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套路，都是套路 宾王区的傍晚仍旧热闹非凡，褪去一天的尘嚣，整座城市入了灯红酒绿的神仙世界。宽广的步行街一直通到视野的尽头，两侧的景观树随之一同走远，拉出一条翠绿色的边际线。昏黄的沉暮从远处铺陈开来，将一切拉进了狂欢的夜世界。 城市的一角，闪烁迷离的灯光与热闹的喊卖声充斥着耳目，一阵不合时宜的凉风吹过燥热的夏季傍晚，吹得小吃店门口的青年猛地一缩脖子，急忙跑进了小吃店。 “老板，来两个馍，不加肉不加菜！” “好嘞，馒头两个！” 空调的凉意带回了右武的思绪，他顺手将一盆类似于吊兰的植物放在了桌子上。 本来今天是去植物店兴师问罪，想问清楚最近的植物到底是成精了还是变怪了，竟然会半夜三更玩失踪。不过植物店老板似乎在忙，只是塞给了他一盆植物权当慰问品。 右武看着眼前的这盆明明长着吊兰叶子的植物，却非要多出一节结实的茎干，百思不得其解。 “来，小伙子，你的餐好了！” 老板从后厨把右武点的餐端了上来，放在了右武面前的桌子上。 “老板，我不是说不加肉不加菜了吗，怎么你还…” 右武看着眼前两个肉嘟嘟圆鼓鼓的肉夹馍，垂延三尺之际却满是不解，可能是老板搞错了，多年顺手习惯了。 “你还小，怎么能只吃馍呢——那边还有免费的西红柿鸡蛋汤，记得自己去舀啊！” “我不是小孩子，我都十八岁了！”右武立刻站了起来，“你看我都一米八，都比你高了！” 老板只是笑了笑，朝着旁边的汤再次指了指，而后拍了拍右武的肩膀，笑着回到了后厨。 看着老板的背影，回想起刚才的那一瞬间，右武蓦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这是多么温暖的一幕啊！ 可是右武并不是没有钱，而是因为他正在与同事打赌，赌的就是看看谁能在这家店要到两个不加肉不加菜的馍，而赌注就是明天老板手中的唯一贷款客户名额。 想到这里，鼻子还真酸了。 “老板，你人这么好，你自己知道吗？你竟然会对一个第一次进你店面，而且你都不知道名字的人这么好——可是你却让我输掉了赌注，那我这一个月可能一笔贷款也放不出去了！” 右武叹了口气，兀自对着眼前的肉夹馍喃喃自语，而后拿起一个，对着它狠狠咬去。不过入嘴的感觉却有些怪，刺痛嘴唇和舌头的苦楚和流入舌尖的酸涩味道，都让右武在那一瞬间拿开了手。 肉夹馍已经丢在了餐盘中，但是那株植物的叶子却还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嘴上。扫风的空调此刻还在对着自己吹啊吹啊，让更多的叶子呼在了右武的脸上，仿佛变了一个绿色的木乃伊。 将脸上和嘴上的叶子一股脑地撕扯了下来，右武漱了漱口，再次拿起肉夹馍开吃。不过当肉夹馍入嘴后，右武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刺痛，直接另一只手扯掉不知为何再次出现在嘴边的叶子，将肉夹馍狠狠地塞进了嘴里。 但是眼前的一幕只是让右武喉头一动，塞到嘴里的肉夹馍根本就没有意识去咬了。 那一盆不知到底为何物的植物此刻竟然飞长了起来。粗壮的茎逐渐变细，却同时在变长，松松垮垮的绿色树皮对称地堆在了新生茎的两侧，仿佛狭长的机翼。 伴随着茎干的变长，修长而软弱的叶片坚挺起来，无数叶片上的侧脉纹路向外拓展伸长，直接突破了叶缘的束缚，形成类似于柳条的缕缕枝干。不过变化并未到此结束，新生的侧脉再次延伸出无数的侧脉和细脉，在无数绿色的堆积下形成了全新的枝叶。 猛然一看，这就是茎干都长出类似于叶片的吊兰——虽然吊兰没有茎和枝，但是对于才疏学浅的右武来说实在找不到其他名词。 “你到…” 右武刚想发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嘴里还有肉夹馍。 当他拿掉肉夹馍，想和眼前的这位好好聊聊时，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忽然抵在了自己的头上，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举起手来”。 喔—— 右武慢慢转过头，被眼前一脸恶肉的胖子和他手中的步枪直接吓了一跳，嘴里的肉夹馍混合着无数的唾液直接飞溅到了对方硕大的肚腩之上。 “大哥我错了，大哥我错了…” 右武知道敢直接这么玩的，不是真有实力，就是精神有问题的，这两种他可都惹不起。如果赔上几句怂话就能安然脱身，相信这是每一个正常人都会去做的事情。 右武急忙抽出餐巾盒中的所有纸巾，在那居高临下的胖子的肚子擦了好几遍。 “哟，手法不错，挺舒服的，学过啊？” “没！” 右武一愣，看着眼前胖子享受的表情，一瞬间将他归在了后面的那一类人中。 “你奶奶的，竟然敢分散老子的注意力，是不是不想活了！” 胖子枪上的肉末还没有擦干净，被他这么一哆嗦，全部洒在了右武的脸上。右武看着那个黑黝黝的枪口直准自己的前额，不知为何竟然激怒了眼前的这个家伙。 “是你自己分散的好吗！” 右武欲哭无泪，生平第一次遇到抢劫，却是这种情况，以后想起来睡觉都可能会笑醒。 经过这个小插曲，右武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确属于后面的那一个分类。 “你说，” “好，我说！” “你说，” “好，我说！” “你说——我说你能不能别打断我，我正在组织语言呢！”胖子拿着步枪狠狠地戳了右武的额头几下，把他直接戳翻在地，“我说，你是不是对我们这一行有意见啊？” EXCUSE ME！ 右武一蒙，自我感觉有点跟不上对方的节奏，片刻后迎合着说道：“哪有，您这个行业如此自由，没有严格的上下班时间，而且…” “那你就是答应了，我会尽快把你的个人信息提交给总部，你明天给我准备一下身份证毕业证等证件，然后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胖子将自己的步枪直接插在了右武植物的花盆中，顺手拿起餐盘中的最后一个肉夹馍，一边往嘴里塞还一边说着“好吃好吃”。 右武无语地打量着那个狼吞虎咽的胖子，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稍微有点头绪时，目光扫到了插进花盆中的步枪，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第二章 警官，这能算凶器吗？ 胖子在右武对面只顾着吃了，完全没有看到自己的武器都已经被离奇收缴。 映入右武眼帘的是更为诡异的现象，那株亭亭玉立的植物此刻正在用自己修长的绿叶将那柄比它自己还要高的步枪给紧紧地缠绕起来，仿佛迷彩步枪一般。不过步枪的造型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缩水，短短几秒钟就已经变成光秃秃的枝干。 当植物的枝叶重新舒展开来之后，那柄步枪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了天地间。 “大哥，请问你是什么公司啊？” 右武小心翼翼地问着，他注意着一侧有正对着自己的摄像头，等自己从这个胖子的口中问出更多的罪证，就把这个胖子还有那株危险系数不低于胖子的植物一并拘留起来，省得他们继续害人。 “坏蛋联盟啊，是不是很霸气！”胖子的肉夹馍已经啃了一半，有一种饭饱后的满足感洋溢在脸上，“我们公司刚刚成立，每个董事都需要出去招揽新人，所以我就来找人了！” “董事？” 右武冷汗频出，要是这种人都成了公司的董事，那这个公司估计也没救了。 “大哥，我是天王普惠的信贷业务员，不知道您对我们公司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来试试？” “你们公司哪有我们公司好，我们公司自由自在，没有固定上下班时间！” “我们合法！” “哼，我们公司没有业绩要求，所有收益都归个人！” “我们合法！” “那个那个，我们公司配备各种武器，所有人都害怕我们！” “我们合法！” “啊啊啊，你这个骗子，你刚才还说我们公司好，没想到，没想到…我要杀了你！” “…” 枪呢？ 胖子看了看空荡荡的花盆中，一脸茫然地把右武扯到一旁，看了看他的周围，而后又慢吞吞地走到了柜台后，失神地从后面伸出了头。 右武嘴角一抽，旋即忍不住大笑起来，接着就看到胖子从柜台后面拿出了一把长长的水果刀，笑声戛然而止。 “把水果刀放下，小心割伤你自己！” 右武环顾四周，情急之下只能抽出筷子筒中抽出两根筷子，指着胖子并用安慰小孩的话来骗他，希望他真的是精神有问题。 “我才不呢，你以为我真是小孩子啊！”胖子说着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从桌子下面搬出了一个西瓜，“你想骗走我的水果刀，自己吃西瓜！” 当右武听着胖子拒绝自己的要求时，那一瞬间有一种即将要拼命的热血喷上心头，可是下一秒却被这个胖子无情地浇灭了。看着胖子正在乐滋滋地切着西瓜，还兴致勃勃地问自己吃西瓜吐不吐籽，右武就想转身跑出去。 可是那么好的老板还在店里，不能丢下他，谁知道自己跑后胖子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恍然之间，右武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胖子已经在这里和自己纠缠了这么长时间，为什店长不出现？虽然不奢望店长来救自己，但是突然之间四周静悄悄的，着实有些吓人。 就在胖子切好西瓜，特地拿出一块往右武跟前送的时候，出乎所有人预料的事情再次发生，急促的警笛声轰然降落在了小吃店的周围，伴随着人与车声音的消失，警笛声格外的刺耳。 “这是老板做的？” 右武心中恍然大悟，同时恍然大悟的还有对面的胖子。 “你这混蛋，我来拉你享福，没想到你竟然报警！” 大有一副“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的悲催绝望。 说着，他就把手中的西瓜摔在地上，将水果刀上的西瓜汁水在身上胡乱一抹，冲着右武就刺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右武将滑到自己面前的残破不堪的西瓜踢向了胖子的脚下，只听一阵桌椅翻倒声，胖子毫无悬念地踩在西瓜皮上摔倒了。 “你这坏小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胖子一边诅咒着右武，一边撑着椅子爬了起来。可是自己的膝盖还没有离地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不远处的右武再次瞠目结舌，不过他发现自己从走进这家小吃店后就没有正常过，全被周围的戏精牵着鼻子到处转。眼前的这一幕则是最让自己震惊的，那株植物的几片叶子再次相互扭绕成那把步枪的模样，此刻正抵在胖子的头上。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警察包围，放下武器…” 嘭！ 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警察喊话的过程中直接鸣响，现场沉默三秒钟之后，为首的警官一摆手，站在小吃店门口两侧的特种兵开始潜入。 “你杀人了…”右武指着那株此刻再次恢复原样的植物，难以置信地自语道。但此刻外面震天的警笛声很快将他拉回了现实，他跌跌撞撞地跑到了胖子的尸体前，惊慌失措的紧张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 胖子并没有死，只是太阳穴上有个通红的痕迹，此刻他的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就是简单的昏迷而已。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右武盯着那株在空调屋里似乎有些瑟瑟发抖的植物，看到它的几片叶子的叶尖都奇怪地朝外面弯曲着，一转身再次下了自己一跳。 身后一片黑漆漆的枪口在门口的灯光下对准自己，右武直接趴在了桌子上，直挺挺地举着自己的双手。 “警察先生，是我报的警，这年轻人是无辜的，这个胖子才是罪犯，我刚才还看见他带着步枪呢！” 店长分秒不差地从后厨走出来，还不忘给右武求情。 “刚才的枪声是怎么回事，那把枪现在在哪里？” 警察拿出盛放枪支的袋子以及笔记本，冲着两人问道。 “那个，看看监控不就全知道了！” 右武是第一次以相关人员的身份与警察接触，当即也有点怯懦，毕竟这株植物与自己存在莫大关系。此刻他正在快速地组织语言，毕竟将植物牵扯进来是绝对不现实的。 “监控坏了，一直就是一个摆设！” 店长解释道。 “警官，这能算凶器吗？” 右武将刚才丢在地上的筷子捡了起来，随即天花乱坠地把自己用筷子降服罪犯的过程乱说一气。不过牵扯到刚才的枪响，他只能支支吾吾把它省掉，同时省掉的还有那把枪的信息。 “你当我三岁小孩呢，回警局慢慢说！” 警察戳了右武后背一下，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植物也当事人，还带着吗？” 警察再次用力地戳了右武一下，留下几个人搜寻各种证物，就带着右武、店长以及那个还在昏迷的胖子走了。 在刚出小吃店门的刹那，右武再次感觉屁股上被人狠狠地戳了一下，回头刚要对那个警官抱怨，却发现那个警官还在小吃店中。此刻正对准自己的，是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植物形成的那杆步枪。 第三章 你是女鬼转世吗？ 右武第一次进警局，不过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可能是因为遇到了熟人的关系，顿时“警民一家亲”的感觉在周围浓烈起来，那个戳了自己两次的警察也跑过来搂了右武一把。 “阿武，这才刚结束高考，你就来了市里，是不是还对那件事心存芥蒂！” 此刻右武正在和一名同样身穿警服青年一起坐在警局侧门的台阶上，一人开了瓶饮料，静坐在月夜之下。 “那件事就是件小事，今天我俩好兄弟见面，就不扯那些没用的了！”右武知道警局加班时间同样不能吸烟喝酒，只能用饮料来堵住面前这位仁兄的嘴，“不过话说回来，你混得不错啊，吉吉，以后得仗着你了！” 吉吉本名韩喆，因为“喆”字拆开就是两个吉，这才被他这群发小如此从小称呼到大，毕竟这是小时候不认字而且写字也还分家的时候造下的孽，含着泪也得忍着。 “我就一辅警，先在这里学着点，看以后造化了。不过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只要你不违法乱纪就行。诶，阿武，你最近干什么呢？” “放高利贷啊！”右武张口就来。 … 韩喆的世界瞬间死寂，他一脸蒙逼地看着人畜无害的发小，怎么也无法把他和那群穷凶极恶的人联系在一起。 右武也是感觉到了韩喆一瞬间想要动手揍自己的杀气，他自知从小到大都不是面前这位弟弟的对手，只能快点解释说道：“我是说着玩的，我现在是在放贷款，但不是高利贷，我们公司是合法的。” “我警告你啊，如果你真的犯法了，可要先经过我拳头的审判，然后再来人民的审判！” 韩喆说完后将那玻璃材质的饮料瓶直接在台阶一旁摔了个稀烂，气冲冲地回到了警局中。右武自知他是为自己着想，在录完口供之后，见韩喆不在警局，给他发了条保证短信后，也离开了。 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回家，因为刚才警局中的值班警察说小吃店店长已经把自己的植物放在了门口的垃圾箱后面，让他别忘了去取。 “那东西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最近的植物都变成了这个样子，那可就麻烦了！” “不行，明天还得去植物店走一趟，这件事不能就这样散了！” 右武实在搞不懂那株植物的一切，发生在小吃店中的事情仿佛是梦幻一般，如果监控摄像头将这一幕拍下来，那将会引起怎样的轰动呢。 就这样兀自想着，右武穿过深夜的条条马路，最终来到了那条已经完全沉浸在黑暗中的街道，只有几家门店铺的广告牌还闪着微弱的灯光，照出那一排排树木的阴森可怖，渲染着黑暗降临的恐怖气氛。 呜呜呜… 耳畔传来一声如泣如诉的哭泣，悠悠袅袅仿佛黑夜中没有身躯的鬼怪在勾引猎物。 “就在眼前了，马上就到了，坚持住！” “各位神仙哥哥和姐姐，如果你们闲着没事想找一个人聊天，明天我给你们介绍一个神经病胖子，他一定能和你们玩得快快乐乐的！” 右武给自己打着气。 呜呜呜… 哭声中多了些幽怨与怒气，仿佛不足满月就被扼杀的孩童，又如新婚之夜血溅当场的新娘，一幕幕恐怖的场景开始在脑海中不断盘旋。 右武忍住黑暗带给自己的恐怖，找到了小吃店门口的垃圾箱，猛地将后面的那株植物抱在怀里，刚想奔跑就被它一声愤怒的哭喊掀翻在地。 “刚刚是你在哭，哇，吓死我了！” 右武如释重负地长舒了口气，可是在下一秒他却感觉到了实质性的杀气在自己的面前凝结，似一柄长剑直指自己眉心。 “我好心好意来救你，而且没把你的信息曝光给警察，你就这样对你的恩人吗？” 右武将蹲在地上的屁股慢慢抬起来，而后四肢并用地向后撤了几米，见眼前的植物没有其他反应，他一个驴打滚翻过身，急忙向前跑去。 “站住，你再跑一步，信不信我爆蛋！” 右武这刚提到一百迈的速度被活生生地刹在了原地，他挠着后脑勺回头说道：“我给你纠正一下，是爆头，不是爆蛋！” “不是爆头，就是爆蛋！”黑暗中传来一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蛋爆掉一个还能活下去，头爆了就活不成了！” 右武听罢嘴角止不住地抽搐起来，眼前这家伙直接超出自己的想象，他猜测对方估计不会对自己下手，但是他却没有胆量去尝试。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右武仰头长舒一口气，随后转身信步走了过来，步伐无比地坚定，似乎有万马难挡之势。那株已经被黑暗吞噬的植株蓦然一惊，看来自己选中的人并不是什么二货，眼前的青年正经起来后的气势也足以抗衡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怎么看也是一方枭雄啊。 “大姐啊，你生前到底受了什么冤屈，为什么死后不去轮回，偏偏附身在这该死的植物身上来吓坏小弟。你给我说，我兄弟就在警局当差，我一定会让他给你做主的！” 植物顿时觉得“帅不过三秒”来形容眼前的二货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你觉得我是被女鬼附身？” 一片叶子将右武推出了很远，对方似乎不愿意被他堕化污染。 “对啊，你听你的声音如此清冷细腻，难不成是个伪娘托生的？” 右武蹲坐在地上，不管地面是否干净。在他确定对方对自己暂时没有释放出各种危险信号后，那种惊恐的感觉就自然消失无踪，自己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好奇地挑逗着眼前奇怪的生物。 “不要带偏话题，你知道我的重点不是在性别上！” 嘭！ 黑夜中再次传来一声震撼的枪鸣声，右武只觉得一阵热浪在裆下轰然炸开，急忙后退几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那时他才愕然发现，那一枪的位置距离“爆蛋”的目标只有几厘米，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衣衫。 “你要是再跟我贫，下一发子弹可就没有那几厘米的误差了！” 黑暗中的高冷声音仿佛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冷冽而无声的杀气瞬间锁定了眼前的猎物。右武能够确定的是，如果她真的是冤魂恶鬼转世，那她的前世一定是一个性感妖娆的杀手。 性感妖娆——我怎么会这样形容她？ “你想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吗？” 右武点了点头，权当是白天她能看到。 “或许你后面的家伙可以告诉你答案！” 话音未落，一个将下水道井盖暴力掀开而后仓促坠地的声音在身后炸响。右武立刻转过头，借助那一片稍微明亮的广告灯光，赫然发现一条三米来长的巨蛇从下水道中蜿蜒而出，吐着红信朝自己爬来。 第四章 莫名其妙地和筷子结缘了 “你是蛇妖转世？但你为什么不变成人呢？” 