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山中有灵 这片土地从荒芜到肥沃只经历了短短的几十年。 莫老汉自从五十年前迁到此处便没有挪动过,他日复一日的劳心劳力的照料着自己的家,照料着这片土地,没有一日例外——不,今日便是例外。 最近收成不好,而且村子里的家禽老是莫名消失。 大家都担心是因为二狗那群二愣子不知进退,进山时不仅破坏了内林不得入内的规矩,还在内林直接宰杀了猎物,而让山中的神灵降下的惩罚。 于是全村人商量商量,准备了些祭品。说是祭品,也不过是些自己地里种的瓜果蔬菜和家养的牲畜。被摆的整整齐齐,放在特质的篮子内。 就这,也是过年才能尝到的美味了。 今天刚过正午,大家便将事情准备妥当。一村子不管老小,全都自动自觉的提着祭品——小不点们的手里也捧着一盘水果——在莫老汉的带领下往村边的庙堂走去。 有些不甘不愿的二狗子手里提着三桶村内自酿的酒也丝毫不见吃力。本来二狗子心里就不相信什么神啊鬼的,有鬼,他一拳就能把对方打趴下!在村里活了十多岁,他最盼望的便是出去,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看一看。 要不是怕他爹娘的打和哭闹,二狗子其实不想来。他想去村内等着每月经过一次村子的行脚商。 二狗子旁边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五年前突然出现在村子里,被好心的莫老汉收养。 这小孩子人小,气不足。手里捧着一碟山核桃也被他拿得像在踩高跷。时不时便滚落一颗。 二狗子瞧着便觉得好笑。心想,这小把戏手里的山核桃只怕到了庙里都掉完了。 于是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四桶大约四五十斤的酒被他全移到了右手,他将左手伸出,对小把戏说道:“拿把我,我帮你拿。” 小把戏瞪着眼睛崇拜的看着二狗子,但是没动。 后面的人纷纷催道:“快些行,路不远,东西也有蛮重。早些搞完好回去。” 二狗子懊恼的叹了口气,右手直接将小把戏手里的碟子抢了过来,稳稳当当的放在嘴里咬着。又是大吼一声,四个木桶平均的分到了双手上。 身边的小不点崇拜得眼睛都要瞪出来了。二狗子得意一笑,没敢笑出声,怕碟子掉下来。又稳稳当当的朝前面走。 一行人鱼贯走到庙前,按着莫老汉的指挥将东西放下,又诚心诚意的拜了拜山中的神灵,才慢慢退了回去。 只留下莫老汉在庙里忙前忙后,听见庙外传来的声音,忍不住一瞪眼,对外面的人说道:“你这小瓜娃,怎么不先回去?” 留下来的小不点挠了挠头,嘻嘻的笑,也不说话。 “算咯算咯,你来帮我摆得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去。”莫老汉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对小不点摆了摆手,招呼他过来。 “你阿爷我可是有本事的,虽然资质不佳,但是这些伺候神啊仙啊的本事,还是学得了几分皮毛。”莫老汉自夸的说着,“不然阿爷也没这个本事养你哟。你也得学着点知道吗?” 莫老汉唠唠叨叨唠唠叨叨,全是为了小不点好。 小不点乖乖的听着,时不时的回应一声,手上不慢的按老汉的指挥将祭品摆到指定的地方。 好容易打扫完,莫老汉满意的看了看按照天辰秩序摆放好的祭品,又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乖囡,牵着他的小手,说道:“我们走咯,等神仙来吃了祭品,又有好收成。” 小不点忍不住问道:“阿爷,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莫老汉笑眯眯的说:“当然有啦,阿爷之前便是服侍神仙的,只是犯了错,才被赶了出来。以后咱们阿囡也争气!再长大一点,就跟二狗子哥哥一起出山,见识见识。万一也被神仙收为麾下,我闭眼都安心哟......” 小不点紧紧的握着莫老汉的手,“阿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莫老汉颇为欣慰的拍了拍小不点的头,没有说话。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已经活了六十五岁了,还有几年活头哦。 他又想起五年前捡到小不点的情景。 当时下着雪,通往山里山外的路都被埋了。莫老汉琢磨着,这雪下得好,再大一点就要成灾,现在这么一下,来年又有好收成咯。好好好,好雪。他喜滋滋的想着,还是片刻不停的让村民们将道路清理出来,避免一些野兽踩着雪直接跃入院子内。 村里总共才四十来人,其中青少年也不过二狗子一群人,大概五六个。所以主要还是二狗子带着他的伙伴在铲雪。 铲到一半,虎子突然叫了一声:“雪里有东西!” 原来他一榔头下去,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接着就有血冒了出来。这下子大家警惕的警惕,动手的动手,把雪里的东西刨了出来。 一瞧,竟然是个娃。也不知道怎么就被雪埋在村子的路上。也幸亏莫老汉想着要清路,这才救了这娃崽一命。 唉,莫老汉望了望快长到胸口的小不点。有些感叹,这娃娃从雪里刨出来的时候浑身破烂,冻的青紫青紫的。还有虎子那一榔头下去,半条命都去了。活下来也是天意。想不到现在长得这么高了。 莫老汉又瞧了瞧被自己养了五年的乖囡,心里开始发愁。 愁什么呢? 原来这小不点是个女娃娃。因救活的时候就老汉一人看到,后来老汉想着自己也没儿子,就当她是个儿子养吧! 这一养,五年过去了。身子骨不好的乖囡虚岁算是十岁了,可看起来像人家六七岁的娃。老汉和乖囡都不知道乖囡具体年纪,只看骨头身材大概猜是四五岁的样子。乖囡就更不知道了,从小就一个人流浪,到了这里才算安了家。唉,这世道,艰难着呢。 莫老汉现在就愁自己的乖囡,自己死后谁来照顾她呢?当时把她当成男孩子养实在是错误啊!二虎子大乖囡七八岁,平时也不爱带着她玩。这穷沟沟里还有谁能照顾自己的乖囡一辈子? 莫老汉对保护了村里的神灵这么尊敬,也是有他的小心思的。他只盼望神灵看到自己这么虔诚的份上,多添点福寿给乖囡。 天下间的父母心,不外如是。 二.仙至山来 半夜,突然传来一声似痛苦似欢快的叫喊。 被吵醒的人纷纷怒骂:赵老三!知道你今年刚娶媳妇,别老是大半夜的发.春! 果然这么一说后,声音便停止了。 村子重归于宁静。 莫老汉被吵醒后,再也睡不着。他听见里屋的雪妹翻了个身,像是要起的样子,扬声问:“乖囡,要起来尿尿吗?” 雪妹模糊的嗯了一声,“阿爷,天气还凉着呢,我自己去就行了。我不怕哩。” 莫老汉心里就是一暖,笑呵呵的说:“那乖囡拿着灯小心点——这天气,只怕不少蛇虫都串出来啦。”莫老汉说着说着不放心了。他也起了身,“阿爷也去。活动活动,唉......上了年纪再不活动人都僵咯。” 乖囡还在穿衣服呢。 莫老汉也不急,笑呵呵的等着。 夜色中却又突然传来一声声急促的叫喊声。紧接着用来示警的锣不知道被谁敲得砰砰响。有人大喊着什么神仙显灵了!愣是将这个小小的村庄闹了个遍。 这下子,谁也别想睡了。 雪妹穿好衣服,有些怯怯的拉了拉莫老汉的手,“阿爷......” “乖,莫怕,阿爷出去看看。”莫老汉心里也不得劲,不知道这些人大晚上的在闹什么。 还没等出去,村里的人便自觉的往莫老汉的屋里来了。莫老汉踏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眯着眼睛往外看了半响。急冲冲的回了里屋,将雪妹藏在里屋的米瓮里,“乖囡,来的不知道是神啊还是鬼哦,阿爷将你藏在这里,除非阿爷抱你出来,不然你就乖乖的呆在这里。听到了吗?” 雪妹乖乖点了点头,“阿爷,你快点来找我哦。天凉呢。” 莫老汉看着雪妹信任又孺慕的眼睛,眼眶一热,“好好好,阿爷马上回来。乖乖等着阿爷。” 就这么一耽搁,脚步声已经踏进了屋,莫老汉不敢再说,只眼睛意示:乖囡,听话。他将米瓮给盖上,装作刚醒的样子,走了出去,“你们这是干啥子!大晚上的不睡觉,闹腾啥呢?” 拎着锣的赵老三很是兴奋的说:“莫老唉!莫老!神仙来我们村啦!还要在我们全村里挑侍.....侍什么来着?” 赵老三旁边一个穿着绿衣服的生面孔说道:“侍从。” “对对对,管他三从还是四从!反正神仙看中了我们村哩!”赵老三两眼发光。 莫老汉看到那个穿绿衣服的人心里就一阵阵发苦,他年轻时被那些修仙的门派选中去做个杂役。可惜资质太差,那些道士用得不得劲,又把莫老汉给带回了俗世。 饶是如此,莫老汉因为勤快又肯下功夫,也得了修仙人传授的一些功法。虽然只是些皮毛,玩笑般的教他。但日复一年下,还是有几分功力在。这时,他虽然感觉不到绿衣服有什么不对,他的眼睛却告诉他,绿衣服周围翻滚着妖气。 这妖气不止围绕着绿衣人,还将后面一村的村民给围住了。平时朴实的村民们像是.......像是被什么附身了一样!莫老汉被自己吓了一跳,想起屋内的乖囡,硬是提起了几分勇气,话一出口还是打结巴:“不知这......这位仙人从何处而来?” 好在大家以为莫老汉是高兴坏了,一个个也跟着笑。 “自然山中而来。”绿衣人微微一笑,“这些年多亏了贵村的供奉。今日出关便准备报答一二,贵村的人都在这里了么?” “不是!” 赵老三正准备说还有莫老汉屋里的小把戏没来,莫老汉连忙打断:“赵老三,说起来,你媳妇呢?” “我媳妇被神仙先带走了!”赵老三颇与有荣焉,忘记了刚才的话,还准备炫耀,“告诉你们,要不是我赵老三,神仙本来是只准备让我们一家去服侍的!可我赵老三是那等无情无义的汉子吗?我可是.......” “行了行了行了。”莫老汉心跳得飞快,深怕拖久了雪妹就被发现了,不耐烦听赵老三的自催自擂,“全村的人都在这呢,别让神仙等急了,快走吧!” 于是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又往外走。 莫老汉听着熟悉的村民们一个劲的夸神仙气度好,又如神仙一样的美。心里苦得都能熬一碗又一碗的黄莲汁了。但是他还只能挤出笑,一副踩到****的样子附和着。 绿衣人带着一群人往庙那边走。到平时晒谷子、粮食的地方便停了下来。 莫老汉紧张得心都要跳出嘴巴,他想着,要是这妖怪真是要害我们村,我就跟他拼了! 绿衣人看着莫老汉笑了笑,仿佛对他的想法心知肚明。他微笑的看着全村的人,就像看着一群待宰杀的小鸡,舔了舔舌头,他的声音如水般传来:“来,好孩子。一个个上前来站好。” 被蛊惑的村民便痴痴呆呆的按着绿衣人的指示分成了几堆站好。 独独留下莫老汉一个,站在中间。 “中间这个太老了!肉不好吃!” “我要左边三个!” “那我要右边三个!” 绿衣人安抚的摆了摆手:“别急,都是我们的。” 莫老汉眼里都要喷出火来,“妖孽!我要杀了你!” 绿衣人似乎觉得很好笑,他手指一点,就把莫老汉定在中间,咯咯笑着说道:“各位兄弟,这老汉留到最后吃。且让他瞧瞧,他的亲戚好友一个个被我们吃掉是什么感觉。” “大哥太坏了!我不吃老头!肉质渣!血也有臭味!” “我也是!” 那些看不见的小妖怪叽叽喳喳的嫌弃着莫老汉。四周的妖气甚至不需要莫老汉再费力的去瞧,已经浓得如雾一样。 各种奇形怪状的妖怪在雾里若影若现。 等绿衣人一声令下,便齐刷刷的扑上了任人宰割的村民! 莫老汉看得目眦尽裂,想喊却喊不出。只有眼泪唰唰的往下掉,心里只痛苦的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要不是我给的祭品,这些妖孽只怕不会出来!都是我的错!乖囡啊,乖囡,你可要躲好了。 绿衣人看到莫老汉这番模样很是激动,他下令让他的兄弟们吃得慢一点,好让他欣赏莫老汉的恐惧和绝望。 莫老汉痛苦的立在那里,仿佛又听见自己的乖囡在喊阿爷。他闭着眼睛,上天啊,如果真的有神灵,就保佑我的乖囡能活下去吧! ......雪妹张嘴欲喊阿爷!被身后的人牢牢的捂住嘴,静悄悄的往后退。 等到出了村子,还不放心,身后那人提着雪妹就是一路急赶。 直到天蒙蒙亮,快走到官路才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三.是否答应 雪妮眼睛红肿的看着他,很是生气他将自己提了出来。 “瞧瞧你,还这么瞪着我!要不是我二狗子!你早就被妖怪吃了!”二狗子心里那个气啊,死了那么多人他不伤心?他不想救?个没良心的小把戏!自己拼死将他救出来,还以为我二狗子是他的杀爷仇人呢? 雪妮不说话,就是瞪着他。认为要不是二狗子,自己就能跟阿爷在一起了。一路上雪妮都在心里喊着阿爷。她担心自己被二狗子带了这么远,阿爷会找不到她。 瞧着雪妮的模样,二狗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时间又是气又是怒,本来还想数落下这个没男子汉气概的小把戏,一开口,想到原本和谐的村子已经不存在了,数落的话就变成了伤心的泪:“爹!娘!叔叔伯伯婶婶!是二狗子没用!救不了你们!你们......你们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将妖怪全杀掉!” 雪妮撇了撇嘴,撑着瘦弱的身体往来的路上走。 等二狗子从悲伤中回过神,雪妮已经摇摇摆摆的走了好远。他几步追上,不耐烦的问:“你要去哪里?” “我要回去。”雪妮认真的说。 “回去搞啥子?” “回去找阿爷。” “你阿爷早死了!你现在回去连骨头都找不到!” 二狗子不是在骗雪妮,那些妖怪喝血的喝血,吃肉的吃肉,还有专门啃骨头的妖怪。不过片刻一个人就不见了。 他晚上听到村里又闹什么神仙,很是不耐烦,躲着没出去。后来觉得太安静,刚打开房门准备瞧瞧就见雪妮一个人往庙的方向走。这才救了雪妮和自己一命。 “你骗人!你坏!” “我没骗你。不止你阿爷......连我爹娘和那些叔伯兄弟都......” 没等二狗子继续伤感,雪妮又往前走了。二狗子气的拎住她的衣服:“你又干啥子去!” “我阿爷没死!他说了要雪妮乖乖的等着他来找我,是雪妮不听话,偷跑出来了。你放开我!你放开!” 二狗子听到这话,原本的不满淡了下去,他根本没去奇怪为什么小把戏有个这么娘气的名字,抱着雪妮又是一顿哭:“你别怕,阿爷死了,你还有二狗子哥哥。以后二狗子哥哥就是你阿爷!” “不,阿爷没死!”雪妮瞪着眼睛不满的看着二狗子。 二狗子只当雪妮伤心得糊涂了,心疼的不停安慰她。 旁边的路人瞧不下去了,“我说小伢崽,你妹生了什么病?你们大早上的在这里哭闹还不如趁早入城内看病呢。” 二狗子和雪妮这才停下无用的对话,茫然无措的看了眼四周。这才发现这两大坨人挡住路了! 清晨大家都忙着入城卖点小菜啊,或者买点东西回家给自己家的崽。 这两人一大早就在这嚎......那啥,晦气死了,偏偏还堵住了一半的路。 二狗子连忙抱着雪妮往旁边走了,一边走一边算计着后面要怎么办!反正冲着雪妮这心肠,又是同一个村的。二狗子已经将他当成亲弟弟了。 也是个粗头粗脑的,看不出雪妮是个女娃娃。 再说二狗子打算先随意去哪里拜入一个门派,等变强了后就去找那群妖怪算账!当然雪妮必须跟着他。他想着后面自己变强,为亲人们报了仇,发自内心的笑了。 嘭的一下,想的太入迷的二狗子将人撞到了。 三个人叠罗汉一般的躺在地上,雪妮被压在中间,难受得喘不过气来。只好无力的推着压在上面的二狗子。 二狗子连忙站起身,将雪妮和撞到的人拉起来,连声说:“对不住,对不住。” 被撞的人很生气,他一身白衣变成了灰衣,“对不住就行了?土包子!你不将我的衣服擦干净,就别想走!” 二狗子长舒了口气,一点也不在意的说:“行行行,我现在就帮你擦。”说着提起自己的衣服下摆不用力的一扯,扯下一块布就往衣服上擦。 “停停停!”那人又不满意了,他挑剔的看着二狗子油腻的下摆,“你这是帮爷擦干净,还是帮你搽干净?” 雪妮忍不住笑了一下,立刻又恢复成愁眉苦脸。那人看向雪妮,上下捎了一眼,有些勉强的说道:“把你弟弟的衣服扒下来。” 啊? 雪妮和二狗子都愣了。这人莫不是个淫.贼? “看看看!看啥看啊?你弟弟这身衣服勉强算干净,赔给本少爷得了!”那人眼睛一鼓,很是不屑。这些个乡巴佬,以为爷的眼光这么差? “这位大爷......” “什么大爷?爷有这么老吗?” “这位小爷。”二狗子立刻改口——那人还是有些不满意,但是不做声的望着二狗子,心想,到是瞧瞧这乡巴佬耍什么——二狗子有些为难的说:“我弟弟身子骨不好,我们家遭逢大难,连个换洗的衣服都没得。你要衣服,我把我衣服给你吧?” “遭逢大难?”那人冷哼一声,“遭逢大难,弄脏了别人的衣服就不用赔了吗?......我就瞧着你弟弟的衣服好,看你还算老实的份上,这才勉强吃亏的收下你弟弟的衣服。就你那衣服,脏得乞丐都不穿!” “你!”二狗子捏了捏拳头,心想干脆揍这人一顿得了。雪妮握了握二狗子的拳头,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看着他,软软的说:“哥,我们回去就有衣服了。赔给他好了。” 两只眼睛闪烁着:别打架,好痛的。 二狗子突然明白为什么莫老头会这么喜欢这个小伢崽了,他心里烫贴得不行。担心给弟弟做个坏榜样,压了脾气,好声好气的问:“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赔你的衣服?我弟弟从小身体就不好,现在天还这么凉,不穿衣服会生病的。” “办法到是有,就怕你做不到!”那人哼一声,鼻孔朝天。 二狗子望了望雪妮,压下想打人的想法,咬牙说道:“你说,我自然能做到。” “行!反悔是王八蛋!”那人见二狗子不耐烦的挽袖子,连忙说:“小爷要你为本少爷当牛做马五年!你答应吗?” 当奴隶?这年头,有个清白的身份比什么都重要。奴隶只能算是货物,算不上人。货物随意破坏也没事,可以说生命已经不在自己手上了。 雪妮懵懂不知道,二狗子从行脚商那里倒是知道了不少。 他纠结的看向雪妮,又看向那人。 四.重返村内 那人见状,冷哼一声,二话不说上前就扒雪妮的衣服。 二狗子一把推开那人,来不及细思,大声说道:“我答应了!” “当真?” “当真!” “不反悔?” “反悔王八蛋!” 那人突然笑了出来,极是高兴,“好好好!乖徒儿,还不跪下给为师磕头?”见二狗子还愣在那里,复道:“方才只是试探你的品性罢了。” 二狗子见面前的纨绔突然变成一位穿僧袍的僧人,结结实实的愣了。 待反应过来,他抱着雪妮就走。 那僧人还在等着自己看中的徒弟立刻对自己扑通跪下,恭恭敬敬的拜师呢,还在想着,虽然二狗子根骨老了些,但难得天生力大无穷,更兼品性纯良。实在是本门的弟子首选!根骨老了点怕什么?勤能补拙! 结果自己看中的徒弟一言不发就走了? 走了? 他知不知道自己遇见的是谁?那可是......来不及自夸自擂,僧人连忙赶上去,“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要不要跟贫僧学做菜......啊不,修行啊?” 二狗子理都不理,往城里走。到是雪妮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半响,嘴里吐出一句:“骗子。” 二狗子一笑,僧人一苦。心里想着,为什么别人这么一试探,露出真身时徒儿都是直接拜倒,二话不说就拜师。到我这里就变成了骗子。 僧人本想放弃这颗半嫩的苗子,一听到骗子,心里就不得劲了。先是正正经经的介绍了自己:“小姑娘,我可不是骗子,我是月华寺的慧海大师。你们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 一大一小无视他。 慧海大师只好继续说道:“你们没听过也不打紧。方才只是师门的一个试炼。小僧早上见这位二狗子施主根骨难得,虽然年纪大了些......”见二狗子和雪妮齐齐瞪他,慧海大师只好改口,“不不不,二狗子施主风华正茂!于是才设下这个局来试探二狗子施主的心性。” ...... 尴尬的沉默。 慧海大师觉得好难过,但是他一向越挫越勇,见对方越不想理他,他原本五分的收徒之心变成了八分,现在则到了十分。于是口灿莲花:“我们月华寺,可是与千古门齐名的门派!不仅寺内环境优美,寺外更有千亩田地!不愁吃,不愁穿!同门之间更是手足情深。绝无打架斗殴事件。更有名师指点,帮助同门更好的学到法术!以斩妖除魔......” 二狗子停了下来,“你方才说啥?” “寺外有千亩良田!不愁吃穿!”慧海大师以为自己果然打动了这个穷少年,很是得意。 “不是这句,是说什么法术,斩妖除魔?”二狗子问。 “是啊!我们寺与千古门齐名,斩妖除魔不在话下......” “师父!”二狗子二话不说,将雪妮放到一旁,对着慧海一拜,“师父请收下徒儿!” 这,这便成了? “咳咳”慧海似模似样的捋了捋胡须——虽然他根本没有——生怕二狗子再反悔,将本门的伏魔令牌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起二狗子的手。 二狗子感觉手心一痛,接着慧海将伏魔令牌丢给他,“徒儿啊,既然拜师成功,咱们这便走吧!”慧海心里很是得意,滴了血,二狗子就被门派记录在档案了。这徒弟跑不了咯。 “去哪里?”二狗子还没反应过来,他东瞧瞧,西摸摸师父丢在手里的令牌,虽然这令牌看起来很古朴,有种暗香隐隐传出,但是二狗子还是觉得这师父不靠谱。 “自然是回寺啊!”慧海大师怒其不争,“你根骨已老,得花费更多时间才能赶上其它师兄弟的修为!片刻耽误不得,现在便走!” “哦。”二狗子乖乖应了一声,抱起雪妮。只要能学法术除妖斩魔,他去哪里都可以。 “二狗子哥哥,我要回去。”雪妮挣扎不已。 “你抱这女娃干嘛?”慧海大师满脸惊恐。 “......女娃?”二狗子一脸迷惑,“这是我弟弟。”至于雪妮说的她要回去,二狗子只当她在放屁。 “......弟弟?”慧海大师突然有些担心二狗子了,他满脸纠结的嘀咕了一声,“还以为是你童养媳呢......”接着提高声音说道:“我们那可是和尚庙,不收女娃的。你把你妹妹放到亲戚家去吧。” “那我不去了!”二狗子不顾雪妮的挣扎,牢牢的抱着她,听到雪妮是女孩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倒是听见雪妮不能跟他一起走,直接对慧海说道。 慧海大师气的双唇颤抖,“拜师是由得你胡闹的吗?你说拜就拜?说不拜就不拜?” “反正雪妮不跟着我,我就不去!” 慧海大师苦劝良久,说门派都是男人,一个女孩去不妥当。二狗子一句话就顶了过去,“那你说的同门都手足情深,都是骗人不成?一个小女孩都容不下,只怕你说的都是假的。” 慧海大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想不通自己是为什么要追着这头倔驴当徒弟?跟他说门派清规,他直接说那我不拜师了!跟他说一个女孩子养在和尚庙的种种不便,他也直接顶回去,雪妮在哪里,他在哪里。慧海大师真想直接摞担子不干!可是谁让他之前脑子不清醒,已经将师门的本命令牌给了这倔驴?真真是把自己的退路都堵死了...... 纠结了片刻,慧海看出要是雪妮没个地方安置,这头倔驴就一直倔着了。他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们先回你们的家看看?万一雪妮更愿意留在家里呢?” 闻言,二狗子狠狠的盯着慧海,又去安慰雪妮。雪妮却是高兴的说:“好,哥哥,我们回去找阿爷。” 慧海这才想起之前遇见这对兄妹之前,他们便在争吵什么回村的事情。二狗子还说过家里遭逢大变!慧海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对着二狗子就有些心虚,“那个......徒弟啊?你们村是咋回事?说说呗?或许我能帮上忙。” 二狗子拜师学艺就是为了报仇,于是捂着雪妮的耳朵,对慧海如是这般,这般如是的说了一通。 慧海心里更是泛苦了,半点不掺假。要是村里的人都死了,这女娃娃,难道真要跟着回寺不成?只怕戒律堂的棍子就让自己先尝尝了! 纠结了片刻,慧海大师才说道:“我们还是先回村子里瞧瞧吧。我原本也是接到传信,此地有大妖出世才被派来查看。”只是到此地时,见到二狗子,一时见猎心喜,忘记了师兄交代的事情。 二狗子其实也极想回村瞧瞧,只是害怕那些妖怪还盘踞在村内,反倒会害了自己与雪妮的性命才坚决不许。现在有师父带着自然应允。 雪妮更是早想回去,阿爷还在村内等着她呢! 于是慧海抖了抖袖子,袖子猛然变大将二狗子和雪妮都装了进去。 五.来或不来 “师父.....你怎么把我们装到袖子里了?”二狗子牢牢的抱着雪妮,除了开始惊讶了一下,就恢复了淡定。 慧海极是满意的点了点,心想,虽然倔了点,但是处乱不惊,很好。慢悠悠的回复道:“你们两个肉体凡胎,为师要施千里术移到你们村外,怕你们受不了,这才将你们装到袖子里。怎么样?里面不闷吧?” 二狗子的声音闷闷的透了出去,“闷到是不闷,就是闻到一股鸡肉味。有些饿了。师父,你袖子内还有鸡腿吗?不过,我怎么听范大哥说,和尚是不吃肉的?” 范大哥是每月经过的行脚商,慧海自然不知,他听到二狗子说袖子内有鸡肉味,极是不自然的咳了几下,“......和尚自然是不吃肉的!清规戒律明明白白的写着呢!二狗子,你既然已经拜入我们师门,也算是出家了,别整天想着吃肉,杀生!” 莫名其妙被训了一顿的二狗子:“哦......” 雪妮扯了下二狗子的衣服,从怀里掏出一个被压扁的点心,“哥哥吃。” 二狗子那个感动啊,他揉了揉雪妮的头顶,头发有些发黄,“哥哥不饿,你吃吧。” 雪妮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将点心一分为二,“哥哥和雪妮一起吃。”说罢,硬是踮脚把点心往二狗子嘴里塞。 二狗子这才将点心吞下,“雪妮也吃,都饿一晚上了。” 慧海在外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将二狗子念了个遍,个死孩子,你师父也饿了一晚上了,怎么不给师父留点? 两人都猜不到慧海的想法,二狗子认为那些传说中的道士(虽然慧海不是道士)但凡有些法力的,都不需要再吃东西。雪妮则是根本不关心。她之前放在心上的人只有莫老汉,现在见二狗子拼命护她,于是二狗子也被划分为了自己人。至于慧海?呵呵...... 没过多久,二狗子和雪妮感觉脚下微微一震,随即被慧海放了出来。他们极目一望,发现村子被人烧毁了,只余下几根坚挺的木架在空中摇摇欲坠。 一阵风吹过,带来缕缕浓烟。 慧海亦是想不到村子已经变成这样,但是他能看到村子内的妖气未散,证明村子曾经有妖来过,而且还是大妖。他又是遗憾自己来迟,又是担忧这一大一小两个小孩。 担心村内还有幸存者,慧海想了想还是决定往村内走一趟。他皱着眉头望了望二狗子和雪妮,见他们还算镇定,对二狗子说道:“我欲往村内一走,但是担心你和你妹妹的安全......” 二狗子主动说道:“师父,您放心前去,我会好好照顾雪妮。” 慧海皱的眉头舒展开来,“胡闹,你一点法力都没有,只怕有妖怪来就被当成下酒点心了。......我走之前把你们放进我这鼎内,只要你们不出声,不主动出去,便不会有妖发现你们。” 说罢,慧海从袖内掏出一方圆鼎,不像炼丹用的,倒像是烹饪用的。他将二狗子召来,把这鼎的用法初初告知了二狗子,遇见妖如何;若万一被妖发现了如何;实在不行就如何。 二狗子点头表示明了,甚至主动用圆鼎罩住自己和雪妮。虽然因为没有灵气失败了,但是慧海还是点了点头,老怀甚慰。又告知二狗子,“......因你灵气不足,是以你可暂时用本门的本命令牌催动法诀。我已经在你的本命令牌内留下了足够你使用的灵气。” 待二狗子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完全掌握后,慧海简直是跳着走的。 雪妮和二狗子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慧海走远。过了片刻,雪妮问:“二狗子哥,为什么你师父不把我们放到袖子里啊?” 二狗子佯装镇定,心里也是疑惑不解,但口里沉稳的说道:“师父做事肯定有道理,他是不想我们进去遇到危险。” “但是在外面不是一样的危险吗?”雪妮疑惑不解。 这个二狗子可答不上来,只好避而不答,问雪妮:“你累不累?靠着哥哥睡一会儿吧。” 雪妮摇了摇头,“不累,我等阿爷出来接我。” ......这话也不能随便接。二狗子只好沉默。心里怨刚才为什么撒这个谎,但是不撒谎说莫老汉会出来接雪妮,只怕雪妮立刻就跑进村内。这么一想,撒谎还是有必要的。 于是一大一小安静下来。 安静不久,便见到两条人影飞快的往村口飞来。前面一人穿着灰扑扑的僧袍,正是慧海大师。后面一人穿着蓝色的衣服,不是昨天晚上见过的妖怪,却也不是村内的人。 隔得老远便听见慧海和他身后的那人在喊着什么,但是听不清楚,隐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后面,后面的。 雪妮和二狗子齐齐转身往身后望去,却见到莫老汉正站在鼎后,不知道站了多久。只是莫老汉看起来不太对,他的肤色发青,虎牙长长的伸出——以前可没见到莫老汉有这么长的虎牙。 雪妮喜得立刻张嘴要喊,二狗子急得一身汗,连忙捂住雪妮的嘴巴。这鼎其实算是慧海施的一种障眼法,是以他们在鼎内还能看到外面的事情。但是只要一说话,就会被发现。而跑出去就等于肉包子打狗,回不来了。毕竟鼎只护着一寸大小的地。 雪妮毫不犹豫的一口咬到二狗子手掌上,二狗子张大嘴巴,硬是将升到喉咙的痛喊给咽了下去。任凭雪妮对他口手一齐动,拳打脚踢,更是不敢放松的将雪妮牢牢捆住。 就在这时,慧海和穿蓝衣服的人到了。慧海看到雪妮的举动自然知道这僵尸便是雪妮一直说的莫老汉了。他不忍心在雪妮面前将莫老汉杀死,于是侧身对蓝衣服说了几句话。 不过他们能等,莫老汉却不能等!他原本徘徊在鼎外是因为闻到了香味,现在另一股香味传来,食物更是离自己不远,便一跳一跳的朝着慧海他们而去。 要说莫老汉这种小跳尸,慧海和蓝衣服的人不知道收了多少。可偏偏雪妮在此处,便不能用之前的雷霆手段。只能颇为辛苦的引着莫老汉往远处走。 雪妮一见,挣扎得更是厉害。也得亏二狗子天生神力,不然还真困不住在发疯的雪妮。 待偏离了雪妮的视线,原本狼狈的两个人齐齐对莫老汉下了狠手。把刚才被莫老汉追得狼狈的气都发了出来。 就在莫老汉将死的那一瞬间,雪妮像有感应一般,挣脱了二狗子的束缚,大喊一声:“阿爷!”竟然就这样跑了出去。等她到的时候,正好瞧见慧海手中的佛珠从莫老汉身体内透出来,滴溜溜的转着圈,回到了慧海手里。 雪妮犹如一头小兽,尖叫一声就往慧海身上撞。 六.该走的走 慧海见到雪妮突然出现大吃一惊,心里埋怨二狗子没将人看好。一时有些筹措不知怎么办好,他求助的望向了蓝衣服。 蓝衣服咳嗽一声,仿佛刚才没对莫老汉下手似的,背着手站到了一旁。只是借着慧海刚才那一佛珠的力,再往莫老汉身体内动了些手脚。 “乖囡。” 雪妮正舞动着短手短脚的往慧海身上招呼,突然听见莫老汉的声音,呆了。 “乖囡,过来。阿爷有事要跟你说哩。” 雪妮呆了片刻,转头往莫老汉的方向看去。却见到莫老汉睁开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随即朝莫老汉扑了过去,委屈的叫道:“阿爷......” 姗姗来迟的二狗子捂着受伤的手掌,便看到雪妮正跪在莫老汉面前,莫老汉青面獠牙的跟雪妮说话,吓得手中的鼎就往莫老汉飞过去了。 鼎飞到一半便被劫了回来,蓝衣人轻轻朝二狗子嘘了一下。 “乖囡,阿爷这是大限到了。要去见神仙了。乖囡别哭。”莫老汉明明一脸凶相,但是语气温柔的对雪妮说道。 “阿爷,你骗人。是不是那个和尚把你打死的!”雪妮呜呜的哭着,一边恨恨的朝着慧海望去。 慧海:...... “不是。”莫老汉气力不续,看着雪妮,很多话想说却已经没有时间说了,“阿爷是大限到了。乖囡以后自己照顾自己,要好好的活着......” 莫老汉握着雪妮的手,硬是提着一口气,不肯死,他转着僵硬的脖子,将二狗子、慧海和蓝衣人望了个遍,最后期待的望着蓝衣人。 蓝衣人左顾右盼,望天望地就是不肯看莫老汉。 莫老汉期待的眼光渐渐黯淡下去,却硬是憋着一口气不肯走,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雪妮,有泪却流不出来。心中对吃了他们全村的妖怪难得去了一丝怨恨,要是妖怪直接吃了自己,自己也就没命再最后见一次乖囡了。他活了六十多年,早年曾被修道的道士带入那条大道,虽后来又回到凡世,可说是早已对生死看淡。到如今死之前才发觉自己放不下,梗着那口气不肯就这样闭眼。满心满眼都是在为雪妮担心。 见状,慧海忍不住对蓝衣服说道:“景兄,不然你便收下这雪妮吧。”他暗自嘀咕,不然这雪妮真跟自己回门派不成?想到戒律堂的棍.子,他打了个冷颤,使着眼色让二狗子去劝。 二狗子根本没注意他师父在给自己打眼色,见到莫老汉临死前的模样,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莫阿爷,你放心,雪妮从今后便是我的亲妹子!” 慧海那股气没下去,冲到喉咙使的他咳嗽起来。这孩子怎么还真打算将雪妮带回和尚庙?这回,他情真意切,饱含感情的对蓝衣服说道:“景兄,虽一直都说出家人才慈悲为怀,但修道之人怎么可以忘却己心?你们青元一向推崇修道先修心,你看这俩小家伙多可怜,二狗子好在有我慧眼识珠,这小姑娘可就......” 也是慧海的风格,说一通话还不忘牵到自己自夸一通。 蓝衣服又好气又好笑,他不想收徒却是立过誓,妖不除,不成家。更不会让徒弟来牵扯自己的道。孤身寡人,更是自在。因此虽然同情这两个小娃娃自小失孤,却万万不肯带个麻烦上身。 因此,蓝衣服只似笑非笑的看着慧海,仿佛在说,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倒是莫老汉听见慧海帮忙说话,强提着一口气:“乖......囡,去......”说这三个字已是气喘吁吁,只能殷切的将目光转到蓝衣服身上。 雪妮并不是笨蛋,她看出了莫老汉的不同往日之处,也看出了慧海想带着二狗子哥走,更看出蓝衣服对自己的不喜,也不愿意跟着他。但是又不想违背莫老汉的意愿,于是准备来个阳奉阴违。她走到蓝衣服面前扑通一身跪下,二话不说磕了几个头,磕头磕得诚心诚意。只盼蓝衣服配合的做一场戏。 莫老汉看到蓝衣服站在那里不动,以为他是接受了雪妮,一口气就松了。下一刻,面无表情的莫老汉睁开眼,看到面前生嫩可口的二狗子,呲着牙狂喊一声便扑了过去。 趁着雪妮没回头,慧海使出大力金刚掌,将僵尸莫老汉打死。又见雪妮要回头,慧海连忙将僵尸莫老汉收进了自己的袖内乾坤。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了。 雪妮回头没看到莫老汉也没多大反应,到是旁人觉得她瘦瘦的脸颊上俩眼珠子显得黑得涔人。 二狗子自然是看到莫老汉被杀死的那一幕,心里想到:以后就只有我跟雪妮两个人了。见到雪妮这副模样,觉得她是伤心狠了,于是上前抱着她,“雪妮不哭,你还有二狗子哥哥。” ......慧海和蓝衣服一脸默然看着两小孩,安慰人的哭得稀里哗啦,被安慰的人反倒瞪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游天外。 过了一会儿,慧海和蓝衣服觉得他们释放情绪得差不多了。于是纷纷咳嗽了一声。 二狗子继续哭...... 倒是雪妮冷静的将二狗子推开了。见到二狗子那呆愣的模样,笑了一下,又收了回去。雪妮后退了一步,“二狗子哥哥,你快跟这个和尚走吧。” 还没反应过来的二狗子,也踏上前一步,准备抱起雪妮,声音有些嘶哑:“哦,好好好,我们跟师父走。” 雪妮却避开了二狗子的怀抱:“二狗子哥,是你跟你师父走哩。” “我跟师父走?什么?那你呢?我不答应!”二狗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雪妮,你别怕!要是师父不让你去,我就不拜师了!你是我亲妹子!我要照顾你一辈子的!” 雪妮冰冷的心有一丝松动,她知道二狗子完完全全的为自己好,但是这不是拖累二狗子的理由。其实雪妮知道,村里人是被妖怪杀死的。那个妖怪现在二狗子打不过,自己也打不过。她本来觉得阿爷绝不会死,或者说就算死也要跟阿爷一起死。但是阿爷让她好好活下去。所以二狗子得去学艺,自己绝不能拖后腿,也得努力拜师学艺,才能报仇。 雪妮张张嘴,然后说道:“二狗子哥,你去学艺,我也要去学艺啊。”她走到蓝衣服身旁,扯着蓝衣服的衣角不撒手,“阿爷叫我跟他走。” 七.可以捡的 “雪妮,你可别犯傻!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跟他走。”二狗子急得不行,又想将雪妮抓到手里。 雪妮只好道:“你师父杀了阿爷......就算没杀他,我阿爷消失也跟你师父有关系。我不想见他。”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雪妮冷静下来后,便知道阿爷是被那些妖怪害的。但是,还是无法原谅在她眼前亲手杀害阿爷的慧海。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见到慧海,一见到慧海便会想起那颗穿胸而过的佛珠。另外便是她不愿意二狗子被她拖累。 二狗子闻言,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我就不拜师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走了吧?” “......”满脸卧.槽的慧海幽怨的望了望蓝衣服。 蓝衣服憋着笑,终于开口说话了:“二狗子少侠,我乃是青元的弟子,青元虽不如千古门乃是修道者的中流砥柱,门派却也是群英荟萃!万万不会拐了你的小......你的妹妹。”原本准备说小媳妇的。 雪妮立刻说道:“二狗子哥,就是这样。我跟着我师父走,你跟着你师父走。到时候我们比比看谁学得好。” 二狗一听,在心中思忖良久,再三跟慧海确认过蓝衣服的身份后,这才跟雪妮约好,“那么我们一年......半年......不!一个月便约一次吧!” 雪妮毫不犹豫的点头,“嗯!” 二狗这才笑嘻嘻的去找他脸拉得老长的师父,“师父!走吧?” 慧海虎着一张脸,“哼。现在愿意走了?” 二狗子于是诚恳的对慧海道歉,“对不住,师父。我之前担心雪妮没人照顾。现在雪妮也有自己的师父了。我可算放心了。” 慧海勉强接受了这个道歉,哼了一声。心里想着,回去就把你这个不尊师重道的兔崽子关个几年!他对蓝衣服点了点头,脸色虽然不好,还是礼数周全的对蓝衣服说道:“那么小僧这就带我这不孝徒弟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恨恨盯二狗子一眼,才将他收到袖内乾坤中,施展千里术准备出发。 刚被放进袖子内的二狗子猛的一声尖叫:“师父!莫......” “莫什么?身为月华寺的弟子,怎么如此大惊小怪?”慧海听二狗子吼一嗓子才想起来,当时把莫老汉的尸体给收进自己的袖内乾坤了。心中猛的一虚,又有些大仇得报的快意,但是口气仍然严肃。 雪妮听见这俩师徒的对话,有些羡慕。呆呆的望着人都缩成了一个点,再也望不见的时候。雪妮才转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这位大叔,刚才多谢你。” 蓝衣服不知道为什么也没走,他回道:“不客气。” 哦...... 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响,雪妮先开口说道:“那我走了。” 蓝衣服一愣,你不是要给我当徒弟吗?虽然我没接受,但是你怎么就走了? 雪妮见蓝衣服不做声,以为是默认,于是又向蓝衣服道谢:“我阿爷清醒过来时,多谢大叔配合没有拆穿。”然后学着戏文里的娘子对蓝衣服不伦不类的福了福身。一脸轻松的往山外走。 “你,你不是要给我当徒弟吗?” “但是大叔并不想收我啊?” 是啊,自己并不想收她。蓝衣服虽然这么想,心里中觉得很憋屈。 “你就这么走了?” “可是这里没有阿爷,也没有村子了。还有妖怪。”不走干啥? 这种试都不试就直接放弃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收做徒弟的!蓝衣服望着雪妮的背影咬牙切齿。看着那瘦小的身体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蓝衣服不知怎么的动了恻隐之心。他上前一提,将雪妮提在手心,“......你是要去哪儿啊?我送你吧!” “我要去镇上。”雪妮态度良好,有问必答。 “去镇上干什么?”蓝衣服问。 “找师父啊!”雪妮理所当然的回。 提着雪妮的那只手紧了紧,“你不想我当你师父?” “是大叔不想要我这个徒弟啊?” “......” 蓝衣服还是没办法违心的说自己想收徒。只是这种淡淡的被嫌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一路沉默的到了镇上,蓝衣服将雪妮放下,“那我走啦!” 雪妮有礼貌的说:“大叔再见!” “我真走啦?” “大叔再见!” “我真走咯?” “......”雪妮一脸疑惑的望向蓝衣服,“再见?” ......蓝衣服憋着一口气,瞬间就隐身了。 雪妮真当蓝衣服走了,她轻松的往镇内走去。 这回可真是,又回到了五岁前没遇见阿爷的时候。 想到阿爷,雪妮有片刻的难过。但很快镇定下来。 镇内很是热闹,现在快到下午收摊的时刻。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雪妮。更不知道离镇子不过四百里的地方有个小村庄被妖怪屠村。 在镇内逛了一圈,雪妮原本的神采飞扬变得有些奄,她还以为来镇上,也会跟二狗子一样遇见一位师父呢。 结果逛了半天,自己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不说,一个师父都没遇到。 蓝衣服看到雪妮在镇上乱逛,心里想,这小妮子难道以为师父是逛出来的不成?也罢,这小姑娘也是可怜,不如带回门派,请哪位师兄收为弟子便是!想着,他便准备在雪妮面前现身。 这时雪妮却逛到了镇外,她还真如逛菜市场一样,觉得镇内没有,那便去镇外试试。二狗子也是在镇外遇见那只大和尚的。 不知道该不该说雪妮的运气好,她刚走到门外,一阵风从她面前刮过数米,转眼那阵风又倒退了回来,站在雪妮面前,却是个眉清目秀的小道士。神神叨叨的说道:“乾卦第六爻,爻辞:上九:吉。看来师兄的徒弟便是在这里了。” 他掐指算来算去,有些不解:“不应该啊,就应该在此处才是。”碰到雪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让一让......咦!你是哪里冒出来的?” 雪妮眨着眼睛:“我一直在这里啊。” “卦象没错啊!只是这男孩怎么男生女相?”有些嫌弃雪妮娘,小道士下意识的便准备为雪妮算一卦。 “大师,你缺徒弟吗?”雪妮刚刚听见小道士的唠叨,又见他说话做事都与旁人不一样,心里觉得他肯定有大本事,连忙问。 “咦?连我找徒弟都知道,看来虽然跟卦象显示的有些不一致,但是的确是此人了!”小道士来不及细想,他拉着雪妮的手,“你既然一个人站在这里,应该是可以带走的?” 沉吟片刻,小道士说道:“算了,不管了,就算我真捡走也没人敢说什么!”要真有人,让他去唠叨师兄去吧! 于是跟在屁股后面的蓝衣服,睁眼看着自家师弟捡走了自己认定绝不可能逛街就逛到师父的雪妮。 这可真是......大白天见到鬼了? 八.白云仙山 小道士带着雪妮坐到了片可容纳数十人的荷叶上,不仅看起来像,摸起来也有植物的那种韧劲。小道士速度比起慧海慢了些。这是特意考虑到雪妮还是凡人身,受不了罡风。 雪妮有些稀奇的从荷叶旁往外看,看到下面的景物唰唰的往后面跑。有归巢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飞到了荷叶旁,两只黑黝黝的眼珠好奇的望着雪妮,像在奇怪为什么这个没毛的怪物可以飞起来? 雪妮好奇的伸出手去捉,小鸟扑棱棱全飞了。倒是雪妮差点栽下去!好在荷叶突然伸展了叶子,雪妮倒着滚到了荷叶的边缘被拦了下来。 偷偷瞧了一眼小道士,发现他在全神贯注的对着一面镜子说话,并没有注意到雪妮。 倒是雪妮做贼心虚,不敢再闹,端端正正的坐着。身体是闲了下来,手却稀奇的摸了摸底下的荷叶。虽村子靠山,每月来的行脚商也都挑些在村子内的村民看起来很稀奇的东西。更别提一周村民便会出村一次采买。是以荷叶这种水生的植物雪妮还是见过的。 她摸着手底的荷叶像真的,好奇心大起,又用手指往下掐了掐——没掐动。 小道士已经将镜子收了起来,见到雪妮这幅模样有些好笑,出声道:“这是仙素莲,被师门炼制为飞行法宝。你肉体凡胎,是无法将它戳破的。” 雪妮被吓了一大跳,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眨巴着眼睛望着小道士。 小道士没有生气,他笑眯眯的看向自己的师侄,“小师侄,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村子被妖怪吃了。”雪妮有些低沉。 小道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雪妮说的是村子里的人被妖怪吃了。吓得他还以为有专吃村子的妖怪...... “那你今年几岁了?” 偷偷瞧了一眼小道士,雪妮不好意思的说:“我的年纪是阿爷捡到我时帮我瞧的。......阿爷说今年下第一场雪就应该满十岁了。” 听见这话,小道士已经在脑海内为雪妮上演了数部哀婉情仇大戏,他原本有些嫌弃雪妮长得娘气,这时有些同情的说:“放心吧。等你入了青元,再没人敢欺负你。” 雪妮不知道小道士将他听来的惨绝人寰的戏剧全安自己身上了。听见小道士的安慰,她原本悬着的心放下了片刻,在听到青元后又提了起来。 青元? 这不是那个蓝衣服大叔当时说的门派吗?难道他准备收自己为徒了?但是当时蓝衣服大叔明明就很不想收自己。 雪妮突然想到,当时这个小道士去镇上找徒弟,本来是没看到自己的。结果自己挡住了路,这才将自己带去门派。她的心里一惊,难道他们要找的徒弟不是自己吗? 这么一想,雪妮就有些害怕起来。但是她找不到另外的师父,心里打定主意,如果蓝衣服大叔真的不收自己,自己就求其他的仙人收了自己。反正不能就这么下山,浪费这次的机会。 “小师侄,抓紧手边的荷叶梗!马上就要到青元了!等下得过护山大阵,罡风不是凡人能受得了的。”小道士突然出声提醒。 雪妮从繁乱的想法中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左手边突然冉冉升出了一朵荷花,花瓣上甚至还沾着露珠。她依言将两只手抓到了荷花下的梗上,一摸之下觉得触手生温,将四周的凉气吹走了一大半。心里更是惊奇。 “小心抓稳了!”小道士见雪妮准备好,不放心的再叮嘱一句。手中的八卦阵图举起,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森林手好像随意的挥舞了下。那片森林便像被看不见的大刀缓缓劈开,露出一条宽敞的路来。 小道士呵道:“疾!” 荷叶便带着小道士和雪妮一路电闪雷驰在森林合拢之前到了大路。 雪妮这才知道小道士为什么会说罡风不是凡人能受得了的。这风犹如一根根小刺,扑啦啦全往身上扎。更兼大力无穷,只想将遇见的东西往前吹。 雪妮在荷叶上东倒西歪,牢牢记住小道士说的抓住荷叶梗不撒手。身上、脸上都不知道出了多少血口子。 相反,小道士颇为悠闲的坐在荷叶上,那些风遇见小道士便自动绕了过去。相比雪妮的狼狈不堪,小道士简直悠闲自在,只差没躺着哼个小曲了。 雪妮自然没时间去关注小道士在干嘛。她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荷叶梗上,强拉着不撒手。只要一撒手,这风就能把她吹个大跟斗,再然后人就不见了。 她正全神贯注的将注意力放到荷叶梗上,手中一松,荷叶不见了。雪妮大惊,以为自己要被吹走了,惊讶得差点大叫起来。 耳边传来小道士温和的声音:“小师侄,我们到了。” 有些茫然的扫视着四周,雪妮才看清自己和小道士在一条小径上。之前乘坐的荷叶伸了个懒腰,乖乖的变小回到了小道士手中。 自己没被风吹走。雪妮大呼了口气,放下了心。 小道士安抚的摸了摸荷叶,将它放进腰间的袋子内,指了指蜿蜒向上的小径,“走吧。” 雪妮抬眼望去,见到小径弯弯曲曲的一直到半山腰便被翻滚的云遮住瞧不见。这山可真高啊!雪妮心下感叹。然后再抬眼瞅了一眼,这云可真白啊! 小道士瞧见雪妮这副模样好笑的摇了摇头,干脆拉着雪妮的手往上走。 一个不知道雪妮是女的,一个没有男女之分。就这样,大手牵小手的缓缓往前走去。 一路上景色一直变,山底绿草茵茵,到走了一半就变成了枫叶徐徐,不时能看到各种奇怪的动物在林间跑来跑去。有胆子大的还跑到路边来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们,奇怪的是没有一只跑到路上来。 “师......师叔。”雪妮喊得有些心虚,毕竟不知道人家收不收她。但是见小道士鼓舞的对她笑,她就平静下来,笑嘻嘻的问:“师叔,为什么这些动物都不怕人啊?” “这些灵兽自三星山存在以来便在此落户,与我们青元称得上是邻居,自然不怕人。” 九.捡错东西 “哦......”雪妮满是赞叹,“那万一这些灵兽走到路上,被误捉了怎么办?” 小道士忍不住一笑,“这条路乃是青元开山祖师用法力劈开来,四周皆有结界挡住。这些灵兽想进来也无法。” 好厉害!雪妮更是坚定了一定要留在这里的心思。 她忍不住问道:“这座山便叫三星山么?” 小道士挠了挠头,“其实三星山不是全名,也并非这座山的名字。我们青元派统共有四座山,我们现在要去的便是主峰——望月峰,另有三座侧峰与主峰呈现三星望月之姿。是以全名叫三星望月,平日我们只叫三星山。” 说到这里,雪妮和小道士已经一脚踏入半山腰,被云掩盖。 雪妮初时一惊,好在眼前的云雾立刻散开,露出一个硕大的池塘来。池内种满了莲花,此刻正含苞待放。荷塘对面隐约有一条路往山内。但是雪妮面前除了荷塘、花、叶和水之外再无其它的路。 “......仙素莲便是从此处采摘而来。”小道士介绍:“过去吧。” 雪妮一时有些怔怔的,可是自己不会水啊? 小道士却不管,拉着雪妮的手没放,抬脚便往池塘踏去。 一条鱼扑棱一声,跃出水面,露出宽阔的脊背,正好接住小道士和雪妮。对着小道士摇头摆尾,很是亲昵。 雪妮脚边一滑,却是鱼鳞太滑站不稳。那条鱼立刻甩动着两边的鱼翼将雪妮往背上推。借着小道士的力,雪妮终于安稳的站在了大鱼背上。她红着脸,一动不敢动,对于自己的丢丑有些不好意思。 小道士站得稳稳的,安慰道:“你这是第一次,不习惯是正常的。我第一次被裕带过去,还掉下水了呢。” 裕一听,尾巴甩得更厉害了,嘴巴欢快的吐出几个泡泡。 小道士笑骂道:“你也别嘲笑我,当时我掉入水内,是谁犯傻一个劲的把我往水里顶?——差点就把我埋到烂泥堆里。” 这回,裕有些垂头丧气了。它有些不好意思的加快速度,看起来老远的荷塘一下子便到了岸。 小道士带着雪妮下了船......不,下了鱼,对还有些垂头丧气的裕说道:“好好修炼,得闲了再来看你!” 裕立刻活蹦乱跳的在空中跳跃,还打了好几个滚!小道士承诺几次有时间就来找它玩才依依不舍的潜入池内。 见雪妮满是稀奇的盯着裕不放,小道士心里暗自得意,面上不显,“走吧。没多远了。” 雪妮神不守舍回了一声,还在想着刚才的大神通,憋了一会儿问:“师叔师叔,为什么那条鱼会跟你这么熟啊?它就叫鱼吗?” “不是,它叫裕。”见雪妮一脸不明,小道士嘿了一下,“反正是裕不是鱼。” 雪妮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为什么鱼不是鱼。难道这里的鱼不是鱼? 但是这个问题马上就被她抛到了脑后,她们来到了山顶。 到山顶的感觉便是冷。越过小路尽头矗立的大牌子,越往里走越冷。四周的房屋上还累积着雪。雪妹打着冷颤,往小道士贴了贴,呼出的气都变成了白雾,“师.....叔,咯咯.....为什么这里这么冷?” 小道士一怔,看到雪妮冻的脸色发青,抱起雪妮就往主殿冲。他有修为在身,而且早已习惯山顶的温度,自然不惧严寒。可是却忘了雪妮一介凡体,忒是麻烦。 主殿三师兄弟关了大门正在讨论大妖出世的问题。谈着谈着突然想到小师弟自刚刚透过衍镜说自己带了好东西回来,却怎么还没到?正担心他被妖怪捉住,嘭的一声大门开了。 雪花四溅,有人逆光站在门口,胸前好像还抱着一大武器。 穿着蓝衣服的三师兄极为激动的站了起来,“有人砸馆子了!” 来人翻了个白眼,“三师兄!是我!” “希安?”坐在首座的掌门威严的咳嗽一声,“把门关好,都坐下。” “是!”希安和三师兄齐齐应诺,各自安坐。 “希安啊!我们刚还说你去找个找个灵果这么久没回来,不会是被妖怪捉走了吧。转眼你就带了个小姑娘回来。”三师兄道号希川子,道名希景。他便是与雪妮打过照面的那位蓝衣服大叔。见小师弟带着雪妮上来,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偏偏要打趣一二,“难道你下山一趟,还找到个小童养媳?” 闻言,掌门和一位长得颇为严肃的国字脸道士感兴趣的朝希安手中的雪妮望去——一见之下不免有些奇怪,小姑娘骨廋如柴,头发枯黄稀疏,更是被冻得面色发青。左看右看,愣是看不出哪里好看。 希安涨红了脸,“师兄!你乱说什么呢?先不提这是一个小伙子,虽然长得娘气了点。我可是为了二师兄出去的!” 国字脸奇怪的问道:“为了我?” “是啊!中午你不是叫我给你算一卦?我算得你要的徒弟便是这位小兄弟了!”希安胸一挺,得意洋洋的道:“这回你们可信我了吧?” 国字脸叹了口气,“师弟啊,我是让你算算我要的灵果在哪里,你怎么捡了个姑娘回来?” “灵果?不是要徒弟?”希安怔住了,“可是中午你明明说是要我帮你算......”希安说着说着回忆起来,自家二师兄的确没说他要找徒弟啊!他让自己帮他算下什么东西在哪里。自己一开心,终于有师兄相信自己占卜,听了一半便急匆匆的算出了结果。还把一小兄弟带了上来。 自己是怎么认为二师兄要收徒弟的?希安有些讪讪然,但是望着被自己带上门的雪妮,只好说道:“师兄,我测试过这位小兄弟,遇见罡风时坚韧不拔,见事不慌。更难得家逢大难仍然有赤子之心。” 雪妮在殿内缓过神来,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全,不顾身体僵硬,噗通摔了下去。跪在地上磕头,“仙人求你收雪妮为徒。” 听到雪妮这个名字,希安才恍然大悟的挠头,还真是小姑娘啊。 四师兄弟互望一眼,希景先摇了摇头,证明自己是不会收徒的。掌门和气的脸上尽是为难,他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收徒。希安更不用说了,自己都是半吊子,但是他带雪妮上山,觉得雪妮心性不错,于是期待的看着二师兄。 十.我想拜师 国字脸瞪着尽给自己惹祸的小师弟,无奈的对雪妮道:“你先起来吧。” 雪妮朗声道:“是!师父!” ...... 梗了一会儿,国字脸开口说:“先别忙着叫师父,这是我这不成器的小师弟惹出来的祸。青元虽比不上千古门那样大的门派,却也有自己的门规。可不是谁都能拜入门下。” 雪妮张嘴欲说什么,国字脸打断她,“你别忙着说,既然你到此处,也算是与我青元有缘。若是你过了三关,我便收你。” 一听,希安把嘴闭上了。 雪妮则认真的回道:“请师父出题。” “不急,你先回答我,你为何想修仙?” “我不想修仙,我想杀妖。” 国字脸已经做好了准备,不是想追求平安富足,便是一时想追求长生不老。这些小孩没有定性,以为修炼是容易的事情。听到雪妮如此不按常理的回答,气笑了,“不修仙如何杀妖?你莫不是消遣我?” “那我就是要学杀妖之法!” “......你为何要学杀妖之法?”梗了片刻,国字脸顺着雪妮的话问。 “为了报仇!”雪妮坚定的回,“为了养育我的阿爷安心的走,为了阿爷知道雪妮可以好好的活下去。但是,雪妮要报仇。不能让妖怪再害了跟阿爷一样的人!” 四师兄弟一时无语。想不到雪妮小小年纪便有此想法,且并非一时胡言乱语,而是深思熟虑良久才说出来。 三师兄希景侧头对两位师兄将雪妮的村子发生的事情说了。但是他也不知道其实雪妮见到妖怪杀人的样子,他以为雪妮只是见莫老汉死去后才有这个想法。 国字脸虽然被雪妮的坚持感动,但是认为雪妮只是一时兴起,“也罢,那么我们便开始第一试。” 雪妮朝地上狠狠磕了两个头,“多谢师父!” 大家都面有不忍,希安更是开口,想要求情:“希楠师兄!我之前已测试过雪妮的心性。你......你可以少测一关吗?”希安看到师兄凉飕飕的望了他一眼,本来想说不用测试,直接变成了可不可以少一关。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师徒在修炼的道路中堪比凡间的亲人。”希楠望着跪在地上的雪妮,“我并非在为难你。你也可现在便让希安送你出山。” 都走到这个地步了,雪妮怎么会就这样出山?她恭敬的答道:“还请师父出题。” “这样吧,第一关,你便去半山腰的幻池中采一株莲花给我。”希楠见雪妮如此坚持,沉吟片刻道。 “师兄!”希安不满的出口,“你这还不是为难人吗?雪妮可没半分修为,光是从山顶走到半山腰便抵抗不住寒气!就算侥幸到了幻池,雪妮也没办法破开幻境!会活生生的在幻池内耗死的!” “师弟!”希景安抚的对希安说:“且听听二师兄是怎么说。你要相信二师兄不会让雪妮死的。” 希楠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三师弟你别将我一军,就算我让她死,你们不会救?只看着雪妮问:“你可听清了?若是想出山,现在便可让希安带你退出。” “听清了,我要去。”雪妮答。 希楠对师兄弟们耸耸肩,意思是,这可不是我叫她去死的,和颜悦色的对雪妮说道:“那么你便去吧。” 希安又要跳起来,一直未出声的掌门师兄咳嗽一声,“既然当事人都同意,我们便只当个见证人便好!”一言定乾坤! 雪妮沉默的站起来,对着希安一笑,“小师叔,你可得借我一套衣服。” 说实话,雪妮脸色发青,这么笑一点都不好看。希安看着就心酸,“雪妮,不然我送你出去吧。” 雪妮摇了摇头,接过希安递过来的衣裳往身上一披,转头往外走。 看着雪妮渐渐成为一个小点,大家心里都有些沉重。 希楠忍不住了,“你们一个个修炼,修炼,修炼到肌肉上了不成?” 掌门师兄呵呵一笑,摇摇头,“贫道先去歇息去了。” 其他三人齐齐对掌门师兄稽首,“是。” 待掌门师兄一走,三师兄弟跟斗鸡似的对望着。 最后还是希楠败下阵来,“修道先修心。若是这姑娘真的一心向道,我收了她便是。还是你们担心她根本坚持不住,半路便要求退出?” 三师兄希景哼了一声,“关我什么事?我先去睡了!”说罢大摇大摆就走了。 希安高兴的呵呵笑,“我之前便试过雪妮了!她能过关的!” 希楠无奈看了一眼除了在算数八卦上颇有灵气,其他时刻仿佛缺了一根弦的小师弟,摇了摇手中的拂尘,“走吧。”带头走了出去。 希安连忙跟着走出去。 雪妮打着冷颤,脚步渐渐慢了下去。她强打起精神,往手掌喝着气。白天觉得一座山分四季的神奇全变成了一个信念——走下去。 之前希安抱着她走到正殿好像很快,但是她来走,便觉得这条路没有尽头。她茫然的打量着黑漆漆的四周——除了一栋又一栋的黑影接踵而至,其余的便瞧不清楚了。 雪地被雪妮踩的咯吱响,留下一串串的脚印蜿蜒而出。她心里有些奇怪,难道青元这么大的地方,晚上都不用人守夜的吗?当初在村内,阿爷每晚都会安排人守夜,防止晚上有野兽来。 想到阿爷,雪妮心里一颤。好容易将泪意压下去——要是流出来变成冰渣子留在脸上可不好了,雪妮如是想。——就觉得今天晚上应该跟五年前阿爷捡到自己差不多吧。 雪妮不太记得之前的事,她的记忆只从阿爷捡到自己开始。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雪妮感觉四周的空气一动,那股子从体内伸出的寒冷便消失了。雪妮没有犹豫的继续往下走去。过了片刻又将希安给自己的衣服脱下,整齐的叠好放在手里拿着。 身后的黑影见状暗自点头,洋洋得意的对另外一条黑影使眼色,瞧吧!这孩子不错!另一黑影使着拂尘敲了敲黑影的头。两人便安静下来。 雪妮自然不知道她的身后还有两条黑影跟着她。寒气一消失,雪妮只觉得遍体轻快,比刚刚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踏着星星,踩着月亮。雪妮轻松的走到了半山腰的池塘旁边。 十一.幻景再美 (一更.感谢星星发的红包。感动得就差以身相许。15:00PM有一更,请移步查阅哦。) 月光下的池塘又跟下午见到的不同。 月光下的荷花发着粉色的光。虽然微弱却如星星一般点缀着池塘。一条条的鱼欢快的跃出水面,就如天空中的云朵般飘来飘去。 雪妮带着一丝笑意,靠近了幻池。哗啦,一条鱼不停的在池边跳起,溅起了一滩水。雪妮咯咯的笑着,认出了这条鱼,“鱼?” 裕潜回水里,对着雪妮摇摇头,甩甩尾巴,像是在问为什么雪妮半夜又到幻池来了。 雪妮果真回道:“师父叫我来这里取一朵莲花。”说着雪妮便准备下水,她原本毫无把握,见到鱼却很高兴。自己不会水,有鱼带着自己便不怕水了。 裕见雪妮要下水,便自觉的将雪妮往背上带。经过先前那番经验,雪妮这回有经验多了,她没有希安在一旁帮助,只好牢牢的握住裕脊背上的鱼鳍。折腾几次才将裕和自己弄得舒服——既不会掉下去,也不会抓痛裕。 “鱼,我们到最中间去。”雪妮意气风发,直接让裕带她去幻池中间。 裕摆摆尾巴,果真听话的往幻池中间而行。 一直跟在雪妮后面的希安唉声叹气,“这小妮子怎么就往中间去了?” 希楠也是摇摇头,认为雪妮好高骛远,收徒之心又淡了几分。他们也来到幻池边,立刻就有两条鱼摇头摆尾的将两人拉进了幻池。 再说雪妮这边,她白日扫视这池塘,觉得池塘边缘的莲花都太小,到晚上更是只有中间那朵莲花的光芒更大。所以想当然的便往中间去。她还未晓得但凡跟灵、仙粘上关系的,都有些神通是凡体招架不住的。心里还觉得自己要拜的那个师父其实不在为难自己,有裕在,采一株莲花可不是轻而易举?是以特意想拿一株大的孝敬师父。 但是越往中间去,雪妮的心里就开始跳。四周好像出现了什么影子似的,飘来飘去。难道这福地有鬼?这念头刚一闪,雪妮便打了个寒颤。 再看周围果然鬼影重重,往水里一望,裕的四周也有数不清的鬼影。呲牙咧嘴的伸手试图抓住裕和雪妮。雪妮害怕之下反而激起一股勇气来,她学着阿爷平日念的驱邪咒,牙齿打颤到还口齿清晰的说:“惟修正仁义!” 身后好似轻轻的传来一声咦,雪妮以为听错了。眼前的黑影果然全部消失。她放心的嘘了一声,这时已经快到池子中央,除却中央那株有成人大小的粉莲外,方圆寸土竟然没有莲花了。 好霸道。雪妮暗自嘀咕一句。那株粉莲生得极好,粉嫩嫩的花骨朵、翠绿的杆子,娇嫩欲滴。明明没有风,它却如娇弱的美人一般晃动着自己的腰肢。 果然如美人一般! 但是这粉莲再美,雪妮也只能辣手摧花。她拍拍裕,让它再进去一些。 随着裕的游动,粉莲终于从搔首弄姿中惊醒,它的花骨朵转向雪妮,可爱的歪了歪。 下一刻,雪妮发现之前消失的鬼影又冒了出来。不仅如此,他们比之前更凶悍!不管雪妮怎么念口诀都无用,很快雪妮便被鬼影拉下了池内! 雪妮不查之下咽了好几口水,她想再挣脱,却被牢牢锁住沉入池底...... 希安下意识的便要动,希楠将小师弟拉住,“别急,再瞧瞧。” 一时之间整个幻池安静得连丝虫鸣都没有。一鱼一人沉浮在微亮的粉光中,不愿醒来。 雪妮睁开眼睛,这一觉睡得及沉,她还有些不清醒。揉揉眼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呵欠。 有人听见雪妮醒来的声音,急急忙忙的推开了门,怕阳光刺眼,又连忙掩上,“阿衡,醒啦?” 雪妮对这个名字丝毫不以为讶,她乖乖的应了一声,“娘。”雪妮一见这妇人便有一股儒慕之情油然而生。她好似很久以前便见过这个妇人了。 妇人对雪妮也很好,总是阿衡啊,我的心肝之类的叫着。她还有一个爹,长相魁梧。爹是打铁的,附近要什么农器少不了找他们一家。 雪妮便这样平凡而又幸福的长大。 变故出现在雪妮五岁那年,也就是雪妮从那一梦醒来的第二年。睡梦中雪妮听见有人嚼东西吃的声音,偏偏那人嚼的还是黄豆之类的,咯嘣咯嘣响。雪妮便醒了。她嘟嘟囔囔的说道:“大晚上的,爹你在吃什么呢?” 没有人应她,吃东西的声音停了片刻复又响起。雪妮气恼的睁开眼睛,好啊,爹爹又不听娘的话,大半夜喝了酒还吃东西吃得这么响! 她起身见爹和娘都不在床上,心想,娘肯定去教训爹去了。玩心一起,她也下床,偷偷站在内屋往堂屋望去,准备吓爹爹一跳。 这一见之下,她手脚冰凉,冷不住‘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却原来,眼前并不是她的爹爹和娘亲......不,眼前是她爹爹和娘亲,却一个个被开膛破肚,摆在平日吃饭的桌子上。正吃得痛快的怪物只抬起黄色的眼珠望了下雪妮,雪妮便被定在原地。那声大喊来不及喊出口便消失在腹中。 耳边又响起咯嘣咯嘣的声音,雪妮这才知道,根本不是爹吃黄豆,而是这妖怪在吃人!吃到难嚼的骨头便会嘎嘣嘎嘣响。 等怪物吃完了爹娘,除了一小滩血迹,和怪物不吃的衣服。桌子上便什么都不剩。怪物打了个饱嗝,轻松的跳下桌,步伐轻盈的朝雪妮走来。 雪妮闭着眼睛,以为自己要死了。只恨自己没办法杀害这妖怪。 妖怪围着雪妮转了几圈,没急着杀她,轻轻一拱,将她丢到自己的身后。转了转脑袋,很是轻松的从窗户跃出。接着它一路飞奔,只是时不时的确认雪妮还在背上。不一会儿就把雪妮的家抛到了后面。 雪妮在妖怪背后打着颤,又是冷,又是怕,又是伤心。 到离家不知多远的时候,雪越下越大。甚至将雪妮厚厚的盖了一层。妖怪也受大雪的影响,速度慢了下来。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震动了下,雪妮噗通的掉到了地上。妖怪竟然也没管,自顾自的往老林串去。一会儿便不见了踪迹。 十二.眼前为真 (二更.) 雪妮躺在冰冷的雪地里,一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不过这些思绪渐渐被一个感觉所掩盖——冷。 雪妮想,这雪比山顶的雪还冷。 奇怪的想法一闪而过,雪妮感觉自己要死了。她的身体渐渐僵硬,而人也昏昏沉沉的。无端端的觉得肉体很沉重,灵魂轻飘飘的想要飘走。 “这雪下得好啊!大家加把劲把雪给清理出来,小心晚上有野兽踏着雪跳进院子哩!” 这声音非常的耳熟,照理五岁的雪妮并不认识这样一个声音的人。可是这声音一响起,雪妮明明浑身僵硬,眼前却闪现出了一个人的声影——阿爷! 雪妮渐渐全部想起,也终于想到她还在幻池内准备摘花。她浑身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发现身上的雪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不见。莫老汉正带着笑意看着她。 “阿爷。”雪妮带着哭意喊。她还没缓过神来,遇见阿爷之前的记忆雪妮根本就记不清。但是自己却仿佛重新经历了一次五岁前的事情。要不是阿爷,雪妮会在自己臆想中的雪地内生生冷死。 眼前的阿爷却又变成了最后一面的青面獠牙的模样,他一跳一跳的靠近雪妮,绿色的眼珠满是对鲜血的渴望。 雪妮咬着牙,终于见识到了幻境的厉害。来不及打探四周,却不忍心伤害莫老汉,只能被动的转圈。有几次差点被莫老汉给捉住。 她不肯伤害莫老汉,莫老汉暂时也伤害不了她。莫老汉却越来越瘦。最后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骨头,行动也越见凶悍。仿佛喝不到血便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雪妮意识到了什么,沉吟许久,她趁莫老汉卡在门口时,找到了一把刀。 最后,雪妮将虚弱的莫老汉捆得严实,喂他吃饱最后一餐。忍住眼泪,唱起莫老汉平时念的法诀:“......惟修正仁义......行满丹书诏,月盈祥光生......” 随着咒语的念出,雪妮四周的房屋一层一层的脱落。莫老汉的模样也随着最后一句咒语变回了正常人的模样。 雪妮心知这是爷孙的最后一面,于是努力望向莫老汉。隐约听见莫老汉说了一声:“乖囡,做得好。” 轰隆一声,幻境塌落,雪妮极目一望,自己还在裕的背上,月明星稀,清风徐徐。眼前的粉莲竟然有些奄奄。看来虽然在幻境中过了几年,现实却不过一瞬。 雪妮轻轻拍了拍裕的头,裕好似刚从美梦中惊醒,带着雪妮在空中连翻了几个跟斗,方平复下来。 希安和希楠看着雪妮最终顺利的摘到仙云莲,齐齐放松的出了口气。见雪妮兴奋的拿着莲花游到岸边。希楠推了推希安,“你去。” 希安不满道:“又不是我的徒弟!” 话虽如此,还是潇洒的带着小师侄寻了个地方安歇不提。 第二日一早,雪妮便带着摘下的粉莲恭敬的站在希楠面前。 雪妮站的地方,便是青元的正殿门口,名唤青衍广场。足足可容纳数百人。广场上是一阴一阳两尾鱼的图形,与青元弟子身上的道袍相映成趣。 此时正是青元早课时机,一群群穿着道袍,脚下踏着暖鞋的道士们已经纷纷早起用功。见到生面孔不免有些惊讶,不过各个训练有素,惊讶片刻便自寻自地,不再理睬雪妮。 那道袍有三色,上衣纯白,只有衣领和腰带是纯黑色,黑色过度到下摆便渐渐浅了下去,到最底下又如白色一般。腰间系着蓝色的腰坠,跟衣服配色的黑白阴阳鱼便系在腰坠上,悬在中间。只不过有些人只得了一个蓝色的腰坠,挂在腰旁,有些是三个蓝色腰坠,整齐的摆在腰带前方。 雪妮出生以来从未见过这般美丽的衣服,心里很是羡慕。 希楠轻叹一声,自是知道雪妮在想什么。自古修仙,女修甚少结成大道便是因为女修心性比不上男修坚定。昨夜那一关,已证明雪妮该有的机智和资质都不错——知道利用工具来达成自己不擅长的事,竟然还会正统修仙法诀,以一个凡人身竟然还成功施展。 希楠却担心雪妮心性不稳,反到误了她——她大可过一辈子平平凡凡的生活,至于妖么,他们这些修仙门派也不是吃素的。 雪妮见希楠神色不定,好似在纠结要不要收自己,于是噗通跪下,“求师父出第二题!” 希楠问:“既然只为复仇,我青元便可做到。你大可将事情说出,自去过自己的日子。为何还要强求修......杀妖之法?” 雪妮茫然片刻,方道:“不一样的。” “如何不一样?”希楠咄咄逼人,“莫非你见那些妖想杀人便杀,于是打量着日后修为有成也能如此逍遥?!” “不是......”雪妮迷茫的看着希楠,却又透过希楠看到正殿上的牌匾。牌匾上写着字,可惜雪妮不认识,“......要好好活下去。” “你若不修仙,安稳的过这一生,才算是好好活下去!”希楠忍不住高高敲起警钟,“修仙后,遇见之事可不比凡尘。如何谈得上好好活?我且问你,你在幻池内看到了什么?” “父母......阿爷......”雪妮答道,“都被妖怪杀死了。” 希楠叹了口气,“好孩子,苦了你了。那你想想,是什么时候快活?是不是父母俱在,阿爷活着的时候?”雪妮点了点头,希楠继续道:“既然如此,何必修仙?除魔卫道本是修道人士的使命,你的仇我们自然能报。而你也不必执着修仙,在青元的辟护下自能好好的活一生。” “你自幻境中醒来,应当知道幻景再美也是梦,珍惜眼前始为真。” 雪妮有一大堆话想说,她想说:不光是为了好好活下去,也不光是为了报仇。更重要的是她不愿父母和阿爷再一次死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但是雪妮却未说出口,她开始认真思考希楠所说的话。 希楠见雪妮迷迷糊糊的样子,长叹一声,“你且好好想想。”说罢,拂袖而去。 独留雪妮孤零零的跪在原地。 十三.心有不甘 路过的道士都有些好奇,特别是刚入门的弟子凡心未脱,见到新鲜事物难免有些好奇心。 虽不敢当着雪妮的面大摇大摆的讨论,但做完功课离得远远的便讨论了起来。最后竟给他们得了个不靠谱的结论——那便是,雪妮是他们师伯/师叔/师父在凡间的儿子,现在人家长大了便来寻父。可惜他们的师伯/师叔/师父郎心似铁,不认雪妮便罢,还任由雪妮跪在广场上。 是以他们对雪妮很是唏嘘了一阵。不过很快看不得他们闲的师兄们便将这些新进弟子带去操练,也没时间再管闲事。 雪妮要是知道这些仙风道骨的道士是如此有想象力肯定会对他们竖起大拇指。她维持着跪倒的姿势不变,心里思索着希楠的话——她终于发现自己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坚持修炼。 阿爷的意思是让她好好的活下去,但是并未说让她修仙。 但,她的心里仍有不甘,这种不甘在幻景中父母双亲被那只虎妖吃掉,而自己毫无反抗能力时便埋下,到莫老汉死在面前达到顶峰。 她不甘,不甘心爱自己的人再一次在自己面前倒下,而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她不甘,不甘心自己有机会却无法把握,若是下次再遇见妖兽,只能任凭宰割; 她不甘,不甘心天道如此擅定自己的命运! 她跪在原处,心却豁然开朗。她朗声对希楠道:“师父!我想清楚了,我要拜师!” 她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刚才还热闹的广场哑然无声,拜师、拜师~~在偌大的广场上不停的回荡。 一种孤寂自恒古传来,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雪妮仿佛被抛弃在空无一人的广场上,只余下‘拜师’的余音回绕,不过片刻连回音也消失了。 这便是踏上修途必经的路么?雪妮精神恍惚了片刻,立刻坚定起来。她默默跪在广场上,决不放弃。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妮身上穿得单薄,她打着冷颤,想要缩起身体,却在下一刻维持住了原样——总要有点决心。师父便是看不到自己的决心才不收自己为徒。这么点挫折都过不去,修炼时的挫折怎么过? 天可不管你是地里的庄稼还是犯傻不进屋的人,它只管下它的。不过片刻,雪妮就被雪厚厚的盖住,成为一座广场上的雪人。 雪妮冻得手脚僵硬,呼吸也是出的多,进得少。浑身上下除了胸口那块还是热的,其它地方都冻僵了。雪妮一动不动,原本纷杂的想念变成了唯一的信念——拜师。 一晃三天过去了。天公不作美,这三天望月峰顶都是大雪连连。将雪妮冻得结实,立为一座冰雕。她隐约觉得自己坚持到最后了,她又感受到了肉身的沉重感,以及灵魂迫不及待的想飘出去。 她几乎有些认命了,可下一刻又强打起精神——若是自己真这么死也了就算了,若是自己还活着,便一定要拜师的! “你还要拜师?”倏地,希楠出现在她的面前,希楠有些冷漠的透过透明的冰晶望向雪妮的眼睛内——自被冻住,雪妮的眼睛便一直没有合拢,此刻见到希楠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黯淡的眼珠猛然爆发出希望的光彩,她毫不犹豫的回答道:“我要拜师!” 希楠神色莫测的望着雪妮,“若我不答应,你便只能在此处跪到死。或者,你也可选择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到凡世。” “我要拜师。”雪妮坚定的回。 叹了口气,希楠左手一挥,雪妮噗通一下五体投地的倒在希楠面前。希楠无视雪妮狼狈的模样,冷冰冰的问,“这三天内,你也感悟到了,只要踏上修仙路,往后陪伴你的便只有孤独,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你所熟知的一切都会渐渐消失。永恒的,陪伴在你身边的只有孤独......” “不......还有心中的信仰!”雪妮倒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她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却带着无比的确信。 希楠怔了,一会儿后方回道,“这便是你的道?”他左手轻松的捏了个诀,雪妮便维持着五体投地的姿势飘在他身后。直到雪妮安稳的躺在床上,希楠才开口,“先好好休息。” “师父!”雪妮有些着急的叫道,见希楠停下脚步回过头,她又有些呐呐,“......我,我是真想拜师,我想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她有些焦急的说着,想把这三天来所思所想全跟希楠讲清楚。 希楠五味交杂,施法将雪妮固定在床上,这才开口说道:“你好好休息,明日便正式拜师。” 雪妮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可惜她身体受损,暂时无法做出剧烈动作,是以只是整个人弹了一下又倒了下去,可这毫不耽误她的喜悦之情,“师父......谢谢师父!弟子一定好好用功,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希楠便是一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来这徒弟除了正课外,也得学学笔墨,免得带出去丢人!想是这么想,希楠暂时对雪妮还是满意的,“好好歇着吧。有事我们明天再说。” 雪妮呵呵傻笑,心里知道刚刚说的话丢丑了,不过她实在把会的四个字都说出来了。剩下的都是二狗子他们说的一些什么猫啊鱼啊的,记不住,好像也不适合现在讲。 不知道二狗子哥现在怎么样了?在师门学得还好吗?现在可真好,自己也有师父了。而且师父跟蓝衣服大叔认识,到时候两人要见面也容易! 门吱呀一下,被希安推开。小道士看着雪妮大呼可怜,他刚进来二话不说先给雪妮喂了一颗丸子。雪妮立刻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之前冻僵的感觉都消失不见了。 “别以为这么神奇呢,你冻了三天,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后几日得锻炼锻炼,这才能把你受损的肌肉和精神养回来!”希安没好气的说,“你说你怎么这么能?就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 “师叔,我会死吗?” “不会。” “那对我日后修行有妨碍吗?” “自然不会!就冻一冻罢了!吃了丹药,再锻炼几日便没事了!” 雪妮心里又是惊叹,差点冻死都能立刻救活!仙人跟凡世可真不一样。口里嬉笑着回道:“那我觉得我不过冻一下便能拜师学艺,是我赚了。” ...... “看你这精神头,歇着吧。”希安摇了摇头,退了出去。 十四.正式拜师 雪妮放松下来,很快便坠入香甜的梦中。 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了。 原本做好身体会难受的准备,结果精神奕奕,丝毫不适的感觉都没有,雪妮啧啧惊奇。推开门一看,原来昨晚歇息的地方是一处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只有一颗松柏立在中央,纵然在雪天也是一片绿意青葱。很是素雅,却有一份气度在。 雪妮心情大好,只觉得这松柏都有灵气。 “吱呀~” 却是雪妮隔壁的门开了,雪妮好奇的转头望去,门前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士。他见到雪妮也奇怪的咦了一声,想不到隔壁竟然住得有人。不过立刻便想到了一众师兄弟所说的二师伯的凡间私生子。 先前还惋惜雪妮跪在地上看不清容貌,这下可好!小道士心道,到时拿去跟师兄弟们说说,可是头一份! 雪妮维持着笑容,被小道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学着希安师叔叫小道士,“这位师兄,早上好!” 小道士回过神,轻咳一声,“师弟早上好!” 浑然不觉自己又被误会成男人的雪妮终于从那骇人的视线解脱出来。她松了一口气,没觉得师弟有什么不对,还以为进门就叫师弟呢。雪妮笑嘻嘻的问:“师兄,你知道那个超级大的地方怎么走么?” “超级大的地方?”小道士一愣,“这可有好几处......你是要去哪里?远的不说,近的地方有青衍广场、习武台、望月崖.......” 他还待继续数下去,雪妮懵了,她不知道那地方叫什么。只能弱弱道:“师父说今天收我为徒......不过没说去哪里。” “那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每天的早课都要经过正殿门口的青衍广场,而你师父收徒肯定要去正殿qi告三清老祖。”小道士豪爽一挥手,便帮雪妮定了,“还未请教师弟道号?” “我......我叫雪妮。”雪妮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却见小道士一副噎着的模样,她好奇的问,“难道修炼后,早饭是露珠和风吗?” 小道士终于把那副模样给弄了下去,他不耐烦的说,“什么早饭是露珠和风?” “可你刚刚不是吃早饭被噎到了?” 小道士一窒,脸微红的道:“我那是听你这娘气的名字吓到的!我问你道号叫什么,不是问你本名叫什么......话说回来,你娘他们是不是很想要个闺女啊?才把你的名字取得这么娘气。” 雪妮有些不服的想反驳,小道士不容雪妮反驳,继续说道:“你听好了,师兄我的道号叫幕源,乃是万物之源的意思!” 雪妮很想说这名字像放牧的院子,但还是乖乖回道:“听好了!那师兄,我也会有道号吗?会叫什么?” 幕源见小师弟如此上道很是高兴,瞧瞧天色,拉起雪妮便跑,“不好了,早课快迟到了!”但还是尽职的解释:“一般来说,我们都会有道名和道号,都是师父取的。你可小心,要是师父不小心取了个木鱼、木脑壳、木头之类的名字,在新进弟子可就出名了——我听说有位师兄叫幕汁,就被嘲笑了大半年,现在都叫他拇指师兄呢!” 这么严重?雪妮盼望师父千万不要给自己取这么难听的名字,“那道名和道号有什么区别?” “道名不能随意称呼,只有你的师父或长辈才能称呼,其他人只能称呼你的‘道号’。师父那一辈是希字辈,我们这一辈是幕字辈。”幕源解释得有些气喘,不过好在马上就要到青衍广场了。 刚到青衍广场,一声清脆的鸟鸣声便传来,幕源大失惊色,将雪妮放下就跑,“小师弟!我去上早课了!你有了道号记得告我一声~声~~声~~~” 幕源的人都成了一个黑点了,那‘声’还在回荡,雪妮大声回道:“好的!幕源师兄!”十之八九幕源是听不到了。他此刻只恨不得两肋生风,飞起来才好!早课迟到了,那群可怕的以折磨新晋弟子的师兄还不知道怎么罚他呢...... 雪妮又笑了一声,觉得这几日来今日最快乐,转过头便看到希楠板着一张国字脸看着自己,她吓一跳,连忙道:“师父早!” “嗯。”希楠极是威严的点头,“随我来。” “好的。”雪妮乖乖跟在希楠身后,随他一路进了正殿。 正殿与那天晚上看到的又不一样,那天晚上被冻得神志不清,当时觉得正殿便是稍微大一点的屋子。今日一看,屋子的确不小,不但不小,简直是雪妮见到的最豪华,最奢侈的地方—— 殿内的柱子雕刻着龙,看模样像是金子一样,是金色的。地板通体发白,发出莹莹的光。雪妮不认识,但认为是自己没见过的玉。房顶一抬头看便能看到外面一晴如洗的天空,她忍不住好奇的问,“师父,这个房子没有屋顶吗?” “胡说八道,房顶用的是五彩琉璃石,方便掌门师兄随时观测天象。”希楠呵斥了一声。 “哦。”雪妮低头认错,眼珠子还在到处瞧着,房子的墙也跟雪妮见过的木墙、土墙不一样,墙上雕刻的画像活的似的,见雪妮望过去还对她眨眼睛。 “跪下。”希楠的声音高高的从头顶传来。 雪妮停止自己这幅土包子的模样,见脚下有一蒲团,噗通一下就跪了上去,喊了一声,“师父!” 隐约有轻笑声从上面传来,希楠也是哭笑不得,他咳嗽一声,“让掌门师兄见笑了。” “无碍,此子一片赤子之心极为难得。到要恭喜师弟了。” 听见这慈祥的声音,雪妮忍不住好奇的往上望去,她以为这声音的主人定然是白胡子的慈祥老爷爷,结果抬起头一看,却是个光头圆脸,看起来不过中年的人。虽然看起来的确很慈祥...... 慈祥的光头见她瞧上去,没有责怪她,反倒冲她一笑,“小姑娘,入了我们青元可要好好努力哦!” 原来这就是掌门啊......看起来还没师父大呢。雪妮点了点头,很肯定的回道:“弟子一定好好学习,重新做人!” 希楠一看这徒弟又开始乱说了,扶额道:“开始拜师吧!” 十五.从此刻起 雪妮听见师父这么一说,咚咚咚连续磕了三个头,“拜见师父!” ...... 静默了片刻,师兄弟四人全笑了起来。他们师兄弟按着师门顺序依次而坐。掌门师兄坐在三清道祖前,希楠坐在掌门右边,希景和希安在掌门左边。 雪妮一进来便只顾打探前面的景色,到了殿中又只敢抬头看前方,竟是此刻听到笑声才知道殿内有四个人在。 她脸憋得通红,心里有些惶恐,却不知道哪里做错了-二狗子哥哥拜师就是磕了三个头便被收为徒,怎么自己拜师就这么多事端? 掌门笑道:“无碍,只我白白占了你一个便宜。等你拜师完毕,我便给你一样好玩的。也算是全了你这三个头和一声师父。” 雪妮这才知道自己拜错人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瞅了眼师父。希楠还是很愿意给徒弟梯子下,他转了话题,“雪妮,你先拜过三清道祖。” 雪妮便乖乖的拜了三位长胡子的三清道祖。又按希楠所说的操作一番后,方再次跪在蒲团上,只是此回正前方是希楠。 希楠严肃无比的道:“我青元一向以降妖除魔为己任,以清修塑心性。修行先修心。 曾言:人道渺渺,仙道茫茫,鬼道乐兮!当人生门,仙道贵生,鬼道贵终;仙道常自吉,鬼道常自凶;高上清灵美,悲歌朗太空;唯愿天道成,不欲人道穷。 青元之修,除却恒心更需毅力,我来问你,你是否愿意取得无上修行,入我门墙,正式成为我青元弟子?” 雪妮肃然道:“弟子愿意!” “大道本无常,唯坚定本心,有意破除无穷困惑者方能脱俗于凡尘之间。从此刻起,你便是我青元的正式弟子!” 雪妮恭声应是,希楠师父所说的话,她听得半懂不懂。但下意识的觉得很重要,于是背了个大概。有些期盼又有些害怕的看着希楠,“师父,那弟子的道名和道号是什么?” 希楠沉吟良久,才道:“你的辈分是幕,道名取一素字,望你遇事能安之若素,却有实力我行我素。” “至于道号,则叫幕衡吧!” 说到这里,希楠挥了挥衣袖,“小师弟,你带她去熟悉下。” 希安嘀咕道:“到底是谁的徒弟?”却笑嘻嘻的拉了雪妮起来,“走!小师侄,我带你熟悉熟悉青元!” 雪妮顶着新名字被带了出去。她还在想着,幕素,是木头塑造的意思吗?比叫木头好。应该不会被嘲笑了吧?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道号叫幕衡?难道他知道我以前有名字叫阿衡吗?不过.....有两个名字真是太麻烦了! 青元传承不过一千余年。第一代祖师守道真人师从千古门,原本亦是千古门数得上号的弟子。后因观念不同离开千古门,被千古门以叛教为由,千里追杀。不觉中一头闯入三星望月,竟偶然得到仙人认可。不仅御剑而出将千古门的前师兄弟们尽数斩杀,更开启神通,将三星望月变为如今的仙家府邸。 千古门虽有心斩草除根,奈何有仙家神通庇护,对守道真人奈何不得。后守道真人炼成无上修行,当时千古门只余一老祖在门中,再也无法对守道真人造成伤害,便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渐渐青元日渐昌隆,在千古门有意交好之下,青元与千古门也算互有来往。 两派弟子中,千古门万年传承,门派多用剑法,剑术早已出神入化。守道真人师从当时赫赫有名的劈神指展乐水,更是当时率先领悟剑意的得意弟子之一。可也正因如此,门派与内心的观念抵触越来越无法忽视。直至离开千古门创门派至今,所御之剑早已与千古门不同。 传承到今日,青元已是第五代。不过尊从守道真人教诲,每一代弟子皆精挑细选,心性、行为皆为可造之材方能收徒。是以虽传承到第五代,全青元却不过三四百人左右,其中亲传弟子则只有希楠收了两位徒弟,掌门希和有两位亲传弟子,除此之外,内门弟子占三成,其余皆是普通弟子。 其实不止幕衡这一代如此,在她师父那一代,第四代祖师太和真人也不过收了希楠四师兄弟。 是以每三十年一次的千古门与青元友好切磋,总是以千古门一片压倒性的胜利为结束。 幕衡很是理解的点头,“小师叔,到时我定会将千古门的人打得满地找牙!” 希安见幕衡这么一个小布丁,说话却狂得很,本想责骂一番,又担心损害她的自尊心,只好不咸不淡的道:“修行先修心。你先修炼好再说吧。” 幕衡认为这便是同意了,用力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青元门派主峰在望月峰,山顶除了永远的皑皑白雪,还有连成一片的云海。越过云海便到了各弟子修行的地方——知海涯。 希安带幕衡过去时,正遇见众弟子奔来跑去的练习武力——这也是青元与其它门派不太相似的地方,想修行,必然先增强体魄,没个两三年你是别想成功学到高深道法的。是以也有很多弟子在中途弃而不学,或投奔其他门派,或选择返回俗世。——希安毫不犹豫的将幕衡推到领头的弟子处,“这个新进弟子叫幕衡,你带着练吧!” 不等弟子回答,他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独留领头弟子话说了半截,“小......小师叔......唉......”他瞧了瞧雪妮,一个头发枯黄似稻草,面黄肌瘦,浑身上下没二两肉的小子站在他面前。浑身上下没什么出彩的地方,除却他的眼睛黑得像夜似的。这便是师弟们口中的希楠师伯的沧海遗珠?他懒懒的对幕衡说道:“幕衡师弟?我是你幕汁师兄。你连衣服都没换,先让其他师兄带你去领衣服再回来吧。” 原来这便是鼎鼎有名的拇指师兄。幕衡偷偷打量他,觉得他不像拇指,像食指,一点都不胖。整个人立在那里,明明站得很直,却给人感觉没睡醒。幕衡自然没意见,她回道:“好。” 十六.蓝色道袍 幕汁站在原地招了招手,那边看起来在爬山,实际面前空无一物,却一直做出上爬动作的弟子立刻便跑来了一位。一瞧,幕衡竟然还认识,正是早上带着幕衡跑到广场,导致早课迟到的幕源师兄。 他浑身是汗,脸上却带着笑容,“师兄!是要带这位师弟去领庶务吗?” 幕源鬼精鬼精的,早就看到希安师叔带着一位小师弟进来,他立刻便意识到躲懒的时刻到了。果然不一会儿幕汁便叫师弟了。他反应极快,又随时注意着这边,立刻便跑了过来。 幕汁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早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是大发慈悲的一摆手,指着幕衡说了一句,“幕衡小师弟。”再说道:“你将幕衡师弟送到花燕青师伯那里,在一刻钟内把剩下的东西在透龙院一起交给幕衡师弟。” “一刻钟?花燕青师伯那里可只有衣服啊!鞋子要去沈和师伯那里拿,腰带要去孔静山师叔那里取——这都离透龙院有好几百米呢!而且沈和师伯的院子在南,孔静山师叔的院子在北......”幕源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不愿去?那我再叫一个人好了。”幕汁丝毫不勉强。 “别别别!”幕源眼珠子一转,“怎么能幸苦师兄呢,我幸苦就幸苦点咯。这就带着幕衡小师弟去透龙院。” “半个时辰内,带幕衡整理好庶务,再回到知海涯。”幕汁师兄的话不紧不慢的在身后响起。幕衡见到幕源的脸色变了,原本胸有成竹的笑一下子收了回去,正着脸问,“幕衡师弟,你晕车吗?” 幕衡摇了摇头,她都没坐过车。下一秒,幕源拉着幕衡飞跑起来。早上幕源拉着幕衡跑的速度已经算快了,现在基本上只能看到一个残影。 起初幕衡还能跟上,后面只能气喘吁吁的跟在幕源后面。幕源急的恨不得代替幕衡跑,一个劲的催:“幕衡师弟你可快点,三个地方离得可远了,半个时辰只够去两个地方......亏我还想躲躲懒呢,拇指师兄就看不得我好。”后面那句话幕源嘀咕得很轻。 “师兄,我实在没力气了......”幕衡也很无奈,欲哭无泪啊,累的半死不说,关键是肚子还饿了,她红着脸建议道:“不然师兄你先去沈和师伯的院子,再去花燕青师伯的院子,我在孔静山师叔的院子等你。” “这样行吗?”幕源有些迟疑,“万一拇指师兄知道......” “你看我走得这么慢,半个小时肯定完成不了的。孔静山师叔的院子里知海涯最近,我便在那边先领腰带。你的速度快,去沈和师伯和花燕青师伯的院子拿了东西便一路顺过来。”幕衡此刻恨不得趴在地上,汗比训练了一早上的幕源流得还多,“你不说,我不说,幕汁师兄肯定不知道的。” 想想也是,幕源点了点头,放开了幕衡的手,如风一样的去了。 ......还好早早的便将青元逛了个半熟。幕衡见幕源师兄来去如风,心里是崩溃的。 好在知道孔静山师叔的大概方向,幕衡干脆歇了歇,再慢悠悠的朝孔静山师叔的院子走去。她只觉得虽望月峰上到处都是雪,呼吸吐纳间却让人无比舒畅。 她慢悠悠的越过一排排三人合抱的大树,走到了屋子前......等等,这屋子什么时候出现的?幕衡有些诧异的倒退,试图看清是不是幻觉,屋内有人道:“退什么退?揉什么眼?把你的手从额头上放下来。” 幕衡有些讪讪然的将手从额头放下了,没发烧,看来不是幻觉了,她警惕的问,“你是谁?” 那人又道:“你不是在找我吗?”原本低哑的声音更低哑了,让人听得心里痒痒的,“你在我门前走了这么多次,怎么我叫你进来,你倒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幕衡眨了眨眼,恍然大悟,“孔静山师叔?” “进来吧。”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一阵肉香味从屋内传了出来。 幕衡按住了咕咕叫的肚子,顺从的走了进去。 屋子像吃饱了一样,咕了一声,瞬间从原地消失不见。 屋内坐着一位穿着蓝色道袍的青年人,看岁数不超过二十岁,手里拿着鸡腿正吃得起劲。然而举止优雅,并没有给人粗俗的感觉,他嘴里咬着肉,含糊不清的道:“愣着做什么?坐下吃!” 幕衡愣了一下,立刻不客气的坐到了孔静山旁边的石板上。屋内只有一床一桌一椅,总不能坐到床上吧?好在屋内的家具都不高,而且温暖如春,坐在地上也不凉。 桌子上摆着香酥鸡和一壶茶。孔静山吃着香喷喷的鸡肉,时不时的往嘴里倒茶。一点也不跟幕衡客气。幕衡本来还担心这鸡看起来不大,两个人一下子便吃完了。结果刚吃完,盘子内又冒出了一只烤的香喷喷,上面撒了孜然、辣椒粉的黄油油的烤鸡。一口咬下去,又香又酥。比之前的香酥鸡还好吃。 胃口一开,幕衡便顾不上其他,只把肚子吃了个滚圆。这才想起正事来,“静山师叔,我是来领道袍的。” 孔静山也吃饱了,他手里出现了根细小而透明的鱼骨,风姿绰约的剔着牙,“道袍?哦......”他似乎沉思了一下,随即石桌上突然摆满了蓝色的道袍,“便是这个?” “不是,是三色的,黑白蓝。可好看了。”幕衡急切的解释,口里毫不掩盖对衣服的喜爱之情。 “哼,我道教正统道袍本为蓝色。便是你们这些娘们才爱穿得五颜六色的,跟个孔雀似的。”孔静山不耻的说道,“我这便只有蓝色的衣服,你若想穿其他道袍,可以,将吃过的鸡还给我。” 幕衡呐呐道:“师叔......鸡肉都到肚子里去了。” “既然如此,我便把你肚子破开,将肉取出来!”说着孔静山便要动手。幕衡吓得大叫,“师叔!我穿!” “想穿?” 幕衡乖乖点点头。 孔静山冷哼道:“想穿也不给你。” “师叔!我是真的想穿!”幕衡两只手捂着肚子不敢放开,“您别破开肚子了。会死人的。” “瞧你说的,我会做破开肚子的事情吗?”孔静山又恢复了正经的模样,那根透明的鱼骨被他叼在嘴里,“你修为太低,想穿蓝色道袍还不够格。”他不耐烦的挥手,“拿去吧!” 幕衡被扑头盖脸的东西弄得一愣,拿下来一看才发现是全套的如她在青衍广场所见的三色道袍,她极是高兴的对孔静山道:“多谢师叔!” 十七.山中修炼 孔静山没再说什么,他似乎累了,只对幕衡挥了挥手。原本关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一阵风便轻柔的将幕衡卷了出去。 刚踏出房门,面前的屋子便消失不见了,独留幕衡静静的望着面前的陡然出现的大海...... “幕衡师弟!幕衡师弟!” 远远的,幕源在对面扯着嗓子喊,“你怎么跑到知海涯下面了?还好我机敏,又跑去问了花师伯你的位置——怎么?没找到孔师叔吗?” 幕衡手里抱着道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幕源方向走,“见到了。”还一言不发便把我丢到了海边....... “我看也是,不然你也不会突然出现在知海崖下了。静山师叔性情最是喜静,经常一言不发带着他的屋子到处跑。一下到山顶,一下到玉泽峰,一下到风羽峰,一下到望月峰......”幕源有些唠叨的说着,越过浅浅的海滩走到幕衡面前,“来,我带你走。”见幕衡呆住不动,不耐烦的道:“干什么呢?放心吧,拇指师兄说我们可以慢慢回去,不拉你飞跑了。” 幕衡有些呐呐的道:“我......我只是......”她有些感动,因着幕源这种保护的姿势。沉默了一会儿,脸皮薄的小姑娘带着些朝气的声音响起:“师兄,我看师门的名字都是按备份排的,怎地三位师叔不一样呢?” “这个呀......”幕源挠挠头,“好像是因为这三位师叔都是掌门在外接进门派的客卿长老,虽称为师叔,实际并非青元的正统弟子。” 原来其它门派亦可来青元么?幕衡若有所思的想着。 回去比之前更顺利,虽然时间早已超过半个时辰,拇指师兄却没在为难他们,挥了挥手,便算过关了。之后幕衡便被派去 ‘爬山’。 幕衡面前空无一物,可是四周的数位师兄都已经爬到了三分之一甚至三分之二的位置,她有些犹疑,望了望幕源--幕源是个急性子,他因为带着幕衡走了半天路,刚回来便往上爬了,回头一见,幕衡啥都没动,差点没把他急死,他大叫道:“幕衡!你倒是爬啊!” “我......”幕衡心想就这么爬不会掉下去吗?见幕源催促得越来越急,仿佛她不动,立刻便要下来‘教训教训’她,于是心一横,心道:幕源师兄也不过比我早入一两个月,没道理他能行我不行的。 脚一落下,便如踩到山石上一样,恰好留下一人脚掌的坑让人踩踏。再看眼前也并非空无一物,而是一座巍巍高山,又有无数阶梯蜿蜒着伸了上去。她于是放下心,学着幕源的样子一层一层的往上攀爬。待到第九层时任幕衡如何抬腿都没办法踩上。 留在她这一层的除了她没有其它人,幕源更是铆足了劲往半山腰爬去。她连找个人问都找不到。思索了片刻幕衡试着念起另一篇阿爷教给自己的养气口诀,再往上爬时那层阻力消失了,却有隐隐的压力传来。 幕衡反而开始觉得有趣了,她不知疲倦的念着口诀往上一层一层的爬着直到被叫声打断。她有些茫然的朝下望去--幕源正在山底拼命的朝她挥手:“走啦!再不走这里便要被雪封住了!” 她心里一澟,这才发觉天色暗了下来,更有风呼呼的刮着。想到被冻的死去活来的三天,连忙手脚并用爬了下去,“师兄,我忘记时间了。” 幕源挠了挠头,说道:“没事,只是想不到你这么厉害啊!”他语气隐隐有羡慕。 幕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问:“什么?” “我第一天来的时候,怎么都过不了第十层。”说着,幕源做了个沮丧的动作,“结果你半天就爬到了二十层,十层随随便便便过去了啊。” 幕衡张大了嘴巴,满满的诧异。幕源见状,自以为了解幕衡为什么一口气爬到二十层了,借机教训道:“下次不可如此拼命,你今天第一天入门派,师兄不会布置功课给你,也没有惩罚。晓得伐?” “哦。”幕衡闭上了嘴巴,其实她心里是奇怪自己爬了大概三个时辰才爬了二十层,不过并没有反驳幕源,“师兄,每日还有功课布置?” 幕源立刻意识到自个表现的时刻到了,他摇头晃脑,犹如凡世的夫子,用一种颇为沉稳实则炫耀的口气说道:“每天代课师兄布置功课不完成的都得去知海内游泳,你可是不知道,知海比这上面的晚上还冷呢!以前有个师兄,刚进海里,没及时运功,立刻便动得成了一根木头!.....” “师兄,我不会游泳呀!”听到这里,幕衡不由得吓得打断了他。幕源白了她一眼,端着架子,道:“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不会游泳就学呗!”然后继续道:“这还只是当天任务,青元每半个月有一次小考,每一个月有一次大考。你要是不过,嘿嘿嘿......”他发出类似老鼠的声音,奸笑着说:“你就等着被罚吧!” “那师兄你被罚过吗?”幕衡不由好奇的问。 幕源的脸涨得通红,“师兄的事情是你能打探的吗?快去吃你的晚餐!明天一早便去大殿报道!” 幕衡乖乖的点了点头,觉得幕源师兄甚至有趣。 第二日果然如幕源师兄所说的那样,结束了孔静山师叔的早课后,下午幕汁师兄果然给他们布置了任务。而不知道是不是不太喜欢中途插进来的师弟,幕汁师兄直接给幕衡下的功课是今天内爬到半山腰。幕源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乖乖的开始爬山,今天他的任务是爬到山顶,稍微有些压力。 幕衡并没有感受到幕汁师兄对自己的针对,实际上早上孔静山师叔讲的那段口诀与阿爷叫她练来养身的口诀类似,只是更全面,也不叫养气口诀,而叫《青元归元诀》。因着早上的早课,幕衡觉得今天内爬上半山腰毫无问题。 是以她对幕源同情的眼神回了个微笑,便开始爬山。 快到半山腰的时候,幕衡开始明白幕源的同情从何而来了。半山腰以上和半山腰以下似乎是个分界线,到半山腰后压力猛然增加了一倍!幕衡差点被这压力直接压趴下变成一点也不衡的木头。 眼看着就差一步便可到半山腰,幕衡却连半步都抬不起,浑身的力都在抵抗这压力上了。她浑身犹如水里捞出来一样,偏咬着牙不肯放弃。 耳边传来一声呢喃:“他强由他强,明月拂山岗。” 幕衡怔了怔,然后卸了一大半的力,在压力再来之前,身体接力一扭,已经站到了半山腰上。也正在此时,幕汁师兄开始叫停。她暗自呼了口气,好险。 到下山时,她高兴的叫道:“小道士师叔!” 站在幕汁师兄旁边对她微笑的可不正是希安? 十八.月中考核 时间便这么不紧不慢的过了下去,起初还有不少人拐着弯问幕衡跟希楠师父的关系,在幕衡一问三不知的情况下也罢了手。 这一日大家结束爬山运动后,难得的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急着去吃饭和修炼,而是拉着同伴说着什么,神神秘秘的样子。 幕衡略一瞧便丢开,准备吃完晚餐继续修行!必然要把辟谷在这个月内练成不可!于是跟师兄们打了招呼便急急的往食堂走,可一到食堂她更惊讶了,原本便没什么人去的食堂,今日更是冷清的只有幕衡一个。 负责膳食的沈和师叔见幕衡懵比的样子不厚道的笑了,“你还吃吗?不吃我可收了,今天晚上你的师兄们是不会来这吃饭的。” 幕衡眨着眼睛,不解的问:“为何?”一边快速的在沈和师叔前抢着食物--不抢沈和师叔可是会直接收走,更过分的是,抢走便算,还当着你的面把食物吃得津津有味。 “明日有考核。你应该也有月中考核吧?”沈和师叔看似慢悠悠的把勺子往那盆葱爆牛肉舀去,下一秒葱爆牛肉便只剩下了一半,他把勺子放回嘴里,带着些惋惜的道:“......这勺没用好力,应该全舀起来才对。--你晚上真的还要浪费时间吃饭吗?” 幕衡来不及答话,她忙着往沈和师叔的勺子里抢菜,等抢到足够的菜后才回道:“为什么不吃?饿着肚子岂不是更考不好嘛?说到这里,不该出现在食堂的应该是沈和师叔吧!” 沈和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憨笑道:“是吗?可是菜是我做的吔,为什么我不能吃啊。” 幕衡这半个月来早就习惯了沈和的厚脸皮,翻了个白眼,狼吞虎咽的吃完,一个清洁术使得熟练无比--只是,不仅把自个的碗筷收拾妥帖,还顺便把食堂盛饭的锅碗瓢盆都用水过了一遍。 沈和乍然间发出一声沉厚的吼叫,“兔崽子!你给我回来!”他手上的勺子还握在手上,勺子里的肉却被水淋得透透的。其它的锅碗瓢盆里一点肉沫都不见了,真真是‘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他咬牙切齿的想追出去,又心疼的看着勺子里的肉,轻轻一抖,肉便变了回去。犹豫片刻,仍是低头一口吞掉了,口里仍然不满的道:“这个臭小子!水一冲味道都淡了!下次再来瞧我不把肉全舀光!” 幕衡自施了诀便溜得比兔子还快,听到身后似乎隔个几百里也能听见的怒吼,忍不住不厚道的笑了声。 她慢悠悠的往回走,现在时间还早,突然便不想那么早回去,脚步一转,便往半山腰去了。 可真是凑巧了,闭关许久的希安已经出关,此刻正在池塘旁边惹得裕上串下跳的,跟个猴子似的。 幕衡走到希安旁边,一向平静的心也有几分激动,恭敬的行礼之后叫了一声:“小师叔。” 希安早便发现幕衡过来了,他停住逗趣裕的举动,带着笑意眯着眼睛望向眼前的少女--虚岁十岁的小姑娘经过了半个月的修养褪去了营养不良的肤色,虽然还算不上白里透红,却也有了几分白皙。原本一头枯黄的头发渐渐张长露出原本的青色,开始有光泽起来。唯一不变的是那双黑色的大眼睛,咋望过去只觉得这是一个沉闷的姑娘,可看久了才能发现她的眸子里倔强的光芒--果然还是一个倔强又沉闷的小姑娘,他想。 他摸了摸幕衡的头发,柔软的犹如白云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再摸了一把,“明日便是月中考核,怎么不学学你师兄他们?难道对此已深有把握了?” 希安代替希楠教导幕衡已经多次了,幕衡丝毫不以为意,她回道:“第一次参加考核哪有说把握,只尽力便是了。” 希安点了点头,咧嘴笑了,之前装出来的老成荡然不见,“不错不错,这才是青元的精髓。走走走!叫裕带我们去逛两圈。” 裕原本乖乖潜伏在水里,只冒出一双眼睛,听见希安说的话,瞬间乍起,水花四溅。猝不及防之下幕衡浑身被水珠打湿。希安却早有防备,不仅一点水没沾上,还姿势轻盈的踩到了裕身上。他看着幕衡的模样乐不可支,笑够了才对幕衡招了招手。 幕衡一张脸上全是水滴,可脸依然崩得紧紧的,很是不满的样子,倒像个小松鼠似的。 希安好容易忍住不笑,见到幕衡这副模样又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半晌,终于忍住了,大发慈悲似的伸出了手,“过来。” 此刻月光倾斜,朵朵粉莲点缀着清澈的荷塘。面前的少年眉目俊朗,唇边犹带着一丝笑意,就这么轻松写意的伸出手,仿佛要邀请自己前往琼楼玉宇游玩一番。 幕衡有了片刻的痴,到如身在梦中一般,然后回过神来,如往常一样将手搭在了希安手上,却又觉得跟以往不一样了。 希安依然是那副爽朗的样子,伸手一拉便把幕衡拉到前方,嘴里开始说这次闭关有多么无聊,找不到人来算卦,又说这次闭关又让自己寻到了一些算卦的好方法,嬉皮笑脸的问:“小木头,要不要师叔我帮你算算明天考核会不会过啊?” “......”幕衡沉默了片刻,“小道士师叔,你不要再乱给我取名字了。” 希安一副诧异的样子,“你不喜欢我叫你小木头啊?那叫小木木好了!怎么样?要不要信师叔的?给你算一卦?师叔的卦可是很灵的!别人想求还求不到。” 那是因为你每次都算不准啊,所以根本没有人想求你的挂。幕衡难得的有些无力,整个青元最出名的除了景、阵,便是希安的卦。景是好景,阵是杀阵,希安的卦是一定算不准。 叫他算什么,结果必然跟他算的不一样,若是差一些还好,可偏偏算出来的那叫一个南辕北辙,风马牛不相及。偏偏希安最不热衷修炼,整日沉迷在算卦上,逮到人便是让对方要求算卦的。如是几次,除了正经事的时候,其它时刻弟子们见到这位师叔都是绕路走的。也算是青元一霸了。 不过也正因如此,幕衡才阴差阳错的入了青元。 希安此刻还满怀希望的望向幕衡,幕衡强忍住扶额的冲动,面色淡定的点了点头。 希安立刻笑了一下,想是之前憋得很了,但是仍然在幕衡面前端着根本未端起的师叔架子,开始给幕衡算卦。 裕安静的在水里游来游去,时不时的吐个泡泡。有清风徐来,吹皱一波涟漪。 十九.修罗希景 第二日一早,幕衡便跟着幕源急冲冲的往青衍广场而去。 不过卯时一刻,青衍广场已经满满当当的全是人了。饶是幕衡劝慰自己尽全力便好,见此阵仗仍然感到些许害怕。 很快前面的师叔们便已经将人员分配完毕。幕衡跟幕源算是入门比较晚的,分在了希景下面考核。 幕源忍不住跟幕衡咬耳朵:“怎么这次新入弟子是这个煞神负责?我看我过不了了。” 旁边一位叫幕禾的师兄也忍不住凑了过来,压低着嗓子说道:“谁说不是呢?我也觉得我过不了了。” 幕衡跟这位叫幕禾的师兄不是很熟,可是就幕衡对幕源的理解,他应当是能过的才对。怎么一个个如临大敌?不过幕衡呆着一张脸,别人也瞧不见她内心翻滚的疑惑。 听见这边的声音,新入门不超过五个月的新晋弟子都跑来此处嘀咕,都说这次考核倒了大霉了,怎么就遇见景修罗手上?说得激动了,幕禾嗓子一大,说道:“景修罗这次下山听说又杀了不少妖怪,其中还有一个刚成年呢,上有老下有小的......” 话还未说完,希景幽幽的语气传了过来:“这位师侄看来对我很是关注?不过,一个刚成年的妖怪,怎么上有老下有小的?” 众人大惊,头也不回的迅速列阵站好,果然希景便站在前方悠悠笑着望着他们。