跟在身后的猛男,每个都像顾大宗那样,恨不得把老子天下第一写在脸上。 “她是怕你杀了顾大宗要偿命。”老帅哥站在贼夫妻面前,一字一顿道。“小马,你说大师兄说的对吗?” 马皇后表情复杂,冷着脸没吱声。 大智哥闻言,面露惭愧之色,轻轻握住马皇后保养得当的白嫩手心:“马姐,是我错怪你了。” “哼!”马皇后娇憨地哼了一声,给他个不理睬,竟有几分少女扭捏。 这一幕。 看得大师兄差点破防。 当年他苦追马皇后无果,却被张大智捷足先登。 这些年,他做梦都想弄死张大智。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 大师兄微微抬手。 身后那帮师兄弟倾巢而出,死死盯着张大智。 “小马,你往旁边站一下。”大师兄口吻平静道。“你知道的,大师兄念旧。” 马皇后闻言,非但没往旁边站,反而挺身而出,护在大智哥身前:“但我一点也不念旧。” 说罢,她回头看了大智哥一眼:“张哥,一起?” 大智哥从马皇后手中接过北莽刀:“老子是来大闹天空的,结果被你搞成师门恩怨了,真烦!” 话音一落。 他与马皇后仿佛心有灵犀,同时出手。 萧家大院的门,紧锁着。 八爷和六爷好几次想进去,第一次被马皇后拦住了,嫌他们年纪大,碍手碍脚。 第二次,则是被一个人拦住了。 仅仅一个人。 就拦住了数十名出了墙,在任何地方都能呼风唤雨的墙内大佬。 除了韩江雪,谁看他的眼神,都有点忌讳。 八爷跟六爷站在此人身边,欲言又止。 身后那帮大佬,更是讳莫如深。 在绝对权力面前,哪怕是这帮善于玩弄权力的大佬,也有点打怵。 三大院院长之一,陈青天。 不论是八爷六爷,又或者是萧顾海,跟这位三大院领袖之一的陈青天相比,都差了一道宛如鸿沟般的差距。 是终其一生,也难以抵达的彼岸。 仅此一人,便震住了萧家大院外的那帮北莽系。 所有人都知道,陈青天的现身,代表的是三大院。 在迫不得已之前,没人敢招惹他。 “陈院长。”八爷皱眉道。“有必要搞这么大?老张一口气憋了二十年,搞点小动作不是很正常?至于吗?” “那你为什么不拦着他?”陈青天淡淡瞥了八爷一眼,反问道。“你拦不住,我来拦。” 八爷张了张嘴,却被六爷拦住了。 “老张当年立下汗马功劳,也承受了很多不该他承受的苦难。”六爷相对委婉地说道。“不能因为这点事,就让护龙门介入吧?” “那是他和护龙门的私人恩怨。”陈青天淡淡道。“我不方便干预。” 六爷闻言,差点爆粗口。 领头的是你堂弟,干预就是一句话的事,看来三大院这次是动真格了。 也想彻底抹掉当年那件事。 突然。 人群外传来一阵炒杂声。 众人闻声望去。 只见一名身穿笔挺军装的男人踱步走来,韩江雪偷偷跑过去,跟在男人身后。 他这回没戴口罩。 也没戴头盔。 他是露脸过来的。 还穿上了雪宝熨得整整齐齐的军装。 所有人在瞧见这位开大号走来的男人时,纷纷让道,行注目礼。 就连陈青天,也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落在这个男人的脸庞。 在华夏。 在任何场合,他的出现,必然引起全场关注。 所有人都习惯了。 包括陈青天。 男人甚至没跟任何人打招呼,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朝萧家大院走去。 “护龙门在办事。”陈青天不咸不淡地警告了一句。 “护龙门什么级别?” 张向北居高临下地俯瞰陈青天:“我需要向他们敬礼吗?” 陈青天皱眉,欲言又止。 “如果不用,你跑一趟,叫他们出来见我。” 第七百七十六章 你觉得她很出众? 原本八爷和六爷内心还挺纠结,考虑着要不要以自毁前程的方式保一保老张。 可人家儿子开着大号就来了。 上来就倒反天罡,准备护犊子。 身后的北莽系,一个个挺直腰板,狐假虎威。 他们跟张将军不熟,但大智哥跟张将军熟啊,约等于跟张将军也感情充沛。 “小张,你平时不怎么来后院,不太懂护龙门在后院的定位。” 陈青天负手而立,表情冷峻。 八爷跟六爷闻言,也猛然反应过来。 对视一眼,嘴角抽搐。 甚至想劝劝小张… 这护龙门,的确不好惹。 不仅仅是这帮人背靠三大院,还因为,护龙门拥有极为悠久的历史,一代一代传下来,在后院,传了大半个世纪。 比当前后院的那帮大佬,年头还要长远。 甚至为了加强护龙门的权势,连后院军都归在他们麾下。 可不是什么被官方收编的江湖门派。 权势大,底子厚,背景硬,资历还深。 这就是护龙门。 “我不懂,你可以说。” 张向北深邃的眸子瞥了陈青天一眼。 “护龙门的历史,比北莽深,资历,也比北莽厚。”陈青天一字一顿道。“不论是前院还是后院,他们畅通无阻,也有很强的执行权。” 陈青天说罢,话锋一转道:“护龙护龙。” “小张,他们在后院的贡献与价值,光听字面意思,你就能理解了。” 隔得近的前院北莽系,也是越听越慌。 这护龙门,确实够强硬。 而且背后还是三大院撑腰。 平时大佬们见了都绕道走,别说护,不被盯上就烧高香了。 “老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张向北面无表情道。 陈青天淡淡道:“什么?” “你觉得你是一条龙?”张向北一字一顿道。 “嗯?” 陈青天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抽了抽嘴角。 可他了解张向北,这小子仗着权势滔天,可从来不讲人情世故。 “你觉得,真正的龙,需要他们护吗?” 张向北转身,面露威严,气势如虹地凝视陈青天:“你要不要把他们护过的名单给我一份,我看看谁像一条龙。” 陈青天被噎住了。 站在一旁的八爷和六爷,也很尴尬。 在后院横行霸道的护龙门,平时连前院那帮大佬听个动静都有点紧张的存在。 却被张将军诋毁得一文不值。 而最离谱的是,即便是陈青天,都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是一条龙… 在场的,谁也没这么大脸… “小张,你母亲当年也出自护龙门,还是绝对核心。”陈青天祭出杀手锏。 你张向北再狂,也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你老母亲留点面子吧? 张向北目光一冷,皱眉道:“所以呢?你觉得她很出众?” “她待过的地方,就值得我高看一眼?” 陈青天拔腿想走。 他今儿来,是给堂弟面子,要不这拦人的破差事,他真不想纡尊降贵。 这天没法聊,聊得想死。 人家正常人连普通朋友的面子都给,他倒好,连亲妈都没放在眼里。 有病吧? “我还是那句话。”张向北淡淡道。“陈老你跑一趟,让他们来见我。” 陈青天皱眉道:“小张,你看我像是干跑腿的人吗?” 陈青天何等人精,他看出张向北不想硬闯。 哪怕以本尊的身份,他似乎也不想闯。 他还是有所忌惮,不愿和护龙门正面开战吧? 说到底,护龙门在后院,真的很有实力… 不可能是他张向北想撬就能撬动的,人家背影可硬了。 张向北皱眉,反问道:“情况特殊,你跑一下怎么了?” “这不是情况特不特殊的问题啊。” 陈青天有点绷不住了:“特殊我也不能跑啊,跑了我面子往哪搁?他们的级别又没我高。” “级别还没你高?”张向北目露寒光。“那他们怎么敢在我面前装?” “他们也没在你面前装啊?”陈青天抽了抽嘴角。 “刚给你在那吹嘘的,我还以为这护龙门是你们后院最后的倔强。” 张向北抬腿,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准备进门。 “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陈青天拦住张向北,心急如焚。“有事不能商量着来?你能不能有点大人物的气度和胸襟?能不能别动不动就咋咋呼呼?” 第七百七十七章 他少一根汗毛 在后院出了名高冷的陈青天情绪有点激动。 抬手抓住张向北的胳膊,因为情绪不稳,劲使大了,有点弄疼张向北。 “你要拦我?” 张向北冷冷凝视陈青天,面露怒色。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拦你了?”陈青天皱眉道。“我只是劝你冷静点,别这么上头。” “我哪上头了?”张向北扒开陈青天皱巴巴的老手,淡淡道。 “我都从你眼里看到杀机了,你还说不上头?” 陈青天沉声说道:“你爹在萧家大院杀了三大院的人,人家护龙门走走程序怎么了?你这明目张胆地仗势欺人,外面怎么评价你?” 张向北目光一沉,皱眉道:“这么严重?” “这还不算,我听说连护龙门的人,都死了一个。”陈青天深吸一口冷气。 这小子,总算还有点大局观。 没为了挺他爹是非不分。 “做事确实过激了,有点不分轻重。”张向北眯眼点了一支烟,沉凝了片刻,陈青天正要再添把火,张向北却冷不丁道。“像我。” 陈青天瞬间汗流浃背,死死盯着张向北:“你还挺骄傲?” “欣慰吧。” 张向北瞥了陈青天一眼,薄唇微张道:“时候差不多了,让开。” “我不让怎么了?!”陈青天豁出去了。“你还敢动我?” 张向北目光微冷,逼近陈青天:“那你要动我?” 陈青天闻言,情绪激动道:“你含血喷人!” 张向北一把按住陈青天的肩膀,也使了点劲,疼得陈青天龇牙咧嘴:“老陈,当年的事,我不是特别了解,也不想了解,怕被恶心。” “但老张敢在萧家大院动手,我想他一定有不得不动手的理由。” 陈院长情绪激动道:“再有理由也不能在后院杀人啊!别人不懂,你还不知道这性质有多严重?” “严重吗?”张向北沉声道。“我这一生,嗜血成性,杀人如麻,刀下亡魂,数以万计…” “你不一样!你杀人,是爱国!” 陈院长声嘶力竭地替张向北解释。 “他不爱国?”张向北反问。 陈院长张了张嘴,别扭道:“也爱…” “可爱国也有很多种表达方式啊,干嘛搞得这么极端?” 陈院长突然成了和事老。 刚从三大院出来的威风与高冷消失不见。 甚至偷偷瞪了六爷和八爷一眼,让他们出面劝劝。 可两头老狐狸却装腔作势,仿佛有八千度近视,完全不跟陈院长做眼神沟通。 不得已,陈院长只好低声表态:“小张,有马皇后在,你爹肯定不会有什么大碍。她当年在护龙门,可是很有面子的。” “别说大碍,他少一根汗毛。” 张向北冷冷盯着陈院长,当场表态:“别说护龙,连自己也护不住。” 护龙门出品,皆为强者。 这个马皇后是有发言权的。 她以前也跟大智哥详细介绍过。 不过双方不是一个系统的,平时也没什么接触,只能说神交已久,但没线下碰过。 今儿,两口子算是杀疯了。 护龙门强者十余,加上大师兄,其战斗力可谓逆天。 但两口子配合默契,竟在这场激烈的恶战中,稳住了局面。 马皇后化身杀神,大智哥天神下凡,二人并肩作战,竟丝毫不落下风。 反观护龙门,却倒下了半数。 另外半数杀气腾腾,就连站在一旁的大师兄,也蠢蠢欲动,目光狰狞。 马皇后手有点抖,也不知是力竭了累的,还是杀同门杀的心乱了。 “残害同门,罪大恶极…”马皇后深吸口冷气,左手按住握剑的发抖的右手,皱眉道。“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别装了,这是力竭导致的痉挛。” 大智哥一把将马皇后拉到身后,手握北莽刀:“剩下这几个,交给我。” “那多不好意思?”马皇后含蓄道。 “不过一死!” 大智哥抬起刀锋,薄唇微张,眉宇间,盈满戾气。 瞧着斗志昂扬的大智哥。 大师兄微微抬眸,踱步走向大智哥。 “我来吧。” 手臂一挥,数名同门退至一旁。 那些躺下的,要么死了,要么垂死。 这位军部的特设大将军,战斗力的确很恐怖。 既然大师兄技痒了,他们没道理抢风头。 何况,他们还真有点念及同门情,不忍对大师姐下手… 大智哥手腕一抖,刀锋爆发出鼓荡声。 他不怒自威,神情壮阔,意气风发:“受死吧!” 萧家大院大门,突然被踹开。 一道威严的身躯,踱步走进来。 大智哥定睛一看,突然噗嗤一声,一口老血狂喷而出。 脸色煞白,身躯摇摇欲坠。 “这就是激动的感觉吗?心潮澎湃,气血翻滚…” ? 第七百七十八章 死不了 阅读设置 加入书架 章节报错 阅读设置 主题背景 正文字体 微软雅黑宋体楷书 字体大小 页面宽度 :1493字 小说,请收藏 一七小说1qxs 张向北走进大门,只是简单扫了眼院子里的画面。 然后,他又背过身,朝门口走去。 “诶?!” 浑身多处受创,鲜血染红衣服的大智哥急得喊出声。 马皇后心态都要崩了:“儿子,妈在这!” 来都来了,把我们带走啊… 真不行了,必须马上去医院住icu,接受最昂贵的治疗! 哐当。 张向北来到门口,锁死了大门。 再度转身,一边朝大智哥走去,一边脱下身上的军装:“怎么样?” “死不了。”大智哥表情紧绷,咬牙硬挺。 “又不是我打的。”张向北皱眉。“你跟我赌什么气?” “你哪只眼睛看我在赌气?”大智哥擦了擦嘴角的血渍,表情狰狞道。 “那你咬牙切齿?”张向北淡淡道。 “老子那是疼的!”大智哥倒吸一口冷气。 两口子联手,干掉了五名来自三大院的护龙门顶级强者。 这对他们而言,已经是极限了,也彻底爆肝了。 “哦。” 张向北点了两根烟,然后塞给大智哥一根:“疼就别叫,丢人。” 大智哥吧唧两口香烟,忍不住咳嗽起来。 都他妈伤成这样了,还派烟,嫌老子命长? 可儿子递的烟,含着泪呛死也得抽完。 “怎么样?”张向北走到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马皇后身边,同样递给她一根烟。 “伤势严重,命在旦夕。”马皇后脸色煞白道。“儿子,快送老妈去医院,老妈挺不住了…” 张向北闻言,皱眉道:“死不了。” 马皇后叼着烟,瞠目结舌。 张向北冷漠的眸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这两口子的伤势。 很重。 有些地方都皮开肉绽了。 如果不是躲闪还算及时,可能他进门看见的,就只剩两具尸体了。 张向北嘴里的香烟,才烧了三分之一,他偏头看了眼坐在角落的萧顾海。 作为院子主人,他好像一个外人,情绪起伏很大,尤其是在张向北进门后,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 “怎么哪哪都有你?” 张向北淡淡问道。 “是你爹主动找我。”萧顾海沉声说道。“我劝过他。” “没劝住?”张向北问道。 “犟的要死。” 萧顾海提醒一万遍了,别闹,别折腾,偏不听,好像自己要害他似的。 “知道他犟还惹他?”张向北霸道道。“不知道他儿子叫张向北?” 萧顾海脸色一沉,听出这姓张的不打算讲道理。 可他妈当年出事的时候,你也不叫张向北啊! 啪啪! 大师兄作为这场恶战的绝对核心。 从张向北进屋到现在,这小子甚至没看自己一眼。 这让大师兄觉得很没面子。 他拍了拍手掌:“张将军,你可以带你母亲离开,但你爹,得留下。” 第七百七十九章 坏了 大智哥虽然挨了骂,还被不恰当的比喻阴阳了。 可他一点也不生气。 不可能就是一时爽生了个儿子,就得让儿子对自己千依百顺吧? 自己又没教过,更没怎么养过。 他说话没大没小一点,大智哥还能怪儿子? 不仅不怪,甚至还有点小感动。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欺负老子? 大师兄,你成功激怒了张将军! 嗖嗖嗖! 五名护龙门强者在听见张向北的豪言壮语后,犹如几道鬼魅,耸立在他面前。 每个人身上,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大师兄,也浑身爆发出强者之威,冷冷凝视张向北:“护龙门直接受三大院管辖,你张向北,管不到我们头上。” “给你面子,喊你一声张将军。” 大师兄缓步走向张向北:“带你母亲离开,我当她只是被教唆。” “不肯走。”大师兄眼神一冷,杀机毕露。“那就都别走了!” 院子外。 六爷瞪了八爷一眼,事后诸葛亮:“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我他妈拦了啊!”八爷急火攻心。“我拦得住吗?” “我说张将军!”六爷跺脚。 “我他妈连他爹都拦不住,我拦得住他!?”八爷暴跳如雷。 心情又很紧张,很焦虑。 护龙门背景硬,实力更硬。 尤其是那位大师兄,据传当年得高人点拨,武道实力深不可测。 这要把张将军打出个三长两短,谁负责? 到底是当兵的,一身正气又耿直,哪能跟那些旁门左道的江湖高手玩阴的? 他们下手可光是黑虎掏心猴子偷桃这些下流路子啊。 真要伤了张将军,北莽三十万大军挥师南下,谁背锅? 光是驻京等待授勋的那几千北莽精锐,就得把天给捅破了。 六爷和八爷互相埋怨了一阵,纷纷瞪视尊贵的院长大人:“陈院长,您怎么也不拦着点!?” 本就焦头烂额,满脑子全是最坏打算的陈院长闻言,差点一口气没顺过来,厥过去:“我他妈还要怎么拦啊?老子刚才就差跪下求他了!一个是我堂弟,一个是张向北,这他妈手心手背的,你们倒是想一个我不拦的理由?!” “那你怎么不跪下求?万一你一跪,小张就心软了呢?” 六爷慌不择言,心很乱。 陈院长一脚踹在这老六的身上:“那他妈老子给你打眼色的时候,你他妈在那装聋作哑!?” 六爷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这不是担心我老兄弟吗?他们两口子哪里招架得住护龙门那么高强度的攻势?” 淡定完,又开始心累了。 担心完老子,又开始担心儿子。 六爷算是发现了,自己就是个操心命。 叮叮叮。 陈院长手机响了,响个不停。 接了一个又一个。 六爷和八爷的手机,也响了。 接了一个又一个。 陈院长那边接到的电话,大意只有一个,保住堂弟。 六爷和八爷那边接到的电话,则是张向北有事,他俩都得背锅。 各路人马压力大到没谱。 互相商量了下,又深度交流了下。 决定互相给一门之隔的两位狠茬打电话。 陈院长作为六爷和八爷的三哥,起到了带头作用,当先给堂弟打电话。 “不管怎么说,他是张向北,给堂哥一个面子,别下死手,意思下就行了。” 陈院长语重心长道:“张向北忠军报国,戎马一生,他不可能和你们动真格。” 院子里。 一边接电话的大师兄,一边看着张向北活活打死自己情同手足的师弟们。 有些人五脏六腑都被打爆了。 死状之凄惨,触目惊心。 “喂,听见我说话了吗?”陈院长催促道。 “听见了。” 大师兄兀自站在原地,神情冷峻,眼中杀意昂扬:“如果我告诉你,他把我带来的人全杀光了,你还会觉得,他不会动真格吗?” 陈院长心头一颤,强行挽尊:“他征战多年,练的都是杀人技,难免下手会重一点,你这都不能体谅下?” “再说,他杀你那些没背景没靠山的师弟,不就是为了杀鸡儆猴?难道你连这都不明白?大人物做事,还能没分寸?” 大师兄眯眼凝视满身是血的张向北。 这个享誉全球的华夏战神,正拎着北莽刀,满身杀机地朝自己走来。 在感受到他那霸道无匹的凶悍之势时,大师兄浑身气机鼓荡,战意昂扬。 “不聊了,他喊我了。” 电话被挂。 陈院长气的跺脚。 恶狠狠瞪了眼八爷和六爷:“快,打给小张,我这边已经谈妥了!” 八爷摇晃了几下满格手机:“怎么没信号?” 六爷刚掏出手机,就不小心失手滑落,大头皮鞋还狠狠踩了一脚:“坏了。” 第七百八十章 我就是王 ! 陈善义拔刀,飒风沾,戾气寒。 “张将军,我给过你机会了。”陈善义气势昂扬,滔天的战意,席卷院落。“护龙门职责所在。” 张向北目光淡漠,不为所动。 反倒是艰难站起来的马皇后,缓缓上前。 “儿子,老妈助你,这老狗阴毒的很。” 马皇后咬牙。 陈善义的实力,深不可测,儿子刚力克五大护龙门强者,此刻肯定力有不逮。 她不愿让儿子孤身冒险。 “你去过外域战场吗?”张向北薄唇微张,淡淡问道。 “我去那干什么?不都说那里尸山血海,比地狱还可怕吗?我一个妇道人家,你爸能让我去?”马皇后撇嘴。 “你老公不让你去,是因为他去过。” 张向北淡淡瞥了眼坐在萧顾海旁边的大智哥。 马皇后有点蒙,瞪了眼当缩头乌龟的大智哥:“怎么个意思?” 满脸煞白的大智哥往嘴里扔了根烟,边咳嗽边点烟:“你儿子的意思是,没上过外域战场,谁好意思说自己阴毒?是恶人?” 那里,是世界的深渊,是尽头。 人性在那里,一文不值。 道德,彻底沦丧。 善良者,永堕地狱,不得超生。 每个从外域战场活着回来的,都是披着人皮的魔鬼。 “儿子你常去啊?”马皇后心情沉重,心疼问道。 张向北面色平静,缓缓将母亲拉向身后,用他那魁梧强壮的身躯,庇佑十月怀胎养育他八年的母亲:“在外域战场,我就是王。” 浓得化不开的戾气,犹如井喷爆发而出。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可这一刻,马皇后竟有些心跳如雷,满脸惊悚地望向儿子。 儿子此刻的模样,比他爹最想吃人的样子,还要吓人。 张向北拎着北莽刀,走向自诩绝世高手的陈善义。 “儿子,你当心啊,这老东西很猛的!” 马皇后仍是不放心,小声叮嘱。 可坐在萧顾海旁边的大智哥,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呼:“陈善义,你当心啊!我儿子,超勇的!” 坐在一旁的萧顾海抽了抽嘴角,斜睨了大智哥一眼:“你是真把你儿子,当你最大的靠山啊?” “你羡慕啊?” 大智哥冷笑:“哪个当爹的有这么个儿子,不呼风唤雨,只手遮天?我已经很克制了。” “你就不担心陈善义伤了你儿子?”萧顾海沉声说道。“他的实力,你心里没数?” “张向北的实力,你心里没数?” 大智哥反问:“我儿子的实力,我心里没数?” “没他撑腰,我敢大闹天空?” “你知道菩提祖师是什么级别吗?” 但他,护龙门大师兄陈善义,无惧。 “你以什么身份对我品头论足?” 张向北手握染血北莽刀,踱步逼近大师兄。 感受到这位北莽传奇浑身弥漫的王者威压,大师兄的心微微一沉,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 但论及个人武力值,他不虚任何人。 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华夏军部近十年缔造不朽的传奇人物,是论级别,能与三大院长并驾齐驱,一路破格破格再破格,内部履历上都快九十高龄的张向北。 是麾下统兵三十万传奇精锐的北莽灵魂人物。 以武力在老张家勇夺霸主地位的马皇后,震惊得舌头都快吐出来了。 那五名护龙门强者,比她和大智哥联手草翻的那五个,更强,更硬,更持久。 儿子竟单枪匹马,全干碎了。 论身份地位,他不如张向北。 论权柄声望,他也就在后院这一亩三分地有点存在感,不像张向北享誉全球。 “不愧是张向北。” 大师兄负手而立,淡淡说道:“在军部,乃至于全球军部,你的武力值,应该都站在了世界之巅。” 年轻而强壮的身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体力、耐力。 他真的,超持久。 他真的,超勇… 大师兄挂断电话,死死凝视张向北。 他早就听闻,这位北莽传奇不仅统兵无敌,个人战斗力,也遥遥领先。 尽管过程惊心动魄,险象环生。 但儿子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了那五具尸体面前。 严格来说,这是大智哥头一次见识到儿子的武力值。 怎么说呢… 慕了。 阅读请关注完美 随机推荐: 支持请到各大书店或网店购买阅读。 第七百八十一章 陈家得绝户 萧家大院外,一片死寂。 门被张向北反锁了。 进屋前,也打过招呼。 他不出来,谁也别进去。 陈院长压力很大,内心很慌。 甭管是这两边的任何一方出了意外,都很难顶。 张向北就别提了。 北莽领袖,身后百万信徒,光就这些年因为张向北而参军的华夏精锐,就不计其数,很多还位居高位了。 一场假死,华夏军部彻底地震,全世界动荡。 真要在这院子里出了意外,被那个从小打架就凶残暴戾,长大后入了护龙门,得了高人点拨更加飞扬跋扈的堂弟弄死。 陈院长难辞其咎。 最让人不安的是,陈院长完全没觉得堂弟斗不过十年戎马的张向北。 这种念头,令他如坐针毡。 而反之,堂弟要死在张向北手里。 陈家那些老而不死的七八姑八大姨,不得天天口诛笔伐陈院长? 陈院长怒视那两条狡猾的老狗:“张将军要在里面出了什么事,老子唯你们是问!” 六爷和八爷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张将军要出了事,我立马急电北莽,在军部官宣张将军的真正死因!” “草!”陈院长火冒三丈。“你他妈要死啊?!” “张将军要真死在后院。”六爷闷哼一声,冷笑道。“嘿,老子舍得一身剐,也得把你陈院长拉下马。” 八爷点了根烟,冷不丁说道:“陈院长,您别误会,老六刚才那话,完全是为了押韵。” 八爷转身,冷冷凝视陈院长:“张将军要死在你们陈家人手中,我以我个人名义向你担保,你们陈家得绝户。” 陈院长刚想习惯性破口大骂,却又欲言又止,闭上了嘴巴。 张向北要真死了,这后果,没人扛得起。 张向北可以战死疆场,可以死在外域战场,哪怕死在某个敌对国度的小兵手里,都行。 但唯独,不能死在华夏,更不能死在后院。 否则,没人敢背这个锅。 三大院也背不起。 “你俩能不能别压力我了?” 陈院长有点绷不住,汗流浃背道:“我真快被压力死了!” 刀锋碰撞,两把刀,被砍得残缺不堪。 火星子喷溅而出,都快劈成破铜烂铁。 哐当! 陈善义丢掉手中的刀,略微活动了几下筋骨,目光平静道:“张将军,其实我不擅长用刀。用刀杀人,太脏,会溅一身血。” 丢掉刀的陈善义甚至抬腿踢开了手中的刀:“要不,我们换一种方式?” “那样就算死了,也可以体面点,不至于身首异处,更不会开肠破肚。” 陈善义战意昂扬,杀意十足。 像他们这种武道强者,一旦火力全开,套用那句经典台词,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他们可不兴点到为止这一套,跟军部武斗竞技,完全是两码事。 马皇后看出陈善义动真格了。 刚才被儿子劈了一刀,明显也被激怒了。 她猛地站起身,却被大智哥拉下来:“又急。” 啪嗒。 大智哥点上一支烟,一字一顿道:“你儿子就算斗不过,等他耗尽陈善义体力,而我又恢复了体力。” “我会亲手剁了他。”大智哥暗度陈仓道。“怎么着,他今儿都是个死。” “你他妈拿老娘儿子当炮灰呢!?” 马皇后差点一上头,手刃了大智哥。 “兵者,诡道也。”大智哥冷笑一声。“你懂个锤子?” 马皇后深吸一口冷气,挪了挪屁股,跟大智哥隔远点。 反倒有点挨着萧顾海了。 作为当年文渊别院被烧毁房子的受害者之一,萧顾海的屁股也往旁边挪了挪,怕这疯婆子一冲动,掏出火机把自己给点了。 “马姐,快看,令郎势如奔雷,好勇…” 萧顾海抬手一指,如释重负。 马皇后目光一沉,眯眼望向战场。 没了北莽刀的束缚,儿子愈战愈勇。 陈善义眼看节节败退,就要招架不住了… “好小子!”马皇后倒吸一口凉气,匪夷所思地望向儿子。 刚才持刀,儿子好像也才和陈善义五五开。 此刻丢了刀,他仿佛没了枷锁,拳拳到肉,出手奔雷,脚踢如虎。 阴招、险招、黑招层出不穷,全是照着陈善义命门攻击,顿时令陈善义汗流浃背,呈溃败之势。 噔噔! 陈善义倒退数步,脸色煞白:“这些下三滥,是北莽教的你?” “不是。” 张向北面无表情,淡淡摇头,仿佛恶魔走向陈善义:“是我教的北莽。” 张向北犹如一颗炮弹,俯冲而去。 他铁拳如重炮,猛挥向陈善义脑袋。 这一拳若砸中,非得脑浆迸裂。 陈善义紧急避险,一个硬桥硬马的下腰,躲过张向北这一拳。 裤裆,却瞬间一胀。 名震天下的张向北,施展北莽绝学撩阴腿,当场踢爆。xuanshu→新书推荐:专业免费网站声明:本站所有内容皆由选书网(xuansh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 第七百八十二章 我不同意 瞧见这一幕,马皇后双腿一夹,作为女生,她完全能代入… 坐在旁边的大智哥虽只是微微并拢腿,但菊紧了一下… “你们北莽出来的,都这么脏啊?”马皇后头皮发麻。 “以前我带的北莽,没这么脏啊…” 大智哥神色沉凝道:“不过那是二十年前了,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现在什么行情,我也不是很懂。” “这一脚,估计断了吧?”马皇后满脸迟疑地询问大智哥。 她到底是女生,哪里能完全共情男生。 “铁断了。”大智哥闷哼一声。“断的透透的。” 马皇后抽了抽嘴角,望向陈善义。 这老狗脸色酱紫,浑身僵硬。 裤裆处失去知觉,好像还有点漏尿… 眼看张向北逼近。 陈善义调整了一个站姿,双腿死死并拢,抬起一只手阻拦,颤声道:“等一下…” 张向北非但没停,反而更快,更猛。 势如破竹,猛地一击铁拳,正中陈善义脑部。 扑哧! 陈善义不确定自己的一只眼睛到底只是单纯瞎了,还是被打爆了眼球。 反正他的世界戛然少了一半。 鲜血顺着脸庞流淌下来,划到嘴角,很腥。 “卑鄙…” 陈善义咬牙,准备还击。 张向北再度重拳出击。 砰砰! 很快,陈善义被打成了一滩烂泥,犹如死狗跪倒在地。 大智哥到底是前北莽统帅,佯装司空见惯,气定神闲。 马皇后却有点坐蜡。 被她誉为护龙门第一强者的陈善义,被儿子打得完全不设防了,她在老张家靠拳头打出来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 看着,是挺脏。 可从二人表现出来的硬实力,儿子不说碾压,至少也占据绝对优势。 真要自诩君子,每每即将触碰到致命部位就避开,就留手,假装大度,佯装圣人。 这一战,儿子还是能赢。 就是得拉长时间,多付出点代价。 站在母亲的角度,马皇后当然不想儿子太辛苦。 “你不卑鄙,你是君子,是圣人。”张向北冷漠地站在陈善义面前。“你品德这么高尚,你怎么不捅自己两刀,非得让我动手?” 陈善义怒目圆睁,他完全没想到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张向北,竟会如此歹毒阴险,并且如此理直气壮! 这北莽三十万精锐要全像他这么卑鄙,恶毒,海外那些国际部队,平时得遭多少罪?吃多少苦? “你们北莽,全都是这种货色?” 陈善义异常愤怒,还很不甘。 尽管他知道,就算张向北不玩脏的,他也未必能赢。 但至少,不会输的这么难看! 这前前后后算下来,搭上开场互嘴,中场休息时间,他拢共才坚持了三分钟,太短了。 他甚至还没施展压箱底绝学呢… “哪种货色?” 张向北皱眉,一脚踩在陈善义的大脸上:“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卑鄙!阴险!狡诈!净他妈玩脏的!华夏每年掏多少经费给你们北莽,就培养了一群肮脏的卑鄙小人?!” 陈善义就算输了,骨气还在,根本不惧张向北。 张向北闻言,目光一冷。 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浓烈的戾气。 浑身,杀机毕露。 可只是一瞬间,他恢复平静,挪开腿,蹲在了陈善义面前。 “这院子里就是像你这种躲在温室里的花朵多了,总觉得去一趟外域战场,就是度个假,散散心,良心发现,还多愁善感地可怜一下那些命丧黄泉的敌人,恨不得写首诗不分国际的追悼下战死的各国精英,最后轻飘飘地说上一句没人赢,都是输家。” 张向北点了根烟,像在聊家常,神情淡漠道:“算了,说又不听,听又不懂,懂了,也不敢去外域战场体验下,这样也挺好,你们过你们的太平无忧,我们,过我们的离经叛道。” 张向北拎起北莽刀,准备剁了陈善义。 手机铃声响起。 是三大院打来的。 “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沧桑而威严的嗓音:“小陈这些年,也做过一些贡献,他家里人也都出面了,别搞的太僵。” 张向北淡淡瞥了眼有恃无恐的陈善义,问道:“看来,他关系很硬?” “护龙门资历太深,方方面面都有熟人,留下他,也是个人情,以后还能处。” “你是在征求我的意见,还是想强迫我?”张向北淡淡道。 “当然是征求。”电话那边的嗓音,缓缓响起。 “既然是征求。”张向北手起刀落,没给把他爹妈打得不成人样,还想弄死他爹的陈善义留体面。“我不答应。”xuanshu→新书推荐:专业免费网站声明:本站所有内容皆由选书网(xuansh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 第七百八十三章 你骂谁? 电话还没挂。 电话那边却陷入沉默。 “这就是当年八抬大轿也没把你抬进来的原因吗?” 苍老的嗓音缓缓响起,情感有些复杂。 “不用为了给自己台阶下,硬给我上价值。”张向北淡淡道。“我杀他,仅仅因为他要杀我,我是自卫。” 苍老的嗓音再度响起:“明白。非要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活,我当然选你。” “你的贡献,比他大得多。” 沉默了片刻,苍老的嗓音再度响起:“既然你已经卷进你父亲的事件当中,我可以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向你和盘托出,凡事都可以商量着来,像今天这样的事件,影响太恶劣,没必要。” “不用。”张向北摇头道。“我不感兴趣。” “他想做什么,是他的事,我只负责帮他兜底。” 苍老的嗓音突然有些起伏:“那你要替他兜底到什么程度?” “兜到我力不从心。”张向北说道。 “那你就是要管到底?”苍老的嗓音激动问道。 张向北不咸不淡道:“瞧你这狗急跳墙的样子,你也是同谋?” “当然不是。” 苍老的嗓音正义凛然道:“我是靠硬实力踏上巅峰!” “挂了。” 张向北没捧臭脚,径直挂断电话。 聆听完儿子讲电话的大智哥,深吸一口香烟,努嘴道:“他那句我不答应,好帅,回忆起我当年执掌大权的时候,就很少抖出这样的金句。” “别舔了,趁着儿子在,你该忙你的忙你的,忙完了回家吃饭。”马皇后叼着烟,起身走向满身是血的儿子。 眼中却写满心疼之色。 这么些年,这孩子也没沾上父母什么光,反而被爹妈牵连,动不动就要给爹妈撑腰。 想想真替他不值。 可马皇后又不敢说,更不敢怂恿儿子。 这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张的事儿,别人来还真兜不住。 只能委屈儿子,顶多家宴上自罚三杯谢罪… “你也看见了。”大智哥叼着烟,斜睨了萧顾海一眼。“有我儿子撑腰,我在后院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拦得住?” “不拦了,不拦了。”萧顾海抽了抽嘴角。 “说吧。”大智哥眯眼说道。“是谁?我儿子手感正热,回头要把你给剁了,可不好收场。” 萧顾海努嘴,眼神飘向一个方向:“你要找的人,在三大院。” “草!” 大智哥早就猜到了。 可大智哥宁愿不是。 否则大智哥还得继续连累儿子。 大智哥于心不忍。 “替我带句话。”大智哥斩钉截铁道。“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萧顾海吐出口浊气,复杂道:“你就不怕连累张将军?” “他闲着也是闲着。”大智哥理直气壮道。“儿子孝顺老子,天经地义!” “张将军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当爹的。”萧顾海瞪了大智哥一眼。 “我儿子就乐意惯我,你管得着?”大智哥拍拍屁股起身,嘴里叼着烟,双手掏兜,朝老婆儿子走去。 那边厢。 儿子跟老婆也都是同样的路数,叼着烟,双手掏兜,脚尖还在地上磨蹭,嘴里唠的也都是社会嗑。 “聊什么呢?” 大智哥走上前,满脸八卦。 “聊当初咱们就该带着儿子住在监狱,又不是没空监仓,附近又不是没学校,上下学还有监狱里的专车接送,晚上回家,还能边吃饭边看西游记,小日子不也挺滋润?”马皇后满脸遗憾道。 大智哥闻言,恼羞成怒:“放屁!那日子是人过的?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 马皇后愣了愣。 一想老张这二十年的鬼日子,确实有点遭罪,连两口子都有点吃不消,不由垂下头,不敢逼逼。 张若愚皱眉,一把推开冲马皇后大吼大叫的大智哥,冷冷道:“你骂谁?” 筋疲力尽的大智哥被推了个踉跄,脸色微变,看了眼儿子,又看了眼故作委屈的老婆,咬牙道:“我骂我自己!我不是人!” 马皇后脸上写满得意之色。 有儿子撑腰,就是好。 这死老鬼想干啥都有儿子保驾护航,肯定美呆了吧? 就是有点糟蹋儿子了,瞧这一身血… “回家吃饭。” 张若愚转身,嘴角微翘,叼着烟,双手掏兜,跟大智哥和马皇后,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三人并肩而行,在抵达萧家大院门口时,却因为三人手都在兜里,也不想影响造型掏手开门,不约而同地,纷纷抬起腿,一脚踹开大门,腥风血雨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一刻,大智哥和马皇后都可以发毒誓,一定是他们这辈子最风光的时刻。xuanshu→新书推荐:专业免费网站声明:本站所有内容皆由选书网(xuansh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 第七百八十四章 他说的就是我说的 在瞧见张哥一家三口那腥风血雨的造型时,雪宝其实有点羡慕,也想站在他们旁边出人头地。 可再看他们满身伤痕,血了呼啦的,雪宝又有点怕疼。 张哥打小就教导雪宝,没事少装,容易受伤。 可雪宝瞧着瞧着,眼眶就湿了。 这一家三口,明明有好日子过,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却非要跟那些执掌雷电的大佬斗,找罪受。 图个啥? 雪宝以前找张哥打听过,公公为什么要在监狱待着,为什么出来了还不肯安生,天天在那神叨叨要报复这个,报复那个。 不是特别了解行情的张哥也只是简单解答了雪宝的困惑:“可能是觉得愧对那帮在天之灵吧,不折腾下,怕睡不着,怕做噩梦,怕那些漂泊异乡的孤魂野鬼,夜里找他。” 雪宝模糊的视线,从这一家三口熟悉的脸庞上一一掠过。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也全都聚焦在老张家三口人身上。 走着走着,大智哥停下脚步,抬眸眺望三大院的方向:“要不是身体吃不消了,老子连夜勇闯三大院,化身暗夜死神,杀他个片甲不留!” 马皇后一巴掌抽在狗叫的大智哥脑门上:“你他妈能不能先去医院把你那老胳膊老腿接上?走路都他妈一瘸一拐了,你还草得动谁?”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豪横道:“这算什么?当年在外域战场,老子脑袋都差点搬家了,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说罢尾随儿子走向陈院长。 没等级别比自己高的儿子开口,大智哥轻描淡写道:“老陈,份子钱我回头微信转你,席我就不吃了,省得你猪八戒照镜子。” 陈院长张了张嘴,却压根没搭理大智哥,深深看了张若愚一眼,叹息道:“唉,你就惯着这老东西吧!” 摇摇头,转身走了。 “诶?” 大智哥也不生气,反而温馨提醒陈院长:“你堂弟还在萧家大院呢,你不进去收个尸啊?” “我他妈什么身份?这种事还用我亲自动手?”陈院长暴跳如雷,怒视大智哥。“我不要面子的!?” 说罢,他一股邪火蠢蠢欲动,环顾在场所有北莽系:“今天的事,天知地知你们知!谁敢把这事传出去,老子亲自请你们来三大院喝茶!” 北莽系大佬们皱眉。 三大院的茶,又酸又臭,跟馊的似的,巨难喝。 喝过的,都食物中毒病逝了。 目送陈院长离开。 大智哥挺直腰板,享受着这帮北莽系老兄弟的仰慕眼神,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兄弟们,给你们介绍下,我儿子,名震天下的传奇战神,张、向、北!” 众北莽系大佬的眼神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甚至连注视大家的角度,也没有任何倾斜。 眼中的仰慕,依旧仰慕着。 大智哥愣了愣。 忽然就明白了。 这帮老狗的仰慕眼神,从一开始就不是给自己。 自家儿子,也完全用不着介绍。 他可是当红巨星张向北,就这院子里的老狗,还能分不清大小王? 大智哥稍显失落,马上就更骄傲了。 年纪大了,该嘚瑟也嘚瑟过了。 一把年纪了,谁还有心力拼自己? 都是拼孩子。 大智哥早些年遭了不少罪,吃了不少苦,总算老天有眼,临老临老了,儿子争气,关键还宠他,惯他。 大智哥一把揽住儿子的肩膀,趾高气昂道:“相信不用介绍,大家也了解我儿子。” 大智哥咧嘴一笑,扫视那帮当年陪他征战天下的老伙计:“一句话,以后我儿子说的,就是我说的!” 说罢,还巨骄傲地瞪了马皇后一眼,仿佛在说:瞧见没?这就是传承,这就是我这个当爹的,给儿子攒下的家业。 马皇后撇嘴,没鸟他。 那帮北莽系大佬,也没吱声。 只是保持着庄重的姿态,立在眼前,犹如阵前誓师。 气氛肃穆,还有点僵硬。 “全军”,都望向张向北。 张向北抬眸,环顾四周:“他说的,也是我说的。” “是!将军!” 北莽系大佬们齐声高呼。 院子里。 萧十一拄着拐杖,扒着门缝,怨毒又嫉妒地偷看门外那一幕。 牙都要咬碎了。 “爷爷,他凭什么?” 萧十一表情扭曲,撕心裂肺。 “凭今晚如果兵临城下,他张向北,将披挂上阵,身先士卒。”萧顾海重重吐出口浊气。 “哪个国家敢挑衅我们华夏?”萧十一皱眉。 “是啊。”萧顾海喃喃自语,意味深长。“哪个国家,敢挑衅华夏?” 第七百八十五章 他太想进步了 ! 陈院长还在回三大院的路上,就打电话找人收尸了。 要说心疼吧,完全没有。 甚至有点雀跃。 以后老陈家的人脉资源,全是自己的,再也没人争了。 唯一的思想包袱,就是得面对七大姑八大姨的咄咄逼问。 怎么就没保住陈善义? 怎么就让人给剁了狗头? 陈院长正闷头构思要如何跟七大姑八大姨狡辩,迎头在三大院禁区外偶遇了一个女人。 瞧着她那冷彻寒骨的美眸,陈院长的心微微一沉。 相比较七八姑八大姨的咄咄逼问,他更不愿招惹这个没人性的冷血女人。 “这么冷的天,怎么在外面站着?”陈院长的态度很慈祥。 “等你。”冷血女人红唇微张,淡淡扫视陈院长。 “等我干嘛啊?”陈院长面色黯然。“我堂弟刚死,整颗心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正伤心着。” “幸好陈善义死了。”冷血女人阴冷的眸子凝视陈院长。“要不然死的人会更多。” 陈院长干咳一声,试图缓解尴尬气氛:“小林,这里是三大院,咱不说破坏团结的话。” “我说的更多人里,就包括你。”冷血女人冷冷说道。 “啊?还包括我啊?”陈院长抽了抽嘴角,很务实地正视起这个冷血女人,迟疑道。“小林,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我就是碍于亲戚关系,过去站台的。” “我也是碍于亲戚关系。”林清溪面无表情道。“才来三大院找你。” 陈院长倒吸一口凉气。 良久才硬着头皮说道:“你外甥没事,就是受了点伤。” 陈院长话音刚落。 林清溪猛施辣手,一脚踹在了陈院长腿上。 “哎哟…” 陈院长抱腿尖叫,眼泪都疼出来了:“我可是权势滔天的三院长啊!你不能这样对我!” 嗖嗖嗖! 院外,猛然落下几道浑身弥漫着肃杀之气的恐怖强者。 领头那人定睛一看,见施暴者是林清溪。 眼神有些怜悯地看了陈院长一眼,挥挥手:“撤。”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完全没搭理这个权势滔天,平时还经常给他们送华子的三院长。 林清溪居高临下地俯瞰陈院长:“他走的时候,满身是血。” “那血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堂弟喷出来的!”陈院长顶嘴道。“不是你外甥的!” “再有下次,那血就是你喷的。” 林清溪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连这三大院的门都没进。 陈院长在刚才那去而复回的领头强者的搀扶下起身,嘴角抽搐道:“今天这事你要敢说出去,老子跟你拼命!” “陈老,您把我叶傲天当成什么人了?”叶傲天皱眉道。“您这些年给我的华子,我能白抽?” 陈院长冷笑一声,斜睨了叶傲天一眼。 这小子,出了名的大嘴巴,那臭嘴跟棉裤裆似的,一撕就开,有时不撕也自己往外喷。 陈院长哼哼唧唧几声,缓解那一脚的疼痛感。 “陈院,您也真是的,这种事怎么能自己出面?外面的人不知道什么环境,您还能不知道?”叶傲天阴阳怪气道。“那位林小姐,可是出了名的没人性,除了她外甥,连林家死活都不顾。” “我也没办法啊。”陈院长叹了口气,脸上挂着疼痛,眼里,却写满冷冽之色。“我不出面,我那堂弟心里没底啊,我总不能一辈子跟他斗智斗勇,争夺陈家资源吧?去年春节,他还想坐我的位子,我忍忍也就算了,你们呢?他平时把你们当人了吗?给你们华子抽了?我做这些,难道全是为了我自己?” 叶傲天目光一沉,冷冷说道:“那他确实有点飘了。” “也不全怪他,他就是太想进步了。” 陈院长努嘴,看了眼戒备森严,武装到牙齿的三大院:“有头发,谁愿意当秃子?我在这三院待多少年了?我不想住在二院一院?我只是不敢说。” 叶傲天顺着陈院长的眼神望过去,若有所思道:“我也调去二院一院看门。” 第七八百八十六章 我也比你强啊 在韩家当惯了绝对核心的雪宝系着淑女围裙在厨房准备火锅食材。 她听张哥说过,公公就爱这口,尤其是大雪时节,整口台子,涮片牛子羊子,再啃口蒜子,完美。 应酬完那群打探虚实的老邻居,一家四口坐在餐厅涮肉喝酒。 屋内灯光温暖,窗外大雪纷飞,张哥瞧着桌上的爷们娘们,心情很充实。 又空荡荡的。 他突然觉得,少了个人。 少了个在他加入北莽前,每年滨海大雪漫天,都会陪在他身边的人。 张若愚掏出手机,当着雪宝和大智哥马皇后的面,没有任何忌讳地,给小姨打了个电话。 这种家庭聚餐,少了小姨就不完整了。 嘟嘟。 电话等了许久,终于接通了。 “喂。” 电话那边,响起小姨温婉磁性的嗓音,很柔软。 “小姨,你在哪儿?我们正打算在家涮火锅,我过来接你?” 张若愚的身躯微微坐直。 那张明明连大智哥都有点打怵的脸庞,逐渐变得柔顺,看不出半点张向北的痕迹。 甚至仿佛回到大智哥很熟悉的,五六岁时的小若愚模样。 那会的小若愚,跟大智哥讲话也很客气,完全不敢得瑟,要不一毛钱零花都别想要。 “小姨吃过了。” 电话那边,林清溪温柔的嗓音响起:“改天小姨接你们全家来家里吃饭。” “吃过了再喝点呗。”张若愚漆黑的眼眸中,跳跃着试探之色。“我开车过来接你。” “下大雪了,路上滑。”林清溪的语气渐渐变硬。“听话,吃完早点休息。” “好吧。” 张若愚也没强求,遗憾挂断电话。 “改天再聚。” 林清溪挂断电话,美眸瞥了眼车窗外的飞雪,清冷的脸庞上,不见喜怒。 阿四专注开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老板从墙里闹出大事件到现在,别说吃饭,连口水都没喝。 前前后后跑了七八个地方,见了不少人,甚至亲自堵三大院的门,给陈院长上了压力。 虽全程没露面,却为这件事劳心劳力,密切关注着事态走向。 直至确定收尾了,外甥安全了,才乘车回家。 “过去吃顿饭其实也没啥。”阿四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和李岩都看的出来,张将军非常敬重您。” 坐在一旁的李岩努嘴,瞪了阿四一眼。 阿四却耸肩道:“韩小姐也很尊敬老板您啊。” 顿了顿,阿四有些狐疑道:“难道老板和张将军的父母关系不好?” 见阿四越说越离谱。 李岩一只手扣住门把手,随时准备跳车。 林清溪微微抬眸,望向阿四。 后座没开灯,挺黑的。 可二人却仿佛被毒蛇咬了,浑身僵硬。 “我和你们关系很好?”林清溪嗓音冷冽,淡漠道。“什么都能聊?” 李岩汗流浃背,颤声道:“老板,跟我没关系。” 阿四抽了抽嘴角,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扣住了门锁。 手心全是汗。 饭桌上氛围浓郁,两位张哥推杯换盏,马皇后却贼眉鼠眼,有点做贼心虚。 讲道理,张哥只是喊小姨过来吃饭。 可马皇后作为知情者,又是女人,总有点担心雪宝多心。 说是小姨,年龄也就差了三岁,还是个姿色不亚于雪宝的顶级大美人。 最关键的是,还没血缘关系。 雪宝就算往这方面想,往这方面作,身为已婚妇女的马皇后也完全理解。 都不好仗着婆婆的身份敲打她,嫌她破事多。 偶尔偷瞄雪宝,却发现这丫头完全没异样。 心中侥幸之余,又有点可怜自己那个闺蜜。 她得掩饰得多好,得表现得多棒,才能让这这个有点小聪明的死雪宝完全信任啊? 吃饱喝足。 张家两位爷去客厅喝茶嗑瓜子,马皇后只得陪雪宝回厨房刷碗。 “婆婆,你去打游戏吧,我一会就收拾好了。”雪宝把马皇后推出门。 “不合适吧?”马皇后倚着门,偷瞄了眼儿子。 恰好张哥那冷酷的眼神,也投了过来。 马皇后一个激灵,推开雪宝:“让我来!” 雪宝瞪了眼张哥,扭腰回厨房。 “真是个好媳妇。”大智哥叼着烟,有点羡慕。“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比你妈强。” “我也比你强啊。”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 ? 第七百八十七章 八字还没一撇呢 墙内,一号楼经理办公室。 商中堂狼吞虎咽吃着早餐,很急。 “爸,你吃慢点。”商红稷撇嘴道。“不就是三大院召见吗?至于这么激动?能不能有点城府?” “你知道个屁?”商中堂啃了两口包子。“这次是三院二院的院长同时找我谈话,上次见完那两位院长,隔天我就当上楼主了,算算时间,爸快五年没进步了。” “哎哟。”商红稷眼睛都红了,嫉妒道。“爸,这是要给你提干啊?” “不好说。”商中堂压了压比ak还难压的嘴角,含蓄道。“但我这几年业绩还行,该完成的kpi,也都超额完成,动一动也合情合理。” 商红稷有点酸了,阴阳怪气道:“前阵子咱们北莽系才在后院闯了祸,这么突然召见你这个北莽系的核心骨干,爸,不是我泼你冷水,我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商中堂挑眉,斜睨了闺女一眼:“年轻了吧?知道这次跟我一起被召见的,还有谁?” “谁?”商红稷追问道。 “你赵姨。”商中堂眯眼说道。“铁娘子赵长英。” “她啊。” 商红稷红眼病都快犯了,也基本坐实了小老头要狠狠进步的局面:“赵姨既不是咱们北莽系的,上面还有那层关系,爸你这次应该是稳了…” 顿了顿,商红稷满脸庄重道:“爸,苟富贵,勿相忘。” 商中堂美滋滋喝下半碗咸豆浆,很肿胀。 赵长英办公室。 韩老魔偷溜进来,陪这婆娘吃早餐。 瞧这婆娘开心的,比头一回领结婚证还美。 “别光顾着美了,多吃点。”韩老魔夹了一个汤包放进赵长英碗里。 “不吃了。”赵长英吸腹,对个人形象很有要求的她想保持最美仪表。“吃多了有小肚子。” 韩老魔翻了个白眼:“臭美。” 吃了口汤包,韩老魔提醒道:“待会你注意下态度,别领导给你就拿,客套下,领导最烦那种不谦虚的部下。” 赵长英皱眉道:“我的业务能力有目共睹,业绩也遥遥领先,我这么客套干嘛?” “我是担心外面有人说闲话。” 韩老魔沉凝道:“你的身份本来就敏感,上面又有那层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走后门,托关系了。”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赵长英起身出门。“问心无愧。” 三大院门外。 赵长英跟商中堂碰头。 商老板热情洋溢,春光满面:“赵老总,恭喜啊,我这回可真是沾了您的光。” 赵长英唇角微翘,没否认,还很谦虚:“八字还没一撇呢。” 商中堂捂嘴偷笑,满脸骚劲:“惭愧惭愧,我实在太想进步了。” 王八蛋才不想进步… 身心愉悦的赵长英负手而立,抿唇道:“进去见领导吧。” “嗯呐。” 商中堂摆手,邀请铁娘子走前头。 按资历,商中堂是不逊赵长英的。 可自打北莽系曝光后,墙里那帮大佬,都对铁娘子刮目相看,该客套客套,该窜门窜门。 工作好展开了,待遇也高了,连平时那些跟她有矛盾的,也夹着尾巴做人。 赵长英觉得,自己的第二春差不多要来了。 进了三大院。 二人被引入一间私密性极强的会议室。 会议室窗帘紧闭,光线很暗。 七八名三大院领导坐在两侧,两名院长大佬稳坐其中,像极了升迁前要走的流程。 商中堂勾着腰打招呼,很谄媚。 赵长英底气足,腰板硬,微微颔首后便入座了。 “让你坐了吗?” 黑暗中,突然响起一把苍老而威严的嗓音:“小赵,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商中堂的屁股都快挨到椅子了,又迅速弹起来,瑟瑟发抖地站在桌边。 赵长英脸色陡变,起身吧,又觉得没面子。 可不站起来,又不符合她想进步的心情… 一时间微撅着屁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点尬。 二院院长给了下马威。 陈院长却是呵呵一笑,风轻云淡道:“小赵小商,这次喊你们过来,主要是想跟你们了解一些情况,别紧张。” “陈院长,您说。” 商中堂僵硬地站在赵长英旁边,倒像个汇报情况的小弟。 “听下面的人说,最近墙里有人拉帮结派,串通一气…”陈院长笑的很和蔼,却透着一股阴险。“有没有这回事?” 他说罢,只是淡淡瞥了商中堂一眼,便将视线落在了赵长英脸上。 赵长英心头一震,满脸僵硬。 站在一旁的商中堂当场就汗流浃背了。 第七百八十八章 谁有情绪了 昏暗的会议室内,气氛肃穆。 感觉这次不像是升迁面试的赵长英,也没刚才那么自信了… 她收敛了身上的傲气,解释道:“我就是下面的人,我没听说谁在拉帮结派,串通一气。” 商中堂心虚道:“大家一心为公,不存在搞小团伙,还请领导明察秋毫…” 陈院长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小赵小商,你们要这么说的话,就稍微有点嘴硬了。” “没嘴硬啊。”赵长英皱眉,表情复杂,语气有点被冤枉的委屈。“真没拉帮结派。” 铁娘子出了名的基本功扎实,靠硬实力上位。 就算跟北莽系有所往来,也从不搞私交,完全是为了工作。 二院长猛地拍了拍桌面,目光冷厉道:“小赵!注意你跟领导说话的态度!”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倒吸一口冷气。 她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依我看,你这已经不是嘴硬了,而是睁眼说瞎话!”二院长强势给赵长英定性。“你要说小商没拉帮结派,我信,他为人正直,品德高尚,这些年在墙内的贡献,大家也有目共睹,但你赵长英…” 二院长顾清辉话锋一转,沉声说道:“你算算近些日子,你每天接触了多少同事,秘密会见了多少人?我这里有份名单,你自己看!” 一名三大院领导将名单推给赵长英。 后者一瞧名单,全是北莽系的,哪怕记录不全,都有一百多号人… 赵长英眉头微蹙,急道:“顾院长,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顾院长冷漠道。“解释他们怎么给你的工作大开绿灯,畅通无阻?” “还是他们闲着没事干,就想帮你进步?” 顾院长气恼道:“小赵,你太让人失望了!” 赵长英脸色煞白,有苦说不出。 她没让同事们对自己另眼相看啊。 那不是沾了张将军的光吗? 而且自己由始至终都没犯纪律啊,就算偶尔用点“特权”,那也是为了工作,没徇私啊… 可瞧着满桌的“证据”,赵长英心脏抽搐,一颗进步的心彻底凉凉。 “小赵啊。”陈院长接过话茬,没让气氛太僵硬,意味深长道。“其实院里本来是决定年尾提提你的,毕竟你的业务能力摆在这儿,可你最近的思想,确实有点浮躁,下面的同事也都有情绪,如果不处理一下,院里会很被动。” 赵长英闻言,面如死灰道:“谁有情绪了?” “小赵。”顾院长重重敲击桌面,皱眉道。“这话是你该问的吗?院里还能不保护反应真实情况的同志?” 赵长英张了张嘴,没吱声。 站在一旁的商中堂手心冒汗,同样心如死灰。 连赵长英都要接受处理,那自己… “小商。”陈院长话锋一转,面色和蔼道。“我要是没记错,你在现阶段的岗位上,也干了有五年了吧?” 完了… 商中堂汗流浃背,颤声道:“领导,五年有半了…” “嗯。”陈院长微微点头,口吻温和道。“这些年,你在岗位上也算敬业…” 商中堂忙不迭插嘴:“我愿意继续在原单位燃烧自己,春蝉到死丝方尽!” 韩老魔教的话,赵长英只字不提,商中堂却他妈能举一反三了… “那不行。”陈院长沉凝道。“有问题的同志,我们得要严肃处理。有功劳的同志,我们也要重用。” 商中堂闻言,瞠目结舌。 院里要严肃处理铁娘子。 自己,反而要重用,要升了? “领导,这不合适吧…”商中堂期期艾艾道。“我觉得以我目前的能力,还不足以入后院…” 陈院长愣了愣,这商老狗,反应还真他妈快,这就琢磨着入驻后院了? “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了。”陈院长有点生理不适。 “属下愿为三大院效犬马之劳!”商中堂一跺脚,满脸庄重。 “嗯…”陈院长微微点头,避开了商中堂狂热的眼神,淡淡道。“小赵,院里对你的安排,也有两套方案,调职去地方,或者…” 赵长英拍案而起,双目含怒。 眼看商中堂如愿以偿,进步成功。 而自己,竟然要调去地方,甚至更惨。 赵长英心态爆炸,寒声质问道:“陈院长,您这是搞针对!是给我穿小鞋!” 商中堂也是一巴掌,拍在了会议桌上:“小赵!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第七百八十九章 你脚大啊? 会议室内,气氛压抑。 那群坐在后方的三大院领导表情严肃,两位院长却很高冷,只当赵长英在无能狂怒… 商中堂态度端正,忠心护主,立刻跟赵长英划清界限,还狠狠地为院长大人站台,抨击赵长英不懂人情世故。 赵长英欲言又止,脸上却写满憋屈与怨愤。 真要搞小团伙了,赵长英受罚也就认了,不至于急眼破防。 可她真他妈没跟北莽系搞小团伙啊。 就算那帮北莽系的主动窜门,她都从没留那帮北莽系的在楼里吃过饭。 凭什么就拿自己一个外人开刀? 真他妈把自己当软柿子捏? 铁娘子从政多年,就没受过这委屈。 咚咚。 顾院长重重敲击桌面,沉声说道:“小赵,组织上这么安排,当然有组织上的考虑。就算你有情绪有意见,也要理性表达,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是一个成熟干部该有的表现吗?”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手心脚心全是汗。 进屋前,还真他妈以为要坐火箭砰砰上天了。 谁能想到三大院会搞这一出? “小赵,不要灰心。” 商中堂沉凝道:“组织上明察秋毫,不可能亏待任何一个有杰出贡献的同志,把你下放地方,我私以为是为了保护你,更是对你的历练。你可不能辜负了组织上的一片苦心…” 赵长英身躯一颤,差点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砸这老狗一头包。 你他妈进步了! 你当然向着这帮奸出油的老登! 老娘啥也没干,就他妈在这当背锅侠,能他妈不会心? “小赵。”陈院长语重心长道。“组织上的每一个决策,都一定是深谋远虑,充满智慧的,希望你顾全大局,你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 赵长英咬牙切齿,心态爆炸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你们神仙打架,我这种凡人遭殃!不用把穿小鞋说的那么好听,我不傻!” 顾院长拍案而起,怒视濒临崩溃的铁娘子:“给你穿小鞋又怎么了!?别人都能穿,就你赵长英脚大穿不了?!” “你再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别说鞋,连你裤子袜子,我都让你穿最小码!” 赵长英气得脸都白了,浑身发抖。 要不是商中堂及时拦着,拉她出去,非得跟那帮位高权重的老登吵起来。 “找老总,你这是干嘛啊…” 出了会议室,商中堂心情愉悦地苦口婆心道:“咱就算有情绪,也不能跟领导拍桌子啊?你这么不成熟,以后还怎么进步?” 赵长英冷冷瞪了商中堂一眼:“上头要整顿你们北莽系,结果你这个北莽骨干升了,我这个外人却跟着遭殃,我还不能有点情绪?” 一门心思想着进步的铁娘子心都要碎了。 “赵老总,有没有可能真是您误会了领导的拳拳之心?” 商中堂唇角嗫嚅,神神秘秘道:“您想啊,上头真要杀鸡儆猴,按理也应该拿我开刀啊,怎么算,也轮不到您头上吧?” “三大院的那帮大领导,难道会连这点格局和气量都没有?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帮损友私底下吃吃饭,喝喝酒,唱唱k,就给咱们贴上拉帮结派的标签呢?没道理的。” 商中堂凌厉分析道:“赵老总,我觉得您真应该找找自身的原因,最近有没有认真工作,是不是人来人往应酬多了,心不定了?” “就说刚才,您这一进屋,连招呼都还没跟领导打,大屁股就坐下了,这像话吗?还有对领导的基本尊重吗?”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表情有点僵硬。 这老狗一提醒,铁娘子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有待商榷… “赵老总,我还能不了解您?您平时不这样啊,也没这么没分寸啊…” 商中堂叹了口气,旁敲侧击道:“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情绪上出问题了,道心也不稳了?” “我就随口多一嘴啊。”商中堂委婉道。“就上次陈院长找您谈话,据说您为了忙手头上那点工作,愣是把陈院长晾了两个半小时?” 赵长英汗流浃背,脸色蜡黄:“当时我正在楼里主持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我让秘书给陈院长回过话了,我其实…” “唉,我的赵老总啊,什么泼天的会议,值得让陈院长等您两个半小时?” 商中堂点了一支烟,努嘴道:“赵老总啊,您不是不知道咱们从这前院走到后院,到底有多难,陈院长可是后院的巨无霸啊,您但凡少膨胀一点,脑子多清醒一点,也不能给陈院长上嘴脸啊。” “赵老总,您可能自己还没意识到。”商中堂意味深长道。“但站在我的角度来看,您飘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您完全没把陈院长当人。”xuanshu→新书推荐:专业免费网站声明:本站所有内容皆由选书网(xuansh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 第七百九十章 老爸会笑出声 赵长英手脚冰凉,抬眸看了商中堂一眼:“我真飘了?” “飘的很明显。” 商中堂掷地有声。 “为什么啊?我平时很有城府啊。”赵长英皱眉,喃喃自语。 商中堂摇摇头:“人不可能无缘无故飘,总有个契机。” “什么契机?”赵长英满脸费解。 商中堂愣了愣,也是满脸单纯道:“我哪知道?我又不是赵老总您肚子里的蛔虫。” 商中堂马上就要走完从前院到后院的荆棘之路了。 他还想第一时间跟闺女分享这份沉甸甸的喜悦呢,陪了根烟的时间就溜了。 临走前,嘴里还嘀咕着风凉话:人家亲爹闯了祸,当然没事,你一个丈母娘,凭什么觉得人家非得保你?又没血缘。 “英子,恭喜啊。” 赵长英刚进门,贼会来事的韩老魔便送上一捧红玫瑰:“祝你的事业节节高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赵长英硬着头皮接过红玫瑰,没搭话。 “这次总可以入驻后院了吧?”韩老魔感慨道。“熬了这么多年,可算鲤鱼跃龙门,一飞冲天了。” 赵长英唇角嗫嚅,沉凝了下,反问道:“老韩,你觉得我最近飘吗?” “啊?”韩老魔愣了愣,随即斩钉截铁道。“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骨子里散发的自信,那能算飘吗?” 赵长英犹豫道:“前段时间,陈院长找我谈话,我晾了他两个半小时…” “依我愚见,你当时肯定在主持工作。”韩老魔掷地有声道。“我没猜错吧?” “话虽如此…”赵长英纠结道。“可陈院长是我的顶头上司,我这么做…” “我手底下要有你这种工作积极的员工,我那富可敌国的身家,至少翻一番。”韩老魔冷笑道。“那老陈,格局小了。” “今天我去三大院,都没怎么跟领导打招呼,就一屁股坐下了…”赵长英既反省,也在自我检讨。“你手底下的员工,在你面前也敢这么放肆吗?” “我就喜欢你这种有性格的狼性员工!” 韩老魔抽了抽嘴角,有点绷不住。 “我还睁眼说瞎话,其实我跟北莽系,确实走的很近…”赵长英皱眉道。“但我骗领导,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善语结善缘,恶言伤人心。” 韩老魔殚精竭虑的为爱人洗白:“须知忠言逆耳,善意的谎言,才是良药。” “你真要向他们承认你在前院拉帮结派,大搞山头主义,领导们得多伤心?” 赵长英吐出口浊气,深深看了韩老魔一眼,有些感动:“你真这么想?” “当然。”韩老魔正义凛然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赵长英正欲开口。 韩老魔按住铁娘子的肩膀:“你先休息会,我去订个饭店,晚上给你办庆功宴。” 韩老魔完全不给赵长英解释的机会,扭身出门,躲在一处阴暗的角落,打给雪宝。 “雪宝,如果我没猜错,你老妈的事业,很快就要迎来大结局了。”韩老魔压低嗓音,满脸隐忍。 “好事啊,你不天天盼着她退休了陪你环游世界吗?”韩江雪对那女人的事,不是很上心。 上次在婆婆面前求她办事没办成,丢了面子的韩总有点记仇。 “我要的是一个行将就木,油尽灯枯的灵魂伴侣陪我环游世界,最好是个哑巴。” 韩老魔语气沉重道:“而不是一个精力旺盛,攻击性极强的小仙女。”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接过张哥递来的果盘,吃了一颗爱心草莓道:“听你这意思,她是被迫退休?” “被迫应该没跑了,但估计不算退休。”韩老魔点了根烟,揉了揉眉心。“就是以后吧,应该会有大把时间和精力来恶心我。” “雪宝你了解她的,她要是事业不顺,什么事干不出来?” 韩老魔忧心忡忡道。 “那么大个领导,说撸就给撸了?”雪宝牙花子都快露出来了,娇躯颤抖。“谁敢相信,名震韩家的铁娘子,也会沦落到今天?” 韩老魔脸色一沉,严肃道:“雪宝,别这么说你妈。” 顿了顿,从刚认识就一直被铁娘子各种瞧不上的韩老魔压低嗓音道:“老爸会忍不住笑出声…” 第七百九十一章 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韩老魔清晰记得铁娘子说过,这孩子让我来教,绝不是现在这好高骛远的模样。 韩江雪也刻骨铭心地记得铁娘子说过:你有本事,一个人来燕京城见我。 像你这种游手好闲的千金大小姐,我在燕京城,收拾了没一千也有八百! “跟谁煲电话粥呢?乐成这样?” 耳畔响起张哥酸酸的质问。 雪宝抬起手机,给张哥看了眼来电显示。 后者心领神会,压低嗓音道:“韩老魔终于想通了?打算把财产转移到我名下?” 雪宝摆摆手,赶走满脸兴奋的张哥,捂住电话跑上楼跟韩老魔共情去了。 这些年,父女俩没少被铁娘子上强度,看不上的,看不上的,各种看不上的。 父女俩都要被铁娘子搞抑郁了… 如今风水轮流转,父女俩煲电话粥都有点不过瘾,想单独约个饭,整点台子助兴。 落井下石到口干舌燥后,韩江雪纳闷道:“她干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被人上眼药了?” “怎么突然了?雪宝,瞧你这话说的,我都不好意思替她解释。”韩老魔阴阳怪气道。“就她那臭德行,你觉得她得罪的人会少?再加上最近沾了你老公我好女婿的光,不瞒你说,在家说梦话都是朕这一生,如履薄冰。朕给你,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不能抢…” “这也算了,毕竟是在家。我也反复提醒她,别仗着有关系就在单位为所欲为,以前该尊重的同事和领导,咱们还得接着尊重。可你说怎么着?领导找她谈话,人家直接放领导鸽子。好不容易见了领导,领导还没坐呢,她大屁股先坐下去。” “就她这叼样,别说在墙里,在我公司,我得把她剁碎了喂狗。”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满脸邪性道:“在君盛,我也得让她见识下社会的险恶。” “行了,这事咱爷俩私下过过嘴瘾就算了,可千万别到处声张,就你妈那性格,她要身败名裂了,指不定拉我一起嗑安眠药。” 韩江雪愣了愣,古怪道:“你不打算帮她?她可是跟你结了两次婚的女人啊。” “她还吐了十个月把你生下来呢,你就愿意昧着良心帮她?”韩老魔杀人诛心道。 “骂谁呢?”韩江雪冷笑道。“我巴不得她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韩老魔咧嘴邪笑:“小词整挺好,我家雪宝考研肯定是把好手。” 又落井下石了一阵,韩江雪挂断电话,打开微信,发了条朋友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楼下的张哥第一个点赞,还发了个咧嘴大笑的表情:“这是要发啊?” 韩老魔看完朋友圈人都懵了,这孩子也太沉不住气了吧? “?”赵长英在朋友圈底下打了个问号。 滨海帮那帮老爷们纷纷点赞,热情询问韩江雪:“韩总在哪发财呢?带我。” 下午茶时间。 张哥嗑着瓜子,追着剧。 韩江雪却百般殷切,沏茶捏肩,很殷勤。 “张哥,你觉得赵长英是个什么样的人?”韩江雪捏着肩,若无其事地问道。 “小赵啊。”张哥眯了口茶,不咸不淡道。“她要不是你妈,就冲她初次见我就以下犯上,我当晚就得让她回到梦开始的地方。” 韩江雪一时间不太确定究竟是张哥抄袭自己,还是自己脑子里的那一套套小词,都是跟张哥学的。 犹豫了下,韩总试探道:“可能用不了多久,她真要回梦开始的地方了。” 说罢,眼神很微妙地观察张哥。 “活该。”张哥冷不丁道。“就她那鸟样,屁本事没有,天天在那装大尾巴狼,最近还听北莽系那帮老伙计抱怨,忙给她帮了,绿灯给她开了,烟烟没一包,酒酒没一顿,跟使唤小弟似的…” 张哥斜了眼表情复杂的雪宝,淡淡道:“可谁让她是雪宝你亲妈呢?我还能跟她一般见识?我当然得劝那帮老伙计,就当给我面子,别往心里去。” 韩总轻咬红唇,低语道:“张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 第七百九十二章 你也有今天? 办公室里,赵长英眉头微蹙:“你不是交代过,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我那是怕你仗势欺人,打我的旗号在墙里为非作歹,恃宠而骄。” 电话那边,响起张哥孺子不可教也的语气:“没让你当孙子。” 赵长英豁然起身,情绪激动道:“说了又能怎么样?三大院总管墙内所有人事岗位,他们要拿我,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我。” “你不说怎么知道会怎么样?”张哥有点赌气,还有点心寒。“你根本不了解我!” 赵长英愣了愣,唇角嗫嚅道:“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三大院已经官宣了,两大院长同时召见了我,陪同的还有七八个三大院领导…”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 电话那边,传来张哥有点急躁的嗓音:“咱俩那关系,真就那么难开口吗?你说一下会死啊?” 赵长英沉凝了下,语重心长道:“我不想害你。” 她这辈子,已经对不起老公女儿了。 她不想再祸害女婿。 不可否认,张向北的确权势滔天。 但面对掌控雷电的三大院,就算真硬着头皮保住自己,他也得脱层皮。 赵长英不想将来被老公女儿戳着脊梁骨骂。 “我求你了,你就说一下吧,不麻烦的,也不用走流程,随便找个三大院的领导透露下咱俩的关系就行。” 张哥倒抽一口凉气,嘴角抽搐道:“就算真被你害死了,我他妈心甘情愿!” 啪嗒。 张哥用力挂断电话,气得不轻。 “他挂我电话?” 赵长英怒视坐在角落的韩老魔,咬牙切齿:“他凭什么挂我电话?” 韩老魔叼着烟,含蓄道:“可能是被你那句不想害他感动到了?” “男人嘛,总会用一些比较粗暴的方式掩饰内心的动容和脆弱。”韩老魔昧着良心说道。 “我就是不想害他啊!”赵长英皱眉道。“要拿我,那可是三大院的意思,三大院在墙里什么分量?我凭什么跟他们斗?” 韩老魔抽了抽嘴角,委婉道:“也没人强迫你和三大院打擂台啊…” “我家女婿的意思很简单,你就随便在三大院找个人透露下你和我张哥的关系,就够了。” “那不还是打擂台吗?有什么分别?”赵长英在墙里规矩惯了,认死理。 “有区别啊。”韩老魔含蓄道。“真的有很大区别。” “英子,要不咱先去试试?万一管用呢?真要不行,起码咱们努力过了,争取过了,也算问心无愧了。”韩老魔苦口婆心道。 赵长英闷哼一声。 她不肯说,一来是好面子,二来,她不傻,那帮三大院的人,更不会蠢到不清楚自己跟张向北的关系。 明知而为之,摆明了就算自己透露关系,可能也是枉然。 赵长英长叹一声:“算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墙里的事,你也不懂,大局已定,不是我随便两句话,争取一下就有意义的。” “草!” 韩老魔心梗都快犯了:“你他妈说一句能死啊?” 被韩老魔狗血淋头骂了一顿的赵长英别别扭扭来到后院放风。 挑三拣四后,选了个跟她同在前院打工时关系就很差的后院领导。 这老哥置身单位门口,负手而立,目光深邃,浑身弥漫着生人勿近的威严与戾气,令人望而生畏。 后院的权势,真他妈养人啊。 当年在前院,这老登就是个跑腿打杂的舔狗。 入后院才几年,瞧那一身弹指间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气焰,真他妈帅。 “老营,在干嘛呢?”赵长英踱步走上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卑微。 脸庞微微上扬,眉宇间,写满不羁之色。 “呵,小赵啊。” 老营微微偏头,看了赵长英一眼,淡淡道:“收到风了?专程来后院看我笑话?” “嗯?”赵长英皱眉,满脸懵逼。 “别装了。”老营淡淡道。“我还不了解你?落井下石可是你的拿手菜。知道我即将下台,专程来看我笑话?” “我不是那种人。”赵长英隐忍道。 “你不是?我入后院四年,你一次也没来找过我。我刚下台,行李都还没搬,你就来了。” 老营满身戾气,眼神痛恨地瞪视赵长英:“你不是来看我笑话,难道是来求我办事的?” 这几年,赵长英虽然一次都没来后院找过老营。 但这老登,却隔三差五来前院耀武扬威,没少给赵长英上嘴脸。 几秒的天人交战后,赵长英咧嘴一笑,满脸邪性:“行吧,我承认,我就是来看你笑话的。” 第七百九十三章 为什么不早说? 跟同为天涯沦落人的赵长英狠狠舌战,直至几名单位的前部下将行李搬出来,老营才住嘴。 “我再时运不济,也曾站在你头顶拉屎撒尿!”老营背上行囊,迎着寒风,走向梦开始的地方。 “慢走啊老营。”赵长英硬着头皮伪装胜利者姿态。“下山的路,全是你的屎尿,滑着呢。” 老营一个踉跄,差点栽跟头。 目送老营离开后院。 赵长英兔死狐悲,心拔凉拔凉的。 过不了几天,她就得重蹈覆辙,被前院那帮曾生活在她淫威下的前部下诅咒了。 此时此刻,唯一能给她逆天改命的,就只剩张哥了… 正当赵长英打算寻找下一个合适人选爆料时,商中堂领着闺女来看房了… “小赵,你怎么来了?”商中堂满脸倨傲之色。 赵长英心如刀割,冷冷道:“你又为什么来了?” “听说老营调岗了,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商中堂就差把顶替老营的小心思搁脸上了。“顺道熟悉下环境。” “哦。”赵长英捏着鼻子走了。 不怕同级别的同僚立功受表扬,就怕立功了住后院。 而自己还降职了。 要死。 “小赵,你找人啊?跟我说呗,后院我熟。”商中堂乐呵呵地说道。 赵长英身躯哆嗦了一下,差点就去了。 “爸,赵姨真完了?”商红稷唏嘘道。“她跟张将军,可是亲戚啊。” “又没血缘。”商中堂耸肩。“听说他俩关系很差,要不是韩小姐撮合,当初在滨海就撕破脸了。” “那老营叔怎么突然也没了?之前也没听到风声啊。”商红稷好奇道。 “还能因为什么?”商中堂整理了一下衣领。“后院基本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人进,就得有人出,都进来,不成赶集了?哪还有含金量?” 商红稷嘴角嗫嚅道:“老营叔这坑,也未必就能给您占吧?” “不敢说百分百。”商中堂有点膨胀。“只能说这个权势滔天的宝座,简直就是给老爸量身定做的。” “老爸你看。”商红稷抬手,指向远处的赵长英。“赵姨去三大院了。” “自讨没趣。”商中堂淡淡道。“我跟你打赌,她连门都进不去。” “瞅瞅去。”商红稷拽着老爸去看戏。 三大院门外。 叶傲天冷酷孤傲,淡漠凝视赵长英:“来者何人?” “赵长英。”赵长英放弃找那些边角料爆料的想法。 免得节外生枝,丢脸丢到整个后院。 “哦,前院的啊。”叶傲天居高临下,斜睨赵长英。“有事?” “我想见陈院长。”赵长英努力保持平静。 “陈院长日理万机,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叶傲天满脸威严,一身杀伐果断。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 犹豫了下,说道:“我有重要工作向陈院长汇报,请您通报一声。” “你懂不懂规矩?”叶傲天眯眼说道。“前院的工作,能直接向三大院汇报吗?你们想忙死陈院长?” 赵长英吃了闭门羹,差点暴走。 可一想到刚才老营被赶出原单位的狼狈画面,赵长英双拳紧握,咬牙说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他妈到底是谁!” 叶傲天神情微变,仔细打量了赵长英一眼,皱眉道:“你不就是前院小赵吗?” 不等赵长英开口。 叶傲天满脸威严道:“小赵,你也仔细看清楚,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吗?!” 赵长英气得肝疼。 踱步前行,冷冷凝视叶傲天:“那你知道我女婿是谁吗?” 叶傲天皱眉道:“你就一个前院小干部,我管你女婿是谁?喝了吧?” 赵长英手脚冒汗。 是被扫地出门还是赖在墙里,成败在此一举。 她压力很大,却斩钉截铁:“我女婿,叫张向北。” 一辈子不求人不托关系的赵长英,做梦也没想到生平头一次走后门,就是走女婿的后门。 叶傲天虎躯一震,瞳孔猛然收缩,死死凝视着赵长英,脸上的傲慢与轻蔑烟消云散,连那能坚持半小时平板支撑的老腰,也弯了下来:“早说啊,为什么不早说?”为更好的阅读体验,本站章节内容基于百度转码进行转码展示,如有问题请您到源站阅读,。 ? 第七百九十四章 你顶上吧 赵长英虎躯一震。 表情僵硬许久,缓缓负手而立,气吞山河如虎。 黑白分明的眼眸,冷冷扫视叶傲天:“我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打交道。” “我给过你机会了!” 赵长英身躯微微前倾,浑身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赵老总,别在外面站着啊,快,里边请。” 叶傲天抬胳膊开路:“我们三院的茶虽然酸了点,但奶茶一级棒,赵老总待会一定得尝尝。” 赵长英绷着脸,负手而立,没露怯。 拿张向北的名头震慑下叶傲天这个看门的,问题不大。 可能不能震住陈院长,赵长英心里没底。 讲实话,就冲三大院那机关算尽的嘴脸,他们能不清楚自己跟张向北的关系? 可他们还是拿自己开刀了! 这也是赵长英有点抵触爆关系挽回颜面的原因。 他怕爆了关系,三大院也不给面子。 不就张向北吗?不就高自己半级吗? 年纪轻轻的,哪来那么大面子? “赵老总,别这样,您的脑袋都快扎进肚子里了,抬起头,自信点,您可是张将军的丈母娘。”叶傲天低声提醒道。“这院里看谁不顺眼跟我吱一声,我帮您弄他。” 赵长英面无表情道:“我赵长英从不仗势欺人。” “不愧是张将军家属。”叶傲天叹了口气,敬仰道。“格局就是大。” 也就爆了个身份。 叶傲天瞬间就从高高在上的后院护院,沦为赵长英舔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追求刚二婚的赵长英。 赵长英心情挺肿胀的。 生平头一次在后院抬头挺胸,连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挑衅。 “那边守卫森严的入口,就是一院?”赵长英努嘴问道。 一院,赵长英没去过,平时也不敢打听。 “是啊。”叶傲天看那帮一院护院的眼神,充满嫉妒。“我的终极梦想,就是取代他们!” 赵长英虎躯一震,这小子,口气可真他妈大。 不愧是后院的,连看门的都敢弑主… 刚来到三院门口,方位靠西,西晒挺大。 一身隆重打扮的陈院长亲自接待,满脸和蔼可亲:“小赵,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干嘛专程跑一趟?吃了吗?我正在做饭。”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 这才半天,直接就翻脸了? 上午恨不得逼自己连夜滚出京城。 下午就满脸矫揉造作请自己吃饭,还他妈亲自下厨… 韩老魔头婚都没对自己这么好。 “不饿。”赵长英绷着脸,琢磨着怎么开口。 “那进屋喝杯奶茶暖和下,我亲手烹饪的,入口丝滑,滋阴养颜。”陈院长慈眉善目道。 “我也不渴。”赵长英摇摇头。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嘛!” 陈院长有点娇憨地跺了跺脚。 赵长英纠结了下。 还没开口,叶傲天压低嗓音,附耳说道:“陈院,赵老总的女婿,是张将军…” “什么!?” 陈院长瞠目结舌,瞳孔收缩,匪夷所思地望向赵长英:“早说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赵长英差点骂出声。 这种内幕,外人不知道情有可原。 三大院能他妈不知道? 可瞧陈院长那一副恍然大悟,震惊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他好像还真他妈完全不知情。 当官真他妈委屈你了! “这还用说?” 赵长英有点绷不住,冷冷道。 “张将军的履历档案可是绝密啊!”陈院长情绪激动道。“小赵你不说,我上哪知道?你不会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想知道就知道,想说就说吧?” 陈院长说罢,叹了口委委屈屈的气:“我和张将军,又不是亲戚…” 赵长英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一个大道至简的道理。 这帮老登,明明知道。 但就是不说。 自己不开口,他们就在那装糊涂。 可明明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要整自己? 觉得自己要面子,不会找女婿求助?想偷鸡? 做梦! 赵长英做梦都想进步,岂会为了区区一点面子… “为什么?”赵长英深吸一口冷气。 “我还想问呢,为什么?”陈院长语重心长道。“为什么不早点说?为什么要搞的大家都下不来台?你早说,就算你坏成渣,我也不能撸你。” 见陈院长还在装蒜,赵长英质问道:“那陈院长打算怎么安排我?” “我刚撸了老营,你顶上吧。”陈院长轻描淡写道。 第七百九十五章 国士报之 赵长英睁大双眼,死死盯着陈院长:“你再说一遍?” 陈院长见状,心头突突猛跳,吓了一哆嗦。 “小赵啊…” 陈院长语重心长,轻叹一声:“我知道让你顶替老营,当个普普通通的后院领导,确实委屈你了,但这是目前唯一的肥缺…” 陈院长说罢,偷瞄了赵长英一眼,这老娘们,胃口可真他妈大,喂不饱的? “小赵,要不这样。”陈院长宽慰道。“你先在这个岗位上干个一两年,等资历够了,阅历深了,我再调入你三院,给我当左右手。反正再过几年,我也要退了,找谁接班不是接?为什么不能是你小赵?” 赵长英腿都哆嗦了。 嘴角比ak还难压。 在权力场混了半辈子的赵长英从来没有体会过,以权谋私,居然可以这么爽… 仗势欺人,可以这么得劲… 早说啊… 为什么不早说? 早说她那晚回滨海,还见什么韩老魔? 直接拎着鸡鸭鱼肉找张哥谈心了。 英子哪知道张哥在三大院,也这么有牌面? “小赵。”陈院长略微调整了一下站姿,皱眉道。“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后院其他能入你眼的岗位,不是隶属二院,就是一院的,我总不能挖人家墙角吧?” “行吧。” 赵长英负手而立,淡淡道:“奶茶呢?我心里有点燥,压压心火。” 陈院长眉开眼笑,嘘寒问暖地邀请赵长英进院子。 待遇给的很高,直接坐陈院长书房喝冰镇奶茶。 就喝杯奶茶的功夫,赵长英想通了,大彻大悟。 女人嘛,就得有个女人样。 哪个女人不想找个结实的肩膀靠一靠? 不想找个温暖的港湾歇一歇? 英子的前半生耗尽心力,如履薄冰,英子累了,想换个活法。 既然好女婿看破了自己掩藏在冷酷外表下的脆弱、柔软、无助… 英子摊牌了,不装了。 “陈院长。”赵长英放下奶茶,目光沉凝道。“从前院走到后院,我足足走了十年,这条路,太难走了。” “唉。”陈院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小赵,你受苦了。” 就在陈院长打算用自己花了十二年才走完这条路的心酸经历安抚一下小赵时,房门被敲响。 叶傲天站在门外,表情凝重,欲言又止道:“陈院,王绍安找您,他气势汹汹,看起来…” “够了,别在小赵面前说这些!”陈院长摆摆手,满脸悲壮,眼中闪过毅然决然之色,像是下了某个决心,眼神略显动容地看了赵长英一眼。“小赵,你从后门走,能在见他之前,安排好你的工作岗位和未来的路线,我无憾了。” 说罢摇摇晃晃起身,唇角泛起一抹苦涩而欣慰的浅笑。 赵长英刚压下去的心火又烧起来了,豁然起身,斩钉截铁道:“陈老,我陪您见他!” “小赵!”陈院长咬牙道。“这是我们三院的事,与你无关!你要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张将军交代?!” 赵长英气血翻滚,双拳紧握道:“陈老,您已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 书房大门突然被暴力撞开。 连天生神力的叶傲天也被一股强大的气焰震慑开。 一名面冠如玉的中年人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闯入书房。 他面貌儒雅,骨子里却藏着一股冷厉。 哪怕见着陈院长,姿态也不卑不亢,甚至出离愤怒。 至于坐在角落的赵长英,他连看都没看一眼。 “老陈!” 王绍安一拳头砸在桌上,杯里乳色奶茶溅了一桌,双目含怒地瞪视陈院长,喝道:“你今天要不给我一个解释!我跟你没完!” 陈院长瑟瑟发抖地坐在桌后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脸色苍白道:“小王,什么事把你惹得这么生气?你别急,坐下喝杯奶茶慢慢说,我这有客呢…” 王绍安一肚子邪火,别说搭理赵长英,连陈院长都没给面子:“三大院明牌要搞北莽系!这任务是不是交给你了?你非但不动手段,反而升了北莽系的核心骨干商中堂!你什么意思?这也就算了,还把我提拔的老营给撸了!你他妈也是北莽系的?还是商中堂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 “你他妈该不会撸了老营,就是给商中堂让位子吧!?” 王绍安来之前。 已经下达了命令,把正在后院看房的商中堂给暴力“控制”住了,连他女儿也没放过。 还他妈跑来老营单位熟悉环境了!? 别说这委任状还没下达,就算真下达了,王绍安打也要打得商中堂不敢接这个肥缺。 真他妈没王法了!? 该降的升,该升的反而撸。 这陈老狗要反倒天罡!? 陈院长面部表情发抖,眼神不安。 原本坐在角落的赵长英,却缓缓起身,像主持楼里的会议那样,自信而有节奏地敲击了几下桌面,红唇微张道:“小王是吧?” “给你两个选择,向我的恩师,陈院长道歉。” 第七百九十六章 她平时就这么勇敢吗? 陈院长嘴角抽搐,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小赵,你干嘛打他啊…” “我替他爹,教他做人。”赵长英满脸冷傲道。“有爹生没爹教的东西!” 陈院长抽了抽嘴角,小声说道:“小赵,你糊涂啊…他爹,可是三大院一哥,连我和顾院长见了他爹,都得喊领导,你要代替他爹,这可是以下犯上,要按谋反论处…” 赵长英背负的双手瞬间冒汗,嘴角嗫嚅,欲言又止。 望向王绍安的眼神,变得埋怨:“你早说啊,为什么不早说?” 王绍安摸了摸红肿的脸颊,嘴巴咀嚼了几下,吐出口血水。 那明明愤怒的脸庞,反而变得阴鸷。 漆黑的眸子里,寒光闪烁。 “老陈,盯好她,我去找我爹请示一下。看这八婆到底能不能代替我爹,教我做人,也正好问问我爹到底有没有教过我。” 王绍安眼里,明显动了杀心,浑身弥漫着一股露骨的戾气:“她要跑了,我和你算总账。” 王绍安还算冷静,没当场发作。 但在三院殴打一院公子,这事没完。 目送王绍安离开。 陈院长满脸沉重地点了一支烟,吐出口浊气:“小赵,刚刚在见他之前,我脸上的沉重和绝望,你看不见吗?连我都害怕的主,你为什么要打他啊?” 赵长英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她从小就爱装,不死到临头,绝不悔改。 “小叶。”赵长英冷冷斜睨了叶傲天一眼,嗓音有点发抖。“我进来之前,你怎么和我说的?” 叶傲天闻言,差点骂娘。 “我要听原话。”赵长英咬牙。 叶傲天脸都绿了。 哆嗦道:“我说您要看谁不顺眼,吱一声,我替您收拾他。” “陈院长,您听见了?”赵长英扭头看了陈院长一眼。“这是您部下传递给我的信号。” 陈院长张了张嘴,怒视叶傲天:“成事不足的东西!” 叶傲天目瞪口呆。 不是,老首长您不能这样啊。 我做的事,说的话,都是听您指示啊。 从赵长英来三大院那一刻开始,我传递的每一个信号,都是您严令要求的啊。 我没漏说一句,也没二次创作多加一个词啊。 “院长,我…” 叶傲天汗流浃背,想解释,想自爆,又不敢。 “你闯的祸,你自己看着办!”陈院长凶狠甩锅。 叶傲天看了陈院长一眼,又看了眼明显在怪自己的赵长英。 叶傲天浑身僵硬,冷汗直冒:“要我死?” 陈院长闷哼一声。 赵长英稍微有点于心不忍,琢磨了下,打给老领导。 “我打了王绍安。”赵长英长话短说,直接汇报重点。 “王绍安?听着很耳熟啊。” 电话那边,老领导苍老而困惑的嗓音响起。 赵长英也不墨迹,单刀直入:“对,就是三大院那位的儿子。” “哦…是他啊。” 赵长英刚要咨询下老领导的意思。 电话咔嚓一声挂断了。 赵长英愣了愣,手心全是汗。 随即,看了眼比她出汗还多的叶傲天,赵长英叹了口气:“小叶,我尽力了。” 叶傲天浑身如一滩烂泥,靠在桌边大喘息,心寒地望向陈院长:“您也决定保大了?” 陈院长跺脚,既赌气,又痛苦:“保你,我怎么向雄踞边关的三十万北莽军交代?” “小叶,你难道要置我于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地吗?” 被触怒的铁娘子抬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抽在了王绍安脸上。 “哎?” “小王啊。” 赵长英轻描淡写地瞥了王绍安一眼。 后者眼皮狂跳,呼吸紊乱,怒视了赵长英一眼后,又怒视了陈院长一眼,颤声质问道:“师生恋?新找的相好?” 王绍安怒火中烧,抬手指了指负手而立的赵长英,怒视陈院长:“她平时就这么勇敢吗?” 没等陈院长息事宁人。 铁娘子随手将黏糊糊的纸巾扔进垃圾桶,自信地拍了拍手掌。 “谁?” 王绍安满脸迷茫。 陈院长闻言,虎躯一震,连忙摆手:“我们是清白的…” “那他妈喊我小王?” 仿佛压抑了一万吨怒火。 “你知道我是谁吗?”王绍安眼睛都红了。 一股邪火涌上心头:“你他妈谁啊?你就要收拾我?” “赵长英。” 王绍安狠狠回忆了下,有点印象了,一个破楼主。 赵长英目光一沉,孤傲道:“曾经是。” “刚进后院?”王绍安浑身都在哆嗦。 “赵、长、英!”赵长英气沉丹田。 “前院的?!” 书房内的氛围,凝固了。 王绍安愤怒的脸庞上,又狠狠愤怒了一下。 他抬眸,瞪了眼低头不吱声,明显心虚的陈院长,又看了眼正熟练地拿纸巾擦那些白色液体的赵长英。 阅读请关注完美 随机推荐: 支持请到各大书店或网店购买阅读。 第七百九十七章 妈快被人打死了 ! 都是一等一的绝世强者… 搁在江湖上,都能开宗立派了。 “你出来。” 王绍安满脸阴冷地指了指赵长英。 “我不。” 赵长英一生要强,出了名的倔强。 “把她拖出来!” 王绍安提高嗓门,身后几名一院的护卫,冷酷无情地扣住铁娘子,硬生生扭送出去。 陈院长装瞎。 叶傲天望向一院护卫的眼神,充满羡慕。 就算看门,也得给三大院最屌的男人看门。 当护卫,也得有一颗进步的心! “松开!” 赵长英冷若冰霜,负手而立:“我自己走!” 她步履悲壮,像即将上断头台,眼神无比决绝。 来到院子。 王绍安冷冷瞥了顾院长一眼:“这事,您说怎么处理?” “先找她顶头上司。”顾院长含蓄道。 “来之前我联系过了。”王绍安沉声道。“电话打不通。” 顾院长闻言,嘴角抽搐。 打得通才有鬼了。 “要不。”顾院长迟疑道。“再打一个?” 王绍安皱眉,眼神阴冷地扫视顾院长。 这姓顾的,和姓陈的没什么两样。 等收拾完姓陈的,这老狗也别想跑! “或者…” 顾院长压低嗓音道:“给领导先打一个?小赵毕竟是墙里的干部,就算人微言轻…” “打过了。”王绍安皱眉道。“父亲在地方视察工作,联系不上。” 说罢,王绍安不悦道:“我处理个刚进后院的,还用向父亲汇报?” “也是。”顾院长微微点头,沉凝道。“那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我在态度上,绝对无条件支持。” 王绍安听了顾院长的话,冰冷的眸子,扫了眼磨磨蹭蹭刚来到院子的陈院长:“陈院长,你呢?” “小王,真就不肯卖我个面子?” 陈院长表情挣扎,脸上的微表情,可以说功力深厚,将复杂、矛盾、内耗、纠结等情绪表现得张力十足。 王绍安浑身冒出森冷之气,沉默以对。 “懂了…” 陈院长心寒道:“你的面子是面子,我的面子,不值钱呗。” 王绍安冷哼一声。 众目睽睽之下,走向挺胸抬头,颇有巾帼之风的赵长英。 铁娘子负手而立,矗立寒风之中。 眼神倔强而孤傲地与王绍安对视。 赵长英一身凄苦,如履薄冰,离婚,抛夫弃子,离家出走,与皇家断绝关系,并自立门户,其名为赵。 她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都入后院了。 都有陈院长铺路了,还钦点自己当接班人。 为恩师背个锅,就当是给恩师的投名状,又如何? 赵长英满脸倨傲,死死盯着王绍安:“一人做事,一、人、当!” 王绍安当众一巴掌,抽得赵长英嘴都歪了。 瞬间头晕眼花,金星直冒。 小珍珠啪啪往脸上淌。 委屈、悲愤、耻辱、绝望,瞬间汇入小心脏。 自以为能扛下这一切,能承受这万般屈辱的赵长英捂住脸,哭得像个孩子。 英子哭抽抽了。 哆嗦着掏出手机,找到号码,泪眼婆娑地打过去,嗓音颤抖而委屈:“好女婿,妈快被人打死了…你到底管不管?” 站在门外的,除了王绍安,还有二院老大,顾院长。 门外,蜂拥而至的,还有一院和二院的护卫。 “老师,我…” 赵长英有些动容。 在这冷酷无情的政治场里,遇到一个像陈院长这样真心待人的,不能说万中无一,只能说生平头一次。 陈院长双眸含泪,身躯颤抖。 砰砰! 房门被暴力撞开。 亲人算什么?朋友算什么? 谁耽误他进步,都得死! 近几年,三大院把那些得罪人的,困难的,棘手的任务,全都交给他。 赵长英态度决绝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绝不会连累您!” “小赵,你还这么年轻!老师于心不忍…” “你放心,就算拼掉我的政治前途,我也会死保你!” 陈院长满脸悲恸之色,很悲壮。 堂弟盯着他的宝座,王绍安,也眼馋了好几年。 陈院长这一生如履薄冰,能在三大院稳坐钓鱼台,靠的可不仅仅是傲人的天赋,还有狗。 当年儿子拖他后腿,耽误他进步,他二话不说,当场就把儿子给撸了,搏了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三大院那帮老登,终究还是小瞧了陈院长进步的决心! “小赵,压力别那么大。”陈院长缓缓站起身,面露决绝之色。“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就是要揪住他的小辫子,打倒他。 可陈院长何等人物? 书房内的气氛,很压抑。 叶傲天犹如一滩烂泥,心灰意懒。 陈院长既忐忑,又惭愧,还有点侥幸。 阅读请关注完美 随机推荐: 支持请到各大书店或网店购买阅读。 第七百九十八章 绝对不可能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后,传来一把掷地有声的决绝:“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赵长英闻言,心凉了半截。 瞧这架势,连姓张的也保不住自己? 也不敢替自己出头? 赵长英面如死灰,满脸悲怆。 “我张向北名震天下,享誉全球!后院那帮老东西,谁不知道你是我丈母娘?他们敢打你?你撒谎!” 张哥情绪激动道:“我三十万北莽军雄踞边关,虎视眈眈,谁敢不给我面子?” “小赵!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张哥目露杀机,质问道:“你说,谁动你了!?” “王绍安。” 赵长英死死盯着抽了自己一巴掌,明显还没过瘾,想再踹自己两脚泄愤的王绍安。 她的心,在滴血。 张哥怒道:“王什么安?” “王、绍、安!” 赵长英掷地有声,施展播音腔。 “听都没听过!”张哥怒火中烧。“什么档次,也敢打你?” “他还说就算你在三大院,也是一坨。”赵长英煽风点火。 她恨透了王绍安! “竖子!” 张哥急火攻心,咔嚓挂断电话前丢下一句话:“让他别跑!” 收起手机。 本想在幕后操盘的张哥掏出记事本,临时把王绍安的名字添上去,然后恶狠狠画了个叉! “雪宝,别做饭了,你妈都被人打成猪头了!”张哥冲厨房喊了一嗓子。 “有这种事?” 雪宝拎着菜刀,站在厨房门口,满脸寒霜。 挂断电话。 赵长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不哭了,也不委屈了。 再度负手而立,踱步走向王绍安,满脸狂妄之色:“你再打我一个试试?” 王绍安抬手就是一巴掌。 赵长英吓得举起双手格挡,差点尖叫出声。 可她的身边,倏然出现一道身影。 正是接受北莽九年义务教育,功勋无数,曾在外域战场杀疯了的… 叶、傲、天! “放肆!” 叶傲天一声低吼。 犹如天边响起炸雷。 狂霸无匹。 “你敢打北莽第一夫人的母亲?” 叶傲天如天神下凡,擒住王绍安的胳膊,沉声喝道:“你敢打北莽丈母娘!?” 王绍安闻言,心头微微一颤。 什么北莽丈母娘? 这前院小卡拉米,还跟龙飞是亲戚? “打了又怎么样?” 王绍安抬起另外一只手,用力推了叶傲天一下:“你咬我?” 叶傲天脸色一沉,寒声说道:“想打赵夫人,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王绍安抬腿就是一脚。 他打男人,可比打女人下手狠。 “给你脸了!?” 王绍安满脸阴鸷道:“就算龙飞来三大院,也得听老子示下!” 被踹了一脚的叶傲天一动不动,只是故作坚强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漆黑的眸子,环顾三大院护卫。 可那帮护卫有低头玩皮带的,有捋头发的,有东张西望的。 完全没人跟他发生眼神交流。 偶尔捕捉到一个暧昧的眼神,传递出来的信号就一个:傲天,你扛吧,哥实在太想进步了! 叶傲天彻底心寒了。 可作为三大院护卫,他必须站出来。 要不,回头哥肯定保大不保小。 “来人!”王绍安铁了心要让铁娘子好看。“把他拿下!” 别说区区一个看门的,就算龙飞亲临,也不好使! 可他一声令下,身后那帮三大院的护卫竟一个也没动。 “聋了!?” 王绍安怒喝。 “公子,我昨晚窜稀,腿都是软的。”某位一院的嫡系护卫耐心解释。 “那你呢?”王绍安怒视另外一名一院嫡系。 “我的理由比较合理。”这位护卫理直气壮道。“我对傲天哥有心理阴影,以前在北莽的时候,他天天打我。” 顾院长见状,既震惊,又欣慰。 北莽系都渗透到后院来了? 一院的,三院的,全有人。 欣慰的是,二院很纯粹,很干净。 “顾院长。” 身后一位二院年轻护卫压低嗓音道:“待会您可别为了讨好王公子派我上阵,那帮哥哥,我一个也打不过。” 顾院长表情一僵,沉声道:“你他妈是老子肚子里的害虫啊?” 王绍安怒视那帮护院。 有种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孤立,被背叛的感觉。 深吸一口冷气。 余光瞥了眼二院三院的那帮人,很明显,他们似乎也有些忌惮。 可王绍安,无所畏惧。 “赵长英,我今天就要让你长记性。” 王绍安大步走上前:“让你知道,三大院到底谁说了算!”xuanshu→新书推荐:专业免费网站声明:本站所有内容皆由选书网(xuansh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 第七百九十九章 哥,他打我 ! “小叶,你…” 赵长英有些动容,还有些惭愧。 自己之前,还生出过让他替自己背锅的邪念呢… 可没想到,在这偌大的院子里,在那么多权势滔天大佬的注视下,竟只有这个三院看门的,肯为自己说句话… 正所谓,仗义每多屠狗辈… “赵夫人,有我在,您放心。”叶傲天双拳紧握,寒声说道。“就算死,我也给您垫背!让您软着陆!” “够了!” 王绍安一声怒喝。 满脸阴鸷道:“你找死,我成全你!” 这他妈甭管什么事,一参合北莽,气氛就变得荒诞鬼怪,像群神经病。 你他妈一个看门的,凭什么跟老子叫板? 你赵长英一个刚进后院的小瘪三,凭什么当众抽老子大耳雷子? 王绍安疾步上前,要对王绍安下狠手,浑身弥漫着阴寒刺骨的气息,双眼血红。 一看就是要动真格了。 “且慢!” 陈院长憋不住了,踱步上前道:“王公子,你跟小赵的恩怨,你们私下解决,我可以不闻不问。” “但你真要动叶傲天。” 陈院长满脸刚毅道:“他对我忠心耿耿,一片丹心,更曾救我于危难之际,水火之中!” “动他,我不答应!”陈院长斩钉截铁道。 院子里,气氛很古怪。 动后院领导,行。 动一个看门的,不行? 赵长英瞠目结舌。 还他妈钦点我当接班人呢? 在你眼里,老娘还不如一个看门的? 赵长英脑子混乱,就连王绍安,也有点匪夷所思。 唯独顾院长,门儿清。 哦对了。 那帮跟叶傲天称兄道弟的各院护卫,也玩皮带的玩皮带,薅头发的薅头发。 有些无聊的,都掏出手机刷小视频了。 完全没把这屁大点事放在眼里。 兄弟挨打? 就王绍安那软手软脚的屌样,挠痒痒都不够力。 不如哥打个喷嚏吓人。 陈院长这一表态。 顾院长有点不安的内心,彻底踏实了。 还得是二院,老板护卫一条心,从不互相扯皮拖后腿,主打的就是一个团结。 “老板,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也遭遇了这种九死一生的局面,您会替我出头吗?”那位年轻的北莽老兵压低嗓音问道。 “当然!”顾院长斩钉截铁道。“我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待!” 二院护卫闻言,挺身而出,站在叶傲天身边,直勾勾盯着王绍安:“想动赵夫人,那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我誓与二院共存亡!” 顾院长瞠目结舌,汗流浃背。 这现世报,来的可真他妈快! 这帮老登,本想着借助那股神秘的东方力量,缓解下三大院的内部矛盾。 没想到,正主还没来。 这帮小登就把老登们,全拉下水了。 王绍安脑子都僵了。 这三大院,还是他妈他认识的三大院吗? 这群看门的,都他妈变异了?长反骨了? 人一多。 王绍安当然就不好亲自出手了。 他目光冰冷地扫了眼“簇拥”在身后的一院嫡系护卫。 寒声道:“动手,出了事我扛。搞定这件事,我重赏。” “你聋了?老子不说了昨晚窜稀吗?” 嫡系护卫嗓门极大,中气十足,完全没给王公子面子。 王绍安脸都绿了。 气的浑身发抖。 另一名嫡系护院温馨提示道:“小王,要不你过去给赵夫人磕一个?再把赵夫人的高跟鞋舔干净?” “赵夫人宽宏大量,我相信她会原谅你。” 王绍安暴怒之下,回身一脚踹在那出“馊主意”的护卫肚子上。 这脚功力十足,踹的很重。 那护卫却咧嘴一笑,满脸邪性,拍了拍肚子,扭头望向徐徐走来的一对男女。 女的美爆,男的帅爆。 “哥,他打我。” 他薄唇微张,淡淡道:“我叶傲天,誓与三院共存亡!” 说罢,他挺身而出,护在赵长英身前,颇有几分悲壮与凄凉。 王绍安眼神阴冷地瞪视陈院长:“这是你的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院长虎躯一震,掷地有声道:“小叶的话,仅代表个人观点!与我三院没有任何关系!” 眼下,连稍微护一下自己周全,都担心受牵连。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自己被这老登骗了… 赵长英心灰意懒,叶傲天却纹丝不动,完全不意外。 叶傲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轻描淡写道:“想动赵夫人,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你他妈找死!?” 王绍安欺身上前。 赵长英深深看了陈院长一眼。 在书房,这老登恨不得替自己去死… 我看起来就那么勇敢吗? “陈院长。” 王绍安怒视拦在身前的叶傲天。 “我说了。” 陈院长张了张嘴。 这孩子,嘴上怎么也没个把门的? 谁让你代表三院了? 他学过几年跆拳道,手脚上,是有真功夫的! “赵夫人是我三院的贵客!”叶傲天沉稳道。“动她,就是动三院!” 满脸冷傲的叶傲天被一脚踹飞,而后凌空翻转三百六十度,展现惊人腰力,稳稳落地。 “滚开!” 阅读请关注完美 随机推荐: 支持请到各大书店或网店购买阅读。 第八百章 入乡随俗 ! 韩江雪临出门前,还特意换了身很有女王气质的长裙,脚下踩着足有十公分的细高跟。 出趟门墨迹得张哥都有点怀疑她到底是不是真担心赵长英,还是仅仅碍于面子,不来怕韩老魔挑礼。 总之站在一身便装的张哥旁边,把她衬托得像只骄傲的孔雀,贼美,贼耀眼。 “呵,人不少啊。” 韩江雪俏脸倨傲地挽着张哥的胳膊,红唇微翘。 “那个披头散发,被打成猪头的可是你妈,十月怀胎,胆汁都快吐完的亲妈。”张若愚不咸不淡道。“注意嘴脸。” “就她那屌样,哪天被人剁了横尸街头我都不意外,太能装了。”韩江雪看了眼妆都哭花的赵长英。“张哥你信不,回头你把她保住了,她还得骂你多管闲事。” “像她会干的事。”张若愚点头,完全能想象出画面。 随后,他挥挥手,一院那个告状的嫡系护卫毕恭毕敬走上前:“哥。” “什么时候学会挨打了就告状?”张若愚淡漠道。 “大家都这样…”嫡系护卫咧嘴笑道。“入乡随俗嘛。” “合理。”张若愚点了根烟,目中无人地环顾四周。“要不当年怎么托关系把你安排进来呢?早就看出你有一颗想进步的心。” 嫡系护卫挠头傻笑:“哥,谬赞了。” 张若愚没吱声,牵起韩江雪柔软却很燥热的手心,都出汗了。 哪个当女儿的见着老妈被人打成这样,会不生气。 二人并肩而行,来到赵长英面前。 英子心态有点小崩地捂住肿脸,视线别开,不敢跟女儿对眼。 辛苦奋斗了大半辈子,在女儿面前也一向以高姿态示人。 这委屈,她受得刺挠。 “手拿开。”韩江雪走上前,抓住赵长英哆嗦的手臂,仔细看了眼老妈红肿的脸庞。“肿的手都捂不住了,这一巴掌,得多使劲?” 铁石心肠地赵长英眼眶一红,既动容,又委屈,颤声道:“当时嘴都打歪了,两眼直冒星星。” “这么漂亮有气质的一张脸,怎么下得去手?”韩江雪寒声说道。“我一个女人看了都心疼。” 赵长英咬唇,扁嘴,又开始掉小珍珠了。 她这一生如履薄冰,入了墙内,更是谨小慎微。 该她做的工作,她做到完美。 不该她做的,她也抢着干。 就想多争取机会,多条路。 一个女人不靠老公不靠家里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不容易的。 说挨打就挨打。 说给人当三,就是三。 还有王法吗? 韩江雪刚进君盛那会,也受过委屈,知道在这种权力高度集中的地方,女性容易受歧视,被误解。 别说赵长英,连她手握韩老魔这把尚方宝剑,也经常镇不住场面,遭遇了不少排挤和刁难。 “张哥。”韩江雪双眼通红地转身,看了张哥一眼,咬着牙,颤声道。“她是我妈啊。” “你在这有人吗?”韩江雪浑身颤抖道。“我想发火。” “你喊一嗓子试试。”张若愚目光温柔而怂恿。 韩江雪一声怒喝:“谁帮我按住王绍安的腿!” “我要打死他!” 呼啦一声。 陈院长背后的护卫,倾巢而出。 顾院长背后的护卫,站出来八成。 声势浩荡,气势如虹。 所有人,气势汹涌地站在韩江雪身后。 “你们要造反!?” 王绍安慌了。 眼神凶恶道:“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知道我是谁吗?” 韩江雪率众而来。 根本没搭理王绍安。 她满面寒霜地逼近王绍安,抬手就是一巴掌。 可王绍安也是有功夫在身的,他精准抬手,想要拦住韩江雪。 可下一秒。 那位窜稀八次的一院嫡系,倏然伸手,伴随嘎嘣一声响,硬生生掰断了王绍安的一条胳膊。 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夹杂在一起的,还有王绍安痛苦的哀号。 “你敢动我嫂子?”窜稀护卫满脸狰狞,戾气横生道。“你他妈活腻了?” 誓与三院共存亡的叶傲天,也突然发难,猛地抬腿一脚,直接踹在了王绍安脸上。 登时口鼻喷血,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飞出好几米。 “嫂子,您继续。” 第八百零一章 兄弟们都看着呢 韩江雪为母报仇的一巴掌还没下去。 王绍安胳膊断了,脸被踹得血肉模糊,高挺的鼻梁都塌了。 人躺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韩江雪虽然心中怨恨未散,却不知从何下手了。 “嫂子?” 叶傲天试探性喊了一嗓子。 “嗯?”韩江雪皱眉,面露迟疑之色。 “打他啊?” 叶傲天努嘴道:“别怕,真打死了,我们给您背锅。” 韩江雪有点尴尬,硬着头皮道:“嫂子不是怕事的人。” “当然。”叶傲天点头。“北莽那边说过,嫂子义薄云天,乃女中豪杰。” 韩江雪被这一煽动,眼睛瞬间就红了。 气呼呼冲上去,朝刚爬起来的王绍安一脚踹去。 锋利的鞋跟正中小腹,再次将王绍安踹翻。 “嫂子牛逼!”叶傲天竖起大拇哥。 窜稀护卫当场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以示尊重。 “小叶。” 陈院长一把拽开叶傲天,压低嗓音道:“你他妈想害死老子?” 叶傲天咧嘴邪笑,反问道:“你打我哥主意的时候,没想过后果?” 陈院长怔了怔,眼神躲闪道:“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这臭小子,思想这么歹毒呢?连老子这么肮脏的想法,他都猜到了? 不愧是北莽黄金十年打磨出来的老兵,在外域战场嗜血成性,在政治场上,比他妈这帮老登还腹黑。 一撅屁股,就猜到自己想放什么屁。 身上背着人命的雪宝下手可就不分青红皂白了。 她又没系统学过,哪里知道踹裤裆会不会断子绝孙,卡脖子会不会窒息。 一番操作下来,雪宝香汗淋漓,赵长英却汗流浃背,忙上前拉住闺女。 “够了,别打了…” 赵长英肝儿颤:“他快被你打死了。” 韩江雪一把推开铁娘子,满脸冷酷道:“别拦我!兄弟们都看着呢!” 作势要拿高跟鞋踹王绍安大脑袋。 赵长英瞠目结舌,浑身一哆嗦:“小雪,求你了…” “你真要把他打死了,我的政治前途也完了…” 韩江雪怒喝道:“那他打你一巴掌就这么算了?” “他也挨打了啊…” 赵长英好言相劝,心惊肉跳。 这闺女怎么回事啊? 以前她完全不这样啊。 这一次,她甚至闻到雪宝身上有血腥味! 好像真动杀心了! “这也算打?”韩江雪冷冷瞥了赵长英一眼。“我才刚热身呢!” 赵长英心跳都漏了。 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韩老魔平时出了名的注重安全,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个人理念,怎么就没传授给闺女? 看把这死孩子惯成什么样子了? 眼看雪宝跟疯批似的不听劝。 赵长英急忙跑到一旁抽烟的张哥身边,搓着手,颤颤巍巍道:“小张,快劝劝你老婆吧,真打死了,咱们都没好。” “不是你打电话,让我们管的吗?”张若愚翘起二郎腿,反问道。“我屁股还没坐热呢。” “等你坐热了,小王就凉了!”赵长英急的直跺脚。 张哥闻言,吐出口浓烟,微微摆手,让赵长英靠近点。 铁娘子见状,弯下腰,察觉到小张要跟自己讨论机密话题。 “这里还是三院的地盘吧?”张若愚眯眼问道。 “是啊。”赵长英有点蒙。 “真闹出人命,你觉得你的责任大,还是老陈的责任大?”张若愚淡淡道。 “当然是…” 赵长英话音未落,回头怒视陈院长。 这老登,完全不着急,甚至跟叶傲天耳鬓厮磨,聊着什么刺激的劲爆八卦。 “他为什么不急?”赵长英浑身发凉,如遭雷击。 “因为在三大院,他最想王绍安死。”张若愚不咸不淡道。 赵长英身躯一颤,再度望向陈院长。 恰逢此时,陈院长的目光,也刚好投过来。 这老登很含蓄地微笑点头,甚至微微颔首,冲二人打招呼。 看着陈院长那满脸狡猾的样子,跟之前在书房,完全两个人。 “他就不怕领导找茬?”赵长英口干舌燥,心跳如雷。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被找茬找多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个鱼死网破?”张若愚淡淡道。 赵长英脑子都懵了。 后背一阵冒凉风。 “这老东西是拿我当炮灰啊?”赵长英汗流浃背,走了一辈子夜路,真他妈见到鬼了。 “应该不算吧?”张若愚掐灭香烟,沉凝道。“你一个前院混的,再怎么使劲,也还不够格在三大院当炮灰吧?” “那他为什么选中我?”赵长英追问。 “因为你身上最大的标签,是张向北妻子的母亲。” 张若愚薄唇微张道。 赵长英目光一沉:“陈院长这是要拿你当炮灰?” 张若愚皱眉,感觉两个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聊天真的好累。 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问,还问的这么冒犯。 第八百零二章 处理不了问题处理人 hi,账号:热门:!夜间: 韩江雪像极了一年前的张哥。 就是力气不如张哥,要不王绍安十条命也不够死。 韩江雪打累了。 紧了紧裙摆,蹲在肥头大耳,满脸是血的王绍安身边,眉宇间,写满戾气,就差点根烟了:“下次打人前,先打听下这人是谁,家里有没有牛逼亲戚。” 王绍安犹如堕入深渊。 那么多人眼瞅着自己挨打,居然没一个上前护驾,连劝架的都没。 平时公子长公子短的那帮家伙,不仅不劝,还手把手教这女人如何打人。 “那你打听过我爹是谁吗?”王绍安口齿不清地怒吼。“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 “不知道。” 韩江雪缓缓起身,负手而立:“我韩江雪打人,不看这些。” 一年了。 雪宝的自信早建立得厚如城墙了。 “不打了?” 陈院长疾步走上前,看起来很担心,还很揪心。 “累了。”韩江雪撇嘴道。“腰都酸了。” 顾院长也来回踱步,瞧着满身是血的王绍安,忧从中来:“这可如何是好啊…” “现在做样子,还有用?” 王绍安艰难爬起身,擦了擦脸上的血渍,眼神阴冷地扫视陈老登和顾老登。 二人对视一眼,表情很复杂。 都打成这样了,打死算求啊。 留口气让他告状啊? 对敌人的仁慈,可是对自己的残忍啊! 张将军,这道理你还能不比咱们懂? 张哥迎上用力过猛有点腿软的雪宝,立刻贴心地递上湿纸巾,嘘寒问暖:“疼不疼?手没打坏吧?下次戴手套,避免不必要的擦伤。” “小意思。”韩江雪耸肩,满脸倨傲,斜睨了赵长英一眼道。“整的还行?” 赵长英看了眼遍体鳞伤,胳膊鼻梁都断的了王绍安,又看了眼狂妄自大,扯着北莽第一夫人的旗号为虎作伥的雪宝,她一跺脚,急火攻心:“谁让你多管闲事了?” 韩江雪闻言,也跟着跺脚:“张哥,你看她!” 张若愚瞪了赵长英一眼,满脸凶狠:“小赵,注意态度!” 赵长英下意识心一哆嗦。 平时仗着丈母娘的身份,多少有点放肆。 可在这三大院,她还真不敢狂。 那帮大佬能惯着雪宝拳打脚踢王绍安,屁都不放一个,当然不是给自己一个前院小卡拉米面子,而是给她身边的男人。 “我不也是担心你!?”铁娘子嘴硬道。“让小张处理就行了,你逞什么威风?” “张哥,听出来了吗?”雪宝努嘴道。 “听出来了。”张哥默契点头。“跟我没血缘呗,死活跟她没关系呗。” “张哥,我真替你心寒。”韩江雪煽风点火。“大老远跑来看她上嘴脸,搁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草!” 铁娘子彻底绷不住了,骂出声来。 这对狗男女,真是气煞老夫… 可瞧着王绍安那恨不得活剥了雪宝跟自己的阴毒眼神,赵长英内心惴惴不安。 他在三大院,也就背景硬,不是真硬。 可他爹,他大哥,那可都是三大院的霸主。 儿子小弟被当众毒打成这样,能不追究? 作为罪魁祸首的韩江雪,能跑得掉? “小张,这事怎么办?”赵长英提心吊胆道。“王家在三大院,出了名的护犊子…” “我在滨海,也出了名宠妻啊。”张若愚冷冷道。“这事雪宝没跟你说?” 雪宝又跺脚:“张哥!你看你!这种秘密你干嘛告诉外人?” 我他妈都成外人了? 赵长英眼珠子都要飙血了。 可她内心依旧不安。 张向北这层身份,的确够猛。 现在看来,在三大院也完全吃得开。 可把人家儿子打成这样,总得想办法处理吧? 这要处理不了… “张将军,你这是干嘛啊?” 陈院长疾步走来。 连顾院长都跟上前来。 赵长英心头一紧,更慌了。 这俩老登,肯定是来上压力甩锅的。 作为受害者,她血淋淋的经历过。 “怎么说?”张若愚点了根烟,瞥了眼两位高高在上的院长。 俩老登瞅了赵长英一眼,意思很明显,高层谈话,死远点。 却完全不介意韩江雪旁听。 这回赵长英倒是没酸,很识趣地准备死远点。 只要能搞定这件事,自己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自己人,直说。”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俩老登又对视一眼,随即由陈院长作代表发言:“小王都被打成这样了,活着不也是遭罪?张将军,要不趁乱弄死他得了?省得到时候多嘴多舌,节外生枝。” “这锅我跟老顾背,一院那边,我们解释,绝不给张将军添麻烦。” 赵长英瞠目结舌,汗流浃背,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了。 这他妈是处理不了问题了,直接处理人啊? 是倾才力献的一部情节荡气回肠,扣人心弦的佳作 第八百零三章 他一定很爱老婆吧? 听完这帮诡计多端的高层谈话,赵长英终于找到自己这条从前院到后院的路,为什么要走这么久。 无他。 当她还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这帮狡猾的老登,已经决定把制造问题的人解决。 这格局,要不人家能当院长,当北莽统帅呢? 确实有差距。 “没这个必要吧?”张若愚心如止水道。“我从不滥杀无辜。” “他小王要算无辜,那我老陈,就他妈是圣人。”陈院长开始搞人情世故,煽风点火道。“张将军你是没看见他抽赵夫人那一巴掌,吃奶的力气都憋出来了,感觉赵夫人的脑浆都给他摇匀了…” 赵长英闻言,抽抽嘴角,暗忖:神他妈赵夫人… 刚才还一口一个小赵叫呢… “有这回事?”张若愚皱眉看了小赵一眼。 “小张,别信他们…”赵长英上过当,受过骗,对此痛心疾首。“他们怎么可能替你背锅?全是骗人的!” 俩老登对视一眼,完全没有要解释的迹象。 张若愚也一脸不耐烦:“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别整没用的。” “不是…” 赵长英眼看女婿要被这两老登忽悠瘸了,满脸急切,却被韩江雪拽了下胳膊:“他们骗你,是你单纯。” “他们骗张哥,那是他们单纯。” “你看他们那满脸奸诈猥琐相,你信他们单纯,不如信我是武则天。” 韩江雪叹了口气,觉得以后有必要给这八婆全方面解剖一下关于张哥的事迹,要不老闹出这种不必要的笑话,挺丢人。 赵长英怔了怔,满脸僵硬。 “小赵,高层谈话,你能不插嘴,尽量不要插嘴。”陈院长皱眉道。“你根本不知道我跟张将军,到底有多深厚的交情。” 训斥了赵长英一顿,陈院长又语重心长道:“说起来,张将军您父亲当年的恩怨,跟王家,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顾院长也长叹一声:“那些伤心往事,我们本不想提及的…” 赵长英闻言,立刻提高嗓音道:“小张!千万不要相信他们的胡言乱语,他们就是在蛊惑你!” 张若愚表情一垮,心情莫名烦躁:“小赵,你能不能死一边去?烦死了。” 赵长英眼圈儿一红,轻咬嘴唇,刚要解释,却被韩江雪拽到一旁去了。 “你干嘛啊?”赵长英拂袖,瞪了死雪宝一眼。 “张哥让你死一边去,你聋了?”韩江雪酷酷道。 “我是你妈!”赵长英咬牙切齿。“我还能害你老公!?” “没说你要害他啊。”韩江雪耸肩道。“张哥就是嫌你太吵了。” 赵长英气结。 哪他妈有晚辈嫌长辈太吵让长辈死一边去的? “别作了。”韩江雪斜睨了赵长英一眼。“张哥连他自己爸妈都不惯着,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哟哟。”赵长英翻了个白眼。“能把不孝顺说得这么理直气壮,你可真有出息。” “是是。”韩江雪咧嘴笑道。“我可比不上某些逆子,急眼了连本家姓都敢改,可太孝了。” 赵长英深吸一口冷气,然后慢慢吐出。 偷瞄了张若愚一眼。 他正跟那两位位高权重的院长闲聊着。 瞧那姿势,那仪态,感觉像听员工汇报工作。 “小雪,你老公的北莽系,都打入三大院了啊?”赵长英乍舌道。 “不清楚。”韩江雪撇嘴道。“不过你在后院遇到什么麻烦,报他名就行。” “真得报。”赵长英幡然醒悟道。“不报,那帮老东西就揣着明白装糊涂,根本不理我。” “有烟吗?”韩江雪忽然问道。 赵长英愣了愣,面露失望之色地瞪了死雪宝一眼:“学点好吧!” 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包华子。 韩江雪接过香烟,走向那群总会偷摸瞄自己的各院护卫,主动派烟。 “嫂子,太客气了。”叶傲天双手接烟。 从不抽烟的窜稀护卫当场点上,每一口烟雾,都是直接咽进去,然后从鼻子里喷出来。 “给兄弟们添麻烦了。”韩江雪笑的很和蔼。“改天来家里做客,嫂子亲自下厨招待你们。” 护卫们纷纷点头称是,满脸激动。 赵长英瞧见这一幕。 突然有点自惭形秽。 年轻那会仗着家世优渥,自视甚高,从不肯为韩老魔纡尊,甚至觉得这叫个性。 年纪大了,又绷着铁娘子人设,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乱说。 五味杂陈的赵长英余光一瞥,恰好瞧见正在听两位院长汇报情况的张若愚,也正盯着他媳妇。 目光柔软,唇角含笑,眼神一片温和。 他一定,很爱他老婆吧? 为了他老婆,就算自己今天在三大院犯了弥天大错,他也会保自己吧? 5更… 第八百零四章 世袭罔替 ——本章:1922字! “你们不觉得我丈母娘性格很好吗?”张若愚犹豫了下,阐述道。“我喊她小赵,她从来不生气,也不拿长辈身份压我。” 两位老登面面相觑,微微点头:“那人品确实很过硬…” “为人处事可以学,城府厚黑,也能磨砺。”张若愚淡淡道。“以后多提携提携她,她官瘾很大的。” 张若愚淡淡点头,偏头看了赵长英一眼,这娘们也正满脸担忧地望向张哥,似乎很担心这事处理不了,连累大家。 她压力,真的很大。 “以后对她好点。”张若愚皱眉道。“闯了祸,我担着。” 作为自己亲手提拔的小妹,陈院长也想深入了解一下小赵。 这一忽悠就瘸,一怂恿就上头,破绽太大了,在前院混混还行,来后院,尤其是三大院,像个傻子,一点都不机灵… 看着怪瘆得慌… “嗯?”张若愚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您有在听吗?”陈院长含蓄道。“我真不是有意把您丈母娘卷进来,我是真的很欣赏小赵,想提拔她…” 张若愚将视线从正在应酬的雪宝身上收回,淡淡道:“我这丈母娘,为人处事是差了点,城府也有待提高,但她也算有个优势…” “哪个优势?”陈院长追问道。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语气。”张若愚面无表情道。“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一遍。”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良久后,电话再度响起:“只要你不参合三大院的事,你这辈子都可以当一个快意恩仇的传奇名将,你所有在乎的人,也都能在你的庇佑下,鲤跃龙门,一世荣华。” “越说越离谱。” 张若愚点了根烟,神情淡漠道:“搞的好像我参合你们那点破事了,你就能把我在乎的人怎么样似的。” 张若愚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你敢吗?” 电话那边,再度沉默。 沉默到半天没憋出一个屁。 站在一旁的两位老登,却下定决心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 他们要成为张将军在乎的人。 俩老登前段时间跟老部下们喝酒,收到过一个风,张将军兜里随身揣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估摸着就是张将军放心上了,真正在乎的人。 回头说什么也得上个名单,张将军要拖拖拉拉不干,他们就偷偷自己写上去。 什么狗屁承诺,一诺千金,都是扯淡。 白纸黑字,才靠谱。 眼看张将军霸道挂断电话,陈院长福至心灵,试探道:“张将军,我现在就是有点担心,出了这一茬事,您那帮北莽的老部下,可能会在一院干的不开心…” “要不,我让叶傲天去谈薪资待遇,全来我们三院得了。” 顾院长闻言,心中破口大骂,脸都急红了:“我二院,给兄弟们开三倍薪水!所有职务世袭罔替!” 陈院长暴跳如雷,急坏了。 张若愚努嘴道:“你们想挖墙角自己去谈,我不管这些。” 顿了顿,张若愚总结了一句:“不过这帮小兔崽子视金钱如粪土,光靠薪资福利,应该吸引不了他们。” 顾院长满脸困惑地望向张将军,不得其要领。 陈院长却喜上眉梢,秒懂。 跟傲天哥哥相处这几年,他可太了解傲天哥哥的兴趣爱好了。 无他,他就想进步。 隔三差五就找陈院长想提级别,搞的陈院长烦不胜烦,有一次谈急眼了,差点把自己的椅子空给傲天哥哥坐。 妈的一群北莽传奇之师出来的,不想着无私奉献,不想着春蝉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一个个就他妈想着进步。 也他妈不知道谁教的! 钻权眼了吧? 他们护小赵。 小赵的女婿,护他们。 很合理。 “不能。”陈院长打包票道。“真捅娄子了,我跟老顾肯定拼死护她。” 顾院长吐出口浊气,基本跟北莽系这座大山的山顶之人谈妥了,心情很愉悦。 二人闻言,非但不托大,反而目露精光:“小赵以后在三院,我许她官运亨通!” “以后小赵常来二院坐坐,我将传授毕生所学,助力她在后院一飞冲天。”顾院长当场立下军令状,情绪激动。 “张将军?” 俩老登谨小慎微地解释着,却发现张若愚的目光飘向了别处。 唇角泛着陌生的笑,眼神柔软而模糊。 正相谈甚欢,张若愚手机响起。 刚接通,电话那边传来一把沉稳而平缓的嗓音:“考虑清楚了?真要给那两个老家伙撑腰?” 阅读请关注超凡(pan8)为你推荐 第八百零五章 熟悉的配方 ! 所有人都觉着,张哥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跟在三大院横行霸道的王绍安碰个头,嘴臭几个回合,再雷霆出手,干碎小王。 可张哥来也没搭话,牵着那个暴力小仙女走的时候,连看都没看一眼浑身颤抖的王绍安。 就好像没这个人似的。 王绍安早就注意到张哥了。 他本以为今儿的重头戏,会在自己和他之间拓展。 可没想到,这哥们鸟都不鸟自己… 在三大院装了小半辈子,王公子就没受过这委屈。 转头怒视那帮一院的嫡系护卫,没想到那帮哥们的眼神,却更凶,更恐怖。 好像王公子敢再多瞪一眼,就把他眼珠子给抠了。 以前他们不是这样对自己的啊… 挺会拍须溜马啊… 一个个说是部队出来的,可一点也不铁骨铮铮,看着比三大院那帮搞行政出道的大佬还有城府,还会算计… 他们真就不怕耽误前程,被自己全炒了? “王公子。” 叶傲天踱步上前,压低嗓音道:“看的出来,你对他们今天的表现很寒心。” “要不,把他们的合同卖给三院?以后五险一金三院来交,工资待遇三院来给。” 王绍安颤声质问,抹了抹脸上还未干的血迹,狰狞道:“怎么,怕了?担心我收拾你这帮老兄弟?” “瞧王公子这话说的…”叶傲天摇摇头,耐心解释道。“我主要是担心您的人身安全。” 车厢内。 张哥专注开车。 韩江雪一顿拳打脚踢,手脚到现在还哆嗦着。 孤身坐在后排的赵长英垂着头,很卑微。 以前他不是没见过张哥出手,但那些场合,赵长英自信也能镇住,军演除外。 她当然知道张向北名声在外,权势滔天。 可不就是高自己半级吗? 怎么连三大院那种后院禁区,他也如入无人之地,那帮三大院的话事人,也都对他客客气气? 高半级牛逼点也就算了。 平级怎么也这么怂? 没道理的。 “小赵,我还是喜欢你第一次来滨海见我的样子。”张若愚瞥了眼后视镜里唯唯诺诺的赵长英。“很有个人特色。”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没好意思接茬。 刚来滨海见小张的时候,英子确实有点托大… 可这也不能完全怪英子。 那会老领导刚退居幕后,楼主之位唾手可得。 