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缝尸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昏暗阴森的房间里,一具身首分离的死尸横躺在木床上。 李休手中拿着一根银针,内心颇为忐忑不安。 这是他穿越过来的第三天,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便摊上了这样一件极为倒霉晦气的事情。 根据前身残留的记忆,这是一个叫做大齐的国家,国君残暴,恶吏横行,民不聊生。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大概便是这个时代最真实的写照。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强大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想要在这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安稳地活下去,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叫洛邺城。 这是一座位于大齐最南方的千年古城,本是前朝大梁的帝都,后被大齐太祖姜天驰一剑斩破帝陵,泄了龙脉,因此被废弃。 现在,这里由镇南王韩世充镇守,震慑蠢蠢欲动的南蛮诸国。 但镇南王拥兵自重,隐隐有割据一方的意思。 不过,这一切都与李休无关。 现在的他,不过就是东平坊草芳巷里一个不人不鬼的缝尸人罢了。 所谓缝尸人,顾名思义,便是给尸骨不全的人缝尸敛容。 按照古人的说法,人死后倘若尸体分离,身首异处,三魂七魄便会残缺不全,无法投胎转世。 只有及时将尸体缝合起来,才能召回遗失的三魂七魄,使得死者不致于成为四处游荡的孤魂野鬼。 因此,就有了缝尸人这个特殊的行当。 需要他的时候,人们往往不辞劳苦,带着尸体跑到这肮脏混乱的贫民窟里来。 但缝完尸体之后,所有人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人人都觉得他晦气,就连临街乞讨的流浪汉们见了他,也都要躲得远远的,生怕沾上一点霉运。 李休前世乃是宠物医院的一名兽医,虽说偶尔要给小动物们做一些小手术,会一些缝补的技术。 但这毕竟是死人,他堂堂一个八尺高的男子汉…… 好吧,事实证明,长得高不高大跟胆不胆大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而可爱的小宠物和渗人的尸体之间,更是毫无可比之处。 无论换做是谁,恐怕都会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重活一世,李休本不想继续再干这个捞阴——门的行当。 毕竟以他现代人丰富的知识储备,有的是赚钱的办法,干什么不比缝尸强? 奈何他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而对方又十分大方地给了他一两银子。 为了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一单生意。 李休暗暗告诉自己,这将会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人缝尸。 想到这里,李休这才不再多想,接着抬头看了一眼床头那三炷刚好熄灭的香。 俗话说,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 干缝尸人这一行的,有不少讲究。 其中一个,就是缝尸前要在尸体头前插上三炷香。 如果香突然熄灭,或是烧成两短一长,就代表尸体有问题。 这时候就算是雇主给再多的钱,也不能去缝。 此外,还有两不缝和一大忌。 两不缝,指的是不缝一尸两命,不缝死于清明。 换句话说,就是怀孕的孕妇不能缝,死于清明节的人也不能缝。 因为这两种人怨气冲天,不能轻易招惹。 至于一大忌,指的则是忌讳胡乱拼接缝合尸体。 如果将不同尸体的肢体缝合拼接在一起,会引来亡魂的怨恨,遭到他们的报复。 这些都是原主身上残留下来的记忆,要不是知道这么多的讲究,以及原主这几年缝尸的经历,李休还真不敢在这个有妖魔鬼怪的世界里与一具死尸独处一室。 至于原主的死因,根据李三浪的猜测,应该是死于风寒。 在这个医疗水平极度落后的时代,随便生一点感冒之类的小病就很有可能会要了一个人的命。 这说法固然有些夸张,但现实永远要比想象的还要更加魔幻。 与古人相比,现代人简直不要太幸福。 遗憾的是,他已经回不去了…… 李休叹息着摇头,随后双手微微颤抖着,按照前身的记忆,开始给这具被砍了头的尸体缝合尸身。 刚开始他的动作还有一些僵硬,后面找到感觉了,便顺畅了许多。 不过,在看到脖子上那个碗口粗的豁口时,他还是差点没忍住呕吐出来。 若不是这具身体早已习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李休几乎无法在屋子里头继续待下去。 最终,靠着身体的本能,以及求生的意志,李休克服了心底的恐惧,勉强将尸体缝补完整。 随后,他接着帮死者换上干净的寿衣,并且替他整理好仪容。 做完这些,李休这才长舒口气,将手中的鱼皮手套脱下。 但就在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在尸体的头顶上方,忽然升起一黑一白两道氤氲迷蒙的气体,朝他直直飘来。 李休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它们便直接钻进他的天灵盖中。 正当他感到惊慌不已的时候,眼前突然一黑。 紧接着,浮现出许多星星点点。 如此过了片刻,李休方才后知后觉,自己竟然站在一艘小木船上。 而在船底下,是一片类似银河一般的广阔水域。 水中布满许多会发光的浮游生物,远远望去,就像是星星一样。 李休一脸震惊茫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仅有的线索,就是那两道从尸体身上飘浮出来的古怪气体。 而就在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船头忽然一亮。 李休这才发现,那里竟然还挂着一盏老旧的白色灯笼。 在灯笼的表面,似乎还写着字。 李休微微眯眼仔细瞧了片刻方才看清,上面写着的竟是“招魂”二字。 招魂灯,再加上会发光的河流…… 这里难不成就是传说之中的冥河!? 看着眼前如此诡异的场景,李休不禁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他这个念头才刚刚从脑海里面冒出来,便忽然感到一股冷飕飕的阴风自身后侵袭而来,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注意到身后的动静,李休下意识地转身望去。 只见一人黑衣白面,双眼空洞无神,脖子上还有一道模糊的缝合线,正与他面对面站着,不是他刚刚缝合的那具尸体又是谁。 002、洗髓伐脉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骤然见到那具死尸的鬼魂,李休不由大吃一惊,直接吓得跌坐在船头上。 然而,那具死尸的鬼魂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 上了船之后,只是面无表情地在船尾坐下,并无其他举动。 如此过了片刻,见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李休这才壮大着胆子,开口和他打了一声招呼。 但无论他说什么,那具死尸的鬼魂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休又试着往前靠近了一点,对方依旧面无表情,但他自己却早就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动作迅速而又自然地缩回了原地。 经过这一番试探,李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那死尸的鬼魂现在应该是没有意识的状态。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艘船上,十有八九是受到那盏招魂灯的指引。 至于他自己,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若此地真是冥河的话,那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应该就是扮演一个引渡者的角色。 这是李休目前所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 李休向来是一个行动派。 因此,他并没有过多犹豫,而是直接划动船桨,验证自己的猜想。 虽然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把死者的鬼魂引渡过去,也许就能知晓答案了。 水波荡漾,小木船缓缓前行。 李休才刚刚出发不久,那些身体会发光的浮游生物便一下子全部聚拢过来。 环绕着小木船,散发出一道极为绚烂的光芒。 李休视线忽然一阵恍惚,紧跟着浮现出了一个个陌生的画面。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慢慢醒悟过来,原来这是那具无头尸体的生平。 通过这些画面,李休这才知道他被砍头的原因。 此人名王安,乃是桂安坊一个颇有文采的秀才。 王安父母死得早,他一个人无依无靠,又没有谋生的手段,只能靠着亲友的接济,过着上顿不接下顿的日子。 他父亲有一个好朋友,叫徐长福,是一个教书先生。 徐长福念他身世可怜,便将他收为义子,带回家中,对他倾囊相授,视若己出。 徐长福只有一个女儿,叫徐婉儿。 她与王安青梅竹马,日久生情,没过几年便暗暗许了终身。 徐长福见他们情投意合,便许诺只要王安考中秀才,就把女儿嫁给他。 自此之后,王安读书愈发用功,终于在一年后如愿以偿,以第一名的成绩中了秀才。 徐长福按照约定,为两人举办了婚礼。 夫妻二人新婚燕尔,生活得十分恩爱甜蜜。 王安初尝人事,欲罢不能。 三年一转眼过去,徐长福旧疾复发,猝然长逝。 好在徐家还有一些资产,足够夫妻二人生活。 然而,自从当上秀才之后,王安时常在外面交友聚会。 以前老丈人在世时,他还会看他脸色,收敛一些。 现在由他当家做主,顿时变得挥霍无度起来。 半年的光景还不到,王安便坐吃山空。 只靠妻子日夜给人缝洗衣服,赚点零钱,方才能够勉强度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小半年,直到家里实在穷得揭不开锅了,王安方才在朋友的劝说下,极为不情愿地到当地一个叫陈大海的富商家里做账房先生。 陈大海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一向附庸风雅,最喜欢与读书人结交。 他见王安长得仪表堂堂,又有功名在身,便想将女儿陈若云许配给他。 陈若云也倾心于谈吐风流的王安,但不愿意做二房,要王安休掉原配妻子才肯嫁过去。 王安自从见过陈若云之后,就被她的美貌深深吸引,念念不忘。 回去之后,他愈发觉得妻子年老色衰,粗鄙不堪。 每次行房,他都心不在焉,脑海里只想着陈若云。 对于陈大海的提议,王安很是心动。 但徐家对他有恩,徐婉儿也没有失德之处,若是贸然将她休掉,有损他的名声。 可若不休她,便会失去唾手可得的富贵和美人。 王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恶向胆边生,趁着妻子在井边打水准备给他做饭时,用力将她推了下去,造成失足落水的假象。 妻子死后,王安立马迫不及待地派媒人去陈府求亲。 陈若云觉得徐婉儿死得十分蹊跷,便假意宴请王安,把他灌醉,引诱他说出实情。 王安急于向陈若云表忠心,便借着酒胆,把实情说了出来。 陈若云见他对原配妻子如此绝情,不免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第二天立即去向官府告发此事。 王安本来还拒不认罪,但几个板子打下去,立马就老实了。 案子真相大白,判了秋后问斩,此案就此了结。 河水里的画面,只到这里,便缓缓消散。 李休见状,不由大为感慨。 常言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王安妻子如此温柔贤淑美丽,他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还做出这样恩将图报的事情。 最终竹篮打水一场空,美人没得到,反而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实在是可悲可恨可叹可笑! 看完王安的生平,李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原来,上门请他给王安缝尸的人,就是陈若云。 要嫁王安的人是她,告发王安的人也是她,结果给王安收尸的人竟然还是她。 若说她不爱王安,她不仅劝他休妻,还抛头露面给他收尸。 可若要说她爱王安,她做的事情又实在是太无情了。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不过,也幸亏她善恶分明,要不然徐婉儿就实在是死得太冤了。 想到她的遭遇,李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若他有这样的老婆,唯恐爱她还不够,怎么可能让她吃苦。 可惜,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而拥有的却总是有恃无恐。 念及于此,李休嘴角一时间不由充满苦涩。 随后转头看了王安的鬼魂一眼,长得虽然人模人样的,却不及他一半好看,也不知道徐婉儿和陈若云是怎么看上他的…… 李休微微摇头,而后专心划船。 不多时,船缓缓靠岸。 岸边,雾气弥漫,看不到陆地上的景象。 王安的鬼魂忽然站起来,越过李休,向迷雾之中走去。 不一会儿,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休在船上好奇地看着,心里边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但还不待他有所动作,那盏招魂灯便忽然熄灭。 李休只觉眼前一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缝尸的房间。 而就在他正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身上忽然传来一股酥酥痒痒的感觉,就像是被蚂蚁在上面爬行而过一样。 紧跟着,在他皮肤表面,还一下子渗透出大片污浊的液体。 李休先是微微一惊,随即方才醒悟过来,他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道家修炼典籍里常说的洗髓伐脉。 洗髓伐脉,顾名思义,就是将体内长年累月积攒的污秽杂质祛除。 不仅可以增强体质,还能够使身体经脉变得更加通透,在修炼的时候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这应该就是对他缝尸之后引渡亡魂的奖励。 换句话来说,他这可是开启了一个非常了不得的金手指啊!!! 李休内心欢喜,随后走到院子,冲洗自己的身体。 一番简单的冲洗过后,李休发现,自己的皮肤好像变得更加光滑粉嫩了一些。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类似婴儿的体香散发出来。 注视着突然之间发生变化的身体,李休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 原本他还在为未来担忧,但现在看来,未来好像也不是很糟糕的样子嘛! 003、云清子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这一夜,李休辗转反侧,关于未来,他想了很多。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一阵刺耳的敲门声忽然自院外传来,他方才从美梦之中惊醒过来。 屋子里,阴冷潮湿。 窗户掉了一半,形同虚设。 房梁上,角落里,到处沾满灰尘和蜘蛛网。 这里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长期住人的地方。 说是废弃的破屋,都有人信。 眼前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把李休从云端之上,彻底拉回到现实世界里面。 现在,这里还不能称之为家,顶多就算是一个睡觉的狗窝。 这具身体的原主是一个性格孤僻内向的怪人,并不在意自身所处的环境究竟有多么糟糕。 但他不一样,他是一个正常人。 让他长期生活在这样一个鬼地方,他可受不了。 而且环境不干净,不卫生,人也容易得病。 干他们这一行的,应该要比别人更加注意这一方面才对。 等领了酬劳,一定要好好装修一下这里。 装修不需要太豪华,但最起码得住得舒服一些才行。 李休暗暗思忖,随即快步走到院子里,将大门打开。 他本以为来的人是陈若云,结果只是陈府的管家,心里边不免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实话实说,陈若云长得确实漂亮。 要不然王安也不会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娶她而干出杀死妻子这种疯狂的事情。 不过,陈若云的美只是诱因,真正促使王安犯罪的,还是他内心的贪婪和卑劣。 因为陈若云没来,李休懒得跟他们多说,他们也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双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在整个请尸的过程之中,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 目送抬棺队伍走远之后,李休回到院子里,简单地洗漱了一番。 而后换上一身看上去还算有一点点干净的破旧衣裳,去往最近的街市采购需要的物品。 然而,他才刚刚走出草芳巷没多久,便有一人自身后拉住他,语气听起来略显紧张急促道: “这位少年,贫道观你印堂发黑,双眼无神,恐为邪气缠身,若不及时清除,将有坏事发生,这可马虎不得啊!” 闻言,李休诧异地转过身来,只见来人身着一袭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年纪看上去不是很大,只有二三十岁的样子,却有一头花白的头发。 若不看正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年近七八十的老翁。 在他手中,拿着一杆旗子,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算命”二字。 不过,在李休眼中,这两个字几乎与“骗子”一词没有差别。 李休只看一眼,便对对方的身份了然于胸,当即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哪里来的臭道士,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我看起来像是那种有钱被骗的人吗?” 说罢,李休不再多看道士一眼,直接转身走开。 见状,那道士连忙追上去,拦住他的去路,道: “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江湖上那种骗人血汗钱的腌臜骗子。你身体真的有问题,请你相信我,我可以以三清祖师的名义起誓。” “要是我说的话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李休昨晚才刚刚洗髓伐脉,体内杂质全都排了出来,身体现在正是最健康的时候,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因此,听到算命道士这么说,他想也没想便开口怼回去,道: “你才有病呢,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拿针扎你?” 说着,李休不耐烦地将算命道士一把推开,随后快步走上前去,挤进热闹的人群之中,想要借此将其甩开。 然而,那算命道士却像是一块狗皮膏药一样,依依不饶地黏上来,接着对他开口说道: “你先别急着动怒,我没说你有病,而是说你的身体出了一些小状况。” “我这里有一瓶魂清丹,对清除体内邪气很有效果的,你只需早晚服下一粒,三日便可见效。” “你若不信我,我可以免费给你试用一次,大家权当交个朋友。” “如果你觉得我的丹药好,念我的情,就请替我多多宣传一下。” “贫道云清子,就住在城外寒山观,大到驱鬼捉妖,小到治病救人,就算你老婆想重金求子,我也帮得上忙。” “更为关键的是,我比别人便宜啊!” “喂,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云清子手中举着一个青色的小瓷瓶,一边挤开来往的行人,一边滔滔不绝地开口说着。 李休本想让他知难而退,便故意冷落着他,没有回答。 然而,他到底还是低估了云清子厚脸皮的程度。 眼见他嘴巴就像机关枪一样,一开口就停不下来,李休不由感到非常头疼,只好无奈地停下来,对他开口说道: “你这人是属狗的吗?怎么就是听不懂人话,老子没病,不需要你这什么破药。” “再说了,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这丹药里面偷偷掺进去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要是吃了它身体出现问题,到时候你一走了之,我该找谁说理去?” 见李休竟然怀疑自己是卖假药的,云清子有些哭笑不得,道: “我这魂清丹可都是用品质上乘的灵药炼成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呢?你若不信,我现在就吃一粒给你看!” 话刚说完,他便立即从瓷瓶里倒出一枚乌黑圆润、约莫指甲盖大小的丹药,而后当着李休的面直接吞了下去。 “你看,这丹药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没有病的人,吃了也能提神醒脑,实乃出门旅行、居家必备……” “喂,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我?” 云清子话只说到一半,便注意到李休突然面露惊恐之色看着自己,不由感到非常诧异。 然而,还没等李休开口回答,他便忽然感到鼻子一痒,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流下来。 伸手一摸才发现,竟是一小团黑色黏稠的血。 不仅如此,在他双眼和两边的耳朵里面,也都有黑血流出来。 到这时他才醒悟过来,为何李休会如此害怕,原来他是误把血煞丹当成魂清丹吞服下去了。 真是万幸啊,还好没给这位小兄弟,要不然…… 卧槽!? 老子居然误食了血煞丹!!! 英明如我,怎么会干出这种蠢事? 不对,一定是刚刚不小心触碰到他,沾染了他身上的邪气,这才会受到影响,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小兄弟,你身上的邪气非比寻常,不仅会影响到你自己,还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咳咳咳……” 说着说着,云清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里咳出一大口黑血。 李休见状,不由吓了一跳,以为云清子这是在故意碰瓷,连忙对着围观的行人开口解释道: “药是他自己吃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人就是个疯子,你们可别误会啊!” 说完,李休当即脚底抹油,离开了现场。 “喂,小兄弟,你别走啊,我真不是坏人!” “我……咳咳咳……” 见李休如避瘟神一般飞也似地逃开,云清子很是无奈。 但他话还未说完,便又继续咳嗽起来,只好先拿出解药,吞服下去。 而这时,李休的身影已经淹没在人群之中,难以寻觅。 “嗐,这年头,恶人当道,好人难做啊!” 看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云清子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 …… 李休一路狂奔,直到将身后的人群远远甩掉,方才气喘吁吁地在街边停下来。 这个世界果然很危险,刚才要不是他见势不妙跑得快,还真有可能被云清子给讹上。 李休暗暗庆幸,随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而就在他想要动身离开,接着去买东西的时候,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 只见在二楼临街的窗台边上,正站着一名少妇打扮的年轻女子。 在她手中,还拿着一个洗脸盆,里面的水已被倒出大半。 李休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望去,正好被淋了一脸。 见状,那艳丽女子顿时面露歉色,对李休开口说道: “哎哟,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呀!真是不好意思啊,小郎君,不小心淋了你一身。” “你快快进来,我拿一身干净的衣衫给你换上!” “谁啊,怎么这么没……” 莫名其妙被人泼水淋湿,李休感到非常生气,本想开口骂对方没素质,结果话只说到一半,突然发现对方是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姐姐,心里边的怨气一下子烟消云散,当即改口说道: “没事的,姐姐,我正好有一点燥热口渴,你这水简直就是我的及时雨啊!” “可是,那是我家男人昨晚用过的洗脚水啊!” 不,你不是认真的!!! 李休闻言,那张帅气俊美的小白脸顿时气成绿色…… 004、官差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进来吧,小郎君,我不小心把你弄湿,请一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表达一下歉意。” “姐姐,我真的没关系,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 “你这孩子,叫你进来就进来,莫不是怕姐姐吃了你不成?” “姐姐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是那吃人的怪物?” “既然知道我不会吃人,那你还害怕什么?” “屋外头热,快进屋里来,我找我家男人的旧衣服给你换上。” “有话好好说,你别扒拉我呀,姐姐……” “诶诶诶,你怎么还脱我衣服啊,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不脱衣服怎么穿上去?”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害羞了?”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姐姐我又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我一个小女子都不害羞,你一个男子汉遮遮掩掩做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这皮肤当真是雪白——粉嫩得很,连姐姐我看着都觉得羡慕,将来不知道会便宜了谁家的姑娘。” “啊这……” “别啊了,趁着我家男人还没回来,赶紧把衣服全脱了。” “好吧,那我自己来,不过,你可得背过身去,不许偷看。” “怎么样,小郎君,可还觉得舒服?” “嗯,是挺舒服的,就是有一点点紧。” “不过没关系,我喜欢这种感觉。” “是吧,这衣服就是要紧身才好看。”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人挑衣服,衣服也选人。也只有长得像你这样俊俏的小郎君,才能够撑得起我寇三娘亲手缝制的衣服!” 看着穿上自己丈夫的衣服,形象气质与刚才完全判若两人的李休,寇三娘不由面露满意之色,笑着打量着他道。 虽然知道自己长得很帅,但被人当面夸着,李休还是有一些不好意思,只见他微微红着脸道: “这衣服就算是我借姐姐的,明天再来还你。” “这衣服我家男人已经穿不上了,留着也没用,既然你刚好合身,就拿去穿吧,不用还了。” “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可以白拿姐姐东西?” 寇三娘给的衣服虽然好看,但两人无亲无故,李休不想欠他人情,便想开口拒绝。 然而,寇三娘却没有要与他商量的意思,而是直接推着他走出房间,边走边说道: “小郎君,你就别跟我说什么功什么禄的,姐姐我大字不识一个,不懂得这些个大道理。” “我做的衣服,是给人穿的,没道理将它搁在柜子里吃灰。你若不嫌弃这身衣服老旧,就收下它,权当姐姐给你赔礼道歉。” 说着,寇三娘还走到一旁的桌子上,从蒸笼里拿出四五个炊饼,用油纸包好,递给李休,接着开口说道: “这是我家男人卖剩下的炊饼,再不吃掉就要发馊了,你也一并拿着,就当是帮姐姐,要不然浪费粮食可是要遭罪的。” “姐姐已经将衣服送我了,我怎可再拿你的东西?” “衣服都拿了,再拿几个炊饼也无妨嘛!” …… …… 最终,李休还是没能拗得过寇三娘,穿着她男人的衣服,拿着她男人做的炊饼,极为感慨地从她家离开。 在前身的记忆里,所有人都嫌他晦气,平日里总是远远躲着他。 李休觉得,寇三娘大概是因为不认识他,所以才会对他这么好。 不过,纵使世态炎凉冷如霜,人情淡薄薄如纸,也还是有这样善良可爱的人存在。 寇三娘的举动,让李休非常感动。 他暗暗记下了寇三娘所居住的地方,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报答今日的慷慨相赠之恩。 从寇家离开,李休找了一处茶摊,就着茶水将炊饼吃完。 所谓炊饼,其实就和现代的馒头差不多。 李休本不喜欢吃,但因为前几天一直都在饿肚子,让他明白了在这个世界能够填饱肚子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现在无论给他吃什么,只要不是屎,对他来说都是香的。 吃完炊饼,李休开始在街市上采购。 他现在身上有一两银子,算得上是一笔巨款。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来缝尸出手都会这么大方。 因此,李休不敢多花,买的都是柴米油盐酱醋之类的生活必需品。 唯一一笔大开销,就是买了一套比较好的床垫、被子和枕头。 对他来说,吃的穿的可以尽量节约,但床上用品一定要用最好的。 因为人的一生有将近三分之一的时间是在床上度过的,只有睡得好,才能保证第二天有充足的精力工作。 这笔钱是最不能省的。 买完所有东西,李休看了一眼自己的钱袋子,瘪瘪的,只剩五钱不到。 他已经尽量控制预算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花了这么多。 节约果然不是办法,想法子搞钱才是正道。 李休在心里头暗暗盘算,除了缝尸之外,还得搞一点副业,给自己创收。 不过,现在他对这里的市场需求还不是很了解。 也只能先等待一段时间,寻找合适的商机。 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时分。 李休没有歇着,而是立即动手清理卫生。 直到将房间打扫干净,并且安上新的窗户,贴上崭新的窗纸,李休这才满意地停下来。 而此时,太阳已不知不觉下了山。 趁着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李休连忙淘米煮粥,准备自己的晚饭。 但他才刚刚把粥煮好,还没来得及吃,院子外便突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李休无亲无故,除了来缝尸的,这个点不会有人来找他。 若在昨天以前,他可能会心生抗拒。 但昨晚第一次尝到了缝尸的甜头,他反而无比期待尸体的到来。 因此,敲门声才刚一响起,李休便立即迫不及待地从厨房跑了出去。 结果打开院门一看,竟是两名身穿皂服的捕快。 李休感到非常惊讶,好在二人身后还有一辆板车,上面躺着一具尸体,表明了他们的来意。 要不然李休还以为前身犯了什么事,或是云清子到府衙告他的状,导致官差找上门来。 “你就是李休?”看到李休来开门,其中一名叫做宋志峰的捕快神情冷淡地开口问道。 见对方似乎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李休便没有多问,而是直奔主题道: “我就是,二位差爷可是来找我缝尸的?” 宋志峰淡淡开口道:“不错,听人说你手上有几分功夫,这是一具没人认领的尸体,把他缝好了,明天早上我们来收。” 说罢,也不等李休回答,宋志峰便直接转身离去。 见状,在他身旁,那名叫做赵小江的年轻捕快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对李休轻声开口说道: “李休兄弟,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现,现在无人认领的死尸越来越多,你要是能够得到我们头儿的认可,拿下我们手中分管的尸体,足够你填饱肚子了。” 说着,赵小江从钱袋子里掏出十枚铜钱,但想了想又收回五枚,最后突然改变心意,将十枚铜钱全都递给李休,笑着开口说道: “这是给你的酬劳,不要嫌少。只要你手艺过关,咱们以后有的是合作的机会。” 与陈若云给的酬劳相比,赵小江给的钱的确少得可怜。 但就像他说的那样,要是能够与官府合作,收入虽然不高,但胜在比较稳定。 从长远的角度来看,对他来说其实是最有利的。 因此,对于赵小江善意的提醒,李休心底非常感激,道:“多谢差爷提醒,我一定会尽力而为,不辜负您的期望。” “不用跟我客气,年纪轻轻就干这个,你也不容易。” “就这样吧,明天再来找你!” …… …… 005、恶和尚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赵小江走后,李休一个人把板车推了进去。 过门槛的时候,一时没留意,尸体的头掉了下来。 李休吓了一跳,连忙把头捡起来放回去。 刚才离得远李休看不清楚,现在近距离观察他才发现,死者竟是一个一脸凶相的中年和尚。 也不知道这和尚犯了什么事,竟然会被砍头。 对于和尚的死因,李休有些好奇。 随后将他的尸体搬进屋里,在床头插上三炷香,安静等待起来。 三根香齐头并进,不多时一同熄灭。 李休手拿银针,开始动手给死尸缝合头颅。 因为有了昨晚的初次体验,这一次李休的生理反应小了很多,缝合速度也快了不少。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随着剪刀“咔嚓”一声落下,李休结束了今夜的工作。 在尸体头颅上方,缓缓升起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李休没有躲避,任由它们进入自己体内。 随后眼前一黑,来到冥河里面。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李休并不感到慌乱。 和尚上船做好之后,他便立即划动船桨。 那些浮游生物再次聚拢过来,在李休面前,紧接着出现一些画面。 李休知道,那是和尚的生平。 和尚本名叫林大虎,原是长兴坊一个恶名昭彰的地痞无赖。 手底下纠集了四五个二流子,平日里常常欺软怕硬,专挑老实摊贩下手,向他们索要保护费。 如若不给,就故意搞破坏,让他们做不了生意。 街坊邻居深受其害,但又打不过他,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也曾有人心中不忿,联合起来到府衙告发林大虎的罪行。 林大虎因此被抓,但他在狱中贿赂官差,没过多久就被放了出来。 出狱之后,林大虎当即挨个找上门,报复那些告他的人。 其中最惨的一个,被他打断了一条腿。 因为这件事情,再也没人敢去官府告案。 林大虎心中十分得意。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了结。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被关在牢狱的那两个月里,他的老婆竟然与他的两个手下暗暗私通。 林大虎得知此事,大为震怒,立即找来那两名手下,逼他们当着自己的面与他的老婆交——合。 林大虎原本是想要借此羞辱三人,结果他们居然真的当着他的面做了起来,还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林大虎感到非常恶心和生气,一怒之下将三人全都砍死,随后连夜潜逃出城。 在山中隐姓埋名,做了一个假和尚。 林大虎所在的寺庙很小,加上他一共只有四人。 因为不堪忍受庙里的清规戒律,林大虎杀了收留他的师父。 自己当家做主,做了庙里的住持。 在他的影响之下,另外两个和尚也跟着放纵起来。 三人常常在夜里关上庙门,自山下召来歌妓通宵达旦饮酒作乐,日子过得好不快活自在。 直到有一天,庙里来了一个布商,叫黄海成。 黄海成以前年轻落魄的时候,曾经受到前任住持的帮助。 这一次过来,本是想要故地重游,报答昔日的恩情。 结果到了庙里才知道,老住持已经死了。 看着昔日香火鼎盛的寺庙随着老住持的离去,荒芜颓败成现在这个样子,黄海成内心很是感慨。 林大虎见状,便趁机向他提出建议。 他说老住持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修建一座新的山门。 若黄海成能够帮助他达成所愿,他在极乐世界一定会很高兴的。 黄海成本就是存着报恩的心意来的,听到林大虎这么说,想都没想就立即答应了下来。 还当场拿出二百两银票,作为修建山门的费用。 拿到银子,林大虎非常高兴。 当即设下斋宴,热情款待黄海成。 席间,林大虎见黄海成一直拿着一个包裹不离身,怀疑里面放了什么贵重的物品。 此外,他还听说黄海成生意做得很大,在洛邺城里有十几家分店,是个非常有钱的暴发户。 原本他还觉得黄海成出手非常大方,自己狠狠敲诈了他一笔,结果发现黄海成竟然比他想象的还要有钱。 林大虎顿时觉得自己刚刚要的太少了,便继续开口,要求黄海成出钱把整座寺庙一起翻修扩建一遍。 黄海成之所以给林大虎二百两银子,本就是把翻修寺庙的花费一起算在里面的。 谁成想林大虎居然如此贪得无厌,还想要更多的银子,黄海成当即开口拒绝了他这一无理的请求。 要求被拒,林大虎登时怒不可遏,咒骂黄海成做人太小气,嘴上虽然说着要报恩,却没有半点诚意。 林大虎的言辞越来越激烈,眼神更是逐渐变得凶狠恶毒起来。 黄海成突然觉得他不像是一个和尚,反而更像是一个盗匪。 他心里感到非常害怕,便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以及二十多两现银全都拿了出来,还承诺回去之后立马叫人送钱给他。 然而,林大虎却不相信他。 他担心黄海成回去之后到官府告状,对他不利,便将他当场杀死。 可杀了他之后,林大虎方才发现,那个包裹里面装着的不过就是一件换洗的普通衣物罢了,不由感到大为震怒。 黄海成有一匹爱马,跟随了他十几年。 当初最穷困的时候,他也不舍得将马卖掉。 那天,他是骑着马去的。 上山之前,他将马留在山脚下吃草。 黄海成死后,那匹老马一直在山脚下徘徊着没有离去。 黄家人不知道黄海成的去向,见他迟迟未归,担心他出了意外,便向官府报案。 半个月后,办案的捕快发现了山脚下的老马,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林大虎。 而在捕快上山之前,寺庙里还发生一个小插曲。 原来,与林大虎一起狼狈为奸、顶风作案的那两个和尚,都想要独吞黄海成给的那二百两银子。 他们彼此勾心斗角,一个在饭菜里下毒,一个在酒里下毒。 林大虎那天刚好肚子不舒服,还没来得及吃东西,就先跑了一趟茅厕,在里面蹲了好久才出来。 结果回来一看,两名同伴全都已经毒发身亡。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躲过了一劫,便对着他们的尸体骂了整整一夜。 被抓之后,林大虎供述了实情,两个命案一起清算,被判了斩立决。 冥河里的画面,到此结束。 送走林大虎之后,李休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林大虎固然该死,但如果不是狱卒收受贿赂,将这个恶魔提前释放出来,也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的悲剧发生。 当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大虎生性贪婪,作恶多端,这才是他的取死之道! 一念至此,李休忽然感到一股热流在体内快速涌动。 他能明显感觉得到,全身上下各个部位正在不断强化当中,变得越来越坚硬强大…… 006、林氏冲拳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强化的过程并没有持续多久就结束。 李休初来乍到,对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一点认知都没有。 而原主只知道整天躲在草芳巷里缝尸,更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 因此,李休也不清楚身体强化之后的自己达到了什么水平。 为了测试自己的力量,他来到院子里面。 举目四望,寻找合适的工具。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个大水缸上面。 水缸里,水已经用了六七成。 李休目测,这个大水缸的体积应该在一立方米左右。 每立方米的水重量大概为一千公斤,也就是两千斤。 换句话来说,这个水缸的重量应该在六百斤左右。 李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走了过去。 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将这个水缸举起来,只是想要找一个参照物,看看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 原本他并不抱任何希望,结果却出乎意料,他竟然将水缸整个给抬了起来。 李休感到非常惊讶,接着在院子里走了几步。 水缸虽然很重,但他的脚步却是出奇的平稳有力。 这难道就是开挂的快乐吗? 李休有些兴奋,将水缸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随后试着弹跳了一下,居然直接跳起来一米多高。 他又在墙角边上找到一块板砖,一拳砸下去,瞬间将其击碎。 如此这般多番试验过后,李休方才满意地停下来。 现在的他,虽然还没有掌握什么武功绝学,但以他身体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力量、爆发和敏捷度来看,就算是遇到练家子,也有一战之力。 这下子,总算是有了一些自保之力,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了。 想到这个世界的混乱,以及将来有可能遇到的种种危险,李休不由暗暗松了口气,随后转身,向厨房走去。 快到厨房门口的时候,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就在这一时刻,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件刚刚被他忽略的事情。 他确实没有学过武技,但林大虎学过啊! 在林大虎的生平里,李休见到了他小时候学武的场景。 他练的是他们林家的绝学,叫林氏冲拳。 拳法招式简单,讲究瞬间的爆发力。 但在出拳的时候,需要消耗强大的力量。 若体质不行,难以施展。 因此,在修炼的时候,还需要配合药浴和食补才行。 林大虎父亲在世的时候,还能够勉强支撑练武的开销。 但在他十岁那年,父亲被几个仇家找上门,乱刀砍死。 林家一下子失去了经济来源,无法继续负担林大虎的修炼。 因此,他只练到一半就放弃了。 想要修炼林氏冲拳,前期的投入很大。 但这只是针对普通人而言。 李休现在的体质,远远超出常人,完全不需要借助药浴和食补。 这就好比让一个成年人去小学篮球场练习扣篮,对于小学生来说可望不可即的篮筐,成年人只需稍稍用力,就可轻易办到。 这套拳法简直就是为老子量身打造的嘛! 从今天开始,老子单方面宣布,你就叫李氏冲拳了。 李休内心喜悦,连晚饭也不吃,便迫不及待地按照林大虎的记忆,在院子里练起林氏冲拳。 首先是基本功练习,通过扎马步来提高脚力。 其次是爆发力练习,通过快速短跑来尽可能地挑战自己的极限。 接着是协调性练习,通过疾跑和慢跑之间的反复转换,使自己的呼吸与身体同步起来。 所有这些练习,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达到腰马合一。 这是林氏冲拳的发力技巧,只有做到腰马合一,方才能够以气摧力,打出势不可挡、冲破一切的林氏冲拳。 李休虽然是初次练习,但有林大虎的经验心得作为参照,再加上体质的优势,比起林大虎,他的修炼进度要快上许多。 一夜修炼下来,李休领悟颇多。 尽管还无法成功打出林氏冲拳,但有了这一夜的练习,他更加适应了这具身体现在所拥有的这股强大的力量。 第二天,宋志峰和赵小江早早上门,过来回收林大虎的尸体。 宋志峰只是简单地扫了林大虎脖子的伤口,便让赵小江帮忙把尸体搬到推车上面,整个过程中一句话也没有对李休说。 直到走到门口,他方才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的令牌递给李休,语气冷淡地开口说道: “我叫宋志峰,负责东平坊的治安。这是赵小江,以后你缝尸的酬劳,他会按月给你。” “从现在起,你算是半个黑甲卫的人。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可以拿着这块令牌到府衙找我。” “但我希望你最好别来,因为我这个人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麻烦!” 李休接过令牌,略微有一些小小的激动,道:“谢谢长官,我一定会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尽量不给你添麻烦!” 闻言,宋志峰眉头忽然微微一皱,道:“在府衙里,能称得上长官的,只有司寇大人,你应该称呼我为统领。” 见宋志峰连一个称呼的小错误都要扣得这么细,李休有些无奈,但还是立即老实地改正过来,道:“好的,宋统领,我下次会注意的。” “知道就好,我们走吧,小江。” 说罢,宋志峰便转身走开。 见状,赵小江故意落后几个脚步,对着李休轻声开口说道:“李休兄弟,你也可以喊他头儿,我们都这么叫。” “赵小江,还不快点走,在后面磨磨蹭蹭做什么?”听到身后的动静,宋志峰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道。 赵小江连忙开口回道:“好的,头儿,我马上过来!” 说完,他便推动小板车,快步追了上去。 目送宋志峰和赵小江离开之后,李休这才关上院门,仔细观察起手中的黑色令牌。 在令牌的正面,用端正的楷体字写着“黒甲卫”三个小字,至于背面,则雕刻着一把笔挺的小剑。 令牌似乎是用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摸着像金铁制物,但看着却有一种玉石的质感,李休不由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刚刚他并没有问宋志峰每个月缝尸的报酬有多少,因为能与官府搭上联系,这可比缝尸挣的那点小钱有意义得多了。 有这层身份在,再加上宋志峰给的这块令牌,在这乱世里,他就又多了一份保障。 007、仇万九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昨天夜里,李休练得很晚,直到快要天亮了,方才进屋睡觉。 送走宋志峰二人,李休无事可做,便回到房间里面,补了一觉。 他一直睡到中午方才起来,早餐吃的是白粥加咸菜,午餐则换了一点花样,吃的是咸菜粥。 吃过午饭,李休接着在院中修炼林氏冲拳。 练武很累,但若不练,说不准哪一天灾祸就会降临在自己头上。 李休无法预知未来,更不敢将希望寄托在运气上面,只能加倍努力练习,争取早日将其学会,用来自保。 不知不觉中,太阳渐渐落山。 李休练完林氏冲拳,直接在院中洗了一个冷水澡,冲去一身的臭汗和热气。 洗完澡,李休开始着手准备晚餐。 但他才刚把柴火点起来,院子外便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李休还以为是赵小江送尸体过来了,不敢耽搁,急忙跑出去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还没看清楚来人的面貌,眼前刀光忽然一闪,脖子上便多出了一把锋利的大砍刀。 李休身体顿时僵住,面露惊恐之色看着对方。 只见来人黑衣蒙面,露出来的双眼之中,充满狠厉的煞气,一看就是人狠话不多的主。 李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心中很是害怕,连身体都控制不住地轻轻颤抖起来。 但他也知道,害怕于事无补,他若不想办法自救,今晚怕是就要撂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他当即竭力平复呼吸,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而就在他正在脑海里思索着应对之策的时候,黑衣人突然开口了,只听其声音沙哑道:“要想活命,就按我说的来做。” 见黑衣人没有立即动手要他的命,李休这才松了口气,道:“好汉放心,我晓得分寸。” “知道就好,先帮我把人抬进去。”黑衣大汉神情冷漠道。 听到他这么说,李休这才发现,在地上还躺着另外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的肚子裂开一个大口子,不断有鲜血从中流淌出来。 只见他脸色苍白,双眼紧紧闭着,若不是有轻微的喘息声,李休几乎以为这是一个死人。 看到躺在地上的这名黑衣人,李休大概明白了黑衣大汉的来意。 他们应该犯了什么事情,也许成功了,也许没有。 总之,他的同伴受了重伤。 他担心被官府的人发现,不敢去找大夫。 只能退而求其次,来找他这个缝尸匠,给他的同伴缝合伤口。 李休不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黑衣大汉看着不像是那种会信守承诺的人。 只怕伤口缝好的时候,就是他丧命之时。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在伤口缝好之前,他都还有自救的机会。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黑衣大汉放松对他的警惕。 然后趁他不注意,给他来上一记林氏冲拳。 他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将其掌握,但在对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骤然打出一拳,就算不能打败他,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可以逃跑的。 李休在心里边暗暗盘算,随即上前一步,动手去扶躺在地上的那名黑衣人。 以他的力气,想要将他抱起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但为了让黑衣大汉误以为他只是一个瘦弱的缝尸人,李休故意装出很费力的样子,将黑衣大汉的同伴拖进院子里面。 黑衣大汉并没有帮忙,而是趁着李休拖人的时候,将院门关上。 随后走进房间里面,语气冰冷地对李休开口说道:“听人说你缝尸的手艺不错,把我兄弟肚子的伤口缝好,我就饶你不死。” “记住,不要给我耍花样,如果我兄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有你好果子吃!” “啊这……我只是一个缝尸的,没缝过活人,要不然我给你找一个大夫吧?”虽然早就知道了黑衣大汉的来意,但李休还是故作惶恐和惊讶的样子开口说道。 见状,那黑衣大汉不由冷冷哼了一声,将刀重新架在李休脖子上面,道:“让你缝你就缝,罗里吧嗦这么多做什么,我难道还需要你来教我做事吗?” “好汉息怒,我这就给帮你缝,你可千万别杀我啊!”李休继续装怂,向黑衣大汉开口求饶。 不过,实话实说,他心里边其实也很害怕。 他现在这个样子,与其说是假装出来的,倒不如说是本色出演。 于此同时,他还在给针穿线的时候,双手故意发抖,使其没能成功穿进去。 见李休如此窝囊懦弱,他都什么都还没做,就害怕成这个样子,黑衣大汉眼中不由闪过几分鄙夷之色,道: “真是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小小的针孔都戳不进去,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干上这一行的。” “把针线给我,我帮你穿进去!” 说罢,黑衣大汉便收起大刀,从李休手中抢过针线,随后竟然真的当着他的面认真地穿起针来。 一边穿着,他还一边一脸嫌弃地开口说道:“你这油灯不行啊,这么暗啥也看不清楚,给我挪近一点。” “没听见我说话吗?我叫你把油灯挪过来,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想找……” 黑衣大汉本想说李休“找死”,但他“死”字还没有说出口,便看到李休骤然打出一拳,以极快的速度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他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卧槽”,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着屋外倒飞出去。 紧跟着喉头一甜,喷出大口鲜血,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黑衣大汉随后“嘭”的一声落地,用手捂着胸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休,道:“臭小子,你不讲武德,竟敢出手偷袭,老子跟你没完,咳咳……” 说着,黑衣大汉忽然重重咳嗽起来,咳出一大口带有血块的黑血。 见黑衣大汉被自己一拳直接打飞出去,李休甚至比他还要惊讶。 不过,眼下并没有时间给他去细想,趁着黑衣大汉胸口受伤之际,李休当即抡起他的大砍刀冲出门去,看着黑衣大汉的眼神充满厌恶之色,道: “跟你这种恶人讲武德,那不是对我自己耍流氓吗?还想我杀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说罢,李休便接着挥舞手中大刀,砍向黑衣大汉。 黑衣大汉原本还以为李休只是一个弱鸡,却万万没有想到,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厉害的修为。 尤其是刚刚那一拳所蕴含的力量,极为霸道,差点儿没把他当场送走。 眼见局势不妙,黑衣大汉当即抓起一旁的水桶砸向李休,而后转身翻过墙头,在院外对着他开口喊道: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今天这一拳,总有一天,我仇万九一定会还回来的!” “卧槽!?哪个挨千刀的在巷子里乱扔香蕉皮……” 008、太平教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没有去追仇万九,因为能够把他赶走,这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林氏冲拳的威力竟有如此厉害。 而这还是他没有完全练成的水平,李休忽然有些期待,若是将其练至圆满,是不是可以一拳直接将别人的心脏打爆。 到时候一拳一个小朋友,岂不是帅到没朋友…… 想到未来,李休的嘴角也跟着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了起来。 他不喜欢与人争强斗狠,做无谓之争,但若有人欺负上门来,他不介意以牙还牙,让对方付出应得的代价。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认仇万九走远之后,方才提着大刀回到屋里。 木床上,黑衣人奄奄一息,昏迷不醒。 李休有些犹豫,是要先动手帮他止血,还是先到官府报案。 如此过了片刻,他还是决定先救人再说。 因为黑衣人流了很多血,情况非常糟糕,如果不把血止住的话,怕是还没等到他回来,就先死在这里。 李休不知道黑衣人究竟犯了什么罪,对他来说这也不重要。 他不是治病救人的大夫,更不是古道热肠的侠客,黑衣人是生是死,他并不关心。 李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黑衣人活着要比死去更有价值。 如果他能把他救活,官府的人还能从他口中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仇万九的身份,以及他藏身的地点。 这样一来,只要官府的人顺藤摸瓜将仇万九抓住,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不必担心仇万九过来报复。 但是,他毕竟不是大夫,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兽医,再加上这里又没有合适的工具。 李休担心如果自己救不活他,非但没能立功,反而还会因此受到牵连。 那这就划不来了。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是仇万九逼着他给黑衣人缝合伤口的。 就算真的把人给缝死了,那也是仇万九逼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因此,李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先救人对他比较有利。 然而,他才刚把针线穿好,正要准备动手缝合伤口,却是突然发现,黑衣人好像已经没有了呼吸。 李休见状,不由微微皱起眉头,用手探了一下黑衣人的鼻息,这才确定他已经死绝了。 李休有些无奈,合着他这是白算计了。 不过,要想找出仇万九的藏身地,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眼下黑衣人已死,若是给他缝尸,应该可以在他的生平里得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李休几乎没有丝毫迟疑,直接点燃三炷香,插在床头上。 不多时,香灰黯然跌落,整整齐齐。 李休手起针落,在黑衣人的肚皮上如此这般一顿操作,只用了半个时辰不到,便将其缝好。 在黑衣人的头顶上方,紧跟着升起一黑一白两道玄气,朝着李休的天灵盖缓缓飘来。 李休进入冥河之中,黑衣人的生平紧接着在他面前缓缓浮现出来。 黑衣人叫刘元,在华丰县一户姓张的地主家做长工。 从十岁开始,就在他们家放牛放羊。 刘元每天早出晚归,重复着相同的生活,日子过得枯燥且乏味。 若没有意外,他会在十八岁的时候攒够银两,然后回家买几亩良田,再请媒人给自己说一个媳妇。 成家之后,生儿育女,一辈子就这么凑合着过去。 对于未来,刘元并不抱什么希望。 只要能够娶个媳妇,传宗接代,不致于饿死就好。 在张地主家,他一直谨小慎微,生怕做错什么事情丢掉这个工作。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意外到底还是发生了。 在他十八岁这一年,签订的工期还有一个月就要结束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张地主的小妾王氏忽然把他叫进房中,说是有事情要他帮忙弄一下。 在张家里,王氏是为数不多的几个没有虐待他的人。 因此,刘元当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而是十分老实地跟着她进门。 但进了房间之后,王氏却没有立即说要他做什么,只是让他坐着等待,等她换完衣服再说。 说完,她竟然直接隔着帘子,当着刘元的面脱下了衣服。 刘元打了十几年的光棍,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当即看直了眼,就连身体也都有了反应。 王氏只比他大上一两岁,身材火辣,肌肤粉嫩,正是一朵鲜红含苞待放之时,对于他这个未经人事的处男来说,诱惑力可想而知。 刘元只感觉自己呼吸沉重,脑袋一片空白,不知不觉中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但他才刚刚走出几步,整个人便猛然间惊醒过来。 长工与主人家的小妾私通,这可是砍头的大罪。 他现在已经攒够银两,只需等到工期结束,就可以回家娶个媳妇,何必冒这个风险。 因此,虽然看出了王氏叫他来的用意,而他自己也渴望得到她的肉体,但一想到被人发现之后将会承担的后果,刘元有色心美色胆,最终还是决定立即离开这里。 见他要走,王氏连忙从帘子后跑出来,将他按在墙上。 一边亲他,一边动手去解他的腰带。 刘元生怕自己把持不住,连忙将她一把推开,随后夺门而出,落荒而逃。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此过去,结果当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忽然闯进来几名家丁,二话不说直接对着他一顿痛打。 从他们口中,刘元这才知道,王氏勾引他不成,竟然反咬一口,说他意欲图谋不轨,好在被丫鬟发现,方才作罢。 刘元只是区区一介长工,百口莫辩,被打得半死之后,送去官府。 他想为自己伸冤,但县太爷连见都不见他一面,直接给他判了死刑,押入大牢里面,等待秋后处决。 在监狱里,他认识了仇万九。 仇万九乃是天平教教徒,因为造反被抓。 得知刘元的遭遇,仇万九义愤填膺,说要给他报仇。 两人同为死囚,刘元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过了两天,忽然有一伙人前来劫狱,将他们救走。 刘元这才知道,仇万九说的是真话。 从监狱里出来,仇万九立即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带着太平教的人将张地主家一家老小四十七口人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王氏死得最惨,被仇万九一连捅了十几刀。 最后一刀插入下身,了结了她的性命。 杀完人之后,太平教的人只取走了张家的金银细软。 至于张家的粮食,则被附近的村民们哄抢而光。 刘元大仇得报,内心很是感动,便加入了太平教,跟着他们一起投身伟大的造反事业。 同乡不少游手好闲的二流子得到消息,纷纷自发前来投奔。 半个月的时间还不到,便集结了将近一百号人。 在仇万九的带领下,他们在华鼎山占山为王,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做着打家劫舍的勾当。 009、猜测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太平教死灰复燃,引起了官府的注意。 大军压境而来,尚未到达山脚下,起义军便先溃散了一半。 仇万九恨铁不成钢,只好遣散众人,带着刘元和十几名亲信躲藏起来,伺机而动。 在接下来的三年时间里,他们组织策划了不少造反活动,但都小打小闹,没过多久就被平定下来。 刘元多次死里逃生,直到这一次肚子挨了一刀,方才结束了这动荡不安的三年。 此次行动,是为了营救他们的一个同党,叫李成业。 李成业和仇万九一样,也是一个分堂的香主,负责招揽弟子,以及时不时地搞一点小动作,扩大太平教在民间的影响。 李成业所在的分堂,平日里主要在东华县一带活动,距离洛邺城很远。 这一次之所以会被抓,是因为内部出了叛徒,泄露了行踪。 洛邺城守备森严,想要劫狱救人很难。 但因为李成业带着总坛的密令而来,事关重大,仇万九这才决定冒险一试。 他们这一次的行动计划,一共分为两部分。 一部分人在城中制造骚乱,以此来分散黑甲卫的兵力。 另外一部分人则提前埋伏在监狱外面,趁着黑甲卫倾巢而出的时候,到监狱里面救人。 这个计划声东击西,既能报复官府,又可以打黑甲卫一个措手不及,仇万九自己也感到非常满意。 为了确保监狱里没有埋伏,他还特意提前统计了黑甲卫的数量,直到黑甲卫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他才带着人进去劫狱。 只是,他的计划虽然没有问题,但他漏了一点。 在强者面前,再多的算计都是枉然。 黑甲卫确实倾巢出动,但宋志峰并没有离开。 他算准了太平教的人会来劫狱,独自一人把守着监狱大门。 看到宋志峰的第一眼,仇万九还以为自己中了埋伏。 但除了宋志峰之外,并无其他黑甲卫出现。 见宋志峰如此大意轻敌,仅凭一个人就想拦住他们,仇万九不由暗暗偷笑,带着太平教的高手冲了上去。 结果乐极生悲,他们一行十数人,除了他和刘元逃出来之外,其余人全都死在了宋志峰的鬼头刀下。 而整个过程,只持续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 若不是因为监狱里面没有重兵把守,宋志峰担心出现意外没有追出来,仇万九和刘元怕是也难逃一劫。 不过,刘元虽然逃出了监狱,但最终还是没能在刀口下活下来。 冥河里,画面就此结束。 除了刘元的生平经历,李休还得到了两条有用的信息。 一个是太平教乱党藏匿的地点,就在桂安坊一个陈姓富户家里。 另外一个,则是关于武道修为的说明。 刘元是在加入太平教之后才开始练武的,教他的人是仇万九。 按他的说法,武道境界一共划分为九个,分别为锻体境、冲脉境、玄武境、通幽境…… 其中,锻体境是最基础的。 锻体境,顾名思义,便是通过不断修炼,突破肉体的极限。 锻体初期,可举起三百斤左右的重物。 锻体中后期,以及圆满,则分别往上翻一倍。 当然,力气只是一个衡量的标准,受修炼功法的不同,以及个人对于武道的理解和领悟,就算是同一境界的武者,他们所展现出来的战斗力也有很大区别。 仇万九的武道修为乃是锻体境圆满,只差临门一脚,就可踏入冲脉境。 李休目前的实力,应该是锻体中期,按理来说,不可能打得赢仇万九。 之所以能够一拳将其击退,是因为仇万九前不久才受过重伤,刚刚在与宋志峰打斗的过程之中,又挨了一掌。 新伤加旧伤,犹如雪上加霜,使得他的战斗力大打折扣。 故而在没有摸清楚李休的底细之前,他才会选择退走,暂避锋芒。 李休暗暗庆幸,好在仇万九受了重伤,而他又先声夺人,一拳将他吓住,要不然他今晚可就悬了。 不过,有了今晚缝尸的奖励,再遇到仇万九,就算打不赢他,逃跑总是没有问题的。 想到这里,李休的心情这才轻松不少。 而他的身体,也开始了强化…… 强化很快结束,李休来到院中,见水缸里的水刚好只剩三分之二,便试着将其举起来。 结果竟然出乎意料的轻松。 对比水缸的重量,李休觉得,他的修为应该已经达到了锻体后期。 照着这个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达到冲脉境。 到时候如果仇万九还敢上门来,李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 李休正洋洋自得的时候,一股烧焦的味道忽然自屋外飘散进来。 他先是微微一愣,以为谁家着火了,随即方才猛然间惊醒过来,他才刚刚把柴火点上,就到院里开门。 从刚才一直耽搁到现在,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闻到烧焦味,李休连忙向厨房跑去,但里面早已浓烟滚滚。 他还没来得及抢救,便听到“嘭”的一声巨响,那口用了十几年的老锅竟然一下子炸得四分五裂。 碎块飞出来,从他身旁飞过,差点儿就毁了他的容。 看着一片狼藉的厨房,李休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正想动手收拾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云清子对他说的话。 昨天在大街上,云清子说他被邪气缠身,将会坏事发生。 当时他并没有怎么在意,但这才过了两天不到,他先是被人在街上泼了洗脚水,紧接着又被仇万九挟持,现在还把锅给烧坏了,差点弄伤自己。 所有的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吗? 李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在尸体身上,飘出来的气体并不相同。 倘若云清子说的话是真的,那白气很有可能增加的是修为,至于黑气,恐怕就是他口中所说的能给人带来厄运的邪气。 照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前后一共缝了三次尸体,积攒了不少黑气,要是不及时清除,只怕下次可能还会有更大的灾祸发生。 果然,祸福相依,天底下哪有白掉馅饼的好事? 这件事情一定要尽快弄清楚,如果黑气真的会带来灾祸,那可就不能再对它继续放任不管了! 010、薄幸郎曲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因为天色已晚,李休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厨房的东西。 他打算先到府衙报案,再回来用瓦罐煮点粥喝。 至于黑气的事情,得去一趟寒山观。 虽然云清子看起来有一些不太靠谱的样子,但他毕竟看出了他身上的异常,李休也只能够死马当活马医,相信他这一次。 出了门,夜色当即汹涌袭来。 李休家里没有灯笼,只能够借着暗淡的月光,勉强辨认方向,在巷子里缓慢地走着。 草芳巷是一个贫民窟,在这里住着的,基本上都是像他这样被边缘化的底层人物。 若不是缝尸人实在太少,根本不会有人记得李休。 出门没多久,李休在巷子口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 对方也看见了她,冲着他淡淡笑了笑。 李休对这女人有几分印象,名字好像叫春桃。 听巷子里的人说,她年轻的时候,曾是东平坊有名的歌妓。 每次演出,总是座无虚席。 有很多人慕名而来,豪掷千金,只为做她的入幕之宾。 当时,有不少富商看上了她,想要纳为妾室。 但春桃认为,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的人,多是喜新厌旧之辈。 跟着他们,迟早有一天是会被舍弃的,就没有答应。 后来,她无意中认识了一个书生。 书生家境贫困,没有去过青楼。 第一次去,是在中了秀才的那一天晚上。 友人盛情相邀,要为他庆祝。 书生推辞再三,最终不忍拂却友人好意,便跟着一起去了。 在庆功宴上,友人召来春桃,唱了一首《薄幸郎曲》。 书生听完后感慨良多,忍不住吟诗一首,既赞美春桃哀怨婉转的绝美唱腔,又借歌妓之口,深切痛诉薄幸郎的无情。 春桃听罢,潸然泪下。 友人见两人情投意合,便慷慨解囊,让书生在春桃处过夜。 那一晚,才子佳人,相见恨晚,情意绵绵,难舍难分。 直到第二天日薄西山,老鸨过来赶人,书生方才依依不舍、精疲力尽地离开。 自那之后,春桃便对书生念念不忘。 但因书生家贫,出不起嫖资,两人只能以书信往来,遥寄相思。 如此持续了半年,两人的感情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更加亲密无间。 他们常常背着老鸨偷偷幽会,每每提到未来,都彼此相拥着哭泣。 后来有一次,他们在书生家里见面,正情意缠绵的时候,老鸨忽然带人破门而入,闯了进来。 老鸨非常生气,觉得书生这是在白嫖,是犯法的,向他索要嫖资,要不然就要抓他去见官。 春桃早有离去之意,便趁着这个机会,表明自己的心意,想要自己出钱赎身,嫁给书生。 老鸨见她去意已决,看在两人多年的情分上面,心一软就答应了。 临出嫁的时候,老鸨继续劝她,告诉他负心多是读书人。 书生现在贫困,没有选择,所以才会对她如此深情。 来日一旦功成名就,就会嫌弃她的出身,抛弃她另觅良配。 春桃与书生正在热恋之中,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嫁过去之后,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生活恩爱美满。 当然,夫妻二人的吃穿用度,花的都是春桃的积蓄。 不过,书生自己也争气,虽然有美人在身侧,依然发奋苦读,不敢有丝毫懈怠。 不久之后,书生以乡试第一的成绩考中了举人,并且在第二年春天,动身前往京师参加会试。 临别之际,春桃含泪唱了一首《薄幸郎曲》,意在告诫书生,不要学那无情的薄幸郎。 书生再三保证,绝不会忘恩负义,对其他女人多看一眼。 见他语气真挚诚恳,春桃这才破涕为笑,与他依依惜别。 然而,书生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春桃一语成箴,书生真的成了那无情的薄幸郎。 两人的相遇,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结局。 春桃在家里等了书生七年,心灰意冷之下,为了生计而重操旧业。 但彼时的青楼艺馆,新人们正争芳夺艳,大放异彩,哪里还有人记得她这个曾经的旧人。 再加上书生不在的这几年,她日夜操劳,靠给人缝刺绣赚点辛苦钱,皮肤保养不好,变得衰老了许多。 虽然重新开张,却备受冷落,不复当年的风光。 后来,她所在的青楼因为经营不善倒闭,春桃便一个人出来,在这草芳巷落户做了暗娼。 除了李休之外,草芳巷里的男人基本上隔三差五就会去看望一下春桃。 但大家都彼此心照不宣,表面上骂她行为不检点,背地里却像舔狗一般,裤子一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记了。 脑海里,有关春桃的记忆到此为止。 在草芳巷里,她是为数不多的几个不介意李休缝尸人身份的人。 有一次李休路过她家门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擦破了一点皮。 春桃看见了,便笑着把他拉进屋里,给他涂抹膏药。 当时正值炎热的夏天,春桃身上的衣服很单薄,性感丰满的身材一览无余。 李休前身是个未经人事的处男,哪里经得住这样的诱惑,一下子就有了生理反应。 春桃看出他的尴尬,便主动问他,想不想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还说她愿意帮他,不会收他的钱。 李休前身当时其实十分心动,但未知的欲望让他感到恐惧不已。 他最终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一声不吭地离开了春桃的家里。 想到春桃的悲惨遭遇,以及她与这具身体的原主曾经发生过的小故事,李休心中一时间不由充满感慨。 乱世之中,总有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道貌岸然,却坏事做尽,与人沾边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干。 有些人虽然身体脏了一些,但内心却是干净的。 李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每一个善待他的人,他都会记在心里。 见春桃对她微笑,他便淡淡笑着点了点头。 这笑容带着尊重,同时,也代表着两个遭人嫌弃却又被迫切需要的职业者之间的相互理解。 对很多人来说,微笑是一件不需费力就可轻易办到的事情。 但在别人最窘迫困顿的时候,表示尊重和理解,并且不让别人感到难堪,这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因此,李休只是与她相视一笑,像往常一样,什么也没说,从她身旁经过…… 011、尸体消失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还没出东平坊,李休迎面便看到一队身穿黑甲的卫兵。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领头的人竟是赵小江。 他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方才醒悟过来。 难怪宋志峰自称黑甲卫而不是捕快,原来有重大行动的时候,他们身上穿着的都是军队的盔甲。 不过,仔细想想也可以理解,这毕竟是一个动荡不安的乱世。 捕快的职责是除暴安良,要是不搞一点好装备防身,如何镇压得住像太平教这样专业造反的恐怖分子。 看到站在路旁的李休,赵小江也有一些诧异,连忙上前几步,道:“李老弟,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晚城中有太平教余孽作乱,你要是没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就早点回去吧!” 闻言,李休不由苦笑着开口说道:“赵哥,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 “为了此事?”赵小江一脸惊讶,看着李休,道:“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已经遇到了太平教的人?” “我本来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是听赵哥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他们十有八九应该就是太平教乱党。” 虽然早已知道了刘元和仇万九的身份,但李休还是装作十分后怕的样子开口说道。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李休发现了太平教贼子的踪迹,赵小江在惊讶之余,内心还有一些小小的激动。 出门之前,李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当即不慌不忙地开口说道: “事情是这样子的,赵哥,天黑之后,我正在家里做饭,结果突然有人来敲门……” 李休绘声绘色,向赵小江讲述了今晚惊心动魄的经历。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自己一拳将仇万九逼退的事情。 只说仇万九逼着自己给刘元缝合伤口,但缝到一半,他便突然离开了。 李休这么说,并不是想要故意隐瞒修为,扮猪吃虎。 而是担心赵小江得知自己修为不俗之后,生出别的想法。 毕竟,能够拥有锻体境后期修为的人,随便到一处高门大户家里做护院,每月的收入最少也有二三两,这不比捞阴——门赚死人钱轻松自在得多吗? 而要是再胆大一些,到镖行里给人押镖,那赚的钱就更多了。 他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却偏偏非要干缝尸这一晦气的行当。 无论是谁,都会有所怀疑。 而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缝尸可以获得修为奖励,李休也不会继续再干这一行。 因此,李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隐瞒自己的修为比较稳妥。 当然,就算让赵小江知道了他的修为,这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李休不想让别人把他当成有着恋尸癖的变态,更不想失去死囚犯这一重要的尸体来源。 所以,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才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听完李休的叙述,赵小江不由替他暗暗捏了一把冷汗。 从仇万九和刘元出现的时间,以及他们的装扮上来看,他几乎可以断定,他们就是太平教乱党。 而以他们的行事作风,事后定会杀李休灭口。 李休这次能够幸免于难,真的是走了大运。 不过,刘元已死,仇万九更是不知所踪,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留下,这不禁让赵小江有些失望。 但李休人没事,这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赵小江虽然觉得遗憾,但也觉得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 另外,刘元的尸体还留在李休家里,仇万九说不定还会回来。 若能将其抓住,问出太平教乱党藏身的地点,还是有很大的希望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因此,赵小江并没有耽搁,而是立即叫上同一小队的人,跟着李休一起回家。 见赵小江竟然要在他家里守株待兔,抓捕仇万九,李休有些无奈。 他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开口告诉他们,太平教的人其实就藏匿在桂安坊一个姓陈的富户家里。 但是,一想到这样说会暴露自己的秘密,李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只能另想他法,将这个重要的情报告诉赵小江。 草芳巷里,一如既往的安静。 春桃已经回到屋里,灯火亮着,她还没有睡下。 对她来说,这也许又是一个难眠之夜。 李休的院子在草芳巷最深处,进门之前,赵小江先派人跃上墙头,观察院里的动静。 确认好没有危险之后,赵小江方才让李休开锁,带着人走进里面。 然而,李休才刚一进门,脸色便立时一变。 只见摆放尸体的那间屋子,原本上了锁,但此刻却是房门大开。 里面空空荡荡,刘元的尸体早已不翼而飞。 不止李休,赵小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神色间略显遗憾道:“看来我们还是晚了一步,尸体已经让太平教乱党转移走了。” 尸体不在,李休心里其实暗暗松了口气。 因为这样一来,赵小江他们就没有理由继续留在他家里了。 不过,他表明上还是装作非常自责的样子,道:“真是对不住啊,赵哥,都怪我考虑不周,才让那贼子把尸体抢去,影响了你们的行动。” 闻言,赵小江不由淡淡摇头,道:“正常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第一时间去报官,你这样做并没有错,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 “既然尸体已被带走,想必那挟持你的太平教贼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不过,为了以往万一,这几日我会在附近加强人手巡逻。” “睡觉之前,你只需把门窗关紧就好,不必太过担心。” 说罢,赵小江便要招呼手下离开。 见赵小江没有怪罪自己,还如此细心地替他的安危着想,李休心中很是感动,便趁机开口说道: “对了,赵哥,在给黑衣人缝合伤口的时候,还来了另外一个他们的同伴。” “他们避着我在院子里悄悄说着话,我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好像提到了一个疑似‘桂安坊’的地方,也不知道这对你们的抓捕行动有没有帮助。” 赵小江闻言转过身来,微微皱着眉头道:“你确定你听到的是桂安坊吗?” 李休连忙故作忐忑不安的样子,小心翼翼道:“这个嘛……我也不是很确定,要不您还是当我没说吧,免得扑了一个空,浪费大家的精力和时间。” 见他害怕说错话受到惩罚,赵小江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他,便笑着开口解释道:“桂安坊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之内,不过,我会把这件事情上报上去,让他们多加留意一下那边的动静。” 012、买锅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赵小江等人走后,李休自厨房里拿出瓦罐,在院子里支起一个架子,开始淘米煮粥。 在等粥熟的间隙,他在院中施展拳脚,接着练起了林氏冲拳。 随着修为的提高,李休发现,林氏冲拳练起来好像轻松了许多。 以他目前的状态,要不了多久,应该就能够将其完全掌握。 而从他今天一拳将仇万九打飞到院子里的情况来看,若能彻底学会腰马合一的发力技巧,一拳打爆别人的心脏并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李休争分夺秒,一直练到半夜方才回到房中睡觉。 第二天,李休睡到将近中午的时候方才起来。 简单洗漱过后,李休锁上院门,到街市上买锅。 在现代,铁锅是大家日常做饭都会用到的工具。 便宜一点的,几十块钱就能买到。 质量好一点的,也花不了多少钱,价格普遍都在几百块左右。 李休一直都搞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愿意花上千甚至是上万块钱去买一口铁锅。 难道锅卖得贵做饭就会更好吃吗? 若真是这样,新东方的厨师们恐怕会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服。 不过,能花几万块钱买一口铁锅的人,估计也不差这一点小钱。 或许他们买铁锅不是用来做饭的,而是用来挡子弹的,那这几万块钱花的还是蛮值的。 与现代相比,古代的铁锅则比较稀缺了。 又或者说,官府管控地比较严格。 因为冶铁技术落后的缘故,再加上铁是冷兵器时代武器铸造重要的材料,铁在古代一直都是国家重要的战略物资,私铸铁器是要被砍头的重罪。 大齐国虽不禁止百姓佩戴刀剑,但刀剑的买卖,全都由官方主持,并且需要实名登记。 在战乱年代,甚至还有规定,携带武器进城,必须要有官方颁发的武器持有许可证明才行。 铁锅虽然不像刀剑那样具有杀伤力,但因为是铁器的缘故,在购买的时候,也同样有这样的限制。 李休一番打听之后,来到一家专卖炊具的官营店铺。 所有锅都长得差不多,李休不懂也懒得挑,直接开口问道:“掌柜的,哪个最便宜?” 掌柜的对李休有几分印象,知道他是个缝尸的,觉得有些晦气,便随手一指,道:“这个锅是二手的,算你便宜一点,五百文就好。” 来之前,李休其实已经找人打听过了。 一口铁锅正常价格只要三百文,店铺掌柜一张嘴就要他五百,这心可真不是一般的黑。 要不是只有这里有卖铁锅,李休早就掉头走人了。 但没办法,人家的身份摆在那里,李休也不好真的与他撕破脸皮,只能亮出宋志峰给的令牌,笑着开口说道: “都是给公家办事的,您看能不能算便宜一点?” 看到黑甲卫的令牌,店铺掌柜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态度热情地开口说道: “原来是自己人,上头有规定,可按成本价出售。这口锅虽然是二手的,但质量还不错,就收你一百文吧!”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李休没有还价,毕竟他只算半个黑甲卫的人。 而能够以一百文的价格买到这样一口铁锅,这对他来说已经远远超出预期了。 至于是不是二手的,反正铁锅只是用来烧菜的,只要质量没问题,就算是三手、四手,对李休来说都无所谓。 铁锅很大,用手提着很不方便。 在店掌柜的帮助之下,李休将其用绳子绑在身后,看上去颇有几分忍者神龟的气质。 出了炊具店,李休打算再去买一些铃铛。 昨晚仇万九的事情给他提了一个醒,在这乱世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鸡鸣狗盗之辈。 虽然他就住在贫民巷中,家无余粮,被盗的概率很低。 但就算是为了防备仇万九,他也要在房间里挂上一些铃铛示警。 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有几分保障。 铃铛属于装饰品,一般的街边小摊就有得买。 李休刚好肚子饿了,便在路上买了几个肉包子,边吃边逛。 不知不觉中,李休出了东平坊,来到与桂安坊交界的平安桥上。 李休后知后觉,这还是他穿越过来之后第一次走出东平坊。 他正想好好逛一逛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自正前方传了过来: “这位小姐,贫道观你红光满面,恐是命犯桃花,不知最近可有遇到什么奇怪的男人?” “有啊,你不就是吗?” “诶,你别走啊,我是认真的!” “若是遇到主动靠近你的男人,你可一定要记得躲远一点,这是一段孽缘啊!!!” 见女子一脸嫌弃地走开,云清子连忙冲着她大声喊道。 但很显然,那女子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非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走得更快。 见状,云清子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凝望着桥底下碧波荡漾的春水,心里边满是惆怅。 而就在他正准备从平安桥上离开的时候,转身的第一眼,忽见一人身上黑气冲天,背后一口大铁锅,在阳光的照耀下颇为亮眼。 这人相貌英俊,仪表堂堂,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李休又是谁。 “小兄弟,才几日不见,你身上的邪气竟已恐怖如斯!” “若是还不处理,不出三日,必有血光之灾啊!” 看到李休,云清子急忙快步走过来将他拉住,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被他偷偷溜走。 李休本来就打算去寒山观找云清子,能在这里遇到他,不用多跑一趟,他其实还是蛮高兴的。 不过,上一次云清子吃完魂清丹之后,突然七窍流血。 对于他的丹药质量,李休可不敢苟同。 因此,李休找他,并不是要购买丹药,而是想要向他确认一件事情,即从尸体身上漂浮出来的黑气到底会不会给他带来厄运。 云清子如此信誓旦旦,到底是真的有所根据,还是说只是误打误撞碰巧被他说中了。 这一点对李休来说至关重要。 不过,他心里边虽然急于弄清楚这件事情,但表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装作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身上邪气缭绕,会带来厄运,可有什么根据?” 见李休虽然有一些不耐烦,但愿意停下来问他原因,云清子心中顿时重新燃起几分希望。 只见他从腰间的布袋里取出一本几乎快要被翻烂的古书,翻开其中一页,指着里面的某个段落,对李休开口说道: “你看,书里面就是这样说的,人若心生怨念,就会引来邪气缠身。轻则导致精神萎靡,食欲不振,重则带来厄运,祸己及人。” “那天我之所以会吃错丹药,就是因为与你近距离接触,受到邪气影响。”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真理永远也不会骗人!” “这本书乃是我们的老祖宗千百年来所总结摸索出来的经验,代代相传至今,从未出现过差错。” “你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严重,再不吃药,就算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了你。” “书上所说,乃是怨念引来邪气。我这几日三餐温饱,已很知足,不曾有过丝毫抱怨,跟你说的情况可不一样。” “还有,你说我邪气缠身,可有凭证?光凭你一张嘴说,可无法令人信服!” 对于书里的内容,李休其实并不怀疑,人若心中时常充满怨念,确实会影响到日常的工作和生活。 但是,他的情况比较特殊,黑气来自于死尸。 这些死尸都是罪犯,心中有怨念很正常。 或许他是受到这个的影响,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相比较于原因,李休更好奇的是,云清子是如何看出来的。 因为倘若云清子真的有这个本事,那就说明他的话是可信的,不是误打误撞,诓骗于他。 见李休还在怀疑自己,云清子知道如果不拿出一点真凭实据出来,他是很难信服的,便将古书收起来,接着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八卦形的小铜镜,道: “这是我们三清教的传承重宝照妖镜,可以映照出不祥与邪祟,你若不信我说的话,一照便知。” 说罢,云清子将铜镜对准李休。 李休半信半疑,低头望去,紧接着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脸色忽然微微一变。 只见在他的头顶上方,大片黑气缭绕。 中间凝聚着三团比较浓郁的黑气,透着一股邪恶不祥的感觉,正是从尸体身上漂浮出来的那种黑色气体! 013、欠条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照妖镜所见,彻底解答了李休心中的疑惑。 如他所猜测的那样,白气增加的是修为,黑气增加的是厄运。 云清子并没有骗他,他现在身上黑气缭绕,情况确实很严重。 注意到李休神色的变化,云清子笑着开口说道:“怎么样,小兄弟,这下子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闻言,李休这才将目光从照妖镜上面收回,道:“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我姑且信你一回,你这魂清丹怎么卖?” 见李休终于肯相信他,云清子被自己的坚持深深感动,道:“你是我下山以来遇到的第一个客人,算你便宜一点,十两一瓶就好。” “你说什么,十两一瓶!?” 李休一脸震惊,怒视着云清子,道:“你怎么不去抢啊!就算是把我卖了,也卖不出这么高的价钱,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我这个价钱已经给的很公道了,这要是换成别人,最起码也要卖个五十两。” 被李休当成奸商看着,云清子感到非常无辜,接着开口说道: “你要是觉得太贵,要不然我再送你一瓶,就当交个朋友,你看行不行?” “不行,十两实在是太贵了,我拿不出这么多,一百文一瓶卖不卖?”李休淡淡摇头,给出了自己能够接受的心理价位。 见他一张嘴就直接抹去两个零,云清子脸色顿时变了变,道:“一百文一瓶,我连人工费都赚不回来,那还不如白送你算了!” “最多二百文,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钱了。” 犹豫了片刻,李休做出了让步。 原本他身上还有四百多文,但买铁锅花了一百,现在只剩三百多。 他得留一些用来应急,不能全部拿来买丹药,二百文是他所能够接受的最后底限。 听李休这么说,云清子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目光略显幽怨地看着他,道:“胡说,你身上明明有三百八十一文,真当贫道那么好骗吗?” 李休身上确实有三百多文,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云清子竟然知道得比他还要清楚。 不过,虽然不知道云清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只要他不承认,他就没有这三百八十一文。 因此,他并没有理会云清子幽怨的目光,而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说道: “谁骗你了,我身上有多少钱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就是一个给人缝尸的,就算是不吃不喝一年下来也攒不够十两银子。你这丹药太贵了,我是没这个福分享用了,你还是卖给别人吧!” 魂清丹虽好,但实在是太贵了。 李休买不起,只能另想他法。 说罢,他就要转身离开。 见状,云清子连忙将他拉住,道:“等等,小兄弟,我也没说不卖啊!” “价钱谈不拢,咱们可以接着再谈嘛!” 李休停下脚步,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怎么谈,我身上就只有二百文,而你却张口要十两,这不是摆明了为难我嘛!” 听李休这么一说,云清子也觉得购买魂清丹对于现在的李休来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便苦笑着开口说道: “十两银子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要不然这样,我先给你打个欠条,等你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还我也一样。” “打欠条!?” 李休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诧异地看着云清子,道:“你难道就不怕我拿了东西一走了之吗?” “不怕,只要你在欠条上签上名字,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 云清子本想说,只要李休在纸上签名,他就可以以此为媒介,推演出李休所在的位置。 若李休敢逃债,他随时都能提着剑杀过去。 但话只说到一半,他便意识到这样可能会再次吓跑李休,当即住口不说,转开话题道: “呃……我的意思是,小兄弟看起来一表人才,不像是那种欠钱不还的人。” “如果换成别人,我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但你就不一样了,我相信你的为人。” “而且小兄弟天庭饱满,一看就是福缘深厚之人,来日必当大富大贵,怎么会拖欠区区十两不还?” “我叶凡虽说没有读过几年书,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个道理我还是明白的。” “既然道长如此诚心诚意,要是再不买,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十两就十两吧,等我以后有钱了,一定会双倍还你的!” 云清子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李休还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因此,他并没有用自己的真名,而是随口说了一个名字。 两人在桥头当场签字画押,一式两份,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李休如愿以偿拿到魂清丹,心情轻松地离开了平安桥。 云清子手握欠条站在桥上,目送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忽然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话刚说完,欠条上的“叶凡”二字突然一下子消失不见,随后变成李休的真名。 此外,在欠条上面,还多出了两行字: “为感谢云清子道长慷慨相助,我李休在此承诺,半年之后定当双倍奉还所欠款项!” “如有拖欠,生儿子没鸡——鸡,生女儿没屁——眼,老了没人送终,下辈子投胎做鸡做狗!!!” 同样的变化,还发生在李休身上,但他并没有察觉到。 买完铃铛之后,李休直接回了家。 尚未到达家门口,他远远地便在巷子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只见那人身穿一身皂衣,身材挺拔,皮肤白净,正眼含笑意看着他,不是赵小江又是谁。 在他身旁,还站着另外一个年轻人。 李休有些印象,昨天晚上对方好像也在抓捕队伍之中。 两人身后,停放着一辆小板车。 车上躺着一具死尸,用白布裹着,渗出许多血来。 看样子,这尸体还热乎着,像是刚刚才被砍死。 李休连忙加快脚步,笑着走上去,道:“赵哥,最近业务繁忙啊,没少立功吧?” 赵小江目光在李休身后的大铁锅上面稍稍停留了一会儿,随后方才苦笑着开口说道: “我们就是负责跑腿的,哪有立功的机会?” “倒是你,一身重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是要去参军呢!” 014、乱世君子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夜幕低垂。 缝尸房里,香烟缓缓升腾。 燃至尽头。 李休穿戴好鱼皮手套,拿起针线,开始缝尸。 这是一具被车裂的尸体。 车裂,又称五马分尸。 这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 一般只用在犯了重罪的犯人身上。 李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尸体,便多嘴问了一句。 赵小江回答说,犯人叫李成业,是一个太平教的首脑人物。 昨天晚上太平教的人之所以会在城中制造混乱,就是想要分散黑甲卫的兵力,到狱中救他。 劫狱的事情李休早已知道,便没有多问。 而是继续开口,询问抓捕行动的后续。 赵小江知道他是在担心仇万九回来报复,便向他透露了一个好消息。 他告诉李休,桂安坊那边今晚会有大动静。 什么动静他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黑甲卫的人应该是发现了太平教余孽藏匿的地方,准备在今夜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 李休原本还在担心他们会不会过来抢李成业的尸体,现在倒是不必有所顾虑。 因为尸体被肢解,需要缝合的地方很多。 李休花了很长时间才缝好。 尸体缝完,自尸身上漂浮出来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李休缓缓闭眼,脑海之中快速闪过李成业的生平。 李休惊讶地发现,李成业竟然就是抛弃了春桃的那个书生。 他本名姓张,叫张子明。 李成业是他加入太平教之后使用的化名。 张子明从小便胸怀大志,以匡扶天下为己任。 每日发奋苦读,只为一朝金榜题名,取得官身献于贫苦百姓。 就算娶得娇妻,他也不敢过度放纵。 依旧每日用功读书,没有丝毫懈怠。 那年,他告别爱妻,前往帝都赴会试。 对未来,他心中早已勾勒出一片美好的蓝图。 他满怀期待和憧憬,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他与友人自南向北而行,一路所见,尽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悲惨之景,内心颇多感慨。 但是,当他好不容易来到心心念念的帝都之时,见到的却是另外一种景象。 齐皇荒淫无度,纵情声色,常常宴请百官,饮酒作乐,通宵达旦。 为人臣子者,本该进言进谏,加以约束和劝阻。 然而,却没有人站出来发声。 又或者说,诺大的帝都,已经容不下反对的声音。 为官者,不思民间疾苦,反而千方百计讨好权贵和帝王。 天下明明早已大乱,但帝都里却到处都是歌功颂德的声音。 所有人都沉浸在太平盛世的美好幻梦之中,不愿醒来。 帝都的繁华,在张子明眼中,突然成为了一种讽刺。 考试那天,他思虑良多,心中所想,皆是天下大计。 但当他拿起笔来的时候,却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最终,他只交了一张白卷。 寒窗苦读十年,他不曾有过丝毫动摇。 但一直到那一天他在考场上拿起笔来的时候,他方才醒悟过来,大齐积弊已久,已无药可救。 于是,他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投笔从戎,加入太平教。 这是一条注定充满艰难险阻的道路。 张子明有预感,自己应该会不得善终。 但他坚信,像他这样的人以后会越来越多。 他只是比别人更早醒悟过来而已。 他们是先驱,是引领者,是黑夜里熊熊燃烧起来的火焰,是这乱世之中唯一的希望。 从加入太平教的那一刻起,张子明就做好了殉道的准备。 但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还在家中等自己好消息的妻子,也害怕自己这么做会牵连到她。 于是乎,他便改名换姓,给自己取了李成业这个名字。 他暗暗告诉自己,张子明已经死在了帝都繁华的幻象之中。 活下来的是李成业,一个发誓要让帝都的权贵们从美梦之中惊醒过来的男人! 肩负着这样的使命,他展开了自己长达十五年的造反之旅。 直到这一次内部出现叛徒,行踪泄露,他才被抓了起来。 到了狱中,他方才知道,出卖他的人,竟然是他最信任的手下。 至于事情的经过,说来也讽刺。 那叛徒想要上位,便故意将他的行踪泄露给官府。 结果官府的人顺藤摸瓜,反倒先把那叛徒给抓了起来。 那叛徒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害了他自己,还害得张子明落得这样一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张子明临死之前,得到总坛的密令,让他联合南方教众,在洛邺城中寻找前朝大将军赵志敬的后人。 坊间一直有传闻,一百年前洛邺城即将被攻破的时候,赵志敬得到梁王受命,秘密转移了大梁国库中的金银珠宝,并且将其藏在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作为将来起事的资金。 为了保险起见,赵志敬不仅杀掉了埋藏宝物的士兵,还将藏宝图一分为九,分别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九名义子保管。 太平教的人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说是赵志敬的其中一名义子在大梁灭亡之后,自毁面目,隐居在洛邺城中,以卖烧饼为生。 因为张子明老家就在洛邺城,对这里比较熟悉,方便找人。 于是,太平教总坛便命他担任特使,作为此次行动的负责人。 结果行动还没开始,张子明就先出现了意外,连上级指派的任务都没能传达下去。 人死如灯灭,张子明跌宕起伏的一生到此结束。 李休睁开双眼,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毫无疑问,张子明是一个非常值得敬重的君子。 他始终以家国天下为先,一直致力于推翻当朝的暴虐统治。 虽然辜负了春桃对他的一片深情,但他是一个心中有大爱的人。 他无愧于整个天下,也无愧于自己年少时曾经许下的誓言。 遗憾的是,像他这样忧国忧民的君子,没能死在战场的刀剑之下,反而死于内部的权力之争。 出卖他的叛徒,真的该死!!! 想到这里,李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王朝兴衰更替,这是亘古不变的历史规律。 于这世界而言,他终究只是一名过客。 对大齐,他并无归属之感。 大齐最终的命运如何,李休并不关心。 乱世之中,他只求自保。 至于将来如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015、黑气消散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草芳巷里,李休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敲响了春桃家的大门。 他觉得春桃有权利知道当年的真相。 张子明并没有抛弃她,而是担心连累到她。 所以,才一直没有现身相见。 李休过去敲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敲了好一会儿,方才听到春桃温柔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天色已晚,不接客了,客官还是明天再来吧!” 见春桃误把他当成嫖客,李休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是我,春桃姐,有一点事情找你。” “门外不方便说,可以先把门打开吗?” 闻声,院子里突然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方才听见春桃略显疑惑的声音自门的另一端传了过来:“你是……休哥儿?” “对,就是我,春桃姐,我不是来找你做那事的。” “刚刚有人送来一件物品,说是你多年以前不小心遗失的珍宝,让我代他交还给你。” 张子明的身份比较特殊,李休担心隔墙有耳,传出去对春桃不利,便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使用暗语,让春桃自己领会。 “我遗失多年的物品……” 见李休似乎话中有话的样子,春桃不禁微微皱起眉头,说着将门打开一个小口,一脸不解地看着李休,道: “我并没有丢失过什么贵重的东西,那人会不会弄错了,他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那先生姓张,他说与你是旧相识。” “春桃姐,你有姓张的朋友吗?” “你说那人姓什么?”闻言,春桃脸色忽然一变,直接从门后走了出来,连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见状,李休连忙将手指放在嘴巴前“嘘”了一下,示意她不要激动,而后小声开口说道: “那人姓张,人已经走了,但东西还留在我家,春桃姐要过去看看吗?” “哦,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有一个朋友姓张,既然如此,那咱们就过去看看吧!” 虽然不知道李休为什么要如此小心谨慎,但事关张子明的下落,春桃便没有多问,而是配合着他答应了下来。 说罢,她便转身将门关上,而后内心忐忑地跟着李休离开。 到家门口时,李休并没有立即上前开门,而是在门口停下来,对春桃开口说道: “春桃姐,你应该清楚我是干什么的吧?” “我当然知道了,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春桃有些困惑,随即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心头忽然猛地一颤,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李休,道: “休哥儿,你的意思是张郎他……” 春桃话还未说完,便看到李休脸色略微有些难看地点了点头。 瞬间如遭雷击一般,眼前一黑,直接栽倒下去。 李休见状,急忙将其扶住,而后快速伸手掐住她的人中。 如此过了片刻,春桃方才悠悠醒转过来,只见她脸色苍白,眼眶湿润,声音微弱道: “休哥儿,今天上街时,我听人说菜市口有一个太平教首脑被五马分尸,死得很惨,那人该不会就是张郎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先扶你进去再说。” 李休没有急着回答春桃的问题,因为他害怕春桃激动过度,在他家门口放声痛哭,引起街坊邻居的注意。 听他这么说,春桃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在李休的搀扶下,走进院子里面。 见春桃哭得很伤心,李休便轻声开口,安慰她道:“春桃姐,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春桃神色悲伤,但还是强忍住泪水,向李休问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张郎考中——功名,飞黄腾达之后,嫌弃我的出身,在帝都另聘良家。” “这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做了那乱臣贼子的首脑呢?” “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和他的关系的?” “事情是这样的……” 春桃的问题李休出门之前就已经设想过,见她果然这么问,便将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他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秘密,而是谎称张子明临死之前贿赂了狱卒,让他代写一封遗书。 狱卒又在送尸过来的时候收买了他,让他帮忙转赠书信。 书信是李休现写的,里面简单描述了张子明的志向和生平,以及到了帝都之后,他为什么会突然杳无音信、不敢回家的原因。 写信的时候,李休并没有带着太多的主观色彩,而是客观陈述了自己在张子明生平里看到的东西。 读完遗书,春桃泣不成声,抱着张子明的尸体痛哭道: “张郎啊张郎,你怎么这么傻,我既然决心跟你,便做好了与你一同吃苦受难的准备。” “你既心怀天下,我又岂会只顾儿女情长?” “你以为你这样做是为了我好,却不知没有你,活着对我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 …… 春桃哭了一夜,几度昏厥。 李休只是在门外静静坐着,没有打扰。 快要天明时,他方才进门,让春桃回家。 春桃眼睛红肿,请求他道:“休哥儿,这几年我省吃俭用攒了一些金银细软,待会儿差爷过来的时候,你能不能帮我送给他们,让他们通融一下,我想好好安葬张郎?” “此事恐怕不行。” 李休微微摇头,道:“张大哥的身份比较敏感,帮他代写遗书,已经很冒险了。” “那狱卒虽然贪财,但朝廷严令禁止百姓替太平教乱党收尸,只怕他不肯再冒这个风险。” 春桃有些失望,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见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李休有些心软,便开口说道: “你若真想给张大哥收尸,也不是不行。我认识一个道士,颇有几分能耐。而且只要给钱,什么事情都肯干。” “或许他有办法绕开官差的监视,把张大哥的尸体偷偷挖出来。” 闻言,春桃这才面露喜色,道:“竟然还有这样的高人,还请休哥儿帮我引见一下!” “想见那道士并不难,他现在就住在城外的寒山观,你若想见他,直接去就好。” “好,那我等一下就去找他。” 说着,春桃突然向李休鞠了一躬,道:“大恩不言谢,休哥儿的恩情,妾身会一直记在心里。” “以后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就好。” “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在所不辞!” 李休苦笑着开口说道:“春桃姐言重了,我只是代为转交书信而已,什么忙也没帮上。” “只希望你能够看开一些,不要因此伤了身子。” “我晓得,休哥儿无需为我担心。” 说罢,春桃便向李休告辞离开。 李休目送着她回到家里,方才转身进门。 但就在他正准备将院门关上的时候,头顶上方,忽然飞出一道黑气,绕着他盘旋一周之后,缓缓消散在天地之间。 李休见状,不由若有所思,继而面露欣喜之色。 016、赏银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云清子给的丹药李休还没有吃,黑气不可能因此消散。 若李休没有猜错,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他叫来春桃,帮助张子明弥补遗憾的缘故。 又或者说,他做了好事,积了功德,消解了一些身上的厄运。 这是李休现在所能想到的两个可能,具体是哪一个还有待验证。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在不借助药物的情况下清除身上的黑气,这对李休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原本李休还在担心,随着缝的尸体越来越多,他要如何才能赚到购买魂清丹的钱。 现在有了这个新的发现,一下子解决了这个难题。 李休甚至已经在心里考虑,要不要直接把魂清丹退还给云清子。 因为十两银子对他来说,实在是一笔难以偿还的债务。 不过,李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不要退回去得好。 一来是因为他身上已经积攒了三道黑气,这几日运气一直不好,要是再拖下去,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再次发生。 二来则是出于长远考虑,云清子收费虽然贵了一些,但他毕竟是个高人,借着这个机会跟他混个脸熟,若是以后遇到什么难以解决的麻烦,说不定还能向他求助。 当然,李休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 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尽管这个要求在这乱世之中很难实现。 但梦想总要有的…… 好吧,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这辈子估计都是不可能的。 但是,乱世总会过去。 大齐越是混乱,距离和平和安定的到来就越是接近。 现实虽然仍旧充满黑暗,但李休的心态还是蛮乐观的。 倒出一粒魂清丹服下之后,李休回到房中,带着对未来的美好希望,沉沉睡去。 赵小江照例一大早过来收尸,李休刚睡下没过多久,就被吵醒。 趁着搬尸的间隙,李休向他开口打听道:“赵哥,昨天晚上的行动成功了吗?” 赵小江笑着开口说道:“嗯,多亏你提供的线索,藏匿在桂安坊的太平教余孽已被张统领他们一网打尽。” “就是有点可惜,那贼寇头子恰好不在,让他躲过一劫。” “要想再抓住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那确实挺可惜的……” 仇万九没有落网,这对李休来说无疑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好在,昨晚缝了张子明的尸体,他的修为有所增强。 虽然没有晋升锻体境圆满,但也相差不多。 就算打不过仇万九,自保总是没有问题的。 送走赵小江,李休回到房间接着补了一觉。 醒来时,已是中午。 吃过午饭之后,李休开始练拳。 仇万九深受重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 所以,在此之前,他要尽快练成林氏冲拳。 修炼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天就黑了下来。 李休正准备淘米煮粥,赵小江忽然找上门来。 不过,在他身后,并无摆放尸体的小推车。 李休以为拉尸的人在后面,便好奇地转头向巷子的另外一头望去,口中同时开口询问道: “赵哥,这次死的又是什么人?” 见李休习惯性地把他当成是来送尸的,赵小江不由苦笑着摇头,道:“别看了,李老弟,我就是空着手来的。” “还记得我早上跟你提到过的张道卫张统领吗?” “这一次的行动你的线索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张统领特意托我送来三两银子,作为对你的嘉奖。” “托你的福,我也拿到了二两赏钱。走吧,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庆祝你光荣而有幸地加入我们黑甲卫的大家庭。” 说罢,也不等李休回答,赵小江便直接强拉着他出门。 李休没有办法,只好将院门锁上,跟着他一起离开。 赵小江挑的是东平坊最高档的酒楼——七里香居。 七里香居,香飘七里。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得出来,酒楼掌柜很有底气。 要不然也不敢起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 自从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李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肉了。 看着满桌的美味佳肴,他不由馋得眼冒金光,菜还没有上齐,便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了。 直到一连干下两碗大米饭,勉强有个七分饱之后,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便嘿嘿笑着,对赵小江开口说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赵哥,在家里天天吃咸菜白粥,难得下一回馆子,让你见笑了!” “无妨,都是在同一屋檐下吃饭的。” “而且说起来还是我沾了你的光,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想吃什么接着点,今晚我请客!” 赵小江十分豪爽地开口说道。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赵哥!” 李休笑着点头,与赵小江边吃边聊,两人渐渐变得熟络起来。 从他口中,李休还意外得知了另外一件让他感到颇为震惊的事情。 原来,那个给太平教乱党打掩护的富商,就是陈若云的父亲。 他是太平教安插在洛邺城的眼线,在城中潜伏多年。 若不是这次意外暴露,谁也不会想到,像他这样唯利是图、阴险狡诈的商人,竟然也会被太平教洗脑。 李休之所以能够得到这么多的赏银,就是因为张道卫奉命罚抄陈家的资产,从中捞了不少油水,这才会对他如此大方。 想到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陈若云,李休不禁有些唏嘘。 若不是那一天她把王安的尸体送来,还给了丰厚的酬金,李休还真有可能转行去做别的事情。 而也正是因为缝了尸体,他才发现了仇万九等人藏匿的地方。 这一切仿佛早有定数,是冥冥之中已经安排好的一般。 李休本来还挺高兴的,但听闻此事之后,内心的喜悦却是瞬间荡然无存。 不过,他虽然同情陈若云的遭遇,但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因为仇万九扬言要回来报仇,为了自保,他只能向官府揭发太平教的人藏匿的地方。 他并不觉得是自己害了陈若云一家,只能说不同的选择,会导致不同的结果。 陈大海加入太平教,这件事情是对是错,李休无法评判。 但他既然选择了站在与官府对立的道路上,就该想到,可能会有今天这样的后果。 李休只是恰巧卷入此事而已,归根结底,还是陈大海自己选择了一条最为艰难的道路。 李休深感惋惜,但不会因此自责,或是内疚。 017、卖炭翁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吃完饭,李休与赵小江在酒楼分别。 因为时候尚早,身上又有三两银子的巨款。 因此,李休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在夜市上逛了一圈。 街上,人声鼎沸,各种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因为赋税加重,很多做小买卖的商贩不得不起早贪黑。 从早忙到晚,一天下来,赚的钱其实有不少,但除去税赋,便勉强只够一家人一天的吃食。 平日里还好一些,日子虽然过得比较紧巴,但这边抠一点,那边省一点,生活总能继续下去。 但是,如若遇上什么天灾人祸,或是家里有人得了重病。 这对那些原本并不富裕的家庭来说,很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很多穷人一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得重病。 因为一旦得了重病,就相当于给自己宣判了死刑。 为了不给家庭增添负担,大多数人的选择都很一致,那就是放弃治疗。 但就算不治疗,对家庭的影响也很大。 因为得了重病,就无法继续工作赚钱。 吃饭的嘴没有减少,但收入却少了一大半。 如此入不敷出,生活便会难以为继。 很多典妻鬻子的悲剧也就因此发生。 乱世之中,人人危如累卵。 像他这样孤身一人,有一技傍身,还有稳定收入。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 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 一旦有什么意外发生,对整个家庭来说就是灭顶之灾。 李休虽然只是一个天外来客,对这里没有什么归属感。 但看着这些商贩们为了养家糊口努力叫卖的样子,李休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慨。 兴,百姓苦。 亡,百姓更苦。 混乱的根源,来自于这个世界残酷的统治制度。 太平教宣扬人人平等,追求天下大同的未来。 这看似美好,但其实并不实际。 不过,他们的出现,给了很多人希望。 李休也希望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这样,乱世就会尽快过去。 人人安居乐业,悲剧也能够减少一些。 李休内心颇多感悟,但生活还是要继续下去。 因此,他没有继续在大街上惆怅。 大齐国眼下的混乱,还处在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在真正的乱世到来之前,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就是尽可能快地提升自身的修为。 只有变得足够强大,他才能够在暴风雨来临之际,在乱世的汹涌浪潮之中站稳脚跟。 至于其他人的人生,现在的他既没能力、也没有资格去管。 离开热闹的街市,李休独自一人走在安静的小巷里面。 月光皎洁,从云端之上垂落下来。 巷子比较狭窄,受到屋檐遮挡,有一半处于黑暗之中。 李休正在路上走着,迎面忽然走来一个头发花白的七旬老汉。 老汉拉着一辆独轮车,车上载满木炭。 他看起来好像很累的样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摔倒一般。 李休见状,连忙避让到路边,让他先行经过。 老汉满头大汗,累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但他干瘪发皱的脸上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李休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才刚刚入秋,还远远没有到用木炭取暖的时候。 见老汉在这个时候拉着一车木炭,李休感到非常奇怪。 但两人素不相识,李休不好多问,只能将疑惑放在心底,没有说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李休继续前行。 但他还没走出去多远,身后便忽然传来“嘭”的一声闷响。 李休闻声诧异地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拉车的老汉不知何时已摔倒在地上,连忙跑过去,轻轻摇晃了一下他的身体,道: “大爷,您没事吧?” 然而,对方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休眉头不禁微微皱起,接着伸手去掐他的人中。 如此过了片刻,老汉方才悠悠醒来,看着李休道: “谢谢你啊,小伙子,我这都是老毛病了,歇一会就好,你不用管我。” “天色已晚,外头危险,早点回家去吧!” 说罢,老汉轻轻推开李休,想让他离开。 李休见他状况不是很好,没有答应。 刚好独轮车上挂着一个水囊,李休便将其取过来喂他喝了一点水。 喝完水,老汉急着从地上站起来,李休忙拦住他,道: “大爷,您脸色不是很好看,还是先坐着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我身体硬朗着呢,小伙子,你不用为我担心。” “而且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不会有问题的。” 对于李休的担忧,老汉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不过,他虽然表现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但李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接着对他开口说道: “大爷,天黑路不好走,要不我帮您把车拉回去吧?” “真不用这么麻烦,小伙子,我自己来就好了。”闻言,老汉立马开口拒绝道。 说罢,他便扶着墙站起来,想要去拉那辆独轮车。 李休抢在他的面前抓住车把,道:“大爷,您现在这个样子就别勉强自己了,还是我来吧!” “我真的没事……” “嗐……” “那就麻烦你了,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 老汉之所以拒绝,就是不想给李休添麻烦。 但李休一直抓着车把不放,他没有办法,只好叹息着答应下来。 两人一左一右在巷子里缓慢走着,彼此都沉默着不说话。 李休不是很懂老汉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拉一车木炭回来,便开口询问道: “大爷,现在才刚刚入秋,您买这么多木炭回来做什么?” 老汉笑着解释道:“这不是买的,是我自己烧的。” 李休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您是卖碳的啊,现在还不是很冷,这木炭卖得动吗?” “现在卖木炭确实早了一些,但卖得便宜一点,也有一些大户人家会收。” “秋天一过,马上就到冬天了,我想趁着过冬之前,多赚点钱给两个孙子备一件新的棉衣。” “原来是这样,那不卖碳的时候,您都靠什么谋生?” “不卖木碳就卖柴火呗,我这人从小脑子就比较笨,嘴巴也不会说话,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只有一身力气比别人大,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一个有钱人家里当过一年的护院。” “收入虽然不少,但我实在看不惯那些有钱人平日里作威作福、横行霸道的不良做派。” “我不想继续助纣为虐下去,便干脆把活辞掉,靠砍柴烧炭维持生计。” “赚的钱虽然不多,但都是靠着自己双手的劳动努力挣来的,拿着安心。” “只是没想到,一辈子这么一晃就过去。临到老了,连给孙子买件新衣裳的银子都没有。” 说着,老汉忽然长长叹了口气,接着对李休开口说道: “小伙子,你还年轻,可千万不要走我的后路。” “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吃饱穿暖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良心什么的,这是大家都不要的东西。” “像我这样执着地坚持着,与世人背道而驰,最终只会被时代抛弃,没有任何人会同情。” “我这么说不是让你做一个坏人,而是想要告诉你,世道艰难,好人难做。” “如果不懂得保全自己,在关键的时刻做错选择,是会吃大亏的。” “老头子我可能多嘴了,但我看你是个好人,希望你能够过得比我好。如果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018、世道多艰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没有想到,卖炭老翁竟然会跟他讲这些话。 他坚持做了一辈子的好人,结果到头来却得出这样悲观的感悟。 他没有被这个乱世逼成恶人,但最终还是被现实压弯了一身傲骨。 世道艰难,好人难做! 短短八字,道尽卖炭老翁一生的辛酸。 李休知道,他不是在劝自己从恶,而是希望他看开一些。 在必要的时候,学会适当的妥协。 其实,就算老汉不说,李休也是这么想的。 乱世之所以为乱世,就是因为很多规则都被打破了。 富人有钱,就算犯了法,只要贿赂官员,就可免罪。 穷人不犯法,但没钱就是原罪。 一旦与富人产生了什么利益冲突,吃亏的永远是穷人。 卖炭老翁就是因为看不惯这一点,所以才放弃了酬劳丰厚的护院工作。 但离开富户之家,压迫和剥削并没有因此消失。 年轻的时候,卖炭老翁以为远离高门大户,就可以逃避所有这些不公平的对待。 可直到老了他才醒悟过来,他这么做,不过就是从剥削的一方,变成了被剥削的另一方。 他本可以拥有温饱富足的生活,但就是因为不懂得向现实妥协,才会陷入这样的窘境。 是要选择当一个好人,还是做一个与世俗同流合污的不良人。 卖炭老翁试图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来告诉李休答案,但他这么做从本质来看,其实还是在为他人着想。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好人,什么也没有做错。 错的是这个世界,是那些肆意破坏规则的人! 李休沉默着没有说话,过了片刻方才开口回答道: “大爷,您说的不错,这世道,好人确实难做。” “但混乱总有结束的一天,我们不过恰好生活在了这个最为糟糕的年代。” “我还是愿意相信,好人是可以有好报的。” “我记得有一位贤者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您大概是想要告诉我这个道理,我会记住您的提醒,保全自己,在这乱世之中好好活下去的。” 有一句话李休没说,那就是道理虽然简单,可真正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听到李休的回答,卖炭老翁轻声低语,反复回味着这句话的意思,随后神色黯然,道: “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有人告诉我这个道理就好了!” “可惜啊,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说罢,卖炭老翁低头走路,不再言语。 见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李休便没有打扰他。 而是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在巷子里静静地走着。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个狭长昏暗的弄堂里面。 在古代,穷苦人民没有什么娱乐,再加上油灯蜡烛烧的都是钱。 所以,除了偶尔心血来潮造一下小人之外,古人晚上一般都睡得比较早。 弄堂里,家家闭户,只有少数几户人家还亮着灯火。 夜色静谧,安静地只剩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在弄堂里回荡。 从走进弄堂的时候开始,李休便注意到一件事情。 地上有纸钱,黄色圆圆的那种,像是铜钱一样。 这年头,死人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 但在死人里面,能够有所善终的,却是非常少见。 想到在不远的将来,卖炭老翁也会突然倒下,然后不再醒来。 李休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但人各有命,萍水相逢一场,他能做的仅此而已。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不知不觉来到弄堂深处。 月光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住,弄堂里一片幽深黑暗。 好在不远处有一户人家门口挂着灯笼,带来些许光亮。 灯笼是白色的,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只有在举办葬礼的时候,人们才会使用白灯笼。 显而易见,这便是那户家里有人过世的人家。 李休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但就在他正准备接着往前走的时候,卖炭老翁却是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微皱着,直盯着那盏灯笼看个不停。 李休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 “怎么了,大爷,那灯笼有什么问题吗?” “还是说,您认识那户人家?” 听到李休的声音,卖炭老翁这才转过头来,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疑惑之色,道: “那灯笼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里分明是我家,这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在门口挂白灯笼,真是太奇怪了。” “您家就在那里啊,不对……” 李休话只说到一半,脑海里便浮现出一个不好的念头,脸色瞬间大变,道: “大爷,您刚刚说什么!?” “我说那里就是我家……” 注意到李休脸色的变化,卖炭老翁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但他话才刚刚说出口,瞳孔便突然猛地一缩,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而是霍然转身,快步走向自家门口。 紧跟着,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只见他在家门前陡然间停下脚步,而后忽然面露惊恐之色,往后退了半步。 李休拉着碳车,在旁边一脸惊疑不定地看着。 卖炭老翁在这时突然转过身来,嘴巴微微张着,似是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身体便忽然一阵剧烈颤动,随后化作一团青烟,在李休面前缓缓消散。 李休见状,脸色不由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刚刚卖炭老翁说挂着白灯笼的地方是他家的时候,李休心中便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没想到,卖炭老翁竟然真的就是那个死者。 而从他的反应来看,他可能是刚刚才知晓这件事情。 李休猜想,他应该得了某种不治之症,会突然昏倒。 但他一直没有理会,这么多年靠着自己的意志力强撑下来。 这一次,他可能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病痛的折磨让他难以忍受。 但是,他觉得只要像平时一样闭上眼睛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只不过,这一闭眼,再起来时,却是自己的魂魄。 他挂念着自己的孙子没有棉衣御寒,早早出门砍柴烧炭,直到遇到李休,直到回到弄堂里,直到看见自己的尸体…… 019、少女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越往后想,李休心中越是后怕。 但一想到卖炭翁刚刚对他说的话,以及他这一生的经历。 后怕之余,李休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感慨。 卖炭翁走得很突然,甚至都还来不及跟家人好好告别,就魂飞魄散,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这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他的家人来说,都是一种遗憾。 李休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尽管人死不能复生,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但他至少得把这一车木炭送过去,完成卖炭翁最后的心愿。 想到这里,李休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随后拉着小车,走上前去。 卖炭翁一家住的是一个小院子。 大厅正对着门口,地上铺着草席,他的尸体安静地躺在那里。 在草席前面,摆放着一盏油灯。 油灯忽明忽暗,是屋子里唯一的光亮。 这叫引魂灯,其作用是指引逝者鬼魂回到家里。 在死者下葬之前,引魂灯不能熄灭。 必须由人日夜看守,及时添油和剪掉灯芯。 灯前跪着两人,一大一小,皆身着麻衣。 小的只有四五岁左右,是个男孩。 大的约莫十二三岁,是个女孩。 昏暗的灯光下,只见小男孩正半跪着将头枕在少女膝盖上面。 少女轻轻拍着小男孩的后背,嘴里哼着一首不知名的曲调,似是在哄弟弟睡觉。 这两个孩子,就是卖炭翁的孙子。 刚刚在路上的时候,李休已经听他提起过,并不感到意外。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他们之外,屋子里一个大人也没有。 让两个小孩给逝者守夜,这与常理不符。 换而言之,卖炭翁一家并不是普通的家庭。 孩子的父母可能已经离世,或是在外谋生,没能及时赶回来。 李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因为在古代,讲究父母在,不远游。 卖炭翁已经很老了,再加上这两个孩子年纪都还小,没有自理的能力。 为人父母者,应该不会放心将孩子和老人丢在老家才对。 当然,相比较于第一种可能,李休更希望自己猜错了。 这样,这两个孩子至少还能有一条活路。 要不然,一下子失去家里的支柱和经济来源。 等待这两个孩子的,将是一片黑暗的未来。 李休甚至都不敢想象,在这乱世之中,成人想要存活下来尚且艰难,两个小孩无依无靠,该怎么生活下去。 看着守在卖炭翁尸体前的两个孩子,李休心情十分复杂,随后将碳车放下,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敲门声,少女吓了一跳,诧异地转过身来,眼中带着几分警惕之色看着李休,没有说话。 李休怕吓到她,便没有进门,而是站在门口,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对她开口说道: “小妹妹,我不是坏人,你不用害怕。” “我与你爷爷是朋友,他有一车木炭寄存在我那里,一直没来取,我是来把东西归还给他的。” “你爷爷他,这是怎么啦?” 听到李休这么说,少女眼中的戒备这才少了一些,微微红着眼眶道: “昨天晚上,爷爷还跟我们有说有笑的,说要给我和弟弟一人换一身新衣裳。但今天早上我去叫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隔壁的王大爷说,爷爷操劳过度,已经仙逝了。叫我和弟弟不要关门,在大厅里守上一夜,明天早上再帮我们把他下葬。” “您既然是我爷爷的朋友,就进来给他上柱香再走吧!” “你父母呢,他们都不在吗?” 上完香,李休开口问道。 闻言,少女神情看起来更为悲伤,道: “爹爹去从军,四年没回来了,爷爷说他已经死在外面,叫我们不要再念着他。” “娘亲两年前害了风寒,没能挺过来,现在家里就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 见少女的父母果然不在人世,李休不由轻声叹了口气,道: “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你们在城中有什么亲戚?” “原本有一个舅舅在城南,但因为得罪了人,上个月被仇家砍了十九刀砍死了。” “只有这一个舅舅吗,没有别的亲戚了?” “还有一个表叔,对我们挺好的,不过他半年前偷了人,被捉奸在床,一通乱棍打死了。” “听爷爷说,打得屎都喷出来了,特别惨!” “你爷爷还跟你说这些啊……” 听到少女的回答,李休有些哭笑不得,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接着开口说道: “那你们姐弟两人以后打算怎么办?” “弄堂里有一个鞋匠,他的妻子生不了孩子。王大爷说,如果把弟弟送到他们家,他们应该会很高兴的,但是……” 说到这里,少女泪水忽然一下子夺眶而出,说不下去了。 李休连忙掏出手帕递给她,道:“但是什么,难道鞋匠夫妇不愿意收养你弟弟吗?” 少女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道: “不是这个原因,王大爷说,弟弟太黏我了,如果我继续住在弄堂里,他恐怕不愿意待在鞋匠夫妇家里。” “要想把弟弟送给他们抚养,我就必须得搬走,离这里越远越好,还不能回来看他。” “我希望弟弟以后可以过得好,但我舍不得他。从小到大,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我。” “娘亲走了,爷爷也不在了,要是我再离开,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所以,你打算自己养着弟弟吗?你也是个孩子,这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休非常同情姐弟两人的遭遇,但就像她说的那样,把弟弟送给别人抚养,这才是他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他这句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话语间的意思,其实是在暗示她。 为了她和弟弟的将来,她应该割舍亲情。 对于大人来说,在利弊之间该如何取舍,答案往往显而易见。 然而,卖炭翁的孙女毕竟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这个选择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过残酷了。 只见她竭力忍住源源不断往外流的泪水,道: “我不想和弟弟分开,大哥哥,你既然是我爷爷的朋友,你愿意娶我吗?” “我可以给你洗衣做饭,给你暖床推背,给你生孩子!” “我不需要聘礼,也不需要操办婚礼,只要你愿意给我弟弟一口饭吃,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020、女飞贼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少女的话,让李休大为错愕。 要不是她的表情如此认真,李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着将自己当成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少女,李休感到非常不忍心,很想帮她一把。 但他才刚刚穿越过来,只靠着给人缝尸赚一点微薄的收入,养活自己已经很勉强了,要是在加上两张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承受得起的! 而且婚姻之事,乃是人生大事,岂可儿戏? 少女还小,一心只想着不要和弟弟分开,不懂得婚姻的意义。 但李休是成年人,这个道理他如何会不明白? 所以,虽然很想帮助卖炭翁的两个孙子渡过这次难关,但李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毕竟,他现在还没有这个能力。 就像卖炭翁说的那样,世道多艰,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他的两个孙子,对他们来说,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想到这里,李休忍不住叹息一声,道: “小妹妹,我知道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弟弟,但你如果真的想要他过得好,就得学会放手。” “鞋匠家没有孩子,一定会将你弟弟视若己出,好好抚养。” “但你若将弟弟强行留在身边,不仅会害了他,还会耽误你自己。” “很抱歉,我没有办法娶你,你也不应该将自己和弟弟的未来如此草率地交到一个陌生人的手中。” “倘若我是一个人贩子,或是一个人渣,你和弟弟恐怕就会因为你今天做的这个决定而受到伤害。”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我今天对你说的这些话,另外,如果以后遇到了什么大麻烦,可以来东平坊草芳巷找我。” “我和你爷爷也算是相识一场,如果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尽力的!” 说着,李休从钱袋子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少女,随后接着开口说道: “这银子你拿着,给你和弟弟一人买两套新的衣裳,这是你爷爷生前最大的愿望,你不要舍不得花钱,让他老人家走得安心一点吧!” “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以后就得靠你自己了!” 说罢,李休又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随后转身,离开了卖炭翁的家里。 而就在他刚刚走出弄堂的时候,头顶上方,忽然飞出一团黑气,紧跟着在他面前缓缓消散。 据云清子所说,消除黑气,需要连续服食魂清丹三天。 李休只吃了一次,不可能这么快见效。 所以,黑气的消散,很有可能和他先前猜测的那样,是因为帮助死人弥补了遗憾的缘故。 李休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然而,这本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他现在却是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 …… …… 回到草芳巷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李休烧了一锅热水,在院中的大水缸里泡澡,享受着一天之中难得的惬意时光。 而就在他正舒服地泡着热水澡的时候,屋顶上忽然传来一阵响动,紧跟着从天上掉下来一个黑衣蒙面的女人,“嘭”的一声重重摔在了他的面前。 李休见状,不由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从水缸里面站起来。 但就在他正准备出去的时候,却是忽然看见,黑衣女子正抬起头来,同样面带惊讶之色看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场面极为尴尬。 尤其是看到他下面那道雄伟壮观的景观时,李休发现,黑衣女子的眼神明显有一些异样。 又或者说,是带着一些审视的意味。 而就在他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院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呼喝叫喊的声音。 闻声,李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坐回到水缸里面,将自己的身体遮挡起来。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黑衣女子竟在这时跳进水缸里,将他逼至水缸边缘,手中还握着一把锋芒锐利的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要想活命,就给我老实一点,什么也别说,否则,小心我割了你下面那根家伙事!” 说罢,黑衣女子便深吸一口气,面对着李休,将头埋进水中。 两人的姿势,相当糟糕,但李休并没有心情,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而是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命——根子,防止黑衣女子丧心病狂对它动手。 在确保她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之后,李休这才轻声开口说道: “女侠放心,我晓得分寸,待会儿如果有人来,我知道该怎么说。请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不要冲动,无论你有什么需要,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 听到李休的话,黑衣女子并没有做出回应。 但不用想李休也知道,此刻她正全神贯注紧盯着他的小弟弟,一旦他有任何逃跑的举动,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与他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命——根子,而也就是在这时,屋顶上再次传来一阵响动,紧接着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来人长得年轻秀气,约莫二十岁上下的年纪,可不正是今晚刚刚请他吃过饭的赵小江。 看到大半夜光着身体在院子里泡澡的李休,赵小江非常诧异,但还不待他开口说话,便听到李休开口说道: “赵哥,你是来抓女飞贼的吧?” 此话一出,李休顿时感到大腿内侧被一尖锐的硬物抵住,连忙闭嘴不说,以免黑衣女子误会他的意思,对他下手。 闻言,赵小江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休神色不变,道:“刚刚我看到一个黑衣蒙面的女人,从我院里经过,往东边飞去了。” “而她前脚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所以我猜测那名女子应该就是你们要抓的人。” “她刚走不久,你们要是现在追上去,应该能够赶得上。” 听完解释,赵小江这才面露恍然之色,道:“原来是这样,那你继续泡着,我先抓人去了。” 说罢,赵小江便纵身一跃,从李休头顶上方飞过去,消散在茫茫夜色当中。 见他和黑甲卫的人走远,黑衣女子这才从水中出来,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冷开口说道: “算你小子识相,今天的事情不许跟别人说,要不然……” “要不然……我就……” 黑衣女子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便一头栽倒在李休怀中,昏迷了过去。 021、非分要求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喂,你这是在做什么,我告诉你,你可别碰瓷啊!” 李休见状,不由吓了一跳,但出于对黑衣女子的恐惧,他不敢乱动,而是任由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两人身体紧密接触,一股女人的胭脂香味随之扑鼻而来,感受着黑衣女子温热柔软的身体,李休一时间竟不知是自己占了便宜,还是被对方吃了豆腐。 如此过了片刻,见黑衣女子一点反应都没有,李休方才壮大着胆子,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道: “喂,女侠,你不会真的晕倒了吧?” “还是说,你想借机考验我?” “我跟你说,我可是一个正经男人,是不会趁人之危的,更不会被美色所惑!” “我知道我救了你,你很感动,但也用不着以身相许吧!” “当然,如果你想做个朋友,还是可以的,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了,尤其是像你这样身怀绝技的女侠……” 李休试图通过说话来掩饰此刻的尴尬,但黑衣女子只是靠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的,若非鼻尖有轻微的呼吸,李休几乎以为她是个死人。 如此过了片刻,李休方才确定她是真的昏迷过去了,便抱着她,从水缸里跳了出来。 随后走进缝尸房,将黑衣女子放在缝尸的床板上面。 借着灯火微弱的光芒,李休这才看到,在黑衣女子胸前有一道刀伤,她应该是失血过多才昏迷的。 李休将她的衣服解开,露出底下雪白——粉嫩的肌肤和那两座傲人挺拔的高峰,饶是他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在心里边暗暗赞叹了一声有容乃大! 不过,李休并不是一个变态,他解开黑衣女子的衣服,只是为了检查她的伤口。 所以,他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两座诱人的高峰和狭长深入的沟谷,便将目光放在黑衣女子胸前的刀伤上面。 刀口不深,没有伤及到心脏,只要及时缝合伤口,将血止住,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 李休没有犹豫,直接开始穿针引线,动手缝合伤口。 他的想法很简单,不管黑衣女子是谁,先救下再说,然后再去找赵小江,把人交给他。 毕竟,现在的他,乃是在为官府办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实力没有彻底壮大之前,他还需要与官府继续合作,不能因为一个陌生的女人,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在缝合伤口的过程之中,黑衣女子不时发出轻微的呻——吟,眉头紧紧皱着,看起来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这和缝尸体有着明显的区别。 尸体不会怕痛,也没有知觉,不会影响到李休。 但黑衣女子不一样,她是一个鲜活的人,看着还挺年轻的。 而李休救她,只是为了不让她死掉,然后再把她送进暗无天日的监狱里面。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休这么做,反而是在延续她的痛苦。 看着神色痛苦的黑衣女子,李休忽然有些不忍。 他不知道她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此刻她只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女人。 而她的生死,就掌握在他的手中。 但李休只是一个给人缝尸的二皮匠,他有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呢? 可要是不把黑衣女子交给官府,万一要是被黑甲卫的查上门来,牵连到他,那他这不就是在引火烧身吗? 李休很纠结,也很犹豫,就这样左右摇摆不定,不知不觉中伤口已经缝好了。 而他,还没有做好决定。 伤口缝好之后,李休这才意识到,他刚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刀伤上面,忘了摘掉黑衣女子的面罩。 见她呼吸好像有些困难的样子,便上前一步,伸手将她脸上的面罩取了下来。 面罩底下,是一张略显苍白的美丽脸庞。 初看时,李休觉得有几分眼熟。 凑近细看,李休的脸色瞬间大变。 只因这黑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第一个找他缝尸的陈若云。 而陈家的人,就在前天夜里,因为他的举报,全都被抓了起来。 对于陈若云,李休有着和别人不一样的情感。 因为是她的出现,让李休发现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这虽然只是巧合,但李休真心感激,在他最无助的时候,陈若云帮助了他。 关于举报陈家一事,李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因为他是在被仇万九威胁的情况之下,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而他当时也不知道,窝藏太平教乱党的那户陈姓人家,就是陈若云一家。 不过,就算知道,为了彻底解决到仇万九这个大麻烦,他估计还是会这么做。 看着安静沉睡的陈若云,李休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就这样凝望着她过了许久,他忽然轻声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也罢,就当是我欠你的,这一次咱们就两清了!” 说罢,李休便将陈若云抱起来,去往自己的房间。 ……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休腰酸背痛地走出房间。 简单地洗漱一番过后,开始煮粥。 昨天夜里,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报案。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用绳子将陈若云绑了起来。 因为陈若云是个病人,李休特地给她煎了两个鸡蛋。 随后端着粥和鸡蛋,走进房间里面。 房间里,陈若云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 但令李休有些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在床上挣扎,也没有生气,只是神色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开口说道: “我想起来了,王生的尸体就是你处理的,没想到你除了会缝死人,连活人也会缝。” “既然绑了我,想必你是打算去报官了,不过,若将我送给那群狗官,你最多也就能够得到几两赏钱。” “看在你替我疗伤的份上,而我也看光了你的身子,我不会计较昨晚你对我的冒犯。” “只要你将这绳子松开,我就给你一百两银子,作为对你的补偿和谢礼,怎么样,这个提议还不错吧?” 李休没有想到陈若云竟然会如此冷静,非但没有因此放心,反而暗暗提高了警惕。 因为陈若云一张嘴就是一百两银子,这和后世那些不良资本家们画大饼是一个道理。 李休担心,陈若云很有可能是在骗他。 一旦他解开绳子,估计就会迎来她的拳脚相向。 因此,他并没有感到高兴,而是微微摇头道: “你这个提议很不错,但很抱歉,我是不会接受的。” 陈若云并不知道李休内心的真实想法,听他这么说,还以为他是嫌钱少,不由轻轻皱起眉头,道: “看不出来嘛,你还挺贪心的,不过也对,只拿一百两买我的命确实有点少。” “这样吧,再给你加一百两,这是我全部的积蓄了,你若同意,我现在立马回去拿给你!” 见陈若云加大了筹码,李休不仅没有心动,反而愈发觉得她是在骗人,便再次开口拒绝道: “不管你给我多少银子,我都不会要你的,因为我救你,不是为了赏钱。” “你曾经帮过我,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被官府的人追杀,但我想帮你一把,就像你不久之前十分慷慨地给我一两银子,助我渡过难关一样!” “我之所以绑着你,是担心你醒来之后,不分青红皂白对我动手。” “我可以放了你,但你必须得向我保证,绝对不会恩将仇报,做出任何伤害我的事情!” 听到李休这么说,陈若云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他,神色稍稍一缓,道: “我若真想杀你,昨天晚上你早就已经死在水缸里了!” “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小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倘若日后做出伤害你的事情,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虽然陈若云说得信誓旦旦,但李休还是有些不放心,道: “你确定你不是在骗我,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见他对自己如此心怀戒备,陈若云有些无奈,道: “给你银子你不要,发了誓你却不信,那你到底要我怎样,难不成想要我以身相许吗?” 闻言,李休不由苦笑着摇头,道:“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也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并不少见。” “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实人,而你却是一个会飞天遁地的女侠,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图谋不轨,我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要不然这样,我让你咬一口,咱们两个就此两清,谁也不记恨谁,你看行不行?” 见李休说自己老实,陈若云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心里边很想说,你要是老实人,那这世上就没有老实人了! 但是,为了让他相信自己,她还是忍住没有说出来,而是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如果你非要我咬你一口才肯相信我的话,为了证明我的真心,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说吧,要我咬你哪里?” 说着,陈若云的目光故意落在李休的下面,颇具挑逗的意味。 李休被她看得有些害怕,连忙开口说道:“咬了这里可是要对我负责的,给你咬我的手行不行?” 说罢,李休便撸开袖子,将手放在陈若云嘴边。 见他竟然真的打算这么做,陈若云不由面露古怪之色,看着他道: “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不是我逼你的,你保证我咬完你,你就会放了我?” 李休笑着点头,道:“当然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我真咬了?” 陈若云最后确认了一遍,随后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笑,以掩耳不急迅雷之速,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了李休的手臂。 房间里,紧随其后发出了一道杀猪一般的惨叫!!! 022、反客为主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卧槽!你属狗的啊,咬得这么用力!!!” 看着手臂上那两排整齐划一,带着些许血丝的牙印,李休内心无比懊悔地开口说道。 看到他吃瘪,陈若云感到非常解气,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道: “是你自己主动要求我这么做的,这可不能赖我,现在可以把帮我绳子解开了吧?” 李休此刻很后悔,但话已经说出口,要是反悔,可能会让陈若云觉得他另有所图。 而且从陈若云咬他咬得这么用力的举动来看,李休发现,她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现在她已经消了一些气,要是再惹恼她,这件事情还真不少收场。 所以,虽然吃了亏,但李休并没有与她多做计较,而是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欺负老实人算什么本事,我现在就给你解绑,吃了东西你赶紧离开,我这里时常有官差送尸体过来,要是被他们撞见你在这里就麻烦了!” 说罢,李休便动手去解陈若云身上的绳子。 但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她,而是始终保持着警惕。 一旦陈若云有要动手的意思,他便立即使用林氏冲拳,往她胸口上的刀伤招呼。 见他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陈若云一下子猜出了他的心思,便笑着对他开口说道: “你就放心吧,既然本姑娘说了不会对你动手,就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毫毛。” “就算有官差来,你也不用怕,只要说是被我威逼挟持的就好,他们不会怀疑你的!” 心事被看穿,李休有些尴尬,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无所畏惧的样子,道: “我本来就是一介良民,什么坏事都没做,有什么好怕的!” 见他不肯承认,陈若云没有继续拆穿他,而是将套在身上的绳子拿开,笑着对他开口说道: “上次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休不想与她扯上关联,便摇头道:“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就算说了我的名字,你以后也大概率会忘记,就不劳挂念了!” 陈若云不以为然道:“未来会如何,没人说得清楚,万一以后我发达了,想要报答你这个昔日的恩人,却不知道你的名字,那你多亏啊!” 李休对小打小闹的太平教并不抱希望,因此,听到陈若云这么说,他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而是淡淡开口说道: “你帮过我,我也救了你,你我已经两清,谁也不欠谁的。” “你以后若发达了,我替你高兴,至于找我,那还是算了,我只是一个平民老百姓,跟你们这些造反派不是一个路数的!” 听到“造反”二字,陈若云当即收起脸上的笑容,冷冷看着李休,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见她神色如此紧张,李休连忙开口解释道: “官府的人时常送尸体过来,偶尔会和我闲聊几句,因此,对于你们太平教的事情,我略有耳闻。” “所以,你若真的念着我的好,还是赶紧走吧!” “我不求以后的富贵,只想要眼下的太平!” 闻言,陈若云这才恍然大悟,随即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面露轻蔑之色,看着李休,道: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们做这些并不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在替整个天下的黎民百姓,谋取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你所以为的太平,不过就是在逃避现实罢了,大齐气数已尽,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大齐一日不倒,你就永远都别想过上真正太平的日子!” “你就等着看吧,总有一天,太平教的教众一定会席卷整个九州,到那时,众生平等,没有压迫,没有剥削,那才是真正的太平!” “你现在也许不懂,但以后你会明白,我们做这些的意义!” “你若是个有血性、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就该加入我们,与我们一起,推翻齐皇的暴虐统治!” “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这深巷之中,与死尸为伍,浪费自己的青春年华!” 看着陈若云慷慨陈词,还试图给自己洗脑,拉他入伍,李休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很抱歉,对于你说的这些,我并不感兴趣。” “我只是一个给人缝尸的,没有那样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只要一日三餐能得温饱,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黎民百姓的未来,这不是我一个遭人嫌弃的二皮匠应该考虑的事情,你就不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了!” 见李休丝毫不为所动,陈若云感到非常无奈,道: “我就知道,对你这种人,说了也是白说,不过,还是很感谢你昨晚帮了我,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陈若云便走出房间,随后纵身一跃,翻过院墙,消失在李休的面前。 李休站在门口,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回想着昨晚的遭遇和刚才两人的对话,忽然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 从一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便想着只要独善其身,保全自己就好,但大厦倾覆之下,焉有完卵? 在乱世到来之前,他必须得早做准备才行,而修为的提升,无疑是最重要的。 想到这里,李休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吃过早餐之后,便继续在院中修炼林氏冲拳。 而这一练,便是一天。 到了傍晚的时候,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李休打开院门一看,发现来人是赵小江,但他并没有送尸体过来。 见状,李休有些诧异,便开口问道:“赵哥,你怎么有空过来了,昨天晚上那个女飞贼抓到了吗?” 赵小江看起来有些惋惜的样子,道: “运气不好,让她逃了,不过,我们已经张贴了通缉的告示,城门口也有人专门守着,现在正在挨家挨户搜查,抓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我这次过来,不是因为她的事情,而是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要通知你。” 除了缝尸和陈若云的事情,李休想不到赵小江还有什么事情要找他,便开口问道:“什么事啊?” 赵小江道:“因为最近死囚犯越来越多,一个个送过来实在是太麻烦了,所以,我们头儿便向司寇大人提议,在衙门里专门设立一个缝尸房,以后洛邺城里所有的尸体都会送到那里,集中进行处理。” “恰好你这次立了大功,我们头儿便向司寇大人举荐了你,将缝尸房的差事交由你全权负责,每月八百文工钱,还有粮食补贴,你小子这一回可算是撞上大运了!” 李休原本还在担心,赵小江跟他说的可能是不好的事情,却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一件天大的好事,当即面露喜色,道: “赵哥,你没骗我吧?” 见李休竟然不相信,赵小江不由笑着摇头,道: “傻小子,这种事情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今天晚上你必须得请客,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李休正愁尸体太少,没法快速提升修为,赵小江的到来,一下子解决了他的难题。 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愉快起来,笑着开口说道:“赵哥这话说的,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走,咱们现在就去七里香居,今晚不醉不归!” …… …… 在七里香居吃完饭回来,已经很晚了。 今晚他难得奢侈了一把,点了三壶竹叶青。 这一顿饭,花了他差不多一两银子。 这要是在几天前,李休绝不舍得这么花钱。 但是现在,他每个月有了固定的俸禄。 八百文不算多,不过,用作日常的开销已经足够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以后洛邺城的死囚犯都归他了。 这样的好事,的确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望,李休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但他才刚刚躺下,耳边便突兀地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今晚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听到声音,李休的酒意顿时消散,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随后抬头望去,只见床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人。 因为光线昏暗,看不清楚,隐隐约约可以看出好像是个女人。 李休先是一惊,随即突然想到,这个女人的声音非常耳熟,仿佛在哪里听到过一般。 片刻之后,他猛然惊醒过来,难怪他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因为床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陈若云! 看着去而复返的陈若云,李休感到非常无奈,道: “我的姑奶奶,这黑灯瞎火的,不带你这样吓人的吧!” 然而,陈若云却没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妥,反而理直气壮地开口说道: “我可不是故意要吓你的,是你自己跑到我床上来的,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你倒反而数落起我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同床共枕,我要是不提醒你,你今晚可就要犯错误了!” 见陈若云非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反而如此理直气壮,李休有些生气,道: “喂,你有没有搞错,这里是我家,你现在躺的可是我的床!” “你既然都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了,为何还要上我的床?什么叫做我会犯错误,我连你在这里都不知道,我能犯什么错误?” “这里的确是你家,我现在躺的也是你的床,但过了今天,就不是了!” 说着,陈若云突然从床上走下来,而后轻轻撩起李休的下巴,一脸戏谑地开口说道: “开个价吧,你和这院子,我都要了!” 023、同床共枕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想包养我!?” “我没听错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现在黑甲卫的人正在满城通缉你和你的那些同伙。” “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不赶紧想办法逃走,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你继续待在这里会害死我的吗?” 见陈若云不仅没有按照约定离开,还想买下他的院子,李休感到非常后悔,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就不多管闲事了。 然而,陈若云却是依然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道: “被通缉的人是我又不是你,我都不怕,你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了,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这叫灯下黑,官府的人怎么会想到,我会如此胆大藏在这里。” “你就放心吧,他们是不会到这里来搜查的,而且我也不白占你的便宜,我最多就在你家里住个三五天,要多少银子你尽管开个价!” 见陈若云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李休很是无语,道: “我不缺银子,这也不是钱的事情,你赶紧给我走,走得越远越好,我只想平静地过我的小日子,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行不行?” 陈若云本想用金钱来收买李休,但没想到他态度竟然这么坚决,只好改用苦肉计,装作可怜无助的样子,道: “我也不想麻烦你,但在这诺大的洛邺城里,我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说我不来找你,该去找谁?” 李休对于陈若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她不是这种软弱的女子。 因此,听到她这么说,李休并没有心软,而是冷笑着开口说道: “我和你可不是朋友,就算是,也还没有到生死之交的地步,你爱找谁找谁去,只要别找来找我就行!” “你这人怎么这么无情,我把你当朋友才来找你,你却想赶我走,既然这样,那你干嘛还要救我,直接把我送去官府不就好了?” “我不管,既然你救了我,就得对我负责,我反正是不会走的,你要是不想被我拖累,要么现在就去官府报案,要么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你自己选一个吧!” 见李休软硬不吃,陈若云有些没辙,便索性往床上一趟,耍起了无赖。 李休没有想到陈若云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不由感到一阵心塞,道: “你还讲不讲理了,这是我家,该走的人是你,我为什么要走?” “还有,我是救了你,但我凭什么得对你负责呢?” “你不能看我是老实人,就这么欺负我吧?” “狗急了都会跳墙,万一把我逼急了,我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陈若云一脸无辜,道:“我怎么不讲道理了,我想给你银子,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只是想在你这里住几天,对你不会有任何影响,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喂,你有没有搞清楚,窝藏太平教乱党可是死罪,我虽然不是那么怕死,但也不想就这么无缘无故被你害死!” “你不走是吧,那好,我也不走了,这张床咱们各占一半,谁也别想便宜谁,一起在这里等死好了!” 说罢,李休也学着陈若云爬上床去,并且把她挤到里面。 随后用力扯过被子,盖在自己身上,背靠着她旁若无人地睡了起来。 陈若云见状,不由目瞪口呆,略微有些气恼地开口说道: “喂,你想干嘛,我现在可是一个病人,跟我抢床睡觉,你好意思吗?” 闻言,李休当即冷冷一笑,道: “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的,我可没有逼你,如果不想跟我睡觉,你可以走啊,我又没有拦着你!” 陈若云不甘示弱,道:“你以为我不敢跟你一起睡吗?” “如果你想要以这种方式逼我离开,那你也未免太小看本姑娘了,不就是同床共枕吗?” “我现在就睡给你看,我倒想看看,谁会先撑不住!!!” 说罢,陈若云便在李休身边躺了下来,而后伸手去抢他的被子。 两人在床上一番拉扯,陈若云低估了李休的力气,被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拉了过来。 好在她反应迅速,及时伸手抱住了李休,这才没有摔下床去。 两人一上一下,紧紧抱在一起,两张脸的距离只有不到一寸,只差一点就亲到了一起。 李休甚至能够感受得到,陈若云鼻尖呼出的热气。 他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脑海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陈若云略显急促的呼吸,以及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淡淡的芳香。 一种莫名的情愫紧随其后在他心头涌动,在他的身体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打开,让他感受到了一种非比寻常的刺激和欢愉。 李休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他本应该立即将陈若云推开,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突然觉得陈若云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的样子。 他不敢乱动,因为他害怕一旦这么做,就会打断这样一个美妙而又带着些许尴尬的时刻。 同样的反应,还发生在陈若云身上。 李休的身体,温暖而又强壮,仿佛只要抓着他,就永远也不会有危险一般。 而通过近距离地观察,陈若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李休好像要比他白天多见到的还要更好看一些。 又或者说,她一直都没有仔细看过李休。 他的眼睫毛,又长又弯,眼睛澄澈干净,仿佛会说话一般,只是这么看着,就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动。 此外,虽然时常与死尸为伍,但在他身上,却散发着一股强烈旺盛的生机。 陈若云其实并不喜欢胆小怕事、胸无大志的李休,之所以再次找上门来,只是想要利用他,躲避官府的追查。 但此刻,她忽然找到了另外一个留下的理由。 她决定继续留在这里,对李休进行改造,让他成为一个有上进心、有理想、有抱负的真正的男人! 因为如果连他这样窝囊没用的男人都能被改变,站出来与她一起对抗大齐的暴虐统治,那么其他的民众也一定可以被发动起来的! 陈若云对自己的信念坚定不移,所以,她觉得自己既有必要,也有责任将李休引上正途! 于是,她便露出自信的笑容,对李休开口说道: “喂,缝尸的,你力气挺大的嘛,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干?” “和你……干什么?” “去送死啊?” “你觉得我看起来是那种很傻的人吗?” 见陈若云竟然还不死心,想要继续劝说他加入太平教,李休当即开口嘲讽她道。 对于他的回答,陈若云早有所料,因此,她并不感到气馁,而是接着开口说道: “你要是个傻子,我才不会在你身上浪费力气。” “今天我仔细想过了,太平教的起义之所以会屡次失败,根源在于没有唤醒广大底层民众的意识,得不到他们的支持。” “大部分的人都像你一样,敢怒却不敢言,又或者说,是被奴役压榨习惯了,早就丧失了自尊和人格!” “所以,从今天起,本姑娘单方面宣布,以后你就是独属于我个人的发展对象了!” “只要能将你这愚昧无知、自私自利、胆小怕事、没有血性的小人征服,唤醒你的灵魂和个体的意识,这就说明,我一直以来的坚持是对的,我们太平教一定可以成功的!” 见陈若云被太平教洗脑成这样,还一个劲儿地想要拉他下水,李休终于恢复了清醒,连忙将她推开,道: “谁要做你的对象,你赶紧给我起开,我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遇上你!”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这床归你了,我求求你不要再来烦我了,天亮之后赶紧离开,要不然我明天就去衙门报案,让他们把你这个千年祸害抓走,还我一个清净!!!” 说罢,李休便起身下床,找出原先旧的草席和被子,铺在地上睡觉。 但他才刚睡下没多久,便听到陈若云的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 “喂,缝尸的,我肚子饿了,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吃的啊?” 李休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睡意,就被她吵醒,当即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想要吃的,自己去厨房弄,动静小一点,不要吵到我睡觉!” 闻言,陈若云并没有立即下床,而是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李休之后,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那个……我家里的条件你也是知道的,从小到大,所有吃的用的都是下人们在弄,我根本就没有机会插手,别说是做饭了,就连生火都不会。” “我也不想麻烦你,但我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你可不可以帮我弄点吃的啊?” “要是不愿意就算了,你帮我的已经够多了,我明天早上自己乔装打扮到外面去买就好了!” “你不是立志要推翻大齐的统治吗?这么能耐竟然连做饭这样的小事都不会,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听到陈若云这么说,李休当即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但转念一想,自己当初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是陈若云给了他一两银子,解了燃眉之急。 想到这里,李休不禁有些心软,便暗暗叹了口气,道: “算了,谁叫我是个好人呢,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下面给你吃吧!” “但我有一个条件,等一会儿你下我上,换我睡床,你要是答应,我现在就去给你弄吃的!” 见李休居然还惦记着上她的床,陈若云有些气恼,道: “真是小气,不就是睡地上,江湖儿女,哪有那么多的讲究,你想睡床,让给你就是了!”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李休愿意给她下面吃,她心里边还是蛮高兴的。 看着李休的目光,不知不觉中变得温柔了一些…… 024、让步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很快,李休便煮好面。 陈若云饥肠辘辘,不到三两下就将一碗面全部吃完。 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李休不禁有些感慨,她本可以拥有富足安乐的生活,却选择了这样一条离经叛道的绝路。 说实话,李休心里边其实还是蛮佩服的。 但她的遭遇也说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造反这件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李休只是一个外来者,天下如何与他无关,没必要为了那些他所不认识的黎民百姓,而去投身到这样一场充满艰辛与险阻的革命运动当中。 他现在只想保全自己,至于以后,大概也会如此。 所以,像陈若云这样的“乱臣贼子”,最好还是不要与她有太过深入的接触。 要不然一旦受到牵连,就会祸患无穷,到时再想安稳地生活,只怕已不再有可能了。 李休暗暗告诫自己,绝不能因为同情陈若云而使自己陷入麻烦之中,他得坚决一些,摆脱她的纠缠,这才是他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怀揣着这样的念头,李休躺在床上,缓缓睡去。 第二天,他被一股浓烟味呛醒。 李休的第一反应,是家里走水了,连忙掀开被子,连鞋都没穿就跑了出去。 出门一看,李休发现烟雾来自厨房。 在里面,还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在灶台边上手忙脚乱地灭火,不是陈若云又是谁。 见陈若云不仅没走,还搞出这样的大阵仗,李休很是无语,连忙快步走进去,将锅盖盖上,灶台里的火这才熄灭下来。 随后,他将陈若云这个罪魁祸首拉到院子里面,本想开口训斥她,但看着她灰头土脸的样子,突然觉得有些解气。 原来无法无天的她,也会有这样吃瘪的时候。 这么一想,李休心里边的气顿时消散了一些,但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他还是板起一张脸,道: “陈小姐,我知道我赶你走,你心里很不舒服,但也用不着以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吧!” “这可是我刚买的锅,花了好几两银子,幸亏我发现得早,要不然这几两白花花的银子可就要打水漂了!” 对于李休的话,陈若云并不是很相信,道: “只是一口普通的铁锅而言,有你说的这么值钱吗?” “而且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着昨天晚上让你给我煮了一碗面,心里边很是过意不去,想要给你做个早餐,好好答谢一下你,谁知道会弄成这个样子!” 说着,陈若云将手中的玉镯摘了下来,递给李休,接着开口说道: “你不就是要钱吗?把这个镯子拿去当了,随随便便换个一百两绝对没有问题,够赔你这口烂锅了吧!!!” 见陈若云随便拿出一个手镯就值一百两银子,李休有些羡慕,但他并没有伸手去拿,因为一旦收了她的好处,就与她有了利益关联。 李休不想与她扯上任何关系,便开口拒绝道: “我要是那种贪财的人,你早就已经被官府的人捉去了,还能在这里气我,这镯子你还是自己留着陪葬吧!” “你给我老实在这里待着,在我回来之前,什么也不要做,什么东西都不要碰,我出去买早餐,很快就回来!” 说罢,李休便准备离开。 而就在这时,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道敲门声。 听到声音,两人脸色顿时一变。 李休当即冲陈若云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不要说话,躲到房间里去。 随后,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一边通过门缝观察外面的情况,一边故作镇定地开口问道: “谁啊,等我一下,我马上开门!” “是我,春桃,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 见来人是春桃,李休这才松了口气,将院门打开,让她进来,而后开口说道: “春桃姐,你怎么早过来,可是出了什么急事?” 春桃刚想说话,忽然看到厨房里充满烟雾,不由面露诧异之色,道: “休哥儿,你这是……” 注意到她的目光,李休有些尴尬,道: “刚刚在煮粥,不小心烧糊了,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了,没啥大问题,先说你的事情,上次的事情云清子道长怎么说?” 春桃回答道:“云清子道长是个好人,只收了我一百文钱,便将事情给办妥了。” “我这次过来,除了向你道谢之外,主要是来跟你道别的!” “道别?” 李休有些惊讶,道:“春桃姐,你是要搬家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春桃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的随身物品并不多,雇个车夫就好了。” “而且我打算带着张郎的尸骨回到乡下去,路途比较遥远,实在是不好意思麻烦你,还是算了吧!” 见春桃终于下定决心不再接客,李休也为她感到高兴,但对于她的未来,还是很担忧,便开口问道: “原来是这样,不知您以后有什么打算?” 春桃道:“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银子,我打算回去开一个卖糕点的小铺子,不求大富大贵,只要一日三餐能得温饱就好了!” “如果可以,我还想收养一个孩子,这样等我以后老了,还有人祭奠我和张郎,这辈子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想收养——孩子?” 听到春桃这么说,李休感到非常意外。 李休突然想起了卖炭翁的孙女,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下定决心将弟弟交给鞋匠一家抚养。 春桃知道李休是在替她担心,怕孩子给她增添不必要的负担,便接着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知道现在收养——孩子不是很明智,但换一个角度想,孩子长大了就能够帮忙了,等我老了,可以替我分担一些,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投资嘛!” “而且我也想过了,太小的孩子就不要了,毕竟我现在没有那个能力和精力去抚养,最好是十岁左右的,只要乖巧听话一点,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没有关系。” “所以,我一个人还是应付得过来的,你不用太为我担心。” 春桃提出来的收养——孩子的条件,与卖炭翁的孙女还是比较符合的,就是年纪稍微大了一两岁。 不过,她小小年纪就懂得照顾弟弟,还会帮忙做家务活,要是春桃能够将她收养,可以分担不少的事情,这对两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因此,李休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向春桃开口推荐道: “说到孩子,我这边倒是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是个十二三岁大的小女孩,非常乖巧懂事,父母死得比较早,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但她的爷爷前几天也过世了,只剩下她和弟弟无依无靠。” “有人提出来要收养她的弟弟,但因为她是个女孩,而且年纪也比较大,到了记事的年纪,对方不想要。” “现在正是那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而且刚好符合你刚刚说的那些条件,不知春桃姐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卖炭翁一家的事情,春桃非常同情,道: “那孩子刚刚失去了爷爷,现在又失去了弟弟,想来她现在应该很伤心吧!” “还请休哥儿等我一下,我回去做点好吃的,晚点再带我过去看一看她好不好?” 见春桃对卖炭翁的孙女感兴趣,李休当即面露喜色,道: “当然可以了,正好我还没有吃早餐,你不用太着急,慢慢来,我今天都有空的,随时都可以带你过去看她!” “行,那我做好糕点,再来找你。” 说罢,春桃便转身离去。 陈若云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脸好奇地开口说道: “刚刚那女的是谁啊,我听她喊你休哥儿,你们关系好像很好的样子嘛!” 见她如此八卦,什么事情都想打听,李休不由冲她翻了一个白眼,道: “你是不是太闲了,要是实在没有什么事做,就把厨房好好收拾一下,我出去买点东西,去去就回,你在家里乖乖等我,记住,别给我惹麻烦,要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罢,李休便锁上院门,离开了草芳巷。 到街市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之后,带着几个肉包子回来。 厨房里,陈若云正在忙着打扫灶台,看起来非常认真。 李休没有想到,她竟然会真的动手收拾。 看着她如此仔细认真的样子,对于她的印象,稍微有所改观。 不过,她的身份毕竟摆在那里,不管她现在做什么,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除非她退出太平教,要不然李休绝不会让她继续留在这里。 所以,李休并没有因此心软,将肉包子拿给她之后,便拿着昨天换洗的衣服,到院中去洗。 然而,他才刚刚做院中坐下来,陈若云便突然跑过来,将衣服抢了过去,而后对着他甜甜一笑,道: “只要我在这里一天,以后洗衣做饭这种小事情交给我来做就好了,你就不用管了,要不然白吃白住你的,我会很不好意思的!” 陈若云本来就长得非常漂亮,笑起来更是具有令人难以抵挡的魅力,这要是换成其他男人,此刻只怕早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了。 但李休并不是那种精——虫上脑,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陈若云越是这样,他便觉得自己距离鬼门关更近了一步。 见她如此恬不知耻,怎么赶都不赶不走,李休非常生气,却又没有把握打得赢她,毕竟她不仅会在天上飞,还能从众多黑甲卫手中逃脱,一看就不好对付。 而且他也不想真的与她撕破脸,彻底得罪她和她身后的太平教。 所以,李休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再退一步,便将衣服从她手中抢了过来,恶狠狠地冲她开口说道: “最多让你住三天,这是我最后的底线,到时候你若是还不离开,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罢,他便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搓衣板上…… 025、纠纷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春桃专门做了自己擅长的几样糕点,还给李休分了一点。 李休尝了一下,发现味道竟然意外的还不错,这才明白,春桃为什么会想要做糕点生意。 有这样的手艺,的确不愁没有人来买。 到卖炭翁家里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但令李休没有想到的是,卖炭翁的孙子和孙女都不在家。 大门外面还上着锁,也不知道她们去哪儿了。 李休和春桃在弄堂里等了很久,一直都没有人来。 他觉得有些奇怪,便问了邻居。 一番询问过后方才得知,卖炭翁的葬礼举办完毕过后,她的孙女便做出决定,将弟弟送给了鞋匠一家。 至于她自己,则是在里正的引荐之下,到东兴坊一处纺织坊里做学徒,每月工钱不多,但包吃包住,还能学一门手艺,算是找到了一个好去处。 没能见到人,李休感到非常遗憾。 但既然卖炭翁的孙女已经找到了去处,他也就放心了。 只是有点可惜,没能早点带春桃过来。 毕竟,春桃心地善良,在她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大人照顾着,要比在学徒众多的纺织坊里还要更加好过一些。 “真是对不住啊,春桃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情,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从邻居口中得知此事,李休感到非常不好意思。 闻言,春桃连忙开口说道:“没事,我也是看那孩子身世比较可怜,才想着跟你过来看一下。”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好去处,我打从心里替她感到高兴。” “我打算明天就走,你今天要是有空的话,去我家里坐坐吧,我给你做一点好吃的,就当是给我自己饯行了!” “明天就走,这么着急吗?” “张郎这一走,洛邺城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我想早点离开这里,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行,那不如咱们现在就去买菜吧,今晚给你露两手,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 …… 两人边走边说,没过多久来到菜市街。 刚一进去,便看到前方围着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人群中,有两人正在面红耳赤地争吵着,若不是被巡街的衙役拦着,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李休看到赵小江也在那里,而且场面好像有些快要失控的样子,感到非常好奇,便快步走过去,向围观的路人打听情况。 从路人口中,李休这才知晓了事情的缘由。 争吵的两人,都是菜市街的商贩。 一个是卖猪肉的,外号张屠户。 一个是卖鱼的,人称卖鱼翁。 至于二人争吵的原因,是因为一个掉在地上的钱袋。 张屠户说,卖鱼翁偷了他的钱袋。 但卖鱼翁却说,钱袋是他的,他不小心掉到地上,被张屠户捡到,张屠户想要强行占为己有。 两人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这才引来众人围观。 赵小江刚好路过,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便将钱袋收起来,让他们分别说出钱袋子里有多少钱。 结果两人说出来的数目都对不上,便一直吵到现在。 很明显,这两人之中应该有一个人在说谎。 而要想知道钱袋是谁的,关键就在钱袋上面。 看着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李休不由面露若有所思之色,随后上前几步,对赵小江开口说道: “赵哥,钱袋可以给我看看吗?” 看到李休,赵小江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让李休缝尸体还行,至于断案,连他都解决不了这件事情,李休就更不可能。 所以,他并不认为李休能够帮到自己。 不过,既然李休提出这个要求,他也不好拒绝,便将钱袋递给他,道: “钱袋我看过了,里面没有身份标识。” 见赵小江误以为他是要通过钱袋的身份标识,来确认它真正的主人是谁,李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要是有身份标识,他们也不会吵这么久了。” 说着,李休将钱袋凑到鼻前闻了一下,见上面不仅没有荤腥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不由怔了一下,随即走到张屠户和卖鱼翁面前,开口问道: “你们两个今天都有摆摊吗?” 张屠户认识李休,见他多管闲事,感到非常晦气,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 “你一个缝尸的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赶紧走开,这里没你的事情!” 赵小江见状,当即皱起眉头,冷冷看着他,道: “张屠户,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李休现在在衙门做事,可是正儿八经的官差,你要是再敢出言不逊,信不信我立即以妨碍公务的罪名把你抓回去!” 张屠户没有想到,李休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皮匠竟然还能到官府任职,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多出了几分忌妒和厌恶。 但碍于赵小江的面子,只能悻悻作罢,不敢再开口多说。 见他吃瘪,卖鱼翁感到非常解气,连忙对李休开口说道: “这位差爷,草民卖了一早上的鱼,那钱袋里的银子是我一天辛苦所得。” “这杀猪的欺人太甚,求求您一定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听到他这么说,张屠户顿时勃然大怒,指着他破口大骂道: “你赚的是辛苦钱,难道我就不是吗?” “我也在肉摊上站了一早上,这都是我的血汗钱!” 说着,他转身望向赵小江,露出一脸委屈和无辜的样子,道: “赵捕快,这卖鱼的手脚一直都不干净,这是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事情。” “要不是看他上了年纪,我早就把他打得满地找牙了,哪里还能容他在这里信口胡说,诬陷好人!” “我上有老下有下,一家人全靠这点银子过日子,求大人一定要调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闻言,卖鱼翁当即毫不客气地开口回怼道: “你说我手脚不干净,那你呢,你一个杀猪的,满手的油腥,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说着说着,两人就要继续吵起来。 赵小江见状,不由感到大为头疼,连忙开口喝止二人,道: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李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就是了,在这里吵什么,是不是非要我把你们都抓到大牢里去,让你们在里面吵一个够,你们才肯罢休?” “草民不敢……” 见赵小江发了这么大的火,卖鱼翁和张屠户害怕他真的会这么做,这才立即住嘴不说。 看着老实下来的二人,赵小江转头看了李休一眼。 他问的这个问题,非常奇怪,赵小江很想知道,他这么问的原因和根据是什么,便开口问道: “李休,他们有没有摆摊,和这钱袋是谁的,这其中有什么关联吗?” 闻言,李休突然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你让人取一盆清水来,这钱袋的主人究竟是谁,一验便知。” “等等,我没听错吧,你是要我去取清水过来?可这水又不会说话,如何能够……” 对于李休的这一怪异要求,赵小江先是一脸诧异,随即方才猛然醒悟过来,张屠户是卖猪肉的,收钱时难免会将猪油沾到铜板上面。 若钱袋里的银子是他的,只要将它们放入水中,一定会冒出油花。 反之,就证明他在说谎。 李休这一招,实在是高明啊! 看来他之前,真是太小看了他! 想到这里,赵小江当即面露兴奋之色,让人到临街的店铺里打来一盆清水,随后将钱袋里的铜板全都倒入盆中。 围观的人群都是一脸困惑,只有少数几人恍然大悟,看出李休这么做的用意。 至于张屠户,原本还气势汹汹,但在看到赵小江端出来的那一盆清水时,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卖鱼老翁也看出了这一点,见张屠户脸色铁青,不由得意一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结果很快出来,铜板进入水中之后,水面上并没有漂浮着油花。 赵小江当即抬起头来,冷笑着转身望向张屠户,道: “原来撒谎的人是你,还不赶紧老实招来!” 闻言,张屠户脸色顿时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向他开口求饶道: “大人饶命,草民知道错了,这钱袋确实不是我的,但也不是卖鱼佬的,而是别人掉的!” “我们两个同时看到了它,并且一起伸手去捡。我本想与他平分里面的银子,可他却恶人先告状,诬陷我抢他的银子。” “我迫不得已,这才只好与他争执起来。