只是,怎么看那笑容都带着那么一丝不怀好意。 幕衡听了半响到是听明白了,希景是所有师叔师伯中最为严厉的那一个,而且也是最心狠手辣的那一个。他可不管你刚入门几个月,随意往闹鬼的地方把你一丢算完。若是能自己走回门派便算良,若是顺带杀妖除魔则得个优,若是你自个儿胆子小,折在那了,嘿嘿,你便得个差,可这时即时你得个差也没用了--人都折了。可别小看这优良差之分,虽青元一向推崇先锻体再锻气,可若是你考核得了优便能提前学习一些法术。比其他人先练法术不仅起点早,更重要的是在下次考核中得优的几率更高。 其他师叔师伯们都规规矩矩的出着考题,虽一部分人不能拿优,拿个良也不会有惩罚。到希景这全反过来了,想拿良的寥寥无几,几乎全部拿差。拿了差的还得吃苦头。这日子别提有多苦了。 听说之前还有几位入门不久的师兄们,刚好月末考核遇见希景的,在出门考核的时候直接跑了。希景便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看着他们被虎妖吓得到处乱跑,凄惨无比。直到要被虎妖吃掉时才现身,耍了一把武艺。 被吓得差点魂飞魄散的师兄们哪里还有闲情去瞧希景耍的什么把式,一个个鼻涕泪水流得满面都是,看到希景跟神仙似的,这时,神仙停了下来,忽然问了一句:“我这衣裳好看吗?乱没乱?” 当时那虎妖便嗷的一声往师兄们扑了过去---想想也是,柿子还是软的好捏。只听现场一阵鬼哭狼嚎,又有骚味传来。竟是有人被吓得尿裤子了。 虎妖闻到这味道也是一顿,竟然口吐人言:“熏死我也!”然后再也不管背后的美味逃之夭夭。 希景皱了眉头,“好好的打斗都被你们毁了,败了兴致。这次你们全部得‘差’。回去记得领罚。”言罢,风度翩翩的飘走了。 独留下几个人在风中抖得像个筛子。 幕衡当时听到这里差点笑破肚皮,只觉得这位蓝衣大叔还真是爱埋汰人。生死危机的关头谁还注意神仙身上的衣裳乱没乱?保住性命才是。 后来青元便有了景修罗的称呼。青元最出名的景也逐渐从美景变为希景。 此刻这位景修罗便面带微笑的站在他们这群新晋弟子面前。幕衡仔细的一瞧,发现蓝衣大叔的衣裳洁净无比,没有丝毫脏乱。 希景突然瞅了她一眼,她悄悄往内吸了口气,目不转睛的目视前方。过了几秒,那刮人的又带着算计的目光才移开。 一时场面静悄悄的,都不知道这位景修罗会布置什么样的任务给他们。奇怪的是其他师兄们都走了,独留下他们这群人站在广场内。幕衡都感觉到阳光渐渐升起带来的活跃的灵气了。 她等着等着,四周的灵气甚至不用刻意去聚集便围绕在身边。下意识的便开始运转心法修炼起来,不然多浪费呀。 等幕衡从入定中惊醒时,发现已经差不多午时了。四周师兄们不知何时也开始进入入定状态,她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站着不动,筹措了一下,希景叫到:“小丫头,醒了便过来吧。” 希景可没那么傻直接站在太阳底下晒,头顶一朵仙素莲遮挡着光,屁股底下坐着一条......一条长着鱼头的猫?幕衡感觉这不是自己理解的世界了。猫怎么还跟鱼混了呢? 那条猫鱼见幕衡傻傻的瞧着她,凶悍的一龇牙,上下两排牙齿比匕首还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凶兽!幕衡感觉到了这条看似搞笑的猫鱼绝对不是普通的灵兽,她暗暗佩服此刻正嫌弃猫身太热的希景,真不怕人家咬他啊?那口牙,咬他跟颗菜似的。人肉味,嘎嘣脆。 结果猫鱼顺从的把身上的毛变没了,成了一张泛着玉石光芒的椅子。希景动都没动,一脸正气的坐在椅子上,朝幕衡挥了挥手,“小师侄,你说说,想去哪里玩儿?闹鬼的村子?僵尸书院?还是养妖地?” 听着这三个地方就不是好去处,更别说去玩了,幕衡苦着脸,问:“可以选择知海崖底吗?” 希景呵呵两下,觉得幕衡忒异想天开了,“那便去僵尸书院吧!” 幕衡心道就这么选了僵尸书院,只怕所有的师兄都要将自己喂僵尸了!还准备再反驳一二,整个青元忽的响起一声声鸟鸣,像是在通告着什么似的。希景悠然的脸色一变,哼了一声,一阵柔和的风拂过,那些呆住不动的师兄们纷纷从入定中惊醒,差点破口大骂,上演真实的‘僵尸追逐记’。还好及时反应过来,立定站好在景修罗面前。 二十.千古来人 希景把手往后一背,往广场前方走去。后面的弟子俱都排成一串乖乖跟着他。远远望着跟母鸡带崽似的。 幕衡远远的便瞧见广场的正前方,标识着青元两个字的门匾下乌泱泱的站着不少人。她心里一跳,又有些跃跃欲试,莫非是来了仇敌? 领头的亦是个穿着道袍的道人,白色的胡子拖到脚上,几乎是传说中的仙风道骨般的模样。不过他们的道服统一为白色,只在腰带处绣了八卦图,与青元大不相同。他一见希景走进便笑眯眯的对他打招呼:“景师兄。” 幕衡有些疑惑对面的道人看起来比希景师叔老多了,怎么还厚着脸皮叫师兄?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看来打不成了。只希望别寒暄太久罢,月中考核只给两天,此刻已经过去半日时光了。 希景亦是对道人很熟的样子,点了点头,唤了句:“贾师弟。”随即问:“我们两派约好的时间乃这月底,缘何不过月中贾师弟便带着弟子匆匆而至?” 贾道人苦笑了下,他提早半月来青元便知会受到此疑问,可掌门有令实在违抗不得。只得苦笑着说道:“近日妖怪横行,是以掌门命我们前来青元助阵,缓解压力。” 希景挑了挑眉毛,往贾道人身后一瞧,果然大部分都是修为达到练气五层的弟子,新晋弟子不过几人而已。他面上带着笑,说出话却颇为不客气,道:“感情你们打算在青元白吃白住了?--再说,有青元在何须你们千古助阵?论杀妖我希景一人可抵你们一群人,更别提我门下众弟子!” 此言一出,原本听见白吃白住面有赤红的千古弟子猛然怒了起来,更有几名弟子唰唰两下拔出了剑!幕衡和幕源他们哪里容得千古门在青元放肆?虽手中无剑---可怜他们得修体三年,剑都是课上练完便还给花师叔--可一个个捏紧了拳头,怒瞪着千古来人。 一时场面剑拔弩张! 贾道人手往后压了压,意示他们别冲动,然后道:“青元门下弟子本就不多,现在外面妖孽为患。我千古来此也是一番好意。” 不知道为什么,幕衡很是不喜欢这贾道人,明明他说的好似是为了青元好一般。不过听到妖孽为患,她的心忍不住砰砰快速跳了两下。 希景根本理都未理,直接道:“你们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我青元何须累赘来帮忙?我青元今日恰逢月中考核,这便不送了!”他口中呼哨一声,便有青鸟飞到贾道人面前带路。 贾道人卷袖将青鸟击飞,他是打定主意要在青元混个一个月,直到弟子们得到该有的锻炼为止。因此虽面有羞愧,却坚决不肯走,“景师兄,景师兄,有话好说。我们两派交好已久,这点情面......”他话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却见希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谁不知道青元和千古虽面上交好,可一向有龌蹉。贾道人这‘一点情面都不给’一说出口,只怕希景立刻便赶人了,嘴里还得加一句:“便是不给又如何?”他心里暗自苦笑,怎的自己上山遇见的便是这景修罗?哪怕遇见希安也好啊! 于是贾道人好端端的话硬是吞了回去,复又说道:“实乃掌门下令,请景师兄多多包涵!我千古在青元住的日子不仅将青元的杂务全包了,还附上历练得到的五分之一宝物如何?” 希景的那只凶兽又变成了椅子,他坐在凶兽变的椅子上,懒洋洋的道:“五分之一宝物?也得你们找得到才行。” 一话激得千古众人面色齐变,更有大胆的怒喊道:“你说什么?” “我说的什么听不清,聋了不成?”希景掏了掏耳朵,看见贾道人对弟子并未阻止,便知道他心里亦有气,故意不阻止弟子来挑衅自己。他岂会生气?修为来讲,千古这一群人在他手上两招必败。不过眼珠子一转,到是给他想出个好主意来。于是道:“想留下亦可,你们门派除了包青元的杂务外,一切听我指挥,如何?” 贾道人暗道,果然压迫是有用的!遂笑眯眯的道:“那是自然!” “那好,你门下弟子先与我新晋弟子打斗一番!若你千古胜了自然可留下。若败了,连入门不到五个月的弟子都打不赢,何必再去历练送死?乖乖回千古是正经。” 幕衡瞧见千古门人气得脸都要歪了。内心暗暗叫苦,心道希景师叔将千古门的怒气全挑起了!还是修为比青元更高的弟子!这真的不是送他们上去虐的吗? 贾道人早就查探清楚幕衡他们一群新晋弟子,连入门一层都没有,于是满脸惭愧的答应了。可幕衡还是瞧见了他脸上那抹暗爽!显然准备将青元的新晋弟子当成希景来打,也好去了之前的窝囊气! 好在希景又添了一句:“我新晋弟子最好的不过练气一层。是以此次不斗法,不用剑!” 千古门的人愣了,有人问---幕衡认出便是刚刚沉不住气怒吼的那位:“那用什么?” 希景眼睛一瞪:“用拳头!” 唰的一下,青元这边的人眼睛亮了。转眼,希景转过头阴森森的对他们道:“打趴千古两人者,良;五人者,优!得优可得高级心法一本!若是被千古的人打趴下了!这个月便去僵尸书院修炼!” 瞬间,除了幕衡,那些了解僵尸书院是什么地方的人都打起了摆子。眼睛却亮得惊人!对高级心法的渴望以及对僵尸书院的恐惧,让他们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打死千古那群丫的! 幕衡见师兄们对僵尸书院如此恐惧,阴差阳错反而躲过去僵尸书院松了口气。随即目光燃起了熊熊火焰!为了早日给阿爷报仇,高级心法她势在必得! 千古门亦是时刻盯着青元,见希景不过一句话便将他们吓得打摆子,心里都有些不以为然,认为这场比试千古赢定了。有些人已经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青元的人踩在脚底,去了刚才的鸟气! 之前甚为冲动的那位先冲了出来,“我先来!” 二一.混战开始 贾道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内心乐开了花,这看似冲动的弟子名叫姚乐,修为乃是此次过青元历练的弟子中数一数二的,他认定此次定可将青元打得满地开花,嘴里却谦逊的道:“姚乐师侄便是太冲动,不过这也是他的性格如此,并无恶意。不知贵派谁来接招?” 幕衡暗自冷哼一声,一句性格如此,不无恶意便能掩盖底下的满肚子坏水吗?还装得跟好人似的,打量场上有谁不知道吗? 希景道:“急甚么?我有说是单打独斗?” “这,若不是单打独斗,我此次来人不过弟子二十人。”贾道人面有难色。 “我青元新晋弟子也不过十九人。”希景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依我看,便直接混战吧!” 混战是怎么个打法?难道跟山野愚夫一般扯头上脚不管不顾的揍一顿?千古门的人听到混战隐隐有些不屑。 幕衡眼睛噌的一下亮了,阿爷把她当男孩养并非没有用处。要说野路子,她可师从二狗子。这下,优可不是手到擒来? 希景随意画了一个圈,有带着光的圆从小变大落到地上将他们都围在里面。然后希景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开始!打趴下或出圈者出局!” 一听开始两个字,幕衡便飞身而起,劈出一掌先将离她最近的一人打趴下了。那人淬不及防之下竟让幕衡得了手,接着便被幕衡一脚踢到了圈外。幕衡默念,一位。这时希景的话不过说到了出字。青元和千古的人都开始反应过来,各个握着拳头便开始往前面穿着不同色道服的人招呼。 等希景念完局字,幕衡已经先下手丢了两位还在愣神的千古弟子出圈。加上之前丢出去的一人,加起来有三人了。尚差两人便可得优。 她四下一瞧,这时大家都已经反应过来,再没有人让她趁乱下黑手。此刻她前方站着三位千古弟子,背靠背站着,几乎每个方位都顾到了。一人干扰,一人挥拳便打,还有一人防御。短时间内已把几位青元的人打了出去。 幕衡左移右动,越过他们--以自己的功力可没办法一次性对付三个人。将将越过,便有一只手从后冒出,往她身后的腰带一拉,差点将她扯出去。幕衡见机不可谓不快,她干脆借力转了个方向,砸向千古三人组。 千古三人组前后左右都防备到了,却万万没想到头顶还有人丢暗器。他们感觉到头顶有风刮来,抬眼一看,若是用手去接只怕在不能使用灵力的情况下立刻便会受伤,于是脚步一挪,同时往前走去。他们这么一动,周围的青元弟子便找到了破绽,逼得他们站在原地不能动,而头顶的暗器却越来越近。 无奈之下,三人大叫一声:“卑鄙!”分散了队形,立刻逃开。却被埋伏在一旁的青元弟子逮到空隙,丢了一人出圈。剩下两人逮到空隙往旁边溜走了。 而此时幕衡马上就要落到底面,若是没人接住她,立刻便要受伤!在她的落脚点早有千古弟子在虎视眈眈,只等她一落下便送她出圈! 幕衡此刻在空中想再转身已是来不及了,只好双拳用力打出,激起一层层灰雾,乘着周围的人大声咳嗽,再不犹豫的护住头顶,身体弯成一个圆形,撞到了地上。 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跌落下来时还是受到了震荡。她身体一疼,不敢久留,立刻舒展身体往外闪去,间或不忘给前面的穿白衣道袍的千古弟子推一掌,扫一腿。这样到也被她阴了几人,下一秒便被同门师兄打了出去。 圈子就这么大,幕衡也并没有想跑到哪里去躲着。她只想着找到幕源师兄,也好联合对付。你问为何幕衡不找其他师兄?自然是因为......其他师兄皆与别人组好队伍,学着最初千古三人组的样子,两两或三三行动。 幕衡不仅力不足他人,比起灵力也是她吃亏。好在身体灵活,穿来穿去,暂时没有被丢出去。她身影刚晃半圈,却发现不仅幕源没有找到,青元的人越来越少,场地越来越空旷。心知幕源可能已经被打下场了。 希景的声音远远传来:“千古剩余十人,青元剩余八人。”不知道是不是幕衡的错觉,希景说到青元剩余八人时语气阴恻恻的。 她打了个冷颤,反退回了圆圈中心。这当口大家都离正中心打得火热朝天,中心反而没人站了。她目光一扫,千古留下的弟子皆是练气五层左右,而青元除了之前趁乱偷袭了千古弟子,现在情势开始一边倒。 千古弟子开始在青元弟子身上释放怒火,一拳拳下去就没有不见血的,狠了心要把之前的场子找回来。相反青元弟子最多不过练气二层的,只能咬牙苦苦支撑。 再这样下去,千古的人赢定了!她大声高呼:“师兄组成小衍九转阵!往中间靠拢!”这小衍九转阵乃是新晋弟子修炼的入门阵法,随时可拆成两人、三人、五人一组,又可聚成十人一组,极是方便。青元多用此阵法来磨练弟子们的熟悉度和配合度。且此阵法有九种变化,十人一组时即可攻又可守。 苦苦支撑的青元众人一听,开始转变阵法,倒也抵挡了下去,慢慢朝幕衡靠拢。 却听到姚乐冷笑一声,不管前方青元组好的是何等阵法,蛮横的凭借自身之力撞飞了前方三位青元弟子,立刻便被其其他千古弟子或是一拳打飞,或是一脚踢了出去。 现在场上,千古剩余九人,青元包含幕衡在内只剩下五人了。幕衡暗暗后悔刚上场时没有立刻想到组成阵法,不然此刻青元留下的人应当更多才对。更是意识到了修炼等级的压制轻易不可破。虽场上不允许比法力,可入门不久的新晋弟子遇上不懂如何压制体内灵气的练气五层弟子,总是不自觉便被练气五层弟子的气压制住了。 千古的人隐隐以姚乐为首,围住了青元五人。也不忙着动手,只是一个个对着青元的人冷笑。姚乐开口道:“若是你们承认我们千古最强,乃是第一修仙门派,口称服气。我们便放过你们,只将你们丢出去。” 青元包含幕衡在内皆怒瞪着姚乐,其中一位叫幕直的师兄更直言:“放屁!我青元比你千古强万倍!你有本事上来!我们比划比划!” ......幕衡皱了皱眉,觉得这下要糟了。 果然姚乐道:“一群手下败将!师弟们!给我破了他们的阵法!”然后暗暗使眼色,稍微压低了声音:“给我打个半死再丢出去,也算去了老子的鸟气。” 二二.分内之事 (双更周开始。一更。) 希景咳嗽一声,还没说什么,贾道人已经假惺惺的说道:“姚乐师侄,同为修仙门派,切磋点到为止即可,可别闹出人命啊!” 希景似笑非笑的望向贾道人,别闹出人命?这意思便是可以往死里打咯?修仙者哪里那么容易便死了?看来这贾道人十年如一日还是如此小肚鸡肠! 虽然希景是想让千古的人给青元喂喂招,也好让新晋弟子在正式考核之前多些准备,却万万不允许千古的人拿门下弟子的性命开玩笑!并且将青元的面子让千古踩在脚下的!也是失误了,竟没想到千古的人在青元也如此狠辣。他面上笑嘻嘻的望了眼贾道人,暗地里手一指,已是下了暗招。 果然姚乐一听这话,便露出个阴邪的笑容,显然是明白贾道人的言下之意。他打定主意将青元的人好好折辱一番,也好出了之前被侮辱的气。 姚乐长得五大三粗,却不似一般粗人那样心宽。当时因为有一人嘲笑他一句,他当场便将那人打死了。后被凡间官府追捕,慌不择路之下逃入深山被千古门长老所救。千古门长老见他骨骼惊奇,收入门下。 想他这般性子,到青元吃了几次希景的气,焉有不报仇的?混战一开始他便靠着蛮力将几位青元弟子重伤再丢出,只可惜灵力一运转要打出时硬是被阻,打不出去。不然带着灵力的拳头一出,青元新晋弟子立刻便要在青元的门匾下多几个亡灵了。 他暗道:‘这比试乃青元提出,老.子可没动用灵力(实则无法动用),就用老.子的拳头揍到他们服,想那希景也无话可说!’待听到贾道人说的话更是无所畏惧了。他挥退同门师兄弟,竟是准备一人对抗青元剩下的五人了。 幕衡又一次体会到了实力不足带来的无力。自她上山以来,阿爷死去的景象一直在午夜梦回徘徊。是以幕衡只有更努力,才能稍微忘却失去亲人的痛苦。 不然为何幕衡入门不过半月,修为却与其他入门五月的新晋弟子相差无几?究其原因在于她敢拼命。可现在即使幕衡敢拼命,姚乐的练气五层摆在眼前,拼命也无用。 难道此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姚乐羞辱青元毫无办法吗?她不甘心放弃,却又找不到办法。正当她苦苦思索对策时,姚乐已经走到了面前。他狰狞一笑,直接一拳打向乾位弟子,同时腿一踢,将另外一位师兄踢了出去,嘴里喊道:“你不是让我上来跟你比划比划?我这一脚你可好好受着!” 那位被踢出去的正是耿直的幕直师兄,他一句话来不及说,口中喷出一口血,跌落在圈外,昏迷过去。 五人阵法霎时被破! 剩下三人都有些心惊,这姚乐的力气竟然大到如此地步!不凭借任何外力,光凭一身蛮力便可轻松破阵!这虽与他们只是练气一层有关,更多的靠的却是姚乐对力气的掌握。在幕衡所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二狗子哥哥能与他的力气不相上下。 待见到幕直师兄如此凄惨的被踢了出去,不由的红了眼--怒的。青元一向推崇万事留一线,若是遇到可渡的妖怪往往放一码;千古却是做事不留余地,见妖便杀。此次比试更是透露出了两个门派根深蒂固的理念与隔阂。青元在比试中都掐好了度,不会伤人。千古却是招招见血。 此刻姚乐这一脚反而激起了包含幕衡在内的孤勇。哪怕再困难,也要把姚乐给拖下去! 三人再不管什么规定,平时锻炼的结果便出来了。灵力心随意动朝姚乐招呼过去!幕衡力气较小,她见两位师兄往姚乐的上下盘攻去,便干脆直接一跃而上,跨坐在姚乐头顶,两只手往姚乐的招子插去---这却是跟二狗子打架学的野路子。 姚乐大怒,他快速的收回右手往头顶一挡,左手仍然直攻在攻击他下盘的青元弟子--幕颂。这一挡便给了正在攻他上盘幕潇师兄的机会。只见幕潇上去便是一招搬拦锤,硬生生把姚乐打得退了两步。攻向幕颂的劲便卸了一大半。 借此机会,幕衡聚力往姚乐头上用力一敲!只听砰的一声!姚乐头上开了个大洞。幕衡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力气变得如此大,她下意识的想提起拳头瞧一眼,就听见姚乐在那大吼大叫。 姚乐头有些晕,却还知道大叫:“这不公平!你们......” 幕衡啪的一下,又是一拳,把姚乐下巴打脱臼了。同时不忘挖苦:“三个新晋弟子都打不过,你还好意思喊什么?我要是你,便回家找妈妈去。” 姚乐痛得要晕掉,偏偏听幕衡说的话听得字字不落,气急攻心之下哇的吐了一口血。在他心里,现在最恨的非幕衡莫属。 幕衡一见,不过气下他便吐血了,有心再气下他,可惜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只能拳拳见肉的表达对姚乐的‘喜爱’。 不过三拳下去,其它见势不妙的千古弟子开始围了上来。幕衡跳到地上,又是一拳,将姚乐打趴下了,她站在姚乐腰间,很是用了些力,姚乐哇的一下又吐了口血。她挥着拳头,威胁道:“你们要是过来,我立刻踩扁他的脸!” 与此同时,贾道人的声音传来:“千古认输!小子你别打了!” 幕衡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狠狠踩了两脚这才‘回过神’来:“师叔!我们赢了?!” 贾道人心疼都不用伪作了,他大声喊着:“此次千古认输!你还不快给老......快给我下来!”颇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希景忍住笑,很是深沉的点了点头,“你下来吧!”也不见希景动作,原先围住他们的圈渐渐淡去。 幕衡很是乖巧的哦了一声,用力在姚乐身上一跳,跳了下去,激得姚乐闷哼一声,这才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道友,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早就在圈外急得跳脚的贾道人在圈一破便冲了进去,他扶住姚乐,手脚麻利的给姚乐上了下巴,又给他喂了颗药,这才咬牙切齿的说道:“这次教训千古收下了!” 幕衡忍不住对天翻了个白眼,正准备说什么,希景说道:“不用谢,分内之事。” 贾道人恨恨哼了一声,到底不敢得罪希景。他召集了千古弟子,冷淡的说道:“这便告辞!” 希景笑眯眯的回:“慢走。” 有青鸟飞到贾道人面前,希景脉脉望向那只青鸟,那眼神,几乎让幕衡起鸡皮疙瘩。希景温柔的道:“小瑟,你带客人前去休息吧。” 二三.遇妖如何 (二更) 送走犹带一丝错愕的贾道人,希景面色一变,内心颇为不痛快,是以阴笑说道:“这局你们输了。” 青元众人面有愧色,鼻青脸肿的点了点头。最后剩下的三人违反规定动用了灵力这才将姚乐打败,追究下来的确是败了。 希景又道:“你们输在面对威胁时还心存侥幸,不到迫不得已就不动手!青元教出来的没有这样的窝囊废!明日一早你们与千古弟子齐去僵尸书院。若这回再败了,就回家找妈妈去吧。” 幕衡听到最后一句话,嘴巴微张,正瞧见希景似笑非笑的望了过来。幕衡低下了头,希景师叔是故意的...... 师兄们齐刷刷的吼道:“打败千古!青元永胜!” 结果忙碌了半天,还是得去僵尸书院。幕衡皱了皱鼻子,自以为小心的瞪了一眼希景--都是景修罗搞的鬼。 希景耳聪目明怎会没发现幕衡的小动作?他原本让大家解散了,见到这个动作后,笑眯眯的招呼幕衡:“幕衡,你留下。” 幕源他们留了个自求多福的表情,赶快溜之大吉。一路跑不带喘气的,都能瞧见后面的滚滚灰尘。 幕衡跟着希景走进了大殿,大殿内的壁画纷纷向幕衡打招呼,幕衡哪有心情回应?敷衍的摆了摆手就算是回应了。 入了大殿内,希景在外那种轻浮的表情全都收了起来,他坐回幕衡拜师时见到的第三个蒲团上。 幕衡低着头,一道目光一直在围着她转,打量着她,之前没见过似的。她如坐针毯,度日如年,终于开口问:“师叔,你叫弟子来有何事?” 希景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开口。那样未免无趣。”他见幕衡胆色不错,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关于她的决定。他又笑了笑,让自己显得和蔼可亲一些,“入门半月,可有不适?” 乖顺低着头的幕衡一定很感激自己没有抬头,不然见到景修罗扭曲的笑容必然会做恶梦。她一板一眼的答道:“弟子认为青元甚好,并无任何不适之处。”同时心又提了起来,希景不是想把自己赶出师门吧?若......若真是如此,她就去求师父,现在她也是有师父的,应当......应当没那么容易被赶出去吧? 见幕衡如临大敌的样子,希景道:“别那么紧张,你既已入青元,自然不会随意逐你出师门......你猜得没错,青元自然有门规在。若是犯了,逐出师门还是小事,更有千里追杀令,除非你已下黄泉或踏破虚空,否则逃不过。” 幕衡维持着惊讶的样子,又想问为什么会有千里追杀令?可有人犯过? 希景耐心的解释:“千里追杀令只针对本门叛徒。”他直直的望向幕衡的双眼,“若有弟子与邪魔勾结,导致生灵涂炭者,杀!无赦!” 一股杀气朝幕衡席卷而来,冰冷的围住幕衡,让她犹坠冰窟。她知道希景在等她回应,虽有些生气希景不相信自己,但诚挚的说道:“我入青元乃是为了报阿爷的仇,让我与邪魔合作勾结,还不如让我直接下黄泉来得痛快!” “若你遇见妖便如何?” “杀!”幕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道。 “我青元有言,妖与人并无分别,有向善之心,修道之心的妖可放过一码,若不入歧途,天道自有论。你遇见的是好妖该如何?” 幕衡皱了皱眉,半响才回道:“来杀我的,我需得在杀死我之前,先将他们杀掉。这样方可避免他们去杀害更多我在意的人。” 希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不中,亦不远矣。你所向之道与我类似。你可愿意改拜入我门下?我必将所有所得皆传授与你。” “可是大叔不是不想收徒吗?”幕衡学着半月前遇见希景的口气问。 “此一时彼一时也。”希景很是满意幕衡,觉得自己的御灵剑非幕衡传承下去不可,“你早看出我故意借千古门的人来敲打和训练你们,是不是?” 幕衡眨巴着眼睛,这不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的吗?双方实力太过悬殊,难道故意让千古门的人踩青元的脸不成?她点头。 希景叹了口气,“门规虽是对的,却把你们一个个教的心存善念,过于迂腐了。” 幕衡思索了半响仍无所得,于是问,“师叔,您突然发现我骨骼惊奇,是天生的奇才了?---怎的我师父就没发现?” “若说奇才,你那位,那位二狗子哥哥才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也是慧海那秃驴先抢了。不然我也定要收到青元。”希景语气带有丝丝遗憾。言罢,他见幕衡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安慰道:“并非你的资质不好,只是与常人所差无几罢了。我青元内门弟子一般皆有一处长处让师父看重方能成为内门弟子。你有希安求情,又凭借毅力过了三关,这才破例占了内门弟子的份位。可你若是三年内无法筑基,也只能当个普通弟子。学些普通的法术也是可以的,三五年后便可下山.......”希景说到这里突然顿悟,莫非希楠正是打的这个主意?若三年内幕衡无法筑基,留在青元当个普通弟子,或许再三五年后心思便淡了。可自己这一句话说破......只怕幕衡那个犟妮子想尽办法都要在三年内筑基了。 幕衡也听明白了,眼前闪过慧海给二狗子哥哥的那张本命木牌。她双眼刷的一下冒了火花,打定主意三年内必定要筑基。 希景继续道:“雪妮,别说景师叔不帮你,现在有一个留在青元的办法---你改拜我为师,立刻便是内门弟子了。” 幕衡摇了摇头,拒绝了,不解的问:“我资质并非上乘,师叔为何要收我当徒弟?”她真是想不明白,原本不想收她的希景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与千古的打斗中大家表现都一样。她明白的,师兄们也都明白呀。 希景把真正的原因放在肚子里,很是诚恳的对幕衡道:“乃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道,与我的道是一致的。” 幕衡有些半信半疑,没有拒绝透,“虽我已有师父,若师叔闲暇时愿意指导弟子一二,弟子当然感激不尽!” 希景冷笑一下,“你以为我希景闲的没事做,到处散发光和热?没事快滚去修行!小心明天被僵尸啃了!” 他说完不再理幕衡,幕衡只得讪讪退了出去。一路上壁画都学着希景的样子对她呲牙咧嘴,差点把幕衡逗笑了。她赶紧低头,目不斜视的走了。 希景静坐在大殿内,过了一会儿才重新露出笑容,“真是的,怎么沉不住气了。” 二四.来者是客 刚靠近小院的幕衡听见院内吵吵闹闹的,她有些疑惑,今天师兄们不去修行,又跑来找幕源师兄聊天了?幕衡的院子里只住了幕衡和幕源两个人,平日大家各自躲在房间修炼,除了有什么新鲜事情,才会一窝蜂的跑来他们的院子,听幕源聊八卦。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你让开,这是我选中的位置!” 紧接着幕源师兄不服气声音响起:“这是幕衡师弟的房间!不让!” 幕衡一听,赶紧一步并作两步踏了进去。 院内穿着标志性白色道袍的人气势汹汹的站在幕衡房门外,他旁边还有两位跟在他身后的千古弟子,俱都手握着剑,不怀好意的瞧着幕源。 幕源可怜巴巴的双手挡住幕衡的房门不放。 幕衡轻轻咳嗽了下,“想霸占主人的房间,不找主人说下,说不过去吧?” 千古弟子闻言,转过头,见来人是个瘦小体弱的。一瞬间的心虚变得理直气壮,领头那位先开口,骄横又霸道的道:“这边是你的屋子?让出来,不然让你好看!” “这位道友是千古弟子,来者是客,一切好说。”幕衡丝毫不畏惧他们手上拿着的剑,又往前走了几步。你道为何?这三人乃是千古来人中修为最差的,也就是说跟幕衡一样,不过练气一层罢了。 领头的见幕衡如此乖觉,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望向幕源的房间,掩盖自己得意矜持的笑容,施恩般的说道:“这是你同门师兄?他的房间便让与我的师弟们吧!” 幕衡已经走到了他们三人的包围圈内,她闻言点了点头,似乎在赞同。幕源见幕衡如此胆小怕事,怒骂道:“我原来看错你了!先前尽心帮你保护房间不被占用,你倒好,你一来,自己胆小怕事把房间让给外人就算了,凭什么把我的房间让给别人?” 幕衡道:“师兄,千古弟子来者是客,又是万年传承的大门派,原该敬着才对。不过让房间而已,有何不可?”千古弟子听到这里大点起头。三人皆赞道:“就是这个理!我千古看上你们的房间,是你们的福气。” 幕源气得说不出话来,“你到底是不是幕衡?莫非魔障了?” 千古弟子一人道:“大胆,我看你同门师弟比你聪明多了!我千古传承万载,岂是你们这些小门派可比的?” 另一人道:“你学着点你师弟,明天去僵尸书院,还得靠我们千古。小心我们见死不救,让你被僵尸啃了!” 幕源反唇相讥:“今日大败的可是你们千古,只怕明日你们还要靠我们救!竟然.......”幕源张大着嘴巴,再也说不下去了。他呆呆的看着幕衡,有些反应不过来。 幕衡道:“师兄,那么多废话干嘛?”她脚下,千古三人歪歪斜斜的躺在地上,犹未反应过来,在那疼得唉哟唉哟的叫唤。 “不错啊!”幕源瞬间变了脸,半真半假的埋怨,“连我都忽悠?” “我可未忽悠你们。我不说谎话。”幕衡认真道:“千古弟子来者是客,让房间自然可以。不过,我没兴趣跟弱者交流。” 被她脚踩在地上的,自然不是强者了。 地上三人嘴里卑鄙,小兔崽子的骂个不停。幕衡听得烦了,直接一人一脚过去,瞬间除了呼痛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了。她脚上用力,眼神直直的望向领头的,“谁叫你们来这的?” 领头的眼神一歪,道:“没有人!你这小兔崽子,还不快放了大爷?......唉哟!别踩了!真没有人叫我们过来!”领头的疼得不行,觉得委屈死了。他每次听师兄们说,来青元就好像来了自家的后花园,有人供着,有人敬着,还没人催自己修炼,小日子过得别提多美! 怎么他一来,被希景嘲讽一顿不说,上场比试还没丢了出去,虽说没受重伤,那面子里子丢尽了!现在不过听到师兄们在讨论客房不好睡,准备跟青元新晋弟子换个地方睡,于是兴冲冲的带了两个小弟过来先挑选房子。怎么又被打了?呜呜呜....... “先挑选房子?”幕源和幕衡对视一眼,顺便给地下三个蠢货一个怜悯的眼神。明明就是骗他们过来试探下青元的态度。若是强占成功,一定一群人呼啦啦的把其它房间强占了。若是不成功,也只有这三个蠢货这么做,跟千古没有半分关系。 不过,青元是千古的后花园吗? 幕源和幕衡收紧了拳头,毫不犹豫的把蠢货三人先揍了一顿!千古门,明天你可得接好招! 神清气爽的把蠢货三人踢了出去,师兄弟哥俩好的进了屋。 一个道:“师弟,先前师兄误会你了!你就是原装的幕衡师弟,没得跑了。先前真是委屈你了。” 另一个道:“没甚么,不委屈。师兄严重了。多谢师兄之前帮师弟看好房子。” 躺在院外的三人想到:他还委屈?最委屈的人躺在地上啊!看不到吗?看不到吗? 幕衡手脚活动了一番,心情不由得变好,她问:“师兄,你一向见多识广,怎的大家一提起僵尸书院,都很怕的样子?如果是新晋弟子考核的地方,应当不会太凶险才是。”这些都是听希安小师叔说的。若是太过凶险的地方,新晋弟子去岂不是送死? 幕源一脸神秘的招手,道:“你过来!” 幕衡屹然不动,“师兄,我辈修仙人,耳聪目明,你说便是。” 幕源不由得讪讪的翻了个白眼,总有一种师兄地位不保的心情,“说起这僵尸书院,那可是大有来头......” “那便长话短说吧!”幕衡连忙打断了幕源,害怕又听幕源喋喋不休的唠叨下去。 幕源面色一僵,怒道:“你还听不听?不听我还省了口水呢!”暗道,多少人想听我讲故事而不得,这师弟,几日不见竟然还嫌弃我来了?放在凡间,好歹,我也得混个什么魁首说书人当当啊! 二五.僵尸书院 幕衡在心里苦笑一声,一边道:“师兄,您请。”她一边拍了拍凳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幕源这才满意的嗯了一声,“这才对~”他矜持的坐了下去,继续道:“说起这僵尸书院,咱不得不从五年前提起......” “师兄,五年前,你多大?”幕衡问。 幕源恼羞成怒:“比你大!你要再插嘴我就不说了!” 幕衡安静的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再插嘴。幕源见状,又嗯了一下,威胁道:“你别插嘴了。再插嘴,其他师兄可不似我这般懂得多,脾气又好。” 他瞧见幕衡点头,安静的不发一言,才开始回忆,慢慢的道:“五年前,大约快过年的时候,天冷得路上结了冰。白天还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到了晚上却是一片血红。大家奔走相告,都道今晚定有大妖出世,让大家锁紧门户。”幕源难得不是一向开朗的样子,淡淡笑了一下,“可惜,大家做的防护并没有什么作用......那天晚上,听到异响的我刚打开内门,便见到我父亲扑到母亲身上咬去,猝不及防之下,母亲的脖子被咬出了一个血口,血哗的一下,流了出来。我当时一下子惊在原地。母亲看到我,本来尖叫的她不顾流血的伤口,开始剧烈挣扎,一边死命抱住咬着她不松口的父亲,一边带着他跌跌撞撞的跑进里屋,咔嗒一下,栓上了锁。她隔着门,忍疼对我喊道:‘村里的人都疯了!你爹出去劝架被人咬了一口变成这样了!我被你爹咬了,我跑不出去了。儿啊,你快跑!跑得越远越好!’我望着四周厮打的痕迹和掉落的血液,一直没回过神来。而里屋的母亲说了这句话后,突然大叫了一声,‘快跑啊---’。之后里屋除了喝水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动静。我知道,哪里是什么喝水的声音呢?那是变成我爹模样的怪物在吸血! 我也终于反应过来,悲伤到了极致竟然流不出泪,我在心里叫了一声爹娘,不再看我住了七年的房间,不看锁在里屋的爹娘。转头,飞快的跑了出去。我脑里被恐惧占据,竟然没有回去看一眼他们,就这么跌跌撞撞的跑了!远离了恐惧,远离了爱我的爹娘,也远离了......南湖镇。” 幕衡听到五年前,心里便是一跳,待听到幕源说完,她心里的不解更多了。难道在幻景内自己所见到的都是真的,五年内有大妖出世,导致有妖怪袭击自己所处的小镇?可是,幕源师兄与自己的遭遇却又不甚相同,莫非同时有几个大妖出世?她内心的疑惑更多了。 而此时,幕源也回过神,他稍微提起了精神,“你一定很奇怪,为何我要与你说我五年内村子遇到的事情。我当时年纪小,侥幸逃出后,过了几天苦日子。游荡着又回了南湖镇附近,便听到有人在提南湖镇。” 幕源还很清楚的记得,那天他好不容易抢到一颗馒头,他抱着它,竟是第一次觉得馒头比肉好吃。旁边酒肆有食客在闲聊,提到了南湖镇。他忍不住蹲在他们旁边,希望能得到一些消息。食客想是觉得幕源一个脏乱的小叫花子没有任何威胁性,于是撇了他一眼,又继续聊了起来。 听着听着,幕源的心渐渐沉了下去,因为食客说,南湖镇全村人忽得了怪病,于是朝廷下命---一把火全烧了!光是听到这个,幕源已经悲痛万分了。后来食客又说,南湖镇又出了个怪事,那场大火,烧到南湖书院后,怎么也烧不着。于是把南湖镇烧了个精光后,独独南湖书院立在焦土之上。朝廷的人不死心,想派人进去,从里面放火。结果,进去出不来!好容易叫了个大师陪着进去看,最后只有那位大师出来了。 “别杀我!!别杀我!!!救命啊!!有僵尸!!!”食客学着大师惊恐的样子,惟妙惟肖的在饭厅演了起来。众人哄堂大笑。幕源也跟着扯了笑,心却空荡荡的,怎么都填不满。 后来,南湖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僵尸书院。 幕衡不知道如何安慰幕源,憋了半响,“那个.....师兄,明天我们去僵尸.......去南湖书院,便能给伯父伯母报仇!” 幕源很是不给面子,他翻了个白眼,“你师兄我不需要你来开解!我四处游荡,五年后才加入青元,自然是要弄明白五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幕衡于是放松的呼出一口气,安慰人什么的,她实在不擅长。她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那师兄,为何僵尸书院师兄们都不敢去?” “这还不简单?自然是因为,青元、千古和月华寺将僵尸书院锁住了,里面的僵尸长期见不到血,乍然见到一堆美味进去,你说它们会不会拼命?”幕源问。 幕衡瞬间明白了......她有些跳脚!这么说来,新晋弟子去僵尸书院,简直有来无回啊! “那么,每次月华寺和千古的人也会一同去?” “一般来说,三派弟子一月去一次。此次千古门半月便来了,是有些奇怪。”幕源也有些不解,随即放置脑后。他只要了解到各种八卦就好了!这种事情,应该幕汁师兄去操心才对! 幕源打了个呵欠,“幕衡啊,小师弟,你可是青元入门最晚的。明天别给青元丢脸,知道吗?” 幕衡哪敢说不是?她送走了八卦的幕源师兄,觉得时间紧迫起来。于是干脆打坐代替休息了。 初始幕衡还在想着不知道这次月华寺会不会来人,如果来的话,会见到二狗子哥哥?到后来抱守归一,她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杂乱的纷扰渐渐消失。 她正不知时间流逝,院内却传来一阵阵的鸟鸣声,逼得她不得不从那种玄妙的境界退了出来。她睁开眼睛一看,外面一片漆黑,看起来不会超过寅时。 幕衡奇怪,今日是怎么了?这么晚突然有鸟鸣声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难道有人夜袭? 二六.关你鸟事 她听见外面的鸟鸣声一声高过一声,推开了门。 外面一片漆黑,却不影响幕衡的视力。 隔壁幕源一副刚睡醒便被抓起来的样子,朝幕衡打了招呼。 有一只五彩的鸟儿飞到他们面前,叽叽喳喳的叫着,然后转头往外飞去。 幕衡和幕源对视一眼,不敢放松,手上捏着诀,跟了上去。 一路上,除了他们外,其余的新晋弟子也被一只只鸟儿引着,往望月亭而去。再走一会儿,住在客房,离得不远的千古门人也被引了过来。 幕衡隐约明白了什么事,她收了手,慢慢悠悠的跟在后面。 今日正是月圆之夜,头上一轮明月皎洁明亮。更有太阴之力源源不绝的朝三星山涌来。幕衡望着温柔的月色,她脚下机械的走着,一时有些呆了。 希景微带笑意的声音打断幕衡的思索,他咳嗽一声,一股威压如潮水一般涌来,将大家不满的议论声压了下去,“诸位,今晚夜色迷人啊。” 被威压压住的众人:......关我鸟事? “想必诸位休息一番,已经养精蓄锐了!” 众人:......关你鸟事? “那么,为了不辜负今晚的夜色,这便出发吧!” 众人:.......关,嗯?! 希景望着迷惑的众人,依然带着笑意,没有一丝不耐烦。他身后一片翠绿的荷叶羞答答的探出头,粉红的荷花.苞好似害羞似的,轻轻摇动着杆子。 无数人心里骂着希景,面上一脸困惑的样子走到了荷叶上。荷叶越展越大,将千古门和青元四十人装到了里面。然后突然咻的一下,飞到了空中。 猝不及防下,有人差点摔下去。好在荷叶边缘卷了卷又将他们卷了回来。这下大家意见更大了,一个个不敢说出口,只恶狠狠的盯着青元的人。 青元的人岂会害怕?一个个瞪了回去。 幕衡早有防备,她一站上仙素莲便浑身动用灵气裹住自己,又觉得站在一堆倒下的人当中太过瞩目,默默的站到了旁边。 她一侧眼,希景笑嘻嘻的御着剑站在她旁边,见幕衡瞧着他,笑眯眯的道:“挺有趣的,是不是?” 哪里有趣了?幕衡发现希景师叔笑眯眯的皮下有一颗邪恶的心。她面无表情的把头转了回去。 “你怎么不问我要去哪里?”见幕衡不理他,希景也不恼。 除了僵尸书院,幕衡不做其他猜想。她有些不想吭声,还是回道:“书院。”紧接着有些好奇的问:“师叔,我听说书院的僵尸特别凶,新晋弟子有去无回。怎的你还要送我们去......呢?”幕衡硬生生把去死给吞了下去。 “若是此等小妖你都害怕,不若现在便下山吧!”希景没有回复,而是直接道。他没有压制声音,带着失望的语气却响遍了周围百丈,他接着道:“我们此去僵尸书院,若有害怕者,现在便可提出!我希景直接放你们下山!” 一个人道:“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幕衡转头望过去,是千古门的人,不过幕衡不认识,应该是刚上场便被打下去的某位。 他一鼓噪,其他千古门的人皆不满的道:“就是!凭什么听你的?你又不是我千古门的人!我们的贾师叔呢?叫他来!” 一股杀气,从幕衡左边穿透着呼啸而过! 之前鼓噪的人在杀气下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幕衡咬着牙死命扛着这股杀气,浑身都在颤抖。就在她几乎支撑不住要跪倒时,希景收回了杀气。她猛然一松,腿一软,差点直接扑到在地。 四周噗通倒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她定目一看,除了她自己和千古门的姚乐外,其他人都摔倒在地。她凭借着自己强大的毅力没有摔倒,而姚乐却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甚至对着幕衡的方向,对希景挑衅一笑。 这一切不过几呼的时间,幕衡已经汗流浃背。希景的声音才慢慢传来,“就凭我的修为最高。” 这下子大家都没有了什么怨言,各自在仙素莲上找了个位置坐下。好容易安生下来,幕衡松了口气。不舍得浪费如此浓郁的太阴之气,于是继续打坐。 突然有声音弱弱的道:“是不是不想去僵尸书院便可以下山?” 大家在心里鄙视了下这位同仁,转头四处找了起来。 希景道:“自然。不过,你若下山,便等于放弃在青元或千古门修行!” 那人的声音又大了一点,充满了焦虑、害怕和恐惧,“那么,我要退出!” 他的声音一大,大家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竟然是姚乐?姚乐怒瞪了众人一眼,侧身把后面的人让了出来。那人站在姚乐后面,被挡住一大半。之前很多人畏惧姚乐,不敢瞧姚乐的方向。现在姚乐将那人露了出来,大家都是一副早知道的模样---那人便是之前质问希景的人。 他的身躯被露出来,下意思的缩了下身体。 姚乐一见他便怒道:“千古没有你这种窝囊废!啐!废物!” 另外一人嘲笑道:“可不是废物吗?每次试练都得差!到晚上怕鬼睡不着!” 那人原本害怕的缩着身体,听到同门对他的讨伐,忍不住道:“那是你们没经历过!不知道僵尸书院有多恐怖!不,是你们不知道,南湖镇当天发生的事情有多恐怖!不去千古便不去!我死也不回南湖镇!” 他说完,情绪激动之下竟然想直接跳下去,立刻被尽职尽责的仙素莲拦住。 与此同时,幕源疑惑的问道:“苹果?” 那人左手用力抓住仙素莲的边缘,头转了过来。幕源肯定的喊了一句:“苹果!” 苹果像见了鬼一样,大叫一声,竟然栽了下去。 幕衡听见苹果喊的是:‘妖怪!’她疑惑的看了一眼粉嘟嘟的幕源,苹果被吓疯了? 希景手拎着苹果飞了上来,好似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幕源,“继续出发!”他似乎怕再出现什么乱子,仙素莲加快了速度,罡风刮上来犹如割皮一样。飕飕作响。 苹果也老老实实的呆在希景旁边,不再说话。 姚乐他们挑衅的话说了几句也没有人搭理,无趣的各自找个地方,安静了下来。 幕衡终于放松的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还未松下去,他们便飞到了一处烧焦的地面。 当时的火一定非常大。五年后幕衡站在上方,依然能看到地面烧裂开的痕迹,还有焦臭味随着晚上的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来。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黑暗压迫着你,陪伴着你。 二七.努力作尸 南湖镇,到了。 希景将他们放到了地上,苹果依然跟在他身后。希景说道:“你们的目的是在书院活到明天下午。若是有超度或杀死一位僵尸的,可得优。” 姚乐呿了一下,直接朝前面走去。千古门的人对望一眼,除了苹果外,皆围着姚乐走了。 希景没再说什么诸如一切小心的话,他鼓舞的看了一眼青元的人,一言不发带着苹果直接御剑而去。 幕衡一向不喜欢出风头。她站在末尾,看着青元的师兄们围上幕潇师兄。 幕潇师兄便是白日与千古对战到最后的青元三人之一,乃是新晋弟子修为最高的人。他入门已满五个月,修为已满练气二层。普通的样貌看起来很是忠厚,下巴留了一撇胡须,有事没事总喜欢去摸他的胡须。 他也不胆怯,一只手摸着胡须,直言道:“此书院我也来过两次,你们跟着我,若是遇到落单的僵尸,咱们便斩了!重要的是千万别落单!若是落单,这些僵尸起码有五年未见血,尸骨无存便罢了,只怕你们都要变成小僵尸了!” 听到这句话,幕衡心里一痛,想起了疼爱自己的莫老汉。她有些沉默的跟在后面,却见到身边一向活泼好动的幕源有些不对劲。 并不是悲伤的表情,他似乎在压抑什么痛苦,喉咙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幕衡走了几步,靠近幕源,关切的问:“师兄,你怎么了?” 幕源强吸几口气,才勉强发出声音,“师弟,我没事。旧地重游,有些难过。” 幕衡只能拍了拍幕源的肩膀,表示安慰。好在她从希安师叔那里拿了个小小的芥子戒指,备了一些清水和馒头。她取了些水,递给幕源。 幕源的呼声越来越大,他浑身颤抖着,想伸手接水。幕衡见状,干脆停下脚步,小心的准备喂幕源喝水。 幕源也停了下来,浑身控制不住的抖动着,他的手突然往前一推,将幕衡推开,转身就跑。 幕衡叫了一声,“师兄!”幕源跟没听到一样,直接跑走了。 前面的师兄们听到幕衡的叫声,吓了一跳。纷纷转过身问幕衡怎么了? 幕衡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此地不安全,我看我们先去找幕源师兄吧。” 幕潇师兄沉吟片刻,道:“若我没记错,此地乃是幕源师弟的故居。许是他前去家里祭奠一番。此地除了书院外,皆是安全之地。我看我们不如先去书院,等着幕源师弟便是!” “若是幕源师兄找不到地方怎么办?”幕衡有些不放心。 “他对此地比我们更熟,不会找不到的。我们便在书院的前门处找个地方等他。我们修为太低,也不便进入书院内处。不求得优,但求平安活下去吧。”幕潇师兄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 幕衡心道,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人想再经历一次,便让幕源师兄好好祭奠下吧,只希望这次他能放下心结,免得日后渡劫时有心魔作祟。 于是跟着前方的师兄们在漆黑的夜里,一步步踏在烧得焦黑的土地上,往前面的书院走去。 天黑得像在眼前遮住了黑布,依幕衡的视力也只能隐隐错错的瞧见前面师兄的剪影。她沉默的跟着走了好久,觉得有些奇怪,书院还没到吗? 依照他们的脚程,起码走了一里地了。她加快脚步,拍了拍站在前面的师兄,“师兄......” 那张脸转过来,她猛然一惊!后面的话被吞到肚子内。她前面是一张青白的脸,两颗虎牙长长的伸出。浑身瘦得没有几两肉,脸皮几乎贴在骨头上。他浑身僵硬着,身体和头一起转了过来。猩红的双眼在夜色中无比明显。 幕衡的疑惑一闪而过,头也不回的运力往后退去。 那只跳尸不知多久没喝过血了,见到幕衡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声,一跳一跳的追了上去。 幕衡退了几步后转头往来的路逃去,她的心还在不规则的跳动着。身后那只跳尸依旧不依不饶的跟着幕衡。幕衡不敢回头看,她隐约看到面前出现一张雕花大门,依稀记得来路便是这个方向,一头冲了进去。 刚踏进去她便后悔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扇门后不仅不是出口,而且有数十个僵尸站在里面。数十双红色眼睛在黑暗里发出光。换个胆小的肯定尿裤子了。一只僵尸站在所有僵尸面前,穿着像是先生一般。下面十几个似乎是学子模样的僵尸乖乖站在先生面前。 僵尸先生嘴里赫赫有声,底下一群学子跟着僵尸先生嘴里的赫赫声摇着僵硬的头和身躯。 幕衡不由感叹一句,做了僵尸后还得努力学习,看来学问是很重要的。 可眼下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幕衡似乎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身后,那只锲而不舍的跳尸踏踏踏的声音越来越近。现在这群勤学好问的僵尸还没发现她。她得赶紧找路退出去---在那只跳尸从来路走到这间学堂之前! 这间学堂不是很宽,只要那群僵尸转过头就能发现站在门口的幕衡。可幕衡没有地方可去了,她修为不够,杀不死任何一个跳尸。也没有任何法宝,能够一次击杀这么多僵尸。若是退出去,便与那只跳尸面对面,除非杀死它,否则惊动了学堂内勤学的僵尸们,只怕她的血立刻被吸干。 无奈之下,幕衡只好如壁虎般爬到了学堂的顶梁上,并且放缓呼吸,慢慢的进入龟息状态。她此刻无比感激青元规定每天必须爬山的修行,让她毫无阻力的爬墙。 她听见那只跳尸踏踏踏的声音到了门口,竟然有几分犹豫的样子。踏踏.....踏.....想进却又不敢进似的。最后破釜沉舟的踏踏两下,跳了进去。 跳尸跳了进去后,没见到幕衡有些懵,下意识的又跳了跳。跳尸可不似幕衡一般进来得悄无声息。那群努力学习的僵尸们听到声音,齐刷刷的转头望向了门外。 被几十只红色眼睛瞪住是什么感受?虽然不是直接盯着幕衡,幕衡的浑身汗毛都竖起了。 紧追幕衡不放的跳尸竟然犹豫都没犹豫,直接一个大转身,飞快的跳走了。 二八.一尸当先 幕衡松了一口气,那口气还没吐出时便道不好! 果然,十多双红眼睛齐刷刷的移到了幕衡身上。幕衡不敢赌他们见不到自己,一个鸽子翻身飞快的往门口掠去。 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原本在乖乖听课的僵尸呲着牙跳着追了过来。 僵尸先生嚎了一声,仿佛不满学子们的举动。一下子窜得老高,从学子的脑袋越过去,站在他们面前,呲着牙转过身恐吓学子们。学子们害怕的往后缩了几步。僵尸先生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后发制人,一跳比幕衡跑得还快,跳到了幕衡面前。 他不似之前那只跳尸一般瘦得皮包骨头,皮肤竟然微微饱满,带着润泽。看样貌生前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儒雅中年人。他露着牙,嘴里哈的一声,恐吓着幕衡。 幕衡不由得倒退了几步。身后,那群僵尸学子慢慢跳了过来。 僵尸先生嘴里发出一股股青气,满足的嚎叫了一声。虽然听在幕衡耳里还是听不明白的嘶吼,学子们都听明白了似的,纷纷往前跳了几步,将幕衡围在里面。 幕衡警惕的双手握成拳,灵力附在上面。脑子里转了几个主意,没有一个能脱离眼前的困境。有一瞬间幕衡差点想放弃,直接让僵尸们吃了自己。 这个念头一出,幕衡暗自心惊。她自己绝不会有如此消极的想法!莫非眼前的僵尸还能影响自己的想法?难道他要变成飞尸了? 可南湖书院出事才不过短短五年,怎么可能养出这么多跳尸?而且还有跳尸要变成飞尸的? 她甚至认为,送一群低级弟子来此处,皆是门派的阴谋,便是为了养尸!幕衡有一瞬间的心灰意冷,立刻提起精神来,若真是如她想的这般,幕衡最应该做的事情,是活下去。 她思绪杂乱的想了一会儿,实际时间不超过五呼的时间。而僵尸先生也不过往前跳了一跳。 僵尸先生似乎马上要变成飞尸了,已经有了一定的思维,他认定幕衡逃脱不了,于是不急着进餐。反而一小步一小步的跳着靠近幕衡。 在僵尸先生的眼里,眼前的人类在他的影响下,已经失去了神智,呆呆的站在原地。虽他已经三年未喝过血,而眼前的人类鲜嫩可口,血管里的血液让尸垂涎欲滴。他却宁可慢慢来,慢慢的享受。犹如他生前。 这也给了幕衡可趁之机。她绞尽脑汁后终于让她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于是也按兵不动,只等僵尸先生过来。 一步,两步。僵尸先生半身直挺挺的俯下,张大了嘴,准备享受多年未喝到的鲜血。 就在此刻! 幕衡一个扭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了僵尸先生身上,被惯例带着往下一扑! 啪的一下,僵尸先生如一张四脚长桌一般,双手笔直插的在青岗石地里,缓住了下滑的趋势。他愤怒的咝咝大吼着!唰的一下,整个尸笔直的立了起来,地上留下了十个手指大小的深坑。开始疯狂的大跳,想将幕衡甩下去。 同时嘴里赫赫做响,召唤着他的学生过来帮他把背后的人类弄下去。四周的僵尸学子便齐刷刷的跳到僵尸先生身边,可他们不敢对僵尸先生下手,只能隔着吓唬幕衡。犹犹豫豫的往前跳一步,又退两步。这反而碍到了僵尸先生的行动,他大怒着几脚踢了几个出去。 幕衡跳到僵尸先生背上,明白若是此刻放手便只有死路一条!那必然是不敢放手的。幕衡双腿不敢盘到他腰上,避免僵尸先生用手戳她,只能攀在他的腰带上。她左手摸索着戒指,期望能摸到什么东西捆住僵尸先生,右手则死死的抓住僵尸先生的长头发不放。 甚至为了牢固,她将头发缠绕了几圈在手上。她摸了几圈没摸到什么长绳索,失望之余瞧见了手里的长发,双手各抓住一部分头发,往他口齿间交叉一绕,像是给僵尸先生装了个铰子一般。幕衡心下一乐,往右使劲扯了扯僵尸先生的头发,僵尸先生刷的一下,跳到了屋顶,发出砰的一声! 好在幕衡的身高与僵尸先生相差甚远,附在背上就如小孩背了个布娃娃似的。她丝毫无损,不由暗自庆幸,刚刚僵尸先生跳如闪电,如果她的头与僵尸先生一般位置,只怕立刻就被撞晕了。 僵尸先生愤怒的吼叫着,虽无痛感,内心开始狂躁起来,双手笔直的往上戳,想戳幕衡。但他浑身僵硬,每每手伸到额头位置便再无办法,又想向下扎幕衡的腿,可幕衡早就将腿勾在他的腰带上,扎不到。气的他鼻子冒烟。 幕衡一见拉头发有用,口里轻呼一声:“驾!”左手控制力度一拉头发,僵尸先生猛的往左跳了一步。 幕衡又试探着往右拉下头发,僵尸先生往右一蹿,恰好蹿到那只不死心的跳尸面前,心里便是一怒,双手一挥,将他打飞。 啪的一声,正巧将后面跟着的僵尸学子们压倒一两个。他们迅速直挺挺的跳了起来,不弃不舍的跟在幕衡后面。时不时的试图用爪子扎一下幕衡。幕衡便猛的拉一下僵尸先生的头发,僵尸先生立刻如青蛙一样,跳得老远。 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尸放弃跟在幕衡身后,反而因为幕衡不识路,闯了好几个学堂,犹如蜂蜜似的,诱惑着身后的僵尸学子们,队伍越发庞大。 幕衡心里暗暗发愁,人力终究是有限度的,她已经要没力气了。手臂的肌肉颤抖着,仍是牢牢抓住头发不放。她不知时间流逝,只盼望多撑一刻,或许就能找得到解决的办法。 她越走,心里越没底。绕来绕去,出口没见到不说,身后的僵尸越来越多。颇有一尸当先的豪气。若是身后的僵尸没有危险性,又非在此黑黑的院子内,幕衡都觉得自己在骑马游街了。 这个书院到底有多大? 她皱眉沉思着,要是跟幕源师兄问清楚书院的方位和规格便好了。不知道,他祭拜完父母了没? 左边突然传来有人念法诀的声音。有人?幕衡立刻驱赶着僵尸先生往左走。 二九.惊天一屁 时间在这个书院仿佛是停滞的。 姚乐一行人闯入书院已经有大半个时辰了。从青元飞到此处不过一个时辰,加在书院耗费的时间已有一个半时辰。此时大约是卯时,太阳应该早已升起才对,但周围还是一片漆黑。 他们一行人一来到书院,便暗自布置了一番,引青元的人入套。保管他们一踏入书院百米内必定会踏入书院,并且越走越里,直到遇见僵尸。若是青天白日,这阵法不会有如此效果。可偏偏,南湖镇内黑得如墨一般,不同寻常,也给了他们机会。一个报复的机会。 可惜没想到,这番布置将他们自己也绕了进来。现在二十人剩下的不过五人而已。想到这,姚乐目光不善的盯了一眼提出建议的白凯凯。要不是白凯凯是童衣一脉长老的弟子,姚乐早先将他丢出去喂僵尸了。 白凯凯被姚乐看得一窒,讨好的朝姚乐笑了笑。见姚乐不耐烦的转过脸,他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之前这个建议,便是在姚乐的暗示下提出的,现在姚乐全怪上自己了!等到回去......他目光一暗,神色晦暗不明。 他们五人正躲在书院排水污的地方。五年前出事前,这个地方似乎还来不及清理,四周臭气冲天,没有僵尸想靠近。若非为了活命,千古门的五人也是不愿意躲在此处的。 “现在该如何?”姚乐冷着声音问。 其余四人对视一眼,皆明白姚乐的意思---因为阵法已经启动,短时间内他们是出不去了。不若等在此处,等青元的人或师门的人发现不对,来找他们。这个时间或许需要很久,他们能倚靠的只有姚乐而已。 是以就算每次遇到僵尸时,姚乐都会推一位同门出去,他们也默认了这种做法。 现下,姚乐是在警告他们,除了依靠他之外别无他法,还是老老实实呆在此处,或还有一线生机。 四人齐齐摇头,“自然是听师兄的。” 姚乐呿了一下,对他们的答案丝毫不感到意外。你以为他不想同门乱跑是为何?乱跑一个,他便少一个盾牌。少少的恩惠和施压便能让他们听从于自己,何乐而不为? 姚乐又看了一眼白凯凯,心道,能出去自然带你出去。若是不能出去,师兄会感激你为师兄做的一切。 五人心里想的南辕北辙,面上一片和谐。 沉默了一会儿,有人弱弱道:“我想小解......”他也知道若是小解,肯定有味道会引来僵尸,就算此地已经臭气冲天,也无人敢冒险。可他白日吃得多,实在有些憋不住。 果然姚乐压着怒气,低声吼道:“忍着!” 那人害怕姚乐将他丢出去,于是开始努力忍。可屎.尿向来不由人,他忍不住偷偷放了个屁。 姚乐只听见噗的一声,四周的臭气突然开始翻滚起来。紧接着,砰的一声,差点震聋他的耳朵。好在他见到不对,立刻退出了房间,还顺手拉了身边的人。 他往里望去,里面来不及出来的三人都被炸得浑身焦黑。烟雾尚未完全散去。姚乐连忙拉着身边的人往外走。他见机不可谓不快,可僵尸跳起来比他快多了。几乎一眨眼间便出现在视线内。不敢再耽误,姚乐拉着身旁的人往旁边闪去。 身后传来短促的叫声,瞬间被抛在身后。 姚乐心里暗自感激着为自己奉献的师弟们,心道,若是出去了,师兄定然给你们每个月烧纸! 身边的人反拽了下姚乐,拉得他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他正要发火,身旁的人道:“师兄!我们被包围了!”姚乐这才从逃命中惊醒过来。 他四下一望,漆黑的四周隐约有黑影晃动,隐隐将他们围住。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竟然是白凯凯。有些犹豫是不是将他推出去。 白凯凯与姚乐一起行动多次,见姚乐这副神情便知道他想放弃自己,将自己做诱饵,姚乐趁机逃命。之前见姚乐放弃那些没用的师弟白凯凯还在幸灾乐祸。想不到转眼轮到自己。他牢牢抓住姚乐的手,道:“师兄,你一人只怕冲不出去,你我两人合作,定能杀出重围。若是出去了,到师门少不得请师兄帮师弟多鉴赏一些法宝!” 姚乐一听,神色变换不已。白凯凯紧张的盯着他的脸色。最终,姚乐面上一松,道:“之前师弟们皆有舍己为人的心思,可惜我修为高过他们也无法救下他们。你我皆是同门,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你的。” 这便是同意了。白凯凯呼了一口气,放开他的手,拿起自己的佩剑。根本不去管姚乐不要脸的不净不实之言,赞同的附和道:“师兄一向对我们这些师弟甚好。” 姚乐微微一笑:“那是自然,若是出了这鬼地方,师弟还请多帮师兄美言几句。毕竟,若不是师弟......” 白凯凯内心暗骂这不要脸的老狍子,心里又放松了几分,威胁自己证明他真的不会抛下自己了,口里连声附和道:“自是应该的!” 说话间,僵尸们已经离他们不过一米,各个青面獠牙,猩红的血珠子咋的一看犹如飘在半空中,说不出的诡异。 姚乐叹了口气,“师弟你不怪师兄吧?” 白凯凯全部心神被僵尸牵扯住,他道:“自然是不怪的。”下一刻,背后传来一股力将他往前一推。同时姚乐惋惜又带着同情的声音传来,“我自是知道,师弟们都很乖巧。也都愿意舍命成全师兄......太感人了。” 白凯凯胸口被僵尸刺中,流出鲜红的血。所有的僵尸突然都嗷了一声,朝白凯凯跳来。白凯凯瞋目切齿的努力转身朝姚乐望去,怒叱道:“姚乐!!!” 姚乐趁着这个空隙早已跑远,他听到身后的动静不过耸耸肩,心道:师弟们真是好让师兄感动。师兄一定不会忘记你们的。不会忘记有一群师弟,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住了自己尊敬的、崇拜的师兄的生命。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 卯时:5AM-7AM 三十.救你一命 幕衡骑着僵尸先生刚一走进,僵尸先生闻到鲜血的味道,速度猛的加快,将身后一群僵尸学子远远甩在后面。 越走越近,幕衡都能闻到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僵尸先生越发难以控制。他一步并作两跳,跳到鲜血味最浓郁的地方,见到不顺眼的僵尸直接拍飞,或踢走。闻到香甜的血腥味后,僵尸先生享受的吸了口气。甚至暂时忘记了他身后的恼人的幕衡。 四周的僵尸畏惧的看着他,贪恋鲜血的味道始终不肯离去。各个肃穆的站在僵尸先生一丈远的地方,有些僵尸甚至疑惑的想去嗅一嗅僵尸先生身上的味道----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在僵尸先生身上。当然靠近僵尸先生的,都被他嫌碍事踹走了。 幕衡头一次见到这种情景,心里不是不紧张。她不顾双手无力,牢牢的抓住僵尸先生的头发,从僵尸先生肩膀上探出一点,望过去---地上一人僵坐着,血便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可惜,他已经死了,死前坐在血筑成的五芒星阵内,暂时阻挡了僵尸片刻。 怪不得过来后听不见念诵法诀的声音了。幕衡有片刻黯然,为着地下这人,也为不知道在哪里的师兄。 趁着这机会,僵尸先生开始了反扑。幕衡突然觉得手酸得受不了,特别想放松的坠落下去,让僵尸喝掉自己的血。她心里暗自警惕,却抵不过一波又一波的疲惫。就在她的手要放下时,僵尸先生浑身一震!幕衡哇的一下,吐了口血,如枯叶一般飘了出去。 四周的僵尸早已做好准备,他们齐齐往幕衡掉落的方向跳,你挤我,我挤你,跌跌撞撞的只想接到幕衡。等他们挤出来,排好位置,发现那只香甜的人类不见了。 他们以为那只香甜人类掉落在地上,开始挥舞着手臂驱赶别的僵尸...... 而幕衡早在吐血时便清醒过来,此时并不是在比武,她毫无顾忌的运用灵力顺着被震飞的力度往上一飘,扒在了屋顶上,接着放缓了呼吸。 她看到底下僵尸先生已经破开了五芒星阵,将里面的人提了出来,张口朝他的脖子咬去。幕衡侧过头,逼迫自己不看,心道:原来还是你救了我。 要不是僵尸先生如此托大,一边破阵,一边贪心的攻击幕衡。在破阵的同时受创,导致将她震飞,只怕幕衡已经死了。 幕衡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底下群魔乱舞的样子。她在心里默念着归元诀,仿佛这是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和希望。 不知过去了多久,幕衡的肚子早已饿得贴到了后背。底下的僵尸才纷纷散去。幕衡瞧见带头的僵尸先生皮肤又饱满了不少,眼睛开始向黑色转变,隐约要成飞尸了。 她暗自心惊,飞尸往往是百年以上甚至几百年的僵尸,行动敏捷,跃屋上树,纵跳如飞,吸****魄而不留外伤。此乃古书记载,为何一个书院,出事不过五年会有如此邪性的东西? 门派到底知不知道? 之前受僵尸先生的影响,幕衡以为书院必然是青元的养尸地。后来清醒后就觉得不可能。青元的所推崇的,以及所做之事皆是斩妖除魔。又怎么会暗地里弄了个养尸地? 而且此地每一个月三个门派都会派人前来历练,更别提新晋弟子只是偶尔遇见希景,偶然才会到书院来。 想通此节,幕衡舒了口气。这样更证明希景会如约前来书院,皆时便可把她和师兄们带出去。 幕衡忍耐到四周的僵尸都散去,这才如燕子般落到地下。她俯.下.身去瞧地上被吸干血液的同门,想知道他是谁。刚看清地上的人穿着白衣,并非青元门派,乃是千古门的人。地上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幕衡一直在戒备着,虽早有预感,还是被唬了一跳。她飞快的伸手将地上的人身上的腰牌,不敢恋战,一个纵身往外跑。 她之前便看好一条没有僵尸走过的路,当下不再迟疑往左拐去。一只跳尸突然出现在幕衡面前,她斜斜一侧身,看到这只跳尸身上的衣服是青元的三色道袍,是谁...... 幕衡未敢停下,有如一只雀儿一样晾过他。那只穿着青元道袍的跳尸神色茫然的挥舞了下双手,又继续往前跳了。 幕衡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此次来的师兄们,只怕皆已遭到不测。若是她找不到路出去,迟早也会步入后尘。门派必然出现了什么问题才会这么久没到。那么只有冒险去瞧瞧藏在书院的秘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她抑制不住这种悲哀的想法,只能飞快的奔跑着找着路来平复自己的不安。 这里一片寂静,除了黑暗再无其它颜色。幕衡觉得已经过去了很久,久到早已过了希景所说的第二天下午,太阳依旧没有升起来,仿佛永远不会升起来一样。 一个转身,幕衡避过了游荡着的僵尸,浑身肌肉酸痛。她放松的半倾斜靠在墙上,思索着进来发生的事情。一只手,冰冷而准确的抓到了她的手上。 幕衡立刻凝力成拳,一拳打过去,对方轻松的接了下来,握着她的手顺势将她拉了过去。幕衡大惊,拼命挣扎。来人拖住她,带着她跑到一处空荡的没有任何僵尸的地方,这才轻轻说道:“是我。” 幕衡有片刻的呆滞,是谁? 回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声音是幕源师兄的。她有些不敢置信,凝神往幕源瞧去,同时嘴里问:“幕汁师兄?” 来人苦笑了下,“我是幕源。” “幕源师兄?你不是没来参加试练?”幕衡警惕的像炸起浑身毛的小动物。 “你不用如此警惕,我的确是幕源。当时我一靠近此地抑制不住情绪,先回我家的地方瞧了瞧。等我赶到书院时,你们已经不见踪迹。我绕了几圈,迷失在书院内。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同门的人,师兄他们呢?”来人松了一直拖住幕衡的手,任由他上下打探。 幕衡仔细瞧了又瞧,面前肥嘟嘟又嫩的脸的确是幕源师兄的,有些疑惑的问:“你进来此地多久了?” 三一.变故突生 眼前的幕源不似自己狼狈不堪,衣衫整洁的如刚洗漱完毕。 “不超过半个时辰。”幕源答道。 不超过半个时辰?幕衡仍然有些狐疑。她进来这么久,照她的感觉来看,几乎已经快到第二天下午。为何幕源不过刚进来半个时辰? “你进来时,天色如何?”幕衡问。 “没有,我不过比你们晚一刻钟进来。”幕源怔了怔,问:“怎么了?” “我在书院内呆了差不多一天。”幕衡答道。 幕源第一反应是不敢置信,他甚至伸手去摸幕衡的额头。 他这样下意识的反应,反而让幕衡相信他了。幕衡转头避开,皱着眉,“师兄,我没有生病,也没有感染伤寒。” ......怪不得,明明时间到了,希景却未出现。因为书院外与书院内不是一个时间。书院外刚到卯时,希景当然不会出现。 若继续按这个时间走下去,他们起码还要在书院内呆八天。是冒着随时被僵尸发现的危险,东躲西藏八天?还是找到书院暗藏古怪的地方,或许便能提早出去,获得一线生机? 没有犹豫多久,幕衡将她在书院遇到的事情全告诉了幕源,然后道:“我准备去找导致书院古怪的东西。” 幕源点了点头,到了如此黑暗的地方,他似乎也收起了活泼的一面。他道:“师弟所言有理,不知道我们应该从何处找起?” 幕衡道:“我猜测应该在书院放置重要位置的地方。我也还在找......我阵法不行,绕来绕去都绕不出去。”提起这个,幕衡有些郁闷。在青元门派内,因为她上进肯学,几门功课很轻松的掌握了。唯独阵法,她总是弄不明白。 “幕源师兄可还记得书院的大概位置和规模?”幕衡有些不抱希望的问。时隔多年,幕源还记得有个书院已经不错了。毕竟当时幕源不过七岁。 幕源没有丝毫犹豫,道:“还记得,你等我回忆下。”见幕衡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他解释道:“我从小就过目不忘,之前我父母想让我来书院进学,来此地游过一次。” 幕衡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 随即幕源凭着记忆在沙地上画出了书院的大概雏形。画出来后,他笑了,道:“书院上长下宽,真如一副棺材似的。” 幕衡将灵力聚集在双眼,一瞧过去,也觉得书院的构造很像个棺材。 幕源在图上点了几个点,道:“一个是他们的藏书阁,一个是先生的休息室,还有一个是周末才归家的学生宿舍。” 这三个地方离得不是很远,幕衡对书院不了解,道:“我们一个个看过去吧。” 她虽然对幕源仍然有些疑虑,却相信他不会伤害自己有了人陪,黑暗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幕衡开始有兴致聊天,“师兄,你去你们家的地方看过了?” 幕源点了点头,随即想起书院伸手不见五指,于是回道:“看过了。烧的只有土了。” 听见幕源心里的苍然之意,幕衡想起村子里的大火,死在自己面前的莫老汉。她沉默一会儿,安慰道:“以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过了一会儿,幕源带着笑的声音才传来:“你才多大?怎么老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紧跟着幕衡听到身侧幕源的呼吸又急促起来,如之前那次一样,像在忍受什么痛苦。幕衡关切的问:“师兄,你这是旧疾吗?是否有带药?” “不用!”幕源刚硬的拒绝,他刚说这么一句话,浑身开始发抖,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痛苦,“师弟,你先过去。我马上跟来。” 幕衡从戒指内掏出一颗保宁丸,闻言,很想学希景冷笑下。她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把保宁丸塞到幕源手里,“这是小师叔备的药--用来止痛的。” 幕源不留情面的推开她,“你先走。” 保宁丸滴溜溜的掉在地上转着圈,幕衡突然想到,好似这一路走来都没遇到僵尸。随即回到了现实,好声好气的劝幕源,“若是不舒服,及早吃药才行。我们如果找不到源头,只能在书院内混八天。这八天内——” “滚!”幕源突然打断了幕衡,并且朝幕衡大吼。见幕衡不走,根本不顾压低音量,不担心是否会引来僵尸,“你不走我走!”说罢,扭头就走。他浑身痛得一抖一抖的,可脚步却未停下。 担心幕源出意外,幕衡连忙跟了上去。幕源察觉她跟在身后,身影停顿了下,“幕衡师弟,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现在,师兄求你,你先去那三个地方,我马上便来。” 幕衡听出幕源声音里压抑的痛楚,筹措片刻,道:“好,我先过去。但你一定要来。”她见幕源似乎点了点头,转身朝藏书阁飞奔而去。 背对着幕衡的幕源听到幕衡的脚步声远离了自己,终于不再压抑自己,发出了一声低吼。接着,他的两颗虎牙越长越长,一直长到下巴。指甲也变成了青色,又坚又硬。 他到底是什么?重回南湖镇后他也时常问自己。或许是苹果口中的妖怪吧! 等这一轮的痛苦过去,幕源的身躯又长了一圈,此刻的他看起来已如十五岁的少年。好在在这黑暗中,幕衡师弟不会发现自己太大的变化。幕源望着恢复了正常颜色的指甲,心里很是苦涩。 幕源收拾好心情,整个人犹如一道飞影往幕衡的方向飞去。他离得远远的便听见幕衡在跟人打斗,脚下更快了几步。 但见,幕衡双手成拳,灵气覆盖,一拳拳的打到前面那只僵尸上。而那只僵尸屹然不动,偶尔动下双手去捉幕衡。犹若猫捉老鼠一般。 偶尔抓破了幕衡的皮肤,透出丝丝的血液,那只僵尸便会陶醉的吸气。 幕源认得他,那只僵尸生前名叫江森,是书院的夫子,学子一般尊称江先生。平生除了好酒便是好书。现在酒变成了血,仍然一日三四次来藏书阁游荡。 幕源心里暗恨自己没想周全。想不到还有一只快要变成飞尸的僵尸不惧怕自己的威压。他嘴里大吼一声,扑了上去。 三二.还信我吗 幕衡见到师兄心里一松。没忙着寒暄,趁着师兄袭击江森时,腾出手在戒指内摸到一张希安准备的保命符,她两指夹起,嘴里念着法诀,“......急急如律令!” 这张符放在很内里,幕衡也是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张符。 那张符无风自动的立在半空中。幕衡盯着它瞧了半响,期待它能把面前的僵尸击飞,或者发个雷劈他也行。可那张符调皮的立在半空中,什么也不做。幕衡不得不放弃盯着它,心里暗自奇怪,不知道是念错了,还是法力不够无法驱使。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符动了。它慢悠悠的朝江森飞去,江森被幕源牵制住,余光还是瞧见幕衡在做什么。他见到这张慢悠悠的符,嘴里发出阵阵嘲笑,想也不想的一掌击飞它。可符犹如粘在他手上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干脆不再管他,凶神恶煞的跟幕源打了起来。 幕衡见这张符没有效果惋惜了一秒,立刻挥舞着小拳头冲了上去。灵力刚碰到江森,江森身上突然闪起了白光。他猛的一哆嗦。见机,幕源一招黑虎掏心往江森身上招呼,手一碰到江森,还没来得及抓进去,他身上也闪了一道白光。 幕源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那张符起作用了。 希安送给幕衡的保命符附上了净化之力,遇上一切阴邪之力都会从根源净化。江森已经感觉到不妙了,贴着符的那只手掌不断传来炙热之力,与此同时,他修炼多久的阴力渐渐被这点炙热之力吞噬。大惊之下,他下意识的透过胸口吸着幕源的精魄!幕源岂会让他得逞?他嘶的一声,两颗虎牙渐渐露了出来。 就在幕源和江森忙着对抗保命符时,幕衡秉持着趁他病要他命的作风,一拳又一拳的打到了江森身上。每打一拳,江森就抖一下,身上的白光亮得更快了。 幕衡还在奇怪这一人一尸怎么不动了,见江森不动,更是一拳拳砸下去。让你喝血!让你欺负人!让你这么变态!让你不到五年就变成飞尸! 几十拳下去,打得江森龇牙咧嘴,一个劲的嚎叫。幕衡又听不懂,随他叫。又是几拳下去,幕源忍无可忍的叫到:“够了!” 幕衡又往江森身上补了两拳,奇怪的问:“为什么?他马上就要死了。” 师弟啊,你再不住手,师兄也要死了。幕源难受得想哭,也知道不能怪幕衡,毕竟幕衡不知道他的师兄其实是个妖怪。他活了十二年才知道自己是个妖怪,怎么能怪幕衡因为不知道他是妖怪,打江森的时候也把净化之力送到自己体内?虽然他不会死,可是难受。他咬着后槽牙,“你休息一会儿,师兄来对付他。” 幕衡别的不懂,落井下石是天赋,她满不在乎的说道:“师兄,你的修为跟我差不多。哪有师弟还在,让师兄操.劳的道理?”说完,她集聚灵力,大喝一声,啪的一掌打到江森身上。 江森浑身白光大闪,发出无声嘶吼。幕源借着这一掌之力,好歹在最后关头将手拔了出来。他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火魃的模样。尖尖的牙齿、银色的瞳孔、长长的青指甲。 幕源看到幕衡借着江森身上的白光瞧见自己的目光全是震惊。他闭上了眼,“师弟,你要找的根源便在我手上。问题是,你可还愿相信我?” 他原本打算待到时机成熟,便把幕衡送出去。想不到一个大意,竟让他功亏一篑。 幕源纷乱的思绪一闪而过,脑子里恍然大悟,怪不得苹果一见他便称妖怪。怪不得幕源师兄明明修为与她相仿,却能与僵尸先生斗得旗鼓相当。她戒备的后退了一步,“我如何信你?” “我若想杀你,你早死了。……师兄他们不是我杀的,而是姚乐那群伪君子布阵导致此地阵法改变。只能进,不能出。我可以带你出去。”幕源一向乐呵呵的脸板了起来,配合着他肥嘟嘟的脸,十分没有说服力。 幕衡扑哧一下,笑了出来,随即装模作样的冷着脸,“那么为何一开始你不直接带我出去?” 严肃的氛围被打破,幕源僵直的身体放松了一点,他道:“现在还不能带你出去。” 幕衡将信将疑的问,“那么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候?” 他道:“等王出现的时候。......不会几百年那么久。你眼睛闭小一点,别睁那么大。” 沉默了片刻,幕衡问:“你会吸我的血吗?” “不会,我只需吸收日月精华便可。”幕源见幕衡师弟仍然信任的看着自己,胸口一热,道:“我永远也不会吸你的血,更不会伤害你。只要你还是我师弟。” 幕衡收回信任又儒慕的目光,吐了口气,心道,什么时候是不是你师弟还不是你说的算?好歹现在他不会伤害自己。以后也不一定会遇到了,若是遇到,今天的承诺或许可以再用一次。 于是她道:“只要你还是我的师兄,我自然是你师弟。” 这便和解了,幕衡主动往他身边走了一步,表示信任,“师兄,你先前明明是个人的模样,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五年前,我逃出后,听到村子被毁的消息,又偷偷跑回了南湖镇。结果刚到南湖镇便被咬了,等我醒来,我已经在书院内。但是奇怪的是,每天晚上有人来此处教我吸纳吐息之法。我的牙齿和指甲渐渐能收回去。再后来,我不知道怎么出现在离青元很近的小镇,脑子里除了想为父母报仇,弄明白五年前的事情外,在书院的所有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幕源说到这里,闭口不言。 让幕衡非常不习惯,之前幕源师兄有话痨之称,一件小事也得来来回回仔细说个不停。现在却说得如此简短。她其实更想问幕源口中的王是怎么回事,岂料,她一张嘴,还没说话,幕源已经道:“剩余的事情乃是妖族机密,你确定要听?” “......那么,五年前有妖怪袭击不同的村镇,也是妖族做的?还有,半个月前,我阿爷的村子。”幕衡问,“这个总能说吧?” “妖怪袭击村镇,自然是妖怪做的。只是,”幕源停顿了片刻,“我亦是不知道,是不是妖族指使的。”他说这话满脸茫然,不知道若是查到五年前的事情乃是妖族所做,于他一个由人变成妖怪的人,又该如何处之。 三三.是你祖宗 虽然幕衡心有防备,但是师门情分并非说断便能断的。她见到幕源如此模样还是忍不住心生不忍。她抬眼左右撇去,就是不与幕源对视。无意中瞧见地上躺着的僵尸先生,惊讶的道:“他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僵尸先生褪去了皮肤的青色,长长的指甲缩短贴在指腹上,就连两颗尖牙都变成正常人的模样。只是浑身干枯,看起来乃是失水过多而死。 转念便明白是希安给的符造成的效果。她有些咋舌,早知道这符如此有效,便跟希安多拿几张,这样也不至于一开始被追得跟狗似的。 又在心里噫了一声,后知后觉的发现天空开始蒙蒙亮了。竟能模糊的瞧见四周的景色。进入这里的怪事一件多一件,幕衡也懒得去想了。只不过......天亮了代表希景不久便要到了,到时候幕源怎么办? 幕源发觉幕衡的目光,一直冰冷的眼里流过一丝暖意,“走吧。王要出来了。” 王到底是谁?为什么被关押在此处?幕衡满心疑惑的跟着幕源左踩右踏,似乎是一种玄妙的步子。周围的阴气随着他们的动作翻滚着,一直到最后一步。 眼前像是一下子被揭开了黑帘,幕衡有些不适应的眨了眨眼。墙是带着灵力的白色水晶,发出莹莹的光。怪不得如此刺眼。不过随即一股浓郁的灵力冲刷着全身,别提有多舒服。她上下打探着这个水晶宫,里面空荡荡的摆着一副棺材。 棺材亦是白色的,却不通透,有些像羊脂玉,整个棺材透出丝丝凉气。棺材四周雕刻着龙凤,四只神兽穷奇分别做了棺材脚,凶神恶煞的看着幕衡。 幕衡看不出这棺材有多么讲究,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棺材里不会又是个僵尸王吧?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幕源转过头朝她微微一笑,幕衡心里大呼,来不及了!你这个傻子!她的手往来路摸去,摸到一堵墙,凉得她手差点冻僵了。 “你别害怕,王不是僵尸。”幕源道,“不过,到时需借你的血解开封印。” 说来说去还是要血,幕衡挤出笑,“师兄,这里太冷了,我还是先出去暖和暖和。你别送我。”说罢,她见幕源没有阻止,沉住气往后退去。 “师弟。”幕源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幕衡转头一看,原本在棺材旁的幕源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她后面,牢牢的堵住了她的退路。她赞了一句,“师兄,你不是人,速度真快。”老老实实的往棺材挪了几步。 幕源不在意幕衡的挖苦,他彻底变成火魃后,思维也随之改变。现在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便是复活王,再说他本来便不是人了。是以,他道:“师弟,你若是乖乖配合,你仍然是我师弟。总不会让你死的。” 说罢,他手里捏了个诀,幕衡看到水晶宫外站满了僵尸,贴着墙壁,下一秒要透墙而入一般。她打了个冷颤,有些后悔当时没听师兄的,让他处理僵尸先生。现在看来,师兄真被她打出毛病了。 幕源见幕衡乖了,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活泼的性格,“师弟,你过来瞧瞧。” “瞧什么?”幕衡下意识的问,看到在她身后的幕源唰的一下,站在棺材旁,笑眯眯的朝她挥手。 可以拒绝吗?答案显然是不能。幕衡摸了摸鼻子,走了过去,还是离棺材老远,伸长脖子道:“看到了!看到了!”她其实啥都没看到,眼睛都没聚焦。 幕源道:“你再进来点。我给你好好说道说道。” 幕衡不由暗暗称奇,这幕源怎么又有闲情聊天了?但是她还是不想过去,苦着脸问:“我害怕棺材底下的凶兽咬我,不然师兄你就这么说?” “它们不会咬你的。你走进来些。”见幕衡磨蹭不肯动作,幕源亮了下牙,“师弟,我看在你是我师弟的份上才有闲情跟你闲聊。若你不是我师弟......” 蹭的一下,幕衡站到了棺材正中间,离四只穷奇远远的,“师兄,你在说什么?我自然是你师弟了。师门情分岂能说没就没?” 幕源在幕衡正对面,被幕衡逗笑了,“师弟,你猜为何需要用你的血来解开棺材上的封印?” 幕衡嘟嘟囔囔的道:“自然是因为我是活人呗。” “是也不是。”幕源突然弯下腰,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卷画轴。样子非常古朴,放了不少年了。上面有灵光闪烁,幕源手轻轻一挥,只听见啪嗒一声,上面的灵光消散在空中。幕源不急不缓的打开那副卷轴,“你瞧她像谁?” 幕衡瞪着眼睛往画卷内的人瞧去---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人。幕衡肚子里没有多少墨水,只觉得她长得像个仙女。画中人抿着唇,似笑非笑,手里拿着花轻嗅。画卷里除了她之外便无其它景色。越发衬得她出尘之姿。最重要的是,画卷里的人,穿着青元的三色道袍。幕衡皱着眉仔细打探良久,还是看不出她像谁,犹豫的问:“师兄,这是你母亲么?长得还挺美的。” 幕源面色一僵,呲着牙道:“这是你祖宗!” “我祖宗?”幕衡觉得幕源莫名其妙,她虽不记得父母长成什么样子,但看自己的模样,想必也就是普通人而已。“师兄,你就别开玩笑了。你瞧瞧我,就是个乡下丫头,跟这位仙人没得比。” “不信算了。”幕源见不信,也不言语,继续道:“四百年前,我王遇到人族的公主,喏,就是画里的这位。结果被这位蛇蝎心肠的美人封印了起来。除了她后代的血,没人能解开封印。” “既然如此,你们去皇宫里找几个人不就好了?”幕衡忍不住插嘴。 “你当我们没试过吗?”幕源当然没试过,但是一些老妖怪试过,他们去皇宫掳走了不少皇子、皇女。其中自然少不了与大内供奉打几场。可惜掳走的这些人的血没有一个有用。反而一代代被派出去的妖被月华寺、千古门、青元封印和杀死不少。 “那你怎么知道我的血一定有用?”幕衡道,“万一也没用呢?” 三四.再遇二狗 “若是没用,师弟,我想保住你的命也没有办法了。”幕源看了一眼幕衡,“是以你还是祈祷你的血能解开封印吧。” “师兄,你也知道我的,我虚岁不过十一岁,在那之前说不定是在哪里流浪的。跟画卷这位仙子决无瓜葛!”幕衡试图跟幕源讲道理,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的事情,为什么他们就是不听? 说着,幕衡附过身,一把抢过幕源手里的画卷,放在自己脸旁,“你自己瞧瞧......”她惊奇的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刚刚那副画卷,到她手上后,突然消失了。“师兄,这不是我弄坏的。画卷已经放了四百多年了,自然......自然存放不住。” 幕源没有生气的样子,“师弟,你现在还未长开,但是你的轮廓和眼睛与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我虽不知道为何,但你一定是她的后代。这幅画遇见你消失了也不稀奇。” 见幕源没有怪罪,幕衡心里松了口气,也有些不好意思。“师兄,若是再遇见这女子的画,我定给你好好存着,送给你。” 幕源摇了摇头,“不必了。师弟你瞧,这上面是什么画面?”说罢,幕源伸手往棺材盖上一指。幕源下意识的跟着手指所指的地方瞧了过去---棺材盖上有无数云朵在飘,她道:“师兄,没有什么啊?这上面有很多云朵在飘......” 接着她头一晕,好似自己一头栽了下去。面前的云朵纷纷散开,面前闪过不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最后停留在一个小院内。 小院角落种了竹子,有人在竹子旁的石桌旁坐着,手里拿着一杯酒。他好似感应到有人在看他,抬起头来对幕衡微微一笑。幕衡心里一窒,眼前的男人长得太过妖孽,这么一笑,绕是幕衡年纪小,也觉得鼻子一热。她还想继续看下去,脚边一疼,她睁开眼睛!发现脚被穷奇一口咬住,正在撕她的肉。她竟然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棺材边上。 大骗子师兄,还说凶兽不会咬我。她忍住痛,手中灵力一吐,打到凶兽身上。接着强忍住疼,把腿从凶兽口中拔了出来。幕衡倒吸了口气,她的脚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了。 随意包扎了下,幕衡忍不住往棺材再望了一眼,棺材板上只见白云飘飘,再没有那种吸力了。 她背过身不敢再看,一眼扫过空荡荡的水晶宫,本来奇怪幕衡到哪里去了,一见水晶宫里竟然多了两个人!她惊喜的叫了一声:“二狗子哥哥。” 二狗子站在一白胡子和尚身边晾阵,见到雪妮清醒过来,转头对她安抚的笑了笑。 不过半月不见,二狗子身上的浮躁已经消失得无隐无踪。他的头上也剃了光头,不过尚未有戒疤在头顶。他身旁的白胡子和尚比二狗子高了半个头,胡子白白的像棉花一样。一串硕大的念珠挂在脖子上,他双手合十,与幕源对持着。 幕衡以为他们会这样对视到天荒地老,幕源忍不住先开口了:“慧问大师,你既不愿杀我,不如放我离去。” “啊弥陀佛,贫僧自然不愿意造杀孽,小施主何不与和尚我一起回月华寺?也避免我们兵戎相见。”慧问双手合十,一动未动,劝导幕源。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幕源问:“我自变成火魃后有害过任何人吗?为何大师一定要收我?” “师父,别跟他废话了!直接收了他吧!”二狗子磨叽得心急,不耐烦的道。 “道云,你虽取名道云是因为话太多,但遇到任何妖怪只要他们有向善之心,我们便应该给他们一次机会。”慧问没有动怒,教育着道云,“再有,你的师父乃是慧海。不可如此无大无小。” 三人说完后,依旧一动未动站在原地。 幕衡也不敢动,怕打破这个平衡。是以水晶宫内只见三人大眼瞪小眼,另外一人站在如雕塑。 跟和尚比耐心是一定会输的,慧问大师不急不躁,嘴里轻轻念诵着经文。道云也安静下来,不再动怒,跟着慧问大师一起念着。 本来声音挺小,可抵不住水晶宫太安静,慧问大师一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为国......” 道云也跟着一句:“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为国......” 幕源本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虽然变成了火魃性子变了不少,可底子还是闲不住。被困在这里动也不敢动便罢了,耳朵里还要受折磨,双重折磨下,幕源动了。 他快如闪电,直接不理那两和尚,朝幕衡直奔而来。慧问也动了,他往左一动脚,速度虽慢,却恰巧挡住了幕源的去势。幕源停了下来,“大师非要和我们做对?” “贫僧但求对得起佛,对得起我。”慧问回道。 道云心有触动,若有所思,双手合十,道了句:“啊弥陀佛。” 幕源哪里耐烦听他们讲这些云里雾里的话?他嘴里发出阵阵唿哨,水晶墙外围着的僵尸又重新聚拢过来,慧问连道:“不可,若那些僵尸一起进来,此地的灵气立刻便被阴气污染!你们的王也会受到干扰!” 幕源呲着牙,“我哪管得了这么多,我们的王,即便满身黑暗也是我们的王!”说罢,他口里连声呼哨,外面的僵尸齐齐往内跳,困住幕衡的水晶墙变得软软的,方便通过。 幕衡恍然,原来之前自己是这么进来的。 慧问仍然不急不躁,“道云,度不度得了,便看你的本事了。” “是,师父。”道云恭敬的行了个礼,秀出了手上的金刚棒。金刚棒通体呈现莹白色,只在两头雕刻着祥云。道云大步走到墙边,二话不说开始杀僵尸。 幕衡一怔,这是度吗? 幕源也是一怔,摇了摇头,讥讽道:“这是度吗?” “以杀止杀也是度。”道云念了一声佛,肃然回道。让他磨磨蹭蹭的去念经文度妖是不可能的,道云更喜欢这种直来直去的招式。 再看幕源和慧问大师这边,两人依然面对面站着。 幕源看起来没有别的招式可使了,他突然笑了笑,“大师,你认为的正和邪是如何分的?我们只不过是想救我们自己的王而已。难道非我族类,就必须赶尽杀绝?” “若妖族之王一出,世上已再无第二个谈以青阻止他攻向人族。”慧问反问:“若是你,你会如何抉择?别忘了,你之前也是人类。父母双亲也被妖怪害死。” 三五.重回门派 幕源避而不谈,恍若没有听到慧问的话,两颗牙示威的动了动,“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们手上见真章吧!” 他说着,手上带着一股煞气往慧问直扑而去。慧问依然低眉念着佛,那股煞气到他身边便被无形的屏障挡住,接着消失在空中。 然后慧问抬眉颂了一句佛:“啊弥陀佛。”一股庄严之力从他的身边呈波浪荡开。 幕源僵在原地,动缠不得,他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眼睛越来越红,满头大汗的抵制着。 不仅如此,围着水晶宫的僵尸们也受到波及,一个个站在原地,露出迷茫的表情。 道云立刻跟着改变方式,坐在地上打坐,双手合十,棍子放在手臂上,开始念往生咒。眼前的局势已经明朗,只待僵尸都被度走。 幕衡看得惊奇不已,这种打斗方式她从未见过,更想不到灵气转为己身的灵力后还能如此用。她忍不住运转着归元诀,试着如慧问一样释放出来。 她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有些沮丧。再抬眼时情势又有些变化,幕源跪坐在地上,身体不停颤抖,虎牙竟然收了回去。慧问大师好生厉害! 幕源突然半抬起头,目光含泪望向慧问,凄凉的问:“你真的要杀死我?即使我没有杀过任何一个人?” 慧问略一犹豫,幕源借此机会飞身而起,朝道云扑去,慧问手中连击两掌,打到幕源身上。幕源再也忍不住口中喷血,却借着力转而飞到幕衡身边,抓住她拖着往棺材方向走。 幕源没再瞧幕衡,他已经到了强攻之末,面色煞白的牢牢抓住幕衡不放,幕衡都能感到他的手臂在颤抖。 一靠近棺材旁边,幕源的手便直插进幕衡胸口。幕衡急忙格挡,却仍然慢了一步。她被抓到被幕源袭击不过几秒的事情,等她反应过来,幕源的手已经抽了出来。而慧问急赶几步,也只是将幕源的伤再加重。 也是幕衡倒霉,当时醒来,见三足鼎立,怕自己一动反而让道云他们分心。于是不过走了两步,离棺材一米都没到。她看着自己的心头血留进棺材内,棺材盖慢慢显出一张赦令符,每当自己的血流过去一些,符上的字便消去一点,而棺材开始透出红色的光晕。 她一击不中,腿往后一踢,期望踢得幕源放手。 幕源理都没理,好似刚刚踢到他身上乃是给他挠痒痒一般。喉咙咕嘟一声把慧问打出的血吞了下去,眼睛盯着棺材看,“果然,果然,你便是这把钥匙!我王有救了!妖族有救了!” 幕衡急促的呼吸着,奋力挣脱幕源的禁锢。然而幕源仿佛回光返照般,死死抓住幕衡,也丝毫不理慧问的法力。幕衡想起以前莫老汉杀鸡的时候,也是这般姿势,杀死后倒提着放血。她的挣扎不仅没有任何用,反而让自己的血留得更快了。 还有十秒,这个符咒便没了用处。身后,慧问大师还有十步的距离。幕衡全身被制,想不出任何办法。道云还在度化僵尸。 十秒转瞬便到了。那张符渐渐化在棺材内。幕衡听见棺材内传来轻微的一声带着满足的叹息。再听又听不到了。 “哈哈哈,四百年过去了,我妖族终于又有王了!”幕源哈哈大笑,把幕衡朝慧问的方向一扔。噗通一下跪在棺材面前,失去了生机,身躯发出啪啪的声音,渐渐变成了十二岁的圆圆的脸蛋的幕源师兄。 慧问大袖一卷,将幕衡卷住,手指凌空一点,止住了幕衡的血。看向前面的棺材,也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他一手立在胸前,对着幕源的尸体念了几句往生咒。接着聊胜于无的在棺材上加了一层封印。另一只袖子卷起道云,“贫僧没办法封印太久,得赶紧找几位道兄来此地加深封印。你先带这位小施主回青元疗伤。” “是,师父。”道云也知道慧问师父虽厉害,却有一个缺点---那便是跑不快。要是跑得快,封印也不会揭开了。所以慧问师父去通知已经到了此地的青元、千古众人。而自己脚程快,先带雪妮去青元疗伤。 幕衡忍着痛,说道:“谢谢慧问师父。能不能帮忙把师兄的遗体带回青元?” 慧问点了点头,道:“这是自然。” 二狗子抱着雪妮,道:“师父,那我们走了。” 幕衡转头最后一次看向陪伴了自己半个月的幕源师兄,却发现棺材内好似有一双眼睛望着自己。她疑惑的眨了眨眼,棺材面上有浮云流动,没有一双眼睛附在上面。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师兄,我定然会查清五年前的真相。幕衡在心里道。眼前带着笑问自己道号是什么的幕源师兄一闪而过,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发现已经回到了青元的院子里。她起身一动,胸口传来轻微的刺痛感。房间里有两个人正在吵架。她呢喃一句:“好吵。” “雪妮,你醒了?” “小师侄,你醒了?”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 幕衡道:“二狗子哥哥,小师叔。你们在干什么?” “你小师叔扯着我算命,竟然给我一个和尚算命算出命犯桃花!你说是不是找揍!”道云愤愤道。 “小师侄!你知道我的,我算卦特别准,你二狗子哥哥就是命犯桃花。他还不信。”希安也委屈的说道:“别人想找我算命,还找不到呢。” 和尚命犯桃花?小师叔算卦算得准?幕衡觉得这是今年她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她忍住笑,“或许我二狗子哥哥没当和尚以前命犯桃花,当了和尚后就断掉了。我师叔算的也不算错。” 希安满意的点头,“小师侄说得有理。” 道云也点头,“原来如此。我要是没当和尚,指不定也有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妃!” “......二狗子哥哥,你都当了和尚了,还想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幕衡吐了吐舌头,“你不怕被罚?” “咳咳。”道云咳嗽了下,转而问道:“雪妮,你都睡了三天了。好点没?” “胸口还有点痛,不过没事了。”幕衡回道,说着就想下来。 希安和道云连忙阻止,“你先躺着。” “小师叔,我们这次去书院,还有人回来吗?”幕衡不抱希望的问。 希安摇了摇头,“此事太多巧合遇在一起,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晚了一步。不过你也别担心,月华寺的和尚们已经在安排超度他们了。” “什么月华寺的和尚们?”道云故意打岔,“那是月华寺的高僧!” 三六.困惑更深 “小师叔,我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接着幕衡把她在书院经历的事情说了,“幕源师兄说,此事是千古门弄的鬼,我信他!此次千古门还有人活着吗?” “有一个。”希安道:“想必你也认识,便是姚乐。他躲在西阁(厕所),我们发觉不对去书院时正好将他带了出来。他一口咬定乃是青元的阴谋,想要折损千古门精英弟子。他是运气好,才逃过一劫,可惜没有能力救师弟。正好此次弟子有千古门童衣一脉长老的亲传弟子,希景师兄因为这个事情,不知道要被如何罚去了。” 希安摇着头,“我看姚乐虽然面相忠厚,却不是个老实的。” “那还用你说?”道云在一旁插嘴,“那个姚乐,原本是屠夫。之前一人去他摊上买肉,挑三拣四,又见姚乐面相忠厚,挖苦了一句:'我看你这卖肉的跟个傻子似的!你卖的肉肯定是酸的。'姚乐一句话不说,拿起砧板上的剔骨刀,将他的嘴捅烂了。接着一拳拳把那人打死。因为他太过凶悍,竟然没人阻止他。他杀死的人后面大有来头,于是朝廷开始缉拿他。他杀了多少官差你都想不到。后来朝廷调用了大内高手,姚乐一见坏事了,就跑了。谁知道,这小子运气比我还好?钻到深山野林也能撞见个师父。” “不管如何,此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希安老气横秋的警告。 道云不以为意,“也是没犯在我手上,若不然,小僧定给他点好颜色瞧瞧!”说完,又画蛇添足的补了一句,“啊弥陀佛,戒骄戒躁。” 自己早已得罪了......提到千古门的人,幕衡到是想起自己捡起的腰牌,她从戒指中取出,“当时书院内有位要成飞尸的僵尸,我本来逃不过,阴差阳错下,这人倒是救我一命。”说罢,将腰牌递给希安。又把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比之前略过讲的更为仔细。 听完,道云感叹一句,“雪妮,要不是你一直努力不肯放弃。只怕这时候我都见不到你了。” 幕衡也是后怕不已,道:“下次我去,便不会这样逃了。要让那些妖怪见到我逃跑才是。” 道云和希安摸了摸幕衡的头,夸赞她有志气。 希安手里拿着那张腰牌,还在琢磨,“这是千古门童衣一脉的,不会这么巧吧?”他将腰牌翻过去一看,“白凯凯。竟然真是这位。有些麻烦了。” 幕衡一时没转过弯来,“为何?” “自然是因为你见到了白凯凯,你活下了,白凯凯死了呗。”道云敲了敲幕衡的头。 “可我瞧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别人可不管,他只知道,他的爱徒死了。你不过练气一层的人还活着。你想想他会不会认为是你拖累的?会不会是因为你耍诈?会不会.......”希安也赞同道云的想法,连续举了几个会不会,“总之,你还活着便是不行。” “那怎么办?我去死一死?”幕衡不以为意,“哪有那么霸道的。你们别吓我。” 希安收好腰牌,“等事情过去了后再谈吧。白凯凯也已经超度了。” “嗯,小师叔,你还没说,僵尸书院怎么这次这么邪门。” “是啊。”希安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先去算一算,算出了告诉你。”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噫。 师叔不说,还有二狗子哥哥,幕衡把目光转向了道云。 道云也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当时听见慧问师父在跟青元的人说这件事情。我听见你还困在书院,我就来了。” “那你们是怎么进去的?”幕衡好奇的问,“当时书院好似处在一个很奇怪的阵法里。还有那个水晶宫。” “......”道云想了又想,最后两手一摊,“跟着师父呗!” 好吧,看来问二狗子哥哥问不出什么了。幕衡又换了个问题,“二狗子哥哥,你在月华寺怎么样?你的师父不是慧海大师吗?为什么又变成了慧问大师?” “我在月华寺挺好的。师父也挺好的。慧海师父说看到我心塞,就把我塞给月华寺的主持慧问师父了。所以基本上是慧问师父在教我。”道云半个月的事情四句话概括,想了想,又加了几句,“对了,我师父说我天生神力,又有灵骨。修行起来很快,可是根骨有些老了,到时候需要闭关个一年半载的。你在这边好好修行。知道吗?我可是已经练气五层了。”说到最后,道云忍不住跟雪妮分享起来。 “真的?”幕衡有一瞬间的羡慕,希景师叔说的天生灵骨,修行竟然是这般快?不过随即稳下了心。自己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不如天才罢了。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强求不得。 她这么想,便诚心诚意的对道云道了一句恭喜。 就在这时,周围的灵气开始往她身边聚集,在她身边形成了个漩涡。 “雪妮,赶紧打坐修行!你这是要突破了。”道云早有经验,他冷静的指挥雪妮,然后退出了房门。警惕的站在门外,帮雪妮守着周围,避免被干扰。 这便突破了?幕衡毫无经验,她沉下心来,打坐。一遍一遍的的运行着归元诀。接着神识一轻,竟然能看得到她的脉络在灵力的洗刷下,渐渐变宽。 她一遍遍用灵力洗刷着筋脉,等周围的灵力停止往身体内钻,才开始抱守归一,安抚经脉。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日,幕衡睁开眼睛。她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练气二层,比练气一层时能运用的灵力更多了。 幕衡忍不住想笑,一闻身上都馊了。她抬起袖子一看,手臂上冒出了好多黑色的东西,再一闻身上,那馊味差点把她恶心吐了。于是直接冲到外面,找了一条离自己最近的河泡了下去。 道云见幕衡急冲冲的跑了出去,虽然知道不会有什么事情,还是跟了上去。见她只是跳到河里,料想她是清洗杂质,松了一口气。转头回去找师父去了。 幕衡洗了半天才把自己洗干净,她把自己带着衣服往草地上一丢。开始推测书院的事情: 书院内原本肯定有个阵法,当日千古门的人又去弄了一个,两个阵法一叠加,导致进去出不来。还雾蒙蒙的。幕衡对阵法不熟悉,只能这么推测。 那么书院内之前的阵法一定能把书院内外的时间相隔开来。这个做法导致书院内的僵尸们修炼不过五年已经变成了跳尸,还有要变成飞尸的。 不过,是谁做的?为什么书院又会有一个妖族的王?幕源师兄又是谁放出来的?他说我是人族皇家的,是真还是假?...... 太多疑问了!幕衡烦躁的抱住了头,不想了。 三七.修炼日常 十号第一章 自那日过去后,幕衡并入了中级弟子的课时。她一向独来独往,而青元众人不知为何对她隐隐有些排斥。是以竟是半月过去都没人跟她搭讪。 不过幕衡忙得根本没有注意到此事。她还以为师兄们都是如此不惹凡尘的性子。反而生出了向他们学习的念头,努力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道云那日过去后便跟慧问大师回了月华寺,下次再见只能等道云一年后闭关出来了。 千古门的人只剩下贾道人一个光杆司令带着姚乐与前来接应的人走了,不知道最终是如何交涉的。 而希景师叔,出了此事后,被罚去知海崖底面壁思过,每日更有雷劫要受。 幕衡曾经给希景师叔去送过衣物。 见到希景师叔正在被一道道手臂粗的雷劈。希景面色惨白,头发出现了点点星白,好似突然老了几十岁,再也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他见了幕衡,招手让她坐下,“你可曾恨我?” 幕衡摇了摇头,原本是恨的,见到希景师叔如此模样,又恨不起来。 “你还是太心善。”希景也跟着摇了摇头,还是给了幕衡,也是所有十九位新晋弟子一个解释,虽然已经迟了三个月。“当日我带着苹果往师门飞去,路上苹果突然变成僵尸。我制住他,希望带回门派后能了解一些内情。” “结果在路上被三个大妖拦住。”希景苦笑一声,“我太过托大,见时辰还早,将苹果困在仙素莲上。打得一时兴起,竟没注意到他们在拖延时间。还道自己进步不少,三个大妖的攻击下都能支撑这么久。后来察觉不对,那三个大妖突然出手,我被打成重伤,苹果被他们带走了。” 希景自谬修为放眼千古门、月华寺和青元皆是上乘。除了慧问外,其他人皆不在他眼里。结果被大妖拖住当成猴耍,破是打击了他的信心。 当日那三个大妖将他打伤后,一人问:“这人是否要杀掉?” 另外一个苍老的声音答:“不用管他,蝼蚁而已。时间已到,杀了他只怕引起其他门派的追杀围堵。我们去接应江市,接到王后直接走。” 于是三人不再管跌落在地上的希景,带着苹果走了。 希景暗自心惊,不知道他所说的江市和王是谁?但推测前来堵截他应当与书院脱不了关系。匆匆赶到门派报告了此事,自己也已经到了强攻之末。可惜除了幕衡和姚乐外,再无人活着走出书院。 直到今日与幕衡提起书院内的事情,又与幕衡说的相应证。他才推测江市应当是幕源了。希景被锁在崖底,每日面对的只是几寸窄小的空间,头顶的雷每到卯时便会劈下来。他还没疯,除了天生的意志,还有对自己带出去这群人的愧疚。 他景修罗每次带新晋弟子出门,虽没有几位弟子能得优,但得到的锻炼是实实在在的。而且每次危急时刻,他都能紧急的救到弟子。 