右武奇特的脑回路让身后的植物直接吐出一口老血，如果不是他们之间发生了那种事，她真想把眼前的家伙直接爆蛋爆死。 “这么长这么艳的蛇，城市下水道可是养不起，那它只能来自于深山。可它既然来自于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为什么会造访这个可能让它有来无回的危险城市呢？” “人蛇大战，难道它要报仇？” 右武也是看过诸多动物大战人类的故事，故事的导火索无一不是人类惊扰了这群动物的栖息地，而且对它们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痛，它们才会拼命也要报复那群恶人。 “你看新闻了吗，知道最近有什么开山的活动吗？” 右武看着那条逐渐逼近的巨蛇，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过去，他甚至忘记了背后还有一株植物，还有一株能够开枪的植物。 就在那条巨蛇的血盆大口冲着右武的脑袋咬去的时候，那让自己铭记一生的枪声终于印刻在了自己的脑海中，随着那条蛇软绵绵地摊在右武的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告一段落了。 忽然回神的右武一个激灵，瞬间将身上的巨蛇踹出了半米远，急忙退到了植物的身旁。 “谢谢你，刚才救了我一命！” “没关系，接下来你可能还要救我一次！” 植物话音未落，闪着刺目光线的警灯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亮了起来，直接朝案发现场疾驰而来。右武明白了植物刚才的话中意思，急忙从身边的垃圾箱中找点凶器。毕竟枪声能蒙混过关，眼前的大蛇可不好解释。 “怎么又是你小子，是不是过来取凶——我勒个去，这是个什么东西！” 还没下车的警察直接认出了右武，可是没想到自己下车后竟然踩进了软绵绵的肉堆中，稍一回神却发现那是一条巨蛇，吓得他直接摊在了地上。 “把你杀害野生动物的枪械交出来！” “枪械没有，只有这个！” 右武早就离开了垃圾箱，可是他并没有从里面发现什么可以代替枪械的凶器，只能再次拿出两根筷子。 “你是不是筷子精啊！” “不是！” “你也好意思回答，你是不是在耍我？” “你可以翻身！” “韩喆，带他去一边！” 右武看着一脸严肃的韩喆朝自己摆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只是他确实隐瞒了某些东西，所以在这个好兄弟面前有点放不开手脚。 “脱吧！” “脱？”右武一愣，旋即义正言辞地说道，“小心我告你侵犯人权！” “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秘密啊！”韩喆双手抱在胸前，情绪还没从右武给自己的打击中走出来，“小时候一起光屁股摸鱼，中学一起洗脚泡澡，就连你几厘米我都知道，你还觉得我侵犯你什么吗？” “那你说这大夏天的，我一件T恤一件短裤，你觉得我能藏什么！” 右武用力拍了下胸膛，大声喊道。 “你就没想过，他们为什么翻你身，还让我给你翻身，并且是在这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呢？”韩喆说完拍了拍右武的肩膀，脸上再次浮现出那个爽朗的笑容，去向队长报告了。 右武看着韩喆的背影，瞬间发觉这才毕业几天，人的变化怎么能这么大。虽然坚信自己的兄弟不会阴自己，但是那种被社会的力量无情分隔开的感觉让人那般无助。 也就在那时，右武明白了韩喆最后的那句话。如果将来在自己这边真的发生了什么问题，那么今晚搜身的只有韩喆，到时候承担责任的也只能是他了。 “你们几个先把这东西塞到袋子里，待会儿就有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人来将它运走。其他人四处找找，争取把犯罪嫌疑人的武器找出来。” “真他娘烦透了，大晚上又把老子弄起来！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无缘无故报警说什么两伙人火拼，还有枪声，我直接…”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 右武一下子站在了一辆警车的大灯前，将手中的三件衣服丢在地上，一丝不挂地站在了所有的警察面前：“我没枪，这条蛇确实是被我无意间戳昏的。至于你们说的枪械，我不知道是谁在胡编乱造，这种天方夜谭的事情毫无证据可言。” 所有警察都回头看了右武一眼，旋即有条不紊地继续自己的工作。右武光溜溜地站在那里，蓦然发现一番激情澎湃的解说后，观众竟然都毫无反应，仿佛是表演失败的小丑，一点鼓励的掌声都没有。 “别慷慨激昂了，小心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晚上兴奋失眠！” 韩喆走过来把地上的衣服捡起塞给了右武，对着眼前行事作风仍旧像是个小孩子的右武噗嗤一笑，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两下又去工作了。 右武穿上衣服后，被小队长叫过去问话。 “你真的没有枪？” “没有！” “那么，那柄只有你看到的步枪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为什么你离开警局后不直接回家，还来这个地方转悠？” “警官，你是不是怀疑我把那杆步枪藏在了这里，那就说不过去了。当时枪响的时候你们都在现场，我根本没有机会把那么大的东西带出来。再说你们也翻查过现场，根本没有步枪的影子。而且我来这里也是因为值班的警察叔叔说老板把我买的植物放在了外面，我这才过来取的，谁知道遇上了这茬子事！” “随时准备警方的传讯，明天那个嫌疑人醒后可能需要对峙，你最好实话实说。”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这我还是知道的！” 如此问询结束后，警方没有等到野生动物保护协会的按时到来，于是驱车离开。 右武没有搭乘警车，在与韩喆挥手再见后，接到了韩喆发来的短信。 “我原以为你是直接回家了，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这么多业务。以后再有这种特殊的业务，记得找我报备，出现问题我可以第一时间解救你。还有，记得好好学习，来年一起考大学。” 第五章 初次见面，我叫摘星 “这座城市到处都是不安分的气味，对生活在这里面的人影响很大！” 右武抱着那株植物，已经走过了几个街头，马上就到公寓。忽然听到植物如此开口，右武忍不住嗅了嗅。 “哦，我也闻到了！” “对吧，这种味道很诱人，却是很危险，很多人难以…” “这是炸鸡啊，的确很诱人，吃多了也确实对人的健康有危害。” “哇，这叫炸鸡吗？” 植物似乎受到了启发，戳了下右武指着另一个方向：“现在警察就在处理炸鸡呢！” 右武好奇地转过头，却发现那一片被眼前灯火辉煌的午夜饭店盖过去的地方，警车与救护车塞满了视野。右武瞬间联想到了刚才小队长的抱怨，知道他们可能走错了地方。 就在右武想过去和韩喆打声招呼，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短信的声音。 那是韩喆发来的，说的是他们正在右武的必经之路上处理一起特大性群体斗殴事件，叮嘱右武不要乱凑热闹，毕竟他现在也是小队的“红人”。 “晚饭被搅和黄了，现在我们去吃点炸**！” “好！” 右武抱着植物刚走到一家炸鸡店，还没有开始点餐，就觉得肋间传来瘙痒的感觉，他只是无意间伸手去挠一下，手背却碰到了一个质地坚硬的东西，细看之下他直接退出了炸鸡店，搂着不知嘴在哪里的植物，只留下了植物冷漠的一句“我们来吃你了，炸鸡！” 枝叶已经形成步枪模样的植株放在自己身旁，右武则在一旁不住地叹气与摇头。 毕竟是他自己先把炸鸡的气味和危险品的气味颠倒的，因为植物所嗅到的危险品气味是来自于群体斗殴事件中的鲜血和火药的味道。不过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过多解释，只是在点菜的时候必须将“炸鸡”换成“危险品”，这让他自己和炸鸡店老板都有点不适应。 “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如果不是鬼怪，那植物怎么可能说话，而且还有那种奇怪的能力？” 右武将鸡腿放在植物的面前，发现它并不感兴趣，于是承诺明天给它买专门的肥料，然后独享这只肥硕的炸鸡。 “最近你周围应该也发生了不少这种植物异常的现象吧！” “对啊，我和同事家中的植物都出现了离家出走的行为，这让我们既担心又害怕。这不会是你干的吧？” 右武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小心，似乎在回避着某些事情。 “不是！” “哦！” “应该是其他植物干的！” “还有其他植物，像你这样变——厉害的？” 右武脱口而出的“变态”被自己狠狠地咬去了，他深知眼前的植物目前还可能接受不了自己偶尔插科打诨的语言风格。 “那条蛇应该与某些植物有关系，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你最好查一下最近山中有没有什么动静，可能与那里有关系。” 右武听后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一个贷款客户好像就是住在某座山下的别墅区中，最近准备修建一座全新的工厂，具体情节他还不太熟悉，明天正好回访客户，在争取签下这单的同时，顺便调查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我们接触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自我介绍呢！”右武如此说道，作为第一个与植物打交道的人类，必要的礼节绝对不能缺失，“我叫右武，姓陆，今年18岁，现在是一名贷款业务员。” “你确定这是初次相识的自我介绍，而不是相亲的自我介绍。” 右武忍俊不禁，大笑几声后发现周围的顾客都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这才忍了下来：“你们植物虽然没有名字，但是你比较特殊，而且今后我们可能要相处一段时间，鉴于你的声音是女性的，我决定你还是叫小苗比较合适。要不然就叫小草，叫小花也行，而且还谐音校草校花！” “初次见面，我叫摘星，你好！” “摘星！”右武一阵腹诽，“怎么不叫捞月呢！” 但这也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着眼前的植物，他不知道为什么植物店老板会送自己这么一株神奇的植物，也不知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冥冥之中两人相遇，就必然会发生某种联系。 他开始好奇眼前的这株植物，以及他们即将建立的联系了。 “你好！” 右武出神地讷讷一语，恢复正常后问道：“你还知道一些什么事呢？能不能告诉我，因为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毕竟这个世界在不知不觉就诞生了一种全新的生物，而且…” “而且极具危险性，是吗？” 摘星也不去回避这个问题，直奔主题说道：“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很简单，一来我们可以去找你说的植物店店长，二来我们可以通过那些怪异现象找到它们的根源。说实话，我与生俱来的思想和意识的信息量并不多，我也想知道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很好奇你们突然降世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真心希望是与这个世界和谐相处，像你们这种神奇的存在，一定会把这个世界装点得更加完美。” “不过，我们目前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要解决。” 右武听得摘星忽然间有了目标方向感，自己的兴致也被勾引了出来：“是吗，什么问题，难道我们今晚就去拜访一下某些前辈？” “阿嚏——我只是有些冷，有些睏而已！” 右武一拍额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近猪者吃”了。不过趁着渐凉的夜风，右武愉快地把眼前剩下的炸鸡全部消灭掉了。 午夜的街头，右武抱着一盆花站在公寓楼前，想到明天又要念那些总让人感觉别扭的口号，自己就有种错入传销组织的感觉。 摘星可能是睡着了，裹着右武的上衣捂得严严实实。 看着手中的这盆花，虽然不相信她能够彻底改变自己的人生，不过目前确实改变了右武的感觉，最起码让自己的心理有些温暖。 第六章 不可思议的日常 昏昏沉沉的右武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是那个梦着实瘆人，让他信以为真。右武梦到了自己竟然被那株新认识的名为摘星的植物拖到了一片高温的环境中，四周全是被太阳炙烤得发红发热的沙石，一秒钟就把自己烤成了灰烬。 一下子惊醒的右武下意识地将头上的热汗擦掉，看了下桌子上的闹钟确认自己并没有起晚，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走到了洗手间。 刹那间他忽然意识到某件事，急忙跑去厨房，却没有发现摘星的踪影，桌子上的电水壶也因为水曾经烧开过而自动关闭。在他这一进一出的过程中，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做那样一个梦，因为空调的冷风变成了暖风。 “肯定是那个惹祸精干的好事！” 右武恨恨地骂了一句，挨个角落找那个罪魁祸首。不过右武在按时上班的要求下只能放弃盲目的寻找，急中生智的他将空调的暖风直接调成了温度最低的冷风，不一会儿就把藏在天花板上的摘星吹了出来。 “武武，快点调成夏天模式，要冻死我了！” 右武望着这个一下子跳到自己怀里的植物，顿时哭笑不得了。 事情的起因还得从昨晚说起。回到公寓的摘星一直说自己冷，在右武打开空调后更是直接满地打滚起来。被逼无奈的右武只能想办法给她升温，但绝对不可能给她开暖风，毕竟空调给了他第二条命，他已经在心中多次致谢威利斯·开利。 这时候右武注意到了上一个房客留在这里的多功能茶台，于是交给摘星如何烧水，并且将温度稳定在四五十度的方法。在确认摘星可以暂时离开土壤时，这个计划就被敲定了。 不过可能是后来摘星看到了右武遥控空调，这才将空调调成了现在的暖风模式。 经过一早一晚的折腾，右武发现了作为植物的摘星竟然有一种奇怪的特性，那就是在能够承受的温度范围中，温度越高，摘星的女王杀手气质越浓，温度越低，萝莉卖萌的感觉越盛，这可能就是她的一个软肋。 “以后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封印在魔鬼的肚子里！” “不要啊，武武，摘星以后会乖的，请不要放弃摘星啊！” 右武得意洋洋地把摘星从冰箱中拿出来，将她安置在了土壤中。 “武武，你这个无知的人类，竟然会在家里面饲养一只这么恐怖的恶魔，就不怕遭其反噬吗？” 摘星指着那个白色长方体的电冰箱，对着右武大声嚷嚷着。右武没听她的话，丢给她一件夏凉被，让她抵御空调的风寒，自己则是去洗刷，毕竟马上就要上班了。 “武武，这铠甲如此轻薄，竟然能够抵御大部分的恶魔法术，你真是太厉害了。”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右武看着在一旁和空调的冷风玩得不亦乐乎的摘星，对着她说道：“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就待在阳台上晒太阳就好了。记住别去动夏天模式，否则会被他旁边的恶魔抓住的！” 说到这里，右武不禁望向窗外：“如果这就是以后的日常，到底是喜还是忧啊？” “你当我傻啊，冰箱又不会动！” 一句让右武即刻精神分裂的话过后，被紧紧裹住的夏凉被的缝隙中慢慢伸出了那个已经给右武留下心理阴影的绿色步枪，右武这才知道摘星是暖和够了，这才变成了杀手范。 “摘星老大，我要去上班了，空调随便开，如果付不起房租我就带着你找间别的房子，你就使劲开暖风吧！” 右武知道这个模式下的摘星和严肃脸的吉吉一模一样，根本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为了准时上班，他必须在时间和金钱面前做一个选择。 “你要带我去上班！” “你说什么？”右武看着那朝着自己抖了抖的绿色步枪，此刻胆子却大了起来，“公司那么多人，一旦发现你我该如何解释。而且我还要出去跑业务，一天到晚头都要大了，求求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行不。” “如果你喜欢吹暖风，我以后睡楼道，让你二十四小时暖风不断。如果你害怕那个恶魔冰箱，我现在就给你砸了它，你看行吗？” “我不跟着你，你会被杀的！” “被杀？” 这个理由确实让右武不得不谨慎起来，可是他转眼就找到了说辞：“比你弱的，想必对我造成伤害的也没你强，而比你强的，你跟着也没有用啊！” 右武知道自己带着这么一株植物铁定不安全，而且她的自制力也没有想象中的好，一旦遇到那群嗜好炸鸡的同事，午餐可能要去警局吃了。 “你将我唤醒，却这样狠心地抛弃，你还是一个社会主义好青年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被你吃了吗？”摘星的杀手气质依旧存在，但是她说话的语气却软了不少，“就像你顺手捡了个婴儿，却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家中。你知道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吗，如果她出现什么意外，你能负担得起吗，你这就是犯罪？” 摘星的这一番劝说面面俱到滴水不漏，先是从右武自身的安全性开始，接着转移到了道德的高地，最后直接把他丢到了监狱里面。 当下右武考虑的只有一件事，他走近摘星，指着她的茎干问道：“你刚才说我将你唤醒，这是什么意思？” 右武不问不要紧，这个问题一出口，面前的绿色植物直接从最顶上的叶子开始变红，一直红到根，如果右武此刻把她从泥土中揪出来的话就能看到。不过右武那时也才关注到植物已经把夏凉被扔在了一边，这样自己才看到了一株全身红到底的植物。 不仅全身泛红，而且枝叶也围绕着茎干缠绕起来，就像一个光杆司令。 “你脸红？不对不对，应该是叶红、茎红、全身红——你在害羞！” “哈哈，植物还会害羞，哈哈…” 右武看到眼前的奇怪现象再次笑出了声，虽然不清楚她为什么害羞，不过这是除了含羞草之外，右武遇到的真正会害羞的植物。 “武武，你真讨厌，人家的初吻都被你抢了去，你还不让人家害羞一会吗？” “初吻？” 四周忽然安静了下来，片刻之后一个暴怒的声音轰然出现。 “奶奶的，那也是老子的初吻啊！” 第七章 今天的事，有点多啊！ 右武没有心情再去追问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因为上班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他还能赶上最后一班公交车。不过在他出门后看到手机上的本市新闻推送后，他还是留在原地几秒钟。 那是今天新闻的头条——神奇植物店突发火灾，店长离奇失踪。 “店长死了！” 希望是巧合，如果真是有人或者物故意而为，那我们必须尽快查明它们的身份，并且确定它们的目的。 一条绿色的丝绸类似物耷拉在书包一侧，上面冒出了这一行字。书包里面的正是摘星，右武无法拒绝她双重人格的连番轰炸，只能将她塞到背包里面，幸好她现在还不高，书包刚好装得开。同时他们的交流方式也从语言交流转变成了语言对文字或者文字交流。 公交车的小电视中也在全程跟踪这件事，不过目前已经发展到了警察根据监控确定了店长最后消失的地方是本市最为夺目的人造内海的沙滩上，经过两个小时的奋战，也只是在海中心找到了店长的一只鞋子，估计凶多吉少。 