他也有罪,求大人将他一起处罚!” 听到他这么说,卖鱼翁当即一脸愤怒地开口骂道: “杀猪佬,你真是好狠的心呐!抢我的银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反咬我一口,你难道就不怕被雷劈吗?” 张屠户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他道: “卖鱼佬,我劝你嘴下最好积点德,事实是怎样,你我都清楚,说这样的话,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见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张屠户还想将卖鱼翁一起拉下水,赵小江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张屠户,水上没有油花,这说明银子不是你的,你还是老实跟我们回去吧!” “否则,有你好果子吃!” 说罢,赵小江就要招呼同伴一起动手,但李休却是在这时突然按住他的肩膀,道: “赵哥,将那卖鱼翁一起拿下,张屠户没有说谎,这银子确实不是他们的。” 赵小江感到非常惊讶,道:“怎么会呢,李老弟,水上明明没有油花,这不正好说明钱袋就是卖鱼翁的吗?” 听到他为自己说话,卖鱼翁连忙跟着开口说道: “是啊,这位差爷,您可千万不要听杀猪佬胡说八道,这钱袋的确是我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如果这钱袋子不是我的,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见卖鱼翁为了不到一百文钱就发下这样的毒誓,李休不禁有些感慨,道: “你不需要发誓,官府办案,讲究证据。” “在鱼肉身上,其实也有油脂,虽然不多,但你在菜市场杀了一早上的鱼,铜板上肯定也会沾上一些。” “但这盆清水却很干净,这是我怀疑你的第一个地方。” “此外,大家都知道,鱼腥味很重,你天天卖鱼,若这钱袋子真是你的,上面应该会有一股腥味才对。” “可我刚刚闻了一下,却发现钱袋上面不仅没有臭味,反而还有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 “你是卖鱼的,就算你爱干净,身上也不可能会有这种味道。” “所以,张屠户没有说谎,这钱袋子不是你们的,很有可能是草药商人,或是郎中不小心掉落的。” “城中药铺不多,钱袋的主人是谁,一问便知!” “你若还敢继续抵赖,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罪加一等,可就不是挨几下板子这么简单了,你可要考虑清楚了,到底认不认罪?” 卖鱼翁原本还心存侥幸,听到李休这么说,当即面露骇然之色,跪在地上向他开口求饶道: “草民知错了,求差爷看在我年老糊涂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见状,赵小江眼中不由闪过几分厌恶之色,瞪了他一眼,道: “饶过你,想都别想,你们两个,立马跟我回去接受处罚!” 说罢,他便拿出绳子,将张屠户和卖鱼翁绑了起来。 随后转身,笑着对李休开口说道:“李老弟,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然我就上了这两个人的当了!” “以你的聪明才智,让你待在缝尸房里真是太屈才了,有没有兴趣到我们巡捕房来,待遇可比你整天和尸体打交道好得多了!” 巡捕房负责城内治安,需要和各种各样的罪犯打交道,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危险,李休可不想做这种危险的工作。 因此,听到赵小江这么说,李休几乎没有犹豫便开口拒绝道: “我除了缝尸,一概不会,要是到巡捕房去,怕是要给你们拖后腿,还是算了吧!” 赵小江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李老弟,你也太谦虚了,仅凭钱袋的味道和里面的铜板,就能推断出张屠户和卖鱼翁不是钱袋的主人,天底下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干这一行的了!” “你要是不来,才是我们巡捕房的损失。” 李休苦笑着摇头,道:“我只是误碰误撞,刚好想到猪油不溶于水,才戳穿了他们两人的谎言,哪有赵哥你说的这么厉害,你就别打趣我了!” 赵小江一脸认真,道:“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不过,人各有志,你不想加入巡捕房,我也不勉强。” “说起来,咱们都是在为公家办事,无论是缝尸房,还是巡捕房,都是一样的,回头有空再请你吃饭!” 026、奸夫淫妇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送春桃回到草芳巷之后,李休先去了一趟衙门报到,办理了入职的相关手续。 因为干的是缝尸的工作,只能在夜晚进行。 所以,办完手续之后,李休便得到允许回家。 只需天黑之后,再去缝尸房值守就行。 说是回家,其实去的是春桃的家。 李休答应了她,要做饭给她吃,为她饯行。 吃好喝好之后,时间也差不多了。 李休给陈若云打包了一点剩菜,带回去给她之后,便动身去往衙门。 缝尸房里,躺着两具死尸,一男一女,全都被砍了头。 李休拿出随身携带的缝尸工具,一一摆在桌上,随后在死尸头前插上三炷香,开始缝尸。 尸体很快缝好,李休的意识进入冥河里面,眼前开始一点一点浮现出两名死者的生平。 男的叫陈平,家住东兴坊,生性好赌,欠了赌馆很多钱。 因为无力偿还,被赌馆的人抓到,想要剁掉他的十根手指。 一个叫冯远的富商恰好路过,不忍看他就此葬送一生,便替他偿还了所有的欠款。 还给他提供了工作,让他到冯家当护院。 陈平心生感激,发誓此生再不也赌。 结果不到一个月,他便食言,再次成为赌馆的常客。 每次刚刚发完月钱,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赌馆去赌,往往不到三两天,就输了一个精光。 银子输光之后,他便编造各种借口,向冯府的家丁和丫鬟借钱。 一开始别人还肯借他,但时间长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言而无信的赌鬼。 只要把银子借给他,没有一个人能够收回来的。 于是,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肯借钱给他。 借不到钱,陈平便去偷。 一开始只是偷那些丫鬟家丁的,后来胆子渐渐变大,常常将府里贵重的物品偷出去卖掉。 这件事情很快就败露,陈平被人赃并获,所有人都劝冯远送他去见官,但冯远看他年轻,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只是把他驱逐出府,没有报案。 陈平因此逃过一劫,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而是继续在外面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一天夜里,他闯进一个姓王的药商家里。 本来是想偷点药材,结果正好撞见药商的妻子正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与一条黑色的大狗在野——合。 陈平见那药商的妻子颇有几分姿色,而药商又不在家里,此外,她还在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 于是,他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将大黑狗敲晕之后,以此事作为要挟,强行逼迫药商的妻子与他发生了关系。 药商的妻子刚开始并不同意,挣扎地很激烈。 但到了后面,身体的快感和刺激占了上风,一连几次高潮过后,她被陈平彻底征服。 完事之后,她非但没有怪陈平,反而告诉他,她的丈夫常年在外经商,很少回来,让陈平有时间多来陪陪她,排遣闺房的寂寞。 陈平见她如此主动,当天晚上便留在她的家里,随后又强拉着她在床上做了起来。 直到药商的妻子累到瘫软在床上,连连开口向他求饶,陈平这才心满意足地收起自己的家伙事,而后枕着她的肚皮,沉沉睡去。 在那以后的半年里面,陈平经常来找药商的妻子。 有时候还会拉上那条大黑狗一起,让她和大狗在他面前野——合,为他助兴。 半年之后,有一天夜里,药商忽然从外面回来,正好撞见两人的奸情。 药商勃然大怒,当即跑进厨房里拿来菜刀,想要砍死这对奸夫淫妇。 但陈平身强体壮,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药商手中的菜刀就被夺去,随后被陈平乱刀砍死,死在自己家里。 陈平担心事情败露,便将药商尸体连夜丢弃到荒野。 第二天,陈平拿着药商带回来的一百两银子,像没事人一样跑到赌馆,在那里连续赌了三天三夜,直到银子全部输光了,方才被强行赶出来。 出了赌馆,陈平感到非常窝火,想要回到药商家里,找他的妻子好好发泄一下。 但就在路过冯家的时候,他发现冯家的后门开了一个小口,里面并没有人守着。 见状,陈平顿时起了贪念,悄悄摸进去,想要偷点东西。 然而,因为有了他的前车之鉴,冯远加强了戒备,所有放置贵重物品的地方,都有家丁专门看守。 陈平在宅子里找了很久,一直都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不知不觉中,他来到冯家的花园。 冯远正在那里招待客人。 而就在这时,在他身后,突然走来几名送菜的下人,陈平害怕被人发现,便躲在假山后面。 席间,陈平一直没有机会离开,只能无聊地坐在假山后面,看着冯远和友人饮酒作乐,羡慕的同时,还感到嫉妒不已。 冯远宴请的客人,叫苏长青,是他儿时的同窗好友。 从小到大,苏长青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压冯远一头,就连生儿子,都比他快了三天。 冯远最大的心愿,就是赢苏长青一次。 哪怕是比他先死,他也愿意。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突然想到多年以来的遗憾,便借着酒胆,谎称自己杀了一个过路的商人,抢了五百两银子。 他想要以此来证明自己胆子比较大,连人都敢杀,并且趁机嘲讽了苏长青,说他胆子太小,自己的老婆在家里偷了人,他虽然捉奸在床,但因为情夫在将军府当差,他连一个屁都不敢放一声,只敢打骂自己的妻子,却不敢找对方的麻烦。 苏长青被戳到痛处,非常生气,但他对冯远的为人还算了解,不相信他做得出这种杀人越货的事情。 于是,他便当面提出质疑,要冯远说出杀人的具体经过,以及抛尸的地点,他才肯相信。 冯远为了面子,便绘声绘色地说了自己杀人的全过程。 最后,为了让苏长青信服,他还说自己将商人分尸,尸身丢在南郊一个废弃的矿井里面。 至于头颅,则是被他当做皮球一样,一脚踢下山坡。 听到他说得这么详细,苏长青这才半信半疑,心里有些害怕,便急忙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冯家。 第二天早上,他便去衙门报案,举报冯远杀人。 而陈平,则是在偷听到此事之后,立即跑回去,将药商的尸体偷偷转移到冯远说的那个矿井里面,想要让他替自己背锅,以此报复他将自己赶出冯家。 027、锻体境圆满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接到报案以后,巡捕房的人立即出发,前往南郊搜寻尸体。 同时派出人去,将冯远抓了起来。 冯远万万没有想到,苏长青竟然会把自己喝醉酒说的玩笑话当真,跑到衙门报案。 看着前来抓捕自己的捕快,他不禁感到又气又好笑,连忙开口解释,将实情说了出来。 然而,前往南郊的捕快,居然真的在一处废弃矿井里面发现了一具无头死尸。 冯远百口莫辩,最终扛不住严刑拷打,只好认罪。 但是,就在主审官员询问他尸体的头颅在哪里的时候,他确实支支吾吾,始终都说不出来。 见状,主审官员不由感到非常奇怪,因为冯远都已经签字画押承认罪行了,没道理对死者头颅的位置瞒而不报。 他怀疑这件事情另有隐情,便没有急着结案,而是发布通告,让死者的家属自己来衙门认领尸体。 还有从死者身上,抢走的那五百两银子。 陈平得知此事之后,便让药商的妻子到衙门报案,说自己的丈夫失踪了很久,很有可能就是那名被冯远杀死的商人。 于是,主审官员便让人带着药商的妻子,来到抛弃尸体的那个矿井边上,让她辨认尸体。 看到尸体,药商的妻子当即嚎啕大哭,说这具尸体就是他失踪的丈夫。 见状,主审官员不由面露疑色,因为尸体没有头颅,再加上死了几天,不是很好辨认,但药商的妻子隔着很远,却一下子就认出了他的身份,这很不符合常理。 看起来,就像是早就知道了死者的身份一般。 主审官员觉得药商妻子有问题,但他并没有立即表露出来,而是告诉她,现在死者的头颅还没有找到,无法确定这具尸体就是她的丈夫。 只有找到头颅,才能够将五百两银子还给她。 药商妻子回去之后,将这件事情告知陈平。 为了早日得到这笔银子,陈平第二天便假冒成农夫,带着头颅到衙门报案。 主审官员觉得事情的进展出乎意料的顺利,感觉很不对劲,但他并没有急着打草惊蛇,而是将五百两银子交给了药商妻子。 随后派人暗中跟着两人,最终发现了陈平和药商妻子的奸情,将他们捉奸在床。 药商妻子禁不住严刑逼供,很快就交代了陈平的杀人罪行。 两人以淫——乱罪、杀人罪、诬陷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最终得到了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脑海里,画面到此结束。 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两具死尸,李休眼中,闪过几分厌恶之色。 陈平自作聪明,想要将杀人的罪过嫁祸于冯远,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最终因为贪心,暴露了自己的罪行。 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实在是死有余辜! 李休心中冷笑,随后取过白布,盖住了两具尸体。 一同被掩盖的,还有他们龌龊不堪的过往和罪过! 而在他们身上,随后飘起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李休的修为,紧跟着快速攀升。 肉身的力量,达到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试着打出一记林氏冲拳,一股劲风从他手中呼啸着飞出去,直接将一丈之外的蜡烛掀翻在地。 这一拳,竟然有了几分暗劲的感觉。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李休能够感受得到,他刚刚打出的这一拳,和平时有着很大的差别。 所谓暗劲,指的是武者肉身之力高度凝聚,能将力量外放,以气的形式发出攻击。 暗劲的出现,是冲脉境的标志。 但李休刚刚触摸到暗劲的门槛,而且他体内的奇经八脉和正经十二脉也没有被冲破。 所以,现在的他,应该还没有达到冲脉境,只是锻体境圆满而已。 不过,以他现在的情况,估摸着再缝一次尸体,就可以突破了! 冲脉境,这对于很多武者来说,都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 比如仇万九,修炼了几十年,也才只是冲脉境初期。 至于宋志峰,听赵小江说,他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圆满。 一想到不久的将来,自己会成为像他们一样的高手,李休便感到心情一阵激动。 随后在房中施展拳脚,悄悄练起了林氏冲拳。 …… …… 李休只负责缝尸,埋尸的事情有其他衙役专门负责。 天亮之后,来了两名陌生的衙役,跟他交接尸体。 李休将尸体交到他们手上之后,便打着哈欠离开了衙门。 因为时间尚早,路上比较冷清,除了街边卖早点的商贩,没有多少行人。 李休走在路上,闻着从街道两旁的早点摊子散发出来的各种食物的香气,突然觉得如果不是恰逢乱世,这样悠闲的生活貌似也挺不错的。 但这个的想法只出现了片刻,就被他摇头否定。 他现在的生活的确很悠闲,没有KPI,没有房贷、车贷的压力,但每天的生活基本上都是重复的。 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休虽然没有像陈若云那样拯救天下苍生的伟大抱负,但他也不想自己的人生如此一成不变,过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现在的他,需要默默积蓄力量,但总有一天,他会离开洛邺城,到外面去见识一下更加广阔的天地。 偏安一隅,并不是他的性格。 对于未来,李休有些期待,还有一些迷茫。 但那是以后的他要考虑的事情,现在的他,只想填饱肚子,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 李休的早餐,吃得很简单,一碗豆浆,三个肉包子,两根油条,再加一碗甜豆腐脑,便让他吃得心满意足。 而这一餐,只花了他五文铜钱,非常实惠。 李休走的时候,又打包了三个肉包子带回去。 对于陈若云,他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好在就像她说的那样,赵小江对他还是挺信任的,这几天虽然一直带人在查太平教的逃犯,但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都没有上门找他。 但不管怎么说,留着她总归是个祸患,而且陈若云吃饭花的也是他的钱。 家里突然多出了一张嘴,这对李休来说可是一个不小的负担。 李休只希望陈若云能够识趣一点,按照约定好的时间离开。 如若不然,等他的修为达到冲脉境,就只能强行动手,用一个麻袋把她套起来丢出门去了! 李休在心里边恶狠狠地想着,不知不觉中便回到草芳巷。 还未进家门,他便看到家里的烟囱缓缓升腾起一道白烟。 家里只有陈若云,不想李休也知道,她应该又在霍霍他的厨房了。 想到昨天的早上的事情,李休害怕她会继续在他家里乱搞,便赶紧打开锁头,走了进去。 院子里,陈若云正在洗头,温暖明媚的阳光下,只见她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薄纱裙,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胸前的衣衫微微敞开着,因为半弯着腰,可以看到白皙的脖子下面,显露出一条美丽诱人的弧线,以及两边半隐半露的那两座雪白高峰。 眼前这画面,仿佛一幅静穆的仙子画像,却又带着些许说不出的生动,还有独属于青春少女的活力。 李休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注意到他的目光,陈若云抬起头来,露出一个极为美丽动人的侧脸,而后笑着对他开口说道: “粥快煮好了,你先坐一下,等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听到陈若云的声音,李休这才回过神来,随即忽然有些恍惚,因为此情此景,很像是丈夫下班后从外面回来,家里的妻子会对他说的话。 每次看电视剧的时候,看到这样的画面,李休都会忍不住心生向往,想要娶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安稳幸福地度过余生。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体验,竟然是在陈若云身上,这可真是见了鬼了!!! 要知道,陈若云可是一个臭不要脸的通缉犯,赖在她的家里一直不肯走,就像是一个随时都会爆炸的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给他带来大麻烦! 这一定是美人计,这个女人不仅胸大,城府也很深,一定要小心提防,不能对她放松警惕! 李休暗暗告诉自己,绝不能被陈若云的美色诱惑,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做一个有色心没色胆……呸,是做一个经得起考验的老干部! 李休目露坚定之色,随后走进厨房里面,看了一眼,见陈若云没有像昨天那样将厨房搞得一团糟,这才松了口气,而后放下肉包子,走到门口,对陈若云开口说道: “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东西了,就不吃粥了,我给你带了肉包子,你别忘了吃。” “记住我和你的约定,三天之期一到,就赶紧走人。我这里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要是还想留在洛邺城,自己想好办法解决住的地方。” “不过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不要继续和官府的人作对,这对你没有好处!” 说罢,也不等陈若云回答,李休便转身进屋。 随后脱掉衣服,躺到床上。 被子里,还有一些余温,以及陈若云身体残留的香味。 或许是因为修为的提高,也或许是因为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李休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安心,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陈若云洗完头,走进房间里面,本想故意捣乱,不让他睡个好觉,以此报复他的出言不逊。 但是,看着他安静的睡颜,陈若云突然怔住了。 在她脑海里,不禁再次浮现出前天晚上,两人在床上抱在一起的场景,还有那天晚上,她从屋顶上掉下来时,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 她忽然觉得,如果每天早上醒来,看到的是这样一张男人的脸,这貌似也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 可惜,卿本佳人,奈何长了一张不会说话的臭嘴! 028、小家大国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一直睡到中午方才起来,醒来时,他发现陈若云正拿着宋志峰送给他的那块黑甲卫令牌,坐在门口发呆。 见状,他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将令牌抢了过来。 他本以为陈若云会稍微抗拒一下,结果她竟然什么也没做,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任由他将令牌拿走。 李休感到非常奇怪,便开口问道: “你拿令牌做什么,不会是想要去劫狱吧?” “我劝你最好早点打消了这个念头,大牢里守卫森严,上一次你们才刚刚劫狱失败,你就算是拿着我的令牌混进去了,也是白白送死!” 闻言,陈若云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道: “谁说我要去劫狱了,我只是看你这令牌有些眼熟,你不是一个缝尸的吗?怎么会有黑甲卫的令牌?” 李休将令牌收好,道:“谁说缝尸的就不能加入黑甲卫了?” “我本来就是在替黑甲卫办事,要不然你以为那天晚上黑甲卫的人为什么会轻而易举地听我的话,到其他地方去追你?” “那还不是因为我是自己人,他们相信我,才会那么做!” “我告诉你,你可不要打我的主意,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我也不会帮你。” 陈若云道:“谁说要你帮我了,像你这样胆小如鼠,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男人,只会拖我的后退。” “你就放心吧,我不傻,就算真的要劫狱,找的也是高手,不会找你这种随时都有可能揭发我的小人的!” 见陈若云竟然把他当成小人看待,李休有些不乐意,道: “我怎么就是小人了,我供你吃供你住,还不要求你回报,你去哪里找我这种好人?” “我也懒得跟你说,你只要别把你们太平教的人往我院子里领,我就拜佛烧高香了。” “至于其他的,你爱怎样随便,我不想再理你了!” 说罢,李休便走出院子,来到春桃家门口。 春桃正在和车夫一起往外面搬行李,李休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行李全都装好之后,李休送春桃来到巷子口,彼此互相道了一句“珍重”过后,便转身回到巷子里。 春桃是个好女人,可惜,所托非人,到底还是误了一生…… 大国,小家,有人选择前者,有人选择后者,谁对谁错,李休没有资格去评判。 他现在只希望春桃此去,一路平安,不必再沦落风尘就好! 回到家里,李休发现陈若云还坐在房间门口,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就跟丢了魂一样。 两人在一起这几天,李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个样子,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没事吧?难不成是你家亲戚来了?” 李休这话,另有所指,但陈若云是古代人,没有听懂。 听他这么说,不由感到非常莫名其妙,道: “除了我爹之外,我没有其他的亲人,你突然说这个干嘛?” 见陈若云没有听懂,李休便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什么,我就是随口问问,你老是在门口坐着,影响到我出入了,你要是没什么事,能不能到其他地方去坐?” “谁说我没事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现在很伤心吗?” 陈若云靠在门框上面,并没有抬头去看李休,而是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 “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让我一个人安静地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看着陈若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李休有些不习惯,便故意开口激将她道: “你就接着装吧,刚刚还想偷拿我的令牌去劫狱,现在却在这里装作可怜无助的样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是不会帮你劫狱的,你不用给我使美人计和苦肉计,我心如磐石,不会上你当的!” 李休本以为陈若云听到这几句话会很生气,结果她竟然一点反应,甚至还将头别过去,不想和他说话。 见她好像真的想一个人静静,李休便没有继续打扰,走到厨房里面想要弄一点吃的。 灶台上,放着一碗粥,还有两个肉包子,都是热乎的,看样子,像是留给他的。 李休有些不太确定,便拿着粥走出去,开口问道: “你中午吃了没有,里面的东西是留给我的吗?” 闻言,陈若云突然抬起头来,目光略显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道: “我在粥里下了毒,你要是敢吃,就吃吧!” “你不是立志要把我当成实验对象,发展我加入你们太平教吗?” “现在这件事情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你是不会舍得杀我的,谢谢你的粥,晚上我下面给你吃!” 李休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因为陈若云如果真的想杀他,大可以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在睡梦中对他动手就好了。 所以,李休并没有怎么犹豫,话刚说完,他便坐在厨房门口,吃起了粥。 一边吃着,李休还一边时不时地抬起头来偷看陈若云,对于她今天的反常行为,心中很是困惑,但又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陈若云被他看得有些烦了,便瞪了他一眼,道: “缝尸的,你吃饭就吃饭,这么看着我干嘛,莫不是想把我和这白粥一起吃下去不成?” 心思被发现,李休有些尴尬,道: “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吃你?” “倒是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如此颓丧,可不是你陈女侠以往的作风。” 闻言,陈若云当即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明知故问,我想干嘛,你心里不是早就已经清楚了吗?” “你放心,我不会偷你令牌的,少拿你的小人之心,度本姑娘的君子之腹!” 听到她终于开口承认,李休顿时像看白痴一样,十分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道: “你果然真的想去劫狱,我看你是没救了!” “有什么遗言赶紧说,兴许我能帮你实现,让你不带遗憾地去死!” 陈若云有些恼怒地看着他,道: “你这乌鸦嘴,要是我死了,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拉你一起下阴曹地府,省得你一个在人世间太过孤独!” 李休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我可是好心想要帮你的!” 陈若云忽然冷冷一笑,道:“是嘛,那我想在临死之前体验一下男女之欢,像普通老百姓一样,过一过幸福快乐的夫妻生活,你愿意帮我吗?” 李休万万没有想到,陈若云竟然会说出这样一个遗愿,登时吓得连嘴里的粥都喷了出去。 而后面露警惕之色看着她,道:“我跟你说,你别看我长得这么帅,但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男人。” “其他的愿望我可以帮你,但这件事情,可没得商量!”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陈若云不由面露戏谑之色,道: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有男人都一个样,若我真的脱光衣服躺在你的床上,你还会说出这种话吗?” “你其实也很想和我一起做一次对不对,只是可惜啊,你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男人,只有嘴上功夫厉害一点而已,真要动起手来,在我手中,你连几下都扛不住!” 陈若云这句话,虽然说得有些绝对,但事实上,确实很少有男人会拒绝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尤其是像她这样,长得如此漂亮的美人。 因此,李休并没有与她争论,而是一脸无奈地开口说道: “你就是个疯子,我懒得理你!” 说罢,李休便立即端着碗回到厨房里,生怕陈若云再说出什么危险吓人的话。 陈若云刚刚说的,其实是她的心里话。 找一个相爱的人,相夫教子,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 可惜,生逢乱世,这注定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事情。 在小家与大国之间,她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大国。 因为在她看来,只有国家安定,才能建立起稳定幸福的家庭。 她之所以感到沮丧,是因为她刚刚打听到消息,半个月之后,她的父亲陈大海和其他太平教的人,会被一起处斩。 她想要救人,但就像李休说的那样,结果只会是白白送死。 除非太平教总坛派遣一批高手前来支援,否则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 但洛邺城乃是镇南王韩世充的地盘,总坛的人大概率不会冒这个风险。 所以,这件事情,只能靠他们自己。 想到这里,陈若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随后抬头,望向正幸灾乐祸在厨房来吃东西的李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问道: “喂,缝尸的,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从大牢里面救出来呢?” 见陈若云还不死心,李休有些无语,便开玩笑道: “有啊,挖一条地道,直通牢底,再派人佯装劫狱,引开牢中守卫,如果运气好一点,应该可以以极小的代价把人救出来!” 在他看来,没有现代精准的仪器,想要准确地挖一条通往大牢的地道,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但是,陈若云却不这么想,听到他这么说,当即面露兴奋之色,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而后笑着对他开口说道: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们会突然从地下冒出来救人,缝尸的,你这一招妙啊!” 见陈若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李休连忙开口说道: “喂,陈大小姐,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办到,你不会真的打算这么做吧?” 然而,陈若云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道: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太平教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你就等着看吧,我一定会把这条地道给挖出来的!!!” 029、公干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天黑之后,李休离开家里,来到衙门。 刚一走进去,还没到缝尸房,赵小江便突然从后面跑过来,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 “今天没尸体,不用去缝尸房了,一起去喝酒吧,我请客!” 闻言,李休有些诧异,道:“你怎么知道没尸体啊?” 赵小江道:“有没有尸体我还能不知道吗?而且我刚从那边过来,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坑你的。” 说着,赵小江强搂着李休的肩膀,拉着他往门外走,边走边说道: “上次在七里香居没喝过瘾,这次带你去个喝酒的好地方,保管你不会后悔的!” 李休有些迟疑,道:“可是,这要是被人发现我没去值守,偷偷跑去喝酒,万一司寇大人怪罪下来,我这个铁饭碗可就保不住了!” 见他原来是在担心这个,赵小江当即笑着开口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帮你想好理由了,若有人问起,你就说缝尸房里没有尸体,被我临时调去出外勤,到迎春阁里暗访,找寻太平教乱党,没人会怪你的!” 李休没有想到,赵小江竟然连借口都想好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这样也行吗?” 赵小江道:“当然可以了,太平教的人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躲藏在迎春阁这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再正常不过了!” “咱们是去办案的,喝酒只是其次,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顺便抓捕一个犯人,下个月的酒钱不就有了吗?” 听到赵小江这么说,李休这才彻底放心,道: “赵哥分析得非常有道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与你一起去迎春阁暗访,会一会太平教叛贼!” 说罢,两人相视一笑,“哈哈”大笑了起来。 笑声逐渐放肆,隐隐还有一些变态。 很快,两人来到迎春阁。 刚到门口,便有一名衣着暴露的半老徐娘迎了上来,十分热情地搂着赵小江,道: “哟,这不是赵爷吗?你可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姑娘们可都在苦巴巴地盼着您来一解相思之苦呢!” 赵小江动作自然地搂着老鸨翠娘纤细的腰肢,还趁机轻轻在上面揉捏了几下,道: “最近公务繁忙,没什么时间,今天带一个弟兄过来公干,你不要声张,像招待寻常客人一样就好,听明白了吗?” 闻言,老鸨略微有些诧异,随即立马醒悟过来,微服私访只是一个遮人耳目的幌子,到此地“公干”才是赵小江的真正目的,便笑着开口说道: “赵爷放心,规矩我都懂,这就给你们安排包厢,若有人问起,我就说您是来查案的!” “明白就好,前面带路吧!” 说罢,赵小江便松开手,附在李休耳边,轻声开口说道: “李老弟,这种地方你之前来过吗?” 李休之前其实还真的有想过,等以后有钱来,一定要到这种地方来,感受一下古代文人墨客的风流。 但是,他现在身上穷得叮当响,能够吃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有心思去想这种事情,便苦笑着开口说道: “不瞒赵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 对于李休的话,赵小江并不意外,因为他年纪还小,而且还是一个缝尸的,收入不高,没来过也正常。 事实上,他之所以想带李休过来,就是把他当成兄弟看待,觉得他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来体验一下,此中的美妙和快乐,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而且因为前天在街上的那场闹剧,赵小江从张屠户和卖鱼翁两人手中收了一些好处,他这个人一向最讲义气,这件事情李休出了大力气,好处自然是一人一半。 所以,今晚这顿酒钱,其实是张屠户和卖鱼翁请的。 当然,这种事情他是不会说的,就像上次李休向他提供了太平教乱党窝藏地点的线索。 实际上,李休的赏钱不止三两,赵小江从他的那一份里拿走了一些。 但他并没有让李休吃亏,而是借花献佛,请他到七里香居吃了一顿好的,带他涨了见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赵小江拿李休当自己人,这才会请他一起来喝花酒。 所以,听到他说自己是第一次来,赵小江当即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没关系,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时候,今天晚上你不要太紧张,我会让翠娘安排一个手艺活儿不错的姑娘,让她好好带带你,这种事情男人基本上都是无师自通,只要做过一次,就能学会了!” 李休原本以为赵小江只是带他来喝酒的,没想到他还想在这里过夜,心中不禁有些担忧,道: “赵哥,在这里过夜会不会不太好啊……太让您破费了!” 听到前半句话,赵小江还以为李休是有些不好意思,却没想到,他原来是在担心银子的事情,不由笑着摇头,道: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今天晚上是你第一次办案,无论怎么说,都得办得漂亮一点,给你这辈子留下一个难忘的回忆!” 两人边走边说,没过多久就来到老鸨安排的包厢。 赵小江时常来这里,有一个叫做红云的相好,老鸨直接让人喊她过来陪酒。 至于李休,因为是第一次来,而且赵小江还偷偷告诉老鸨,李休是个雏儿,为了让他满意,老鸨特地叫来五个手艺活儿出色的姑娘,任他挑选。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李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面。 说实话,他其实很想尝试一下,但又迈不过心里这一崁。 不过,转念一想,这里并不是他原先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里,青楼艺馆是被官府认可的合法存在。 他既然来到这里,要是还拿以前那一套思想来看这里的一切,只会是自讨苦吃。 因为他只是一个外来者,于这世界而言,只是一个匆匆过客,他无力改变这里的一切。 要是不融入这里,就会被这个世界所排斥。 李休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更不想像陈若云那样加入太平教,为了一个根本就不可能实现的未来去奋斗。 所以,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听从赵小江的安排。 这一举动,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第一次经历男欢女爱这么简单,但对李休来说,却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这代表着,从穿越过来到现在,他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开始向这个世界妥协,尽管他不愿意,但客观事实如此,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李休心情非常复杂,但这种情感无法跟别人诉说。 不过,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李休便不再去想太多。 从这五个姑娘的长相来看,李休看得出来,为了他的第一次,赵小江非常用心。 因为这五个姑娘,外表的类型都不一样,既有清纯可爱型,又有高冷御姐型,还有调皮活泼型,又纯又欲型…… 而在身材上,也是各不相同,有小巧玲珑的,有珠圆玉润的,有大腿修长的,还有凶器逼人的…… 李休刚开始抗拒,是因为道德问题,但如果把这当成是一场交易,那这件事情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扫了五人一眼之后,李休的目光最终停留在那个大腿修长高冷御姐范的姑娘身上。 老鸨见状,当即向他开口介绍道: “这位公子眼光真好,青凤可是咱们迎春阁琴萧技艺最好的姑娘,今天晚上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老鸨这句话其实另有所指,但李休没有听出来,他还以为青凤真的擅长演奏,便满怀期待地开口说道: “是嘛,那待会儿我可就洗耳恭听了!” 见他没有听出老鸨的话外之音,在场之人,包括赵小江在内,全都哄堂大笑。 李休一脸疑惑不解,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赵小江并不打算现在跟他解释,便笑着开口说道: “没什么,你说的很对,今天晚上就让青凤姑娘单独替你吹箫演奏,到时你就会明白,她的技艺究竟有多么高超!” 听到赵小江这么说,李休这才终于明白,原来老鸨指的是这个,而他竟然没有听出来,不由有一些尴尬。 但为了面子,他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道: “总感觉你们话中有话的样子,我反正什么都不懂,一切听从赵哥的安排就是了!” 闻言,赵小江再次被他逗笑,道: “这种事情我可安排不了,得让青凤姑娘动一动玉口才行,咱们先喝酒,有什么不懂的,你今晚再向青凤姑娘讨教便是了!” 说罢,赵小江便让老鸨带着姑娘们下去。 至于青凤,则是坐在李休旁边,给两人分别倒了一杯酒,随后举起酒杯,道: “奴家青凤,敬公子一杯,很荣幸能够与你共度这样一个愉快的夜晚!” 李休微微点头,道:“我也很荣幸,你干了,我随意!” 说罢,李休便轻轻抿了一口酒。 青凤喝完酒才反应过来李休没有和她干杯,当即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将身体靠在他的怀里,嗲声嗲气地向他撒娇道: “公子真是讨厌,奴家喝了一杯,您却只喝一口,这不是欺负人嘛!” “不行,这杯酒你必须得喝下去才行,奴家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 说罢,青凤便将李休手中的酒杯夺过,随后坐在他的大腿上面,把杯中之酒喝入口中,紧接着搂着李休的脖子,吻住了他的嘴。 浓烈的酒水混着美人的香——涎,刺激口腔的同时又带着甜蜜的芬芳,李休下意识地搂住青凤纤细的腰肢,一边轻抚着,一边吮吸着这一份浓情蜜意! …… …… 030、赎身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两男两女,一番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过后,这场酒宴慢慢进入尾声。 李休喝得有点多,被青凤搀扶着进入她的房间。 醉眼朦胧之间,只见青凤两腮酡红,媚眼如酥,无限柔情。 李休情到深处,难以自禁,将她按在门上,与她激情相吻。 他们忘我地亲吻着,眼中只剩下彼此,还有一团正熊熊燃起、难以抑制的欲——火。 与此同时,李休还伸出双手,隔着衣衫,用力揉搓那两座高耸的山峰。 青凤忍不住低声呻吟,脸色愈红,就像一颗熟肉的红苹果,更加娇艳动人。 李休将她抱到床上,为她宽衣解带,美人的胴——体,雪白——粉嫩,完全呈现李休面前,令他血脉喷张! 一双玉腿,修长光滑,李休轻轻抚摸着,爱不释手。 丛林深处的洞穴,更是幽深静谧,对李休有着致命的吸引! 李休很快便忍不住,想要深入其中,一探究竟。 然而,青凤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伸手阻拦了他,让他脱下衣服,躺在床上。 随后跪在他的面前,举起长萧,为他演奏助兴。 李休享受着这美妙的乐曲,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内心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不得不说,青凤确实是个演奏大家,时而轻缓张弛,如细水漫流,时而激烈迅疾,如激流勇进! 李休用心感受,随着她的节奏,在她所营造的美丽梦境里面尽情遨游,身心的愉悦和快感,直抵灵魂深处。 最终,乐曲到达高潮处,青凤加快了吹箫的速度,李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将所有的激情全都发泄了出来。 一曲奏罢,对于青凤的高超技艺,李休佩服得五体投地,发自内心地赞叹道: “青凤姑娘,你这吹箫的功夫,真是天下一绝!” 青凤一脸羞涩,伏在她的怀里,声音温柔地开口说道: “公子的忍耐力,在我见过的客人里面,也是数一数二的!” “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第一次,公子真坏,就知道骗奴家!” 李休刚刚将这段时间的郁闷和压力发泄了出来,现在心情非常舒畅,便轻抚着青凤的身体,笑着开口说道: “我可没骗你,这真的是我的第一次,不过,若要论起定力,我确实要比别人强一些。” “毕竟,这也是职业的需要!” 有一句话李休没说,那就是如果没有过人的定力,他就不会干上缝尸这一行了。 对于李休的话,青凤并不相信,只听她开口说道: “公子这么坏,奴家才不会信你的鬼话!” “时候尚早,不如我们继续,我最近新学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想跟公子交流一下,让你看看我的练习成果!” “好啊,长夜漫漫,咱们可以慢慢交流,刚好对于这方面,我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和心得体会!” …… …… 这一夜,青凤的床一直摇晃不止。 她发现李休不禁忍耐力好,腰力、体力也好得惊人。 以往她侍奉其他客人,只是逢场作戏,假装享受。 但今晚,她真真切切体会到了高潮的感觉。 而且,还不止一次。 青凤干这一行也有几年了,但李休还是第一个将她彻底征服的男人! 此外,在所有客人里面,李休的样貌,是最好看的。 这一晚虽然很累,却是她最享受的一次。 完事之后,她心满意足地躺在李休怀里,睡得非常香甜。 李休看着怀中的女人,回味着两人方才的欢愉,突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空虚和落寞。 快乐总是短暂的,欢愉过后,他还需要继续面对现实的残酷。 乱世不久之后就会到来,要是他沉迷于酒色当中,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无所作为,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被覆灭的危险! 李休不想被动地等待危机降临到头上,所以,偶尔放松一下可以,但绝不能让酒色侵蚀了他的心志! 他得继续努力,提升自己的修为,绝不能贪图享受,让自己变得懒散起来。 李休内心有所明悟,随即放开怀中的美人,走下床去。 穿好衣服之后,李休来到了后院。 他本想到院中打水洗脸,结果到了那里,突然看到井边站着一个少女,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着里面的井水。 看她这样子,似乎是想要寻短见。 李休见状,连忙快步冲上前去,将少女抱住。 少女没有发现李休的到来,被他抓住身体,当即下意识地尖叫一声,剧烈挣扎起来。 但就在她抬头望向李休的时候,脸色却是突然一变,紧跟着整个人如遭雷击一般,木然地愣在了那里。 同样的反应,还发生在李休身上。 因为少女不是别人,正是卖炭翁的孙女! 韩怜儿!!! 可她本应该在东兴坊的纺织行里当学徒,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看她的打扮,像是迎春阁里的婢女。 李休感到非常困惑,便开口问道: “怜儿,你不是去纺织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来人是曾经帮过他们姐弟的李休,韩怜儿眼中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跪在他的面前,哭着开口说道: “大哥哥,你可一定要帮帮我,里正爷爷本来说得好好的,要带我去纺织行里当学徒,不仅不愁吃穿,还能够挣钱给我和弟弟花。” “可是,离开了弄堂之后,他竟然言而无信,把我卖到了这里!” “在这里,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我觉得累了想要休息,他们便打我骂我,甚至还对我拳打脚踢!” “大哥哥,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我听一个老妈子说,再过两年,他们就要让我去接客,伺候外面那些老男人!” “我很害怕,我想要回家,去找我的弟弟,还有爷爷……” “求求你了,大哥哥,我很乖的,我什么活都会干,只要你肯带我离开,我愿意到你府中当下人,伺候你一辈子……” 韩怜儿一脸绝望无助,将李休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但她话还没有说完,一声冷喝便自两人身后传了过来: “好一个下贱的婢子,竟敢偷偷勾搭纠缠客人,阿福,快把她给我抓回去,关进柴房里面,莫要扰了客人的雅兴!” 闻声,李休转过身去,只见老鸨不知何时已来到院中。 在他旁边,还有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正神色不善地看着韩怜儿,准备动手将她强行抓起来。 见状,李休连忙上前一步,挡在韩怜儿面前,对老鸨开口说道: “等等,鸨母,请先别急着动手,我有话要说!” 看清李休的脸,老鸨有些诧异,道: “原来是李公子,这婢子不懂事,让您受惊了!” “她是为了让您心生同情,出钱替她赎身,这才编造了这些谎话,您可千万不要被她骗过去了!” 得知韩怜儿在迎春阁中受到虐待,李休非常生气,但这里是人家的地盘,再加上能够开青楼的,背后都有大人物在罩着,要是得罪了老鸨,恐怕会遭到报复。 因此,李休虽然心疼韩怜儿,却没有将自己的愤怒表露出来,而是勉强挤出笑容,道: “实不相瞒,我家里正好缺个洗衣做饭的婢子,这孩子颇合我的眼缘,既然她不想留在这里,看在赵哥的面子上,还请鸨母成全,让我花钱替她赎身!” 见李休竟然真的想为韩怜儿赎身,老鸨感到非常惊讶。 因为别人赎的,都是已经长大,能够接客的姑娘。 像他这样,想要替一个刚刚卖进来的婢女赎身的,这么多年来,老鸨还是头一个见到。 老鸨并不知道李休只是一个缝尸的,以为他和赵小江一样,都是衙门的捕快。 她不想得罪官府的人,但韩怜儿是个美人坯子,只要等个两三年,等她完全长开了,到时候喜欢她的客人,只多不少。 要是现在转手,对迎春阁来说,实在是太亏了。 因此,老鸨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把韩怜儿卖掉。 但是,一旦这么做,就得罪了李休。 李休只是一个小捕快,得罪他倒也没有什么,但赵小江乃是宋志峰的得力亲信,东平坊的治安主要归他管。 眼下太平教贼人正在城中到处兴风作浪,迎春阁开门做生意,只要有钱,来者不拒,各色各样的人物都有。 要是赵小江故意使绊子,说她们迎春阁藏有太平教贼人,或是与太平教有所关联,带着人来调查一趟,到时候人人自危,还有谁敢来这里寻欢作乐? 所以,老鸨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退让一步,便笑着开口说道: “李公子,这婢子性子比较倔,可不好调教,您真的确定要替她赎身吗?” 见她同意,李休这才松了口气,道:“没事,我既然想买她,就有调教的办法,您尽管开个价吧!” 老鸨微微点头,道:“行,既然李公子一心想要买下这婢子,那我就成全你这一次,只要你现在拿出二十两,就可以立即把她带走。” 见老鸨狮子大张口,李休脸色有些难看,道: “二十两也太多了,她只是个孩子,哪里值这么多银子?” 老鸨冷笑着开口说道:“她现在确实不值这个价,但她总有长大的时候,她的姿色你也看到了,要是等她长大成人,可就不止这个价钱了!” “我是看在赵爷的面子上,才低价卖给你,你若嫌钱多,那就算了。” “阿福,把人带走,给我看紧一点,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发生一次!” “鸨母放心,今天是我疏忽了,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不让她继续给客人添麻烦!” 说罢,那名大汉便恶狠狠地走过去,想要将韩怜儿抓起来。 韩怜儿见状,登时面露惊恐之色,无助地抓住了李休的衣摆。 李休原本还在犹豫,但看到她可怜无助的样子,很不忍心,便猛一咬牙,开口说道: “且慢,我没说不要,但二十两实在是太多了,需要给我几天时间,等凑够了银子,我立即过来替她赎身!” 闻言,老鸨这才叫那名大汉停手,对李休开口说道: “好,我给你十天,十天之后,如果你拿不出银子,以后此事,休要再提!” 031、杀意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从迎春阁离开,李休没有回衙门,而是直接回了家。 二十两银子不是一笔小数,现在的他根本就凑不出来。 除了找陈若云这个富婆借钱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办法。 只是,当他回到家里之后,房间里却是空无一人。 陈若云并不在家,这是李休没有想到的事情。 因为她这几日一直赖在他的家里不肯走,大有一副不把他拖下水誓不罢休的样子。 没能找到陈若云,李休有些失望。 不过,转念一想,她很有可能是去找自己的同伙商量挖地道救人的事情了。 晚上不在,白天应该会回来。 于是,李休便回到房间里面,想要睡一觉等她回来。 但是,一闭上眼睛,在他脑海里,全都是韩怜儿在迎春阁里受人虐待的画面。 而他今天,才刚刚在里面和姑娘过夜。 想到这里,李休心中一时间不由充满罪恶感。 虽说姑娘与嫖客,都是各取所需。 纵使有违道德,也谈不上罪恶。 但总有不良商家,逼良为娼,这种事情若不发生在自己身边,很难体会到个中的心酸滋味。 李休原本没觉得他这么做有什么,可直到在迎春阁看到了韩怜儿,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发现她被人卖到那里,将来她也有可能像青凤那样,堕落红尘,为了生计而以色侍人,过着身不由己的日子。 就算以后攒够了钱,给自己赎身,也会像春桃那样,处处遭人白眼,只能背井离乡,才能够图一个清净。 李休知道,在这样一个时代,青楼产业是无法被取缔的。 但逼良为娼,绝对是他深通恶绝的事情。 而且官府也明令禁止,不允许青楼这么做。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太平年间都无法杜绝这种事情,更何况是在这样一个贪官污吏横行无忌的乱世。 李休管不了天下所有不平之事,也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虚伪地去跟别人说嫖——娼是不对的。 但是,韩怜儿一家的惨剧,是在他身边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 面对一个少女如此绝望和无助的哀求,在只有他才能解救她的时候,李休再也无法对她置之不理。 他虽然贪生,但他也是一个男人。 他不想卷入到乱世的争斗之中,但这并不代表他心中没有正义,没有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血性和担当。 而且这是一件花钱就能解决的事情,谈不上多危险,最多就是欠陈若云一份人情,大不了以后慢慢还就是。 因此,李休这么做,并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因为,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李休思绪烦乱,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觉,便索性走到院子里,练起了林氏冲拳。 这套拳法,他练了很久,随着修为提升,达到锻体境圆满,更是将林氏冲拳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现在,要是再遇到仇万九,李休有信心与他正面应战。 就算打不赢他,全身而退总是没问题的。 李休只感到有一些遗憾,就是自从缝了林大虎的尸体之后,就没有再缝过武者的尸体,没能学到其他的武学招式。 不过,这种事情只是暂时的。 毕竟,大牢里关了不少罪名昭彰的罪犯,个个身手不凡,将他们身上的功法取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李休一直练到后半夜,方才回到床上睡觉。 第二天,李休在家里等了整整一天,陈若云一直没有回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像现在这样,无比期待见到陈若云这个烦人的拖油瓶。 而今天,刚好是他和陈若云约定好的三天之期。 李休不禁有些担忧,她会不会真的信守承诺,不再来找他了。 若真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可就麻烦了。 以他现在的能力和人脉,光凭他自己,想要凑到二十两银子,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该死的,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这种事情…… 想到陈若云今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李休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同时还有一些埋怨。 因为陈若云明明说过,她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将他感化,让他加入太平教,李休原本还在想着该如何甩掉她,可现在她竟然说话不算话,一声不吭地丢下他走了! 果然,这个女人对他说的话,全都是花言巧语,一句也信不得!!! 李休内心愤懑,却又无可奈何。 因为陈若云是走是留,都是她的事情。 她本来就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在这种时候掉链子,也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 李休现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拿不出二十两银子救人。 李休长长叹气,一直等到天黑,等不到人的他,最终只能满怀失望地前往衙门。 来到缝尸房,李休发现赵小江正坐在门槛上,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李休想起自己昨晚的不告而别,连忙快步上前,开口道歉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赵哥,昨晚出了一点急事,没有跟你打招呼就走了。下次我做东,请你喝酒,给你赔礼道歉!” 赵小江并不是来指责李休的,因为昨天晚上发生在后院的事情,老鸨已经告诉了他。 也许别人不清楚,但他是专门调查过的,李休是一个孤儿,在洛邺城中并无亲朋好友,一直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来的故人之子? 他很好奇,李休怎么会对一个浣衣婢女情有独钟,这才特地跑过来询问缘由。 “昨晚的事情我都听鸨母说了,你小子怎么回事啊,生活这才刚刚有了起色,就如此急着讨老婆,看来昨天晚上跟青凤学了不少东西嘛!” “当然了,你能这么想也是好事,我替你高兴,但那婢女只是一个孩子,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年纪,现在赎她,还得带回去多养几年,这多不划算啊!” “而且你如果真的想娶老婆,也应该找一个良家,找一个青楼的婢女,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知道了,多没面子啊!” “你要是听我的,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替你找一个媒婆,娶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 “虽然你干的是这种事情,但以你的样貌和官差的身份,不愁找不到一个比那婢女还好的黄花姑娘!” 见赵小江误以为他是看中了韩怜儿,想要娶她为妻,李休不由苦笑着开口说道: “赵哥,你误会了,我想替那孩子赎身,是看她身世实在是太可怜了,心中着实不忍……” 说着,李休便将那晚两人在七里香居分别之后,自己是如何遇到卖炭翁的鬼魂,并且跟着他回到家里,还有那一片的里正,在卖炭翁过世之后,如何将韩怜儿骗到青楼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完,赵小江这才知晓事情的原委,面露感慨之色,道: “原来是这样,是我误会你了,那里正逼良为娼,实在是该死!” “但此事涉及到迎春阁,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迎春阁的背后,有将军府的人撑腰。” “要是将此事闹大了,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缝尸吏能够承担得起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若能凑到银子,将人赎出来也就罢了,但若凑不到,可别想着告到司寇大人那里去。” “司寇大人固然铁面无私,但这衙门里,并非铁桶一块,恐怕你前脚刚刚禀报此事,后脚就有人将这件事情给捅出去。” “到时候迎春阁的人抢先一步,杀人灭口,给你来一个死无对证,不仅人抓不到,还会使你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那女孩固然可怜,但你也要量力而行,二十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你自己好好掂量一下!” “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但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快刀斩乱麻,不会给自己找这种麻烦!” “要知道,在乱世之中,同情,是最多余的东西,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赵小江轻轻拍了拍李休的肩膀,便转身离去。 快要走出院子时,他突然回过头来,将腰间的钱袋摘下,朝着李休远远丢了过来,而后笑着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是个实诚人,估计多半听不进去我的话,这钱算我借你的,剩下的你得自己想办法,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 说完,也不等李休开口回答,他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李休打开钱袋,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有五两银子,不由感到心中一暖。 他知道,赵小江属于嘴硬心软的那种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想惹麻烦,但对于小女孩的遭遇,还是十分同情的。 要不然,他也不会借钱给他。 可惜,像他这样还能干点实事的官差,实在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还是像那里正一样,欺压良善,自私自利。 一边领着税银,一边吸着人民的血汗! 李休无法与迎春阁背后的金主对抗,但这丧尽天良的里正,他不打算放过。 不管如何,人是他卖的,这赎身的银子,理所当然,应该由他来偿还! 想到这里,李休眼中,第一次涌现出一股杀意。 随后转身进屋,在尸体头前插上三炷香,开始动手缝尸。 尸体缝完,他的意识进入冥河之中。 招魂灯轻轻摇摆,引来死者亡魂。 小船缓缓前行,在李休面前,逐渐浮现出死者的生平。 032、不伦之恋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死者叫田七,是洛邺城郊外大田村的村民。 年纪不大,只有二十二岁,样貌还算好看,国字脸,身材高大,强壮能干。 农忙时,他一个人,可以干三个人的活。 在大田村里,有不少女人对他芳心暗许。 说媒的人,早就把他家的门槛给踩烂了,但他谁也瞧不上,只喜欢村里的王寡妇。 他有一个青梅竹马,叫田梅,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 对于田七,田梅和其他女孩子一样,早已暗生情愫。 而且因为两人是青梅竹马的缘故,田梅一直以正宫的身份自处,每次有女人主动靠近田七,她总会跑出来一阵冷嘲热讽,笑话对方不要脸。 田七时常被村里的女人纠缠,刚好有田梅出来解围,自然非常高兴,便常把她带在身边,作为自己的挡箭牌。 但他并不知道,他这么做,反而让田梅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田梅误以为他之所以拒绝媒婆来说亲,是因为喜欢她。 天真的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里面幻想,以后要给他生几个孩子,就连他们孩子的名字,也都早早想好了。 直到有一天,当她去给田七送饭的时候,突然看到他在帮王寡妇犁地,两人有说有笑,举止亲密,就像是一对夫妻一样。 看着阳光底下的他们,田梅这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都是她一个人的幻想。 田七只是把她当成一块挡箭牌,用来拒绝那些姑娘,从头到尾,他根本就没有喜欢过她! 田梅这边伤心欲绝,但田七对此却是毫无察觉,因为他正沉浸在爱情的快乐和幸福当中。 他和王寡妇情投意合,两情相悦,他喜欢她的孝顺、贤惠、勤劳、能干,而她则喜欢他的善良、温柔、可靠和担当。 两人刚开始只是互相有好感,后来田七主动表白,将自己的心意告诉王寡妇,希望与她结为夫妻,长相厮守。 王寡妇也喜欢真诚热情的田七,但他的丈夫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丈夫死后,留下她和年迈的公婆相依为命。 而他公公又中了风,常年卧病在床,要是她在这个时候改嫁,只剩下婆婆一人,根本就无法维持生存。 王寡妇不忍看二老受苦,便决定牺牲自己的幸福,狠心拒绝了田七的求爱。 田七知道她是为了公婆才这么做,理解她的苦衷,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向她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他愿意等到王寡妇的公公和婆婆百年之后,再把她风风光光地娶回家里。 王寡妇非常感动,但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田七的青春年华,便劝他娶田梅为妻,为老田家添灯续火,延续血脉。 田七告诉她,他一直都把田梅当成妹妹看待。 哥哥娶妹妹,这种事情有违人伦,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么做的,让王寡妇不要再提。 两人爱得小心翼翼,田七顾及王寡妇的名声,只是借着干农活的间隙,与她在田野间偷偷聊一会儿天,一直没有越矩,做出违背道德的事情。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田梅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两人,对于他们的“奸情”,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田梅认为她和田七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田七只是受到王寡妇这个狐狸精的魅惑,被她外表装出来的可怜和柔弱所欺骗。 她决定做点什么,来挽回两人之间的感情,让田七迷途知返,不要再越陷越深。 但思来想去,她都没有找到好的办法。 最后,她决定来一招釜底抽薪,将生米煮成熟饭,让田七再也无法拒绝她,只能和她在一起。 刚好她姑妈家里办喜事,家里人都到隔壁村吃席,田梅便以身体不适为由,留在家里。 那一天,她精心做了几道菜,全是田七爱吃的。 她把田七请到家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量。 田七以为她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忙跟着她回家。 但到了田梅家里,她却只字不提要商量的事情,而是让田七先吃饭,等吃完再说。 田七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经常在田梅家里吃饭,便没有多想,而是按照她的要求坐下来,吃着她精心准备的酒食。 但令田七没有想到的是,田梅竟然在酒中下了春药。 田七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但在药性的刺激之下,他不受控制地扑到了田梅,撕碎了她身上的衣服。 不过,就在两人即将坦诚相见,真刀实枪的时候,田七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强咬着舌尖恢复了清醒。 随后穿好衣服,逃离了田梅家里。 因为这件事情,田七这才知道田梅对他的心意。 但她的做法实在是太过偏激和阴险,田七对她很失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面,都没有理她。 田梅心灰意冷之下,嫁给了追求她多年的田虎。 但是,每次与丈夫行房,她心里想的,都是田七。 她对田七一直念念不忘,就算生了孩子,也依然如此。 田七是个只记好,不记坏的人,看着田梅组建了一个幸福的家庭,便慢慢原谅了她曾经的过错。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结了婚的田梅并没有放下昔日的感情,几次三番勾引他,想要与他交——合。 田七自然是严正言辞地拒绝,田梅质问他,为何宁愿与寡妇偷情,也不愿意接受她的爱意。 田七说他只把她当做妹妹,田梅说她只想做她的情人! 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只要能够得到他的人,哪怕只有一次,她也心满意足! 她威胁田七,如果不与她欢好,她就将他和王寡妇的事情说出去,让田七和王寡妇这一辈子都别想在大田村抬起头来。 田七万万没有想到,田梅竟然会因爱生恨,变成这样一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女人。 他没有同意田梅的要求,而是决定自我了断。 这样,就算田梅将两人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候死无对证,谁也不能说王寡妇什么。 田梅被他的举动吓到,只好放弃这一打算。 但她并没有就此认输,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同村一个叫做田正义的二流子在屋子外偷看王寡妇洗澡。 见状,她当即心生一计,将王寡妇和田七的事情告诉了田正义,并且暗示他,可以以此事作为要挟,达成所愿! 经她这一点拨,田正义当即心领神会,当天夜里,就偷偷摸进王寡妇房中。 王寡妇想要呼救,田正义立即说出她和田七的事情,并且威胁她,如果她不听他的话,他就会将两人的奸情说出去。 为了田七的名誉,王寡妇只能含屈受辱,任由田正义蹂躏。 而田正义在尝到了一次甜头之后,非但没有见好就收,反而变得更加肆无忌惮,多次在田野里堵住王寡妇,逼迫她与他进行交——合。 王寡妇不堪受辱,最终选择了上吊自杀! 在王寡妇的葬礼上面,田梅将田正义与王寡妇多次在林子里“私通”的事情告诉了田七。 田七不相信王寡妇会背叛他,便找上了田正义,将他揍了一顿,要他说出实情。 田正义威胁他,如果再敢找他的麻烦,就将他和王寡妇的事情说出去,并且还嘲讽他,有色心没色胆,不敢和王寡妇上床,浪费了这样一个美人! 不像他,在王寡妇临死之前,还白白上了她好几次,别提有多么快活! 听到田正义的话,田七这才知道,王寡妇为了他的名誉着想,竟然默默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田七悲愤交加,当即怒不可遏地出手,将田正义这个趁人之危的禽兽活活打死在林子里面。 田正义临死之前,自知他已经没有救了,但一想到田梅这个始作俑者还在逍遥快活,便将她一起供了出来! 田七怎么也没有想到,田梅为了报复他,竟然会想出如此歹毒的计策。 他本来想将田梅一起杀了,给王寡妇报仇雪恨,但他忽然想到,田梅正是利用一个妇女的贞洁和名声,将王寡妇逼至绝地。 要是就这么将她杀死,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于是,他便到官府自首,说他和田梅一直都有私情。 一次偶然的意外,让田正义发现了两人的事情。 田正义以此事作为要挟,逼迫田梅与她发生了关系。 他气不过,便将田正义给杀了。 因为田七和田正义是青梅竹马,而且两人多次被人看到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大田村的人几乎没有怀疑就相信了。 田梅因此身败名裂,被丈夫赶出了家门。 娘家人也不想接受她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不让她回家。 田梅为了生计,最终沦为暗娼,后来被一名嫖客杀死,抢走了所有的财产。 至于田七,则以故意杀人罪,判处了死刑。 脑海里,画面到此结束。 李休见状,不禁感慨万分。 田七和王寡妇的悲剧,本可以避免。 奈何世人心中的成见,就像一座永远也无法搬动的大山! 因为寡妇的身份,王氏已经遭受到了很多白眼。 要是她和田七的事情被人知道,不仅她自己,就连田七也会遭到世人的唾骂! 可惜,田七和王寡妇,一个有杀人的悍勇,一个有面对死亡的决心,但他们却没有勇气,面对世人的流言蜚语! 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以悲剧收场! 当然,如果不是田梅的固执,还有田正义的贪婪,他们也许会有一个好的结果。 但遗憾的是,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有时候,一步踏错,前方,便很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033、故乡的桃花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尸体缝完,从死者身上飞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吸收了白气之后,李休忽然感到,后背一阵莫名的灼热,身上的力量,竟在这时全都朝着那里快速奔涌而去。 犹如惊涛拍岸、洪水决堤一般,向着后背正中的位置,发起一起有一次的撞击和冲锋。 这感觉并不好受,但很快李休便醒悟过来,这正是晋升冲脉境的前兆,而后背,正是督脉的位置。 冲脉境的修行,主要是打通体内的奇经八脉和正经十二脉。 奇经八脉,分别为督脉、任脉、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跷脉、阳跷脉。 它们与十二正经不同,既不直属脏腑,又无表里配合关系,别道奇行,故称“奇经”。 至于正经十二脉,因为具有表里经脉结合,与相应脏腑络属的特征,乃是人体经络系统的主体,故而被称为“正经”。 正经十二脉,按其分布和走向可分为手三阴经、手三阳经、足三阳经和足三阴经。 其中,手三阴经分别为手太阴肺经、手厥阴心包经、手少阴心经;手三阳经分别为手阳明大肠经、手少阳三焦经、手太阳小肠经…… 以上这些,都是从刘元的记忆里面学来的东西。 李休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突破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便在地上盘膝坐好,随后主动引导身上的力量,冲击奇经八脉的第一脉——督脉! 因为有那道白色玄气的帮助,整个过程并没有多久,很快,李休便感受到一股破壁之感自后背传来。 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仿佛化身为一杆坚硬的长枪,长驱直入,一次又一次,挺进狭长逼仄的穴脉深处。 每一次深入,都将督脉扩展变宽,使得它变得更加宽广。 而随着肉身之力不断地冲刷和碰撞,在督脉之中,开始诞生出一缕又一缕的真气…… 真气的出现,代表着他的修为正式踏入冲脉境! 李休能够明显感受得到,他的实力得到了质的飞跃和提升! 要是现在让他打出一记林氏冲拳,就算是坚硬的钢板,他也有自信将其戳出一个洞来。 真气妙用无穷,其中一个最简单有效的,就是可以将其附着于身体表面,抵御刀枪的攻击。 李休试着调动督脉之中的真气,凝聚在手指上面,用锋利的针尖去扎,结果他的手指没事,反倒是那根针的针尖忽然断了。 见状,李休不禁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原来真气不仅可以防御,还具备一定的杀伤力! 他又接着拿了一把小刀去割自己的手指,小刀虽然没有像针尖一样断裂,但接触的地方裂开了几个小口。 而且用力越大,所受到的反作用力就越大。 李休得出一个结论,普通的刀枪现在已经无法伤害到他。 而他只是打通了第一条经脉,后面还有十九条,要是将它们全部打通,那他的自保之力将大大提高! 李休很期待,成为像宋志峰那样的高手的那一天! …… …… 第二天,李休早早回到家里。 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赶紧打开房门,看看陈若云回来了没有。 结果大失所望,床上的被子是凉的,这说明陈若云并没有回来过。 李休在家里一边修炼林氏冲拳,一边等她回来。 但一直等到夜深了,都没有看到她的人影。 李休没有办法,只好先去衙门缝尸。 缝尸房里,躺着一具死尸,正在等着他。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性,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年纪。 缝完尸,进入冥河里面,李休这才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冲脉境中期的高手。 他的名字,叫做马修武,是一个专业的杀手。 只要给钱,什么人都敢杀。 不过,他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杀女人和孩子。 无论雇主给多少银子,他都不为所动。 他这一生去过很多地方,一直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 但他每年都会骑马回去,看一眼故乡的桃花。 不过,他真正想看的,其实并不是漫山遍野的桃花,而是一个叫做“桃花”的女人。 桃花是他的相好,两人在十六岁那年,便初尝禁果。 马修武有着非常旺盛而又充沛的精力,自那之后,常常三更半夜偷偷翻墙进入桃花家里,在她的床榻上过夜。 没过多久,桃花便怀了他的孩子。 马修武决定娶桃花为妻,但两人年纪还小,而且桃花的父亲看不起整日无所事事的马修武,不放心把女儿托付给他。 他们的婚事,遭到了桃花父母的极力反对。 桃花肚子里的孩子被打掉,并且被父母关在房间里面,派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紧紧盯着,不让她和马修武见面。 不过,马修武武艺高强,桃花家的奴仆并没能拦住他。 他将看守桃花的家丁打晕,强行破门而入,想要带着桃花私奔,与她一起浪迹天涯。 他本以为桃花会欣然同意,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桃花竟然拒绝了他。 她让马修武去参军,征讨太平教叛军,等功成名就之后,再回来将她名正言顺地娶回家。 为了两人的幸福和未来,马修武下定决心,若不建功立业,绝不回家。 因为勇猛善战,马修武在军队之中连连立下战功,只花了不到一年,便从一名普通的士兵,晋升为统领三百人的校尉。 太平教叛军被消灭之后,马修武随军回到康平城驻扎整顿,因为距离家乡比较近,他便请了半个月的假,前去看望桃花。 可回去之后他才知道,桃花在他参军两个月后,便嫁给了同乡一个叫赵光德的地主。 两人还生了一个孩子,刚刚满月。 马修武感觉自己受到背叛,无法接受,也不敢相信。 当天夜里,他潜入赵光德家里,大声质问桃花,为何要背弃两人之间的约定。 看到马修武,桃花感到羞愧不已,她哭着告诉他,她被自己的父母给骗了。 他们告诉她,马修武参军之后,不到一个月就死在了战场上面,还模仿他的字迹,写了一封遗书,让她另觅良缘,不要为他浪费自己的大好年华。 得知马修武的“死讯”,桃花伤心欲绝,想要上吊自杀,被丫鬟发现,拦了下来。 她的母亲怕她想不开,便派人日夜守着她,还以性命相逼,说如果桃花一心寻死,她也不想活了。 桃花没有办法,只好放弃这个打算,但也因此变得心灰意冷,对人生失去希望,最终在父母的安排之下,稀里糊涂地嫁给了赵光德,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活着。 马修武的到来,让桃花意识到自己的背叛,痛苦的她,在他面前,几乎哭成一个泪人。 马修武本来是来质问她的,但此刻,心中只剩下心疼和懊悔。 他连忙安慰桃花,告诉他,就算她嫁作人妇,他毫也不在意。 只要桃花心中还有他,他便立刻放下所有的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 桃花非常感动,但也因此更加自责,她主动抱住马修武,用自己的身体补偿这些日子对他的亏欠。 两人在房间里极尽欢爱和缠绵,做了一次又一次…… 快要天亮时,马修武想要带桃花离开,但桃花说需要给她一天时间,收拾一下东西。 马修武没有多想,跟她约定好,夜里再来接她。 但这一别,便成了永远。 他虽然原谅了桃花,可桃花却无法原谅她自己。 在他离开之后,桃花内心歉疚,最终抱着她和赵光德生的孩子,一起投井自尽! 马修武第二天夜里来,只看到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非但没有给桃花带来幸福,反而把她逼到了绝境。 他将桃花的尸体抢走,带着她前往她家,质问她的母亲,桃花已经自杀了,她什么时候陪着她一起去死? 看到他,桃花的母亲当即张口大骂,说桃花和孩子是他杀死的,要他赔命! 马修武没有与她争辩,而是冷笑着将她曾经对桃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去死? 桃花的母亲惶恐不已,连忙让家里的护院动手,想要将他抓起来,送到官府。 但马修武此时已经是冲脉境初期的修为,那些护院只是锻体境,只一个照面就被他尽数打趴下。 桃花的母亲见状,连忙开口求饶,她的父亲也跪下来,说他已经知道错了,求她看在桃花的份上,放他们一马。 面对他们的哀求,马修武不为所动,因为他们害死的,不止是桃花,还有她的两个孩子。 马修武告诉他们,两人之中,必须有一个人要赔命,到阴曹地府,去照顾桃花,还有她的孩子。 闻言,桃花的父亲连忙开口替自己辩解,他说这一切都是桃花母亲的算计,从头到尾,他都毫不知情。 他是无辜的,应该到阴曹地府去向桃花赔罪的人,是她的母亲! 桃花母亲没有想到,她的丈夫为了活命,竟然将所有的罪责全都推在她的身上。 夫妻二人当即争吵起来,互相推脱责任,要让对方去死。 看着他们反目成仇,马修武不由感到说不出的讽刺。 同时,也替桃花感到不值。 因为他们两人,对桃花,竟然没有一丝愧疚。 他们关心的,只有自己的生死。 马修武失望透顶,正准备出手,将两人一起杀掉。 但没想到就在这时,桃花的父亲,为了自己活命,竟然抢先一步动手,想要将她的母亲推入井中。 两人在推搡的过程之中,不慎一起掉了下去。 这样的结果,是马修武之前没有预料到的。 他将这件事情,当成是上天的报应! 随后带着桃花的尸体离开,将她埋葬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桃林里面。 因为这件事情,马修武成了通缉犯。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因爱生恨,逼死了桃花和她的父母。 马修武没有替自己辩解,因为在他看来,桃花已死,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每日醉生梦死,到处颠沛流离,没有银子,便接单去杀人。 赚到了钱,便接着买酒来喝。 十年如一日,直到被官府的人找到,任由他们将自己抓住,送上断头台,结束了这荒唐的一生! 034、人生与梦想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脑海里,画面到此结束。 在尸体的头顶上方,缓缓升起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与之前出现的相比,这两道玄气显得粗壮的多,其大小几乎是之前的两倍。 李休猜测,应该是马修武的境界比较高,这两道玄气才会有所不同。 吸收了白气之后,李休的修为快速攀升。 督脉之中,真气很快达到饱和状态。 余下的真气,朝着任脉的位置奔涌而去。 一股破壁之感随后传来,任脉紧跟着被打开。 在里面,涌现出大量的真气。 结果果然如李休所预料的那样,尸体生前的修为越高,他所获得的修为便越多。 不过,与之对应的,则是黑气的增加。 这几天,他一共缝了四具尸体。 身上的黑气数量,已经达到了四道。 虽然黑气对他的影响,还没有那么明显。 但云清子说过,黑气若不及时清除,将会给他带来厄运。 李休不禁有些怀疑,韩怜儿之所以会被卖到青楼里面,很有可能是因为与他有过接触,受到了他身上黑气的影响。 这件事情,李休现在还无法确定。 但如果是真的,他以后可就得小心一点。 身上黑气多的时候,尽量减少和别人的接触。 想到韩怜儿可能是因为自己才受到伤害,李休的心情,不免有一些复杂。 但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事情,而且就算没有他,这世上的坏人也还是会继续作恶。 那里正心术不正,说不定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做这种贩卖人口的事情,没道理将这所有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他的身上。 对于云清子的话,李休并不是十分相信。 但有一点不可否认,黑气的存在,的确对他有害无利。 能够想办法消除掉,还是及时消除比较好。 李休原本觉得,只要帮助死者弥补遗憾,黑气的问题,就不会难以解决。 但是现在,随着缝的尸体增加,李休突然发现,并不是所有死人的遗憾,都可以得到弥补。 比如马修武,他的遗憾,就是没能带给桃花幸福。 而桃花已经死了,除非她能起死回生,否则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这是一个永远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要不然,马修武也不会自甘堕落,成为一个杀手。 被抓的时候,他连反抗都没有。 他的心,早就随着桃花的离去,死在了那个冰冷的夜里。 除了马修武,田七也同样如此。 他虽然用自己的方式惩治了田正义和田梅,但王寡妇已经死了,就算他报了仇,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李休突然发现,很多时候,人生就是这样。 失去的不可再拥有,错过的不能再回来,大多数的遗憾,都是一辈子的事情。 能够弥补回来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要想消除黑气,看样子还需要与云清子继续做交易。 而这样一来,他就得想办法赚钱才行。 可他现在,连二十两都凑不到,要想在云清子那里购买丹药,这对他来说,难度实在不小。 想到这里,李休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缝尸可以让他省去修炼的时间,但凡事都有代价,该花的钱果然是一分都不能少! 李休心头有些苦涩,好在除了修为,在马修武身上,他还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第一个,是马修武当了十年杀手,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之中,所磨炼和总结出来的,暗杀的技巧和经验。 这是用金钱买不来的,价值不可估量。 第二个,则是马修武的看家本领,也就是他所修炼的功法——惊鸿步和烈阳斩。 从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来,前者属于身法,后者属于刀法。 而它们,都是黄阶高级的功法。 从马修武的记忆里面,李休知晓了更多的修炼常识。 关于功法的等级划分,就是其中一个。 按照从高到低来分,功法等级一共可分为天地玄黄四种。 其中,每一种又可细分为高中低三个级别。 马修武所修炼的这两部功法,只有冲脉境才可修炼。 李休的修为,刚好满足这个条件。 他原本还在发愁,自己的修为已经提升了很多,却只会林氏冲拳,难以将一身实力全部发挥出来。 现在有了这两部功法,正好解决了这个大问题。 对于未来,李休充满着深深的担忧。 但多想没用,只有努力修炼,才可解决他所面临的困境。 因此,李休没有继续在房间里面顾影自怜,而是来到院中,开始练起了惊鸿步。 他并不担心被人发现,因为缝尸房的位置比较偏僻,除了赵小江和搬运尸体的衙役,平日里根本不会有人来。 而且此刻正值深夜,夜间阴气重,更不会有人来这里。 因为有了马修武的记忆,修炼惊鸿步的时候,李休上手很快。 从动作招式上来看,惊鸿步很像农药游戏里面的闪现技能,可在刹那之间调动身上的真气,瞬移到十米之内的任意位置。 马修武在杀人的时候,时常利用这一招,配合烈阳斩,将自己的目标一击毙命。 对于惊鸿步的作用,李休非常满意。 他不知疲惫地修炼了整整一晚,到了天亮的时候,已经可以做到瞬移到三米之外的地方。 有这样的成果,一方面要归功于马修武心得体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已经打通了任督二脉,修为大大提高,使用真气瞬移三米,就算不学惊鸿步,只要稍加练习一段时间,也可以做到。 惊鸿步的作用就在于,他可以充分调动身体的力量,在瞬移的时候,节约不少的真气。 修炼了一晚,李休感到非常充实。 交接完尸体之后,便离开了衙门。 随着修为的提高,李休发现自己的饭量也有所增加。 前几天吃一顿早餐,只需要五文钱,而现在,则需要十文,才能勉强吃个七分饱。 饭量的增加,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负担。 但这是不能省的,而且以后只会越来越多。 要是不找到其他赚钱的门路,将来的日子只怕会更加难过。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对于这句话,李休以前没有多大感觉,但现在却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李休内心感叹,而后回到家里,冲了一个冷水澡。 虽然已慢慢入秋,但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的改变。 洗冷水澡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 身体擦洗干净之后,李休进入房间。 里面空空荡荡,陈若云依旧没有回来。 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道为什么,李休突然想起了前几天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候,天天拌嘴吵架的场景。 那时他还巴不得陈若云赶紧离开,但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有一种怀念和不舍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单身太久了,突然有了一个伴儿,有些不习惯吧! 李休将产生这种情感的原因,归结于自己的单身状态。 这么一想,他不禁又有一些迷茫。 单身的时候,他渴望爱情。 但拥有了爱情,他又向往单身的自由和快乐。 这就像是一个恶性循环,而且永远也没有解决的办法。 以前有朋友,有家人,孤独的时候,还能找人聊天,排遣一下内心的孤独和苦闷。 但现在,他孤身一人来到这里,无亲无故,虽然每天都在很努力地为了生存而奋斗。 但若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呢? 现在的生活,难道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前世的他,没有武道修为,生活在一个太平盛世,如果没有意外,过不了几年应该就会娶妻生子,然后供房子、还车贷,等到将孩子抚养长大了,再接着教导孙子,一辈子就这么平淡地过完。 这样的生活不能说不好,因为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是很多人一辈子最大的愿望。 但李休总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在往前推着走。 为了生活,他妥协了很多,在该追梦的年纪,放弃了自己的军旅梦,选择了挣钱养家。 他以为日子在一天天变得更好,但他的快乐却在一天天减少。 李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他那么做都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但如果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要是还过着同样的人生,李休不确定,自己以后还会不会感到后悔…… 李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一个女人,而突然想到自己的人生和梦想。 因为这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除了增添烦恼,并没有什么帮助,还不如一两银子来得实际。 但有一件事情他很肯定,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不想如此平庸地过完一生。 这也是他如此努力修炼的原因。 因为只有不断提高自己的实力,在将来的乱世之中,才能拥有更多的可能。 李休不清楚自己以后的人生走向,但努力修炼,总是没错的。 他没有继续再胡思乱想下去,因为要想解决问题,光靠脑子想是不够的,更为关键的是,应该要怎么做。 陈若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要想跟她借钱,希望不大。 他想凑够这二十两银子,将韩怜儿赎回来,必须得另想他法。 而作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那个卖掉韩怜儿的里正,无论怎么说,都别想置身事外。 李休已经想好了,今晚就去找他,向这个人渣讨一个说法! 035、杀人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韩怜儿所在辖区的里正,叫许白山。 老年丧妻,两个儿子,一个好赌,一个好嫖。 老大因为欠了高利贷,被地下——钱庄的人用石头绑着沉江死了。 老二因为打死一个妓——女,被官府抓去,在监狱中与另外一名死囚犯结怨,没过几天,就被对方在睡梦中掐死。 许白山年近六十,无儿无女,在两个儿子死后,娶了一个年轻的侧室,想要为老许家延续香火。 但那侧室是个骗婚的,新婚当晚把他灌醉之后,搜刮了他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连夜跟着同伙一起跑了。 许白山自此一蹶不振,一直深居简出,唯好一口老黄酒。 每隔几天,就会到酒馆打几斤老黄酒,一个人在家里慢慢喝。 以上这些,是李休打听到的所有关于许白山的信息。 许白山一个人独居,不与亲朋好友来往,而且还喜欢喝酒,这对李休来说,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是白天,不适宜动手。 李休便先回到家里,继续修炼惊鸿步。 很快,天黑了下来。 李休先到衙门报到,随后假装忘带东西,从衙门离开。 回去的路上,李休专门往人少的地方走。 没过多久,他便来到韩怜儿所在的那个弄堂。 因为天色已晚,所有人基本上都已经睡着了。 弄堂里寂静无声,过道里一个人也没有。 李休找到许白山住的地方,在墙外侧耳倾听,见屋里没有动静,也没有灯火,方才翻墙进去。 进了院子,李休发现门没关,许白山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房间里,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酒味。 看样子,他今晚喝了不少的酒。 李休小心翼翼地走进去,轻声喊了他一句,没有反应。 李休又推了推他的肩膀,仍旧如此。 见他喝得烂醉,李休不由冷冷一笑,随后自另外一个房间里找来绳子,将他绑了起来。 而对此,许白山毫无察觉。 看着烂醉如泥的他,李休眼中满是厌恶,自院中打来一桶冷水,浇在他的身上。 而后搬来一张凳子,坐在他的床前。 许白山被冷水惊醒过来,见床前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当即面露惊恐之色,想要开口呼救。 但他叫唤了半天,却是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 因为李休早就已经用一团抹布,将他的嘴巴堵住。 他挣扎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但双手双脚全都被绳子绑住,根本就无法动弹。 直到这时,他方才意识到,死亡的危机降临正在自己头上。 看李休的样子,并不像是小偷。 因为如果是小偷,直接偷完东西走人就好,完全没有必要将他绑起来。 而不是小偷,大概率就是来寻仇的。 但他想不明白,自己一直待在家里,很少出门,最近也没有得罪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对他做这种事情。 许白山百思不得其解,便抬头望去,想要看看李休长什么样子。 然而,门外虽然有月光照进来,但李休面对着他,屋子里一片昏暗,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许白山想呼救却开不了口,想逃走却动弹不了,这种无能为力,只能躺着等死的恐惧,让他感到焦急不已。 李休没有急着开口说话,因为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向许白山讨回卖掉韩怜儿的银子,还要替韩怜儿报仇,让许白山感受一下,自己的生命任由他人支配的恐惧。 李休不慌不忙地坐着,手中拿着一把菜刀,在许白山面前,用磨刀石轻轻摩擦着。 屋子里,十分安静,除了磨刀的声音,便只剩下许白山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挣扎时发出的轻微响动。 李休磨了许久菜刀,感觉差不多,方才轻声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一定很困惑,我为什么会深更半夜至此,将你绑起来。” “你肯定在想,我是不是你的某个仇家,但你一时间又记不起来,究竟是什么时候得罪我的。” “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今天,是你我第一次见面。” “我和你无冤无仇,但你前几天卖了一个小女孩,他爷爷就住在这个弄堂里面,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说着,李休看了许白山一眼,见他身体突然一怔,而后挣扎得更加剧烈,便接着开口说道: “看样子,你好像已经想起来了,那我就开门见山直接说了。” “我在迎春阁里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她在里面受尽虐待,哭着告诉我,你骗了她,将她卖到那里去。” “我和他爷爷,虽然是萍水相逢一场,但他是个好人,还劝我,不要做一个好人。” “他的话,让我印象深刻,我很同情他。” “我本来已经替她的孙女找好了去处,可你偏偏从中作梗,将她卖到迎春阁里。” “你这样做,让我非常难堪。”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将功赎罪。” “我想把那小女孩赎回来,但我身上银子不够,这件事情因你而起,你是不是应该帮忙出一点力呢?” “你若同意,就点点头,但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逼你,屋子不大,银子我自己来搜就好了,至于你,该怎么处置,那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说罢,李休冷冷看了许白山一眼。 眼中寒光闪烁,杀机毕露。 许白山见状,当即吓得连连点头。 见他点头,李休这才接着开口说道: “很好,现在我把你嘴里的东西拿走,但你若敢大声呼喊,我相信在救你的人到来之前,你一定会先他们一步离开的!” “你是个聪明人,最好不要做无谓的抗争!” 许白山原本还以为李休是来杀他给韩怜儿出气的,心中无比懊悔,因为要是早知道卖炭翁还有这样的朋友,他就不会心生贪念,把韩怜儿卖到妓院里去了。 见李休只要银子,不想取他性命,许白山顿时松了口气,连忙再次点头,表示自己愿意将身上所有银两都拿出来,向韩怜儿赔罪。 见他点头,李休这才将他嘴里的抹布取出来。 许白山急忙开口说道:“好汉请饶命,卖掉怜儿那孩子得来的五百文,就在我的枕头底下,我一文钱也没花,全都给你。” “另外,在窗口的花瓶里面,还有一两银子,我也给你,当做是对怜儿那孩子的赔偿。” “希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听到许白山卖掉韩怜儿的价钱,李休更到非常愤怒,道: “只是为了五百文钱,你就把那孩子给卖了,你还是不是人啊!?” “你知不知道,要想把她赎出来,需要二十两银子才行!” “就你这点银子,根本就于事无补!” 许白山本以为,自己给这么多,已经够大方了,却没有想到,迎春阁的人心竟然这么黑,一张嘴就是二十两。 见李休如此生气,许白山脸色不禁一变,道: “我身上只有这么多银子,要不你给我几天时间,我找人借借,看看能不能帮你再凑几两银子?” “给你时间?”闻言,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那么好骗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想拖延时间,只怕我前脚刚一离开,你后脚就跑到衙门去报案。” “到时只要到迎春阁一问,我的身份很快就可以问出来。” “然后你就可以带着人来抓我,就此高枕无忧了吧!” “本以为你身为里正,多少还能分担一点,赎清你的罪孽,没想到你居然只有这点家底。” “我看借钱就不必了,你还是亲自到地下,去向韩老翁赔罪吧!” 说罢,李休便抓起被子,蒙住许白山的脸。 “好汉饶命,你听我解释,呜呜……” 见李休说话不算数,许白山脸色当即刷地一下变得惨白,想要开口求饶,但李休却没有心情继续听他说下去。 而是直接动用真气,打出一拳,落在他的胸口上面,将他的胸骨连同心脏,一起击碎! 许白山闷哼一声,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他其实本想说,在床底藏有一个箱子,里面还有五两银子。 但他没能说出口,因为这是他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 不过,就算他说了出来,李休还是不会放过他。 因为从一开始,李休就没有想过,让这种人渣继续活着! 李休担心他没有死绝,便接着打出一拳,打得他的胸口整个凹陷进去,方才掀开被子,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确认许白山已经死透,李休这才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钱袋,随后来到床边,将花瓶倒转过来,取出里面的银子。 银子到手,李休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许白山家里翻箱倒柜,看看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不信许白山的话,另一方面,是为了营造盗贼入户抢劫杀人的假象。 这样,赵小江才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经过一番搜索,李休在床底下找到了一个小箱子。 箱中放着五两银子,许白山这只老狐狸果然不老实。 李休冷笑着摇头,随后将所有银两放在一起,纵身一跃,离开了弄堂里面。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但或许是因为时常接触死尸的缘故,李休并不感到紧张,反而觉得说不出的痛快! 有了这六两半的银子,再加上赵小江给的五两,还有他身上的一两多,现在李休一共凑到了将近十三两。 距离二十两的目标,更近了一步! 036、老张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衙门里,一阵冷清。 除了看门的衙役,其他人都不知道躲在哪个角落里偷懒去了。 李休原本还在担心,回来时会受到盘问,为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但事实上,他去做什么,根本就没有人关心。 他的担心,很明显是多余的。 缝尸房里,躺着两具尸体。 一老一少。 老的看起来五十多,年轻的则只有二十来岁。 一般同时处刑的,都是共犯。 李休很好奇,这两人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才会被处以腰斩的酷刑。 尸体随后缝完,李休的意识,进入冥河里面。 有关两人的生平,紧跟着浮现在李休面前。 这两人的身份,原来是盗墓贼。 因为挖了不少有钱人家的祖坟,所有的富人联合起来声讨,负责审理此案的官员,这才将对他们的刑罚,由砍头改判为腰斩。 老头叫没名字,小的时候别人一直管他叫小张,到了老了,则被人们改称为老张。 老张是一个孤儿,小时候在街边乞讨为生。 长大之后当了混混,因为打架敢拼,为人也讲义气,便有了一个拼命十三郎的外号。 他有一个相好,叫小红,在乡里做野妓。 人长得漂亮,活又好,关键是收费比别人便宜。 因为这几点,她的生意很好。 有时候客人多,还需要在门前排队。 因为干的是皮肉生意,偶尔会有嫖客欺负她,完事之后不肯给钱。 还有的更过分,不仅不给,还要向她借钱。 说是借,其实就是抢。 小红没有办法,只好找上当地的江湖帮派,向他们缴纳保护费,寻求帮助。 老张正好在那个帮派里面,而且住在小红的附近,便在黑帮老大的安排之下,做起了小红的“护花使者”。 接触的时间长了,对于人美心善的小红,老张很快便动了心。 而小红,也打从心里喜欢这个性格豪爽,甚至还有一些可爱的黑道混混。 两人彼此喜欢,却又彼此瞒着,没有说破。 小红是因为自卑,毕竟做这种事情,她觉得自己配不上年轻有为、身受黑帮大佬器重的老张。 至于老张,则是因为自己有很多仇家,说不准那一天就会横尸街头。 他担心如果小红跟了他,会受他连累,不得善终。 两人互相暗恋,但谁也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老张遭到敌对帮派的杀手偷袭,虽然杀了对方,但他也因此身受重伤。 他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便来到小红家里,向她表白。 他说他的母亲,也是一个妓——女。 他刚生下来,就被母亲抛弃。 但他并不怪他的母亲,因为他知道,她的母亲也是被逼无奈,才会这么做。 他还说,他在这世上,无亲无故。 要是死了,不会再有人记得他。 他不想被人遗忘,因为这种感觉,要比死了这件事情,还要让他更加难受。 他希望小红能够记住他,并且看在他保护了她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每年忌日,为他烧上三炷香。 这样,就算是死了,他也不会感到太过寂寞。 小红哭着告诉他,她其实也喜欢他。 她不希望老张死,她想要和他在一起。 她说她不怕吃苦,为了他,她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 老张被小红的深情告白打动,当即向她许诺,要是他有幸不死,便脱离黑帮,带着她远走高飞。 小红哭着点头答应,随后出门,花了重金请来镇上有名的大夫。 老张运气很好,活了下来。 两个月不到,便又重新活蹦乱跳的。 而这段时间,小红一直都在他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不再挂牌接客。 病好之后,老张决定兑现自己的诺言,便找到黑帮大佬,向他说明了自己的打算。 黑帮大佬不想让他离开,便告诉他,一旦脱离帮派的庇护,昔日的仇家势必会找上门,到时候他只有一个人,根本就抵挡不了。 老张则乐观地表示,自己打算搬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不会受到影响。 黑帮大佬见他去意已决,没有办法,只好点头答应。 老张回去之后,将这个消息告诉小红。 兴奋的两人,在床上做了整整一夜,彼此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和幸福之中。 两人随后搬到一个叫做永和的小镇,距离原来的地方很远,吃穿用度,花的基本上都是小红的银子。 刚开始,夫妻两人非常恩爱,整日整夜黏在一起,不肯分开。 后来,小红积攒的钱财慢慢花光,两人的矛盾,也随之爆发出来。 小红开始埋怨老张,说他整天不务正业,跟着他,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老张当即开口反驳,说两人刚搬过来那会儿,他想找了一份镖局的工作,是小红觉得走镖聚少离多,不让他去。 后来有人出了大价钱想请他当保镖,小红又觉得当保镖太危险,担心他出了意外,让他换其他的活计。 老张说他为了小红,放弃了很多好机会。 他自己都没有抱怨,她倒先埋怨起他来。 两人时常争吵,感情不再像以前那么好。 但对小红,老张的心始终没有变过。 他一直都在想办法,想要改变目前的状况,带给小红幸福的生活,不让她后悔。 可小红对他,却是渐渐失去了耐心。 一次外出买菜的路上,小红认识了一个叫做西门庆的暴发户。 西门庆好人妻,在得知她已经有丈夫之后,非但没有放弃,反而更加喜悦,对她死缠烂打,送了不少贵重的胭脂和首饰。 最终,在钞能力的作用之下,小红终于被打动,上了他的床。 并且凭借自己出色的手艺活儿,让西门庆对她如痴如醉,越发迷恋,想要将她娶回家去,与她长相厮守。 小红这边,郎财女貌,你侬我侬,亲热不已。 而老张那边,对此则毫不知情。 通过朋友的介绍,他认识了一个叫陈皮的盗墓贼。 对方想要拉他入伙,一起去盗前朝一个将军的墓穴。 老张本来不想去做这种有损阴德的事情,但为了像小红证明他有能力带给她幸福,便答应了下来。 回到家里,他以陪朋友到外地经商为由,告诉小红,他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 小红正打算与西门庆一起离开,得知这一消息,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感到非常高兴。 为了补偿老张,当天夜里,小红难得主动一次,又是动口,又是动手,在床上使尽浑身解数,给予了老张最极致的享受。 老张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到可能是自己的努力,让小红深受感动,她对他的态度才会有所改变。 第二天,老张怀揣着对未来的美好期待,与几个朋友一起南下,踏上了盗墓之旅。 而他的妻子,小红,则是变卖了所有的东西,带着做阔太太的美梦,与西门庆一起离开。 老张去了三个月才回来,去的时候一行人将近十五个,但活着走出墓地里的人,只有他和陈皮。 在墓地里面,不仅有各种机关和暗器,还有一种不人不鬼,被陈皮称之为“粽子”的东西。 老张的很多同伴,都死在这个怪物的手上。 后来,老张在墓地里找到墓主的佩刀,虽已尘封很久,但宝刀依旧锋利,而且因为墓主是个久经沙场的将军,刀上沾满了无数鲜血,充满煞气。 凭借着这把煞气惊人的宝刀,两人方才杀掉怪物,顺利带着金银珠宝走了出来。 在使用那把宝刀的时候,老张发现它会吸收自己身上的血气,虽然威力惊人,但对他的身体却造成了沉重的负担。 因此,除了盗墓的时候,平日里老张基本都不敢把那把刀带在身上,而是将其收藏起来。 出了墓穴之后,老张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回家,本想着小红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却没有想到,家里已经人去楼空,换了新的主人。 经过一番打听,老张这才知道,小红早就跟着西门庆走了。 直到这时,他才明白,为何一向对他怨气颇深,不肯与他上床的小红,会突然对他那么好。 原来是因为早就变了心,心中过意不去,才会以这种方式来补偿他。 老张感到无比伤心,还有失望。 他没有去找小红,因为他一直觉得,小红卖——淫,是为了生活,不是不贞的表现。 但她在有丈夫的情况之下,还跟其他男人偷情,这才是不贞! 而一个不贞的女人,是不值得他去爱的! 尽管他很痛苦,但找到了小红又怎么样,难道要杀了她吗? 小红也许做得出这种背信弃义的事情,但老张做不出来,因为他这一生最厌恶的,就是那种绝情寡义的人! 他告诉自己,要拿得起,放得下,只要有钱,女人有的是,更何况是一个因为金钱而背叛他的女人! 在那之后的半年时间里,他拿着从墓穴——里盗出来的古董和金银财宝,没日没夜地寻欢作乐,流连于各大勾栏瓦舍,一天换一个花魁娘子,报复性地进行消费! 虽然他很快就厌倦了这种生活,但他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那就是绝不能过得比小红差。 他把青楼里的那些女人当成小红,向她们炫耀自己的财富,通过这种方式,来寻求内心的满足。 但喧嚣和刺激过后,他的内心,又重新变得空虚和寂寞。 他开始想念小红,想念以前当小混混的时候,暗中保护她的那些日子。 那时他们虽然还没有在一起,但每一次两人见面,哪怕只是远远望着,看着她对自己温柔地笑着,那也让他感到说不出的幸福和甜蜜。 他想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两人才会走到现在这种境地。 难道真的是因为金钱吗? 老张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他开始厌恶金钱,于是便大把大把地花钱。 直到身上的银子全都花光了,他方才感到踏实。 但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由俭入奢容易,由奢入俭,却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他终于明白,小红为什么会离开。 但他永远也无法原谅,一个背叛他的女人! 自那之后,老张成为了一名专业的盗墓贼,身上从来都不缺钱花,但他没有再爱过其他女人…… 037、神兵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因为盗了太多墓,老张自知罪孽深重,开始做一些修桥造路之类的善事,想要以此减轻自己的业障。 他在三十岁那一年,收养了一个孤儿。 那孤儿,就是跟他一起被腰斩的年轻人。 老张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张小年。 但或许是因为这个名字不好听的缘故,大部分人都叫年轻人小张。 小张从会走路开始,便跟着老张一起去盗墓。 老张本不想带他一起,但算命先生说,小张命硬,不怕邪祟。 老张本来就觉得小张与众不同,因为他是在坟地里捡到小张的。 当时,天上还下着大雪,小张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没有了呼吸。 老张正准备挖个坑把他给埋了,但就在这时,他却是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而他这一哭,下了一夜的大雪竟然停了。 老张认为这是神迹,当即把小张带回家去。 而小张也很快显露出了与常人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与其他孩子相比,他的胆子要更大一些,而且也比较聪明。 另外就是,这孩子对于女性,天生就比较热情。 非但不害羞,还特别喜欢亲女孩子的脸。 左邻右坊家的小孩,没少受其祸害。 因为这件事情,老张没少受到投诉。 老张一直都觉得小张是神人转世,听到算命先生这么说,更加确信这一点。 于是,他便在盗墓的时候,把小张带在身边。 这样做,一方面是因为不放心小张一个人待在家里,另外一方面,则是想着他的命格比较硬,能替自己挡灾。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在盗墓的时候,老张只是让小张在旁边看着,不让他动手去碰墓穴中的东西。 他盗墓,是为了生计。 以前只有自己一个人,他可以什么也不管不顾。 但现在有了小张,他突然觉得自己身上多了一份责任,开始忌讳很多东西。 就算小张命格比较硬,老张也不想让他沾染上这些不祥之物。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等攒够了钱,就金盆洗手,找一个小地方,开一个小酒馆。 伙计不需要多,一个跑堂的就够了。 他自己可以算账,也会酿酒,只需要再请一个厨师就好了。 至于小张,他想送他到学堂去念书。 老张一直都想做一个文化人。 但小时候没有条件,长大后没有时间。 这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现在,只能够在小张身上找补回来。 然而,他的想法虽然很好,但现实总是不让人如意。 他后来确实开了酒馆,生意也还不错,但太平教叛军突然涌来,将藏在地窖里的酒,全都搜刮干净。 连同他多年积攒的财产,也被抢走。 酒馆生意只做了三个月,便做不下去。 老张没有办法,只好重新干起了盗墓的营生。 不过,他一直没有放弃从良的打算。 在那之后的几年时间里,他重新攒了一笔银子,开了一间客栈。 乱世之中,人们走南闯北,四处寻找机会,客栈的生意很好做。 老张每天迎来送往,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只不过偶尔有时候,会回想起年轻的日子。 他倒不是忘不了小红,只是怀念那段美好的青春和时光。 这样平静的生活,大概过了半年。 客栈生意红火,引来了当地黑帮的注意。 黑帮的人找上门来,向老张讨要保护费。 老张混过黑帮,不怕他们,但想着强龙难压地头蛇,而且做生意和气生财最重要,便给了他们。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会就这么过去,却没有想到,当地的捕快竟然也找上了门来,美名其曰征收管理费,其实就是明目张胆的敲诈勒索。 老张本不想给,但想到父子两人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客栈的生意也刚刚有了起色,再加上捕快们要的不多,便只好忍气吞声,答应了他们。 然而,他的屡次退让,并没有让对方收敛,反而使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随着客栈生意变好,他们索要的银子越来越多。 此外,每年的赋税也在成倍增长。 客栈的生意虽然很好,但老张赚的银子,有一大半,都进了别人的口袋。 老张以前好歹也在道上混过,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最终忍无可忍,办了一场宴席,请来黑白两道的人,在酒里下毒,将他们全都毒死。 而后放火烧了客栈,带着小张逃到南方。 因为这两件事情,老张心灰意冷,对做买卖彻底失去希望。 但身上的银子总有花光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只好再度出山,带着小张在荒山野岭四处盗墓。 他已想得很清楚,在这个乱世,没有人脉,没有资源,想要做生意,根本不可能成功。 只能靠盗墓,多攒一点家底,到时候买田买地,当一个小地主,没事养养鱼,赏赏花,与世无争,安逸地度过晚年就好。 在现实面前,老张昔日的心傲气高和意气风发,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在客栈杀人,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疯狂,也是最冲动的事情! 但疯狂需要付出代价,他因此成了通缉犯,只能带着小张到处躲躲藏藏。 好在生逢乱世,各地治安混乱,罪犯实在太多,抓都抓不过来,时间一久,这个案子便渐渐搁置下来。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过去五年。 老张攒了将近一千两银子,打算干完最后一票就收手,而意外恰恰就发生在这个时候。 老张最后一次挖的,是一个古董商的祖坟。 他拿着从墓地里盗出来的古董,想要卖给那个古董商。 那个古董商认出这是自己祖先的陪葬品,感到非常生气,表面上不动声色,将古董收购了下来。 等老张一走,立即跑到官府报案。 老张因此被抓,小张也没能幸免。 不过,人虽然被抓了,但他们的财物并没有被找到。 衙门的捕快对他们进行严刑拷打,想要逼问出赃款的下落,老张自知死罪难逃,不想便宜了他们,便谎称银子已经全部花光了。 小张也有骨气,宁死不说。 父子二人,最终被判了秋后处斩。 脑海里,画面到此结束。 李休心中,唏嘘不已。 老张杀人盗墓,固然不对,但这乱世,又何曾给过他机会? 像他这样的人,在大齐国里,只多不少。 大齐积弊已久,只怕要不了多久,上下层之间的矛盾就会彻底爆发,留给他的时间,看来已经不多了。 对于未来,李休充满深深的担忧。 不过现在,至少还有一个好消息。 那就是除了获得修为,李休还在老张的生平里面,看到了他将身上的银票和那把七星宝刀放在一起,埋在了地下。 至于地点,就在洛邺城外,一个叫做石头村的村庄里面。 石头村距离洛邺城不远,只有一日的脚程,要是早上出发,晚上就可以回来。 李休打算天一亮就出发,去将东西挖出来。 有了这笔钱,韩怜儿就可以赎回来了。 另外,黑气的问题也可以解决。 老张这一波助攻,实在是太及时了! 看着床上的两具尸体,李休眼中,满是感激之色。 他打算好好安葬两人,作为对他们的报答。 …… …… 天亮之后,李休交接完尸体,随便在大街上吃了一点东西,便出发前往石头村。 石头村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 老张在这里买了一个两进的小院,带着小张,在村子里住过半年多。 李休按照老张的记忆,找到他们曾经住过的院子。 院门上着锁,已经生了锈。 李休现在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初期,像这样的铁锁,只需稍稍用力,便可掰断。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翻墙进去。 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想赶紧拿到东西,走人就好。 老张把银票和七星宝刀放在箱子里,埋在了院中的枣树下面。 因为担心被人发现,老张埋得很深。 李休在屋子里找来一把铁锹,挖了很久,直到挖到两米多深,方才看到那个箱子。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了箱子藏的位置,他很有可能早就放弃了。 箱子里,用油布抱着一沓银票,李休数了一下,一共十张,每张一百两,总共是一千两。 自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李休从未见过这么多钱,握着银票的手,因为激动而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将银票放在衣服的内兜,贴身保管好,随后方才将目光落在那把七星宝刀上面。 在老张的生平里面,李休已经见识到了这把宝刀的威力。 相比较于那一千两的银票,李休其实对这把七星宝刀要更加感兴趣。 或许是因为在墓地里放了很久的缘故,宝刀的表面已经布满铜锈,看起来非常残破,仿佛随便一个磕磕碰碰,就会断裂一般。 但是,李休毫不怀疑它的威力。 因为拿起这把刀的时候,李休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和高昂的战意。 在他面前,仿佛出现了一片尸山血海。 一个面色冷峻的黑脸将军,手握七星宝刀,以一人之勇,力挫万人之敌,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李休虽然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握着这把刀的时候,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 就算是面前突然出现一百个敌人,他也毫不畏惧! 李休试着将真气注入其中,在刀身表面,当即泛起一道冷冽的血色光芒。 他一刀斩出,落在院中的石磨盘上面,瞬间犹如刀切豆腐一般,将其切成两半。 而这把七星宝刀,没有一点损伤。 李休见状,不由更加激动。 因为这把刀,竟然是罕见的神兵利器! 有了它,在他乱世之中,他的自保能力又多了一些!!! 038、杀敌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东西到手之后,李休离开了石头村。 回去的路上,他遇到了一个商队。 商队老板叫陈玄风,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面容俊朗,温文儒雅,给人印象很好。 他见李休独自一人走在山道上,担心他在路上遇到山贼,便主动提出来送他一程。 李休原本没有想到这一点,听到商队老板这么说,不由有些后怕,当即向对方表示感谢,坐上了货车。 经过一番打听,李休这才知道,这支商队是从南蛮一个叫做暹罗的小国来的。 整个商队,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有十辆大马车。 车上的货品,全都用白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 但李休猜测,应该是象牙和香料之类的高端奢侈品。 因为只有像这样昂贵的货物,才会让商队老板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跋山涉水到南蛮去采购回来。 商队的人,都是洛邺城的,来自陈氏商行。 听到李休自报家门,说他在衙门当差,对方对他的态度,立即变得热情了许多。 不过,李休知道,他们是误把他当成是捕快才会如此热情,要是让他们知道,他是个专门给人缝尸的,恐怕会当场翻脸,直接把他轰下车去。 因为货物很多,马车行驶得比较慢。 但比起走路来,还是要快上不少。 李休坐在最后面的货车上,车上还有两名年轻的商队伙计。 一个叫陈冬,一个叫陈寒,都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 一路上,李休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在聊天的过程之中,陈寒发现,李休手中一直拿着那把七星宝刀,没有松开。 因为外面包裹着一层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不过,从轮廓上来看,像是一把刀。 见李休刀不离手,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陈寒误以为他是在担心路上可能会出现劫匪,便笑着开口说道: “李兄,你不必如此紧张,这次随行的,都是我们商行的高手,还有马爷亲自坐镇,他老人家可是冲脉境的大师。” “那些劫匪不来也就罢,要是来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李休拿着刀,是因为这把刀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至于劫匪,他虽然也担心,但有这么多人在,他还不至于紧张到坐立不安的地步。 因此,听到陈寒这么说,李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但人家也是好意,李休不想让他难堪,便轻轻点头,道: “刀不离手,这是我的职业习惯,让陈兄见笑了。” “没事,刚开始加入商队的时候,我也是像你这般紧张,后来经历得多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对于皮肤白净,面容清秀的李休,陈寒很有好感,便开口安慰他道。 但他话刚说完,斜刺里便冷不防丁地射来一支箭,落在他们所在货车的马腿上面。 货车因此失去平衡,朝前摔去,将车上的三人甩落下来。 陈寒第一个反应过来,落地之后当即大声开口喊道: “有人偷袭,赶紧下马,保护好货物!!!” 至于李休,则是动作迅速地躲在翻倒的货车后面,以此抵御从山坡上射来的暗箭。 一轮冷箭放完之后,两边的山坡上面,随后冲下来几十个凶神恶煞的蒙面大汉,犹如狼群入羊圈,气势汹汹地杀向李休等人。 场面很快乱做一团,到处充斥着刀剑交击的声音,以及各种叫喊怒骂声。 李休躲在马车后面,看着如此混乱的场面,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当乱世到来,谁也无法置身度外。 这伙拦路抢劫的山贼,明显早有准备。 只不过几个照面的功夫,商队这边,便死伤惨重。 事实并不像陈寒说的那样。 商队的人确实能打,但劫匪人数多,再厉害的高手,双拳难敌四手,坚持不了多久,就被乱刀砍死。 场面的局势,属于一边倒的情况。 在劫匪的围攻之下,商队的人毫无招架之力。 唯一能在劫匪手中占上风的,只有那位冲脉境中期的马爷。 但他被山贼头子带着人拖住,自顾不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商队的人接连被杀,却无法施以援手。 而就在李休犹豫着要不要出手的时候,陈寒这边,刚刚杀死了几名围攻自己的山贼。 回头一看,见他一直躲在马车后面,像是被吓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的,连忙退到他的身旁,神色焦急地开口说道: “李兄,这伙劫匪是冲着我们商队来的,等一下我掩护你离开,你赶紧到洛邺城求救!” “若有幸能活下来,我请你喝酒!” 说罢,陈寒拉起李休的手,准备带着他强行突围。 但李休却没有起身,而是将他拉回来,面色冷峻地开口说道: “此地距离洛邺城还有很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只怕还没等援兵到来,东西早就已经被抢光了。” “我不能走,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我想留下来,与你们共同御敌!” 说着,李休扯掉缠绕在七星宝刀外面的那层麻布,毅然决然地站了起来。 见他拿着一把已经生了铜锈的破烂大刀,说着如此慷慨激昂的豪言壮语,陈寒内心感动的同时,突然觉得他这样做很傻,但傻得可爱。 对于李休,陈寒心中的好感,又多了几分,便开口说道: “你说的不错,这个时候搬救兵,确实晚了。” “你想留下可以,但这把青铜刀已经烂成这样,怕是伤不了人,不如用我的,我的刀比较锋利!” 说着,陈寒将手中的大刀递了过来。 李休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不用了,别人的刀,我用不习惯,至于我这把刀,锋不锋利,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说罢,李休便当先一步冲出去,挥动手中大刀,斩向一名想要趁机偷袭二人的山贼。 看到李休拿着的,是一把破烂的青铜刀。 那名山贼眼中,不由闪过几分轻蔑之色,当即挥舞手中坚硬无比的钢刀,恶狠狠地劈了过来。 在他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将李休连人带刀,一起劈成两半的血腥画面。 陈寒见状,脸色顿时一变,急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想要帮助李休一起对付这名山贼。 但就在这时,令两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想象之中青铜刀应声断裂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一道微弱的红芒自刀尖骤然亮起,那名山贼的钢刀刚刚接触到李休手中的青铜刀,便“啪”的一声,断成两半。 青铜刀顺势斩下,在他的胸前划开一个大口子。 血水顿时喷溅而起,将李休双手的衣袖斩成一片血红。 猝然中招,那名山贼当即发出一道杀猪一般的惨叫,一脸难以置信地向后栽倒下去。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李休,还有他手中那把破烂的青铜刀。 一直到死,他都想不明白,自己的钢刀经过千锤百炼,怎么会输给一把如此残破的古董刀。 同样的反应,还出现在陈寒身上。 但他不仅仅惊讶于青铜刀的锋利程度,还因为李修这一刀,竟然蕴含了暗劲! 这可是只有修炼出真气的冲脉境强者才能动用的力量,换而言之,李休并不是一个软弱无力的小衙役,而是像马爷一样,都是冲脉境的高手! 而他,还这么年轻,将来的成就,注定不可限量,超越马爷,只是时间的事情。 但就是这样一个如此年轻的天才强者,他刚才居然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跟他说话,让他不要担心,还嫌弃他的青铜宝刀没用…… 想到自己刚刚做出来的蠢事,陈寒顿时感到无比羞愧,只想赶紧挖个洞把自己给埋起来。 好在李休并没有回过头来看他,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战斗之中,陈寒这才没有那么尴尬。 李休现在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初期,修为虽然要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要高,但他缺乏战斗经验。 所以,这场战斗对他来说,不仅是为了自保,同时也是一场非常难得的历练。 这才是他坚持留下来的重要原因。 当然了,商队老板为人善良,主动提出让他搭顺风车。 李休的性格很简单,别人对他好,他就会对别人好。 商队的人帮助了他,在有能力回报对方的情况之下,他是不会见死不救的。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李休还是非常谨慎,只挑那些山贼小喽喽下手。 这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他认为,凡事都需要经历一个过程,不可一蹴而就,尤其是上阵杀敌这种事情。 而且就算是山贼小喽喽,对付起来也不容易,因为他们仗着人多的优势,以多打少。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中招。 要不是李休身上有真气护体,早就不知道挨了多少刀了。 不过,随着杀的人数变多,李休渐渐进入状态,修为的优势很快就显露出来。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李休还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手中的七星宝刀,竟然可以通过吞噬敌人鲜血的方式,进行自我修复。 他每杀一个人,七星宝刀都会从对方身上汲取一定的血液。 对方修为越高,吸收得越多。 而吸了血之后,其表面,竟然逐渐恢复了一些光泽。 虽然每次只恢复一点点,但积少成多,总有将其完全修复的时候。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这不需要花钱。 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白嫖更让人身心愉悦了! 李休内心喜悦,而后开始将目光从山贼小喽喽,转移到那些高手身上。 039、斗智斗勇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最终选择的,是一个锻体境圆满的山贼。 他使用的武器,是一杆银色长枪。 枪头雕着龙,看起来非常威猛霸气。 而他的修为,也无限接近冲脉境。 每一枪打出,都蕴含着一丝暗劲。 陈玄风虽然同为锻体境圆满,但因为没有修炼出暗劲,打起来非常吃力。 刚开始还能勉强抵挡,但到了后面,因为力量消耗太大,渐渐落了下风。 李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他正好被那个山贼一脚踹在肚子上面,倒飞出去三米多远。 眼见那名山贼持枪上前,想要给予他最后一击,李休连忙冲上前去,挡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开口说道: “陈老板,这个山贼交给我来对付,你去帮其他人。” 见来人不是商队的护卫,而是他亲自招呼上车的李休,陈玄风不由感到非常惊讶。 而在看到他手中那把残破的青铜剑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更是说不出的古怪。 他虽然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但李休实在是太年轻了,在这个年纪,能够达到锻体境中期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是锻体境圆满,甚至是更高的冲脉境。 尽管有李休帮忙他很高兴,但萍水相逢一场,为了李休的安全着想,他还是开口提醒他道: “小兄弟,此人乃是锻体境圆满的高手,连我都对付不了,你有把握打得过他吗?” 闻言,李休微微侧头,道:“十足的把握没有,但九成的胜算还是有的,您就放心吧!” 说罢,李休便提刀朝着那名山贼冲了过去。 “小兄弟,你别冲动……” 陈玄风见状,连忙开口劝阻,但为时已晚,因为李休已经和那名山贼交上了手。 他神色有些焦急,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上去帮忙。 但就在这时,陈寒却是突然拉住了他,苦笑着开口说道: “掌柜的,李兄乃是冲脉境的高手,对付这厮绰绰有余,您就不用管他了,咱们先去帮马爷!”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听到陈寒这么说,陈玄风有些不敢相信,再次抬头望向李休,一脸不可思议地开口说道: “他才多大,怎么可能是冲脉境的强者?” 陈寒刚才也是他这个反应,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满是感慨,道: “您若不信,可以回头看看,躺在地上的山贼,基本上全都是他杀的!” 闻言,陈玄风这才半信半疑地转过身去,紧跟着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瞳孔突然猛地一缩。 只见在货车四周围的地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很多具山贼的尸体,个个死相惨烈,血肉模糊。 余下的山贼,除了山贼头子等人和冲脉境中期的马三才斗得难分难解之外,其他人在商队护卫的围攻之下,节节败退。 场上的局势,竟然一下子扭转了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 陈玄风一脸震惊,而后再次转头,望向李休,见他正和那名锻体境圆满的山贼打得平分秋色,内心所有的疑惑顿时全都得到了解答。 “没想到一念之善,竟然化解了今日的劫难,看来以后要多做善事才行啊!” 看着李休,陈玄风心中有所明悟,随后不再多想,加入到马三才与山贼头子的战斗之中。 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李休并不知道,因为此刻,他正全神贯注,抵挡那名山贼的进攻。 他的修为虽然比对方高,但战斗经验却是远远不如。 所以,几十个回合打下来,李休并没有讨到什么便宜,而是与对方打成了一个平手。 不过,虽然没有战胜对方,但李休并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 两人之间的交战,大大提高了李休的实战经验。 这要比对战那些实力低下的山贼,带给李休更大的进步。 而就在正他沉浸在战斗之中的时候,那名山贼却是突然一连向后退了几步,对他开口说道: “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两小子的嘛,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黑风寨,以你的天赋,将来一定大有作为!” 李休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对他生出了招揽之意,当即面露不屑之色,道: “你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人人得而诛之,我是不会与你们同流合污的!” “要想劝降我,门都没有!” 说罢,李休便挥舞着七星宝刀冲了上去,向他斩出一刀。 那名山贼见状,不敢大意,连忙举起手中长枪,挡住了他的攻击。 他的龙胆枪,乃是用质地坚硬的寒铁石打造而成,坚不可摧。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的青铜刀看似残破,其威力竟然大的惊人,几十个回合打下来,青铜剑毫发无损,而他的龙胆枪,却是崩开了好多道口子。 要是再打下去,就算不断,过不了多久也得报销。 他心疼自己的枪,但短时间内又战胜不了李休。 眼见他仗着宝刀之威,隐隐占了上风,他害怕要是继续这样下去,真的会败在这个年轻人的手上,便收起长枪,对李休开口说道: “喂,臭小子,你的刀比我的枪好,就算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你敢不敢把刀收起来,和我赤手空拳打一场?” “要是我赢了,你就加入我们黑风寨,要是我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怎么样?” 这名山贼的话,看似给李休留下了余地,但其实,不过就是想要骗他放弃七星宝刀的优势,拿自己的弱项去与他打而已。 李休并不傻,当然不会在生死较量的时候,与对方去讲公平和道理。 因为如果不是他的修为超过对方,而他的刀又比对方的枪还要好,这场战斗,孰胜孰败,结果还真不好说。 所以,李休的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开口拒绝。 但他转念一想,这山贼喜欢耍小聪明,没准能够利用这一点,将他打败,便笑着点头,道: “好啊,你既然想要公平较量,那我就打得你心服口服。” “不过,为了表示诚意,你得先把枪放下才行!” 闻言,那名山贼当即开口拒绝,道: “不行,要放武器就一起放,万一我要是把枪放下来,而你却突然反悔,拿着刀来打我,那我岂不是要吃大亏!” 李休一脸戏谑地看着他,道:“我又不像你们,一点信用都没有,只要你把枪放下,我一定会信守约定,将刀也一起放下。” “你如果信不过我,咱们可以拉开一点距离,这样就算对方使诈,也有应对的空间,如何?” 听到李休这么说,那名山贼这才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道: “你这个提议不错,就这么办吧!” 说罢,他便向后退去,直到两人差不多相隔十米左右,方才停下脚步,将那杆龙胆枪插在地上。 李休见状,也将七星宝刀倒插入泥土之中。 而后两人一人一步,缓缓走到中间。 在距离将近两米的地方,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那名山贼面露玩味的笑容,盯着李休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轻视之色,道: “你小子勇气可嘉,修为也不错,但可惜,还是太嫰一些,没有那把刀,你啥也不是!” 见他一副赢定自己的样子,李休不由冷冷一笑,道: “谁输谁赢,要打过才知道,现在就开始下定论,也未免太早了一些吧!” 说罢,李休当即动用惊鸿步,身影从原地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那名山贼的身后。 紧接着动用真气,打出一记林氏冲拳,落在那名山贼的后背上面。 那名山贼没有想到,他的身法竟然如此诡异,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便不受控制地摔飞出去。 李休再次动用惊鸿步,在他落地之前,出现在他的面前,随后一脚横扫而出,向他重重踢去。 那名山贼见状,脸色非常难看,连忙在半空之中,将双手格挡在胸前,挡住了李休这一脚,整个人再次朝着天上飞去。 而李休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将插在地上的那把七星宝刀拔了起来,向着他快步冲了过去。 那名山贼刚一落地,便看到李休拿着七星宝刀冲杀过来,顿时明白自己上了他的当,当即面露骇然之色,跑过去想要去拿自己的龙胆枪。 可他反应速度虽然很快,但李休奔行的速度更快,只见他连续施展两次惊鸿步,迅速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的手才刚刚触摸到那把龙胆枪,还没有将其拔起来,眼前便骤然闪过一道充满阴寒煞气的血色光芒。 紧跟着,他便感到手臂传来一股刺痛,他的手虽然握住了那杆长枪,却彻底失去了控制。 因为李休这一刀,已经将他的整条手臂从身体砍断下来! 仓促之间中招,他当即捂着手臂的伤口,尖叫着向后退去,眼中同时带着怨恨之色,死死盯着李休,道: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然出尔反尔,枉我如此相信你,我真是瞎了狗眼!!!” 李休提刀追上前去,冷冷哼了一声,道: “对敌人的手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道理,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么做,只是想要骗我与你肉搏近战,一旦我输了,等待我的,将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你已经输了,下辈子投胎,记得擦亮眼睛,不要有那么多的坏心眼!” 说罢,李休再次斩出一刀,落在他的后背上面,将他的身体,斜着劈成两半。 血水宛若一道水柱,冲天而起,血腥味扑鼻而来,甚是难闻。 李休手中的七星宝刀,紧随其后传来一股嗜血的狂热之感…… 040、打击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在李休和那名锻体境圆满的山贼激斗的时候,陈玄风那边,因为有了他和陈寒的加入,马三才的压力小了很多。 没过多久,就将那名山贼头目斩于刀下。 余下的山贼喽喽见状,当即仓皇而逃,被陈寒带着人追上去,一一杀掉。 陈玄风手捧一个小袋子,来到李休面前,向他抱拳行礼,道: “多谢小兄弟仗义相助,这是陈某的一点小心意,还请一定收下!” 说着,他将袋子递给李休。 李休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装着四颗鹅卵石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绿色宝石。 他虽然不懂珠宝市场的行情,但从旁人羡慕的眼神,以及这四颗宝石的大小来看,其价值绝对不低。 李休保守估计,最少也能卖个五六百两。 有了这几颗宝石,再加上他身上的一千两,李休就可以在云清子那里买到更多的丹药,甚至是将魂清丹的配方直接买过来。 这样,以后缝尸的时候,他就没有那么多的后顾之忧。 对于这些宝石,说实话,李休其实非常心动。 不过,他并没有收下,而是将袋子递回去,笑着摇头道: “陈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些宝石我不能要,你们背井离乡,一路历经千辛万苦,赚的都是卖命的辛苦钱。” “我既然与你们同行,大家就是一体的,我出手只是为了自保,你不必如此客气。” 见他不收,陈玄风有些诧异,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敬佩,只见他面露感激之色,道: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你的确帮了我们大忙。如果没有你,不仅这一批货物,可能连我们都无法幸免。” “与我们的性命相比,区区几颗宝石,实在是不足轻重,小兄弟,你就收下吧!” “要不然,陈某实在难以心安!” “陈老板言重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休本不想收,但陈玄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他现在也的确需要更多的银子,便不再开口推辞,将宝石收了下来。 因为商队需要修整,李休急着赶回洛邺城,便先行离开。 回到洛邺城里,天已经黑了。 李休回到家里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便直奔迎春阁而去。 迎春阁刚开始营业,客人不多。 老鸨不在,接待他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老龟公。 李休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对方好像认识他的样子,只见他神色略显复杂地看着他,道: “李公子,你的事情鸨母已经跟我说过了,请跟我来吧!” 说罢,他便在前头带路,李休跟着他,来到后院。 老龟公在柴房门口停下,忽然轻声叹息着摇了摇头,对李休开口说道: “怜儿那孩子,就在里面,可惜啊,要是李公子早一点来就好了!” 听到他这么说,李休心中不由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询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怜儿她,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老龟公神色黯然,道:“昨天夜里,有一个嫖客喝醉酒闯进后院里来,看到正在井边洗衣服的怜儿,误把她当成接客的姑娘,强行要了她的身子。” “怜儿这孩子,受不了这个打击,今天中午,趁着没人的时候,投井自绝了。” “你要是愿意替她收尸,就把她带走吧!” “如果不想麻烦,就进去见上她最后一面,我听后院的老妈子说,她一直都在等你来赎她。” “她是个好孩子,本该跟着公子一起享福,奈何这老天爷啊,总是爱捉弄人,可惜了啊!” 老龟公的话,给了李休很大的打击。 他本来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得到了两笔意外之财,可以将韩怜儿留在身边,安顿好她。 却没有想到,他等到的,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这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心中有自责,有歉疚,还有愤怒,以及怨恨。 他自责的是,如果自己早一点筹到银两,韩怜儿就不会遭遇这样的意外。 但更令他感到愤怒的是,迎春阁的老鸨明明已经答应过他,要把韩怜儿卖给他,不再让她干活。 可她却言而无信,继续让她做洗衣服的工作,最终导致她被嫖客盯上,受尽折磨而死! 一团暴烈的怒火,开始在他心底熊熊燃烧! 李休恨那强——奸——幼女的嫖客,更恨逼良为娼的老鸨和里正,但他也明白,世道的不公,才是导致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他没有在妓院里大喊大叫,更没有对着老龟公大打出手,因为他知道,这么做除了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之外,一点意义都没有。 李休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 只有先保全自己,才有机会给韩怜儿报仇。 他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推开柴房的木门。 屋子里,点着一盏油灯。 灯火昏暗,阴气逼人。 韩怜儿头发散乱,衣服湿透,脸色苍白如纸,正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 但李休知道,他再也听不到,她喊自己“大哥哥”了! 他慢慢地走过去,每一个步伐,都显得格外沉重。 他本有机会可以救韩怜儿,避免这一切悲剧的发生,但当时他犹豫了。 只因一念之差,便将韩怜儿送上了这一条绝路。 李休当然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错的是别人,是这个混乱的世界! 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在面前发生,却无能为力。 他突然有些理解陈若云,还有张子明等人的坚持,乱世之中,如果人人只求自保,没有人肯站出来流血牺牲,对抗统治者的暴——政,那么类似韩怜儿这样的悲剧,只会越来越多。 李休突然有些迷茫,他这么做,到底是不是对的…… 他不希望看到更多的人间惨剧的发生,那他是不是可以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努力和改变? 而就算他不想卷入到这场乱世的争斗之中,现实真的会让他做一个置身事外的乱世闲人吗? 要想实现这个愿望,恐怕也只有到深山老林里去当道士,或者是和尚,但这绝非李休想要过的生活! 李休此刻,头脑有些混乱,他虽然想了很多,但最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替韩怜儿报仇! 他走到床边,取出手帕,帮她擦掉脸上的水珠。 韩怜儿的身体,冰冷僵硬,就和李休缝过的那些尸体一样,没有丝毫生气。 李休突然有些恍惚,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如果这是一场梦,他希望自己能够快点醒来。 但这可能吗? 看着韩怜儿脸上、脖子上,还有手腕上的淤青和伤口,李休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苦涩,用力地攥紧了拳头。 他竭力压制着内心愤怒的情绪,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韩怜儿冰冷的尸体上面。 随后走出去,拿出准备好的二十两银子,递给老龟公,神色平静地开口说道: “把她的卖身契拿来,我答应过要帮她赎身的,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她以良家的身份,入土为安!” 老龟公没有去拿银子,而是叹息着开口说道: “怜儿已死,这卖身契留着也没用,公子若要,我现在就去帮你取来,至于这银子,就不必了。” “我去去就来,还请您稍等片刻!” 说罢,老龟公便转身离去,随后不久,拿着韩怜儿的卖身契回到院子里面。 李休将卖身契当场撕毁,开口问他道:“那个嫖客是谁,你知道吗?” 老龟公面露为难之色,道:“这个嘛……” “那位客人身份比较特殊,连鸨母都对他有所忌惮,公子最好还是不要打听,要不然也只会是自寻烦恼!” 对于老龟公的劝告,李休不为所动,而是拿出钱袋,道: “是不是自寻烦恼,是我的事情,把他的名字告诉我,这二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老龟公看着钱袋,眼中闪过几分贪婪之色,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便将钱袋拿到手中,道: “既然公子都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好瞒着的了,不过,鸨母特地交代过,不让我们透露那位客人的身份。” “我只告诉你一个人,希望公子能够替我保密。” 李休淡淡点头,道:“没有问题,你尽管说便是。” 老龟公这才开口说道:“昨天晚上,对怜儿做出那种事情的客人,乃是大将军的义子,同时也是洛邺城太守陈志远的嫡长子,陈中云。” “有传言称,他的真实身份,是大将军在外面的私生子,陈太守只是代为抚养!” “但不管传言如何,有这两层身份在,在洛邺城里,这位爷都是横着走的角色。” “我听说公子在衙门当差,这陈中云没准以后就会是你的顶头上司,我劝你最好还是忘了这件事情,莫要引火烧身!” “像他这样的大人物,绝不是我们这些寄人篱下的小人物,能够得罪得起的!” 李休万万没有想到,害死韩怜儿的人,竟然会是镇南王的义子,洛邺城太守的嫡子。 要想杀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而就算能够成功,也会招来镇南王和洛邺城太守的怒火,到时候想要全身而退,几乎不可能。 这件事情,要远比他预想之中的,还要更加艰难! 但他不会就此放弃,因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困难,不代表做不到! 身份尊贵,也不是为所欲为的理由!!!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对那老龟公开口说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找一辆马车来,我要送怜儿这孩子……回家!!!” 041、寒山观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葬完韩怜儿,李休直接去了寒山观。 寒山观坐落在寒云山上面,漫山遍野,种满枫树。 火红色的枫叶,就像火花一样,鲜艳迷人。 寒山观不大,连山门都没有。 前面是主殿,后面则是一个小院子。 李休到山上的时候,只见后院炊烟袅袅,看起来,云清子像是在做早饭。 李休见主殿的门敞开着,便直接走了进去。 穿过主殿,便是后院。 李休刚一进去,便在厨房里面,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在灶台后鼓风添柴,一副手忙脚乱的样子。 要不是已经试过云清子的魂清丹,确定了他炼制的丹药可以消除黑气,李休根本就无法相信,这个连生活都费劲的道士,会是一个高人。 “好久不见啊,云清子道长,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走到厨房门口,李休直接开口问道。 云清子正在忙着生火,没有抬头去看李休,不过,从他的反应来看,似乎并不意外,只见他语气轻松平常地开口说道: “是叶凡兄弟吧,我当然记得你了,你还欠我二十两银子没还呢,我就算是忘了全天下的人,也不可能忘了你!” 李休有些诧异,道:“不是十两银子吗,怎么突然变成二十两了,就算是高利贷,利息也没有你这么高吧?” 云清子面色不变,道:“是二十两啊,不信你自己看欠条,上面就是这么写的,贫道我做生意,讲究的是诚信待人,互惠共赢,是绝对不会像那些放贷的一样胡来的!” 说着,云清子拿出一张白纸,放在灶台上面。 李休记得很清楚,前不久买丹药的时候,他和云清子说的是十两一瓶,买一送一,根本就没有二十两这样会使。 见他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李休当即走进厨房,将欠条拿了起来,随即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 只见欠条上面,原来的落款,已经从“叶凡”变成“李休”。 而在后面,还加了两行字—— “为感谢云清子道长慷慨相助,我李休在此承诺,半年之后定当双倍奉还所欠款项!” “如有拖欠,生儿子没鸡——鸡,生女儿没屁——眼,老了没人送终,下辈子投胎做鸡做狗!” 李休并没有写过这两句话,那个名字也不是他签的,见云清子竟然弄了一张假欠条来糊弄他,他当即开口反驳道: “你个臭道士,还说你没胡来,这张欠条根本就不是我写的,而且上面的名字也和我对不上,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 “你可别忘了,我身上还有另外一张欠条,这件事情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能算的!” 说罢,李休拿出两人之前一起签的那张欠条,“啪”的一声放在灶台上面。 他很自信,因为这是他没做过的事情。 虽然只有二十两,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只是一笔小钱。 但平白无故让人敲竹竿,这个气李休可无法忍受。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面对铁证如山,云清子竟然一点儿也不慌,只见他淡淡开口说道: “你口口声声说我骗你,那好,你自己看看,欠条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这是你自己拿出来的,白纸黑字,你总不会怀疑我在你身上也动了手脚了吧?” “欠条是我写的,上面写了什么我还会不知道吗?” 见云清子如此冷静,李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随后半信半疑地拿起欠条,打开看了一眼,紧接着脸色瞬间大变。 只见在他拿出来的那张欠条上面,后面的落款和附加的两句话,竟然和云清子拿出来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这两张一模一样的欠条,李休一脸震惊,以至于竟然说不出话来。 如此过了片刻,他方才醒悟过来,从一开始,云清子就发现他用了化名,悄悄动用自己的神通,篡改了欠条上面的信息。 他的确是个高人,而且要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加厉害一些。 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厉害的高人,居然要亲自到街上去拉客,售卖自己炼制的丹药。 李休有些想不明白,云清子这么做,到底是图什么。 因为如果真的缺钱,以他的本事,随便找上一个豪富之家,绝对会被奉为贵宾,像神仙一样供起来,哪里还需要为几两银子而耍这点小心眼。 李休很是不解,同时还有一些惭愧,不由苦笑一声,道: “原来道长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说起来也惭愧,我当时身无分文,见识也浅,对于道长的丹药,并不是很放心,这才出此下策!” “既然被道长看穿了,那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错,叶凡的确是我的化名,道长以诚待人,我却没能报之以信,这件事情是我错了。” “作为补偿,在原有欠款的基础上,我再给您三十两,一共五十两银子,您看这件事情能不能就这么算了?” 听到李休这么说,云清子这才抬起头来,道: “李施主言重了,说好的二十两,就是二十两,你就算是多给我一文钱,贫道也不会要你的。” “欠条的事情就此打住,倒是贫道心中有一个疑惑,还希望你能够替我解答。” 见云清子没有计较他使用假名的事情,李休顿时松了口气,道:“道长有什么问题,但说无妨。” 云清子面露不解之色,看着他道: “上一次见施主的时候,你身上的黑气并不是很多,服食了魂清丹之后,理应很快消除才对,怎么会不减反增,多出来这么多呢?” 上山之前,李休便已经预料到,云清子可能会注意到这一点。 他有考虑过,要不要如实相告。 但这样一来,就会暴露自己修为增加的秘密。 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 所以,这个念头刚一在脑海里面出现,就被他直接否决掉。 但该使用什么理由来说服云清子,他并没有想好。 见他果然对此感到非常疑惑,李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 “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吃了道长给的丹药之后,我确实感觉身上的黑气消散了一些,整个人的状态也变得好了很多。” “但是,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突然接二连三地发生了许多不好的事情。” “我找了大夫,也请了高人来看,但没有人能够看出来问题出在哪里。” “所以,我这才来找道长,想要问一问您,是不是又被邪气给缠上了,能不能想个法子根治一下。” “又或者,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能不能教我炼制这魂清丹,我愿意出一千两银子,作为学费,您看可以吗?” 云清子并没有因为李休开出一千两的高价而感到高兴,与此相反的是,听完李休的话,他反而皱紧眉头,认真地打量起他来。 如此观察了片刻,云清子方才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开口说道: “你身上的黑气,应该是从亡灵身上漂浮出来的怨气,但就算是衙门里专门给犯人砍头的刽子手,也不会招惹来这么多的怨气缠身。” “你老实跟我说,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见云清子如此厉害,只看几眼就猜出黑气的来源,李休心中非常佩服,便如实开口回答道: “不瞒道长,我在衙门当差,干的是给死囚犯缝尸的工作。” “整个洛邺城被斩首的死尸,都是经我的手缝好的,您说,会不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身上的黑气才会比较多?” 听到李休的回答,云清子这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你身上的黑气会如此反复,若真是这样,我劝你最好还是赶紧辞掉这份差事。” “魂清丹虽然对于去除黑气有效果,但所用材料,非常昂贵,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可能有所奇遇,赚了不少银子。” “但银子总有花光的时候,只靠缝尸赚一点微薄的收入,根本就无法保障炼制丹药的支出。” “据我所知,能够干上缝尸这一行的,都是一些天残地缺的人,他们因为命中带残,所以无惧死者怨念的侵扰。” “你身上阳刚之气如此之重,若只是一点小小的怨念,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 “但若是长期与死尸相处,身上黑气越积越多,非但没能将其压制,反而还会受其吞噬!” “倘若无法及时将其清除,很有可能会被迷失心智,甚至是走火入魔!”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就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你身上的黑气,不仅会影响到你自己,还会影响到你身边的人,特别是那些你所重视的人,受你的影响越大!” “我希望你能够听我的,早做决定,不要等到悲剧发生,方才追悔莫及!” 云清子的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一般,在李休耳边轰然炸响。 原本对于银子的事情,他并不是很担心,因为随着修为的提高,他有更多的机会可以赚到钱。 但是,就像他说的那样,一旦没能及时清除掉黑气,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危及到他自己和身边的人。 这绝不是李休愿意看到的事情。 他不禁有些怀疑,韩怜儿是不是因为与他有所接触,才会经历这样的事情。 还有陈氏商行的人,一路上本来风平浪静,但偏偏就在邀请他上车之后,马上就遇到了劫匪,差一点全军覆没。 这一切,难道会是巧合吗? 李休不知道答案,这种事情也无法验证。 但若要就此放弃这条变强的道路,他做不到,也绝不能放弃! 因为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世界,无依无靠,在这乱世里,没有人会有时间等他慢慢修炼变强,更不会有人主动站出来保护他! 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变得更强,然后赚取更多的银两,购买药材炼制丹药,去除掉身上的黑气。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放弃,想都别想!!! 042、天下大势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苦衷,道长若真想帮我,就教我炼制这魂清丹吧!” “至于购买药材的银子,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李休没有听从云清子的建议,而是依旧坚持原先的想法。 云清子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执着,但该说的话,他已经都说了,李休不听,是他自己的事情。 没能说服李休,他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道: “也罢,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便随你,魂清丹的丹方我可以给你,但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没有时间教你炼制,你可请别人帮你,也可以自己动手尝试。” 见云清子要走,李休有些诧异,道:“你要去哪儿,我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吗?” 云清子忽然面露惆怅之色,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洛邺城是无法再待下去了。” “眼下,太平教的人正在城中蠢蠢欲动,镇南王也有意发兵北上,还有帝都派来的密探,一直在暗中潜伏,洛邺城即将大乱,留在这里,迟早会受到波及。” “古人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劝你也赶紧离开,继续留在这里,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李休没有想到,云清子竟会突然对他说这些,不由皱起眉头,看着他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于城中的局势,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云清子淡淡一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乱世之中,该怎么站队,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要是一步走错,便会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见云清子对于天下大势,好像看得很清楚的样子,李休心中刚好非常迷茫,便开口问道: “那依你之见,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应该如何站队?” 听到李休这么说,云清子突然面露戏谑之色,道: “普通人哪有选择的机会,不过就是随波逐流罢了。” “但是,你如果想要在将来有一番大的作为,可就得好好想想,究竟是要加入叛军的洪流之中,还是继续留在大齐这座即将倾倒的大厦里面,做一个修修补补的泥瓦匠!” 对于大齐皇室,李休并不看好,因为现在虽然只有太平教的人在干造反的事情,但各地大将,并非真的甘心臣服。 很多人,实际上都在观望,想要等太平教的人将天下搞乱,消耗掉大齐最后的国运,最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镇南王拥兵自重,偏居一方,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李休本以为云清子是个高人,知晓各地的情况,所以才想要问他,将来最有可能称王称帝的,会是哪个地方的势力。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云清子竟然觉得大齐还有挽救的机会,不由感到非常意外,便开口问道: “帝都的情况,我也算有所了解,齐皇荒淫无道,身边全是谄媚的小人,有这样一位国君在,大齐还会有希望吗?” “没想到你一个远离帝都的小小缝尸匠,还会关注帝都的事情,你说的没错,大齐确实没救了,但也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在帝都,还有三十万御林军镇守,齐皇虽然贪图享受,但一直将这支大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在军中任职的,大部分都是大齐贵族,他们对于大齐,有着强烈的归属感,又因为齐皇恩宠,对他唯命是从,只要有这支大军在,没人破得了帝都的大门!” “只要齐皇愿意放手,将这支装备精良的天子亲卫,交给护国大将军李飞虎统领,再加上他手上的三万虎威军,除非各地诸侯全都联合起来,否则谁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就是有一点比较可惜,齐皇生性猜疑,就算叛军兵临城下,也不会放心把御林军交到战功卓著的李飞虎手中。” “不过,若他有一天突然暴毙,大齐改立新君,那这天下,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上,那可就不好说了!” “我突然想到我该去哪里了,帝都繁华的表象底下,实则暗流涌动,在这个时候到那里去,一定会见识到很多有意思的人和事情。” “说不定,还能有幸目睹到,荆轲刺秦的壮举!” 云清子说的这番话,是李休此前从未想过的,而他最后说的这句话,更是让他始料未及。 因为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知道有人意图刺杀齐皇,而且看他的样子,好像非常笃定。 这不禁让李休对他的身份产生怀疑,他真的只是一个游走四方的普通道士吗? 李休不相信,一个修为如此高深,对天下大势看得如此清楚的人,会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 但他既然不肯说,李休也不好追问,只能压抑心底的好奇,接着开口说道: “齐皇身边高手无数,要想刺杀他,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换了新君,林飞虎功高震主,到时候万一他暴露出狼子野心,挟天子以令诸侯,大齐仍旧难保覆灭的危险!” “对于大齐皇室,我还是不看好,反倒是镇南王,守着前朝故都,远离北方的硝烟和战火,只要他能忍住不反,安心地在大后方养精蓄锐,等到最后关头再出手,收拾残局,绝对会是令天下群雄忌惮的一方霸主!” 李休在洛邺城出生,心向镇南王,对于这一点,云清子并不感到意外。 不过,他能想到的事情,大齐皇室不会想不到,太平教和其他有反心的诸侯也不会坐视不管,任由他发展壮大。 所以,洛邺城表面上看似平静,实际上则是各方势力注意的焦点。 所有人都在盯着镇南王的一举一动,一旦有机会,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踩他一脚,让他没有翻身的机会。 因此,见李休想法如此天真,云清子不由冷冷一笑,道: “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能想到这一点,其他人怎么会想不到?” “你可别忘了,洛邺城的背后,是南蛮诸国,一旦镇南王发兵北上,这个消息传到南蛮诸国那里去,以他们之间的血海深仇,势必会联合起来进攻,到时候镇南王的军队腹背受敌,两头都顾不上,一旦断了大后方的补给,就算手底下的精兵强将再厉害,也难逃覆灭的危险!”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就算明知道他有反心,齐皇也不敢动他。” “因为只有镇南王守在此地,方才能够震慑住蠢蠢欲动的南蛮诸国。” “但是,这样的平衡不会持续太久,因为镇南王已经老了,他没有时间继续再等下去,从他这几年大规模组建骑兵部队的举动可以看出来,他已经有了放弃洛邺城的打算。” “一旦他带着守军离开,这里将成为一座孤城,没有人会来接这块烫手山芋,到时候,洛邺城的人民只能自生自灭,任由异族人奸——淫掳掠!” “你我脚下的这片土地,将会成为一座人间炼狱,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很远的!” 李休再一次被云清子的话震惊到,他虽然有预感乱世很快就会到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洛邺城竟然会是第一个出事的地方。 如果云清子的猜测是真的,那镇南王的野心就实在是太可怕了,为了一己之私欲,他竟然不顾洛邺城人民的死活,直接将南方的边境拱手相让。 这样的人,就算有朝一日称帝,也是一个不顾人间疾苦的暴君! 难怪他会有陈中云那样的义子,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李休沉浸在震惊之中,过了片刻方才缓过神来,有些难以相信地开口说道: “这些事情,你都是从哪里打听来的,镇南王在洛邺城经营多年,怎么可能就这么说放弃就放弃?” 云清子淡淡笑着摇头,道:“想要知道这些事情,其实并不难,只需要多出去走走,多听多看,自然而然就了解了。” “当然,所有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你也可以不信,继续留在这里,看看我说的是不是对的。” “不过,有一句话我要提醒你,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些政治家的野心,与其把自己的命运寄托于镇南王会不会大发慈悲上面,不如自己提前准备好后路,免得成为了大人物们博弈的牺牲品!” …… …… 云清子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一般,让李休彻底醒悟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反复回味,思考着自己的未来,以及,他能为这座即将沦陷的城市做一点什么。 但他想了很多,最终只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自己也无能为力。 因为就算他站出来,告诉别人,镇南王会放弃洛邺城,挥师北上,那些老百姓恐怕也不会相信他,反而还会将他当成造谣者,到官府去举报他,领取赏钱。 而要是让镇南王知道了这件事情,绝不会轻饶了他,势必会将他拉出来斩首示众,将谣言压下去。 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不仅救不了别人,可能还会害了自己。 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件事情告诉陈若云,他们太平教的人,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抹黑镇南王的机会。 但就算这件事情传出去,也阻止不了镇南王北伐,洛邺城的沦陷,已成定局,谁也救不了这座城池……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在镇南王离开之前,他必须得尽快提升实力。 还有就是,趁着镇南王即将撤兵,无暇他顾的时候,找机会杀了陈中云,替韩怜儿报仇! 043、胭脂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除了丹方,云清子还给了李休三瓶魂清丹。 李休拿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想要给他,但云清子只收了一张。 两人初见时,云清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市侩的生意人。 但今天一番高谈阔论下来,他又给李休不一样的感觉。 对于他,李休看不明白。 不过,可能高人都这样,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作高人了。 李休回到家里,拿出七星宝刀,开始修炼烈阳斩。 烈阳斩只有一招,但威力不容小觑,可以将真气注入刀中,发出一道犹如烈焰一般爆裂的刀气。 第一步不难,因为李休的修为已经达到冲脉境,可以使用真气,增强七星宝刀的威力。 但是,要将真气发出去,难度并不小。 李休修炼了整整一天,方才勉强让真气从刀里脱离而去。 但真气刚一脱离刀身,就溃散开来,根本就无法凝聚在一起,形成刀气。 李休虽然无奈,但他也知道,修炼需要一个过程,急也没用,便接着练习惊鸿步。 很快,天便黑了下来。 李休来到衙门,开始缝尸。 缝尸房里,躺着一具男尸。 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岁左右。 尸体缝好之后,李休的意识进入冥河里面。 在他面前,开始涌现出死者的生平。 死者叫毛大,是东兴坊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经常在大街上瞎晃悠,调戏路过的小媳妇和小姑娘。 在他家附近,有一个叫龚文昌的商人,常年在外经商,很少回家。 他的妻子王氏,为人很轻浮,爱开玩笑,跟不少男人都有搞不清楚的暧昧关系。 毛大见她长得漂亮,又很浪——荡,便几次三番带着礼物找上门去,拼命地讨好她,只为求得一夜之欢。 但王氏嫌弃他长得难看,而且皮肤还很黑,又瘦又矮的,就跟猴子似的,每次都是只收礼,不肯让他进门。 毛大被拒绝了很多次,没有办法,只好就此作罢。 不过,他还是时常徘徊在龚家门外,寻找机会。 有时他还会趁着王氏洗澡的时候,偷偷翻墙进去,趴在窗边偷窥。 一边偷看,他还一边动手去解开裤腰带,对着她的身体,在墙边做那种事情。 一开始,他还感觉很刺激,但时间长了,他逐渐不再满足于此,他渴望得到王氏的身体,想要与她进行更加深入的交流。 有好几次,在他心底,涌现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想直接冲进去,强迫王氏与他发生性——关系! 但每次到了最后关头,他都忍住了。 因为相比好色,他更加怕死。 虽然强行要了王氏,可以让他获得短暂的欢愉。 但一旦王氏去报案,他这辈子可就再也无法享受到这样的快乐了。 究竟是要一次的快乐,还是一辈子的享受,两者之间该作何抉择,毛大还是想得清楚的。 但越是得不到王氏的身体,他便越想得到。 这件事情几乎成为了毛大心中的执念,他不止一次在脑海里面幻想,强拉着王氏上床的场景。 以至于有一段时间他都有些魔怔了,以为自己已经与王氏发生了关系。 直到有一天上门,王氏将他无情地轰出来的时候,他方才清醒过来,原来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然后,他真的生气了。 他打算夜里再去一趟,趁着王氏睡觉的时候,给她来一个霸王硬上弓,最后再把她杀掉,出一出心里这口恶气。 他在家里心急如焚地等了很久,想着自己即将得偿所愿,想着他终于可以触摸到王氏白花花的身体,想着想着,不由变得激动起来,当即忍不住用右手先解决了一下,平复了一些自己的心情。 入了夜之后,他悄悄来到龚家。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王氏的屋里,竟然还点着灯。 毛大见状,感到非常惊讶,便蹑手蹑脚,来到窗边,通过窗户的缝隙,偷偷观察里面的情况。 这一看他才发现,在王氏房中,原来还有一个男人。 那男人他也认识,正是东兴坊里有名的秀才,名字叫宿介。 毛大本想在今晚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但在看到宿介之后,他突然改了主意。 他打算利用他们两人的奸情,威胁王氏与他发生关系。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走,而是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津津有味地偷看他们在床上进行肉搏大战。 第二天夜里,毛大心痒难耐,再一次来到王氏家里。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宿介竟然抢先他一步,已经和王氏在房间里做了起来。 毛大有些无奈,只好在院子里等着,想要等他离开之后,再进去与王氏全身心地交流一下情感。 然而,这一等便是一夜。 两人整夜腻歪在一起,看得毛大心里直窝火。 最终只能回到家里,自己用手指解决。 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毛大天天都到王氏家里。 但每一次,宿介都先他一步。 他的心里,那叫一个气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同为男人,对于夜夜奋战不休的宿介,毛大心里还是挺佩服的。 因为他表面看着瘦弱,但身体精力,却是意外的旺盛。 如果换成是他,最多就连续干上三天。 要是再干下去,身体很快就会受不了。 但是,宿介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每天看到他,都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 毛大怀疑,他应该是在家里偷偷吃了什么壮阳的补药,要不然绝对不可能如此厉害。 对于宿介,毛大心中,既是羡慕,又是嫉妒,同时,还有说不出的愤怒和怨恨。 因为如果不是他横插一杠,他早就得到了王氏的身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几次三番被堵在外面,无法进去! 这一晚,毛大照例来到王氏家里。 宿介没有让他失望,依旧捷足先登,在当着他的面在房间里和王氏卿卿我我地调情。 毛大很生气,甚至连杀宿介的心都有了。 但他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因为宿介的身体素质,可比他强太多了。 要是打不过他,等待他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毛大只能在心里暗暗生闷气,不敢真的得罪宿介。 看着屋中恩爱甜蜜的二人,毛大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王氏不是他的妻子,但他却有一种自己被人绿了的感觉,而且这种事情还是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这不禁让他感到更加难受。 毛大有些受不了,便想离开这个让他恼恨的伤心之地。 但就在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宿介忽然开口和王氏说了一件事情,一下子引起了他的兴趣! 原来,在龚家对面,有个姓卞的,以医牛为业。 他有个女儿,名叫胭脂,从小长得聪明伶俐,美丽动人。 卞大夫很喜欢她,一心想给她找一个书香世家的读书子弟作为女婿,但当地的大户人家嫌弃他家出身寒贱,没有人愿意同他家结亲。 所以,胭脂虽然已经长大,但还没找到称心的婆家。 龚卞两家是邻居,王氏平日里经常到卞家借一点葱蒜酱醋什么的,这一来二去,胭脂便和王氏成了闺中好友。 没事的时候,王氏常常到卞家找胭脂,与她闲谈,打发时间。 有一天,胭脂和王氏上街买菜回来,正好看到一位少年从自家门前经过。 阳光下,只见那少年身着一袭白衣,眉目清秀,面容俊朗,长得比小姑娘还要俊俏。 胭脂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人,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瞅着他,一时间不由得看呆了。 王氏见状,当即心领神会,知道她这是春心萌动,对那少年生出了好感,便开玩笑说,若能得此如意郎君,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听到她的话,胭脂没有回答,只是含情脉脉地看着少年的背影,但从她的反应来看,显然是默许了王氏的说法。 见她如此心动,王氏便笑着告诉她,这少年家住平西巷,名叫鄂秋隼,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秀才。 说媒的人有很多,但他一心只想考取功名,全都推掉了。 不过,他的父亲前不久刚刚生了一场大病,身体不是很好,想要在临终之前解决他的人生大事,最近一直在给他物色对象。 王氏告诉胭脂,她和鄂秋隼的表姐是好朋友,如果她对鄂秋隼有意的话,她可以帮忙促成这桩婚事。 胭脂害羞地低着头,没有出声,王氏便戏笑地走了。 很快,三天过去了。 胭脂一直在家中等待消息,但王氏一直没来。 她觉得王氏可能是误会她的意思了,以为她是不想要和鄂秋隼成亲,心里非常着急,但又不好意思到她家里去跟她解释。 此外,她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鄂秋隼家庭条件富裕,恐怕不肯降低身份与她们家结亲。 就算王氏去了,鄂家也很有可能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胭脂不由感到更加焦急和痛苦。 她喜欢鄂秋隼,但又不知该如何向他传达自己的思念和爱意,只能整天坐在闺房之中,满脑子胡思乱想,以致相思成疾,没过几天就病倒了。 王氏得知消息,前来看望她,询问她的病因。 胭脂回答说,她自己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自从那天见过鄂秋隼之后,她就感觉整个人迷迷糊糊的,觉也睡不着,东西也吃不下,脑子里面想的,全部都是鄂秋隼的身影。 044、欺骗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听到她的这番话,王氏这才知道,胭脂这是害了相思病。 于是,她便轻声开口,告诉胭脂,她家还有另外一个房间,床铺干净柔软,她可以想办法将鄂秋隼请到家里,让她夜里偷偷过来,与鄂秋隼私会。 胭脂听出王氏的话外之音,两边的脸颊顿时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起来,看起来清纯可爱,就连王氏看着,都有一些心动。 然而,就在她以为胭脂会立即满心欢喜地点头答应的时候,胭脂却是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 “事情既然都已经这样了,也没有必要再顾及面子了。” “还请姐姐快点帮我到鄂家去说亲,只要鄂郎不嫌我出身贫寒,我可以不要聘礼,立即嫁到他的家里。” “至于私下约会,这种事情有违礼教,要是被人发现,不仅我们两个,就连我们的父母,也会因此身败名裂,在乡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到时候若想成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但这种事情是万万做不得的!” 王氏本来是好心好意,想要帮助胭脂,结果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把这件事情说得这么严重,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还好像是在批评她生活作风不检点。 王氏有些生气,但看在胭脂还生着病的份上,便没有与她计较,只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卞家。 不过,因为这件事情,她心中有了疙瘩,开始疏远胭脂。 有一天夜里,宿介在外面喝醉酒回来,刚一进门,连前戏都不做,就急不可耐地将王氏按在桌子上,随后脱下裤子,与她欢好。 完事之后,王氏把胭脂的痴情当作笑话讲给他听,并且开玩笑说,让他给鄂生传个话,叫他来看胭脂。 对于年轻貌美的胭脂,宿介早就觊觎已久,听闻此事之后,心中暗自高兴,感觉自己有机可乘。 他想让王氏帮助他,假借鄂秋隼的名义,将胭脂骗到自己家里,对她用强,得到她的身体。 但他又担心王氏因此心生嫉妒,到官府去告发他。 于是,他便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向王氏打听胭脂家里的情况。 王氏没有多想,如实告诉了他。 第二天夜里,宿介偷偷翻墙进了胭脂家的院子。 而后按照王氏的描述,找到了胭脂的房间,一边喊着她的名字,用手指头轻轻敲打窗户。 胭脂虽然熄灭了灯,但一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听到窗外的动静,她有些害怕,没有直接开窗,而是非常警惕地从床头柜里拿出剪刀,随后方才走过去,隔着窗户询问对方的身份。 宿介骗她说,他是鄂秋隼,从王氏那里听到了她生病的事情,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想要过来看看,她的病好了没有。 他还说,他其实也非常爱慕胭脂,自从那天巷子里匆匆一瞥,他一直忘不掉她美丽的容颜。 为了她,他茶不思,饭不想,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他希望胭脂能够打开房门,让他进去,以解相思之苦。 胭脂听完之后,心里非常感动,但她觉得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并不是很妥当。 于是,她便告诉宿介,她要的,不是一夜的欢愉,而是百年好合,如果他真的爱她,应该尽快去请媒人,到她家里来提亲,将她娶回去,与她长相厮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更半夜,偷偷跑来私会,这不是君子的所作所为。 宿介见她在心爱的人面前还能如此坚守礼节,心中有些惭愧,但一想到这样的机会非常难得,只差一点就可以得到她的身子,要是就这样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他便假装答应下来,说他回去之后,立即去请媒人,到她家里来求亲。 但紧接着,他又表示,自己实在是太想念胭脂,希望她能打开门,与她见上一面,不要让他继续承受相思的痛苦。 他保证见完面之后,自己就会马上离开,不会给她添麻烦。 胭脂被他的一片痴情打动,不忍心看着他如此痛苦,便将房门打开,让他进来。 但宿介才刚一进门,就立即转身将房门关上,而后突然抱住胭脂,对着她上下其手,在她身上一通乱啃乱摸。 胭脂吓了一大跳,当即使出全身力气,将他一把推开,说他是淫——贼,不是鄂秋隼。 因为鄂秋隼是个读书人,知书达理,而且还有贤良之名,是不会对一个未出阁的女人做出如此无礼的事情的。 她从桌上拿起那把剪刀,一脸惊慌失措地看着黑暗之中的宿介,让他赶紧离开,要不然她就要喊人了。 宿介担心一旦胭脂大声呼喊,引来她的父母,那么他假扮鄂秋隼的事情就会败露,便不敢继续对胭脂动手。 而是强装镇定,谎称自己真的是鄂秋隼,因为实在是对她太过想念了,才会如此情不自禁,乱了分寸。 他祈求胭脂原谅自己,并且给他一次机会,换个地方与他再见一面,互相之间好好认识和了解一下。 胭脂怀疑他的身份,担心他会继续纠缠下去,为了稳住他,只能答应他,让他三天之后再来。 宿介见她这么容易就心软,便得寸进去,向她讨要绣花鞋,暂解相思之苦。 胭脂不同意,他便强行捉住胭脂的脚,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还趁机在她脚上偷偷亲了一口。 拿到绣花鞋之后,宿介非常高兴地离开了胭脂的家里,跑到王氏家中投宿。 他心情很好,又觉得对不住王氏,便使尽浑身解数,让她得到了最极致的欢愉和享受。 完事之后,宿介心里仍然挂念着胭脂的那只鞋,便下床去找,想要将其收好,不让王氏发现。 王氏见他突然下床找东西,感到非常奇怪,便问他找的是什么,需不需要她帮忙。 宿介本不想说,但想到这只绣花鞋是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从胭脂手中抢来的,就算得不到她的身子,有这只鞋子在,内心的情感也能有所寄托。 于是,他便将实情如实相告。 王氏没有生气,只是嘲笑他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偷鸡不成,反而差点毁了自己的一生英明。 见王氏如此大度,宿介对于自己一时冲动而犯下的错误,感到十分羞愧,立即开口向她发誓,说这鞋子他不要了,以后也不会再假扮成鄂秋隼的样子,去找胭脂。 说到动情处,两人情难自禁,继续在床上做了起来。 但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全都被站在门外偷听的毛大听到了。 毛大早就对胭脂垂涎已久,奈何她是一个良家女子,不像生性——浪——荡的王氏这般好接近。 所以,虽然打了她很久的主意,但毛大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久而久之便放弃了。 宿介冒充鄂秋隼的事情,一下子启发了毛大。 他心想,果然不愧是读书人,脑子就是活泛,自己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假冒成宿介的样子,趁着黑灯瞎火的时候,硬拉着王氏到床上去耍呢? 毛大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也想趁机占占胭脂的便宜。 刚好宿介进门的时候,将那只绣花鞋掉在院门里面。 于是,毛大便将这只绣花鞋捡回去,想要以此作为要挟,说他知道胭脂和鄂秋隼偷情的事情,先假装自己是为财而来,向胭脂讨要封口费,骗胭脂将房门打开之后,再拿刀劫持她,逼迫她交出自己的身子! 这个计划,环环相扣,万无一失,可比宿介要聪明得多了! 在回去的路上,毛大美美地想着。 第二天晚上,他便按照计划,翻墙进入胭脂家里。 他本以为这一次行动,没有宿介这个拦路虎,会马到成功。 但他千算万算,万万没有算到,胭脂的父亲,竟然会出去和朋友喝酒,一直到半夜方才醉熏熏地回来。 毛大从墙外面爬起来的时候,胭脂的父亲,正在墙根撒尿,一脸懵逼地目睹地整个过程。 直到毛大落地之后,胭脂的父亲方才反应过来,家里来贼了,连忙开口大喊,同时拿起柴垛上的斧头,向毛大砍去。 但因为喝醉了酒,脚步不稳,骤然用力,身体顿时失去平衡,“嘭”的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毛大见状,心想这回完蛋了,这要是被人抓住,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逃跑,跑得越远越好。 但他转念一想,这不对啊,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胭脂的父亲是认识他的,就算他跑了,也没有用。 只有让他永远闭嘴,才能保住他这条小命。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便再也遏制不住。 只见他眼疾手快,一个箭步猛然间蹿了过去,将掉在地上的那把斧头捡了起来,而后对准胭脂父亲的脖子,一刀砍了下去。 一个碗口粗的伤口随后出现在他的脖子上面,他的头在地上骨碌碌地转了几圈,停下来的时候,脸是朝上的,瞪大着眼睛,面对着毛大,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着临死之前的惊恐和畏惧! “你个老不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在这个出现,害得小爷我只能杀人灭口,摊上了人命官司,实在是可恶!!!” 看着地上的人头,毛大心中充满愤怒和厌恶,随后将斧头扔掉,翻墙逃离了现场…… 045、杜衡断案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毛大走后,胭脂和母亲听到动静,从房间里面出来。 看到地上的人头,还有血泊之中的尸体,两人都是大吃一惊。 胭脂直接吓得瘫软在地,至于她的母亲,则是立马跑过去,将人头捡回来与尸体放在一起,随后方才跪在地上放声大哭。 他们的哭声,引来了邻居。 邻居通知了里正,里正连忙差人跑去报官。 官府的人到来之后,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在院子里面一番搜寻之后,找到了一只红色的绣花鞋。 胭脂的母亲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她的鞋子,觉得事情另有隐情,没有当场说破,而是将她叫到房间里面,偷偷问她。 胭脂见事情瞒不过,便将夜里“鄂秋隼”私闯闺房,还拿走她的绣花鞋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得知真相之后,胭脂的母亲大为愤怒,立即向现场的捕快告知此事。 鄂秋隼因此被抓,说自己不认识胭脂,更没有去过他的家里。 但当主审官员问他那天晚上为何不在家里的时候,他却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主审官员更加觉得他有嫌疑,便让人对他用刑,想要逼他说出真相。 鄂秋隼从小到大,一直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挨了几个板子之后,实在忍受不了皮肉之苦,便承认了杀人的罪行。 胭脂因此对他恨之入骨,在堂上对着他张口大骂。 鄂秋隼百口莫辩,因为无法忍受这样的屈辱,便趁着衙役不注意的时候,一头撞在大堂的石柱上面。 撞得脑袋开花,头破血流,人虽然昏过去了,却没有死。 这件事情引起了洛邺城司寇杜衡的注意。 在洛邺城里,如果说掌管兵权的镇南王韩世充是第一把手的话,那么处理民政事务的太守陈志远便属于第二把手,至于负责刑狱和治安的杜衡,则是第三把手。 一般的刑事案件,杜衡不会亲自处理,只看下属的汇报。 只有觉得有问题的案子,他才会亲自提审。 那天,鄂秋隼撞柱子的时候,他刚好目睹了这一幕。 杀人犯当场自绝,这种事情很少发生。 直觉告诉杜衡,这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身上可能另有隐情。 于是,他便叫来审理此案的官员,细细盘问。 这一问才知道,鄂秋隼是被屈打成招的。 而且私闯闺房当晚,胭脂并没有看清鄂秋隼的面貌。 杜衡觉得鄂秋隼没有说谎,胭脂也没有,很有可能,是有人假扮成鄂秋隼,嫁祸于他。 他当即叫来鄂秋隼,追问他案发当晚,究竟去了哪里。 鄂秋隼本来不肯说,但杜衡告诉他,他的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为人子应该守在父亲身边伺候,而不是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徒增伤悲。 鄂秋隼想到自己年迈的老父亲,顿时泪流满面,将真相说了出来。 那天晚上,他其实在家,只不过去了继母的闺房。 他的继母,只比他大三岁,是他父亲为了冲喜娶回来的。 除了新婚当晚,平日里基本上都是分房睡觉。 鄂秋隼血气方刚,继母又年轻貌美,两个年轻人,互相吸引,没过多久,就坦诚相见。 鄂秋隼自知家丑不可外扬,所以宁愿死,也不肯将这件事情说出来。 但为了给父亲送终,延续鄂家的血脉,他只能说出真相。 杜衡命人叫来他的继母,对于两人的事情,对方供认不讳。 杜衡更加相信鄂秋隼是无辜的,便请来胭脂,仔细审问。 胭脂说她已经交代了所有的事情,没有什么好说的,希望杜衡赶紧治鄂秋隼的罪。 杜衡让她好好回忆一下,“鄂秋隼”私闯闺房那晚,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胭脂觉得是自己害死了父亲,感到非常羞愧,不愿再回想那天晚上的事情。 杜衡见软的不行,便让衙役吓唬了她一下。 胭脂心中害怕,这才将那晚的经过全都说了出来。 但为了不牵连到王氏,她没有说“鄂秋隼”是从王氏那里得知她生病的事情。 只说“鄂秋隼”一开始是来探望她的,后面又得寸进尺,想要向她求欢,遭到拒绝之后,便抢了她的鞋子。 这件事情,杜衡已经听属下汇报过。 再问一次,是为了不遗漏掉细节。 早在第一次听说“鄂秋隼”私闯闺房的时候,他便意识到一件事情,“鄂秋隼”是如何得知胭脂害了相思病的。 根据鄂秋隼的供述,他根本就不认识胭脂,对她的事情,不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如果胭脂没有说谎,那真凶十有八九就是在探病的那些人里面,或者是与之有所关联的人。 于是,杜衡便继续问胭脂,她生病的时候,都有什么人来看她。 胭脂回答说,只有邻居王氏,但她相信王氏的为人,事情都是“鄂秋隼”一个人做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杜衡没有理会她,让她先到偏厅等待,叫来王氏。 王氏做贼心虚,在前往衙门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杜衡问她,是否知道胭脂喜欢鄂秋隼的事情。 王氏回答说她知道,还曾有意促成此事,但胭脂拒绝了。 杜衡又问她,有没有将胭脂喜欢鄂秋隼的事情告诉别人。 王氏怕牵扯到宿介,说她没有。 对于她的话,杜衡并不相信,因为王氏是唯一的知情者,如果她谁也没说,鄂秋隼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胭脂喜欢他,并且因为他而害了相思病的事情。 他当即大声质问王氏,问她为什么要说谎。 王氏坚持说她没有,但明显心虚了。 杜衡见她反应不对劲,便吓唬她要拿烙铁在她脸上动刑。 王氏心中害怕,这才只好吐露实情,把宿介假冒成鄂秋隼占胭脂便宜的事情说了出来。 但她可以替宿介作证,胭脂父亲不是他杀的,因为案发当晚,宿介就在她的家里过夜。 杜衡当即传唤宿介,见王氏也在场,他顿时明白过来,自己可能已经被出卖了。 还没等杜衡开口,他便主动承认了犯罪事实。 不过,他紧接着又开口说了一件事情,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他说,在这起命案之中,毛大有非常重大的嫌疑。 因为就在他和王氏偷情的时候,毛大经常在窗外偷窥,他觉得有人看着,做起来比较刺激,这才一直没有拆穿他。 除了他和王氏,毛大是第三个知情者。 他的绣花鞋已经丢了,很有可能,是被毛大捡到了。 他也想占这个便宜,便翻墙进入胭脂家里,刚好碰见他的父亲,这才杀人灭口。 宿介的话,对于破案有着很大的帮助。 杜衡当即命人去找毛大,押着他来到衙门。 在来的路上,毛大还有一些底气,因为胭脂的父亲已经死了,没有证据可以表明人是他杀的。 所以,他一点都不慌乱,而是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到这里。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宿介和王氏竟然也在大堂里面。 所有与此案有关的人,全都在这里。 毛大原本还很自信,但现在却是彻底慌了。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强装镇定,笑着与王氏等人打了招呼。 见他杀了人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内心一点罪恶之感都没有,杜衡眼中不由闪过几分厌恶之色。 