但这一次,因为苹果的意外,又出现千古门的意外,三十八条人命因他一时大意永远的消失了。 “虽此话说得比较晚。但是希景欠你们一句对不起。”希景全无之前的锐利和意气风发,他道:“对不起。” 对不起我青元之魂。 对不起信任我的弟子。 也对不起日受煎熬的良心。 沉默许久,幕衡问:“那个意气风发,锐不可当,不除尽天下的妖便不收弟子的蓝衣大叔呢?”她收起希景要收拾带走的衣物,头也不回的走了。 希景在后面呆坐良久,猛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日子这么一滑,一年过去了。 过了年,幕衡便长了一岁。虚岁十二,勉强算得上修为有成,练气二层大圆满,这还是她勤奋修炼的结果。但比起门派内一名叫幕澜的师兄,幕衡才能体会到天才与普通人的差距。 幕澜师兄入门四年半,已然卡在练气大圆满,只差一个契机筑基。 在门派一年幕衡也不似之前那么村,什么都不懂。 现在距离师兄们所说的仙界动荡已经过去二千年。这千年来灵气越来越少。 传说二千年前,一位大妖将天下搅得天翻地覆,最后拉着上神玫九与当时的妖王王之一起跳入当年的浮木海。于是上神从此消失在这个世间,而原本存在这一界的仙也渐渐失去踪迹。更因为那位大妖如此一闹,不仅导致灵气消失,浮木难依的浮木海也如泡沫般不见。 这也是为何此界依然有神仙的传说,却再找不到任何神仙的踪迹的原因。灵力缺乏更导致了修仙者进阶困难百倍。每每提到此处,没人不痛骂那只不知名的大妖一番。 青元内灵气比之外面灵气强过百倍,也不过是千年前的万分之一罢了。就这点丰盈的灵气,惹得千古门千年来虎视眈眈。好在仙家阵法始终运转自如,才没有得逞。 在灵气如此缺乏的情况下,四年半练气大圆满是何等的天才?十年能筑基者更是寥寥无几。 这也怨不得幕衡心里对幕澜师兄的崇拜和佩服。 现在又是青元一年一度的青灵盛会,更是三十年一次的切磋大会。 不过两个都与幕衡没多大纠葛。她还属于新晋弟子,不必前往习武台打斗。但新晋弟子幕衡自然不肯放过这个观摩和学习的机会。 一大早幕衡便兴冲冲的跑到了离习武台最近的望月峰峰腰上。 习武台不过十丈大小,只有一条细小的锁链过去,底下则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极是考验功力。平日被云雾遮住,曾有弟子一脚踏空跌落而死的。今日因为是青灵盛会,四周的云雾被师兄们清理得干干净净,一片清朗。围绕着习武台的三座峰--主峰望月峰、侧峰银霜峰和玲珑峰的山腰也已清扫出座椅,只等观摩。天日峰则因距离较远不在此内。 此次参加青灵盛会的便有幕澜师兄在内。虽然他的修为隐隐为众弟子之首,他的师父--也便是掌门希天和希望幕澜多锻炼锻炼。 此等盛事,千古门自然昨日便到了。这次比试,除了青元门派会比试出门派第一名,还需与千古对战,胜者可得一枚筑基丹。 在灵力缺乏的情况下,想要顺利进阶,丹药必不可少。筑基丹是其中一种让你顺利进阶的药物,此界能做出来的人也不过三四人罢了。 可想而知,这筑基丹有多难得。 三八.师妹你好 幕衡来的时辰尚早,她丝毫不浪费这么一点时间,借着刚升起的灵力修炼起来。 等她睁开眼睛吓了一跳,一年不过拜师见过一面的希楠正在她面前! 幕衡规规矩矩的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行礼然后道:“师父。” 希楠松下摸着胡须的手,拍了拍幕衡的脑袋,“近日修行可遇到什么难处?” 那可太多了。幕衡一一将这一年她遇见的问题向希楠请教。 一问一答间,习武台上有了动静。 希楠见幕衡不专心的往习武台看,失笑道:“你且先琢磨琢磨师兄们是如何做的,后面不懂的再来问我。” 幕衡一个劲的点头,觉得希楠师父真是善解人意,世界上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 希楠又往腰带上的八卦玉佩一摸,拿出一张玉刻的腰牌,“......我若无事一般都在侧峰银霜峰修行。你可凭借此腰牌前往。” 幕衡接过玉牌,恍然大悟,怪不得平日不见希楠师父在望月峰上,原来他根本就不在。幕衡又见希楠招了招手,有两名系着三个蓝色腰坠的弟子便从希楠身后走上前来,对希楠行了礼,道:“师父。” “这是你们小师妹。”希楠指了指幕衡,“近半月你们都要留在主峰,且多指点指点她。” 两位师兄俱都瞧了一眼幕衡,面上的疑惑一闪而过,亲切的叫了句:“小师妹。” 两位师兄具是一表人才,左边的那位一张圆脸上嵌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珠,见人三分笑,看起来很是讨喜。右边那位瓜子脸,刀锋眉,高鼻梁,长得很是俊秀。 幕衡不敢大意,对两位师兄行了礼,道:“师兄好。我是幕衡。” 希楠见三位弟子互相认识了,不耐烦在此地久留,丢下一句,“你们好生亲近亲近。”人如闪电,已经到了掌门旁边。 右边那位碰了碰左边的肩膀,两人一人坐到幕衡左边,一人坐到幕衡右边,还把幕衡扯着坐下。 “师妹,我们早就听说过你了。”圆脸师兄道。 “是啊!不过他们都说是小师弟,你怎么变成小师妹了?”瓜子脸师兄问。 幕衡未入师门前因为营养不足,长得瘦瘦小小的。皮肤发黄,头发如稻草,分不清男女。到青元一年后,黑发慢慢养了出来,扎在脑后。皮肤变白了不少,穿着道袍也终于有一丝仙气,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墨玉眼。整个人脱胎换骨,看起来如同精致的年画娃娃。说是男亦可,说是女......还有些勉强。 幕衡自入门以来,都是被师弟师弟的叫着,哪里知道为什么师父说自己是师妹?她瞪着眼,迷茫的道:“不是都叫师弟吗?” 两位师兄再看幕衡身上穿的衣服,男款。心里也有些迷茫,对视一眼,心道师父说错了?这明明是小师弟吧! 还是瓜子脸师兄直指核心,问:“师妹......弟,你是男是女?”差点绕得他舌头打结。 “女。”幕衡皱眉想了想,依稀记得阿爷说自己是女孩,但是当成男孩养好养活,吐出一个字。 还真是师妹啊?两位师兄更热情了,现在的幕衡长得雌雄莫辩,但可以看出日后样貌不会差。现在女修多难得啊?特别还是自己师妹的,先下手为强啊! 于是热情的一人握住幕衡的一只手,圆脸师兄道:“师妹,我是你二师兄微元白。” 瓜子脸师兄道:“师妹!我是你微子安师兄!你有事来找我便好。” 微元白一见微子安抢了先,连忙道:“你有事来找二师兄就行!子安师兄忙着呢,每天与其他门派的女修眉来眼去!也不怕带坏你。” 幕衡死命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 她只好道:“多谢两位师兄,可以把我的手......” “你们在做什么?”话还没说完被希安打断。他穿着青色道袍,双手环胸,面色不善的瞪着幕衡三人。 微元白和微子安不得不放开幕衡的手,对希安行礼,“小师叔。” 希安装模作样的点头,复问:“你们在做什么?不是要下去比试了?” 微元白和微子安只好往下走去,依依不舍的对幕衡道:“师妹,这半个月我们都会在望月峰,有事便来找师兄啊!”见幕衡对他们点头,这才不甘的往习武台走去。 希安见他们走远,一屁股坐到幕衡旁边,问:“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呢?” “师父刚刚把两位师兄介绍给我,让我有事去找他或者两位师兄。”幕衡老实的道。比起一年不见踪迹的希楠,幕衡对希安更为信任和依赖。 “呿,找他们干嘛?”希安拍了拍胸,“找小师叔就行了。” “嗯。”幕衡嗯了一声,找希安解惑,“小师叔,为什么我师兄的名字与我们都不一样?” “希微衍自宁,是青元内门弟子的排行。所以与你的名字不一样。”希安道:“他们两人是希楠师叔直接收的亲传弟子,排行微字辈。掌门师兄的亲传弟子也是微字倍的。” 幕衡目光一黯,想到希楠师叔说的话了,随即问:“那幕澜师兄呢?他不是也是内门弟子吗?” “暂时不是,等他修为达到筑基才会受箓。”希安注意到幕衡黯淡的心情,摸了摸她的头,“只要十年内筑基便可成为内门弟子,幕衡小师侄早已挂了名字在希楠师兄处,小师侄这么厉害,想必是手到擒来的。” 扯出一抹笑,幕衡坚定的道:“那是自然!但是......” “但是?”希安不解。 “但是变成内门弟子还会换一次名字吗?”幕衡苦着脸,她都有两个名字了,要是再换个名字,她就有三个名字了。谁的名字都没她多!除了幕澜师兄。 希安想不到幕衡愁眉苦脸了半天,竟然在纠结这个问题。他本来很想哈哈大笑,见幕衡一脸严肃,只好憋着笑,很是正经的回复:“不会。你放心,这辈子若无变故,小木头你是叫定了。” 说完,他再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边笑边道:“小师侄,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看看日后你是不是会改名?” 三九.幕澜师兄 “这个,这个,”幕衡支支吾吾,“小师叔,我觉得我不用算了。我还是叫幕衡吧!” 希安也没在为难她,本来还想再跟她说几句,掌门师兄对他传音道:“你若无事便下来,在弟子中间是怎么回事?还嫌青元‘有理’的名声不够大?” 希安左右一看,果然见四周来人多了起来,千古的人一脸稀奇的看着坐在弟子席位上的自己。他与这种目光对上,顿时浑身上下发毛,对幕衡悄声道:“等比试结束了我们去看裕。”然后一摆衣服下尾,满脸严肃的走了。 希安一走,幕衡旁边立刻凑了两个人上来,不客气的坐到幕衡旁边,“师弟,你认识那位师兄?他叫什么名字?” 幕衡觉得,这一年来今日说的话绝对是最多的。她转过头去,左边那位师姐穿着白色道袍,一束青丝扣在脑后,可仍然留了两小束头发放在脸边,跟个门帘子似的。让人眼睛总往这门帘子跑,下意识的忽略她长得如何了。她见幕衡瞧着她,略有丝得意的挺了挺胸,因为她这个动作,两个门帘更是在脑门处一荡一荡的,娇声道:“这位师弟好无理,怎的一直盯着人家看?” 幕衡这才将目光从门帘拔开,低着头,好像在不好意思,“这位美丽的师姐,那是我们门派的小师叔。”却没有告诉她小师叔叫什么名字。 门帘师姐又是一声娇笑,对幕衡右边的人道:“卡思姐姐,这小弟弟好可爱。” 闻言,幕衡把头垂得更低了。 卡思坐在幕衡旁边,早就不耐烦了,她敷衍的对门帘点了点头,直接问幕衡:“那是你们小师叔?可有道侣?”很是咄咄逼人。 道侣?幕衡有些疑惑,但被他们缠得太久,她也不耐烦了。再加上卡思的语气让她心生不爽,她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卡死师姐,什么是道侣啊?我不知道呀?你要是想知道,直接问小师叔,诺,他在前面坐着呢。”她手朝前面的希安一指,希安竟跟她有感应似的,转过头朝她一笑。 这一笑,幕衡很清楚的听到了两位师姐倒吸气的声音。她有些无语,又有些生气,瞪了希安一眼,然后道:“师姐,我要去尿尿了,你们坐着。” 她这话一出,原本就在不满幕衡的卡思直接一皱眉,低声道了一句,“粗俗!” 门帘师姐也顾不上可爱的小弟弟了,她心不在焉的挥了挥手,眼睛直盯着希安,算是打发幕衡了。 幕衡连忙逃也似的走了,走到一半又觉得很生气,不由骂了句:“小师叔是乌龟王八蛋!” 耳边隐约传来一声轻笑,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捂着脸飞快的跑走了。跑了一半又灰溜溜的溜了进去---还得看比试呢!可惜她那么好的位置,被两个八婆逼走了。 幕衡郁闷的跟一群抢不到位置的师兄们挤在比武台旁边。她这次不敢再去找好位置了,再来几个人,幕衡烦得都想打人了。 她安慰自己,虽然没有好位置,但是在比武台旁边,好歹离得近啊!说不定自己便能学到几招! 这么一安慰,她觉得好受不少。于是心平气和的等待比试开始。 没等一会儿,幕澜师兄出场了。他是青元第一位,也是青元弟子的佼佼者。 只见他在望月峰山腰上,对着掌门一拜,道:“师父,弟子去了。”然后整个人飞身而起,悬在空中。脚下出现一把青剑,带着他不急不缓的朝比武台飞来。 他这一手极是漂亮,顿时三个峰传来欢呼声。其中声音最大的竟不是青元众人的,而是幕衡遇见的门帘和卡思。她们直接尖叫一声,将大家的声音都压了下去,“幕澜师兄~~~~好帅~~~~!” 幕衡和周围的人都无语了。很快有青元的师兄过去警告她们不得干扰比试,再如此就将她们带去刑房冷静冷静。青元自然没有刑房,不过好在千古的人并不知道。是以两师姐妹嘀咕几句,“青元的人一点都不怜香惜玉。”之类的话,后面不敢再大声喧哗了。 而此时,幕澜整个人如一朵玉兰花停在了比武台上。神态波澜不惊,甚至对崇拜他的青元弟子们挥了挥手。又激得大家一阵兴奋的欢呼。 幕衡也跟着喊了几声,又觉得没趣,仔细打量着这个天之骄子起来。 幕澜师兄的个子很高,普通的道袍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不同的效果,衬得他腿长腰细。头发用金冠束在脑后,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好似在放着秋波。 不得不承认,幕澜师兄的确长得不错,不过门帘和卡思叫得这样也太过夸张了。幕衡心里认为还是在小院内遇见的人长得更为精致,而小师叔气质比幕澜师兄更温柔和阳光。 幕衡更为在意的是,幕澜师兄竟然已经可以御剑飞行了!那岂不是说明他已经筑基成功?幕衡心里火辣辣的,好想冲上去问幕澜师兄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还是按捺住了自己。 幕澜已经在说话了,他的声音柔和,听起来不刺耳,反而是种享受,“各位师兄弟们,本次青灵大赛比试开始!”他这么极其简短的说了一句后,竟是准备御剑离开了。仿佛之前高调的种种举动,都只为了这句话一样。 有人高声问:“你不是抽到第一轮的签?缘何打都不打直接下场?” 千古的一听,直接起哄:“莫非怕了我们千古?若是如此到也说得过去!” 青元一听哪里肯依的?当下呸的一声,撩起袖子准备对骂。 “我修为已到筑基,若是再与各位‘师兄’师弟们比试,岂不是持强凌弱?”幕澜也不恼,只这么一句,便偏偏然的御剑到了掌门旁边。好似真的只为了说那一句话似的。 青元的人一听,更是对幕澜崇拜不已,齐齐冷哼,“我师兄是怕打伤了‘师兄’们!也是,都修炼十几年了,连筑基都没有,上去跟你们打还得费尽心思的想着怎么不打伤你们。” 这下,千古的人不乐意了,冷嘲热讽的说:“怕了就怕了。抬出筑基的名头算什么?我千古没有筑基的?” “谁说我们怕了!”青元的人袖子都放下去了,又撩了起来,“给你们几分颜色还开起染坊了?” 四十.青灵大赛 他们吵着吵着竟准备上手打起来,幕衡捏着拳头也跃跃欲试。 幕衡对师兄们叹为观止,之前不惹凡尘的假相仿佛一下子揭开了。 她站的位置更是泾渭分明,明显的隔了一条线出来,千古和青元各占一边,白色道袍和三色道袍各占半壁江山。 掌门冷哼了一句,效果比希景当日的那声冷哼还厉害,四周呼啸着的风齐齐飞卷着将比武台周围的人吹得东倒西歪。 千古门的代掌门人这才假惺惺的说了句:“都出一脉,有什么好争的?” 希楠立刻接上,“千古与青元一向和睦,青元自脱离千古后,虽不如千古万年传承,也是有仙人传承的!你们这些小辈,有什么好争的?” 他话里虽在捧千古,可透露着青元与千古早就不是一脉相承的了!千古虽有万年传承,而青元更有仙人传承,与千古相比丝毫不差! 代掌门面上肌肉跳动,半响才不阴不阳的道:“有本事比口水,不如比武台上见真章!”他说话间一直瞧着希楠,显然是在说他。 希楠毫不动怒,传音道:“幕澜师侄因提前筑基,所以此次退出青灵大赛!排序往后延一位。持青元第二位签者,以及千古第一位签者,上比武台比试。” 大家听了,这才互不服气的朝对方一声冷哼,站到了先前的位置。 幕衡第一次参加青灵大赛,有些好奇的问旁边的师兄,“师兄,这青灵大赛有什么讲究?” 她身旁的师兄是个胖嘟嘟的,校服将他勒得很紧,现在人又这么多,一直在扯衣领。幕衡见状给他弄了几阵清风,胖师兄舒爽了长叹了一口气,“太舒服了!师弟,你问我什么来着?” “这青灵大赛有什么讲究吗?”幕衡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你是新晋弟子?”胖师兄没有先回幕衡的话,而是先反问了句,他上下打量了下幕衡,之后肯定的道:“你是幕衡!” “对,我就是幕衡。”幕衡点头,“师兄,你们怎么好似都知道我似的?” “谁不知道你?”胖师兄嘟囔,“修为最低,靠出卖师兄才活下来的幕衡。” “什么?”幕衡有些没听清,只听到修为最低四个字,她不由问。 “没什么,你要是不知道,直接看便是了!”胖师兄翻了个白眼,“又不是谁都是你爹妈!每天惯着你,给你解惑!” 不明白为什么胖师兄一知道自己是幕衡态度就变了,幕衡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一年来,好似师兄们一看到自己就在忙自己的事,平日也与自己不打招呼...... 却原来并非师兄们不惹凡尘。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幕衡疑惑不解。 她有心想再问胖师兄几句,胖师兄已经拖着硕大的身体慢慢往旁边挪去,一副跟你不熟少缠我的模样。 幕衡哭笑不得,见胖师兄艰难的挪动身体往旁边走,下意识的想跟上去。谁知道,胖师兄瞧见幕衡跟在后面,硬是将旁边的师兄们撞飞,弄出一条宽阔大道,而他自己丝毫无损,转头瞥了一眼幕衡,摆着身体缓慢又高傲的走了。 幕衡还想追上去,那条路瞬间被堵住。耳边有人怒斥着胖师兄,最后还是乖乖给他让路,等胖师兄一走,立刻把前排位置挤得满满的。还有人推着幕衡:“你看不看?不看滚蛋!”幕衡只好作罢。 比试台上已经打了起来。两位师兄皆是练气五层弟子,手上能动用的法宝不多,各自施一礼,便亮出了手中之剑。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见过慧问大师的出招后,两位师兄的招式让幕衡觉得有些浅薄。 千古门的师兄一个剑花挽去,作势刺向青元的师兄的眼睛。青元的师兄下意识的一躲,胸腹一疼,却是被对方踹了一脚,摔倒在地。 幕衡暗暗摇头,要是自己,既然有灵力在手,那便直接用剑挑飞对手的武器,再补上一拳,趴下的便是对方了。 果然千古门的师兄已经在比武台上说道:“承让!”施施然的几步越过空中细小的锁链,迎接千古门胜利的欢呼。 千古代掌门略带得意的瞥了一眼希楠,笑眯眯的对青元掌门希天和说道:“此局承让了!” 希天和脸上的笑一直没有变,他道:“贵派实力高强,实至名归。” 希安却在一旁轻哼了一声,“得意什么,下面还有得比。” 然而后面青元弟子一个个被打下台来。除了希天和外,希楠和希安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千古代掌门一个劲的道:“不好意思,此次又是我千古胜了。” “哟,这次你们青元运气不好,那位弟子乃是千古数一数二的新晋弟子。” 希安烦得想拿个符把千古代掌门的嘴给封起来,他的手刚一动,希楠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只好将扣在手里的符放下。忍不住长叹一声,“希景师兄不是今日回来?什么时候到?” 希景的名头一出,一直喋喋不休的千古代掌门住了嘴,有些疑惑的问:“希景师弟不是还在崖底吗?”他说着,手指朝比武台崖下一指。 “那都是多久的老黄历了?尤师兄,你可真是贵人繁忙。我希景师兄早就于月前前往十万大山杀妖。按路程,这个时间应该要回来了。”希安张口就道:“他这个人最烦人家喋喋不休了。哎,尤师兄,我可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我希景师兄,就是杀虐果决,讨厌唧唧歪歪的人。” 希安见尤师兄脸色难看,终于住了嘴,心里暗爽,嘴巴上安慰着尤师兄。 尤师兄脸色难看,道:“那哪里会?不知道希景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他啊。可能下一刻就回来了。毕竟他是唯一一个结成金丹的修士,御剑飞行快得很。”希安张口就道,终于把喋喋不休的尤师兄堵了回去。 前面一番争执,幕衡自然是不知道的。随着千古的气焰高涨,青元这边的人都有些奄。幕衡也有些提不起劲来,更别说跟千古的人再吵闹了。 只能任由千古的人说三道四,说着风凉话。 四一.千古胜出? 就在大家提不起精神的时候,一个胖胖的修士朝比武台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叫,“师兄师弟们,你们干什么呢?他们抽到不好的签,实力相差太大自然输掉了!我幕慈比试,还怕不赢?” 认识他的青元师兄们听到他的这番话又鼓起了一些气,“就是,谁能搬得动幕慈那身肉啊!” “我每次跟幕慈打都输的。” “幕慈必胜!” 相反,千古那边没什么好话,冷嘲热讽,“胖子!你看你走得这么慢,干脆认输得了!” “胖子!你走到锁链处小心点!要是锁链断了,你可就掉下去了。”可惜幕慈稳稳当当的走过了脆弱的锁链。 幕衡叹为观止。觉得这些师兄们都好似凡间菜市场卖菜的老汉老妇人们。在幕衡印象中,吵架最厉害的当是住在村里的采花婶,两只手往腰间一搭,身体往前一挺,嘴里滔滔不绝的能把你说到‘心服口服’。 比起采花婶,这些师兄也不差啊。 就在热闹的起哄中,幕慈师兄站到了比武台上,他朝四周一拱手,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谢谢千古门的各位师兄弟关心。我已经没事了,你们都散了吧。啊?” 好似母鸡赶小鸡似的语气,又让千古门一阵气闷,“不要脸的胖子,谁关心你了?” 这话立刻被青元师兄接了过去,双方开始新的一轮唇枪舌战。 幕衡见大家半天不把正事放在第一位,忍不住郁闷的想道:明天要还是如此,我便不来看了。 好在场上还是有理智的人,幕澜师兄放大了声音:“千古门持有第一百零一位签者上台比武。” 喊了好半天,终于有人赶到。 他竟是直接从山腰上跳了下来,嘴里喊道:“第一百零一位签姚乐向幕慈师兄讨教!”同时手里寒光一闪,对准幕慈头顶插去。 “呸!不要脸!千古的人偷袭!” 幕衡一听姚乐的名字,再见姚乐这番举动,心里大骂了一声无耻。其他师兄比她更快,早已忿忿不平的喊了出来。 千古门的人振振有词,“你与妖兽斗时,妖兽会与你规矩打斗?不管什么方法,赢了便是赢了!” 前方幕慈头顶一凉,毫无慌乱,他将手往上一抬,手上出现一层薄薄的薄膜一样土黄色的东西,直接用手一抓,牢牢的将匕首抓在手里。 姚乐一扯不动,立刻变换招式,手一松,轻松的落到了地上。 一年不见,姚乐的个子更为魁梧,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修为更是达到练气九层,马上便要练气大圆满,踏入筑基。 许多人终其一生止步在练气大圆满,更多的人连练气大圆满都无法达到。只有筑基才算正式踏上修仙路。千古除了两个老祖已达到元婴修为,其余弟子最高不过筑基一二层。但两位老祖寿元只身下短短二三百年,若是千古老祖一旦仙寂,千古万年来修仙门派第一的称号岌岌可危。 相反青元之中,青元师兄弟皆是筑基八层上下。希景更是唯一一位顺利结成金丹的金丹真人,他一直在外寻求突破,结婴。更别提青元内三位客卿长老修为也是筑基六层左右。 这才是为何千古不敢对青元下手的原因。 千古虽有两个元婴老祖,却寿元将近,平日大多闭关寻求突破。青元虽无元婴修士,胜在四师兄弟资质上乘,且有大把时间寻求突破。 虽每次门派比试,看起来皆是千古压一头。若三四年后,往往基础扎实的青元在遇见妖兽时更能躲避危险。 这些幕衡尚未有所感悟。她见姚乐修为飞涨,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偏偏此时,姚乐似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目光狰狞的朝她一笑。 姚乐一笑后,面色诚恳的朝着幕慈道:“刚才对不住了。” 幕慈手里的匕首滴溜溜打转:“你便是千古新晋第一人。” 姚乐道:“不敢当,不敢当。”他极为守礼的缓缓躬下身,打算补足之前的礼一般,同时眼睛寒光一闪,合并的双手中又冒出数根针,迅雷不及掩耳的朝幕慈飞去。 幕慈修为不过练气六层,打斗经验却很充足。他身躯庞大,行动不灵活,专门修了一套呼延铁指诀,练到最高层整个身躯可化为金刚,最坚硬不过。现下他练到第八层而已,已是心随意动,根本不惧怕任何偷袭。 幕慈大喊一声:“来得好!”将手中的匕首扔了出去,只听叮叮叮几声,匕首竟被针打碎落在地上。幕慈屹然未动,他手本就在外,见此稍微往前一挪,将姚乐抓在手里,往内一扯。 姚乐大惊之下整个人往后一缩,似要挣脱一般,幕衡却瞧见姚乐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有诈! 幕衡嘴里话还未喊出,姚乐整个人以极其古怪的姿势歪在幕慈怀内,手里又是一把匕首,放在幕慈脖间,带着憨厚的笑,说道:“承让了!” 幕慈未听到一样,双手握住姚乐往自己胸前一压,丝毫不在意脖子上的匕首。 而这时,幕衡的“有诈”才刚刚出口。 两人正胶着,谁也没理幕衡。倒是旁边的师兄们又开始吵了起来。 幕衡专心的盯着比武台,深怕一个错眼就漏过了此次交锋。 脖间的匕首碰到幕慈齐齐碎去,姚乐见普通武器伤害不了幕慈,筹措了一番,又掏出了一把针。 姚乐此刻整个人仍然缩在幕慈怀里,幕慈加大力度想将他困住。他一只手摸索着拿出了针,另一只手恍若无力的抵抗着幕慈的力气。同时嘴里念念有词,姚乐手中的针忽的消失在空中。 场上除了时刻注意着的幕衡,竟没人看到这一幕。幕衡焦急的想通知幕慈师兄,却见幕慈双手变为土黄色,一直往下沿去。而幕慈的脸色变得惨白,根本控制不住强行使用呼延铁指诀第九层的灵力。 就在此时,姚乐毫不犹豫的往幕慈头顶一打,幕慈下意识的松了手,姚乐往下一滑,打算开溜。下一刻便被反应过来的幕慈抓住。 四二.冷心冷情 幕衡大叫道:“师兄小心!” 姚乐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借力直接往后倒去。原本消失的银针出现在他手中,颜色变得如血一般红,跟着他的方向一起扎向幕慈的丹田内。 几声“不可!”响起!姚乐仍是不管不顾的往后倒去,手里的针来不及收回往幕慈丹田送去。 幕衡一急之下,灵气运转到极致,竟飞身而起。与此同时,左手一热,将原本罩住比武台的结界破开,再往前去时,幕澜师兄已经飞到。动作快如闪电,将姚乐与幕慈分开。 姚乐一击不中,立刻乖觉的站在原地,一脸不知所措。 幕慈似是灵力耗尽,脸上青青紫紫的颜色一闪而过,最后脸色惨白的倒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希天和尚未说话,千古代掌门已急急开口:“姚乐!你怎么如此莽撞?” 姚乐惊慌失措,上前一步,作势想瞧幕慈的伤势,语气悔恨不已:“我......是弟子没把握好力度。弟子......认罚!”说着,姚乐跪到了地上。 那针是故意往幕慈师兄丹田扎的!姚乐明明有机会收手,却任由他手里的针往下扎去,若是扎实了,幕慈师兄的丹田岂不是废了?修炼多年的修为一朝散尽!从此无缘仙路。 幕衡只觉得怒火在熊熊燃烧,书院十八条人命晃在眼前汇成了幕慈倒在地上的模样,她脱口而出,“你是故意的!” “弟子刚迈入练气大圆满不久,不知如何控制灵气这才失控打伤了这位师兄!”姚乐憨厚的脸憋得通红,努力控制眼泪不流出来,砰砰的在地上磕起了头,“弟子绝非故意!” 幕衡还想在说什么,希天和柔和的声音传了过来,“好在人没大碍,你也不必自责了。” “是,多谢掌门不怪。”姚乐一脸苦处无法诉说的模样,跪在地上不起来,“掌门如此清明,姚乐拼着在台上受人记恨也不得不说一句,方才这位师弟上台时,醉梦针不受我控制,竟是......竟是有一根扎进师兄胸腹内了!”他说到这里,无视幕衡震惊的脸,又砰砰磕起头来,“只望掌门和师兄快将这位师兄送去医治,不然只怕......” 一听醉梦针,大家脸色一变。有懂行的解释道:“醉梦针乃是中品灵器,最是坚固不过。传一旦扎进体内便让人痛得晕厥,犹在梦中,最后死去。因此名为醉梦针。” “说起来,贵派门下弟子着实了得。”千古代掌门开口,“这结界乃是你我布下,好说也得筑基修为才能打开,你这位弟子,修为不过练气二层吧?” 幕衡沉声道:“弟子的确是练气二层,不过情急之下,担心师兄而爆发出了潜力而已。” “是了,你爆发潜力,进了结界,想害师兄便容易了,是也不是?!”代掌门语气越来越急,说到最后隐隐带着威压。 不待幕衡答话,希安先跳了出来,“尤师兄,你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算卦?怎么说些奇怪的话?小师侄哪里有理由害同门师兄的?你们千古门失手还要怪到青元头上?” “没有理由?上次书院便是你们青元弟子搞的鬼!”千古代掌门变得咄咄逼人,“上次我就说,哪里有可能一个练气一层的弟子活下来,而我可怜的徒儿却死在书院内。你们还骗我是妖族的阴谋,我看......莫不是你们青元的阴谋?打算将我千古弟子一个个消灭在此处?而底下那人,莫不是那名叫幕衡的?!”他说到此处,肝胆欲碎,威压一重一重的朝幕衡压下来。 幕衡浑身骨头被压得咯咯作响,死扛着压力不肯跪下,她突然想起一年前与小师叔、二狗子哥哥说的玩笑话。眼下,玩笑话成真了。这代掌门竟然是真让自己先去死一死。 幕衡倔性一上,死撑着不肯跪下。她耳畔旁又传来姚乐的声音,“师叔,我当时躲在书院,亲眼瞧见他与一位火魃在一起,莫不是她其实早与妖怪联手,只瞒着大家。想必,青元亦是不知情的。” 此言一出,原本打算开口的希楠闭了嘴,改而带有些许疑惑的眼神望向幕衡。 知道幕衡是谁的人纷纷炸开锅,“原来这就是为什么她能在书院内活下来的原因!” “之前说她布置阵法,导致师兄们进去书院出不来。看来是真的了。” “那么说来,她的确出卖师兄才能活着出来?” 讨论声传入幕衡耳里,她恨为什么自己耳力变得这么好,听得一清二楚。有三份无奈,七分苦楚。幕衡眨着眼睛将泪水收了回去。没人知道她多想喊出事实,但是千古代掌门的灵力压着,她浑身抵制已用尽了全身的力量。 眼见幕衡沉默,更多的人觉得她是默认了。 希安怒喊道:“闭嘴!小师侄不是那样的人!” 然而此言一出,有人怪叫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 希安平日除了琢磨算卦便是符箓,一年难得与人对话过几次--除了缠着别人算卦的时候--若是有太多目光看向他,他都会不好意思,现在这个阵仗,让他下意识的有些退缩。目光转过幕衡,又转向姚乐,心里怒骂那个卑鄙小人。嘴里却笨拙的道:“小师侄活下来完全是个意外!当日的事,乃是你们千古先行一步去书院,试问小师侄又如何布置阵法?” 希安这解释根本没有任何证据,千古门代掌门阴恻恻的道:“难道还是我千古门的人,自行布置阵法,再送上门去,给僵尸吸血吗?” 原本听到代掌门说千古门自行布置阵法的姚乐,心里猛的一跳,随即放下心来。一开口,却是带着哭音:“师叔,掌门,你们先将地上的师兄送去医治吧!” 这一番话,衬得幕衡站在一旁冷心冷情,更衬得姚乐知情重义。 送幕慈前去花师叔处治疗的幕澜一回来便听到此话,闻言淡淡的道:“早已送去,不劳师弟此时才费心。” 幕澜上前一步,站到幕衡旁边,缓去她大部分压力,咄咄道:“一位筑基前辈,一直用威压压迫一位练气二层弟子。前辈好威风,好霸气!” 四三.只听他言 代掌门脸色一变,他一直偷偷压迫着幕衡,最好是跪在地上,给自己的徒儿磕头!想不到他做得如此隐蔽,幕澜还是发觉了。他悻悻收回灵力。 迎面便是一张万蚁符,将他定在原地,浑身犹如被蚁嗞咬。代掌门怒瞪着希安,反被希安喷了一脸口水:“假仁假义的家伙!我们青元的人也是你能欺负的?” 威压乍然一退,幕衡浑身一抖差点摔倒在地。一股柔和的力扶住她,紧接着耳旁响起幕澜的声音,“小师弟,没事吧?” “没事。”幕衡淡淡回道,她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姚乐,姚乐也正挑衅的看着她,对幕衡做了个口型:“你死定了。” 幕衡脸色一变,见姚乐要张口,她运转灵力盯着他,只要姚乐一说话,幕衡便动手。 谁知姚乐张了张嘴又闭上了,一副你拿我奈何的模样。 “幕衡。”希天和温和的开口,“你上前来。这位......千古门弟子,你也上前来。” 幕澜手握着幕衡轻轻一提,将她放在剑上,道:“抓紧。”又冷冷对姚乐道:“师弟修为高深,想也不需要我帮忙。”待幕衡抓紧后,脚下青剑化为一道流光,飞到了主峰,希天和面前。 幕衡还未感受到御剑飞行与仙素莲的区别,便已落到地上。肩膀被幕澜轻轻一推,她向前一步,“拜见掌门师伯,拜见师父,拜见小师叔。” 一阵轻柔的力将她扶起,希天和道:“我还记得你。幕衡,师伯还欠你一个礼物。” 千古代掌门一听,急忙插嘴,“希师兄,你是想包庇门下弟子?” 希楠一直沉默不语,见到这个到处闯祸的小弟子面色惨白的站在自己面前,终于说了句:“急什么?事情尚未有定论。” 幕衡激动的一抬头,撞见希楠冷冷的目光。她心里一凉,难受的低下头去。 “这位......”希天和目光柔和的看向刚到主峰的姚乐,筹措一番。姚乐识趣的道:“弟子姚乐。” “姚乐,当日在书院你曾瞧见我门下弟子与火魃在一起。是何时?在做何事?” “弟子进入书院便与师弟们走散,后来遇见青元师弟们。他们口称新晋弟子幕衡走到一半突然将他们带入书院内,手心内突然冒出一朵花,招来僵尸,将他们围住。虽他们见机甚快,仍是折损了不少人手。后来我与师弟们探索出入,他们不幸的一个个被僵尸捉住......吸血而死。”姚乐说到这里,似是痛极,“弟子没能救出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眼前。” 幕衡几番想打断他,希天和一脸平静的望着幕衡,传音道:“别出声。” 姚乐平复了许久,继续道:“后来,我躲在西阁内,见到这位师弟与火魃一起杀死了书院的僵尸。而后两人同行,我有心跟上去想瞧瞧他们要去做什么。结果两人迈着一种并非人界的步伐,消失在我眼前。” 希安忿忿不平的道:“如何一年前你并未说此事?我们怎么知道你并非胡编乱造?” 姚乐叹了口气,“一年前我以为火魃迷惑师弟,师弟亦是受其害。又怎么忍心让人误解师弟?但今日在比武台上,幕衡师弟破开结界的正是她左手的花!我恍然大悟,只怕幕衡师弟早已被妖怪迷惑,潜伏在门派内,只等我们两派两败俱伤妖族便来捡个便宜!” “我命虽小,却肯为人族牺牲!”姚乐说道这里,目光烁烁的看向幕衡,“师弟,你有什么苦衷不妨说出来让掌门听一听,何苦投奔妖族?” 姚乐这话说得一向温和的希天和终于变了脸色,冷冷道:“幕衡,将你左手抬起来。” 幕衡顺从的抬起左手,“我幕衡拜师只为杀妖,这卑鄙小人所说的什么左手的花更是不知道。”幕衡镇定的说着,左手已经伸直放在胸口前。她有没有那朵花,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姚乐打的什么主意? 姚乐不与她分辨,只忧心的对希天和道:“这花想必平日藏得很深,若非性命危机时刻不会冒出来......” 千古代掌门冷笑一声:“这有何难?”他在袖子内一掏,拿出自己的本命法宝---一个缠绕着无数白骨的金钵,不等大家反应过来,便一钵朝幕衡打去,打定主意要让幕衡魂飞魄散去陪他可怜的弟子。 幕衡时刻在警惕中,她一见千古代掌门冷笑便道不妙,当白骨金钵朝自己飞来,立刻往后一倒。金钵带着凌厉的杀气从身上略过,浑身一疼,鲜血马上冒了出来。 希安立刻转身,各种符箓不要钱似的往千古代掌门贴。希楠和希天和对视一眼,望向躺在地上的弟子,犹豫良久。姚乐喊道:“若是逼出幕衡身上的诡异花朵,或许幕衡还有救!” 此言一出,希楠和希天和同时出手。幕衡眼前一黑,两位筑基修士的修为带着威压朝幕衡逼迫而来,若非他们二人有心想留幕衡一命,幕衡此刻尸体已经凉了。 幕澜直接一踢姚乐:“闭嘴!”他皱着眉,总觉得一切发展太过诡异。然而连他也被两位筑基修士的威压压在原地,只能徒劳的看着幕衡,嘴里劝道:“两位师尊,此事有蹊跷,何不听幕衡师弟说一言,再做决定?” 幕澜的那一脚并没有踢到姚乐,他闻言,更是凄凉的道:“莫非书院里的师弟们白死了?眼下明明便可逼出幕衡师弟身上诡异的花,再将妖族的策略打探清楚!你为何要阻拦?” 此时天气一变,没有几位筑基修士的法力支撑,山涧变得雾蒙蒙的。姚乐的话语被雾气一罩,传出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凄凉和沉闷。 当下希楠和希天和不再留后手,手里皆秀出自己的本命法宝。希楠用的是一只上面勾刻龙纹的笔,笔尖被海炎朱砂染红。而希天和用的是一柄透着杀意的剑!虽无剑灵,但周身缠绕的煞气,比希景手中之剑还强。此剑名曰煞天,乃是青元老祖在此福地发现的一把灵器。 幕衡见此,自知逃无可逃,嘴里勉强吐出:“从......未......”两股灵力在空中犹如两尾游龙朝她胸口撞击而来!幕衡眼角冒出一滴泪,左手一热,有什么东西在她身内蠢蠢欲动。 四四.是谁有罪 有人踏歌而来,不过一剑便将招式挡下,他嘴里的一句:“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也刚刚落下。他站在原地,带着一贯锐不可当之势,微笑着问:“两位师兄怎么这么大火气?” 幕衡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她站在来人身后,右手握住仍在发烫的左手,将先前未说的话说完:“弟子从未与妖魔勾结。若有隐瞒,定当让我被心魔缠绕无法结婴!” 此言一出,局势大缓。修仙者最惧怕的便是心魔,传说心魔来自遥远的天魔域外,不知其来,不知其去。一般结婴时都会有心魔作祟,或修行时心魔突如其来。 修仙者俱都畏惧心魔,敢用心魔起誓便要承受结婴时的心魔干扰,承受不能结婴的后果。一般人都不愿意加深自己的心魔。 来人转过头,轻拍了幕衡的头,灵力充入幕衡体内,为她缓解伤势,“如此狼狈,我便让你瞧一瞧,修仙者为何以实力说话!”不待幕衡说话,来人的剑已经出鞘,随着他的手势在空中忽上忽下的旋转。 千古代掌门一见来人,立刻喊道:“希景!本是你们门派弟子勾结妖魔,还准备掩盖一二吗?” 来人,也便是希景,他手中之剑快如闪电将千古代掌门围住,明明只一把剑,却显出十几把剑的残影。他掏掏耳朵,“原来又是一年前的事。正好我此次出去,带回来了个好东西。” 希景带着笑,手一指,趴在地上的姚乐被无形的线绑住,蔌的一声,立在希景面前。希景恭敬的朝掌门和希楠行礼,“也请师兄们瞧一瞧一年前的真相如何。” 希景身旁的灵兽亲昵的蹭了蹭希景的腿肚子,从喉咙里呕出了一颗珠子。 “小幕衡,你把这颗珠子喂给他。” “诺。”幕衡双手交叉行礼,从地上捡起那颗诡异的翻滚着灰色雾气的珠子,一步步向姚乐走去。 希景又道:“小师弟,你手上那枚本命元牌,交给我吧。” “这颗珠子,乃是我在十万大山中杀的一只妖掉的。这只妖名叫猫又,本事虽小,却擅长迷惑人。”希景懒洋洋的道,一屁股坐到灵兽幻化成的椅子上,“猫又的内丹,却又能让人说真话的功效。” 幕衡不客气的将姚乐的下巴一卸,把那颗脏兮兮的内丹放到他嘴里,又安静的装上姚乐的下巴。站到了一边。 沉吟片刻,希景将白凯凯的本命元牌递到幕衡手上,“小幕衡,你来问吧!当时在书院内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年过去,也该有个了断了。” 幕衡接过白凯凯的本命元牌,摩挲了片刻,“白凯凯是怎么死的?” “被我推进僵尸堆内死的。”姚乐面色大惊,他扭曲着脸试图让自己闭嘴,嘴里不自觉的吐出真相。 “你是否与妖怪勾结?” “是否当日是你布下阵法导致书院异变?” 一句句问下去,真相揭开了。 当听到青元门派的师兄们也都被姚乐当成肉盾推出去时,幕衡再也忍不住,跪坐在地上,伴随着委屈,大哭起来。 希安瞧见幕衡大哭,心里很难过,建议道:“师兄!这等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便该放到崖底每日让雷劈!” “该如何做,还是让千古决定吧。”希天和开口,“毕竟不是我们青元的人。”转眼,慈爱的对幕衡道:“先前委屈你了,之前答应你的礼物,一并送与你。你看这柄煞天剑,如何?” 希楠亦是口中安慰了一番幕衡,又留下丹药。 希景开口道:“师兄所言甚是,既然是千古弟子惹下的祸,自然千古来决定。”他脸上带着笑,将千古代掌门从剑阵中放了出来,随即一拳打破姚乐的丹田,“但无端毁我青元弟子丹田,也得还!”他早已从幕澜处听到了比武台上发生的事情,毫不犹豫的将姚乐毁在青元内。不然以姚乐的资质,若是回了千古,只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姚乐丹田被毁,疼得立刻吐了口心头血,昏了过去。 千古代掌门呐呐说了句:“你......你!”什么话都说不下去,甩甩袖子,召集千古的人回门了。 独留希景在身后冷笑,将白凯凯的本命元牌从幕衡处拿来,丢给千古代掌门:“尤师弟,你心爱弟子的本命元牌别忘记了。” 此次青灵大赛莫名其妙便结束了,其余弟子议论纷纷,第一次用平和的目光望向幕衡。这些幕衡都无暇关注,她右手掐住发烫的左手,内心翻滚着疑惑。 师兄弟四人也都心有不虞,带着幕衡回到了主殿。希天和停了片刻,对幕澜招了招手,道:“你也来吧。” 又回到主殿,幕衡感慨万千。墙壁上的画中人感染到殿内的气息,一句话不说,动都不动,呆在墙上。真如一幅画一般。 沉默许久,希天和柔和的脸上挂着笑,“幕衡没事吧?可怨恨我们这两个以青元利益为先的老头子?” 幕衡低着头站在殿下,口称不敢。 希景道:“你心里有委屈是自然的。但你要不是实力如此差,谁敢来惹你?” 希安不赞同的道:“三师兄,你说什么呢?难道实力差也有罪?我修为可是最差的!” “实力差没罪,实力差还惹是生非就有罪了。”希景恨铁不成钢的道,“两位师兄,我看幕衡是个好苗子,不然以后便让我带着幕衡吧!” 希楠面色一僵,问:“师弟,你是什么意思?” “师兄不是还没收幕衡吗?”希景道:“我整日在外,也需一位道童侍奉一二。” 希天和一锤定音,“既然如此,幕衡改拜希景门下便是!一个弟子也值得你们如此吵闹?” 希楠一听,眉头动了动,不发一言。 听了这话,除了希景外,最高兴的便是希安了。他实力乃是四师兄弟中最弱的。所以师兄们为了管教他,便跟着希景住在一个山头。若是幕衡拜入希景门下,日后希景出门时,他有个伴了。 希天和唤幕衡上前来,幕衡不动,“我已拜师,还能另外投入别人门下?” “这不算另投。”深怕幕衡不与自己在一个山,希安急急道:“只不过是换了一位师兄教你。门派老祖都未变!” “师父也是如此认为吗?”幕衡突然觉得当时第一眼见到希楠师父觉得很是靠谱说不定是错觉。 希楠淡淡道:“都是一个师门,有什么区别?” 听了这话,幕衡才死心的朝前一步,重新拜师。 拜完师后,希景迫不及待的拎着幕衡和小师弟回了玲珑峰。 四五.希景再问 希天和和希楠留在大殿内,似是自问自答:“这么一个资质普通的弟子,希景收来干嘛?” 希楠心中有气,低头不语。 不过不管希景收幕衡来如何,希天和都有对策。他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新收的徒弟,要日后幕衡修为有成,配给幕澜当道侣也不是不可。 ** 一到玲珑峰,希景匆匆将幕衡和希安放下,御剑而去。 徒留幕衡与希安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希安道:“三师兄一向如此放荡不羁。你先去瞧瞧你的房子---在我旁边怎么样?” 玲珑峰比主峰望月峰和侧峰银霜峰略低一些。峰上长满了梅树,不似主峰一峰分四季,按着正常年岁轮流四季。每到冬季梅花如火,开得甚是漂亮。 希景自玲珑山归他后,除了做了一间木屋靠近知海,方便感悟天地灵气,其余地方根本未打理。希景平日便爱研究阵法、符箓,建了个石屋在山顶上,离希景不远也不近。 幕衡要在玲珑峰上住下,第一件事情便是找个住的地方。幕衡在玲珑峰走了几圈,见峰上梅树盘根盘虬卧龙,回旋的绕象一条卧着的龙,枝干盘曲嶙峋,长了有不少年岁。心里暗自惊奇,最后决定将屋子建在离希安、希景都不远的地方。大概半腰的位置上,有一处缓坡。平日修行累了,躺在缓坡上吹吹风,看看天空也不错。 希安虽可惜幕衡不住在山顶,转念一想,住在山腰也离得很近,又高兴起来。 两人站在缓坡上,很是深沉。只有风呼呼吹过...... “小师叔,这房子,真让我一个人建?”幕衡不敢置信,她建出来的房子,十有十会塌。 “我也没办法,这是内门弟子第一课,只能自己建房子。要是塌了......你记得逃出来。”希安安慰的拍了拍幕衡的肩膀,又给了些许指引:“这山间的一切皆可成为你建房子的材料。掌门送的那把煞天就很好,你可用它......”希安挤了挤眼,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用灵器砍树......幕衡哭笑不得。这一界灵气缺乏,法宝也缺乏,上古的那些神器只能听听罢了。现在大家用得最多的还是下品灵器。 所有法宝分为下中上品灵器,灵器后是天器、仙器、神器,皆分上中下三品。煞天好歹是上品灵器,就用来砍树,实在过于浪费。 “咳咳,小师侄,你不懂。等你砍树建屋时就知道了。”希安扔下这句话,施施然的回了自己住的石屋。 幕衡摸着手中煞气十足的煞天,还是将它插进缓坡前,另找希安要了一把普通凡铁。希安笑得古怪,连给幕衡拿了十把,放在戒指内。 幕衡疑惑希安为何笑得如此奇怪,拿着十把凡铁下了山。 她绕着梅树走了几圈,最后贪心的看中一颗十人环抱才能抱起的大树。有这棵树,或许可以少砍一些。她往刀内灌注少许灵力---第一把刀因撑不住灵力已经碎到了地上---往树砍去。 砰的一声,梅树发出沙沙声。树没有任何事,刀啪嗒一下断成两节。 幕衡又拿了一把刀,朝树砍去。刀又断了。她纳闷的看着手中的刀,换了一颗稍小的树试。这回总算有些进展,刀缺了一块,树掉了一小块皮。 ...... “怎么样?用煞天吧!”希安不知何时冒了出来,瞧见幕衡一来便挑最大的树砍,内心狂笑。等幕衡迷茫的看着树,又看着刀,忍不住出声。 幕衡问道:“希景师叔也是用灵器砍树建屋的?” “不是,他用的凡铁。”希安回道,见幕衡望着手中的凡铁一脸坚毅,难以相信的问:“难道你打算用凡铁砍树?可三师兄对灵力的把握早已出神入化,这才能用凡铁如灵器。” 此地的梅树不知长了多少年,虽无灵智,浑身上下比凡铁还坚硬。乃是炼器的好材料。当时希安来山上无地方住,也曾试图砍树造屋。最后在山顶挖了个洞,建成石屋。 希安住石屋的缘由自然不会告诉幕衡,他劝阻道:“若不然,你也学我一般,建个石屋吧!” “多谢小师叔好意,”幕衡道:“我还是想试试。” 希安也不怒,只关心的问:“那你晚上住哪?”他的石屋到处堆满了符箓、阵法,连他自己都是勉强塞进去。 “随意找颗树休息便是,或直接打坐代替也可。”幕衡早已想好。 希安见幕衡一脸坚持,一摇头三叹气的走了。 幕衡朝着希安的背影露出个笑容,摸着手中的凡铁沉思起来。不过片刻,幕衡站在一颗女子手腕大小的梅树旁,一点点的灌注灵力在内,朝梅树砍去。 “悟性不错,姿势不行。”一个声音懒懒的传来。 “师叔。”幕衡转身行礼,请教道:“我的姿势有何处不对?” 希景往前走了几步,“看好了!” 不过一眨眼,幕衡手里的刀已经到了希景手中。希景灌注灵力到内,凡铁发出峥峥之声,手随意一挥,眼前的树静止片刻,往旁边倒去。接着接二连三的,一棵棵树倒了下去,以希景和幕衡为中心散落一圈。 “剑修,除去一往无前之势,退无可退。”希景淡声说了一句,将手中凡铁递还给幕衡。 幕衡豁然开朗,接过凡铁。这才察觉希景对灵力的掌握达到怎样可怕的程度,凡铁内的灵力若再增加一份立刻便会因承受不住爆开。 她凝神片刻,出手了。虽姿势还有些生涩,气势却已出来。只听砰的一声,一颗手腕大小的树断掉一半,而幕衡手中的凡铁碎成两半。 希景难得夸奖了一句:“不错。” 幕衡真心实意的道:“多谢师父。” 这句师父半点不参杂质,希景自然听得出来,他问:“幕衡,若你遇妖当如何?” 这个问题,一年前希景问过。幕衡答的是:若有想杀死自己的,需得在他杀死自己所想保护的人之前,将他杀掉。 一年后,幕衡没有半分犹豫,她道:“杀!” 希景眯着眼睛笑了,“既然如此,师父便教你杀妖之术!” 四六.新招弟子 几日后,希景带着幕衡前往主峰大殿。 身后希安坐在仙素莲上,不时拿着衍镜对幕衡抱怨他们飞得太快。 幕衡的衍镜乃是希安所做,巴掌大小,镜面是释迦石,外面用白鹤木做的镜托。两样东西皆有安神之用,对修行时颇有益处,整个镜子雕刻上了阵法。考虑到幕衡拿着不方便,希安还贴心的在镜托上系了个玉绳。这样幕衡便可挂在胸前,即可随时掏出,又可抵挡一次筑基修士的攻击。幕衡一见到便很喜欢。 此时站在希景的青剑上,她一只手扯着希景的衣裳,一只手捧着衍镜跟希安聊天。 没聊几句主峰便到了,希景道:“师弟,你得炼一把本命法宝才是。” 希安透过衍镜张牙舞爪,“师兄!没有仙器我便不炼本命法宝!” “那么你只能一直用仙素莲,然后抱怨我们速度太快了。”希景毫无同情心的说道,带着幕衡前往主殿走去。 今日青元新招弟子,希景虽无收徒打算,还是得来此查看一二,免得有妖族混进来。顺便,带着幕衡受箓。 边走希景边教育幕衡:“既然掌门师兄将煞天剑交予你,你暂时无需去找其他的剑,只是此剑煞气太重,等我得闲了帮你炼制一番。” 几日下来,幕衡早已对希景心服口服,她问:“弟子是否需炼制本命法宝?” “凭你的修为,大抵还需几年再考虑此事。”希景道:“等你筑基后再说,现阶段你给我努力点,不说赶上你二狗子哥哥,起码也得给我五年内练气大圆满。我希景不收徒则罢,若是收徒,也得是......也得是不差的那个!” 青衍广场站了百来号人,年纪在五到七岁左右,男孩比女孩居多,他们大都带着兴奋之色。见到希景带着幕衡走过,目光透出羡慕。 幕衡肃然跟在希景身后,下意识的将腰挺得更直,目不斜视的走进了主殿。 主殿内希天和坐在蒲团上,正与幕澜说话。墙面上的画中人叽叽喳喳的朝幕衡打招呼,幕衡一一回了。 希景道:“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受他们喜爱。” 幕衡也有些不解,口中不确定的道:“许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希景好似嗯了一声,上前对希天和行礼:“拜见掌门师兄。” 希天和虚扶一下,道:“坐吧。你希楠师兄还在闭关,此次招收弟子便靠你了。” “应当的。”希景谦虚的应了一声,看向幕澜,“幕澜师侄便跟在我身边。” 幕澜连忙再行一礼,“多谢师叔教诲。” 而希安终于匆匆赶到,希天和照旧训斥了几句,便侧过头与幕澜说话了。 有钟长鸣三声,除了希天和外,其余人走出正殿。 三人以希景为首,准备看希景如何展示神通。却见希景站在原地,一眨眼坐在灵兽椅子内,意示幕澜开始。 幕澜“这,这”了两下,无奈的开始让底下的小童们分成两堆,按高矮排好队伍。接着眼巴巴的看向希景,“师叔,测试灵骨我可不会啊。” 希景“嗯”了一声,沉思片刻,道:“师弟,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前几日我教你的摸骨今日正好多练习。” 幕衡早就知道希景会躲懒,可没想到希景能躲到这种地步。希景转眼又瞧见幕衡,直接道:“师弟,你教幕澜和幕衡一起摸骨,这堆新人弟子便交给你了。” 希安满脸通红,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但是根本没法反击希景,只能委委屈屈的道了声:“哦。”心道,怪不得前几日那么好心教我摸骨,原来是为了今日! 顶着烈日,四周的雪化成水滴滴答答的流下来,青衍广场上一片寂静。 此次招收的弟子有一百五十人,其中女弟子四十五人,男弟子一百零五人。最后合格的不过六十五人,女弟子十人。怪道都说女修少。 其余的人若是想留在青元,可留下做个杂役。若是不愿可返回俗世。莫老汉当年便是留下做了个杂役,还得到了残破的归元诀。 最终留在青元的除了合格的六十五人外,有二十人愿留下做个杂役。 等一切处理完,已经日落了。 幕衡觉得浑身难受,灵力被一抽而空。而希景打了个呵欠,对幕澜道:“明日这八十五人送到玲珑峰。” 幕澜苦笑一声,道:“谨遵师叔号令。”招来青鸟带八十五人前去安歇不提。又将剩余的六十五人安排送出青元。 希景道:“走吧。” 希安也累得够呛,“去哪里?” “幕衡,走,该去受箓了。”希景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师弟的头,唤了一声幕衡。 希安一听,立刻强打起精神,“我也要去!” 最终幕衡三人又前往主殿,希天和仍在打坐。他见三人进来,有些疑惑的笑问:“如何?” “没事。明日我再去瞧瞧合格童子的根骨。”希景草率的行礼,一屁股坐到蒲团上,“今日来主殿,也是为了给幕衡受箓。” “现在受箓?”希天和仍然笑着,可从语气中能听出他的不赞同,“幕澜刚筑基都尚未受箓,幕衡不过练气二层......是不是,太过早了?” “不早,受箓后她得闭关几年。到了筑基,我便带着她前去十万大山历练。那时只怕没时间。”希景道出他的打算,“顺便把幕澜也叫来吧!受箓一个也是受,两个也是受。” “......我一向说不过你。”希天和好脾气的道:“既然如此,你明日再来吧。受箓不可如此草率,明日准备一番,帮幕澜和幕衡受箓。” 希景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好奇的问:“怎么不见微拉和微调两师兄弟?” “他们还在闭关,希望突破筑基二层。”希天和问:“怎么?” “无事,想着到时出去亦可带他们两人一起历练。”希景回道。 希安悄悄与幕衡解释:“......微拉和微调便是掌门师兄的亲传大弟子、二弟子。” 幕衡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好不容易等到上方两位师伯师父谈完,希景才对底下的幕衡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 脱离了魔掌的幕衡面色淡定的行礼退去,假装无视希安渴求的眼神。 四七.正式受箓 第二日幕衡一早便跟着希景到了主峰。 主峰今日比以往热闹不少,昨日新来的弟子们穿上了三色道袍,整齐规矩的站在青元门匾下,颇有一股朝气。 幕汁师兄站在新晋弟子前面,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模样,见到希景行了礼,问:“希景师叔打算何时开始?” 希景停下脚步,望了过去,道:“一个时辰后。” 幕衡老实的跟在后面进了主殿内。主殿内早已摆好坛墠,坛分三级,象征三天三界;又立四柱,谓天地日月;设八门十方,为昊天诸神、斗宿星君,上五供,象征四季五行,这便是尊崇三界,朝礼万神之义。 她跟着幕澜繁琐的一步步做下去,到最后一步上箓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了。 今日除了希天和外,希楠和希安都在殿内,穿上了正装。 受箓时幕衡前方对着希楠和希景,不免有些尴尬。幕衡朝着希楠主动一笑,算是化解前缘。希景最是看不得如此扭捏之态,道:“.......虽无师徒缘分,好在还有同门之义。你且快些。” 这才成功受箓。 希天和道:“今后你们便是青元内门弟子,切记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勿忘初心。”他口中说着这些话,却是盯着幕衡看,仿佛仍不太相信她。 两人口称:“绝不敢违背。” 一出殿外,幕衡和幕澜感觉亲近不少。特别幕衡当日蒙冤,得幕澜几句话,对他甚是信赖。 幕澜道:“小师弟,若是修为上有什么问题,可来找我。”这便算是承诺了。 幕衡点头,亦是道:“师兄若有任何差遣,师弟能做到必当听从。” 两人在门口分开,希安在后酸溜溜的道:“若你修为有问题,找我比找他靠谱。” 幕衡毫不犹豫:“那是自然。” 希安这才高兴起来,随着幕衡跟在希景后面一路走到了新弟子修行的地方。 幕衡对此地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一年后再来此地,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物是人非的感慨。 希景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幕汁师兄不敢打扰他,一个劲的跟幕衡使眼色。而希安?因为人太多,已经无趣的回玲珑峰了。 幕衡只好上前半步,低声道:“师父!” 希景反应过来,凌空一指,有数道灵光朝前飞去,有些靠近童子便消失,有些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才消失.就这么挥了不到一刻钟,希景道:“累了!“他坐到椅子上,指挥幕衡,“你来.“ 随即传了口诀给幕衡,此口诀其实在于用灵气去感应妖气,名叫九曲吟。第一段不过稍微增加本身的灵气,第二段可分辨四周的灵气和妖气.第三段便可将灵气输送入其他人体内---若是妖则可清除妖气,若是人或修仙者则无妨,反而有增进他人修为的效果.而每一段又分三层. 希景用的自然是第三段第三层,极是消耗灵气.他将第一段教给幕衡,便不负责的走了.走前对幕衡和幕汁道:“后面便交给我新收的弟子.--幕衡,限你五日内练到第三层,并将所有弟子查探清楚,可能做到?“ 他虽问幕衡,却不要幕衡回答,问完直接御剑走了. 徒留幕衡在身后欲哭无泪,准备好的说辞全没用上,事到如今,幕衡也只得在幕汁师兄旁边练习九曲吟,间或打坐恢复灵力. 幕汁又是同情又是羡慕的望着幕衡。脸色一变,高声朝前喊道:“今日每人需得爬上十层!“ 此言一出,终于不止幕衡苦着脸了。 五日一晃即过,幕衡勉强达到第二段第一层,她有些羞愧的站在希景面前。 希景面无表情,无喜无怒,嘴里念着九曲吟第三层,甚至无需手上捏诀便有大片灵力融进弟子体内。周围灵气受到感染纷纷活跃的朝这个地方涌来,更有大批雀儿叽叽喳喳的环绕在空中,一时之间视线内都暗了许多。 幕衡瞧得目瞪口呆,内心崇拜不已。而这时希景早已结束,天空中的灵力漩涡散去,鸟儿盘旋着飞走,独留下一轮彩虹挂在天空。 幕汁师兄带头崇拜的鼓起掌来,身后那些弟子亦是激动的鼓掌。幕汁道:“幕衡师弟,你可千万别丢了希景师叔的脸。“很是殷殷忠告,说得幕衡惭愧不已。 希景一笑:“过誉了.“接着一只手提起幕衡,御剑飞起,“幕汁师侄,此次新弟子已查探清楚。接下来,便是你们的事了.“ 底下一群人激动的答道:“是!“ 幕衡有些忐忑的站在希景身后。希景仿佛知道身后的人还在忐忑中,道:“天资所限,你无需惶恐。先将每日的砍树任务完成,让自己不至于天天睡在树上!“ 幕衡明知希景看不见,还是用力点头,道:“我会的!“ “若是十日内九曲吟仍然练不好,我可不会客气!“希景接着道。 ...... “......是。“幕衡有气无力的回道。 一回玲珑峰,希安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师兄,此次可有看到资质不错的弟子?“ “怎么?“希景问:“你想收徒?“ 希安眼睛一亮,道:“真不愧是师兄!我的确有此意!“ “你先把修为提升到筑基八层再说.“希景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回屋了,还不忘交代幕衡,“记住每日的训练。” 幕衡忍着笑看希安蹲在地上画圈圈,那模样跟被抛弃的小兽一样。好奇的问:“小师叔,你怎么突然想收徒弟了?” “......”希安站起身来,又是那个气质出众的小师叔,他道:“没事别瞎打听!”接着施施然的走了。 独留幕衡呆愣的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最后一耸肩,摸出一把柴刀,砍柴去也! 说让幕衡闭关可不是假的,希景第二日一早便让希安在玲珑峰布下了阵法。幕衡除了整座山可去,一踏出峰外立刻被传送到峰内。 好在幕衡也不是个活跃的,她得知这阵法非筑基修为之人不可踏进峰内,很是松了口气----实在是那天刚回玲珑峰,热情的新晋弟子便开始来串门子。一个个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希景。幕衡苦着脸,手里的柴刀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很有种将眼前几只麻雀丢出玲珑峰的冲动! 然而玲珑峰上只住了她和希景、希安两人。希安除了算卦时会主动找人聊天,一般都是躲得远远的。希景神出鬼没,除非主动出现,否则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 最终只有幕衡被骚.扰得烦不甚烦。 玲珑峰一布好阵法,幕衡大松一口气,开始每日的砍树,争取早日建好房子。希安也大松一口气,钻进石屋十天半个月才出来一次。 四八.闭关三年 幕衡在玲珑峰上除了砍树便是跟希安学习符箓、阵法之术。可惜她天赋不高,符箓和阵法皆学个皮毛。希景隔个十天半个月便出现前来指点幕衡剑术一番。 就这么过去了一年,幕衡终于建好了一栋歪歪斜斜的木屋。希景看到后赞了句“不错。” 幕衡满心以为如此便算合格了,希景掏出幕衡刚上山采摘到的仙素莲,“接下来,你需自行炼制飞行法宝。”说完这句话,人又消失了。 幕衡只好恶补炼器知识,外加向希安请教。待到仙素莲练成与她心意合一的飞行法宝时,幕衡忽有感悟,熟练的席地而坐,仙素莲放在胸前温养。四周灵气涌动不已,更有天雷在头顶嗡嗡做响。 幕衡感受到仙素莲与自己的神识有一丝牵扯,随着心意一动,化为一枚莲花簪子插在脑后。她长啸一声!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听到动静的希安早就站在幕衡木屋门口等待。他鼻中闻到似有若无的莲花香气参杂在恶臭中,忍不住嫌弃的捏住鼻子,嗡声道:“小师侄,你还好吗?” 内里的幕衡自然也嗅到了身上的恶臭,这一次体内排出的恶臭比之第一次还要严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师叔,我没事。仙素莲练成啦!” 幕衡刚说完这句话,建的歪歪斜斜的房子终于承受不住,轰隆隆几下,坍塌了。 幕衡一听见声音不对,有心想试试仙素莲,口里念着驱使的法诀,插在头发中的莲花簪子立刻化为一道粉光,一朵仅够两人大小的莲花出现在幕衡面前。幕衡一步踏上仙素莲,脑里思绪一闪而过,仙素莲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速度比希安小师叔的快多了。幕衡满意的点头。一眼见到希安正捏着鼻子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遥遥朝他打了声招呼,一转身朝知海飞去。 一到知海,她心意一动,仙素莲立刻化为簪子。而她则噗通一下,跳入海内。 等她清理好了后,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希安坐在缓坡上等她,嘴里无聊的叼着根草。 “小师叔!”幕衡带着些许炫耀的站在仙素莲上,飞到希安面前。 但见一位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女,脸如桃花淡淡红,眉如远山墨墨翠。一头鸦青的头发许是刚洗过,长到脚踝,未扎起,一对墨玉眼没有往日的沉闷,带着些许俏皮。身上还是男式道袍,却已能让人分得清男女了。站在粉嫩的莲花上,更显得人比花娇。那股莲花香气没了恶臭在一旁干扰,更显得清新淡雅。 希安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红了,呐呐道:“不错,不错......” 幕衡带着一丝笑意收起仙素莲。它化为一只簪子在白嫩如玉的手上,手的主人好奇的把玩着,嘴里问:“小师叔,为什么你的仙素莲好似有神智一样?” 幕衡还记得四年前刚上山时,希安的仙素莲还会打呵欠,自动变小。久不听希安回话,她奇怪的望过去---却见一向爽朗的少年低着头,脸上红云密布。惊讶道:“小师叔,你怎么了?” “无事......”希安侧过身,“这天太热了。”他嘴里吱吱唔唔的说着废话,脚底抹油,坐到仙素莲上就跑,“小师侄,我突然想起今日还有事,明日再来寻你!” 幕衡在后看着希安火烧屁股一样飞走了。仔细的查看身上,又闻了闻--没什么差漏啊! 只是,望着倒塌的房屋,幕衡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又要建房子了。望着手中的莲花簪子,又觉得满足。如前几年一般直接在缓坡上打坐了一晚。 第二日一早,她精神奕奕的睁开眼睛,耳旁传来希景的声音:“......警惕性如此差,若在野外你早已死了几百回。” “师父!”幕衡此时心情正好,加之早已习惯希景的说话方式,她召出仙素莲,意示希景瞧:“仙素莲已经成功炼制了!” 本以为希景会夸奖两句,谁知希景道:“这只仙素莲在幻池内活了一百年,你却把它炼成了十年的普通仙素莲。” “这.....弟子看好似没有什么不同?而且速度也比小师叔的快。”说到这一点,幕衡忍不住有些炫耀。 “我好歹也是个金丹真人,怎的收个资质如此差的弟子?”希景哀叹一声,将一个东西抛到幕衡怀里,“既然你已练气大圆满,也是时候下山走动走动。” 幕衡闻言大惊,“师父你要赶我下山?” 希景面目抽动,闭了闭眼,“给你半日时间准备,练熟煞天!”言罢,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走了。 幕衡这才将希景抛给自己的东西拿出来看,外面用灰色的布包住,只留一柄剑柄在外。幕衡一层层的解开,内里寒光四溢,靠着剑柄处刻着煞天两字,正是煞天剑。 有些后知后觉的朝缓坡望去,幕衡才发现四年前插在缓坡前的煞天剑早已不见。因为在玲珑峰并不需要用它,是以自从幕衡丢在缓坡处后就没再管过。直到今日幕衡才发现原来煞天剑早已不见了。 她嘴里呵呵两下,拿着煞天剑挥舞几招,又试着灌入灵力,轻轻往前一挥,眼前半人高的杂草忽的一下齐齐斩断。 希景不仅把煞天剑的煞气除去,还将煞天剑稍微压制了一下,使之更适合练气修为使用。 没有比煞天剑更适合现在的幕衡了。幕衡满意又小心的将煞天剑用灰布缠起,抱着煞天剑,幕衡去找希安,“小师叔,你好些了吗?” 希安又恢复了往日的爽朗,他还是有些不敢看幕衡,道:“好了!昨日天气太热了!” “小师叔,是不是我昨日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幕衡被希安的态度弄得有些难过,她最亲近的人便是希安、二狗子和希景。但眼下希安一副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态度,难免有些受伤。 希景也听了出来,他连忙抬头,道:“是我最近太累,不关你事。”他一瞧见幕衡便忍不住脸红,努力做出往日的模样。 幕衡有些狐疑的道:“真的?你的脸又红了,是不是生病了?” 四九.千古一游 好说歹说,幕衡才相信希安累得太厉害。她手里抱着煞天不放,问道:“小师叔,师父说我该下山走动走动。难道又去什么锁妖塔之类的?” “你要下山啦?”希安先是一惊,立刻回过神来,道:“嗯,你修为已是练气大圆满,可以下山历练了。” “可是小师叔你好似不需出去历练?”幕衡满腹狐疑,“我好似没看过有师兄下山历练?” “你还是不太了解,修仙界实力为尊。实力从何而来?并非你苦修便能一路顺畅,你得历练,寻求自己的机缘。”希安说得也有点不舍,“不然这次,我跟师兄说说,我也下山吧!---顺便还能多给几个人算卦。”说到这里,希安志得意满。 幕衡扯出一抹笑,几乎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捧场的呵呵笑了两声。 “师父让我半日内练熟煞天,小师叔,我先走了。” 希安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得好好翻翻带什么东西下山。”一头钻进他的石屋里去了。 ** 三年未到青衍广场,幕衡无端的觉得有些陌生。 地上的八卦图依然未变,只是站在青衍广场上的人她几乎都不认识了。她来的时候略有些晚,希景、希楠站在前方瞧见了她。希楠到罢,希景瞪了不肖弟子一眼,嫌弃她来得晚,丢脸。 幕衡安静的站在一众弟子后,望着前方龙飞凤舞的青元两字,想起四年前那个狼狈的女童便是在此处拜入青元......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便走吧。”希景将他的仙素莲召出来,比之几年前见的大了数倍,恰好容纳这百来个弟子。 幕衡提步正要上前,希景道:“幕衡,你留下。” 一众弟子奇怪又带着幸灾乐祸的看向那个穿着男袍的女修--男的统统噫了一声,奇怪哪里来的如此水灵的师妹竟然从未见过?女的震惊片刻后立刻摆出一副有什么了不起的模样。 这些目光早已影响不了幕衡,她恭敬的双手行礼,“师父。” 众人恍然大悟,未上仙素莲的竟然是三年前有一面之缘的幕衡师兄!不过说好的师兄怎么变成了师姐? “你刚学会驾驭仙素莲,便用自己的吧。”希景道。 幕衡对此毫无异议,心随意动,她脚下踩着仙素莲跟在后面。不过她还不知道这次要去哪里?希景御剑潇洒的飞在前面,引得大家又是一阵抑制不住的欢呼,把旁边的希楠到给忽略了。又不能现在去问师父....... “幕衡师弟。”温和的声音响起,幕衡侧头看去,是当日与她一起受箓的天才弟子幕澜。 幕澜身上的道袍变为了蓝色,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朝幕衡放着秋天的菠菜。他御剑在幕衡旁边,见幕衡转头惊艳之色一闪而过,尔后道:“看来应该叫幕衡师妹才对。”又打趣的道:“你还没忘记我这个师兄吧?” 幕衡暖意一闪而过,道:“自然不会。---当时还得多谢师兄仗义直言。” “小事罢了。掌门师父他们也是一时被姚乐那小人迷惑,又听见与妖怪勾结这才......”幕澜温和的解释,“其实我不说,师父他们也知道你必然是冤枉的。我只是看不得千古门的人在我们门派如此嚣张罢了。” 提起当时的事,多年未见的隔阂好似消失了。幕衡道:“说起来,幕慈师兄没事吧?” “没事,花师叔医术高明。只是修为散尽,得重头再来了。”幕澜也有些唏嘘,“好在姚乐也得了报应。” 自从青灵大赛后,幕衡可以说一直在玲珑峰上没下来,不由好奇的问:“怎么?” “他的丹田被景修......咳咳,景师叔毁去后,在回千古的路上人被妖兽叼走了。千古门的本命元牌都暗了,想必早已被妖兽吃掉。”幕澜说到这里,突然住嘴,看了一眼幕衡,有些歉意的道:“不应该说这些话来辱了师妹的耳朵。” 各门派的本命元牌皆是一分为二,一个在自己手上,一个交给师父。若是弟子在外身亡,师父手中的本命元牌也会变得黯淡无光。幕衡手里也有一个,被她收到戒指内。 幕衡眨巴着眼睛,无辜的道:“听到姚乐终于不会害人,应该高兴才是,怎么辱了?师兄多心了。” 幕澜哈哈大笑:“师妹说得极是!”他见幕衡不似一般女修装模作样,心里对幕衡又喜爱一层。 实际幕衡从小当成男孩养,杀鸡捉鱼不知道帮莫老汉处理多少次。再者,经历过村子被毁、无端被冤后,又拜入希景门下,成为剑修。要还像一般女修一样扭扭捏捏才奇怪。 幕衡不知道幕澜在笑什么,有些无趣的等幕澜笑完,迫不及待的问:“师兄,我们这是去哪里?” “师妹不知道?”幕澜奇怪的挑了挑眉毛,又觉得是景修罗的风格,解释道:“去千古门。” “去千古门?”幕衡惊讶的提高了声音,她还以为青灵大赛后两派已经互不来往,结果看起来关系更为紧密了? 幕澜自然知道幕衡在惊讶什么,他已经开始帮希天和处理一些事务,多少懂得里面的利益纠葛并非如此简单。他道:“后来又发生了许多事。两派毕竟一向交好,再一个姚乐已经死了。” “此次前去千古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幕澜赞许的瞧了一眼幕衡,“师妹有所不知。此界虽分为仙、人、妖三族。仙族早已消失,妖族一直虎视眈眈试图卷土重来占领人族地盘。而人族因灵气越来越少,能得道成仙,获得那一丝机缘的也越来越少。可凡界早已四分五裂,我们青元、千古、月华寺处在楚国境内。除此之外还有齐、秦、赵、魏四国。四国所供奉的门派各不相同。除此之外,更有海外一些修士自占山头,也算一国。各国修士修炼方式不同---就好比青元和千古皆是剑修,却又有不同。在此界内,最为珍贵的自然是灵石了。”幕澜详细的解释道:“而千古,前日恰恰发现了一条灵脉。” “于是与楚国相临的齐、秦、赵国修士皆想来插一手。” 解释到此处,幕衡已经明白了,“可为何那些修为不过练气一二层的新晋弟子也跟着前去?” “他们只到前方的村庄试练一番,此次除了你我、希景师叔和希安师叔,其余人都不会前去。” 幕衡明白了,怪不得这次除了希景外,一向镇守门派的希楠师伯也跟着出来了。 五十.一美人兮 幕衡颇为感激幕澜,她道:“多谢师兄!” “师妹客气了。”幕澜谦逊的道:“这不过是大家都了解的事情。” 前行约千里后,希楠和众新晋弟子果然停在一个阴森森的村子处。村子很小,一颗颗树将村子围得几乎不见入口,更显得鬼影重重。新晋弟子脸上大多还带着些许稚气,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见此不见害怕,满满的跃跃欲试。 一个个的特意找希景极为崇拜说道:“希景师叔,我们定然斩妖除魔,拿个优!” 希景站在半空中,有些兴致缺缺,“先活下来吧。” 众弟子被噎得脸色一变,讪讪跟希楠进了村。 希景将仙素莲收到怀中,意示幕衡和幕澜过去。 前面那一幕幕衡和幕澜瞧得清清楚楚,有些磨叽的飞过去。希景一晒,“你们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不知道师叔有何事?”关键时刻,还是幕澜靠谱。他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希景。 希景懒洋洋的打了个呵欠,“我突然想起凤正门的掌门唤我去喝茶。喏,你们拿着拜帖去千古。我随后就到。”希景伸手一抛,将一个绣着金纹的拜帖抛到了幕澜怀里。 两人脸上都出现了诧异的表情。 希景眯了眯眼,“你们一个筑基二层,一个练气大圆满,还怕遇见什么妖怪吗?” 他的语气饱含威胁之意,幕衡和幕澜齐齐摇头。见状,希景满意的一点头,“那么,千古见了!”了自尚留余音,他人已化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两人眼前。 幕衡和幕澜齐齐对望一眼,默契的叹了口气。 “说起来,希安小师叔呢?”幕衡突然想起,“不是说他也会去吗?” “希安师叔在前一个镇子等着我们。”幕澜道,“他先前去给人算卦了。” 两人又对视一眼,沉重的叹了口气。 商量了片刻,幕澜道:“师妹,你的仙素莲速度没有我御剑快。若不嫌弃的话,便站在我的剑上吧。---如此也能早些到。” 向来不记路的幕衡一听,说道:“麻烦师兄了。” 幕澜的桃花眼荡出笑意,“师妹客气了。” 到了雾昔镇已经大约到下午了,雾昔镇比起前面遇见的几个镇子大多了。因为靠近十万大山,有许多修道之人皆会来此地修养一番。是以雾昔镇还算繁华。 入口处有一块青石龙飞凤舞的写着雾昔镇三个字。入口是用大块的青石铺成的路,零零散散的摊子摆在路边。摊主们见到来人也不吆喝,只抬头看一眼复又低下头。 幕澜早在入口便将剑收好,他带着幕衡走近,一边说些雾昔镇的传说:“......那位大妖听说便是在雾昔镇出生。不过雾昔镇曾经被妖族占领,现在雾昔镇的这些人都是在当时妖族之王死后,妖族退回十万大山内,搬来雾昔镇的。曾经有人想在此处找到大妖得到他的传承也毫无办法。” 幕衡听得津津有味,这算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修仙界辛密。她望着四周摆摊的人,略带丝好奇,“怎么他们不吆喝?这样有人会来买他们的东西吗?” “......他们卖的都是凡间所需的东西,许是见我们身穿道袍便不费力吆喝了。”幕澜亦是第一次下山,所闻皆是微调和微拉师兄告诉他的。但是在师妹面前不能犯怂,他一本正经的道。 “哦......”幕衡比幕澜还不懂,一听他这么说便相信了。 “扑哧。”旁边有人听到他们两的对话,忍不住发出了一声笑。幕澜皱着眉,不爽的看过去。幕衡也惊讶的朝笑声处望过去。 那是一个年龄在十七八岁左右的少女,身上穿着破旧整洁的黑色布袍。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又大又妩媚,嘴唇红嘟嘟的像新鲜梅子,比幕衡高了一个头。虽然跟幕衡一样穿着男装,胸前却鼓鼓的,跟揣了两个石榴在怀里似的。一眼望过去便知道她是女孩子。 少女见幕衡和幕澜望向她,脸一红,透出些许红晕,犹如白玉中染上了天然的绯色。幕澜生气的表情缓了缓,只听那位绝色少女略带抱歉的朝幕澜挥了挥手,“对不住,你们一定是刚下山的对不对?” 幕衡见幕澜半响没回话,守礼的道:“的确如此。” 少女格格又笑了一声,她好像很喜欢笑。她道:“方才失礼了,只有刚下山的弟子才不知道雾昔镇每日所摆的东西都是固定的。所以他们从来不吆喝。” 幕澜终于回过神,他轻咳一声,道:“原来如此。---不知这位师妹是哪个门派的?” “我?”少女笑眯眯的用右手大拇指指了指自己,“无门无派一散修。” 幕澜颇为可惜的噫了一声,有些不相信,以为少女是不想透露自己门派。他迅速摆出温润守礼的样子,“看道友对此处颇为了解,想必经常来此了?不知道能不能带我们师兄妹逛一逛?” “禹言。”少女指了指自己,说道:“我是散修已经说过啦。你们呢?” 这少女可够热情的。幕衡心想,勾了勾嘴唇,说道:“幕衡。” 幕澜已经颇有性质的跟禹言聊了起来,“.....我们都是青元门下弟子。这是我师妹,幕衡。”又学着少女的方式,指了指自己,矜持的道:“我乃是青元掌门首席弟子,幕澜。” 禹言对幕澜的话没什么反应,笑嘻嘻的道:“幕衡,幕澜。”她白洁如玉的手分别指了指幕衡和幕澜,皮肤在阳光下白的有些刺眼。 幕澜一个箭步上前帮禹言挡住了阳光,状似无意的问:“这光不刺眼了吧?” 幕衡实在没脸看下去了,她闭了闭眼,觉得有些头疼。干脆侧过头去瞧摊子上摆的什么。 身后禹言又凑了上来,“幕衡,你是想买什么?这里我都熟悉。” 幕澜立刻往前一凑,“师妹,你在这里买什么?我们可......”他表情纠结的把没银子给吞了下去。悄悄望了望禹言,见她正兴致勃勃的跟幕衡说话,松了口气。 幕衡道:“没什么,随便看看。师兄,我们该走了吧?” 五一.夜半偷袭 幕澜终于反应过来了,他有些讪讪的道:“是哦,是要走.......不如,不如禹言跟我们一起走吧!” 禹言立刻兴奋的道:“好呀!好呀!”一边双手抱住幕衡的腰,在她身上蹭来蹭去..... 幕衡诧异的不着痕迹的往幕澜瞧去,只觉得今天这位温润如玉的师兄非常奇怪。但是幕澜话已经说出口,她只好费劲将禹言的手扯下来,狠狠的瞪了一眼目露羡慕的幕澜,问:“禹言姑娘,你在此处应该是另有地方要去吧?” 禹言豪爽的一挥手,说道:“没事!原本打算进十万大山捉点妖兽拿来卖,不去就是。”说着,一只手又挽上了幕衡的腰。 “禹言姑娘......”幕衡有些哭笑不得,“你的手能不能放开我的腰?” 此言一出,不止幕澜责怪的看着幕衡,连一旁摆摊子的摊主也不满的看着幕衡。旁边的摊主甚至叹着气说道:“......真是愣头青。” 幕澜也喃喃的低声道:“放开她,挽着我的腰不是更好?”把幕衡气得一个倒栽。 禹言有些不舍的放开了幕衡的腰,转而挽住幕衡的手,“我一见幕衡妹妹就觉得投缘。你可别生我的气。” 讲实话,她这委屈的表情一做,不仅围着他们的男人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幕衡心里也扑通扑通跳,语气柔了下来,“我怎么会生气,只是有些不习惯罢了。” “那就好!”禹言放松的拍了拍胸,又露出了笑,“我们走吧!” 去哪里?这疑问还没问出,禹言挽着幕衡往雾昔镇里面走去,“今日天色已晚,你们一定没定住宿的地方。好在我跟客栈老板熟,先去安歇一晚吧。” 幕衡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的日子都过了三年,哪会怕没地方睡?她下意识的想拒绝,最好找到小师叔,连夜赶路。幕澜已经忙不迭的开口道:“还是禹言姑娘想得周到!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客栈接不接受灵石付账?” “你放心!客栈老板是我认识的。今天晚上不收钱。”禹言大包大揽,“我一见幕衡妹妹就觉得亲切。好似在哪里见过一样,以后幕衡妹妹就是我亲妹妹了。” ......幕衡受不住如此热情的招待,她僵着脸,“我父母理应只生了我一个。” “幕衡妹妹是害羞了嘛?”禹言丝毫不以为意,伸手捏了捏幕衡的脸蛋,“那以后你就多了一个姐姐。” “还强买强送啊......”幕澜明显带着羡慕的语气幽幽在后面响起。 前面两人都无视了他。幕衡心里有气,又不好意思拒绝热情的禹言,听见幕澜说的话,气得要死偏偏无法发作。只好僵着脸任由禹言带着自己往前走。 走到一半,有人遥遥的冲他们喊道:“你们怎么才来?我都等你们好久了!”听声音正是希安。 定眼望去,希安正站在一栋房子门前,身后背着一块布,上面写着乐知天命,故不忧几个字。见他们望了过来,朝他们招了招手,身后的布一动一动的,几乎把门给挡住,他道:“等你们半天了!房间已经定好了。” 三人连忙快步朝前走去。幕衡一看,房子的门匾上写着雾昔客栈四个字。正是禹言所说的客栈。 一见到希安,幕衡忍不住饱含热泪的叫了声:“小师叔!” “嗯?”希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才看见多了一个人,他上下一扫,问禹言道:“咦,你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禹言有些羞涩的回道:“我是散修。” 希安摆手意示正在行礼的幕澜不要行礼,“......小师侄从来都没行礼,我都习惯了。---哦,你是散修啊?也要去千古吗?”话说到一半希安转而问禹言。 幕衡先是一喜,小师叔对禹言并未另眼相看,又是一郁闷,小师叔这么一问,禹言的回答肯定是...... “那是自然!我跟幕衡情同姐妹,已经约定好一起游历了。”禹言果然高兴的回道。不过声音放低了不少,有些害羞的模样。 果然如此。幕衡无力的叹了口气,见到幕澜师兄眼睛一亮,殷勤的带着禹言往里走了。 “慢着!”希安突然道,叫住了禹言和幕澜。 难道禹言有问题?幕衡警惕的往后摸煞天剑。禹言有些迷惑的转头望过来,怎么看怎么无害。但是有姚乐前车之鉴,幕衡还是未放松警惕。就连幕澜都带着一丝疑惑往后退了半步。 “你们俩还没让我算一卦!来来来,我们来这里。”希安继续道,还奇怪的瞪了一眼幕衡,“小师侄,你手抽筋?” 幕衡脸扭了下,右手收了回来,“.....我的房间是哪间?” “地字房五号。”希安头也没回,手里拉着幕澜并禹言的衣袖往旁边拖。 幕澜一脸大意了的表情,满心不愿的乖乖被拖走,就连平时不时放光的桃花眼都没了活力。禹言也褪去之前活泼的样子,脸色绯红,任由希安拉着自己。 幕衡默默朝幕澜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施施然的往地字五号房走去。 一打开房门,幕衡便默了。里面除了一张床外什么东西都没有,床上面的被子薄得一搓就破。她干脆直接坐在床上打坐代替休息。 到了半夜,门口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幕衡睁开眼睛,握住煞天,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只听啪嗒一下,门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条黑色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幕衡借着月光一瞧,竟然是禹言。 好奇心起,她静静的看着禹言直接往床边走去。在床边停留了下,像是没想到床上没人,禹言诧异的说道:“咦?人呢?” 幕衡跟希安拿的定身符恰好贴到,幕衡冷冷的在禹言身后问:“你来我房里干什么?” “自然是害怕,找幕衡妹妹一起睡啊!”禹言理直气壮的说道,甚至不再压低声音。她转身想动,却被定住动不了。于是又向幕衡说道:“好妹妹,你定着我干嘛?” “......若是害怕,之前跟怎么不说?”幕衡还是不信,手里的煞天拔了出来,“是妖族派你来的?我只能说你找错了对手。” 五二.镇中有妖 禹言委屈的道:“我就是一散修,每个月还得进十万大山用妖兽换灵石修行。人妖族也得看得上我这样的穷光蛋啊!” 幕衡丝毫不为所动,“那你是想抢劫?” “幕衡妹妹,冤枉啊!”禹言更委屈了,听语气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你师叔拉着我们算卦到现在---我又不敢一个人睡。想着你已经睡着了,不忍心吵醒你,这才轻手轻脚的。” 禹言几乎把幕衡想问的全说了,见幕衡还在沉默,一脸委屈之色,直接哇的一下哭了出来。 “......你哭什么。”幕衡有些不解带着无奈。 “呜呜,你欺负人!”禹言以为幕衡是故意这么说,哭得更大声了。 “我怎么欺负你了。”幕衡扶额,将定身符拿了下来,“这间房让你了。” 禹言恶狠狠的道:“你一个练气大圆满的欺负我这个没到练气大圆满的!谁要你让!我住天字一号房,房间比你这好多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修为?”幕衡不仅没有被打动,反而狐疑的问。 禹言一惊,然后道:“你师兄说的。” 想起幕澜师兄那副殷勤的模样,幕衡半信半疑。叹着气道:“别哭了。” “哇!”哭得更大声了。 幕衡完全不理解为什么禹言又哭了。她心里暗道,小师叔从来不这样。嘴里诚恳的道歉:“方才是我误会你了,你别伤心了好不好?” 这么一安慰,就好像捅了马蜂窝,禹言的哭声一声高过一声,一浪盖过一浪。 等幕澜和希安冲进房间时,便见幕衡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试图安慰禹言,可惜除了让禹言哭得更大声外没有什么用。 “怎么了?”幕澜和希安同时问,一个看向禹言,一个看向幕衡。 幕衡苦笑着解释了一番,幕澜偷偷道:“师弟......师妹啊!你这可是捅了马蜂窝了。” 幕衡和希安困惑的看向幕澜。幕澜道:“这女生呢,就是蛮不讲理。是你的错,你一定要直接承认错误。不是你的错,你也得先承认错误。” “那现在怎么办?”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归类为不是女生,幕衡头大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禹言。 “......”沉默了片刻,幕澜道:“在女生哭之前,就一定不要让她哭!” 幕衡和希安齐齐瞪着他,幕澜只好道:“......我从来没让师妹或师姐哭过。我不知道。” 问题又转到了幕衡身上。 幕澜道:“师妹,解铃还需系铃人,你加油。” 希安道:“不然我干脆一个禁言符过去,让她不能说话?” 幕衡眼睛一亮,正想答应,禹言已经一个眼刀过来,“你敢!” 幕澜也不赞同的说道:“禹言一个女孩子,你们怎么能这么粗鲁的对她?知道怜香惜玉吗?” “那正好!禹言姑娘就拜托你了!”幕衡长舒一口气,拉着希安往外就跑,边跑边说,“怜香惜玉的师兄,你一定要温柔的哄好禹言!” “喂~!”幕澜喂了一声,心里有些窃喜,但面上还是一副被迫的样子。转头温声对禹言道:“禹言师妹,你别哭了好不好?” “哇!”禹言边哭边骂:“幕衡你好样的!呜呜......你们师门的都欺负我,我就要哭!我就要哭!” 隔壁房听了半天的房客终于忍不住了,怒道:“大晚上的嚎什么丧?要哭出去哭!” 幕衡和希安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吼声,对望一眼,不知道怎么的哈哈笑了起来。 反正睡不着了,两人干脆出了客栈,沿着镇上的青石路慢慢走。出客栈时,还未睡觉的客栈老板,抬起头毫无诚意的叮嘱了句:“注意安全。若是死了,我这房钱可是不退的。”听起来巴不得幕衡和希安出点事情似的。 客栈老板白头发长到脚底,穿着青衫,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右,眼神苍老的像经历了百岁的老人。斜躺在躺椅上,看着幕衡和希安像是回忆起了什么,让他浮起了浅浅的微笑,不过一刹便又恢复了发呆的模样。 两人也没有什么诚意的回道:“多谢。若是死了,也会回来跟你退房的。” 客栈老板闻言轻笑了一下,继而坐在位置上不动,片刻便目光呆滞了。 “小师侄,这客栈老板说不定是个妖。”刚踏出客栈门口,希安便神秘兮兮的跟幕衡分享。 他们走在月色下莹莹发着光的青石路上。虽然镇内早已一片漆黑,无烛火照明,只有头顶莹莹的星光撒下来,以幕衡和希安的视力仍然能瞧得清楚。 “妖?”幕衡一惊,下意识的摸到了背在身后的煞天。只听希安继续说道:“我为他算卦,什么都算不出。这等情况,若非他不是个人,便是他修为高过我。” 算出来的?幕衡放下了手。希安似乎没注意到幕衡的小动作,“......你看他,瘦瘦巴巴的,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以我筑基修为也看不出他身上有任何灵力波动。是以,他一定是个妖!” 虽然只是扫了一眼,但幕衡觉得客栈老板身材均称,称不上瘦。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那一袭长得快要拖地的白发,便是一双微微往上挑的眼睛,跟狐狸一样。看来不过是因甚么伤心事而白头的痴情人罢了。 幕衡不偏不倚,说了句公道话:“小师叔,客栈老板看起来不像妖啊。” “小师侄。”希安少年老成的叹着气,装模作样的教训幕衡,“这你就不懂了吧。听说这客栈老板,与千年前那大妖有关系呢。” “这又如何说起。” “我早来此镇半日,算卦时很多人都与我讲了,让我小心客栈老板---只要住进他店子里的,都没好下场。”说到最后一句,希安压低了嗓子,期望吓幕衡一跳。 幕衡没被吓着,“小师叔,可客栈仍然人满为患,只怕其他人嫉妒店主人而造谣?而来往这么多修士,不可能一个都看不出他的妖身----假如他真是妖的话。” 希安皱着眉沉吟半响,“......可我的卦象显示,客栈主人的确不是凡人。” 以希安十次有十一次算不准的卦象,幕衡是不信的。她道:“许是客栈主人得了来往修士的法宝,这才影响了师叔的卦象。” 希安一击掌,道:“正是如此!或许镇上有妖潜伏,这才让我卦象稍有偏颇!”说到此处,希安又变得信心满满,“还是小师侄聪明!我的卦象万万没错的,定然是有其它法宝或有妖潜伏在此!” 五三.十万大山 幕澜哄好了禹言,带着她出来便听到希安说的话。他在心里嗤笑一声,有些头大的看到希安认为自己的算卦之术早已提升。 倒是禹言娇娇柔柔的问:“小师叔,你还能算出别人是不是妖?”她一遇到希安声音便不自觉的放软、放低。黑衣和黑夜衬得她像一朵开在夜间的百合花。 幕澜见此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在心里滋生,他的嘴巴不自觉的张了张。 “我自然能算出---还有,你咋叫上小师叔了?”希安已经毫不犹豫的张口就道。 禹言扭扭捏捏的道:“我跟幕衡是一辈的,自然叫你小师叔了。” 眼见希安还要跟禹言辩论下去,幕衡连忙建议,“既然都出来了,不然我们赶路吧!” 余下三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向幕衡。 幕衡问:“怎么?” 幕澜苦笑一下,心里对幕衡的那丝惊艳已经消逝不见,他道:“如此良夜,如此美景,更有佳人在旁。师弟你怎么忍心辜负?” 听幕澜说良夜,幕衡抬头看向若普通人需得点烛光的夜晚,听他说美景,幕衡望望一片漆黑的街道,听到有佳人,理应望向禹言,不知怎么转头看了一眼希安。 希安眯着眼在笑,背后的布在叶风中沙沙作响。少年和神棍的装配,看起来怪异极了。 “好了好了,幕澜师侄,你说得这么文绉绉,小师侄不明白的啦!”希安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你只要跟她说---小师侄,师兄没有限定我们去千古门的时间。我们一路斩妖除魔过去吧!不急赶路。” 闻言,幕衡点了点头。 希安见她一副小松鼠的样子,乖得不得了,摸了摸她的头,眯着眼道:“小师侄虽然略通文墨,但是舞文弄墨她是玩不来的。” 余下两人恍然大悟。禹言更火辣辣的看向希安摸上幕衡头发的手,看情形恨不得把希安的手拿下来,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幕衡丝毫没有被小瞧的感觉,反而很是认同的点了点头,“修仙界,实力说话!”但她呆萌的外表,为她说的话打了不少折扣。 禹言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把手放到幕衡头顶死命摸了起来,“噢噢,这头发好顺,好柔,好好摸啊~!” *** 雾昔镇在千古门和十万大山中间。若是要去千古门必然要经过雾昔镇。是以千年前战后,妖族退回十万大山内。原本早已沦为妖族地盘的雾昔镇又渐渐散发着生机。 而现在,幕衡四人若要去千古门有两条路。 第一条从雾昔镇出发,然后经过各门派早已布置好的补给点,一个月后到达千古门。 第二条路,从雾昔镇出发,深入十万大山边缘,一直走到离千古门最近的地方,改走水路,即可到达千古门。耗时约三个月。 除了禹言,青元三人颇有默契的选了第二条路。 幕衡将地图扩印在神识内----实际上这也只是给她了一个心里安慰,有地图她也不会看,照样迷路。然后她道:“禹言姑娘,如你所言十万大山凶险非常。你既然只打算在十万大山外围狩猎......” “想摆脱我是不是?”禹言打断幕衡的话,恶狠狠的道:“别想!我好歹比你们熟悉十万大山,就你们三个刚出山的菜鸟,进去就是找死。” 借着月色,青元三人看到禹言坚定的目光不似假作。 思索了片刻,幕澜道:“既然既然如此。禹言师妹跟着我们到十万大山外围,我们再往内进入时,禹言师妹就别跟着我们了。” 禹言还是有些不开心,“你们去那么里干什么?”但是见他们同意自己加入,已经高高兴兴的挽住幕衡的手,豪气十足的道:“出发!” 幕衡皱着眉,身不由己的被禹言拉着往前走。 希安心里有些不得劲,直接跳上了幕澜的剑上,“幕澜师侄,还呆着干什么?快去前面开路啊!” 幕澜:...... 因为身后站了个男人浑身不自在的幕澜别别扭扭的御剑往十万大山飞去。 幕衡旁边的禹言扯了扯幕衡的衣袖,亲昵的道:“幕衡,你的剑呢?快御出来。” 幕衡沉默的召出了仙素莲,禹言一见,又是一声惊呼:“这么小巧秀气的飞行法宝?太浪费了!一百年的仙素莲发挥不到一层!灵力连接断断续续......看起来不过下品啊......呃,这个我是说这个飞行法宝好可爱跟你一样啊幕衡妹妹。” 眼见幕衡脸色越来越黑,禹言一口气不歇的说道,然后跳到了幕衡的仙素莲内,口里不住称赞,“真是好法宝!” 幕衡终于说话了,她道:“呵呵。” “幕衡妹妹你这样说话容易没朋友啊不要这么严肃嘛虽然我们马上就要去菜鸟必死的十万大山但是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 “......好好说话!”幕衡头疼欲裂。 “原来是让我好好说话?”禹言有些嘀咕的坐在仙素莲内,豪气的一拍幕衡的的肩膀:“驾!” ....... 不管怎么说,幕衡和禹言也终于上路了。 禹言不停的在幕衡旁边说话,一时说这云如何如何,一时说这树如何如何。 就在幕衡为自己的忍耐力惊叹时,她胸口一热,衍镜亮了起来。 “......小师叔。”希安与幕澜已经到了十万大山的入口。一颗颗大树仿佛护卫一样将十万大山围住,有一条白色的线恰巧将树这边与十万大山分开。 希安与幕澜站在线外,得意的道:“小师侄,怎么这么慢?”以往都是他跟在希景师兄和小师侄屁股后面,急急追赶,现在终于轮到小师侄了。由不得他不得意。 “咦?这便是衍镜?”禹言凑了过来,好奇的看向镜面。 幕衡道:“......小师叔,幕澜师兄,你们忘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还未等希安他们问出来,禹言已经好奇的问。 “......我是路痴。”幕衡道。 哈?! “所以我好像,迷路了。”幕衡继续道。 衍镜内,希安和幕澜的脸开始龟裂,禹言愣了。 “幕衡妹妹你不认识路为什么不早讲一定要走到这不知道是哪里的鬼地方才讲?!啊~!”禹言又开始激动起来。 五四.且容一战 啊~ 四周纷纷回荡着禹言的呐喊。 幕衡讪讪道:“我不是一时没想起来?” 每个路痴都认为自己必然认识路,可结果往往是惨烈的。 “你站着别动,我们过去找你。”希安无奈的道,暗自后悔自己让幕澜一个劲的往前赶,这下可好。 幕衡乖乖停在原地,极目一望,月朗星疏,周围除了树再无其它。有妖气一卷一卷随着风来。地下树木的根盘在一起,看起来犹如一副画一般。 当然,如一副画并非幕衡认为的。她只觉得这些树根缠在一起让人非常不舒服,再加上四周的妖气,她不由得握住了煞天。 禹言道:“.....这才十万大山外围,你就如此,若再往内一些,你不是得吓破胆了?” 禹言的声音不再如之前的爽朗,反而有些低沉,有些似男生的声音。 因为禹言的声音太低,幕衡听得不是很清,转头问:“什么?” “没什么!”禹言抱怨着撒娇,“你怎么路都不瞧直接往前走的?” “我是见幕澜师兄在前一路跟着飞的。”幕衡也有些郁闷,“谁知道一个错眼我们就到这里了?”若非衍镜照出的地方与四周不一样,幕衡还发现不了。 胸口一热,衍镜又亮了,幕衡掏出放在眼前,希安的声音传来,“小师侄,你走到哪里去了?十万大山只有一条路,这条路我们来回查看了几次,都没找到你和禹言姑娘。” 幕衡沉默的将衍镜往四周一晃,“小师叔,我觉得我可能已经进十万大山了。” “什么?”希安顿时急了,他道:“站着别动!”一只手急切的意示幕澜快飞。 与此同时,幕衡身后一股劲风袭来,禹言惊恐的大叫:“小心!” 希安手中的衍镜咔嗒一声,碎了。最后衍镜中只看到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红色眼睛。 “三阶妖兽掩月蟒!”希安叫道:“幕澜快点,小师侄他们有危险!” 不过十万大山外围为什么就有三阶妖兽?希安又是害怕又是焦急,难道幕衡她们已经飞到十万大山内了? 幕澜把全部灵力几乎都用来御自己的剑,两人如电一般往前飞去。幕澜同时道:“小师叔,最好还是把希景师叔唤来!” 希安关心则乱,这才想起来,急急从怀里又掏出几只衍镜,一时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干脆全部用灵力激活,在衍镜里匆匆说了一遍。 且不论收到希安消息的众人。 幕衡手臂鲜血直流,感觉胸前的衍镜一阵烫过一阵,心知小师叔在找自己,但是现在半刻分心不得,她手里拿着煞天,将禹言护在身后,毫不畏惧的对上面前的庞然大物。 面前的庞然大物足足有二十个幕衡这么大,这还是往小的估计。地上出现一个大洞,这庞然大物便是从地里钻出来,趁幕衡不备将仙素莲顶翻。 要不是禹言替幕衡挡了一招,幕衡早就被吞进肚子里了。 当时幕衡一听禹言所说的小心,她随即将握在手里的煞天抽出,结果脚下仙素莲一个抖动,失去灵力将幕衡和禹言揭翻在地上,变回簪子落在地上。 幕衡一落地,连忙就地一滚,躲过了偷袭者的袭击。 偷袭者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伸头便是一咬。 刚才一滚幕衡滚到了一棵大树旁,已经没有地方再躲藏。危急时刻,禹言使出了她的武器--上面用根根发丝缠绕的铃铛,她左手一挥,铃铛变大,在空中泠泠作响。 偷袭者被这声音刺激得大怒,放下到嘴的美食,转头朝禹言游去。 趁此机会,幕衡手中煞天剑气抖动,配合着御灵剑一剑斩去---虽无希景那般潇洒自如,也可评个进退有度。只是这一剑斩去的灵力前势凶猛,后继不足。 偷袭者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剑气,只一口朝禹言咬去。 禹言哪能让它咬到?空中的铃铛再变,幻化成无数个小铃铛朝偷袭者脑袋飞去。 而偷袭者似乎很是讨厌这铃铛发出的声音,它不耐的甩头,撞倒了旁边的古树。一时间此地咔嚓做响,无数活了几百年岁月的古树齐齐被撞断。 幕衡的剑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煞气因它转头的原因刺进了它眼里。 偷袭者受此刺激,嘴里赫赫做响,疯了似的转头往四周撞去! 幕衡和禹言借此机会连忙往外跑。幕衡心念一动,躺在地上的仙素莲已经飞到了头顶。 禹言此时还不忘开玩笑:“幕衡妹妹魅力好大,不过在十万大山外围就有三阶妖兽追着跑!” 三阶妖兽?这可是堪比筑基修士的存在! 根据之前与小师叔和幕澜师兄探讨的消息,十万大山外围不过一阶妖兽而已,刚好对练气修为。运气顶天或许能见到二阶妖兽。 她这是什么狗屎运?一进来便遇见个三阶的?因为不会往十万大山内里走去,所以几人也没有对两阶以上的妖兽做调查。幕衡与偷袭者对仗以来,隐约见到它似乎是条长虫,其它的因为偷袭者身躯太过庞大瞧不清。 “是什么妖兽?”幕衡问。 禹言有些气喘,带着笑的声音传来:“我只看出是三阶妖兽,其余的不知。这可是我第一次见三阶妖兽!跟着幕衡妹妹果然能让人大开眼界。 幕衡虽然对禹言没有好声气,见禹言这等危机时刻还能笑得出来,心里不由对她佩服几分。 身后的三阶妖兽发出阵阵怒吼,朝她们游过来,又撞倒不少树木。 这些可是炼器的好材料啊!幕衡深感三阶妖兽的浪费。 “我...呼呼......我不行了。”禹言在幕衡身后道:“幕衡妹妹你先走吧!” 幕衡停下脚步,迅速的走到禹言身边,拉起她的手,二话不说灵力提升到极致往前跑。 就这一耽误的功夫,身后的三阶妖兽离他们又近了一些。 禹言气喘吁吁的调笑:“幕衡妹妹你莫不是喜欢我了?” “闭嘴。”幕衡从嘴里挤出两个字。灵力透支的后果便是丹田和四肢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幕衡妹妹放心吧,我不会嘲笑你的。”禹言还待继续调戏几下,突然问:“幕衡妹妹,你从哪边走的。” “从来的方向。” 五五.手心有鬼 禹言苦笑不已,知道幕衡又路痴的带错路了。她道:“......只能硬拼了。” 幕衡的疑惑在心里一闪而过,随即看到前方并非来路,而是一重重浓得可以瞧见的妖气。两人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越走越里了。以幕衡和禹言不到筑基的修为,若是直接闯进去,只有一个后果---灵力得不到补充被妖兽吃掉。 两人对视一眼,干干笑了一声。幕衡将煞天握在手里,禹言的铃铛也拿了出来。 那只三阶妖兽却又不见了踪迹。 两人警惕的往前走去。 前方只留下一个大坑。 “小心地下!”幕衡和禹言同时叫道。 话音刚落,距离她们脚底不到半尺的地方冒出一个鼓包,紧接着妖兽的眼睛冒了出来。 幕衡下意识的想驭起仙素莲,但若是如此,以她的修为没办法在用煞天的同时用仙素莲逃跑。事已至此,幕衡反而沉稳下来,她手中的煞天感应到幕衡的心性,发出阵阵的嗡鸣。 “禹言姑娘,你上树。” 禹言脸色一变,就要拒绝。 幕衡继续道:“你负责用铃铛迷惑它。我来试试三阶妖兽的威力!” 言罢,她手中煞天剑脱手,一任秋月朝妖兽飞去。 禹言到此生死关头也依然是笑嘻嘻的,她嘀咕一句:“才不是什么破铃铛。”乖乖的找了棵树蹲下。 妖兽的头刚冒出一半,它的心里很是气恼。这两只臭虫耍了自己太久,它有些不耐烦了。只等头一冒出便一口将两只臭虫吞掉。 隐约觉得头顶被什么砸了一下,它浑然不在意。只是怒气腾腾的盯着那只敢反抗的臭虫。就是她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再不快点,必然有更多的妖兽来跟它抢。 幕衡一招过去,哪怕是金刚石也能砸碎一半,但打到妖兽头顶就跟挠痒痒似的,足以证明这妖兽的铁骨铜皮。 一招没用,幕衡盯紧了妖兽的双眼,只有那里才是弱点。 而此刻,妖兽已经将头从地里钻了出来,它张开血盆大口就往幕衡吞去! 说时迟那时快,禹言已经摇起了手中的铃铛,一声声将妖兽逼得硬生生转头朝旁边的树撞去!幕衡借机一个跳跃,跳到了妖兽头顶,脚底牢牢的勾着妖兽光滑的鳞片,手中御灵剑法第二式无欲青岚直接朝妖兽的眼睛捅去。 妖兽一个转头,恰好避开了这一剑,剑与鳞片相抵发出滋滋的声音。 但就这一招,妖兽已经从铃声中清醒过来,它两只大眼对在中间瞧着幕衡,流露出怨毒的神色。 幕衡周围立刻鬼哭狼嚎,妖气重重。她连忙在心里默念归元诀,沉下心手中剑招不待用老已经连换三次。但三阶妖兽若是如此好对付,也不配称之三阶了。 妖兽早有灵智,每每幕衡的剑一刺过来,它的眼睛里便出现怨毒的神色,影响得幕衡手中之间老是缓了一缓。 “禹言姑娘!用铃铛!” 幕衡喊道! 铃铛声遥遥传来,妖兽又出现那种头痛欲裂的神情,往四周的树木撞去! 这也造成幕衡在妖兽头顶上很难站稳,她往前猛的一扑,煞天剑插进妖兽鳞片内。妖兽一个激灵,嘴里咝咝声大响!身体往土内一缩,竟是打算土遁。 若是让它就这样缩回地内,以后幕衡和禹言只能面临三阶妖兽的追杀! 幕衡大吼一声,跳了起来。使出了杀招,连人带剑一起往妖兽眼睛扑去。 妖兽岂会让幕衡得逞?它头部所有的鳞片全部合住,立刻变得滑不溜秋。与此同时,脖子往下一缩,一张血盆大口对准了幕衡。 幕衡暗道一声:狡猾的畜.生! 她此刻在半空中,没有着力点。紧急时刻仙素莲一闪,出现在幕衡的脚底托住她,缓解了下降的趋势。 妖兽岂会容忍到嘴的肉飞了?它脖子向前就是一伸,嘴巴便是一闭,咕噜一声,将吞到的东西咽了下去。 幕衡只觉得头顶一暗,连人带莲被吞进妖兽口中。她引以自豪的仙素莲的速度在三阶妖兽面前竟如同小孩走路一般! 刚进去那一刹幕衡差点被妖兽口中的腥气熏晕。好在这条妖兽主要靠吞食猎物为生,不曾用牙齿咬。幕衡的庆幸一闪而过,左手摸向芥子戒指,却摸了个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了。她摸着煞天,犹自不肯放弃,剑往妖兽的口壁插去。 妖兽感觉到嘴里的猎物仍然在挣扎,三叉的舌头犹如叉子,舞动着朝幕衡叉去。若是幕衡弃剑转而攻击舌头,她只能被吞下去。若是幕衡不弃剑,也必然被舌头叉中。 说时迟那时快,幕衡险而又险的侧身躲过舌头,手中煞天一把拔出,朝舌头轮去! 舌头啪嗒一下,断了一半。但另一半叉进幕衡手里,随即一勾,拉住幕衡往下扯。 幕衡想将煞天再插进口壁内,全身被带动着往下滑去,根本无法掌握平衡!她努力挥舞着煞天,期盼刺中什么。仍是被拖着下去。 就在幕衡绝望之时,她的左手开始渐渐热了起来,就好像有人放在火上烤,并逐渐加温。她感应到机会来了,煞天剑配合着一招! ** 禹言在一旁的树上见到幕衡被吞,发出一声惊叫,手里的铃铛不要命的挥舞着。 妖兽丝毫不受影响,固定着姿势不动,只有眼珠子一差不落的盯着禹言。 禹言正犹豫要不要下去看看,却见妖兽头部发出一阵白光,随即露在土外的一截身体噗通一下歪在地上。赤红的眼睛带着怨毒直直盯着禹言。禹言口中发干,手里拿起铃铛下意识的还在挥舞。 一个人影出现在妖兽头顶,手里拿着剑费力的割着妖兽的脑袋,听到禹言简直能称得上魔音的铃声,有气无力的道:“禹言姑娘,要是不介意,麻烦帮下我。” 禹言又是一声惊呼,不过这次是惊喜居多,她从树上跳了下来,扑到幕衡身上就是一个熊抱,口里笑嘻嘻的道:“就知道你不是那种短命鬼!” 幕衡骨头咯咯作响,无奈的道:“你再不放手,我便是了。” 禹言这才嘻嘻一笑,放了手,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摸了一根匕首割了起来。 五六.乖乖的走 好不容易钻了出来,幕衡先将妖兽脑中的妖丹收了,略有些嫌弃的将粘在自己身上的棉状扯下来。 喘息片刻,不顾自己手中的伤,对禹言道:“禹言姑娘,我们得赶快走!” 她有些吃力的召起仙素莲,两人刚站稳,地下又是一阵鼓动!另一条跟之前一样的妖兽从地里钻了出来,它先是见到地上的尸体,发出一声刺耳的咝声,硕大的头转向了幕衡和禹言。两只眼睛散发的怨气比刚才那只更甚。 真倒霉! 幕衡心念一转便想往外飞去!但她快,妖兽更快!它身体甚至没有全部钻出地面,一堵泛着光的鳞片墙便挡在了幕衡面前。 妖兽甚至不急着让幕衡他们死,犹如猫捉老鼠一般,怨毒的眼里带出丝丝嘲弄,不打算让幕衡她们如此轻易的死去。 