由于公交车上的广播声音足够大，右武就没有给摘星复述这件事的经过。不过摘星一路上也发表了对这件事的看法，不过他还没有人类的感情，绿色的文字上感觉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踩着上班早会的时间点，右武顺利地签到成功，走向了自己的电脑桌。 书包只能塞到桌子底下，毕竟公司的冷风可是老祖级别的恶魔，一不小心真能把摘星的杀手气质给完全封印。早知道公司里面妖魔的势力强大，右武特地撕开两个枕头，把里面的填充物塞到书包中给摘星保温，一想到这里他就肉疼。 “我网聊的男朋友抛弃我了，今天不想干活了！” 不远处的几个女孩见主管经理还没有来开早会，早就准备好的她们就在那里聊起了天。 “为什么啊，你这么好？”其中另一个女孩说道，声音中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有关心，也没有嫉妒。 “他昨天问我站起身子低下头看到的是什么，我还特地站了好几次才确定答案，然后他就把我拉黑了。” “你回答的是什么，不会是脚吧？” “不是啊，我回答的是脚背！” “我去，回答脚趾头都没人有要，你还回答脚背！” 右武在一旁安静地听完了她们的对话，和其他同事一样，一笑了之。 开早会的时候，主管经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在明确了下这个月每个小队还剩下的业务量后，还做了一件特别的事，就是拍了几下右武的肩膀。 “马哥，经理这是什么意思？” 马哥全名马弘毅，是右武的团队经理。 “你不知道啊，你上周联系的那个大客户昨天已经签单了，足足贷了八十万，提成加底薪你这个月可能要超过我了！” 马弘毅也难以抑制心中的兴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毕竟队员出单，团队经理也有提成嘉奖，况且这队员还是初来乍到的新人。 “可是那个客户前几天还说自己不需要，这几天怎们突然就贷款了呢？” 右武记得很明白，那是他和另一个今天请假的业务员一起出去推销业务，结果在那个最为气派的公司前面起了谁去的争执，最终右武猜拳胜出，兴高采烈地走了进去。可他只是留下了自己的名片，就被总经理的秘书请了出来。 那个资质较老的业务员说，这种大公司一般会与固定银行进行业务往来，一般大银行都很难介入，更不用说我们这种小贷公司了，这就是你实践得出的经验。 “不管怎么说，今天你都要去客户那里回访一下，别忘了合影啊，这是本月我们公司开出的面额最大的单子了，你要加油啊！” 马弘毅叮嘱了右武几句，就忙其他业务了。也许是因为高兴，那套烦人的口号被直接忽略了。 右武也回电脑桌整理了下相关的资料，放在文件夹中就背着书包走了出去。其他同事不是在忙着接待客户，就是忙着电销，都是与右武礼貌地摆摆手。 右武所在的贷款公司名为天王普惠金融业务公司，包下了这座大楼的一至三层，可谓是本市规模前三的信贷公司。公司大部分都是业务员，管理层具体什么情况右武也不清楚，毕竟他连自己团队中的成员还没认全。 在乘着公交车去往那家企业的途中，右武接到了韩喆的电话。 电话中的韩喆警告右武最近要长点眼，防范着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因为昨晚的胖子已经在刚刚被无罪释放，一来是因为那个胖子有家族精神病史，二来是因为作为凶器的步枪迟迟没有踪影。来接胖子回家的两个哥哥也都有犯罪记录，不过他们都看着很正常。 他们也对步枪的问题做出了解释，那就是胖子以前爱玩枪，哥哥给他买了一把玩具步枪。而且他们还把玩得有些破旧的步枪带了过来，胖子也高兴地玩了起来。 关于步枪的问题目前就只有右武和店长这里有问题，不过韩喆还会注意犯人的动向。 韩喆没提坏蛋联盟的事情，右武也没赘述，权当他不在意。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悲剧重演！”这是韩喆留给右武的最后一句话。 “又是步枪！” 一想到步枪的问题，右武就头疼。胖子无罪释放，摘星压己一头，都是步枪惹的祸。 看着书包中此刻安静着的摘星，右武再次陷入恍惚中，这一切都好像是假的，但却假的不能太假，让人都相信“假”是在欺骗自己。 很快右武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此刻正值十点钟，右武将资料从书包中拿出来，将摘星藏得严严实实的，在站牌走下了公交车。 出乎自己预料的是，面前大约有百十来口子的人都在摇着旗打着幡，上面是些保护环境的口号。 “大叔，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哦，小兄弟，你来这公司是讨说法的？” 右武被眼前的中年人一提醒，这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民间自发组成的环保组织，再次想到自己给企业贷款可能就是在间接帮助企业制造污染，他突然明白不能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份，要不然可能会被这群人打死。 “今天你可能讨不到想要的结果了，听说他们的老板凌晨猝死了！” 右武脊背一凉，呆呆地看向了那扇大门。 第八章 植物杀人事件 “小兄弟，你是不知道这公司有多坑人啊！”这个大叔很想把右武拖进自己的环保组织，直接把愣愣的右武拖到一旁，向他强行解释道，“这公司本来就污染了见清河的下游，现在又想在上游建厂，说是他们的研究需要纯净的水源，你说这可笑不！” “结果他们前几天还真在我们上游的小山村再次建厂，我们哪能让他们继续污染山里的环境呢。可我们今天来这里讨要说法，他们竟然编造了个匪夷所思的借口不让我们见他们老板，你知道是什么借口吗？” 右武摇了摇头。 “门卫说他们老板昨天晚上死了，现在警察正在处理，你说可笑不！” 当这句话再次出现在右武的耳畔时，隐藏在心中的那条暗线被突然间惊起。想起昨晚出现的巨蛇，摘星说它的出现与深山的变动密不可分，而眼前的公司可能就是引起深山变故的罪魁祸首，可是却突然间出现老板猝死的事情。 单件事拿出来并没有考究的价值，当它们串联起来后，其中的原委就让人捉摸不透了。 “吉吉，我向你打听一件事，昆玉公司的老板是不是死了？” 本来简单的猝死根本不需要警察来处理，可见这其中真的存在某些猫腻。联想到警察，右武很快想到了韩喆，他可能有这方面的情报。 “对啊，局里人手不够，我也被叫来了。诶，你是怎么知道的？” 韩喆的电话中有吆喝声，有哭泣声，还有警笛声，看来是在现场。 “他家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我问你，你和他的死有关系？” “吉吉，我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总不能因为我在放贷款，就认为什么坏事我都能干得出来吧！实话跟你说，这个老板刚刚从我们公司贷过款，我是来回访的！” 如果右武能够打过韩喆，早就把那小子揍哭了。 “我觉得你还是别来的好，现场你可能接受不了！” 手机那头的韩喆忽然压低了声音，周围的嘈杂声也渐渐消失，他应该是躲到偏僻的角落了。 “不是猝死吗？” “不是，这是为了减少社会关注度而对外宣布的死亡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右武听到韩喆沉默了许久，手机那头才传来几个字，然后手机就挂断了。 “他好像是被植物杀死的，不过凶手暂时还未找到！” 烈日之下的右武似乎被寒潮击中，背后的汗毛纷纷立了起来，浑身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他看了看那个在一旁静止不动的书包，顿时觉得自己可能已经确定了寻找凶手的大致方向。 这时候韩喆给右武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就是死者住宅的具体地址。 “小伙子，有兴趣加入我们这个环保组织吗？” 中年人看到右武愣在烈日之下，以为他中暑了，还特地从包里取出一支藿香正气水。 “谢谢你，大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右武对着中年人笑着点了点头，背起书包就朝出租车站点走去。 “小伙子，你知道吗，最近风向变了！” “风向，什么风向？” 中年人忽然抛出一句让右武摸不着头脑的话。 “你知道吗，在见清河上游修建的工厂两个月之前就开工了，可是现在连围墙都没有建起来，你觉得对于这群唯利是图的商人来说正常吗？只能说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妨碍他，你觉得呢？” 右武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而后招呼了一辆出租车，直接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疾驰而去。一路上右武没有和摘星对话，两人都在静静地思考着，虽然他们想的东西可能不同，但都与那和凶手牵扯上联系的神秘植物有关系。 公司老板住在宾王区最气派的别墅区中，右武付完钱准备进去时却被保安给拦住了，幸亏韩喆出面才把右武接了进来，同时他还把书包放在了门卫上，只带着摘星疾步走向了那座别墅。 昨天与韩喆有矛盾的小队长去执行其他任务，所以在韩喆的解释下，右武还是获得了进入某些没有严令禁止入内的地方。本来在旁边哭泣的家人也已经离开，门口的警车也有渐次离开的，整个案件的调查已经进入了尾声。 其他房间都平平常常的，只有案发现场的客厅最为刺眼。地板上的现场痕迹固定线内外都有大量的绿色枝叶散落，有些甚至被碾压得变成了绿色的粘稠物，像是人类干掉的血液。除此之外客厅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只有影视墙上留着六个刺眼的大字，那是红绿相杂的痕迹，像是人类鲜血和植物汁液混合的杰作。 还我绿水青山！ “还我绿水青山——怎么听起来有点吓人！” 右武第一次见这种现场，空气中还残留着植物汁液和人类血液的混合味道，让人的胃中一阵翻涌。那六个字在第一瞬间就已经烙印在了右武的心上，联系最近出现的各种乱象与巧合，难道真的是自然对人类的报复？ “这是我们的最高权限，能够给你的材料就这样多了！” 韩喆将一沓各种材料摔在右武面前的茶几上，接着就带上口罩去一旁打下手了。 “喂，你什么意思？”右武指着警方资料说道，“我又不是警察，也不是侦探，你给我看这些东西干什么？” “哎呦，你看我这脑袋，我都快被你给搞乱了！”韩喆摘掉口罩，抿着嘴看了右武一眼，而后狠狠地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都习惯了，把你当成了队里请来的专家！” 不过韩喆也没有去取：“你看看吧，或许对你有警示作用！” “警示我干什么？” “不要放高利贷啊！” “…” 虽然被韩喆搞得一阵无语，不过右武还是好奇地打开了那份证据，只是第一张图就让他吐了出来。 现在右武已经确定的就是，这的确是某些类似于摘星的神奇植物所为，如果摘星这种神奇的物种没有出现在世上，或许右武会认为这是某些个变态的人类的所为。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第九章 炸鸡的踪迹 那是死者的定格照，右武现在想起来都根本无法接受。五官七窍已经被无数的枝杈树叶塞得满满的，看样子是从身体里面钻出来的，因为眼球、鼻子、耳朵和牙齿都被葱茏的绿色拱了出来，有些是耷拉在一侧，有的直接撇到了一旁。整张脸看不出任何表情，已经被绿色枝叶撑得圆了一圈，可能再多塞一片树叶就会从中间爆开。 死者的四肢和胸腹上也插满各种树枝和叶片，被风干的鲜血染成了深红黑色。右手的指甲盖被树枝挤压地翻折了过去，左手则是从手掌中间生生断开，仔细一看像是被磨得血肉模糊一样。 将早饭连同胃液都吐得精光的右武，拖着无精打采的身子找了瓶水漱了漱口，不经意间再次注意到了影视墙上那令人心颤的大字，一个让他自己都害怕的想法萌生心头。 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感，右武靠近了那六个字，终于验证了自己的想法。那六个字中红色部分不仅有已经干掉的血液，还有死者残缺的手掌，不过此刻变成了肉末和骨刺留在了那字里行间。 右武闪电似的地缩回手掌，在裤子上来回摸索以减轻感同身受的苦楚，伴随而来的是再次涌上喉头的剧烈呕吐感。 “你连干坏事的资格都没有，看来这两天我的确高估你了！” 韩喆轻拍了拍右武肩膀，将手中的水和毛巾递了过去。事后他却想将刚才的玩笑收回来，因为眼前右武的模样再次让他确定自己的兄弟一直都没变。 右武此刻正一手顶在卫生间的墙上，一手扶着一旁的桌案，俯身在马桶上方不断干呕。在韩喆拍打右武让他转过头去时，只见右武满头都是豆大的汗珠，嘴巴张得大大的却仍旧在艰难地喘息着，整张脸涨得通红，眼泪溢满双目，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着。 这个情况韩喆见过一次，而那一次是自己一生一世都无法忘记的痛，那时候的右武就是这种表现，甚至于连眼中的泪水总量都没有变。 “可能变得真是我吧！” 韩喆吞吞吐吐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而是用另一句话代替了：“墙上的字你好奇嘛？经过刚才专家的确定，这是死者在生前还有意识的时候被凶手强迫着用自己的血肉为墨写下来的，你能想象那种将自己的血肉一点点在墙上擦掉的痛苦吗？” “唔——” 右武一把将韩喆推在地上，再次干呕起来。 韩喆看着右武，莫然一笑：“你真的没变啊，一点都没变！” “不过你还是远离高利贷比较好！” 当右武再次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后，他把放在一旁的摘星抱到了案发现场的植物残留物一旁，希望她能给自己提供某些信息。 “如果我有你们这里所有植物的样本，那我可以立刻给你断定这株植物的归属地在哪里！”摘星的叶子上显现出一段文字，又变成了另一段文字，“不过这植物沿途留下的气味很强烈，混合着自身的戾气和人血的腥味，到现在都没有消失，我想我们能够找到他。” “怎么样，你有这个胆量吗，让我们一起去找炸**！” “炸鸡！？” 右武看着摘星送来的挑衅，又看了眼墙壁上刺目的文字，不知不觉间就被卷入进了这场纷争中。 韩喆还在那里忙着，右武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从门卫处取走自己的书包，骑了辆共享单车，跟着摘星提示的路线一路前行，右武和她大约一个小时后来到了本市比较出名的小山村——见清河村，就是以不远处的小河命名的。 前几年山村旅游盛行的时候，这里的确为GDP的上涨做出了突出贡献，不过在人间内海全新开发之后，这边的发展就出现了颓势，目前也只有几家店还在经营中。再者由于城市用水量增加，使得四周的地下水位出现明显下降，见清河的水量没有了前期的优势，也是山村旅游颓败的原因之一。 从右武站立的地方向远处望去，能够看到下游的工厂，以及上游工厂的轮廓。 他想去一旁看看这条见清河中上游的真面目，结果被摘星拉住了。摘星指着眼前那一撮生得茂密的树丛，开口说道：“那个地方的气味尤为浓重，而且血腥味就在那里彻底消失了，炸鸡很可能会出现在那里。” 被摘星这样一说，右武就抱着摘星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寂静的山林忽然传出一声声高亢嘹亮地歌声，吓得右武一下子将摘星抛了出去，急忙去把裤兜里的手机关上。 定眼一看，那是团队经理打来的电话。右武这才意识到自己此番出行的目的，眼看着都已经十二点钟，团队经理当然会来亲切慰问一下业务的进展情况。 就在右武考虑到底要不要接电话的时候，被摔在石头的摘星忽然亮出了那柄绿色的步枪，直指右武天灵盖，没待右武发出任何请求，一声激越的枪鸣立刻在耳边炸响。 嘭—— 手机从右武的手中滑落在了地上，他一脸茫然地看着摘星：“我不就是一不小心犯了点错吗，你值当这么狠心吗？” “快过来，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想被那东西杀死啊！” 摘星清冷的杀手声音打碎了右武先前的所有猜想，一股散发着特殊味道的液体从头发上滑落到眉心，右武用手一抹，满手的翠绿色液体。 摘星见右武还不行动，当下再开一枪，用修长的枝叶支撑着身子来到了右武的身旁，与他一同面对身后的敌人。 只是当右武转过身后并没有发现预想中的绿毛大手蓝色骷髅一类的妖魔鬼怪，天地间仍旧是蓝天白云烈日炎炎，只是身后的大树上偶然掠过几个不可名状的黑影，让右武开始紧张起来。 刹那间，对面树上十几片树叶仿佛被瞬间加速一般，从树枝上脱落下来，直冲着右武袭来。摘星将右武往身后一扯，多条枝叶纵横联合，四把完全相同的绿色步枪分居枝干两侧，连续数枪弹无虚发地将杀人的树叶全数清理掉。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右武卯足气力，朝着眼前的树林大喊着，眼神中没有惧怕，只是愤怒。 就在此时，那一棵树的所有树叶全部脱落下来，在树干后的黑影掠动之际，化成狂风暴雨，尽数朝右武袭去。 第十章 二代植族 当铺天盖地的绿叶变为杀人的利刃出现在右武的眼前时，他却不自觉地看了身旁的摘星一眼。虽然自己的生活在瞬间被拖进了生死攸关的奇怪战斗，但是他却没有后悔这几个小时的相处，那种超越一切的感觉，虚无缥缈却又真实可信。 摘星已经将自己的四杆步枪收了回去，看来她也没有办法直接对抗这眼前的强大攻击。虽然没有尝过被树叶打中的滋味，但是回想起公司老板的那张照片，右武就知道威力不容小觑。 只是这近在眼前的真相就这样从手边溜走，还搭上自己和摘星的两条性命，右武就觉得有些不值。天空在那一刻阴黑了下来，右武静静地闭上眼睛，想着那渺茫的未来，迎接这人生最后一段时光。 尖锐的破风声已经在右武的耳边“呲呲”划响，可感的压力顷刻间淹没了神经的感知。他能够感觉到胸膛上和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刺痛感，仿佛无数的刀片划破皮肤，双眼的光感已经消失，太阳已经被这些树叶彻底阻隔在了外面。 只是这种感觉持续了一段时间，却没有丝毫强化，而且还出现了衰弱的倾向。 右武慢慢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一幕憾住了心灵，一股暖流和悔恨随之涌上心头，嘴巴嚅动了好久却没找到合适的词汇。 右武睁开眼睛后，全身上下忽然多了一股粗糙的摩挲感，尤其是在没有衣服覆盖的四肢上——那是摘星的叶片制造出来的摩擦，是摘星在危险来临之间迅速膨胀自己的枝叶来包裹住右武，帮他摆脱了那致命一击。 有数的叶片膨胀到了原来的数倍，将右武包裹起来，而且还是双层保护。摘星用尽所有力量将刺来的树叶抵挡在外面，将刺穿的树叶紧紧夹住，此刻她已经筋疲力竭，再也支持不住这种形态了。 右武眼看着那被无数树叶刺穿的摘星正在慢慢变回原形，从挺立坚硬的铠甲，到现在像是个疲惫的孩子那般完全贴在了自己身上。袭来的树叶几乎大部分都命中了摘星，有些冲力强的树叶直接刺穿了摘星的叶脉，汩汩绿液如同人了鲜血从各个伤口慢慢流出。 “摘星，你坚持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你可千万别死啊，一定要坚持住！” 所有一切都被右武抛到了脑后，可是当右武把那株几乎瘫倒在地上的植物扶在自己的怀里时，他才想起来哪有什么医院会给植物治疗外伤，顿时绝望蹿上心头。 “我该怎么救你，你知道自救的方法吧？” 右武急得两眼发红，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那一瞬间，或者说自始至终，右武都没有把摘星当做植物，也没有把她当成高高在上的神秘物种，他们之间是平等的，像人生的三两好友。 “傻瓜，我是植物，就算只剩下根也会发芽重生的，况且我还比植物高级得多，只是受伤得慢慢恢复！” “你可别骗我！” 摘星抬起一片枝叶，将上面刺出来的树叶挤出去，轻轻触碰了一下右武的脸，像是春光那般明媚。 “你为什么这样救我，这让我很担心啊！” “你忘了，你可是吻醒我的王子啊！” 