膨胀点,很符合英子当时的心态。 “以后在后院好好干,我打过招呼了。”张若愚轻描淡写道。 “啊?”赵长英迟疑道。“我还有机会吗?” 她可是第一个打王绍安的罪魁祸首啊… 人老王家不追责都烧香拜佛了,还想入后院当大佬? “有啊。”张若愚说道。“就看你想进二院还是三院,从私交来说,我跟老陈走的更近。” “我要进二院!”英子气抖冷。 她被陈院长忽悠的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哪敢还往三院送? “从镀金角度来说,二院确实不错。”张若愚深谋远虑地为英子做职业规划。 赵长英被拆穿了小心思,面露尴尬之色,抿唇问道:“小张,两位院长在三大院,那可都是最顶级的大佬…” “可我看他俩对你的态度,怎么这么客气?” 赵长英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 她从小就听家里人说后院水深。 可没想到,水最深的不是后院,而是她嫁过去两次的韩家。 “据我所知,你们不是平级吗?”赵长英嗓音发颤地问道。 张若愚神情冷酷,眼中写满大人物的孤傲与冷冽:“雪宝,给小赵解释一下。” “啊?”雪宝张了张嘴,满脑子跑火车想编个理由,却不得要领,扁嘴道。“张哥,你这有点触及我知识盲区了…” “一点都不关心我!”张若愚面色一沉,气抖冷。 雪宝忙去哄开车的张哥,怕他想不开。 英子却渐渐有点想开了。 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总算让自己逻辑自洽了。 就小张这种功高震主的兵马大元帅在古代,有一个算一个,打断腿扔天牢里饿死那都是圣上开恩。 主打的就是一个诛九族。 赵长英心中唏嘘,这小张能有今时今日的权势,也算是赶上好时候了,大环境变了。 搁以前,雪宝和自己都不知道埋哪了。 叮叮叮。 英子手机响了。 是韩老魔打来的,语气很急:“英子,怎么样了?我临时有事,刚下飞机,人在滨海。” 英子破口大骂,嗓门都喊劈了。 雪宝却偷偷拉着张哥粗糙的大手,会心一笑,还是原来的配方,真好。 第八百零六章 龙潜别院,军部重地 !! 回到龙潜别院,雪宝手脚发抖地回厨房做之前没做完的饭菜。 张哥打开电视,没事人似的看之前没追完的剧。 赵长英左看看,又看看,在陪小张看电视和陪雪宝做饭之间,选择了前者。 其实小张看的偶像剧,她一点也不爱看,无聊,幼稚。 可做饭…她实在不会。 “小赵,别拘着。” 张若愚点了根烟,惬意地靠在沙发上:“自己倒茶喝。” “嗯呐。” 赵长英弯腰倒茶,还顺手给小张倒了一杯。 张若愚吹了吹漂浮在水面的茶叶,也没抬眼,细嗦两口:“留下吃顿便饭吧。”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 这话都是她平时跟小弟小妹说的。 “好的。”赵长英坐了个沙发边,双腿并拢,很拘谨。 经三大院一役,英子在张哥面前有点狂不起劲了,也看清楚了彼此间的巨大差距。 多了不说,她至少得拿出对陈院长和顾院长点头哈腰的姿态。 就这,还是仗着丈母娘身份。 “小赵。”张若愚放下茶杯,不咸不淡道。“前院跟后院性质不同,背负的责任也不一样。入了后院,你也算一只脚踏入上流了,不能像以前在前院那样莽撞,该薄冰薄冰,放聪明点,我不可能为了你那点小事,天天往三大院跑。” 张哥一副大佬风范,纯纯把英子当不上道的小弟教育。 英子听着别扭,可瞧着自己坐在龙潜别院公摊最大的别墅里,也不敢顶嘴。 简单聊了会,张哥看着电视等开饭。 他猜到雪宝人模狗样顶着手脚发软的压力还坚持做饭的心思,就是做给小赵看的。 他也很配合,佯装平时在家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爷风范,烟灰弹出烟灰缸都懒得擦。 没几分钟,系着围裙的雪宝溜达出来,小声问道:“张哥,蒜放哪儿了?我拍个黄瓜。” “灶台左边倒数第三个柜子里。”张哥如数家珍。 雪宝进屋找到,拍完黄瓜,又想整个清蒸虾,翻箱倒柜半天也没找到香油拌调料… “就在调料柜里啊。”张哥有点坐不住了。 “真没有。”雪宝抠着手心。 张哥翻了个白眼,起身把雪宝按在沙发上休息:“你喝茶,我去做饭,给你机会也不中用。” 说罢系上雪宝的大白兔围裙,进了厨房。 没一会,香气四溢,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上桌。 雪宝却托着下巴,翘着二郎腿看电视,努嘴道:“看明白了吗?” “嗯?”英子皱眉。 “会不会做,是能力问题,肯不肯做,是态度问题。”雪宝瞥了英子一眼。“平时我爸在家做饭肯定一肚子牢骚吧?” 英子抽了抽嘴角,没吱声。 “我家张哥恨不得每天给我做满汉全席。少吃两口还给我脸色,觉得我不尊重他的辛劳付出。”雪宝换了个姿势翘二郎腿。“学着点,当老婆可比当官难多了,水深着呢。” 没等赵长英出言反驳。 雪宝扭着翘臀站起身,夹着嗓子喊道:“张哥,累不累啊?要不还是我来吧?” 英子看得瞠目结舌。 这死夹子,可真他妈茶。 英子就算把自己阉了也分泌不出这么多雌性荷尔蒙。 饭菜上桌。 英子拿出陪领导的架势,领导夹菜,绝不转桌,领导抬杯,她必矮一头。 领导爱吃的菜,她一口没敢动。 英子在政坛摸爬滚打二三十年,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私人手机的通讯录里,女婿的级别,居然是最高的。 早知如此,当年就该跟韩老狗回滨海,累死累活如履薄冰这么多年,不如女婿在后院打个招呼。 一顿饭没吃两口菜,光敬酒的铁娘子脑袋有点晕。 可人家小张也没出言挽留,只好灰头土脸走出龙潜别院。 刚出大门,两小时前才说在滨海刚下飞机的韩老魔,又在燕京下了飞机,还来了龙潜别院接英子。 “恭喜啊英子。”帅帅的韩老魔嘴角叼烟,屁股挨着车头,撇着腿,很酷。 “恭喜什么?”英子气不打一处来。 “恭喜你终于得到认可了啊。”韩老魔语重心长道。“放宽心,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 赵长英斜睨了韩老魔一眼:“看来你比我更了解你女婿。” “龙潜别院!军部重地!”韩老魔目光一沉,满脸威严。“小赵,注意你说话的方式!什么女婿?叫张将军!” 第八百零七章 我想和你谈谈 hi,账号:热门:!夜间: 三大院,一院指定诊所… 王绍安正接受中西结合治疗。 诊所内人来人往,断手接上了,血肉模糊的脸庞,也处理过了,露出一丝被殴打前的帅气。 王山海负手而立,站在病榻前。 深邃的眼眸中,浮现一抹冷色。 “大哥,爸什么时候回来?” 王绍安想撅起来,浑身却疼得仿佛散架。 “按行程,应该是明天中午。”王山海冷峻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诡谲之色。 “不按行程呢?今晚能回来吗?”王绍安咬牙切齿。“三大院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帮老东西都要造反了,爸还不回来处理?” “你在教父亲做事?”王山海皱眉,冷冷瞥了弟弟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绍安倒吸一口凉气。“我只是担心三大院局势不稳,那帮老东西背着父亲搞小动作。” “来看你之前,我给老二打了个电话,这次事件,他会详细向父亲汇报,不用你担心。”王山海淡淡道。 “哦…” 王绍安吐出口浊气,表情古怪地看了大哥一眼:“哥,我当时挨打的时候,你在哪儿?” 王山海愣了愣,有点恼羞成怒,沉声道:“我在哪还需要向你汇报?” 王绍安抽了抽被打歪的嘴角,没敢吱声。 父亲不在三大院,长兄为父… “哥,这口气我咽不下去。”王绍安寒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别说你咽不下去,我一个外人看着都难受。”王山海抿唇道。 “哥,父亲不在,你就是一院的头,要不你出面?”王绍安试探道。“今天看着是打我的脸,实则,是打老王家的脸!” “我已经出面了。”王山海淡淡道。“那帮桀骜不驯的护卫,不向着你的护院,全被我批评了一顿,我还扣了他们奖金和工资。” “就这?”王绍安颤声道。 “我今晚还会和老陈谈。”王山海点了一支烟,皱眉道。“你是在三院出的事,他难辞其咎。” “跟这老东西还有什么可谈的?这老狐狸就是个脏东西!”王绍安咬牙。 “那找谁谈?”王山海斜睨了王绍安一眼。 “当然是找那个人五人六的张若愚!”王绍安气的眼睛都红了。 “他动手了?”王山海反问道。 “他老婆动的手。”王绍安解释道。 “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你让我去谈什么?问她师出何门?拜哪位强者为师?我也去拜个师?”王山海眯眼道。“老三,你知道的,哥在三院呼风唤雨,与天斗与地斗,与那帮深藏不露的老狐狸斗,老爷子从小就夸我德才兼备,你让我跟一个女人斗?” 王绍安抽了抽嘴角。 觉得哥说的有一定道理,但不完全有道理。 “那怎么办?算了?”王绍安浑身发抖。 “等父亲回来了,让他亲自为你主持公道。”王山海皱眉道。“也就这两天的事,你急什么?” “过两天我伤都养好了!” 王绍安当然急:“老爷子还能有多大气性?” 王山海刚要开口,手机铃声响起。 居然是父亲打来的。 王山海眉头一皱,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 “接啊哥!” 王绍安强忍着剧痛坐起身,脸都红了:“父亲最讨厌别人不接他电话!” “哦。” 王山海接通,放在耳边:“父亲,您忙完了?” “早着呢。” 一把充满智慧的嗓音响起:“出了点情况,得晚几天回京。” “几天!?” 王氏兄弟同时惊呼。 “也不是几天。”智慧的声音缓缓响起。“是一周。” 王绍安紧咬牙关,浑身颤抖。 “老三的事,我全权委托你来处理,一院暂时由你接管,务必给你弟弟一个满意的答复。” 智慧的嗓音突然变得有些尖锐:“这个亏,咱老王家咽不下去!” “爸,我…” 王绍安激动的泪流满面。 要不怎么说父亲是孩子人生中的一座大山呢? “爸,我…” 王山海张了张嘴,却是汗流浃背。 “长兄如父!” 智慧的父亲沉声说道:“父亲不在,你这个当大哥的,要扛起老王家的担子!” “我命令你现在就给始作俑者打电话,上压力,对方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复,你可以全权代表我,直接宣战!” “爸,我…”王山海来回踱步道,满头大汗。 咔嚓。 智慧的父亲冷酷地挂断了电话。 王山海在父亲的压迫下,在老三的眼神胁迫下,不得已,拨通了张向北的电话:“我想很你谈谈。” 是倾才力献的一部情节荡气回肠,扣人心弦的佳作 第八百零八章 他们不要脸的 ! 正在陪雪宝追剧的张若愚刚听了王山海一句掷地有声的“我想和你谈谈”,就随手摁断了电话。 “怎么挂了?”韩江雪暂停了电视,侧目说道。“要不我去尿个尿,你聊会?” 张若愚一伸手,搂住雪宝柔软纤细的小蛮腰:“憋着。” 雪宝绝美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猥琐浪笑:“我家张哥想了?” “晚上再说,大白天的…” 张哥瞪了韩总一眼。 “只要张哥想了,还分什么白天黑夜?甭管客厅厨房客厅阳台还是玉米地里,奴家豁出去了…”雪宝故作羞赧。 “唉…”张哥目光温柔地瞥了韩江雪一眼。“刚认识那会,可没这么浪。看下屁股,都得挨你一顿骂。” “那会不是还没解放天性嘛。”雪宝美眸水汪汪。“女人嘛,嘴里哪来一句实话?” 张若愚微微一笑,搂着雪宝小蛮腰,抿唇道:“男人也没。” 韩江雪露出只有张哥才能享受的甜美笑容,在外,她不仅是滨海霸总,还是自卫过当,沾过人命的女疯批。 “你要真不想聊,咱们上楼开个小会?”韩江雪眨了眨美眸。 “跟别人不想聊。”张哥一抬手,将雪宝搁在腿上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温柔之色。“想跟雪宝聊聊。” “都老夫老妻了。”雪宝满脸邪性。“这一天天会也没少开,还聊不够啊?” “不够。” 张哥仰头看了眼韩江雪那美得冒泡的俏脸,撇嘴道:“咱俩得先通个气,要不下次在小赵面前摆谱,你都打不了配合。” 韩江雪伸出胳膊,挽住张哥脖子,耳鬓厮磨道:“那张哥你细说,奴家洗耳恭听…” “我很屌。”张哥掷地有声道。 “这还用说?”雪宝挑眉道。“张哥的那啥,我天天细品。” 张哥满脸杀机:“住嘴。” “哪张嘴?” 韩江雪那双水汪汪的美眸,都拉丝了,红唇微启,浪的很。 “算了,不聊了。”张哥一把抱起雪宝,往主卧走。“开会。” “张哥,大白天的开会,人家会害羞的…”雪宝把脑袋埋进张哥怀里。 “闭嘴。” 王山海表情僵硬地挂断电话,面色沉凝。 “哥,他说什么了?”王绍安急忙问道。 “也没说什么很特别的。”王山海皱眉道。 “没说什么是什么啊?”王绍安追问道。“哥你说说,我分析一下。” “我分析过了,你不用分析了。”王山海话锋一转,岔开话题道。“你应该知道张若愚的另一层身份是谁吧?” 王绍安闻言,目光一沉:“大概知道。” “这件事很棘手,稍有不慎会闯大祸。”王山海若有所思道。“需要从长计议。” 王绍安闻言,有点不乐意:“他张向北还真能在三大院称王称霸?父亲不要面子的?” “按流程,北莽每年的军费,都得父亲签字,惹急了父亲,直接卡北莽脖子!” 王山海抽了抽嘴角,反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听说什么?”王绍安满脸懵逼。 “老三,别听外面的谣言,你是我亲弟,是父亲亲儿子,再怎么说,你不能害父亲。”王山海语重心长道。 “我怎么可能害父亲?”王绍安满头大汗道。“大哥,你在说什么呢?” “那你说什么不给军费,卡北莽脖子?”王山海匪夷所思道。“你敢让三十万全球最精锐的部队饿肚子?你不怕他们饿慌了偷偷摸摸进京?” 王绍安瞳孔猛然收缩:“他们敢?” “父亲说过,上一代北莽军讲规矩,懂隐忍,讲情分,少给点也不挑礼,脸皮很薄…” 王山海点了根烟,皱眉道:“这代北莽军,是他们的,一毛也不能少给,有军功必须重赏,不赏就闹,不是他们的,走过路过也得顺点走。” 说罢,王山海倒吸一口凉气,一字一顿道:“他们不要脸的。” “居功自傲!”王绍安沉声喝道。“恬不知耻!” 王山海沉凝道:“尤其是带头的张向北…刚当少帅那会,级别就够高了,墙里觉得他到底年轻,总不能二十多岁就登顶吧?你知道他怎么说?” “怎么说?”王绍安汗流浃背。 “改档案,把年龄往大了报,他说他不迷信,就算说他今年八十都行,但级别待遇这块,必须高配,权小了,他心寒。” 王山海吐出口浓烟,意味深长道:“他说他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枪林弹雨的,凭什么见一群坐办公室的还得敬礼?” “张向北高配授勋那晚,京城大雪漫天,五千北莽精锐兵临城下,另外二十九万五千北莽精锐,就在近郊驻扎,看到授勋后城里放的烟花,城外的北莽军才撤。” 王绍安抽了抽嘴角:“这要搁古代,非得给他安个莫须有!” “不好说。”王山海语重心长道。“搁古代,没准就得换号了…” 第八百零九章 都得死 搜索!! 王绍安也是嘴角抽搐:“二哥,我没看不起大哥的意思…” “明白。”二哥淡淡道。“你就是担心大哥,怕大哥罩不住,怕大哥跟你一个下场,还怕父亲也罩不住。” “他张向北多牛啊。随便小试牛刀,就把咱们老王家彻底打服了。” 二哥轻描淡写道:“以后咱们老王家见了张向北,先磕一个,再绕道走。” “够了老二!” 王山海眼睛都红了:“都是兄弟,别这么说老三!” “我说实话。”二哥皱眉道。“大哥你要决定磕,我肯定陪你磕,就是父亲那边,得你们自己去说,我没这脸。” 王绍安浑身气抖冷,也不知是被二哥阴阳怪气刺激的,还是被这可能发生的尴尬偶遇吓坏了。 “二哥,我就问你一句。”王绍安咬牙道。“父亲那边到底怎么说?” “父亲都授权让大哥全权处理了,都说务必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了,还要怎么说?”二哥反问道。 “明白了。” 王绍安掷地有声道:“有父亲撑腰,我谁都不怕!” 挂断电话。 王绍安双眼通红地望向王山海:“大哥,咱们跟他拼了!” 王山海深深看了老三一眼,表情深邃。 三大院,一院是父亲的,谁敢打一院的主意,都得死。 二院和三院,只有两个院。 但王家,有三个兄弟。 王山海拿出手机,打给张向北:“张将军,我弟弟想和你谈谈。” 明珠,新奥酒店。 一间符合规格的房间内。 老二王进义走进父亲房间,目光平静道:“老三打给我了,想问我意见。” “你怎么说的?”由内而外散发出浓郁智慧气息的老人淡淡道。 “我说父亲很关心他们,也很支持他们。”王进义不卑不亢道。“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不要辱没王家。” “那我就放心了。” 智慧老者微微颔首,眼神充满智慧:“你我不担心,有勇有谋,老大从小就德才兼备,老三嘛…打小就聪明,我相信他们能妥善处理。” 王进义点头:“我一直很羡慕大哥的德才,三弟的机敏。” 基于搜索引擎技术检索服务 第八百一十章 你可以骂他是零 搜索!! 今晚冤家路窄,没小张坐镇,这会英子开的心里慌。 “小张没跟你交代什么吗?”赵长英试探道。 雪宝歪头想了想,说道:“好像交代了。” “怎么交代的?” 赵长英决定依计行事。 “张哥让我冷静点,别把家里搞一地血。”韩江雪撇嘴道。 英子抽了抽嘴角,问道:“就这?” 雪宝瞥了赵长英一眼,红唇微翘道:“也让你别仗势欺人,毕竟是你先动人家,理亏。” “他骂我是三!” 赵长英跺脚道。 “你可以骂他是零啊,干嘛打人呢?” “草…” 赵长英汗流浃背。 这死雪宝,骂人好脏啊… 自己要有这急智,早他妈走完从前院到后院这条羊肠小道了! 叮咚。 门铃响了。 韩江雪闻声,微微欠身,撅起屁股,却只是抬手端起茶杯,好整以暇地吹了吹茶叶,抿了一口。 完全没起身开门的迹象。 这定力,是当初跟张哥在谁按电梯门那会锤炼出来的。 雪宝是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英子憋了半天,终于憋不住了。 她怕再拖下去,被晾在门外的王家兄弟一怒之下要走了。 赵长英深吸一口气,起身开门。 面对杵在门外半天,满脸铁青的王家兄弟,赵长英负手而立,努嘴道:“小王啊,换鞋再进屋,小张刚拖的地。” 说罢,赵长英转身扭着腰肢进屋。 兄弟俩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确定这小王到底在喊谁。 进了屋。 王山海摆出一大院万人之上的姿态,踱着稳健的步伐,环顾这龙潜别院最大的别墅,薄唇微张道:“小张人呢?” “楼上睡觉。”韩江雪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红唇微张道。“要我帮你吵醒他吗?” 基于搜索引擎技术检索服务 第八百十一章 我不是和你谈 mayiwsk 王山海闻言,眼眸微垂:“不必了,我弟说两句就走。” 说罢,将王绍安推出去。 王绍安站在韩江雪母女二人面前,稍微有点开不放手脚。 也不像在三院那么狂妄了。 毕竟,这里是龙潜别院,军部重地,一院理性上能管,但感性上,人家不会听。 “我这边,主要有两个小意见,想跟夫人谈一谈…” 赵长英冷笑一声:“还有什么可谈的?三院门口的那一巴掌,我毕生难忘!” 王绍安闻言,表情微微一僵。 随即面露不耐之色:“小赵,我不是要和你谈。” 赵长英表情抽搐。 这声夫人,喊的是死雪宝? 妈的你王绍安今年四十有五了吧?搁封建社会,你他妈能把死雪宝生出来。 你喊她夫人? 你要不要脸? 忘了她在三院怎么羞辱你的了? “哦。”赵长英端起茶杯,掩饰脸上的尴尬。 韩江雪抬眸瞥了王绍安一眼,努嘴道:“坐着说。” “不麻烦了,我一会还得回医院打消炎针。” 王绍安委婉拒绝。 韩江雪淡淡点头,放下茶杯道:“整件事我都了解了,我母亲确有不妥之处,她不该当众打你。” “我其实还好。” 王绍安缓缓说道:“我后来不也把小赵嘴打歪了嘛,我也不亏,还小赚。” 坐在一旁的英子呼吸紊乱,有点绷不住。 “既然你都自己消化了。”韩江雪凭记忆模仿张哥跟人谈判时的姿态和气质,不咸不淡道。“那还谈什么?一笑泯恩仇吧。” 王绍安还没开口,赵长英阴测测道:“难不成,你对我女儿当众打你这件事,怀恨在心?” 王绍安闻言,脸色猛地一沉,铿锵有力道:“小赵,注意你说话的方式,龙潜别院,军部重地,不是你搞挑拨离间的地方。” 说罢,面色和蔼地望向韩江雪:“夫人,令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思想逼仄了。” “给我个面子,体谅下。”韩江雪有样学样,宠溺地望向赵长英。“有点惯坏了。” 王绍安微微点头,抿唇道:“小赵,下次注意点。” 英子抽了抽嘴角,没顶嘴。 但她注意到了。 这王家老三登门,也看不出是来找晦气的。 而且对雪宝态度之友善,刚还说要提两个意见呢。 这是提让雪宝早睡早起,注意身体的意见吗? 赵长英人傻了。 偷偷瞄了眼闺女,发现雪宝正气定神闲品茶,很稳健。 王山海看老三的眼神,也怪怪的。 在车里商量对策的时候,老三恨不得挟父亲之命,火烧龙潜别院。 可这连正主都没见着,光是跟张向北妻子谈话,就恭维成这样。 难怪父亲从小就盛赞老三机敏过人,小时了了… “你刚才不是要提两个意见吗?”韩江雪放下茶杯,瞥了王绍安一眼。“长话短说,别耽误你打消炎针了。” “我嘴笨,怕表达不清楚。”王绍安委婉道。“大哥,要不你说一下?” “我也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啊。”王山海皱眉。 “就刚刚咱们在车里商量的啊。”王绍安很耿直地说道。 王山海匪夷所思地望向王绍安。 老三,你他妈笑面虎啊? 你知道咱俩在车里商量什么了吗? 你要张向北在他龙潜别院的别墅里,穿着他退役穿的那套北莽军装,当众给你磕一个啊? 王山海手心都出汗了。 后背发寒。 韩江雪眼神鼓励地看了王山海一眼:“小王,有话直接说。” “不好说。”王山海皱眉,微微摇头。“情况比较复杂。” 说罢,偏头看了王绍安一眼:“老三,要不还是你自己说吧?” “我自己说,怕表达不清楚啊。”王绍安有点着急。“万一得罪人了,怎么办?” 得罪人了,你就去死。 祸是你闯的。 怎么,还得老子给你背锅? 连那老东西都躲在明珠不肯回京,老子是你爹? 王绍安闻言,深吸一口冷气道:“好吧,我说。哥,待会我要词不达意,你提醒我。” 王绍安望向韩江雪,不卑不亢道:“我大哥的意思是,我挨了打,他长兄如父,得替我出头。张将军就算贵为军部统帅,也得赔礼道歉,最好给我磕一个。”mayiwsk 第八百十二章 您还满意吗? mayiwsk 客厅内,一片死寂。 就连空气,都仿佛碎了。 王山海错愕地望向老三,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老三,我是你亲大哥啊。 赵长英冷笑一声,抱胸而坐。 只是那冷笑中的成分,颇有些复杂。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想看雪宝热闹,还是觉得王山海以卵击石。 “哦。” 韩江雪微微挑眉,神情淡然道:“还有另一个意见呢?” “另一个意见是我想和张将军化干戈为玉帛,从今往后,我将誓死与张将军统一战线,同舟共济。” 王绍安一字一顿道:“当然,这完全是我个人的意见,与我大哥,毫无瓜葛。” “他依旧会保持愤怒。” 赵长英满脸惊骇地望向王绍安。 打死她也想不到,这个在三院狂得不成人形的王绍安,竟会登门表忠心。 据老领导介绍,王绍安的背后,可是有德才兼备的大哥,智勇双全的二哥,以及权倾三大院,智慧无双的院长大人撑腰。 他用得着这么卑躬屈膝吗? 就算这事了结了,翻篇了。 顶天了也就是他不再秋后算账,不再翻小肠。 也大可不必登门表忠心,顺道卖他大哥吧? 他可是最顶尖的墙二代啊… 真的没必要这么卑微。 卑微得连英子都有点心疼。 “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韩江雪淡淡扫了王山海一眼。 “没有。”王山海重重摇头。 不当舔狗,不向张向北低头,是作为墙二代的他,最后的倔强。 “老三。”王山海意味深长地看了王绍安一眼。“好样的。” “大哥慢走。” 王绍安面不改色,完全没有悔过与内疚之心。 王山海闷哼一声,扭身就走,满脸坚毅之色。 “夫人。” 王绍安抿唇说道:“我想亲自向张将军表达歉意。” 韩江雪眯眼问道:“为什么?” “为我在三院所作的一切。” 王绍安铿锵有力。 “他在楼上书房。” 韩江雪努嘴,示意王绍安上楼。 “谢谢夫人。” 王绍安毕恭毕敬上楼,弯着的腰,仿佛背上扛着一把荆。 目送王绍安上楼,赵长英嗓子眼发干,呼吸沉重道:“没道理的…” 韩江雪放下茶杯,斜睨了赵长英一眼,又瞟了眼楼上书房的位置,红唇微张道:“你知道的,只是他让你知道的…” 幽静的走廊,静谧的书房。 王绍安迈着沉重步伐,缓缓行至书房门外。 门是虚掩着。 一缕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缝挥洒出来。 王绍安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敲响房门。 “进。” 书房内响起一把在王绍安听起来,充满权力的嗓音。 他缓缓推开门,挪步站在办公桌前。 桌前坐着一个身穿居家服的男人。 不苟言笑,五官硬朗,浑身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张将军…” 王绍安微微垂头,张嘴打招呼。 “有话就说。”张若愚神情淡漠。 王绍安闻言,扭捏道:“我们一院,想和您好好的…” 张若愚淡淡道:“你能代表一院?” “挨打的是我,王家的最终诉求,也只是让我满意,就连我大哥,也让我自己拿主意。” 王绍安态度真诚道:“从这个角度来说,我能代表一院。” 张若愚抬眸,不轻不重地瞥了王绍安一眼:“说完了?” “还有。”王绍安沉声说道。“那帮一院的护卫,我一个都不会放走,还会提高他们的薪资待遇。” “哦。”张若愚动作沉稳地点了一支烟,惜字如金。 “一院,永远是张将军最忠实的朋友!” 王绍安一字一顿道:“二院三院能为张将军提供的便利,一院能提供,二院三院提供不了的便利,一院也能提供。” 沉默了片刻。 王绍安这才说道:“张将军,我说完了,您早点休息。” 说罢,转身走出书房。 还很礼貌地为张将军关上房门。 直至离开别墅,王绍安才掏出手机,给父亲发了一条微信:“爸,我这么做,您还满意吗?” “再有下次,老子把你骨灰扬了。” 张若愚慢悠悠下楼,雪宝无动于衷,窝在沙发上追剧。 赵长英却倏然站起身,眼神有点飘。 “小赵,你想去一院镀金吗?”张若愚随口问道。 “啊?”赵长英愣了愣,有点麻爪。“不合适吧?我都把王家得罪成那样了…” “不勉强。”张若愚轻描淡写道。“工作嘛,开心第一。” “我去。”赵长英连忙表态。“我一直把一院的王院长,视作我政治生涯的启蒙明灯!” “嗯。”张若愚点头。 “可我之前已经跟顾院长联系了,也讨论过一些工作上的细节…”赵长英有些为难道。 “人往高处走。”张若愚耐人寻味道。“他何尝不想去一院工作?” 赵长英脊梁骨发凉,不可思议地望向好女婿。 难怪那帮墙里的老狐狸都谈他色变,就这两头吃,两头拿,完全没心理包袱,不当官,可惜了… 雪宝就完全无动于衷了。 自打了解张哥那一万八千个心眼子后,她屡屡想把君盛交给张哥打理。 可张哥的回复永远只有一句话:韩总,我想靠自己努力!mayiwsk 第八百十三章 活不过片头 ——本章:2209字! “总有人要唱反调。”王山海意味深长道。“而且您下的命令,是让老三满意。” “如果是让我满意,我今晚就会开战。”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缓缓说道:“他可是张向北。” “你知道老三和张向北怎么谈的吗?”老院长缓缓说道。 “大概能猜到。”王山海点头。 “说说。”老院长淡淡道。 “很顺利。”王山海语重心长道。“老三比我想象中更稳重。” “真心话?”智慧的嗓音不疾不徐道。“我怎么听说,老三把你给卖了?” 叮叮。 电话铃声响起,是父亲打来的。 王山海收敛了脸上的寡淡,挤出一抹恭敬之色:“父亲,怎么还没休息?” “惦记你们,睡不着。” 电话那边的智慧嗓音缓缓响起:“谈的怎么样?顺利吗?” “我不喜欢撒谎的儿子。”老院长平静道。“就算你真怂恿了,我也完全能理解你,你只是奉命,只是不想替老三扛。” “父亲,我以我的人格起誓,我绝对没有怂恿老三。”王山海咬紧牙关,面色煞白道。“我甚至向老三介绍了很多他不知道的,有关张向北的过往事迹。” “如果我想怂恿他,我会瞒着他。”王山海沉凝道。“父亲您曾经说过,不知者,才能无畏。” 电话那边再度沉默了许久。 老院长站的有点累了,缓缓坐在沙发上,口吻寡淡到听不出丝毫情绪:“我相信你。” 听到这句话,王山海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挂断电话后,王山海猛然发现,才与父亲简单谈了几分钟,他竟遍体大汗。 嗓子眼一阵冒烟。 明珠,新奥酒店某安保系统顶配的套房内。 王临安放下手机,回头,淡淡看了老二一眼:“你为什么又要怂恿他们呢?就因为你和他们,不是一个妈?” 王进义被父亲深藏不露的眼眸一瞪,瞬间浑身发毛,就连心跳都仿佛漏拍了。 “父亲。” 王进义抬头,问心无愧地与父亲对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怂恿大哥和老三!有违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王临安闻言,眉头微蹙,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份单子。 “你自己看这是什么?” 王进义接过来一看。 居然是自己和老大老三的电话文字记录,包括微信聊天记录。 里面,充斥着自己煽风点火的敏感字眼。 “什么叫王家被打服了?什么叫以后见了张向北,先磕一个,再绕道走?” 王临安扶着茶几,缓缓站起身。 冰冷的眸子,死死凝视着王进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王进义强忍着内心的颤栗,沉声说道:“父亲,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王临安面无表情道。 “如果大哥今晚和老三一样,去哄着张向北,一点尊严都没有,一点余地,都不给王家留。” 王进义颤声问道:“您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您会不会觉得,大哥和三弟,都聪明的太没骨气了?” “我电话里的每一句话,微信里聊的每一个字,都只是不希望大哥和老三在去见张向北的时候,丢掉父亲您在三大院积攒了二十年的权威。” “如果我是老三,我宁可死,也绝不负您!” 王进义噗通一声,跪在老院长脚下,声泪俱下,浑身发抖。 老院长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跪在脚边的老二。 良久,他才淡淡说道:“起来吧。” 王临安内心感慨万千。 一整晚的试探,他没从三个儿子嘴里听到一句实话。 但他并不失望。 一个整天把实话挂在嘴边的人,在三大院活不过片头曲。 三个儿子,都很像他。 善于把危机,扭转成良机。 他们都在试探,老院长也是。 只是不知道这场由老三引发的危机,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密谋已久。 老院长挥退老二,拿起电话,笑呵呵地打给张向北。 “小张,下面一群小的在那撒野,你怎么还亲自出手了?该不会是那帮老狐狸,告我黑状了吧?” “老三是为他自己。”王山海一字一顿道。“我要开战,是为父亲,为王家。” 站在落地窗前的老院长陷入了沉默。 站在其身后的老二,微垂着头,不敢呼吸。 “老三不敢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为父亲树立这样一个强敌。尤其是在二院和三院都在亲近张向北的大环境下。”王山海沉凝道。“他没这个胆子。” 老院长安静聆听完大儿子的分析,冷不丁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开战?” “那又如何?”王山海一字一顿道。“我父亲,是执掌三大院近二十余载的王临安。” 电话那边,再度陷入沉默。 龙潜别院外。 王山海独自坐在车里,面无表情地抽烟。 甚至,他还在等背叛他的老三出来,一起回家。 “那你为什么要怂恿老三?”老院长冷不丁问道。“他如果蠢一点,真和张向北死磕,你知道的,我不会保他。” 王山海闻言,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我没有怂恿老三。” 阅读请关注超凡(pan8)为你推荐 第八百十四章 一步一个不吱声 张若愚点了根烟,目光平静道:“确实在背后嘀咕了几句。” 王临安嗓音和蔼清爽,十分慈祥:“方便打听下吗?他们都在背后怎么抹黑我的?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挟私报复。” “老陈和老顾说,我父亲当年的那件事,你是幕后的真正黑手。”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眸子,静如止水。“你是靠不正当的手段,熬到今天的位置。” 电话那边陷入沉默。 “小张,咱爷俩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王临安反问道。“你觉得我老王,是那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人吗?” “不好说。”张若愚不置可否。 电话那头的王临安叹了口气,不疾不徐道:“小张,如果我告诉你,当年那场牵连了无数受害者的军部地震,就是老陈和老顾联手策划的,你信吗?就连我,要不是有贵人相助,也差点遭重。” 张若愚淡淡道:“要不你们当面对个质?” “我敢。”王临安正义凛然道。“但他们敢跟我对质吗?” “那他们肯定是不敢的。”张若愚掐灭香烟道。“行了,不扯这些了,我这边有客人。” 也没多寒暄,张若愚很轻易地挂断了三大院首领的电话。 英子前脚刚走,大智哥闻着味,就上门来做客了。 “不是跟你说了别管我的事吗?”大智哥瞪了张哥一眼,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我真要遇到麻烦了,我不会给你打电话?” “我没管啊。”张若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是他们主动贴上来的。” “那帮老东西一撅腚准没好屁!”大智哥很粗鲁道。“你可别着了他们的道!” “我尽量。”张若愚递给大智哥一根烟。 “你能不能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大智哥不满道。“那帮老狐狸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谁敢蹭他们一口汤喝,能把人嘴巴都撕烂!你一个在部队混了十年的大老粗,玩心眼能玩得过他们?” 张若愚笑着拍了拍大智哥的肩膀,起身道:“行了,别絮叨了,你儿媳妇把宵夜都准备好了,边吃边聊。” 大智哥叼着烟站起身:“雪宝跟你妈一样美,做的东西是给人吃的?” 张若愚眉头一皱,冲厨房喊了一嗓子:“雪宝,你公公嫌你做饭难吃!” “难吃别吃!” 雪宝美得冒泡的脸蛋从厨房探出来,手里还拎着刀:“我求他吃了?” 大智哥虎躯一震,怒视张哥:“逆子!” 张若愚咧嘴笑了笑,拽着大智哥入席。 有的人把好情绪赋予外人,丑陋的嘴脸,留在家里。 张哥相反,他的嘴脸,一般只给外人。 酒过三巡。 大智哥喝得满脸通红,叼着烟,斜睨儿子:“不是老爸批评你,你为人太狂,不懂收敛,当年加官进爵,率领三十万北莽大军挥师南下,知道的,知道你在邀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觉得没上升空间了,想换号玩。” 张若愚似笑非笑地抽着烟,没顶嘴。 眼神宠溺地像老奸巨猾的老子看愚蠢得清澈的儿子。 “后院那帮老登,尤其是三大院那几个,谁是善茬?血管里流淌的,就他妈没一滴血,全是心眼!”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皱眉道:“还笑!你缺心眼吧?” “平白无故卷入他们三大院的争斗,那几个老狐狸,谁不是想把你当枪使?真以为他们舔你,是怕你啊?回头再等几年,等你人走茶凉了,照样给你上嘴脸!”大智哥掷地有声道。“你别不信,都是你老子我亲生经历的,保真!” 张若愚撇嘴道:“当年也不知道是哪个老登说等我长大了,这世上就没坏人了。瞧给你吓的,好像这世道除了你,就没好人。”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有点尴尬:“已经好很多了,我当道那会,都没地方下脚,一步一个不吱声,全掉坑里了。” 张若愚目光深沉地看了眼看似狂躁,实则暗藏玄机的大智哥:“你填点坑,我填点坑,等以后,我孩子的路就好走了。” 第八百十五章 我有了 偏头看了眼窝在客厅追剧的韩江雪:“看着不像。” 大智哥翻了个白眼:“你他妈能不能别拿这种事开玩笑?” 张哥赌气道:“玩不起?” 坐在客厅的雪宝有被冒犯道,冷冷道:“快了。” 下午跟张哥开会的时候,有几个姿势雪宝很得劲,很舒适。 听奶奶说,心情好,概率就高。 而且她把马皇后送来的疗程都吃完了,还长期保持事后夹,再没,雪宝要绷不住了。 “快了!?” 张哥猛然起身,双眼通红地望向雪宝。 雪宝见张哥比大智哥还急,抽了抽嘴角,解释道:“张哥,我的意思是…天道酬勤。” “你觉得你很幽默?”张哥当场就要翻脸。 却被大智哥急忙拽住:“玩不起?你动雪宝一下试试?” 张若愚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拂袖而去。 韩江雪板着脸,在客厅端着,心理压力很大。 “雪宝,电视看久了伤眼睛,你也上楼休息去吧。”大智哥挽起袖子,给了雪宝一个台阶。 雪宝感恩戴德,娇滴滴道:“公公,辛苦你了。” “你也辛苦辛苦。”大智哥头也不回,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奥力给!” 雪宝腿一软,爬上楼。 上了二楼,主卧没找到张哥,倒是书房传来张哥跟人讲电话的声音。 附耳一听,聊的是关于三大院的工作安排,一听就是跟英子在聊。 英子回家后辗转难眠,心情既兴奋又紧张,索性跟张哥煲起电话粥。 “突然换了工作环境,有点紧张和压力也很正常,我理解你。” “但有我当靠山,你尽管施展你的才华和抱负,小赵,你别看我平时性情冷酷,不近人情,对你也很严厉,可真到了关键时刻,我还能不提携你?” “你就甩开膀子干吧,做出成绩了,我也有面子。” 雪宝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心里怪不是滋味的,还有点恨自己这块瘠薄田。 张哥这施肥都快施中毒了,怎么就没动静呢? 雪宝一跺脚,一咬牙,回房猛尿。 张哥平时从来不提,但雪宝天天被马皇后大智哥上嘴脸,多少是有点压力的… 家里验孕棒管够。 有时候一个月恨不得偷偷摸摸测两次。 最近忙,雪宝也一个多月没测了。 加上今晚张哥装腔作势上嘴脸,雪宝有点上头,一怒之下,尿了一手。 瞧了眼偏黄的液体,雪宝眉头一皱,边测边感慨:“最近压力有点大啊,都上火了。” 测试完,雪宝小心翼翼放在旁边,百无聊赖地等结果。 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其实挺短的,有时候还没回过味,就完事了… 刷了会朋友圈,连朋友圈的文案“呵,本以为你和其他男人不一样”都编辑好了。 雪宝拿起验孕棒定睛一看,手哆嗦着删掉刚编辑好的文案,重新发了一条:“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还特地艾特了张哥。 正在跟丈母娘煲电话粥的张哥顺手点了个赞,冷酷留言:“麻了。” 韩江雪又哆嗦着拍了张湿乎乎的照片发朋友圈,又特地艾特了张哥,配字:“有了。” 瞬间。 韩江雪手机爆了。 她却直接关机,手脚发麻地走出浴室。 前一秒还在隔壁跟英子吹嘘多有实力的张哥,凭空出现在浴室门口。 “我刚在跟咱妈聊工作。”张哥努嘴,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受控。“咱妈压力有点大,我作为过来人,就传授了一些个人经验,希望能对咱妈有点帮助。” 韩江雪背负着小手儿,微微踮脚,像初次跟张哥牵手、亲吻,第一次同房那样,手脚无措,无处安放。 手心攥着的验孕棒,却湿透了。 “嗯。”韩江雪微微点头,红唇微张,嗓子眼明明有一万句话,却硬是憋不出一个字。 那清澈的美眸,盈满了湿润。 “其实刚才在楼下,我只是想缓解下大智哥沮丧的情绪,你了解我的,我也没什么万中无一的基因,我对这种事,没那么上心,顺其自然就好。”张若愚的嗓音都有点哆嗦。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哆嗦。 他从没幻想过那样的生活。 童年并不美好的记忆,也并不令他向往。 可实实在在的,当他看到雪宝发的第二条朋友圈时,他一股热血涌上脑门。 胸口仿佛被谁狠狠捶了一下。 一股麻麻的感觉,袭击全身。 “可我基因好啊。”韩江雪俏脸煞白,红唇微微嗫嚅。“我那么美,那么聪明,那么可爱,胸大还不下垂,我得延续啊。” “我都不敢想,我生个儿子,得多帅,生个女儿,得美成什么样。” 韩江雪颤声说罢。 踮脚靠近张若愚。 第八百十六章 大赦天下 韩江雪不管在公开场合还是私底下,基本都是喊张哥,罕见会喊一声老公。 一来是嫌肉麻,二来,连孩子都没给张哥生一个,雪宝喊的不踏实。 “这条杠,不是画上去的吧?” 主卧床边,张哥抬起验孕棒,仔细观察那两条杠。 韩江雪犹如老佛爷靠在床上,伸出纤纤玉指,捡起张哥刚洗干净端上楼的大樱桃,眉宇间,写满倨傲之色:“你蹭蹭,蹭掉色了,就当我画的。” 张若愚叹了口气,将验孕棒揣进兜里留念,嘴里却很不老实:“以后有孩子了,不得天天喂奶,带孩子遛弯?教他读书写字,开家长会,多累啊。” 韩江雪吃完嘴里的果肉,努嘴。 张哥会意,立马伸出手,接过雪宝嘴里的樱桃核,又拿纸巾给雪宝擦了擦嘴角。 服务流程相当到位。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影响咱俩的二人世界。”张若愚态度很端正。 韩江雪斜睨了张哥一眼,轻蔑道:“想笑就笑吧,别露牙花子就行。” 张哥咧嘴一笑,刚要近雪宝的身,房门被砰砰砸响。 一把粗狂尖锐的嗓音从门外传来:“雪宝!真有了!?” 是大智哥的大嗓门。 “是啊爸!” 雪宝也扯高了嗓门:“争取给你生个带把的!” 大智哥话锋一转,颤声道:“真能生个带把的,爸给你磕一个!” “不用客气爸!”韩江雪笑靥如花,嗓门巨大,一点霸总气质都没有。“等着抱孙子吧!” “哦了!” 大智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扭身下楼,给别墅里供着的关二爷上了几炷香。 卧室里。 韩江雪轻轻靠在张哥肩膀上,小手儿摩挲着张哥那跟搓衣板似的腹肌:“张哥,你喜欢儿子还是闺女?” “你生的就行,我不挑。”张若愚搂着韩总的腰肢,摩挲着一点赘肉都没有的小腹。“真滑…” 两口子墨迹了一阵,纷纷打开手机。 死雪宝连张哥都没通气,就先发朋友圈了,外面的人,肯定都等着恭喜。 果不其然。 两口子刚打开手机,微信直接爆炸,电话一个接一个。 雪宝嫌张哥电话太多,吵得慌,把他赶去书房。 然后老神在在地接通了韩老太的加密电话。 “怎么说?”韩江雪唇角微翘,满脸倨傲。“还敢骂我是个不下蛋的鸡吗?” 电话那边传来韩老太气定神闲的声音:“生了再上嘴脸,这他妈刚怀上就昭告天下,你就不怕将来掉链子,下不来台?” “呸,乌鸦嘴。”雪宝怒道。 “冷静。”韩老太话锋一转,收敛了硬奶作风,苦口婆心地叮嘱。“别动了胎气。” “你将来是凤冠霞帔还是打入冷宫,可就看这一哆嗦了。”韩老太很市侩道。“别掉以轻心,稳健点。” “哦了。”韩江雪把手机放在胸前挂着,够大,完全不怕掉,樱桃小嘴吃着大樱桃,懒洋洋敷衍着。 “牢记前三后三。”韩老太沉声说道。“这几个月就别胡思乱想了,也别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免得见色起意,把持不住。” 韩江雪沉凝道:“万一张哥想要了呢?” “这也要我教?”韩老太有点生气。“你没长嘴啊?” 韩江雪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但又不确定奶奶说的,和自己想的,到底是不是一回事,也不好顶嘴。 免得奶奶骂自己玩的太花… 挂断小老太的电话,韩老魔强势打入:“雪宝,给爸一个月时间,老爸详细整理一份财产清单,你看上什么,爸就送外孙什么,懂?” 英子也打来了,态度比之前硬气了很多。 难怪小张刚才这么有耐心开导自己,放话给自己兜底,还是外婆身份有分量。 “好好养胎。”英子仿佛给部下发号施令。“给老韩家争口气。” 韩江雪这边接电话接到耳鸣。 张哥在书房也没闲着。 忙的都没时间给孩子想名字。 好几次刚有思路,就被电话打断了。 “哥,最近边境偶有摩擦,外域战场的局势也很不稳定,那些刺头,都有点蠢蠢欲动。” 龙飞在恭喜完之后,简单汇报了一下。 “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小事。”张若愚点了根烟,口吻和蔼道。“只要不越界,我们包容点,彰显大国风采。” 龙飞表情错愕。 哥以前可没这么好说话,哥以前的说辞,不是斩草除根,就是毁尸灭迹。 挂断电话。 张若愚刚点了烟又掐灭,难以言喻的喜悦,涌上心头:朕要大赦天下! 第八百十七章 你在教朕做事? 龙飞挂断电话,瞥了眼聚在他全新装修风格的少帅办公室的八大战神,佯怒道:“都说了不要打扰哥,他老来得子,正激动着,哪有心情管这些?” “那他妈怪谁?”秦欢怒视龙飞。“你他妈也不拿个主意,你这少帅干嘛吃的?尽装逼不干事?” 龙飞拍案而起:“你他妈有种,你倒是带上你的部队上外域战场厮杀啊?” 秦欢表情一变,撇嘴道:“不是你的兵,你他妈当然不心疼!” 另外几名战神忙拉住打嘴炮的二人,理性分析后得出一个结论:哥喜得贵子,怎么也得大赦天下半年,急什么?等嫂子胎稳了,再报。 二人骂骂咧咧了一阵,话锋一转,龙飞沉声道:“作为张将军的姨夫,等孩子出来,我这个大干爹当定了,谁抢我跟谁急。” “论年龄,大干爹得我来。”秦欢寸土不让。 另外几名北莽战神也拍桌子了:“老子比张将军进北莽还早,论资历,大干爹怎么也得我来!” “草,校场上练练!”秦欢挽起袖子。“既分胜负,也决生死,活着的,才有资格当大干爹!” 一帮在军部横行霸道的北莽领袖推搡着走出少帅办公室。 却发现校场上,挤满了黑压压的北莽好汉。 “谁让你们来的?” 龙飞瞥了眼乌泱泱的北莽精锐,脸色发白。 一名十五年北莽老兵虎虎生风走出队伍,瓮声瓮气道:“听说要在校场上决出张将军孩子的大干爹席位,我也来凑个热闹。” “你们呢?”龙飞叉腰,满脸威严。“都是来凑热闹的?” “是,少帅!” 校场上喊的震天响。 龙飞腿一哆嗦。 秦欢脸色蜡黄,拽了拽飞哥的衣袖:“大飞,要不算了?直接三十万北莽干爹,排名不分先后?” 龙飞犹豫了下,又看了眼那帮平时连自己面子,都经常不给的哥的亲兵。 他们可都是比哥还老资历的北莽军,真练练,龙飞心里也没底。 “也只能这样了。”龙飞皱眉道。“咱们总不能以大欺小吧?真练起来,他们还敢对咱们下狠手?” “嗯。”秦欢淡淡点头。“别让小的难做。” 龙飞挥了挥手,少帅威风拉满:“都散了,等嫂子给张将军生了孩子,咱们联名当干爹!” 站在人群中的韩动抽了抽嘴角。 偷偷给姐发了条微信:“姐,我外甥还没出来,已经有三十万北莽干爹了。” “啊?” 韩江雪配了个惊悚的动图表情包:“那我怎么招待的过来啊?” 韩动咧嘴笑了笑,回了一条:“怎么招待还好说,但你可得好好养胎,三十万北莽军还等着吃我外甥的满月酒呢。” “知道了知道了,我压力已经很大了,你别再压力我了。” 窝在床上的韩江雪看了眼正在给自己手洗内衣的马皇后,又看了眼撅着腚在门口拖地的公公。 韩老魔乐得牙花子都出来了,坐在床边给自己鲜切水果。 铁娘子也在张哥的指导下,在楼下厨房煲汤。 龙潜别院的那帮老将军,络绎不绝的窜门,拎补品,蹭脸熟,门庭若市。 韩江雪在床上躺久了,想起身活动下。 韩老魔立马放下水果刀,犹如韩老太监,搀扶着宝贝闺女,满脸谄媚:“您可慢点…” “嗯。” 韩总本来身体没什么异样,被这帮老登这么一伺候,娇气也上来了,腰也酸了,腿也软了,忍不住扶着腰,平坦的小肚子微微往前一撅,姿势像要临盆了。 踱步站在落地窗前,虽然也就二楼,可雪宝内心生出一股母仪天下的豪迈:朕这一生,如履薄冰,受尽委屈,终于,苦尽甘来,建立这春秋万世,权倾天下! 兴致到了,雪宝轻轻吟唱:“峨眉耸参天,丰颊满光华,气宇非凡是慧根,唐朝女皇…武则天!” “雪宝,唱什么呢?怪有气势的。”韩老魔八卦道。 “大型电视连续剧《武则天》的主题曲《一代女皇》。” 韩总目光深邃,站在二楼俯瞰龙潜别院,居高临下。 韩老魔张了张嘴,感慨道:“别说,还挺应景。老爸今儿来龙潜别院看你,那帮老登都亲自上前派华子,我都有点抽恶心了。” “低调点,别让人家觉得咱们老韩家刚做出点成绩就翘尾巴。”韩江雪语重心长道。 “爸懂。”韩老魔重重点头。“爸会偷着乐,不会笑出声。” 一阵入春的暖风轻轻拂面。 韩老魔立刻警觉道:“起风了,回吧,要不你妈待会又得骂我。” “你在教朕做事?” 第八百十八章 找儿子某差事 !! 英子在厨房偷瞄张哥大屁股坐在那迎来送往,羡慕的眼珠子飙血。 瞧给那帮老登巴结的,年轻的都五六十了,还想着给自己没出生的大外孙当干爹?死不死? “嘛呢?” 耳畔响起一把清秀的嗓音。 鸢妹淡淡瞥了眼系着围裙的铁娘子:“雪姐都饿了,饭还没做好?” “快了快了。”英子连忙敷衍。 初次跟鸢妹碰头,英子仗着长辈的身份想摆谱,结果连母仪天下的雪宝都没拦住,硬把桌子给掀了,放话要跟英子单挑。 英子在政坛厮混那么多年,还能这点眼力见都没? 当场就把桌子扶起来。 并跟鸢妹解释只是一场误会,不打不相识,一笑泯恩仇算了。 煲好汤,英子路过客厅时询问正在抽烟跟某位大领导打电话的好女婿:“小张,喝汤吗?很补的。” 张若愚微微摆手,正要拒绝,但考虑到小赵做饭不容易,抬手指了指茶几:“放这吧。” 说罢继续跟大领导尔虞我诈,委婉拒绝了对方想当干爷爷的念头。 英子唇角嗫嚅,放下鸡汤后委屈巴巴地走了。 就跟乡下来的丈母娘母凭女贵,住进了大别墅,却又不得不看霸道姑爷脸色,心里很委屈。 上楼伺候雪宝喝鸡汤,赵长英也算知恩图报,给提携她的女婿尽孝了。 “你能不能让你老公对我客气点?”英子语气和顺道。“不能老当着外人的面摆他大将军的谱啊?我再怎么说也是三大院有头有脸的人物。” “张哥又喊你小赵了?”雪宝把汤碗递给小赵。 “喊是没喊。”赵长英皱眉道。“可瞧我那眼神,跟看手里喽啰似的。” “正常。”韩江雪母仪天下地擦了擦红唇,淡淡道。“张哥出了名的素质低。” 扑哧。 洗浴室传来马皇后一声极为共情地爆笑。 门外。 正在拖地的大智哥也发出一声共情的悲叹。 英子愣了愣,心灰意冷地放弃找主母走后门的邪念。 连亲爹亲妈都这待遇,自己一个没血缘的,没道理养尊处优。 “在后院工作适应吗?”韩江雪接过韩老魔递来的果盘。“要是被人欺负了,跟我说,我找张哥给你做主。” “谁敢?” 在龙潜别院卑微入尘埃的赵长英剑眉入鬓,冷笑道:“我入后院第一天,老院长就亲自接见我,牌面拉满,连我的老领导,都微信感慨我将来的成就,必定在他之上。” 韩江雪宠溺地看了英子一眼:“别骄傲,努力工作。” “嗯呐!”赵长英挑眉。“你也跟你老公说下,不用天天给后院打招呼,我还是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院里的领导们相处。” 韩江雪微微点头,主母之姿拉满。 马皇后偷摸溜到门外,压低嗓音道:“老张,要不你也找儿子谈谈?让他给你安排个权势滔天的职务?天天这么闲着,都快退化了。” 大智哥目光一沉:“上吊还得喘口气呢,老子压抑了这么多年,摆烂几年怎么了?后院那帮老登,一个个精明的人脑袋算计成狗脑袋,老子可不趟那浑水。” “我这也不是方便你调查当年的幕后黑手吗?你跟我吼什么吼?”马皇后咬牙。 “你当人家傻啊?”大智哥用力拖地,喘着粗气道。“能脱了裤子让你数有几根毛?头发长见识短,没点城府!” “是,您这特设大将军多牛啊,文韬武略,城府深沉,当年给人忽悠的腿都瘸了,我这将军夫人的椅子还没坐热,就给人赶下去了。”马皇后瞪了大智哥一眼。“你有城府你这二十年倒是调查出点名堂啊?” “真以为我什么都没调查出来?”大智哥目光一冷。“就一院那位王院长,你真觉得他屁股干净?” “你都觉得有嫌疑了,你倒是干他啊。”马皇后虎虎生威。 “我这叫大局为重。”大智哥撇嘴道。“更何况,据我这二十年的观察,二院的老顾和三院的老陈,也有很大嫌疑。” 马皇后愣了愣,翻了个白眼道:“你看我有嫌疑不?” “你?”大智哥犹豫了片刻,淡淡摇头。“你没动机。” “我有动机啊!”马皇后掷地有声道。“老娘弄死你的心都写脸上了,你他妈瞎了?” “别闹。”大智哥拄着拖把点了根眼,沉凝道。“不过你刚才的提议,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 “以我歹毒的眼光,强大的气场,近距离一瞅,那帮老登肯定露怯。”大智哥扔了拖把下楼。“我去找我儿子谋个差事。” 第八百十九章 来三大院看大门 搜索!! 大智哥怀揣着挟张哥以令诸侯的激动心情,亲自来三大院“面试”。 听说是张将军令尊要来三大院工作,三位老院长联合办公,在一间宽敞明亮的会议室迎接这位曾经的军部特设大将军。 面子不可谓不足。 待遇不可谓不高。 要不怎么说嫁得好不如生的好呢? 生出个张向北,大智哥很得意。 咚咚。 换上一身笔挺老牌北莽军装的大智哥敲响房门,在得到回应后,大智哥昂首阔步,走进会议室。 这身军装,北莽已经没人穿了。 但大智哥念旧,舍不得扔。 当然,也是在监狱系统干了二十年,没更拿得出手的叶子撑场面。 总不能穿一身管教制服来面试吧? 太唐突了。 大智哥腰板挺拔地耸立在会议桌前,目光平静地望向这三位权势滔天的老院长。 “张将军,请坐。” 老院长王临安和蔼地笑了笑:“你的来意,小张跟我们打过招呼了。” 大智哥坐姿生猛。 仿佛坐在三位老院长面前的,仍是当年那位上阵杀敌的北莽名将。 “给领导添麻烦了。”大智哥态度很端正,一板一眼道。“我就是觉得还年轻,想再为国家发挥一下余热。” 求职嘛,态度谦卑点,不寒碜。 “当然,我们完全理解。”王临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拉家常的口吻缓缓说道。“近几年,三大院也返聘过一些人,都是退休了还想为国家做点贡献的。” 王临安说罢,放下茶杯道:“张将军,你对岗位和工作性质,有什么诉求吗?我们尽量给你安排。” “没要求。”大智哥很谦逊道。“能每天见到领导,跟领导学习,我就很高兴了。” 王临安闻言,眼神微微闪动。 而后低头跟陈院长和顾院长商量了下,片刻后,王临安不疾不徐道:“院里的岗位有点紧张,要符合你说的这些要求,我们暂时只有一个岗位,就是不知道张将军能不能胜任。” “什么岗位?”大智哥问道。 “来三大院看大门。” 基于搜索引擎技术检索服务 第八百二十章 我过来陪你面试 !!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王临安口吻和蔼,也完全没有挑衅成分,好似真的很认真在为大智哥提供工作岗位。 端坐在椅子上的大智哥,稍稍换了个坐姿,从兜里掏出烟盒,点上一根,然后深吸了一口。 深邃的眸子,扫了三位老院长一眼,薄唇微张道:“我这一生,如履薄冰,身负血海深仇,隐忍二十余载,蛰伏于深渊之中,该吃的苦,我吃了,不该我吃的苦,我也替别人吃了。” “现如今,正是我一朝鹰扬,风尘吸张的好日子。”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沉声说道:“你们要我当看门的保镖,从零开始?” 陈顾两位院长表情微变,面面相觑,没吱声。 王临安却不咸不淡道:“张将军,三大院目前能给你提供的并且满足你诉求的岗位,只有看大门。别的岗位,既不适合你,也无法满足你的需求。” “你如果不喜欢,可以选择继续养老。”王临安一字一顿道。“等有合适你的岗位了,我们再帮你争取。” 大智哥沉默半晌,从兜里掏出手机:“我能跟我家里人商量一下吗?” “找工作这种大事,我还是想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说罢,大智哥站起身,边打电话,边向门外走去。 他这一举动,令陈院长和顾院长的脸色,猛然一变。 王临安却掷地有声道:“张大智,你是打算找你的儿子告状吗?” 大智哥眉头一皱,不屑道:“老王,你未免太小看我了!我是那种人吗?” 顿了顿,大智哥耐心解释道:“我是想找我老婆商量下,你们知道的,她眼光比我毒,也十分擅长职业规划。” 王临安深深看了大智哥一眼,目光平静道:“不论你找谁商量,三大院能提供的,只有这个岗位。前院,你倒是可以随便挑。” “就算你想当一楼楼主,我也可以今天就安排你入职。” 大智哥皱眉道:“我不可能跟我小弟抢饭吃,我没那么卑鄙!” 大智哥放下手机,大屁股坐在椅子上,神情冷峻。 王临安面无表情,浑身弥漫着三大院首领的威压,一字一顿道:“张将军,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处境。” “你这二十年如履薄冰,声望散尽,不是谁害你,谁嫉妒你的才华,故意打压你。而是你违背了大原则,干了大环境不允许的事。” “你这二十年,是在赎罪。” “如果你不是张向北的父亲,如果不是张将军打招呼。” 王临安口吻冷厉道:“你觉得你有资格进三大院?” “还看大门?” 王临安眼中寒光毕现,口吻阴冷:“吃屎都没你的份!” 大智哥闻言,非但没动怒,反而续上一支烟,努嘴道:“急了?” “怕我在三大院施展我天赋异禀的才华,夺走你的光芒,抢走你的权势,威胁你的地位?” “老王,二十年过去了,你对我的戒心,还是这么重。”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咧嘴一笑,满脸邪性:“看来你真的很欣赏我。” 王临安面色不改,垂眸道:“考虑好了吗?” 叮叮叮。 大智哥刚要开口,刺耳的电话铃声响起。 低头一看,是儿子打来的。 靠山的电话,大智哥可不敢不接。 “面试顺利吗?”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充满权力的嗓音。 “还在谈工作细节。”大智哥很委婉地说道。 “具体是做什么工作?”张若愚口吻平淡道。“符合你的预期吗?” “不好说。” 大智哥皱眉,沉凝道:“三大院给我安排的工作岗位,挺复杂的,我不仅要负责三大院所有领导的人身安全,还得确保他们出行平安。” “坦白说,我压力挺大。”大智哥总结道。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 冷不丁问道:“让你看大门?”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智哥耐心解释道。“老爸以前在北莽,干的不也是镇守国门的工作嘛,专业还算对口。主要是老爸年纪大了,体力大不如从前,没把握保证领导们的人身安全,所以压力有点大,怕辜负领导们的期望。” “哦。” 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问道:“你答应了?” “还在考虑。”大智哥摇头说道。“老爸怕工作不到位,回头院里领导暴毙街头,你这个推荐人脸上无光。” “那你再考虑一会。” 张若愚口吻冰冷道:“我过来陪你面试。” 第八百二十一章 还敢说他不喜欢我 !! 大智哥跟儿子客套了两句,见儿子态度很坚决,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轻叹一声:“那行,我等你。” 然后挂断电话,继续抽烟。 脸上看似没什么变化,但坐姿变了。 刚才是正襟危坐,此刻却翘起二郎腿,肩膀一沉,身子往右边一垮,夹着烟,大拇哥还轻轻在太阳穴上揉了揉。 唇角,邪魅一笑。 “没拦住。”大智哥薄唇微张。“非得过来帮我参谋一下,唉,真拿这臭小子没辙。” 陈老登和顾老登满脸凝重,纷纷望向三大院的领头羊,王临安。 “上次见小张,还是在他北莽的退役仪式上。”王临安轻描淡写道。“我也挺想和他喝喝茶,聊聊天。” “顺道聊聊我的工作安排。”大智哥哪壶不开提哪壶,气定神闲道。 王临安眉头一皱,没理张大智。 一个沉沦二十年的老登。 当年就矮自己一头,现在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噗嗤… 静谧的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一道有点勾芡的屁声。 王临安目光一沉,斜睨陈院长。 “昨晚吃坏了肚子。”陈院长撅起屁股,脸色蜡黄。“快出来了…” 捂着肚子噔噔跑走。 顾院长瞠目结舌,眼里写满艳羡。 “你昨晚和我一起吃的晚餐。”王临安淡淡瞥了顾院长一眼。“我肚子没异样。” “王院长说没事,我当然也很健康。”顾院长点了一根烟,态度端正道。“我这把老骨头,不可能比王院长矫情。” 王临安眼神诡谲,不见喜怒。 大智哥抖着腿,抽着烟,也没吱声。 其实从内心深处来说,看门也没什么,只要能盯梢这帮老登,他就能更接近真相。 自己丢点人,不算什么。 大智哥主要考虑的,还是儿子的面子。 都亲自给这几个老登打招呼了。 就安排个看门的? 大智哥无所谓,儿子这面子,往哪搁? 回头儿子一急眼,当场发飙:大智哥跟英子姐,一人给人院长当!让外人瞧见了,还以为张将军安排不起哇! 最近工作不顺利,心情比较压抑的商中堂听说张将军要进墙,专程携“女眷”在门外死等。 站在一旁的商红稷,脸色也很沮丧。 她心情颇为复杂,既怕老爸开路虎,又怕老爸入土… 前一阵子听老爸说要进步了,她还有点嫉妒。 可现在,入驻后院的流程一拖再拖,眼看着就要凉了。 她又怕以后没靠山。 于是父女二人斗胆来堵张将军的专车,想活动活动… “张哥!” 商中堂疾步上前。 张将军身份,仍未曝光。 商中堂选择喊一声昵称。 专车嘎吱停在路边,车窗降落,露出一张充满权力的威严脸庞。 “有事?”张若愚淡淡瞥了商中堂一眼。 搁古代,这种当街拦轿子告御状的行为,都得先打一顿板子。 “张哥,我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商中堂痛心疾首。 将之前在三大院面试的过程,事无巨细地全交代了。 除了背叛英子。 “张哥,您说组织上这不是晃点我吗?” 商中堂咬牙切齿:“我香槟都开了!庆功宴都吃了!结果搞这些?” 张若愚皱眉,瞥了眼站在旁边手足无措的商红稷:“有这事?” 见张哥要找自己落实,商红稷微微勾着腰,凑到车窗前,一只手下意识捂住胸口,红唇微张,刚要开口… “又捂?” 张若愚冷不丁说道。 商中堂娇躯一颤,一股寒流从脚底窜到胸口… 商红稷猛吸一口冷气,松开手,放在身后,改掉了十八岁就养成的“恶习”,小声汇报道:“我爸确实遭受了不公平待遇,我甚至怀疑,是爸被别有用心的人针对了…” 商中堂在一旁猛地跺脚,颤声道:“张哥,谁不知道我是你的人?他们这么做,真的很过分!”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支烟,淡淡瞥了商红稷一眼:“其实被针对的,不止你爸。” 后半句,张哥没说,太没面子了。 “啊?” 商中堂面如死灰道:“难道后院真要搞大清洗了?” 张若愚安抚了一下商中堂,淡淡道:“我这趟过来,就是专程来处理次事件的。” 商中堂感动的眼睛都红了,浑身颤抖:“张哥我…” 张将军居然专程为自己的事而来? 商中堂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行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面色平淡道。“我先去趟后院,你们回去等消息。” 说罢,轿车缓缓驶向后院。 商中堂悬着的心,踏实了一大半。 站在旁边的商红稷,却表情复杂,俏脸一阵红,一阵白。 正当商中堂要拽着女儿回楼里。 商红稷却咬唇,跺脚,美眸中险些淌出水:“爸,你还敢说他不喜欢我?” 第八百二十二章 给张向北腾院子 商中堂闻言,腿猛然一软,匪夷所思地望向女儿:“敢问阁下从何处分析出来这个结论?” “不是喜欢我,能为你那点破事专程来三大院?”商红稷芳心乱撞,俏脸绯红。“只是张将军结婚了,不方便表达情感罢了。” 商中堂深吸一口冷气,撇嘴道:“张将军不仅结婚了,人老婆最近还怀孕了,北莽三十万大军都等着喜当干爹呢。” “稷儿,我劝你别动歪心思。”商中堂没好气道。“当三易,挡三十万北莽军,难啊。” 商红稷缩了缩脖子,后怕不已。 