幕衡左飞右飞,甚至做了几个假动作,以图混淆视听,妖兽根本不为所动。 只是围着他们的鳞片墙越来越小,幕衡有心让左手里的东西再出力,可惜手里的东西安静得犹如不存在。 禹言的铃铛握在手里,突然道:“幕衡妹妹,我们进去吧!” 进去?去哪?幕衡转念一想便明白了。 身后那堵妖气重重的天然屏障是妖兽唯一不敢越域的地方。除此之外,其它地方皆被围住。幕衡不甘心的提起灵力,丹田发出一阵阵疼痛的警告。 “进去以图后续!”幕衡无奈的同意了这个意见,手里一凉,禹言推了一块灵石过来,见幕衡有些奇怪的望向她,她露出笑容,“......主要出力的还是幕衡妹妹。所以别有负担。” 此刻也并非推脱的好时刻,幕衡将手中的灵石一吸而尽,猛然想到,“禹言姑娘,你还有灵石吗?或许我可以再拼一次!” 禹言颇为不好意思的道:“这块灵石乃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只有一块了。” 想想也是,一个散修,灵石和丹药都是缺少的。这一块灵石对禹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幕衡郑重道:“若有命出去,我会还给你!” “要不是你,我也早就死了。”禹言笑了笑,“我信你。” 幕衡体内有了灵气,疼痛之状大为缓解,她猛吸一口气,道:“我数三声!做好准备!” 非要如此并非幕衡在浪费时间,而是修仙者一直以来都是利用天地灵气修行,猛然到一处妖气四溢的地方,灵力容易后续不济便罢了,若是吸收妖气到体内,那才叫难受! “三、二......” “小师侄!”幕衡刚喊到二,希安的声音便传来,听声音距离不远---若是超过十里衍镜便很难发挥效果了。幕衡一高兴,怎么忘记衍镜了?她往衍镜内输入少许灵气,“小师叔,你们在哪里?” “别废话!”回话的却是希景,“本尊有你这样一个徒弟简直丢脸!把衍镜对着四周!” 师父也来了?幕衡眼睛一亮,听话的举起衍镜,安慰禹言道:“禹言姑娘,别怕。我师父来了。” 禹言又变得有些害羞的样子,她点点头。 “撑半刻钟!”希景说完,干脆利落的切断了衍镜的联系。隐约听到希安抱怨的说了一句:“师兄,你怎么就......” 有金丹师父到来,幕衡心中大定。她持剑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不想如此被动。心随意动,仙素莲唰的一下飞到了半空中。 这个高度极其危险,只要一伸口,妖兽便能将她们吞到口中! 妖兽只盯着他们,表情像在说:“看你们能玩什么花样?”两人已入瓮中之鳖,再也逃不掉。这是对弱者的蔑视,也是对自己实力的信赖。这只妖兽也有自傲的资本,它瞧起来比之前那只妖兽更强壮,身上的花纹更深,身上的腥臭也难闻一百倍。 幕衡暗自告诫自己,不管何时都不能小瞧任何一个敌人,哪怕对方弱小得看起来一根手指便能捏死。 身后禹言惊讶的问:“幕衡妹妹,你飞上来做什么?” 幕衡听见禹言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口中道:“这妖兽要吃了我们,我怎么也不甘心让它就这么吃下去。”又安慰的道:“你别怕!我自然有信心它不会吃到我们。” 隐隐听到后面禹言道了一声嗯。幕衡继续道:“你抓紧我!” 感到衣服被牢牢抓住,幕衡整个人箭一般朝妖兽鼻子冲了过去。 妖兽头都没抬,懒懒打了个喷嚏,带着怨气与腥气朝幕衡扑来!幕衡巧之又巧的躲了过去,还是有些许怨气粘到了身上,带来了刺痛。 幕衡非但不怒,反而高兴的大叫一声,手中的煞天发出嗡嗡声,带着煞气再一次朝妖兽冲了过去。 这回妖兽动了动,不过是略微偏了一偏,幕衡连带着剑便扑到妖兽身上,剑头噼里啪啦的闪着火光。 眼睛嘲笑的看着幕衡,妖兽似乎在问:你还有什么把戏? 幕衡道:“没有了。”她这一战没有后顾之忧,打得极是痛快,御灵剑很多不懂的地方都豁然开朗。 妖兽感觉到身后有危险的气息,竟是毫不犹豫的朝幕衡叼来!带着腥臭的头刚碰到幕衡衣角,在空中停顿了片刻,掉了下去。喷了幕衡满身血,整个人犹如血人一般。 禹言有幕衡挡着,倒是没沾到多少血。 希景站在空中,“还算有进步。”避而不谈刚刚发生的事情。 幕衡自认倒霉,一向知道师父便是如此爱捉弄人。也怨自己没反应过来。她浑身被血沾了一头一脸,很是难受。再加上希景到了,勉力控制着仙素莲飞了下去。 两个死不瞑目的头颅便在旁边。幕衡对久了心里发毛,她道:“师父,你带我们出去吧?” 希安和幕澜终于赶来,见到地上两条妖兽目瞪口呆。 再一见幕衡满身血,希安紧张的上前问:“小师侄你没事吧?” 幕澜也关切的看着幕衡和禹言,当然,主要是看向禹言。 禹言摇了摇头,代替幕衡答道:“放心吧。幕衡妹妹身上的血是妖兽的。她有些脱力了。” 希景饶有兴致的打探着禹言,挥手招呼:“先上来吧!”他身边的仙素莲展开来。 五七.真假禹言 幕衡一松懈下来,浑身脱力。希安和禹言想去扶她,希景在一旁冷冷的道:“若是只你一人,你如何逃出?” 幕衡于是坚决不肯让他们帮忙,道:“你们先上去,我随后便上。” 希安还待再说,希景道:“磨磨唧唧,再不走其它妖兽到了。我是走得了......”他一双眼睛不怀好意的盯着希安他们瞧,仿佛在说,你们走不走的了就不知道了。 希安他们这才踏上仙素莲。借此机会幕衡慢慢调息着,等小师叔他们都上去后,丹田内也恢复了些许灵力。她抬步欲走,禹言突然惊叫道:“小心身后!” 身后?除了那两个妖兽死不瞑目的头颅还有什么?幕衡这么想着,脚下突然发力,整齐的往地上一扑!她不敢回头,煞天剑已经祭起,身上突然一温,有水滴倾盆而下。她迷茫的想,下雨了吗? 幕澜发出一声不敢置信的怒吼,紧接着响起凌乱的脚步声。幕衡疑惑不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丝毫不敢大意,煞天牢牢握在手中,做好准备这才回头望去。 禹言半边身体被妖兽咬住,血流了满地,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静静躺在妖兽口里。而妖兽红色的眼珠牢牢盯着幕衡,似乎下一刻变要择人而噬! 幕澜脚步仓促的跑到禹言身边,转头瞧向希景,语气哀求的道:“希景师叔!你救救她!” 幕衡见状大惊,她稍微一想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只怕当时这妖兽被斩断的头颅,还有一息尚存,为了报仇,硬是等到只有幕衡在时才突然发难! 禹言见此奋不顾身的替幕衡挡了下来。 幕衡心里有些唏嘘和难过,更多的是迷茫和不解。不明白为什么禹言要这么做。要是当时禹言不挡,幕衡也有自信逃脱,更别说还有希景在。 她捏了捏淋在衣服上的水珠,果然带着温热,定是当时禹言为自己一挡流下的血。 距离事情发生不过几呼的时间,希景一脸诧异之色,听闻幕澜所说的话,他才道:“这位姑娘五脏内腑皆已粉碎......” “师父,有没有办法救她?”幕衡忍不住开口,又对幕澜道:“师兄,你让开。一直挡在禹言面前师父不好判断!” 闻言,幕澜一脸呆滞的让开了路。幕衡连忙走了过去,往妖兽头上再补了几刀,挖出它的妖丹。 希景站在原地手一抬,死扣不动的妖兽嘴巴一松,“幕衡,你小心些将她抱上来,我们边走边说!” 幕衡连忙小心的将禹言抱起,这位对幕衡热情的不像话的姑娘意外的轻。或许人死后灵魂离开躯壳便是如此吧?幕衡杂七杂八的想着,手里不敢放松的抱着禹言。 “幕澜师侄,你快快上来!”希安见幕澜站在原地久久不动,忍不住催促一句。 幕澜仿佛大梦初醒,他呆呆应了声。提步便往希安的方向走,不知怎么的左脚一绊,摔在妖兽尸体前面。他鬼使神差的拿出一张符。心想,听说但凡蛇类死之前眼睛都会印出杀死它的人的影像,而其同族一旦见到便会对此人纠杀到底.......掩月蟒是不是如此呢? 等他回过神来,只听见希安阵阵的催促声。他浑身一个激灵,不明白自己怎么站在原地发愣,急急应道:“弟子就来!” 幕衡正在和希景讨论禹言的伤势,丝毫没有发觉幕澜如此诡异的慢速度。 “师父,禹言姑娘还有救吗?” 听到这话,幕澜竖起耳朵,与禹言认识的希安也支起耳朵听着。 希景古怪的反问一句:“他叫禹言?” “是。我们在雾昔镇上认识的散修。”幕衡几言揭过认识禹言的经过,催促道:“师父,你一定有办法救禹言对吗?” “若是我认识的禹言,我到有几分把握。”希景意味深长的道:“但是这个死去多日的躯壳,我无能无力。” 什么意思?幕衡听不太懂,她重复的道:“死去多日的躯壳?” 而希安毕竟与禹言没那么多牵扯,他道:“师兄你认识禹言?” “凤正门掌门高徒便叫禹言,依稀记得长成如此模样。”希景道:“听说她已经出门历练一年。此次去凤正门喝茶,凤正门掌门还跟我抱怨他的高徒。” “怎么会有两个禹言?”幕衡一愣,随即后背发凉,“她是冲我......冲着青元来的?”幕衡回忆起禹言姑娘不合常理的热情,有些不敢置信。但下意识的认为她是为了自己而来,原因便是自己左手藏住的秘密。 希景用一种看穿幕衡的眼神点头道:“或许是吧!”他没有揭穿幕衡,“所以幕澜师侄,你实在没必要为了或许是一截枯木的尸体伤心。” 幕澜脸涨得通红,似狡辩又似默认:“我没有......” 希景继续道:“你若是想见禹言,凤正门的掌门跟我道再过一个月,她也会去千古门。” 唰的一下,幕澜的脸更红了,他不再说话,对希景和幕衡的不满消去不少。 “那师父你还让我将禹言......将这抱上来?”幕衡不解。 “好歹她救了你一命。”希景道:“帮他入土为安吧!” 实际上‘禹言’的尸体用上了古时才有的阵法来维持生机,更有什么奥秘藏在尸体上,才能让‘禹言’一瞥一笑皆如常人。 附在‘禹言’身上的东西定然知道希景瞧出不妥,这才釜底抽薪,救了幕衡一命又掩盖痕迹的逃走。但他想不到希景会如此慎重的对待一副看起来生机早断的尸体。 “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希景停下御剑飞行,往仙素莲上一跳。斜躺着问:“那么你们三个为什么会绕到十万大山?我记得去千古的路并非这一条。” 望着希景似笑非笑的眼神,三人冷汗直落。 好在希景不打算现在便‘惩罚’他们,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给我老实点。”便放任仙素莲往前走。 一路上有希景带着,再无其它事故。但希景经常有事外出,便给幕衡他们下个圈圈,警告一番不得乱走后,隔个一天半天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如是一个月后,终于到了千古门。 五八.凤正门人 幕衡身旁有无数的光点从四面八方涌向来。一颗连着一颗,犹如流星一般朝前划去。 她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发现不止有人御剑,也有人脚下踩着菜刀、扇子、鞭子之类。不过御剑的毕竟是多数。 除此之外,也有少数人直接骑着灵兽招摇过市。 刚刚她身侧就有一位看起来非常有灵石的修士----坐在精美的鸾车内,有三尾凤凰拉着呼啸着往前飞去。 希景见幕衡那一副土包子的模样,有些好笑。希安早已经历过这种场景,头发丝都没动,很是理解的对幕衡和幕澜道:“我们门派靠的是实力。不屑做如此费时费力又不讨好的妄诞之事。” 理解下来,其实只有一个字:穷。 若非要讲得彻底一点:非常穷。 青元虽有四座山,山上灵兽无数,可惜不能变卖。而且仙家福地到处都是禁制,你以为青元没想过废物利用再找一些仙家法宝出来? 守道真人当时修为已达元婴,他开辟出望月峰后,曾无奈的道:“若我门下弟子有人达至化神,或可将此宝地归为青元。” 守道真人当时寿元将尽,困在元婴修为而无法突破,最终三百余岁坐化。 后青元众人继承守道真人遗愿,一直试图找到破解三星望月的方法。可惜此界灵气不足,再加之没有守道真人如此惊才绝艳的天才,千年后不过开辟了四峰,勉强住人罢了。 空有宝山不能自取,青元上下过得紧巴巴的。 君不见唯一的金丹真人希景手里的剑还是他筑基时外出历练得到的。到这一代,希景是唯一一个有可能结成元婴的人,门派资源对他颇多倾斜。但人家就有本事出门一趟拿个灵剑,出门一趟骗个灵兽。反而把门派的资源留了下来。 幕衡对于希安小师叔所说的话自然不会信。不过她师从希景,皆认为除了手中之剑其余都是虚无。与三阶妖兽那场对战更是让她坚定了这个信念。幕衡并未反击希安的话,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一向处事圆滑的幕澜自‘禹言’死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精明,他自然也不会去触希安的眉头。每日只是坐在仙素莲上打坐,偶尔与希安、希景讨教修为上遇见的问题。对幕衡话反而少了。 快到千古门山口时,希景突然提力,仙素莲如箭一般快速冲到前面不停在变换的八卦图内。不停在转变的八卦图“窸——”的一下,如鲸吞水一般把他们连带周围的人都吸了进去。 幕衡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困在一处绝灵之地,压力把耳膜压得生疼。这种不适的感觉不过一刹,幕衡她们便被吐了出来。吐出来时八卦图好似打了个饱嗝,发出呃的一声。 她们身处在一个足可容纳数万人的广场内。现在广场内站满了人,不时有修士被穿着白色道袍的千古弟子领走---弟子们的态度还是一贯的高高在上。 幕衡打量着四周,这广场上云遮雾绕,好似还有几根柱子耸立云间。 希安特意跟幕衡解惑:“......千古门以前与仙族交好,传言说他们的祖师还是谁达到了仙人之境。是以这柱子来历不凡,名唤登仙柱。” 旁边早有千古弟子在一旁等候,闻言矜持又骄傲的道:“这登仙柱由紫焰石造成,在登仙柱旁打坐可静心凝神,锤炼神识。” “可以登仙吗?”有人插话。 “自然......”千古弟子卡了壳,从没人问过他这个问题,几呼之后立刻道:“当然可以!” “是爬到登仙柱顶便可成仙?”那人好奇的问。 “......自然如此!”千古弟子犹豫片刻,立刻滔滔不绝的道:“若是你修为不够,别说碰都碰不到登仙柱,只怕立刻被紫焰烧死!只有神识和修为足够的才能忍受紫焰焚烧的痛苦......” “没什么了不起的嘛。”那人打断了千古弟子的话。 “什......什么?”千古弟子一副被侮辱的模样,转头望去。 那人光着头,身上穿着僧袍,他的手按在登仙柱上,立刻被紫焰包围。但他一副没感觉的样子,见到千古弟子望向他,干脆整个人靠到了登仙柱上。 “这......这个,”千古弟子立刻道:“你一定是筑基修为!能碰到登仙柱底部自然不奇怪!练气的小弟子.......” “是这样吗?”幕衡打断了千古弟子的话,把手放到了登仙柱上,轻描淡写的问。不待千古弟子回答,顿了顿补充道:“我是练气弟子。” 练气五层的千古弟子直接甩袖走人了。 四周受够了千古的鸟气的人纷纷哈哈大笑,“早该如此做了。真把他们当成什么皇族的不成?就算千古真是,如今人界的皇族谁还供着?” 先前说话的那个和尚咧嘴一笑:“小僧只是对登仙柱好奇罢了。”接着他把手放了下来,见幕衡的手还放在上面,道:“雪妮,你发什么愣?” 幕衡有些不舍的把手放了下来,就在刚刚放手上去时,隐藏在她手上的东西跳了一跳,似乎对紫焰石发出的紫焰有共鸣。她暗道:晚些时候没这么多人再来瞧瞧。 “二狗子哥哥。”幕衡回了一句。道云如今已经筑基二层的修为,与幕澜相同。他入门时间比幕澜晚,不过几年便有如此修为,真不愧是希景所称赞的资质。 希安见到道云也很高兴,上去就扯着他算卦。 等几人叙旧完毕,发现除了他们三人,幕澜和希景都不见了。 希景他们管不上,幕澜呢? 希安拿出衍镜,“幕澜师侄,你在哪里呢?” 幕澜红着脸,支支吾吾的道:“我跟希景师叔在凤正门这。” 哦,凤正门啊。 那必然是见到真‘禹言’了。幕衡恍然大悟。她也有些好奇真‘禹言’是不是跟他们遇见的那么像,假‘禹言’的尸体还放在希景的芥子内呢。 三人立刻去找凤正门的人。 道云有些好奇的道:“这凤正门只收女修,你们是如何与他们关系这么好的?” 只有女修的门派一向受修士们的追捧,可惜凤正门整日只知道修炼,于人情世故上不是很费时间。与凤正门勉强算交好的门派也只有月华寺了。 五九.问心通天 希安奇怪的回道:“我们不熟啊!我师兄熟。”他怀里摸出算卦用的三枚铜钱,“既然你说他们不好打交道,还是让我算一卦凶吉我们再去吧!” 道云直接拖住他,“......不用了,我们直接过去。月华寺的面子他们应该还是会给的。” 道云语气里满是自得,显然对自己的门派很是推崇。 至于不认路的幕衡只能跟在他们身后,默默问了一句:“你们知道凤正门在哪个方向?” 希安犹自不放弃的握着铜钱:“让我算一算!我们就知道路了!” 道云无视希安,直接拦住一位千古弟子,让他带路。 希安消停了下来,有些厌厌的跟在道云身后,而幕衡跟在希安身后。三人排成一列。一路上只听道云在跟千古弟子叽里咕噜。 走了不久后,脚底的路渐渐消失,一座彩虹桥出现在众人面前。千古弟子骄傲看着除了希安外露出惊讶之色的道云和幕衡,自豪的道:“通天桥后便是客居之所。” 通天桥,这名字取得野心勃勃。幕衡看向面前半遮半掩在云雾中的通天桥,心里除了对千古的浪费表示赞叹再无其它。这通天桥通体用天灵石和一些幕衡说不出的高阶甚至仙品的材料打造而成。要是用来炼器,起码能造个神器下品出来---如果还有如此厉害的炼器师的话。 千古弟子将幕衡引到蓝色虹桥,又将希安和道云引到黄色虹桥上。 几乎是怀着自己就是踩在无数灵石上的想法,幕衡踏上了彩虹桥。周围灵气一变,景色也随之变化。仿佛走的不是桥而是人的一生。 又是幻景?幕衡闲庭漫步的看着自己的经历回放,一直到五岁之时,她不由仔细盯住,会出现五岁之前的记忆吗? 随即画面卡在幕衡埋在雪里的画面,久久不动缠。 到底还是不行啊,幕衡叹了一口气。幕源师兄说的话犹在耳边,虽然不是很在意,到底有些失望。 而虹桥终于走到底了。 她一步跨出,看到希安满脸通红痴痴站在原地发愣。道云灵力较之之前更为浑厚,显然修为已经稳定在筑基二层,他见到幕衡招了招手,道:“这桥应该叫问心桥才对。” 幕衡心里一禀,问心?不是幻景?若是如此,她的来历得去弄清楚,放置久了容易滋生心魔。打定主意,幕衡豁然开朗,既然好奇就去解开吧。 “小师叔怎么了?” “他比我先出来。我怎么叫也不听,就变这副模样了。”道云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要不你叫他?” “小师叔。”幕衡拍了拍希安的肩膀,就见希安猛然一震,眼神从迷茫逐渐清明,他脸上红晕未褪去,看到幕衡啊的叫了一声,后退几步。 “小师叔,你没事吧?”幕衡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希安有些慌乱的答道,心脏还在怦怦跳,又一次不敢看幕衡。匆匆往前走:“我们快点走吧!” “他经常这样?” “偶尔。”幕衡答道。 两人追上希安。 ** 凤正门的掌门正在跟希景谈天说地,他的外貌不过二十岁出头,实际已有一百余岁。修为已是筑基大圆满,只是那缕机缘未至,结成虚丹在体内,一直未成金丹。 他豪爽的灌茶如灌酒,“......这千古门,明明富得流油,招待客人的还是这种下品灵茶,呸。”说话间吐了一口茶沫。 希景懒洋洋的道:“上品灵茶是给掌门喝的,你这有灵茶算不错了。” “怎?” “先来的秦国修士,除了西北风什么都没有。” “噗!”凤正门掌门一口灵茶全部喷出,“千古门好歹是个大派,有必要做得如此难看?” 希景笑了笑没有答话,千古门一是给其它国的下马威;二嘛,的确开始囊中羞涩了,千古门那么多弟子,一年花费累积下来是青元的二十倍;三则是做给青元看的,期望共享三星望月。 “这千古门还不如凤正门呢。虽然你门下只有三百弟子,但该有的全都有。”希景感叹一句,“不然好友你收我入门下吧?” “这可别,你要是到我们凤正门,我门下弟子便无心修心了。更重要的是,我害怕你们青元长老的追杀!”凤正门摸摸脖子,心有余悸的道,“特别是花长老。”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长老什么来历。”希景毫无同情心,“竟然还敢调戏。” “我那不是调戏!”凤正门掌门怒为自己正名,“我那只是关心下迷途少女。” “我徒弟来了。”希景突然道。 “你不知道走上迷途的.......嗯?你徒弟?”凤正门掌门本来不爽希景打断自己说的话,突然惊叫一声,手里的扇子一扇带着劲力往希景刮去,“你什么时候有的徒弟?男的女的?你也会收徒弟?不是说若是妖不除,不成家?当个孤家寡人也无人牵扯你的道?” 希景手都未抬,轻易的化解了这软飘飘的一招。 凤正门掌门还待逼问下去,希景道:“再不闭嘴,你的温柔形象就要毁于一旦了。” 凤正门掌门乖乖闭了嘴,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笑,端正的等着希景的徒弟进来。 幕衡进门便见到如此景象,一位年约二十左右的俊俏少年端正的坐在椅子上,越发衬自己师父的懒怠。幕衡心下惊奇,她还以为凤正门掌门会是个女修。掩盖住惊奇之色,他们三人朝希景行礼又对凤正门掌门行了礼数。 一切都很正常,但幕衡老觉得有一道目光审视着自己,让她颇不自在。 道云和希安也规规矩矩的站在下首。 希景看出了他们的局促,道:“幕澜师侄和禹言师侄在前院切磋。” 凤正门掌门已经识趣的叫了一位门下弟子让她带路。 三人又往前院走去,隐约听到身后有人道:“你选的弟子灵根不怎么样啊?还不如旁边那个月华寺的和尚......” 三人只当没听见,凤正门的弟子也是一脸尴尬,干笑道:“道友这边请。”急急带着他们逃离是非之地。心里也是对不着调的掌门再一次叹服。 一路上不敢多说话的带他们到了前院习武场,她礼数周到的告退了。 六十.斩情铃铛 前院一位拿着铃铛的女弟子正与幕澜斗得个旗鼓相当。 她笑容满面,弯眉小嘴,端的是好相貌。 瞧她容貌与之前的禹言一模一样,定然便是真禹言了。 幕澜也一改对幕衡的漠视,很是彬彬有礼,不露痕迹的让着禹言几招,又恰到好处的压制着禹言。 幕衡他们刚到,禹言突然将铃铛一撤,笑嘻嘻的道:“多谢师兄指教!” 幕澜也随即停了手,“不敢,还得多谢师妹陪我练剑,解我心中疑惑。” 禹言又是一笑,热情的朝幕衡他们走了过来,“你们穿得与幕澜师兄很类似,一定是青元师兄们了。我叫禹言。” 她一走过来,幕衡和希安心里同时掠过一个念头---太像了。不止是外貌、还有性格、武器都是一模一样。 幕衡掩去惊奇,若不是确定之前的散修禹言已经死了,她定然以为这便是之前的禹言。 希安下意识的掏出三枚铜钱,“禹言师侄,来我给你算一卦!” “师兄!哦不不,你叫我师侄,定然是希景师伯的师弟了!希安师叔,你会算卦?”禹言双眼一亮,直接凑了上来。 这一点到是与散修禹言不一样......散修遇见一见希安便如老鼠见了猫,整个人娇滴滴的。 希安颇为自得的笑了下,退了一步避开禹言,还小心的瞧了一眼幕衡,见她没反应站在原地,不知怎么有些低落,说道:“我自然会。我算的卦一向奇准。” 幕衡、道云和幕澜齐齐侧开了禹言纯真的眼神,点着头称赞:“小师叔(师叔、希安)的算卦真是神乎其神。” 禹言把这话当了真,说道:“那正好!有件事情想恳求师叔。” “你且说来听听。”希安道。 将手中的铃铛晃了晃,禹言道:“你可瞧见我手里的铃铛?” 原来禹言手里的铃铛原本是一对,乃是上品灵器。是她的师父,凤正门的掌门凤蓝流往日游历时在千古门发现的灵脉附近一座金丹真人洞府找到的。颇为契合禹言的心法和修为。 禹言手里的铃铛刻着情字,还有一铃铛理应刻着斩字。合起来唤作斩情铃。 至于功法效用,禹言笑笑没有透露。 不过早跟散修禹言打过交道的幕衡等人却明白定然是迷惑心智的法宝了。 这斩情玲当时拿出明明有一对,到若干年后交到禹言手中只有一个。凤蓝流一副记不起来的样子:“或许被我掉到哪里去了吧!你自己去找!” 于是禹言根据师父的提示上山下海数次,还是未找到。 听到希安算卦神乎其神,觉得说不定希安能帮她找到。 幕衡一向不喜多管闲事,但知道铃铛对禹言的重要性,脑里闪过散修禹言手里的铃铛,有些迟疑的瞟了一眼希安。 “禹言师妹,不瞒你说,我们曾经见到一个同你一样的人拿着铃铛。我们这就去问下希景师叔。”不等幕衡在心里盘算清楚,幕澜已经道。 幕衡眉头皱了皱,总觉得幕澜师兄一遇见禹言就与平日不同,但事已至此,她也无法再反驳什么。随着大众又往大厅而去。 道云特意站到幕衡旁边,等人走远了才悄声道:“你那位幕澜师兄好似有些不对。” 不待幕衡询问,道云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我也与你们这位天才弟子打过几次交道。他对任何人都温文有礼,虽然对女修更为照顾也不似现如今这般......这般......” “仿佛换了一个人?”幕衡道。 “是了。”道云恍然大悟,“想必你们另有遭遇?” 遇见假禹言的事情牵扯到青云内部和幕衡自己,轻易不能透露。但对道云幕衡是信任的。为了不让道云担心,她省略其中的危险,将事情大概提了下。 道云凝目望向幕澜,摇了摇头,“依我现在的达摩眼看不出任何问题。不急,等下到了大厅,你师父定有神通可以找出问题。” 幕衡不可否置的点点头,心道:要是能看出有问题,之前在路上便看出了。 她皱着眉,若是散修禹言是冲自己来的,幕澜师兄出问题也有自己的责任。要是能找到散修禹言是谁,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但是希景一到,散修禹言自知无法瞒过希景,宁愿毁去难得制造的肉身,让幕衡欠下她一份情,也不愿冒险跟希景同行。 所以,除了从源头查看外便只能看幕澜师兄体内有何异常。两个都不容易。 想着,幕衡突然浑身一冷,她警惕的往旁边看去,除了行路匆匆的人没有任何异常。 希安正跟禹言吹嘘讲解自己的卦有多厉害,甚至没有回头。幕澜保持着微笑间或插嘴补充几句。 “发生什么事了?”道云在幕衡旁边最为警觉,他见幕衡一副不安的模样,不由关切的问道:“刚刚你的表情不对劲。” 幕衡勉励一笑,道:“没什么......” 是她的错觉吗?刚刚那股杀气掠过全身的感觉。 应该不是,幕衡相信自己的直觉,下意识的把煞天握在了手上。散修禹言失败后,又来人盯上自己了么?幕衡一笑,让我来试试御灵剑法第三招吧! 一路风平浪静的走到了大厅内,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到是希景一见自己徒弟将煞天握在手里煞气十足的样子,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是来打架的吗? 他传音给幕衡:“把你手中的剑放好,丢人现眼的家伙。”暗道,我哪次打架不都打得优雅至极,哪里像这家伙,资质不够,勤奋凑也就罢了。事情没发生也如惊弓之鸟一般,真是丢人现眼。 想到这里,希景恨恨朝幕衡丢了个白眼。 幕衡也知自己反应过激了,她将煞天收到随手能拿的地方,丝毫没看到上方师父丢给她的白眼。 “......是以希望希景师叔能将那人手中的铃铛拿出来一观,若是真的斩情铃也算物归原主了。” 大厅内,幕澜的话已经到了尾声。 希景冷冷笑道:“当日之事你也在场,你可见到半个铃铛?”他心里恼怒不已,这等师门大事,只有藏住的,幕澜一向激灵现在怎么一副中邪的样子? 幕澜一愣,当日他糊里糊涂的上了仙素莲,并没有瞧见铃铛有没有收走,在他想来,若是将散修禹言的尸身收了的话,铃铛自然也收在手中。 六一.何处寻铃 幕澜忍不住道:“希景师叔,这斩情铃铛虽是上品灵器,却不适合青元心法。” 此言一出,不止禹言惊讶的看向他。幕衡和希安他们俱都觉得幕澜肯定疯了。 “你是说我掩盖住事实只为这破铃铛?”希景气极反笑,他一个金丹真人本无需向别人解释什么,当下压力一出,幕澜猛的跪了下去。 幕澜犹自道:“是与不是,拿出来看下便是......”他闷哼了一声,跪在地上不再说话。可表情仍然是满不服气的样子。 “幕澜师侄,当日我们遇见那假......那人,乃至他身死,哪里有铃铛?”希安向前一步,站在幕澜身旁挡住威压,口里辩解道。 禹言试图缓解气氛,“这个.....这个铃铛我不要也没事,你们别吵了。” 听到这话,幕衡惊诧的朝她瞧了一眼,看见禹言竟然是诚心诚意的劝阻........ 而上方,希景和凤蓝流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幕衡断定幕澜必然出了问题,她还是站到了幕澜一旁,浑然没察觉金丹真人的压力一般,“师兄,我认为这铃铛在哪或许直接问下凤掌门比较好。”她看向沉默不语的希景,又瞧向凤正门掌门,“凤掌门,你知道铃铛在哪里吗?” 凤蓝流一直带着微笑的脸僵了片刻,古怪的反问:“当时我与禹言讲得很清楚,我并不知道铃铛掉到哪里了。你应该听禹言讲过了?” “那就是说这铃铛可能还在金丹真人洞府中咯?” “或许吧。”凤蓝流模棱两可的回道,下句话却是跟希景说的,“.......老友,你这威压是不是可以撤一撤?我浑身骨头疼。” 希景没有说话,众人却感觉身上的威压没那么重了。 “那铃铛我不要了。师叔别生气了。”禹言突然开口,适时安慰希景。 你手里的破铃铛本来就不在我们手里,怎么一张口就是不要了?以为我们贪墨了你这破铃铛吗? 见希景气得不轻,很有再次施压的想法,幕衡连忙开口:“禹言师姐,你的铃铛凤掌门说了还在金丹真人洞府中。若是你急着要,我青元弟子也不是不可以帮你一个忙。” “师父什么时候说了?”禹言眨着眼睛表示不解,“他明明.......” “师姐,我且问你,你找了一年多,四处都找遍了,可有去金丹真人洞府内?” “......没有,但是,”禹言犹豫的说了一句,还想再说。 “没有但是。”幕衡强硬的道:“这本便是凤掌门给你出的考核。现在既然题目明朗,需要我们青元帮忙的地方,我们看在师父的份上也会帮忙一二。” 幕衡死扣在青元帮忙上,反将禹言将住。 禹言看起来有一些尴尬,“但是我们不知道是否铃铛还在金丹真人洞府内.......”她说着,眼睛下意识的飘向凤蓝流,“要是诸位师兄师妹与我一起去,反而受到伤害.......” 道云突然出声道:“雪妮。金丹真人洞府机关无数,禁忌遍地,既然是凤掌门布给禹言姑娘的题,岂有外人帮忙的道理?” 禹言更是尴尬,“也是,怎好劳烦师兄们,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既然幕澜师兄答应帮你找到铃铛,我们青元上下一体,自然不会赖账。”幕衡打断禹言的喋喋不休,心里很是失望。对于热情开朗的禹言她虽然应付不来,但觉得禹言起码讲义气,不墨迹。见了真禹言后虽然她表现得心无城府又喜笑,幕衡还是看出了她内心那些小算盘。对比之下不免失望,本以为假禹言是根据真禹言改装,想不到更不如。 若是真禹言,在雾昔镇也不会牵扯出那么多事情来。也是福祸相依吧? 道云早知道幕衡会这么回,他心里暗笑一声,很是痛快的对凤蓝流和希景道:“幕衡是我妹妹,既然她这般说来,我自然与她一同前去。” 希景哼了一声,往幕衡怀里抛了一个瓶子,对幕澜道:“幕澜你上前来,拿地图。” 幕澜迟疑片刻,问:“师叔,凤掌门。先前弟子并非有意冒犯,只是心存疑惑.......另外,这铃铛的确放回了金丹真人洞府内?” 眼见着希景就要暴起,凤蓝流连忙道:“也是我的疏忽,禹言一向大大咧咧,没有参透我的话。到惹来你们青元一场是非.......没错,这铃铛的确被我放到了清静真人洞府第一层。算是给禹言筑基之前的锻炼。” “这清静真人也是千年前与妖族对抗的一门猛将。五十年前我与老友......希景一同前去时光是破禁忌和机关便要了一年。不过,你们前去的第一层必然没有当时那么凶险。但以练气修为以下,还需多加小心。”凤蓝流说到这里,转头对道云道:“道云师侄,你们月华寺除你外再无其它人来千古。而修为已达筑基,再去清静真人洞府也没甚用处......” 只差直接张口说:这是凤正门和青元两门的机缘,你一个月华寺的和尚别去凑热闹了! 幕衡闻弦知意,权衡片刻,“二狗子哥哥,这回你便瞧瞧我的厉害吧!” 道云本就只是担心幕衡遇到危险,见幕衡一脸确信,摇头道:“连本命元剑都未练出,这般自大。”话是这么说,他也掏了一个灰扑扑的鼎交给幕衡,“可挡筑基修为一击!” 幕衡也不客气的接过,她瞧了瞧,神色古怪的问:“......这是用来烹饪的?”而且一阵阵肉香传来。 道云脸一红,“这是我们月华寺的传统!你不太理解,我不怪你!” 在幕衡和道云说话时,幕澜被希景唤去,禹言也被凤蓝流拉住各自交代。 希安苦着脸,深怕幕衡一去不返,忧心忡忡的道:“小师侄,这个生死符你拿着,关键时刻可抵一命。这个七升符你拿着,灵力不足时可以用一用,但是不可多用!这个......” “小师叔,按凤正门的掌门所说,第一层没有那么危险。”幕衡哭笑不得,“你把全部家当给我,你留在千古怎么办?” “怕什么?”希安理直气壮的道:“跟着希景师兄,谁敢惹我,就放师兄!” 六二.说来容易 话刚说完,希安便哎呦了一声。却是希景听见希安说的话,隔空一弹。 希安正经的咳嗽了下,瞬间变回严肃的师叔,“小师侄啊,在路上你最小,千万别怕吃苦。我们青元吃苦是长项,经常下山历练不带干粮灵石的。” 所有人,除了希安外,心里都掠过一个念头:那是因为青元穷。 闲言少叙,在做了充足的准备后,幕澜因为筑基修为被命名带着两位师妹前去大郎山清静真人洞府。 希景和凤蓝流特意交代道:“清静真人洞府离此地很近,而千古一事起码要半年时间。你们有时间可去历练。” 既然不急赶路,三人都坐到幕衡的仙素莲上,间或用幕澜的剑赶路。 幕衡除了必要的时候一向不多说话,幕澜也只安静打坐,间或找禹言聊几句。独独留禹言时不时的感叹日子无聊。 在三人都觉得煎熬又尴尬不已的时候,清静真人的洞府终于到了。这时不过过去了半个月而已,按希景的推算,依照幕衡的速度,起码得一个月才能到。 三人不约而同的舒了口气,又望向对方笑了一笑。终于打破了半个月以来的尴尬。 禹言更是兴奋的开口道:“这半个月来可憋死我了!我们不然到附近先逛逛......我是说,不然我们先去附近观察下。” 清静真人的洞府若非早有路线,凭借幕衡和禹言的修为是决计发现不了的。虽不似传说中的洞府藏在各种阵法中,也在一处偏僻之地。外面是一处干枯的烂泥地,入口被艾艾青草挡住,金丹修为以下需得烧一种带毒的蝎子草才能将幻景打破,露出入口。 这种地方,灵气早已大量流逝。除了草和草食动物外,基本不见什么危险妖兽。 是以禹言不过想去松松骨罢了,见幕澜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答应,幕衡赶紧接过话头道:“此地离最近的集市也有一个时辰。我们何不将铃铛取出再一路走路回千古?” 禹言有些不甘的哦了一声,拿到铃铛终究比较重要。她道:“幕衡妹妹说得没错!凭我们几人,不需花费多久时间!必然手到擒来!定然有几个月给我们挥霍。” 一听禹言这么说,幕澜的眼睛眯了眯,没有反对的拿出蝎子草运用本命元火丢到地上点燃。 一路上幕衡都在不露痕迹的打探着青元的天才弟子,但无论怎么看,幕澜都没有半分问题。特别是每个人的本命元火都不一致,有些人甚至都无法发出---比如幕衡,她对于火的掌控比木差,甚至根本无法催发本命元火。 而幕澜手里的本命元火呈现橙色,与幕衡所知的一致。这足以证明幕澜便是本人。 幕澜毫不在意幕衡的打探,只是久了突然转过头,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着幕衡:“师妹在看什么?莫非突然觉得我秀色可餐?” 幕衡讪讪转过头,心道:小师叔比你秀色可餐多了! “入口露出来了!” 随着蝎子草升起的冉冉白烟,幕衡三人面前空间一阵扭曲,一个黑黑的仅容纳一个小孩子的入口出现在他们面前。 三人还来不及疑惑,入口响起无数翅膀飞动的声音,紧接着一只只灰色的蝙蝠扑扇着肉翅膀飞了出来。 幕衡手中煞天带着煞气便是一斩! “这是一阶金蝠!”禹言已经张口将蝙蝠的来历道来。 在幕衡的一斩之下,蝙蝠纷纷落地,却有更多蝙蝠被激起凶性,吱吱叫着往外扑来。 “.......它们惧光,惧火。但是,”禹言沉重的道:“也喜食毒。” 幕衡早已动手了,听到禹言说到最后一句,将头扭到那扑蝎子草上。 心里不由得升起疑惑来,怀疑找错了路---好歹入口也得金光闪闪吧? 她念头一闪,手中煞天舞得杀气十足,又有不少金蝠死在剑下。 幕澜一把青剑使出来比起幕衡的剑法少了杀气,多了圆润却也厉害非凡。 但是金蝠杀之不尽一样,一丛一丛的从黑洞中冒出。 这样下去,光是杀蝙蝠就将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幕衡转念一想,从戒指内拿出一样东西,熟练的点火,然后丢了进去--- 幕澜大叫一声:“你疯了?”然后呼的收了手,将在一旁掠阵的禹言瞬间带到了安全之地。 “没有。”幕衡很是正经的答道:“只是如此一来很省力。”她说着,脚下不停的往后退去,还不忘把地上还在冒烟的蝎子草踩灭。 将将退后,洞口已经轰轰几声,坍塌了下来。 “现在可好,入口被堵住,我看如何进去吧。”幕澜阴阳怪气的道,想来心里很是郁闷,“小师叔给你的雷震子并不是让你拿来顽的。” 他还待继续教训下去,禹言扯扯他的衣袖道:“入口出现了。” 入口出现了?怎么可能? 幕澜讥笑着看过去--- 原本那个狭窄的入口轰塌之后,空间渐渐扭曲,地上的烂泥渐渐消失,露出一扇古朴的石门。 任谁都能瞧出,这扇石门才是真正入口。 “你早有预谋?”幕澜脸一板,哼道。 “也不是.......”幕衡张口说了一句,便不打算往下说了。 幕澜转念已经明白过来其中缘由,有些不忿自己又慢了幕衡一步,也不愿意在禹言面前再替幕衡解释一二。 倒是禹言藏不住:“师妹,你怎么发现的?” “凑巧而已。”幕衡肃穆道。心想解释起来太过麻烦,这等麻烦事还是让师兄做吧!他一向会哄人。 禹言明显不信,嘴里哦了一声,凑到石门前。 石门上雕刻着两行字:此地,神仙乐府;有缘,自可入门。 光是看第一句便让人怦然而动,三人的眼光都灼热起来。 犹豫片刻,禹言道:“有缘可入这一说太玄妙.....莫非清静真人还看资质?”她说着,眼睛却盯着幕衡。三人之中,幕衡资质最差。 “或许是看中血脉?或者悟性?”幕澜皱着眉道。 “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幕衡径直走过去,直接开口:“喂,我说,要进去此间有什么要求?” 此言一出,不仅幕澜把幕衡当傻瓜看,禹言也犹疑的看向她。两人都道:“师妹,哪里有这么容易?再说,这石门岂会说话?” 石门突然张口:“遇见你们是注定,来不及感谢是你给我勇气。所以......来几个收藏、评论、推荐吧。” 六三.大爷高兴 三人都静默了片刻。 “......我也没想到师父会说正经的。”幕衡解释道。 走之前希景特意交代一句,清静真人的洞府有守门人,也算罕见了。除了流传以久的那些神和仙外,有个守门的兽或者灵都是极难得的。 不过清静真人的守门人看心情来,当天高兴可能进去会容易点,当天不高兴,想进去就是放屁。 希景当然做不出那些俯首坐低之事,直接打了进去,顺便把里面的禁制破坏得七七八八。 出发前他也只略略对幕衡提了一句,清静真人洞府有守门人。 但是他没提这守门人还会唱歌。 见三人不理它,石头门哼哼唧唧的唱道:“才能吐凤,气可吞牛.......曾折蟾宫第一枝.......” 幕衡一听这绕来绕去的文字就头疼,她问:“不然我们直接打进去?” 禹言一听,欣然叫好!她也没甚么耐心在这里磨蹭。 点了点头,幕衡手里的煞天举起,眼见就要一剑斩落,幕澜开口了:“不可如此莽撞,我先试探一番。” “这位先生有礼了。”幕澜说着踏上前去,规矩的行了个学生礼。 那石门停下了瓮声沉闷的唱腔,拖着嗓子阴阳怪气的道:“不过是失意人罢了,算什么先生?” “先生学问惊人,才能吐凤,气可吞牛,若是当不得先生这两字,也无人当得了。”幕澜将之前石门唱的俚曲又还给了石门。 “哈哈,有眼光。”石门被恭维得高兴,问:“你们想进里面,探险一番?” “正是,我们打算前去历练一番。”禹言快言快语的道。 “也不是不可,今儿个本大爷高兴。”未等三人露出开心的表情,石门接着道:“我多日未吃到美味了,你们哪位可将魂魄献于我?” 见三人未动,石门诧异的道:“怎么?只是一位的魂魄而已,你们有三人,还有两人可进清静真人洞府---洞府内不仅有大量灵芝仙草,更有灵器仙器供挑选。对于筑基或者练气弟子可真是洞天福地啊。” 说着,石门的两个门板变得透明起来,一个个听过未见过的仙草田地从眼前掠过,接着被摆放得整齐的兵刃也一一从眼前晃过。 就幕衡所知,那仙草内不仅有做筑基丹的材料,更有永驻美貌的配草---妆溯花。这花早已绝技,但对女修来讲仍然是渴望已久的神药。 更有一些说不出名字的草药散发着天地灵气,可能有巩固元神的草药在内也说不定,足以证明内里的草药皆是极品。 而兵刃对幕衡吸引不大,她有煞天已经足以。到是看到几柄秋光泠泠的剑很适合希安,让她动了下心思。 如是一番后,石门很是满意的看到面前三人的神色变了。 “想清楚了?不过是一个人的魂魄罢了,我只要一个人的魂魄,内里的东西都属于剩下的两个人。”石门颇有如此划算的交易是我吃亏了的意思,“......照我看,就这修为最差的女修好了。” 幕衡心里一澟,修为最差的女修便是她。禹言实际修为比自己高一些,与那假禹言才练气三层的修为不同,真禹言的修为压制在练气大圆满,只差那么一丝机缘便可顺利筑基。 眼见着幕澜师兄和禹言两人都盯着自己,饶是一向觉得幕澜宽厚的幕衡心里也有些打鼓--幕澜近日来可是不太对劲。她有些不敢确信幕澜还是当日仗义直言的那位温和师兄。 而幕澜和禹言看向她的目光也称不上友善。幕衡以一敌二,而且一个练气弟子要对筑基修士和一位练气大圆满的弟子,若是其他人只用认输的份了。 幕衡左手握着煞天,右手不自觉的摸着戒指。而她,是个剑修,岂有不战而退的道理?凭借着手中之剑以及小师叔准备的符箓,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幕澜突然笑了笑,笑容依然温和多情,桃花眼眨啊眨的:“先生,这女修是我师妹。我们师门同体,只怕你这要求我无法答应。” “那这花容月貌的女修总可了吧?---你别说她也是你师妹,你们身上的衣服便不一样。”石门毫不挑剔,“她的魂魄虽不如你师妹的纯粹浑厚,也算是上品了。” “抱歉,这位师妹乃是我心上人.......” 幕澜依旧彬彬有礼的拒绝石门。 一旁的禹言脸颊听闻不由浮起了红晕,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含羞带怯的望了幕澜一眼。下意识的想到:虽然幕澜师兄不如希景师叔一样孔武有力,也算得上是难得的美男子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小后生你在耍我不成?”石门道:“还是你打算牺牲自己救这两位美人儿?” 幕衡懒得听他们废话,“既然谈不拢,便让我来吧。” “幕衡师妹......”禹言欲言又止,开口想劝阻又不好意思讲的样子。 幕澜到是在一旁挑了挑眉,心道,不管幕衡是打算牺牲自己还是另有办法,总归我是不吃亏的。于是默不作声的退到了禹言旁边,让幕衡走到石门旁。 石门一听也很开心,“难得有如此明理的人,你放心,若是我吸了你的魂魄,你两位师兄师姐必然可进得里面。” 幕衡道:“进去里面再被你设下圈套吸食魂魄而死吗?” 她说着,便把没用完的雷震子并在符箓贴到了石门上,轻松的一剑斩去,“......小师叔的雷震子以及御灵剑第三式,真是好福气。” “你如何得知?”石门惊讶的反问一句,察觉不对:“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砰的一声,后面的话来不及说出口,石门碎在三人面前。 废话真多。幕衡啧了一句,走到一旁,“幕澜师兄,禹言师姐,可以走了。” 幕澜和禹言面目扭曲的走了过去,想来心里不是很痛快。 任谁还在犹豫要如何解决要杀一人留两人的问题上都做不到如此异想天开...... 总归结局是好的。两人安慰自己,同时在心里道:还好先前没有先放弃幕衡。希景(小师叔)到底给了幕衡多少雷震子? “小子!”石门沉闷的声音突然传来,恶狠狠的道:“你以为石门便是我本体了吗?告诉你,你杀不死我!有本事就进来寻我!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幕衡一步跨上前,表示自己已经在身体力行了。 六四.人皇血脉 幕衡如烟一样掠过地上的灵田,没有惊动任何禁制。她看到灵田内有不少千年灵芝之类的固本培元的药草,可惜不敢下去拿。 幕衡已经跟幕澜和禹言走散了三天了。 三天前,幕衡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己毫不惧怕,刚踏进去眼前一花,禹言和幕澜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江水月。半轮明月当空照在地上的一江清水上,仿佛被时间凝固住了,身在其中才能感觉到其中的死气。 她连片刻的迟疑都没有,立刻闪到了一旁。 出乎幕衡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人趁机偷袭她。 幕衡猜测自己必然踩错了什么机关,踏入与幕澜和禹言不一样的传送阵。而且可别忘记,清静真人洞府内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时刻准备让幕衡生不如死的守门人。 虽说是洞府,看这三日来接连不断的灵田足足可以养活几百人,一个小家族了。 可惜禁制遍地,幕衡不小心碰到一片叶子也可能出现陷阱。是以这三日来幕衡到是大略了解如何去避免禁制了。 不过这远远不够,幕衡更想将里面的灵草采摘下来---或许可以制作炼制元婴时抵挡心结的乌碧丹,以及传言有让人脱胎换骨奇效的茶珂丹,更别提女修必不可少的妆溯花等。 虽然幕衡对炼丹也不精通,但可以先备好。以后再去找材料想再遇上如此齐全可不易。 可惜她对阵法不精通,三日来除了找人便是琢磨阵法,但结果显而易见---若是用雷震子或许可以将禁制炸开,但势必毁去一部分灵草,若是不用雷震子,依照幕衡破解阵法、禁制的手段,便不可得。 她终于下定决心,以剑破法。如此一来虽不可避免的损坏一些灵草,却能拿到大部分灵草。 禁制一被破开便传来一阵刺耳的咕噜声,似乎是什么东西在挣扎着一点点被融化掉一样。幕衡不待禁制全部破坏掉,一个跻身已经走进了灵田。 灵田内灵气破为充足,丝毫没有因为无人打理而衰败。一丛丛的长得极为精神,只有被御灵剑破坏的地方被烧得焦黑。 饶是幕衡一向面容严肃,此刻也忍不住显出一分笑意在脸上。她手脚极快,不过片刻便把一些看中的药草放到空白的玉盒内,心里觉得希景师父简直料事如神,硬是让自己带着玉盒前来。当时幕衡还觉得不过进来片刻拿到铃铛就走罢了,何必这么费劲? 但希景还是给她带了几千个玉盒以备不时之需,因此还特意递给她一只足可容纳望月峰大小的芥子戒指。现在幕衡只担心玉盒带少了。 等到这一片灵田采摘完毕,幕衡手里的玉盒只剩下十多个,灵田内的灵草只余有一些未长成的了,远远望去秃了不少。她这才从狂热中醒来,暗自提醒自己剑修除了剑外其余皆为外道。话是这么说,幕衡还是小心的将收集好的灵草放置到戒指内。 她早已看出这四片灵草地种的灵草皆差不多,是以收集一片灵草地对她以及师父师叔道云等人已经足够。 幕衡心满意足的踏出灵草地,心里思索着幕澜他们到了哪里。她已经不指望跟幕澜他们碰面---按照幕衡的路痴程度来看,找到正确的路并成功找到幕澜师兄他们,几率实在太小。 是以她看到分岔路毫不犹豫的朝左走去,并坚定的认为自己走对了---因为右边是一江水月的地方。 待她的身影消失不久,有两个身影从右边的路走了过来,一个黑衣貌美,一个道袍俊俏。 黑衣的那人看着前方的路,银铃一般的声音带着些许娇羞:“幕澜师兄,你说我们朝哪个方向走比较好?” 道袍俊俏的幕澜桃花眼勾啊勾的,随意指道:“这条路吧。我瞧应该是灵田的位置。定能采妆溯花。” 黑衣的女子听见很是开心,“灵田禁制不少,也得麻烦师兄了~” “哪里说得上麻烦?”幕澜道:“为如此貌美的师妹做一件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两人说笑着走上了幕衡之前来的方向,与幕衡一个上一个下,越走越远。 幕衡丝毫不知道身后的光景,要是知道想必不会如此果决的选一条路。 她顺着脚下的泥路往前走,不过片刻便来到了一栋房屋前。 幕衡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眼前的房屋像炼制丹药的地方,再远处依幕衡的眼力也看不清,但可以知道必然不会窄小,甚至炼器、长老室等不会缺少---这么大的地盘真的只是清静真人的洞府?那清静真人还真是大手笔。 她对炼丹毫无兴趣,直接饶过了丹房,往前走去。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越走越里了。隐约听到身后丹房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声,她用神识探过去却又消失了。 幕衡带着疑惑继续往前走去,前面的路被牢牢堵住,意示其中必有大凶险与大机缘。 没有犹豫,幕衡手心连挥,雷震子碰到前方的障碍发出沉闷的响声,面前缓缓裂出一丝裂缝,立刻有腥味透出来,让人作呕。 幕衡虽然早已经辟谷,五官还是没有退化。她一闻到如此重的腥味,胃里翻滚,差点吐出来。再一个面前的结界用三个雷震子都无法炸开,里面的凶险可见一斑。 幕衡心里不免起了退避之心,她转身欲走,石门那沉闷的声音穿过结界传了出来:“若你不想结成元婴直接走便是。” 理都没理,幕衡心道:谁信你谁是傻瓜。 见幕衡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直接往外走,石门提高了声音:“你本是人族皇族之女!体内流着是人皇之血!你本可以达到更大的成就---甚至飞升!” 幕衡停了下来,她又一次听到了自己血脉。 石门以为打动了幕衡,滔滔不绝的道:“只要进来,你便可了解自己的人皇之血!甚至将它唤醒!你便可成为此界飞升第一人!到时你还怕.......” “你太不了解我了。”幕衡打断了石门的话,她难得的带着一丝悠闲说道:“我修炼只为了......杀妖!” 六五.觉醒吧,花 她这话一出,石门直接沉默不语。 幕衡自然不会等石门回话,她说完后抬腿就走。 “慢着。”石门道:“其实这内里藏着一个老妖,已经千年之久了......他如今已被折磨得修为丧尽。 我观你修为足可以将他杀死。因此特意送你一场机缘......”深怕幕衡不动心,他加了一句:“若是杀了他,筑基也并非难事。” 幕衡不回话,只觉得石门把她当傻瓜了。谁会信之前对她要打要杀的仇人会心甘情愿的送自己一场机缘? 但那处禁制必然藏有她对付不了的东西,她可不想早早就逝去。 见幕衡闷不作声的走,石门有些急切的道:“只要进去,你可以拥有你想要的一切!斩妖不在话下!可是你一旦出了这里......” “我便能一直修炼,并且将屠杀我村庄的妖怪找出。”幕衡淡淡道:“相反,若是听你的话,且不论是否真的有你所说的--什么人皇血脉唤醒。我首先要面对的便是你嘴里的大妖,更有可能,就算我与大妖拼个旗鼓相当,你这背后之人趁我不备将我夺舍。” 见石门没有什么话要讲了,幕衡理都不理,几步并作一步快速的往来的方向走了。 “你一定会后悔的。” 石门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而且你会再一次来到这里。不过下次,我不会帮你打开屏障。” 你帮我?幕衡差点笑出声,你可是一直欲除我而后快! 幕衡只觉得清静真人的守门人可笑至极,他说的一句话幕衡都没信。只是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为何在门派中抠之地,除了一个布满禁制的地方,什么都没有? 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真的如石门所说的,是一方大妖? 幕衡风驰云卷一样回到了三岔路口,她除了灵草外便想给希安带几柄神兵利器。但是现在整个洞府的中抠被挡住,那层恐怖的禁制她也毫无办法。是以她认为这次清静真人的洞府探险对她而言可以结束了。 虽然修为没有增长,好歹收获了不少灵草。 她安慰着自己,信步踏上了前方的道路---这条道路,在幕衡看来是她从未踏过的地方,因此应该是出口。而实际上,她又一次回到了灵田的路上。 洞府的中抠部位,被雷震子打碎的裂缝,一丝丝红色的气体挤了出来,一挤出来立刻往下一沉,附在了路上的野草上。野草逐渐变得通红。 幕衡傻傻绕了灵田一圈,发现其余三个灵田皆以被收割得干干净净,包括她之前采集的那个灵田。竟是一颗嫩草都没有留下。 这简直堪比蝗虫过境。 幕衡猜测或许是幕澜师兄他们,又实在不敢相信是幕澜和禹言。只能纠结的到处转了转。 虽然发现了些许痕迹,但是他们早就走了。幕衡没有找到他们,只好又回到了三岔路口。 她这回不知道该选哪条路了,觉得哪条路都是没走过的---除了她脚底这条。幕衡有些无奈的弯腰抓起一颗草,心道等下放下去指向哪里便是哪里了。 她的手还未动作,有人疯了一样的窜了过来,见到幕衡大叫道:“快走!” 接着那人冲到幕衡旁边,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右边那条路狂奔。 “幕澜师兄?”幕衡大为诧异,禹言师姐呢? “来不及解释!我们先出去!”幕澜急急的道:“这里根本不是清静真人洞府!” 幕衡听此到是没有多大意外,她只是奇怪禹言到哪里去了? 跑了一会儿,幕澜不跑了,他牵着幕衡的手站在一片碧水中,满脸绝望之色。 这条路也并非是出路。 幕衡的手骤然一松,幕澜紧绷的身体也突然放松了下来,“呵,竟然是死在这里。” 幕澜不耐的扫了一眼幕衡,看见她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心里有气又觉得爽快:“......也不知是谁拖累了谁。罢了,同门一场,我便告诉你吧。” “这里藏着个千年大妖。” 幕澜第一句话就让幕衡成功变了脸色。 “禹言师妹被夺舍了。” 幕澜淡淡的道,语气里充满了认命和不甘,望着前面马上就要到师兄妹两人面前的娇俏身影,说出了第三句话:“我打不过。” 实际上,他们刚出灵田也跟幕衡一样到了中抠之地,原本想再找些丹药、灵器,却遇见了禁制。他们来不及反抗便被地上的遍地红色野草咬住,接着迷迷糊糊的打开了禁制。 禁制一开,内里的腥气终于让两人清醒过来。他们对视一眼,根本来不及思索里面有什么,立刻往外逃去!幕澜修为比禹言高,禹言紧随在后。就在要逃出时,禹言身体一僵,浑身泛起红色,像是中毒了一样。这么一耽误,禹言便被夺舍了。 幕澜见机不可谓不快,他立刻猜到了些许,当下不要命一样的往前跑。 禹言清醒过来后,喉咙发出格格的笑声,用石门那样沉闷的语调,欢快的道:“幕澜师兄,你跑什么?我如今与守门人说的一样,已有元婴修为,你不为我高兴么?” 幕澜僵着笑脸,脚下一步不敢停:“高兴,我这便出去为你准备些许礼物!” 话刚落音,禹言将脸一板,道:“你骗人!你出去便不回来了!我要你留下来陪我!”她说着,手里的铃铛摇起来比之前禹言还厉害,幕澜心头大震,吐了口血。用了保命绝招才逃出来。 以他筑基修为尚且不能对敌,幕衡不过练气弟子更不用说了。幕澜想着,又是一叹。终究是不甘心死在这里,可是他又有什么办法? 而这时,禹言已经到了师兄妹面前。除了浑身泛红外,禹言没有任何变化。 她一见到幕澜,就娇滴滴的道:“幕澜师兄,你跑得如此快,我差点跟不上。” 幕衡见禹言漠视自己,心道正合我意! 左手猛的一挥,一道白色的光芒从手心显出,紧接着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看到眼前的禹言后一头扎了进去! 禹言措手不及之下只来得及抬了手,看样子是想用铃铛,接着便站在原地不动了。 幕衡手里握住煞天,秉持着趁你病要你命的想法,准备趁火打劫。 幕澜在身后扯了下她:“既然有保命绝招何不早用?禹言身上全是毒,你碰到她就会被她所控!” 六六.清静真人 一扯之下幕衡灵力一堵,身不由己的倒退两步。 她暗叹一声,明白自己已经失去先机,眼睁睁的看着不动的禹言突然对着自己一笑,手上浮起浅浅的红光,手心内的铃铛铃的一声碎了。 一股无形的气浪朝幕衡这边涌来。 幕衡只觉得浑身一凉,危急时刻她将煞天挡在胸前!左手一翻,又是几颗雷震子朝前抛出。心里大为诧异,想不明白附在禹言身上的究竟修为有多高?当日那条三阶的掩月蟒可是在一击之下死得透透的。 一招过后,幕衡知道对方的修为强悍,自己不是对手。然而胸口反而燃起了熊熊斗志!她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冲上前去拼个你死我活。 幕衡勉力控制住这种想法,摆了个剑式,隐约领悟到一丝御灵剑法的精髓。 幕澜在一旁以为幕衡一击必败,手中之剑已经做好准备,结果幕衡将那一击将禹言的招式挡了过去,他轻轻咦了一声,再看幕衡人剑几乎一体,终于承认虽然这位小师妹资质不佳,但悟性的确无可挑剔。 原本拼死一搏本意是不让禹言如此轻易得逞,现在幕澜突然升起了一股信心,或许两人联手之下,能逃出也未必不可? 附身在禹言身上的‘人’轻笑一声,大为诧异的道:“想不到你这女娃娃能挡下我这一招玄元一指动灵山!虽然老夫只用了五分力,你这资质到也难得了。” 只五分力便让幕衡用尽了全力去抵抗,使出十分力他们还有还手之力吗? 权衡片刻,幕衡轻轻招了招手,禹言的身体浑身一颤,那朵白色的花又飞到了幕衡身边,亲昵的蹭了蹭幕衡的脸颊。 “前辈。”幕衡做出没必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姿势。表面看起来放松,实际腰腿部分蓄力,只待有意外立刻做出反应,“不管前辈怎么出现在这里,终究也是我师兄和这位师姐将你放了出来。” ‘禹言’点了点头,“你这女娃娃说得有理,是想让我放你们一码?” “前辈高见。”幕衡不吭不卑的道:“的确,前辈修为高过我们,但是前辈现在的修为与我们师兄妹硬扛起来,虽然我师兄妹修为不如前辈,到也有能耐将前辈拖在此处......” 幕衡说着,手里的雷震子一翻,又出现几个,“况且我们师门自然留给我们不少本命法宝。到时候斗起来......” ‘禹言’阴阴的笑着,说实话,用禹言本来铃铛一般的嗓音做出这等声音实在颇有难度,可人家就是做到了,“既然如此......幕澜师兄,你先把幕衡师妹杀了吧~” 最后那句话‘禹言’是用本来的声音说出的,委屈中带着祈求,让人忍不住心中一荡。 幕衡蹭的一下,跳到了仙素莲上,她看着神色挣扎不已的幕澜,不敢再让禹言刺激他,道:“看来我这般好意前辈不愿意。” “听起来不错。”‘禹言’阴恻恻的道:“但是只要不是你们两人一起动手,我又有何惧?” 幕衡心中一禀,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最大的漏洞被‘禹言’发觉了...... 幕澜师兄一直以来都不对劲,自己其实并不敢相信他。幕衡有些恼怒的看着白花,咬着牙想你这白花,除了一团白光之外还有什么用? “呵,既然如此,我青元门下弟子便来领教前辈高招!”神色挣扎不已的幕澜突然回过神,他手中的青剑剑锋直指‘禹言’,到有了几分首席弟子的风采。 见幕澜脱离自己的掌控,‘禹言’没有生气,他古怪的道了一声:“青元?什么破烂门派。” 此言一出,幕衡和幕澜皆怒视着‘禹言’,当下到是放开成见,决定一起对付了这老匹夫! “哎呀,生气了。”‘禹言’有些无趣的道:“......就让我见识下你们这些后辈的小鱼小虾进步到了什么地步。” 话音刚落,‘禹言’手里拿起了另外一只铃铛,幕衡眼尖的看见他手里的铃铛写着个斩字!她一时有些混乱,不是说带着斩字的铃铛放在了清静真人洞府内? 之前幕澜和她都已推测出此处并非清静真人洞府,那么这铃铛是哪里来的? 电光火石间,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出现在幕衡脑海内,她失声叫道:“你是清静真人!” 附在‘禹言’身上的人笑了一笑,“想不到现在还有人知道我的名字。”一抬手便是排山倒海的大招,偏偏他看起来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 幕衡大为惊讶,可此时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的御灵剑法连续不断的使出,幕澜则在一旁护住幕衡。 几百招后,幕衡和幕澜脸色都有些苍白,此地虽然灵力不少,斗法之时却无法分心去吸收灵力。相反之下,清静真人用一个练气修为的身躯与他们斗起法来仍然旗鼓相当,举重若轻。 就在此时,清静真人脚底一个不稳,招式偏了一偏。 幕衡提起幕澜到仙素莲内,心随意动的往前疾奔!同时原本停在她身旁的白花咻的一下融进清静真人体内,又将她定住了。 幕澜道:“师妹,你去哪里?”他见幕衡东拐西拐,倒像是去灵田一样,他有些疑惑的问:“莫非出口在灵田内?” 幕衡猛的止住了脚步,仙素莲硬生生的在空中一转,“师兄,带我去那片禁制之地!” 犹豫片刻,幕澜还是指挥着幕衡往那片禁制之地走了,犹自不放心的道:“......那边已经全是剧毒,我们前去只怕是自投罗网。”他将其它的话吞了下去。 耽搁的这片刻,那朵白花已经飞到了幕衡旁边,而远远的已能瞧见清静真人的身影。 幕衡来不及解释,她只来得及说了一句:“除了清静真人还有守门人!”外,便全力往整个洞府的中抠飞去。 清静真人似乎发现了幕衡的意图,他的身形猛的快了十倍,幕衡不得不一心二用的将白花放出去,将清静真人定住。可惜作用越来越小,几呼之间,清静真人越来越近。 还差几百米便能到了! 幕衡猛的出声大喊道:“石门你在吗?” 没有人回应她,清静真人见状哈哈一笑,一招孤行只影不留情的压向幕衡! 六七.御灵剑法 一股怪力从背后拉住仙素莲。 猝不及防下幕衡差点滚下去,她反应迅速的控制着仙素莲顺着那股怪力来的方向飞去。 同时石门沉闷的声音传来:“这场赌我赢了。” 清静真人哈哈大笑着道:“若无我相助,你以为你们赢得如此痛快?” 幕衡和幕澜默契的跳下仙素莲,两人如闪电般往前飞去,又如空中的燕子掠过水面,转眼间已经逃去数百米。 清静真人哼声如雷,震得两人运转的灵气一个紊乱,竟然硬生生的在空中停顿了片刻,虽然立刻重新运转起灵力,清静真人已经笑眯眯的到了眼前。 “小友,何必惊慌。”清静真人并没有立刻对他们动手,而是一改之前对凶神恶煞,“你们已经通过了我们的考验,我自然不会再对你们做什么。” 幕衡自然不会轻易的相信,之前她把石门当成一个压制清静真人的机遇,结果石门与清静真人乃是一伙的。 刚刚石门一发声音,幕衡与幕澜便默契的一起动作,可惜还是没有逃掉。 她手中的煞天剑一直未放下,听闻清静真人如此说,只冷笑一声,道:“就算你想留我,也得看看我的剑答不答应!” 言罢,手心的白花已经脱离而出,而煞天剑毫不留情的朝清静真人攻去。 清静真人道:“既然你不识相!留你师兄一人又如何?!” 幕衡道:“你也得留得住!” 几句话过去,又是几招,幕衡见清静真人气势渐竭,大喜道:“师兄!你我围攻必可将这贼人斩于此地!” 幕澜却未动作,幕衡疑惑的追问:“师兄?” 幕澜道:“若你将她斩杀于此,我们如何与凤正门掌门交代?又如何对得起禹言师妹?” 清静真人呵呵笑着用禹言的声音道:“师妹好狠的心~也不是没办法救我啊。” 继而用清静真人的声音道:“禹言小妹妹的神识被我压在身体内,要是这幅身躯死了,她也会死。” 一听此言,心中有别意的幕澜立刻道:“师妹,不如听听清静真人所说之言!” 幕澜充耳不闻,只招招狠辣的朝清静真人攻去。 就算禹言的神识仍然被压迫在身躯内,若不将清静真人逼出,他们仍然需要提防清静真人的随时反攻。而若是先将清静真人制住,那个只听见声音无法出来的石门想来也无法再对她们做什么。 就算石门能现出实体真身,缺少清静真人的协助,他们的赢面仍然会大许多! 在幕衡接连不断的攻击下,清静真人越来越疲惫,甚至禹言身体上的代表中毒的红色皮肤也渐渐淡去。 幕衡趁势一鼓作气的使出从未成功使出的御灵剑法第四式,她眼前一花,仿佛看到天空中星辰流转,带着星辰之力铺天盖地的压向众人! 这正是御灵剑法第四式——星辰般若! 虽说名字与佛教有关,实际却只是借用了名字,这一招引用天空星辰之力,正是出自希景之手。 这一招下去,清静真人绝无生还的希望!幕衡心里隐约感觉到,御灵剑法比之其它剑法更为强悍,虽说只有区区十招,但这十招若是练熟,必然能在修为不足其他修士时也能有一拼之力! 而眼下,若是能与清静真人这因为种种原因金丹修为压制到筑基大圆满的修士再比试几招,她一定能突破炼气修为! 这般想着,幕衡虽确认在星辰般若下,清静真人断然无生还的机会,她还是紧握住煞天静静等待着…… 不等她等待多久,在一片星辰之力下,有一颗泛着红光的星星骤然亮起,幕衡不等那颗红星再升到高处,已经一剑斩了过去! 金丹真人果然不比炼气弟子,按幕衡的估算,她那一剑绝对能斩杀掉虚弱期间的筑基修士——以幕衡和清静真人交手的情况看,他的修为不知为何已经渐渐降低到筑基二层。 但是就在幕衡毫不留余地的剑招之下,清静真人仍然有保命绝招逃脱,而且在星辰之力的压迫下轻易的从禹言的身体内离开。 幕衡心里反而升起了兴奋之感,她见到那颗红星便立刻斩去!期望清静真人还能让她见识更多神通。 这一剑被挡住了,幕澜的青剑咯吱作响,勉励挡住煞天,幕澜脸色苍白的说道:“师妹!你!” 不管幕澜想说的是什么,幕衡都没有兴趣听。煞天轻松一放,幕澜不稳的朝前扑去,幕衡没有管他,只是略带着急的查看清静真人的踪迹。 然而刚刚幕衡一剑斩去已经破了星辰之力,再被幕澜一阻,哪里还找得到人? 幕衡难得有些气恼的回身盯着幕澜,嘴里虽没说什么,心里已经将幕澜从可靠义气的师兄变成了不可信任随时会爆炸的雷震子。 幕澜毫不畏惧的看过去:“若你把他杀死,我们仍在他们布下的阵中,你怎么知道石门不会动手?若是动手,你我焉有命在?!” 幕衡心里暗道:要是石门能动手早就暗中做手脚了。 口里只无奈的道:“……清静真人逃了,先去看看禹言师姐吧。” 幕澜不满的哼了声,朝倒在地上的黑衣少女走去。 因为刚才幕衡那一剑,地上的红色毒气被摧毁得一干二净,只是连带着植物一齐被毁去,如今地上一片狼藉,只余有黄土无数。 幕澜心里不满,觉得幕衡下手太过歹毒,招式过于凌厉,不留余地,与青元一向推崇的不同。 但是也明白刚刚若不是幕衡,清静真人必然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禹言体内,他心里有些羡慕幕衡刚刚使用的剑招——那并不是青元众弟子所研习的招式,效果和威力比之强上百倍!必然是希景师叔研究出来的自成体系的剑法!说心里不心动是假的,他资质过人,最后却被幕衡这种资质平凡的人压过去……在他看来,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希景师叔自创的御灵剑法! 是以他面带纠结的救起禹言,发现她竟然还有微弱呼吸。 不管如何,之前清静真人并没有骗他们,禹言的确还活着。 六八.你有病吧 幕衡神色复杂的看着幕澜,见他只顾禹言,而忘记身外事,不得不提醒道:“眼下最好先离开此地……” 幕澜恍然,仿佛刚醒过来,他抱起禹言一句话不说往外走去。 幕衡手掌一抬,那朵白花出现在身边。算是出现到一个警惕的作用。 “……想不到他说的是真的。”幕澜神色平静的道。 幕衡心知幕澜指的是姚乐,她道:“我亦刚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不过除此之外都是假的。” 神色莫测的幕澜道:“……就当是假的吧。” 幕衡本有心辩解几分,譬如若是自己与妖怪勾结,大可不比费心救下他们。或者是自己也是一个月前刚知道自己手心里的秘密? 最终她什么也没说,认为自己的实际行动会证明姚乐所说的全是错的。 幕衡最后道:“……那石门也消失了。” 刚刚清静真人逃脱后,这里除了幕衡三人外,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而石门更像从未出现过一样,悄无声息。 幕澜见幕衡转移了话题,没有再扯住不放,他道:“……因为我们已经在阵中。” 幕衡转念一想就明白了:“所以他们不是消失了,而是躲在了阵内?” 不待幕澜回答,清静真人道:“是也,既然你如此有信心,便逃出我这七星杀阵!” 幕衡朝传出声音的地方一跃而去,“可敢与我正面一战?” 可惜幕衡扑了个空,清静真人的声音又从另一边响起—— “我不敢。”清静真人老实的道:“我不是不敌你,而是不敌你那套古怪的剑法!……现如今老夫被压制的不过筑基一层修为,要是当年老夫还是金丹修为……” 清静真人嘿嘿两声,不再继续往后讲,可意思明显的告诉两个小辈,要不是他的修为莫名被压制,这两个小辈早已被他弄个身毁道消的后果。 幕衡和幕澜岂有不明白的? “若你还是金丹修为,何必费心用你的洞府引我们进来。”幕澜开口道,他虽不喜幕衡,可也看不得清静真人如此嚣张,再加之现在禹言也已安全的被自己抱在手上,他忍不住便开口压制清静真人。 “呵,你猜的不错,不过这不是老夫的洞府,而你们能进来是因为你师妹身上的人皇血脉。”清静真人颇有闲情的讲了些废话后,他道:“本来看中这女娃子的人皇血脉,不过现在禁制已经破得差不多,有你们两位小娃娃的血祭,想必妖皇也会满意。” 幕衡和幕澜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又扯上了妖皇,有心再跟清静真人了解几句却再无声息。 紧接着,他们四周光秃秃的黄泥地一变,整个阵势变得杀机四伏起来。 幕衡对阵法除了一力破万法外没有任何办法,她道:“师兄,你可知道这阵法如何破解?” “这七星阵法,我亦是只在书籍记载中见过。”幕澜苦笑着道:“与你那一剑中引用星辰之力一般,这阵法也引用了天空中北斗七星之力,一颗星星对着一个阵法……七个阵法中互相干扰和指引,是以并没有一个固定的生门。”幕澜提到幕衡的那一招星辰般若不掩饰自己的羡慕之色,然而在得知自己与幕衡已经绑在一起后,幕澜立刻收起了其余的想法,费心回忆起自己记得的关于七星阵法的细节。 虽七星阵法在阵法中不过排行微末,但那是对于当时元婴修士遍地的修士们来说。现在的幕衡和幕澜没有达到前辈们那种程度和眼力,只能一个阵一个阵的解。 是以幕澜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生门!” 找到生门简直是废话,幕衡只初通阵法,但是阵法有生死门还是知道的,但问题是她找不到。 幕衡不抱希望的问:“那师兄可有看出来?” 幕澜略一摇头,道:“此等古老阵法,我能从书内看到一二分信息已是不易,现在一时半会儿,我怎能看出生门在何处?”幕澜说到这里隐约有些兴奋,“想不到我死之前还能看到……” “我们不会死在此处。”幕衡无奈的打断幕澜的话:“师兄你安心研究阵法,我护你周全!” 虽然有些不爽一个筑基修为的修士还得让炼气弟子掠阵,但幕澜是知道幕衡阵法水平的,他虽然对阵法不如希安精通,毕竟比幕衡强上许多,而且还是研究早已失传的阵法,是以万般无奈下幕澜还是乖乖研究阵法去了,他不放心幕衡,权衡片刻将禹言绑在身后。 幕衡见此很有些无奈,但是人家的家事又不能说什么——她见幕澜与禹言如此亲密,又曾听见幕澜和禹言两人曾说起过什么道侣,到以为他们二人乃是一对的了。 是以只好对禹言有时狼狈的半截身体拖在地下视而不见。 她除了护住幕澜,便是研究如今能随时召唤出来的白花,可惜除了能定住人以及看自身灵力大小发出一击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余功能。 这期间幕衡清扫了不少阵法中的妖兽,灵气更为稳定,丹田内隐约已经出现了玉台。但是就是缺了那么一丝机缘,让她不能顺利筑基。 只有筑基了才算得上真正开始修炼,这也是为什么大家对于筑基那么在意的原因。 而禹言也于前几日醒来,她一醒来便尴尬的发现自己的裤子和裙子磨损得厉害,甚至自己的腿都有一些小伤痕。偏偏无法对幕澜发火,她只好自己将苦果吞下去,还要对幕澜感激涕零。因此现在不待见幕澜,近日来都是与幕衡走在一块。 对于铃铛碎了,她倒是洒脱的道:“碎了就碎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本来就是师父给我的,我之前嫌弃它不够大气来着!”说着就对煞天一副垂怜不已的神色,看样子像是想练剑。 幕衡刚入定醒来就看见禹言开心的迎了上来,对她嘘寒问暖,态度说不出的殷情:“幕衡师妹!今日感觉如何?” 她这么问是有缘由的。 六九.我没有药 下一刻禹言便说出了缘由:“若是闲来无事,不如我们比划比划?” 说是比划,禹言又有要求:“压制修为,不能动用灵气。”说着手里拿着一根破木头便朝幕衡招架。 明晃晃的想让幕衡教她剑法。 幕衡对此没有异议的样子,只是抬抬下巴,指了指还在忙碌的幕澜,“等出了阵法。” 禹言只能叹息着将破木棍丢在地上,幕衡这几日都是如此跟她说了,她早就习惯了。略带撒娇意味的,禹言道:“你可得说话算数!” 幕衡只能点点头,她强忍着不适感,觉得禹言醒来后又变得特别粘自己。要不是是自己亲眼看到地上的禹言并且幕澜将她救起,幕衡都怀疑禹言被掉包了。 禹言又亲热的粘了过来:“师妹~你冷不冷?” 幕衡摇头。 “师妹~你饿不饿?” 幕衡摇头,她早已辟谷了。 “师妹~你累不累?” 幕澜在一旁被吵得直接道:“修仙之人早已辟谷,要说累,有灵力回转也不会那么累。”最累的应该是他才对。 被幕澜说得有些讪讪的,禹言道:“女孩子的事情你不懂啦。” 幕澜神色古怪的看向幕衡,像是又一次意识到了幕衡是个女修,摇了摇头,什么话也没说,继续忙碌。算上之前在这里耽误的时间,他们已经消耗了差不多一个月,幕澜有些心急的想破解这七星阵。 然而消耗了这么久,他也不过勉力让三人不会踏入死门罢了---天上的星辰一直在转动,阵法也随之不断改变。 倒是清静真人和石门一直未见踪迹,比起明晃晃在眼前的危机,他们更担心躲在阵后的石门和清静真人来个偷袭或之类的。 唯一能肯定的是这阵法清静真人也无法完全掌控,不然真正的杀阵一启动,就算再来几个筑基修士也没有办法逃脱,正好给了幕衡他们可趁之机。 幕衡一听到幕澜的分析,心里略放松了片刻。毕竟在阵内的灵气斑杂,他们吸收起来很是费力,有一时的可趁时机,说不定就能想到办法逃出去。 禹言说的话被两人无视了,她也不在意,跟在幕澜身后左晃晃右晃晃,丝毫不担心被困在此处有可能出不去。 幕衡心里到是佩服这虽然有些小心机但活得大大咧咧的禹言了,她要是被个金丹老怪附身,说不得一夺回自己身体便是加强神识,加强神识与身体的共鸣,避免下次被人想夺就夺走了。但是禹言完全不在意,每日只例行打坐,悠闲地不得了,深怕人家下次夺舍不成功的模样。 幕衡看得直摇头,办法这都不管幕衡的事情,她与禹言不熟,想劝诫也找不到理由,只怕禹言还觉得她多管闲事。因此隐晦的跟禹言说了几句后,见禹言不以为意,她也不多费口舌了。 “师兄,大约还需多久时间才能解阵?”幕衡问道。 “大概一个月吧。”幕澜有些不确定的道,“......每时每刻这阵法都在变化,而且我总觉着这变化越来越快。” 这几日来幕衡与幕澜天天如此问话,还是第一次听幕澜提到阵法有变动。她没有担心,反而有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按照这样下去,起码十天我们就会遇到死门。”幕澜道。 沉吟许久,幕衡道:“一切就靠师兄了。”而阵内安全问题,她责无旁贷。 禹言笑嘻嘻的道:“怕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幕衡真是佩服禹言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修仙之人等于舍去轮回,哪里还有投胎之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除非能保住神魂不灭,还能找到个与神识契合的身体夺舍,但这又谈何容易? 幕澜眯着眼睛笑道:“禹言师妹言之有理。” 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信心哪里来的,幕衡摇了摇头。 十天转瞬即过,在幕衡眼内一成不变的阵法内终于有了变化,内里开始透出丝丝红光,从外向内延伸过来。 “这是因为之前七星阵法启动将毒素抵挡在外,现在阵法开始与外界融合。”幕澜解释道:“之后更为凶险。” 听幕澜的解释,两位女生都明白了一二,禹言问:“留给我们多少时间?” “不过半日。”幕澜道:“我尽力了。要是半日后我还确认不了生门,这三个方位我们分开逃吧!” 幕衡顺着幕澜所指的三个方位瞧去,心里难得的犹疑,她冒起一个念头---要是幕澜早已被夺舍,这三条路就不能信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幕衡面色严肃的对幕澜道:“我自然是信师兄的。” 禹言则道:“我跟幕衡妹妹一起走~要是死门我也认了!” “随便你们。”幕澜道:“我也没有把握,所以这三个门只能凭运气了。要是再给我多一些时间,到是可以稳妥。”语气不乏遗憾。 幕衡安慰道:“师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要不然他们也不能在阵内坚持这么多日。这么一想,幕衡又觉得刚刚自己小人之心了。 幕澜点了点头,道:“跟我走!千万别踏错一步!” 禹言站在幕澜后,幕衡紧跟着禹言,三人排成一排,紧跟着幕澜。 之所以让禹言在中间,乃是因为现在禹言的修为最底,在中间两人也能看护得过来。 不知道何时,他们周围飘起了红色的大雾,稍微慢一步就能将身上的衣物融化,端的是霸道无比。而且有红雾挡住,很难看清前面的人。 “小心了,”幕澜的声音远远传来,“记住走到坤五后右走一步!” 幕衡不敢怠慢的按幕澜所说的往右踏了一步,心里隐约觉得奇怪,幕澜和禹言好似直接往前走,没有往右走。她的脚刚伸出,猛然警觉的退后了一步! 心里又惊又怒!幕澜所指的地方是错的!为什么? 绕是幕衡反应快!她这么一退,周围的景色一荡,又不同了。 按照幕衡的路痴程度,只怕要生生困死在这里! 幕衡很想怒问幕澜一句为什么,盛怒之下将四周的红雾斩个西碎!跟四周形成格格不入的白圈。 七十.有病治病 “呵呵。”清静真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老夫没想到你竟能走到最内里!但是你也就止步于此了!” 幕衡道:“有什么招式使出来罢!”她心里怒火熊熊,正好可以缓解一二! 虽然早知道幕澜对自己有不满,但是幕衡心里幕澜还是那个仗义直言的师兄,而且青元弟子一向守望相助,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大亏,幕衡心里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否定。 她将煞天舞得虎虎生威,硬生生把红雾内的妖兽杀得干干净净,还把空白处括大了一倍。 她眼光一闪,眼角处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难以置信的想到,难道这里也是封印妖皇的地方?要是如此,僵尸书院又作何解释? 幕衡有些想不明白,但是不妨碍她走过去。 清静真人不知道躲在哪里,见她要过去,顿时急了,几乎破音的叫到:“无耻小儿!停下你的脚步!你怎么敢亵渎妖皇?!” 很久之前幕衡就知道敌人的话一定不要听,是以她淡淡反驳道:“妖与人本就无法和平共处!要是我能将妖皇杀死,反而是人界的功臣,何来亵渎之说?” 清静真人想来是真的急了,红雾内的妖兽渐渐从三阶升到了四阶。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妖兽在此地没有与其它人打斗过还是如何,幕衡对付起来不算吃力。 “相比之下,清静真人唤一声真人,想必也是人族吧。”幕衡嘲讽的道:“看起来却是与妖兽一边的。” “你懂什么?”清静真人大喊:“此地的妖皇与我有大恩!老夫绝不允许你亵渎他们的灵体!” “他们?”幕衡有些玩味的道:“......竟然不止一个?难道这里是妖族的葬灵地?---怎么会这么破旧?” “哼哼!”清静真人冷哼道:“要不是你们贪心不足,此地原本灵气四溢,称为福地也不为过!如今肖想此地的宝物便罢了,竟然还大言不惭的嫌弃?” 幕衡颇为轻松的将面前的妖兽一剑劈开,“想必清静真人也是你所说的‘你们’中的一员吧?只是如今换了个主人,就迫不及待的抹去曾经的事情了?” “清乌,不必争辩了---她体内留有人皇之血,能走到这里想必也是‘那位’的指引。”石门的声音突然响起,紧接着红雾从中分散开,露出一条大道通向她瞧见的那副与在书院内看到所差无二的棺材,“......既然你到了此处,能不能得到传承便看你自己了。上次得到传承的,也是‘那位’的后代啊。” 幕衡灵光一闪,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谈以青!” 这个名字还是四年前从慧问大师口中听说的,她也想不到自己会记得这么深刻。 石门沉默片刻,有些认命的道:“看来你果然是‘那位’的直系后代。” 绕是幕衡早已知晓,听见石门犹如判刑一样的说法,还是忍不住有些惊讶,她以为自己不过是普通的农家女罢了,怎么会扯上什么人皇,以及这传奇的谈以青? 她面色不变,警惕而又随意的走了过去,口里好奇的问:“你说的‘那位’是谁?如果是妖皇,怎么又有人皇血脉?” 石门和清静真人同时冷哼不已,“‘那位’便是你口中的大妖!却也是拯救了这一界的半仙!” 幕衡立刻问:“你们怎么知晓?”她有太多问题想问,最后决定趁着石门他们愿意说,最好多说点,只问一个问题有些亏。 她的如意算盘没打空,石门竟然开口解释了:“‘那位’大妖,原本也是人类,乃是人界的七公主。后来拜入千古门下,却偏偏与我们当时的妖皇有情。这也便罢了,问题是当时除了人界还有仙界。仙界太子设计他们,导致一对情侣困难重重,最后因为神女打算摧毁此界,‘那位’舍身成仁,与神女同归于尽了。” 石门所说的话虽然短,但透露了大量信息,足以证明这一界之前是有神和仙存在。并且当时的神女竟然是想毁灭这一界的,而一直以来被人们埋怨和诅咒多次的大妖,竟然是人类!而且与当时的妖族之王交情匪浅!最后还救了整个界! 这与幕衡以往所听到的大为不同,她不由追问:“如果‘那位’与神女同归于尽,这里为何又有一个棺材在此?而且神界和仙界又在何处?还有,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 石门大约是见幕衡很可能是‘那位’的传人,对她客气不少,瓮声回道:“我自然是王告诉我的---被王钦定为守门人,自然能知道前因后果!现在石壁上都刻着呢。” “至于其它的,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个守门人而已!”石门淡淡的道:“要不是你们几乎每年都来此地寻宝,我早已消失了也说不定。” 联想到石门所说的吸食灵魂,幕衡大概猜到石门是如何支撑下来的,“那么清静真人?” 幕衡语气里有说不出的疑惑:“他也是人皇血脉?” “你当人皇血脉如此容易?”一直沉默的清静真人开口道:“我被石门所救,虽然只能以幽魂的形式存在,却比你们这些勾心斗角的人类好上太多!” “也并非所有人类都勾心斗角。”幕衡辩解道:“世事便如太极图上的阴阳鱼,有阴就有阳。” 啪啪啪,有人鼓掌道:“幕衡妹妹说得好。” 紧跟着禹言的身影在幕衡身后显现了出来:“好在我发现幕澜不对,及时跟上了你的踪迹!” 幕衡自然不会禹言这么说就信了,她浑不在意的朝棺材的地方走,“或许幕澜师兄走的地方才是生门,你跟着我反倒是自寻死路了。” “我自然是信你的。”禹言亲亲热热的对幕衡道:“只有我们两个女孩子,我还是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幕衡不可否置的道:“那你便跟着我吧。有办法出去,我自然不会抛下你。” 幕澜到是真的想带禹言出去吧,可惜这个傻妞竟然又返回来找自己。虽然知道原因大概是因为自己的御灵剑法比幕澜一个筑基修为的高,幕衡心中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些许暖意。 不过几呼中,幕衡便走到了棺材旁,她小心的避开底下的穷奇,发现这棺材真的与书院内的一样,只是大了一倍,足可以容纳两人。 七一.我有鞭子 她现在到是相信里面的人与妖族有莫大关联了。 “看在你血脉的份上,我便好心提点一句,不是什么人都能踏过这条路。”石门沉闷的声音响起后再无声息。 幕衡心中一愣,下意识的转头朝禹言望去,却见来路被红雾再度掩盖,禹言只来得及急促的啊了一声,便不见了踪迹。 来不及细想,幕衡一剑劈开面前的红雾,果见禹言浑身嫣红倒在地上,望向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的棺材,幕衡筹措了片刻,下一刻已轻盈的提起飞起,在禹言旁边俯下身去。 接着幕衡立刻飞快的一个转身,倒退几步,口中满是惊讶的道:“是你!” 浑身嫣红的禹言手中拿着根鞭子,鞭子头正对着幕衡,她似笑非笑的道:“好妹妹,的确是我。” 她说完,手里那根看起来细小得好似随时会断的鞭子如蛇一般发出咝咝的声音向幕衡游去。 但幕衡丝毫不敢小看这根鞭子,刚才便是这根鞭子如毒蛇一样差点将她咬伤。 “真禹言呢?”幕衡问。 “呵。”假禹言道:“如此时刻你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别人?--也罢,看在你带我到此地的份上,我便告诉你,禹言还在千古门。怎么样?放心了否?” 幕衡道:“难道清静真人与石门所说的妖皇指的是你?而不是早已作古的在棺材内的这位?” “妹妹真真聪明。” 不知怎么的,幕衡突然从禹言的身体内看到了一丝不符合的魅惑,就如四年前在书院棺材内见到的那个绝色一般,她且战且退,带着些许荒谬的口吻问:“如此说来,清静真人和石门不过配合你演戏罢了......只不过,现如今的妖族之皇乃是一个男子,莫非你这娘娘腔便是?” 假禹言脸色一沉:“哦?看来是对妹妹太过温柔了,竟然误会姐姐是个娘娘腔了?” 随着禹言说话的空隙,幕衡面前的鞭子一分为二张着两颗蛇头朝幕衡咬来,而禹言不过稍微动了动手指,已经让幕衡难以招架。 幕衡却是冷冷笑了一下:“想必妖皇又要用到我的血吧?不然为何早已知道此地,却自己不亲自前来?” 假禹言叹道:“是呀,上次谈以青也是如此问我,可惜最后功亏一篑。说起来,你应该算是谈以青的后辈吧?”她站在原地遥遥的看着幕衡,目光中充满了悲悯:“一个皇族之女,又带着人皇血脉,竟然被抛弃在普通农妇家,想必,你一定过得很苦,很不甘吧?想不想报复你抛弃你的人?” 妖皇的口气内充满了诱惑,吸引着人类飞蛾扑火一样扑向他,最终被他所惑,成为人不人妖不妖的存在,他半张着口,好似他就是掌管一切的神,“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切。” 幕衡目光闪烁,神色挣扎不已,看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答应。 妖皇面容还是那般神仙高洁,只是眸子内带着一丝残忍,与冷酷,静静等待着猎物自动送上门来。 “我.....”幕衡开口道,面色沉醉,口里说出的话截然相反,“要是你能满足我的一切要求.......就先自杀吧!”她说着,不再恋战直接几步后退到了放置棺材的台子上。 妖皇几乎要击掌大笑,他望向幕衡,虽然没有击掌,仍是带着欣赏对幕衡说道:“正是如此!要是一个人能满足你的所有要求,那他还是人吗?而你又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你别面色古怪的看着我,我自然不是人,但为了方便理解,不得不如此对你解释罢了。” 妖皇说到此处抑制不住的哈哈笑了起来,甚至笑到捧着腹部,弯下腰,明显不能自己,他边笑边道:“想不到那么多人参悟不透的道理,你一个小女娃竟然看得这么透。” 幕衡郁闷的看着面前的绝色美人毫无形象的哈哈笑着,忍不住想到同门的师妹说的一句话:“红颜都是枯骨,美人也会放屁--甚至还会撇大条和如厕、打鼾。” 当时还没那么深的感受,但是面前这用绝色美人做皮的妖皇,让幕衡忍不住开始认同了。 妖皇笑够了后,看见幕衡正心无旁贷的研究着面前的棺材,他犹自带着笑意对幕衡道:“喂,小女娃,你既然闯到这里,不管是不是误打误撞,想必都不甘心放弃这个机缘---看在你曾唤醒我的份上,不如合作如何?” 幕衡看出妖皇对此地很是忌惮,她没有理会妖皇,而是在心里想着,当时谈以青为何没有走到最后一步?她这般想着,便问了出来。 “啊,这个呀。”妖皇浑不在意的道:“自然是因为她看穿了我的阴谋,不屑与我同流合污,最后反而借助此地,将我镇压了。” “不过可惜,她杀不死我。”像是看穿了幕衡的想法,“当日谈以青被称为修仙界第一人,杀了不少我妖族精锐,又了解我这才得手。而且当时她的修为已有虚婴。”说到这里,妖皇仿似不在意的看着幕衡,“莫非你以为我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幕衡瞪了妖皇一眼,转过身研究这上面的花纹,口里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说奇怪不奇怪,有人明明刚解开封印,不急着巩固这几百年来拉下的修为,竟然有时间到处乱跑?” “那自然是因为......我舍不得幕衡妹妹,想跟着你啊。”妖皇眼波流转,又用的上好美人皮,当真是艳丽无双,与真禹言的活泼动人完全不一致,就算两人站在一块儿,也不会让人弄混,特别是这样一个美人儿还含情脉脉的对你说道:“一日不见幕衡妹妹,如隔三千年。” 幕衡尚未超凡脱俗,她的心也忍不住跳了跳,随即想起禹言可是女子,便立刻抛到一边,有些无可奈何的道:“你又是为何想解开此地封印?照理你早已是妖族之皇,应该不需要这份机缘才对。” 妖皇妩媚的笑着:“你不知道啊,妹妹,你面前这棺材内的所谓‘大妖’可是杀了我母亲的人。” “你说,我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七二.原是神器 幕衡有些不可思议,“可是他们早已作古。” “是啊。”妖皇依旧是笑眯眯的,口里说出话带着恶毒,仿佛阴雨天带来的晦暗:“正因为如此,我才不得不将他们挫骨扬灰!” 幕衡觉得这个话题再问下去就危险了,她只是想如石门所说的一样激发自己体内的人皇血脉,再者妖皇终究是妖,她从未忘记妖族与她之间的血海深仇! 要是有能力,她一定会把妖皇斩杀于此。 但是如果真如石门所说,棺材内的‘大妖’乃是此界的救世之人,她也万万不能看着妖皇挫骨扬灰! 是以她道:“如此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 言毕,她招呼出手中白花,打算与妖皇拼个鱼死网破。 妖皇啧笑道:“这九品莲台竟然到了你手里?谈以青也想不到她的后人竟然连筑基修为也达不到吧!” “这东西给你也是浪费,我帮你收着好了。”妖皇说完,一条细细的鞭子朝幕衡的面门扑来,到得面前突然吼了一声,竟是变化成了龙头。 幕衡临危不乱,几乎称得上是轻松的将它格挡下来。只见鞭子又是一变,刚才那招乃是虚招,竟是扭曲到不可思议的角度,将白花一口叼住,接着立刻退回去。 幕衡岂会容许它就这般退回去?只见鞭子口内的白花猛然一裂,花盘中长满了牙齿反而将鞭子叼住,趁这机会,幕衡手里的煞天剑已经毫不留情的斩向蛇头。 就在幕衡以为这鞭子必断无疑,鞭子浑身一抖,消失在原地,只余下张开口的白花停留在空中。 只是这么一交手,幕衡已知妖皇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她道:“何不一战?!” “现下并非一个好时机,”妖皇道:“看出你虽本身资质一般,倒也勤奋可嘉。这九品莲台在你手上也不算辱没。这场机缘便送与你吧!” 妖皇说到此处,他的手一扬,那根细如丝的鞭子又晃悠悠的飞了过来,只是此次不是朝幕衡而来。 幕衡眼睛一恍惚,已经到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有一个声音道:“竟然又是人皇血脉?可惜资质太差......” 光是听见这声音便知道这人一定性格坚毅,不喜玩笑。他很是遗憾的道:“如今过去几百年?还是几千年?我妖族终是无良可用呼?” “此代妖皇便在前辈芥子世界外。”幕衡也不知道为何突然脱口而出,似乎是不忍心眼前的男子伤心难过?还是为了报答妖皇一推之恩? 停顿了良久,那男子喃喃道:“竟是万苍穹与.....之子?呵,修为竟然不过七阶。他来此是为了什么?” 修为竟然不过七阶?幕衡心道,果然以前神仙遍地,竟然连炼虛修为都看不上。 “女娃娃。”男子道:“某本是妖族之王,王之。” 王之?幕衡对这名字如雷贯耳,这不就是几乎将人界占领的妖族万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她掩饰不住震惊的看向王之,隐约觉得王之长得有些类似现任妖皇。 “竟是匆匆几千年过去了。”王之语气带着几分怅然,“想必他定是来找小七麻烦的。当年之事,说起来还是他父母作孽。” 自言自语到了此处,王之的身形出现到幕衡面前,却是一身黑红的大袍,眉目俊美,可惜煞气十足,不过一抬眼便有天生的王者之气压迫得幕衡下意思的便想跪下,好在及时反应过来,身形稳了稳,到底站直了。 王之跪坐在幕衡面前,怀里还半倚半靠着一位少女,他瞧见幕衡幕衡这番作态,整个气势收了一收,甚是温和的道:“某没吓到你吧?” 幕衡摇了摇头,有些好奇的往他怀里的少女瞧去---只瞧见一个尖尖的下巴,其余地方竟是被王之遮挡得严严实实。这便是这千年余来所谈论的大妖?幕衡心里下意识的偏向了她,觉得清静真人所谈之言必然是真的。 “内子有疾在身。”王之淡淡解释道,他只不过平淡的瞧了一眼幕衡,幕衡立刻感受到危险,她干脆利落的道:“抱歉!因为千年来听说过贵夫人的事迹,是以忍不住好奇。” “这千余年,却是如何说她?”王之问。 这,幕衡有些不好开口。这千余年来,可是对这位叫小七的骂个不停啊。要是自己一个说不好,这位活了这么久的妖王不会一气之下跑出去,再将此界搅个天翻地覆吧?那到是自己的罪过了。 好在王之似从幕衡的神色上猜测到了几分,他淡淡道:“泼在内子上的脏水还少吗?”话锋一转道:“我们皆被困在此处,想出去除非有人救活内子。” 幕衡瞧见王之很有些期意的望着自己,脑子一热,差点脱口而出就要答应救活小七。好在她手心一热,那朵白花又滴溜溜的转了出来。 幕衡清醒过来,不由暗自庆幸,暗道妖皇果然不可小觑,口中道:“贵夫人不是身患疾?如何谈到救活二字?” “此等陈年旧事,到不值一提。”王之道:“你手里这清脂流莲何处得来?” 幕衡内心有些怀疑便是画着谈以青的画让自己得了这个机缘,口里老老实实的对王之讲了。心里还在暗暗奇怪为何自己对妖王如此信任? “如此说来,这场机缘注定落在你手上。”王之冷得跟冰块一样的脸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继承了她的清脂流莲,且你又有人皇血脉,真是天意。” 幕衡有些迷惑的看着王之,王之继续道:“待你元婴修为且再来此处,某有话交代你。” 一听便不是什么好事,幕衡心里有些忐忑,“且慢,前辈,我尚未答应。” “现如今这一届,应当灵气散发缺乏灵气。若你不想再近一步,永远困死在筑基修为,且把清脂流莲还来,此事便了。” 听闻此言,幕衡在心里权衡片刻,忽然又问:“我这一身修为只为杀妖而修,你如此助我,到也不怕后面你妖族有什么大祸?” 七三.玉府已成 王之冷淡的瞥了她一眼,“那也是我妖族的命数罢了。再者......”说到此处,他闭口不言,外面那妖皇又岂是吃素的?面前这女娃反而莫名对一肚子阴谋诡计的妖皇有些好感。 想到自己与小七,他忍不住动了动恻隐之心,暗自在幕衡身上下了个事物,若是与妖皇对战时,到可保她一命。 “你且说你答不答应便是。”王之说到此处,已经有隐隐的倦意,他本想解决掉幕衡再将外面的妖皇提溜进来,刚才勾起了些陈年旧事,他突然没了耐心,有如此闲暇时刻,自己还不如陪着小七。 是以话音刚落,幕衡只觉得面前白光一闪,眼睛一花,已经出现了个人。她再定眼一看,正是在书院棺材内看到的长着一副芙蓉脸,让人看着便转不开目光的,想必便是现任妖皇了。 进了此地,到是把禹言那层美人皮给脱了,露出内里那层比禹言更胜的皮。 他一出现,立刻没骨头一样靠在幕衡身上,口里毫不客气的道:“王之你这缩头乌龟,竟敢放本尊进来,想来是准备好让本尊对你挫骨扬灰?” 王之看向妖皇总有那么一丝包容,“你不是想进来见某?” “谁稀罕?”妖皇道:“要不是陪着我幕衡妹妹,本尊根本不想进来。” 幕衡瞧着王之与妖皇之间的斗嘴,总觉得有些猫腻....... “那么,待幕衡元婴之时,你们再来此处。”王之根本不在意妖皇的冷言冷语。 妖皇脸色一变,就要翻脸。 王之道:“届时,你想知道的某当一字不漏告知你。” 妖皇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哼了一声,接过飘向他的一颗泛着清香的丸子,直接吞了下去。竟也不怕王之害他,接着甜腻腻的对幕衡道:“幕衡妹妹,我在外面等你。” 人如来的时候一样,转瞬消失了。 王之坐着不动,“你体内的人皇血脉,某无法使它为你所用。”见幕衡并没有露出失望的神色,他暗自点点头,“不过你手中的煞天与你现在使用的御灵剑法契合人皇血脉,随着你修为的增加,人皇血脉激活是迟早的事情。” 幕衡眼前仿佛展开了一个康庄大道,她隐下自己的激动,抓紧机会问:“那这朵白花应当如何御用?” “这清脂流莲乃是神器,”王之毫不隐瞒的道:“它可随心意变为任何兵刃,可惜与你不过鸡肋罢了。” 这又是为何?幕衡一怔,随即想明白了,因为她是剑修,既已有剑,再摊其它又有何用?但终归是个神器...... “既然如此,想必这清脂流莲乃是尊夫人所用。晚辈愿物归原主。”不过沉思片刻,幕衡立刻道。 “它已认主,与某夫人也无甚大用处......”王之闭目道:“若你用好了也是你一份助力。要是结婴后你仍未有本命元剑,某可帮你炼化。” 说到此处,王之空着的手猛然朝幕衡一挥,道:“去吧!” 去字刚出,幕衡浑身一抖,下意识的拿出煞天剑,噌的一下竟是被震了出去。到吧字说完,幕衡眼前突然出现凌乱的剑阵,有一柄剑就在幕衡眉心处,要是幕衡反应太慢,立刻就扎进眉心! 她被这似真似幻的剑气吸引,根本来不及想为何王之要对自己下杀手,已经与剑阵来回过了几招。 越是对招,幕衡觉得体内玉府隐约有松动的迹象,似乎立刻要突破,她眼前一亮,已然明白这便是王之给自己的机缘---不是一蹴而就的提升修为,而是慢慢打磨自己,使其水到渠成! 知晓了这点,幕衡更是不顾被剑阵划开的伤痕,周身灵气直转,又立刻涌入煞天剑,再吸收周围的灵气,如此生生不断的淬炼着玉府。 就在剑阵将破未破之时,幕衡一声长啸,体内玉府轰隆一声,搭建在丹田内!她终于突破了炼气,成为了筑基修士。而本就破烂的剑阵在幕衡饱含灵力的一呼之下,轰然破碎。 幕衡仁立在空中,道袍早已破烂得一缕缕的。而她终于可以御剑飞行,再不用可怜兮兮的用御物术乘坐仙素莲了! 筑基后,不仅是灵气在体内存储多少的分别,她如今的身躯变得更坚硬,并且可以有限的从自己的玉府内提取灵力,再不需要如炼气时那边惨兮兮的了。 幕衡手中的煞天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情,一直鸣鸣不绝,而且更是与幕衡多了一份联系。 幕衡满意一笑,沉下神识朝自己玉府瞧去,这一瞧之下她大惑不解,之前听希安笑师叔和希景师父提过,筑基时如房屋终于建成,一般体内皆会出现一座玉府作为容纳灵气和修为之地。而自己的玉府,怎么是一朵莲花? 这朵莲花与平素的莲花不一致,倒与她头顶上随着自己心意炼化的莲花有些类似---皆是九辦花片,一般莲花多为八辦花片。 她心中疑惑,下意识的开口问:“前辈,你可知......” 周围冷风一吹,幕衡环顾四周,清醒过来,发现早已不在芥子世界内,可是也不在清静真人洞府内。四周除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和时不时路过好奇瞧着她的小动物外再无其它。 她苦笑道:“这下--可要去哪里找路?” 将身上的破裂道袍换下,幕衡穿着一身千古的白色道袍,颇有些变扭。可惜当时出门没有其它多余的衣服,这一套还是当时去千古门时希景师父瞅了瞅自己,硬是从千古那要的一套。 她拿出衍镜,却是联系不上任何一个人---看来此地早已不在千古门范围。 幕衡叹了口气,她有些心虚的想,如此一来师父他们会不会以为自己遭遇不测?转念想到希景手里的本命元牌,若是出事本命元牌自会显示---况且,师父并未说明如果从清静真人洞府内出来,便需急急赶到千古门。如此一来,便是默认弟子可以外出历练! 想到此处,不识路的幕衡猛然间高兴起来,她跳到煞天剑上,煞是威武的道:“出发!” 脚底下的煞天如脱弦之箭嗖的一下去了几百米。 【第一卷完】 一.惹上事端 飞融镇。 人来人往的街头突然来了个穿白衣的女子,那女子素着脸,背后背着一把剑,看起来不甚好相处。就算如此也无法掩盖她的美貌,有些英气的剑眉下有一双黝黑的眼睛射出点点寒意,底下一张樱花样小巧的嘴巴抿得紧紧的,再加上水葱似的鼻子搭在小而玲珑的脸上-- 见到她的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之事,呆呆瞧着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许是被瞧得恼了,她精致的眉毛皱了皱,转头看了一圈,心道他们都瞧着我干什么?我可是把煞天都收在背后了,还有哪里不妥么? 却不知众人被她容貌所涉,一时呆呆瞧着她而忘记了手中的动作。 白衣女子脚抬了抬,又往前走了几步,碍于这灼热的眼光实在走不下去。心想,还是再另去找人问路吧! 打定主意,她腾空而起,脚下煞天剑已带着她如箭般飞远了。 静谧许久的镇子内,见到她的人轰的一下见跪地上,口称神仙,膜拜不已。 却说这女子便是幕衡,她在深林内足足迷了大半个月才找到一条小路,而后再顺着羊肠小道飞了几天这才遇到一个镇子,虽说打定主意在外行走历练,那也好歹得分清个方向,是以幕衡将煞天收到背后,指望找个人问路。 可谁曾想,刚进镇子就引起了一阵轰动。要是知道镇内的人将自己当成了神仙也不知道是何感想了。 她只当着自己哪里不对,却没想到她如今的岁数,加上早已筑基,以前不过一团孩子气,现在脸长开了,添了几分冷艳之气,比旁人多了几分仙气,这不凡之色到是让凡人以为神仙下凡了。 她顺着性子随意寻了条路,享受着清风拂过的感觉,心里盘算着要去哪里,却听后面传来轻微的声响,她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转了个弯,看见脚底上踩着个仿佛是龟壳的东西的两人站在原地。 两人身上穿的皆是普通的布衣,比不上青元的衣裳可过水不沾,也比不上千古的衣裳用青珠丝鞣质而成,比青元的衣服更是抗打。 而且两人跟丢后竟没发现幕衡早已到了他们身后,显然修为不高。 她站在他们身后,凌空而立,看见两人摸不着头脑的还四处瞧,问道:“两位道友一路跟着我有何贵干?” 那两人被她唬了一跳,料想不到幕衡竟悄声站到了身后,齐齐把手里的兵器亮了出来,幕衡一瞧差点笑了,他们一人手里拿着一双乌黑的筷子,另一人手里却拿着个滴溜溜转的白勺,加上脚底下的龟壳,莫非是出来野炊的? 那两人见幕衡似笑非笑的望着哥俩手里的武器,脸涨得绯红,大喝一声,颇有默契的一人往左,一人往右朝幕衡包来。 幕衡扫了一眼,发现两人不过炼气弟子而已,但终究是下山历练的第一战,眼睛发光的拿着煞天准备认真跟他们斗上一斗。 可一交手,幕衡便无兴趣了,这两兄弟的修为比她想的还差,甚至比不过当时的假禹言。她三下两除二的将这两兄弟定在原地,龟壳和筷子勺子散在地上,懒懒的问:“现在可说了?” 两兄弟对望一眼,心里后悔识人不清惹上了幕衡,但要说个缘由出来却是万万不能的,只怕说了出来,他们两兄弟能不能活下去就两说了。为今之计只有拖到堂主前来,到时这女修再厉害也无法,还不是任凭他们处置?到是先想个法子拖延一下。 想到此处,稍微高个的开口道:“我们兄弟俩见你孤身一人,于是寻思着跟你做个伴。” 幕衡似笑非笑:“既然想一同历练,缘何一路跟在身后?” 真寻思着自己蠢了? 那高个的还不老实的想开口,幕衡威胁道:“本看在都是修士的份上,留了三份情,你若不说实话,我自然不会再留情面。” 两兄弟皆是嗤笑一声,暗道这种刚出门历练的女修,人都未杀过,最是心慈手软不过了。哪里肯信幕衡的话,是以高个儿笑嘻嘻的道:“这不是修为不如漂亮师姐,我们师兄弟二人才远远跟着?” 话音刚落,幕衡已是一剑斩了他一只臂膀,粉脸含煞,“我耐性比不得两位,再胡言乱语说不得只好斩断你们的仙缘!” 所谓斩断仙缘,便是斩去他们的玉府,玉府内无法再收集灵气,任这人资质有多高也无法再踏上大道。 两人齐齐打了个冷颤,被斩断臂膀的高个更是痛得小娘皮之类的骂个不停,听到斩断他们仙缘这话,终是安静下来。但高个何时吃过这么大一个亏?只是不甘心的怪叫道:“你这贱人!有本事便杀了我!到时堂主自然......” 话未说完,幕衡已干脆利落的一剑砍去他的头颅,她转头看向个子稍微矮些的人,眼里毫无笑意。那煞天剑砍去高个儿的头之后离矮个儿的脖子不过一毫米,他吓得几乎要昏过去一样,看见幕衡望向他,抖索着身体,惨叫一声就要晕倒。 “不知晕了会不会感觉疼?”幕衡淡淡的威胁道。 矮个儿原本往上翻的眼珠立刻回了原地,他略带献媚的朝幕衡笑着。 “说吧。”幕衡道。 “上仙,上仙,都是我兄弟二人狗眼,有眼不识珠!可我二人......”矮个儿还想混过去,幕衡也了一眼过去,立刻把之前要说的话埋了下去,再正经不过的道:“上仙,你有这时间花费在我身上,还不如早些走吧。” 幕衡道:“我不是上仙。且说说你二人一路跟踪我是为何?” 矮个儿道:“若我说出来,上仙可得保证不杀我!” 这矮个儿兄弟被自己杀死,没有任何怨言便罢了,如今看起来竟然还有胆量与自己讨价还价。幕衡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手上却未留情,只轻松将煞天往他脖子内略靠了靠,冷冷道:“这要看你如何说了!” 矮个儿被逼得无奈,知道若不说个子丑寅卯来,自己立即就要交代到这里了,是以权衡片刻,乖乖的将来意道了一遍。 二.浪里翻花 却是之前在飞融镇惹出来的祸。 离飞融镇不远的地方有个门派,虽说大道三千,除了如青元、月华寺等正道外,还有不少邪道、歪道。这等歪邪之道从不注重自身修为,最喜好弄些旁门左道来提升功力。 这门派唤作浪里翻花,修的乃是欢喜道。要是如此,幕衡虽不齿也不会说些什么,可这浪里翻花尽做些下作事情。 却原来这浪里翻花本来叫和顺门,本只是几个有缘踏入仙道的庄家人自己摸索着修炼,日子久了到也有些神通,还收了几个弟子。 可谁知道,百年前来了个看起来病歪歪的老道,见此地灵气充盈,硬生生的占住了,还将之前在此地修炼的五人清理干净,独独留下几个资质不错的弟子侍奉自己,硬生生摘了桃子。将之前的和顺门改成个浪里翻花派。却是因这老道修的乃是欢喜道,只靠吸收女子的阴气来提升修为。又传了门下弟子一本回春诀,让弟子将之前修行的功法全部废掉,要修道,可以,只能练他这一门。 说到此处,矮个儿停了一停,偷眼瞧着幕衡道:“我如今算是将门派辛密全数说与你,你不会再杀我吧?” 幕衡斜了他一眼,“若再废话,说不得先斩你一臂膀!” 矮个儿咽了咽口水,继续讲道:“后那老道又设了三堂二长老一门主。” 门主想当然耳便是那病怏怏手段毒辣的老道,堂主和掌门则根据每人的贡献来决定,这贡献嘛,自然是资质上品的鼎炉贡献越多。 这妖道也是有个能耐的,为了控制手下这些人,先是画下个饼,不管资质好坏,修他这回春诀都能成道!不说旁人,幕衡心中都动了动。 又担心将回春诀尽数传予众人难免有人想反他,于是留了一手。门派内想修炼,只看贡献,贡献多自然能拿到下一层功法。 是以每个堂主莫不费心去找些资质上品的女子,好跟老道换取下一层功法。 这几十年过去,飞融镇搜刮完了,便盯上了刚下山历练的散修。 人多不掳,专门挑那些刚下山又落单的女修,皆因这般女修刚下山未见过市面,好哄骗,又心软,修为也不过炼气罢了。 先派两人远远掉在后面---老道另外有传一套功法,可掩饰修为行踪,轻易不会让人发现。等确认女修的修为、门派以及是否有伴时,堂主便会出手。若是有被发现行踪的,便随意编造个什么一起历练或是干脆承认女修貌美是以害怕女修遇见危险,远远跟在后面保护着的理由。往往都会相信,可怜那些女修便这般被哄骗了。 他们这般行事了起码已有几十年,竟是头一次摘了跟头。遇见幕衡这么一个年纪顶小,看起来修为不高又单身行走的散修,难得的是容貌如画,是以兄弟两人起了心思,远远跟在后面。结果想不到幕衡看起来年纪小,修为竟是比他们高多了!而且一张芙蓉脸却下手狠辣。 矮个儿心里也只能叹一句时也命也!但是当年若不服从老道,他早已被杀了,是以心中虽有悔意却不认为自己有错。