噗嗤——右武破涕为笑，平常的话他可能会与摘星互怼，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自己都觉得高兴：“我帮你把这些树叶摘去吧？” “慢着，凶手还在后面呢，先会会他再说！” 右武将摘星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还特地往旁边站了站，防止自己的影子挡住阳光的照射。 “你还不现身吗，到底要藏到什么时候？” 右武捡起一块石头扔向眼前光秃秃的大树，却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用那么残忍的手段去杀人？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右武调整了下情绪，再次冲着那棵光秃秃的树干喊去。他已经完全无法容忍那装神弄鬼的家伙了，不仅无缘无故草菅人命，还对自己和摘星痛下杀手，简直是个变态杀人狂。 “我说，你这个灵长类是神经病吧，哭哭啼啼什么样子，你不知道二代植族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怎么会这么轻易死掉！” 右武明显一怔，虽然不知道它到底藏在哪里，但是这答非所问却是显而易见的，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关注自己的情绪。不过在对方如此一怼之后，右武竟然有些脸红起来，毕竟刚才危难关头的真情流露他无法否认，但他和摘星之间真是清清白白的。 “你在这里扯什么犊子，老子问你为什么杀人，你说的什么玩意！” 右武以为对方是在逃避问题，当即暴怒十分，直接开口骂了起来。 “你们这些灵长类干的坏事，还让我来一一列举吗？” 神秘的声音像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此刻模仿大人俨然清凛严肃起来：“我们伟大的地球母亲已经彻底放弃了你们，这才派我们二代植族来将你们这群蛀虫消灭掉，重建一个高级的生命系统。” “二代植族，那是什么？” 右武瞥了一眼慢慢缓过来的摘星，觉得这个名词可能与她的身世存在关系，就替她问了下。不过听到神秘声音说它们的目的是消灭人类，右武倒觉得得看事态如何发展了。 “初代植族就是这世界上的所有普通植物，它们是以自己的身躯为整个生物圈的存在和发展贡献着力量，可是你们这群高等生物并不买账，不仅剥削同类，连动植物都不放过。我们则是不同于初代植物种族的二代植物种族，我们的存在就是让你们知道，被剥削被压迫的滋味。” “你们出现的目的真的是消灭人类吗？” 右武的一个问题，让摘星也竖起了耳朵，虽然她没有耳朵。 “当然了，要不然我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这都是地球母亲赋予的！” “这么说你们…” “那好啊！”摘星打断了右武和神秘植物的谈话，“你面前的这个人我不去保护了，你杀了他吧！” 第十一章 十天的考验 空中飘过一阵尴尬的沉默，双方都在摘星的一句话后哑口无言，默默地承受着烈日的暴晒。 摘星已经将绝大多数树叶摘了下去，只有极少数的枝叶还留在身上。此刻她的茎干再次挺直起来，虽然还有多片叶子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不过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你这家伙，竟然不按套路出牌！”神秘植物腹诽。 “你用激将法也没用，我不吃这一套，我今天还就不杀人了，不过我要向你们通报一件事！”树后的声音有些不服气，但冲动被自己的理智压制住了，“十天之后我会再次出手，如果到时候你们误打误撞碰到了，别怪我将你们一起解决掉。” “你们这对奸夫**，等着十天后的命运审判吧，哈哈哈…” 伴随着一阵树叶的窸窣声，那个笑声瞬间远遁，只留下右武和摘星满头黑线地站在原地，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你尴尬什么，我们的关系又不是他说的那样，无中生有的事你也当真？”摘星的口吻虽然没有先前那般高冷，不过心胸却不是一般的大，“你还没看出来吗，这家伙是在嫉妒我们两个啊！” “嫉妒？” 右武双手一摊，这叫什么事，自己这副穷酸样还会有人嫉妒。 “从他最初针对你的真情流露，到后来的中二，以及现在的嘲讽和威胁，他都在嫉妒我们两个的关系——嫉妒我的舍生忘死，嫉妒你的情比金坚！”摘星在一旁解释道，“我猜他的心智很不成熟，如果捉住它的本体，可以用一些征服小孩子的把戏打动他，让他留在你身边。” “他可是个杀人犯，不枪毙他就已经是老天没眼了！” 右武眼睛一转，这才想到国家根本没有针对植物杀人的法律。 “摘星，你刚才为什么让他再次攻击我，他要是真杀掉我们怎么办？” “他杀人的借口很高大上，说是为了消灭人类，但他刚才的那番进攻完全只是装样子，要不然我们两个即使能够死里逃生，也会比现在惨不少。所以直觉告诉我，他根本就没有杀我们的打算，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想阻止我们两个而已。” 摘星分析道：“不过至于他到底是为什么杀人，以及十天之后到底会不会如期而至，所有一切都有待验证。我认为我们需要在这一段时间多找找有关植物的异象，最好能够找到几株植物的本体，或许能从他们那里找到某些线索。” 右武点头同意摘星的观念，碍于烈日当空他们就收拾了一番马上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将摘星小心翼翼地放在书包里面，右武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它已经被晒得发烫，不过还好没有摔碎屏幕。经理的电话来了两通，都显示未接，右武准备给他打过去，却接到了韩喆的电话。 韩喆在电话中开门见山，直接问右武这个老板贷了多少钱，因为他们在审讯公司老板的家人时，偶然问出了他们准备今天早晨出国的意图，而且正在办理移民手续，名下也已经出现大额资金流往海外的现象，看来这其中内幕不浅。 右武原原本本地把贷款的事情告诉了韩喆，由于贷款没满一周，可以算是无息贷款，并且不存在违约金，不过已经缴纳的各种手续费不能退回去。 韩喆问手续费有多少，右武回答说前前后后大约八个点左右。 挂断电话的前一刻，右武听到了韩喆在手机那头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还说不是高利贷”这几个字。 “贷款跑路吗，我说你怎么毫无征兆地就向我们贷款了呢！不过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看样子不是道德法律上的制裁，要不然吉吉就会告诉我了。除此之外，到底是什么事，会让你直接逃避选择离开这个地方，而不采取任何自保反击措施呢——难道与这二代植族有关？” “你在嘟囔什么？”摘星拱开拉链，拍了下右武的脑袋。 “没什么，就是觉得摘星你刚才好帅，四杆枪直接刷新了我对你的崇拜高度！” “看来我要给你立立规矩了，以后总这样直呼我的大名很容易降低我的威信！” “还降低你的陌陌呢！” “陌陌是什么？” “陌陌是一款社交软件，主要是让年轻人…你没发现我们的话题忽然跑偏了吗？” 右武和摘星有说有笑地来到了共享单车停放的山脚下，在阴凉处休息了一会儿，给经理打了个电话讲述了一下这边发生的情况。经理在电话中仍旧是夸赞和鼓励右武，毕竟贷款已经被客户取走，所有协议都已经生效了。 如果在贷款还未到手的时候客户拒绝的话，所有的协议都会作废，公司必须将前后一系列手续费全部退还给客户，那时候右武不仅没有提成，今晚估计也得成宿加班展业。 “凡事宜早不宜迟，我现在就在网上搜搜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如果真是这群被称为二代植族的家伙在背后胡作非为，我一定会把他们曝光！” 右武话到这里，突然转头问摘星：“你们这群二代植族这么强大，有没有什么可以给我们使用的武器啊，像我这种手无寸铁的战五渣，在你们眼中就是肉蛋啊！” “无论你去哪，带着我就可以了，我会时刻保护你的安全的。只要你别去温度太低的地方，把那姑奶奶的意识解放出来就行了！” 摘星并没有隐瞒自身的特殊性，直接告诉右武：“我们的确有你们人类可以使用的武器，只是存在某些限制，紧要关头自然会让你用，平常就不要想了。” “刚才那种情况多么危险，你自己也差点牺牲，那还不到使用秘密武器的时候吗？” 右武猜测那种情况都不算危机时刻，都不算紧要关头，那他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这种秘密武器的使用时机。 “那小东西根本没有那么强，就是他占据了有利位置而已，借助那棵树形成的强大攻击。如果没有你在这里碍事，我一枪就打得他三魂出窍。” “有消息了！”右武本想反问摘星，以后出现类似情况怎么办，手机上的推送消息打乱了自己的思路。 右武这时候先给自己的经理请了个假，说自己下午有点事，然后带着摘星直奔事发现场。 经理也没过多询问，毕竟他接手的这种年轻人也不在少数，偶尔任性一下他也可以接受，只要别任性一夏就行了。 能够在如此盛夏时节的正午时分出来作祟的，肯定不是小说中的妖魔鬼怪。 “不是十天的期限吗，怎么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看海你还是团伙作案呢！” 第十二章 造纸厂闹鬼事件 手机中的新闻推送将右武的目光一下子投到了郊外农村的一家造纸厂中，新闻中说今天早上倒班之后，工厂中就开始出现明显的作祟事件，虽然前几天也有这种恐怖的事情陆续发生，但一般都发生在夜班工人上班的时间内。此次作祟事件直接扰乱了工厂的正常工作，不仅有人员的昏迷，还有机器的故障以及成品的破坏，所有工人目前都已平安撤离，正等待相关机构的救援。 摘星已经确定了这是百分之百的植物所为，不过是不是袭击他们的植物，还需要验证过才能确定。而让右武感兴趣的则是事发地点，这与今天发生死亡事件的公司有着相同的性质，那就是严重污染环境。难道这群二代植族清理人类，是从这群污染环境的罪魁祸首开始，然后蔓延到全人类？ 将共享单车放到指定位置，右武乘坐最近的一班公交车赶到了事发地点。今天公交车上的人格外多，而且沿路都是只上不下，大家的目标难得的一致，都想去看看那闹鬼事件的真面目，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司机提示即将到站，右武从车窗中远远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确熙熙攘攘的不少人，林林总总得五百人，一个个都被烈日晒出了油，却没有丝毫的退却之情。 “如果八年抗战中人们能有这种热情，那小岛也不至于猖狂到现在！” 警察和消防队都还没有赶到，只有零星几辆救护车被无数色彩缤纷的私家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可能人们都知道妖魔鬼怪不可能在太阳下现身，他们现在就是在太阳的保护下悠然地来看热闹。 门口没有贴封条，也没拉上警示线，不过在数百双眼睛的密切关注下，右武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入。 正在右武左顾右盼寻找合适的入口时，一旁的老大爷用蒲扇拍了拍右武的肩膀，指了指眼前的工厂：“小伙子，你们年轻人消息灵通，你说这种污染环境的企业是不是开始遭到报复了，他们这群大人还不相信！” “大叔，你突然和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干什么？” 右武不认为自己是中老年人的知心伙伴，更不是中老年男人的朋友，周围那么多人为什么单挑自己呢，难道自己有种天命不凡的优越感？ “你看这么多人，可就只有你捧着一盆绿植，看上去还很是珍惜爱护。所以我猜测你也应该个爱护环境的有为青年！” 老人盯着右武手中的话，两只眼睛笑成了月牙。 “爱护环境还算可以，有为这件事还有待讨论。不过大叔，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你都不知道，看来你不是当地人啊！”在一旁围观的路人甲插话说道，还装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听说前几年这里的老板和一个女员工发生了不可描述的关系，却被老板的原配逮了个正着。老板娘可不是好惹的，没过几天‘狐狸精’的事情就传遍了全厂，后来还被搬弄到了网络上。女员工不堪这种侮辱悬梁自尽，最近这几天是她的忌日，却被装修烦扰，所以又来寻仇了！” “忌日，那上一年工厂扩建时怎么好好的？”一旁的路人乙听不下去了，一下子指出了这个传闻的最大漏洞，“其实厉鬼根本不是这样出现的，而是在工厂新建的时候，一个工人因为急需要钱却被工头多次拒绝，最后他只能铤而走险，没想到被工头的小弟直接打进了地基之中。这两天工厂准备装修，设备毁坏了地面，这才把恶鬼放了出来。” “装修根本就没有毁坏地面，你是不是厂子里的员工，不是就别乱扯！”路人丙无法忍受这两个空穴来风的家伙在这里蛊惑村民，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工作证明，“冤魂厉鬼是一定存在的，不过原因却没有这么残忍。那是一个资历很老的员工，有一天在照例检查污水池的净化系统时，去污水池取样因脚下一滑落入水池中，就这样死去了。尸体被打捞了出来后，魂儿却已经散尽，据说是被污水池中的污物彻底污染了。” “你小子不是上周才来的吗，在这里装什么老员工！”路人丁也跑过来凑热闹。 右武一看这第四个人还有一番说辞，急忙闪到了一旁。虽然他不信这里面有什么冤魂厉鬼，但是刚刚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工厂要装修，这和见清河上游新建工厂的事情如出一辙，可能这才是事件的核心。 摘星这时候伸出自己的枝叶，将自己已经捕获了不同于普通植物气味的这件事告诉了右武，两人私下商量一番，立刻远离人群，准备潜入工厂一探究竟。 将自己的书包藏到不远处的玉米地中，右武抱着摘星从一侧的墙上翻了进去。墙其实并不高，垫上几块砖头就能轻松爬过去，瞧了瞧里面真的没有了人影，右武这才抱着摘星来到了工厂中。 “摘星，你现在身体还行吧？” 右武想起来摘星先前还受过重伤，现在却仍在长途跋涉，担心她吃不消，也担心留下什么后遗症。 “你是害怕待会儿发生危险，我无法保护你吧！”摘星不顾及右武的感受，张口就来，“放心好了，我这里的秘密武器多着呢，绝对保证你平平安安走出这个工厂。”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右武停下脚步，将摘星捧在自己的面前，眼神真挚地看着这株植物。虽然在没有五官的情况，这样看上去很别扭，但右武也没有其他办法。 “别说话，那种味道浓烈了起来，根据我的指挥开始前进！” 摘星一叶子就将右武的苦瓜脸拍向了一边，指挥着右武不断深入这个工厂。 一路上无数的烟尘四起，刺鼻的气味源源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即使捏住鼻子也无法阻挡。眼睛偶尔接触到那种气体，也会被刺激得直流眼泪，这根本就不是地球上应该存在的地方。不过看它的规模，右武多少能猜到什么，可能都是为了GDP。 “你听！”摘星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小黑屋。 呜呜呜—— 幽怨的哭泣声微弱而绵长，混杂在强烈的污染物中根本就不会被人们发现。 “既然知道你不是鬼，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十三章 化身科萝莉 造纸厂的深处被一个巨大的顶棚笼罩着，即使在烈日炎炎的晌午仍旧阴沉沉。四周散落着不少的废弃设备和被尘土覆盖的书本纸张，像是一个废弃的战场，又像是一座古老的空城。空气中悬浮着可见的固体颗粒，混杂在刺鼻刺眼的刺激性气体中，简直就是末日之下的罹难天空。 顶棚笼罩下的深处有一座小黑房子，根据摘星的判断，始作俑者此刻就隐藏在那里面，只要打开那扇门，基本上就真相大白了。 “摘星，快把你的四杆钢枪给老子拿出来，我要打一场硬仗！” 在山坡树林上的初次交锋被对方轻松压制，那是因为自己准备不足。在有了先前经验的基础上，右武此刻颇为淡定从容，但摘星的表现却让他有些不解。 “这一次没有那么危险，我们直接上去就行了！再说了，枪声一旦出现，你觉得你还有机会站在这里吗！” “你没发现，她就是在装神弄鬼吗？” 摘星稍一解释，将自己的几片枝叶叠在一起放在右武的口鼻上，当下右武就感觉像是戴上了防毒面具，周围的污秽根本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既然摘星那么有把握，再说所有的武器都是摘星掌握着，右武在某种情况下只是一个受保护者，自然要乖乖听话。 没过多久，小黑房子完整地出现在了右武的视野中。它的铁门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锈迹斑驳，看来还是有人经常出入。只是罪魁祸首就在里面，在即将打开的时候，右武心中多少还有些不安。 他迟疑了一会儿，慢慢推开了即将改变自己人生的第一扇门。 没有预想中的阴森恐怖，也没有预想中的空空荡荡，在铁门正对的书桌上，此刻正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在台灯下面，正生长着一朵小白花，它的根扎在了木桌里面。只此一个特征，右武便能够确定眼前看似脆弱不堪的小白花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看到一人一草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株小白花明显一怔，因为本来在空气中绵延不绝的幽咽声戛然而止了。接下来右武看到了那株小白花将自己的根一点点地从木桌里面抽出来，直接朝着自己的脸上扑来，就像异形中的抱脸虫那般凶悍无匹。 “她杀过来了，快点动手啊，摘星，干掉她，干掉她！” 啪！ 清脆的声音从自己的脸上响起来，也没有什么东西钻入自己的嘴巴和鼻子中，右武正纳闷怎么和电影剧情不一样，更不一样的剧情接着在眼前上演了。 哇——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声瞬间在自己的脸前爆炸开来，幸亏摘星早有准备，将那株花用枝叶围绕起来，才没有让这可能引起外面民众哗变的一声哭喊传出去。 右武看着那被摘星放在地上，花朵一抽一抽的小白花，像是小姑娘委屈的抽嗒，心想今天碰到的东西怎么都这么极端，不是见面就飞刀，就是见面就拥抱，这群二代植株与人类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最让右武好奇的是，植物的嘴巴和眼睛到底在哪里，这是一个困扰他很久的问题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自己在这个地方啊？” 摘星抚摸着那朵小白花，温柔地说道。 “阿姨，我叫稻米，你怎么会和灵长类在一起啊？” 一声懵懂的“阿姨”胜过刚才没有发出声的惊天霹雳，右武真切地听到了一个玻璃心碎在地上的声音。 “小妹妹，你说我叫你小妹妹，你叫我阿姨，这样好吗？” 摘星习惯性被人带跑偏，一声阿姨就让她偏离了刚才的话题。 “个人论个人的，有什么不好。可是阿姨你为什么和灵长类在一起，他们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吗？” 摘星直接忽略了后半句，把这株小白花直接推给了右武，不再与这个不懂事的小家伙沟通。稻米看着右武，右武看着稻米，从最初的敌视到后来的尴尬，再就是现在的促膝而坐。 “共同的敌人，你还拥抱，不怕我吃掉你啊！还有你们这些二代植族为什么总叫我灵长类，你要叫我哥哥！” “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右武一句平常的话，在稻米听来却是石破天惊，她拉了下在一旁生闷气的摘星，讶异地问道，“阿姨，你是不是和人类相爱了，怎么还生出孩子来了呢？” “你在胡说什么？”