还没有开始审问,就先以藐视公堂的罪名,让人脱了他的裤子,打了他二十大板。 打他的衙役,已经认定了他是杀人的凶手,所以,一点儿也没有留手,二十个板子下去,毛大直接昏死过去。 杜衡让人用盐水泼在伤口上面,将毛大泼醒。 毛大醒来之后,立马开口求饶,但对于自己杀人的事情,却是只字不提。 杜衡也不急,而是将宿介交代的事情说出来,问他是不是真的。 毛大当即开口否认,说他从来没有偷看过二人,更不知他们偷情的事情。 他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和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 杜衡便问他,案发当晚他在哪里。 毛大说他在家里睡觉,哪里也没去。 杜衡接着问他,家里都有什么人。 毛大说他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人。 杜衡让人叫来他的邻居,询问对方案发当晚,有没有听到毛大家里有什么奇怪的动静。 毛大的邻居说,那天晚上,他听到毛大半夜里在院中打水洗衣服的声音。 杜衡当即质问毛大,为什么要深更半夜洗衣服,是不是衣服上面沾了血,想要清除血迹。 毛大有些心虚,说他半夜说不着觉,便起来洗衣服打发时间,这不能证明他杀了人。 见他如此狡猾,杜衡没有继续逼问,而是问他的邻居,毛大是不是经常半夜出去,天亮才回来。 他的邻居是个夜香工,常常天还没亮就起床,在东兴坊里收集粪便和尿液。 他说他亲眼目睹过好几次,毛大天亮之后才从外面回来。 还有一次,他看到毛大从王氏家里翻墙出来,以为两人有奸情,这才假装不知道,没有说破。 面对邻居的供述,毛大自知瞒不过去了,这才只好承认,他确实去过王氏家里,偷窥二人在房中干活。 但他只是偷看,什么坏事也没做。 人不是他杀的,宿介这是血口喷人,想要嫁祸于他。 见他想要拉自己下水,宿介当即开口替自己辩解,说杀人的人是他,他才是无辜的。 两人各执一词,难分真假,杜衡便提出来,由神明来做裁断! 046、请神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说是请神,其实并不是真的有神。 杜衡其实只是想要以神明作为幌子,吓一吓毛大和宿介。 他命人将毛大和宿介一起押到城隍庙里,让他们跪在神案面前,对他们说,他昨天晚上,梦见了城隍爷。 城隍爷告诉他,鄂秋隼是被人陷害的,只要将嫌疑犯带到这里,他有办法可以辨认出真凶。 请神之前,杜衡提醒二人,如果现在承认罪行,还能从宽处理,最多就是以命偿命,但如果在城隍爷面前说谎,死后是要入地狱下油锅的! 他最后问两人一次,到底有没有杀人。 毛大和宿介,都声称自己没有杀人。 不过,他们虽然这么说,但杜衡看得出来,毛大的冷静,有一大半都是强装出来的。 见他不肯承认,杜衡便不再多说,让人带着他们来到一间封闭阴暗的小黑屋里面。 随后命人脱了两人的衣服,又用黑布蒙住他们的双眼。 紧接着,差人送来一盆水,让他们洗手,然后用绳子绑住他们的双脚,让他们面对面跪着不许乱动。 做完这些,杜衡让所有都出去。 临走之前,他告诉宿介和毛大,在地上老实地跪着,城隍爷会分辨出谁是杀人凶手,并且在他的后背上面写字。 谁是真凶,片刻之后便可知晓。 说完,杜衡便离开了小黑屋。 屋子里,只剩下宿介和毛大。 宿介没有杀人,非常镇定。 毛大做贼心虚,内心非常不安。 宿介开口嘲笑他,是不是很害怕。 他让他不要紧张,因为就算紧张也没有用。 人是他杀的,瞒得过众人,瞒不了上天,城隍爷待会儿一定会在他的后背上写字。 毛大本来就很害怕,听到宿介这么说,不由更加惊慌。 心虚的他,当即暗中用手护住后背,防止城隍爷在上面写字。 如此过了一会儿,杜衡带着人走进来,挨个查看两人的后背,而后冷笑着开口说道: “好你个毛大,还说你没有杀人,现在连城隍爷都指认是你,我看你还如何狡辩,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 在毛大身后,其实并没有字,而是有一些墨痕。 刚刚端给他们洗手的,不是干净的水,而是稀释过的墨水。 城隍爷只是一个幌子,杜衡这么做,是为了引出毛大心中的鬼。 果不其然,毛大心虚之下,真的用手去护住后背,这才留下墨痕。 “大人饶命啊,我真的不是故意杀人的,是卞大夫先拿斧头砍我,我才动手反击的!” 毛大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圈套,见杜衡如此生气,还以为自己后背上面,真的有字,一想到城隍爷亲临神案,他心里的防线顿时就被击破,连忙哭着开口求饶道。 …… …… 胭脂案,到此结束。 鄂秋隼虽然是无辜的,但他与继母偷情,有伤风化,被剥夺了功名,此生再也无法参加科考,这辈子算是毁了。 杜衡考虑到他父亲身体的原因,没有将此事公布出去。 但衙门里还是有多嘴的,传了出去。 鄂秋隼的父亲本来就有所怀疑,听到传言之后,更是确信不疑,虽然没有和儿子挑破,但一直闷闷不乐,半个月之后就死了。 至于宿介,虽然没有杀人,但他假扮成鄂秋隼,欲对胭脂图谋不轨,间接害死了胭脂的父亲,还与王氏通奸,二罪并罚,判了流放之刑。 在流放途中,遇到一伙山贼,因为长得好看,被山贼头目看中,先奸后杀,死前遭受了非常痛苦的凌辱和折磨。 而王氏,犯有包庇罪和通奸罪,二罪并罚,被判了黥刑,在脸上刺了“荡妇”二字。 虽然只关了三个月就被放出来,但这一辈子,再也无法抬头见人,最后羞愧地上吊自杀了。 胭脂和鄂秋隼一样,都是无辜的,但她的天真,险些害了鄂秋隼,这个案子过后,她天天以泪洗面,半年之后,便香消玉殒。 毛大作为始作俑者,反倒是活得最长的,一年后方才被砍头。 …… …… 冥河里,画面到此结束。 李休心中,无限感慨。 杀人者,虽然最终得到了惩罚,但受害者所受到的伤害,却是永远也无法弥补的。 可惜了胭脂,只是想要寻找一段良缘,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结果反而却被恶人利用,闹得家破人亡。 李休轻声叹息着摇了摇头,而后将白布盖上。 胭脂虽然可怜,但最起码,杀人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了。 但韩怜儿何其无辜,她的冤屈,又有谁来替她声张? 恐怕除了他,这世上不会再有人在意,在迎春阁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在临死之前,究竟遭受了多么大的折磨和痛苦! 想到这里,李休眼中不由闪过几分杀意,随后拿着青铜刀走到院里,开始修炼烈阳斩。 他知道,自己没有时间去悲伤。 不管是为了韩怜儿,还是他自己,他都应该争分夺秒地提升自己的实力。 而这一练,就是一整夜。 天亮之后,李休照例在外面吃完早餐才回去。 回到家里,不敢多睡,中午便起来继续接着修炼。 很快,天黑了下来。 李休来到衙门,接着缝尸。 死者叫冯通,家住城外。 年轻的时候继承了一笔家产,不算多,但也不少,差不多将近一万两。 要是不要太铺张浪费,够他吃一辈子。 但问题是,他善花不善经营,不到三年,就将父亲留给他的这笔遗产花个精光。 银子没了,他便开始那家里的贵重物品去当。 当了钱,接着潇洒快活。 最终连家里的老宅子都卖了,只能在城外买了一个小院子,就这么住了下来。 时间一晃,很快十年过去了。 冯通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落魄。 到了最后,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只能靠朋友接济,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 他有一个结拜大哥,叫刘刀疤。 年轻的时候混黑帮,手底下有着七八条人命,后来被仇家埋伏,在身上砍了十几刀,侥幸不死,便从此金盆洗手,靠给人放贷赚点利息,过起了清闲的日子。 没事的时候,他喜欢跑到庙里吃斋拜佛,仿佛这样,就可以赎清年轻时所犯下的罪孽。 这几年,刘刀疤的放贷生意越做越好。 冯通觉得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便打算跟自己的这位结拜大哥借些银子,做点小买卖。 不求显达,只要酒足饭饱就好。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来到刘刀疤的家里。 刘刀疤非常热情地招待了他。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东拉西扯,聊了很多。 但每次冯通聊到刘刀疤的放贷生意的时候,他总是故意岔开话题,闭口不谈钱的事情。 冯通想要借钱,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直到酒宴结束,都没能开得了口。 最后喝得醉醺醺的,连自己是怎么离开刘家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冯通感到非常懊悔。 他觉得既然是要借钱,就不能顾及脸面。 毕竟,谁还没个落魄的时候。 想当初,刘刀疤还没有发达的时候,还不是经常找他借钱周转。 他是自己义结金兰的大哥,只要自己张口,他难道还会不给吗? 反倒是他自己,连日子都过不下去,还抹不开这个面子,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嘛! 冯通自我反省了一番,到了中午,继续去找刘刀疤。 他已经打定主意,见面之后,直接表明来意。 能借就借,不能借拉倒。 兄弟一场,我也不会让你太过为难! 这么想着,冯通走到了刘家。 刘家的大门关着,冯通敲了几下,没有回应。 问了邻居,方才知道,刘刀疤一大早就带着家人,跑到城外的白塔寺吃斋拜佛去了。 冯通急着找他,便接着赶往白塔寺。 刘刀疤跟白塔寺的住持是好朋友,经常来找他。 寺里的和尚,都认识他。 听说冯通是来找刘刀疤的,寺里的小沙弥当即非常热情地带着他前往内殿。 内殿里,刘刀疤正在和住持下围棋。 冯通没有想到,刘刀疤这个大老粗,也会摆弄这种文人骚客的玩意儿,感到有些意外。 他让刘刀疤出来,说有点事情想要他帮忙。 但刘刀疤却说,住持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直接在这里说就好,没准他还能帮着出出主意。 冯通说,住持帮不了,这事只有他才能帮自己。 刘刀疤不相信他,笑着开口说道:“你不说,怎么知道住持帮不了你?” 那主持也开口道:“施主且说说看,若有帮得上忙的地方,老衲定当全力相助,替你解忧。” 借钱,虽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但当着外人的面,这实在是让冯通开不了口。 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再不开口,就显得他有一点小家子气。 冯通没有办法,只好开口说道:“是这样的,大哥,这不是眼看着要过年了吗?” “我想倒腾一点年货,赚一点银子,过个好年。” “但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想要问问,您这边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听到冯通这么说,刘刀疤当即乐了,笑着对他开口说道: “原来三弟你是想要做生意,那这件事情住持还真帮不了你,不过,你来找我,可算是找对人了。” “要说做生意,我还是颇有几分心得的,你容我想想,什么买卖——比较适合你!” 047、嫁祸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要做什么买卖,冯通其实已经想好了。 他缺的,只是银子。 但刘刀疤不知道,而是非常认真地向他推荐了好几个。 好不容易听刘刀疤讲完,冯通这才说出自己的来意。 但他到底还是抹不开面子,而是十分委婉地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大哥,我打算卖点年货,但手里边银子不是很多,还差一点,您看能不能多多少少借我一点。” “等赚到了钱,我一定第一时间拿来还你!” 一听冯通是来借钱的,刘刀疤脸色顿时一变,他手里边确实有点银子,但冯通的性格他是了解的。 他只擅长花钱,不懂得经营,这要是把银子借给他,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赔光。 而他们是结拜兄弟,有这份情谊在,要是像对其他人那样向他讨债,这件事情传出去不好听,有损他的名声。 所以,这钱是万万借不得的。 这倒不是说他小气,而是谈钱实在是伤感情。 冯通还不上钱,势必会心怀愧疚,不好意思再来找他。 而他,也不好意思向他讨债。 但这钱,都是他辛辛苦苦挣来的,一家老小全都指望着他养活,不要也不行。 可要是不借,也伤感情。 毕竟是义结金兰的兄弟,弟弟有难,他这个做大哥的,要是袖手旁观,这也说不过去。 所以,无论借与不借,结果都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把银子攥在自己手里,最起码,不会白白损失这一笔钱,让别人占了便宜。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这么做,其实也是在帮冯通规避风险。 于是,他便假装成非常为难的样子,对冯通开口说道: “三弟啊,按理来说,你想做一点小买卖,我这个做大哥的,怎么说也得帮你一把。” “但事情就是这么不凑巧,你说你要是早点开这个口,我还能多多少少帮衬你一点,但现在,唉,这件事情还真有一点难办!” 见他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冯通连忙开口说道: “大哥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锅,弟弟我也在所不辞!” 刘刀疤哪里有什么难事,不过就是不想借钱罢了,听到冯通这么说,心里边有点过意不去,但还是继续演下去,道: “这件事情要说难吧,也不是很难,但要说不难,还真不好办。” “是这样的,三弟,前不久有一个老朋友找到我,拿着家里的老宅子向我贷了一笔银子。” “银子不多,只有一百两,但你也知道,我是个放贷的,手上活钱不多,一身家底全都放出去了,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对我来说,也是一个负担。” “现在,我也就只靠收点利息,勉强维持日常的开销。” “但你也知道,这年头,欠钱的都是大爷,他们不肯还钱,我也不能强行要回来。” “所以,哥哥我虽然有心想要帮你,但实在是没有办法,你说你,要是早一点过来找我就好,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唉,真是太不凑巧了啊!” 刘刀疤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冯通并没有怀疑。 见他也有自己的难处,冯通便没有勉强,当即向他告辞,离开了白塔寺。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离开之后,刘刀疤拿出了五两银子,放入添油箱之中。 从山上下来,冯通重新回到洛邺城。 他打算去找自己的结拜二哥,宋青。 既然借钱借不到,也只能够去讨债了。 以前手里头还有钱的时候,宋青曾向他借了五十两银子,一直到现在过去十年了,他都没有还。 三个人里面,冯通这几年其实是混得最差的,但他碍于面子,一直不好意思张口向宋青讨钱。 这一次,如果不是实在一点办法都没有,他真不想这么做。 毕竟,他二哥的日子,过得没有大哥那么好。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他的老婆刚刚跟别的男人跑了,还带走了他的儿子。 宋青现在,正是最难受的时候。 冯通不想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 但他现在,身无分文,连吃饭都成问题,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很快,他来到宋家。 在门口,看到一群人围着。 冯通觉得有些奇怪,便走过去打听。 好家伙,这一打听才知道,这乌泱泱的十几人,竟然全都是宋青的债主。 冯通见宋青过得比他还惨,哪里还有讨债的心思,当即轻声叹了口气,转身从宋青家门口离开。 走出去没多远,在巷子里,忽然有人轻声呼唤他的名字。 冯通循声望去,这才发现,叫他的人,竟是他的二哥——宋青。 只见他躲在角落里,探头探脑,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一看就是在躲避债主。 冯通走过去,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欠了那么多人的钱。 宋青解释说,老婆孩子走了之后,他痛定思痛,向朋友们借了钱准备做一点正经买卖。 但没想到,被合作伙伴骗了,对方卷款跑路,只给他留下一屁股债。 宋青说,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问冯通有没有钱,借他一点,周转一下。 冯通苦笑着说,他也没钱,但家里还有一点米面,让他先跟他回去,吃点东西,再替他想想办法。 两人随后一起出城,来到冯通家里。 冯通本来想煮点粥喝,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回到家里的时候,他发现米缸的盖子被掀开一个小口子,里面的大米早就已经全部都被老鼠给吃光了。 冯通有些无奈,只好拿出面袋,但里面只有一点面粉,做成的面还不够一碗。 他自己不舍得吃,给了两天没吃东西的宋青。 宋青问他,为什么不多煮一点。 冯通骗他说自己已经吃饱了。 但他话才刚说完,肚子便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宋青这才知道,原来冯通家里已经无米下锅。 他到厨房里拿出一个碗,两人一人半碗,分着吃。 吃着吃着,宋青突然哭了起来。 他并不是因为感动,而是伤心,自己竟然混成了这个样子。 不仅老婆孩子走了,就连自己,也被合伙人欺骗,连家里都回不去。 他并没有哭很久,过了片刻之后,便抬起头来,告诉冯通,这几天有人找他干黑活。 要是事情能成,可以把欠他的钱一次还清。 但他一个人干不了,需要冯通帮忙。 冯通一听,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便问他要做什么。 宋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事关重大,不能走漏风声,若他想干,便什么都不要问。 但他向冯通保证,绝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是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的。 冯通现在已经走投无路,再加上宋青是自己的结拜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 他相信宋青的为人,知道他不会坑自己,便答应了下来。 两人相约第二天早上四更之后,在桂云坊西门胡同里碰头。 宋青说他需要提前做准备,吃碗面就先离开了。 冯通收拾完碗筷,早早上床睡觉。 次日,冯通早早起床,按照约定,来到西门胡同。 时间尚早,胡同里没人。 冯通没有看到宋青,便站在那里等。 但等了很久,一直没有人来。 宋青是个非常守时的人,冯通以为是自己来晚了,便在胡同里面挨家挨户地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胡同里,住着十几户人家,有一户人家的大门没关。 冯通找不到人,便好奇地走了进去。 进了院子,冯通发现主屋的房门虚掩着,像是有人在里面的样子,便轻声开口,喊了一句宋青的名字。 屋子里,随后传出一个声音,听得不是很清楚,冯通隐隐约约听到,是在喊他进去。 冯通以为是宋青,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但他才刚一进门,身后便笼罩下来一团浓重的阴影。 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感到后脑勺一疼,当场昏迷过去。 良久过后,冯通迷迷糊糊醒来,天已经亮了。 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在他手中,握着一把大刀。 刀上沾着血,将他的衣服染红了一小片。 而在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正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冯通吓了一大跳,连忙将手中的大刀丢掉。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显然,这是有人在陷害他。 要是继续留在这里,被人看见了,他就算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冯通内心害怕,当下来不及多想,从地上爬了起来。 但就在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子里,却是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 因为房门关着,他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人。 本能的反应,就是捡起地上那把大刀,躲到了门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透过门缝,冯通看到,是一个穿着皂服的官差,看他的样子,似乎就住在这里。 只见他在院中的水缸里舀上来一瓢水,洗了把脸,随后打了一个哈欠,向房间走来。 冯通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上,想要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猛一咬牙,在对方开门的那一瞬间,一刀捅进他的肚子里面。 杀完人,冯通连忙将尸体拖进房间里面,随后在屋子里找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至于那件沾了血的外衣,则是用布包裹着,扛在背上,带着它一起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是早上,胡同里人不多,没有人看到冯通。 冯通一口气跑出了西门胡同,见后面没有人追来,方才松了口气。 而就在他快要出城的时候,身后忽然有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冯通刚杀完人,心中害怕,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逃跑。 但他还没跑出去多远,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耳边同时传来对方的声音: “我又不是来跟你要钱的,你跑什么啊,冯通,瞧你这点出息!” 听到声音,正准备反抗的冯通这才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只见来人肥头阔耳,一脸贵相,不是他的好朋友贾大福又是谁。 看到贾大福,冯通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惊吓过度,虚惊了一场,连忙心虚地开口说道: “我没跑啊,只是有点事情,急着出城,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见他紧张地连汗水都出来,贾大福不由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目光最终停在他身后的包袱上面,意味深长地开口说道: “你这包袱里面,藏了什么宝贝,拿出来我瞧瞧。” 贾大福祖上世代经商,家底颇为殷实,吃喝嫖赌,一概不沾,平生唯有一大爱好,就是收藏古董和宝物。 然后用车拉着,带着这些宝物拿到大街上跟别人炫耀。 不过,他祖上虽然是经商的,但他只继承了祖先的遗产,却没有继承他们聪明的头脑。 只要是个人,随便拿来一件东西,说是传家之宝,再信口胡诌一段来历,他便信以为真,随对方开价。 有时候对方给的价低了,他还会自己给人家加一点,不想占别人的便宜。 有一次,有个二流子,拿着一双从田里捡来的草鞋,骗他说这是汉昭烈皇帝刘备年轻时编的草鞋,开价一两,问他要不要。 贾大福一听,这可是汉昭烈皇帝亲手编的草鞋啊,竟然只要一两,不行,这便宜我不能占,再怎么样也要给个五十两。 于是,他便立即让人拿来五十两的银子。 那二流子本来是听说了他的事情,想要占个小便宜,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给了这么多钱。 高兴的同时,又在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戏耍自己,等他拿走银子之后,立马跑去衙门报案。 思来想去,最终丢下草鞋,直接跑了。 见他不收钱,贾大福连忙派人去追。 而他这一追,那二流子就更害怕了,一直跑到城外去,在亲戚家里多了两个多月才敢回来。 而回到家里,贾大福竟然再次找上门来,亲自送来五十两银子,脚上还穿着那双汉昭烈皇帝亲自编织的草鞋。 在他的强迫之下,那二流子最终只好心惊胆颤地收下了银子。 关于此类事情,冯通听说了不少,也曾劝过贾大福。 但他这个人,耳根子比较软,听不进去坏话。 每次他一说,贾大福便岔开话题。 有时候被说得多,还会跟他急。 冯通见劝说没用,也就懒得再理他。 冯通刚刚杀完人,包裹里是沾着血的衣服,要是被人看到,这件事情说不清楚。 因此,见贾大福竟然对他的包袱感兴趣,冯通连忙开口说道: “什么宝贝,你看我这样子,像是身怀宝物的人吗?” “包袱里装着的,只是一件衣服,我没有时间与他闲扯,你要是想破财消灾,还是找别人去吧,你的便宜我可不占!” 说罢,冯通就要走开。 但贾大福却是再次拉住他,道:“你胡说,我跟了你一路了,要是你的包袱里装着的不是宝贝,你怎么会如此慌张,生怕别人抢了你的东西?” 听到贾大福这么说,冯通脸色不禁微微一变,道: “你竟然跟踪我,你到底是何居心?” 见他如此紧张,贾大福更加怀疑包袱里有宝贝,便笑着开口说道: “谁跟踪你了,我就是在街上刚好看到你,本来想请你喝个早茶,但我喊你,你没反应,我这才跟过来。” “你赶紧老实跟我说,包袱里到底是什么宝贝?” “卖给我吧,你不是正好缺钱吗?” “随便你开价,银子我贾大爷有的是!” 冯通刚杀完人,急着回家,不想与他纠缠,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 “你说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我都说了没有宝物了,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我懒得与你多说,再跟过来,小心我揍你!” 说罢,冯通便快步离去。 贾大福虽然对他的宝物很感兴趣,但一想到冯通从小到大,一直说一不二。 小时候,他可没少挨他的揍。 他害怕冯通真的会动手打他,便只好停下来,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在心里想着该如何让冯通把宝物交出来。 回家之后,冯通立即从井底打上来一桶水,将衣服上面的血迹清洗掉。 随后,他接着脱下身上的衣服,扔进灶台里面,用火烧掉。 证据全都销毁之后,冯通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而后开始思考,害他的人究竟是谁。 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宋青。 但他无法相信,自己的结拜兄弟竟然会害他。 他决定先去找宋青,向他问个明白。 但他在城里找了一天,所有认识的人都问了一遍了,没人知道他的消息。 很快,天黑了下来。 冯通仍旧没有找到人,只能先回到家里。 进门之后,冯通发现桌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几行小字—— “你干过的事情我都知道,今夜子时,拿着包袱到城外的山神庙找我,如果不来,后果自负!” 看到纸条上面的字,冯通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果然有人要害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要他的衣服有什么用,但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冯通从来都不是一个怕事的人,更何况莫名其妙被人卷入这样一起命案之中,而且这件事情还与自己的结拜兄弟有关。 无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宋青,他都觉得自己应该与对方见上一面,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事情。 当天夜里,他刻意提前出发,来到对方说的那间山神庙。 他很庆幸,自己提前洗掉了衣服上面的血迹,毁掉了证据。 要不然落到对方手上,还不知道会引出什么麻烦。 不过,为了不引起对方的怀疑,他拿了另外一件衣服,装在包袱里,一起带了过去。 这是一间废弃的山神庙,外面长满杂草,里面布满灰尘和蜘蛛丝。 中间是供奉神像的大厅,左右两边是两个耳房,屋顶都塌了,只有中间的大厅还可遮蔽风雨。 冯通到山神庙的时候,对方还没有来,他将包袱放在神案上面,然后躲到了神像后面,静候对方到来。 没过多久,庙外传来一个脚步声。 冯通听到声音,连忙拿出从家里带过来的砍柴刀,紧紧握着,准备随时动手。 山神庙里,乌黑一片。 冯通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壮硕的人影,一身黑衣,从庙外走来,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对方走进山神庙里,目光四下梭巡,最终停留在神案上的那个包袱上面,嘿嘿笑道: “我看以后谁还敢再说我蠢,让我看看,这里面装着的究竟是什么……” 黑衣人话只说到一半,心中便猛然间咯噔一下,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在他的脖子上面,已经多出了一把锋利的砍刀。 只见冯通手握柴刀,眼中寒光闪烁,神色冰冷地看着他,道:“快说,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嫁祸于我,要不然我就立马杀了你!” 黑衣人闻言,脸色立即一变,连忙开口说道:“冯通,是我啊,贾大福,你有话好好说,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我只是想要买你这包袱里面的宝物而已,对你没有任何的恶意,这一切都是误会!” 贾大福黑衣蒙面,冯通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听到他这么说,身体不由微微一怔,立即伸手将他的面罩扯了下来,见他果然是贾大福,当即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道: “你没事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你自己看看,这包袱里面有你要的宝物吗?” 说罢,冯通将包袱一把扯开,示意贾大福去看。 贾大福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只有一件衣服,不由面露失望之色,道: “什么啊,这不就是一件普通的衣服吗?” “我还以为这里面是什么大宝贝,既然不是,你刚刚为何那么紧张?” “还有,你说有人嫁祸于你,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如此紧张!” “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要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力。” 听到他这么说,冯通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杀人的事情,你也能够帮得上忙吗?” “我明明已经警告过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偏偏就是不听,非要把事情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你我朋友一场,你为何非要逼我?” “记住了,下辈子要是再投胎,眼睛一定要擦亮一点,不要再像现在这样自以为是,误人误己!” 说罢,冯通手起到落,将贾大福的头砍了下来! 048、背叛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冯通原本以为今晚约他出来的,是想要陷害他的人,却没有想到,贾大福竟然会牵扯进来。 他杀他,不是因为被戏耍,而是没有办法。 贾大福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要是让他泄露出去,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 冯通并非信不过他,而是这件事情事关生死,他现在谁也不能相信。 杀完人,冯通立即离开了现场。 但走到半路,他又折返回来。 有一件事情他不确定,那就是贾大福来找他的事情,有没有其他人知道。 如果有,一旦被人发现贾大福死在这里,一定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冯通现在已经够烦恼的了,要是再被官府的人盯上,会很麻烦。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这才重新回到山神庙里,将贾大福的尸体转移到其他地方,埋了起来。 埋好尸体,冯通回到家里,天差不多快亮了。 他躺到床上,本来是想要小眯一会儿的,结果这一睡,就睡到了中午。 起床之后,冯通来到院里,喝了几瓢冷水,就算是吃过午饭了。 随后,他再次来到城里。 因为宋青一时半会儿找不到,所以他先去了西门胡同,想要看看有没有人发现尸体。 他不敢靠近发生命案的那个院子,只是远远看了几眼。 结果出乎意料,胡同里面竟然出奇的安静。 看样子,应该还没有人发现里面的死尸。 这对冯通来说,勉强算是一个好消息。 因为只要官府的人没有掺和进来,他就还有时间,能够弄清楚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他继续在城中寻找宋青,还特地到刘刀疤那里去问了一下。 刘刀疤不在家,给他开门的是他的老婆——孙红。 孙红以前是冯家的丫鬟,后来被刘刀疤看中,冯通便做了主,把她送给他当老婆。 嫁人的那天,孙红哭得稀里哗啦,但不是因为嫁人了感动,而是自己以后再也不能留在冯通身边了。 她其实一直都喜欢冯通,就算嫁给了刘刀疤,她的心意也都从来没有变过。 每次冯通到刘家做客,她心里都非常高兴。 虽然她也知道,就算冯通落魄了,他们两人也不会有机会。 但只要能够在旁边看上一眼,她也觉得高兴。 她知道冯通最近生活过得很艰难,刚好刘刀疤不在家,而他们的孩子,也去了学堂,还没有回来。 现在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于是,她便把冯通留下来喝个下午茶。 冯通现在没有喝茶的闲情,再加上刘刀疤不在,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是不合适。 他不想留下来,便言称自己有事,想要离开。 孙红见状,连忙开口说,只是喝杯茶,耽误不了多久的时间,还说她有东西想要给他。 听到她这么说,冯通这才留下来。 进屋之后,孙红拿出了一个梳妆盒。 盒子里面,装着不少贵重的金银首饰。 这些东西,有一半是她出嫁的时候,冯通送给她的嫁妆。 还有一些,是她这些年攒下来的。 孙红将这些首饰全部都用布包起来,递给冯通,笑着跟他说,她其实知道,冯通上次过来,是想要向刘刀疤借钱,但他面子比较薄,张不开口。 她上一次,就想把这些首饰给他。 但碍于刘刀疤在场,怕他不好意思要。 她希望冯通能够把这些首饰拿去当了,做一点小本买卖,再娶一个正经人家的姑娘,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像现在这样,孤家寡人一个,连一个疼他的人都没有。 冯通没有想到,孙红竟然一直在暗中关心着他,内心非常感动。 但他没有收下这些首饰,而是告诉孙红,刘刀疤刚刚贷出去一笔巨款,你们家现在的日子也不好过,还是把这些首饰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冯通这么说,孙红感到非常意外,因为刘刀疤最近在外面收回来不少银子,他还准备买一个更大的院子,家里边根本就不缺钱。 她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立马醒悟过来,只怕这是刘刀疤不肯借钱而找的借口。 对于忘恩负义的刘刀疤,孙红心里很是鄙视。 但他毕竟是自己的丈夫,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孩子也长这么大了,就算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只能凑合着将日子过下去。 不过,她还是担心冯通。 因为冯通这个人,向来最讲义气,在这一方面,没少吃亏。 刘刀疤是什么人,她是清楚的,但冯通不知道。 见他把刘刀疤当成亲大哥,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孙红感到非常心疼,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将刘刀疤骗他的这件事情说了出来。 冯通一脸震惊,不敢相信,问孙红是不是弄错了,以他对刘刀疤的了解,他绝不是这种小气的人。 孙红知道,如果不拿出真凭实据,很难让冯通相信。 于是,她便苦笑着摇了摇头,带着冯通进入夫妻二人的卧室,从床底拉出来一个大箱子,让冯通自己打开。 冯通问她,箱子里面是什么。 孙红让他自己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冯通微微皱眉,拿着她给的钥匙,将箱子打开。 只见箱子里面,银光闪闪,满满一大箱,竟然全都是银子。 冯通保守估计,最起码也有一千两。 他整个人顿时愣在当场,脊背一阵发寒,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隔了许久,他方才开口说道:“大哥留着这笔银子,应该是有自己的用处,咱们还是赶紧锁起来,免得大哥回来了看见,误会了就不好了。” 说罢,冯通便弯下腰来,想要将箱子锁起来。 但他才刚把箱子盖好,还没有上锁,眼眶便变得湿润了起来。 他当然不傻,只是不愿意相信,大家这么多年的兄弟,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只是觉得非常委屈,很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痛哭一场。 但孙红就在房间里面,他只能强忍住眼泪,因为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如此软弱和狼狈的样子。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孙红竟然在这个时候从后背抱住了他,哭着对他说,这些年,她一直没有忘记他。 她喜欢他,心疼他,很想要帮一帮他。 她说,她不止一次,跟刘刀疤说过,让他帮帮冯通。 但是,刘刀疤一直没有理会,还非常生气地跟她说,不准偷偷拿银子给冯通。 孙红的话,让冯通非常感动。 都说患难见真情,以前他发达的时候,身边朋友无数,从来都没拿正眼瞧过孙红。 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念着他的好,只有孙红一个人。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 孙红已经嫁人,成为了他的大嫂。 冯通虽然对刘刀疤非常失望,但过往的兄弟情谊还在,总不能因为借不到钱而彻底撕破脸皮。 而且,孙红现在已经有了孩子,一家人生活还算幸福美满。 他没有理由,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横插一脚,破坏这个原本平静和谐的家。 所以,虽然心里非常感动,但冯通并没有任由两人的关系,朝着更深的层次发展,而是连忙将孙红推开,道: “大嫂,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是我辜负了你,你对我的这份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说罢,他便匆匆离去。 只余孙红一人,在房中惆怅不已。 离开刘家,冯通继续在城中打听宋青的下落。 终于在快要天黑的时候,遇到一个熟人,说在怡红院里看到过宋青。 那朋友还告诉他,宋青这几天发了一笔横财,出手非常大方,叫了好几个姑娘陪着。 听了朋友的话,冯通脸色非常难看。 因为宋青明明答应过他,只要有钱,一定第一时间拿来还他。 但他却没有这么做,不仅如此,还一个人偷偷跑到妓——院里面去风流快活,全然不顾他的死活。 联想到刘刀疤拒绝借钱给他的举动,冯通很难不去怀疑,嫁祸他的人,就是宋青。 也许从一开始,他便算计好了,要让冯通替他背锅。 而他,竟然还傻傻地在担心着他的安危。 这真是有够讽刺的!!! 接连受到兄弟的背叛,冯通非常伤心,但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了怡红院。 他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误会,也许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宋青的钱财是从别处得来的。 他并没有嫁祸他,也没有不还钱的意思,只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又或者说去他家的时候,他刚好不在。 毕竟兄弟一场,冯通想要听听宋青的解释,不想这么武断地下结论,以免伤了彼此之间的感情。 冯通到妓——院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华灯初上,怡红院开始接客。 冯通身上没钱,只能守在妓院门口,碰碰运气。 没过多久,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冯通面前。 只见来人手持一把折扇,一身读书人的打扮,精神饱满,笑容满面,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与之前完全判若两人,不是宋青又是谁。 看到他,冯通当即笑着开口,远远地冲着开口喊了一声。 闻言,宋青抬头望来,见呼喊他的人竟是冯通,脸色立时一变,而后如遇瘟神一般,转身就跑。 冯通原本还在想,自己很有可能误会了宋青。 毕竟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又是义结金兰的兄弟,这无冤无仇的,他没道理会置他于死地。 但宋青这一跑,顿时将他心底最后一点幻想全部打破了。 他了解宋青,如果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绝不会是这个反应。 因此,见他逃走,宋青立即追了上去。 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宋青这么对他。 冯通一连追了宋青三条大街,最后把他堵在一条巷子里面。 宋青自知跑不掉,连忙开口说道:“三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天我找你,是想要和你一起去帮别人销毁尸体,也就是死在那户人家里的那一对老夫妇。” “你也知道,我是专门帮别人操办红白事的,只是这件事情有点特殊,需要两个人才能完成。” “那天我去得比较早,见你还没来,就先进去了。” “但我才刚一进门,就有人拿刀来砍我,我打不过对方,只好赶紧逃跑。” “我本想去通知你,但在半路上,突然碰到一个债主,对方一直追着我跑,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将他甩掉。” “我心里放心不下你,便壮大着胆子,再次回到西门胡同里,但你并没有在那里。” “我害怕被对方寻到,便躲了两天,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请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有意要坑你的!” 冯通什么都还没问,宋青便张嘴一个劲儿地不停解释。 但他不解释还好,越解释便显示出他的心虚。 冯通并没有相信他的说辞,而是冷眼望着他,道: “那天早上,你既然没有看到我,怎么知道我去了那里?” “还有,你说我误会了你,那我倒是想要问问,我到底误会了什么?” “你口口声声说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你跑什么?” “我看你不是一无所知,而是作为心虚吧!” “你做这一单,别人到底给你多少钱,五两,十两,二十两,三十两,四十两,五十两,还是一百两?” “只是为了这点小钱就嫁祸于我,让我替你背锅,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枉我把你当成哥哥,你却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来害我,怡红院的姑娘们好玩吧?” “如果你不是去了那里,让别人看到,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若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我对你和大哥,实在是太失望了,你走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我冯通,没有你们这样的兄弟!!!” 冯通原本是想要向宋青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并且向他讨要一个说法。 但看到他这个样子,他忽然什么都不想知道了,只觉得这一切非常荒唐和可笑。 他最信任和敬重的两个结拜兄弟,一个腰缠万贯却不肯借他钱,一个欠了他钱不还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把杀人的罪过嫁祸于他,自己跑到妓——院去逍遥快活。 他真是有眼无珠,目不识人,才会把这样的人当做兄弟! 冯通内心悲愤,回到家里,一时间,连死的心都有了。 但他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自己凭什么要为了这样两个人渣去死,他暗暗咬牙,告诉自己,他非但不能死,还要活得比他们好,让他们后悔现在的所做所为。 这么一想,冯通这才感觉整个人有了一点精神。 但东山再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冯通不由重新变得苦恼起来,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最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因为这两天一直都在喝水充饥,睡到半夜的时候,冯通被一股尿意憋醒,正准备下床,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 冯通吓了一跳,立即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柴刀,而后轻手轻脚地下床,躲在了门后。 房门随后被打开,走进来两个黑衣蒙面的人,冯通先下手为强,当即挥动手中柴刀,砍在后面那人的头上。 猝然中招,那名黑衣人顿时惊呼一声,一头栽倒下去。 冯通面露狠色,再次砍出一刀,攻向第二名黑衣人。 因为有了同伴示警,另外一名黑衣人有所防备,直接转身砍来一刀,黑暗之中,只听到“锵”的一声脆响,伴随着火星迸溅的微光。 冯通这一刀,没能如愿以偿地落在对方身上。 两人短兵相接,一来二去,打了十几个回合,身上都添了不少伤口。 冯通因为没有吃饭,体力消耗很快,逐渐落了下风。 若非求生的意志比较强烈,恐怕早就坚持不住,倒在对方刀下。 最后,冯通实在是扛不住了,便索性猛一咬牙,拼着断了一臂的风险,与对方极限互换,一刀斜着砍在黑衣人的脖子上面,赢下了这场战斗。 确认对方死掉之后,冯通点燃火烛,一一揭下他们的面罩,结果让他大吃一惊,因为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宋青。 他不忍与宋青反目成仇,但宋青却带着他的同伙前来,想要杀他灭口。 若不是他这两天喝了很多水,半夜突然尿醒,想要起来拉尿,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冯通不由后怕不已,同时,也感到无比痛心。 宋青真是该死,他明明已经给过他机会,他非但不珍惜,反而还生出了如此歹毒的恶念。 对于人性,冯通再一次有了深刻的认知。 在两人身上,他搜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还有几两碎银。 带着这些银子,他连夜跑去找郎中。 命虽然保住了,但从此成了一个独臂人。 他用剩下的银子,在城里开了一间小酒馆。 自己不方便做事,雇了几个伙计。 因为为人豪爽,而且讲义气,来酒馆喝酒的客人,越来越多,一年的功夫还不到,冯通不仅将本钱赚了回来,利润还翻了好几倍。 他这边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刘刀疤那边则是与他相反。 一个叫做小刀会的黑帮突然出现在桂云坊,并且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快速发展壮大。 他们盯上了刘刀疤的放贷生意,将要将其取而代之,便以更低的利息,与他争抢客户。 得知此事之后,刘刀疤当即坐不住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对方降利息,想要跟他抢客户,那他也跟着一起降,看看谁能够坚持到最后。 双方虽然没有明面上的较量,但背地里都各自铆着劲儿,他们的利息越降越低,到了最后,刘刀疤索性心一横,不要利息了,只要是来找他借钱的,借多少还多少。 这样做,成功逼退了小刀会的人。 但因为所有银子全都放出去了,短时间内无法收回来,刘刀疤手中没了活动资金,贷款业务只能因此暂停。 客人们在他手上贷不到钱,只能去找小刀会的人,小刀会借机抬高利息,赚得钵满盆满。 而刘刀疤则因为手头没钱,找他贷款的人越来越少。 最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市场被强占,却又无可奈何。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听朋友谈起冯通酒馆的生意做得很好。 他正好急需用钱,便派人去请冯通。 冯通之前低声下气向他借钱,碰了一鼻子的灰,对他早已失望透顶,见他落了难才想起自己,而且还端着架子,没有亲自前来,便没有理会,直接让伙计将刘刀疤派来的人打发了回去。 刘刀疤没有想到,他这个一向最讲义气的三弟,竟然会拒绝自己的宴请,想到自己一年前那么对他,不由感到非常后悔。 但他当时怎么会想得到,冯通竟然还是一块做生意的料。 要是早知道这样,别说是区区几两,就算是几十两、几百两,他也在所不惜。 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 他知道冯通还在生他的气,这个时候只能用软的,不能用硬的,便只好叫来孙红,让她来当这个说客。 这一年,他虽然与冯通断了来往,但孙红却没有。 他知道,自己的老婆一直都在惦念着冯通。 两人的关系,颇有一些猫腻。 以前碍于兄弟情面,刘刀疤没有说破。 现在有求于人,更加不能说。 但有孙红出马,他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能成。 果不其然,见孙红亲自来请,冯通虽然不想去,但想到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只有孙红愿意帮他,为了还这份情,他便答应了下来。 孙红回去之后,告诉刘刀疤,冯通答应与他见一面,但他曾经那么对他,想要借到钱,恐怕很难,让他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刘刀疤其实也有想过,冯通今非昔比,都说人一发达,就会忘本,万一他真的不念旧情,他也拿他没办法。 为了从冯通手中顺利拿到银子,他思前想后,最后决定兵行险招,利用孙红来演一出酒后乱——伦的苦情戏。 他在酒中下迷——药,骗孙红和冯通喝下,在两人昏迷之后,将他们的衣服脱光,送到了床上。 至于他自己,则是假装喝醉酒,睡在书房。 第二天清晨,刘刀疤一大早就起来,故作震惊的样子,对着冯通张口大骂,还把他拉到院子里,狠狠揍了他一顿。 冯通不知道他在酒中下药的事情,以为自己酒后乱性,内心惭愧不已,没有还手,任由他打着。 刘刀疤这么做,只是为了演一出苦肉戏,见他一副非常羞愧的样子,知道效果已经达到了,便见好就收,说他们毕竟兄弟一场,他不忍送他去见官,让他赶紧离开,以后不要再来。 冯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做出了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刘刀疤竟然如此大度,选择了放他一马。 想到自己以前对他的怨恨,冯通感到无比惭愧,回去之后,立即拿出全部的家底,又找人借了一些钱,凑足了一千两,差人送到刘刀疤家里,作为补偿。 刘刀疤奸计得逞,心安理得地收下这笔银子。 但对孙红,却因为这件事情,越看越不顺眼。 而不知真相的孙红,则因为自己的“不贞”,感觉对不起丈夫,每天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049、报仇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拿到了银子,刘刀疤暂时解决了资金短缺的问题。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下迷药的时候,被他的儿子看见了。 见母亲天天以泪洗面,他儿子便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孙红。 孙红得知真相,非常生气,立即去找刘刀疤,骂他不是人,竟然连自己的老婆都利用。 她要求刘刀疤返还冯通送来的一千两银子,要不然就把这件事情告诉冯通。 刘刀疤自知对不起妻子,连忙向她道歉,说他这也是没有办法,让她不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他承诺,等放在外面的贷款全都收回来之后,会第一时间把银子还给冯通。 孙红见他说得信誓旦旦,这才点头答应。 但她只给了刘刀疤三个月的时间。 如果到时候刘刀疤没有信守承诺,将银子还给冯通,她就把这件事情说出去。 刘刀疤嘴上答应,说没有问题。 但心里,却是动了杀意。 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威胁他,更何况是他的妻子。 而且,还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刘刀疤不想返还这一千两银子,便趁着孙红睡觉的时候,用枕头将她活活闷死。 对外,则宣称孙红害了急病,没有抢救过来。 孙红的死,非常突然。 冯通得知这一消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因为对孙红,他还是了解的。 这么多年,没听说她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说死就死…… 冯通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他怀疑孙红的死,与他有关。 因为两人前不久,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刘刀疤虽然放过了他,但他与孙红朝夕相处,很有可能会因此心生厌恶,一时冲动杀了她。 冯通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这样,他至少还不会太内疚。 但如果是真的,那他欠孙红的可就太多了。 他不敢去参加孙红的葬礼。 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住孙红,是他害死了她。 他远远跟在送葬队伍的后面,送了孙红最后一程。 回到酒馆之后,他收到了一封信。 写信的人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 信件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句简短的话—— “刘在酒中下药。” 短短六字,让冯通惊出一身冷汗。 其实,那天从刘家回来,他就感觉到有一些不对劲。 因为他的酒量明明很好,没道理会被刘刀疤给灌倒。 而且喝醉酒也就算了,竟然还做出那种事情。 他就算是再混蛋,也不可能对自己的嫂子下手,更何况她对自己还那么好。 这封信的到来,彻底解答了冯通内心的困惑。 难怪刘刀疤如此心胸狭隘的一个小人,竟然会那么轻而易举地放过他,原来是早就算计好了的,想要敲他一笔。 孙红的死,十有八九就是刘刀疤干的! 她可能知道了真相,被他杀了灭口。 想到这里,对于刘刀疤,冯通心中不由充满怨恨。 当天晚上,他就拿着菜刀上门,趁着刘刀疤喝醉酒睡觉的时候,将他乱刀砍死。 他出门的时候,酒馆里的伙计看见他在怀里藏了一把菜刀,偷偷尾随,发现了他杀人的事情。 那名伙计以此作为要挟,向他讨要一百两的封口费。 冯通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对方最落魄的时候,给他提供了这份工作,这名伙计非但不懂得感恩,还想趁火打劫,向他索要这样一笔巨款。 对于这名伙计,冯通失望透顶。 但为了稳住他,冯通只能先答应他。 而后把他骗到自己的房间里面,趁他不注意,抡起花瓶砸在他的脑袋上面,紧接着将残余的花瓶碎片捅进他的脖子里面。 因为冯通出手的速度很快,那名伙计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再也没能爬起来。 酒馆里还有其他人,伙计的尸体不好处理。 为了不引起怀疑,冯通便用板凳砸在自己的脑袋上面,自演自导了一出盗贼入室抢劫,杀人之后快速逃窜的戏码。 他的演技很好,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但替孙红报完仇的他,并没有就此放心。 因为他不知道,那封信到底是谁送来的。 对方为什么要帮他,究竟是另有所谋,还是纯粹出于仗义,这两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冯通。 而对方的身份,一直到死,冯通也没有弄明白。 自那之后,冯通的生活,再次恢复平静。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热情耿直的酒馆掌柜,手底下竟然握着六条人命。 他最后之所以会被抓,并不是因为杀人罪,而是替一个女人打抱不平。 那女人叫柳茹春,是冯通的邻居,和丈夫一起开一间豆腐店。 夫妻二人,起早贪黑,尽管每天都很忙碌,但非常恩爱。 柳茹春长得十分好看,有一个豆腐西施的美称。 很多人来买豆腐,并不是真的想吃豆腐,而是为了一睹芳容。 柳茹春名声在外,引起了桂云坊一个富家公子的注意。 那富家公子,叫程青,父亲是个商人,做珠宝生意,母亲是洛邺城太守陈志远的干女儿。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仗着家里有钱,又有陈志远的庇护,程青在洛邺城中,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情。 他看上了柳茹村,想要上她。 多次来到豆腐店,当着她丈夫的面调戏他。 碍于他的身份,他的丈夫只能忍气吞声,当做没有看到。 见他如此软弱,程青更加肆无忌惮。 一开始,只是说一些下流轻薄的话,到了后面,则是直接动手动脚,以戏弄柳茹村为乐。 有一次,冯通从外面回来,正好看到程青带着一名小厮,在豆腐店里闹事。 而柳茹村的丈夫,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受欺负,连反抗都不敢。 豆腐店就在酒馆隔壁,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冯通之前已经见过好几回了。 见程青越来越过分,逼得人家小夫妻连生意都做不成,冯通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走进店里,将他赶走。 程青打不过他,只能放下一句狠话,说他一定会回来报仇的,便屁颠屁颠地离开了。 程青走后,柳茹春连忙向他道谢。 因为这件事情,夫妻二人也想通了,要是继续留在这里,免不了要受到骚扰,便立即收拾东西,在天黑之前出城,投奔亲戚去了。 冯通没把程青的话当一回事,毕竟他人都杀了那么多个了,还会怕他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纨绔子弟? 他继续开着酒馆,仿佛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第二天,程青就带着人来砸场子。 在酒馆里喝酒的客人,全都被他赶走。 准备进来喝酒的人,看到他们神色不善的样子,还没进门,就先被吓跑。 冯通是个暴脾气,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欺负,立即从厨房里抄出一把菜刀,要跟程青拼命。 程青虽然带了不少人过来,但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小混混,手底下没有沾过人血,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见冯通拿出一副拼命的架势,他们全都害怕了,连忙护送着程青离开了酒馆,美名其曰暂避锋芒。 在冯通手底下接连两次吃瘪,程青不敢再与他硬碰硬,便重金贿赂了桂云坊的黑甲卫统领徐平原,给冯通安了一个勾结太平教乱党的罪名,将他抓进监狱里面。 冯通在监狱里面,受尽各种酷刑,但他宁死也不肯招供,最终被强行抓着按了手印,判了一个秋后处斩。 冥河里,画面到此结束。 回顾冯通一生,李休心中,不由充满感慨。 乱世之中,想做一个好人,实在是太难了。 多管闲事,需要付出代价。 冯通因此付出了生命。 尽管他杀了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做这些,全都是被逼的。 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内心善良的人。 错的是别人,是这个世界! 如果身处同样的处境,李休无法保证,自己会做得比他更好。 他很敬佩冯通,恩怨分明。 而此刻,他也面临着和冯通同样的抉择。 那就是,面对权势的压迫,是要选择低头,还是奋起反抗。 冯通虽然死了,但他做了一个很好的示范。 而那对年轻夫妇的经历,也是一个很好的证明。 面对权势的压迫,如果退缩,只会让对方更加得寸进尺。 只有奋起反抗,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冯通最后虽然是被陷害而死的,但他的经历,并没有让李休打退堂鼓,放弃帮韩怜儿报仇。 反而更加激励了他,要与权势抗争到底的决心! 因为有一个冯通,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保不准哪一天,他也会被程青这样的人给盯上。 所以,与其无能地祈祷祸患不要降临,得过且过,苟且偷生,不如奋起反抗,将主动权和自己的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李休心中愤慨,暗暗攥紧了拳头。 在尸体头顶上方,飞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白气入体之后,李休身上的修为,开始快速攀升。 一股破壁之感紧跟着传来,李休再次打通了一道经脉。 现在在他身上,一共打通了任脉、督脉和冲脉,这三条经脉。 除去这三条,总共还剩下十七条,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两个月,便可全部打通。 到时候,他就可以成为像宋志峰那样的高手。 给韩怜儿报仇的日子,指日可待!!! 050、豪侠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第二天晚上,李休照例来到缝尸房。 房间里,放着一具尸体。 死者叫徐四海,是建昌府大户人家的子弟,性情刚毅。 童年时在私塾中,同学们稍有触犯他,他就挥拳殴打。 先生屡次劝戒,他依旧不改。 长到十六七岁,徐四海更是勇猛无比,能手拄长杆,飞房越脊。 他为人喜好抱打不平,因此,四邻八乡的人都佩服他,找他告状申诉的人挤满了庭院。 徐四海锄强扶弱,不怕结仇。 那些坏蛋稍违背了他,他就石头砸,棍子敲,直把他们揍得腿断胳膊折。 每当他盛怒时,没有敢劝的。 但他对母亲最为孝敬,不管有多大的怒气,母亲一到就烟消云散。 母亲管教他最严厉,往往痛加斥责,他当时唯唯听命,但一出门就忘得干干净净。 徐四海的邻居家有个凶悍的婆娘,天天虐待她的婆婆。 婆婆快要饿死了,儿子偷着给她一点饭吃,那婆娘知道了,百般辱骂,吵得四邻不安。 徐四海大怒,翻墙过去,将那婆娘的耳朵鼻子、嘴唇舌头全割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死了。 崔母听说后,大吃一惊,急忙叫过那婆娘的丈夫来,极力安慰,并把自家的一个年轻奴婢许配给他为妻,这事才算了结。 为了这件事,崔母气得痛哭流涕,也不吃饭。 徐四海害怕,跪在地上请母亲处罚自己,还说自己已经很后悔。 母亲只是哭泣,也不答理他。 徐四海的妻子周氏见此情景,也跪在了地上求情。 崔母才用拐杖痛打了儿子一顿,又用针在他胳膊上刺了个十字花纹,涂上红颜色,以免磨灭,让他牢记这次训戒。 徐四海接受了,母亲才开始进食。 崔母平时喜欢布施化缘的和尚、道士,常让他们尽情吃饱。 一次,有个道士来到家门口。 徐四海正好走过,道士端详了端详他,说:“你满脸都是凶横之气,恐怕难保善终。你们积德行善的人家,不应当如此。” 徐四海刚刚领受了母亲的训戒,听了道士的话,肃然起敬,说: “我也知道这点。但我一见不平之事,就苦于控制不住自己。我尽力去改正,能免了灾祸吗?” 道士笑着说:“先别问能免不能免,请先问问自己能改不能改。只要你痛改前非,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会告诉你一个解脱死亡灾难的法术!” 徐四海平生最不相信道士的法术,因此听了道士的话,只笑不答。 道士说:“我本来就知道你不相信。但我所说的法术,不是巫婆们搞的那一套。你照着去做了,固然是积德的事。假如没有效验,对你也没什么妨碍。” 徐四海便向道士请教。 道士于是说:“在家门外正有个年轻人,你应当跟他结成生死之交 。将来即使你犯下死罪,他也能救你!” 说完,把徐四海叫出门外,把那个年轻人指给他看。 原来,那人是赵某的孩子,名叫僧哥。 赵某,本是南昌人,因为遭了灾荒,领着儿子流落到了建昌。 徐四海从此后努力结交一僧哥,请赵某在自己家设馆教书,待遇十分优厚。 僧哥这年十二岁,拜见了徐四海的母亲后,和徐四海结成了兄弟。 过了一年多,赵某就领着儿子返回老家去了。 音讯从此断绝。 崔母自从邻居那婆娘死后,对儿子管束得更严。 有来家诉说冤屈的,她一律撵出去。 一天,崔母的弟弟去世了,徐四海跟着母亲去吊丧。 路上碰到几个人,用绳子捆着个男人,连打带骂,催促快走。 围观的人挤住了路,崔母的轿子过不去。 徐四海便问路人是怎么回事。 这时有认得他的人,抢着向他诉说原委。 原来,有个大官家的公子,横行一方,无人敢惹。 这恶少窥见李申的妻子生得美貌,便想夺到手,但没有个借口。 他便叫家人引诱李申去赌博,借给他高利贷,让他拿妻子作抵押,还要立下字据。 李申输完,又借给他钱。 李申赌了一夜 ,输了好几吊钱。 半年后,连本带息,已欠那恶少三十吊。 李申还不上,恶少便派爪牙将他妻子强抢了去。 李申跑到恶少门上痛哭,那恶少大怒,将李申拉去绑到树上,百般毒打,逼他立下“无悔状”。 徐四海听到这里,气塞胸膛,把马猛抽一鞭,就要冲上前去,看样子又想动武。 他母亲急忙拉开轿帘喝道:“住手!又要犯老毛病吗?” 徐四海只好停住。 吊完丧回家后,徐四海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是呆坐着,眼光直直的,像是在跟谁呕气。 他妻子问他,也不答话。 到了夜晚,他穿着衣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挨到天明。 第二天夜里,又是如此。 后来他忽然起身下床,开开门走了出去,一会儿又回来躺下,像这样一连折腾了三四次。 他妻子也不敢问他,只是屏住呼吸,听着他的动静。 最后,他出去很长时间后才回来,关上门上床熟睡了。 这天夜晚,那恶少被人杀死在床上,开膛破肚,肠子都流了出来。 李申的老婆也赤裸着身体被杀死在床下。 官府怀疑是李申干的,将他逮了去严刑拷打,脚踝骨都打得露了出来,李申还是不承认。 拖了一年多,李申忍受不了酷刑折磨,终于屈打成招,按律被判死刑。 这时,正好崔母去世了。 埋葬了母亲后,徐四海告诉妻子说: “杀死那恶少的人,是我!以前因为有老母在,所以不敢招认。现在为母送终的大事已经了结,我怎能拿我的罪责让别人遭殃呢?我要去官府领死了!” 他妻子听了,吃惊地扯住他的衣服,徐四海一挥手,挣开妻子,径自去了官府自首。 官府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大吃一惊,立即给他戴上刑具,押入狱中,释放了李申。 李申却不走,坚决申明人是自己杀的。 官府也没法判明,便将两个人都下到狱中。 李申的亲属们都讥讽李申太傻,他说: “崔公子做的事,正是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他替我做了,我怎忍心看着他死呢!今天就算他没有自首好了!” 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人,和徐四海争着偿命。 时间长了,衙门里的人知道了事情的真实情况,强将李申赶了出去,判徐四海死刑,马上就要处决了。 正好刑部的赵部郎,驾临建昌巡视。 他在提审死囚案时,看到徐四海的名字,便让随从都出去,然后把徐四海叫上来。 徐四海进来,仰头往大堂上一看,原来那赵部郎就是赵僧哥! 徐四海悲喜交集,照实说了事情的经过。 赵部郎考虑了很久,仍叫徐四海先回狱中,嘱咐狱卒好好照顾他。 不久,徐四海因为自首,依律减罪,充军云南。 李申自愿跟随着他,服刑去了。 不到一年,徐四海按惯例被赦罪回家。 这都是赵部郎从中出力的结果。 李申从云南回来后,便跟着徐四海生活,为他料理家业。 徐四海给他工钱他也不要,倒是对飞檐走壁、拳脚刀棒之类的武术很感兴趣。 徐四海优厚地对待他,替他买了媳妇,并送给他田产。 徐四海经过这次变故后,痛改前非,每每抚摸着臂上的十字花纹,想起母亲生前的训戒,就痛哭流涕。 因此,乡邻再有不平之事时,李申总是以徐四海的名义自己为他们排解,从不告诉徐四海。 有一个王监生,家里十分富豪。 远远近近的那些无赖不义之徒,经常在他家进进出出。 本县中的殷实富裕人家,很多都被他们抢劫过。 有谁如惹了他们,他们就勾结强盗,将他杀死在野外。 王监生的儿子也非常荒婬残暴。 王监生有个守寡的婶母,父子两个都和她通奸。 王监生的妻子仇氏,因为多次劝阻丈夫,王监生便将她用绳子勒死了。 仇氏的兄弟们告到官府,王监生用钱财买通了官吏,反说他们是诬告。 仇氏兄弟们有冤无处申,便到徐四海家来哭诉。 李申听了两句,打发他们走了。 又过了几天,徐四海家里来了客人。 正好仆人不在,徐四海便让李申去泡茶。 李申默默地走了出去,跟人说: “我与徐四海是朋友,跟着他不远万里,充军云南,交情不可算不深。可他不但从没给过我工钱,还拿我当仆人支使,我再不甘忍受了!” 说完,他便忿忿地走了。 有人告诉了徐四海,徐四海谅讶他忽然变了心,但还没感到有什么奇怪的。 李申忽然又打起官司,告了徐四海三年没给他工钱。 徐四海这才大感惊异,亲自去官府和他对质,李申忿忿地和徐四海争执不休。 官府认为李申在无理取闹,将他赶了出去。 又过了几天,李申忽然夜间闯进王监生家,将王监生父子连同王监生的婶婶一并杀死,还在墙上贴了张纸条,写上自己的名字。 等到官府追捕他的时候,他早巳逃得无影无踪了。 王家怀疑李申是徐四海主使的,官府却不相信。 徐四海此时才恍然大悟,李申和自己打官司,原来是怕杀人后连累了自己。 051、自首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多久,就传到富商耳中。 对于沈怡接济赵家父子之事,富商本来就不是很高兴。 但看在两人是亲戚的份上,而他也不差这点小钱,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听到外面的传闻,富商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越看自己的妻子,越觉得自己头顶上方青青草原一片。 他叫来沈怡,问她有没有听到外面的传闻。 沈怡说有。 他便接着问,有没有什么要对他说的。 沈怡说没有。 见她态度如此敷衍,富商有些生气,接着问她,自从她嫁过来之后,他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 沈怡说,自从她嫁过来之后,他便不在外面眠花宿柳,对她更是关爱有加,天底下没有比他更好的丈夫。 听到她这么说,富商心里的怒气,这才减少了一些。 但紧跟着,他便接着开口说她,与张良志相比,他怎么样。 沈怡说,赵良志虽然诗词文赋,样样精通,但为人比较正直,遇事不懂得变通,说话也比较直,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像他,处事圆滑,舌灿莲花,生意越做越大。 比起落魄的赵良志,他的成就要更高一些。 闻言,富商在满意的同时,感到非常不解,道: “既然我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成就也比赵良志高,你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富商这句话,彻底伤透了沈怡的心。 她本以为丈夫是个讲道理的人,不会因为几句捕风捉影的流言,就怀疑她和赵良志有奸情。 但她没有想到的是,丈夫竟然宁愿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她这个枕边人的解释。 她还没觉得委屈,他倒反而生起气来。 沈怡一时生气,便开口说道,因为赵良志长得比他好看,问他这下子满意了没有。 她这句话,其实是生气的时候,话赶话说出来的,并不是真话。 但富商却没有想那么多,见沈怡竟然亲口承认了两人的奸情,立即暴跳如雷,骂她是个不要脸的淫——妇,还对着她大打出手。 他这一动手,沈怡不由感到更加生气,顿时连开口解释的心情都没有了,直接与他扭打在一起。 富商虽然是个男人,力气比较大。 但沈怡打起架来,就跟不要命似的。 在她手中,富商并没有占到便宜。 反而被她拿着鸡毛掸子,从房间一直打到院子,又从院子里,打到了大厅。 最后一路上蹿下跳,逃出门去。 离开家之后,富商又气又恨,偏偏又打不过沈怡,便想着好好教训一下赵良志。 但家丑不可外扬,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被赵良志戴了绿帽子的事情,尤其是他的生意对手。 于是,他便重金贿赂了官员。 以卖假画的罪名,将赵良志抓进大牢里面,关了起来。 赵良志的事情,大概就是这样。 听完之后,徐四海非常生气,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找上富商,将他狠狠打一顿,让他放人。 但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住了。 他想起了母亲的教诲,还有道士的劝诫。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做,非常鲁莽。 不仅没能帮到赵良志,还有可能让富商因此记恨于心,做出不利于赵家父子和沈怡的事情。 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不能鲁莽行事,要学会动脑思考,换另外一种方式解决问题。 这么一想,他心中顿时就有了主意。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谣言是从张玉口中传出来的,只要让她亲口承认,这是她编造出来的。 那么富商对沈怡的误会,自然也就消除了。 到时候他再和富商讲讲道理,应该可以说服他,让他将赵良志放出来。 于是,他便来到张玉家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跟着他到富商家里,将这件事情解释清楚。 张玉一开始不同意,后来被他的拳拳之心感动,便泪流满面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跟着徐四海一起前往富商家里。 看到两人上门,富商非常意外。 但徐四海拥有豪侠之名,他还是认识的。 对于见义勇为、嫉恶如仇的徐四海,富商一直都非常向往,想要结交一番,但一直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他立马醒悟过来,徐四海很有可能是为了赵良志的事情来的。 但这件事情,他可没有做错什么。 他虽然让人把赵良志抓进大牢里面,却没有置他于死地,只是惩罚了一下而已,这已经很宽容大度了。 要是换成其他男人,此刻他恐怕早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因此,富商并不感到愧疚,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徐大侠是为了赵良志的事情来的吧?” “没想到我家里的这点小事,竟然会惊动到你,既然来都来了,就先坐下吧,听我跟你好好说道说道。” 说着,富商便将妻子出轨的事情说了出来。 同时,他还承认,赵良志被抓,是他暗中贿赂了官员。 但他并不想杀赵良志,只是想要让他吃一点苦头而已,关个两三年就会放他出来。 徐四海没有想到,富商竟然会如此坦然。 对于他使用钱财,将平民百姓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徐四海并不是很喜欢。 甚至可以说,非常厌恶。 但他是来解决问题的,不宜再起冲突。 因此,徐四海没有在这一点上去与富商争执,而是让张玉自己亲口说出,她因为求爱被拒,编造谎言诋毁赵良志的事情。 听完张玉的叙述,富商这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妻子。 他并没有怀疑徐四海,因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信誉。 他同意徐四海的请求,但他提出一个要求,他可以放走赵良志,但他必须带着儿子离开,再也不要回来。 他希望可以和妻子好好过日子,不想再受到流言蜚语的影响。 只要徐四海答应这个条件,他立马放人。 徐四海知道,富商愿意放人,有一半原因,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面。 因为一个寡妇的话,是不足以让他相信的。 富商之所以愿意退步,是不想与他起冲突。 如果换做以前,徐四海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而他现在的脾气,也无法忍受赵良志受此无妄之灾,最终只能离开,才能收场。 但为了不让他的家人担心,也为了赵家父子的安危,他只能妥协,答应了富商这个无礼的要求。 赵良志出狱之后,徐四海向他道歉,说他自作主张,答应了这件事情,希望他能够原谅。 听到徐四海讲了前因后果,赵良志这才知道,他能出狱,全都是靠他帮忙。 回到家之后,他把儿子叫到面前,让他认徐四海为干爹。 他说,他这条命,是徐四海救回来的,让赵志勇记住他的救命之恩,将来若是徐四海有难,他就算是死,也要报答。 赵志勇本来已经绝望,以为父亲会死在大牢里面。 得知徐四海救了他的父亲,当即磕头跪谢,表示会把他当成自己的父亲对待。 徐四海给了父子两人一笔钱,让他不必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好好过日子就好。 临别之际,赵家父子感激涕零。 自此之后,音讯断绝。 徐四海这边,自从出狱之后,母亲对他的管束,愈发严厉。 有来家里诉说冤屈,请求他出面住持公道的,徐母一律撵出去,让他们去报官,或者去找那些德高望重的乡绅。 徐四海不想惹母亲生气,只能躲在房中,暗暗叹气。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有一天,徐四海收到一封信。 信是从他母亲老家寄来的,说他的舅舅去世了。 徐母非常伤心,徐四海连忙安慰母亲,随后雇了一辆马车,跟随她前去奔丧。 在半路上,他们碰到一群人,用绳子捆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连打带骂,强迫着他往前走。 道路被围观的人群堵住,马车无法往前走。 徐四海有些好奇,便走下马车,向路人打听,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围观的人群,有人认得他,知道他是好替人打抱不平的徐四海,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 原来,被人们用绳子捆着的书生,叫做李申,是个秀才。 他有一个妻子,长得沉鱼落雁,非常漂亮。 见过她的人,没有一个不对她念念不忘的。 他有一个朋友,叫刘甲,家里非常有钱。 有一次,李申邀请刘甲到家中喝酒。 席间,李申让妻子出来敬酒。 刘甲初见李申的妻子,顿时惊为天人,想要将其占为己有,但两人是同窗,若是没有借口,强取豪夺,会落人口实。 于是,他便引诱李申去赌博。 第一次去,他让人在骰子上动手脚,故意让李申赢钱。 李申赢了钱,愈发上瘾。 但只赢了几天,后面便连连失利,输光了所有家底。 没钱之后,李申灰心丧气,想要就此收手。 刘甲见状,立马怂恿他去借高利贷。 还说放贷的人是他的朋友,就算不用抵押,也可以借到钱。 为了赢回本钱,李申便答应了。 然而,当他满怀希望去赌的时候,却是再次输得血本无归。 很快,到了还钱的期限。 李申没有钱,只能去找刘甲,要他帮忙。 刘甲说,他还认识另外一个朋友,也在放高利贷,可以介绍两人认识。 于是,李申便跟着他一起去了朋友的家里。 但对方却说,要借钱可以,但需要拿东西抵押。 李申说他没有可以抵押的东西。 对方问他,有没有妻子儿女。 李申说有一个妻子。 对方说,可以拿妻子抵押。 李申不同意。 刘甲在一旁劝他,让他先把钱贷到手,等赢回来之后,再还给对方就好了,不会对他的妻子有影响的。 李申急着还钱,没有办法,只能拿妻子作抵押,立下字据,向对方贷了五十两银子。 但不到三天,李申便将五十两全都输光。 很快,到了还钱的日子,李申还不上。 于是,刘甲便暗中授意,让人将他妻子强抢了去。 妻子被抓,李申立即跑到借给他钱的那人家里,苦苦央求对方,将妻子还给他,他会想办法将这笔钱还回去。 但对方却冷笑着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刘甲的安排。 他只是收了刘甲的银子,陪他演这一出戏而已。 他的妻子不在他家,而是在刘甲家里。 闻言,李申跑这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刘甲的阴谋。 他来到刘甲家里,在他家门前痛骂,要他归还自己的妻子。 刘甲说还人可以,让他把银子还回来。 李申拿不出银子,刘甲便让人将李申绑起来,要送他去见官。 事情的经过,大概就这样。 徐四海听完整个故事,非常愤怒,攥紧衣袖里的拳头,就要冲上前去,替李申主持公道。 徐母见状,急忙拉开轿帘,对着他怒喝道: “想去干嘛,还不快回来,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听到母亲的话,徐四海这才只好无奈地停下来。 而后强忍心中怒火,回到马车上面。 吊完丧回家之后,徐四海一直闷闷不乐,既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是呆坐着,眼光直直的,像是在跟谁呕气。 他的妻子周氏有些担心,便开口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徐四海只是连连叹息,没有回到。 到了夜晚,睡觉的时候,徐四海一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明。 第二天夜里,又是如此。 一转眼,到了第三天晚上。 睡到半夜的时候,徐四海忽然从床上下来,而后蹑手蹑脚,拿着衣服和鞋子走出门去。 但他只离开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回来,在床上躺下。 就这样,一连来回折腾了四次。 周氏一直醒着,没有睡觉。 她不知道丈夫要干嘛,但也不敢问他,只是屏住呼吸,听着他的动静。 最后,他还是出去,直到天快亮了,方才回家。 回来之后,他倒头就睡,直到中午方才起床。 第二天,周氏到街上买菜,听到人们在议论一件事情。 一番打听过后,方才知道,刘甲在昨天晚上,被人杀死在床上,开膛破肚,肠子都流了出来。 而他抢回来的李申的老婆,也赤裸着身体被杀死在床下。 官府怀疑是李申干的,将他抓回去去严刑拷打,脚踝骨都打得露了出来,但李申还是不承认。 就这样拖了半个月,李申实在是忍受不了酷刑的折磨,终于屈打成招,承认人是他杀的,被判处了死刑,缓期一年执行。 一年之后,徐四海的母亲因病去世。 埋葬完母亲之后,徐四海将妻子叫到房间里面,面露愧疚之色,道: “杀死刘甲的人,其实是我。以前,因为母亲在世的时候,对我管教很严,我不忍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不敢招认,让李申替我背锅。” “现在,母亲已经去世,要是再让李申替我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我内心实在难安。” “我已经决定好,今天就去衙门领死!” “很抱歉,以后这个家,还有孩子们,就只能由你来照顾了!” 说罢,徐四海用力抱住妻子,而后毅然决然地转身,前往衙门自首。 听他说了事情的经过,负责此案的官员大吃一惊,立即给他戴上刑具,而后叫来李申,与他当面对质。 李申本来觉得很冤,但得知徐四海是为了他才杀人的,内心大为感动,当即开口说道: “人是我杀的,与这位好汉没有半分关系,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人做事一人当,该被砍头的人是我,还请大人明察!” 徐四海没有想到,李申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替他顶罪。 内心感动的同时,还很惭愧,立即开口表示,人真的是他杀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官府不能杀错好人。 两人都抢着去死,这在衙门里,还是头一回发生的事情。 主审官员无法判明谁是凶手,便将两个人一起下到狱中。 随后叫来双方的亲属,让他们劝说二人。 周氏知道人是丈夫杀的,没有劝他,只是含泪看着他,说他是真正的大英雄,跟着他,她并不后悔。 至于李申的家人,劝说无果之后,说他太傻,无法理解他明明没有杀人,却要承认罪行。 李申苦笑着告诉他们,徐四海做的事情,正是他梦寐以求,想做却又做不到的。 他替他杀了人,完成了他的心愿,他怎么忍心看着这样一个好人去死?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人,和徐四海争着去死,还多次试图自杀,但都被狱卒发现,拦了下来。 时间长了,衙门里的人知道了事情的真实情况,再加上徐四海对于杀人经过,说得非常详细,负责此案的官员便信了。 他没有计较李申阻挠办案,而是将他强行赶了出去,判处徐四海死刑,秋后处决。 行刑前一天,刑部侍郎南下巡视,刚好来到这里。 他在提审死囚案的时候,看到了徐四海的名字,脸色微微一变,立马让随从都出去,而后把徐四海叫上来,单独审问。 徐四海进门之后,发现这位刑部侍郎有些眼熟。 正感到奇怪的时候,对方忽然从座位离开,在他面前跪了下来,而后开口喊了他一声干爹。 闻言,徐四海这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位刑部侍郎,就是赵志勇。 昔日的恩人,如今却沦为阶下囚。 赵志勇心中,悲喜交集,连忙开口询问事情的缘由。 徐四海如实相告,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得知徐四海是为了替别人出气才杀人,赵志勇心中很是感慨。 他告诉徐四海,这件事情交给他来解决就好,他只需安心回到狱中,不会有事的。 走的时候,他还特别嘱咐当地官员,要他好好照顾徐四海。 不久,徐四海因为自首,依律减罪,发配充军。 李申自愿跟随着他,服刑去了。 不到一年,徐四海因为表现良好,被赦罪回家。 而这一切,都是赵志勇利用自己的人脉,在暗中帮助他。 充军回来之后,李申主动提出来,要跟着徐四海一起生活,为他料理家业,报答他的恩情。 徐四海给他工钱,他没要,反倒是对飞檐走壁、拳脚刀棒之类的功夫很感兴趣。 而经过这次的变故,徐四海也意识到,冲动杀人的后果。 他发誓一定要痛改前非,每每抚摸着手臂上的十字花纹,都会想起母亲生前的训戒,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痛哭不已。 自此之后,徐四海不再插手别人的事情。 而李申,则是努力修炼武道。 每次邻里之间,发生不平之事的时候,李申总是以徐四海的名义为他们解决,但他从来都不告诉徐四海。 在他所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个姓王的监生,家里十分有钱,手底下豢养了许多流氓,为非作歹,坏事做尽。 本县中的殷实富裕人家,很多都被他们敲诈勒索过。 有谁如惹了他们,他们就勾结强盗,将对方杀死在野外。 王监生的儿子,也非常荒——淫残暴。 王监生有个守寡的婶母,父子两个都和她通奸。 王监生的妻子仇氏,因为多次劝阻丈夫,王监生便将她用绳子给勒死了。 仇氏的娘家人告到官府,说王监生草菅人命。 王监生用钱财买通了官吏,反说他们是诬告。 仇氏的娘家人有冤无处申诉,得知徐四海有豪侠之名,便跑到他的家里哭诉,要他主持公道。 徐四海刚好有事出门去了,李申招待了他们。 听他们讲完事情的经过,李申让他们耐心等几天,他来替他们想办法。 仇家人很高兴地走了。 第二天,徐四海家里来了客人。 正好仆人不在,徐四海便让李申去泡茶。 但他却突然面露愤怒之色,对徐四海的客人开口说道: “我与徐四海是朋友,跟着他不远万里,充军云南,交情不可算不深。” “可是,他不但不给我工钱,还拿我当仆人支使,我再也忍受不了!” 说罢,他便生气地离开了。 徐四海见状,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懵逼。 因为他不知道,李申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待得他反应过来,想要问问李申,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走得无隐无踪了。 徐四海怕他出事,便差人去找他。 但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回来。 又过了几天,李申忽然闯进王监生家。 将王监生父子,连同王监生的婶婶,一并杀死。 还在墙上贴了张纸条,写上自己的名字,说人是他杀的。 到这时,徐四海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李申故意说出那番话,是怕杀人后连累了自己。 052、起义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当时,正值天下大乱,太平教叛军从各地蜂拥而起。 各地官员,自顾不暇,李申的案子,也因此搁置下来。 后来,叛军进攻徐四海所在的县城。 县令带着城内守军闻风而逃。 徐四海趁乱潜入衙门里面,毁掉李申杀人的卷宗。 李申因此得以回来,两人和好如初,重新在一起生活。 叛军到来之后,并没有久留,在城中短暂休整了三天,补充粮草和士兵之后,便继续出发,攻打下一座城池。 徐四海所在的县城,成为一座无主之地,非常混乱。 王监生有个侄子,叫做王得仁,继承了他的家产。 叛军走后,他当即聚集起王监生生前所招揽的那帮无赖之徒,占山为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附近的百姓,深受其害。 得知李申回到徐家,像个没事人一样生活,王得仁非常生气。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王家的血海深仇。 以前有官府在,他没有办法。 现在官府的人和叛军都走了,他觉得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 于是,当天晚上,他便立即率领手下的盗匪,倾巢而出。 以报仇为名,攻打徐家。 徐四海和李申正好有事外出,家里只有妻子和仆人。 王得仁率领群盗,攻破了徐家大门。 在徐家,他们没有找到徐四海和李申。 王得仁扑了一个空,很是气愤,便将徐四海的妻子抓起来,连同徐家所有的财物和女仆都劫掠一空。 李申办完事情先回来,见家里一片狼藉,只剩下一个仆人,不由吓了一跳,连忙向那名仆人询问缘由。 得知王得仁是冲着自己来的,李申心中既愤怒,又羞愧。 他立即派人送信给徐四海,同时找来一团麻绳,将其砍成几十段,把短的交给仆人,长的自己拿着。 仆人不解,问他想要干嘛。 李申说他想要救人。 仆人害怕,说他们只有两个人,还是等徐四海回来再说。 李申摇头,表示等徐四海回来,已经太晚了。 徐夫人还在贼窝里,要是不早点将人救出来,恐怕会遭遇不测,早点将人救出来,他才安心。 仆人内心不安,说强盗人多势众,只凭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可能救得出徐夫人,他这么做,是在送死。 李申说,他也知道,这么做非常危险。 但这是他欠徐家的,死又何足惜? 他让仆人不要担心,危险的事情他来做,他只需把他吩咐的事情做好,绝不会有性命之危。 仆人半信半疑,但不敢违抗李申,只能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 王得仁的老巢,在一个半山腰的山村里面。 李申带着那名仆人,来到山脚下,嘱咐他趁着夜色,偷偷摸到村子后面的山上,用火点燃麻绳,将其散挂在山上的荆棘丛中,然后立即返回。 仆人答应着去了。 见他离开,李申这才假扮成强盗的样子。 随后翻墙越院,摸进村内。 贼窝里,守备松散。 强盗们三五成群,或聚在一起喝酒,或聚在一起赌博,场面混乱,非常嘈杂。 没有人注意到混入其中的李申。 李申找到了一个落单的强盗,向他逼问徐夫人关押的地方,得知她被关在王得仁住的院子里面。 王得仁想利用她做诱饵,引来徐四海和李申,所以没有虐待她,只是让人好好看管着。 听到强盗的话,李申这才松了口气,接着问了王得仁的住处,而后将其敲晕,用绳子绑起来,藏在床底下。 出门时,李申忽然听到,贼窝里有人大喊了一声,说东山上有火,强盗们一齐往东望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火光。 起初只有一二点,而后越来越多,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 李申知道,这是那名仆人弄出来的动静,便乘机大声喊道,东山上有敌人来偷袭。 一听到敌袭,所有人都慌了。 王得仁正在调教群妾,听到下人来报,不由大吃一惊,急忙穿好衣服,率众前去迎敌。 贼窝里,很快乱做一团。 李申一边喊着杀敌,一边往后退去。 在一片混乱之中,他来到王得仁的住处。 但在门口,有两个身材魁梧的强盗守卫着。 李申骗他们说,王得仁忘了带佩刀,让他来取。 两个强盗听了,急忙争着去找。 李申见状,当即砍出一刀,落在后面那人身上。 那名强盗背后中刀,当即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上。 另外一个强盗听到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望来,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还不待他看清楚,眼前便闪过一道森冷的刀光。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刀,半个头直接没了。 杀完两名守卫,李申立即在院子里搜寻。 找到周氏之后,带着她从另外一个方向逃出了贼窝。 徐四海第二天才回来,听周氏和李申说了这件事情,当即气得暴跳如雷,想要单枪匹马,去将贼窝踏平。 见他拿着长枪出门,李申连忙追上去拦住他,让他不要冲动。 他说,虽然他一个人将周氏救了出来,但这是使用声东击西之计,打了王得仁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这件事情,他们一定会加强防备,再想对付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必须得召集人手,才有成功的机会。 徐四海刚刚只是在气头上,听到李申的话,顿时冷静下来。 于是,他们便一起出门,叫来县里有名的乡绅,一起商量对策,彻底除掉王得仁这匹害群之马。 来的人有很多,但大家都担心,一旦打不过王得仁和他手底下的那些强盗,事后会遭到报复,因此没有人敢出头。 见他们一个个都不想出力,只想躲在背后享受胜利的果实,徐四海非常生气,当即掀翻桌子,对着众人破口大骂。 他说,王得仁一日不除,大家都别想过安宁的日子。 他们徐家反正已经被洗劫一空了,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失去的,大不了一走了之就是了。 但各大乡绅家大业大,可经不起折腾。 如果他们愿意将祖祖辈辈传来的基业拱手让人,就当他自作多情,多管闲事,大家都可以散了。 听出徐四海话语中的威胁,众人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们知道,现在的徐四海,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为了心中的正义,义无反顾带头往前冲的愣头青了。 要想白白占他的便宜,已经是老黄历的事情了。 为了守住各自的家产,众人只好回去动员家里的男丁,但人人都怕死,人人都不想让别的人家占便宜。 原本约定好每家各派十人,凑一支一百人的队伍,交给徐四海指挥,但到了最后,只来了二十个人。 徐四海非常生气,当着众人的面叫骂了一阵。 但有总比没有强,而且如果不是心甘情愿加入到讨伐山贼的队伍之中,到时候一开战,他们就吓得溃散逃跑,还会影响众人的士气,反而不利于整场战局。 因此,徐四海虽然生气,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再问他们要人。 为了掌握城内富人的动向和消息,王得仁在城里安插了一个内奸,是他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叫王贵。 得知徐四海召集人手,准备上山攻打王得仁,王贵连忙偷偷出城,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王贵的妻子,在收拾屋子的时候,发现了他与王得仁来往的信件,这才知道,她的丈夫,竟然是山贼的内奸,和王得仁里应外合,谋害了不少人。 而这其中,还包括她的娘家人。 见王贵为了钱,连自家人都出卖。 他的妻子非常气愤,立即拿着信件去找徐四海。 得知这一消息,众人全都非常着急。 因为他们只有这么几个人,本来还想打王得仁一个猝不及防,没想到现在竟然让他知道了他们的谋划,要是他加强了防备,想要攻上山去,只怕比登天还难。 而要是王得仁倾巢而来,先下手为强,那就更加糟糕了。 人群里,有不少人提议,立马派人去把王贵追回来,这样也许还有机会挽回。 但徐四海却拦住了他们,不让他们去。 众人表示不解,徐四海便向他们解释,王得仁狂妄自大,若是让他知道,他们只有二十个人,一定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要的,就是让他掉以轻心。 正所谓骄兵必败,他们胜算本来不大,但现在,他有了更大的把握。 听到他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但也更加担心。 徐四海连忙安抚众人,并且跟他们说,他当初潜入县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武器库,里面有十几把弓弩和一些锋利的刀剑,此外,还有两门大炮。 有了这些装备,不怕打不过王得仁。 一听说有大炮,众人都非常激动,士气也因此变得振奋起来。 在徐四海的带领下,众人有说有笑,来到衙门。 武器库藏在地下,太平教叛军没有发现。 徐四海也是机缘巧合,误触了机关,才知道武器库的存在。 进入武器库之后,徐四海让人将武器全都搬出来。 而后将弓弩分下去,人手一把,教他们使用的方法。 为了以防万一,每个人还随身佩带一把大刀。 这样,就算不幸遭遇了,近战的时候还能还手。 众人武装妥当之后,徐四海立即带着他们出发,来到山贼巢穴的山脚下面。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徐四海让人将两门火炮分别藏在两边的林子里,炮口对准山上,各派两个可靠的人拿着火捻子提前埋伏着,一旦强盗下山,立马点火放炮。 至于剩下的人,则在徐四海和李申的带领下,佯装进攻,将王得仁引出来。 见他们果然只来了不到二十个人,王得仁一脸不屑,当即招呼所有手下,打开寨门冲了出来。 徐四海见状,立马带着人撤退。 同时发出信号,让那两名火炮手开炮。 那两名火炮手连忙点燃导火线,炮弹冲天而起,如同雷电轰鸣,声势浩大,落在山道上面,炸出两个大坑。 动静闹得不小,但一个山贼也没有伤到。 不过,王得仁率领的,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看到火炮,还以为是官府的人来了,当即乱作一团,还没有开始打,士气便先溃散,个个争先恐后,急着逃命,全无斗志。 第二轮火炮随后落下,依旧是与原本瞄准的目标有所偏差,但因为山贼全都散开,目标反而一下子扩大,反而让他们打中了不少人。 王得仁这边,并不知道火炮的攻击,都是随机的。 见火炮的杀伤力如此之大,还以为真的是官府的人来了,心中再无战意,立即骑马逃跑。 他这一跑,没有人指挥,场面更加混乱。 徐四海等人见状,当即使用弓弩,配合大炮,攻击山贼。 山道上,倒下来的尸体越来越多。 这场战斗,最终以徐四海等人的胜利结束。 从此,徐四海名声大振。 避乱逃难的人,都前来投奔他。 徐四海手底下,聚集的人马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达到了千人之数。 而他,也俨然成了一县之主。 在县城里,说一不二。 大事小事,全都需要听取他的意见,才能执行。 徐四海喜欢这种手握大权的感觉,但他也知道,他不是朝廷委任的官员,一旦上面派人过来,接管县城,他便会失去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这对人马。 他不想放弃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切,更不想像其他人一样,沦为乱世之中随波逐流的平庸之辈! 他想要在将来有一番大作为,他想要建功立业,成为一个真正的大英雄!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李申,询问他的意见。 李申其实也早就觉得齐皇荒淫无道,乱世不久之后就会到来,现在正是风云际会,英雄辈出的时代。 两人一拍即合,立即带着队伍造反。 但造反需要名义,不能说反就反。 于是,徐四海便谎称自己是天帝之子,下凡替天行道,推翻齐皇的暴——政,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为了让人信服,他还特地买来一条红色鲤鱼,在他的肚子里塞进去一块绢布,里面绣着他的身世。 随后,他收买了一个钓鱼翁,让他假装从河里钓起来这条鲤鱼,将这件事情传播出去。 徐四海年轻的时候,就有豪侠之名,一身正气。 现在,在他的有意推波助澜之下,众人越看越觉得他面相不凡,很有可能真的是神仙降世。 这件事情很快传开,徐四海得到了更多人的追随。 他自称为白帝,封李申为兵马大元帅。 那二十个跟随他攻打王得仁的壮士,则分别被他授予将军的称号,每个人赏了两个奴婢做老婆。 徐四海一边练兵,一边加固城防,隔绝县城与外界的联系。 他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出一名男丁,加入到军队当中。 有人反抗,他便立即将其杀掉。 死后将头颅挂到城墙上,警示众人。 城中之人,对他又敬畏,又害怕,反对的声音,渐渐没有了。 城防稳固之后,徐四海开始向每家每户征粮。 但城中刚刚经历过太平教叛军的洗劫,还没有恢复元气,家里只剩一点口粮,勉强果腹,哪里还有余粮可供上缴。 征粮工作开展了一段时间,收上来的粮食非常少,根本就不够军队征战所需。 徐四海没有办法,只好派出去几股小部队,美名其曰练兵,其实就是攻打那些小山村。 不杀人,只要粮食。 但要了他们的粮食,与杀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徐四海这么做,引起了一部追随他的人的不满。 不少人趁着外出征粮的机会,偷偷逃走。 对于逃兵,徐四海采取零容忍的态度。 他们人虽然逃了,但他们的亲朋好友,统统都被抓起来,斩首示众。 徐四海的这一举动,震慑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士兵。 随着收缴来的粮食越来越多,徐四海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开始挥师北上。 队伍出发之前,徐四海找来所有部将,众人在一起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商讨北伐大计。 最终,他们一致决定,先不要和官兵硬碰硬,而是壮大队伍,保存实力,在徐徐图之。 他们一路尾随太平教叛军,跟在他们的屁股后面捡漏。 在太平教攻占过的城池里面,不少人对他们恨之入骨,徐四海利用这股仇恨,将他们骗进自己的队伍之中。 等到他们得知真相之后,已经上了贼船,只好跟着他一起北上,没有别的选择。 就这样,徐四海一路上不断吸收新鲜血液,队伍的人数,很快达到一万人。 人数在增加的同时,粮草的补给却跟不上。 徐四海没有办法,只能提前改变计划,开始进攻那些没有被太平教攻打过的城市。 他们攻打的第一个县城,叫昌平。 徐四海听从李申的建议,先派出一小队精锐,混入流民当中进城,让他们将城门打开。 而后率领部众攻进去,打了城中守卫一个措手不及。 徐四海首战告捷,军中士气大增。 半个月之后,再次率领部队,攻打一个叫做南皮的县城。 因为昌平一夕之间被灭,南皮守将对徐四海心生畏惧。 徐四海的部队还没到,他便先带着家眷和亲信逃跑。 城中没有了守将,士气溃散,士兵也跑了一大半。 余下的人马,虽然竭力阻挡,但还是打不过徐四海的大军。 半天还不到,南皮城就被攻下。 徐四海吸收了乱军,军队人数达到一万两千。 接连打了两场大战,徐四海想要休整几个月,好好整编一下人马,但李申却认为,眼下正是部队士气最旺盛的时候,应该趁着这个机会,再攻打几座城池。 徐四海听从了李申的建议,带着部队继续出发,连续攻下三座小县城,部队人数达到了两万。 徐四海五战五胜,信心大增,再加上手底下精兵强将无数,不再满足于攻打这些小县城,便召集群将,想要攻下昌乐县这座大城,作为临时的据点。 在场之人,全都信心满满,没有一个反对的,只有李申站出来,说军队人数太多,需要整合一下,不宜再发兵攻城。 徐四海正在兴头上,听到李申这么说,不由感到大为扫兴。 但李申说得也有道理,他便答应攻下昌乐县之后,再停下来整军。 李申虽然不赞成,但徐四海毕竟是主君,决策权在他手上,而且他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昌乐城不比其他小城,城中拥有一千名正规的守备军,还配备四门火炮,东西南北四个大门各一门。 徐四海的部队人数虽然很多,但昌乐城守将占着地势之利,据城死守。 徐四海派出多支部队,从四个城门同时发起进攻,一连打了三天,非但没能将其攻下,反而损失了将近一千人。 李申建议先将昌乐城围住,围而不攻,待城中粮草耗尽,士气低迷,再派人进攻。 徐四海没有采纳他的意见,因为他觉得自己手底下有很多士兵,很多都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才跟着他打仗。 他不需要这些酒囊饭袋,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拿他们当炮灰,在消耗昌乐城守军的同时,也有一个合理的借口,将他们处理掉,节约一些军粮。 徐四海没有告诉李申他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这虽然是为了大局着想,但在心里想和说出来是两回事。 如果说出来,难免会让李申觉得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让他感到心寒。 但他们所处的位置不同,作为这支部队的统治者,他需要考虑更多的事情。 以他对李申的了解,他绝不会同意他这么做。 所以,徐四海只能装糊涂,继续派兵攻城。 最终,徐四海付出了三千人的代价,攻下了昌乐城。 因为这场战役打得太久,死的人太多,昌乐城虽然成功攻了下来,但士气大降。 为了鼓舞士兵,徐四海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允许他们在城中自由扫荡三天三夜。 只要不要对自己人动手,无论他们想做什么,都随便他们。 这一决定,让一度低迷的士气,瞬间变得振奋起来。 李申再次站出来,表示这么做,和强盗没有什么两样。 他劝徐四海,得人心者,得天下。 他应该爱惜自己的名声,不应该这么放纵自己的军队。 徐四海认同他说的话,但他说这一战死伤惨重,士兵们是人,不是战斗的机器,如果不做一点什么事情,补偿一下他们,让他们尝到打战的好处,以后谁还会替他卖命…… 053、劝降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徐四海的话,让李申哑口无言。 他突然意识到,徐四海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身忠肝义胆的豪侠了。 他现在手握生杀大权,为了胜利,他可以不顾一切。 他越来越像是一个君王…… 这本是一件好事,因为如果没有这点觉悟,是难以成事的。 但李申却忽然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 他的初衷,是将黎民百姓从水深火热的痛苦之中解救出来,而不是给他们施加痛苦,将他们彻底毁灭。 徐四海这么做,违背了他们的初衷。 这么多年来,李申第一次与他产生分歧。 他不再开口劝诫,因为他知道,徐四海是不会听他的。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徐四海这么做,的确可以鼓舞士气。 这三天,李申在痛苦和煎熬之中度过。 每一次走到街上去,看着士兵们像强盗和土匪一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便感到痛心疾首,难过不已。 他严格约束自己的部队,不让他们在城中胡来。 但是,看着其他士兵满载而归,他们不由有些眼红。 还是有不少人偷偷溜出去,参与到这场屠杀的盛宴当中。 李申倍感无奈,便以探查敌情为由,带着部队出了城。 直到三天之期结束,方才重新回到昌乐城。 军队在昌乐城休整了三个月,在人事方面,做出了很大的变动,李申的权力,被削弱了很多。 对于这一变动,李申早有预料。 因为君主的权御之术,在于分权与制衡。 他作为兵马元帅,又是第一个追随徐四海的人,在军队里面,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要是长此以往下去,难免功高盖主,引来猜忌。 徐四海将他的兵权分出去一些,他不仅不生气,反而还觉得松了口气。 虽然他对徐四海忠心不二,他也相信徐四海不会怀疑他,但人心这东西,并不是永远都不会变的。 现在也许是这样,以后谁又说得清楚呢! 休整完毕之后,徐四海只留下五百人留守昌乐城,随后带领余下人马,奔向下一座城池——常平。 常平比起昌乐,要更大一些,驻军五千,是迄今为止,徐四海所遇到的,最大的城市。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非常难以攻克的大关。 但徐四海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赤手空拳的乡间豪侠,在他手中,拥有将近两万的精兵强将。 他们刚刚打了好几场胜战,正是士气最为旺盛的时候。 而除了这些士兵,他还有十门火炮,八架投石车。 他现在,装备齐全,粮草充足。 无论面对什么敌人,徐四海都有信心将其打败。 军队很快来到常平城外,徐四海没有急着进攻,而是先在城外驻扎,让部队休息一晚。 天黑之后,徐四海召来所有部将,共同商讨攻城的计策。 众人到齐之后,只有李申没来,大家都认为李申居功自傲,故意摆架子,言语间颇为不满。 徐四海虽然什么话也没说,但他心里,也很不高兴。 李申到来之后,有一个跟他不对付的将领,质问他为何迟到,还说了一些难听的话,挑拨他和徐四海的关系。 李申没有理会对方的挑衅,只说他担心常平城守军会趁他们刚刚驻扎下来,立足未稳之际,派出军队夜袭,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刚刚视察了一圈营地,增强了夜间的守卫,尤其是存放粮草辎重的地方。 另外,他还特地安排了许多暗哨,只要发现敌军来袭,立即回来禀报,让对方有来无回。 听到他的解释,徐四海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李申,内心很是愧疚,连忙开口安抚他。 但其他人却认为,李申这是杞人忧天,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结果当天晚上,敌军竟然真的来了。 而且还是一支一百人的骑兵队伍。 因为李申提前做好了防备,这支骑兵队伍没有占到便宜,除了投降的二十人,其余的八十人,全都被斩于马下。 徐四海因此,获得了八十多匹战马。 他将这些马全都赏给李申,作为对他的奖励。 这批战马,让其他部将眼红不已。 李申觉得自己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便挑了十匹,剩下的全都送给其他将领。 他的大方,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但也有人觉得,他这是在收买人心,马虽然收下了,却没有感激在心,而是跑到徐四海那里,打小报告,挑拨两人的关系。 徐四海对于李申,还是非常放心的,尤其是这一次,因为他的先见之明,避免了军队的损失。 所以,他并没有把下属的话放在心上。 天亮之后,他命人将昨晚杀掉的敌人首级砍下,用床单包起来,随后使用投石车,扔进常平城里,作为回礼。 常平城守将,叫虞山青,曾是镇南王韩世充的亲卫,后来多次立下战功,被他安排到常平城当守将,严于律己,治军严明,在当地颇有威望。 徐四海的这一举动,不仅狠狠打了他的脸,还严重动摇了军队的士气。 虞山青非常生气,当即带着五百人出城,来到徐四海的营地面前叫嚣,要徐四海出来,与他决一死战。 徐四海见他如此嚣张,只带了五百人就敢来挑战他,不由冷冷一笑,命手下取来他的长枪,准备出去应战。 李申见状,连忙拦住他,说虞山青这么做,很有可能是个陷阱,无需理会他,只需命弓箭手对付他们就好。 徐四海没有听从,因为他觉得虞山青是常平城守将,他既然敢出来挑衅,要是他畏战不敢出去,会让人笑话他没有胆子的。 李申没能拦住他,便只能跟着一起出去。 见徐四海带着人出来,虞山青立马调转马头,带着部下逃走。 徐四海见状,顿时面露轻蔑之色,想要带着人马追赶。 李申本来就在怀疑,虞山青这是诱敌之计。 看到他带着人一边挑衅,一边逃跑,更加觉得他别有用心,便骑马追上徐四海,让他赶紧收兵。 徐四海其实也看出来了,虞山青只是过来挑衅一下他们,装装样子鼓舞一下士气而已。 但他觉得机会难得,不能就这么放过,便没有理会李申,带着两千人追了出去。 接近城门口的时候,虞山青留下五十名死士,拖住徐四海的人。 而他,则是带着余下人马,回到城里。 随后,他下令放炮,攻击徐四海等人。 徐四海万万没有想到,虞山青竟然如此狠心,连自己的部下,也不放过。 在火炮的攻击之下,这两千人伤亡惨重,只回来了一千五。 而他自己,虽然侥幸逃过一劫,但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的,非常狼狈,在部下面前,很没有面子。 不过,也因为这件事情,他对李申,更加信任。 当天晚上,他便叫来李申,询问破城之计。 李申认为,虞山青兵强马壮,又有火炮之利,若是强攻,势必伤亡惨重,应该智取。 徐四海见他心中早有定计,非常高兴,立即问他应该如何智取。 李申说,他可以假扮成劝降的使者进城,然后告诉虞山青,他在军中受尽排挤,想要率领部众,弃暗投明。 到时候,他再假装烧掉粮草,在虞山青面前演一出军队哗变的戏码,虞山青一定会信以为真,率领所有士兵出城,追击他们。 徐四海听完,觉得这个计策非常冒险。 而且虞山青曾经在镇南王身边待过,就算没有镇南王那么厉害,也不会傻到相信他这个二把手会临阵倒戈。 李申坚持说,就是因为虞山青自视甚高,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认为他们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才会把投降当成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且他这么做,就算不成功,对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若是成功了,便能一举歼灭常平城守军。 这是一件值得冒险的事情! 李申的话,让徐四海非常心动。 但他舍不得让李申去冒险,想要派别人去。 李申说,这件事情只有他能办。 因为一旦派出去的人,胆识不够,或是对他不够忠心,不仅会使得这个计划功亏一篑,还有可能生出别的变故。 见他如此坚持,徐四海这才只好点头答应。 不过,他觉得这件事情还需要再仔细地推敲一下,力求万无一失。 两人在营帐里聊至深夜,方才定下最终的方案。 第二天,徐四海派遣李申担任先锋,率兵攻城。 这是李申自己要求的,在他攻城的时候,让徐四海命人使用火炮,将他们连同常平城的士兵一起攻击。 这样可以给虞山青造成一种假象,那就是徐四海没有顾及兄弟的情谊,为了攻下这座城,连自己人都打。 第一天攻城,以失败告终。 李申损失了五百名士兵,而他自己,也险些被炮火击中。 随后,徐四海继续派其他人攻城。 一连打了三天,部队伤亡惨重,死亡的人数达到了两千。 而常平城的守军,只死了不到一千。 李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独自一人骑着马,来到常平城下,要求与虞山青见上一面。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是一项不成文的规定。 而虞山青也很好奇,徐四海这个时候派遣使者过来,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 于是,他便命令士兵打开城门,设宴款待李申。 得知李申身份的时候,虞山青感到非常意外,因为他是徐四海的心腹,同时也是他的军师。 要是将他杀掉,对徐四海的损失,最起码相当于一万的士兵。 有那么一瞬间,虞山青眼中闪过几分杀意。 但他思前想后,还是忍住了。 他问李申,徐四海派他过来,想要干嘛。 李申回答说,徐四海是派他来的劝降的。 虞山青闻言,当即勃然大怒,用力拍着桌子说,要他投降,门都没有,徐四海这是在痴心妄想。 李申让他不要激动,说他也觉得徐四海这是在异想天开。 并且告诉他,他认为徐四海手底下虽然聚集了不少人马,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难成大事。 他不想跟着他一起走上穷途末路,想要另寻良主,求一个锦绣前程。 李申的话,让虞山青大吃一惊。 他没有立即相信李申,而是冷笑着对他说,他和徐四海,情同手足,他知道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会背叛徐四海的。 虞山青怀疑李申另有所图,让他不要白费心机,他是不会相信他的。 虞山青的态度,在李申的预料之中。 面对他的质疑,李申不慌不忙,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 他说,他原以为跟着徐四海会就此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然而,他虽然对他忠心耿耿,但徐四海却一直都没有信任他,反而听信小人的谗言,一直暗中防备着他。 他不仅削了他的兵权,扶持另外一名大将与他分庭抗礼,还不顾两人曾经的手足之情,在他攻城的时候,在背后下黑手。 李申表示,他对徐四海失望透顶。 而这一次,派他过来担任使者,更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因为只要虞山青心够狠,他这么做就是在送死。 李申说他已经彻底绝望,不想再为徐四海效力,如果虞山青愿意向朝廷上奏,封他当一城的守将,他便帮他除掉徐四海。 听到他这么说,虞山青这才半信半疑,问他要怎么帮他。 李申说,他可以先烧掉粮草。 一旦军中没粮,人心势必涣散。 到时候,他再刺杀徐四海。 军中无主,诸将谁也不服谁,一场内斗在所难免。 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一旦他们打起来,虞山青便可派出人马,逐个击破。 李申的这个计谋,可谓是相当歹毒。 虞山青没有想到,为了自己的前程,他竟然可以做到这个地步。 对于李申的为人,虞山青非常厌恶。 但如果李申真的愿意这么做,这对他来说,可是一次立功的好机会。 虞山青不想就这么放过,便私下做主,答应了李申的请求。 两人约定好,三天之后动手。 虞山青亲自将李申送到城门口,态度非常热情。 李申走后,他的部下有些不放心,劝他小心提防李申这个人。 虞山青冷笑着说,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李申。 事成之后,就是李申丧命之时。 对于虞山青的想法,李申并不知道。 两人各怀心事,回到各自的营地。 看到李申安然无恙回来,徐四海松了口气,问他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申伸出五根手指,说事情已经完成了五成,接下来就要看这出戏演得逼不逼真了。 徐四海非常高兴,立马召来诸将,将他和李申的秘密计划,告诉众人,并且让李申担任此次行动的总指挥。 李申先让人秘密转移粮草,派一名可靠的将领守着。 随后派出第二波人,到附近的林子里面砍伐林木。 所有这些事情,都在夜里进行,并且严格要求他们,不许点燃火把,以免被虞山青发现。 很快,到了约定的日子,李申点燃砍来的木柴,放了一把大火,士兵们假装震惊惶恐的样子,在营地里大喊大叫,拼命救火。 大火扑灭之后,徐四海便按照计划装死,士兵们全都在头上带上白布,就连军旗也换了。 营地里,远远传出一群男人的哀嚎,一个个仿佛死了亲爹亲娘一般,哭得声嘶力竭。 到了傍晚的时候,李申让士兵们毁掉营帐,“自相残杀”起来,打了一阵之后,命令诸将带着自己的下属离开。 地上的尸体,全是抓回来的奴仆和俘虏。 虞山青一直在城墙上观察,看到军队溃散,大火冲天,这才相信李申说的话,立马打开城门,带着所有士兵冲出去,围剿徐四海的部下。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并不是即将到来的胜利,而是徐四海这边猛烈的炮火。 看到炮火,虞山青立马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但他发现得太晚,左右两边,都是徐四海的部队。 虞山青拼命突围,最终含恨死在乱军之中。 徐四海拿着他的头颅,振臂高呼,虞山青已死,若愿意投降的,他既往不咎。 余下的三千多名士兵见状,立马放下武器投降。 徐四海的部队,顺利入驻常平城。 李申献计有功,徐四海赏了他白银万两,还有几十名女婢。 李申不好女色,对于钱财也没有兴趣,便将这些女婢赏给自己的部下,至于万两白银,则作为抚恤金,派人送给那些战死士兵的家属。 因为这场战役,李申被士兵们奉为战神,他的威望和风头,甚至盖过了徐四海。 有几位忌妒李申的将领,将士兵们对李申的称呼偷偷告诉徐四海,劝你小心提防李申。 徐四海的宠妾胡氏,也因为李申曾经说过她的坏话,对他怀恨在心,趁机在徐四海耳旁吹枕边风,说李申居功自傲,多次轻薄于她,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 徐四海虽然表面上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很不高兴,每次有事情,都找别人商量,有意无意地冷落李申。 李申察觉到了这一点,也听到了外面的传闻,知道有人故意说他的坏话,离间他和徐四海的关系,便故意装病,将手里的兵权交出去。 徐四海本来就在苦恼,该如何收回李申的兵权,见他主动交出来,心里非常高兴,但表面上还是装作非常担心的样子,让他尽管放心,好好养病。 他只是代为掌管兵权,他还等着他,继续陪着他征战天下。 徐四海话说得很好听,还给予李申非常优厚的待遇。 但李申知道,兵权一旦交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因为徐四海已经对他心生忌惮,不会再放心让他领兵。 李申很失望,但他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因为君王无情,狡兔死,走狗烹,这是历朝历代的轮回。 徐四海已经对他够好的了,没有逼着他交出兵权,还亲自过来探望他,给足了他面子。 李申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知道现在需要暂避锋芒,等徐四海需要他的时候,自然会来找他,便安心地待在家里,研读经书和武略。 而在这期间,徐四海也没闲着,一边整顿内务,一边操练军队,忙得不亦乐乎。 李申突然生病,引来了很多人的议论。 士兵们私底下都认为,李申交出兵权,是被逼的。 至于那些将领,则是非常高兴。 因为李申治军,非常严厉,跟着他,这事不能做,那事也不能做,非常受累。 只有少部分人,李申的亲信,知道事情的真相,对于李申的忍辱负重,感到非常不平。 但李申要求他们做好分内之事,不要跑到外面乱说,给自己惹来麻烦,他们只能跟着憋屈受气。 一个月后,徐四海带着军队出发,攻打另外一座城市——南陵城。 南陵和常平一样,都是比较大的县城。 城内驻军六千,有一支一千人的骑兵队伍。 另外,还配备八门火炮和若干投石车。 驻军将领叫黄云鹤,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岁。 但他十五岁就从军,一生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军队之中度过。 他打过南蛮的异族,也讨伐过太平教的叛军,从一个扛锅的小伙夫,身经百战,跻身一跃,成为一城的将主,万众瞩目。 他靠的,不仅是冲脉境初期的修为,还有遇事的谨慎和冷静。 面对徐四海的两万五千大军,黄云鹤并不慌乱,而是派出骑兵队伍,提前埋伏在山丘上,趁着徐四海的军队忙着安营扎寨的时候,闪电出击,袭击后方的粮草队伍,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待得徐四海反应过来的时候,骑兵部队已经扬长而去,追都追不上。 而徐四海这边,虽然极力抢救,但还是损失了不少的粮草。 徐四海没有想到,黄云鹤竟然这么大胆,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派出骑兵队伍,主动出击,偷袭他们,不由勃然大怒,立马将看守粮草的将领抓来,大骂他无能,而后命人将他斩首示众,心里边这才觉得解气了一些。 但更加出乎他意料的是,军队驻扎下来的当晚,黄云鹤竟然再次派出骑兵队伍,而且还不止一次。 每次都是打完就跑,弄得他们草木皆兵,完全没有办法休息…… 054、声东击东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黄云鹤的奇袭,弄得徐四海十分被动。 徐四海非常生气,第二天,立马派出部队攻城。 黄云鹤凭借火炮和投石车,还有弓箭等远程射击武器,对着攻城部队狂轰滥炸。 攻城部队才刚一靠近,就死伤惨重。 不得已,只能撤退。 头一天,徐四海一共组织了十次进攻,最近的一次,攻城部队来到了城下,但还没有爬上去,就被黄云鹤命人用石头砸断梯子,死了很多士兵。 黄云鹤占着装备充足的优势,让徐四海吃了一个大苦头。 徐四海虽然也有大炮和投石车,但炮弹数量不多,他不舍得用,只能先用人命去填,消耗一下南陵城的火力。 第一天,徐四海损失了将近一千的兵力。 不过,大部分都是一些没有上过战场的炮灰。 徐四海吸纳他们,就是抱着消耗地方火力的目的。 因此,徐四海并不觉得可惜。 第二天,徐四海依旧派出一些战俘和新兵。 黄云鹤看出了他的心思,不再大量使用火炮,而是等士兵们靠近了,用石头砸。 因为是新兵,没有打过战,攻城的时候,很多人都挤在一起,往往一块石头下去,就能砸死三四个人,战况非常惨烈。 这一天,攻城依旧没有进展。 而徐四海这边,死伤的士兵数量达到了八百。 徐四海没有想到,黄云鹤竟然一下子就看出了他的人海战术。 他开始正视自己的对手。 第三天,他动用了五门火炮和八架投石车。 一开始,他派出了五百炮灰部队。 黄云鹤见他们进攻节奏比较混乱,知道这些士兵只是炮灰,便没有动用火炮,只用弓箭和石头攻击他们。 徐四海见状,不由冷冷一笑,而后命令精锐部队冲上去,同时使用火炮和投石车掩护他们。 这一举动,打了黄云鹤一个措手不及。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继续使用火炮轰击。 他们的炮弹,就像不要钱似的,疯狂发射,一轮又一轮轰炸过来。 徐四海这边,虽然派出的是精锐部队,但人力如何打得过火力,不一会儿功夫,便十分狼狈地退了回来。 去的时候,有一千人。 回来的时候,只剩三百。 徐四海虽然安排得很好,但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伤害面前,再多的算计都没有用。 徐四海气得牙根痒痒的,但谁叫人家是朝廷的正规部队呢? 除了继续与他们打消耗战,拿人命去填,他没有别的选择。 随后,又是三天过去。 徐四海部队的伤亡数量,达到了恐怖的四千。 而黄云鹤那边,只死了一千不到。 战况异常惨烈,不过,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最起码,黄云鹤的炮火轰击没有那么频繁了。 接下来,就是彼此拼人力的时候。 徐四海还有两万多人,而黄云鹤只有五千。 一旦没有炮火和石头等火力支持,攻下南陵城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很快,转眼十天过去。 就在徐四海以为黄云鹤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家底,派出大股部队攻城,准备将南陵城一举拿下的时候,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南陵城中,原本哑火已久的那八门火炮,竟在这时重新发动,对着他们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轰炸。 徐四海这边,毫无防备,只一个照面的功夫,就损失了将近五百人。 战场上,很快乱作一团。 士兵们急着逃命,彼此推搡,互相踩踏,更加加剧了惨况。 直到这时,徐四海方才意识到,自己上了黄云鹤的当,气得肺都快要炸了,当即下令,鸣金收兵。 但他虽然快速反应过来,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这场火力覆盖,直接损失了他一千五百多名精锐部队。 军队之中,士气骤降。 接连十天的失利,让很多人失去了信心。 一股高压,笼罩在所有人头顶上方。 徐四海手下的部将,已经有人开始提议,要不要放弃这块硬骨头,选择其他的城市。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但也有一些人,想起了李申。 以前有他在的时候,无论多么难以攻克的城池,总能轻而易举地拿下。 他们开始意识到,他们根本就离不开李申。 而李申曾经的手下,也替他感到不平。 因为如果不是受到排挤,由李申掌兵,这场战役,何至于打得如此惨烈。 有不少人,想请李申回来。 但没有人,敢开这个口。 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李申为什么会交出兵权。 还不是徐四海对他心生忌惮,怕他功高盖主,对他不利。 对于众人的想法,徐四海其实知道。 他也很后悔,听信小人的谗言,收了李申的兵权。 但是,兵权已经收了,要想送回去,总得要有一个理由。 总不能对别人说,南陵城攻不下,只有李申来了,才有办法。 这不是变相地说他无能吗? 而且在遇到困难的时候,才将李申召回来,这难免会让别人觉得他肚量小,容不小李申。 明知道他善于带兵打战,却夺了他的兵权,导致部队伤亡惨重,死了这么多的人。 徐四海是一军之主,威望最重要。 所以,这个口,不能由他来开。 他在等着众将开口,但诸位将领又害怕冲撞了他,不想当这个出头鸟。 这件事情陷入了一个僵局。 最终,还是周氏看出了丈夫的心思。 她虽然不在前线,但一直在后方默默关注着战况。 得知部队久攻不下南陵城,周氏知道,自己的丈夫这是遇到麻烦了。 对于徐四海夺去李申兵权的事情,她劝说过,但徐四海没有理会,还骂她插手军务,不允许她再提。 周氏对自己的丈夫最了解,知道他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所以,她只能暗暗叹息,不再多说什么。 她一直都对李申的遭遇很同情,这一次,前方战事失利,让她意识到补救的机会来了。 她带着一些补品来到李府,看望李申。 她当然知道,李申的病,都是装出来的,只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而已。 对于前方的战事,周氏闭口不提。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不说,也会有别人告诉李申。 她只问李申的病情,并且跟他闲聊,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李申这个人,最重情义。 要不然,他当初也不会为了徐四海,甘愿认领死罪。 后来,又跟着他一起参军。 两人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 到头来,还是周氏最了解李申。 对于自己的丈夫,说实话,周氏很失望。 但他也知道,男人一旦得了权势,是会变的。 不过,只要他还顾及当年的旧情,认她做正宫,其他的,她也就懒得计较了。 她和李申聊了很多,到激动处,热泪盈眶。 李申也是非常感慨,因为他也没有想到,他和徐四海,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回忆前尘往事,总是让人唏嘘不已。 李申知道,周氏不会平白无故来找自己说这些。 对于前方的战事,他也略有耳闻。 他知道,自己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如果在徐四海需要他的时候,他还赌气,待在后方看戏,那他这辈子,就别想再有机会掌兵。 而他如果在这个时候出马,那他就得做好准备,类似这样的遭遇,以后还会发生。 从一开始,他就无法置身事外。 除非,他现在就选择退出。 但他真的甘心吗? 李申自己问自己。 答案很显然。 如果他甘心一辈子就这样碌碌无为,当初就不会跟着徐四海一起揭竿起义了。 这段时间,李申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 周氏的到来,终于让他下定了决心。 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优秀并不是他的错。 而只要他足够优秀,将兵权牢牢攥在自己手里,那么,无论是徐四海,还是那些说他坏话的小人,都不敢拿他怎么样。 只要徐四海不负他,他便继续替他征战天下。 他要替徐四海守住兵权,防止那些小人作乱,破坏他们两人共同建立起来的宏图霸业! 他主动提出来,征集粮草,并且带着部分将领的家属,护送她们到前方去,慰问将士。 此举,正和周氏心意。 他们两人,达成了一种不可言说的默契。 周氏提前写了信,让人送去前线的军营。 徐四海收到信,立马明白过来,这是周氏在背后替他游说的功劳。 对于妻子,徐四海心中充满感激。 同时,还有一些小小的歉疚。 因为自从起事之后,他就很少有时间陪她。 夫妻二人,总是匆匆见一面就离开。 平日里,基本都是书信往来。 聊得最多的,基本都是孩子。 徐四海暗暗告诉自己,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多陪陪夫人。 拿着妻子命人送来的信,徐四海内心百感交集。 这个好消息,让他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于是,他便将信收好,回到自己的营帐,打算好好一睡觉。 营帐里,胡氏正侧躺在床上睡觉,没有穿衣服。 昏黄的灯光下,只见她肌肤光滑,大腿修长,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人引发无限遐想。 徐四海突然来了兴致,便快步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胡氏刚刚睡着,就被他吵醒,便翻了一个身体,随后伸出双手,示意她将自己抱起来。 而后靠在他的怀抱里,轻声嘟囔着撒娇,说他已经好几天没来了,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 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往徐四海下面摸过去。 ……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申带着将士的家眷和粮草前来。 徐四海亲自到军营门口迎接,刚一见面,看都不看自己的老婆周氏一眼,而是先抱住了李申,表达了对他的思念之情,并且问他的病好了没有。 与李申一番寒暄过后,徐四海这才想起周氏,上前几步,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众人随后一起来到营帐里面。 对于李申的到来,很多人都感到非常意外。 但意外之余,又觉得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因为南陵城久攻不下,也只有李申,才能打破这个僵局。 而徐四海绝不会放着这员大将不用。 至于他用了什么代价才说服李申,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除了少数几个与李申有过过节的将领,大部分人,对于李申在这个时候出现,都是非常高兴的。 酒足饭饱之后,将士家眷们离开了营帐,只剩下徐四海和其他几个亲信,留了下来。 但大家都沉默着不说话。 在座诸将,都在等着徐四海开口说话,让李申重掌兵权。 徐四海则是想让李申自己开口询问战况,然后再借着这个机会,将兵权重新交给他。 至于李申,则是在等其他将领开口,待得他们询问自己对于这场战役的意见和看法的时候,再开口说出他的想法。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太主动。 因为如果这么做,会让徐四海误以为他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兵权,那这就与他原来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他要让其他人意识到他的作用和价值,让他们心甘情愿听命于他,这样,以后才会少一些闲言碎语。 而徐四海,也不会认为他,居功自傲,心里边有别的想法。 营帐里,大家都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眼神躲闪着,场面异常尴尬。 最后,徐四海没有办法,只能第一个开口,问了另外一名将领,士兵的伤亡情况。 他这一开口,其他将领这才敢说话,纷纷开口诉苦,说这一场有多难打,敌人的火力有多猛烈,自己手底下死了多少人。 大家都在诉苦,而徐四海只是跟着叹息。 他还在等李申开口。 但李申只是沉默地听着,没有说话。 徐四海有些无奈,便冲其中一名将领使了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当即哭丧着脸说,要不是李申病了,无法参战,哪里还能容对方如此嚣张。 其他人闻言,也纷纷附和,表示惋惜。 听到众人这么说,李申连忙摆手,说他没有他们说的这么厉害,就算他来了,结果也还是一样。 他其实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但他还在等徐四海开口。 其他人说的再多,也没有用。 李申要的是兵权,除了徐四海,谁也给不了他。 徐四海虽然没有怎么开口说话,但他一直都在等李申开口。 在场之中,他其实是最着急的那一个。 但是,对于这场战事,李申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 他已经逐渐意识到,对于兵权被夺这件事情,李申并不是真的毫不在意。 他知道,自己伤了李申的心。 他这一次愿意来,就是想让他表一个态。 如果他这个时候再端着,很有可能会真的失去李申。 于是,他便不再忍着,面向李申,说他实在是太谦虚了。 他说,在所有将领之中,李申是最足智多谋的,也是他最看重的。 这一次,之所以让他留守后方,就是想要让他安心养病。 既然他的病养好了,也是时候回来重新掌管兵权了。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他还开了一个玩笑,说大家都在前线拼命,他可不能躲在后方享福。 这句话出来,当即惹得哄堂大笑。 李申也笑了,但并不是觉得这句话好笑。 而是因为徐四海已经让了一步,要是他再摆着架子,不肯要这兵权,会让他觉得自己居高自傲,狂妄自大,对他更加不放心。 这件事情,最终以一句玩笑话结束。 李申顺理成章,重新成为兵马元帅。 但他并没有立即说出自己的办法,而是召集旧部,开了一个会议,让他们禀报战况。 随后,他花了三天时间,重新整顿人马。 但他并没有对人员进行调动,只是专抓军队纪律。 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徐四海感到非常不解,因为他让李申回来,是让他想办法攻城的。 可他却没有这么做。 不但如此,他还在这个时候严抓军纪,搞得士兵们颇多怨言。 有不少将领,偷偷跑来打小报告,说李申这么做,别有用意,是在公报私仇。 徐四海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出于对李申的信任,他并没有急着问他。 而是让手底下的将领全力配合,要是谁敢违抗李申的命令,直接军法处置。 有了徐四海的支持,李申逐渐加大了力度。 刚开始只是针对那些士兵,到了后面,但凡有触犯军纪的将领,他一律严惩,丝毫不给面子。 就连自己的亲信,也没有放过。 在这个过程之中,来找徐四海诉苦的将领,越来越多。 到了最后,他实在是压不下去了,只好命人找来李申,说他如果想要整顿军纪,可以等攻下南陵城再说,不必急于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用尽量委婉的语气,向李申表明了自己的难处。 李申也知道他的顾虑,便说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说,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攻城做准备。 他离开军营太久,很多人表面上对他恭敬,但背地里,其实各有各的想法。 他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整顿军纪,就是想让他们知道,他现在是军队的统帅,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他的命令,必须要听。 这样,才能在打战的时候,执行好他的命令,不在中途掉链子。 听完解释,徐四海这才恍然大悟,随即非常生气,让李申告诉他,是谁在背后给他穿小鞋,他现在就立即带人过去,把他的头给砍了。 李申知道,徐四海说的只是气话。 因为徐四海如果真的有这个心,就算他不说,他也查得出来。 而李申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铲除异己的想法。 他苦笑着说,现在他在军中的威望,已经有了以前的一半,剩下的一半,要看他能不能攻下南陵城。 见他终于要攻城,徐四海顿时面露喜色,问他打算怎么办。 李申回答道,黄云鹤仗着火炮之威,逼得将士们无法攻城,要想拿下南陵城,不能与他们硬碰硬,必须得从侧面进攻。 徐四海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接着问他,该怎么从侧面进攻。 这个想法,李申早就想好了,这几天,又完善了一些,便笑着开口说了四个字——声东击西。 徐四海本以为李申说的是什么好办法,没想到只是这么简单的军事策略,不由有些失望,说这个办法他已经用过了,但南陵城中守卫众多,根本就攻不下来。 李申笑着摇头,向徐四海解释说,如果只是从东西两个城门进攻,黄云鹤的确可以很快反应过来。 所以,他们要逆向思考,表面上是佯攻东门,派兵攻打西门,实际上,就是要攻打东门。 一旦黄云鹤将火炮和兵力转移到西门去,立即派兵强攻,将东门拿下。 到时候全军出击,火炮在城中失去作用,不用半日,便可轻松拿下南陵城。 同样是声东击西,徐四海自己用起来,作用有限,但被李申这么一改,顿时就变得厉害起来。 徐四海不得不承认,在用兵方面,李申确实拥有天赋。 他是一个天生的将才,而他竟然弃之不用,对于自己之前的做法,徐四海心中很是后悔。 听完李申的计划,徐四海当即表示赞成,还不吝啬赞美之词,极力夸赞他用兵如神。 面对夸赞,李申只是谦虚地表示,能不能成功,还得看黄云鹤上不上当。 两人客气了一番之后,开始召集诸将,进行作战部署。 李申将总攻的时间定在天快要亮的时候。 他这么做,是想要打黄云鹤一个猝不及防,让他来不及去思考,他真正的意图。 李申将所有的火炮,全都放在西门,让徐四海带人提前埋伏着。 而他,则是带着主力部队,佯攻东门,吸引黄云鹤。 他们以一炷香的时间为限。 香灭了之后,徐四海立即指挥部队,炮轰西城门。 并且派出攻城队伍,佯攻西门。 守城的将领,当即第一时间将这件事情禀告给黄云鹤,请求支援。 听到传令兵说西城门有十五门大炮,正在对他们进行疯狂轰击,黄云鹤脸色不由一变,随后低头望去,只见李申指挥的部队,正在迅速撤退,见状,他这才意识到,徐四海这是打算声东击西,孤注一掷了! 他当即下令,只留下投石车,将八门大炮,全都转移到西门。 这个命令,正中李申下怀。 黄云鹤离开之后,李申立即派兵强攻东门。 055、反目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因为没有火炮,李申便先让人用投石车将装有火油的坛子,投放到城墙上面。 随后,再命人发射箭头带火的箭矢。 城墙上,很快燃起一大团火焰。 那些守城的将士,不小心沾染到火油,在火势的蔓延之下,身上的衣服,紧跟着燃烧了起来。 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火焰攻击,城墙之上,很快乱做一团。 没有着火的士兵,忙着扑灭火焰。 至于那些身上着了火的,则是痛苦地在地上滚来滚去,试图将身上的火焰滚灭。 个别不小心的,脚步一个不稳,从城墙上摔落下去。 落地时,脑袋摔成一团浆糊,死相极惨。 城墙之上,哀嚎声一片,远远传到城墙底下。 李申远远看着,脸色没有丝毫变化。 成王败寇,胜者为王。 既然选择了从军,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也许将来,他也会像现在这样,死在战火之中。 这样的结果,固然不是他想要的。 但相比较于冤死在内部之间的争斗之中,李申更愿意光荣地战死在沙场上。 趁着守城士兵们忙着灭火的时候,李申的士兵,已经来到城下,搭好了云梯。 李申继续下令,往城墙上投放火油和箭矢。 在火攻的掩护之下,攻城部队顺利登上城墙,与守城将士,展开激烈的厮杀。 守城将士虽然竭力抵挡,奈何对方人多势众,没过多久,城门就被攻破。 士兵们像过江之鲫一般,争先恐后,涌入城门。 李申冲在最前面,命令手下将领,分成三队,攻打另外三个城门。 没了高墙的阻挡,李申带领的士兵们,就像是饿虎下山一般,气势汹汹地冲向守城将士。 而徐四海那边,也将部队派遣出去,使用投石车、火炮和弓箭,与他们一起,内外夹击,攻打城墙上的士兵。 这场战斗,在僵持了半个月之后,终于出现了转机。 黄云鹤眼见败局已定,让士兵们放弃抵抗。 而他自己,则从城墙上面,一跃而下,以身殉国! 李申得知此事,命士兵找来黄云鹤的尸体,将其厚葬。 攻下南陵城之后,徐四海论功行赏,一连摆了三天宴席,与诸将共同庆祝。 因为这场战役,李申的名望更是达到了巅峰。 在军队里,不少人都在背后偷偷议论,徐四海能有今天,全都是靠李申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 要是没有李申,徐四海什么也不是。 士兵们的言论,在有心人的散播之下,传到了徐四海耳中。 徐四海很不高兴,但他也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散播谣言,目的就是为了挑拨他和李申的关系。 他派人秘密调查,想要揪出幕后真凶。 但李申却抢先他一步,找到了几名故意传播谣言的将领,以以下犯上的罪名,将他们处死。 李申先斩后奏,让本就有些不高兴的徐四海,更加不悦。 不过,他转念一想,李申这么做,也是为了自保。 毕竟,这样的谣言,对他也很不利。 李申如此生气,也可以理解。 所以,虽然心里边不太高兴,但徐四海并没有表露出来。 依旧与李申称兄道弟,对他甚至要比以前更好。 只是,好景不长。 没过多久,另外一件事情发生,彻底激化了两人之间的矛盾。 胡氏有一个弟弟,叫胡成峰。 因为姐姐的关系,他被安排到军中当差,负责后勤。 利用职务之便,胡成峰中饱私囊,贪污了不少银两。 李申发现了这件事情,将胡成峰抓了起来,并且准备拿他杀鸡儆猴,震慑诸将。 胡氏得知此事之后,立马去找徐四海,说她只有弟弟这么一个亲人,要是他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她求徐四海,网开一面,放了胡成峰,不要断了他们胡家的血脉传承。 徐四海对于贪污的行为,一向最为厌恶,拒绝了胡氏的请求。 胡氏求而不得,便一哭二闹三上吊。 但徐四海对此,不为所动。 胡氏没有想到,徐四海竟然如此绝情,知道这样下去,弟弟迟早要死。 于是,她便买通了医师,骗徐四海说她已经有了身孕。 看在孩子的份上,徐四海这才心软。 他命人找来李申,向他说了自己的难处,要求他放胡成峰一马。 他本以为这件事情,只要自己一开口,李申便会同意,不会多说什么。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申竟然没有答应。 他说,军法无情,这件事情绝不能破了先例。 因为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要是每个人犯了死罪之后,都来找徐四海哭诉,要求他放人,那他以后还怎么治军,士兵们又如何会服他? 李申的态度如此强硬,这是徐四海没有想到的。 但是,一想到胡氏每天都在家里又哭又闹的,他便感到心烦不已,而且她已经有了身孕,要是因此动了胎气,那就更麻烦了。 徐四海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开口,劝说李申,说他对于胡成峰贪污的行为,其实也非常厌恶。 但他乃是胡氏的丈夫,胡成峰是他的小舅子。 这件事情,严格意义来说,应该算是家事。 既然是家事,就不能以军法来处置。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胡氏肚子里已经有了她的孩子。 她现在天天在闹,受伤的可是他的孩子。 为了孩子着想,他希望李申能够破例一次,放胡成峰一条生路。 李申说,他也明白徐四海的难处。 但眼下,他们刚刚起义,就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对于日后的作战,非常不利。 贪污之风,不可助长。 他必须得趁着这个机会,将这股苗头扼杀在摇篮之中。 要不然,会让那些在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寒心的。 李申说的话,徐四海如何不明白。 但他是一军之主,难道连放一个罪犯的权力都没有吗? 他突然觉得,李申这么做,有些越界了。 一开始,他只是为了胡氏,但现在,他必须得维护自己的威严。 就像李申说的那样,很多事情都不能开先河。 以下犯上,同样如此。 他不再请求李申,而是以命令的口吻,要求李申必须、马上放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他会安排其他人来处理,李申只需管理好军队就好了。 李申万万没有想到,徐四海竟然会为了一个贪污的罪人,而抬出自己的身份来压他。 他也非常生气,但心中,更多的,却是失望。 他告诉徐四海,这件事情关系到军队的未来,无论是谁,在背后吸食士兵们的血,他都不会放过。 要他放胡成峰可以,除非将他兵权拿走。 要不然,他绝不会坐视胡成峰这样的罪人逃脱军法的制裁! 李申这句话,是在逼徐四海做选择,究竟是要留下他,还是留下胡成峰。 若是以往,这个问题徐四海根本就不用考虑,肯定是留下李申。 但是现在,胡成峰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 徐四海要的,是李申绝对的服从。 他要维护自己君主的威严,这是绝对不容冒犯的! 他觉得李申在威胁自己,他感到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犯。 如果不是李申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他出谋划策,与他一起打拼下这份基业,要是换成别人,敢在他面前这么说话,此刻早就被徐四海下令处死了! 徐四海此刻,心中已经动了杀意。 但他忍住了。 他打算再给李申一次机会。 因为他知道,李申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但不管怎样,他都应该把握好分寸。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居高自傲,拿兵权来威胁他。 他确实需要他的军事才能,但天底下的人才有的是,他并不是只有李申这一个选择。 他希望李申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把这件事情搞得太僵,这样对彼此都好。 他给李申三天时间考虑,还说,他希望三天之后,能够看到胡成峰出现在他的面前。 徐四海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李申对此,无比失望。 徐四海离开之后,他立即来到大牢,亲自动手,将胡成峰的头砍了下来。 随后,他命人拿来一个食盒,将胡成峰的头还有自己的兵符装在里面,带着它来到徐四海的行宫面前。 杀人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但他希望用自己的死,来唤醒徐四海,让他远离身边的小人,严格执法,不要让一粒老鼠屎,坏了一整锅的汤。 李申没有进门,而是让守卫将食盒送进去,让他代为传话,说这就是他的选择。 徐四海拿到食盒,大为震怒,立马将其摔在地上。 随后下令,让人将李申抓起来。 但士兵刚刚离开,他又突然将人叫了回来,沉默许久过后,拿起边上的大刀,将自己衣袍割下一块,命人将其交给李申。 李申本以为徐四海盛怒之下,会怒不可遏地命人将他抓起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没有这么做,而是派人送来了一块衣袍。 割袍断义,这是徐四海想要对他说的话。 李申看得出来,徐四海对他非常失望。 但他,又何尝不是呢? 昔日的好兄弟,到如今恩断义绝,背道而驰,结果只是因为一个有罪之人。 李申突然感到说不出的讽刺…… 但他明白,真正的原因不在这里。 而是他们曾经所无比渴望的权势! 056、突围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申走了。 正如他来的时候,孤身一人。 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 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如果非要说有,守城的将士勉强能算一个。 他单人匹马,越走越远…… 事实上,在割掉衣袍之后,徐四海便开始感到后悔。 但已经说出口的话,不能收回。 李申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底线,只有让他离开,这件事情才能收场。 在失望的同时,他还感到无比遗憾。 因为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员大将,还是一位曾经与他一起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为了不让人知道李申是因为胡成峰的事情而选择离开的,徐四海对他宣称,他是猝死的。 对于这个借口,很多人都不相信。 尤其是李申手下的亲信,他们虽然不知道实情,但李申的身体状况他们是清楚的,怎么可能会突然猝死。 很多人都在怀疑,李申是被害死的。 因为这件事情,军队里一片哗然。 士兵们私底下议论纷纷,各种各样的声音都有。 而大部分人的矛头,最终都指向徐四海。 因为除了他点头,否则,没有人动得了李申。 一时间,部队里人心惶惶。 但也有不少人为此感到高兴,因为李申这一走,兵马元帅的位置就空了出来。 而他手底下的那些精兵强将,也成为了无人看管的香饽饽。 很多人都想分一杯羹,那些将领们,背地里尔虞我诈,各种阴谋阳谋,斗得你死我活。 对于这些人的小心思,徐四海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但他并没有理会,因为他满脑子都在想着李申的事情。 他搞不明白,李申为什么会弃他而去。 他难道做错了吗? 可他只是想要李申放一个人,作为君主,他难道没有这个权力吗? 李申为何要拒绝他,他难道就没有问题吗? 他可是一军之主,而他作为臣子,难道不应该对他表示绝对的服从吗? 徐四海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错的人是李申,而不是他。 但生气归生气,后悔也是真的后悔。 尤其是看到李申走后,这些将领们为了取代他的位置,彼此勾心斗角的样子,他便更加怀念李申。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是真心为他着想,为了部队的未来考虑。 可他,到底还是太固执了。 他只要他低头服个软,但他却非要逼他,把事情闹成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 每每想到这里,徐四海便感到痛心不已。 看着手下们的斗争愈演愈烈,徐四海非常生气,便将所有将领全都召集起来,告诉他们,兵马元帅只有一个,那就是李申。 没有人可以代替李申,所以,这个封号,从今天起,不会再使用。 至于他手下的人马,由他亲自掌管,谁也不用争了。 徐四海这次开诚布公的谈话,给诸位将领敲响了警钟。 他们逐渐变得清醒和冷静下来,徐四海连自己最好的兄弟李申都不相信,又怎么会放心让其他人统领全军。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没有人再敢打这个主意。 很快,一个月过去。 在徐四海的有意镇压之下,军队里面,已经没有人再敢公开谈论李申的事情。 徐四海整顿好人马和粮草,带着军队再次出发,攻打下一座城市——南安城。 南安城守将,叫韩广铭,是镇南王的侄子。 徐四海的起义军,在半年之内,接连攻下多座城池,已经引起了镇南王的注意。 但镇南王忙着收拾太平教,没有理会他们。 现在,太平教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镇南王这才腾出手来,派遣两万精兵增援南安城。 而对此,徐四海毫无察觉。 韩广铭是个擅长谋略的将领。 开战之前,他便派人暗中调查徐四海的信息。 对于徐四海部队的情况,非常了解。 徐四海现在的部队人数,已经达到了三万。 其中,有五千人是投降的士兵,接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 至于剩下的,则是逃难的流民,不足为惧。 最让他忌惮的,是擅长打战的李申。 但李申突然猝死,而且死得不明不白,这对韩广铭来说,可是一个意外之喜。 没了李申,只靠徐四海手底下这些虾兵蟹将,在韩广铭看来,完全成不了大事。 打探到徐四海的人马正在朝着南安城赶来,韩广铭当即下令撤军,带着主力部队从南安城离开。 只留下一小队精锐,潜伏在南安城中。 他这么做,并不是害怕徐四海的部队,而是想要营造出畏战潜逃的假象,把徐四海骗进城中,将其一网打尽! 徐四海随后带着部队浩浩荡荡前来,他本已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结果出乎意料,偌大一座南安城,竟然连一个士兵都没有。 徐四海不费吹灰之力,夺下这座大城,非常高兴。 当天晚上,他就大摆宴席,与士兵们一起庆祝。 席间,他嘲讽韩广铭,不战而逃,丢尽了镇南王的脸面。 还说,镇南王的嫡系部队,也不过如此。 将来,他可取而代之。 闻言,将领们哄堂大笑,纷纷开口,夸赞徐四海文韬武略,英明神武,何止镇南王,就算是齐皇,也可取代。 大家都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之中。 浑然不知,一场噩梦即将来临。 就在他们洋洋自得地饮酒作乐的时候,韩广铭留在城中的那只精锐小队,放火烧了所有粮草。 徐四海虽然拼命灭火,但火势已成,最后只抢救出来三成的粮草。 而韩广铭则是乘着夜色,带兵包围了南安城。 看到城外黑压压的军队,徐四海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内心无比懊悔。 但事情已经发生,后悔也没有用,他只能下令加固城防,准备应对韩广铭的进攻。 然而,韩广铭根本就没有要攻城的意思,只是派民围着。 意图非常明显,那就是要将他们活活耗死在南安城里。 徐四海逐渐意识到不妙,立即召集所有将领,商议对策。 最终,他们达成一致协议,决定分成四路人马突围,在南陵城集合。 第二天,他们同时打开四个城门,主动出击,攻打韩广铭的部队。 然而,部队才刚刚出城,迎接他们的,便是漫天箭矢和炮弹的轮番轰击。 只一个照面,便死了将近一千人。 别说是突围了,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徐四海没有办法,只能下令撤退。 到了晚上,徐四海再次组织进攻,想要趁着夜色,突围出去。 然而,韩广铭的部队,昼夜轮歇,一直死死盯着他们。 城门刚一打开,人还没出去,炮弹便先飞了过来。 徐四海硬着头皮,带着士兵冲锋。 但对方的炮弹,就像是街上的大白菜,不要钱似的疯狂轰炸过来。 虽然有城墙上火力的掩护,但敌人的火力要比他们更加猛烈。 此外,韩广铭还派出骑兵队伍,他们个个穿着坚硬无比的厚重盔甲,手握长矛,马下用带着尖刺的锁链连着,在人群里来回冲杀。 突围的人马,就像是田地里的韭菜一样,任由他们收割,一茬又一茬,毫无抵抗之力。 最终,眼看着身边倒下来的士兵越来越多,徐四海只能下令收兵,撤回到城中。 这一夜,士兵们伤亡惨重,死亡人数达到了惊人的五千。 军队里,士气低迷,个个垂头丧气,面露惶恐不安之色。 徐四海从未像今天这般,感到如此挫败。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和正规军的差别。 而没有李申在身边,他除了带头冲锋之外,的确什么也不会。 一股死亡的阴影,开始笼罩在众人头顶上方。 徐四海不禁有些后悔,要是李申还在就好了。 因为以往这种时候,都是他在身边为他出谋划策,不管遇到多大的难题,总能解决。 如果他还在,一定会想出办法突围出去。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韩广铭活活困死在南安城里。 说起来,这一切都怪胡氏,要不是她纵容胡成峰,导致他贪婪成性,中饱私囊,李申也就不会把他给抓起来了。 而如果不是她整天在他身边闹,还拿孩子要挟他,他又怎么会心软,为了救胡成峰而与李申闹翻。 女人真是误事!!! 对于胡氏,徐四海心中不由充满怨恨和厌恶。 他重新召集诸将,共同商议对策。 但商量来商量去,众人都没有突围的好办法。 甚至还有人提出来,不如投降了吧! 那名将领话刚说完,立马被徐四海派人抓起来,推到门外砍掉了脑袋。 其他几名有这个想法的将领见状,不由暗暗吞了一下口水,庆幸自己没有将心里的话说出来。 一连好几天,众人都在讨论突围的办法。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有几个胆大的将领,打算联合起来,将徐四海杀掉,拿他的人头,去向城外的官兵邀赏。 他们暗暗密谋,但内部出了叛徒,将此事禀报给徐四海。 徐四海极为愤怒,立马派人将他们抓起来,斩首示众。 因为这件事情,军队士气更加涣散。 而城中的粮草,也即将吃完。 要是继续留在城中,只有死路一条。 徐四海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他打算破釜沉舟,组织最后一次突围,是生是死,全看天命! 于是,他便下令将所有能吃的东西全都煮掉,每个人只留下半天的口粮,在逃命路上吃。 随后,他将所有士兵集结在东门,当着他们的面,炸掉城门,断了他们的退路。 紧接着一声令下,全军出击! 为了活命,士兵们只能够拼命往前冲。 战况异常惨烈,但在求生意志的刺激之下,他们爆发出了超越以往的战斗力。 057、道别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最终,只有一千多人成功突围出去。 其余人,除去死在战场上的,有将近五千人选择了投降。 韩广铭虽然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但第二天,就将他们集中在一起,让他们自己挖坑,逼着他们活埋了自己。 至于徐四海,作为起义军的领袖,则被抓回洛邺城,关了起来。 徐四海在监狱里面,待了一年。 终于在今天,被拉去砍头。 冥河里,画面到此结束。 李休的意识回到现实之中,心情久久难以恢复平静。 徐四海的一生,波澜起伏。 从一个乡间豪侠,到监狱里的死囚犯,再到消灭山贼的大英雄,最后,还成为了起义军的领袖。 他这一辈子,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却比别人一辈子的经历都还要精彩。 成王败寇,徐四海的结局,李休不想评价。 但他敢拼敢闯,让自己的人生有了更多的可能。 这种冒险的精神,让李休非常佩服。 当然,对于徐四海的肚量,李休不敢恭维。 不过,徐四海的经历,让李休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乱世之中,到处充满机会。 只要把握得住,人生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徐四海能有这样的成就,就是抓住了太平教叛军浩浩荡荡北上的机会。 朝廷官兵正忙着对付太平教,无暇顾及他们。 所以,徐四海的部队,才能迅速发展壮大,连续攻下多座城市。 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急着北上,结局也许会有所不同。 但可惜的是,人生只有一次,一旦做错选择,一步走错,接下来每一步都是错的。 李休内心感慨,轻轻叹息。 从徐四海头顶上方,派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其大小,要比前几次缝的尸体更加粗壮。 身体里,紧接着传来一股破壁之感。 李休再开一脉,现在身上,一共破了四条经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休在街上吃过早饭。 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烟囱里竟然冒着一缕轻烟。 李休见状,不由怔了一下,随即微微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翻墙进去。 在他脑海里,最先想到的,就是陈若云回来了。 但他无法确定,因为陈若云走得很突然,而且她也没有说过要回来。 所以,李休这才多留了一个心眼,没有直接开门进去,而是选择了翻墙,以免被对方察觉到。 厨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灶台边上切菜。 看其动作,非常生疏。 李休只看到她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脸。 但不想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就是曾经让他无比厌恶,又一度非常想要见到的人。 她,就是陈若云。 这段时间,李休偶尔有时候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赶走陈若云,那么韩怜儿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这件事情,一直让他感到非常遗憾。 但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各种这样的遗憾。 很多事情,不是人为能够控制的。 他明明在约定的期限之前凑到了银两,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这难道是他的错吗? 很显然不是。 只能说,运气有时候也很重要。 而他,偏偏是一个运气不太好的人。 但这就是变强的代价。 也许有一天,当李休变得足够强大,就可以战胜自己的厄运了。 但是目前看来,服食魂清丹是最好的办法。 而一味的自责,对于事实,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李休苦笑着摇头,随后走进厨房,对陈若云开口说道: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了。” 闻言,陈若云拿着菜刀转过头来,白了李休一眼,没好气地开口说道: “你这乌鸦嘴,就不能盼我一点好的吗?” 李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我说的可是实话,干你们这一行的,说不准哪一天就没了,你一直不来,我只能这么想了。” 听到李休这么说,陈若云不由面露戏谑之色,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特别希望我来?” “这可不像你,你不是一直都特别讨厌我,想要赶我走吗?” 李休确实想她,但想的是她的银子,而不是她的人。 见她对自己如此自信,李休不由笑着摇头,道: “你不要多想,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说吧,突然跑到我的家里来,是有什么事情找我,总不会是为了给我做个早餐吧?” 李休的反应如此平淡,让陈若云略微有些失望。 但这也不是他第一次这样。 因此,陈若云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面多说下去,而是转开话题,道: “我这次过来,是来跟你告别的。” “地道我们已经挖好了,今晚准备动手。” “如果事情顺利,我们会离开这里,休整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什么时候回来不确定,也有可能不回来了。” “所以,这有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恭喜你啊,总算可以摆脱我了。” “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很高兴啊?” 李休没有想到,陈若云竟然真的把地道挖到了监狱,惊讶的同时,不由感到非常佩服,道: “我当初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们居然真的成功了,看来,你们的人,不全是像你这样,整日无所事事的嘛!” “不过,这种事情,可是行动机密,你就这样告诉我,不怕我把你们举报了拿赏钱吗?” “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你不是那种人。” 陈若云没有把李休的话放在心上,而是笑着将刀放下,道: “我肚子饿了,你下面给我吃吧!” 见陈若云完全不把自己当做外人,李休有些无奈,道: “你不是会做饭吗?干嘛要我动手,而且你这不是已经做了一半了吗?”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拿起那把菜刀,在案板上切起了菜。 陈若云见状,不由面露笑容,柔声道: “人家就是想吃你做的面嘛,而且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你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答应我吧!” 陈若云突然这样细声细语地说话,这让李休有些不太习惯,身上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想到两人之间既非朋友,又非敌人的奇怪关系,李休的心情,突然有些说不出的复杂,还有惆怅。 如此过了片刻,方才轻声开口说道: “但愿,这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吧!” 说罢,李休便不再开口说话,专心切菜。 陈若云一直站在后面,默默看着他,嘴巴张了又张,似是有话要说。 但每次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收了回去。 到了最后,什么话也没说。 吃完面,陈若云将手中的镯子取下来,放在桌上,对李休开口说道: “本姑娘做人,一向恩怨分明,这镯子给你,就当是我对你的谢礼,咱们两个,算是两清了,以后谁也不欠谁的!” 说罢,陈若云站起来,准备离开。 李休见状,连忙拿起镯子,递到她的面前,道: “这镯子是你母亲的遗物,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用不着。” 闻言,陈若云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笑着开口说道: “留着吧,就当是一个念想,以后想本姑娘了,还能睹物思人!” 说罢,陈若云忽然上前一步,亲吻了一下李休的脸颊。 而后深深看了李休一眼,转身离开了院子。 李休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陈若云走远,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她偷亲了。 他并不认为陈若云喜欢自己,因为她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戏弄他,看他出丑的样子。 这一次,多半也是这样。 对于陈若云的恶趣味,李休很是无奈。 不过,他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对她那么抗拒和厌恶。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以至于陈若云靠近自己的时候,他并没有心怀戒备,下意识地把她推开。 这种事情,只有面对亲近的人,才会这样。 李休不禁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陈若云。 但他怎么可能喜欢上这种古灵精怪,略带神经质的危险女人。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李休便第一时间将其否决。 但他越是控制住自己不去想,便越往这一方面去想。 最终,李休得出了一个结果,勉强能让自己信服。 那就是,他太久没有碰过女人了。 又或者说,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谈过恋爱了。 所以,才会对陈若云表现出这种异样的好感。 这种好感,不止针对陈若云,还有其他女人。 只要是长得好看的,与他稍微亲近一点,就会让李休混淆了界限,误以为这种好感就是喜欢。 李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就这样,不知不觉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到了下午。 李休吃了一点早上的剩面,随后开始在院中修炼。 经过这几天的修炼,他的惊鸿步有了很大的提升,已经可以做到瞬移六米。 至于烈阳斩,则可以发出一道微弱的刀气,攻击一米之内的目标。 威力虽然不是很大,但最起码成功凝聚出了刀气,相比较于刚开始修炼的时候,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按照这样的修炼进度,李休估摸着,再有半个月,惊鸿步就可以完全学会。 而烈阳斩,也可以初步练成,应用到实战当中。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就是他身上的黑气,无法及时清除,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大问题。 058、意外的收获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陈若云走的时候,李休忘了说一件事情,那就是镇南王打算放弃洛邺城,挥师北上。 他本来想要借助太平教的人,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 但看陈若云的样子,似乎打算救完人就离开这里。 要想让他们帮忙,估计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暗暗叹息,随后前往衙门,开始缝尸。 缝尸房里,躺着两具尸体。 通过冥河的画面,李休这才知道,两人是一对师徒。 师父自称刘天师,是一个道士。 徒弟叫小孟,原本是个乞丐,后来被刘天师收为弟子,跟着他一起闯荡江湖,四处坑蒙拐骗。 刘天师年轻的时候,拜在一个叫做龙虎山的道统门下。 龙虎山上,道士不多,但个个身怀绝技,精通道法。 刘天师天赋不算拔尖,但也属于中等偏上,颇受师父器重,对其倾囊相授,当做接班人培养。 然而,刘天师性子比较惫懒,修炼的时候,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对此,他的师父很不满意。 而除了懒惰之外,刘天师还喜欢喝酒。 常常偷偷下山,在山下喝得酩酊大醉方才回去。 因为这件事情,他没少受到处罚。 他的师父,非常看重他的天赋,常常对着他苦口婆心地劝诫,希望他能够痛改前非,好好修炼,将来继承他的衣钵。 然而,刘天师对此,却是一点都不在意。 他讨厌山上枯燥乏味的生活,一心一意想要下山。 要不是师父对他有恩,他早就跑了。 这样的生活,大概过了三年。 他的师父,渐渐对他感到失望。 但毕竟是自己亲自带上山的徒弟,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将他引上正道,便继续严格要求他,加强对他的监管。 不过,这个时候的刘天师,已经学了不少本领。 他常常利用纸人术,代替自己,在房中修炼,以此迷惑他的师父。 而他自己,则是跑到山下,一去好几天,直到玩得尽兴了,方才回来。 他在山下,有一个相好,是个妓——女。 因为长得好看,又精通道法,另外,对于房中——之术,也很擅长,刘天师因此,深得对方喜欢。 每次上门,非但不用给钱,那妓——女还会送钱给他花。 刘天师下山,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找她。 刘天师的师父,随后不久,知道了两人的事情。 在龙虎山上,酒色是两大忌讳。 刘天师嗜酒,他的师父对他已经很不满意了。 现在,他竟然还沾染上了女色。 这让他非常失望和生气。 他立即断绝了和刘天师的关系,将他赶下山去。 刘天师非但没有感到伤心难过,反而非常开心,在那妓——女的家里长住了下来。 有时候,家里来了客人,刘天师也不介意,让那妓——女忙自己的,不用管他。 他自己在房间里面喝酒,自斟自酌,非常享受。 这样的日子,大概过了半年。 有一天,两人在床上正做着的时候,那妓——女突然提出来,想要就此收手,嫁他为妻。 刘天师正在兴头上,听到她这么说,不由大为扫兴,说他天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婚姻只是爱情的坟墓,他不想让它束缚住自己。 话一说完,他便推开妓——女下了床。 自此之后,不再回去。 没了妓——女的资助,刘天师开始想办法自己赚钱。 在龙虎山上,他学了不少的本领,无论是画符炼丹,还是傀儡阵法,他全都有所涉猎,只是懒得修炼而已。 所以,他虽然样样都会,但样样都不精通。 不过,就算是这样,在尘俗界里,他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得道高人。 要想混口饭吃,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不过,刘天师天生比较懒惰,再加上不喜欢寄人篱下,让人指指点点。 因此,他的生活其实并不好过。 经常靠他的相好们接济,勉强度日。 时间一长,刘天师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他便开始动用术法,做一些装神弄鬼的事情,然后再亲自出面,解决问题,收取不义之财。 一有钱,他便立即跑到青楼酒馆,豪掷千金,每天都过得非常潇洒快活。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算是让他当神仙,他也不要。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刘天师慢慢上了年纪。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遇见了正在大街上乞讨的小孟。 他见小孟身上有灵根,便把他收为弟子。 师徒两人,一起合作,到处招摇撞骗,坑了不少的富人。 而小孟,在刘天师身上,好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学到,反倒是吃喝嫖赌,这些缺点,全都一样不落地学了下来。 十六岁的时候,小孟就已经是青楼之中的常客。 但他并不满足于此,常常利用术法,偷偷潜入民居之中,强——奸未出阁的姑娘。 如果对方反抗得比较激烈,他就将她杀死,死后奸——尸。 而如果对方没有声张,他第二天还会再去,直到玩腻了,才会放过那女孩,寻找下一个猎物。 到了十七岁的时候,死在他手底下的姑娘,就已经超出了他的年龄。 而有时候,遇到个别比较好看的,他还会将对方抓去,孝敬给张天师。 张天师刚开始还推辞,但尝到甜头之后,也慢慢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偶尔有时候,师徒两人还会一起上场,寻求特别的刺激。 师徒二人,不仅骗财,还骗色。 所过之处,受害者不计其数。 久而久之,便有了采花大盗的恶名。 受害者家属联名上诉,还募集重金,要求官府全国通缉。 但张天师精通易容术,师徒两人乔装打扮,游走全国各地,从不久留,官府的人根本就拿他们没办法。 而没有被抓到,小孟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有时候,还会当着对方丈夫的面,强——奸他的妻子和女儿,以看着对方受折磨来获取快乐。 死在他手上的人,越来越多。 而他杀人的手段,也越来越残忍。 不过,常在水边走,总有湿鞋的时候。 一次,小孟盯上了一个女孩,叫李梅。 但实际上,他的身份,乃是朝廷的捕快。 他故意伪装成女人的样子,在大街上乱逛,目的就是为了引小孟现身。 小孟尾随着他,来到家里。 但刚一进门,就被埋伏在里面的捕快们抓了起来。 从小孟口中,他们得知,刘天师住在客栈里,专门从军队里面,请来一名高手。 刘天师见势不妙,立即动用纸人术,假装跳窗逃跑。 而他自己,则是易容成一名年轻人,打算混入人群之中,趁乱逃跑。 然而,他的术法,只对普通人有用。 在那名高手眼中,根本就是小儿科。 对方通过纸人身上的气息,锁定了真身所在的位置。 刘天师的修为,只到炼精化气的阶段,还没有炼气化神。 而对方的修为,乃是玄武境巅峰。 在玄武境高手面前,刘天师甚至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最终,他被废去一身修为,关进了洛邺城的大牢里面。 师徒两人,坏事做尽,被判了腰斩之刑。 以上这些,都是冥河里的画面。 对于张天师师徒二人,李休极为厌恶。 尤其是他的徒弟小孟,专挑幼女下手,实在是丧尽天良。 只是判处腰斩之刑,简直是太便宜他了。 要是落到李休手上,千刀万剐,都算是罚得轻了。 像这样的人,就应该下地狱浸油锅,永生永世承受痛苦。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次缝张天师的尸体,对李休来说,可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在他身上,李休学习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首先第一个,就是炼丹的方法。 这正是李休目前最迫切需要的东西。 云清子只给了他魂清丹的药方,没有教他炼制的方法。 李休原本还在苦恼,该去哪里找炼药师。 现在,有了张天师的记忆,这个问题可算是得到了解决。 他可以自己炼制,而不必花钱去请别人。 这样,便省了一笔开销。 而除了炼丹术,李休还学会了道家的炼气口诀。 自从见过云清子之后,李休便一直心生向往,想要像他一样,掌握那些神奇的法术。 但因为本身已经掌握了武道之力,李休便没有贪心,去向云清子请教。 而就算他去了,云清子也未必肯教。 所以,他便一直没有提起这件事情。 现如今,在刘天师身上,李休得到了龙虎山的上乘炼气功法,要是能够将其学会,到时候武法双修,那他保命的手段,将会增加许多。 因为在刘天师的记忆里,不仅有纸人术这样简单实用的术法,还有符箓、傀儡以及阵法这样厉害的道法。 如果李休能够将所有这些,全部掌握,那他手中,将会有很多底牌。 只要用得好,可以在与敌人战斗的时候,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刘天师虽然和他的徒弟,做了很多坏事,但能将龙虎山的道法传到他的手中,也算是他们无形之中,唯一做的好事了。 想到这里,李休心中,不由充满感慨。 随即盘膝坐下来,想要利用从两人的尸体上方漂浮出来的白气,冲击第五条经脉。 但紧接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见李休脸色忽然一变,而后猛然间睁开双眼,面露狂喜之色! 059、救人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059 李休原本以为,白气只能够增加武道修为。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武道修为并没有增长。 反而在他的丹田之中,一下子涌进来许多元气。 这些元气,就像一条条小蛇,在他丹田之中不停来回游走。 李休数了一下,总共有十条。 十缕元气,这代表着他现在的法力修为,乃是炼精化气的初期阶段。 炼精化气初期,主要是蕴养自身。 这一阶段,因为元气数量较少,无法施展法术。 不过,这也并非一点好处都没有。 在元气的蕴养之下,可使修士耳聪目明,感知能力要比常人敏锐许多。 这是修士天生拥有的优势。 同境界的武者,感知能力,普遍要比修士还要差上一些。 李休现在,乃是冲脉境的武者。 他的感知能力,本就超乎常人。 现在,有了法力修为,如虎添翼,感知范围大大提高。 而这,只是修炼法力的一点小小的好处而已。 法力真正的威力,乃是诸多术法的妙用。 但这些,只有达到炼精化气中期阶段才能施展。 而要晋升到下一阶段,需要元气数量达到五十道。 李休身上,现在只有十道元气。 距离五十,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 因此,现阶段,只能将重点放在武道的修行上面。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的就是,炼丹术只要法力修为达到炼精化气初期阶段就可以施展。 这刚好解了李休的燃眉之急。 李休打算明天回去,立马去买丹炉。 然后再去购买药材,开始尝试自己炼药。 若能成功炼制出魂清丹,但这黑气的问题,就可以彻底解决了。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松了口气。 随即走到院中,看了一下月色。 天色已晚,明月升得很高。 李休没有在院中修炼烈阳斩和惊鸿步,因为陈若云告诉他,他们今晚就会动手。 李休虽然不是特别担心自己的修为暴露,但能够不让人知道,还是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比较好。 毕竟,现在世道很乱,衙门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说不定,就有太平教的卧底。 李休一个缝尸的,竟然有冲脉境的修为。 这要是让宋志峰知道,难免怀疑他别有用心。 因为这个境界的武者,已经可以称为高手。 明明有别的办法可以挣钱,却非要选择缝尸这样一个晦气的行当,无论李休怎么解释,恐怕都难以让人信服。 所以,李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继续隐藏修为,比较稳妥一些。 这样,最起码可以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从刚才一直到现在,李休一直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衙门里依旧安静无声,没有任何声响传来。 李休并不怀疑陈若云是在骗自己,因为她本可以不用对自己说这件事情,但她说了,这说明她是真的来告别的。 一想到陈若云,李休的心情,便有一些复杂。 她要走,这本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 因为以后他就再也不用担心黑甲卫的人会找上门来,对他不利,也不用担心和太平教的人扯上关系。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心愿。 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李休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高兴。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也许真的是因为寂寞太久了吧! 李休内心感慨,随后回到房中,打算什么也不去想,好好睡一觉,这样明天才有精力炼丹。 但就在他进门没过多久之后,隔着门窗,李休忽然听到了一个怒喝的声音,紧跟着是一阵呼喊叫骂的喊杀声。 其中,还夹杂着刀剑交击的碰撞声。 李休知道,这一定是太平教的人来劫狱了。 于是,他便立马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想要去瞧个究竟。 但他刚一出门,脚步便突然顿住。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是太平教和官府的事情。 而他,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 虽然他是在替衙门办事,但他们更多算是一种雇佣关系。 而且,一旦动起手来,就会暴露他的修为。 另外,抵御贼寇,这是那些黑甲卫的职责,不是他一个小小的缝尸匠役应该关心的事情。 他要是去了,非但不会受到欢迎,反而还会让人觉得碍事。 所以,无论是从哪一方面考虑,他都没有去帮忙的理由。 而要帮谁,他更不知道。 最好的选择,就是待在这偏僻的缝尸房里,等待事情结束。 至于陈若云是生是死,能不能成功,这都与他无关。 因为,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李休已经劝过好几次了。 但她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坐在门前的石阶上,一边听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想象着双方战斗的画面。 从双方声音的大小和气势上来看,黑甲卫的人赢面好像更大一些。 不过,太平教的人,是来劫狱的,肯定不会恋战,而是速战速决,再加上他们是从地道里出来的,撤退会更加方便一些。 所以,黑甲卫的人也有可能是找不到人,因此大喊大叫,这种情况也不能排除在外。 李休坐在地上,无聊地想着。 光凭声音,其实无法准确地知道结果。 他这么做,不过就是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但说实话,对于太平教,李休并不是很看好。 因为衙门里,高手无数。 太平教的人,属于重要的罪犯。 杜衡一直担心有人来劫狱,在衙门里安排了很多黑甲卫,日夜看守,做了很多防范措施。 陈若云虽然出其不意,从地下偷袭。 但黑甲卫的人,尤其是宋志峰,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人真的被他们劫走了,该如何出城,这也是一个大问题。 而且顺着地道,也能找到他们藏匿的地方。 李休不清楚陈若云有什么后招,但他知道,宋志峰绝不会就这么轻易放他们走。 这件事情,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 想到陈若云的父亲,是因为他才入狱的,李休的心情,不由更加复杂。 而就在这个时候,院墙之外,忽然飞来一道黑影。 月光之下,只见来人黑衣蒙面,看不清楚面容。 但她的眼神,是那样熟悉,充满着凛冽的杀意。 不过,在看到李休的时候,对方眼中的杀意,顷刻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讶,还有些许说不出的高兴,以及深藏在眼底的,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正处在危险的境地之中。 眼中,只剩下李休的身影。 两人眼神交汇的那一刻,李休也认出了对方。 他知道,这黑衣人,就是陈若云。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会闯进他的院子里来。 在院外,还有追兵。 陈若云刚一落地,在门口那里,便闪进来几道人影。 带头的人,正是赵小江。 而在陈若云身上,还有几道伤口。 她看起来,好像伤得不轻的样子。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陈若云也是被赵小江带着人追杀,最终闯进他的院子里面。 但现在的情况,要比上一次更加惊险得多。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而院子里,涌进来的黑甲卫越来越多。 李休此刻的心情,非常紧张。 同时,还有一些焦急。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但当他看到陈若云被黑甲卫包围起来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冷静。 在他脑海里,快速闪过两人这些日子以来相处的画面。 这段经历,并不算很愉快。 但每次回想起来,总会让他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他一直小心翼翼,只有和陈若云在一起的时候,他才能真正放松下来。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李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但此刻他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想让陈若云死。 这件事情一搞清楚,李休心中,便再也没有了顾虑。 他不再多想,立即假装害怕,向赵小江等人跑去。 而后故意被左脚绊到右脚,向陈若云扑了过去。 陈若云见状,下意识地伸手去扶他。 而李休则是趁此机会,轻声开口说道:“快抓住我!” 陈若云闻言,立即明白过来,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便快速做出反应,将李休拉到怀里,用剑架住他的脖子,冷着脸对赵小江等人开口说道: “都别过来,要不然我立马杀了他!!!” 赵小江见状,脸色不由一变,连忙让众人停下脚步,而后抬头望向陈若云,道: “陈逆,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把我们的人给放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如若不然,休怪赵某刀下无情!” 闻言,李休继续装作惊恐不已的样子,道: “赵哥,快救我啊,我还没有成亲生孩子,要是就这么死了,还有什么脸面到地下去见我李家的列祖列宗啊!” 听到他这么说,陈若云也配合他,向赵小江等人施压道: “要我放人可以,你们现在马上让开,让我离开这里,否则,我不介意临死之前拉一个人陪葬!” 然而,陈若云话刚说完,一个威严的声音便从院外传了过来: “想走,门都没有,所有弓箭手听令,立马放箭,不过就是区区一个缝尸匠而已,没了再找一个就是了,要是让这个太平教的女贼首跑了,你们谁赔罪得起?” 说着,一个面色冷峻的中年人出现在院子里面。 在其身后,还跟着一群弓箭手。 李休抬头望去,只见对方身材魁梧,手持一把斩——马刀,可不正是负责桂安坊治安,同时也是黑甲卫三大统领之一,有着黑面阎王之称的张道卫。 看到张道卫,赵小江脸色有些难看,但为了李休,他只能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张统领,有一件事情您可能不知道,李休乃是我们的人,替我们效劳已久,我们头儿也很看好他,您看……要不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 “交给你?你算什么东西?” 闻言,张道卫不由面露轻蔑之色,看了赵小江一眼,道: “别说你是,就算是宋志峰今天在这里,也没有资格在这件事情上面对我指手画脚!” 说着,张道卫瞪了那些弓箭手一眼,道: “一个个都愣着干什么,耳聋了吗?” “还不赶紧动手,难不成要我亲自上啊?” 被他这么一瞪,那些弓箭手一个个神色慌张,当即不敢怠慢,立马拉弓射箭,攻击二人。 陈若云见状,连忙将李休推开,而后挥动手中之剑,将迎面而来的铁箭震开。 但铁箭数量太多,有不少落在她的身上。 其中一支,深深插入她的胸口里面,贯穿了她的身体。 箭头淬着剧毒,毒素在她的身体里面快速蔓延开来。 陈若云本就身受重伤,现在又中了毒,身体哪里还支撑得住,挥剑的动作顿时慢了下来。 而弓箭手还在持续不断地攻击,她身上中的箭,越来越多,最终无力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其实不过就发生几个瞬息之间。 李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正好看见,陈若云身中十几箭,倒了他的面前。 她看起来很痛苦,但她却强忍着疼痛,勉强冲李休挤出一丝笑容。 似是想要告诉他,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她不后悔,让他不要替她伤心难过。 李休的脑海,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在他心中,有愤怒、怨恨和愧疚,但更多的,却是懊悔。 他很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反而让陈若云替他挡箭。 以他现在的修为,明明足以挡下这些铁箭。 但他最后还是退缩了。 他就是个懦夫,是个贪生怕死的胆小鬼! 陈若云有替他死的决心,但他却没有,为了她而与黑甲卫为敌的勇气! 他的理智,让他永远是去了这个女人。 看着她缓缓闭上自己的双眼,李休不由感到心痛不已。 这种感觉,简直比让他去死,还要让他更加难受。 李休从未想此刻这般,感到如此痛苦和无助。 他痛恨张道卫的无情和狠辣,以及这些动手杀死陈若云的弓箭手,但他什么也做不了。 因为一旦他表露出任何强烈的不满,或是做出反抗的举动,就会引来他们的围攻。 陈若云已经死了,如果他也被当成太平教的人抓起来,那就没有人替她报仇了。 李休已经错失了能够救她的机会,这个时候反抗,已经晚了。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隐忍下来,记住每一个弓箭手的面孔。 他要让他们,血债血偿,拿他们的命,来抵今天的罪过! 李休缓缓抬头,扫视众人一眼,在他眼中,没有流露出任何情感,他只是漠然地看着他们。 但是,就在他的目光扫过去的时候,那些弓箭手,却是突然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笼罩着自己,纷纷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半步。 这样的压迫,他们只在张道卫身上感受过。 但李休只是一个小小的缝尸匠,怎么会给人这样的威压? 在场的弓箭手,个个面露不解之色,只能将原因,归结于自己的心虚。 在他们看来,李休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之所以会突然感到害怕,是因为他是自己人,而他们,刚刚差点把他射杀掉。 这个理由,是在场的弓箭手,唯一能够想到的。 这么一想,他们方才重新变得有底气和自信起来。 一个个恶狠狠地瞪了回去,想要以此震慑李休,让他认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不知天高地厚,到时候来找他们的麻烦。 如若不然,他们不介意再次将弓箭对准他。 就像张道卫说的那样,李休只是区区一个缝尸匠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他们可不一样,他们乃是黑甲卫之中的精锐。 就算当众杀了李休,最多也只是受点小处罚而已。 张道卫可不会为了他,而为难他们这些神箭手! 李休的眼神,让不少弓箭手都感到不舒服。 至于张道卫,则完全没有把李休放在心上。 命令是他下的,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拿正眼瞧过李休。 在他看来,如果一个缝尸匠的小命,能够换一个太平教的贼首,这可是李休的荣幸。 因此,面对李休的注视,他只是冷冷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对那几名弓箭手开口说道: “女贼首已经伏诛,把她的头砍下来,我要把所有太平教贼人的头全都挂在城墙上面,警示一下城中的百姓,我看谁以后还敢造反!!!” 说罢,张道卫就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屋顶上面,忽然飞来一道人影。 只见他身着一袭黑衣,头上戴着斗笠,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张道卫,道: “姓张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太嚣张,要不然,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你!” 说罢,他把头上的斗笠摘下,露出一张年轻俊朗的面孔,随后将斗笠猛地甩了出去。 斗笠在空中快速旋转,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张道卫面前。 张道卫见状,挥动手中的斩——马刀,想要将其劈成两半。 但就在这时,那个斗笠却是突然换了一个方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飞向他身旁的那几名黑甲卫。 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们的头,全都整齐划一地切了下来。 半空之中,只见五颗头颅,就像篮球一样,突然跳了起来。 众人见状,纷纷面露骇然之色。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一个看似普通的斗笠,竟然拥有这样的杀伤力。 而事实上,这的确只是一个普通的斗笠。 只不过,使用它的人,不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而就在众人惊慌失措之际,那黑衣人忽然纵身一跃,从屋顶上面跳了下来。 在场的黑甲卫,都以为他是要攻击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但他并没有理会众人,而是一把抱起地上的陈若云,跳到了对面的院墙上。 那个斗笠,在空中环绕一圈之后,缓缓飘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他竟连斗笠的轨迹和力道,全都算计好了。 李休眼中,不由闪过几分惊讶和艳羡之色。 至于张道卫和赵小江等人,同样一脸惶恐和不安。 所有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一脸警惕地看着这黑衣人,因为他们心里都很害怕,那个斗笠,下一刻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面。 见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一般,那黑衣人不由戏谑之色,而后冷冷开口说道: “若我师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所有人,都得给她陪葬!!!” 说罢,黑衣人再次纵身一跃,飞向空中。 云端之上,骤然间风卷云动。 乌云散去,露出一轮明月。 紧跟着,传来一声无比高亢尖锐的吼啸之声。 一只十几丈大的青鳞巨鹰随后从天而降,落在黑衣人脚下,载着他和陈若云,直冲云霄,转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在场之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鹰。 这已经不属于野兽的范畴,只有天生神力的妖兽,才能长得如此雄壮和威猛。 想起黑衣人临走之前说的话,张道卫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 因为从那黑衣人刚刚出手的情况来看,他的修为,最低也是玄武境。 而他的境界,只是冲脉境巅峰。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陈若云的背后,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看他的样子,还是个记仇的主。 这死仇,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就算陈若云侥幸不死,他们也还是会来找他报仇的。 在此之前,他必须得早做准备才行! 张道卫心情沉重,命令手下继续抓捕太平教的人。 而他自己,则是匆匆离开,前往杜衡的宅邸。 洛邺城里,竟然来了玄武境级别的高手,这可是大事情。 张道卫不相信,黑衣人只是为了陈若云来的。 联系到近日城中,太平教的人频频出现的怪异之事。 张道卫隐隐觉得,他们在城里,似乎另有所谋。 而且所谋甚大! 若能破坏他们的阴谋,这可是大功一件…… PS:明天开始上推荐位了,这本书终于有了曝光的机会,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助我晋级,谢谢!!! 060、药鼎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张道卫等人走后,院子里,只剩下李休,还有赵小江。 赵小江帮李休把那五名黑甲卫的尸体班搬进房间里面,看着他的眼神,略带歉疚之色,道: “真是对不住啊,李老弟,刚刚没能拦住张统领,让你受惊了!” 李休淡淡摇头,道:“没事,我知道,张道卫官阶比你高,你能替我说话,已经冒着得罪他的风险了,我不怪你。” “你忙你的吧,时候也不早了,我得抓紧时间,把这几具尸体缝好,明天才好交差。” 