他最大的优点便是识时务为俊杰,如今被幕衡制住,也便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一来拖延时间,二来虽幕衡下手毒辣,毕竟年纪摆在这,说不得便把她哄了过去,趁早将自己放了。 幕衡听到这里已然明白了来龙去脉,她问:“你们门派现有几人?堂主、长老又是什么修为?门中又是如何布置?” 矮个儿苦着脸,要是这些交代出来,那可真是将秘密全透露出去了!他心存侥幸的道:“上仙,你莫不如快些走吧。好过堂主来了,到有你苦头受的---还问这些做甚么?” 幕衡道:“你管我做甚么?只回答便是!” 矮个儿一惊,身不由己的将信息全部透露了出去,他小心翼翼的问:“莫非上仙想......?” 听到堂主最多筑基二层修为,长老不过筑基五层,幕衡便松了口气,看来只有那奸诈的老道是块硬茬子。听见矮个儿说的话,白了他一眼,道:“别唤我上仙!--今儿我便将这浪里翻花搅个干干净净!保管一丝水汽都无!” 见幕衡说这话,矮个儿只觉得眼前一黑,要是幕衡失败了,他这透露门派机密的叛徒必然不得好......此刻到是巴不得幕衡快点走了。 幕衡看矮个儿这模样哪有不明白的?她道:“想必你也想清楚了,现在除了跟我一起将那妖道杀了再无其它办法。你若不愿意,我先将你斩了再想办法进去,无非多费些时间罢了。” 矮个儿咬着牙道:“女仙如此说来可真是要我命了!我本是和顺门的弟子,你当我愿意去学这阴邪的功法?......你要我如何做,只管吩咐就是!” 不管是真是假,矮个儿这话到说得敞亮,幕衡道:“你那堂主不是要来?便把我带了去就是。只说你诓骗我你们门派有什么宝物什么灵物之类的,带我前去参观就是。” 矮个儿连忙道:“如今我可不敢欺瞒女仙的!” “也要你有那个胆子。”幕衡收起了煞天,“我这剑可不是吃素的。” 矮个儿讪讪笑着,搓了搓手,问:“那我地上这兄弟怎么办?” 幕衡道:“既然决定跟我,这点小事也要我决定?” 矮个儿连忙摇头,“自然不用!女仙可瞧好了,我何大浩也是有真本事的。” 听何大浩这么一说,到是勾起了幕衡几分好奇心,她修炼那么多时日多数见到的都是用剑的,还是第一次瞧见使用不同武器并且其它心法的修仙者。 何大浩先去地上将龟壳捡起,又把圆溜溜的勺子拿到自己手里,这才笑眯眯的道:“女仙瞧好了!”他说到这里,从怀里逃出个瓶子,似模似样的道:“这是我与凡间武者交换来的化尸粉。” 要说将一具尸体悄无声息的弄没,幕衡也不是没有办法,光是希安小师叔给她的符箓便有类似功效的,而且她御灵剑法也可将尸体变得粉碎。只是她有心瞧瞧何大浩的手段所以皆未使出。 何大浩看都未看幕衡,手里的化尸粉往他兄弟尸体上一抛,脚底抹油,脚下踩着龟壳就跑! 三.何不食肉 蠢木现在才从小黑屋内放出来.......对不住这章晚了。 那瓶化尸粉在空中突然炸开,幕衡一闻,一张含颠似喜的芙蓉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身上衣服似脱未脱的看着幕衡。 幕衡当机立断的一剑斩去,属于妖皇的芙蓉脸消失在面前。她明白过来,何大浩扔出的哪里是什么化尸粉?应该是可以用来引诱普通灵兽的下品诱化剂,但若是不注意闻下去了,修士也会中招,把对方当成正在引诱自己的绝色天仙也是有的。 之前有个天华门的长老,对战时不小心中了诱化剂,当众将衣服脱光,要不是被其他人阻止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丑事来。 幕衡不由起了一层戾气,她四处一望,何大浩竟然跑得不远,当下直接御剑追去。 何大浩想是以为他扔出的诱化剂必能克制住幕衡,因此只急急的踩着脚下的龟壳往门派飞去。但他修为不过炼气二层,且这龟壳不过是普通飞行法宝,想快都快不了。何大浩心里的后悔一层一层漫上心头,他恨的不是旁的,到是自己眼瞎没看出幕衡是个这么狠厉的角色。心里对门派只发这么一个甚至算不上灵器的飞行法宝也很是埋怨。 他甚至不惜消耗这几十年来得来的生机将老道传授给他们的蛇行百变使用到了极致,可还没等他跑过千米,幕衡已经踩着那把煞气十足的剑站到了他的面前。 何大浩犹自不死心,看模样想再往回跑,幕衡有意无意的将煞天剑对着他。 何大浩立刻道:“女仙!我刚刚好似梦游了!都怪我这坏毛病!”又极其亲热的招呼幕衡:“来来,您来这里歇着,免得被太阳晒。”说着率先走到树荫下,频频对幕衡招手。看样子像是心里有鬼,指不定四周打了什么埋伏。 幕衡仗着艺高人胆大,并不怕他,施施然的将煞天拿在手上,走了过去。一路走到何大浩旁,何大浩脸色都变了。 他似乎想惊呼出声,还是忍住了,脸色苍白的对幕衡露了一个笑。 追魂针与醉梦针类似,不过一个旨在让你活着享受灵魂撕裂的痛楚,一个让你犹如在梦中一般快乐的死去。当日幕慈师兄便中了一根醉梦针,当时便躺到在地,面露微笑,仿似在做梦一般。 而看何大浩脚底踩的是灵器都称不上的飞行法宝,手里拿的是不入流的法器,突然之间用了中品追魂针到是让幕衡意外不已,不过再意外,幕衡也早已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她已达到筑基修为,在这个大部分是炼气弟子的修仙界其实已算得上稍微靠前的修士了。 况且不谈虽被封锁煞气仍然有丝丝威压泄漏出的煞天剑,幕衡手心里还藏着一朵白色的花--这花被上届妖王称为清脂流莲,如今被压制得如婴儿拳头大小的白莲花,却是幕衡出奇制敌的法宝。 是以刚走进何大浩的埋伏,幕衡手里的白花便是一热,随即幕衡眼里的动作一慢,已看清朝她飞来的追魂针,有心震慑何大浩,幕衡干脆将白花暗自召唤在手上,拈花摘叶一般将追魂针收个干净。 见到何大浩苍白的脸色,以及控制不住流露出的示弱,幕衡将手里握住的追魂针噼里啪啦的丢到他面前,“想不到,你们这不入流的门派也有追魂针这种法宝。” “烂船还有三斤钉呢。”何大浩心里虽怕,却强打起精神,讨好的对幕衡笑道。 这追魂钉是他最后的手段,以往也不是没遇见过难弄的女修,而堂主迟迟不到的情况,他们通常将女修引诱到此处,几乎无往不胜。 幕衡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再也不敢对幕衡耍心机,不过难耐心中好奇,忍不住问了句:“不知女仙师从哪个门派?修为莫非已达金丹?” 他这话一问,幕衡到是一怔,千古门在楚地乃是赫赫有名的修炼门派,称为修道圣地也不为过。幕衡心里虽不认同---在她内心还没有任何门派能比得上青元的---但是千古经年累积的声望却是不可磨灭的。 她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开口问:“此地是楚地?” 何大浩茫然的回道:“此地是秦......女仙要去楚地找人?那必然走错方向了。我们这离楚地有数座高山间隔,山中吃人的妖兽多如牛毛,还不如折转到秦中心,再从秦到齐国取道而行。” 幕衡越听越心惊,心里的不祥预感竟然成了真。可她从山中走了这么一个月以来并未遇见何大浩所说的妖兽之类的,一时分不清何大浩是不是在说话,她似笑非笑的道:“想不到你这么了解?” 何大浩拿捏不准幕衡的心思,陪着笑道:“我们这些人,最重要的便是知道个眉眼高低,每天到是有大把时间消耗在上面,不然要是次次都是遇见女仙这样的,如何活到现在?” 幕衡皱了皱眉,这等不将修炼放到第一,反而去琢磨其它的修士她到是第一次见。不论是青元、千古抑或月华寺,虽修行方式不同,但修炼乃是第一位的。而幕衡修炼虽只为了杀妖,因资质不高,每日那也是下了死功夫在上面的。现在听到何大浩每日不去勤加修炼,反到将大部分时间浪费在此,心里颇为不赞同。 她道:“一个门派兴荣与否与修为有直接关系,那老道竟然允你们每日消耗时间在旁物上?” 一直幕衡以她狠辣的手段震慑住了何大浩,何大浩心里已将她当成个老手,如今听了幕衡这略带天真的话语,便知道幕衡定是个雏儿了。他心里暗道:修炼这回春诀最重要的便是鼎炉,你当好找?更别说门派发展至今,有资质的修为涨得高,谁不想多纳几个? 如此一来,哪里还有旁的鼎炉可使用?有也是资质不好的残缺货,论到我们这种小喽啰喝汤已是不易,何谈每日修行? 幕衡这话简直就如古时的皇帝,见大家吃不上饭,同情的问:“何不食肉糜?” 想到此处,何大浩略带猥琐的看向幕衡,想到:要是你这贱人愿意当老子的鼎炉,老子每日修炼也不是不可! 四.堂主有皮 想是这么想,但为了活命,何大浩还是忍住了,他挤出笑,“自然是因为那老道嫉妒我等,不愿我们修为太高,为了活命我们也只能专研一些不入流的把戏了。” 何大浩内心的龌蹉想法,幕衡自是不了解,听见何大浩这番话,还以为是真的,于是突然伸出手去,在何大浩惊恐的叫着:“你要干什么?”时已经摸骨完了,她道:“你的资质,虽不是最好的那层,到也凑活。我的资质甚至还不如你。听你说你已修行了数十年,想必是不得其法导致。” 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何大浩脑内,他吃吃的道:“你......上,上仙,不......不,女神仙!你是说我的资质甚至比你的还好?” 幕衡点了点头,何大浩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呢?我的资质,可是门派内最差的啊!” 幕衡道:“其实修炼除了资质外,最终重要的还需分你适合什么修炼。” 何大浩迷茫的重复:“适合什么修炼?” 幕衡道:“如我和我师兄,我师兄的青衍剑法使用得数一数二,甚至有了自己的本命元火。而我却不适合青衍剑法,甚至无法拥有本命元火---这皆是因为我与火的亲和力不高。” 幕衡这话说得半真半假,但是大部分是实情。她不练青衍剑法的原因乃是希景师父传授与她的御灵剑法比之青衍剑法更好罢了。至于本命元火到是真的,幕衡也不知道为何,她无法拥有本命元火。青元弟子一般配合着剑法皆会有一缕本命元火出现,到时炼制本命元剑时这火将会与元剑结合成一体,这时才能算真正成为一名剑修。 而幕衡却无论如何都炼制不出本命元火,她差点以为自己修炼方式出错,好在希景师父对她道:“御灵剑法乃是一门霸道却又蕴含天地威力的剑法,你若想如寻常剑修一般现在就舍弃御灵剑法!” 听希景师父这话,幕衡问了一句:“莫非师父你也尚未有本命元火?” 希景脸色一黑,将幕衡丢到了希安刚琢磨出的杀阵内。要不是希安小师叔发现到了自己,自己可能已经将整个山头都破坏掉了吧。 不过也正因如此,幕衡才放下了执念,一心打磨起自己的剑术。 回忆到了此处,幕衡不由一乐。 何大浩还在期盼的看着自己,仿佛幕衡便是他的救世主一样,又将刚刚幕衡在走神时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女仙,不知道我适合什么修炼?” 幕衡恢复了之前的面无表情,道:“具体功法我却不知道。......你也不必伤心,虽我不知道,秦地的门派想必了解的。” 何大浩仿佛重活了一般,重重点了点头,“女仙!不知道你要我如何配合你?” 不了解何大浩为何前后反差如此大,幕衡瞧何大浩神情不似伪作,沉吟片刻问:“你们门派的门主,是不是每日都在门派内?” 何大浩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告知幕衡,他点着头道:“不敢欺瞒女仙,整日门主......整日那妖道都在他的练功房内,我上次见他,是在门派大典上,他纳第五十个小妾。当时他的修为已是筑基九层,马上就要筑基大圆满了。” 之前无论如何都不敢透露妖道修为的何大浩爽快的对幕衡交代个清楚,不仅如此,他还将他所知道的全部告知了幕衡:“那妖道本名都都无人知晓了,不过用的兵器乃是一只春秋笔,上品灵器,可以判春秋,还可以凌空画符,煞是厉害!之前的五位门主都是死在他的无边落木下!而且这妖道惯来会糊弄人心,不然之前的五位门主也不会引狼入室了。” 还想再说什么,幕衡一摆手,道:“有人来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脚下踩着看起来比何大浩脚底的龟壳高级一些的龟壳飞了过来。何大浩直到肉眼可见时才发现来的人正是负责他的皮堂主,心里对幕衡暗自称奇,越发好奇幕衡是什么门派,以及什么修为。她说自己的资质不如他,实际却是幕衡的修为高出何大浩不知多少。 当着来的人的面,何大浩却是一番温柔的对幕衡道:“你放心,师兄我在门派还算有几分薄面,我们门派的灵兽要多少有多少,到时堂主到了,我与他说说就行!” 何大浩以为自己的演技已经出神入化了,可一瞧幕衡,不得不甘佩下风。 只见刚刚那还面无表情的幕衡,转眼已是想要欢呼又怕事情不成反而失望的纠结。配合着她绝世无双的容颜,让刚到的人立刻吹了一声口哨,挤眉弄眼的看了下何大浩,很是威严的道:“耗子,门内焚天狐刚生了一窝幼崽,正是忙碌的时候,你在这里躲什么懒?” 何大浩好像刚发现来人似的,规规矩矩的对他行了个礼,“拜见皮堂主!我刚刚与大卫经过时看到有歹人欺负.......欺负这位木师妹,然后拔刀相助,这才耽误了回山的时间。”他不知道幕衡的名字,看到旁边的树木,随意取了一个,到是想不到正好符合了幕衡的名字。 听到何大浩的话,皮堂主的脸色才变好了一点,他威严的道:“正是如此!我们修道之人自当守望相助,遇见不平之事需拔刀相助!你做得不错!大卫呢?他又到哪里躲懒了?” 何大浩带着点悲痛,沉声道:“大卫他留下垫后......已是为门派牺牲了。”说着,他暗自对皮堂主打了个眼色,证明他们遇到了硬茬子,但是骗到了一个女修。 皮堂主眼内的狐疑一闪而过,面上也带着悲痛:“那杀死大卫的人在哪里?我必帮大卫报仇!” 何大浩道:“皮堂主,大卫牺牲自己来救我们两个,正是因为敌人强劲,只怕只有门主才能斗上一二。我们躲在门主布置的阵法内哪里也去不得,好容易你来了,不如我们先带木师妹回门派!有门主在,任是谁也无法欺辱我们了!” 五.奇厚无比 皮堂主这才将目光移向幕衡,这是他第一次正眼打探幕衡,一见之下,不得不佩服何大浩的好运,这等上品也被他寻到,要是成功诓骗回去,想必门主定会奖赏自己!说不定门主玩腻了还能把他那五十房小妾给自己。 幕衡他到是不想了,依他的本事也没办法抢幕衡回去,不过第五十房小妾长得虽不如幕衡,到也颜色不差。想到此处,皮堂主眯着眼睛如蛇一般打探着幕衡,口中却是道貌岸然的问:“师妹是哪个门派的?” 又怕幕衡多心,带着些解释的口吻道:“我们门派灵兽众多,是以不得不小心谨慎。” 幕衡喏喏道:“我是青元门派的......这次出来便是出门历练,顺便想找个灵兽回去。” “原来如此吗?”皮堂主道,“那你与我们门派到是有缘!我们门派别的不多,灵兽最多。” 何大浩也在一旁帮忙说话,他们二人都未听过青元门派,只当是什么小门派罢了。何大浩甚至以为这门派是幕衡编造出来的。只见他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对着皮堂主道:“是的,皮堂主,之前木师妹已经告知我了。她最想有个高阶灵兽,好压过她师妹的气焰!是不是?”最后这句是不是却是对幕衡讲的。 他们之前并未提到什么师妹,幕衡微怔后立刻道:“正是如此!我早便看她不顺眼了!” 何大浩道:“皮堂主你不知道,我听着也气得很,她师妹不仅抢去了师父的宠爱,还抢了木师妹的未婚夫!甚至从木师妹的未婚夫手里夺走了木师妹看上的三尾凤凰!你说气不气人?皮堂主,我们帮帮她吧!”他坏心眼的看着幕衡,暗道格老.子的,虽然打不过你,你又对老.子有指点之恩,刚刚那股鸟气还是可以出一出的。 幕衡听得啼笑皆非,先不说她并未有未婚夫,便是有,这等未婚夫拿来干什么?她手里的剑可不是吃素的。她脸上的表情扭曲了片刻,几乎维持不下,所以没有回答。 皮堂主却认为是伤心导致,很是宽容的道:“这有何难?我们门派中别的不多,灵兽最多。那一窝刚出生的焚天狐幼崽,木师妹去挑一只就是了。” 幕衡又惊又喜有些不敢相信:“你们......你们门派真的有焚天狐吗?”实则在心里冷笑,焚天狐这种天生身上带着火焰的五阶妖兽,一般都在十万大山内,少有出现在人族视野内。这姓皮的堂主为了诓骗自己,这样的借口都找出来了,还真真是厚颜无耻啊! 皮堂主很是沉稳的点头示意,“事不宜迟,木师妹先随我们回门派吧!” 幕衡看皮堂主的模样像是想让她跟他站一起,眉头一皱,有些后悔刚才怎么就提出了婉转的解决方法。好在何大浩立刻打圆场,“皮堂主,木师妹刚刚吓得很了,我们两将她围在中间保护她吧!” 皮堂主深恨幕衡不识抬举,瞪了幕衡一样,却以为何大浩的意思是与他一人前一人后,将幕衡包围住,到时就算她发现不妥也逃不掉。他赞赏的瞧了一眼何大浩,道:“不妥,这样吧!我们站木师妹旁边,保护着她就是了!” 何大浩立刻赞道:“还是皮堂主有方法!” 皮堂主微微一笑,道:“木师妹请了!” 幕衡瞧不出皮堂主所说的方法好在哪里,故意有些笨拙的将头上的仙素莲化为一座恰容一人大小的莲花台,仿似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就麻烦皮堂主和大浩师兄了!” 皮堂主听见幕衡说的话,便是一麻,半眯着眼睛,意味不明的道:“这是应该的。”--自然是应该的,到时候你受门主的宠,可得好好谢谢我啊。想到这里,皮堂主嘿嘿的笑了起来。 何大浩见幕衡脸上怒色一起,害怕还没打入门派内部就已经失败,开口道:“皮堂主,出发吧!”虽然幕衡实力他瞧见过并且体会过,但是他们门主的实力却更深不可测,何大浩见风使舵的本领与生俱来,如今被绑在幕衡的船上,自然希望多稳妥些。 说完后又主动站到了幕衡与皮堂主中间,皮堂主刚要发怒,何大浩连忙将手贴在龟壳上,悄悄传音道:“皮堂主,有些事情还需跟你交代,再说,既然人已经到了我们门派,还怕没有机会吗?” 皮堂主手里捏着一个圆形的法器,听到何大浩的话,终是冷哼了一声,任由何大浩站到了中间。 他心里颇不畅快的道:“大卫是怎么回事?”他问这话并非关心大卫,而是害怕他们在外惹事牵连到自己。 何大浩心知肚明,他眼珠略微一转,一套谎言已经说了出来:“当时我们在飞融镇看到这女修,便一路跟了过来。谁知道走到半路来了个硬茬子,本来跟这女修斗个旗鼓相当的,不知道怎么发现我们俩---我们俩可算倒霉了,本准备趁她们斗个两败俱伤捡个便宜,谁知道那硬茬子以为我们是一伙的,把我们两逼了出来......然后,那女修骂了几句负心汉什么的,硬茬子分心之下被我们伤了。这下可算捅了马蜂窝了,那负心汉跟疯了似的,上来就发大招,那场面真是......” 皮堂主敲了敲手心里握住的法器,道:“说重点。” “然后,我见势不妙,把这女修拉了就跑!跑到门主设下的阵法内,那硬茬子像是知道阵法的厉害,转了几圈,留了几句狠话就走了。”何大浩老老实实的道:“后面我就跟这女修套话,再后面堂主您就到了。您到了就好,我可算有主心骨了。” 皮堂主哼了一声:“你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倘若真如你所说,这女修带入门派只怕不妥。” 何大浩一听急了:“堂主,我的堂主哎,您难到不想要回春诀下一层功法吗?您难道不想要高级鼎炉吗?我们堂都多久没有沾‘荤’了?”像是顾及幕衡在一旁,何大浩隐晦的道,“再说了......依门主那般修为,控制住一个女修可不是手到擒来?等门主得手了,还怕什么?只怕木师妹说的什么负心汉来了,也拉不走她。” 皮堂主一听呵呵呵的笑了,显然对门主也极有信心,“那也只怨这木师妹倒霉了!” 何大浩连忙道:“哪里是倒霉?明明是运气加身!” 说完两人交换个秘而不宣的眼色,同时隐秘而又带着些许恶意的笑了。 六.病弱妖道 笑着笑着,何大浩脑海内突然传来幕衡的声音,“到是小瞧你了。” 何大浩唬了一跳!暗道怎么忘记旁边还有这位姑奶奶在了?他正想开口,幕衡又接着在他脑海内说道:“不急狡辩,无论如何,看你帮忙遮掩的份上,我都会留你一命。但结果如何......只看你自己把握。” 说完这话,幕衡看见何大浩脸色青白,心里嗤笑一声,安静的跟在身后。 到是皮堂主瞧见何大浩脸色不对,问了句:“怎么?” 何大浩强笑道:“.......突然肚子疼。” 皮堂主也并非真的关心何大浩,他听到何大浩这么说,嗯了一声,转而思考若是拿下幕衡,自己会得到什么奖励,越想越兴奋,哪里还有心思注意旁的? 好容易到了门派,皮堂主略带矜贵的道:“木师妹,到门派记得跟紧我。”看到木师妹脸上有些害怕的表情,他暗自嘲笑幕衡毕竟是小门派出来的,口中安慰道:“放心,因为门派大部分都是珍贵的灵兽,所以门规深严也是有的,比不上你......比不上大门派,却比小门派多了份规矩。你跟紧我,没事的。” 幕衡如何听不出皮堂主是在嘲笑自己小门派出生,没见过市面?要论见过的法宝,幕衡定然比他们瞧得多,她却不忙辩论,暗道查实了真相后要你好看!面上怯怯点了点头,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四周的景物,见到之后到是收了几分轻蔑之心。这浪里翻花坐地到是不错,还舍得因地制宜制作了个护山大阵,这阵法平日不易启动,实则一启动会把来人困在山内。 不过,阵是好阵,布阵的人却只是粗通一二,使之大打折扣,要是一般二般的筑基修士还真不一定能逃出去。幕衡不易察觉的摸了摸煞天,自信以自己的身手,虽不能破阵,到是能逃出去的。 她跟在皮堂主身后,越看越有些吃惊。按第一面对何大浩与皮堂主的理解,幕衡以为这不过是个靠坑蒙拐骗存在的门派,如今瞧过去,却发现门派内的好东西不少。 她不由暗自称奇,不明白门派内有这么多好东西,何大浩和皮堂主为何认不出自己手里拿着的煞天剑乃是难得的上品灵器?在此界灵器稀少之地,拥有上品灵器的人,若不是身后有修为高深的长辈,若不是本身实力过重。想必他们也未必敢招惹自己吧? 而且门派内并非如幕衡所想的那般yin.shui,用天蓝色云璃砂做成一座座的房屋,有穿着幕衡不认识材质的护卫站在门口,一切井然有序。与幕衡脑海内的画面相差太远---况且,幕衡真的嗅到了一丝灵兽的气味。 她心里大为狐疑,难道这浪里翻花,还兼养灵兽不成?可灵兽对善恶区分很是厉害,怎么可能臣服这等靠坑蒙拐骗的门派? 皮堂主见幕衡被震慑住了,心里很是得意,暗道一句土包子!面上和蔼的提醒她:“木师妹,我们掌门听闻木师妹的遭遇,也是大为同情,于是打算见你一面。” 幕衡一脸为难:“这......你们掌门为何要见我?不然,不然那狐狸幼兽,我不要了?” 皮堂主脸色一沉,很是那回事。不过幕衡早在金丹师父的威压下修炼那么久,根本不以为意,她如皮堂主所希望的瑟缩了下身体,呐呐道:“并非我不识抬举,而是已经拜托了你们这么多事情,我哪里好意思再去见你们掌门呢?” 闻言皮堂主转怒为喜,他笑道:“现在修仙者都不容易,门主每每提及此界灵气缺乏都恨不得早生个几千年,好阻止那‘大妖’,就算为此身死也无悔,也算是为此界做了贡献!如今千年过去,虽然无法杀去那大妖,但门主常常叮嘱我们:'我们修仙者在此界中灵气缺乏,修炼不易,还要随时防着妖界反扑,我们修仙者更应该守望相助才是!若是遇见落难的同道,尽能力去救一救。'这话掌门时时不忘叮嘱我们,所以木师妹你放心吧!我们掌门只是听说了你的事情,想要见一见你,看如何才能帮助你。要是你想住在此处,也没有问题。” 若非幕衡早已得知真相,幕衡此刻定然早已对这浪里翻花立刻推心置腹,卸去戒心。她满是感激的点着头,一缕讥笑从眼睛一闪而过。 除了一直注意着幕衡的何大浩外无人发觉,何大浩突然觉得羞愧心起,害怕皮堂主再说些什么,第一次不顾尊卑将皮堂主挤到一旁,打断了皮堂主的话,把正厅的门打开。 做完这一切后,何大浩立刻流了满脸的汗,他“呵呵”两下,恭敬而有献媚的对皮堂主道:“堂主,门开好了,请进,请进。” 皮堂主扭曲着脸,哼了一声,带头踏进大殿内。 幕衡走过依然弯着腰的何大浩身旁,似笑非笑的也了他一眼,像是明白他在想什么。她轻声道:“若是没有这一切......” 后面没有再讲下去,幕衡踏进了大殿。一踏进去,她手中的煞天已经握紧,本以为立刻便是兵戎相见,谁知道只有一个面容虚弱的老道斜靠在一张三阶五灵虎的虎皮上,脚上还怕冷似的盖着厚厚的狐皮。看颜色鲜红如血,恍然是焚天狐的皮毛。 老道面白无须,说是老道,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头发灰白,全披了下来,病怏怏的靠在椅子上,瞧见幕衡手里的煞天剑,眼中掠过一丝光彩,随即又恢复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 任谁看了都只会认为这老道已经病入膏肓,没有威胁。但早知内情的幕衡反而更为警觉,她小心戒备着,小心翼翼的查探这妖道的修为,但查探的结果却是这妖道修为自己看不透! 若是他仍是筑基大圆满,自己应该能看出才是。 莫非他已经突破筑基大圆满,已经结丹了? 皮堂主站在下首,见幕衡呆站在原地,开口指点道:“这便是我们掌门!”像在催促幕衡快些行礼。 幕衡如何会对这妖道行礼?她一副天真的模样,装作没听到皮堂主的话,莽撞的问:“掌门,你门下真的有焚天狐吗?” 这是一次试探!她握着煞天暗自戒备。 七.演技出众 求收藏,求推荐,求评论。 那老道笑了一声,咳嗽几下,阻止皮堂主发怒,语气虚弱却还算温和的对幕衡道:“自然有。我身子骨不好,他们便去帮我找了不少灵兽。不仅有焚天狐,五尾凤凰、青狐幼崽,我这也是有的。” 幕衡狐疑的看着老道,并未忽略他扫过煞天剑的目光。心里只觉得这老道比皮堂主脸皮还厚,她一派天真的问:“既然如此,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青狐的幼崽?” 不等皮堂主开口斥骂幕衡,何大浩已经踏进了殿内,他连忙道:“木师妹!你应当知道青狐一族千年来早已消失!我们门派统共也就得了这么一只罢了!你既只为了打败你师妹的三尾凤凰,五阶的焚天狐绰绰有余!” 幕衡才不管皮堂主心疼得要杀人的目光,她仰着头无所畏惧的看向那老道:“本来便是你们说要送我灵宠,我才到你们门派,青狐焚天狐都是狐狸,送我一只又如何?” 老道一直咳嗽,等到幕衡讲完,他才摆了摆手,停住咳嗽声,很是温和的对幕衡道:“刚下山的后辈就是如此急躁。日后行走江湖这等性子可要不得!这青狐不能给你,你短时间想必也不想出去,便在门派瞧瞧有什么合适你的幼崽吧。除了青狐外,其余幼崽你随意取一只便是!” 幕衡眼前一亮,兴奋的道:“门主所言为真?” 老道道:“自然。” 幕衡这才心满意足的跟着何大浩出了大殿。走了一半后,确定老道和皮堂主的神识已经收回大殿,幕衡从戒指内拿出一张希安所赠高级隐身符,看了一眼神情忐忑不安的何大浩,对他道:“你在这里等我。”言毕将符贴到了身上。 何大浩惶恐的哎了一声,幕衡已经消失在何大浩眼前。他苦笑道:“......这真是艺高人胆大!”到底还是担心幕衡连累自己,抬脚往正殿走了几步,又念及自己修为不高,筹措片刻,停在了原地。 幕衡对何大浩说完后看都未看他,直接提气往正殿而去。将将走到大殿门口,她担心老道会发现自己,停了下来。她的神识小心的探查着四周,发觉四周无守卫在,悄无声息而又谨慎的贴到了墙上。现在还不想撕破脸皮,不得不小心一些。 幕衡凝神听去。 殿内遥遥传来两个声音,先是皮堂主忿忿不平的声音:“门主,您为何还答应这丫头片子无理的要求?照我说......” 不知道皮堂主做了什么动作,想来应该是直接下手之类的。皮堂主这等修为还不值得幕衡放到眼里,她比较担心看不出深浅的老道,更是不敢放松的凝神听去。 里面沉默片刻,老道的声音传来:“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我们的门规你可曾忘了?” “门规?”皮堂主诧异的反问,立刻反应过来,他道:“您说的让我们守望相助,我们已经帮她一次,何必忍受她的无理要求?” 老道道:“刚出门的小丫头都是如此,这也是他们生机勃勃的所在.......老皮,你太过苛求了。” 隐隐听到皮堂主羞愧的嗯了一声,幕衡还待再听下去,换岗的守卫已经往她的方向走来,甚至弯都不转直直朝她的位置走过来。幕衡不得已离开了。 何大浩如火烧眉毛一样,在原地走来走去,冷不丁肩膀被拍了下,吓得魂魄几乎都飞出来,他转过身,看到幕衡的声影渐渐出现,终于把那口气吞了下去。想说什么,看到幕衡难得带着一丝柔和笑意的模样,呆呆的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幕衡道:“愣着干什么?带我去看我的住房。” 何大浩本以为幕衡这次过去偷听,就算不是火冒三丈,也得心情不好,结果幕衡竟然心情好转的回来了?他不由问道:“......没,没出什么事情吧?” 幕衡道:“能出什么事情?”她唇角的笑意加深,“只不过,知道了一些有趣的事情罢了。” 何大浩二丈摸不着头脑,打量着幕衡,估摸着她不会说,将她带去后院客房内,口里道:“得,得。反正我不管你,你得到你想要的就自己走吧!” 幕衡点点头:“嗯,自然不会亏待你。” 两人打哑谜一样的对话完后,何大浩笑了笑,“我也希望如此,别被你那凶神恶煞的未婚夫给杀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提起未婚夫,幕衡危险的看了一眼何大浩,似笑非笑的道:“说得也是,我都不记得我还有一位‘未、婚、夫’了。” 未婚夫三个字幕衡说得极慢,像是咬着牙说出的。何大浩猛的一个激灵,终于想起这未婚夫不过自己杜撰的,他讨好的对幕衡一笑,“女仙,不不,我是说木师妹,您先忙着!有事去前殿找我就好!” 幕衡未阻止的看他走远,耸了耸肩,推门进房。 等幕衡的目光一消失,何大浩整个人虚脱了一般,他不由暗自骂道:“真是奇也怪也,这女修修为到底多高?怎的一被她注视着,就跟被门主看着一样?甚至比在门主面前压力还大!” 正对自己埋怨不已,他面前一个虚弱轻柔的声音唤他道:“大浩。” 何大浩心里猛的一跳,抬眼一看,双腿抖动着,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的笑容,他道:“门......门主。” ** 天色刚刚擦黑,幕衡便推开了门,她身后仅背着煞天,房间内放着的供客人把玩的珍宝一个未动。就连摆在桌子上的大受女仙追捧的降露果也一口未动。 这降露果因其口感甜腻而外型通透如一颗颗晶莹的露珠,又是天生带着灵气的果子,吃一口消炎解渴外,还能补充灵气,在修仙界广受好评,价格也居高不下。 幕衡也是第一次见,她随手拿了一颗又放了回去。这一切更让她心里的怀疑加重,不管是当时退回大殿时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是这整个门派的布置以及花费,对一个只靠坑蒙拐骗的门派来讲都丝毫不一致,一切都太违和了。 她勾起一抹笑,就算老道知道自己倒回去偷听他们的谈话,只怕也想不到自己是做给他们看的吧?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探清这个门派的虚实。再一个,若是真的有青狐和焚天狐,她也不介意笑纳! 八.美貌花瓶 何大浩正准备敲门,看到幕衡已经将门打开。他一脸尴尬的收回手,“木师妹,你这是要去哪?” 在何大浩刚到时,幕衡的神识早就发现了何大浩。在敌人的地方,她不敢有一丝大意。她道:“你来得正好,带我去灵兽园瞧瞧。” 何大浩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古怪道:“木师妹!现在可是夜半三更!你竟然要去找灵兽?” 幕衡也了他一眼,“那你这么晚来找我有何贵干?” “自然......自然是,”何大浩鬼鬼祟祟的四下看了看,欲言又止。 幕衡道:“这附近都无人。”她的神识一直不间断的外放着,是以知道整个院子内的动静。虽然比较消耗灵力,但也正好锻炼了她的神识。 何大浩这才挠挠头,笑嘻嘻的道:“还不就是,”他有些警惕的压低了声音:“想问下,你什么时候动手?” 幕衡心中一动,暗自打探了一眼何大浩,道:“我不打算动手了。” 何大浩惊讶的大声道:“什么?” “干什么?”幕衡恢复了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认为,你们门派,的确是难得的好地方。准备找个灵兽,好气气我的好师妹。好好的动什么手?” 何大浩急了,挤眉弄眼的道:“你,你知道的。就是白天我们商量的......” “不知你在说什么。”幕衡不耐烦的道:“若你不打算带我去灵兽园,那就唤个知道路的来。” 话说到这份上,何大浩只好停了下来,讪讪道:“现在灵兽园已经关门了,明日我再来唤你。” 幕衡面无表情的点头道:“那么,再见!” 何大浩呆呆道:“再......”砰,面前的门关上了。 幕衡的神识看见何大浩在门外呆站了一会儿,最终转身离去。她并没有放松警惕,表面一副放松的模样,一直到何大浩消失在她借住的院子内。 过了片刻,幕衡收回神识沉沉睡去。 就在幕衡几乎真的睡着时,有一道窥视意味强重的神识从她身上缓缓流过。 幕衡几乎要跳起来!这道神识就好像将她浑身扒光了一样! 她浑身放松的等这道神识流过后,睁开双眼。皱着眉头想了片刻,确定再无人偷窥,幕衡在黑暗中坐起,摆出五心朝天的模样,修练起来。 第二日一早,何大浩果然前来带幕衡前去灵兽园,不过灵兽园不唤灵兽园,唤作困龙渊。听着名字,幕衡唬了一跳,问:“你们真困了一头龙?” 何大浩笑道:“就知道木师妹爱说笑,困龙渊只是一个名字罢了。听说此地之前是一个深渊,偶尔会有龙吟传来,于是被称为困龙渊。如今沧海桑田几千年,这困龙渊早已变成灵气充裕的田地罢了。只是我们未曾更改名字,所以还叫困龙渊。” 幕衡实是因为早上真看到老道手里抱着一只刚出生不久的青狐,这才有了这联想,听了何大浩的解说才知道自己想岔了。她沉稳的点点头,默认自己在开玩笑。 一走进困龙渊,幕衡先是一喜,接着眉头便是一皱,质问道:“你们便是这般圈养灵兽?” 何大浩迷惑的道:“我们一直都是如此圈养灵兽---别说我们,其它门派皆是如此,有何地方不对?” 幕衡看着一脸无辜的何大浩,到是明白为何浪里翻花内会有灵兽了。之前见到五阶七参猫的喜悦已经全部消失,她大概的在困龙渊内浏览了一圈,发现浪里翻花内的灵兽真不少。 高阶一些的灵兽除了七参猫外还有焚天狐,低阶一些的,譬如降云松鼠等也有十多种。可是此刻这种一向亲人的灵兽无不被困在笼子内。笼子用了牢固的碧光金打招,幕衡听闻这种碧光金在楚地早已消失,想不到在一个号称不入流的门派到是瞧见了。这碧光金传言非用地下天然形成的火种燃烧不断,这浪里翻花到是好手段! 幕衡目光掠过这些被关在笼子内的灵宠,它们看到幕衡露出仇恨的目光,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何大浩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骨鞭,震慑性的在空中挥了挥,“别他.娘的乱喊!” 她不想再看下去,匆匆走出困龙渊,何大浩奇怪的在后面叫道:“木师妹,你还未选灵兽呢?” 听到何大浩所说的话,笼子内的灵兽们发出阵阵怒吼。 “青狐。”幕衡道。 “什么?”何大浩一愣。 “我就要青狐。”幕衡道,深怕何大浩不理解,她一字一顿的道:“你们门主手里那只青狐。” 不等何大浩又说出什么道理,幕衡冷笑道:“跟你的门主说,我就要这只青狐!” 何大浩打了个冷颤,有些心虚的看向幕衡,总觉得幕衡这话意有所指。幕衡却不再理他,脚下踩着之前见到的仙素莲早就走了。 把话抛给何大浩,幕衡便放置脑后,有没有青狐对她来说都不是很重要,她也明白之前是迁怒何大浩了。想起在三星望月自由自在生活的灵兽,再对比浪里翻花的困龙渊,幕衡便觉得心里有一把火在烧! 不管如何,这灵兽园,她也必定要毁去! 在如此怒气冲天的情况下,幕衡竟然没有迷路,顺利的回到了她借住的院子。她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院门,惜花阁三个字落入眼内,接着浑不在意的走了进去。 院子内却早已有人,那人穿着精致的衣裳,描眉抹红,在凡人看来,应当是美女了。幕衡见到她的第一反应却是穿成这样,动起手来只怕只有被人揍的份! 这些精致衣裳或许在凡间很受欢迎,在修仙界谁也不会看上一眼。大家身上穿的衣服莫不是天衣无缝,用各种法宝制作而成,这女子身上的衣服徒有其表,再加之她脸上涂得花花绿绿的,幕衡脑海里冒出一个词:花瓶。 幕衡还在疑惑花瓶是谁,花瓶已经看到幕衡,她聘聘婷婷的朝幕衡走来---到让幕衡很是担心她的腰用这么大力气会不会断,脚这么一步一停的会不会拐脚。 她看出这花瓶毫无灵力,这也是为何之前自己的神识没有看到她的原因,在幕衡心里,这女子跟个花瓶一样毫无危险性。好奇花瓶想做什么,幕衡干脆停在原地等她过来。 九.幕衡之夫 花瓶不负幕衡的期望,不到一百米的路走了半盏茶的时间才走到幕衡身边。 花瓶娇声道:“你就是新来的妹妹?” 见幕衡不理她,花瓶颠怒道:“你不要以为门主现在喜欢你,就得意了!我毕竟比你先入门。” 什么跟什么?幕衡皱眉,她方才见花瓶慢悠悠的,等得太入神直接进入修炼了。等幕衡回过神来,花瓶已经怒气冲冲的说什么入门了。 她牢记自己现在的角色,天真可人的问:“大家都喜欢我,你不喜欢我吗?小姐姐?” 按照幕衡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喊花瓶一声姐姐也不为过。不过,幕衡作为一个修士,就算再不愿怎么承认,她内心深处潜移默化的也已经有了身为修士的尊严,让她对一个凡人伏低做小根本不可能!幕衡其实最想做的,便是让煞天配合自己,将这浪里翻花搅个天翻地覆! 所以幕衡只有装傻,好似自己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 不得不说,幕衡这张脸很有祸害人的潜质,听见幕衡如溪水欢快的声音,又看到幕衡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花瓶原来的怒气降了一半,她哑声半响,才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我自然......” 幕衡瞧见花瓶的脸都红了,心里暗自稀奇,她笑眯着眼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花瓶连忙道:“自然不是!我,我听闻门主又纳了一门小妾进来。于是好奇的来拜访下妹妹。” 小妾?幕衡眉头一皱,琢磨着还是直接动手比较爽快!别说幕衡会不会有道侣,就是她的尊严也不会给人当小妾!甚至这老道还比她大了起码一百多岁! “小娘子,你误会了。”一丝轻笑从院门传来,紧接着一个人微微低下头踏过院内。他穿着一身白衣,半束头发半披肩。那头发如墨一样散在肩头,更衬得面白如玉,唇红齿白。他对着早已看呆的花瓶微微一笑,道:“木师妹是我的双修道侣,又怎么会去当你门主的小妾?” 花瓶呆愣愣的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清来人所说的话,目光沉迷的看着来人。 来人却不理她了,精致的眉目看向幕衡便是一皱,委屈巴巴的道:“木师妹,我与凌师妹真的只是师兄妹关系,只有同门之仪罢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幕衡眼睛猛的睁大,什......什么?妖皇这斯,到底要干什么?竟然屈尊降贵的来当什么捞子虚构出来的师兄?要不是打不过他,幕衡肯定二话不说先将他打趴下,再拷问他的目的。 瞧见幕衡受惊吓的模样,妖皇唰的一下打开手中的扇子,捂住嘴低低的笑了。 跟在妖皇后面的老道插嘴道:“小妇不懂事,到让万道友见笑了!” 幕衡这才看到一直给她压力感的老道竟然在妖皇旁边,比之之前,简直毫无存在感。她自然知道这是因为妖皇的关系,但那又如何?就算妖皇不出现,只要探查清楚浪里翻花的虚实,就算老道是金丹,她也有信心斗上一斗! 因此幕衡有些不爽的道:“你来作甚?” 要不是顾忌他是妖皇,幕衡话都不会跟他多道一句。老道却以为幕衡在生妖皇的气,心里对何大浩杜撰出来的故事信了一大半。老道笑着道:“你们久别重逢,好好聚一聚吧。” ......“收回你的神识。” 幕衡一惊,脑袋下意识的转了动,妖皇的声音幽幽响在脑海内,“保持不要动,你这样,很容易被发现的呀。”幕衡下意识的便要反驳,眼前一黑,妖皇站到了幕衡旁边,语气含笑:“都让你不要动,你却偏偏不听......” 幕衡挣脱开,怒目道:“你要做什么?” 良久,妖皇轻轻一笑:“还好这妖道已经将神识收了回去,不然你这张牙舞爪的模样,不是早被发现了?” 幕衡一怔,随即道:“我观这妖道修为不过尔尔,没有你帮忙遮掩,他也不会发现什么。” “衡妹妹,你这性子......只有看见我才这样么?”妖皇没有生气,饶有兴致的道。 “......关卿何事?”幕衡回道,莫名心里有些心虚。 “自然不关我的事。”妖皇道:“只是,你这番模样......让我不得不以为,你心里是喜欢我的。” 幕衡唰的一下拿起煞天,怒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也没说什么。”妖皇眼波流转,“衡妹妹这般沉不下气可不行。” 见幕衡真的生气了,妖皇才道:“衡妹妹不喜欢,我就不说。不过,你拿着剑的认真模样,还真是漂亮。” 幕衡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她威胁式的晃了晃手中的煞天,凶巴巴的道:“你来做什么?” “自然是......”妖皇见幕衡一副如临大敌,若是自己下一秒说的话不对,她就要拔剑而上的模样,扑哧一笑,对幕衡眨了眨眼,“这里的灵兽,虽被归为灵兽,总归妖皇管。我如何不能来?” 幕衡到是想不到妖皇是为被关在困龙渊内的灵兽来的,她差点以为妖皇是追着她来的。幕衡脸色缓和不少,道:“也真看不出你还有这等慈心。既然我们目的一致,不如合作。” 妖皇笑而不语,挑了挑眉,诧异的问:“衡妹妹,你是要与我合作?我可是......” “......既然你主动现身,难道不是打的这个主意?”幕衡也知道妖皇是妖族,要不是打不过他,何须如此?但更深的原因,幕衡却不敢再想。幕衡眼睛往上一翻,“你我之间的恩怨,暂且先放一放。” 妖皇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声,闷笑道:“想不到衡妹妹这么识抬举......那本尊就陪你玩一玩。” “你......是不是王之给你的那颗丸子不对?”幕衡看见妖皇这么好说话,跟他一贯嚣张的样子不类似,脸色比之前苍白不少,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 “放心吧,那颗.....那颗丸子。”想是觉得幕衡称呼妖族传位所需的妖魁星为丸子很可笑,妖皇唇角露笑,“......是王之欠我的。” 幕衡道:“我看前妖皇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 -- 咦,衡妹妹觉得好害羞。窃以为本章充分说明了女主到底有多颜控。 十.惜花院内 “莫非......”妖皇笑着道:“想不到衡妹妹对我已经如此上心了?”一只眼睛还眨啊眨的。 幕衡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身为同伴的担心而已。若是到时候你拖后腿,我可不会管你。” “那是自然。”妖皇笑着回了一句,他道:“本就没有理由让女人站在前面。” 这话到是新鲜,幕衡挑了挑眉,说:“你知道就好。” 如此两人便算达成共识了。 看妖皇好似想继续呆在院子内,幕衡决定先去外转一转,好歹了解地形。本来还想跟妖皇说一声,看他坐在院子内静静出神的样子,摆明了不想让人打扰。 幕衡识趣的不去打搅他。走出惜花院时,幕衡鬼使神差的转头看向院内-- 妖皇正坐在绕着常青藤下的凉亭里。手执一天青色石杯,越发显得手指修长。大半头发倾泻而下,挡住了半边脸,却莫名让人觉得心里有只猫在挠,想走过去叫醒游离在外的仙子,又深怕仙子惊醒后飞去琼楼玉宇。只觉得美人如画,衬着院内普通的景色也如在仙境一般。 幕衡收回视线,又感受到了第一次见妖皇的那种惶恐,这惜花院的院名挺合适的想法一闪而过,幕衡像是要割舍什么一样,转头毫不留恋的走出了惜花院。 幕衡随意挑了一条路走了上去,这时已经不完全是为了查探底细而四处闲逛了。她一向是有空余时间都用来修炼,今日不知为什么总是心神不宁。她干脆避开大道无意识的闲逛着,走到了一半就遇见了何大浩。他好像刚回门,风尘仆仆,少见的凝重之色。幕衡心念一转,悄悄跟了上去。 毕竟炼气和筑基的差别还是在那里,幕衡确信若非她主动出现,何大浩绝不会发现自己。 只见前面行色匆匆的何大浩大路不走,歪歪斜斜的换了几条小路,带着幕衡绕了几个圈子,像是在确认没有人跟踪。之后站在惜花院门口停顿了片刻,吸了口气。幕衡正以为他是要去找自己,他又转头走了。 这次何大浩目标明确,不似之前那般行色匆匆,像在指引什么人似的,走了一条幕衡从未发现过的小路。 越跟幕衡心里越是奇怪,难道何大浩发现了自己?这是要引自己前往何处?但是为了保险起见,幕衡身上又贴了一张高阶隐身符,再加上她一直小心翼翼的用神识探测着四周,何大浩不过炼气期,又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幕衡心里越发奇怪,仗着整个浪里翻花除了老道让她稍微顾忌外,无甚修为高的修士,暗道:我到要看看你要引我去哪里。 何大浩顺着那条小路走了不久,最后在一个院子外停下了脚步。 幕衡抬眼一看,这正是早上来的困龙渊。 何大浩似有似无的瞧了一眼幕衡藏身的地方,紧接着拿出一只龟壳,这龟壳看起来比之何大浩所用的精致不少,似乎是皮堂主的。 紧接着配合着龟壳手法快速的在龟壳上点点搓搓,以幕衡的眼力瞧得清清楚楚,她手里无意识的模仿着,越往下,幕衡心里的那丝古怪的感觉越挥之不去...... 等幕衡察觉到不对时已经来不及了,周围繁杂的灵力不管不顾直接冲到体内,她的身体被灵气冲刷着,筋脉几乎要被充爆了。这个手诀,似乎是妖族所用的,按妖族强悍的体力才能同时引这么多灵力而不爆体而亡。 怪不得与之前见过的手诀都不一样! 她当机立断,硬生生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只听啪嗒两声,她的手指因为强行停止手诀硬生生被四周的灵气压断了。可现在没有时间去管手指,幕衡强忍着疼痛,盘膝而坐,冒险直接在此处吸引归纳着已经到了体内肆掠的灵气。 此地灵气暴动,只怕那老道早就发觉在来的路上了。还好幕衡谨慎的站在一处不易发现的地方,不过,就算如此,留给她的时间也很少。 所以幕衡没有时间先去治疗手指,她得先把体内的灵气压下去,不然她会马上爆体而亡! 不过将将过了十息,幕衡看来简直是一眨眼的功夫,病怏怏的老道已经出现在幕衡面前。他依然坐在那张躺椅上,悬空而立,一只小青狐乖觉的卧在老道的腿上,老道声如洪钟的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借我门派宝地?”丝毫不见之前的病弱。 幕衡此刻到是有些确认这浪里翻花门派,修为有成的不过这老道一人而已。不然为何不过一个灵力暴动,还需要门主亲自出马? 她强行将灵气全部压到自己的玉府内,显出了身影,颇为不好意思的道:“门主,我走到此地莫名有了感应.......因此借了此地灵气修炼。” 瞧见幕衡,老道露出一丝笑容:“原来是女娃娃。这点灵气算什么?你要用尽管用好了。” “如此,多谢门主了。”幕衡露出一丝感激的笑,“我方才莽撞,多亏门主不计较。便先回去巩固下修为了。” 老道道:“那你赶紧去吧!要需要什么只跟我讲就是!” “真的?”幕衡眼睛一亮,问:“那你手中的那只青狐可以送我么?” “这.......”老道犹豫片刻,看幕衡面色苍白,于是不舍的道:“看你受伤的份上,我借你三天。如何?” 幕衡哪有不答应的,笑得合不拢嘴,道:“多谢门主!” 她这话一出,老道又有些犹豫的道:“不然借你一天吧?” 幕衡已经将青狐抓到了手里,青狐本来龇牙咧嘴的不从,鼻子往幕衡衣裳上嗅了嗅,竟然乖觉的趴到了幕衡怀里。见此老道只能一脸肉痛的请求幕衡三日后一定将青狐送回来。 两人你来我往客气了一番,幕衡再三感谢这老道的善心。转过头,幕衡脸色一冷,手中青狐幼崽到是未放下。觉得这老道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他所表现出来的的确是一位善心又体弱多病的老人,对幕衡的多次冲撞皆不以为意,完全是对小辈纵容的态度。但是正因为这样,幕衡反而更为怀疑他了。每次与老道打交道,她浑身的寒毛都炸起了,这是从未有过的状态。 等走到惜花院,幕衡更生气了。 十一.妖皇撩人 幕衡手里的青狐吱的叫了一声,惊醒了正在生气的幕衡,也惊到了惜花院内正在花前月下的一对狗男女。 见到幕衡,妖皇眉目弯弯的笑道:“幕师妹回来了?哟~又是在哪里勾到一个小家伙?” 趁着幕衡手上放松的时机,小青狐轻轻一跃,跳到了妖皇膝上。 院内的狗男女中的女,也就是早上见到的花瓶,见状崇拜的道:“万大哥好厉害!这小畜生一直不近人,想不到这么亲万大哥。” 妖皇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可幕衡感觉到花瓶说畜生的时候,他浑身散出了一丝杀气,随即被他掩盖住了。妖皇道:“万物皆灵,小东西机灵着呢。” 可不是机灵着?算起来,妖皇也是他的王了吧?幕衡胡乱的想着。 花瓶道:“要我说,这等畜生,就是不识趣。按门主的方法打上一顿,饿一饿,就听话了。” 听见花瓶说的话,幕衡生气的心情都没有了,她的眉毛弯了一弯,饶有兴趣的看妖皇脸色越变越差。偏偏花瓶犹自不觉,毕竟妖皇看起来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嗯,比较俊美的普通人。 妖皇语气古怪的重复:“打一顿?饿一饿?” 花瓶还以为她的万大哥是赞同自己,于是更为献媚的道:“要是打也不行,饿也不行。自然就该用上一些非常手段!......这只青狐我跟门主要了多久都没给我,妹妹到是好运气。才来多久门主就赏赐给她了。”言罢,酸溜溜的看了一眼幕衡。 幕衡连忙撇清道:“这是门主瞧我可爱,于是借我玩三天罢了。不敢当你的妹妹。” 花瓶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了不起?等门主玩腻了,我再跟门主讨要这只青狐,想必门主不会拒绝我的。”她略有一丝害羞的看向妖皇,含羞道:“到时做成一只围脖......送与万大哥吧!” “吱吱!”青狐听到花瓶的话,害怕的往妖皇身体缩。 “送给我?”妖皇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眼中的杀气已经毫不遮盖的刺向花瓶。 花瓶坐立难安,奇怪的问道:“奇怪,天气降温了吗?” 妖皇道:“时候不早了,巢妹妹也该去歇息了。” 花瓶脸上的笑容一僵,道:“是......是呀。”她在原地磨蹭了片刻,终于依依不舍的走了,走之前还不忘记瞪幕衡一眼。 幕衡等花瓶走后,鬼使神差的道:“连名字都知道了,想必妖皇马上就有新欢了。” 妖皇一怔,随即低低笑了。幕衡被笑得不好意思,僵着脸恼道:“你笑什么?” 妖皇唰的起身,靠近幕衡,鼻尖几乎贴到幕衡脸上,媚眼如丝:“衡妹妹是吃醋了吗?” 幕衡心里正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伸手往妖皇的脸上一推,没推动,反倒让妖皇捉住手,她一边缩手,一边侧过头:“只是作为同伴的祝福罢了。” 妖皇抓住幕衡的手不放,一只手指轻如羽毛在幕衡手上扫来扫去,“我知道,衡妹妹只是‘情不自禁’的关心我而已。” 还未等幕衡恼羞成怒,幕衡只觉得手指疼了一下,妖皇已经放开了幕衡的手,坐回了座位上,执起一杯茶,挑眉笑着看幕衡脸色红白交替道:“......衡妹妹的手真是柔若无骨。可惜,手上的茧破坏了不少。” 之前妖皇帮忙正骨的感激全变成了羞恼,幕衡恼羞成怒的道:“自然比不上你的巢妹妹!”言罢,直接回房。 妖皇慢条斯理的在身后道:“虽然巢妹妹颜色正好,不过师兄最喜欢的还是衡妹妹。” 幕衡一顿,转头咬牙切齿的道:“谁是你妹妹!”啪的一下将门紧紧关上。 妖皇轻笑一声,将杯子捧在手心,若有所思。怀中的青狐感应到他的思绪,吱吱叫了两声,扒住他的衣裳不放开。 吱呀一下,门又打开了。幕衡脸上不见之前的羞恼之色,不等妖皇问什么,走到妖皇身旁问:“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 妖皇避而不答,反问:“你要动手了?” 幕衡冷声道:“我不认为你仅仅只为了这些灵兽就会孤身犯险,所以这里一定有你要的东西吧?” 妖皇眉目含情的看着幕衡:“对啊......我本就因你而来。” 幕衡无语了片刻,道:“那么我们之间没有冲突。” 妖皇摩挲着挂在手上的一颗木珠,问:“你要动手了?” 见躲不过,幕衡道:“是。” “为什么不能等一等?”妖皇本是想发火,不知怎么的语气又压低了一点,“如今日也是,要是你愿意叫我,自可不受这断骨之苦。” 唰的一下,幕衡将煞天架到了妖皇脖子上,一句一字的道:“你无需管太多。” 妖皇丝毫不惧架在脖子上的煞天,起身靠近幕衡,他浑不在意脖子被拉出一道伤口,饱含怒气的道:“我无需管太多?你以为本尊是为了什么来这......这不入流的门派?” 幕衡道:“不是为了巢妹妹,便是为了此地的......神器。” 沉默片刻,妖皇道:“却原来,衡妹妹还是在意巢妹妹吗?衡妹妹心里还是有我的。”言罢,小脸配合的红了。 幕衡忍无可忍的道:“你我寻求的大道不同,为了阿爷,我也会伺机杀了你。” “我知道......我知道。”妖皇手抬起似乎要摸幕衡的下巴,却又在幕衡的发尖停住,他道:“为了将我从封印中唤醒,我的部下做了不少事情。不止本尊,其他的妖你们又何尝不是见之必杀?不过,你们人族比我们好得到哪里去?为了一己私欲杀了我妖族之人还少吗?更有满口仁义却行那畜生之事的。” 幕衡想到浪里翻花的困龙渊,以及门主膝盖上披的狐狸皮,一时呐呐无言。 见此,妖皇趁机道:“你以为今日老道见到你为何不对你痛下杀手?他早就想对你下手了,要不是因为本尊,你已经傻傻的掉到陷阱内。” 见幕衡犹自不以为然,妖皇道:“我知道你今日见只有老道一人,觉得凭借自己就能杀掉他,所以新人刚入房,媒人丢下床。但是,这内里的危机你远远没发现。此地的确有一神器要出世,门派大部分修士都留在了神器现世的地方。你见到的妖道不过是他们门主的一个分身罢了!” -- 咳,《今夜百乐门》这个婊咋勾搭我,码字速度越来越慢...... 就想问,这撩妹手段如何? 十二.耍流氓啊 幕衡回想起何大浩当时奇怪的举动,他一定已经发现自己,将自己引到了困龙渊。但是他为何要这么做?若说要是这是引敌之计,何大浩还没将真正的诡计露出来,自己就先傻傻的跳了坑。幕衡内心百感交织,总归不会开心就是了。 幕衡道:“他竟已可以修成分身?” 分身可是只有元婴修为才能修炼的神通啊。 妖皇不甚在意的道:“不过是旁门左道罢了......他手头上那回春诀也算是个好东西了。可惜他悟性虽高,却走错了方法。所以如今的修为不过虚丹。” 听妖皇好似对这老道惺惺相惜,幕衡不知怎么又来气了。她道:“那是自然!这等强行夺取女子生命精力的功法也只有你们这种下流胚才喜欢!” 妖皇哈哈大笑,“你这可真是一番话打翻一船人。这回春诀其实乃是仙界专给女仙巩固本体的法诀,练到高层不仅可以修复自己的伤势,还能用灵力外放为别人治疗。这等好功法,到了这老道手上,为了配合他的纯阳之身,生生被他变为了双修功法,甚至还能让无资质的凡人修炼,连自己都修出了身外化身---你说,他的悟性高不高?” 幕衡这才知道这回春诀还有这等来头,原来妖皇说回春诀是个好东西是这个意思。她脸一红,“这老道真是个下流胚。” 妖皇心情变得好转,他又恢复了之前那副嬉笑的样子,“看衡妹妹就是不懂风月之人,骂人都只有那几句。” 幕衡脸一板,刚要说话,妖皇连忙道:“不过就算如此,衡妹妹才显得分外可怜可爱。要是我有这回春诀,也只愿意与衡妹妹一起修炼啊。” 幕衡听妖皇越说越不像话,提醒道:“你我不过敌人罢了。没必要对我说这些......这些话。” 妖皇双手捧心,“衡妹妹好狠心......”见幕衡提剑就刺,他终于闭嘴,反而言道:“你且去将体内灵气调息一二,等三更天时,我去取神器,你去杀人。” 幕衡见妖皇终于正经了,松了口气,不答反问:“为何是我去杀人?” 妖皇眨巴着眼睛无辜的道:“免得幕衡妹妹又污蔑妖族乱杀人了。” 不想跟妖皇扯下去,幕衡知道妖皇取神器之时杀人是一定的。但是现在提到让她杀人,幕衡倒是有些犹豫了,她虽说打定主意将此地搅个天翻地覆,但是具体如何还没想好。 看出幕衡的犹豫,妖皇道:“难道你害怕?” “并未。”幕衡纠结一会儿,坦然道:“他们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便不能逍遥法外!我身为青元弟子,自当尽力。” 妖皇最看不得这种假惺惺的话,他嗤笑一声,“我就是为了宝物打算杀人越货。而你本可不牵扯进来,却偏偏给自己扯这么多理由。还不是就为了灵兽?” 幕衡自认这番是为了斩奸除恶,偏偏被妖皇说得如此难听,她道:“剑修只需手中之剑!又何须什么灵兽?” 妖皇哼了一声,不屑的道:“等你把浪里翻花打个落花流水,这浪里翻花的灵兽和法宝不全归你了?结果是一样的,只是你们惯来会找借口。” 幕衡干脆利落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道:“我无需灵兽。” 妖皇半信半疑的瞧着幕衡:“当真?” “灵兽向来与人族友好相处,浪里翻花不复存在后,他们便是自由的,想去何处便去何处。我乃剑修,又何须灵兽?”幕衡到是真的是这番想法。 妖皇道:“先不提焚天狐和七参猫那等尚且无法化形的灵兽,修炼之人得之每每在破阵或对敌时可以说多了一份赢敌的把握。就本尊怀里这只青狐,现如今现世的不过两只罢了。它们灵智极高,化形容易,还能与你一起修炼,关键时刻甚至能伪装成你,代替你去死。你真的不动心?” 幕衡看向正乖乖窝在妖皇里一小团的青狐,只觉得分外可爱,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亲亲捏捏。但是妖皇说了青狐的珍贵之处,她反倒不能说要了,当着妖皇面前要他看上的人,脑子得多抽才能做出这种事情?幕衡略带遗憾的看着青狐道:“若是用灵兽对敌,反到失去了剑心,我无需灵兽。只是......这只青狐,能不能偶尔让我抱一抱,捏一捏?” 最终抵不过渴望,幕衡开口问道。 呵,妖皇摸了摸青狐的头,道:“在解决完浪里翻花前,胡文就跟着你吧。” 青狐果然吱吱两声,从妖皇怀里跳了出来,直接卧在幕衡胸前,满足的眯着眼睛。 幕衡立刻双手捧住它,深怕它掉下去,亲昵的摸了摸青狐油光水滑的毛,丝毫没有察觉什么地方不对。倒是妖皇眼睛眯了眯,道:“胡文,你卧在衡妹妹肩膀上!” 意识到语气太过冲了,妖皇缓和了下,道:“等下衡妹妹要用剑,这个位置不方便。” 幕衡一听,到是去了之前的疑惑,她双手捧着胡文,笑眯眯的道:“小文文,你就站在姐姐肩膀上,等解决了妖道,姐姐再跟你玩。” “什么姐姐?”妖皇在一旁酸溜溜的道:“他可活了两百年了。” 幕衡嗯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只顾着去摸胡文。 我也有一身光滑水亮的皮毛,妖皇羡慕的看着胡文被挠得抬起头半眯着眼睛,舒服得很的样子,恨不得收回之前的话。他咳嗽一声,道:“衡妹妹,你先将体内的灵气调理下。当然,你若愿意,我帮你调理亦可。” 幕衡神色一僵,道:“不用了。方才我已经调理好了。”方才回来时一直在体内暴动的灵气不知道为什么全部停止安静了下去。她当时一见院子内的狗男女都没来得及发现。后来关门进房时才发现灵气已经全被自己的玉府收了进去。只是玉府染上了很多颜色,她再试着用灵力又没有任何问题。 于是打算快刀斩乱麻,先去把浪里翻花门主干掉。 妖皇何等精明的人?他一眼就看出幕衡方才灵力暴动后出了什么事情,他以为是伤到了经脉,急切的走了几步伸手就要抓幕衡的手。 --- 俺们衡妹妹当然不能让他如愿。 十三.何处寻夫 幕衡左手挡住,略带一丝嫌弃:“你干嘛?” 妖皇反手握住幕衡的手,他略带一丝紧张的问:“是不是经脉受损?” 妖皇这样幕衡到不好对他恶言相向了,但是她的玉府内情况独特,不敢让太多人知道。她用力将手抽了出来:“此事与妖皇无关。” 妖皇一怔,他也有自己的尊严,数次被幕衡拂了面子终是冷笑道:“既然与我无关,你又何必受我的好?” 幕衡见他生气也有些难过,更多的却是决然,她道:“本就没指望。如果你指的是上次你假扮禹言来救我之事,其实若是你不救我,我也有办法逃脱!” “你......”妖皇恨恨的道:“算本尊自作多情!”说罢直接消失在幕衡面前。 幕衡看着妖皇消失在原地,不知怎么的,心情低落起来。她肩膀上的胡文吱吱两声,像在安慰她。 幕衡听见胡文的叫声,到是从低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她侧头看着胡文:“你这小东西,竟然没跟你们的妖皇走。他现下生气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回家?” 胡文又是亲昵的嗷嗷两声,像在安慰幕衡。 “也罢,要是他不来,你跟着我回青元便是了。” 妖皇其实隐身在一旁,听到幕衡这么说,他暗骂一句,没良心的。也不知道是在说胡文还是幕衡。瞧见幕衡御剑往前飞走了,连忙跟上。 幕衡御剑经过花瓶的院子,花瓶正倚窗独望,正长吁短叹,本不想搭理她,可花瓶说的一句话让她留了下来。 “哎......不知道门主说的真龙什么时候能养出来,他都已经好久没理我了。”花瓶幽怨的站在窗外,“好不容易在门派遇见个长得合我心意的,偏偏被新来的给霸占了。我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花瓶正酝酿情绪,打算来几段凄切的诗词,被突然冒出的幕衡吓了一跳,口里的话直接变成:“倚窗独望,我的天哪,你......你这个登徒子!” 幕衡直接探身抓住花瓶,将她带到煞天上,美目含煞:“什么真龙?” 花瓶自悬空后一直在尖叫,幕衡啪的一巴掌打了上去,再问:“什么真龙?” 花瓶一只手捧着脸,一只手牢牢抓住幕衡不放,尖声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夫人都不敢打我,你竟然打我?” 幕衡直接一只手将她提溜出煞天,作势摇了摇,“我耐心不好,你刚刚说的真龙是怎么回事?” 花瓶终于清醒过来,她双手死命扒住幕衡的衣服,被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是.....是门主说他找到一只龙蛋,打算孵化它,到时给我当个宠物。” “他还说了什么?龙蛋在哪里发现的?”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去找夫人,夫人知道的。你先把我放下去......呜呜。”花瓶闭着眼睛不敢睁开,隐约觉得脚底一凉,她闭着眼睛踩了踩,才敢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踩到实地,终于长舒了口气,软软瘫到了地上。 “夫人在哪?”幕衡俯下.身,逼问。 花瓶吓的啊了一声,深怕幕衡再把她拉上煞天,闭着眼睛竹筒倒豆子一样说到:“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有一次门主这么跟我说了一句。但是夫人肯定知道,她就住困龙渊旁边的翻花阁!妹妹,妹妹,你饶了我吧!大不了,大不了我不跟你抢门主了。” 她半眯着眼打探着幕衡,见幕衡脸色不见好转,忍着心疼道:“大不了,我也不跟你争万哥哥了,还不行吗?” 这个女人的确只是用来迷惑众人的。幕衡恍然大悟,一直奇怪为什么门派内不见任何有修为的女修,到是这花瓶在眼前晃来晃去,果然只是个障眼法。 幕衡叹了口气,也没兴趣为难一个凡人,好心的将她打晕了。 跟在幕衡的妖皇等幕衡走了后,冷冷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花瓶,哼了一声,一条细细的锁链从他的袖口冒出,蜿蜒着穿过花瓶的胸口。暗道:看在衡妹妹的份上给你留个全尸!不然就凭你敢觊觎我,还口出不敬,应死无葬生之地! 幕衡丝毫不知道后面的纠葛,到是胡文闻到空中的血腥味,若有所思的回头。浓重的夜色挡住了所有的视线,他反倒觉得欢喜,妖皇心狠乃是能做大事之人,妖族兴旺便在眼前。 幕衡察觉到胡文的心不在焉,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是不是风吹得凉了?” 胡文呜呜的摇了摇头,跳到煞天剑剑端,小爪子指了指一个方向,嗷嗷叫了两声。 “你是在指路?”幕衡揉揉胡文的头,果真拐了个弯,煞天剑朝胡文指的方向飞了过去。 胡文激动得嗷呜嗷呜的叫,很是高兴幕衡相信自己。他一路指个不停,尽职尽责的将幕衡带到了翻花阁。 幕衡站在翻花阁门外,暗自奇怪为什么经过困龙渊之时竟然没有发现这座独特的小楼。这楼只有两层,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幕衡神识一扫,里面空无一人。甚至连家具都没有,与惜花院内到处摆满了奇珍异果简直是天囊之别。怎么看都不像住人的地方。 未等幕衡收起煞天剑,胡文已经嗷唔一下冲进翻花阁,还不忘跟幕衡挥着小爪子,叫个不停。 幕衡只好收起煞天剑,跟在胡文身后走了进去。 随后妖皇也解开隐身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下翻花阁,提步而入。 周围泛起水波一样的纹路,幕衡惊讶的发现自己站到了何大浩白天站着的地方。紧接着,妖皇出现在她身后。 “这......”幕衡郁闷的道:“直接到此地不就好了?何必绕一大圈?” “因为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个障眼法,我们还在翻花阁内。有人不想我们找到真正的龙蛋所在。”妖皇淡定的回复,就好似之前两人没有争吵过。 幕衡道:“那白日何大浩为何引我来此?” “他们自然是希望你能顺着这里走下去,到时他们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你一个筑基修为的剑修,还不够他们塞牙缝。” 幕衡被绕得有点晕,半响才道:“所以我现在瞧见的只是障眼法,实际还在翻花阁内?......可我对破阵不大精通。” 十四.一颗龙蛋 妖皇宠溺的道:“在王之的墓地本尊便发现了。别担心,胡文自能找到路。” 胡文听到妖皇说的话,乖巧的点点头,意示幕衡别担心。 幕衡哦了一声,总觉得怪怪的......毕竟她和妖皇算是刚撕破脸皮吧? 妖皇瞧见幕衡的不自在,他道:“你别多心,我们合作依然有效。我只是想在拿取神器时多一点把握罢了。” “你是不是早知道此地有龙蛋?”幕衡提起龙蛋,一直的淡定也不见踪迹。 龙是上古时期天生七阶的圣兽,在如今神、仙两族都消失的此界,龙也随着历史泯灭了。在龙消失之前,妖族一直分为两个阵营。由天狐带领的妖兽一族,以及由龙族带领的灵兽一族。他们虽然都属于妖类,但是灵兽一族多为亲近人,并且为人类所用或成为人类的亲友,所以大多数灵兽都在人界与人界和睦相处。而妖兽一族,却被困在十万大山内,灵气缺乏,数次想进攻人界,占取资源。这万年来妖族和人族的斗争从未停止。一直到龙族消失后,灵兽开始分散。大部分灵兽归于妖族统治,小部分灵兽仍然生活在人界。 可以说,要是龙族真的现世,妖皇又多了一个禁锢,而人族则多了个帮手。 妖皇无所谓的道:“知道,不过本尊要来取的不是这颗未成型的蛋。你无须担心。” 见幕衡不是很相信,他无奈的道:“这颗蛋在这里已经有几万年了,本尊刚出生便知道了。要想动手早几百年前就将它打破,蛋清都不会留。” 幕衡一想也是,又狐疑的问:“如今你的修为已是七阶,照理人族已经无你的对手了,你又何必这么委婉曲折的来做多余的事情?甚至还需一个筑基帮你?” “衡妹妹......”妖皇无力的娇声道:“你怎么独独对本尊这般不信任?本尊自醒来只有好好发展妖族一个愿望。暂时不会与人族起冲突。而我来此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妖皇一个媚眼接一个媚眼的抛向幕衡,暗示意味浓重。 幕衡板着脸:“你眼睛抽筋?” 吱吱,胡文忍不住笑了,它卧在地上笑得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看得幕衡担心他笑岔气,连忙抱起他,“文文,地上脏。别躺着了。我们该往哪里走?” 幕衡不刨根问底,妖皇很是松了口气。吃了王之的那颗丸子后,妖皇的修为被压制到了五阶快六阶,相当于人族修士元婴修为顶峰。虽然知道是为了孵化妖魁星而导致,妖皇内心深处还是很郁闷。所以他暂时不会与人族开战,他需要时间去孵化妖魁星,并且统治和召集老部下。 但是幕衡只要知道他不会开战的结果就好了。 其实依他的修为来说,元婴修为的确足可以扫荡人界大部分修士了。但是他要的不只如此,他还要让妖族获得与人族同等的权利!若是他一个人将前路扫清,又有什么意思? 照理说,他现在应该在十万大山内的妖界加快孵化体内的妖魁星,成为真正的妖族之皇,但是知道幕衡闯进浪里翻花后,他又不放心的巴巴追来。还要受这没良心的白眼和戳心窝的话。想想真是不值得,妖皇也想一走了之,最后对自己道:“拿到神器就走。” 幕衡不知道她一句话又勾起了妖皇的满腹委屈,她按照胡文所说的走到了一处地下通道。 这地下通道延续了惜花院的风格,奢华得乱人眼。通道外没有任何守卫,尽头有一盏模糊的蓝色灯照明。 说实话,光这条路就用了不少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见到的宝物。地上铺着的是黄金,金灿灿的差点闪瞎了眼睛。黄金块中间还用蓝色玛瑙石组成一幅幅的画。而墙面用夜明珠一颗颗的镶嵌着,就如天上的点点星辰。 但是在修士眼里,这些东西都是shi。没有任何灵气的宝石、黄金还没有一块下品灵石值钱。 所以两人坦荡的毫不心疼的踩到了蓝色玛瑙石上,到是胡文兴奋的想去扣点什么出来,被幕衡抱在胸前。 幕衡道:“我到是相信,这里曾经有龙了。” 妖皇闲庭漫步一般:“此地本叫潜龙渊,后来以讹传讹,才变成困龙渊。所以此地灵气比其它地方浓重,也是为此才有人在几万年的灵气洗刷下,自悟神通。” 提起这个,妖皇到是来了些兴趣:“看来这妖道,到了此次后发现了龙族的巢穴,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和顺门占为己有!果然天资出众,并且颇有手段。” 幕衡胸前的胡文也连连点头,幕衡拍了拍胡文的头,不阴不阳的问:“为何我感觉,妖皇大人对这等忘恩负义、心狠手辣之人格外喜爱似的?” 妖皇理直气壮的道:“真小人总比假君子好。你们人族各种勾心斗角的事情还少?不过,就算是为了浪里翻花内的灵兽,这妖道的命本尊也非取不可。” 幕衡的脸色这才稍微好转过来。其实若是妖皇出尔反尔,她也没有任何办法,但是妖皇做出这番承诺,还是放心不少。 随着胡文的指示,他们已经深入地下几千米了,幕衡感觉周围空气开始渐渐灼热起来,她道:“这里莫非有地龙?” 妖皇嗯了一声,解释道:“火龙全身通红的鳞片,喜爱到火焰中洗澡,巢穴建造在有地龙的地方并不稀奇。” 对于幕衡来说很是稀奇。龙这个词也只不过在古老的文献中看过而已,她以为龙便是一种圣兽,与如今血脉稀薄的凤凰一样,甚至不知道龙也会分种类。 他们似乎渐渐靠近了中心,开始有人把守在通道上。这些人身上穿的都是下品法衣,修为炼气七八层左右,都被幕衡解决了。 一路上没看见女修,幕衡还道:“看来这老道虽修的欢喜道,却并非如何大浩所说的一样,见天掳人。” 妖皇听到幕衡这等天真之言,耻笑道:“按理衡妹妹手里也有不少人命,怎么还如此天真?没有人被我们发现,是因为那些人一被老道采了精气和生气后,就被丢到地龙的熔浆中。你要想找人可不容易。” --- 我也好想一小时两千。神啊 十五.牢中女人 幕衡自然满腹狐疑不肯相信。 这等手段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邪魔了,如若如此,浪里翻花这个门派如何会存在如此之久而不被周围的修仙门派所发觉? 妖皇见幕衡不信,很是长叹一口气,“衡妹妹在门派一直以冷血无情著称,如今看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他用你真天真的眼神扫射谢幕衡,不再说一句话,却捧着心口一副难受的模样。 幕衡直接视而不见,转而摸摸胡文的脑袋。 胡文脑袋左转右转,一声不吭,乖乖指路。 这条路仿佛一个迷宫似的,幕衡随着胡文的指引到处乱窜,本来还想记着路到时好出去,最后只能被动的跟着胡文,路早忘记得干干净净。 随后路上的奢侈装扮消失了,转而变成一条仅供一个成人大小的小道。 这定然并非之前火龙自己建造的,光是这尺寸火龙都没办法穿过。 幕衡心道这就是后面浪里翻花为了龙蛋或者神器建造的了。 随后越走越让人心惊,这条通道内几乎每隔一百米就有用碧光金围住的牢笼。 牢笼内大多只留一张床,路过的牢笼内大都灰尘满地。偶尔不小心还会激起里面的灰尘。 这些牢笼看来已经很久没关过东西,抑或是人…… 就在一片静谧之时,这条通道走到了尽头,开始有热气渐渐涌上。 幕衡往下面一望,发现下面是不断翻滚汹涌的红色岩浆,偶尔有黑色的黑点出现在岩浆内。 这是浪里翻花建到这里后没精力再往下建了吗? 幕衡直觉不是的。唯一的一个可能,便是他们已经发现了龙蛋所在,但是迫于某些原因没办法直接将路修到龙蛋旁边。 “呀嗷嗷嗷。”胡文的小爪子扯住了幕衡的衣角,见幕衡望向他,指了指幕衡旁边。 幕衡下意识的望过去,除了土褐色的墙面什么都没有看到。 紧接着,一直安静的在幕衡手心呆着的白花突然出现,幕衡只看到白光一闪,她面前的墙壁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如之前见到的牢笼。 不同的是,这牢笼内有人在。她整个人的皮包裹着骨头,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独有一双眼睛还算有神采,就算如此,也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之前的美貌。 牢笼内的女人一见到幕衡和妖皇,有气无力的道:“救我。” 幕衡被眼前的场景唬得下意识的倒退一步。妖皇脸上不见任何诧异之色,仿佛早已知晓。他轻轻拂过幕衡的腰助她站稳,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笑问:“为何?” 牢笼内的女人一怔,下意识的看向幕衡,露出苦苦哀求之色。 幕衡早已恢复了之前淡定,刚刚之所以被吓住,乃是因为白花速度太快,她眼前还是土墙,突然出现个骷髅美人。 如今知道牢笼内不过是个活人而已,自然恢复过来。 幕衡一瞧见牢笼内女人恳求的眼神,煞天剑已经下意识的出了手,在半空中鸣声不停。 胡文连忙死死扯住幕衡的衣角,但幕衡丝毫不理会,手指微动,煞天剑已经出剑鞘。 “衡妹妹,想不到……你这么爱本尊。”妖皇突然开口道。 幕衡猛的一震,她下意识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口中不自觉地与妖皇拌嘴:“若想我爱您,您还得晚生几百年。” 妖皇丝毫不恼怒:“若非如此,衡妹妹为何想与本尊做一对亡命鸳鸯?” 幕衡反驳道:“妖皇便是靠着不要脸……”她话说到一半,突然清醒过来。 下意识的用神识外探出去,但是她的神识一直未收回过,如今再查探也不过是一样的结果。这牢笼内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连阵法的痕迹都无。 但是胡文牢牢抱住幕衡的脚,不让她上前一步。而妖皇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明显牢笼内有什么陷阱。 幕衡也不明白怎么了,与牢笼内的女子一对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救她出来。 包括与妖皇斗嘴,一直到刚刚,幕衡都处于一种玄幻的意境。明明感觉得到,也知道是自己在说话,动作,却犹如身陷另外一个世界。 想到这里,她左手突然热起来,随即那丝热度带着灼烧一切的温度沿着左手一直烧到了幕衡的脖子处。 幕衡疼的浑身一个激灵,终是彻底清醒过来。心道要是结婴时也是这般疼痛,自己也算有准备了。 见幕衡如此快清醒过来,妖皇眼里闪过一丝欣赏,口里却道:“衡妹妹,本尊如今可知道你有多喜本尊了。” 胡文听得害羞的缩成一团,净往幕衡胸口蹭。 幕衡没有羞,只用一种“妖皇你是不是犯病了”的眼神看着他。 妖皇道:“衡妹妹,目烁烁似贼也。”他想了想,又道:“采草贼。” 幕衡差点吐血给妖皇看,她忍不住了,开口道:“您今天……是不是没吃药?” 妖皇目光粼粼,含情脉脉的看着幕衡:“你就是我的药。” 一旁被忽视的彻底的牢笼内的女人,突然发出一声尖叫:“够了!”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足以惊到幕衡和妖皇了。 幕衡也不想跟妖皇再继续拉扯下去,她哼了一声,还未说什么,妖皇已经一甩袖子,只听见牢笼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呻吟。 幕衡淡淡的问:“你做什么?” 仿佛这样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便能跟妖皇分开界限似的。 妖皇自然看出幕衡的意思,但越是如此,妖皇就偏偏要去撩拨幕衡。他面上甚是无辜的道:“手劲大,本尊也常常苦恼。” 牢笼内的女人暗道:你就是故意的!然而刚刚妖皇不过一挥衣袖,便有一股暗力越过牢笼内的东西,打到她身上,让她浑身散架了似的,一句抱怨的话都说不出口。 幕衡也被妖皇的厚脸皮惊呆了,她不由自己将皮堂主的脸皮与妖皇对比了下,发现两人不相上下,一时没有阻止妖皇,妖皇自己滔滔不绝的道:“方才你明知牢笼内有蛊虫,却仍然愿意将它们惊醒,与本尊做一对鸳鸯,难道不是喜爱吗?” 十六.尴尬不已 未等幕衡反应,妖皇继续道:“而本尊未在衡妹妹身旁之前,衡妹妹却是个谨慎的性子。 如今因为本尊在衡妹妹身边,衡妹妹已是不由自己的忘却了自己的性格,这难道不是喜爱的表现?” 这番话听得幕衡不但不羞反而倍感尴尬。她原本想弄清楚蛊虫之事已然忘得差不多,啊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 牢笼内的女人已经咳嗽着笑了一声。 现在不用幕衡再说什么,幕衡一副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转身问女人道:“你是谁?为何骗人。” 女人不答,反问道:“我没骗你,至于我从何来……如果我回答后,你能否杀了我?” 妖皇道:“你还如此年轻,怎么就想着寻死呢?” 因为妖皇先抢答了,幕衡原本的话咽了回去,转而说道:“不错,从你的骨骼看起来不过六十岁左右罢了……” 六十岁在修仙界动辄几百岁来说,根本就是刚步入青年的嫩苗。 如幕澜和道云一般不过修炼几年便筑基的,是天才中的天才。 幕衡若非修习了御灵剑法,也根本无法与幕澜和道云相比。凭借她的资质,纵然十年如一日的勤奋修行,终生就算有奇遇能修成筑基,也无法有再近一步的成就。 因此牢笼内的女人骨龄不过六十岁,且看起来修为曾达到过炼气大圆满,资质已然是百里挑一了。 未等幕衡说完,牢笼内的女人突然冷笑连连:“你既然看出我的骨龄,自然看出我体内生机已断,玉府已毁。早已不能修炼,追得大道,这样的废物除了死还有什么作用?” 幕衡一点头,丝毫没有劝阻她的意思:“那么好吧,你将……” “不如你将前面那些牢笼内的人去了哪里告知我们吧,”妖皇又一次截过幕衡的话,充满魅力的眼睛对着牢笼内的女人眨了眨,“……这样,本尊或许会完成你的期望哦。” 幕衡干脆退到妖皇身后,意思是你自便。 牢内的女人神色古怪的看向两人,许是从未见过那么薄情寡义的人,且一见便是两个。妖皇那出众的外表让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艳,随即掩埋下去,“牢内的人都死了。” “你应当知道我问的是什么。”妖皇脸色转凉,目光杀气十足,幕衡看时又是一幅全然无害的模样。 牢笼内的女人犹豫道:“……她们的人生气和精气被吸食而尽后,被投入岩浆内……” 幕衡一惊之下,差点冲进牢笼内,好在女人讥讽的目光让她一顿。 幕衡停住脚步,直觉认为牢笼内的女人所说的ta是指女修,犹自不敢相信的问:“她们,全是牢笼内的女修?” 女人点了点头,望着幕衡讥讽的道:“没错,来自秦地几百年约七百五十位女修,被蓝妖道当成鼎炉后,尽数抛进这血龙岩浆内。”女人的眼神充满挑衅,试图看到幕衡这样的假卫士更过激的表现。 这不可能,幕衡下意识的反驳。整个青元门下不过四五百余人罢了。浪里翻花如何能暗中残害如此多的女修而不被其余门派群起而攻之? 女人见到幕衡虽然震惊,却站在原地未动,失望之色一闪而过,道:“怎么,认为我在说慌?——我本是千仪门的弟子。”她显然认为这样一句话已经有了说服力,不再往后面解释下去,望向妖皇,“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是否应履行你的承诺?” 妖皇妖娆的笑着道:“既然你守信,本尊自然守诺。” 幕衡道:“且慢!” 她的眼前一黑,一个温暖的东西突然扑到她脑袋上,幕衡伸手一摸,浑身带毛。她不想伤害胡文,只能将他扯下来。 然而牢笼内的女人早已不见踪迹,周围一丝血腥味都无,就如她一直未出现过一样。 胡文早已扑到幕衡怀内,一双眼睛温顺的看着幕衡,呜呜的讨好卖乖。 妖皇干咳一声,“衡妹妹,你想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幕衡并未因为妖皇自称我而稍减怒气,她道:“虽我们是合作的关系,请妖皇记住,就算你不帮我,我亦有自己的办法解决。” 妖皇不解的道:“本尊帮你先解决掉有何不好?——要知道,不管你本人进去,抑或用煞天剑,里面的蛊虫都会惊醒。之后便只能被浪里翻花的掌门操控。” 幕衡未尝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她不习惯也不喜欢全盘被人牵控或者说是照顾。她将左手轻轻一握,暗道就算如此,我也有其他办法。 妖皇自顾自的道:“难道衡妹妹更想跟我做一对鸳鸯?做鸳鸯好是好,死鸳鸯可不好玩了。” “总之,你我合作,便请妖皇相信我的能力。”幕衡无视妖皇,也将自己的底线抛了出来,“若是不同意,你的修为高过我甚多,其实也无合作的必要。” 妖皇着实不明白幕衡在生什么气,就算是之前的谈以青,在自己表现出强大的实力并能帮她之时,也是一脸高兴之色,他听幕衡这么讲,便道:“好。听你的便是。” 但因他其实并未理解幕衡的意思,只以为她在闹脾气,所以语气不免带了些敷衍。 幕衡自是听得明白,她本想讲出来,又觉得无必要,毕竟他们只是凑巧凑在一起而已,只要妖皇后面能稍微尊重些自己,后面,她自会用实力证明。 因此妖皇如此说后,幕衡点头表示接受。手机带着煞天剑一步当先的走到了血龙岩浆旁边。 一走到旁边便有一股热气一层层的卷了上来。 妖皇站在幕衡身边,眯着眼笑道:“这龙蛋便在其中。”又望向幕衡道:“你不是好奇浪里翻花存在几百年未被当成邪魔外道歼灭的原因?” 幕衡冷静的道:“既然真相如此,再去探究又有何意义?我将他搅个水干保管他再无任何水花就是。” 谎话,幕衡对于这内里的缘由自然想知道,可不用从妖皇口中得知,再欠他一个人情。因此当务之急乃是确保这浪里翻花不会再做浪。 十七.勉为其难 21 妖皇懒懒的道:“或许吧。”他伸出手握住幕衡,不等幕衡挣扎已然无奈的道:“别以为本尊想握你的手,你的手还没我的手白嫩,谁吃亏还不一定呢......他们应当在底下根据火龙的巢穴建了个祭坛,为了不打草惊蛇,本尊只能勉为其难的带你下去了。”说罢,他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幕衡一听,顿时停止了挣扎,道:“你若不愿,我自有办法下去。” 妖皇又叹了口气,抓着幕衡的手却未放开,很是勉强的道:“谁让你与本尊乃是同伴?本尊吃点亏也就算了。” 听得胡文一个劲的在幕衡怀里呜嗷嗷个不停,幕衡心中有气,以为胡文也在嘲笑自己,伸手便是一甩,没甩动。妖皇握着的手劲很牢。幕衡正要运力,妖皇已经道:“抓牢了!” 胡文的爪子牢牢抓进幕衡的衣裳内,深怕不牢固,拼命将头往幕衡衣裳内伸。 幕衡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一大片红色的岩浆已经近在眼前。她下意识的召唤出煞天,妖皇轻扯了下幕衡的手:“信我。” 一怔之下,已连人带剑跟着妖皇跌入了血龙岩浆内。 随即被红色的灼热的岩浆掩盖。 幕衡一句回复妖皇的话都还未来得及说出口。 奇怪的是,跌进去后并未感觉到炎热,反而犹如泡在温水中一样,暖洋洋的。幕衡甚至感觉到几月未动的修为有丝丝松动。 她耳旁传来一声轻笑,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紧接着怀里冒出一只毛绒绒的脑袋。 幕衡刚想动,却发现她的手还被牢牢的握在妖皇手里。 妖皇绝色容颜在一片赤红的岩浆中并未有丝毫的折损,反而更衬出他的美如一尊白玉美人一般。他瞧见幕衡呆呆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一声,只觉得幕衡虽然容貌看起来长大不少,却仍然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只胖松鼠。呆愣的模样显得很是可爱。 他的语气带着丝丝满足:“衡妹妹还是信我的呀~” 幕衡一言不发将手抽了出来,直接走到妖皇前面。 妖皇笑问:“衡妹妹知道路吗?” 噌的一下幕衡的脸变得通红,又不甘心被妖皇看扁,将煞天召了出来,指了指胡文,又指了指煞天。 胡文偷偷瞧了一眼脸色变差的妖皇,呜嗷嗷的叫着摇头,表示自己不认识路。 妖皇施施然的道:“衡妹妹,我们已经到了火龙的巢***为了谨慎起见,你我还是合作如何?” 幕衡其实有些不愿意再承妖皇的情,她总觉得这样下去,不仅没有分得清楚,反倒牵扯更深了。但是如今再矫情下去也只是耽误时间而已,幕衡从来都不是不爽快的人,她道:“我助你拿神器。” 妖皇脸色不变,笑着道:“何必如此见外?” 妖皇整个人轻松的泡在岩浆内,轻盈得如一片羽毛。他一见幕衡脸色又要变,连忙道:“自然听幕衡妹妹的。” 幕衡隐约听到一句轻轻的嘀咕:“真是的......也不知道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幕衡颠怒的看向妖皇,妖皇连忙轻咳一声,对幕衡道:“衡妹妹,你看这里景色真不错啊......见此景色,本尊很是开心有你在身旁。”说到最后一句,妖皇的声音变得认真。 幕衡本是整好以暇的等着看妖皇面对这满眼的翻滚着的红色岩浆能扯出什么,听到他最后一句话,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见此妖皇走到幕衡身边,牵住她的手,关切的道:“衡妹妹小心了。”名正言顺的拉着幕衡的手往前走去。 幕衡只恍惚了一下,立刻便清醒过来,她视线移到妖皇修长的手上。 纵然幕衡的眼神如刀,妖皇自屹然不动。 妖皇转头笑眯眯的道:“衡妹妹,怎么了?” 望着妖皇笑眯眯的样子,幕衡暗自咬牙,道:“手。” 妖皇恍然道:“放心,牵好了。衡妹妹不要担心走错路了。” 这......根本就不是这个问题。幕衡意识到让妖皇主动放手是不能的了,她手中灵力一吐,已将妖皇的手弹开。 妖皇在一旁娇声道:“衡妹妹真狠心。”到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幕衡横眉冷对:“若是怕我走错路,也不必牵.....手。”我的两个字说得悄无声息。 妖皇游刃有余:“衡妹妹是说什么?怕走错路,要牵我的手吗?”他将我的两个字咬得很重,脸上还带着一丝期待的笑。 幕衡怒瞪他一眼:“不要!” 许是这一眼幕衡眼中的杀气犹如实质,妖皇终于安份了一点,扁扁嘴委屈的道:“原来衡妹妹只是调戏我~真讨厌~” 他这样子看起来讨厌极了。幕衡强忍住手痒的冲动,默念他是妖皇我打不过他先忍忍。一边脚步迈得飞快。 胡文从幕衡肩膀处伸出半个头来,同情的看着妖皇。 妖皇轻扫一眼胡文,他这一眼比幕衡可厉害多了,胡文只觉得头被万剑穿过,立刻将头缩了回去。 眼看着幕衡的确恼了,妖皇在幕衡身后慢吞吞的道:“衡妹妹,你看,本尊不牵你的手,你便走错路了吧。” “......”幕衡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只得重重停下脚步,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 妖皇施施然的走近,顺便给胡文一记得意的眼神,同时嘴里道:“啊,原来看错了,这条路没有错啊。劳烦衡妹妹等我了。” 幕衡一气之下煞天剑呼的一声从妖皇身侧刺过,妖皇不过轻松的侧身一躲,早已躲过。他还待调戏两句,煞天剑所指之处轰隆两下,有什么被剑气击破,崩塌了。 妖皇口里的话便变成:“衡妹妹这一剑使得好.......哦,想不到衡妹妹傻有傻福,这祭坛之处竟被你误打误撞的找到了。” 煞天剑早已回到幕衡手上,剑身轻鸣着。幕衡轻抚着煞天剑,既是回复妖皇,也在间接证明着自己:“运气也是实力。” “哼,只怕你没运气了!”刚才的轰塌声将蓝妖道和皮堂主引来。 他们隔着一条半人宽的岩浆遥遥与幕衡对望。 十八.嗤血黑虫 这个本就不大的空间,能站人的地方越发少。 妖皇正在皮堂主和幕衡中间位置,到是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他懒懒的道:“她自然有这运气,且这运气会一直陪伴她,直到她踏破虚空。”妖皇所说的运气其实指的是自己,他这番小心思自然无人知晓,到是胡文猜到了几分,却是仍然在妖皇的震慑内不敢动缠。 幕衡越过皮堂主和蓝妖道,看见他们后方是一座方方正正的祭台。祭台外表嫣红如血,非要几百人的鲜血不能染红。幕衡对之前遇见的千亿门弟子所说的话更信了几分。 祭台上放着一颗血红色的蛋,约莫有三四个月婴儿大小,表面流动着光芒,就如不停的晃动的岩浆。 龙蛋竟然离得这么近! 皮堂主瞧见妖皇,脸上显示出谨慎的神色,“是你?你若不帮你师妹,我们自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跟你回去如何?”皮堂主还以为何大浩所说的是真的,毕竟当时与蓝门主也商量过,在木师妹的师兄出现时,他们皆认为何大浩在此点问题上没有扯谎。 而对一个追求女子的男修来说,莫不是看中她的容貌,莫不是看中她的修为。 他们原本以为这姓万的师兄是看中了幕衡的容貌---毕竟在未见这姓万的之前,他们从未见过比木师妹更美的容貌。但是等姓万的出现后,他们便不这么认为了,姓万的比木师妹更好看。 若说是看中木师妹的修为,看起来姓万的修为高过木师妹甚多,甚至蓝门主都有些忌惮这姓万的。 所以他们思来想去,便认为这姓万的还眼巴巴的追着木师妹过来,定是因为不甘心。皮堂主满心认为他提的这建议姓万的定会赞同,志得意满的站在原地,眼中带着志在必得的神色毫不掩饰的看向幕衡。 幕衡神色不变,不惊不喜的站在原地,只是握着煞天剑蓄势待发。到是怀里的胡文钻了出来,恼怒的挡住皮堂主肆无忌惮的视线。 妖皇脚步一偏,也挡在幕衡身前,他拖着声音:“心甘情愿?这可真是个好建议......只可惜,本尊并不稀罕!”他说着,一道如针一样的银色光芒已飞到了蓝妖道面前。 蓝妖道两眼看向这道银芒,失声道:“你不是人族!” 妖皇嗯了一声,矜持的道:“算你有眼光。” 蓝妖道脸色惨白,眼见银芒要刺入身体,不知道他如何动作,在他身边的皮堂主已经出现在他面前。皮堂主志得意满的笑容甚至还来不及消去,他不可思议的低头看了一眼探入胸口的银芒,用手探了探,终是相信了这一切,嘴里发出一声似乎是质问,亦或是不相信的声音,便倒了下去。 借此机会,蓝妖道已如脱兔一般逃远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过一交手,皮堂主便死在妖皇手上,蓝妖道只能落荒而逃! 幕衡自认自己一击之下可能将皮堂主杀死,却绝无此等干脆利落,更不可能一击之下便将蓝妖道抛弃目前大好的局面,弃子逃走。不由的对妖皇的实力再往上评估了几分。 但是如此一来,对面的祭坛犹如从未出现过一样,融入了岩浆内。 煞天剑千钧一发之际插入缝隙之内,砰的一下弹了出来。幕衡伸手接住,下意识的起身要追。 妖皇连忙道:“别追,那里有阵法!”却仍是叫迟了,幕衡不过一步踏出,转眼便消失在了妖皇视线内。 妖皇气极反笑:“......竟敢在本尊面前故弄玄虚!很好。” 他望了望四周,毫不犹豫的选了个方向飞了过去。因为幕衡不在身边,他根本毫不犹豫的掩饰自己的实力,脚下踩着一根银色的锁链如风一样去得远了。 要是从人身边走过,不过以为身边刮过一阵风而已。 待到两人都消失后,一个人影缓缓从岩浆内显出来,原本沾在身上的岩浆避开他的身体滴滴答答掉下。他神色狰狞的伸手从岩浆内抓出一条黑色的虫放到嘴巴内大嚼起来。 ......竟然惹上了妖族的人,何大浩,你真是瞒得本门主好啊!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幕衡一步踏空,整个人几乎要栽下去,好在见机甚快,煞天剑已在脚下带着她稳住了身影。 随即幕衡感觉被岩浆碰到的地方一疼,竟是被烫出一个泡。 幕衡收手,抬手在身体外做出一个透明的结界。周围的温度渐渐升高,几乎让人烫熟了。经过洗髓后,身体坚硬如玉,外面的皮看起来白嫩寻常刀剑皆无法戳破。这血龙岩浆不过刚沾上皮肤便烫出一个泡,可见其温度之高。 要不是幕衡见机快,其实她差一点便栽在此处了。这岩浆内除了灼热的岩浆外,还有一种叫嗤血黑虫的妖虫,神识探索不出,最喜爱吸食人的精力和脑髓。一旦进入体内便盘踞于人的玉府内,越是修为高,感受越痛苦。非是活在极寒之地的玄阴鸡之血不能根除。但此地乃是极热之地,又有谁能去极寒之地找到玄阴鸡?就算及时找到也已经无力回天了。 这也是为何妖皇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在幕衡旁边的原因,这种嗤血黑虫只对人族有用,对低级的妖族来说却是大补之物,虽然妖皇并不爱吃这种黑虫,总归有他在,便能让嗤血黑虫忌惮几分。 所以幕衡的手被烫之后便立刻做了个结界,到是阴差阳错的隔绝了嗤血黑虫。 十九.岩浆中行 一更.求订阅,求收藏,求票票。各种求。 且说幕衡灵力一阻,将嗤血黑虫和岩浆隔绝在外,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隐约觉得四周的温度越来越高,纵然隔着结界也无法全部将热气隔绝在外。 她脚底的煞天剑猛然停下,四处望了望--无数条岩浆从地底冒出,咕噜噜的冒着泡泡。再往远处看也是如此,就好似癞蛤蟆身上的疙瘩一般,让人作呕。 胡文早已被热得头都藏在幕衡怀内,只留着一个黑色的小鼻子从幕衡怀里冒了出来。指望他找路是不可能了,况且青狐一族最强的地方在于他们的血脉,使之可以尽快接收天地灵气,修炼成人形。之前胡文能指路不过是因为他能嗅得到蓝妖道的味道。 如今幕衡不知道深入岩浆几千米,热气已将所有的味道烤得蒸发干净,只留下浓重的硫磺味道在炙热的空中经久不散。 幕衡神识冒险探入岩浆内,却什么都没发现。 不仅蓝妖道不见踪迹,这个区域犹如死地一样,没有任何活着生物迹象。 这种情况下,纵然幕衡剑术通天,想靠剑术杀出一条路也是不可能之事,或许她有炼虛修为,能移山倒海才能将此地的岩浆尽数移走。然地底的岩浆仍会延续不断的冒出。 幕衡在脑海内权衡思索片刻,她最后还是决定顺着心意往左走。煞天剑顺从心意将将拐了个方向,一条黑影撞到了幕衡的结界上。整个结界一震,幕衡将煞天剑拔高,低头审视着底下的黑影,这是一条黑色的约有拳头大小的圆形虫子,眼睛中间有一条红色的线一直延到了尾巴后。它见一击不中,又重新潜入了岩浆内。 幕衡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瞧见的黑色影子,不是岩浆内的杂物,却是这种黑色虫子。许是见她要走了,情急之下被逼了出来。 她再三用神识探入岩浆内,却又是一条虫子也未见到了。同时她的右边又传来破空之声,幕衡不过略微往左移动,便躲开来。同时发觉神识根本发现不了正在半空中的虫子。 看来这种虫子,虽神识发现不易,却是极容易避开的。幕衡暗想,不知道这种虫子与之前妖皇提到的蛊虫有什么关联吗? 其实这种生活在岩浆内的嗤血黑虫,因为它的特质,是极容易做为蛊虫的,越是高温之地的嗤血黑虫,制作而成的蛊虫威力越是强大。只是幕衡不知道罢了。 长成手掌大小的嗤血黑虫起码已长了一百多年,蓝妖道在这里多年,凭借着一手蛊虫之术称霸这蛮荒小地,便是靠的嗤血黑虫制作而成的蛊虫。这种手掌大小的嗤血黑虫,如同蛊虫一般,要同类相杀几千只才能长出这么一只。除了喜好吸**力和生力外,它们神识无法探查,若非幕衡的结界一直护着周围,它可以顺着幕衡的身体一直到达幕衡的识海,将神识吞噬干净。 从外表看来,神识被吞噬干净之人的识海是突然枯竭的,但是无论怎么融入神识,也都会被嗤血黑虫吃得一干二净。等到嗤血黑虫吃饱了后,会不断的生育着后代,一直到被它附体的人精力、生力和识海全部被消耗干净。而那时,被附体之人也早已受不住化为天地间最基本的元素。 因为嗤血黑虫不会被神识发觉,很多天才都被毁于此等手段。蓝妖道的祖辈便是炼制蛊虫的高手,他们祖上曾经得过一只嗤血黑虫,当时那只嗤血黑虫的红线还未到尾部,已经让蓝妖道祖辈的对手痛苦五六十年余年才死去。这还是因为他的神识已达到元婴修为,被称为那一带的不世之才才能撑住这么久。若是换成其他人,能撑到十年已是了不起了。 识海便是修仙者神念汇聚之地,所谓气海养气,识海养神。 因此蓝妖道游历到此处时,发现了红龙的巢穴后毫不犹豫的占为己有,除了龙蛋外,他更想找到一只红线已到尾部的嗤血黑虫。只不过他多次深入地下岩浆,也没有遇见一只嗤血黑虫,若是让他遇见了,制成了蛊虫,幕衡刚进浪里翻花便会被制住,成为一个活死人。 幕衡到是运气惊人,一来便遇见一只。可惜她不知道这嗤血黑虫有多么难得,她见这嗤血黑虫皮肤柔软,看起来一剑便能戳死,将煞天剑握在手中,脚底踩着仙素莲,人剑一心,已经将嗤血黑虫砍成了两半。 砍完了还嫌弃的从戒指内拿出一张符便要搽拭。 胡文本来原本奄奄一息的卧在幕衡胸口,见到幕衡这个动作惊的吱的一下冲出幕衡怀内,张开嘴巴对着煞天剑上留着的嗤血黑虫的透明粘液就要舔。 幕衡连忙将他抱起,道:“煞天剑上的剑气还未消去,小文别这么莽撞。” 胡文可怜的望着幕衡,又望向掉入岩浆内的嗤血黑虫,满是渴望的看着幕衡。 幕衡问:“......你要吃这个恶心的虫子?” 胡文摇摇头,又点点头。表明这虫子不恶心,但是自己要吃。 幕衡竟然奇异的懂了胡文的意思...... 她叹气道:“既然你要吃这恶心的虫子,我们便顺着岩浆走下去,看有没有其它的吧。” 对此幕衡不抱希望,她觉得刚刚在这里停顿了这么久才出现这么一条恶心的虫子,后面自己的运气不会差到随意走就有一条吧。 再怎么说,幕衡都觉得这虫子简直恶心死了,要是有其它武器,幕衡都不愿意用煞天去碰它。刚刚杀掉这虫子时,蹦出了很多黏液,很是让幕衡反胃。 但是看着胡文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她也只能对胡文这么说,实际上巴不得不要遇见虫子。她宁愿与僵尸先生打一架也不要与这种爬行的软体无骨动物遇见!! 胡文一改之前的奄奄一息,主动跳到仙素莲前面,卧在莲花瓣上,毫不犹豫的对幕衡指了一条路。 幕衡狐疑的道:“你真的识路?先前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也不知道是谁?” 胡文的尾巴甩来甩去,卷住幕衡的腿,讨好的笑着。 二十.乌鸦胡文 二更,继续求订阅,求票票,各种求。 对于胡文这等萌萌的眼神攻击,幕衡是没有招架之力的。她蹲下摸了摸胡文的头,“那么我们只在这里耽误一刻钟。” 胡文乖顺的点头,实际在想,我们找不找得到路出去还是两回事。 幕衡自是瞧不出胡文乖顺下的小心思,她疑惑的嗯了一声,想不到这里又冒出了许多之前的黑色虫子,暗道自己是闯入这虫子的大本营内了吗? 嗤血黑虫就如同见到蜂蜜的蜜蜂一般一个个的跳了出来,而且最小的都如之前见的手掌大小,最大的已长如一截藕。 为了让胡文能吃上一口虫子,幕衡只能强忍住恶心。 试探过这种虫子虽神识无法发觉,但是外壳并不坚硬后,幕衡将煞天剑收了起来,转而抓起一把针,这些针还是在何大浩手中拿到的。她一扬手,手中的针便如离弦之箭将数十个黑虫杀死,胡文兴奋的叫了一声,却不动作,只转头哀哀的看着幕衡。 幕衡心一软,无奈的道:“好了,好了,我真是欠了你的。”脚下的仙素莲飞到了黑虫尸体旁边。她实在不想碰到黑色的虫子,灵气外放到了极致,将身边的数十只黑虫收了进来。 胡文欢呼一声,扑上去大嚼特嚼。 幕衡警告的道:“别将血液留在仙素莲上!” 她方才灵气外放,因为技能不娴熟,将玉府内的灵气用得七七八八了,于是便坐下来入定片刻。想起五年前见到慧问大师对灵气收放自如的手法,心里一片灼热。 此地了无人迹,只有这一阶到两阶的黑虫子,且这黑虫子无法用神识感应,数量又众多。要换个人来此肯定无法同时兼顾两头了。可幕衡在青云师从当今屈指可数的金丹真人门下,青元又是最注重神识与体修并存,是以对幕衡来说反而是一个好的修炼之所! 胡文却是一口一只将黑虫子咬得嘎嘣脆,将黑虫子全部塞到了嘴巴内。 幕衡打坐入定后,复又站起,无聊的又将四周四处乱跳的黑虫子用针扎死了几只,随手丢给了胡文。 又过了一会儿,幕衡已经能将灵力自如的外放五次,虽然还比不上慧问大师,对幕衡来说却是进步巨大。而胡文却一直在大吃特吃。 看见胡文吃得这么香,幕衡凑了过去,饶有兴致的瞧着胡文,胡文将黑虫子全部用爪子围在手里,两只耳朵不知觉的竖起,警惕的看向幕衡。 幕衡又好气又好笑,“这种黑虫子,除了你还有谁爱吃?” 胡文暗道:那可不一定,若是遇见嗤血黑虫的头领,妖皇也一定受不住诱惑,若是真遇见了,说不定我也能分点汤呢。 幕衡瞧见胡文这副提起黑虫子便神魂颠倒的样子,只能叹气。好在她不知道胡文在心里想的什么,要知道必然要骂他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她耳朵一动,仙素莲带人在空中转了一圈,离岩浆不过几毫米插肩而过。她暗自惊讶,刚刚听见破空之声传来,幕衡便操控着仙素莲如之前一般飞到空中,却不曾想到,还是被撞得一个跟头,差点掉进岩浆内。 幕衡重新拔出煞天剑,面容严肃的看向前方。 前方却空无一人......或者说空无一物,她不敢大意,将仙素莲高高的升在半空中。 胡文略有些心虚的看向幕衡,猜到几分方才跳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将之前未吃完的黑虫收入了自带的乾坤袋内这才放心几分。看见幕衡未注意到他不由暗自松了口气。也狐假虎威的威风禀禀看向下面。 底下的岩浆却又安静了许久不见动静。 方才那一撞,幕衡只来得及看见一片黑红交替的残影,应当也是黑虫子。 这黑虫子因为神识无法发觉,到是麻烦不少。除了用肉眼去捕捉外没有任何办法。 幕衡作势往外一动,底下的岩浆终于有了动静,一个犹如人脸上长着的肉瘤一样的东西如炸弹一样朝幕衡撞击而来。它的整体黝黑,又有两道红色的纹路在身上。竟然是三阶修为。 瞧这架势,若躲不过,幕衡她们很可能被撞进岩浆内。虽然幕衡早已设下结界,也不敢冒险,她灵活的操控着仙素莲往旁边一躲。肉瘤扑了个空,掉落到岩浆内,发出碰的一声,不少岩浆溅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这只肉瘤出现后,其余的黑虫子都不见了。 幕衡暗道,这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却不知道这正如了胡文的心愿了,这只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嗤血黑虫的头领,除了修为已达到三阶外,已经有了些许神智,但喜爱吸食人族的特点并未改变。它正在修行中突然闻见一股香气扑鼻的味道,出来一看,发现自家的小弟们被散发着香气的幕衡杀菜一样杀个干净,于是便出了手。 它虽有神智了,比之刚出生几月的婴儿强不了多少,天生自带的掠夺血脉使它根本不知道识时务怎么写。所以也没注意到香香的食物怀里有一双对它饥渴不已的眼睛。 幕衡如之前一样将手里最后的几根针打向肉瘤,却见到肉瘤身上发出叮叮几声,掉入岩浆内瞬间便被烧毁。这层皮也比不得之前的小虫子。 幕衡暗叹一口气,万般不情愿的举起煞天剑。胡文知道幕衡这一剑下去,面前好不容易长成的头领就得粉碎了。连忙牢牢扒住幕衡的手腕,就是不让她用煞天剑。 要是换个人,定然被幕衡一剑斩了,但是胡文这么小巧的一团,毛绒绒的像个毛球一样,说不出的玲珑可爱,幕衡怎么都不忍心。 瞧见胡文渴望的眼神,幕衡也知晓胡文的想法,只能道:“我没有其它武器了。” 胡文眼睛一亮,轻盈的跳到幕衡的左手上,连声唤个不停。 肉瘤可不管你在讨论什么,不过说了几句话的时间,已经连续朝幕衡他们撞过来几次了。 虽然幕衡自从发现了它后,每次都能及时闪躲,但次数多了不免憋屈,她看见胡文指着自己的左手,狐疑的问:“你是让我用清脂流莲?” 二一.烈日火灵 三更,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各种求。 虽然幕衡自从发现了它后,每次都能及时闪躲,但次数多了不免憋屈,她看见胡文指着自己的左手,狐疑的问:“你是让我用清脂流莲?” 这清脂流莲的名字,还是在上届妖王王之处听到的。据说乃是将此界灵气消散的大妖小七所用的法宝。如今几千年过去,清脂流莲早已蜕变成只能藏在手心的一朵白花,但是威力仍然不小,在幕衡还在炼气时清脂流莲配合着幕衡的灵气可将三阶妖兽的铜皮铁骨炸开,现在若是用清脂流莲,这肉瘤不得直接轰成渣? 况且幕衡乃是剑修,她一向用剑多于其它兵器,清脂流莲于她也不过起到出奇制胜的作用罢了。因此她实在没有几分把握。 胡文点着小脑袋,一副确信的样子。 幕衡只能道:“既然如此,这肉瘤变成渣可别怨我。” 她说着,将左手手心的清脂流莲召了出来,左手轻轻一弹,清脂流莲便嗖的一下朝肉瘤飞去。这清脂流莲带着簌簌的声音,附有幕衡一小半灵力在上面,这还是幕衡深怕将肉瘤炸成渣而留有余力。 肉瘤听见空中的破空之声,竟也知道不好,它整个身体往底下一缩,准备潜入岩浆内。 胡文大为着急,他深怕肉瘤逃跑到岩浆内再也不出现,竟是整个身体跳出幕衡的结界外,朝肉瘤扑去! 而这时,清脂流莲已经飞到了肉瘤身边马上便要融入肉瘤身体内,幕衡也是大为着急---怎么忘记这清脂流莲失去实体后,就喜欢融入体内?这样一来,岂不是沾满了让人作呕的粘液? 她深怕清脂流莲真的钻进去了,整个人如流云一般掠过岩浆,将胡文抱在怀内,又将灵力外放,准备将清脂流莲抓回来。 却见那肉瘤闻到了清脂流莲的气味,竟然停下了身躯,将头部转了过来,疑似鼻子的部分嗅了嗅,主动将清脂流莲吞了下去。 这一切几乎是同时发生的,等幕衡手中灵气外放,再收回时,手里便握着这个肉瘤。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肉瘤,急急把它扔在了仙素莲上,又嫌弃不够,从戒指内掏出用竹筒装的水,一遍遍的清洗着。 肉瘤丢到仙素莲上,最开心的莫过于胡文了,他跳到仙素莲上,张开口便朝肉瘤要去。牙齿咯嘣一下,却是咬了个空,那肉瘤的身躯渐渐在缩小。它张大着嘴巴,呼出一口口带着岩浆的臭气,把胡文熏得跳到了一盘。 幕衡将手心摊开,放到一旁,终于想起了被自己扔到仙素莲上的肉瘤,她一瞧之下,奇怪的问:“胡文,那肉瘤被你吃了么?” 仙素莲上残留着不少被岩浆烧过的痕迹,还有一尾金红色的鱼啪啪的在仙素莲上蹦达。看见幕衡看它,张开嘴巴又是呼的一下,吐出一口岩浆火。 随即从它的嘴巴内飘出一个白色的影子,看模样正是清脂流莲,它一出来便委屈的贴到幕衡身旁,幕衡嫌弃它刚钻入肉瘤体内,屈指将它弹开。 看到这尾金红色的鱼,幕衡迟疑的道:“这便是那只肉瘤?” 听过劈开肉瘤长成人的,没见过肉瘤还能变成鱼的。 胡文有苦说不出,清脂流莲乃是神器,神器上的灵气对于其它低阶妖兽来说天生带有压制的作用,更别说清脂流莲本就能将它面前的生物定上。胡文本也只是希望清脂流莲能将这肉瘤定住罢了。谁知道肉瘤竟然不畏惧神器上的灵气,反而将它一口吞了。 