右武和摘星异口同声地质问道，摘星还带着刚才的脾气，语气中多了一声嘶吼。 “阿姨的孩子不是哥哥吗？” 你是来搞笑的吗？右武看着那个被摘星一叶子打得再次花朵抽嗒起来的稻米，真心怀疑这家伙严重缺锌。 “稻米，哥哥问你几件事情，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好吗？” “那你得答应我，把我送回家！” 一来右武文质彬彬，没有想象中的凶神恶煞，二来身旁还有自己的同类，稻米也不再害怕右武。至于为什么拥抱右武，她现在也搞不清楚了。 “家？”这个东西的存在让右武产生了好奇感，于是他直接答应了稻米的要求。 “你们这些二代植族是怎么出现的？”右武打算从根源开始问起，好不容易逮住个能够被自己降服的植物，可不能轻易放走她。 “那你得问问我…”稻米的声音突然变小，右武发现她正在扣动自己那些稚嫩的叶片，一时三刻之后终于开口说道，“你得问我二百二十八爷爷去了，他是我们家族最具有权威的果果，谁都不如他知道多！” “二百二十八爷爷！”这一个身份差点没让右武笑死，不过植物的繁殖能力的确不能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二百二十八或许还只是存活下来的数量，没准还有两千八百爷爷呢，“果果是什么意思？” “你们灵长类不是自称万物之灵，怎么会有你这种傻瓜，果果当然是我们的自称了，就像你们灵长类自称是人一样！” 右武气得将她花朵上的一片花瓣直接扯了下来，稻米又进入了那种抽嗒的状态。 “灵长类你不用得意，等我长大之后，我就会变成大怪物来吃了你！” “你们会变身？”右武将扯下来的花瓣塞到了稻米的那个缺口中，惊奇地问道。 “当然了，我可是化身科的小公主，等我长大了，就是你们灵长类的末日！” “化身科，那是什么东西？” 第十四章 剧情一下子就扩展出去了 从稻米的解释中，右武明白了个差不多。二代植族虽然拥有更为顽强的生命力和奇特的能力，但他们仍旧是自然界生物体中的一员，在某种情况下还是遵循自然界的物种分类，即使那是由人类单方面命名的分类标准。 在这种标准下，就出现了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划分。二代植族中的植物属于超门植物之下的巨大分类组，化身科就是稻米所处的科分类。而化身科的特殊能力，似乎就是能够在成熟之后变换形态。 右武这时注意到摘星，才觉得她并非表面上那么简单，不过右武目前还没有明确的路线去帮助摘星，他只是在构想未来。那时候的他与植物是何种关系，他到底会不会因为植物而具有某种能力，例如化身科的能力，或者武器，例如摘星的武器。虽然一切都是臆想，不过对于身处漩涡中心的他来说，一切皆有可能，就是不确定是什么样的可能。 这应该是一场遥遥无期的长途旅行，真心希望不要虐主。 眼前的稻米虽说有点涉世未深的无知，但在右武和她的短暂交流还是获取了不少有用信息。看在她在所有的问题上都没有太深的涉入，右武决定有空去会会她口中的二百二十八爷爷。 “稻米，为什么你们这些二代植族会杀人呢，难道这真是你们出现的目的，那些能力都是赋予你们的杀人能力？” 右武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就是二代植族的立场，如果它们真的是来消灭人类的，那就没有继续隐瞒它们存在的必要了。 “我刚才说的话的确有些夸张的成分，不过那是因为我不确定你的身份。虽然现在仍旧不确定你的身份，但是看你对阿姨这么好，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阿姨！”摘星怒吼着要来打稻米，被右武赶紧阻止。 稻米识相地往旁边挪动了一下，继续解释道：“其实我们能够伤害乃至于杀害人类的能力，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们的自保能力，毕竟你们人类也是很强大的。我们之所以会对人类出手，是因为你们已经把这个地球污染和破坏得不成样子了，我们算是应运而生的自然清道夫，人物便是将所有害虫消灭干净。” “就是说，你们所攻击的人，都是污染和破坏自然环境的罪魁祸首了？”右武这时才将脑海中所有的信息关联起来，从巨蛇出现事件到植物杀人事件，最终拐到这座郊区的造纸厂中，所有一切都串了起来。 虽然二代植株出现的事件还比较少，但却都集中在了污染事件上，可能这真是大自然拯救自己和人类的最后手段了。 “那你怎么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杀掉这个工厂里的人呢？” 右武不明白稻米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原因，难道二代植株在报复人类的事情上采取的手段也各不相同。 可是右武此话一出，稻米那朵小白花再次抽嗒起来，本来插在头上的花瓣也在一颤一颤中掉落在地上，像是一个磕掉大门牙的小女孩，让右武忍俊不禁。 “植族里的长辈都认为我还小，需要多学习后才能进入你们灵长类的世界。但是看着那些凯旋的哥哥姐姐们得意洋洋地被长辈夸奖的时候，我就有点嫉妒，所以我就偷偷地跑了出来，想要干出一番大事，得到长辈的夸奖。可是，可是，谁能想到…” 稻米说到这里后伤心得泣不能言，像是走丢了小女孩那般绝望而无助，虽然没有可见的泪水，那极具感染力的声音还是揪起了右武的小心脏，随她的哭声一颤一颤的。 这时摘星伸过极温柔的枝叶，抚摸着那朵小白花，安慰着她。 “阿姨！” “滚！” 哭过后的稻米还是无法从绝望中挣扎出来，不过说话已经利索多了：“可是谁能想到，这里的那群灵长类真是为了污染环境不遗余力啊。我白天捣乱，他们就晚上上班，我晚上捣乱，他们就白天上班，最后竟然还发明了一种叫做‘三班制’的模式，车轮战来对付我啊！” “我这么小这么可爱，他们就如此狠心地折磨我。本来听说灵长类最害怕的就是鬼怪，可是他们这群丧心病狂的家伙，竟然为了一刻不停地污染环境，连鬼怪都不害怕了。” “我真是没辙了，只能躲在这里好好发泄一通！” 摘星的笑点高，仍旧高冷地生着稻米的气。右武直接爆笑出来，拍着稻米的小白花说道：“他们这么丧心病狂，不是为了专门去污染环境，而是因为他们要挣钱，要吃饭！” 稻米拨开右武可恶的手：“不过我最憎恶与害怕的，倒不是这群用生命在污染环境的灵长类，而是另一种更有思想的灵长类，我想我们被赋予的能力，大概就是为他们准备的！” “不管是对付他们，还是被他们反利用！” 一贯卖萌充楞的稻米竟然警惕起来，仿佛周围就存在着那个让自己忌惮不已的存在。右武这时候想到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和“万物相生相克”的至理名言，隐约猜测到这可能是限制二代植族猖狂的神秘势力，毕竟人类不会让一个新生种族如此猖狂。 “虽然我们果果出现的时间很短，但是那些个灵长类似乎对我们异常了解，拥有各种降服甚至毁灭我们的武器。在沿途中我们听到了他抓走我们的目的，是卖给某些人当奴隶，还有我没听清楚的目的，真可谓是手段相当残忍、性质相当恶劣！” “你们灵长类的手速太快了，我们这群应运而生的杀手还没有成熟，就被你们先下手为强，直接俘虏了我们！” “难道是人贩子转行了？”右武自嘲一句，心中惝恍若失。本以为这是一个致力于打压二代植族中过于强大的植物，使人类和植物保持一种动态的平衡，这样或许能够实现真正的双赢。如今看来一切都是虚妄，这个势力的存在更容易激化人类与植物之间的矛盾。 如果二代植族的出现仅仅是为了保护环境而对部分人类出手，这个势力存在直接将全人类拖入了与二代植株对立的战争面。 果然人类的欲望是… 第十五章 第一位暂住的果果 稻米的一番话，即使大部分都是胡编乱造，也不排除未来这种势力不会出现。右武的目的很简单，可能是他刚刚进入社会，没有接触过多的社会属性，他仍旧想让人类和二代植族和睦相处，不过现在看来，这可能是梦幻泡影了。 一旁的摘星似乎已经消了气，也在思忖稻米偶然间带来的石破天惊的消息。右武能够预想到，如果他们继续前进，这些全新的物种不仅会刷新他们的三观，更会给他们带来无穷无尽生死试练。 他们的目标，不仅是二代植株，还有以那伙神秘人为代表的所有不怀好意的人类。 “说了这么半天，你为什么不把这个工厂的罪魁祸首惩罚一番，而只是在这里装神弄鬼，你也知道这样不会有丝毫效果吧！” 右武此话一出，稻米的小白花慢慢地低了下去，随着在地上来回滑动的枝叶一起左摇右摆，和人类赧然垂首的样子很像。 “我初出茅庐，这才发现什么本领都没掌握，所以…” 右武本来还有几个专业的问题想要咨询稻米，一看她竟然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对其他能力的认知估计会误导自己。 “那接下来就送你回家吧，我也正好和你那个爷爷见见面！” 能够预想到那将是一场针锋相对，甚至于话不投机出现矛盾，但右武毕竟救过他们家族的一条生命，它们总不能恩将仇报吧。再说电视剧中的所有剧情都是这样，由矛盾转为和解，没准还会找到彻底解决矛盾的方法。 “那个，我也不知道家在哪里，可不可以请你们先救我出去——我发誓我会乖乖的，这个地方太吓人了！” 稻米拱着自己可怜巴巴的小白花，使劲地拽着右武的裤腿，抱怨地说道：“主要是这里面太热了，热的我都不长个了！” 右武经此提醒才感觉这里面确实有点热，但并不算很热。这时他忽然瞥到了摘星，立刻同意道：“行啊，看你这么孤单，我们就先收留你一下，过几天把你送回家。我告诉你啊，我们家可凉快了，你绝对能长个！” 右武再次瞥了摘星一眼，预想在二比一的优势下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吹冷风，就不自觉地咧开了嘴。可就在这时，两杆枪骤然出现在安静的小屋中，一杆顶在了稻米的小白花上，一杆顶在了右武的胯下。 “想吹冷气啊，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了！” 摘星不和他们废话，她知道这两个人即使无法在辩论上胜过自己，也会把自己噎得够呛，还不如直接干脆点。 “姐姐，如果你不喜欢吹冷气的话，那小妹妹就陪你吹暖风啊，其实人家也很喜欢暖洋洋的感觉！” “我家的暖风可是很暖和的，你不怕出汗！” 摘星用叶子使劲地揉了揉稻米的小白花，得到的却是她紧紧的拥抱，看来她已经看明白决定权究竟在谁的手上了。 “这棵墙头草！”右武在心中暗暗地骂道，见到自己已经无力回天，他只能抱怨点别的事，“你以后能不能不要指这么敏感的地方，一旦走火了我找谁赔去？” “谁让你那么高，我指不到你的头，总不能和昨晚那样指你的屁股吧！” 摘星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没有一点忏悔的意向。 “你…” 右武无话可说，他这才发现恍惚间自己又增加了一累赘，还不知道这小东西有什么习性。必须尽快将她送回家，同时收集一点情报，希望能对十天之后的危险解决有所帮助，右武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 稻米是一株比较特殊的植物，不仅能够在土壤中生活，还能够枯木中暂时生存。右武从周围找了根小木头给了她，不过她并不想待在塞满棉絮的书包中，僵持好久才说出“我怕热”的理由。 那一刻右武和摘星都知道这小白花的的确确是个鬼机灵。 将小白花放在书包一侧的兜网中，右武关上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周围污水处理池和工厂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在经过正午阳光的灼烧后，变成了能直接将人顶昏的强刺激性气体，差点把右武留在这个地方。在摘星和稻米的双重帮助下，右武好不容易跑了出去，像是大难不死一样大口喘着气。 那一瞬间，他竟然也有支持二代植族行为的想法。这种企业的存在，必定是自然和社会的毒瘤，只是现在毒瘤已经扩散到了全球，癌症晚期的地球还有救吗？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在站牌上等公交车的右武被摘星问道，思忖片刻回答道：“既然请了半天假，就不要浪费了。今天下午先去植物店看看，我总觉得疏忽了什么地方，为什么在他把你给我后就出现这档子事了呢！” “还有就是去商场逛逛，给你们买点肥料，帮你们快点长大，解锁更多的姿势——口误，是能力，来应对我们接下来可能面对的挑战。” “其实也能解锁姿势啊，别忘了我是什么植物！”稻米的小白花跨过右武的肋间，出现在了他的肚子上。 右武呛了一口，咳嗽着把这小东西塞回到了后面。 “晚上你们就留在家里，我去和吉吉见个面，要是这家伙给我告状就麻烦了。” “我也得跟着，以防万一！” 摘星只对最后一件事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先不说他现在工作，就他那身手，那可是我们学校最能打的，你还怀疑我的安全不成。” 右武无意间回忆起那一段青春而冲动的岁月，双目不禁一红。 “我也不多劝你，等你吃一次亏就明白了，不过我希望你别在第一次的时候就挂掉！” 公交车按时迟到，右武收起与摘星的对话，并叮嘱稻米不要制造任何声音。 公交车上的乘客大都是从附近站牌上车的，在车箱中也是讨论着造纸厂中最近发生的怪异事件，无一不是把责任推到仙魔鬼怪身上，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震怒的自然对人类的报复。 随着公交车驶入市里，车上的乘客陆陆续续地停站下车。右武坐在一侧的座位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抱着书包两眼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终于在电子播报音的提示下右武缓过神来，匆匆下车来到了站牌附近的那家植物店。 此刻植物店大门紧锁，门口附近还有警方扯上的隔离带。 右武环顾四周无人，直接跑了过去。 第十六章 神奇植物店 位于市中心繁华商业街上的店铺，很少有安安静静做生意的。黄金地段的商铺，散发着属于它们的热情与活力，在绚烂的海报和震耳欲聋的宣传乐曲中隐约着身材曼妙的女孩，一同吸引着川流不息的客户。 只有一处店铺显得格外幽静，它在黄金路段的招牌是不合时宜的古木牌匾，经过近几日雨水的滋润，竟然还长出了不少嫩绿的鲜苔，远远看去颇具沧桑感。在牌匾的正中央，则是五个用枯干的树枝摆成的歪歪扭扭的字——神奇植物店。 虽然店面已经被封条封死，周围人迹罕至，但根据右武先前的了解，这里也是一适合文艺与安静的店面。虽然不明白它为什么要开在商业街这种地方，不过应该都有他们自己的打算。 “门口的封条不扯掉，你是没有办法进去的！” 摘星从书包中钻了出来，一旁的小白花见到摘星开口说话，虽然没见过这种人类城市，但她还是“是啊是啊”地说个不停，好像提醒他们不要忘记自己的存在。 “对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右武说着就掏出了手机，“我给吉吉打个电话，让他稍微通融一下，我们就能进去了！” “可是，你以什么理由进去呢，你觉得你那个兄弟会轻而易举地相信你？难道你现在就要把植物的事情告诉他吗，我觉得时机不到！” 摘星的根部脱离书包中的花盆，以独立的形态出现在了右武的眼前：“我进去给你看看，有什么发现告诉你，然后我们再决定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右武想了下还是放下了手中的手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姐姐，你能够彻底离开土壤多长时间啊？” 小白花变得越来越懂事了，这让摘星很高兴：“大约十来个小时吧，具体是多少我还不清楚，没有尝试过。” “哦！” 稻米挥手作别摘星，和右武一同关注着摘星那侠客般熟练的身手一路披荆斩棘地进入了封门之内。一侧的马路上虽然也有减速后朝这边观望的车辆，不过都在揉了揉两眼后扫兴离开，可能是觉得自己眼花了。 “小哥哥，你的这位保镖出现几个月了，看样子道行很深啊！” 稻米的口气不再是无知，也没有恐惧，那种感觉就像是人类发现了某种全新生命物种那样，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好奇感。 “植物几个月我是不知道，不过她这种情况是昨晚才出现的。” “昨晚，还没有一天，就能够离开土壤那么长时间吗？” “怎么，这很少见吗？” 右武经稻米这一提醒，也才注意到摘星的不同寻常之处，难道是先入为主的观念太强，将摘星的优势都认为是理所当然。 “你们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是在她从植物状态转换成当前状态的过程中？” 这个问题的答案右武很轻松就想了起来，他还没向摘星确定其中的细节到底是不是她说的那样，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回答稻米，不过稻米却不在意。 “小哥哥，你可要好好照顾她，你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稻米带着那根小木棍躲到了一旁的树荫下，显然对右武和摘星的事情已经了解够了。当下她需要的就是一个凉快的环境，不过这时她想到了在工厂中对摘星的奉承，看到她在棉絮缠身的环境中仍旧乐滋滋的，小白花忽然对夜晚的生活绝望了。 “你们二代植族都有什么能力，我目前就只见过摘星的溶解和重构枪支的能力，还有她能够把枝叶变成保护伞的能力，以及我们偶遇了一个杀人的二代植族，他能够把树叶加速射出的能力。” 右武将书包放在地上，也靠着景观树坐了下来，侧着头问道。 “我对这一块还真不清楚，要不然也不会被人抓住，更不会困在那个地方！” 稻米有时候会故作高深，不过在战斗方面确实有点后知后觉。 就在右武闭目养神的时候，摘星从植物店中全身而退，麻利地回到了书包中。 “植物店中的装饰和家具没有丝毫损毁，只是所有的植物都消失得干干净净，空气中有一种轻微的烧灼气味，应该出现过我们不了解的火焰。最关键的一点是，从空气中遗留的气味来分析，并没有过多陌生人的味道掺杂，而且植物身上的自然气息很弱，推测为家养植物。” “结论就是，人为作案的嫌疑无法排除，二代植族的作案嫌疑很大，而且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现在你可以给你警局的兄弟打电话了，问问这家植物店牵扯到的人员都有谁，挨个排查，说不定真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啊！” 右武挠了挠头，将稻米重新塞进了兜网中，把玩着手机从站牌那里确定超市的路线，没再说话。 二代植族的刚刚出现，就让自己的生活脱离了原来的发展轨道，不知道今后还会有什么惊天变化。先前已经确定了二代植株是因为环境的污染和破坏而向人类发起了惨无人道的杀戮和变相的驱赶，但植物店的杀人事件和稻米提供的相关信息来说，人类中还隐藏着一群对二代植株相当了解的神秘势力，不过他们的危险程度却远远高于二代植株。毕竟二代植株还不会故意隐藏，他们却能在新闻媒体中游刃有余。 “摘星，如果碰到更为厉害的二代植株，你除了能够变枪和叶子变大外，还有其他能力吗？” 右武坐在长凳上，情绪低沉地问道。 “你不要把植物想的很强大，绝大多数植物目前还都没有发育成熟，能力也不会很多，我可以应付他们，而且我也在慢慢成长。你放心，无论你去做什么，我都能保护你的！” 摘星也没有开玩笑，右武可以听出来。 “所以说嘛，你们要赶快找到我的大家族，那样在危险到来之际我也可以保护你们啊！” 稻米忍受不了压抑的环境，急忙给他们注入希望的动力。 “你们家族不是也以保护环境消灭害虫为己任吗？” “对啊，但是也有不同的势力划分啊！” 第十七章 突如其来的事件 稻米的一番话再次向右武打开了一扇了解植物世界的大门。 在二代植族中，虽然所有植物果果都以保护环境消灭害虫为目标，不过他们也分成了三个不同的团体，分别是激进派、保守派和中立派。其中激进派的观念就是动用一切手段来肃清世界上的人类，从污染者开始将人类全部处理掉，因为他们认为所有的人类都会变成污染者。 保守派主张平稳安全而有序地开展环境保护的行动，毕竟激进派的行动中，植物果果的死亡率也比较高，而且对人类造成的刺激比较大，容易造成人类的反攻。 第三派属于中立派，他们信奉的乃是万物自然的法则，不过这一派的数量比较少，稻米所在的植物种族中只有前两个，而且势力较大的是第二个派别——保守派。 