见他刚刚从死门关里捡回一条命,但此刻却是出奇的冷静,赵小江有些不放心,道: “你真的没事吗?” “要不然今天就先到这里,明天再过来缝尸也不晚。” “赵哥,我真的没事,你不用管我。” 对于赵小江,李休心中很是感激。 他此刻确实很难受,但他知道,悲伤是没有用的。 只有把尸体缝好,快速提升实力,才能帮助到他。 因此,他没有继续理会赵小江,而是自顾自地缝起了尸体。 赵小江原本还想开口安抚一下他,毕竟,无论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会感到愤愤不平,或是心寒不已。 然而,李休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实在是太过冷静了,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就算是他,也无法做到这样。 看着动作自然,有条不紊地缝着尸体的李休,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赵小江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这种害怕,不是面对强者的恐惧。 也不是看到疯子,或是傻子的时候,那种发自身体的本能的抗拒和厌恶。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赵小江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 他总觉得李休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缝尸匠,却给他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韩怜儿死的事情,迎春阁的老鸨已经告诉他了。 而就在韩怜儿临死之前,卖掉她的那个里正,突然离奇地死在家里。 赵小江很难不把那名里正的死,和李休联系到一起。 这个案子是他帮忙办的,他没有细查下去。 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那名里正死有余辜,不想费心费力去找杀死他的凶手。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根据现场探查的结果,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明,凶手就是李休。 赵小江虽然怀疑,但没有因为此事惊动李休。 因为案发当晚,李休在衙门缝尸,不具备作案的条件。 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让他多留一个心眼。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他总觉得此事和李休有关。 而今天,李休的反应,更是异于常人。 如果要说他性格沉稳冷静,那在被陈若云要挟的时候,应该不会说出那样的话。 但要说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现在的反应,又实在是太过沉着淡定了。 赵小江不知道,李休是因为惊吓过度才这样,还是他真的故意在别人面前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很好奇,也很困惑,但理智告诉他,无论李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只需做好分内之事就好,不要试图去打探他的身份。 因为这样,很有可能会使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 见李休没有理会自己,而他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事情的样子,赵小江便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缝尸房。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休交付完尸体,早早回家。 那五具死尸,修为最高的,是锻体境后期,接近巅峰。 修为最低的,则是锻体境初期。 缝完尸体,李休得到了五道白气。 但因为他们的修为不是很高的缘故,李休只开了一条经脉。 他身上,现在一共通了五脉。 再开一脉,便可晋升到冲脉境中期。 张道卫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 要想找他报仇,还需要继续隐忍蛰伏。 不过,那十名弓箭手,修为全在冲脉境以下。 李休倒是可以,先找他们讨点利息! 吃过早饭之后,李休补了一下觉。 随着修为提高,他发现自己的精力变得异常旺盛。 就算几天不睡觉,也没有事情。 现在,对他来说,睡觉,更多的,只是一种习惯。 而不是一件必需的事情。 李休只睡了一个多时辰便起床。 简单地洗漱过后,李休来到了大街上。 他的身上,现在有十几道黑气。 就像云清子说的那样,他的运气确实不是很好。 要不然昨天晚上,也不会碰到张道卫那样手段狠辣的人,差点出了事情。 因此,魂清丹的炼制,是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李休在城里逛了一整个上午,都没有找到卖炼丹炉的地方。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去当铺碰碰运气。 毕竟,那里专门回收古董。 像炼丹炉这种东西,寻常人用不到,市面上卖得比较少。 如果连当铺都没有,那别的地方估计就更没有了。 李休经过一番打听,来到一家名为平安当铺的街边小店。 当铺老板是个老头,叫孙德禄,年纪约莫七十岁上下,但身子骨还算硬朗,没有驼背,看着也挺精神的。 见李休空手而来,孙德禄有些诧异,但还是开口说道:“这位小哥,想当什么?” 李休扫了货架一圈,见上面放着不少古董,但没有炼丹炉,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道: “我不是来当东西的,我想买一个炼丹炉,不知道您这里有没有?” 听到李休要买炼丹炉,孙德禄非常惊讶,认真打量了他一眼,只见他衣着打扮,虽不寒酸,但也不是富家公子,更不是山上的道士。 一个普通人,买炼丹炉做什么? 孙德禄不禁皱起眉头,向李休确认了一遍,道: “我刚刚没有听清楚,你说你要买什么?” 孙德禄的反应,李休全都看在眼中。 见他没有立即否认,而是略显意外地向自己确认。 李休心中,顿时多了几分希望,道: “我想买炼丹炉,就是道士拿来炼丹的那种,专业一点的!” 得到李休肯定的回答,孙德禄这才开口说道: “我这里,确实有一个品质不错的炼丹炉,但只有修士才能使用,而且价格也不便宜,你确定真的要买吗?” 孙德禄这番话,说得非常委婉,但李休还是听出来了。 他的意思是说,东西他有,但不是李休这样没有修为的普通人能够使用的。 如果李休非要买,可能会花冤枉钱。 他得考虑清楚了。 不要到时候买回去后悔了,又拿回来换。 李休知道,孙德禄只是在善意地提醒他,并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毕竟,他看起来这么年轻,而他的打扮,也不像是一个修士的样子。 孙德禄有这样的顾虑,也是在所难免的。 因此,李休没有嫌他啰嗦,而是笑着点头道: “我要买的,就是这种丹炉,您这里如果有,请拿出来看看,只要质量真的如您说得这般好,价钱都好说。” “行,那你跟我来吧,那个丹炉太大,我放在了仓库里面。” 李休既然都这么说了,孙德禄便不再多说,喊来一名伙计看店,随后带着李休走进当铺里面的房间。 李休跟着他走进仓库里面,看到了他所说的那个丹炉。 说是丹炉,其实用药鼎来形容更为确切。 这是一个三足的青铜药鼎。 药鼎约莫半人高,一米多宽。 药鼎表面,纂刻着很多古老的铭文。 据孙德禄所说,这些铭文,乃炼器大师亲手篆刻,若注入元气,可将其激活,形成一个小型的防御法阵,使得药鼎内部更为稳定,减少炸炉的风险。 此外,在这个药鼎底部,还有五个小孔,可将元石放入其中,为炼丹提供能源。 所谓元石,是指天地之间,灵力高度浓缩的时候,自然孕育而生的一种小石头。 元石有着许多妙用,不仅可以直接用来修炼,还能用来炼丹、炼器,以及布置法阵。 有关元石的知识,在刘天师生平的记忆里,李休已经有所了解。 因此,听到孙德禄的介绍,李休并不感到难以理解。 李休刚开始接触法力的修炼,没有元石。 但好在,这个药鼎,可以使用元力代替元石。 就算暂时没有元石,也可以炼制魂清丹。 介绍完药鼎,孙德禄转头望向李休,道: “怎么样,李公子,这个药鼎还不错吧,你若想买,算你便宜一点,一千两就好了!” 出门的时候,李休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炼丹炉不会很便宜。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二手的炼丹炉,孙德禄竟然开出了一千两的价格。 要知道,他现在全部的身家,也就只有一千两。 如果全部用来购买这个药鼎,那他身上,就只剩下那几颗宝石了。 这可是一笔不少的支出,李休不禁有些犹豫了。 但一想到,这样的药鼎,可遇不可求。 他找遍了洛邺城大大小小几十家店铺,才找到了这么一家,而且还是这么好的药鼎。 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实在是可惜。 因此,虽然很贵,但李休还是觉得不能就这么错过,便向孙德禄开口说道: “一千两有点多,我可以先试一试这药鼎,再考虑一下要不要买吗?” 孙德禄开出一千两,就是给了李休还价的空间,见他没有急着还价,而是打算当场试验一下药鼎。 孙德禄原本还在怀疑,李休能不能出得起这个价钱,但现在,他却是突然觉得,自己价钱给得低了。 因为看李休的样子,好像并不是无法接受这个价格。 不过,虽然有些后悔,但做生意就是这样,既然给出了价格,就不能反悔。 于是,孙德禄便笑着点了点头,道: “当然可以了,我虽然不会炼丹,但我向你保证,这个药鼎的品质,绝对是上乘的。” “这一千两银子,绝对花得物超所值!” 见孙德禄信心满满,李休心里也很是期待,便缓缓催动体内的元气,注入药鼎之中。 元气刚一进入药鼎,在其表面,那些符文便猛然间亮了起来,随后就像活过来一般,环绕着药鼎,来回浮动。 而在药鼎表面的那些铜锈,也随着铭文发光的同时,从药鼎上面脱落下来。 整个药鼎,瞬间焕然一新。 与此同时,在李休心中,还与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联系。 对于药鼎内部的情况,李休就算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外,李休还可往其中注入元气,在药鼎底部,产生火焰。 火焰的大小,随着注入元气的多少,也会有所不同。 另外,李休还有一个惊喜的发现,那就是这个药鼎,竟然可以随意伸缩,变换大小,非常方便携带。 李休原本还觉得,一千两很贵。 但现在,却是突然觉得,这个价格还挺划算的。 不过,他的钱还要拿去买药材,不能全部用来买这个药鼎。 而且这个药鼎虽然很好,但也要遇到识货的人,才能卖得出去。 因此,李休觉得,还可以把价钱再往下压一压。 于是,他便收回元气,表现出一副不是很满意的样子,淡淡开口说道: “这药鼎看着还行,就是有点耗费元力,而且火候也不是很好控制,一千两有点高了,五百两怎么样?” 孙德禄虽然不会炼丹,但对于古董,他有自己鉴别的一套。 因此,他并不相信李休的话。 见他一张嘴就砍去一半的价,孙德禄当即苦笑着开口说道: “李公子,我看你也是个识货的人,才给你这个良心价,你要是这么给价,那咱们这买卖可就没法做了。” “门口就在那里,您请慢走,老夫就不送你了!” 说罢,孙德禄将地上的遮尘布拿起来,就要盖在药鼎上面。 李休见状,连忙开口说道:“孙掌柜,您先别急嘛,我也没说不要,您要是觉得五百两太少,六百两怎么样?” “您也知道,药鼎这东西,用得人少。” “识货的人,就更少了。” “您这药鼎,在这里放了也有一些年头了吧?” “我这边呢,确实有需要,但这药鼎,存放时间太久了,保养得不是很好,各个功能,都有所损耗。” “我也是看在它可以自由伸缩,方便携带的份上,才给出这个价格。” “我身上钱也不是很多,您看,要不然就便宜一点卖给我吧!” 李休的话,说得确实有道理。 但孙德禄并不缺钱,将药鼎放着,总会有人上门来买。 因此,孙德禄并不着急将其卖出去。 见李休试图以此来说服他,孙德禄不由笑着摇头,道: “李公子,我直接跟你这么说吧,这药鼎,的确放了很久,来问的人也很少。” “但是,我当初收购回来的时候,花的银子,可不止六百两,你总不能让我做亏本的买卖吧!” “而且正如你说的那样,市面上的药鼎并不多,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卖得人越少,我这药鼎,便越值钱。” “我看你也是真心想要,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九百两怎么样?” “如果你同意,现在就可以把它拿走,但要是低于这个价格,不好意思,慢走不送。” 说着,孙德禄又要将药鼎盖上。 李休连忙开口说道:“孙掌柜,您说得我都知道,但我身上,现在真的没有这么多银子。” “七百两怎么样,我全身家底,只有这么多了!” 见李休神色间好像有些着急,孙德禄愈发确定,他对这药鼎,是真的非常喜欢。 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是拿不出多余的银子了。 孙德禄的心理价位,乃是八百五十两。 要是答应李休,那他赚得就太少了。 但要是不卖,再想遇到像李休这样识货的人,还不知道得等多久。 孙德禄虽然不急着将这药鼎卖掉,但眼下,他却是遇到了一件麻烦事,难以解决。 看李休刚刚操纵药鼎的样子,好像颇有几分能耐,既然他给不起价,若能帮他把这个麻烦给解决了,价钱倒也不是不可以再商量商量。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李公子,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药鼎。” “但我们开门做生意,总不能做赔本买卖吧!” “这样,药鼎我可以便宜一点卖给你,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你若同意,事成之后,这药鼎,我只收你三百两,如何?” 孙德禄开出的条件,让李休非常心动。 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答应,因为能让他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要他帮忙的事情,绝不简单。 但这个机会,非常难得。 若能成功,李休可以节省足足六百两银子。 这可以买很多药材了! 因此,虽然明知道这件事情绝不会轻松解决,但李休还是开口问道:“不知孙掌柜想要我帮忙做什么?” 见李休果然对此事感兴趣,孙德禄便笑着开口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老夫有一个侄女,是做药材生意的。” “她有一批货,被黑石岭的山贼给扣下了。” “黑石岭的大当家放出话来,想要拿货,我那侄女必须亲自上山,去送赎金。” “他要的赎金并不多,只有五百两。” “但他这么做,明显不怀好意。” “公子若能帮忙取回那批货,这药鼎我卖你三百两,怎么样,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听到孙德禄这么说,李休这才恍然大悟,难怪他愿意一下子给他减少这么多银子,原来是要他去闯山贼巢穴,帮她的侄女取回药材。 这就相当于虎口夺食,稍有不慎,就会有生命危险。 李休不想冒险,但说实话,这个机会非常难得。 不过,他还是有一些疑惑,孙德禄为什么不去找官府的人帮忙,而是来找他。 于是,他便开口问道:“黑石岭的山贼如此嚣张,您为何不去报官呢?” “把这五百两拿给他们,我相信他们会心动的!” 闻言,孙德禄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苦笑着摇了摇头,向李休开口解释道: “李公子有所不知,事情刚一发生,我那侄女便去官府报案,但那太守的心,比山贼还要黑,竟然狮子大张口,向我侄女索要二千两的军务费,要不然就不发兵。” “那批药材就算卖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银子,老夫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李公子若不想冒险,我也不勉强,但这药鼎,少于九百两,就不要再谈了。” “你若拿不出这么多银子,东西我可以给你留着,反正问的人也不多,等你什么时候凑够了钱,再来找我吧!” 除暴安良,本是官府的职责。 但陈志远不尽职也就罢了,竟然还借机敲诈勒索,索要巨额军费。 陈家父子,果然上梁不正,下梁歪。 没一个是好东西! 对于孙德禄侄女的遭遇,李休很是同情。 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贪污腐败的事情,还轮不到他管。 而李休现在,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是来买药鼎的,不是来伸张正义的。 因此,李休只能选择保持沉默。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六百两真的非常重要。 如果能够做成这件事情,就算有一点风险,也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 现在的问题就在于,黑石岭的山贼,到底都是什么修为。 如果只是一群普通的山贼,那这件事情就很好解决了。 而要是山上高手太多,那李休只能大出血,将药鼎买下来,不去招惹他们。 李休略一犹豫,还是开口问道: “孙掌柜,那黑石岭的山贼你有所了解吗?” “那大当家是什么境界,除了他,山上还有没有其他高手?” 因为求助官府不得,所以这几天,孙德禄一直在请人帮忙,对于黑石岭山贼的情况,自然也做了调查。 一听李休这么说,他当即开口回答道: “李公子,我也不瞒你,黑石岭上的山贼,个个武艺高强,光是锻体境巅峰的武者,就有五位。” “而剩下的人,也大部分都是锻体境中期和后期。” “至于那大当家的,外号血手人屠,乃是冲脉境初期的高手,听说已经开了五脉,手底下沾染无数鲜血,最是难以对付……” PS:上推第一天,数据没啥变化,估计是凉了。如果有追读的书友,请在此回复一下,让我看到你,谢谢!!! 061、上山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孙掌柜,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 听完孙德禄对于黑石岭山贼的介绍,李休开口问道。 如果事实真的如他说的这样,那黑石岭上的山贼,就没有那么难以对付。 除了那名冲脉境初期的大当家,其余人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李休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只要小心一点,对付他们,不会有太多问题。 见李休仍然心存顾虑,孙德禄连忙开口说道: “老夫愿意以自身名誉作为担保,方才向你说的,字字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 听到他如此确切和肯定的回答,李休这才不再犹豫,道: “好,如果孙掌柜没有骗我,那这活,我接下来了!” “你等我的好消息,三天之内,我必有回信!!!” 孙德禄面露喜色,道:“有劳李公子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尽管开口!” 李休淡淡一笑,道:“不必了,我一个人就够了。” 说罢,李休便告辞离开。 回到家里,已经是中午了。 李休吃过午饭之后,便带着那把青铜刀,走出城门。 黑石岭距离洛邺城不远。 李休中途搭了一辆驴车,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到达那里。 上山没过多久,李休便看到一名守卫。 对方手中拿着一把刀,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无聊地看着落日。 一边看着,一边打着呵欠。 四周围没人,只有他一个,瘦小的身影,在落日之下,显得格外孤单寂寞。 李休没有想到,黑石岭的山贼,竟然还挺有组织的,连在山下安排岗哨的细节都考虑到了。 不过,他们的安排虽然很好。 但这人员的素质,并不是很高。 李休靠得这么近,对方都没有发现他。 这岗哨,几乎形同虚设。 当然,对方越大意,这对李休越有利。 因为他只有一个人,就算修为再高,双拳难敌四手,还是秘密潜入,对他比较有利。 但在上山之前,李休还得确认一下,山上的情况。 所以,他没有急着动手,解决掉这个山贼,而是装作迷路的样子,走了过去。 看到李休从林中走出来,那名山贼当即面露警惕之色,冷冷开口说道: “喂,你是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往里面闯?” “不想死就赶紧给老子滚,要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那名山贼拿着刀走了过来。 李休见状,丝毫不慌,道:“请问,这里是黑石岭吗?” 见李休非但不怕他,脸上还带着笑意,那山贼非常生气,冲着他怒骂道: “你小子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方圆十里之内,只有这座山岭,你说这里是不是黑石岭?” 李休并没有在意他的怒骂,而是嘿嘿笑道: “既然是黑石岭,那我就来对地方了。” 说罢,他便抬起脚步,不慌不忙地向那山贼走去。 看到李休向自己走来,眼中全无惧意,完全不把自己当成山贼看待。 那山贼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战,不由更加愤怒,道: “臭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说罢,他便怒不可遏地挥动手中大刀,砍向李休。 李休并未躲闪,而是任由那把大刀落下来。 见他仿佛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的,那山贼不由冷冷一笑。 原本他还以为,李休有两下子,这才敢如此大胆,不把他放在眼里。 但现在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傻子罢了! 看着李休,那名山贼的眼中,充满不屑。 但紧接着,他脸上的笑容,便骤然间凝固住,随即面露惊恐之色。 因为就在他的刀即将落在李休身上的时候,只见李休缓缓抬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竟然轻而易举地就把那柄大刀夹住了。 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刀从他手上挣脱出来。 这是一个高手,而且还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他这一回,算是一脚踢在铁板上面了。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立即当机立断,将那把刀放开,而后猛然间跪在地上,语气焦急地开口说道: “大侠饶命,小人无意中冲撞了您,实在是该死!” “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只要能留我一条活路,无论您要我做什么,小人一定尽全力配合!” 李休本以为,要让这山贼开口,需要费一番功夫。 但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主动,这倒是省了一些时间。 于是,他便将刀反过来拿到手上,淡淡开口说道: “你是个聪明人,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跟你说好了。” “山上一共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修为,还有,前不久你们劫了一批药材,放在了哪里?” “加上我,山上一共有五十八人,我们大当家是冲脉境初期的修为,至于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五当家,还有六当家,他们都是锻体境巅峰的修为。” “除了他们,其他人的修为,都是锻体境巅峰以下,以大爷的本事,打败他们,不在话下。” “不过,他们毕竟人比较多,大爷如果想要动手,我建议等天黑以后。” “今天是我们大当家的生日,晚上会举办盛大的宴席,所有弟兄都会参加,您可以在酒水里下毒,将他们给一锅端了!” “至于那批药材,就在库房里面,我可以带您去找。” 见山贼守卫如此心狠,将自己人全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李休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倒是替我想得周到,不过,他们怎么说也是你的同伙,你这么做,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李休这句话,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但那名山贼并不感到羞愧,而是苦笑着开口说道: “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棍,死不足惜,如果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我也不会落草为寇,与他们为伍。” 看他神色落寞的样子,身上似乎有特别的故事,李休也不禁有些感慨。 要是有选择,谁会去当山贼? 但不管怎么说,杀人越货,总是不对的。 生活艰难,并不是他们落草为寇的理由。 李休虽然感慨,但并不同情。 “你说得办法很好,但我身上没有毒药,你有吗?”李休接着开口问道。 山贼守卫回答道:“毒药我没有,巴豆倒是有一些,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可以削弱他们的战斗力,您看行不行?” 刚刚听到山贼守卫那么说,李休还以为他有毒药,心里边也有一些跃跃欲试。 现在听到他说没有,李休不由有些失望,道: “原来你没毒药啊,那你说这个干嘛,在酒菜里下巴豆,你是生怕他们不知道有人要害他们吗?” 说着,李休白了山贼守卫一眼,接着开口问他道:“你有绳子吗?” “绳子我有,就在石头后面。” 被李休骂了一句,山贼守卫有些慌乱,连忙走到那块大石头的背面,拿出一团麻绳。 但就在他正准备将麻绳递给李休的时候,山道上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喂,张三,你小子怎么回事啊,大当家吩咐过了,不能随便带人上山,你是不是想找死?” 闻言,李休有些诧异地抬头望去,只见对方身材魁梧,顶着一个光头,一脸的凶相,望向他的眼神,很是不善。 那名叫做张三的山贼守卫也转身望去,看到来人的面貌时,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对着李休轻声开口说道: “大侠,这是我们的六当家,关闽,擅长拳脚功夫,有震山虎之称,您待会儿可得小心了!” 听到张三对于来人的介绍,李休并不感到忌惮和害怕,反而觉得有些搞笑,道: “修为不高,但这名头倒是起得挺响亮的,我去会会他。” 说罢,李休便提着从张三手中抢过来的那把大刀,向对方走去。 关闽原本以为李休是张三的朋友,想着教训一下就算了。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竟然拿着刀朝他走来,举止间颇具挑衅的意味。 这就有点太过分了! 关闽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停下脚步,目光冰冷地看着李休,道:“你是何人,来黑石岭做什么?” 李休没有停下来,边走边说道:“我是谁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收了别人的好处,来向你们讨要一件东西。” “我猜你不会轻易把东西交出来,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李休便施展惊鸿步,猛然间来到关闽面前,而后挥动手中大刀,向他砍去。 关闽见状,连忙侧身躲闪,避过这一刀,随后抬起右脚,向李休横扫而来。 他这一脚,乃是毕生绝学之一,叫截铁。 意思是,连钢铁都可以踢断。 所有中了他这一脚的人,没有一个能够重新站起来的。 他一出手,就是最厉害的招式。 虽然他不清楚李休的修为,但敢上黑山岭惹事的人,应该是有几分本事的。 所以,他并没有因为李休长得年轻,而掉以轻心。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的身影,竟在这时从他面前诡异地消失不见。 他这一脚,踢在空气上面,落了一个空。 062、暗杀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而就在他脸色有些慌张,还有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在他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冰冷无情的声音: “拜拜!” 话音刚落,李休便骤然间施展林氏冲拳。 关闽的身体,立即不受控制地向着正前方摔飞出去。 一阵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随后响起,关闽的后背,凹进去一个大洞,里面的脊椎骨,在这一瞬间,全都被李休发出的真气,震得断裂开来。 猝然中招,关闽神色痛苦地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冒出许多冷汗,看起来极为难受。 他试着挣扎了几下,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没能成功。 他开始意识到不妙,眼中流露出几分惶恐之色,想要向李休开口求饶。 但还没等他张嘴说话,李休便再次施展惊鸿步,身影快速上前,而后一脚高高抬起,直接将他的胸骨连同心脏,踩成粉碎! 关闽闷哼一声,眼睛死死瞪着,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紧跟着头一歪,殒命当场!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关闽没有大意,李休同样也如此。 见李休只用了三招,便将关闽杀死,张三忍不住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他突然有些后怕,还好自己只是一个小虾米,李休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在意识到李休是个高手之后,他第一时间选择了开口求饶,这才侥幸不死。 要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人,很有可能便多了他一个。 “大侠好身手,关闽这一死,方圆百里之内,便少了一大祸害,您一定会有好福报的!” 看到李休转头向他望来,张三心中顿时咯噔一下,连忙开口拍他的马屁。 李休对着他淡淡一笑,而后当着他的面,将关闽的头切了下来。 张三见状,不由感到更加害怕,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此刻在他眼中,李休就像是一个变态的杀人狂魔。 关闽明明已经被他杀了,但他还要虐待他的尸体。 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三很想逃跑,但他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而他,也不敢在没有经过李休允许的情况下,私自逃跑。 因为他害怕,李休会把对关闽做的事情,对他也做一遍。 李休这么做,其实并不是有什么变态的嗜好,而是因为,关闽是个锻体境巅峰的武者。 要是就这么把他的尸体丢在这里,那就实在是太浪费了。 还不如把他的头切下来,再缝起来,增加自己的武道修为。 所以,他没有理会在旁边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张三,而是走过去,将他一掌拍晕。 随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开始动手给关闽缝尸。 一开始,李休缝尸,还讲究一些忌讳。 但随着缝的尸体越来越多,以及修为的快速增长,李休便不再像原来那么害怕了。 因为就算发生尸变,他也有信心将尸体消灭。 所以,他这一次,便壮大着胆子,直接在这里缝起了尸体。 而他这么做,也是早就想好的,并不是一时兴起。 黑石岭大当家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初期,开了五脉。 李休虽然也开了五脉,但山上人多势众。 若能将关闽的修为吸收,他的胜算,便多出了几分。 很快,关闽的尸体便缝好。 在他身上,飘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李休吸收了白气,如愿以偿地打通了第六脉。 此外,他还得到了关闽的拳脚功法。 但他现在没有时间练习,只能等回去之后,再慢慢修炼。 缝完尸体,李休将关闽藏在了石头后面的草地里。 至于张三,李休将他用绳子绑起来,丢在了尸体旁边。 搞定完两人,天也差不多黑了下来。 李休借着夜色的掩护,潜入山上的山贼巢穴。 山顶上,正在举行篝火晚会,格外热闹。 李休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先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他打算等众人喝醉酒,神志不清楚的时候,再逐个杀掉。 今晚,对于黑石岭上面的人来说,是一场狂欢。 而对李休,同样也是这样。 这是一场猎杀的盛宴。 李休不仅是在帮孙德禄,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 若能杀光所有山贼,缝掉他们的尸体,他的修为,将会快速提升,这可比待在衙门里缝尸强多了。 李休躲的地方,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储藏间。 这里距离举办晚会的大厅很远,非常安全。 李休耐心地坐在黑暗之中,手中握着那把七星宝刀。 它似乎能够感受得到李休此刻的心情,隐隐约约,发出一股对于鲜血的渴望和兴奋之感。 一人一刀,都在等待着,杀戮的开始! 而对此,黑石岭的山贼们,全都毫无察觉。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缓慢流逝…… 黑暗中也不知过去了多久,正当李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想要出去探查一下的时候,储藏间外,忽然传来一阵男女的对话,并且距离屋子越来越近。 “大嫂,你别这样,要是让人看见了,就麻烦了!” 屋外,男人的声音,略显无奈。 但那女子,却没有理会,而是用略带魅惑的声音开口说道: “没事的,老五,大家都在前厅喝酒,没有人会来这里的。” “嫂子现在就想要,你快满足我吧!” “我真的忍受不了!!!” 女子话刚说完,屋外便传来撞击门板的声音,一阵吧唧吧唧的亲吻声紧随其后响了起来。 其中,还夹杂着女子略显急促的喘息声。 如此过了片刻,那男子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大嫂,今天是大哥的生日,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你眼里有你大哥,但他眼里,可曾有过你?” “只有我,才是真正心疼你的人!” “今天晚上,是属于我们的,嫂子知道,你一直都很想要,对不对?” “不要再克制自己了,老五,来吧,抱住我,什么都不要去想,让你的身体本能来控制你!” 说着,两人再次抱在一起,互相亲吻了起来。 储物间的门,随后被打开。 李休没有看到人,只看到他们扔在地上的衣服。 他竭力屏住呼吸,以免被两人发现。 而事实上,他这么做,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闯进屋子里的这对男女,正一丝不挂地纠缠在一起,彼此忘我而又投入地做着对抗运动,并且你来我往,时不时地变换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潮湿阴暗的储物间里,散发着浓浓的荷尔蒙的味道。 与此同时,还有男人和女人,愈发大力的喘——息和呻——吟的声音。 李休并没有心情观赏这场香——艳——刺激的真人小电影,而是悄悄挪动脚步,绕到他们身后。 随后高高举起青铜刀,从上往下,贯穿了两人的身体。 储物间里,顿时戛然无声。 通过冥河里的画面,李休这才知道,男人叫宋小武,乃是黑石岭的五当家,修为为锻体境巅峰。 至于与他偷情的这个女人,则是黑石岭大当家龙青山的妻子——孙晓丽。 孙晓丽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平日里,颇为浪——荡。 除了宋小武,她还与另外两位当家有染。 龙青山头顶上方,可谓是绿光一片,春意盎然。 缝完两人的尸体,李休的修为,再次得到提高,打通了身上的第七条经脉。 将两人的尸体藏好之后,李休拿起青铜刀,正准备离开储物间,前往前厅看看,那里是什么情况。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冷喝却是突然从外面传了过来: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快给我出来!” 闻言,李休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连忙闪到门后,藏了起来。 因为夜色太暗,再加上喝了不少酒,脑袋有些昏沉,所以,那名山贼其实也不是看得很清楚。 见李休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储物间里,那名山贼不由微微皱起眉头,一脸戒备地走了过来,想要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但他才刚一靠近,眼前便突然闪过一道黑影。 还没有看清楚的时候,脖子上便骤然间裂开一条血线。 他的人还在往前走着,但他的头却是咕噜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休动作迅速,将他的头连同尸体,一起拖进储物间里。 借着窗外的月色,李休穿针引线,继续缝尸。 远处,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的声音。 与储物间里的阴森恐怖,形成鲜明的对比。 实力快速提升,带给了李休一种非常愉悦的快感。 而他手中的那把青铜刀,也表现出了更加强烈的对于鲜血的渴望! 尸体很快缝完,李休手中沾满血,但一触碰到那把青铜刀,便全部被其吸收干净。 在这把刀的表面,那些残缺破损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地修复,速度依旧很慢。 但山上还有很多山贼,可以让他一次性吸食个够。 藏好尸体,李休再次出门。 这一次,没有人再发现他。 而前厅里,宴会也到达了尾声,只剩下几个能喝的,陪着龙青山在那里继续喝着。 一路上,有不少人醉倒在道旁,呼呼大睡。 李休假装搀扶他们回去,将他们一个一个拉进就近的屋子里面,用刀捅死。 至于那些回到自己房间睡觉的,那就更简单了,嘴一捂,再用刀在脖子上轻轻一抹。 对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死在李休手中的人,越来越多。 而黑石岭上,也越来越安静…… 063、正面对决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凭借着从马学武那里学来的暗杀经验,李休就像是一个杀神一般,将黑石岭上的山贼,逐一杀掉。 整个过程,一片安静,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不知不觉中,死在他手上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人,只剩下还在大厅里面喝酒的六个。 其中,除了龙青山,还有两名锻体境巅峰的武者。 李休现在,已经开了七脉。 而龙青山,只有五脉。 一对六,再加上他们全都喝了酒。 李休的胜算,其实还是蛮大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在寨子里放了一把火。 天气干燥,再加上山寨里的房子,全部都是木屋。 大火迅速蔓延开来。 火光冲天而起,一股热浪,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龙青山正在前厅喝酒,醉眼朦胧之间,忽见外面火光大亮,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便对着旁边的一名大汉开口说道: “老二,你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情况,是不是那帮兔崽子们喝醉了酒在寨子里玩火,给我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黑石岭的二当家,叫褚飞云,是一个独眼的半瞎子。 不过,他的眼睛,可比正常人要看得清楚的多了。 要不然,他也不会当上黑石岭的二当家。 听到龙青山的命令,褚飞云摇晃着身子,走出了大厅。 刚一出门,一股热气便迎面扑来。 褚飞云身体不由微微一怔,而后睁眼望去,只见山寨里,有三分之一的房屋,都着了火。 火浪滔天,吞噬着一切。 空气之中,仿佛还混杂着一股食物烧焦的味道。 而寨子里的人,对此竟然毫无察觉。 褚飞云本来喝得很醉,骤然间见此场景,当即被吓得惊醒过来。 但就在他正准备转身进入大厅里面,将这件事情告诉龙青山等人的时候,在他头顶身上,陡然间闪过一道人影。 褚飞云有所察觉,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眼前刀光一闪,一把青铜大刀在他面前无限放大,瞬间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他还没来及做出反应,那把刀便轰然落了下来。 将他的头,从中间劈开。 连带着他的身体,一起斩成两半。 这场景,就像切西瓜一般。 一刀下去,中间全是血红一片! 褚飞云的尸体,随后倒向左右两边。 李休的身影,从中间穿过,猛地冲进大厅里面。 众人见状,脸色都是一变。 龙青山第一个反应过来,抓起旁边的酒坛,扔向李休。 但李休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黑石岭的三当家——赵虎。 酒坛随后“嘭”的一声落在地上,摔成粉碎,没能砸到人。 李休一脚踩在洒出来的酒水上面,脚底下溅起几朵酒花。 他的身影,紧接着从原地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赵虎面前。 赵虎身边没有武器,急忙掀翻桌子,砸向李休。 李休没有后退,直接斩出一刀。 青铜刀上,闪过一道微弱的血芒。 那张桌子,直接被刀气震得粉碎开来。 李休脚步不停,往前冲去,接着斩出一刀。 赵虎也不知从哪里找到一把剑,连忙挥剑格挡。 刀剑交击,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赵虎手中的剑,只是凡品,哪里挡得住李休手中的青铜宝刀,二者刚一触碰,直接断成两半。 两人修为本就相差极大,现在没了武器格挡,赵虎更加没有与李休对抗的资本。 李休趁此机会,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大厅里,还剩下四人。 两个锻体境巅峰的当家已经死了。 只剩下三个锻体境后期的山贼,以及冲脉境初期的龙青山。 亲眼目睹两名好兄弟被杀,龙青山眼中,充满怒火。 但他并没有立即动手,因为李休的修为,乃是冲脉境。 他搞不明白,两人第一次见面,他为何要下这样的狠手。 就算是要打,也要先问个清楚。 要不然,褚飞云和赵虎就死得太冤了。 于是,他便强忍心中的怒火,怒视着李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兄弟?” 李休正准备继续动手,听到龙青山这么说,便停下来,向他解释道: “我只是洛邺城中的一个缝尸匠,我有一个朋友,他的侄女,是做药材生意的。” “你扣了他侄女的药材,还要打他侄女的主意,他很为难,便托我上山,来和你们讲讲道理,讨回那一车药材。” 听完解释,龙青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李休是那药材商请来的帮手,心中不由充满怨恨,道: “刚一见面,话还没有说一句,就动手杀人,有你这样讲道理的吗?” 见龙青山坏事做尽,到头来反而要和他讲道理,李休感到非常讽刺,面露轻蔑之色看着他,道: “面对你们这种十恶不赦的坏人,拳头就是最好的道理!” “只要杀了你们,就可以拿到那批药材,我又何必,与你们多费唇舌呢?” 说罢,李休不再与他们多说废话,当即动用惊鸿步,来到其中一名锻体境后期的山贼面前。 那山贼见状,连忙举起手中大刀,砍向李休。 但他的刀还没有落下,眼前便骤然间闪过一道寒光。 还没看清楚发生了什么,整条手臂,便带着那把刀,一起飞向空中。 待得他反应过来,面露惊恐之色,想要逃跑的时候,李休的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从李休说完话,到杀掉这名山贼,不过发生在一个瞬息之间。 无论是那两名山贼,还是龙青山,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休将自己的同伙杀死。 见李休如此毫不讲理,竟然再次当着他的面杀人,龙青山当即怒不可遏地开口说道: “臭小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你既然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你们两个,去把其他人都叫来,不要让这小子逃了!” 他这句话,虽然说得好听,但其实,就是想让手下去搬救兵。 对于李休的修为,他还是十分忌惮的,不想冒险与他硬拼。 因为这样,就算最后能赢,对他的损失,也是很大的。 龙青山早已过了与人逞凶斗狠的年纪,能打群架,绝不单打独斗,这是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领悟出来的道理。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手下,除了大厅里这两人,还有山脚下的张三,其余的人,已经全部死光了。 他不想单打独斗,李休也不想。 所以,在正面决战之前,他已经提前消除了威胁。 不过,人虽然已经杀光了。 但这件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所以,看着那两名山贼跑出大厅,李休并没有拦着。 因为这是龙青山自己提出来要单挑的,李休也不想有其他人在,碍手碍脚。 那两名山贼走后,大厅里,只剩下李休和龙青山。 龙青山使用的武器,是一把弯刀。 弯刀的手柄是用黄金打造而成的,上面还镶嵌着几颗晶莹剔透的钻石,看得出来,这是一把好刀。 要是卖掉,能值不少银子。 看着这把刀,李休略微有些心动。 他今晚杀了这么多人,要是把全部尸体都缝完,他身上的黑气,将会达到一个恐怖的数量。 要想消除它们,只能通过服食魂清丹的方式。 所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钱真的非常急缺。 而龙青山,无疑是一个大财主! 大厅外,大火还在燃烧着。 李休虽然将尸体全都集中起来,放在了安全的地方。 但难保火势不会蔓延过去。 所以,还是抓紧时间,结束战斗比较好。 想到这里,李休不再多想,立即抓起一旁的一张桌子,砸向龙青山。 而后动用惊鸿步,冲了过去。 龙青山从原地猛地一跃而起,在半空之中将那张桌子劈成两半,手中弯刀顺势落下来,斩向李休。 李休立即挥动青铜刀,挡住他的弯刀。 在真气的反震之下,两人不约而同地向后退去,随后再次持刀上前,激烈地斗在一起。 很快,几十个回合过去。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 李休的修为,虽然比龙青山高一点。 在战斗经验上,还是略逊一筹。 李休肩膀上,挨了一刀,只差一点,就落在脖子上面。 好在有真气护体,这一刀,虽然砍得他皮开肉绽,但并不致命。 李休施展元气,包裹住伤口,止住了血。 在元气的滋润之下,肩膀上的伤口,竟然隐隐有了自动愈合的迹象。 虽然很慢,但疼痛之感,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是李休没有想到的,可谓是一个意外之喜! 而龙青山,身上同样也有伤口。 但和李休相比,不过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 两人越打越激烈,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而这个时候,李休修为的优势,也终于发挥了出来。 他比龙青山,多开出了两脉。 他身上的真气,要比龙青山还要更加充沛。 随着真气快速消耗,龙青山出手的速度,渐渐变慢。 而李休,真气还很充足,再加上他手中的青铜刀,自带伤害属性加成,在他持续不停的猛攻之下,战斗的局势,开始产生扭转,倒向李休这边。 064、一决胜负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两人激斗许久,一直没有等到支援。 龙青山逐渐意识到,他的手下,很有可能已经全部遇害了。 要不然,李休也不会如此托大,一个人来到大厅。 借着两人分开的机会,龙青山脸色阴沉地开口问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杀光了我的人?”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方才反应过来,李休不由戏谑一笑,道: “不错,你的那些手下,已经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你若想以多对少,使用人海战术对付我,我劝你还是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因为他们,已经全都变成,一具具冰冷麻木的尸体了!” 得到李休肯定的回答,龙青山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虽然心中已经有所怀疑,但是,让李休在他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所有的手下全都暗杀掉。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龙青山原本还保留了一些实力,想要等待他的手下们过来,再将李休一举拿下。 但是现在,他只想立即杀了李休,报此血海深仇! “你小子够狠,但很可惜,你招惹错人了!” “我承认你确实有两下子,但一切到此为止了!” “我不会再留手,你小子这一回死定了!!!” 说罢,龙青山便猛然间朝着李休冲了过来。 与此同时,快速催动体内真气,注入那把弯刀之中。 弯刀表面,当即亮起一道非常刺眼的白色亮光。 紧接着,从这道亮光之中,浮现出一只霸道威猛的白虎虚影。 白虎仰天咆哮,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怒吼,气势汹汹地朝着李休扑了过去。 白虎斩!!! 这是龙青山年轻的时候,偶然间得到的一部玄阶低级功法。 以他目前冲脉境初期的修为,施展起来还很困难,无法将这部功法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但就算只能勉强发挥出一半的威力,也远远不是冲脉境初期的武者所能够抵挡得住的! 他信心满满,想要与李休一招定胜负! 但他并不知道,李休的修为,并不是冲脉境初期,而是冲脉境中期! 他刚刚有所保留,李休也同样如此。 因为他要留着一部分真气,施展烈阳斩! 看到龙青山全力出手,动用了身上的绝学,李休不敢大意,立即纵身一跃,向后退去,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随后催动体内真气,注入青铜刀里面。 青铜刀散发出一股高昂的战意,一下子变得滚烫起来,李休双手紧握着它,深吸一口气之后,猛然用力,斩出一刀! 一道血红色的暴烈刀气,紧跟着脱离青铜刀,裹挟着一道音爆之声,撕裂空气,呼啸着飞了出去。 空气之中,温度骤然间升得很高! 那只白虎,迎着热浪而来,张牙舞爪,撞向那道血色刀气。 二者剧烈碰撞在一起,不分上下,而后轰然炸开。 真气乱流,朝着四周围奔涌而去。 在这股能量的巨大冲击之下,屋顶整个被掀开,砖瓦横飞,落向四面八方。 房梁上的那些柱子,随后倒塌下来。 李休和龙青山,也受到了波及。 两人的身体,全都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大厅里,粉尘弥漫,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李休轻咳一声,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刀的威力,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而事实上,这还是他第一次完整施展出烈阳斩。 要不是两天之内,连续开了三脉,修为大增,龙青山这一招白虎斩,很有可能当场要了他的命! 李休心中,暗自庆幸。 而就在他刚刚站起来的时候,尘雾之中,忽然闪过一道亮光,龙青山高大的身影,紧随其后浮现出来。 李休吓了一跳,连忙挥动青铜刀,挡住迎面飞来的弯刀。 弯刀“锵”的一声,倒飞回去,落在龙青山手上。 龙青山衣衫破碎,露出底下,精壮的肌肉。 他身上沾满尘土,看起来颇为狼狈,但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机,神色冰冷地注视着李休,道: “看来我刚才看走眼了,你小子不是冲脉境初期,而是冲脉境中期。” “说实话,你很厉害,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 “但很遗憾,你遇到的对手是我,你千不该万不该,替那女人强出这个头!” “如果你不上山,也许你的未来,还很光明,说不定以后,还有机会攀附上贵人,就此飞黄腾达!”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非要来找我作对呢?” “刚刚那一刀,你一定用尽了全力,现在身上真气所剩不多,我看你拿什么本事来对付我!” 说罢,龙青山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丹药,倒入口中。 他服食的这种丹药,叫血灵丹,是他花了大代价,从一个炼药师那里买来的。 吞服了血灵丹,可在短时间内增强体内真气。 但每一次服用,都会对体内经脉,造成巨大的损伤。 血灵丹买来之后,龙青山一直小心谨慎地将它带在身边,为的就是能够在这种危急的时刻,拿出来保命用。 不过,因为对身体的损害太大,龙青山一直没有用过。 今天,还是他第一次服用血灵丹。 要不是被李休逼到了绝境,他绝不会用。 现在,他已经顾不了许多,只想不惜一切代价,将李休斩于刀下! 血灵丹的药力,很快化开,龙青山身上的气息,开始快速攀升。 李休万万没有想到,龙青山竟然还留了这样一手。 虽然不知道他吃的是什么东西,但从他如此镇定自若的样子,以及从他身上显露出来的气息来看。 李休猜测,他一定是吃了什么可以恢复真气的灵丹妙药。 就像龙青山说的那样,刚刚那一刀,已是他的全力。 他也打算,与龙青山一决胜负。 可他到底还是太年轻,没有预料到龙青山竟然还有恢复真气的办法。 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要是继续打下去,非输不可。 想到这里,李休的心情,不由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看着龙青山身上的气息,快速攀升,李休不敢在此地再待下去,当即收起青铜刀,转身冲了出去。 龙青山见状,嘴角不由轻轻咧起来,面露轻蔑之色。 而后身影一动,从原地一跃而起,落在李休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打不过就想跑,真当我龙青山是那么好惹的吗?” “从现在开始,我要让你体会一下,生死被人支配的恐惧,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要陪你好好玩一玩,不会让你太轻易地死掉的,因为那样,就太便宜你了!” 说罢,龙青山当即挥动手中弯刀,砍向李休。 李休连忙举起青铜刀格挡,但因为身上真气所剩不多,虽然挡住了这一刀,却被震得飞了出去,一连往后退出五步,方才泄去这股力量。 而龙青山,则是再次上前,依旧砍来一刀。 李休再次被震退,龙青山趁机上前,踢出一脚,落在他的肚子上面,将他踹飞出去。 李休重重落地,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 龙青山没有急着杀他,而是停下脚步,一脸得意地看着他,道:“怎么样,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你也不出去打听一下,老子血手人屠的称号,是白叫的吗?” “活该,让你杀我的人,今天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罢,龙青山便再次冲上前来。 李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躲避他的攻击。 但龙青山的速度,要比他快上一倍不止,李休再次挨了一脚,摔倒在地。 生命中第一次,李休觉得死亡距离他如此靠近。 他有些后悔,要是不贪心,直接买下那个药鼎,就不会面临这样的危险了。 但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没有用。 他没有求饶,因为他知道,龙青山不会放过他。 而他,也不会向龙青山这样的恶人低头。 现在,他只求一死! 李休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吐了一下口水,将嘴里残留的血吐干净,而后冷笑着望向龙青山,道: “胜者生,败者亡,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但你若以为我会向你这种小人屈服,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可以杀死我,但永远也无法打败我!!!” 说罢,李休催动体内剩余的真气,准备冲上去,与龙青山做一个最后的了断。 但就在这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从他手中的那把青铜刀里,竟然传出一股吞噬之力。 它竟在这个时候,主动吞噬李休身上的黑气。 原本青色的刀身,此刻,突然变成一片渗人的墨绿色。 在刀的表面,还缠绕着几缕黑气。 这些黑气,散发着一股非常邪恶的气息。 在这把刀上面,李休还感受到了,一团非常深的怨念。 这些怨念,不仅来自于那些尸体身上,还引动了原本沾染在这把刀下的那些亡魂的仇怨。 在李休面前,那一片尸山血海,重新出现。 只不过与上次所不同的是,在他身边,多出了曾经缝过的那些尸体的魂魄。 他们一个个面露怨恨之色,凝视着他。 看着他们,李休的双瞳,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猩红之色。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意,紧跟着从他的眼睛里面迸发出来!!! 李休此刻,什么也不想,只想战斗,只想杀人!!! 065、回城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身上突然出现的变化,龙青山并不是很清楚。 他只看到,李休话刚说完,手中的青铜刀便突然变了颜色。 而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在他身上,涌现出一股非常强烈的煞气。 就连龙青山这种杀人无数的山贼头目,身上也没有这样凌厉和森冷的煞气。 龙青山原本还觉得胜券在握,但是现在,看着李休这个样子,在他心里,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害怕。 这一定是错觉,这小子明明已经油尽灯枯了,还能拿什么来对付我? 一定是我想多了! 对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龙青山觉得非常荒唐。 尤其是李休看他的眼神,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他本来还想狠狠折磨一下李休,再把他给杀掉。 但是现在,李休身上出现的变化,让他感到十分不安。 龙青山虽然不愿意相信他会害怕,但他犹豫再三,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改变了主意。 见李休手握那把带着诡异和不祥的青铜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龙青山决定先发制人,立马冲上去。 手中弯刀闪烁寒芒,斩向李休的脖子。 李休身上,原本已经没有多少真气。 但此刻,却仿佛拥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 眼见龙青山再次攻来,在他身上,突然涌现出一股非常高昂的战意。 此外,他手中的青铜刀,也仿佛拥有自主的意识一般,竟然主动带着他的手,挡住了龙青山的弯刀。 这一刀,两人势均力敌。 龙青山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凭借真气的压制,将李休击飞出去。 龙青山眼中,闪过不分讶异之色。 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如此不安。 因为从青铜刀里浮现出来的黑气,对于他的真气,竟然有一种克制的效果。 他知道,这绝不会是李休身上的力量,而是这把刀本身所具备的某种属性。 因为如果李休拥有这样的力量,那他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是一把难得的神兵利器,而李休,只是把它的力量其释放出来而已,一定是这样!!! 看着李休手中的青铜刀,龙青山眼中,不由闪过几分贪婪之色。 这样的绝世宝刀,落在李休手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只有他这样的英雄豪杰,才配得上这样的绝世宝刀! 龙青山内心火热,继续出手,攻击李休。 但李休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出手又快又狠,将他的攻击全都接了下来。 一开始,两人还平分秋色,但慢慢的,龙青山逐渐落了下风。 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急躁起来。 因为要是继续这样下去,面临他的,将会是再次落败的下场! 但李休仗着宝剑之威,他完全拿他没有办法。 而他身上的真气,也随着两人之间的激斗,快速消耗。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一定要尽早结束这场战斗,要不然会被这小子给活活耗死!!!” 龙青山脸色略微有些难看,随后向后退去,再次掏出那个瓷瓶,将里面剩下的几颗血灵丹,全部吞服下去。 他身上的真气,紧跟着快速攀升。 修为增强的同时,也给他的身体带来非常巨大的痛苦。 但龙青山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为了打败他,得到李休的青铜刀,他只能选择这么做! 看着李休持刀攻来,龙青山当即怒喝一声,再次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一声比刚才还要更加洪亮的虎啸,随后在山上响了起来。 吼叫声震耳欲聋,冲破云霄,惊起一群林中飞鸟! 在龙青山面前,一道三丈多高的猛虎虚影紧接着出现,大声咆哮着朝李休猛然间冲了过去! 李休眼中战意昂然,手握青铜刀,正面迎了上去。 而后一刀势如破竹地斩出,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撕裂空气,落在那头白虎的虚影上面。 黑暗之中,所有的声音,突然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道白虎虚影,在触碰到青铜刀表面那些黑气的时候,忽然一下子溃散开来,而后倒卷回去,轰然间落在龙青山的身上。 龙青山毫无防备,被这股力量冲击着,倒飞出去。 身上的衣衫,尽数破碎,血肉一片模糊,体内的经脉和根骨,更是全部被震得粉碎! 落地之后,不再动弹。 眼睛睁得大大的,但眼神涣散,身上已经没有了生机。 死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他本以为自己赢定了,但到死都想不明白,自己全力出手才施展出来的白虎斩,李休竟然只是轻飘飘地斩出一刀,便将其破解掉…… 龙青山最终带着疑惑死去,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但李休还活着,这个问题,对他来说,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他是靠体内的黑气,还有这把青铜刀,才活下来的。 这一点毋庸置疑。 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同时,也有一个弊端和隐患。 因为就在刚才,他的身体,竟然不受他的控制。 他虽然拿着青铜刀,却反而被它操纵。 这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因为刚刚有那么一瞬间,李休差点失去了自己的理智。 他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青铜刀为何会主动吞噬他身上的黑气。 但这件事情给他提了一个醒,这把青铜刀,要远比他想象之中的,还要危险。 使用的时候,一定要加倍小心。 而身上黑气数量多的时候,最好不要动用青铜刀。 除非遇到了这种危险的情况。 但不管怎么说,这对他来说,都是一种保命的手段。 如果能够摸索出使用黑气的办法,并且控制好尺度,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这对他来说,绝对是一件利大于弊的事情。 但这件事情,也只有回去之后,找时间再慢慢尝试。 当务之急,是先找出山贼里的金银财宝,还有那批药材。 然后就是,把所有的尸体都缝好,提升自己的修为。 …… …… 李休一直忙碌到天亮,方才结束所有的工作。 这一晚,对他来说,可以用大丰收来形容! 缝完所有人的尸体,他的修为,快速增长,在一夜之间,打通了剩下的十三条经脉。 现在,他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 距离玄武境,只有一步之遥。 原本他还在苦恼,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给韩怜儿和陈若云报仇。 但现在,李休决定,回去之后,立即开始报复的行动。 报完仇,他就离开洛邺城这个是非之地。 然后到其他地方去,专挑这些势力小的山贼下手,为民除害的同时,提高自己的修为。 而除了境界的增长,李休还在龙青山的生平记忆里,获知了他存放财宝的地方。 为了方便落难时携带,龙青山将所有抢来的金银首饰,全都换成了银票。 李休数了一下,正好是一万两。 他现在,基本不用发愁银子的事情。 但是,因为缝了太多尸体,除去昨晚打败龙青山时所消耗的那些,他身上现在,一共有五十六道黑气。 用云清子的话来说,可谓是厄运缠身。 稍有不慎,就会有血光之灾发生。 李休从来没有怀疑过云清子的话,但通过昨晚的经历,对于身上的这些黑气,他有了不同的认知。 这些黑气虽然有可能害他遭遇不好的事情,但关键时刻,也可以保命。 如果没有他们,李休现在,早就是山上众多死尸的其中一个。 哪里还有机会见到第二天的阳光,继续享受着活着的好处! 因此,对于这些黑气,李休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厌恶不已。 现在他只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那把青铜刀会不会突然冷不防丁地吸收他的黑气,让他走火入魔,变成一个只知道杀戮的疯子。 如果是那样,李休宁愿去死! 因为倘若没有意义地活着,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这对于李休来说,就和死亡没有什么两样。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在彻底失去控制之前,自我了结。 就算是死,也不能受七星宝刀的控制,沦为它的奴隶!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除了昨晚的异动之外,七星宝刀一直没有其他变化。 这让李休略微松了口气。 处理完所有的尸体之后,李休在马厩里找到了一匹马,将它与摆放药材的那辆货车套在一起。 而后换了一身在寨子里找到的干净衣服,心情愉悦地赶着马车,缓缓下了山。 约莫过了一个半时辰,一座高大巍峨的城池出现在他的面前。 洛邺城。 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初始地。 而他,也到了快要离开这里的时候。 只是有点可惜,对于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他除了作壁上观,什么也做不了。 也许离开的时候,他可以找机会,将镇南王的计划散播出去。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首先保证他的安全。 所以,在成功复仇之前,李休不会轻举妄动。 进了城之后,李休直奔当铺而去。 看到李休,还有他身后的马车,孙德禄当即面露喜色,道: “李公子,这马车上面的东西,可是药材?” 李休淡淡一笑,道:“是的,您看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如果遗漏了什么,可以去黑石岭上找找。” “那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了,非常安全!” 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孙德禄并没有太在意。 因为李休看起来很有诚信,不像是那种会贪小便宜的人。 但在听见李休说黑石岭上面没人的时候,孙德禄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微微一变,随即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开口询问道: “李公子说的没人,是什么意思?” 孙德禄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多余,因为李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而没人这两字,也不是难以理解的生僻词语。 不过,转念一想,李休顿时明白过来了。 孙德禄这么问,其实是想要向他确认一下,黑石岭上面的山贼,是不是已经被他消灭掉了。 如果是,那他的侄女就可以继续在那条路上运送药材。 这才是他真正关心的事情。 于是,李休便笑着回答道: “没人的意思,就是人都没了。” “孙掌柜可以回去告诉你的侄女,以后黑石岭那一带,再也不会有山贼来抢她的东西,她可以放心从那条路经过。” 得到李休肯定的回答,孙德禄这才一脸感激地开口说道: “有劳李公子,若没有你,老夫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现在就让伙计把那药鼎装好,送到你的府上去。” “至于原先约定好的银子,就不必了。” “李公子除掉黑石岭上的山贼,为民除害,老夫也不能吝啬,这药鼎,就当是我替乡亲们送给你的谢礼!” 李休没有想到,孙德禄竟然这么大方,直接将药鼎送他。 要是换成昨天,他肯定会非常感激地收下。 但是现在,他刚刚得到了一万两的巨款。 这点小钱,他还是出得起的。 于是,他便拿出三百两的银票,递给孙德禄,道: “孙掌柜实在是太客气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你我有言在先,我替你去取药材,你给我免去六百两银子。” “你已经给我减免了一大笔银子了,剩下的三百两,要是再不给,那您就太吃亏了。” “这三百两,您还是收下吧,要不然我会过意不去的!” 见李休把银票递过来,孙德禄并没有收下,而是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 “李公子,实不相瞒,黑石岭这条商路,对我那侄女真的非常重要。” “这一次,因为这件事情,我那侄女,已经打算放弃这条运货的路线了。” “你消灭了山上的山贼,对她来说,可是帮了大忙。” “这个药鼎,是你应得的,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孙掌柜,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上山之前,我们已经说好了,我不能违背约定。” 孙德禄虽然这么说,但李休并没有收回银票,而是将银票强塞到他的手上,道: “孙掌柜,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不如替我引荐一下,我这边需要采购一些药材,数量不小,如果你侄女那里有的话,我想跟她做一笔交易。” “价格方面,希望可以优惠一些,您看怎么样?” PS:第一次日万,一定要坚持下去,加油!!! 066、紫云斋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听到李休要购买药材,孙德禄这才将银票收下,道: “那好吧,李公子,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侄女那里。” 李休道:“有劳孙掌柜了!” 说罢,两人便一起进门,将药鼎取走。 随后坐上马车,前往孙德禄侄女的药店。 路上,李休向孙德禄打听了一些他侄女的情况。 他的侄女,叫孙雅乐。 父母死得比较早,留下一间名为“紫云斋”的药店。 原本由孙德禄代为掌管,但孙雅乐年纪轻轻,就展露出经商的天赋,将药店打理得很好。 所以,孙德禄便放心地将掌管权交还给她,专心经营自己的当铺。 孙雅乐从十六岁开始接手药店,只花了三年时间,便将孙家的药材生意规模,扩展成为洛邺城的第一。 现在,在洛邺城里,一共有八间紫云斋的分店。 能与她抗衡的,只有一个老牌的药店,叫洪云堂。 在紫云斋崛起之前,洪云堂的药材生意规模,一直都是洛邺城里最大的。 但最近几年,洪云堂内部,为了争夺继承权,叔侄兄弟之间,彼此勾心斗角,争斗不休。 导致洪云堂经营不善,亏损了很多。 孙雅乐借此机会,搭上药王帮的线,迅速将生意做大做强。 等到洪云堂反应过来,想要对付她的时候,紫云斋的生意,势头已成。 无论是客户,还是货源,紫云斋都要比他们好。 洪云堂的人,只能隐忍下来。 不过,这几年,他们一直都在背后搞小动作。 两家之间大的矛盾没有,但小的摩擦,一直时有发生。 孙德禄其实也劝过自己的侄女,没必要把生意做得这么大,惹得别人眼红。 但孙雅乐的梦想,是将紫云斋的分店,开到全国各地,每一个城镇。 她要让全国的药材,全都统一起来。 让那些没有钱的人,不会再因为高额的医药费而放弃治疗。 对于侄女心中的宏伟蓝图,孙德禄并不是很看好。 因为这几年,为了扩大经营,孙雅乐几乎把所有赚来的银子,全都拿去铺货了。 能够将洛邺城的生意经营好,就已经很不错了,没必要太着急,将生意继续扩大。 而且现在,世道很乱,谁也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爆发。 这个时候,应该想办法回笼资金,而不是继续向外投资。 这样,就算有一天战争爆发,也可以及时转移财产,减少损失。 孙德禄之所以经营当铺,就是出于这个原因。 他的店面虽然不大,但里面古董的价值,一点儿也不比紫云斋总店所有药材加起来还要低。 对于国家的局势,孙德禄看得很清楚。 他不止一次告诉孙雅乐,让她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孙雅乐一直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对此,孙德禄很是无奈。 不过,他也只是一时感慨,跟李休多说了两句而已。 对于紫云斋实际的经营情况,孙德禄并没有多说。 李休也觉得,将紫云斋的分号开遍全国这件事情,看起来很美好,但做起来,却是极难。 不过,听完孙德禄的介绍,对于孙雅乐这个女强人,李休突然很感兴趣。 马车缓缓前行,不多时,来到紫云斋的总店。 紫云斋很大,一共有四层。 店内,摆满各种各样的药材,琳琅满目。 看到孙德禄,店内的伙计连忙出来迎接,笑容满面道: “二爷,您是来找我们掌柜的吧?” “她刚刚出去了,您先上楼坐一下,我这就让人去找她!” 孙德禄淡淡点头,道:“去吧,让去的人跟她说一下,那批药材已经取回来了。” “另外,我带了一位贵客,想要找她购买一些药材。” “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就让她早点过来。” 说罢,孙德禄这才转身望向李休,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李公子,雅乐不在,你可能要等一下。” 李休道:“没关系,我不着急。” 两人边走边说,一起上楼,来到一间宽敞透亮的包厢。 一名年轻貌美的侍女随后——进门,送来茶水和点心。 而后站到门口守着,静候两人吩咐。 房间里,只有李休和孙德禄。 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过后,房门忽然打开,走进来一个身穿淡黄长裙的女人。 她有着一张典型的美人瓜子脸,头发很长,一直垂到腰间。 皮肤白皙,化着淡妆,初一看不是很惊艳,但越看越好看。 此外,在她左眼下面,还有一颗美人痣,更加增添了几分魅力。 在她身上,有一股非常特别的气质,看起来落落大方,又没有陈若云那样咄咄逼人的英气。 就算不用介绍,李休也猜得出来,此人,就是紫云斋的当家掌柜——孙雅乐。 看到李休,孙雅乐微微躬身施礼,而后面带歉然之色,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二叔,有点事情来晚了,让您和贵客久等了,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闻言,李休正想开口,便听到孙德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雅乐,这位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位李公子,门外的那批药材,就是他帮忙取回来的。” “黑石岭上的山贼,也被他消灭掉了,你可要好好感谢人家!” 听到李休就是那位上山讨还药材的高手,孙雅乐眼中,不由闪过几分讶异之色,随即一脸感激地开口说道: “原来这位公子就是二叔说的那位高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您竟然这么年轻!” “黑石岭的事情,多谢公子出手相助,如果没有您,这批药材,我也只能放弃了。” “刚刚上楼的时候,我听伙计说,您是来购买药材的。” “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李休淡淡摇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大家各取所需而已,孙小姐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 说着,李休从怀里拿出云清子给的丹方,递给孙雅乐,接着开口说道: “我要的药材,都在上面,如果你这里有的话,每样先给我来一百份,以后如果还有需要的话,我再来找你。” 孙雅乐接过丹方,看了一眼,而后微微皱起眉头,看起来有些为难的样子,道: “这上面的药材,我这里基本上都有,但有一味药材,非常少见。”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有,但那里有一只非常强大的妖兽占领着,无法进入其中采摘,这倒是有点难办。” 李休本以为紫云斋这么大,药材应该很齐全,没想到竟然还差了一样,不由觉得有些遗憾,道: “孙小姐说的,是哪一味药材?” 孙雅乐回答道:“这味药材,叫玄青莲,生长于阴寒之地,因为种植困难,再加上市面上需求很少,不止是我们紫云斋,就连洪云堂,也没有库存。” “我也是在一次偶然间进山采药的途中,在寒苍山上见到过一片生长着玄青莲的地方。” “不过,那个地方有一只十分强大的二阶妖猿守着。” “只要一靠近,就会受到它的攻击,进入那里,非常危险。” “除非有冲脉境巅峰的武者跟随,否则根本无法将其击败。” “李公子如果不着急,我可以写信给药王帮的朋友,让他们利用自己的人脉,帮忙找找,有没有其他地方有玄青莲。” “但玄青莲实在是太少见了,我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找到!” 云清子给李休丹方的时候,曾经跟他说过,上面的药材,都是一些非常常见的草药,不难找到。 李休原本还以为,自己现在有了这么多银子,药材对他来说,不会是问题。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玄青莲,竟然是如此罕见的东西。 而云清子,竟然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这些药材,在市面上都可以找得到。 对于坑人的云清子,李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随后接着开口说道: “孙小姐,你能确定,那只妖猿是二阶的妖兽吗?” 见李休没有就此放弃,而是向她确认,那只妖猿的修为,孙雅乐不由面露担忧之色。 她没有立即开口回答,而是深深看了李休一眼,道: “李公子,你不会是想要进山采药吧?” 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李休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在山中遭遇到危险,便开口解释道: “实不相瞒,我的修为,前不久,刚刚达到冲脉境巅峰。” “如果你说的这只妖猿,只是二阶妖兽,我觉得值得冒险。” “因为玄青莲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听到李休说他是一名冲脉境巅峰的武者,孙雅乐和孙德禄,两人眼中,都闪过几分惊讶之色。 尤其是孙雅乐,除了惊讶之外,她想到更多的东西。 因为李休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就只有十七八岁。 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那些世家大族,或是修仙宗门,派出来历练的传人? 而就算不是,在李休身上,也有着非常巨大的潜力。 若能将他拉拢过来,这对紫云斋来说,可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因为紫云斋现在,最急缺的,就是一位高手坐镇。 这一次,黑石岭的事情,让孙雅乐意识到,没有高手坐镇,货车很容易受到贼寇的骚扰。 官府是靠不住的,只能自己招募武者,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保护好药材。 而李休,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就算他不同意,以他的身份,应该会认识很多高手,若能帮忙引荐一下,也是不错的。 067、示好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想到这里,孙雅乐当即笑着开口说道: “原来李公子的境界是冲脉境巅峰,那问题就不大了,我在一本古籍上面看到过相关的介绍。” “那只妖猿的外貌和攻击手段,非常符合二阶妖兽长臂魔猿的描述。” “它的双臂,长着一层非常坚硬的鳞甲,最为擅长的,就是近身肉搏。” “此外,它还能发出火焰攻击和音波攻击,非常难以对付。” “不过,它双臂的鳞甲虽然坚硬,但也并非不可破解。” “我这里有一种毒药,叫蚀骨毒,公子若想上山,我可以送你一瓶。” “你只需将毒药抹在武器上面,便可轻松破去长臂魔猿手臂上的鳞甲,打它一个措手不及。” 见孙雅乐对长臂魔猿如此了解,还十分热情地告诉他破解的方法,李休更加有了信心,道: “孙小姐,这蚀骨毒如此厉害,应该不便宜吧?” “你已经告诉我这么多长臂魔猿的信息了,这蚀骨毒我不能白要你的,你开个价吧?” 孙雅乐这么做,是为了拉近和李休的关系,哪里能拿他的银子,连忙笑着开口说道: “李公子刚刚帮了我的大忙,谈这些就太见外了,而且你要了这么多药材,也是在照顾我的生意。” “要是连这小小的蚀骨毒我也要收你的银子,这要是传出去,会让别人说我小气的。” “所以,就算是为了我的名声,也请李公子你一定要收下这蚀骨毒。” 李休本不想欠孙雅乐的人情,但她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两人还是初次见面,现在孙雅乐主动示好,他要是再拒绝,就实在是太不给她面子了。 所以,李休这才不再推辞,道: “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还请孙小姐告知我长臂魔猿所在的位置,我明天就出发,前去采摘玄青莲。” 见李休答应收下蚀骨毒,孙雅乐这才松了口气,道: “我明天要去一趟药王帮,途中会经过寒苍山,正好顺路,李公子搭我的马车一起过去就好。” “等到了那里,我再带你到长臂魔猿所在的那个山谷,您看怎么样?” 孙雅乐愿意带路,这对李休来说,可以省去不少时间。 他心中很是感激,当即笑着开口说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孙小姐了!” 孙雅乐淡淡点头,道:“没关系,举手之劳而已。” “您先坐着,我这就让人去取药材,打包好之后,再送到您的府上去。” “那就麻烦你们了!” …… …… 炼制魂清丹,一共需要用到九味药材。 除去玄青莲,还有另外八种。 分别为灵猴叶、银霜参、幻阳果、玄灵泉、金狮芝、飞云枝、青焰果和鬼哭藤。 这些草药,价格都不便宜。 不算上玄青莲,炼制一份魂清丹,成本价就要十两。 从价格来看,云清子没有说错,他当初确实没有赚他的钱。 想到这里,对于云清子,李休心中,这才重新有了几分好感。 所有药材加起来,一共是一千两。 孙雅乐非常大方,给李休打了一个九折,只收他九百两。 李休身上,现在有一万两的巨款,一千两还是给得起的。 再加上,孙德禄也说过,紫云斋现在,流动资金不多。 李休对于孙雅乐,还是蛮有好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占她的便宜,便按照原价,强塞给她一千两的银票。 他以为自己这么做,是在帮孙雅乐减轻负担。 她应该会很高兴才对。 殊不知,孙雅乐心里,实际上,颇为无奈。 因为李休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想要通过钱财来拉拢他,看来是不行的。 她得另想其他办法才行。 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其所好。 不过,两人刚刚认识。 要找到李休的爱好,还需要一些时间。 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目送着李休离开,孙雅乐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因为药材有点多,孙雅乐将自己的马车给了李休,让紫云斋的伙计,送他回家。 马车里,铺着一张贵重的毛毯,非常干净宽敞。 车内,香气弥漫,残留着孙雅乐身上的味道。 很显然,这辆马车,是孙雅乐的专属座驾。 李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每一个客人都这么热情,但她对自己,的确非常客气。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李休觉得,孙雅乐是一个非常值得结交的朋友。 就是有点可惜,他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要不然,以后就在紫云斋采购药材就好了,不用跑到其他地方去,可以省去不少的时间。 很快,在李休的指引之下,马车来到草芳巷。 见李休竟然住在这个贫民窟里,车夫感到非常惊讶。 因为能让孙雅乐派出马车送回家的客人,这么多年来,李休还是头一个。 他本以为,李休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孙雅乐才会对他如此客气。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出手如此阔绰,结果却住在这样一个破败的院子。 “这位公子,实在是一位怪人……” 车夫心里,暗暗想着。 但表面上,仍旧是一副恭敬的样子。 因为他曾经听人说过,有些富人,因为害怕被盗匪盯上。 在家里的时候,虽然穿着价值昂贵的丝绸。 但每次出门,常常穿着非常破烂的衣服,就连马车,都不敢多坐,非常低调。 有一些做得更过分的,连住的房子漏水了也不去修。 虽然住着破屋破房,但每天吃着的,都是山珍海味。 车夫怀疑,李休就是这种人。 要不然没有办法解释,他明明吃得起这么多补药,却没有钱换一个好一点的房子。 马车停下之后,车夫想帮李休把药材搬进去。 但李休觉得,让人家跑这么远送他回家,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还能劳烦车夫帮他搬东西。 于是,他便坚持着不让车夫动手。 只让他将药材卸在门口就好。 他等一下自己搬进去。 他这么做,只是出于礼貌,没有别的意思。 但那车夫却不这么想。 他本来就觉得,李休属于那种喜欢装穷的富人。 现在见他不让自己进屋,更加确信,李休就是这种人。 看着他的眼神,不由多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味道。 而对此,李休一无所知。 搬好药材之后,车夫驱车离开了草芳巷。 走的时候,他频频回头。 李休一直站在门口,冲他微笑。 直到他离开,方才转身进屋。 车夫见状,愈发确定,李休家里,别有洞天。 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残破。 回到紫云斋,孙雅乐将那名车夫叫上楼,开口问他道: “老黄,人送到家了吗?” 那名叫做老黄的车夫语气恭敬地开口回答道: “送到了,不过,李公子住的地方,有些奇怪。” 孙雅乐正站在窗边,看着街上的往来不绝的行人,听到黄山明这么说,不由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来,道: “有什么奇怪的?” 黄山明道:“李公子住的地方,是东平坊的一个贫民窟,叫草芳巷。” “那里面鱼龙混杂,除了穷人,还有一些混混和暗娼,不像是他这种身份的人,会住的地方。” “不过,我之前倒是听人说过,有些富人,就喜欢住在这种破败不堪的地方,以此来伪装自己,骗过那些盗匪。” “我送李公子回去的时候,他没有让我进门,只是让我把草药堆放在门口。” “我觉得,李公子他很有可能就是这种人,要不然这解释不通,他为什么会住在那里。” 听到黄山明的猜测,孙雅乐不由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虽然与他第一次见面,但看李公子的言谈举止,不像是你说的那种人。” “而且你说的这种事情,不过就是坊间的传闻罢了,哪有富人往贫民窟里钻的道理。” “你要知道,对于那些做大生意的有钱人来说,门面和脸面,一样重要。” “如果一个人因为害怕盗匪,而躲到贫民窟那样混乱的地方去,这会让人瞧不起他的,以后谁还会与他来往?” “而且李公子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连黑石岭的山贼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又怎么会害怕那些偷鸡摸狗的小贼?” “你再跑一趟草芳巷,找人打听一下,李公子是什么时候住到那里去的,还有,他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跟什么样的人来往,所有关于他的事情,事无大小,只要能够打听得到,全都回来向我汇报!” 听到孙雅乐的分析,黄山明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好像真的想多了,便老实地点头说道: “好的,掌柜的,我现在就去!”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 孙雅乐回到座位上,在她面前,孙德禄正在安静地坐着喝茶。 他刚刚一直没有说话,直到黄山明离开,他方才开口说道: “雅乐,你打听李公子做什么,该不会是想要打他的主意吧?” 孙德禄对于孙雅乐来说,如师如父,而且还是她的亲叔叔,所以,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打算,而是直接开口承认道: “是的,二叔,我打算请李公子到咱们紫云斋做客卿,这样,以后再遇到这样的麻烦,就不会太过被动了。” 068、处境与思考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见孙雅乐果然在打这个主意,孙德禄不由苦笑着摇头,道: “你这孩子,果然是这么想的,不过,我看那李公子,又是炼丹,又是练武的,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缺钱的样子。” “而且他年纪轻轻,就有冲脉境巅峰的修为。” “洛邺城没有姓李的世家,我也从来没有听过这号人。” “他的来历,恐怕不简单。” “若是与他走得太近,怕是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你若只是想要招募高手,我来替你想办法,但这李公子,我看还是算了。” 孙德禄这么说,孙雅乐并不意外。 因为他的性格,一向比较保守。 不过,他说的,确实有道理。 孙雅乐其实也有这方面的顾虑。 所以,他才会让人去打听李休的事情。 因此,听到孙德禄开口阻拦,她并没有开口反驳,而是轻轻点头,道: “二叔说的,我都明白,但在查清李公子的身份之前,高手要找,李公子那边,也要争取一下。” “如果他的身份,真的有问题,到时候再放弃也不迟。” 听到孙雅乐这么说,孙德禄这才放心,道: “你明白就好,对于你,我还是放心的。” “不过,眼下洛邺城局势混乱,镇南王随时都有可能挥师北上,到时候药材,将会成为重要的战略物资。” “我听说洪云堂那边,已经开始在和将军府的人接头,洽谈药材的供应事宜。” “你这边怎么打算,如果真的让洪云堂与军队达成合作,那到时候,药王帮的人,很有可能会将供货渠道移交到洪云堂的手上。” “这件事情,必须得提前想好对策才行!” 见孙德禄提起此事,孙雅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轻声叹了口气,道: “我与军队做过生意,他们每次提出的条件,都极为苛刻。” “跟他们合作,虽然比较稳定,但能够赚到的钱,根本就不多。” “洪云堂那边的情况,我也知道,他们最常用的手段,就是重金贿赂采购药材的官员,将一些劣质药材,卖到军队里面,以此来牟取暴利!” “我当初之所以愿意接手紫云斋,就是为了让城中所有穷人,都有药可医,不会因为贫穷,而造成生离死别的悲剧!” “洪云堂的人可以不要脸,赚这种昧良心的银子,但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就算我爹爹在世,我相信他也会支持我的!” “至于药王帮那边,明天过去,我会与林帮主再好好谈一谈接下来的合作,大不了再多让给他们一点利就是了。” “洪云堂的人贪得无厌,不见得肯像我们这样,降低分成!” 孙德禄也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说着,他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抬起头来,道: “雅乐,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洛邺城这个是非之地。” “我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洛邺城虽然地处南方,远离北方的战争,但这里,毕竟是南部边境。” “以前,镇南王还没有反叛之心,这里就如同铁桶一般,牢不可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现在,一旦镇南王的军队离开,到时南蛮诸国再联合起来攻过来,那这里,可就危险了。” “因为一旦这样,镇南王将会腹背受敌,为了保存实力,他势必会放弃洛邺城。” “如果朝廷派兵接管,那还好一些,怕就只怕,朝廷的兵马,忙着对付叛军,无暇顾及洛邺城。” “倘若真是这样,那洛邺城,很有可能就会成为一块无主之地,任由蛮人烧杀抢掠!” “既然洪云堂攀上了将军府,迟早有一天回来找你的麻烦,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重新规划一下,在那里投资,比较有利!” 孙德禄对于未来的担忧,是孙雅乐没有想到的。 因为她无法相信,镇南王会放弃苦心经营多年的洛邺城。 但是,他这么说,也非常有道理。 为了王图霸业,牺牲一座南部边境的城池。 站在镇南王的角度去想,这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而如果事态真的会演变到这一步,那对紫云斋和城中的百姓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但是,南蛮诸国,内部之间,一直纷争不断。 他们真的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联合起来,进攻大齐吗? 对于南蛮的局势,孙雅乐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这件事情,在她看来,并不是很有可能。 不过,做生意,要将目光放得长远一些,对日后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都要提前准备好防范措施。 如果一切真如孙德禄预测的这样,那她也得想好应对的策略才行。 只是,目前天下还未完全大乱,谁又能知道,哪里会是太平之地呢? 见到这里,孙雅乐不由面露茫然之色,道: “二叔,你说,大齐真的会亡吗?” …… …… 送走车夫之后,李休自己将药材搬进屋子里面。 随后关上院门,在院子里冲了一个凉水澡,洗去一身的血气和污秽。 洗完澡,差不多快下午了。 李休换了一身自己的衣衫,正准备出门吃一顿好的的时候,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李休好奇地走出去,打开院门一看,才知道来人竟是赵小江。 昨天晚上,他没去衙门缝尸。 赵小江估计是因为这件事情来的。 于是,李休便主动开口说道: “赵哥,你是因为缝尸房的事情来的吧?” “昨天我遇到了点急事,出了一趟城,忘了跟你说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赵小江过来,的确是因为李休没去缝尸房的事情。 不过,他主要是担心李休的状况。 怕他想不开,钻牛角尖,这才特地过来看看。 因为前天夜里的事情,李休看似冷静,但赵小江知道,这件事情,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刺激。 只见他面露担忧之色,开口说道: “缝尸房的事情,只是小事,我已经找了别的缝尸匠,暂时顶你的差了,你不用担心。” “昨天我就想找你,请你喝酒,压一压惊。” “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不用跟我客气!” 在洛邺城里,李休的朋友没有几个。 而在这为数不多的几人之中,赵小江毫无疑问是最讲义气的一个。 同时,也是对他最好的。 见他一直在担心自己,李休心中,非常感动,道: “赵哥,能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你放心,前天的事情,有惊无险,我已经缓过来了。” “昨天出城,是有别的事情,现在已经解决了。” “我正好要出去吃饭,咱们一起去吧!” “还去七里香居,我请客,顺便把上次借你的银子还给你!” 听到李休说起借钱的事情,赵小江不由想起了韩怜儿的死,轻声叹了口气,道: “那孩子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也别太难过。” “有些人,不是我们惹得起的。”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我忘了告诉你,将那孩子卖掉的里正,被入室抢劫的盗贼杀死了!” “他也算是,死有余辜,希望这件事情,能够给你带来安慰!” 说着,赵小江抬头看了李休一眼,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但他脸上,并没有任何慌张的神色,而是面露愤慨之色,道: “那里正逼良为娼,丧尽天良,有这样的下场,我并不意外。” “只是可惜,不能将他绳之以法,而是以这样的方式死去,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没能发现异常,赵小江便收回目光,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说道: “那里正的事情,正好应了一句话,坏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走吧,不要想太多,难得有时间,今天陪我好好喝几杯!” “没问题!” 说罢,李休便将院门锁上。 随后跟着赵小江离开,前往七里香居。 两人从白天一直喝到天黑。 中间,还换了两个地方,全是李休请客。 对于李休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有钱,赵小江有些奇怪。 但他没有多问,因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问得太多比较好。 这世道,谁心中没有一点秘密。 不止李休,他也有。 只要李休拿他当兄弟,这便足够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还是以后再去烦恼。 两人一直喝到半夜,方才分开。 赵小江留在青楼过夜。 李休因为韩怜儿的事情,对于青楼女子,下不了手。 结完账之后,便独自离开。 街道上,空无一人。 一阵冷风吹过,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 落叶随风飞起,缓缓飘到李休面前。 李休伸手抓住,停了下来。 乱世之中,人就像这空中的落叶一般,无依无靠。 只有借着风,才能迎风起舞,越飞越高。 但大多数人,刚一起飞,就落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还有的人,虽然飞得很高,超越了大多数人,但最终,还是被人抓住,扼住命运的咽喉,无法动弹。 虽然风还在吹着,却再也飞不起来。 人的命运,就像这落叶一般,起起落落。 李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是会被人踩在脚底下,还是随着风,越飞越高,直到飞向天空,再也看不见…… 他将手松开,那片叶子,缓缓掉落下去。 但就在它即将落地的时候,忽然吹来一阵狂风,席卷着它,再次飞向空中。 李休转头望去,目光追随着那片落叶,想要看看,它最终会落在什么地方。 在街道的另外一边,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马车的窗帘,被风吹开。 车内坐着的,是一名年轻女子。 那落叶,刚好落在窗边,被窗帘夹着。 女子掀开车帘,拿起落叶,怔怔地看了一眼,正想将它丢出车外的时候,抬头间忽然看到,远处有一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又或者说,是她手中的那片枯叶。 两人四目相对,都是一脸的惊讶。 直到马车经过李休身边,车内那女子,方才反应过来,冲那车夫轻声开口喊道: “老黄,快停一下车,刚刚那人,好像是李公子!” 闻言,黄山明连忙勒住马头。 随后调转方向,来到李休面前。 孙雅乐掀开车帘,手中还拿着那片落叶,见李休眼神略微有些迷离,好像是喝醉酒的样子,便开口说道: “真是好巧啊,李公子,你这是要回家吗?” “要是不介意的话,就上车吧,我捎你一段!” 李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遇见孙雅乐。 看着她手中的那片落叶,他不禁有些感慨,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总是会存在着奇妙的联系。 如果他刚刚没有伸手抓住这片落叶,又在那阵风即将吹起来的时候,将它松开,也许这片落叶,就不会飞到孙雅乐的手上。 他这一个看似很小的举动,却改变了这片落叶最终的去向。 这不就和人生的际遇是一样的吗? 乱世之中,虽然有很多无能为力的时候,但只要不放弃希望,努力挣扎,便会有再次迎风起舞的时刻。 李休不知道,这一片落叶,会将自己指引向哪里。 但如果这是它的选择,不妨跟随着它,看一看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 “如果不打扰的话,那就麻烦你了,孙小姐!” 孙雅乐冲着他温柔一笑,道: “没什么不方便的,上来吧,李公子!” 听到她这么说,李休这才上了马车。 孙雅乐往里面挪了一下,给他让出位置。 两人面对面坐着。 孙雅乐闻到李休身上的酒味,便开口问道: “李公子这是,刚从外面应酬回来吗?” 听到“应酬”二字,李休不由自嘲地笑了笑,道: “我就是一个闲人,连朋友都没有几个,哪里来的应酬,只是出去跟朋友喝酒而已。” 孙雅乐轻轻点头,而后又接着开口说道: “看公子的样子,好像喝了不少酒,是遇到什么烦心的事情了吗?” 说着,孙雅乐抬头看了李休一眼,观察他的反应,见他心情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便补充了一句,道: “不好意思啊,李公子,是我冒昧了,你不必回答我的问题,我并没有要打探你私事的意思。” 069、出发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没事,我就是想到要离开洛邺城,有点舍不得这里而已。”李休淡淡摇头道。 孙雅乐一脸诧异,道:“公子要离开这里?” 李休有些感慨,道:“是的,洛邺城已经越来越乱了,越早离开这里越好。” 关于洛邺城的情况,孙德禄已经和她说过,李休这么说,孙雅乐并不觉得奇怪。 不过,孙雅乐很好奇,李休对于现在的局势,是怎么看得。 于是,她便假装不是很懂的样子,开口说道: “最近城中,确实有太平教的人,在兴风作浪,但已经被镇压下去了,这里有镇南王守着,公子为何会觉得待在城里很危险呢?” 李休并不知道孙雅乐这是在试探他,见她对目前的局势,抱着乐观的态度,便耐心跟她开口解释道: “现在外面都在传,镇南王会挥师北上,我觉得这件事情,并非空穴来风。” “而镇南王这一走,朝廷那边,还有其他地方边将,绝不会坐视不理。” “如果有人在这个时候,勾结南蛮诸国,入侵大齐,那洛邺城,必将首当其冲,成为这场政治博弈最大的牺牲品。” “所以,尽早离开这里,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我说的这些,只是个人的猜测,孙小姐若不信,只当我是喝醉了酒,在说胡话,不必放在心上。” 李休所说,和孙德禄如出一辙,而且他还提及到了地方边将的态度,这不禁使得孙雅乐更加确信,洛邺城真的会成为弃子。 但是,离开洛邺城,又该去哪里呢? 孙雅乐还没有想清楚,便开口说道: “李公子说的,不无道理,我二叔,今天也这么跟我说过。” “不知李公子接下来打算去哪儿?” 李休苦笑着开口说道:“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也许会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也或许会北上,找寻机会,借着这阵乱世之风,乘势而上。”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现在,我只想凭着感觉走。” 孙雅乐原本以为李休已经想好了接下来要去哪里,但没想到,连他也是一片茫然,不由轻声叹了口气,道: “生于乱世之中,这是命定的事情,谁也躲避不了。” “也只有像公子这般洒脱的人,才不会受到局势的束缚,说走就走,另寻一条活路。” 李休知道,孙雅乐说的,是她在洛邺城的产业。 他孑然一身,可以想走就走。 但孙雅乐不行。 因为一旦离开这里,她的三年心血,就会付诸东流。 无论是谁,都无法轻易舍弃,这么庞大的家业。 李休能够理解,孙雅乐的辛酸。 但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切身体会。 不过,李休也没有孙雅乐说得这般洒脱。 因此,听到她这么说,李休脸上,不由浮现出些许无奈,道: “乱世之中,大家都不容易,但只要活着,就还有机会!” “我听孙掌柜说,孙小姐的目标,是将紫云斋的分店,开到全国各地,这可不是一件容易完成的事情。” “我相信,孙小姐既然有如此宏伟的目标,绝不会被眼前这点小困境给打倒的。” “我很期待,将来有一天,在其他城市里,看到紫云斋分店的招牌!” 孙雅乐的情绪,本来很低落,听到李休这么说,突然一下子变得振奋起来,道: “是啊,现在这一切,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以后的情况,只怕会更加复杂。” “李公子放心,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紫云斋的商号,出现在全国各地的!”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 …… 第二天。 孙雅乐的马车,早早出现在李休的院子外面。 黄山明从车上下来,想去敲门,但孙雅乐却是掀开窗帘,拦住他道: “再等等吧,老黄,李公子昨天喝了酒,回来得比较晚,让他多睡一会儿!” 闻言,黄山明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神色略微有些复杂,道: “掌柜的,其实这种事情,我一个人来就好,您又何必,亲自过来呢?” 黄山明虽然没有明说,但孙雅乐知道,他是觉得她这样做,有些自降身份和热情过度了。 但孙雅乐也没有办法,李休离开在即,若想挽留他,只能与他多接触,才有机会知道他想要什么。 而给他足够的礼遇,增加李休对她的好感,无疑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 想到这里,孙雅乐不由淡淡笑着摇头,道: “有求于人,总要殷勤一点,而且,我也想要知道,李公子住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昨天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得如何了?” 听到孙雅乐这么说,黄山明这才坐回车上,轻声开口说道: “我打听过了,李公子是本地人,祖上三代,干的都是捞——阴——门的事情。” “他目前在衙门当差,负责缝尸的工作。” “平日里,没有什么交际,一直待在家里,除了偶尔出门买菜,几乎从不迈出大门一步。” “与他最亲近的人,是衙门里的一个黑甲卫,叫赵小江,负责东平坊的治安。” “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只有这些。” “但我觉得,在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要不然,他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购买药材。” “而且,他的修为,明明那么高,却甘愿待在衙门里,当一个小小的缝尸匠,您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孙雅乐没有想到,李休明面上的身份,竟然会与他的形象,有着这么大的反差。 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相信,这样一个年轻英俊的翩翩美公子,竟然会是一个整日与死尸为伍的人。 正如黄山明说的那样,孙雅乐也不相信,李休只是一个缝尸匠这么简单。 因为他大多数的时间,都消失在其他人的视野里面。 没有人知道,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他都在做些什么。 缝尸匠的身份,很显然只是他的一层伪装。 至于他的真实身份,还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目的,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不能轻易下结论。 孙雅乐面露若有所思之色,随即开口说道: “李公子把自己隐藏得很好,要想查到更多的东西,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你找一个可靠的兄弟,查一查那赵小江的底细,两人如此亲近,也许他会是一个突破口。” 黄山明轻轻点头道:“好的,掌柜的,回去之后,我立马去安排人手,那李公子这边?” 孙雅乐道:“李公子已经见过你很多次了,你就不要再跟踪他了,换一个脸生的人,继续跟着他。” …… …… 对于院外的谈话,李休并不知道。 昨晚回来之后,他一直睡到现在,方才起床。 一番简单的洗漱过后,李休带着七星宝刀,还有从龙青山那里得来的那把弯刀,打开了院门。 院子外,一辆马车正停在那里。 这辆马车,李休已经坐了两次,并不陌生。 看到车上的黄山明,还有听到开门的动静,掀开车帘望着他的孙雅乐,李休感到非常意外,道: “孙小姐,你们怎么来了,不是约好了,到紫云斋去找你的吗?” 孙雅乐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便淡淡笑着开口解释道: “是这样的,我早上出门办点事情,刚好路过这里,就想着顺道过来接你,咱们一起去吃个午饭!” 听到他这么说,李休这才面露恍然之色,道: “原来是这样,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敲门啊?” 孙雅乐其实等了有半个多时辰,但她并没有如实说出来,而是开口说道: “我们才刚到,正想敲门,你就出来了。” “先上车吧,李公子,今天中午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 李休笑着上车,两人一路聊着。 很快,便到达孙雅乐选定的酒楼。 吃过午饭之后,孙雅乐回了一趟紫云斋。 那里,还有一辆货车。 车上装着的,是她准备送给药王帮帮主项天的礼物。 随行的,共有八名护卫。 人员到齐之后,孙雅乐便下令出发,前往寒苍山。 李休坐的,依然是孙雅乐的马车。 经过这两日的接触,两人已经熟悉了很多。 孙雅乐今天穿的,是一件淡蓝色的长裙,领口有些低,露出来的锁骨,非常好看。 她胸前的皮肤,白嫩光滑,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在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草的清香,非常好闻。 只是在她身边坐着,便仿佛身处山花烂漫的田野之中,令李休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除了陈若云,孙雅乐是李休接触过的,最好看的女人。 不过,虽然不及陈若云那般美艳动人,但在孙雅乐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和亲和力。 在她身边,李休从不会感到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她不会像陈若云那样,展现出一种非常强势的气势。 但你又能从她的言行举止之中感受到,她的手下,对她的恭敬和服从。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只有拥有超乎常人的个人魅力,才能做到这一点。 对于孙雅乐,李休还是蛮佩服的。 而在佩服的同时,他心里边,还不自觉地生出一些好感。 070、寒苍山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公子,那只长臂魔猿,就在前面的山谷里面,你确定,真的不用我们帮忙吗?” 寒苍山上,孙雅乐指着不远处的山谷,对李休开口说道。 李休淡淡摇头,道:“没事的,我自己就能搞定,你还要去药王帮,先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采到药之后,我会自己回去,这一路,辛苦你了!” 孙雅乐微笑着说道:“大家都是朋友,公子不用跟我客气,我给你留一匹马,这样你回去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李休感激道:“那就多谢了,孙小姐!” 说罢,孙雅乐便带着一众护卫离开。 李休将马绑好,随后深吸口气,朝着山谷缓缓走去。 为了以防万一,他将青铜刀也带来了。 不过,因为担心它吞噬身上的黑气,李休将其用布带绑了起来,扛在肩后,避免它和身体直接接触。 昨天晚上,他把蚀骨毒,涂抹在弯刀上面,搁置了一夜。 现在刀上,满是剧毒。 李休还是第一次对战妖兽,此刻心情,有些紧张。 但为了采到玄青莲,炼制魂清丹,他只能冒这个险。 很快,李休来到山谷的入口。 他全身的肌肉,全都绷紧,以便有任何风吹草动发生,能够快速做出反应。 山谷里,一片静谧。 目光的尽头,有一个水潭。 落日余晖下,只见水潭边上,金光灿灿,满满一大片的,都是玄青莲。 李休刚一走进去,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便骤然间自远处的山洞里面传了过来。 紧跟着,从黝黑的山洞里,冲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长臂魔猿!!! 只见它身高约莫三丈,就像是一个巨人一般。 它的双臂,又长又粗,一直垂到脚下。 在手腕那里,结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鳞甲,犹如岩石一般。 它快速奔跑着,朝着李休狂奔而来。 眼中,流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上山之前,李休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亲眼看到这样一只庞然大物,他还是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原本还有六七分的把握,可以战胜长臂魔猿。 但现在,李休不禁有些动摇,他真的打得过它吗? 看着快速狂奔而来的长臂魔猿,李休心中,有些不安。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来都来了,只能全力一试了! 想到这里,李休当即拔出弯刀,冲了上去。 一人一兽的距离,不断接近。 快要靠近的时候,长臂魔猿大声怒吼着,朝着李休打来一拳。 它的手臂,约莫两丈多长,就像是一根粗壮的树干一般。 李休不敢与它硬碰硬,连忙闪向一旁,随后施展惊鸿步,身影从原地骤然消失,快速绕到它的身后,一刀劈出,斩向它的后背。 长臂魔猿身体虽然很大,但反应速度一点都不慢,立马转身挥来一拳,挡住了李休这一刀。 弯刀落在长臂魔猿的拳头上,就像是打在钢铁上面一样,发出清脆的金属颤音。 他这一刀,并没能对长臂魔猿造成伤害。 不过,刀上沾着蚀骨毒。 蚀骨毒发挥作用,需要时间。 并不是马上就能见效的。 所以,李休并没有感到气馁,而是继续发动攻击。 一人一兽,在谷中激战。 地面上,被砸出许多深坑。 李休尽量远离那片水潭,防止长臂魔猿破坏那些玄青莲。 凭借着惊鸿步的优势,李休多次躲避它的攻击。 还时不时的,在它的拳头上,砍上一刀。 李休砍的,基本上都是同一个位置。 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这样,可以让蚀骨毒更加集中。 随着战斗越来越激烈,在长臂魔猿拳头上面的毒素,也积累得越来越多。 在它手上,开始有鳞甲掉落下来。 李休见状,不由面露喜色,加快了进攻的节奏。 而长臂魔猿,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 见李休竟然在刀上抹毒,长臂魔猿非常生气,当即仰天长啸一声,而后张口喷出一团火焰,轰然落向李休。 李休慌忙向后退去,避开了它的火焰攻击。 长臂魔猿则是趁机冲上前来,握紧双臂,高高举起,就像是一把石锤一般,朝着他当头砸了下来。 李休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仓促之间,只能挥动弯刀格挡。 而就在这时,在长臂魔猿的拳头表面,忽然闪过一道金色的光芒。 他的双拳,在落下来的那一瞬间,骤然间膨胀两倍,重重砸在弯刀上面。 长臂魔猿这一招,是李休没有想到的。 他的脸色,不禁一变,连忙快速催动真气,注入弯刀之中,这才勉强挡住长臂魔猿的拳头,没有让它落下来。 长臂魔猿见状,同样增加了妖气,想要将李休砸成肉饼。 两人都在不断发力,僵持了片刻之后,一声脆响,突然传入李休耳中。 李休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因为这声音,是从弯刀上面传来的。 在弯刀中间,裂开一条小缝,紧跟着越变越多。 片刻之后,这把坚硬如铁的弯刀,便因为承受不住重压,彻底崩碎开来。 长臂魔猿的拳头,紧随其后落下来,砸向李休的面门。 李休心中,当即咯噔一下,仓促之下,来不及躲闪,只能硬着头皮,使出了林氏冲拳。 在长臂魔猿眼中,李休就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 刚刚有那把烦人的弯刀,还能有几分抵抗的资本。 但现在,弯刀已经裂开了。 没了这把弯刀,他什么也不是。 长臂魔猿眼中,闪过几分得意之色。 在它脑海里,甚至已经浮现出将李休砸成肉酱的血腥场面。 然而,想象之中,血水迸溅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李休这一拳,力气竟然出乎意料的大。 长臂魔猿的双拳,并没有顺利地落下去,而是被他反弹开来,落向空中。 拳头上面的鳞甲,也因此掉落下来许多。 至于李休,虽然没有被长臂魔猿砸死。 但硬接这一拳,对他来说,并不好受。 在他脚下,因为强劲的冲击力,凹进去一个两丈多宽的大坑。 他的右手,虽然有真气包裹,但还是裂开多道血痕,流了不少的血。 而在他体内,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一般,格外难受。 若非他身上真气浑厚,护住心脉,再加上那把弯刀挡住了大部分的伤害,长臂魔猿这一拳,可能会将他直接震死。 它的实力,已经超出了二阶的范畴。 就算没有进化到三阶,也离得不远了!!! 想到这里,李休的脸色,不由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 随后快速向后退去,拉开了和长臂魔猿之间的距离。 长臂魔猿的真正实力,与孙雅乐提供的信息有所出入,这无疑是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 但这并不意味着李休就输定了。 因为他,还没有尽全力! 而蚀骨毒,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若他在这个时候,拿出青铜刀,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李休现在,只担心一件事情。 在他身上,黑气数量非常多。 要是这个时候动用青铜刀,像上次那样,发生了吞噬黑气的情况,那这对他来说,其危险程度,甚至还要超过了长臂魔猿对他的威胁! 但是,这把青铜刀在他身边待了这么久,一直没有异动。 这说明,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之下,才会触发它的能力。 如果他因为害怕,而不敢使用青铜刀。 那这山谷里面的玄青莲,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得到。 而没有玄青莲,便无法炼制魂清丹。 没有魂清丹,他身上的黑气,就无法消除。 消除不了黑气,就无法使用青铜刀。 这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个死循环。 而要破局,这山谷里面的玄青莲,就是关键! 所以,这个风险,他不得不冒!!! 想到这里,李休眼中,当即闪过几分坚定之色。 随后催动真气,将布带震碎,取出了那把七星宝刀! 刀握在手上,李休立即从中感受到一股高昂的战意,以及对于鲜血的渴望。 这种感觉,要比以往任何一次,还要强烈!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发生其他变化。 在青铜刀里,那股吞噬之力,并没有再次出现。 李休心中,略微松了口气。 而那只长臂魔猿,也在短暂的惊愕之后,回过神来。 看到李休手中,竟然再次拿出一把刀。 长臂魔猿眼中,当即浮现出一团怒火。 因为它最烦的,就是别人在打架的时候,使用武器。 而李休,刚刚才用那把弯刀,腐蚀了他拳头的鳞甲。 它本以为,把弯刀打掉,李休就没有那么难打了,却没有想到,它竟然还有一把大刀。 而且在那把刀的表面,还流露出一股非常邪恶的煞气,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武器。 打架就打架,还要借助外力,这实在是太可恶了!!! 是不是玩不起啊!? 看着冷眼望来的李休,长臂魔猿心中,极为愤怒,当即大声咆哮着,冲了过去。 而后再次喷吐火焰,攻向李休。 但这一次,这些火焰,并不是成团输出。 而是凝聚在一起,就像炮弹一样,一颗又一颗,朝着李休狂轰而来。 李休见状,立马动用惊鸿步,一边躲闪火球,一边朝着长臂魔猿冲过去。 二者之间的距离,在短时间内,不断缩小! 071、药王帮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接近。 到最后,只剩下十米左右。 长臂魔猿见火焰攻击,对身体灵活的李休没用,便不再喷吐火焰,而是上前一步,猛然间挥动拳头。 拳风霍霍,撕裂空气,带起一阵急促的音爆之声。 朝着李休的正面,轰然落下! 李休紧握着七星宝刀,正准备持剑格挡。 不料,就在这时,长臂魔猿竟突然张口血盆大嘴,奋力咆哮一声,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恐怖音波。 李休与它距离太近,耳膜瞬间被震破,流出了血。 整个人更是头疼欲裂,陷入短暂的晕眩之中。 而长臂魔猿的拳头,则是顺势砸了下来,距离李休的脸,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要是落下来,李休势必会被砸成一团肉酱,殒命当场! 场上的情况,非常危急!!! 而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在李休手中,那把七星宝刀,忽然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芒。 一股刺骨的寒意,与此同时,涌遍李休全身。 李休瞬间惊醒过来,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的拳头,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而长臂魔猿的拳头,也在这个时候,砸在了他的脸上。 嘭!!! 一声巨响随后响起,地面上,被砸出一个深坑。 烟尘弥漫,碎石横飞! 长臂魔猿眼中,带着洋洋自得之色,收起了拳头。 它的音波攻击,是它的底牌,平日里很少动用。 但每一次出手,手底下,必然会多出一具尸体! 李休的刀就算耍得再好,那也是借的外力,远远比不上他的天赋神通。 区区一介凡人,也敢妄图挑战本尊。 真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长臂魔猿冷冷一哼,就要离开。 但就在这时,它却是突然发现,烟雾散去之后,脚下的土坑里,竟然没有李休的尸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臂魔猿眼中,当即流露出一抹震惊和警惕之色。 随后转身望去,寻找李休的身影。 而就在它的目光,望向身后的时候,一道刺眼的血色刀光,忽然在它面前,亮了起来。 李休非但没死,还使用惊鸿步,闪现到了它的身后。 趁它毫无防备之际,施展了烈阳斩。 这一刀,蕴含了李休全部的功力,是他现在所能够施展出来的,最强的攻击! 他打算借着这次难得的机会,与长臂魔猿一决高下! 如果这一招,没能将其重创,或是杀死,他便立即转身逃跑。 因为长臂魔猿的音波攻击,实在是令人防不胜防。 刚刚如果不是七星宝刀发出预警,使得他及时惊醒过来,那李休现在,已经死在了长臂魔猿的拳头下面。 所以,如果连烈阳斩都拿它没有办法,李休也只能跑路了。 至于玄青莲,虽然可惜,但也只能另想他法了! 想到刚才的惊险遭遇,李休心中,后怕不已。 而长臂魔猿这边,同样惊吓不已。 看着那道血色刀气呼啸着飞来,长臂魔猿来不及躲闪,只能疯狂催动体内妖气,凝聚于右手之中。 整条手臂,瞬间胀大,长出许多黑色的鳞甲。 随后一拳猛然间轰出去,裹挟着一团强劲的妖气,打在那道迎面而来的刀气上面。 二者剧烈碰撞在一起,僵持了片刻之后,在长臂魔猿右手的那些黑色鳞甲上面,忽然出现了一条裂痕。 紧跟着是第二条、第三条、第四条…… 裂痕越来越多,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蔓延出十几条。 随后,长臂魔猿的整条手臂,突然间爆裂开来! 那些鳞甲,顿时朝着四面八方飞去。 失去了鳞甲的保护,它的整条手臂,在刀气的冲击之下,瞬间血肉模糊,直接被斩去一半! 猝然中招,长臂魔猿当即疼得发出一道声嘶力竭的咆哮。 而后强忍着身体的疼痛,张口喷出一大团火焰,将李休逼退之后,转身向着谷外逃去。 看着落荒而逃的长臂魔猿,李休有些意外,因为对于这一刀的威力,他其实也不是很有把握。 他没有去追长臂魔猿,而是任由它离去。 因为,能够将它逼退,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要是长臂魔猿反应过来,发现他现在只是强弩之末。 以他此刻的状态,就算长臂魔猿断了一臂,恐怕也打不过它。 那到时候,该逃走的人,就是他了! 李休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比较清楚的。 而他到这里,也不是为了击杀长臂魔猿。 所以,李休没有追上去,而是收起七星宝刀,目送着长臂魔猿远去。 但就在它即将到达谷口的时候,忽然从外面的林子里,射出来几十支铁箭。 长臂魔猿还以为这是李休设的埋伏,内心无比愤怒,连忙止住脚步,向后退去。 有不少铁箭,落在它的身上。 但它皮糙肉厚,那些铁箭并没有对它造成伤害。 只是留下一个个小箭痕,随后便无力地掉在了地上。 林子里,紧跟着走出来一群人。 他们身上,全都穿着绿色的衣服。 看服装,竟然还是统一的,像是哪个江湖帮派的弟子。 领头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 手上拿着一根金棍,与他的人一样高。 在棍子表面,雕着一只九头的大虎,看起来很有威势。 他的名字,叫项少宇,乃是药王帮的少帮主。 境界为冲脉境后期。 至于他身后的人,则是药王帮的弟子。 其中,一个境界为冲脉境初期,一个境界为冲脉境中期。 剩下的八人,修为都是锻体境。 刚刚李休动手的时候,他们一直在山谷外观战。 本来,他们这一次过来,是想要使用调虎离山之计,将长臂魔猿引出去,再派人偷偷进去谷中,将里面的玄青莲采走的。 但是,就在他们来到谷外的时候,却是突然看见,李休正在和它交手,斗得难分难解。 于是,项少宇便当机立断,带着人堵住了谷口。 想要等李休和长臂魔猿打得两败俱伤,再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长臂魔猿竟然会被李休这一刀吓得仓皇而逃。 项少宇没有办法,只能提前出手。 这才有了李休看到的这一幕。 看到项少宇等人突然出现,李休这才意识到,原来在谷外,还有另外一伙人虎视眈眈。 要不是长臂魔猿被他这一刀逼走,那么,面临项少宇等人围攻的对象,就会变成他。 李休暗自庆幸,刚刚没有与长臂魔猿拼个鱼死网破。 否则,他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为他人徒做嫁衣。 而他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还真不好说。 都说江湖险恶,李休现在,总算是见识到了。 将长臂魔猿逼回谷中之后,项少宇并没有急着命人动手,而是远远地冲着李休开口喊道: “在下项少宇,乃是药王帮的少帮主,这只妖猿,在我们药王帮的领地,作恶多端。” “今日,终于被我们找到。” “还请阁下助我们一臂之力,将这妖猿斩杀于此。” “事成之后,谷中之物,尽数归于阁下,如何?” 长臂魔猿刚刚受到重创,以项少宇等人的实力,已经足以将它杀掉。 李休知道,他这么说,只是想要趁机消耗他的修为。 最后不费吹灰之力,将他一起拿下。 所以,李休没有上当,而是冷笑着开口说道: “若没有你们,这些玄青莲早就已经是我的了,哪里还需要如此麻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不过就是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而已!” “长臂魔猿是你们自己招惹的,理当自己解决,我就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了。” 说罢,李休便转身向水潭跑去,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玄青莲全都采摘掉。 见他竟然如此无耻,项少宇脸色不由一变,怒视着他道: “你这厮也忒不要脸了,此地乃是我们药王帮的地盘,你竟敢偷盗我们的药材,是不是想找死?” 然而,李休并没有理会他,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开始动手采摘玄青莲。 项少宇见状,只能命令手下围攻长臂魔猿。 而他自己,则是快步冲上前去,使用那把金棍,攻打李休。 李休原本还想着,长臂魔猿受到偷袭,会对项少宇心生怨恨,主动攻击他们。 为他采药,拖延一些时间。 但他没有想到,长臂魔猿的灵智,竟然还挺高的。 见项少宇跑过来,并没有阻拦他。 而是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的药王帮弟子身上。 李休只挖了几株玄青莲,项少宇便跑到了水潭边上。 李休没有办法,只能放弃这个打算,拿起青铜刀,抵挡他的攻击。 项少宇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后期,比李休低了一阶。 若是在真气充足的情况下,李休只需要三招,便可将项少宇斩于刀下。 但刚刚,为了对付长臂魔猿,他身上的真气,几乎全都用完了,还没有恢复过来。 现在的他,根本就不是项少宇的对手。 而项少宇,也似乎看出了这一点,对着他不断发起猛攻。 李休的真气,不断被消耗,并且快要见底! 他的动作,越来越慢,后背和腿上,各自挨了一棍,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染红了衣服,与汗水夹杂在一起,分不清楚。 现在的情况,对他非常不利。 要是继续打下去,非死在这里不可。 而玄青莲如果没了,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但命要是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因此,虽然很不甘心,但李休只能选择放弃。 趁着将项少宇击退的时候,向着谷外逃去。 然而,项少宇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而是追上前去,拦住了他的去路,道: “怎么,打不过就想跑啊?” “你刚刚不是还很嚣张,无视我的警告吗?” “现在知道害怕了,我告诉你,已经晚了!” “在我们药王帮的地盘,偷挖药草,可是死罪!”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你自己不珍惜,还能怪谁,还是乖乖受死吧!” 说罢,项少宇便再次挥动金棍,横扫过来。 李休连忙侧身躲开,两人交手了几个回合,李休挨了一脚,被踹飞出去,撞断了身后的一株大树。 而后重重咳嗽,吐出一口血来,怒视着项少宇,道: “寒苍山乃是无主之地,什么时候,成了你们药王帮的地盘?” “还有,明明是你们想要捡漏,从我手中争夺玄青莲,错的你是你们,而不是我!” “你如此颠倒黑白,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告诉你,今天你若杀不死我,来日,李某定当踏平你们药王帮,让所有人,都替你今天的贪婪陪葬!!!” 说罢,李休骤然抓起一把沙子,扔向项少宇。 项少宇见状,不由轻蔑一笑,一掌拍出,将沙子震开。 而李休,则是趁此机会,再次逃入林中。 项少宇正想去追,在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不好,少帮主,长臂魔猿想要毁去玄青莲,赶紧拦住它!” 闻言,项少宇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长臂魔猿浑身是伤,正朝着水潭那里狂奔而去。 它的目标,赫然便是水潭边上的那些玄青莲。 项少宇看了一眼即将靠近水潭的长臂魔猿,又回头看了看李休快速远去的背影。 最终,还是决定,先保下玄青莲再说。 于是,他便开口冲着那几个药王帮弟子怒骂道: “一群废物,连重伤的长臂魔猿都拦不住,要你们还有什么用!” 说罢,他便从原地一跃而起,拦住了长臂魔猿的去路。 随后高举那根金棍,一棍横扫而出。 山谷里,骤然响起一道龙吟虎啸之声,震耳欲聋! 在项少宇身后,一只九头的猛虎虚影紧跟着浮现出来。 这头猛虎,叫做开明兽。 乃是上古时期的神兽,镇守在昆仑山上。 项少宇让炼器师打造这把虎金棍的时候,往里面加入了开明兽的近亲——双头虎的精魄。 双头虎乃是三阶的妖兽,项少宇也是花了极大的代价,才想办法弄到它的精魄。 利用双头虎的精魄,炼器师在这把虎金棍上,篆刻了几道攻击铭文,这才使得他的攻击,在具备双头虎精魄之威的同时,还拥有开明兽威猛霸气的外形。 以项少宇目前的实力,动用这一招还很勉强,若不是被他的随从们气到,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使用这一招,在他们面前显威! 双头虎的精魄出现之后,当即大声咆哮着,朝着长臂魔猿猛冲过去。 感受到双头虎精魄的强大压迫,长臂魔猿眼中不由流露出惊恐之色,立马张口喷出一大团的火焰,向它攻去。 然而,它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再加上双头虎精魄有着攻击铭文和项少宇真气的加持。 它的火焰,没能将它拦住。 只抵挡了片刻,就被双头虎精魄,贯穿了身体。 身上的骨头,尽数都被撞断。 体内器官,也被震得碎裂开来。 项少宇随后从原地跳起,一棍插入它的天灵盖中,将它彻底钉死在地上。 山谷里,顿时传来一阵欢呼声。 言语间,全是对项少宇的夸奖和赞美。 项少宇一脸得意,道:“只是基本操作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努力修炼,你们也可以达到我的水平!” 说着,项少宇转头望向那两名冲脉境的手下,接着开口说道: “赵龙,陈虎,你们两个,带几个人追上去,那小子受了重伤,跑不远的,不要让他逃了!!!” PS:推荐没断,但依然是网页推,继续加油吧!!! 072、巨蟒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身上,伤势很重。 而他体内的真气,更是所剩无几。 对于山谷之中发生的事情,他并不知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他非常清楚。 那就是项少宇不会轻易放他离去。 他是从山谷的另外一边逃走的。 孙雅乐送给他的那匹马,被他拴在山谷入口。 李休无法骑马逃走。 只能逃入山中,借助茂密的树林,躲避项少宇等人的追击。 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虽然他已经尽力加快步伐,但体内真气所剩不多。 能够跑出这么远,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他出门比较晚,现在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再加上寒苍山很大。 项少宇等人,短时间内还找不到他。 李休一口气跑出去二十多里,直到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方才躲进一个山洞里面。 他没有生火,因为他担心这么做,会被药王帮的人发现。 黑暗之中,他摸索着将自己手臂的衣袖撕下来,包扎身上的伤口。 他身上,并没有随身携带药品,只能靠着元气,压制住伤势。 这一次的事情,给他提了一个醒。 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随身携带一些疗伤的药。 另外,还要购买一些可以恢复气血之力的丹药。 这样,再遇到这种情况,就不会如此狼狈了。 今天,是他大意了! 李休暗暗叹息,随后靠着洞壁坐下,闭目养神,争分夺秒地休息。 但他才刚刚坐下没多久,山洞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摩挲声。 像是什么东西,在地上长长地拖动。 其中,还夹杂着灌木摇摆晃动的声响。 声音离得很远,但李休的境界,乃是冲脉境巅峰,再加上他还有法力修为,听觉非常灵敏。 这个奇怪的声音刚一出现,便引起了李休的警惕。 李休连忙站起来,走到洞口,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紧跟着,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瞳孔突然间猛地一缩。 只见在前方不远处,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条十几丈长的赤色巨蟒,正吞吐着蛇信子,朝着山洞这里,缓慢游走而来。 看到李休,那条赤色巨蟒前行的身体忽然一顿,而后碧绿色的眼珠子里,当即闪过几分强烈的杀意,速度飞快地扑了过来。 李休见状,脸色不由一变,连忙转身向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红蟒在其身后,穷追不止。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小。 在只有三米左右的时候,那头赤色巨蟒的头忽然直立而起,而后猛地弹射出去,张开血盆巨口,面目狰狞地咬向李休。 李休有所察觉,连忙动用惊鸿步,闪向一旁。 而后调转方向,朝着来的路上奔跑而去。 赤色巨蟒紧随起来,追了过来。 它的身躯,非常庞大。 所过之处,不少树木被它一头撞断。 林子里,飞沙走石,落叶纷纷。 赤色巨蟒不时发起攻击,打得李休上蹿下跳,极为狼狈。 李休现在,身上的真气还没有完全恢复,不敢与它硬碰硬。 只能通过灵活的走位,躲避它的攻击。 但是,他身上的真气,本就不多。 现在被红蟒追逐,真气不断消耗。 要是它一直追个不停,一旦真气耗尽,等待他的,竟会是死路一条。 在这个时候逃跑,其实就和送死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与其被活活耗死,还不如拼死一搏!!! 想到这里,李休的眼中,当即闪过几分强烈的战意。 随后猛一咬牙,调转方向,主动挥剑攻向那头血色巨蟒! 见李休竟然还敢回头,那头巨蟒非常兴奋,当即大声咆哮着,向他一口咬去。 李休连忙闪向一旁,躲过它的攻击,紧接着劈出一刀,落在它的身体上面。 一股嗜血之感,在这个时候,从青铜刀里,突然爆发出来。 它看起来,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刀身表面,闪烁着一抹诡异邪恶的暗红色光芒。 而后一头扎进巨蟒的身体里面,疯狂吞噬它的精血。 吼!!! 身体中招,巨蟒顿时被激怒,大声咆哮着向李休再次咬来。 李休不敢与它硬刚,便想将青铜刀拔出来,躲避它的攻击。 然而,青铜刀竟然完全不受它的控制,深深插入蛇身里面,拔不出来。 李休没有办法,只能将其放弃,快速闪向一旁。 巨蟒没能咬到李休,便转移目标,一口咬在青铜刀上,想要将其咬碎。 但是,青铜刀十分坚硬,巨蟒非但没有将其毁掉,反而还咬断了自己的两根毒牙。 而青铜刀的吞噬,还在继续。 大量精血,涌入青铜刀里,巨蟒的身体,开始快速萎缩。 它剧烈挣扎着,疼得在原地不停打滚,发出非常痛苦的吼叫。 但无论它用嘴咬,还是在撞在树干和石头上面,都无法将青铜刀从身体里面抽离出来。 对于面前这极为突然的一幕,李休也是一脸错愕。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巨蟒突然发狂,这对他来说,算是解了他的围。 为了避免受到赤色巨蟒的误伤,他躲得远远的。 看着被不断吞噬精血,身体逐渐变小的巨蟒,李休在感到紧张的同时,心里面,还有一些小小的期待。 因为他每次杀人的时候,青铜刀都会吸食对方的精血。 利用精血,进行自我修复。 不过,他虽然杀了不少人,但青铜刀每次只吸收一点,恢复得非常缓慢。 而这一次,在巨蟒身上,青铜刀吞噬了不少精血。 对它来说,这头巨蟒,仿佛是大补之物。 李休还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无法控制青铜刀的情况。 这说明,这头赤色巨蟒的血液比较特殊,对青铜刀,有着非常大的诱惑和吸引。 所以,它才会死死依附在它的身体里面,疯狂吞噬它的精血。 从这头巨蟒刚刚出手的情况来看,李休觉得,它应该是和长臂魔猿一样,都是属于二阶的妖兽。 但它的道行,应该比长臂魔猿略低一些。 要不然,刚刚在它的追击之下,李休绝不能坚持那么久。 若是将这头二阶妖兽的精血全部吞噬,李休保守估计,青铜刀最起码可以修复五成。 它不仅再次救了他一命,还进行了自我修复。 看着这把神秘莫测的青铜刀,李休的心情,很是复杂。 毫无疑问,这把刀已经诞生了自己的意识。 只不过现在,这股意识还很微弱。 大多数情况之下,只能根据本能,做出反应。 李休对于剑灵、刀灵这一类的东西,并不是很懂。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拥有意识的武器,其威力,会更加厉害。 同时,也伴随着一种风险。 因为随着灵智越来越高,这股意识,很有可能不甘心被人操纵,从而反噬主人。 当然,也有可能出现一种情况,那就是刀和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到了最后,有了羁绊的情感,互相依赖,无法分开。 李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遭到反噬。 但他现在,非常需要这把刀。 就算有被反噬的风险,也得将它带在身边! 因为风险与机遇,是共存的。 如果没有这把刀,他已经死了两回了。 就算有一天会被反噬,也值得他冒这个险! 而他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他相信,随着修为不断提高,自己一定可以完全掌控这把刀。 到了那时,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时刻担心它会反噬自身了。 李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不再多想,继续将目光放在那头赤色巨蟒身上。 经过青铜刀的吞噬,它的身躯,已经缩小了一大半。 皮肤干瘪,表面满是皱纹。 远远望去,就如同一块百年的老树根一般。 它挣扎的动作幅度,以及发出来的吼叫,也越来越小。 如此过了约莫一刻钟之后,它慢慢停止了挣扎。 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而青铜刀,也终于停止了吞噬。 在其表面,红光闪烁,流露出一股非常强烈的煞气。 但持续没多久,刀芒便敛去,恢复了正常。 森林里,重归平静。 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空气之中弥漫着的浓重的血腥气,以及地上躺着的那具蟒蛇的尸体,还有明显变得不一样的青铜刀,所有这一切,都在告诉李休。 发生在他面前的事情,都是真的。 托青铜刀的福,他又捡回了一条命。 他慢慢走过去,近距离观察青铜刀。 在其表面,那些小裂痕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刀身原本黯淡无光,但现在,却是变得十分光滑透亮。 与第一次看到它的时候,有了非常大的变化。 李休犹豫了片刻,将它从蟒蛇的身体里面拔了出来。 他的第一感觉,就是刀的重量,发生了变化。 李休试着往里面注入真气,在其表面,当即浮现出一道深邃暗红的刀芒。 这道刀芒,蕴含着一股阴寒的煞气。 李休用手轻轻触碰,才刚一靠近,手指就被割开了一道小口。 伤口不大,但一直流血不止。 煞气残留在其中,不断对他造成伤害,使得伤口无法愈合。 李休动用了不少元气,方才将其彻底消除。 这把刀的煞气,竟然变得如此厉害,能够造成持续的伤害,这是李休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他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虽然被药王帮的人逼到了这样的境地,但祸福相依,如果不是项少宇咄咄逼人,李休还真没有这样的奇遇。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冷冷一笑,眼中闪过几分强烈的杀意! 073、猎杀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在蟒蛇的尸体里,李休挖出了一颗内丹。 内丹生长于妖兽体内,蕴含着非常丰富的气血之力。 对于武者来说,乃是大补之物。 因为青铜刀几乎吸干了赤蟒体内的精血,李休不确定它的内丹,会不会因此被毁掉。 所以,他是抱着捡漏的心态,将赤蟒的身体割开的。 结果令他大为欢喜,赤蟒的内丹还在,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就是味道有些腥臭难闻而已。 不过,在内丹里面,蕴含着非常旺盛的气血之力。 若是将其吸收,不仅能够恢复体内的真气,他的修为,也会有所增加。 因此,虽然非常难闻,但李休还是猛一咬牙,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内丹进入他的体内,当即化开。 化作气血之力,奔流进李休的经脉之中。 李休的身体,一团火热。 经脉之中,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一般,非常难受。 直接服食内丹,对身体的经脉,有所损害。 但李休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需要尽快恢复修为,这样才能尽快脱离危险。 李休强忍着疼痛和不适,盘膝坐在地上,加紧速度炼化吸收这股气血之力。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三炷香的时间。 通过吸收内丹之力,李休体内的真气,已经回到了全盛的状态。 不仅如此,他的修为,还增长了许多。 距离玄武境,无限接近,只差一个突破的契机。 而他身上的伤口,也随着真气恢复,快速愈合起来。 现在的他,浑身上下,仿佛充满使不完的力量。 他不再逃跑,而是原路返回,寻找项少宇等人的踪迹。 夜色渐深,乌云蔽月,寒苍山上,一片黑暗。 李休在黑暗之中潜行,行动完全不受阻碍。 他料定项少宇一定会派人过来追杀自己,因为他们已经结下死仇,他绝不会放任他离去,留下一个隐患。 正所谓,斩草需除根,又何况,他是一个足以和长臂魔猿抗衡的冲脉境巅峰武者。 如果放了他,就相当于是放虎归山。 项少宇不傻,所以他一定不会这么做。 而只要他还在山上,李休就有机会,找他报仇。 同时,将玄青莲抢回来! …… …… 李休在找药王帮等人的同时,他们也在找李休。 项少宇已经回去了,追杀李休的任务,交给了赵龙和陈虎。 一开始,他们各自带着两个人,分开寻找。 但天已经黑了,再加上寒苍山实在是太大了,无法通过血迹来追踪。 他们很快,就失去了李休的踪迹。 为了尽快找到李休,便将所有人都散出去。 每人一个方向,呈扇形搜寻李休。 彼此约定好,一旦发现人,就发出信号。 他们在身上,搜寻了一整夜。 一直没有找到李休。 入了夜之后,寒苍山上,一片静谧。 赤色巨蟒吼叫的声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赵龙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向着这边赶来。 陈虎是离得最近的一个。 他的修为,乃是冲脉境中期。 听到赤蟒怒吼的声音,他便有一个预感。 这个动静,很有可能是李休搞出来的。 所以,他全速狂奔而来,生怕错失这个将李休杀掉的机会。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前行的方向上,李休也在朝着他这边快速赶来。 两人的距离,不断接近。 感受到陈虎气息的靠近,李休不由冷冷一笑。 随即停下脚步,收敛气息,躲在旁边的大树上面。 陈虎的修为,比李休低了两个层次,没有察觉到隐藏在暗处的李休,毫无防备地朝着李休躲藏的位置,快速奔走而来。 见他只有一个人,李休有些失望。 但陈虎的到来,说明药王帮的人,还在寒苍山上。 他的判断没有错,接下来,就是属于他的猎杀时刻! 他耐心地等着,直到陈虎来到树下,方才猛然间冲了出去,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上面,将他踹翻在地。 陈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便闪过一道如同鬼魅一般的身影,紧跟着,脖子忽然一凉,回过神来的时候,肩膀上已经多出了一把森冷邪恶的青铜大刀! 李休冷眼看着他,道:“快说,项少宇在哪?” 听到声音,陈虎这才认出,出手偷袭他的人,竟是李休。 而看李休的样子,似乎已经恢复了修为。 见他没有逃跑,反而回过头来,埋伏他们,陈虎眼中,不由浮现出几分惊恐之色,连忙开口回答道: “我们少帮主已经回去了,只留下我和赵龙他们几个在这里。” “大侠若能饶我一命,我可以将他们骗过来,助您杀了他们!” 李休还没开口,陈虎便主动出卖了自己的同伴。 闻言,李休眼中,不由闪过几分鄙夷之色,道: “你倒是识时务,他们在哪儿,带我过去!” 见李休没有立即动手,陈虎这才松了口气,道: “我们都分开了,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儿,不过,我们约定好了,只要看到您,就发射一发穿云箭,作为信号。” “看到信号,他们会立即朝着这个方向赶来的。” “你的穿云箭在身上吗?” “在的,我现在就拿给……” 说着,陈虎准备将穿云箭拿出来,但他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李休便一刀砍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大量鲜血咕噜咕噜冒出来,陈虎连忙捂住脖子,瞪大着眼睛,一脸震恐地看着李休,道: “你……不是说好了……不杀我的吗?” 李休面露轻蔑之色,看着他道: “我只说让你带路,可没有答应放你一马!” “现在才知道后悔,早干嘛去了?” 说罢,李休弯腰将他手中的穿云箭发射到空中。 陈虎带着愤怒和怨恨,不甘地倒在血泊之中…… 李休将他的衣服扒下,穿在自己身上,而后站在原地,静候药王帮的人过来。 没过多久,赵龙带着另外一名锻体境圆满的药王帮弟子赶了过来。 看到地上的尸体,还有穿着药王帮弟子服饰背对着他的李休,赵龙还以为陈虎已经将李休杀掉,便笑着开口说道: “可以啊,陈师兄,你竟然一个人就将那臭小子给杀掉了,实在是太厉害了!” “托您的福,我们终于可以回去睡觉了。” “大半夜的在这山里摸黑找人,实在是累死人了!” 说着,赵龙走过来,高兴地拍了一下李休的肩膀。 但就在这时,李休却是突然转过身来,一刀捅进他的心脏里面,而后面露戏谑之色看着他,道: “不用跟我客气,以后,你有的是睡觉的时间!” “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 看到李休的脸,赵龙不由面露惊恐之色,想要逃走。 但他的手才刚抬起来,李休便将他一把抱住,而后将青铜刀在他体内用力一拧,彻底将他的心脏绞碎! 一股剧痛紧跟着袭来,赵龙当即疼得脸色发白,而后瞪大了眼睛,眼神之中的光彩,逐渐暗淡下来。 “赵师兄!!!” 看到李休将刀捅进赵龙的身体里面,那名锻体境圆满的药王帮弟子当即忍不住惊呼一声,而后一脸愤怒和惶恐地开口说道: “你小子竟敢杀我们药王帮的人,我告诉你,你死定了,我这就回去告诉我们少帮主,他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说罢,那名药王帮弟子转身就跑,连看都不敢多看李休一眼。 李休见状,不由轻蔑一笑,立即施展惊鸿步追上去,将他的身体,斜着斩成两半。 随后拖着他的尸体走回来,从他身上,搜出穿云箭,继续发射出去。 另外三名锻体境弟子随后分别赶来,李休一人一刀,将他们逐一杀掉。 杀完六人,李休在林子里点起一堆火。 而后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在火光的照耀下,开始缝尸。 他身上的修为,继续攀升。 但还没有达到玄武境。 不过,在他们生平的记忆里,李休了解到了许多与药王帮有关的事情。 这其中,还包括他们内部的一些隐秘。 药王帮帮主,叫项天,境界为玄武境中期。 除了他,药王帮里还有两个玄武境初期的长老,分别叫洪明远和张虎昌。 至于冲脉境的武者,除去赵龙、陈虎和项少宇,还有十八位。 其中,冲脉境巅峰有三位,冲脉境后期有四位,冲脉境中期有五位,冲脉境初期有六位。 剩下的,全是锻体境的武者。 整个帮派所有的武者和奴仆加起来,一共有两百多人。 在方圆千里之内,是最大的江湖帮派。 这些年来,药王帮凭借着暴力,强迫寒苍山一带的村民替他们种植药草。 但凡有反抗的人,直接灭掉满门,杀鸡儆猴。 对外,他们宣称,这么做,是带着村民们一起发家致富。 但除了每个月发放一点粮食米面之外,药王帮的人什么也不给他们。 在每个村子里面,药王帮都会派遣武者驻扎在那里,美名其曰保护他们,其实就是监督他们,不让他们逃跑。 关于这些村子的情况,外界知道的人很少。 就连孙雅乐,一直跟他们在做生意,也不被允许到村子里去。 药王帮表面上是一个正规的江湖帮派,但实际上,就是一个黑帮组织。 所作所为,罪大恶极!!! 074、报复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原本还在想着,天亮之后,立即到药王帮去找项少宇,抢回本该属于他的玄青莲。 但现在,知晓了药王帮内部的情况,他只能暂时隐忍下来。 等修为晋升玄武境之后,再来找他报仇。 缝好尸体,李休找了一些干柴,将他们全部烧掉。 随后前往山谷,找到那匹马,动身返回洛邺城。 在此之前,他没有学过骑马。 但他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 他一释放出身上的修为,那匹马便立即对他服服帖帖,指哪跑哪儿,根本就不敢乱动。 回城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李休吃过早餐,又洗了个澡,随后方才在床上躺下睡觉。 醒来的时候,差不多到了中午。 李休去了一趟紫云斋,想要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孙雅乐,让她在和药王帮的人做生意的时候,小心一点。 但是,他去的时候,孙雅乐还没有回来。 李休又去了一趟当铺。 孙德禄也不在。 店里的伙计说,他跑去跟人斗鸡去了。 叔侄两人就像约好的一般,全都不在。 李休有些无奈,只能去往衙门。 他并不是要去缝尸,而是打算在这里蹲点。 那一夜,在缝尸房外,陈若云为了保护他,被张道卫的人,用弓箭射杀,现在生死不知。 这笔债,李休早就想讨回来了。 现在,他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 也是时候动手了。 从张天师那里,李休学到了一门高深的易容术。 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乞丐,蹲在衙门口乞讨。 他在那里,蹲了一整个下午。 终于在天黑之后,看到了两名在那天晚上动手的弓箭手。 他们两个,一个叫钱于,一个叫邓峰。 两人都是锻体境圆满的修为。 以李休现在的修为,杀死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但现在是在城里,而他们都是官差,直接动手,非常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李休只能偷偷跟在他们身后,找机会动手。 两人离开衙门之后,在路上勾肩搭背的走着,一路有说有笑地前往酒楼吃饭。 趁着他们吃饭的时候,李休换了一身衣服,假装成路人,在门口的面摊吃饭。 钱于和邓峰,是两个酒鬼。 两人在酒楼里,一碟花生两壶酒,喝到很晚。 离开的时候,他们没有结账,酒楼掌柜也没敢开口问他们要钱,还非常亲切地送到了门口。 走出酒楼,他们换了一个地方,在大街上找了一个炸豆腐的路边摊,继续喝酒。 他们喝的,是青梅酒。 这是摊主自己酿的,在附近还挺有名的。 李休见他们都喝得醉熏熏的,便背对着他们,在摊位上坐下,点了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见他们享受着如此惬意的生活,李休心中,怒意更甚。 因为如果他没有修为,并且不认识陈若云,那么,那天夜里,他估计就死在了他们手上。 如果他是太平教的人,死了他也认了。 但问题是,他也在官府当差,而他们,竟然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对着他射箭。 这些人,实在是该死!!! 喝酒的时候,两人一直对着路过的妇女们评头论足。 说着说着,嘴巴里便不自觉地冒出了很多下流的污言秽语。 然后也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很久没去怡红院了。 于是,两人便一起来了兴致。 匆匆吃完豆腐,准备离开。 豆腐摊的老板,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见他们没有结账就离开,便追了上去,道: “二位爷,你们还没结账呢!” 闻言,两人停下脚步。 钱于面露戏谑之色,看着他道: “你这厮也忒不知好歹,大爷我能来你这里吃东西,可是你的荣幸,你竟然还敢管我们要钱?” “我没收你的保护费就已经很体谅你了,你给我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不要扫了本大爷的雅兴!” 说罢,两人继续转身往前走去。 豆腐摊老板见状,连忙追上去,道: “二位大爷行行好,草民做的只是小本买卖,您多少给点吧!” 见他如此纠缠不休,邓峰有些生气,道: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不识好歹啊?” “赶紧给我滚,如若不然,我现在立马以妨碍官府办案的罪名把你抓回去!” 说罢,邓峰一脚踹出,将豆腐摊老板踢倒在地,又冲他吐了一口口水,骂了一句“他娘的”。 随后在钱于的劝阻下,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豆腐摊老板没有想到,邓峰不给钱也就算了,竟然还对他动手,心中很是憋屈。 但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再追上去要钱。 而就在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摊位的时候,却是突然发现,原本还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客人,竟然也走了。 而他,还没有结账! 看样子,是趁着这个机会逃单了! 豆腐摊老板这一着急,委屈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但就在他收拾好碗筷,准备拿去洗的时候,抬头间却是忽然看见,在他放铜钱的盆子里面,竟然多出了一锭雪花花的白银。 而刚才,除了钱于和邓峰,他的摊子上,只有那位带着斗笠,看不清楚脸的客人。 天上不会白掉银子,路过的客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把银子扔进他的摊位。 所以,除了刚刚那位客人,豆腐摊老板想不出来,还有谁会把银子偷偷放在里面。 他原本以为,他是趁机逃单了。 结果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好心人。 见他被人欺负,多给了他这么的银子。 对于自己的恶意揣测,豆腐摊老板心中,很是惭愧。 随后快速收摊,离开了那里。 因为他担心,那位客人会反悔,回来找他要银子。 …… …… 李休放下银子之后,便跟着钱于二人离开。 为了尽快到达怡红院,两人选择走近路,钻进了一条昏暗无人的小巷。 李休正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此举正合他的心意。 眼见四下无人,李休便堵在巷子里面,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他并没有带青铜刀,因为对付他们两个,还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 他本可以选择下手偷袭,这样会比较稳妥一点。 但李休想要让他们死得明明白白,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感到后悔。 所以,李休选择了主动现身相见。 巷子里,光线昏暗。 李休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半张脸。 钱于认出来,他是刚刚在豆腐摊喝酒的客人。 见他拦住去路,一副神色不善的样子,钱于误以为他是来替那豆腐摊老板出头的,不由冷冷一笑,道: “没想到,这年头,还真有不怕死的!” “喂,小子,你是来替刚刚那老头打抱不平的吗?”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我们可是黑甲卫,在洛邺城里,我们说了算!” “你若识相,就跪下来向我磕个头,叫一声爷爷。” “你爷爷我心情好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但要是不识时务,非要动手,那可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见钱于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名冲脉境巅峰的武者。 李休的眼中,不由闪过几分戏谑之色,道: “原来你们就是赫赫有名的黑甲卫大人啊,真是失敬了!” “不过,好巧啊,我也在衙门里当差。” “勉强要算的,我们还是同僚呢!” 听到李休说他在衙门当差,钱于并没有立即相信,而是微微皱起眉头,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没有再衙门里见过你。” “既然是自己人,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还有,有什么话不能在外面说,非要把我们堵在这里,你到底是何居心?” 李休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我的名字,说出来你们估计不认识,但我是一个缝尸的,前几天晚上,咱们还在衙门里打过一个照面,不知二位对我有没有一点印象?” 说着,李休将头顶的斗笠摘了下来。 看到他的脸,还有他说的话,钱于和邓峰这才回想起来,原来李休就是那天夜里被陈若云劫持的人质。 而看到他的样子,似乎是来寻仇的。 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缝尸匠,只会像娘们一样耍绣花针的功夫,拿什么来报复他们。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勇气,竟然敢到这里来拦他们的路! 刚好四下无人,就算他们动手将李休杀死,也不会有人知道。 钱于和邓峰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闪过几分杀意。 邓峰强忍心中怒意,握紧手中的大刀,眸光冰冷地注视着李休,道: “原来是你这小子,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若是为那晚的事情而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因为我们只是公事公办,命令是张统领下的,与我们无关。” “而且,能拿你一条贱命,去换一个女贼首,我觉得很划算,而这,也是你的荣幸!” “我劝你,最好不要想不开,看在大家都是吃官家饭的份上,你若现在离去,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但你若执意阻拦我们的去路,城中盗匪有很多,如果你不小心死在盗贼的手上,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常合乎情理,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见邓峰对他动了杀意,开口威胁他,李休不由淡淡笑着摇头,道: “你这句话,正是我想说的。”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跟着你们这么久,我一直都在想,有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放你们一马。” “毕竟,命令是张道卫下的,你们如果因为害怕,而选择了服从,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但很可惜,你们两个的所作所为,让我找不到,任何饶了你们的理由。” “所以,我只能跟上来,请你们两个,到阎王殿去赴死了!” “饶了我们?我没有听错吧?” 闻言,钱于不由面露诧异之色,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李休,道: “你以为你是谁,连一个人都没杀过,以为自己缝了这么多年的死尸,就很厉害了吗?” “我刚刚还在想,你年纪还小,不懂事也正常。” “打你一顿,让你长长教训,也就算了。” “但是,现在看来,你已经完全疯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还想请我们去阎王殿赴死,真是天大的笑话!” “我看,在我们去阎王殿之前,还是先送你去下地狱好了!” 说罢,钱于便拔出手中大刀,朝着李休冲了过去。 随后一刀砍出,落在他的肩膀上面。 李休并没有阻挡,而是任由那把刀落在他的身上。 “锵”的一声紧跟着响起,钱于这一刀,虽然砍在了李休的身上,但李休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反而是他的刀,直接裂成了两半。 钱于见状,不由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因为他这把刀,乃是用精铁打造而成,坚不可摧。 李休只是肉体凡胎,怎么可能抵挡得住。 不仅挡住了,还将他的刀被磕断了。 他这是在做梦吗? 这件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除非李休是冲脉境的高手,拥有真气护体。 要不然,绝对不可能一下子就将他的刀给震断!!! 可是,李休又怎么可能是冲脉境的高手,他明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极不起眼的缝尸匠。 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一无是处。 就算死了,也没有什么人会在意。 “这不可能,你不是那缝尸匠,你到底是谁?” 钱于一脸震恐,心里边完全不相信,眼前的这个高手,会是前几天夜里,侥幸从他们手上捡回一条命的那个缝尸匠。 他内心无比害怕,准备转身逃跑,但就在这时,李休却是骤然挥动手中的斗笠,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用帽檐将他的头,直接割了下来! 邓峰见状,当即面露骇然之色,想要逃跑。 李休没有去追,而是冷冷一笑,随后将斗笠甩出去。 斗笠包裹着真气,在巷子里飞快旋转,以极快的速度,飞到邓峰面前。 邓峰试图挥刀抵挡,但他的刀,就像是豆腐一样,刚一举起来,就被那个斗笠斩断。 在他面前,那个斗笠,不断放大,最后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 那是他生前最后看到的画面,因为下一秒,他的整个头,就“咕噜”一声,滚落到了地上。 斗笠随后飞回到李休手中。 李休早已转过身去。 将其戴在头上之后,缓缓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075、怀疑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这两具尸体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次日清晨,巷子里,宋志峰看着地上的两具无头尸体,淡淡开口问道。 赵小江站在他的旁边,道: “尸体是天快亮的时候,一个从这里经过的赌鬼发现的。” “我调查了那赌鬼,他在前面的大街上开了一间布庄,昨天关门之后,直接去了赌馆,天亮之后才出来。” “有很多人可以替他作证,他应该没有问题。” 宋志峰淡淡点头,接着开口问道: “这两人身上穿的是官差的衣服,查清楚他们的身份了吗?” 赵小江回答道:“这两人我认识,一个叫钱于,一个叫邓峰,他们都是张统领手下的人,箭术很准。” “前几天晚上,太平教贼子劫狱的时候,他们两个也在,杀了不少太平教的人。” 宋志峰微微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很有可能死于太平教的报复?” 赵小江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们身上我都搜过了,银两还在,身份令牌也在,没丢什么东西,这就说明不是盗贼所为,十有八九,死于仇杀。” “另外,那天晚上,太平教来了一个神秘高手,他走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要是那女贼首有个三长两短,就要回来报仇!” “他杀人喜欢斩头,所以,我怀疑这两个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神秘高手杀的!” 宋志峰转头看了赵小江一眼,道: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也不能排除其他人的嫌疑。” “调查一下这两个人,看看他们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赵小江有些诧异,道:“您的意思是,有人假冒成太平教的人,杀掉钱于和邓峰,然后嫁祸给他们?” 宋志峰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如果真是太平教的人,那没有什么好说,该抓抓,该杀杀,一切按照流程来。” “但要是真的有人趁机在城中兴风作浪,绝不能轻饶了他!” 听到宋志峰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赵小江突然想起了李休。 这件事情,除了太平教的人之外,李休其实也有嫌疑。 因为那天晚上,他差一点就死在钱于等人手上。 只是,李休就算有修炼,以他的年纪和家境,他的修为,最多也就是锻体境中后期。 而钱于和邓峰,他们两个的境界,乃是锻体境圆满。 李休怎么可能做到在转瞬之间连杀两人,让他们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这个念头刚一出现,就被赵小江否决掉。 见赵小江低头沉思,宋志峰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 “怎么了,小赵,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闻言,赵小江这才回过神来,他没有将心里的怀疑说出来,而是转开话题,道: “没什么,头儿,我就是在想,那天晚上,我们的人也在现场,如果真是那个玄武境的神秘高手回来报复,不止是张统领他们,我们可能也有危险。” “我听说,司寇大人已经向陈太守请示,让他从军中请来高手支援我们,这件事情,军方那边有回复吗?” 赵小江的担心,也是宋志峰这几日一直在担忧的事情。 连玄武境的高手都派出来了,这说明太平教的人,在洛邺城里会有大动静。 但现在,他们手头上,什么线索也没有。 毫无防备之下,如果太平教突然下手,不管是对他们,还是城中的百姓,都是一场灾难。 想到这里,宋志峰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道: “军方那边,要求我们调查清楚太平教的人在城中的图谋。” “要不然,他们不会派遣高手过来支援。” “除非事情真的闹得太大,否则,只能靠我们自己。” “这几天,让夜里值守的兄弟,都多留点神,三人一组,尽量不要落单。” “一旦发现太平教贼人的踪迹,立马发出信号求助,不要轻举妄动。” 见镇南王竟然如此无情,赵小江有些生气,道: “军队里面,高手如云,只是派一两个玄武境的高手过来支援一下,有那么难吗?” “这洛邺城,也不止是我们的,真要出了事情,谁都别想置身事外,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小赵,慎言!” “上面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置喙的。” “这要是被人听到,留下把柄,对你可是很危险的!” “不管太平教的人要在这里干嘛,我们只需把分内之事做好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无需理会,也不要掺和!” 听到宋志峰这么说,赵小江这才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讪讪点头,道: “头儿,你就放心吧,我也就是在你面前,才敢说这种话。” “该怎么做,我都知道。” “我会吩咐好他们,这几天都小心一点,加强戒备,不会给太平教的人留下可乘之机的!” 宋志峰轻轻点头,道:“你做事,我还是放心的。”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军方虽然不愿意派遣玄武境的高手支援,但答应抽调一部分精兵,帮助我们加强城中的巡逻。” “只要撑过这几天,等军队的人来了,我们会轻松很多。” 赵小江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道: “只是派一群虾兵蟹将过来,能有什么用?” 宋志峰淡淡摇头,道:“有总比没有强,你就知足吧!” “张统领那边,派人去通知了吗?” 赵小江道:“已经叫人去了,估摸着这会儿张统领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他话刚说完,巷子外,便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宋统领,你也在这里啊,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言,赵小江和宋志峰一起转头望去,只见来人身材魁梧,皮肤黝黑,不是张道卫又是谁。 宋志峰转头望向赵小江,道:“小赵,你跟宋统领说说,你的判断。” 赵小江闻言,轻轻点头,而后上前几步,对张道卫开口说道: “张统领,这两人,都参与了那天晚上的行动。” “从伤口上来看,很像是被强大的真气直接切掉了头颅。” “我怀疑,他们是死在那天晚上,那个神秘高手手中。” “他这是冲我们来的,今后的日子,可能没有那么太平了!” 听到赵小江这么说,张道卫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 因为如果那个玄武境的高手真的要报仇,他绝对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 因为那个女贼首,是他下令杀的。 而那些太平教的人,也是他带人去抓的。 他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两具尸体旁边,仔细检查尸体的伤口。 见伤口确实是由真气造成的,他方才慢慢站起来,而后冷笑着对宋志峰和赵小江开口说道: “从伤口上来看,他们两个,确实是被一个高手所杀。” “没想到,太平教的人,竟然如此嚣张,公然在城中杀害我们黑甲卫的人。” “太守大人正愁找不到理由,请动军方高手支援,现在好了,他们如此肆无忌惮,正好给了我们请求增援的机会。” “有本事就多杀几个,到时候,等军方高手一来,我看他们要怎么收场!” 张道卫此话一出,宋志峰和赵小江脸色都是微微一变。 因为听他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准备牺牲手下的人,以此引起军方的重视。 宋志峰向来不是很喜欢张道卫的做派,见他有这个打算,当即皱起眉头,道: “张统领,我没有听错吧,你是打算拿手底的弟兄做诱饵,以此作为筹码,去跟军方要人?” 张道卫的确有这个打算,但这种事情不能明说出来。 于是,他便装作无辜的样子,道: “宋统领,这种话可不能乱说,都是自家兄弟,钱于他们惨死在太平教贼子的手上,我也很难过。” “但是,你也知道,只凭我们黑甲卫,根本就挡不住那个玄武境的高手,如果军方不派人,那我们就成了弃子。” “到时候,只会死更多的人!” “上面的决策,我们无权参与。” “要想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了,我也很无奈啊!” 以宋志峰对张道卫的了解,他既然这么说了,心里边便已经有了这个想法。 因此,对于他的解释,宋志峰并不相信,而是冷着脸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确实很难办,但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若我们能够找到太平教贼人藏匿的地方,或是查出他们派遣高手来到洛邺城的真正目的,到时再请军方高手增援,自然可以度过此次危机。” “这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否则,就算军方派遣高手过来,无法找到他们,也没有用。” “太平教的人,神出鬼没,要想找到他们,可没有那么容易。” 张道卫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看着宋志峰,道: “但如果有军方的高手在,就容易许多了。” “只要他们一出手,马上就可以追踪到他们。” “到时候,不管他们有什么阴谋,把他们的人全部杀光,一切问题,自然烟消云散!” 张道卫的话,确实有道理,但这并不是牺牲手下的理由。 宋志峰淡淡摇头,道:“就算再难找,也要找到他们!” “我们若不自救,还能靠谁来救我们?” …… …… 076、白虎山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用斗笠杀人,只是因为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 并没有要嫁祸给太平教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无意中的举动,让宋志峰等人,全都如临大敌一般,暗暗提高了警惕。 睡醒之后,他骑着马出城,前往城外的白虎山。 白虎山,顾名思义,就是山上的白虎比较多,所以才有这个名字。 在龙青山生平的记忆里,有一部玄阶功法,叫白虎斩,威力非常强大。 修炼白虎斩,需要获取白虎的精魄,在体内凝练出一道白虎印记,再配合特殊的心法,才能施展得出来。 李休现在,身上的功法不多。 烈阳斩和惊鸿步,随着修为的提高,已经完全掌握,不需要再花时间去修炼。 而魂清丹,也因为没有玄青莲,无法炼制。 所以,他打算趁着这个时候,先把白虎斩学会。 这样,他身上,便又多了一个强力的攻击手段。 很快,李休来到白虎山下。 上山没多久,就有一头白虎大声咆哮着,从林子里冲出来。 这头白虎不大,只有半丈多长,一米多高。 只见它怒吼着扑过来,张口血盆巨口,咬向李休。 在这头白虎身上,李休并没有感受到很强的气息。 它的境界,应该是一阶中级。 相当于锻体境中期的武者。 李休没有使用青铜剑,直接打出一拳。 白虎的身体还没有落地,便直接倒飞出去。 身上,紧跟着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像是炒豆子的响声。 这是它身上骨头断裂的声音。 白虎落地之后,挣扎了几下,随后倒在地上,嘴角溢血,慢慢没了呼吸。 修炼白虎斩,白虎精魄品阶越高,效果越好。 这只是一头一阶中级的白虎,李休看不上,继续往前走去。 没过多久,在他面前,出现了两头白虎。 从它们身上显露出来的气息,要比第一头,还要强大。 但是,远远达不到二阶的水准。 李休估计,应该是一阶高级。 两头白虎,一左一右,朝着李休包抄过来。 李休直接从原地一跃而起,避开他们的围攻。 随后一脚轰然落下,将其中一头白虎的头,直接踏碎! 另一头白虎见状,当即怒吼一声,声音震耳欲聋。 随后脚掌往地上猛地一踏,踩碎一块石头,身影紧接着一闪,扑到李休面前。 李休正面迎上去,打出一记林氏冲拳。 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从他手中,倾泻而出,落在白虎身上。 白虎的身体,顿时飞到空中。 一声哀嚎,紧接着从它口中,传了出来。 它的肚子,直接爆开。 身体断成两半。 一大片殷红的血雾,混杂着内脏和血块,从空中喷洒下来。 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 在李休后背,那把青铜刀,传出了一股对于鲜血的渴望。 李休正想转身离开,见状不由微微一怔。 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青铜刀嗜血,让它吸收血液,有助于它的修复。 但是,他现在的修为,还不是很高。 若是青铜刀越来越厉害,而他的境界没有跟上,到时候一旦掌控不了它,很有可能会遭到反噬。 再加上,他身上的黑气很多,万一青铜刀突然吞噬他的黑气,那就麻烦了。 所以,不到危急情况,李休不想动用。 随着李休深入白虎山,开始出现二阶的白虎。 二阶的妖兽,比起一阶,所具备的神通,要更加厉害。 而同为白虎,各自所掌握的神通,也是不一样的。 有的擅长撕扯,有的擅长撞击,有的双爪比较厉害,有的屁股比较厉害,还有的生孩子比较厉害…… 神通都是天生的,一生下来就无法改变。 不像人类,可以自己挑选。 当然,高阶的魔兽,所拥有的神通,一般都比较厉害。 而且它们的神通,与它们自身,都是比较契合的。 神通这东西,在精而不在多。 有时候,就算只有一招,也可以发挥出强大的杀伤力。 李休现在面对的,是两头二阶中级的白虎。 一头擅长喷火,一头擅长用头撞击。 后者头上,凝结着一块像是钢铁一般的厚甲。 李休刚刚用了三成功力,施展出林氏冲拳,落在它的头上。 那块厚甲,竟然挡住他的林氏冲拳。 其坚硬程度,超出李休的预料。 要是拿去炼器,应该是很好的锻造材料。 李休觉得,可以卖不少的银子。 所以,他没有继续攻击它的头部。 而是寻找机会,在它身上的其他部位下手。 两头白虎,一前一后,围攻李休,彼此配合,不像一阶的白虎,那么容易对付。 不过,这主要是因为李休在保存实力,没有全力出手,它们这才能够坚持这么久。 要不然,这两只白虎,早就死了。 终于,李休找到机会,趁着那头喷火的白虎被他击退,无法支援同伴的机会,施展惊鸿步,骑到那只铁头白虎的身上。 随后一拳轰出,重重砸在它的后脑勺上,直接轰碎它的头骨,将它的头打得凹陷进去。 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铁头白虎,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就陨落当场! 那头喷火的白虎,是它的伴侣。 见状,当即悲伤地怒吼一声,随后张口喷出一大团火焰,向着李休和铁头白虎轰然落下。 李休纵身一跃,跳到树上。 火焰尽数落在铁头白虎的身上,一股食物烧焦的味道,当即弥漫在空气之中。 李休随后落下来,一脚踩断了喷火白虎的脊椎骨。 白虎面露痛苦之色,大声咆哮着转过头来,张嘴喷出一团火焰,攻向李休。 李休向后退去,避开它的火焰攻击,随后再次上前,一脚将它踹飞到半空之中。 紧跟着纵身一跃,身影一闪,来到它的身边。 在喷火白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抓着它的尾巴,重重砸在了地上,在地上砸出一个深坑。 地面上,顿时尘土飞扬,沙石乱飞。 石子落在四周的树上,打落许多枝叶。 李休随后落地,看着喷火白虎痛苦不堪地摔倒在坑里,奄奄一息,便上前一步,一脚踩烂了虎头,结束了它的痛苦。 这两头白虎,是李休今天所遇到的,境界最高的白虎。 李休不太确定,山上还有没有境界更高的白虎。 所以,他便先动手,将它们的内丹挖了出来。 万一真的没有,也能用它们来修炼。 白虎精魄,藏在内丹里面。 但需要经过提炼,才能将其取出来。 李休现在没有时间,只能先将内丹用盒子装好。 回去之后,再将精魄提炼出来。 加上这两头白虎,他今天一共杀了十五头白虎。 其中,十头为一阶,五头为二阶。 一阶的白虎,只有等级达到一阶巅峰,身上才有内丹。 李休杀了三头,得到了三枚。 再加上五头二阶的白虎。 他身上,现在一共有八枚内丹。 李休不太清楚,妖兽内丹在市场上的行情。 但一枚一百两的价钱,应该还是有的。 除了打山贼,李休又找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路。 至于白虎身上的其他材料,比如虎骨、虎皮、虎肉、虎筋、虎掌、虎鞭,这些东西,也全部都可以拿去卖钱。 尤其是虎鞭,更是有价无市。 但是,李休懒得处理它们的尸体。 所以,除了内丹,他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取出这两头白虎的内丹,李休又接着拿出青铜刀,将那只铁头白虎额前的那块硬甲切了下来。 随后,他方才接着上路。 越往里走,山上的白虎越来越少。 而出现的白虎,也基本上都是二阶中级和二阶高级。 李休继续杀了三头。 其中,两头是二阶中级的。 一头是二阶高级的。 那头二阶高级的白虎,是他今天遇到的所有白虎里面,最为难以对付的。 为了杀掉他,李休还被迫使用了青铜刀。 而它的神通,也与其他白虎全都不一样,竟然是影分身之术。 它进攻的时候,可以分出四道虚影,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朝着李休攻来。 李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妖兽神通,他的境界,虽然比那头白虎高出一些。 但是,骤然面临这样的攻击,一时间,竟分不出来,哪道虚影,才是真的。 仓促之间,他只来得及挥出三拳,将其中的三道虚影打掉。 最后一道虚影,也就是它的真身,李休来不及抵挡,被它扑到身后,挥动尖锐的爪子,重重拍了过来。 李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幸好在他的后背,还背着那把青铜刀。 只见刀上,骤然闪过一道暗红色的光芒。 白虎的利爪,随后落下,被刀芒挡住。 李休的身体,虽然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之下,重重摔在了地上。 但是,托青铜刀的福,他的后背,并没有受伤。 落地之后,李休当即从地上爬了起来,随后不再犹豫,将青铜刀拔了出来。 一股无比高昂的战意,紧跟着从刀和人的身上,浮现出来。 生死危机面前,李休不再留手,直接施展出烈阳斩。 一道耀眼的刀光,随后在李休面前爆发开来,甚至要比阳光,还要璀璨夺目! 刀气随后呼啸着飞出去,宛若流星一般,撕裂空气,转瞬间没入白虎身上。 白虎声嘶力竭地仰天咆哮一声,身体紧跟着一分为二,从中间裂成两半!!! 077、心动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白虎死后,李休来到它的面前,将它身体里的内丹挖了出来。 这枚内丹,比起其他白虎,上面的气血之力,要更加旺盛。 白虎精魄,蕴含着它的神通之力。 李休对于这个影分身之术,非常喜欢。 所以,他没有继续深入白虎山。 一方面,是因为这头白虎的境界,乃是二阶高级。 它的精魄品阶,已经很高了。 而且这个神通,也符合李休的要求。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刚刚那一刀,几乎动用了李休八成的功力。 在他身上,剩下的真气,并不是很多。 要是这个时候,出现二阶巅峰的白虎,甚至是更高等级的白虎,那他的处境,就会很危险。 因此,李休没有太贪心。 装好白虎内丹之后,便往山下走去。 下了山,李休找到马,直奔洛邺城而去。 回到城中的时候,已经将近傍晚了。 城里人比较多,街道上人群往来不绝,不适合骑马。 于是,李休便从马上下来,牵着马前往紫云斋。 李休到那里的时候,孙雅乐正准备出门。 她先看到了李休,当即面露笑容,站在原地等待。 待得李休靠近之后,孙雅乐微笑着开口说道: “李公子,我听店里的伙计说,你昨天来找过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孙雅乐今天,穿着一套红色的裙子,头上斜插着一根凤凰金钗,夕阳下,两边的脸颊微微发红,显得格外美丽动人。 李休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暗暗赞叹,随后方才开口说道: “昨天在寒苍山上,我碰到几个药王帮的人,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一件事情。” “对于你的生意,可能有所影响。” “我不清楚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于是便找过来,想着告知你一声,让你做好防范。” 听到与生意有关,孙雅乐当即正色道: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公子与我到楼上说吧!” 说着,孙雅乐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李休先走。 随后方才跟上去,与他一起上楼。 他们谈话的地方,还是上次那个待客室。 伙计送完茶水和点心之后,孙雅乐让所有下人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 孙雅乐让李休先喝口茶,解解乏,随后方才开口问道: “李公子,你在药王帮的人那里,发现了什么事情?” 李休将茶杯放下,抬头看着孙雅乐,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乃是药王帮内部的机密,外界的人并不知道。” “但我可以以我的名誉保证,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还请孙小姐一定要相信我!” 见李休如此严肃,孙雅乐当即表态,道: “我相信李公子,有什么事情,您尽管说,不用顾虑太多。” 听她这么说,李休这才接着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的供货渠道,来自药王帮。” “但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一直都被他们蒙在鼓里。” “药王帮表面上,是一个靠种植药材发家的正规帮派。” “但实际上,他们乃是一个压榨穷苦百姓的黑帮。” “在寒苍山一带,他们霸占了十个村子,强迫那些村民,替他们种植草药。” “在每个村子里,有二十几名武者,镇守在那里,只要村民们不听话,那些武者便会对他们进行拳打脚踢。” “村民们想要逃跑,被他们抓住,全家人都会一起被砍头。” “死后还不许别人替他们收尸,丢在山上,让野兽啃食。” “他们对外,封锁了一切的消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村子里面,而那些村民,也被禁止外出,只能一辈子待在村中,每天超负荷地干着辛苦的活。” “关于生意的事情,我没有资格插手,我这么说,也不是想要让你断绝和他们的合作。”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该怎么做,由你自己来做决定。” “我的意思呢,就是想要让你和他们来往的时候,多留一个心眼。” “毕竟,他们可不是好人!” 李休的话,在孙雅乐心中,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 她没有怀疑李休,因为他没有骗她的必要。 而对于药王帮,孙雅乐在此之前,也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因为每次她提出来要去药田看一下的时候,项天一直顾左右而言他,以各种理由拒绝。 不过,此事毕竟太多重要,事关她在洛邺城的布局,还有将来的发展。 所以,她必须得确认消息的来源是不是准确的。 于是,她便强压下心底的震惊,向李休开口询问道: “李公子,你刚刚说的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她这么问,并不是不相信李休。 而是怀疑散出这个消息的人,到底可信不可信。 李休也知道,孙雅乐不会轻易相信。 毕竟,这件事情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孙雅乐不像他,可以直接在冥河里面,看到赵龙等人的生平记忆。 而他们两个的交情,也还没有那么深入。 孙雅乐对他再有好感,也不会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所以,李休没有在意,而是编了一个理由,道: “这些事情,都是药王帮少帮主项少宇手下,一个叫做陈虎的人跟我说的。” “我与他们,有一些冲突,项少宇派人追杀我,被我反杀了几个。” “那陈虎为了活命,主动将这个秘密告诉我,说我只要把这件事情告知官府,他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 “这么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灭掉整个药王帮。” “但我觉得,药王帮势力这么大,其背后,不可能没有人支持。” “就算我跑到官府去报案,在军队到达寒苍山之前,估计这个消息早就传回到药王帮里了。” “到时候他们销毁掉所有罪证,官府的人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你若想要确认,其实也很简单,只要派人到那些村子探查一下,我相信,一定可以查出来的!” 见李休说得如此详细,孙雅乐愈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便开口说道: “多谢李公子前来告知此事,如果一切真的像你说的这样,我一定会立即停止与药王帮的合作。” “这种昧良心的银子,如果挣了,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说着,孙雅乐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开口说道: “对了,李公子,你刚刚说你与药王帮的人有冲突,项少宇还派人追杀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昨天不是去山谷里打长臂魔猿了吗,怎么会和药王帮的人产生摩擦?” 说到昨天的事情,李休的脸色,当即冷了下来,道: “昨天,在山谷里面,我将那长臂魔猿重伤逼退,正准备采摘玄青莲,没想到,项少宇竟然在这个时候带着人闯了进来。” “我当时状态不是很好,只能放弃玄青莲离开。” “谁知,那项少宇竟然不依不饶,还派出人来追杀我。” “后来,我侥幸在山中挖到一株血参,恢复了不少真气,这才将追杀我的人反杀,捡回来一条命!” “这件事情,不说也罢。” “倒是你,如果放弃和药王帮合作,那你的药材生意怎么办?” 闻言,孙雅乐忽然长长叹了口气,道: “不瞒公子,我最近,其实也有离开洛邺城的打算。” “洪云堂你知道吗?” “洪云堂……” 李休轻声呢喃,面露追忆之色,随后方才开口说道: “孙小姐说的,可是那个老字号的药材店?” “我记得在好几年前,紫云斋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洛邺城里,最大的药材店,好像就是洪云堂吧!” “是的。” 孙雅乐轻轻点头,道: “这几年,我一直在于洪云堂暗中较量,争夺市场份额。” “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其实很不容易。” “但前不久,发生了一件事情,搞得我非常被动。” “洪云堂的人,与军方达成了合作,为他们专门提供药材。” “镇南王准备北上的事情,你也知道,一旦打战,伤药的需求很大,这对洪云堂来说,可是一次发展壮大的好机会。” “这几年,他们一直都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有了军方在背后撑腰,更加不会坐视紫云斋做大做强,一定会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与我争抢供货渠道。” “可想而知,紫云斋以后的发展,肯定会非常艰难!” “而昨天,我与药王帮帮主谈了今后的合作,他竟然狮子大张口,想要七成的利润,要不然就要和洪云堂的人合作。” “他们一个个狼子野心,贪婪成性,洛邺城虽然是紫云斋的发源地,但这里,已经容不下我们了。” “除了离开,我没有别的选择!” 李休没有想到,孙雅乐现在竟然面临着如此艰难的境地。 对于她的遭遇,很是同情。 不过,停止与药王帮的合作,这对她来说,其实也是好事。 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上药王帮讨一个公道。 他还是第一次,吃了这样一个大亏。 要是不灭掉药王帮,难消他心头之恨。 而若能将药王帮灭掉,他的修为,也能再次增长一大截! 这件事情,李休并不打算跟孙雅乐说。 原本他还在想,如果孙雅乐继续和药王帮合作。 要是他将药王帮灭掉,那就相当于是断了她的财路。 他对孙雅乐,还是蛮有好感的。 与她撕破脸皮,还是蛮遗憾的一件事情。 现在,孙雅乐决定放弃和药王帮的合作。 他心里边,也没有了顾虑。 不过,对于孙雅乐的未来,李休还是蛮担忧的,便开口问道: “不知,孙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孙雅乐眼中闪过几分茫然之色,道: “我还没想好,这件事情,得与我二叔好好商量一下。” “不过,紫云斋毕竟这么大,想要离开,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所以,我应该不会太快走。” “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送公子一程。” “公子若是决定好了要离开,一定要来告诉我,我设宴给你践行!” 李休笑着开口说道:“临走之前,我也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过,应该不会太久。” “到时候如果定好日期,我一定会来告诉你的!” 说罢,李休便准备告辞离开。 但就在站起来的时候,却是忽然想到,孙雅乐是买药材的,应该也有卖一些疗伤和恢复真气的丹药,便开口问道: “对了,孙小姐,你们这里有卖疗伤的药品吗?” 听到李休这么问,孙雅乐还以为他是受伤了,连忙开口说道: “当然有了,李公子哪里受伤了,要不要我帮你把把脉?” 见孙雅乐竟然还会把脉,李休有些诧异,道: “孙小姐还会给人看病?” 注意到李休惊讶的眼神,孙雅乐不由淡淡笑着摇头,开口解释道: “小的时候,跟我爹学过几年,大病治不了,但一些小毛病还是看得出来的。” 孙雅乐这么说,其实是谦虚之词。 因为她从三岁开始,就已经跟着父亲学医。 到现在,有十九年了,一直没有停过,只是没有在外面给别人问诊而已。 但府里的下人,谁有一点什么毛病,基本上都是她在诊治的。 对于这些,李休并不知道。 见孙雅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而他身上,这几天也受了不少伤,虽然已经自动痊愈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一些病根没有彻底清除掉。 于是,他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开口说道: “没想到孙小姐还有这样的手艺,那就麻烦你了!” 说罢,李休便重新在座位上坐下。 孙雅乐让他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面,随后凑过来一些,给他把脉。 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紧跟着从她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非常好闻。 李休不禁有些心神荡漾,抬头看了孙雅乐一眼。 她的眼睫毛很长,眼睛眨动的时候,李休的心,也跟着快速跳动了一下。 他心跳,竟然莫名其妙地加快了起来。 孙雅乐正在把脉,李休心跳的变化,全在她的掌握之中。 见李休突然心跳加速,她不由觉得有些奇怪,抬头看了他一眼。 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她清澈如水的双眸,李休的心,不由跳得更快了。 而在这一瞬间,看着李休略微有些慌乱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沉稳冷静的孙雅乐,她的心跳,竟然也跟着变得快了起来。 078、气血丹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略微有些微妙。 彼此心中,都有一些慌乱和不安。 孙雅乐最先反应过来,为了避免两人尴尬,她便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公子不必紧张,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就是体内经脉,受到外力冲击,有些受损。” “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你只要按时吃药,调理一个月就好了。” 说罢,孙雅乐将手收回,随后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将药方写了下来。 看她写字的时候,速度很快,一点都没有犹豫,李休不由感到更加惊讶。 因为看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老郎中。 她的医术,似乎要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好一些。 而她的判断,也没有错。 李休体内的经脉,在吞食了赤蟒的内丹之后,确实受到了一些损伤。 李休没有想到,她竟然一下子就看出来,心里很是佩服,便开口夸赞道: “没想到,孙小姐不仅会做生意,连看病也这么厉害。” “在你身上,真的是充满惊喜啊!” 听到李休如此夸自己,孙雅乐不禁淡淡笑着摇头,非常谦虚地开口说道: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只是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反倒是公子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修为。” “与你相比,我实在是差得太远了!” 