商中堂点了根烟,余光瞥见腰板挺拔,雄赳赳气昂昂的赵长英打卡上班,心中那个酸啊,那个恨啊… 回头再看被寒风吹得捂住领口的商红稷,心头顿时涌出酸楚与愤怒:“你捂什么捂?!你要像韩家仙女那么美,那么性感,进后院的能是赵长英?” 咚咚。 寂静的会议室内,响起沉稳的敲门声。 还没等王临安张嘴喊进,一道强壮的身影便踱步走来。 在三大院,除了眼前这个男人,还真没人敢不得到允许,就擅闯王院长所在的禁区,连他三个儿子都不敢。 为了待会不被儿子上嘴脸,也为了给儿子抬气势,老张将军蹭地站起身,给后北莽时期的张将军,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顾院长撅了撅屁股,情不自禁地想起身迎一迎。 可余光一瞥,发现王院长正气定神闲地品茶,别说撅屁股,连眼角都没抬一抬。 顾院长撅起来的屁股又沉了下来。 也对,都是同级,年纪又大,资历还深,凭什么迎他? 不给顾院长面前的茶杯续满茶,都算他这个后生晚辈不会做人。 “老陈呢?” 张若愚踱步进屋,缓缓坐在了大智哥旁边:“不是说三位院长一起面试吗?” “老陈肚子吃坏了,窜稀。”顾院长很有生活仪式感地回答。 “你不窜一个?” 张若愚抬眸看了顾院长一眼。 “我跟王院长一起吃的,王院长没窜…”顾院长很委婉很谨慎地解释道。“我感觉也还行,能坚持。” 张若愚微微点头,抿唇道:“两位院长老而弥坚啊。” “谬赞,谬赞…”顾院长很谦逊。 王临安却笑呵呵地望向张若愚:“小张,身边操心的事儿还不够多啊?连你老子的工作,也得劳烦你操心?” 张若愚闻言却没出声,反而从兜里掏出华子,亲手给大智哥点燃,这才往自己嘴里扔了一支,轻描淡写道:“王院长,我还以为你老糊涂了,不知道他是我老子。” “我是老了,但还没糊涂。”王临安笑眯眯地说道。“他要不是你老子,今天连我儿子的面都见不着。” 所谓两面三刀笑面虎,说的大抵就是王院长这种老狐狸。 笑得让你觉得跟他血浓于水,可嘴里的话,却让你想拔了这老登的氧气管。 大智哥当场就有点坐不住了。 当着老子儿子的面摆谱,扯大旗? 大智哥刚要起身开喷,却被张若愚粗糙的大手按住了。 “那王院长知道吗?如果不是他闲的无聊,想在院里某个差事,你想见他儿子,也是件难事。” 张若愚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连大智哥看着都打怵的威压之色。 六亲不认的仿佛随时都要跟自己断绝父子关系似的,贼吓人。 “小张。”王临安目光淡漠道。“令尊想发挥余热的心情,能理解,也不是坏事。” “但怎么发挥,得看他的业务能力,得看三大院的综合分析和考量。”王临安平静道。“不可能因为他是你的老子,我就给他开后门吧?不合规矩。” 咚咚。 王临安轻轻敲击桌面,沉稳有力道:“小张,这里是三大院,不是北莽。” “听见了?”张若愚吐出口浓烟,瞥了眼大智哥:“人家嫌你没本事,觉得以你的业务能力,也就够在三大院看个门。”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想嘴硬,却又心虚。 当年能逞威风,能招摇过市的时候,装大度,讲风骨,这不要那不要,真想要了,人家又不给了。 一辈子图虚名,到头来,真虚了。 “我妈小时候在楼下晒腊鱼腊肉,都得打个标记,晒一碗萝卜干,都得论根数,少了,就一家家敲门问。” 张若愚动作沉稳地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我妈说了,自己的东西,赌桌上输给别人,那是技不如人,但要是被人偷了,被人抢了,藏了,撒泼都得要回来。” “我小姨从小也教过我。”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烁着坚定之色。“就算被人偷了一颗枣,都得打烂他满嘴牙。” “我老婆也跟我说过,有些人你越给他脸,他越不要脸。” 张若愚深深看了眼头发灰白,模样沧桑的大智哥。 一辈子拼死拼活,结果就混了个看门的,还没法嘴硬。 这种人,张向北在北莽见多了。 “张哥,你说说,想在这院子干点什么工作?想混个什么职务?”张向北明目张胆地问道。 大智哥怔了怔,矫情含蓄的劲儿又上来了。 这么托关系,他害羞。 “要不算了…”大智哥不想让儿子为难。 他也够了解三大院,这帮老登,脸比城墙都厚,嘴比茅坑还臭。 张向北没为难大智哥,抬手咚咚敲击桌面,回头看了王临安一眼,一字一顿道:“你们三大院规划下,给我张向北腾个院子,就按照我的级别拉配套,安保和后勤不用你们管,我从北莽调人。” “爸,你觉得哪个位置风光,能让你光宗耀祖,你打报告,我给你批。”xuanshu→新书推荐:专业免费网站声明:本站所有内容皆由选书网(xuansh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 第八百二十三章 北莽院 !! 大智哥听完儿子画的饼,双拳紧握,热血沸腾。 屁股都离开椅子了。 目光冰冷地凝视着王临安,大手一指,怒喝道:“你起来!” 王临安闻言,皱眉道:“你干嘛?” “我要坐你的位置!” 大智哥大手一挥,沉声喝道。 “放肆!”王临安怒视大智哥,拍案而起。“你要造反!?” 大智哥闻言,缩回脖子坐了下来,瞥了张哥一眼:“儿子,怎么办?这老登不配合!” 张若愚闻言,斜睨了王临安一眼:“我爸想坐你位置,你就让他坐两天怎么了?” “胡闹!”王临安不悦道。“张将军,这种玩笑能随便开吗?你在北莽那些年,谁要是敢坐你的椅子,你会怎么办?” “我会把那帮傻逼骨灰扬了。” 张哥目露杀机,状若野兽。 “那你父亲凭什么敢和我开这种玩笑?”王临安被戳到底线了,杀意昂扬。 “你也说了,他是我父亲。” 张若愚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轻蔑道:“你是谁父亲?” 王临安闻言,表情陡变,有点破防。 王院长那三个儿子,怎么算都是卧龙凤雏,青年才俊了… 只是跟张向北比,差点意思罢了。 “张将军。”王临安脸色紧绷,情绪低沉道。“就算你享受高配待遇,但在行政级别上,你我相同。” “该说的你随便说,不该说的…”王院长冷冷说道。“我王临安,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人,我是有忌讳的!” 张若愚淡淡扫了眼这位三大院首领,眯眼说道:“王院长,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跟你拼级别?” “出来混,要讲实力,讲势力。” 张若愚掐灭香烟:“你除了在这三大院只手遮天,去了外面,你说话有我好使?有我面子大?” “你…” 王临安一怒之下,又拍案了一下。 “别你啊我的,论行政级别,顾院长也不比你低,平时不一样被你跟训孙子似的?”张若愚斜睨了眼气抖冷的顾院长。“你不就是在顾院长面前仗势欺人吗?” 顾院长听完都快掉小珍珠了。 这些年,顾院长忍辱负重,如履薄冰,摸石头过河,早已心力交瘁,汗流浃背… 想不到最终肯为他说句公道话的,竟是在王院长面前仗势欺人的张向北… “张将军!”王临安坚决抵制张向北挑拨离间的卑劣行径,破坏三大院的内部团结,寒声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少在这说风凉话!” “你说。”张哥看了眼老张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一个字。”大智哥斩钉截铁道。“我要在这三大院统一思想,达成一致。” “统一什么思想?达成什么一致?”顾院长见缝插针,暧昧询问。 “我要让三大院所有人都知道!” 大智哥掷地有声道:“我说的,就是张向北说的!” 顾院长微微一笑,化身和平使者:“我一直将您视作民族英雄,以及民族英雄的家属。” “我对您的敬畏与尊重,拉满了。” “那他妈让我看大门?”大智哥怒视惺惺作态的顾院长。“你们这是不给我面子吗?是根本没把我儿子放在眼里!” “众所周知。” 顾院长脸不跳心不红,淡淡说道:“三大院,从来都不是我说了算。” 一旁的王院长不满的闷哼了一声。 什么意思? 之前可是一起商量的,你们要同意,就把这老登安排进你们院里。 你们不都说岗位满了吗?连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都在排队拿号。 不安排去看门,难道把自己位子腾出来给他坐? “那谁说了算?”大智哥头铁质问,毫无人情世故。 “当然是我。” 王院长挺身而出,颇有悍将之威。 就连顾院长,也有一瞬间的感慨与唏嘘。 要不人家能当三大院首领呢? 关键时刻,还得指着人家冲锋陷阵。 他跟老陈,真没那尿。 咚咚。 张若愚掐灭香烟,抬手敲击桌面:“那你就按照我说的办,划拉块地皮给我,满配套给我安排,单位朝向要正,通风要好。” “爸,你拟个名单给王院长,人品正的,有才华的,业务能力强的,都调到我院子里。” 王临安表情凝重,皱眉道:“张将军,虽然你有权在后院开特设院,也有引荐权,但名单不宜过长,毕竟,每年后院的名单,都有限额的。” “当然,都是走流程,按照规制度办事,我们只吸收真正的人才,既不搞裙带关系,也不托关系走后门。”张哥打官腔很有一手。 “那就叫四院?”王临安沉凝道,想给这院子定性定调,当小四。 “叫北莽院吧。”张若愚目光平静道。“听着亲切,有归属感。” 说罢侧目看了大智哥一眼:“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棒。”大智哥理直气壮道。“听着就想为院里效犬马之劳。” 第八百二十四章 让他死去 mayiwsk 王院长听着这对父子的谈话,偷偷瞄了眼顾院长。 后者似乎比身为三大院首领的王院长更难受。 以前嘛,好歹还是个二哥,这以后,甭管北莽院跟一院的斗争胜负如何,他都得当三了。 以前只用看王临安脸色。 以后,还得看北莽院的脸色。 这他妈也叫不搞裙带,不托关系走后门? 你都叫北莽院了,以后北莽系的,不得扎堆进后院? 以前在北莽,也就抢点军需抢点装备,以后可就难说了… 后院名额,就北莽那行事作风,他们能不抢? 这么搞下去,三大院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猴年马月才能混到后院资格? 以后逢年过节,还怎么回家过年过节?还有脸回家? 目送张家父子离开三大院,王临安沉默着点了一支烟,努嘴道:“你跟老陈商量下,腾点地方给北莽院,正好把老陈安插在你院子里的卧底,也肃清一下。” 顾院长抽了抽嘴角:“我院子本来就不够用,下面的人都在抱怨工作环境有待提高,还腾地方,以后让我的人拼桌办公?” “拼桌怎么了?”王院长反问道。“赵长英都坐我工位旁边了,我说什么了?” 王院长劈头盖脸一顿骂:“你要肯接纳张大智去你们二院,能搞出这么多麻烦?” “又怪我?”顾院长皱眉道。“就那老登来我二院,我还有好日子过?回头他一句工作不开心,私密性太差,没有单独办公室,找他儿子一告状,我是不是还得把我办公室腾给他?” “老张不是那种人。”王院长沉凝道。“他以前就不争不抢,给啥吃啥,不挑礼。” “可小张是那种人啊!” 顾院长怨愤道:“他什么都要,他不要脸的!” 王临安深谋远见的眼眸中,闪过一抹淡然之色:“我无所谓的,该安排的亲戚,都进来了,不该安排的,也都当上警犬,有编制了。” 顾院长闻言,更生气了:“我女婿还在三号楼打杂呢!” 王临安沉默半晌,忽然开口:“要不,扩充一下后院名单?我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不合适吧?”顾院长未雨绸缪道。 “确实有点不合规矩,但我隔壁村的发小们,他们孙子孙女还在靠自己努力奋斗呢,我看着心疼。”王临安大智若愚道。“不可能完全不让他们沾我的光吧?发小们以后怎么看我?我过年还怎么回老家?”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院长摇头说道。“我主要是担心扩充名单后,把我们的股权给稀释了。” 王院长闻言,赞赏的目光望向顾院长:“确实有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 停顿了下,王院长缓缓说道:“那你和老陈当回恶人,出面让他们少调人,理由我都帮你们想好了,现在全国都在优化集体,精简队伍,提高效率。没道理他们北莽还要开历史倒车吧?” 顾院长皱眉道:“张将军回头要咱们带头经精简队伍怎么办?” “让他死去!” 王临安骂骂咧咧道:“一院哪个不是跟老子沾亲带故?怎么精简?老子要是开了这个口,以后还怎么做人?” 顾院长犹豫了下,说道:“老陈的三院,关系户挺少的,真有那天,那就拿他开刀,反正他连自己儿子都豁得出去。” “就这么办,回头我亲自和他谈!” 王临安连筹码都想好了。 老陈只要服从组织,就让他平调二院当院长。 非常时期,王临安这点权力还是有的。 回到办公室,顾院长立刻给躲在三院的老陈打了电话。 言简意赅地将宏观脉络介绍了一通后,老陈唏嘘道:“那以后三大院,可就得改叫四大院了。” “做梦呢?”顾院长直击要害。“老王已经想到不稀释三大院的办法了。” “不愧是老王,这么快有有主意了?”老陈惊讶道。 “是啊。回头北莽院成立,就精简你的三院,这一来二回,三大院人头数保持不变,他大权在握,苦的还是咱们下面的人。”顾院长意味深长道。“没准过个三五七年,三院就要退出历史舞台了…” “草!” 陈院长暴跳如雷:“老王这个byd!老子跟他势不两立!” “我也心寒啊。” 顾院长的语气充满兔死狐悲:“以后你要是退了,我的二院夹在他们的淫威之下,我想找个人说说话,倒倒苦水都找不到人。” “退你麻痹!” 陈院长双眼冒火星子:“老子誓死与三院共存亡!”mayiwsk 第八百二十五章 找个没过时的和你聊 大智哥眉头一皱,冷冷道:“问都是侮辱我!” 商中堂却无动于衷,只是死死盯着他心中唯一的张哥。 上线是上线,张哥是张哥,两码事。 “有什么想法,跟张哥谈。”张哥努嘴,瞥了大智哥一眼。 “张哥!” 商中堂走上前,狠狠握住了大智哥双手:“我的事,成了吗?” 大智哥皱眉道:“你看,又急?” 迎风点了根烟,大智哥淡淡道:“你打报告,我批条子,北莽院,随时欢迎家人们回家。” 北莽院? 商中堂瞬间心火烧,颤声问道:“咱们北莽院,算几院?” “跳出三界,不在五行。”大智哥吐出口浓烟,眼神锋利道。“吾儿有大帝之姿,开个宗立个派何足挂齿?” 商中堂虎躯一震,潸然泪下:“在墙里孤苦伶仃飘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家了…” “行了,苦尽甘来了。”大智哥淡淡挥手,一副睥睨天下,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回去收拾下,准备搬家。” “是!张哥!”商中堂跺脚敬礼。 目送张家父子离开,商中堂突然瞥了闺女一眼:“稷儿,我刚才注意到,张将军好像偷偷看了你一眼。” “才发现?”商红稷捋了捋额前的青丝,红唇微张道。“只能说,爱在心中口难开吧。” “唉…”商中堂重重叹了口气。“搁古代就好了,爸也能过过国丈的瘾…” “爸,把我搞进北莽院。”商红稷开始画大饼。“以后让你当小国丈。” “那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大家闺秀的老妈…”商中堂表情挣扎道。“稷儿,你有把握吗?” 商红稷当场立下军令状:“不成功,就进猪笼!” 车里。 大智哥目睹着墙里的一景一物。 眼中写满晦涩。 他走了一辈子,从孤儿院走进北莽,又从北莽走进监狱。 稀里糊涂十年又浑浑噩噩二十年,从外面走进墙里,他比赵长英和商中堂摔的跤更多。 “早点认识你就好了。”大智哥点上一支烟,眼神唏嘘。“哪里还用走那么多冤枉路?” 张若愚接过大智哥递来的华子,平静说道:“早也早不了几年,我头几年也差点意思。” “谦虚。”大智哥瞪了张哥一眼。“我还不了解你?” 张哥咧嘴一笑,默默点上香烟。 专车刚掉头朝大门驶去。 突然被一辆黑色轿车拦住。 大智哥眉头一皱,冷笑道:“找死?敢拦北莽院的车?” 说罢推门下车。 张哥却坐在车里,安静抽烟。 目光落在那道从黑色轿车上走下的身影。 跟大智哥年龄相仿,但一身阴鸷,一点也不像大智哥那样充满阳光大男孩的活泼气质。 大智哥刚走近,眼神猛然一沉。 他认出车里走下来的男人,漆黑的眸子里,闪烁寒光。 “好久不见,将军。”男人朝大智哥浅浅鞠躬。“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我可是惦记你半辈子了。”大智哥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后牙槽都快咬碎。 “劳将军费心了。”男人颔首道。“我过的很好,比当年追随您的时候,级别高了,权力大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在那帮老朋友面前显威风了。” 大智哥气血翻滚,浑身寒意逼人。 二十年了。 当年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把三大院亲自下达的军令传递给他。 也就是那一役,打崩了大智哥道心,令他无法面对过去,沉沦在血海深仇之中,无法自拔。 “当年是谁,给你下达的军令?”大智哥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重要吗?”何晋仇反问道。 “我得知道是谁,害死我的弟兄们。”大智哥沉声说道。 “没有意义。”何晋仇平淡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淡然之色。“你的级别,远远不够。” 没等大智哥开口,何晋仇轻描淡写道:“将军在监狱里待了二十年,还没看清局势?他们当年能把你捧起来,就能把你赶下去。” “你要做的,是奉献,而不是索取。” “那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在这么做吗?” 大智哥闻言,深吸一口气。 沉默片刻后,反问道:“你今天来见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我是想跟将军说。”何晋仇一字一顿道。“别浪费力气了。” “你就算把那些埋葬在外域战场的骨灰全挖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 “你那套,过时了。” 大智哥闻言,目光一沉,淡淡道:“那我找个没过时的和你聊聊。” ? 第八百二十六章 他们回来了 大智哥回头摆手的姿势很帅,很有型,像唤狗。 略显沧桑感的大叔脸上写满自信。 自己儿子,自己还使唤不动? 可一回头,却发现儿子正低头玩手机,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 “你完了。” 大智哥冷冷扫视何晋仇:“我儿子正在打电话叫人。” 何晋仇眼神凌厉,唇角写满讥讽之色:“堂堂军部特设大将军,曾经的北莽第一人,现如今居然沦落到靠儿子装腔作势?” 这要搁别人这么嘲讽,大智哥轻松就能揭过,甚至还能倒打一耙,拿登高绝顶的儿子恶心对方。 但面对何晋仇,曾追随大智哥征战天下的前北莽元老,他轻松不起来,也放不下这面子。 “张将军。”何晋仇一字一顿道。“你说当年那些老兄弟要是还活着,他们会怎么看你?” “那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会怎么看你?”大智哥目光凌厉道。 “我挺好啊。”何晋仇神情淡漠道。“十年前院,十年后院,当年北莽系那帮人,我混的最好,级别最高。” “比你张大智最巅峰的级别,还要高。” 何晋仇居高临下地俯瞰张大智:“你呢张将军?你现在,又算什么东西?” 大智哥双眼通红,沉声喝道:“老子当初就该派你去前线堵枪眼!” “我会拒绝你。”何晋仇冷冷说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冲锋陷阵?为什么不可以是别人?” “每次死那么多人,为什么不能少我一个?” 大智哥冷冷盯着何晋仇,寒声道:“你真该死!” “该死的还活着,该活的都死了。”何晋仇反问道。“张将军,你说到底是你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大智哥沉默了。 也没回头再去招呼儿子。 这种场合,儿子似乎也不方便出面。 出来干什么?打这混蛋一顿? 这混蛋当年可是北莽老兵,大智哥心腹中的心腹。 除了追求进步的脚步稍微激进了点,整体还是个好兵。 “张将军。” 何晋仇用这是最后一次这么教大智哥的语气说道:“我活着,活得位高权重,你不开心。” “我死了,陪那帮老朋友葬在外域战场,你也不开心。” “你把我搞糊涂了。” “张将军,你到底是要我死,还是要我活?” 何晋仇直勾勾盯着大智哥。 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深处。 大智哥沉默了。 眼神迷惘。 “张将军,最后以老战友的身份,给你一个忠告。”何晋仇唇角泛起一抹诡笑。“都过去了,夹着尾巴当缩头乌龟享福去吧。” “没你,这个世界照样转。” 何晋仇说罢,转身乘车离开。 大智哥愣在原地抽了好几根烟,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回到儿子的专车。 “老子刚才让你下车助威,你没看见?”大智哥有点负气道。“你搞的我真没面子!” 张哥结束跟雪宝的斗图厮杀,微微抬眸,瞥了大智哥一眼:“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 “你得学着自己面对。” 大智哥倒抽一口凉气,轻轻推搡了儿子一把:“就他妈知道跟你媳妇腻歪!” 张哥笑了笑,宠溺道:“那你说说,你想怎么收拾他?我天黑前替你办了他。” 大智哥张了张嘴,一股情绪刚顶到脑门,又迅速落回原点。 儿子出手,出了名的狠。 他怕自己这金口一开,何晋仇就没活路了。 “怎么了?”张哥催促道。 “还没想好!”大智哥撇嘴道。“想好了再通知你!” “哦。”张哥生怕大智哥活太久天天麻烦他,给刚在外面抽了几根华子的大智哥又递了一根,还亲自给他点上,监督他抽完。“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你马上就能在后院翻云覆雨,实现你的理想和抱负了,开心点。” 大智哥怔了怔,吐出口浓烟反问道:“我的理想和抱负是什么?” “世界和平。” 张哥斩钉截铁道。 “去你妈的!” 大智哥笑骂一声,吧唧两口烟,嘀咕道:“老子出了名的杀人不眨眼。” 张哥意味深长地看了大智哥一眼,咧嘴笑道:“像我。” 八年前。 在外域战场沉寂了十余载的北莽军重新插旗,以摧枯拉朽之势,一战成名。 各路枭雄大惊失色,只留下一句张向北当时还不理解,但现在,却字字清晰的话:他们回来了。 那座埋葬数千骸骨的山里,数千亡魂,发出怒吼,阴云遮天蔽日。 第八百二十七章 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何晋仇刚回三大院,几名院里的老同事就登门拜访了。 作为一院的副院长,他在三大院拥有极高权势,再加上当年的“北莽履历”,三大院的老狐狸对他,也十分忌惮。 “何院,忙着呢?”王山海毕恭毕敬地敲门进屋。 “有事?”何晋仇淡淡抬眸,瞥了眼平时就对他极为敬畏的“太子爷”。 “我刚收到消息,您和张大智干起来了?”王山海沉凝道。 “所以呢?”何晋仇皱眉,淡淡问道。 王山海心头微微一紧,耐心解释道:“父亲让我给您带句话,不论您想做什么,三大院都会无条件支持您。” “哦。”何晋仇点了根烟,眼神冰冷道。“只是和老领导叙叙旧。” 王山海闻言,也不敢多问。 这位何院长,当年可是北莽十八骑的王牌,就连江陵,也不过后来者居上,补他的肥缺。 而这位北莽悍将能一路走到今天,脚下踩的,可全是北莽尸骸。 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本身又身经百战,其作战实力不逊于当年北莽名将张大智的何院长。 王山海和三大院那帮老狐狸一样,既敬畏,又忌惮。 连战友情都不顾的何院长,会在乎所谓的同僚情? 这些年,父亲也经常教导王山海,离这位歹毒的何院长远点。 “还有事?”何晋仇淡淡问道。 “北莽院即将成立。”王山海取出一份文件,严肃道。“何院您这边得走下程序,签个字。” “北莽院?” 何晋仇拿出笔,签了字,目光平静道:“晦气的名字。” 王山海偷瞄了何晋仇一眼:“何院,您是三大院的老资历,北莽院刚成立,您愿意过去指导一下工作吗?” 何晋仇皱眉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王院长的意思?” “父亲倒没明说。”王山海委婉道。“不过父亲应该是有顾虑的,怕北莽院胡来。” “所以怂恿我冲锋陷阵?”何晋仇的眼中,闪过阴毒之色。 “何院您误会了。”王山海瞬间头皮发麻,后背渗出冷汗。“只是觉得三大院里,您对北莽最熟悉,也最了解,那些未来即将要入北莽院的,多是您曾经的部下。” “有您在,北莽院乱不了。” 何晋仇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支烟,一字一顿道:“二十年前,我就是不想再冲锋陷阵了,不想当炮灰了,所以脱离了北莽。” 王山海连忙解释,并补充道:“只是一个提议,何院长您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 “我倒是有个想法。”何晋仇动作沉稳地弹了弹烟灰。 “您说。”王山海又来了兴致。 父亲要的,就是何晋仇一个态度,去不去,真没那么重要。 能去前线厮杀,当然最好。 不去,派别人去呗。 这年头,总有为立功肝脑涂地不怕死的。 “你去。”何晋仇淡淡看了王山海一眼。“北莽院做大,直接受威胁的,是王院。作为长子,你去冲锋陷阵最合适,也很符合你平时维持的人设。” 王山海闻言,脸都白了。 唇角嗫嚅着解释道:“何院您开玩笑了,我级别也不够啊…” “王院长正愁没合适的机会升你,这机会不就来了吗?”何晋仇淡淡道。 王山海张了张嘴,不敢顶嘴。 这他妈是什么机会? 看似要飞黄腾达,实则就是顿丰盛的断头饭。 “我那两个兄弟,也都挺想进步的…”王山海含蓄道。“回头我问问他们。” 说罢,王山海准备跑路:“何院您忙,我先走了。” “等下。”何晋仇掐灭香烟,喊住王山海。 王山海转身,毕恭毕敬地望向何晋仇:“何院还有什么吩咐?” “东西拿走。”何晋仇漆黑的眸子毫无波澜,指了指桌上他刚签的文件。 “是是,我疏忽了。”王山海恭维道。“没您的签字,他们这北莽院,可成立不了。” “出去。”何晋仇淡淡摆手。 “是。” 王山海点头,转身离开。 然后小跑着来到父亲的办公室,躲着赵长英,跟父亲来了场推心置腹的密聊。 “爸,干嘛要去怂恿何院啊?他跟北莽的关系,比咱们跟北莽还恶劣。”王山海有点无语。 正在品茶的王临安抬眸,深深看了老大一眼:“因为爸能用的人,已经不多了…” 第八百二十八章 他抗打 ! 王山海闻言,脸色却是陡然一变:“爸,情况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 说罢,他努嘴,斜眼,暗示就在门外办公的赵长英。 王临安会意,满脸不屑道:“你说她啊?” “是啊。”王山海压低嗓音,生怕隔墙有耳。“小赵可是张向北的岳母…” “她还不如你有用。”王临安皱眉。 王山海闻言,也是不悦:“爸,你这是什么话?你拿她跟我比?” 王临安自知有点理亏,也没嘴硬,淡淡道:“我能怎么用她?” “你也说了,她可是张向北岳母,她还能站在咱们这边?” 王山海眯眼说道:“就连何晋仇都能为了前程背叛北莽,她赵长英,又能多有底线?” 王临安瞥了眼王山海,知道自己德才兼备的大儿子,有主意了。 “你去和她谈。”王临安抿唇道。“能谈成,我记你一功。” “爸,这种事你得自己去。”王山海迟疑道。“我的级别,开不出她想要的筹码。” 王临安沉默了下,点头道:“把她叫进来。” 赵长英毕恭毕敬走进王院长办公室,一番寒暄后,王临安和蔼道:“小赵,你来我们一院也有些日子了吧?” “是的王院长。”赵长英轻轻点头,打官腔道。“日子不算太长,但跟着王院工作,每天都收获满满。” “北莽院即将成立,这事你应该知道了吧?”王临安气定神闲道。 “有这种事?”赵长英震惊道。 王临安表情一变,满脸意外:“那不应该啊,张将军没和你打招呼,透透气?你们不是一家人吗?” 赵长英脸色微变,沉凝道:“我这个女婿,平时挺怕我的,一般的小事,他也不敢打扰我。” “原来如此。”王临安微微点头,抿唇道。“那你怎么看待北莽院?虽然张将军那边还没要人,但我想,以你和他的关系,将来调去北莽院,也是合情合理的,我也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 赵长英皱眉道:“王院长,您了解我的,我想靠自己的努力获得成功,而不是靠所谓的关系和走后门!” “咱俩相处也有段时间了,我还能不了解你?” 王临安意味深长道:“但这次机会难得,如果你以一院的特派指导过去,你是可以在北莽院积攒一些人脉,甚至把你的人,调入北莽院。” “有点太明目张胆了吧…”赵长英表情微妙,明显心动了。 “你那位亲家已经在活动了,也拟定了一份名单给我。”王临安意味深长道。“全是他曾经的部下。” “胡闹!”赵长英不悦道。“后院如此军机重地!岂容他任人唯亲?王院长,这种歪风邪气,您必须遏制!” “所以北莽院需要你去督导,肃清风气。”王临安正色道。 “我不敢啊。”赵长英嘴角抽搐道。“我级别也不够啊…” “王院长,咱们三大院能正面压制他张向北的,也就只有您一个了…” 赵长英怂恿道:“这件事,您得亲自出马,我能做的,就是在后面给您摇旗纳威。” “我亲自出面,影响后院团结。”王临安淡淡瞥了赵长英一眼。“你去,也是代表我去,一个意思。” “我何德何能,能代表您啊…”赵长英偷瞄了王山海一眼。“王主任德才兼备,他最适合不过了…” 王山海干咳一声,淡淡道:“我在一院工作担子重,走不开。” “我也走不开啊。”赵长英解释道。 又极力推辞了几下,赵长英恭敬道:“王院,我先去工作了,您有事随时喊我。” 临走前,赵长英还不忘提出自己的宝贵意见:“王院您三位公子要么德才兼备,要么智勇双全,要么机敏过人。这么好的锻炼机会,您得给他们啊…” 说罢,扭腰走出办公室。 “草。” 赵长英一走,王山海当场爆粗:“这八婆给脸不要脸!” 王临安陷入沉思,片刻后,抬眸看了老大一眼:“要不你去算了?” “爸,我只是德才兼备,搁北莽院,那叫秀才遇上兵!”王山海沉声说道。 王临安皱眉道:“那你说谁去合适?北莽院开张,一院没人去督导,不去放几把火,给给下马威,以后怎么领导三大院?” “老二智勇双全,文韬武略,依我看,他才是最佳人选!”王山海斩钉截铁道。 “老二谋事有余,成事不足。”王临安言简意赅地分析。“搞点暗搓搓的小动作,他在行,真上大舞台,他会打怵。” “老三可以说是完美契合这次任务!”王山海逻辑严谨道。“他能屈能伸,既能人前显威,又能隐忍负重,最关键的是,他抗打。” 王临安目光一闪,痛下决心:“就他了!” 第八百二十九章 升官发财死老婆 众所周知,江湖上开宗立派,是要接受各门各派挑战的,哪怕是当年那位能打十个的传奇人物,也不例外。 北莽院开业大吉,想剪彩的不少,暗搓搓想踢馆的,也不在少数。 一院狂少王绍安,便是其中之一。 他硬着头皮入驻北莽院,看着各路北莽系骨干的脸色,发誓要在北莽院闯出名堂。 二院三院,也派人来了。 他们的压力就小多了。 也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想要融入北莽这个大家庭。 这期间,大智哥面试了不少老哥们,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累得都不成人样了。 可脸上,却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内心很充实,很幸福。 就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太棒了。 可马皇后却有点不开心,在饭桌上跟儿子都抱怨了好几次。 “这老鬼自诩重回陆地神仙境,不仅开始注重穿着打扮了,还严格要求我平时的谈吐和仪表,说什么身为北莽院的家属,得拿得出手,不能丢他的脸,连他妈脏话都不让老娘说,我真草了。” 张哥抿了一口台子,抿唇道:“说脏话确实不太礼貌。” “还不是这老鬼把我带坏的?老娘以前好歹是名门之后,大家闺秀,这点素质还没有?就你老爹年轻那会,不带器官都不会讲话。” 马皇后翻了个白眼,又抱怨道:“他还说要搬出龙潜别院,在单位附近找个房子住,我说我不去,要照顾雪宝,他还给我脸色看,说他现在身居高位,要注意影响,不能跟我分居。妈的,想想就烦。” 张哥放下台子,沉凝道:“龙潜别院跟他单位确实有点远,每天上下班得在地铁上熬两个半小时。” “都怪你。”马皇后瞪了儿子一眼。“干嘛给他找这么个破差事?老都老了,剩那点余热还全给压榨了,真怕他哪天猝死在单位。” 张哥有点无奈:“那我也不能拦着人家进步啊。” 母子谈心间。 楼梯转角响起一把威严的咳嗽声。 大智哥西装笔挺,顶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来到餐厅,腔调十足地坐在马皇后身边。 眼神还很凶地瞪了马皇后一眼,警告她少逼逼。 “儿子,你看他!” 马皇后恼羞成怒:“自打在后院某了个破差事,三天两头给我脸色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君临天下了!” 不等张哥放下台子,大智哥冷笑一声,居高临下道:“小马,就你这种能耐不大,脾气爆炸的货,在我单位,我一天也不能让你干下去!” 马皇后恼羞成怒:“儿子,你瞧见了?当着你的面,都他妈跟我上嘴脸,你敢想象他私底下怎么糟践老妈的?” 张哥缓缓放下台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大概能猜到。” 毕竟血管里流淌着相同的血液。 张哥平时有多飞扬跋扈,仗势欺人,大伙也都清楚。 马皇后再欲开口反击,大智哥一把摁住小马脑袋,冲儿子卑躬屈膝地笑了笑,咧嘴问道:“儿子,北莽院今儿下午开张大吉,各路豪杰都会露脸道贺,你要有空,莅临指导下?上台讲两句就行。” 被按着脑袋的马皇后疯狂给儿子使眼色。 张哥会意,摇头说道:“待会要陪雪宝去医院做产检,你们自己玩。” “雪宝产检当然最重要。”大智哥重重点头,未雨绸缪道。“听着点电话,爸这边要有什么麻烦,随时打给你。” 张哥微微一笑:“行。”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罢拎着公事包起身,朝蹲在客厅扒饭追剧的鸢妹说道。“鸢啊,别摆了,叔一把年纪了还在求进步,你能不能有点上进心?” 鸢妹咽下饭菜,斜睨了眼自打在北莽院得势后疯狂给自己上嘴脸的大智哥,嘀咕道:“真他妈能装。” 大智哥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扭着屁股出门。 一路上偶遇几名在院子里散步的军部半退休老登,大智哥挥招呼:“都闲着呢?真羡慕,不像我,头发都白了还得上班,唉,一辈子累死累活也不知道图个啥。” “草。” 几名晚年事业不顺,黯然退隐的老登纷纷爆粗口:“迟早累死你个傻逼!” “走了。”大智哥挥挥手,春风得意。“有空来北莽院找我喝茶,顶级大红袍。” 门口。 马皇后嘴里叼着烟,回眸看了眼儿子,唏嘘道:“上次你爸这么能得瑟,还是老妈怀你的时候。” 顿了顿,马皇后又道:“不对,上次还没这次能得瑟,这次是真开心啊,脸都笑成菊花了。” “男人嘛。”张哥玩味道。“升官发财死老婆,他离人生大圆满,就剩最后一哆嗦了。” 第八百三十章 死而不僵 ! 英子斜睨了大智哥一眼,要不是看小张面子,她才懒得管这死大智。 “跟你说个事。”英子强忍心头不快,冷冷道。“北莽院成立之前,王院长就想把我调过来…” “我不同意!” 大智哥急了。 就儿子对儿媳妇那宠溺的态度,死雪宝要是再吹点枕边风,以后北莽院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得改姓铁。 “我也没同意。”英子皱眉。 大智哥脸色一变,解释道:“我主要是担心外界说咱们北莽院搞家族企业,影响不好。再说,你真来了,咱俩谁指挥谁?” 英子白了大智哥一眼:“放心,我不来。我就是提醒你,三大院都在打你们北莽院的主意,也都安插了他们的人,你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点,别给人揪住小辫子了。” “我心里有数。”大智哥如释重负。 只要英子不打北莽院的主意,别人打,伤不了大智哥基本盘。 “对了,小张不是说你入后院,主要是想调查一桩往事吗?我看你最近忙着应酬,一天三顿酒,也没把精力放在调查上啊。”英子阴阳怪气道。“是不是忘本了?利欲熏心了?” “不可能。”大智哥嘴硬道。“主要是时机尚不成熟,我只能卧薪尝胆,龙潜于渊。” “哦。”赵长英撇嘴道。“真是委屈你了。” “别说了。”大智哥神情悲恸,提了一杯。“都在酒里。” 墙外。 几辆轿车缓缓驶向大门。 何晋仇孤身站在门口等候,神情庄重。 不多时,一名中年男子踱步下车,众星拱月而来。 “老何,脸色不好啊,生病了?”中年人淡淡问道。 “没有。”何晋仇微微摇头。 “心病?”中年人微微挥手,身后那群浑身弥漫着诡异气息的随从散了。 何晋仇愣了愣,随即点头:“北莽院,成立了。” 中年人闻言,唇角泛起一抹诡笑:“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走,喝他们的喜酒去。” 小赵真有点看不惯这个死大智,太他妈能装了。 大智哥闷哼一声,没狡辩,派给英子一根烟,皱眉道:“都知道咱俩是亲家,你坐这么近,让外人瞧见了,不怕被人说闲话?” 小赵闻言,差点掉小珍珠。 闷头饮酒,却觉苦酒难入喉。 “我就随口说说。”大智哥掏出华子派烟道。“工作嘛,只要心诚,就算在灯红酒绿的马路边,我也心无旁骛。” 酒过三巡,两位院长起身喝北莽院同僚敬的酒。 小赵抽空坐在大智哥身边,还没张嘴,大智哥脸色一沉,淡淡道:“小赵,你身下这把椅子,可是二院院长坐的,犯上了…” “我还知道这把椅子,就是北莽院从二院搬过来的。” 摆宴席的院子,一个月前还是三院的后花园,陈院长最爱饭后来这溜达消化食。 以后再来,就是上北莽院做客了… “我会照顾好它们的…” “你最好是随口说说。”陈院长叹了口气。“我们二院和三院,是真腾不出地方了。要不我们真得把院长办公室腾出来给你们北莽院当会客室了。” 大智哥忙敬酒宽两位老院长想上吊的心… “还小啊?”陈院长瞠目结舌。“我们三院现在饭后散步都跑去前院了…” 顾院长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逼兜,委婉道:“老张,你知道的,咱们三大院出了名的寸土寸金,不信你问小赵,她进一院那么久了,听说还在大厅办公,连个独立办公室都没,在前院,她可是拥有一整栋楼啊…” 一院来的代表是赵长英,她沾一院的光坐上主桌,却无人问津,像个小透明。 “老张,恭喜啊。”陈院长表情复杂道。“可算是熬出头了。瞧瞧这院子,绿化真好,那几头老梧桐,还是我十年前在那个夏天的午后,亲手栽的…” “老张啊。”顾院长见缝插针道。“院子里还缺什么,直接跟老哥们说…” 不想给也给了,不能好人全让王临安一个人当了。 “别的大差不差,就是空间小了点。”大智哥也不客气,张口就来。 大智哥抿了一口台子,许诺道。 “拜托了…”陈院长感情真挚道。 酝酿了长达一个月的北莽院正式开业,院里人才济济,说话又好听。 剪彩仪式上,各路英雄好汉纷纷道贺,眼看大智哥起高楼,摆宴席,走上人生巅峰。 剪完彩,大智哥力邀各院来宾吃席,作为东道主,他端坐主桌,跟二三院长推杯换盏。 阅读请关注完美 随机推荐: 支持请到各大书店或网店购买阅读。 第八百三十一章 唱的真难听 ! “嗯。”王临安微微挺直了腰板,似乎比跟张向北打交道,还要慎重。 “爸,那位李公子为什么单独见何院长?”王山海皱眉道。“您才是三大院的最高领导。” “因为咱们这位何院长,是他们培养的下一代三大院最高领导。”王临安眯眼说道。 王山海闻言,硬邦邦地说道:“您这些年不也一直在培养我当接班人吗?” 王临安语气不善道:“你他妈能不能别不分青红皂白的硬抖包袱?好笑吗?” “哦。”王山海缩了缩脖子,唇角嗫嚅道。“这我不是想宽您的心嘛。” “老子用得着你宽心?”王临安愤然起身。 王山海偷瞄了老登一眼,能感觉到这老登道心不太稳健,犹豫道:“李公子来了,咱们不去迎迎?” “老子身为三大院一哥,迎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王临安很暴躁,很草莽。“他今天要是敢不亲自登门拜访,老子就让敢下令让三大院的招待所把他拒之门外。” 王山海瞠目结舌道:“老爸,您这也太草了吧?” 王临安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桌上的座机响起。 王临安鲁莽地按了免提,接通电话:“喂。” “是我。”电话那边传来李锦言醇厚的嗓音。“王院长,我马上到北莽院,你过来一趟?” “到了怎么不来一院坐坐?”王临安口吻和蔼道。 “有点忙。”李锦言口吻平淡道。 “再忙也过来喝口茶啊,顶级大红袍。”王临安倔强道。 “再说吧。”李锦言皱眉。 “那说好了,我先来北莽院找你,晚点必须来一院喝口热茶。”王临安沉声说道。 “嗯。”李锦言径直挂断电话。 收了线,王临安掐灭手中的香烟,冷冷道:“煮茶,晚上小李要登门拜访我。” 王山海挑眉道:“还煮他妈什么茶?一杯凉白开撑不死那小李?” 王临安淡淡点头,器宇不凡。 要不老王怎么从小就夸海子德才兼备呢?没那才华,说得出这些话? “收拾下,陪我去趟北莽院。”王临安轻描淡写道。 “爸,我就不去了吧?”王山海耿直道。“我得明哲保身啊。” “有道理。”王临安眼神赞赏,口吻阴寒。“回头给我收尸的时候注意点,别把我遗体搞破相了。” 北莽院与三大院的氛围格格不入,烟火气很重。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烟酒味,像一家充满农家乐风格的ktv。 大智哥酒壮怂人胆,站在酒桌上手握麦克风,放声高歌。 唱的还是经典名曲《突然的自我》。 北莽院外。 李锦言瞧着院子里那“声色犬马”的北莽做派,眉头微微一皱:“唱的真难听。” 何晋仇目光闪烁,不咸不淡道:“二十年前唱的更难听,每次北莽开联欢会,他都要第一个登台。” 二人正要进入北莽院。 坐在院子旁抱着酒瓶的叶傲天醉醺醺起身,满身酒气道:“哪里来的瘪三?搅了张院的雅兴,老子打爆你的狗头!” 一院。 王山海言简意赅地汇报了何晋仇的情报后,表情严肃道:“何院长已经接到了。” 这种人很好。 契合他们的选择标准。 “走这边。” 何晋仇一言不发,只是跟随在李锦言身旁。 “走吧,去见见你的老朋友。” “老何,你后悔吗?”中年人微微偏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何晋仇。 “后悔什么?”何晋仇深深看了中年人一眼。 中年人神色淡然,平静道:“北莽院,你十年前就可以成立,你本不必屈居王临安之下。” 何晋仇抬手指路。 “嗯。”李锦言笑了笑,轻描淡写道。“看来这十年,你适应的很好。” 何晋仇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中年人也习惯了寡言少语的何晋仇,他知道,这位曾经的“北莽叛徒”并不是不尊重自己,他只是不善表达,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何晋仇没出声,顺着中年人的目光望去。 他在前院,也度过了十年,在很多岗位上都待过,可以说对前后院的游戏规则,都了如指掌。 何晋仇十年北莽,十年前院,十年后院,他见过太多出头鸟夭折。 张大智,只是三十年历史长河中的一个,撑死了,算是比较有天赋的一个。 “你还是老样子。”中年人面露欣赏之色。“这也是我们选中你的原因。” “这是我们对你的承诺。” 何晋仇闻言,驻足点了根烟,薄唇微张道:“我不习惯当出头鸟。” 何晋仇贵为一院副院长,在三大院的权势,不亚于二院老顾和三院老陈。 但此刻,当他陪着那位比他还年轻几岁的中年人散步时,竟稍稍落后半步,可见其尊贵身份。 “前院还是以前的老样子,没什么变化。”中年人踱步前行,欣赏一路上的景物。 阅读请关注完美 随机推荐: 支持请到各大书店或网店购买阅读。 第八百三十二章 你想怎么样? 傲天哥哥刚进北莽院,做梦都想立功,眼下要是连个门都看不住,以后怎么争取进步? 李锦言脸色微变,却没有发作。 这三大院,他混的少,不熟。 可何晋仇却是顶级大佬,在一院更是万人之上。 哪怕是看门的叶傲天,也绝不可能认不出他。 “放肆!” 何晋仇满脸冷酷地凝视叶傲天:“你不认识我?” 傲天哥哥嘴角一斜,满身酒气道:“你他妈就算化成灰,老子也认得出你!” 既然认得出… 这是干嘛呢? 就连李锦言,也十分诧异。 “老子骂的就是你这个瘪三!” 叶傲天怒视何晋仇:“你以为?” 何晋仇皱眉,有点尴尬。 李锦言却沉声质问:“当众辱骂领导,你还有理了?” 叶傲天反问道:“关你屁事?老子骂他还要你批准?” 李锦言目光一沉,刚要发威,身后陡然响起王临安冷酷的嗓音。 “叶傲天,你太放肆了!” 叶傲天见来者竟是浑身洋溢权贵气息的王院长,态度急转直下,和蔼道:“王院,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王临安闷哼一声,展露三大院首领权威:“怎么跟何院长说话的?没大没小!” “私人恩怨。”叶傲天缩了缩脖子,撇嘴道。“王院长您不是不知道,我们北莽系跟这姓何的,可以说是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私人恩怨,为什么要摆在台面上说?”王临安不悦道。“下有下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下不为例。”叶傲天点点头,让开身子道。“王院长,张院恭候您多时了。” 王临安淡淡点头,随即又回头看了李锦言一眼:“李公子,您看?” “老何,陪我一起进。”李锦言淡淡说道,准备动身。 可还没等二人走向大门。 叶傲天大手一挥,数名北莽强者犹如天神下凡:“让你进,都是给王院长面子,别他妈给脸不要脸!” 李锦言有点绷不住。 这三大院,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狂妄了? 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三大院背后,是有幕后老板的? 他们真以为三大院是王临安说了算? “我如果非要进去呢?”李锦言踱步前行,负手而立。 丰神俊朗的脸庞上,写满孤傲霸道之色。 那深邃而锋利的眼眸,更是充满侵略性地凝视着叶傲天。 一股庞大的压迫感,席卷全场。 就连站在李锦言身边的何晋仇,也感受到了不适。 就连三大院首领,培养出三个出类拔萃天赋异禀的儿子的王临安,也感到不安。 这李锦言,可不是开玩笑的。 “你想怎么样?”李锦言冷冷凝视叶傲天,话语中,充满挑衅意味。 啪! 叶傲天冷不丁抬手,一巴掌快到连何晋仇都没反应过来。 连本就在那座山里习武多年的李锦言,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门的,居然敢打自己。 他是不是脑子不好?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是脑子不好,还是有什么大病?”叶傲天一巴掌抽得李锦言满脸红肿。“老子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连你进,都是给王院长脸,你他妈凭什么还带个傻逼进?你孙悟空啊?你想大闹天空啊?” 王临安见状,脸都绿了。 他忍不住惊呼一声:“诶。小叶,你这是干什么?” “王院长,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是这傻逼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看着就挺草的!” 叶傲天满脸狰狞道:“真他妈当自己当盘菜了,说不让进还非得在那嘴硬,说什么你想怎么样。” 叶傲天说罢,抬手又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响,巴掌声贼悦耳:“还你想怎么样,你看老子抽不抽死你!” 王临安嘴角抽抽,内心很草。 李锦言接连被抽了两巴掌,那群原本藏匿在暗中的强者,从天而降,满身戾气。 就连那帮站在叶傲天身边的北莽强者,看着也挺打怵的。 “小叶!你怎么能打李公子呢!?简直胡闹!” 王临安猛然一跺脚,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口吻:“你闯大祸了!” “我闯大祸?!” 叶傲天往嘴里扔了根烟,斜睨了王临安一眼,努嘴道:“王院长,你四处看看,到底是我闯祸,还是这小李子,今天出不了三大院!” 四面八方,一院二院三院的北莽护院,呼啸而至。 在人数上,取得绝对优势。 三大院乱不乱,北莽院说了算! ·· ps:人烧糊涂了,躺床上天旋地转,浑身跟被人打散架了,一阵阵炸汗,还畏寒,真不是故意偷懒,脑子都感觉烧坏了… 第八百三十三章 不接受我道歉? 北莽院大门外,聚集数百壮丁。 王临安在三大院前前后后干了二十年,当一哥,也当了十来年。 老王就他妈没在三大院见过这种场面。 几个叼毛都不算的看门的,就把张口闭口喊自己老王的李锦言给打了? 瞧他妈给你们能耐的! “放肆!” 王临安猛一跺脚,怒喝道:“叶傲天,你大胆!” 傲天哥哥歪头点了一根烟,淡淡道:“王哥,不关你的事,让开。” 说话间,几名北莽院护院强行将王临安架走。 “松开我!”王临安恼羞成怒。“我自己会走!” 说罢,王临安骂骂咧咧的,真走了。 也不知是不是气昏头了,连招呼都没跟李公子打。 刚绕个弯,准备抄近道回家,却偶遇了从后门溜走的老陈和老顾。 “王院,这么巧啊?散步呢?”老陈醉醺醺的,口齿不清地打招呼。 “嗯。”王临安负手而立,摆谱道。“大白天喝成这样,成何体统?简直胡闹。” “下次一定改。”老顾满身酒气道。“王院,要没什么事,去我那屋坐会?小是小了点,但没外人。” 王临安眼神闪烁:“说的好像我那有外人似的。” 陈院压低嗓音道:“王院,当弟弟的说句不好听的,您那院再不调整发展策略,都快没自己人了…” “这不扯了吗?”王临安不悦道。“这些年我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你们还不了解我?” 两位老登也不拆穿,好一番恭维,给足台阶,王临安这才淡淡道:“行,就去你那坐会,有大红袍吗?别的我喝不惯。” 两位老登闻言,纷纷表态要掏出八二年的袍子孝敬王哥。 …… 李锦言眼神阴冷。 身边聚集他带来的近卫,与北莽护院虎视眈眈,对峙而立。 他长这么大,还没当众被人甩过巴掌,更没被人甩了左脸甩右脸。 他又不是耶稣,这事他忍不了。 “你看着办。” 李锦言隐忍着体内的怒火,冷冷看了何晋仇一眼。 刹那间,就给何晋仇上足了压力。 “要不先去医院拍个核磁共振?” 何晋仇有些顾虑地看了李锦言一眼:“别把脑子打坏了…” 李锦言眉头一皱,沉声道:“我让你办他们!不是办我!” “你的人身安全,我必须放在第一位。”何晋仇解释道。“报仇的事,咱们慢慢来,他们跑不了。” 说罢,何晋仇还口气很大地安抚李锦言:“一群看门的小角色而已,我甚至不屑亲自出手。” 李锦言不确定何晋仇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但他内心的愤怒,一眼丁真。 李锦言抬手,淡淡一挥。 身后的勇士一拥而上,朝北莽院发起攻势。 “大胆!” 就在双方人马即将展开院前火拼之时,一把中气十足的嗓音从天而降,钻入众人耳中。 大智哥雄赳赳气昂昂,率众而来,他双手掏兜,气吞山河:“后院重地,岂容尔等放肆!?” “来人!给我拿下他们!” 北莽护院得令,悍然出手。 第一常务副院长大智哥的介入,并没解决实际性的问题,也完全没阻拦这场三大院的聚众火拼。 单纯只是大智哥刷了一波存在感,露了下脸而已。 “姓张的!你疯了!?” 何晋仇悄悄将李锦言护在身后,怕待会刀剑不长眼,误伤了这位少爷。 “你知道他是谁吗?”何晋仇冷冷瞪视张大智。 “跟你混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大智哥歪头点了一支烟,潇洒道。“动手。” 十分钟后。 就连何晋仇亲自出手,都有点拦不住那帮打红眼的北莽护院时。 他完全不避嫌,还被大智哥狠狠甩了几次胳膊,强行告诉了大智哥李锦言的真实身份和来历。 “草,你他妈不早说?”大智哥五雷轰顶。 猛地站起身,几脚踹开了正在围殴李锦言的北莽护院,甚至纡尊降贵,亲自搀扶起小李:“李公子,你早说啊,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了吗?误会,全是误会。” “误会?” 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李锦言表情狰狞,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又指了指被踹出七八个脚印的肚子:“你说这叫误会?” “什么意思?” 大智哥手一松,冷着脸说道:“不接受我的道歉?” 李锦言一个失重,身躯略微摇晃了几下,差点栽倒。 第八百三十四章 好了伤疤忘了疼体质! 李锦言看了眼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随从,又看了眼站在北莽院前英姿飒爽的张大智。 他眼中闪过被极尽羞辱过后的狂怒,彻底破防。 “何晋仇。”李锦言张了张嘴。 “在。”何晋仇微微垂眸,冷酷地站在李锦言身边。 “你想当北莽院院长吗?”李锦言深吸一口冷气。 他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来三大院“微服私访”,和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聊聊天,恩威并施。 但没想到,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瘪三,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不想。”何晋仇毫不犹豫地摇头回绝。“我在一院工作的很开心。” “北莽院刚刚成立,谁也不知道他们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何晋仇耐心解释道:“万一昙花一现呢?我不好拿我的职业生涯赌这一把。” “听明白了。”李锦言眼神阴毒道。“我使唤不动你何院长。” 说罢,他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你亲自跟我哥说。” 何晋仇闻言,眉头一皱,接过了电话。 大约半分钟的电话交谈。 何晋仇将手机还给李锦言,然后面无表情地走向张大智,一字一顿道:“去给李公子道个歉。” “我不是已经道歉了吗?”大智哥耸肩道。“你聋了?” “我说的是,磕头道歉。”何晋仇一字一顿道。 大智哥微微眯起眸子,淡淡道:“道歉就是道歉,磕头,那叫投降。” 点上一支烟,大智哥玩味道:“我活了那么多年,带了那么多人,北莽除了你何晋仇,我没听说过哪个北莽出来的,有投降这种陋习。” “不愿意?”何晋仇余光瞥了眼那帮战意昂扬的北莽老兵。 “不愿意。”大智哥摇头。 “你会害死这帮年轻人。”何晋仇淡淡道。 而后转身,向李锦言汇报结果。 “谈不拢就别谈了。”李锦言目光冰冷道。“我哥刚跟我说了,他明天进京。” 何晋仇眉头一皱,疑问道:“从哪儿过来?” “山上。” “唉,这点小事,哪里用得着李大公子亲自下趟山?”何晋仇含蓄道。 李锦言质问道:“你能搞定,我哥用得着出面?” “也是。”何晋仇微微点头,又问道。“来多少人?就你大哥一个吗?” “你不会自己问?” 李锦言算是看明白了,这什么狗屁北莽老兵,就他妈一个政治投机者。 “我也没你大哥微信啊。” 何晋仇遗憾道。 李锦言没再搭理誓死不做出头鸟的何晋仇,而是抬手指了指大智哥。 后者却挥挥手,咧嘴笑道:“李公子接受我歉意了?” “希望你明天还笑得出来。” 李锦言寒声说道。 说罢转身就走。 他必须找个安静的地方,向大哥汇报一个最真实的三大院现状。 大智哥见状,满身酒气地挥散了北莽护院。 几个北莽系老兵上前询问,大智哥却笑骂道:“揍就揍了,管他什么来头,你怕啊?” 说罢坐着专车跑了,连明天的工作安排都没交代。 一上车,大智哥就打给张哥:“问清楚了吗?男孩女孩?” “你有皇位等着继承?”张哥淡淡道。 “是你妈让我问的,关我屁事?”大智哥嘴硬道。 “女孩。”张哥的语气突然变得宠溺起来。 只是这一次,宠的不是大智哥,而是闺女。 “真棒!”大智哥虎目含泪。“我做梦都想要个孙女!” “没感觉出来。”张哥阴阳怪气道。 “这还能有假?我又不是没儿子,我不像你,我没遗憾了!”大智哥施展无上神通,隔山打牛。 “行了,还有别的事吗?”张哥意味深长道。“没事我挂了。” “早点回家,我给雪宝做顿张氏大餐。”大智哥说罢,话锋一转道。“要不你换家医院再问问,我上个月还找大师算过,大师说我包抱孙子的…” “滚。” 挂断电话。 张若愚愁眉苦脸地盯着雪宝的小腹:“真是儿子啊?我做梦都想要个闺女…” “急什么?就我这生产条件,医生都说早干嘛去了,不生孩子太糟蹋天赋了。”雪宝摩挲着平坦的小腹,撇嘴道。 “我这不是心疼你嘛,生孩子多疼啊。” 张哥拳法精湛,招招封死穴,不给雪宝任何打拳的机会。 “没事,我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体质。” 雪宝吊儿郎当道。 第八百三十五章 雪宝牛逼! 雪宝顺顺利利做完产检回家时,大智哥已经备好丰盛的晚餐。 “大功臣回家啦?” 大智哥解开围裙,满脸堆笑迎上来。 “爸,您别这样…”雪宝倨傲地摸了摸肚子。“还没生呢。” “早晚的事。”大智哥乐得合不拢嘴,忙安排雪宝上桌。“来,尝尝爸的手艺,不比你家张哥差。” “我家张哥也就会几道家常菜,上不了正席。”雪宝拉踩有一手的。 大智哥轻蔑地瞥了张哥一眼,上桌吃饭。 吃饱喝足,大智哥起身收拾碗筷,雪宝则在张哥的伺候下上楼休息。 可刚上楼,雪宝就有点埋怨道:“张哥,刚我给你搭了好几次台,你怎么就不问问爸呢?” “问什么?”张哥皱眉。 “你今天在医院手机都被人打烂了,不就是爸在三大院遇到麻烦了吗?”雪宝瞪了张哥一眼。“爸不说,你就不能主动问问?” 张若愚深深看了雪宝一眼,微笑道:“他是我爹,我又不是他爹,他不想说,我还能拿出慈父的威严镇压他?” 韩江雪早就察觉到了餐桌上的微妙气氛。 公公避而不谈,张哥也没主动询问。 就连马皇后似乎都在控制面部表情。 一切都很诡异。 作为蕙质兰心的儿媳妇,雪宝希望自己能为这个家提供点积极向上的情绪价值。 “张哥,你平时不这样啊。”雪宝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故意瞒着我?” “我瞒着你的多了…” 张哥张了张嘴,还没等雪宝的龙抓手伸过来,立马解释道:“男人嘛,总有些事儿得去自己面对,就像你也不是什么话都跟英子说吧?” “我什么话都不想跟她说。”韩江雪挑眉。 母女俩,也没那交情。 “你看。”张若愚面露委屈之色。“他也不是什么事都愿意跟我说。” “万一公公遇到过不去的坎了呢?”雪宝目露担忧之色。 “他又不是没遇到过。”张若愚下意识掏出烟盒,又塞回了兜里。 “以前又不是我爸。”雪宝红唇微张,摩挲着小肚皮。“他现在可是我孩子的爷爷,不一样。”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泛着柔色,顺手也摸了摸雪宝的小腹:“放心,有我。” “我不问,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 雪宝闻言,更担心了:“张向北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张若愚皱眉,看了眼满脸担忧之色的妻子,眼神坚定道:“但张向北,一定能保护自己的家人。” …… 马皇后专属的游戏房间。 她盘腿坐在椅子上,嘴里叼着烟,骂骂咧咧打着游戏,情绪很激动。 大智哥则站在一旁端茶倒水,偶尔还得帮忙不过来的马皇后点烟。 活得像个小厮。 一把全线崩盘的游戏结束。 马皇后砸了砸键盘,咒骂道:“人倒霉真他妈喝凉水都塞牙缝!” 大智哥没劝她,也知道这八婆在指桑骂槐,硬着头皮忍了。 “考虑好了?”马皇后转了转椅子,望向大智哥。“真要搞?” “等了二十年,没道理不搞。”大智哥咧嘴笑道。“何况,雪宝总算怀上了,我心里也踏实了。” “你找你儿子某差事,就是在吸引那帮人的注意?想让他们主动找你?”马皇后后知后觉,猜到了大智哥的用心。 “也不算。”大智哥摇头,耸肩道。“我也确实想过过官瘾。” 马皇后深深看了男人一眼,良久后长叹一声:“想死你就去吧,别连累我儿子,否则老娘跟你没完!” 大智哥眼神清澈地凝视马皇后:“我肯定憋得住,你回头也一定要坚持住,别临了又跑去抱儿子大腿。” “他还没体会过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你要敢通风报信。”大智哥点了根烟,沉声道。“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马皇后气的浑身发抖。 刚他妈过上好日子,马上都要抱孙子了,搞这一出。 可马皇后抱怨归抱怨,却没拦着大智哥。 苦等了半辈子,总算有这机会了,天王老子来了,也休想拦住大智哥。 “就是有点遗憾。”大智哥坐在马皇后身边,扒拉了下她茂密的头发,挑了几根白发扯下来。“雪宝怀的是个大胖闺女。” “骗你的。”马皇后吃痛下,皱眉道。“雪宝偷偷跟我说了,是带把的。” “草。”大智哥破口大骂,扯着嗓子厚道。“雪宝牛逼!” 一激动,顺手扯了几根马皇后的黑发,疼得后者龇牙咧嘴。 ~~ ps:跟大家汇报一下近期情况,也是最近更新不稳定的真实原因,我在创作上,出现了严重的排斥情绪,我只要往电脑前一坐,心理就极度不适,其实这种状态延续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之前一直在克服,也在强迫自己努力调整,之前不愿承认,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写了十几年的老油条,这种情绪应该能自我消化,可现在发现,我高估自己了,目前的状态已经不是单纯消耗心力和脑子,甚至影响到我的生活状态了,睡觉做噩梦,情绪低落,创作积极性断崖式下滑。我对本书的要求一直是希望每天的更新,都有内容,并竭尽全力保持积极乐观的风格,可现在连我自己在创作的时候都不开心了,我很难保证内容上的正面。 ps2:跟大家说个题外话,其实像我这种网文老登,目前还在坚持,还能坚持的写手已经不多了,大量95后00后成为网文主流,我作为八零末的大叔,写这本书最大的一个心愿就是能跟上市场,不被淘汰,我希望我可以自己离开,但不想被市场踢出局。目前本书挺多版权都出售了,短剧前后出了四个版本,多人有声也应该在做了,写这本书,我其实很燃,很快乐,看着那么多有趣的人物跃然纸上,我很享受,也很开心。就像第一次谈恋爱,那种滋味,我难以名状。 但我目前出现了严重的创作问题,包括心理的,思路上的,乃至于后续剧情的走向。我想停一停,想一想,我没有方向了,我喜欢张哥,喜欢雪宝,我喜欢书中的每一个可爱的人物,包括一个写了一百多万字才有名字的稳健哥,那都是我不曾尝试的新理念。 我本人是一个非常乐观且开心,从不往心里搁事的人,可写这本书我只要一章没写好,我基本都会做噩梦,在梦里压力非常大。这种高压工作状态如果在创作内容上顺利还好,只是白天压力大,可如果没创作出好内容,我一整天都是紧绷状态。 我怕再强迫自己营业,我犹如绿巨人一般强大的心脏,会崩掉。 ps3:最后再给大家说个题外话。我清晰记得,张哥雪宝第一次在龙潜别院相认时,有个老读者跟我开玩笑,看到这里,他个人觉得可以结束了。我当然知道作为都市文,男女主的这种戏份,越晚越好,是个念想,也是一种商业技巧。可我没拖,在很多关键性的剧情节点上,我都尽可能满足大家当时最渴望的结果。而这种“幼稚”的,“冲动”的,“不计后果”的手段,对我自身的创作上,是制造了很多麻烦的。我的大脑随时都在思考更多可能性的剧情,以前三万字的剧情,我现在一万字就写完了。这种高频的创作,令我不堪重负… 但这一点,我跟我自己和解了。读者们不论在任何一个节点离开这本书,比如在初次在龙潜别院相见离开。我相信,大家一定是笑着离开的,张哥和雪宝,也一定陪大家走过了一段比较有趣的经历。 好了,我今天要陪老婆孩子还有爹妈去重庆玩几天,我想换换脑子,我想真的不带脑子的出趟门。电脑我会带,没准换个城市,我的创作激情又回来了,毕竟重庆那么辣。 祝大家安好,事事顺遂。 第八百三十六章 他可是张向北! 三大院。 陈院长茶香四溢的书房内。 三位老登喝得膀胱都要爆炸了,却没一个提出“散会”。 