接着便进阶成功,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胡文不是不想吃,而是肉瘤进阶到这副模样,对于妖兽来说,他们体内有自带的毒素,吃了他们便得中毒。依胡文所想的便是乘嗤血黑虫还是肉瘤的时候将它吃掉,结果天不遂人愿...... 原本妖兽将嗤血黑虫克得死死的,现在低阶妖兽要是遇见进阶成鱼的嗤血黑虫,便只能逃命了。因为他们已经不算是嗤血黑虫,而是三阶妖兽长春蝉。虽然同样是三阶,但是能口吐岩浆之火,体内自带的毒素能将妖兽麻痹,而且神智已如一岁小孩一样,有了自我分辨的能力。 长春蝉吐了几口岩浆火后便躺在地上不动缠了。幕衡虽然心知这尾金红色的鱼说不定是个好东西,但想到它是从方才的肉瘤中长出的,便不喜欢,于是对胡文道:“如今你要肉瘤,我也帮你捉到了,无需客气,直接将它吃了吧。” 长春蝉听到幕衡所说的话,又跳动了几下,随即脱力一样,僵硬的躺在幕衡脚边。想是清脂流莲上的灵气虽然帮它成功进阶,却终归伤害到了它的经脉,让它如今只能任人宰割。 胡文哀怨的看着幕衡,呜呜几声,难受的跳回了幕衡怀内,总觉得长春蝉都出现了,或许此地有火灵也不一定。 幕衡道:“......你不吃的话,便将它放走吧。” 胡文又是摇头,一副舍不得的模样。 幕衡无奈的道:“我的小祖宗,你究竟要如何?” 胡文期待的指了指底下的长春蝉,又指了指幕衡手上的戒指。 看出胡文的意图,幕衡淡淡的道:“我是不会把它收到我的戒指内的。我知道你有自带的芥子空间,可以放进里面。如若不然,我便将它踢出去。” 她的话音刚落,胡文便无奈的跳下幕衡的怀内。他的脚将将落地,突然对幕衡急促的叫了几声。 幕衡道:“什么?” 此地很多生物都无法用神识探查出来,幕衡为了节省灵气便将神识收在识海内。问了那句话后,她忽的觉得脚底的仙素莲温度在升高,发烫到站立不住,竟然有渐渐软化下去的样子。 幕衡当机立断将仙素莲收了起来。御剑飞到岩浆高处,俯视着地下。 除了滚滚的岩浆,她什么都没发现。 她不敢大意的用神识查看着四周,仍是什么都未发觉,仿佛刚刚仙素莲要融化只是个错觉。 但是幕衡头上的仙素莲簪尾的部分短了一截。 二二.收服火灵 四更,继续求订阅,求收藏,求票票。各种求。 ## 岩浆咕噜噜的从地底冒着泡泡,红色的光反映着四周一片血红。但是不管幕衡怎么找都看不到之前将仙素莲烧融掉的东西。 她似笑非笑的对胡文道:“打了小的,来了大的。现在打了大的,老的出来了。你可是口福不浅。” 胡文略微心虚的对着幕衡一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不会真有一个火灵在这里吧? 火灵乃是天地元素间自成的一种灵体,每种火灵的属性都不一样。但是除非极为特殊的环境下才会长成。这里除了嗤血黑虫头领外,竟然还有一只火灵,虽然还不知道属性,但显然它的威力不会差到哪里去。 如此看来,血龙巢穴到的确是一处福天洞地。 若真是火灵,胡文还真不敢吃了。吃下去非得把他的身体烧个精光不可。 这番官司幕衡自然是不知道,要是知道,必然会叹一句胡文的乌鸦嘴。 幕衡几番探索不出,也无心在此地久留,胡文更是害怕自己乌鸦嘴成真,主动跃到幕衡肩膀上,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为她指路。 没走多远,幕衡便觉得左边有热气袭来,她根本未看出,直接一剑斩去,却扑了个空。左右一望,之前偷袭之人又不见踪迹。 她有些疑心是蓝妖道躲在这里偷袭,道:“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好汉。” 幕衡的声音远远传出,四周依然是一片安静。幕衡皱了皱眉,又继续往前飞去,偷袭之人果然又动了手。倒像是逗弄幕衡玩似的。 这时幕衡早有准备,她手中的清脂流莲弹出,朝偷袭的方向而去。果然有一株红色的火焰被定在原处。 幕衡深怕它再跑了,手里捏着诀,连连打在火焰身上,牵引着它。神识不过刚刚连上这株火焰,幕衡便觉得识海一热,这火焰竟是能直接在识海内燃烧! 好在幕衡见机甚快,她将灵气凝成一线,压住火焰,本来只想着牵扯住火焰的心思一变再变,打定注意要收服这株火焰了。她隐约觉得这株红色火焰说不定便是天地之中的一株火灵,不知道在这里长了多久,竟然让自己遇见了。那便不会放弃。 “原来你逃到这里来了。” 蓝妖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紧接着他整个人的声影从岩浆内显现出,不知道怎么,脸上多了几道疤痕,越发显得他神色狰狞。 蓝妖道终于毫不掩饰自己的修为。虚丹修士的威压一重重压向幕衡。 幕衡连金丹真人的威压都可抗衡一二,何况这虚丹修为?况且她收服这株火焰正在紧要关头,是以不敢分心。 蓝妖道却以为幕衡被自己震慑住,脸上带着冷笑,直接踏在岩浆上朝幕衡走来,边走边看到胡文:“你这小畜生也在这里!到也省却了我一番波折!” 胡文想来在蓝妖道手下吃过不少苦头,下意识的缩了缩头,随即意识到幕衡如今正在紧要关头,站了出来,对着蓝妖道齿牙咧嘴的恐吓。 蓝妖道哼笑道:“想来你是忘记摄魂鞭的威力了......哦?这株上古烈日火灵竟然躲在这里?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 奇怪的是,那株烈日火灵见到蓝妖道后竟然也下意识的瑟缩着身体,并且对幕衡表示顺服之意。幕衡压力骤然减弱,再去收服火灵时,它果然不再阻挡。 蓝妖道已经走了过来,他轻轻一挥手,地上的岩浆便自动冒着泡泡形成一个阶梯供他行走。甚至连岩浆内的气泡和一丝丝的火焰都能瞧得清清楚楚。 不管如何,这一手控物之术,蓝妖道的确已达到化臻之境。他口里哼笑道:“真真想不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们,倒是让我省却不少力气去一一寻了!” “到时候,木师妹,你也别怕,我自会为你打理好身后事。毕竟如你这么美的女修,我也只不过见过两个。而你,小畜生,”说到这里,蓝妖道变得咬牙切齿:“你这个背主的畜生,我定然会将你抽筋扒皮!” 蓝妖道说到这里,已经离幕衡很近了,他站在幕衡身后,却不出手,显然是但是幕衡使诈糊他。手指又是一点,岩浆内飞出几只嗤血黑虫,他面色温柔的摸了摸他们,道:“去!”嗤血黑虫便飞向幕衡和胡文。 胡文再也顾不上害怕,他跳跃起来,在空中把嗤血黑虫全部扎在指甲上,当着蓝妖道的面全部吃到了口中。 蓝妖道气极反笑:“很好,很好,倒是忘记你这小畜生了!”他又是一点,脚下的岩浆化为一条火焰带飞向幕衡,同时周围的岩浆也随着这一击之力,开始晃荡起来。就如同装在瓶子内的水倾斜得厉害,不断动荡着。 幕衡并非直接站在岩浆上,而是凌空而立,纵然如此,岩浆动荡起来的热气还是不停的抨击着她的结界。若是蓝妖道这一击落实了,幕衡的结界定然会破开,而且自己也会受伤。 胡文随着岩浆左右晃动,转头看向幕衡,又不敢叫,深怕让她分心。但是自己又毫无办法,他甚至连人身都没有修炼出来。 见到幕衡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蓝妖道露出一副志在必得的笑容,他的笑容刚露出来,便见到幕衡动了一动。他虽不知道幕衡为什么在自己的威压下还能动缠,但仍然谨慎的召出几条岩浆将自己护住,这才放心的看向幕衡。 眼见幕衡要被火焰所击中,他的心竟如第一次杀人那边砰砰跳了出来。不过是个女修而已,蓝妖道也暗自奇怪。自从掌管了浪里翻花,他下手的人命不知道有多少条,但不知道为何,遇见这幕衡,总是让他忌惮几分。 或许是因为她太过美貌的原因吧。蓝妖道暗自想到。虽然也知道这理由不过能稍加安慰自己而已。 随即蓝妖道看到那美貌女修于千钧一发之机,转过身来,她美目含煞,左手轻描淡写的一指,喝道:“疾!”凝聚了他大部分灵力的火焰带便被木师妹手心中飞出来的火焰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不等木师妹再说什么,那株烈日火灵已经如离弦之箭朝蓝妖道冲来。 二三.万蛊之王 五更。继续求月票,求订阅,求收藏。各种求。 ## 却是最后时刻,幕衡终于收服了火灵,并且成功击退了蓝妖道。 蓝妖道大骇之下,竟被幕衡的气势所迫,倒退几步。随即便知道不好,他又是一扬手,袖子内爬出几只青色的大蜈蚣,大约有半寸长,皮上泛着青光,竟然丝毫不畏惧岩浆的热气,反而被热气一蒸,更显得精神。它们一出袖子便极为神气的摆动着身体,随即隐藏到岩浆内。 蓝妖道道:“本是不想用这个的,只可惜你的美貌要被破坏掉了。我的宝贝最讨厌长得漂亮的人。” 不用看也知道这青色的蜈蚣必然身带剧毒,听见蓝妖道所说的话,幕衡竟然想的是蓝妖道将蜈蚣随身携带,那花瓶跟蓝妖道一起时竟然没被吓晕? 她神识一扫,便看出青色的蜈蚣正随着岩浆缓缓上来。有心试一试烈日火灵,幕衡扬手将它收了回来,随即打入地下。这火灵到也极为通人性,它借着幕衡的神识已经知道幕衡的意思,一团火焰扑了过去,瞬间就将青色的大蜈蚣烧死了几只,剩下两只看见火灵畏惧的蜷缩成一团,被火灵毫不犹豫的烧成灰。 猝不及防之下,蓝妖道吃了个大亏,蜈蚣一死,他猛然吐了一口血,阴声道:“你究竟是何修为?” 幕衡道:“筑基一层。” 蓝妖道惨然道:“这不可能!你如何会神识外放?这可是筑基中期才有的神通!你一定是骗我的!”他口中喃喃自语片刻,整个人的皮肤开始泛青,他幽幽对着幕衡道:“最讨厌你们这种天才修士!” 话音刚落,他的四周不断涌现蝎子、蜈蚣、癞蛤蟆、壁虎和蝴蝶,每只约有数十只,有一只个头比其它大了几倍的带领着。每种动物一出现,便立刻开始与周围的厮杀起来。 幕衡自是无心与蓝妖道解释自己的资质,到是见他放出这物种东西本是做好了战斗准备,结果他们竟然自相残杀起来。她隐约想起很久以前阿爷谈论起的奇闻异事,有一种修士,大约在越国之地,他们那边修道之法乃是炼制蛊虫,最后会养成一个万蛊之王。修士跟万蛊之王一体同生,将万蛊之王的修为提高,自己的修为也随之提高。靠这种外物的方式来修行。 这蓝妖道想来便是越国的修士了。那么他现在便准备炼制万蛊之王?到底是有多傻才会认为敌人会等你炼制好之后再动手? 此时也顾不上恶心了,幕衡二话不说,御灵剑法第一式已经朝着蓝妖道劈去。蓝妖道本身修为虽然高过幕衡,但实战经验却不如幕衡,他多是借住蛊虫在背后操控,但是毕竟修为摆在那里,只见他身影晃了晃,站到了五个蛊虫中间,咧开嘴巴阴沉的朝幕衡笑着:“有本事,你便过来。不要怪我没提醒你,我的宝贝们,只要一刻钟便可炼制完成。” 他显然对这五蛊很有信心,站在里面动都不动,只是偶尔撒下一些粉末的东西,刺激得这五个蛊虫厮杀得更为激烈。 幕衡一剑劈空,随即换了个方向,只听见刺拉一声,煞天剑竟然被震开了。幕衡仔细一看,原来这五种蛊虫不知不觉间已经形成了一个阵法,按照不同的轨道前进着,虽然存在的蝎子等逐渐减小,阵法却坚固。 怪不得蓝妖道丝毫不着急,幕衡手一张开,烈日火灵飞了出来,它围着阵法飞了一圈,却是无法触碰到阵法内的动物。 随即清脂流莲也飞了出去,铩羽而归。 蓝妖道在阵内微微笑道:“还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连阵法都破不了。” 胡文有幕衡在一旁,又闻到了妖皇的味道就在四周,知道靠山就要到了,胆子肥了起来,龇牙就朝蓝妖道吼去。幕衡轻轻拍了胡文的小脑袋一巴掌,又是一反手,已经从戒指内拿出一叠符箓,还有三颗雷震子。 一见幕衡如此财大气粗,饶是蓝妖道对自己布下的阵法很是自信,见到这阵仗,也不由脸色变白了。之前蜈蚣被杀,导致他体内毒素反噬,皮肤变成青色,如今又白了几分,跟僵尸颇有几分类似。 蓝妖道道:“我们修道之人岂可用外界之力取胜?你可还曾记得你修仙时的坚持?”他这话却是诈唬幕衡,因为见幕衡是剑修,所以多半不强调外力而强调己身。 这些雷震子一炸过来,不止他的阵法,连带他都得受伤,甚至修为都可能倒退到筑基大圆满。 他的猜测虽没错误,但是剑修他们多半性子急切,是与他们所修行的功法有关。幕衡所修炼的功法为御灵剑,讲究的便是快与狠。所以这些废话幕衡懒得理会,他又何尝不是用外力之道?偶尔用一次也无妨,并且这与幕衡所修炼的御灵剑没有冲突。 是以蓝妖道妄想扰乱幕衡的思绪实在是打错了方法,若是他说幕衡修行不过关,要与她比斗一番,幕衡或许可能将这雷震子收起来。 将大好的局面拱手相让可不是幕衡的风格。 因此幕衡不仅没听蓝妖道的话,手里的雷震子也已经朝他的方向扔了出去。 幕衡脚上不慢的抱着胡文转到一旁,只感觉前面白光一闪,耳边轰隆之声不绝于耳,就连神识都震动不已。三颗雷震子的威力几乎可比的上天之威。 等到白光散去后,幕衡转过身,面前的阵法已经破了,独留一只.....婴儿手掌大的癞蛤蟆留在原地,这只癞蛤蟆个头比之前看到的所有动物个头都要小。可眼中的精光显示它并非如外表那么弱小。幕衡查探过去,竟然查探不住它的修为究竟有几阶。 误打误撞之下,竟是助了它一臂之力? “这万蛊之王,终究被我炼制成了。”蓝妖道浑身是血的从岩浆内冒了出来,他身上挂满了黑色的虫子,脸色是周围的红光也没有办法染红的惨白之色,目光却是一片狂热,“连万蛊之王都已经炼成,你拿什么跟我争?” “我看还有谁嘲笑我是废物?我的资质比不上你们这些天才!可我的脑子比你们聪明百倍!” 二四.执念深重 一更,求票票,求订阅,求收藏。 ## 蓝妖道狰狞的表情看起来诡异极了。 他嗬嗬嗬的笑着,脚底踏起了一种幕衡从未见过的舞,带着柔和的韵味又显得极具节奏感。魅惑人心的美态与蓝妖道诡异的脸合在一起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幕衡只看了两眼,便攻了上去。蓝妖道总在最后一刻如水一般滑过去,而他的脸色越发苍白,与之相反的是他脚底边的那只万蛊之王越发壮大,已经长得如一头小牛犊大小了。 幕衡停下攻击,目光清冷的看向蓝妖道,不过几呼便将头转了回来。这个舞蹈看久了会蛊惑人心,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找到他的破绽,唯有快刀斩乱麻。 手掌一翻,幕衡拿出一颗雷震子,虽然她还有几颗,但是库存不多了。她扬手一震,原本只打算惊扰到蓝妖道,谁知道万蛊之王呱的一声,跳到了蓝妖道旁边,卷起舌头将雷震子吞了进去。它的两只眼珠子全是冷意,对着幕衡和胡文--特别是胡文流露出馋意。 胡文也毫不示弱的龇牙朝万蛊之王示威的低吼。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玩意,但是想来再如何也只是一个癞蛤蟆罢了,没被蓝妖道抓到之前,这种蛤蟆他经常在山野之中经常抓来玩。再说,妖皇的气味越来越近了,只怕一时半会儿便能到! 幕衡闻不到妖皇的味道,自然不知道胡文乃是因为靠山就要到了才敢如此挑衅,见胡文丝毫不害怕万蛊之王,到是增加了些许信心。她看出这万蛊之王限制于蓝妖道的舞蹈,不能离开他半寸外,而蓝妖道一停下,只怕这万蛊之王便真正名副其实的练成了。 但是这万蛊之王连雷震子都不畏惧,刀剑不入,真如铁骨铜皮一般。幕衡一时间到如遇见一只刺猬不知道从哪里下嘴。 她将所能用的东西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左手手心的小白花----神器清脂流莲。一扬手将它逼了出来。 清脂流莲一出来,果然见那只癞蛤蟆有些许畏缩,随即目光发亮的看向清脂流莲,显然认出了清脂流莲上的灵力能帮它进阶,舌头一伸一伸的竟是打算将清脂流莲吞进去! 清脂流莲也只盘旋在幕衡四周不断飞旋,每每飞到离癞蛤蟆舌头只差几厘米的地方便调皮的往上几分,把癞蛤蟆急的不断往前蹦跳,到要离蓝妖道半寸远时又贴了回去。 幕衡见此到有一种古怪的想法从脑海内冒出来,打定主意等此间事了便去查探清楚。 但是现在清脂流莲也靠不住,幕衡到真有几分束手无策了,她对这种蛊虫真真是一点都不了解,或许归根究底还是她的修为不够高的原因,若是修为再高一些,或许便能一剑将之斩杀。 然而此刻再想这些终究是无用之功,幕衡扬手将在玉府内温养的刚收服的火灵招了出来。 正在不断吐舌头试图抓住清脂流莲的懒蛤蟆竟然在火灵出来后,转头看向火灵,贪婪的目光丝毫不掩饰的看向它。 火灵也不甘示弱的将火烧得越发旺。 幕衡到是想不到,这癞蛤蟆竟然什么都想吃?看来万蛊之王从不断吞噬而来,便也靠不断吞噬进阶? 这份猜测其实已有一大部分接近事实,虽然各种蛊虫皆是靠吞噬进阶,不过蛊虫种类繁多,所以不能一概而论。幕衡运气好的遇见一只皮糙肉厚靠吞噬灵物进阶的万蛊之王。这只蛊王的特点便是只要带有灵力之物都是它口中之食物,随着吃的灵物增加,抗衡元婴一击也不是难事。但是它也有一个极为显著的弱点,吃得越多,它的动作越缓慢,同时也越难攻击。 就这么一会儿,癞蛤蟆已如见到美女的色狼朝着火灵飞奔而来,它冲击之力如此之大,连带着蓝妖道的步伐也是一顿。虽然蓝妖道及时更改配合着他的蛊王,仍然留下一丝破绽。 就在这时,幕衡出手了,她使出御灵剑法第二诀,整个人飘若惊鸿,将蓝妖道刺了个对穿。幕衡亦是想不到如此顺利,她正准备再一剑将蓝妖道斩杀于此,只听见咯嘣一声,煞天剑竟然硬生生被蓝妖道体内的灵力推了出来!下一剑蓝妖道便如之前一样避开了去。 蓝妖道的舞步不停,嘴里吐出一大口血,轻轻在手里环了一圈,吐出的血液便被他尽数淋到癞蛤蟆身上。蓝妖道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猛然一停顿,竟然跪倒在地,他看着因为吞噬了自己的精血而不断壮大的万蛊之王,脸上一片惨然,可是口中带着狂热的笑:“哈哈,我做到了!这曲卷云变,我终究是跳了出来!我才是蛊王的继承人!你们的天赋再高又有何用?” 他体内生机已断,竟然毫不浪费的将精血和修为全部放到了蛊王身上,幕衡实在是难以理解。但是到了解为何蓝妖道为何一直是虚丹而结不成金丹了,执念如此深重,能达到虚丹已然是他努力专研的结果。 幕衡一向不会管人闲事,自然不会去故作好心的劝阻蓝妖道。她见到此时机会难得,两只手指并拢,煞天剑已合心意的飞向蓝妖道。不过半路便被拦住,癞蛤蟆的舌头牢牢卷住煞天剑,两者相碰发出吱吱的刺耳之声。 癞蛤蟆竟是极为护主,关键时刻放弃了一直垂涎的火灵,转而抓住煞天剑。 蓝妖道见状哈哈大笑:“好极,好极。我一生无数次被人轻视、欺辱。也只有你们这些宝贝才会在生死关头救助于我!” 幕衡双指往下用力一斩,癞蛤蟆的舌头便被煞天剑斩断了一小段。若非它收得及时,断的便不止这么一截。它喉咙内咕咕几声,眼珠红光大射,刚刚断掉的舌头反而激起了它的凶性! 蓝妖道极为痛心的看向癞蛤蟆,大喝一声,他体内的虚丹便被他逼了出来。 幕衡终于变了脸色,她道:“你不要命了?” 二五.妖道之死 二更。求票票,求订阅,求收藏,各种求。 ## 蓝妖道嘿嘿冷笑:“我这条命本便是我的宝贝们救来的,还给他们又何妨?更何况,还能一命换一命!” 他说着,那颗虚丹便滴溜溜的停到了癞蛤蟆头顶,癞蛤蟆竟是极为通人性的不舍的看向蓝妖道,蓝妖道被它这么一看,竟然也冒出些眼泪来,他道:“以后......” 其余的话还未说出,蓝妖道抱着癞蛤蟆便是一滚,他冷笑道:“我观道友也是出生名门,怎么尽用些下三滥的手段?竟然还暗中偷袭?”正情深意重的时刻,便被打断,怪不得他如此恼怒。 幕衡负剑站在原处:“跟你无什么道义好讲。不过刚才并非我。”她嘴角露出一丝笑,看向正在对万蛊之王穷追猛打的长春蝉。 一直目空一切的癞蛤蟆也猛然露出了一丝害怕,它对着那条金红色之鱼很是垂涎,时不时便想咬上一口,却又对那条金红色的鱼退避三舍,不注意之时便被咬一口。好在它背上本就坑坑洼洼,到是看不出来。 蓝妖道原只是被动的逃,他顺着幕衡的眼神看过去,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愤怒之色,反而极为兴奋,只是他的兴奋之色只是露了一丝便收了起来。但是幕衡却瞧得清清楚楚,她试探的道:“想不到,比你手里的癞蛤蟆更适合做万蛊之王的蛊虫这里会有吧?” 蓝妖道松懈之下,连连点头:“是极,我蓝某人在此地几百年之旧,除了找到一颗半死不活的龙蛋外,竟然不知道这里有火灵。并且还有三阶的......”他话说道这里便住了嘴,看着幕衡冷哼:“就算如此,你们也别想在我的宝贝手中活下来!” 就算如此,对于幕衡而言也已经足够了。这只金红色的鱼竟然比蓝妖道莫名炼制出的万蛊之王还厉害,幕衡到是有些庆幸之前并未将它丢出。而胡文及时将它放出,也有几分机智。她不由赞赏的给了肩膀上的胡文一眼。 胡文乖乖的趴坐在幕衡的肩膀上,瞥见幕衡赞赏的眼光,到有几分不好意思......他之前把这长春蝉放出来,却是因为从自带的芥子空间内掏东西不小心带出来的。不过这个就不必让幕衡知晓了。 蓝妖道话音刚落,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手掌虚影,朝依旧在原地滴溜溜转动的虚丹抓去。那颗虚丹本便在空中,方才三阶的长春蝉莫名出现后,两人竟然都忘记了。他此刻,心里到是涌现了些许后悔,要知道会出现这么多变动,刚将虚丹逼出之时,他便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 幕衡岂能让他得逞?如今癞蛤蟆有那条金红色的鱼制住,若是让蓝妖道拿住了他的虚丹,胜负还在两说。因此煞天剑一指,竟是不管那只虚化出的手掌,反而朝着蓝妖道。正是打的擒贼先擒王的想法。 蓝妖道一只手抱着他的宝贝癞蛤蟆,一只手却是打出一掌虚影,朝着空中的虚丹直抓。他见幕衡不先去抢虚丹,反而朝他奔来,便也知道幕衡的心思了。暗道一声晦气! 遇见幕衡之前,他刚从那个姓万的妖修手中逃出,乃是借着对这岩浆之地的了解,又有自身改良的蛊术和回春诀,千钧一发之际跳入了岩浆内这才成功。谁知道到是让他误打误撞的闯入岩浆最里层,这里的岩浆温度比外面的更高,若是有炼器高手在此,必然欣喜若狂。对于筑基以下的修仙者却是酷刑了。他虽然有了虚丹修为,但多是靠着外物,因此此地对他来说酷热难忍,原本可凭借着岩浆内的嗤血黑虫来疗伤,也不知道为何,此地的嗤血黑虫只有寥寥几只。是以堂堂一个虚丹修士,因为受伤和高温,竟然被压制得修为只有筑基大圆满了。 更为高兴的却是遇见幕衡和背主的胡文,随即便看见了火灵!还没开心,他的万蛊之王更是炼制成功了!他本以为拿下这同样受温度限制的幕衡必然是手到擒来,结果却接连受挫! 一个虚丹修士,最后竟被逼得精血全出,虚丹也保不住! 也只能暗叹一声江山辈有人才出,不过他在此地几百年的盘踞,哪里会真的只有这么些许手段?他看向幕衡暗道:本想留你一命,如今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了! 蓝妖道收回手掌的虚影,心念一动便要引爆那颗虚丹! 幕衡最怕的便是他要来这一招,虚丹修士虽说金丹未成,但终究已有了那颗凝聚修为的虚丹。一个筑基修士是万万抵挡不过的!只怕此地岩浆因为他的这一爆炸,都会形成连锁反应,全部炸裂。 越是如此,幕衡更是冷静的朝蓝妖道攻去,打定主意在他引爆虚丹之前将他杀死! 蓝妖道已然笑道:“虽然你的确很厉害,不过若非你的运气不错。在炼制龙蛋的紧要关头闯进来,你早已被炼制成傀儡!要是在地面上,我蓝正轻有的是办法将你抓住。如今竟是陪着你这小辈一起死,真是遗憾!......不过,我终究是练成了族人无人可炼制的万蛊之王!族长!阿妹!你们可曾看到?资质和天赋并不是最重要的!”要在地面上,蓝妖道因为温度所限制不能带来的炼制好的蛊虫便有上百种,更何况他为了安全起见,早已布置好的阵法,再加上那些培养来的傀儡。蓝妖道定不会如此简单的失败。然而世界上本没有如果。 直到此时,幕衡才知道这蓝妖道的名字,而他在临死前也终于有了些许虚丹修士的威严。幕衡见他要死了废话还这么多,更是心心念念不忘记要向族人证明自己,心里不免有些恻然,又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心中暗自提醒自己资质不足够,也千万别如蓝正轻一样陷入对资质的执念。 手中之剑却是毫不留情的一招招朝着蓝正轻杀去。 只听见咯吱一下,蓝正轻突然停留在了原地。幕衡岂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转手便将蓝正轻的玉府给毁了个干净。 再转头瞧时,却是胡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出了幕衡的肩膀,抱着那颗虚丹啃得津津有味,周围的毛因为岩浆的高温被烤得卷了起来,发出一阵阵的糊味。 蓝正轻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道:“这.....不可能......”他试图再找回与虚丹之间的联系,发觉那丝似有若无的关联竟然早已断了。 二六.死于话多 三更。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晚点还有一章 ## 蓝正轻睁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道:“这.....不可能......”他试图再找回与虚丹之间的联系,发觉那丝似有若无的关联竟然早已断了。 随即他的手一松,一直被他牢牢抱住的癞蛤蟆掉了下来。早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金红鱼立刻扑上去,厮杀起来。蓝正轻的眼神空洞下来,犹自不敢相信,他还想在说什么,口里猛然吐出一口鲜血,这口血却正正是心头之血,这口血一出,他的脸色便以肉眼可见的数度枯败下来,“我的......宝......”贝字未出口整个人倒在地上,脸色灰败,已然死去。 那只癞蛤蟆呱呱数声,似乎在悲伤一样,跟着被长春蝉咬死在地。 一转眼间信誓旦旦的蓝正轻便死在眼前,幕衡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她这一次已是报了必死的决心,结果胡文将虚丹一吃,竟然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幕衡看着被岩浆吞掉的蓝正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叹了口气。她头顶上的仙素莲又化为莲台托住幕衡的脚,带着她飞到胡文旁边。幕衡本应该气他莽撞,不知道怎么反倒笑了起来。 这一笑如寒冰消融,又如二月柔软的春风,带着一股安稳的气息。 胡文没有看呆,到是躲在暗处的妖皇呆住了。等他想出去时,幕衡因为怕再多生波折,已经带着胡文走远了。 妖皇这回真真呆在原地,半响苦笑一声,要是没我,这胡文敢去吞虚丹吗?衡妹妹,你可真没良心啊...... 似有若无的叹息不断在岩浆洞内回荡,然而想让他听到的人早已不在此地了。 妖皇不过就是那么一呆,随即顺着幕衡的所走的方向跟了过去。 幕衡一路走过去,奇怪的是每每到分岔路之时,总有一种奇妙的指引,这样飞了半个时辰,竟被她误打误撞的找到了出路。她暗自惊奇,然而不管怎么用神识查探,或者四处观望,也没有看见任何人。 等到要出岩浆洞时,幕衡脚步一顿,掏出一张隐身符,不再按照指引走路,而是走了一条相反的道路。 果然见到妖皇的身影朝着她走错之地飞来,面上净是疑惑不解之色。想是不知道为什么幕衡明明有指引还走错路吧。 幕衡撕去隐身符,她不认为这隐身符对妖皇会有效果,不过取的出奇之意罢了。她站在原地,又出现了那种本该恼怒,却偏偏觉得内心极为欢喜的心情。她还是如之前一样,面上一片严肃:“你如何跟着我?” 妖皇看见被幕衡发现了,并无任何着恼之色:“奇怪了,这条路不是衡妹妹所建的吧?我不过恰巧与你同路罢了。” 幕衡道:“油嘴滑舌。”却未说其它话了。她复回到那条正确的道路上,突然问道:“方才胡文去吃那颗虚丹,也是你在身后操控了?” 妖皇一时不查,道:“自然,不然以你那.......”他忽然反应过来,却仍没注意幕衡所说的是‘也’字,僵硬的转换着话题:“那自不是,我不过只看到幕衡妹妹大展神通,救了我们罢了。” 说他油嘴滑舌真真没错,就算幕衡他们全部死在了岩浆内,妖皇也绝不会有事。他甚至可能推波助澜直接将此地炸毁。 见妖皇不肯承认,幕衡不再追问,只是心里记了这份情。 不过,妖皇停了片刻,颇为奇怪的问:“本尊所给的指引基本是透过胡文,你是如何得知本尊在身后的?” 有妖皇在,胡文便会极其兴奋,虽然不知道原因,却不妨碍幕衡套出胡文的话。再加上,之前蓝正轻死后,胡文便立刻将口里的虚丹吐了出来,碰都不肯碰。两相比较之下,幕衡便知道了。不过,她隐隐觉得,若是将这番原因说出口,妖皇定然会极其兴奋。因此也了一眼妖皇,却不做声。 只是幕衡不知道,有一种人,你不说话,他也可以在脑海内补出所有的对话。于是妖皇道:“原来衡妹妹,已然与我到了心意想通的境界了么?我可真是感动~” 幕衡目瞪口呆,一时竟然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妖皇便一副幕衡已然默认的样子,“我就知道衡妹妹对我......”他说着,还对着幕衡抛了个媚眼。 幕衡大为心塞,干脆眼不见为净,抱着胡文飞在妖皇前面。 本以为这样妖皇便会安静了,谁知道,妖皇安静了片刻又低低的笑了起来。 而且这笑声绵绵不绝,没有停止的迹象。 幕衡忍无可忍的将脚下仙素莲换成煞天,二话不说飞快的御剑而飞。 妖皇在幕衡身后粘了上来,语气仍然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衡妹妹定是知道我在笑什么,害羞是了么?” 幕衡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其实内心在狂吼,我怎么可能知道你在笑什么? 妖皇道:“我就知道,衡妹妹定是懂我的......什么时候将你怀中的胡文换成真正我们俩的孩子便更好了。” 幕衡这才知道妖皇之前竟是笑这个,她羞恼得直接将怀内的胡文丢到了妖皇手中。果然胡文一到了妖皇手里,他便停止了没完没了的唠叨。幕衡大松一口气,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何大浩跟她所说的故事----那是一个赴京赶考的寒门学子夜遇多情狐妖的故事,情节虽然老套,不老套的地方便是那是只公狐妖。怎么看,都跟妖皇和胡文有些些类似。 她没瞧见妖皇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眼神,胡文却瞧得清清楚楚。一到妖皇手里,他便只敢乖乖的卧坐在妖皇脚边,只盼望妖皇将他喜爱窝在幕衡胸口的事情忘记掉。 安分了片刻,妖皇又追了过去,站在幕衡旁边。幕衡以为妖皇又要说些什么,他却一言不发,安静下来,反倒让幕衡有些不习惯了。 就在这时,眼前豁然开朗,他们从岩浆洞内出来了。 幕衡忍不住呼了一口气,闻到草木和泥土的芬芳,让她精神大振。随即想起岩浆洞内的龙蛋和那尾金红色的鱼,她不由大为可惜。 方才出来竟然忘记顺手将他们带出来? 此刻想起来,简直心都要疼死了。 二七.此间事了 四更。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 ## 他们出来的地方却不是之前他们进去的地方。幕衡仔细一瞧,却是在浪里翻花的困龙渊外,她们在血龙巢**大约过了一天,外面竟然还是刚蒙蒙亮的样子。 幕衡心念一转,不知道是否再进去将龙蛋和金红鱼带出来,血龙巢穴便如知道幕衡的想法一般,从内里传来崩塌的声音。 妖皇道:“这血龙巢穴真真脆弱。”听语气很是遗憾。 原本幕衡还不知道原因,到是妖皇这么一说她到是知道必然是妖皇在里面做的手脚了。 她只觉得心都有些哆嗦,但面上还是一副波澜无惊的模样,她道:“如此,他们也可解脱了。” 想想在内也没有多久,收获算是不菲的。幕衡收服了一株火灵,至于妖皇......幕衡冷眼看去,妖皇看到幕衡的目光,对着幕衡一笑。他必然拿到了他所说的神器。因此虽然对龙蛋和那条鱼仍然有些痛心,却并非痛彻心扉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宝物与自己檫肩而过还是有些难受。她不经意见看见胡文正在妖皇脚下摆弄一条鱼,正是那条将铜皮铁骨的万蛊之王吃掉的金红鱼。 妖皇见幕衡的目光转过来,“衡妹妹喜欢这长春蝉?” 原来这条鱼长得像鱼,却叫长春蝉么?幕衡道:“方才在血龙巢***便是它将蓝正轻的万蛊之王吃掉的。” 妖皇轻笑一声:“这三阶长春蝉,可一直成长至五阶,虽无法化为人形,到是神识无法察觉。而且,正是炼制蛊虫的好材料。衡妹妹不是对蛊术感兴趣么?或许正适合幕衡妹妹防身。” 而且最重要的却是,这条长春蝉乃是雌的。 幕衡摇头道:“本也不缺它,原本想着给小师叔带去罢了。他一直不肯炼制本命元剑......”说到这里,幕衡见妖皇脸色变差,以为他不想听,于是道:“既然胡文喜欢,它拿着玩也好。” 妖皇勉力一笑,暗自磨着后槽牙,又是这小师叔! 幕衡同情看了一眼正在被胡文玩耍的长春蝉,道:“既然此间事了,我便先行一步了。” 妖皇问:“衡妹妹要去哪里?” 幕衡道:“我亦是不知道.....或许如之前一样,先去秦国之地瞧瞧,再找路回青元。”说到这里,幕衡的心突然一跳,她急切的伸手抓住妖皇的手---上的衣袖,“你是如何来到秦地的?” 妖皇仿似没有察觉幕衡的动作,道:“若本尊来此,到是容易。我们妖族自有的神通。”他看着幕衡道:“不是本尊不想带你前去,可只有妖族之人才能用此方法。” 幕衡听出妖皇的口气中带着些许可惜和暗示,却不甚明朗,叹了口气道:“如此一来,我便只能从秦地绕道而回了。” 她半响不见妖皇回答,转头望去道:“怎么?” 妖皇脸色极差,似乎在生气的样子,随后掩饰起来:“本尊......本尊瞧胡文太过愚笨,简直丢了妖族的脸!”说罢,也不与幕衡道歉,带着胡文走了。 到是幕衡留在原地迷茫的喃喃道:“......其实胡文颇为聪明伶俐,要是妖皇不走那么快,到真想再跟胡文呆几日。”最重要的,有胡文在,她便不会迷路了。 幕衡忽感四周寒气一溢,隐隐传来一声‘呜’的叫声。 她拔出煞天剑,道:“谁?” 随即这感觉便消失了。幕衡警惕了半响,迷惑的想道难道刚刚是什么大修路过?她转身看到困龙渊的门口,想了想,走了进去。 隐身的妖皇对着幕衡的背影咬牙切齿片刻,最终无奈的道:“走吧。” 他身后一个发须全白的老人,面对妖皇满是慈爱之色,他对着妖皇拱拱手道:“若是妖皇喜欢,将她掳到妖界亦可。” 妖皇沉默的站着,底下的胡文闻言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认为这方法大好,就连他都以为妖皇定要同意了。 “......回去吧。”最终妖皇只是如此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的背影让人平白的有些心酸。那老人忍不住道:“若是妖皇不忍心,属下可代替妖皇下手。”他说着,原本是手的地方化为一只虎掌,作势在空中狠狠一抓。 妖皇道:“任何时候不得伤害她!” 他这话说得又急又狠,哪里有半分幕衡见到的胡搅蛮缠的痴缠模样?随即意识到他身后的乃是一直苦苦试图将他救出来的乐山叔父,复将语气变柔和:“乐山叔父,此女之事,我另有想法。你们不可轻举妄动。那神器我早已拿到,这便同你们一起回妖界。” 听见妖皇都已经这么讲了,乐山还有什么话好说?他略微提醒道:“我皇,虽然此女长相类似谈以青,实则是两个人。” 胡文气愤的朝乐山吼了一声,意思是妖皇不明白吗?他一直便当幕衡和谈以青是两个人! 妖皇并未生气,他道:“本尊知道。” *** 幕衡走进困龙渊内,便见到里面的灵兽仍然被锁在牢笼内,那些灵兽本是见到幕衡便龇牙咧嘴的,闻到幕衡身上带有妖皇的气味后,各个面露迷茫之色,到是停止了吼叫。 如此到也省了幕衡不少的事情去安抚他们。 怕将它们救出后,它们便一窝蜂的乱转,反而再落入其它人手里,幕衡道:“我现在将你们的牢笼砍开,若是你们出来了,千万别大声吼叫。浪里翻花的门主已经死了,所以暂时你们是安全的。离开这里后,离这里大约几千里的地方,便是深山,听说也有不少妖兽。总之,你们便往那里逃吧。” 被困在牢笼内的灵兽听见,果然一副听懂的样子,离牢笼的门口远远的,方便幕衡动作。 幕衡瞧了瞧煞天剑,附着灵气在上面,先用了六分力气朝着碧光金砍去,煞天剑嗡的一声,在碧光金上一道印子都未留下。 她早知道碧光金坚硬无比,到也不沮丧。煞天剑带着十分灵气,煞气全部溢出,竟然将碧光金带动着鸣叫不停,整个困龙渊开始鸣鸣作响! 幕衡不再留灵力,全力朝碧光金砍出。 二八.来者何人 第一更。求票票,求收藏,求推荐。 ## 煞天剑碰到碧光金,发出刺拉拉的刺耳声音,只在上面留了一道印子。 幕衡停了手,将温养在丹田内的烈日火灵唤了出来。暗道自己失策,明明知道这碧光金坚硬无比,非用火灵焚烧不断,怎么还用煞天剑去硬拼? 烈日火灵见到幕衡便亲昵的停在幕衡手指上,它的通体乃是偏向烈日的红色,中间有一圈透明,看起来很是娇小可爱。不过幕衡可不会因此而忘记这烈日火灵还未被收服时差点将自己识海内的灵力烧得干枯。因为火灵已经被幕衡收服,幕衡用手触摸它并未有炙热之感,反而觉得温度适宜。 她呵道:“去!”手中的火灵便如离弦之箭般飞扑到碧光金上,在空中留下一道红色的残影。 火灵碰上碧光金后,竟自动变成一个圆形,将碧光金做成的圆柱子包裹住,而碧光金渐渐熔化成水,滴滴答答的掉了下来。 幕衡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竟然在血龙岩浆内遇见了烈日火灵,甚至收服了它,不由的感叹天道的冥冥之意。 到了现在,事情便简单了。此地灵气比其它地方更为充裕,等着碧光金断裂的时候,幕衡寻了一处地方,打坐入定。她将符箓和清脂流莲尽数布置在困龙渊外,确保一有人来便会知晓。 如此一连过了五日,每日幕衡都会从入定中醒来,查看困龙渊的情况一番,并将烈日火灵放入丹田内温养片刻。也不知道是不是蓝正轻死去的原因,导致浪里翻花中了蛊毒之人也陪了蓝正轻一起殉葬,抑或是蓝正轻一死,大家便各自跑路,困龙渊五日来竟然没人来打扰。这也间接方便了幕衡,使之融化碧光金的速度提高不少。 如今这困龙渊内的灵兽,被困在笼内的已不足十只,大约今日便能全部将牢笼融掉。其余前几日被救出的灵兽已经尽数离开,只留下一只七参猫徘徊在幕衡身旁不肯离去。 幕衡原本还当自己终于有了一次动物缘,谁知道这只七参猫却是在等牢笼内的三阶妖兽玄月貂。之前幕衡见它不走,还准备将七参猫抱在怀里揉捏,七参猫对着幕衡便是一爪子。过几日也是对幕衡爱理不理的模样,虽然不用爪子挠幕衡了,偶尔趁着幕衡入定时还会在幕衡衣服上踩几脚。 后来幕衡才知道这只七参猫的目的,竟然是为了它的小伙伴。 幕衡也只能捂着被抓疼的手哭笑不得。 今日幕衡刚从入定内醒来,便察觉困龙渊外有人鬼鬼祟祟的,似乎想进血龙巢***她心念一动,有心想试试自己灵力外放的程度,将在岩浆上学到的被她命名为月移花影的招式对着困龙渊外的人打去。 那人虽然修为不高,却极为机灵,他手里举起一个稀奇古怪的灵器,竟将幕衡的灵力阻隔了回去。这并非他修为高过幕衡的原因,却是因为他手中那件古怪的灵器。他脸上似乎是带了什么隔绝神识探索的灵器,幕衡无法看出他的模样,观他动作到跟何大浩差不多。 幕衡好奇心大起,她原本看那人修为不高,所以只用了几分力,见到他手中的灵器后,又加了几分灵气上去,那人像是知道幕衡在困龙渊内,突然将手中的灵器一扔,大声道:“女仙!女仙!我是何大浩!” 真是何大浩?幕衡想不到何大浩竟然还活着?她早便知道何大浩定然对蓝正轻透露了自己的底,不过在血龙巢穴下没见到他,还以为被蓝正轻献祭给那颗预备用来做蛊术的龙蛋了,竟然隔了几日,在困龙渊再见到了他。 可月移花影早便使出,幕衡还未参悟如何中途收手的方式,她只能道:“何大浩,用你手中的灵器抵挡住!不然,我只能帮你收尸了。” 何大浩一听,大叫一声“啊?女仙,女仙!我可是把古灵如意都丢了!你竟然.....”他嘴里说得不停,动作却不慢的将被他扔在一旁的古灵如意捡了起来,好在他刚才扔出只是为了向幕衡证明自己毫无恶意,所以丢得不远。 他刚拿起,幕衡的灵力便到了,千钧一发之刻,刚好挡住了一击。 他猛然长吐一口气,道:“可吓死我了......” 幕衡站到何大浩身旁,低头冷冷的俯视着他:“如若你不把手中的武器先丢下去,便不会......” 何大浩连忙道:“是极,是极。女仙说的对,不过,女仙你在这里,是不是证明我们门主......证明那妖道已经被你......”何大浩做了个下手的动作。 幕衡道:“你又是为何回来?” “我嘛。”何大浩眼珠子一转,道:“我是为了女仙你而来的。” 幕衡若有似无的挡住何大浩望向困龙渊的视线,“我看你是为了困龙渊内的灵兽而来。” 何大浩并不否认这一点,嘻嘻一笑道:“散修在外生活,没点灵石怎么傍身?这浪里翻花,除了美人便是灵兽值钱了。美人不知道妖道藏到何处,这灵兽我总能看几眼吧?” 幕衡道:“我看你不止想看几眼,还想偷几只出去卖。不过你来迟了。”幕衡心念一转,趁着何大浩没注意的时候,烈日火灵已经回到手心,她放松的呼了口气。看来里面的牢笼已经全融化掉,灵兽全跑光了。“他们全跑光了,我来这里,也只是想瞧瞧还有没有高阶灵兽,顺便拿去气气我的师妹。毕竟她不止抢了我的未婚夫还抢了我的师父和三位凤凰啊。” 何大浩尴尬一笑:“这个......女仙,我虽然想将您的来历原原本本的告知门......那妖道,我这不是来不及么?所以,我告诉他的,只是你将我同伴大卫杀死告知了他们,不过也说是误会之下导致的。妖道他们根本就没怀疑!” 幕衡料想何大浩也未将事情真相全部告知蓝正轻,不然他面对自己也不会如此轻敌了。 因此她对何大浩道:“浪里翻花的门主已经解散,灵兽也跑光了。你该去何处便自己去吧。” 一个声音突然插进来:“道友所说的灵兽,便是这些?” 二九.行赏使者 二更。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票票。 ## 且说当时为了避免旁生波澜,幕衡便直接对何大浩言道,困龙渊内的灵兽已经全部跑出。 谁知道,就在这当口儿,竟然有人插口道:“不知道友所说的可是这些灵兽?” 幕衡心下大惊,暗自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发现有人到了四周!她还未回话,何大浩已然瞧见来人,颇为献媚的道:“是极,是极。小的乃是浪里翻花的一名小小弟子,何大浩。不知道是哪阵风将星华门的左右行赏使吹来了?” 他这番话,也在间接提醒幕衡来人的身份。 幕衡再瞧时,便瞧见来人了。他们身上的衣服皆是宽大的儒服,头上带着一个刻着星辰的冠。 不同于浪里翻花所使的各种奇怪灵器,左右行赏使统一使用的皆是一只毛笔。这毛笔的笔管通体泛黑,透出如玉的光泽,不是凡品。毛笔芯则是用沙漠内的一阶金阳鼠心口那一撮白毛制成,如今已被墨水染黑。更重要的是,他们肩上皆飞着一只翠绿的小鸟,这只鸟幕衡也只偶尔听过一嘴,乃是一种叫五行鸟的妖兽,本是用来探查前方的危险之用。在妖族与人族的大战中,这种五行鸟所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它们因为能释放出一种奇怪的叫声,暗暗符合五行原理,使它的身形隐藏起来,每每发觉了人族的踪迹便一飞一百里,将消息传递出去。再厉害一些,便是如星华门行赏使肩上的,能让带着他的人身形也掩盖住。因此这种五行鸟也有斥候鸟的称呼。 不过这些终究是外物,希安送给她的符箓便有相同功效的。等到修为一高,寻常修士便不能发现你的神识,那才叫厉害。 是以幕衡本来吓了一跳,以为秦地之修士和妖物,竟能全部躲过她的神识。如今见到这只五行鸟到是恍然大悟了。她虽然不识得他们手中法宝的具体名称,但光那只五行鸟,据她所知,便价值不菲。 儒服衣袖上刻着个左的人,想必便是左行赏使了。他笑眯眯的朝何大浩拱了拱手,“我们二人来此乃是因为浪里翻花前几日似乎有地龙翻滚,因此奉了堂主之命,前来查看。” 左行赏使虽然是对着何大浩所说,目光却看着幕衡。想来从未在浪里翻花见过她,果然过了片刻便问:“这位道友是?” 何大浩隐约觉得幕衡并非秦国之人,只能将之前编造出来哄骗蓝正轻和皮堂主的话稍微改动,又对左行赏使说了一遍:“这位木师妹,乃是隐居在附近的散修。她与双修道侣因为新来的师妹置气,本打算在浪里翻花内找只五阶灵兽带回去给师妹炫耀一番。可我二人今日赶到浪里翻花时,才发觉这内里的灵兽已经跑光了。” 幕衡对他们行了行礼,对何大浩所说之话没有反驳,一副默认的样子。 其实方才左右行赏使在幕衡所说师妹抢了她的道侣便来到了一旁,因此听见何大浩这么一说,左行赏使大为怜惜的道:“木师妹真真遇人不淑了。如此可人的道侣还比不上一个师妹吗?” 右行赏使本是倨傲的不看幕衡,尽显名门弟子气势。听见左行赏使这么说来,他好奇的瞥了一眼过来,却是冷哼一声:“不过如此罢了。” 幕衡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什么感觉,许是因为小时见着的便是希安之流,在刚刚有性别意识之时,便瞧见了妖皇那般绝世无双的容貌。她认为自己的容貌不过普通罢了,因此她对右行赏使所说的话丝毫未放在心上,“不过蒲柳之姿罢了。倒是道友手中的灵兽是从何而来?”一副对灵兽很是感兴趣的样子。 她这话一出,何大浩的眼睛不自觉的睁大了一番,一大半是因为幕衡所说的蒲柳之姿----她这副容貌,还自称蒲柳之姿,简直将他这六十年来遇见的女修都比成了烂泥巴。另一半乃是因为左右行赏使手中各提着一只灵兽。左行赏使手中乃是一只五阶七参猫,右行赏使手中乃是三阶妖兽玄月貂。 他也满是期待的看着左右行赏使,这两只灵兽原本便是在困龙渊内,他不会记错。只是如今浪里翻花已经覆灭,面前两人修为又比他高,能不能还回来还是两说。就算还回来,只怕也不会交给他。他心里暗叫倒霉。 左右行赏使手中的两只灵兽一遇见幕衡便面露恳求之色,期望幕衡再将他们救出苦海。 幕衡瞧见七参猫这番可怜巴巴的模样心里大为解气,只差没亲手称赞了。不过面上却未透露半分,只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左右行赏使。 还是左行赏使先说话:“也是瞧了,我们二人刚到浪里翻花门口,便瞧见这两只灵兽在丹房内东倒西翻,似乎在找什么似的。便顺手将它们捉住了。” 听到这里,幕衡忍不住怒其不争的看了一眼七参猫,它们定然贪图便宜,想去丹房找些灵丹妙药,结果丹药没找到,将自己搭了进去。 左行赏使继续道:“说来,我们一路进到浪里翻花,怎么瞧见人都死了?你们门主呢?”看来,蓝正轻的确将蛊虫全部放到了所有门派上。 “这.....这.....”何大浩一副这是门内机密不能随便透露的模样,实则脑子里飞快的转动想着应该如何回答。 幕衡已然道:“我们来时便是如此,可能与你所说的地龙翻身有关吧。到是你二人,既然前几日便知道地龙翻身,为何今日才来?又有什么目的?” 何大浩一听幕衡说的话,汗都留下来了。面前左右二使的修为约莫在筑基三层,幕衡顶天了才筑基二层罢了,这打起架来毫无胜算啊!再加上,就算侥幸赢了,星华门也得罪个彻底。幕衡不要在此地居住,他何大浩可没打算挪地方。 因此连连打圆场:“我们几日前便被门主派出去,今日不过比二位刚到片刻罢了。实在不知道实情啊。” 三十.事实真相 三更。求收藏,求推荐,求票票。 ## 左右二使到是没有生气的样子,左行赏使道:“想来如此,困住灵兽的乃是世间少有的碧光金,非得得了天地灵火不能将其融化,想来这一段时间内有什么大修经过吧。” 这个解释颇为牵强,仍旧有很多解释不通之事,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个解释。 无人知晓那株烧熔了碧光金的火灵正温养在幕衡丹田内。为了进一步证实左行赏使的推测,幕衡道:“当时我刚到,隐约有一股杀气从我身旁掠过,之后便消失了。” 幕衡自然不会说,这股杀气掠过乃是五天前。因此众人皆以为幕衡所说的乃是今日。左行赏使道:“如此说来,必然是这浪里翻花作恶多端,方才引来这杀身之祸。” 左行赏使所说之话,到似乎知道一些内情,不过他说到这里便不欲往下说下去,转而道:“虽说如此,两位道友还需随我们前去星华门一趟了。”见幕衡面露不解,他解释道:“浪里翻花乃是依附在星华门下的门派,如今有如此大的变故,甚至可能有大修来此,我们不得不慎重一些,请道友随我们前去弄清楚。也是避免那大修再来,两位道友的修为无法抵挡。毕竟当时虽说不知道为何大修放了木师妹一码,若再回来时,会如何却是说不好了。” 幕衡又不能说这大修根本不存在,她无心再去什么星华门,在这血龙巢**几番经历生死,到让她十分想回青元。因此她婉拒道:“虽说如此,何大浩师兄与你们前去即可,我与他一同到浪里翻花,我所知晓的,他也知晓。” 左右行赏使对望一眼,右行赏使从鼻子哼了一下,道:“丑人多作怪。” 何大浩深为幕衡不平,又生怕幕衡听了这一句,反倒闹起来,本是不敢抬眼看左右行赏使的,壮着胆子瞧了他一眼,却见到这右行赏使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左右,鼻子下有两撇八字胡,修仙者杂质都慢慢不会生长,想是故意留在脸上的。不过容貌虽然比何大浩强上许多,在这修仙界遍地都是美人之地,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罢了。就这容貌,竟然还敢对幕衡说丑人...... 他心里这么一琢磨,到是忘记圆场了。 好在幕衡根本不在意右行赏使之言,她瞧出两人做主的还是左行赏使,于是看向左行赏使,等他回复。到是右行赏使,年纪轻轻--今年刚满七十岁---便有了筑基三层修为,已算是星华门的精英种子,更兼星华门长老的儿子,一向是女修追捧他,其余小门派的弟子,见到星华门的弟子更是恭敬有加。如今见这无门无户的散修,听见星华门的名称不仅不诚惶诚恐,赶紧跪拜,或许自己看她容貌的份上,还能引荐进去当个外门弟子,反而将自己无视得彻底,心里生出一口气来,面上不显,心里打定主意什么时候定要报复回去。 左行赏使修为乃是筑基二层,比右行赏使年纪大上许多,此次派他二人出来名曰锻炼,实则是需他在右行赏使身旁规劝之意。然而右行赏使一向行事自由惯了,哪里能听他的?何况右行赏使的身份摆在此处,左行赏使也不敢深劝。譬如这次,星华门五日前浪里翻花的灵气暴动刚一出现,他们便知道了。当天便应该到浪里翻花,右行赏使偶遇一个小门派的女修,被对方所惑,百般答应定会让她进星华门,如此便耽误了五天之久,导致今日才到了浪里翻花了。 左行赏使一见幕衡这副模样,深知右行赏使的性子的他立刻便道不好,他笑着问:“阳洗师弟,你认为如何?”又画蛇添足的用崇拜的语气解释道:“我们阳洗师弟,乃是我们星华门的精英弟子,不过七十年修为已是筑基三层!更是星华门李长老‘清风落叶’之爱儿,可称得上是前途无量!” 幕衡听着左行赏使如此说来,还是那副表情,一副细心凝听的模样。听完后还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别说七十岁筑基三层,他们门派的幕澜师兄,与二狗子哥哥谁不是十年内修为便到了筑基?更何况,就算星华门了得,她也觉得青元比星华门强上许多,起码,依附在青元的小门派并无浪里翻花这种丧尽天良之事。再则幕衡面对妖皇都是这副模样,指望她变个性子还不如指望天再倒塌一次。 到是何大浩已经赏脸的用极为追崇的眼神看着阳洗,“果真是天才弟子!” 右行赏使阳洗听着本是一副倨傲的样子,等到左行赏使说完,他便等着幕衡的夸耀,谁知道他余光竟看到幕衡一副淡然的模样,她究竟知道星华门的阳洗是谁吗? 阳洗不耐烦道:“什么天才弟子?少跟我套近乎!” 幕衡自是不知道阳洗所思所想,况且连星华门都不知道,怎么又会知道星华门的阳洗?因此她问道:“阳洗道友,不知道你认为我说的如何?” 阳洗道:“还能如何?你们必须跟我们回星华门!说不定,这浪里翻花便是你们结合妖修做下的惨事!” 幕衡唬了一跳,仔细观察阳洗脸上只有幸灾乐祸,才明白不过乱说而已。她心道乱猜都让你猜中,可惜这里的真相你们必然不会知晓。 何大浩听见阳洗如此说来,噗通一下跪坐在地:“行赏使,请明鉴,就我和木师妹如此修为,怎么能做下这等事情?”他那日与幕衡见过后,便被远远外派出去,直到听见都在传说浪里翻花被灭门了。他想起留在门派内的幕衡,暗赞幕衡的手段,路走到一半,差事早抛到脑后。去自己的老巢内拿了一个可遮挡容貌的面具,便摸到了浪里翻花。因此他到是的确不知道浪里翻花为何覆灭。只猜到应当是幕衡的手段。 至于他仍然活着的原因,却是他修为太低,蓝正轻看不上他,每次只安排了无关紧要之事,所以他体内没有蛊虫。蓝正轻一死,体内的母蛊死了后,浪里翻花带有子蛊之人全死了。何大浩却安然逃过一劫。 阳洗呵道:“看你如此模样!定然心中有鬼!” 三一.除夕快乐! 一更。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求订阅。不出意料依然三更。么嗒 ## 幕衡冷笑道:“看来,阳洗道友无论如何都打算将我们无故带去星华门了?”她不过一动,煞天剑已经鸣鸣做响,飞在半空中。 而煞天剑一脱剑鞘,一股煞气便随之杀向左右行赏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血龙巢穴的岩浆一激的结果,本被希景所封印的煞气,已经渐渐压制不住。 左行赏使暗道好重的煞气!有如此灵器的修士,就算是散修,后背的长辈也必然有高深的修为,何苦为星华门惹来一个强敌?他连忙拉住阳洗,不让他再往下说话,“木师妹切勿动怒,阳洗师弟并非这个意思。”他停顿片刻,似在思索应该如何说,“阳洗师弟年轻气盛自是有的,只是他说的不无道理,浪里翻花于五日前突然全部覆灭,而木师妹和这位何道友又突然出现在此地,虽说是巧合,却不得不让人怀疑......这样吧,木师妹与我们同去,一见掌门将事情说清楚,我师兄弟二人便护送二位出来。并且......这两只灵兽便送给木师妹当作赔礼如何?” 幕衡本不打算理会这两人,见他们提到那只七参猫和玄月貂,到是有几分犹豫了。 左行赏使一瞧见幕衡这副模样,哪有不明白的?他不顾阳洗的阻扰,径自将手中的七参猫交予幕衡:“如今木师妹可曾信了?” 左行赏使做到如此地步,幕衡也便不好推卸了。她收起煞天剑,抱起七参猫,七参猫得到自由便是一跃,想扑向玄月貂。幕衡连忙将它死死按住。 左行赏使道:“木师妹可需帮助?” 幕衡摇头道:“若非为了气师妹,我原也不想找灵兽。这只灵兽不听话也无妨,你师弟手里不是还有一只?我瞧这两只灵兽难得的感情深厚,若是它不听话,想必你们有办法制止手中的玄月貂了?”话一出口,她便是一怔,照理她可将她的来历说得明白,却不知道为何仍旧对着他们将谎言扯了下去。许是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这号称名门正派的星华门弟子---毕竟他们麾下可是有浪里翻花之流。 左行赏使一笑:“这是自然!”他任何时候都是一副完美的笑眯眯的模样,谈到这个,却添了几分自傲。 阳洗在一旁冷冷道:“也只有你们这些散修,才会不知道如何教训这些畜生!”他说着,手中的毛笔凌空而起,在空中写了个刺,随即他手中的玄月貂突然浑身冒出细细小小的血洞,不停的冒出鲜血。 玄月貂疼得呜嗷叫个不停,却不敢在阳洗手中挣扎。 七参猫也感同身受一般,喵呜一声,却是留在幕衡怀里不再有其余动作。 幕衡到是想不到,这阳洗竟然说做便立刻动作,她甚至来不及阻止!原本她所说的那番话,只在提点七参猫不要轻举妄动。不由对这星华门更是厌恶了几分。她淡淡的道:“虽然阁下修为高深,到也犯不上拿灵兽逞威风!” 阳洗本以为他这一手一露,面前的女修定然心动不已,谁想她仍然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他道:“夏虫不可语冰!” 他的眼神闪了闪,想起玉龙师兄,也便是右行赏使刚刚对他耳语之言,暗自忍耐了下来,暗道来日方长。 深怕幕衡与阳洗再起纠葛,何大浩和玉龙连忙打着圆场。 一个道:“木师妹,我观阳洗师兄,实乃一片赤诚之辈。他定然是有口无心之言。” 另一个道:“木师妹,还未正式介绍我的名字,我道名叫玉龙,你可唤我一声玉龙师兄。” 随即一个在前拉着阳洗,一个在后拦住幕衡。 玉龙连声道:“木师妹有急事,我们快些行吧!”说罢带着阳洗急急忙忙的踩到了他们的飞行法宝上。 幕衡本就对阳洗无什么好感,他所说的话,基本上是左耳进,右耳出。到是瞧见他们的飞行法宝,很是感兴趣:“玉龙师兄,你们竟可直接御这五行鸟?” 原本不到拳头大小的五行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展开有一只大鹏宽,翠绿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玉龙和阳洗二人站在其背上,很是稳当,看起来甚至还能抵挡罡风。 玉龙在前面动作隐蔽的推了推阳洗,阳洗瞪了玉龙一眼,碍不过玉龙恳求的眼神,很是不耐的开口道:“你究竟是哪个村子来的?我们秦地最得意之处除了儒道便是御兽,难道你连这都不知道?”他说完,又是冷笑几声。 玉龙一听,冷汗差点下来了。我的老天爷,阳洗师弟,你不是看中了这女修吗?师兄故意将机会让与你,如何还这般对她说话?这样哪里还会有姑娘喜欢你啊?我看师弟你想改变身后这位女修的想法,难。 幕衡清冷的声音传来:“本便是山野之人,侥幸踏入仙道罢了。” 其余三人都以为幕衡是生气了,却不知道幕衡说的乃是大实话。 玉龙不敢再让阳洗说什么了,他轻咳一声:“我本也是山野之人,若非阳洗师弟的父亲,星华门的李长老‘清风落叶’看中,我也只可能做为凡人庸庸无为一生罢了。” 提起身世,除了阳洗外,其余三人具都不是天生的修仙路上之人,他们的仙路大部分乃是自己求来,争取来的。一时勾起各自的心事,俱都安静下来。 路过飞融镇时,阳洗突然停了下来。 玉龙的心猛然提起,他心存侥幸的问:“师弟,你应当不会......” 阳洗也了一眼玉龙,道:“为何不会?我们星华门应当言而有信!”他说罢,跳下五行鸟,走进飞融镇内。 因为何大浩没有飞行法宝,幕衡的仙素莲上,还带了何大浩在上,何大浩脚踩在仙素莲时放明白浪里翻花所发下的叫什么飞行法宝?称为法宝都是侮辱了法宝这两个词! 他瞧见阳洗走进飞融镇,知道玉龙比阳洗好说话多了,于是好奇的问:“阳洗师兄却是进去做什么?”他好笑的想,总不会跟浪里翻花一样,是去镇内找美貌女修吧? 三二.鸡年大吉 二更,求推荐,求收藏,求订阅,求票票。 ## 玉龙尴尬的道:“阳洗师弟他.....”他瞥见阳洗的身影已经从飞融镇内出来,松了口气,“若是何师弟有兴趣,便自己问他吧!” 在他心里,他一个筑基修士,与何大浩一个不足炼气五层的弟子说话,其实已是屈尊降贵。若非看在幕衡的面子上,玉龙怎么会搭理他?因此他毫不客气的对何大浩如此说。 但是见到阳洗师弟身边真的带了一位个子高挑的女修在身旁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神情无比复杂的看了一眼幕衡,不知道一向天资聪明的阳洗师弟,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明明看中了这个叫木师妹的女修不是吗?如何还带一位女修同他们一起前去门派? 难道期望这位木师妹,能如其它女修一般,为他争风吃醋? 玉龙敢断定这绝不会发生在这位带着煞气十足之剑的木师妹身上。别说这位木师妹还未看上阳洗师弟,就算看上了阳洗师弟,也断做不来如此小女儿姿态之事。 更何况,玉龙隐约觉得,这位木师妹,眼光极高,不止阳洗师弟和他未被她放在眼里,甚至星华门也未被她放在眼里,虽然有可能乃是因为木师妹乃是出生乡野,但是玉龙观其形态功法,皆是上层,就算畜生乡野,只怕身后也有高人指点。 这才是为何玉龙并未劝阻阳洗一心想将幕衡带去星华门的原因,甚至隐隐坐看其成。 幕衡两人朝阳洗望去,见阳洗身旁的女修虽无十分美艳,到有七分动人之姿色,特别眼角一颗黑色的泪痣十分显眼,更显得妩媚。 何大浩惊异的咦了一声,不由看向幕衡。他自然也瞧出阳洗对幕衡有那么一丝意思在,他与玉龙不同,亲自见过幕衡的狠辣,甚至从幕衡所言推测幕衡并非秦地之人,他根本不相信幕衡会对阳洗这等高傲的公子哥有任何想法。只是连他都看出阳洗的心思,他还如此做来,简直不将幕衡放在眼内。担心一言不合,幕衡便拔剑了。 依幕衡的眼力自然早便瞧到了阳洗和他身旁的女修,她看了一眼,便断定这两人的修为与自己不过在伯仲之间,因此转过头不再看。到是玉龙和何大浩的目光,瞧得她有些忐忑,怎么感觉他们瞧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同情?问道:“怎么?” 玉龙和何大浩难得动作一致齐齐摇头,这时阳洗并那位眼角有黑痣的女修已经走了过来,他们两人同时闭了嘴。 阳洗曲意温和的道:“谈师妹,你如今尚未有飞行法宝,便与我一起吧。” 眼角有泪痣的女修对着阳洗很是温柔的一笑,道:“如此多谢阳洗师兄了。”又极具礼数的与玉龙见了礼:“玉龙师兄,又见面了。” 玉龙点了点头,摸了摸衣袖,却不如对幕衡一样热情有加,“谈师妹。” 谈师妹似乎已经习惯了玉龙对她的态度,微微一笑,“不知这位......师妹如何称呼?”她的目光转到了何大浩身上,见他不过炼气修为,以为是幕衡身边带的随从,心里羡慕了片刻,直接对幕衡道。 幕衡道:“我姓幕。”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她对星华门仍然不太信任,是以尚未说出自己的名字。 谈师妹点头道:“木师妹,我的道名是谈笑颜。” 谈笑颜的名字与她眼角下的泪痣到是十分不符合。幕衡因为她的姓氏,到是想起传承的清脂流莲,她不由得仔细往谈笑颜脸上瞧去。 幕衡这一举动,到是让阳洗唇角勾了一丝笑,他目光并未直接接触幕衡,一直用神识看着她,以为幕衡终于意识到了阳洗究竟代表了什么。不过,他可不会惯着幕衡。到时候,便让你当个侍妾吧。阳洗如是想到。 幕衡转眼便瞧见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本是不想解释的,但是瞧着谈笑颜的容貌和姓氏,开口问道:“谈师姐是否祖籍在楚地?乃是谈以青前辈的后代?” 这话一出,其余人都将探究的目光对上了谈笑颜,显然想不到,这个他们看起来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女修,竟然还有一个如此显赫的祖辈。 谈笑颜一愣,脸上一直的笑不由收了几分,她道:“不错,祖上正是谈以青真祖的分支,在谈以青真祖仙逝后,谈氏一族被周围虎视眈眈的仇敌借机吞灭......早在七百年前,我们便已经移居到了秦地。祖辈的显赫不说也罢了,到是木师妹,又是如何得知?”她说到此处,已经将手中三转绫握在手内:“如若仍旧来寻仇,我也无话可说!” 谈笑颜言语中不仅未有对谈以青的尊敬,反而对待她颇有怨言,想必是因为谈以青活着之时尚未对谈氏一族带来什么好处,便因为她的死,导致谈氏一族统统覆灭。 幕衡手腕一抬,将谈笑颜手中的三转绫压了下去,她突然露的这手,显然对灵力的把握已经到了精准的地步,玉龙更是相信幕衡身后必然有位大修!说不定便是此界难以见到的元婴修士!谈以青神色错愕的看着幕衡,听幕衡讲道:“谈师姐无需多虑,我之前无意中闯入一个大阵内,阵中看到谈以青前辈的英姿,颇为佩服,并非寻仇。至于你说的如何认出......到是因为谈师姐的容貌,与谈以青前辈颇有些相似。” 其实也便是与幕衡自己类似。她原本无意看了谈笑颜一眼,觉得谈笑颜看起来很是熟悉,等到她说自己姓谈时,这才仔细看去。虽然几百年来,谈氏一族与秦地之人不断融合,后代的容貌与谈以青已经相差甚远。但是谈笑颜的容貌却有五分与谈以青类似,有六分与幕衡类似。 相差之处,也不过是谈笑颜的脸比较圆,天生带着喜庆。鼻子不那么挺,而后嘴唇丰满,眼睛乃是浅灰色,不如幕衡的一双眼睛黑如墨。 但是美人之所以为美人,便是因为她的容貌乃是精雕细磨,差的那一分,就能让一个美女瞬间变成丑人。说实话,若非对谈以青或者幕衡的相貌仔细研究过的人,其实根本无法发觉。幕衡是因当时拿到谈以青的画像曾经仔细观察过,她才能发现到这五分相似之处。 -- 三三.谈家后人 三更。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 ## 幕衡之言颇有不净不实之处,比如她进去的那大阵内如何能看到谈以青长得何等模样?听幕衡所言,她所去的大阵内应当是谈以青当年遗留下的一处洞府,里面应当有不少灵气法宝才对。 但是除了谈笑颜外,玉龙与阳洗根本没有资格向幕衡询问这所大阵所在之处。因此都停止了催促幕衡和谈笑颜早些上路的动作,阳洗甚至暗示的看向谈笑颜。 谈笑颜神情恍惚了片刻,漏过了阳洗的目光,过了半响她才道:“原来如此。”竟是绝口不提幕衡所提及的大阵。 这到是让幕衡对谈笑颜有了些许好感。她第一次见到谈以青,乃是在僵尸书院,莫名变成火魃的师兄递了一张画有谈以青画像的画卷给她。随即那副画卷消失不见,而她手中多了一朵小白花,数次救她于危难中。幕衡主动道:“那个大阵,当时是与其它修士前去,当时我们出去时,那个大阵早已毁去。” 僵尸书院是否毁去,幕衡没有十分确信。但是僵尸书院在楚地,又是青元、千古和月华寺共同弟子练级之所,若是他们想前去,只怕得多生波折。是以为了避免他们再询问,幕衡直接将后路截断。 谈笑颜没有失望的颜色,漠不关心的道:“如此也好。” 阳洗咳嗽数声,待谈笑颜转头望他,他一向高傲的脸上露出笑容来,颇具暗示性的道:“谈师妹,你曾经谈到过的谈家的历代弟子历练之处,莫非便是木师妹谈及的地方?” 谈笑颜一怔,下意识的便想开口问自己何时说过?随即领悟过来阳洗竟是打的前去探宝的主意。她内心冷笑不已,奈何仍然对阳洗有所求,立刻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恍然道:“若非阳洗师兄提醒,我竟忘记此时了.......木师妹可还记得当时你所在的大阵方位?” 眼见幕衡面有难色,玉龙道:“不如先往星华门,想必时间太久,木师妹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也可让木师妹多回忆下。” 幕衡暗道这玉龙看起来佛脸菩萨心,竟然也打着这番主意......虽然若是她听见哪里有大修传承,定然与玉龙和阳洗想法一致,但是却十分不屑他们不光明正大使手段,反而利用女流之辈。 幕衡越发不想去星华门,认定星华门上下定然与浪里翻花类似了。阳洗手中的玄月貂猛然痛叫一声,哀哀的看向幕衡。幕衡心中一禀,摸了摸七参猫,“如此,便叨扰了。” 玉龙面上露出热情的笑容:“哪里称得上叨唠?还得烦请木师妹帮我师弟的侍妾多多回忆一番。毕竟,谈以青前辈的洞府,想来同其它小地方不一致的。若是木师妹回忆不起来,我们星华门愿意供养着木师妹,一直到木师妹回忆起为止。而且星华门有元婴老祖坐镇,木师妹无需担心安全问题。” 卑鄙,幕衡脑海内掠过这个词语,说得如此好听,竟是打算自己不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便要软禁自己?她不由有些迟疑,星华门有元婴老怪,如今的她可不是对手,很有可能进去便出不来了。 但是换一句话说,在楚地她只听过元婴修士的传闻,从未见过元婴修士,这岂不是个增加修为和见识的大好的时机? 再者,她还有清脂流莲这等神器,以及烈日火灵傍身,料想若是真到危急时刻,逃脱应当不难。打定主意幕衡便不会再纠结。她安抚的摸了摸生怕幕衡一走了之的七参猫,道:“我自会尽力。” “呼......” 幕衡的话一落音,竟是何大浩率先松了口气。却是因为自从幕衡对他所说了天资与功法需得对症后,他便一直想去名门正派,奈何他这炼气一层的修为着实有些不够看,又加上他的根骨已老,投奔那些有名的门派,哪个要求不是很严格?如今有幕衡这张大旗在外舞着,连星华门的左右行赏使都对幕衡客客气气的。想来安排一个炼气弟子入门派并非难事。 因此,幕衡并未拒绝星华门的邀请,第一开心的便是玉龙与阳洗,两人的目的早已从幕衡身上变为幕衡所知晓的谈以青洞府,满脑子都是神兵利器;第二开心的非何大浩莫属,他摸爬打滚多年,多多少少看出玉龙和阳洗打的什么算盘,但是一直到星华门与幕衡撕破脸皮前,必然有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那时他应当能凭借幕衡的面子进星华门了--哪怕只是个外门弟子,也比他自己瞎琢磨来得好。若是幕衡与星华门闹翻,便看星华门打算如何处置他,想来对一个修为不高的弟子,他们关注力也不会高到哪里去。 何大浩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面对幕衡就像看着一座灵脉,眼神中不由带了一些出来。 还未等他献媚的‘女仙’两字出口,幕衡道:“闭嘴。” 何大浩满腹委屈的看向幕衡,不理解她是怎么了? 幕衡也无心解释,见何大浩果真闭了嘴,安心的坐在仙素莲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神识则关注着阳洗和玉龙。让她开心的是,玉龙和阳洗以及谈笑颜的修为皆比幕衡高个一两层,但是这三人的神识竟然都未发现幕衡。不过让她失望的则是,或许因为谈笑颜在中间的关系,玉龙和阳洗并未说什么重要的话,玉龙只跟阳洗和谈笑颜打了召唤,便将心神沉浸入五行鸟内,却原来他们是这样操控五行鸟的,幕衡恍然大悟。 而阳洗也一改之前对谈笑颜的温柔曲意,他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虽然你们谈家往上的确出了不少天才弟子,但是,这秦地,做主的乃是星华门。” 谈笑颜低声道:“笑颜知道。我们从未谈及谈以青,便是因为,我们一族的灾难几乎皆是她带来的。在秦地,除了星华门,除了阳洗师兄,笑颜哪里还找得到第二个能够帮助我,实力和身份皆出众之人?” 三四.引客入门 一更。求收藏,求订阅,求票票。 ## 幕衡暗道,这谈笑颜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竟然不惜委屈自己来倒贴这不学无术的阳洗? 阳洗带着理所当然的口气回复道:“那是自然,你们谈氏一族这次惹下的祸端实在太过重大。我也只能保证将你带入星华门,成为我的侍妾......这样你的性命自然能保住。” “只是......却不知道谈师妹,你心中是否对我有怨言?” 阳洗说着,他从宽大的袖子内掏出那只笔,将笔端放到谈笑颜下巴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谈笑颜:“我阳洗可从不强人所难。” 谈笑颜明明可以躲开,却任由阳洗动作,她微微闭着眼睛,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跟着颤抖得厉害,“自然了解阳洗公子是何人,了解后......又怎会不心甘情愿?” 谈笑颜所说之话,让阳洗很是自满的笑了。他收起毛笔,脸靠近谈笑颜,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玉龙在一旁突然咳嗽起来。阳洗颇为扫兴的放开了谈笑颜,道:“等到了门派,我便给你举行大典。到时你自然不用担心。” 阳洗所说的大典,便是纳妾大典。据幕衡所知,一般修仙界,除了双修道侣不会再另外举行大典。因此幕衡以为阳洗是为谈笑颜举行双修大典,幕衡不免为谈笑颜感到可惜,她观阳洗修为筑基三层,却是除了一身傲骨再无其它。若真动起手来,幕衡觉得赢过阳洗还是有把握的。 幕衡暗道:谈以青据说也是楚地的皇族,怎么后代混到如此惨?而且,据说自己长得与谈以青一样,也正是因为自己乃是谈以青的后代,这么说来,自己和谈笑颜到算得上有亲戚之仪了。若是知晓谈笑颜究竟遇见何事,知晓缘由,看在清脂流莲的份上便应该助她一助。若是她依旧想跟着阳洗,自己也无法阻止。但是自己却不想与这星华门交往太密,需得把握住其中的分寸。 幕衡自然没有错过玉龙前后对自己态度的转变,她仔细一想便能明白为何。她隐约有些不齿,面上却不露出来。反正,到了星华门,便可将事情了结。到时候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想到此处,幕衡心里一禀,是了,谈笑颜乃是谈以青的后代,她会不会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就算不了解,她门中的长辈,或许知晓当初发生的事情!或许会知道,我的身世之谜! 身世之谜这四个字一出来,幕衡心头便是一片火热。她已经忘记谈氏一族早在七百年前便迁移来了秦地,哪里能知道幕衡的身世?幕衡满打满算,如今也不过十六七岁罢了。 阳洗和谈笑颜又谈及了秦地各大修仙门派,不久便会举行的弟子招募事宜。 谈笑颜恭维道:“如今秦地也只有星华门才能统领众人,到时定会收到不少天资出众的弟子。在此先恭喜阳洗师兄了。” 阳洗却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很是敷衍的嗯了一声。让谈笑颜大为不解,星华门的左右行赏使,乃是长老之下的职位,一向外出在外,检视和巡查归顺于星华门的各大门派。可以说得上是星华门颇为重要的职位,更别说,招募了新弟子,左右行赏使也可从弟子挑选出天资好的,成为自己的助力。怎么阳洗却是这副模样? 星华门的左右行赏使,阳洗资质并不够,且他的性子喜爱受人追捧,其实并不适合这个职位。但是谁让他的出生好?星华门的一位金丹长老乃是他的爹! 因为阳洗喜好受人追捧,又有不少人为了讨好他,送了不少美貌女修给他,在星华门却是以骄傲奢淫著称的。左行赏使玉龙则根本不敢规劝他。阳洗只当自己的名称乃是名门弟子,天之骄子。底下不少小门派,却暗自称他为泥面神,意为外表看起来凶神恶煞,却只是泥巴雕刻的,最是好糊弄。 谈笑颜此次出来,也只想找个外援,意外遇见阳洗,她便顺势改了自己的计划。如今恭维不到位,又不知道阳洗如何又生气了,她有些讪讪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到是安静了。 幕衡见他们不再谈论了,心中大为可惜。她还想多了解一些秦地的情况呢。况且,他们甚至未谈论到星华门的元婴老祖,以及其它一些关于星华门的信息,除了听到星华门乃是秦地堪比千古门一样的门派,其余便不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众人面前出现一座重重云雾遮盖住的亭楼阁宇。 玉龙道:“木师妹,何道友,我们到了。” 幕衡这才装作从入定中醒来,她一睁眼,便咦了一声,赞道:“好一处神仙之所!” 这并非虚言,方才用神识看时,面前的亭楼阁宇还有些不太清晰,如今一看,其实星华门并非立在半空中。幕衡面前是一片宽广的石岩地,他们停住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驿站样子的房子,上面用笔写着引客两字,在眼前熠熠发光。 再远处,才是一个雕着花鸟虫兽的精致大门。大门往上看去,便是半空中的亭楼阁宇。因为在半腰上,若是不注意,便如同悬空在半空中一样。 玉龙和阳洗早便习惯了刚来星华门的修士对星华门的称赞,一个带着谦逊的笑:“木师妹过谦了。” 一个从鼻子内发出一声冷哼:“土包子。” 谈笑颜和何大浩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壮大的景象,俱都称赞不以。 幕衡道:“我观入门还在很远,不知玉龙师兄和阳洗师兄,如何在这里停了下来?” 玉龙笑眯眯的道:“却是因为,星华门一向对外来修士管控严格,所以拜山之修士,必须在此先记录灵力波动,再进去门派。如此一来,若有想在星华门作恶捣乱之人,我们也能尽快找到。” 何大浩插话道:“此地离星华门尚有几十里,若是在这里被人劫杀了,还不是一样可以上去?” 玉龙哈哈一笑,瞪着何大浩道:“何道友问得好!也并非没有如何道友一样想法之人!道友请瞧!” 玉龙说着,将引客的大门打开。 三五.星华门外 二更。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票票。 ### 除了星华门的两人,其余人见到引客门打开后的景色,都不由对星华门大为佩服。 玉龙得意的解释道:“若是在此处不将灵力输入,就算到了星华门的大门,也进去不得。而且离星华门五十米便有不少弟子在巡逻。”更有护山大阵。这点却不需与你们说了。 何大浩连忙道:“小的见识少,故此才有这样的疑问。星华门真为了不得!” 引客门后究竟为何才能让众人皆为佩服不已? 幕衡看来其实也算个巧而奇罢了,引客门后,空无一人,只有张张洁白的纸放在桌面上。一旦输入灵力到此纸张内,纸张便会化为纸雀飞向星华门。在幕衡看来,这方式实在麻烦至极,青元用咕咕鸟和衍镜,便快捷方便许多。 玉龙一边将带有谈笑颜灵力波动的纸雀放走,一边解释道:“若是许长老的弟子收到了灵力波动,自会安排客卿腰牌,在大门处领取即可。若是大门处无腰牌可领,一般也会有消息回复,你是否允许进入星华门。不过——此番你们乃是与我和阳洗师弟一起前来,我已在你们的纸雀中稍加说明,等会儿我们直接过去便行。” 许长老想来便是负责记录来访星华门的负责人了。幕衡心中一动,让她想出个办法躲避这个灵力搜查来。 毕竟尽管星华门所说只为了记录是何人来访星华门,且纸张上有记录什么门派之类的。但是这段灵力附在上面,说不定便有人能根据此来做出针对幕衡的招式。为了保险起见,幕衡不打算将灵力附上去,一直到现在幕衡才想起应该如何做。 玉龙站在何大浩面前,将带着灵力波动的纸雀放走,突然道:“阳洗师弟,我忽感一阵气闷,想是刚刚混入我的灵力时,一时不查灵力倒灌。木师妹便由你负责吧。” 阳洗张口便要拒绝,玉龙却是一副不支的模样,靠在放纸的桌子在一旁,道:“麻烦阳洗师弟了。” 阳洗这才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走到幕衡旁边,斜眼看着:“丑八怪,将手放到纸上,输出灵力。” 幕衡伸手拿出一张纸,却是哎呀了一声,一滴血落在白纸上,她道:“你们这纸上,到是附着暗器?” 一时出了这个意外,众人都有些错愕,何大浩已然道:“怎么会有暗器?修仙之人,也可以说皮糙肉厚了吧?普通的暗器哪里会将皮给扎破?莫不是什么灵器?要木师妹的血却又有何用?” 阳洗受此质疑,怒道:“哪里来的下三滥,到在星华门胡说八道?” 玉龙连忙解释道:“我敢担保,并非星华门布下的暗器。星华门并非邪修,在秦地已有千余年,甚至快万年。木师妹不了解,何道友还不了解吗?想必是木师妹不小心扎到哪里,给碰破皮了?” 幕衡一截青葱似的手放在众人面前,以众人的眼里自然将她手上的针口瞧得清清楚楚,绝非什么意外,到是像什么灵器将她扎出一个口子来。 幕衡伸手在桌子上一摸,摸到一根针,她将手摊在面前,手心躺着的正是灵器追魂针。 玉龙和阳洗看见追魂针,就如自己中了一样,打了个哆嗦。追魂针扎中,灵魂犹如撕裂一般,直到死去。幕衡如今只是脸色苍白而已,纵然是因为只有一根的缘故,幕衡的修为比玉龙所想的更为高。他一时到是摸不透了。 这五人中,除了幕衡便只有何大浩知道幕衡手里这根追魂针的来历,他顿时闭了嘴,面色苍白,一声不敢吭。旁人还以为他认识追魂针,被吓住了。 幕衡道:“一路走来,我自是相信玉龙师兄和阳洗师兄的。看来,定是有歹人将此针藏在此处。好在我无甚大碍,到是星华门得查探清楚,免得有歹人混进星华门。” 玉龙面有羞愧,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何会有一根针在桌子上?甚至怀疑乃是幕衡所放,但是一来他并未发觉有任何人在他面前做鬼;二来,也不敢相信有人会故意用追魂针来伤害自己。因此他朝幕衡拱拱手:“此事的确是星华门疏忽之过,我们定会给木师妹一个交代!” 幕衡一边另外递过一张带有灵力波动的纸给阳洗,一边道:“好在无人伤亡,玉龙师兄无需多虑。”她扬了扬手中带血的纸张,“这张,我便自己留着了。” 阳洗接过幕衡手中的纸张,道:“你受伤便不是伤了么?此事我们自会给你交代。你这丑八怪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这事情不用管了,等会儿,进了门派,我便给你送一瓶天灵膏,保证不会留疤。” 幕衡一时想不到,这阳洗突然对自己如何和蔼起来,虽然还是一口一个丑八怪,但是关心之意却毋容置疑。想来是在星华门出了事,他们左右二使不好交差?她道:“多谢阳洗师兄。” 阳洗故态萌发,不再理幕衡,将手中的纸雀放飞,对玉龙道:“我已传讯给长老,立刻便有师兄前来调查。我们先回山吧。” 玉龙此时也不体力不支了,他深怕再出些意外,便道:“两位师妹,何道友,我们这便走吧。” 幕衡轻嗯了一声,抬脚走出引客,她无意中看到谈笑颜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像是知晓了什么。谈笑颜见幕衡望向她,露出一个微笑,像是在说,我不会说出去。幕衡也朝她点了点头,说出去,幕衡也有应对之法,只是有些麻烦罢了。只是她的手法,连玉龙和阳洗都未发觉,谈笑颜修为大约是炼气二层罢了,竟然能发现自己。果然谈笑颜并非之前那副以色侍人的修士。 这么想着,盯住谈笑颜的目光时间便久了些,谈笑颜道:“木师妹,我一见你便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不如你我一同前去吧。” 幕衡一听谈笑颜所说的话,差点以为面前的人是妖皇了。还好她一向脸上都是淡然的模样,因此极其自然的道:“自然。”就算谈笑颜不找她,她也恨不得找她了解一下谈以青以及她的身世。 三六.疯子幕衡 三更。求推荐,求收藏,求票票。 ## 何大浩一直跟在幕衡身后不说话,听到幕衡之言,苦着脸道:“女仙,我可没有飞行法宝。您这一走,莫不是要小人走过去?这到是也无妨,只是小人脚程慢,到是怕几位等急了。” 谈笑颜噗嗤一笑:“木师妹,你这仆从到也有趣。你放心,等会儿,请玉龙师兄带你前去即可。”见何大浩不可否置,谈笑颜道:“无需担忧,木师妹的面子,玉龙师兄定然是要给的。” 幕衡解释道:“何师兄并非我的仆从。” 谈到此处,玉龙和阳洗已经在外等候许久,见到他们三人珊珊来迟,玉龙笑道:“木师妹,谈师妹,里面可是遇到什么美貌男修了?” 谈笑颜道:“到无什么美男修在内,美男修却是站在我们面前......我与木师妹一见如故,到是想与她一同前去星华门。玉龙师兄,你可否带何师兄一同前去?” 玉龙面有难色,阳洗却道:“你与我一同前去吧。” 不止玉龙感觉奇怪,幕衡和何大浩皆奇怪的望向他,到是谈笑颜猜到几分。 阳洗眼一横,对何大浩吼道:“还不快走?” 五行鸟咕咕叫了一声,展翅朝星华门飞去。 幕衡与谈笑颜站在仙素莲上,相对无言。 谈笑颜笑看着幕衡:“木师妹,不知道师从何人?” 幕衡道:“尊师希景。” 谈笑颜道:“木师妹对我至诚。看来你果然非楚地之人。至于刚刚在引客之事......其实我亦是不明白的。木师妹放心。” 幕衡不知谈笑颜所说是真是假,她这么一说,幕衡反而相信她看出了自己的手段。但是幕衡是不会承认的:“方才引客,不知道是谁放了一根追魂针在桌子上,好在并非谈师姐受伤......谈师姐认识我师父?” 谈笑颜因为幕衡说的话有些惊疑不定,暗道难道是自己想岔了不成?方才在引客之事,她也只是大概猜出来幕衡为了不将灵力交给星华门用了些手段,毕竟未亲眼见到。她嗯了一声:“希景乃是楚地金丹第一人,在秦地甚至敢与元婴修士对战,在秦地也是赫赫有名的。” 幕衡想起希景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到是信了,她深有同感的点点头:“希景师父便是这般性子。” 将将交谈了这么一两句,星华门已经到了。 阳洗见她们交谈甚欢,破天荒的给了幕衡一个笑容,笑的幕衡鸡皮疙瘩全起来了。谈笑颜主动走到阳洗身边,“多谢木师妹解惑。”’ 谈笑颜之话,更让阳洗以为自己的猜测没错,幕衡与谈笑颜一路过来,竟是真的在谈论自己。 幕衡拱手道:“还未多谢谈师姐。” 她说着,神识不断探索着星华门,到了星华门中心时,一个强大的神识突然顺着幕衡的神识探了过来,同时所有人耳中突然听见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炸起:“是哪位道友在星华门放肆?” 幕衡连忙斩断神识,身体因为反弹之力,微微震动,胸口一甜,差点吐出一口血。她缓缓将血吞了下去,这次是自己大意了,刚刚那人是谁?便是玉龙所说的元婴老祖? 那个声音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便沉静了下去。众人面色不一,却无一个如幕衡一样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众人面带关心的看向幕衡,“木师妹,无事吧?” 幕衡道:“无事。”她面前除了玉龙、阳洗、谈笑颜和何大浩外,另站着两名穿着儒服的星华门弟子。手中拿着三张腰牌,见到幕衡面色苍白,面露询问之色。 “想来是方才受伤未好转,如今被这么一吼伤到了心脉。”何大浩猜到方才之事定然是幕衡这姑奶奶引来的,再加上之前的追魂针,何大浩不由得口里发苦,却不得不为幕衡遮掩一二。 听见何大浩这么说,玉龙忙道:“两位师弟,烦请将腰牌递给三位道友,我们这便前去找掌门汇报。”玉龙转头对幕衡道:“一旦事情说完,便请阳洗师弟带木师妹和何道友一同前往醉月居,在此地将伤养好。现在烦请木师妹坚持一二。” 幕衡点了点头,平息着体内翻滚着欲呕的感觉,好奇的道:“我本也只为了这两只灵兽......刚刚那位便是元婴老祖么?修为果然高深。” 阳洗听见幕衡说只是为了那两只灵兽而来,暗道一句口是心非。但是幕衡如今已经将他放在眼里,却无论如何不能依照之前的态度对她了,阳洗道:“那便是星华门的元婴老祖,也便是我爷爷。”他斜窥着幕衡,盼望她用崇拜的眼神望着自己。 谁料道幕衡竟然只是反应平淡的点了点头道:“果真厉害。” 无人看到谈笑颜听到元婴修士时眼中迸发的光芒。 这是幕衡第一次与元婴修士会晤,若非她见机快,整个识海都会被元婴老祖跟随而来毁坏。幕衡一向锻炼体质和神识,到如今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神识虽然比同修为的修士强大不少----从她一直用神识偷偷观察着阳洗和玉龙以及谈笑颜三人,而三人并未发觉便可知----但是对比起传说中能动辄移山填海的元婴修士,她简直如刚出生的婴儿,毫无抵抗能力。 元婴修士的强大比她想象中更为厉害,那么她的计划便需更改一二。幕衡甚至打算留下来,多学习几分。她暗想着,若是自己练成了御灵剑第四诀,不,第五诀,对上元婴修士有几分把握?---究竟有几分能保证自己活下来的把握? 幕衡双眼犹如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她道:“那么就拜托阳洗师兄和玉龙师兄照顾了。”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直到自己与元婴修士一战! 无人看出幕衡眼内的战火,除了何大浩。 何大浩暗道:这人就是个疯子! 但是只有跟着这个疯子,他才有机会进入名门正派,才有机会拜入名门正派! 玉龙和阳洗对望一眼,以为幕衡是见到元婴老祖太过高兴,毕竟元婴修士并非哪个门派都有,齐齐点头:“这自然是应当的。” 三七.殿中密谈 一更,求票票,求订阅,求收藏。 ## 金色的大殿内,玉龙与阳洗跪坐在中间,细细将这一路遇见的事情到来。谈笑颜的事情,玉龙顿了顿,看了一眼跪坐在旁边的泥面神,最终决定还是让阳洗自己说,卖他一个人情罢了,反正只是增加一个侍妾而已。 掌门坐在椅子内,浑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此说来,浪里翻花果然已经覆灭?” 玉龙和阳洗异口同声的道:“不敢欺瞒掌门,的确如此。不仅如此,浪里翻花所有的灵兽也消失得无隐无踪。”两人下意识的瞒住了他们捉到的两只灵兽。 掌门道:“你们做得不错,先下去吧。让浪里翻花残存的那两人等等,我有时间自会见他们。” 阳洗一听,这意思便是不会见他们了?再隔个几天,岂不是将他们送走?这样的话,木师妹不是没有理由留在星华门了? 阳洗在地上跪坐片刻,终于抵不过内心的渴望,开口道:“师父,那浪里翻花残存的两人,有一人却并非浪里翻花之人......” 掌门嗯了一声,过了片刻问:“难道是个女修?” 玉龙在一旁连忙道:“那木师妹的确是个女修,修为已有筑基一层。不过弟子看她虽然出身乡野,但是背后定然有高人指点,说不定便是金丹或元婴修士。另外......这女修手中,或许有谈以青大能洞府消息。” 掌门原本漫不经心的听着,直到玉龙说到最后一句,他才道:“有意思。那么阳辞,你是想将她纳为侍妾?你的侍妾,可着实有些多了。修仙之人,还是应当将心放在修炼上。” 阳辞乃是阳洗的道号,他听见掌门这么问,连忙磕头道:“师父明鉴,那些女修皆是自己贴上来的。我对木师妹却是一见钟情,想娶她做双修道侣!之后除了她外,弟子不要其她侍妾!” 他此言一出,到是让掌门和玉龙刮目相看,掌门道:“后日老祖出关,又是秦地各门派招收新弟子之日,届时也会有不少同门来星华......你且安排那女修与你一起在前殿招待吧。” 阳洗大喜过望,掌门这么说便是同意的意思了。他道:“多谢师尊!” 掌门道:“你也先别开心,你自是知道我同意观察这女修的原因。届时,她若能带领星华门走向另一个高点,自然有资格当你的双修道侣。” 阳洗恭敬的朝掌门磕了个头,“弟子明白,她心系于我,自然会对谈以青大能的洞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此便好,你先下去吧。玉龙留下来。” 阳洗喏了一声,转头不满的看着玉龙,终归不敢造次,退了下去。 空气中充满了不安的气息。玉龙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被掌门的一双眼睛瞪得几乎汗如雨下。 过了许久,又或者刚过一秒,玉龙终于听见掌门开口问:“这女修,究竟是何来历?” 玉龙不敢隐瞒的将遇见幕衡和何大浩之时听见的来历对掌门说清,掌门道:“如此说来,这姓木的女修,除了知道她有师父,乃是一散修外,甚至连她姓名,门派皆不知晓?” 明明掌门所说的语气并未严厉,就如平时闲话家常一般,玉龙身上却冒出了汗,他道:“木师妹应当是位剑修,并且......并且......” “说。” 玉龙低头不敢看掌门:“并且按照何大浩所言,木师妹已有双修道侣。只是因为跟双修道侣置气,这才出门遇到了浪里翻花,想找高阶灵兽。” 掌门坐在椅子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这等散修,有什么见识?自然见着阳洗这般气度和修为,便将她的双修道侣放下了。” 掌门说的自信无比,玉龙心里却直嘀咕,他不敢将对幕衡的猜测说与掌门听,只能呐呐称是。 “这女修到并非紧要,若真能得知谈以青的洞府,让她做阳辞的侍妾也不是不可。我的徒儿我自己了解,他就是贪个新鲜罢了。最重要的是,浪里翻花究竟出了何事?那件......究竟有没有人拿到?”掌门闭目喃喃自语,“只怕还得与老祖商量商量。偏偏这个节骨眼老祖在闭关,不然到是可以早些将......取出。” 玉龙在下听得云里雾里,暗道浪里翻花究竟有什么东西?让一向对依附在星华门的小门派置之不理的掌门如此看中?但是关键之处,掌门所说极为含糊,听得不清楚。 像是刚注意到玉龙还在大殿内,掌门双眼一睁,精光四射,打量玉龙半响,才淡淡道:“你且下去吧。后日将姓木的女修带到前殿。” 玉龙强撑着木然的神色,恭敬的道了一声是,缓缓退了出去。将将离开大殿,他便觉得胸口中的那颗心脏跳动得厉害,几乎要跳出来一般。但越是如此,玉龙反而对浪里翻花所藏之事越发好奇起来。 浪里翻花可多有伤天害理之事情发生,看来我们这些小喽啰都收到些许风声,掌门岂有不知道之理?想必浪里翻花中的宝物,必然厉害非常,让掌门和老祖都不敢妄动,这才容着浪里翻花存在了这么久。说不定,便是神器。 神器这两个字一出,玉龙的狂跳便再也掩盖不住。他连忙收拾了脸上的表情,退了下去。 此番纠结,幕衡自然无从知晓。她和谈笑颜、何大浩被引到星华门的客居之地,之后便有六位侍女前来服侍他们,不多不少,一人两位。 谈笑颜似乎是习惯有人服侍自己,她极其自然的挑选了两个,见幕衡和何大浩不动,“到是让木师妹和何师兄谦让了,我先挑选了两名侍女。” 幕衡道:“我不习惯被人服侍,便不需了。”她到是真真第一次见到修仙之人还要人服侍的,不由奇怪的问:“我们修行之人,又何须要人服侍?这岂不是......” 她还未想出岂不是什么,谈笑颜捂着嘴笑道:“木师妹,各地风俗不一致。但据我所知,这几国的修士都有人服侍,帮忙处理俗物。不然,我们修行之人,将大部分时间浪费到俗务上,才叫舍本逐末。” 何大浩一直服侍他人,也没享受过被人服侍的待遇,见幕衡不挑人,也不打算挑了。听见谈笑颜这么说,很是赞同的道:“浪里翻花虽无侍女,到是有我们这些弟子去服侍他们。想来也是一样的。” 三八.笔墨文章 第二更。求订阅,求收藏,求推荐。 ## 谈笑颜所谈之话,到是打开了幕衡的眼界了。她想起青元也曾挑选不少充当杂役的弟子,又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让人贴身跟着自己,却是不合适的,因此还是拒绝了。 谈笑颜毫不客气的道:“既然如此,我与何道友一人三个吧。”如此便将侍女瓜分完毕。她道:“若是你有事情要她们通报,来找何道友或者我也可。” 幕衡瞧见谈笑颜到是跟小朋友瓜分糖果一般,在心里摇了摇头,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当了修士便将凡人当成蝼蚁一般。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木师妹。” 转眼有人唤幕衡道。 幕衡听声音像是阳洗的,暗自觉得奇怪,他怎么突然正儿八经的叫自己木师妹了? 阳洗咧开嘴,站在不远处很是开心的冲幕衡笑着。 幕衡被阳洗这么看着,到是狐疑起来,难道他们还不放弃僵尸书院?打算去里面闯一闯?她面色淡然的道:“阳洗师兄。”侧身将里面的谈笑颜露了出来。 若非此地有元婴老祖在,幕衡的神识是一直锻炼不中断的。早该在阳洗以来便发现了。幕衡暗自琢磨着若是日后神识一封,岂不是如个普通人?日后除了神识外,五感还是得锻炼。 阳洗面色一淡,有些不解幕衡的行为,随即想到她可能是吃醋了,干脆不理谈笑颜对他打着招呼说阳洗师兄好,直接略过谈笑颜,有些邀功的对幕衡道:“后日我爷爷出关,你与我一起去前殿招呼客人。” 幕衡只听到了阳洗前面的那句话,她道:“元婴老祖出关了?” “正是,这可是我千辛万苦才向师尊求来的机会。”阳洗傲然道。 有些不理解阳洗的意思,幕衡往回想了想阳洗的话,恍然大悟:“如此恭喜阳洗师兄和谈师姐!你们二位的双修大典也在后日举行?” 阳洗咬牙切齿的看着幕衡片刻,最终一言不发怒气冲冲的走了。 谈笑颜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只怕这是他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幕衡妹妹手段了得。” 幕衡虽然大约猜到了几分,却没有理解彻底,她有些无言的道:“难道后日不是你们的双修大典?” 谈笑颜奇道:“依阳洗那等性子,怎么会甘心让我当他的双修道侣?”复恍然大悟的道:“你定是听到我和阳洗的谈话了。依我的身世和修为,不过当个侍妾罢了。” 这阳洗还真了得!谈笑颜的修为在楚地都可当一个小门派的门主了,就算门主不够,长老也绰绰有余。到星华门,竟然只有给个行赏使当侍妾的资格? 再说,修仙界实力为尊,幕衡怎么瞧着,这秦地,反而如人界一般,注重血统传承? 许是看到了幕衡的不解,谈笑颜道:“秦地多为儒修,靠的便是手中的笔墨文章,口诛笔伐来对敌。这点想必木师妹早已知晓。但是木师妹想必不知道,秦地有一大能,修为堪比当时的谈以青。他的来历早已不可考证,在秦与其它三国分裂时做出了很大贡献,甚至一手促成四国分裂!” 刚说到此处,一直默不作声的何大浩突然插嘴道:“我知道他!大能罗明远!” 谈笑颜赞赏道:“正是这位大能!我谈氏一族虽为谈以青后代,每每谈起罗明远都要称一声枭雄!后来秦地在他的带领下,果然屡次击退妖族,版图也越发涨大。” 幕衡问:“这又如何?” 谈笑颜对幕衡道:“稍安勿躁,接下来要说的便是正题。” “秦地在罗明远的指引下越来越兴旺,甚至在秦地凡人心中也有极高的声望。那时候罗明远已经隐约要突破元婴修为,到炼虛,甚至有传言说他将是这几千年来踏破虚空第一人!当时的楚地还未出现谈以青,其余两国更没有可与他抗衡的修士。或许是盛极必衰,当时的罗明远也有一件让他万分心疼之事,他有一位夫人,两人共患难多年,乃是修仙者的双修典范。却因资质问题不得不比罗明远先仙逝,罗明远想尽办法增加他夫人的寿元,最终只能看着她在自己怀中逝去......”谈笑颜很是为这对神仙眷侣惋惜,“后来罗明远一直闭关不出,偶然有一次有人遇见他出关,为了让罗明远帮助自己,大着胆子挑选了几位女修,言道‘尊夫人观其颜色不过尔尔,况又仙逝多年,如今女修容貌正好的,年纪又值二八。大能空寂许多年之久,何不稍解寂寞?’ 罗明远一言不发,将那人和女修尽数屠杀于地,振地有声的道:‘我之夫人,与我情投意合,又是门当户对,哪里是这些庸脂俗粉能比?’ 这之后,秦地提倡门当户对之风盛行。不过,他们哪里是真的如罗明远大能一般?不过是借着由头,不肯给女修一个正式名份,屋里的侍妾到是纳了一个又一个。” 谈笑颜说道此处有些淡淡的无奈:“而且,秦地女修地位比之其余三国,更为低下,多数女修认为虽然身为侍妾,却有无数资源可供修行,甚至慧及家族。在秦地,几乎所有人都把双修大典当成一个神圣的仪式。” 幕衡已然目瞪口呆,这大能罗明远的意思,绝非秦地现在所提倡的。到是真将笔墨文章做到了极致。她问:“你寻阳洗究竟有何事情?若是说出,或许可以参谋一番。我自认我的修为,比之阳洗还是绰绰有余的。” 依照幕衡的性子,她能主动将谈笑颜的事情招揽在身上已经不易。谈笑颜多少握到了幕衡的性子,她只是感激的朝幕衡笑了笑,道:“我的事情,并非那么简单。” 看来自己果然没看错人,谈笑颜根本不是那种以色侍人的女修。她的外表柔弱极具欺骗性,可是她的性子与自己俱都坚韧不拔。到是可以结交一番。 因此幕衡对谈笑颜承诺道:“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会帮你一次。” 两人同为筑基修士,在旁人看来,幕衡未免太过自大。谈笑颜却知晓剑修一向可越级挑战高等级修士,更何况虽然幕衡的修为看来只有筑基一层,甚至不如自己,实力却比自己,甚至号称天才弟子的阳洗远远高得多。谈笑颜郑重道:“如有麻烦的地方,谈师姐自然不会与你客气。” 三九.世情如此 三更。求收藏,求推荐,求订阅,求票票。 ## 三日转眼便过,这三日幕衡除了打坐便是入定,连门都未出过几次。 谈笑颜见到幕衡如此,方感叹道:“怪不得木师妹天资不如我,修为却高过我。” 幕衡回道:“自入门以来,师尊时常提醒不过勤勉二字。我天赋本不如人,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不落于人?” 这话让玉龙和阳洗听见,心中到是大为触动。玉龙赞道:“世间勤奋之人何其少?无法抓住修炼精髓之人大有人在。木师妹资质不佳,天性却聪明,更时时不忘勤勉,这才有了今日成就,不必自谦。” 就连上次被幕衡气走的阳洗,也是一脸欣赏的看向幕衡。 幕衡也随着玉龙的话感叹几句,复问:“不知道玉龙师兄与阳洗师兄找我何事?” 玉龙推了推阳洗,阳洗这才咳嗽一声,一脸屈尊降贵:“喏。”他将手中的玄月貂递给幕衡,“今日便是你与我一同前去前殿接待客人的日子。这只玄月貂,你不是喜爱么?先将它给你。” 不明白两者关联,幕衡接过玄月貂,不需要前去与掌门问话也好,只是不知道那元婴老祖会不会到前殿?她好奇的问:“老祖此次也会到前殿?” 阳洗脸一黑,颇觉得幕衡不识抬举,他已经屈尊降贵的放下三日前的怒气,亲自来此请她,怎么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反而开口闭口便是老祖?“老祖自然不会到前殿,他会在主厅。” 幕衡略一皱眉,她道:“如此我便不与你和谈师姐过去了吧。毕竟是个外人,总归不太好。” 阳洗直到现在才明白幕衡竟然是一直误会着自己邀请的人是谈笑颜?他气急攻心,直接道:“随你!”拉住谈笑颜便走。 玉龙一瞧,这冲动的师弟又做错事了,掌门和老祖要的可是关于大能谈以青的洞府以及浪里翻花的神器啊!带着谈笑颜算什么回事?虽然谈笑颜乃是谈以青的后代,但她根本不知道谈以青的传承落在何处! “木师妹,何道友,今日除了是秦地各门派招收新弟子的日子,亦是星华门老祖出关的日子。端的是热闹非凡。木师妹久居山野,想必还未瞧过,不去看看总是可惜......再者,老祖今日应当会开坛授课。” 玉龙弥补着阳洗的过失,心里满是苦涩,想想浪里翻花的神器,又有动力了:“木师妹想是不知道,为何秦地各门派招收新弟子要来我星华门----这都是因为我们门派的元婴老祖,一般会在今日开坛解惑。如今有元婴修士的,除了我星华外,也只有千仪门有一位老祖,不过和歌老祖寿元将近,只怕没办法再突破元婴五层。而我们老祖寿元不过一千五百岁,仍然有时间突破。因此,他的经验乃是极为难得的。木师妹就算不去瞧热闹,元婴修士的解惑应当不会错过吧?” 幕衡道:“这个机会简直可遇不可求,到是要麻烦玉龙师兄了。” 玉龙笑着道:“不麻烦。”又转头征询的看向何大浩。何大浩何等机灵?他自然知道玉龙的意思,带一个幕衡已是破例,怎么能再带一个人呢?照理说,他这时候便应该顺手给推了,卖玉龙一个好,说不定,他想在星华门当外门弟子的心愿便会实现。但是受幕衡影响,何大浩对星华门的印象变得不太好,反而觉得眼前的好处,要是错过了,那可是要后悔一辈子的。整个秦地只有两个元婴修士,只有一个会开坛授课,甚至这个时间,这个机遇,对何大浩来说只有一次。若是错过,想再遇见元婴修士授课可就难了。 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何大浩必然会后悔一辈子。因此他当做没有看懂玉龙的暗示,牢牢跟紧了幕衡,表示幕衡在哪里,他便在哪里。 玉龙强扯着笑,内心自然不痛快,涵养还算好的道:“木师妹,何道友这边跟我来吧。”说何道友三字时,简直像在啃何大浩的肉。 三人心思各异的在星华门转了一圈,果然热闹非凡,满满当当的塞满了不同道袍的修士。眼看要走到前殿,又要掌门吩咐的时间,玉龙道:“木师妹,阳洗师弟和谈师妹便在前面,我们不如去打声招呼吧!” 幕衡七分精神分散在四周的修士上,她正看着前面两个炼气弟子正拿着法宝在比划,到是隐约解了一些她的疑惑。三分心思留神听玉龙说话,听见玉龙如此说,正好前面两个炼气弟子也比试完了,她不可否置的道:“听师兄的。” 玉龙注意到幕衡的神情,随着幕衡的目光看过去,对幕衡道:“这两人乃是星华门门下的小门派,说起来,人家御兽,他们驽虫,也算是大道三千,各有不同了。” 听到驽虫,幕衡心中一动,不知道这个门派,会不会跟蓝正轻有关系?她试探的道:“莫非他们是来自越国的修士?” 玉龙看了幕衡一眼,道:“想不到木师妹到是知识渊博。没错,这金蟾宫原本是越国修士,避祸来到秦地,寻求我们的庇护。” 怪不得观他们的手法,与蓝正轻有些许类似,顺口问道:“这金蟾宫避什么祸?” 玉龙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两派之争,他们输了罢了。只不过,他们当时赌的,除了全部的蛊虫外,还有族人的性命。” 幕衡好奇的道:“想来这金蟾宫,输了便反悔咯?” 玉龙笑道:“并非如此,他们赢了对方,可惜对方早有准备,趁着金蟾宫举派精英大损时,便联合另外一派,将金蟾宫吞个干净。他们到也有几分本事,在如此险恶的情况下,仍有不少人带着他们的少主逃到了秦地。我们掌门听了前因后果,便决心为他们留一席之地,在秦地庇护他们一二。” 幕衡听得感慨不已,想起当时口口声声污蔑自己乃是妖族内衣的姚乐来。原来世情本如此,没有实力便只能被践踏。 四十.初识吴辽 玉龙见事情也与幕衡说得差不多了,又催促她前行,道:“见过了阳洗师弟,也好让他带你......们,一同去见掌门和老祖。”玉龙的们字说得极为不甘愿,老祖开坛授课,他的弟子都没有资格前去听,何大浩一个区区炼气一层弟子,到是好意思。 阳洗和谈笑颜一直在前殿帮忙招呼着客人,不少人遇见谈笑颜都会一怔,然后对他二人道一声恭喜。 好容易有一个喘息的机会,阳洗冷冷的道:“我的双修道侣绝不会是你,但是侍妾名分,如我们之前所说的一样,我会给你,并且星华门将会庇护你。其余的,你再不要想。” 谈笑颜颇为感激的道:“我明白。阳洗师兄能庇护我已经是仁慈了。哪敢再奢求太多?”她的语气中似有无数情谊在内,阳洗不由有些触动,他安抚的道:“我观你与木师妹相谈甚欢,日后定会处得来。” 谈笑颜不由奇怪的看一眼阳洗,不明白他到底是从何处来的自信?木师妹明明表现的对他无意吧?难道是当时何大浩对阳洗透露了什么? 阳洗却不再注意谈笑颜,他看到幕衡终究是过来了,看来是心中有自己的,老早摆好了姿势,等着幕衡过来求他。姿势摆了半天,幕衡却一直不过来,依旧在与玉龙说话,心中大急,别以为我承认你会是我的双修道侣便翘了起来,再怎么说,这大典还未举行的。 阳洗眼见着幕衡终于动了,却是朝那金蟾宫的两个炼气弟子走过去,不由得气恼不已,拉住谈笑颜便走。 金蟾宫的两名炼气期弟子,严格说,有一位并非是金蟾宫的弟子,乃是狐抱头的弟子,他们两个门派距离很近,又同为星华门的附属门派,向来亲密,连门派的衣服都差不多。 金蟾宫的那名弟子名叫吴辽,与狐抱头的弟子连山乃是一块儿长大的交情。他们二人算是金蟾宫和狐抱头的精英弟子,跟着长辈到了星华门,见四处都是比试的,两人都是喜好切磋的,一时技痒,便找了个地方比划。连山也了解吴辽一些手法,听吴辽说他目前遇到瓶颈,二话不说便试着用金蟾宫的手法与好友切磋着,虽然只得其行却未得其神,外人看起来到当他们二人皆是金蟾宫的了。 他们二人正比试到紧要关头,根本没注意到有位筑基修士站在他们面前,吴辽皱着眉头,双手摆出一个曲折的形状,一直未动。连山也随着好友停了下来,不曾催促好友,便怕打扰他的心思,到有闲心往旁边看了。他随意往旁边一望,便见到一个美貌女修站在一旁,随即发觉看不出这名女修的修为,他连忙道:“拜见这位师姐。” 连山心里暗自称奇,面前这女修看起来年纪不大,修为看起来却比自己高了许多,难道是千仪门的齐芙师姐? 幕衡抬了抬手,目光凝聚在吴辽的手势中,轻轻嘘了一声。她脑中回忆起蓝正轻的手法,与吴辽不断变化的手法对应着,发觉蓝正轻的手法比之吴辽更为老道,但是吴辽却是将蓝正轻所不足的地方补足。蓝正轻所用的,更为中和了他自己创造的回春诀,其实已不算完整的蛊术。 却见吴辽猛然叫了一声:“我知道了!”随即手如翩翩飞舞的蝴蝶,快得在空中留下些许残影,将他想通的地方,舞了一遍。 连山偷眼瞧幕衡的神色,不像被怠慢而生气的样子,松了口气。他道:“我这位师兄,便是这个样子,师姐别生气。”内心却暗自纳闷,千仪门的弟子一向看不起他们这些旁道,怎么这势头正旺的齐芙却是对吴辽很感兴趣的样子?难道她也了解蛊术?甚至也打算前去浪里翻花找那件东西? 幕衡道:“无需紧张,只是久来闻说蛊术,见这位师兄在此,一时忍不住前来观看,希望没有冒犯。” 连山忙道:“没有。”他暗自想,这千仪门的人,也不是各个眼睛长到头顶,面前这位就是平易近人的代表嘛。他又要扯吴辽,让他别失了礼数。幕衡打断了他,“我观他应在灵通之境,还是不要打扰他的好。” 灵通之境,并非所有人都能达到。这等境界玄之又玄,妙之又妙,颇似道家中的玄妙之门。一般进入此境界,对于后面的境界提升大有好处,在灵通之境越久,得到的好处便越大。 幕衡瞧不过随意对战,吴辽竟能进入灵通之境,大为赞叹。 四一.逆天而行 吴辽从那股境界中出来,便是瞧见一众人等看着他。他略带了一丝疑惑问到:“不知道众位前辈留在此处作甚?”如同连山一样,他也将幕衡当成了千仪门如今风头正劲的齐芙。不由的疑惑看了一眼连山。虽然面上似有惶恐之色,然而举止有度,有那么几分气度在。 未等连山回答,玉龙道:“想不到金蟾宫竟然有这等天才弟子,不如拜入我星华门如何?” 幕衡想不到玉龙竟然直接开口问?她看吴辽神色,似乎是不愿意,到是她给吴辽招惹来了这场无妄之灾了。然而金蟾宫乃是星华门麾下的门派,不比得那些虽然珍贵,星华门必然也有的灵兽。灵兽可以用来卖好,一个天才弟子对于整个门派的发展却是巨大的。幕衡一时到是找不到办法帮他了。 吴辽早瞧见了玉龙袖子上刻着的左字,不顾连山高兴的连连拉扯,恭敬的道:“吴辽不过于驽虫方面特别有天赋,哪里比得上星华门的高阶笔法?只怕我这等愚钝之人,进了星华门,反而给门派抹黑了。” 就算吴辽口中将自己贬低得再低,他也是拒绝了玉龙。