见孙雅乐如此谦虚,李休笑着开口说道: “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像孙小姐这样,既会做生意,又会精通医术,以后谁若是能够娶到你,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有这样的福气!” 孙雅乐知道,李休这句话,是玩笑话。 像这样的话,她这些年听到了不少。 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别人这么说,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可李休这么一说,她心里边,竟有些说不出的高兴。 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因为一个男人夸她,而感到如此高兴。 这感觉,很奇怪,或许是因为她对李休比较欣赏吧! 想到这里,孙雅乐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 可惜啊,李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 要不然,还有机会,将他留在自己身边。 孙雅乐心里,很是遗憾。 但表面上,什么也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李公子这话说的,我要是有你说的这么厉害,还会被人赶出洛邺城吗?” “你啊,就别取笑我了。” “要是得拯救世界才能娶我,那我岂不是得一辈子单着了!” “我可不想,一直孤家寡人一个,累了的时候,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孙雅乐一边与李休闲聊着,一边动手写着药方。 两人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之中,亲近了许多。 而他们,全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孙雅乐终于写好了药方,交给店里的伙计,让他们去抓药。 随后重新回到座位上,对李休开口说道: “这个方子,需要早晚煎服一次,李公子如果以后经脉再受损,可以按这个方子去抓药。” “只要不是太严重,一般一个月就可以恢复。” 李休面露感激之色,道:“多谢了,孙小姐!” 孙雅乐道:“没事,大家都是朋友,你不用跟我太客气。” “药王帮那边,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一定要跟我说。” “虽然我已经决定放弃与他们合作,但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李休与药王帮之间的恩怨,只能通过拳头来解决,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对于孙雅乐的好意,他还是蛮感激的,便笑着开口说道: “药王帮虽然人多势众,但这里是洛邺城,他们不敢胡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就算他们真的敢派人来洛邺城找我的麻烦,我也不怕,孙小姐不用为我担心。” “不过,你说到这个,倒是提醒了我,我想要买一些恢复真气和疗伤止血的药品,你这里有吗?” …… …… 紫云斋里,疗伤止血的药品有很多。 但恢复真气的丹药,因为是针对冲脉境以上境界的武者,而且价格也比较昂贵,数量比较少。 孙雅乐向李休推荐了一种名为气血丹的丹药。 气血丹每瓶售价五百两,一瓶有十枚药丸。 一枚丹药,可以恢复冲脉境巅峰武者一成的真气。 其价格,要比李休想象的还要昂贵。 而孙雅乐给的,几乎是成本价。 要是到其他地方去买,最少也要六百两。 紫云斋里,气血丹的库存不多,只有十瓶。 一个月,大概就卖这么多。 因为丹药这东西,大部分武者,都是直接去找炼药师购买。 这样,少了中间商赚差价,价格会便宜一点。 而且,大多数炼药师,基本上不收钱,而是要求武者替他们办事情,比如猎杀妖兽,或是寻找一些市面上比较少见的药材,彼此利益交换,不用担心银两的事情。 孙雅乐的药材店,主要靠出售药材赚钱。 丹药虽然也有,但买的人,并不多。 所以,她只有在丹药卖完的时候,才会去找炼药师进货。 她说的这件事情,李休还是第一次听到。 听完解释,他这才恍然大悟,难怪紫云斋这么大,但丹药却这么少,原来是这个原因。 李休身上,还有九千多两的银子,本来是打算留着购买药材炼制魂清丹的。 但是现在,玄青莲被项少宇抢了。 炼制魂清丹的事情,因此搁置下来。 要想打进药王帮,抢回药材,他需要将修为提升至玄武境。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快。 只能想办法多杀一些人,将修为快速提升上去,但也需要不少时间。 这九千两银子留着,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李休便拿出五千两,直接将紫云斋里所有的气血丹都买了下来。 见李休一下子拿出这样一笔巨款,孙雅乐心中,有些苦涩。 因为看他这样子,身家好像非常丰厚。 若是想让李休替他做事,要想雇佣他,每个月得给他多少银两才合适? 孙雅乐想不出来,而这件事情,好像也不太可能实现。 给完银票之后,李休从包袱里面,拿出装着白虎内丹的盒子,开口问她道: “孙小姐,你们这里,收购妖兽的内丹吗?” 闻言,孙雅乐看了一眼,见李休的包袱里面,有不少白虎内丹,不由一脸诧异,道: “李公子这是……把白虎山上的妖兽,给一锅端了?” 孙雅乐的眼光,非常毒辣,李休还没说,她便认出来,这是白虎的内丹。 对她,李休更加佩服,道: “不愧是孙小姐,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是白虎的内丹。” “我今天,的确是从白虎山过来的。” “不过,我只是去找合适的白虎精魄而已,白虎山上,妖兽众多,要想将它们全都消灭干净,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孙雅乐笑着开口说道:“妖兽内丹,在市场上,可是紧俏货,公子有多少,我要多少。” 说着,孙雅乐打开包袱,逐个观察白虎内丹的成色,而后开口说道: “这十枚内丹,品质都很好,我给公子凑个整数,一万两怎么样?” “一万两!?” 李休一脸震惊,道: “孙小姐,我没听错吧,妖兽的内丹,竟然这么值钱?” 见他反应这么大,孙雅乐有些哭笑不得,道: “要不然呢,李公子,也只有像您这么厉害的武者,才会不把那些妖兽当成一回事。” “像我们这种普通人,看到了妖兽,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更别说是取它们的内丹了。” 听到孙雅乐这么说,李休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一点凡尔赛了,便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我也就剩下这点长处了,不像孙小姐,见多识广,让您见笑了!” “既然你要,那这些内丹就卖给你好了。” “不过,我不要现钱,你刚刚说你认识炼药师,能不能帮我把这些银子换成丹药?” 见李休一下子购买这么多的丹药,像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孙雅乐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没有多问,而是笑着开口说道: “当然可以了,李公子,不知你想要什么丹药?” 李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恢复气血的丹药,就像气血丹这样的。” 孙雅乐轻轻点头,道:“好的,我等一下就去找炼药师,看看能不能帮你争取到一些优惠。” “那就太感谢你了,孙小姐!” …… …… 事情办完之后,李休这才离开紫云斋,回到家里。 回家没过多久,赵小江突然来了。 李休有些诧异,道:“赵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小江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过来。 虽然他一直认为,李休不可能是冲脉境的高手。 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怀疑。 因为李休最近给他的感觉,越来越看不透了。 他很想知道答案,但这种事情,又不能直接问。 而且就算李休真的是杀人凶手,他又能怎样,去衙门举报他吗? 这种出卖朋友的事情,赵小江是不会做的。 而那天晚上,张道卫那么做,也的确非常过分。 连他自己,心里边也很不爽。 要不是张道卫官阶比他高,他早就当场翻脸了! PS:一觉醒来,头昏目眩,状态奇差,希望今天能够写完一万字!!! 079、提炼精魄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赵小江心情十分复杂,最终还是没有询问李休,而是开口说道: “我办点事情,正好路过草芳巷,顺便过来看看你。” “你这边怎么样,还要休息多久?” 这几日,李休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辞掉缝尸房的工作。 但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因为衙门里,有很多罪犯。 其中,不少江洋大盗修为都很高。 他可以不用冒险,就得到这些高手的尸体。 但是,整天待在缝尸房,修为进展太慢。 而且也没有什么机会,可以赚到银子。 再加上,他现在的修为,已经是冲脉境巅峰,有了自保的能力,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需要借助官差的身份保护自己。 所以,李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赵小江这么说,他便开口回答道: “赵哥,我考虑了几天,缝尸房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我以后,不想再去了。” “我打算离开洛邺城,到外面去闯闯。”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除了洛邺城,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见见世面。” “我不想一辈子待在这里,我想到外面看看,这个世界的精彩。” “这个想法,其实很早之前就有了。” “那天晚上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明天和意外,你永远也无法确定,哪一个会先到来。” “我不想让自己后悔,所以,在意外到来之前,我想先出去外面看看,因为我怕以后可能没有机会。” “现在,缝尸房里已经有人顶了我的差事,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会永远怀念你的!” 李休这番话,只有第一句和最后一句是真的。 中间的部分,都是为了让赵小江相信,而编出来的。 赵小江没有想到,这一次的事情,对李休的打击这么大。 以至于,让他对官府失去信心,放弃了缝尸的工作。 他当然知道,李休离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张道卫。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好听,让大家的面子都过得去。 他没有劝说李休,因为李休既然这么说了,一定是认真考虑过的,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而改变心意。 而他也下意识地觉得,李休不是一个普通的缝尸匠。 在他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就算离开了衙门,他的生计,也不会有问题。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想到李休要走,赵小江还是有些舍不得。 只见他轻轻叹了口气,道: “李休,那晚的事情,我很抱歉。” “张道卫这么做,确实不地道。” “你既然想走,我也不拦你,离职手续我来办就好。” “走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我送你!” 说罢,赵小江轻轻拍了拍李休的肩膀,随后转身离去。 但还没走出去多远,他便折返回来,神色复杂地对李休开口说道: “对了,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说了。” “那天晚上,对你和那名太平教女贼射箭的弓箭手,有两个人,昨晚被人杀死在一条巷子里面。” “我们怀疑,是那天出现的那个神秘高手干的。” “太平教的人,已经在城中开展了报复的行动。” “虽然我们已经加强了防备,还像军方申请了支援,但对方神出鬼没,不好对付。” “你这几天出门,要小心一点,尤其是晚上,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去。” 听到赵小江这么说,李休这才知道,他们误把太平教的人当成是凶手了。 没想到他无意之中的举动,竟然弄巧成拙,消除了他的嫌疑。 李休心中,很是高兴,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担忧的样子,道: “没想到,太平教的人这么快就来报复,赵哥放心,我会多加留意的!” 说完,赵小江这才离开。 李休关上院门,回到房间里面。 随后取出那枚白虎内丹,开始提炼精魄。 提炼精魄不是很难,但需要耐心。 按照龙青山记忆里的办法,需要使用高温,将白虎精魄从内丹里面提炼出来。 李休正好从孙德禄那里买了一个药鼎,原本打算拿来炼制魂清丹,没想到第一次使用,是拿来提炼白虎精魄。 他将药鼎变大,放在地上。 随后打开顶盖,将白虎内丹放了进去。 紧跟着,催动身上的元气,注入药鼎之中。 药鼎里面,一团火焰立即升腾起来。 房间里,温度骤然升高。 在火焰的炙烤之下,白虎内丹慢慢融化。 从里面,流出乳白色的液体。 这些,是它的内丹精华。 而精魄,就蕴含在其中。 这些液体,能够承受巨大的高温。 在火焰之中,就如同在冰冷的水里一样,一点儿都没有被蒸发。 李休用大火烘烤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内丹里面的精华全都提取出来。 这些乳白色的液体,凝聚成一团,而后逐渐成型,变成一只迷你版的白虎。 白虎随后缓缓睁眼,发出一声咆哮,朝着顶盖冲了过来,想要逃跑。 李休见状,当即催动真气,将白虎精魄反震回去。 紧跟着加高药鼎之中的温度,用烈火去烧保护精魄,将它残存的意识,一点一点烧掉。 这个过程之中,白虎一直在药鼎里面上蹿下跳,怒吼不止。 但药鼎非常坚固,它一直没有成功,反而消耗了不少的魂力。 最后,在烈火的猛攻之下,渐渐老实下来。 两个多时辰之后,它的最后一点意识,终于彻底消失。 李休满头大汗,将药鼎里面的火焰散去。 随后打开药鼎,将白虎精魄取了出来。 白虎精魄,呈液体状态,但凝而不散。 李休脱下衣服,将其贴在右臂上面。 白虎精魄刚从药鼎里面取出来,非常滚烫。 但要想与白虎精魄相融,必须得趁着这个时候。 所以,李休只能强忍头疼,利用真气,将它一点一点打入自己的血肉里面。 这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多时辰。 白虎精魄与他的血肉融合在一起,最终变成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的刺青。 与此同时,在李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只白虎的虚影。 只见它面无表情,在李休面前施展它的神通。 一遍又一遍,深深烙印在李休的脑海里面。 如此过了将近一个时辰,白虎虚影方才从他的脑海里面消失。 而李休,也彻底掌握了这个神通。 他取出青铜刀,试着施展了一下白虎斩。 在他的手臂上,那道白虎印记突然微光一闪,紧接着快速吸取他身上的真气,随后从他的手臂上飞出去,转瞬间化作四道白虎虚影,出现在院子里面。 李休见状,当即面露喜色。 这白虎斩,实在是太神奇了!!! 竟然可以不用修炼,直接获取白虎的神通。 发明这个功法的人,实在是一个天才! 李休心底非常高兴,随后洗了一个澡,见天快亮了,便回到房间睡觉。 第二天,李休睡到下午才起床。 吃过饭之后,他继续乔装打扮,来到衙门蹲点。 那天晚上,对陈若云射箭的弓箭手,一共有八个。 每个人的脸,李休都记得。 但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还有住的地方。 杀掉钱于和邓峰的时候,李休忘了打听其他弓箭手的身份,所以,只能来到这里蹲点。 太阳快要下山,从衙门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 这汉子叫鲁大邑,正是那八个弓箭手里的其中一个。 离开衙门之后,鲁大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菜市场买东西。 他买了鱼和猪肉,又从酒铺那里打了一壶酒。 而后哼着小曲,非常开心地走回了家。 他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位于城南,是一个小院子。 刚一打开门,就有一条大黑狗迎了出来。 大黑狗围着他一阵乱转,上蹿下跳的,非常开心。 “大邑,你回来了吗?” 一个女人的声音,随后从院里传来。 说话的,是她的妻子,刘氏。 刘氏是个瞎子,手中拿着盲杖,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来。 鲁大邑见状,连忙走上去,扶着她道: “你怎么出来了,进去吧,今天我买了你最爱吃的鱼,今晚咱们吃红烧鱼。” 说罢,两人一起进入院中。 但就在这时,那条大黑狗却是有所察觉,抬头望向李休躲藏的地方,大声吼叫了起来。 鲁大邑送妻子回到屋里,听到狗在叫,不由觉得有些奇怪,便走出来看。 但李休已经躲了起来,巷子里空无一人。 见状,鲁大邑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他养的这条狗,一向警觉,而且不会随便冲着路人吼叫。 只有感受到危险的时候,才会像今天这样,一直叫个不停。 他不禁想起了钱于和邓峰两人被杀的事情,那天晚上,他也有动手。 如果太平教的人真的回来报复,他也是目标之一。 想到这里,鲁大邑的心情,当即变得沉重起来。 干这一行的,就相当于在刀尖上讨生活。 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会丧命。 鲁大邑杀了不少太平教的人,早就已经做好了被报复的心理准备。 他不怕死,他只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旦他死了,他的妻子应该怎么办。 080、自绝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看着黑暗一片的巷子,鲁大邑长长叹了口气,随后带着大黑狗转身回到院子里面,关上了院门。 他和妻子,是在办案的时候认识的。 那年,他二十岁,正是最意气风发的年纪。 有一天,他接到报案,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失踪了。 他根据线索,追踪到一间寺庙。 庙里的和尚,表面上吃斋念佛,实际上,干的是人肉买卖。 他们在香客里面物色长得好看的妇女,而后尾随着她们离开,在半路上动手,将她们抓回来,最后一起卖到外地去。 她的妻子,就是在去庙里烧香的时候,被这些和尚抓起来的。 鲁大邑独自一人,打败了所有和尚,救出了他的妻子,还有另外十名被抓的女人。 他的妻子,因此对他一见钟情,主动追求他。 每天中午,都会跑到衙门去给他送饭。 但那个时候,鲁大邑一心只想办案立功,没有理会她。 但不管鲁大邑怎么拒绝,刘氏一直没有放弃,依旧每天跑到衙门里去。 有时候,她还会偷偷跑到鲁大邑家里,帮他打扫屋子和洗衣服。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失明,长得也非常漂亮。 所有人都劝鲁大邑,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赶紧把刘氏娶回家去。 但是,鲁大邑就是不听。 因为他觉得,女人就是一个拖累。 他向往自由,不想让人管着。 刘氏这么做,并没有让鲁大邑因此心生感激,反而让他感到非常苦恼。 但她偏偏是一个女人,不能打不能骂,鲁大邑只能尽量躲着。 每次回家,就跟防贼一样,非常小心。 让鲁大邑改变对刘氏看法的,是有一次,他受伤的时候。 他的腿,在跟一个盗贼打斗的时候,被对方踢断。 他在床上躺了三个多月,才把伤养好。 而在这期间,刘氏一直待在他的身边,给他洗衣做饭,非常尽心尽力地伺候他。 无论鲁大邑怎么赶,她都不走。 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在鲁大邑家里住了三个月。 有朋友来看鲁大邑,也是她在招待。 鲁大邑的心,就算再冰冷,在她热情的攻势之下,也慢慢融化了。 这一次的经历,让鲁大邑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有一个女人在身边知冷知热地照顾着,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厌恶刘氏,但他也知道,他对刘氏的情感,并不是爱,而是感激。 他不能跟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成亲。 尽管在这个时代,大家成亲,只要门当户对就好。 喜不喜欢,并不重要。 但鲁大邑情愿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要随便找一个人过日子。 病好之后,他将刘氏约出来,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并且提出来,想要与她义结金兰,做她的哥哥。 刘氏满心欢喜地来赴约,结果却没有想到,鲁大邑竟然只是想要认她做妹妹。 她感到非常伤心,哭着跑回了家。 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来找过鲁大邑。 刚开始,鲁大邑并没有太在意。 虽然心中有些惭愧,但这个结果,对他们两个人都好。 毕竟,如果一直拖着,会影响到刘氏的终生幸福。 就这样,过去了三个月。 没有刘氏在身边,鲁大邑总觉得心里边空落落的,好像缺少了什么东西一样。 他开始对一切失去兴趣,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干劲。 偶尔有时候,他还会梦到刘氏。 梦见两人成亲,有了孩子,生活过得非常幸福。 他笑着从梦中醒来,恢复清醒之后,感觉非常荒诞。 因为他并不觉得,他会喜欢刘氏。 但是,这样的梦,他做了不止一次。 到了后面,不止是晚上,有时候白天,一个人坐着发呆的时候,他也会在脑子里这么想。 他感觉自己好像魔怔了。 整天茶饭不思,脑海里只想着刘氏。 他想她,想得都快发疯了。 有好几次,他来到刘家门口,在那里徘徊许久,只是为了与刘氏制造一场不经意间的偶遇。 但刘氏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反应。 他知道,自己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他很后悔,自己醒悟得太晚,没能早点发现自己对于刘氏的感情。 拥有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了,方才追悔莫及。 他开始主动追求刘氏。 为了与她更加接近,他还特地花大价钱买下了刘家隔壁的院子,和她做起了邻居。 平日里,鲁大邑总是会以各种理由进入刘家。 他经常在做饭的时候,跑到刘家借一点葱蒜酱油什么的。 有时还会故意把衣服扯破,向刘氏的母亲,借一点针线。 有来刘家提亲的,他常常在媒婆走后,偷偷跟上去,跟她们说刘氏的各种坏话。 他跟媒婆说,刘氏好吃懒做,对父母一点都不孝顺,常常跟父母争吵,有一次,还拿扫把打她的母亲。 他将刘氏塑造成一个凶猛善妒的悍妇,除了长得好看之外,一无是处。 因为官差的身份,那些媒婆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回去之后,立马推了婚事。 鲁大邑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渐渐传开。 大家都知道,刘家有一个凶悍的女儿。 来他家提亲的人,越来越少,到了最后,一个也没有。 刘氏的父亲好酒,鲁大邑投其所好,常常请他到家里喝酒。 每次喝酒的时候,刘父都会破口大骂,说有人在外面乱说话,坏了他女儿的名声。 作为始作俑者,鲁大邑非常心虚,只好跟着一起骂自己。 很快,一年过去。 鲁大邑与刘家的关系,越来越好。 刘父有意撮合女儿和鲁大邑在一起,但刘氏被伤透了心,每次看到鲁大邑,都没有给他好脸色。 鲁大邑虽然在刘家隔壁住了一年,但两人说过的话,屈指可数。 日子一天天过去。 鲁大邑知道,刘氏还没有放下他,只是还在生他的气。 因为如果她真的不喜欢他了,就不会这么恨他。 他一直都在找机会,想让刘氏明白,他是真的喜欢她。 而他,也是真的后悔,当初那么对她。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鲁大邑苦等许久之后,一次意外的发生,让两人的感情出现了转机。 有一天,刘氏到街上买菜,碰到一个纨绔子弟。 对方非常嚣张,不仅开黄腔调戏她,还对她动手动脚。 鲁大邑正好路过,看见了这一幕,非常生气,当即将那纨绔子弟揍了一顿。 因为这件事情,刘氏对他的态度,这才有所好转。 而就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那纨绔弟子找了一帮打手,趁鲁大邑没注意的时候,用黑布蒙住他,狠狠打了一顿。 鲁大邑的脚,再次被打断。 刘氏得知此事之后,心里很是内疚,便到他家里照顾他,像以前一样,给他洗衣做饭,尽心伺候。 鲁大邑趁机跟她表白,刘氏这才答应嫁给他。 两人成亲之后,过得非常幸福。 但好景不长,两年之后,刘氏的父母便相继死亡。 到了第三年,刘氏怀了一个孩子。 八月怀胎,非常辛苦。 但就在一天早上,在院中淘水洗米的时候,刘氏不慎摔倒在地,孩子流产了。 因为孩子的死,刘氏非常自责,天天以泪洗面,把眼睛给哭瞎了。 而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怀过孩子。 以前是刘氏在照顾他,刘氏眼睛瞎了之后,便换成鲁大邑来照顾她。 鲁大邑开始减少交际,每天工作一结束,立即买菜回家,赶回去陪伴刘氏。 他为了刘氏,开始学着做饭、做家务、缝补衣服。 刘氏劝他娶一个侧室,让别的女人,代替她来照顾他。 鲁大邑拒绝了,他还是那句话,如果跟不喜欢的人在一起过日子,那种生活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他让妻子不要有心理负担,因为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做的。 他并不感到辛苦,反而觉得这样非常幸福。 就算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 因为他爱的人,是她。 只要有她在,有她陪伴着他,这就足够了。 为了给妻子治眼睛,鲁大邑几乎耗光了所有家产,各种这样的方法都试了,但一直没有用。 刘氏劝她放弃,但鲁大邑没听,而是一直坚持。 每次一听到有什么奇人异士出现,他都会带着妻子前去看病。 这一晃,便过去将近二十年。 鲁大邑二十年如一日,为妻子洗衣做饭,不曾有过一丝怨言。 他在外面,时常经历血雨腥风,但每次回到家里,他都是报喜不报忧,从不让妻子担心。 鲁大邑年轻的时候,曾经梦想着建功立业,做一个保一方太平的大官。 但现在,他只想与妻子安度晚年。 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家人的健康平安,还要更重要的事情。 他只有这一个小小的愿望。 但李休的到来,让他的愿望,彻底落空。 他有预感,门外应该有人。 因为他的狗,今天格外不安。 他的修为,只是锻体境后期。 而钱于和邓峰,乃是锻体境巅峰。 他们的修为比他高,还死得那么惨,鲁大邑并不认为自己能够幸免。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充满各种无奈。 比如那一天,他明知道,李休是无辜的。 但张道卫下了死命令,他们只能执行。 动手的时候,他心里边,其实很挣扎。 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需要这份稳定的工作,所以,尽管他知道,他即将杀死一个无辜的同僚的时候,他还是动手了。 他很庆幸,李休没死。 但李休没死,并不带着他就没有罪孽。 这些年,跟着张道卫,他干了不少违心的事情。 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 尽管他以前,为了百姓,做过不少好事。 而这些年,他主观上,也没有要做坏事的意愿。 但是,他的的确确为了钱财,做了不少违背良心的事。 像他这样的人,就算死于非命,也是死有余辜。 鲁大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不会有所善终。 这些年来,他不止一次这样想过。 但他担心更多的,是妻子的未来。 如果他不在了,那么这世上,便不会再有人像他这样深爱他的妻子。 她的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万一被人欺负了,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 他根本无法想象,他死了之后,他的妻子应该怎么办。 每每想到这里,他总是忍不住长长叹息。 今天早上,听到钱于和邓峰两人惨死的消息的时候,他便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他对太平教的人,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他们绝不会因为他的妻子是个瞎子,就对他产生同情,放过他们。 就像他们,不会因为陈若云是个女人,就对她手下留情一样。 此刻,那个神秘高手,大概率就在门外守着。 想要从家里离开,到外面去通知别人,已经晚了。 而他也不放心,在这个时候,把妻子一个人留在家里。 今天在衙门里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最后,他只想到了一个办法。 那就是在那位杀手动手之前,与妻子一起服毒自尽。 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他的妻子,不会受到任何的惊吓与伤害,平静地与这个世界告别。 这个办法,他以前也想过。 如果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没有人照顾妻子。 他绝不会,把妻子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世上受苦。 他一直都在祈求上苍,希望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竟然会来得这么快。 他知道,自己到了该做选择的时候了。 他没有抱着侥幸心理,因为刚刚在路上的时候,他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 而他刚一到家,黑狗便察觉到了异常。 他并不认为,这两件事情会是巧合。 他不忍心,让她的妻子,被刀剑所伤,死无全尸。 她一直都很爱干净,也很爱美,鲁大邑希望,她能够走得体面一点。 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恐惧。 如果一定要死,他希望怀抱着妻子,安详地死去。 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能够替妻子做的事情了…… 念及于此,鲁大邑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怀揣着对妻子的爱,去给她做这一顿最后的晚餐! PS:今天头晕了一天,本以为完成不了目标,好在最后还是写完了,明天继续加油!!! 081、遭遇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一直在屋外等着,直到鲁大邑家里灯火熄灭了,方才来到他家门外。 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气息,那条大黑狗没能发现他。 直到他翻墙进去,才被那条大黑狗看到。 大黑狗神色惶恐,张开嘴巴叫了一声。 李休立即动用真气,打在它的身上。 大黑狗只叫了这一声,便倒在地上,再也叫不出来了。 在它的嘴角,随后溢出一道黑血。 它睁大着眼睛看着李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试了几次,没能成功。 最后不甘地闭上了双眼,彻底没了呼吸。 李休走到门前,仔细倾听里面的动静。 屋子里,一片安静。 安静得就连睡觉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李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随后抬起一脚,将门踹开。 月光从天际洒落下来,照到屋子里面。 李休的身影,落在地上,拉得很长。 这是一间有两个耳房的屋子。 中间是客厅,两边是房间。 客厅里没人,也没有埋伏。 李休觉得更加奇怪,因为整个屋子,实在是太安静了。 以他现在的修为,站在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睡觉的呼吸声,他都可以听得到。 但是,他并没有在屋子里听到任何声音。 他非常确定,鲁大邑和他的妻子,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 因为从刚刚到现在,他一直在巷子里守着。 要是两人逃走,他不可能没有发现。 而他家里看着,也不像是有地道的样子。 李休心中暗暗提高警惕,随后将目光落在左右两边的房间里面。 左边的房间没有门,里面放着一张书桌,上面摆着文房四宝,看起来,应该是鲁大邑的书房。 右边的房间,有一道门帘。 看样子,应该就是夫妻两人的卧室。 李休没有直接走过去,而是催动真气,将门帘震开。 没了门帘的遮挡,李休这才看到,在卧室的床上,躺着两个人,正是鲁大邑夫妇。 但在他们身上,一点生机都没有。 只见他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就像是死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李休的眉头,不由皱得更紧。 而后缓缓向前走去,来到床前。 紧跟着伸手轻轻探了一下鼻息,夫妻两人,都没有了呼吸。 他们竟然真的死了。 但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会是谁动的手呢? 李休刚刚一直在巷子里看着,绝不会有第三个人趁着他不注意闯进来。 而看夫妻二人一脸安详的死相,好像是在睡梦之中平静地死去的,不像是他杀的样子。 难不成,他们是自己服毒自尽的? 但是,鲁大邑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李休一脸困惑,随即忽然想到,鲁大邑的妻子,出来接他的时候,眼神空洞,仿佛看不见他一样。 此外,她手中还拿着一根盲杖。 她看起来,好像是一个瞎子。 如果鲁大邑知道他要来,担心他发生了意外之后,没有人照顾妻子,那他在饭菜之中下毒,这件事情有没有可能呢? 想到这里,李休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因为无论是惊讶,还是震惊,又或者是疑惑,都无法准确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那鲁大邑和他的妻子,就是他逼死的。 但李休想要杀的人,只有鲁大邑。 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看着床上的夫妻两人,李休不由轻声叹了口气。 而就在他正因为鲁大邑的举动而感到吃惊不已的时候,院子外面,一个黑衣蒙面、头戴斗笠的人,忽然翻墙进来。 这人,乃是张道卫。 今天早上,看到钱于和邓峰两人的尸体的时候。 他的脑海里,就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假扮成杀人凶手,将那天晚上射杀陈若云的弓箭手,全都一起杀掉,嫁祸给太平教的人。 这样,才能够让军方的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派遣出玄武境的高手过来支援。 而只有玄武境的高手在,他的危机,才能彻底解除。 因为那天晚上,那名神秘的斗笠男子,已经放下狠话,要找他报仇。 他不能被动地等待对方上门,所以,便只好牺牲这几名没用的弓箭手。 在来鲁大邑的家里之前,他已经杀掉了五个手下。 每个人,都被他用斗笠切下了头。 现在,就只剩下鲁大邑。 只要杀掉他,今晚这场戏,就可以完美落幕了。 张道卫心中暗暗得意,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刚一翻墙进来,就在地上看到一只死狗。 而鲁大邑家里的房门,也被人破坏。 张道卫的第一反应,就是太平教的人抢先一步,将鲁大邑杀死了。 此举,正合他的心意。 但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他还是走进了屋子里面。 李休正在卧室里面,准备离开。 听到屋外的动静,心中当即升起警惕,躲在了门帘后面。 因为李休及时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张道卫没有发现他。 进屋之后,直奔卧室而来。 但就在他正准备走进去的时候,门帘后面,忽然闪过一道血红色的刀光。 他头上的斗笠,瞬间被刀芒撕裂,从中间断成两半。 张道卫慌忙拍出一掌,落在刀上,身体震得向后退去,一脸退了五步,方才稳住脚步。 随后,他抬头望向李休,两人对视片刻,张道卫眼中闪过几分难以置信之色,道: “怎么会是你!?” 他认出了李休,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眼中,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小小的缝尸匠,竟有足以和他抗衡的高深修为。 听到他的声音,李休也认了出来。 眼前这黑衣人,就是张道卫。 他不知道张道卫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还是这样一副装扮。 但这都不重要了。 他本来就想去找他。 现在他主动来了,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见他如此吃惊,李休不由冷冷一笑,道: “没想到,张统领竟然还记得我,既然如此,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如果不是你,钱于、邓峰,还有鲁大邑夫妇,他们全都不会死!” “你这个最大的罪魁祸首既然来了,那咱们就干脆一起算算总账好了!” 说罢,李休立即拔出青铜刀,冲了过去。 随后一刀挥出,斩向张道卫。 张道卫立即拔出斩——马刀,挡住了李休的青铜刀。 两人在狭窄的屋子里,瞬间打了十几个回合。 屋子里的家具,无一幸免,全都被破坏。 就连墙上,也多出了许多纵横交错的刀痕。 因为屋子太狭窄,施展不开,张道卫率先退了出去。 两人在院子里,继续交手。 动作幅度和声势,越来越大。 李休担心引来城中巡逻的黑甲卫,便加快攻势,打算速战速决。 张道卫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他现在这身装扮,要是被人看见,尤其是宋志峰,很难不引起他的怀疑。 所以,他也想快点杀掉李休。 两人一来二去,继续交手了几十个回合。 彼此各有胜负,不分输赢。 张道卫知道不能继续拖下去,便借着一刀将李休震退的机会,快速催动体内真气,注入斩——马刀之中。 然后奋力挥出一刀,一道两丈多长的刀气,紧接着脱离刀身飞了出去,呼啸着落向李休。 李休当即施展出烈阳斩,迎上了这道刀气。 二者剧烈相撞,在院中卷起一阵猛烈的真气乱流,而后轰然爆开,真气余波倒卷而去,落向两人。 李休一刀斩出,将迎面而来的罡风从中间分开。 随后取出一瓶气血丹,将十枚丹药,全部灌入口中。 在他体内,一股澎湃的真气紧接着涌现出来。 李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上前去,而后催动体内所有真气,施展出了白虎斩。 见他在这个时候吞服丹药,恢复真气,张道卫脸色不禁微微一变,当即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玉瓶。 瓶中装着的,是一种叫做脉灵液的药品。 它的作用,和气血丹一样,都是可以在战斗中快速恢复真气。 院子里,一道震耳欲聋的虎啸之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四道白虎虚影,随后凭空出现,分别从四个方向,朝着张道卫气势汹汹地扑了过去。 而李休的身影,则是隐藏在其中一头白虎里面。 张道卫没有想到,李休竟然施展出了白虎的神通。 他的心中,很是惊讶。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张道卫不敢大意,立即快速挥动手中的斩——马刀,将其中三道虚影,轰成粉碎。 但就在他准备斩出第四刀的时候,李休的身影,却是骤然间从白虎底下冲了出来。 而后一刀破空而来,速度飞快地落在他的胸膛上面! 张道卫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眼神之中,闪过几分惊恐之色。 青铜刀随后落下,震碎了张道卫的护体真气。 但紧接着,李休的脸色,却是突然一变。 因为就在他以为自己能够一刀解决掉张道卫的时候,在他的衣服里面,忽然亮起一道金色光芒。 他这一刀,只是将张道卫斩飞出去。 那道金光,替他挡住了所有的伤害。 在他身上,竟然还穿着一件防御的护甲! 082、变故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张道卫的身体倒飞出去,随后“嘭”的一声,将院墙撞塌,重重落在地上,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他身上的金光,紧接着暗淡下来。 李休这一刀,直接将他里面的护体金甲毁掉。 他的修为,超出张道卫的预料。 他知道,自己不是李休的对手。 落地之后,立即转身逃走。 李休见状,连忙提着青铜刀追上去。 一边跑着,一边伸手入怀,拿出另外一瓶气血丹,倒入口中。 大量的真气,随后在他身体里面奔涌出来。 李休接连施展惊鸿步,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虚影。 没过多久,就追上了张道卫。 随后一刀劈出,将他逼了回来。 大街上,空无一人。 张道卫铁青着脸,脸色非常难看。 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在洛邺城里,让一个毛头小子逼得落荒而逃。 他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只能拖延时间,等到其他黑甲卫的人赶来,再将杀人的事情,栽赃嫁祸给李休。 于是,他便将脸上的面罩摘了下来,同时撕掉身上的夜行衣。 衣服底下,是一件金色的软甲。 软甲中间,裂开一条大缝。 这件软甲上面篆刻的防御铭文,已经被李休一刀毁掉。 现在,并不具备防御的功能。 但是,还能勉强抵挡一些轻微的伤害。 见张道卫突然撕碎身上的衣服,李休有些诧异。 随即方才醒悟过来,张道卫到鲁大邑家里,很有可能是去暗杀他的。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这副装扮,非常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要是被其他人看到,就说不清楚了。 所以,他才会这么做。 而看他这么做的意思,似乎是想要拖延时间,召集人手围攻他。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冷冷一哼,随后持刀上前,向他斩去。 两人再次激斗在一起。 张道卫出门比较仓促,没有带多余的丹药。 身上的体力,快速消耗,得不到补充,在李休的猛攻之下,很快落了下风。 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而城中的黑甲卫,还没有赶来。 张道卫没有办法,只能暂避锋芒,再次转身逃跑,拖延一下时间。 李休紧随其后,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两人不知不觉中来到东平坊。 李休终于追上张道卫,一刀劈出,将他从屋顶震落下去。 张道卫重重摔在地上,将地下的青石板砖撞得裂开。 落地之后,他再次张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望向李休的眼神,充满着强烈的恐惧。 李休拿着青铜刀,从屋顶上跳下来,正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道上,却是突然出现五名黑甲卫。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听到打斗的动静,方才赶过来的。 而更让李休感到惊讶不已的,带头的人,竟然是赵小江。 刚一出现,他便远远地对着李休开口喊道: “哪里来的大胆狂徒,竟敢在城中持械伤人,还不快快住手!” 说着,赵小江当先一步冲过来,来到张道卫的身边。 见黑甲卫的人终于出现,张道卫当即面露狂喜之色,对赵小江开口说道: “小赵,你来得真是时候,这小子乃是太平教的人,杀了我们不少弟兄,你赶紧拦住他,不要让他跑了!” 看着他转过头来,赵小江这才发现,原来重伤倒地的人,竟是张道卫,眼中不由闪过几分惊讶之色,而后连忙伸手将他扶了起来。 紧接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抬头望去,脸色再次一变。 因为将张道卫打成这样的人,竟然是李休!!! 他果然没有猜错,钱于和邓峰,真的是李休杀的! 赵小江的出现,是李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 如果换成其他人,他现在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将所有人全都杀掉灭口。 但是现在,李休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对于赵小江,他是真的拿他当朋友。 李休无法对自己的朋友下手,可要是这样一来,他杀人的事情,就会曝光。 这对他来说,非常不利。 因为他在洛邺城里,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他还要替韩怜儿报仇,要是成为通缉犯,这会给他带来不少的麻烦,甚至是生命危险。 李休此刻,内心非常矛盾。 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快点做出选择。 要不然黑甲卫越来越多,到时候别说是杀掉张道卫,就算是逃跑,也是个问题。 李休和赵小江,就这么远远对视着。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而另外四名黑甲卫,也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有了其他人的支援,张道卫不再感到害怕。 望向李休的眼神,充满着怨恨和杀意。 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但就在这时,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赵小江忽然拔出手中的大刀,从身后一刀砍在了张道卫的脖子上面。 在他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他的头直接砍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是瞬间大变。 因为谁也没有想到,赵小江竟然会对张道卫下手。 尤其是他身后的那四名黑甲卫,更是一脸震惊,一个个瞪大着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发生在面前的这一幕是真的。 但紧接着,更加出乎众人意料的是,赵小江竟在这个时候,转身挥出一刀,落在离他最近的那名黑甲卫身上。 那名黑甲卫猝不及防,慌忙抽出手中大刀格挡。 但赵小江出手的速度比他快,他的大刀才刚刚举起来,他的手臂,就被赵小江整条砍下。 那名黑甲卫当即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向后退去。 赵小江面露挣扎之色,快步上前,一刀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直到这时,其他三名黑甲卫方才反应过来,全都被吓得转身逃跑。 他们的修为,全都是锻体境。 而赵小江,乃是冲脉境初期。 那三名黑甲卫,要是围攻他一个人,还有赢的机会。 但现在,他们一个个只顾着逃命,将后背留给赵小江,哪里是他的对手。 赵小江直接冲过去,一人一刀,将他们的头砍了下来。 杀完人,赵小江掉头回来,神色略显复杂地看着李休,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跟我来。” 说罢,他便带着李休来到附近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 李休心底的震惊,到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感激的同时,心中还很疑惑,当即开口问他道: “赵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卷入到我与张道卫的事情里来?” 赵小江笑容苦涩地看着他,道: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其实,乃是太平教的人。” “张道卫杀了我们不少人,要不是修为不够,我早就想找机会杀了他了。” 李休没有想到,赵小江竟然会是太平教的卧底,眼中不由闪过几分难以置信之色,道: “这怎么可能,你如果是太平教的人,当初怎么会将太平教的人藏身的地点告诉张道卫,这说不通啊!” 见他不信,赵小江苦笑着摇了摇头,开口解释道: “那个时候,我的确将这件事情告诉张道卫了。” “但我只能这么做,因为当时在我身边,还有其他人。” “我要是瞒着不说,会引起怀疑的。” “不过,在告诉张道卫之前,我已经将消息传给我的下线,让他通知我们的人离开。” “可惜,他在路上出了一点意外,去得晚了一点,这才让张道卫抓走了一部分的人。” 听到他这么说,李休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接着开口说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你后来,为什么还来找我?” “你们的人,因为我提供的消息,可被抓了不少,你不恨我吗?” 赵小江神色复杂地开口说道:“怎么说呢,线索虽然是你提供的,但传递消息的人是我。” “如果你去告诉别人,那我们的人,就会被一锅端了。” “有些事情,其实是命中注定的,我明明已经安排好了人去通知他们撤离,但结果还是出了事情。” “你我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而已,我知道,你不是我们的敌人,只有那些鱼肉百姓的上位者,还有那些为虎作伥的贪官污吏,才是我们斗争的对象。” “我当时,只把你当成一个普通人,但没想到,你竟然是一个隐藏的高手。” “其实,早在那名里正死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你了。” “而那天晚上,陈小姐将你推开,你的反应,特别奇怪。” “你实在是太过冷静了,这不是一个大难不死的人应该有的反应。” “这件事情,更加加深了我对你的怀疑。” “我一直都想问你,但又担心,让你产生误会。” “现在,我已经将我的身份告诉你了,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吗?” “还有,你是不是认识陈小姐?” 赵小江的话,再次让李休感到无比惊讶。 因为在此之前,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在赵小江面前露出了马脚。 如果他不是太平教的人,而是官府的人,对他进行暗中调查,那他杀人的事情,还有他的秘密,很有可能就全都暴露出来了。 想到这里,李休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后怕! 083、委托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没错,我的确认识陈若云。” “你还记得,你带人追杀她的那天晚上吗?” “那个时候,她就躲在水缸里面。” “她拿着刀,劫持着我,让我将你们引开。” “后来,她又在我那里住了几天,将伤养好。” “她既然是你们的人,你有她的消息吗?” “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话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休便不再隐瞒,将他和陈若云的事情说了出来。 闻言,赵小江面露恍然大悟之色,道: “果然,你们就是在那天晚上认识的!” “当时我还在想,你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在院子里洗澡,原来是给陈小姐打掩护。” “这么一想,你倒是帮了我的大忙,因为那个时候,我还在苦恼,要怎么才能帮助陈小姐逃脱抓捕。” “至于她现在怎么样,我也没有她的消息。” “那天夜里,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希望能够挺过去吧!” 说着,赵小江轻声叹了口气,而后接着开口问道: “说说你的身份吧,你可把我瞒得好惨,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故意隐藏你的修为?” 李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个穿越者。 但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而且说出来,对他也没有好处。 于是,李休便编了一个借口,道: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老百姓,没有信仰,没有抱负,更没有什么特殊的身份。” “我身上的武功,是一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神秘高手教的。” “他说我有武道方面的天赋,要是不练武,就实在是太可惜。” “他每天晚上都会来,教我练功。” “但不让我告诉别人,他的存在。” “我想拜他为师,跟他一起走,但他说,他马上就要走了,他要去找仇人报仇,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不能带我离开。” “他收我为徒,是不想让他的一身绝学,断了传承。” “他教了我两个月,便走了。” “临走之前,他告诉我,不要轻易显露自己的修为。” “我一直记得他的话,所以,只是偷偷修炼,从来不去跟别人打架。” “这一次,如果不是那里正,还有张道卫,他们欺人太甚,我也不会动手杀人。” “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你的,只是我答应过我师父,要低调做人,这才隐藏自己的修为。” 对于李休的话,赵小江半信半疑。 但不管怎么说,从李休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他们是友非敌。 只要不是敌人,那就什么都好说。 而若能将李休拉拢过来,这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 所以,赵小江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份会因此暴露。 不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他并没有像陈若云那样,直接表露出招揽的意思,而是笑着开口说道: “没想到,李老弟你,还有这样的奇遇。” “现在,咱们两个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今晚的事情,还请你一定要替我隐瞒,不要让其他人知晓我的身份!” 见赵小江在担心这件事情,李休不由笑着摇头,道: “你就放心吧,赵哥,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到外面乱说的。” “而且杀人的事情,我也有份,今天晚上,我们两个的谈话,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说着,李休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开口问道: “对了,赵哥,你把张道卫还有另外四人全都杀了,那你以后怎么办,他们会不会查到你的身上?” 赵小江示意他不用紧张,道:“没事的,人已经杀光了,他们就算怀疑,也拿我没有办法。” “而且我的修为,只有冲脉境初期,张道卫乃是冲脉境巅峰的高手,不会有人相信,他是死在我的手上的。” “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先回去,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听到赵小江这么说,李休这才松了口气,道:“行,那你小心一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说罢,李休便转身离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 …… 第二天,李休早早醒来,到街上逛了一圈。 张道卫的死,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 赵小江虽然说他不会有事,但李休还是有些担心。 所以,他一大早便出门,到外面打听了一下情况。 刚出门没多久,他便遇到了赵小江。 在他手上,缠着绷带,脸上还有一些淤青和擦伤。 他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狼狈,就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颇为激烈的打斗一般。 李休感到非常奇怪,连忙走过去,面露担忧之色,看着他道:“赵哥,你这身伤是怎么回事,谁把你打成这样?” 赵小江将他拉到没人的地方,道: “李老弟,你不必如此紧张,没有人打我,这些伤,是我自己弄的,只是掩人耳目而已,不碍事的。” 听到赵小江的解释,李休这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那这件事情,后续是怎么处理的,他们相信你吗?” 赵小江道:“昨天晚上,除了张道卫和我手下的那四人,剩下的六名弓箭手,他们也死了。” “一夕之间,死了十一个黑甲卫,其中,还有一个是黑甲卫的统领,司寇大人被陈太守骂得狗血淋头。” “我是唯一一个目击者,他们并没有怀疑我,反而还给我发放了不少上等的疗伤药。” “这件事情,没有向外透露出去,但衙门里,大家都知道。” “现在,个个人心惶惶,军方那边,不出所料的话,今天就会派遣玄武境的高手过来,震震场面。” “那天晚上对你出手的人,已经全都死了,你这边如果没有事的话,还是尽快离开吧!” “接下来,洛邺城里,会很不太平,越早离开这里,对你越有好处!” 听到另外五名弓箭手也死了,李休有些诧异,道: “这不对啊,赵哥,钱于和邓峰是我杀的,至于那鲁大邑,他是自杀的,这三个我都知道,但其余五名弓箭手是怎么死的,这件事情你清楚吗?” 赵小江原本以为,六名弓箭手都是李休杀的,但没有想到,他竟然也不知情。 想起张道卫昨天早上说的话,赵小江背后,不由涌现出一股寒意,道: “我还以为,他们都是你杀的。” “现在看来,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张道卫动的手。” “你说是张道卫?” 李休一脸诧异,随即想起他是在鲁大邑家里撞见张道卫的,不由感到非常奇怪,道: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些人,可全部都是他的手下!” 赵小江冷笑着开口说道: “他这个人,极度自私,为了自己能够活命,没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昨天早上,在看到钱于和邓峰的尸体的时候,他就说过,死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才能引起军方的重视,派遣高手过来支援。” “我猜,他应该是想要把杀人的事情,嫁祸在你的头上。” “但他估计做梦也想不到,竟然会在鲁大邑家里撞见了你,最后死在了我的手上!” “当真是恶人自有天收,像他这样的人,实在是死不足惜!” 想到自己无意中破了张道卫做的局,李休心里,不禁有些后怕,道: “原来是这样,那他的心,还真是够狠的!” “还好我下手比较早,要不然,再想杀他,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说着,李休顿了一下,而后接着开口说道: “我在洛邺城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办,办完这件事情,我就马上离开。” “赵哥你……打算一直留在这里吗?” “眼下的形势,可不容乐观,我这边曾经听过一个高人的提醒,说镇南王有意放弃洛邺城北上,到时候,这里将会是一片无主之地,非常混乱。” “继续留在这里,非常危险。” “你们太平教的人,在这个时候派遣高手过来,难不成也与此事有关?” 闻言,赵小江突然长长叹了口气,道: “你说的,我其实也知道,我们内部的机密,我不能跟你透露。” “总之,我还是那句话,越早离开越好!” 说着,赵小江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微微一变,有些难以相信得看着李休,道: “等等,你刚刚跟我说,你在洛邺城里,还有事情要做,不会是想要杀了陈中云,替那孩子报仇吧!?” 赵小江不愧是李休的朋友,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想法。 见他一脸惊诧的样子,李休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答应过那孩子,要给她赎身,带她离开的,是我食言了。” “我知道,现在做这些已经太晚了,但要是杀人凶手继续逍遥法外,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劝我,有些事情,就算困难,也要去做,这不正是你们一直以来,一贯的做法吗?” 赵小江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那陈中云,乃是太守之子,外面还有传言,说他是镇南王的私生子,在他身边,肯定有高手贴身保护。” “要想杀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而就算你成功了,镇南王和陈太守也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你将会面临无穷无尽的追杀。”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赵小江说的这些,李休当然明白了。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么做会遭到报复。 但如果连一个纨绔子弟都杀不了,他将来,还能成什么大事? 他这么努力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李休并没有因此动摇,而是目光坚定地开口说道: “别说是陈中云,就算是镇南王,若他坏我好事,我也绝不会让他好过!!!” 赵小江本想劝李休看开一点,但看到他那坚定的眼神,还有他说的这句话,他不由一下子怔住了。 他没有嘲笑李休狂妄自大,也没有再开口劝说他。 因为他连镇南王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陈中云? 到了最后,他只笑着开口说了一句: “苟富贵,勿相忘!!!” …… …… 从街上离开,李休去了一趟紫云斋。 孙雅乐不在,伙计说她马上就会回来。 李休正好没事,便上楼等她。 他大概等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 孙雅乐美丽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李公子,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 说着,孙雅乐走进房间,坐到李休面前,抬头看着他,接着开口说道: “你的意思,我已经向葛药师说了,他同意帮你炼制一批气血丹,但他那边,最近遇到一点麻烦,想请你帮忙。” “你如果同意,除了约定好的气血丹,他愿意给你提供一枚凝元丹,作为谢礼!” 李休没有想到,那位与孙雅乐合作的炼药师,竟然还有事情要麻烦他,不由觉得有些诧异,便开口问道: “不知葛药师要我帮忙做什么,还有,那凝元丹又是什么东西,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丹药。” 孙雅乐微笑着开口回答道: “葛药师最近正在开炉炼丹,需要用到一味药材,叫晗光草。” “晗光草和玄青莲一样,都生长在水边,市面上很少见。” “葛药师前不久去了一趟落霞山脉,在河边发现了一株晗光草。” “但在那条河里,有一头二阶巅峰的冰霜蓝鳄,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想请你帮忙,跟他一起走一趟,消灭那只冰霜蓝鳄,将晗光草采摘到手。” “你现在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这件事情对你来说,应该不难。” “至于那凝元丹,据葛药师所说,那是他自己研制出来的,可以在短时间内增加三成的真气,而且对体内经脉,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 “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拿来保命用!” “这种丹药,要是拿到市面上去卖,一枚最起码也可以卖个四五千两。” “葛药师这一次,也是急需晗光草,才会如此大方,我觉得这笔买卖还是蛮划算的!” 084、葛正青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孙小姐,你觉得葛药师这个人怎么样?” 听完孙雅乐的介绍,李休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孙雅乐闻言,不由微微一怔,随后方才反应过来,道: “李公子是在担心这件事情没有表面上这么简单吗?” 李休淡淡开口说道:“也不是担心吧,我就是觉得,那葛药师人脉应该挺广的,如果要找人帮他对付冰霜蓝鳄,应该不是一件难事,怎么会如此着急地找上我?” 见李休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孙雅乐笑着摇了摇头,道: “如果公子是在担心这个的话,那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放心。” “因为这件事情,其实是我向葛药师推荐你的!” 李休没有想到,找他做这件事情的人,竟然会是孙雅乐,不由感到非常诧异,道: “孙小姐为何要向葛药师推荐我来做这件事情?” 孙雅乐道:“这件事情,我是这么想的,一方面呢,我是觉得,公子目前急缺丹药,这凝元丹价值挺高的,你应该会有需要。” “另一方面,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你介绍给葛药师。” “以后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自己找他,这样会更加方便一点。” “如果公子觉得这样不妥,葛药师那边,我去说就好。” “我只是向他推荐了你,他也愿意卖我一个面子,要不要去落霞山脉,决定权在你手上。” “就算这件事情不成,对大家都不会有影响,公子只需遵从自己的内心行事就好,不用有心理负担!” 孙雅乐这番话说得很诚恳,李休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才会这么做,心里边,很是感激,道: “原来是这样,让孙小姐费心了,我这边没问题,只要葛药师准备好,我随时都可以出发!” 见他答应,孙雅乐这才面露喜色,道: “葛药师那边挺着急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说罢,两人便一起下楼。 随后坐着马车,前往葛正青的府邸。 葛正青住的宅子很大,是个三进的大宅院。 孙雅乐自报姓名之后,看门的小厮,立马进门去找管家。 管家姓陈,叫陈宽,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与孙雅乐,见过好几次了。 对于年轻貌美的孙雅乐,很有好感。 看到她带着李休前来,陈宽当即笑着迎了上来,道: “孙掌柜来了,快快请进,我们家老爷恭候多时了。” 说着,陈宽抬头看了李休一眼,见他背负大刀,相貌堂堂,气度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便笑着开口说道: “想必这位,就是孙小姐请来的高手吧,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李休道:“我姓李,单名一个休字,见过陈管家。” 陈宽颇为感慨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李公子,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走吧,我们老爷现在就在大厅里面等你们。” 说罢,陈宽便在前头带路。 大厅里,坐着一个两鬓微白的中年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岁左右的样子。 但据孙雅乐在路上所说,葛正青的实际年龄,已经八十多了。 因为保养得好,才显得这么年轻。 他的法力修为,乃是炼气后期,相当于冲脉境后期的武者。 但修士与武者相比,攻击手段,要更加丰富多变。 所以,在战斗力方面,同境界的修士,一般都比武者要高。 如果是寻常修士,炼气后期已经足够对付二阶巅峰的妖兽了。 但葛正青是炼药师,平日里,一直在钻研药道。 对于其他术法,涉猎较少。 战斗力方面,相对比较弱一些。 所以,他才会请其他人帮忙,一起对付冰霜蓝鳄。 见李休如此年轻,就有冲脉境巅峰的修为,葛正青感到非常意外。 而更让他吃惊不已的是,在李休身上,竟然有一股非常强烈的煞气。 看他的样子,似乎杀了不少的人。 从他身上,显露出来的煞气的强烈程度,就算是与久经沙场的将士相比,也不遑多让。 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人,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看着李休,葛正青在心里边暗暗这么想着。 但他表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的样子,道: “想必这位,就是孙小姐说的李公子吧?” “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年轻,不知阁下师承何处?” 葛正青猜出他的身份,李休并不意外,因为孙雅乐应该有跟他介绍过他的一些基本情况。 见他问自己的师承,李休不由苦笑着开口说道: “在下无门无派,只是一介散修,早就听闻葛药师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葛正青本来以为,李休如此年轻,就有这样的修为,应该出身名门才对,却没有想到,他竟然是靠自己的努力修炼到这样的境界。 如果他没有骗人,那他的天赋,就实在是太厉害了。 而这样潜力无限的年轻人,若能与他结交,在他需要的时候,适当地出手帮一把,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所以,对于李休,葛正青还是蛮有好感的,便开口说道: “没有师承,更显修行不易,葛某也是散修,李公子有空,不妨多来走动走动,我有很多朋友,大家都是散修,可以一起交流一下,互帮互助,各取所需!” 刚一见面,葛正青就向他示好,这让李休有些受宠若惊。 但同时,他也有些怀疑,葛正青这么做,会不会别有用心。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好意。 而且散修之间,报团取暖,进行利益交换,这好像也没有什么奇怪的。 李休觉得,他有可能是世面见得太少了,才会一听到葛正青这么说,就立马提起警惕。 想到这里,他不由在心里暗暗自嘲,随后笑着开口说道: “没问题,只要葛前辈不嫌我烦,有时间我一定上门拜访!” 葛正青笑着摇头,道:“怎么会呢,无论你什么时候来,葛某的大门,随时敞开,欢迎你的到来!” 说着,几人又寒暄了一番。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之后,葛正青才提起采摘晗光草的事情,问李休什么时候方便。 听到李休说他马上就可以走,葛正青便笑着点头,让陈宽去备车。 孙雅乐见状,非常识趣地告辞离开。 送走孙雅乐之后,葛正青和李休,也坐上了马车。 两人一人一辆,直奔落霞山脉而去。 赶到落霞山脉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晗光草只有在日出时分,才会从泥土里钻出来,沐浴日光。 所以,只能等天亮再动手。 李休和葛正青等人,在山上过了一夜。 因为没有事情可以做,葛正青便和李休闲聊起来。 两人聊了很多,李休问了不少修士的事情。 比如修士的数量为何那么少,大齐国内,都有哪些修仙门派…… 葛正青有问必答,解答了李休的许多疑惑。 通过他的介绍,李休这才知道,修士数量之所以不多,是因为和武道相比,法力修炼起来比较缓慢,大部分人都无法忍受。 而且,与武道不同,修士修炼,对于天赋要求很高。 只有拥有灵根的人,才可以修炼。 而灵根,又有好坏之分。 如果灵根资质差,就算再努力,也无法弥补这个缺陷。 只能一辈子,困在炼精期,无法再往前更进一步。 此外,修炼元气,需要长年累月的静坐,没有耐心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而这,只是最基本的要求。 要想在修炼一途走得更加长远,财侣法地,每一样都缺一不可,这不是普通人消耗得起的。 反观武者,就没有那么复杂了。 只需要不断补充气血之力,修为就可以快速提高。 而气血之力的来源,非常直接,就是妖兽的血肉。 武者修炼,没有门槛和瓶颈一说。 只要气血之力充足,每个人都有成为武圣的可能。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喻。 要想成为武圣,需要极为庞大的气血之力。 就算是倾尽大齐一国之力,也培养不出一尊武圣。 无论是武者,还是修士,机缘和气运,都很重要。 至于修仙门派,以葛正青目前的实力,接触得不多。 他只知道,在大齐境内,有四个底蕴深厚的隐世仙门,分别是太一道场、古剑宗、神刀门,还有密禅宗。 这四个宗门,虽然有弟子在天下行走,但极为隐秘。 葛正青也只是听过传闻而已,连他们是真是假,都无法确定。 不过,他相信这四个宗门是真实存在的。 因为有关他们的传闻,从古至今,一直没有停过。 而且每次出现,都是乱世。 葛正青猜测,他们实际上,才是这个国家的掌控者。 但他们平时不直接干预尘俗界的事情,只有天下大乱的时候,才会出来收拾残局,在天下英雄里面,挑选合适的继承者。 眼下,正值乱世。 葛正青告诉李休,如果传闻是真的,那他们,将有幸看到,那些隐世宗门高手的风采。 葛正青的这番话,虽然大部分都是一些传闻,还有他的猜测。 但他说的这些,打开了李休的眼界。 让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多的了解。 085、冰霜蓝鳄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亮之后。 李休跟着葛正青来到他说的那条大河。 河水很宽,朝阳下,微光鳞鳞,碧波荡漾。 在河滩上,一株金色的小草向阳而生,正在舒展着,吸收着日光。 微风轻拂,草叶摇晃,河面上,一片平静。 但李休知道,河水之中,实则暗流涌动。 因为他们靠近的时候,在河水里面,李休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气息。 这气息,很显然,来自冰霜蓝鳄。 一旦他们走过去,它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从水底冲出来,趁机偷袭他们。 葛正青和李休对视一眼,开口说道: “李道友,麻烦你将它引出来,我趁机去取晗光草。” “若有机会,将这冰霜蓝鳄顺便斩杀了,内丹归你,它身上的其余材料归我,如何?” 李休轻轻点头,道:“可以,一切听前辈的安排!” 说罢,他便取出青铜刀,缓缓走上前去。 同时,释放出身上的气息。 一股高昂的战意,紧跟着从青铜刀里散发出来。 葛正青感受到了刀中浓烈的煞气,不由感到十分诧异。 因为他原本以为,李休身上的煞气,已经够重了。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这把青铜刀上面的煞气,竟然更重。 在这把刀下,到底死了多少人,才能有这样的煞气。 看着李休,还有他手中的这把刀,对于李休,葛正青眼中,忽然闪过几分忌惮之色。 嗷吼!!! 随着李休不断靠近,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紧跟着从水下传了出来。 十几道水柱,随后冲天而起! 河水从中间分开,显露出一道无比巨大的蓝色身影。 冰霜蓝鳄!!! 长约十丈左右,浑身上下,包裹着一层厚厚的冰甲。 只见它踏浪而来,随后大声咆哮着,用那条粗壮的尾巴,卷动大量河水,朝着李休轰然落下。 河水在半空之中,凝结成冰。 冰块如雨点一般,铺天盖地,呼啸着攻向李休。 空气之中,温度骤然降低。 冰块尚未落下,一股刺骨的寒意,便涌遍李休全身。 李休运转真气,将寒意驱散。 随后一刀斩出,刀光璀璨,宛如烈日! 烈阳斩!!! 如烈日一般耀眼,蕴含狂暴和毁灭之力! 刀光所过之处,那些冰块尽数消融,而后在转瞬之间蒸发成水汽,飘向空中。 空气之中的寒意,随之消失。 水汽凝聚成团,化作真正的雨点,从天空落了下来。 而在旁边,还是晴空万里。 李休这一刀,直接破冰化雨! 葛正青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冲脉境巅峰的武者,他见过不少,但像李休这样厉害的,葛正青还是第一次看到。 只怕要不了多久,他的修为,就可以晋升玄武境。 一个不到二十岁的玄武境高手,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各方势力争相巴结的对象! 就算是那些世家大族倾尽资源培养出来的精英弟子,也不过如此吧!? 葛正青心中,很是感慨。 同样是二十岁,别人已经是能够独立面对二阶巅峰妖兽的存在,而他的二十岁,还在为没钱购买一枚一阶低阶妖兽的内丹而发愁。 人与人之间,有时候真是不能进行对比。 因为对比越大,伤害越高。 葛正青苦笑着摇头,随后集中精神,不再多想,找机会去采摘晗光草。 看到李休一刀融去所有冰块,冰霜蓝鳄有些惊讶,随后大声咆哮着,甩动长尾,撕裂空气,向李休横扫而来。 李休没有躲避,当即挥动手中的七星宝刀,一刀斩去。 刀身表面,血芒闪动。 二者随后剧烈碰撞在一起。 李休的身体,被这股强大的撞击力,撞得向后倒退出去。 双脚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滑痕,一连退出十几米,方才卸去这股力量。 而冰霜蓝鳄的尾巴,一点损伤都没有。 透过近距离观察,李休发现,它的尾巴,上面的冰甲,要比身上的其他部位,还要坚固一些。 换而言之,要想打败它,必须得想办法与它近战。 让它的尾巴,失去作用。 想到这里,李休当即主动冲上前去。 冰霜蓝鳄看出他的意图,再次甩动长尾,攻向李休。 李休没有接招,而是使用惊鸿步,躲避它的攻击。 随后再次猛冲上前,奔向冰霜蓝鳄。 借着这次机会,他与冰霜蓝鳄的距离,再次缩小,只有不到二十米。 嗷吼!!! 冰霜蓝鳄见状,当即怒吼一声,随后张开血盆巨口,狂吸河水。 大量河水,紧跟着灌入它的肚子里面。 冰霜蓝鳄的肚子,随之快速胀大,就像是一个气囊。 圆鼓鼓的,仿佛要炸开一般! 而后,只见它晃动身体,将河水全都喷了出来。 河水落地之后,凝结成冰,非常光滑。 李休的身体,当即失去平衡,差一点摔倒在地。 而冰霜蓝鳄,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再次甩动尾巴,攻向李休。 李休刚刚站稳,冰霜蓝鳄的长尾便呼啸着横扫而来。 仓促之下,来不及躲闪,只能挥动青铜刀,勉强抵挡。 他的身体,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 冰霜蓝鳄大声咆哮着,发出一声得意的吼叫。 李休闻声,不由冷冷哼了一声,将刀换到左手,随后使出林氏冲拳,一拳重重轰在冰面上。 “啪”的一声紧跟着响起,在冰面上,一条裂缝快速延伸出去,而后不断分裂,像树杈那样,分出数不清的裂缝。 整个冰面,在眨眼间崩裂开来。 大量冰块迸溅而起,飞向空中,挡住了冰霜蓝鳄的视线。 李休趁此机会,躲在冰块之中,而后施展出惊鸿步,身体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再次冲向冰霜蓝鳄。 嗷吼!!! 冰霜蓝鳄见状,不由气急败坏地吼叫一声,而后张开嘴巴,狂吸河水,想要故技重施。 但是,它的水才刚吸完,还没有喷出去,李休的身影,便骤然间临近。 只见他一刀斩出,落在冰霜蓝鳄的肚子上面。 它肚子的冰甲,是它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李休这一刀,直接将它的保护冰甲斩破,从它肚子里,喷出大量淡蓝色的鲜血。 猝然中招,冰霜蓝鳄当即哀嚎一声,张嘴将河水全都喷向空中,随后抬起前掌,朝着李休轰然落下。 李休当即向后退去,躲开这一攻击。 而冰霜蓝鳄的尾巴,则是再次横扫而来,将李休逼退。 嗷吼!!! 没能打到,冰霜蓝鳄愤怒地咆哮一声,随后高高抬起尾巴,砸在河水上面,激起一阵猛烈的水浪。 水浪凝结成一道十几丈高的的冰墙,从它身后直立而起,而后轰然落下,宛若泰山压顶一般,砸向李休。 李休见状,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当即全力出手,施展出烈阳斩。 空气之中,温度骤然升高。 一道三丈多长的血色刀气,犹如流星一般,呼啸着飞出去,没入冰墙之中。 冰墙下坠的动作,为之一顿,而后“轰隆”一声,轰然爆开,化作漫天水雾,落了下来。 冰霜蓝鳄见势不妙,转身跃入水中。 葛正青一直在旁边找机会,见状当即催动体内元气,猛然间冲向河滩,直奔那株晗光草而去。 李休现在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无限接近玄武境。 而冰霜蓝鳄,是二级巅峰的妖兽,若能将它的内丹炼化吸收,他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突破现在的境界。 因此,看着冰霜蓝鳄逃回水中,李休只是略一犹豫,便从怀里取出一瓶气血丹,将里面的丹药全都灌入口中。 随后冲破水雾,跟着冰霜蓝鳄一起跳进河水里面。 冰霜蓝鳄没有想到,李休竟然敢冲到水里来,心底大为震怒,当即怒不可遏地调转方向,朝着它张嘴咬来。 它若是潜入水底,以李休的速度,要想追上它,难度不小。 但它不仅没逃,还主动发起进攻,此举正合李休心意。 眼见冰霜蓝鳄面目狰狞地冲过来,李休当即快速催动体内真气,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一声洪亮的虎啸,紧跟着从水下响了起来。 水面震动,激起一阵惊涛骇浪! 四道白虎虚影,随后乘风破浪,猛冲向冰霜蓝鳄。 看到突然出现的四只白虎,冰霜蓝鳄前行的身体,不禁微微一怔,而后大声咆哮着,发出一道震耳欲聋的狂吼! 一道肉眼看不见的音波,瞬间以此身体为中心,向着四周围扩散出去。 音波所过之处,河水全都凝结成冰。 那四道白虎虚影,紧随其后被冻住,深陷其中,挣脱不得。 河面下,只有冰霜蓝鳄身体周围的水,没有被冰冻起来。 看着被冻住的四道白虎虚影,冰霜蓝鳄眼中,闪过几分轻蔑之色,而后甩动尾巴,将其逐一击碎。 但就在它的目光落在第四道白虎虚影上面的时候,凝固的冰块,忽然裂开一条缝。 随后是第二条,第三条…… 整个白虎的虚影,连同包裹着它的冰块,紧跟着在它的面前,轰然破碎。 李休的身影,出现在冰块后面。 只见他眸光冰冷,眼带杀意。 随后高举着手中的七星宝刀,猛然间挥出一刀! 刀光璀璨,宛若初升的朝阳,但又带着一股充满毁灭的爆裂气息!!! 冰霜蓝鳄想要躲闪,但身后全是冰块,它根本无处可逃! 它才刚一转身,刀光便瞬间临近,将它吞没。 嗷吼!!! 伴随着这一声惨叫,冰霜蓝鳄的身体,直接被切成两半。 血水喷涌而出,将整个河面,染成一片淡蓝色。 李休随后游过去,将它的尸体,拖回到河岸上。 河岸上,葛正青已经采摘完晗光草,看到李休拖着冰霜蓝鳄的尸体游到岸上来,方才松了口气。 而后面露笑容,对他开口说道: “李道友,你刚刚跳到水里去,可是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下水去救你,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以你的修为,对付这头冰霜蓝鳄绰绰有余,根本就不需要我担心!” 说罢,他便走过去,帮李休一起把冰霜蓝鳄的尸体拖上来。 李休喘着粗气,坐在地上,有些后怕地笑着摇头道: “这冰霜蓝鳄故意示弱,引诱我进入水中,好在我提前防范,服食了气血丹,这才能够破掉它的冰冻术。” “要不然,还真有可能着了它的道。” “葛前辈,你顺利采摘到晗光草了吗?” 李休刚刚全神贯注对付冰霜蓝鳄,并没有留意到葛正青在做什么,不知道他有没有采到晗光草。 听到他这么问,葛正青当即笑着开口回答道: “托李道友的福,老夫顺利采到了,不过,刚刚也是颇为惊险,这冰霜蓝鳄的攻击范围很大,差一点就波及到了晗光草!” 李休刚刚也有这个担心,好在晗光草最终没事,他的差事,算是圆满完成了。 两人随后一起动手,将冰霜蓝鳄身上适合入药的材料取了下来。 葛正青按照约定,将凝元丹和冰霜蓝鳄的内丹交给了李休。 李休本来是为了凝元丹来的,没想到还能收获冰霜蓝鳄的内丹,心里边很是高兴。 而在收集材料的过程之中,李休发现,葛正青手中的戒指,乃是颇为罕见的空间玉戒。 只要心念一动之下,就可将东西收起来。 看着他手中的戒指,李休很是心动,便开口问道: “葛前辈,没想到你这戒指,竟然还有收纳功能,这是在哪里买的,贵不贵啊?” 见李休对空间玉戒感兴趣,葛正青便开口介绍道: “我这戒指,叫空间玉戒,市面上一般是不会卖的,得到一些特殊的拍卖会,才有机会买得到。” “空间玉戒,价格不菲,我曾经见过,有人花了五十万两,在拍卖会上,买了一枚。” “我这玉戒,不是买来的,而是一次非常偶然的机会,在一处古墓之中获得的。” “要不然,要我花五十万两,去买这样一枚戒指,我还真不舍得!” “你若想要这种类似的储物法器,我推荐你去买乾坤袋,功能是一样的,但价格会便宜一点,只需要十万两就可以买得到。” “我有一个朋友,是一个炼器大师,你如果想买,我可以带你去,看在我的面子上,他应该会给你一点优惠。” 086、叛变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乾坤袋,又称储物袋、百宝袋,只有巴掌大小,就跟钱袋一样,是一种非常便携的储物法器。 在张天师的记忆里,他拜入龙虎山的时候,他的师父便送了一个乾坤袋给他。 李休一直很想要一个乾坤袋。 这样,他就不用一直背着七星宝刀了。 还可以将所有东西全都带在身上。 他知道这样的储物法器,不会便宜。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乾坤袋竟然要十万两,这得搜刮多少山贼窝才行!? 李休原本还很心动,但此刻,心里边却是一阵拔凉拔凉的! 见葛正青如此热情地向自己推荐,李休当即笑容苦涩地开口说道: “前辈,我就是随口这么一问,我的银子,都拿去买丹药了,现在身上钱不多,还是等以后手头宽裕了再说吧!” 闻言,葛正青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而后颇为豪爽地开口说道: “没钱我可以借给你嘛,你还差多少,说出来我听听,剩下的我帮你补上,你以后再还给我不就行了!” 李休身上,只剩下不到四千两,连二十分之一的钱都不到。 而他,还要购买炼制魂清丹的药材,不能把银子全都花光。 因此,听到葛正青这么说,他虽然很心动,但还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买乾坤袋这样昂贵的东西。 于是,他便用半开玩笑的口吻,对葛正青开口说道: “我身上有一千两,跟十万两,虽然只差了两个零,但二者的数目,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是还是算了吧,前辈!” 听到李休这么说,葛正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道: “那这差得还真是有点大,如果只是一两万两,我身上还是有的,但要是十万两的话,我一时间还真的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银。” “那就下次吧,等你什么时候凑够了银两,我再带你去买乾坤袋。” “行,多谢了,葛前辈!” 李休笑着点头,随后接着开口问道: “对了,葛前辈,我准备炼化吸收掉这枚冰霜蓝鳄的内丹,您可以帮我把它炼制成方便吸收的丹药吗?” 闻言,葛正青略微思索片刻,随后淡淡摇头,道: “冰霜蓝鳄的内丹,与其他妖兽的内丹不同,它的气血之力,比较温和,就算直接炼化吸收,对身体也不会有太大的损伤。” “这样吧,我送你一枚纯阳丹,你在炼化冰霜蓝鳄的内丹之前,将其服下,可以抵御内丹里所蕴含的寒性,基本不会有问题。” 说着,葛正青从空间玉戒里取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休。 李休接过瓷瓶,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是一枚赤色的丹药。 从丹药里面,散发出一股热气,凝而不散。 李休虽然不懂,但他知道,这枚丹药,绝不便宜。 葛正青已经十分大方地将冰霜蓝鳄的内丹让给他了,要是他再收下这枚纯阳丹,欠的人情就有点大了。 李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于是,他便开口说道: “葛前辈,这枚纯阳丹看着可不便宜,多少银子,您开个价吧,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您的东西!” 葛正青摆了摆手,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就放心地收下吧,就当是结一份善缘,这个面子,你不会不给我吧?” 李休继续坚持,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您已经将冰霜蓝鳄的内丹给我了,我怎么还能再白要您的东西?” 然而,葛正青却没有理会他,而是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行啦,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你不用再说了。” “今天我做东,请你吃饭,顺便介绍几个道友给你认识,我相信,见到你,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葛正青和李休,边走边说,向林中走去。 而在另外一个方向,一群统一身着绿衣的人,正骑着马,朝着林子里狂奔而来。 若李休在这里,绝对一眼就可以认出来。 这些人身上穿着的,正是药王帮弟子的服饰。 人群里,只有一个人穿着不一样的衣服。 那人,便是陈宽,葛正青府上的管家。 而药王帮这边,领头的人,叫韩祖原。 他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巅峰。 与他同行的,还有另外一个冲脉境巅峰的武者,叫白建义。 他们两人,这一次一共带了八个人过来,全是冲脉境的武者。 其中,两个是冲脉境后期,三个是冲脉境中期,剩下的另外三个,则是冲脉境初期。 他们并不是奔着李休来的,而是前来找葛正青的。 早在半年之前,药王帮帮主项天便亲自找上门来,想请葛正青到药王帮去当副帮主,帮他们炼制丹药,并且培养一批弟子,专门进行炼药的工作。 这样,药王帮的产业,就可以进一步扩大,为那些世家大族提供丹药,与他们达成长期的合作。 项天开出了很高的价钱,但葛正青不喜欢受制于人,而且项天狂妄自大的语气和做派,恰恰是他最讨厌的。 所以,葛正青没有答应。 但他意思虽然说得很明白,可项天却没有就此死心,而是三番五次地派人找上门来,试图逼他就范。 刚开始,葛正青只是婉言相拒。 但他的退让,并没有让项天放弃。 后来有一次,葛正青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发了脾气,动手将药王帮的人从家里赶了出去。 自那之后,药王帮的人便不再来了。 不过,项天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葛正青越是拒绝,他便越想得到他。 既然软的不行,他便只能来硬的了。 于是,他便收买了陈宽,让他提供葛正青的消息。 在洛邺城里,他下不了手。 但在洛邺城外,便是他说了算。 昨天晚上,得到葛正青打算来落霞山脉的消息之后,他立马派出韩祖原和白建义,命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葛正青请到药王帮去。 韩祖原和白建义等人,收到命令之后,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在这个时候,到达了落霞山脉。 而李休和葛正青,对此毫无察觉,依旧在林子里有说有笑,两人的心情,都很不错。 很快,他们回到昨晚过夜的地方。 但令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们到达那里的时候,那两名车夫,竟然被人用绳子绑在树上,一身是伤,嘴巴还用东西捂着,正奄奄一息,看着他们。 李休和葛正青,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出一抹震惊和愤怒之色。 李休立即拔出青铜刀,一脸警惕地扫视四周。 葛正青同样拔出法剑,面露戒备之色。 “真是好久不见啊,葛药师,不知您最近过得还好吗?”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这时从一旁的大树后面传了过来。 韩祖原和白建义等人,紧随其后,从林子里面走了出来,将他们两人,团团围住。 看到他们身上穿着的药王帮弟子服饰,李休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脸色更是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是来找他报仇的。 但韩祖原等人出来之后,目光却没有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一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葛正青。 见状,李休不由感到非常奇怪,便抬头看了葛正青一眼,只见他脸色一片铁青,怒视着对面的陈宽,道: “陈宽,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和药王帮的人在一起?” 陈宽便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劝说他道: “老爷,药王帮的人这么做,也是为了您好,您就答应他们的请求吧!” “药王帮这些年不断发展壮大,洛邺城里,谁不知道他们的名号,到药王帮里出任副帮主,这不算辱没您的名声。” “您还是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样做,对大家都不好!” “你说我执迷不悟?” 闻言,葛正青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 “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当初你重病在床,没钱治病的时候,是谁给你免费医治的?” “如果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吗?” “你背叛我就算了,我只当这些年养了一只白眼狼,把自己给咬了。” “但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说教?” “你还有脸说我执迷不悟,你呢,你以为跟着药王帮的人,就会有好下场吗?” “只怕此事一成,他们便会将你杀了灭口,到那时,你人财两空,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听到他这么说,陈宽脸色有些难看,道: “不会的,项帮主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见葛正青质疑项天的人品,韩祖原当即在一旁开口说道: “不错,我们帮主说到做到,只要葛药师您答应跟我们到药王帮去,从现在开始,您就是我们的副帮主。” “他答应您的那些条件,全都不会改变,我们帮主,是真心实意,想要与您做一家人的!” “还请您,不要让兄弟几个为难,毕竟,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们也不想,对您动手,冒犯了您!” 闻言,白建义也笑着开口说道: “是啊,葛药师,其实您也不用现在就答应,您就当出去秋游,到寒苍山上看看风景就好了。” “我们哥几个的任务,是来请你到药王帮做客的,不是逼你答应的,还请您赏个面子,这样,对大家都好,您觉得呢?” 087、以一敌九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如果我不答应呢,你们想怎样?” 感受到韩祖原和白建义两人身上显露出来的强大气息,葛正青的脸色,非常难看。 他没有想到,项天竟然是如此卑鄙无耻的小人。 为了让他给他做事,竟然派人来抓他,这实在是太放肆了。 听到葛正青这么说,韩祖原不由冷笑着开口说道: “我们帮主说过了,先礼后兵,如果您不答应,那我们便只能硬请您到药王帮去了。” “如果有冒犯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说罢,韩祖原抽出手中的大刀,准备动手。 李休见状,当即握紧手中的青铜刀,望向韩祖原等人的眼神,充满杀意。 虽然此事与他没有直接的关系,但药王帮仗势欺人,就像是一条疯狗一样,逮谁就咬。 如果他们真的动手,李休不介意,提前清算一下,他们之间的恩怨。 韩祖原等人的修为,葛正青是清楚的。 见他们如此咄咄逼人,葛正青心里边,非常矛盾。 只凭他一个人,绝对无法战胜他们。 但要是加上李休,他们还有脱困的机会。 但问题是,他和李休,刚刚认识不到一天,他会冒着得罪药王帮的风险,出手帮他吗? 如果是他自己,绝不会为了一个不是很熟的人这么做。 除非,他能够给出极高的代价,让李休心动。 想到这里,他不由面露犹豫之色,转头看了一眼李休。 但他还没有说话,李休便对着他轻声开口说道: “葛前辈,我身上有凝元丹,咱们未必会输,你不要答应他们!” 听到李休这么说,葛正青身体不由微微一怔,随即面露感激之色,开口说道: “李道友,这次是我拖累你了,此事与你无关,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李休淡淡摇头,道:“我与药王帮,也有一些过节,就算他们不来找你,我也会去找他们。” “我这么做,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你要是不想跟他们走,现在就可以动手,不需要顾虑太多!” “他们虽然人多,但咱们不一定会输!” 葛正青刚刚那么说,只是客套话。 他本来就打算动手,现在听到李休说他和药王帮的人有过节,当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李休,道: “大恩不言谢,这瓶回气丹你先拿着,一粒顶十粒气血丹,若我们能够脱困,以后你就是我葛正青的兄弟!” 说罢,葛正青接着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枚效果和凝元丹差不多的凝气丹,一口吞了下去,身上的修为,当即快速攀升,而后怒视着韩祖原等人,道: “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要抓我回去,项天也未免太看不起我葛某人了吧!” “要想动手就别多废话,若你们能够赢我,不用你们请,我自己到药王帮去!” “既然您执意如此,那就多有得罪了,葛药师!” 说罢,韩祖原不再多说,直接挥动手中大刀,斩向葛正青。 另外几名药王帮的人,也围了上来,攻向李休。 李休连忙收起回气丹,随后取出凝元丹,一口吞下。 一股饱满充盈的真气,紧跟着从他体内涌现出来。 李休感到,身体一阵滚烫,说不出的难受。 但身上的力量,却仿佛永远也使用不完一般。 他的境界,很快突破冲脉境巅峰,达到了玄武境。 虽然不是真正的突破,但就是短暂的拥有,用来对付白建义等人,也是绰绰有余的。 见他们一窝蜂地围上来,李休当即施展出白虎斩。 嗷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紧随其后在林中响了起来。 声音洪亮,直冲云霄! 四道白虎虚影,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周的药王帮弟子,面目狰狞地冲了出去。 啊!!! 林子里,当即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声音来自四名药王帮弟子口中。 他们本想凭借人多的优势,共同对付李休。 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竟然在这个时候磕了猛药,修为一下子攀升至玄武境。 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厉害的大招! 只一个照面,他们便死了三个冲脉境初期的弟子,还有一名冲脉境中期的弟子。 现在场上,只剩下六个人。 韩祖原独自一人对付葛正青,白建义则是带着剩下的四名药王帮弟子,包围住了李休。 至于陈宽,早就见势不妙逃跑了! 白建义原本胜券在握,没有把李休放在眼里。 现在,见他修为突然攀升,还一下子就杀了四个人。 他的脸色,当即变得无比难看起来,对着剩下的人,开口说道: “这小子吃了药,修为只是短暂提升而已,不要与他硬碰硬,先拖住他,等药效时间过去,再和他打!” 说罢,白建义便向后退去。 那四名药王帮弟子闻言,也放弃了进攻。 只是围着李休,没有动手。 见状,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你这主意不错,可惜,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算计,都是没有用的!” 说罢,李休便施展出惊鸿步,身体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残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其中一名冲脉境中期药王帮弟子的面前。 随后一刀斩出,落向他的胸膛。 那名药王帮弟子见状,眼中当即闪过几分惶恐之色,而后慌忙挥动大刀,挡住了李休的七星宝刀。 锵!!!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之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那名药王帮弟子手中的大刀,只是凡品,再加上他的修为,与李休相差甚远。 他虽然出手及时,但并没能挡住李休。 他的大刀,刚一触碰到青铜刀,就被一种重压劈断! 青铜刀顺势落下,势如破竹,将他的身体,斜着斩成两半。 血水顿时高高喷射出来,犹如水柱一般! 白建义脸色无比难看,当即催动体内真气,斩出一剑。 剑气呼啸着,划破空气,飞向李休,转瞬间临近。 李休转身劈出一刀,由下往上,将这道剑气一分为二。 剑气余波向两边飞去,落向他身后的两名药王帮弟子。 两人之中,一个为冲脉境后期,一个为冲脉境中期。 那名冲脉境后期的药王帮弟子,反应比较快,连忙斩出一刀,挡住了其中一道剑气。 但那名冲脉境中期的药王帮弟子,反应比较迟钝,还来不及躲闪,就被这道剑气呼啸着割破了脖子。 他的脸上,带着茫然之色,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整颗头颅,便咕噜噜地掉了下来。 白建义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他的剑气,乃是他最强的杀招。 但李休只是轻飘飘地斩出一刀,便将他的剑气斩断。 不仅如此,还改变了剑气的方向,将其一分为二,攻向他的手下。 果然,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任何的抵抗都是徒劳的。 能够打败高手的,只有更强的高手! 想到这里,白建义的心情,顿时一阵沉重。 随后冷眼望向李休,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这丹药的效果,不过,不要以为只有你有增强修为的丹药,我也有!!!” 说罢,白建义便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 瓶中装着的丹药,叫血灵丹。 血灵丹的效果,要比凝元丹差上一些,而且对身体,有着很大的损伤。 如果不是被李休逼到这样的绝境,白建义也不想使用。 李休没有想到,白建义竟然也有增强修为的丹药。 见他将血灵丹吞食下去,李休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不过,好在白建义丹药拿出来的时间比较晚。 要不然,一开始就拿出来,他还真杀不了这么人。 至于现在嘛,只要将那两名冲脉境后期的药王帮弟子杀死。 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李休有自信将其打败。 想到这里,李休当即面露杀意,望向那两名冲脉境后期的药王帮弟子。 随后施展出惊鸿步,一个箭步猛地冲向其中一人。 另外一人见状,连忙挥动手中大斧,赶来支援。 白建义在吸收了血灵丹的药力之后,修为快速攀升,也朝着李休冲了过来。 李休的真正目标,其实不是那名拿刀的弟子,而是那个赶来救援,手中拿着斧子的弟子。 见他猛冲过来,李休当即调转方向,施展出烈阳斩。 那名持斧弟子,没有想到,李休竟会突然攻击他。 在他眼前,刀光瞬间临近。 他想要躲闪,奈何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现在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只能硬着头皮,挥动手中双斧。 那道刀气,随后席卷而来,将他整个人吞没。 啊!!! 一道杀猪一般的惨叫,紧跟着在林中响了起来。 那名持斧弟子的身体,被这道刀气裹挟着倒飞出去。 他的脸上,带着惊恐骇然之色。 而他的身体,则是紧接着,在半空之中轰然爆开! 白建义随后赶来,面露愤怒之色,双眼如要喷火一般,死死瞪着李休,道: “臭小子,今天要是不杀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说罢,白建义疯狂催动体内真气,一剑斩出,落向李休。 剑气呼啸,转瞬即至。 比起刚才那一剑,多出了几分霸道的剑意! 他的修为,在服食了血灵丹之后,同样超出了冲脉境巅峰,达到了玄武境初期的水准!!! 088、第五道虚影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对于白建义,李休早有防备,见他一剑斩来,他立即施展出惊鸿步,身体从原地骤然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那名冲脉境后期药王帮弟子的身后,随后一刀斩出,在他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白建义见状,不由更加愤怒,提着剑朝着李休猛冲过来。 李休体内的真气,经过刚刚一番激战,消耗了一大半。 而白建义,刚刚服食丹药,现在正是真气最旺盛的时候。 李休不想与他硬碰硬,便直接转身跑开。 一边跑,李休还一边取出葛正青给的回气丹。 药瓶里,一共有三枚。 李休倒出一粒回气丹,吞服下去。 体内的真气,当即快速恢复。 白建义没有想到,李休刚才杀人的时候,那么勇猛。 现在,却像是一只老鼠一般,落荒而逃。 见他欺软怕硬,他的眼中,不由闪过几分轻蔑之色。 而后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小。 李休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要逃跑,只不过是想要拖延一下时间,等药效过去,再和白建义打。 见他快要追上来,李休立即转身,施展出烈阳斩。 刀光闪烁,霸道威猛,撕裂空气,直奔白建义而去。 白建义在李休手中,吃了不少的亏,心中虽然不屑,却不敢大意,立即斩出一剑,挡住烈阳斩。 而李休,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再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到这时,白建义方才明白,李休是想要拖延时间。 对于他如此狡诈卑鄙的做法,白建义很是愤怒。 但他转念一想,李休和葛正青是一伙的,只要将葛正青抓住,李休肯定会回来援救。 到时候想要杀他,就容易许多了。 于是,他便调转方向,冲向葛正青。 李休正在前头跑着,但跑到一半的时候,方才发现,白建义竟然没有追来。 他先是微微一愣,停下脚步,随即立马反应过来,白建义这是要弃车保帅,先将葛正青抓回去。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不由瞬间大变。 随后加快速度,赶了回去。 葛正青和韩祖原,正激斗在一起。 因为项天要的是活人,不让他伤害到葛正青。 再加上葛正青吞服了凝气丹,修为增加了许多。 所以,葛正青虽然不擅长战斗,但是,韩祖原并没有在他手上讨到什么便宜。 两人激斗许久,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韩祖原一直在等白建义——解决掉李休,过来帮他。 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李休竟以一人之力,独战九人。 非但没有落败,还杀了他们八个人,逼得白建义只能够服食血灵丹,才能与他有一战之力! 这趟差事,他是负责人。 为了抓葛正青,折损了八个冲脉境的精英弟子。 就算最后成功了,也会受到责罚。 想到这里,韩祖原的脸色,不由变得难看起来。 对于李休,内心充满怨恨。 而就在他正在犹豫着,要不要不惜代价,强势拿下葛正青的时候,白建义忽然回来了。 韩祖原以为他杀了李休,脸上这才露出笑容,道: “可以啊,老白,你把那小子杀了吗?这血灵丹没白吃啊!” “回去之后,我给你申请报销,不让你白白吃亏!” 闻言,白建义不由苦笑着摇头,道: “那小子太狡猾了,根本就不敢与我正面对战,而是打算拖延时间,消耗掉我的药力。” “我追不上他,便先赶回来,咱们先将葛药师拿下,不怕那小子不来救人。” “到时候我们二打一,看他还如何嚣张得起来!” 听到白建义这么说,韩祖原这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心里边,不由感到非常可惜,道: “就怕那小子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不过,虽然让他逃了,但能够将葛药师带回去,也算是交差了,帮主应该不会太生气。” “我也是这么想的,还是先把帮主交代的差事做好,至于那小子,他最好别回来,要不然定然他有去无回!” 白建义恶狠狠地说着,随后挥动长剑,攻向葛正青。 他出手,不像韩祖原那样,有所保留。 再加上有韩祖原在一旁相助,在他的猛攻之下,葛正青很快落入下风。 片刻的功夫还不到,葛正青就被白建义一脚踹飞出去,“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而后张口喷出大口鲜血。 白建义一脸冷笑地看着他,道: “葛药师,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要是乖乖跟我们回去,大家还是朋友,但你如果非要执迷不悟,继续负隅顽抗,那我们只能将你强绑回去了!”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们走?” 葛正青从地上爬起来,怒视着二人,道: “老夫就算是死,也不会屈服于你们,要想带我回你们药王帮,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将我杀死,把我的尸体带回去!” 说罢,葛正青就要接着动手。 李休的身影,在这时从林子里出现。 只见他从原地猛地一跃而起,在半空中施展出烈阳斩。 刀气呼啸着飞出,轰然落向韩祖原二人。 韩祖原和白建义,连忙向后退去,避开他的攻击。 烈阳斩落在地上,炸出一个深坑。 坑里的泥土,焦黑一片,散发着一股烧焦味。 李休的身影,随后落在葛正青身旁,面露戏谑之色,看着韩祖原和白建义,道: “除了以多敌少,你们药王帮的人还会干什么?” “今天有我在,你们休想把葛前辈带走!!!” 说着,李休转头看了葛正青一眼,道: “你没事吧,葛前辈?” 葛正青原本也以为李休已经走了,心里边略微有一些小小的失望,但他也可以理解。 毕竟,白建义和韩祖原,并不是很好对付。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竟然去而复返。 他并没有抛弃他,而是在可以脱困的情况之下,义无反顾地赶了回来。 看着李休,葛正青内心非常感动,道: “我没事,李老弟,我这里还有一枚凝元丹,你把它吃了,先解决掉这两人,回去之后,我亲自开炉炼丹,给你调养身体,保管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 说罢,葛正青从空间玉戒里,取出一个药瓶,递给李休。 而他自己,则是再次拿出一枚凝气丹,吞入口中。 拿着葛正青递过来的药瓶,李休心中,不禁充满感慨。 葛正青不愧是炼药师,出手就是大方。 两枚凝元丹,这可是一万两的银子!!! 他就这么拿出来了,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实在是太豪气了! 感慨的同时,李休还有一些羡慕。 不过,他也知道,葛正青这么做,都是为了自保。 丹药炼出来,本来就是拿来用的。 要是连生命安全都无法保证,留着丹药还有什么用? 所以,李休并没有吝啬丹药,而是立即拨开瓶塞,将凝元丹倒入口中。 看着修为再次攀升起来的李休和葛正青,韩祖原和白建义,他们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白建义怒视着李休,道: “你说我们以多欺少,那你们呢,除了嗑药,你们还会干什么,有种不要服食丹药,跟我们公平战斗啊!!!” 见白建义竟然说出如此幼稚的话,李休不由面露鄙夷之色,道: “跟你们这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人讲公平,你真当我傻啊!” “我今天要是不在,又或者是刚刚来晚了一步,葛前辈就被你们给抓走了。” “少说这些让人笑掉大牙的话,你刚刚不是想要杀我吗?” “来啊,看看今天,咱们两个,活下来的人会是谁!” 说罢,李休立即施展惊鸿步,冲了上去。 “好啊,既然你想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白建义见状,当即面露杀意,迎了上去。 葛正青和韩祖原,也斗在了一起。 李休和白建义,双方都吃了提升修为的丹药。 招式迅猛,声势浩大。 四周的林木,受到波及,成片倒伏。 两人一连交手了数十个回合,终于让李休抓住机会,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龙吟之声,四道白虎虚影,陡然间浮现出来。 只见它们个个大声咆哮着,从前后左右,各个方向,气势汹汹地冲向白建义。 白建义一直都在防备着李休这一招,见他终于施展出来,他当即快速挥剑,朝着四个方向,分别斩出一剑。 四道剑气随后呼啸着飞出去,将白虎虚影,全部击溃。 但就在这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面前,那道被击溃的白虎虚影身后,竟然还有一道虚影。 而李休,就藏在那道虚影里面,一刀朝着他劈了过来。 白建义完全没有想到,李休刚刚竟然还留了一手,猝不及防之下,慌忙持剑格挡。 嗷吼!!! 那道白虎虚影,紧跟着大吼一声,轰然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撞飞出去。 李休紧随其后,施展出惊鸿步,一个箭步猛地冲上去,在他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一刀斩出,将他握剑的手斩断。 而后再次劈出一刀,在他惊慌失措的眼神之中,将他的头整个砍了下来! 089、来龙去脉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以李休原本的修为,只能施展出四道白虎虚影。 但因为服食了凝元丹,他的修为提升至玄武境。 第一次施展白虎斩的时候,他便有感觉,自己可以多凝聚出第五道虚影。 刚刚,他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施展出来的。 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 解决掉白建义,李休松了口气。 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立即转身,支援葛正青。 因为同伴接二连三的死亡,韩祖原不再留手。 葛正青本来就不擅长打斗,现在韩祖原全力出手,更加不是他的对手。 在他的猛攻之下,葛正青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要抵挡不住。 而就在他内心极为焦急的时候,李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只见他快速奔跑而来,而后一刀斩出,攻向韩祖原的后背。 韩祖原刚将葛正青打得倒飞出去,正想一鼓作气,将他拿下的时候,忽然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寒意,连忙转身挥出一刀,挡住了李休的攻击。 他被李休一刀震退,双脚在地面上滑行出十几米远,方才稳住脚步。 看到从背后偷袭自己的人,竟然是李休,韩祖原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下来。 因为他并没有看到白建义,换而言之,他应该已经死在了李休的手上。 白建义吞食了血灵丹,连他都不是李休的对手,现在他们二打一,他更加打不过他们。 看着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的李休,韩祖原的眼神里,顿时充满着浓浓的忌惮和恐惧,道: “今天是老子看走眼了,来日方长,大家走着瞧!” 说罢,韩祖原当即转身钻入林子里面,向着远处快速逃遁而去。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一哼,道: “打不过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既然来了,就把命留在这里吧!” 说罢,李休拿出气血丹的药瓶,吃了两粒。 身体之中,立马涌现出不少真气。 随后,他施展出惊鸿步,身体在地上留下一连串的残影,速度飞快地追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小。 李休纵身一跃,在树上几个起落,再次落地的时候,已经出现在韩祖原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韩祖原见状,不由面露骇然之色,道: “阁下与我们药王帮无冤无仇,又杀了我们这么多人,难不成真的要赶尽杀绝,与我们为敌吗?” 闻言,李休冷冷笑着开口说道: “谁说我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上一次在寒苍山,你们的少帮主,不仅抢了我的东西,还派人追杀我,这笔账我还没有跟你们算呢!” “没想到,你们竟然还敢再次找上门来,你说,我不杀你们,杀谁?” 听到李休这么说,韩祖原脸色不禁一变,道: “原来赵龙和陈虎他们,就是你小子杀的,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难不成还不够解恨吗?” “据我所知,那一天,我们少帮主,从寒苍山上,只带回来了一些玄青莲,还有长臂魔猿的内丹。” “这些东西的价值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一万两,你要是愿意帮我把葛正青抓回药王帮,事成之后,我可以给你十万两,作为补偿!” “就算你想要回玄青莲和长臂魔猿的内丹,只要我去跟我们帮主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十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见韩祖原竟然想要重金收买他,让他将葛正青抓起来,李休不由面露戏谑之色,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道: “区区十万两就想让我傻到跟你去药王帮送命,你是看不起我的智商,还是存心羞辱我?” “只要把你们药王帮给灭了,我要什么东西没有,还会在意这区区十万两的银子吗?” 韩祖原没有想到,李休竟然还想灭了他们药王帮,见他如此狂妄自大,他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我承认,你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但有一件事情我觉得很有必要告诉你,在我们药王帮里,除去我们帮主,还有另外两名玄武境的长老坐镇。” “在他们眼中,你就是一只可以随手揉捏的蝼蚁,杀你,就跟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你若识相,最好放了我,回去之后,我可以替你隐瞒,将这件事情,赖到葛正青头上。” “如若不然,大家闹一个鱼死网破,就算我死了,我们帮主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是在威胁我吗?” 见韩祖原死到临头,还想拿药王帮来压他,李休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才会让他觉得他们药王帮的威望,大到可以让人闻风丧胆的地步。 要是项天在这里,他说这番话,也许还能让李休感到害怕。 但此刻,韩祖原的同伴全都已经死了,他一个人孤立无援,李休岂会怕他? 看着近乎失去理智的韩祖原,李休不禁有些感慨,道: “别说是你,就算是项少宇在这里,只要有机会,我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将他给杀了!” “你就不要再心存侥幸了,把你的刀拿起来,像一个男子汉一样,堂堂正正地与我决一死战吧!” 说罢,李休不再听他的废话,直接举起青铜刀,朝他冲了过去。 韩祖原见状,当即面露惊惧之色,转身向后逃去。 但他才刚一转身,面前便闪过一道剑光。 抬头一看才知道,葛正青不知何时已经追了过来。 见他要逃,当即挥动法剑,向他斩来。 猝不及防之下,韩祖原慌忙挥出一刀,挡住了这一剑,将葛正青震得倒退出去。 但就在他准备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逃跑的时候,李休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紧接着一刀劈出,落在他的肩膀上面,削下一大块血肉。 韩祖原惨叫一声,向前跌去,而后加快速度,继续向前狂奔而去。 他不敢停留,更不敢与李休交手。 因为一打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胜算。 多停留一下,距离死亡,便更进一步! 见他仓皇而逃,与来时耀武扬威的样子,判若两人。 李休更加看不起他,当即提着青铜刀追上去,再次从身后斩出一刀。 韩祖原有所察觉,连忙强忍身体的疼痛,转身挥出一刀。 他的肩膀,刚刚受到了重创,将刀举起来,已经很勉强。 在李休这一刀的重力压迫之下,他手中的那把大刀,登时脱手而出,飞了出去。 而他的人,也跟着摔到了地上。 李休面带杀意,往前猛地踏出一步,而后一刀横扫而出,施展出烈阳斩。 刀光爆裂,犹如烈日燎原! 韩祖原见状,不由骇然失色,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但他才刚刚起身,肚子上面,便传来一股无比滚烫的感觉。 他的上半身还在地上爬着,但他的下半身,却停留在了原地。 直到爬出一米多远,他方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经被李休一刀斩断成了两半。 而他爬过的地方,全都是肠子、鲜血和污秽——物。 一股无比巨大的疼痛,紧接着充斥他的脑海。 他身上,忽然一下子没了力气。 就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李休高大的身影,随后映入他的眼帘之中。 那是这辈子,所经历过的,最大的阴影…… 韩祖原死后,李休在他身上一番摸索,找到了两张五百两的银票,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随后,他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在那些死尸身上,找寻值钱的东西。 最终,他一共得到了三千两的银子。 刚开始的时候,葛正青还以为他是要找什么重要的东西,结果李休只是为了他们身上的银两。 见状,他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直到李休摸完所有尸体,他方才笑着开口说道: “李老弟,今天真是多亏你了,要不是有你帮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请你受我一拜!” 说着,葛正青就要对着李休行大礼。 李休连忙伸手拦住他,道: “葛前辈,我与药王帮的人,本来就有仇怨,而且要是没有你给的凝元丹,我还真打不过他们。” “这件事情,你也有出力,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葛正青一脸不以为然地开口说道:“一码归一码,如果当时你选择逃走,光靠我一个人,根本就对付不了他们。” “今天的恩情,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说着,葛正青停顿了一下,而后接着开口说道: “还有,你以后不要一口一个前辈地叫我,我辈修行之士,以实力为尊。” “你的境界,在我之上,我虽然虚长你几岁,但也不够资格,做你的长辈。” “你若不介意,以后就叫我一声大哥,以后炼药的事情,尽管来找我。” “别的事情,我也许帮不上你,但炼药这一方面,我自信不会输给别人!” 对于修行界的规矩,李休不是很懂。 但叫大哥,总比叫前辈要亲近一些。 而且葛正青自己都这么说了,李休也不好拒绝,拂了他的好意和面子。 于是,他便点头说道:“既然葛大哥都这么说了,那小弟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过,以后,你就是我的大哥了,大哥向弟弟行大礼,这可是要让我折寿的,还请葛大哥莫要让弟弟我难做才好!” 听到李休这么说,葛正青这才不再坚持行礼,笑着对李休开口说道: “李老弟说得有理,那我就不拜你了,但今天的恩情,哥哥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葛大哥真的不用这么客气!” 闻言,李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随后转开话题,道: “对了,葛大哥,你和药王帮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你到药王帮去当副帮主,这是什么情况?” 见李休问起此事,葛正青脸上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而后长长叹了口气,道: “这件事情,怎么说呢,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人渣都能遇到!” “我与项天,素不相识,虽然我有听过他的大名,但一直对他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样子。” “半年前,他突然找上门来,说要与我合作,将药王帮发展壮大。” “我不同意,他便提出,让我出任副帮主,并且还许诺,药王帮每年经营所得利润,分我三成。” “这两个条件,确实不错,但他还提出另外一个要求,要我培养一批炼药弟子。” “炼药这东西,要看天赋,而且还需要有灵根的人,才可学习。” “他的这个计划,根本就行不通。” “因为拥有灵根的人,都是万里挑一。” “人海茫茫,我该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 “我把道理说给他听,劝他放弃,并且婉拒了他的邀请。” “但项天却说,人选的事情,他可以来想办法,我只需要点头就好,剩下的事情都交给他来做。” “他只是一介武夫,实在是太小看灵根对于一个修士的重要性了,我并不认为他能够在短时间内找到一批合适的人选。” “而且,他的性格,比较狂妄自大,我一向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再加上,我一个人清静惯了,突然跑到药王帮去,跟一群江湖人士天天待在一起,我也受不了。” “所以,虽然他再三保证,但我还是谢绝了他。” “后来,他一直不停地派人来找我,想要说服我。” “有一次,我被惹得烦了,便动手将他们的人赶了出去。” “自那之后,项天方才不再派人来找我。” “我以为他已经想明白了,放弃了这个打算,结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还一直对我念念不忘,暗中收买了陈宽,趁着我外出的时候,派出人到落霞山来抓我!” “项天此人,心狠手辣,现在想来,当初没有答应他,真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听到葛正青的解释,李休这才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中也是十分感慨,而后接着开口说道: “葛大哥,以项天的性格,这一次我们杀了他们这么多人,他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不知,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090、玄武境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听到李休这么问,葛正青轻声叹息着开口说道: “项天毕竟是玄武境中期的高手,药王帮里,又有众多守卫,要想对付他,没有那么容易。” “这口气虽然咽不下,但也只能暂时忍着。” “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总有一天,今天的这笔账,我一定要跟他讨回来!” 李休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 “葛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向项天先讨一点利息呢?” “先讨利息?” 葛正青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李休一眼,随即面露感兴趣之色,道: “李老弟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你有对付药王帮的办法?” 李休笑着点头,道: “不错,药王帮的人,其实并不是集中在一起的。” “除了总部之外,他们还有很多种植药草的据点,位于深山之中,彼此之间,相隔甚远。” “项天还有那两个玄武境的长老,只有偶尔有空的时候,才会到那些据点视察。” “他们的修为很高,我们对付不了,不过,若只是那些镇守在据点里的药王帮弟子。” “对付他们,可就容易许多了。” “若能将这些据点捣毁掉几个,我相信,这一定能够给项天一个大大的惊喜!” “不知道葛大哥,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 对于药王帮内部的情况,葛正青并不是很了解。 听到李休这么说,他心里边,还是蛮心动的。 但是,他还是有一些担心,要是在那些据点里,撞见项天,或是那两名玄武境初期的长老,那他这样做,就无异于自投罗网。 不过,项天欺人太甚,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葛正青实在难以咽下心里的这口气。 因此,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葛正青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冒险一次。 他要让项天知道,他葛正青,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 “李老弟,你的提议不错,打算动手的时候,招呼我一声,我做一些准备!” 李休略微思索片刻,随后开口说道: “那就三天之后,这几天时间,应该足够我炼化冰霜蓝鳄的内丹了,若能借此突破,晋升玄武境。” “只要项天不来,谁也救不了那些据点的人!” 对葛正青来说,三天时间,刚刚好够他开炉炼丹。 他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动手,听到李休这么说,便笑着点头道: “行,那我们先回去吧!” 说着,葛正青就要离开。 李休想留在林中将尸体缝掉,便找了一个理由,道: “葛大哥,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做,就先不回城了,你自己回去吧,路上小心一点!” 见李休不回去,葛正青略微有些诧异。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事,他也不方便多问。 而且药王帮的人已经全都死掉了,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所以,他便没有多说什么,给李休留下一辆马车之后,便带着那两名受伤的车夫离开。 林子里,只剩李休一个人。 他跳到了树上,看着葛正青走远之后,方才拿出随身携带的针线,开始动手缝尸。 这十具尸体,全都是冲脉境的武者。 从他们身上漂浮出来的白气,非常粗壮。 尤其是白建义和韩祖原,他们身上的白气,是李休所看到的,最为粗壮的。 吸收了所有尸体身上的白气,李休的身体,开始出现一丝异样。 在他的经脉之中,所有的真气,全都在这个时候,翻涌着聚集起来,而后齐齐朝着腹下的气海之中奔腾而去。 气海里,原本就像是一片干涸的土地。 但在这些真气进入之后,就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重新焕发了活力和生机。 而他体内的真气,在进入气海之后,则是开始不断压缩,最终凝结成了一滴又一滴的真气液体,滴落下来。 李休身上的真气,只凝结成一百滴的真气液体。 在宽阔的气海里面,显得极不起眼。 远远看去,就像是地上的一滩小水洼那样。 但李休身上的力量,却是翻了一倍不止! 他试着打出一拳,一股强大的劲气,当即从他手中释放出去,将距离他十多米远的一株参天大树,从中间击穿出了一个大洞。 真气外放,这是只有玄武境的武者,才能做到的事情。 而玄武境的武者,就算是普通的攻击,其威力也非常强大。 李休现在,只是随意斩出一刀,便可发出刀气。 其威力,就相当于他在冲脉境巅峰的时候,全力施展出来的烈阳斩一样。 而要是他现在动用全力,施展出烈阳斩,那它的威力,将会更加惊人! 因为压缩过的真气,要比原来,伤害更大。 一百滴真液,为玄武境初期。 一千滴真液,乃是玄武境中期。 五千滴真液,则是玄武境后期。 至于玄武境巅峰,需要真液数量达到一万滴!!! 玄武境修行,所需要的气血之力,要比冲脉境和锻体境,多得更多。 很多武者,终此一生,修为都停留在玄武境这一境界上面。 不为别的,只因,如此庞大的气血之力,需要吞食大量的妖兽血肉,或是蕴含丰富气血之力的丹药,这不是普通的武者能够负担得起的。 李休现在,身上只有一百滴真液。 要想突破玄武境,必须得凝炼出一万滴的真液。 如果不是可以通过缝尸来获取修为,只靠他自己,只怕这一辈子,都得卡在这里。 想到这里,李休心中,不由充满感慨。 随后将所有的尸体集中起来,放火烧掉。 烧完尸体,已经到了下午。 李休坐上马车,心情愉悦地下了山。 回到洛邺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李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将马车送还到葛府。 得知李休到来,葛正青非常热情地出来迎接,笑容满面地开口说道: “贤弟,这马车以后就是你的了,你怎么还送回来了呢?” “你来得正好,我刚刚炼好了一炉补脉丹,你今天吃了两枚凝元丹,对体内经脉造成了一些损伤,只要将其炼化吸收,就可修复。” 说着,葛正青从空间玉戒里面取出两个药瓶,递给李休。 李休接过药瓶看了一眼,发现其中一瓶里面装着的是凝元丹,不由有些诧异,道: “葛大哥,你今天已经给了我两枚凝元丹了,这凝元丹我不能再要你的!” 说着,李休将药瓶递了过去。 葛正青没有收,而是将他的手推回来,道: “贤弟,这本来就是你应得的,你帮我采摘到了晗光草,我可不能让你白帮忙!” “你要是把我当大哥,就什么也不要说了,快快进门,我家里有一坛酿了五十年的雄黄酒,里面放了上百种药材,对你的修行大有好处,今晚我要与你大醉一场,咱们不醉不归!” 说罢,葛正青便上前一步,挽着李休的手走进府中。 进门之后,葛正青命下人在庭院里摆下酒桌。 两人相对而坐,一边欣赏着月色,一边吃着美味佳肴。 席间,葛正青拿出了他珍藏多年的雄黄酒。 这坛酒,他酿了整整五十年。 在这个过程之中,每次发现好的药材,他都会投放到里面。 这一次,要不是李休救了他,他也不舍得将酒拿出来喝。 酒刚开封,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扑鼻而来。 李休还没喝,只是将酒杯端起来,就有几分微醉的感觉。 随后,李休轻抿一口,舌尖上,顿时传来一股夹杂着淡淡的草药清香的醇厚之感。 虽然是烈酒,但却一点都不辛辣,反而还有一种甘甜的感觉,就像是葡萄酒一般。 与此同时,在酒水之中,还蕴含着极为丰富的气血之力。 李休当即忍不住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烈酒下喉,顿时给身体带来一股暖意。 而在他的气海之中,则是涌进来一道真气。 紧跟着快速压缩,凝结成一滴真气液体。 这小小的一杯酒,竟然拥有这样的效果。 看着摆在椅子上的那坛酒,李休的眼神,不由有些火热。 不过,他也知道,这一坛酒,极为珍贵。 葛正青珍藏了五十年,平日里自己都舍不得喝。 他是真的拿他当朋友,才会把酒拿出来。 对于葛正青,李休心中,不由多出了几分好感。 李休喝酒的时候,葛正青一直在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见他喝完,葛正青立即笑着开口问道: “怎么样,贤弟,我这雄黄酒的味道,如何?” 李休闻言,抬头望向他,而后面露赞叹之色,道: “葛大哥这酒,味道甘醇,入口即化,回味无穷,更为难得的是,蕴含非常丰富的气血之力。” “就算是天上的神仙,喝的琼浆玉露,也不过如此!” 见李休将他的雄黄酒,与神仙喝的琼浆玉露相比,葛正青心中,不由感到说不出的高兴和得意,道: “贤弟谬赞了,我这酒,哪有你说得这般好。” “不过,你既然喜欢,那就多喝一点,回去之后好好炼化一下,对你的修为突破,也是有帮助的!” PS:日万第十天,希望这一周还有推荐,加油!!! 091、炼化内丹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以李休目前的境界,吸收气血之力的速度很快。 再加上葛正青的雄黄酒,入口即化。 所以,他并不需要费心炼化,便可直接将这股气血之力转化为真气液体。 听到葛正青这么说,李休不禁笑着摇头。 他没有告诉葛正青,他已经成功突破,晋升至玄武境。 尽管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他只要一出手,葛正青就会发现。 但是,等他慢慢发现,与现在直接告诉他,还是有区别的。 因为如果现在说,那么难免会让葛正青产生怀疑,他下午到底去干什么了,修为才会提升得如此之快。 李休不想暴露自己的秘密。 所以,保持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雄黄酒的度数很高,李休只喝了二十杯,身体便一阵滚烫,整个人更是头晕眼花。 他不敢继续再喝下去,因为他害怕醉倒在葛正青家里。 尽管葛正青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什么时候,保持几分清醒,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李休喝得醉熏熏的,向葛正青告辞离开。 葛正青见他喝多了,担心他在路上出事,坚持让他留下来。 李休本想拒绝,但想到自己实在是喝得有点多了,再加上葛正青盛情难却,他便留在葛府过夜。 葛正青让一个年轻侍女搀扶着他到客房休息。 那侍女叫小春,腰细腿长,长得又勾勾又丢丢,非常漂亮。 尤其是她的眼睛,又大又圆,仿佛天上的星星,闪着亮光。 让人忍不住,想要瞧个仔细。 李休醉眼朦胧,跟着她来到休息的房间。 进门之后,小春没有立即离开,而是转身将房门关上,随后走到床边,解开衣带,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个肚兜。 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李休刚刚躺下,正准备睡觉。 见状,不由愣了一下。 整个人,也在瞬间恢复了几分清醒。 看着少女美丽的身体,李休没有失去理智,更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微微皱起眉头,用略带审视的目光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之后,方才开口说道: “我记得你好像是叫小春对吧,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春微微侧头,红着脸不敢去看李休的眼睛,声音软软糯糯地开口说道: “李公子,您别紧张,是我家老爷让我来的。” “他叮嘱过,让我服侍好您。” “我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如果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请您见谅!” 说着,小春在床上坐了下来,而后伸出双手,想要去脱李休的衣服。 李休见状,连忙抓住她的手,道: “小春姑娘,我没紧张,你也不要紧张。” “咱们有话好好说,你先别急着动手。” “你家老爷交代你的事情,是让你服侍好我,我觉得你已经服侍得很好了。” “所以,现在,你只要穿好自己的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这样就好了。” “我的意思,你能听明白吗?” 小春没有喝酒,李休说的话,她听得非常清楚。 但她并没有按照他说的这么做,而是面露为难之色,道: “可是,公子,我家老爷的意思,是让我伺候您睡觉,要是让他知道,我没有完成他交代我的事情,我是会受罚的。” “公子,奴家知道,您是一个正人君子,您就当是在帮我,今天晚上,就让我留在这里,陪您过夜吧!” 在古代,送女婢和小妾给自己的朋友,是一种美事。 这种风气,在洛邺城里,尤其盛行。 因此,见葛正青这么做,李休只是略微有些意外,并没有把他当成那种逼迫婢女的恶人来看待。 因为在这个时代,葛正青的确有权利要求小春这么做。 不过,李休毕竟不是这里的原住民。 这种事情,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尽管小春长得很漂亮,颇合他的审美。 但李休还是忍住了。 别人怎么样,他管不了。 但李休要的,是心甘情愿将身子给他的女人。 而小春,很明显不是。 见小春面露担忧之色,李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那今晚,你就留在这里吧!” “我睡床,你睡地上,这样,你就可以交差了。” 听到李休同意她留下,小春这才面露喜色,道: “李公子,您真是个好人!”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您受我一拜!” 说罢,小春走到地上,对着李休磕了一个头。 李休连忙伸手将她扶起来,手指触碰到她光滑的皮肤,软软的,弹弹的,触感很好。 在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处女芳香,夹杂着草药的清香,非常好闻。 李休忍不住多闻了几下,心神也跟着一阵荡漾。 见李休抓着她的手不放,小春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潮红。 看起来,怯生生的,愈发美丽动人。 就像是一颗熟透的红苹果一般,只等着农民爷爷去采摘。 注意到她神色的异样,李休这才意识到,两人的举止,略微有些亲密。 他的心里,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便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小春姑娘,地上有些凉,你身子这么虚弱,要不,你还是跟我一起睡床上吧!” 小春闻言,脸色立时一变,眼中紧跟着闪过几分惶恐不安之色,怯生生地开口说道: “李公子,您如果真的想要,可以不用忍着,只要对奴家温柔一点,不要那么用力就好……” 小春的声音,到最后越来越小,细若蚊丝。 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李休愈发心动。 李休不敢继续再跟她开玩笑,因为他担心这样下去,难免擦枪走火,玩火自焚。 于是,他便哈哈大笑着松开小春的手,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太紧张,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说罢,李休便回到床上,和衣而睡。 见他原来是在捉弄自己,小春不由感到又羞又恼,连忙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在身上。 …… ……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休有些腰酸背痛地起床。 小春已经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吃早饭的时候,葛正青突然对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贤弟,昨晚可有休息好?” 李休知道,他这句话,另有所指。 为了不让小春受到责罚,他便嘿嘿笑着开口说道: “大哥真是有心了,我昨晚睡得很好。” “小春是个乖巧的好姑娘,服侍得很到位,我对她很满意!” 听到他这么说,葛正青当即给了他一个只有男人才懂的眼神,道: “小春的确是个能干的好孩子,既然如此,不如就让她跟你一起回去吧!” “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在身边待着,以备不时之需,这样,你也才能心无旁鹭地进行修炼嘛!” 李休现在,还没有成家立业的想法。 而他与小春,更是萍水相逢一场,只是在一起一上一下,睡了一晚的交情。 因此,听到葛正青如此热情地想要把小春送给他,李休连忙开口婉拒道: “葛大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一向独来独往惯了,连个稳定的住处都没有,这件事情,我看还是算了吧!” 葛正青这么说,只是出于好意。 既然李休不想要,他也不勉强,只是略微觉得有点可惜。 因为对于乖巧懂事的小春,他还是蛮喜欢的。 要是能够替她寻个好去处,他也替小春感到高兴。 不过,现在看来,李休对于美色,并不沉迷。 这既是一件好事,同时,也是一件憾事。 想到这里,葛正青不由面露遗憾之色,道: “没有关系,贤弟,小春就在这里,你要是有时间,多来看看她也是一样的。” “我会的,大哥。” 李休礼节性地回了一句。 说罢,他便专心吃东西。 吃完早餐,李休离开了葛府。 葛正青想将自己的马车,还有车夫,一起送给他。 李休家里比较小,住不下佣人,本想拒绝,但葛正青盛情难却,他便只好要了一匹马。 回家之后,李休拿出纯阳丹和冰霜蓝鳄的内丹,开始修炼。 昨天晚上,他喝了不少葛正青酿的雄黄酒。 最终,在气海之中,凝结出二十滴真液。 现在,他身上的真液,一共有一百二十滴。 这是一次意外的收获,是李休所没有想到的事情。 他心里边,很是开心。 不过,这距离一千滴真液,还有很远。 项天的修为,乃是玄武境中期。 他只有加快速度修炼,增加体内的真液,才能打上药王帮总部,向项少宇讨回被抢走的东西。 所以,他还不能松懈下来。 在床上盘膝坐好之后,李休将纯阳丹从药瓶里面倒出来,吞入口在。 在其体内的经脉之中,当即涌现出一股暖流。 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纯阳丹的药力,可以化解冰霜蓝鳄内丹的寒气。 使得他在炼化的过程之中,不会对体内经脉有所伤害。 感受到纯阳丹的药力,在体内彻底化开,李休便拿起冰霜蓝鳄的内丹,开始炼化。 PS:推荐名单出来了,下周还有一个网页推,感谢六哥,我会好好加油的!!! 092、戏弄老鸨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随着李休运转真气,冰霜蓝鳄的内丹缓缓漂浮起来,停留在他的面前。 房间之中,温度开始慢慢下降。 一缕缕淡蓝色的气血之力,从冰霜蓝鳄的内丹里面,逸散出来,带着些许刺骨的寒意,进入李休的身体之中。 这些气血之力,在经脉之中缓慢游走。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所携带的寒气还很重。 但没过多久,就被经脉之中的纯阳之力化解,逐渐变得温和起来。 它们在经脉之中不断穿行,先是路经奇经八脉,紧接着是正经十二脉,最终才来到气海,化为一滴滴真气液体。 整个过程,非常缓慢。 时间一点一滴,慢慢流逝。 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四个时辰…… 李休炼化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将冰霜蓝鳄的内丹之力全部吸收。 他身上的真气液体,再次增加了三十滴。 气海之中,现在一共有一百五十滴真气液。 两天之内,真气液直接增加了五十滴。 这让李休更加体会到,天材地宝对于武者的重要性。 要是一直待在洛邺城里,只靠缝尸增长修为,是会白白错过很多机会的! 很快,到了第二天晚上。 李休特意打扮了一番,前往迎春阁。 韩怜儿是死在迎春阁里面的。 她的死,老鸨翠娘负有很大的责任。 因为倘若不是她将韩怜儿买回去,韩怜儿便不会死。 正所谓,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迎春阁的老鸨,才是害死韩怜儿的罪魁祸首。 李休现在,还找不到机会,去杀陈中云。 但这老鸨,杀起来却没有那么麻烦。 因为他身边的保镖,只有那个冲脉境的大汉。 以李休目前的修为,对付他非常轻松。 他只要小心一点,不要让人看到他杀人,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明月高悬,华灯初上。 街道上,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李休身着一袭锦衣,姣好的面容,欣长的身材,再加上玄武境高手出尘的气质,翩翩然一个浊世佳公子。 所过之处,频频引得路人侧目。 不少美妇人暗送秋波,对着他挤眉弄眼。 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休脑海里想的,都是杀人的事情。 至于女人,只会影响他拔刀的速度!!! 不多时,李休来到迎春阁。 老鸨没有认出他,见他气质出尘,一个就不是普通人,连忙笑着迎上来,道: “这位公子瞧着眼生得很,是第一次来吧,快快请进!” 说着,老鸨十分热情地挽着李休的手,往里面走去。 一边走着,她还一边假装不经意间地用自己饱满挺拔的侧峰,去摩擦李休的手臂。 李休没有想到,这才几日不见,老鸨竟然就把他给忘记了。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之前的他,身着衙役的皂服,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无名小卒。 要不是看在赵小江的面子上,她还不会亲自招待他。 现在,他精心打扮过,与之前的样子,判若两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也难怪她会认不出来。 他没认出来,更加方便李休下手。 于是,李休便装作风月场所的常客,伸手揽住她的腰,笑着开口说道: “我可不是第一次来,鸨母姐姐,贵人多忘事,可能不记得我了。” “但我对您,可是一直念念不忘啊!” 说着,李休将手往下摸去,在老鸨的屁——股上面,用力揉——捏一下,接着开口说道: “怎么样,鸨母姐姐,有没有兴趣重操旧业,与我共度一夜春宵,无论要多少银子,随便您开口!” 李休长得很好看,看起来也很有钱。 因此,虽然被他吃了豆腐,但老鸨并没有生气,反而被他逗得非常开心,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道: “这位公子真爱说笑,妾身已经老了,哪有跟姑娘们争芳斗艳的道理?” “服侍公子的机会,还是留给年轻的姑娘们吧!” “但我话可说在前头,公子来者是客,可不能把我这里的姑娘们给拐走了。” “那我做的,可就是赔本生意了!” “鸨母姐姐怎么会把我当成是那种吃软饭的白脸书生呢?” 闻言,李休不禁笑着摇头,随后从怀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进鸨母胸前露出来的那道鸿沟里面,道: “您就放心吧,规矩我都懂,只要这里的姑娘们活够好,银子什么的,我这里要多少,有多少!!!” “但我对您,更感兴趣,您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可一定要告诉我,我最喜欢像您这样风骚的姐姐了!!!” 见李休出手如此大方,一看就是个人傻钱多的主,鸨母不由笑得合不拢嘴,道: “哎呀~~公子,您真是太讨厌了,哪有您这样夸人的?” “姐姐我人老珠黄,那里配得上您这样的如意郎君,还是让姑娘们来陪你吧!” “不知公子,可有中意的姑娘?” 看着她这副见钱眼开的嘴脸,李休心里,很是厌恶,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非常开心的样子,道: “中意的姑娘倒是有,可惜呀,郎有情,妾无意,姐姐看着安排吧!”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来到楼上的包厢。 落座之后,老鸨叫来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供李休挑选。 李休穿越过来之后,认识的女人不算很多,但每一个,都是人间绝色。 比如陈若云,还有孙雅乐…… 他们两个,不仅长得漂亮,还胸怀天下。 一个立志推翻大齐的统治,一个梦想着让所有穷人都有钱治病! 在她们面前,这些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全都黯然失色。 李休上一次来的时候,还觉得很惊艳,但现在,却是愈发觉得,这些女人,俗不可耐。 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很难受的感觉。 像是同情,又像是觉得悲哀。 有人下海,是迫于无奈,或是被逼良为娼。 而有些女人,则纯粹是因为好吃懒做。 后者无话可说,因为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前者,就像韩怜儿一样,让他感到十分怜惜。 李休的心情,有些复杂。 但他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逢场作戏,这似乎是每一个成年人与生俱来的能力。 李休最终挑了三个,一个陪酒,两个表演乐器。 这并不是他贪图享受,而是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出手阔绰,不会让老鸨怀疑。 陪酒的姑娘,叫红昭,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 她身上,只披着一袭红色的纱裙,里面只有一件肚兜打底。 肚兜是粉红色的,绣着鸳鸯戏水,完全遮不住,底下的波涛汹涌。 她的后背,在红纱裙底下,若隐若现。 皮肤粉——嫩,手感光滑柔软。 或许是因为银子给的到位,也或许因为李休长得好看,又或者是她的敬业精神在驱使着她,在陪酒的整个过程之中,红昭非常主动和卖力。 自己虽然有椅子,却非要骑在李休的大腿上面。 桌子上面明明有杯子,但她却非要把酒倒在自己的嘴里,再嘴对嘴喂给李休。 而她的双手,也不老实,一直在李休身上乱摸。 各种招式和花样,层出不穷,搞得李休非常被动。 但为了让她们放松警惕,找机会杀掉老鸨,李休只能痛并快乐地接受着这一切。 时间缓慢流逝,夜渐渐深了。 李休将红昭灌倒之后,给了一点赏钱,让那两名演奏的姑娘离开。 随后,他将红昭抱到床上,脱掉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又接着将她的头发搞乱。 红昭的身材很好,但李休没有心情观赏。 因为他这次过来,是来杀人的。 他脱掉红昭的衣服,弄乱她的头发,甚至还在她的胸口和后面弄了一下抓痕,只是为了伪造与她做过的现场而已。 做完这些,他方才打开窗户,看了一眼。 窗户对着内院,院子里没有人。 李休纵身一跃,从窗户跳下。 落地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借着夜色的掩护,他一步步向老鸨的住所靠近。 那名冲脉境的大汉,正在内院巡视。 李休见周围没有其他护卫,便假装喝醉酒的样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看到李休,那名大汉不由皱起眉头,冲着他大声喝道: “什么人,竟敢擅闯迎春阁内院,是不是想找……” 那名大汉,本来是想说,李休这是在找死。 但他话还没有说完,眼前便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巴便被李休从身后用力捂住,而他的胸膛,却是破开一个口子。 里面的血肉,连同心脏,全都被李休一拳震碎! 李休的右手,随后从他身体里面伸出来,没有沾染一丝鲜血。 那名大汉到死,都没有看清李休的脸,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杀死的! 李休将他的尸体,拖到角落藏好,随后不紧不慢地走进了老鸨住的那个院子里面。 屋子里,灯还亮着。 老鸨正斜躺在床上,床前放着一掌煤油灯,手上拿着一杆大烟枪,正在那里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看到李休走进来,她略微有些诧异,将烟枪放了下来,笑着开口说道: “哟~~这不是李大公子吗?” “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可是走错路了?” “您等等,我现在就去找人送你回去!” 说着,老鸨就要向屋外走去,但李休却是在这个时候拦住了她。 只见他用手撩起她的下巴,面露戏谑之色,道: “鸨母姐姐不必喊人了,我是专程为你而来的!” 李休深夜擅闯闺房,又对她动手动脚,举动颇为冒犯。 若是换成其他人,老鸨此刻早就翻脸了。 但李休的样貌,非常出众,而且他身上很有钱,再加上她刚刚磕了药,丧失了部分理智。 因此,看到李休这么做,她并没有生气,而是眼神妩媚深情地看着他,道: “李公子,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说着,她突然抓住李休的手,将他扑倒在旁边的桌子上面。 而后趴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面,一边伸手在他的嘴唇轻轻画着圆圈,一边声音魅惑地开口说道: “你要是再这样说,姐姐我可就要当真了!” 李休的确是为了她来的,但并不是馋她的身体,而是专程来杀她的。 听到她这么说,李休不由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本公子说的,都是真的!” “自从上次匆匆一别,我便一直对姐姐你念念不忘!” 说着,李休搂住老鸨的腰,将她反压在桌子上面,接着开口说道: “姐姐难道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上次来的时候,我是和赵哥一起来的。” “当时,你还答应过,要把怜儿那孩子,还给我!” “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为何还要让她继续干活,最终导致了那样的惨剧发生!” “你说,我能不想你吗?” 老鸨原本以为,李休真的是看上她了,心里边还很高兴。 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这种被别人热情追求的感觉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刚刚心动的时候,李休竟然将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直接让她感到一阵心塞。 她终于想了起来,不久之前,确实发生过那样一件晦气的事情。 但那衙役,与李休,完全判若两人。 而韩怜儿的死,也与她没有关系。 李休就算是想要报仇,也找错了对象。 想到这里,她当即面露愤怒之色,想要将李休推开,但李休却是将她死死按在桌子上面。 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挣脱出来。 看着李休逐渐变得冰冷的眼神,以及从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杀意,老鸨脸上,登时露出惶恐之色,连忙开口求饶道: “李公子,有话好好说,你千万不要激动!” “我知道,那孩子死了,你很伤心,我也很难过。” “但那孩子,是自己投井自杀的,而强迫她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一个喝醉酒的嫖——客。”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此事与我,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真的冤枉我了!” “要不然这样,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作为对你的赔偿,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你看行不行?” 093、据点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一千两就想赔那孩子的命?” “那我给你两千两,你自己自杀可以吗?” 听到老鸨的话,李休不由面露轻蔑之色,冷冷开口说道。 闻言,老鸨脸色立时变得惨白起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死不能复生,那孩子的死,是一场意外!” “你要是觉得一千两太少,五千两怎么样?” “你就算是给我一万两,也买不了你这条命!”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害死了怜儿,理当拿命来赔!” “下辈子投胎,记得擦亮眼睛,不要再做这种害人的事情了!!!” 说罢,李休立即伸出手,掐住了老鸨的脖子。 他没有直接杀死她,而是看着她不断挣扎,一点一点慢慢窒息。 直到她彻底没了呼吸,李休方才松开手。 临走之前,李休还不忘在房中翻箱倒柜地寻找贵重物品。 他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需要钱。 另一方面,则是想要未造成盗贼入室抢劫杀人的假象。 李休经过一番寻找,最后找到了一个小箱子。 箱子不大,长约两尺,宽约一尺,上面还有一把银锁。 李休将银锁扯下,轻而易举地打开了箱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沓的银票,整整齐齐地堆放在一起,摞得很高。 李休目测一下,应该有十万两左右。 除了银票,还有一些贵重的金银首饰,李休全部打包带走。 走的时候,他在迎春阁的后院放了一把火。 火是用元气放的,相比较于寻常的火焰,要更加猛烈一些。 放完火后,李休方才趁乱走出迎春阁。 他没有在路上停留,而是直奔草芳巷而去。 一夜无话。 第二天,李休带着银票去找葛正青。 上次在落霞山里,葛正青说过,他有一个朋友,是个炼器大师,在他那里,可以买到储物袋。 李休一直都很想要一个储物袋。 昨天晚上,在老鸨房中,获得了十万两的巨款,刚好可以拿来购买储物袋。 有了储物袋,以后杀完人,打扫战场的时候,就方便许多了。 葛正青的那个炼器师朋友,姓铁,叫铁正阳。 他的年纪,也和葛正青一样,有八十多。 不过,他虽然一头白发,但他的脸,看起来却很年轻。 他的身材非常魁梧,尤其是他的双臂,又宽又长,一看就是常年打铁练出来的。 带着李休来到铁府的时候,葛正青直接说明了来意。 铁正阳细细打量了李休一眼,见他年纪轻轻,但身上的气血之力,却是十分浑厚,隐约之间,还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威胁。 他的心里,略微有些惊讶,而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李休身后,用麻布包裹着一把刀。 他看不到那把刀的材料,但从刀里,流露出一股极为强烈的煞气,这绝不是普通的武器能够拥有的。 但就是这样一口宝刀,李休竟然只用麻布包着。 这也未免有一些……太随便了吧! 正所谓,好鞍配宝马,好鞘配宝刀! 李休的刀,很明显是一把好刀。 而他的人,也算得上是一个天才。 但偏偏用来装刀的,却是一块麻布。 铁正阳打了一辈子的铁,最见不得这种明珠蒙尘的事情。 因此,对于李休,他的心里,好感度一下子降到了极点。 他不太喜欢李休,但看在葛正青的面子上,他还是开口说道: “储物袋我这里有,十万两一个,只要现银。” 铁正阳的语气,略微有一些冷漠。 李休能够感受得到,他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样子。 但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让他感到不满意。 而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因为,他是来购买储物袋的。 只要储物袋没问题,他这银子也就花得值了。 于是,李休便直接将十万两银票从包袱里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对铁正阳开口说道: “钱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是十万两银票,铁道友点一下数。” 铁正阳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挥手将十万两银票收进储物戒指里面,而放钱的地方,则是多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灰色袋子。 “不用点了,你是葛道友介绍来的朋友,我还是信得过他的。” “我今天还有法器要炼,没有时间招待二位,你们自便吧!” 说罢,铁正阳便起身离开,去往后院。 葛正青见状,不由有一些诧异。 因为李休虽然不知道,但铁正阳的为人,他是清楚的。 他平日里,并不是这样无礼的人。 也不知道他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就跟吃了炸药一样,脾气这么大。 葛正青有些无奈,而后转头望向李休,面露歉然之色,道: “真是不好意思啊,贤弟,我这朋友,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说话有点难听,但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铁正阳虽然语气冷漠,但李休只是来买储物袋的,而他也没有说出什么过分的话。 因此,李休并没有在意,而是笑着开口说道: “没事,葛大哥,既然储物袋买完了,那咱们就出发去寒苍山吧!” 见李休没有计较,葛正青这才松了口气,道: “行,你的修为怎么样,突破冲脉境了吗?” 李休的修为,其实早就突破了,但缝尸的事情不能说。 于是,他便找了一个理由,道: “托大哥的福,炼化了冰霜蓝鳄的内丹之后,我的境界,顺利晋升至玄武境了!” “那真是太恭喜了,贤弟,等毁掉药王帮的据点,回来之后,哥哥我设宴替你庆祝!” “葛大哥实在是太客气了!” 两人边走边说,离开了铁府。 而后坐着马车,前往寒苍山。 在车上,李休一直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储物袋。 储物袋的用法,非常简单,只要将自己意念注入其中,便可看到里面的东西。 李休只练习了几遍,便可以非常熟练地将东西从里面拿出来。 储物袋里的空间,相当于一间屋子那么大。 可以存放非常多的东西。 足够李休将一身家当全都放进去了。 寒苍山很大,各个村子之间遥遥相隔。 中间隔着山和水,彼此属于孤立的状态。 在赵龙和陈虎等人的记忆里,这样的据点,一共有八个。 每一个据点,都有冲脉境的武者守着。 原本药王帮里,冲脉境武者还有很多。 但在落霞山脉里,李休斩杀了十个。 现在,药王帮的高手折损过半,只剩下八名冲脉境的武者。 其中,冲脉境巅峰的,只有一位,叫柳高义,镇守在石头村里。 冲脉境后期的,有两位,分别叫陈秋和杜汉,镇守在泰平村和平西村。 冲脉境中期的,剩下两位,分别叫陈章和许三观,镇守在石铺村和下平村。 至于冲脉境后期,还有三位,分别叫赵广福、钱三和李欢,镇守在安平村、安溪村和安云村。 除了这几个冲脉境的高手,剩下的全都是锻体境的武者。 以李休目前的实力,其实一个人也足以对付这些村子里的武者。 但为了谨慎起见,他还是叫上了葛正青。 虽然他并不是很擅长战斗,但他身上有很多丹药。 如果不幸遭遇了那两名玄武境初期的长老,或是项天,有葛正青提供的丹药,他就算打不过,也有机会可以逃跑。 当然,遇到他们的概率,非常低。 因为在赵龙和陈虎等人的记忆里,项天和那两名长老,一直待在总部修炼,几乎不会下山。 只有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的时候,他们才会亲自出手。 平日里,巡查各个据点的工作,一直都是项少宇在做。 李休和葛正青选择的第一个据点,是石头村。 石头村的药田规模,是药王帮里最大的。 镇守在这里的武者数量,也是最多的。 两人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天还没有黑下来。 李休和葛正青在林中耐心地等着。 直到太阳下山了,李休方才开口说道: “葛大哥,你先在村子外面等我,我摸到村里去,看看那两名玄武境的长老不在。” “如果没有问题,我会发出信号,到时候你再出手,拦住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咱们争取将他们斩草除根,一网打尽,不要给他们去通风报信的机会!” 葛正青重重点头,道: “没问题,我会守在这里,只要不是那两名玄武境的长老和那个叫做柳高义的冲脉境巅峰高手,谁也别想从这里离开!” “行,那你等我信号!” 说罢,李休便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摸上山去。 药王帮的人,在山上设了几道暗哨。 他们都只是锻体境的武者,不懂得隐藏身上的气息。 李休通过这些气息,锁定了他们的位置。 而后小心翼翼地潜行过去,走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守卫。 那名守卫躲在树上,正靠着树干,呼呼大睡。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一笑,随后纵身一跃,轻轻落在树上。 紧跟着捂住他的嘴,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 感受着从青铜刀上传来的森冷的煞气,那名守卫身体不由哆嗦了一下,而后猛然间惊醒过来。 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李休,他不由吓了一大跳。 正准备反抗的时候,忽然感到脖子一阵刺痛,耳边紧跟着响起了李休冰冷的声音: “不想死就别乱动,听明白了吗?” 闻言,那名守卫这才老实下来,眼中带着惶恐不安之色,看着李休,声音焦急地开口说道: “好汉饶命,小人只是一个看门的小喽啰,什么坏事也没做,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请尽管吩咐,我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听到他这么说,李休这才将手完全松开,道: “我不需要你去做别的事情,你只要告诉我,村子里的守卫情况就好!” “但说话之前,你要考虑清楚,我要听的是实话,你要是敢骗我,下场你自己清楚!” 感受到从李休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那名守卫,脸色不由一边,连忙开口保证道: “好汉请放心,小人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我可以对天发誓,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全都是实话。” “要是有半句虚言,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村子里,除了我之外,一共有五十人。” “原本还有四个冲脉境的高手,但有三个被派遣去执行其他的任务去了,听说已经死在了外面,三天没有回来了。” “现在里面,只有我们头领,是冲脉境巅峰的境界,其余人,全都是锻体境的修为。” 这名守卫说的情况,与李休掌握的,基本相同。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接着开口问道: “你们帮主和长老呢,他们有没有在里面?” 那名守卫开口回答道:“没有,我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看到我们的帮主和长老了。” “他们平日里,一直待在总部里面,除非发生重大的事情,否则是不会到我们村子里来的。” 说着,那名守卫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开口说道: “对了,我们的少帮主,今天过来巡查了一趟,但他下午就离开了。” 听到项少宇的消息,李休眼中,当即闪过几分杀意,道: “你知道项少宇现在人在哪里吗?” 注意到李休神色的变化,那名守卫连忙开口说道: “他这一次过来,是例行检查,每个村子都会去。” “按脚程来算,现在应该在泰平村里。” “泰平村……” 闻言,李休不由面露若有所思之色,暗暗思忖道: “那里距离此地,倒不算很远。”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既然你小子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那也是时候清算一下你我之间的旧账了!” 想到这里,李休的脸色,瞬间变得冰冷起来,而后抬头望向那名守卫,冷笑着开口说道: “你提供的消息,还算有用,那我就给你一个痛快的吧!” 说罢,李休再次捂住那名守卫的嘴巴。 而后一刀捅出,刺穿了那名守卫的心脏。 猝然中招,那名守卫当即痛苦地猛哼一声,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休,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 “你怎么……你……” 他没能再说下去,因为李休再次捅出一刀,将他的心脏,彻底捣碎! 094、少年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对于药王帮的人,李休没有丝毫的同情。 因为他们常年盘踞在此,逼迫山上的村民,无偿替他们种植药草。 就算这名守卫真的没有杀人,他的所做所为,也是死罪。 而李休也没有答应过,只要他说出实话,就放他一马。 因为他从一开始的打算,就是除恶务尽,不放过任何一个替药王帮卖命的人!!! 所以,得到他想要的消息,李休便立即动手杀了这名守卫。 他连一句解释的话,都懒得去说。 将守卫的尸体放好,李休从树上下来,继续在黑暗之中潜行,将目标落在另外一名暗哨身上。 李休没有直接动手杀了对方,而是开口询问同样的问题。 对方的回答,与第一名守卫一样。 确认信息无误,李休这才将剩下的三名暗哨,全都杀掉。 村口,有两人守卫守着。 而在药田里面,也有药王帮弟子在巡视。 石头村里,守卫森严。 看得出来,项天非常重视这里。 李休没有直接发出信号。 因为村里的守卫数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他想先杀掉一些,等被人发现了,再发出信号。 这样,无论是他,还是葛正青那里,压力都会小一些。 村口的两名守卫,都是锻体境中期的修为。 一个背靠着身后的围墙,一个蹲在地上。 他们正在无聊地说着闲话,打发时间。 对于李休的到来,毫无察觉。 见他们毫无防备,李休当即施展出惊鸿步,身影如同鬼魅一般,骤然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两人面前。 那名背靠在围墙上的药王帮弟子,最先看到李休。 但他才刚把手举起来,想要开口喝止李休,他的喉咙,就被李休一刀割破,口中溢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名蹲在地上的药王帮弟子见状,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但还没等他开口呼救,李休便一刀斩下,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杀完两人,李休将他们的尸体,拖进草丛里藏好。 随后穿着药王帮弟子的服饰,手握青铜刀,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一团浓烈的煞气,紧跟着从刀里散发出来。 其中,还夹着一股对于鲜血的渴望。 李休身上,黑气很多,但这把七星宝刀,一直没有再出现吞噬黑气的情况。 这让他放心了许多。 但每次动用青铜刀的时候,他都一直小心防范着。 这样,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才能及时将刀丢掉。 村子里,一片安静。 所有村民,全都门窗紧闭。 这是药王帮的规定。 为了保证村民们第二天拥有旺盛的精力,药王帮要求他们必须早睡早起。 尤其是晚上,谁要是敢偷偷出门,只要被抓住,不管是什么理由,立即诛杀当场! 村民们长期生活在他们的高压之下,不敢反抗。 一般吃过晚饭之后,就会早早上床睡觉。 因此,此刻虽然才刚刚天黑不久,但村里的大街小巷上,空空荡荡的,一片静寂。 只有负责守夜的药王帮弟子,来回巡查,震慑村民。 至于其他人,则是聚在一起,喝酒赌博玩女人,好不快活! 在村子巡查的药王帮弟子,分为两批,一批三个人。 他们将村子划分为东西两个区域,各自负责一块。 李休现在所在的位置,处于东部区域。 现在,还没有到换岗的时间。 看到李休一个人独自从村口走来,正在这块区域巡查的那三名药王帮弟子有些诧异,纷纷停下脚步,向李休望去。 黑暗之中,看不清李休的脸。 他们还以为李休是自己人,见他擅离岗位,领头的那名锻体境后期的药王帮弟子有些生气,对着他冷冷开口说道: “喂,前面那个,你是谁的手下,懂不懂这里的规矩?” “看守村口,可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谁让你擅离职守的,要是让外人进来,出了事情你担待得起吗?” “赶紧给我滚回去,要是再有下次,老子定惩不饶!!!” 听到这名领头的药王帮弟子这么说,李休不由轻轻咧起嘴角,冲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你这话,应该对门口那两个蠢货说,说给我听,可没有用。” “不过,你也没有机会说了,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 说罢,李休当即施展惊鸿步,冲了上去。 随后一刀斩出,落向那名领头的药王帮弟子。 对方见状,当即拔出手中大刀,试图格挡。 但两人的境界,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他的大刀,直接被李休一刀斩断。 连带着他的身体,也被劈成两半。 另外两名弟子见状,顿时面露骇然之色。 其中一人,快速反应过来,张口喊道: “救……” 他心里想说的是,救命啊,有敌人来了! 但他只张嘴说出第一个字,他的整颗人头,便从身体飞了出去,随后他才看到,地上多出了一具无头尸体。 那尸体很眼熟,过了片刻,他方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 他的脸上,当即露出惊恐的表情。 看着李休的眼神,如同看着死神! 他的头颅,随后“嘭”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那是他这辈子所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另外一名弟子见状,当即失声尖叫着,向着巷子的另一头跑去,李休紧随其后冲上去,将他的身体拦腰斩成两半。 听到这边的动静,正在另外一块区域巡查的那三名药王帮弟子,还以为是有村民闹事,便抱着瞧热闹的心态走过来,想要看看这边出了什么事情。 李休刚刚,其实是故意留手,让那名药王帮弟子发出尖叫的。 他躲在黑暗之中,静候其他巡查弟子的到来。 领头的药王帮弟子,境界为锻体境圆满,叫孙德明。 看到地上的尸体,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而正当他一脸震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身后,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回头一看才知道,跟着他一起过来的那两名手下,竟然全都倒在了地上。 一个胸口中刀,一个身体直接被砍成两半! 地面上,血流如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而在他的身后,空无一人。 见状,孙德明的眼中,不由闪过几分骇然之色。 因为刚刚,他并没有听到任何杀人的动静。 换而言之,如果他不是遇到鬼怪,就是碰上了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 而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脑海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喊人,共同对付找人的凶手。 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孙德明的身体,骤然僵住,立即拔出手中的大刀,向身后斩去。 但在他的身后,依旧没有人。 他这一刀,斩在了空气上。 因为用力太大,手臂差点脱臼! 他很确定,刚刚不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就在此刻,他能够明显感觉得到,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非常强大的压迫。 他再次回头望去,试图寻找杀手的位置。 但紧接着,也不知是看见了什么,只见他瞳孔突然猛地一缩,脑袋更是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一道血色刀光随后落下,将他的身体从中间劈成两半。 那是他这辈子,所见过的,最为绚丽的光彩! 在旁边的屋子里,有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听到巷子里的动静,他好奇地趴在窗户边上,一脸震惊和惶恐地目睹了整个过程。 看着李休如此轻而易举地杀掉了,他平日里无比畏惧的那些药王帮弟子,在他心里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崩塌。 在此之前,他一直认为,药王帮弟子的命令,是绝对的权威。 但此刻他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用刀杀不掉的人! 李休正准备离开,突然发现少年窥探的目光,脚步不由一顿,略一犹豫之后,转身走到窗前,对少年轻声开口说道: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乖乖躲在屋里别出来,过了今天晚上,不会再有人逼着你们种植药草了!” 说罢,李休便转身离去。 少年见状,当即将窗户打开,想要看清李休的脸。 但巷子里,已经没有李休的身影。 他的父亲,正在睡觉。 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不由猛然间惊醒过来。 而后神色仓皇地跑过去,将窗户关了起来。 他关窗的动作很快,并没有发现外面的尸体。 关好窗之后,他一脸愤怒地看着少年,道: “臭小子,跟你说了几次了,晚上不要开窗,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刚刚还好我发现得及时,要是被巡查的人看到了,就算把我这条命搭上,也救不了你!”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要惹事,听明白了没有?” 闻言,少年敷衍地点了点头,道: “爹,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刚刚外面来了一个人,杀光了在巷子里巡查的守卫。” “他还跟我说,过了今晚,以后不会再有人逼迫我们种草药了!” “您要是不信,可以打开窗看一下,现在外面,躺着好几具尸体呢!”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你这孩子,不要整天神神叨叨的,赶紧睡觉,明天还要早点起来干活呢!” 少年的父亲,并没有相信他的话,而是躺到床上,继续睡觉。 见他不信,少年便没有多说,而是怔怔地望向窗外,在脑海里,回想着刚才的经历。 这一夜,他注定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095、求饶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加上六名巡逻的守卫,李休一共杀了十个人。 现在,石头村里,还剩四十名药王帮弟子。 李休没有急着去他们休息的地方,而是往村后的药田走去。 那里,有九名弟子守着。 每人负责一块区域。 无论白天黑夜,都有人在药田看守。 药田所在的地方,距离住宅区,有一段距离。 就算把动静闹大,其他人赶过来支援,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足够李休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李休没有躲躲闪闪,而是光明正大地走了过去。 他身上穿着药王帮弟子的衣服,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见他走过来,大家都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朋友的,没有理会。 很快,李休来到最前面的那片药田。 看守药田的,是一个锻体境后期的药王帮弟子。 李休的面孔,有些陌生。 见他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他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在脑海里回想着,自己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长得这么好看的。 但直到李休走到他的面前,他都没有想起来。 于是,他便开口问道: “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李休笑着开口说道: “我姓李,单名一个休字,不死不休的休。” “记住我的名字,到了阎王爷那里,才可以跟他说,杀你的人,是一个叫做李休的男人!” 说罢,李休一刀斩出,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血水当即从他脖子的豁口,猛然间喷溅出来,浇灌在田里的药草上面。 这一幕,发生得太过突然,直到这名药王帮弟子倒下,都没有人发现。 李休继续往前走去。 在山坡上,有两名药王帮的弟子,正躲在树后偷偷喝酒。 听到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两人一起转头望去。 这两人的修为,都是锻体境圆满。 一个叫王闽,一个叫葛突。 王闽手中拿着酒囊,他误以为李休也是看守药田的弟子,想要过来蹭一下酒,便笑着将酒囊递过去,道: “这位兄弟面生得很,是新来的吗?” “怎么样,要不要一起整两口?” 李休将酒囊接过,闻了一下,酒味刺鼻,一看就是烈酒。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烧喉,穿肠而过,胃里面翻腾着一股略微有些灼热的暖意。 酒还不错,但与葛正青酿的酒相比,差远了。 李休将酒囊递过去,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这酒是烧刀子吧?” “味道还不错,但刀烧的滋味,可不是这样的。” “为了感谢你们,就让你们免费尝一尝,真正的烧刀子吧!” 说罢,李休骤然出手,在王闽的肚子上面,捅了一刀! 王闽猝不及防,捂着肚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道: “卧槽,你小子不地道啊!” “兄弟,砍他!!!” 说罢,王闽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地挥刀砍向李休。 李休没有躲闪,而是一刀劈断他手中的大刀,随后再次在他的肚子上捅了一刀。 李休出手的速度很快,快到王闽还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他手中的大刀,就被劈断,而他的肚子,则是再次传来一股灼热的燃烧之感! 这才是真正被刀烧的感觉! 王闽并没有像喝酒那样感到痛快,而是感到一阵说不出恐惧。 因为李休这两刀,蕴含着一股非常霸道的灼烧之力,正在快速掠夺他的生命。 他怔怔地看了李休一眼,随后无力地跪在地上,倒了下去! 葛突见状,脸色不由大变,当即大声开口喊道: “杀人啦,这里有人杀人啊!!!” 一边喊着,葛突一边朝着山坡下跑去。 但他才刚刚跑出去,李休便追上去,一脚将他从山坡上面踹得滚落下去。 李休紧随其后冲上去,从后背一刀捅进他的胃里,让他也感受一下,刀烧的感觉。 听到声音,另外六名看守药田的药王帮弟子全都赶了过来。 有三名冲在最前面,李休直接斩出一刀。 咻!!! 一道尖锐的刀气,随后呼啸着飞出去,撕裂空气,转瞬即至,轰然落在那三名冲过来的药王帮弟子身上,将他们全部掀翻在地。 每个人的身上,都是一片血肉模糊。 倒地之后,再也没能爬起来。 另外三门药王帮弟子随后赶来。 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一个个脸色大变,眼中流露出惊骇之色! 没有人敢上来,全都被吓得停住脚步,一脸警惕地盯着李休,等待支援。 见他们呼叫同伴,李休便拿出信号弹,发射到空中,让葛正青开始在村口堵人,以免有漏网之鱼。 随后,他立即施展惊鸿步,朝其中一名药王帮弟子冲了过去。 那名药王帮弟子见状,瞬间吓得大惊失色,犹如遇到勾魂的无常一般,哇哇大叫着转身逃跑。 李休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他的身后。 一刀斩出,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另外两名药王帮弟子,也跟着一起转身逃跑。 李休逐一追上去,一刀一个人头,就跟切西瓜一样,非常丝滑! 加上这九人,死在他手上的药王帮弟子数量,已经达到了十九个。 还剩三十一人! 李休没有离开,而是站在药田这里,等待药王帮的人到来。 因为他担心,他与药王帮的争斗,会波及到石头村的村民。 柳高义随后不久,带着人赶了过来。 看着一地的尸体,还有身着药王帮弟子服饰的李休,他不由微微皱起眉头,道: “你不是我们的人,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在我们药王帮里闹事?” 听到柳高义这么说,李休冷笑着开口说道: “我的确不是你们的人,至于我的身份,说出来你可能不认识,但韩祖原,还有白建义他们,全都是我杀的!” “至于我这么做的原因,告诉你也无妨,你们的少帮主,抢了我的东西,还想杀我。” “但很可惜,他没能成功,让我跑了。” “你们所有人的死,都是因为他,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做错了选择,加入到药王帮里面。” “正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不要觉得无辜,若没有你们这群爪牙助纣为虐,项少宇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不拿别人的人命当一回事!” “我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所以,你们就安心地赴死吧!” 说罢,李休当即施展惊鸿步冲上去,攻向柳高义。 柳高义原本以为,李休的修为,最高也不会超过冲脉境巅峰。 毕竟,他看起来如此年轻,就算是一个天才,也不可能修炼得这么快。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韩祖原等人竟然是他杀的。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李休的修为,就很有可能是冲脉境巅峰,甚至是更高的玄武境!!! 想到这里,柳高义脸色不由一变,随后当机立断,取出一枚血灵丹,吞入口中。 他身上的修为,开始快速攀升,而后突破冲脉境巅峰,达到了玄武境。 血灵丹的效果,李休已经在白建义身上见识过了。 要是在此之前,他也许还会心生忌惮。 但现在,他的修为,乃是货真价实的冲脉境初期。 而他体内的真气液数量,更是达到了一百五十滴! 远远不是,柳高义这种吞食了丹药,强行提高修为的人,可以相比的! 因此,见他身上气息增强,李休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正面冲上去,朝着他一刀斩了过去。 柳高义使用的武器也是刀。 两人一人一刀,正面碰撞,一股反震之力随后传来,柳高义一连退出七八步,方才稳住脚步。 而李休,则是站在原地,丝毫不受影响。 两人境界的差距,高下立判! 柳高义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因为他的猜测没有错,李休果然是玄武境的高手! 他不知道项少宇到底是怎么招惹上李休的,这也不重要,现在,他的心里,只对项少宇充满怨恨!!! 因为如果不是他这个傻子,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去招惹李休这样的玄武境高手,他们怎么会遭到报复!? 想到这里,柳高义不由感到非常无辜和无奈。 同时,还有一些说不出的愤怒! 因为冤有头,债有主,李休不敢去找项少宇报仇,反而来找他们的麻烦,这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此事与他无关,能够避免冲突,最好还是避开,没必要为了项家父子买命。 因此,见他再次提刀冲上来,柳高义连忙开口说道: “且慢,我不知道你和项少宇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恨,但我只是受雇于药王帮,替他们做事而已。” “我留在药王帮,只是因为银子,我可不想为了项少宇去死!” “我愿意花钱买命,还可以带你去找项少宇,帮你一起杀了他报仇!”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话好好说,而且你我之间,无冤无仇,你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就不能给我留一条活路?” 闻言,李休淡淡笑着摇头,道: “看来你还是没有听清楚我的话,我不缺钱,也不想收你的卖命钱。” “你们在这里鱼肉百姓,肆意掌控村民生死的时候,就应该想过,有一天,你们自己的性命,也会像那些村民一样,握在别人手中,任人拿捏!” “我在项少宇面前说过,要拿你们的命,跟他一起陪葬!” “话我已经放出去了,收不回来,所以,你还是乖乖受死吧!” 096、叠影斩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话说完,便挥动手中大刀,冲了上去。 柳高义见状,脸色不由一变,连忙伸手抓起一名站在他身边的药王帮弟子,向着李休丢了过去。 而他自己,则是立即转身逃跑,奔向村外。 那名药王帮弟子万万没有想到,柳高义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把自己拉出来当肉垫。 他被吓得大声尖叫,但身在半空,无法躲闪。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休冲过来,眼中带着绝望之色。 李休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劈出一刀,将他的身体劈飞出去。 那名药王帮弟子的身体,在半空之中轰然爆开,化作漫天血雾,散落在众人面前。 众人见状,当即吓得脸色发白。 全都一哄而散,向着村口逃去。 见他们一个个连反抗都不敢,李休不由冷冷一哼,随即施展惊鸿步,冲上了去。 紧跟着一刀斩出,施展出了烈阳斩! 刀光爆裂,璀璨耀眼,宛若一轮烈日,将整个药田照得亮如白昼! 那些药王帮弟子,才刚刚跑出去没几步,刀光便呼啸着席卷而至,将他们尽数吞没。 药田上,当即哀嚎一片。 离得较近的那些药王帮弟子,直接陨落当场。 离得较远的,也没有幸免,身上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在李休这一刀之下丧命的人,将近二十个。 剩下的人,一个个被吓得六神无主,四处逃窜。 李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加快速度,追上了柳高义。 随后一刀劈出,将他逼回到药田里面。 柳高义脸色铁青,怒视着他道: “姓李的,我劝你莫要欺人太甚,真要打起来,你也讨不到便宜,就不能各退一步吗?” 李休没有理会,直接持刀冲上去,道: “不要再说废话了,我既然说了要杀你,就不会留你到天明!” “你既然有能耐,就全都施展出来吧!” 说罢,李休再次施展惊鸿步,来到柳高义面前,而后一刀斩出,向他砍去。 柳高义连忙挥刀格挡,被震得向后倒退出去。 李休上前一步,施展出烈阳斩! 刀光耀眼,撕裂空气,呼啸着飞出去,转瞬间临近。 柳高义不敢怠慢,当即疯狂催动体内真气,在眨眼之间,一连斩出了三刀。 叠影斩!!! 刀影越多,杀伤力越强大! 虚空之中,只见这三道刀影叠加在一起,而后融为一体,一下子变得粗壮起来,呼啸着撞上了烈阳斩。 二者剧烈相撞,掀起一阵猛烈的罡风! 地上的药草,受到波及,不少被拔根而起,吹向四周。 两股力量,随后消融。 李休眼中,闪过几分异色。 因为叠影斩的威力,看起来还蛮大的,像是玄阶低级的功法。 要是能够将其得到,那他身上,就又多了一个攻击的手段。 想到这里,李休眼中,杀意更加强烈,当即取出一瓶气血丹,往口中倒了三粒。 在他体内,顿时涌现出一股庞大的真气,补充到他的气海之中。 李休接着提刀冲上去,身影一闪,从原地骤然消失。 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柳高义面前。 随后快速催动体内真气,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一声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虚空之中,五道白虎虚影随后凝聚出来,从各个方位锁定住柳高义,大声咆哮着朝着他猛冲过去。 柳高义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当即挥动手中大刀,斩向呼啸而来的白虎虚影。 他出手的速度很快,但白虎数量很多,但只破了其中四道。 剩下的一道,从侧面向他扑来,直接将他撞飞出去。 李休的身影,紧跟着从白虎虚影后面冲出来。 而后一个箭步猛冲过去,在柳高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捅进他的心脏里面。 紧接着用力一绞,将他的心脏彻底捣碎! 柳高义的脸色,当即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起来。 他望向李休的目光,充满着怨恨之色。 嘴巴微微张着,似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什么也说不出来。 李休随后将刀拔出,柳高义的身体,缓缓倒地。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药王帮弟子已经跑了。 他们的修为,都是锻体境。 而且剩下的数量不多,只有十个左右。 以葛正青的修为,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因此,李休没有追上去,而是带着柳高义的尸体离开,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给他缝尸体。 刚才,他本来可以一刀将柳高义的头斩下来的。 但他忍住了,因为缝头,要花更多的时间。 但只是缝胸前的伤口,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李休现在,缝尸很快,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将柳高义的尸体缝好。 在他体内,飘浮出一黑一白两道玄气。 这道玄气非常粗壮,在他体内的气海之中,直接凝聚出了二十滴真气液。 现在,在他身上,真气液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百七十滴! 以这个基准来算的话,他只要杀满五十个冲脉境巅峰的武者,修为便可以达到玄武境中期。 到时候,就可以杀上药王帮总部,与项天正面对战了! 而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那就是立即赶往泰和村,趁着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项少宇杀掉! 要不然错过这一次,再想杀他,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缝好柳高义的尸体,李休再次往伤口上捅进去一刀,将缝线震断,毁去他缝尸的痕迹。 随后,他方才转身朝着村子里走去。 葛正青已经解决掉了那些想要逃出去的那些药王帮弟子,但他在村口等了好长时间,李休一直都没有出来。 他有些担心,便走进来,想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一路上,躺着不少尸体。 很显然,他们都是李休杀的。 村里的厮杀,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激烈一些。 葛正青顺着踪迹,来到药田这里。 地上的尸体,数量更多。 不过,葛正青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 而是在他脚下,一眼望不到头的那些药草上面。 作为炼药师,葛正青虽然接触过不少的药材。 但像这样,一下子看到数量和种类如此之多的草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惊叹。 因为类似的据点,药王帮还有七个。 难怪项天雄心勃勃,想要将药王帮发展壮大成为种植和炼丹一体的大帮派。 这么多种类的草药,如果只是直接卖出去,的确非常可惜。 不过,药材买卖,非常赚钱,每年获利无数。 项天的心,也是够黑的,竟然一点都不肯分给辛苦劳作的村民。 这样无情无义、自私贪婪的人,要是跟他合作,绝不会有好的下场! 就算药王帮的草药再多,他开出的条件再好,葛正青也不想与他合作。 因此,虽然内心惊叹,但葛正青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而就在他站在药田边上,一脸感慨的时候,李休的身影,出现在了对面的山坡上。 见他脚步稳健,身上气息平稳,没有受伤,葛正青这才松了口气,笑着走过去,道: “贤弟,你刚刚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真是担心死我了!” 李休淡淡笑了笑,道:“我刚刚去追那药王帮在此地的负责人去了,怎么样,剩下的人,你全都搞定了吗?” 葛正青道:“逃出来的人不多,只有差不多十个,我全都杀了,现在村子里,应该没有药王帮的人了!” 李休微微点头,道:“没有就好,刚刚我打听到,项少宇此刻就在泰和村里。” “我想赶过去,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将他杀了。” “至于这里的药草,还有这些药王帮弟子的家当,就留给你处理了。” “大哥走的时候,别忘了跟这里的村民说一声,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里,我担心药王帮的人找不到我们,会将怒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听到李休要离开,葛正青有些担心,道: “贤弟,你一个人去,实在是有点冒险,要不然咱们先把这里的药草收割了,我再陪你到泰和村去?” 李休摇头道:“不用了,葛大哥,我怕时间来不及,让项少宇那个臭小子给跑了。” “而且我也打听清楚了,项少宇这一次是例行检查,只带了几个小弟过来,那两名玄武境初期的长老并没有跟来。” “他的修为,只是冲脉境后期,而镇守在泰和村里的药王帮弟子,修为最高的,也只是冲脉境后期。” “药王帮现在,已经没有多少高手可以调遣了,只剩下一群锻体境的弟子,我一个人足够对付他们了。” 