每人面前摆着一壶大红袍,自己喝自己的,格局很狭隘… 手机收到的内幕消息,也完全不愿分享,自己琢磨自己的局势。 “这老张也没什么种啊?”陈院长放下手机,不屑道。“我要有他那关系,我直接废了李锦言。” 顾院长附议,老王却皱眉道:“什么叫没种?人老张那叫有大局观,可堪大任。动不动就要把人给废了,那不是纯纯恶心自家孩子?” 陈顾二登都知道老王跟李家走的近,也不介意他屁股歪,顾院长放下手机,点了根烟:“他有大局观,人李家可不受这委屈。” 说罢努嘴道:“都听说了吧?李家大哥下来了,明儿进京。” 王临安皱眉,陷入沉思。 陈院却冷不丁道:“下来就下来呗,他再牛逼,我又没沾到他的光,还想让我舔他不成?” “可王院沾光了啊。” 顾院长若有所思道。 王院干咳一声,嘴硬道:“也不能说是沾光吧,就是李家很欣赏我这一挂的,觉得我很有才华。” “那回头李家大哥要冲了老张,你还能袖手旁观?”顾院长步步紧逼,满脸忧虑。 “我会力劝双方放下成见。”王临安神情老练道。“化干戈为玉帛。” 顾院撇嘴,不置可否。 连陈院都有点听不下去了,阴阳怪气道:“王院,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是觉得你能劝得动你的贵人,还是劝得动老张家?” “事在人为嘛。”王临安自信道。“我在三大院,总归还是有几分薄面的,不可能他们要冲了对方,我还站一边拱火吧?” 顾院长斜睨了老大哥一眼,玩味道:“王院,这些年你吃李家的,拿李家的,用李家的,眼下李家要用你了,你劝李家忍气吞声?” 王临安脸色一沉,理直气壮道:“我是为他们好!我有什么错?” 陈顾二登对视一眼,没吱声。 心里却很草。 这墙里,一个比一个白眼狼,陈院都快把叶傲天当亲孙子栽培了,北莽院一摇旗,这逼连夜就卷铺盖跑了,还顺走了好几把椅子。 “我跟老陈主要是担心王院你没做到位,让李家寒心了,回头他们把重心放在何晋仇身上。”顾院表情凝重道。“这些年,老何在一院可没少运作,阴着呢。” “老子翅膀早就硬了!” 王临安掷地有声道:“区区何晋仇也想动摇我的根基?他还嫩了点!” 回一院的路上,王临安偷偷给当了十年同事的何晋仇致电:“老何,明天不管发生什么,你全权代表一院,出了事,我担着。” “这不合适。”何晋仇有所顾虑。 “有什么不合适?咱们一个院的就别玩那套虚的了。一院迟早是你的,我还能干几天?你就当提前适应一下。”王临安叹了口气,语气伤感,弥漫着浓浓的不舍。 何晋仇敷衍了两句,挂断电话。 刚一转身,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李锦言。 “王临安和你说了什么?”李锦言口吻冷漠道。 “他让我明天全权代表一院,出了事,他替我担着。”何晋仇如实汇报。 “都这时候了,他还想着明哲保身?” 李锦言眯眼道:“看来他真的老了,跟不上时代了。” 何晋仇不置可否,神情淡漠。 “老何,你安排下,我哥明天到了,要杀一批,降一批。”李锦言深深看了何晋仇一眼。“还要升一批。” 何晋仇表情陡变,没出声。 李锦言踱步走近何晋仇,一字一顿道:“我哥的意思是,你也不用代表一院,直接代表三大院。” 何晋仇皱眉道:“那得杀多少?” “那得看不听话的有多少。”李锦言目露锋芒。 …… 一条保密航道上,一架专机。 机舱内坐着一名年近五十的男子。 他双目如炬,气势磅礴。 手里端着一个记事本,一支笔。 本子上,有一串名字。 身边,坐着一个三十多岁,韵味十足的旗袍女人。 女人看着男人随随便便划掉本子上打头的名字,猩红的唇微微张开:“他可是张向北。” 第八百三十七章 我也听说了! 男人收起笔,合上记事本,深邃的眼眸,轻轻瞥了旗袍女子一眼:“你怎么和山下的人一样?” 女人愣了愣,猩红的唇角微翘:“在山上,我也经常听到他的名字,听说他的事迹。” “哦?”李世延点了根烟,神情淡漠道。“都说了些什么?” “说他心狠手辣,说他城府极深,说他杀伐果决,还说他…”旗袍女子沉凝了下,眯眼说道。“比他老子强。” 李世延神情淡然,不置可否。 动作沉稳地点了一支烟,薄唇微张道:“那和我李世延比呢?” 旗袍女子闻言,略显妖娆的脸庞上掠过一抹讳莫之色:“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在意他?” 李世延微微一怔,唇角泛起一抹玩味之色:“我也经常在山上听人提起他。” 旗袍女子犹豫了下,问道:“会不会太急了?当年老爷子布局三年,才拿下他老子,安稳过渡。” 李世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布局三年?” 旗袍女子表情惊讶,若有所思。 …… 韩江雪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小腹处摆着一只粗糙大手。 “流氓。”雪宝瞪了张哥一眼,俏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 “你睡梦中偷袭了我三次,次次直逼要害。” 张哥冷笑一声:“要不是看你长的漂亮,我必告你猥亵。” 雪宝白了张哥一眼,满脸倨傲之色:“法律一般只保护女人,对男人可不怎么重视。” 张哥捏了捏雪宝纤细的腰肢,催她起床吃早餐。 吃饱喝足,雪宝在鸢妹的伺候下,在龙潜别院散步。凡有偶遇者,必上前问好。 偶尔几个看气质退居幕后前应该很有实力的老登,见着扶腰提臀做孕妇状的雪宝也是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雪姐,我觉得他们有事瞒着你。”鸢妹挑眉说道。 “这算什么?”雪宝负手而立,满脸倨傲。“张哥瞒着我的更多。” 鸢妹斜睨了雪宝一眼,恨铁不成钢道:“这他妈也能忍?” “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忍能怎么办?”雪宝叹了口气,眼神幽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老张家没什么地位。” “这他妈也太没地位了!”鸢妹深深看了雪宝一眼。“雪姐,我都心疼你了。” “你少阴阳怪气。”韩江雪瞪了眼心怀叵测的鸢妹。“你他妈天天就盼着我跟张哥离婚是不是?” “我以我的人格立誓,我从来没这么想过!”鸢妹伸出右手,直指苍穹,脸上却写满心虚。 “张哥夸我有一百多个心眼子,你才几个?少跟我来这套,我还能让你得逞?”韩江雪撇嘴道。 鸢妹抽了抽嘴角,清秀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张哥刚才陪大智哥上班的时候,多看了我一眼,我心里不踏实,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鸢妹手里攥着的手机,硬邦邦道:“他平时很有分寸的,一般不会当着你的面偷看我。” 韩江雪冷笑一声,嘴硬道:“你还不了解张哥?他不说,谁能撬开他的嘴?” “你可是他老婆。”鸢妹望向龙潜别院大门口,张哥走了才不到一刻钟。 “你还是他闺蜜呢。”韩江雪从兜里掏出沾满汗水的手机。“你脸大你打。” 鸢妹冷冷瞪了雪宝一眼,从兜里掏出自己沾满汗水的手机:“我没手机?” 说罢气鼓鼓走向人工湖,坐在长凳上硬着头皮打给张哥。 半晌后,鸢妹咒骂了两句,满脸不爽。 “没接?”雪宝扶着腰,慢悠悠坐在长凳上。 春风拂面,吹起雪宝柔软的青丝,有点春困了。 “我来吧。” 雪宝看了眼初升的朝阳,气定神闲地拨通张哥电话。 “怎么了?” 电话那边响起张哥沉稳而温柔的嗓音。 “没事。”雪宝靠着椅背,很没孕妇样的翘起二郎腿。“就是想你了。” 专车内。 坐在后排的张若愚目光沉稳,满脸威严,唇角,却泛起一抹柔软浅笑:“那我回来陪你。” “拉倒吧。”韩江雪满脸匪气。“我一会还要跟婆婆学打麻将呢,你少打搅我雅兴。” 张若愚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赢点,老马家什么都没,就钱多。” “嗯呐。” 雪宝终究什么都没问,尽管她知道,她只要问,张哥什么都会说。 “问一嘴会死啊?”鸢妹怒视挂断电话的雪宝。“他可是你老公!” “不问会死啊?” 韩江雪反喷鸢妹,遂又喃喃自语:“我可是他老婆。” 车厢里。 张若愚收起电话,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沉稳与深邃。 大智哥回头看了儿子一眼,谨慎道:“我听说,李家点了你的名字。” 张哥头也不抬,划掉了李世延三个字,淡淡道:“嗯,我也听说了。” ·· ps:回家了,明天步入正轨,这一周感觉丢掉了很多精神上的垃圾,向大家说声抱歉,让大家久等了。 第八百三十八章 那是北莽在杀鸡! 坐在副驾的大智哥回头看了眼后排独坐的张哥,歪头点了根烟,努嘴问道:“经常看你在这小本上涂涂画画,写什么呢?” “没什么。”张哥收起笔记本,也歪头点了根烟。“记几个名字。” “哦。”大智哥吐出口浓烟,冷不丁问道。“记我了吗?” 这笔记本儿子都随身携带了,肯定很重要,记的名字,也个个都是大佬。 大智哥想当榜一。 “咱俩这关系,就不用搞这套虚的了吧?” 张若愚委婉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智哥皱眉道。“交情归交情,该重视也得重视,不是爸说大话,就二十年前,张大智这个名字谁的笔记本上不去?” 张若愚微微点头:“下次一定。” 大智哥闷哼一声,撇嘴道:“要不你还是回去陪雪宝吧?我刚在北莽院积累点威信,你一去,我又得从头再来。” “我就看看,不抢你风头。”张若愚吐出口浓烟,目光平静道。“你别有压力。” “哦。”大智哥耸肩,催促司机道。“你他妈能不能搞快点?自行车都冲你按铃了!” 新派北莽骨干轻描淡写道:“张副院长,这车是张院长的专车,怎么开,开多快,还轮不到你一个搭顺风车的挑礼,你想快,你飞过去啊。” 大智哥恼羞成怒,一巴掌抽在骨干脑袋上:“副的就他妈不能指挥你了!?” “正的也得看是谁。”新派骨干淡淡道,仍是慢悠悠驾车。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闭上了臭嘴。 他算是看明白了,现在这帮北莽出来的,就认张向北,别人爱谁谁。 大智哥突然有点怀念当年的北莽职业生涯。 那帮老哥们,也都听他的。 唯一的区别就是大智哥要脸,讲规矩,北莽听他的,他听别人的。 儿子张向北就没那么讲素质了。 他谁也不听,包括爹妈。 专车驶向墙里。 还在墙外广场,北莽司机就皱眉说道:“将军,气氛不对。” “早看出来了。”大智哥冷笑一声。“今天这墙里,注定是暗潮涌动。” 司机没搭理大智哥,汇报道:“连警卫都换了生面孔。” “看来是动真格了。” 大智哥微微眯眼,冷酷道:“把车停在路边,我打个电话了解下情况。” 司机没吱声,看了眼张将军同款冷酷脸,一脚油门踩下去,冲进了墙里。 一个推背,差点把大智哥手里的手机吓掉。 前院弥漫着浓烈的压迫感。 后院,更是充满肃杀之气。 下车时,大智哥看了眼北莽院门口严阵以待的护院,问道:“怎么了?” 叶傲天在后院沾染了一身陋习,不像北莽司机那么不给大智哥面子,左眼看着大智哥,右眼看着张将军,表情管理的一丝不苟:“上头下令换防,今天整个三大院的护卫,都要集中培训。” “狡猾的上头!”大智哥语气森冷道。“当年他们也把我的亲兵全换了!他们想搞架空!” “嗯,我们没同意。”叶傲天微微点头,一只半眼睛都望向了张向北。 “你们没同意,上头怎么说的?”大智哥面露担忧之色。 上头可不好说话啊。 都下令了还不同意,分分钟给戴帽子,往死了穿小鞋。 叶傲天闻言,咧嘴笑了笑,两只眼都望向了张向北,体内有股熟悉的烈火在焚烧:“上头说北莽真有个性。” “就这?”大智哥抽了抽嘴角。 这可不是他熟悉的上头。 上头以前也没这么好说话。 “上头还说,主抓集训的教官也都是北莽过来的,我们这帮北莽出来的,去不去都行。”叶傲天解释道。 “啊?”大智哥斜睨了张向北一眼。“北莽的手伸这么远啊?上头也不管?” “管了。”叶傲天挺直腰板,满脸倨傲。“但我们就是不听。” 大智哥倒吸一口凉气,眺望了眼院里踏踏实实工作的老派北莽骨干。 偶尔有老哥们跟大智哥微笑打招呼,眼里镇定得出奇。 “张哥!” 商中堂疾步走来。 大智哥却双手掏兜,低头拨弄脚尖。 他可不想天天当显眼包,乱当张哥。 “张哥,走,杀一盘!”商中堂揽住大智哥的肩膀,兴冲冲道。 “都什么局势了,还杀?”大智哥脸色一沉。“不分轻重,没大没小!” “哪有什么局势?院里不都挺正常吗?”商中堂拽着大智哥就要走。 “你都闻到血腥味了!哪里正常了?”大智哥气的跺脚。 这帮北莽老登,真他妈给自己丢人! “哪有什么血腥味?那是北莽后厨在杀鸡!” 第八百三十九章 我要听原话! 和三大院紧张肃杀的气氛相比,北莽院冷静得让大智哥不太冷静。 外面的暗潮都翻江倒海了,北莽院还在那谈笑风生,商老狗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找自己杀一盘。 一大早的,喝了吧? 不知道山上来人了? “去杀一盘。” 张若愚微笑道:“早就听说商老总棋艺精湛,城府极深,下一步,能想到后十步。” 商老总闻言,乐得合不拢嘴,嘴角都笑裂开了:“将军谬赞了,在您面前,我就是个臭棋篓子,不堪一击。” 大智哥白了商中堂一眼:“走吧?我看看你到底有多臭。” “臭?跟你比,我敢自诩国手。” 商中堂对曾经的上线毫无敬畏之心。 二十年了,当年再他妈有淫威,现在也彻底痿了。 俩老登回办公室杀一盘,张哥真如在车里所言,就简单视察了一下北莽院。 既没逼逼赖赖指点江山,也没提出他宝贵的建议。 反倒是一帮北莽老登背着大智哥靠过来,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 张哥有点招架不住,询问了下院长办公室在哪,有点不近人情地离开了。 叶傲天紧随其后,待得进了院长办公室,这才单独汇报道:“待会三大院要开个关起门来的会,陈院给我发了微信,说这会很重要,不去的话,后果很严重。” “那你现在才说?” 张若愚缓缓坐下,接过叶傲天递来的大红袍,皱眉问道。 “我这不是刚想起来嘛。”叶傲天撇嘴道。“再说,陈院说重要就重要?咱们就不能有点自己的态度和判断?” “那以你的判断,你觉得重要吗?”张若愚淡淡瞥了叶傲天一眼。 “挺重要的。”叶傲天歪头点了根烟,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没准关乎三大院未来十年的格局。” “那也不重要啊。”张若愚抿了口茶。“不去了。” “嗯?”叶傲天眉头一皱,反问道。“都关乎三大院命运格局了,还不重要?” “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要顺着你说重要,不是被你牵着鼻子走?”张若愚掷地有声道。“小叶,你第一天认识我?” 叶傲天翻了个白眼,吐出口浓烟道:“偶像包袱还是那么重。” “你给陈院发个微信,就说谈出什么结果了,直接告诉我,有什么需要我投票的环节,直接微信找我拉票。” 张若愚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道。 “会不会太飘了?” 叶傲天在三大院混久了,满身官僚主义,有点不适应北子哥这过于奔放的操作。 “不然呢?我现在跑过去给各位大佬赔笑道歉,说起晚了,先自罚三杯?”张若愚冷冷扫了叶傲天一眼。“小叶,你他妈是不是在三大院呆久了?” 叶傲天表情一僵,挺直腰板道:“我他妈当初哭着喊着不想来三大院,是谁他妈硬把老子塞进来的?还他妈在那画大饼,说什么老子就适合搞行政管理,将来肯定能出人头地,成为北莽的骄傲!” “姓张的!老子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你敢说你没责任?”叶傲天怒视张向北。 “行了。”张向北皱眉道。“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逼逼赖赖什么?你他妈什么级别,也配在老子面前狗叫?” 叶傲天吐了口唾沫,满脸狰狞道:“是!将军!” …… 齐聚三大院一线领导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王院长连早餐都没吃,就怕血稠,待会脑子不清醒,说错话。 肠胃不好的陈院长从昨晚开始就断食了,怕窜稀,耽误开会。 会议室内近二十人,随便扔出去一个,都是封疆大吏级别的大佬,其中一小撮,更在某种程度上,能影响国运。 赵长英本来没资格与会的。 王院长临时起意,说缺个打字的,硬把铁娘子带来做文字记录。 坐在犄角旮旯的铁娘子手里捧着小本本,涂涂改改了一大堆,某些名字写出来,都觉得有千斤重,怕写的不好看,被安上叛国的帽子。 王临安明面上主持着会议,可眸子却不停往左手边颜值直逼韩老魔的“年轻同志”瞄。 五十来岁,气质出众,帅气逼人,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不针某一个人,在场全是垃圾的霸道气势。 他全程没出声,但偶尔一个皱眉,一个眨眼,都能影响整场会议的转折以及王临安的讲话节奏。 铁娘子别说身居高位多年,就算是个村支书,也能看出这场会议的绝对核心到底是谁。 可他到底是谁呢? 这么帅的一张脸,铁娘子只要看一眼,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可铁娘子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沟通过了。” 陈院长扶了扶桌前的话筒,沉凝道:“北莽院那边的意思是,他们成立不久,暂时还没有资格参与这么重要的会议。” 王院长眉头一皱,训斥道:“我要听原话!” “张向北说开完会派个代表去北莽院单独向他汇报。” 会议室内,一片哗然。 第八百四十章 就不! 王临安拍案而起,怒视陈院长:“放肆!三大院凭什么向他汇报!?” 陈院长重重点头,一字一顿道:“我当时就是这么回答他的。我不管三大院有没有其他人愿意向他汇报,但我,绝不会向他透露任何会议内容!” 顾院长厉声喝道:“我也不会!” 王临安跟这两老登打了二十余载的交道,岂会听不出这两老登的潜台词。 待会甭管出了多大事,他俩必不可能当前排兵冲锋陷阵。 有事,还得他这个三大院的老大哥顶着。 就在王临安打算揭过此事继续开会,坐在一旁的李世延不咸不淡道:“以北莽院的行政级别,应该派代表过来开会。” 李世延点了根烟,口吻不容置疑道:“你们去请他过来。” 王临安闻言,情绪激动道:“我和张向北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几个儿子,也曾被他羞辱、践踏、殴打!” “我曾立誓,如若再见,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王临安将自己摘的比穷鬼兜里还干净。 陈院和顾院,也纷纷效仿老大哥,给出了自己没办法过去“请人”的充分且必要理由。 听起来稍微有些荒诞,甚至比老大哥还匪夷所思。 但他们平时就很幽默,有很高的艺术成分傍身,大家听着,并不意外。 连跟李世延眼神对上的前北莽叛徒,现一院万人之上的何晋仇,也蠢蠢欲动,想追随老大哥们的脚步。 “老何。”李世延皱眉道。“你呢?” “我不敢。” 何晋仇没玩虚的,直接爆自己的底牌:“众所周知,我跟北莽有血海深仇。” “我哪只脚敢踏进北莽院,那帮北莽痞子就敢剁我哪只脚。” 李世延闻言,陷入沉思。 三大院的局势,远比坐在身边的李锦言汇报的情况,还要严峻。 不仅仅是二院三院不听话,连李家亲手扶持的一院,也失控了。 李世延面无表情地环顾四周,在场的,都知道他李世延的来历和身份。 没人敢公然对他不敬,唱反调。 可私底下,为了自身利益,都在打太极,和稀泥。 谁也不愿把自己摆在危险之境。 李世延甚至感受到,这帮左右逢源,算计了大半辈子的老油子,很忌惮张向北。 也不愿为了远道而来的李世延,去招惹张向北。 之前只是在山上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张向北的事迹。 却没正式感受过张向北在山下这帮掌权者心中的分量。 李世延掐灭手中的香烟,缓缓站起身,走向王临安:“起来。” 王临安怔了怔,屁股微微撅起,看起来像要起身,却又没完全起身,姿势很暧昧。 三大院召开的会议,他坐主位合情合理,天王老子来了,他也有理由不让座。 除非李世延用强。 “从现在开始,这场会议我来主持。” 李世延轻轻拍了拍王临安的肩膀,居高临下道:“三大院请不来的人,我请,三大院办不了的事,我办。” 听到李世延唱高调,王临安二话不说,一撅屁股就起身了,边走边鼓掌:“欢迎李公子莅临三大院指导工作。” 会议室内,所有三大院老登呱唧鼓掌,陈院城府浅了点,劲呼一声:“好!” 李世延神情沉稳地坐上主位,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放在桌前,淡淡道:“老二,去把张家父子都叫过来。” 李锦言豁然起身,给大哥助阵:“我绑也要把他们绑过来!” “使不得…” 王临安张了张嘴,表情紧张道:“他们会反抗的…” 李锦言抽了抽嘴角,想到自己昨儿在北莽院门口挨的毒打,心中一阵打怵。 “哥,他们要是反抗呢?”李锦言犹豫了下,询问大哥。 “绑也要绑过来!” 李世延沉声喝道。 李锦言咬咬牙,硬着头皮道:“是!” 大哥这都全面接管三大院会议了,连那帮老登都得服软,区区一个张向北势单力薄的,怕什么? 就在李锦言雄赳赳气昂昂离开会议室时,王临安未雨绸缪道:“李公子,多带点人…” “我当然会!” …… 北莽院门外。 李锦言犹如万军丛中的孤胆猛将,身后耸立着黑压压的壮士。 这帮壮士,不是军中猛将,就是上过战场,九死一生的凶悍之人。 这已经是李锦言在三大院能够纠集到“政治最正确”的一帮猛将了。 可当众人抵达气吞山河的北莽院大门外时,身后黑压压的猛将,全都仿佛脚底抹了强力胶水,愣是一步也迈不出去。 北莽院外。 北莽少帅龙飞军装挺拔,悍然而立。 八大战神分立两侧,气势如虹。 李锦言手一挥,沉声喝道:“跟我来!” “就不。” 身后,黑压压精壮的汉子面无人色。 第八百四十一章 让他们小心点! 李锦言第二次在北莽院门外受辱,上一次,仿佛就在昨天。 他回头怒视那帮看外形就很能打,很狂的军中猛将,喝道:“你说什么!?” 领头的那名军中猛将走上前两步,努嘴道:“李公子,你知道站在北莽院门口的那帮人都是谁吗?” “我需要知道吗?”李锦言冷酷道。 连三大院的升降制度,都是山上制定的,当前的那帮掌权者,也都是山上扶持的,是权势的延续,是传承。 作为山上下来的代言人,他不觉得自己需要了解这帮年轻人的来历和身份。 “安全起见,我觉得李公子最好了解一下。” 领头那哥们缓缓说道:“站在最前头那位将军,叫龙飞,北莽现任少帅。他左右两侧那八位将军,是北莽八大传奇战神,个个身经百战,功勋卓越。” 李锦言眯眼问道:“所以呢?” “客气点,低调点,别惹他们。”领头那哥们犹豫了下,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在他们眼里,你就是一坨…” 李锦言脸色陡变,寒声质问道:“你到底站哪边?” “我站人多的那边。”领头那哥们严肃道。 “他们才九个人,你怕了?”李锦言冷冷说道。 “可他们背后,有三十万北莽军。”领头那哥们掷地有声道。 “混账话!”李锦言喝道。“那三十万北莽军,什么时候成他们的了!?那是国家培养的!是为国效力的!” “对啊。”领头人肃然起敬道。“他们不是一直都在为国效力吗?” 李锦言一怒之下,差点说出一些大逆不道的话。 想想终究还是憋住了… 李锦言率众而来,态度在领头人的提醒下,沉稳了很多。 没了奉命绑人的飞扬跋扈。 直勾勾盯着龙飞:“我要见张向北,带个路。” 龙飞咧嘴邪笑:“见谁?” “张向北!”李锦言沉声喝道。“你聋了?” “你说见就见?”龙飞反问道。“你什么档次?” 李锦言怒不可遏,肆无忌惮道:“老子在这三大院,想见谁就见谁!就算想见王临安,他也得乖乖见我!” “你好屌哦。” 龙飞个不高,但气场很足,歪头斜睨了李锦言一眼,淡淡道:“可你见不着将军。” “别逼我动手!”李锦言怒视龙飞。 “听见没?”龙飞左顾右盼,扫了眼八大战神。“他要跟我动手。” “你你还手呗。”秦欢咧嘴说道。 “我怕打死他。”龙飞皱眉道。“你们了解我的,我下手没轻重。” 说罢,龙飞点了根烟,努嘴道:“要不你们来?” 秦欢第一个不答应:“我下手全是黑虎掏心猴子摘桃,他哪经得住我打?要不让那帮北莽老登来应酬下?都不是一辈人,他们那受得了我们这一套?” 一帮北莽战神寒暄客气起来。 都有不出手的理由,都不好意思跟老一辈人动手。 李锦言再次受辱。 距离上一次受辱,仿佛就在刚才。 李锦言愤怒的有点失控。 他扒开龙飞,就要硬闯。 身后跟来的随从,却忙不迭上前拉住李锦言。 “李公子,跟北莽军打交道,可不兴动手动脚啊。您山上下来的,不懂咱们山下的规矩…” 领头人说罢,又上前跟龙飞解释道:“龙帅,您体谅下,李公子刚下山,还不太了解咱们这的规矩。” 龙飞吐出口浓烟,抬手指了指刚被李锦言扒拉的胳膊,一字一顿道:“老子这条胳膊,当年在战场上中了几枪都没断,刚才却差点被你掰断。” 话音刚落。 秦欢一个箭步上前,也没动手,就是用他那魁梧强壮的身躯撞击了李锦言一下,后者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屎吃。 另外七名战神一拥而上,满身杀机地堵住李锦言,戾气横生。 …… 品鉴完大红袍。 张若愚起身,在叶傲天的陪同下走出这间北莽院最有权势的办公室。 门外,挤满了人。 有满脸皱纹的北莽老登,有年富力强的北莽生力军。 所有人望向张向北的眼神,都很复杂,很慎重。 二十年前,他们输了。 那些曾鞠躬尽瘁死后而已的北莽老登,没几个有好下场。 不是降职,就是摆烂。 连领头羊张大智,也屈居在监狱,过了二十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张向北微微一笑,视线从那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上划过。 生力军,都是追随他的。 北莽老登,都是曾在他北莽十年中偶尔出现,或经常出现。 张向北突然发现,这院子里的所有人,他都熟。 从他们身上,张向北也学到了很多,并摒弃了很多北莽老登的陋习。 “将军,小心点。” 人群中,有人小声提醒。 张向北淡然一笑,令人窒息的霸道气场,席卷整个北莽院:“让他们小心点。” 第八百四十二章 恭迎张将军! 一群北莽老登围在张副院长身边,目送张院长出门,个个满脸唏嘘,表情凝重。 “张哥,咱们就这么看着张将军过去啊?”商中堂点了根烟,心情有些沉重。 “不然呢?”大智哥皱眉问道。“你要陪他一起去吗?” “我何德何能啊…” 商中堂缩了缩脖子:“就算我有种去,级别也不够啊。” “那你装什么心地善良?”大智哥怒视商中堂。 商中堂抽了抽嘴角,嗫嚅道:“我就是觉得咱们一帮老前辈在这杵着看戏,让一个晚辈去冲锋陷阵,打破桎梏…” “我心里有点难受。” 大智哥歪头点了根烟,掷地有声道:“我只能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谁让他叫张向北的?我都给他取名了,非得改,非得叫这么个牛逼名字,他不冲锋陷阵,难道让名不见经传的张大智去?” 商中堂翻了个白眼。 这老登,真他妈骚,脸皮真他妈厚。 “哥,山上来的人,叫李世延。” 另一名老登走上前,低声汇报道:“李家接班人,听说昨晚进京之前,他还去过一趟明珠。” 老登表情凝重道:“他应该都打点好了,这一次,三大院肯定要变天。” “你想说什么?”大智哥皱眉反问。 “张将军虽威望极高,声势浩荡,可如果关乎到那帮三大院老狐狸的切身利益…”老登一字一顿道。“张将军今天,会有麻烦。” “那帮老狐狸,极有可能站李家。” 一旦李家联合整个三大院。 哪怕是张向北,也扛不住。 大智哥怔了怔,吐出口浊气道:“你掌握的这些情报,你觉得我儿子会不知道吗?” “张将军耳目多如牛毛,遍布全球…”老登笃定道。“他肯定知道。” “他都不担心,你紧张什么?”大智哥瞪了老部下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老登辩解道。“二十年前,我连降三级,在一个完全没油水捞的衙门苟且偷生,现如今我好不容易进了北莽院,还当上了第五副院长,手握大权,光宗耀祖,只手遮天…” “在把我们村口的旺财安排进编制之前,我不允许我的仕途出现任何意外。” 大智哥斜睨了老登一眼,憋了好久吐出一个字:“草。” 这老登以前可是敢拎着板砖敲领导闷砖的狠人,急眼了敢跟自己拍桌子单挑。 二十年过去。 他怎么满脑子都想着升官发财死老婆? “草什么草?你儿子叫张向北,你当然不慌。老子能跟你比?”老登理直气壮道。 大智哥愣了愣,猛然回头,看了眼始终跟在自己身边的北莽十八骑。 当年,这帮老登鲜衣怒马,不可一世。 如今,一个个白了头,沧桑了眼,像群困顿红尘的油腻大叔。 他们把自己家里人都安排好了吗? 父母的养老保险,都搞定了吗?孩子的教育资源,老婆的单位,都安排的满意吗? 身边的北莽老登,从气质上来看,就像一群散兵游勇,很丧。 可那帮追随儿子的生力军,却一个个如狼似虎,精壮得像一头头血牛。 老登们战战兢兢,期待张将军凯旋。 生力军们,却叼着烟,掏兜在院子里吹牛打屁,要说真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恨自己级别不够高,不能跟将军勇闯三大院。 “这帮孙子,才真他妈没良心…” 商中堂嘟囔道:“老大哥都要亲赴鸿门宴了,他们还在这嬉皮笑脸,没心没肺。好像巴不得张将军被活埋…” 那老登嘀咕道:“亏张哥你还委以他们重任,甚至爬在咱们这帮老兄弟头上…” 大智哥努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他们是张向北塞进来的,我不安排,我这常务副院长还能干?” “那也不能年纪轻轻就比咱们还站得高吗?队伍年轻化是好,可也不能低龄化啊,我们是精力枯竭了,还是提不动刀了?轮也轮不到他们吧?” “草。” 大智哥咧嘴一笑,听出这帮老登是在说笑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吐出口浓烟道:“我儿子要输了,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江陵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冷色,垂眸退开,安排后事去了。 …… 张若愚走出北莽院,又反手锁上了门。 这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是值得他保护的国之大器。 北莽军护国。 北莽院,得护一护那帮干了好事,但没好报的家伙。 走出院子,张若愚看了眼被龙飞困住的李锦言,淡淡道:“山里人不懂规矩,你们也不懂?” 龙飞咧嘴笑了笑:“我就是吓唬吓唬他。” 说罢,转身,向张向北敬礼。 啪啪。 北莽八大战神跺脚敬礼。 啪啪。 原本站在李锦言身后的那帮军中猛将,也纷纷走上前,向这位享誉全球的北莽传奇敬礼。 “你们不打算把我绑过去?” 张若愚踱步上前,漆黑的眸子,沉稳如山。 领头那哥们一跺脚,又敬礼:“恭迎张将军莅临三大院指导工作!” 第八百四十三章 他平时不这样! 李锦言瞳孔收缩,匪夷所思地望向那帮来之前还“穷凶极恶”的军中猛将。 瞧他们那气场,仿佛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们动动手指,也敢绑。 但此刻,瞧着他们齐刷刷向昨天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若愚跺脚敬礼,还他妈恭迎莅临指导三大院。 李锦言跟吃了屎一样难受,表情抽搐。 张向北踱步走向李锦言,薄唇微张道:“没吓坏吧?他们就这素质,你习惯一下。” 李锦言深吸一口冷气,不悦道:“早就听说北莽军飞扬跋扈,你张向北,更是目中无人…” 张若愚负手而立,居高临下道:“措辞太优雅了,我们远没你听说的那么善良。” 李锦言怒目圆睁,死死盯着张向北:“请吧?” “带路。”张若愚神情淡漠道。 就他妈百八十米,还带路? 你他妈路痴啊? 李锦言闷哼一声,牢记那帮三大院老登的劝告,客气点,别狂,跟北莽打交道,不兴动手动脚。 “这边!”李锦言一马当先,朝隔壁院走去。 张若愚一动身。 那帮军中猛将纷纷让道,行注目礼。 秦欢目送哥离去,嘀咕道:“哥不会跟他爹一样吧?” “那以后咱们可就没靠山了…”另一位战神哥哥发愁道。 “别慌。”龙飞迎风点了一支烟,小小的身体里,有大大的能量。“北莽军,就驻扎在城外。” 秦欢等人对视一眼,咧嘴笑道:“草,这要输了,咱们都得吃枪子。” “在战场上哪次输了。”龙飞吐出口浓烟,眼神深邃道。“不得吃枪子?” …… 三大院戒备森严。 光是平时不露面的强者,就密密麻麻站在四周。 还有帮生面孔控制前后门,见着李锦言也行礼了,却没理会张向北,一看就是山里来的。 “张向北。” 门外,李锦言突然出声问道:“如果将来你一无所有了,你还会在我面前摆你大将军的谱吗?” 张向北低眉看了李锦言一眼:“你能让我一无所有?” “我哥能。”李锦言挑衅道。 砰! 张向北抬腿一脚,踹开了会议室大门:“我不信。” 会议室内,老登们的心本就揪着,紧张不安着。 猛地被这一脚踹开大门,老登们反倒踏实了。 这一脚,味很冲,但很熟。 用腚眼看都知道谁来了。 李锦言皱眉跟在张向北身后,打死他也想不到这姓张的敢在如此高规格场合肆无忌惮。 还踹门? 回头把你脚打断! 张若愚进屋后,环顾四周,随便拉了把椅子坐在赵长英身边,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你们继续,我听会。” 赵长英却撅屁股想挪位子。 怕待会被连累,连在三大院坐大厅的资格都没了。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老登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主打一个不吱声。 最后,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了老大哥王临安身上,王哥迫于压力,嘴角抽抽道:“小张,你好歹也是北莽院管事的,坐近点呗,你这么坐,小赵思想包袱重啊。” 铁娘子闻言,都快哭了。 还得是顶头上司,会疼人。 “我坐近了,怕你思想包袱重。”张若愚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 咚咚。 李世延轻轻敲击桌面,深邃的眸子,淡淡瞥了张向北一眼:“坐哪随你,你能不能先去关个门?” 这种顶配会议,谁会开门开? 李世延一开口。 赵长英屁股又撅了撅。 连坐在他旁边的王临安,都有起身的打算了。 刹那间,会议室内半数以上的老登,都悄无声息地做了一个小幅度的仰卧起坐。 让张向北关门? 到底是山里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张哥夹菜,就没人敢转桌。 张哥上下车,没人拉车门,他就敢硬撞上去。 当时也不说,但肯定秋后算账 这点,连雪宝都门儿清。 结婚一年了,公司那总裁专用电梯,张哥愣是一次也没按过。 死等,就不按。 谁按谁孙子。 都他妈混成张向北了,谁跟你玩平易近人? “你没长手?” 张若愚抬眸扫了李世延一眼:“还是你第一天出来混?我要不是心脏,我撒尿都不愿自己拉裤子。” 李世延脸色微变,死死盯着张向北。 他在山里听说的张向北,和坐在眼前的张向北,不像一个人。 山里人对他的评价,还是内敛了,含蓄了。 这哪里像是个名震天下的传奇战神? 跟他妈一个骄奢淫逸的昏君似的! 这以后要是让他在三大院站稳脚跟了,山里那点绿色的,不转基因的瓜果蔬菜,不全得特供给他? 李世延强忍不悦,偏头扫了王临安一眼:“他平时就这样?” 王临安眉头一皱,摇头道:“他平时不这样。” ps:明天保3争4。 第八百四十四章 还能升吗? 李家兄弟面对敢在三大院高层会议上口出狂言的张向北,很不满。 甚至震惊。 在他们的记忆里,当兵的,就算是当年功勋累累的传奇战神们,都很低调,很含蓄。 既不居功自傲,还很朴素。 给什么官职级别,也不挑。 非常好相处,好说话。 最可爱的子弟兵,不就该这样吗? “他平时哪样?” 李世延点了根烟,压迫感十足地瞥了王临安一眼。 “不方便说。” 王临安犹豫了下,沉凝道。 “关起门来开的会,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李世延皱眉,不悦道。“直说。” 王临安迫于李家大哥的压力,稍微措辞了一下,决定尊重李世延,直说道:“平时他不到场,咱们这会就不能开,开了也得重开。” 没等神情冷酷的李世延表态,王临安又道:“平时开会,在他进门的那一刻,你就得起身把椅子让给他,还得跟他解释,你坐,不是爱慕虚荣,只是为了给他焐椅子。” 李世延瞠目结舌地盯着王临安,寒声说道:“你们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帮老狐狸群情激奋地表过态,早就看张向北不爽了,早就想动他了,只是碍于面子,碍于很多不可抗力,才没动手。 “有些话咱们也不能明说啊。”王临安叹了口气,皱眉道。“我们也要面子的。” 李世延深吸一口冷气,漆黑的眸子,环顾这帮老登:“这你们也能忍?” 顾院抿了口茶,意味深长道:“年轻人有点个性是好事,我们当长辈的,能说什么呢?” 陈院放下茶杯,眼神慈祥道:“都是混口饭吃,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不可能因为三观不合,就老死不相往来吧?” 王临安掐灭香烟,语重心长道:“这些年过去,我其实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方式了…” 习惯了? 一个个手握大权,在三大院呼风唤雨的超级大鳄,居然习惯了被一个年轻晚辈上嘴脸? 他们联手,难道还动不了一个所谓的传奇战神? 除非他们疯狂内耗,严重不团结,根本联不了手! 这会议还没开出个所以然,李世延对三大院的局势,就有了个非常清晰的认知。 正当李世延准备控制会议节奏时,张若愚敲击了几下桌面,不咸不淡道:“你哪个单位的?看着面生。” 什么单位的,敢坐三大院高层会议主座? 李世延见状,眼神一冷,正欲作答。 张若愚口吻淡漠道:“这位子是你坐的吗?” 王临安闻言,差点掉小珍珠。 要不怎么说张将军顾大局,识大体呢? 私底下脾气差点怎么了? 重要是当着外人的面,给自己留面子! 不让自己难堪! 这位子,自己坐多少年了? 他李家不就当年提拔了一下自己吧?就非得按头让自己当小弟,凭什么!? 王哥不当小弟很多年了! 李世延听出张向北的险恶用心。 搁这玩挑拨离间? 一个常年带兵打仗的大老粗,还有这脑子呢? “我是谁,不重要。” 李世延缓缓抬眸,直勾勾盯着张若愚:“重要的是,你父亲当年走下神坛,是我父亲拍的板,我也有幸参与了。” 李世延用近乎挑衅地目光盯着面无表情的张向北:“今天这个会,我们想谈谈你。” 张若愚面无表情。 坐在一旁的赵长英,却心肝儿乱颤。 这他妈都明示了! 当年李家老爷子废了大智哥。 现如今,李家大哥要废了他的好女婿,张向北! 赵长英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好女婿要废了,以后谁来提拔她? 谁还会喊她一声英子姐,给她递烟? 赵长英蠢蠢欲动,但碍于人微言轻,不敢贸然开喷,怕给好女婿添麻烦… 王临安见状,疯狂给张向北挤眉弄眼,差点抄起笔在坑坑洼洼的脸上写下一行字:“这事跟老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这李世延张嘴就上干货,虽也在几个老狐狸的预料之中,但因为本身在场,一个个显得格外尴尬,恨不得指着灯火向张向北发誓,他们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啪嗒。 张若愚歪头点上香烟,薄唇微张道:“还能升吗?不是已经封顶了吗?” 第八百四十五章 我不同意! 本就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内,更显寂静。 王临安等三大院老登抽了抽嘴角,看破不说破。 李世延却陡然皱眉,冷冷盯着张向北:“你觉得你很幽默?” 张若愚气定神闲道:“你山上下来的,不懂三大院的规矩,我不怪你。” 说罢,张若愚环顾四周,淡淡道:“你去打听打听,哪次三大院开会谈我,不是要升我?” 李世延脸都黑了,眼中闪着戾气。 坐在一旁的李锦言,也没见过大哥被谁气成这样。 这姓张的,太他妈邪性了。 名震天下的张向北,就这叼样?没道理的… 李世延也没想到,自己与张向北的第一次碰面,会以这样的方式展开。 他想过一万种硬碰硬的可能性。 哪怕是当年收拾张大智,整个过程也是充满紧张与压抑的气氛,差点就搞出兵变,各路大佬也是运筹帷幄,肃杀之气弥漫整座燕京城。 按李世延对这对父子的了解,张向北当今的威望,犹在当年张大智之上。 可他非但孤身赴约,整个过程,也充满荒诞与滑稽。 好像来跟自己说相声似的,一点也不庄重,不严肃。 李世延稳了稳心神,凝视坐在角落的张向北。 他一身便装,神情淡然,甚至有些不羁。 从任何角度来看,与李世延心中的张向北形象,都不太吻合,甚至不配。 “你看着像个傻子。”李世延抬眸,冷不丁说道。“这是我没想到的。” 张若愚咧嘴笑了笑,漆黑的眸子第一次正视李世延:“你看着也不太聪明。” “哦。”李世延起身,双手撑住桌面,俯瞰在座所有三大院大佬。“我以山上的名义,提出第一个议题,撤了北莽院。” “谁赞成,谁反对?投票吧。” 说罢,他重新坐在椅子上,翻开记事本,将在座所有人的名字,记录在本。 会议室,一如既往的死寂。 哪怕顶着李世延极具威胁性的注视,也没人投票。 “锦言,打给父亲。”李世延放大招了。 李锦言犹豫了下,走到一旁,打给父亲。 李世延却将火力瞄准王临安,李家一手栽培的三大院老大哥。 李世延尽可能压低嗓音,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父亲能把你扶上来,也能把你推下去,你就算不为你自己考虑,也该为你三个儿子想想。” 王临安脸色微沉,皱眉道:“李少,你在威胁我?” “是你给脸不要脸。” 李世延的心态有些失控,连王临安的面子也不给了。 王临安闻言,脸色一沉,刚要开口。 坐在张若愚身边的赵长英举手表决:“我不同意!” “胡闹!” 张若愚瞪了英子一眼:“你级别低,没投票权。” 说罢,他缓缓举手,像高一那年竞选班长失败,振聋发聩道:“我不同意!” 现场,再度鸦雀无声。 陈院长竭尽全力,蹦出一个响屁,听动静,差点窜出来:“我急,弃票。” 说罢捂着肚子跑了。 顾院长瞠目结舌,又让这老狗抢了先:“原则上来说,对于这个问题,我给出的建议是,既不反对,也不赞成,北莽院存在,肯定有其存在的道理。说要撤,肯定也有撤的理由。” 顾院长发挥特长,缓缓说道:“我弃票。” 一圈跑下来。 基本都弃票了。 唯有王临安和何晋仇暂时还没表态。 叮叮。 王临安的私人手机响了。 是李家老爷子打来的。 也是山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 更是亲手将王临安扶持成三大院老大哥的权力者。 “举个手,别让我儿子难做。” 电话那边,传来一把苍劲浑厚的嗓音。 “今天投票把北莽院撤了,明儿是不是就要投票把我给撸了?” 王临安一改常态,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的幽默细菌,一字一顿道:“今天我不帮他们,明天,谁来帮我?” “二十年了,还不够?” 电话那边的嗓音缓缓响起。 “你们都快四个二十年了,你们够了?” 王临安斩钉截铁地质问。 “本来就是我们打出来的,本就该一直是我们的,有什么问题?” 王临安闻言,脸色陡变,他深吸一口冷气,颤声道:“我不同意!” 第八百四十六章 你一定不敢下山! 王临安啪地一声挂断电话,现场气氛压抑到极致。 唯一还有投票权的何晋仇看了李世延一眼:“我这一票,对局势好像没什么影响了,还需要我做样子吗?” 李世延笑了。 三大院的背叛,远比他下山前预想的还要彻底。 这帮老狐狸,是真不打算配合了? “老何,当年你不也是参与者吗?”李世延一字一顿道。“你忘了,坐在你身边的这帮人上来的时候,包括你上来的时候,很多不想下去的人,都下去了?” “他们能力不行,下去也合理,总不能占着茅坑不拉屎吧?”何晋仇严肃道。 “你觉得你很有实力?”李世延质问道。 “还行吧,城府深沉,临危不乱,不搞英雄主义,整体来说,我还挺适合走仕途。”何晋仇耐心解释道。 李世延笑的很诡异。 环顾四周,从那一张张熟悉却令人憎恶的脸庞上一扫而过,当众拿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封禁三大院,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出入。” 下达完命令,李世延缓缓站起身,那沉稳如山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冷厉之色。 当年,父亲就是用相同的方式达成目的。 李世延在父亲原有的计划上,做了优化与升级。 他这趟既然来了,不达目的,就不会走。 现场一片哗然。 那帮经历过当年事件的老登门,纷纷站起身,脸色陡变。 赵长英则一脸懵逼地坐在张哥身边,有点纳闷道:“他凭什么封禁三大院?咱们院里高手如云,精兵猛将多得要死。” “后院军应该是他们手里的牌。”张若愚耐心给丈母娘解释。 该渗透的,北莽都渗透过。 后院军有点水泼不进的意思,当然,三大院除了后院军,还有几处透着玄乎的地方。 “那咱们今天还能出去吗?”赵长英皱眉道。“我还约了雪宝喝下午茶呢。” 张若愚佯装动怒,不满道:“喝下午茶也不带我?” “我传授她生娃技巧,带你一个老爷们干什么?”赵长英撇嘴。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好女婿在身边,英子一点也不慌。 尤其是瞧小张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就跟当初干碎联军那样,大伙唯一的顾虑,就是怕小张一个人独揽军功,而不是怕他在战场上暴毙… 小张用十年时间,建立了绝对的权威,也让身边人对他绝对信任。 山上的人不了解他,但山下的人,都熟。 “李世延!你太过分了!”王临安愤然起身,不满道。“这里是三大院,你居然敢威胁我们的人生自由!?” 顾院长更眼红提前溜走的陈院长了。 这老登,估摸着都踏上回东北老家的火车了… 李世延目光平静道:“王院长,您误会了,我是在保护你们的人身安全。” 王临安皱眉:“我哪不安全了?” “你哪里安全了?”李世延反问。 王临安愣了愣,暗骂一句,还他妈玩上谜语人了? 会议室外。 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用猜,都知道三大院的武装力量,已经彻底换防了。 山上那帮人不留在三大院,是避嫌,是怕被人说闲话,有碍国际观瞻。 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在三大院没人了。 哪个院子里,没山上的人? 哪个院长,没被山上秘密监视? 这种窒息感,让王哥很窒息。 他受够了这种当提线木偶的生活,他想向天再借五百年,熬死山上那帮老登,小登也全他妈熬死! 就他妈允许你们在山里当土皇帝? 王哥还不能有个帝王梦? 李世延控制住局面后,站起身,踱步走向张向北。 “退都退了,还参合这些干什么?你很闲吗?就非得在这显摆你的孝心?你就不怕你怀了孕的老婆担心你?” 啪! 赵长英抬手就是一巴掌,正要抽李世延,却被后者攥住。 伴随咔嚓一声响。 英子痛得直掉小珍珠:“断了,断了…”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足够了解李家,足够了解山上。” 李世延松开赵长英的胳膊,眼神冷得仿佛雪山:“你绝对不敢对我动手。” 啪! 端坐在椅子上的张向北抬手。 简简单单的一巴掌,抽在了李世延沉稳如山的脸庞上。 “如果你足够了解我张向北。” 张向北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道:“你一定不敢下山。” 第八百四十七章 一直狂下去! 李世延挨了一巴掌,脸色瞬间僵住。 脸上火辣辣的疼。 但他没抬手去摸,而是浑身微颤地盯着张向北,嗓音阴寒刺骨:“我本不想祸及妻儿。”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浓得化不开的戾气:“你试试。” “已经到了。”李世延嘴里吐出一口血水,眼神癫狂道。“天黑前,准备给你妻儿收尸。” “妈的!” 赵长英抡起另一只手,要抽李世延。 却被后者避开。 也不知是不是忌惮张向北恐怖的武力值,李世延没跟赵长英计较,而是踱步走回王临安让给他的椅子,缓缓坐下。 揉了揉有些发懵的太阳穴,点了根烟,垂眸道:“张向北,你这些年可能被这些老家伙惯坏了。” “但你似乎没搞明白一个问题。”李世延薄唇微张道。“山上允许,你才是张向北。山上不允许,你什么也不是。你连当张向北的机会,都没有。” 赵长英气的浑身颤抖。 内心的不安与恐惧,也瞬间蔓延全身。 这李家公子要祸及雪宝和没出生的外孙,赵长英仿佛一夜之间回到二十年前。 回到那个韩老魔为了保住韩江雪,豁出前程,甚至差点丢掉性命的夜晚。 那一夜,她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为了顾全大局,险些铸下大错。 如今,这个背景通天,连王临安都毕恭毕敬的李世延,当众表态要祸害小张妻儿… 赵长英在墙里混了这么久,头一次见有人敢跟张向北放这种狠话。 赵长英轻轻拽了拽好女婿的衣袖,小声问道:“雪宝不会有事吧?” 会议室外,密密麻麻全是李世延的人。 连三大院都无法保证安全,何况龙潜别院… “小赵,你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张若愚猛地一挥手,甩开了赵长英的胳膊,满脸冷酷道:“能不能有点出息?” 赵长英嘴角嗫嚅,不敢吱声。 李世延挨了巴掌,脸有点肿。 会议开到这份上,也没和解的空间了。 他独自走出会议室,却在关门前,看了张向北一眼:“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开个视频,见见最后一面。” 而后,门被锁上了。 三大院所有老登面面相觑,谁也出不去。 面对李世延临走前的恐吓,张若愚毫无表情,反而慢悠悠坐下,抿了一口茶,点上一支烟,急得英子都要哭了。 就连王临安,都急忙上前,迟疑道:“小张,你别不当回事啊,这李世延真敢动你家人,他就是个疯子。” 张若愚抬眸扫了王临安一眼,视线又从顾院长和那群老登的脸上一一扫过:“你们这些年就过的这种日子?” 老登门面面相觑,叹了口气:“习惯了…” “没想过反抗?”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 王临安故作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哪哪都有他们的人,哪哪都有他们的势力,怎么反抗啊?有头发,谁想当秃子?” 张若愚深深看了王临安一眼:“你们以前可是天天跟我说,要改变世界,要让所有人都吃饱饭,还说什么安得广厦千万间,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场面话而已。”王临安抽了抽嘴角。“我们这种身份地位的大人物,当然得说几句漂亮话,标榜下自己。” “哦。” 张若愚淡淡点头,掐灭手中香烟:“但我这些年跟你们说的话,可不是场面话。” “所以我们一直很崇拜你啊,就跟当年崇拜你爹一样,有种!” 王临安竖起大拇哥,神情激动道:“我要有你们老张家的骨气,二十年前,我就被活埋了!” 叮叮叮。 王临安手机响了。 他摆摆手,示意待会再跟张向北谈心。 走到一旁接通电话。 “再给你们十年,三大院按现有格局维持,该安排的,这十年够你们安排了。” “山上只有一个要求。” 电话那边响起李世延的最终决断:“让张向北立刻消失。” 王临安犹豫了一下,问道:“山上知道咱们有张向北,出门在外很有面子,腰杆很硬吗?没了他,咱们出国旅游都得矮一截。” “有他,你们在国内得矮一截。”李世延愠怒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山上的力量,你了解的。最多一年,山上可以彻底让三大院洗牌。” 王临安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关乎王哥百年大计的抉择。 同样,也关乎陈家,顾家未来百年的风云变幻。 走对了,鸡犬升天,百年无恙。 走错了。 到他们这,就断了。 “我这些年,窝里横也横够了,三大院的那帮老哥们,也在自家门口狂够了。” “我们在外面才狂了几年,不过瘾。” “我们想一直狂下去。” 第八百四十八章 这么大阵仗! 龙潜别院外。 一辆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口。 那些牌照特殊到连见多识广的龙潜别院警卫团都没认出来。 但级别,肯定比他们高,高得多。 车上涌下上百人,领头的是一名中年男子。 器宇轩昂,威严耸立。 “开门。” 男人居高临下,似乎根本没将龙潜别院放在眼里。 并随手丢出了随身携带的证件。 警卫团的人看了眼证件,虎躯一震,立刻放行。 就在这帮连夜从山上下来的人准备闯入龙潜别院大展拳脚时,倏然被一群头发花白的龙潜别院老登拦住去路。 从人数上,不比这帮携带特殊证件的秘密部队少。 年龄,更是大了一大截。 有些都拄着拐杖来的,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可他们全都穿着军装,胸前,挂满功勋章,一看就很提气。 “诸位,我们是来执行公务的。”领头的魏林出示证件,趾高气昂道。“麻烦让让。” 这帮老登,全是军部退下来的,大多还都是上过前线,立过军功的要员。 虽已退居二线,但分量还在,威信也有。 魏林不敢轻易招惹这帮桃李满天下的军部老将。 “说说。”一名老将军踱步上前,歪头点了根烟,气质很不羁,有点痞。“来龙潜别院执行什么公务?” “机密。”魏林皱眉,看出这帮老登来者不善。 心中很快有了计较,这帮老登要是给脸不要脸,他就用强。 山上的力量,即便在三大院也能横行霸道,何况龙潜别院? “机你妈的秘。” 老将军吐出口唾沫,歪头问道:“一群山里来的土包子,真把自己当盘菜了?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什么人?哪个当年不是手握雄兵,不可一世的军部统帅?一群小瘪三,从哪来死哪去,装你妈啊装?” 魏林闻言,脸色陡变,冷冷道:“退休了,就踏踏实实领养老保险,别什么事都参合,对你们没好处。” 三大院那帮老登,大多都是搞行政的,一个个奸诈出油,满肚子坏水,在位时,气质出众,一旦落马,能一夜白头,猝死在牢里。 心理素质跟级别挂钩。 可这院子里的老将军们,就算尸体都凉了,躺在棺材里都满身杀机,鬼神不敢侵犯。 别说还杵在面前喘着。 这里,杵着各路方面军的前首长,杵着名满天下的四大无双战神,还杵着一堆上过战场,领导过战役,历经华夏沉浮的老登们。 他们可没三大院脾气好,张嘴不带器官,说话都别扭。 此刻,这帮平时暗中较劲,宁可撑死也绝不让对方过年吃顿饺子的老登们,巨邪性地团结稳定,一致对外。 四大无双战神对视一眼,在场上百号退下来,身子骨还硬朗的老登们咧嘴一笑。 “动手。” 老登们一拥而上,犹如洪水猛兽,干他丫的。 连自忖身份的四大无双,也没含糊,拄着拐杖就上去砸脑袋。 超过两百人的火拼引来警卫团倾巢出动,一个个上去劝说,拉偏架。 谁敢动这帮老登一下,警卫团立马急眼,按着山里的土包子就是一顿猛干。 妈的当年风里来雨里去,炮火硝烟都没嘎,嘎在自己管辖的养老院? 警卫团没法过自己这一关。 两百人的火拼规模,迅速升级到五百人。 现场头破血流,惨叫连连。 几个急眼的警卫团都掏枪了。 “你们别打啦!” 远处,突然响起一把既高冷又御姐,还有点幽默的磁性女王音。 韩江雪在鸢妹的搀扶下,缓缓走来:“军部重地,成何体统?” 魏林扒开两名犹如八爪鱼缠绕在他身上的老登,满脸淤青地走上前:“你就是韩江雪?” “叫我全名,张韩江雪。”韩江雪挑眉。 “你丈夫涉嫌叛国,我们奉命捉拿你。”魏林张口就来。“跟我们走一趟。” 魏林说罢,气场十足地一挥手。 龙潜别院高空,盘旋几架马力十足的直升机,俯瞰龙潜别院。 “这么大阵仗?”韩江雪挑眉。 这要搁普通女人听自己老公叛国,当场心态就得崩,雪宝还挺骄傲。 没点才华,能干这种技术活? 咻! 几枚追踪导弹越空而去,当场把那几架直升机轰炸成渣。 吓得龙潜别院那帮老登抱头躲直升机残肢,生怕烧了头发。 魏林目瞪口呆地望向坠机的方向,满脸惊恐:“这么大阵仗?” 龙潜别院外。 张向北五千亲兵从天而降,清国侧。 第八百四十九章 嫂子受委屈了! 环境出了名优雅僻静的龙潜别院闹大发了… 火冒三丈,狗急跳墙。 别说那帮见多识广,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登,就连滨海第一美人,个人资产几百亿,未来即将继承的资产两根手指头都数不清的韩江雪,也有点懵逼。 拍大片呢? 飞机导弹嗖嗖就上空了? 嗖嗖就被击落了? 唯有前段时间跻身亚洲第一的超级杀神鸢妹,满脸孤傲,负臂而立,完全不慌。 追随张哥多年的鸢妹见怪不怪。 真想当着一个个跟死了妈一样的老登小登的面来上一句:“小场面咯。” 别说五千精锐从天而降。 鸢妹五万都见过,算个甚? 抱头鼠窜了一阵,确定天上再无残肢跌落的老登们重装上阵,满脸孤傲地逼近那帮被吓懵的山里土包子。 魏林人都傻了。 在龙潜别院这种禁飞区域抽调直升机上天,魏林已经觉得很有牌面了。 谁能想到,对方直接朝自己开炮了? 眼看那气吞山河的北莽军涌入龙潜别院,魏林二话不说,硬着头皮就冲上前,朝为首的张向北亲兵头子怒喝:“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一定要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 全副武装的亲兵头子漆黑的眸子冷酷扫视魏林:“军事法庭上到坐办公室的领导,下到食堂的厨子,我都有熟人。” “你去打听打听,我敢上军事法庭,军事法庭敢不敢审我?” 亲兵头子满脸戾气地环顾现场,粗糙大手猛地一抬,下达军令:“把这帮来路不明的涉恐份子全部拿下,如遇抵抗,就地正法。” “是!” 全副武装的张向北亲兵倾巢而出,拿下这群封锁三大院的宵小之辈。 “混账!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们奉谁的命吗!?” 魏林恼羞成怒地挣扎,却被几名亲兵按头一顿拳打脚踢,顿时鲜血狂喷,头破血流。 他仓皇之下掏出的证件,也被某个不长眼的亲兵当场撕碎了,就当魏林没掏。 “龙潜别院,军部重地,你们这帮土包子公然在此行凶,袭击功勋在身的老将军。”亲兵头子沈在野目光如炬,寒声说道。“老子就算把你们就地枪毙了!你们也死不足惜!” 说罢一脚踹在魏林脑袋上,当场将其一颗眼球踢爆,晕死过去。 北莽军下手,出了名的狠、黑、毒。 海外谁不知道? 也就自家人没见识过,总觉得名不副实。 沈在野干碎魏林,大步走向那帮鼻青脸肿的老登,跺脚敬礼:“来晚了,让将军们不体面了!” “老子看你沈在野就是想借刀杀人!”某位城府极深的无双战神咬牙切齿,跺脚道。“以前结的梁子,这会终于得偿所愿,大仇得报了吧?” “老李!”沈在野闷哼一声。“我沈在野在你眼里,就是这种阴险狡诈之辈?” “你他妈跟张向北一个德行!要不都说你是北莽小张向北!?”另外一位无双战神愤怒道。 “谬赞了。”沈在野咧嘴一笑,转身朝韩江雪走去。 余光,还偷瞄了眼以前合作过的鸢妹。 啪。 沈在野敬礼,掷地有声道:“嫂子,受委屈了!” 韩江雪抽了抽嘴角,努嘴道:“委屈倒是不委屈,就是你们搞这么大,怎么收场啊…” 雪宝也不清楚上位面到底发生了多大的事端,连龙潜别院都搁这拍大片了,三大院那边,不得黑云压墙? 龙潜别院那帮老登,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连驻扎在城外的北莽亲兵都出动了。 三大院那边的局势,必定凶险万分。 那帮老狐狸,捞政绩抢功在行,指望他们对抗山上下来的人? 他们肯定会把张向北推出去扛雷,明哲保身。 “在野。” 某位跟沈在野关系很近的无双战神压低嗓音道:“谁下令让你们进城的?” 上次升官发财都只在城外上强度,玩恐吓流。 这次直接进京,一旦行差踏错,后果不堪设想。 真戴个叛国的帽子,都不稀奇。 “当然是北莽少帅龙飞!”沈在野眼不眨一下,眉头也不皱一下,掷地有声道。“没少帅军令,我敢贸然行动?” 老登们淡淡点头,眼底藏笑。 沈在野当初可是龙飞继任北莽少帅的最强竞争者。 这时候不出手报复,更待何时? 韩江雪表情凝重,一时间不知该批评龙飞擅自做主,还是担心张哥… “嫂子。” 沈在野往嘴里扔了根烟,刚要点上,立马意识到站在旁边的绝色美女有孕在身,捏碎了香烟,抿唇道:“我哥说,他一生戎马,如履薄冰,要是连自己妻儿都保不住,枉为张向北。” “嫂子放心。” 沈在野挺直腰板,斩钉截铁道:“我哥纵然覆了这天下,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嫂子。” 雪宝舒服了。 果然,这么大阵仗,就是张哥送给自己的礼物。 这很张哥。 第八百五十章 给家里写封遗书! 韩江雪心里美了一小会,拿出了贤妻良母的架势,满脸担忧道:“局势这么危险吗?” 沈在野性子直,也没龙飞情商高,平静道:“哥挂帅北莽至今,就没过过一天太平日子。” 停顿了下,又道:“哥习惯了。” “这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韩江雪咬牙道。“我很担心他。”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沈在野淡淡道:“我哥智勇双全,文武双全,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小沈,你他妈不会说话就闭嘴!”鸢妹怒视沈在野。“怎么跟我雪姐说话的?” “我就是在安慰嫂子啊。”沈在野耸肩道。“就算嫂子死了,我哥也死不了。” “草。”鸢妹跳脚骂娘。“活该你他妈在北莽当一辈子小弟!” 沈在野挑眉,逼近鸢妹,正要说话,鸢妹应激反应,跳到韩江雪身后:“你干嘛?” “过来,说点事。”沈在野招手。“不打你。” “我他妈怕你打我?”鸢妹脸都绿了。 当初张哥忙,也不能次次都给鸢妹当陪练。 沈在野客串过几回,打得鸢妹满地找牙,完全不留情。 鸢妹骂骂咧咧走近,怒道:“有屁就放。” “明箭易躲,暗箭难防。”沈在野眼中写满肃杀之色。“小心点。” “我死她都不会死。” 鸢妹听懂了沈在野的意思,当即立下军令状。 沈在野跟警卫团强势沟通,暂时拿下了龙潜别院的防御工作,一批北莽精锐镇守在此,另外一批追随沈在野前往三大院护驾。 …… 北莽院,一片死寂。 大智哥故作镇定,跟商中堂下棋。 后者却已是汗流浃背。 三大院被秘密部队控制了。 这他妈往小了说,都是政变。 往大了说,商中堂不敢说。 而最关键的是,三位院长大人,包括张向北,全都封禁在三大院。 里面的人出不来,他们这帮外面的人,也进不去。 瞧着那荷枪实弹在院子里巡逻的秘密部队,商中堂真怕当年的流血事件再次发生。 那年,张大智被架空,三大院升了一批人,也暴毙了一批人。 没人怀疑山上的能量。 就像现在,没人会质疑张向北对各国的威胁与震慑力。 “该你了。”大智哥努嘴,催促商中堂。 商中堂抽了抽嘴角:“真没心情下棋了,瞧瞧外面的阵仗吧,要变天了。” “这才哪到哪?”大智哥挑眉道。“当年把我拿下,都不止这阵仗。” “还嫌不够乱啊?”商中堂乍舌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跟你儿子较劲?” 大智哥趁其不备,偷偷多走两步,稳稳拿下商中堂:“我将不死你!” …… 会议室内。 赵长英汗流浃背。 几个老狐狸明面上镇定如山,眼珠子却随着赵长英来回踱步的步子,精神上来回踱步了好多圈。 “小赵,你能不能别晃了?我人都给你晃晕了。”张若愚皱眉道。 “我急啊!”赵长英跺脚道。“你们就不急!?” 英子甚至没看小张,这小子火化了那张硬嘴都得单独放个盒。 可眼神跟院长大人对上,王临安淡然一笑,神情自若道:“小场面。” 陈院长呵呵一笑:“小赵,这是成长的必经之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懂?” 随即,俩老登对视一眼,嘴都吓歪了。 输了,一无所有,子子孙孙都没出头日,得被那帮想寿与天齐的老狗逼得喝老鼠药暴毙。 这小赵才哪到哪?连独立办公室都没。 他们可是有独立院子的老大哥。 要说怕输,他们更输不起。 咚咚。 会议室大门被敲响。 李世延率众而来。 他已换了一身正装,身边跟着一群气势如虹的随从,压迫感十足。 “跟你妻子联系了吗?”李世延眯眼问道。 张若愚抬眸看了李世延一眼:“跟你家人告别了吗?” “嗯?”李世延目光一冷。 正欲开口,电话响起。 刺耳的铃声在这寂静的会议室宛若催命符。 李世延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喂。” “五千北莽精锐进城,任务失败,魏林被擒,生死不明。” 电话那边响起一把急促的嗓音。 李世延后背惊出冷汗,脸色陡变。 “给你三分钟摇人。” 张若愚垂眸点了根烟,薄唇微张道:“不管是山上的,还是安插在山下的,能叫多少叫多少。”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漆黑的眼眸中,杀机毕露:“三分钟后,给你家里写封遗书,我亲自送你骨灰上山。” 第八百五十一章 你喜欢什么款式的骨灰盒? 李世延还没开口,站在一旁的李锦言扑哧一声。 “张向北,你要动我哥?”李锦言抬手指了指大哥,满脸讥讽。 “还有你。” 张向北冷不丁瞥了李锦言一眼。 李锦言当场笑出声,咧嘴问道:“要不你先打听打听,我们老李家到底什么来头?你要实在不清楚,问问王临安他们也行。” “动我哥?”李锦言仿佛听到一个国际玩笑。“你他妈活腻了?” 有弟弟站出来开炮,当哥的李世延反倒冷静了。 他缓缓坐下,手里握着手机,构思全局。 张向北给了他三分钟叫人。 甭管是叫山上的人,还是山下的人,就三分钟。 他不确定张向北这话的含金量有多高。 但他敢调动北莽军进京,镇守龙潜别院。 足以证明,他张向北胆大包天,是个做事不计后果的疯子! “我能动他吗?” 张向北抬眸扫了王临安众人一眼,满脸威严之色。 “你想做什么,平时也不问我们啊。”王临安耸肩,撇嘴道。“今儿怎么还客气上了?” 顾院长点了根烟,表情沉凝道:“张将军,你该不会怂了吧?” 赵长英抽了抽嘴角,真想口吐国粹。 这俩老登,拱火真他妈有一手! 李世延眉头微蹙,知道这帮老狐狸心思活泛了,想找张向北当炮灰,扭转局面。 “还有两分半。” 张若愚抬手,看了眼手腕上雪宝亲手挑的名表。 李锦言跳起来骂道:“外面全是我们的人!你在狂什么?” 张若愚没出声,安静等待。 李世延瞥了张向北一眼,心情莫名有些沉重,压力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听说过很多关于张向北的事迹,他知道张向北绝非易于之辈。 但他却不知道,张向北到底能如何破局。 山上在山下的布局,已有数十年之久。 单凭他张向北一人,就能全部荡平? 李世延不信。 但他还是打通了电话,沉凝道:“你那边进展如何?” 电话那边响起旗袍女子磁性的嗓音:“不太顺利,以前的熟人,都有点模棱两可,不敢表态。” 李世延瞬间汗流浃背。 旗袍女子那边的势力,和李家是完全错开的。 他这边受挫,旗袍女子那边也不顺利。 李世延仿佛感觉背后有一只无形大手,在操控这一切。 似乎,就是在针对山上! 到底是谁? 谁又有这么大的能量,能让这么多权势滔天的的大佬集体倒戈? 李世延挂断电话后,又打了一个。 “准备进京。”李世延下达指令。 那是山上在山下布局的秘密部队。 是一支强势而低调的部队。 再联手后院军里应外合,李世延有信心控制局势,扳倒张向北。 这张牌,他本不想用。 可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 “进不来。” 电话那边沉凝半晌后,给出回复。 “什么叫进不来!?”李世延心头一颤,脸色微微发白。 “字面意思的进不来。”电话那边的嗓音低沉道。“十万北莽精锐堵在城外,我刚打听到消息,京城卫戍军和北莽军交接了工作,在最新军令下达之前,京城的安保工作,目前由北莽军全权负责。” “如果我们硬闯,北莽军会将我们视作敌军,格杀勿论。” 李世延满头大汗地瘫坐在椅子上,就连身躯,也重重靠在了会议桌旁。 原本智慧而深邃的双眸,逐渐变得空洞。 啪嗒。 李世延动作僵硬地点了根烟,猛然抬眸怒视张向北:“你要叛国!?” 张向北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薄唇微张道:“时辰到。” 他缓缓站起身,甚至没多看李世延一眼,拿起放在会议桌上的手机,拨通了第一个电话:“让卫戍区司令接电话,我是张向北。” 电话那边很快就找到了正主,并气喘吁吁接通电话。 “传我将令,全军赶往三大院。”张向北目光如炬,满脸杀气。“有人造反。” 挂断电话。 张向北拨通第二个电话,打给的,是沈在野。 “到了吗?”张向北浑身弥漫着滔天气焰,仿佛身后耸立着百万雄兵,气吞山河。 就连坐在一旁的赵长英,都浑身直哆嗦。 “刚做完墙里的换防工作。”电话那边,沈在野口吻肃杀道。“随时可以行动。” “动手。”张向北一字一顿道。“如遇抵抗,格杀勿论。” “是!将军!” 张向北又打了第三个电话。 打给的,是镇守城外的十万北莽军统帅。 “没我的命令,一只苍蝇都不能飞进来,更不能飞出去。” “是,将军!” 打完三通电话。 张向北将手机搁在会议桌上,踱步走向脸色铁青的李世延:“小李,你喜欢什么款式的骨灰盒?我替你安排。” 第八百五十二章 我全都要! 卫戍军加沈在野亲率的张向北亲兵,外加镇守城外的十万北莽精锐。 这在赵长英眼里,乃至于李世延眼中,都是沉甸甸的筹码。 这不仅确保了京城内外的绝对掌控,更让李世延这次的下山之路,穷途末路。 李世延艰难站起身,匪夷所思地凝视着张向北:“你不是,已经退了吗?” 王临安插嘴道:“他只是退了,不是死了。” 顾院长唏嘘道:“小李,你也就是赶上好时候了,你要遇到的是没退的张向北,你会知道为什么在海外各国比在国内更怕北莽。” 会议室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有短暂的惨叫,但更多的,是沉闷厚重的倒地声。 长达十分钟听得见但看不见的一边倒“战争”结束。 李世延心如刀绞,浑身冰凉,想打求助电话,一时间却不知道打给谁。 他好意思打的,都打了。 父亲的电话,他又不好意思打。 下山前,他在父亲的书房叫嚣过,他这一次处理的,会比父亲当年干的更漂亮,更利落。 可现在,一门之外的北莽军控制住三大院,站在他面前的张向北,只是几通电话,就轻松扭转局势。 他看起来,真的不费吹灰之力,就串联了所有势力为他所用。 而那帮军部势力,还真就听他的,对他言听计从… 李世延心跳如雷地环顾会议室内所有老狐狸,嘴角嗫嚅,满头大汗:“你们真的,不怕他?” 张向北的权势,已经通天了,已经能轻松改变京城格局。 这种人搁古代,早他妈死八百回了! 而这帮为了不放权,连山上都敢拂逆的老狐狸,怎会容忍他? 怎能允许他天天在眼前晃? “小李,格局小了。” 王临安闲庭信步站起身,踱步置身人群中央,仿佛这场变局,是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下搞定的,很神气,很得意:“知道什么叫权倾朝野而朝不忌,功高盖主而主不疑吗?” “他只是喜欢和我们这帮老家伙开几个人身攻击的玩笑,只是喜欢抢点我们舍得给的东西而已。” “他还经常干我们想干不敢干的大事作为回报呢。” “他偶尔欺负一下我们,给我们上上嘴脸怎么了?打了那么多年交道,我们还能不了解他张向北?” “小张骨子里,还是很尊重我们这帮老家伙的。” 李世延张嘴呼吸,气息紊乱而沉重。 砰! 会议室大门被踹开。 沈在野满身血腥味地率众而来。 “将军,叛贼皆已伏诛!”沈在野眼神狂热地望向张向北。 他心中的神。 和龙飞一样,和八大战神一样,和无数与张向北并肩作战过的北莽将士一样。 他们谁都不服,谁都不听。 但张向北一声令下,他们必赴汤蹈火! 因为他们比谁都了解这个在权势最顶峰的时候退下神坛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还剩两个。” 张若愚薄唇微张,直勾勾盯着李家兄弟。 啪啪啪! 北莽精锐抬起枪,虎视眈眈。 原本离李家兄弟近的众人纷纷闪开,怕被误杀。 张向北也没胸襟开阔地让部下们收枪。 面对敌军,张向北从来不是一个大度的统帅。 “张向北,你不能杀我!”李世延怒吼,颤抖着掏出手机,仓皇打给父亲。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李世延迅速汇报情况:“父亲,我失败了,张向北要杀我!” 电话那边,再度沉默了良久。 “把电话给他。”一把苍老却充满力量的嗓音响起。 李世延迅速把电话递给张向北。 后者接通,放在耳边:“喂。” “放了他们,位子你随便挑,你喜欢什么,山上都可以满足你,前尘种种,既往不咎。”苍老的嗓音作出让步,出奇的平静。 张向北身躯挺拔,浑身爆发出无与伦比的霸道威严:“我全都要。” “包括你儿子的命。” 张向北右手微微一抬,薄唇微张:“杀。”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 会议室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两具被打成筛子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他们至死,都睁着眼,不敢相信自己会惨死在这场本该属于他们接过权力大旗的洗牌中。 他们更加不敢相信,父亲都出面了,张向北竟还敢下令诛杀。 他张向北,为什么如此痛恨自己?不杀不足以泄愤? 张向北再度将李世延的电话贴近耳朵:“是你下山给你儿子办葬礼,还是我把你儿子的骨灰带上山?” ·· 明天3。 第八百五十三章 窝囊费该续交了! 电话那边陷入了沉默。 电话一直通着,刺耳密集的枪声,他听得见。 他仿佛听见了儿子倒地的噗通声。 男人低哑而苍老的声音,缓缓响起:“你抽个空,把我儿子的骨灰送上山,我请你吃席。” 嘟嘟。 电话传来盲音。 张向北收起电话,面不改色。 余光瞥了眼倒在血泊中的李家兄弟,又望向三大院众人:“趁我淫威还在,该清算清算,该清理门户清理门户。” 王临安闻言,竖起大拇哥:“张向北杀伐果断,霸气侧露,不愧是我辈楷模!” 他带头鼓掌,会议室内响起呱唧呱唧的掌声。 有张向北撑腰,回头把山上安排在墙内的人全处理了,然后甩锅张向北,神不知鬼不觉。 真是一群老机灵鬼。 赵长英眼睁睁看着李家兄弟倒在血泊中,心跳都快停了。 这里可是三大院,权力的核心… 发生如此流血事件,精锐部队朝发夕至,好女婿只是打了几个电话,就运筹帷幄,掌控全局。 英子越来越觉得初次跟女婿哥见面时,太狂野了点,有点不识抬举了。 张向北往嘴里扔了根烟。 王临安立刻走上前,为张向北点上:“小张,我刚才那番大义凛然的起誓,是不是很屌?没给三大院丢脸吧?” 张向北吐出口浓烟,眯眼说道:“还行。” “刚才要不是怕抢了小张你的风头。” 啪! 顾院长从兜里掏出一把湿乎乎的手枪,沉声道:“老子一枪崩了他们!” 王临安瞥了眼那湿乎乎的精致手枪:“水枪啊?” 顾院长怒吼一声,抬起枪口指向王临安:“你他妈试试?” 王临安缩了缩脖子,拉住张向北粗壮有力的胳膊,努嘴道:“小张,你看他!” 张向北扒开王哥,视线落在了端坐在会议桌旁的何晋仇脸上。 他嘴里叼着烟,很拽。 眉宇间,尽显枭雄之风。 “装什么装!”王哥撇嘴。 以前看在山上的面子,对他颇为忌惮。 现如今有张向北撑腰,王哥不想惯他了。 “哼。” 何晋仇冷哼一声,尽显孤傲之风:“我何晋仇半生戎马,踏过尸山,游过血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何晋仇猛然站起身,一股滔天戾气爆发出来。 却是吓得三大院那帮老登一哆嗦。 这货当年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整个北莽,也就大智哥压得住他。 在外域战场,也是打出了响亮名头的。 噔噔。 何晋仇踱步走向张向北,表情凶悍,呼吸沉稳而锋利。 那强大的气焰,就连沈在野都脸色一沉,按住了腰间的武器。 噗通! 何晋仇猛地跪在张向北面前,沉声说道:“放我一马!” 会议室内,鸦雀无声。 王临安等老登,脸都绿了。 这货到底在三大院工作了那么久,也算半个三大院元老了… 真丢人啊,要不你站起来收回刚才那句话吧?我有个朋友听着难受,都夜不能寐了… 张向北淡淡看了眼毫无底线跪在脚下的何晋仇,眼中掀起波澜:“你走吧。” 何晋仇猛地磕了个响头,起身就跑。 急的王临安一拍大腿:“小张,纵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你还不了解我?”张向北皱眉。“我出了名的刀子嘴豆腐心,人家都跪下求我了,我还能伸手打笑脸人?” “那你最起码也让何晋仇给山上带两句狠话啊!”顾院长未雨绸缪道。“浅浅给山上上波压力也行啊。” 张向北没搭理这帮有一万个心眼子的老登,下令沈在野收拾现场,还三大院一片太平。 这才陪有点腿软的英子离开。 目送二人离开。 王临安老神在在地点了一支烟,重回气质巅峰,气吞山河如虎地站在门口。 一旁的顾院长深吸一口冷气:“咱们这算是熬过鬼门关了吧?” “何止?”王临安冷笑一声,孤傲道。“小张胜,我们将建立不世王朝。小张败,山上必定元气大伤,我们一鼓作气,吞掉山上,建立盖世伟业。” 王临安负手而立,面色冰冷:“我王临安这一生运筹帷幄,忍辱负重,如履薄冰,连亲儿子都能安排到北莽院当小弟,供人使唤…” “我什么格局?什么城府?什么智慧?” 王临安吐出口唾沫,话锋一转,质问道:“老顾,卫戍区那边不是你的势力吗?怎么小张一个电话,就把兵马全调过来了?你到底怎么做思想工作的?还有没有威信?” 顾院长脸色发红,咬牙道:“你他妈还是三大院一哥呢,你有威信?开个会都快蹲地上了,你怎么当大哥的?” 王临安恼羞成怒:“老子这是忍辱负重,卧薪尝胆!” “那你他妈赶紧把窝囊费续交了!” 顾院长心情不错,抖了个谐音梗包袱。 心情却有点沉重。 卫戍区那帮兔崽子怎么回事? 不会被北莽系渗透完了吧? 第八百五十四章 一碗水得端平! 午后的燕京城,阳光明媚,风和日丽。 繁华的街道车水马龙,生机蓬勃。 可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却发生了一场极有可能动摇格局的变动。 旗袍女子坐在车内,表情凝重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忧心忡忡。 专车向一座四合院驶去。 旗袍女子想见一个人,一个故人。 一个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有十年的故人。 当旗袍女子动用了所有在山下的关系都无法扭转局势后,她知道,自己只能去见这位故人。 “小姐,到了。” 司机为旗袍女子拉开车门。 “嗯。”尤韵走下车,推开了四合院大门。 院子里春暖花开,午后的阳光和煦温暖。 尤韵置身院子里,看了眼凉亭下的女人。 她黑发如瀑,容貌倾城。 端坐在茶几前,品着香茗。 尤韵走上前,很客气地说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女人放下茶杯,猩红的嘴唇微张:“不想帮。” “我和你,算是亲戚。”尤韵抬眸望向女人。“需要你帮助的人,也算是你的亲戚。” 尤韵左右看了眼,缓缓说道:“我们只是希望你出个面,说两句话。” “据我所知…”尤韵深吸一口冷气,皱眉道。“他只听你的。” “我说了。”林清溪微微抬眸,清冽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尤韵。“不想帮。” 尤韵红唇嗫嚅,陷入沉思。 她当然了解眼前这个女人。 一个明明可以当枝头凤凰的绝世女王,却偏居一隅,白白浪费了十年青春。 进京那些年,她也蜗居在林家,不曾与山上的人有任何联系。 当年她进京,尤韵曾奉命下山,想请她回山里。 她却强硬拒绝,随随便便,当了个京城女魔头。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亲情?”尤韵抿唇说道。 “我只是不在乎你们。” 林清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眼微垂道。 尤韵深吸一口冷气:“只是说两句话,就能挽回一场灾难,这对你而言,并不是一件难事。” “只要你们不下山。”林清溪反问道。“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这对你们而言,很难?” 尤韵沉默了片刻,一字一顿道:“你知道他们如果出现意外,山上会怎么处理?” “我只知道就在不久前,他的妻子,他还没出生的儿子,被你们冒犯了。”林清溪漆黑的眼眸中,闪过冰寒之色。“我还听说,李家要废了他?要他彻底消失?” 尤韵感受到了林清溪身上的恐怖戾气,皱眉道:“这些年,他的确在干扰和影响山上的决策,动他,是形势所迫。” “你也是这么想的?”林清溪淡淡问道。 “我很尊重他,也很敬佩他。”尤韵抿唇说道。“但他确实做了太多山上不喜欢的事。” “我也不喜欢听你说话。”林清溪说罢,拿出手机,打给了张若愚。 “小姨找我有事?” 不论面临什么,不论身居何位。 在小姨面前,张若愚总是很注重语气和姿态。 “我这里还有个山上下来的人。”林清溪神色平静道。“他和李家是同盟,也是这次变故的策划者,或者说执行者。” 林清溪红唇微张,完全没看尤韵的脸色,一字一顿道:“你想怎么处理她?” 张若愚愣了愣,但以他的头脑,很快就推理出了来龙去脉。 “听小姨的。”张若愚微笑道。 “听说李家兄弟已经死了?”林清溪当着尤韵的面,问了一个尤韵暂时还不知道的问题。 “骨灰盒还很烫。” 张若愚径直回答。 “要不小姨帮你再准备一个骨灰盒?”林清溪平静问道。“一碗水,得端平。” 面对千军万马都能做到杀伐果断的张若愚反倒有些迟疑道:“小姨,其实我也没那么嗜血。” “要不算了?”张若愚缓缓说道。“毕竟她和小姨是认识的。” “不熟。” 林清溪在挂断电话前,丢下两个字。 原本春暖花开的四合院内,一片死寂。 冰冷的气息,弥漫整个院子。 尤韵瞠目结舌地望向林清溪,匪夷所思。 她这趟过来,是想请林清溪出面,找张向北谈一谈。 毕竟众所周知,小姨的话,张向北言听计从。 可没想到,这个泯灭人性的女人非但不帮忙,还要给自己额外准备一个骨灰盒。 “你想火葬,还是土葬?”林清溪冷不丁问道。 “林清溪!”尤韵忍无可忍,脸色陡变道。“你真以为我怕你!?” “就算在山上,我尤韵也不是好欺负的!” 林清溪皱眉,面露不耐之色:“我是问你,你想土葬,还是火葬。” 尤韵表情狰狞,气息紊乱:“你能不能当我今天没来过?” 第八百五十五章 这得积多少阴德? 茶几上的香茗煮沸了,香气四溢。 尤韵面前的那杯茶,却凉透了。 就像她此刻的心。 她不着痕迹地偷瞄了眼坐在眼前的女亲戚。 怎么说呢,悔不当初吧。 来干嘛呢? 不就是一个远房亲戚吗? 搞的好像自己很喜欢小李似的,非得眼巴巴跑来求这个连自己亲爹都不认的女魔头。 见林清溪没什么反应,尤韵抄起茶杯灌了一杯透彻心扉的凉茶。 然后又连灌了两杯烫嘴的滚茶,诚意拉满。 “姐,我错了。” 尤韵放下茶杯,樱桃小嘴都烫肿了,说话都有点哆嗦,一点都不磁性了:“我自罚三杯。” 林清溪清冷的眸子凝视尤韵,淡漠道:“这么爱喝水,那就沉海吧。” 尤韵闻言,立马跳起来:“林清溪!你不是不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不经吓!” “有病不在山上养着,跑下山找刺激?”林清溪红唇微张,面无表情道。 “父亲说这叫历练!”尤韵诡辩道。“我将来还得继承他的衣钵,掌控雷电的!” 林清溪目光闪烁,淡淡道:“你这条命,先欠着。” 见林清溪松口,尤韵突然觉得坐在眼前的大堂姐,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相处。瞧她那眉宇间,甚至还有点似水柔情… 怎么山上那帮人提起她,都跟见了鬼似的。 “我就知道姐舍不得杀我!”尤韵卖了个乖,狐媚子脸蛋上浮现一抹虚惊。 “他应该会上山。”林清溪续了一杯茶,神情平静道。“你给他当个向导。” “他要上山?”尤韵表情诡异,迟疑道。“上去送啊?” 山脚下,那可是戒备森严,有不出世的传奇名将镇守。 连自己见了都得点头哈腰。 他怎么上山? 在山脚下就得被人挖个洞埋了。 林清溪眉头一皱,冷冷扫了尤韵一眼:“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香肠嘴。” “姐你劝劝他啊。” 尤韵可不想当这个向导,这不是吃里扒外,当叛徒吗? “李家兄弟都死他手里了,山上对他得有多大意见?他敢上去,山里人当天就得操办他后事。”尤韵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他死了,你给他垫背。”林清溪眯眼说道。 “林清溪,你能不能讲点道理?我就是山里一个小卡拉米,我还能保住他?就算我爹出面…”尤韵顿了顿,恨铁不成钢道。“你还不了解我爹?软弱了一辈子,打个雷都躲屋里不敢出来,他能顶什么用?” 山里某位光膀子以一敌十的精壮大汉猛然打了个喷嚏,站在他四周的十位壮汉放下手里的圆月弯刀,耐心等壮汉擤鼻涕。 “来吧。”壮汉手腕一抖,屠龙刀一翻,扔掉黏糊糊的纸巾,瓮声瓮气道。“此战,我将斩碎苍穹!” …… 尤韵软着腿走出四合院,俏脸煞白,汗流浃背,扶着墙佝偻着腰,好似被院子里的壮汉凌辱了一遍又一遍,上气不接下气。 “姐,真劝劝他吧,山里那帮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权势通天,连我那个不成器的爹,都有以一敌百之威。真的,山上和山下,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林清溪倚在门口,薄唇微张道:“欠的债,总要还。” 尤韵也不知道林清溪到底在说什么。 山里那帮人,哪家没几张富可敌国的藏宝图,谁看着像缺钱的人? 可她也不敢问,怕问多了,跟李家兄弟一起装骨灰盒里抬上山。 一脸虚弱的坐回车里,司机满脸狐疑地偷看了眼大小姐,这不是去求人了吗?肉偿的啊?虚成这样,得多激烈啊?嘴都玩肿了?搞变态技艺了? “再看把你眼珠子抠了。”尤韵恢复妩媚御姐风,嗓音磁性。 司机忙不迭收回视线,有点羡慕住四合院里的人。 大小姐好歹也是山里一枝花,哪玩过这么刺激的?真他妈嫉妒疯了。 嘟嘟。 尤韵打给父亲,山里那位精壮大汉刚好击败十名手握圆月弯刀的壮汉,倚着屠龙刀抽着事后烟,欣赏波云诡谲的山峰景致。 “李家兄弟都挂了。”尤韵情绪低沉道。“听说火化的时候,烧出好几十颗舍利子。” “这他妈得积了多少阴德啊?这不死都他妈要成圣了。” 光膀子壮汉惊呼,遂又话锋一转:“狗命要紧,你赶紧回山里。要不他们肯定把你推上前线,当山代表,替山里找回颜面。” “李家兄弟这么有实力都搞不定,把我推出去送啊?”尤韵皱眉道。 “山里主打一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尤物吐出口浓烟,挥了挥手,示意小弟给自己披上军大衣。 运动流下的汗被吹缩回去后,冷的直哆嗦:“先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李家哭个丧,要不李老头该挑礼了。” 第八百五十六章 今晚来我房间! 北莽院内,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连另外三大院的核心老登都赶过来蹭席。 今儿也算是拨开乌云见月明了,大家心情都很不错。 除了大智哥。 他歪头点了根烟,一只手搭在张向北肩膀上,以彰显彼此独一无二的亲戚关系,也奠定下在三大院的核心领导地位。 “真要上去?”大智哥漆黑的眸子深深凝视儿子。 “等忙完手头的事就去。”张若愚回望了大智哥一眼。“怎么了?” “没怎么。”大智哥唏嘘一声。“就是觉得你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还行吧。”张若愚平淡道。“这些年也算经历过一些风浪,有了些人生阅历,总得有点长进。” “别骄傲。”大智哥意味深长道。“人生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什么时候看山不似山了,才是大智慧。” “你在暗示我别把山上放在眼里?”张若愚眯眼问道。“你留后手了?” 大智哥抽了抽嘴角,不咸不淡道:“我的意思是保持平常心,别紧张。” “我不紧张啊。”张若愚提了一杯。“你紧张啊?” “我他妈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紧张?儿子,你看我眼睛,里面除了视死如归就是视金钱如粪土,我他妈会紧张?”大智哥气吞山河如虎,犹如天神下凡。 “还有眼屎。”张哥一饮而尽,淡淡道。“最近心火很旺啊?” “还不是你妈给我脸色看?妈的仗着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天天给我上强度。不知道的我还以为老子是上门女婿呢!”大智哥抱怨道。 张若愚微微一笑。 这点父子俩还挺像,都被人误会成上门女婿了。 北莽院但凡有单独办公桌的,都上来敬了张若愚一杯。 尤其是那帮老登,眼神狂热,仿佛压抑了二十年的怨气,今天一股脑全宣泄了。 “都他妈别敬了!” 大智哥拍案而起:“真想喝死张院长?” 众人闻言,缩回脖子退回小孩那桌。 “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张若愚起身,瞪了亲生父亲一眼:“没礼貌。” 而后举杯,微笑道:“诸位前辈吃好喝好,晚辈在这祝大家平步青云,权势滔天,开心每一天。” 说罢,张向北一饮而尽,字字铿锵:“遇到不开心的事了,找我。” 三大院老登带头鼓掌。 私底下却阴阳怪气:“瞧给这小子狂的!真把三大院当自己家了?” 吃了止泻药精力旺盛赶来吃席的陈院长抿了一口台子:“他平时确实跟回家似的,如入无人之境,早些年有一晚我在书房小隔间洗了一半澡,都被他拖出来逼我盖章,之后我流了十几天鼻涕,鼻子都擤冒血了。” “不是,我就一句阴阳怪气,谁让你引经据典了?”顾院长埋怨道。“听不出我在恶心他?” 王临安重重放下酒杯,威严道:“都少说两句行不,大鱼大肉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说罢夹了一根鸡腿,唏嘘道:“这鸡腿色香味俱全,弥漫着浓郁的肉香,让我回想到当年下乡当知青,偷老乡家下蛋母鸡卤着吃的画面,唉,我逝去的青春哟。” 陈院长手也快,夹了另一条腿,表情凝重道:“这只鸡我熟,我们三院圈养的走地鸡,我每次饭后散步,它都仰头冲我喊两嗓子,给我疯狂提供情绪价值。” 顾院长闻言,从不吃鸡屁股的他夹起鸡屁股,梭哈了。 三院的鸡,顾院长吃定了! 陈院长忍痛吃下鸡腿,斜睨了眼桌上的人参炖蘑菇,皱眉道:“老顾,那人参我也眼熟,像二院的珍品。” “是吗?” 王临安目光一沉,北方来的基本不喝汤的粗糙王哥当即盛了一大碗,直接梭哈。 三院的肉,王哥吃定了,二院的汤,王哥也喝定了。 这,就是一院王哥! 吃饱喝足。 临走前还领了北莽院的顺手礼。 老陈跟老顾当场就点上了少女牌雪茄,听说烟叶都是十八岁花季少女用樱桃小嘴采的。 都不知道制作这雪茄,得苦死多少少女。 但老陈和老顾抽的嘎嘎香。 因为这雪茄在整个三大院,也就一院王哥在抽。 王哥气急败坏,忍辱负重:“小张好手段啊,吃顿饭就把咱们全给挑拨离间了。” “没觉得啊。”俩老登吞云吐雾道。“早就想尝尝你的雪茄了,小张还是懂人情世故的。” 王哥火冒三丈,满脸邪性地怒视俩老登:“今晚来我房间,让你们尝个够!” 第八百五十七章 照顾你老婆! 送走各院的前辈大佬。 大智哥来到张院长的办公室喝茶。 摸摸桌子,扶扶椅子,很中意这间比他的大了一倍的办公室。 接过张院长递来的香烟,大智哥也不客气,歪头点上,皱眉道:“今天在席上,你稍微狂了点。什么叫有事就找你?后院最忌讳树大招风,你这么大包大揽,北莽院的老兄弟们,会有意见,亲疏没别了。” 大智哥也有意见。 有事都能找你,大智哥就没特殊性了。 张若愚抿了口茶,冷不丁问道:“你去过山上吗?” 大智哥表情陡变,顾左右而言他:“我在跟你讨论人情世故,你少扯别的。” “去过?”张若愚眯眼问道。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不咸不淡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了解我的,我这人比较务实。” 大智哥瘫坐在椅子上,像一滩烂泥,眼里写满了警惕与无力的挣扎。 “失败了?”张若愚很唐突地询问大智哥,一点也不尊重长辈。 大智哥抽烟的动作顿了顿,表情唏嘘道:“上山路难走,真正能到山顶的,又有几人?那里,风大,也冷。” “我打算安顿好这边,过去一趟。”张若愚平静道。“以前在北莽,就听人提过一嘴,我这一路走来,听说山上屡屡施压,几年前破格高配,连三大院都差点没绷住。” 说罢,张若愚深深看了大智哥一眼:“你是不是也暗中出过力?” “我有这本事,今天坐这把太师椅的…”大智哥抬手指了指儿子屁股下的宝座。“就是我。” “也对。”张若愚浅笑一声,又递给大智哥一根台子。“我确实是凭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 “谦虚点。”大智哥撇嘴道。“山外有山。” “咱爷俩之间,就没这个必要了吧?”张哥莽撞道。 “怎么就没必要了?” 大智哥沉声道:“我骨子里就是个妒才忌能之人,我并不大度。” “哦。”张哥点头,淡淡道。“下次我注意点。” 大智哥掐灭香烟,儿子递烟太勤了,他有点抽恶心了:“你打算以什么理由上山?” 东拉西扯了半天,大智哥终于直奔主题了。 “吃席。” 大智哥嘴角一抽,人麻了。 张若愚气定神闲道:“我手里还有两个骨灰盒,八十五颗舍利子。” 大智哥汗流浃背。 要说玩世不恭,要说游戏红尘。大智哥在他那一批人里,也算佼佼者了。 可跟儿子一比,境界差的有点远。 “会不会有点没素质了?” 大智哥迟疑道:“李家兄弟也并非浪得虚名之辈,他们平时跟三大院打交道的时候,架子很大的。” “我在三大院,架子也很大。”张哥淡淡道。“今天你在席上吃的,喝的,包括离席时拿的伴手礼,都是三大院倾情提供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大智哥表情僵硬道。“我只能说你没什么家教了。” “彼此彼此。”张哥咧嘴,邪性地瞥了大智哥一眼。“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大智哥汗流浃背,这小子,又搁这暗搓搓点自己… 喝了会超标茶,抽了会超标烟,大智哥怂中带刚:“过去体验下风土人情也行,咱别蛮干,山上的规矩,跟咱们山下不一样,万一遇到个不讲人情世故的愣头青,你总不好意思初次见面就跟他们翻脸吧?” “看情况吧。” 张若愚慎重道:“我主要是吃席,但如果饭菜不和胃口,烟酒没安排到位,我也不敢保证我不摆脸色。” “入乡随俗,尽量控制下吧。”大智哥谨小慎微道。“山里人民风彪悍,他们天天吃野味,可不是吃素的。” “你这么担心我,要不陪我走一趟?”张哥皱眉。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担心你了?” 大智哥瞠目结舌,匪夷所思,差点气笑:“我完全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一些注意事项罢了,你都多大了?我总不能照顾你一辈子吧?有些事,你必须自己去面对。” “再说,我儿媳妇身怀六甲,身边总得有个人搭把手,帮衬一下吧?你难道还能指望你那烟不离手酒不离口的马姐?”大智哥隐忍道。 因为心理压力太大,他点烟猛抽了一口。 “行吧。” 张若愚沉稳道:“那就辛苦你了。”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大智哥理直气壮道。“我命都是你的,替你照顾你老婆,我责无旁贷。” 第八百五十八章 你他妈有病吧? 饭桌上,刚经历了一场“史诗级灾难”的韩江雪听闻张哥要去一趟山里,她完全没看大智哥脸色,立马报名要跟着一起去打猎吃野味。 “山里湿气重,海拔高,野兽横行,像你这样的身体状况,公公个人的意思是,留在家里养胎。”大智哥给雪宝盛了一碗人参汤,展现严父威风。“你要真在山里发生什么意外,你老公怎么跟家里交代?” “我命都能给张哥,去趟山里,能有多危险?” 雪宝鲁莽道。 大智哥尬笑一声,唏嘘道:“看见你俩,就仿佛看到我跟你婆婆年轻那会,如胶似漆,眼里只有彼此。” 坐在一旁的马皇后干呕了一声,好像有了。 一顿晚餐在家长里短的闲聊中结束。 饭后散步时间,张哥主动宽雪宝的心:“可能会有互喷垃圾话环节,但你放心,我城府极深,个人素质拔尖,不到万不得已,我肯定以理服人。” “什么理?歪理还是物理?” 雪宝冷不丁问道,斜睨了张哥一眼。 刚出了这么大事件,又要去一趟自己从未听过的地方,能安全就有鬼了。 张哥见状,闷哼一声,故技重施摆起臭脸:“没完了?” “人家不是担心你嘛。”雪宝小脸一埋,捏着衣角,委屈巴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我怀孕,心理承受能力爆弱,每天都在患得患失,提心吊胆。” “原谅你了。”张哥沉声说道。“下次别太狂,你不是不知道,我最讨厌被人阴阳,这是我的死穴。” “知道啦。”雪宝俏脸阴转多云,很快就转晴了,摩挲着吃撑了才微微有点鼓的小腹。“你早去早回,我跟儿子在家等你。” “嗯。”张哥负手而立,任凭雪宝犹如小娇妻依偎在他胳膊旁,威猛霸道,很有帝君气质。 “张哥,方便打听下,你这趟出远门的目的是什么吗?”雪宝眨了眨眼,看似很随意地问道。 “没什么。”张哥淡淡道。“就是有人觊觎朕的天下,想跟朕平分江山。” “放肆!” 韩江雪目露寒光,女帝威严尽显:“朕的江山,朕不给,谁也不能抢!” 鸢妹远远听着这两口子神志不清的对话,真想上去一人给个大逼兜,这他妈天都没黑,就说梦话了。 余光又瞥了眼站在不远处的沈在野,以及仍在北莽军“保护”下的京城,鸢妹趁着夜幕降临,偷偷做了个梦。 这要搁古代,鸢妹得改称鸢贵妃,沈在野见自己一次,就得给自己磕一个。 鸢贵妃回头啥也不干,天天就在沈在野面前溜达,磕死这孙子。 “收收味,嘴都他妈裂到耳根子后了。”沈在野神不知鬼不觉站在鸢妹旁边,阴阳怪气道。“嫂子被人大卸八块了,你都察觉不到。” “什么?雪姐被人大卸八块了?” 鸢妹虎躯一震,清秀的脸蛋上,洋溢一抹参杂了复杂人性的复杂之色。 沈在野怔了怔,哭笑不得。 迎风点了根烟,眺望远处那对在湖畔谈笑风生的夫妻,又瞥了眼像个傻子似的鸢妹,嘟囔道:“天天这么瞅着,不难受啊?” 鸢妹挥挥手,赶走烟灰,一副老学究做派:“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沈在野冷笑一声:“看他享誉全球,冠绝天下,娶妻生子,幸福美满,比杀了我还难受。” “谁他妈还不是条鱼?”沈在野眼睛都红了。 “够了!”鸢妹颤声道。“你他妈声音大到整个龙潜别院都快听到了!” 沈在野神色慌张,抽了抽嘴角:“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居然生活的这么压抑…” …… 一周后。 一架秘密航道的专机上,尤韵像下山那会坐在李世延旁边出谋划策,此刻,她的旁边坐的,还是李世延。 就是变矮了,也不用系安全带,圆滚滚的,做工艺术成分很高,图案设计的很卡通,外表萌萌的。 专机遭遇气流,李世延打了个滚,摔在尤韵脚背上,有点疼。 但尤韵却神色温柔地摇摇头,红唇微张,轻轻嗔了李世延一句:“调皮。” 然后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李世延的脑袋瓜子:“好了,马上就到家了。” 坐在一旁刷小视频的张若愚皱眉,斜睨了尤韵一眼,以及她怀里的骨灰盒,冷不丁问道:“你他妈有病吧?” 第八百五十九章 从情感上来说! 尤韵舒展了一下丰腴的腰肢,很有韵味的脸庞上,写满理解万岁。 “坐在张将军旁边,思想包袱有点重,心理压力太大。”尤韵轻轻把李世延放在弟弟李锦言旁边,捋了捋混乱的情绪。“张将军体谅下。” 张若愚倨傲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等尤韵开口解释,张将军不咸不淡道:“放轻松,你是我小姨的亲戚,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尤韵樱桃小嘴张开,情难自禁道:“张将军,待会上了山,你可千万别把咱俩那完全不搭噶的亲戚关系挂在嘴边。” “哦?”张若愚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欣赏之色。“看来你还有点骨气。” “我主要是怕李家误会。”尤韵怕张向北会错意,待会觉得自己姿色销魂,身材肥美而怜惜,故意抬一抬自己。 “哦。”张若愚收敛了脸上的狂妄,口吻不善道。“你要不是我小姨亲戚,你也没资格坐我旁边。” 尤韵闻言,立马起身挪到后排,跟张若愚保持安全距离,耐心解释道:“其实就是个远房亲戚,这么多年也基本没走动,逢年过节连个电话都不会打,还不如普通的街坊邻里。” 张若愚目光深邃,薄唇微张道:“短短几句话,却道尽人性的苍白,小尤,我发现你还是有点见解和阅历的。” “真没有。”尤韵害怕极了。“要不是投了个好胎,就我这种货色,进场打螺丝老板都得嫌我笨手笨脚还吃的多。” “但你身材很棒啊。”张若愚碍于亲戚关系,给足了尤韵体面。“当个厂花还是没问题的。” 尤韵闻言,芳心大乱。 位高权重嗜血成魔城府极深的张向北不会看上自己了,想跟自己搞婚外情吧? 使不得啊… 老爸跟李老爷可是斩过鸡头烧过黄纸的八拜之交啊,当初要不是年龄确实差的有点大,自己都要跟李家兄弟中的随便一个立下山盟海誓,双宿双栖了。 “我身材真的很一般啊。”尤韵极力辩解道。“我每年都得斥巨资做医美,妆一卸,拍鬼片都不用做造型。” 张若愚不苟言笑地瞥了尤韵一眼,抿唇道:“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说实话,刚才我硬着头皮夸你夸的我都有点反胃了。” “……” 尤韵倒吸一口凉气,表情僵硬道:“张将军,方便问一嘴吗?您这日理万机的,怎么会想到上山?” “吃席啊。”张若愚努嘴,瞥了眼那两个做工独特的骨灰盒。“我总得随个份子钱吧?” 尤韵汗流浃背,心脏猛跳:“就为吃个席?” “听说山里的野味很有风韵。”张若愚淡淡道。 “山里的民风也很彪悍啊。”尤韵夹着嗓子说道。 “见识过了。”张若愚又瞥了眼李家兄弟的骨灰盒。“坦白说,我行军打仗多年,像他们这样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甚至连敌军底细都没摸清楚就阵前开战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尤韵闻言,满脸震惊地望向张向北,唇角嗫嚅道:“李世延自称他布局三年…” 张若愚眉头一紧,又忍不住看了眼坐在角落的李世延。 死者为大,张若愚有点于心不忍:“那他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天赋。” 尤韵想替李世延辩解两句,李家大哥从小可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很有才的。 可考虑到张向北只是评价李世延在进京勤王这方面没什么天赋,而恰好这方面又是张向北的强项,尤韵稍显心虚,略微感慨了一句,言简意赅地盖棺定论:“只能说不打不相识吧,多年后,当这件尘封往事被后人提起,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还是提点别的佳话吧,我素材挺多的。”张若愚淡淡道。“这事我有点胜之不武,提了毁形象。” 说话间。 张若愚的视线落在了机窗外的景色。 雄峰峻岭,高耸入云。 扑面而来的波澜壮观,诡谲云涌,令人眼界大开。 专机降落,停在一处秘密航站。 还没下机,张若愚耳畔响起一把清脆的巴掌声。 蓦然回头,只见尤韵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还狠狠抓乱了她起早做的发型,连衣领也扯拦了。 见张将军满脸狐疑,尤韵解释道:“我只是想让李老爷看见我凄惨样子的时候,稍微减缓他的丧子之痛,我要是完璧归来,老人家在情感上可能不太能接受。” 张若愚上下端详模样过于惨烈的尤韵,疑惑道:“可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好像我在飞机上,当着他两个儿子骨灰的面,即兴把你给那啥了。” “你不是说你差点当了李家儿媳妇吗?” “从情感上来说,李家应该也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吧?” 第八百六十章 我没什么胆量! 在尤韵想象中,名震天下的张向北,不该跟自己开这种性玩笑。 不是说尤韵脸皮薄,能不能接受的问题。 而是有损张将军硬汉形象。 但打都打了,口红也花了,领口也被撕开了,她又不会针线活,只能硬着头皮下机。 “你抱一个啊。” 张若愚喊住尤韵,瞥了眼机座上的骨灰盒:“都让我抱啊?” 尤韵抽了抽嘴角,抱起李世延的骨灰盒。 因为火化出几十颗舍利子,还他妈挺沉。 张若愚随手拎着李锦言的骨灰盒上的一根带子,像拎着一壶陈年老窖,很不羁地下机。 走楼梯的时候,还磕了几下铁栏杆,听那咣咣响的声音,骨灰盒必是实心的。 刚下机,尤韵就被眼前的阵仗吓的四肢发麻。 黑压压的山字头秘密部队虎虎生威,就连寒冷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完了完了。” 尤韵怀里抱着李哥的骨灰盒,手有点出汗,浑身紧绷,生怕当着眼前那千军万马的面,失手跌落骨灰盒,扬起漫天灰… 眼看张向北紧随其后,站在身边,尤韵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将军,您能不能隔我远点?我不想被人误会。” 张若愚迎风点了根烟,漆黑的眸子扫视阵前那黑压压的山字头部队,淡淡道:“没想到山里的编制这么强。” “手里没点兵,腰杆子也不硬啊。”尤韵解释道。“总不能打嘴炮吧?”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微微点头:“确实,这年头出来混,得讲实力。” “山上很有实力的。”尤韵若有所思地看了张向北一眼,谨慎道。“将军应该看的出来,三大院对山上,非常忌惮。” “没看出来。” 张若愚淡淡摇头:“反倒觉得他们挺想和山上划清界限,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尤韵抽了抽嘴角。 三大院的态度,尤韵有所耳闻。 确实有点暧昧,还有点翅膀硬了,想单飞的意思。 李家兄弟这次下山,就是要摆平那些居心叵测的三大院老狐狸,让他们老老实实当领导,本本分分为山上服务。 单飞? 把你们翅膀都给剁了!直接坠机! “那人是谁?” 张若愚晃了晃拎在手里的骨灰盒,遥指阵前一身中山装老者。 他满头鹤发,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看着很屌,很有气质。 可那深藏不露的眼神,却犹如鹰视狼顾,很凶。 寒风拂面,毁天灭地的压迫感席卷而来。 其身后那雄赳赳的山字头,更犹如天神下凡,气势恢宏。 “李老爷啊。”尤韵谨慎道。“将军你看不出他脸上写满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欲绝吗?” 张若愚皱眉道:“我还以为他天生一副恶人脸呢。” 尤韵抽了抽嘴角,忍不住偏头看了张向北一眼。 山里人都说这位名震天下的张将军城府极深,心狠手辣之极,对敌人,都是按族谱灭的。 可这一打交道,却像个充满幽默细菌的二逼,浑身上下洋溢的也都是喜剧人的气息。 完全没有那种被他看一眼就如堕炼狱的窒息感。 这小子该不会是张向北找来的替身,给张向北当炮灰的吧? “李老爷在山上很有威望的,资历也很深,连我父亲都很尊重他…”尤韵沉凝道。“张将军,我个人建议您稍微收敛点,毕竟李老爷刚丧子,还一下丧了俩。” “我出了名尊老爱幼,品德高尚。”张若愚单手拎骨灰盒,大步走向千军万马。 尤韵瞠目结舌地望向张向北背影。 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把骨灰盒交给李老爷,她这趟下山之旅就算草率收官了。 可越靠近拄着龙头拐杖的李老爷,尤韵的心情愈发砰砰乱跳。 好几次踩到石子,差点一个狗吃屎砸了手里的骨灰盒,扬李老爷一脸。 咔咔咔。 二人刚走近,数百名亲兵扬起手中的枪,为以骨灰盒形象回归山里的李家二少鸣枪。 密集的枪声响彻山谷,惊起尤韵浑身鸡皮疙瘩。 “张向北。” 李老爷直勾勾盯着张向北,双手拄着拐杖,滔天的戾气从身上爆发出来:“你居然真敢上山,还是一个人。” “我很佩服你的胆量…” 啪嗒。 立在阵前的张向北手一哆嗦,沉甸甸的骨灰盒,与地面梆硬的石头,来了一场既分胜负也决生死的较量。 山风一吹,散落在地的骨灰席卷而起,不问东西,飘哪算哪。 “谬赞了。”张若愚有些惭愧地看了眼洒了一地的骨灰,坦诚道。“我其实没什么胆量,枪声一响,我的心全乱了,连令郎的骨灰,都把握不住…” 第八百六十一章 你们不要再赌气啦! 李老爷身躯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眼前这一幕。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漆黑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 那随风而起的骨灰,太呛眼了。 身后黑压压的山字头部队,纷纷拔枪,虎视眈眈盯着张向北。 只要李老爷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为李家两位公子报仇雪恨,将张向北打成筛子。 李老爷却神情阴冷,咬牙道:“从来没人说过你张向北胆小怕事。” “几声枪响,就把你吓破胆了?” 李老爷寒声质问,戾气滔天。 张若愚迎风点了根烟,吐出口浓烟,青烟缭绕他沉稳的脸庞,模糊了他漆黑的眼眸:“我只是给你个台阶,我总不能说我是故意的吧?” 李老爷还没做反应。 站在一旁的尤韵彻底绷不住。 这傻逼… 人家这千军万马杵着呢,你他妈单枪匹马就敢跟人家叫板? 还砸人家死鬼儿子的骨灰盒。 别说李老爷在山上本就很有分量,就算是爹地尤物…遇到这过不去的坎,也得跟姓张的死磕到底! 尤韵汗流浃背,脸都绿了。 小眼神东张西望,就是不敢去看李老爷的表情。 她怕看了今晚睡觉做噩梦。 “你有种故意一个给我看看?” 李老爷有点破罐子破摔,口吻还有点赌气。 尤韵闻言,瞠目结舌。 然后死死搂住怀里的李世延,连连倒退。 “你激我?” 张若愚皱眉,随手扔了手里的香烟,用脚踩灭。 然后回头,冲尤韵招了招手:“给我。” “你们不要再赌气啦!” 尤韵脸都绿了,拨浪鼓似的摇头,深情地将骨灰盒揽入怀里。 “你给他!”李老爷一声咆哮。 拐杖猛地往地面一戳。 身后千军万马纷纷拔枪,瞄准了单拎骨灰盒赴约的张向北。 尤韵吓得腿肚子直打转。 表情紧绷地望向张向北,压低嗓音道:“你疯了?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 张向北要嘎在山上。 林清溪势必不会放过自己。 她在山上的关系,可比尤韵的嘴还硬。 尤韵只希望大家以和为贵,别再打了… “给我!” 张向北伸出粗糙大手,跟尤韵扭打争抢起来。 然后,啪地一声,骨灰盒从尤韵怀里脱落,砸在了地上。 霎时间仿佛有一百个人同时抽烟,现场烟雾缭绕,一片狼烟。 骨灰盒落地,尤韵的心都突突了。 她汗流浃背地向满脸寒意的李老爷解释:“不是我做的…” 张若愚见状,却拿脚扒拉了一下翻滚在地的卡通型骨灰盒:“这骨灰色泽暗沉,舍利子成色饱满,如果我没猜错,这是李世延的骨灰。” 尤韵满脸抽搐。 脊梁骨一阵发寒。 这张向北,到底有他妈什么大病? 到了别人的地盘,一点也不知道收敛? 真以为在山下呢?真以为谁都惯着他?给他面子? 山上,可不吃北莽那一套! 李老爷浑身颤栗,猛地抬手。 身后山字头部队猛然拔枪,瞄准在山下纵横捭阖的张向北:“准备!” 一声怒吼,李老爷道心崩塌,喝道:“杀了他!” 尤韵忙捂住耳朵,挪开身子。 不想被某些枪法不准的家伙误杀。 心里还琢磨着该如何向林清溪解释。 可偷偷睁开眼睛缝,尤韵却发现张向北孤身而立,浑身弥漫着磅礴之气。 仿佛纵然面对那能把他打成烂泥的部队,他丝毫不惧。 像一尊神祗,岿然不动。 那威严而深邃的眼眸,更是直勾勾盯着那群充满肃杀之气的山字头将士。 可预料之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 哪怕李老爷亲自下达了命令,也没人真的开枪。 尤韵左看看,右看看。 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李老爷还算沉稳老练的脸庞上。 心中,莫名一突突,有点暗喜。 难道老爸终于成功夺权,架空了李老爷? 真要如此,那尤韵以后可就野鸡变凤凰,当上大小姐了! “在想什么?” 正意淫着,耳畔响起张向北沉稳冷酷的嗓音:“还不带路请我吃山里的野味?” 带路? 这千军万马堵着呢,路也封死了,怎么带? 尤韵抽了抽嘴角,嗓音发抖:“你知道为什么没人开枪吗?” “废话。” 张向北随手从身边一名随从腰间拔出手枪,很粗暴的丢给尤韵:“你敢正大光明冲我张向北开枪?” 尤韵仿佛触电,瞬间丢了手里的枪,满脸仓皇:“你干嘛?” 问完。 她心中瞬间有了答案。 她不敢。 哪怕是手握重兵的李老爷,也不敢。 一旦张向北死在山上,三十万常年征战的北莽军,会把这笔账,算在他们头上。 山上与三大院,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会彻底切割。 搞清楚前因后果,尤韵乍舌道:“你胆量真大,这你也敢赌?你老婆还怀着孕呢…” “这不是赌,是丰富的人生阅历。” 张若愚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这些年,我踏遍世界各地,那些恨不得把我挫骨扬灰的敌人,哪个当面不张哥长张哥短?” 暗中,他们可以动用所有力量让张向北消失。 但台面上,没人敢动他。 动他,就是国战。 第八百六十二章 你们在装什么? 尤韵深深看了眼岿然而立的张向北,心潮翻滚,有些澎湃。 是啊,他怕什么? 他有什么不敢赌的? 这种场合,作为山上后代的尤韵的确是头一回瞧见。 可张向北,经历的还少吗? “我看起来,像是一个没脑子的莽夫吗?” 张若愚负手而立,淡淡道:“他们要真敢开枪,我敢来?” 张向北是很勇,但不傻。 他城府极深,聪慧过人,神机妙算,有北莽小诸葛之称… 尤韵抽了抽嘴角,迟疑道:“那现在怎么办?” “带我去吃美食,我饿了。”张若愚气定神闲。 “路被堵着呢。”尤韵努嘴道。“李老爷不开口,你就算开战斗机上山,也得被击落。” 张若愚沉凝道:“我腿着去,正好欣赏一下山里的风景。” 尤韵嘴都要气歪了。 这张向北,干的事挺张向北,说的话,真挺张若愚,不分青红皂白的在这乱幽默。 尤韵还想再哔哔两句,张若愚却随手捡起一块骨灰盒碎片,在地上盛了一小碟骨灰,踱步走向青筋暴露的李老爷。 “葬礼得接着办,仪式流程,也得走完。”张若愚小心翼翼地将一小碟骨灰亲手递给李老爷。“席,也得准时开,我不白吃,我会随份子。” 说罢,拍了拍手掌,将沾在手指上的骨灰拍散,平静道:“让他们让开,别挡我道。” 李老爷脸色铁青地将骨灰递给身后的副将,颤声道:“张向北,当年我连你老子也说动就动,你真以为…” 啪! 张向北猛地动手,将副将拿手捂住的骨灰拍翻在地,满脸戾气道:“你他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张向北俯瞰矮他小半头的李老爷,漆黑的眼眸中寒光毕现:“他要是官运亨通,权势滔天,老子用得着靠自己努力上位?老子用得着承受从小被人骂野种的委屈?” “你当年不干那些缺心眼的缺德事,你那对活宝儿子,没准还有条生路!” 张向北冷冷凝视李老爷,掷地有声道:“你还挺骄傲?” 李老爷眼看那最后一点骨灰也散了。 内心仿佛有一万匹草泥马飞驰而过。 他又想抬手,吩咐身后的部将举枪。 可举枪,又不能开,纯纯恐吓流,没劲。 李老爷在短暂天人交战后,猛然抬手! 薄唇微张,冷酷道:“让路!” 心都憋到嗓子眼的尤韵闻言,内心暗骂一声草。 平时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两儿子都被人把骨灰扬了,这也能忍? 真没种! 尤韵冲真没种了的李老爷点头哈腰,小跑着跟上走错路的张向北。 张将军走的路是下山的,上山是另一条路。 “将军,你走错路了!” 尤韵压低嗓音,急忙解释。 “我知道。”张若愚面不改色,淡淡道。 “啊?” 尤韵满脸懵逼。 前一秒不还挺狂,挺能得瑟的吗? 这就要下山了? “我在大城市住惯了,这山里的湿度让我浑身黏糊糊的,衣服湿的跟报纸似的黏在身上,我想下山冲个凉。” 张若愚薄唇微张,眼神出离镇定。 “没这么湿吧?”尤韵抽了抽嘴角,斜睨了眼张将军。“你浑身黏糊糊的,该不会是流汗流的吧?” 说罢还扭了扭腰,摆了摆臀,自我抚摸了下:“我没湿啊。” 张若愚眉头一皱,抬手指了指:“这条路是吧?” “嗯嗯。”尤韵点头。 “也不搞个指示牌。”张若愚埋怨道。“游客观光能知道哪条路上山?” “咱们这座山不是旅游景点,平时也不接待游客。”尤韵没见过嘴这么硬的。 “北莽每年都会安排一些媒体朋友进基地参观,摆拍点照片用做宣传。”张若愚淡淡道。“你们在装什么?” 尤韵一时语塞,有点代入韩江雪结婚后一个月的状态,仿佛碰到脏东西了,晦气,不想张嘴。 走了会其实坡度并不大,路况比大城市基建还好的山路,张若愚掏出手机扫了一辆路边的小电驴代步。 偶尔还咔嚓几声,拍点风景宜人的照片。 仿佛真是进山旅游来了。 二人停停走走,这所谓的山上,实则就是一座地图上找不到的城。 行至半山腰。 一片翠绿山景的掩映之下,竟显现出一座巍峨的雕像。 比滨海官方倾情打造的张向北雕像,还要高大威猛。 张若愚漆黑的眸子闪过动容之色,刚要抬手敬礼。 旁边骑着小电驴的尤韵啪地一声敬礼,感情充沛地喊了一声:“爷爷!” 张若愚怔了怔。 这位曾在三十年前护国有功的老将军,竟是尤韵的爷爷? 张若愚骑着小电驴,心情颇有些沉重。 前方,一座雕像依山而立,比尤韵爷爷的尺寸,更大,更雄伟… 第八百六十三章 这不得判个死缓? 张若愚脑子里刚走了一遍尤老将军的生平,沮丧的心情还没恢复,此刻瞧见这更大更雄伟的雕像,心情莫名烦躁。 没完了? 真要让自己一路悲伤,哭死在上山的路上? “这又是谁?” 张若愚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小电驴,以示尊重地望向那硕大的雕像。 尤韵撇嘴道:“还能是谁?比我爷爷更厉害的大人物呗。你没看他雕像更大,海拔更高?” 张若愚不耐烦地瞥了尤韵一眼,后者耸肩道:“姓李,刚才那位李老爷的堂哥,活着的时候,在山上可是掌控雷电的大人物,比我爷爷还厉害。” “看的出来。”张若愚微微颔首,深深看了眼那起码比尤老将军高了好几米的巨大雕像。“他真的好大。” 尤韵闻言,却是冷笑:“这雕像他全程参与,光是设计图纸就推翻了七八版,能不大吗?” “还挺不要脸。” 张若愚启动小电驴,歪头点了根烟。 “人家说了,拼死拼活一辈子,没捡着吃,没捡着喝,还不能留点虚名?”尤韵阴阳怪气道。“总不能白忙活吧?” “这话在理。”张若愚感同身受。 二人继续前行。 陆续又有几座雕像映入眼帘。 大小各异,倒不是越往山上走越大。 李家堂哥的大,完全是他个人对巨物情有独钟。 山上这些雕像,张若愚有些烂熟于胸,有些不太熟。 但看了雕像下镌刻的生平简介,立个雕像不过分。 “你爷爷的雕像,就在山脚,尺寸最小,用材也一般,连生平简介的文字,也就寥寥几笔…” 张若愚若有所思地看了尤韵一眼:“你在山上应该混的也很一般吧?” 尤韵抽了抽嘴角,嘴硬道:“山上某些人的爷爷,连雕像都没有呢。” “你要跟混的差的比,那你确实混的还不错。”张若愚微微点头。“心态好,也是一种本事。” 尤韵闷哼一声,努嘴道:“到我家了,我那个混的很一般的父亲亲自设宴,张将军愿意纡尊降贵,吃顿简简单单的野味吗?” 前方坐落着一栋占地面积极广的院子,前后戒备森严,看着造型古朴,实则高科技含量十足。 “来都来了。”张若愚薄唇微张,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异色。“我就降个贵吧。” 说罢,张哥提了个醒:“跟你爸说,我只喝台子,只抽华子。菜肴按国宴摆盘,冷盘热盘没摆到位,我拒绝动筷。” 尤韵一脚把小电驴踢翻在地,挥挥手,亲自带路。 从这院子的痕迹来看,平时院子里的安保系统基本达到三大院级别,但张若愚一路走来,却没遇到几个人。 偶有几个形迹可疑的,也没跟张若愚正面打招呼。 前北莽少帅张向北出了名性情高冷,别人不主动搭话,他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 哪怕到了这建国前就拥有恐怖影响力的山上,张向北也保持高冷人设。 跟着尤韵进主屋时,耳尖的张若愚还听到了那几个形迹可疑的家伙小声嘀咕。 “装什么装?瞧给这小子狂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山顶那雕像复活了呢。” “就算是山脚尤爷复活,他见了不也得跺脚敬礼?现在的年轻人,真他妈没素质,看看以前那个大智,哪次见了面不是拱手问好,还递烟喊哥?” 张若愚还没进屋。 大堂内便响起一把爽朗而洪亮,却莫名透着一股子闷骚的嗓音。 “张将军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尤物西装笔挺,头发梳得铮亮,满脸堆笑,褶子里都卡粉了。 瞧老爹那骚包样,尤韵一阵作呕。 跟出来卖的似的,还他妈浓妆艳抹? 你爹我爷可是活成雕像的传奇人物,你他妈至于吗? 张若愚一番寒暄,便被尤物拉进屋吃大餐。 可瞧着桌上那平时经常在宣传栏里看到的野味,张若愚微微皱眉:“这桌吃下去,不得判个死缓?” 尤物挥挥手,正色道:“都是自家院子养的,放心大胆的吃。” 见张若愚还是不放心,尤物带头啃了块法律不允许的骨头,满嘴冒油道:“张将军,你看,多香。” 张若愚见状,面无表情地掏出手机,打给110。 第八百六十四章 他在你身后站半天了! 大厅内,鸦雀无声。 几名头顶白色大厨帽,享誉国际的大厨左顾右盼,汗流浃背。 吃了都得判个死缓。 他们施展十八般武艺残忍烹饪的…不得灭九族? 几辆隶属山里派出所的警车载着十余名执法者火速赶来,领头的瞧着餐桌那鲜嫩可口的美食,啧啧道:“趁热吧?凉了可就没锅气了。” 张若愚皱眉道:“你还挺馋?” “也谈不上馋。”领头的警官擦了擦嘴角。“就是有点饿了。” “一起吃点?”张若愚眯眼问道。 “那不行。尤老给张将军安排的家宴,我一个外人,哪好意思蹭吃蹭喝?不合适。”警官话虽然这么说,腿却梆硬地站在桌旁,纹丝不动。 就这一桌,山上那些大户人家过年都未必吃得起。 别提他了。 尤物冲女儿使了使眼色,后者会意,缓缓说道:“张将军,我们家平时也不这么吃,主要是怕招待不周,所以稍微搞了几个硬菜。” “你管这叫稍微?” 张若愚怒指餐桌:“这一桌十八个菜,再加上那锅汤,你瞅瞅,有一个合法的吗?” 尤韵抽了抽嘴角。 那你下令强杀李家兄弟的时候,就没考虑过动私刑合不合法? 动物的命是命,人的命就贱呗?太双标了。 “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们。”张若愚负手而立,在桌前来回踱步,良久后,沉声说道。“主要是这桌菜太超标了,按市价算,我养老金全搭上才勉强够吃这一桌。” “嗨。”尤物挥挥手,大方道。“到了山里,哪里还用得着张将军买单?你尽管吃喝,万事有我。” “拉拢?腐蚀?”张若愚脸色猛然一沉,冷冷凝视尤物。“接下来是不是还要用美色诱惑我?早就听说你们山上出了名的美女如云,千娇百媚。” “有什么恶毒的手段,尽管冲我来。” 尤物见状,挥挥手,吩咐大厨们把美味佳肴端下去,换了一桌早就备好的山村风味。 野味还是野味,就是不违法了。 至于别的… 尤物把女儿推到张将军椅子旁,沉声道:“今天不把张将军陪好,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 尤韵张了张嘴,在山脚抱着李世延骨灰盒都没湿的她,此刻汗流浃背,湿透了。 普通“国宴”,张哥吃得起,心里踏实。 嘴里叼着华子,手里端着华子,碗里吃着野子,旁边陪着妹子。 一顿家宴吃得酒足饭饱,张若愚张嘴就问:“你不怕被李家迁怒?” 尤韵也紧巴巴望向爹地尤物… 他平时可是很尊重李老爷的,可以说是马首是瞻,鞠躬尽瘁… 谁让人家堂哥雕像够大呢? 尤物放下酒杯,咧嘴笑道:“昨晚山里打雷下雨,我偷偷用洗脚盆捂着放了几挂闷鞭。” 尤韵人都麻了,怒视爹地:“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张将军来了,青天老爷就来了!我他妈还怕什么?”尤物借着酒劲,张嘴就来。“就李家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张将军见过吧?” “不仅见过,还抱过。”张若愚微微点头。 “就那两货,年纪比老子小不了两岁,还想给老子当女婿!”尤物破口大骂。“姓李的那老逼登还他妈天天说他儿子跟老子闺女郎才女貌,天作地和,张将军,你说那老登恶心不恶心?老子要不看他堂哥生前有两把刷子,早他妈跟他翻脸了!” 尤韵万万没想到尤物心中憋了这么多委屈。 当初提起这门亲事,爹地可是安慰过自己,李家公子那都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很有实力的… 尤韵当初差点就心动了… “张将军,我作为英雄后代,我闺女作为英雄后代的后代,凭什么受这种委屈?他要定亲就定亲?他说反悔就反悔?我们不是英雄生的?我们不是英雄养的?就他堂哥雕大,他就牛逼?” 尤物拍案而起,气的浑身发抖。 张若愚沉稳点了根烟,淡淡道:“你冷静点。” “冷静不了一点!”尤物双目通红,状若癫狂。 张若愚推了推尤物,沉稳道:“他在你背后站半天了。” 然后努嘴,示意尤物身后的李老爷。 “是吗?” 第八百六十五章 我要亲自抬棺! 尤物蓦然回首。 那人正在灯火阑珊下… 他虽已老态龙钟,连走路都得拄拐杖,可他眼神很吓人啊,气质也很出类拔萃啊。 在山上这些年,尤物看他脸色看惯了,每次经过爹地的雕像,心中都暗暗生闷气。 生前就不能再努力一点? 再打几场九死一生的护国硬战不行吗? 迟早要嘎的,嘎在战场上,为国捐躯,为后代谋福祉不行吗? “来啦?” 尤物撅屁股站起身,搓了搓粗糙的大手,憨态可掬道:“来也不打下招呼,我给您安排几个硬菜啊,快坐。” 李老爷神情阴冷,双手拄着拐杖道:“我怕你毒死我。” 尤物捂嘴偷乐,眼角爬满皱纹:“瞧您这话说的,我就算毒死我闺女,也不敢毒死您啊,您真幽默。” 李老爷哪能不知道这帮青黄不接的中登背后如何议论自己? 他只是懒得追究罢了。 戳了戳拐杖,提高了嗓音:“明早我儿子下葬,你有空过来吗?” 尤物怔了怔,立马表态:“去!当然去!” 尤物瞬间潸然泪下,颤声道:“我和两位公子,可是斩过鸡头烧过黄纸的结拜兄弟!” 说罢又擤了擤鼻涕,咬牙道:“我不仅要去,还要亲自抬棺!” 尤韵抽了抽嘴角。 这尿性,才是她熟悉的爹地,刚才那屌样,太抽象了… 李老爷身后站着八名男子,跟之前全副武装的战士不一样,一个个神情阴鸷,目光寒冷,全都一瞬不瞬盯着端坐在餐桌上吃饭的张向北。 这人,他们都听说过,华夏军部新造的神,听说文韬武略,惊才绝艳。 别的他们不关心,能不能带兵打仗,能否在政界运筹帷幄,跟他们属性也不搭。 真正让他们感兴趣的,是听说这位北莽传奇张向北,挺能打。 三大院那帮出来的老帮菜,名刀门出来的那帮肾虚强者,都没经得住他殴打。 这么一算,张向北确实算能打了,至少比他老子能打。 “你呢?” 李老爷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张向北宽阔的后背:“你来吗?” “份子钱都随了,我能不来?”张若愚抿了口台子,啃了口野鸡腿,真香。 李老爷微微点头,怨毒的眼神无法从张向北身上挪开:“我会给你留位子。” “最好留个主位。”张向北吐出嘴里的鸡骨头,回头看了李老爷一眼。“我在北莽,经常给牺牲的战士主持追悼会,我这方面,有很丰富的经验。” “你事后给我塞两条华子,我不宰你。” 尤韵樱桃小嘴张成血盆大口。 尤物表情抽搐的脸上都卡粉了。 这张将军,是真他妈横啊。 干死人儿子,还想主持人追悼会,蹭两条华子。 不怪北莽这些年风气这么差,跟他妈土匪似的,雁过拔毛… 三大院那帮老狐狸,这些年没少挨宰吧? “我等你。” 李老爷微微摆手,挥退了身后那八位蠢蠢欲动的猛男,转身离开尤家。 “李爷,您慢点!”尤物亲自送出门,很客气。 再回屋时,却满脸担忧道:“张将军,你明天可不能去啊!” 张若愚反问道:“为什么?” “这老东西正大光明不敢动你,但私底下,绝不会善罢甘休。”尤物合理分析。 “那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怎么收拾我?”