玉龙本以为他一开口,必然手到擒来,口中称了三个好字,“果然英雄气概,不愧是能进灵通之境的人。” 吴辽恭谨的弯腰站在原地,却是一言不发。 玉龙深感在幕衡面前甚至一向瞧不起的何大浩面前丢了面子,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暗地里将吴辽骂了几遍,手中的玉笔已然蓄势待发。 “噹!” 大殿的钟声敲了三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少顷,仿佛受到无名的指引,一个个朝星华门的后殿方向而去。 玉龙心下一惊,终于想起掌门交代的事情来。他扯住幕衡,话未来得及说便召出五行鸟,直接朝后殿飞去。底下吃灰的人被五行鸟扇起的飓风掀飞,有脾气不好的当下便想发脾气。随即被认出五行鸟的人扯住。 幕衡心里也是暗松了一口气,此次吴辽也算躲了过去。她听见钟声便知道定是星华门的老祖要出关了。因此在玉龙拉住她的时候没有反抗,还顺手将身边之人提了过来。这时转头看过去,却不是一直在她身边的何大浩,乃是吴辽。 她瞧见玉龙还未发现吴辽,便晓得只怕玉龙也以为她拉来的人是何大浩了。 只是这吴辽如何又站在自己身边?有这么恰巧吗? 星华门的后殿,便建在他们星华门所依附的山上。离前殿并不远。后殿里关了不少灵兽,然而现在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离后殿不远的一个山头上。星华门的元婴老祖正是在此处闭关。 早有星华门的弟子围着后殿的几根龙柱,将之后授课的地方清理出来。明明后殿中已经挤满了人,众人却是鸦雀无声,齐齐盯着那座小小的山头。 玉龙的五行鸟一到,便立即将之收了起来。好在幕衡和吴辽的反应快速,幕衡脚底徒然出现一股青气,拖着她缓缓站在地上。而吴辽用的是什么法子幕衡却未看清,只隐约看到他的脚底出现一只蝴蝶,便被已经稳稳落地的吴辽收了起来。 玉龙本是满面笑容的对幕衡道:“木师妹,我们且先去找阳洗师......”随即他的脸色一变,徒然怒问:“你为何在这?” 这正是对吴辽所说的,幕衡也在纳闷吴辽为何在这?何大浩又去了哪里?她确信当时在身旁的人必然是何大浩和玉龙无疑,难道吴辽有什么移形换影的功法?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躲过自己的探查? 谁知吴辽亦是一愣:“乃是齐芙师姐带我上来的。”说罢指了指幕衡。 本来听见齐芙二字,玉龙还疑心千仪门与吴辽做了个套子,看见幕衡却只有叹口气的份上了,他道:“木师妹,这名额,最多只两个,如今你又拉了一个人过来。可怎么分?” 想拿自己做筏子? 幕衡淡定的道:“他说的是齐芙师姐,我却是不认识。之前玉龙师兄如何答应,现在便如何行事罢了。” 本以为吴辽会继续纠缠下去,谁知吴辽怯了一声,道:“谁稀罕?要不是她拉我上来,我才不愿意来呢。”言罢,几转便消失在了幕衡和玉龙面前。 玉龙道:“星华门治下有不少小门派,到是让木师妹见笑了。” “木师妹!” 谈笑颜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不甘不愿的阳洗。 玉龙一见阳洗,便又想起掌门交代的事情,如今却已经晚了。他试探的问:“阳洗师弟,你和谈师妹......” 阳洗本是不想开口的,不知怎么恨恨瞪了幕衡一样,做出得意非凡,欢天喜地的样子来:“一个月后,便是我和谈师妹的双修大典!” 幕衡道:“恭喜阳洗师兄,谈师姐。”却见谈笑颜朝她眨了眨眼。幕衡不由一愣,不了解谈笑颜这是何意? 随即便没有心思关注这些儿女情长,四周不知怎么的开始静了。方才的静,仍有不少嘈杂声,不少人在不时交谈着。现在却是真正没有一丝杂音,似乎连呼吸都静止了。 幕衡不由随着威压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那座元婴老祖闭关的山头,不断朝此地接近。同时一股压制的灵力不断朝他们压来。幕衡可以说在金丹修士的威压下修行多年,又受过上代妖王王之的王者之气压制,照理就算这元婴修士威压再为厉害,幕衡应当抵制得住。但是这元婴老祖的威压一出来,幕衡便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天地法则,给她带来的威压犹如天之高,地之广,人站在其中,犹如一只小小的蚂蚁,忍不住想对这天地臣服。 可幕衡偏偏不愿。 她直挺挺的站在原处,周围灵气不停转动,这一刻,幕衡将御灵剑心法用到了极致。 一个概念在幕衡脑中越来越清晰。 修仙本是逆天而行,我能理解和一定程度中遵守天地法则。 然而,我却不愿臣服于你。 因为,要是臣服于你,我的阿爷便是白白死去。 要是臣服于你,我的坚持便只是一种笑话。 要是臣服于你,我如何修仙?! 四二.老祖授课 只不过一个山头而已,其中蕴含天地法则的威压,已经使得众人拿出法宝纷纷抵抗。 除了幕衡外,还有两三个弟子站得笔直,面前一圈颜色不一的光晕,显然是法宝发出的光晕。 ‘锵’煞天剑落在幕衡面前,随即被一只白嫩的小手握住。幕衡的煞天剑在威压下,感受到危险,自动出鞘了。 幕衡冷颤津津,意识到以现在的修为来说,元婴修士就如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她曾妄想在元婴修士下扛过几招甚至逃走,可是在威压下,幕衡甚至握住煞天都十分不易。幕衡眸子内却是坚定的火光,甚至连嘴唇都抿成一条直线。 眼前的山头轰然炸开,化为无数比泥土更小的元素消失在空中。与此同时,后殿中的人骤然觉得身体一轻,随即那种静谧消失了。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又开始回响在四周。 高空之上,一个头发胡须皆有半米长的人凭空而立,少顷,便变为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然而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将他当成真正的无害的青年看待。 他在高空中俯视着众人,目光一一从之前站立的几人扫过,最后开口道:“我星华门掌门何在?”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又如亲口在众人耳边所说一样,让众人听得分明。 幕衡听见这声音正是当时差点追入她的神识,却依旧重创了她的人。 星华门掌门恭敬的飞到元婴老祖下方,“弟子索原见过老祖。” 老祖道:“此次所来之人众多,然我星华门弟子出众不过两人尔。此次便只他们五人听课吧。”说罢,老祖的手在幕衡并其余五人身上指了一番。 幕衡来不及反抗,便被一股吸力吸到星华门掌门附近。其余四人也亦然。他们刚一站定,除了星华门的弟子外,俱都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面前不过二十余岁的老祖。 星华门掌门大急,劝阻道:“老祖,如此一来,岂不是十余年内其余弟子未能聆听您的仙音,得到您的教诲?” 老祖叹了一口气:“非我不愿,实是天资所限。” 索原一怔,随即明白了老祖的意思。不止索原明白过来,其余人皆明白过来,暗自恼恨方才为何不努力站直?颇为不甘愿的看了一眼有幸能得到教诲的五人。 有人叫道:“最边上那位美貌女修!并非星华门的吧?” 之后有人叫道:“她也并非千仪门的弟子!” 索原一听,简直如瞌睡遇到了枕头,他道:“老祖,既然这女修并非我们门派之人!再留下来聆听您的教诲是否于理不合?”他暗自打算着这幕衡便用那看起来横的阳洗实际不中用之极的代替上来。 幕衡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挑眉瞧向元婴老祖,却发觉他也正打量着自己。幕衡心下一惊,难道他认出自己是之前用神识探查星华门的人?若是如此,幕衡原也不用如此慌乱,问题是,当时遇见谈笑颜时,幕衡曾经说了一句她进过谈以青的洞府,甚至全身而退。虽然幕衡已有讲过这处洞府早已在幕衡退后消失不见,但是他们未必会相信! 除了幕衡外,其余的四人就算未见过,也偶有从长辈处听到过名字。其中一个还认识幕衡,正是吴辽。除了吴辽外,还有一袭碧衣的女修齐芙,她身上未见带什么法宝,但是腰间的腰带闪烁着灵光,极为不凡。剩下两位却是星华门的弟子,一人善于炼器,一人善于炼丹都未曾见过幕衡。除了吴辽外,包含幕衡在内,四人皆为筑基修为。 也是除了吴辽外,其余三人齐齐打量着莫名出现在这里的幕衡。眼里对散修的鄙夷甚至不用说出来。 老祖半磕着眼睛:“既然来了便是有缘。若是将她赶出去,岂不是说我星华门一个名门大派,连其余散修都容不下?” 索原被说得讪讪称是,但终究不甘心就这么将好处拱手相让:“但是老祖,您出关的时间极为宝贵,弟子们莫不期望您的教诲......” “筑基以下的弟子,纵然我说得再多,他们也不会懂。筑基以上的弟子皆可留下。”老祖说到此处,抬眼看了索原,传音给索原道:“几日前那道神识究竟是何人,你们都找不出,纵然有名师也无人能教导。”说到此处,老祖长叹一口气,神色复杂的道:“你之前传音给我,言道找到发现谈以青大能的洞府,这线索落在女修上,你可曾找到?” 索原原本极为不满老祖不止未念着星华门,听到老祖问到此事,不敢怠慢,连忙道:“那女子我见了,结合她的灵力波段的确是谈以青之后裔。一个月后便与阳洗举行双修大典,届时便可让她带我们前去。” “蠢货!”这两个字犹如惊雷一般响在索原脑海。把索原炸得不知所措,老祖却不再另外解释:“授课后,务必将她留在星华门!”索原脑中清晰的浮现幕衡的身影。他惊讶道:“难道我弄错了?” 老祖不再回他,抬手一拂,众人便井然有序的退到了后殿外。 他们交谈也不过几呼的时间罢了,除了幕衡一直在担心老祖发觉自己是谁,偷眼瞧出索原的神色由皱眉到舒展,多有惊讶之色,甚至看瞧了几眼自己。其余人都未发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同。 幕衡此时有些不敢留在这后殿了,她拿到灵兽后本可以走,只是念着有元婴老祖在此,便总是不甘心的想挑战一番。如今却好似羊入虎口。幕衡不由生出些许后悔来,此时,老祖犹如什么都未发生过一般,已经开始缓缓讲他修行所遇见的问题与瓶颈,而自己又是用什么方法化解。 幕衡再无其它心思,将老祖所说的话与自己的修为一一对应,果然受益匪浅,许多不通的地方皆有所获。幕衡也不由在心底佩服起这位老祖,甚至觉得或许他会知晓自己玉府内那朵本应该成为府邸的莲花从何而来。 佩服归佩服,幕衡还是暗自将煞天剑和一张隐遁符收在手中。 四三.海外修士 老祖讲述的时间不过区区一个小时。他讲完后,抬眼看了一眼仍旧沉浸在讲法之中的修士,目光在幕衡身上停留了片刻,如风一样消失在风中。 幕衡隐有所感,随即那股探究的眼神便消失不见。 天空中的星星挂在空中闪烁不定。幕衡将最后一口气沉下丹田,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修为终于稳固在筑基一层。 她的四周没有任何人影,后殿中竟然空无一人了。幕衡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摸到腰间的灵兽袋,便是一怔,随即召出煞天剑踩在脚底,忍住内心极欲高呼的声音,飞快的掠过星华门,一路朝山下。 刚走到半路,谈笑颜突然传音道:“木师妹,你从入定中醒来了?如今星华门仇敌上门寻仇,你可趁乱逃走。” 幕衡原本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别说她不欲将僵尸书院的事情说出,星华门纵然看起来与浪里翻花不类似,她也没有好感。本来还在暗自奇怪为何下山路上一路畅通不见阻拦,听见谈笑颜所说的话,让幕衡理解了。可若是如此,幕衡反而不能置之事外了。 不管星华门的元婴老祖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为幕衡带来的好处是无法言说的。若是就此抛下不管,很有可能会滋生心魔。因此幕衡停下了,她追问:“是星华门的什么仇敌?” 谈笑颜那边不时传来法宝相撞的声音,她匆匆道:“乃是海外修士,也是我的仇敌。” 如此幕衡更不能置之不理,她问清了谈笑颜的位置便匆匆飞了过去,路上还顺便将不知道为何半截身体藏在土里,半截露在上面的昏迷在半路上的何大浩提溜到了煞天剑上。 随即幕衡的脚步一停,她打开系在腰间的灵兽袋,“如今可顾不上你们了。这次逃走别再被抓了。” 两只灵兽感激不已的对幕衡不停拱手,将一颗圆润的如露珠一样的珠子送到了幕衡手中。那颗珠子到了幕衡手里渐渐摊开,变为如木如玉的材质。 若是幕衡早生几百年,便会知晓这是修仙界常用的玉简。这幅玉简看起来已经十分老旧,幕衡关注的却是些在玉简上的字。 幕衡讶道:“回春诀?” 这本功法还是在妖皇口中听到,原本乃是救人之法,最终被蓝正轻修改成了吸食女子生气和精气的邪门法术,并且用它成功结成了虚丹。最后在胡文的帮助下,幕衡将蓝正轻斩杀在血龙巢穴。 也正是因为这本功法,幕衡才开始对蛊术有了好奇之心,并且见到一个天纵奇才的修士--吴辽。 七参猫其中一只尾巴一抬,便有一个模糊稚嫩的声音响在幕衡脑海中:“回春诀是我给蓝正轻的。现在我将它送给你,希望我不会再看错一次人。” 言罢,两只灵兽直接再次对幕衡点头示意,消失在夜色中。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幕衡将回春诀收回手中,如同有指引一般,将它贴于眉心。随即一道温和的声音回响在幕衡脑中。因为现在急需前去救人,幕衡将这道声音封锁住,只大略听到回春诀的用法与妖皇说的一致,便匆匆离去。 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幕衡瞧见星华门一路上躺着不少穿有星华门衣服的弟子,间或掺杂着一些穿的奇形怪状,甚至全身上下只在腰部系了一张鱼皮的人。想来便是谈笑颜所说的海外修士。 路上的残肢断裂,衬得月色越发凄凉。可以看出之前的大战非常之惨烈。 好容易到了谈笑颜处,幕衡发现早上见到的用各种坚硬的木材和石头建造的大殿已经摇摇欲坠。大殿被无数穿着鱼皮,手里拿着鱼叉的修士团团围住。 幕衡还以为来的太迟了,便瞧见原来前殿有一个透明的保护结界将海外修士隔绝在外。 这些海外修士,除了衣不遮体外,肤色黝黑,有的甚至在耳后长出一对犹如鱼鳃一样的呼吸器。幕衡的神识大胆的朝大殿内探去---她所认识的谈笑颜、玉龙、阳洗和吴辽都在,甚至早上打过照面的那三个与幕衡一起授课的弟子也在。但是授课时还在的元婴老祖,此刻却不在前殿内。 他们俱都盘腿坐在地上,将浑身灵气源源不断的输入外面透明的保护壳。 幕衡传音道:“我在殿外。这些海外修士究竟为何而来?将前殿包裹得如此严实,我观他们用的方法好似是一种对付妖兽的办法,要我一个人冲进去救人比较难。” 谈笑颜苍白的脸忽的一亮,她道:“现在没有时间解释这些信息。这些还未开化的野蛮修士,也是为了谈以青的洞府而来。只不过,他们认为星华门应当知晓起码两处洞府在何处,所以才将星华门堵了个严实。” 幕衡察觉谈笑颜的语气中有不尽不实之处,依她看,这时星华门纯属无妄之灾,定然是海外修士找谈家麻烦,为了躲避麻烦,谈笑颜才甘愿舍身于阳洗。她问:“元婴老祖在哪里?” 谈笑颜道:“自授课后便不见踪迹,所以别妄想元婴老祖还会出现在前殿,刚出山拜访亲友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元婴修士一夜可跨过一省市的距离,别望向他会出现就我们。” 谈笑颜对于这种结果显然也是气急,她劝幕衡道:“如此实在是个好时机,你乘机逃吧。” 正常来说,大家都知道正确的路乃是趁这些海外修士未发觉自己之前便逃之夭夭,但是幕衡却是需将元婴老祖的授课之义报答于他,因此道:“告诉我海外修士有何弱点?” 谈笑颜灵力已枯竭,她半跪在地上,握着好不容易得来的灵石为自己补充灵气,“木师妹,我劝你不要沾染这趟浑水。海外修士修为看起来不过筑基一层,但是我们这些筑基修士,甚至还有两位金丹修士在,但是为何我们都对这种海外修士毫无办法?因为一碰见海外修士,不管碰见的是什么,他们裸露的地方,都涂了可作用于丹田的毒药!” 四四.谈氏后人 如此关键的时刻,元婴老祖竟然未在门派内。不得不让人感叹时机之巧妙。 幕衡听闻谈笑颜道海外修士身上不知道沾惹了何种毒药,竟然将金丹修士都毒翻在地,暗自在心里可惜那只金红色的鱼没有在此处。那只金红色的鱼被称为长春蝉,连万蛊之王都可以吃下吞掉,海外修士上涂抹的毒液必然也对长春蝉毫无效果,可这只长春蝉已经随着胡文被妖皇拿去,幕衡心中暗叫可惜。 她又问:“海外修士有什么弱点?” 谈笑颜正要回答,只听见幕衡身后有人哎呦一声,捂着头站了起来,见到幕衡还奇怪的问道:“女仙......”你怎么在这里?我逃出来了吗?还未出口便被幕衡打断。 何大浩有些慌乱的转动着眼珠子,这才发觉,他用的一张天价遁地符逃出前殿,竟然又被幕衡带了回来!见到这皮肤黝黑的鱼修,何大浩忍不住泪千行。 即使如此,何大浩的声音还是在安静的夜空中传去很远。围住前殿的人未动,一个头上带着鱼骨磨制而成的项圈的人转头看向了幕衡的方向,嘴里叽里呱啦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有不少海外修士朝幕衡围了过来。 此时再阻止何大浩也无用了,她喟然叹了口气,解开了何大浩的灵气,冷冷道:“他们身上都有毒,要小心!”说罢便留何大浩一人飘荡在空中,煞天剑在幕衡跳身而下之时,便已经飞到幕衡手中。幕衡接过剑,对准面前的海外修士劈去。 何大浩的尖叫声才从身后响起:“女仙!我不会飞啊啊啊!!!” 四周的海外修士被何大浩吓了一跳,退开了一些,仍然有不少人围住幕衡。 幕衡左手一弹,头顶上的仙素莲已经弹到空中,化为一朵莲花,将何大浩牢牢拖住。同时握住剑的手肘一横,将企图靠近她的海外修士击飞了出去。 而这时,谈笑颜的声音才遥遥传音而来:“这种海外修士,还是谈以青当时外出时抢了他们的一颗唤作求雨石的宝物,让他们一直追踪我们谈家几代都不放手。我们与他们交手时,因为他们的皮肤如鱼一般光滑无比,便叫他们鱼修。他们的弱点......我们几代谈家人都未发觉。” 谈笑颜很是愧疚的对幕衡道:“每每这种鱼修找到我们谈家,面对这种滑不溜手,火烧不烂,水煮不死的鱼修,我们损失惨重,最后只要一发觉鱼修又找上门来,我们便只能举家迁移。到了现在,我们谈家只剩下我和我爷爷,为了活命,爷爷嘱咐我来找星华门庇护。而他,却是牺牲自己的性命,让鱼修误以为之前在秦地两度找到谈以青洞府的星华门,实际才是拥有那颗求雨石的门派。” 说到这里,谈笑颜语气转冷:“一个从未见过的长辈,虽然世间之人皆称呼她为大能。但是她除了给谈氏带来灾难,甚至在死后几百年里与她有关的族人也一直生活在追杀中,纵然你们都称呼她为大能,我也不会更不想承认她乃是谈氏一族的人。所以,木师妹不过是因为得到谈以青的传承才对我另眼相看,实际你完全可以不如此做。” 幕衡四周躺着不少被幕衡杀死的皮肤黝黑的鱼修,她一直未回谈笑颜的话,直到谈笑颜说完,她才道:“也并非完全如此。”说完,幕衡的煞天剑犹如一把屠刀,化为剑阵,将四周的鱼修屠了个干净。 幕衡心知谈以青的爷爷已经死在这群鱼修手中,而她原本想探听的身世之谜就又一次断了线索。但是,就凭外貌来说,幕衡定然是谈以青的后裔无疑。因此谈笑颜便是她除了死去的阿爷外唯一的亲人。不能让谈笑颜如阿爷一般死去。幕衡手中的煞天剑忽然一阵大响,紧接着发出‘呲’的一声,就好像刚经历过高温不断锤炼的铁放入冷水内的声音。 一股冲天的煞气从幕衡身上的煞天剑发出。 原本在血龙巢**受岩浆高温导致希景封印的煞气,终于在此刻完全解封! 幕衡脑中一疼,煞天剑这股煞气,竟然丝毫不分敌我,趁着幕衡略有一丝松懈之时,毫不犹豫的想去占领幕衡的神识,让她只如一个杀人机器一样,受煞气控制,将眼前所有的障碍全部杀光! 几乎是同时,原本安份在幕衡丹田的烈日火灵呼的一下,串到了幕衡神识内,火焰燃烧着扑向灰色的煞气! 幕衡原本打算用神识强行压下这股煞气,结果烈日火灵突然冲了上来。导致她站在原地,竟是动都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红色火焰与灰色煞气将自己的识海作为战场,开始你争我夺! 幕衡之前控制的剑阵如同凝固了一样,连人带剑停在灰色的煞气内。 不止幕衡关在前殿内的修士看到了幕衡的情况,鱼修也发觉如同机械一般的女修罗突然停在原地不动。他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朝幕衡走了过去。 近一些的何大浩又是一声尖叫:“女仙!女仙!”同时试图控制因为没了幕衡掌控而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的仙素莲靠近幕衡。何大浩之前便是直接一人逃命,如今的想法依旧没有改变,他拍了拍仙素莲,轻声道:“你快些听话,我们过去抓了你主人就走!” 然而仙素莲未开出神智,一切只靠幕衡的灵力控制,根本便不会听何大浩的话。到是突然停了下来,何大浩以为仙素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连忙道:“快靠近你的主人。”仙素莲却又咻的一下,飞到了前殿,立刻被前殿的鱼修追着打。 而远处的如谈笑颜和阳洗等人,知道幕衡定然出了问题。谈笑颜不断传音给幕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鱼修似乎不是很怕这种灰色的煞气,他们轻而易举的穿过幕衡布置的剑阵,甚至将其中的剑损坏了不少。随即,他们便见到了,让他们的族人死了不少的女修罗,如同一尊雕像一般站在原地。 四五.两派生嫌 他们有些害怕乃是女修罗的引敌之计,又侧头嘀咕片刻,拿起挂在胸前的巨大海螺,呜呜的吹了起来。 伴随着浓厚的海腥味的飙风渐渐形成了个龙卷风,前殿面前的东西被风卷起,龙卷风顺着海螺的方向朝幕衡卷来。 这么一吹,他们隐约见到,面前的女修罗,眼珠子似乎动了一动? 另外有一个大胆的,想着自己身上的毒素,只要靠近她便能让她中毒立刻毁去丹田,便伸长了手,试图去碰幕衡。 却在这时,面前的人动了一动。他们本就有些胆寒,见到动静,竟是齐刷刷的往后退了一步。他们虽然退后,却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女修罗的眼睛眨了眨,紧接着,固定不动的剑阵转动起来,鱼修口里嘶嘶呵呵的叫了几声,尽数被幕衡斩杀在原地。但是除了围拢着幕衡的鱼修外,还有几百个鱼修靠近前殿未动作。 如今见幕衡将他们的弟子尽数杀尽,已经有一些幕衡看不透修为的鱼修靠了过来。 幕衡抬眼望向头顶有鱼骨链圈在头顶的鱼修,眼眸中是艳红一片。 殿内的谈笑颜忧心忡忡,木师妹莫不是煞气入体了? 其余人也议论纷纷,齐芙却停止输出灵力的举动,她站了起来。 作为千仪门的弟子,她一向受人关注,立时有人问:“齐芙师姐?” 齐芙的衣裳无风自动,她的腰带从腰间脱落下来,化为一片碧绿的带子,而齐芙正站在看似柔软的带子上。她一向带着浅笑的脸此刻也露着丝丝笑意:“外面的散修因为受了老祖的授课之恩,便愿意为星华门死而后已。我千仪门与星华门一向交好,又怎能看着外面的美貌师姐一个人在外孤军奋战?” 齐芙这话说得深明大义,不少人脸上都是一红,随即纷纷符合道:“齐芙师姐说得不错!纵然要死,也不要如此窝囊的死去!” 已有数人随着齐芙所说的话,站了出来。 谈笑颜暗赞齐芙的手段,对比脸上有对幕衡担忧却畏惧鱼修身上的毒素半步不肯动的阳洗,暗自觉得坊间的传言也未必空穴来槽。就凭阳洗和齐芙分别是星华门和千仪门两派备受关注的精英弟子,现在危急关头两人的对应之策已将两派并未明言的对比分个胜负。 齐芙看有如此多的人愿意追随于她,“诸位师兄师弟们愿意信任齐芙,自是齐芙的荣幸。但是,”话音一转,齐芙道:“你们也瞧见外面的鱼修身上有毒素,作用于丹田,而且修为皆在筑基以上了。只怕一出殿门,生死难料。依我之见,莫不如,各位筑基修为的师兄弟,随我一齐出去。炼气的弟子仍留在此处照料。” 连山本也在站出的弟子内,不过是被吴辽拉上来的。他亲眼瞧见鱼修滑不留手的招式,又有剧毒带在身上,早就不想出去,听见齐芙这么一句话,到是真对齐芙生出一些喜爱来---她说的话正合他的意,连忙拉住吴辽,悄声道:“我们便不去凑热闹了吧?” 吴辽对连山还是很有耐心的,他解释道:“你看外面那女修,杀那些海外修士,跟切菜似的。说不定现在这个时辰是他们的虚弱时间,才让他们无心突破我们的结界,反而围住不攻。而且.......现在星华门乱成一团,若是我们帮助星华门击退敌兵,说不定便能得到一些高级功法,就算没有高级功法,低级功法必然是有的。”吴辽在内心盘算开来。 吴辽说的话非常的低,几乎近于耳语,但偏偏他身边却有一个专门修炼耳朵神通的修士。几乎在吴辽的话刚落音,他身旁的那个修炼耳朵神通的修士便质问道:“齐芙师姐!你是不是想着只带你千仪门的弟子前去杀敌,换取高级功法?” 齐芙被这人说得一愣,已有人为齐芙辩解道:“你当我千仪门之人想出去杀这些古里古怪类似妖怪的修士?你倒是瞧瞧!你们星华门的人自己胆小,到是怀疑我们千仪门的人了?再说,我们齐芙师姐,想要什么高级功法,师尊自会给她!别说高级功法,甚至极品功法也有可能!到是好心帮你们星华门,你们反而到好心当驴肝肺!” 星华门的人早在听高级功法,心里便是一动。再听千仪门的这么一说,脸上便有些不好看了。有人怒道:“若不是你们想偷偷杀取海外修士,跟星华门换高级功法,怎么会有人愿意杀敌也不愿?分明是你们心中有鬼。” 齐芙这才叫一个冤枉!她有心在千仪门和星华门的弟子面前立威,将秦地新晋弟子第一人的称号落实,也是瞧见外面的幕衡杀人如切瓜才有这番心思。觉得之前他们这么多人,惶惶而逃,根本便是被吓破了胆子。说不定外面的海外修士,只不过长得比较奇怪罢了,因此她见幕衡与她同是筑基修为,更是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她看都没看被吓得只敢在内用关心的目光看着外面的美貌女修的幕衡,几乎是片刻之间便做了这个决定! 而就在刚刚,大家都还崇拜的看着自己,称赞自己重情重义,转眼便被星华门的人搅乱了!不让那些炼气期的废物出去是为了他们好,到搞得像自己藏有私心不肯送他们去死一样! 既然你们要去送死,我便舍得埋!齐芙缓缓挤出一个笑,将满室的嘈杂压了下去:“我本只是担忧各位师兄弟们的安危。到是未听过杀这海外修士,还能换取功法之说......这样吧,既然诸位师弟们亦有心杀敌,星华门愿意以功法奖赏,我们千仪门如今也被堵在此处,凭借我们两派的关系,又怎么能不帮忙?便依照星华门的规矩,也提供一些功法奖赏有功杀敌的弟子便是。” 她的心在滴血,纵然将话说得模糊不清,星华门也有不少筑基弟子,十几本功法必然躲不了!念及此处,齐芙将之前的那位星华门弟子恨个透顶,甚至连带着星华门都暗自恨上了。 四六.装的好手 听见齐芙的话,不少人都想起,千仪门之所以困在此处,好似是被拖累的无妄之灾? 这海外修士,一开始便是对着星华门而来的。 然而现在的修仙界,功法奇缺,一部功法的诱惑比得上几十块上品灵石了!更别提什么高级功法、极品功法,他们基本只听过,如今有这么一个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就连原本想阻止的阳洗,都目光闪了闪,沉默了下去。 “齐芙师姐所说的才是正道理。” “齐芙师姐才是这代弟子的佼佼者!我愿意跟随齐芙师姐一齐前去!” 齐芙立刻道:“虽有功法奖赏!但此次出力全凭各位意愿!齐芙断不敢强迫各位!齐芙亦是受门外的女修感念,又因两派是同交之好,这才愿意出力!各位,外面的海外修士不同我们平日遇见的妖修,还请各位慎重处之!”言罢,齐芙立刻催动脚下的法宝飞到了殿外。 围守着前殿的鱼修怎会放过漏网之鱼?一时殿外法宝发出的光芒交汇,将暗沉的夜色照亮不少。 千仪门的人纷纷拿出武器,前去支援,不忘嘲讽一下:“齐芙师姐因为你们才卷入这场战乱,但是你们星华门却只会躲在我们身后!区区星华门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 “都住嘴!”阳洗面色苍白,望了望不慎中毒,至今仍在入定状态的修士们,其中便有一个是他的父亲,星华门的长老。甚至连玉龙都一动不动的盘膝坐在那边。 齐芙话说到这个份上,若是星华门再不出面,免不得落下个懦弱的名声,偏偏老祖和掌门又不在此处。阳洗此刻不得不站出来,他心下把齐芙恨了个透,安抚众人道:“虽不知道海外修士为何而来,然我星华门一向宽容纳异,断然不会不管!众星华门弟子!海外修士奸诈狡猾,此地却不是他们的地盘!若是让友帮在我星华门受到损伤,我们星华门又如何处之?方才齐芙师姐说以功论赏!那么,我阳洗在这里再承诺一句,除了功法外!表现优异者,将有筑基丹一颗!” 众人哗然不已,比起未见过的功法,一颗筑基丹却是成功筑基必不可少之物!殿内的修士皆被阳洗的话挑起了心中的火焰! 阳洗的话却未说完:“然而,海外修士之功法,我辈皆未见过,因此请各位有能者方前去,若是修为不到者便守在殿内!诸位,我们除了给这些胆敢挑衅我中原正统的海外修士一个教训外,更重要的,却是保全住你们!保全门派的希望!” 不止谈笑颜脸色剧变,其余知道阳洗不过是个爱摆架子,爱听人奉承又喜女色的修士们对阳洗都改观不少。 原本齐芙所建造的优势,立刻被阳洗的一颗筑基丹和话语打乱。那些修士纷纷听从阳洗的吩咐,殿内慌乱的神色隐了下去,开始井然有序。 谈笑颜这才明白,阳洗那副名门弟子的派头下,竟然有如此心机。此刻若不是齐芙逼迫他甚,只怕他的这一面也不会露出来!果然被称为精英弟子的这些人,必然有些独到之处!只是不知道,阳洗是不是知道...... 刚想到此处,阳洗瞥了谈笑颜一眼,轻声道:“谈师妹放心,夫妻同体。为夫自然不会让你有丝毫损伤!但是,谈以青留在你们谈家的青莲图,也不妨让为夫保管吧。” 若是阳洗知道谈以青留了什么灵器到谈家,谈笑颜也不会如此惊慌失措。但是阳洗不仅知道谈以青留下了一个灵宝,甚至叫出了灵宝的名字,便不能不让谈以青吃惊了。 这青莲图,说起来只是个阵图而已。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有传言,青莲图实际是个指引前往群仙墓的地图。群仙墓内有足可动乱整个界的灵气法宝!甚至还有成神成仙的秘密!更有传说,群仙墓能将整个界的灵气改变,让其再次充满灵气! 这也是为何谈氏一族在谈以青死后被追杀的原因,甚至为此居家迁移到秦地。这个秘密已经掩盖了几百年之久,久到谈氏一族只剩下谈笑颜一人。而面前的纨绔,却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的将这个秘密揭穿了! 谈笑颜迅速收拾好心情,娇笑道:“谈以青留下的东西,都在我们谈家。等这海外修士退去,愿随夫君一同前去!” 言下之意是,我们没有,你要不信自己去找。 阳洗并未说信或者不信,他眯着眼笑了笑,便转头去指挥前方的修士。 ## 幕衡四周尽是海外修士的尸体,她双眼的赤红尚未退去,也瞧见殿内飞出不少人前来帮助她。幕衡到是有些盼望他们不要出来了,出来后,反而将这本不大的地方挤满。害得幕衡到时时得注意别误伤到他们。 丹田内的烈日火灵因为吞噬了存在不知多久的煞气,又壮大几分。而幕衡因祸得福,识海往外扩了几圈,独留下赤红的双眼显示着之前的凶险。 那个头带鱼骨的鱼修,几番想偷袭幕衡,却屡次不得逞。此刻拿着白骨森森的蛇头权杖,阴深深的看着幕衡,他喉咙内带着冰寒之气怨毒的道:“谈以青!想不到你还没死!” 然而他所说的话,乃是海外的方言,没有一个人能听懂。 鱼骨鱼修也不指望谁能听懂,他手中的蛇头权杖又如活了一般,化为黑色的海蛇爬向幕衡。 “没死也好!我族的求雨珠!我族的耻辱!就在此日终结吧!”他跪在地上,四周被衷心的族人围住,而他则跪在地上念念有词。 除了吴辽外,没人明白这个看起来在海外修士中颇有重量的人在做什么。吴辽念及幕衡当时的一扯之恩,神出鬼没的出现到幕衡身边不远处,提醒道:“他在对你施行诅咒之术!他是海外修士中的巫!” 不少人都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见到鱼骨鱼修如此动作,早就前仆后继的前去,指望将他杀死。却反被四周衷心的侍从斩杀!而且倒在地上的尸体发青,显然又是一种作用于修士的毒! 四七.其中误会 幕衡感激的对吴辽一笑。 之前欲与吴辽结交不过见他于蛊术上颇有天赋。现在却加了几分真心:“多谢!” 吴辽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差点被鱼修砸住:“也没什么。要不是你,里面那群人,哪里会舍得出来送死?到是救了我们一命。” 幕衡却早不见踪迹,一向与吴辽形影不离的连山,推了推吴辽:“我说你一向最不喜如此直接的打打杀杀,现在却主动跳出来,却原来是为了这美貌女修。” 真正的齐芙他们已经见到,自然不会再误会幕衡乃是千仪门的齐芙。 身后的交谈被幕衡抛到脑后,她手中的煞天剑,或许已经不该称之为煞天剑,剑内煞气皆被烈日火灵吸入体内。煞天剑也由中品灵器,跌为下品灵器。幕衡身形如鬼魅,转眼便将围住鱼骨的修士杀个干净。 幕衡只觉得周身一冷,四周的景色转换不已,竟是刹那间变为寒冬。白茫茫的一片,除了幕衡和鱼骨修士外再无一个人。 纵然幕衡修为算得有成,因为这冷中带着刺骨的阴寒,竟是下意识的手颤动了一刻。 面前的鱼骨修士站了起来,咕咕嘀嘀的道:“谈以青,这几百年来,我们族人终于练成了疾风寒焰!只要等到月生到最高空,你就会在寒冷之中烧死!祭奠我族长老之灵!” 幕衡只听得面前这个人唧唧呱呱不知道在说什么,但看他指了指天,又指了指自己,也了解鱼骨修士发动的法术,必然与时间有关。 她一扬手,烈日火灵已亭亭立在指尖。面前的鱼骨修士很明显的脸色一变!他手中的蛇头权杖寒光大作,化为一条大蟒张嘴朝幕衡叼来。 幕衡喝道:“去!”烈日火灵便急速的朝鱼骨修士面门飞去,鱼骨修士显然对这火灵有些忌惮,那条大蟒本是蜿蜒着朝着幕衡游来,于不可能之时,忽然绷直了尾巴,紧接着,竟是头尾互换,血盆大口对着烈日火灵一口吞下!随即整个身体化为虚无钻入厚厚的冰层。 幕衡只见大蟒喉间红光一闪,与烈日火灵的联系渐渐薄弱。这条大蟒竟能隔绝修士与法宝之间的关联!幕衡如何能让它逃走?煞天剑出手将它未虚化的尾部牢牢定在地上,而清脂流莲已快如闪电朝鱼骨修士而去。 鱼骨修士修为大约在筑基大圆满,定然能将他定上几呼吸时间!幕衡的念头一转而过,人已经到了大蟒旁,她探手过去直取大蟒之咽喉,大蟒见机甚快,头扭转过来,口中对幕衡发出阵阵寒气。 这寒气恍然便是众鱼修身体涂抹的可作用于修士丹田的毒素! 幕衡临危不惧,一只手放在脸前舞动,那股寒气已被幕衡牢牢抓在手心,化为一团灰青色的气团。这却是从蓝正轻与吴辽所用的方法中领悟而来。 紧接着,幕衡心中一动,若是用蛊术之法能将这寒气收于手中,是否证明,这条虚化的大蟒也能用同样的方式收回? 想归想,幕衡之手已如之前一样将大蟒的七寸牢牢捏住,露出大蟒满口的利牙。身后微微响动,幕衡另一只手将这团灰青色气团目标精准的往后一掷,鱼骨修士被阻碍的这一刻,幕衡煞天剑已经拿到手中,再不客气的从大蟒七寸剥去! 煞天剑一剥落,大蟒犹自不死心的想卷住幕衡,被幕衡一开刀,竟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声!尾巴也随之软了下去。 幕衡的速度可不谓不快!电光火石间,这条大蟒便被她开膛破腹,一个大红色的亮光便渐渐从大蟒身体从显现出来。 烈日火灵一出来,奄奄的靠在幕衡手指上,身上的火焰忽亮忽暗,显然吃了大亏! 眼见大蟒失手,鱼骨修士亦是心疼难耐,对‘谈以青’的恨又加上几分。他被清脂流莲缠了片刻,就导致族中圣兽惨死,若是不将‘谈以青’斩杀于此,只怕整个族人再无抵抗‘谈以青’之力,更何谈将求雨珠寻回? 到是料不到,这寒焰对她竟是毫无影响,想来便是她手中那株火灵的原因了!鱼骨修士嫉恨不已,只待杀了幕衡便将火灵收为己用。 这番心思几转,鱼骨修士已下了与幕衡不死不休的决定。 幕衡一直不知道这鱼骨修士将她误认为了谈以青,她见面前的修士对她很是愤恨,又带着一些畏惧,心里不是不莫名的。眼见清脂流莲将鱼骨修士缠住,幕衡招手使出御灵剑,不敢手下留情,一抬手便是杀招! 只见冰天雪地之中,铺天盖地的剑遮住了皑皑白光!周围光线变暗,万剑齐发!幕衡瞧见鱼骨修士竟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暗自留了一分心。天上剑阵一落到鱼骨修士眼前,徒然化为一把剑,剑端被幕衡握住,连人带剑朝鱼骨修士刺去!这正是御灵剑的第三招---密云不雨。 眼前的鱼骨修士依旧未动,只举重若轻的抓住煞天剑。煞天剑不过刚刚刺入鱼骨修士的衣裳便被怪力所阻挡,再也刺进不去。幕衡见机将煞天剑一放,手中的引雷符化为星星点点飘在鱼骨修士身边。 她足尖一点,退了半步,轻轻的嗯?了一声。 煞天剑仍旧被鱼骨修士的两只腹鳍牢牢合在手中,引雷符上下不定的浮动在鱼骨修士身边。而面前的鱼骨修士,除了双脚还是人脚外,它的头似蛇,又有一条鱼尾在身后。三角形的蛇目露凶光看着幕衡,随即将腹鳍一松,本在闪烁着灵光的煞天剑如一块凡铁掉落在地,发出噗通一声。 幕衡此时却不敢分心在煞天剑上,她犹如被上古凶兽定住,一动便会招来致命一击! 面前的鱼骨修士竟然是妖修? 幕衡见到这群海外修士时,虽有奇怪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身上的鱼鳃和鱼鳞。却因为丝毫探查不出妖气,而以为海外修士皆是如此奇怪。 现在想来,专门作用于修士的毒,以及谈氏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将它们杀死或者躲藏,而身体滑不溜秋,正是因为他们是妖修! 之前以为海外修士有什么法宝的想法竟是错的! 四八.坠入黑洞 之前以为海外修士有什么法宝的想法竟是错的! 幕衡的懊悔一闪而过。 人修和妖修的功法不一致,对敌的方式更不一致。自己方才用对付人修的方式,反而激得面前的修士凶性大发,变为妖的本体。 她目光稍微垂下看向毫无灵气,不再受自己召唤的煞天剑。 面前的妖修,化为本体后,修为自己再也探查不出,说不定便有五阶修为。 虽然七参猫也算五阶修为,但是它们天生无法化形,而幕衡遇见的那只七参猫尚未长大,是以才会被屡次捉住。而幕衡面前的妖修,绝非七参猫可比,修为乃是实打实的。 况且,它既然敢在幕衡面前显出妖修的真身,便是打定主意定会将幕衡杀死在此! 幕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妖修的蛇头中红色双眼盯着幕衡,目光闪动,也一动未动,脖子甚至往后伸了几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野外遇过蛇的,便会知道这是蛇的戒备状态,只等动物一动,它便会毫不犹豫的咬住猎物的喉咙! 幕衡心念急转,一连想了数个注意,又一一否定。 不知不觉中,这片冰雪天地又有了变化,一直维持在不刺眼温和的光线,忽然白光大作,仿佛白天的阳光直射如眼内。幕衡并妖修下意识的一闭眼。 下一刻,两人的位置已然掉了个头。 只不过,幕衡手中拿起了已然无用的煞天剑,手臂多了一条伤痕乃是妖修尾巴割破。而妖修虽然脸上受了一道伤,转眼却愈合。 面前的妖修,皮骨坚硬程度堪比碧光金,除非幕衡用烈日火灵,竟是伤不到它丝毫。 妖修伸出舌头发出‘咝咝’两声,挑衅的看向幕衡,身后的鱼尾巴不时摆动。 我到是与这些无骨的蛇类很有缘。幕衡脑中的想法一闪而过,召出烈日火灵。 妖修却不害怕,甚至嘲弄的看着幕衡,并不畏惧之前让他脸色大变的火灵,甚至对着火灵舔了舔嘴。幕衡微微冷笑,一扬手之间,已经不在原地。 果然见妖修游向她之前站的位置。见一击不中,妖修腹鳍化为人手从腰腹处生生拽出一个长长的圆形的东西来。只不过,还未拿出来,他的动作便被打断。 他固定着拉扯的动作,又被清脂流莲定了一定。只这么一定,他所制造出的寒焰忽然一暗,面前的冰雪天地已是渐渐剥落,露出星华门的大殿。 妖修立刻便知不好,‘谈以青’定然知晓自己在拖延时间,这寒焰一破,必会反弹到施法之人身上!他一能动,便用力将胸腹间的东西扯了出来!却又是个如之前毁在幕衡手中一样的蛇头权杖!随即往地上一定,寒焰并非如他所料想的那般,将之前破裂的地方恢复原样,而是传来轰的一声,寒焰终于在这一定之中,彻底破开! 妖修立刻变为人修的模样,环顾一望,除了依旧在打斗不停的修士外,‘谈以青’已经不见踪迹。 妖修口中呜啦啦啦着,海外修士听见妖修所说的话,井然有序的开始后退。 星华门和千仪门之人莫名看着海外修士退去,正要追,齐芙与阳洗齐声道:“穷寇勿追!” 待到清点人数时,众人才发觉最早与海外修士对抗的女修不见了,而地上的尸体又无一具是她。不由面面相窥,都以为幕衡已然死无全尸,甚至连俱尸体都未留下。 这其中,只有最后瞧见幕衡的吴辽又深知妖修底细的吴辽知晓幕衡定然是因为陷入巫布下的巫界而强行打开,四周灵气不稳当,撕开空间,陷入其它地方去了。 因为仙素莲离幕衡过远而自动变为簪子将何大浩甩到地上,又朝一个地方飞去,何大浩也大约猜到幕衡大约未死。 ## 幕衡因为灵力爆炸,撕裂空间,跌入其中一个黑洞中,立刻便竖起了灵气罩,她听过空间撕裂后,若是跌入其中,很有可能被里面不稳定的灵力撕碎。 随即便看到一点光亮朝自己飞来,她伸手一接,却是仙素莲。 这黑暗空间中没有灵气,没有路线,没有光亮。幕衡隐约觉得自己正被无数灵气推着往前飘荡,不知会将自己推向何处,她叹口气。 方才她一扬手,看似朝着鱼修而去,实则冒险对着这一片冰天雪地之中唯一的光芒而去,又因为料到鱼修定然会在此刻对自己动手,所以早早躲在一旁。 果然便见寒焰逐渐脱落,她心中暗喜,立刻护着全身便要飞出去,谁知晓,妖修见机甚快,竟是反而将空间撕裂开来。幕衡本就在空间边缘,立刻便被卷入其中! 幕衡打探着自己,发觉身上不仅添了多处伤口,因为方才那场灵力爆炸,好不容易稳定在筑基一层的修为竟是隐隐有倒退的迹象。 除此之外,煞天剑失去灵力,刚入空间便被卷飞,眼睁睁的在幕衡面前粉碎。而烈日火灵奄奄的在丹田内温养,短时间内无法使用。 她一掏手中的戒指,发现仅余两个雷震子,还有一叠符箓,这叠符箓多是引雷与火符,面对炼气修士时或有大用,面对筑基修士甚至以上便如对付鱼修一样,甚至连身边都未近便被灵气震开。 如今,能用的竟然只有神器清脂流莲,然而清脂流莲不过初阶,此界的灵气也无法将它升级,幕衡一贯用剑,也用不习惯。 看来,得再去找一把趁手的武器。 幕衡打定主意,便放下心随着黑洞中慢慢飘荡,因为黑洞中无灵气,她干脆每日不断锻炼身体,又不断淬炼识海。 当日煞气入体,虽大半被烈日火灵吞下,扔有不少灰色的煞气留在识海内。这灰色的煞气如蛰伏起的毒蛇,当时没有时间炼化,现在便不能放过。 如是日复一日,幕衡发觉自己耳目比之之前更为灵敏,而神识所能探查的范围更为宽广。 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不耐烦之感,甚至在想自己会不会便如此飘在这不知名的空间内时,幕衡终于见到了一丝转机。 四九.这是何处 有风! 幕衡首先感觉到的便是这个。 不同于一直闷在黑洞中的风,带着生气和水汽,紧接着幕衡感觉有更大的风灌了进来。 是出口。 不止有风,还有光透了进来。让许久未见过光的幕衡有些不适应。 幕衡感觉到了外面的生机勃勃以及清脆的鸟鸣。紧接着,一个半人高的洞口出现在幕衡面前,除此之外,便是望不到边际的黑暗。 错过这个裂缝,她不知道要飘到什么时候,不知道会不会再遇见下一个出口。 幕衡望着越来越近的洞口,已然做好准备。 一出洞口,幕衡便吐了两口气,她半眯着眼睛,被外面的阳光直射得有些难受。忽地,她极为灵巧的躲过一记杀招,紧接着,半截带着血迹的腿出现在幕衡眼帘。 有人怪叫道:“这里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几记破空之声传来,目标正是幕衡!幕衡下意识的想拿出煞天剑,随即意识到煞天剑已经被不稳定的空间撕碎!纵然她此番能从黑洞中出来,也是吃了很大苦头,甚至连储物用的戒指都失去了。现在身上除了还在温养的火灵,没什么用处的清脂流莲,便只剩下头顶的仙素莲了。 幕衡不再迟疑,她脚底一空,仙素莲已经将她的身形稳在半空中,而面前正在大呼小叫着要剿除后患的三人则被定在原地。 这时候幕衡终于能睁开眼睛了,她闭闭眼睛将被阳光刺中的眼泪逼了回去。四处一扫,已经对此地知晓了个大概。 这是个类似秘境的地方,一般用来给弟子们试练,获得机缘。便是撕裂空间中稍微稳定的一种。她们所处的位置是个斜坡,斜坡上有五具尸体横躺着,穿着千仪门的道袍与星华门的道袍,五人腰间的储物袋俱都不见了。 因为幕衡出空间时,冒险用了剩余三颗雷震子,因此身上全是血味,刚一出来便将浓重的血腥味忽视了。 她再看向面前的三人,俱都是炼气修为,身上的衣服是很寻常的青色道袍打扮,幕衡一时到是不清楚自己到了哪里。不过,因为这三人乃是炼气修为,清脂流莲一定,起码一时半刻他们动不了。 幕衡打量他们的目光却让这三人误会了。他们自以为隐蔽的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前辈,你若愿放我们离去,这五个储物袋皆是你的。” 幕衡面色淡然的点头,未说好也未说不好,“此处是何处?” 那个稍微胆大的道:“此处是千仪门的屠神境。” 屠神?幕衡听闻这个名字不由觉得好笑,竟然是到了千仪门么?“你们可知晓,星华门被海外修士寻仇之事?” 许是瞧出幕衡并未欲取他们的性命,他们三人略微放松的道:“自然,不过这事情都过去一年了,前辈还询问这事干什么?” 幕衡冷冷的俯视着他们,身上筑基修士的威压如剑锋一般尖锐。直到面前三人面色苍白,幕衡才收回威压。 不等幕衡开口,他们便将一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来。幕衡静静的听着,星华门元婴老祖云游出去,星华门掌门不知从何处受伤,闭关不出,如今却是一个姓李的长老把持住星华门。同时千仪门的齐芙与星华门的阳洗因一年前表现有功,如今已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不少男修女修都妄想倒贴给这两人当侍妾。阳洗一改之前的做派,声称早有心仪之人,竟是一个都不接受,与之前的行为大相径庭。因此不少人也都八卦阳洗双修道侣之位,定然是要留给齐芙,两个门派亲上加亲。 幕衡略过上面的八卦传闻,却是知道了一回事,原来师门发觉自己有难,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都跟着到了秦地?她恨不得立刻找到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强压下心中的欢喜,正要问他们可知晓楚地的修士如今在何处,面前的三个修士已将来龙去脉告知幕衡。 他们在的屠神境,虽是千仪门的修炼密境,近一个月暴动频出,似乎这一处天外空间也渐渐不稳定了,更有人瞧见屠神镜内有灵气爆出,明显是异宝出世,于是秦地的修士俱都聚集在此处。 就连楚地的希安与道云也都在这屠神境内! 只不过,屠神境乃是为了炼气弟子所提供的场所,因此超过炼气修为的都会被此地的法则压制到炼气大圆满。 说到此处,不仅幕衡的心动了动,就连那三个人都用疑惑的表情偷偷看向幕衡---因为,幕衡与他们对敌时,是实打实的筑基修为! 定是这灵气暴动,异宝出世,才误打误撞的将两个空间相连,让自己发现一个出口,不然不知道自己还得在那错乱的黑洞中漂泊许久!幕衡暗道一声侥幸,早看出这三个人心中所想,淡淡的道:“想来你们几人,定是使用手段混进来的。” 幕衡说得笃定无比,怪不得方才见他们三人身上的道袍不是千仪门所有,她方才还有些奇怪为何一向女修众多又一向爱收俊美之人的千仪门,怎么突然收了面前这三个.......三个看起来颇为落魄的修士。 三人脸色一变,随即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前辈既然知道,我们也无需隐瞒。散修的资源来之不易,想来前辈不会言而无信吧?我们三人,可是大名鼎鼎的黑煞灵指之徒。”却见幕衡听到黑煞灵指模样没有丝毫变动,似乎对这在散修颇有威严的金丹修士不放在眼内,他们正有些忐忑,幕衡开口道:“虽不喜你们,然我一向言而有信。” 她一扬手,将清脂流莲召了回来,看了一眼他们师兄弟三人,喝道:“小烈!” 一直温养在丹田内的烈日火灵立于幕衡指尖,幕衡道:“去!”烈日火灵盘旋在空中片刻,转手已将三人的玉府毁去。 这师兄弟三人的笑甚至还未收去,又惊又怒的看向幕衡,道了一声:“你!” 面前的女修,声音徐徐传来:“然我实不喜奸猾狡诈之徒。” 三人倒在地上,望着眼前早空无一人的斜坡,怨毒的道:“我三人必报此仇!” 五十.同门相戈 幕衡手里拿着五只储物袋,上下抛了抛。依她的耳力,自然听到身后的叫喊之声。 “不去吗?” 幕衡在半空中停住脚步,静静的道:“不去。” 问话之人咦了一声,“你这女娃,是不是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他们三师兄弟作恶多端,如今又在身后诅咒你,并扬言报复。依我看,你并非如此心善之人啊?”到似对幕衡的性子了解非常,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 幕衡拱了拱手,以示对问话之人的尊敬:“先谢过前辈一年前的解惑之义。” 来人在半空中显出身形来,却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他依旧如一年前一般临空而立,带着一丝笑看着幕衡,“无妨,你亦是于星华门危机之时相助,反倒另你跌入险境,我反而得谢你相助。此事无需再提。” 这位二十多岁的青年,周身的气势看起来圆滑无害,然而一举手一抬足之间,已经隐约带了一丝天地法则在内。纵然面上的笑容再温和无害,也不会让人轻易少瞧他。 他目光一闪,道:“你既是楚地而来,必然不知晓我的道号,唤我一声卫泊便可。” 幕衡:“卫泊老祖。” 元婴老怪,自然当得起这一声老祖,就如希景乃是金丹修为,被人尊重一声真人。 卫泊笑道:“你瞧我二人年纪相仿,这声老祖可见是你见外了。我们修仙之人,又何须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便直呼我卫泊便是。” 幕衡恭敬的应是,转移话题道:“不知卫泊老祖为何在此处?” 卫泊盘膝而坐到幕衡旁边,终是不再纠结这个称呼,他算是看出幕衡的犟性:“你来得,我便不能来?你是为何而来,我便是为何而来。---到是你,尚未回复我,为何不将那三人杀了?” 莫非他以为我来此处也是为了这异宝?明知卫泊误解,幕衡却不辩解,她回道:“他们不过炼气修为,既然玉府已毁,今生也无缘仙道。我何须惧怕几个凡人?再说,你既然知晓我来自楚地,便应知晓,我们修炼先修心。此事虽有后患,然我不惧,然我心之所愿。” “你心之所愿?”卫泊哼哼两声,终是不再说什么。 幕衡见卫泊无话可说,又再次请辞:“若是卫泊老祖无事,我便先走了。” 卫泊仍旧是之前的那副模样,似乎正在发呆。幕衡以为卫泊默认,辨明中心方向便先行过去。 “此地并非异宝出世,若是你只为异宝而来,依你此时的修为,实在无异于以卵击石。”卫泊的声音幽幽从后面传来,“另外,我曾于东边见到两位楚国之人。” 幕衡感激的道:“多谢!” 无论是先前的告诫,抑或是之后的指路,目前看来,秦地唯二尚存的元婴老祖对幕衡没有任何恶意。 然而,这位元婴老祖的好意,幕衡不得不辜负了。在幕衡再一次迷路在这屠神镜中时,也不得不为辜负卫泊的好意而叹了一口气。 她明明是按照卫泊的指点往东而行,结果越走林子越密集,幕衡正想退出,转了几圈,竟是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她将扑上来的妖兽杀死在地,有些犹豫的拿起一片叶子,正不知道该不该抛出去,看其位置。她的神识一荡,有人朝这密林而来。 踏踏踏,地上响起一片紧张而又急促的脚步声。那人从幕衡藏身之处匆匆而过,紧接着停住脚步,他左右张望一下,除去自己身后的脚印,朝自己身上贴了类似隐身符一样的符咒,竟是转个弯朝幕衡所在的方向而来了。 幕衡默默的看着他好似并未发现自己,将身影隐藏在离幕衡不远的灌木丛内。 随即,追赶这人的人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他的脚步不急不缓,很是笃定前方这人无法逃脱:“秦师兄,你别躲了。只要将那只吞云**出来,看在同门的份上,我可以向老大恳求,留你个全尸如何?” 幕衡诧异的想,之前并未见到前面这位秦师兄身上有带任何东西?幕衡仔细朝秦师兄身上观察一番,才发觉他满身血迹,耳朵上有一个黑色的耳钉,中间有灵气闪动,定然是个高阶芥子空间装备。难道他大胆的将灵兽袋放入耳钉中? 总所周知,一般空间装备内都无任何氧气,若是将活物放入其内,不消片刻,便能憋死在内。 而这吞云兽,幕衡也知道一二,一种二阶妖兽,皮毛可换灵石,肉质中也含一些灵气却又细嫩,很多修士都爱吃其肉制成的菜,因此也值得一些灵石。 看来这又是同门相戈的惨剧。幕衡观到此处,正想出去,后来的那人突然大叫数声,惊起林中鸟扑棱着翅膀飞起:“秦师兄!你做了什么?” 幕衡身旁一阵悉嗦之声传来,那位秦师兄从灌木丛内走了出去。他似乎确信面前的人不会逃脱,冷笑道:“你既然已看到我做了什么,还问什么?” 秦师兄说着,手一番,冒了一把利刃出来。利刃寒光闪烁,乃是一把下品灵器。 “姬师弟,想不到你我的地位如今掉了个各吧?” 姬师弟被困在秦师兄面前,浑身上下皆被滕蔓捆住,那滕蔓似乎也是一种法宝,不止将姬师弟捆得牢牢实实,还有不少鲜血冒了出来,越是见血,这滕蔓捆得越往内。 幕衡之前见秦师兄在中间做了一些手脚,到是想不到秦师兄身上能见到几个中品灵器。她停住脚步,饶有兴致的准备瞧瞧秦师兄会如何做。 姬师弟大声叫道:“你若杀了我,我老大绝不会放过你。” 秦师兄丝毫不为所动:“就算我不杀你,姬师弟,你和你老大,也不是没打算放过我么?”他说着,已经来到了姬师弟面前,手中利刃稍微用劲,便将姬师弟的脚斩断。 姬师弟疼得大叫,忍不住告饶道:“秦师兄,秦师兄,是我错了。我不该见利忘义,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秦师兄抬手将姬师弟另一只脚斩断,怒笑道:“绝无可能。若是我落入你手中,你会如此轻易的饶过我?” 五一.你要如何 纵然姬师弟默不作声,幕衡与秦师兄两人也从他的神色中知晓了答案。 秦师兄更是不再废话,将姬师弟四肢尽数斩断,鲜血顺着滕蔓流下,反而更惹得滕蔓扎进肉内,他冷冷的对姬师弟道:“并非我不杀你,只是你还不值得死在我手中。” 姬师弟自知无逃脱的侥幸,后面任凭秦师兄折磨,他俱都一声不吭,听见秦师兄的话,也是一声冷笑,“别说得如此道貌岸然,还不是因为我身上的本命元牌,会将杀死我之人的灵力波动传送到我师尊处,非你不想杀,乃是不能杀。” 秦师兄并未否认,反而笑着道:“你知道便好。”说着,他将手中利刃抛下,那柄下品灵器便在两人眼中化为灰烬。 到此时刻,姬师弟反倒笑了:“伪君子。若让我活下去,此仇必报。” 姬师弟徒然闷哼一声,他神色阴毒的看向秦师兄,“想不到,你竟然跟外来的修士勾结!” 秦师兄诧然道:“死到临头还要胡言乱语泼脏水?你我二人究竟是谁勾结外来修士意图将师门之人一网打尽?”他顺着姬师弟嘲讽的目光朝后看去,便见一白衣女子矗立在身后,仔细查探修为,却查探不出。这女修不知在此地多久,显然对他们师兄弟的这番纠缠知之甚详。只有他知道这女子并非他搬来的救兵,显然也并非姬师弟那边。秦师兄面上笑道:“不知道这位前辈路过此地有什么能让晚辈效劳?”私底下已经拿出他唯一一张隐遁符,这张符能瞬间遁地几百里,对于炼气修士来说,实在是一张重之又重的保命符。 若非秦师兄畏惧面前的女修出手夺宝,他也不会如此谨慎。 谁知道,他手中的符还未激活,面前的女修开口道:“定!”一束白光从天而落将他定住。 姬师弟瞧见秦师兄站在面前僵直的样子,哈哈笑道:“活该!” 幕衡冷冷望过去,将烈日火灵从姬师弟丹田内召了回来,姬师弟疼得又是一声闷哼。眼见情势尽在掌握中,幕衡才开口道:“我需一人为我指路。” 姬师弟此刻也瞧出面前的女修并非他的好师兄请来的帮手,虽然纳闷为何幕衡会毁去自己的玉府,但是临死前能将秦师兄拖下水,他也是极其乐意的。因此撇开幕衡伤他玉府的举动,他幸灾乐祸的道:“前辈,你要找一个指路的人,除了我,还有谁能比我更了解?要知道,屠神境的地图可在我手中。” 秦师兄被定在原地,偏偏不能说话,一听便知道姬师弟打的什么注意,他挤眉弄眼的朝幕衡暗示。 可惜幕衡看不懂。她道:“我将你解开,若是你还想逃走,说不得便直接毁去你的玉府了。”看见秦师兄眼中的认同之色,幕衡挥了挥手。 秦师兄身体一松,将手中的隐遁符握紧,随即瞧见幕衡警告的眼神,老老实实的放了下去。他道:“我是七星门弟子秦昊,身后是姬臣师弟。姬臣师弟与外人勾结,意图在屠神镜内屠杀千仪门和星华门弟子!侥幸被弟子识破,于是一路被他追杀至此。还未多谢前辈毁去不孝师弟玉府之恩!” 姬师弟哈哈笑道:“何必说得如此好听?七星门对我们弟子如猪狗,若非我见机快,此刻被追杀的人就是我了。你不过嫉妒我先投奔老大罢了!” 幕衡冷淡的道:“我并非秦地修士,对你们门派恩怨不感兴趣---只要说清楚,你们两位,究竟谁知晓屠神镜的路?” 秦昊确信无比的道:“我二人皆知晓路!但是我师弟他狡诈成性,或许故意将前辈引到他所投奔的门派中也未可知晓!但若是前辈助我杀死这孽障!我将禀告师门前辈的大恩大德。” 幕衡状似认同的点了点头,瞥眼看向姬臣:“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姬臣认定自己难逃一死,他道:“无话,只可惜死之前不能杀了这伪君子!” “好极!”言罢,幕衡已经出手,她用的仍然是那株红色的火灵,只听幕衡道:“小烈,烧毁此处。”那株红色的火灵便摇头摆尾的朝前飞去。 死到临头,姬臣反而闭上了眼睛,浑不在意。 秦昊本是带着笑容看向这株火灵,不知道怎么的,一股极大的危机感围拢住他。他几乎来不及思索,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隐遁符激活。 可随即,他发觉四周的灵气仿佛抽空一般,将他严严实实的扣在一个犹如圆柱形的真空牢笼内。这次不同于被定住,他的手脚皆可活动,然而只能被困在一人大小的牢笼内,一丝灵气都动用不得,如此一来,更别提使用隐遁符了。 那张隐遁符在秦昊手中闪了一闪,已经灵气尽失,成为一张废符。 秦昊在牢笼内转了一圈,露出一丝温文尔雅的笑,将之前的保命符浑不在意的丢到地上:“女修竟是早有防备?何必呢?你的修为高过我师兄弟二人,还怕我们跑了不成?” 幕衡毫无意义的嗯了一声:“没什么,你也瞧出,你师弟玉府已毁,更好控制罢了。” 不过片刻,姬臣与秦昊的地位立刻颠倒。 姬臣甚是痛快的道:“能死在你之后,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谁说,我要杀人?”幕衡微微侧着头,“我只是找一个指路人而已。” 姬臣的笑容止住,今生第一次与秦昊的想法相同,面前的女修明明是个罗刹,在两人沦为鱼肉时,还玩什么天真? 幕衡却不再言语,她弯了弯手指,将捆得严实的姬臣拉了过来,侧头微微弯了弯嘴角:“况且,小烈并未毁去你的玉府。只是你当时太过急躁,未注意到罢了。” 她摸着姬臣身上的滕蔓,试着挥出,滕蔓受了幕衡的指使,猛然将秦昊也捆到了幕衡身边。 姬臣正沉下神识查探自己失而复得的玉府,身体便被撞了。他抬眼看到身边同样被捆得结实的死对头,方才的高兴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怒瞪秦昊一眼,与秦昊同时开口问:“你到底要如何?” 五二.问路而已 幕衡叹道:“你们就是不信我,我真的只是找个指路人罢了。至于找两位的原因,想必你们也很了解。” 姬臣与秦昊怒瞪对方一眼,哼了一身,同时别过头去不看对方。幕衡的原因,自然是指望他们相互制约,只要一人撒谎,另一人绝对会提出来,让幕衡整治对方一顿。 这种方法,的确比只留一人好得多。但是对于姬臣和秦昊来说,想杀死的对手就在自己隔壁,两人还状似亲密的手臂贴着手臂,足以让两人恶心得吃不下饭。 幕衡开心的拍了拍手,道:“好了!现在你们谁知道,从这里往东走是哪个方向?” 姬臣与秦昊齐齐开口道:“左边!” 幕衡点了点头,果真往左走了。 就这么往左走了一大半路程,眼见要出这片密林,姬臣突然开口问道:“前辈,你是要寻此地的异宝吗?” 幕衡嗯了一声。 姬臣劝道:“前辈,你还是别往前走了,我们老大在前面设了陷阱,落单的修士都没办法过去。况且.......” 幕衡直接帮姬臣将话补足:“况且,这屠神镜内,根本没有异宝出世。” 姬臣与秦昊的面上皆是一惊,不明白如此隐蔽的事情幕衡怎么会知道。但是既然幕衡已经知道,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姬臣劝阻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这异宝只是一个骗局,何必还要前去送死?” “送死?”幕衡意味不明的反问,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老大的修为达到元婴?” 姬臣摇头。 “那么,你们老大的修为已是金丹?” 姬臣道:“乃是筑基大圆满!”他提起老大的修为隐约有一丝骄傲,毕竟在这个金丹真人都是小数的修仙界,筑基大圆满已经算是修仙界的佼佼者。 幕衡想起被自己毁去玉府的打劫三人组,不过炼气修为,但想来也是姬臣口中的老大手下。她道:“进来屠神境,修为不是都压制为炼气大圆满?又有何惧?”更何况,自己的修为根本没有压制。 姬臣不知道幕衡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纵然修为压制到炼气大圆满,但他用的手段与法宝,皆是筑基才会使用的神通,一般的炼气修士又怎么能敌? 但是看幕衡一副定要往东而去的样子,姬臣也毫无办法的指点幕衡避开了他们设下陷阱的地方,得了幕衡一句夸奖。就算自己能闯过去,有如此省事的事情,为何不做? “前辈,”沉默许久的秦昊突然开口:“你曾提到并非秦地修士,莫非你是来寻那两个被诳进屠神境的楚地修士?” 这事也并不难猜,幕衡丝毫不意外秦昊能猜到自己的意图,但是诳进屠神境又是怎么回事?按照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的智商,应该不会受骗才对。难道是为了自己? 秦昊果然道:“一年前,有一位姓‘木’的女修,帮助星华门抵御海外修士,海外修士退去后,她也消失了。接着便有两位来自楚地的修士在星华门大闹,因为姓‘木’的女修消失得了无痕迹,大家都说她已经化为灰飞,成为天地间最基本的元素。然而这两个楚地的修士却不依不饶,将秦地的修士得罪了一大半。他们二位总是形影不离,且修为达到筑基五层,两人合力除了金丹真人有对抗之力外,其余人皆无可奈何。要不是如此,他们早已被灭杀在秦地。” 秦昊淡淡的说着这楚地修士一年来的动静,幕衡亦是想不到,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为了自己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虽然秦昊只是几句话道来,幕衡却嗅到了其中的凶险。秦昊继续道:“所以,姬师弟的老大,利用屠神境的假异宝出世,妄图消灭星华门和千仪门的精英弟子,也有人借刀杀人,将楚地的修士诓骗进来----而原因,自然是因为那位姓‘木’的女修,或许藏身在此处。” 幕衡听闻秦昊一番诉说,恨不得马上找到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她面色淡定的问:“如此说来,你知道楚地修士的下落?” 秦昊自得的一笑:“那是自然!” 姬臣冷冷的开口:“因为,这个计划,便是七星门提议,而后秦地门派才开始执行。” 幕衡丝毫不动怒,从幕衡的表情上,看不出幕衡对楚地修士究竟抱着何样的心情。秦昊忐忑的道:“女修,若是你想报仇的话,何必亲自动手?” 他们这时已经快走到屠神境的边缘,不仅一个修士未见到,甚至地面开始沙化,不时有飓风形成龙卷风飞来。有不少天然形成的土柱因为风一日复一日的刮,外表俱都是坑坑洼洼。 这里的飓风皆是因为靠近空间边缘,而空间不稳定引起的。被这里的龙卷风卷走,说不定便像幕衡一年内那样,卷入毫无时间,毫无灵气的黑洞。因此,姬臣和秦昊都有些慌,他们的炼气修为,绝对抵抗不住这里的飓风。 幕衡在沙化边缘停住脚步,目光望向似乎一望无际的沙地,她道:“楚地修士,便在此内?” 姬臣亦是听过如何对付楚地修士的计划,最后的目的,便是将楚地修士诓骗到这对炼气修为来说几乎九死一生的沙地。虽说看起来只有不断咆哮的飓风会将人卷入不知名的黑洞,但是,沙地内,还有剧毒的毒物,就算金丹修士能进来,也对沙地中神出鬼没的毒物忌惮不已。 他们两人都未开口说话,幕衡反而确定了。她将手一松,姬臣与秦昊虽还被滕蔓捆住,却不受幕衡控制。他们立刻离对方远远的,瞧见幕衡竟是打算进去的样子。 不由劝道:“前辈,就算你是那姓‘木’的女修,能够暂退海外修士,但如今,你手中那柄煞气十足的剑都不见了,又如何进去?更别提,屠神境强制将修为压制到炼气修为。”只差没对幕衡说,你进去就是送死了。 幕衡充耳不闻:“多谢带路!”她伸手将挂在姬臣与秦昊腰间的储物袋拿了出来,目光转向秦昊和姬臣的耳钉,目光一闪,最终道:“这身外之物,便算是抵你们一命的报酬吧!” 师兄弟两人郁闷得要吐血!拿走自己的储物袋,又将自己绑得这般严实!只能等着喂妖兽了! 五三.一江秋水 他们二人的心思自然不被幕衡放在心中。幕衡丝毫不敢小觑面前的飓风,被卷入不知名的空间一次就够了。 她扬手将清脂流莲招了出来,想起王之所说的,清脂流莲可以化为任何法宝,脑中不过略一想煞天剑的模样,眼前的清脂流莲果真变成了一柄宽宽的剑,剑柄处雕刻着煞天二字,正与煞天剑一样。 不由想起上次发觉的那丝清脂流莲的违和感,她左右一望,确定无人看得到自己,并且无人追踪,躲藏在沙地中一处安全之所,将神识侵入清脂流莲内,她用神识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生出神智了?” 清脂流莲沉默着,没有人回答幕衡。若是旁人瞧见了,定会以为幕衡神.经.病。 幕衡丝毫不沮丧,她耐心极好的复又道:“别装了,当日在血龙岩浆中,你戏耍长春蝉和那只蟾蜍很是开心啊。” 纵然这般问话也未有什么声音回复她,幕衡闭眼思索片刻,烈日火灵已然来到了清脂流莲内,幕衡道:“小烈,虽然清脂流莲乃是传说中的神器,想来你也想试试是否能炼化神器吧?” 烈日火灵听见后极为兴奋的点点头,幕衡道:“既然如此,你去吧。” 烈日火灵立刻便在清脂流莲内放出一把火,清脂流莲却仍旧是沉默着,幕衡都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猜对了。烧了一会儿,一个弱弱的声音道:“你怎么如此暴殄天物?” 幕衡一喜,面上淡然的道:“非我暴殄天物,而是剑修本就无需用如此多的法宝御敌,但是小烈却需要神物来进阶啊。” “......”沉默了一会儿,那个弱弱的声音加大了些许:“我并非清脂流莲内的器灵,困在此处只不过想找个栖身之地罢了。” 幕衡不为所动的哦了一声,却并未叫烈日火灵停下来。 清脂流莲内只听见烈火焚烧的声音,温度越发高了起来。幕衡有烈日火灵在,自然不畏惧这等高温,然而居住在清脂流莲内的灵却受不住了,她道:“我真的不是清脂流莲的器灵!根本无法控制清脂流莲!” 幕衡并未失望,反而道:“果然如此。” “你便是靠清脂流莲中的神气来维持自己不死,是么?而也正因为如此,清脂流莲在灵气如此缺乏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进阶。” 清脂流莲内的灵听见幕衡如此说,冷笑一声:“既然你都知道,是准备将神器破坏掉也不准备放我一条生路了?” “不是。”幕衡诚恳的道,“是有一桩交易想与你商量。”她口中说得诚恳,却仍然未叫烈日火灵停下。 清脂流莲内的灵显然也对幕衡如此无耻很是不屑,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道:“什么交易?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小凉,根本没有办法控制清脂流莲。” 幕衡道:“你不是不能,而是掌控有限,若是只当一种法宝的控制者,是否容易许多?” 小凉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猜的。”幕衡仍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对小凉道:“而你,也正需要一个契机,才能偶尔脱离清脂流莲,不是么?” “猜的?”小凉嘀咕道:“运气这么好,随便一猜就中?”随即道:“你说得没错,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幕衡很是笃定的道:“失去栖身之所,或者拥有偶尔的自由,我想你一定知道怎么选。” 小凉犹豫不到片刻,立刻道:“我同意!你先让火灵停下来!” 烈日火灵一副意犹未尽很想再放几把火的样子,不甘不愿的回到了幕衡的丹田内。 小凉不放心的道:“先说好,你我之间乃是平等的。”见幕衡点头同意,她才道:“你也知道,我是寄住在清脂流莲内的灵,我能掌控的清脂流莲有限。你若是将它固定在一种法宝上,依照我的能力,它将会永远保持这种状态,而且再也不能进阶到神器,如此一来,你也愿意?” 若非进入如此凶险的地方,幕衡也不想将可升级的神器化为固定的法宝,她问:“不知道,若是固定为一种法宝,它会有何种法力?又是几阶法宝?” 小凉赞赏的看了一眼幕衡,诚实的答道:“从没有人这么做过,所以我也不知道。将清脂流莲化为单一的法宝,可能你会拿到一把上品灵器,也可能,你拿到的不过是下品灵器。这其中的变数太多,我亦是不知道这样做的法宝会带有什么法力,并且它是无法进阶的,怎么样?要赌吗?” 幕衡脑中一闪而过的却是妖皇笑眯眯的道:“她的运气会一直这么好下去。”本就坚定的心思更为坚定了几分:“还请前辈帮忙。” 小凉不再看她,道:“你先退出去吧。---放心,既然我已经答应了你,便不会耍赖。” 幕衡点了点头,顺从的退了回去,她的神识一回到身体中,立刻望向手中的清脂流莲。 只见清脂流莲在手心滴溜溜转个不停。幕衡正要问需要自己如何做,清脂流莲突然从手心中飞出,化为各种法宝在幕衡面前不断变换。 幕衡知道,若是将清脂流莲升为神器,那么几乎等于任何情况下,她都有一把适用的法宝---比如一人喜欢用阵盘,幕衡便能将清脂流莲化为定坤勺,将他的阵盘定住。如是种种不一而足。虽然仍旧受修为控制,却是多了一倍的胜率。 可是,先别说此界的灵气枯竭,修仙界之修士修炼越来越困难,就说幕衡本是个剑修,她本便不能通晓各种法宝的用法,就算她真的通晓各种法宝的用法又如何?---她真的还是剑修吗?她所追求之道,依旧如昔? 因此,幕衡才丝毫不为神器所动,她所追求的道至始至终只有一条罢了。阿爷保不住,难道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陷于险境?甚至反过来被她拖累? 清脂流莲终于停了下来,幕衡面前的是一柄通体青色的剑,又微微泛着波光,犹如一江秋水。剑柄处被翠绿色的荷叶梗子围住,却并不影响手握,荷叶梗子一直缠绕到剑柄与剑身交汇之处便有一朵微小的莲花刻在上面,栩栩如生。 幕衡眼神一闪,伸手捉去。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五四.相见时难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幕衡只觉得丹田一凉,一直安稳在丹田内的莲台玉府突然传来一阵吸力,幕衡四周的灵力狂暴着被幕衡吸入体内! 难道又要进阶了?幕衡大惑不解,这种情况只在上次幕衡进阶时发生过。按照目前的进度,幕衡确信起码还要五年甚至十年才能到下一境界。但是此刻的情况,又跟进阶一模一样。幕衡忍住体内被灵气撑爆的难受之感,手一伸,已经将清脂流莲化为的剑拿入手中。 她双腿盘地而坐,做了个入定时的手势,而清脂流莲---既然已不是神器,幕衡看它外观,便取名叫江水了---而江水则吞入丹田内温养。 如是调节灵力三番,幕衡将暴动的灵力压制住,才睁开了眼睛。她一看四周,经过刚刚的灵力暴动,四周屹立不倒的沙柱早已面目全非,化为沙子融入这一片沙地。而她所在之地亦被沙子掩盖得严严实实,若非幕衡事先在身上下了个结界,此时也被掩埋到沙子内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番动静,幕衡神识瞧见方圆五百米内皆无任何生物。 灵气一归纳好,幕衡便知晓并非自己要进阶引来的暴动。她心念一动,问道:“方才那异象乃是江水引起的?” 不过一眨眼,小凉便出现在幕衡头发上,她扯住幕衡的发尾,摇摇晃晃着对幕衡道:“方才的异象虽与清脂流莲有关,却又无关。” 这话到颇似神棍之言,幕衡皱眉道:“何解?” 小凉神神叨叨的道:“总之,将清脂流莲化成的江水一直温养在你丹田内,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呢。--话说回来,江水这等俗气的名字,你是怎么取的?” 幕衡黑着脸,问道:“既然你瞧见了我的玉府,可知道我的玉府为什么是这样的?”这个问题在筑基时幕衡便有了疑惑,然而一直未有合适又信任的人可以询问,好容易遇见小凉,幕衡便忍不住想问清楚。 小凉嬉笑着答:“你是说如一朵莲花?这我怎么知道?想来是因为你自己的缘故。不过一朵莲花而已,怕什么?我还见过玉府结成动物的呢。对了,你将你的心头血逼出来两滴。”怕幕衡不明白要做什么,小凉主动解释道:“如此一来,便可将我和江水与你的联系绑在一块儿。” 不论是玉府结成动物,抑或是用心头血绑定法宝,幕衡皆是第一次听说。然而小凉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倒显得幕衡才是不理解的土包子。幕衡还是问了一句:“无需用法诀?” 小凉不屑的嗤道:“如今又是一万年过去,你们这些修仙之人逐渐舍本逐末,用心头血立下的誓言才会与心魔感应。这样的牵绊哪里是用法诀能比的?” 小凉见幕衡逼出了两滴心头血,头往其中一滴血上一碰,随即手指狂舞着,将另外一滴逼入了江水内。 几乎是在小凉完成的那一瞬间,幕衡感应到了与小凉和江水的牵绊,比之之前用法诀收服的烈日火灵感应强烈得多。而小凉身体竟是从半透明到了不透明的地步。虽然还是一样的小,犹如拇指一样大小。 小凉亦是很满意坐到了幕衡头顶,“累死我了,先歇会儿。” 幕衡伸出食指轻轻拍了拍小凉,差点将她推下去,小凉怒吼道:“你要谋杀啊?” “小凉,你可有办法加强我与小烈之间的联系?”幕衡大为惊奇的两只手指并在一起搓了搓,方才摸到小凉的触感竟是温温软软如真人一样。 小凉爬到幕衡头顶,没好气的道:“无需!你与它配合久些,等它进阶自然会加强了---不过我不建议你加强与它的联系,它还不算极品火灵,届时若是它被夺去,你可是要被反噬的。” 幕衡平淡的描述了一个事实:“若是你和江水被夺取或者毁去,我便不会被反噬了?” 小凉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小凉想起被毁去便打了个冷颤。 “所以,只要确保无人能夺走或毁去你们,我也不会被反噬。”幕衡用淡然的语气说着傲气的话。 小凉拉了拉幕衡的头发,威胁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便必须做到!要是我和江水被毁去,你可去了半条命不说,甚至进阶都难了。” 幕衡从丹田内取出江水,捧在手中真如捧着一掬江水一般,她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剑身,又用手指轻轻弹了弹,剑身发出‘嗡’的鸣声,久久不绝。幕衡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竟然是上品灵器! 小凉道:“运气不错,竟然化为了上品灵器!况且日后.......”小凉却未说下去,她反而嘘了一声,极为兴奋的道:“有人来了!快藏好!等会儿好偷袭!” 幕衡无言的停在被沙子掩盖住的结界内,定是刚刚灵气暴动,引来了人。她的神识探查,却未发觉有修士的身影,过了片刻,才有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幕衡神识之中。小凉的修为究竟是几阶?若是修为过高,自己用小烈去烧清脂流莲,她又何惧? 小凉的声音出现在幕衡脑海中:“我乃是天生的天赋,与修为无关。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借着神器上的神气勉强不死罢了。” 不过几呼,那两人离幕衡他们不足千米。这两人的修为也是了得,犹如长了第三只眼睛一般,闲庭漫步的躲过了飓风的袭击。 幕衡一动,不顾小凉大惊小怪的道:“你出去干什么?出去硬碰硬不是对手啊!” 她脚下仙素莲提升到极致,已经飞到那两人面前。 那两人依旧无所谓的模样,其中一人甚至道:“秦地的走狗来得挺快的啊!道云师弟!” 道云师弟却不应声,他满脸激动之色,上前抱住幕衡,笑道:“可算找到你了!你果然在此处!” 另一人也哈哈笑道:“方才还以为是秦地的走狗,小师侄!总算找到你了!” 这两人一人穿着青云的三色道袍,一人穿着僧袍,不是希安与道云,还是谁? 五五.功德之道 【厚颜求订阅和收藏】 叙旧之后,希安不满的道:“小师侄,你怎么穿着千古的衣服?真是丑死了。” 小凉亦是在一旁不满的唠叨:“原来你认识?怎么不早跟我说?早跟我说,我便不会这么大惊小怪的丢丑了。” 幕衡亦是高兴非凡,她一向面无表情的脸色也带着一丝笑容:“碰巧进了这屠神境。身上只有这一件衣服了。” 此话一出,道云和希安不知想到了何处,大为心疼的道:“那浪里翻花......” “浪里翻花?”小凉一听,兴奋的道:“难道是专门在海里修行的门派?我好似未见过啊!你带我去!” 无视小凉的唠叨,幕衡情知他们怕是来了秦地知晓自己的行踪,误会了什么,略过妖皇不讲,她将浪里翻花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道云和希安听着神色放松了下来。 希安一脸坏笑的斜眼看着道云:“道云师弟还不快把你的法宝祭出来?再不快点,此地的龙卷风与秦地的修士又要找来了。” 他们似乎都没有发现小凉。 小凉道:“我乃是此界唯一一位美丽温柔善良贤淑的精灵。除了你之外,其他人怎么可能发现我?” 幕衡正觉得有些无语,道云和希安已经发觉了幕衡的走神,齐齐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她摇了摇头,却见道云拿出一个金钵,上面刻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菩萨,上面法力盎然,一拿出便有一股平和之气传来。道云见幕衡望着手中金钵,颇为不好意思的一笑:“小僧最不爱打打杀杀,这是师父赐下的法宝,可抵挡元婴修士的一击。” 幕衡想起当时在僵尸书院道云拿着棍子便将那群僵尸杀得干干净净的凶悍,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到是小凉道:“咦,这和尚好重的功德之气!” 幕衡问:“功德之气?会对他有什么影响?” 小凉解释道:“对他只有好的影响,不过,在灵气如此缺乏的情况下,修炼功德之力也的确是个出奇制胜的办法!” 蓦然金光一闪,那只金钵护住幕衡三人潜入沙地下,金钵口甚至发出微微的光芒流动不已,虽然在地下,方寸之间仍旧清晰可见。 “想来你也知道,大道三千。这功德之道,便是其中一种,多为和尚修炼。救一人是功德,救一草一木是功德,要是救了千人,救了一城一国,更是了不起的功德。我也只了解这些皮毛,但我记得,修炼功德之力的,应当是不能犯杀戒的。”小凉幸灾乐祸:“看这和尚性情直爽,能忍住不与人起冲突才怪!” 她与小凉在神识中交流,希安与道云却在商讨是否要出这屠神境。 幕衡道:“屠神境内其实并未有异宝出世,而且我看此地的空间颇为不稳定,只怕覆灭就在转眼间。” 道云咧嘴一笑:“看来历练还是有好处的!我们家的小姑娘懂的东西也不少了。” 希安思索得更为全面:“虽然此地异宝出世的消失是为假,但是此地灵气暴动是真,只怕出世的不是异宝,而是什么妖兽!若是让它成功出世,而我们却一走了之,只怕秦地又要再起惑乱。况且,这秦地修士,偏偏看不起我们师兄弟,几次三番给我们下绊子,就这么灰溜溜的走了,岂不是证明我们楚地修士平白矮他们一截?” 幕衡道:“只怕它出世时,引起的灵气暴动,也将这屠神境给毁了,我们何必留下来?况且,此地有元婴修士坐镇,还怕区区妖兽吗?” 希安肃然道:“不论是我青元弟子抑或月华寺高僧--”说到高僧时,希安语气含笑的看了一眼道云,“这么多年以来,皆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若是这妖兽逃出又该如何?就算我们青元不似千古门一样,见到妖兽就杀,不确认之前,又如何放心?这么一疏忽,人间可就生灵涂炭了。” 幕衡并非不想剿灭妖兽,而是觉得这屠神境内有一丝让她不安的气息存在。况且秦地的元婴老祖都在此次,就算找到妖兽,只怕也没有他们的动手之地。但是小师叔既然这么说了,幕衡也就无可无不可的赞同了。 希安突然补了一句:“若是阻止妖兽危害人间,可是一件大功德啊!” 道云呵呵一笑:“啊.弥.陀.佛。不止这件大功德,能让秦地之人吃点亏也是小功德。” ## 姬臣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他身上的血早已止住。但是失血过多,让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晕。他丝毫不敢放松,就此昏睡过去。与他相同的是他的师兄秦昊。 秦昊比之姬臣状态好一点,他们僵直着身体互相对望着,不敢眨眼睛也不敢动。 姬臣耳朵一动,听见有不少人御剑而来,他露出一丝笑容:“秦师兄,到底是你先比我走。” 秦昊也听见御剑而来的声音,只不过他听的声音比姬臣更多,他也露出笑容:“姬师弟,谁比谁先走还说不定呢!” 那些御剑而来的人终于到了这沙地的边缘,秦昊和姬臣一见到便各自叫道:“老大!”、“师父!” 两人对望一眼,同时心中一炳然,身上的滕蔓已经断成数节掉在地上。 被姬臣唤作老大的人冷眼看着中间的姬臣与秦昊,暗自可惜秦昊没死,这样收服七星门只怕有些难了!他瞪了姬臣一眼,不明白给了他如此多的帮助,怎么还杀不死一个几乎修为压制得跟他一样的人!这个废物!老大微微眯眼,似笑非笑的打着招呼:“七星门的宋长老?久仰久仰。” 七星门的宋长老,也便是秦昊口中的师父,亦是皮笑肉不笑的道:“星华门的天才弟子阳洗?可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宋长老手一动,地下断成数节的滕蔓突然化为一截,将秦昊拉了过来。 而姬臣则错愕的看向宋长老,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了下去。 阳洗呵斥道:“还不快过来!站在中间当柱子吗?” 姬臣沉默了一会儿,抬腿慢慢走向阳洗。 “孽徒!你勾结外人残害师兄!哪里逃?!” 宋长老并不打算放过姬臣,他手中的滕蔓刚一放下,便唰唰一下直朝姬臣而去。 阳洗道:“当着我的面,打我的狗,宋长老当真好杀气!”他手中的判官笔一弹,已将宋长老的招式挡了下来。 五六.再起波澜 【厚颜求订阅,求收藏】 “他们内杠,不然我们也去参一脚?”希安兴致勃勃的建议。 道云连声赞同。 幕衡扶额,不明白一向见到人便害羞得不敢说话的希安到哪里去了? 希安很是认真的白了幕衡一眼:“一年前,也是你跑得快!不然你遇见那些其它国的修士,除了打到他们服气,便只有如我这般了!” 道云眯着眼笑道:“是极是极,后来我和你师叔,被那群不要脸的人逼得没办法,便约定,他口头出力气,我来负责将人打到心服口服。如此一来,我们竟也在几国闯下了名头。” 小凉扯了扯幕衡的头发,问:“叫什么?” “呵,呵。”道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并不回答幕衡的问题,反而道:“说起来,秦国的修士也有好的。比如我们之前认识的那个千仪门的齐芙师妹,还有金蟾宫的吴辽,性子都不错。这阳洗之前在楚地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回了秦地,还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啧啧,连我幕衡妹妹都打不过,还有什么好高傲的?” 幕衡听着他们说出的名字到是一惊,无他,这些人幕衡全都见过!原来一年前的那时候,在千古门商量的灵脉事件已经解决了?不知道谁占了大头?在众修士云集之地,这三人都能闯下名头,看来实力的确不凡!当然,实力最不凡的自然是道云和小师叔了。幕衡自得的想,连秦地的这三个眼高于顶的修士都与道云和小师叔略有交情,若不是他们修为更高,这三人想来也不会与道云和小师叔有交际了。 想到此处,幕衡到是想起幕澜师兄和凤正门的真禹言了。 虽然妖皇信誓旦旦这两人都还活着,但是她还是关心的问了几句。 道云见幕衡不追问他们的名号,很是松了一口气,道:“他们二人出来后,便发现身中奇毒。如今都在门派中修养着,若是找不到解药,便只能这么下去了。”说到此次也很有些唏嘘。 希安方才没注意听他们讲话,注意力全都放在前面秦地修士的内杠去了。刚回过神就听见道云如此说,他有些忿忿不平的道:“那幕澜,平常瞧也是个好的,如今不知道怎么.......” 幕衡心中早有猜测,幕澜师兄自从假禹言死后,对自己便有心结,就算遇见了真禹言,也对自己有那么几分不对付。再加上洞府内妖皇的催化,竟然是对自己欲要除之后快!当时想都没想,便将自己诳进死路,好在自己另有奇遇,这才死里逃生。想必他走出去后,以为自己死了,便撒谎乃是自己勾结妖魔或者在其中受了蛊惑,将他打伤,将禹言打晕,他好不容易才带着禹言逃出来的吧。 后来师父从本命元牌中发觉自己未死,定然更是证实了自己的罪状。说不定罪名反而更严重---给同门和友盟的师兄师姐下毒,明明活着却畏罪潜逃。 幕衡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向温文尔雅又颇为公正的幕澜师兄会变为如今这副模样。她也曾试探过妖皇是否有对幕澜下过手脚,妖皇却是信誓旦旦的说未有。只能把这归结于幕澜师兄一时想不开了。 虽然幕衡思索的不算全对,到也相差无几。希安怕幕衡伤心,主动道:“你知道,我和你二狗子哥哥得了个什么称号吗?” 道云待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希安得意洋洋的道:“疯狗二人组!”不同于道云,希安觉得这个名字很贴切,他骂人像疯狗,道云本来就叫二狗,打人的时候像疯狗。实在是实至名归!因此不以为耻,反而为荣。 “噗哈哈哈哈哈!”幕衡未笑,小凉已经笑得不能自抑:“你的小师叔,和这个和尚,真是实至名归啊!” 幕衡只是在心中诧异了片刻,到是不觉有什么好笑,反而赞叹道:“想来道云哥哥和小师叔,让他们闻风丧胆了。” 道云本有些不自在,就好似这个名称一拿出来,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定然要下降几分了。听见幕衡不以为意反而大为赞赏,也丢下了之前的想法,自得的道:“那些人想抢我们的灵脉哪有这般容易?” 小凉还在大笑,笑着笑着却道:“他们要走了!” 希安一直在看着前面秦地的修士,他道:“阳洗把宋长老打伤了,只怕他会马上带着星华门的人去妖兽出现之地。” 道云大大咧咧的道:“这不是正好?我们也是如此打算的。让他们带路过去,有危险他们先上。” 希安轻嗯了一声,有些担忧的道:“可是齐芙师妹所在的千仪门还未到,只怕会再起波折。” “怕什么?他们跟我们可不一样,定然是要驯服妖兽的。呿,这秦地还说是儒家修道,对付灵兽的手段到像邪魔外道。到时候妖族联合被他们欺负的灵兽,给他们来个致命一击才叫好看。”道云颇为不满的道,虽有心救被困住的灵兽,奈何有心无力。 幕衡也是见过浪里翻花与星华门之中的灵兽的,她赞同的道:“也不知道,这驯兽之法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传承?不是说几千年前这几个国家皆是一国么?我们楚地并未有如此传承啊?” 小凉对幕衡道:“这种驯兽之法,却是从海外传来的。因为海中凶兽比之内陆的灵兽更为凶猛,所以才有此等有伤天和的驯兽之法。” 阳洗已经带着身后的修士前往沙地内,他明显对沙地内的妖兽很是了解,先有准备的叫一人前去探路,而后由两名修士跟在后面。 希安见多识广:“那两名修士对水比较亲和,定然能化水为冰。对付这沙地内的毒蝎子到是有奇效。” 幕衡深感又学了一招,亲和力不同的妖兽,对付的方法自然也不同。 阳洗他们走进沙地只看到一个残影了。 希安道:“走吧。” 他们三人各自拿着希安做出的隐身符贴在身上,顺着阳洗的方向走去。幕衡神识看见后面宋长老带着秦昊遇见了千仪门的人,随即被带到一个帐篷面前,再想瞧时,帐篷外反弹出一道光,将幕衡的神识隔绝在外。 五七.唠叨小凉 【悲伤的求订阅,收藏】 帐篷内动了动,穿着千仪门衣服的弟子从帐篷内钻了出来。她左右张望着,手里拿着一只铜镜,朝幕衡的方向照来。 幕衡收回神识,那只铜镜便停下了光芒,惹得拿住它的弟子拍了拍,满腹疑惑的灌注灵力进去。 看来帐篷内的定然是齐芙了。 千仪门和星华门两个筑基弟子压制修为来这屠神境,虽然没有异宝出世,只怕当真有高阶妖兽要出世了。 幕衡想想也觉得挺好笑的,人族与妖族本是对立面,但是自从人族从仙族学到各种精妙法术后,反而对高阶妖兽颇为推崇,因为它们能在作战时或者其它方面将人族弱弱的身体或神识变得强大。 历来的多场战争,除了少数是妖族胜利之外,大部分战争都是人族占了主导地位。 而现在,高阶妖兽的诱惑将秦地大部分有头有脸的修士聚集在此处。幕衡敢断定,若是妖兽未出便罢了,若是出现,这些门派的精英弟子,只怕十不存一。 随着走进沙地,幕衡果然感应到前方有一股压抑住的灵力。 阳洗他们似乎感觉不到,幕衡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绕了几个圈子,反而离得越来越远。 幕衡问道:“小师叔,二狗子哥哥,你们有感应到此地有一股被压制住的灵力吗?” 希安正在一刻不敢放松的跟着阳洗,闻言他道:“未有啊?此地灵气斑驳,除了天地灵气外,还有杂七杂八一些带着暴乱之气的灵气。你说的被压制住的灵气到是未感觉到。” 道云闭眼了半响,也道:“并未有。” 幕衡明明便感应到了那一丝若有若无飘在空中的灵力。甚至,这个灵力给了她无比熟悉的感觉,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她心中正疑惑不已,小凉开口道:“没有高阶妖兽,这内里的是封印住的妖皇!” 妖皇?! 幕衡忍不住开口道:“这不可能!妖皇.......”妖皇明明在僵尸书院便被自己误打开封印放了出来!此地怎么还会有一个被封印住的妖皇? 道云和希安纷纷看向幕衡,“什么妖皇?” 她这才知道,自己紧张之下,竟然将话说了出来。幕衡摇了摇头,“无事。” 暗地内问小凉:“妖皇不是早便解开封印?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一个妖皇在?” 小凉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如何得知?你温养在丹田内的江水时刻准备好便是。” 虽然不能确定,此地真正封印住的的确是妖皇,幕衡听见小凉的劝诫,开口道:“小师叔,二狗子哥哥,我感应到前方有一丝被压制住的灵力。若真是妖兽,修为大概有五六阶左右。” 道云点头道:“放心便是。只不过,你这二狗子哥哥,能不能改成道云哥哥?听这二狗子,总让我腹中空空,想吃点肉。” 幕衡忍得住不笑,小凉和希安可没有克制。两人狂笑不已,特别是小凉在幕衡耳朵旁边,笑声吵得幕衡差点聋了,她不得不掩饰的整理头发,实际拍了拍小凉,才把这震耳欲聋的笑声掩盖了下去。 希安边笑边道:“你平时给我装的一副高僧模样,现在可算是暴露了。可见你是个假和尚。” 道云脸不红心不跳,振振有词的道:“这并非是小僧乃是假和尚,而是小僧修为不到,听见凡间的各种新鲜有趣的东西,自然而然产生的反应罢了。”一副你们都是俗人的模样。 道云脱离了小时候那样急躁的性子,现在暴露出来的性子则更为平和和平易近人了。 幕衡道:“好的,二狗子哥哥!” 道云怒瞪幕衡一眼,自己忍不住笑了。 三人商量片刻,决定先去幕衡感应到的被封印的灵气之处。毕竟阳洗不知道路,一直在兜圈子,实在让人有些苦恼,又浪费时间。这里虽然只是一个须尼芥子世界,但是在沙地之内还是很热的! 希安转手又拿出三张隐身符,得意的道:“这是新研究出来的货色。抗水,抗烧,还可以封锁住神识。此地的毒蝎子乃是靠着气味来嗅出我们,待会儿你们可别露陷了。” 将隐身符贴在身上,幕衡发现希安和道云果然也消失在自己面前,甚至用神识也看不到。 “这样,我要怎么带路呢?”随即,幕衡想到。 希安的声音传到了幕衡耳朵内:“别急,我给我们三人的是加强版本,我们三个人可以看得到对方,等一会儿就行。” 过了一会儿,希安和道云的身影果然显现在空中。只是淡淡的,有个影子罢了,若不是仔细去看,定然只会以为这是什么空中的杂物。 希安叮嘱道:“你们可小心点,虽然这个符咒千好万好,被东西碰见可就现行了。待会儿我们自己进去,注意一点,那些毒蝎子应当不会发现我们,就留给秦国的修士头疼去吧。” 幕衡和道云郑重的点头,幕衡顺着自己感应到的方向走在前面,希安和道云跟在后面。三个人相隔着不远的距离。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小凉道:“我有办法让你隐藏住身形,虽然躲不过金丹修士以上的探查,躲过这些修为被压制到炼气的修士完全没问题。” 小凉站在幕衡头顶上,顺着头发滑了下来---自从她能出来后,便一直要求幕衡披着头发,如今幕衡的头发有一半竖起,有一半散着。---她将幕衡的头发当成秋千摇摇晃晃的踢着腿,“我可是备受主神宠爱的精灵,怎么会没有一些特殊之地?” 幕衡顺着小凉的话赞道:“小凉真厉害!” 小凉不满幕衡如此敷衍的话语,她手下用力扯了扯幕衡的头发,扯得幕衡头皮一痛,这才满意的道:“还不快把你身上那个丑丑的符咒扯下来?” 幕衡无奈的道:“若是我扯了下来,小师叔他们便瞧不见我了。况且,我自然是相信小凉的法力,只是如今没到危机时刻,便先用这些次货吧。” “哼,说得也是。”小凉虽然还有些不满,到底没再要求什么,自己一个人嘀嘀咕咕的道:“若是我的‘世界’还在,随意拿几个功法出来,都可以震住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修士了。” 五八.你是筑基? 幕衡将听未听的随意敷衍几句,精神一振,躲过了一只金色大蝎子的偷袭。 “小师叔,这些蝎子好似瞧得到我们。” 如果此地真的是妖皇的封印之所,幕衡嘴角抽了抽,除了僵尸便是蝎子,能不能出现些正常的桥段?堂堂封印妖皇的地方,便都是这副破烂的样子吗? 希安的手刚要碰到道云,突然一缩手,“差点忘了。道云师弟,你先停下。” 希安道:“不是它们能看见我们,而是这里有高手在。道云师弟,你也感觉到了吧。” 有高手在?幕衡将信将疑,可自己怎么没感觉到? 希安道:“从这里进去一直到封印之所,都在这位前辈的神识内。而且这位前辈,修为定然达到了金丹。” “不错!”一道幕衡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他淡淡的道:“既然知道,便快快离去!” 希安笑道:“前辈何必着急?我们三人也不过为了除妖而来。” 那个出声的金丹修士停顿了片刻,方道:“此地没有妖,只有我守候了多久的异宝!你们若是再上前来,就别怪我心狠了!” 幕衡停了下来,她看见希安和道云对各自挤眉弄眼一番,随即希安道:“不敢劳烦前辈!我们自己上前!” 说着,希安和道云将贴在身上的符咒一撕,幕衡刚瞧见他们的声影显现在空中,一道霸气的银光便朝他们二人飞去!幕衡将秋水拿到手中,朝着银光斩去! 那道银光碰见希安和道云便消失不见,可同时,希安和道云也消失在了原地。 幕衡收势未及,差点栽到沙地内,她的身影在空中急转,一剑将地上正在耀武耀威的金蝎子杀死在原地。可因为碰到了外物,她的身影也暴露在空中。她的神识四处打探着,可惜希安和道云好似消失了一样。 小凉道:“别着急,他们还活着,身上贴着神级隐身符,一路摸到那金丹修士在的地方去了。” 幕衡放松之余也不由有些生气,他们这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由怒道:“小凉,我们也进去!” 小凉斯斯艾艾的道:“你真要进去?那里面不止有金丹修士,还有一只五阶的妖兽。光凭你和我,可是打不过。” 难到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不让自己进去?但是这样更生气了好么,幕衡也冷冷的道:“难道光凭他们两人便能打过?” “自然不能!”小凉断定无比的道:“若是只有那金丹修士便罢了,偏偏里面还有一只五阶妖兽。他们一进去,打破金丹修士与五阶妖兽之间的平衡,说不得金丹修士和五阶妖兽会先对付他们两人。” 幕衡挑眉道:“所以.......” 小凉叹了口气:“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现在可如平时一般动作,不过我虽然压制了你的气息和神识。却瞒不过里面的金丹修士和五阶妖兽。只是现在这些惹人厌恶的毒蝎子可以躲开罢了,记得千万不要用灵力,不然你的身影便会显现出来。” .......幕衡嘀咕道:“还不如小师叔的隐身符呢。” 小凉:“......这已经很好了!若是你修为更高一些,我自然也能跟着进阶了!再说了,你师叔的天赋很高,比起来你真是愚不可及啊!” 怎么又扯上自己了? 幕衡小心翼翼的躲过地上铺满的毒蝎子,好在希安和道云也是走过去。她在识海内问:“为何我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也不用灵力?” 随即她便想明白了,只怕他们身上那张神级隐身符,虽然能隔绝金丹修士和五阶妖兽的神识,却也有一个如小凉在她身上布置下的隐身法诀一样的缺点,便是不能动用灵力。 果然小凉嘲笑道:“自然是因为他们身上的那张符咒,也不能动用灵力呗!” 接着仗着不会被金丹修士和五阶妖兽感应到,小凉开始大肆嘲讽人族的各种法诀。幕衡听得头昏脑胀,却不敢不听。若是不听,小凉只怕还有更恐怖的招式来对付自己...... 因此面上乖乖的听着小凉大肆唠叨,脚底却不由自主加快了几分。不过片刻就已经赶上了希安和道云,她拿起贴身藏着的衍镜,没好气的道:“小师叔!” 应当是小凉的原因,幕衡能将道云和希安瞧得清清楚楚。 希安手腕处一热,他奇怪的拿起一面小巧的镜子,见到幕衡身后依稀是自己所在的位置,大为惊异:“小师侄!你怎么跑进来了?” 果然是想将自己抛在外面啊!幕衡暗自咬牙,面上却平静的道:“你们走进来怎么不叫我?” 希安支支吾吾片刻:“这.....这.....” 随即拉住道云的衣服,轻轻的道:“小师侄跟进来了。” 道云啊了一声,“她跟进来干什么?你不是没给她符咒吗?她人呢?” 希安苦笑道:“谁知道啊.....这可怎么办?” 道云眉头皱在一起:“还能如何?叫她出去吧!此地这么危险,万一她受伤了怎么办?” 希安瞧了瞧手中的衍镜,苦着脸道:“小师侄你......” 幕衡面无表情:“我都听到了!!!” “总之,这里面除了金丹修士之外,还有一个五阶妖兽。小师叔,二狗子哥哥,你们认为凭借你们两人,能对付得了吗?”幕衡阴森森的问。 道云挠头道:“对付得了,对付不了,你也不应该进来嘛。既然这么危险,在外面等着我们就好了。” 幕衡虽然很为道云如此为自己着想而感动,然而她还是坚持道:“虽然我经历的斗法没有你们多,但是我好歹是筑基修为......” 希安和道云同时‘啊’了一声,特别诧异的道:“你已经是筑基修为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幕衡木着脸,他们究竟有没有查探过自己的修为啊?自己可是刚一见面,便瞧出希安小师叔已经筑基五层,而二狗子哥哥已经筑基二层了...... “总之,我不会拖后腿,并且还能助你们一臂之力!”幕衡恶狠狠的放下话。 希安和道云还想说什么,幕衡带着一丝笑道:“来不及了。” 紧接着,一道比之前更为霸道的银光与一声带着威压的怒吼朝他们三人而来。 五九.混沌灵图 【卖萌求订阅收藏】 幕衡有心试探手中的上品灵器,她不躲反而迎面而上。 手中的江水与银光相碰发出噌的一声,随即银光消散在空中。幕衡将江水收回手中,小凉已经惊叹道:“你运气真不错。这个上品灵器,与金丹修士的一击,竟然丝毫无损还将之击散!虽然有金丹修士不敢分神的原因啦.......” 道云和希安则是配合默契的各自使用着自己法宝,把妖兽的声波攻击挡了回去。 他们二人早已瞧见幕衡轻松的将金丹修士一击之力挡住,希安啧啧称奇:“要是我早几年遇见这么好的剑,说不定我早便能有本命元火,达到金丹修为了。” 道云如今才算是真正放了心,他传音问:“幕衡妹妹,你感应到的那缕被压制的灵力,现在还能感应到吗?” 幕衡释放出神识,微微摇头,“没有感应到了。应当是被这五阶妖兽掩盖住了。” 那丝让她感觉熟悉的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周围除了带着燥热的灵力,便只有五阶妖兽带着腥气的妖力了。 道云嗯了一声,随即希安诧异的看向幕衡,安慰道:“没事,最后的指引是在此地,想必不会差到哪里去。” 此地三面环山,金丹修士和五阶妖兽所在地方,则是凹进去的一块。幕衡他们三人站在其中一个入口,另外两个路口被满满当当的毒蝎子挡住。 这些毒蝎子以沙地为生,来无影去无踪,在此地繁殖不知道多少年,层层叠叠的堆积在入口处。虽然只一阶修为,但是数量多了,又带毒,炼气弟子遇到便只能逃命了。不过这些毒蝎子最为害怕水,若是神识能外放,远远的避开也可。 此时幕衡看向另外两个入口的毒蝎子不由心里发毛,只觉得恶心。 虽然未曾想过临阵脱逃,道云还是问了句:“如今此地有金丹修士,想来也不会让那妖兽危害人间。”怎么看,我们在这里的作用都不大。并且连唯一感应到妖兽灵气的幕衡都没发正确感应出位置。 希安坚定的道:“现在这金丹前辈与五阶妖兽正比拼着,没空管我们。趁着现在,我们赶紧找。” 幕衡:......该称赞小师叔艺高人胆大么? 她脑海中问:“小凉,你能感应到那只妖兽的位置吗?” 小凉道:“你找不到,不代表我找不到啊?你早该问我了,我是谁?我可是存在了上万年之久的精灵。你问我算是问对人.....问对灵了。” 幕衡轻咳一声,表明自己打断她纯属于无奈之举,态度良好的问:“那么那只妖兽在哪里?” 小凉还想唠叨什么,幕衡的身体猛然被人一扯,她的话便吞下口中,不满的道:“你这样颠簸,我怎么坐啊!” 小师叔希安扯着幕衡的手,意示幕衡朝外面瞧去,紧接着拉着她躲到了山上,又掏出几张符咒,语气含笑的道:“等他们内斗我们再出手!” 道云在一旁很是赞同的点头。 幕衡望向三处出口,左边来的是星华门的阳洗,他一马当先,将前面不少毒蝎子杀干净。那个叫姬臣的炼气弟子还跟在阳洗身后,只不过脸色苍白,似乎有伤。 而右边来的是千仪门的弟子,齐芙一派悠闲的站在众位千仪门弟子身后,等千仪门弟子将毒蝎子杀死,并且道路清理干净,这才移步上前。 幕衡将视线移开,眼睛猛地睁大,惊讶不已---正对着幕衡的入口,那个叫吴辽的炼气弟子也到了。不过他是孤身一人前来,并且很是慎重。虽然看到他走的这条路毒蝎子已经被清理干净,仍然一步一探查,比之另外两个门派的人速度便慢了。 而后,幕衡后知后觉的发现,在这沙地内,所有人的修为竟然没有被压制到炼气? 小凉感应到了幕衡的想法,撇撇嘴,不屑的道:“因为此地的空间要破裂了,空间法则已经不是那么强。” 幕衡开口却是另外一件事情:“小凉,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窥查我脑中所思?” 小凉鄙夷道:“我看你什么了?你一个凡人的思想有什么好看的?我是知道你喜欢你小师叔,又喜欢那个妖皇?还是知道......” 不等小凉说出更多事情,幕衡恼羞成怒的道:“够了,我对小师叔是同门之仪,对妖皇纯粹是因为他容貌惊人的欣赏罢了!你不要再偷窥我的事情了!” “有什么了不起?”小凉用更大的声音回幕衡道:“若不是你自己让我看,我怎么能看?你既然让我看,我为什么不看?” 幕衡气了半响,终于从小凉口中得到一个讯息,她问:“有办法隔绝别人对自己神识的探查?”她心中微热,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说,在自己使用神识的时候,可以躲过元婴修士的神识追击? 小凉却哼了一下,两只小手抱在一起,不理幕衡了。 幕衡无奈的道:“对不住,都是我刚刚说话太冲,脾气不好。你就原谅我吧。” 小凉还是不理,幕衡再三道歉后,小凉才勉强道:“看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次。”她伸出比一根筷子大不了多少的手贴到幕衡脑门,闭着眼睛半刻,才道:“好了。下次你要是不想让我看,你就使用这套功法吧。” 幕衡脑中一凉,她的脑子似乎被冻僵了一瞬间。随即一个古老的竹简浮现在她的识海中。 “混沌灵图。” 幕衡默念上面的字,神识刚碰见这个竹简,便被推了出来。 小凉幸灾乐祸的道:“除非你的神识强悍---我想想,达到筑基五层吧,才能学这混沌灵图。现在吃到苦头了吧?哈哈。” 幕衡强忍着神识被击的痛苦,对小凉真是无可奈何。 而三方修士,已经齐齐站到了入口处。他们自然将金丹修士和五阶妖兽看得清清楚楚,同样也明白,这一人一妖兽,正打斗到紧要关头,根本无暇分心理睬自己。 齐芙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暖笑容,先开口道:“阳洗师弟,竟然是你来。你的长老和玉龙师兄,没有来吗?是不是,修为大跌呢?” 六十.螳螂捕蝉 阳洗脸色未变,他手中的笔滴滴答答的掉着毒蝎子身上的粘液和鲜血,懒懒的道:“他们不来,自是因为此地有我已经足已。而齐芙师姐带着一群乌合之众,想来是因为你的师尊,要损落了吧?” 千仪门的弟子颇为维护齐芙,听见阳洗之话,立刻站了出来,怒道:“果然我们掌门是你们下的手!” 阳洗一派闲逸的回道:“与我何干?你们掌门不知道从哪里惹下的祸端,好端端的可别泼脏水到我们手上。” 齐芙沉默了片刻,才道:“看来,你果然从谈以青大能的后人手上,拿到了开启此地的钥匙。那个叫谈笑颜的女修呢?” 阳洗脸色一变,哼道:“她判出师门逃了。若是见到她,定然不会放过他!” 已有千仪门的弟子学着阳洗的模样哼道:“逃了?只怕被你用蓝正轻那等邪魔歪道的手法,吸取了元阴,惨死了!” 阳洗恨声道:“蓝正轻那等人我们名门正派皆有责任杀之后快!虽然他之劣事暴出时他已经死了,可我们星华门也是受人蒙蔽!依附在我星华门之门派多如牛毛,偶有蒙骗又何奇之有?倒是你们千仪门,好端端的发力将我星华门弟子重伤,又与海外修士勾结!我到想问问,你们自谬名门正派,儒道正统,这便是你们门派之风?”同时心中暗恨,这些人虽然有用,却是太过听话,没有自己发话,竟然是一个帮腔的都没有。平白让自己在齐芙这妖女面前低了一个等级。 幕衡听见底下的话,才发觉不过短短一年时间---她在黑洞中甚至感觉最多一个月罢了---秦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不过她最关心的自然是谈笑颜,她将目光转向躲藏起来的吴辽,直觉告诉她,海外修士与谈笑颜的下落,都与这个不过炼气大圆满的吴辽有着密切关系。 吴辽听见底下的谈话声,面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像是在得意什么。 