听到李休这么说,葛正青这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要是情况不对,记得马上撤回来。” “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以你的天赋,用不了一年,就可以晋升玄武境中期。” “到时候,消灭药王帮,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凡事千万小心,莫要马前失蹄,因小失大!” 说着,葛正青从空间玉戒里拿出一个药瓶,递给李休,道: “这瓶回气丹你拿着,以备不时之需,等处理好这里的事情,我立马去找你!” 097、长枪短棍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这一次,李休没有拒绝葛正青送的丹药。 因为石头村里,草药很多。 李休拿着没用,但对葛正青来说,用处很大。 他收下丹药,算是和葛正青进行一种变相的交换。 收好回气丹之后,李休不再逗留,当即骑着马,直奔泰和村而去。 借着月色,李休在山林中快速奔行。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后,来到泰和村外围的林子里面。 将马系好之后,李休悄悄潜行过去。 泰和村的土地,要比石头村贫瘠一些。 开发出来的药田数量,只有石头村的一般。 因此,镇守在这里的药王帮弟子,数量并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多个。 在村子外面,只设了一个暗哨。 李休轻而易举地摸过去,将他拿下。 从他口中,李休确定了项少宇就在村中的事情。 此外,对方还将村里的守卫情况告诉了他。 他提供的信息,与李休原先掌握的,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李休一刀了结了他,没有让他走得太痛苦。 随后,他面带杀意,继续向前潜行。 村口,有两名药王帮弟子守着。 这两人,一个叫叶天,一个叫叶地。 他们是一对双胞胎,都是锻体境后期的修为。 因为村子面前有一片空地,要是直接冲过去,很容易被发现。 李休虽然不担心村子里的守卫一拥而上,但他不想让项少宇跑了。 于是,他便躲在一株大树背后,拿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 听到声音,叶天和叶地,两兄弟都是微微一愣,而后纷纷面露警惕之色,循声望了过去。 叶天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地上的东西,亮闪闪的,像是一锭银子,不由觉得有些奇怪,道: “弟弟,那边的东西,好像是银子,你过去看看。” 对于叶天的话,叶地并不相信,而是冷笑着摇头,道: “天上怎么可能会有白掉银子的好事,你就不要幻想了,还是打起精神来,小心一点,不要让外人闯进来。” “要不然,陈师兄怪罪下来,挨打事小,若是丢了这个差事,那就亏大了!” 然而,他话才刚说完,空中便闪过一道银色的亮光,另外一锭银子随后“啪”的一声掉在了他们的面前。 叶天见状,连忙走过去,将银子捡了起来,而后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紧接着面露喜色,将银子递给叶地,道: “弟弟,你看,我没有骗你吧,这真的是银子!” 叶地接过银子,看了一眼,见它是真的银子,眼中不由闪过几分疑惑和警惕之色,向着林中望去。 但那里,一片安静,什么也没有。 看着被黑暗吞噬的树林,叶地心中,有些不安,道: “哥哥,我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这银子,咱们不能要。” “说不定,这是有人故意从林子里丢出来,引诱咱们过去的!” 然而,叶天却没有理会他的劝告,而是继续走过去,将刚刚落在地上的那锭银子捡了起来。 叶地见状,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跟上去,想要将哥哥强拉回来。 而也就是在这时,林子里面,忽然冲出来一道黑影。 叶天的手,刚刚触碰到地上的银子,他的脸上,还带着高兴的笑容,但他的头,却是陡然间脱离身体,飞到了空中。 眼前的这一幕,太过突然。 看着自己的哥哥人头分离,叶地几乎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因为他并没有看到出手的人,只看到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他哥哥的头,就突然飞了起来。 他的身体,顿时僵住。 眼神之中,紧接着闪过几分惊骇之色。 但就在他正准备开口呼救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寒意,一截明晃晃的刀尖,随后从他的胸口穿透出来。 鲜血顺着青铜刀流淌出来,但还没有滴落下来,就被它吞噬进去。 一股剧痛的感觉,随后从身体里面涌现出来。 叶地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惨白的笑容。 随后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脖子还在喷血的哥哥,苦笑着摇了摇头。 果然,天生就没有白掉馅饼的好事。 但偏偏,却总有人不信这个邪…… 想到这里,叶地心中,充满苦涩。 他想回过头去,看看下手的人是谁。 但他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听他的使唤。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 到最后,只剩下一片死灰色的空白。 “嘭”的一声随后响起,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叶地恍惚之间明白过来,那好像是自己的身体落地的声音。 杀掉叶天和叶地兄弟两人之后,李休将他们的尸体拖到旁边的草丛里面,藏了起来。 随后拿着青铜刀,走了进去。 泰和村里,夜间巡逻的守卫不多,只有四个。 两人一队,分别负责一片区域。 从管理模式上来看,与石头村一模一样,就像是一套流水线上的商品。 李休隐身在黑暗之中,向着巡逻的弟子悄悄靠近。 而后躲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等待他们自己走过来。 待得他们走近的时候,方才骤然出手。 一人一刀,将他们劈翻在地。 那两名药王帮的弟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只看到李休的双脚,连他的脸都没有看到,便陨落当场。 李休继续前行,去往另外一片区域。 以同样的手段,杀掉其中一名巡逻的药王帮弟子。 而后将刀架在他同伴的脖子上面,冷着脸开口问道: “知道项少宇住在哪个房子吗?” 感受着从青铜刀上散发出来的森冷煞气,那名药王帮弟子的身体,不由猛然间哆嗦一下,连忙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带您过去!” 说罢,那名药王帮弟子便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带路。 李休跟在他的身后,与他一起来到一座宽敞的院子外面。 那名药王帮弟子停下脚步,轻声开口说道: “这位大侠,我们少帮主,就在里面,还请您看在我替您带路的份上,饶我……” 但他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脖子便忽然一疼。 他的人头,随后“嘭”的一声,越过院墙,掉到了地上。 院子里,有一名守卫,看到有东西从院外飞进来,感到非常诧异,当即面露警惕之色,走了过去。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血淋淋的人头,脸色不由大变。 而也就是在这时,在他面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 他还没有看清楚来人是谁,眼前便骤然闪过一道血红色的刀光。 他的人头,随后落在了地上。 与刚刚飞进来的那颗人头,遥遥相对。 院子里,有两道身影。 一个有头,一个没头。 到这时,他才明白,他的头,原来也掉了! 一股恐惧,随后袭上心头。 他后知后觉,自己好像只有头,没有心了…… 他的意识,到此为止。 他到死都没有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院子里,有三间房。 其中两间,门开着,里面没有人。 只剩下中间的屋子,门窗紧紧闭着。 李休走到窗边,将窗户纸捅破,看了一眼。 地上,衣服散落在一起,非常杂乱。 而床上,则躺着两个赤条条的人。 其中,一个是男人,另外一个,也是男人。 李休见状,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场面,可谓是相当刺激! 可惜,他来晚了一步。 要不然,还能够看到长枪与短棍的剧烈摩擦。 这两人,一个是泰和村的负责人,陈秋。 另外一个,则是李休心心念念,一直想要杀掉的项少宇。 两人睡得很熟,并没有发现李休的到来。 不难想象,睡觉之前,他们应该做了非常激烈的运动。 因为在屋里的桌子上面,李休看到了项圈、皮鞭、铁链、银托子、蜡烛,以及眼罩等等,非常熟悉,而又有情趣的物品。 见两人毫无防备,李休不由冷冷一哼,随后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陈秋有所察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见李休手中拿着刀,正一脸神色不善地看着他们,他方才猛然间惊醒过来,吓得从床上滚落下来。 随后快速反应过来,立即催动体内的真气,一拳轰出,打向李休。 一股无比猛烈的劲气,随后脱离拳头,朝着李休迎面而来。 李休没有躲闪,直接斩出一刀。 刀光闪过,破开劲气,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将陈秋的整条手臂砍了下来。 猝然中招,陈秋当即疼得发出一声惨叫,退回到床边。 一抹死亡的阴影,紧跟着降临到他的头上。 李休出手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快到他都没有看清楚,整条手臂就没有了! 这说明,他的修为,最起码,也是冲脉境巅峰。 甚至还有可能,乃是玄武境。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不由变得无比难看,一边捂着手臂,一边开口说道: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我们药王帮的地盘?”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可是在玩火自焚!” 李休闻言,面露戏谑之色,道: “你这话,我已经在你们的人身上,听了无数遍了,但所有说这话的人,最后全都死了!” “至于我的身份,这个问题,你得好好问一问躺在你身边的这位项少帮主,因为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098、穷途末路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听到两人的对话,项少宇也醒了过来。 见陈秋断了一条手臂,而出手的人,竟然是李休。 他的眼中,当即闪过几分震惊和骇然之色。 因为李休的修为,本就比他高。 而此刻,陈秋受伤了重伤。 只凭他们两个,要想挡住李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项少宇的脸色,不由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 他连忙从床上下来,怒视着李休,道: “原来是你这小子,早知道那几个废物那么没用,我当初,就不该心慈手软,放你离开!” “你既然能够找到这里来,就应该知道,我爹是谁!” “他老人家,可是玄武境中期的高手,我劝你动手之前,最好考虑清楚,如果杀了我,你要面临的,将会是我们整个药王帮上下数百人的疯狂报复!” “你若识相,现在立即离开,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你我之间的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但你如果非要执迷不悟地动手,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给我机会?” 见项少宇故作镇定恐吓他,李休不禁冷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上一次,在落霞山脉里面,如果不是我消耗了大量真气对付长臂魔猿,你现在早就是一个死人了!” “你还想给我机会,我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有胆量说出这句话!” “我已经说过,要拿药王帮所有人的命,来给你陪葬,别说是你了,就算是你爹,我也要杀!” “你竟然还想拿他来吓唬我,你说,我是该说你天真呢,还是太傻了?” “我没听错吧,你竟然还想杀我爹?” 见李休如此狂妄,完全不把他爹放在眼里,项少宇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和白痴。 只见他先是一脸错愕,而后突然哈哈大笑着开口说道: “你小子是不是上一次在落霞山脉被我给吓疯了?” “你说我傻,那你呢,你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一个连打长臂魔猿都那么费劲的人,竟然还敢如此口出狂言,真是可笑!”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伤了我的人,就觉得自己赢定了!” “就算你修为比我高有怎样,真要打起来,你未必打得过我!” 说罢,项少宇突然将陈秋一把推了过去,撞向李休。 而他自己,则是趁机从旁边的武器架上拿起那把虎威棍,随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陈秋一直都将项少宇视为知己,在他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为项少宇争取时间逃跑的准备。 然而,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项少宇竟然如此狠心,在这样的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拿他挡刀,弃他而去。 他的心里,很是痛苦。 以至于,李休一刀捅过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躲闪。 因为此刻,他突然感到无比震惊和失望。 脑海里什么也不想,只剩下项少宇毫不迟疑逃跑的背影。 他的屁——股,是那么雪白,他的大腿,是那么修长。 他最喜欢他身体的这两个部位…… 但此刻,落在他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讽刺!!! 他原本以为,项少宇对他是真心的。 不是跟其他人一样,只是玩玩而已。 但结果,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直到胸口传来一股剧痛,他方才惊醒过来。 他真心所爱的,竟是一个负心的男人! 他的心中,顿时充满绝望! 但他还是,用仅剩的一只手,用力地抓住了青铜刀。 为项少宇逃跑,争取一点时间。 项少宇这么做,在李休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陈秋竟然如此痴情,在被项少宇背叛的情况之下,还想着为他拖延时间。 对于陈秋的遭遇,李休很同情,但更多的,却是觉得可悲! 他没有手软,直接踢出一脚,将陈秋踹飞出去。 “嘭”的一声随后传来,陈秋的身体,重重撞在床上,将床板直接砸塌。 他神色痛苦地躺在地上,嘴角溢血,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有眼角,闪烁着泪花。 李休没有继续理会他。 因为他知道,陈秋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他立即转身,冲出门外,向项少宇追去。 项少宇刚一出门,便大声呼喊道: “有敌人闯进来了,所有人全都出来,随我共同御敌!” 听到声音,那些正在休息的药王帮弟子,全都惊醒过来。 而后连忙拿起武器,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至于那几个正在看守药田的弟子,也在听到动静之后,快速赶了过来。 看到光着身体的项少宇,所有人都是一脸诧异。 随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略显玩味和暧昧的眼神。 他和陈秋的事情,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见他没有穿衣服,在场的一众药王帮弟子全都明白。 他刚刚在房间里面,与陈秋做了什么。 见他如此狼狈,很多人嘴上不说,但心里边,都感到非常解气。 因为项少宇,一向嚣张跋扈惯了,平日里可没少责罚过他们! 至于那些稍微长得好看一点的男弟子,更是饱受他的摧残!!! 而就在众人幸灾乐祸的时候,李休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外面。 项少宇原本以为,陈秋能够稍微拖延一点时间。 结果却没有想到,他竟然那么没用,才为他争取了这么一点时间。 见李休追上来,他立即强脱下一名男弟子的衣服,当成裙子系在腰上,随后开口命令众人,道: “这小子擅闯我们药王帮,简直不知天高地厚,你们全都给我上,让他见识一下我们的厉害!” 在场的一众弟子,并不知道李休的真实修为。 听到项少宇的命令,当即争先恐后地冲了上去。 见他们一个傻乎乎地跑上去送死,项少宇眼中,不由闪过几分轻蔑之色,而后接着转身逃跑! 看着气势汹汹冲过来的一众药王帮弟子,李休不禁替他们感到悲哀,因为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项少宇给抛弃了。 不过,李休虽然感到悲哀,但并不同情他们。 因为选择加入药王帮的,就没有一个是好人。 见众人争先恐后冲来,李休当即施展出烈阳斩! 刀光璀璨,犹如暗夜里的焰火,划破黎明的黑暗! 其中,还夹着一股爆裂猛烈的毁灭气息! 空气之中,温度骤然升高,刀光卷起一阵热浪,呼啸着向众人席卷而去。 那些药王帮弟子见状,一个个脸色瞬间大变。 纷纷停住了脚步,想要躲闪。 但很可惜,他们醒悟得太晚。 还不待他们转身逃跑,刀光便呼啸着飞来,将他们吞没。 夜空下,登时哀嚎声一片。 幸存者,十不存一。 李休的身影,紧接着蓦地一晃,朝着项少宇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小。 最终,在村口的空地上,李休斩出一刀,将项少宇逼了回来。 项少宇手握长棍,看着李休的眼神,充满愤怒与忌惮,但为了稳住他,他只能强忍怒火,开口说道: “臭小子,你难不成非要与我们药王帮不死不休吗?” “我承认,那天的事情,我确实做得有一点过分。” “但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又何必非要把事情闹大?” “你如果想要讨回玄青莲,我十倍百倍还你便是,我们药王帮的家底,你也看见了!” “区区一点玄青莲,对我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的修为不错,我很欣赏,你若愿意加入我们药王帮,我可以给你一个村子,由你来掌管。” “每年所得收入,分你一半!” “你若能晋升玄武境,我还可以跟我爹推荐,让你担任长老的职务,以你的天赋,再加上我们药王帮在背后的支持,将来,你可以大有作为,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只要你同意收手,要什么条件,随便你开!” 项少宇的话,似曾相识。 上次在落霞山脉里,韩祖原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 因此,听到他这么说,李休不由面露鄙夷之色,道: “你们药王帮的人,还真是一个尿性,一个个欺软怕硬,每次打不过别人,就要开始讲和,你不害臊,我都替你脸红!” “连不打不相识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来,你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我实话告诉你,在过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把石头村的据点给捣毁了,泰和村是第二个!” “杀你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我会将你们的据点,一个个毁掉,让你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贪婪,是你当初做错的一个决定所造成的!” “我本来还想杀你,但我现在突然改了主意,我要你亲眼看到,药王帮的覆灭!” 听到李休这么说,项少宇并没有理会他话语中的嘲讽之意,而是微微皱起眉头,半信半疑地开口说道: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说谎,石头村守卫森严,而那柳高义,更是冲脉境巅峰的修为,你只有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除非你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玄武境,要不然……” 说到这里,项少宇突然面露骇然之色,不再说话,而是睁大着双眼,死死瞪着李休,过了片刻,方才一脸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 “这不可能,这才几日不见,你的修为,怎么可能晋升至玄武境!?” 见他如此吃惊,李休不由戏谑一笑,道: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 “你若不信我的修为是玄武境,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 说罢,李休当即施展出惊鸿步,身影从原地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项少宇的身后,而后轻轻捏了捏他那光滑饱满的屁股,道: “怎么样,项少帮主,现在你相信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李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项少宇身体顿时僵住,眼中紧接着闪过几分惶恐之色。 随后立马握紧手中的虎威棍,转身一棍横扫而出。 但身后,早已空无一人。 项少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 额头上,更是因为紧张和害怕,而布满汗珠。 而就在他惊慌失措之际,李休略显玩味的声音,再次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这种无力的感觉,是不是很熟悉啊,项少帮主!” “当初在寒苍山的时候,我就是这么被你一步步逼到绝路的!” “现在,也换你来体验一下!!!” 说罢,李休当即使出林氏冲拳,打在项少宇的后背上面。 他身后的脊椎骨,还有身前的胸骨,当即“啪”的一声,被这股力量震得粉碎开来。 整个人,同时向前跌出去,在地上一连滚出十几米远,方才停下来,而后重重咳嗽,吐出大口鲜血。 李休随后冲上去,一脚踢出,落在他的双腿中间,像踢足球一样,将他的身体,高高踢向空中。 项少宇当即疼得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口中喷出大口鲜血,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 而后就像是一个布娃娃一样,奄奄一息地摔倒在地上。 见他意识昏沉,李休便纵身一跃,落在他的身边,紧跟着一刀扎在他的大腿内侧,利用疼痛的刺激,帮助他恢复清醒。 项少宇再次疼得发出一声惨叫,而后面露怨恨之色,双眼死死瞪着李休,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 “你不是……不是说……不杀我的吗?” “你竟敢耍我,你就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我只恨……当初一时手软,没有将你……赶尽杀绝,这才给了你,翻身的……机会!!!” “你当时,可没有对我手软!” 听到项少宇这么说,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那天晚上,如果不是我有奇遇,恢复了修为,早就被你派过来的人给杀掉了!” “我能活下来,靠得是我的运气,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还是不要太自作多情了,免得气到自己!” “我确实不想这么早杀掉你,但我可没有说过,会让你好过!” “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撑到我彻底消灭药王帮的那一天,再亲手,送你上路!!!” 说罢,李休一刀砍下,将他的第三条腿切了下来! 紧接着一脚踏出,落在他的胸膛上,将他体内的经脉,全部震断,废了他的修为! 做完这些,李休还觉得不解气,便接着挑断了他的脚筋和手筋,让他彻底成为一个废人! PS:明天上架,也不知道有几个人订阅,心情有些忐忑,唉……继续加油吧!!! 上架感言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刚刚睡觉做梦,梦到一个老同学。 他说,我现在活得就像一条狗一样。 他的语气,充满不屑和轻蔑,甚至还在我脸上打了一拳。 我很生气,一脚踢出去,把风扇从床上踢下去了。 然后,我才猛然间惊醒过来。 那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同学,我连他现在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而我们的关系,也远远没有到这种针锋相对的地步。 我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梦到他。 但这句话,确实深深刺痛了我的心。 全职写作,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 我以为我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家人朋友的质疑和善意的规劝。 但这个成绩,让我每一次都无言以对。 日万是从这个月开始的,我码字不快,每天大概要坐在电脑面前八九个小时,才能写完一天的更新量。 累肯定是有一点的,但更多的,是心累。 因为从开书到现在,差不多33w字了,我一直处于单机的状态。 虽然前两周有网页推,但效果并不是很好。 我已经有预感,接下来的情况,大概会一直这样持续下去。 不过,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以后,再也不会出现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情况了。 对于未来,我还是保持乐观态度的,尽管这本书的成绩不是很好。 但是,我能感受得到,自己正在慢慢提高。 尤其是我的码字速度,一天一万字,这要是放在以前,几乎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如果能够坚持下来,我相信,这对我写作能力的提升,是有很大帮助的。 我自我认为,我是一个蛮能承受高压的人。 而高压,也会促使着我进步,不断提升自己。 现在,我已经彻底断了自己的退路。 唯一的出路,就是靠小说的成绩来证明自己! 我也明白,这本书不会实现我的这个愿望。 因为这本就不是一件一蹴而就的事情。 但我始终相信,只要还在路上,总有一天,一定能够攀上顶峰! 我不需要爬上最高的山峰,我只希望,写小说能够养活我自己,能够让别人知道,我不是一个整天宅在家里混吃等死的人! 说实话,这段时间我压力很大。 但谁没有压力呢? 就算出去找工作,也还是会面对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 所以,保持一个好的心态,很重要。 我每天都在告诉自己,不要着急。 因为写书,没有人教,需要一个积累的过程。 也许哪一天我悟了,成绩就起来了。 当然,也不是说我现在一点感悟都没有。 只是相对来说,更像是一个细水长流的过程。 我明白我自己正在做什么,也有一个非常清楚的人生目标,但我也知道,现在的我,还有很多不足。 所以,我要在这里特别感谢一下我的责编,六哥,感谢他给我这个机会,让我继续在纵横写书,还给了我这么多的推荐。 如果没有他,也许大家就不会在这里看到我了! 最后,说一下订阅的事情,实话实说,我其实并不对此抱有任何的期待。 只能说,我已经尽力了,结果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甚至都不确定,有几个人会看到这个感言。 嗐……多说无益,好好码字就是了。 加油,你可以的!!! 099、离开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废了项少宇的修为之后,李休走到村里,找来一根绳子,将他吊在村口的树上。 随后,他叫来泰和村的村长,让他带着村民逃难。 泰和村的村民,早就受够了这种被当成苦力使唤的日子,向李休表示过感谢之后,便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了。 村民们走后,李休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所有药王帮弟子的尸体,全都集中起来。 刚刚在石头村的时候,因为有葛正青在,他不方便缝尸,只缝了柳高义的尸体。 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尸体。 现在,村子里没人,李休便没有了顾忌。 所有的尸体,加起来一共有二十三具。 除了陈秋,其他人全部都是锻体境的武者。 他们身上的白气,相比较于冲脉境武者,要小得多。 平均下来,吸收了每个人的白气,只凝聚出一滴真气液。 吸收了二十二个人的尸体,李休的气海之中,才增加了二十五滴真气液。 真气液的数量,与一个冲脉境巅峰的武者差不多。 至于陈秋,缝完他的尸体,李休只得到了十滴真气液。 现在,他身上的真气液数量,已经达到了两百零五滴。 距离一千滴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缝完所有的尸体,李休放了一把火,将他们全都烧掉,毁掉缝尸的痕迹。 随后,他来到药田,开始采摘药草。 采摘完所有药草,天差不多亮了。 李休来到村口,看了一眼项少宇,见他还有呼吸,方才松了口气。 昨天晚上,他下手有点狠。 项少宇能够坚持到现在,求生意志,不是一般的强。 看着他,李休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恨之入骨。 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让他去死。 但如果不是项少宇和药王帮的人,实在是做得太过分了,李休也不会这样对待他。 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多行不义,这才自食其果! 李休淡淡摇头,随后向林中缓缓走去。 一阵马蹄声紧跟着从山脚下传来。 闻声,李休先是面露警惕之色,在林中躲了起来。 待得看清来人的面貌,他方才面露喜色,牵着马走了出去,笑着开口说道: “葛大哥,你怎么来了?” 看到李休安然无恙,葛正青这才松了口气,而后从马上下来,开口问道: “贤弟,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李休指了指不远处的项少宇,道: “村中的药王帮弟子,已经全部被我斩杀,至于那项少宇,我没有杀他,只是废了他的修为,还挑断了他的手筋和脚筋。” “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 “我想让他亲眼看到,药王帮的覆灭,让他为当初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葛正青没有想到,李休看着面善,但动起手来,比谁都狠。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和李休结怨。 要不然,就会和药王帮的人一样,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看着奄奄一息吊在树上的项少宇,葛正青的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同时,他还有一些担忧。 因为李休这么做,对于项天来说,无异于骑在他的头上拉屎。 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项天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李休不仅毁了他的据点,还如此虐待他的儿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旦让项天知道他的身份,绝对会不顾一切代价找到他。 而李休现在的修为,只是玄武境初期。 要是让项天找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突然有些后悔,跟着李休一起过来摧毁药王帮的据点,加剧了他和药王帮的人之间的矛盾。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算他不这么做,项天也不会放过他。 与其这样,还不如跟着李休,一起将药王帮消灭掉,永绝后患!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方才重新变得坚定起来,而后面色严肃地对李休开口说道: “贤弟,今晚过后,你我就算是,彻底与药王帮的人,撕破脸皮了!” “我们虽然已经把两个村子里的药王帮弟子全都杀掉了,但上一次,在落霞山脉里,我们杀了项天派来的人。” “他一定会将这两件事情联系起来,怀疑是我们动的手。” “而陈宽那叛徒,现在也下落不明。” “甚至很有可能,为了活命,将你的信息,提供给药王帮。” “所以,你和我现在,估计已经上了药王帮的死亡名单。” “洛邺城,我们不能去了。” “因为项天,很有可能,已经在那里,安插了眼线。” “如果我们回去,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掌控。” “要是项天突然发难,对你我来说,都非常危险!” “我在翠霞山上,有一个山庄,交给我的大弟子打理。” “陈宽虽然跟了我这么多年,但我一直没有告诉他。” “那里非常隐秘,而且我还伪造了另外一层身份,作为掩护,项天绝对不会查到那里去。” “为了保险起见,你就不要回去了,咱们现在,立马动身,前往翠霞山。” “等到时机成熟,再杀回来,找项天清算一下旧账,如何?” 葛正青说的,其实正是李休现在在担心的事情。 他并不怕药王帮的人。 因为如果害怕,他就不会这么做了。 但是,葛正青不一样。 他的修为,只是炼气境后期。 项天已经盯上他很久了。 而现在,葛正青又跟着他,一起杀了药王帮这么多的人。 此外,还摧毁了两个他们的据点。 项天就算再赏识他,也不会轻饶了他。 李休的修为,乃是玄武境初期。 只要不是项天亲自出手,他的安全不成问题。 但葛正青的安全,就很难说了。 因此,就算葛正青不说,李休也会建议他,先出去躲一阵子。 等他修炼到玄武境中期,彻底消灭了药王帮,再重新回来。 见葛正青不仅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还非常有先见之明地提早做好了准备,李休不由感到佩服不已,道: “葛大哥,你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的。” “原本我还在担心,我们这么做,会引来项天疯狂的报复。” “他甚至还有可能,会亲自出手。” “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让你找个地方躲一下。” “既然你已经未雨绸缪,有了藏身的地方,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你的计划很好,就按你说的这么做吧!” “不过,我在洛邺城里,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你先走,我过几天再去找你!” 见李休不想立即走,葛正青心里,不禁有一些担忧,道: “贤 (本章未完,请翻页) 弟,你要做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如果不是,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李休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不由感到心中一暖。 在离开洛邺城之前,他的确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找机会,杀了陈中云! 这件事情,难度不小,甚至还有性命之危。 但韩怜儿的死,一直是他心底的遗憾。 李休很少向别人许诺。 他答应了韩怜儿,要带她离开。 但他去晚了一步,只接回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就算很难,他也杀掉陈中云。 拿他的命,来给韩怜儿赔罪! 这件事情,李休只告诉了赵小江。 他当时的反应,非常大。 李休不想让葛正青替他担心,但也不想骗他,便淡淡点头,道: “是的,我要回去杀一个人,只有杀了他,我才能了无牵挂地离开洛邺城。” “不过,大哥也不用太为我担心,我之前,曾经跟一个高人学过一门易容术。” “只要小心一点,药王帮的人找不到我的。” “而且,药王帮里,见过我的人,只有陈宽一个,他估计也不敢继续待在洛邺城里。” “所以,只要我不回家,没人找得到我,您就放心吧!” 见李休如此坚持,葛正青不由轻声叹了口气,道: “也罢,既然你有自己的主意,那我就不多说了。” “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先去翠霞山等你。” “山庄的名字,叫闲云山庄。” “事成之后,你到翠霞山山脚下的城镇里,找人打听一下,应该不难找到。” “我在那里的化名,是十三先生,常年闭关修炼,很少外出。” “到了山庄,你就说是我远房的亲戚,前来投奔我的,自然会有人带你来见我!” 李休道:“行,我会尽快办完事情,到闲云山庄去找你的!” 说着,他忽然想起来,他刚刚采摘了不少草药。 他不会炼药,留着它们没用。 而拿去卖掉,又有一些麻烦。 因为这么做,药王帮的人,很容易通过这些草药,追查到他的行踪。 只有送给葛正青,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他便将储物袋里的草药全都拿出来,放在地上,只留了几株年份比较高的血参,而后笑着对葛正青开口说道: “葛大哥,这些草药,对我用处不大,而且放在储物袋里,太占空间了,你把它们拿去炼成丹药吧!” “也行,到时候炼成丹药,我分你一半!” 葛正青没有推辞,因为他拿着这些草药,可以将它们炼成各种丹药,把它们的价值,翻上好几倍。 说罢,两人这才各自骑着马离开。 一个前往翠霞山,一个前往洛邺城。 (本章完) 100、仇人相见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洛邺城外,有一个茶摊。 路过的百姓,只要花上一文钱,便可以喝到一碗甘甜清香的茶水。 当然,如果钱给得多一点,老板还会拿出茶壶和茶杯,让客人自己泡着喝。 李休骑了很长时间的马,看到城门口有一个茶摊,正好有些口渴,便走过去,要了一壶好茶,慢慢喝着。 几杯茶水下肚,他身上的热气,这才消散一些。 而就在他正安静地品着茶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听到身后的动静,李休有些诧异,便好奇地转头望去。 只见几个身穿锦衣华服的纨绔公子,正骑着高头大马,从洛邺城里嬉笑着狂奔了出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不少奴仆。 路上的行人见状,连忙避让到一旁。 有几个靠得比较近的,躲避不及,被他们直接拿着马鞭,重重抽打在身上。 一个个疼得嗷嗷直叫,但没有人敢开口说一声他们的不是。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黄色衣袍的青年。 他的年纪不大,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 在他的马上,还坐着一个衣着暴露的美丽女子。 只见他一手搂着艳丽女子,一手操纵着缰绳。 随着马蹄起起落落,在艳丽女子胸前,展现出一道波澜壮阔的风景。 不少路人见状,都忍不住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从城门里冲出来之后,似是注意到李休的目光,黄衣男子突然抬头看了茶摊一眼。 目光梭巡片刻,最终落在李休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见李休竟然敢直视他的眼睛,黄衣男子不由冷冷一笑,随后从马下取出一把用黄金打造而成的弹弓。 紧接着突然伸出手,将艳丽女子发簪上挂着的珍珠强扯了下来,而后把它当做弹丸,射向李休的双眼。 李休从始至终,一直安静地看着,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直到那颗珍珠呼啸着飞来,他方才慢悠悠地伸出手,将其接下,而后凑到鼻子面前,轻轻闻了一下。 珍珠表面,沾染着那个艳丽女子头上的发香,淡淡的,非常好闻。 见黄衣青年面带诧异之色,看着自己,李休不由冷冷一笑,远远地冲着他开口喊道: “这珍珠不错,我收下了!” 看到李休如此挑衅的举动,黄衣青年当即面露愠色,但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转头对身旁的仆从开口说道: “打听一下,那小子是什么来路,我要拿他双眼,来喂我的鹰隼!” 说罢,黄衣青年便挥动马鞭,加快速度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因为速度太快,吓得怀中美人花容失色,尖叫连连! 而他,则是哈哈大笑,以此为乐! 其他纨绔子弟见状,也纷纷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但所有人,全都故意落后他一段距离。 其中,速度最快的,也与他保持了半个马头的差距。 没有人,敢冲在他的面前。 在这群纨绔子弟里面,黄衣青年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待得他们走远,茶摊老板方才走过来,面露担忧之色,看着李休,道: “这位公子,看样子,你好像不认识陈太守家的公子啊!” “你刚刚,不仅接下了他的珍珠,还凑到鼻前去闻,这样的举动,让他很没面子。” “他这个人,一向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还是赶紧走吧,要不然,等他的人找上你,就麻烦了!” 听到茶摊老板的话,李休不由微微愣一下。 虽然他看得出来,黄衣青年应该是一个家里有点势力的纨绔子弟,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黄衣青年,竟然就是他一直惦记着的陈中云。 李休这次回城,就是奔着他来的。 没想到,两人竟然在这里遇上了,还产生了这样的摩擦。 而看陈中云的样子,似乎是准备带着仆人外出打猎。 在城里,他不方便下手。 但在城外,这可是他的主场! 没了城中黑甲卫和军队士兵的保护,陈中云不过就是一只扯着虎皮装腔作势的假老虎罢了。 就算有护卫跟着,也保不了他!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在心里边暗暗冷笑,而后对着茶摊老板开口说道: “多谢老板提醒,不过,我还巴不得他来找我呢!” 说罢,李休便拿出银子结账,而后慢悠悠地骑着马离开。 他没有进城,也没有去追陈中云。 而是骑着马,故意往人少的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 方走去。 陈中云留下了一名仆从,一直暗中跟随着他。 李休打算以他为突破口,打听清楚陈中云身边的守卫情况。 他故意引着那名仆从,来到一片没人的林子里面。 此举,正合那名仆人的心意。 因为他收到的指令,是挖掉李休的双眼。 李休若是进城,他还得找机会动手。 但这里,荒无人烟,反倒省去麻烦,可以直接动手。 因此,眼见李休走进林子里面,他当即冲上去,将他拦住,眼中带着几分轻蔑之色,看着李休,道: “当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喂,臭小子,你胆子挺肥的嘛,竟然胆敢当众冒犯我家公子,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自己把双眼挖出来,跪着将它交到我的手上,我还能饶你一命。” “如若不然,休怪你爷爷我手下不留情!” “就凭你一个狗奴才,也敢这么对我这么说话,真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勇气?” 闻言,李休不由戏谑一笑,而后接着开口说道: “既然你给我一个机会,那我也礼尚往来,多给你一个选择好了。” “你是想站着死,还是跪着死?” 见李休如此大言不惭,陈周虎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好狂妄的口气,你小子可知道,你爷爷我是什么修为?” “说出来怕吓死你,我的修为,乃是冲脉境中期!” “我还曾经反杀过,一名妄图暗害我的冲脉境后期的高手!” “你才多大,就算你的天赋再高,修为最多也不超过冲脉境。” “一个小小的锻体境武者,竟然还敢跟你爷爷我这么说话,我看你真的是不想活了!” “也罢,既然你一心想要寻死,那我就成全你,擦亮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爷爷我三招之内,必定取下你的项上人头!” 说罢,陈周虎当即催动体内真气,朝着李休猛冲过去。 随后一刀劈出,斩向他的脖子。 李休见状,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持刀向自己冲来。 而后上前一步,瞬移至他的面前,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直接将他打得摔倒在地上。 “卧槽!!!” 猝然中招,陈周武当即失声喊道。 随后捂着红肿起来的脸颊,一脸懵逼地抬头看着李休。 过了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李休一巴掌扇倒在了地上。 但是,他明明只有十几岁,修为怎么可能比他还高? 陈周虎觉得,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于是,他便立即从地上爬起来。 而后再次举起大刀,朝着李休冲了过去。 “啪”的一声随后响起。 陈周虎才刚一起身,便再次摔倒在地。 刚刚他被打的,是右脸。 这一次,则换了一边,被打了左脸。 两边的脸颊高高肿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梨子一样。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休,道: “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是不是使用了什么法器,我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见他被打成这样,还如此自信,认为他是凭借法器才打败他的,李休不由冷笑着摇了摇头,道: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的修为,只不过就是冲脉境中期罢了,而我,乃是玄武境初期。” “要是连你也打不过,那才是真正的笑话!” “不可能,你才几岁,怎么可能是玄武境的强者?” 对于李休的话,陈周虎并不相信。 闻言,李休愈发觉得他像个白痴,看着他的眼神,闪过几分鄙夷之色,道: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是井底之蛙,当然看不到外面宽广的世界了!” “你信不信对我来说不重要,我找你过来,是有话想要问你,希望你好好回答。” “要不然,该掉脑袋的人,可就是你了!” 说着,李休取出青铜刀,架在陈周虎的脖子上面。 感受着刀上冰冷的煞气,陈周虎这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脸色无比难看,道: “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想问什么,你就问吧!” “只要不杀我,我一定把我所知道的东西全部告诉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他开口求饶,与刚才的嚣张跋扈,完全判若两人,李休忍不住开口嘲讽道: “你变脸倒是挺快的,刚刚不还说三招之内,必定取我项上人头吗?” “现在才过了两招,怎么,这就要放弃了吗?” 面对李休的羞辱,陈周虎心底很是愤怒,但为了活命,他只能强忍怒火,脸色阴沉地开口说道: “只有傻子,才会做无谓的抵抗。” “你是玄武境初期的高手,能在你手底下坚持两招,足以证明我刚刚不是在吹牛!” “就算败了,我也是败在玄武境高手的手下,不算丢人!” 李休本来是想要羞辱陈周虎,却没有想到,他的脸皮竟然这么厚,连这种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见他输了还一副很自豪的样子,李休有些无语,道: “你对自己,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若我真想杀你,一招就够了!” “快说,陈中云今天搞了这么大的阵仗,是准备去哪儿?” “还有,他都带了几个护卫,他们分别是什么修为?” “你要是敢谎报消息,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李休开口问他的时候,陈周虎已经有预感,他要询问陈中云的行踪。 见他果然这么问,便开口回答道: “我家公子,准备带着人去白蒙山狩猎,今天,还会在那里过夜。” “因为是临时起意,他并没有抽调太多的护卫,只叫了二十个人。” “其中,冲脉境巅峰和冲脉境后期的护卫,各有一个。” “至于冲脉境中期的护卫,除去我之外,还有两个。” “此外,还有三名冲脉境初期的护卫。” “剩下的十三个人,都是锻体境的修为。” 陈周虎说的护卫数量,与李休今天看到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出入。 但他堂堂一个太守之子,平日里又作威作福,仇人肯定不少,只带了这么一点护卫出城,这件事情实在是有点奇怪。 李休隐隐觉得,陈周虎没有对自己说实话,便接着开口问道: “陈中云是什么修为?” “还有,跟着他的那几个人,都是什么身份,身边有没有高手跟着?” 见李休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样子,陈周虎的目光,不由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而后连忙开口回答道: “我家公子的修为,乃是锻体境圆满。” “至于另外三个人,乃是洪云堂年轻一代的领军人物。” “他们三个,都是堂兄弟。” “大的叫洪良平,是洪云堂的继承人,修为为锻体境后期。” “排行第二的,叫洪良朋,修为为锻体境圆满。” “至于那个最小的,叫洪良文,没有修为。” “他们只带了一名护卫,修为为冲脉境巅峰。” 见他们只带了两个冲脉境巅峰的武者,就敢留在山上过夜,李休越想越觉得陈周虎说的话有问题,便冷冷盯着他,道: “你确定,陈中云这一次出门,没有玄武境的高手跟随?” “他的身份,可是太守之子,大将军的义子,有多少人,想要杀他,只凭两个冲脉境巅峰的武者,他敢出城吗?” “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我这一刀下去,你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听到李休这么说,陈周虎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道: “我发誓,我刚才说的话,句句属实,绝对没有半句谎言!” “我家公子,在外面确实有很多仇家。” “但你也知道,他的身份,就摆在那里,这里是镇南王的地盘,谁会想不开,去找他的麻烦呢?” “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本章完) 101、动手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这里的确是镇南王的地盘没错,但镇南王军务繁忙,可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理会城外之事!” “你小子不老实,既然如此,那我只能自己来找答案了!” 说罢,李休直接挥出一刀,捅进陈周虎的心脏里面。 陈周虎没有想到,李休竟然会说动手就动手,当即捂住胸口,一脸痛苦地开口说道: “我没说谎,我家公子身边,真的没有……” 陈周虎还想替自己辩解,但李休没有心情听他再讲下去。 他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他的心脏,就被李休用刀彻底绞碎。 他一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最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确说谎了。 但他自认为他表演得很好。 他想不明白,李休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问题,永远也不会得到答案。 但李休,可以在冥河里看见他的生平。 他是不是在说谎,只要把他身上的伤口缝合起来就知道了。 李休一直随身携带着缝尸的针线。 尸体很快缝好,他的意识,进入冥河里面。 在他面前,陈周虎的生平,紧跟着缓缓浮现出来。 在他的生平记忆里,李休看到了,他帮着陈中云为非作歹,干了不少坏事。 画面快速闪过,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他们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 除了陈周虎,陈中云的确带了二十名护卫。 但在他们准备出门的时候,他的父亲陈志远拦住了他。 陈志远跟他说,最近城中不太平,让他不要出城,老实一点。 陈中云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一出门,就立马把他父亲的话,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陈志远知道他不会乖乖听话,随后不久,派出了一名玄武境初期的护卫,追上了他们。 至于后面的事情,李休都有在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冥河里,画面到此结束。 陈周虎果然没有说实话。 看着他的尸体,李休不禁冷冷一哼。 随后一刀斩出,将他的尸体震碎。 毁掉缝尸的痕迹之后,李休立即骑着马,直奔白蒙山而去。 而在白蒙山上,陈中云正带着洪家三兄弟和一众护卫,将几名死囚犯当做猎物,在山上虐杀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快傍晚的时候,他们搭建起了帐篷,举办起了热闹的篝火宴会。 出城之前,陈中云特地派人去请了十几名舞女,让她们晚上再过来。 众人饮酒作乐,一直玩到半夜方才停歇。 除了白天出现的那名艳丽女子,陈中云还看上了另外两名舞女,四个人彼此相拥着,走进了帐篷里面。 这一夜,陈中云以一敌三,尽显男性雄风! 至于洪家三兄弟,还有他们带来的那个护卫,陈中云则是非常大方地给他们每人安排了两个舞女陪——睡。 剩下的舞女,陈中云分给了那七名冲脉境的手下,一人一个。 营地里,只剩下那十三名锻体境的护卫在看守。 听着时不时从帐篷里面传出来的嬉戏玩闹声,还有此起彼伏的女性娇——喘声,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脸的羡慕和苦涩。 整个营地里,只有那名玄武境的护卫,一个人泰然自若地坐在篝火旁边喝酒。 无论帐篷里传来什么声音,他都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地喝着酒,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 他的名字,叫陈高飞,乃是陈志远的义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 他本是陈志远的贴身守卫,这一次,因为太平教的人在城中蠢蠢欲动,他不放心陈中云的安危,方才把他派到陈中云身边。 刚刚分配舞女的时候,陈中云让他第一个挑选。 但陈高飞拒绝了。 他的任务,乃是保证陈中云的安危。 至于女人,呵……哪有古道热肠的男人好玩! …… …… 因为护卫之中有玄武境初期的高手在。 李休担心,如果被他们发现,会引来围攻,让陈中云给逃走了。 所以,李休一直躲在白蒙山外围,没有靠近。 直到他们喝完酒,各自回到帐篷里面,带着舞女做睡前运动,他方才慢慢潜行过来。 营地里,那十三名护卫,分成三批,轮流站岗。 陈高飞坐在篝火旁,酒杯一直没有停过。 他的酒量很好,只是略微有些醉意而已,意识还很清醒。 不过,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感知能力受到了影响,他并没有注意到李休的到来。 李休第一眼,就发现了坐在篝火旁边的陈高飞。 有他在,想要出手偷袭,有点麻烦。 而要是惊醒了其他人,到时候众人一起围攻,要想杀掉陈中云,那就更难了。 李休心里很犹豫,要不要直接服食凝元丹冲过去,先下手为强,强杀掉陈高飞。 这样,剩下的人,就好对付了。 但这样做,还有一个风险,那就是如果陈高飞身上也有丹药,或是其他特别的防御手段。 一旦无法在短时间内杀掉他,他还是要以一敌多。 李休不是很担心自己的安危,毕竟他现在的修为,乃是玄武境初期,就算打不过,逃跑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他只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一旦让陈中云知道,有人要暗杀他,他一定会处处小心,到时候再想找机会杀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李休此刻,心里边非常纠结。 究竟是要冒一次险,抓住这次难得的机会,将陈中云杀掉。 还是另外再找合适的时机动手,确保万无一失。 二者之间,利弊都有。 李休一时间,很难做出抉择。 而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快速流逝。 要是等到天亮再动手,对方的警惕性提高,难度只会更大。 李休知道,他必须得快速做出选择。 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终,他没有办法,只好在心里倒数一分钟,逼迫自己快速做出决定。 六十、五十九、五十八……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十、九、八、七…… 李休不断倒数,到了第七的时候,他终于做出了选择。 他打算赌一把,因为这次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要是错过这一次,还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机会杀了陈中云! 想到这里,李休当即深吸口气,将凝元丹从储物袋里取了出来。 但就在他准备打开瓶塞的时候,正在篝火旁喝酒的陈高飞,忽然将手中的酒杯放下,而后眸光锐利逼人地朝着林子里射了过来,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阁下竟然来了,何不现身相见,与我一起,共饮一杯美酒?” 听到陈高飞的话,李休的脸色,不由一变,随后握紧手中的药瓶,准备从树后走出来。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树上,忽然飞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道黑影。 只见对方一身黑衣,头戴斗笠,手中握着一把剑。 从树上纵身一跃,落在篝火面前。 李休看不到对方的脸,但他这身装扮,非常眼熟。 见状,李休不禁微微皱起眉头。 过了片刻,方才猛然间回想起来。 此人,正是那天晚上,闯进衙门里面,救走陈若云的那名神秘的玄武境高手! 李休刚才还以为,陈高飞发现了他。 结果却没有想到,他发现的,竟然是太平教的人。 还好他没有出去,要不然,就暴露了自己。 看到黑衣人飞过来,陈高飞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只见他生得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身材修长,笔挺地站立在那里,就如同一座静穆的山峰一样。 好一个风流倜傥的美男子!!! 看清黑衣人的面貌,陈高飞的心脏,不由猛地跳动了一下。 就连眼神,都在瞬间变得柔和下来。 只听他语气温和地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在林子里暗中窥视?” 陈高飞的眼神,让黑衣人感到很不舒服。 他微微皱着眉头,冷冷开口说道: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云州柳梦梅,奉总坛之令,前来取尔等的性命!” 对于黑衣人的身份,陈高飞并不感到意外。 因为敢打陈中云主意的,也只有太平教这样的疯子。 他只是略微觉得有些可惜。 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他本来还对他有些兴趣。 但现在看来,他们两个,多半没有机会。 想到这里,陈高飞不由面露遗憾之色,道: “原来你是太平教的人,那天在衙门劫狱的人,就是你吧?” “念在你修行不易的份上,只要你肯弃暗投明,告诉我,你们到洛邺城里来,究竟是想要干什么,我可以向太守大人求情,饶你一命!” “如若不然,我便只能公事公办,把你给就地法办了!” 闻言,黑衣人只是淡淡摇头,面无表情道: “凭你,还杀不了我,如果你没有其他遗言,那就安心上路吧!” 说罢,黑衣人当即拔出手中之剑。 利剑出鞘的那一瞬间,在李休的储物袋里,那把七星宝刀,忽然剧烈颤动起来,传出一股前所未有的高昂的战意。 李休见状,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青铜刀如此激动。 看着黑衣人手中,那把泛着冰蓝色幽光的宝剑,他的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之色。 ps:上架第一天,截止到现在为止(22:36),首订只有四个。其中,还有一个是我自己的。唉……怎么说呢,明天继续日万,加油加油加油!!! (本章完) 102、厉魂伞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长剑出鞘,挥斩而出。 空气之中,温度骤然降低。 地上的那堆篝火,猛地跳动了一下。 火焰顿时熄灭,只剩下几缕火苗。 一道淡蓝色的剑气,紧跟着呼啸而来,落向陈高飞。 陈高飞不敢怠慢,当即催动体内真气,拍出一掌,将剑气震散。 随后从地上一跃而起,扑向柳梦梅。 他使用的武器,是一把长枪。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夜空下,一道无比高亢的虎啸龙吟之声,紧随其后响起。 长枪如龙,闪电般破空而至,朝着柳梦梅横扫而来。 柳梦梅面色不变,劈出一剑。 剑光凛冽,如寒冬暴雪,呼啸而出。 地上的野草,瞬间凝结出一层薄薄的冰霜。 长枪随后落下来,被剑光吞没。 枪剑交击,当即发出“锵”的一声脆响。 柳梦梅接着催动体内真气,剑光再次闪耀,将长枪震飞出去。 随后一剑劈出,斩向陈高飞。 陈高飞迅速反应过来,侧身闪避。 而后从原地猛地一跃而起,高高举起手中长枪,朝着柳梦梅当头砸来。 一道金色的真龙虚影,与此同时在他身后浮现出来。 随着长枪落下,大声咆哮着撞向柳梦梅。 柳梦梅见状,不由冷冷一笑,道: “只得其形,未有其神,你这真龙,不过就是一条臭虫罢了!” 说罢,柳梦梅一剑斩出。 在他身体四周,当即涌现出一股寒风。 寒风刺骨,夹带冰霜。 剑气煌煌,闪耀天地! 真龙枪影随后轰然落下,撞上寒霜剑气。 直接被剑气震散,节节破灭! 剑气紧接着席卷而去,将陈高飞震得倒飞出去。 陈高飞一连飞出去十几米远,方才落地。 口中溢血,衣衫碎裂。 看起来,略微有些狼狈。 柳梦梅的修为,超乎他的预料。 若他所料不差,应该是玄武境中期! 两人的境界,差着一大截。 若是硬拼,生死难料! 想到这里,陈高飞眼中,当即闪过几分挣扎之色。 犹豫片刻之后,脸色阴沉地开口说道: “若没有那把剑,你破不了我这一枪!” “你也不过是,仗着神兵之威而已,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闻言,柳梦梅冷冷开口说道: “没有这把剑,我一样可以打败你!” “但有这把剑,你会死得更快!” “像你这样助纣为虐的人,多活一刻,都会让我感到不舒服!” 说罢,柳梦梅再次持剑上前,攻向陈高飞。 陈高飞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激怒柳梦梅,将他引开。 这样,陈中云等人才会机会逃跑。 因此,眼见柳梦梅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陈高飞当即转身逃跑,钻入密林之中。 对于他的意图,柳梦梅其实早已知晓。 但他还是追上了陈高飞。 因为,在营地外面,还有另外一个人潜伏着。 柳梦梅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很显然,他应该也是冲着陈中云等人来的。 陈高飞想要引开他,殊不知,他也是这么想的。 陈高飞一走,剩下的,都是一些冲脉境的武者。 他不知道李休的境界,但他既然敢单枪匹马过来暗杀陈中云,修为绝对不低。 最起码,也应该是玄武境初期。 就算不是,只要他拖住陈中云等人一时半刻。 等他杀掉陈高飞,再折返回来。 陈中云等人,一样跑不了! 对于两人心中的想法,李休并不知道。 见他们两个离开,李休立即持刀冲上去,攻向那十三名锻体境武者。 他们的修为,与他相差太大,完全招架不住。 李休一刀一个,只一个碰面,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就将他们全部解决掉。 帐篷里,那七名冲脉境的守卫,听到外面的动静,全都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陈中云和洪家三兄弟,随后也披着衣服,神色慌张地从帐篷里面跑出来。 见李休只有一个人,陈中云这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的脸上,忽然露出愤怒之色。 因为他认了出来,李休就是白天在城门口挑衅他的那个男人。 “原来是你小子,我还没有找你的麻烦,你倒先找上门来了!” “既然你想送死,那我就成全你!” “都给我上,我要活的,今天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痛不欲生的感觉!” “公子,您就瞧好了吧,看我如何将这小混蛋生擒给您!” 闻言,在他身边,那名叫做陈茂的冲脉境巅峰武者冷笑着开口说道。 说罢,他便立即挥动手中大刀,斩向李休。 见他如此托大,一个人冲过来干他,李休不由面露轻蔑之色,站在原地不动,等他上前。 随后一刀斩出,将他手中的大刀劈成两半,紧接着踢出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啊!!!” 猝然中招,陈茂当即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陈中云面前。 而后捂着肚子,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怎么可能,陈茂可是冲脉境巅峰的高手,竟然一招就被击败,那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是啊,我之前也没有听说过,洛邺城里有这么一号人!” “来者不善,大家都小心一点!” 眼前的这一幕,太过突然。 所有人都以为,陈茂一出手,李休便死定了。 结果却没有想到,连陈茂这样冲脉境巅峰的高手,在李休手中,竟然连一招都挡不住。 这说明,李休的境界,已经超出了冲脉境巅峰,达到了玄武境。 要不然,这解释不通。 而作为唯一一个玄武境的高手,陈高飞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离开,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见李休冷眼扫来,在场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只有陈中云,眼中全无惧色。 因为在他看来,陈茂之所以会输,一方面是因为大意,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喝了太多酒,实力大大下降。 而就算李休真的是玄武境的高手,他也不怕,因为他不相信,李休敢冒着得罪他父亲和镇南王的风险,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他。 看着在地上哀嚎不止的陈茂,他的眼中,闪过几分厌恶之色,随后拔出身旁护卫手中的刀,在陈茂毫无防备的时候,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面,口中同时怒骂道: “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掉链子,留你有什么用!” 说着,他转身望向其他人,道: “全都给我上,陈高飞不会离开太久,只要拖住他,等他回来,这小子就死定了!” 陈中云的这一举动,让在场之人,包括洪家三兄弟,都感到一阵心寒。 尤其是洪家三兄弟,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非常难看。 他们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彼此的想法都是一样的。 李休是冲着陈中云来的,要是他们现在逃,还有机会。 但这样一来,不管陈中云死不死,他们的家族产业,都会受到影响。 而要是留下来,凭他们这几个人,根本就挡住李休。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洪良朋和洪良文,以及跟随他们过来的那名冲脉境巅峰的护卫,他们几个都将目光落在作为家族继承人的洪良平身上。 洪良平压力很大,脸上神色不断变换,最后猛一咬牙,开口说道: “你们两个,护送陈公子离开,我和老黄,留下来拖住这小子!” (本章未完,请翻页) 洪家上一代,一直内斗不止,直到这两年,紫云斋崛起之后,他们方才停止了争斗。 但背地里,小动作一直没有停过。 洪良朋和洪良文都没有想到,作为家族下一任继承人的洪良平,竟然会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之下,主动站出来,拿自己的命,换取他们两个逃生的机会。 两人心中,都是非常感动。 但是,陈中云却不想逃走。 因为他这一辈子,从来只有他吓跑别人的份,被别人吓跑,这要是传出去,会让别人笑话的。 而现在,也远远没有到要逃命的时候。 因为陈高飞还没死,只要有他在,李休就杀不了他。 他对陈高飞很信任,但他不知道的是,陈高飞之所以将柳梦梅引走,就是给他争取机会逃跑。 但刚刚他在帐篷里睡觉,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听到洪良平这么说,他当即冷冷瞪了他一眼,道: “我不走,你们也不能走,全都给我上,谁要是敢后退半步,我现在就立马把他给杀了!” 闻言,洪家三兄弟,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尤其是洪良平,为了家族产业,还有两个堂弟,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 但陈中云,这个二愣子,都到了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认不清楚现实,天真地以为,凭他们几个,可以拖住李休。 他的心底,很是懊悔。 因为要是早知道陈中云的护卫,会这么不靠谱,他就不会带着两个堂弟跟他出城了。 但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太晚了。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陈中云去送死,因为一旦这样,镇南王和陈志远迁怒下来,这对他们的家族产业,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当即冲着自己带来的,那个叫做黄展云的冲脉境巅峰的护卫,使了一个眼色。 对方心领神会,立马将陈中云手中的大刀夺过,随后扛着他,准备逃跑!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一哼,当即一刀斩出,将一名冲上来的冲脉境初期的护卫,一刀劈翻在地。 随后纵身一跃,跳到黄展云面前,一刀斩出,落向他肩上的陈中云。 黄展云见状,脸色登时大变,连忙将陈中云丢出去,随后轰出一拳,挡住李休的青铜刀。 一道血红色刀光紧跟着闪过,黄展云的拳头,虽然包裹着真气,但李休真气的威力,要比冲脉境武者还要更加厉害。 再加上,青铜刀锋利无比,自带伤害属性。 黄展云仓促之下,蓄力不足,右臂直接被李休一刀震碎。 李休紧接着斩出一刀,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陈中云被丢在地上,心中很是愤怒,正在骂骂咧咧,结果一抬头,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他的眼中,终于露出惶恐之色。 因为他们人虽然多,但没有一个人,能够挡住李休。 而此刻,李休正神色冰冷地看着他,准备动手。 从小到大,陈中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看着。 他终于体会到了,面临死亡的恐惧,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看着李休一步步走过来,他连忙开口说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疯了?” “我只是用弹弓射了你一下而已,你至于追到这里大开杀戒吗?”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爹,乃是洛邺城太守,而我的义父,更是大名鼎鼎的镇南王!” “你要是敢杀我,他们绝不会放过你!” “你若是识相,立马离开这里,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你如果非要执迷不地动手,我也不怕你!” “大不了大家来一个鱼死网破,谁怕谁啊!” 见陈中云误以为他是因为城门口的摩擦才来找他的,李休不由冷笑着摇了摇头,道: “城门口的事情,只是小事,我找你,是来报仇的!” “报仇?”陈中云一脸茫然,道:“报什么仇?” “我和你,只是第一次见面,要不是你在茶摊神色不善地看着我,我也不会用弹弓教训你!” “你和你,无冤无仇,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李休面色冰冷,道:“我没找错人,今天也的确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你既然想要死个明白,告诉你也无妨!” “不久之前,你是不是在迎春阁里,强——奸了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我答应过她,要替她赎身,带她离开的。” “我本来已经筹到了银子,但你偏偏,对她做出了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逼得她最后跳井自尽!” “你说,我难道不应该杀你吗?” 听到李休这么说,陈中云这才恍然大悟,面露鄙夷之色,道: “原来你是为了那个贱婢来的,只是一个婢女罢了,死了也就死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我事后还留了她一命,是她自己投井自杀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若想要女人,我府上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美人都有,大不了赔你几十个就是了!” 说着,陈中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而后笑着开口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你现在人也杀了,气也消了,差不多就得了。” “我这个人最喜欢交朋友,你的修为不错,有没有兴趣,到我手底下来。” “你若要钱,我每个月可以给你五万两银子,你若要女人,除了将军府,洛邺城的姑娘随便你挑,我来给你安排!” “你若想要功法丹药,只要能够用钱买到的,我全都满足你!” “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夜还很漫长,我给你时间慢慢考虑。” “就算杀了我,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还不如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这不比你整天在外面打打杀杀强吗?” 对于害死韩怜儿一事,陈中云心中毫无愧疚。 甚至,还出口羞辱她。 李休心底的愤怒,当即一下子被点燃起来,怒视着他,道: “你刚刚说什么?” “这件事情,只是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 “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鲜活的人命啊!” “你的命是命,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跟你这样的畜生,没有什么好讲的,不要以为你有两个好爹,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 “我告诉,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保不住你!” 说罢,李休当即持刀冲上去。 陈中云见状,不由面露骇然之色,连忙躲在那五名冲脉境护卫的身后,冲着他们怒骂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我要是有个万一,你们也别想活了!” 那几名护卫,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抛弃陈中云逃跑,听到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一个个脸色一变。 略一迟疑之后,还是硬着头皮,大声叫喊着一起冲了上去。 至于洪家三兄弟,看到黄展云惨死之后,一个个全都面露绝望之色。 洪良平内心挣扎许久,最终还是求生意志占了上风,猛一咬牙对着陈中云开口说道: “对不住了,陈公子,我们已经尽力了!” 说罢,洪良平第一个转身逃跑。 洪良平和洪良文见状,也跟着跑开。 陈中云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敢临阵脱逃,背叛自己,当即气急败坏地冲着他们开口喊道: “你们三个给我等着,若我不死,绝不会让你们洪家好过!” 说罢,他也转身跑开,追了上去。 看着洪家三兄弟逃走,李休没有阻拦。 因为他现在,正被那五名冲脉境的护卫围着。 眼见他们一个个不要命地过来送死,李休心中,不禁替他们感到悲哀。 随后一刀斩出,施展出白虎斩! 嗷吼!!! 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五道白虎虚影,随后凝聚出来。 大声吼叫着,扑向那五名护卫,将他们直接撞飞出去! 营地里,顿时传出一片哀嚎惨叫之声。 那五名护卫,只是冲脉境的修为。 在白虎虚影的冲撞之下,身上的经脉和五脏六腑,全都被震得粉碎。 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不到片刻,便没了声息。 李休施展惊鸿步,身影在空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陈中云。 一脚踢出,将他踹得倒飞回来。 陈中云身上,穿着一件护甲,挡住大部分的攻击。 落地之后,只是重重咳嗽几声,身体并无大碍。 李休略微有些意外,但这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他身份尊贵,有这种防身的东西很正常。 看着李休缓缓朝自己走来,陈中云眼中,充满恐惧。 双手和双脚,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只见他神色惶恐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去,一边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难不成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那孩子做出那种事情,我是禽兽,我是人渣,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你!” “但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现在杀了我,那孩子也不会活过来!” “我可以赔偿,弥补我的错误!” “你想要什么,告诉我,条件随便你开!” “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 陈中云虽然嘴上说着知道错了,但他心中,明显毫无悔意。 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保命而已。 而就算他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李休也不会放过他。 因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陈中云逼死了韩怜儿,只拿他的命来赔偿,才能弥补他的过错! 因此,李休没有丝毫同情,而是目光冰冷地注视着他,道: “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的命!!!” 说罢,李休立即施展出惊鸿步。 身影从原地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陈中云面前。 随后一刀斩出,砍向他的脖子。 陈中云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而后连忙从手中的空间玉戒里取出一块盾牌,挡在了自己面前。 他的这块盾牌,是花了大价钱,从铁正阳那里购买的三级低阶法器。 据铁正阳所说,就算是玄武境初期的高手,全力出手,也破不开这块盾牌! 李休的青铜刀,随后轰然落下。 在这块盾牌表面,突然浮现出一大片冒着金光的铭文。 青铜刀落在上面,就如同落在水中一般,一下子变得迟缓下来,而后“咚”的一声被反弹回去。 至于那块盾牌,则是一点损伤都没有。 “好宝贝啊!!!” 李休见状,并没有生气,而是面露惊叹之色! 因为刚刚,他并没有留手。 但这块盾牌,非常轻松地挡住了他的攻击。 这说明,这块盾牌,乃是不可多得的防御法器。 这样的好东西,放在陈中云手上,实在是浪费! 李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继续持刀冲上去,攻向陈中云。 陈中云原本还很害怕,结果没有想到,这块盾牌,竟然如此厉害,轻而易举地挡住了李休的攻击。 他的心中,顿时有了信心,当即躲在盾牌后面,朝着李休开口叫嚣道: “臭小子,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不过如此!” “刚刚我只是看你天赋不错,想要招揽你,才对你说了那么多的好话,竟然你如此执迷不悟,那就怪不得我了!” “我告诉你,我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我生起气来,连我自己都害怕!” “你小子死定了,我要把你抓回去,慢慢折磨!” “我一定要让你每天都在悔恨之中度过,后悔跟我作对!” 见陈若云仗着法器之威,如此嚣张,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别以为像一只王八一样,躲在龟壳里面,我就拿你没办法!” “我说好了今天要杀你,就绝对不会让你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说罢,他立即施展出惊鸿步,来到陈中云身后。 而后一脚踢出,将他踹飞出去。 他的速度很快,陈中云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向前摔去。 手中的盾牌,随后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陈中云见状,脸色不由一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将盾牌捡起来。 但就在这时,在他面前,却是忽然闪过一道人影。 李休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那块盾牌旁边,将其捡了起来。 而后动作自然地将盾牌收进储物袋里,一脸戏谑地看着陈中云,道: “怎么样,陈公子,现在还生气吗?” “没了这个龟壳,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挡住我的刀!” 闻言,陈中云当即面露愤怒之色,双眼死死瞪着李休,道: “你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有种把盾牌还我,咱们堂堂正正地较量一次!” 李休面露轻蔑之色,道: “你还好意思说我无耻,你这盾牌,如此厉害,还有你身上那护甲,被我踢了两下,一点事情都没有。” “如果没有这些东西,你早就死了,还跟我谈什么公平?” “废话少说,乖乖引颈就戮吧!” 说罢,李休再次冲了过去。 陈中云脸色不禁一变,连忙在空间玉戒里,寻找能够派上用场的武器。 片刻之后,他面露喜色,拿出了一把大黑伞。 这把伞,叫厉魂伞,也是三阶的法器,是上一次,他到将军府做客的时候,一个道士为了让他在镇南王面前说他的好话,私底下偷偷送给他的。 这把黑伞,可以吸收亡魂的怨念。 怨念越多,黑伞所发出的攻击,威力便越大。 他平日里,基本没有遇到危险。 要不是这一次,被李休逼到这个境地。 他几乎已经忘了,自己身上,还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法器。 看着李休面带杀意冲过来,陈中云连忙将大黑伞打开。 夜空底下,一股刺骨的阴风骤然吹过,伴随着一阵鬼哭狼嚎之声。 而在黑伞里面,几十只凶神恶煞的无脸鬼随后张牙舞爪,争先恐后地朝着李休猛扑了过去! ps:七千字合在一起,就不分了,晚点再更新一章三千字的,先去做晚饭,加油!!! (本章完) 103、巫丸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厉鬼呼啸着飞来,令李休有些猝不及防。 他当即催动体内真气,想要施展出烈阳斩。 但就在这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手中,那把青铜刀,竟然在这个时候,传出一股兴奋之感。 随后从李休手中飞出去,一头扎进那些鬼魂之中。 那些厉鬼一靠近青铜刀,就像遇到磁铁一般,瞬间被它吸住,而后如遇天敌似的,疯狂地挣扎起来,但始终无法挣脱。 它们的身影,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紧跟着随风飘散,缓缓消失在天地之中。 青铜刀的表面,缠绕着一股邪恶的黑气,随后飞回来,停留在李休面前。 李休见状,不禁微微皱起眉头,略一犹豫之后,伸手将其握在手中。 那些黑气,顺着青铜刀,进入李休的身体里面。 与他缝尸所获得的那些黑气,融合在一起。 李休感到非常诧异,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陈中云,在意识到大黑伞里的鬼魂,对李休没有用的时候,又接着从空间玉戒里面,找出了一枚鹅卵石大小的黑色种子。 这种子,叫巫丸,乃是南蛮的一种秘术。 在巫丸之中,封存着南蛮巫师的术法。 就算不是巫师,只要拿着巫丸,也可以施展出巫师的力量。 这枚巫丸,价值昂贵,乃是他十八岁那年,镇南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说是遇到危险的时候,可以把它拿出来保命用。 陈中云也是刚刚才想起来,原来他还有这样一颗巫丸。 拿出巫丸之后,他立即按照镇南王教他的办法,咬破手指头,往种子里滴入自己的鲜血。 随后,他将巫丸丢在前方的空地上。 在巫丸表面,一株青色的小嫩芽突然破壳而出。 紧跟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长大。 它的根部,深深扎进泥土里面。 片刻的功夫还不到,便生长出一株参天大树。 树的品种,是李休没有见过的。 整棵树,只有枝干,没有叶子。 枝干不满尖刺,非常锋利。 大树长成之后,在陈中云和这棵树之间,产生了一种非常奇异的联系。 陈中云心念一动之下,这棵大树,便按照他的心意,做出各种各样的动作。 陈中云试着发出攻击的指令。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那株大树当即伸出无数的树枝,铺天盖地一般呼啸着朝李休疾刺而来。 李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攻击手段,不由感到非常惊奇,当下不敢怠慢,立即催动体内真气,施展出了烈阳斩! 刀光璀璨,裹挟着一股毁灭之力,呼啸着飞出去。 那些树枝,当即轰然破碎,从半空之中,掉落下来。 空气之中,弥漫着一股食物烧焦的味道。 但紧接着,那些被烈阳斩震碎的树枝,竟然重新生长出来。 不止是李休,就连陈中云,也是一脸惊讶。 见李休对于巫丸的攻击,没有办法,陈中云当即面露得意之色,笑着开口说道: “臭小子,这下子你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你刚刚不是很猛吗?” “来啊,冲过来干我啊,谁怂谁是孙子!” 李休冷眼看着他,道: “你身上,花里胡哨的东西,倒是一大堆!” “不过,现在谈论输赢,可有一些早了。” “我就不信,你这破树,可以一直不断重生下去!” “等我将它一刀劈成两半,我看你还能拿出多少法器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罢,李休再次提刀冲上去。 陈中云刚刚在李休手下,一连吃了好几个大亏。 见他向自己冲来,不敢大意,连忙操纵大树,用树枝凝聚成八只强壮粗大的手臂。 而后同时出手,攻向李休。 李休没有躲闪,而是正面迎了上去。 紧跟着快速挥动青铜刀,将八条手臂,全都砍了下来。 但就在他准备继续往前冲去的时候,那些树枝,竟然再次生长出来,随后化作一把四十米长的大刀,朝着李休横扫而来。 李休当即催动真气,挥动青铜刀,挡住了这把大刀。 二者剧烈相撞,李休被震得退了出去。 而那把树枝化成的大刀,也被震得粉碎,掉落下来。 看着李休吃瘪的样子,陈中云心中很是高兴,开口嘲讽他道: “臭小子,你不是很能耐吗?” “有种别后退啊,像个男人一样冲上来,与我正面硬刚!” 说着,他还操控树枝,向李休比了一个竖中指的手势。 见他如此得意,李休眼中的杀意,更加强烈,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你要拼恢复能力,那咱们就试试,我倒要看看,你这颗破树,究竟能够挡住我几刀!” 说罢,李休立即快速催动体内真气,再次施展出烈阳斩。 刀光划破空气,呼啸着飞出去,四周围的温度,随之升高。 但刀光未到,李休便再次斩出一刀。 两道烈阳斩一起飞出去。 前者被陈中云使用树枝挡住,后者随后轰然落下,将刚刚生长出来的树枝,也一起轰成粉碎! 这两刀,威力虽然很大,但都被大树挡住了。 陈中云躲在树后,面露轻蔑之色,看着李休,向他开口挑衅道: “来啊,别停啊,继续干我啊,越用力越好!” “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干死我!!!” 李休这两刀,其实只是试验。 那颗大树,生长能力虽然很快,但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若他能够在树枝生长出来之前,攻击它的本体,还是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将它消灭掉的! 想到这里,李休这才咧起嘴角,冷笑着开口说道: “你别急,我这就满足你的愿望,把你干到死!!!” 说罢,李休取出一瓶回气丹,将里面的丹药,全都倒入口中。 在他体内,当即涌现出一股充盈的真气。 李休双手紧握青铜刀,凝神静气,而后不断施展烈阳斩,攻击那颗大树的主干。 刀光璀璨,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陈中云看出李休的意图,便快速操纵树枝,在大树的主干面前,凝聚出一块无比巨大的护盾,并且不断加固。 一旦外表的树枝被破开,便迅速补充上去。 整个过程,持续得不是很久。 但无论是巫丸,还是李休,二者之间的消耗,都非常巨大。 而就在李休身上的真气,即将耗尽的时候,在地表之下,那颗巫丸,因为能量枯竭,“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没有了这股能量的支撑,那块护盾,无以为继。 片刻之后,就被刀气震碎,连同身后的那株参天大树,也被刀气震得轰然裂开! 巫丸提前碎裂,这让李休略微有些意外。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 只是一颗种子而已,能量总有耗尽的时候。 不可能一直无限生长出树枝。 陈中云刚刚还很得意,想要通过巫丸来将李休的真气消耗掉,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那颗巫丸竟然会这么快爆开。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是他身上,品级最高的法器。 但就连它,都挡不住李休。 陈中云现在,已经无计可施了。 他的心里,充满怨恨与恐惧,不敢继续再留在这里。 巫丸破碎之后,立马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山脚下狂奔而去。 李休见状,不由轻蔑一笑,道: “想跑,没有那么容易,还是把你的命,留在这里吧!” 说罢,李休当即施展惊鸿步,快速追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小。 很快,李休便追上陈中云,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陈中云脸朝下,“嘭”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 李休紧随其后,一个箭步猛冲上去,在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 陈中云的脸色,当即刷地一下变得惨白起来,身体颤抖着向李休开口求饶道: “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过我这一次吧!” “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其实不是我爹,而是镇南王!” “外面的传闻,并不是假的!” “我娘,乃是镇南王最宠爱的小妾。” “后来,因为我爹喜欢她,镇南王便把她赏给我爹。” “但当时,他并不知道,我娘肚子里,已经怀了我。” “因为这件事情,他一直觉得亏欠我,便收我为义子。” “在所有儿子里面,他是最疼爱我的!” “在他手下,高手无数,随随便便派一个出来,便能要了你的命。” “你要是杀了我,他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对于陈中云的身世,李休并不感兴趣。 因为不管他爹是镇南王,还是大齐皇帝,他都一样照杀不误! 所以,听到陈中云再次拿镇南王来威胁他,李休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神色冰冷地看着他,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害死了怜儿那孩子,一命还一命,这才是公平!” “你如果没有其他遗言要说,那就安心地去下地狱吧!” 说罢,李休一刀斩下,将陈中云的头,砍了下来。 随后一脚踏出,将他的头,踩成一滩肉泥! 这一刻,他本该心情畅快,但他没有。 相反,他感到非常愤怒。 因为就算陈中云死了,韩怜儿也不会活过来! 像他这样的畜生,只是杀死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如果可以选择,李休宁愿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本章完) 104、陈若云的消息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陈中云死后,李休将他手中的空间玉戒摘了下来。 这样昂贵的东西,也只有像他这样的二世祖才舍得去买。 但他明明拥有最好的资源,却不好好修炼,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身世了。 李休将戒指戴在手中,大小刚好。 随后将自己的神念,注入其中。 里面的物品,一下子呈现在他的面前。 储物袋的空间,只有一个房子那么大。 但空间玉戒,则是翻了十几倍。 更为难得的是,里面的空间,分出了好几个区域。 可以将不同的物品,分门别类,更加方便寻找。 在陈中云的空间玉戒里面,金银首饰是最多的,而且大部分都是女人的饰品。 他把这些东西带在身边,应该是为了随时讨女人欢心。 除了金银首饰,在空间玉戒里面,还有很多现银。 其中,光是黄金的数量,就达到了一万两。 这要是换成白银,就相当于十万两。 而除了黄金,白银也有很多,李休目测一下,所有银票加起来,大概有十五万两。 他只杀了一下人,就入账了二十万两。 而这,还不算上那些金银珠宝。 有这么多的银子,不去购买丹药和法器,用于修行,反而全都用于吃喝玩乐。 这陈中云,还真是活该! 李休冷冷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随后忽然想起来,他身上的护甲,非常坚固。 他刚刚,在他身上踢了好几脚,这要是换成其他锻体境的武者,早就死了。 但陈中云,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这说明,他这护甲的品质,应该达到了三级的水准。 就这么丢在这里,实在是可惜。 于是,李休便脱下他的衣服,将护甲取了下来。 检查完空间玉戒里的东西,李休准备动身离开。 毕竟,陈高飞和那太平教的黑衣人,随时都有可能回来。 李休已经杀了陈中云,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就在他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却是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喂,小子,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你礼貌吗?” 听到声音,李休身体不由微微一僵,随后转身望去,见来人是柳梦梅,当即面露警惕之色,道: “我与你并不相识,打招呼就不必了吧!” 柳梦梅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而后缓缓走过来,道: “我记得你,那天晚上,你也在那里!” “你是官府的人,为何要杀陈中云?” 李休没有想到,柳梦梅的记性这么好,只是匆匆一瞥,便记住了他。 陈高飞没回来,这说明他多半是死在他的手上了。 而看柳梦梅的样子,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 两人修为的差距,高下立判。 柳梦梅的境界,很有可能,乃是玄武境中期。 李休不知道,他叫住自己,是想要干嘛。 但既然他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情况应该不会太过糟糕。 于是,李休便没有隐瞒,开口回答道: “阁下的记性很好,不错,那天晚上,我确实在那里!” “但我现在,已经脱离了官府,与你们太平教,不再是敌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至于我为什么要杀陈中云,告诉你也无妨,他害死了一个孩子,而我曾经答应过,要带那孩子从青楼里离开。” “我杀他,是为那孩子报仇!” “阁下还有其他事吗?” “如果没有,那咱们后会有期!” 见他对自己好像很戒备的样子,柳梦梅知道,他是在忌惮自己的修为,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相信,你已经听说过我们太平教的所作所为了。” “而你既然离开了官府,甚至还敢对陈中云下手,这说明,你已经对官府失望透顶了!” “眼下,正值天下乱世,太平教顺应天命,救万民于水火之中,阁下既然有这样的修为,又如此年轻,不知,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与我们一起拯救天下苍生!” 李休原本还以为,柳梦梅是来向他讨要陈中云身上的东西的。 毕竟,他作为镇南王的私生子,身上有不少好东西。 但是,听到柳梦梅这么说,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格局小了。 心里边,有些哭笑不得。 他忽然想起了陈若云,那个时候,她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是死是活……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神色略显复杂地开口说道: “你这话,曾经也有一个女人对我这么说过。” “他也是你们的人,但我当时拒绝了。” “因为那个时候,我只想着独善其身。” “我能力有限,自保尚且艰难,如何担得起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 “至于现在嘛,我的修为,确实精进了许多,但我身上,也有不少麻烦!” “我还是保留原来的想法,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若天下大难,而我又有能力去改变,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但眼下,我只能顾好自己,先把个人的问题解决了,再去考虑天下苍生的事情。” “所以,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目前,还不想卷入天下的纷争之中。” 听到李休这么说,柳梦梅不由面露遗憾之色,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你不替官府做事,助纣为虐,那你便是我们太平教的朋友。” “如果你哪一天改变主意了,欢迎来云州找我,我叫柳梦梅,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得知李休不想加入太平教之后,柳梦梅并没有像陈若云那样,继续开口劝说。 这样豁达的性格,李休非常喜欢。 对于柳梦梅,李休心中,一下多了几分好感,当即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我姓李,单名一个休字,很荣幸认识阁下!” 柳梦梅冲着他微微点头,道: “我也很荣幸,我期待你来云州找我的那一天!” 说罢,柳梦梅便欲转身离去。 李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询问道: “等等,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 柳梦梅闻言,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转过身来,道: “阁下想问我什么?” 李休想问的,其实是陈若云的情况。 他刚刚一直想开口,但他又怕,一旦开了这个口,会和太平教的人,继续纠缠不清。 可是,他对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陈若云其实完全可以将他当成肉盾,挡住那些箭矢,但她没有,反而还为了保护他,身受重伤 (本章未完,请翻页) ,生死不知。 李休心中,一直都很惭愧。 因为当时,他其实有自保的能力。 但他犹豫了…… 而陈若云没有,她非常坚定地选择牺牲了自己! 他原本应该,站出来保护陈若云才对。 但他最后,却成为了那个被保护的男人! 李休不知该如何处理他和陈若云之间的感情,但他真的后悔了。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他一定会在陈若云动手推开他之前,挡在她的面前。 就算是为了自保,他也应该那么做! 但很可惜,事情已经发生,现在说这些都太晚了! 李休不想知道别的,只是迫切地想要知道,她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因为这件事情,对他来说,真的非常重要!!! 李休心情沉重,随后开口说道: “那天,你救走的那个女人,我其实认识她!” “当时,我本来想救她,结果却没有想到,反倒害得她替我挡箭,受了那么重的伤!” “我很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柳梦梅没有想到,李休竟然还认识陈若云。 见他一脸自责,不由面露若有所思之色。 凝视着他过了片刻,方才开口回答道: “我师妹人没事,但她受了太严重的伤,现在还在休养。” “不过,我听说,前几日在城中,有人假冒太平教的人,杀了张道卫,还有不少黑甲卫。” “那个人,难不成就是你吗?” 听到陈若云人没事,李休这才松了口气,苦笑着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的确是我做的,但我并没有嫁祸给你们的意思,是官府的人,把你们误认为凶手,并不是我有意为之的!” 见李休有些担心,柳梦梅便开口解释道: “阁下不要误会,我没有问责你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该不会,是为了我那师妹吧?” “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柳梦梅的话,带着几分八卦的味道。 而且一开口,就直接说出了关键。 李休没有隐瞒,因为这件事情,很明显,瞒不了柳梦梅。 于是,他便索性大方地承认了下来,开口说道: “不错,我这么做,的确是为了报仇!” “但不仅是为了陈小姐,同时,也是为了我自己。” “张道卫当时,不顾我的性命安危,想将我一起射杀!” “他这个人,心狠手辣,若不杀他,我咽不下这口气!” “至于我和陈小姐的关系,她受伤的时候,在我家里,躲了几天。” “我们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她是一个好人!” “他替我挡箭,我很感激,还请阁下代为转告一句话,她的手镯,还在我这里,我会好好保管的!” “希望她保重好身体,但愿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有机会,可以挡在她的面前,向她证明,我不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本章完) 105、畸形爱恋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柳梦梅离开之后,李休重新回到营地里面。 那些舞女,已经趁乱逃走了。 李休将所有尸体集中起来,随后开始缝尸。 陈中云带了二十个护卫,其中,冲脉境的有七个,锻体境的有十三个。 除了陈中云,洪家三兄弟还带了一个冲脉境巅峰的护卫。 吸收了从那两个冲脉境巅峰护卫身上飘浮出来的白气,李休凝聚出了四十滴真气液。 剩下的六名冲脉境护卫,平均下来,每个人都给李休贡献了十滴的真气液。 至于那些锻体境护卫,吸收了他们身上的白气,凝聚出来的真气液不多,只有十五滴。 现在,李休身上,一共有三百二十滴真气液。 随后,他接着去了一趟林子里面,找到了陈高飞的尸体。 陈高飞是玄武境初期的武者,缝完他的尸体,李休获得了一百滴真气液。 气海之中,真气液的数量再次增加,达到了四百二十滴! 距离玄武境中期,只差五百八十滴! 这一趟白蒙山之行,李休收获颇丰。 不仅替韩怜儿报了仇,自身的修为,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将所有尸体放火烧掉之后,李休没有回城,而是骑着马,直奔翠霞山脉而去。 …… …… 同一时间,寒苍山脉深处,药王帮总部。 议事大厅里,帮主项天,还有两个长老,洪明远和张虎昌,三个人正端坐在座位上,一个个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如此沉默着过了片刻,项天首先开口,道: “依二位之见,你们觉得,这件事情是谁干的?” 洪明远面露愠色,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葛正青那老匹夫干的。” “韩祖原等人,那天就是去落霞山脉抓他,才会失踪的。” “我觉得,他们多半已经遇害了。” “不如我现在就去一趟洛邺城,将那老匹夫生擒回来。” “不管是不是他,韩祖原等人的死,他都难辞其咎!” 然而,张虎昌却与他有不同的看法,只见他微微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是葛正青干的,因为他的修为,只是炼气境后期,而且他一直专心研究炼药术,对于打斗之事,并不擅长。” “韩祖原和白建义,都是冲脉境巅峰的修为,还有其他几个冲脉境的精锐弟子,只凭葛正青一个人,根本就打不过他们。” “我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只有等到少帮主醒来,才能确定是谁。” “葛正青那边,可以继续派人盯着,但不宜与他彻底撕破脸皮,毕竟,放眼整个洛邺城,他的炼药术,是最精湛的。” “而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师承的三品炼药师,是我们最合适的人选。” “要是对他逼迫太过,合作的事情,怕是要黄了。” 听到张虎昌这么说,洪明远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葛正青那老匹夫,几次三番拒绝我们,我早就看他不爽了。”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一向都是不拘小节的人。” “咱们先把他绑来,到时候还怕他不肯点头答应吗?” “像你这样妇人之仁,合作的事情,什么时候能谈成?” “我怎么就妇人之仁了?” 张虎昌略微有些气恼,道: “就算你将葛正青强绑来,他就会乖乖听你的话,替我们炼制丹药吗?” “我早就说过了,这件事情,只能徐徐图之,不宜操之过急,真要把葛正青逼急了,偷偷离开洛邺城,这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说着,两人就要吵起来。 项天见状,当即大声开口喝止二人,道: “行啦,你们两个别吵了,倘若葛正青真是凶手,此刻估计早就逃离洛邺城了。” “陈宽找到了没有,那天在落霞山脉,他是唯一的目击者,到底是不是葛正青下的手,只要问一问他,不就清楚了。” 听到项天开口,两人这才安静下来。 洪明远脸色有些难看,道:“已经派人去找了,但自从那天过后,陈宽就再也没有回过洛邺城,也没有去约定好的地方找我们。” “他如果不是被杀,就是逃跑了,想要找到他,只怕没有那么容易。” 项天面色冷峻,道:“继续派人去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弄清楚那一天,在落霞山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另外,葛正青那边,派人暗中打听一下,他现在在哪,一有消息,立马回来告诉我。” “我要亲自动手,将他请回药王帮!” “若他不肯跟您回来呢?” 张虎昌有些担忧地开口问道。 项天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若他不肯,就将他强抓回来,我还真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不怕死的人!” 说着,项天抬头看了张虎昌一眼,接着开口说道: “对了,让你招募高手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现在各个村子的守卫非常薄弱,要是对方趁机再下手,那就麻烦了!” 张虎昌道:“您放心,我已经临时雇佣了一批高手,现在每个村子,都有一名冲脉境巅峰的武者守着。” “我还让人,在每个村子里的最高处,设置了烽火台,只要对方敢来,立马点燃狼烟,各个村子,包括我们这里,都可以看得见。” “到时候,只要狼烟一起,就可以快速支援,这一次的意外,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听到张虎昌这么说,项天的脸色,这才略微有些缓和,道: “你做得很好,但雇佣的人手,毕竟不是自己人,还是要多加小心,让他们不要在外面乱说话。” “另外,你明天亲自去一趟洛邺城,找洪云堂的人,谈谈合作的事情。” “他们现在,已经和军方达成了合作。” “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他们,搭上军方这条线,直接越过洪云堂,与军方进行交易,有了他们的支持,到时候,想要找一个像葛正青这样的炼药师,还会是一件难事吗?” 闻言,张虎昌当即面露喜色,道: “大哥英明,我明天立马去办!” 项天淡淡点头,而后对二人接着开口说道: “行了,要说的,我都说完了,你们要是没有其他事,就都下去吧!” 洪明远和张虎昌知道,项天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于是,他们便识趣地没有打扰,而是立即告辞离开。 议事厅里,只剩项天一个人。 他孤独地坐在披着虎皮的座位上,眼睛看着摇晃的烛火,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他就一直这么坐着,直到大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方才抬头望去。 来者,是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左右,但她的实际年龄,已经有四十二岁了。 她保养得很好,脸上的皮肤,吹弹可破,犹如少女一般。 更为难得的是,她的身材,一点都不走样。 大腿修长,腰肢纤细,胸部挺翘,拥有着近乎完美的身材。 她,便是项少宇的母亲,宋静云。 她是被项天抢来的,家里原本也是做药材生意的。 项天和她的父母,有生意上的往来。 一次偶然的机会,项天见到了年轻貌美的宋静云。 自此之后,一直念念不忘。 他想娶宋静云,但宋静云已经有了婚约。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给了一万两,想让宋父退掉婚约。 宋父不肯,他便带着人,将宋静云的未婚夫,满门杀掉。 还将人头,送到宋家,逼迫他们将女儿嫁给他。 宋父心中害怕,只好答应下来。 但当天夜里,就带着全家老小逃跑。 项天得知消息,派人追上了他们。 他非常生气地指责宋父不讲信用,而后当着宋静云的面,将她的父母兄弟全都杀掉。 宋静云被带回了山上,当天晚上就举办了婚礼。 宋静云无法反抗,想要自杀,但项天派人不分白天黑夜地盯着她,不给她任何机会。 后来,她怀了项少宇,内心的仇恨,方才慢慢消减。 但她从未忘记过,满门被灭的血海深仇。 只是,每次一看到项天,她便感到无比恐惧。 对于他的命令,还有要求,她心里很抗拒,但就是控制不住地去服从和满足他。 她不止一次想过去死,但一直都没有成功。 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发疯了。 要不是儿子对她还算孝顺,让她的精神有个寄托,她绝对支撑不到现在。 但这一次,项少宇遍体鳞伤地被人抬回来,这给了很大的打击。 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她甚至要比他还要感到更加痛苦。 她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她想求项天放她一马,不要让她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 她心情沉重地走过来,但就在来到议事厅门口的时候,她的脚步,却是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项天正在看着他,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 但在温柔的背后,却藏着一把无比锋利的刀子。 这些年来,他自以为的温柔和爱,不止一次,让她感到崩溃! 她没有进去,她本以为自己已经鼓足了勇气,但在看到项天的这一刻,她的内心,全都被恐惧所占据。 她忽然感到眼前一黑,跌倒了下去。 一只温暖强壮的手臂,随后接住了她。 项天略显着急和担忧的声音,紧跟着传入她的耳朵里面: “静云,你怎么啦,身上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我这就让大夫给你看一下!” 说着,项天抱起宋静云,去往夫妻两人的房间。 直到躺在床上,宋静云方才悠悠睁眼,眼含泪水,神色痛苦地开口说道: “项天,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不想再活了,你若真的爱我,就给我一个痛快的吧!” “像这样活着,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对于宋静云的话,项天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因为这些年来,每次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对他这么说。 这一次,因为项少宇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她心情不好,也是正常的事情。 项天非常理解她的心情,因为看着儿子这样,他心里也很难受。 所以,听到宋静云这么说,他没有多想,而是一脸心疼地看着她,道: “静云,你怎么又说这种胡话,我知道,宇儿受伤,你很难过,我也一样,心里边很不好受。” “但现在,正是他最需要我们的时候,要是连我们当父母的都撑不下去,他如何能够撑得下来?” “你就放心吧,我已经请了最好的郎中,给宇儿看病,他一定会没事的。”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整天待在屋子里,容易把人给闷坏了。” 见项天逃避她的问题,宋静云内心无比痛苦,怒视着他道: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宇儿的事情,你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但你却强迫我嫁给你,还杀了我的亲人和未婚夫,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啊?” “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活在痛苦和悔恨之中,就连死的权利都没有,这样折磨我,难道就是你表达爱意的方式吗?” 听到宋静云旧事重提,项天这才面露歉然之色,道: “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做得太过分了。” “所以,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弥补你,无论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你。” “我其实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但你父亲非要棒打鸳鸯,阻挠我们两个在一起。” “我也实在是被逼急了,才会那么做。” “但有一件事情你要知道,我对你,绝对是真心的!” “这些年来,除了你,我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生下宇儿之后,你身子不好,我也没有强迫你再生孩子,更没有娶侧室,为我项家开枝散叶。” “我把我最好的东西全都给你了,天底下,像我这样对你的好男人,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如果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改。” “但请你不要这样,伤害自己,因为看着你痛苦,我要比你更加痛苦!” 面对项天的“真情”告白,宋静云感到无比悲愤,道: “你想娶其他女人,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 “宇儿也不是我想生的,是你强迫我生下来的!”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你从来就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对我所做的这些,从头到尾,只感动了你自己而已,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你知不知道,你所谓的爱,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折磨,让我感到窒息到快要活不下去了!” 宋静云的责骂,让项天感到非常痛苦。 因为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真心付出,到了宋静云口中,竟然变成了伤害和折磨。 他感到非常受伤,但没有生气,而是一脸自责地开口说道: “我知道,我有很多做得不好的的地方。” “你是不是因为我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药王帮的事情,对你的关心减少了,才会觉得我不爱你?” “我答应你,以后一定会每天都抽一点时间出来,多陪陪你。” “你要相信,我是真的爱你的!” “你身体不好,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来看你!” 说罢,项天便离开了房间。 到了门口,项天轻声开口,嘱咐屋里的女仆道: “看好夫人,要是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一个个都别想活了!” 说完,项天这才长长叹息着离开。 至于房中的宋静云,则是面露绝望之色,以手掩面哭泣。 离开房间,项天走到庭院里面,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天上的明月,神情略微有些落寞,喃喃自语道: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说着,项天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而就在他内心无比惆怅的时候,一个下人忽然走来,看着他的眼神,充满畏惧,语气恭敬地开口说道: “帮主,少帮主醒了!” 闻言,项天当即面露喜色,道: “走,带我过去看看!” 说罢,两人匆匆离开。 随后不久,来到项少宇的房间。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正在给项少宇把脉。 此人,名叫包自珍,是一个一品药师,修为为炼气境初期。 于多年之前,加入药王帮,负责药王帮草药的种植事宜。 此外,帮里的弟子,但凡有受伤的,基本上都是他在诊治。 进门之后,项天没有打扰,而是安 (本章未完,请翻页) 静地站在一旁等待。 直到包自珍将手收回,他方才开口问道: “怎么样了,老包,宇儿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闻言,包自珍转过身来,看了他一眼,而后轻声叹了口气,道: “帮主,少帮主的命,算是保住了,但他体内的经脉,已经尽数被摧毁,这辈子,怕是与武道无缘了!” “不过,万幸的是,发现他的时候,比较及时,他的手筋和脚筋,虽然已经断了,但还有重新续上的机会。” “只要好好调养,三年之内,就可下地行走,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至于他的命——根子,实在是被摧毁得太严重,已经无法接上去了,您要做好准备!” 项天只有项少宇这一个儿子,他知道,包自珍所说的准备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想让他趁着年轻,再生一个。 要不然,他后继无人,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基业,就要便宜外人了。 这件事情,就算包自珍不说,项天也会这么做的。 毕竟,项少宇已经没有了生殖能力。 而他一身的修为,也被废掉。 就算是为了他的将来考虑,他也得给他生个弟弟,将来兄弟两人,才能够有一个照应。 不过,项少宇刚刚从死门关回来,现在并不适合讲这个。 所以,项天没有回应包自珍的话,而是淡淡点头,道: “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我想跟宇儿单独说几句话,你们先下去吧!” 闻言,包自珍便告辞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项天和项少宇。 项天坐在床边,看着十分虚弱地躺在床上的儿子,眼神之中,满是心疼之色,道: “宇儿,让你受苦了,你放心,爹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助你重新恢复修为。” “还有把你打成这样的人,我也会找到他,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给你报仇,你就安心地养病吧!” “一切有爹爹在,你什么也不用担心!” 闻言,项少宇眼角噙着泪水,但他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来,而是面露怨恨之色,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 “爹爹,伤我的人,还有……毁掉村子的……” “那个人……叫李休!!!” “他的修为……是玄武境初期,他还说,要灭了……我们……药王帮!!!” “你一定要……抓住他,要是……不亲手……杀了他,我就算死,也不会……瞑目!!!” 项天还是第一次听说李休的名字,不由有些诧异,因为在他的所有仇家里面,没有人是姓李的。 于是,他便接着开口问道: “你知道那小子是什么人吗?” “还有,当时在村子里面,除了他还有谁,葛正青在不在?” 项少宇开口回答道: “葛正青……不在,只有……那个……小子!” “至于他的……身份,我不……知道!” “我曾经……与他……有过一点摩擦,他这个人……睚眦必报,一定会……再来……找我的!” 听到李休是奔着项少宇来的,项天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 “我知道了,不管他是谁,既然他的口气这么大,扬言要灭了我们药王帮,那我就等着,我倒要看看,以他玄武境初期的修为,要怎么对付我这个玄武境后期的强者!” 闻言,项少宇顿时面露喜色,道: “爹爹,您的修为,什么时候……突破的!?” 项天笑着开口说道: “前几天才刚刚突破,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你一个人,你不要跟别人说。” “若你小子真敢来,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爹爹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我娘呢……怎么没……看到她?” 见项少宇提起宋静云,项天不由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但为了不让儿子担心,他还是勉强露出笑容,道: “天色已晚,我让你娘先回房休息了,他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闻言,项少宇这才松了口气,道: “那就好……她身体……一直不好,我这次这样,她一定……很难过吧!” 见儿子都这个样子了,还在担心他的母亲,项天看着,很是心疼,微微红着眼眶,道: “你娘什么事也没有,你就放心吧!” …… …… 离开白蒙山之后,李休一路北上,前往翠霞山脉。 这一次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 也不知道赵小江听到了陈中云死亡的消息,会是什么心情。 想必,他应该会很吃惊才对。 李休不知道,太平教的人,留在洛邺城想要做什么。 但他之前,在缝黄子明的尸体的时候,获知了一个秘密。 太平教的人,在找一块藏宝图。 也许,这和他们留在洛邺城的目的有关。 不过,这和李休没有关系。 眼下,陈中云已死,他只要消灭了药王帮,就没有了其他的牵挂,可以放心地离开洛邺城了。 李休骑着马,一连赶了三天的路,方才到达翠霞山脉。 在山脚下,有一座城池,叫高河城。 与洛邺城相比,高河城的规模,显得比较小,只有它的三分之一左右。 因为天色已晚,李休便没有急着去闲云山庄。 而是牵着马,走进城里,打算先找一间客栈住下。 等到明天,再去拜访葛正青。 城内,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李休正在路上走着,一名道人忽然拦住了他,神色严肃地开口说道: “这位公子,贫道观你印堂发黑,头顶血光,这可是大凶之兆啊!” “要是不及时破解,恐怕将会有大祸降临啊!” 闻言,李休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眼。 见他身上,虽然有元力波动,但不如葛正青那么强烈,不由面露若有所思之色,随后开口说道: “那依道长之见,应该怎么破解才好?” 那道人轻抚胡须,故作沉思状,如此过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说难吧,并不是很难,但要说容易,也不是很容易,你运气好,刚好遇到了贫道。” “谁叫我宅心仁厚呢,这样吧,相逢便是缘,你只需给我二十两白银,我现在立马为你施法画符,只要将符箓带在身上,定可保你安然无恙!” 李休身上,黑气很多,按照云清子的说法,他会被厄运缠身,经常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道人说的前半句话,李休还是相信的。 但只靠区区一张符纸,便可化解他的厄运,这就有点夸张了。 很显然,这就是一个江湖骗子。 李休本就怀疑他的本事,现在听到他这么说,不由更加确定,他就是一个假道士。 想到这里,他当即冷笑着开口说道: “你要是多要点银子,我也许还会给你,但只花二十两就可以解决掉的麻烦,就不劳阁下大驾了,我自己来就行!”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走进热闹的人群里面。 那道人见状,不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冷笑着跟了上去。 (本章完) 106、野狗道人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016 进城之后,李休找了一件叫做“同福”的客栈住了下来。 见他气质不俗,伙计热情地迎上来,道: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李休拿出一两银子,递给客栈伙计,道: “住店,另外,弄一点上好的草料,喂一下我的马。” 见李休出手如此大方,那名伙计当即面露喜色,道: “没问题,您先里边请,把马交给我就好。” 李休将缰绳递给伙计,接着问道: “对了,不知小哥有没有听说过闲云山庄?” 伙计笑着开口说道:“当然听说过了,闲云山庄就在城外的翠霞山上,庄主人称十三先生,是个德高望重的炼药大师,客官是要去哪里吗?” 李休淡淡开口道:“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忙你的吧!” 说罢,李休走进客栈里面。 登记好住宿之后,在另外一名伙计的安排下,李休来到楼上的客房。 住宿费包含了晚餐,李休进门没过多久,先前迎接他进门的那名伙计,便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客栈吃的东西比较简单,一碗阳春面,两个馒头,外加一碟青菜,算不上丰富,但出门在外,就图一个方便。 当然,有钱的客人,还可以点一些别的。 客栈的伙计,会帮忙到附近的酒楼去点餐。 李休对于吃的,没有那么多的讲究。 有面有菜,在他看来,已经很好了。 吃面的时候,那名伙计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一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李休见状,觉得有些奇怪,便开口问道: “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 听到他这么说,那名伙计这才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客官,我们这里,有一些特殊的客房服务,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 “客房服务?” 李休闻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立马醒悟过来,客栈伙计指的是什么服务。 这种服务,在他原来所生活的世界,基本上已经被取缔了。 就算有,也是一些仙人跳,非常的坑。 李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世界里,遇到这样的事情。 说实话,他很想尝试一下,这种特殊的客房服务,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但这个想法才刚一出现,就被他被否决了。 因为李休过不去心里的这道坎。 每次一看到那些妓——女,他就会想到韩怜儿。 连看着都觉得难受,更别提提枪上阵了! 因此,李休只是装作不懂的样子,道: “我觉得你们的服务已经很好了,我有些累了,只想睡觉,就不麻烦你们了!” 见李休想要睡觉,客栈伙计感到非常可惜,因为像他这样的肥羊,可不是经常有的。 光是喂个马,就赏给他一两银子,要是帮他洗洗脚、搓搓背、按按摩,甚至是陪他睡上一觉,那赚得银子岂不是更多! 实在是可惜啊! 客栈伙计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叹息,随后开口说道: “没事,我就是跟您提一下,那您先吃着,我晚点再过来收拾,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说罢,客栈伙计这才离开了房间。 吃完饭,李休躺在床上。 脑海里,想着黑气的事情。 上一次,七星宝刀吞噬了不少鬼魂。 将它们化作黑气,送进他的体内。 那是七星宝刀第二次有这样的反应。 李休一直到现在,还搞不清楚触发条件到底是什么。 从那一次,击败龙青山的经历来看,黑气就和白气一样,都是一种能量。 并不像云清子说的那样,只会带来厄运。 李休觉得,应该是这股力量太过暗黑,才会给他带来一些负面的影响。 但他现在,没有感受到太明显的影响。 这就说明,黑气其实,不会对他产生太大的伤害。 若他能够掌握正确的用法,也许就能够拥有一股可以动用的强大能力。 但问题是,他应该如何动用呢? 在此之前,李休其实也有试过,催动七星宝刀,让它吸收身上的黑气。 但七星宝刀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至于黑气,同样如此,完全不听李休的使唤。 能不能催动黑气,似乎全看七星宝刀的心情。 想到这里,李休的心头,不禁有些苦涩。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时而想想黑气的事情,时而想想未来的打算,不知不知觉中,就睡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 客栈里,一片平静。 在其中一间客房里,一名道人,正盘膝坐在床上。 道人有一个外号,叫野狗老道。 他是一名邪修,拜在玄阴宗门下。 玄阴宗是一个魔门宗教,位于南方的玄阴山脉。 距离翠霞山脉,不是很远。 因为是魔教,玄阴宗行事,一直特别小心。 但最近几年,天下大乱,朝廷无暇顾及他们。 玄阴宗弟子,便渐渐变得大胆起来。 杀人越货,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野狗道人的修为,为炼气境中期。 在诸多玄阴宗弟子里面的,他的修为,属于中上的水准。 但他这个人,行事一向谨慎。 所以,他并没有向其他弟子一样拦路抢劫,做一些容易暴露自己的事情。 而是打着帮人消灾解难的旗号,骗取钱财。 但这一次,他决定破例杀一次人。 因为李休看起来,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若是以往,遇到这种人,能骗则骗,不能骗就抢。 只要钱财到手,野狗道人一般,是不会轻易取人性命的。 这倒不是说他心地善良,只是他相信因果报应。 要是杀了太多人,是会遇到修行的业障的! 但是,今天傍晚,在街上遇到李休的时候,他说话的态度,让他感到非常不爽。 野狗道人有些生气,这才动了杀念。 他比较擅长的术法,是纸人术。 使用纸人术,可以无声无息地杀人。 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会暴露自己。 他一直等到了深夜,直到众人睡着,方才动手。 他不知道李休住在哪个房间,所以他拿出了三个纸人。 纸人呈红色,是他用自己的精血淬炼而成的。 纸人就像是他的眼睛,可以将它们所看到的东西,同步传导到野狗道人的脑海之中,就如同他本人看到的一样。 野狗道人操纵着三个红色纸人,从门缝钻进去,挨个房间寻找李休的身影。 其中,有一间客房,住着一对年轻夫妻。 虽然已是深夜,但夫妻二人,还在热火朝天地造着小人。 只见男的,一手攥着皮鞭,手拿着蜡烛,做骑马状,不时将蜡烛滴落在女子身上。 至于那女的,则是十分配合地发出尖叫。 野狗道人没有想到,竟然还能在客房里面看到这么刺激的画面,便留了一个纸人在房间里面,一脸赞叹地欣赏了起来。 另外两个纸人,继续在客栈里里面寻找。 不多时,其中一个纸人,来到李休的房间。 看到躺在床上睡觉的李休,野狗道人的眼中,不由闪过几分杀意,随后操纵着纸人,朝着李休缓缓走去。 一边走着,纸人的身体,一边变大。 来到床边的时候,就如同一个成人那么高。 在纸人的手中,还握着一把一米多长的纸刀。 刀虽然是纸做的,却是异常锋利。 随着纸人变大,在它身上,涌现出野狗道人身上的气息。 李休正在睡觉,忽然感受到一股陌生气息靠近,当即惊醒过来,而后抬头望去,只见房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纸人,正挥动手中纸刀,朝他砍来。 李休见状,脸色不由一变,当即施展出林氏冲拳。 一拳轰出,将那把大刀震碎。 客房里,野狗道人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只等着李休人头落地,将他身上的财物取走。 结果却没有想到,李休竟然还有两把刷子,一拳直接将纸刀给震碎了。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异色,随后立即操纵另外两个纸人,朝着李休的房间快速飞去。 房间里,李休看着突然出现的纸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是第一次来到高河城,在这里,没有任何仇家。 寻仇的可能,基本可以排除。 唯一的可能,就是傍晚遇到的那个道士。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个好人。 他还说,他有可能会遇到血光之灾。 而他刚说完,李休今晚就遇到了这种事情。 这很难不让李休将纸人和他联系起来! 因此,看到纸人再次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李休不由面露杀意,随后冲上去,再次打出一拳,落在纸人身上。 但就在这时,那个纸人的身体,却是突然变小。 李休的拳头,并没有打在它的身上。 纸人飘落在地上,贴地飞行,而后来到李休身后,身体快速胀大,双拳紧接着齐齐轰出,打向李休。 李休有所察觉,当即转身轰出一拳。 纸人再次变小,躲过李休的攻击。 而在门外,与此同时,钻进来另外两个纸人。 李休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诡异攻击。 客房太小,施展不开。 于是,他便纵身一跃,破窗而出,来到后院之中。 那三道纸人,紧随其后,冲了出来。 而后齐齐变大,分别从三个方向,攻向李休。 李休见状,并没有闪避,而是立即取出青铜刀。 一股高昂的战意,随后从刀里涌现出来。 李休快速催动体内真气,斩出三刀。 刀气呼啸着飞出去,转瞬即至。 其中一个纸人,来不及躲闪,被刀气集中,燃烧成灰烬。 另外两道纸人,则是再次变小,躲过了李休的攻击。 而后环绕着李休,不停来回转动,试图迷惑李休的视线。 李休知道,操纵纸人的修士,就在附近,便冷冷开口说道: “阁下既然来了,为何不敢现身一见,只派出三个纸人,未免也太看不起李某了吧!” “只用纸人对付你,已经足够了,废话少说,乖乖受死吧!” 闻言,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院中响了起来。 话音刚刚落下,那两道纸人,便一分为二,变成四道纸人。 四道纸人同时胀大,随后分别手持纸刀,攻向李休。 见对方不敢现身,李休在心里暗暗冷笑,而后不再犹豫,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院中,一阵虎啸龙吟之声,紧跟着响了起来。 四道白虎虚影,随后出现在院子里面,以李休为中心,冲向那四个纸人。 纸人见状,当即恢复成巴掌大小,倒退而去。 不过,野狗道人的反应虽然很快,见势不妙,立即操控纸人后退,但白虎虚影的速度,要比它们更快。 (本章未完,请翻页) 纸人才刚刚后退,就被白虎追上,一口吞入腹中,切断了与野狗道人的联系。 纸人与野狗道人,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 四个纸人同时被毁,野狗道人的身体,顿时遭到了反噬,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他身上的气息,也因此变得紊乱起来,暴露了出来。 李休在客栈里面,感知到了这股气息,当即提着刀,纵身一跃,冲了过去。 野狗道人见状,脸色霎时一变,立马破窗而出,朝着远处逃遁而去。 看到野狗道人的背影,李休眼中,杀意更加强烈。 因为他,果然就是他傍晚遇到的那个道人。 无缘无故受到野狗道人的暗算,李休感到非常愤怒,立即催动体内真气,追了上去。 两人在城里,一前一后,飞快奔走。 高河城里,负责巡逻的守卫见状,当即大声开口喊道: “大胆狂徒,竟敢在城中动武,是不是活腻歪了!” 说着,一名冲脉境巅峰的中年男子,身披甲胄,手持长枪,一脸正义凛然的样子,拦在了李休的面前。 李休闻言,没有开口说话,直接冲上去,轰出一拳,将他手中的长枪震得节节破碎。 而后一脚踢出,将他踹回到地上。 猝然中招,那名中年人,当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落地之后,张口喷出一大口鲜血,昏死过去。 其他护卫见状,个个脸色大变。 因为这个中年人,乃是他们的统领。 在所有人里面,他的修为是最高的。 而李休,只用了一拳,就将他打败。 这说明,李休的境界,已经达到了玄武境,远远不是他们可以对付得了。 想到这里,他们顿时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中一人,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望着与李休前行的方向相反的地方,道: “乱贼从这个方向跑了,兄弟们,赶紧追上去,不要让他们逃了!”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当即面露喜色,而后大声叫喊着,朝着那个没有人的方向,争前恐后地冲了过去! 对于身后之事,李休并不知晓。 因为他此刻全部的注意力,全都在野狗道人身上。 野狗道人似乎使用了某种可以加快速度的身法符箓,每一次脚步落下,身体四周,都会涌现出一道淡淡的青色光芒,奔行的速度非常快。 李休的修为虽然要比他高出一些,但也没能立即追上他,只能跟在他的身后,拿他没有办法。 至于野狗道人,此刻,他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因为李休的修为,如此之高,这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自从下山以来,他行事向来谨慎,就是担心,一旦遇到扮猪吃虎的人,很有可能就会彻底玩完。 所以,他一直都非常低调,只挑比他弱的人下手。 而且,一般只要钱财,不伤人性命。 他一直都很谨慎,但没有想到,今天难得动了一次杀意,就遇到了像李休这样的狠人。 他这运气,也实在是没谁了。 野狗道人内心苦涩,而后回头看了一眼,见李休在他身后,一直穷追不舍。 他的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眼看着身上风行符的元气即将耗尽,野狗道人当即面露肉疼之色,再次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贴在自己的身上。 他奔行的速度,再次加快,直接越过城墙,飞向城外。 城墙上的守卫,受到惊动,纷纷面露惶恐不安之色。 但等到他们拿起手中弓箭,准备攻击野狗道人的时候,他已经走远了。 而就在略微他们松了口气的时候,一道身影,再次朝着城墙这里飞来。 看到李休,城墙上的守卫,神情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而后纷纷搭弓射箭,攻击李休。 数十只铁箭,随后呼啸着飞来,转瞬即至。 李休直接拍出一掌,将它们全都震飞回去。 铁箭倒飞回去,落在那些士兵身上。 城墙上面,当即传出一片惨叫声。 李休没有理会他们,脚步在城楼上用力一踏,瞬间留下一条裂缝,将其一分一二。 而后借力纵身一跃,继续朝着野狗道人追了上去。 出了城,便是莽莽苍苍的翠霞山脉。 月明星稀,银色的月华洒落下来,似一层轻纱,笼罩着绵延不绝的丛林和山峰,甚至好看。 李休一直紧追着野狗道人不放。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在山脉里快速奔走,惊扰了诸多林中猛兽飞禽的美梦。 在整个过程之中,野狗道人,连续使用了五张风行符。 就算是炼气境巅峰的修士,也足以将其甩开了。 但李休,却好似拥有使不完的真气一般,一直追着他,没有落后多少。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 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一个时辰。 野狗道人身上,风行符已经用完了。 奔行的速度,大大减慢。 察觉到这一点,李休的嘴角,不由轻轻咧起,露出一抹冷笑。 他一直都在等野狗道人风行符用完的这一刻。 现在,看到他奔行的速度减慢,李休当即加快速度,冲了上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 很快,只有不到十丈。 李休之前施展惊鸿步,只能闪现到十米远的地方。 但现在,随着身上修为提高,李休已经可以做到,瞬间来到十丈之外的地方。 见两人之间的距离,缩小到只有十丈左右,李休立即施展出惊鸿步,来到他的面前,而后一刀斩出,向他砍去。 野狗道人见状,当即面露骇然之色,而后取出一张土盾符,将其催动。 他的身影,紧跟着骤然消失,遁入地下。 李休这一刀,只将他身上的法袍斩破,并没有伤到他。 野狗道人身在地下,继续朝着远处逃遁而去。 李休循着他身上的气息,再次追了上去。 而后一刀斩出,落在地上,将泥土撕裂,露出一个深坑。 “啊”的一声惨叫,紧接着从坑里传了出来。 野狗道人随后灰头土脸地从地底跳了出来,望向李休的眼神,充满浓浓的忌惮,道: “我只是想要骗你十两银子而已,才多大的仇恨,你至于一路追到这里来吗?” “今晚的事情,的确是我做得不对,我向你道歉,再赔偿你一百两银子,这件事就算过去了,行不行?” 闻言,李休面露轻蔑之色,看着他道: “只花一百两银子,就想买你的命,是我高估了你,还是你小看了你自己?” “还有,今天晚上,如果不是我察觉到了纸人的靠近,及时出手,恐怕早就遭了你的毒手了。” “这是十两银子的事情吗?” “你既然非要自己寻死,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李休当即握紧青铜刀,冲了过去。 而后一刀斩出,落向野狗道人。 野狗道人见状,不敢怠慢,连忙祭出一张荆棘符。 符纸表面,闪过一道绿光,随后在空中爆开,化作数十根带刺的绿色藤蔓,彼此缠绕着,张牙舞爪,争前恐后地朝着李休抓去。 青铜刀随后轰然落下,将这些藤蔓,尽数斩碎。 李休紧接着上前,来到野狗道人面前,再次斩出一刀。 野狗道人没有想到,就连二级高阶的荆棘符,都没能挡住李休,眼神之中,不由闪过几分绝望之色。 随后再次施展出土遁符,想要逃跑。 但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就被李休一刀斩在地下,拦住了去路。 野狗道人没有办法,只能再次从地底出来,向李休开口说道: “这位道友,有话好好说,你先别急着动手嘛!” “如果一百两不行,你可以还个价,要不然这样,我出一万两,就当是对你的补偿!” “杀了我,对你来说,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一点意义都没有。” “还不如收下这一万两的银子,这可比我的命值钱多了……”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休便再次斩出一刀。 野狗道人见状,脸色不由一变,慌忙向后倒退而去,同时从储物袋里取出五个纸人。 那五个纸人随后变得和他一模一样,野狗道人混入其中,围绕着李休快速转圈,而后朝着六个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 见他试图要以这种方式脱身,李休不禁淡淡摇头。 因为他的白虎斩,可不止能够凝聚出四道虚影,而是六道!!! 野狗道人这么做,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 见他转身逃跑,李休当即催动体内真气,全力出手,施展出了白虎斩。 原本以他的修为,最多只能够施展出五道白虎虚影。 但现在,他身上的真气液,达到了四百多滴,与之前相比,提高了很多。 五道白虎虚影,不再是他的极限! 随着李休体内真气快速运转,六道白虎虚影随后凝聚出来,紧跟着大声咆哮着,冲向野狗道人,还有那五个纸人。 嗷吼!!! 白虎愤怒地嘶吼着,声音震耳欲聋,很快便追上了上去。 那五个纸人,奔行的速度,不如野狗道人。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白虎猛扑在地,撕成粉碎。 至于野狗道人,则是随后被李休追上,一脚踢出,踹翻在了地上。 身上道袍破碎,落地之后,重重咳嗽了几声,吐出一大团的鲜血。 看着李休手握青铜刀,神色冰冷地走过来,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道: “这位道友,实不相瞒,在下乃是玄阴宗的弟子,我的师尊,也就是我们玄阴宗的宗主,乃是炼神境巅峰的修为。”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多一个人脉,便多一分方便,不如大家交个朋友。” “若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可以来玄阴宗找我,我一定竭尽所能,报答你的恩情!” 对于修士的境界,李休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炼气过后,便是炼神。 炼神期的修士,相当于玄武境的武者。 所以,听到野狗道人这么说,李休内心,并没有任何波澜。 因为玄阴宗的宗主,只是炼神期巅峰的修为,这就说明,玄阴宗并不是那种隐世的修仙门派。 而野狗道人,作为一个玄阴宗宗主的亲传弟子,却还在干着这种坑蒙拐骗的勾当。 由此可见,玄阴宗也不是什么名门正派。 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从野狗道人身上,可以看出来,他的师尊,绝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这只是李休的猜测,而这也不重要。 因为不管事实如何,李休的行事准则,乃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野狗道人蒙骗不成,意图谋财害命,这种行为,已经触碰到了李休的底线。 不管他的师尊是谁,背后是什么势力,李休都不会饶过他! 因为如果他是那种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的人,就不会为了替韩怜儿报仇,杀掉了陈中云。 就连镇南王他都不怕得罪,还会怕这一个没有听过名字的小小玄阴宗? 因此,听到野狗道人这么说,李休只是冷冷开口说道: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而炼神巅峰,在我看来,也并非不可触及的境界。” “所以,你还是安心赴死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说罢,李休就要动手,了结野狗道人的性命。 但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却是突然从前方的林子里飞了过来。 人还未到,声音便先传入李休耳中: “道友且慢,请留我师弟一命!” 说着,一个黑袍老者出现在李休的面前。 在距离他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此人,也是玄阴宗的弟子,叫宝寿道人。 他的修为,乃是炼神境初期,相当于玄武境初期的武者。 而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野狗道人的二师兄。 看到宝寿道人赶来,野狗道人当即面露喜色。 他之所以逃往这个方向,就是因为,他的二师兄,宝寿道人的洞府,就修建在这里。 他刚刚,一直在拖延时间,还发出求救信号,就是想要撑到宝寿道人赶来救援。 还好,他来得非常及时,要不然,他这一回,可就悬了。 见李休面露警惕之色,看着宝寿道人,似是有所忌惮的样子,野狗道人心里边,这才松了口气,道: “二师兄,你可终于来了,要是再迟一步,见到的,便只能是我的尸体!” “这小子,实在是欺人太甚,他竟然说,就算是师尊亲临,他也不怕,你赶快教训一下他,让他知道,炼神境和炼气境之间,到底有多大的区别!” 听到他这么说,宝寿道人细细打量了李休一眼,见他如此年轻,就拥有这样旺盛的气血之力,不由感到非常惊讶。 因为看李休的修为,应该已经超出冲脉境,达到了玄武境。 这样的天赋,以及这样的境界,他的身份,绝不简单。 说不定,还有可能,乃是哪个世家大族,派出来历练的传承弟子。 这种人,背后往往有高人罩着,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宝寿道人不想得罪。 因为一旦得罪了他,这对玄阴宗来说,很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想到这里,对于野狗道人,宝寿道人心里,不由有些怨怪。 他并没有像野狗道人说的那样,直接动手,而是面露笑意,对李休开口说道: “贫道法号宝寿,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见他没有直接动手,李休略微有些诧异,但他并没有因为宝寿道人是炼神境的高手就罢手。 因为,从宝寿道人身上显露出来的气息来看,他的境界,绝不超过炼神境中期。 应该和他差不多,只是炼神境初期。 要不然,他也不会对他这个态度。 因此,听到他自报姓名,李休只是将刀架在野狗道人的脖子上面,冷冷开口说道: “我叫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对于你的名字,我也不感兴趣!” “我只问一句,你是来救他的吗?” 李休的态度,非常强硬,这令宝寿道人有些意外。 但仔细想想也是,那些出身尊贵的世家弟子,哪一个说话不是这么拽? 他的心里,有些生气,但为了保住野狗道人一命,他还是赔笑着开口说道: “道友不必对我怀有这么大的敌意,我的确是来救人的,但更准确一点来说,是来调解你和我师弟两人之间的矛盾的!” “他的性格,我还是了解的,虽然平日里干了不少坑蒙拐骗的事情,但他从不轻易伤人性命。” “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冤冤相报何时了,暴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如果我师弟有什么做得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代他向你道歉,你想要什么赔偿,也可以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尽量满足你!” “还请道友看在我们玄阴宗的面子上,给我师弟一个机会,从今以后,你便是我们玄阴宗的朋友。” “对于朋友,我们玄阴宗一向真诚相待,若他日道友有难,我们一定会鼎力相助!” “我很愿意和道友交一个朋友,还请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 宝寿道人这番话虽然说得很好听,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强调一件事情,那就是野狗道人乃是玄阴宗弟子,要是他杀了野狗道人,便是跟他们玄阴宗过不去。 对于朋友,他们真诚相待,两肋插刀。 但对于敌人,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听出宝寿道人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我和他之间,可没有什么误会!” “我好好的在客栈里面睡觉,是他自己见财起意,暗中施展纸人术,想要趁我入睡的时候,将我杀害。” “这要是换成是你,这种事情,你能忍吗?” “该说我的话,我已经都说了,你既然是来救他的,那我们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大家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罢,李休直接当着宝寿道人的面,一刀斩出,将野狗道人的人头,砍了下来。 宝寿道人见状,脸色不由瞬间大变,而后面露愤怒之色,双眼死死瞪着李休,道: “臭小子,你这是在找死!” 说着,宝寿道人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剑匣。 剑匣之中,有三柄飞剑。 随后,他立即催动体内元气,操控着三把飞剑,斩向李休。 李休不敢大意,当即集中精神,紧握着手中的青铜刀,全力出手,抵挡飞剑的攻击! 锵锵锵! 刀剑交击,火星四溅。 李休和宝寿道人,瞬间交手了几十个回合。 李休虽然被三把飞剑包围,但愈战愈勇,丝毫不落下风。 而在他手中,那把青铜刀也散发出了高昂的战意。 人刀之间,越来越有默契。 二者相融在一起,李休隐隐有一种感觉,这把刀就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一般。 神至刀至,一念未出,青铜刀便先挡住宝寿道人的飞剑! 宝寿道人原本以为,李休修为虽然很高,远远超出同龄人,但他毕竟还是太年轻,应该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才对。 然而,经过这一番交手他才知道,他的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 李休的战斗经验,不仅非常丰富,刀法造诣,更是高得离谱,完全不是他这个年龄的人应该拥有的。 这小子,该不会是一个转世投胎的老怪物吧! 看着在他的猛攻之下,与他平分秋色的李休,宝寿道人不禁在心里边这样想着。 随后,他不再多想,专心操控飞剑,攻向李休。 但就在这时,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一刀斩出之后,竟然凝聚出了六道白虎虚影。 白虎大声咆哮着,虎啸山林,声音震耳欲聋! 其中三道虚影,仰天长啸着奔向那三把飞剑。 至于另外三道虚影,则是从不同方向,向他狂奔而来。 宝寿道人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连忙取出一个小铜铃,抛向空中。 铜铃在半空之中发出一道清脆悦耳的铃声,而后不断变大,化作一口大钟,将宝寿道人笼罩在其中。 那三道白虎虚影随后狂奔而来,重重撞在铜钟上面,发出一道洪亮悠远的钟鸣。 白虎虚影紧跟着轰然破碎,但那口铜青色的大钟,却是一点损伤都没有。 李休的身影,随后出现在宝寿道人面前,一刀狂斩而出,落在大钟上面。 他整个人,直接被震得倒退出去。 而在青铜钟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裂痕。 见状,李休不由感到极为惋惜。 因为刚刚的机会,非常难得。 下次再想近身攻击宝寿道人,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宝寿道人毕竟是炼神境的高手,没有野狗道人那么好对付,身上法器厉害一点,也是正常的。 因此,李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而已,并没有太过在意。 不过,虽然没能伤到宝寿道人,但在白虎虚影的攻击之下,宝寿道人的那三把飞剑,出现了一些破损。 这对李休来说,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见宝寿道人操控飞剑,继续攻击自己,李休连忙向后退去,而后取出回气丹,吞服下去。 回气丹的药力,随后在他身体化开。 在李休的气海之中,真气液也随之快速恢复。 那三把飞剑,随后撕裂空气,裹挟着一阵音爆之声,呼啸着朝他席卷而来。 李休不再躲闪,紧握着手中的七星宝刀,再次正面引了上去。 两人一来二去,你来我往,再次交手了数十回合。 宝寿道人的这套飞剑,还有那口铜钟,全都是三级中阶的法器,但在李休手中那把青铜刀的猛攻之下,竟然全都出现了损坏。 而李休的刀,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很显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看着李休手中握着的那把七星宝刀,宝寿道人眼中,不由闪过几分贪婪之色。 这样的宝物,落在李休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只有他,才能将这把刀的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宝寿道人,在心里边暗暗想着,随后面露肉疼之色,操纵着那三把飞剑,同时攻向李休。 紧跟着,在他面前,轰然爆开!!! ps:今天这一万字,写得真累,但还是要好好加油,明天继续!!! (本章完) 107、闲云山庄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没有想到,宝寿道人竟然舍得将飞剑自爆。 他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 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取出那块盾牌,挡在头上。 “轰隆”一声巨响,随后传入李休耳中。 在他脚下,十丈范围之内的土地,被飞剑自爆的冲劲,震得凹陷下去三尺多深。 霎时间,尘土飞扬,砂石乱飞,将李休的身影,淹没在其中。 宝寿道人的眼中,闪过几分喜悦之色。 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他这一招,出其不意,李休绝对想不到。 “哈哈,这下子,青铜刀就是老子的了,这一波不亏!!!” 宝寿道人内心暗暗得意,随后缓缓走过去,想要去取那把青铜刀。 但他才刚刚往前走出几步,烟尘之中,便骤然飞出两块盾牌碎片,朝着他速度飞快地激射过来。 李休的身影,紧跟着在尘雾之中浮现出来。 宝寿道人见状,脸色不由大变,慌忙向后倒退出去。 同时取出一把拂尘,向前甩去,将那两块盾牌碎片震开。 李休随后从尘雾之中冲出来,手持青铜刀,眼中带着强烈的杀意,一刀斩出,落向宝寿道人。 烈阳斩!!! 夜空中,骤然闪过一道血红色的刀光。 刀光煌煌,宛若烈日一般耀眼,带着一股狂暴毁灭的气息,甫一出现,便朝着宝寿道人呼啸着席卷而去,转瞬即至! 刚刚,好在李休快速反应过来,及时取出那块盾牌,挡住了那三把飞剑自爆的冲击。 要不然,宝寿道人这一波攻击,便足以将他重创。 宝寿道人本以胜券在握,却没有想到,李休身上,还有防御力如此之强的法器。 眼见刀光袭来,宝寿道人当即催动拂尘。 在他手中,一道白光随之暴涨而出,颇为刺眼。 拂尘上面的兽毛,紧跟着疯长起来,而后争先恐后地冲出去,在宝寿道人面前,织成一张大网,拦住了那道刀光。 刀光轰然落下,将拂尘上面的兽毛,尽数斩断。 但它的力量,也被这些兽毛挡住。 虚空之中,细毛如雨,漫天落下。 宝寿道人手中的拂尘,“啪”的一声,裂成两半。 他的眼中,顿时流露出几分心疼之色。 因为这把拂尘,乃是三级初阶的法器,虽然比不上那三把飞剑,但也相差不多。 没想到,李休只斩出了一刀,便将其摧毁。 加上这把拂尘,他现在,一共没了两件三级的法器。 这一次的损失,不可谓不大! “该死的野狗,自己死也就算了,还给我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实在是可恶!” 野狗道人虽然死了,但宝寿道人心中,还是愤恨不已。 不过,也正是因为青铜刀的威力如此之大,对于这把刀,他更是势在必得! 因此,眼见李休再次提刀冲上来,他当即快速向后倒退而去,随后取出那个铜铃,抛向空中。 一阵“叮当当”的脆响随后响了起来,那个铜铃,在空中快速变大,变成一口大钟,而后轰隆一声落地,将李休笼罩在其中。 李休见状,脸色不由一变,当即挥动手中的青铜刀,斩向铜钟内壁。 “咚”的一声巨响随后传来,声音震耳欲聋,李休猝不及防,直接被震得耳膜破裂,流出血来。 李休连忙催动体内元力,包裹住耳膜,这才感觉好受一些。 宝寿道人紧随其后冲上来,快速出手,在铜钟前后左右,分别贴了九张镇山符。 镇山符属于三级低阶的符箓,拥有镇压作用,如山岳一般不可轻易撼动,故而以此为名。 宝寿道人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李休从中挣脱出来。 随后,他又盘膝坐在地上,往铜钟里面注入大量元气。 这个铜铃,叫锁灵钟,乃是三级高阶的法器。 它既可以用来当做防御的法器,同时,还可用来炼化敌人。 随着元气注入,锁灵钟内,开始冒出火焰,转瞬间将李休吞没。 李休没有想到,这口大钟,不仅能够困住人,还能够发出火焰攻击,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眼见火焰迎面扑来,他当即催动体真气,附着于体内,保护自己的身体。 但这些火焰,乃是元气凝炼而成,霸道无比。 李休的真气,虽然能挡住寻常的火焰,但对铜钟里面的火焰,效果却不是很明显。 在烈火的炙烤之下,他体内的真气,快速消融。 只能不停释放出真气,才能勉强挡住火焰的攻击。 但真气总有消耗殆尽的时候,要是不能想办法从铜钟里面逃出来,迟早会被活活炼死在里面。 想到这里,李休眼中,当即闪过几分高昂的战意。 随后取出凝元丹,吞服下去。 他的修为,随之暴涨。 身体之中,瞬间充满了充盈的真气。 而后,疯狂出手,一刀又一刀,斩在铜钟内壁。 但铜钟,一直巍然不动,任凭李休怎么攻击,都没有用。 宝寿道人坐在地上,看着李休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铜钟里面,竭力挣扎,不由面露戏谑之色,笑着开口说道: “臭小子,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在锁灵钟外面,我布下了九张镇山符,你知道什么是镇山符吗?” “不知道也没有关系,你只要知道,此刻,在你头顶上方,压着一座重若万钧的大山。” “以你一人之力,绝对无法撼动!” “你挣扎得越激烈,只会死得越快,还是留点力气,乖乖等死吧!!!” 宝寿道人的声音,通过元气,传入李休耳中。 见他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李休心中,更为沉重。 他没有理会宝寿道人的嘲讽,更没有听他的话,停下来乖乖等死,而是加快速度,继续攻击锁灵钟。 有镇山符在,他的确无法撼动整个锁灵钟。 但若能斩开一个口子,他便有机会从里面逃出去。 因此,李休的刀,每一次都落在同一个位置。 刚开始,只是一道浅浅的裂痕。 但随着劈砍的次数不断增加,那道裂痕不断变深,并且不断扩大,变得越来越长。 李休见状,不由面露喜色。 因为这说明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一定能够将锁灵钟破开。 然而,在这个过程之中,他体内的真气,也在快速消耗。 李休虽然吞服了凝元丹,修为快速增长,但半盏茶的时间还不到,体内的真气,便消耗了将近八成! 李休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他不能停止攻击。 因为一旦放弃,就等于自杀。 他还很年轻,还没有见识过这个世界的精彩,绝不能就这么死在这里! 李休眼中,战意变得更加昂然! 他将剩下的回气丹,全都吞入口中。 身体里面,再次涌现出一大团真气。 感受着体内力量的恢复,他当即加快速度和力道,继续攻击锁灵钟。 李休能够坚持这么久,这是宝寿道人没有想到的事情。 见他集中力量,攻击同一个位置,宝寿道人刚开始并没有理会,但是,看着那个裂痕越来越大,他突然有一些不淡定了。 因为要是按照这样的情况下去,锁灵钟还真有可能会被李休从里面破开! 想到这里,宝寿道人这才收起眼中的轻视之色,随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金甲符,贴在那道裂痕上面。 在裂痕表面,顿时闪过一道金光,钻进锁灵钟里面。 李休的攻击,落在那道裂痕上面,全都被这道金光挡住。 看到突然出现的金光,李休身体,不由微微一怔,随即立马醒悟过来,这是宝寿道人动的手脚。 一抹强烈的死亡阴影,紧跟着降临在李休心头。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 但恐惧一点用处都没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发起攻击! 似是感应到李休的心意,在他手中,青铜刀也散发出了一道非常高昂的战意。 于此同时,还有一股吞噬之力,从中传了出来。 在李休面前,那片尸山血海,重新浮现出来。 他身上的黑气,随后快速涌进青铜刀里面。 而他的瞳孔,也变成了一片血红的颜色,充斥着,无比强烈的杀气!!! 那些黑气,还有少部分从他身体之中逸散出来,缠绕在他的身体表面。 原本气势汹汹,包围他的那些火焰,在森冷的黑气出现之后,顿时如遇天敌一般,向着四周倒退而去。 与上次相比,这一次,李休的意识,要显得清醒一些。 但他满脑子,都充斥着对于鲜血的渴望,忍不住想要大开杀戒! 李休竭力忍着,方才没有使自己失控。 他不再犹豫,立即催动黑气,全力出手,斩出一刀。 “嘭”的一声巨响,随后传入耳中。 巨大的声音,震得李休的耳膜和鼻孔,全都流出了血。 锁灵钟轻轻颤动了一下,震起一圈地上的尘土。 那道附着在裂痕上面的金光,随之暗淡下去。 宝寿道人见状,身体不由微微一怔,但紧跟着,他的脸色便骤然大变。 只见在锁灵钟表面,那道裂痕忽然“啪”的一声,掉落下一小块碎片,随后,蔓延出了另外两道裂痕,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坚不可摧的锁灵钟表面,便布满无数裂痕。 至于那九道镇山符,更是剧烈颤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裂开一般! 李休紧跟着一脚踏出,落在地上,笼罩着他的锁灵钟,当即“嘭”的一声,轰然爆开!!! 碎片落向四周,将那些高大的树木,全都击碎,倒了下来。 其中,还有不少,落向宝寿道人。 因为距离太近,再加上锁灵钟破碎,身体受到反噬,宝寿道人躲避不及,身上的法袍,被这些碎片,撕得粉碎。 口中同时溢血,看起来颇为狼狈。 他的脸色,一片铁青,一脸难以置信地望向李休。 他想不明白,李休明明只是区区一介玄武境初期的武者,到底是如何将锁灵钟破开的。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要不是这一切真真切切发生在自己面前,他几乎以为这是他的错觉! 然而,令他更加想象不到的一幕,却是紧接着再次发生了。 就在他的目光,对上李休血红的双眼时,一股寒意,突然从他脚底,直直窜上心头。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兔子,碰上了一个经验老道的猎人,被对方举起弓箭瞄准着,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一般,让宝寿道人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只有在面对他师尊玄阴老祖的时候,宝寿道人才有这种感觉。 但他的师尊,乃是炼神境的真人,只差半步,就可晋升化神境。 而李休,他的修为,很明显只有玄武境初期。 他身上的这股恐怖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从他体内逸散出来的,那些无比邪恶的黑气,看起来,甚至要比魔道中人,更像魔道中人。 难不成,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并不是正道人士,而是像他们一样,都是邪修? 要真是这样,那就更可怕了! 看着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爆发出超强战力的李休,宝寿道人眼中,充满着浓浓的忌惮。 他的心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意。 见他向自己缓缓走来,宝寿道人当即取出一张疾行符,贴在自己身上,而后转身,向着远处的山林狂奔而去。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一笑,随后纵身一跃,身影在虚空之中留下一连串的残影。 不过转瞬间的功夫,便来到宝寿道人面前。 而后一刀斩出,朝着他轰然落去。 李休的速度如此之快,远远超出宝寿道人的预料。 要知道,他身上这张疾行符,可是三级中阶的符箓,一步踏出,可在瞬间到达百米之外。 就算是炼神境后期的修士,奔行的速度,也不过如此。 而李休,没有借助任何外力,竟然一下子就追了上来,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见他一刀迅猛斩来,宝寿道人眼中,闪过几分惊骇之色,慌忙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块龟甲盾牌。 这块盾牌,名叫龟甲盾,乃是三级高阶的法器,具有非常强大的防御能力,可挡炼神境后期强者的全力一击。 是他初入炼神境的时候,他的师尊玄阴老祖送他的礼物,给他留着保命用的! 自从收到这块盾牌到现在,宝寿道人一直没有动用过。 他相信,李休就算再强,也绝对破不开这块盾牌。 但他这个念头才刚刚出现,就被啪啪打脸! 李休一刀斩来,直接将他的这块保命盾牌劈成两半! 这块盾牌,就连一招,都没有挡住!!! 李休随后上前一步,一脚将他踹飞出去。 猝然中招,宝寿道人当即惨叫一声,倒飞出去。 口中同时喷出一大团的鲜血,肚子凹陷进去,留下一个迷人的脚印! 宝寿道人身在半空,强忍身体的疼痛,取出一张土遁符,将其催动。 他的身体,骤然消失,潜入到地下之中,向着远处逃遁而去。 李休见状,冷冷一哼,随后一个箭步猛然间从上前去,一刀斩出,落在地上,劈出一条狭长的裂缝。 “啊”的一声惨叫随后从地底传来。 裂缝之中,不见宝寿道人的身影,但在泥土里面,渗出一滩黑血。 李休见状,不由戏谑一笑,而后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奔去,紧接着再次斩出一刀。 一条裂缝,自其脚底,向着远处蔓延而去。 裂缝宽约半丈,深约三丈,泥土向两边分开,露出宝寿道人的身影。 宝寿道人见土遁没有,只好从地下跳出来,而后继续向着远处逃遁而去。 李休身影蓦地一晃,再次追上去,而后纵身一跃,落在他的面前。 看到浑身黑气缭绕,仿佛魔神降临一般的李休,宝寿道人眼中,不由闪过几分绝望之色。 他不再逃跑,而是脸色阴沉地望着李休,道: “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李休神色冰冷,淡淡开口说道: “玄武境初期。” 宝寿道人感觉他是在戏弄自己,有些愤怒地开口说道: “你绝对不可能是玄武境初期,要不然,怎么可能赢得了我?” “今天是我运气不好,让我那愚蠢的师弟给坑了,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想杀我,你就动手吧!” 说罢,宝寿道人挺直胸膛,闭上了双眼。 李休见状,不由有些诧异,但他没有犹豫,而是一步上前,一刀将他的头砍了下来。 冲过去的时候,他一直都在防备。 因为宝寿道人这么做,很有可能会有什么后招。 但是,他竟然真的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将人头砍下来。 他的身体,随后“嘭”的一声,落在地上。 一同落下的,还有他的人头。 在宝寿道人的天灵盖之中,紧接着钻出一道白色的小人影。 这是他的阴神,所有炼神境的修士,都能修炼出来。 只要阴神不灭,寻找活人夺舍,便有重生的机会。 宝寿道人的阴神离体之后,立即冲天而起,向着远处逃遁而去! 李休正感到奇怪,见状方才明白过来,难怪宝寿道人会伸长脖子等着挨刀,原来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找机会逃跑! 眼见他的阴神快速逃遁而去,李休当即催动体内黑气,施展出烈阳斩。 刀光呈现暗黑之色,森冷无比,随后呼啸着飞出去,转瞬间追上宝寿道人的阴神,将其完全吞没。 “啊!!!” 宝寿道人猝不及防,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但片刻过后,就没有声息。 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阴神。 李休见状,这才松了口气,而后连忙将青铜刀插在地上。 刀一离手,李休的眼睛,顿时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而在他身上,那股杀气,以及嗜血的感觉,也随着消失不见。 剩余的黑气,重新回到他的身上。 李休看了一下,只剩下一半左右。 一股疼痛之感,紧跟着从他体内的经脉之中传来。 李休感到身上的经脉,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格外难受。 他大口喘着粗气,坐到了地上。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时辰,方才感觉好受一些。 随后,他找来野狗道人的尸体,在月光的照耀下,开始动手缝尸。 他们两人,一个修为为炼气境中期,一个修为炼神境初期。 缝了他们的尸体,李休得到两道非常粗壮的的白气。 他的元力修为,随之快速提高,直接从炼精境初期,达到了炼气境中期,可谓是一次巨大的飞跃。 除了修为的提高,李休还掌握了两人身上的术法。 在野狗道人身上,李休学会了比较邪性的纸人术,还有其他一些比较基础的魔道功法,比如采阴补阳之术、血食之术等等。 而在宝寿道人身上,李休则学得更多,不仅有御剑之术、符咒之术,还有夺舍之术、炼尸之术等等。 炼尸之术,乃是玄阴老祖的绝学。 宝寿道人修为达到炼神境之后,玄阴老祖便将其传给了他。 宝寿道人修炼过一阵子,觉得比较麻烦,而且他更喜欢御剑术,所以便中途放弃了。 李休的本职工作,是一个缝尸匠,经常与尸体打交道。 这炼尸术,对他来说,倒是非常适合。 不过,这种做法,实在是有悖人伦,会被人们当成魔教之人,群起而攻之。 李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好修炼得好。 至于这御剑术,倒是不错。 李休虽然是用刀的,但留几把飞剑在身边,杀敌于千米之外,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还是蛮不错的。 缝完尸体,李休接着检查两人身上的储物袋。 野狗道人身上,几乎不剩什么东西。 因为所有的符箓,全都拿来对付李休了,只剩下十万两的银票,还有几瓶毒药。 其中,有一瓶丹药,瓶子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柱擎天、金枪不倒”八个小字。 这种丹药,是个男人都懂。 李休虽然没有这个需要,但还是珍而重之地把它单独放好。 这样,以后如果有朋友有需要,也可以送给他们。 检查完野狗道人的储物袋,李休接着拿起宝寿道人的储物袋。 在他的储物袋里,东西要多一些。 但好东西,几乎没有。 因为所有高等级的法器,全都被李休给摧毁了。 李休心底,不禁有些后悔。 因为要是早知道这样,他刚刚就留一手,不会将那块龟甲盾给破坏掉了。 李休将储物袋里,没有用的东西,全都拿出来扔掉,最后挑出了三样有用的东西。 第一样物品,是宝寿道人打家劫舍积累的财富,白银二十五万两,都快赶上李休身上的一半了。 第二样物品,是一套阵旗,可以布置一个隐匿阵法。 主要的作用,是在野外修建洞府的时候,将其布置在洞府四周,不会受到外人的干扰。 第三样物品,是一支符笔,它的品质,乃是四级中阶。 不过,这支符笔有些残缺,其效果,只相当于三级高阶的符笔,但也非常昂贵了。 使用这支符笔画符咒,会有很高的成功率。 对于刚开始练习画符的新人来说,帮助很大。 李休不会画符,对此也不是很感兴趣,但无论是将其卖掉,还是留在身上,作为礼物送人,都有着很高的价值。 因此,对于这支符笔,他还是蛮喜欢的。 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那套阵旗。 因为他居无定所,有这样一套可以隐匿踪迹的阵旗,对他来说,还是非常实用的。 现在,李休身上,一共有七十多万两的银子。 而储物袋,还有三个,要是全部换成银子,他的身家,已经达到了一百多万两。 想到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还在为生计发愁,到现在,身家不断累计,达到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数字。 这要是换做之前,他根本就不敢想象。 不过,李休也知道,这些银两,要是拿来购买丹药和法器,根本就买不了多少的东西。 所以,他并没有因此膨胀,只是略微有些感慨而已。 将两人的尸体处理掉之后,李休没有回城,而是直接动身前往闲云山庄。 到达那里的时候,正好是第二天的中午。 秋高气爽,天气非常舒服。 在翠霞山脉里面,闲云山庄是唯一一座建筑,占地范围极广,光是大门,便可容纳四五辆马车同时经过。 大门口站着两名侍卫,他们的修为,都是锻体境圆满。 两人皆身着白衣,腰挎长刀,看起来精神抖擞,颇为威风。 看到李休大摇大摆地朝着门口走来,两名护卫纷纷抬头望去。 其中一人,见他衣着朴素,衣服上还破了几个洞,看起来极不体面,便上前一步,冷冷开口喝道: “此乃闲云山庄,闲杂人等,还请止步,速速离去!” 闻言,李休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淡淡开口说道: “我知道这里是闲云山庄。” 见他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名护卫不由微微皱起眉头,握紧手中的大刀,加重语气道: “既然知道,你还敢往前走,我再说一遍,这里乃是闲云山庄,不是随便一个阿猫阿狗就能进来的。” “你若现在离去,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若执意要捣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李休知道,他的穿着,确实很普通,但也还算体面。 但他没有想到,这护卫竟然如此狗眼看人低,还什么都没有问,就直接赶他走,并且还出言嘲讽恐吓他。 如果不是看在葛正青的面子上,李休此刻,早就忍不住冲上去扇他几个大嘴巴子了。 但他略一犹豫,还是忍住了。 说起来,他现在也是玄武境的高手,何必跟这两个看门的护卫计较。 于是,他便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我不是什么闲杂人等,我的名字,叫做沐子礼,家师与十三先生,乃是故交。”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一次,我奉家师之名,外出历练,游历至此,想到十三先生就居住在此地,不能失了礼数,便特地过来拜访,还请阁下代为通禀一声!” 听到李休这么说,那名守卫这才神色稍缓,道: “那你等等,我进去问问。” 说着,那名守卫走到同伴身边,轻声开口说道: “看好这小子,不要让他跑了,如果他是骗人的,我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他这才转身进门。 不一会儿,带着一个年轻俊朗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 青年男子叫苏木,乃是葛正青的大弟子,修为为练气境初期。 在此之前,葛正青已经交代过,如果有人自称是他的远房亲戚,前来投奔他的,让他一定要好好招待。 李休地说法虽然有些出入,但意思是一样的。 因此,听到下人前来禀报,苏木立即停下手头的事情,亲自出来迎接。 见李休果然长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与葛正青描述的一样,是个少年英雄,苏木脸上,立马绽放出笑容,道: “原来是沐世兄来了,快快请进,师尊一直跟我提起你,让我向你好好学习。” “我对你的大名,可是早就如雷贯耳了啊!” 苏木的年龄,明显要比李休大了好几岁。 但他口中喊的,却是“世兄”。 而他对李休的态度,更是热情不已。 可是,平日里,就连那些上山求药的达官贵客,他都是爱答不理的。 今天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热情?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着一反常态的苏木,那名刁难李休的守卫,心中不由感到困惑不已,同时,还十分懊悔。 因为李休,毫无疑问是一个贵客。 但是他,却差一点把他驱逐出去。 这要是被苏木知道,他以后,可就别想再待在闲云山庄里面了。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当即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最后为了自己的前程,还是猛一咬牙,跪在李休的面前,道: “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公子,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这一次!” “若您觉得心中气不过,可以打我一顿出气,我这人没有别的什么长处,就是比较抗揍!” 李休没有想到,这名护卫,倒还真是能屈能伸。 刚刚还很嚣张霸气,但现在,却怂得跟一条二哈一样。 李休本来就不打算跟他计较,现在他都跪下来承认错误了,就更加没有理由记恨于他。 于是,他便淡淡摇头,道: “不知者无罪,你也是为了守卫山庄,我不怪你,起来吧!” “不过,下次若是再要赶人,最好先问问,对方是什么身份。” “多说一句话,不会让你身上少掉一块肉,但若是遇到个别狠人,你刚刚的话,便足以要了你的命了!” 听到两人的对话,苏木不由愣了一下,而后目露寒色,看着那名护卫,道: “张三,你刚刚对沐世兄做了什么,我平日里,就是教你们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闻言,那名叫做张三的护卫,身体立马一颤,道: “我知道错了,二爷,求求您看在我效劳多年的份上,饶过我这一回吧!” 苏木冷眼看着他,不为所动道: “你也算是山庄的老人,怎么也学外面狗眼看人低的那一套,到账房多领两个月的例银,收拾东西下山吧!” “二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见苏木如此决绝,张三连忙开口求饶。 李休看他可怜,便开口劝了一句,道: “他也没做什么,就是让我不要靠近而已,还是算了吧!” 听到李休这么说,苏木神色这才稍稍一缓,对那守卫开口说道: “看在沐世兄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若有下次,定惩不饶,还不快快谢谢沐世兄!” 张三闻言,连忙对着李休重重磕头,道: “多谢沐公子,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没齿难忘!!!” 李休淡淡点头,道:“行了,快起来吧,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说罢,李休这才和苏木一起走进山庄里面。 苏木带着李休来到会客厅,命下人奉上最好的茶。 李休注意到,他没有坐在中间的主位上,而是坐在右边,第二个座位上。 至于他,苏木则是让他坐在左边第一个座位。 在古代,以左为尊,御者坐中间,辈分最低的坐右边。 李休年纪虽然不大,但他和葛正青,乃是结拜兄弟。 若真要论辈分,苏木该叫他一声世叔。 很显然,葛正青已经跟苏木说过他的身份。 所以,他才会对他如此恭敬。 李休对于这些礼节性的东西,其实并不是很在意。 但既然苏木主动这么做了,他便没有刻意去纠正,而是顺其自然,道: “我大哥,怎么没有看到他,是在炼丹吗?” 听到李休对葛正青的称呼,苏木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同样是年轻人,李休甚至比他还小,就已经是玄武境初期的高手。 而他,却只是一个小小的炼气境初期的修士。 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能进行对比的。 要不然,反差越大,伤害只会越高。 苏木没有继续多想下去,而是笑容苦涩地开口说道: “李世叔,你的情况,师尊已经跟我说过了。” “他老人家现在,正在闭关,冲击炼气境巅峰。”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后就可以出关了。” “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地住在这里吧!” “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 “另外就是,您的身份,比较特殊,师尊的意思是,以后在下人面前,您就以刚刚说的那个身份,与他们相处。” “而我,也会在他们面前,喊你世兄,希望你不要介意!” 李休没有想到,葛正青回来之后,竟然找到了突破的契机,心里边,为他感到非常高兴。 至于不喊他世叔这件事情,李休不仅不在意,反而还觉得轻松自在了不少。 因为这个称呼,从苏木口中叫出来,实在是太别扭了。 因此,听到他这么说,李休当即笑着点头道: “没事,客随主便,一切听从世侄的安排!” 两人这边,正说着话。 大厅外,张三忽然扶着一个中年大汉走了进来。 那中年大汉身上,有不少伤口,特别是头上,缠着一层绷带,绷带渗着血,看起来颇为严重。 看到中年大汉,苏木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当即从椅子上站起来,而后快步走出去,对他开口说道: “薛乔,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的?” “还有,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是在矿山那里守着的吗?” “怎么会突然跑过来?” “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那个叫做薛乔的中年大汉,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露惭愧之色,道: “我没用啊,二爷!” “今天早上,玄阴宗的人突然闯入矿山,说是要借我们的矿山用用。”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他们来者不善,立马带着所有护卫出手,想要将他们驱逐出去。” “但他们领头的,是一个炼气境后期的强者,他杀了我们所有人的,只留下我,让我回来跟你报信。” “他说,我们的矿山,以后就是他们的了。” “如果我们想不开,非要与他们争抢,他们就上山,让闲云山庄也……也……” 说到这里,薛乔没有再说下去。 苏木神色冰冷地开口问道:“他们想将闲云山庄怎么样?” 听到他这么说,薛乔这才脸色难看地开口回答道: “那个领头的说,如果我们非要与他们争抢矿山,就要让闲云山庄,也换一个新的主人!” “岂有此理!!!” 闻言,苏木当即勃然大怒,道: “玄阴宗到底是什么来路,你清楚吗?” 薛乔同样一脸困惑,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听说,附近还有这么一个宗门。” 见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李休便苦笑着开口说道: “玄阴宗我知道,发源于南方的玄阴山脉,是一个魔道宗门。” “他们的宗主,叫玄阴老祖,修为为炼神境巅峰。” “玄阴宗常年隐匿在玄阴山脉,极为低调,近几年才派遣出门人弟子,到江湖中行走,趁着天下大乱之际,四处掠夺资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此次我上山,还遇到两名玄阴宗弟子,与他们有过一些摩擦。” “当然,他们现在,已经都成为了死人!” ps:又到了周五,这一周,推荐还在,但依然是一个网页推。不过,有推荐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本书的成绩,并不算很好,继续加油吧!!! (本章完) 108、矿山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听到玄阴宗老祖的修为,乃是炼神境巅峰,苏木的脸色,不禁再次一变。 因为葛正青的修为,只是炼气境后期,虽说现在在冲击炼气境巅峰,但就算是成功了,也完全不是玄阴老祖的对手。 这口气,他们也只能暗暗咽下去。 想到这里,苏木不由轻声叹了口气,对薛乔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你先下去疗伤,矿山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好的,二爷。” 薛乔也叹了口气,而后跟着张三一起离开。 会客厅里,只剩李休和苏木。 苏木苦笑着开口说道: “没想到世叔一来,我们山庄便遇到了这样的麻烦,矿山的事情,您不必太在意,只管在这里住下。” “等师尊出了关,再让他来拿主意。” 见他心中满是不甘,李休不禁淡淡笑着摇头,道: “矿山之事,其实并非没有转机。” 苏木闻言,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地开口说道: “玄阴老祖如此厉害,世叔还有别的办法吗?” 李休道:“玄阴老祖确实厉害,但他远在玄阴山脉,远水救不了近火。” “我刚刚听那薛乔说,这一次,来强占矿山的,只是一个炼气境后期的玄阴宗弟子。” “他的修为,不算很高,以我一人之力,便足以对付。” “而据我所知,玄阴宗并没有向外扩展领地的意图,玄阴老祖派出弟子下山,只是让他们趁机掠夺机缘,加快修炼的速度。” “这样,等到他日乱世到来的时候,他们才能掌控更多的话语权。” “世叔的意思是,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不是玄阴老祖在背后授意,而是他的弟子所为?” 听到李休这么说,苏木若有所思地开口问道。 李休微微点头,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如果这件事情,玄阴老祖并不知道,只要我们斩草除根,不要走漏了风声,玄阴老祖是不会把这笔账算在闲云山庄头上的!” 见李休愿意出手,苏木当即跪在李休面前,道: “求世叔救我们!!!” 李休连忙将其扶起来,道: “世侄不必行此大礼,以我和大哥的关系,闲云山庄有难,我怎会袖手旁观?” “你现在就去抽调人手,趁着他们立足未稳之际,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好的,我马上去!” 说罢,苏木面露喜色,离开了会客厅。 不一会儿,苏木便叫来了五十个人,站满了整个庭院。 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武者,只有少数几个,是炼气士。 但他们修为不高,只是炼精境,是山庄里的药师学徒。 根据薛乔提供的情报,矿山里的玄阴宗弟子,只有二十人。 其中,除了那名领头弟子,还有另外两个炼气境的弟子。 一个修为为炼气境中期,一个修为为炼气境初期。 剩下的十七名弟子,全是炼精境的修为。 这些人,李休一个人,其实也足以对付,但他担心会有漏网之鱼,将矿山的事情,上报给玄阴老祖。 这样一来,可能会对闲云山庄不利。 所以,李休这才让苏木叫了一些帮手。 让他带着人包围矿山,抓住这些漏网之鱼。 庭院里的人,基本上都是第一次看到李休。 他们知道,苏木把他们喊来,是要到矿山去,从玄阴宗弟子手中,把矿山抢回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每个人的心里,都非常忐忑。 因为玄阴宗的事情,他们都听薛乔和张三说过了。 且不说玄阴老祖会不会来,单是那名炼气境后期的玄阴宗领头弟子,便不是他们能够对付的。 但苏木明明知道无法力敌,却非要带着他们前去送死。 这样的做法,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可他平日里,做事一向谨慎,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在场的人,都一致认为,一定是李休怂恿他这么做的。 他们不知道李休到底在会客厅里对苏木说了什么,但他们知道一件事情,李休这么做,就是让他们去送死。 每个人心里,都在犯嘀咕,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因为李休看着这么年轻,修为就算再高,也不可能超过葛正青。 但那名玄阴宗领头弟子,却是和葛正青一样的炼气境后期高手。 在场之中,分明没有人能够对付得了那名玄阴宗的领头弟子,但李休却怂恿苏木带着他们去送死,他若不是傻,便是别有居心。 偏偏苏木,还对他颇为殷勤,一副唯他马首是瞻的样子。 很多人表面看似冷静,但心里边都十分着急。 不过,慑于苏木的威严,没有人敢当面说出来。 但对李休,很多人都神色不善,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对于众人内心的想法,李休并不知道。 见他们集合完毕,便下令出发。 苏木和李休坐在马车上面,至于其他人,则是骑着马。 众人快马加鞭,终于在两个时辰之后,到达了矿山。 李休从马车下来,对苏木开口说道: “你带着人在入口守着,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切记,不要放跑任何一个玄阴宗弟子!” 苏木面露担忧之色,道: “沐世兄,他们人多势众,要不还是带几个人进去吗?” 李休淡淡摇头,道: “不用了,对付区区几个小贼,我一个足矣!” 说罢,李休便缓缓走进矿山里面。 见他离开,苏木身后的一众闲云山庄护卫当即炸开了锅。 “那小子以为他是谁啊,竟然单枪匹马进去,这不是找死吗?” “是啊,也不知道二爷被那小子灌了什么迷魂汤,对他如此言听计从!” “都少说两句,人家都敢单枪匹马进去了,说不定真的有几分能耐,当然,也不排除他可能真的是个傻子!” “还用排除吗,肯定是个傻子,正常人谁会来这里送死啊!” …… ……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议论纷纷。 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传入了苏木耳中。 苏木当即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道: “谁再敢聒噪,立马卷铺盖从山庄滚蛋!” “我闲云山庄,不养背后嚼人舌根的闲人!!!” 听到苏木这么说,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人群中,有一个冲脉境初期的武者,叫马三。 他是闲云山庄的老人,地位仅次于苏木。 他刚刚一直忍着没问,因为他相信苏木不会是那种会胡来的人。 但此刻,听见背后的议论声,他的心里,忽然有些没底,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二爷,那位公子到底是什么人?” “他真的能够对付得了玄阴宗的人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苏木闻言,回头看了一眼,见开口的人是马三,方才淡淡开口回答道: “他说可以,就是可以,你们只需在此,安心地等待他的好消息就好了!” “什么叫做他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万一他要是不可以呢,那所有人岂不是全都要陪着他送死?” 苏木的话,不仅没有让马三安心,反而让他更加不放心。 他的心里,充满深深的担忧。 但苏木说完这句话,便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马三很想开口劝说苏木,但想了又想,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还是没能再说出口。 只是一个人在那里,不住地摇头叹息。 “完了,完了,二爷真的是被那小子给灌了迷魂汤了,这可该如何是好啊!” …… …… 矿山入口,人心惶惶。 而矿山里面,勾兴修等人,则是完全相反。 此刻,他们正聚在一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颇为快活。 这个矿山,是勾兴修偶然间发现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官府的人在开挖。 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这座矿山,属于闲云山庄。 而山庄的庄主,是个炼药师,只有练气境后期的修为。 他的修为,同样为炼气境后期。 但他却只能通过杀人越货的方式,来赚取修行所需的银两。 与守着矿山,坐等银子进账的闲云山庄庄主相比,他们之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得知此事之后,勾兴修的心理,很不是滋味。 于是,他便纠集一群同伙,来到矿山。 将闲云山庄的守卫,全都杀掉,只留下这里的矿工。 不过,他还是担心葛正青会找来其他帮手,对付他们。 所以,他故意放走薛乔,让他回去传话,把玄阴宗的身份亮了出来,好让葛正青投鼠忌器,不敢对他下手。 当然了,就算葛正青真的带着人来了,他也不怕。 因为他的修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晋升炼气境巅峰。 到时候,除非炼神境的高手,或是玄武境的武者,否则,他谁也不怕! 矿山入口处,只有一名玄阴宗弟子守着。 他的修为,为炼精境初期,名字叫牛二。 看到李休走过来,他当即面露警惕之色,拔出手中的法剑,冲着他开口怒喝道: “来者何人,此乃玄阴宗重地,擅闯者死!!!” 从勾兴修等人抢下这里,到现在,不过半天的时间。 但玄阴宗的人,已经把这里当成他们的地盘。 见牛二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李休不由冷冷一笑,道: “胡说八道,这里明明属于闲云山庄,何时成了你们玄阴宗的地盘了?” 说罢,李休当即上前一步,一巴掌拍出,将牛二打得摔倒在地上,连牙都直接掉了半排! (本章完) 109、打脸众人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大侠饶命,小人只是一个看门的,矿山里的守卫不是我杀的,都是勾师叔他们动手杀的!” “我长这么大,连女人的手都没有摸过,要是就这么死了,我实在是没脸到阴曹地府去见我的爹娘?” “求求您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一定会改邪归正……” 牛二被李休这一巴掌,直接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连连开口求饶。 李休见状,有些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道: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就是了,再敢聒噪,我现在立即杀了你!” 闻言,牛二这才连忙住嘴,道: “好的,大侠,有什么问题,您尽管我,我一定如实回答。” 李休冷冷开口说道:“这一次,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都是什么修为,是玄阴老祖指派的,还是你们自己自作主张的?” 牛二面露惶恐之色,道:“我们一共来了二十个人,领头的是勾师叔,他的修为最高,是炼气境后期……” “我们到这里来,不是老祖的意思,而是勾师叔的主意!” “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加入他们,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 李休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你确定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牛二被他看得很是害怕,连忙开口说道: “我很确定,要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老天爷很忙,没空管你。” 