张若愚随口问道。 尤物神色沉凝,思忖半天后,理智分析:“我怀疑他会在饭菜里下毒!” 噗嗤! 尤韵刚要喝口果汁压惊,却被爹地当场整破防。 “爸!”尤韵娇嗔一声,埋怨道。“你干嘛?” “分析李老头的拙劣行径啊。”尤物正色道。“你这孩子喷我一脸,没大没小,让张将军看笑话。” 张若愚点了根烟,微笑道:“没事,我明天不吃他们的饭菜。” 尤物微微摇头,沉凝道:“除了在饭菜里下毒,李老头还有可能摔杯为号。” 顿了顿,尤物继续说道:“参加葬礼的,大多都是李老头的相好,虽然也有几家跟我关系不错。但他们人多势众,我那几个相好也寡不敌众,很难抗衡。” 张若愚深深看了尤物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 尤韵也纳闷了。 平时这老家伙没这么仗义啊。 遇事跑的比谁都快,见了李老爷比见了爷爷还孝顺,稀奇了。 尤物闻言,脸色一正。 抡起右手,紧握成拳,狠狠捶了自己的胸口一下,然后微微倾斜,伸出食指指向张向北:“因为你是我兄弟的儿子。” 第八百六十六章 你别跟我犟! 尤韵因为身体太湿,跑回房间洗澡换衣。 尤物则是很热情地拽着张若愚来到他的山景娱乐房里喝茶。 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能一览半山腰的景色,往下看是缥缈大雾,往上看,也是肉眼可见的模糊,全他妈是雾。 隐约能在大雾缝隙里看到几座傍山而立的大庄园,都是祖上有大雕像的隐世豪门。 “老爷子当年就是太要脸,稍微脸皮厚点,我跟闺女不可能住在半山腰。”尤物递给张若愚一杯大红袍。“住在这鬼地段,我每天都很窒息。” “确实挺压抑的。”张若愚接过大红袍,浅尝一口锐评道。“院子格局一般,做工也不够档次,这天气要是一放晴,山上那些院子随便掏出一个望远镜,就能掌握你每天洗澡时间。” 尤物眉头一皱,表情僵硬道:“山上有几户,盛行男风,我又是山上出了名的健身达人…” “太草了。” 张若愚冷不丁说道。 尤物叹了口气,深深看了张若愚一眼:“你一个人上山,就不怕出什么意外?你在这,可是人生地不熟。” 张若愚反问道:“能出什么意外?在饭菜里下毒药死我?” 尤物咧嘴一笑,点了根烟:“你他妈真有种。” “是个儿子。”张若愚微笑道。“长大了肯定是个美男子。” 尤物咦了一声:“你们老张家的基因,连马皇后都没能倒反天罡…” “我媳妇绝美。”张若愚骄傲道。“我对她有信心。” “祝你梦想成真。” 尤物摇摇头,觉得扯远了。 立马收回思绪,谨慎道:“你老子当年上来过,也讲过道理。” 张若愚八卦道:“战况如何?” “被打的道心崩坏。”尤物眯眼道。“这么多年了,再也没硬起来过。” 顿了顿,尤物又道:“当年他也算是风华绝代的一枝花,贼自信。” 张若愚微微点头,点了根烟:“我嘴笨,不爱讲道理。” “他们也不爱讲道理。”尤物意味深长道。“山里民风很彪悍的。” “这是我擅长的领域。”张若愚弹了弹烟灰,情绪很稳定。 尤物沉默了会,忽然问道:“方便打听个事儿吗?你要觉得能说就说,不能说,我也不勉强。” “我很尊重长辈的。”张若愚谦逊道。“尤其是我爸的朋友。” “我可听说你不是很尊重你爸。”尤物撇嘴。 “我也没说我很尊重我爸啊。”张若愚也撇嘴。 “哦。” 尤物抽了抽嘴角,又续了根烟:“你这次上山,是为你爸,还是为了…” 没等尤物说完,张若愚面色威严,目光深邃:“为了黎民百姓。” 尤物瞠目结舌,良久憋出一个字:“草。” “你杀了李老头两个儿子,你真不怕他搞你,他在山上很有实力的。”尤物谨慎道。 “前辈,你的逻辑太舔了。”张若愚皱眉。 “何解?”尤物挑眉。 “他儿子下山反我,忤逆我,我略施小惩,把他们火化了,还亲手把骨灰送上山。”张若愚吐出口浓烟,健硕的身躯弥漫着浓郁的戾气。“我没迁怒李家,还随了份子钱,答应给他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主持追悼会。” “他不感恩戴德地给我磕一个,都算他不会做人,整我?”张若愚不悦道。“以怨报德?” 尤物汗流浃背,匪夷所思地盯着张若愚。 上下端详了许久,冷不丁说道:“你爹真不像你。” “长的挺像。”张若愚给了大智哥体面。 尤物嘴都歪了,抽搐道:“大智肯定时常把自己假想成你。” “我也经常站在他的角度进行反思。” 张若愚掐灭手中的香烟。 尤物愣了愣,迸出一句话:“互相理解,理解万岁。” 在全面了解坐在面前的年轻人到底拥有一颗怎样的巨大心脏后,尤物端起沸腾的大红袍,亲手给张将军倒了一杯:“你让我想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张若愚双手接茶,委婉道:“我的荣幸。” “客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在我女儿闺房的隔壁。”尤物话锋一转,眼神飘忽道。“对了,你老婆怀孕多久了?” “没多久。”张若愚说道。 “没多久是多久?”尤物很偏执。 “还没过三个月。”张若愚说道。 “那还不久?”尤物质疑道。 “不久啊。”张若愚说道。 “我是过来人,你别跟我犟。” 第八百六十七章 那我就放心了! 尤韵裹着韵味十足的真丝睡衣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浑身干爽,一点也不湿,很棒。 窗外就是仙境似的山景,隔壁住着在山下已经封神,在山里也经常从长辈嘴里听到的传奇男人。 身材比例很棒,长的也很符合尤韵审美,除了嘴有点臭,没什么别的硬伤。 尤其是瞧见这哥们跟李老爷的互嘴,加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干掉了李家两位公子,还他妈敢亲自送骨灰上山。 他不是神经病,就是神。 叮咚。 尤物发来微信:“老爸去给李家兄弟守灵,估摸着得通宵麻将。张将军要有什么需求,你尽量满足,别摆谱。” 尤韵翻了个身,质问道:“爸,你什么意思?” “还他妈我什么意思?你那领口扯成那样,丝袜都起球了,口红也花了。你不就是想让别人知道你跟张将军有一腿吗?”尤物质问。 尤韵瞠目结舌,娇躯乱颤:“我真没这么想…” “我当然知道你没这么想!”尤物疯狂敲字。“你是想让别人觉得张将军觊觎你的美色,当着李家兄弟的骨灰,一时兴起就把你给那啥了,是不是?” “哎?” 尤韵嘴都歪了。 “其实也没什么,爹地当年也差点知三当三了。” 尤物出了一个中。 回闺女:“爱情嘛,哪有什么道理可讲?不是每一段都会受到世人的祝福。爸也不是老古板,看的开。” “我爷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尤韵没好气地回了一条。 “那可不。”尤物瞥了眼悲伤氛围有点浓郁的灵堂。“他可太想喝你的喜酒了。” “爸,你很反常啊。”尤韵发了条语音。“你再这么骚,当心以后在山上没立足之地。” “安得广厦千万间,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尤物发了条语音。 “草,爸你真的骚。”尤韵受不了了。“悲伤点吧,死的那两位可是你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从小把我玩到大的富哥才对吧?”尤物这会换了文字模式。“我一想到棺材里连把骨灰都没有,我他妈就想笑。” 尤韵又跟爹地叭叭了几句,劝他稍微控制下情绪,准备睡了。 可心里却琢磨着待会张将军要是认床睡不着,给自己发个微信想喝杯酒聊聊天,了解下山里的风土人情,自己该不该给他开门。 张将军屡建奇功,一生为国为民,九死一生,就算真有什么合理需求,自己到底是半推半就,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 家里唯一的男人又不在家,就算自己不是很情愿,又怎么推得开体格健硕的张将军呢? 他可是长辈嘴里嗜血成性的战争狂魔啊,体力好的不行… 半睡半意淫间,天蒙蒙亮了。 尤韵睡得香汗淋漓,腰酸背痛,娇躯都湿透了。 “真潮啊。”尤韵看了眼雾气氤氲的窗外,皱眉道。 又洗了个澡下楼。 发现张将军已经西装笔挺的坐在餐厅吃早餐,侧颜有点帅,硬朗的五官很挺拔,坐姿笔直,只要捂住他的嘴,还是挺符合尤韵xp的。 昨晚梦里是穿军装,没想到穿熨帖的私定西装,更潮。 餐桌面前摆着手机,好像在跟谁视频聊天。 尤韵经过的不小心素颜出镜了,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打招呼。 “小尤,过来下。”张将军招了招手。 “哦。” 尤韵有点别扭地走上前,心中却犯嘀咕,老娘论年龄,还比你长几岁呢,怎么就小尤了?堂堂张将军平时就这么对待年长者? 来到桌前,尤韵略显拘谨地跟视频里的大美人挥手打招呼。 当场就懵逼了。 前一秒还很贤妻良母的大美人秒变脸,气质冷了,倨傲了,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山美人。 最重要的是,这娘们居然全妆吃早餐,太他妈草了。 “韩江雪,我老婆。”张若愚介绍道。“小尤,算是我这次的导游吧,人挺随和。” 韩总瞥了眼素颜的尤韵,红唇微微牵起一抹职业性的假笑,但美眸中,明显没了戒备:“那我就放心了。” 尤韵差点炸肺。 什么叫他妈的你就放心了?哪就放心了? 你他妈不化妆能比老娘好到哪儿去? “你去忙吧。”张若愚犹如挥苍蝇。“我用完餐要用车,你安排下。” 尤韵抽了抽嘴角,想发作。 但考虑到昨晚爹地提醒过,不管张将军有什么需求,尽量配合。 尤韵做梦都想不到,需要拿自己的人格与女人的骄傲来配合。 “好的呢。”尤韵微微颔首,夹着嗓子娇媚道。“将军您慢用。” “草。”张若愚脸色一冷,明显急了。“你再说一次?” 刚视频里雪宝还在暗示怀孕后情绪不稳定,有抑郁征兆,每天患得患失,他正扮酷打压pua雪宝呢… 尤韵心寒到脚底板,口吻硬朗,粗糙得像麻袋,瓮声瓮气道:“老子知道了。” 第八百六十八章 城里来的纨绔子弟! 尤韵骂骂咧咧给张向北安排专车,情绪有点失控。 从尤家到李家,步行也就十分钟。 晚上睡觉都能听见山上李家灵堂传来的哀乐。 这点路还他妈要准备专车,真能摆谱! 尤韵上山都骑的小电驴! “你这导游的脾气,好像不太好。”韩江雪和颜悦色,很茶。 “心眼还多。”张若愚皱眉,抿了一口全糖的咖啡。“昨晚我半梦半醒的时候,听见她敲我房门。” “真不要脸。”韩江雪很配合。“一看就是被张哥英俊的外表硬朗的五官所迷惑。” “我当然知道。”张若愚冷酷而自信。 “这种肤浅的女人,论城府与智慧,都不如我。”韩江雪红唇微翘,满脸倨傲之色。 张若愚漆黑的眼眸中藏着笑,温柔地瞪了雪宝一眼:“我一会还得去主持个追悼会,晚上再聊。” “嗯呐。”雪宝很懂事,乖巧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身后便响起七嘴八舌的质问。 “不是让你打听下你老公什么情况吗?”马皇后有点不忿。“光油嘴滑舌啊?” 大智哥微微皱眉,表情很失望。 雪宝却表情一暗,轻轻捂住了小腹:“突然觉得肚子有点疼…” 马皇后脸色一变,猛地一脚踹在大智哥身上:“让你他妈把煎蛋搞熟点,天天他妈在那糖心五分熟!雪宝要是出了意外,老娘把你骨灰扬了!” 大智哥揉了揉屁股,委屈道:“雪宝,要不上楼躺会?我觉得你可能是气息不顺所致…” “哦。”韩江雪淡淡点头,没了跟张哥聊天时的甜美与温柔,倨傲起身,吩咐道。“中午把饭菜送到我屋里,我有点乏了,就不下楼了。” 说罢拂袖而去,仿佛一家之母… 马皇后抽了抽嘴角,怒指走远的雪宝:“死老鬼,你看她!” “我看挺好啊。”憋了半天的大智哥点了根烟,挑眉道。“稳重大气,有正宫风姿,该说的说,不该问的一句也不问。” 马皇后不悦道:“怎么?意思是嫌我逼话多呗?” “我可没说。”大智哥吞云吐雾,嘀咕道。“你俩压根就不是一个风格,你主打一个快意恩仇,能逼逼绝不藏在心里。” “她呢?”马皇后歪头问道。 “雪宝啊。”大智哥表情沉稳道。“论智慧和城府,她比你强一百倍。” 马皇后刚要发作,想了想忍住了。 “那还把早餐吃的干干净净,胃口真好。”马皇后瞥了眼餐桌上的空盘子。 “就我那手艺,厌食症都得把盘子舔干净。”大智哥倨傲道。 随后却又掐灭香烟,收拾餐桌上的碗筷,喃喃道:“不吃完,不是给咱们添堵吗?” 马皇后愣了愣,瞄了眼二楼紧闭的主人房,吐出口浊气:“韩家把这丫头教的确实不错。” “废话。”大智哥端着餐盘走进厨房。“我张大智钦点的儿媳妇,当然是万中无一的绝世奇才。” …… 车里。 张若愚神色平静地欣赏着窗外的山景。 恢弘,气派。 云山雾罩,很顶级。 虽然距离李家定下的追悼会时间,已经晚了快二十分钟,晚到尤韵都在考虑到底还要不要去,去这么晚,不礼貌吧?李家会不高兴吧? 可坐在车里的张向北却淡定的出奇。 好像他迟到,是天经地义的。 上车后,还吩咐司机开慢点,他想看看风景。 “这是葬礼啊,迟到真的挺没素质…”尤韵恨不得一巴掌抽在司机脸上,让他赶紧一脚油门踩去李家。 “我很难和你这种小人物分析我的心境。”张向北摇下车窗,呼吸了口新鲜空气,目光坚定道。“我在北莽权势滔天,掌控雷电的那些年,不管什么重要场合,我永远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可这里不是北莽啊。”尤韵嘴硬道。 “我说的就是在外面的重要场合。”张向北沉稳道。“在北莽,我永远是第一个到食堂打饭的。” 尤韵人傻了。 跟张向北近距离接触这两天,她是越来越迷糊。 这哪就是名震天下的北莽传奇张向北啊? 北莽十年,光练嘴皮了? 昨天就发现嘴皮子没张向北利索的尤韵彻底放弃挣扎。 专车缓缓驶向一座规模更大的“庄园”。 门外别说摆满足以开车展的豪车,连电瓶车都只有稀稀拉拉小几辆。 寡淡得好像哪个穷困村口,歪歪斜斜靠在角落。 专车停在门口,很威风,仿佛村里来了个抢钱抢田抢女人的恶霸,气焰凶悍。 咔嚓。 西装笔挺地张向北推门下车,挺拔的身姿倨傲而立,就连站在一旁的尤韵都产生了某种错觉。 城里某位臭名昭着的纨绔子弟,来山里欺负老实人了。 第八百六十九章 以棺为擂! 院里走出一名中年人,脸色不善地看了二人一眼。 极具压迫力地走上前,冷冷道:“葬礼开始了。” 就算认识尤韵,也知道是尤物的独女,但连两位少爷的葬礼都能迟到。 这位李家管家,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路上耽搁了。”尤韵硬着头皮说道。 “很远?” 李管家目光一冷,口吻中带着不忿。 “车抛锚了,修了半天…”尤韵有点尴尬,硬解释。 李管家懒得揭穿尤韵,视线落在了她旁边的男人:“小尤,你带他来干什么?” 来李家葬礼上搞人际关系,混圈子? 这男人和尤韵的关系,应该很亲密吧? “是他带我来的…”尤韵解释道。 “嗯?”李管家皱眉。 “我是来给两位公子主持追悼会的。”张若愚微微皱眉,眼神不善道。“为什么司仪还没来,葬礼就开始了?” “你们太不尊重两位公子的葬礼了!” 李管家闻言,眼神瞬间赤红:“你就是张向北!?” “不才。”张若愚淡淡应了一声。“正是在下。” 刹那间。 李管家浑身杀意昂扬。 僵持了数秒,方才让开身子,为张向北带路:“里边请。” 张若愚旁若无物,踱步前行。 一旁的尤韵却险些被李管家满身的杀气吓尿。 咯吱。 后院门开了。 密密麻麻的山里人聚众哀悼,气氛压抑凝重。 两副棺木摆在灵堂之中,有低微的抽泣,有悲恸的轻叹,更多的,是对两位公子哥的惋惜与错愕。 某位戏很足的老哥,甚至声嘶力竭地捶胸顿足:“天妒英才啊!” 张向北甫一现身。 一双双阴冷而怨愤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尤韵哪怕站在一旁,都觉得浑身刺挠,小腹下坠的肿胀,像痛经。 “葬礼办的很朴素啊。” 张向北打量了下葬礼现场。 潦草的灵堂布置,便宜的棺材成本,连棺材两边的白色蜡烛,都烧得歪歪扭扭,冒着青烟。 烧几根无烟蜡烛会死? 尤韵猛然听了张向北的锐评,差点破防。 朴素点不好吗? 到处都在禁止铺张浪费,山上积极响应,起带头作用,还有错了? “这么大的庄园,这么殷实的家境,如果我没猜错,刚进门走的那段林荫小道,路面的鹅卵石都是从爱琴海沙滩上捡来的,每一块还很有讲究。” 张向北迎着“山民”恶毒的目光,点了一支烟:“还真是把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啊。” 尤韵基本破案了。 张向北这些年打败敌人靠的,一定是他那张嘴。 这嘴巴,是真他妈又臭又毒。 正常人哪受得了这个? “张将军,你别这样…” 尤韵抽了抽嘴角,手心手背全是汗。 嗖! 嗖嗖! 几道黑影犹如闪电,裹挟肃杀之色,耸立在张向北面前。 眼神盈满杀机,浑身戾气横生。 “张向北,今天就要你偿命!” 张向北纹丝不动,神情淡然。 他越过这帮从气息来判断,应该很生猛的男人,视线落在了拄着拐杖的李老头身上:“这就是李家的待客之道?” 李老头闻言,怨毒的眼中闪过一抹冷色,微微挥手:“让开。” 强者们闻言,心不甘情不愿地让道。 张向北掐灭香烟,踱步前行,身姿挺拔,脸色不卑不亢:“我今天来,是给两位公子操办追悼会,不是寻衅滋事。” 张向北负手而立,环顾四周:“但如果你们在情感上实在不能接受的话…” 啪! 张向北凌空而起,一记纵云梯,众目睽睽之下,站在了也不知道是李锦言还是李世延的棺材之上。 “那就以棺为擂。” 张向北居高临下,俯瞰众人:“我给你们一个挑战我的机会,谁若能胜我,我就不给两位公子主持追悼会了。” 说罢,他右脚猛地一跺,表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可这一跺。 却仿佛跺进了葬礼现场所有人的心脏最敏感最柔软的部位。 也仿佛跺在了棺材最脆弱的部位,差点被跺塌了。 尤韵瞠目结舌,看着高高在上的张向北,浑身湿透了… 人李家没他妈待客之道。 你他妈张向北,就有待主之道? 现场在极短暂的鸦雀无声之后。 爆发出潮水般的怒吼。 有人喊他下来。 有人不顾阻拦,想要踩上那摇摇欲坠的棺材,不顾李锦言或者李世延的安危,与张向北决一死战。 就连李老爷,也明显被张向北异于常人的举动,击溃了心理防线。 这个在山下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张向北,到底是没把自己儿子当人看,还是没把自己当人? 第八百七十章 一整个无语住! 葬礼现场,死一般寂静。 天空阴云密布,掩映得每个人脸色阴测难度。 几名敲着木鱼,站在棺材旁诵经的老和尚歪着嘴,抽着眼角,大慈大悲经差点念成了“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施主。” 一名体格魁梧的老和尚双手合十,仰头望向站在棺材上的冷酷男人,微微颔首道:“死者为大,你给我下来。” 一身袈裟无风自动,跟裤裆里装了鼓风机似的,有点屌。 张向北侧头瞥了眼满脸慈悲,双眼却不怒自威,犹如金刚的老和尚:“棺材里躺的这两个小角色,死了也没我大。” 说话间。 脚踩棺材的张向北浑身弥漫出强大威压,犹如千军万马,气吞山河。 “大言不惭!” 老和尚急眼了。 山上那帮老登,谁见了这位隐灵寺主持不得鞠个躬,倾述点早年干的龌龊缺德事,找主持排排毒,减减压? 这无知小儿,狂妄自大,竟敢不给山上唯一的得道高僧体面。 他一急眼,就给两名出家前刀口舔血的爱徒使了个眼色,命令爱徒超度了他。 两名爱徒见状,浑身肌肉一抖,马步扎得稳稳当当,满脸超度之色。 这要是干碎了脚踩棺材大闹葬礼现场的宵小之辈,李老爷一激动,没准就认自己当义子了! “狂妄之徒,下来!” 左手边的健壮和尚凌空一踏,稳稳落在棺材上。 那棺材却咯吱作响,一层层灰往下跌落。 看得李老爷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临时搭建的棺材,真不牢。 站一个张向北,就有点摇摇欲坠了。 这再上去一个,迟早给踩塌了。 嗖! 另一名爱徒犹如一颗炮弹,凌空踩了两脚,砰地一声踩在棺材上。 连原本稳稳立在棺材上的张向北和同门,身躯都微微摇晃,有点站不住。 “下来!” 大和尚冲着张向北后背怒喝:“否则,贫僧把你给超度了!” 张若愚微微眯眼,冷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讥讽之色:“还他妈是两个武僧?” 扑哧! 人群中的尤韵一个忍不住,当场破防。 嘴角都笑歪了。 “不得无礼…”尤物用力掐了下女儿的腰,用痛点压制了尤韵的笑点。“憋着回家笑。” “嘶…” 尤韵扭了扭腰,扒开爹地的手,倒抽了口凉气:“张将军这嘴是真无敌了,连他妈武僧都来了,这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都这种精神状态,百无禁忌。”尤物点了根烟,缓缓说道。 两位武僧当场破防。 出手就要超度了张向北。 可寂静的葬礼现场,突然响起一把沉闷的枪声。 砰! 火舌喷溅。 前方出手的武僧脑浆迸射,当场被爆头。 如一滩烂泥跌下棺材,倒在血泊中。 枪响了。 现场也彻底爆了。 李家各个入口涌入正规军,虎视眈眈怒视仍矗立在棺材上的张向北。 不少山中大佬破口大骂。 山里多少年没人敢开枪了? 这小子居然私自配枪?还他妈当众枪杀得道高僧? 以后大佬们心情抑郁了,胡思乱想了,找谁说悄悄话? 长期憋在心中,会变态的! “还超度吗?” 张向北置若罔闻,回身,沉稳的手臂端着枪,抵在大和尚的脑门上:“高僧?” 大和尚当场心就乱了。 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满脸狂飙。 他微微举手,作出不太符合国际标准的投降姿势。 枪管子滚烫,额头都被烧红了,只要这老哥一扣扳机,他的李家义子梦就结束了,就得随师兄轮回转世。 “超度在佛法上,有援助和营救的释义。” 大和尚嗓子发干,耐心解释道:“哥们,一场误会。” “哦。”张向北摇晃了下指着大和尚脑门的枪,努嘴道。“下去超度你同门去。” “好嘞。” 大和尚一个凌空侧翻,稳稳落在同门师兄热乎的尸体旁,摘下脖子上的佛珠,双手合十,深深看了眼脸都被打花的师兄,微微颔首:“阿弥陀佛…” 四面八方涌来的正规军将李家围堵得水泄不通。 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去。 现场那帮跟李家同气连枝的葬礼来宾,也彻底被张向北激怒。 山下是山下。 山上,是山上。 从来没人敢不守山上的规矩! 从来没有! 李老头亲眼目睹了张向北开枪杀人,非但没暴跳如雷,反而气定神闲地仰头,望向张向北。 “你杀我儿子,还能强词夺理找个理由。” 李老头眼神怨毒道:“你在葬礼上当众枪杀得道高僧,又有什么理由呢?” 众人虎视眈眈怒视张向北。 想听听这位在传奇战神的狡辩。 说不出来,就狠狠制裁他! 就连尤物父女,也手拉着手,很紧张,很窒息… 现场这帮老登加起来,得有绕地球一圈。 给他们揪住把柄,能把人恶心到精神失常。 砰! 鸦雀无声的葬礼现场,再次响起了枪声。 正在给惨遭毒手的同门师兄诵经超度的大和尚脑袋开花,噗通一声栽倒在棺材下,死状惨烈。 现场所有人的心,猛然一颤,一抖,一哆嗦,一整个无语住… 张向北开完第二枪。 踱步走下棺材,拎着枪,满身戾气地走向李老爷:“我张向北杀人,还要找理由?” 说罢随手将一堆红色证件啪地一声砸在李老爷脸上:“你不会以为就你们有特权吧?” 第八百七十一章 死的是你儿子! 那些随便拎出一个都象征着无上特权的证件噼里啪啦跌落在地。 李老爷瞳孔收缩,浑身剧烈颤抖。 他知道,张向北掏出这些证件,那基本意味着华夏的国法家法,都管不了他。 杀人? 他北莽十年,杀的人还少? 李老爷表情愤怒且震惊。 山上这些年,没少招待在山下呼风唤雨的实权大佬。 包括二十年前的北莽一哥,上了山,也得循规蹈矩,老实做人。 山上的老爷们,习惯了趾高气昂,当惯了大爷。 觉得这世上所有人见了他们,都得撅着,得趴着,得当狗。 因为这片天下,是他们的亲戚长辈打下来的。 他们有这个权力,配享太庙。 “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十,想打圆场。 “你闭嘴。”张向北冷冷斜睨了老和尚一眼,抬起枪指了指。“去给你的两位爱徒诵经。” “啊?”老和尚嘴角抽搐,满脸惊悚。 小徒弟刚才就是在毫无防备地诵经途中,被枪杀的… “你不愿意?”张向北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道戾气。 “我去。” 老和尚心中咯噔一下,提着袈裟就往棺材跑。 可临走前,还怯懦地偷瞄了李老爷一眼。 李爷啊李爷,可千万别再激这位施主凭什么敢当众杀人了… 杀了就杀了呗,我这个当师父的都不介意,你介意啥啊?真用不着你伸张正义。 肃杀的葬礼现场,响起老和尚专业的诵经。 张向北回头看了眼李老爷,淡淡道:“要不,我先主持追悼会?” 李老爷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暴走。 附近几名李老爷的老相好,也差点破防。 这姓张的,是真不当人… 都闹成这样了,还惦记着李老头两条华子呢? “你还主持得下去?”李老爷努嘴道。“你要不先看看大家的态度?” “死的是你儿子,又不是他们的。”张向北皱眉,话锋一转。“我为什么要在意他们的态度?” 李老爷拄着拐杖的身躯,跟他妈痉挛似的,抖成筛子了。 “张向北,你真不怕我一声令下,把你打成马蜂窝?”李老爷怒视张向北。 双目赤红,情绪激动到差点喷血。 张向北愣了愣,反问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没等李老爷开口,张向北淡淡摇头:“算了,我都说一下。” “假话呢,我当然怕,但我赌你的枪里,没有子弹。” “真话呢。” 张向北目光一沉,环顾四周:“小李,你知道我张向北要死在你李家,你会是什么下场吗?今天来给你捧臭脚的那些亲戚朋友,会是什么下场?” 张向北抬起一根棺材旁的蜡烛,歪头点了根烟,淡漠道:“北莽这一代领导层,是我钦点的。” “北莽下一代领导层,我也安排好了。” “三大院很支持我的工作,山下的兄弟部门,也很欣赏我的眼光和才华。” “哦对了。” 张向北抬眸看了李老爷一眼:“我爹的那帮老兄弟,也很给我面子。” “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势力有势力,要面子有面子。” 张向北抬手戳了戳李老爷的胸口:“你恐吓我?你他妈算老几?” 李老爷颤声道:“张向北,你要造反!?” “造反?”张向北漆黑的眸子里闪过杀机。“我造谁的反?造我自己的反?” “在山下,你做得了主吗?” 人群中。 尤韵抽了抽嘴角,扣了扣尤物的手心:“爹地,张将军在山下,有这么大的权势啊?” 尤物也抽了抽嘴角:“话听着有点离经叛道,倒反天罡,但话糙理不糙。” “在山下,昨晚睡在你隔壁的这位张将军,确实有点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意思。” 尤韵樱桃小嘴张开,悔的肠子都青了。 当个贵妃,也不是不行,贵妃的爹地,不也能喊国丈? “南无阿弥陀佛…” 老和尚双手合十,为两位爱徒的亡魂超度完了。 刚要转身咨询下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自己先回寺庙了,今早的晨经,自己还没念完呢… 砰! 老和尚的脑袋被爆了。 他表情僵硬、悔恨、不甘地倒在血泊中。 李老爷也没激他啊… 这是干什么呢? 你小子这也太喜怒难测,阴晴不定了吧? 动不动就杀人,佛祖会惩罚你的… 这一枪,是站在李老爷旁边开的。 “你…”李老爷勃然大怒。 人群中,也爆发出怒吼。 “给你一分钟时间回忆二十年前。” 张向北吐出口浓烟,脸上写满戾气:“葬在外域战场的那八千北莽亡魂,在场的这些人,谁参与了,谁罪大恶极。” 张向北动作老练而沉稳地换了一个弹匣:“忘了告诉你,我在北莽主持追悼会,一般会先找人陪葬。” 第八百七十二章 你参与了吗? 张向北言简意赅的一番话,杀气十足。 葬礼现场,一片死寂。 棺材旁躺着的三具穿着神圣的慈悲的袈裟的尸体,从某种程度上,体现出了行凶者不封建迷信的特征。 连出家人都杀,这小子,是真不怕遭报应。 但更多人,开始回忆二十年前那场“北莽流血事件”,自己到底参与没有,参与的多不多。 正在沉浸式思考的尤物,突然被人拍了下脖子,他吓得魂不附体,怒视搞小动作的女儿:“你干嘛?” “你参与了吗?”尤韵唇角嗫嚅道,小脸蜡黄。 “当然。”尤物硬气道。“爹地当年也算风云人物,那种跨时代,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件,怎么可能没有我的身影?” “那你他妈还杵在这干嘛?”尤韵心如死灰。 这贵妃梦,怕是泡汤了。 这节骨眼,跑为上策。 尤物冷笑一声,挺直腰板道:“我他妈当年一个受迫害的,我跑什么?要不是老张觉得我根正苗红,出身好,又是家里的独子,怕我出了事没法跟你爷爷交代,爹地当年必在外域战场大杀四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尤韵怔了怔,红唇抽搐道:“这样啊…” “难怪山上的人,都看不起你,也不愿跟你玩。”尤韵嘴里虽在埋怨,却很欣赏勇敢的爹地。“原来你二十年前就输了…” “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尤物咬牙切齿,含怒道。 “那你干嘛让我陪李世延下山?搞的我好像坏人似的…”尤韵抱怨道。 “不出去见见世面,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了?你知道山下正当红的张向北,到底是不是山上谣传的那么性情暴戾,不可一世?”尤物冷笑一声。 “山上造谣造的不够力度。”尤韵抽了抽嘴角。“本尊比谣传,更邪性…” “喜欢吗?”尤物忽然咧嘴一笑。“是不是很爷们?” “我喜欢稳重成熟,讲人情世故,有大局观的男人…”尤韵理性而客观地说道。“张将军,太倒行逆施了。” “做他的女人,肯定每天都在提心吊胆,茶饭不思,还有可能被连累,被污蔑,被暗杀…” “爹地只能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尤物很爽朗地说道。 “要不,咱们把张向北秘密处决了?” 人群中,突然有一把阴测测的嗓音响起。 是一个年龄与尤物相仿,平时也经常伙同李家兄弟欺负尤物的,家里长辈在山上有巨大雕像的主。 他望向李老爷,浑然没将手里拎着抢的张向北放在眼里。 在古代,被干碎的皇帝还少?被斩杀的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也屡见不鲜吧? 他姓张的,这几年是很出风头,在海内外,也的确很有影响力。 可你区区十年拼搏,凭什么对抗山里近百年权势? 你他妈说杀人就杀人?说找谁陪葬就陪葬? 你身后,有北莽。 山里,照样有猛将如云的镇山军! 还都是“世袭”下来的,谁比你差了? 谁他妈非得惯着你? “死了,咱们想怎么解释都行,我不信北莽还真敢上山来要说法。” 寇振云点了根烟,直言不讳道:“李老爷,您说呢?” 人群中,议论纷纷。 不少人都附议。 甚至表了态,可以跟李老爷一起扛。 李老爷见状,心中渐渐有了底。 张向北的无法无天,激怒了整个山上势力。 有点墙倒众人推。 “你听见了?”李老爷偏头看了张向北一眼。“你犯众怒了,你即将面对的,是整座山的愤怒。” 张向北面色平静,不见喜怒,薄唇微张道:“以前在北莽杀猪的时候,都得先把猪整兴奋了,那样猪血会嫩,猪肉,也更有嚼劲。” “山里的野猪,营养价值应该更高。” 张向北吐出嘴里的香烟,拎起手枪,比划了几下:“一分钟到了。刚才提议要处决我的那个,当年参与了吗?” 李老爷正要开口介绍寇振云来历,以及寇家在山里到底有多强势时。 枪声响了。 寇振云满脸狰狞地,倒在了血泊中。 嘴里一边汩汩冒血,一边嘀咕着国粹。 葬礼现场,也彻底控制不住了。 杀几个和尚,无关紧要。 但动真正的山里权贵,这是底线,会兔死狐悲,会人人自危。 会彻底激怒这帮“皇亲国戚”。 尤韵看了眼离她也就两三米的寇振云,手心手背阵阵冒虚汗:“爸,我想回家…” 尤物却怒斥尤韵,正义凛然道:“别怕!我和张向北他爸情同手足,义结金兰。他就算再滥杀无辜,也不好意思杀我!” 第八百七十三章 害怕极了! 院子里的正规军,有点绷不住了。 杀几个和尚,确实不在他们管辖。 但杀了寇振云这种真正的权贵,那就涉及到他们的职务范畴了。 不管,他们也不好意思自称镇山军。 数十名全副武装的镇山军逼近张向北,举起枪,瞄准他:“放下武器!” 啪嗒。 张向北很配合,居然干脆利落地丢了手枪。 甚至人模狗样地举起双手。 好像生怕激怒了镇山军,把他乱枪打死。 眼看这个前一秒狂到感觉要杀光院子里所有权贵的张向北,居然如此给面子。 镇山军的头目反倒有点不知所谓,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操作。 复杂的眼神,左顾右盼。 想找个有江湖经验的皇亲国戚参考下,提点意见。 最好是李老爷。 这是李老爷的地盘,凶案现场,也发生在李家。 不可能让他们这帮小的喧宾夺主,抢了李老爷风头吧? 那帮过来烧香看热闹的山民,也很期待地望向李老爷。 都被踩在棺材上拉屎撒尿了,都欺负到头顶了。 不可能捏着鼻子忍了吧? 反正换其他山民们,这事忍不了。 李老爷目光一沉,抬手淡淡一挥,颇有天神下凡的威严与霸道:“杀了吧。” 镇山军首领闻言,目露凶光,沉声询问:“怎么杀?” 现场,瞬间弥漫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肃杀之气,充斥整个葬礼。 李老爷眉头一皱,反问道:“这还要我教你?” “要啊。”镇山军首领耐心解释道。“回头我还得写一份详细的报告,阐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包括冲突的源头,执法动机,奉谁的命令开枪…” “李老爷,国有国法,山有山规,凡事都得讲究一个章程。不可能我头脑一热,就替您杀人,给您背锅吧?” “山下那三十万北莽军未必敢动您,但动我,那还不是手掐把拿?” 李老爷瞠目结舌。 怒视镇山军小头目,廖启英。 “那你到底做不做?”李老爷心中有怒,这小子胆敢违抗,他必当场撸掉廖启英的金饭碗! “当然做!”廖启英硬气道。“但怎么做,怎么个流程,李老爷您得放个话。” “这又不是杀鸡宰羊,这可是杀人,我就算再杀人不眨眼,也得求个心理安慰。”廖启英狡辩道。 李老爷冷笑一声:“掏出你的枪!对着他扣动扳机!就这么简单!” 周边的山民,也开始起哄。 “听李老爷的,出了事,自然有李老爷兜底,小廖你怕什么?” 某位家里的山景不如李老爷的老二代拱火道。 “就是,我小李哥向来我行我素,鬼神难测,他既心意已决,就算十头牛,也休想让他回心转意!” “动手吧小廖!在山上,我就没见过我小李哥受过这种委屈!” 现场你一言我一语,乱糟糟的。 看得尤韵那叫一个匪夷所思。 “爹地,我看这架势,小廖好像不敢动手?”尤韵唇角嗫嚅道。“难道张将军的威名,已经渗透到咱们山里了?不应该啊…” 正低头玩手机的尤物点了根烟,撇嘴道:“咱们山里出了名的思想工作做的好,能让北莽的歪风邪气飘进山里?” “那小廖在怕什么?”尤韵共情感可强了。 儿子被干了,骨灰盒都被打翻了,现在还脚踩儿子棺材板,在葬礼现场行凶。 菩萨都他妈一肚子火,何况是高贵的李老爷? 这事能忍,以后哪有脸听人喊他小李哥? “他哪里是怕?”尤物挑眉,眼里泛起一抹诡笑。 “那是什么?”尤韵追问道。 “是害怕极了。” 尤物把手机递给女儿看:“北莽左翼军在山脚搞拉练,出动了十万精锐,还拉了几支方面军陪练,地方政府为了配合北莽,清空了附近的居民,还提供了大量补贴让居民住五星级酒店…” 手机上,全是北莽拉练的近景图。 黑压压的北莽军凶神恶煞,眼神带杀。 隔着屏幕,那杀气都快溢出来。 再看山下的周边,被清空得连一个能上法庭的人证都没了。 就算这方圆百里发生大规模火拼,也能捂在裤裆里烂死,没人会知情。 “北莽总部在北边,咱们山里在中南部,隔着十万八千里远…”尤韵抽了抽嘴角。“大老远跑咱们这拉练什么?嫉妒咱们这地形崎岖啊?得花多少军费啊?” “北莽出了名铺张浪费…”尤物硬邦邦道。“爹地以前在北莽,咱们军纪严明,出了名活好事少,给领导省钱。” “这是恐吓!” 尤韵猛地抬头,望向尤物:“北莽这是在威胁山上!” 尤物目光一沉,眯眼盯着尤韵:“张向北今天要是死在山里,拉练,就会变成实战,他们会把在外域战场实践了十年的经验,搬到国内,带到山里。” 尤韵僵住了,满头大汗。 葬礼现场,本该死者为大,手机静音的大佬们裤兜里叮咚叮咚响起。 一张张北莽拉练的血腥照片,映入眼帘。 看照片背景,这不是大佬们经常踏青野营的地方吗? 之前还绿油油的好山好水,被北莽这一霸占,气质瞬间变了,像炼狱。 “不能杀!” 尤韵挺身而出,掷地有声道。 “小李哥!杀不得啊!” “小李哥,三思啊!” 叮咚。 李老爷的手机也响了。 他也怕今天错过什么重要情报,就算是儿子的葬礼,也没敢静音。 看了照片和心腹传递来的情报,李老爷浑身颤抖,死死盯着“举手投降”,在那惺惺作态的张向北。 李老爷突然觉得,张向北好假,好做作。 第八百七十四章 我是来讨债的! 廖启英见老爷们纷纷反水,早就掌握山下情报的他腰板一挺,嘴巴一硬,迎头望向李老爷。 “李老爷,您一句话。” 廖启英掷地有声,眼神带杀:“怎么杀?” 说罢,顺势拔出了腰间的手枪,连保险都拉开了。 “您只要下令,我立马扣动扳机!” 掌握北莽绝密情报的李老爷,人傻了。 山下十万北莽精锐,十万狗腿方面军正拉练呢… 刚才你他妈在那期期艾艾,现在你他妈来劲了? “我刚才不是已经下令了吗?”李老爷怒视小廖。 “李老爷刚才说的太委婉含糊了,不够直白。”廖启英沉声说道。“您要这么下令…” 廖启英教李老爷做事:“我命令你廖启英枪杀张向北,一切都与你廖启英没有任何关系,发生意外,我李家承担一切苦果与史诗级灾难!” “李爷。”廖启英拔起手枪,阴冷的枪口,瞄准了张向北。“您说完,我一枪崩了张将军。” 现场一片死寂,谁也不搭话。 浑水摸鱼的时候,大伙可来劲了。 真要问责到个人,有病吧? 死的是李家儿子,他们完全不伤心,不难过的。 兔死狐悲只是一种悲观的情绪,不是真死儿子了。 可正面对抗,以个人的名义叫板山下那个嗜血成性的家伙,大伙谁不是家大业大,枝繁叶茂,完全没必要做这种风险投资。 “李爷?”廖启英微微皱眉,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似乎看不惯张向北很久了。 “您吱个声。”廖启英淡淡道。“我现在就把他骨灰扬了。” 尤韵张了张嘴,斜睨了尤物一眼:“爹地,这小廖是不是疯了?” 尤物收起手机,低头点了根烟:“他哥的骨灰,二十年前埋在了外域战场,至今都没挖回来。” 尤韵抽了抽嘴角,匪夷所思道:“他哥北莽的?” 尤物咧嘴笑了笑,眼神很深刻:“当年跟过我,一口一个尤哥,我很欣赏他,经常委托他去食堂帮我排队打饭。” 尤韵错愕地看了尤物一眼,咽下一口唾沫。 她算看出来了,爹地隐瞒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 包括他这些年在山上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宁可在山里当边缘小弟,也不肯下山当神秘大佬。 爹地心里,一定憋着一股气。 “李爷?!” 廖启英猛地提高嗓音,质问道:“你到底要不要给你儿子报仇?杀还是不杀?” 小廖那暴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李老爷倒吸一口冷气,死死盯着廖启英:“你的枪口,能不能不要左右晃?” 一会对着张向北,一会又对着李老爷。 李老爷很没安全感。 “我有点紧张。”廖启英沉声道。“情绪有点激动。” “要不然你先把枪放下?”李老爷皱眉道。“刀枪无眼。” “哦。” 廖启英收枪,揣进兜里。 活动了一下筋骨,手一挥,身后数十名镇山军精英蠢蠢欲动。 “不用枪,我沙包大的铁拳,也能把人活活打死。”廖启英很硬朗,双目锋利。 李老爷皱眉道:“小廖,你能不能别看着我说话?” “我这是尊重李爷。”廖启英沉声说道。 “不需要。”李老爷看了眼廖启英身后浑身弥漫着肃杀之色的镇山军,一字一顿道。“都不准看我!” 廖启英闻言,猛地回头,看了张向北一眼:“张将军,我看出来了,李爷想你死,但他又不敢一个人扛。” 张向北淡淡道:“那怎么办?我一头撞死在棺材上?” 廖启英皱眉道:“张将军没必要这么惯着他。” “哦。” 张向北淡淡点头,也没再理会众人,缓缓登台,站在了主持追悼会的高台上。 转身,俯瞰台下的众人。 他身材高大,气质威严,深邃而漆黑的眼眸中,弥漫着冰寒与冷酷。 张向北从兜里掏出一份名单,当众宣读那一长串名字:“魏婴、杨帆、陈少陵,廖启鸿…” 八千余名字。 张向北一个名字一个名字念完,没有错漏一个。 念完,棺材旁的蜡烛,都熄灭了。 张向北目光如炬地凝视台下:“外域战场,有一片禁区叫北莽山,我去过,山连着山,碑连着碑,每一块无名碑的方向,都向着东方。” “我当时问过守墓人,为什么不带他们回家。守墓人告诉我,那八千无名碑的主人说,他们留在外域,家人可以过的更好。” “我今天来。” 张向北收起名单,环顾四周:“是来替他们讨债的。” ~~ 明天3。 第八百七十五章 你跟我一起去! 天空乌云滚滚。 本就阴寒潮湿的气候,更显冷冽。 不少山里的大佬面面相觑,不敢直视站在高台上的张向北。 念名单的过程很漫长,却无人打断,也没人耐不住离席。 当廖启英听到大哥廖启鸿的名字时,他的情绪猛然爆裂,双目赤红。 “讨什么债?” 李老爷直勾勾盯着张向北,沉声喝道:“你所念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为国而战,他们死的光荣!” 张向北垂眸看了李老爷一眼:“你儿子为什么能多活二十年?他们当年怎么没光荣的死?” 李老爷闷哼一声。 这还用问? 你张向北将来要有儿子了,会让自己儿子以身涉险? 听着台上张向北冷酷的质问,尤韵轻轻拉扯了一下尤物的衣袖,紧张问道:“张将军打算怎么讨债?” 尤物咧嘴道:“欠债还钱,人死,抵命。” “八千北莽烈士啊…”尤韵左顾右盼道。“山里哪来那么多人?” “我哪知道?”尤物皱眉道。“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尤韵努嘴道:“你微信问问你兄弟啊,当爹的,还能不知道儿子的计划?” “问过了。”尤物撇嘴道。“老张说他什么也不知道。” “摆谱?仗着儿子有本事,不顾兄弟情义?”尤韵讥讽道。 “我儿子要是这么有出息。”尤物冷冷道。“我早把老张微信删了。” 尤韵张了张嘴,不再吱声。 可葬礼现场的氛围,压抑极了。 就连李老爷,都有点喘不上气。 微信,又传来情报。 各位老爷的手机都被挤爆了,叮咚叮咚响个不停。 山脚。 镇山军严阵以待。 眼看着黑压压的北莽军神兵天降,在那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镇山军虽然从级别上来说,不低于北莽军。 可要论气质,论实战经验。 镇山军想给北莽军磕一个。 论技战术,镇山军的理论知识很丰富,随便从哪个营地拎出几名战士,都能把孙子兵法倒背如流,都能把现代战争的经典战役反复在沙盘上模拟。 可真碰上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打趴了各路联军,在外域战场掀起一场场腥风血雨的北莽军… 华夏人,不打华夏人。 内战可耻。 镇山军的高级将领们,从内部达成了统一。 他们绝不向英雄部队伸出毒手。 “将军,他们越界了。” 一名镇山军副将向首领汇报:“刚才还离咱们的警戒线有五十米距离,现在就踩线上了,我敢断定,天黑前北莽肯定有人潜伏上山。” 一身笔挺军装的郑将军淡淡说道:“咱们山上,也没什么见不得光的,上山就上山呗,你怕北莽军上山入室抢劫?他们福利好着呢,也不缺那三瓜两子。” “没山委会批准,闲杂人等禁止上山。”副将沉凝道。“将军,这是山委会给咱们下达的死命令。” “北莽军也不算闲杂人等啊。”郑将军皱眉道。“人家可是英雄部队,是个个有功勋在身的国之栋梁。” “将军,您在说什么呢?”副将质问道。 “我说,你现在就率部下山警告北莽,胆敢越界,格杀勿论。”郑将军拍了拍副将的肩膀。“去吧,我挺你。” 副将抽了抽嘴角,脸色陡变道:“将军…” “将你妈呢将?”郑将军怒道。“你他妈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老子正害怕着呢!” “将军…”副将汗流浃背道。“我也怕…” “吩咐下去,天黑前准备五万桶农夫山泉,一百条华子,再把山里刚成熟的桃子全摘了给他们送去。”郑将军说罢,似乎觉得礼轻情意重了,又加了码。“再宰十头野山猪,二十头羊,外加一百只走地鸡,一千个鸡蛋。” 副将抽了抽嘴角,犹豫了半天,谨慎道:“会不会少了点?那有二十万张嘴呢…” 郑将军怒道:“给多少不是看北莽需要多少,而是看老子有多少!” “明白。”副将重重点头。 “给北莽指挥部打声招呼,我一会亲自带兵把孝敬送过去,让他们千万别紧张,我们是友军!”郑将军满脸沉稳道。 “将军,多带点人…”副将未雨绸缪道。“北莽军出了名蹬鼻子上脸。” “嗯。”郑将军看了眼副将。“你跟我一起去。” 第八百七十六章 您就嘴硬吧! 郑将军急吼吼准备好孝敬,便率亲兵押送,前往北莽大营。 副将一副死人脸跟着郑将军,人在途中还在挣扎:“将军,我刚收到消息,山上已经乱套了…” “关你屁事?”郑将军一脸冷酷道。“小廖不是在山上吗?” “他顶屁用?一没关系二没后台,要不是将军赏识,他能在镇山军混得人模狗样?” 副将看了眼威风凛凛的北莽大营,腿肚子有点转筋。 他宁愿在山上浑水摸鱼,也不想去跟北莽军打交道。 据说这次北莽坐镇的不是少帅龙飞,而是隐藏大佬沈在野。 一个在外域战场连战俘都不放过,人家投降了还逼人家把枪捡起来杀的怪物。 口碑比张向北还糟糕。 待会万一起了争执,发生口角,副将真不知道郑将军该如何应对。 “你去又有屁用?我甚至都不赏识你。” 郑将军撇嘴道。 副将闻言,沉声道:“将军您就嘴硬吧!” 郑将军闷哼一声,拎着孝敬朝北莽大营奔去。 还没到大营,就闻到了饭菜香味。 “这才十点半啊…”副将乍舌道。“这一天得吃几餐啊?” “我正好有点饿了。”郑将军沉声道。 而后吩咐部下放下孝敬,踱步走入大营。 副将犹豫了下,也跟了进去。 他也真是饿了。 大营内。 几名北莽将军正在吃火锅,为首的正是军装笔挺的沈在野。 他抬眸看了眼郑将军,也不意外,努嘴道:“自己搬椅子。” 郑将军也不客气,搬来椅子,拿起碗筷,还给自己倒了一杯台子。 副将犹豫了下,拿起碗筷,夹了几筷子牛杂,站着吃。 “给北莽带了些山里的特产过来,别嫌少。”郑将军抿唇道。 沈在野淡淡道:“这么客气干嘛?” “老朋友了,见面礼还是要带的。”郑将军套近乎道,满脸堆笑。 沈在野皱眉,斜睨了郑将军一眼:“山上的酒席不挺好吃的吗?干嘛来我这蹭?” 郑将军沉凝了下,冷不丁道:“我想你了。” 没等沈在野掀桌子,郑将军急忙纠正:“听我的副将说,北莽拉练的时候,踩线了,有点越界。” 该给的孝敬,不能少。 该敲打的,作为镇山军首领,也得吱声。 这也就是友军,这要搁战争时期,北莽这举动,足以开战了。 沈在野闻言,歪头点了根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越什么界了?你们自立为国了?” “老沈,这话可不兴说。”郑将军连忙劝阻,挤眉弄眼。 “那我说点别的。” 沈在野动作老练地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我哥上山采风,吃席,是给你们脸。他下山的时候要是少了一根汗毛,我随时把拉练,升级成实战。” “自己人,不打自己人!” 郑将军虎躯一震,掷地有声道。 “哪来这么多自己人?”沈在野放下酒杯,缓缓站起身,浑身弥漫出肃杀之色。“是不是自己人,我哥说了才算!” 话音刚落。 营内北莽将士纷纷起身,虎视眈眈。 站在一旁吃牛杂的副将腿都哆嗦了,生怕北莽军怒斩来使… 郑将军深吸一口冷气,疑惑道:“老沈,如果张将军在山上颐指气使,无法无天,又当如何?” 沈在野脸色一沉,理所当然道:“我建议你们忍着。” “我当然能忍。”郑将军委婉道。“可山里的那些大人物,未必人人忍得住。” “那你吃完饭就去劝劝那些忍不住的人,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沈在野沉声道。“老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副将瞠目结舌,汗流浃背。 郑将军张了张嘴,嗓子眼紧绷道:“张将军在山上,已经大开杀戒了,局势即将失控…” “大开杀戒?”沈在野目光一冷,淡漠道。“山上拢共才几户人?死光了也达不到大开杀戒的地步。” “……” 郑将军和副将,是互相搀扶着离开北莽大营的。 沈在野目送二人离开,拿起电话,给张向北发了条微信:“将军勇敢飞,北莽永相随。” 而后回头看了眼众将士,一字一顿道:“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这次过来,也都明白该怎么做,我就不啰嗦了。” 一名北莽老将缓缓敬礼,咧嘴笑道:“我家要是有亲戚参与了,我出十条华子,你们替我解决。” “我出二十条。”另一名老将撇嘴道。“替我瞒着点,我丢不起这人。” 沈在野拨通一个电话,平静道:“妈,咱们家没人参与吧?” “畜生!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你对得起你爷那巨无霸一样的威猛雕像吗?” 沈在野撇嘴道:“真没家教。” 第八百七十七章 要不先开席? 葬礼现场,气氛压抑。 李老爷脸色复杂,那帮尊贵的来宾,也面面相觑。 张向北放话了,说是来讨债的。 真要说压力,李老爷压力其实最小。 他两个儿子都没了,什么债也都还清了。 尊贵的来宾们,甚至有点羡慕长痛不如短痛,已经痛完的李老爷。 不像他们,虽然参与度不高,就是跑了个龙套,却还没痛过… “要不先开席?”张向北回头看了李老爷一眼。“别耽误了葬礼流程。” 李老爷抽了抽嘴角。 这姓张的,是真他妈邪性。 棺材旁还躺着几具尸体呢,开席? 吃得下吗? 有那胃口吗? 李老爷挣扎了下,抿唇道:“行,我看大家也都饿了。” 小廖见状,吩咐人抬走尸体,冲刷了满是血迹的地面,又安排摆桌,上菜。 棺材虽然材质一般,蜡烛也青烟缭绕,但正席的菜肴规格,还是很到位的。 有几道还是三大院明文禁止的禁菜… 张向北在众人的谦让下,坐上了主桌。 隔壁就是李老爷。 再隔壁,是尤家父女。 因为气氛比较凝重,大佬们也没讲酒桌文化,平时常见的窜桌敬酒,就免了。 主要是地上滑,怕崴脚。 “小张。”李老爷似乎忘却了悲恸,僵坐在椅子上,拄着拐杖道。“你觉得你父亲,真比你差了那么多吗?” “他上山,什么也不敢做,什么也不敢说。” “而你,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李老爷微微眯起眸子,强忍着心中的悲恸与愤怒,一字一顿道。“想杀人,就杀人。” “你真不怕报复?” 李老爷的眼中,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寒光:“你真不怕回不了家?” 张向北抿了一口酒,淡淡道:“论智慧和武功,他确实略逊我一筹。” 李老爷愣了愣,眯眼道:“山上和山下,从原则上来说,是两个世界。” “当然。”张向北面无表情道。“山上这才屁大点地方?山下地大物博,人才多,说话又好听。山上比不了一点。” 李老爷看着张向北那颐指气使的样子,心中憋的巨难受。 他深吸一口冷气,直勾勾盯着张向北:“你要讨债,那你得把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全都讨一遍。” “雪崩的时候,哪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张向北皱眉:“偷换概念?跟我玩文字游戏?” 李老爷既悲恸又怨愤地冷笑一声:“我祝你讨债成功,一笔烂账都没有。” “谢谢。”张向北缓缓端起酒杯,斜睨了棺材一眼。“你节哀。” “我会给你一份名单。”李老爷饮尽杯中苦涩的酒,一字一顿道。 “越详细越好。”张向北提醒道。 “当然。”李老爷吐出口浊气,眼神阴鸷道。“会详细到超出你的想象。” 张向北微微皱眉,没出声。 “对了,林清溪有没有告诉过你,她的父亲还活着?” 李老爷冷不丁问道:“而且就住在山顶?” 张若愚身躯猛然紧绷,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你想说什么?” “严格来说,我做什么,得听他指挥,在座的所有人,都得看他脸色行事。” “包括我儿子下山,也是他拍板决定的。” 张向北脸色微沉,陷入沉默。 李老爷见状,反而内心生出变态的兴奋:“你小姨,什么都没告诉你?” “也对,毕竟没血缘,她怎么可能为了你,背叛她可怕的父亲。” 张向北的脸色,愈发阴沉。 李老爷却满脸邪性地咧开嘴,唏嘘道:“名单上第一个人,就是他。当年你父亲拒绝执行那九死一生的任务,是他动用强硬手腕,逼你父亲就范。” “八千北莽战士啊,一夜之间全没了。”李老爷颤声道。“鲜血染红了外域战场,有些战士连尸体都没找到,无名碑下,只葬了一块北莽牌子。” “吃完饭,我给你带路。”李老爷双眼充血,咬牙切齿。“他就住在山顶,院子旁,耸立着山上最壮阔的一座雕像,很好找。” 尤物猛地掀翻了餐桌,怒骂道:“李老头,你他妈有完没完?!” 李老爷拄着拐杖起身,怪笑了两声:“急了?” “还是怕了?”李老爷话锋一转,目露凶光道。“你怕张向北死在山顶?你怕你们所有人期待了半辈子的心血,一夜成灰?” 第八百七十八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李老头踉跄着走向灵堂,亲自给那两具空空如也的棺材上了一炷香。 嘴里喃喃自语:“你们的仇,会有人替李家报,不要急。” 心中那股子劲儿一散,本就年迈的李老爷瞬间苍老十岁,浑身弥漫着老人味。 尤物怒视罪有应得的李老爷,遂又望向神色平静的张向北:“张将军,你别听他胡说八道。” “当然。”张向北淡淡点了一支烟。“我又不傻。” “这地方晦气,要不咱们先回去?”尤物谨慎道。 “回哪?”张向北反问。 “回我家啊。”尤物理所当然。“我和你爸情同手足,义结金兰,你必须把我我的家,当你自己的家。” “酒席吃多了,我想散散步,消消食,在山里转转。”张向北说道。 “尤韵,陪将军散步。”尤物一把将闺女拽过来。“带将军找些风景好的地方逛逛。” 尤韵紧绷着俏脸点头。 “将军逛完早点回家,我给你准备合法大餐。”尤物说道。 “嗯。” 张向北缓缓起身。 只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吓得那帮皇亲国戚心里打怵。 以为这哥们又要拿谁开刀了。 张向北回头看了眼拄着拐杖站在棺材旁的李老爷,他目光一沉,踱步上前,也给李家兄弟上了一炷香。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张向北薄唇微张,一字一顿道。“节哀。” 李老爷浑身颤抖道:“你会有报应的!” “没事。”张向北淡淡道。“我老婆心理素质好,有女帝之姿,就算我死了,她也会把我儿子抚养成人中龙凤。” 李老爷惊愕地望向张向北,他没想到,张向北居然如此看得开。 不愧是北莽有史以来的最强领袖。 “培养成下一个张向北?”李老爷眯眼质问。“继承你在北莽的权势?” 张向北闻言,陡然皱眉道:“放屁,你别咒我儿子!” 说罢拂袖而去,好像真急眼了。 张向北一走。 在座的皇亲国戚全都如释重负,虚惊一场。 有人上前来劝李老爷节哀。 还有人暗搓搓表示,李老爷要是想复仇,他们必暗中配合。 切记,是暗中。 “你们说,张向北和住在山顶的那位,谁厉害?”李老爷颤抖着点了根烟,口吻如刀。 众人闻言,一片死寂。 人群中的尤物猛地一跺脚,一嗓子猛吼:“都他妈比你厉害!” …… 山上风景如画,除了有点潮,还有点湿。 没别的毛病。 饭后消食的张若愚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很悠闲地欣赏景色。 漆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丝毫波澜。 可他越淡定,尤韵愈不冷静。 好几次在山坡边吹风,尤韵都莫名有点怕杀人不眨眼的张将军突然从背后伸手,一把将自己推下悬崖。 “张将军,你这是要去哪儿?”尤韵瞧着张若愚往山顶走,抽了抽嘴角。 “看景。”张若愚头也不回,踱步前行。 “我知道几个地方适合看景,那叫一个绝美。”尤韵小跑着跟上去。“我带你去啊?” “看山景,当然要去山顶。”张若愚平静道。“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嘛。” “山顶往下看,全是雾,不好看的…”尤韵嘴硬道。“还不如我家。” “真的吗?我不信。”张若愚踱步前行,没理尤韵。 一路上山,偶尔能遇到几个行人。 那些人别说张若愚,连尤韵看着都眼生。 毕竟不在自己的活动范围,尤韵平时也不敢往上山跑,怕踩到大佬的鞋,挨批。 “那座雕像真大。” 张若愚抬眸看了眼掩映在山林间的雕像。 尤韵一眼也看到了,唏嘘道:“院子也好大,比我家大好几倍。” “羡慕?”张若愚问道。 “还行吧。”尤韵耸肩道。“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进去参观下?”张若愚随口说道。 “别客气。”尤韵连忙摆手。“我想看会那座雕像的生平,我打小就爱看教室墙上的名人简介。” “我也爱看。”张若愚迎风点了一根烟,漆黑的眸子望向那座山顶的院子。 除了大,还弥漫着一股蠢蠢欲动的强者气息。 光是耸立在院子门口的两名男子,就犹如不怒自威的金刚,压迫感十足。 “我能进去吗?” 张若愚看了二人一眼,问道。 “主人心情不好。” 一名男子淡淡说道:“进去容易,出来就不好说了。” “明白。”张若愚微微点头。“请神容易送神难。” 张若愚扒开两名门神:“我会尽量控制我的情绪。” 第八百七十九章 还要我再说一遍吗? 张若愚如入无人之境,走进院子。 目光所及,除了翠绿植物,亭台楼阁,竟一个活人都没有。 可他明明清晰地感受到了一道又一道的强大气劲从四面八方涌来… 而且气息不善,带着恶意。 凭直觉,张若愚朝气息最强劲的核心地带走去。 穿过门廊,推门而入。 偌大的客厅内,空无一人。 反倒是客厅后的巨大阳台上,坐着一名男子。 他正在煮茶,欣赏阳台外的万丈悬崖。 寒风刺骨,他穿的却很单薄。 虽然背对着客厅,但张若愚只是看到背影,就能判断此人绝非池中物。 他宛若实质般厚重的气息,吞吐间,大开大合。 “听说,你心情不好?” 张若愚负手而立,踱步站在阳台。 阳台前,只有一个简单的低矮护栏,仅仅达到张若愚腰腹。 这要是脚一滑,一个猛子扎下去,便尸骨无存了。 “刚在电话里,和女儿吵架了。” 男子没有回头,嗓音醇厚而磁性:“她警告我,不要动你。” 男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嗓音说不出的平稳:“从来没人敢用她那样的口吻和我讲话,甚至警告我。” 张若愚气定神闲地看了眼护栏外的险峻景色,薄唇微张道:“从来也没人敢在和我见面的场合,比我坐的更早,甚至不起身相迎。” 茶几上,就一壶茶,一个茶杯。 男人似乎没打算请张若愚喝茶。 哪怕张若愚,就是张向北。 “那你今天开眼了。”男人放下茶杯,动作沉稳地点了一支烟。 张若愚闻言,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直勾勾盯着男人的脸。 一张比韩老魔还要英俊帅气有魅力的脸。 张若愚甚至觉得,他长的,有点像小姨。 不是五官像,而是气质。 薄情,与这个世界无关。 “怎么称呼?”张若愚久违的,内心掀起了波澜与纠缠。 他没办法像平时那样果决。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多多少少,带点礼貌。 “你爸上次见我,一开始是喊我大哥的。”男人给自己续了一杯茶,仍没理会张若愚。 长辈,也没有给晚辈倒茶的义务。 “我跟他各论各的。”张若愚点了根烟,吃席的时候多喝了几杯,也不渴。 “你喊小姨的人,是我女儿。” 男子抬起深邃的眼眸,淡淡瞥了张若愚一眼。 男子不着痕迹地,将了张若愚一军。 跟大智哥,他可以各论各的。 但跟小姨,他此生最敬重的女人,张若愚做不到无动于衷。 “小姨喊过你父亲吗?”张若愚冷不丁问道。 男人闻言,陷入沉默。 良久,他抬眸看了张若愚一眼:“你比你父亲,反应快。” “我以前听说,小姨的父亲,早死了。”张若愚加重筹码。 “张向北也死过。”男人反问道。“你怎么又活了?” 张若愚微微皱眉。 遇到了一个棋逢对手的高手。 连他最擅长的嘴炮功夫,似乎也占不到便宜。 “说正经事吧。” 张若愚吐出口浓烟,掷地有声道:“我上山,是来讨债的,为那八千北莽英魂。” “听说了。” 男子淡淡点头,不咸不淡道:“还听说你讨了李家的债,杀了他两个儿子,搞砸了他们的葬礼。” “既然听说了,那你应该有心理准备了。”张若愚掐灭香烟,斜睨男子。“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回去。” “作为长辈,我也不好意思让你空手回去。” 男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沉凝道:“按照你的风格,我想到了一个比较符合你行事作风的办法。” “什么?”张若愚问道。 “我没李老头命好,一下就生了两个有屁-眼的儿子。”男子缓缓说道。“我就一个女儿,你要想讨债。” “你去杀了她,就当给我赎罪。” 张若愚闻言,有点坐不住了。 双眼瞬间通红。 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男子:“你再说一遍?!” 男子见张若愚有点急眼。 他好整以暇地放下茶杯,掐灭香烟。 甚至正襟危坐,整理了一下衣领,一字一顿道:“我说,你要讨债,你去杀林清溪。” “除了她,你在我身上,讨不到任何债。” “你死了,她会难过。” “我虽然跟她多年没见,但作为父亲,我不想她太难过。” “听懂了吗?还需要我再说一遍吗?” 第八百八十章 我想让你试试! 阳台上,寒风冷冽。 稀薄的空气交织着层层白雾,山峦重叠的缝隙里,偶尔能瞧见一缕漫射进来的阳光。 张若愚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指间的香烟已经焚烧殆尽,他却没有抽。 两个男人就这么对峙。 良久后,张若愚将烟头扔掉,又点了一根:“你真是个嘴硬的慈父。” “谬赞了。”男人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但跟你父亲比,我确实还行。” “没觉得。”张若愚皱眉。“你哪比他行?” “我哪都比他行。”男人轻描淡写道。“他常常骗你,我没骗过你小姨。他天天在山下示弱装无辜,好像什么也不知道,其实他什么都知道。” “他把自己关在监狱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其实他想出来,谁又拦得住?” “他想给你提供一个完整的家庭,谁又能阻拦?” 张若愚微微眯起眸子,薄唇微张道:“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你面前装可怜,想博取你的同情。”男子淡淡道。“他想利用你,做他当年想做,却没做成的事。” 男子放下茶杯,掐灭了香烟。 直勾勾盯着张向北,浑身上下,弥漫着滔天的霸气:“他怕我,他不敢对面我。” “可这世上,不论贫穷富贵,哪有一个当父亲的,希望自己的孩子,走自己的老路?” 男子一字一顿道:“张大智,他真不像个当爹的。” 张若愚皱眉道:“是不是扯远了?” “有感而发,情绪一下没收住。” 男子为自己续了一杯茶,口吻平淡道:“说正经事吧。” 说着,男子抬起手,指了指客厅大门的方向:“门就在那里,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你在山下做的事,我不想管,你在山里做的事,我就当你是个年轻气盛的晚辈,原谅了你。” 说罢,亲自给张向北倒了一杯茶,一字一顿道:“喝完这杯茶,滚出去,连夜下山。” 张若愚仍是面无表情地聆听着身为长辈的男人,对自己说的狂妄之言。 他挺多年没听过这么放肆的话了。 而且是极其自信的放肆。 张若愚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后缓缓站起身。 漆黑的眸子看了眼深不可测的悬崖,突然咧嘴问道:“有人从这里掉下去过吗?” 说话间。 浑身戾气横生,杀机必现。 男人闻言,眉宇间不似方才那么平淡,平添几分霸道:“你想试试?” “我想让你试试。” 张若愚动了。 他的身躯,只是微微前倾。 刹那间,恐怖之极的侵略气息,席卷整个阳台。 他浑身每一块肌肉,在瞬间调整至最佳状态。 仿佛只要一刹那,便能将口出狂言的男人,扔下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可在如此摧枯拉朽的气势之下。 男人竟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身躯微微后仰,指间夹着烟,淡淡凝视着张若愚。 