这也是他们能够帮助人类的原因，如果人类感恩戴德地去保护环境的话。 听稻米一讲，右武便将神奇植物店店长的死亡事件、神秘植物的挑战事件以及摘星牵扯到的一切事件暂时置后，全力帮助稻米寻找他的家乡。在右武的心中还有另一个打算，就算是对方的激进派比较多，他们也不能滥杀无辜，自己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或许会有斡旋的余地。 “走吧，我的心情变好了，我们去超市买点肥料吧！” “人类世界中的肥料，我可还未品尝过呢！” 稻米兴致勃勃地说道，惬意地躺在右武的背包中，和他一起上了公交车。 午后的公交车上空调冷嗖嗖的，吹得右武心情无限好，一旁的小白花也很高兴，摇摆着自己的枝叶，引得同车的乘客不断地侧目观望。 过了几站后，摘星忽然从背包中伸出了叶片，戳了戳右武的胳膊。 右武能够感觉到在冷气的风口下有些颤抖的摘星，知道开玩笑也要有个度，于是换到了旁边的座位上，却发现摘星并不是因为寒冷而这样做。 她的叶片上清晰的写着：“旁边有强烈的炸鸡味道，应该与作恶的植物有关系！” 右武先是注意到“炸鸡”这两个字，摘星对人类社会也算有一定了解基础，不至于炸鸡和危险品分不清楚吧。真正深入思考着一个问题后，右武才发现自己可能忽略了某些重要的东西，只是现在的他根本注意不到。 一旁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位站着的乘客，从他的衣着相貌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建筑工人。右武这时起身以“即将下车”为由让出了座位，也因此和坐下的建筑工攀谈了起来。 经过短暂的了解，右武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是去附近买东西，他的工作地点一直是市里五环西区的建筑工地，目前正在给一家大型企业建造综合楼区。 右武下车后直接打车去了建筑工人说的工地。在那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右武发现了眼前已经林立起了十数栋大楼，有些是已经装修完毕的，有些还在建造中。所有的建筑都被铁丝网围拢在同一片区域，看样子这应该是一家建筑公司的杰作。 走进细看，门口的牌子上显示这是一家名为“蓝天建筑有限责任公司”的房地产企业，门卫还在午休，远处的塔吊已经开始运行，偶尔会听到传来一声大喊大叫。 右武悄悄地溜了进去，还不忘顺一顶安全帽扣在自己头上。根据摘星的指示，右武很快就来到了一座建筑物门口。 这栋建筑物着实有些奇怪。 在这片由东向西鳞次栉比排列开来的建筑群中，东边的建筑早已经建造完毕，而且已经完成了外部装修，唯独眼前这一栋位于东方建筑群中的高楼，不仅没有外部装饰，就连建造也只完成了其他建筑的百分之九十左右，还没有封顶。 “这栋建筑物的诡异之处，你也能够看到吧。不仅如此，等你前进几步，你还能闻到呢！” 右武听信摘星的话，向前走了几步，果不其然一股相当冲的味道直接涌进了自己的鼻腔，浓烈的刺痛感伴着泪水一并产生，仿佛防狼喷雾一般，直接呛了右武一个跟头。 摘星和稻米从书包中挣扎而出，右武急忙过去帮助她们把花盆和木头拿了出来，而后将背包藏在一旁。为了更为省事，右武直接将稻米依附的那截木头插进了摘星的花盆中。 “如果没有我们的帮助，你们人类应该会将这种情况归为妖魔作祟吧！” “小姐姐，你干嘛称呼他们为人类，要叫他们灵长类！” “好吧，小姐姐就听小妹妹的！” 右武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本来一个摘星就够自己受的，再加上这一个根本不弱于摘星的小白花，本来美好的生活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简单的一句话，将先前积累起来的神秘气氛全都毁掉了。 “灵长类你看看这栋建筑前面的脚印和痕迹，以及附近的垃圾，可见这里已经是你们灵长类无法解决的问题了。” 摘星指着脚下几乎被磨亮的土地，墙角还有黄纸烧掉的痕迹和星星点点的灰烬，身后建筑的墙角也堆积了好几个曾经出现在电视剧中道士做法的道台，盆盆罐罐更是不计其数，看来这里的确存在某些超出人类神学认知的存在。 “不知你们如何看待这种道台被遗弃的现象，如果不是他们被打得没有机会收拾东西，就是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收拾东西——这次的对手可能并不简单！” 摘星再次开口。 “对啊对啊！”稻米附和道，“我能够清晰地闻到灵长类腐烂的味道——植物的特殊味道从楼上慢慢沉下，腐尸的味道则是从地下慢慢浮动上来，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真——呕~” “地下停车场中有死人？” 右武捂着鼻子问道，形势瞬间严峻起来。 “要不然我报警吧，让警察全副武装，最起码让他们解决地下的命案，我们再去解决楼上的植物问题！” “你不是担心我可能无法保护你吗，这一次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摘星直接命令右武抱起自己，指挥他朝着顶楼不断前进。好在有摘星和稻米的双重保障，右武才能在异常浓烈的气味中不断前进。 走廊中到处都是建筑垃圾，但并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门和窗户都没有装上，虽然空气中有不少浮尘，但是阳光都能通透地射进来。 最让右武奇怪的是楼道中出现了很多的拖扯痕迹，有宽有窄有长有短，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如果是植物，可能就是金刚级别的存在。 前进几步，右武被不远处头顶上的红色吸引，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件大红色的旗袍，是所有恐怖片中的中国古代女鬼的神级装备。 就在右武愣神的功夫，那件旗袍的下摆忽然垂了下来，扫过了右武的头顶。 第十八章 最后的驱鬼大师 就在右武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往顶楼行进中，那栋建筑物门前连续驶来五辆清一色的四个圈，车牌是罕见的顺子。工地的工头和公司的老板都站在中间那辆车的一旁，忍着楼道中偶尔吹出来的强烈刺激性气味，候着那扇车门的开启。 不过就算工头被楼道中的气味熏倒在地，车门都没有打开。 不一会儿，副驾驶的车门被快速推开，走出一位女性职员，来到了老板的面前，应该是大师的秘书。她拥有能够征服所有职场男人的身材和气质，一瞬间就连老板都有种想入非非的冲动。 “楼上，楼下，两种不同的问题，不可一并处理！” “我明白，佣金翻倍！” “你不明白！” “我明白，佣金翻两番！” “你很明白啊！” “我真的明白！”老板一把拉住转过身去的秘书，“我已经组织了很多次的捉鬼活动，不瞒你说，在这栋楼中消失的人不下三十个了——你们明白吗？” 秘书点了点头，回到了副驾驶座位上，不消一会儿四扇车门同时打开。 司机与秘书来到后方，把里面两位重量级人物请了出来。 秘书请出来的乃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举手投足间气血十足。看到老者出现，第四辆车上的人迅速行动起来，从后备箱里面取出了类似于丢在一旁不远处的相似道台，摆放在了门口的正中间。 “老板，看他们都是一副德行，能行吗？”工头经过紧急救护终于醒了过来，不过他并没有休息的机会，毕竟自己的老板还在这里。 “这是昆玉集团的司徒老总在临死之前给我鼎力推荐的人选，即使他不可靠，我们也要以死者为大。”蓝天建筑的老板一阵唏嘘，真不知自己的那位老友得罪了何方神圣，竟然会无故惨死，真是好人无长寿啊。 被司机请出来的则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孩童，穿着打扮十分帅气得体，稚气未脱的脸上却是闷闷不乐，直接表达出了自己对这里的不满意。不过他最引人注意的倒不是这副基因优良的身子，而是他手中捧着的那个金灿灿的花盆，花盆中竟然还差着不少金币和金条，直接把一旁的工头着实震惊了一把。 但工头并不以为然，毫不在意地嗤笑了一声后，又陪着老板站在一旁。 “爷爷，那我上去了，你注意点，给你孙子积点阴德！” “我再长不高，可就真的怪你了！” 少年头都不回地走进了楼道中，完全没有顾及那可以将人直接放倒的刺激性气味。 这时候道台已经在楼前摆好，各种供品也都摆放整齐，四炷香点着后，大师让老板深鞠四躬，将香插在了香炉中。 一旁的工头有些不满，抱怨道：“这烧香作法不应该是你们这群法师的活吗，让我家老板来上香，这是什么意思？” “我烧的香，凡人和鬼怪可都受不起！” 老者背着手，一脸慈祥地望着楼上。 “凡人？鬼怪？”工头这时注意到道台上的贡品都是以四为数，信奉“神三鬼四”之说的习俗中注定这是祭奠鬼魂的仪式，而不是降妖伏魔的道法。 “你这是什么意思呢，我们花几百万请你来就是让你拜鬼的？” 老板还在道台那边，也能听到工头和老者的对话，他并没有去阻止工头的冲撞行为，因为他也不明白老者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那个只身进楼的少年的确有点本事。 “捉鬼的人已经上去，你以为佣金翻两番是给我的啊，我只是来照顾孩子的！” 老者笑眯眯地望着工头和老板，弯弯的眉眼无比和蔼，却已经看透了一切。 “现在的世道变了，鬼怪也变了。人类已经弱小到没有强大的灵魂去产生鬼怪了，所以你们要好好珍惜那些还能变成鬼怪的人，他们才是始终没有变化的人类。” “老板，这老家伙神神叨叨的，他到底是谁？”工头悄悄地问道。 “他在业内非常有名，听说是‘最后一名驱鬼大师’，名为董老，号净一！” 右武在十五楼的前进道路已经被阻断，一个女人似的清冷尖锐声音从头上乍起。而后那件贴在走廊顶部的大红色衣服滑到走廊中，在右武惶恐的眼神中站在了他的面前。 “女鬼！” 右武看着那一摇一摆的大红色衣服朝自己飘过来，脑海中瞬间匹配出无数的恐怖电影场面，惊悚的刺激感从后背渗透出去，全身的汗毛在那一刻都立了起来，不过在炽烈的阳光中很快缓了过来。 “这东西能够在烈日中存活，想必已经不是一般的鬼怪亡灵，可能已经入魔成功，我们马上就要成为她的祭品了！” 右武无脑地恐慌自乱阵脚的时候，摘星的迷彩步枪已经对准了那魔宫魅影，不过在摘星的眼中她就像是喝醉了酒的植物。 嗤—— 一阵音响放大电流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起来，随即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窸窣的摸索声中说着：“这群混蛋居然能突破我的毒雾，那就用我的杰作来对付他们，可是怎么会接触不良呢，呜~呜~呜——听到鬼哭声怎么没有尖叫，难道他们发现了我的存在？” “呜——你~们~这~群~刽~子~” 阴森的声音自四周呜咽升起，似冤鬼讨命。 嘭！ 嘭嘭嘭！ 连续四枪，干净利落。 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女鬼不再“呜呜”哭叫，而是受了惊吓般朝着楼梯口飞去，似乎想要上楼。 “快追，这件衣服的原理和我身上步枪的原理一样，追上她就能见到幕后的黑手！” 摘星指着疯狂逃窜的红色衣服，对右武喊道。右武二话没说，直接跟在红衣植物的身后奔跑起来。在楼梯口，她直接一扭身变成了藤状的植物，朝着楼上跑去。 “枪响了，小少爷没事吧！奇怪，怎么会有枪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在作祟？” 老板被枪声吓得后退了好几步，在枪声结束很长时间才回到楼门口。 老者眯缝的双眼此刻已经睁开，清澈见底的瞳孔仿佛少年一般，却也看不清楼上世事的发展轨迹，只是能够确定自己的宝贝孙儿此刻是安全无虞的。 “你已经被捕了，束手就擒吧！” 右武在摘星和稻米的鼓动下，一脚将那楼层中的唯一一扇门踹开，风风火火地完成了第一次的缉捕行动。 第十九章 危险逼近 抱着金色花盆的少年在四楼的楼梯间停了下来，他朝着楼梯的上方，那一块还没有被封顶的天空望去，眼神中毫无波澜。 “多多，在这里等等他们吧，他们应该还会去楼下，毕竟那才是危险的根本所在。楼上的这弱智果可能还不知道，他已经为其他恶果完全转移了人类的视线。”生活在金色花盆中的植物果儿对着少年说道，“你真准备好要去楼下了，那里面可能有我们都无法面对的强大果子，很危险！” “小鹿，我们都是男子汉，还怕这些东西吗，大不了把家里老家伙们给的武器用上啊，毕竟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名为多多的少年人小鬼大地说道。 “那我们自己下去就好了，还等上面的低等灵长类干什么？” “我想看看守护这座城市的植物和人类到底成长到了什么水平，看看他们有没有资格赢取我们家族给你们二代植族重塑金身的机会！” “毕竟我们董家可不是那种世俗势力，谁也不会知道我们的目的的！” 多多抱着小鹿靠坐在楼梯扶手旁，慢慢地等待着楼上的目标出现。 右武踹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房间像是女孩子的闺房，一片祥和安静的粉红色氛围。三人正在看得出神的时候，一阵肉眼可见的烟雾再次覆盖过来，浓度不亚于魔都的雾霾。 “我说单单是强烈的刺激性气味，这个地方早就被端掉了，原来你还有催眠的能力啊！” 这种最简单的气味攻击很少会对植物同类产生作用，一般是用来对付以自己为食的食草动物，所以摘星能够轻易为右武挡下来。 “马上投降，要不然…”右武准备劝降在里面作祟的植物，怎料一张嘴就被刺激性的粉末填满了喉咙，脸直接涨得通红，根本无法说话，只能在一旁干咳。 “不用废话！” 摘星再次亮出迷彩步枪，朝着房间中一通乱射，直到里面传出哭喊求饶声，才收起了凶器。 “你们植物怎么都喜欢哭啊？” 右武无奈地挠着头。 “大师，这是小少爷在与妖魔战斗吗，妖魔能被手枪打中吗？” 老板惊悸地听着顶层传来的疯狂枪声，只能向一旁的老者求救。 “病因如果在顶楼，那就不用我们出手了！”老者在心中微微一笑，旋即告诉老板说道，“如果是做了法的子弹呢，所有行业都要与时俱进啊！” “您说的对，用做了法的枪械对付鬼怪，的确比大刀大剑什么的方便有效！” 老板听到老者的解释，如释重负地奉承道，毕竟能够与时俱进的导师驱魔人真不多，看到如此朝气蓬勃的驱魔团队被自己遇到，实属万幸。 看来确实要感谢下那个人，可他怎么死的如此离奇，或许可以调查一下，来告慰我这朋友的在天之灵。 “你们这群混蛋不要再破坏我的家当了，我好不容易布置好的，都被你们给破坏了！” 浓雾散去，愤怒的哭喊声也告一段落，当那株植物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右武着实被闪了一下。 那是一株三十厘米左右的植株，通体金绿色，仿佛是扑了一层厚厚的粉子，将本来健康的肤色都给遮了过去。在某些叶子和枝干上还涂有类似于口红的粉红色，茎间和枝叶基部还缠着粉红色的丝绸缎带。半空中的叶片下，还隐藏着一颗小巧玲珑的果子，不过也被涂抹得不像话。 他就如同一个十几岁小女孩的初次淡妆，恍惚间惊为天人。 可是他一开口，右武直接昏厥在了原地。 “啊~，你们这是什么混搭情况啊，我还以为是几个灵长类死鬼呢！” 虽然是个男人的声音，却忸怩着装作女生的模样。 这是一个伪娘！ 我去，植物中竟然也有这种奇葩的存在。 “你为什么在这上面装神弄鬼？” 右武一辈子最受不了这种东西，一个问题也得掐成两段来问，要不然他非得吐了不可。 “这栋楼就是这家化工公司的技术部所在地，我当然不能让他们得逞了，研究更多的污染物来破坏自然环境吗！” 娘娘腔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过右武听起来还是有些刺耳。 “技术部在隔壁那栋楼，你是不是走错了！” 右武一头黑线的指着窗户外面的那栋已经装饰得八九不离十的大楼，他在来之前无意间看到了上面的落牌，正是“技术部”三个字。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骗我呢？” 娘娘腔一个跟斗翻到了窗户那里，也发现了楼顶上“技术部”的三个大字。 看着娘娘腔矫健的身手，右武给他伸了个大拇指：“这才是纯爷们，你刚才太娘了！” 可他的一句“失态失态”，就让右武对他彻底失去了信心。 “那你杀人埋尸的事情，该作何解释？怎么说也犯不着杀那么多人吧，我看你还挺正常，怎么手段这么残暴！” 右武询问过楼上的事情，自然转向地下停车场中出现的腐尸气味，这才是他最关注的问题。 “我没杀人啊，我只是在楼上散播刺激性气味，不让技术员上班，减缓人类破坏自然的速度而已！”娘娘腔大呼冤屈，还不忘抱怨一下人类，“这群灵长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变着法地破坏自然，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右武听完这话，瞄了一眼在一旁装作没听见的稻米。这两株植物的言辞如此相似，看来是有人故意歪曲人类的行为，猜错不错的话，应该是二代植族中的激进派所为。 “地下的腐尸气味与他没有关系，他应该是被某些恶果利用了。”摘星开启分析推理的侦探模式，“腐尸气味的密度远远弱于刺激性气味的密度，能够被有效压制在地面范围内，不让人类察觉。同时人类察觉的只有楼上的刺激性气味时，必定会派人前往楼上。” 右武见缝插针，也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如果我猜的没错，如果你不是着急撤回那件红色衣服，估计也会对我们释放那种拥有催眠功能的气体。一般人被这种气体催眠后，会被罪魁祸首直接拖到地下，这就是楼道中拖痕出现的原因。” “综上所述，我能不能知道，当初骗你到这里的，究竟是什么植物？” 第二十章 阎王使者 阎王使者！ 娘娘腔沉默片刻，极不情愿地说出了那四个字，不知道是因为感恩戴德，还是因为恐惧害怕。 “你还知道些什么信息？” 既然决定对付那个罪魁祸首，自然有用的资料越多越好了。不过右武不确定还能不能问出相关的资料，因为眼前的植物给自己的感觉也是那种被人玩弄在掌间的玩物。 “你们不要问啦，他的能力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特性也不知道，我只是知道他的本体是一棵大树，所以即使他的年纪比你们小，你们也得小心点哦！” “阎王使者，你们两个有什么要说的吗？” 根据右武的认知，阎王使者代表的是地府来客，自然非黑白无常莫属，牛头马面也能排上号，莫非那东西与人类的灵魂有关系？ “阎王使者是狱人目阶囚科植物的通称，不过他究竟是哪一层地狱的代表，这就很难说了，如果不幸遇到十层以下的地狱，我们就可能真的进入地狱了！” 稻米极力地回忆着自己学习过的知识，不过仍就只有支离破碎的片段。 “看来回家后要好还学习了！” 右武摸了摸稻米的小白花，她也在享受着人类给予的抚摸。而后右武问道：“你是二代植族中的哪位，既然我们有幸不是敌人，还是认识下比较好！” “我叫右武！” 右武伸出自己的手，握了握娘娘腔的小叶子，对他轻松地笑了笑。 娘娘腔却像是触电般急忙缩回了那片叶子，小心翼翼地用其他叶片将它包裹著，放在了身后，还不断地念叨着：“被灵长类摸过就是这种感觉啊，果然不能被灵长类摸，简直就像中毒上瘾——不行，我得赶快深呼吸调整一下，不能沉迷，不能沉迷…” “你这家伙，不会是个同好吧！”右武一脸黑线地看着这周围没有一株正儿八经的植物，不知不觉中对这些二代植族的存在甚是担忧。 “喂，小哥哥！”稻米戳了右武一下，说道，“这种果果我也听说过，具体是哪门哪科的忘记了，不过他们的能力很特别，就是诱惑生物。不过缺点就是，一旦它们定力不足，就会被反诱惑——他属于后者！” 一听稻米的解释，右武燃起了兴致：“小白花，你的意思是说，我比较有魅力，已经让他沦陷了？” “也可能是他见识少，没有眼光吧！” 右武恨恨地攥了攥拳头，没去理会这小家伙，而是对全新的二代植株说道：“你叫什么名字，要不要和我们在一起，我可以帮你回家啊！” “讨厌了，哪有直接问人家名字的，不过你们可以称呼我为竺宸。” 