李休淡淡摇头,道:“既然你说的是真的,那就安心上路吧!” 说罢,李休直接一脚踢出,在牛二惊惧的眼神之中,将他踢飞出去。 牛二惨叫一声,重重落地。 倒下去之后,再也没能起来。 李休接着往矿洞里面走去。 一名正在监工的玄阴宗弟子看到李休闯进来,误以为牛二擅离职守,当即面露愤怒之色,道: “那个谁,说你呢,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往里边闯?” 说着,那名玄阴宗弟子怒气冲冲地朝李休走了过来,同时挥动手中皮鞭,打向李休。 李休没有躲闪,直接抬手将皮鞭抓住,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至于我是从哪里来的,除了矿山入口,还有哪里,总不能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吧!” 说罢,李休用力一扯,那名玄阴宗弟子当即摔倒在地。 李休紧跟着上前一步,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面,将他的五脏六腑,全都震得粉碎。 那名玄阴宗弟子嘴角溢血,瞬间没了呼吸。 李休将皮鞭丢在地上,而后环顾四周,大声开口喊道: “矿山里,还没有活人,有的话,全都滚出来受死吧!” 勾兴修正在喝酒,听到声音,不由愣了一下,而后面露不悦之色,对一名手下开口说道: “小方,你出去看看,是哪个臭小子,喝醉了酒在胡言乱语!” “好的,师叔,我这就去看看!” 众人正喝到兴头上,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喊大叫,那名叫做方正的弟子也是有些不高兴地走了出去。 除了方正,还有另外几名正在监工的玄阴宗弟子,听到李休的声音,也从矿洞里面走了出来。 见喊话的不是自己人,而是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此外,在地上,还躺着一个监工的玄阴宗弟子。 看样子,好像已经死了。 方正见状,脸色不由一变,怒视着李休,道: “你是何人,竟敢杀我们玄阴宗的人,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老子杀的,就是你们玄阴宗的人!” 闻言,李休抬头望去,冷冷看了方正一眼,道: “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勾兴修呢,让他滚出来受死吧!” “好的口气,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方正冷冷哼了一声,而后取出一张水箭符,攻击李休。 水箭符乃是一级高阶的符箓,威力强大。 在方正看来,对付李休这样一个毛头小子,绰绰有余。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那些水箭,在落到李休身上的时候,竟然全都融化了。 而李休,则是毫发无损! “这怎么可能……” 方正 (本章未完,请翻页) 眼中,闪过几分难以置信之色,而后立即冲那几名监工的弟子开口喊道: “这小子有点东西,大家一起上,只要揍不死,就把他往死里揍!” 此话一出,那几名监工的弟子,当即面露凶色,纷纷手持武器,大声叫喊着冲了过去。 李休没有与他们多说废话,直接冲上去,一拳打出,落在靠得最近的一名玄阴宗弟子的胸膛上面。 将他的胸骨,震得粉碎。 他的身体,倒飞出去,口中喷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另外一名玄阴宗弟子,随后手持大刀,砍向李休。 李休空手接白刃,将他的大刀,连同他的身体,一把扯了过来,而后膝盖顶出,落在他的肚子上面,将他整个人顶到天上去。 他的肚子,凹进去一大块,腰间肋骨,直接被震得裂开。 李休紧接着踢出一脚,落在另外一名玄阴宗弟子身上,将他踹飞出去。 最后一名玄阴宗弟子正持刀冲过来,见状不由面露骇然之色,当即转身逃跑,奔向矿山出口。 李休没有追上去,而是屈指一弹,射出一道真气。 真气呼啸着飞出去,洞穿了那名弟子的后脑勺。 那名弟子前行的脚步登时为之一顿,而后瞪大着眼睛,倒在了地上。 解决掉这四人,李休转身望向方正,似笑非笑地开口说道: “接下来,轮到你了!” 方正没有想到,李休的修为,竟然如此之高。 尤其是他最后的那一招弹射,也只有勾兴修这样的炼气境强者才能够做到。 眼见李休望向自己,他当即面露骇然之色,向后退去。 但他才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便撞到了东西,回头一看才知道,勾兴修不知何时正带着其他人走了过来。 看到勾兴修出现,他这才面露喜色,道: “师叔,这个臭小子杀了我们很多人,实在是太嚣张了,您可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他!” 勾兴修冲着他淡淡点头,道:“交给我吧!” 说着,他将方正推开,走到李休面前,微微皱眉看着他,道: “你小子,有两下子嘛,是闲云山庄的人叫你来的吗?” 李休闻言,看了勾兴修一眼,见他相貌平平无奇,便淡淡开口说道: “你就是勾兴修吧?” “还以为你长着什么三头六臂,才敢说出那样的大话,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见李休话语中带着嘲讽之意,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勾兴修当即勃然大怒,道: “臭小子,我给你脸了是吧?不要以为杀了几条杂鱼,就能打得过我,今天我要让你看看,炼气境和炼精境,到底有多大的差别!” 说着,勾兴修就要动手,在他身旁,那名叫做谢飞鸾的炼气境处期的玄阴宗弟子突然冷笑着开口说道: “杀鸡焉用宰牛刀,勾师兄,像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就不劳您大驾了,我来收拾他就好!” 勾兴修被谢飞鸾的马屁拍得很开心,冷眼看着李休,道: “也行,那你小心一点,别把他给我弄死了,这小子长得还挺白净的,今天晚上,我要好好败败火气!” 见勾兴修再打李休主意,谢飞鸾当即一副瞧好戏的心态,道: “您放心,我一定把他完好无损地交到您的手上!” 他们的对话,李休听得清清楚楚,见勾兴修是个基佬,还想打他的主意,李休不由感到非常恶心,道: “你既然火气这么大,何必等到今晚,我现在就可以帮你去去火气!” 说罢,不等谢飞鸾动手,李休便冲了过去。 谢飞鸾见状,当即神色冰冷地开口说道: “你的对手是我,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说着,谢飞鸾取出一把法剑,正面迎上李休。 李休一拳轰出,将他的法剑震碎。 随后一脚高高抬起,落向他的面门。 谢飞鸾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脸上紧跟着流露出骇然之色,想要向后退去。 然而,李休的速度很快,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李休的大脚,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他的鼻梁,瞬间折断,整张脸凹陷进去,留下李休那道帅气迷人的脚印。 他的人,也跟着斜着倒飞出去,砸向勾兴修等人。 “没用的东西!” 勾兴修见状,不由冷冷一哼,一拳轰出,将谢飞鸾的身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体,砸向李休。 李休面色不变,伸手抓住谢飞鸾的脚,将他当做武器,挥舞着砸向勾兴修等人。 除了勾兴修,其他玄阴宗弟子,都顾念着同门之情,上蹿下跳地躲闪着。 整个过程之中,谢飞鸾一直疼得嗷嗷直叫。 最后被勾兴修一剑斩出,将他的身体劈成两半。 鲜血顿时喷溅而出,肠子更是流了一地。 李休没有想到,勾兴修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就连对自己的同门师弟,下手都这么狠,心里边,很是鄙视。 见他持剑上前,李休当即将谢飞鸾的尸体丢开,随后身影一闪,从原地骤然消失。 勾兴修见状,脸色不由大变,当即转身斩出一剑。 但身后,空无一人。 李休的声音,紧跟着在他耳边响起: “你不是想败火吗,我现在就帮你!” 说罢,李休一拳重重轰出,手中包裹着真气,直接贯穿了勾兴修的胸口。 勾兴修瞪大了眼睛,一脸的震惊。 他缓缓低头,看了胸口一眼,见那里多出一个空洞,全身上下,当即凉透了。 他随后抬起头来,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休,道: “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李休淡淡开口道:“玄武境,初期。” 闻言,勾兴修这才面露恍然大悟之色,难怪自己会输,原来是遇到了一个天才。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他的身体,最终无力地摔倒下去。 他的宏图伟业还没有开始,就先在这里结束。 勾兴修一死,群龙无首,剩下的玄阴宗弟子,当即没有了战意,纷纷不约而同地转身,向着矿山入口跑去。 李休追上去,逐一杀掉。 最终,只剩下那名炼气境初期的玄阴宗弟子。 他的名字,叫荣成文。 他是逃得最快的,但李休的速度,比他更快。 在他快要冲出矿山入口的时候,李休的身影,骤然临近,出现在他的身后,随后一脚踢出,将他踹翻在地。 李休刚刚杀死勾兴修的那一幕,极为震撼。 荣成文知道,想要从他手中逃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落地之后,他当即强忍身体疼痛,跪在李休面前,一边向他磕头,一边开口求饶道: “大侠饶命,我知道错了,求求您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我的修为,是炼气境初期,只要您肯放我一马,我发誓,今后会像一条狗一样,效忠于您,无论您要我做什么,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饶了你,你们杀了闲云山庄那么多人,你给过他们机会吗?” 见荣成文开口求饶,李休丝毫不为所动,道: “求饶的话,你还是留到阴曹地府去跟阎王爷说吧,我这里,不收你这种没有骨气的走狗!” 说罢,李休直接抬起一脚,将荣成文的头踩成一滩肉泥! 一阵惊呼声,紧跟着从对面传来。 李休抬头望去才发现,苏木等人,正一个个面露畏惧之色看着自己。 “天哪,我没有看错吧,那个炼气境初期的玄阴宗弟子,竟然在向那小子开口求饶?” “他才进去多久,难不成里面的玄阴宗弟子,已经全部被他杀光了?” “但这不可能啊,不是还有两名炼气境的玄阴宗弟子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小子会是什么修为,该不会是炼神境的真人吧!?” “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倘若这是真的,那这也未免太恐怖了吧!!!” “怎么不可能,如果他的修为不是这么高,怎么敢一个人单枪匹马地杀进去?” “难怪二爷对他如此恭敬,原来他早就知道这小子是个高手了,我收回我刚刚的话,这还真是小母牛学倒立——牛逼冲天了!!!” (本章完) 110、古墓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苏木身后,闲云山庄的人,议论纷纷。 见他们对李休的态度,前后大反转,苏木心中,也有一些感慨。 虽然葛正青已经跟他说过,李休的境界,乃是玄武境初期。 但听说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尤其是李休杀伐果断这一点,让苏木感到极为惊讶。 因为他的年纪,还不到二十。 但杀起人来,却毫不手软。 苏木不知道,他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他也明白,李休能够达到这样的修为,不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这个道理,他也是吃过了很多次亏,方才领悟出来的。 见李休杀掉了荣成文,苏木第一个反应过来,笑着走过去,道: “怎么样了,沐世兄,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李休淡淡笑着开口道: “玄阴宗的人,已经全都被我杀了,我也问过他们了,这一次抢夺矿山,只是勾兴修几个人的主意,与玄阴老祖无关。” “想必他们日后,应该不会再来找你们的麻烦!” 苏木抱拳行礼道:“感谢的话不多说,沐世兄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李休微微摇头,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你不用跟我客气!” …… …… 清理尸体的事情,全都交给了跟随而来的护卫。 苏木重新安排了一下人手,让他们镇守在矿山,随后带着剩余的人马,回到了闲云山庄。 半个月一晃而过。 这段时间,李休一直待在闲云庄主里面。 难得有时间,他修炼了一下叠影斩。 原本他以为,叠影斩乃是玄阶低级的功法。 但缝了柳高义的尸体之后,李休方才知道,叠影斩原来是玄阶中级的功法。 修炼至大成境界,可以连续发出九道刀影。 因为拥有了柳高义的记忆,李休修炼起来,进展非常顺利,只用了三天不到的时间,便将其掌握,可以发出三道刀影。 随后,他继续修炼,可以发出来的刀影,越来越多。 现在,若是全力出手,他能够五道。 在他目前所掌握的功法里面,叠影斩的威力,是最强大的。 除了叠影斩,李休还抽空练习了一下纸人术。 这个术法,其实早在缝了刘天师的尸体之后,李休便掌握了。 但当时,因为境界太低,李休还无法修炼。 现在,他的法力境界,乃是炼气境初期。 用来修炼纸人术,绰绰有余。 李休修炼了半个月,终于成功制作出了第一个纸人。 虽然还无法像野狗道人那样,将纸人蕴养成可以随意变换形态,并且具备一定战斗力的纸人。 但李休现在,已经可以利用纸人去做探查的工作,让他充当自己的眼睛。 这样,以后要是遇到了危险的情况,也能派上用场。 时间悄然无声地流逝。 转眼间,又是三天过去。 这一天,李休正在房中修炼纸人术,一阵敲门声忽然响了起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苏木的声音,紧随其后,从门后传了过来: “李世叔,您在里面吗?” “师尊出关了,特命我前来请您到会客厅去,他有一件要紧事要找您商量!” “你等等,我马上出来!” 听到葛正青出关了,李休当即面露喜色。 说罢,将手中的纸人,收了起来。 随后从床上下去,穿好鞋子和衣服,打开了房门。 屋外,阳光明媚,苏木身着一袭白衣,面容俊朗,精神抖擞,与之前有着些许诧异,像是遇到什么喜事一般。 李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顿时明白过来,应该是葛正青修为突破了,便笑着开口问道: “苏世侄,看你春光满面的样子,我大哥他,是不是成功晋升炼气境后期了?” 苏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点了点头道:“是的,李世叔,咱们先过去吧,别让师尊他老人家等太久了!” 说罢,两人便一前一后,向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里,除了葛正青,还有一个人,就是镇守矿山的薛乔。 看到李休到来,葛正青当即从椅子上做起来,面露感激之色,对李休开口说道: “贤弟,矿山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这一次闭关这么久,没能顾得上山庄的事情,真是多亏了你及时出现,要不然就白白便宜了玄阴宗的人了!” 李休笑着摇头,道:“没事,都是自己人,大哥不必跟我这么客气,我听苏世侄说,大哥你这一次闭关,有所收获,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葛正青笑容爽朗地开口说道:“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已,没有什么好恭喜的,都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来,我有一件好事情要和你说!” 坐下之后,李休有些好奇地开口问道: “难得看见大哥这么开心,是什么好事啊?” 葛正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望向薛乔,道: “小薛,你快把刚刚跟我汇报的情况,跟李老弟说一说。” 李休帮助闲云山庄夺回矿山一事,薛乔虽然没有到现场去,但他不止一次听到那些回来的护卫说起过,李休一人独战众多玄阴宗弟子的光辉事迹! 作为唯一一个更玄阴宗弟子交过手的人,他深知他们的厉害,所以,对于李休,他打从心里感到敬佩。 而现在,他又听到葛正青对李休的称呼,见两人竟然是称兄道弟的关系,薛乔心里,更加感到敬畏。 因此,听到葛正青这么说,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李休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随后方才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李恩公,昨天傍晚,矿工们在挖矿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道埋藏在地下的青铜门。” “我怀疑是一处古墓,便试着将门打开,墓穴很大,而且还不止一层。” “但在墓穴的第一层,有许多怪物守着,我们打不过,只能退回来,将青铜门重新关上。” “而那些怪物,也在我们退出古墓之后,放弃了攻击。” “这座古墓,绝不简单,像是某个大能修士的葬身之所,为了避免消息走漏,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我已经全部都控制起来了。” “现在,只有我们闲云山庄知道这座古墓的存在!”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听完薛乔的介绍,李休不由感到颇为惊奇,随后转头望向葛正青,微微皱眉道: “大哥,你的意思是,想要我陪你们一起到古墓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去探险?” 葛正青轻轻点头,道: “不错,这座古墓,一看就是上古时期,哪个大能之辈的长眠之所。” “在墓地里,一定会有很多宝贝,若能将它们取出来,这无论是对我们闲云山庄,还是对你,都是一场莫大的机缘!” “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你我可不能错过!” “我把你当兄弟,才会和你说这件事情,只要你答应一起干,古墓所得,我愿意与你共享一半!” “怎么样,贤弟,有没有兴趣?” 对于古墓里面的宝贝,李休确实有些心动,但远远没有葛正青那么狂热。 因为他增加修为的办法,比较特殊。 如果他真的想要不顾一切地快速增长修为,只需要不断杀人缝尸就好了。 但他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只杀坏人,不杀好人。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他的修炼速度,与其他人相比,也还是蛮快的。 所以,这样的机会,虽然难得,但对李休来说,其实是可有可有的。 相比较于宝物,李休其实对于古墓探险这件事情本身,要比较感兴趣。 而在老张生平的记忆里,对于盗墓的知识,李休也了解了不少。 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于墓地比较忌讳。 因此,面对葛正青的邀请,李休心中,虽然有些顾虑,但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说道: “没问题,我可以陪大哥一起到古墓里去。” “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做一些准备,尽量保证万无一失!”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我打算先开炉炼丹,把我们上次采回来的药草,全都炼制成丹药,方便这一次的古墓之行!” 见李休在担心安全的问题,葛正青当即笑着开口说道。 盗墓一事,风险与机遇并存。 葛正青虽然迫不及待地想要去古墓探险,但他毕竟已经不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了。 做事情,考虑得更多。 宝贝虽好,但也得有命享用才行。 所以,在得知此事之后,葛正青便打算倾尽所有,炼制一些能够在关键时刻保命的贵重丹药。 说着,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李休忽然想到,自己身上,还有七十万两银票。 留着也没有用,还不如拿出来,让葛正青去购买丹药,炼制保命的丹药。 于是,他便拿出一半,放在桌子上面,对葛正青开口说道: “大哥,这是三十五万两,请你拿去购买药材,帮我炼制一些回气丹,还有类似凝元丹这样的丹药,越多越好!” 看到桌上堆成一摞的银票,苏木的反应还算淡定,但薛乔的瞳孔,则是猛地一缩,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粗重起来。 原本他就觉得李休的身份不简单,像是某个世家大族的传承弟子,现在一看,更加确信! (本章完) 111、告示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葛正青和李休约定好,一个月之后到古墓里去探险。 李休想要借着这段时间,提升一下的修为,便和葛正青告辞,离开了闲云山庄。 李休其实,并没有什么确切的目的地。 但他已经想清楚了,他的目标,是那些占山为寇的山贼。 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提升自己的修为,一方面可以为人除害,可谓是一举两得。 他不知道哪里有山贼,但他知道,有一个地方的人,绝对会知道,那就是官府衙门。 下了山之后,李休直奔高河城而去。 上一次,虽然伤了几个高河城的守卫,但因为是在夜里,李休并不担心会被对方认出来。 很快,他来到城下。 远远的,他便看到城门口聚集着一群人。 众人围在一起,似乎是在看一张告示。 李休觉得有些奇怪,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这才知道,原来他们看的,是一张悬赏令。 悬赏令上有三个人,都是臭名昭著的罪犯,分别叫糜和志、施元青和郝力夫。 他们的修为,都是玄武境初期。 三天前的夜里,他们三个一起联手,闯进衙门里面,盗走了钱库里的税银,还重伤了高河城太守郭交。 青州牧得知此事,大为震怒,立即颁布悬赏令,若有人能够提供三人的线索,赏白银五千两。 而要是有人能够杀掉其中一人,赏白银十万两! 在悬赏令上,还标注了几个三人经常出没的地方。 在场之中,有不少武者,看到赏金,极为心动。 然而,在看到三人的境界之后,全都清醒过来,不敢再有非分之想。 不过,虽然打不过三人,但还是有不少人心里边蠢蠢欲动,想要找到三人的踪迹。 毕竟,五千两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在告示旁边,还站着两名士兵。 他们手中,拿着一沓告示。 不时有人走过去,向他们索要。 李休对此事,也有兴趣,因为这三个人,可不正是他流落在外的三百滴真气液吗? 因此,他当即走过去,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这位军爷,告示也给我一张。” 听到李休的声音,那名士兵下意识地拿出一张告示,递了过去,但紧接着,看到李休的脸时,他又突然收了回来。 只因,李休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以他这个年纪,能够修炼到锻体境中期,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锻体境武者应该参与的。 因此,见李休面带笑意,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那名士兵当即面露不耐烦之色,道: “去去去,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瞎凑什么热闹,你知道这三人是什么修为吗?” “他们可是玄武境的强者,你知道什么是玄武境吗?” “要想为民除害,还是回家多练几年吧!” “告示数量有限,给你不是浪费了吗?” 听到那名士兵的话,在场围观的群众,当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其中,有好几个锻体境的武者,也跟着开口嘲讽李休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地主家里跑出来的傻儿子,这是想钱想疯了吧?” “要是这三人这么好抓,官府就不会悬赏这么多的银子了!” “是啊,我的修为是锻体境圆满,连我都不敢打这赏金的主意,这小子看起来瘦胳膊瘦腿的,怕不是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还想去要告示,不会是读书读傻了吧?” “就是,年轻人,为民除害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行啊!要是把自己给搭进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 “你还别说,这小子细腻嫩肉的,长得还是挺俊的,我要是个姑娘,都想嫁给他了!” “反倒是你,长得歪瓜裂枣的,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去去去,我说的是长相吗?我说的是武力修为,你别给我打岔,不服咱们俩找一块空地练练?” …… …… 背后的人群里,嘲讽声一片。 李休没有理会,因为他心中有底气。 在场之人,每一个打得过他的。 在他看来,他们就像是一群跳梁小丑一般。 总不能因为被狗咬了,就去咬狗一口吧? 这样不就跟畜生一样了吗? 因此,对于众人的嘲讽,他充耳不闻,只是淡淡开口说道: “我知道这三人的修为,要不然,我也不会过来要 (本章未完,请翻页) 这告示了。” 闻言,那名士兵有些生气,道: “既然知道,你还敢来要这告示,你不是存心捣乱吗?” 李休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我没有捣乱,因为我的修为,也是玄武境初期,如果真遇上了这三人,谁输谁赢,还真不好说。” “就你,还玄武境初期?” 那名士兵面露轻蔑之色,道: “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这样,说大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吗?” “如果你是的话,那我就是通幽境的强者了!” “赶紧给我滚,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不要在这里碍老子的眼!” 在场围观的武者,也纷纷开口讥笑道: “我没听错吧,他竟然说自己是玄武境的强者?” “这孩子看来是已经没救了,都开始疯言疯语了!” “可不是嘛,他要是不疯,能上去领取告示吗?” “是啊,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心浮气躁,为了面子,连这种谎话都编得出来!” “要我看,他要这告示,不是去抓人的,而是拿回家当草纸擦屁股用的!” “军爷,你就给他一张吧,瞧把孩子给逼的,连这种大言不惭的话都说了出来,你要是再不给他告示,小心他等一下哭给你看!” “就是,给他告示吧,军爷,他可是玄武境的强者,你要是不给,小心他一拳把你给打飞了!” …… …… 一开始,围观的人群,只是开口嘲讽李休自不量力。 但到了后面,则开始变得阴阳怪气起来。 所有人,都拿李休当做笑话。 包括那名负责发放告示的士兵。 而李休,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那名士兵,没有理会身后众人。 那名士兵原本也在冷笑,但看到李休面对众人的嘲讽,却还依旧如此淡定,他脸上的笑容,不由渐渐凝固住。 因为李休看他的眼神,虽然非常平静,不掺杂任何情感。 但是,与他对视的时候,他竟然隐隐感受到了一种压迫的感觉。 这感觉很不舒服,就像是在面对上级官员一般。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种感觉。 因为李休,看起来明明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拥有玄武境初期的修为? 最多,也就是锻体境中期的修为。 而他,乃是冲脉境初期,面对区区一个锻体境的小武者,竟然感到害怕了。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那名士兵觉得,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要不然,这解释不通。 他的心里,很是困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 而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把告示给李休的时候,城门口那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怎么回事啊,有人领告示,为何不给?” 说话的,是一个老者,约莫五十岁左右。 他身上,穿着便服,身后还跟着两名带刀的侍卫。 他的名字,叫齐修远,乃是高河城守将。 武道境界,是玄武境初期。 他刚刚,在城楼上巡视,看到这里的人好像起了争执,便走过来了解一下情况。 见来人竟是齐修远,那名士兵,脸色不由一变,连忙抱拳行礼道: “卑职见过齐将军!” 行完礼,那名士兵这才接着开口说道: “齐将军,我不是故意要刁难他的,是这小子故意捣乱,他明明只有锻体境的修为,却非要说自己乃是玄武境初期的高手,想要领取告示。” “告示数量有限,我不想浪费,便没有给他,此事在场诸位,都可以替我作证!” 听到那名士兵说李休乃是玄武境初期的高手,齐修远不由微微愣了一下,转头看了李休一眼。 见李休如此年轻,完全不像是玄武境高手的样子。 他的心里,有些哭笑不得。 他并没有生气,因为在他看来,李休只是个心怀正义,想要为民除害的热血青年。 他应该是为了领取到告示才说谎的。 就算说了谎,也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反倒是他身后的这群武者,一个个看起来修为都比他高,却没有他一半的勇气,连过来领取告示的勇气都没有。 不仅如此,还一直在旁边冷嘲热讽。 与李休相比,他们才是最丢人的! 因此,齐修远没有计较李休说谎一事,而是冷冷瞪了那名士兵一眼,道: “告示没了就再去印,这样简单的道理,难道还要我教你们吗?” (本章未完,请翻页) “税银丢失,此乃朝廷重案,不管是老幼妇孺,只要是有心替官府分忧的,都应该予以鼓励,何来浪费一说?” “赶紧把告示给他,再向人家道歉,不要寒了广大老百姓的心!” “啊,让我向他道歉……” 给告示也就算了,还要向李休道歉,那名士兵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但他话才刚说完,便感到旁边射来两道锐利的目光,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连忙走过去,将告示递给李休,同时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 “对不住了,这位公子,您少年有为,是我有眼无珠,不识英雄,我在这里,预祝您顺利将凶手捉拿归案!” 李休听出这名士兵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将告示接过,冷冷开口说道: “我无法保证一定可以抓到这三个人,但要是让我遇上了,我绝不会放过他们!” 说着,李休将告示收进空间玉戒里面,而后转头望向齐修远,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谢了,有缘再见!” 说罢,李休便转身离去。 看到李休竟然拥有空间玉戒,那名士兵,脸色不由一变。 因为别人或许不清楚,但他是了解的。 他曾经担任过一场拍卖会的守卫。 在那场拍卖会上,一枚空间玉戒,最起码也要五十万两白银才能够买得到。 而李休,如此衣着朴素的一个年轻人,竟然拥有一枚。 就算他的修为,真的不是玄武境初期,他的身份,也定然是极为尊贵的! 而他,竟然开口嘲讽他,将他彻底得罪死了。 想到自己刚刚的愚蠢举动,他不由感到一阵懊悔和后怕。 李休拥有空间玉戒的事情,齐修远也注意到了。 他心中,也有一些惊讶。 但他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并没有像那名士兵那般震撼。 见那名士兵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他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现在知道害怕了,早干嘛去了?明天不用来了,回军营里自行领五十军棍,好好反省一下!” 说罢,齐修远深深看了李休的背影一眼,而后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回到高河城里。 都说乱世出英雄,人不可貌相,说不定,李休还真有可能是玄武境初期的境界。 他很庆幸,刚刚没有将李休赶走,要不然,就很有可能给高河城惹了一个大麻烦! 齐修远训斥那名士兵的话,围观的人群也听到了。 因为李休背对着他们,很多人都没有看到他将告示收进空间玉戒的动作。 只有少数几个人,看到了这一幕。 但他们连储物袋都没有见过,更别提价格更加昂贵的空间玉戒了。 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非常奇怪。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狗眼看人低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小子的修为,真是玄武境初期?” “怎么可能,他要是真的是玄武境初期,我们刚刚那么说他,他能忍得了?” “是啊,他一直闷声不吭的,绝不可能是玄武境初期!” “如果不是,那齐将军为什么要这么说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刚刚看到那小子什么也没做,手中的告示便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就像是变戏法一样,说不定,他是真的有古怪?” “原来那小子是变戏法的啊?” “去去去,我就是打个比方,如果他只是一个变戏法的,那位军爷怎么会因此受罚?” “什么戏法,不知道别乱说,如果刚刚那位兄弟没有看错,那这小子身上,很有可能就是携带了空间法器,我们全都看走眼了,人家很有可能真是个富家公子哥!” “什么是空间法器啊?” “空间法器就是……” …… …… (本章完) 112、青炎寨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进城之后,李休直奔衙门而去。 衙门口,有一名衙役守着。 看到李休走过来,那名衙役抬头看了他一眼。 见他虽然衣着朴素,但样貌很是好看,一副读书人的样子,便开口问道: “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李休直接掏出一两银子,塞到他的手上,道: “我想打听一件事,还望官爷行个方便。” 那名衙役低头看了一眼,见李休出手如此大方,当即将银子收起来,笑容满面道: “不知公子要打听什么事?” 上门之前,李休早已准备好了说辞,便开口说道: “是这样的,我呢,最近打算做一点小本买卖,需要从外地进一些货,但您也知道,最近各个地方都不是很太平。” “所以,我就想问您一下,现在高河城外,哪些地方的匪寇比较猖獗,我也好避开他们!” 那名衙役本来以为李休要打听的,是关于一些案子的事情,结果却没有想到,只是这样一件小事,不禁有些无语,道: “这种事情,直接到大街上去打听不就好了,何必来衙门?” 衙役的话,李休其实也有想过。 但很多事情,传到了市井之间,便越传越离谱。 从平民老百姓口中得到的消息,无法保证准确性。 因此,李休宁愿多花几两银子,也不想被外面的那些传言误导。 听到衙役这么说,他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官爷说笑了,外面的传闻,有真有假,无从分辨,哪里有您掌握的信息准确,我把一身的家底全都压在了货物上面,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见李休做的生意,规模好像不小的样子,那名衙役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而后故意面露为难之色,道: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此事涉及到一些机密,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 盗贼的事情,根本就不算机密。 李休知道,这么衙役这么说,是想要捞取更多的好处。 于是,他便接着拿出五两银子,递到他的手中,道: “规矩我都懂,给官爷添麻烦了,还请您看在我做点小买卖不容易的份上,给我行个方便!” 那名衙役本来想着,再要个一二两也就差不多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竟然如此有钱,一下子给了他五两。 他心里边,简直乐开了花了。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很为难的样子,继续开口说道: “眼下这世道,买卖确实不好做,你的苦处,我都了解。” “但你也知道,这事情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它毕竟不合规矩,要是让人知道,我把内部的卷宗泄露出去,我这铁饭碗,可是会保不住的。” “我也很想帮你,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难办了!” 李休给的,其实已经很多了。 但他没有想到,这名衙役竟然如此贪心,收了他六两银子,还不肯把有关盗匪的报案告诉他。 他的心里,有些生气。 但他还是忍下来了。 他接着拿出四两银子,递给那名衙役,道: “官爷,我身上的银子,只有这么多了,求求您行个好,给个方便吧!” 见李休再次拿出四两银子,那名衙役心里,更加高兴。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一次,的确要得有点多了。 要是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多要,就真的太过分了。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 “也罢,看在你如此诚心诚意的份上,那我就为你破一次例。” “最近,的确有不少人前来报案,说他们的货物,被山上的盗贼抢去。” “其中,有几伙盗贼比较猖獗,势力也很大,太守大人好几次组织军队进攻,但都铩羽而归!” “他们分别是青炎寨、狂龙帮和元阳帮,其中,狂龙帮的帮主狂啸天,还有元阳帮的帮主,元化成,他们两个都是玄武境初期的强者!” “这三个帮派,占山为王,鱼肉百姓,彼此之间,互为盟友,到现在已有四五年了。” “光靠高河城的守军,根本无法对付他们!” “黄太守年年都向朝廷上奏,请求派遣援军,将他们彻底消灭,但一直没有都得到回复。” “依我看,朝廷那边,大概是不会派兵过来的。” “你要进货,只要绕过他们,应该就没事了!” 听完那名衙役的介绍,李休有些诧异。 因为这些帮派的势力如此之大,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百姓的安危,但朝廷那边,竟然一直没有理会,坐视他们变大变强。 由此可见,大齐实际上已经名存实亡了。 因为对于地方,他们已经很大程度上失去控制了。 这可是王朝灭亡的先兆! 想到这里,李休心里,不由充满感慨,又接着开口问了一下这三个帮派的位置。 那名衙役告诉李休,青炎寨、狂龙帮和元阳帮,分别位于青岩山、洪峰山和元阳山。 得知了他们的消息,李休便离开了衙门。 随后上马,直奔青炎寨而去。 到青岩山的时候,将近傍晚。 山脚下设着一个哨卡,用木头做成路障,拦住了上山的路。 旁边还支着一个棚子,有四个人守着。 关于山寨内部的情况,那名衙役知道的不多。 想要弄清楚山上的情况,只能从这四名山贼入手。 这四名山贼的修为不高,都是锻体境。 一个锻体境圆满,两个锻体境后期,还有一个,是锻体境初期。 李休将马留在林子里,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 看到李休走来,那名叫做张成功的锻体境圆满的山贼第一个站起来,见他是个生面孔,不像是狂龙帮和元阳帮的人,便冷冷开口说道: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李休停下脚步,淡淡开口说道: “在下姓李,单名一个休字,很高兴认识你们!” 张成功还是第一次听说李休的名字,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便微微皱眉,接着开口问道: “少跟老子套近乎,你叫李休是吧,来俺们山寨做什么?” 李休没有隐瞒自己来意,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我是来消灭你们的!” “什么,我没听错吧,这小子说他要来消灭我们?” 闻言,在张成功身边,那名叫做李四虎的锻体境后期的山贼,一脸不敢相信地开口说道。 另外两名山贼也开口嘲讽道: “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这小子是个傻子!” “不错,如果不是傻子,怎么会说出这种傻话?” 张成功一脸冷笑,看着李休道: “臭小子,我看你是活腻了,兄弟们,干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 说罢,张成功第一个从棚子里冲出来,挥舞着手中大刀,斩向李休。 李四虎带着另外两名山贼,紧随其后,向李休发起进攻。 李休见状,不由咧起嘴角,冷冷一笑,随后上前一步,夺过张成功手中大刀,将刀刺向他的肚子。 张成功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肚子便挨了一刀。 他的身体,随后离地而起,被李休抓着,砸向李四虎。 两人“嘭”的一声,撞在一起,重重落地。 另外两名山贼,随后持刀冲上前来。 李休拿着从张成功手中抢来的大刀,快速挥斩出去。 落日余晖下,只见刀光一闪,两颗人头,紧跟着冲天而去! 李四虎刚刚推开张成功,便看到眼前的这一幕,顿时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向李休开口求饶道: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李休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面,冷冷开口说道: “我可以饶了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们帮主是什么修为,还有,山上一共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修为?” 李四虎连忙声音颤抖地开口说道:“我们帮主的修为,刚刚突破,现在是玄武境初期。” “至于其他人,冲脉境巅峰的有两个,冲脉境后期的有三个,冲脉境中期和冲脉境初期,分别有四个。” “剩下的一百多人,全都是锻体境的。” “我知道的都说了,求求您放我一马吧!” “放了你?” 李休目光冰冷,道:“想多别想!” “可你明明已经答应过……” 听到李休这么说,李四虎当即面露惶恐之色开口说道。 但他话只说到一半,便没能再说下去,因为李休的刀,已经从他脖子上面划过,割破了他的喉咙。 临死之前,他听到了李休冷漠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确实答应过要饶你一命,但我现在,突然反悔了!” 他最终,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李休将刀丢掉,继续上山。 山寨里,还有另外一道关卡,是他们的大门。 大门紧闭着,里面有一座瞭望塔,可以俯瞰整个寨子。 李休也是靠近之后方才发现这件事情。 不过,也许是他出手的速度比较快,又或者是瞭望塔上面的山贼眼神不好,他杀掉张成功等人的事情,并没有被对方发现。 因为有瞭望塔在,翻墙进去,很容易被发现。 要想悄悄潜入山寨里面,必须得先解决掉瞭望塔上面的山贼才行。 李休前阵子一直在修炼纸人术,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想到这里,李休当即从空间玉戒里面拿出两个纸人。 ps:以前一直听人说,日万伤肝,日万第十九天之后,终于体验到了这种感觉,真的有点难受,但还是要继续坚持啊!!! (本章完) 113、狩猎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纸人拿出来之后,李休先放出第一个,从门缝里钻进去,观察山寨里面的情况。 现在,正是饭点的时候。 因为人比较多,青炎寨吃的是部队里的那种大锅饭。 除了瞭望塔上的那名守卫,还有山脚下的那四名守卫,其他人,基本上全都在大堂里吃饭。 寨子里,还在屋子外面待着的人,没有几个。 眼下,正是最适合动手的时候。 李休接着放出第二个纸人。 那个纸人顺着围墙爬上去,悄悄来到瞭望塔上面。 随后纵身一跃,遮住了那名守卫的双眼。 眼前突然飞来一片东西,那名守卫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想要将纸人拿开,但纸人比较轻薄,而且紧紧贴在他的脸上,他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 而李休,则是趁着这个时候,纵身一跃,来到瞭望塔上。 那名守卫试了好几次,终于将纸人从脸上取了起来。 看到遮住自己眼睛的,竟然是一个纸人,那名守卫感到非常惊讶,口中喃喃自语道: “谁这么无聊,剪了这么一个纸人出来玩?” 说着,他就要将纸人丢掉。 但就在这时,他的身后,却是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 “不好意思啊,这纸人,是我剪的!” 闻言,那名守卫,身体登时僵住,而后一脸惊恐地转过身来。 但他还没有看清楚说话的人是谁,嘴巴就被捂住,胸口紧接着传来一股剧痛。 他的眼睛,猛然间睁大,脸色更是一片惨白。 额头上,青筋暴露,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略微有些狰狞。 李休这一拳,直接将他的心脏轰碎。 他一直到死,都没能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李休随后将纸人从他手中拿过来,贴在他的后背上面。 他的身体顿时直立而起,像没事人一样,在瞭望塔上站岗。 并且,还能时不时地转身,看一下四周围的情况。 但只有靠近一点才能发现,他的双眼之中,已经没有了神采。 解决掉瞭望塔上的守卫,李休直接从纵身一跃,来到地面上。 有了瞭望塔上面的纸人,还有他刚刚放出去的另外一个纸人,现在,李休的视野,非常宽广。 他没有急着去大堂,而是在寨子里面寻找那些还没有去吃饭的,落单的山贼。 很快,他就找到了目标。 在距离他十米左右的地方,有一间两层的木屋。 而在木屋二楼的房间里,此刻,正有一男一女两名山贼,正在激烈地攻击着床板。 弄得床板苦不堪言,只能“吱呀吱呀”地喊着“不要不要”、“轻点用力”、“你弄疼我了”之类的求饶的话。 这两名山贼,正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激烈的战斗之中,并没有注意到纸人的窥视。 以及,从门后显露出来的,李休的身影。 李休用纸人帮自己开了门,随后猛然间冲过去,在两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高高抬起,将他们串成一对肉串。 两人尖叫一声,随后戛然而止。 鲜血从中喷出,溅到了墙上! 李休面无表情地将刀拔出来,而后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还不忘帮他们关上房门。 李休的下一个目标,是一名冲脉境巅峰的山贼。 他的名字,叫铁三戈。 在青炎寨里,属于三把手。 以他的级别,不需要到大堂里吃饭。 一日三餐,都是厨子按照他个人的口味,专门做的。 还有专人,亲自送到他的院子。 此刻,他正在院子里面练习刀法。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结实硬挺的肌肉。 他住的院子,比较偏僻。 这和他的性格有关。 他这个人,比较孤僻,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 平生最讨厌两种人,一种是不喝酒的男人,另外一种,则是话多的女人。 他前后一共娶了三个老婆,后来,嫌弃她们话多,全都被他给杀了。 自那之后,他一直不再婚娶,只喜欢一个人待着。 李休见他院子四周没人,便直接跃上了墙头,坐在上面,一脸戏谑地看着他道: “你的刀法还不错,有没有兴趣比比?” 看到李休突然出现,而他却是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到,铁三戈当即面露警惕之色,道: “你是何人?” 李休淡淡笑着开口说道:“你可以把我当做猎人,我是来狩猎你们的!” “狩猎我们?” 闻言,铁三戈不由愣了一下,随后面露愤怒之色,道: “好大的口气,我倒要看看,谁才是那受死的猎物!” 说罢,铁三戈当即挥动手中大刀,向李休斩去。 李休没有犹豫,直接施展出惊鸿步。 他的身影,从原地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铁三戈的身后。 紧接着一拳轰出,落在铁三戈的后背上面。 铁三戈的身体,直接被打得飞出去,撞倒了对面的院墙。 但他身上,一点事情都没有。 李休见状,非常惊讶,因为他这一拳,用了七成的功力,并没有怎么留手。 但铁三戈看起来,就跟没事人一样。 李休很是疑惑,便开口问道: “你属乌龟的啊,身上的皮肉这么结实?” 铁三戈冷笑着开口说道: “我修炼的,乃是金钟罩铁布衫,纵横江湖十几年,至今还没有能够破掉我的防御。” “你的身法确实很诡异,但要是以为这样就能打赢我,那就大错特错了!” 听到解释,李休这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来做这第一个,同时也是最后一个,破开你肉身防御的人!” 说罢,李休便取出七星宝刀,随后催动体内真气,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白虎仰天咆哮,怒吼声震耳欲聋。 六道白虎虚影随后出现,分别从不同方向,涌现出来。 而后大声咆哮着,朝着铁三戈猛扑过去。 铁三戈见状,不由冷冷哼了一声,怒吼道: “金钟罩,铁布衫!!!” 六道白虎虚影随后轰然落下,撞在他的身上。 铁三戈的瞳孔,当即猛地一缩,一脸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是……” “玄、武、境!!!” 他一字一顿地说完了最后三个字,而后张口喷出一大团的鲜血,面带不甘之色,倒在了地上。 李休淡淡摇头,道:“还以为你有多厉害,结果也不过如此嘛!” 说罢,他一刀疾刺而出,捅破了铁三戈的心脏。 随后,他将铁三戈拖回房间里面。 手起针落,将伤口缝好。 他身上的真气液数量,随之增加,达到了四百四十滴! 除了修为,他还得到了铁三戈的功法——金钟罩铁布衫! 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这部功法,竟然还是玄阶低级的功法! 难怪铁三戈刚才那么自信,连躲都不躲,直接站在原地,任由李休攻击自己。 可惜,他到底还是太过自信了。 (本章未完,请翻页) 要不然,想要打败他,还要费一番功夫。 李休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而后走出院子,继续挑选目标。 天不知何时已经黑了下来。 寨子里,陆陆续续有山贼从大堂回来。 但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 其余人吃完了饭,都留在那里喝酒。 众人聚在一起,行着酒令,互相灌酒。 谁也不肯让着谁,场面颇为热闹。 对于即将来临的危机,全都毫无察觉。 缝完铁三戈的尸体,李休知道了另外几名冲脉境山贼的住处,他们都有各自的院子。 一日三餐,也有专人配送,不需要到大堂吃饭。 李休刚刚在床上杀死的,那对热忱于饭前运动的男女,那名男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他的修为,乃是冲脉境后期。 现在,冲脉境的山贼,还剩下十一个。 李休潜行在黑暗之中,没过多久,对面便走来三名刚刚吃完饭的山贼。 他们的修为,都是锻体境。 其中,一个是锻体境圆满。 另外两个,则是锻体境后期。 他们正勾肩搭背地走在路上,讨论着今晚哪道菜做得比较好吃,哪道菜做得比较难吃。 最后,他们一致认为,新来的厨师大妈,没有上一个好看。 可惜,那个做菜好吃又风——骚的大娘,因为在汤里多放了一点盐,被他们的寨主给杀掉了。 要不然,也许他们还有机会,花上一两银子,在她那里,吃上一个快餐!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知不觉,就开起了黄腔。 李休躲在墙角的阴影之中,与黑暗融为一体。 听着他们的谈话,淡淡笑着摇头。 而后一刀斩出,刀光闪过,飞起三个人头。 每个人的脸上,还带着快乐的笑容。 他们走得,非常安详! 李休将他们的尸体,拖进旁边的屋子里面。 而后继续往前走去。 他的下一个目标,也是一个冲脉境巅峰的山贼。 对方的名字,叫嵇春柔,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在铁三戈的记忆里,她的长相,属于中等偏上,不算特别漂亮的那种。 但是,她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十分火辣暴露。 身材更是前凸后翘,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这给她增色了不少。 再加上豪爽大气的性格,寨子里,有不少男人都喜欢上她。 不过,她只喜欢那些细皮嫩肉,又能吟诗作乐的读书人。 每次下山,总要带回几个白脸书生。 一人舌战诸生,弄得他们心服口服! (本章完) 114、温柔一刀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很快,李休来到嵇春柔的院子里面。 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放出一个纸人,观察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纸人继续前进,来到嵇春柔的卧室。 然后,愣在了那里。 房间里,灯光暧昧。 只见嵇春柔正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 手拿一根黄瓜,含在——嘴里。 只不过不是上面,而是下面。 李休一眼便明白,嵇春柔正在做什么。 这样的画面,已经不是“香艳”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用“生猛”二字来形容,方才比较准确! 李休只是站在门外观赏了一会儿,便失去兴趣。 随后操控纸人,将房门打开。 听到开门的声音,嵇春柔吓了一跳,手中的黄瓜“啪”的一声,断成了两节。 她连忙扯过被子,遮住身体,而后面露愤怒之色,抬头望向门口。 这一眼望过去方才知道,闯进闺房里的,竟是一个面容俊朗,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而他,此刻正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眼中饱含深情,叫人移不开眼睛。 嵇春柔不知道李休是谁,而这并不重要。 因为,他已经对李休,看上了眼。 她悄悄地将被子扯下来一点,露出高耸挺拔的峰顶。 媚眼如酥,在李休身上流转着,声音魅惑地开口说道: “公子何故擅闯闺房?” “你这么做,可是很不礼貌的!” 李休注意到她扯被子的小动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 “长夜漫漫,小生担心姐姐一个人孤单寂寞,故而不请自来,前来相伴,还请姐姐见谅!” 嵇春柔笑吟吟道:“你如此有心,我怎么忍心怪你?” “不过,看你这样子,可不像是我们青炎寨的人,外面守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休没有隐瞒,如实开口说道: “青炎寨的守卫,可没有姐姐说得这般森严,我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山脚下的那四个蠢货,还有瞭望塔上的那个瞎子,全都杀了。” “我进来已经很久了,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我。” “姐姐以后要是有时间,可得好好整治一下外面那帮蠢货!”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现在,你的时间,是属于我的!” 说着,李休伸出双手,从背后将房门关上。 看到李休的那一瞬间,嵇春柔就有预感,他是一个刺客。 但她没有想到,李休竟然对她如此坦诚。 她没有生气,因为只是区区几个守卫而已,死了也就死了。 她比较好奇的事情,是李休潜入青炎寨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真的是为她而来的? 她有些不太相信。 但李休的举动,又让她觉得,这一切并不像是假的。 她内心防备的同时,又很期待,李休接下来会对她做些什么。 见李休将门关上,她并不感到紧张,反而微微脸红,道: “公子一向这么直接的吗?” “奴家可是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李休淡淡笑着摇头,道: “过了今晚,我就会离开这里,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 “你如果喜欢,可以叫我小明、小白,或是小甜甜,只要你想要,可以叫我任何名字!” 嵇春柔眼中包含柔情万种,道:“当真叫什么都可以吗?” 李休点了点头,道:“不错,只要你喜欢。” 嵇春柔掩嘴一笑,道:“你生得如此白净,那我就叫你小白好了!” “你来这里,是来干嘛的?” “奴家可不相信,你是专程为了我来的!” 李休注意到嵇春柔抬手的时候,被子又往下掉了一些,露出了更多雪白的光景,便将目光落在上面,嘴角微微扬起,道: “老实说,我确实不是为了姐姐来的。” “上山之前,我一直听人说,青炎寨有多么牢不可破。” “就连一直苍蝇,也飞不进来。” “我心中不服,便和别人打了一个赌,要把你们寨主夫人的肚兜带回去,让他们长长见识!” “但是,现在看到了姐姐,赌约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 “不过,要是姐姐不介意,我倒是可以把你的肚兜带回去,让那帮乡巴佬一睹姐姐的风采!” 听到李休的解释,嵇春柔当即咯咯笑道: “好啊,原来你是奔着寨主夫人来的,看不出来嘛,你竟然还是一个花心大萝卜!” “不过,姐姐我就是喜欢,像你这样,蔫坏蔫坏的男人!” (本章未完,请翻页) 随着嵇春柔这一笑,她的胸前,也跟着一片上下波澜起伏。 被子完全滑落下来,泄露出大片美好春光。 她不再遮挡,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李休的眼睛。 脑海中的想法,全都写在了脸上。 李休也盯着她的眼睛,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 空气之中,充斥着一股道不清说不明的暧昧的味道。 嵇春柔眼神迷离,甚至还将另外一只手,伸进被子里面。 李休见状,忽然冲她眨了一下眼睛。 随后咧起嘴角,邪魅一笑,身影紧跟着从原地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嵇春柔的面前。 他的手中,青铜刀不知何时出现。 只见他面露笑容,在嵇春柔饱含深情的眼神之中,毫不犹豫地刺出一刀,捅进她的心脏里面。 直到胸膛中刀,嵇春柔方才反应过来,李休的温柔背后,竟然包藏着如此险恶的用心! 她一脸怨恨地抬起头来,怒视着李休,道: “你这个口腹蜜剑的小人,我早该知道……” “你不是……啊!!!” 她本想说,李休不是为她而来的。 但她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李休便猛地一拧青铜刀,将她的心脏,彻底绞碎! 李休紧跟着俯身上前,附在她的耳边,声音温柔地开口说道: “我的确是为你来的,只不过,是为了杀你而来的!” 嵇春柔闻言,双眼当即死死地瞪大着。 眼神之中,满是仇恨之色。 但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因为她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 她这一辈子,将许多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结果却没想到,最终,竟然会输在一个男人手上! ps:更完这一章,就四十万字了,裸更真的辛苦,一定要有存稿才行,加油!!! (本章完) 115、赌大小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杀掉嵇春柔之后,李休拿出针线,将她的尸体缝合起来。 伤口不大,很快就缝合好。 李休身上的真气液,再次增加二十滴,达到了四百六十滴! 李休将她的尸体,用被子盖好,随后走出院子,前往下一个目标的住所。 除了嵇春柔、铁三戈,还有那名死在床上的山贼,现在剩下的冲脉境山贼,还有十个。 其中,冲脉境后期有两个,冲脉境中期和初期,各有四个。 李休挑选的这个目标,正是冲脉境后期。 路上,李休又遇到了三名锻体境的山贼。 他们正在路上有说有笑地走着,完全没有察觉到潜伏在黑暗之中的李休。 一道刀光,随后骤然亮起。 那三名山贼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紧跟着“嘭”的一声,一同倒在了地上。 李休将他们的尸体藏起来,而后继续向前潜行。 不多时,来到那名叫做扈高峯的冲脉境后期山贼的院子外面。 他使用纸人,担任前锋,进入院子里面,探查内部的情况。 纸人才刚一进去,便从屋子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的声音。 其中,有男有女,听起来颇为热闹。 通过纸人的观察,李休这才知道,扈高峯正在宴请另外五名冲脉境的山贼。 屋子里,还有五名年轻貌美的妓——女作陪,是扈高峯特地从山下的城镇里请来的。 加上扈高峯,屋子里一共有六名冲脉境武者。 其中,两个是冲脉境后期,四个是冲脉境中期。 李休本来还觉得,一个一个去找,要费不少时间。 现在,他们聚集在一起,这倒是方便他动手。 只要将冲脉境的武者都干掉,剩下的全都是一些锻体境的山贼,就算围攻,李休也不怕,可以专心对付青炎寨的债主——黎飞沉! 因为只是几个冲脉境的山贼,对付起来不难。 所以,李休直接翻过院墙,来到了他们喝酒的那间屋子。 随后一脚踢出,将房门踹碎。 屋子里面的人见状,脸色瞬间大变。 但就在他们一脸惊愕,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屋子里,陡然间闪过六道白虎虚影,伴随着一阵虎啸龙吟之声。 扈高峯等人,刚从座位上坐起来,手中还拿着酒杯,没有放下,那六道白虎虚影,便猛然间撞了过去,将他们连同怀中的美人,全都撞飞出去。 屋子里,瞬间一片狼藉,酒壶倒在地上,酒水“咕噜咕噜”快速往外流了出来。 十二人里,只有一名容貌艳丽的妓——女,因为坐在最角落里,没有受到波及。 至于其他人,则是全部内脏被撞得粉碎,个个七窍流血,陨落当场! 此刻,那名妓——女正颤抖着身体跪在地上,眼中泛泪,神色惶恐地看着李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开口央求他道: “大大大……大侠饶命,我只是出来卖的,是扈高峯逼着我们上山陪酒,我与青炎寨的山贼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小女子是无辜的,还望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只要您肯放过我,要我做什么都行,我活很好的,每个来我这里的客人,都对我赞不绝口,您要不要试试?” 说着,那名妓——女开始动手脱自己的衣服。 她身上穿的本来就不多,用力一扯,身上的衣服顿时全都掉了下来,露出傲人的身段。 李休见状,不由叹息着摇头,道: “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若我放你离去,你跑到外面,大声呼喊,将所有山贼全都吸引过来,这对我来说,会很麻烦!” “而我这个人,一向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见李休对美色丝毫不为所动,那名妓——女眼中,不由闪过几分绝望之色,道: “我不会的,将那群山贼叫出来,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我的身份,您也是知道的,有扈高峯在,他们多少还有一些忌惮,我只需要服侍他一个人就好!” “现在,扈高峯没了,一旦他们打起我的主意,每个人都来弄我一次,小女子一介柔弱之躯,如何能够扛得住?” “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对您没有任何威胁,您就当是行善积德,放我一马吧!” 听到那名妓——女这么说,李休心中,有一些感慨,道: “倒没想到,你竟然还懂得佛语,也罢,既然你是无辜的,我可以饶你一命!” “不过,有一句话我要劝你,出来卖,总是要还的,你最好还是早一点从良吧!” 说罢,李休上前一步,将那名妓——女击晕。 随后帮她将衣服穿回去,接着拿出绳子,把她绑了起来。 走的时候,李休还不忘拿东西堵住她的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做完这些,李休这才走出院子。 现在,冲脉境的山贼,还剩下四名。 他们的修为,都是冲脉境初期。 李休按照嵇春柔和铁三戈的记忆,找上了他们的住处,一一将他们杀掉。 至此,青炎寨里,十三名冲脉境中高层的山贼,全都伏诛! 李休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提着大刀,直接往大堂而去。 大堂里,所有的山贼,基本上都在那里。 喝酒的喝酒,赌钱的赌钱,或三五成群,或十几个人围在一起,各玩各的,玩得不亦乐乎。 李休走进大堂里面的时候,没有人理会他。 他本来想直接动手,见状突然改了主意。 在大堂中央,有人用几张桌子,拼成一张赌桌。 二十几名好赌的山贼围在那里,正在大声呼喊,赌着大小。 李休挤进人群里,从空间玉戒里取出一万两银票,而后笑着开口说道: “我押大!”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他话音刚落,赌桌上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只因,在他手中,拿着一沓十万两的银票! 所有人,尤其是那两名坐庄的山贼,眼睛都看直了。 在场之中,不少人的眼神,都变得火热和贪婪起来。 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一沓银票上面,随后方才慢慢往上移,落在李休的脸上。 李休的气质,本就格外出众,在一众凶神恶煞、歪瓜裂枣的山贼之中,更是显得与众不同。 所有人都觉得他的面孔比较陌生,望向他的眼神,充满审视和警惕的意味。 那两名坐庄的山贼,修为都是锻体境圆满。 其中,一个叫阚高明,一个储新霁。 储新霁首先开口,打破众人的沉默,问了一个他们都想要问的问题: “你是谁,瞧着脸生得很,是新来的吗?” 李休淡淡笑着摇头,望着储新霁,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想和你们赌一把,你们敢不敢?” 储新霁微微皱眉,道:“赌什么?” 李休道:“就赌大小,若我输了,这一万两银票,你们分了,若我赢了,呵呵……” “若你赢了,你想怎样?” 储新霁还没开口,一旁的阚高明便神色不善地开口问道。 李休戏谑一笑,道:“若我赢了,只要你们的命就好!”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脸色登时一变。 他们并不感到害怕,而是愤怒不已。 因为李休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有二十几个人。 他们不知道李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如果不是喝多了,就是一个傻子。 他这句话,一下子得罪了所有人。 没有人把他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一个人认为,李休能够一个人单挑他们这么多人。 众人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纷纷开口叫骂道: “这小子好狂妄的口气,就跟他赌,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来杀我们!” “不错,他既然这么能耐,就让他看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就是,这一万两银子,不要白不要!”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人傻钱多的主儿,我上山这么久,怎么都没有发现,咱们青炎寨里,还有这样一个人才!” “是啊,要是早知道,就找他赌钱好了,真是白白错过了好多发财的机会!” “老储,跟他赌,不要怂,就算输了,我们也不会怪你的!” “说什么呢,这小子这么傻,老储怎么可能会输?” “也是,老子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白送银子给别人花的主儿!” …… …… 赌桌上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开口嘲讽李休。 声音越来越大,渐渐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那些正在喝酒的山贼,听到声音,有不少好奇地走了过来。 很快,李休便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储新霁和阚高明对视一眼,而后面露杀意,望向李休,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好,你小子既然想赌,那我就豁出去,陪你赌这一把!” 李休无视他眼中的杀意,神色淡然道:“我赌大!” 说着,他将那一沓一万两的银票,往前一推,放入写有“大”字的那张白布上面。 储新霁见状,当即冷冷哼一声,而后拿起骰盅,开始摇动。 他在骰子上面,动了手脚,摇大摇小,全凭他的意愿。 李休这个愣头青,竟然想要和他赌大小,实在是自不量力! 很快,储新霁便摇好骰子,将骰盅放在桌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后面露狠色,瞪着李休,道: “臭小子,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赌大小,绝不是你想想地这么简单!” 说着,储新霁将手放在骰盅的盖子上面。 在场所有人,也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手上。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一笑,道: “是嘛,那我可要好好看个清楚了!” 说罢,李休骤然取出青铜刀,一刀斩向对面众人。 刀光呼啸着飞出去,瞬间将储新霁等人吞没。 “你小子不讲武德,竟然搞偷袭……” 在场之人见状,脸色瞬间大变。 但李休没有理会他们,而是转过身去,接着斩出一刀! 大堂里,顿时惨叫一片。 李休这两刀,直接要了三十多个人的性命! 剩下的人,有一半往外逃,另外一半,则是借着酒意,怒不可遏地朝着李休围攻而来。 “他只有一个人,不要怕他,全都给我回来,干死他娘的!” “只要拖住他,等寨主他们过来支援,这小子就死定了!!!” 人群里,不知是谁大声开口喊了一声,那些准备逃跑的人,有不少折返回来。 众人气势汹汹,纷纷面露杀意,恶狠狠地攻向李休。 李休见状,面色不变,持刀冲上前去,施展出了惊鸿步。 他的身影,骤然从原地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在人群当中。 嗷吼!!! 一道惊天动地的虎啸之声,紧跟着在大堂里面响了起来。 六道白虎虚影,随后在李休身体四周,涌现出来。 每一头都有三丈多大,体型庞大,面目狰狞,不怒自威! 只见它们仰天长啸一声,以李休为中心,向着四周围的山贼,猛冲而去! 那些山贼还没反应过来,就全部被撞飞出去,在半空之中,发出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惨叫! 或是撞在桌子上,或是撞在房梁上,或是撞在墙壁上……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地上便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具尸体。 每个人生前,都仿佛经历了莫大的恐惧一般,一个个脸上还带着惊恐骇然之色。 一直到死,都没有明白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死在白虎斩下的山贼,将近四十多人。 大堂里面,能够站着的人,只剩李休一个。 剩下的人,全都逃了出去,去找帮手。 李休没有去追,因为他知道,他们还会再回来的。 他走到刚才的那个赌桌旁边,将骰盅的盖子,拿了起来。 骰子一共有三个,上面显示的数字,分别是“一”、“二”、“三”。 三个数加起来,总共是六点。 九点以上,为大。 九点及九点以下,为小。 他赌输了。 但这些山贼,却已经没命去分这一万两银子了。 所以,有时候,输赢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到底怎么样。 而影响结果的,往往是个人的实力。 只要实力足够,便不需要去赌。 因为拥有实力,就相当于拥有了话语权。 储新霁就算出老千再厉害,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李休淡淡笑着摇头,将三个骰子,摆成十八点。 而后拿起桌上的银票,收进空间玉戒里面。 …… …… (本章完) 116、八百滴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大当家的,就是这个小子,突然闯进来,杀了我们好多人!” 大堂里,剩下的那十几名山贼,带着青炎寨寨主黎飞沉,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李休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只见黎飞沉看上去,约莫五十岁上下,但身体,十分健硕。 虎背熊腰,身披盔甲,手持一把狼牙棒,就像是一头被激怒的公牛一般,正一脸愤怒地瞪着他。 在赶来的路上,黎飞沉已经知道了铁三戈等人遇害的事情。 对于李休的修为,他大概有所了解,应该和他一样,都是玄武境。 但他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样一个高手。 心里愤怒的同时,他还感到非常疑惑,便开口问道: “你是何人,俺和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的弟兄?” 李休和黎飞沉,确实没有什么仇怨。 但在他眼中,他们就和禽兽一样,是他增长修为的对象。 因此,听到黎飞沉这么问,李休心里边,不禁有些感慨,道: “我和你们,确实无冤无仇,你可以把我当成是替天行道!” “不过,我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我自己。” “要怪,只能怪你们多行不义,这就是老天爷对你们的惩罚!” 说罢,李休当即紧握七星宝刀,冲了上去。 黎飞沉脸色阴沉,道: “好一个替天行道,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替那群百姓强出头,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黎飞沉同样挥舞着狼牙棒,攻向李休。 一刀一棒,随后“锵”的一声,重重撞击在一起。 黎飞沉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放在稳住身体。 至于李休,则是丝毫不受影响。 但就在他正准备继续冲上去,攻击黎飞沉的时候,十数支铁箭,却是突然从黎飞沉身后,“嗖嗖嗖”地呼啸着飞了过来。 却原来,是那剩下的十几名山贼,不敢上前,在远处偷偷射着暗箭。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随后拍出一掌,大量真气,从手中倾泻而出,将这些铁箭,全都反震回去。 其中,有几名山贼,躲避不及,被箭尾倒插进身体里面,神色痛苦地倒了下去。 借着这个空隙,黎飞沉再次冲上前来,手中狼牙棒高高举起,朝着李休当头砸来。 李休嫌那几名锻体境的山贼喽喽碍手碍脚的,便没有硬接黎飞沉的狼牙棒,而是侧身闪避,躲开他的攻击。 而后施展出惊鸿步,身体在原地留下一连串的残影,直奔那几名锻体境的山贼而去。 那几名山贼见状,当即一个个面露骇然之色,连忙搭弓射箭,射向李休。 但他们看到的,只是李休的残影,所有的铁箭,无一例外,全都射了一个空。 而李休,已经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一人一刀,将他们全部斩于刀下。 “臭小子,你的对手是我!!!” 见李休无视自己,当着他的面,继续对他的手下动手,黎飞沉顿时勃然大怒,抡着狼牙棒追了过来。 李休刚好杀完最后一个锻体境的山贼喽啰,见黎飞沉怒吼着冲上来,当即举起青铜刀,挡住他的狼牙棒,同时开口说道: “别着急,杀完这几个小喽啰,接下来就是你了!” 两人激烈交手,你来我往,很快,便过去几十个回合。 黎飞沉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行动略显迟缓。 但是,他那副盔甲,防御能力很强。 李休在他身上,砍了两刀,都没能将那副护甲破开。 而他的狼牙棒,用的材料,也不是凡品。 李休的青铜刀,已经属于顶尖的层次。 但对上这根狼牙棒,也没有太过明显的优势。 虽然面对的是一个人,却给李休一种,在面对一头强大的三阶妖兽的感觉。 而就在李休对黎飞沉身上护甲的厚重程度,感到惊讶的同时,黎飞沉此刻,心里边也是吃惊不已。 李休的年纪,看起来要比他年轻许多。 他虽然早就知道,他的修为和他一样,都是玄武境。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的战斗经验,竟然丝毫不逊于他。 就像是一个常年在刀口上行走的江湖刀客一般,出手既快又狠,招招致命,没有多余的动作。 这完全不是一个,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所能够练出来的刀法! 面对李休的猛攻,黎飞沉心底,大受震撼。 他的判断,其实并没有错。 (本章未完,请翻页) 因为如果只是光靠李休个人的经历,确实无法修炼出这样的刀法。 但是,李休与普通人,有着很大的差别。 那就是,缝完尸体之后,他可以获得对方的记忆。 在他身上,汇聚着诸多用刀高手的心得体会。 因此,他的刀法,虽然没有人教,但与同龄人相比,却是远远超过了他们。 李休并不知道,黎飞沉心中所想。 而他现在,也没有心情去想这个。 此刻,他正在思考,应该如何破开黎飞沉身上的护甲。 在他身上,目前威力最为强大的杀招,乃是他前不久刚刚得到的叠影斩! 随着修为越高,所能叠加的刀影,数量变越多。 因为时间比较仓促,李休今天,只缝了铁三戈和嵇春柔两个人的尸体。 他身上的真气液,增加了四十滴。 如果施展出叠影斩,应该可以斩出第六道虚影。 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可以尝试一下! 想到这里,李休心中,顿时有了决断。 眼见黎飞沉再次抡着狼牙棒砸向自己,李休当即从空间玉戒里面拿出一张荆棘符。 随后催动体内元力,注入符箓之中。 这张荆棘符,属于二级高阶的符箓,是李休在宝寿道人的储物袋里找到的。 这还是李休第一次催动符箓。 随着元力注入,在荆棘符表面,当即闪过一道青色光芒。 李休动作迅速,将其扔向黎飞沉。 那张荆棘符,紧接着在半空之中轰然爆开,化作无数根带刺的绿色藤蔓。 那些藤蔓甫一出现,便彼此缠绕着,交织在一起,变成一张青色巨网,向着黎飞沉笼罩而去。 而李休,则是趁着他的视线,被这些藤蔓挡住的时候,快速催动体内真气,施展出了叠影斩! 夜空下,只见一道赤色刀芒骤然闪过,裹挟着一股毁灭之力,呼啸着朝黎飞沉飞了过去。 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另外五道刀光,随后追上去,与第一道刀光,融为一体。 六道刀光融合在一起,瞬间变得粗壮无比! 黎飞沉刚刚动用狼牙棒,将那张藤蔓编织而成的青色巨网震碎,正想继续上前,攻击李休的时候,眼前陡然间闪过一道无比璀璨耀眼的血色刀光! 他的瞳孔,登时猛地一缩,身体随后被那道刀光淹没,口中发出一声杀猪一般撕心裂肺的惨叫。 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而后“嘭”的一声,重重落地,将身后的一幢房子,砸得倒塌下来! 他身上的盔甲,被这一刀,震得碎裂开来。 一身是血,血肉模糊,看起来极为狼狈。 但他还没有死,因为他身上的盔甲,替他挡住了绝大部分的攻击。 他的心中,无比愤怒,因为他身上的这套盔甲,是他花了三十万两,专门请炼器大师为他量身打造的。 对方跟他说,这套盔甲,可以挡住玄武境中期高手的全力一击。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才第一次穿上这套盔甲,就直接被李休给斩碎了。 而李休的境界,很明显不是玄武境中期。 因为如果是的话,他绝对无法撑到现在。 换而言之,他是被那个炼器师给骗了! “奸商误人啊!!!” 想到这里,黎飞沉心里,不由感到无比憋屈。 对于那名炼器师的仇恨,甚至要超过屠了他一整个寨子的李休。 他当即将倒在身上的粱木一把推开,而后缓缓站起来,一脸愤怒地瞪着李休,道: “臭小子,我跟你拼了!!!” 说罢,他脚掌往地上猛一踏,在地上留下一条裂缝。 整个身体,随后就像是一颗炮弹一样,朝着李休猛冲过来。 于此同时,他还将手中的狼牙棒丢出去,速度飞快地砸向李休。 李休见状,连忙侧身躲闪,同时取出一瓶回气丹,倒出五颗,吞——入——口中。 在他体内,回气丹的药力,很快化开,变成一大团真气,进入他的气海之中。 黎飞沉的身影,随后骤然降临,一拳轰出,带起一阵音爆之声,在他身后,还有一头七八丈高的犀牛虚影,大声怒吼着,冲向李休。 李休知道,黎飞沉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 而他身上的真气,也消耗了很多。 现在,正是决一死战的时刻。 因此,看着黎 (本章未完,请翻页) 飞沉冲过来,他不再躲闪,而是立即催动体内所有真气,施展出了林氏冲拳! 这虽然只是一部黄阶高级的功法,但李休现在的修为,乃是玄武境初期,所施展出来的威力,要远远超出了之前。 哞!!! 犀牛虚影,随后猛冲过来,撞向李休。 “给我去死吧!!!” 黎飞沉口中,发出一声怒吼。 他的脸上,青筋暴露,望向李休的眼神,充满强烈的杀气! 李休眼中,同样流露出高昂的战意。 随后一拳轰出,与犀牛虚影,剧烈碰撞在一起。 二者僵持片刻,顶住李休拳头的犀牛角,忽然裂开一条缝,紧跟着蔓延至它的整个身体。 犀牛虚影,紧随其后“轰隆”一声,在李休面前爆炸开来。 爆炸余波倒卷而去,瞬间将黎飞沉淹没。 “啊!!!” 猝然中招,黎飞沉当即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吼叫! 身体倒飞而出,体内的五脏六腑,还有手臂上面的骨头,全都在顷刻之间被震得碎裂开来! 他的身体,一连撞穿了十几座房屋,方才“嘭”的一声,重重落在地上。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头发完全披散下来,双眼无神,口中只喃喃自语地轻声开口说道: “奸……商……奸……商……” 第四个字说出口之后,他便耗尽了身上最后一丝力量。 紧接着头一歪,彻底没有了呼吸! 李休的脚步,随后落在他的身旁。 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斩出一刀,割破了黎飞沉的脖子。 随着黎飞沉的陨落,青炎寨这个名字,至此退出历史的舞台。 李休将所有人的尸体全都集中起来,开始动手缝尸。 黎飞沉是玄武境初期的武者,吸收了从他身上漂浮出来的白气,李休得到了一百滴真气液! 至于那十一名冲脉境的山贼,缝完他们的尸体之后,平均下来,李休分别从他们身上得到十道真气液。 所有人加起来,一共是一百一十滴! 剩下的,都是一些锻体境的山贼。 其中,锻体境圆满二十个,锻体境后期二十五个,锻体境中期三十个,锻体境初期四十个。 缝完他们的尸体,李休一共得到了一百三十滴真气液! 所有的真气液加起来,一共是三百四十滴。 李休身上的真气液,原本是四百六十滴。 现在,加上这三百四十滴,就是八百滴了! 距离一千滴,只剩下两百了! 要是能够将狂龙帮和元阳帮的山贼一起拿下,那他的修为,就可以一举突破,大刀玄武境中期。 到时候,就可以彻底解决掉药王帮这个大麻烦了! 一下子获得这么多的真气液,李休心里,很是兴奋。 随后,接着在青炎寨里找寻值钱的东西。 整个寨子里,只有黎飞沉拥有储物袋。 但他的储物袋里,只有八万两银子。 这让李休感到非常意外,因为青炎寨人多势众,这么多年拦路抢劫下来,黎飞沉身上,没道理只有这么一点银子才对。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难不成是他藏在了其他地方? 李休心中,不禁有些怀疑。 而后继续在其他尸体的身上,还有屋子里找寻财物。 最终,李休一共找到了差不多二十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加起来,还没有陈中云一个人身上带的多。 李休放了一把大火,将所有的尸体都烧掉。 随后来到捆绑那名妓——女的屋子,用力摇晃她的身体,将她强行唤醒。 (本章完) 117、柳红媚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我……这是在哪儿?”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那名妓——女,随后悠悠睁开双眼,一脸茫然地开口说道。 李休刚刚冲过来的时候,她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看到李休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禁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死了没有。 见她没有反应过来,李休便笑着开口说道: “你死了,这里就是阴曹地府!” “啊!?” 那名妓——女一脸惊恐,道: “你真的把我杀了?” “但这不对啊,你怎么也死了!” 李休撇了撇嘴,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我打不过那群山贼,被他们杀死了呗!” 听到李休这么说,那名妓——女这才面露惊恐之色,道: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我听说地府里面,有什么牛头马面,他们都是阴间的鬼差,我怎么没有看见他们啊?” 见她竟然真的相信了,李休不禁笑着摇头,道: “你这都是听谁说的,地狱就和人间一样,没有多大的差别,走吧,我带你去见阎王爷!” 说罢,李休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你等等我!!!” 那名妓——女心中非常害怕,见状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追了过去。 屋子外,是熟悉的景象。 那名妓——女见状,不由微微皱起眉头,对李休开口说道: “这地方,好像是青炎寨,你不会骗我的吧?” 见她不像是装的样子,李休便继续骗她,道: “我没骗你,你现在是鬼魂的状态,我们还在青炎寨,但要走很远的路,才能达到地府。” “你可得跟紧我,要是走丢了,就变成了孤魂野鬼。” “一旦被鬼王遇到了,他垂涎你的美色,捉你去当小妾,天天折磨你,那你以后,就别想投胎做人了!” “啊,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说着,那名妓——女伸手抓住了李休的衣袖,怯生生地开口说道。 李休在心里边暗暗偷笑,道: “当然有了,你现在不就是鬼魂吗?” “好像也是哦!” 那名妓——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面露担忧之色,道: “那被你杀死的那些山贼呢,他们的鬼魂是不是也在这里,会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啊?” 李休淡淡摇头,道: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等他们走远了,才把你叫起来的!” 闻言,那名妓——女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脚步,道: “那我的尸体呢,我刚刚怎么没有看见?” 李休没有回头,而是故作镇定地继续往前走着,道: “你的尸体就在屋子里面啊,不信你自己回头看看,不过,我赶着到地府就报道,就不等你了,咱们地府再见!” 说罢,李休便加快速度向前走去。 那名妓——女回头看了一眼,但两人已经走到院子里面,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况。 她害怕跟不上李休,真的成了孤魂野鬼,连忙跟上李休的脚步,而后接着开口说道: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咱们现在,也算是鬼友了,总该有个称呼吧?” 李休没有想到,这么妓——女竟然这么天真,便索性将谎言进行到底,憋着笑道: “我姓李,单名一个休字,你呢,叫什么名字?” 那名妓——女道:“我叫柳红媚,大家都叫我媚儿,公子也可以这么叫我。” 李休略微有些感慨,道: “都说人如其名,你这名字,倒是和你这人一样,好听又好看,你干这行多久了?” 被李休夸奖,柳红媚心里有些高兴,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不瞒公子,我其实,刚做这个不久,今天晚上,还是我第一次出来接客,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都说红颜薄命,没想到这句话竟然真的应验在我的身上!” 李休闻言,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她一眼,道: “你刚刚还跟我说,你的活很好,夸人都对你赞不绝口,现在又说你是第一次,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骗我呢?” 柳红媚叹息着摇了摇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语气中略带嗔怪的意味,道: “刚刚公子要杀我,我只能那么说,要不然,就活不了了。” “可惜,公子真是心狠,最后还是把我杀了!” 李休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便接着开口说道: “我杀了你,你不恨我吗?” “为何还要跟着我走?” 柳红媚神情忽然变得低落起来,道: “公子和我,现在都已经变成了鬼魂,恨不恨的,还有什么意义?” “而且公子肯带我走,不让我成为孤魂野鬼,我心里已经很感激了,就原谅你好了!” 李休没有想到,柳红媚竟然这么容易就原谅他了,不由感到非常意外,道: “没想到,你还是一个心胸豁达之人,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刚刚就不杀你了!” “这件事情,是我的错,下辈子投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好好弥补你!” 柳红媚苦笑着开口说道: “公子杀我,对我其实也有好处,我也不想,遭受那些山贼的凌辱!” 李休有些不解,道: “你既然害怕那些山贼,为何还要上山呢?” 柳红媚一脸认真地开口回答道: “干我们这一行的,只认钱不认人,是不能自己挑选客人的,所以,鸨母让我出门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伺候一个人,跟伺候一群人,还是有区别的!” “如果公子没有杀了扈高峯,那我今晚,就只是服侍他一个人。” “他虽然是个山贼,但他出手很大方,而且也不像其他嫖——客那样,一上来就直接动手动脚。” “遇到这种有情调的客人,对我们来说,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可惜,他现在,已经被公子给杀死了。” “我才刚刚把半只脚踏进红尘的花花世界里,还没有享受到赚快钱的滋味,就被公子硬生生地拽回来,进行回炉重造!” “不过,这样也好,我本来就有一些后悔。” “死了也就死了吧,就算活着,以那群山贼的尿性,看到本姑娘长得如此花容月貌,一定会抵挡不住,对我施加暴行!” “就算是要做鬼,我也要做个干干净净的鬼!” 李休本来以为,柳红媚干这一行,是被人逼迫的。 但现在看来,倒像是她自愿的。 听完她的解释,李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对自己的容貌,倒还真是自信!”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选择干这一行吗?” 柳红媚几乎是毫不迟疑地开口说道:“会的!” 李休一脸惊讶,道: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还说你有一些后悔吗?” 柳红媚开口解释道: “我刚刚说的后悔,指的是将自己的初夜,高价卖给山贼!” “上山之前,我便有预感,这一趟会有风险,奈何扈高峯给的钱实在是太多啊!”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事实证明,我果然没有那个富贵命!” 柳红媚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底气十足,李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如此沉默着过了片刻,他方才开口问道: “你很缺钱吗?” “以你的样貌,只要放出话去,想娶你的人肯定一大把。” “你随便挑一个家境不错的人嫁了不就好了,何必趟这浑水?” 柳红媚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我不缺钱,但我也不想碌碌无为地相夫教子,平庸地过完这一生!” “我想攒一笔银子,去做生意,而出来卖,是最快赚到钱的方式!” 柳红媚的这个理由,是李休没有预料到的。 他本以为,柳红媚是个拜金女,结果却没想到,她不仅胸大,志向也很大。 但就是这脑子,有点不太好使。 为了还债而去卖的,李休听了很多。 但为了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而去卖的,李休还是第一次见到。 柳红媚今天,可算是让他大大地长了见识了! 李休不忍打击柳红媚的信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她认清现实,告诉她,她其实不适合做生意这件事情。 他在脑海里组 (本章未完,请翻页) 织着语言,过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 “你有这样的想法,我很敬佩,当做事要讲究方式方法,你想赚钱是好事,但完全没有必要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你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 “比如把首饰,或是房子之类的,值钱的东西,拿去典当,然后先从小生意做起,一点一点慢慢积累自己的资本。” “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去做大一点的生意,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嘛!” 柳红媚面露无奈之色,道: “你说的办法,我其实也有想过,当除了我的肉体,我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说着,柳红媚突然轻声叹了口气,道: “唉……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只希望下辈子投个好胎,最好是个带把儿的男儿之身,这样,也许还能有所作为,施展心中的抱负!”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以色侍人,才能赚到第一桶金!” 见柳红媚对于做生意的事情,还很惦记,李休有些哭笑不得。 但出于对她未来的考虑,李休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跟她好好探讨一下的。 于是,他便接着开口问道: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人给你一笔钱,姑且是一万两好了,你会去做什么生意?” 柳红媚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后开口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生意才好,我还没想好呢!” 听到他的回答,李休差点闪到了腰,连做什么生意都没有想好,就屁颠屁颠地跑去青楼把自己给卖了。 对于柳红媚的智商,李休真的不敢恭维! 他一脸头疼地看着柳红媚,道: “除了做生意,你有没有想过做其他的事情?” “要想有所作为,其实也不一定非得做什么大生意嘛!” 柳红媚有些茫然,道:“那依公子之见,我应该做什么事情才好?” 听到柳红媚这么问,李休突然想到了陈若云,还有孙雅乐,她们两个,也都是女人。 但她们的梦想,却比他还要远大。 李休也忽然有一些茫然,现在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他怔怔地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随后方才在心里边暗暗叹息,紧接着抬起头来,望向柳红媚,开口询问道: “你有没有什么比较喜欢做的事情?” 柳红媚思索片刻之后,开口回答道: “我其实一直都梦想着当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但我一直都找不到人教我,公子,你可以教我功夫吗?” “我很能吃苦的,而且我也很聪明的,保管你一教,我立马就能学会!” 说着,柳红媚突然想起来,她现在已经死了,当即面露黯然之色,道: “唉……你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我现在已经死了,就算学了功夫,到时候过奈何桥,孟婆汤一喝,也全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果然啊,我不仅没有富贵命,还没有大侠命,除了长得漂亮一点之外,身上再也没有任何长处,还是出来卖——比较合适!” 见柳红媚说着说着,又把话题转回到出来卖这件事情上面,李休有些无奈地开口说道: “长得漂亮的女人多了出去,也不见她们全都跑去卖,你也不要这么灰心嘛!” “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事情,是适合你去做的!” “这个嘛……” 柳红媚皱眉沉思,过了很长时间之后,忽然哭丧着脸地开口说道: “我真是一个没用的女人,什么也不会,我真的怀疑,我的长相和身材,是不是拿我的脑子换来的!” 见柳红媚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智商有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李休突然有一种非常感动的感觉。 但为了安慰她,他还是违心地开口说道: “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你先别着急,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闻言,柳红媚长长叹了口气,道: “还是算了吧,都要去阴曹地府了,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本章完) 118、装神弄鬼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两人边走边说,看到寨子里,熊熊燃烧的尸体,以及空无一人的街道,柳红媚开始逐渐察觉到不对劲。 只见她面露疑惑之色,向李休开口问道: “李公子,这寨子里怎么一个活人都没有,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李休淡淡开口说道:“夜已经深了,他们都睡觉去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着,李休指向寨子门口,瞭望塔上那个已经死掉的山贼,接着对柳红媚开口说道: “你看,那不就是活人吗?” 闻言,柳红媚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个山贼,站在瞭望塔上,不时转身,望向寨子各个角落。 她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 因为李休,并不是在骗她。 她真的已经死了,要永远地离开人世了。 希望下辈子投胎,能够生在一个和平的盛世,投生到一个好一点的人家…… 想到这里,柳红媚忽然感到心头一阵苦涩,而后轻声叹了口气,对李休开口说道: “果然是我想多了,我们继续赶路吧,李公子!” 说着,她直直地往青炎寨的大门走去,眼看着就要撞上。 李休连忙拉住她,道:“你要干嘛?” 突然被拉住,柳红媚一脸困惑地回头看着李休,道: “我没干嘛啊,这不是要跟你一起出去嘛!” 闻言,李休这才反应过来,她把自己当成了能够穿墙的鬼,想要直接从大门穿过去。 看着一脸天真的柳红媚,李休心中,有些苦笑不得。 但他表面上,还是装作严肃认真的样子,对她开口说道: “你是不是傻,这门上有门神,其实我等鬼怪之躯可以冒犯的?” “你刚刚要是一头撞上去,惊动了门神老爷,他老人家一生气,直接把你给当场消灭了,到时候你形神俱灭,就投不了胎了,而是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吓你,这可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听到李休这么说,柳红媚当即花容失色,躲到李休的身后,抓着他的衣服,一脸惊骇地看着那个高大的大门,内心恐惧地开口说道: “啊,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不会一直被困在这里吧?” 见柳红媚被自己吓到,李休在心里边暗暗偷笑,道: “这倒不会,整个寨子,只有大门这里,对我们来说,会有危险,其他地方,还是比较安全的!” “我们只要避开这个大门,从其他位置离开就好了!” 说着,李休装模作样地带着柳红媚,沿着围墙来回走动,寻找所谓的“安全”的地方。 柳红媚面露担忧之色,道: “李公子,找到了没有,我们不会真的出不去了吧?” 李休强忍住不笑,道: “不会的,你要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只不过要花费一点时间而已。” 柳红媚面露感激之色,道: “谢谢你啊,李公子,要是没有你在,只有我一个人,刚刚可能就冲撞了门神老爷,被他们给轰成渣渣了!” 李休忽然停下脚步,道: “找到了,从这个位置出去,非常安全!”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柳红媚闻言,当即上前一步,想要从围墙穿过去。 李休见状,不由淡淡笑着摇头,而后跟上去,伸手揽住柳红媚的腰肢,将她揽入怀中。 美人入怀,软玉温香,在李休鼻尖,顿时传来一股很好闻的胭脂香气。 李休闻着,一时间不禁有一些心神荡漾。 柳红媚有些吃惊,感受着李休强壮的臂膀,还有硬挺的胸膛,她的脸颊,不由红了下来。 但就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忽然离地而起,直接飞越了围墙。 柳红媚还是第一次飞到空中,当即下意识地失声尖叫起来,双手同时抱住李休的脖子。 两人的身体,紧紧贴着。 她忽然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发烫发热。 此外,在李休身上,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特有的味道。 让她忍不住想要亲近,还莫名奇妙的,生出一种安全感。 两人随后落地,但柳红媚仍然抱住李休不放。 李休见状,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声开口提醒她道: “红媚姑娘,我们出来了。” 听到李休的声音,柳红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开双手,一脸害羞地低下了头,声音甜甜地开口说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李公子!” “那我们下山吧!” 见她看起来好像很害羞的样子,李休略微有些意外。 但他没有多想,而是继续往前走去。 “李公子,你等等我!” 柳红媚害怕李休丢下她,连忙小跑着跟了上去,随后一脸好奇地开口说道: “对了,李公子,你刚刚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教教我吗?” 李休能飞,是因为他修为深厚。 但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跟柳红媚说,要不然就穿帮了。 于是,他便随口编了一个理由,道: “我生前是一名玄武境初期的武者,虽然死了,但我的鬼魂比较强大,这才可以直接飞越围墙。” “但你不一样,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你的鬼魂,实在是太过虚弱,就算我叫你跳跃的方法,没有足够的魂力支撑,你也飞不起来的。” 柳红媚原本还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听到李休的解释,不由感到非常失望,而后面露颓丧之色,道: “没想到,我不仅做人没用,就连做鬼,也是一个没用的鬼!” “李公子,你说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啊?”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李休笑着摇头,道: “我觉得你很可爱,我还挺喜欢的。” “真的吗?” 柳红媚一脸惊讶,道: “公子真的喜欢我吗?” 李休微微点头,道:“是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柳红媚心中先是一阵喜悦,紧跟着忽然嘟起了嘴,神情低落地开口说道: “公子骗人,你要是喜欢我,为什么不肯要我,而是残忍无情地将我这朵娇艳的鲜花摧残!”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的!” 柳红媚虽然有点傻,但傻得可爱,就像是邻家的妹妹一样。 李休刚刚那句话,说的其实是实话。 因此,见她心情如此低落,李休连忙开口安慰她道: “我没骗你,你真的挺可爱的,非常招人喜欢,这也是你的优点嘛!” 柳红媚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语气悲伤地开口说道: (本章未完,请翻页) “公子不用再说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除了长得好看一点之外,我一无是处。” 李休继续坚持,道:“我说的是真的,我刚刚其实没想杀你,本来是想将你敲晕的,但一时下手过重,把你给敲死了!” “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真的?” 听到李休说得如此信誓旦旦,柳红媚这才半信半疑地转过身来,睁大着那双卡姿兰的大眼睛,一脸天真地看着他道: “公子真的没有骗我吗?” 李休一脸认真地开口说道: “真的,骗你这种事情,对我能有什么好处?” 闻言,柳红媚的脸上,这才重新露出笑容,道: “我相信公子不是那种会骗人的人,那我就原谅你好了!” “你刚刚不是说已经原谅我了吗?” 听到柳红媚这么说,李休不禁微微一怔,随即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道: “好啊,原来你刚刚是骗我的,你是不是还恨我?” 对于杀死自己的李休,柳红媚心里,说不恨,那是假的。 但是,李休也已经死了,她也就没有什么好怨恨的了。 所以,她刚刚才说,她不恨李休了。 但其实,在她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怨恨的。 现在,不小心说漏了嘴,柳红媚不禁有一些尴尬,当即羞红着脸开口解释道: “我刚刚说的原谅,其实也是原谅,只是程度没有那么深而已,现在说的原谅,是彻底的原谅!” “这两种原谅,有一点小小的差别,但差别也不是很大,公子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啦!” 柳红媚本来就长得非常好看,现在害羞的样子,更是无比可爱。 李休不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而后意味深长地冲着她笑了笑,道: “我就是开口玩笑而已,瞧把你给紧张的,走吧,天快要亮了,等阳光出来,就赶不了路了!” “好的,公子!” 注意到李休的目光,柳红媚再次害羞地低下了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只要一与李休对视,便会感到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 两人加快速度,继续往山脚下走去。 走着走着,柳红媚脚底下一个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啊”的一声,跌坐到了地上,疼得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李休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道: “你怎么啦,没什么事吧?” 说着,李休就要伸手去扶柳红媚。 柳红媚不想被他当成一个没用的女人,连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故作轻松的样子,道: “没事,我就是走路没留意,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我可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一边说着,柳红媚一边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尘土。 但就在她想要接着往前走去的时候,脚底下却是忽然一疼,忍不住再次疼得叫出了声。 “还说没事,是不是崴到脚了?” 李休见状,脚步再次顿住,看着柳红媚的眼神,略显无语。 但他还是蹲了下来,撩起柳红媚的裙子,随后抬起她的玉足,看了一眼。 见那里有些红肿,果然是崴到了,便把她的鞋子脱了下来,轻轻揉了揉她的脚腕,同时催动体内元气,缓缓注入其中。 随着元气进入,柳红媚脚腕的疼痛之感,有所缓解。 此外,还有一些说不出来的,酥酥痒痒的,舒服的感觉。 她忍住轻轻呻吟了几声,而后羞红着脸,面露感激之色,看着李休,声音温柔地开口说道: “李公子,你还会给人疗伤啊?” 说着,她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道: “不对啊,李公子,鬼也会感觉到疼痛吗?” 李休担心穿帮,便故作淡定,道: “鬼是人变的,当然会感觉到疼痛了!” “不仅如此,那些道行高深的鬼修,还可以像人一样,娶妻生子,延续后代!” “像我跟你说的鬼王,就可以做到这一点。” 听到李休的解释,柳红媚这才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道: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做了鬼,就不会感到疼痛了呢!” “果然,就算是做鬼,我也是一个废物!” 说着,柳红媚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见她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李休忽然有些不忍心继续骗她。 但是,坏事既然已经开始做了,他也只能继续把这个坏人做到底。 而且,说实话,李休其实也很期待,当柳红媚知道他是骗她的,她会是什么反应! 处理完脚腕的崴伤之后,李休帮柳红媚把鞋子重新穿好。 随后起身,微微躬着身体,道: “山路不好走,你刚刚崴到了脚,下山的路,我来背你吧!” “啊……” 柳红媚一脸羞涩,道: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公子,我自己走也是可以的!” 李休淡淡开口说道: “没事,上来吧,天快要亮了,不要耽搁时间。” 听到李休这么说,柳红媚这才点头答应,道: “那就麻烦你了,李公子,你要是觉得累了,一定要把我放下来,不要硬撑着。” 说罢,柳红媚便俯身揽住了李休的脖子。 一股柔软的触感,顿时从她前胸传来。 她的秀发,部分落到李休的脸上。 发香芬芳,扑鼻而来,让李休的心神,再次为之一荡。 李休身体微微一怔,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是怎么了,老是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 他微微摇头,将脑海之中的杂念甩去,随后抓住柳红媚的双脚,将她背了起来。 柳红媚的身体很轻,背在身上,就像是背一个小娃娃一样。 李休背着她,往前走了几步,忽然觉得这样有点慢,便笑着对她开口说道: “红媚姑娘,你想不想做一点刺激的事情?” “刺激的事情?” 柳红媚闻言,有些诧异,随即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片潮红,道: “公子,我们才刚刚认识不久,这样会不会太快了?” 李休以为柳红媚是担心受伤,便开口说道: “没事的,我技术很好的,一定会让你觉得很爽的,不会让你受伤的!” “那……好吧,我是第一次,希望公子不要用力过猛!” 说罢,柳红媚便害羞地将头埋进了李休的头发里面。 但她话才刚说完,李休便突然纵身一跃,带着到飞到十几长高的空中,而后笑声爽朗地开口说 (本章未完,请翻页) 道: “你刚刚不是说还想再飞吗?” “怎么样,这种在空中飞翔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听到李休这么说,柳红媚这才意识到,李休口中说的刺激的事情,不是她想的在野外干的那种刺激的事情,而是单纯地体验一下在空中飞翔的感觉。 她的脸颊,顿时变得一阵滚烫。 内心尴尬的,都可以抠出三室一厅了。 好在,李休此刻正背着她,看不见她的表情。 要不然,她就得再社死一次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羞愧到无地自容,而后强装镇定,勉强笑着开口说道: “是啊,李公子,这种感觉,确实很棒很刺激,我实在是太喜欢了,真是太感谢你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再带你玩一点更刺激的!” 说罢,李休直接撤去体内真气,而后头朝下,向着地面俯冲而去。 “啊!!!” 身体骤然失重,柳红媚当即失声尖叫起来。 至于李休,则是哈哈大笑着,脸上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 两人在山林中,不时高飞跳跃,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 柳红媚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心中害怕的同时,又感到说不出的喜悦。 此外,在她内心深处,还涌现出了一种此前从未感受到的情感。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的感受,但她知道,这种感觉的源头,来自李休。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如梦似幻,极不真实。 她下意识地伸手抓紧了李休,似是在担心,自己一旦松手,就会彻底失去眼前这个男人。 两人虽然只认识了不到一夜,却让她感到无比信赖,渴望与他更加亲近。 在她心中,还生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一次上山,虽然死得有些突然,但在投胎转世之前,有这样一段愉快的经历,貌似也很不错的样子。 柳红媚脑海里,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直到李休在林中停下,将她放在一块石头上面,她方才后知后觉。 不远处的天空,已经微微泛白。 四周的草地里,传出一片喧而不闹的虫鸣声。 林子里,静悄悄的,祥和宁静。 眼前这一切,算不上什么特别美丽的景象。 但在柳红媚心里,却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转过头去,看了李休一眼,发现他正在给马喂水,不由觉得有些奇怪,道: “李公子,这马能够看得见你吗?” 李休见她还没有发现,便继续装鬼骗她,道: “畜生都通灵,能够看到人眼所看不到的东西,看到鬼怪,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我们要去地府,还得靠它呢!” 闻言,柳红媚这才面露恍然之色,而后接着开口问道: “李公子,地府在哪儿啊?” “小时候,我听家里的老人说,人死之后,会有黑白无常前来勾魂,带着亡魂前往地府,这怎么跟咱们的情况不太一样啊?” 李休继续扯谎,道:“咱们是横死的鬼魂,不是寿终正寝的亡魂,自然跟别人不一样了。” “咱们需要自己到城隍庙去领路引,然后一路渡黄河,上雪山,再到北方的无量海,那里有一艘幽灵船,专门接引像我们的这样的亡魂,前往幽冥地府!” “咱们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到李休说要做这么远的路,柳红媚脸色有些难看,道: “投个胎,还要这么麻烦啊!” 说着,她忽然想到,路还很长,这样就可以跟李休一直待在一起了,心里边,这才感觉稍微好受一些。 见她如此好骗,李休愈发觉得她天真可爱。 而这个时候,太阳也缓缓升了起来。 李休不忍心再骗她,便开口说道: “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给割一点水草来喂马!” 说罢,李休便转身走出林子。 柳红媚先是笑着点头,随即突然想到,李休刚刚跟她说过,鬼魂不能被阳光照射到,要不然就会彻底消失。 而此刻,林子外面,已经有阳光照射下来。 但李休,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 见状,柳红媚的脸色,登时一变,而后急忙开口喊道: “李公子,快回来,外面有阳光!” 一边说着,柳红媚还一边用尽全身力气,奔向李休。 但就在她的脚步,刚刚踏出森林的时候,一缕温暖的阳光,忽然洒落下来,照在她的身上。 她的眼中,当即闪过几分骇然之色,而后慌忙抬起右手,用衣袖遮住自己的脸。 但想象之中,形神俱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竟然格外舒服。 她的身体,不禁微微一怔,而后半信半疑地将手放下,看了李休一眼,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身体完好无损,并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她的瞳孔,不由猛地一缩,联想到这一路过来,所发现的异常,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好啊,你竟然骗我!!!” “你这个大坏蛋,实在是太讨厌了!!!” 想到自己那么相信李休,结果却被他给骗了,柳红媚的眼眶,登时变得湿润起来。 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模糊了视线。 她的心理,又羞又怒,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当即怒不可遏地冲过去,挥舞着肉嘟嘟的小拳头,用力地捶打着李休的胸口。 然而,李休毕竟是一名玄武境初期的武者,身体肌肉非常结实。 她这么做,非但没有伤到他,反而把自己的手打得疼痛不已。 但她就是咽不下心里的这口气,就算拳头疼痛,也要继续捶打李休,发泄内心的怨气!!! ps:没有存稿,一大早起来码了一万字,终于搞定了。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安康!!!! (本章完) 请假条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119、猛虎出没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红媚姑娘,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气可以消了吧?” 林子里,李休看着坐在地上生着闷气的柳红媚,一脸无奈地笑着开口说道。 柳红媚双手抱着脚,将头埋在膝盖上面,低着头没有说话。 见她不理自己,李休微微摇头,接着开口说道: “是,骗你是我不对,但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对吧?” “而且我还带你免费体验了一把空中飞人的感觉,你刚刚不也很开心吗?” 闻言,柳红媚这才嘟着嘴道: “你是心里边觉得内疚,才想着补偿一下我的吧?” “我哪敢生你的气啊,万一你心情不好,真的一刀把我给杀了,那我不就完蛋了!” “我也是真的傻,竟然会相信这种事情,你要是想嘲笑我,就狠狠地嘲笑好了,反正我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 李休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道: “好端端的,我嘲笑你干嘛,你要是不生气,那我们可以接着上路了吗?” 柳红媚心中略微有些气恼,道: “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 李休一脸戏谑地看着她,道: “你确定不跟着我走吗?” “山上的山贼虽然已经全都被我给杀了,但这荒郊野岭的,可有不少野兽,万一你要是不小心碰见了,他们可不会像我这样,懂得怜香惜玉。” “到时候,你要是真的被吃了,可不要怪我把你抛弃在这里!” “我才不怕呢,你肯定又是在吓唬我。” 对于李休的话,柳红媚并不相信,道: “如果这山上真的有你说的什么野兽,那为何上山的时候,我一只也没有看见?” “我虽然笨了一点,但也不是那么好骗的!” 见她不信自己,李休不禁笑着摇头,道: “你上山的时候没看见,是因为扈高峯等人的修为比较高,那些野兽天生就对危险的事物较为敏感,这才不敢靠近。” “你没有修炼过,身上的气血之力十分薄弱,那些野兽最是欺软怕硬,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正是它们最喜欢的食物!” “该说的,我已经都跟你说了,你要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办法,山高路远,咱们就此别过!” 说罢,李休便转过身去,而后牵着马离开。 见他真的要走,柳红媚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边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如此过了片刻,一阵山风忽然吹过,吹得草木摇晃不止。 柳红媚连忙转头望去,草丛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但细看时,又什么都没有了,像是她的错觉。 柳红媚本来还不是很担心,但想到李休临走之前的提醒,以及林子里此刻突然出现的异常,她的心中,开始有一些害怕。 但她已经严词拒绝了与李休同行的邀请,要是现在反悔,那就更加让李休看瘪了。 因此,虽然心里害怕,但为了面子,柳红媚还是留在林子里面。 她想等李休走远一点,再动身离开。 这样,就不会让他看到她现在这个怂样了。 而在等待的同时,她的心中,还有一些怨怪。 她刚刚说的,很明显是气话。 李休要是再哄一哄,她也就消气了。 但李休并没有看出来,又或者说,在他心里,她根本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罢了。 柳红媚不仅怨李休不解风情,也气自己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以为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一样,一看见美色当前,就没有了原则,连路都走不动了。 李休帮她,只是出于同情和可怜,但她却生出了非分之想,还冲他发脾气,把他赶走。 李休说得没错,她确实太傻了…… 柳红媚一边埋怨自己,一边面露警惕之色,但凡有点风吹草动,便立即抬头望去。 林子里,其实并没有野兽,但她却自己吓着自己。 如此过了一会儿,李休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她的面前。 柳红媚见状,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向着林子外走去。 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山风微寒,但吹在脸上,格外舒服。 柳红媚虽然崴了脚,不过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走起路来,已与平日没有什么两样。 但是,山路崎岖不平,又多灌木和杂草,柳红媚几乎没有出过远门,行动很受限制。 虽然有李休走过留下来的痕迹,作为指引,但有些地方,实在是不好辨认。 柳红媚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中,便迷了路。 刚开始,她还很坚定,自己没有走错。 直到回到原来休息的地方,她方才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又回来了。 尽管还没有遇到野兽,但在这荒郊野地里迷了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要是走不出去,岂不是要活活饿死在这里? 想到这里,柳红媚心里,不由感到非常焦急。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种时候一定要冷静,恐惧是解决不了的问题。 但走着走着,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一边强忍着将眼泪憋回去,一边继续往前行走。 她不清楚下山的路,唯一想得到的办法,就是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 这样,就可以避免走回头路了。 她的想法很好,但眼睛和脚,有它们自己的想法。 柳红媚以为她是在朝着一个方向走,但却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方向。 最后,又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这一下,她是真的慌了。 她忽然想到了小时候家里老人常说的鬼打墙。 她现在的情况,与鬼打墙非常相似。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森林里有鬼,她现在是在被鬼牵着鼻子走!!! 对方已经盯上了她,她很有可能会真的被困死在这里!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柳红媚心里,无比懊悔。 因为如果不是她太过矫情,跟着李休一起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 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林子里面,孤立无援,还能指望谁来救她呢? “不行,我还很年轻,还有很多人生的乐趣没有体验到,要是就这么死在这里,实在是太亏了!” “一定要想办法,绝不能就此放弃!” “要是连我自己都放弃,就更加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绝望的时候,往往能够激发人的求生意志。 柳红媚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尽管她的眼中,还闪烁着泪花。 但她的眼神,却是越来越坚定。 因为她想离开这里,只能靠她自己。 后悔和恐惧,都是没用的情绪。 只会影响她的判断,对她没有任何用处。 她将眼角的泪水拭去,而后继续下山。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中午。 阳光越来越大,柳红媚热得冒出一身香汗,后背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 头上的秀发,也被汗水沾湿。 她又累又渴又饿,双脚更是因为没有走过远路,脚皮被磨破,还起了几个小水泡。 现在她的状态,简直无比糟糕。 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承受着一股重压。 但好在,她并没有再次回到刚才的那个地方。 尽管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哪,但只要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打转,就还有走出去的机会。 她实在是太累了,便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 周围没有水源,也没有野果,柳红媚口干舌燥,只能咽咽口水,难受地忍着。 但就算坐着,她也不敢放松警惕。 因为如果林子里真的有鬼,那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就算没有,山里也有毒虫猛兽,必须得小心防范着,不能大意。 但是,柳红媚实在是太累了。 坐着坐着,一股困意便忍不住袭上心头。 而后靠在树上,缓缓睡了过去。 山风轻拂,带来些许凉意。 柳红媚身上的热气,散了一些。 她的眉头,也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渐渐舒展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流逝。 不知不觉中,便过去将近半个时辰。 柳红媚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看了眼前的景象一眼。 如此过了片刻,她方才猛然间惊醒过来,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这实在是太过危险了! 她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见皮肤上面,除了被蚊子叮咬过的红点之外,并无其他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但就在她正准备离开,继续向前行走的时候。 天边忽然飘来一朵乌云,遮挡住了阳光。 林子里,顿时变得昏暗下来。 柳红媚见状,不禁微微一怔,而也就是在这时,在她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只庞然大物。 它的身体,长约两丈,身上的毛发,黑黄白交错,被打理得非常干净漂亮。 它的骨架很大,但身上,并没有多少血肉。 不过,柳红媚丝毫不怀疑,它的肌肉所爆发出来的力量,绝对会超乎想象的厉害。 虽然只是第一次看到,但柳红媚几乎一眼就认出来,出现在她面前的这只大猫,就是令人闻之胆寒的山大王——老虎!!! 两人的距离,虽然还有很远,但在这只老虎身上,柳红媚却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威压。 她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的眼神之中,更是充满恐惧之色。 一时间,竟连逃跑都忘记了。 而在她对面的那只老虎,只是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觉得,这样的猎物,瘦胳膊瘦腿的,也就胸前和屁股后面的肉多一点,但也不够塞牙缝的。 它在犹豫着,要不要出手。 更准确一点来说,是这样的猎物,到底值不值得它消耗力气去抓! 一人一虎,就这么远远地对视着。 如此过了片刻,那只老虎似乎是想通了,摇晃着屁股,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柳红媚见状,脸色登时一变,当即转身向身后跑去。 但她才刚刚跑出去没几步,脚底下便突然一滑,“啊”的一声尖叫,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至于那只大老虎,则是纵身一跃,迅速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一股浓重的煞气,从它身上散发出来。 柳红媚回头看了一眼,面露惶恐之色。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向前跑去。 但还没有跑出去多远,眼前便闪过一道黄色的影子。 那只大老虎,轻而易举地就追上了她,拦住了她的去路。 看着她的眼神,充满戏谑之色。 她没有急着吃掉柳红媚,因为它现在,肚子并不饿。 正好闲来无事,可以拿柳红媚消遣一下。 等玩得累了,肚子饿了,再把她吃掉! 柳红媚并不知道老虎的心思,而就算知道,她也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奋力逃跑。 见老虎追上前来,她当即加快速度转身跑开。 那只大老虎在她身后,慢悠悠地跟着。 直到与她拉开一定的距离,方才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随后奔至她的身后,将她扑倒在地,紧跟着张口血盆巨口,把她身上的衣服,一口扯开,以此来吓唬她。 柳红媚身上的外衣,被老虎一口咬掉,里面只剩一件抹胸的内衣,香肩外露,丝滑如绸。 胸前白花花一片,挤在一起,更显得鲜嫩可口。 那只老虎见状,当即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然而,出乎它意料的是,柳红媚身上的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美,而是食之无味,一点味道都没有。 它的眼中,露出明显的嫌弃之色。 心里边更是再次犯起嘀咕,这么难吃的东西,到底要不要继续抓起来。 而就在它内心犹豫不决的时候,柳红媚则是趁机溜走,继续向着远处的山林狂奔而去。 老虎见状,怔怔看了一会儿,随后方才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这玩意儿虽然不好吃,但勉强可以玩一玩,消磨一下时间。 到底是到了嘴边的食物,就算它不吃,也要把她给玩死,不能就这么放她离开,便宜了其他野兽。 看着柳红媚的背影,那只老虎若有所思地想着。 很快,它便追上柳红媚,一头将她撞了回来。 因为担心一下子就弄死柳红媚,那只老虎特地轻轻用力。 但它的力气,还是太大了。 尽管已经竭力克制,还是把柳红媚直接顶飞出去。 柳红媚撞在一株大树上,“嘭”的一声重重落地,吐出一口血来。 她的头发,完全披散下来,而身上,更是沾满尘土,远远望去,更加显得楚楚可怜,美丽动人。 但可惜,在她面前的,是一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大老虎! 在它面前,女人只有好吃与不好吃的区别。 就算长得再好看,也没有任何用处。 当然,如果好玩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可以先玩再杀,然后趁热吃掉。 不过,这两样,柳红媚都不沾边。 要说好玩,还是带毛的母老虎好玩。 至于柳红媚,难吃也就算了,还禁不起折腾。 看起来,玩不了多久就得死。 真是一点都不好玩…… 想到这里,那只老虎不由感到更加嫌弃。 停下脚步,等待柳红媚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逃跑。 落地之后,柳红媚重重咳嗽几声。 她的后背,被撞得破了皮,鲜血从白色的内衣渗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见那只老虎停下脚步,没有继续攻击她,她就算是再傻,也明白了过来,那只老虎,这是在拿她当玩具。 在她心里,一股悲愤之感紧跟着涌现出来。 她心中虽然害怕,但作为人,被如此戏弄,她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可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除了继续逃跑之外,她什么也做不了。 逃,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不逃,便是自杀! 这看似是两个选择,但柳红媚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没有过多的犹豫,从地上爬起来之后,便继续转身逃跑。 她承认自己确实很笨,也很没有用,但只要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她便不会放弃。 她还是想要有所作为,不甘心就这么一事无成地去死! 她的双脚,还有她的后背,以及手臂,全身上下,有很多部位,都疼痛不已。 但她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尽管每一步踏出,都无比疼痛,可她却是毫不在意。 因为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向前奔跑,直到跑不动为止。 就算是要死,也不能让那只老虎轻松得到她的肉体! 见她还能跑得动,那只老虎有些意外。 因为在它看来,柳红媚挨不了几下,就会丧失斗志,倒在地上等死。 但令它没有想到的是,柳红媚的求生意志,还挺强烈的。 它喜欢有生命力的东西,因为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会让它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当然,如果它想要,现在就可以立马杀掉柳红媚。 但这样一来,就会失去很多乐趣。 作为高端的狩猎者,它不止满足于口腹之欲,对于猎物绝对的掌控,看着它们垂死挣扎,才是它的乐趣所在。 因此,看到柳红媚再次站起来,它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感到更加兴奋,当即迈动脚步,追了上去。 它故意放慢速度,落后柳红媚一段距离。 这样,会让她生出一些逃生的希望,跑得更快。 而就在柳红媚以为它要放弃,加快了奔跑速度的时候,它又再次纵身一跃,跟了上去,让柳红媚再次感受到一种逼迫之感。 柳红媚没有修炼过,体力很差,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全是求生意志在驱使着她。 但她的意志虽然很强,可她的身体,却是已经达到了极限! 她的体力,消耗得很快,奔跑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那只老虎见状,当即一个箭 (本章未完,请翻页) 步冲上前去,将她再次撞倒在地。 它想要再逼她一把,让她跑得更快一点。 柳红媚本来已经打算放弃,被那只老虎这么一撞,心中绝望的同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再次站了起来。 随后将碍事的长裙撕扯掉,变成齐膝的短裙,接着向前狂奔而去。 那只老虎见状,嘴角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柳红媚要比它想象之中的还有更加坚强,而它最喜欢的,恰恰就是从精神上将猎物打败! 它紧随其后追上去,口中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给柳红媚继续施加压力。 柳红媚脚底下的水泡,因为长时间的奔跑,已经破开。 跑起来的时候,双脚火辣辣的,比刚才更加疼痛。 但她咬牙忍着,不敢停下来。 而她现在,也只能够这么做了。 她已经有预感,自己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子。 但她心里,还是存着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这仅剩的最后一丝希望,也随着体力的快速消耗,而逐渐转化为绝望。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奔跑着,但她的双脚,开始不听她的使唤,每一步踏出,她都感觉自己随时会跌倒一般。 她的双脚,木然而又机械地在奔跑着,仿佛随时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似的。 她就这样,继续往前奔跑了一段。 随后,终于坚持不住,整个重重地向前扑去,摔到了地上。 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多余的力气。 就连喘息,都需要耗尽全力才能做到。 她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她也为此做出了全部的努力,但她还是改变不了沦为肉食的结局。 她已经竭尽全力了,这个结果,不是他能够控制的。 看着猛扑过来的大老虎,她精疲力尽地闭上了双眼。 她实在是太累了。 她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她已经做得很好了。 最起码,她没有像一个懦夫一样,被这只大老虎吓得不敢动弹,站在原地等死。 她试图挣扎过,尽管最后失败了。 但她是被打败的,而不是被吓死的。 两者之间,结果虽然是一样的,但意义却是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柳红媚安心地闭着双眼,不再多想。 而也就是在这时,一声叹息,忽然在她耳边响起。 一道血红色的刀光,随后呼啸着从林子里飞出来,落向那只大老虎。 这一刀来得非常突然,那只大老虎身在半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感到眼前亮光一闪,连出手的人都没有看清楚,它的身体,便轰然破碎。 血水如雾,从空中飘落下来,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迷幻的感觉。 一把老旧的大黑伞,随后“蓬”的一声撑开,替柳红媚挡住了空中的血水。 听到叹息声,柳红媚一脸茫然困惑地睁开了双眼。 来人背对着她,看不见他的脸。 但他的背影,却是极为熟悉。 他的名字,在柳红媚的脑海里面,呼之欲出。 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想。 她的眼皮,随后沉重地合了起来。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昏迷之前,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终于获救了! 李休随后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 眼神里,流露出几分赞赏,还有一些怜惜。 他本来已经走了。 但走到半路,他突然看到了这只老虎。 他担心柳红媚一个人在山上出了意外,内心有些不安,便原路折返回来。 他其实很早就找到了柳红媚。 就在她睡觉的时候,李休一直在她身旁守着。 在这期间,有几只野狼靠近,被李休悄无声息地杀掉了。 直到她睡醒,李休这才重新躲起来。 而刚才,那只老虎攻击柳红媚的时候,李休其实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出手帮她。 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 因为他也想知道,柳红媚的极限到底在哪。 另外,她也需要这只老虎,来帮助她完成蜕变。 因为,只有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才能更加明白生命的可贵。 柳红媚一直都说她不想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李休一开始并没有怎么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但现在,她相信了。 因为柳红媚的求生意志,非常强烈。 如果不是不甘心就这么轻易地死去,她可能早就坚持不住了。 在她身上,李休看到了一些自己的影子。 他曾经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在面对龙青山,还有项少宇等人的时候,他有很多次,都被逼至绝境。 但最后,他都是靠着自己的意志,还有那把七星宝刀,坚持了下来。 意志和运气,二者缺一不可。 但不屈的意志,尤为重要! 因为运气,是不可控制的因素。 只有意志,取决于个人。 而在与敌人战斗的生死关头面前,很多时候,比的就是谁的意志比较坚强。 谁先放弃,谁就先死! 李休有这样的意志,是因为他两世为人,他非常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生的机会! 但柳红媚不一样,她的身体,本来就十分娇弱。 而她的性格,也不是特别要强的那种。 但令李休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在那只老虎的追击之下,在明知道必死无疑的情况之下,还坚持了这么久。 她的求生意志,还有抗压能力,令李休刮目相看。 原本李休还觉得,像她这样的弱女子,吃不了修炼的苦。 但现在看来,这并非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柳红媚愿意,李休倒不介意花点时间,指点一下她,当她的启蒙老师。 倘若她能一直保持着今日这般的表现,李休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能够修炼有成,实现她儿时的梦想,做一个不平凡的江湖儿女! (本章完) 120、苏醒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我这是……在哪儿?” 黑暗之中,柳红媚缓缓睁眼。 目光里,流露出茫然困惑之色。 她身上的疼痛之感,已经全都消失不见。 整个人,感觉就像是睡了很长时间的觉一样,身体略微有些空虚,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疲乏。 在她身上,还盖着一件外衣。 衣服是干净的,没有什么异味,也没有特别的香味。 闻起来,像是男人的。 而这味道,隐隐的,还有一些熟悉。 在她的脑海里,紧接着浮现出昏迷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 那个高大的身影,就像一把尖锐的钢刀一样,锋芒逼人。 但在他身上,柳红媚却是感受到了一种,令她特别信赖的安全感! 在他的手中,还撑着一把大黑伞。 那把伞看起来很老旧,伞面似乎还有几道裂痕,但它替她挡住了漫天落下来的血雨腥风。 至于那个男人,如果柳红媚没有猜错,应该就是李休! 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促使李休回心转意,去而复返,但很显然,他应该是为她而来的。 她的心里,忽然被一种幸福的甜蜜感所包围。 她迫不及待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见李休一面,跟他好好地说一声谢谢。 尽管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也不知道李休此刻身处何处。 她在黑暗之中一阵摸索,最终看到前方有一团光亮,当即面露喜色,朝着光亮所在,走了过去。 走出去一看,柳红媚这才知道,她刚刚是在山洞里面。 而外面,是一个悬崖。 李休就坐在悬崖边上,沐浴着淡白色的月光,手中拿着一个酒囊,一口一口,悠闲自在地喝着酒。 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 就像是一个神秘的武林高手,令人不自觉地产生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虽然就在自己眼前,但柳红媚却觉得,李休仿佛离她很远。 遥远得触不可及! 她知道这种差距感来自哪里。 内心的喜悦,瞬间被冲淡。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失落。 她微微张嘴,想要开口跟李休打个招呼。 但就在这时,却是突然发现,她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她的衣服,而是李休的衣服! 她的心脏,不由猛地跳了一下,而后有些不敢相信地扒开衣领,往里面看了一眼。 衣服里面,只剩下一个肚兜,她的内衣,果然被换下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柳红媚的脸颊,顿时变得一片通红,就像是火烧一样,十分滚烫。 与此同时,在她的脑海里,还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李休替她换衣服的场景。 那样的画面,实在是太过暧昧,柳红媚越想越觉得害羞,突然有一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休。 而就在她一脸羞涩,紧张不安地站在山洞门口的时候,李休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了过来: “醒了啊,感觉好点了吗,要不要过来吹一下风?” 李休没有回头,而是将目光落在山崖前漂浮着的云雾上面。 听到他这么说,柳红媚这才怯生生地走过去,而后在距离她将近一米的位置,坐了下来,表面上强装镇定,道: “我身上已经不疼了,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疗伤!” 李休闻言,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颊发红,不禁怔了一下,而后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略微有些温热,但不是很烫,不像发烧的样子。 而就在他把手伸过去之后,柳红媚的脸 (本章未完,请翻页) ,变得更红了。 李休见状,这才明白过来,柳红媚脸红,不是身体原因。 而是白天的时候,在他面前,夸下海口,说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下山。 结果,就遇到了这样的危险。 最后,还是李休出手把她救下来的。 她应该是因为此事,才感到不好意思。 李休看破不说破,当即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从空间玉戒里面,拿出一包肉干和面饼,递给柳红媚,接着开口说道: “没有发烧就好,先吃点东西,你现在一定很饿吧!” 柳红媚接过肉干和面饼,却没有立即吃,而是犹豫了片刻,随后方才害羞地低着头,轻声开口说道: “那个……我的衣服,是不是你……你帮我换的?” 柳红媚昏迷的时候,身上有很多擦伤,只有脱掉衣服,才能涂抹药膏。 要不然,一旦伤口感染,就会发炎。 因此,李休并没有避讳,而是直接帮她把衣服脱掉。 听到她问起这个,李休转头望去。 见她一脸害羞的样子,不敢抬头看自己,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因为这个才脸红,是他想多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便开口解释道: “你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只有脱掉衣服,才能处理。” “如果你觉得冒犯,我很抱歉,但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我只能这么做!”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见李休开口解释,柳红媚连忙转头看了他一眼,但话只说到一半,她便害羞地别过头去,接着开口说道: “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李休愣了一下,随后方才反应过来,道: “你指的是……看光你的身子?” 柳红媚轻轻点头,道:“是的。” 李休淡淡一笑,道: “看到了,你的身材很好,在我见过的女人里面,但论身材,绝对是靠前的!” “但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趁人之危。” “在你昏迷的时候,占你的便宜!” “我觉得你可以相信我,因为如果我真是那种人,我们两个就不会愉快地坐在这里聊天了。” 李休说这话的时候,非常淡定。 这样,反而显得柳红媚有些小家子气了。 毕竟,李休是为了给她疗伤,才脱的衣服。 而她,一门心思,全在换衣服这件事情上面。 两人思想的差别,可像而知。 柳红媚心里边,有些气恼,自己为什么要问如此愚蠢的问题,把自己弄得这么尴尬。 她的脸颊,愈发通红,还蔓延到了耳根和脖子。 如此尴尬地沉默了片刻,她方才开口说道: “我相信公子的为人,这衣服,我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李休淡淡笑着摇头,道: “没事,这不是我的衣服,你直接丢了就行!” “啊!?” 柳红媚一脸惊讶,合着她刚刚闻了那么久,闻的是其他男人的衣服。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恶心。 但就在这时,李休却是突然开口说道: “你怎么不问问我是不是骗你的?” 听到他这么说,柳红媚这才面露期待之色,道: “公子刚刚应该是跟我开玩笑的吧?” 然而,李休却是非常坚定地摇了摇头,道: “我没骗你,这真的是别人的衣服,是我从那些死去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山贼身上扒下来的!” “呕呜~~” 一听说是死人的衣服,而且还是山上那群脏兮兮的山贼的,柳红媚当即弯着腰一阵干呕起来。 李休见状,连忙开口说道: “我其实是骗你的,这是我的衣服,我还不至于穷到把死人的衣服拿去穿!” 闻言,柳红媚这才感觉好受一些,半信半疑地开口说道: “真的吗?” 李休意味深长地对着她笑了笑,道:“假的!” “你太过分了……” “呕呜~~” 说着,柳红媚再次干呕起来。 一边吐着,还一边动手,想要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李休知道玩笑开大了,急忙伸手拦住她,道: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你别脱衣服啊!” “我承认,我刚刚说的,都是玩笑话,这衣服是我的,但绝对是干净的。” “等进了城,我赔你几套新的衣服,你就原谅我,不要生气了,好吗?” 柳红媚脱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身上,并没有携带可以更换的衣服,而李休,还在她的身边看着。 她连忙将衣服穿好,而后冲李休翻了一个白眼,道: “真讨厌!!!” 说罢,她用力捶打了一下李休的肩膀。 而后起身,向山洞走去。 在入口那里,坐了下来。 一个人暗暗生着闷气。 李休见状,不禁笑着摇头,随后举起酒囊,喝了一口。 烈酒入喉,身体顿时涌现出一股暖意。 李休一脸惬意,紧跟着转头看了柳红媚一眼,见她生气地别过头去,便笑着开口说道: “要不要来一口?” 柳红媚没好气地开口说道:“我不会喝酒!” 李休微微摇头,道:“没有人天生会喝酒,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你不会?” 柳红媚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我已经试过了,喝不惯!” “而且谁知道你会不会在酒里动什么手脚,故意让我出丑?” 见她对自己如此警惕,李休有些无奈,因为酒囊里面装着的,是葛正青送给他的雄黄酒。 他自己,都不舍得多喝,之所以给柳红媚,是因为看她顺眼,想要给她补补身体。 但柳红媚,却是不领他的情。 而究其原因,是他连续骗了她两次。 念及于此,李休不禁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又不吃人,你用得着这么防备我吗?” “这可是好东西,不是你在上山喝的那些劣质酒。” “喝了它,对你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本章完) 121、选择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我只听过喝酒对人身体不好,还是第一次听说,喝了酒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你觉得我有这么好骗吗?” 对于李休的话,柳红媚并不相信。 李休笑着摇头,道: “我真没骗你,你不是想修炼吗?” “想要的话,就把这个酒喝了。” “你的身体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需要补一补气血之力,才能力气去修炼。” “我这酒,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药酒,对你这种还没有触摸到修炼门槛的小白来说,最适合不过了。” “你就信我的,把这酒喝了吧!” 听到“修炼”二字,柳红媚这才抬起头来,睁大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卡姿兰大眼睛,看着李休,半信半疑地开口说道: “可是,你不是说我不适合修炼吗?” 李休原来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修炼武道,需要吃苦,对于意志力,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这也是为什么武者之中,男性居多的原因。 因为很多女性,先天的身体条件比较差,相比较于男性,要显得弱势得多,难以忍受修炼过程之中的苦痛。 另外,再加上这个时代的观念,比较传统保守。 社会上对于女性的要求,是女子无才便是德。 她们就连读书,都得不到家人的支持,更不要说是耗资更加庞大的武道修炼了。 对于女性练武一事,李休并不反对。 因为他觉得,不管是男是女,这都不重要。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未来想要走的路。 一开始,听到柳红媚说她要修炼武道,李休其实不太看好。 因为她是一个正常走路都能崴到脚的女人,身体的娇弱程度,可想而知。 就算教她,只怕用不了几天,三分钟热度一过,她就会半途而废。 所以,李休这才没有答应她。 但是,她今天用自己的行动,向李休证明了,她是真的能够吃苦耐劳的女人。 她的意志力,甚至要比绝大多数男人还要坚强。 这一点,是李休非常欣赏的。 因此,听到柳红媚这么问,李休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之色,道: “如果你不适合练武,那天底下,适合的人,就没有几个了!” “你要是相信我,我就教你,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条路并不是很好走。” “江湖,也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浪迹天涯,快意恩仇!” “而是充满着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和利益纷争,人心的险恶,绝对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就算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也会有很多无奈和无能为力的时候。” “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粉身碎骨!” “我可以教你修炼,但你一定要记住,永远不要对你的敌人仁慈,更不要对自己心软!” “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 “而对自己的心软,就是给敌人伤害你的机会!” “如果吃不了苦,就不要选择这条路,浪费自己的时间!” 李休的话,是柳红媚没有想到的。 因为她自己都觉得,她没有修炼的天赋。 但是,李休却如此坚定地说她有这个天赋!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如此认可。 柳红媚心中,非常感动。 她当然知道,江湖,意味着什么。 因为她的父母,还有其他亲人,就是被仇家杀掉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一旦踏入江湖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就意味着随时都有可能面对腥风血雨。 但要是不修炼,便无法保护自己。 而若要修炼,就避免不了要与其他人进行资源的争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这是李休想要告诉柳红媚的道理。 柳红媚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她知道一件事情,那就是,与其在危险来临的时候,绝望无助地做徒劳的挣扎,还不如现在多吃一点苦,将来才能有自保之力! 因此,虽然知道这条路十分艰难,但柳红媚还是毫不犹豫地开口说道: “我不怕吃苦,我只怕自己平凡地过完一生!” 说着,柳红媚忽然跪在地上,冲着李休磕头,一脸认真地接着开口说道: “还请公子,教我修炼,我会一辈子铭记您的大恩大德的!” 见她没有丝毫犹豫,李休更加赞赏,道: “好,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就教你!” 说着,他将手中的酒囊丢到柳红媚面前,道: “把这药酒喝了,补补身体,等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开始教你一些基础的功法!” 柳红媚将酒囊捡起来,道:“多谢公子!” 说罢,她便将酒囊的塞子拨开,随后仰头,猛灌了一口。 烈酒入喉,直呛得她重重咳嗽起来。 在她体内,药酒所蕴含的气血之力,紧跟着快速化开。 柳红媚只觉得,自己的肠胃,还有身体各个部位,一团火热,就像是有一团火焰在里面熊熊燃烧一样,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本来还打算再喝一口,见状不由面露难看之色。 看着手中的酒囊,迟疑了起来,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喝下去。 但一想到,李休说这药酒,对她身体素质的提高,有着很大的帮助,她只是略一犹豫,随后还是猛一咬牙,再次灌了一口进去。 连续灌下两口饱含气血之力的药酒,她身体的温度,骤然提高,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烧一样,特别的痛苦。 但她还是咬牙忍着,继续喝了第三口。 喝这一口酒的时候,她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但酒才刚吐到嘴里,还没有吐出去的时候,她便立即闭紧嘴巴,将其吞了回去。 因为李休说过,这个酒囊的药酒,是好东西。 她不想浪费,更不想辜负李休对她的信任! 不过,连续喝下三口药酒,已经是她的极限。 三口酒下肚之后,她再也忍受不了火烧身体的痛苦,勉强保持着清醒,将酒囊放好之后,便倒在地上,痛苦地发出了呻吟! 一边叫喊着,她还一边动手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她知道李休就在旁边看着,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因为她的身体,实在是太热了。 要是这股热气不散出去,她感觉自己会被活活烧死。 她几乎是用蛮力把身上的衣服直接撕扯下来的。 曼妙动人的胴——体,再次显露在李休面前。 在这个过程之中,李休没有上前帮忙,而是神色平静地在一旁看着。 葛正青泡的药酒,效果虽然很好,但其中所蕴含的气血之力,十分丰富,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以柳红媚现在的身体条件,最多只能喝一小口。 但她却是贪心地喝了三大口。 出现这样的反应,李休并不奇怪。 不过,他虽然知道,却没有提醒。 因为武道修炼,关键就在于突破身体的极限。 而要想达到极限,就必须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李休可以通过缝尸获取修为,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必忍受这样的痛苦。 但柳红媚不一样,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不对自己狠一点,这辈子想要有所成就,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 李休要是在这个时候帮她,就是在害她。 对她后续的修炼,是没有好处的! 所以,他虽然有些心疼,但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他相信,过了今晚,柳红媚一定会对武道修炼,产生不一样的认知。 正所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她想要过不平凡的人生,就必须得承受,比常人还要更多的痛苦与折磨。 这是她迟早要面对的事情! 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忍受,还不如趁早放弃算了! 不过,柳红媚的表现,还是让李休挺满意的。 因为她虽然非常痛苦,但一直没有开口向他寻求帮助。 此刻,在她心里,应该也在与那个懦弱的自己做着斗争! 她只有打败自己,才能变得更强! 而看样子,她已经非常接近成功了。 她再一次,用自己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向李休证明,她是真的不甘心,平庸地过完一生。 …… …… 柳红媚在地上,痛苦地来回打滚。 直到半个时辰过去,方才逐渐停止呻吟,一身是汗、精疲力尽地昏迷了过去。 李休见状,不由轻声叹息着摇了摇头,随后走过去,将她抱起来,走进山洞里面。 进洞之后,李休用干柴生起了一个火堆。 一方面是为了照明,另一方面,则是给柳红媚暖身体,防止她着凉。 因为脱光了衣服,柳红媚身上,沾染了不少尘土。 李休想了又想,还是先用温水,帮她将身体擦拭干净,随后方才拿出一套新的衣服,帮她穿上。 在这个过程之中,免不了触碰到她的私密部位。 说不分心,那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不过,李休并没有做出任何冒犯的举动。 因为克制自己的欲望,也是一种修行。 一个人,如果毫无节制地任由欲望泛滥,那和没有灵智的禽兽,有什么分别? 看到柳红媚曼妙的胴——体,因此产生了生理反应,这只能说明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并不代表他内心龌龊。 但要是趁人之危,对她做出其他事情,那就不一样了。 李休很清楚,自己现在正在做什么。 所以,他并没有想太多,帮柳红媚换好衣服之后,他便在一旁坐下,靠着洞壁休息。 (本章完) 122、目标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一夜无话。 第二天,柳红媚早早醒来。 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山洞里面。 而她身上,也换上了新的衣服。 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因为太热,而将衣服脱掉。 她的脸颊,顿时变得一片潮红。 不用想她也知道,身上的衣服,是李休帮她换的。 加上这一次,她的身体,已经让李休看了三次了! 而她,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虽然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但每一次,都在李休面前,弄得如此狼狈。 这让她以后,如何在李休面前,抬起头来做人? 想到这里,她的心中,不由感到无比羞耻。 躲在山洞里面,满脑子胡思乱想,不敢出去。 而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休的时候,山洞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听见声音,柳红媚连忙躺回去,假装还没有睡醒。 李休随后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她的身体。 见她身体无恙,便帮她将衣服盖好。 随后转身,向外面走去。 柳红媚见状,便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故意发出一点声音,吸引李休的注意。 李休闻声,停下脚步,而后转头看了她一眼。 柳红媚没有看他,而是先装作意识迷糊的样子,抬头看着洞壁,如此过了片刻,方才转头望向李休,道: “我怎么会躺在这里,昨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李休并不知道,她现在这样子,是故意装出来的。 见她忘了喝完酒之后的事情,李休不想让她太尴尬,便没有提起她脱掉衣服的事情,而是笑着开口说道: “昨天晚上,你喝了太多的药酒,身体有些承受不了,昏迷了过去。” “不过,你虽然昏迷了,但那药酒的药效,还算是比较温和的,对你的身体,没有造成太大的副作用。” “现在,你已经是锻体境初期的武者了!” “什么!?” 柳红媚闻言,一脸震惊地张大了嘴巴,道: “我现在……已经是一名武者了吗?” 李休笑着点头,道: “不错,你只要试一下,便能够感受得出来,现在的你,与昨天的你,有着多大的差别!” 得到李休肯定的回答,柳红媚一脸兴奋,道: “我要怎么试呢?” 李休带着她走出山洞外面,指着一块两百多斤的大石头,对她开口说道: “你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将这块石头举起来。” “这块石头也太大了,我真的可以把它举起来吗?” 对于自己的能力,柳红媚并不是很相信。 李休笑着摇头,道:“你现在,可要比你所想象的,还要更加强大得多!” “我觉得问题不大,你先试试再说。” 在李休的鼓励之下,柳红媚这才走上前去,随后试着发力,去抬那块大石头。 结果,竟然真的成功地把它给抬起来了。 这件事情,简直是太疯狂了!!! 柳红媚一脸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李休,道: “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了,但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啊!” 见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李休便露出得意的笑容,道: “现在知道,我没有骗你了吧?” “我给你喝的药酒,可是一个炼药大师,用了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 百种药材,泡了五十多年才泡好的,药效自然不同凡响。” 说着,他将那个酒囊,从空间玉戒里面拿出来,递给柳红媚,接着开口说道: “酒囊里面,还剩下一些,全都给你了。” “吸收完酒中的药力,你的修为,应该可以晋升至锻体境后期,到时候,就算还没有修炼功法武技,寻常人也伤不了你!” 听到李休给的药酒,年份如此之高,而且还用了那么多的药材,柳红媚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连忙开口拒绝道: “这么贵重的药酒,公子还是自己留着吧!” “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 见她不要,李休便将酒囊强塞到她的手上,道: “拿着吧,这药酒对我,已经没有太大的效果,我也只是当做普通的酒来喝而已。” “但它对你,非常重要,你就不要推辞了。” “我能帮你的不多,往后,就得靠你自己去获取修炼的资源了!” 两人非亲非故,但李休却如此帮她,还不要求回报,柳红媚心中,非常感动,眼眶也跟着变得湿润了起来。 她忍住不让眼泪流出来,一脸感激地对李休开口说道: “李公子,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还请受我一拜!” 说罢,柳红媚当即跪下来,对着李休重重磕头。 李休连忙将她扶起来,笑着开口说道: “红媚姑娘,快快请起,用不着对我行此大礼!” “你我相逢,也是缘分一场!” “谁都有落难的时候,你要是把我当朋友,这样的话,以后就不必说了。” 见李休把她当成朋友,柳红媚不由愣了一下,道: “李公子,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李休忽然对着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要不然呢?” “你已经对我如此坦诚相见了,如果这都不算朋友,那朋友的门槛,也太高了吧?” 柳红媚听出了李休的话外之音,当即羞红了脸,道: “公子真是讨厌,就知道取笑人家!”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柳红媚却没有真的生气。 因为对于身体被李休看光这件事情,她的内心,好像并不是很抗拒。 又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 开过玩笑之后,李休接着跟柳红媚讲了一些修炼的常识,比如境界的划分,还有增加修为的办法,以及丹药、法器等等常见的一些物品的介绍。 此外,他还送了柳红媚一个储物袋。 李休刚刚介绍的时候,说过储物袋。 对于储物袋的价格,柳红媚已经知道了。 一个储物袋,要花费十万两白银才能买到。 见李休如此大方地送给了她一个,柳红媚心情激动的同时,还感到受之有愧,连忙开口推辞,道: “李公子,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无功不受禄,这么珍贵的东西,我真的不能再要你的了!” 李休看得出来,她其实很想要,便抓起她的手,将储物袋强塞到她的手上,笑着开口说道: “你既然已经欠我那么多了,再欠一点又何妨?” “而且我身上,还有好几个储物袋,我现在并不缺钱,懒得拿去卖掉,你就当是废物利用,把它收下吧!” 柳红媚没有想到,李休会突然握住她的手。 感受着从他掌心传来的温暖的触感,她的身体,当即像被闪电触过一般,一阵酥麻。 李休说什么话,她已经听不清楚了。 脑海里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李休竟然在摸她的手。 他的手,是那样的柔软和 (本章未完,请翻页) 温暖。 只是被他握着,便让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她不再推辞,而是害羞地低下了头,道: “公子说得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见柳红媚将储物袋收下,李休便接着教她使用储物袋的办法,随后方才带着她下山。 两人共骑一匹马,山路崎岖,一路颠簸不已。 李休让柳红媚坐在前面,而他,则是坐在后面,将她抱住。 两人的身体,紧紧挨着,李休能够感受得到,柳红媚的身体,略微有些温热。 在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芳香,扑鼻而来。 清新淡雅,很是好闻。 李休本来没有什么反应,但随着骏马上下奔驰,两人的身体,越贴越近,紧拥着柳红媚柔软的身子,李休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他的身体下面,也在不知不觉中有了反应。 这弄得李休非常尴尬。 柳红媚有所察觉,但她并不知道,在李休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只知道,身后突然有东西顶着她。 硬——邦邦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她没有多想,因为此刻,被李休紧紧拥抱着,她的心脏,跳得非常厉害。 而在她的脑海里面,更是浮想联翩,不断地幻想着各种与李休有关的画面。 她甚至还没羞没臊地想到,李休向她求亲,两人在亲友的见证之下,举办了盛大的婚礼,随后携手进入婚房,开始做一些羞羞的事情! 虽然才相识不到两天,但她好像,已经深深地爱上了李休,不可自拔!!! 不过,他也知道,她现在,还配不上李休。 他是因为同情,才会帮她,并不是因为喜欢。 也许有一天,当她成为一个像李休这样厉害的高手的时候,她才有机会,站在他的身旁,与他在一起。 但现在,李休对她来说,就像是天空之中,那一轮高高在上的明月一样。 她看得到,却够不着。 想到这里,柳红媚心里,不由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失落。 但紧跟着,她便重新振作起来。 她暗暗告诉自己,虽然机会很渺茫,但只要努力,总有一天,一定可以追上李休,站在他的身边。 而要是现在放弃,便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 她的梦想,原本是做一个不平庸的人。 但现在,她有了一个非常清晰的人生目标。 那就是追赶上李休的脚步,成为一个武道高手!!! (本章完) 123、纸人显威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青岩山下,有一个小镇,叫平康镇。 李休带着柳红媚,在镇上买了几套新的衣服,而后带着她前往客栈,让她先住下来。 等他办完了事情,再来找她。 走的时候,李休还留下了一些银子给柳红媚,以备不时之需。 将柳红媚安顿好,李休骑着马,直奔洪峰山而去。 赶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天空之中,乌云密布。 李休刚刚把马牵到林子里面。 一道粗壮的紫色闪电,便骤然间划破了夜空! “轰隆”一声巨响,紧跟着传入李休耳中。 豆粒大小的雨珠,紧随其后,从空中落了下来。 刚开始雨势还不是很大,但紧跟着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四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狂风夹带着暴雨,呼呼作响! 这样的雨夜,正是杀人的好天气! 李休直接取出七星宝刀,朝着山寨走去。 在他手中,七星宝刀散发出一股高昂的战意,以及对于鲜血的渴望。 李休的眼中,也是战意昂扬。 因为只要灭了狂龙帮,他的境界,便可以提高到玄武境中期。 到时候,就是和药王帮彻底清算仇怨的时候! 与青炎寨一样,狂龙帮的人,也在山脚下设了一个哨卡,用来阻拦路人,以及防备敌人的偷袭。 不过,青炎寨只是支了一个帐篷而已,显得非常随便。 但狂龙帮则不同,他们特地修建了一座瞭望塔,可以看得更远。 这样,一旦有大股部队靠近,他们可以立即发现。 而在塔下,还有一个小亭子,里面有四个山贼守着。 五个人为一个小队,轮流站岗,互相之间,也有一个照应。 因为下着大雨,那名在瞭望塔上站岗的山贼,偷了一个懒,跑到亭子里面避雨。 五个人挤在一个角落里,互相抱怨着,在这样一个鬼天气里,被安排到山脚下来站岗。 这五人的修为,都是锻体境。 其中,一个是锻体境圆满,叫高世杰。 剩下的四个,一个是锻体境后期,一个是锻体境中期,还有两个,是锻体境初期。 因为雨实在是下得太大了,再加上是黑夜,四周围黑漆漆一大片,李休走过来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发现。 直到一道赤红色的刀光骤然亮起,斩破雨珠而来,他们五个,方才有所察觉,而后纷纷面露骇然之色,想要躲开。 但那道刀光,实在是太快了。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呼啸着飞来,将他们吞没。 除了高世杰,另外四人,全都死在这一刀之下。 高世杰迅速反应过来,从腰间的箭筒里面,取出穿云箭,想要发射出去,通知山上的人。 但他才刚刚掏出引信和火折子,还没有点燃,李休的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感受着从刀上传来的冰冷的寒气,他的脸色,登时一变。 手中的穿云箭,随即“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李休冷眼看着他,直截了当地开口问道: “想要活命,就把你们帮派人员的情况,还有帮主的信息,全都告诉我!” 高世杰连忙开口说道:“我说,我说,您千万不要杀我!” “我们帮主,叫狂啸天,他的修为,是玄武境初期。” “除了他,帮派里面,还有七个当家,他的修为,都是冲脉境巅峰。” “对了,我们二当家,他的境界,前几日好像突破了,他现在的修为,也是玄武境初期!” “除了他们,帮派里面,还有另外三十个冲脉境的高手!” “剩下的一百多人,全是锻体境……” 高世杰为了活命,不敢对李休有所隐瞒,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但他话刚说完,脖子便忽然传来一股剧痛。 他立马捂住脖子,试图将血止住,同时面露怨恨之色,双眼死死瞪着李休,道: “你竟然……你……” “我早该……明白……” 高世杰最终带着怨恨和不甘倒了下去。 地面上,满是鲜血。 雨水随后涌进来,将其带走。 李休踏着血水,继续往山上走去。 步履缓慢,犹如闲庭信步。 寨子外面,筑着一道两丈多高的围墙。 墙面上,布满带刺的荆棘,防止别人攀爬。 而在寨子里面,还有四座瞭望塔。 彼此遥遥相望,充当狂龙帮的眼睛,保证整个寨子的安全。 但在今夜,他们全都成为了看不见东西的瞎子。 李休一路大摇大摆地走到寨子门口,都没有人看到他。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打算借着雨势的掩护,先将瞭望塔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的守卫干掉。 在山寨门口的瞭望塔上守着的,是一个锻体境圆满的武者。 因为雨势实在是太大了,又伴随着狂风,他手中的火把,没有坚持多久,就被雨水浇灭。 他试着用火折子点了几次,但都没有成功,反而还把火折子给弄湿了。 他没有办法,只能够将火把放下来,成了一个睁眼瞎。 但紧接着,瞭望塔上,又开始往下渗水。 他的身上,没有穿蓑衣,衣服包括底——裤,全都湿透了。 不过,以上这些,他其实都能忍受。 主要是袜子湿了,这一点是最让他感到难受的! 到了最后,他实在是受不了了,便坐下来,将双脚放在梯子上面,想要将鞋子脱下来。 而也就是在这时,他忽然感到,有人在后背拍了拍自己。 一开始,他以为是从塔上倾泻下来的雨水,没有理会。 但紧跟着,这股异样的感觉,便再次从身后传来。 他感到非常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因为瞭望塔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只是感到疑惑,究竟是什么东西,一直拍着他的后背。 他的心情,本来就被这场大雨搞得非常糟糕。 现在,被这么一弄,更是感到烦躁不已。 他当即转过身去,想要看看,身后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就在这时,一道血红色的刀光,却是突然在他眼前亮了起来。 他的瞳孔,当即猛地一缩,紧接着眼前一黑,体内的生机,快速消逝。 他再也不用苦恼袜子被雨淋湿这样的小问题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知觉。 李休将他的尸体,拖回到瞭望塔上,随后取出一个纸人,贴在他的后脑勺上面。 他的尸体,当即直立而起,像一个正常人一眼,时不时地来回转动,巡视整个山寨。 李休紧接着从瞭望塔上面飘落下来,身体落在四周的屋顶上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他用同样的方法,解决掉了另外三座瞭望塔上面的山贼。 并且在他们身上,全都贴上了纸人。 纸人的视线,不受黑夜限制,整个寨子,各个角落,所有山贼的一举一动,全都在李休的掌控之中。 李休照例先去找那些冲脉境的山贼。 他们属于狂龙帮的中坚力量,修为虽然不高,但要是一起围攻,配合狂啸天,还有另外一名玄武境初期的山贼,一起对付他,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威胁! 李休宁愿多费一点时间,也不想让这些不稳定的因素,危及到自己的安全。 而更为重要的是,冲脉境的山贼,住的都是单独的院子,这更加方便他下手。 李休挑选的第一个目标,是一个冲脉境后期的山贼。 他的名字,叫乌子真。 乌子真不好女色,一看到女人,尤其是那些长得好看的,他就感到恶心不已。 他喜欢的,是那些强壮威猛、顶天立地的真汉子。 就像他们的大当家狂啸天那样,一身的肌肉,他每一次在远处看到,都会忍不住偷偷咽口水。 狂龙帮里,还有另外三名冲脉境的山贼。 他们彼此之间,都有着共同的爱好。 常常聚在一起,赤身混战,真枪实刀地进行切磋。 偶尔有时候,还有一起下山,抓一些细皮嫩肉的书生,尤其是十四五岁的少年。 几个人一起,对他们进行调教。 各种手段和器具,五花八门。 被他们抓去的人,全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他们的事情,在狂龙帮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嘲笑他们的人,不在少数。 还有好事的山贼,在私底下偷偷给他们四个起了一个外号,叫“四大金刚”。 一旦被四大金刚盯上,就算是佛祖,也救不了。 李休来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四大金刚正在喝酒。 他们的身上,全都穿着单薄的内衣。 衣襟敞开着,露出健壮的肌肉。 他们两两一对,坐在一起,举止颇为亲密暧昧。 李休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操控着纸人,到里面探探情况。 一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李休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来到一个肌肉男同的私密聚会了! 他的脸上,不由露出戏谑的笑容。 而后操控着纸人,滑动着太空步,跳到酒桌上面,给他们秀了一段迈克杰森的舞蹈。 乌子真最先注意到桌上的纸人。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但定睛一看,纸人还在。 而它虽然没有眼睛,但乌子真却有一种,被人盯着的,心里发毛的感觉。 不过,纸人跳的舞蹈,非常生动风骚。 乌子真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看得入了迷。 在他身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坐着的是一名冲脉境中期的山贼。 他的名字,叫胡文康。 相比较于乌子真,胡文康的身材,要显得瘦弱许多。 在他的脸上,还画着浓浓的眼妆。 他是一个受,还有受虐的倾向,最喜欢乌子真一边拿着鞭子抽他,再一边拿着蜡烛滴他的后背。 注意到乌子真的目光,他也抬头朝桌上望去。 见酒桌上面,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纸人,正在冲他顶胯,动作颇为暧昧和性感,他的眼里,不由闪过几分新奇之色。 他以为纸人是乌子真拿出来的,便好奇地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它是在跳舞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舞蹈,跳得真他娘的带劲!” 闻言,乌子真这才回过神来,微微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我正喝着酒,它就突然冒出来了,真是奇怪!” “不过你还别说,这玩意儿,还挺好玩的!” 说着,乌子真抬头望向对面两人,道: “喂,你们两个,这小东西是不是你们带来的,开这种玩笑就没意思了吧!” 在他们对面坐着的两名山贼,一个境界为冲脉境后期,叫伊光远。 另外一个,境界为冲脉境中期,叫王志毅。 听到乌子真和胡文康的对话,他们也一起抬头望去,看到了桌上的纸人。 伊光远一脸懵逼,道: “我还以为这纸人是你们拿出来的呢?” 王志毅也是面露疑惑之色,道: “这不是我拿来的,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 说罢,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眼中,看出几分惊诧之色。 乌子真胆子最大,对几位密友开口说道: “都别慌,我来看看,这到底是是什么玩意儿!” 说着,他便伸手向纸人抓去。 李休见状,当即操控着纸人,从桌子上挑了下来,还朝他们竖了一个中指,表示挑衅。 “妈的,这玩意儿还敢鄙视我们,看我不把你给烧成灰!” 乌子真没有想到,这纸人竟然还有灵智,当即怒不可遏地开口说道。 伊光远比他想得更多,但他也不知道,纸人术的存在。 见乌子真准备动手,他连忙开口劝阻道: “别弄死它,说不定这是个宝贝,要是拿去卖,估计能换不少银子!” 相比较于金钱,胡文康对于纸人跳的舞蹈比较感兴趣,便在一旁跟着开口附和道: “远哥说得有道理,抓活的,我要跟他学跳舞!” 听到他们两个这么说,乌子真这才点头道: “那好吧,便宜这小玩意儿了!” 说罢,乌子真便扑到地上,向纸人抓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纸人轻飘飘的,比他更快。 他以为自己抓住了纸人,但当他将手掌摊开的时候,里面却是空的。 李休操纵着纸人,在一旁冲他们扮了一个鬼脸。 胡文康第一个看到,当即尖叫道: “纸人在那里,快抓住它,不要让它跑了!” 说罢,他也跟着一起向纸人扑去。 乌子真还有伊光远等人,也跟着一起冲上去。 几人随后在屋子里面上蹿下跳,打翻了各种家具,但一直没有抓到那个纸人。 ps:推荐没了,伤心,明天继续日万! (本章完) 124、瘾君子与诗人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李休捉弄乌子真等人,只是一时兴起。 狂龙帮里,还有很多山贼。 他得趁着这场暴雨,尽快暗杀掉那三十名冲脉境的山贼。 所以,他没有继续再玩下去。 而是操控着纸人,将乌子真四人,引到门口。 看见纸人从门缝里溜走,乌子真当即快步冲上前来,将房门打开。 胡文康等人,也一起追了出来。 李休就站在院子里面。 大雨倾盆,从天际洒落下来。 但没有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衣服上面。 因为在他的身体表面,包裹着一层真气。 雨水刚一靠近,就立即被真气弹开。 见乌子真等人将门打开,李休没有迟疑,直接挥动青铜刀,向他们斩出。 刀光爆裂,宛若闪电,呼啸着飞出去,落在四人身上。 乌子真等人见状,瞬间骇然失色,纷纷止步,向后退去。 但他们脚步刚动,刀光便轰然席卷而来,将他们吞没。 “啊!!!” 一阵惨叫声紧随其后响起,淹没在热闹的雨声之中。 房间里,顿时多出了四具尸体。 李休一刀斩出,便直接转身离开,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随后,他将院门打开,走了出去。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雷电的轰隆巨响,震耳欲聋。 李休专挑那些单门独户的院子下手。 死在他手上的冲脉境山贼,越来越多。 很快,便只剩下那七名当家。 其中,除了狂龙帮二当家戴鸿熙之外,其余人的境界,全是冲脉境巅峰。 李休最先找到的,是八当家狄明远。 他有一个外号,叫瘾君子。 从名字上就可以听出来,他这个人喜欢吸——毒。 李休走进院子的时候,他正侧卧在床上,抽着大烟。 烟雾缓缓升腾,飘向房梁。 他的眼神,也随着烟雾,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在他的幻想之中,他杀掉了狂啸天,将他取而代之,成为狂龙帮新的帮主。 然后,他开始整治手下,所有不听他话的人,还有那些他平日里最看不惯的人,尤其是喜好男色的四大金刚,全都被他杀了。 他将打劫得来的金银珠宝,全部都拿去买鸦——片。 每天一睡醒,就可以有大烟抽,旁边,还有娇妻美妾殷勤地伺候着。 他的口中,含着一把用金子特别制做的烟枪。 而她们,则是争先恐后,爱抚着、把玩着他的那杆大长枪。 他可以不用每天下山,盯着来往的行人,挑选肥羊下手。 只要张张口,便有人自动把任何他想要的东西,送到他的面前。 他不光自己抽大烟,也请其他人抽。 在他看来,鸦——片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只需要吸上几口,便可以带给人无穷无尽的快乐! 这种快乐,就算是神仙,恐怕也体验不到。 因为他们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不知道,人世间,还有如此美妙的东西。 狄明远躺在床上,做着他的懒人美梦。 因为太过舒服,他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一脸的享受。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以至于对李休的到来,毫无察觉。 李休通过纸人,看到了房中的情况。 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别人吸——毒。 上一次,是在迎春阁里,那个老鸨的房间里面。 毫无疑问,狄明远是个可怜的人。 因为他的快乐,只能在幻象之中得到满足。 他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一味地逃避着现实,却不肯去改变。 李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狄明远并没有关门,李休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而狄明远对此,一点反应都没有。 李休一步步慢慢走过去,将那杆沾满锈迹的烟枪,从他手中抢了过来。 直到烟枪被拿走,狄明远这才睁开双眼,看了李休一眼。 他的视线,一片模糊,而他的意识,更是昏昏沉沉。 在一阵如梦似幻的恍惚之中,他把李休,错当成是狂啸天,一脸诧异地开口说道: “怎么是你……你不是已经被我杀死了吗?” 李休闻言,不禁愣了一下,道:“你认识我?” 狄明远冷笑着开口说道: “别开玩笑了,大当家的,我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我跟你说,自从你死了之后,狂龙帮的地盘,比之前扩大了好几倍,我还把几个嫂子给睡了,尤其是大嫂,那真叫一个润啊!” “她还跟我说,你那根活儿,就跟牙签一样,很不好用。” “磨蹭几下,就变成了软虾,只能靠吃药酒,才能勉强支撑片刻,但也不是很顶用!” “你那药酒,我也试过,效果非常好,把几个嫂子,伺候得欲——仙——欲——死!” “你自己不行,可不要赖药酒不好!” “不过,就算没有药酒,我的活儿,做得也比你好。”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不是很生气啊,哈哈哈……” “就算生气,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的修为,现在可是通幽境巅峰,我只用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灭掉你!” “你既然死了,就安心地做你的鬼,你放心,我会好好善待几位嫂子的……” 狄明远的意识,已经完全不受理智所控制。 看着他躺在床上疯言疯语,李休不禁替他感到悲哀。 随后加入足以致死的鸦——片量,将烟枪还给了他。 见他亲自伺候自己抽大烟,狄明远躺在床上哈哈大笑,露出非常得意的笑容。 李休见状,淡淡摇头,而后走出了他的房间。 他没有动手杀狄明远,因为杀掉这样一个废物,只会弄脏了他的刀。 他既然已经沉浸在美好的幻梦之中,李休便成全他,让他死在这片虚假的幻象里面。 出了门,李休继续在雨幕之中行走。 不多时,他来到另外一座院子外面。 院子的主人,叫单正初。 他的境界,也是冲脉境巅峰。 单正初小的时候,因为家里比较穷,上不起学堂。 这件事情,一直是他的遗憾。 因为他的梦想,是参加科举考试,当一名造福一方的好官。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他加入狂龙帮,当了山贼。 不仅没能造福一方,反而还成为了为祸一方的凶徒。 每次想起这件事情,总让单正初感到唏嘘不已。 不过,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单正初非常喜欢写诗。 每次遇到特别的事情,他总是忍不住吟诗一首。 而像今天这样的狂风暴雨,更是一下子激发了他内心之中的豪情壮志。 要是不吟诗一首,他都觉得对不起老天下赏给他的这场大雨! 只见他站在屋檐底下,凝望着漫天落下的瓢泼大雨,满腹才华,几乎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在他的内心,激荡着,奔涌着,碰撞着!!! 随后,只听他高声吟唱道: “好大一场雨,下在庭院里!” “我在房门前,看着这场雨!” “山上都是贼,我也是个贼!” “不管你是谁,都要叫声爷!” 一首作罢,单正初心里边,意 (本章未完,请翻页) 犹未尽。 他总感觉,今天晚上,才思敏捷,灵感爆棚! 心底的才华,满得都要像雨水一样溢出来了。 过了片刻,他接着开口吟诗道: “雨大风也大,谁比谁更大?” “要想分清楚,淋一淋雨吧!” “淋雨才知道,风雨一样大!” “就像人生啊,谁能想得到!” 最后一句话说出口,单正初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他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明明是想要做一个好官,受人民爱戴,既能为社会和国家做贡献,又可以光宗耀祖。 这本是一个非常好的愿望。 但偏偏,现实总是让人不如愿。 他非但没能做成好人,反而成为了一个臭名昭著的恶人! 他的心里,是真的后悔。 但人生,没有后悔药! 他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道路,也只能硬着头皮,一路走到黑!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由充满感慨,便接着吟诗道: “我本是好人,梦想做大官!” “奈何家太穷,科举考不成!” “才华无人识,只能来吟诗!” “满庭皆寂寞,唯有落雨声!” 单正初面露遗憾之色,吟完了这首诗。 内心的惆怅,寄托在夜雨之中,久久难以平复。 李休站在院子外,听着他吟完了这三首诗。 心里边,也是十分感慨。 从小熟读唐诗宋词的他,对于单正初所谓的怀才不遇,实在是不敢恭维! 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让单正初知道,什么才是好诗。 于是,他便对着院墙,高声吟诵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这首《夜雨寄北》,是晚唐诗人李商隐写的。 用在今晚这样的场合,非常应景。 单正初本来正打算回到房间里面,但李休的声音,却是突然从院子外传了过来。 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聚精会神,听李休念完了整首诗。 感受着诗中所传达出来的孤寂和相思之情,单正初心中,顿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在狂龙帮里,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与他有相同爱好的人。 而且更为难得的是,对方的作诗水准,竟然与他不相上下。 他的心情,非常激动,当即面露兴奋之色,冲进大雨之中,将院门打开。 (本章完) 125、红胎记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单正初满心欢喜,以为自己遇到了知音。 然而,他才刚刚打开院门,面前便闪过一道寒光。 紧接着,脖子忽然一疼,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散发着阴邪煞气的青铜刀,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面。 眼前的这一幕,实在是太过突然。 单正初有些反应不过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李休,道: “你是何人,刚刚在门外吟诗的人,是你吗?” 见单正初最关心的,竟然是这件事情,李休有些意外,道: “不错,你作的诗,实在是太差劲了,根本就不能算作是诗!” “我看不下去,便给你念了一首别人写的!”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单正初最无法忍受的,就是别人说他作的诗不好。 有一次,他拿着一首自己的得意之作,特地去找当地一个颇有名望的秀才,想要与他交流一下写诗的心得体会。 然而,对方看了他的诗之后,竟然直接将纸撕掉,还嘲笑他目不识丁,连最基本的格律都不同。 就连小孩子作的打油诗,都写得比他好! 听完对方的评价,单正初当即勃然大怒,将那秀才的舌头割了下来,生吞了下去。 随后,他又觉得不解气,便将那秀才的眼睛挖掉,让他这一辈子,再也看不了文章。 李休刚刚念的那一首诗,虽然非常好,他很喜欢,但就算是这样,单正初也无法忍受这样的侮辱。 听到李休这么说,他的心里,非常生气。 但刀架在脖子上面,他也只能忍着。 只见他面露愠色,看着李休,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难不成是因为我的诗写得太好,你嫉妒我的才华?” 李休没有想到,单正初竟然如此自信,连这样厚脸皮的话都说得出来,而且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当即面露鄙夷之色,看着单正初,道: “就你这样,也能算作才华,你对自己,是有什么误解吗?” “我杀你,是因为你是山贼,打家劫舍,坏事做尽,与你写的打油诗,可没有半点关系!” “你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早点上路,下辈子投胎,记得好好学习,写出一首像样一点的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自欺欺人!” 说罢,李休就要动手,单正初见状,脸色登时一变,道: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李休闻声,这才停下来,道: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单正初脸色阴沉,道: “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李休神色冷漠地摇了摇头,道: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你杀那些无辜老百姓的时候,跟他们商量过了吗?” 听到李休的话,单正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道: “好,这一次,是我认栽了。” “我想知道,你刚刚念的那首诗,是谁写的?” 单正初对于诗的执念如此之深,这是李休没有想到的。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同情,因为他能够做到狂龙帮七当家的位置,手底下,肯定沾满无数无辜老百姓的鲜血。 见他如此好奇,李休便淡淡开口回答道: “写这首诗的人,叫李商隐,是一个大诗人,你要是运气好,也许能够在地府里遇见他!” 说罢,他便一刀斩出,将单正初的头,砍了下来。 轰隆!!! 穹顶之上,一道闪电,在这个时候,骤然划过夜空。 雷光闪过,照出李休的半张脸。 他的眼神,非常冷漠,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情感。 他将院门关上,离开了单正初的院子。 而后与黑暗,重新融为一体。 他就像是一个勾魂的黑无常,每到一个院子,便带走一条人命。 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到,他便杀了另外四名狂龙帮的当家。 现在,狂龙帮的上层人物里面,只剩下五当家冯宏盛,以及那名刚刚晋升玄武境初期的二当家戴鸿熙。 与单正初一样,冯宏盛也喜欢舞文弄墨。 只不过,他的爱好,并不是写诗,而是画画。 他喜欢将各种各样特殊的材料加入到颜料里面,用来作画,比如女人的经——血和眼泪,还有童子的屎和尿,以及兽血、人血等等,都是他作画时经常会用到的东西。 而他最近,又迷上了拿人皮作画。 他认为用人皮画出来的画,具有人的灵韵,会更加传神。 