一个在山下,早已封神的男人。 他的眼角,甚至藏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挑衅。 仿佛在问:你确定要和我动手? “山下的你,万中无一。” 男人气定神闲,不咸不淡道:“但万中无一,只是见我的门槛。” “你父亲张大智,当年也是万中无一。你岳父韩老魔,当年也算万中无一。就连你母亲马皇后,在平凡人眼里,也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 男人不喜欢仰视人。 他也缓缓站起身来,直勾勾盯着张若愚,或者说,张向北。 “张向北,你能见到我,是因为我想看看,我女儿从小养大的男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你能见到我,是因为我刚和我女儿吵了一架,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 “不是因为你叫张向北,不是因为你麾下,掌控北莽雄兵三十万。” “在我上山之前,我在你最擅长的领域,达到过顶峰。在你不擅长的领域,我也曾问鼎。” “当你拿着你傲人的资本在外面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时候,我拥有的,比你更多。” “你走的每一条路,我都走过,但我走过的路,你未必走过。” 男人深沉而霸道的目光,俯瞰深渊:“下山去吧,别找死。” 第八百八十一章 安全第一! 沈在野吃了火锅,正要纠集精锐搞拉练。 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是老妈。 “儿子,妈刚被拉去家族群开会,叔伯们对你这次在家门口搞拉练,有很大意见…” 老妈言辞诚恳,明显是带着政治任务来找儿子的。 沈在野皱眉道:“有什么意见?就常规拉练。” “叔伯们的意思是,是不是谈崩了,北莽军还打算上山?”老妈试探道。 “那就别谈崩。”沈在野态度强硬。 “什么意思?”老妈态度一转,也有点强硬。“上头神仙打架,我们这些臭鱼烂虾遭殃?” 沈在野敷衍了两句,没跟老妈打官腔。 家里那些长辈,该得罪的全得罪光了,就剩老妈还跟自己好。 这要把老妈也得罪了,以后真没精神支柱了。 “老妈,我们是北莽军,不是土匪,搞的好像我们毫无人性似的。”沈在野委婉暗示。 “还他妈不是土匪呢?就你沈在野,外面名声都烂成什么样了?你还有人性?你但凡有点人性,老妈也不用在家里天天念经吃斋了!” “对了,引老妈入门的灵隐寺主持,也被你那个带头大哥给宰了!以后还愿我都不知道上哪去!” “不聊了,忙着呢。”沈在野急忙挂断电话。 这边沈在野刚聊完。 北莽几个领头的威猛将军,全都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有跟儿子耍横的。 也有哭哭啼啼求北莽军大发慈悲,别搞的生灵涂炭的。 总之一句话,北莽军要敢上山,家属们都得上吊以谢天下。 “都是街里街坊,你们真要打上山,我们也没脸活了!死了算求!” 沈在野跟几个心腹爱将一合计,纷纷挠头。 这家里得遭受了多大压力,全跑来试探底牌,求情了。 沈在野甚至怀疑,家里肯定是受到严重威胁了… 要不,老妈豁不出这老脸来找自己。 …… 李家。 尤物也没急着回家。 陪着李老爷缅怀他俩儿子的生平种种。 李老爷得出的结论是:俩好孩子。 尤物给出的评价是:两傻逼。 啪嗒。 李老爷坐在阶梯上,点了根烟,淡淡问道:“你还在我这干什么?” “等消息呢。”尤物也不藏着掖着。“你这离山顶近,消息来的快。” “我在等他的死讯,你在等什么?”李老爷目光晦暗道。 “我在等你个傻逼悲伤过度突然猝死。” 尤物咧嘴冷笑,满脸邪性。 李老爷看出尤物急了。 而且心很乱。 死儿子的李老爷反而平静下来。 用最智慧的口吻说道:“以你对山顶那位的了解,你觉得张向北有几成胜算?” “张大智当年够牛了,在他面前,却不堪一击,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我是想不到,他居然有勇气把自己儿子推出来。”李老爷眯眼说道。“世道就这么个世道,他凭什么变?为什么要变?变了,就是好世道了?” 尤物嘴角嗫嚅,说不出话来。 就他现在这状态,实在没兴趣跟李老爷谈江山社稷,人生哲学。 他只盼着张向北安然无恙地下山,再无其他。 …… 山顶。 阳台外。 张若愚沉凝了许久。 突然转身朝客厅走去。 这一幕,看得男人眉头微蹙。 可很快,张若愚在客厅门口停下脚步,反手关上了大门。 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打给了小姨。 嘟嘟。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张若愚冰冷的脸庞,浮现一抹微笑:“小姨,我见到你父亲了。” “看到了。” 电话那边,响起小姨磁性而温婉的嗓音。 嗯? 看到了? 小姨也在山里? 正当张若愚错愕间,小姨的嗓音再度响起:“你能帮小姨个忙吗?” “当然。”张若愚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把他从阳台上推下去。” 电话那边响起林清溪陡然变得冰冷的嗓音。 张若愚心头微颤,唇角嗫嚅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林清溪一字一顿道:“所有让若愚不开心的人,都不配活着。” 张若愚牵了牵嘴角,无言以对。 他只是想问问小姨,自己能不能打这个老王八蛋一顿。 可小姨给他的答案,却更狠。 “他家里养了很多高手。”张若愚沉凝道。“我没把握。” “那算了。”小姨犹豫良久后,抿唇道。“安全第一。” “但我想试试。” 张若愚冷不丁说道。 小姨闻言,又是漫长的沉默后,缓缓说道:“安全第一。” 第八百八十二章 换我来护你! 张若愚挂断电话,扭身,走向了阳台。 “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张若愚看了男人一眼,咬文嚼字。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张若愚一眼,唇角泛起一抹冷色:“江山。” 张若愚愣了愣,皱眉道:“这么大的名字,你受得起?” “我今年五十八了。”江山淡淡道。“暂时还没被反噬。” “孤苦伶仃地一个人住在这寒风萧瑟的山顶。”张若愚质问道。“这算不算反噬?” “无敌的寂寞,你不会懂的,以你的级别,我也很难和你解释。”江山抿唇道。 “你解释,我也不听。” 张若愚解开西装扣子,努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无敌。” 江山眯眼盯着张若愚:“你真要找死?” “我跟小姨打过报告了。”张若愚平静道。“她很支持我。” “你父亲追随我多年,虽然他晚年不服我,也对我有意见,但我对他,还算念旧情。”江山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道。“你是他的独子,你死了,他会崩溃。” “少废话。”张若愚皱眉,缓缓拔刀。“北莽,张向北。” 江山眉头一皱,淡淡道:“小子,我什么级别了?我会和你单挑?” 话音刚落。 几道身影破门而入。 正是张若愚在院子里感受到的强大气息。 宛若实质的高压轰然而至,仿佛瞬间就将客厅内的空气,彻底撕碎。 几道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张若愚。 “车轮?”张若愚环顾四周,满身气势翻滚,杀机必现。 “如果有人要杀张向北,山下是不是会有很多人护驾?是不是绝不允许这样的事件发生?” 江山淡淡凝视张若愚:“杀我,也一样。” “我若死了,天下大乱。” 说罢,江山缓缓坐下,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出去打,别让小溪看见。” 几道身影猛然逼迫张若愚身位,将其隔断。 “小子,简单介绍一下这四位武道前辈。”江山口吻复杂道。“他们每一个,都是当年的绝世高手。他们每一个,都曾名动天下。” “他们每一个的武道天赋,都不在你张向北之下。” “他们每一个,都曾在他们的时代,缔造过武道传奇。” “好好享受。” 江山淡淡挥手,安静喝茶,俯瞰这阳台下的深渊。 他每天都在凝望深渊。 深渊,也试图将他吞噬。 到了江山的高度,他已经没什么兴趣与人斗。 他在与天斗。 与内心的恶鬼斗。 咯吱。 当门关上的那一刻。 江山又给女儿打了一通电话。 “刚才的见面,我对他,比对你还客气。”江山醇厚的嗓音响起,缓缓说道。“但他不肯下山。” “所以呢?”林清溪口吻冰冷。 “你知道的,我死了,会天下大乱。” 江山一字一顿道:“所以,只能委屈他了。” 在通知了女儿后,江山挂断了电话。 很快,快到没给林清溪反应。 他知道女儿想说什么。 但他不想听。 听了,他会不高兴。 没有哪个当父亲的,会喜欢一个忤逆的女儿。 韩老魔除外。 他是女儿奴,是个怪咖。 但江山不是,他从出生,就站在顶点。 他以天下为奴,可负江山。 山腰。 一处磐石上。 林清溪收起电话,满身杀机的转身上山。 可刚走两步,几道黑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大小姐,留步。” 一名黑影出声,平静道。 “滚开!” 林清溪怒喝,罕见的情绪失控。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黑影拦在了林清溪面前。 为首的,更是一名年约五十岁,却气质出众的女强者。 此人原则上来说,是林清溪的武道领路人。 更是江山的绝对心腹。 “小溪。” 女强者踱步上前,沉凝道:“没人可以忤逆他,包括你。” “包括你的母亲。” 女强者眼神坚定,看起来,比北莽军对张向北的忠诚,更忠诚。 “我不想伤你。”女强者话锋一转,沉声道。“下山吧。” 林清溪冰冷的美眸扫了女强者一眼。 抬手。 伴随撕拉一身。 裹在丰腴娇躯上的旗袍,化作灰飞。 露出一身贴身黑衣。 露出一身方便杀人的劲装。 雪白的手心,一把明晃晃的柳叶刀,寒光倾泻。 “你会的,都教我了。” 林清溪踱步前行,一字一顿道:“但我会的,你未必会。” 轰隆! 暗沉的天空,闷雷炸响。 林清溪宛若一道黑色闪电,杀向山顶。 那年那月。 山上来人,想请那个还在读普通一本大学的林清溪上山。 林清溪却听到了张若愚被三个街头混混砍伤的消息。 她没有分毫犹豫,赶往斗殴现场。 山里来的人,等了她一整夜。 天亮后的她,却挨个跑去三个混混的家,砍了他们。 然后背着书包,去教室实习。 她答应过小若愚,在他长大之前,会一直护他。 小若愚在某个雷电交加的夜晚,依偎在小姨怀里的时候,也嘴硬说过:等我长大了,换我来护你。 第八百八十三章 我是双股! 院外。 那座山顶的雕像,正俯瞰着院子里的五人。 张若愚置身中间,被四名他喊不出名字,却能清晰感受到强大气劲的强者包围。 张若愚没有轻敌。 也不敢轻敌。 这四人给张若愚的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强。 有别于山下那些所谓的强者,这四人的强大,让张若愚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尤其是站在他正前方的那位小老头。 五十来岁,眼神有鹰隼般锋利,五官其貌不扬,可只要被他盯上,就有种被牢笼所束缚,挣脱不掉的心悸感。 “诸位都是成名已久的绝世高手。”张若愚轻飘飘站在院子里,看似随意道。“不会打算群殴我吧?” “你不配。” 正面的小老头淡淡一声回应。 左侧那名中年男子,出手了。 他赤手空拳,几步上前。 状若奔雷,气势如虹。 眨眼间,兵临城下。 轰隆! 铁拳仿佛要搅碎空气,明明隔着数米,却杀气腾腾,罡风肆虐。 砰! 张若愚硬接下这一拳,脸色猛然一沉。 身躯竟不受控地,倒退两步。 那坚硬如铁的拳头,也微微发麻。 “我像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谁都看不上。” 中年人微微摇晃了一下那长满老茧的拳头,浑身戾气十足:“总觉得靠我一双铁拳,就能打穿这个世界。” “就像现在的你,觉得自己举世无敌。” 中年人一个箭步,欺身上前。 铁拳,毫无花哨,势大力沉地朝张若愚砸来。 张若愚再度硬接。 这一次,他以掌心扛下这一拳,整条手臂都有点发麻。 却再也没有让中年人挥出下一拳。 扑哧! 中年人右腿膝盖毫无防备地发力,猛击张若愚腹部。 啪! 张若愚反应神速,伸手格挡。 身躯倒退两步,与中年人拉开了距离。 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愕之色。 看起来,似乎有被震惊到。 “每个人都在循规蹈矩,按部就班,就你特殊?就你脾气大,谁都不服?” 中年人浑身爆发出刚猛恐怖的气息,一字一顿道:“你有本事干翻这个世界,干翻掌控这个世界的那帮人吗?” 说罢,中年人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爆发出毁天灭地的气势,再度向张若愚逼近:“这世界每天都有天才陨落,每天都有大人物意外暴毙。” “死个张向北而已。” 中年人眼中杀机必现:“地球不转了?” 轰隆! 裹挟霸道气劲的一拳,猛然朝张若愚脑袋砸去。 就冲中年人那骨节粗壮,老茧厚得连菜刀都劈不开的拳头,这一拳要是落实了。 非得将张若愚脑袋打爆。 面对这杀意十足的一拳。 张若愚脚下一蹭,猛地与地面发出尖锐破空声,强壮的身躯,顿时如一座山,毁天灭地的撞击上去。 部队出身的他,套路不多。 出手,就是杀人技。 一番交手,他看出中年人手脚功夫硬朗,不论是体能还是爆发,基本达到人类的极限。 所以,他要硬碰硬。 中年人骨节粗大,张若愚的,也很大。 中年人双手长满老茧,张若愚手上的老茧,经常硌得雪宝抱怨,恨不得进厨房拿菜刀削点下来。 他的手举过枪,扛过炮,抬过棺材,也手撕过敌人。 真到肉搏的时候,身体的任何一个关节,都是致命武器。 外域战场的无规则战争,连人性都没,谁讲规矩。 砰! 拳拳相碰,没有所谓强者的摆谱拉开架势,只有拳拳到肉的打击感。 这一拳,中年人感受到了张若愚的爆发力。 很强硬,很有毁灭性。 也亏得他以爆发与力量着称,否则光就这一拳,他骨头就得爆裂。 呼哧。 中年人倒退两步,脸色微变:“年轻一辈,你是我见过力量感最强的一个。” “当然。”张若愚踱步上前,挥动了一下胳膊与沙包大的铁拳。“我的肌肉,可是双股。” “你的命,有两条吗?” 中年人一声怒喝,猛然发力。 与此同时,在张若愚看不见的身后,中年人的亲大哥,下场了。 一前一后,同时出手。 中年人以力量与爆发着称,他大哥,则以速度与诡谲擅长。 不然,他怎么会站在张若愚身后,并且背后偷袭? 细节决定人品。 喜欢猫在后面的,都不是好鸟。 但未必是个差劲的鸟。 此人一生擅长暗杀,能杀人于无形,惨遭他毒手的大人物或强者,不计其数。 作为曾经暗杀领域的亚洲天王,他用最专业的技术,确保了江山的万无一失。 哪怕亲弟弟正在与张若愚正面对抗,一决生死。 他的职业习惯,也令他忍不住鬼鬼祟祟出手,并在出杀招的时候,冷不丁在身后说道:“我刚收到消息,林清溪身负重伤,失足跌落悬崖。” 第八百八十四章 我还有一刀没教你! 中年人重拳已经袭来。 可在张若愚眼中,中年人那毁天灭地的攻势,不及身后那阴森男人一席话万分之一杀伤力。 他眼神恍惚,猛然回头,表情错愕地望向阴森男人:“真的?” 砰! 中年人一拳砸在张若愚背后。 瞬间气血翻滚,嘴角溢出血水。 他身躯却岿然不动。 仍死死盯着阴森男人。 可阴森男人手中的刀,已经劈向张若愚面门。 扑哧! 张若愚伸手硬接。 攥住了阴森男人的刀锋。 掌心鲜血横流,也许连掌骨都被劈断了。 鲜血顺着刀锋淌下,染红脚下的地面,也染红了张若愚的衣袖。 他却神情未变,用力攥住刀锋,将阴森男子拉近,瞳孔猛烈收缩道:“你说的,是真的?” “你要下去陪她吗?”阴森男子咧嘴怪笑,猛然发力,想拔出刀锋,再给他致命一刀。 却发现手中的刀,仿佛被铁箍圈住,任凭他如何发力,也挣脱不开。 砰! 身后的中年人,也再度暂开攻势。 一击重锤,砸在张若愚后背。 完全不讲江湖规矩。 完全没有高手与高手对决的教养与素质。 扑哧! 张若愚脚下踉跄,强壮的身躯微微摇晃。 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 唯有那漆黑的眸子,仍坚若泰山。 “我的小姨,不会死。” 张若愚吐出口血水,眼神坚定却又不安。 张向北这一生,戎马一生,殚精竭虑。 不论在战场上,亦或在老狐狸如云的政坛上,他都翻云覆雨,不可一世。 任谁,都很难在他手上占便宜。 哪怕是在武道领域,他也未曾输过。 这十年,他吃了很多苦,却也得到了巨大的反馈。 在无数人看来,他就像一个战无不胜的不败金刚。 谁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连父母,连山里的这些皇亲国戚,他都没放在眼里。 唯独… 阴森男子这冷不丁的一番话,令他方寸大乱,失了心智。 哪怕只是想一想,哪怕明知他有可能在说谎。 张若愚还是上当了,当真了。 趁着张若愚恍惚间,阴森男子拔出刀锋,满脸狰狞道:“每个人都会死,你会,她也会。” 说罢,他知道时机成熟,向亲弟弟使眼色,浑身杀机昂扬。 “行了。” 四大强者中为首的老者微微皱眉,不咸不淡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别折磨他了。” 说罢抬手淡淡一挥,连剩下那个没出手的强者,也往前踱步,逼近张若愚。 三大强者联手围剿被袭击的张若愚,可以说是给足了名震天下的张向北面子。 轰隆! 一声惊雷炸响。 滚滚乌云洒满天空,地面暗得仿佛伸手不见五指。 北风狂作,风沙漫天,三位曾在自己的领域一骑绝尘的强者,满脸杀机地逼近张向北。 一颗将星即将陨落。 仿佛连上苍都为之动容。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嗖嗖嗖! 三道裹挟摧枯拉朽之威的身影,犹如利剑激射而去。 要将这位在山下呼风唤雨的北莽战神,斩杀在这山巅之上。 他一死。 华夏未来三十年大局既定。 那位住在山顶的男人,便能继续独享权势,君临天下。 老者李华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寒风暴雨中的张向北。 今天,这位在山下名望极高的传奇男人,会死在山顶,死在他的面前。 他甚至不需要亲自出手。 尽管这帮老弟的手段卑劣了些,可真正的江湖,从来都是如此。 只有赢的人,才能制定规矩。 他甚至对张向北的反应,有些不屑。 生死关头,大战在即。 一个女人的消息,就能动摇他的心智,毁掉他的意志? 这些年,他是如何在全球掀起北莽飓风的? 他这心理素质,跟主人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一个被感情亲情所困的人,也不配站在山顶。 动不动就破防,当什么带头大哥? …… 山门外。 黑色劲装被染红的林清溪手握柳叶刀,冰寒的眼眸冷冷凝视女强者,红唇微张:“滚开。” 女强者表情惊愕地望向林清溪:“你的确比当年强大了很多,或许,就连我也拦不住你。” “但里面即将发生的。” 女强者沉凝道:“你看了会难过。” “可你又改变不了。” 女强者叹了口气:“下山吧,这个世界,未来就是你的。” 林清溪面无表情地扬起柳叶刀:“我的世界,就是他。” 女强者皱眉:“冥顽不灵。” 而后缓缓拔刀:“主人说,华夏未来三十年,就在今天。” “你不走,就别走了。” “小溪。”女强者逼近林清溪。“我当年还有一刀没教你,是你父亲教我的。” 铿! 刀锋微扬,斩断雨珠,犹如一道闪电,破空而来。 第八百八十五章 那死等呗! 轰隆! 龙潜别院内,闷雷滚滚。 正在午休的韩江雪被惊醒。 心慌意乱,面色苍白。 窗外乌云盖天,犹如泼墨,暗无天日。 “雪姐,怎么了?” 耳畔响起鸢妹的声音。 “做噩梦了。” 在闺蜜面前,韩江雪没嘴硬。 “我刚才眯了会。”鸢妹坐在床边,冷不丁说道。“也做噩梦了。” “张哥的?”韩江雪望向鸢妹。 “嗯。”鸢妹点头。“也就他的事,能把我吓哭。” 鸢妹又揉了揉有点红的眼眸:“别人的事,我也不怕。” “你要怕,就给他打个电话,问问。”韩江雪看了鸢妹一眼。“张哥再忙,还能不接你电话?” “算了。”鸢妹摇头。“张哥是做大事的,我哪敢打扰他。” 说罢,看了韩江雪一眼:“雪姐你打,他就怕你。” 韩江雪眉头一皱,很酷:“我韩江雪从不乘人之危,不可能因为他怕我,我就故意骚扰他。” “那死等呗。”鸢妹撇嘴,有点怨言。 闺蜜俩一个比一个嘴硬。 “我再眯会。”韩江雪挺着逐渐有弧度的小腹,小心翼翼翻了个身。“饭点喊我。” “哦。”鸢妹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清秀稚嫩的脸蛋上,盈满担忧之色,嘴里却没闲着。“你是真饿了。” …… 刀锋斩断水珠,破空而至。 暗沉的天,肃杀凌厉。 院子外。 满身鲜血的林清溪手握刀锋,脸色苍白。 雨水冲刷着她不断涌出的鲜血。 她却一如十年,单薄的身躯里,蕴含无穷力量。 “他今天必死。” 女强者缓缓吐出口气,有些力竭地凝视林清溪:“你这又是何必?” 林清溪缓步前行,逼近大门。 她已战至力竭。 躯体下那颗火热的心脏,却跳的铿锵有力:“他死了。” 漆黑而深邃的美眸中,杀意昂扬:“你们,也别想活!” 铿! 柳叶刀贯穿雨水,嗖地一声,骤然而至。 …… 院子里。 一场野蛮的,没有任何规则的厮杀,正在延续。 四大强者被心智失控的张向北拖入他的节奏。 疯狂,乃至于疯癫。 他双眼赤红,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要毁掉这个世界。 四大强者逐渐被这个从山下来的神一样的男人震慑住。 “一起吧。” 为首的强者冷不丁吐出一句话:“此子已疯。” 嗖嗖嗖嗖! 四道身影激射而出,从四面八方向张向北逼近。 四大强者联手,纵然他是神,今天也会被弑杀。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打得人生疼,视线模糊。 张向北手握北莽刀,宛若恶魔低语:“都得死。” 四大强者悍然而出。 施展毕生绝技。 这四位曾在各自领域都站在巅峰的武道强者,随便拎出一个,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今天,却为了对抗这个来自山下的神,不讲规矩的同时出手。 他们给足了张向北尊重。 比张大智给的还要足。 当年,他们也就两个出手,一场偷袭战,就彻底干碎了大智哥。 打崩了大智哥道心。 轰隆! 惊雷之下。 张向北刀锋所至,血流成河。 他宛若天神,犹如地狱恶魔。 每一刀都仿佛要斩碎这个世界。 他十年戎马,百万信徒。 他曾在他最擅长的领域,征服了这个世界。 但华夏总有些人,觉得他名不副实,是时代造就的产物。 可从来没人想过,有没有可能…张向北也成全了这个时代? 扑哧! 张向北手起刀落。 斩掉那个偷袭他的宵小。 神情冷酷如活阎王,蓦然转身:“我张向北戎马半生,未尝一败,凭你们几个蝼蚁,也配?” 第八百八十六章 我只要他! 轰隆! 窗外惊雷作响,狂风呼啸。 江山孤身站在阳台上,俯瞰这片江山。 屋外正在血战,仿佛回到二十年前。 那年,张大智也来过,但铩羽而归。 这二十年,世界是他的。 唯一对山下的妥协,就是允许张向北野蛮成长。 但没想到,他成长的如此迅速,比他老子当年还猛。 张大智草根出生,就差点动摇他太子爷的地位。 可张向北,不是草根。 他老子是当年的兵马大元帅,他老妈,是家底梆硬的马皇后。 北莽系,一直在暗中为他铺路。 就连这山里,也有不少人拉偏架,玩无间道。 山下,北莽军与地方军联合拉练,向山里施压。 山上的形势,很严峻。 掐灭手中的香烟,江山打给老一辈中,他唯一看得上的张大智。 “你慌了?” 电话刚接通,那把熟悉的嗓音,缓缓响起。 江山眉头一皱,淡漠道:“相识一场,你儿子将死,我给你通个气。” “我儿有大帝之姿。”大智哥轻描淡写道。“你死他都不会死。” 江山沉默着。 良久,他缓缓开口:“我会亲自出手。” “看来你已有取死之道。” 大智哥一字一顿道:“我儿武道天赋万中无一,乃绝世强者。” “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大智哥总结。 “你也不是我的对手。”江山淡淡道。 大智哥罕见的没有急眼。 反而慢悠悠点了一支烟,眼神锋利而深邃:“与我儿决一死战吧。” “你死后,我将一人之下。” 大智哥挂断电话,瞬间汗流浃背。 身畔的马皇后,红着眼怒视大智哥。 “儿子要死了,老娘把你骨灰扬了。”马皇后杀伐果决。 “你就算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我儿子?” 大智哥吐出口浓烟,眼神坚定:“张将军没输过。” 马皇后知道大智哥的全部心路历程。 骂归骂,吼归吼,但她理解。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有些斗争,也总得有人牵头。 大智哥把这个头牵了,三大院把这火,也给拱了。 哄了十年的张将军,总得给大家谋点福利吧? 只是… 马皇后抬头看了眼二楼。 儿子真要出了什么事,谁去跟怀着张家香火的雪宝交代? 就雪宝那烈性子,不得一尸两命? “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国运兴衰。”大智哥开始摆官腔,掷地有声道。“不许跟雪宝提。” 马皇后张了张嘴。 小事上,她倒反天罡。 大事上,她对大智哥言听计从,不敢拂逆。 “听见没有?”大智哥瞪了马皇后一眼,语气不善。 马皇后冷不丁缩了下脖子,唇角嗫嚅:“知道了…” …… 张向北浴血奋战,戾气横生。 车轮对抗这几个绝世强者。 虽也负伤了,却亲手斩杀几名强者。 雨水冲刷着身躯上的血水,混作一起。 他脸色苍白,眼神却格外坚定。 他赢的并不轻松。 这几名强者的实力,也实属罕见。 瞧着硬邦邦躺在雨水中的尸体,张向北掏出手机,颤抖着打给小姨。 他不信小姨死了。 小姨说过,如果将来有一天真要天人永隔,也一定会当面告别。 小姨从没骗过他。 叮叮。 清脆的铃声响起,才一会,电话就接通。 大院的门,也开了。 一道沾满鲜血的靓丽身影,站在门外。 她满身鲜血,气息微弱,身负重伤。 她的脚下,躺着一具女尸。 她一只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拎着染血的刀。 望向张向北的眼神,一如十年前那般温柔。 相顾无言。 这对从小长大的男女,都牵挂着彼此。 当确定彼此都好,起码还活着。 张向北如释重负,很心疼。 林清溪浅浅回应。 也很心疼。 这个大男孩就算再强大,在她眼里,也是当年那个怕打雷下雨,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的小若愚。 她得保护他。 至死方休。 咯吱。 主建筑的门,也被推开了。 一道高大而冷酷的身影,耸立在门口。 江山双目如炬,扫视这对雨中的男女,负手而立。 “为什么不走?” 江山冷冷扫视林清溪,毫无感情:“我的,以后都是你的。” 林清溪缓步走来,面如寒霜,却抬手将张向北护在身后:“我只要他。” ·· 恢复更新,直至完本。 第八百八十七章 为我报仇! 密集的雨水,倾盆而下。 模糊了视线,也浇灭了江山对林清溪最后一丝耐心。 嗖。 一把泛着冷光的刀锋,落入手中。 随手一挥,仿佛斩断了雨珠,层层叠叠的雨珠激荡开来,一道道浓郁杀机,从刀锋之上狂飙而出。 “他今天会死。” 江山踏下石阶,手中的刀,嗡嗡作响:“除了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我要你的命!” 林清溪双目赤红,握手柳叶刀,呼啸而至。 江山亲眼目睹亲生女儿为了一个男人,不顾一切地朝自己挥刀而来。 他眉头微微一皱,眉宇间,写满杀气。 “当年连你母亲也拦不住我。” 江山字字铿锵,犹如天雷滚滚:“何况你?” 铿! 刀锋碰撞的瞬间。 林清溪整条手臂仿佛触碰十万伏高压电,柳叶刀瞬间化作碎片,五脏六腑传来剧痛。 仅仅只是一刀,林清溪身躯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啪。 张向北伸手,扶住了身躯摇摇欲坠的小姨。 漆黑的眼中,杀机必现。 江山漠然站在远处,手握刀锋,宛若一尊战神。 浑身冒出令人颤抖的威慑力。 他仅仅一刀,便展现出令人绝望的压迫感。 他的武道天赋,当世无敌。 十个张大智,也不够他塞牙缝! “武道,只是我最不以为意的天赋之一。” 江山薄唇微张,淡漠扫视这对男女:“这个天赋,我只用作健身。” “杀一个人,一颗子弹足以。” 江山一字一顿道:“何必这么麻烦?” 张向北低头凝望脸色煞白,不复往日柔情的林清溪,体内有一股无穷的怒火,逐渐焚烧,蔓延,汇聚成型。 “小姨,他比我还狂。”张向北薄唇微张,低语。“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我也没见过。”林清溪峨眉微蹙,猩红的唇微微开启。“真让人讨厌。” “小姨讨厌的人,都该死。” 张向北拔出北莽刀。 深深看了林清溪一眼:“小姨,等我。” 扶稳林清溪后,踱步走向江山。 江山目睹张向北走来。 身躯宛若一座铁塔,岿然不动。 眼眸中,却闪烁着淡漠之色:“当年你父亲也曾鼓起勇气向我发起挑战。” “可惜,他连我家的看门狗都过不了。” 江山目光冰冷,一字一顿道:“我很想知道,他处心积虑培养了三十年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成色。” 江山很随意地挥动刀锋,薄唇微张道:“机会只有一次,把握住。” 张向北面无表情道:“你是该把握住。” 嗖! 一道残影,消失在了雨中。 当下一秒现身时,江山只觉得天地万物瞬间静止。 浓郁的杀机,裹挟一把刀,猛然从天而降。 犹如死神的镰刀。 天地变色。 令人心脏抽搐,眼前一黑。 铿! 江山下意识拔刀,抵挡那毁天灭地的一刀。 刀锋相碰,火光四溅。 江山的虎口,渗出了血水。 他惊愕望向张向北,内心一片惊骇。 这张向北的武道天赋,竟如此可怖? 而且,还是在刚才接连打了几场硬战的前提下。 他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吗? 还是天生神力? 江山深吸一口冷气,拔刀劈出。 铿! 张向北沉稳如山,面对江山那每一刀都足够毁掉张大智的攻势… 竟有来有回,丝毫不落下风。 扑哧! 张向北魁梧的身躯挨了一刀。 同时也劈了江山一刀。 所谓武道巅峰对决,不过一场狗急跳墙的厮杀。 胜者,活的够狼狈。 败者,狼狈死去。 鲜血混杂着雨水,纵然在如此大的雷雨天,地面的血水也难以冲刷。 几具梆硬的尸体,冷冷倒在血泊中。 一个山上的王,一个山下的神,展开了这场必有一死的厮杀。 他们似乎用着彼此都不太擅长的武道天赋,决定着人生最关键的一场豪赌。 气息微弱的林清溪目睹着这场厮杀,眉头逐渐深锁。 她察觉到了张向北有所保留。 也察觉到了江山的招招致命。 如此僵持,张向北必死。 嗡! 刀锋破雨而来,张向北手中的北莽刀,早已一片狼藉,缺斤少两。 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横在了二人之间。 张向北脸色陡变,心猛然一颤。 手中的刀,改变方向。 可身前的,江山的刀,却愈发果决,裹挟肃杀,疯狂劈来。 “小姨!” 张向北抬手,用尽全力拉开小姨。 可原本早已气若游丝的林清溪,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形一晃,再度挡住了这一刀。 扑哧! 林清溪胸前炸开血花,仿佛烟火,绚烂而刺目。 那秀丽而清雅的脸庞上,毫无痛苦之色,满满的,写着欣慰与决绝:“小若愚,为我报仇。” 第八百八十八章 把这座山,屠了! 滴答。 滴答。 鲜血顺着刀锋流淌而下。 张若愚浑身僵直地看着面前这一幕,如堕深渊。 小姨满身鲜血。 纤细的身躯,轻轻依偎。 她的呼吸,变得微弱。 可那苍白而秀丽的脸庞上,却满是决绝。 张若愚不忍动手,罕见的妇人之仁。 那小姨,就推他一把。 替小姨报仇。 张若愚不会妇人之仁。 纵然毁掉这个世界,也在所不惜。 “蠢货!” 刀锋从躯体内拔出。 江山皱眉,毫不怜惜地怒视林清溪。 既有痛失女儿之痛,又有女儿不向着自己的恨。 他双目含怒,满脸怨愤。 扑哧。 鲜血从胸口喷出。 洒满了林清溪绝美的脸庞。 也沾满了张若愚湿漉漉的衣服。 他双臂如铁箍,紧紧揽着从未像今天这般柔弱的小姨,浑身肌肉紧绷到近乎痉挛。 难以自控地颤抖… 那漆黑而充满死亡之气的双眸,更是陷入癫狂。 “小姨,我还没有好好报答过你,哪怕一次。” 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 那漆黑的眸子,赤红得仿佛要滴血。 林清溪依偎在男人的怀里,轻轻抬眸,凝望这个在她还只是个青春萌动的小女孩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的男人。 苍白的唇角,泛起一抹温婉的浅笑:“可小姨很知足啊。” “我的小若愚长大了。” “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最有魅力的男人。” “咳咳…” 一阵无力的咳嗽响起。 林清溪的嘴角,溢出血水。 “小若愚,小姨冷…” “你抱紧一点。” 耳畔,响起小姨微弱的嗓音。 仿佛儿时那般淡淡下达命令,又仿佛在恳求。 “替小姨报仇。” “杀了他。” 张若愚明显感受到小姨的体温正在下降。 他的内心,彻底崩塌。 眼看小姨软绵绵地晕死在怀中。 张若愚浑身冒出死亡之气。 死死凝视着江山。 “这,就是你要的结局?” 江山皱眉:“无所谓。” 张若愚忽然一声狞笑。 犹如鹰隼般的眼眸,猛然一沉。 刹那间,可怕的灭世之气,喷薄而出。 “我也无所谓。” 张若愚手一挥,一道暗影立于身后。 “主人。” 身后躬身,毕恭毕敬。 “传我令,把这座山,屠了。” 暗影微微一怔。 愕然抬眸。 可只是一瞬间,他再度垂下脸庞:“属下领命。” 暗影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迅速消失。 但今天过后,这座山,将被染成血色。 “看来你还有所隐瞒。” 江山眯眼凝视张若愚:“你张向北,也并不光明正大。” “你的身后,同样藏污纳垢。” 张向北闻言,寒冷地凝视江山:“你以为唾手可得的世界,早已经是我的了。” “我退下来,只是不想玩了。” 江山目光一冷,仿佛激起了胜负心:“未必。” 说罢。 他大手一挥。 无数道身影凭空现身。 “至少在这里,我说了算。” “张向北,你今天死在这里,世界,还是那个世界,不会有任何改变。” 说罢。 江山提高嗓音,霸气十足:“传我令,封山!杀张向北!不死不休!” 第八百八十九章 下山逃命去吧! 李家,李老爷子瞧着门外密密麻麻的不速之客。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身边的尤物歪头叼着烟,眼神阴鸷:“李老头,你少准备了一副棺材。” 尤物瞧着门外那群死士,手心脚心都冒出冷汗,不敢吱声。 “有镇山军坐镇,这帮人还敢以下犯上?”李老头嘴硬道。 张向北在山里放肆就算了。 毕竟底牌多,底气足。 这帮不速之客胆敢在李家胡来? “幼稚。”尤物吐出口浓烟,咧嘴笑道。“我刚收到风,山下设下警戒线,只许进,不许出,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什么意思?”李老头皱眉。 “关门打狗呗。”尤韵红唇微张。“这都不理解?觉悟太低了吧?” 李老爷勃然大怒。 刚要打电话。 一通电话打进来。 是李老爷发小。 山里地位和他并驾齐驱的贵族老爷… 山顶那位霸主麾下的八大王之一… 发小万念俱灰,带着哭腔:“毁了,全毁了…” “怎么了老弟?”李老爷心头一颤。 “一群亡命之徒冲进我家,见人就杀…扑哧!” 电话那边传来一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声音。 发小当场嗝屁。 李老爷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湿透,小腿肚子转筋,眼神发懵地望向尤物。 “他张向北,这是要屠山?!” 尤物闻言,猛地惊坐起,拽着女儿就往半山腰的尤家跑。 他家的地窖里,藏了不少宝贝,那怕那帮土匪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自己的养老钱给血洗了… 临走前,突然顿足看了眼孤苦伶仃的李老爷,咧嘴笑道:“李老头,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轮也轮到你们这帮老登了。” “走好。” …… 尤物父女刚出门,就被山里那兵荒马乱的阵势吓坏了。 尤物故作镇定,甚至向那帮凶神恶煞的魔鬼投去鼓励的眼神。 山里偶尔有遭遇抵抗的枪声。 湿气很重的山里,血腥味迅速弥漫。 父女俩刚到家门口,就被一群魔鬼堵住了。 “自己人!”尤物立马自报家门。“我和张将军父子,情同手足,如胶似漆!” 那帮魔鬼皱眉,不悦道:“我们接到的命令,是无差别屠山。” “我们收拾一下细软就下山!”尤物非常配合。“给我十分钟就行!” “别收拾了。”某位魔鬼大步上前,斩钉截铁道。“不杀你,是最后的温柔。” “草!” 尤物痛心疾首,眼睛都红了。 这帮畜生,就这办事风格,这些年得在全球敛多少财啊? 这还不算内部每年按时按点发的军需… 尤物花了半分钟消化自己变成穷光蛋这一残酷的现实,小声询问道:“你们属于北莽哪个秘密单位的?” 他想留一手。 回头找张将军投诉,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我们不属于任何单位。” 这群身经百战,以恶魔之名席卷全球的魔鬼斩钉截铁道:“不受任何国家节制。” “我们,只为张向北服务。” 尤物犹豫了下,试探道:“我和张向北贼熟,简直无话不谈,通融下?” “不,你们不熟。” 魔鬼态度强硬:“你真要和他熟,你不会想要通融。” “他从来不和任何人通融。” 魔鬼重重拍了拍尤物的肩膀:“下山逃命去吧。” 第八百九十章 主要是打不过! 尤物父女心灰意冷地逃命去了。 下山前,尤物蓦然回首,饱含深情地凝望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 “爸,舍不得?” 尤物也是百般复杂,不知道将来能不能适应山下生活。 “只是有点担心。”尤物迎风点了一支烟。 “担心什么?”尤韵好奇道。 “山下,张向北无敌。” 尤物吐出口浓烟,眯眼说道:“但在这山上,他想达到目的,或许要一换一。” 尤物转身,深深看了尤韵一眼:“他面对的,可是那个男人。” “老爸看那男人一眼都打怵。” 尤韵没反驳,眼中悄然露出一抹担忧之色。 “他会死吗?”尤韵抿唇道。 “是人就会死。”尤物叹了口气。“张向北也不例外。” 尤韵深吸一口冷气,随即缓和道:“他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 “何止一次?” 尤物对张向北的十年戎马了如指掌,一字一顿道:“他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 砰砰! 脚下突然溅起灰尘,两声枪响,吓得尤物父女脸色煞白。 一名体格魁梧的魔鬼隔老远喊道:“还不走!?” 父女俩扭身就跑。 说起来,这些年在山下也布局了很多产业,人脉也还在,就算当回庶民,也能吃香喝辣的。 …… 山顶。 纵然隔着极远,也能听见山下若隐若现的枪声、惨叫声。 浓郁的血腥味,逐渐飘上山顶。 江山皱眉,冷冷凝视被众强者包围的张向北。 张向北今日所为,他已没了退路。 江山,也没了退路。 今天这二人,最多只能活一个。 或者一换一。 最终会便宜谁,不好说。 浓郁的杀机,肃杀的戾气,蔓延山顶。 江山大手一挥,下达命令:“杀了他。” 嗖嗖嗖! 无数道残影,疯狂向张向北袭杀而来。 张向北将小姨搀扶着安置在院内的长椅上,小姨奄奄一息,却不肯离开。 她像滨海那十年,不论任何时刻,任何形势,都会默默陪伴张若愚。 哪怕死,也要死在张若愚身边。 “小姨,等我。” 张若愚嘴唇微张,轻声道。 而后转身,走向江山为他布下的杀局,死局。 此战,为大智哥,为小姨,为外域战场埋葬的尸骨,为所有不甘心,心有怨气的北莽系。 “准备好了吗?” 张向北踱步上前,犹如天神下凡,气势滔天:“我要杀了你!” …… 镇山军将领开了个秘密会议,底线只有一个,不论山下的北莽军怎么喊打喊杀,他们只执行一个原则:不抵抗原则。 “影响太恶劣了,还让外人看笑话。”郑将军郑重其事道。 “主要是打不过。”副将补充了一句。 郑将军皱眉,怒视副将:“就他妈你慧眼独具,看清局势了?” 副将沉凝道:“现在山里很乱,我有点担心。” “山里乱无所谓,主要看山顶情况。”郑将军拿捏住问题核心,点了根烟,推开窗,看了眼暗沉的天色。“天黑前,应该就有结果了。” “什么结果,对咱们有利?”副将很虔诚地问道。 “什么结果对咱们都没利。”郑将军愁容满面。“就看哪个结果对咱们的伤害小点。” “张将军要是死了…”副将吐出口浊气。“山下那三十万精锐,绝对不会放过咱们。” 噗通。 郑将军猛地跪在关二爷雕像前,双手合十:“二爷,求你了…” 第八百九十一章 我和雪宝道个别! 山下血腥清算。 山顶,同样血流成河。 张向北犹如一尊杀神,嗜血如麻。 他满身鲜血地矗立在江山面前,戾气横生地扬起刀锋:“到你了。” 江山脚下一动,气劲汹涌而来,杀意昂扬。 嗡! 刀光刺目。 江山毁天灭地而来。 两代站在山顶的最强者,展开了不留余地的厮杀。 市面上、山林里那些所谓的武道巅峰强者,在这两尊大神面前,就是个笑话。 不堪一击的小丑。 他们不仅是武道至强者,更是站在权力巅峰的霸主。 他们弹指间,足以毁天灭地。 为什么北莽系苦等三十年,才等来一个各项指标登峰造极的张向北? 因为除了他,无人可以撼动在山顶寂寞了三十年的江山。 就连曾在山下风起云涌的大智哥,在他面前也翻不起风浪,改变不了任何。 这是一场生死之争。 是一场酝酿了三十年的鏖战。 太多人为了这一战,隐姓埋名,选择蛰伏,甚至付出生命。 谁都有输不起的理由。 谁都输不起。 扑哧! 江山一刀斩碎张向北肩胛骨,血溅了一脸。 张向北的北莽刀,也在江山巍峨的身躯上,留下一道犹如沟壑般的血口。 二人战至力竭,无畏赴死。 滴答。 滴答。 豆大的血珠,从刀口上流淌而下。 一场人类极限的武道之争,已然接近尾声。 他们明明都有弹指间,千军万马齐相聚的统治力。 可他们依旧选择了人类最原始的分胜负手段,单挑。 也正因为他们拥有无限接近的统治力,才有了这场单挑。 上一代的大智哥,连和江山单挑的资格都没有。 连这山顶,也未必上得来。 “唔…” 江山捂住胸口令他近乎窒息的伤口,唇角涌出血水,淡漠凝视张向北:“真希望我能再年轻二十岁。” “老了,就服老。” 张向北拔刀逼近,面无血色,漆黑的眼眸,却充满坚定之色:“这是我的时代,不是你的。” 江山讥讽冷笑:“你以为,你今天下得了山?” “我能不能下山不知道,但你肯定得躺在这里。” 张向北从小就喜欢猴哥的做事风格。 “妖怪,吃俺一棒!” 艺高人胆大的猴哥,从不废话。 该杀就杀,能动手,绝不逼逼。 张向北拔刀。 要为小姨复仇。 扑哧! 刀锋斩碎了江山的躯体。 江山的刀,也重创了早已血战到身体严重透支的张向北。 扑哧。 江山口吐鲜血,身躯摇晃。 呼吸紊乱而急促。 张向北冷酷地扫了眼命不久矣的江山。 扔下北莽刀,转身朝靠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小姨走去。 他艰难俯身,将林清溪拦腰抱起。 近乎虚脱的脸庞上,挤出一抹浅笑:“小姨,我们走。” 神智模糊的林清溪微微睁开眼眸,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绝美的脸庞,轻轻依偎在张向北怀里。 “你走得了!?” 身后的江山,突然发狂。 他苦心经营了三十年的山顶,被张向北血洗了。 他养的这批死士,也全死了。 不出意外,山腰那些追随他的皇亲国戚,也基本被只服从张向北的魔鬼,残杀殆尽。 此刻,就连他自己,也命不久矣。 江山破防了。 彻底发疯。 “这座山,是我的!” “谁也没资格从我手中夺走!” 轰隆! 刹那间地动山摇,火海漫天。 张向北蓦然回头,感受着摇摇欲坠的山顶,地面,呈现大面积龟裂。 别说下山,张向北寸步难行。 “小姨,我们可能走不了了…” 张向北低头,嗓音低哑,却很平静。 “在哪都行。”林清溪也被这剧烈的摇晃彻底惊醒。 瞧着四面不断吞吐的火舌,她出奇平静。 张向北咧嘴一笑,感受着四肢百骸传来的扒皮抽筋的剧痛:“行吧,反正活着下山,也得落下一身病根子,当一辈子药罐子,也挺折磨。” “我和雪宝道个别。” 第八百九十二章 长话短说!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雪宝仿佛二十四小时在等张哥的电话。 刚接通,雪宝就听见了震慑人心的轰鸣声。 “张哥,你那边在干嘛呢?不会又在搞军演吧?”雪宝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时间了,我长话短说。” 电话那边,响起张哥低哑疲惫,透着颤抖的嗓音。 他的情绪,弥漫着一股按捺不住的激荡。 尽管他极力控制了。 却仍然难以平复。 “我接下来要出趟任务,去很遥远的地方,要去很久。” “你好好养胎,给老张家传宗接代,名字我想了几个,张爱国,张栋梁,张建军。你要嫌土,就自己取,反正平时家里很多事也都是你做主。” 雪宝红着眼,咬着唇,硬憋着一句话也没说,却遍体大汗,呼吸不畅。 “生完孩子,把孩子带回滨海,就住在幸福里。儿子嘛,得穷养,将来能有出息。我不在的时候,别太惯孩子,更不能像惯我那样惯他,养废了,我饶不了你。” 张哥一边说着长话短说,一边婆婆妈妈,罗里吧嗦交代了好一阵。 良久后,张哥反问道:“雪宝,你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吗?” “不许在外面泡妞,我生完孩子就积极健身,保持身材,当个性感辣妈。”雪宝咬唇,噘嘴,指甲掐得大腿一片血红。“我等你。” “幼稚。”张哥嗓音哽咽,微笑道。“我对你激情犹在,暂时还没有二婚的想法。” “我知道,我就是未雨绸缪。” “行了,我一会要上天了。” 张向北看了眼烈火滔天的山顶,口吻无限温柔:“改天聊。” …… 韩江雪挂断电话,在鸢妹端着晚餐进屋前,抹掉了脸上的泪珠。 “雪姐?怎么哭了?” 鸢妹将饭菜摆好,关心道。 “刚打了个盹,做了个噩梦。”韩江雪满脸惊悚。 “什么噩梦?”鸢妹单纯问道。 “我生了个姑娘,差点把我吓尿。”韩江雪拿起筷子,轻轻摩挲隆起的小腹。 “这有啥?就雪姐你这条件,将来生他个三五七八个,还愁生不出个儿子?” “那我身材不得走样?”韩江雪撇嘴。“我不要。”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嘴里说着不要,身体可诚实了。”鸢妹给韩江雪盛了一碗汤,捧着下巴,坐在小马扎上发呆。 窗外的天,晦暗阴冷,令人心情烦闷。 …… 轰隆! 天崩地裂,地动山摇。 张若愚缓缓抬手,指向远处一片炸了过后的云朵:“像小姨给我包的饺子。” 林清溪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温婉浅笑,一瞬间,她卸下了所有伪装,从容而满足:“改天包给你吃。” “嗯。” 火海覆盖山顶,寸草不生。 …… 山脚。 刚下山的尤家父女瞧着摇摇欲坠的山峰,被火海所覆盖。 惨叫与恸哭蔓延整座山峰,尤物腿一软,跪倒在地:“下不来了?” 正在山脚做交接的北莽军见状,全军肃穆,戾气滔天。 一双双猩红的眸子凝望山峰:“登山,找不到将军,谁也别想下山!” 第八百九十三章 他要是回不来呢? 龙潜别院。 张向北葬身火海的消息传遍每个角落。 包括那栋占地面积最大的别墅。 哐当。 茶杯跌落,砸碎一地。 马皇后猛地起身,眼前倏然一黑,双腿发软,脊梁骨一阵发寒。 “不可能!” 张大智勃然大怒,起身怒吼:“我儿子战无不胜,无往不利!他怎么会葬身火海!?” 信使满脸悲恸地站在这对夫妇面前,颤声道:“北莽军出动十万精兵搜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张大智浑身颤抖,虎目含泪。 啪! 忽地一声脆响。 马皇后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张大智脸上。 “你还我儿子!” 张大智精神恍惚。 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打给山里的老战友,打给三大院那群无时不刻不在关注山里局势的老登。 “我们还在连夜搜山,再等等,将军他什么风浪没经历过?不我信区区一座山…” 马皇后那边,也在打电话找人。 “山被拦腰炸毁,死伤无数…” 马皇后的女性朋友嗓音哽咽,难以为继。 轰隆! 窗外惊雷炸响。 刚停的雨,又密密麻麻下个不停。 韩江雪微微翻身,坐在床头:“鸢,扶我下楼。” 鸢走近床头,本就思绪紊乱的她还有些抱怨。 这肚子也只是微微隆起,还没到影响行动的地步啊,至于扶你下楼? 可刚搭上雪宝的手,鸢妹心头一颤,冰凉刺骨,手感触及如尸体。 “雪姐,你生病了?”鸢妹关切问道。 “你才生病了。” 韩江雪满脸倨傲,斜睨了鸢妹一眼,居高临下道:“你巴不得我死了好霸占张哥是吧?” 鸢妹见雪姐居然还能开玩笑,悬着的心踏实下来。 可刚下楼,鸢妹就感觉气氛不对。 客厅冷清得令人窒息。 大智哥和马皇后瘫软在沙发上,满脸死灰,形同行尸走肉。 可见到韩江雪的瞬间,他们强打精神,上前慰问。 “发生什么事了?”韩江雪神情稳定地问道。 马皇后闻言,泪如决堤。 大智哥故作坚强,浑身却如筛子般颤抖。 他无法想象,始终被瞒着的韩江雪一旦得知真相,能否扛得住。 亦或一尸两命。 这儿媳妇的脾气,老两口都知道。 烈性,犟脾气。 发起疯什么都做得出来。 老两口对视一眼,不敢说。 可这件事,能瞒住外界,又如何瞒得住韩江雪? 她迟早会知道的… “小雪,爸对不起你…” 大智哥深吸一口冷气,满脸绝望道:“若愚他…” “他可能回不来了。” 噗通。 原本还搀扶着韩江雪的鸢妹闻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猩红道:“你他妈放屁!” 韩江雪却噗嗤一声,笑了。 她这一笑,现场气氛诡异之极。 大智哥甚至担心雪宝这是疯了。 “公公,你糊涂。”韩江雪口吻轻柔,安抚道。“张哥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我跟你打赌,他儿子出生那一天,他肯定会乖乖滚回来。” 大智哥怔了怔,心神恍惚。 鸢妹爬起身,悬着的心,放松下来。 觉得雪姐说的有道理。 甚至打趣道:“他要是回不来呢?” 第八百九十四章 她没有心吗? 鸢妹的无心一问,并没得到韩江雪的回答。 她轻轻揽住马皇后颤抖的肩膀,柔声道:“妈,您还不了解您儿子?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他怎么会抛妻弃子?” “就算他真是个渣男。”韩江雪气定神闲,稳得离谱。“家里有我。” “我会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原本不知如何安慰雪宝的老两口,反倒被雪宝安慰了。 他们手脚发凉,情难自控。 甚至相信雪宝说的话。 自己儿子,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 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 他会回来的。 一定会。 …… 山下。 暴雨倾盆。 搜了二十四小时山的北莽军,不得不接受真相。 张将军被火海吞了。 尸骨无存。 北莽少帅龙飞,八大王牌师首领全都上山搜救。 当这群在军部呼风唤雨的大将灰头土脸地下山时,所有北莽军都逐渐意识到。 他们彻底失去了北莽军魂,张向北。 他们承受着上一次被蒙骗的那群人的所有痛苦。 甚至更甚。 “为什么将军上山的时候,不带上我们?”秦欢双眼通红,情难自控,怒视着故作冷静的龙飞。 “将军说,带我们去,就是内战。” 龙飞浑身僵硬,呼吸紊乱:“将军还说,北莽军,不打自己人。” 秦欢失声痛哭,泪如雨下。 龙飞沉默着站在山脚。 一名地方军的首领上前询问:“龙帅,还接着搜吗?” “搜。” 龙飞一字一顿道:“就算把这座山夷为平地,也要搜到将军!” 他重整旗鼓,干这一件所有人都知道不会有结果的徒劳。 他的双手血肉模糊,他的身上被烫伤了无数处。 可他没有停下来。 他埋头搜索所有可能藏着张将军的石缝。 又是一个二十四小时过去。 龙飞嚎啕大哭,疯狂抽打自己血肉模糊的脸庞:“哥,你到底去哪了!?” …… 半年后。 龙潜别院私立医院内。 里里外外荷枪实弹,北莽军少帅以及八大战神亲自坐镇。 三个月前,韩江雪去医院体检时,遭遇恐袭,险些丧命。 事后龙飞动用所有手段,撬开袭击者的嘴巴,确定其身份是江山旧部。 目的只有一个,让张向北,断子绝孙! 除了江山,张向北在世界范围内的敌人数不胜数。 张向北的死讯一传出去,无数曾经的仇家,都蠢蠢欲动。 鸢妹陪在韩江雪身边,形同木讷,清秀的脸庞上,再无灵动。 她不想待在龙潜别院了。 她想去找半年还不回家的张向北。 那样她会觉得活着还有点意义。 留在雪姐身边,她活不下去了。 “愣着干什么呢?”韩江雪轻声说道。“去帮医生搭把手。” “哦。” 鸢妹点头,轻手轻脚上前。 她准备等雪姐生完孩子就走。 半年时间,很多人已经慢慢适应了。 鸢妹却越来越不适应,越来越心急。 她看着雪姐跟张哥的爸妈聊育儿,聊家常,哪怕只是心情稍微好点,她都心如刀割。 张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雪姐怎么笑的出来?怎么能聊家常,聊育儿? 她没有心吗? 第八百九十六章 那对男女正在诋毁!【完结】 医院拉响警报。 刚下楼的鸢妹,听到了急匆匆上楼的医生疾呼:“韩小姐自杀了!” 噗通。 鸢妹软软地跪倒在地,眼泪夺眶而出。 “雪姐…” 鸢妹咬碎了嘴唇,疯狂淌血。 本就犹如行尸走肉的鸢妹,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撕碎。 痛得难以呼吸。 原来这半年最痛苦的,并不是自己。 而是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默默承受煎熬的韩江雪。 急救室外。 马皇后哭成了泪人。 大智哥视线也模糊了。 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妇这半年,竟一直在强忍着绝望稳住所有人。 或许,从知道真相的那一秒,她就已经准备好了。 宠女狂魔韩老魔捂着脸,浑身抽搐。 可即便他的手犹如蒲扇那么大,可泪水依旧从指缝里,滴答滴答淌下来。 铁娘子背靠着墙壁,努力让自己不栽倒。 半年了。 她一直陪着女儿。 她怕女儿受不了刺激。 可半年了,女儿吃不下,哪怕一边吐,也要一边吃。 她看起来,真的好像已经放下了。 准备好迎接新生活了。 她骗了所有人。 甚至欺骗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一定感受得到,他的母亲是全世界最好的,永远不会离开他的。 可只是匆匆见了一面,打过招呼,把他带来这个世界的母亲,就要匆匆离开这个世界了。 当医生抱着被鲜血染红的襁褓从病房走出来时,所有人的情绪,彻底崩塌,暗无天日。 …… 医院内紧急抢救着。 基地内的病房,也仍然没有放弃。 女人放下狠话,他死,所有人陪葬。 没人敢怠慢。 可在这个世界的两个角落。 他们的生命参数却仿佛初次见面那样,你弱,我就强,你强,我就弱。 像在幸福里的那些时光,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低头。 宁可死等在电梯门口,谁也不肯按一下电梯。 这场战斗,漫长得仿佛一个世界。 韩老魔轻轻来到女儿的身边,嗓音低哑地呼唤了一声:“你老公,还活着。” 基地内。 女人轻轻凑在男人的耳畔,颤声道:“你老婆,自杀了。” …… 时光如梭,三年转眼即逝。 滨海。 翻新了一遍又一遍,五官比本尊还要深邃英俊的雕像下。 一对母子仰头眺望,良久无语。 男孩站得满头大汗,从兜里掏出一支烟,递给美得冒泡的女人:“老妈,来一根?” “在外面就不抽了。” 大美人一巴掌拍开儿子递来的香烟:“你爸最讨厌抽烟的女人。” “鸢姨,你抽?”男孩捡起香烟递给鸢妹。 “滚。” 鸢妹撇嘴,怒视男孩:“我不吃剩饭。” “哦。”男孩缩了缩脖子,腰酸背痛道。“老妈,走吧,待会还得去咖啡厅。” “哦。” 女人戴上墨镜,独自走上红色超跑。 男孩很识趣,上了鸢姨的车,没敢蹭老妈的超跑。 尽管他打心底里觉得,老妈的车更酷,更符合自己的气质。 可老妈不让坐。 说她的副驾,自己不配。 “姨,老妈生我的时候,是不是难产了?”小张歪头看了鸢妹一眼。“我总觉得她对我有成见,连睡觉都跟我分床,太见外了。” 鸢妹瞥了小帅哥一眼,犹豫了半天,简简单单道:“可能是因为你长的不像你爸。” “C…” 小张整个词组还没念完,就被鸢妹一个杀人般的眼神瞪了回去。 上次他读完整个拼音后,被姨偷偷抽了一巴掌,事后还不敢告诉老妈。 要不还得挨个大逼兜。 咖啡厅人来人往,很热闹。 悬空的大电视,正播放新闻。 “快看,是我舅!真帅!不愧是我崇拜的男人!” 电视里,北莽新王韩动正在授勋。 “帅个屁。”墨镜女不屑撇嘴。 鸢妹也只是托着下巴,搅拌咖啡:“一般吧。” 三年光景,格局大定。 内部欣欣向荣,海外也愈发壮大。 北莽军问鼎巅峰,睥睨全球。 张向北走了三年。 华夏的步子,迈的仿佛比以前更大了。 关键是,还没扯到蛋。 仿佛冥冥之中,一只手无形大手,在暗中操控。 几杯咖啡下肚,鸢妹跑去尿尿。 戴着墨镜的大美人却时不时东张西望。 外人看着怪高冷,怪有压迫力的。 可小屁孩却知道,老妈在找人。 只是每次都无功而返。 “老妈,差不多了,我得回家看猴哥了…”小屁孩低声说道。“爷爷说这是我爸的最爱…” “你回吧,我口渴,再喝一杯。” 墨镜女淡淡摆手,像挥苍蝇一样赶儿子。 小男孩委屈地低下头,不敢造次。 新闻还在播。 有墨镜女弟弟的,有她妈的。 还有她公公的。 反正都是一些积极向上的好消息。 墨镜女就当看个乐子。 却把坐在一边的小屁孩骄傲坏了。 夜深了。 咖啡厅渐渐冷清。 鸢妹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霓虹夜景。 小屁孩也耷拉着脑袋,安静陪着老妈。 一道身影推开咖啡厅大门,流里流气地走进屋。 他穿着大一号的西装,气质很地痞,眼神放荡。 走进屋,他抬手敲击了一下桌面,冲墨镜女吹了下口哨,很轻佻:“一个人?哥哥陪你喝杯咖啡?” 没等墨镜女作出反应。 小屁孩瞬间把杯子里的咖啡泼男人脸上:“你他妈找死!?” 啪! 墨镜女反手一巴掌,抽了小屁孩一下。 摘下墨镜,眼神明明很凶,却又有一抹小屁孩从未见过的温柔:“别逼我在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小屁孩懵了。 看看老妈,又委屈地看看鸢姨。 鸢妹不咸不淡瞥了小屁孩一眼:“欠草。” 男人坐下,冲墨镜女咧嘴笑道:“谁家媳妇长这么漂亮?祖坟冒青烟了吧?” 小屁孩再度破防。 差点掀桌子。 “你他妈谁啊?!”小屁孩拍案而起。 “叫爸爸。”男人瞥了小屁孩一眼。 眼里却只容得下对面的性感辣妈。 “草,你他妈占我便宜!” 小屁孩火冒三丈。 脸上顿时又挨了墨镜女一个大逼兜:“叫爸爸。” 小屁孩彻底懵了。 看看老妈,又看看坐在对面的男人,再看看鸢姨。 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要不我走?” 小屁孩委屈极了,妄图威胁嘴硬心更硬的老妈。 “滚。”墨镜女努嘴。 鸢妹得令,一把抓起小屁孩的衣领,拎了出去。 二人一走。 咖啡厅更冷清了。 可空气中,却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热烈。 “你上次就迟到了。” 墨镜女双眼通红,很想坐男人大腿上,搂着他脖子聊。 但那有点太职业了,怕误会。 “我统治完世界就第一时间来找你了。” 男人轻飘飘点了一支烟,喉头滚动,生猛的眼底,盈满了泪花。 “哥哥你好棒。” 墨镜女一屁股坐在男人腿上,双手缠住他的脖子,大庭广众之下,奉上一个香吻。 像极了店里猛吹牛的客人和即将出台媚态百生的辣妹。 二人脸贴脸,呼吸缠绕,泪水交织,紧紧相拥。 隔壁空桌,一对男女正在互相诋毁。 ~~ 完结了。 抱歉,本该两个月前就给大家一个结局,但我状态一直起伏不定,硬着头皮写结局,我没把握让自己满意。 当初决定完结,网站劝过我,让我多写,写长,但我知道这本书写到这里该结束了,单女主,双向奔赴,纯都市,这个篇幅够了,再写会崩。尽管我每写一个字,网站都会替我买单,给我发稿费,但我太爱张哥雪宝,我倾注了太多心血,我不想灌水,写乱七八糟的,写到后面大家骂他们,我不怕挨骂,这么多年我都是被骂过来的,但我心疼他们。 我今晚通宵写结局,眼红了好多次,我知道我是来真的,我希望我将来回忆这本书的时候,我不心虚,我对得起每一段文字。人生要有几段美好的回忆,不容易的。 除了最近几个月的拖更,我也希望大家对这本书的记忆是好的,骂我归骂我,别骂书。傻逼作者的傻逼拖更,与张哥雪宝无关。 好了,嘴硬到此结束。 希望大家阖家欢乐,身体健康。以后追的每本书,都天天爆更,量大活好。 有缘江湖再见。 ——肥茄子敬上 第八百九十五章 老公,我来了! 医院里忙糟糟的。 医院外,万众期待。 各路领袖大佬,齐聚一堂。 等待着这位出生便注定万众瞩目的男孩诞生。 而这个即将出生的小男孩最显赫的身份,便是张向北之子。 一旦出生,他将拥有几十万个干爹。 一个活着就是传奇的亲爹。 一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老妈。 他该有多幸福啊。 产房内。 韩江雪疼得脸色发白,毫无血色。 她一边配合医生调整呼吸,一边说道:“等生完孩子,你走吧,我不留你。” “哦。”鸢妹淡淡点头,眼中闪过悸动之色。 “这半年,辛苦你了。” 韩江雪满头大汗,却强忍着剧痛。 “应该的。”鸢妹抿唇道。 漫长而折磨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伴随哇地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医院。 一条小生命,诞生了。 某座在地图上找不到地标的秘密基地内,一间充斥浓郁刺鼻药水味的急救房里,浑身被纱布包裹,仪表上生命特征极度微弱的男子,正接受紧急抢救。 数小时的急救后。 医生们束手无策地站在窗前,满脸绝望。 纷纷望向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这一次,可能真的抗不过去了…” 女人闻言,颤动着推动轮椅,来到了病床旁。 俯身,轻轻在男人的耳畔颤声道:“若愚,你当父亲了,你醒醒,小姨求你了…” 可不论女人说出多么动听的话。 男人的生命体征,都在逐渐变弱。 “要不要联系家属?” 主治医生很绝望地提议:“就算全世界都有人想他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不用考虑是否会暴露了,已经不重要了…” 女人眼神阴冷,情绪失控:“他不会死!不会!” 她撕心裂肺。 嗓音嘶哑。 喊到最后,只剩无力的哽咽,绝望的抽泣。 …… 韩江雪在勉强接待了韩家人和大智哥夫妇后,以疲惫为由回绝了所有沾亲带故的探访者。 她虚弱地望向鸢妹,红唇微张:“你走吧。” 鸢妹闻言,眼神温柔地看了一眼长的更像韩江雪的男孩,微微抬手,似乎想触摸一下。 却又很快缩回了手。 “谢谢你。” 鸢妹神色平静,犹豫了许久,许下一句绝别:“但我不喜欢你。” 说罢,推门而出。 病房安静了。 只剩这对初次见面的母子。 韩江雪轻轻拢了拢襁褓,原本还算轻柔温和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诀别的悲怆:“儿子,你爸没来看你,其实我早就知道,我只是在骗他们,也骗我自己。” 半年来都没流一滴泪的韩江雪泪如雨下,再也不怕动胎气了。 “儿子,妈想你爸了,好想好想…” “妈能去陪你爸吗?” “你将来会有很多人陪,少一个妈,没关系的。” “可你爸,只有我啊。” 噗嗤。 韩江雪连一秒都等不及了。 握住尖刀,捅进了心脏。 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洁白的床单。 本就虚弱的韩江雪,浑身颤抖,用力看向躺在床边,正与自己对视的,初次见面的儿子。 仿佛要刻骨铭心,记住他的样子。 “对不起。” 韩江雪眼泪彻底决堤,视线模糊地望向刚出生的儿子:“老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