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名为竺宸的二代植株再次让右武喷了一口老血，他对右武造成的伤害可比那些富有攻击性的植物还要大。 他却拒绝了右武的入伙要求，原因也没详细展开，右武他们也不再追问，而是直接奔向楼下，毕竟那里还有一个真正的敌人在等着他们。 “那个，不好意思，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们，也是最后一个问题！”竺宸整理了下身上的粉红缎带，郑重其事地问道，“我美吗？” “美——” 右武直接捂着口鼻跑了下去，他实在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可以看出来，你们是非常好的灵长类和果果，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可是我就这样毫无作为的加入你们的团队…人家会不好意思的，死鬼，你多劝一下，人家就从了你了！” 空荡荡的楼道中回荡着陆陆续续的怨言，却也充满了相思的红晕和由衷的幸福。 “你觉得我们三个有胜出的机会吗，你就这样冲下去？” 摘星冷静的声音在右武耳畔响起。 “你不是说能够保护我吗，刚刚还说现在就让我看看你的实力，所以我们就不报警了！” “我能保护你，但这个累赘我可管不了！” “啊，你们不能这样——小哥哥，你应该听小姐姐的话，准备充分后再下去！” 楼道中杂乱的声音由远及近由上及下地慢慢逼近在等待的少年。 “小鹿，这次你可好好表现，回去给你记一大功！” 多多一手托着小鹿，一手插在裤兜中，依靠在栏杆上吹了下额前的刘海，摆了个帅气的姿势等着上面的来者前来拜会自己。 右武捧着两株植物飞快地跑下楼梯，在转角处瞥到了一个少年，顺手一把拉住他，劈头盖脸地说道：“现在的小孩都不知道危险吗？来这么个危险的地方，你妈知道了会担心的！” “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孩子越来越不靠谱了，以为自己多么厉害似的！” 稻米随声附和道。 “喂，你们两个瞎子，没看到他和你一样都带着一株植物吗？” 摘星本以为右武一人已经够让人头疼，加上这个墙头草更是蠢破天，让人无力吐槽。 右武经摘星提醒，也发现死鱼眼少年抱着那盆花，那壕无人性的花盆瞬间吸引了右武的全部注意力。 “小子，你这株植物不会是传说中的摇钱树吧，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蛋白质！” 少年连白眼都懒得翻，直接抱着植物闪开右武，朝楼下走去。 “果然是小学生，只有他们才会用这种愚蠢的骂人方法！” “蛋白质为什么是骂人呢，它不是你们灵长类的基础物质吗？” 稻米望着右武追赶前面少年的脚步，不解地询问道。 “蛋白质就是笨蛋、白痴和神经质的结合，这是我小时候就有的组合，没想到竟然传了这么多代了！” “喂，小学生，你带着你的植物准备去哪里啊？” “不要叫我小学生，我已经初中了！” “初中，不可能吧，我初中的时候可就一米七了。你这个头，还没有一米六吧！” “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矮了！小鹿，电他！” 没等右武反应过来，那株植物的茎节处直接弹射出一根白色的丝线，顿时右武的身体就被36伏的电流雷了个外焦里嫩，头发像生气的刺豚蓬松炸毛，一口烧焦的煤灰从口鼻中飘忽出来。 “既然你是宾王区的城市守护者，可你为什么如此不堪一击，我就不知道你还怎么守卫这座城市！”少年轻蔑地把头转过去。 “城市保护者，那是什么东西？” “你还在装什么，摘星不就是这座城市的地果吗？”少年一怔，旋即明悟似地点了点头，却一把抓住了右武的——腰带，大声吼道，“城市守护者在哪里，博士在哪里，你对他做了什么？” 第二十一章 战时搭档 右武本来就比少年高不少，而且他站的位置也比少年高，少年根本揪不到右武的衣领，只能在愤怒的时候抓住了他的腰带，却是出现了那最尴尬的一幕。 “你最好把刚才的事情解释清楚，否则我也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 右武通过认知少年的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已经判断出他绝对不是出身一般家庭的普通人，而且他话中的各种信息直接暴露了他对某些事的了解多于右武很多。 右武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到了空中。少年的体重和身高成正常比例关系，所以右武咬咬牙还是能展现一番自己在力量上的优势。少年挣扎间不小心将手中的植株甩开，多亏摘星和稻米的帮助才平稳落地。 “你到底知道什么，城市守护者是什么，博士是什么？你是怎么认识摘星的，还叫她什么地果？还有这一切与神奇植物店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最好能一五一十地说清楚，要不然别怪我辣手摧花！” 摧什么花，菊花吗？ 右武在心中一阵苦恼。虽然这是电视剧中常出现的词汇，可自己竟然用在了一个小男孩的身上。只是发狠时候的话哪有撤回和改正的，右武只能硬撑下去。 “摧、花？”少年嘴角抽搐两下，黑着脸大喊道，“小鹿，给我电死他们！” “对不起啊，哈哈，多多…我现在也自身…哈哈哈，你们别挠了，我答应不出手还不行吗，哈哈哈哈…！” “小哥哥，你不用怕！这个还不成熟的果果怕痒，我们已经给你压制住他了！” 右武和少年一同看向楼梯上闹成一团三株植物，才发现在转瞬之间，他们三个已经从敌人成为了好朋友，本来的压制也变成了胡打乱闹。 “你的果果和你一样没有正形！”少年见小鹿已经降敌，自己干耗下去只会让自己越发被动，于是也只好跟着投降，“小哥你好，我叫董长远，小名多多，你可以叫我董远，我是一名驱魔人！” “驱魔人？”右武虽然对这个职业存在疑惑，还是伸出自己的手，以示友好，“我叫陆右武，很高兴见到你——驱魔师！” “如果有空，我邀请你去我们家坐坐，了解一下我们这个与时俱进的行业，他可没有文学作品中描写的那么简单！还有，这世界上只剩下一位驱魔师了，我只是个驱魔人。” 董远在交往中显然比右武更有素质，他指着一旁自家的二代植株介绍道：“小哥，我这株植物所属噬金科，名为小鹿！” “这株你认识，是摘星，这一株是我中午刚结识的化身科的稻米！”右武见董远将视线停在了摘星的身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事，能解释一下吗？” “说实话，那些事情会牵扯很多东西，我现在还不确定你的身份，所以不能够…”董远难为情地解释着，右武看上去平平常常，不像是穷凶极恶的坏人，“小哥，你方便介绍下你的身份吗？我的真实身份是驱魔师，表面身份则是北盛集团的家族成员。” “需要身份验证是吗？”右武听闻董远的自我介绍后，才知道原来他就是那个能够在隔壁湖省地产行业只手遮天的企业小霸王，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不知是福是祸，“我只是一个贷款业务员！” “你的城市守护者身份还有待确定，我会帮你整理好这些事，如果你真的没有牵扯到其中黑幕！”董远意味深长地望了右武一眼，稚嫩的脸上浮现出少有的凝重，“不过现在所有的事都可以推后，因为我们还有一件紧急要务要处理，不是吗？” “我都被你这小鬼搞蒙了，我明明要去地下停车场的！”右武恍悟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董远口中所说的问题已经引起了右武足够的重视，但碍于当前的大环境，他只能将一切疑问压在心中。 “搭个伙吧，我觉得单靠我们两个是没有办法取胜的！” “你知道对手是什么？” “我只能确定那是狱人目阶囚科中比较危险的物种，按照建筑公司提供的数据，他应该停留在这里长达半月以上，而且杀死了最起码三十个人！”董远将小鹿抱回来，提醒道，“也就是说他的危险性很高，很可能已经成长到了中级阶段——你有保命的手段吗？” “有啊，”右武将摘星和稻米也抱了起来，跟着董远走下了楼梯，“不过我想知道的是你有没有战斗的手段！” “瞧你现在连城市守护者是什么存在都不知道，你的战斗手段估计也强不到什么地方！” 董远说完后摆住了右武，两人站在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处，隐隐约约的腐臭味透过门缝飘到半空中，由于没有竺宸释放的气体压制，腐臭味已经完全蔓延开来。 两人面面相觑，笃定心头信念，同时用力推开了那扇通往地狱的防火门。 铁门只是被推开了一条缝隙，数倍之强的腐臭气味直接要将两人熏到。在强烈的腐臭气味后，迎面而来的是湿漉漉的血腥味，就像是阴雨天过后的新战场，血气的浓度高到将空气晕染成粉红色的程度，抬头望去，眼前一片氤氲红色。 “今天的对手有些棘手啊，可惜的是一点内涵都没有，完全不懂得隐藏自己！”董远感慨道，随后注意到了在门口不动的右武，“作为城市守护者，你可能以后要独自面对这些东西，我劝你还是进来经历经历比较好！” “你有压制恶心呕吐的药吗，我还不是很习惯死人的模样，尤其是惨死的！”右武已经坚定了找出真相的信念，只是这种生理反应根本难以压制，很可能会拖队友后腿。 “早说啊，我可以帮你！” 稻米伸出一片叶子，沿着叶脉微微卷起来，叶片表面出现了一层绿色的气雾，慢慢汇聚成了一小液滴，悬挂在叶尖晶莹剔透，仿佛夜明珠。 “我是偶然间发现自己的汁液能够压制人类的胃肠活动，使胃肠丧失来自人类和外界的一切感知。” 右武托起花盆，让稻米的汁液滑到自己的最里面，因为混杂着来自空气中的血雾，避免不了腥味在舌根盘旋。不过入嘴后的效果十分明显，恶心呕吐的感觉都无影无踪了。 “走！” 第二十二章 铁树血花 “不要被这种场面吓到了，其实狱人目阶囚科植物的成长虽然需要吸收人血，但却只能在一个人身上吸收大约一百毫升左右，吸多了不会有效果，可能这也是自然在创立之初对人类的保护吧！” 前面的血雾浓度没有出现多大变化，不像深入血池后血气浓度不断提升，通往停车场的楼道中只是淡淡的雾气，甚至让人以为这只是没有散发出去的血气而已。 “大自然对人类还是充满期许的，可是人类却总是让她失望而归，要是人类知道二代植族的存在多好啊，世界或许就会变得和谐了！” “你以为人类知道了它们的存在，世界还能和谐吗！” 董远的一句话让右武直接哑口无言，他也认识到了自己看待问题不足的缺点，现在想想，单纯地将二代植株的存在公布于世，对人类来说，可能仅仅是多了一种可以疯狂掠夺的“自然馈赠品”而已，不言而喻地加剧人类和自然的矛盾。 右武谨慎地端着摘星和稻米，小心翼翼地向下走着，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进入地下停车场的防火门前面。没有任何迟疑，走在前面的董远推开了那扇门。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两个黑影朝着董远头上砸去，被早有准备的董远闪开后，趴在了地上。 幸亏有稻米的帮助，右武才没有吐出来。 眼前翻倒在地上的是两具尸体，不同于昆玉公司老板被虐杀的现场，这两具尸体已经完全干枯如柴，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和尘土混合得无比肮脏，但仍可以识别出这是道士和道童的服饰。 “全身被吸干血液，如果不是存在其他植物，就是这株植物发生了变异！” “你不是驱魔人吗，这会不会是真正的鬼怪所为呢？” “放心吧，如果真是鬼怪所为，外面的老头子早就按捺不住了，还等你我来给他探路！” 整栋楼都没有通电，地下室中一片漆黑。在两人摸黑前进几个车位后，眼前一片红色的光晕打开了寻找敌人的大门。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变异，却会把人的全身血液吸光？明明没有足够的鲜血，却成长到了要结果的地步？”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位于地下停车场中央的植物，此刻已经一览无余地现身在了两人的面前。那是一棵刚刚长到两米来高的树木，枝叶范围却已经向四周蔓延出了十来米，如深秋时分果实累累的树木遍布着无数的红花，吸食过人血的花朵显得更为通红，蓬松着硕大的花朵，露出狰狞的笑容。 它们一朵朵挂在树枝上，像是红透天边的云朵，却释放着无尽的血腥。花朵慵懒地缱绻在枝头，却散发着无尽的刀剑寒光。远远望去就像一朵颜色艳丽的食人花，等着好奇的生物前来投怀送抱。 枝干在红光的照耀下，目测两人合抱不过来。树干在红花的衬托下闪烁着精钢一般的光泽，如同一筒钢卷矗立在大地上，坚不可摧。 危险的味道，在四周开始蔓延。 “原来是铁树血花啊，竟然成长到了这种程度，真不愧是狱人目阶囚科第三狱囚亚科的铁树地狱，只是你不知道这样做有违天地人道吗！” 世人皆知，铁树地狱是为十八层地狱的第三层，专门惩罚挑唆离间父子兄弟姐妹，以及夫妻、朋友情感的罪人。入狱后的鬼魂会被钉在布满利刃的铁树之上，尝尽这世间不曾体会的痛苦。 而铁树开出血花，则意味着铁树已经吸收过多罪人的血液，本来的白色的花朵都被完全染红，无法继续执行地狱的惩罚作用。若是执意进行下去，则会致使铁树堕落，后果不堪设想。 “把他除掉吧，先发制人！” 两个人类还未开口，三株植物已经闪电出手。 摘星再次开启多管模式，四株迷彩步枪直接担在了右武的肩膀上，瞄准了前方即将出现的目标。小鹿则是放出两根直接在空气中摩擦时产生电火花的藤蔓，片刻后缠住了大树的前端枝叶，危险的高压攻击在酝酿之后瞬间发出。 “我们就这样看着？” 右武见董远立在原地，阴沉的面色被闪烁的白光和压抑的红光交替映照着，可仍旧不出手，他心中担心局势的不利发展，于是不安地如此问道。 “对啊，难道你要上去和那大家伙血拼，如果你有趁手的武器还好说！”董远本想抱起双臂，但聚精会神小鹿还在自己的手掌上，他只能掏进裤兜，“别着急，还没到我们出手的时候，你知道，关键的人物总是最后才出现的！” 原来准备的汹汹气势，经过这一折腾也消失了大部分。右武这时候才认清楚现实，他仍旧只是一个普通人，只是由一株神奇的植物带入了一个神奇而危险的世界中。不过这个世界他只见识到了冰山一角，至于它的全貌是什么模样，却是让人越发好奇起来。 小鹿释放的高压电顷刻间降临到了铁树的枝头，无数电火花将铁树血花团团包围，甚至传来噼噼啪啪的电爆声音，一瞬间将战斗触发。 铁树被无数或白或黄的闪光紧紧围绕，周身传来阵阵的麻痹与失调。但是两根藤蔓缠绕的枝头都是此刻根本无法控制的部位，难以将它们摆脱掉。伴随着高压的持续施加，麻痹的感觉蔓延到了树干的内部。 “我们该怎样解决这种植物呢，这样电下去我看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电死他吧？” 眼前的战局几乎是一边倒的趋势，右武怎么也想不到第一次碰到的被渲染的实力通天的凶恶植物竟然被两根植物藤条轻易地限制住了行动，只能等待被捕杀的命运降临。 “杀掉植物可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虽然只要把它们的根毁掉就能灭掉他们的全部生机，但是其他部分的拼死反扑也是很让人头疼的，所以就只能先把他们的其他部分消灭的差不多，万事俱备后杀根就行了——就像杀人那样！” “我说的很简单，可在现实中只要稍不注意，就会被植物反扑成功，你以后可小心点！” “摘星，你还等什么，还不打烂他！” “我负责保护你们！” 摘星话音未落，两朵极不规整的花朵陡然射来，四杆准备就绪的步枪齐射而出。 第一轮交手，平淡到无味。 第二十三章 次生株 其实，你在心中对自己的定位有失偏颇，才会导致你现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你的定位应该是领导者，打打杀杀的事情就交给我们的搭档来做好了！ 董远经历过无数次这种情况，自然十分看得开。 “看这周围的环境，这家伙如果拥有次生株，那就只能是周围的血雾与尸体了。小哥，多注意点啊！” “次生株，那是什么东西？” 右武谨慎地注意着左右，防范董远口中的“尸体”，却不明白次生株三个字的含义。 “你没告诉他吗？”董远瞧了一眼摘星，继续密切关注着不远处的铁树血花，同时给右武解释着，“所谓次生株，是果果们能够产生的傀儡个体，这些傀儡个体除了能够代替自己完成某些事情外，最强大的能力就是吞噬并且同化一切事物。” “摘星同化的应该是四把步枪吧，看这架势很猛啊！” 右武现在才知道原来吞噬和演变步枪是摘星的一种名为“次生株”的能力啊，他是现在才刚刚对植物果果的能力有所了解，看来这个世界拥有自己无法想象的精彩。 “虽然是步枪，但是摘星只是吞噬了一把步枪，你为什么说是四把呢？” “瞧我这脑袋，我忘记了摘星可是地果啊！”董远幽默地自嘲一声，“小哥，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地果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知道他们是一种特殊的植物，能够将次生株吞噬的事物在质量、数量以及规模等方面拥有进化的能力就好了。” “像我家这株小宝贝，要不是倾尽全家之力帮他吞噬了一座城市电站，你觉得我们会有机会在这里说说笑笑，还给你解释下不懂的名词？” “一座城市电站只能压制这家伙啊，看来不是他太弱，而是你太强了！” “不要说‘你’，显得多见外，说‘我们’好吗，我们可是一个…” 一声清脆激烈的响声突然在远处炸裂，瞬间揪住了两人的神经，右武和董远立刻望向前方，只见一具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尸体已经搭在了小鹿伸出的两根藤蔓上。顿时一阵烧焦的味道迎面袭来。 “短路了，好手段！” 在小鹿再次将藤蔓投射出去却被无数的血色花朵纷纷阻止后，董远的脸色即刻阴沉下来，隐约感觉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右武毫无遗漏地接下了对面释放出来的肃杀气息，连带着董远产生凝重，使得他越发看不透战局的走向。 “身为同类，如果你们是来修行问道，自然欢迎不过。可你们竟然在人类的驱使下对本座发起卑劣的攻击，想来也是准备好了承受本座的怒火了吧！” “种壳还没脱掉，就来此托大，你们来错地了！” 此刻的铁树已经摆脱了小鹿的高压限制，露出了本来的姿态。精光透亮的树干上浮现出无数诡异的纹路，仿佛表皮下暴起的青筋，从树干基部一直延伸到树干顶部，即将蔓延到树枝上。 与此同时，无数的血花纷纷落下，自地面起堆积成了一面鲜血染红了的墙壁，将对峙双方隔开。在血墙前面的，则是和刚才搭在小鹿藤蔓上的尸体大同小异的行尸走肉，大约十五六个，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 “次生株的能力，不管你吞几具尸体，结果还是这么俗套！” 在两人冰冷的瞳孔中，异变继续进行着。血墙上的无数血花无风自动，如同离弦之箭般射向两人，却都被行尸走肉所阻挡，不过这似乎也是他们的目的。在血花接触到行尸走肉之后，所有花瓣立刻分工，一小部分是扎进它们的尸体乃至骨头中起固定作用，另一部分直接四散开来，如同锋利的螺旋桨散布在它们身体的各个部位。 “摘星，还是按照刚才的行动计划吧，不过你可要保护好你的主人啊！” “不要贸然行动，新手都是从教学视频开始的，就让我来当这个视频主角吧！” 董远说罢前踏一步，小鹿在此刻开始变化。曾经两度出现的吞噬城市电站的次生株独立出来，在董远的胳膊上绕行几圈后，于拳头前方形成特殊的尖角，其上还闪烁着噼里啪啦的雷光，看上去对有神经支配的生物来说很危险，不知道对行尸走肉和飘零的花朵有何作用。 在交给董远次生株能力后，小鹿再次用藤蔓缠绕出类似于水枪的武器，喷吐间竟然有腐蚀行尸的肉体和血色的花朵的能力。 “摘星，可能董远说得对，我对自己的定位有失偏颇，但我却始终认为，当自己的搭档在战斗的时候，一个人站在那里，总不是那么回事！” “董远说的次生株，看样子小鹿分别是吞噬了电和酸两种物质，然后拥有的这种能力。那摘星你有几株次生株啊，我们可以想想接下来你吞噬点什么东西好，可以增强我们的战斗力，而不是站在这里当观众！” 右武看着董远已经和诸多行尸走肉混战在一起，借助身高优势，董远手中的武器不再是释放电流的线路，而是利用电流的热效应形成的高温钻头，基本上会将扑过来的一切瞬间点燃。毕竟尸体中的血液已经被榨干，而且身上还有易燃的衣服布料。 