此外,他还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做出一个能够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 在他左边的脸上,有一块特别大的红色胎记。 因为这个胎记,从小到大,他经常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 包括他的父母,对他也是非常嫌弃。 他的父亲,每次喝醉酒的时候,都会骂他,脸上长了这么一个鬼东西,让他很没有面子。 带他出去,总是会被别人嘲笑。 偶尔有时候喝得太多,他的父亲,还会把正在熟睡之中的他,从被子里面拉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 而他的母亲,在诸多兄弟姐妹里面,也是最讨厌他的。 每次有好吃的东西,总是会优先给其他人。 比如给孩子做衣服,其他兄弟姐妹,用的都是好看漂亮的布料,但到了他这里,就是最普通的粗麻布。 有一次,他非常生气地质问母亲,为什么给他做的衣服,用的料子,与其他人不一样。 他的母亲笑着告诉他,他都已经长得这么丑了,就算穿好看的衣服,也掩盖不了,用什么布料,有什么区别吗? 母亲的话,深深刺痛他幼小的心灵。 从那时候起,他便变得无比自卑。 在别人面前,甚至都不敢抬起头来,永远低着头走路,或是干脆躲起来,不让其他人看见他。 他的父亲,本来就对他非常嫌弃。 见他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对他更加讨厌。 而除了家人,外人也经常取笑他,尤其是与他同龄的那些小孩子,经常围在他家门口,他一出现,众人便一哄而上,用石头、树枝和菜叶扔他,骂他是个丑八怪。 有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做得更加过分。 经常趁他落单的时候,把他逼到墙角,对他拳打脚踢,还逼他钻裤裆,用舌头帮他们把鞋子舔干净。 最过分的一次,是拿着狗屎,硬塞进他的嘴巴里面! 冯宏盛的童年,过得十分悲惨,在外面,受尽各种折磨,回到家里,还要忍受父母兄弟姐妹的白眼。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十四岁那年。 而他的命运,也在那一天开始出现了转折。 那一天,他的父亲,让他出去打酒。 酒铺的老板,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姓张,人称老张头。 老张头心地善良,对每一个人都很好。 在整个村子里面,老张头是唯一一个没有嘲笑冯宏盛的人。 每一次,冯宏盛到酒铺打酒的时候,老张头都会拿出一些糖果,或是点心,送给他吃。 一开始,冯宏盛不敢要,因为他害怕,老张头在吃的东西里面动手脚,戏耍于他。 老张头看出他的心思,便当面吃给他看。 见老张头吃了东西人没事,冯宏盛这才收下他的东西。 那一天,从老张头那里,打好了酒之后,冯宏盛匆匆往家里赶回去。 因为他担心,村子里的大孩子,会再次来找他的麻烦。 但他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就在他快要回到家里的时候,那群大孩子突然从巷子里面跑了出来。 很明显,他们已经在那里蹲了很久。 冯宏盛见状,立马转身跑开。 他被他们,一直追出了村外。 为了躲避他们,冯宏盛跑进了山里。 借着树木的掩护,成功将他们甩开。 但他虽然甩开了那些孩子,却在山里面迷了路。 (本章未完,请翻页) 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出来。 最终,他又累又饿,来到一个山洞里面。 山洞是天然形成的,里面长着一颗小果树,树上结着一些红色的小果子。 冯宏盛肚子实在是饿得不行,虽然不知道这些果子是什么东西,但他还是将它们摘下来吃了下去。 吃完树上的果子,冯宏盛躺下来睡了一觉。 直到第二天天亮,他方才睡醒过来。 醒来之后,他继续在林子里面寻找出路。 但他走了整整一天,还是没能走出去。 很快,天又黑了下来。 冯宏盛没有办法,只能回到山洞里面,继续拿果子充饥,度过了第二个夜晚。 而就在他失踪的这两天的时间里,除了他的母亲,在村子里找了一次之外,家里面,没有人再出来找过他。 他的父亲,不仅没有担心,反而因此感到更加高兴,还笑着对他的母亲说,他死在外面最好,这样,家里面就少了一张吃饭的嘴,可以把饭钱省下来多买一点酒喝。 他的母亲,听到这话,虽然有些生气,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她也不喜欢冯宏盛。 冯宏盛失踪的第二天,她的母亲,只是在路边找了几个孩子问了几句,随后,便急着赶回家,给其他孩子做饭。 第二天醒来之后,冯宏盛继续在山里寻找出路。 走着走着,一个野狼突然出现,向着冯宏盛狂奔而来。 冯宏盛见状,当即面露骇然之色,转身逃跑。 但人一慌乱,就容易出问题。 冯宏盛只顾着前面,没有留意到脚底下有一个小土坑,一脚踩空,“嘭”的一声,重重摔到了地上。 那只野狼随后追上来,冯宏盛才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它猛然间扑倒在地。 冯宏盛眼见逃不掉,只能硬着头皮,与那只野狼,扭打在一起。 他原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是突然发现,他的力气,突然间变得很大。 那只野狼,身体非常强壮,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的肌肉。 但在它的猛攻之下,他竟然没有陷入下风,最后反而莫名其妙地将它乱拳打死。 他甚至连自己是怎么赢的都不知道。 只知道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只野狼,已经一身是血地躺在了他的面前。 他在原地呆呆地愣了好久,方才反应过来,那只野狼,真的是他杀死的。 而他的力气,也是真的变大了。 但在这几天里,他什么都没吃,唯一的可能,就是吃了山洞里面的那些野果,使得他的身体力量,得到了增强。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欣喜若狂,立即在旁边找了一块大石头,试验了一下。 结果和他想的,完全一样。 几百斤重的时候,他非常轻松地就举了起来。 他知道,这对他来说,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 他立马返回山洞,将剩下的果子,全都采摘下来吃掉。 吃完所有果子,他的身体,忽然一阵火热,就像是一团火在肚子里面燃烧一样。 他感到非常难受,那感觉,就像是要死了一样。 他在山洞里面,痛苦地挣扎着,而后昏迷了过去。 他一直昏迷了一天一夜方才醒来。 醒来之后,他发现他的身体力量,再次得到了提高。 他非常高兴地走出山洞,继续寻找出路,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让别人看到,他的变化。 尤其是他的父母,他想要让他们知道,他并不是一个没用的丑八怪,他可以替他们分担一些农活。 他希望,可以得到父母的认可,把他当成真正的家人。 他也想要,像其他兄弟姐妹一样,穿上干净好看的新衣裳! 怀揣着这样美好的愿望,他在山林里面,快乐地奔跑着,就像是一只被放生之后,重获自由的鸟儿一样。 大概是在中午的时候,他在树林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 他连忙冲着对方大声喊叫,同时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走近一看,冯宏盛这才发现,那人竟是老张头。 看到冯宏盛,老张头顿时面露喜色,看起来,似乎比冯宏盛还要更加开心。 他是昨天晚上,才从那些孩子口中,得知冯宏盛跑进山里,失踪的事情。 他连夜前往冯家,让冯宏盛的父亲,赶紧到山里去找人。 但他的父亲,却以明天要早起干活为由,拒绝了他。 还将他赶出家门,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老张头没有办法,只好生气地回到家里。 回家之后,他一直辗转反侧,睡不着觉。 虽然冯宏盛与他,非亲非故,而他父亲的态度,又极为恶劣,但是,他好歹算是看着冯宏盛长大的。 对冯宏盛的遭遇,老张头非常同情。 他觉得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把一个孩子丢在山里不管,就算真的出了事情,也要把尸体带回来,入土为安。 他的良心,不允许他坐视不管。 于是,他便半夜去找自己的儿子,让儿子陪着他一起进山找人。 看到父亲半夜前来,他的儿子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急事,心里边很是不安,结果却没想到,竟然是去找冯家的那个丑八怪。 而冯宏盛的父亲,甚至都没有出面。 他骂了父亲几句,说他多管闲事,连冯宏盛的父母都不想管他,他又何必做这个好人,深更半夜的,跑到山里面瞎折腾。 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该去找谁说理? 老张头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 见儿子不肯进山,他便没有继续坚持。 他的儿子,怕他真的一个人进山,便亲自把他送回家里。 直到看着父亲将院门关好,他这才回到自己的家里。 老张头虽然进了屋,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冯宏盛的事情。 儿子走后不久,他便从家里出来,而后拿着火把,进山找人。 他在山上走走停停,找了很久,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冯宏盛。 得知老张头是来找他的,冯宏盛心里非常感动。 但除了老张头之外,树林里,并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他本以为,老张头是他的父母,找来帮忙的。 但看这样子,对于他失踪的事情,他们似乎并不是很在意。 那一刻,冯宏盛的心,彻底寒了。 但他还是有些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他的父母,有没有来找他。 老张头不忍让他伤心,便骗他说,他的父母有事耽搁了,托他来找他。 这个理由,可信度并不是很高,但冯宏盛还是相信的。 因为相比较于被父母抛弃这件事情,他宁愿相信,他们真的只是太忙了,所以才没空来找他! 老张头带着他回到村里,煮了一碗面给他吃。 因为怕他在半路上被其他孩子欺负,他亲自将冯宏盛送到家门口才离开。 冯宏盛在门口站着,徘徊许久,没有进去。 他此刻的心情,非常复杂。 他既讨厌这个家,又舍不得离开。 尽管他的父亲经常打他,但他在家里,最起码吃得饱穿得暖。 而每一次,别人欺负他的时候,他的家,也是他逃跑的方向。 如果离开了家,冯宏盛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犹豫许久,还是走进了家门。 家里面,一家人正在吃饭,有说有笑的。 对他的失踪,果然没有一个人,真正放在心上。 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他忽然觉得,他成为了一个外人。 这个家,已经不属于他了。 他感到非常伤心,但更多的,却是委屈和愤怒。 他在山上失踪了这么久,而他的家人,竟然还如此安心地坐在家里吃饭,同样是人,他们的心,为何如此冰冷!!! 冯宏盛彻底感到绝望。 不再对他的家人,抱有任何的幻想。 他神色冷漠地走进屋里,连招呼也不打,直接向卧室走去 (本章未完,请翻页) 。 看到他突然出现,屋子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的母亲第一个站起来,从角落里拿起扫把,抽打着他,问他这几天跑到哪里鬼混去了。 冯宏盛停下脚步,任由她打着,既没有叫喊,也没有反抗,只是目光冰冷地看着她,没有开口回答。 她的母亲,被他看得有些害怕,打了几下,便没有再打,而是略显心虚地开口问他,为何要突然离家出走。 冯宏盛依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语气平淡地问她,打够了没有,如果打够了,他想回到房间睡觉。 她的母亲呆住了,因为从小到大,冯宏盛一直唯唯诺诺,从来没有对她这样说过话。 但这一次回来,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实在是太奇怪了。 见母亲没有说话,冯宏盛便转过身去,想要从客厅离开。 他的父亲见状,立即一脸愤怒地喊住了他。 随后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脚把他踹倒在地上。 紧跟着走过去,不停地用脚踢他,一边踢着,还一边对着他破开大骂,说他既然这么有能耐,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做什么? 他的母亲见状,连忙伸手去拦他。 但他的父亲正在气头上,直接将她的母亲一把推开。 其他孩子见状,连忙抓住母亲,担心她受到牵连,被他们的父亲一起打。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冯宏盛始终不吭一声。 一方面,是因为吃了那些野果之后,他的身体发生了非常显著的改变。 他的父亲虽然毫不留手,但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夫,打在他的身上,只是受到一点皮外伤而已。 表面上看起来比较严重,但对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 另外一方面,则是他彻底死心了,不想理会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打了他很长的时间,直到打得累了,方才饶过他,但不许任何人扶他起来。 冯宏盛被打得一身是血,他也懒得动了,直接躺在角落里睡觉。 而他的母亲,只是在一旁哭泣,不敢违抗他父亲的命令。 他的父亲,继续回到座位上,接着喝酒。 其他孩子,也重新吃起了饭。 听到碗筷触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冯宏盛的心,逐渐变得冰冷起来。 回想起在这个家里,曾经所遭受过的所有毒打和咒骂,还有兄弟姐妹们对他的歧视和羞辱,一股强烈的杀意,开始在他心里涌现出来,并且再也抑制不住。 他在地上,一直躺到天黑。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没有人过来看他。 所有人都非常默契地选择了忽视。 晚上的时候,一家人依旧围在他的面前吃饭。 吃到一半的时候,他的父亲突然丢了一个馒头过来,就像是喂狗一样,赏给了他一点可怜的食物。 冯宏盛没吃,因为他再也不需要,父母的施舍! 他现在,只在脑海里想着,要怎么把他的父亲杀死! 见他竟然不吃,他的父亲,非常生气,但他忍住没有打他,因为再打下去,他害怕真的把他给打死了。 打死他倒没什么,但埋他比较麻烦,他懒得动手。 吃完晚饭,一家人各自回到屋里睡觉。 半夜的时候,他的母亲偷偷过来,拿了一瓶金疮药,想要帮他上药。 但就在她蹲下来的时候,冯宏盛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愤怒与恨意,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凶猛野兽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被吓得跌坐在地上,而也就是在这时,冯宏盛突然朝她扑了过去,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则是用力掐住她的脖子。 只见他眼眶略微有些湿润,一脸愤怒地轻声开口说道: “明明是你们生的我,为何要我来承担这样的痛苦和折磨?” “错的是你们,不是我,别人嘲笑我,我可以不在乎,但为什么连你们也要嫌弃我?” “你们没有资格做父母,统统都给我去死吧!!!” 冯宏盛的母亲,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 看着她面露惶恐震惊之色,冯宏盛的心里,有些犹豫,但一想到他们曾经那样对他,还有这一次他失踪的时候,家里面没有一个人去找他,他便瞬间感到死心! 他的母亲,挣扎了一会儿之后,便不再动弹了。 冯宏盛颤抖着双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发现她已经没有了呼吸,他的心里面,既感到害怕,同时还涌现出了一种杀人的快感! 母亲死后,他接着走到厨房里面,拿出了一把菜刀。 而后轻手轻脚,走到父母的卧室里面。 他的父亲,喝了很多的酒,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在整个家里,冯宏盛最痛恨的人,就是他的父亲。 因为从小到大,他不知遭受了父亲多少毒打。 此刻,十多年来所积压的愤怒,全都在这一瞬间,不可抑制地释放了出来。 走到床边之后,冯宏盛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被子掀开,而后高高举起菜刀,用力砍在父亲的身上。 骤然中刀,他的父亲,当即尖叫出声,睁开了双眼。 看到手中拿着刀的冯宏盛,他的眼神之中,闪过几分难以置信之色,道: “你这逆子,你怎么敢……” 然而,他的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冯宏盛便一刀砍在他的脖子上面,将他的喉咙,直接割破。 冯宏盛的目光,带着几分疯狂,还有强烈的恨意。 他怒视着自己的父亲,咬牙切齿地开口说道: “这一切,都是你们逼我的,我拿你们当家人,你们却把我当做怪物一样虐待和羞辱!!!” “现在知道,挨打的时候,有多么痛苦了吧?” 说着,冯宏盛再次砍出一刀,落在父亲身上,口中同时怒骂道: “让你揍我,让你骂我,让你嫌弃我,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冯宏盛一边哭骂着,一边用菜刀砍着自己的父亲。 鲜血从他父亲身上喷出来,溅了他一脸,热乎乎的,他喜欢这个感觉…… (本章完) 126、癫狂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直到父亲失去呼吸,过了很久,冯宏盛心底的愤怒,这才平复了一些。 而他的父亲,则是血肉模糊地躺在床上。 肚子上面,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杀死父亲之后,冯宏盛拿着菜刀,去往睡觉的房间。 他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还有两个姐姐。 兄弟三人,睡在一个房间,至于两个姐姐,则是在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睡觉。 从小到大,在所有兄弟姐妹里面,他的所有东西,包括吃的穿的,全都是其他人挑剩下的。 同样是冯家的孩子,凭什么他们就高人一等,拥有家里面最好的东西。 而他,就得接受最差的东西。 对于他们,冯宏盛心里,同样充满怨恨。 他想回到房间里面,一刀砍在哥哥的脖子上面。 他的哥哥当即惊醒过来,发出一声惨叫。 冯宏盛没有理会他,再次砍出一刀,落在同样的位置。 他哥哥的脖子,被他砍去一半,血水咕噜噜往外涌出来。 他一脸痛苦地捂着脖子,望向冯宏盛的眼神,充满震惊和惶恐,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他再也没有任何的力气,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冯宏盛的弟弟,听到哥哥的惨叫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冯宏盛那张沾满鲜血的脸。 而在他的眼神之中,更是充满冰冷的杀气。 骤然见此噩梦一般的场景,他的弟弟,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当即吓得瞪大眼睛,一下子尿了出来。 但紧接着,他便意识到,这一切不是梦。 因为冯宏盛已经举起了手中的菜刀,一刀砍在他的脸上。 一股剧痛,随后从他脸上传来,他当即尖叫出声。 声音撕心裂肺,透着几分恐惧和绝望! 作为家里的老幺,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挨过父亲的打。 像这样被人打,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但这既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见他大声哀嚎,冯宏盛心里边,感到非常痛快。 因为以往被父亲打的时候,他的弟弟,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 还有几次,他的弟弟,偷偷吃厨房里的腊肉,然后栽赃给他,让他来背锅。 因为这件事情,他被他的父亲,吊起来打了好久。 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方才缓过来。 他的弟弟虽然很小,只有十岁。 但他的心眼,是家里面最坏的。 对于他,冯宏盛没有丝毫手软。 见他脸上挨了一刀,还没有死,冯宏盛直接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先割掉他的耳朵,再削去他的鼻子,接着脱下他的裤子,将他的命——根——子切了下来。 他的弟弟,叫得太大声,冯宏盛怕引起邻居家的注意,便拿自己的臭鞋子,塞进他的嘴巴里面。 他的弟弟,疼得昏死过去,但是还有呼吸。 冯宏盛没有想到,他的生命力,竟然这么顽强。 他越想越气,便走出房间,想要到院子里,打一桶冷水,将弟弟浇醒,然后继续折磨他。 然而,他才刚刚走出去,便看到她的两个姐姐,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她们是听到了冯宏盛杀人的动静,才 (本章未完,请翻页) 醒过来,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的。 看到一身是血,手握菜刀的冯宏盛,已经躺在地上的母亲的尸体,两人的脸色,瞬间大变,纷纷转身,想要向院子里跑去。 冯宏盛见状,连忙追上去,先是一脚踢出,将大姐踹倒在地,紧接着砍出一刀,落在二姐的后背上面,将她劈翻在地。 他的二姐,后背中了一刀,当即惨叫一声,摔到地上,而后神色痛苦地大声喊道: “救命啊!!!” 但她话才刚刚说出口,冯宏盛便朝她扑了过去,一手捂住她的嘴巴,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菜刀,一刀重重砍下去,将她的人头,切了下来。 随后,他左手攥住二姐的人头,目光冰冷地望向自己的大姐。 她的大姐本想呼救,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下意识地缩到墙角,用手捂住了嘴巴。 冯宏盛面露寒色看着她,道: “大姐,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现在轮到你了!” 说罢,冯宏盛便快步冲了过去。 他的大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向屋子里跑去。 但她才刚刚起身,冯宏盛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身后。 只见他一脚踢出,将她再次踹翻在地,随后伸出双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活活掐死。 杀掉两个姐姐之后,冯宏盛把她们的尸体,和母亲摆放在一起,随后提着一桶冷水,走进房间里面。 他的弟弟,还有呼吸,冯宏盛在冷水里面,撒了不少的盐。 而后将盐水倒在弟弟的身上,在疼痛的刺激之下,他的弟弟,很快醒了过来。 冯宏盛先将他的舌头割下来,防止他大声喊叫,被别人听到。 随后,他用绳子绑住弟弟的双手双脚。 拿着切下来的小——丁——丁,走到厨房里面,用火去烤。 他将丁——丁烤得很焦,就像腊肉一样。 还在上面撒了一些调料,闻着很香。 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尝一口了。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因为一想到弟弟每天拿它来撒尿,冯宏盛便感到非常恶心。 他带着烤熟的丁——丁,来到房间里面,强塞到弟弟嘴巴里面,逼他吃下,口中同时冷笑着开口说道: “你不是很喜欢吃腊肉吗?” “这是从你自己身上割下来的肉,味道肯定不会差的!” 他的弟弟不肯吃,冯宏盛便一巴掌扇下去,将他的牙齿,也打得掉了下来。 在他的逼迫之下,他的弟弟,最终只能将丁——丁,混着自己的牙齿,一起吞了下去。 看着弟弟终于感受到了他曾经所承受过的痛苦,冯宏盛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畅快! 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快乐的事情! 他非但没有后悔杀掉家人,反而还感到说不出的痛快! 他没有继续折磨他的弟弟,因为他觉得这么做已经足够了。 到底是一家人,还是不要把事情做得太过分。 于是,他便在弟弟的脖子上面,砍了一刀,给了他一个痛快的,结束了他的痛苦。 随后,他将一家人的尸体,全都搬到客厅里。 从小到大,依次排开。 他找出家里的蜡烛,全都点上,将客厅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走到厨房里面,自己弄了一点吃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 并且拿出了父亲珍藏多年的药酒,坐在所有尸体面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没有感到丝毫的不适。 吃饱喝足,他也在地上躺下,呼呼大睡。 第二天,他一直睡到中午方才起来。 起床之后,他并没有因为杀人感到慌乱,而是不急不慢地烧了一锅水,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澡。 然后,他换上哥哥干净好看的衣服,接着在父亲的房间里,找到一把匕首,藏在衣服里面,慢悠悠地走出了家门。 走的时候,他将院门用铁锁锁上,以免被别人发现里面的尸体。 他故意在大街小巷上晃荡,吸引那些平日里经常欺负他的那些大孩子的注意。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他,大声叫骂着朝他冲了过来。 冯宏盛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将他们引到村子外面。 为了让他们抓到自己,他还故意放缓了脚步。 那些孩子,没有多想,一直追着他,来到村子后面的山上。 冯宏盛见四周没人,便不再逃跑,而是假装绊到石头,倒地不起,骗他们靠近过来。 那些大孩子见状,一个个哈哈大笑,而后神色不善地将他围了起来。 这些人里,为首的,是一个大胖子,他摩拳擦掌地走过去,面露戏谑之色,看着冯宏盛,道: “臭小子,跑得还挺快的嘛!” “上一次,我还以为你死在山里了,心里难过了几天。” “还好,你小子命够硬,这样,我们才可以继续在你身上找乐子!” 说罢,他就要动手去打冯宏盛。 但在这时,冯宏盛却是突然冲着他冷冷一笑,而后拔出匕首,以极快的速度,捅进他的肚子里面。 紧接着用力一划,拉开一个大口子。 他的速度,实在是也太快了。 在场所有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 待得那胖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破开,连肠子都从里面流了出来。 “你怎么敢……你……这不可能!?” 那名胖子,一脸的震惊和惶恐,他怎么也想到不到,平日里一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冯宏盛,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他疼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死在冯宏盛的手中! 他的眼神之中,流露出痛苦、愤怒、不甘,还有恐惧之色,他最终捂着肚子,绝望地倒了下去。 “冯宏盛疯了,大家快跑!!!” “对,快回去告诉大人,他这一回死定了!!!” 其他大孩子见状,同样面露骇然之色,拔腿就跑。 “想跑,门都没有,你们全部都得死!!!” 见他们吓得逃走,冯宏盛立即拿着匕首冲上去。 一阵惨叫声,紧随其后从前方传了过来。 不一会的功夫,冯宏盛便神色漠然地拖着那几名大孩子的尸体,回到林子里面。 …… …… (本章完) 127、释怀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杀掉了所有虐待过他的人,冯宏盛便离开了村子。 而后到处流浪,最终落草为寇,成为了狂龙帮的五当家。 随着修为的提高,已经不再有人敢当面嘲笑他的长相了。 但是,脸上的胎记,一直是他内心的隐痛。 对于长相,他一直都很自卑。 他知道,手底下的人,有不少都在私底下偷偷议论过他的脸。 他杀了许多嘴巴臭的山贼,但还是堵不了众人的嘴。 所以,他想要画出一张人——皮——面具。 这样,他就可以彻底摆脱儿时的阴影。 他也想抬头挺胸地做人。 而不是一直戴着面具,将自己的脸遮挡起来。 制作人——皮——面具,是他最近才萌生出来的想法。 他试着将整张脸皮从别人脸上撕下来,但死人的皮,与活人的皮,有着很大的区别,很难做到以假乱真。 所以,他最近一直在研究,如何在人皮上面作画,弥补这个缺陷。 李休来到院子外面的时候,冯宏盛正在一张刚刚取来的人皮上面画画。 说是画画,但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在化妆。 说来也怪,对于其他事情,他一概没有兴趣。 唯独每次画画的时候,他的心情,总会感到非常平静。 他这辈子,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做着杀人越货的事情,剩下的时间里,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 他没有上过学堂,不认得字,像舞文弄墨这样的事情,本来与他是没有关系的。 直到三年前,有一次,他收到狂啸天的指令,让他去杀一个画师,并且将对方珍藏的一副古代画作取回来。 他去的时候,那名画师正在屋里画画。 看到他,那名画师显得非常冷静。 既没有呼救,也没有逃跑。 而是继续执笔作画,同时开口请求他,让他把画画完,再杀掉他。 冯宏盛那天心情很好,便答应了他,拿着刀站在旁边,看着那名画师作画。 那名画师,旁若无人地画着画,十分专注。 冯宏盛看着看着,竟然也投入进去,忘了自己是来杀人的。 那名画师那天画的,是一幅万马奔腾图。 只见他下笔如有神,在纸上笔走龙蛇,笔下的骏马,跃然纸上,活灵活现的,犹如活过来一般。 冯宏盛在一旁看着,内心大受震撼。 他大概等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那名画师方才将画画好。 时间很长,但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煎熬,反而沉浸在那名画师的创作之中,久久难以自拔。 万马奔腾图画好之后,那名画师满头大汗,但他脸上,带着非常愉快和满足的笑容。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该有的表现。 冯宏盛心里,很是讶异。 而更加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画完画之后,那名画师竟然将画纸拿了起来,放在蜡烛上面去烧。 冯宏盛有些不解,便开口问道: “你这画画得很好,为何要烧掉?” 那名画师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就是因为画得太好,我才不想让它流传出去,成为他人谋利的工具!” “我是因为喜欢画画才画的,而不是画出来卖钱的!” “多谢你让我把这幅画画完,我本来打算将那副古画毁掉的,既然这样,也罢,就送给你好了!” 说罢,那名画师便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设置着机关,要是没有钥匙,用蛮力强行破开,整个盒子会直接爆开,毁掉里面的画作。 那名画师当着冯宏盛的面,将盒子打开,把那幅古画递到他的手上,随后闭上双眼,安心赴死。 冯宏盛没有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如此坦然地面对生死。 刀举起来的那一刻,他突然犹豫了。 他本不是会轻易心软的人。 但就在那一天,他那一刀,始终无法斩下去。 他放走了画师,让他隐姓埋名,不要再回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是他离开家乡之后,做的唯一一件善事。 他是骑着马离开的,骑马的速度非常快。 因为他担心,一旦速度慢下来,他就会反悔! 直到回到山上,交完了差,他仍然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自那以后,他就迷上了画画。 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只要画一会儿画,就会变得平静下来。 而每次出去执行有危险的任务的时候,他也会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画上一天的画,将自己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一直到后来他才明白,那一天,他之所以会放走画师,不仅是因为佩服画师的临危不乱,还因为他那高超的绘画技巧。 他不忍心,杀死这样一个殿堂级的绘画大师! 今天晚上这场暴雨,让冯宏盛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 他画了很长的时间,一直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因为往常只要拿起画笔,他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全身心地投入到绘画当中。 但今天晚上,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而就在他正烦躁不已的时候,房门忽然被打开了。 门口那里,站着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在他手中,拿着一把青铜刀。 他的眼中,带着杀意,正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对这年轻人,冯宏盛没有任何印象。 但他知道,对方的修为,一定不低。 因为他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地潜入院子里面,不被他发现,这本身就是一种本事。 他微微皱着眉头,开口问道:“你是何人?” 李休走进屋子,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画笔,还有桌上的人皮,淡淡开口说道: “我姓李,单名一个休字。” “深夜至此,来请阁下赴死!” 说着,李休就要动手,冯宏盛连忙开口说道: “你我无怨无仇,为何要来杀我?” 李休淡淡摇头,道:“杀你们这些坏人,并不需要理由。” “因为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冯宏盛并不认为李休的修为能够超出自己,听到他这么说,立马面露冰冷之色,道: “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的,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来请我去死!” 说罢,冯宏盛便立即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大刀,而后纵身一跃,向李休砍去。 李休直接挥动青铜刀,将他手中的大刀,劈成两半。 冯宏盛见状,这才知道,自己低估了李休的修为,登时面露惊恐骇然之色,向后退去。 但他才刚刚退出去几步,李休的身影,便骤然间临近,随后一刀劈出,落在他的脖子上面。 冯宏盛自知无法逃脱,连忙开口喊道: “且慢,我有话说!” 李休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道: “你想说什么?” 冯宏盛阴沉着脸,道: “可不可以让我画完这幅画再杀掉我?” 李休没有想到,冯宏盛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面露警惕之色,道: “什么画,这么重要,连死也要画完,你不会是想要故意拖延时间吧?” 见李休不相信自己,冯宏盛脸色无比难看,道: “我在画一张人脸,还差几个步骤,就可以完成,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这张脸画完好吗!” 李休冷冷开口说道:“你要多久,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 冯宏盛眼神之中闪过几分绝望,道: “可以给我一盏茶的时间吗?” 李休淡淡摇头,道:“一盏茶太久了,我只给你半盏茶的时间,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要不然我现在就立马杀了你!” (本章未完,请翻页) 冯宏盛在心里暗暗叹息,道: “你放心,我好歹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这一天,我早有心理准备。” 李休略微有些感慨,道: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落草为寇呢?” “以你的修为,干一点正经的营生,难道不比这样提心吊胆地过日子要强吗?” 冯宏盛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很多事情,不是我能够选择的。” “对于过去所做的事情,我不后悔!” 见冯宏盛毫无悔意,李休知道,与他没有什么好说的,便淡淡开口说道: “画你的画吧,不要妄想着会有人来救你,因为你们的人,我已经杀得差不多了!” 听到李休这么说,冯宏盛有些不太相信,道: “狂龙帮的人这么多,你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杀完?” 李休轻蔑一笑,道: “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们之所以能够——骚扰地方百姓这么多年,是因为朝廷官员贪污腐败不作为,要不然岂能让你们占山为王,如此嚣张?” “废话少说,赶紧画画!” 被李休这么一骂,冯宏盛只好闭口不说,走到桌子面前,接着拿起画笔,绘画那张人脸。 他所使用的颜料,非常奇怪。 基本上,都是李休所没有见过的。 不过,他的注意力,主要还是在冯宏盛的身上。 因为冯宏盛话虽然说得好听,但难保他不会是在拖延时间。 李休其实也可以一刀直接把他给杀了,但他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样一幅画,让冯宏盛一定要画完才肯死。 他一边警惕着冯宏盛,一边看着他在人皮上面画画。 因为经常缝尸的关系,对于人皮,李休并不陌生。 见冯宏盛竟然拿人皮来作画,李休心中,不由感到更加厌恶。 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立即动手。 至于冯宏盛,一开始,心情非常烦躁。 但此刻,因为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他一下子就进入了作画的状态,画画的速度非常快。 他画的,是自己的脸。 但在这张人皮上面,没有那个血色胎记。 李休见状,不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有些明白,冯宏盛为什么要坚持画完这只人脸了。 他大概,是想要将这张脸,贴在自己的脸上,掩盖左边脸颊的那个血红色的胎记。 由此可以看出来,他应该是一个极度自卑的人。 尤其是对自己的外貌,非常在意。 因为这个胎记,他应该没少受到别人的嘲讽。 所以,才会坚持着画完这张人脸才去死。 想到这里,李休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 因为每个人的脸,都是一生下来就决定好了的。 这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 当然,在后世,有着已经相当成熟的整容技术。 只要有钱,就可以改变先天的缺陷。 但在这个世界里面,并没有这样的技术。 不过,与现代不同的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婚嫁方面,比较看重的,是门第和名望。 长得好不好看,并不是挑选对象的主要标准。 当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但这不会影响到结婚对象的挑选。 所以,在古代,样貌并不是一件让人很在意的东西。 但是,像冯宏盛这样,脸上长了这么大的一个胎记,确实很难不让人对他生出异样的目光。 但只要冯宏盛能够自己接受自己,以他的修为,只要干出一点名堂,自然能够让人忽略他的长相,对他发自内心地感到敬畏。 但很可惜,他最终走的,是这样一条道路。 李休不知道冯宏盛过去到底经历了什么,但长得丑虽然不是他的错,可拿人皮来作画,给自己换上一张没有胎记的脸,这样做,绝对是错的! 李休同情他,但绝不会因此手软。 很快,他便将人脸画好。 而后拿起剪刀,按照模具的大小,将人——皮——面具剪裁好。 人——皮——面具弄好之后,冯宏盛将它贴在脸上,照了一下镜子。 镜子里,是一张干净的人脸。 算不上特别好看,但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 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山贼,反而像是一个儒雅的举人。 冯宏盛伸出手,抚摸着镜子里面,自己画出来的那张脸。 他的心中,突然充满无限感慨。 要是当初,他生下来的时候,脸上没有这个胎记,也许他就不会受到父母兄弟的歧视,还有同龄人的欺负,那么他的人生,是不是会就此不同呢? 也许会吧…… 但这样一来,他就不会被人追到山上,在山洞里面,碰见那株改变他命运的果树。 究竟哪种人生才是更好的,冯宏盛此刻,突然有些迷茫,他也不想再去想这个困扰他多年的问题了。 因为他真的,有些累了。 他将人皮撕了下来,攥在手中,揉成一团,而后深吸口气,闭上了双眼,对李休开口说道: “动手吧,谢谢你,多给我了半盏茶的时间!” 见他把好不容易画出来的人——皮——面具撕掉,李休不禁感到非常疑惑,道: “你花费了这么时间和精力才把人——皮——面具做好,为什么又要毁掉它呢?” 冯宏盛沉默了片刻,随后方才开口说道: “假的终究是假的,就算画得再像,也不是真的。” “我只后悔,没能早点意识到这一点,这样,也许我就不会,把心底的愤怒,发泄在别人的身上!” “不过,要是人生重来一次,我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这张脸,从小到大,我究竟承受了多少痛苦和折磨!” 见冯宏盛在生命的最后关头,终于接受了自己的这张脸,李休不禁轻声叹了口气,道: “不管怎么说,伤及无辜总是不对的,你欠下的债,只能那你的命来抵!” 说罢,李休便一刀刺出,穿透冯宏盛的身体,将他的心脏,一刀绞碎! 冯宏盛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而是面露解脱之色,“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他突然很庆幸,自己当初心软,放走了那个画师。 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 …… …… 李休随后离开,踏入雨幕之中。 黑暗汹涌袭来,将他吞没。 他没有停留,继续前进,去往戴鸿熙所在的院子。 作为狂龙帮的二把手,戴鸿熙被分到了一座非常宽敞的三进大宅院。 宅院里,还有四五名仆人,负责打理杂务。 李休操纵着纸人,探清宅院里面的情况。 尤其是那些仆人,还有戴鸿熙妻妾的住处。 他们的修为,虽然不高,但李休担心,与戴鸿熙打到一半的时候,他们会偷偷跑出去,通知狂啸天。 这样一来,他就得以一打二,会比较麻烦。 探清仆人的位置之后,李休悄悄潜入宅子里面。 将戴鸿熙的仆人,一一杀掉。 至于他的妻妾,一共有五个。 而此刻,他们全都在一个房间里面,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戴鸿熙蒙着眼睛,而他的五个妻妾,则是在房间里面躲着。 以戴鸿熙现在的修为,听觉非常灵敏,他的几个妻妾,只要稍微发出一点轻微的声响,他便可以迅速锁定对方的位置。 但他故意装作没听到,以此来挑逗他的几个妻妾,将他们哄骗得非常开心。 而也正是因为蒙着眼睛的关系,他的注意力,格外集中。 李休虽然非常小心地放轻了脚步,但戴鸿熙还是察觉到了突然多出来的这道脚步声。 一开始,他并没有多想,以为是家 (本章未完,请翻页) 里的仆人。 但是,李休的脚步声,来到门口之后,便突然消失了。 而门外,也没有传来仆人的声音。 见状,戴鸿熙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不过,他并没有声张,而是故意向门口那里靠近。 他想要趁李休没发现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李休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见戴鸿熙蒙着眼睛,他觉得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看着“毫无察觉”向门口这里走来的戴鸿熙,他当即取出青铜刀,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戴鸿熙的身上,却是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真气。 他的手中,同时多出了一把大刀。 他的眼睛虽然看不到,但通过刚才的脚步声,他已经锁定了李休所在的位置。 取出大刀之后,他立马斩出一刀,穿透房门,攻向李休。 李休见状,不由吓了一跳,连忙施展惊鸿步,向后退去。 至于戴鸿熙,则是一把将眼罩扯下,面露愤怒之色,瞪着院子里的李休,道: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我的房间外面,想要干嘛?” 李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而这也不重要了,既然被戴鸿熙发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结束这场战斗,以免将狂啸天引来。 因此,听到戴鸿熙这么说,他当即冷笑着开口说道: “你只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就好,乖乖受死吧!” 说罢,李休便持刀冲上去,攻向戴鸿熙。 戴鸿熙怒视着他,道:“找死!!!” 说着,他也挥动手中的大刀,斩向李休。 然而,李休的身影,却是在这个时候,突然从他眼前消失。 戴鸿熙这一刀,只斩在了他的残影上面。 “啊!!!” 一声女人的尖叫,紧随其后,从戴鸿熙身后传来。 他连忙转头望去,正好看到,李休一刀斩在他的其中一名小妾身上,将她的身体,直接斩成两段! “臭小子,你竟然对女人下手,你还……” 戴鸿熙本想说李休不要脸,但他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李休便接着斩出一刀,将另外两名小妾,斩于刀下。 戴鸿熙见状,登时勃然大怒,道: “臭小子,给我去死吧!!!” 说罢,他便提着大刀,冲进房间里面。 但李休却没有接他的招,而是在房中来回躲闪。 而后再次纵身一跃,将逃到庭院里面的最后两名妻妾,一人一刀,将头砍了下来。 戴鸿熙气得眼睛都红了,怒气冲冲地跑出来,对着李休开口怒骂道: “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爱妾,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李休一脸戏谑地开口说道: “我已经说了,我是来杀你的人!” 说罢,他便冲上去,挥刀斩向戴鸿熙。 戴鸿熙正在气头上,见他主动发起进攻,当即迎上去。 两人在院子里面,你来我往,转眼间,就打了几十个回合。 戴鸿熙刚刚突破玄武境初期不久,而李休的修为,则是已经非常接近玄武境中期。 因此,在李休的猛攻之下,他很快就落入了下风。 见李休的修为,隐隐比他还高,戴鸿熙的心中,非常震惊。 因为李休看起来,不过才十七八岁。 这样的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实在是太可怕了! 但像他这样的人,一般都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怎么会跑来他们的山寨,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难不成是老子不小心得罪了什么贵人?” “但这不应该啊,我最近一直待在山上,哪里也没去,怎么可能会和那些大世家的人产生关联?” 戴鸿熙想不明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李休为何要杀他。 不过,这个问题,李休很显然并不想告诉他。 戴鸿熙知道,就算问了,也是白问。 因此,眼见他越战越勇,戴鸿熙心中,当即萌生了退意。 正所谓,强龙难压地头蛇,李休就算修为再高,能够打得过整个狂龙帮的人吗? 想到这里,他当即纵身一跃,向院外逃去。 李休见状,立即施展惊鸿步,追了上去。 随后一刀斩出,将他逼了回来。 戴鸿熙见逃不了,便催动体内真气,大声吼道: “快来人,敌袭!!!” 他的声音,通过真气传出去,非常洪亮。 雨势虽然很大,但还是没能将其掩盖。 在他院子四周围,有不少山贼,还没有睡觉,听到他的声音,当即奔走相告,一个个神色慌张地从屋子里面跑出来。 戴鸿熙这一招,是李休没有想到的。 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暴露了。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就先把那些锻体境的山贼也一起干掉,再来找戴鸿熙。 不过,好在冲脉境的山贼,已经全都被他杀死了。 只要在狂啸天到来之前,将戴鸿熙杀掉,他的赢面,还是很大的。 因此,眼见戴鸿熙开口呼救,他当即不再迟疑,立马催动体内真气,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一道震耳欲聋的吼叫声,紧跟着在雨幕里响了起来。 黑暗之中,六道十几丈长的白虎虚影,随后凝聚出来,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大声咆哮着,朝着戴鸿熙猛冲过去。 戴鸿熙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连忙纵身一跃,飞到半空之中,那六道白虎虚影,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戴鸿熙身在半空,无处着力,只能面露肉疼之色,取出一块盾牌,而后硬着头皮,挡住气势汹汹狂奔而来的那六道白虎虚影。 他的盾牌,乃是三级中阶的法器。 但属于消耗品,只能用一次。 用过之后,就会报废。 他原本是打算将这块盾牌,拿来保命用的。 但没有想到,竟然用在了这里。 嗷吼!!! 那六道白虎虚影,随后撞在盾牌上面,轰然爆开! 戴鸿熙被震得飞向高空之中,手中的盾牌,紧跟着裂开几道裂缝,在他面前,四分五裂。 漫天落下的雨水,被爆炸余波倒卷着,向着四周飞去。 所过之处,雨水瞬间蒸发,直接消失。 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个几十丈宽的“真空”地带。 李休的身影,紧随其后,穿越了这片“真空”地带,向着高空之中的戴鸿熙,猛冲过去! ps:明天开始,没有推荐了,难受! (本章完) 128、方静姝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128 一道刺眼的刀光,随后骤然在夜空之中,亮了起来。 李休的身影,紧跟着出现在戴鸿熙的面前。 戴鸿熙见状,脸色不由一变,慌忙挥动手中大刀,挡住了李休的青铜刀。 他的身体,被震得从空中跌落下去。 李休轻提一口真气,稳住自己的身体,随后快速催动体内真气,施展出了叠影斩。 上一次,在青炎寨里,李休只能勉强斩出六道刀影。 但现在,他的修为,增长了许多。 六道刀影,已经不是他的极限。 咻咻咻!!! 夜空之下,只见他快速挥刀,七道宛若闪电一般的刀光,紧跟着划破漫天雨幕,飞了出去。 而后凝聚在一起,成为一道无比璀璨耀眼的刀光。 刀光呼啸着落到地面上,瞬间将戴鸿熙的身体淹没。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紧跟着穿透雨幕,传入李休耳中。 戴鸿熙被刀光席卷着,轰隆一声,撞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十几丈宽的巨大土坑。 他的身体,一片血肉模糊,身上的经脉和骨头,尽数粉碎。 他本以为,只要喊来其他援兵,就能战胜李休。 但他到底,还是低估了李休的修为。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涣散起来。 身上的生机,也随之快速消逝。 李休随后落在地上,取出回气丹,吞服了几颗。 他身上的真气,快速恢复。 而在四周围,山寨里的其他山贼,也终于赶了过来。 不过,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都是锻体境的武者,与李休的修为,差距悬殊。 见他们不怕死地冲过来,李休当即冲上去,犹如砍菜切瓜一般,对他们进行单方面的屠戮。 “啊!!!” 李休脚步所过之处,顿时惨叫声四起,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这些人,平日里作恶多端,终于在今天晚上,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片刻的功夫还不到,死在李休手中的山贼喽罗,其数量,便已经达到了将近一百人。 这就是修为的差距,所带来的强大压制。 武道一途,每一个境界,都仿佛隔着一重山。 李休总算明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 因为很多问题,都可以通过武力来解决。 有时候解决不了,不是武力不行,而是你还不够强大! 李休现在的修为,还不算很强大,但用来对付这些没有组织的山贼盗匪,已经足够了! 也许有一天,当他变得更强的时候,或许有机会,可以终结这个乱世。 但那一天,距离他现在,还很遥远。 李休还需要继续历练,让自己变得更加厉害才行! 轰隆!!! 穹顶之上,雷电再次划破夜空。 这场雨,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下越大。 大雨倾盆落下,将地上的血迹,快速冲刷干净。 就在李休准备继续出手,将剩余的山贼,全部消灭掉的时候,作为狂龙帮的首领,狂啸天终于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李休的面前。 看着满地的尸体,以及在土坑之中,血肉模糊的戴鸿熙,他的脸色,略微有些阴沉。 与所有人一样,狂啸天此刻,也是一脸困惑。 他并不认识李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强忍心中的怒火,开口询问道: “你是何人,为何要夜袭我们狂龙帮?” 看到狂啸天,李休停下了脚步,细细打量了他一样。 他很高,将近两米,一身的肌肉,就和妖兽一样,非常结实。 在他身上,散发出一股非常强大的威压。 他身上的气血之力,甚至隐隐超过了李休。 李休面露忌惮之色,冷冷看着他,道: “狂龙帮罪恶多端,杀你们,还需要理由吗?” 听到李休这么说,狂啸天不由冷冷一哼,道: “原来是一个梦想着拯救天下的热血青年,很好,我喜欢像你这样的年轻人!” “因为我曾经,也是像你这样,喜欢打抱不平,天天幻想着,当一个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可结果呢,就因为我喝醉酒,不小心用力过大,把一个挑衅我的老酒鬼,推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到门槛摔死了,所有人便全都忘了我曾经所做的功绩,把我当成恶人,对我群起而攻之!” “你以为你守护的是正义,但所谓的正义,根本就连狗屁都不是,他们只会认为你出生入死、为民除害是应该的!” “一旦出了事情,没有人会帮你,他们只会嫉妒你,对你落井下石,让你万劫不复!” “你实在是太愚蠢了,为了那帮贱民而死,真是浪费了你的天赋!” 说罢,狂啸天便朝着李休猛冲过去。 而后挥出一拳,撞碎雨珠,向他轰去。 李休见状,没有后退,直接挥动青铜刀,斩了过去。 在狂啸天的五根手指上,分别带着一枚指环。 这套指环,一共有十个,是他特别托炼器大师炼制的法器。 它的品质,属于三级高阶。 戴在手上,可以增强三分拳击的力量。 定制这套指环,足足花了他一百万两白银。 这几乎是他全部的积蓄。 就算是对上玄武境中期的武者,也有一战之力! 这也是他如此有底气的原因。 因为李休虽然很厉害,将戴鸿熙,还有其他狂龙帮的帮众,悄无声息地暗杀掉了。 但他的修为,绝不会是玄武境中期。 因为如果是这样,他就不用如此小心翼翼了。 而从他身上显露出来的气血之力来看,他的修为,比其他来,还是要弱上一些。 此外,他手中的那把青铜刀,看起来脏兮兮的,就像是刚刚从哪个乱葬岗里挖出来的古董一样。 虽然带着一些煞气,但十分残破,与他的指环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 无论是自身的修为,还是法器,李休都比不过他。 这场战斗的胜负,从一开始,就见分晓了! “锵”的一声,随后响起,在狂啸天的手中,闪过一道微光。 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紧跟着从刀身传来,李休被直接震得,向后倒退出去。 “蹬蹬蹬”一连在地上踏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脚步。 但狂啸天,只往后退了一步而已。 两人修为的差距,很快显现出来。 李休知道,自己这一回,是遇到一个硬茬了。 他有些后悔,杀掉那些冲脉境山贼的时候,没有及时动手,将他们的尸体缝掉。 这样,他的修为,应该可以有所增加。 对上狂啸天的时候,会有更大的把握。 但他们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 要是全部缝起来,要花费不少的时间。 李休不知道这场雨会持续多久,只能力求速战速决,快速将他们解决掉,以免有意外发生。 不管怎么说,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太晚了。 狂啸天显然不会轻易放他离去,而他,也不能就这么丢下山上这么多的尸体,直接掉头逃跑,白忙活这一晚。 因此,眼见狂啸天再次挥动拳头攻上来,李休没有躲闪,而是立即取出下山的时候,葛正青送给他的凝元丹,吞服了下去。 他身上的修为,开始快速攀升,与狂啸天,非常接近。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高昂的战意。 而在他手中,青铜刀也散发出了一股对于鲜血的渴望! 随后,他再次斩出一刀,落在狂啸天的拳头上面。 两人分别向后退去,而后又快速冲上前来,一刀一拳,继续激烈碰撞在一起。 因为修为的提高,在狂啸天的猛攻之下,李休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在山寨里面,不断转换交战的场所,许多建筑物,受到波及,轰然倒塌。 尘土刚刚飞起,就被雨水压下。 而两人的战斗,还在继续。 狂啸天本来还胜券在握,但他没有想到,李休竟然这么难以对付,尤其是他手中那把看似不起眼的青铜刀,竟然意外的刚强。 他的指环,乃是三级高阶的法器,威力十分强大。 但那把青铜刀,硬接了他那么多拳,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把刀,绝不简单,要不然,那小子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狂啸天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休手中的那把青铜刀,在心里边暗暗想着。 他承认自己的确看走眼了,但那又怎样,李休是磕了药,修为才有所增长的。 而药效,总有过去的时候。 到了那个时候,看他还拿什么来挡住他! 狂啸天暗暗冷笑,而后再次冲上去,一拳轰向李休。 经过刚刚的交手,对于狂啸天的攻击手段,还有他的那套指环的功能,李休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他很擅长近身格斗,这能将指环的威力,完全发挥出来。 这是狂啸天的长处,但这样做也有一个缺陷,那就是这套指环,属于高阶法器,每一次催动,都需要消耗不少的真气。 狂啸天现在的修为,虽然非常接近玄武境中期,但他毕竟只是玄武境初期的武者。 强行催动三级高阶的法器,尽管威力非常强大,可是,对于他体内真气的消耗,同样很大。 而一旦他体内的真气消耗完,得不到及时的补充,那他的这套指环,便失去了应有的价值。 而李休身上,还有葛正青送给他的两瓶回气丹。 到时候,此消彼长,谁输谁赢,可就说不定了! 因此,眼见狂啸天再次猛攻上来,李休不再与他硬碰硬,而是立即施展惊鸿步,躲避他的攻击。 这还是李休今晚第一次闪避他的攻击,狂啸天并不知道李休内心的想法,见他躲避,还以为他是药效耗尽,开始萌生了退意,当即加快进攻的速度,继续向李休发动猛攻! 他的这一举动,正合李休心意。 李休还巴不得他这么做呢,见他如此主动地配合,当即快速施展惊鸿步,不断地躲避他的攻击,同时开口嘲讽他道: “你是眼神不好吗?” “雨水可没有得罪你,你打它们做什么?” “有本事来打我啊,别拿空气出气!” 狂啸天本来还在因为打不到李休而生气,见他竟然还敢开口挑衅,顿时气得肺都炸了,当即怒视着他,道: “你也就只会耍嘴皮子,有种别躲,像个男人一样,堂堂正正地与我决一胜负!” 说着,狂啸天再次猛冲上前,一拳轰向李休。 李休见状,当即施展惊鸿步躲开,紧跟着面露戏谑之色,看着狂啸天,道: “就你,也好意思谈公平,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这套指环,品阶不低吧?” “最起码,也是三级中阶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和你硬碰硬,真当我是傻子啊?” 狂啸天阴沉着脸,望着李休的眼神,如要喷火一般,道: “你如果不是傻子,就不会大半夜跑到山上来替人民伸张正义了,我劝你最好不要太得意,要不然,等一下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罢,狂啸天便再次猛冲过去。 但这一次,他不是用拳头攻击李休,而是拿出一杆长枪,挥舞着向李休横扫而去。 他虽然很生气,但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以他现在的修为,动用这套指环,还是有一些勉强。 要是使用的时间太长,会加剧真气的消耗,对他不利。 而李休,很有可能,就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一直躲闪,意图消耗他的真气。 想到这里,狂啸天心中的杀意,不有更加强烈。 李休本来要躲,见狂啸天突然拿出一杆长枪,不由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方才醒悟过来,狂啸天多半是发现了他的意图。 这才改换策略,使用长枪来攻击他! 但他的长枪,可没有指环厉害。 因此,李休当即停下脚步,正面迎上去。 而后一刀斩出,落在那杆长枪上面。 “锵”的一声,随后响了起来。 李休和狂啸天,各自往后退了几步。 而在那杆长枪的表面,还出现了一道裂痕。 见没有了那套指环,狂啸天的攻击,大打折扣,李休当即接着开口嘲讽他道: “怎么样,我说的没有错吧,没有那套指环,你什么也不是!” 说着,李休再次取出回气丹,当着狂啸天的面,往嘴巴里面,倒了几颗。 挑衅的意味,非常明显。 见李休再次嗑药,还故意激将他,狂啸天登时勃然大怒,但他还是忍住没有发作。 因为李休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动用指环,消耗他的真气。 狂啸天并不傻,这么明显的套路,他是不会主动往里面钻的。 不过,虽然明知道李休是在激将他,但他还是很生气。 因为他的修为,明明比李休高,但李休的身法,实在是太诡异了,就像是一只猴子一样,在他面前上蹿下跳的,怎么也抓不住。 而要是这样也就算了,等真气消耗得差不多了,李休的速度,自然会慢下来,偏偏他身上,还有不少恢复真气的丹药。 这还怎么打? 实在是气死人了! 想到这里,狂啸天不禁有些后悔。 这一次,他吃亏在没有修炼高阶的身法。 等杀掉李休,他一定吸取这个教训,找一门高阶身法来修炼。 而现在,也只能先咽下这口气,专心对付李休。 因此,听到李休这么说,狂啸天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你不用激将我,今天晚上,要是让你活着下山,我跟你爹姓!” 说罢,狂啸天便再次挥动长枪,朝着李休当头砸来。 李休当即持刀格挡,将那杆长枪,劈飞出去。 紧跟着上前一步,一刀斩向狂啸天。 狂啸天面色不变,紧握着长枪,横扫而来,挡住了李休的青铜刀。 但那杆枪上的裂痕,却是变得更大。 两人继续交战,转瞬间过去十几个回合。 狂啸天手中的长枪,终于在李休的猛攻之下,断成两半。 而李休则是趁此机会,直接施展出了白虎斩! 嗷吼!!! 夜空之中,一阵震耳欲聋的虎啸龙吟之声,再次响了起来。 八道白虎虚影,紧跟着凝聚出来,大声咆哮着,从四面八方,朝着狂啸天猛冲过去。 狂啸天见状,目光不由微微一缩,当即催动体内的真气,注入手中的十枚指环之中。 在他手中,吸收了他的真气之后,那十枚指环,骤然间光芒大亮,将他的双拳包裹住,就像是两个拳套一般。 随后,只见狂啸天猛然间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到几十丈高的天空之中,紧跟着张开双手,在掌心中,凝聚出一颗白色的光球。 光球表面,跳动着电弧,其中,蕴含着高度浓缩的真气。 四周围的雨水,刚一与之接触,便瞬间蒸发。 嗷吼!!! 那八道白虎虚影,随后冲天而起去,朝着狂啸天轰然撞去。 狂啸天面色冷峻,将光球砸在它们身上。 嘭!!! 一声巨响,紧接着从半空之中传来。 那道光球,随之轰然爆开,将那八道白虎的虚影,尽数吞没。 其声势,甚至要比雷电还要厉害! 大量雨水倒卷而去,宛若水龙一般,呼啸着落向四周。 李休本来躲在白虎虚影之中,但在看到狂啸天凝聚出来的光球之后,放弃了偷袭他的打算,这才没有被爆炸余波波及到。 至于狂啸天,只是头发披散开而已,身体完好无损,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他的身影,随后降落在屋顶上面,面露冷色,看着李休,道: “怎么样,臭小子,现在还笑得出来吗?” 李休闻言,将回气丹拿出来,再次吞食了几颗,笑着开口道: “你的指环,确实比较厉害,不过,我倒要看看,以你的修为,还能继续动用几次!” 狂啸天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你放心,我还等着给你收尸呢,在你死掉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倒下的!” 说着,他突然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药瓶,随后拨开瓶塞,将里面的丹药,尽数倒入嘴巴里面。 回气丹,他身上也有一瓶,刚刚一直留着,就是想要等李休真气消耗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真气,反而消耗得更快。 狂啸天没有办法,只能将回气丹提前拿出来用。 吞服了回气丹,狂啸天身上的真气,当即快速恢复。 感受着体内充盈的真气,他不由面露冷笑,看着李休,道: “臭小子,不要以为只有你有丹药,我也有!” “你不是很能躲吗?” “继续躲啊,我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 说罢,狂啸天便纵身一跃,来到李休面前,而后一拳轰出,朝他打来。 李休没有想到,狂啸天竟然还拥有丹药,见他的真气,快速恢复,他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李休没有硬接他的拳头,而是立即施展惊鸿步,避开他的攻击。 但他的脚步,才刚刚落地,狂啸天的身影,便骤然临近。 狂啸天早就知道,李休不会硬接他的拳头,所以,刚刚那一拳,只是假动作,他的注意力,全都在李休身上。 因此,李休前脚才刚刚一动,狂啸天后脚便追了上来。 只见他面露得意之色,轰出一拳。 拳风霍霍,带起一阵强烈的劲风,震开了漫天落下的雨水。 而后破空而至,临近李休面前。 李休不敢大意,连忙挥动青铜刀,挡住他的拳头。 他身体,被震得向后倒退出去。 狂啸天当即趁此机会,轻拍手掌,再次凝聚出一颗光球。 而后操纵着这颗光球,呼啸着向李休激射而去。 李休见状,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连忙施展惊鸿步,避开那颗蕴含真气的光球。 那颗光球,与他擦身而过,落向身后。 紧跟着调转方向,继续朝着李休飞来。 光球飞行的速度很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再次来到李休面前。 李休只好再次施展惊鸿步躲闪,但那颗光球,却是一直在他身后,穷追不舍。 没能甩掉那颗光球,李休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随即猛一咬牙,主动朝着狂啸天冲了过去。 见他竟然在这个时候,主动冲过来,狂啸天不由冷冷哼了一声,而后挥动双拳,向他攻去。 然而,李休的身影,却是在这个时候,从原地骤然消失。 他的拳头,只打在他的残影上面。 那道光球,随后呼啸着飞来,落向狂啸天。 狂啸天见状,瞳孔顿时猛地一缩。 直到这时,他方才明白过来,李休为何会主动攻击他,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颗光球,是他手中的指环凝聚出来的,完全受他的控制。 他只要心念一动之下,便可让这颗光球的能量散去。 因此,见光球朝他飞来,转瞬间临近,狂啸天不由咧起嘴角,轻蔑一笑,而后抬起右手,探入光球之中,将光球的能量,收回指环里面。 然而,他虽然看穿了李休的想法,但他只想到了一层。 李休确实想要拿他挡箭牌,化解掉那颗光球的攻击。 但是,他并没有天真地认为光球能够伤到狂啸天。 他只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让狂啸天分一下心。 见他将注意力全都放在光球上面,他当即催动体内所有真气,施展出了叠影斩! 咻咻咻!!! 黑暗之中,七道赤红色的刀光,骤然亮起。 而后呼啸着重叠在一起,化为一道无比粗壮的刀光,落向狂啸天。 狂啸天才刚刚收完光球的能量,便察觉到身后呼啸着飞来的刀光,脸色不由瞬间大变。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看破了李休的心思,结果却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还是上当了。 看着骤然临近的刀光,他连忙快速催动手中的指环,再次凝聚出一颗光球。 但还不待他把那颗光球发射出去,那道赤红色的刀光,便轰然落下,瞬间将他吞没! “啊!!!” 一声惨叫,随后从狂啸天口中传出去。 在光球和刀光的爆炸余波之中,他的身体,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身上的衣衫,尽数破碎。 体内的内脏,也受到了严重的损伤。 他的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一连撞穿了几十幢房子方才落地,在地上砸出一个十几丈宽的大坑。 李休施展出叠影斩之后,便立即取出回气丹,补充体内的真气。 而后快速冲上去,再次斩出一刀,落向狂啸天。 猝然中招,狂啸天的脸色,一片惨白,眼见李休再次攻过来,他当即强忍着身体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而后催动指环,挥动着拳头,挡住了他的青铜刀。 他的身体,再次被震得倒飞出去。 口中喷出大口鲜血,落入雨幕之中。 李休紧随其后冲上去,继续挥动青铜刀,向他发起猛攻。 因为身受重伤的缘故,狂啸天的行动,略显迟缓,在李休的猛攻之下,很快落入下风。 他的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对于李休的怨恨,也越来越深。 要是没有受伤,李休敢这么跟他近身格斗,必死无疑。 但现在,他身上的真气,所剩不多,强行催动指环,抵挡李休的攻击,已是他的极限。 至于打败李休,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着李休,狂啸天眼中,充满强烈的杀意。 但现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的他,根本就不是李休的对手。 要是再打下去,恐怕会真的死在他的手上。 想到这里,狂啸天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起来。 而后猛一咬牙,催动为数不多的真气,一拳轰出,落向李休。 李休当即催动青铜刀,挡住了他的拳头。 这一拳的力量,超出了李休的预料。 他被震得,向后退去。 而狂啸天,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纵身一跃,向着山寨外面跑去。 见他逃跑,李休立即拿着青铜刀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在雨幕之中狂奔,很快来到山寨门口。 见狂啸天准备翻墙出去,李休立即操控着瞭望塔上的那个纸人,让它控制着那名山贼守卫,从瞭望塔上跳了下来,作势攻向狂啸天。 狂啸天并不知道,瞭望塔上的那名山贼,已经死了。 见半空之中,突然闪过一道人影,他还以为,这是李休的帮手,不敢大意,立即催动指环,攻向那名山贼。 那名山贼的尸体,随后轰然爆开。 狂啸天见状,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李休骗了! 而就在他内心无比愤怒的时候,李休终于追了上来,一刀斩出,落在他的后背上面。 狂啸天有所察觉,立即转身轰出一拳。 他的反应,虽然很快,但他的真气,所剩不多。 尽管挡住了李休这一刀,但他的身体,还是被劈飞出去,撞倒了山寨的围墙。 落地之后,狂啸天慌忙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想着山下,逃遁而去。 但他才刚刚起身,李休的身影,便骤然间临近。 黑暗之中,只见一道赤红色的刀光,倏然亮起,狂啸天的头颅,紧随其后,高高飞了起来。 李休见状,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拖着狂啸天的尸体,还有人头,回到山贼里面。 他没有急着缝合他的尸体,因为山贼里面,还有几十名锻体境的山贼。 刚刚他和狂啸天打斗的时候,他们站在远处观看,不敢靠近。 知道狂啸天开始逃跑,他们这才意识到危机的降临,开始四散而逃。 根据纸人提供的视野,李休一一追上他们,将他们尽数斩于刀下。 杀完所有的山贼,李休这才将他们的尸体集中在一起,开始动手缝尸。 整个狂龙帮里,玄武境的山贼,一共有两个,分别是狂啸天和戴鸿熙。 缝完他们的尸体,李休得到了两百五十滴真气液。 他的修为,因此晋升,迈入了玄武境中期。 至于冲脉境的山贼,一共有四十个。 其中,七个当家的是冲脉境巅峰的修为,缝完他们的尸体,李休凝聚出了一百五十滴真气液。 而剩下的三十几人,平均下来,每个人的尸体上漂浮出来的白气,只凝聚出了十滴真气液。 至于那些锻体境的山贼,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修为,则比较少。 平均下来,每个人只有差不多两三滴。 最终,李休身上,一共增加了一千滴真气液。 加上原来的八百滴,李休现在,总共有一千八百滴真气液。 一夜杀敌所得的修为,超过了以往几个月的总和。 这一趟上山,实在是太值了,不枉他冒这个风险。 而除了修为,狂龙帮里的所有金银财宝,加起来数量也不少。 虽然在狂啸天身上,李休只搜出了五万两的银票,但他的那套指环,价值高达一百万两,这对他来说,乃是最惊喜的收获! 除了狂啸天,戴鸿熙的身家,在狂龙帮里,排在第二。 在他身上的储物袋里,李休搜出了五十万两的白银。 可想而知,他不知道抢劫了多少人,才积累了这么多的财产。 至于其他的当家的,身上的财产,则没有戴鸿熙这么多,每个人身上,只有几万两。 而那些帮众,则是更少了,冲脉境的山贼,还能有个几千两。 但到了锻体境,则是几十两到几百两这样,很少有人的身家,能够达到上千两。 所有人的财产加起来,将近白银一百万两。 与狂龙帮相比,青炎寨实在是小巫见大巫,着实有些上不了台面。 不过,两个帮派的实力,差距也很大。 尤其是中上层的高手,青炎寨很明显要比较弱。 所以,他们抢来的财宝,少一点也是正常的。 加上空间玉戒里面的六十万两,李休现在,身上一共有一百六十万两的白银。 而除了银子,他还得到了十个储物袋。 要是拿去卖掉,换个一百万两绝对没有问题。 加上这一百万两,李休的资产,就达到了两百六十万两。 现在对于钱,李休已经不是很感兴趣。 他所需要的,是更多的丹药,还有更加厉害的法器。 丹药这边,有葛正青在帮他炼制。 但法器,就得到一些大一点的城池去买了。 在狂啸天生平的记忆里面,他的指环,是在附近一个叫做罗江城的大城市里面,找一个炼器大师特地定制的。 那个炼器大师的名字,叫衡永元,是一个四级的炼器大师。 无论是谁,只要给他足够的银两,便可以在他那里,得到任何想要的法器。 李休打算解决掉元阳帮的人,就立即动身,前往罗江城。 有了法器防身,再到古墓之中探险,也能多几个保命的底牌。 …… …… 缝完所有尸体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雨也已经停了很久。 李休放了一把大火,将整个山寨,连同所有人的尸体,一起烧掉。 随后,他便骑马下山,直奔元阳山而去。 他现在的修为,乃是玄武境中期。 而元阳帮的帮主元鸿飞的修为,只是玄武境初期。 李休已经不需要偷偷潜入了,可以直接光明正大地攻上山去。 李休到达那里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时分。 远远的,他便看到,一支商队,正在被元阳帮的人围攻。 商队的护卫,只有五十多个人。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一个叫做方明达的中年人。 他的境界,乃是玄武境初期。 但他才刚刚晋升没多久。 而元鸿飞,则是一年之前,便已经踏入了玄武境初期。 两人虽然同为玄武境初期,但他们的实力,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 在元鸿飞的猛攻之下,方明达只能勉强招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至于其他人,更加不是元阳帮帮众的对手。 而在商队里面,还有几名女眷。 其中,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年轻女子,正手持一把比她的身体还要长的大镰刀,攻击着一名冲脉境巅峰的山贼。 她的修为,只有冲脉境初期,仗着法器之威,才能勉强拦住那名山贼。 她正在为商队里面的那几名女眷创造逃跑的机会。 但她的修为,毕竟还是与对方相差太远。 没过多久,就被那名冲脉境巅峰的山贼,一刀劈翻在地。 那名山贼,看着她火辣的身材,还有姣好的面容,眼中流露出几分垂涎和贪婪之色,一脸邪恶地坏笑着开口说道: “小美人,玩镰刀多危险啊,不如跟我回去,我让你玩玩我的长枪,这个比较安全!” 说罢,那名山贼便手持长枪冲上去,想要将红衣女子制服,绑回山上去。 李休见状,不由冷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施展出惊鸿步,身影从原地骤然消失,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那名红衣女子面前。 那名山贼见状,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面露狰狞之色,挥舞着手中的长枪,向李休横扫而去,口中同时怒骂道: “哪里来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毛都还没有长齐,就敢学人家英雄救美,还是重新回到娘胎里面多练几年再出来吧!” 看着呼啸着破空而来的那杆长枪,李休并没有躲闪,只是轻飘飘地伸出左手,将其抓住,而后抬头看了那名山贼一眼,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本事没有多少,口气倒是不小,我看,该回炉重造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吧!” 李休的目光,非常平静,没有掺杂任何情感。 但被他看着,那名山贼,却是突然感受到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见李休如此轻而易举地接住了他的长枪,他知道,自己这一回,是遇到高手了。 他的眼中,当即流露出惊恐之色。 而后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一哼,而后举起手中的长枪,掷了出去。 那杆长枪随后呼啸着激射出去,转瞬间追上那名山贼,洞穿了他的身体。 猝然中招,那名山贼当即发出“啊”的一声惨叫,脚步猛然间顿住,整个身体随即直直地倒了下去。 那名红衣女子,叫方静姝,她本来还在担心,以她一人之力,挡不住那名山贼。 在她心里,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打不过对方,便立即自绝当场,就算是死,也不愿受到山贼的凌辱。 而就在内心感到无比绝望的时候,抬头间却是突然看到,一道黑衣人影,从天而降,挡在了她的面前。 她的身体,不禁微微一怔,但紧跟着,脸色便骤然一变,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因为李休,竟然直接用手接住了那个山贼的武器,看起来毫不费力,而那个原本还无比猖狂的山贼,只是被他看了一眼,便落荒而逃,最终被他一枪射杀,连一点反抗的力量和勇气都没有。 而从头到尾,这黑衣人的脚步,竟然连一下都没有动过,这也未免太强了吧!? (本章完) 129、斩三煞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杀掉那名山贼之后,李休回头看了一眼,道: “你没事吧,姑娘?” 方静姝原本以为,李休是个高手,年纪一定不会小。 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李休的脸,看起来竟然这么年轻。 而且,还意外的俊朗飘逸。 在他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的气质。 与他所见过的其他男人,都不一样。 被李休看着,她的脸颊,不知为何,突然红了起来,连忙开口说道: “我没事,多谢大侠出手相救!” 李休淡淡开口说道:“没事就好,你的镰刀,还挺厉害的嘛!” 说罢,李休便转过身去,冲向元阳帮的山贼。 他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之中游荡。 很多山贼,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脸,就被他斩于刀下。 不过片刻的功夫,在场之中,还能够站着的山贼,便只剩下元鸿飞一个人。 李休紧接着冲过去,一刀斩出,朝他轰然落下。 元鸿飞正挥动着手中大刀,准备将方明达一举拿下,见状脸色不由微微一变,连忙停下脚步,挡住李休的青铜刀。 他的身体,被震得向后倒退出去。 一连往后滑行了七八米远,方才稳住脚步。 他随后抬头,一脸愤怒地看着李休,道: “你是何人,竟敢插手我们元阳帮的事情?” 李休冷冷看着他,道: “青炎寨和狂龙帮,已经全都被我消灭掉了,接下来,就剩下你们元阳帮了!” 听到李休这么说,元鸿飞一脸不相信的样子,道: “这怎么可能,前两天我才刚刚去过一趟狂龙帮,你小子就算要吹牛,也得先打打草稿吧!” 李休面露轻蔑之色,看着他道: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狂啸天的境界,不过就是玄武境初期罢了,而那戴鸿熙,也只是刚刚晋升玄武境而已。” “杀他们,没有什么难的!” 见李休对于狂龙帮的情况,如此了解,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元鸿飞的脸色,顿时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道: “你到底是谁,难不成是官府的人?” 李休微微摇头,道:“我只是一介平民,刚好路过此地,听说你们三家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扰得附近的百姓,不得安宁。” “刚好没什么事做,便拿你们练练手,你要是不信,可以动手试试,要是能够在我手底下走过三招,我就放你走,如何?” 李休的这句话,侮辱性极强,这要是换做平时,元鸿飞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但现在,他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为如果李休说的是真的,狂龙帮和青炎寨都已经被他一个人给消灭了,那么他的修为,很有可能就是玄武境中期。 而他,只是玄武境初期。 虽然只隔着一个小境界,但真气的浑厚程度,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 就连狂啸天都打不过他,他又怎么可能打得过李休? 想到这里,元鸿飞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沉重。 而后猛一咬牙,咽下这口恶气,怒视着李休,道: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在三招之内打倒我!” 说罢,他便将身上的衣服,一把撕开,露出上半身健硕的肌肉。 在他胸口那里,有一道十字伤疤。 这是他年轻的时候,被仇家砍的。 但他硬是在没有药物疗伤的情况之下,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咬牙撑了下来。 要说逞凶斗狠,他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 所以,就算明知道李休有可能是玄武境中期的强者,他也没有立即逃跑,而是打算挑战一下,看看能不能在他手中接下三招。 见他有暴露身体的癖好,李休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随后收起七星宝刀,慢悠悠地走过去。 元鸿飞没有想到,李休竟然如此托大,只凭借赤手双拳,就想要对付他。 他的心里,感受到一股莫大的侮辱。 而在场围观的方家众人,也是内心忐忑。 尤其是方静姝,他和李休,算是同龄人。 在她看来,李休的境界,能够达到玄武境初期,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怎么可能会是玄武境中期。 所以,看到李休背负着双手走过去,她的心里,不由有些担忧。 李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希望李休出事。 只能在心里边暗暗祈祷,他最好不要有事。 至于方明达,他的表现,则要显得冷静得多。 他与元鸿飞交过手,知道他的实力。 李休刚刚一刀将他震退,显得游刃有余。 这说明他的修为,很有可能真的是玄武境中期。 但他绝不相信,李休会是一个普通的平民。 因为一个平民之家,是绝对培养不出来这样一个天才高手的!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小小的担心。 因为那些世家大族出来的子弟,往往眼高于顶,看不起这些不入流的山贼和散修。 方明达承认,李休的境界,在同龄人之间,甚至是不同辈之间,都非常得高。 但这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使他变得骄傲自满。 比如现在,他就十分轻敌。 有时候,自信是一件好事。 但太过自信,往往比较容易吃亏! 方明达其实很想开口提醒李休,但又怕惹得他不高兴,只好握紧着手中的大刀,做好情况不对,随时出手帮忙的准备。 对于众人的想法,李休并不知道。 他之所以把七星宝刀收起来,就是怕伤到元鸿飞。 因为有外人在场,他不方便缝尸。 元阳帮帮众的尸体,他只能放弃。 但元鸿飞好歹是个玄武境初期的武者,要是把他的尸体浪费掉了,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所以,李休想要这么做,只是想要逼他逃走。 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再杀掉他! 元鸿飞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见李休如此自信,不用武器对付自己,他当即大声吼叫着,向他斩来一刀。 一道璀璨耀眼的刀光,随后呼啸着飞出去,落向李休。 李休没有躲闪,直接停下来,轰出一拳,将那道刀光震散。 见状,在他身后,一众方家护卫当即惊呼出声,纷纷七嘴八舌地开口议论道: “卧槽,不是吧,这可是玄武境初期高手的全力一击,他竟然只用一拳就将这一刀给震散了,这也太恐怖了吧!?” “是啊,他才多大,也就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小吧?” “同样是十七八岁,人家已经是玄武境中期的高手,而我家里那个混小子,就知道整天上街偷看小姑娘,实在是人比人,气死人了!!!” “去去去,人家一看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天才弟子,岂能与你们家阿牛混为一谈,你这分明就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 “行了,都少说几句,小心被人家听到了!” …… …… 身后的议论声,虽然不是很大,但李休听得非常清楚。 见他们把自己当成世家大族的子弟,他的心里边,有些苦笑不得。 说起来,要不是可以通过缝尸获得修为,他现在,大概还在草芳巷里,艰难度日,为了生计苦苦挣扎吧! 李休心中,略微有些感慨,随即不再多想,望向元鸿飞,道: “这是第一招,我再让你一招,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吧,要是等到我出手,你不会有任何的机会!” 元鸿飞闻言,脸色登时变得一片铁青。 刚刚那一刀,几乎是他的全力。 他本想着,趁着李休大意的时候,让他吃一个大亏。 但他却没有想到,李休的修为,竟然强到了这个地步。 就算再出手,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想到这里,他心中当即有了明断,立马从储物袋里,取出三颗黑球,而后往地上猛地一砸。 这种黑球,叫做烟雾弹,可以在瞬间产生大量的烟雾,迷惑地方的视线。 大片烟雾,随后弥漫在空气之中。 借着黑雾的阻挡,元鸿飞立即转身跑开,向着远处的山林,狂奔而去。 李休见状,不由轻蔑一笑。 这种烟雾,对于寻常武者,也许有用。 但对他这个境界的武者来说,几乎形同虚设。 因为随着修为的提高,他的感知能力,也大大提升。 他虽然看不到,但他能够感应到元鸿飞身上的气机。 李休早就在等着元鸿飞逃跑了,见他向着森林里跑去,他当即施展出惊鸿步,快速追了上去。 以李休的速度,想要追上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为了避开方家众人,他故意与元鸿飞保持着一段距离,让他跑得更远一些。 直到来到远离人群的森林深处,李休这才纵身一跃,追了上去,落在元鸿飞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元鸿飞见状,不由面露骇然之色,往另外一个方向逃去。 李休再次追上去,一脚踢出,将他踹翻在地。 随后取出七星宝刀,准备给予他最后一击。 但就在这时,元鸿飞却是突然拿出一枚信号弹,朝着空中发射出去,脸上同时带着怨恨之色,怒视着李休,道: “臭小子,你完蛋了,我的三个结拜大哥,就住在这附近,我已经发出求救信号,他们马上就会赶来。” “你若识相,就赶紧离去,如若不然,就等死吧!” 说罢,元鸿飞便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而后继续向着森林里跑去。 李休没有想到,元鸿飞竟然还有帮手在附近。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当即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而后一刀疾刺而出,从身后,洞穿了元鸿飞的尸体。 元鸿飞的瞳孔,当即猛地一缩,而后一脸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李休将他的尸体,收进空间玉戒里面。 而后立即转身,向着森林外面狂奔而去。 但他才刚走没多久,迎面便看到两名大汉,朝着他所在的位置,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他们如此着急的样子,似乎是看到元鸿飞发出的信号,才赶过来的。 李休见状,当即停下脚步,面露警惕之色,看着他们。 这一看,他才发现,这两人,竟然有些脸熟。 李休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方才想起来,在高河城的城门口那里,告示上的那三名江洋大盗,其中两个,好像就是眼前二人。 想到这里,李休立即从空间玉戒里面,取出了那张告示。 而这个时候,那两名大汉,也赶了过来,面露狐疑之色,看着李休。 李休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又与告示上面的画像,进行比对。 这一看才知道,这两人果然就是告示上的江洋大盗。 他们的名字,分别叫糜和志和郝力夫,修为都是玄武境初期。 看到李休旁若无人地拿着告示,对着他们进行辨认。 糜和志和郝力夫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几分杀意。 糜和志首先开口,道:“别看了,臭 (本章未完,请翻页) 小子,告示上面的人,就是你爷爷我。” “我四弟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李休闻言,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告示收了起来,道: “你说的四弟,指的可是元阳帮的帮主元鸿飞?” 糜和志目光冰冷地开口说道: “不错,他刚刚发出求救信号,位置就在这附近,而这里,只有你一个活人,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什么也不知道!” 李休笑着开口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多亏了他,我才找到你们。” “你们几个,胆子倒是不小嘛,竟然连税银都敢抢,就不怕把官府逼急了,派出真正的高手来抓你们吗?” 糜和志冷笑着开口说道: “高河城太守还有守将是什么尿性,老子会怕他们?” “你不要以为,他们都是好官,要是他们真的为民着想,何至于让青炎寨、狂龙帮,还有元阳帮,猖狂到现在?” “老百姓把税银交到他们手上,有一半,都入了他们自己的口袋,他们狼狈为奸多年,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既然这银子,谁都可以拿,凭什么就不能落到我们手中?” “我看,你也是为了这笔银子来的吧?” “能把元鸿飞逼到发出求救信号,你的修为,确实不错。” “不过,你只有一个人,而我们,却有三个,我倒要看看,你要如何把这笔税银讨回去!” “快说,我四弟他到底在哪里?” 对于高河城守将齐修远,李休的印象还是蛮好的。 但他没有想到,齐修远竟然也是个贪官。 不过,这件事情,与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李休对他们感兴趣,是因为杀了他们,可以增长修为。 在李休眼中,他们就和猎物一样。 所以,不管高河城太守和守将是好是坏,对他都没有影响。 因此,听到糜和志这么说,李休只是淡淡笑着摇头,道: “相比较于税银,我对你们,要更感兴趣!” “至于元鸿飞,他已经死了,不过,你们不用着急,因为很快,你们就会到地府里面去陪他!” 说罢,李休便取出青铜刀,准备动手。 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林子里,却是突然出现了另外一道身影。 来人身材高大,顶着一个大光头,正是三人中的老大——施元青。 施元青的身影,随后落在糜和志和郝力夫的身边。 看到正在与他们对峙的李休,施元青便不禁面露若有所思之色,道: “二弟,三弟,就是这小子把四弟逼到这里来的吗?” “四弟呢,我怎么没有看到他?” 糜和志面露悲愤之色,道: “大哥,我们来晚了一步,四弟已经被这小子被杀了!” 闻言,施元青当即勃然大怒,怒视着李休,道: “臭小子,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杀我四弟?” 李休还没有开口,一旁的郝力夫便先开口回答道: “大哥,这小子是为了税银的事情来的!” 见李休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施元青当即哈哈大笑,道: “好啊,这小子有种,明知道我们三个的身份,还敢来要这税银,你们都别动手,我来会会他!” 说着,施元青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大刀,就要动手。 糜和志见状,连忙开口说道: “你小心一点,大哥,这小子能够打败四弟,绝不简单!” 施元青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 “你们放心,我的实力,你们还不清楚吗?” “四弟会输,估计是太轻敌了,着了这小子的道。” “他才多大,对付他,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说罢,施元青便挥舞着大刀冲上去。 而后一刀划破空气,向李休斩去。 李休见状,不由冷冷一哼,同样斩出一刀。 “锵”的一声,随后响起。 施元青被这一刀,直接震得倒退出去。 而李休,则是站在原地不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施元青嘴上虽然说着不在意,但他出手的时候,可没有留手。 见李休这一刀所蕴含的力道,竟然如此之大,他不由感到大为吃惊。 但为了面子,他只能强装镇定,道: “可以啊,臭小子,难怪能够打败我四弟,我承认,你确实有两下子!” “不过,刚刚我并没有尽全力,接下来我可不会再留手了,你就给我伸长脖子等着受死吧!” 说罢,施元青便再次挥舞着大刀冲上去。 而后一刀斩出,落向李休。 但就在李休准备提刀格挡的时候,他的脚步,却是突然一顿,而后猛然间伸出左手,从衣袖里面,射出一片暗器。 李休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慌忙施展出惊鸿步,闪向一旁,这才没有受到暗器的袭击。 闪向一旁之后,李休面露鄙夷之色,看着施元青,道: “你竟然搞偷袭,还要不要脸了?” 施元青一脸得意的样子,哈哈大笑道: “正所谓,兵不厌诈,我这是在使用战术,怎么能说是不要脸呢?你要是有本事,你也使用暗器啊!” 说罢,他便再次提刀冲上去。 李休闻言,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这种下三滥的功夫,我可不会用,而要杀你,也用不着如此麻烦!” 说着,李休也持刀冲上去。 两人手中的大刀,再次剧烈碰撞在一起。 这一次,李休往青铜刀里,注入了更多的真气。 施元青的身体,直接被震得倒飞出去。 在糜和志的搀扶之下,方才站稳脚步。 见三人中最强的施元青,在李休手中,一点便宜都没有讨到,不仅如此,还被压制地死死的。 糜和志的脸色,不由一下子变得阴沉下来,道: “大哥,这小子的境界,恐怕已经超过了玄武境初期。” “咱们三个一个上,不能让他太嚣张!” 施元青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打不过李休。 之所以一直忍着没有说出来,就是因为他刚刚已经夸下海口,要是才交手了几个回合,就要糜和志他们两个帮忙,这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 因此,眼见糜和志主动开口,他当即如蒙大赦一般,顺着台阶下来,笑着开口说道: “这小子确实有几下子,大家都小心一点!” 说罢,施元青便当先一步,冲了过去。 至于糜和志和郝力夫,则是紧随其后,攻向李休。 李休的境界,虽然比他们还要高。 但他们三个,毕竟都是玄武境初期的高手。 而且,他们三人,经常在一起行动,配合得很好。 因此,李休不敢大意,见他们冲过来,立即挥动青铜刀,招架他们的攻击。 四个人在森林里面,你来我往,陷入激战之中。 四周围的林木,受到波及,成片倒伏。 林中的飞鸟,受到惊吓,纷纷不安地冲向高空之中。 李休虽然以一敌三,但并不落下风。 他出刀的速度,越来越快。 到最后,几乎是身体的本能在驱使着他。 施元青和糜和志等人,越打越是心惊。 因为他们三个,曾经也合力杀过一个玄武境中期的高手。 但是,在面对那名高手的时候,他们所感受到的压力,远远没有在面对李休的时候这么大。 在李休的猛攻之下,他们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落入了下风,每个人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要是再这么打下去,对他们来说,非常不利。 想到这里,施元青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 而后转头看了糜和志一眼,冲了使了一个颜色。 糜和志心领神会,立马向后退去。 随后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张金色小网。 至于施元青和郝力夫,则是在这个时候,向李休发动猛攻。 那张小网,只有巴掌大小,但在糜和志往其中注入真气之后,立马变大了几十倍。 糜和志随后冲着施元青和郝力夫大喊一声,道:“接着!!!” 说罢,他便将手中的大网扔了出去。 施元青和郝力夫闻声,立即闪向两旁,而后一人拿着巨网的一端,朝着李休笼罩而来。 糜和志刚刚突然退开的时候,李休便一直在戒备着,见他们想要通过这张法网来困住他,他不由冷冷哼了一声,而后紧握着手中的七星宝刀,施展出了烈阳斩。 刀光煌煌,璀璨耀眼,裹挟着一股爆裂的毁灭之力,呼啸着激射出去,落在那张法网上面。 在那张法网表面,闪过一大片耀眼的金光,但紧接着,就被呼啸着席卷而来的刀光斩成两半。 半空之中的那张法网破碎,糜和志等人的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纷纷向后跌倒而去。 彼此眼中,都带着惊骇之色。 施元青见势不妙,立即开口喊道:“快跑!!!” 说罢,他便第一个从地上爬起来,转身跑开。 见他逃走,糜和志和郝力夫,也跟着从不同的方向跑去。 李休见状,立即施展出白虎斩! 嗷吼!!! 一声怒吼,紧跟着在林中响了起来。 六道白虎虚影,随后浮现出来。 两两成对,大声吼叫着,朝着施元青三人狂奔而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施元青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连忙加快速度,向前狂奔而去。 同时取出一块龟壳,挂在身后。 那两道白虎虚影,随后猛冲过来,撞在他的后背上面,轰然爆炸开来。 施元青后背的那个龟壳,闪过一道氤氲的青色光芒,挡住了这股爆炸的能量。 而在这股反震之力的冲击之下,施元青的奔行速度,随之加快,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不过,作为代价,他的这个二级中阶的防御法器,也随之报废。 施元青虽然心疼,但能保住一命,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至于糜和志和郝力夫,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他们身上,并没有像施元青那样的防御法器。 眼见白虎虚影穷追不舍,只能被迫停下来,挥动武器,攻击追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那两道白虎虚影。 白虎虚影虽然被破开,但他的脚步,也因此停了下来。 李休趁机追上前来,一刀斩出,落向糜和志。 糜和志见状,脸色不由一变,急忙挥动大刀格挡。 他的身体,被震得倒退出去,撞在身后的一颗参天大树上面,直接将其撞倒在地。 李休紧随其后冲上去,再次向他斩出一刀。 郝力夫刚刚解决掉那两道白虎虚影,看到糜和志有危险,连忙挥动手中长枪,朝着李休横扫而来。 感受着身侧剧烈涌动的劲风,李休立即转身劈出一刀,挡住了郝力夫的长枪。 “锵!!!” 刀枪交击,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颤音。 李休紧接着上前,向郝力夫发起猛攻。 (本章未完,请翻页) 见李休转移了目标,糜和志这才松了口气。 他随后从地上爬起来,准备与郝力夫一起对付李休。 但他的脚步才刚刚一动,脑海里便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眼下,李休的注意力,全都在郝力夫身上,这可是逃跑的好机会,要是错过,两人很有可能会一起死在这里。 与其白白送死,倒不如趁此机会逃跑。 这样,以后还有替兄弟报仇的机会! 想到这里,糜和志眼中,当即闪过几分狠色。 神色略显复杂地看了郝力夫一眼之后,便立即转身逃跑,向着远处逃遁而去。 在李休的猛攻之下,郝力夫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勉强挥动长枪,抵挡他的攻击。 他的心里,叫苦不迭,一直在等着,糜和志过来帮他分担一点压力。 然而,就在他趁着被李休击退的空隙,抬头望去的时候,糜和志的身影,却是向着森林外,快速逃遁而去。 他好心救他,而糜和志,竟然不顾他的死活。 郝力夫见状,当即面露愤怒之色,冲着糜和志大声开口骂道: “糜和志,你这个小人,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把你当兄弟!!!” 说罢,郝力夫从地上爬起来,也要跟着一起逃跑。 但他才刚刚往前跑出去几步,李休的身影,便骤然临近,随后一脚高高抬起,将郝力夫踹翻在地。 郝力夫后背的脊椎骨,被李休这一脚,直接踹断,当即疼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的眼中,同时闪过几分绝望之色,再也没有了斗志。 落地之后,他立马向李休开口求饶,道: “别杀我,别杀我,你想要税银,我的那份,全都给你,只要你别杀我,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对于郝力夫的话,李休不为所动,而是面露戏谑之色,道: “是嘛,你的人头,价值十万两,把他给我,你也答应吗?” “啊这……” 郝力夫闻言,不由怔住,但还不待他继续开口求饶,眼前便骤然闪过一道刀光。 他的眼神,当即流露出惊骇之色。 他的人头,随后“噗”的一声,飞了起来。 临死之前,他的脑海里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再也感觉不到害怕了! 李休将他的尸体,还有人头,收进空间玉戒里面,随后向着糜和志逃跑的方向,快速追了上去。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小。 糜和志虽然竭力奔跑,但他到底只是一个玄武境初期的武者,而李休的境界,乃是玄武境中期。 在李休的全力追击之下,糜和志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李休的面前。 感受到李休气息的靠近,糜和志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他本以为,郝力夫怎么也能抵挡个一时半会儿,替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郝力夫平日里一直向他吹嘘,自己有多厉害,结果一遇到高手,瞬间就蔫了。 他在心里,暗暗骂了几句,随后取出一瓶回气丹,全部灌入口中,紧接着加快速度,继续向着森林外狂奔而去。 李休在他身后,穷追不舍,直到最后,追着糜和志来到一处悬崖上面。 糜和志没有想到,森林那么大,出路那么多,但他偏偏选择了一条绝路,他的心中,顿时感到无比绝望。 而后强装镇定,回过头来,笑着对李休开口说道: “看来这还真是命中注定啊,早知道老四那小子这么不靠谱,我就不来救他了!” “我承认,是我们哥几个看走了眼,我投降,你赢了!” 说着,糜和志将腰间的储物袋取下来,丢到李休面前,而后笑容苦涩地开口说道: “你不是要税银吗?这是我的那一份,一共三十万两,外加我自己的十万两储蓄,全都给你!” “四十万两,买我一条命,总该够了吧!” 李休看了地上的储物袋一眼,没有去捡,因为他担心,糜和志会在储物袋上面动手脚。 他随后将目光从储物袋上面收了回来,似笑非笑看着糜和志,道: “我说了,我不是为了税银来的,你们三个,才是我的目标!” “追讨税银,只是顺带的,你还是不要,继续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乖乖受死吧!” 听到李休这么说,糜和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而后面露愤怒之色,大声咆哮道: “你我无怨无仇,税银我都已经给你了,你还要怎样?” “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这样赶尽杀绝,你就不怕有一天会遭到报应吗?” 闻言,李休冷笑着摇了摇头,道: “杀了你们,这是在为民除害,这可是积功德的事情,怎么会遭到报应?” “反倒是你们,有能力不去想着保护百姓,反而将他们的血汗钱,占为己有。” “你可知道,一旦税银追缴不回来,最终受苦受难的人会是谁?” “还不是那些穷苦老百姓!!!” “一旦填不上这个窟窿,高河城太守只会将手再次伸向辖下百姓,他们本来就已经够辛苦的了,家中哪里还有余粮和银子可以拿出来上交!” “你说,你们该不该死?” 糜和志被李休说得脸色非常难看,道: “这件事情,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 李休神色冷漠地摇了摇头,道: “没有,除非你死,要不然这件事情,不会结束!” 糜和志一脸愤怒,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嘴上说得好听,还不是想要拿我的人头去换赏钱!”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的!” 说罢,糜和志便猛一咬牙,转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李休见状,脸色不由一变。 他没有想到,糜和志这个背叛兄弟的小人,竟然还有这样的骨气。 他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了一眼。 悬崖高达千丈,一眼望不到头。 糜和志大声尖叫着,掉了下去。 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细若蚊声,几不可闻。 李休面露惋惜之色,暗暗叹息。 糜和志这一跳,不仅害得他丢了十万两银子。 更为重要的是,少了一百多滴真气液。 这才是真正的损失! 李休有些无奈,但也佩服糜和志的骨气。 他没有到悬崖下去找尸体,因为悬崖这么高,糜和志摔下去,势必会粉身碎骨,摔成一滩肉泥。 他的尸体,不是很好缝。 而就算下去,能不能找到他的尸体,还得另说。 因此,李休略作犹豫,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从悬崖边上回来,李休将目光,放在地上的那个储物袋上面。 他没有用手去触碰,而是将神念探入其中,见里面存放着大量的银子,方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将三十万两税银全都取出来,转移到另外一个储物袋里面,单独放好。 而那十万两,则是收进空间玉戒之中。 至于那个储物袋,李休没有去动。 因为他实在是不相信,糜和志这样一个宁愿死也不让他占便宜的人,竟然会如此直接地把东西交给他。 收好税银之后,李休接着取出了郝力夫和元鸿飞两人的尸体。 虽然被施元青给跑了,但有他们两个在,也算是让他心里有了一些安慰。 缝完两人的尸体,李休得到了两百五十滴真气液。 现在,在他体内的气海之中,一共有两千零五十滴真气液。 与刚开始的一百滴相比,多出了二十几倍。 但要达到玄武境后期,还需要将近三千滴。 如果换算成人头,则是三十个玄武境初期的武者! 越往后面的修炼,果然越来越难。 李休内心,略微有些感慨。 随后,他接着拿出元鸿飞和郝力夫的储物袋。 在郝力夫的储物袋里,除了三十万两税银之外,还有五万两个人的积蓄。 李休将税银收进刚刚那个储物袋里。 剩下的银子,则是同样收入空间玉戒里面。 元鸿飞作为元阳帮的首领,他身上资产,要比郝力夫等人多出来许多。 在他的储物袋里,李休搜出了二十万两的银票。 还有诸多值钱的金银首饰。 加上这些,不算税银的话,李休身上现在,一共拥有白银一百九十五万两。 这是许多普通百姓,一辈子都挣不了的钱。 而拿去买三级法器的话,只能买几件。 李休现在,已经离原来的世界,越来越远了。 而对未来,他的目标,还不是很清晰,也只能够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有一点是没有错的,那就是只要不断提高修为,不管将来打算做什么,对他都会是有所帮助! 李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将元鸿飞和郝力夫的尸体,用火烧掉。 毁掉缝尸的痕迹之后,他这才动身向着森林外走去。 很快,李休来到了森林外面。 出乎他意料的是,方明达等人竟然还没有离开。 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他。 看着他们,李休感到非常诧异。 而看到李休,方家众人,则是一个个面露喜色。 尤其是方静姝,她一直在担心李休的安危,要不是他的父亲方明达不让她去找李休,她早就忍不住跑进森林里面了。 看着李休安然无恙地走来,她当即面露喜色,道: “爹爹,你快看,恩公回来了!!!” (本章完) 130、救人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130 “恩公,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出来,老夫就要让人进去森林里面找你了!” 看到李休走过来,方明达笑着走过去,开口说道。 李休略微有些诧异,道: “你们找我有事吗?” 方明达留下来,是为了向李休表示谢意,并不是有事相求。 因此,听到李休这么说,他连忙开口解释道: “恩公误会了,老夫是不放心公子的安危才留下来的,并不是有事情要麻烦你!” 说着,方明达转头望向身后的方静姝,道: “姝儿,还不快过来,向恩公道谢!” 方静姝的脾气,平日里一向大大咧咧,但在看到李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连走起路来,脚步便不自觉地放缓了许多,而后微微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躬身行了一礼,道: “静姝见过恩公,多谢您刚刚仗义相助!” 李休记得方静姝,因为她的那把镰刀,实在是太夸张了,让人想要忘记都难! 见他们父女两人如此客气,李休便笑着开口说道: “你们不用如此拘谨,弄得我挺不自在的,我叫李休,不知二位怎么称呼?” 李休如此随和,这倒是方明达没有想到的。 因为他原本还以为,李休会和其他世家大族的贵公子一样,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跟别人说话。 当听他说话,却是十分温和。 对于李休,方明达心里边,更加有好感,便笑着开口说道: “老夫姓张,这是我女儿,方静姝。” 听到红衣女子的名字,李休不禁微微一怔,脑海里,紧接着浮现出了诗经里的一篇名诗——《静女》。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李休不知道,方明达给女儿取这个名字,是因为偶然,还是这个世界也有《静女》这首诗。 总而言之,对于方静姝,他脑海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他微微点头,而后接着开口说道: “原来是张老爷,今天的事情,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本来就是冲着元阳帮的人来的。” “既然已经道过谢了,那咱们就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说罢,李休就要转身离开。 方明达见状,连忙拦住他,开口说道: “恩公且慢,你刚刚帮了我们一个大忙,还请移步舍下,让老夫尽一下地主之谊,好好招待一下您!” 李休闻言,停下脚步,微笑着摇了摇头,道: “张老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麻烦您了!” 见李休有事,方明达不由面露遗憾之色,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恩公既然有事情要忙,那就先去吧!” “下次要是有机会来罗江城,一定要来方氏商行找我,让老夫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 听到方明达说起罗江城,李休不禁愣了一下。 因为他下一站的目的地,恰好就是那里。 这样看起来,他们之间,还真是挺有缘分的。 不过,李休只是想到那里去买法器。 他还想趁着这段时间,继续提升修为。 此外,柳红媚那里,也需要花一点时间,指点她修行。 所以,方氏商行那里,还是不去了。 因此,听到方明达这么说,李休并没有表明自己的去向,而是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好的,有机会,我一定去!” 说罢,李休便找到自己的马。 而后骑着马,直奔平康镇而去。 …… …… 平康镇里,柳红媚正待在客房里面,以手撑头,望着窗边,无聊地发着呆。 李休已经走了两天了。 这两天虽然很短,但对她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她几乎没有一刻,不在想李休。 想念他对自己的恶作剧,想念他坏坏的笑,还有他抱住自己的时候,温暖的臂膀……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男人这样,痴迷到了这样的程度。 就算是睡觉,在梦里面,也全部都是关于李休的内容。 虽然李休已经说过,他过几天就会回来,到时候带着她一起离开,去一个比较适合修炼的地方。 但她还是忍不住会去想,李休是不是打算把她丢在这里,不再回来了。 她每天都患得患失,既沉浸在与李休相识的幸福和喜悦当中,又因为自己的鄙陋,而感到自卑不已。 但她还是不后悔认识李休。 因为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可能已经成了妓——女。 任由别人呼来喝去,还要服侍各种她所不喜欢的客人。 这样的生活,她虽然已经做好了不少心理准备,但如果真的这么做的,也许有一天,她一定会感到后悔。 可她也是没有办法,才会选择那么做。 她什么都不会,如果再不找点事做,就得饿死。 而要是随便找个有钱人家嫁过去,就此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她又不甘心。 一直以来,柳红媚的内心,都是极为矛盾的。 直到遇见李休,她方才豁然开朗,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除了吃饭洗澡睡觉,这两天,柳红媚一直待在屋子里面。 坐在窗边,等着李休回来。 唯一一次下楼,是到外面,买一些胭脂水粉。 在回来的路上,有一名纨绔子弟喝醉了酒,骚扰着她,不让她走。 若是以往,柳红媚会显得非常被动。 但现在,因为喝了药酒,她的力气,增强了不少。 因此,面对那名纨绔子弟的骚扰。 柳红媚变得胆大了许多,直接将对方一把推到在地,还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把李休送给她的大刀,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这就是修炼所带给她的改变。 比起以前,柳红媚变得更加自信。 而她也更加确信,这就是自己想要走的道路。 不过,与李休相比,现在的她,还是太过渺小。 她到底能不能追上李休的脚步,成为一个高手,说实话,她的心里,也不是很有底。 想到这里,柳红媚不由长长叹了口气。 而也就是在这时,客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听到声音,柳红媚这才回过神来,开口问道:“谁啊?” 客房外,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紧跟着传了过来: “是我,小刘,给您送吃的来了!” 小刘是客栈里的小厮,这几天,柳红媚吃的东西,都是他送过来的。 因此,柳红媚没有多想,便将房门打开。 但门打开的时候,除了客栈的小厮,门外的走廊里面,还有另外四个陌生的面孔。 这四人,都是武者。 领头的那名武者,叫姜康安。 他的境界,是锻体境圆满。 至于剩下的三人,都是锻体境中期。 此刻,他们正用刀架在客栈小厮的脖子上面,望着柳红媚的眼神,充满戏谑之色。 柳红媚并不认识他们,但很显然,他们是冲着她来的。 因此,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柳红媚二话不说,直接踢出一脚,落在其中一名锻体境中期武者的身上,将他连同身后的两人,一起踹倒在地。 而后,她立即转身,向着窗外跑去。 紧接着纵身一跃,跳了出去。 柳红媚有修为的事情,在出门之前,姜康安便已经知道了。 但他没有想到,柳红媚竟然如此泼辣,说动手就动手。 看着她从窗外逃出去,姜康安立马将那名小厮推开,而后快步上前,追了过去。 柳红媚的反应,虽然很快,知道这种情况,跳窗逃跑是最好的选择。 但她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自己住的地方,是在三楼。 她的人摔下来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她的脚,前几天才刚刚扭到,还没有好完全。 现在骤然间受力,再次扭到,奔行的速度,因此受到影响。 再加上,街上行人比较多,道路不是很畅通。 因此,她还没有跑出去多远,就被姜康安带着人堵在了一条没有人的小巷子里面。 柳红媚没有办法,只好面露愠色,开口问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抓我?” 姜康安一脸冷笑,道: “姑娘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抓你的,是我家公子,那天不小心冲撞了您,他深感抱歉,所以摆下宴席,想要请你过府一叙,向您当面道歉!” “还请您赏个面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听到姜康安这么说,柳红媚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昨天那个纨绔子弟派来的。 说是道歉,但对方的心思,不用想柳红媚也知道。 这分明就是鸿门宴,只怕去了,就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柳红媚的心情,不由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但姜康安等人,修为比他高,她打不过他们。 就算竭力反抗,恐怕也难逃被抓去的下场。 除非李休能够及时赶回来,要不然,那日一别,便有可能,是最后一面了。 想到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李休了,柳红媚不由在心里边暗暗叹息,而后怒视着姜康安几人,道: “你们就是这么请人的吗?” “就算是要赴宴,也得让我好好打扮一下吧!” “我现在这个样子,如此狼狈,如何见得了人?” 她这么做,是为了拖延时间。 她的想法,姜康安其实也看出来了。 但他已经调查过了,柳红媚在客栈里面,是在等一个同行的男子,而对方的年纪,不过十七八岁。 他的修为,就算再高,也不会超过锻体境圆满。 所以,就算对方来了,姜康安也不怕。 而他家公子,姜高达,派他过来的时候,也特地吩咐过,让他不要伤到柳红媚,他想要抓活的。 所以,见柳红媚愿意配合,他便嘿嘿笑着开口道: “今天的事情,确实是我做得不好,柳姑娘既然想要回客栈好好打扮一下,那便走吧!” “不过,我们时间有限,我最多只能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希望你好自为之,不要再耍什么花样。” “要不然,我便只能用绳子,将你强请回府了!” …… …… 李休到平康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来到客栈里面,想要请柳红媚出去吃一顿好的。 但到达客房的时候,却是发现,门开着,里面并没有人。 而床上的 (本章未完,请翻页) 被褥,还是乱的。 另外,桌子上,也放着她的胭脂水粉,但略显凌乱。 李休见状,不由觉得有些奇怪。 于是,他便来到楼下,向掌柜的开口询问道: “胡掌柜的,我有一个朋友,住在三楼的二号房间,我没有看到她,她是出去了吗?” 对于李休,客栈掌柜有几分印象,因为他出手非常阔绰。 见他是来找柳红媚的,客栈掌柜担心惹麻烦,得罪了姜家,便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道: “你说的那个朋友,是柳姑娘吧,我刚刚看到她出去了,至于去哪儿,我就不知道了。” “你要是不着急,不如在这里等等吧!” 见柳红媚人没事,李休这才松了口气,道: “她是刚刚出去的吗?” 客栈掌柜道:“是的,刚走不久,你要是现在出去,说不定还能在街上碰见。” 这句话,他说的倒是实话。 柳红媚前脚才跟着姜康安等人离开,李休后脚便赶回了客栈。 对于客栈掌柜的话,李休并没有怀疑。 听到柳红媚才刚出去,他便转身走出了客栈。 但他才刚刚走出去,便有一人喊住了他: “李公子,请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 李休闻声,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喊住他的人,原来是客栈的伙计小刘。 因为待客比较热情,李休对他有几分印象,便开口问道: “小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刘面露着急之色,道: “李公子,我们掌柜的没有对你说实话,柳姑娘并不是自愿出门的,而是被姜家的护卫劫持着去了他们的府上。” “他们刚刚才走,你要是现在追过去,也许还来得及救出柳姑娘!” 李休没有想到,客栈的掌柜,看似老实,心眼竟然这么坏! 他的心里,很是愤怒,但现在,柳红媚被人带走,还是先把她救回来要紧。 所以,李休并没有回到客栈里面,去找他的麻烦,而是取出一锭金子,递给小刘,语气略显紧张地开口问道: “你说的姜家,在什么地方?” “关于他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看到李休如此大方,直接给了他一锭金子,小刘的心脏,不由猛地跳动了一下。 因为太过激动,就连呼吸,都突然有些不太顺畅。 他连忙将金子揣进怀里,对李休开口说道: “李公子,我现在就带你去姜家。” “但你要小心一点,我听人说,姜家老爷是个冲脉境巅峰的武者,年轻的时候,杀人不眨眼,手段非常残忍。” “不过,最近几年,他的性情,变得温和了许多。”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经常带着家人,到附近的寺庙烧香拜佛,在他家里,还供奉着佛像。” “派人来抓姜小姐的,是姜府的公子姜高达,他最不喜欢儿子在外面眠花宿柳,花天酒地,你要是和姜老爷好好说道说道,没准他会同意放人!” 听完小刘的介绍,对于姜家的情况,李休大概有了了解。 姜家家主,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在道上混的。 后来积累了一些资本,便靠着恶势力,做起了放贷的生意。 他对儿子的要求,比较严厉,不希望他学坏。 但他的儿子,只是一个酒囊饭袋,整天沾花捻草,俨然一副地方恶霸的做派。 至于他派人抓走柳红媚的原因,实在是太简单不过,无非就是见色起意,意欲图谋不轨罢了! 想到这里,李休眼中,不由闪过几分强烈的杀机。 很快,他们便来到姜府门口。 李休让小刘先回去,以免受到牵连。 姜府很大,门口立着两只石狮子,非常气派。 此外,还有两名护卫在那里守着。 那两名护卫的修为,都是锻体境初期。 在这样一个小镇里面,能让武者看门,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只有实力雄厚的人家,才聘请得起。 但在李休眼中,姜家不过就是一个迷你版的山贼窝罢了。 看到李休大摇大摆地走来,其中一名叫做张鼎的护卫,当即大声开口喝道: “来者何人,可有请帖?” 李休冷冷开口说道:“没有。” 见李休摆着一张臭脸,一副拽拽的样子,那名护卫登时面露愠色,怒视着他道: “今晚我们家老爷宴请贵客,没有请帖,不得入内,闲杂人等,还请速速离去!” “我可不是不相关的人,赶紧滚进去告诉你家公子,要是他敢动我朋友一根汗毛,我定让姜家,就此在平康镇除名!” “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 闻言,那名护卫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道: “你竟然要让将姜家在平康镇永远消失,你是疯了,还是喝多了,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话,你竟然说得出来?” “今天要是不好好教训一下你,我姜家的脸面何在?” 说罢,那名护卫当即拔出手中大刀,向着李休冲了过来。 随后一刀砍出,落向李休。 但就在他的刀即将砍在李休身上的时候,“啪”的一声脆响,却是突然响了起来。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李休一巴掌直接拍倒在地上。 他的牙齿,掉出来好几颗,嘴角溢血,混着口水,流了好多。 而他的脸,则是高高肿起一块,就像猴子的屁股一样红。 至于他的脑瓜子,则是嗡嗡的。 直到过了很久,他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李休给打了。 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爬起来,怔怔地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李休,口中含糊不清地开口说道: “麻德……刚刚……是你小子……弄得我?” 李休轻蔑地看了他一眼,道:“要不然你以为呢?” 说罢,他便上前一步,在张鼎惊恐莫名的眼神之中,一脚踢出,落在他的肚子上面,将他高高踹起来,飞越门口,摔进了里面的院子。 那名护卫,随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像一头死猪一样,摔在地上,砸裂了院里的石砖。 倒下去之后,便再也没能爬起来。 见李休像踢皮球一样,将同伴弄死,另外一名护卫见状,不由面露骇然之色,双脚剧烈颤抖着,裤子里面,已经湿了一大片。 他现在,就只剩下站着的勇气了。 就连逃跑,都已经忘记了。 注意到他湿成一片的裤子,李休眼中,当即流露出几分鄙夷之色,道: “还愣着干嘛,我说的话,你难道没有听见吗?” 听到李休的话,那名护卫这才回过神来,当即失声尖叫着向着府内快步冲了过去,口中同时开口喊道: “不好啦,不好啦,外面来了一个人,扬言要灭了姜家,还在门口大开杀戒,快去通知老爷和少爷!!!” 那名护卫一边喊着,一边跑到会客的大厅。 大厅里面,姜鸿振正在招待多年未见的好友。 姜高达才刚把美人请来,正准备好好调教一下,就被父亲叫了过来,心里边很是不耐烦,但慑于父亲的威严,只好不情不愿地来到会客厅里陪客。 那名护卫人还没到,他的话,便先传了过来。 随后一脚绊到门槛,摔倒在了众人面前。 姜鸿振本来心情很好,见状不由大为愤怒,恶狠狠地瞪了那名护卫一眼,道: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老子顶着,你慌张什么?” “老子的脸,今天真是让你给丢尽了,快说,外面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被姜鸿振劈头盖脸训斥了一顿,那名护卫这才慢慢缓过一些神来,而后脸色难看地开口说道: “小人知错了,老爷,但外面那人,实在是太过嚣张了!” “他一过来,就要我们去找少爷,让他放人,还说要是少爷不肯放人,就要灭了我们姜家!” “张鼎一听,当即气炸了,立马拔出刀要砍他,结果刀还没砍到人,张鼎就被对方一巴掌打倒在地……” 那名护卫,将发生在门口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姜鸿振。 听完叙述,姜鸿振当即转头望向姜高达,瞪了他一眼,道: “又是你惹出来的好事,赶紧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抓了人家的朋友了?” 姜高达没有想到,柳红媚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个狠人。 见事情闹成了这样,还惊扰了父亲的好友,他知道,此事已经瞒不过去了,便只好如实开口说道: “我今天确实请了一个客人,但我可没有动粗,我把那女的请来,只是因为上次不小心冲撞了她,想要向她道歉。” “外面那男的,不分青皂白就动手,还放出这样的狠话,爹爹,这件事情,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要是轻饶了他,我们姜家以后,还如何在平康镇立足?” “不错,不管那小子长着什么三头六臂,竟然敢对姜老弟你如此出言不逊,要是不杀他,不足以服众!” “姜老弟你要是不方便动手,就由我来吧,就当是送给我这侄子的见面礼好了!” 闻言,在姜鸿振身旁,一名中年男子冷笑着开口说道。 在他头上,顶着一个大光头。 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颇为亮眼。 听到他这么说,姜鸿振不由轻声叹了口气,道: “施大哥,你来的少,对犬子不了解,这小子,平日里可没少给我惹祸。” “他要是没有动粗,只是正常宴请客人,人家会如此动怒?” “不过,你说的也对,我姜鸿振虽然已经金盆洗手多年了,但人家都欺负到门上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轻易放他走!” 说着,姜鸿振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开口说道: “还不快把你请的客人叫过来,自己惹出来的麻烦,难不成还想在里面躲清闲吗?” “好的,我马上去!” 姜高达闻言,连忙开口说道。 而后转身离开了大厅,前往后院。 至于姜鸿振和那名光头男子,则是带着其他客人,还有姜府的护卫,一帮人浩浩荡荡地朝着门口走去。 李休就站在门口,等着他们。 他在心里边算着时间,要是超过三分钟,他便立即冲进去。 这是他给姜家的机会。 他希望姜鸿振父子好好珍惜。 要不然,他不介意,血洗一遍姜府! 姜鸿振等人,随后来到门口。 那名光头男子首先开口说道: “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竟敢来姜府撒野,赶紧滚出来,让本大爷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说着,他抬头望向门口,目光扫过一众围观的家丁,最终落在李休身上,脸色瞬间大变!!! (本章未完,请翻页) 而就在他看到李休的时候,李休也发现了他。 他的嘴角,当即轻轻咧起,而后冲着那名光头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两人刚刚才见过面,李休本以为再也找不到他了,要不回在他身上的那四十万两税银。 结果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他。 如果非要说他们两个有缘的话,那这一定是一段孽缘! 看着面露震惊之色的施元青,李休内心略微有些感慨地开口说道: “哟,这不是施老哥吗,我还正想找你呢,没想到,你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我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怎么样,要不要过来称一下,我到底有几斤几两?” 施元青来姜府做客,是为了躲避李休的。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受到姜鸿振的牵连,再次遇到了李休。 他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他的心里,已经开始骂娘了。 但在众人面前,面子还是要的。 于是,他便故作镇定,对姜鸿振开口说道: “那什么,姜老弟,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件急事要走,就先告辞了。” “至于这小子,算是我的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他要人你就给他好了,千万别惹怒他,要不然,后果自负!” 说罢,还不等姜鸿振开口回答,施元青便纵身一跃,转瞬间消失在夜空之中。 李休没有去追,因为相比较于税银,柳红媚对他比较重要。 对于施元青的离去,李休并不感到意外,因为这并不是他第一次逃跑。 但是,对于在场众人,尤其是姜鸿振,却是不亚于在他们心里边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因为姜鸿振已经交代过了,今天晚上宴请的客人,是一个玄武境初期的高手。 而且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晋升玄武境中期。 姜鸿振特地吩咐过,让他们一定要小心招待,不要怠慢了施元青。 他们每个人,都是战战兢兢的,唯恐犯了一点错误,惹得施元青生气,受到惩罚。 然而,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一个绝世高手,只是被李休看了一眼,就找借口溜了,连多说几句话都不敢。 在场之人,谁看不出来,李休与他,根本就不是朋友。 要不然,他就不会被吓得落荒而逃了。 而能让一个临近玄武境中期的强者如此害怕的人,李休的修为,可想而知,绝对超过了玄武境初期! 而他们的老爷,只是一个冲脉境巅峰的武者,根本就不够对方杀的。 想到这里,在场的一众姜家护卫,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至于姜鸿振,他此刻的压力,是最大的。 因为他对施元青还是了解的,如果不是打不过李休,他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溜之大吉。 而他走的时候,也提醒过了他,李休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要是他不放人,整个姜家,很有可能会因为他的愚蠢儿子,而被对方斩尽杀绝! 想到这里,姜鸿振心里,不由感到无比愤怒。 同时,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了,什么时候该服软,什么时候该低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休是他得罪不起的人。 这是一件毫无疑问的事情。 因此,为了姜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他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众人面前,而后向李休鞠了一躬,道: “姜某教子无方,冲撞了阁下,实在是罪该万死,我代犬子,向您道歉!” “您的朋友,我已经让犬子去请过来了,现在就在来的路上,还请阁下稍候,待会儿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姜鸿振的态度,让李休有些意外。 但他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姜鸿振毕竟是一个老江湖,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了,识时务,懂进退,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只是可惜,他生了这么一个儿子。 明明有一个好的家世,却不好好珍惜,天天在外面闯祸。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 有时候,坏人做了坏事,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李休还是相信正义永远会得到伸张的! 当然,对于那些受害者来说,正义永远来得太晚! 但还好,他来得比较及时,要不然,柳红媚就可能遭了姜高达的毒手了! 韩怜儿的事情,只有一次就好。 要是柳红媚也这样,李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因此,听到姜鸿振这么说,李休只是冷冷开口说道: “要是我朋友人没事,一切都好说,要是她有什么闪失,我就让你们姜家所有的人,一起陪葬!”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脸色都是一变。 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因为就连姜鸿振,也不敢多说什么。 姜高达随后带着柳红媚走了过来,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道: “那臭小子在哪儿,他不是想要人吗?” “人就在我这里,让他过来跟我要啊!” 说着,姜高达抬头向门口望去,见所有都在看着自己,还有几名亲信,在冲着他使脸色,不由感到非常奇怪,道: “你们这么看着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吗?” “爹,我把那女的绑来了,那小子呢,你们有没有……” 姜高达本来想说,他们有没有把李休好好收拾一顿,但他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姜鸿振便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怒不可遏地开口怒骂道: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废物!” “赶紧跪下,向这位公子,还有这位姑娘,开口道歉!” 姜高达被姜鸿振一巴掌直接打得摔倒在地上,嘴巴里面的牙齿,都掉出来了好几颗。 因为太过疼痛和突然,他的脑袋,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如此过了片刻,他方才反应过来,一脸委屈和愤怒地抬起了头,看了一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李休,又看了看正面露怨恨之色看着他的柳红媚,随后方才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大声开口怒喝道: “凭什么啊,爹,我又没有做错,是这小子闹上门来,杀了我们的人,为什么要我向他道歉?” 见姜高达如此没有眼力见,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报复李休,姜鸿振的心中,更加火冒三丈。 要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他真想把这个差点害死整个家族的祸害给一巴掌拍死在这里,向李休赔罪! 他强忍着心中的杀意,再次扇出一巴掌,落在他的另外一边脸上,道: “还敢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强行把人家的朋友请到家里来做客,要不是这个公子找上门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背着我,偷偷干了这种过分的事情!” “你可知道,这位公子是什么修为,他可是玄武境中期的高手,要不是他心善,不跟你计较,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吗?” 说着,姜鸿振还不解气,便直接抬起脚,重重踹在儿子身上。 姜高达被他打得,嗷嗷直叫,连连开口求饶。 而经过父亲的提醒,他也终于反应过来,为何他的父亲,会如此一反常态,对他下这么重的手,原来他这一次惹的,是一个玄武境中期的绝顶高手! 他的心里,顿时无比懊悔,同时,还感到惊恐不已,连忙跪在地上,向李休开口说道: “我知道错了,是我做得不对,上次被柳姑娘打了一顿,因此心生怨气,这才将她请回来,想要让她吃点苦头,我有罪,我确实该打!” 说着,他转头望向柳红媚,哭丧着脸道: “柳姑娘,这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你要是想打我,就揍我一顿出气吧!” “但请你看在我们姜家三代单传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跟你的朋友说一声,让他不要杀我,让我们姜家断了传承!” “我下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一定要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姜高达的倒数第二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的父亲听的。 因为他怕姜鸿振一时害怕,会真的把他杀了,换取姜家的平安。 对于自己的儿子,姜鸿振非常了解,听到他这么说,当即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转头望向在旁边呆站着众人,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柳姑娘松绑?” 闻言,在他身旁的几名护卫,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走过去,想要动手去解柳红媚身上的绳子。 姜鸿振见状,当即一脚踢出,将他们踹倒在地,而后怒气冲冲地开口说道: “去去去,有你们什么事情,男女授受不亲知道吗?” 说着,他望向那几名吓得缩在角落的婢女,道: “你们几个过来,给柳小姐松绑!” 收到命令,那几名婢女方才怯生生地走了出来,手忙脚乱地帮柳红媚将身上的身体解开。 身上的绳子解开之后,柳红媚当即恶狠狠地瞪了姜高达一眼,而后面露喜色,向李休冲了过去,紧紧抱住他,眼眶微红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你都不知道,我刚刚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 “还好你来了,要不然,我就再也看不到你了!” 说着说着,柳红媚眼中的泪水,便忍不住地流了下来。 李休连忙开口安慰她,道: “好了,别哭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你放心,所有伤害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说罢,李休将柳红媚轻轻推开,而后面露寒色,看着姜鸿振,还有在地上跪着的姜高达,语气冰冷地开口说道: “姜老爷,你也看到了,我这朋友,都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你刚刚说要给我一个交代,不知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ps:从昨天下午两点多,写到现在,刚好过去十二个小时,终于写完了两万字,真是太不容易了。 明天去打工,还有最后一天,就日万一个月了,加油!!! (本章完) 131、抢功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131 听到李休的话,姜鸿振的脸色,略微有些难看,道: “这件事情,虽然是犬子造成的,但老夫教子无方,我也有错,很抱歉,柳姑娘,因为犬子的无礼,给您造成了困扰。” 说着,姜鸿振向柳红媚深深鞠了一躬,而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盒子,眼中闪过几分肉疼之色,接着开口说道: “这是三级妖兽青玄灵蛇的内丹,对于修炼,大有益处,还请柳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犬子的冒犯!” 这枚内丹,是姜鸿振前不久刚刚花了大价钱买到的。 他本来,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将这枚内丹,炼制成丹药,冲击玄武境。 他甚至,就连搭配的药材,都准备了,只等着去找炼药大师,帮他炼制丹药。 但现在,为了儿子的性命,他只能将这枚好不容易得到的内丹,拿出来向柳红媚赔罪。 对于姜高达,他的心中,感到无比失望和愤怒。 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而要是无法拿出足以打动李休的东西,姜家上下,恐怕也难以保全。 因此,尽管青玄灵蛇的内丹要珍贵,但姜鸿振只能够忍痛割爱。 说着,他将妖兽内丹,递给身旁的一名护卫,让他拿出去,交给柳红媚。 对于青玄灵蛇内丹的价值,柳红媚并不是很清楚。 但看着姜鸿振如此珍而重之的表情,他知道,这枚内丹,绝不便宜。 不过,她并没有收下,而是转头望向李休。 因为她知道,姜鸿振看似是在问她,实则是在请求李休的原谅。 而要不是李休,她现在,恐怕已经遭了姜高达的毒手。 所以,只要李休点头,看在他的面子上,她也愿意放了姜高达一马。 见她没有开口说话,而是转头向他望过来,李休知道,她是想要征求他的意见,便淡淡笑着摇头,开口说道: “红媚姑娘,这件事情,由你自己来做决定,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柳红媚本来还想询问李休的意见,但他没有想到,李休竟然将选择的权利,交到她的手上。 她的心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感动。 说实话,她并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过姜高达。 尽管他的父亲,为了给他赔罪,拿出了这么昂贵的东西。 但是,这是原则性的事情。 姜高达派人把她抓到了家里,意欲对她图谋不轨,这件事情,已经触犯到了柳红媚的底线。 要不是李休及时出现,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这枚内丹,柳红媚并不想要收下。 但她转念一想,青玄灵蛇属于三级妖兽,它的内丹,非常珍贵,这对李休的修行,应该会有所帮助。 李休帮了她这么多,而她,却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的。 若是收下这枚内丹,将它送给李休,她心里边,多多少少会觉得好受一些。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犹豫。 但她实在无法原谅姜高达,因为他做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分了。 柳红媚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做不了这个决定。 而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柳红媚无法做出抉择,只好将选择权交到李休手上,道: “我听公子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对于柳红媚内心的想法,李休大概猜得出来,她是一个不轻易服输的女人,不会为了这点东西,而放弃自己的原则。 之所以犹豫不决,应该是把他纳入了考虑范围。 不过,这枚内丹,虽然珍贵,对于修炼,有所助益,但对李休来说,还不如杀一个玄武境初期的高手来得快一些。 所以,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但柳红媚才刚开始修炼,若是能够炼化这枚内丹,这对她来说,可是一次非常难得机会。 因此,李休想了又想,最终还是决定,将内丹收下。 尽管杀了姜家众人,他一样也可以把这枚内丹抢到手。 但两者之间,意义不一样。 李休希望,让柳红媚亲自动手,将姜高达杀掉。 这对她来说,可以给她一种激励的作用。 而拿着姜鸿振给的妖兽内丹,变得更强,在李休看来,这才是对姜高达,最狠的报复! 于是,他便冷笑着对姜鸿振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代柳姑娘收下这枚内丹,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罢,他便将那个盒子收了起来,而后带着柳红媚离开。 直到两人走远,姜鸿振这才松了口气,而后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一脸愤怒地开口说道: “真是苍天无眼,让我生出了你这么一个畜生,这种事情,要是再有下次,不用别人动手,我一定亲自出手,把你杀了,一了百了!!!” 说罢,姜鸿振便猛一拂袖,转身往院里走去。 只留下劫后余生的众人,一个个面露后怕之色。 虽然表面上不敢表露出来,但对于姜高达,他们心中,全都怨气满满。 …… …… 李休带着柳红媚,来到热闹的大街上。 一路上,柳红媚一直一声不吭。 虽然是她主动将选择权交到李休手上的,但说实话,对于李休将青玄灵蛇内丹收下来的事情,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失望。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啦。 明明她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但当事情真的发生,她反倒有些不太高兴。 她突然觉得,自己非常矫情。 李休明明给了她选择的权利,是她自己不要的。 而当李休替她做了决定之后,她又突然感到不开心。 她明明不是这种人,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呢? 对于自己的小肚心肠,柳红媚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就这样,一边感到失落,一边又在怨怪着自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李休不禁面露若有所思之色,如此过了片刻,方才在一个没人的角落里停下来,淡淡笑着开口说道: “红媚姑娘,你是不是在怪我收下了东西,就这么轻易地饶过了那姜高达?” 听到李休这么说,柳红媚这才缓过神来,连忙开口说道: “公子怎么会这么想呢,要不是你,我早就遭了姜高达的毒手了,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 “所以,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听你的!” 闻言,李休不禁意味深长地对着柳红媚笑了笑,道: “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见她不信,柳红媚连忙神色慌张地开口解释道: “李公子,我真是这么想的,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 李休微微笑着摇头,道: “我相信你,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我之所以放了姜高达一马,是想要让你,亲自报仇!” “至于这枚妖兽内丹,不要白不要,若能将它炼化吸收,这对你来说,可是一件好事!” 听到李休的解释,柳红媚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 心里边的失落,顿时一扫而空。 而后笑着对李休开口说道: “李公子,你也太坏了吧!” “要是姜鸿振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他还不得气死了?” 李休面露轻蔑之色,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 “如果不是看在他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我早就动手将姜家血洗一遍了,只花一枚三级妖兽的内丹,便买下一家老小的性命,这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至于姜高达,就留他再苟延残喘几个月,像他这样欺男霸女的纨绔子弟,留着他,就是浪费空气和粮食!” “要不是想让你亲自报仇,我岂会轻饶了他?” 听到李休这么说,柳红媚眼中,也闪过几分怨恨之色。 但紧跟着,她才反应过来,李休刚刚说的报仇的时间,好像是几个月后,这也太短了吧! 她虽然才刚开始修炼,但修炼的艰难,她还是知道的。 能够在半年之内,晋升至冲脉境,这在她看来,已经是一件很厉害的事情了。 至于报仇,最起码也得等到她修炼至冲脉境巅峰,才有可能实现。 而李休,竟然只给了她几个月的时间。 想到这里,柳红媚心中,不禁有些苦涩。 但紧接着,她又忽然想到,这是李休对她的期望和认可。 要是她无法做到,岂不是要让李休失望。 她不想让李休认为,她是一个没用的女人。 因此,她当即在心里边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修炼,尽快修炼至冲脉境巅峰。 到时候,她就可以用姜高达的人头,来向李休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她和其他女人不一样,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成为一个不输给任何男人的绝世高手的! 柳红媚胸腔之中,热血澎湃,而后一脸认真地看着李休,道: “公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修炼,靠自己的力量,完成复仇!” 李休笑着点头,道:“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说罢,两人便继续往前走去。 随后在街上,找了一家饭馆,又点了一壶酒,给柳红媚压压惊。 吃完饭,两人重新回到客栈里面。 看到李休带着柳红媚回来,那名掌柜,脸色瞬间大变。 柳红媚被姜家的人抓走,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 而李休,竟然能够从姜高达手中,将人救出来。 这说明,他也是一个,有实力的人。 甚至,是一个比姜鸿振还要厉害的武者! 而他,为了不受牵连,故意隐瞒了柳红媚的事情。 他这一回,算是看走了眼,引火烧身了。 想到这里,他的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惊骇之色。 而后立马从柜台后走出来,跪在李休面前,开口求饶道: “李公子,我知道错了,都是姜家的人,逼我那么说的,我并不是有意要隐瞒柳姑娘的事情的!” “他们说,要是我胆敢泄露此事,就要杀了我一家老小,我也是被逼无奈,才骗您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求求您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饶了我一命吧!” 见客栈掌柜这个时候才知道害怕,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而后一脚踢出,将他踹翻在地,道: “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你可知道,因为你那一句话的误导,差点儿害死了我的朋友!” “你家人的命是命,难道红媚姑娘的命,就不是命吗?” “你要感谢,你雇了一个好伙计,要不然,我岂能饶你!” 说罢,李休便带着柳红媚上楼。 柳红媚并不知道客栈的事情,便好奇地开口问道: “公子,那客栈的掌柜,骗你什么了?” 李休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几分愤怒之色,道: “他跟我说,你只是上街去了,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要不是小刘跑出来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被抓的事情!” “你别看这掌柜人长得老实,实际上就是一个笑面虎,要不是看在小刘的份上,我现在立马杀了他!” 听到李休的解释,柳红媚这才恍然大悟,而后有些后怕地开口说道: “那还真是多亏了小刘,我得跟他当面说一声谢谢才行!” 李休笑着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你先收拾东西,等一下我带你去找他。” “好的,那你等我一下。” 说罢,柳红媚便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之后,柳红媚换了一身男装,走了出来。 她脸上的妆,也被她卸掉了。 素颜的她,并没有变得难看,反而呈现出几分英姿飒爽的味道,别具一种风情。 李休见状,不由有些诧异,道: “红媚姑娘,你这是……” 柳红媚看起来有些害羞的样子,微笑着对李休开口说道: “这一次的事情,让我想明白了,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己之前,还是不要穿得太过招摇。” “这样做,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而且出门在外,还是穿得轻便一点比较好,穿着裙子,实在是多有不便!” 说着,柳红媚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羞红着脸,道: “怎么样,公子,我这样穿,会不会很难看啊?” 见柳红媚嘴上虽然说着不在意,但在她的心里,还是很在乎自己的形象的,李休不禁笑着摇头,道: “怎么会呢,你这样子,非常好看,我很喜欢。” “以后,我就称呼你柳老弟好了!” 说罢,李休便伸手揽住柳红媚的肩膀,强拉着她走下楼去。 听到她说喜欢的时候,柳红媚心里,还很甜蜜。 但紧接着,她便听到,李休把她当做了兄弟,她的脸色,顿时变得慌张起来。 这种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要是真的成了兄弟,那她以后,岂不是不能和他在一起了。 柳红媚的心里,感到非常着急。 但转念一想,像这样做兄弟,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最起码,还可以和李休勾肩搭背,光明正大地进行肢体接触。 “不行,不行,你要争气一点,柳红媚,怎么可以满足于这种程度的身体接触,要是真的被他当成了兄弟,那以后,便只能看着他跟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了!” “可是,被他这样勾着肩膀的感觉,真的好幸福啊!!!” “不行,你要清醒一点,这不是爱,他只是把你当成兄弟,你一定要矜持一点啊!!!” 柳红媚觉得,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 要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可能会真的变成有情人沦为兄弟。 她必须得把这件事情,扼杀在萌芽当中。 于是,她便赶紧开口说道: “公子还是叫我媚儿吧 (本章未完,请翻页) ,我以后还要嫁人呢,要是一直老弟老弟的叫我,这样会让别人误会的!” 见柳红媚还是很在意男女身份的,李休便继续和她开玩笑,道: “好的,媚儿老弟,我以后会注意的!” 听到他这么说,柳红媚这才看出来,李休是故意捉弄她的,不由有些羞恼,道: “公子真讨厌,就知道戏弄人家!!!”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着,但她还是任由李休搭着她的肩膀,没有挣扎和反抗。 两人说笑着来到后院,看到正在给马喂草的小刘,方才分开。 柳红媚走上前去,向小刘开口道谢,还拿出一些银子给他。 小刘没有收,因为李休,已经给了他足够多的钱了。 他并不是一个贪得无厌的人。 见他不收,柳红媚也不勉强。 随后跟他道别,紧接着,与李休一起离开了客栈。 因为只有一匹马,行动不是很方便,于是,李休便在镇子里买了一辆马车。 而后载着柳红媚,连夜离开了平康镇。 李休没有急着去罗江城,而是先去了一趟高河城。 到那里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李休没有停留,而是直奔衙门而去。 看门的,依旧是上次那个衙役。 就在刚刚,他得到了一个消息,青炎寨、狂龙帮还有元阳帮的山贼,全都被一个突然横空出世的年轻侠客给消灭了。 据说,为了证实这件事情,高河城守将齐修远还特地派出手下亲信前去调查。 而根据他们传回来的消息,这三个土匪窝,现在已经被夷为一片平地,里面一个鬼影都没有,更不要说是山贼了。 没有人知道,那名年轻侠客是什么身份。 只知道他事了拂衣去,不藏功与名。 这件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在很短的时间之内,便传遍整个高河城。 所有的百姓,全都欢欣鼓舞。 而在茶楼里面,说书的老先生,更是迅速将这个英雄事迹,编排成书,开始说了起来,赢得一阵喝彩! 看到李休,那名守门的衙役,还以为他是听说了这件事情,感觉自己被他坑了,想要讨回银子。 他的眼中,当即闪过几分警惕之色,看着李休,道: “你小子怎么又来了?” “该告诉你的,不该告诉你的,我已经全都告诉你了。” “这里乃是衙门重地,我劝你最好不要纠缠不清,要不然被太守大人知道了我泄密的事情,不仅是我,你也脱不了干系!” 李休并不知道,他消灭青炎寨、狂龙帮,还有元阳帮的事情,已经被方家之人散播开来,还传到了高河城里。 听到这名衙役这么说,他不禁感到非常诧异,他还以为,对方是觉得他回去之后反悔,想要过来讨要银子,心里边,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误会了,上次十两银子,花得非常值,我很感谢你提供的信息。” “我这次过来,乃是为了税银案来的,还请代为通禀一下,我想见一见太守大人!” 听到李休这么说,那名衙役,这才松了口气。 但紧接着,他的脸色,便微微一变,对李休开口说道: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为了税银案来的,难不成,你有那三名汪洋大盗的线索?” 通缉税银案罪犯的告示,现在已经张贴得到处都是。 见李休要求面见太守大人,那名衙役,下意识地认为,他是有了线索,心里边,不由感到大为吃惊,同时,还有一些说不出的羡慕。 因为就算是提供线索,也可以得到白银五千两。 得知此事,他心里的第一反应,就是立马把李休抓起来,逼他说出施元青等人的下落,然后自己去举报,拿到这笔赏银。 但他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因为这个时候,街上行人比较多。 而衙门里出入的人,也有不少。 如果李休大声开口呼喊,引来其他人的注意,那他可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所以,他最终还是忍住了。 但他并没有就此放弃这个难得的发财的机会。 虽然在这里动不了手,但等李休领完赏银离开,他还是有很多机会可以把银子弄到手的。 对于这名衙役内心的想法,李休并不知道。 他本来想说,他是来归还部分税银的。 但是,看到这么衙役,如此惊讶的样子,误以为他是来举报施元青等人的,李休突然改了主意,想要戏弄他一番,报复一下他上次敲诈勒索他的事情。 于是,他便故意装作很高兴的事情,道: “不错,我确实知道他们的线索,事关重大,还请阁下通禀一下!” 虽然心里边已经开始在筹划着,如何从李休手中,夺走这五千两的银子,但为了慎重起见,他还是开口向李休确认道: “这件事情,可开不得玩笑,你确定你真的看到了那三名江洋大盗?” 李休淡淡笑着点头,道:“我很确定,不会有错的,你只管进去通禀就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见李休说得如此肯定,那名衙役,这才面露喜色,道: “既然你这么确定,那我相信你,不用通禀了,直接跟我进来吧!” 说罢,那名衙役,便在前面带路。 李休带着柳红媚,跟在他的后面,走了进去。 但他们才刚刚进入衙门,迎面便走来一个身材魁梧、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 他的名字,叫曹安华,乃是高河城衙门的总捕头,境界为冲脉境巅峰。 看到那名衙役带着两个外人走进来,而他们的气质,看起来都颇为不俗,不像是普通人的样子。 曹安华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两人绝不简单。 于是,他便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刘蒙,这两人是谁,到衙门里来是有什么事情?” 刘蒙本来想要越过曹安华,直接向太守郭交禀报。 这样,若是能够抓到罪犯,他也能够分得一些功劳。 但他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撞见了曹安华。 见他问起,刘蒙不敢隐瞒,连忙开口解释道: “曹捕头,我正要去找你呢,这位公子,说他有税银案罪犯的线索,想要向太守大人禀报,我便将他们带了进来。” “您既然在这里,那我便将他们交给你了。” 见李休竟然知道税银案的线索,曹安华的脸色,不禁微微一变,而后转头向他望去,道: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真的确定,你看到施元青几人了吗?” 曹安华的反应,与刘蒙如出一辙,见他们问了同样的问题,李休有些无奈,道: “我很确定,曹捕头尽管向太守大人通禀就好。” 得到李休肯定的回答,曹安华这才点头道: “那好,你赶紧跟我来。” 说着,曹安华就要转身走开,但就在这时,他却是突然想到,此事关系重大,不能让太多人知晓,以免有内奸将消息泄露出去。 于是,他便对刘蒙开口说道: “你也跟来吧,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得小心保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刘蒙有些诧异,道:“曹捕头,您的意思是,咱们衙门里,有那三名罪犯的内应?” 曹安华突然面露寒色,道:“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税银抢走。” “走吧,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说罢,曹安华便在前边带路。 李休等人,随后跟上他的脚步,往衙门里面走去。 刚开始,曹安华并没有多想,但走着走着,他的脑海里面,却是突然浮现出了其他的念头。 对于五千两赏银,他并不是很感兴趣。 但找到施元青等人,这可是一个大功劳。 不是五千两赏银能够换回来的。 将这样的功劳,放在李休身上,实在是太浪费了。 要是给他,这对于他的仕途,将会有很大的帮助。 想到这里,曹安华眼中,不由闪过几分狠色,随即调转方向,带着李休几人,去往他办公的地方。 李休和柳红媚,对于衙门内部的建筑构造,并不了解,没有发现他的意图。 但刘蒙是知道的,见曹安华没有去大堂,而是前往他办公的地方,他不由感到非常奇怪,便开口问道: “曹捕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听到刘蒙开口询问,曹安华故作镇定,道: “郭太守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现在衙门里的事情,由主簿大人代为掌管。” “他现在,正在我那里查阅卷宗,我们直接过去找他就好!” 闻言,刘蒙这才恍然大悟,道: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觉得这方向有些不太对。” 说罢,他们便继续往前走去。 很快,便来到曹安华办公的地方。 这是一个宽敞的庭院,一共有三间屋子。 一间是存放卷宗的档案室,一间是曹安华处理公务的办公室,还有另外一间,摆着一张床,还存放着一些杂物,勉强算作休息室。 偶尔有时候,办案太晚,不方便回家,曹安华会在这里过夜。 曹安华带着李休几人,走进那间办公室。 而后突然将门关上,眼中杀机毕露,看着李休等人,没有说话。 李休见状,不由微微皱眉,将柳红媚拉到自己身后。 但还不待他开口说话,一旁的刘蒙,便面露惶恐之色,道: “曹捕头,您这是做什么,不是说要带我们来见主簿大人,为何要突然把门关上?” 闻言,曹安华冷笑着开口说道: “主簿大人不在这里,我是骗你们的。” “至于原因,我想你们已经猜到了。” “想要活命,就识相一点,把施元青等人的下落告诉我,如果不然,后果自负!” 刘蒙万万没有想到,曹安华竟然也贪图那五千两的赏银。 并且比他更加胆大,直接在衙门里面动手。 他的心里,在感到震惊的同时,还充满了悔恨。 要是早知道会这样,他就不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了。 听到曹安华这么说,他连忙转头望向李休,轻声开口说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兄弟,你还是赶紧把那三名罪犯的下落,告诉曹捕头吧!” “他可是冲脉境巅峰的武者,要是真的动手,对我们没有好处!” 李休来这里,只是想要归还税银,但他没有想到,高河城衙门,竟然贪污腐败到了这个程度。 税银案事关重大,竟然还有人想要在这个时候,从中作梗,谋取私利。 而这人,还是衙门的总捕头,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见曹安华为了个人私利,而置人民与国家的利益于不顾,李休的眼中,顿时闪过几分强烈的杀意,目光冰冷地看着他,道: “冲脉境巅峰很了不起吗?” “我到想要看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李休说这句话的底气,来自于他的境界。 但刘蒙并不知道,见他初生牛犊不怕虎,完全没有将曹安华的话放在心上,他的心里,焦急得不行。 因为这件事情,不止关系到李休和柳红媚的安危,还关系到他的生死。 他可不想,因为李休的莽撞和无知,害得自己丧命。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当即流露出几分愤怒之色,道: “臭小子,你是不是疯了,你可知道,冲脉境巅峰是什么概念,曹捕头只要动动手指头,便可以把你杀掉!” “你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件事情,可是关系到你们和我的生死大事,你想死我不拦着,但你不能害我啊!”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是赶紧把你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吧,要不然,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见他如此愚蠢,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替曹安华说话,幻想着他会真的放过他们,李休不由面露轻蔑之色,瞪了他一眼,道: “你是不是傻,你真以为,这姓曹的,知道了那三名罪犯的下落,会放过我们!” “只怕我一把他们的下落说出来,他就会迫不及待地杀了我们灭口,然后随便安一个偷盗的罪名给我们,轻轻松松地从中脱身。” “你在衙门里干了这么久,这种事情,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听到李休这么说,刘蒙这才从惊恐之中反应过来,为了保守秘密,曹安华还真有可能这么做。 意识到这一点,他当即面露绝望之色,而后跪在地上,向曹安华开口求饶道: “曹捕头,我对您,可是一向忠心耿耿,我保证,一定不会到外面乱说的,还请您看在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我吧!” 曹安华确实有杀人灭口的打算,但他现在,还没有得到那三名罪犯的下落,为了稳住李休,他只能收起眼中的杀意,对刘蒙还有李休开口说道: “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想不想活命,得看你们自己的表现。” “如果你们肯配合,告诉我施元青等人的下落,并且承诺,不会到外面乱说,对我不利,我可以放过你们。” “但如果这小子非要执迷不悟,逼我动手,那就怪不得我了!” 刘蒙本来感到无比绝望,听到曹安华这么说,心里边当即重新涌现出几分希望,连忙转头望向李休,道: “这位公子,算我求你,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把那三名罪犯的角落,告诉曹捕头吧!” “我相信他的为人,他既然这么说了,就不会杀了我们。” “你还是乖乖配合,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他吧!” 刘蒙绝望无助,将李休当成最后一根稻草。 见他如此惊慌失措,完全失去了判断,李休不禁感到更加厌恶,直接踢出一脚,将他踹到一边,用充满同情的口吻开口说道: “像他这样贪得无厌、言而无信的人,还有什么信誉可言?”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你还替他说话,你的脑子到底是用来干嘛的?” “被人卖了,还高兴地帮比人数钱,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刘蒙没有想到,李休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打他。 如果是曹安华,那也就算了,毕竟他是他的顶头上司,而且还是一个冲脉境巅峰的强者。 但李休算个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打他? 想到这里,刘蒙当即怒火中烧,而后抬起头来,怒视着李休,道: “臭小子,我给你脸了是吧?” “好,既然你不想说,不用曹捕头动手,我现在就揍你一顿,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罢,刘蒙便从地上爬起来,而后抄起一旁的椅子,朝着李休当头砸去。 见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倒向曹安华那一边,李休眼中,不由闪过几分杀意。 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像刘蒙这样愚蠢的人,就算不用他杀,总有一天,也会死在其他人的手上。 而他也需要一个证人,将发生在屋子的事情,告诉其他人。 要不然,将他们两个都杀了,还真有一点解释不清楚。 因此,眼见刘蒙举着椅子冲过来,李休当即冷冷一哼,随后一巴掌扇出去,将他扇倒在地。 “啊!!!” 刘蒙还没有反应过来,人便倒在了地上,当即疼得发出一声杀猪一般的惨叫。 如此过了片刻,他方才反应过来,面露怨恨之色,瞪着李休,道: “臭小子,我跟你拼了!!!” 说罢,他便从地上爬起来,想要继续动手。 但他才刚刚起身,就被李休一脚踢在肚子上面,整个人直接倒飞出去,将身后的桌子,砸得碎裂开来。 在地上痛苦地哀嚎着,没能再爬起来。 曹安华原本还想着,通过刘蒙,逼迫李休开口。 但他没有想到,刘蒙竟然这么没用。 看着他的眼神,不由闪过几分鄙视之色。 随后,他转头望向李休,神色冰冷地开口说道: “看不出来嘛,你小子竟然还有两下子!” “很好,既然你非要逼我动手,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他便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把大刀。 而后面露狰狞之色,一刀凶猛斩出,落向李休。 在他看来,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他只要一出手,李休便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的刀,即将落在李休身上的时候,他的身影,却是突然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曹安华见状,瞳孔不由猛地一缩,而也就是在这时,在他身后,忽然响起了李休的声音: “你看起来很自信嘛,但很可惜,你遇到的人,是我!” 听到李休的声音,曹安华的身体,顿时僵住。 而后慌忙转身,斩出一刀。 然而,在他身后,却是空无一人。 他的眼神之中,当即闪过几分惊骇之色。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 对于自己一时的贪婪,这一瞬间,曹安华感到无比懊悔。 但人已经被他得罪,后悔也没有用了。 曹安华不敢继续待在房间里面,当即转身,向着门口冲去。 但他的脚步才刚刚一动,胸前便传来一股剧痛。 他的脸色,登时变得一片煞白。 而后一脸痛苦地低头望去,在他的胸前,不知何时,已经破开了一个血洞。 血洞约莫拳头大小,从后背,贯穿了他的身体。 大量的鲜血,正从洞里,快速奔涌着流了出来。 他试图伸手去捂住,但没有任何的效果,鲜血透过他的指缝,依旧在不停地往外流着。 他的身体,随后倒了下去。 临死之前,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不该为了抢这个功劳,把自己给害死了! 地面上,很快流出一大滩的血。 曹安华倒在一片血泊之中,完全死绝。 刘蒙刚刚从疼痛之中缓过来,便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他的眼中,顿时流露出几分骇然之色。 “曹安华怎么死了,这怎么可能?” 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刘蒙一脸难以置信。 要知道,曹安华可是冲脉境巅峰的强者,一辈子杀敌无数。 从他摔倒在地,到抬头望去,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刘蒙心中,满是困惑,而后抬头,望向李休。 他正在甩掉手上沾染的血迹,脸上的表情,非常冷静。 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而在他身后,柳红媚也只是安静地看着。 他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从头到尾,李休和柳红媚,都非常冷静,完全没有把曹安华放在眼里。 只有他,像一个小丑一样,慌得六神无主,不仅在那里苦苦哀求曹安华,还试图对李休动手,想要逼他说出施元青等人的下落。 此外,他还痴心妄想,意图尾随李休,将这笔赏银,从他手中抢过来。 他实在是太愚蠢了!!! 竟然连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事情,都干得出来!!! 就算是猪,也没有这么蠢吧!? 想到这里,刘蒙心里,不由感到懊悔不已。 一股深深的恐惧,同时从他内心深处涌现出来。 他连忙闭上眼睛,假装昏迷,以免李休找他的麻烦。 对于他的举动,李休全都看在眼里。 见他故意装晕,李休不由冷冷哼了一声,道: “不想死就赶紧给我爬起来,带我去见你们的太守,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要不然,我不介意,让这个房间,多出一具尸体!” 刘蒙没有想到,李休还一直在关注着他,听到他这么说,他不敢继续再伪装下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向李休磕头谢罪道: “大侠饶命,我刚刚是被曹捕头威胁,才会对您出手,我对您,真的没有任何的恶意,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我这一回吧!” 见刘蒙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后悔,李休当即冷冷瞪了他一眼,道: “我若真想杀你,刚刚那一巴掌,就足以要了你的命了!” “赶紧起来带路,刚刚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刘蒙闻言,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而后接着对李休磕了三个响头,道: “多谢大侠不杀之恩,您的恩情,我一定会永远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说罢,刘蒙急忙从地上爬起来。 就连身上沾染的尘土,还有嘴角的血迹,也不敢去擦。 而是十分殷勤地走在前面,为李休带路。 李休转头看了柳红媚一眼,道: “媚儿,让你受惊了,走吧,咱们领赏银去!” 说罢,李休便跟着走出了房间。 柳红媚冲着他轻轻点头,而后也走了出去。 路过曹安华尸体旁边的时候,她还不忘弯下腰去,将他腰间的储物袋,捡了起来。 路上,有不少人看到刘蒙嘴角溢血,一身狼狈的样子。 但面对他们的疑惑,刘蒙不敢说是李休打的,只说这是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很快,他们便来到大堂。 刘蒙让李休和柳红媚先在这里等待,而他,则是进去禀报太守郭交。 郭交前几日刚刚受了重伤,正躺在床上休息。 但是,听到刘蒙说有人前来举报三名罪犯的消息,他当即不顾病体,神色激动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而后重重咳嗽着,对刘蒙开口说道: “快扶我起来,带那两人来见我!” “好的,大人,您慢点儿!” 刘蒙闻言,连忙动手去扶郭交,让他靠着床板坐好。 随后,他来到大堂,请李休和柳红媚进入后院。 一看到李休,郭交便立即开口说道: “你就是来检举那三名罪犯的人吧,我听他们说,你要亲自见到我,才肯说出他们的下落。” “你放心,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只要有人能够提供那三名罪犯的线索,不管是谁,统统赏赐白银五千两。” “这笔银子,谁要是敢私吞,我定不轻饶!” “说吧,这三名罪犯,现在在哪儿?” 从郭交的言行举止来看,并不像是一个贪官。 但李休相信,糜和志等人,不会无的放矢。 不过,不管郭交是不是贪官,这件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前来归还税银,是替高河城的百姓着想。 而这件事情,闹得这么大,李休相信,郭交不会傻到再来动税银的手脚。 所以,他并不担心,他前脚刚把税银还给郭交,他后脚就把银子放进自己的口袋。 见郭交如此关心税银的事情,李休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郭大人,这次过来,其实不是来检举施元青他们的,而是来送还税银的!” 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储物袋,接着开口说道: “这里面,放着六十万两银子,是我从糜和志,还有郝力夫的身上,抢回来的。” “至于施元青,让他给逃了,我最后一次看到他,是在平康镇里,你可以派人到附近去搜索。” 听到李休竟然追回了六十万两税银,在场之中,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为之一变。 尤其是躺在床上的郭交,更是一脸震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立即掀开被子,从床上爬了下来,而后伸手去拿那个储物袋。 他也是一个武者,只是境界没有高河城守将齐修远那么高,只有冲脉境巅峰。 拿起储物袋之后,他立马将神念注入其中,见里面密密麻麻堆着的,全是税银之后,他立马面露狂喜之色。 因为太过激动,他再次重重咳嗽起来。 而后转身望向李休,一脸感激地握住他的手,道: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我替高河城所有的百姓,感谢你的大恩大德!!!” “快快请坐,今晚我要设宴,给你庆功!!!” 说着,他转身望向房间里的仆人,接着开口说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奉茶,莫要怠慢了我们的恩人!” 见他如此热情地抓着自己的手不放,李休有些受不了,连忙将手从他手中拔出来,而后开口说道: “郭大人,庆功的事情,我看就算了,我还有事情要做,就不在这里就留了。” “另外,刚刚进来的时候,我与你的下属,有一些冲撞,至于前因后果,还是请刘蒙来告诉你吧!” 一下子收回来这么多的税银,郭交本来还很高兴,听到李休这么说,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而后转头望向刘蒙,道: “刘蒙,刚刚发生了什么,是哪个蠢货冲撞了李公子,你立马去把他给我叫来,让他亲自给李公子磕头谢罪!” 听到郭交让他去请曹安华,刘蒙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起来,道: “郭大人,这件事情,还真不好办……” 郭交并不知道曹安华已经死了,还以为是有部下不听话,便冷冷哼了一声,道: “这有什么难办的,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我倒要看看,在衙门里面,谁敢违抗我的命令?” 见郭交误会了他的意思,刘蒙连忙开口解释道: “大人,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曹捕头来不了,是因为他已经死了。” 郭交闻言,不由感到大为震惊,道: “你说什么,曹安华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回想起刚才的遭遇,刘蒙不禁感到有些后怕,道: “事情是这样的,郭大人,刚刚我在门口站岗,得知李公子是为了税银案的事情来的,便立即把他带进来。” “然而,就在半路的时候,曹捕头突然出现了。” “于是,我便将李公子来衙门的目的,告诉了他。” “这件事情,本没有什么,然而,就在我想要离开的时候,曹捕头却是突然将我喊住,还以大人身体抱恙无法见人为由,要带我们去见主簿大人。” “树下当时没有多想,便跟着他一起去了,谁知道,曹捕头竟然丧心病狂,不仅想要抢占李公子的功劳,还要杀我们灭口!” “多亏了李公子出手,将他杀掉,属下这才得以重见天日,带着他前来面见大人!” 听完事情的始末,郭交当即勃然大怒,重重拍了拍桌子,道: “该死的曹安华,税银一案,事关重大,他竟然还想谋取私利,实在是死不足惜!!!” “传令下去,好好彻查一下他,就连税银他都敢伸手,平日里,一定没少贪赃枉法,徇私舞弊!!!” “就算死了,也不能便宜了他,该罚的还是要罚!” 说罢,郭交又重重咳嗽起来…… ps:一个月三十万字,我做到了,下个月开始,出去做兼职,更新会少一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好加油吧,希望可以早一点通过写作,实现经济独立!!! (本章完) 132、官道相逢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132 虽然郭交极力挽留,但李休还是没有留下来吃庆功宴。 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有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曹安华的事情,让他对高河城衙门的人,非常失望。 李休不想与他们,产生任何的联系。 离开的时候,他的空间玉戒里面,多出了二十万两的赏银。 加上原本的一百九十五万两,现在李休身上,一共有两百一十五万两。 而就在他走后不久,刘蒙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手中拿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一脸惭愧地对李休开口说道: “李公子,上次...... 魏王打了大胜仗回来了,魏王真是厉害呀,突厥十几万大军就这样被我们唐军消灭了。 几个大臣纷纷赞扬,赵匩偷偷的瞄了一眼一边的赵铭。赵铭毫无反应,反而冲着赵匩一笑。 “不识相!我让你们西凉家颜面扫地。”声音发急凶恶,显然追赶很久却一再扑空。 温热的血线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血雾轻扬,空气之中弥漫起浓浓的血腥味。 澜是个聪明人,这个令牌和前世的门令差不多,是一种鉴定身份的标志。 最后,除了李渊仅有的那三两个死忠之外,其他人全都支持他李世民。李渊就不得不让位。 凤凰树,与梧桐树相伴相生,凤凰树边必有一棵吸收了天地精华而生长的梧桐树,却不是每一棵梧桐树的身边都会有凤凰树。 的确,他万宝商会虽说是商会,但是,能够做到如今这般地步,其底蕴,也不是任何一家势力可以比拟的。 "被称为废物,我看却是有些不简单喃,呵呵。"神和府一身白色衣袍,有些仙风道骨之气的白发老者赤无颜,将目光收了回来,满是皱纹的脸庞上,多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万宝商会元老级人物孟源义,堂堂半步合体境的强者,他自然是有所耳闻。 显然,能够将自身气息隐藏地如同死尸的血衣修者,使得李明然也无法将其从近百具屹立的活尸中分辨出来。 巨鳞鱼被蔡正权做成一道道美食呈现在桌子上,甚至最后别出心裁的,蔡正权竟然用鱼肉做了一道甜点,鱼肉冰淇淋。 在入住酒店之后,沈洋也没有着急,他收拾好房间后,还和王建一起在周围转了转,感受一下英国重要商业伤势的氛围。 邻居们的要求让麦子很为难,刚刚才和叶梓凡不欢而散,麦子实在不愿意再低下头去找他。 他虽然凭借黄泉精粹鱼将神魂之力提升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但天道有灵,不会任由他如此超出规则,若不能隐藏自身神魂气息,恐怕会有难以抵御的雷劫降世。 唐笑天身后那花斑猛虎的影像,则渐渐变淡,最后消散于无。而慕容玉莟的白狐影像,也透明了不少。双方在无声的交手过程中,最后还是慕容玉莟占了上风。毕竟她是纯正的妖族,而唐笑天的妖气,却是从别处获取而来的。 “圣上,您别这样,太公爷在天有灵,也不想您这般,可别真哭坏了身子……”周安的声音从偏殿内传出。 相对而言,我更具备的是掌控欲,你应该了解过我‘父亲’,他是个怎样的人。 若是真能治好膝盖的暗伤,让自己的身体状态恢复,多花点钱也就不算什么了。 慕皓晨想要杀伊藤火却又不能露出半点杀气,要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那家伙不但实力逆天,而且还有些神经不正常,到时候……哼哼……。 沈太医年纪不大,入太医院也不算太久的时间,尚未学会那些看人脸色说话做事的能力,亦或是他就算明白也不愿意这么做,有些骄傲和自尊也是难以丢弃的。 国庆快乐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133、拍卖会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看到李休,方静姝不由面露震惊之色。 那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怔怔看着李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每一次她遇难的时候,李休都刚好出现。 以前她常听母亲说,缘分是一种妙不可言的东西。 那时她不懂,但她现在,大概有所了解。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短暂的震惊过后,她当即面露喜色,冲李休开口喊道: “你怎么来了?” 李休刚刚将四周围的敌人解决掉,闻声停下脚步,道: “刚好路过,本来想绕开,正好看...... 软硬件都突破之后,周厉才制造了二十台隐秘的微型生化机器人。 因为此时,饕餮的大舰队,正式地穿越了冥王星系的大虫桥,出现在了赤乌恒星系的外围。 被陆清婉如此吐槽,陆锦方也觉得刚刚那一时情急,胆子有些过大。 一旁正在展示剑招的云非翎见状愣了一下,他是头一回看到他这徒弟眼中有了色彩。 只见画上,一位英姿飒爽的年轻男子骑着一匹漆黑骏马,英气勃勃,意气风发,正是他年轻时的样子。 鬼子的第一辆卡车,陡然间炸裂开来,车上的鬼子飞起几米高,落下来已经变成了烤猪。 对沈唯的实力有了明确的认知后,落云宗的弟子就不愿意和沈唯打了。 她身上现在穿着的这件衣服,还是去年拿到了奖学金之后,初中班主任带她去买的,说是送给她的礼物。 它们仍旧是没有科学理论基础根基的技术,但它们却是一种涉及到虚空相关的信息污染的技术。 常光也是无奈,前段时间郡守刚死,然后苏氏又出了事,要是再让这些灾民前往秦都,那他们封郡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想要血魔剑,自己来取!”穆西风冷声说着,却是没有冲上去的意思,毕竟现在对于穆西风来说,能拖一秒是一秒,只要时间充足,凭借破天诀转化的能力完全可以让自己恢复巅峰状态。 其实当初我在网上第一次看到这所学校简介的时候,曾一度以为这是一所实力雄厚的学校,然后网站里的照片又让我激动了很久。 他是国家历届最年轻的外_交部部长,每天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 JOY摇了摇头,示意我们坐稳,然后接着说道:“如果等下午再来,那就找不到五台连在一起的机子了。”原来刚一下课,他们没顾得上吃饭就赶来占位置了,我不禁佩服起了他们的敬业精神。 “恩啦。”梅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顺手把我从椅子上给拉了起来。 明尧原本的白色面具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头上莫名其妙冒出一对猫耳缓缓拍动。 她去附近的一个购物中心买点东西,在电梯上远远地看见了冯媛媛,让她吃惊的是她居然和秦仲伟在一起,两人牵着手,很亲密的样子。 “乐乐姐姐……她姐姐刚打电话给我了……”浩子的解释令我更加困惑了。 虽然知道,人生总会有许多的相聚和别离,但结束高中生涯,心情总还是有些放不下。也许随着时光流逝,这一切会在脑海中渐渐变得模糊,可是无论将来怎样,我都不会忘记那些曾带给我欢乐与失落的朋友们。 方源跟顾玺同一时间来到了公寓的停车场,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前走,来到了他们一开始出道时住的宿舍,拿出了钥匙便将门给打开了。 会不会牵扯出诸多的事情,从而让许辰离开万剑宗?有的人欲言又止,不知道一些话该从何处说起。 134、夜市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134 “公子,刚刚那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 李休回到马车之后,柳红媚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方静姝一身红衣,体态婀娜,一看就是一个美人。 尽管他们的举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亲密的地方,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休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柳红媚心里,突然有些说不出来的失落的感觉。 李休并不知道柳红媚内心的真实想法,见她好奇,便淡淡开口回答道: “我们是在路上认识的,算是朋友吧!” 见李休提起方静...... 惹得很多人掏出手机拍照录视频,记录此时的美好,造型师自然不甘落后,直接专业摄影器材安排上,卡嚓卡嚓一顿拍。 凌云也不傻,自己手底下的人马大多是都是当初从巨野带出来的弟兄,犯不着在新黎城和吴贞昌拼命。三千人马这几天一直在收拾辎重财物,随时准备退走。 陆行堂顾不得旁人的指指点点,急急走过去,连忙将苏珏解救了出来。 “谢……谢……主公!”马均有些喜极而泣,毕竟就出身来讲,他连寒门都算不上,能够一下子成为六百石官员,对马均来说,绝对是大喜事。 陈默带着众人绕过荆州军立在山头的岗哨,又向西而进,想看看能否绕过这些山脉,从后方进攻襄阳,但等陈默到时,却见那边已有大片营寨,显然诸葛亮也算到了这一点。 “所以,万闻哥想要通过这次机会,将魏三柳的底牌逼出来,这样你以后面对魏三柳的时候就有了更多的把握。但是——”说到这里,曾璐璐突然语塞,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滚落。 沐言祖无奈,只想趁早完事趁早走人。用一只手制住染珞,另一只手拿出锦囊,正想说些什么,院外却响起了吵闹声,点点灯光不断地朝这里靠近。 陈宏义要求的如此急切,刘简觉得其中一定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出了问题,仔细一想陈宏义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便答应了下来。 如果换一个战场,敌人不是想着把吕布往死路上逼,庞德相信吕布可以突围,甚至令敌军受挫也可能,但自身付出的代价必然惨重。 傅禹听到这个号码的时候,先是怔了一下,随即慢慢摸索出手机,摁了挂断键。 “希特拉。”高帅回忆着,简单讲述了巨人手掌中的那一战。那一战除去当事人外,再没有其他人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许德拉突然咆哮起来,“难道你想要囚禁我一百年? 整个星球的一切都瞒不过阿墨拉尔,她如果找不到那就只能说明对方不在这颗星球之上,可她却不想放弃,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直到她终于意识到爱人已经离开这个事实,就如同那日她不详的预感。 她说话的语气出人意料地平淡表情也是异常地坚毅隐隐有一股男孩子的刚毅。当众人还未回过神王黟清转过身朝教室门口走了出去。 水无痕心道,就凭你当年毫不犹豫地背叛魔尊的劲头,还有谁是你不能出卖的? 凯特和老头住的是同一家医院,娜塔莎要找人很容易,走到老头的病房前,她却停住脚步。犹豫许久,她转身离开,准备打电话询问李尔。 说完这话的同时,段流明已经帮星罗轻轻得合上了房门。  就在那一扇房门闭合无缝的间隙里,段流明原本微笑着的老脸上,蓦然爬上一丝惊悸和落寞。 魏源一听这话也皱了一下眉头,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下作的人?从头到尾的观察他已经看出这个中年男子手上的片子根本不是在这个店里买的或者租的,故意拿着一张损坏的影碟,跑过来骗几块钱,这样子有必要吗? 135、冲突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你真当我傻啊,花十万两白银买这么一块破石头,我可不做这个冤大头!” 见那摊主是个势利眼,那个中年大汉,很是愤怒,但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去与李休竞价。 因为这样做,只会便宜了这个见钱眼开的摊主。 他恶狠狠地看了李休一眼,道: “臭小子,我记住你了,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便猛一拂袖,转身离去。 李休只是淡淡笑着摇头,没有理会。 见他识相地离开,那个摊主,心中也是松了口气。 因为如果那个大汉闹起来,把李休给吓跑了,...... 在人们的非议声中,在人们的嘲讽目光中,汪国城和范筱莜被服务生请进了店内。 他立刻想到,原本西游记的神话中,称之“玉净瓶”的大能法宝,鼎鼎盛名的只有两个。 弄了半天张四九原来还不知道孟子廷的宰相之子身份,恐怕所有考生也就他不知道。 一开始林锦歌也没有注意到,还是她用神识去探查南城内时,被挡住才发现这罩子的。 荣风华见荣绍庭一脸袒护着邬静,只好闷声在旁吃着饭。其实在荣筱莜宇的教育问题上面,荣风华和邬静一直有着分歧。 两人前脚刚走,阿羽后脚就进来了。他望着容沫儿离开的倩影,冥冥之中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的味道? “我对你没有感情了,苏家的财产我们一人一半,以后不要来往了。”他低声说道。 要知道刚刚他简单对方的时候太过激动下意识就想要伸手,却在反应过来后,连忙收回。 见到这一幕,二长老神色顿时一变,顺手一挥,便将他所在的一处空间封闭,下方不远处的龙族族人便看不到这边的境况了。 黑雾刚一消失,异火本源就瞬间暴涨,且主动送上门来,漂浮到楼千雪和公孙珩身旁。 这么大的空间,竟然只有一张矮桌与配套的木椅。佐藤正雄示意林栋坐下。 这个篮板能抢到实属是因为乔约翰讯的球砸在前框上,刚好朝着翟逸的方向来了而已。 上官云虽得完颜宗望应承不会劫掠百姓,心中却更加惊愕,听完颜宗翰之言,金人竟有意吞宋,只怕天下难以太平。他不愿再耽搁,拱手向完颜宗望告辞后,又与南宫破往汴梁方向奔去。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在叶羽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连一招都挡不住。 陆启安光是听见这个声音就克制不住心中杀意,拔剑朝着席鸿雁刺去。 秦豫靠坐在沙发上,眯着眼懒洋洋地,他想抽烟,想到阿黛或许会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又克制住,嗓音低哑。 落于飞脸上肃然,手上狱府令举起,喝道:“所有天罡地煞妖魔听我号令!杀!”手上元力一运,冲入狱府令。 对当下的人来说,这些技术已经足够震撼,但他们未曾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设备实则是相对滞后的第三代产品。 龙剑飞的话还沒说话,却发觉车子一沉,熊大和大黑都感觉到了异样。还沒等发话,大黑已经左右打放向盘,他知道车上有人。 此时天气正寒,林间寒气上升,百草霜枯。林间鸟也是瑟瑟发抖着。天上月牙似乎也被冻得冷,在湖面上荡漾着。繁星点点落不到水面上,似乎湖水只迎着月牙。清风竦竦,又寒又烈。吹得篝火一阵晃动,映得湖水粼粼。 这一个星期,姜凡除了上课,便是打拳,然后闲暇之余,还时常去秦妍家逛逛,在看秦妍和秦岚的同时,顺便监督秦琦干活。 请假条 - 乱世缝尸人 - 夜来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