不过地下室中也存在两个劣势条件，一来是氧气含量低，二来是空气中的血雾起到了加湿的作用。 被董远抱在怀中的小鹿不断地朝行尸走肉的脚下或者腿上喷洒腐蚀性的酸液，来阻止它们的行动，同时还不断地往周围的血花上喷洒酸液，以此来钝化它的杀伤力。 摘星则在一旁不断地解决那些专挑漏洞袭去的自由血花，双方配合的天衣无缝。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次生株，本来吞噬那把步枪的时候也没考虑那么多的东西！不过结束之后我们再次尝试一下，先准备好需要吞噬的材料就行！” 右武望着眼前不温不火的战斗，总觉得心头有点恍惚不精神，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一直盘旋在自己的耳畔，提醒着自己需要时刻注意着周围。 也就在这时，右武忽然注意到脚下踩到的塑料制品袋，几乎同时间意识到了一件一直被他们忽略的事情，神色骤然紧张起来的他朝着董远大喝了一声：“董远小心，这株植物是家养的！” 也就在这时，距离董远不远处的血墙纷飞破裂，一个身影从中暴跳出来。 第二十四章 真相 右武也是在那一刻才发现董远是在借着与行尸走肉战斗的过程，不断地向铁树靠去。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近那扇血墙，一旦其倾泻而下，可能会将人类直接片成肉泥。 就在右武喊出自己的警告后，血墙不出意料地倾泻而出，不过却没有完全针对董远而去，似乎是怕误伤那个从血墙后面一跃而出的黑影。 “终于等到你了，我们嗅到的人类气息就是你啊！” 摘星根本没用右武转动身体，直接转移朝向，对着那个手上还抓着几片血色花朵的人影连开数枪，直接将他掀翻在地。不出所料，所有的花朵都立刻换成回防的状态，紧紧围绕着那个身影阻挡着来自摘星的疯狂进攻。 就在这时，摘星的一杆枪中竟然打出了一根藤蔓，董远也几乎同时一个翻身来到了一侧的空地，将手中的藤蔓武器直接打在地上。 电光火石间，铁树血花再次笼罩在闪闪的雷光笼罩中，所有的行尸走肉在那一刻也都失去了控制，胡乱地瘫倒在地上。包围着那个黑影的血花也有很大部分趴在地上无法移动，只有少数部分还在努力地坚持着，却无法保护那个黑影的要害了。 “这是怎么回事？” 右武望着不知为何再次被小鹿的次生株限制的铁树，满脸的疑问。 “小鹿的次生株早就藏在了我们的背后，无论是我发射出去的藤蔓，还是缠绕在董远身上的武器，都只是藤蔓的一部分，我们的目的自然是借助那边裸露在地面上的钢结构，再次建立回路！” 右武回过头去，黑暗中的确有一个身影，看上去与小鹿差不多模样。 “下面就让我们来审判这个罪人吧！” 董远直接将那些无力的花朵踢落在一旁，将那个瘫倒在地上来回打滚喊痛的家伙拉起来，不过二代植株并没有赋予自己强大的力气，拉了几下完全失败后，董远只能假装问询似的将他丢在一旁。 “这里的怪事都是你制造的，所有人都是你杀的？” 简言拖着那个人来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上，远离那片满是污秽的地方。 看着简言满脸的凶狠，董远却放松了下来：“我们本来打算寻找一个空隙来实现我们的计划，没想到你发现了这株植物竟然是家养的，直接打乱了它们的步伐，这才让我们更轻松地实现了预期的计划。小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本来在我们下来的时候我就有些奇怪，因为整栋楼都没有装修，为什么单单地下停车场的楼梯上会有防火门，我当时就有这种推测，可能是有人在秘密保护现场。” “真正让我起疑心的就是出现在脚边的塑料袋，虽然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我觉得那应该是医院中用来输血的血袋。这同时解释了这株植物为什么能够在人数远远不够的情况下，能够成长到现在的状态。” 右武头头是道地讲述着自己的发现，他现在发觉做一个文员也不错，在某种情况下也能给队友提供远胜于火力的帮助。但是看着他们与敌人疯狂地交战时，还是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不过那并不是暴力。 “说说你干的事情吧，如果你态度诚恳的话，我们或许会给你向警察求情。” 右武和董远相视一笑，这件事终于有惊无险地解决掉了。远处的铁树还在限制中，完全不足为惧。 “我承认，全部都是我做的，你们可以判我无期徒刑，甚至死刑都可以，只是希望你们不要伤害可怜的小花，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错，真的都是我的错！” “小花，还熟悉的名字？”董远喃喃自语道。 那人跪伏着身子，对着右武和董远一拜再拜，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肮脏到黏连在身上，一张脸也是蓬头垢面，完全认不出这张脸到底什么样子。不过他却在疯狂地认错，将一切过失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位学员，告诉我们你的梦想是，哦，不对！告诉我们所有的一切，或许还有弥补的机会！” 右武急忙转调，尴尬地看着顿时哑口无言的董远，却无法料到稻米竟然在这时冒出一句“我选周杰伦”。 “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可以将我定性为一名变态杀人狂，将这株无辜植物的存在掩盖过去。”那人说着还不忘转头看看那株仍旧被困在高压电中的植物，凝视几秒钟后还是放弃了为她求情的打算。 “我从家族中逃出来之后，无依无靠地来到了这个地方。不过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在那几天害了严重的风寒，幸好她偶然出现，我才得以生存下去。偶然听说家族正在四处找我，我害怕地只能终日躲在这里面。终于有一天事态的发展不受控制，那是我被保安发现后的下午，他们极力要求我搬出去，说是准备竣工装修。我将我的处境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不仅没有得到半分同情，反而被他以曝光我的存在为要挟，让我即刻搬出去。” “人一激动就容易做出错事，尤其是在对方的态度极不好的时候。我为了自保，只能把他杀了，并把他拖到地下停车场。那时候我发现小花她能够通过吸食鲜血而逐渐长大，但在一个人身上吸食太多就会失去促进成长的作用，从那时起我就去医院偷血袋。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开发商将这栋楼定性为鬼楼，开始向社会征召法师来驱鬼。” “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她又去找了个傀儡，将他置于顶楼，以此来转移开发商的视线。直到有一次一个道士竟然穿着防护服走进了地下停车场，相安无事的阶段完全过去了。为了让他们不再轻易来打扰我的生活，所以我才会将所有被楼上植物熏倒的人类拖到地下停车场，一来是作为她的营养品，二来也是作为自己的食物。”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直过到了现在。” 第二十五章 真相及其转折 “那这些干尸是怎么回事，你总不能用植物变异来解释吧？” “我不懂什么变异不变异的，只是知道人类得喝水，于是我只能让她帮我把所有死人的血液抽出来，在它们没有凝固的时候当水喝！” “那这样看来，你这株植物的确没干多少坏事啊，你知道他家在哪里吗，我帮你送回去！” 右武说完才发觉不妥，毕竟那一株植物太过于扎眼，而且自己也没有相应的交通工具。不过想到自己的身旁有一个大款可以依赖，右武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出去吧，你好好坦白，不过这辈子估计出不来了。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这株大树的！” 右武扭动了下脖子，招呼那个人向门口走去。 “你们是不是得问问我的名字啊。” “那你叫什么？” 董远蹲着身子将即将散开的鞋带系得紧紧的，抬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个蓬头垢面的人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正弯着腰低下头，和他抬起的头差点撞在一起。 “多多，你还记得董强叔叔吗？” “是不是很巧啊！” 董远眼中的那张脸似乎消失了泥垢，就像置身在青天白日下那么清晰，不过发狠的脸上却满是狞厉的笑容。 “竟然是你这…啊——” 董远撕心裂肺的喊叫声一下子将右武从胜利的黎明再次拖进了无休止的黑暗。董远此刻正蹲坐在地上，两片清晰的血花已经插在了他的肩膀上，虽然小鹿在极力地保护着董远，但那锋利的花朵仍旧是刺穿他的茎叶，深深刺入董远的肩膀。 “我编故事给你听，你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董强托住董远的下巴，直接掀倒在了地上。董远一阵头晕，醒来后正好看到不远处的行尸走肉已经将限制铁树的次生株给破坏了。在铁树获得自由的那一刻，董远只感觉肩头再次传来砭骨的疼痛，见到那两片树叶竟然越发通红，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 “右武，快过来给我拔掉这东西！” 董远的两肩上都被钉上了这种花朵，而且小鹿也被刺穿，只能依靠外人的帮助。可即使自己能够脱离花朵的束缚，这两根胳膊短时间也无法自由行动，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他们两个，谁都没有成熟。 “董远，你坚持住！” 右武只是一个转身，战局就被完全逆转，看着对面逼过来的行尸走肉，以及不远处的一人一树，如果继续战斗，这些都将是自己这个新手的任务。 董远已经疼得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右武没时间确定被花朵插中的痛苦程度究竟如何，快速上手捏住右肩上的花朵，卯足全力竟然没有将它们拔出来，还弄得董远一阵阵龇牙咧嘴。 “应该没错，这花已经扎根了，接下来他们会在吸饱鲜血之后回归母体。虽然留在我身体中的虚根需要处理，但你面临的危险更不能小觑。” “不过他们的目标好像是你，如果我离开是不是就安全了！” 右武摸了下鼻子，木讷地说道。被他抱着的两株植物完全傻眼了，他们本来抱着右武胳膊的叶子也因为右武顿时默然而冷血的话语松开了，右武在她们的眼中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陌生的距离感油然而生。 “看来你们都不希望有人临阵脱逃，那么就不要在危险的时候劝退别人，否则会很打击人的积极性的！” 右武重新笑容满面地对着周围的人和植物说道，旋即将稻米放在董远身上，托她来照顾董远，同时帮助小鹿从血花的禁锢中解脱出来。 一个人，抱着两盆花，朝着那一众灾难走去。 “小哥，你们要小心，眼前的这株体型巨大的植物似乎并不是本体，而是次生株之一，我们都被骗了。” 如果本体本限制，次生株同样被限制，这就是董远判断巨大铁树是次生株的标准，因为他被限制着，被控制的行尸走肉竟然还能攻击自己的次生株，这就说明了问题。 “次生株不也是那样消灭吗！” 右武背朝着董远举了举小鹿，义不容辞地来到了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前。 “按照我们商讨的计划，让我们动起来吧！” 右武说话间，摘星身上多余的枝叶再次膨胀开来，将右武身上较为重要的部位和需要特殊保护的部位层层笼罩起来，拳头、肘部、膝盖和脚上都被分别裹入了散布在周围的铁头石块，用来增加威力。 而右手抱住的小鹿则是形成一个个绿色的水泡，不断地溅向周围的目标。 右武兴奋地打量着身上崭新的绿色铠甲，将如何对其开发和加强的事情暂时置之脑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眼前的战斗中。董远偶然间看到了右武的这副装束，这才想起来摘星鲜有的植物特性，完全可以如此开发。 右武的战斗力虽然不强，但是好歹也是中学学校一霸的韩喆的好兄弟，自然没有缺少锻炼的机会，虽然没有韩喆那般强大，但是凭借差点成为体育特长生的身体资质，最起码在爆发性和协调性上完全没有问题。 在摘星四门火力的压迫下，很少有行尸走肉能够靠近。即使有行尸走肉接近，小鹿的酸液会直接腐蚀掉它们的腿脚，然后在右武的拳脚之间彻底失去战斗力。 右武首先找到了小鹿被袭击的次生株，在小鹿确认已经完全死亡后，他们就将限制铁树的目标改变成了消灭眼前的所有恶魔。毕竟一旦这些家伙跑出去，即使警察的火力足以将其击溃，却不知这个过程中会有多少无辜的民众会惨遭不测。 在战斗的时候，摘星的步枪偶然间被小鹿的酸液水泡堵住，而后却将这酸液直接送向远方，顿时他们的战略由近战变成了远距离歼灭战。借由摘星的步枪将小鹿的酸液，甚至于周围出现的各种石块和铁头直接加速冲向远方的敌人，造成的伤害远比压缩的空气大。 “既然能够远程压制敌人，我们可以一边保护董远，一边撤离这边。同时借助我们的火力压制，通知警方前来收拾烂摊子。这种情况下只能以保命为最高行动标准，要是没了命，一切都白谈！” 不远处的稻米密切关注着右武这边的战况，见到他居然能够远距离打出酸液将行尸走肉的腿和脑袋不断地腐蚀掉，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那株铁树的血花是不是都回去了，没有和小哥在战斗？而且那群行尸走肉是不是仅仅在防御，没有攻击的意思？” “是！” “原来他们只是在拖延时间啊，看来真正的战斗，这才要开始呢！” 董远有气无力地看着肩膀上那两片开始晃动，看似即将飞走的花朵，咬紧了牙关。 第二十六章 堕落的地狱之树 董远肩膀上的两片颜色逐渐鲜艳的花朵终于停止了颜色的变化，此刻的红色氤氲到几乎流出来的地步，远处看上去就像一块纯净的鸡血石。在颜色变化的幅度越来越小的过程中，叶片底部的颤动频率越来越快，像是在极力摆脱血肉的限制，想回到母亲身旁。 “稻米，帮我从口袋中取出那个盒子，把里面的东西给我！” “本来我觉得不会动用这种压箱底的手段，不过现在看来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可能都会留在这里！”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的脸色好阴沉啊！”稻米顺着董远的只会从他的上衣口袋中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不知这到底是什么材质，反正稻米觉得很沉。 “相传，铁树血花一旦出现，就意味着铁树承受罪人血液的极限已经到了，无法继续执行地狱赋予的惩罚任务。如若置之不理，铁树将会堕落，虽然不能掀翻地狱，但是掀翻一个地下停车场还是轻而易举的。” “看他们不慌不忙的样子，铁树地狱估计就要堕落了，可能就只差我这点鲜血！” 董远刚说完，肩膀上的两片血色的花朵如强磁场中的铁钉般会吸回到了母体的树枝上。铁树在那一瞬间蓦地产生了质的变化，一股难以抑制的强大气息从树干中蔓延出来，让右武这种纯人类的身体都能感受到短暂的麻痹。 “这东西要进化了，我们需要快点回到多多身边！” “对，要败退也得一起！” “不，只有他能帮助我们了！” 右武虽然不知道小鹿掌握什么信息，但自己身上这刚披上的战甲还没有发挥半点作用，竟然自发解体了。用摘星和小鹿的话来说，就是他们的意识已经被彻底压制，可能是吸收了高级别植物散播出来的花粉或气味，除非拥有特殊手段，否则很少有植物果果拥有抵御高级别植物的气味镇压。 虽说只要不吸入花粉或者气味就能避开，但在现实中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 右武只能去与那个基本残废的累赘汇合。也就在此时，一旁的铁树地狱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我们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终于要实现我们的目标了！”董强抚摸着铁树暴起的纹路，炽热的眼神投向了身旁的巨大树冠，冷漠的眼神中闪过道道凶狠。 铁树所需要的血液已经达到了堕落的上限，在无数血花储存的血液尽数注入到树干中，本来金属光泽四射的枝干竟然鼓起了密密麻麻的血色纹路，在树枝的基部与先前来自于树身鼓动起来的青筋相接，树干上暴起的青筋几秒钟就由上而下地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本来鲜红的血花却变成了凄厉的白花。 红色的纹路并没有撑破铁树的坚硬树皮，而是选择从铁树的上方撤出去，上方的枝干虽然同为铁树材质，但是因为开枝散叶成花结果，所以在某种程度上都留出了生存的空隙，而不仅仅像树干那般只为起保护作用。 霍然之间，董强伸出双手，接住了那个从铁树的白色花冠跳下的神秘个体，只是她还在无数散落的白花的遮盖中，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科属的植物。 “快点个我吃掉啊！” 董远听得背后“咔哧”一声的爆裂，知道绝对有什么东西从铁树的树干中钻出来了，直接命令稻米把那颗药丸塞到自己的嘴里。可是当稻米把那颗药丸取出来放在董远的嘴边时，他却怎么也不肯吃了。 “快点，她要完成进化了！” 小鹿焦急地督促着，同时不断注意着那方小天地的变化。此刻的铁树已经完全破败，本来茂盛的一树血花，此刻也已经如同漫天白雪般，在枝干轰然倒地后，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你们都被压制了，还有什么逆转战局的方法？” “摘星姐姐没和你说吗？” 摘星生气地抽了小鹿一叶子：“你们搭档两人很默契啊，要说就说，为什么总把我扯进去？” “最终的武器就是我们二代植株的果实，如果你们人类吃了它，不仅会对你们有好处，也会对我们产生增幅！” “果实吗？”右武想起了某一部风靡全世界的漫画。 “我们的果实当然不可能那么玄，还让你们变成橡胶，那你们晚上还休息吗！”小鹿口无遮拦地秀了次下限，旋即急忙重回正人君子模样，“待会就是我家主人和我展现英姿飒爽的时刻了，你们就在一旁看着就行，一定会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找你的牙，还是找他的牙！”摘星的话中满是醋意，却只能在一旁狠狠地缠住右武的胳膊。右武也是在那一刻明白了摘星的心意，毕竟作为一株自视甚高的植物果果，竟然在危险面前需要其他人来保护自己和搭档，这在尊严上是过不去的。 不过当他们见到董远和稻米时，董远正紧闭着嘴唇怒目瞪着稻米，稻米却毫不在意，几片叶子狠狠地插进董远的嘴里还有鼻孔，似乎正在竭尽全力掰开他的嘴巴。 “住手，你在干什么！？” 小鹿气急败坏间，修长的藤蔓飞射而出，一下子将毫无准备的稻米直接打翻在地。右武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急忙小鹿放在董远身旁，自己则快点把抽抽搭搭的稻米捡了起来。 看着董远生气的模样，小鹿再次注意到董远肚子上的精致小盒子和滚落在地上的小药丸，愤怒的情绪还未发泄出去，绝望已经降临而下。小鹿愣巴巴地倒在了董远的胸膛上，不断重复着“完蛋了，完蛋了”。 “你们这是怎么了——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右武见这两个突然间心灰意冷的家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稻米只是说董远让给他吃那种东西，她给董远拿出来后他却死活都不肯再吃。 她也完全搞不懂发生了什么！ “你们不知道，我家多多有一个至死都不可能改变的怪癖，没想到却在这关键时刻被队友给坑了！”小鹿死气沉沉地说道，“那就是被风干后的果实，如果多多吃下了，这一句我们就赢定了。” “可多多的怪癖就是，别人碰过的东西，他说什么都不会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