因为希安提供的隐身符是高阶隐身符,因此幕衡三人根本不敢开口说话。巧的是,吴辽躲藏的位置离幕衡他们非常近。幕衡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吴辽的动作,要是她想,她还可以开口对吴辽说话。 自然幕衡不会如此无聊的做这种动作,但是打定主意要从吴辽口中挖出谈笑颜在何处。 就在幕衡走神了片刻,底下已经剑拔弩张,眼看着就算金丹修士与五阶妖兽不动手,他们也要拼个你死我活,齐芙突然甜甜的对阳洗道:“阳洗师兄,怎么说你我二人也算是从小的情谊。如今大敌当前,何不联手先对付了其他人再说?你手中有钥匙,我手中,可掌握着屠神境的阵图啊。” 本来阳洗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听见屠神境的阵图后,到是提起了精神,他知晓屠神境灵气不稳,只要那个藏在深处的妖兽一出世,屠神境顶多再撑个一个时辰。但是有了阵图在手,他们逃出去,不被卷入破碎的空间,则多了几分把握。因此他眼神闪了闪,再开口已是和善的对齐芙道:“你我两派交好已久,自然应当共同对敌。”实则心里想着,趁着齐芙不注意,便将她手中的阵图夺来。 而齐芙何尝不是打的这番主意?她也温柔的笑道:“那么我们便算是同盟了。”实际心中也打着,趁着阳洗不被之时,将他手中的钥匙抢来。 因此两人相视一笑,看似融洽极了。实则风起云涌。 幕衡耳朵一动,刚想扯希安与道云,又想起自己身上贴着符。她走到道云和希安面前,晃了晃,又转身指了指地下。 希安皱着眉头看向她,满是不解。 幕衡叹了口气,看道云也不甚明了,直接从他们藏身的地方走了出去。 道云和希安大惊,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法宝,只待有人动手便反击过去。可幕衡安稳的走了过去,什么事都没有,甚至朝他们招了招手,意示他们过来。 希安和道云对望一眼,同时对对方做了个表情,大概意思是小姑娘真麻烦。到也听话的跟着幕衡所走的方向,走了下来。路过吴辽身旁时,还恶作剧的放了几只小毒蝎到他身上。 幕衡瞧见又好气又好笑。 吴辽身上一爬着毒蝎,他立刻便知道了,很是迷茫的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又有些疑惑这些毒蝎是哪里来的。眼前的毒蝎尾部高高翘起,马上就要蜇下来,他手中拿着一个铃铛,又放了回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只小小的蜘蛛出来。他本是半趴在地上,此刻动作不敢太大,避免底下的人发现他。他的手指轻轻弹了弹蜘蛛,那只蜘蛛便几只爪子在地上用力,一弹便到了那几只毒蝎身边,紧接着口中喷出蛛丝,将那几只毒蝎全部包裹住。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瞬间,幕衡三人对吴辽的对应之法大为惊讶和赞服。 幕衡瞪了道云和希安两眼,走得远了,确定无人会发现他们,这才让小凉布下结界,没好气的道:“小师叔,二狗子哥哥,你们可真闲。”说了这句话后,幕衡略有些得意的道:“我找到那个妖兽的位置了。要不要先过去?” 希安不好意思的躲开着幕衡的视线,听见幕衡说的话,大声道好:“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在来的路上布下不少雷震子。” 道云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啊.弥.陀.佛~让生活在虚妄的凡人得到解脱,也是一种功德啊。” 幕衡怀疑的问小凉:“我二狗子哥哥真的修的是功德之力?” 小凉头一次有些不确信,她吞吞吐吐的道:“可是他身上的确有很浓厚的功德之力。” 幕衡对着小凉说出了实话:“要不是他是我二狗子哥哥,我真想打他。” 幕衡和希安对视了一眼,同时做出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道云和希安并未问幕衡又是怎么知道那个被封印住的妖兽在哪里的。仿佛幕衡知道是理所当然的,自然而然的相信着幕衡。 这让幕衡不禁心中一热,当然还是未把小凉和自己奇怪的玉府之事说出来。她按着小凉的指引,不过片刻便走到了一处阴凉的地方,这地方竟然是一处地下河,河水冒着白气,竟然是温的。 六一.麒麟之泪 【泪求收藏,订阅】 这竟然是一处温泉! 幕衡肩膀上骤然一空,小凉兴奋的扑到水内,“这是麒麟的眼泪啊!” “麒麟的眼泪?” 幕衡也只从山奇志中听过这些上古妖兽,麒麟传说性情温和,只要得到它认同的人或者妖都会得到一些好处的馈赠。不过也正因为如此,麒麟早就被贪婪的地仙一族迫害。 传说麒麟浑身都是宝,血液有增加修为的功效,眼泪可以化解身上所有的奇毒,其它诸如皮甲,骨骼等更是难得一见的宝物,除了炼器师对它梦寐以求,不少追求长生,追求更近一步的修士或者妖修也对麒麟大为推崇。 小凉一边在麒麟的泪水化为的泉水中惬意的游,一边道:“除了能解百毒,对于女子更是一个难得的活肤保湿补水美白抗皱美白神水啊!现在灵气如此缺乏,你能到元婴修为不知道还要多久,你那张脸,再不好好保养就老了。还不下来游游?” 幕衡心中一动,想起了幕澜师兄和寓言。她的储物戒指早就消失在碎裂空间,于是对希安道:“小师叔,你身上可有储物用的东西?” 希安正忙着到处藏雷震子,他头也不回的扔了一个储物戒指过来:“自己拿着玩吧。这次不知道你的戒指又坏了,不然该多准备一些高级的储物戒指的。” 幕衡神识往戒指内一探,这个戒指能装下三星望月的侧峰!听希安的语气甚至对这个戒指不是很满意。看来小师叔的炼器手法又精进不少。 幕衡随意的从戒指内拿出一个玉瓶,走到正咕噜噜冒着气的泉水旁边,准备多装几瓶麒麟的泪水。 倒是正在念佛的道云觉得幕衡和希安的互动间透露着一丝不对劲。他神色古怪的看着幕衡神情自然的拿起从希安手中褪下的戒指——好吧,希安手指上有不少储物戒指,给幕衡妹妹一个也不算什么。可是我向他要都没给我,而是满脸嫌弃的丢了个储物袋给我啊! 况且,这戒指在凡界本就有永结同好之意,希安没给我就算了。毕竟我是男的。可怎么给我妹妹,给的这般自然? 道云怒视着希安,把后者瞧得莫名其妙,才愤愤转头。暗道:要是想让我幕衡妹妹当你的双修道侣,没过我这一关,就没门! 短短几呼内,幕衡想不到道云的心思百转千回,已经想到了自己以后的双修道侣了。她总是感觉有一道悲愤的目光看着自己,实在忍不住了,转过头询问的看着道云,暗道难道是因为自己光顾着自己装麒麟的泪水,忽略了他们,而心生不满吗? 幕衡这才想起,自己的确没告诉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这里的温泉是麒麟的泪水。她咳了咳,不好意思的道:“方才忘记告诉你们了,这温泉是麒麟的泪水。有解百毒,强身健体的效果。若是你们手上有多余的瓶子,不如多装几瓶吧。” 希安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道:“强身健体?”一边毫不客气的走过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将麒麟之泪装了进去。 道云则一脸淡然的道:“小僧身体强壮,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再说,就算是麒麟之泪,都不知道过去多久,现在还有没有用还是两说!” 希安看不惯他的样子,乘其不备,将他拉进泉水内:“啰里八嗦!先下来帮我们试试药性吧!” 道云整个人栽倒在泉水内,身体一碰见泉水就发出一阵痛苦的大叫。 幕衡一惊,与希安同时探下.身去,准备将道云抓上来。情急之下,两个人都没想到自己身上的法宝。结果天旋地转的一转,噗通两声,两人一起落入水中。 道云站在泉水里哈哈哈大笑:“你们两个,需要强身健体的是你们啊!” 刚刚道云是故意装出中招的样子,就是为了将希安和幕衡扯下来,他插着腰,笑个不停。 幕衡瞧他嚣张的样子,气的牙痒痒,手一泼,便把泉水泼到道云脸上,道云正想反击,希安在一旁泄愤似的狠狠将水泼了过去。一时之间道云以一敌二,手忙脚乱。 因为道云刚才入水,将小凉冲到了一旁,她此刻才游到幕衡身边,爬到幕衡身上恨恨的道:“帮我报仇!” 一场混战就此展开,幕衡前所未有的觉得心情如此开阔过。闹了片刻,幕衡的脚尖碰到一个尖尖的东西,虽然没有割破皮,仍旧让她脚步一个不稳,她刚站好,一边回道云和希安自己无事,一边问:“方才听到这麒麟之泪便忘记问你了,你说被封印住的妖兽藏在此内,但是此地出了这个麒麟的眼泪化为的泉水之外,基本空无一物。那个妖兽在哪里?” 小凉道:“你方才踩到的,就是它的骨骼。” 幕衡哑然:“它已经死了?” 小凉嗯了一声:“它早就死了。” 幕衡第一反应不是觉得自己脚下踩着骨骸让人害怕,而是深深的不解。 “那为什么我还会感应到它的灵力?”而且那缕灵力让自己感觉如此熟悉。 小凉也不解:“总之,此地的妖兽除了外面那只五阶妖兽外,再无其它高阶妖兽了。或许是你感应错了吧。” 是自己感应错了? 幕衡闭嘴不言,若是只有自己感应错了,还好说,为什么那些金丹修士和五阶妖兽,甚至整个秦地的修士,连带着小师叔他们,都断定,若非异宝出世,便有大妖会在此地出世? 之前引起的灵力动乱又是为何? 幕衡脚下不自觉的用力,一直到一缕鲜血飘了出来,她才反应过来。 这个泉水很浅,从水面上看,底下是一片平坦的,但是走在上面才知道,水底下很是不平稳。 幕衡道:“小师叔,二狗子哥哥,我要潜下去瞧瞧。” 道云和小师叔没有反对,只是幕衡潜水下去时,他们也跟着幕衡的动作一道潜了下去。 幕衡的余光瞟见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的动作,露出一缕微笑。 六二.玄妙莫测 【泪求收藏,订阅】 硌伤幕衡脚底的东西,是个雪白的骨骼,看起来正是小凉所说的妖兽骨骼。 除了硌伤幕衡脚底的那一块之外,整个泉水底下铺满了散发着圣洁光辉的骨骼。 不过,就算再圣洁,它也是骨头啊! 想起刚刚在泉水内打斗时喝了不少水,三人神色都有些扭曲。 幕衡问道:“这是麒麟的骨骼?” 小凉道:“从气味上来看,是的。”接着问幕衡:“你要将它收起来吗?” 幕衡神色古怪的问:“将它收起来干什么?你要为它安葬?” “……你们人族不就是喜欢收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吗?况且这可是麒麟的骨头,说不定能炼制出上品灵气呢。” 幕衡听出小凉的口气中带有丝丝怨气,好像对人族有很大的怨言。她安抚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不过我是不会动它的。” 心里暗自可惜,自己方才还想偷偷拿些骨骼呢,自己不会炼器,也有上品灵器法宝,可是小师叔没有啊!他可是炼器高手,说不定有了这麒麟的骨骼,便能一举成为高阶的炼器师呢。 小凉听了幕衡之言,面色变扭的道:“关……关我什么事,这麒麟都死了不知道几万年了!” 幕衡用笃定又宽容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呐呐道:“好吧,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罢了。我们精灵一族,虽然受主神宠爱,当时不少修道者,为了得到我们,使了不少手段,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了。” 看起来小凉身上也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毕竟活了上万年之久,怎么可能没有一些过去的事情呢? 幕衡没有空口说白话:“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如你的前辈一般。” 小凉不领情的哼了一声:“这是自然,你和我以及清脂流莲……现在叫江水,我们三个之间,可是直接联系到心神的平等条约,你要想让我去替你受死,死之前,我也能让你变成个废人!” 幕衡无奈的道:“……知道了。我不会如此做的,你不用再威胁我了。” 不过片刻,已经两泉水底部查看完了,可是一丝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幕衡暗道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泪求收藏,订阅】 硌伤幕衡脚底的东西,是个雪白的骨骼,看起来正是小凉所说的妖兽骨骼。 除了硌伤幕衡脚底的那一块之外,整个泉水底下铺满了散发着圣洁光辉的骨骼。 不过,就算再圣洁,它也是骨头啊! 想起刚刚在泉水内打斗时喝了不少水,三人神色都有些扭曲。 幕衡问道:“这是麒麟的骨骼?” 小凉道:“从气味上来看,是的。”接着问幕衡:“你要将它收起来吗?” 幕衡神色古怪的问:“将它收起来干什么?你要为它安葬?” “……你们人族不就是喜欢收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吗?况且这可是麒麟的骨头,说不定能炼制出上品灵气呢。” 幕衡听出小凉的口气中带有丝丝怨气,好像对人族有很大的怨言。她安抚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不过我是不会动它的。” 心里暗自可惜,自己方才还想偷偷拿些骨骼呢,自己不会炼器,也有上品灵器法宝,可是小师叔没有啊!他可是炼器高手,说不定有了这麒麟的骨骼,便能一举成为高阶的炼器师呢。 小凉听了幕衡之言,面色变扭的道:“关……关我什么事,这麒麟都死了不知道几万年了!” 幕衡用笃定又宽容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呐呐道:“好吧,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罢了。我们精灵一族,虽然受主神宠爱,当时不少修道者,为了得到我们,使了不少手段,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了。” 看起来小凉身上也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毕竟活了上万年之久,怎么可能没有一些过去的事情呢? 幕衡没有空口说白话:“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如你的前辈一般。” 小凉不领情的哼了一声:“这是自然,你和我以及清脂流莲……现在叫江水,我们三个之间,可是直接联系到心神的平等条约,你要想让我去替你受死,死之前,我也能让你变成个废人!” 幕衡无奈的道:“……知道了。我不会如此做的,你不用再威胁我了。” 不过片刻,已经两泉水底部查看完了,可是一丝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幕衡暗道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泪求收藏,订阅】 硌伤幕衡脚底的东西,是个雪白的骨骼,看起来正是小凉所说的妖兽骨骼。 除了硌伤幕衡脚底的那一块之外,整个泉水底下铺满了散发着圣洁光辉的骨骼。 不过,就算再圣洁,它也是骨头啊! 想起刚刚在泉水内打斗时喝了不少水,三人神色都有些扭曲。 幕衡问道:“这是麒麟的骨骼?” 小凉道:“从气味上来看,是的。”接着问幕衡:“你要将它收起来吗?” 幕衡神色古怪的问:“将它收起来干什么?你要为它安葬?” “……你们人族不就是喜欢收集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吗?况且这可是麒麟的骨头,说不定能炼制出上品灵气呢。” 幕衡听出小凉的口气中带有丝丝怨气,好像对人族有很大的怨言。她安抚道:“别人我不敢保证,不过我是不会动它的。” 心里暗自可惜,自己方才还想偷偷拿些骨骼呢,自己不会炼器,也有上品灵器法宝,可是小师叔没有啊!他可是炼器高手,说不定有了这麒麟的骨骼,便能一举成为高阶的炼器师呢。 小凉听了幕衡之言,面色变扭的道:“关……关我什么事,这麒麟都死了不知道几万年了!” 幕衡用笃定又宽容的眼神看着她,她的声音弱了下来,呐呐道:“好吧,只是有些物伤其类罢了。我们精灵一族,虽然受主神宠爱,当时不少修道者,为了得到我们,使了不少手段,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了。” 看起来小凉身上也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大大咧咧,毕竟活了上万年之久,怎么可能没有一些过去的事情呢? 幕衡没有空口说白话:“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如你的前辈一般。” 小凉不领情的哼了一声:“这是自然,你和我以及清脂流莲……现在叫江水,我们三个之间,可是直接联系到心神的平等条约,你要想让我去替你受死,死之前,我也能让你变成个废人!” 幕衡无奈的道:“……知道了。我不会如此做的,你不用再威胁我了。” 不过片刻,已经两泉水底部查看完了,可是一丝奇怪的地方都没有,幕衡暗道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六三与六四 [照例求订阅,收藏。六三,六四合并发了。] 幕衡一直未感觉到恶意,她从道云和小师叔身后站了出来,不顾两人的阻挠,散出神识,甚至为了更专注,她闭上了眼睛。同时不忘记将道云和小师叔护在自己的灵力罩内。 这一个芥子空间,的确如希安小师叔所说的一般,存在着人族所需的空气和灵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过伤害的原因,空间并不是很大,大约跟幕衡手指上小师叔刚交给她的储物戒指空间类似。 她们正在这个空间的中心处,除了脚下的白骨山外,整个空间被白雾掩盖。 看起来的确没有任何活物的迹象。 那股熟悉的灵力感应到了幕衡,温柔的围绕在幕衡身边,幕衡不自觉的露出一丝笑,顺着灵力散发出来的方向,将神识探了过去。 她的整个心神又好像脱体而出,急速的朝白骨峰落下。 耳畔好似传来小凉惊讶的呼叫:“你的神识怎么离体了?” 她被这股温柔又温暖的灵力包裹住,站到了白骨峰下方。 左右一望,白骨峰下方没有白雾遮盖,有一些鲜艳的花盛开在地上,不过再远也瞧不见了。幕衡收回目光,她此刻相当于灵魂出窍一般,轻飘飘的站在白骨峰地上。她一侧头,看见自己的正前方写着三个大字---群仙墓。 群仙墓?幕衡迅速回忆起来,自己是在谈笑颜口里听到的这个地方,传言神和仙两族的埋骨之所,隐藏着无数的法宝法诀和机缘,同时也代表着危险。不过,群仙墓会隐藏在一个不知名的妖兽芥子空间中吗? 那股灵力将幕衡的神识带到此处后,再也不见消息,似乎将幕衡带到这里来便是她的任务。 幕衡信步往左走了几步,咳,实际是飘了几步。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她飘到写着群仙墓三个字的白骨附近,发觉这似乎是用灵力刻上去,用毛笔所撰写的楷书。一眼望过去,幕衡仿似瞧见一个穿着儒袍的大能,他拥有与天地齐寿的寿命,一转眼便能将一个世界覆灭。却不得不将自己的同袍,亲人,尽数葬于此地。他所有的无奈,心酸,全凝聚在了群仙墓这三个字内。 这真的是群仙墓?那股让自己感觉熟悉的神识又作何解释?幕衡心中越发好奇,她正要朝迷雾中追去,中指指尖突然一疼!都说五指连心,她本便是神识出窍,现在这疼痛直接授于神识,就好像有人在她神识上劈了一刀。 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出事了? 幕衡心念一转神识已经回到自己体内。小凉趴到幕衡脸上,松了口气:“你总算醒了!” “怎么回事?”幕衡问道。她发现她们又贴上了隐身符,站到了角落。同时,千仪门和星华门的人已经到了此处,“他们怎么发现的?” 这截妖兽的腿骨,要不是幕衡恰好的血将之激活,以及希安本身便是炼器高手。很可能,见到满池的麒麟眼泪以及骨骸,便就此而回了。而这腿骨也会泯灭在众多骨骸之中。 小凉担心的道:“你方才神识突然脱体而出,小和尚和你小师叔立刻察觉到不对劲。不过来不及动作,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接着这个白骨森森的地方就平白大了许多。之前让人诚服的威压之感到是消去了。然后这外面的两个修士便一个个的出现了。”又添了几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作主张?神识是开玩笑的吗?万一回不来了呢?你都不知道你小师叔和这个小和尚有多担心你!若这些人来的快,他们都打算集体神识出体,去找你了!” 月华寺定然有不少召回神识的办法,看道云眉头皱成一团,显然对幕衡没有起作用。他们才会这么着急的想神识出体,来寻找自己吧。 幕衡老实的道:“一时没想到,不会有下次了。那我又是如何醒来的?” “小凉我见多识广!见敌人太多,你又不知所踪,所以让小烈烧了下你。本来打算直接在你丹田放一把火,结果小烈磨磨唧唧的不肯干,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烧了你的指尖一下。”小凉颇为不满的唠叨着。 幕衡面色一抽,要是烧了丹田,自己的神识不会就此被烧裂了吧? 她身上贴着的是希安小师叔提供的高阶隐身符,不能与他们说话,但是贴着符咒的三人是能看见的。幕衡的手指动了动,尽量小心不发出动静的在希安小师叔和道云面前晃了晃。 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果然面色一松,齐齐朝幕衡看来。幕衡挤出笑,朝他们眨了眨眼睛,意示自己无事。心里也对这次的莽撞后悔不已。 “齐芙师姐,想不到,在这里又遇见你了。” 阳洗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不知道追随他的弟子们是没跟进来,还是已经死在厮杀中。他看向的表情中带着一丝意外和惊喜,身上的衣裳到是完好无损,只沾上了些许血迹,“看来,齐芙师姐竟然是仙人的后裔。果然不俗!亏得师弟之前便觉得师姐气质超凡脱俗又温文尔雅。” 齐芙本来是想反驳的:“你说什么?不是你......”最后却将话咽了下去,一脸倨傲的道:“不错,若非我的血脉,你如何能进这群仙墓?” 与阳洗相同,齐芙身边除了她自己外,没有任何弟子跟在她身后。她似乎从什么地方拼杀出来,满脸血迹,却保持着她名门弟子的威仪。 不同于幕衡在底下瞧见,早便知道此处是何处,希安与道云睁大了双眼,下意识的猛吸了一口气。好在外面两人没想到有人早便藏身于此,心思集中在对方身上,没有听见这吸气的声音。 阳洗目光一闪,没有抓住齐芙口中的漏洞,而是颇为玩味的道:“不知道齐芙师姐,有没有觉得,我们这一路走来,好似都落入了别人的指引?” “哼。”齐芙皮笑肉不笑的道:“难道师弟以为是我布下的圈套?就算是我布下的圈套,我乃是仙人后裔,进来此地轻而易举,为什么还要布下圈套,折损我千仪门弟子?况且,一路对我千仪门弟子追杀不停的,反而是星华门。我到应该问一声,这是不是你布下的圈套呢。阳洗师弟。” 阳洗听见齐芙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是仙人后裔,心中的狐疑又压下几分。进来这屠神境,的确是自己的筹谋,最好的打算便是将齐芙也一齐斩杀在屠神境内!不过进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行动几次受阻拦。就连楚地的那两个修士都不见了踪迹。 况且,进入这群仙墓,除了他手中拿到的钥匙外,便只有含有仙人之血的后裔,才能打开禁制。他一进来,齐芙便跟着进来了,他本以为齐芙便是仙人后裔,可瞧她的模样又不是很像。于是出言试探。但是齐芙一副被揭穿而不得不承认的样子,以及后面大大方方的承认,没有半点心虚。 难道真的是齐芙的血将他们二人引了进来?不管是真是假,追寻了千年的群仙墓就在此处,此地凶险非常,暂时还是与她合作为好。尚未到撕破脸皮的时候。想到这里,阳洗重新对齐芙露出一丝笑,“也许是有人挑拨我们两派关系吧!既然我们有缘在此处相见,不如再一次合作如何?” 无人知道幕衡听见仙人血脉可以打开群仙墓的震惊。道云和希安对望一眼,心里隐约对幕衡的血脉有了些许推测, 小凉更是震惊的道:“你不是人界的公主吗?---虽然是流落在人间的。你怎么又有仙人血脉了?难道是哪位神仙的遗孤?啧啧,看不出来啊,就你这模样,竟然还是神仙遗孤。估计当年看上你娘的神仙,眼睛瞎了吧?不过,我小凉眼光还是不错的,跟了一个是公主,再跟一个还是公主。哈哈。” 幕衡无暇听小凉的废话,阳洗提出这个建议后,齐芙面上犹豫片刻,便点头同意了----她的血脉可不是仙人血脉,传说走在群仙墓的,除了守墓人,便只有这些神仙后裔不受此地阵法和法则攻击。其实她也需要一个助手。 不想,齐芙这么一同意,阳洗本就不蠢,立刻看出齐芙有鬼了。他不在意的一笑,“齐师姐,那么我们先离开此处吧。”等遇到危险,你这个没用的人,就可以去死了。 齐芙倨傲的道了一声好,就算阳洗知道自己是假的又如何?她打的,与阳洗打的主意何处不是一样的? 两个心怀鬼胎的人,相似一笑,又一次结盟到了一处。 “砰!” 似乎是什么砸到了地上的声音,幕衡怀疑的目光转到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身上。 两人齐齐摊手,表示:刚想动手,还没来得及。 齐芙并阳洗也被吓了一跳,随即道:“不好!那两人竟然下来了!” 还未等说什么下来了,一个硕大的巴掌便朝齐芙和阳洗压来。 齐芙脚尖一点,轻盈的跳了起来,只不过被这巴掌的掌风捎到,半空中吐了口血。 阳洗却是拿出与幕衡第一次见面的那只笔,在空中写了个阻字,将巴掌阻挡了片刻,不顾仪态的滚出手掌的范围。 幕衡瞧见阳洗手中的毛笔,暗道,原来写下群仙墓的,竟然是阳洗的祖先。 那只硕大的巴掌击在地上,化为一只妖兽,朝着齐芙和阳洗一阵怒吼! 紧接着,一个人飘了进来,他一眼扫过去,冷哼道:“五个小娃娃还没到金丹期,就妄想进群仙墓?” 阳洗和齐芙面露骇然之色!除了他们两人,此地竟然还有人在?并且躲过了他们的神识!两人同时打定主意,先将外敌解决掉!因此两人的同盟又是密不可分的。 那个人正是之前幕衡和小师叔他们遇见的金丹修士,他惬意的站到妖兽旁边,“竟然还用了隐身符?想暗地偷袭么?以为这样我就发现不了你?” 三人对望一眼,主动撕下身上的隐身符。之所以避而不出,便是想暗地里下空子,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还是主动一些比较好。三人老老实实的道:“拜见前辈,您这是?收服了一只五阶妖兽?” 金丹修士面有得色,随即隐了下去:“你们三个,到懂点意思。不过我同这位妖兄,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阳洗认出了幕衡,激动的道:“你没死?” 齐芙自然也认出了一年前在殿外杀了不少海外修士的女散修,她也道:“你没死?”听语气到是巴不得幕衡死在外面。因为幕衡,之前楚地与自己交好的希安和道云反目,在门派中本可凭借杀海外修士更得人心,反倒因为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海外修士全面撤退。让她一番心思成空,反而便宜了星华门。 幕衡淡淡的道:“侥幸未死,多谢挂念。” 阳洗还待说什么,齐芙扯了扯阳洗的衣袖,瞪了他一眼。 金丹修士耐心极好的等他们续完旧才道:“那么,你们谁是身怀仙族之血的人?” “身怀仙族之血?”希安惊讶的道:“仙族不是早已消失在此界了吗?”他略有一丝紧张,看都不看幕衡。 金丹修士反而以为希安不知道了,他因为刚才三人的恭维,对着希安稍微有些耐心:“就是因为仙人的后裔之血,才让我们成功的进了群仙墓。你们是主动说出来,还是让我自己来?”金丹修士说着,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希安连忙道:“我们三人是刚来!来的时候这两位秦地修士就到此处了!” 道云也一脸正色道:“不敢欺瞒前辈,的确如此。”一边在心里默念,我说的确如此是的确我们来了之后,这两个秦地的修士才到了此处。不算撒谎,不算撒谎,啊弥陀佛。 幕衡特认真的道:“前辈如此厉害,我们不敢欺瞒。我们不过比前辈进来得早了一步罢了。是突然一下,便被吸入此内,因为不想与秦地修士起冲突,所以才贴上了隐身符。若是他们与前辈一般厉害,我们贴上隐身符也没有用,何必贴呢?” 幕衡这解释,不光金丹修士,阳洗和齐芙也觉得大为可靠。不可能自己进来的时候无法发觉他们的,看来真是在自己之后进来的,说不定便是那碰声之后。 齐芙甚至想着:难道真是自己有仙族血统,而自己不知道? 金丹修士与五阶妖兽的目光聚集在阳洗和齐芙身上。特别是齐芙。 阳洗脸色数变,只道:“我也不知道,莫名便进了此地。”他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六五.爱打不打 【正经脸求收藏和订阅。】 阳洗的话一出来,齐芙便猛然松了一口气。她一贯温润的笑容没有变化,可金丹修士岂会没有发觉刚才齐芙一刹那的僵硬?他骤然逼近齐芙,“是你?” 齐芙被吓了一跳,“不是我。”她无意思的转动着目光,看到幕衡,叫道:“一定是她!” 小凉自五阶妖兽到了后便有些沉默,听见齐芙的话,她忍不住道:“这女子,直觉还真有些准。” 不是直觉准,而是狗急跳墙。幕衡用一种比她更无辜的神色道:“怎么会是我?我资质并不高。” 金丹修士左右一望,幕衡的资质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实在是差得筑基都是她不知道走了什么运。他更偏向是齐芙,“千仪门的弟子?你们掌门见到我也只有拜服的道理,你竟然敢诓骗我?” 齐芙被金丹修士的威压一压,有些瑟瑟发抖,像在雨中的娇花。 阳洗突然道:“你是散修三转锥童武真人!” 童武真人,幕衡他们来自楚地或许不知道。齐芙和阳洗却是知道他,仗着修为高,四处烧杀抢掠,在秦地除了千仪门和星华门并不畏惧他之外,其它门派可称得上是闻之色变。至于叫他三转锥的原因,则是因为他所用的武器便是一个叫三转锥的下品仙器。千仪门的掌门看到他只有拜服,到也不全是谎言---童武曾经救过千仪门的上代掌门,得到一诺,日后千仪门弟子见到三转锥都会鼎力相助他一次。 童武真人听见阳洗叫破他的身份,也不狡辩,而是道:“既然知道我三转锥童武真人在此,还敢撒谎,你们真是罪大恶极!” 在他身边的五阶妖兽亦是不耐烦的吼了一声,形成的冲击波差点没将五人冲倒在地上。 “绝不敢欺骗童武真人!”希安第一个反应过来,“不知道前辈是童武真人之前,我们已经对真人的修为大为叹服,又怎么会欺骗你呢?现在知道你是童武真人,更加不可能做出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情了。” 幕衡却有些忍耐不住了,元婴修士她打不过,一个金丹真人,又有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助阵,难道还打不过? 道云似乎看出了幕衡的想法,扯了扯她的衣袖,“时机未到。” 齐芙也颤声道:“不敢欺瞒前辈!在群仙墓,是仙族后裔乃是加了一道保险,怎么会故意欺骗你呢?实在是,我们进来的时候,也是莫名其妙。”齐芙这时候不敢信誓旦旦的说她就是仙族后裔了。她一向爱惜羽毛,早便看出童武真人一旦确认了是谁,那人只怕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她口中悄悄将自己和幕衡等人绑在一起,一时到也无人反驳。 童武真人本就是个没善恶之分的,他道:“既然你们不知道,那就全跟我走吧!” 就在此时,噗通一下,空中又传来重物掉落的声音。 大家都不由得分了神。 希安毫无征兆的拿出几道符,手掌一挥便射向童武真人和五阶妖兽。他见齐芙和阳洗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气道:“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童武真人反应极快,他探手一拿,本以为定会将这些低阶符咒拿到手中,却是拿了个空,他奇怪的嗯了一声。希安抛出去的符咒突然停在空中,化为一面面小旗定在五阶妖兽身旁。 与此同时,齐芙和阳洗终于反应过来。他们没有动手,反而跑到道云身边,一副快出手的样子。 道云一瞧见希安动手,便配合默契的为希安掠阵。同时对幕衡道:“还未到你出手的时机。” 两人看都未看一副你们怎么还没动手的阳洗和齐芙。 幕衡现在到不急着动手,她瞧二狗哥哥和小师叔配合默契,一个将五阶妖兽用阵法困住,另外一个举起金钵,幕衡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便整个人气势一变,念起了佛咒。将童武真人阻挠到了原地,无暇顾及他们。 借此机会,幕衡看向掉落下来的人,之前在入口会面的四方人,终于在次再次聚齐:“吴辽道友,还不出来?” 缓了片刻,吴辽的身形突然从地上冒了出来,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是我?”接着对幕衡露出笑容:“早就知道你没死,现在见到你可真好。” 阳洗饱含醋意的道:“大敌当前,你们有什么闲话不能等会儿聊?” 小凉冷声道:“切,说得好似他做了什么事情一样。”当然,这个抱怨的话,除了幕衡没其他人听到。 幕衡问:“吴辽道友,你会驽虫之法,可能暂时控制住妖兽?” 吴辽面露一丝难色:“若是低阶的妖兽到还好。五阶妖兽早有了自己的思维,虽不能化为人形,也不能代表他的实力不强悍,相反,正因为他不能化为人形,他的身躯强度是我们的百倍。” 幕衡虽然早已料到,还是不由有些失望。 小凉则道:“你期望他一个炼气大圆满的弟子控制住一个五阶妖兽?这就好比让你一个筑基修士,直接挑战七阶妖兽啊!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你偏偏要问一问。” 齐芙似乎确认安全了,她带着笑道:“既然如此,我们还等什么?趁着五阶妖兽被困住的时候,先进这--群仙墓吧。”说到群仙墓,齐芙的声音内不由自主的带了一丝渴望。 没看到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在幸苦的牵制住那一人一兽吗?幕衡心生不满。若是别人,她可能真如齐芙所说,自己一个人溜走了。但是小师叔和二狗子哥哥是世上对她好的为数不多的人。幕衡绝不会就此抛下他们。相反,她一直在关注着战场,时刻准备二狗子哥哥说的时机。 小凉愤愤道:“这女的怎么这么厚脸皮!” “我跟木师妹在一起。”吴辽没有片刻犹豫的说道:“你要走,你就先走吧。” 阳洗权衡片刻,也道:“多个人多分力量。”言下之意,他也不走了。 六六.统统留下 【正经脸求收藏和订阅。】 齐芙脸色僵了片刻,最后只好道:“我们既然已经结盟,我自然也不会抛下战友。” 只是她这句话,在大家都知道,进屠神境中的千仪门弟子不说上百,也有几十人,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情况下,没有什么说服力。 没人回答齐芙,齐芙尴尬的摸了摸手中的法宝,借以掩盖尴尬。只觉得遇见这幕衡后,她就诸事不顺! 小凉道:“阿衡,准备好,等下那金丹修士会有大招!同时也会有一个空隙。” 幕衡被小凉的阿衡喊得一愣,脑中闪现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和蔼妇人模样,随即缓过神来。 小凉已经催道:“就是现在!” 幕衡下意思的使出了御灵剑第四招---不灭剑法! 只见一人一剑犹如黑暗中的莹莹灯火,又如陷在绝望中的那一缕希望始终不灭。站在空中的女子俏脸含煞,猫儿一样的眼睛中除了自己的剑外再无其它。 接着,幕衡动了,她便是手中的剑,一招直取童武的丹田处。 童武本是漫不经心的格挡着,随着幕衡扑过来的声势,他惊讶道:“神气!”不敢再漫不经心,他取出了温养在丹田内的三转锥,锥子一拿到手中,童武的气势便变了个样子:“本来还想陪你们这些废物玩玩,现在看来,是时候结束了。” 他呵道:“去!” 三转锥带着无上的气势将幕衡的来势一挡,不过阻挡了片刻,幕衡也呵道:“去!”她丹田内的小烈飞了出来,直扑到三转锥身上。 童武又是一讶:“竟然连专毁人神识和灵力的天地灵火都拿到了?莫非,真正的仙族后裔是你?” 虽然烈日灵火沾到三转锥上只将其上的灵力吞噬了一些,童武仍旧心疼得不行,自从他结成金丹,在秦地便少有对手。如今竟然在一个炼气修士上吃了亏! 他原本一直没将法宝取出来,就是犹如猫戏耗子一般,想看看这些人能做到什么程度,等他们以为胜券在握时,再给予致命一击!那种绝望的表情,真是让人迷恋。童武不由有些可惜在这三人,不,四人面容上看不到这样的表情了。 童武面容一竖,收回三转锥,“不错,你值得我一战!不过,你又是为何与我一战?”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是所有散修学到的最深刻的一课,童武并不会因为幕衡不过筑基修为便心生轻视。笑话!他筑基修为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胆气敢与金丹修士对战,并且一个人便直掠其锋芒,还让金丹修士吃了个小亏。 齐芙道:“你在秦地烧杀抢掠多少年?人人得而诛之。” 童武哈哈大笑,供认不讳:“可我为秦地抵挡过多少次妖族的袭击?况且,那些被我杀死的人都是技不如人。你们手上就没有废物的鲜血吗?” 怪不得能结成金丹并且没有心魔,除了沉浸在招式内的幕衡,大家都在心里想道,不仅他内心这么认为,天道也认同了童武所走的道。只是,童武所走的道是与现在修士所不同的道,甚至可以说是邪魔外道。 希安则道:“杀你还需要理由吗?你不是一样想杀我们?你想杀我们,我们不愿意被你杀,自然便反抗。如此简单而已。” 童武看似笑着回答着众人的问题,实则一直观察着幕衡的动静。她与那柄发出神气的上品灵器几乎合二为一,纵然手中有下品仙器也不能确保能将幕衡击伤。 幕衡听到希安的回答后,果然动了动,她张口道:“不是废物。” 童武不知道幕衡所说的是什么,随口道:“不错,你们都是废物!”三转锥在空中一化三,却是几乎想幕衡的上中下三路皆为挡住了。 幕衡手中的江水轻轻一拨,小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暂时将神力借于你,你可用来操控江水。”幕衡下意识的便要拒绝,这一次借用小凉的神力来控制江水,那下一次呢? 小凉却道:“这并非是什么原因,而是借给你熟悉一下如何操控罢了。” 借着幕衡的手,幕衡看到同样一招不灭剑法,自己使出来与小凉使出来的差别。一个在于快与狠,一个在于招式的领悟。 幕衡就这么轻松的将三枚三转锥挡了回去。 希安看着上面的情景,都有些不敢信上面的人是小师侄了。他询问的看向道云。道云也有些奇怪,却仍旧坚定的朝道云点了点头,表示---没错,上面那个阻挡了金丹修士一击的便是你的小师侄,我的妹妹。 而其他三人,心情有喜有妒也有讶然和懊恼,则不在希安和道云的考虑范围了。 她看到面前童武的惊喜若狂的神色,幕衡一能掌控住自己的身体,仍旧是淡淡的道:“我们并不是废物。天才不是一天能长成的。” 童武这才知道幕衡方才是在回他所说的---你们手上就没有沾过废物的血?他充耳不闻,反而狞笑道:“本来还对你起了几分爱才之心,这才不忍心想留你个全尸!竟是想不到此界早已消失的神器,你也有!那就给我留下吧!” 留字出口,童武终于不再保留自己的实力,站在地上的除了五阶妖兽外,俱都召出自己的法宝抵抗来自金丹修士的威压。 下字出口,三转锥又在空中一分为三,不同的是,这三转锥带着灭绝之气,甚至在空中不同变幻着。众人不由得提起了心,不知道幕衡能否招架住。 吧!字一出口,那三转锥已经靠近幕衡,而幕衡似乎被压制住了一般,站在原地不动,只将江水横放在胸口。难道她是放弃了吗?有人这么想着。 而童武也道:“本就没那个实力,为何还要出来丢人现眼?你的神器留下,你的先天火灵,也要留下!”童武说得霸气无比。他控制着三转锥,只等面前的女修死在眼前,便夺宝! 希安几道符咒打了上去,道云拿起金钵,试图干扰童武,都被童武一一化解。他冷笑道:“着什么急?等会儿便轮到你们!” 齐芙气道:“让你们早点跑不跑,现在可好。” 六七.守墓之人 【卖萌求订阅,收藏。】 阳洗不耐烦的道:“你要走直接走便是。” “师弟。你别忘记,我们才是同盟。”齐芙笑着,“既然你愿意跟他们搅在一块儿,我就先走了。” 阳洗敷衍的嗯了一声,目不转盯的看向幕衡,到把齐芙撇在一旁。 吴辽双手转着一只奇怪的小鼓,本就与齐芙不熟更不会说一句话。 道云到是有心劝阻几句,那只被镇压住的五阶妖兽突然挣脱了阵法,他忙着处理妖兽无暇分心了。 齐芙见状,冷哼一声,拍拍裙子上的灰尘,脚下踩着役灵帕便飞向底峰。 转眼间却又被弹了回来,她跌坐在地上,怒道:“童武真人这是何意?既然你已找到仙族后裔,再阻挡我作甚?” 就在此刻,幕衡眼珠一动,江水徒然化作一轮倾泻而下的月下瀑布,童武真人冷哼一声,不回齐芙的话,却是对幕衡道:“女娃子,这就是你的全部实力?”他伸手一拽,那月下瀑布本来轰隆之势减缓了下来,三转锥滴溜溜的停留在空中,随着童武真人一声号令将月下瀑布一分为二。 幕衡不见惊讶,她手中的江水再凝成一把冰剑转眼间已于三转锥来回几招。 童武真人被幕衡这古怪的随时变幻的法宝大为惊讶,这便是神器与下品仙器的差别?他心中涌起的却是掠夺之心,“这法宝,本便是神器,被你如此不伦不类的化为上品灵器,简直暴遣天物!不如我帮你保管吧!”童武真人话刚落音,三转锥徒然化为一把类似子母爪的法宝,三个锥子前端化为尖尖的爪子,便欲要将江水抓住。 小凉道:“放手。” 江水此刻正是控制在幕衡手中,她一听见小凉所说的话,几乎是下意识的回道:“不放。”身为剑修,连武器都放弃了,还有什么能与对方一战? 小凉解释道:“这是引敌之计,你别担心。” 任凭小凉如何说,幕衡就是不放手,她的手牢牢抓在江水的剑柄之中,另外一只手在三转锥上急弹,三转锥发出嗤嗤之声。 童武真人对幕衡的抵抗似乎没放在心中,他表情轻松的控制着三转锥,甚至还有闲心回齐芙道:“女娃子,你若不是千仪门的人,此刻我就让你死了祭奠我手中的三转锥。你想走经过我允许了吗?老夫还未确定谁是仙族后裔之前,谁都不能走!” 他这话说得霸气非常,实际也是如此。道云和希安被五阶妖兽绊住,能勉强打平已经费尽心机,根本分不出心神来对抗他。而阳洗和齐芙不知道为何一直未动,看似友军的吴辽不过炼气大圆满,此时也一直只在玩着手中的小鼓,看起来毫无抵抗之力。 而且,他明明有余力,却不急着救助五阶妖兽,看来与五阶妖兽也不过是相互牵制罢了。 齐芙听着童武之言本还不知道是说谁,听到千仪门弟子才明白说的是自己。便是一怒,她身为掌门的亲传弟子,去何处不是被人尊敬?何时受过这等闲气?然而对方的金丹修为还是让她忌惮几分,只道:“我既然不是仙族后裔,想要出这群仙墓也不成?” 幕衡听着童武真人所说的话,也是一怒。她向来对敌时皆是全神贯注,不留余地,便是那虚丹蓝正轻对她也不会如此轻视,童武真人看似威胁齐芙,实际狠狠羞辱了他们全部的人。 幕衡眼光一闪,手中灵气不停歇的打在三转锥上,暗中召出小烈,配合着自己下一次的动作打到三转锥上。为了让童武真人不发觉上面的小烈,她甚至向小凉借了一丝气息覆盖在上面。 随即,她似乎灵气枯竭一般,整个人随着江水一同被拉到童武真人面前。 童武真人嘲笑道:“连取舍都不会,你是如何筑基的?”他笃定幕衡早无危险,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将三转锥一分为二,一边伸手欲取江水,一边直接朝着幕衡的丹田而去。 幕衡抬眼,江水之上突然冒出熊熊烈火,童武真人手被烫了一下,绕是以他金丹修为,也觉得周围的温度上升到让人汗流浃背的地步。 这凝聚了幕衡与小凉的精血,暂时将幕衡的修为提升到了筑基中期,也让烈日火灵的威力高了之前许多。 “这个地步,对我来说还不够!”童武真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兴奋的笑容,在火焰中看起来很是扭曲。三转锥在火焰中丝毫未受影响,他的灵力一催,一股带着血腥之气的压力从三转锥中缓缓蔓延而出,甚至将火灵的温度降了几分,“而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中!你所带的法宝豆浆是我的囊中之物!” 眼见幕衡再不放手就要受伤,而众人营救不及时,小凉已经急急的道:“你别犟了!快放手!我有办法收回江水!” 幕衡暗自叫苦,并非她不想放回江水,再使用密云不雨,将江水拿入手中,而是她被这诡异的血腥之气压在此处!幕衡在希景师父的威压下虽称不上如鱼得水,也对使出招式没有任何影响,她本以为童武虽然也是金丹修士,但是跟师父的威压比起来也差不离多少,可是,这血腥之气一出,立刻便将她克制住了!如今只能保持住这个资质不动,若非幕衡死命抵抗,她已经自动送入童武真人的手中了。 “咚。” 一个微小的鼓声突然在群仙墓中响起,幕衡被这鼓声一击,丹田内的莲花突然长了一寸,而后,幕衡下意识的将江水往前一送,童武真人犹带笑容的脸突然喷了半口血出来,剩下半口血被他如数吞下,他面目狰狞的一掌将幕衡击飞,收回三转锥,怒道:“怎么会有守墓人在此?!” 幕衡受童武真人一掌,动作迅速的将江水一挡,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若掉线的风筝朝白骨峰掉下。 道云和希安再不迟疑,他们动作迅速的将五阶妖兽挡了一挡,贴上高阶隐身符,追着幕衡掉下的地方逃之夭夭去了。 身后的五阶妖兽受希安的全力一击,刚好打到它脆弱的肚子,生气的大发兽威,找不到希安和道云,便冲着阳洗和齐芙而去,甚至连挡在它前面的童武真人也是毫不客气的一掌挥开。 六八.男装扮相 六八. 幕衡掉下到是丝毫不担心,她在空中数次借力,最后平安站到了之前神识飘到了地方。她发觉写着群仙墓之地,竟然有个洞,看起来颇为隐蔽,于是飞身而起,进入洞内。 就在她刚进入洞内,希安和道云的身影在崖底一闪而过,随即希安拿起衍镜,不管如何输入灵气都毫无反应,两人筹措了片刻,继续往前走了。 一进洞后,小凉大松一口气:“你也太莽撞了!方才那么危险,我还以为逃不掉了呢。” 幕衡咳出一口血后,深感觉身体虚空,她神识扫到此处的确是个天然洞府,并且没有什么危险,盘膝打坐,“小凉,你帮我瞧着些。” 小凉哼道:“一有危险就不听我的,一脱离危险就使唤我。你当我是你的丫环啊?” 幕衡认真的回了一句:“我当你是可信任的同伴。”便真的闭目将神识沉入丹田内了。 小凉抱怨道:“连个阵法都不弄,你还真是信任我。”话虽如此说,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果然认真的查探着周围了。她的神识比幕衡所能探查的地方广,瞧见希安和道云往前而去了,本是想叫住他们,转念又想到,自己的存在是个秘密,最好只有自己和幕衡知道。于是住了嘴。 小凉瞧着幕衡打坐颇为无聊,伸手一指,幕衡的头发无风自动,开始按照小凉的想法编起来。她大感有趣,沉浸在其中。 幕衡神识一深入丹田内,便瞧见自己的玉府中的莲花果然长了一截,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受伤的原因,明明莲花长大了一截,却是奄奄的,毫无生气。 丹田内除了这朵莲花外,莲花下是烈日火灵,烈日火灵瞧见幕衡,火焰猛的往上一串,朝幕衡意示亲近之意,还没碰到幕衡便被江水给拍了下去。 江水半漂浮在莲花之上,散发出莹莹的光明,不像是一湾清水,而像漫天的繁星。 幕衡只觉得从未听过和遇到过如此奇怪的玉府,玉府是朵莲花便罢了,看起来像是在火中烤是怎么回事?而且头顶竟然还有一片繁星? 她的神识靠近玉府,还未来得及动作便被吸进莲花玉府内。 在自己体内幕衡到不是很担心,她本就有些好奇自己的玉府为何如此与众不同,干脆沉浸下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花花瓣嗖的一下,牢牢合拢。 小凉在外感应到了幕衡的情况,啧啧两句,“还真是仙族后裔?不知道是谁的种?” 而幕衡在内,嘴角抽动,因为自己的玉台,只演示了一遍一个种子如何变成一朵莲花,随即这朵莲花如何变为一颗种子,然后种子内劈开出一个人的影像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怕幕衡不理解,这个影像一直重复了四五遍。 按照幕衡的理解,便是自己要想结丹,便必须让这朵莲花盛开,盛开后才能结果,于是有了金丹。而结果后,又必须想办法让这颗果子成熟,于是自己才能结成元婴。 幕衡的神识朝影像探过去,想知道元婴之后又该如何,结果刚碰见影像,影像便碎了。她被一股推力一推,回到自己身体内。 幕衡琢磨着方才那鼓声一响,自己体内万年不动的玉台忽然长了一截,是不是可以去找持鼓之人,让他帮自己敲敲鼓?只是敲敲鼓而已,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幕衡盘算着该去哪里找些奇珍异宝好来做交换。 随即觉得脖子处凉飕飕的,她取出衍镜一看,自己的头发全被盘在头顶上,显得自己英气十足。幕衡皱眉盯着镜子内的自己看了半响,把一旁忐忑的小凉吓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个,这个,你要是不喜欢,我现在就帮你换下来。”小凉方才为了好玩,把幕衡当成个男孩子装扮了,女孩子哪里有不爱美的?幕衡肯定生气了。 幕衡忽而展眉一笑,“以后我都用这种装扮了!日后还要拜托小凉你了。我对这个不大精通。” 小凉哎?了声,狐疑的打探着幕衡,结果看她无比认真,根本不是开玩笑的,实在不理解幕衡的心思,试探的道:“这可是男式的打扮,不然我再帮你梳一些好看的女式头?” 幕衡断然道:“不需要了。男式的打扮好,比较清爽。” 其实幕衡只是想起阳洗看到自己后,欲纳自己做侍妾的事情,当时自己装傻躲过去,又有谈笑颜在。而日后,自己身为女子只怕还有一些不长眼睛诸如浪里翻花那种门派的人来找麻烦。不如换男装好!幕衡心道:这回总算能躲去大部分麻烦了吧? 她从手中的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套男式道袍,估计是小师叔的,布下结界换了上去。 这下,幕衡头发全部梳起,头顶上用个簪子挽住,清爽不少。身上则是她之前有些嫌弃的蓝色道袍,完美的遮盖住了她的身材---总之,她本来便是干扁身材。 只有一点幕衡不太满意,她皱着眉在镜子中盯了半响那只玲珑剔透的仙素莲,但是因为没有其它代替的东西,想想还是作罢了。 如此一来,幕衡瞧起来只是一个稍微偏女气的翩翩少年郎了。 小凉毫不吝啬的赞道:“你比你小师叔和那个阳洗的还好看!”定会迷倒不少女子。小凉坏心眼的想着,偏偏不提醒幕衡。才不说她是有一些嫉妒了。 幕衡一听,又不开心了:“有什么法子让我不那么显眼吗?” 小凉道:“放心吧。你浑身冷冽之气,没有谁会注意你的脸,都被你吓跑了。”实则是在心里说:我这可不算撒谎,他们首先注意到你的脸,才注意到你的冷冽之气,有可能会被吓跑的嘛。 幕衡这才放下心来,她体内的玉府经过刚刚的调养好了一些,连带着她的身体也不是那么虚弱,她问:“小师叔和道云哥哥在哪里你知道吗?” 小凉咳嗽了下,方才她的确是知道,不过现在......... 六九+七十. 情人节快乐。 ## “应当进群仙墓内了。”小凉不确定的道。实则她看到希安和道云早便进了群仙墓。 幕衡嗯了一声,便这般穿着男装走了出去。 她边走边道:“小凉,你对群仙墓了解吗?” 小凉沉吟片刻:“实际我也只是听过罢了。不过,我觉得此处不一定是群仙墓。” 幕衡心中一动,她想起引自己到白骨峰下的熟悉的灵力波动,“可是,他们信誓旦旦的说,群仙墓除了仙族后裔之血外,根本没有办法进来?”他们,指的便是阳洗、童武等人。 “但是,阳洗手中也拿着一把钥匙不是吗?”小凉道:“实际上,你的血可能只是让这个‘假’群仙墓的入口打开了,这只能证明你的血中的确有仙族血统。而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阳洗手中的钥匙打开了此处。” 幕衡脑中闪过王之所说的话:“可我身上,也有着人皇之血。” 这个小凉到是的确不知道,她惊讶的道:“这么说来,便能说得通了。” 幕衡清理着路上生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滕蔓,它们纵横交错,已经长在了一起。缓慢的走在进群仙墓的路上,不由的好奇:“怎么说得通?” “我之前便好奇为什么你是人族的公主。”小凉笑道:“现在你的血脉已经说明了。”她怕幕衡不懂,解释道:“你的父母,定然有一方是人界的皇族,另一方则是仙族的。而且你的父母,修为定然旗鼓相当,所以留在你体内的血脉,才会保留了双方的血缘。你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吗?” 那个有些胖胖的叫着自己阿衡的妇人出现在幕衡脑内,她摇了摇头:“我五岁前的记忆全都不记得了。” 小凉的一双小手拍了拍幕衡的肩膀,不过由于她的手太小,就像一片羽毛似的搔过幕衡的皮肤,幕衡不自在的缩了缩。 小凉道:“别伤心,我到是有一些感觉,关于你父母的记忆,以及真正群仙墓的所在,或许可以从这里得到指引。” “木师妹。”有人唤道。他瞧见幕衡停了下来,想都不想直接飞过来:“好巧。” 幕衡的神识中早就闪现阳洗和齐芙,他们此刻颇为狼狈,再不复之前的意气风发。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停了下来。 齐芙瞧见阳洗对幕衡的热烈劲,撇了撇嘴,跟在阳洗的后面一声不吭。 幕衡:“.......方才为什么我不能走了?”她的神识看不出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于是问小凉道。 面上对阳洗和齐芙打了个招呼。 阳洗丝毫不在意幕衡的冷脸,他早就知道幕衡便是这个性子,“师妹,怎么换了男装?是没有女装换?若是没有,我的储物袋中还有一些。” 齐芙道:“木师妹若是不嫌弃,我的储物袋中也有一些备用的衣裳。” 幕衡轻咳一声:“不用了。如此甚好,多谢。”她停都停下来了,自然想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阳洗却是一心想跟幕衡一起走,他道:“你的伤没事了吧?方才实在是太凶险了。” “阿衡,有人想让你停留在此处。”小凉在此时恰好开口:“并非控制你的身体,而是利用地形形成的一种神通。有人不想让你进去。” 幕衡道:“里面有什么?”她的神识穿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现。 小凉道:“不知道,或许只能进去看看才明白。”小凉哀叹一声,“不知道这‘假群仙墓’中还有没有一些天材地宝,这样你才能进阶,我也才能进阶。” 幕衡安慰道:“会有办法进阶的。”她在识海中与小凉说了半天话,这才仿佛大梦初醒一般,道:“师兄,我的伤没事了。” 齐芙道:“阳洗师弟,你别生木师妹的气,她方才受了金丹修士一击,只怕现在伤势还重呢。她一定不是故意这么晚回复你的。” 阳洗脸色变了变,道:“这是自然,我怎么会生木师妹的气?”接着又热切的问:“师妹,你是不是因为我娶了谈笑颜当双修道侣这才生了我的气?你消失的一年,我找了你好久,为了应付师尊,这才娶了谈笑颜的。不过谈笑颜不过是个侍妾罢了。你若愿意,我们回去就可举行双修大典。” “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让人喜欢不起来呢?”小凉道:“特别是这个阳洗,问你伤好没有,他的储物袋子内便有上好的疗伤药品,若是真担心你的伤势,怎么不拿出来?” 若说幕衡方才还有同行的想法,听了阳洗的话后,脸色直接板了起来:“师兄慎言,我与你除了在星华门见过几次,根本没有什么情谊。你若是打着让齐芙师姐吃醋的想法,便是选错人了。”她说着,之前散步般的心情已经没了。脚下江水一出,已经一头飞进群仙墓内。 齐芙听着幕衡的话,脸色终于好了些,虽然知道幕衡所说的话是假的,她也看不上阳洗,面上却是笑意盈盈:“阳洗师弟,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也走吧。” 阳洗脸色难看的调节了半响,才道:“走吧。” 幕衡一路上被那个神秘的法术阻挡了数次,她道:“到底是谁在阻挡我?” 小凉可惜的一耸肩:“我的神识也查探不出。你往左飞!” 幕衡往右一转,又讪讪的转了回来,“也真奇怪,这里不是没有活人了?小师叔他们真的没事吗?” “我确定,肯定。”小凉没好气的道:“他们的确就在群仙墓--假群仙墓。而且很安全。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此处是假群仙墓,也应该处处机关才对。” 幕衡忽然停了下来,她脑中闪出一个荒谬无比的想法:“这芥子世界内,真的是在妖兽的腿骨吗?”她望着面前白骨森森的群仙墓。的确是有不少仙灵之气,却不见任何坟墓。退一步说,就算神仙不需要坟墓,这里似乎也缺少了一些什么。就算是假的群仙墓,群仙的墓碑呢?记载着仙人的各种功德之事的墓碑,一般都有法力加持,这里却也没有。 好像地上有个妖兽,潜伏和隐藏着,随时准备扑出来择人而噬。 幕衡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她随手挥斩仿佛无处不在的滕蔓,第一次注意到滕蔓中流下的汁液是黄色的,颇似胃液。 而且随着幕衡越走越近,那个阻挡她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暂且称之为东西---似乎失去了法力,已经很久没有阻挡她了。 幕衡忽然道:“我们是不是早就已经到了什么机关内。” 随着幕衡的话说出,一直白雾蒙蒙的群仙墓突然散开了白雾,露出红玉一般的头顶。紧接着,那股幕衡感觉无比熟悉的灵力又围绕着幕衡,它似乎因为没有了阻挡,甚至直接拉住幕衡的衣裳,将她往前拖去。 幕衡感应到这股灵力所带她去的地方,与小师叔和道云哥哥所在的方向一致,御剑跟着它一起而去。 小凉听见幕衡所说的话后便一直沉默,她突然开口:“或许你想的不错。这里不仅是个假群仙墓,还是个陷阱。”小凉停顿了片刻:“我觉得,这里,乃是用上古妖兽饕餮的胃所制作而成。所以并不是你的血将群仙墓打开,而是你的血中富含灵力,将它唤醒。而这之后,它不自觉的将附近所有的含有灵力之物全吞了进来。” 这就是为什么,阳洗、齐芙进来后,金丹修士童武真人和五阶妖兽又进来了,而之后,是离得比较远的吴辽才被吸了进来。 “而现在,它开始复活了,准备吞掉我们。”幕衡看似无比冷静的说出这个恐怖的推断:“不管这个局是谁布置的,想来是为了消灭得知群仙墓而来夺宝之人。” 说不上是秦地修士拖累了幕衡,还是幕衡拖累了他们。 地上的滕蔓突然复活了过来,犹如一条条蛇,攀附在红色的肉壁上。那些滕蔓其实根本不是滕蔓,而是一根根肉筋。这么多年以来,这只饕餮不知道吞了多少富含灵气之物。地上摆满了一些不能消化的灵石,以及一些碧光金等。可惜早已没了灵力。 一旦幕衡稍微飞得慢了些,那些肉筋便会挥舞着想拉幕衡下来,被幕衡毫不留情的斩断了几根后,它们像是知道了幕衡的厉害,暂时不蛰伏在地上。幕衡不由担心小师叔和道云哥哥了,她问:“小师叔他们那边没事吧?” “他们那边.......”小凉惊讶的道:“他们所在的地方,是真正的一截白骨,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被饕餮的胃所消化,现在比我们安全百倍。” 幕衡放下心来,“那便好。” “说起来,也不知道这饕餮的胃,怎么会变成一截腿骨的模样,甚至还混进了麒麟的骨头内。怪不得外面会有那么多麒麟的眼泪啊。这都是不甘心的。”小凉煞有其事的道:“肯定当时麒麟也被它害得很惨!后来这个害人之物被不知道哪个大能封印住了。” 或许是那个在白骨峰上,充满绝望和悲伤的写着群仙墓的儒袍大能吧。幕衡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封印住的祸害,最后被当成群仙墓,这个错误一直传承到现在。让他的后人,以及一些妄图找到机缘的修道之人,进了这个杀局。 不知道,那个儒袍大能,当时为什么会在此地立一个白骨峰,上面写着群仙墓?若是他知道,他的这一举动,或许会葬送自己的后代,他还会如此做吗? 不知道为什么,幕衡下意识的肯定了,那个儒袍大能,定然还会如此做。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祭奠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只有如此做,他才能释放出自己的悲伤和无奈。 在白骨峰的最后一幕,幕衡看见这个儒袍大能最后成功进阶成炼虛修为。 不过片刻,幕衡有那股灵力相助,到了小师叔和道云哥哥所在的白骨处。她一见到这白骨,便是一愣。因为这个白骨,恍然便是她之前离开的地方。 现在,地上伪装的灵植早已被黏糊糊的胃液所吞噬,唯独不能吞噬掉这个白骨峰。 道云和希安正在一处平坦的地方。一见到幕衡,便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希安虽说是抱怨,却是饱含关心:“小师侄,你可别乱跑了。” 道云一副正在礼佛的模样,似乎入定了。 幕衡瞧见道云的修为一个劲的往上升个不停,古怪的问道:“此地突然异变,难道是你们的手笔?” 希安哈哈一笑:“怎么就是我们的手笔了?我们不过走到了半响,你二狗子哥哥累了,坐到地上,突然找到个舍利子,然后突然就要突破了。结果,这里突然变得很奇怪,我们才会突然到这里嘛。说起来,似乎只有这座白骨峰不会被底下那些恶心的东西所吞噬啊。不知道是不是能当成炼器的材料?”希安喃喃自语:“我算了这次来秦地,有惊无险,还能找到小师侄。看来真没算错。” 幕衡收了江水,站在希安和道云旁边,“那颗舍利子,本来在哪里?” 希安:“.......在一个浑身漆黑的佛修手中。” 而且他是用着如道云一般模式的入定着,见到道云后,甚至好像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似欢喜的叹息。 凭借希安这句话,幕衡便知道了果然此地的异变是希安和道云所引起的。她皱着眉站在原地,“若是此等邪物已经被触发了,还有什么办法出去吗?” 她本是在识海中问小凉,不知不觉间话也说了出来。 希安安慰道:“不要担心,此地的白骨的确是百腐不侵。” 幕衡不做声的指了指头顶已经开始滴滴答答的掉着胃液的红玉一般的肉壁。 小凉小大人似的叹着气:“我不知道,毕竟是上古妖兽。我的传承受你修为控制,根本没办法找到任何。” -- 故事要到结束的时候了。 七一和七二 正当幕衡有些一筹莫展的时候,又是嗖嗖两声,有人御着法宝来到白骨峰附近。 她一见幕衡等人,一向带着笑的脸上有片刻怔忡,随即笑眯眯朝希安打打招呼:“希安师兄,可以让我进来避一避吗?” 希安爽快的让出一点位置,同时关心的问:“齐芙师妹你没事吧?怎么不见阳洗师弟?” 来人站到白骨峰上,闻言一笑:“我在路上与阳洗师弟分开了。他执意要去寻木师妹。此刻想必还在已经恢复了胃袋模样的林内吧。”她的双眼若有若无的看着幕衡。 幕衡自屹然不动,“齐芙师姐,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你可知道如何出去?” 齐芙道:“这屠神境内本便是我千仪门弟子的试练所在,我知道个把传说有什么稀奇的?只是--”齐芙抱歉的看着希安,“虽然我知道这里大概是上古凶兽饕餮的胃,却是不知道如何出去。” 希安被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侧过头道:“师妹,若是你知道此地的传说,或许可以说来,我们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也说不定。” 齐芙嫣然一笑:“既然希安师兄如此说了,齐芙怎么会不从命?”她的目光转到道云身上,颇为好奇的问:“道云师兄是怎么了?” 她只瞧见道云坐在地上入定,却是没发觉他的修为正在疯狂的增长中。她关心的道:“是受伤了吗?” 幕衡暗自松了口气,原来齐芙真的没有发觉道云的修为古怪。她的赞赏之情透过神识传达到了小凉脑海内,小凉哼道:“虽然因为你修为的原因,让我的法力不够,但是掩盖住一个筑基修士的手脚,还是很容易的。” 未等希安“他.......”的想解释,幕衡将话截过来:“他方才因为此地的异动受了伤。” 希安不知道幕衡暗自下的手脚,听见幕衡如此说到也没有反驳。 空中又传来几声御法宝而飞来的声音。 先是小凉的神识发现了,随即幕衡也发现了,希安脸上也若有所思的模样。 齐芙笑着开口:“又有人来了。”她说着,却是下意识的祭起了自己的法宝,严正以待。 幕衡早看到来人是阳洗和吴辽,她淡漠的站在一旁,一个足以让她第一时间出手的地方。 阳洗和吴辽出现在眼前却是让人大吃一惊,吴辽半扶着阳洗,他们站在放宽了数倍的笔上,吴辽一见到他们,眼睛一亮道:“木师姐!” 吴辽的木师姐一出口,本来半昏迷的阳洗勉力抬了抬身体,说道:“童武真人知道你才是真正的后裔了。他正跟着那只五阶妖兽一齐追着你的气息而来。”他的眼神无法聚焦,幕衡却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幕衡眼神一暗,自己是仙族后裔的事情,也不过是刚刚确认罢了---不,甚至还没有确认,童武真人是怎么知道的?而阳洗又如何得知?她虽然感激阳洗对自己的示警,心里却充满了对阳洗的戒备。 绕是希安本来做了多少准备,想让他们吃瘪,没有想让他们死的想法。于是赶紧腾了腾位置,将他们放了进来。 一站到实地上,吴辽便是大松一口气,他驾驶着不属于自己的法宝,又连续那么久,实在是有些支撑不住了。他一将阳洗放下,便到了幕衡旁边,一副守卫的模样。 这模样看得幕衡莫名其妙,希安心生不快,“你站在我师侄面前干什么?” 齐芙眼热不已:“自然是看上了你小师侄的花容月貌。” 吴辽默不作声,一副跟定幕衡的模样。 幕衡忍不住问:“吴辽师弟,你站在我旁边干什么?” 吴辽听见幕衡问了,这才漫不经心的道:“我喜欢你的.....”他的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又说得很轻。除了小凉外,竟然没有人听到。 幕衡被弄得满脸通红。希安气的直接丢了几个符咒到吴辽身上,一时间吴辽身上火焰水珠雷声电闪不断。 齐芙捂嘴道:“木师妹长得这么美貌,若我是男的,我定然也是喜欢的。” 小凉悄声道:“若我是男的,我也喜欢。若你是男的,那也极好啊。”眼见幕衡有要生气的迹象,小凉将功赎罪的道:“吴辽不是为了你而来的,他是为了你的血脉。想来,他便是此地的守墓人,同时也是仙族的侍从。” 幕衡很想问,神仙不都是薄情寡淡,飘飘其来,飘飘其去,不沾染红尘,来去恣意的吗?她忍了忍,小凉已经解释道:“不要以为神仙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他们也有欲,不过比普通人更为淡泊罢了。而且,好不容易当了个仙,还不容许人家享受一番?做些杂事,还怎么修为?” 这番话,谈笑颜也曾经说过,幕衡的注意力却是集中在小凉所说的第三句话,她道:“难道神仙也并非天生的?” “自天神造出宠爱的四族。”小凉淡定的道:“其中又自生了不少种族。我们便是神族所造出来的,专门为了神服务的精灵。其中天生地养的种类更多。不过大部分都可以归纳为神、仙、妖、人罢了。其中神族法力最高,一直修炼下去,甚至可以达到天神的修为。而后,不平衡便出现了。因此,天神解除各族血脉中的枷锁,使每一族都可利用天地灵气修炼。人族修炼到一定地步,便可成仙。仙族修炼到一定程度,便是神。不过,也有一些乃是天神直接创造出的神和仙。他们生来便是神和仙的程度。这些神和仙,偶尔有动凡心,便有神、仙的血脉与人族混合。” 听到此处,幕衡不由觉得天神对神和仙两族颇为喜爱。 小凉感叹道:“阿衡,你的资质不高,正是因为,你父亲的人皇血脉与母亲的仙族血脉相互抵制。不过,你身上那套御灵剑诀颇为好用,又得了些机缘,这才不过短短几年就筑基了。” “而人族可以说是天神的练笔之作。”小凉嘲讽的道:“可是,也正是人族,才有了源源不断的仙族和神族---毕竟,修为越高,孕育后代便越为艰难。” “妖族--则是被天神遗弃之作。因此他们被困于与人族相同的一界,灵气缺乏,修炼比人族更为艰难。妖族数次攻向人族,或许也正是希望与人族共同拥有这片---已经称不上灵气充盈的地方吧。毕竟,天神虽说对万物平等,却难掩其中的偏爱。” “我怎么觉得......”幕衡筹措的措辞:“你似乎,对天神颇为不以为然。” 小凉避而不谈,她道:“是么?没有。” 实际上,实际上,得知此界只是创世神中一个玩笑一般的存在。而万年的神女想的不是如何保住此界,而是让此界随之毁灭。最后救了此界的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族,甚至自己还看不起她,捉弄过她。想来,都会对这些神仙有一丝丝反感吧。 幕衡不知道小凉所想,知道吴辽只是为了自己的血脉而来,又想起他手上拿着的那只小鼓,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吴辽便是我进阶的关键?” 小凉哼道:“美得你!他的那只鼓,按照他目前的修为,要用全身的灵力敲响一次。再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几年,你想就这样等着?再说了,他才炼气修为,你已经筑基了,便甘心就这样使唤人家?” 幕衡被小凉说得讪讪的,她道:“好罢,我听你说人族也能修炼成仙,一时脑中有些反应不过来了。我自然是......”是字后面的话未出口。 她的身体自然而然的舞出一剑,只听见妖兽的一声怒吼,它踩在一小片绿色似乎是它的毛发之上,正对着幕衡吼叫着。 而妖兽身上,正是童武真人。他似乎对幕衡能抵挡住他这次的偷袭,轻轻的咦了一声,安抚的拍了拍妖兽,“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童武真人道:“我此次而来,只拿两件东西。拿到后,你们的性命我便可放过。” 齐芙问:“不知道童武真人所要的是什么?”她心中隐约有些预感,目光偏了偏,看着幕衡。 童武真人发现了齐芙的动作,他哈哈笑道:“不错!我的第一件东西,便是仙族后裔之血!只有用充满了天生灵气的血液,才能将这里填满。而我们大家才能逃出性命。” “而第二件,”童武真人眼神一闪:“将你们在这里拿到的宝物交出来!” 幕衡面色淡然的道:“什么宝物?我们根本没有发觉什么宝物。” 童武真人道:“还想诓骗我?若非你们动了此地镇压之物,此地怎么会异变?” 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只是一直没有说出来,如今被童武真人一戳破。 齐芙突然道:“木师妹,是你吧?”她虽然是疑问,却颇为肯定的看着幕衡:“当时你被童武前辈一招击落,是最仙先到达此处的。若是你的话,应当来得及。甚至---当时我和阳洗遇见你时,你就已经拿到了是不是?” 希安不满的道:“并非小师侄!当时她被童武真人一击,跑去疗伤还来不及,哪里还能去找什么异宝?你别血口喷人。”他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将道云说出来。 幕衡却轻笑一声:“童武前辈。我尊您一声前辈。但是,我想你的想法,只怕不止要拿你口中所说的两样东西吧?先引起我们的互相猜测,你再趁虚而入。阳洗师兄的笔,齐芙师姐的阵图,小师叔的储物戒指,吴辽师弟的小鼓........甚至是我手中被你称为神器,实际不过上品灵器的江水。你最想要的,除了仙族后裔之血外,还真是不少。” 幕衡每念一个,童武真人的脸就不自觉的跳了跳,听到幕衡提到自己手中的上品灵器时,童武暗自想到,手里拿着神器当成上品灵器用,最蠢的修士不过你了。到最后他的贪婪已经完全掩饰不住,他道:“那又如何?就算我将你们的法宝全部收走,你们留住一条命,岂不是比法宝更重要?” 原本死死握住绸带的齐芙听闻了童武真人的话,下意识的迟疑了片刻。 幕衡口中发出哈哈两声,算是对童武真人的回应:“那你为什么不动手?是不是因为,你也受了伤?---在夺取镇压此地的法宝中,受伤了是吗?你才不立刻对我们动手,而是偷偷摸摸的准备偷袭我们这些最高不过筑基,最低才到炼气修为的后辈。” 幕衡自然是知道那个本应该镇压在此地的法宝,正是一个高僧的舍利子,而这颗舍利子正在道云体内供他炼化。但是,齐芙态度多变,幕衡不得不如此说,来稳住她。 童武真人听了幕衡的话面上怒色渐起,最后被压制下去,他道:“我做事自有我的道理!你们只说,交还是不交?!” “不交!”不等齐芙开口,幕衡狠厉的道:“将所有赌注放在一个没有任何信用的人身上根本就是闲自己的命长!甚至,还要将自己保命的法宝交给敌人,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她说着,听小凉讲‘故事’时一直便存在的不快与难过,顺着江水一齐发出,呵道:“密云不雨!” 之前用煞天剑使出密云不雨时,天空中的剑停留在半空中,一直到最后一刻,才会归纳为一把剑。而用江水使出这一招,效果却完全不同。 只见红色的肉壁上不断滴落的胃液不断的凝聚在幕衡剑锋所指之处,就好似布满了乌云一般。就算童武真人的修为达到金丹,他也尚未属于神或者仙的范围。就算是仙,也不见的能抵挡住这么多胃液的侵蚀。 童武真人脸色一变,他一拍腰间的储物袋,拿出一颗药丸来,神色凝重的准备吞下去。五阶妖兽本就被上古妖兽克制,竟是下意识的想往后退去。童武真人强控制座下的五阶妖兽不往后退,同时三转锥滴溜溜的在身边转着,伺机而动。 而在这时,幕衡的密云不雨凝结完毕,那些足足有半亩地大小的胃液在空中化为一柄剑朝童武真人和他座下的五阶妖兽而去。 七三和七四 幕衡只觉得面前白光一闪!她与童武真人斗到了一块儿。 希安时不时的从手中拿出一些符咒,大为叹息:“可惜雷震子已经没有了。” 周围的人听得直裂嘴,心疼的看着他不要钱似的用着高阶符咒。 不过须尼,幕衡被气浪推到齐芙面前,她拒绝了齐芙扶住她的动作,浑不在意的擦了擦沾到脸上的血,眸子内是嗤血的狂热。 她站得笔直,童武真人有些萎靡,他心中暗恨,方才刚进来便应该杀了幕衡!口中却道:“不如你我联手,我确保你师兄和师叔能活下去。” 齐芙和阳洗不由大急,齐芙眼光一闪,手中的役灵帕下意思的便要出手。她的手被幕衡牢牢的抓住,“师姐,别担心,他如今不过强攻之末罢了。”齐芙瞅着幕衡墨石一般的双眼,竟能看破人心似的。她方才打算先下手将幕衡杀了,如此一来,童武真人所要的仙族后裔之血也有了,至于她所带的灵器法宝本就消耗得差不多,给他又有何妨?总比命重要多了。 岂不知童武真人拿了灵宝后,会不会反悔而将之灭口呢?从之前的描述中,幕衡认为童武真人极有可能会这么做。 正是因为这一点,幕衡才不敢将自己的性命交给别人,特别是,她手中的江水和小烈若是真的让出去了,童武真人定然对自己毫不犹豫的下杀手! 就算自己不交出去,他们也已经认定了自己仙族后裔的身份,交出去则更是死定了。 如此一来,幕衡为何要按照童武真人所说的话做?更加上,不知道为什么,童武真人受了伤,连带着他座下的五阶妖兽也受了伤。幕衡认为尚有一拼之力。 可惜她的想法,在秦地修士看来简直是以卵击石的做法,甚至屡次想将幕衡交出去保平安。 小凉一直在注意着齐芙和阳洗,一感觉到齐芙的异动,她便立刻提醒幕衡,幕衡便将齐芙制住。幕衡说完那句话后,见齐芙果然权衡片刻,安静下来。这才看向童武真人,“你最后的法宝也用了。我有七分把握能将你留在此处,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安全,何必留下个隐患?” 若是她修为完好,定然不会与童武这么多废话。刚才与童武对战之时,幕衡还是受了一些伤,甚至有不少的漂浮在空中的绿色气息一齐飘进了丹田内。好在丹田内的莲花及时将它归纳进去,不然幕衡以为又要再一次灵力暴动了。 调息片刻,幕衡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童武真人也是打的拖延的主意,他故意闭目沉思片刻才道:“虽然你有七分把握将我留在此处,想杀我却是不能。而我杀你却有八分把握。何必斗得两败俱伤?况且......若想出此处绝境,唯有我和这只妖兽一齐打开一个缺口,方有机会逃出。仅凭你们几个,想出去还有些困难。” 像是知道幕衡要问,小凉道:“他说的是真的。” 幕衡只好道:“你欲如何?” “很简单。”童武真人似乎知道在自己受伤的时候讨不到好处了,他目光一闪:“我和妖兄打开缺口,你们的命我暂且留下。”他如此狂妄的宣布,看也不看发怒的众人:“但是你们所有的灵石需要尽数交给我。并且上好的疗伤药品也要交予我。” “只要灵石?”幕衡神色古怪。 童武真人瞥了幕衡一眼,像在看估价的羔羊:“没错,只要灵石。” 幕衡松了口气道:“那实在抱歉,我没有灵石。并且,我小师叔和道云.....师兄也是没有的。” 童武真人大怒:“你敢戏耍于我?” 希安插话道:“并未戏耍于你。而是我们楚地修士大都穷得很。特别我们青元,你见过谁随身有下品灵石的?” “你们是青元的?”童武真人神色缓和了不少,“你们青元的道袍不是青色的吗?希景真人是你们何人?” 希安一展身上的衣裳:“这的确是青色的啊?希景是我师兄,她的师父。” 童武真人的神色更为缓和,几乎像个慈祥的长辈了:“希景真人是你师父?那我们其实是一家人!何必再打?” 希安忿忿道:“别乱攀关系!我师兄什么时候有你这个徒弟了?” 幕衡也是大惑不解。与众人一齐看着这莫名其妙的发展。 童武真人一晒:“希景真人虽然不是我师父,却对我有指点之恩。既然如此,你们将灵石拿出来,我们一齐打开缺口出去便是。”童武真人却是让齐芙和阳洗拿灵石了。他对吴辽看都不看一眼,像是没发现他一样。 幕衡狐疑的与希安对视一眼,提出希景的名头真的这般有用吗? 齐芙和阳洗果然乖乖的拿了灵石出来,不过他们都是主动放到储物袋内交予童武真人。幕衡不知道交了多少,小凉道:“一个交了几十块上品灵石!真有钱啊!哇,看着齐芙好像没什么积蓄的模样,一出手就是一百块上品灵石!啧啧。” 童武真人收了灵石,分了一半给那只五阶妖兽,这才道:“我们到峰顶去。” 此时红玉一般的肉壁已经渐渐融化成带着肉色的了,这只饕餮的胃袋,似乎正在渐渐复活。而峰顶正是那些似乎带着邪恶气息的胃液集中得最多的地方。 听了童武真人的话,不由有些迟疑,最后竟齐齐看向幕衡。 幕衡心里正暗自可惜没有找到小凉所说的自己的身世之谜,也没有找到真正的群仙墓线索。被他们齐齐一瞪,后背一凉,好在脸色未变,道:“不知道真人需要多久能将这里打开一个缺口?” 童武真人闭目默算片刻才回道:“若有你相助,大约需要一刻钟。” 如此简单?幕衡还以为要一个时辰呢。 果然听了童武真人的回答,众人都有些放下心来,毕竟这胃液让金丹真人都受了伤,谁都不想去碰触。若是只支撑一刻钟,那么他们的法宝应当抵挡得住才对。 幕衡看向仍然在入定状态的道云哥哥,小凉已经将她头顶上的仙素莲拔了下来,这仙素莲因为之前被小烈烤过一回,融化了一些,导致幕衡使用之时,总觉得有些不如意,又不能变得太大,一直以来都习惯直接御剑。现在将和尚装到莲台内,到是挺搭配,又挺合适的。 幕衡手指一点,仙素莲已经将道云摇摇托起。 童武真人目光如炬,在道云身上转了几圈,幕衡正疑心他看出什么,童武真人道:“这个和尚,也是青元的?什么时候青元也收和尚了?” 幕衡不知道童武真人是真没看出道云身上得了传承,还是假装。 希安已然回道:“他是月华寺,慧问大师的的高徒。只是借用我的衣服罢了。” 童武真人从善如流的哦了一声,疑惑的问道:“他是怎么了?受伤了的话,我这里到收了不少灵丹妙药。”童武真人说着,翻出一颗五行血凝丹,正是上好的疗伤丹。 幕衡手一托,道云便保持着入定的姿势被她拉到身旁,淡淡的道:“不扰您费心。他们师门自有一套功法,这是在疗伤呢。” 幕衡如此说了,童武真人便不再言语,当先为自己和五阶妖兽撑起了灵气罩,自认为颇为潇洒的道:“疾!”五阶妖兽便带着他一路而去。 希安对着幕衡做了个放心的眼色,也如一抹流云朝白云峰顶而去。 紧接着齐芙和阳洗也齐齐飞去。 只留下吴辽站在幕衡旁边,百般无聊的样子。 幕衡扶额:“你怎么还不走?” “自然是因为我要跟在你旁边。”吴辽理所当然的道,“若是离开你身边,我的修为增进就会很缓慢。” 难道这才是为什么吴辽一年内修为突然增长到炼气大圆满的原因? “......你先上去等我。” 吴辽摇了摇头。 见吴辽如此坚持,幕衡也不再管她,脚上一踩到江水之上,便如离弦之箭飞到了峰顶。 徒留吴辽在身后大呼小叫:“等等我啊!木师姐!” 幕衡到达山顶上后,便看到童武真人和五阶妖兽站在峰顶中间,那些胃液滴滴答答的掉在童武真人的灵气罩上,形成一个透明的椭圆形。 而阳洗和齐芙站在希安身边,甚至主动替希安撑起了灵气罩。希安看见幕衡,对她得意一笑,意思是,你瞧。 “小凉,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全然不见之前的那样凶煞。” 小凉回道:“你没看出来吗?他们体内经脉被堵住了。只能用一些修为。”随即自问自答:“是了,你没办法看到别人的经脉。总之,除了你之外,其他人的灵脉或多或少都被堵住了一些。想来也是与此地有关系。” 幕衡唔了一声,她瞧见希安似乎毫不受影响啊,甚至吴辽也是。吴辽可以说是因为他是守墓人的关系,那小师叔呢? 小凉酸溜溜的道:“你管他那么多干什么?还说你不喜欢他。他的灵脉被堵住的不多。还不过中间去?童武真人在叫你了,眼睛都冒出火光来了!” 幕衡将道云送到希安旁边,她对着童武真人冒着火光的双眼毫无歉意的道:“抱歉。” 童武真人闭了闭眼,“还不快过来?” 幕衡从善如流的走了过去,同时心里暗自戒备着,不忘与小凉说:“你说我过去后,他会不会再给我一掌?” 自始自终,幕衡对童武真人便始终存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仅仅凭借希景师父的名头,就能将一个狡诈之人变成吃素的吗? 然而幕衡猜错了,一直到她走到峰顶中间,童武真人也没有动作。幕衡甚至故意露出一些破绽。童武真人仿佛视而不见一般。 她暗自惊奇,童武真人还真吃素了? 到是童武真人见幕衡这么磨蹭,一直不满的催促她。可实际上,再怎么慢,幕衡走的也不过十呼罢了。 见幕衡终于站到童武真人所指定的位置,他道:“等我数一二三,你便将灵力对准那一个点全力输出!”童武真人的三转锥到他所之的点转了转,复问:“明白了吗?” 幕衡道:“明白了。不过只需如此简单?” 童武真人道:“此处是饕餮胃袋最薄弱的地方,也是唯一我们能出去的地方。只要全力攻击便是,其它的事情我自有打算。” 幕衡眼珠一转:“既然如此,便让他们一起来攻击,想必会更快。” “不可。”童武真人急忙阻止:“只能一个人站在这里,不然在灵力的全力输出下,这座峰便会崩塌。而我们也不能再靠近这个薄弱点了。” 幕衡将信将疑,最后还是点头道:“开始吧!” 童武真人也做了一个灵力输出的起手式,犹自不放心的道:“记得,灵力全部输出!” 小凉道:“你按照他说的做,我来助你便是。” 本来没打算全力以赴的幕衡听了小凉这么说,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她果然抱守归一,一掌打出,将灵力击到童武真人所指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童武真人和五阶妖兽的灵力也到了。 这一下,若是在外面打实了,除了元婴中期修士以上,不论是什么,定然粉身碎骨。可打到这肉壁上,也不过是轻轻晃动片刻。 童武真人道:“再来!” 一连打了十几下,幕衡体内的灵力几乎要空了,随即有一道清凉的气息顺着她的丹田游走到她的经脉随即游遍全身。让她浑身不由自主的一松,连丹田内的莲花也是极为开心的舒展着。 她知道,这必然是小凉在帮忙了。于是再一次一击打出,只听肉壁终于发出蛋壳碎裂的声音。 童武真人大喜:“马上我们便能出去了!”同时心里对幕衡暗自称奇,想不到她的修为竟然能支撑这么久?童武真人让幕衡全力输出,他自己却留了一手,按幕衡的修为,她必然早就没有灵气了,但是一直到现在,她的灵力还很充足。童武真人不知道这是小凉的缘故,将它归纳到了神器中,只觉得幕衡大为暴遣天物。 七五+七六 不出片刻,头顶上的肉壁便破裂开来,露出一个容纳一个大小的出口。 那肉壁似乎能感觉到疼痛一般,一直缩着,胃液就好像泼盆大雨一般朝他们淋下。 童武真人的三转锥牢牢卡在洞口外,呵道:“还不快走?” 幕衡将道云先送出去,紧接着阳洗和齐芙瞧见没有危险也跟着出去。幕衡一瞧希安和吴辽还站在原地不动,而那个缺口却又有融合的迹象了。 她将江水一掷,融合的洞口又往旁边裂开了些许,“小师叔,你快些去瞧着道云哥哥。” 希安也知道这并非谦虚的时候,他筹措了片刻,又将手上一只储物戒指抛向幕衡,道了一声:“小心!”幕衡伸手接过,瞧见希安也出去了不由松了口气。 她问吴辽:“你还磨磨唧唧的干什么?” 吴辽站在原处:“我要跟着你。” 童武真人手臂咯咯作响,好似脱力了一般,他大吼道:“你还不快走!等会儿你要跟着的人都出不去了!” 吴辽好似依依不舍一般,磨磨唧唧的过了那个用灵力打出来的缺口。 童武真人将三转锥收回:“木道友,我有些脱离了,我便先出去了。切记,你要尽快出去,不然只能化为这只饕餮胃里的食物了。”他说着,便轻轻拍了拍五阶妖兽,朝那个缺口飞出。快要飞出去时,童武真人的三转锥忽然倒转回来! 幕衡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童武真人的动作,瞧见童武真人果然耍诈,她不由冷哼一声,不避反而迎头而上!将三转锥打偏到肉壁上。 童武真人一击不中,丝毫不纠缠,他只阻了幕衡片刻,却是伸手朝江水而拿。连他的三转锥都不要了。 幕衡岂能让他得逞?不过心念一动,江水便收到了自己手中,这下再不客气,直接朝着童武真人便是一剑! 却是一声雷鸣一般的声音,那个将将打出的缺口,正在迅速愈合。童武真人见机甚快的从五阶妖兽身上脱离而出,整个人化为一缕青烟飘了过去。甚至为了快点出去,他毫不犹豫的一脚踢在五阶妖兽身上,借着这一冲之力逃了出去。 幕衡离童武真人尚有一段距离,她奋力急追,中途却又被五阶妖兽当在面前阻了一阻,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童武真人逃了出去。 而就在童武真人刚刚逃出时,五阶妖兽也是大怒,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将肉壁上的胃液震得大片大片掉落,似乎是知道自己被童武真人所利用,五阶妖兽口中吐出一个带着元力的丹,将童武真人打得吐血不止。而后才不甘心的掉到了白骨峰上。 她落到地上,看着自暴自弃连妖丹都喷出却不能杀死童武真人的五阶妖兽,它因为妖丹已出,似乎连灵力都无法聚集,便躺在地上任由胃液腐蚀着自己。 幕衡叹了口气,说起来,这只五阶妖兽也是怪可怜的。但是她却没有这种好心要去救它,谁知道它会不会再反咬自己一口?她从希安重新抛给自己的储物戒指内摸了摸,发现大部分是高阶的符咒,甚至还有一瓶养气丸。聊胜于无的抛给了五阶妖兽。便回到了白骨峰崖底。 她怔怔的看着写了群仙墓三个字的峰壁,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没能逃出去。灵气罩外胃液滴滴答答做响,好似下雨似的。 小凉也是默默无语,半响才道:“或许还有其它办法---童武真人不是说,带有灵气的血液可以让其打开?”然而她也知道,这个办法,定然是要不止幕衡一小碗血这么简单。 幕衡黯然的道:“或许这就是命吧.......”话一说完,她便否决了自己。 命? 若这就是命?我便只能这么看着?无能为力?十六年前,我认命了一次,因为我不够强。十六年后,我还要再认命吗?命是什么? 我不甘! 就算这是我的命运!我也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幕衡虽然如此想着,面色却依然平静。她仔细回忆着自打进了这假群仙墓以来的种种,突然灵光一闪,问:“这里既然是被封印住的。那我之前遇到的那股熟悉的灵力又是从何而来?”她根本没指望小凉的回答,目光转到了不知道多年受饕餮胃液所侵蚀的白骨峰上。那群仙墓三个字在漂浮着诡异的胃液中熠熠生辉。 她忽而一笑:“早便给了我指示了不是么?” 幕衡再不迟疑,她飞到群仙墓三个字上,仔细观察着,却发觉那仙字,人字旁飘飘欲飞,真跟飞仙似的。幕衡顺着字体飘动的地方看去。不由一怔,她站在原地久久不语。 小凉担心的问道:“阿衡,你怎么了?” 幕衡忍住激动的心情,“没事。”大步走向之前下来入定所用的那个洞.穴。她一边在心中骂自己蠢,第一次神识被带下来时,根本就没有这个洞.穴。第二次带着肉身下来才发觉的洞.穴,这么明显的指引,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她走进洞.***仔细打探着,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有些颓唐,难道要在这个洞.***一直躲藏着?就算自己如今不用吃喝拉撒。此地毫无灵气,难道要在此地耗完自己的寿元?今年自己才十六岁,筑基修士一般可以活到两百岁。幕衡打了个冷颤,必须找到出口! 她打定主意反而不慌了,甚至有闲情再去看那群仙墓三个字,期望能得到更多指引。 一连数日毫无所得,饕餮的胃液似乎吃到了什么好东西,胃液逐渐的减少,地上的肉筋也开始渐渐恢复了之前遇见那种枯萎的状态。 饶是幕衡定力出众,她也忍不住心中泛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猜错了? 好在还有小凉时时陪她说说话,到比当时困在黑洞的光景好了数倍。 又过了几日,饕餮的胃袋恢复了安静的模样,而幕衡的洞府---便是她自己找到的用来入定的洞府,因为无人跟她抢,便被归为她所有了---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因为胃液不再发威,周围的空气不再如之前那样难闻,幕衡在白骨峰上找不到指引,便逐渐将范围扩大。她甚至瞧见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骨骼,也不知道是哪个大能这么倒霉,骨骼都已经修炼成了金色还是死在了此处。 一整天毫无所获,到是捡了不少饕餮无法消化的东西到储物戒指内。等她回到了洞府,便见到一只赖皮的妖兽半躺在洞府门口。 正是那只五阶妖兽,也不知道它怎么熬过来的。不过身上的皮缺一块,少一块的。修为也不到五阶,退回了三阶左右。 幕衡如今并不怕它----在这里,除了幕衡外,其他人和兽修为都在渐渐消失。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它会出现在此处。 几乎是幕衡的脚步声一停,那只五阶妖兽便可怜兮兮的看着幕衡,大眼睛里满满的祈求。 幕衡不太明白五阶妖兽的意思,小凉却看明白了:“它修为掉了,如今需要进食。” 进食?幕衡不由觉得好笑,若它还是五阶妖兽,吃掉自己到是有可能。不过三阶妖兽,还如此虚弱,自己不吃它便好了,竟然跑来想吃自己?! 需是看出了幕衡的想法,那只五阶妖兽哀哀叫了几声。 幕衡对于这种湿漉漉的眼神向来没抵抗力,就算对象是个半个桌子大小,身上的皮还不完整的。她忍不住怒道:“你再怎么叫,我也不会做出那佛.祖饲鹰的事情来的!” 小凉咧咧嘴,自困在这里来,第一次心情愉快的道:“你误会了。它是找你要吃的。” 幕衡眼色一遍,那只五阶妖兽立刻看懂了,对着幕衡哀哀叫个不停。 幕衡无奈的道:“我哪里能找到吃的?”话是如此说,她还是浪费了些许灵力,利用空气化出了一小捧水隔空投到五阶妖兽身上。五阶妖兽僵直得一动不敢动,就怕这水球破了,小心翼翼的磨了半天才将水喝到口中。它感激的朝幕衡嗷唔几声。 幕衡被它口中之气熏得差点倒地,“你既然喝完了就快走吧。”说罢,侧身让五阶妖兽快点出去。 五阶妖兽一步三回头,不舍的走了出去,看情形,似乎很是希望幕衡将它留下。 幕衡视而不见,喃喃道:“是该布置个阵法在此次。” 幕衡以为这只如今修为跌到三阶的五阶妖兽早就死了,此处除了自己和小凉外再无活人。谁想到这只五阶妖兽竟然还活着? 接下来几天,幕衡布置了个简易的阵法,挡住外人不入。便又开始的满世界寻宝.......不,找出路的同时寻宝。 如今她的储物戒指内,都是坚硬不可摧的东西。甚至连一些废弃的上品灵石也被她捡了几块,权当安慰自己这个没有钱的穷人了。 不过出路依旧丝毫没有进展。 本来是小凉不断安慰幕衡的,现在反了过来,幕衡需要不时的安慰和宽解小凉。 那只五阶妖兽又出现在幕衡洞府外,毫无尊严的任由幕衡抓头。 而只有那只五阶妖兽在时,小凉的心情会好一点,她会离开幕衡的肩膀跑去跟五阶妖兽玩耍,如此一来,幕衡便默认了五阶妖兽跟着自己,还取了个名字叫小耍。 这个名字取自小凉之口。因为小凉一直嫌弃幕衡取的名字,便坚持要自己为这只五阶妖兽取名字。 名字一出来,幕衡忍着笑想,也不过是这样嘛。因为顾忌着小凉不敢笑出声,连脑子里都在夸奖这名字取得好。 小凉也颇为得意,似乎没有见到那只五阶妖兽听到幕衡唤它这个名字时满脸的错愕与苦逼。 时间转眼过去一年半,幕衡的储物戒指塞满了东西,甚至为了放下更好的东西,她不得不忍痛丢了几块上品灵石,只留下一块在自己的储物戒指内。 这些都是炼器的好材料啊!幕衡想,等出去时便拿给小师叔。 然而想到出去,幕衡的脸便垮了下来,她有耐心的将所有地方翻了个遍,依然找不到任何线索,甚至一年半前她所感应到的灵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今幕衡的身高又长高了一些,因为她穿着男装,颇似一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修为稳定在了筑基一层,并非不能再往上涨,而是没有灵力让幕衡修炼。不过她这一年半一直不停的修炼下来,可以说,只差一个契机,幕衡的修为便会立刻上涨。 偶尔幕衡也会想着小师叔他们遇到童武真人了没有?不知道有没有逃出去。然而时间越过越久,幕衡整日除了出去查探线索,便是喂小耍一些水,其余时间全部用来修炼了。 这一日,幕衡照旧入定完毕,习惯性的飞到写着群仙墓三字旁边,那个仙字回归正常,到似乎之前只是幕衡的错觉罢了。 今天幕衡左眼皮直跳,小凉安慰她:“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你今天一定能找到出口的。”这话苍白之极,一年半以来常有类似对话。 幕衡也从善如流,不去揭穿小凉:“自然,我觉着我有预感。”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幕衡的左眼皮不跳,改换右眼皮跳了。正当小凉想讲什么的时候,又换成了左眼皮。 幕衡被这眼皮跳的心慌,看这群仙墓三个字都好似全部化作九天的仙女,各个准备飞出白骨峰似的。顺着她们飞升的方向一看,还是在自个的洞府。 幕衡闭了闭眼,确定眼睛没花,再次看向群仙墓这三个字,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幻觉。她皱着眉头很是不解,不似一年半前那般欣喜若狂,慢慢停在洞府面前----小耍和小凉正在玩耍。不过只有小凉在玩和耍小耍。小耍自今未发现小凉的存在,老以为自己身上长了虫子什么的,现在小凉便是站在小耍尾巴上,让它不停的追着。 幕衡扶额,无视他们走了进去,再次仔细的观察着列为自己所有物的洞府。一目了然的白骨,不大不小的地方便出现在幕衡面前。然而,这次,白骨壁上出现了奇怪的东西。 七七+七八 且说幕衡本是看到白骨峰洞内一览无余,结果壁上突然出现奇怪的东西。 只见原本白玉无瑕的壁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纹,到像是画上的污点。还来不及细想,那一道道裂纹逐渐整齐化为一个八卦图,伸手一探,便有一阵吸力将手吸入内。 传送阵? 幕衡正想叫小凉,八卦图顺时转了一圈,已经将幕衡吞入其内! 幕衡正担心小凉不会跟上,身后传来那只五阶妖兽的吼叫声,紧接着,幕衡头朝下晕了过去。 等醒来时,幕衡只听见身边鸟鸣声不止,她的眼珠略微一转。神识回笼。那些鸟叫声逐渐清晰起来,却是并非鸟鸣声。 一个尖锐的声音道:“反正他死了!为什么不能吃?” 另一个稍微浑厚没有第一个尖锐的声音略有些憨厚:“他身上闻起来香香的,有妖王的味道。万一吃了,妖皇把我们吞了咋办?” 幕衡眼睛睁开,看到的是妖异的橘红色天空。这是哪里? 那个尖锐的声音道:“反正妖皇没在。我们偷偷的把他吃了,这世上哪里还会有什么气息?” 另外一个迟疑了片刻,好似认为这个办法可行,“这......不然我们去找吴昌,让他的毒一融,保管什么气息都没有。” 尖锐声音气道:“你是不是真傻?让他来,我们不是又要分他一半?等下我们直接过去把她分成两半!一人一半,吃了再说。” 另一个终于被尖锐声音说服了,幕衡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走来。她躺在地上,眼睛闭上,放缓了呼吸。 “滴答滴答.......” 有雨滴声在幕衡脑袋上方响起,幕衡鼻尖问到腥味,哪里是什么雨滴?是这两只妖兽的口水罢了。 尖锐声音道:“我们顺着他的腰,直接斩成两截,你瞅瞅他胸前都没两坨肉,肯定是皮包骨不好啃。两只脚全是肉,给你了。” 另一个不知道怎么突然聪明了一回,他道:“不成!你的上半截,还多了个脑袋出来呢。” 尖锐声音一洷,“那......这只脑袋,我们再劈成两半,你我各一半。” 听了尖锐声音的话,另一个犹豫了片刻,尖声尖气的道:“那你可不许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幕衡感觉腰间有什么东西再比划,想来是这两个声音正在比划着要怎么对自己下手。幕衡身体朝下一滑,抹了抹脑袋上的口水,她看向还在找猎物的两只......妖兽? 这两只妖兽,长得一半像人,一半像妖,嘀嘀咕咕的道:“奇怪了?煮熟的人肉跑到哪里了?还能飞了不成?” 幕衡轻咳了一声:“咳嗯!” “谁啊?忙着呢,没空理你们。”尖锐声音不耐烦的说。另一个轻轻扯了扯尖锐声音,颤着声音说:“他.....诈......诈尸了!” 两个人大叫一声,动作一致的看向幕衡,又是大喊一声,幕衡还没做什么,两个人全部晕倒在地。 幕衡:...... 她提步走过去,看见这两只妖兽身体还在抖,嫌弃的踢了踢:“起来。” 两只妖兽不管幕衡如何动作,只一心躺在地上装死。 幕衡威胁道:“你再不起来,我便杀了你们。” 威胁一出,立竿见影,两只妖兽立刻爬了起来,抖抖索索的看着幕衡。 一个道:“你.......你别得意啊!” 另一个道:“我们......我们可是妖皇看中的!他马上就要来的。” 幕衡眉头一皱,猜出这里是哪里了,赫然是妖界。 怪不得此地灵气中带有丝丝的妖气,她本以为是周围有妖的原因。 她斜窥了一眼这两只腿还在抖的妖兽,谁知道,那两只妖兽立刻噗通一下跪在幕衡面前:“别,别杀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一个墙头草.....啊呸,别杀我们啊.....” 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幕衡道:“这是哪里?” 那两只妖兽还一个劲的沉浸在幕衡要杀他们的思想中,只一个劲的喊着别杀他们。 幕衡斥道:“闭嘴!”见两只妖兽闭了嘴,幕衡才道:“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不然现在就杀了你们!”说着,将江水对着他们挥了挥。 两只妖兽倒吸一口气,差点闭过气去,两眼一翻就要晕倒。 幕衡喝道:“晕了我现在就杀了你们。” 那两只妖兽立刻又吸了一口气,两只眼珠子回了原位,心里颇为委屈的想,你要杀就杀,干什么还要通告我们?杀之前让我们晕倒不是很好吗?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番话说了出来,幕衡一听,到是气极反笑了。她冷冷的道:“我偏偏有这个嗜好,喜欢别人活着的时候,千刀万剐,再杀了。”说到千刀万剐时,幕衡的语气凉飕飕的,还比划着江水。 两只妖兽对视一眼,终于老实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懒得再废话下去,幕衡将江水搭在两只妖兽肩上,“这里是哪里。你们是什么?” 尖锐声音的道:“这里是万妖村。” 另一个喃喃的道:“我们是妖都不知道,你才是傻的吧?我才不傻。” 原来这便是妖?幕衡只见过只有凶性没有神智的妖兽,以及妖皇那等美貌的妖怪,实在未见过这样的妖。她下意识的在神识内对小凉道:“原来这便是妖。” 半响没有人回答,幕衡倏然一惊,小凉没有跟上自己? 像是确定幕衡没有伤害性,两只小妖已经自己商量了起来。尖锐声音道:“这个香香的到底是什么妖?我以前从来没见过。” 另一个:“都怪你!要不是你一心想吃她,我们也不会被她困住了!” 尖锐声音:“没见过就代表奇货可居啊!味道肯定好!”他口水滴答的朝幕衡一望,随即想起现在受制于人,焉了下去。 幕衡心里正沉浸在小凉没有跟上的心思,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最后将江水放了下来,仍然是冷冷的道:“带我去你们村!” 两只妖不知道幕衡不是妖,老实的道:“哦。” 另外一个憨厚一点的,问:“你不是有妖丹?自己去不就行了?”立刻被尖锐声音的打了一巴掌,小声道:“你理他做什么?他要干什么我们只管照做就行了。” 憨厚一点的连忙哦哦的应着。 幕衡到是想起了一件事情来:“万妖村,村里全是妖?” 这下,尖锐声音和憨厚一点的齐齐给了幕衡一个白眼,觉得他真是愚不可及。憨厚一点的沾沾自喜道:“老二,你可不许说我蠢了!你看有比我更蠢的。” 尖锐声音先是笑了两下,又小心翼翼的看着幕衡,突然变了脸色啪的一巴掌拍到了憨厚一点的脸上:“说了不要叫我老二!” 憨厚一点的也是勃然大怒:“我叫你老二有什么不对!你本来就是我的老二!老二!老二!老二!”跟着回了一个拳头过去。 幕衡正想着,如果万妖村全是妖,自己进去岂不是找死?眼前两只妖已经砰砰啪啪的打了起来,打着打着,突然道:“老大,风紧!扯呼!” “老二!遇到煞星啦!我们万妖村见!” 两只妖往地上一滚,变成两只七八岁孩童大小的兔子一蹦老高。 幕衡本来可以阻止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动手。就这么看着这两只兔子跑走了。 等四周安静下来后,她不死心的四处看了看,不止那只五阶妖兽没在,小凉的声影也不见了。 她沉下心感受着与小凉的牵绊,却发觉还在。看来只是暂时失联。想必她们不知道传送到妖界的哪个地方了。既然确定这一点,到好办了,只要找到他们便是。 只是自己身上的味道----幕衡嗅了嗅,立刻被那两只兔子的口水给熏到了。根本没有香味,全是臭味! 怕被其它妖兽嗅到自己的味道,幕衡忍耐的不敢洗去自己身上,那两只兔子的口水。还好自己昏迷的时候,遇见自己的是这两只兔子,要不然自己一定被吃了。 说起来,饕餮的白骨峰中的传送阵,竟然是连到妖族? 百思不得其解,幕衡看向四周,一时之间少有的迷茫了。 她要到哪里去找小凉?又从哪里回到人界? 在秦地的时候,好歹还有传送阵---等等,既然是传送阵,想必妖族也有传送阵!幕衡想到此次,精神一振,后悔将那两只兔子放走。 就在这时,幕衡面前的草丛动了一动,幕衡一看,那只笨兔子又出来了。他一见到幕衡,啊的大叫一声,转身就要逃。 幕衡上前提住他的脖子,嘿嘿冷笑:“我最喜欢吃兔肉了。” 笨兔子结巴片刻,说道:“兔子肉不好吃,真的。是酸的!”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啊呜一口,咬了下自己,泪汪汪的说:“你看,的确是酸的。” 幕衡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说是就是?就算是酸的,我也要试试!”她张大嘴巴,作势要咬。 只听草丛中又是一阵西索,那个尖锐声音的兔子得意的道:“老大,你逃出来了没?我.......”他看到幕衡,又看到幕衡手中提住的老老实实的老大,哭了一声,“呵呵....好巧!”后腿一蹬,就要跑。 幕衡脑中浮现守株待兔的故事,大叹古人诚不欺我。她只不过轻松的一动,就到了尖锐兔子身边,伸手一捏,就把他提到了手上。 现在幕衡一只手一个肥兔子,露出了嘿嘿的冷笑。 笨兔子老大道:“老二!都怪你!你看我们又被抓住了!你怎么指的路?” 不等老二回答,幕衡道:“别想用上次那招逃跑了。我之前放你们走是觉得你们没用。但是你们又跑回来了,这岂不是证明你们合该是我们的口粮?” 尖锐声音的兔子老二一脸衰气:“这位大妖,我们的肉都不好吃的,我们连妖丹都没有。你吃了我们会拉肚子的!” “对对对!会拉肚子。”笨兔子老大连声符合:“我们身上涂了吴昌的毒。你吃了我们,毒药会把你的肠子搅破!”他说着,似乎认为这个威胁对幕衡以及足够了,又有底气跟幕衡叫板了,立刻神奇起来。 幕衡凉凉的拆穿了一个事实:“方才你已经啃了自己一口了。” “什么?!”老二痛心疾首:“老大!你怎么这么笨啊?既然这样......既然这样......大妖,你看这只笨兔子,他都要死了,你就吃了他,把我放了吧。” “老二!你说什么呢?”笨兔子老大急了:“你怎么能这样没有兄弟情谊?” 老二一脸苦口婆心:“老大,你都要死了,还要拖着你的兄弟一起死吗?不如做做好事,你死了我就不用死了。我会帮你祈福,让你下辈子投个好胎,说不得也跟肥朱一样,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笨兔子老大一脸沉思:“.......听起来好像不错。” 幕衡听了半天,肚皮都要笑破了,她一脸严肃的道:“可我胃口大,一餐要吃一头牛。只吃你们两个也不过是开胃菜。” 笨兔子老大腿一软,滴滴答答的,竟然尿了出来,幕衡嫌弃的将他用尖锐声音兔子老二身上的毛搽了搽,也不管兔子老二一个劲的尖叫,马上要晕倒的表情。 她略带一丝诱惑的道:“不如这样,你们帮我一个忙,我就不吃你们,如何?” 本以为以他们这样的兔子胆,肯定会很痛快的答应。 谁知道兔子老二说:“不成!我们不做危害妖族的事情!” 幕衡道:“你听都没有听,怎么知道我要做的是要危害妖族?” 笨兔子老大道:“她说得有道理!老二!我们就听一听吧!再不听,就要被吃掉了。” 幕衡到是很怀疑,这两个兔子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听说妖族的妖都很凶残啊? “很简单,你们说说,我们妖族的传送阵在哪里。” 兔子老二一脸耿直,满脸都是完蛋了这个不知道,还有为什么他要问这么高深的问题的表情。 笨兔子老大开口:“大妖,这个传送阵.......” 兔子老二:“老大闭嘴!”接着一脸献媚的道:“大妖啊,是这样的,我们万妖村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不如您到其它地方找找看?说不定就有传送阵了。” 七九+八十 幕衡神色不变的点头道:“可以。”提着两只兔子便往前面走。 兔子老二道:“大妖,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啊?” 幕衡回道:“忘了什么事?没有啊?” “老二,大妖忘记啥事情了?”兔子老大使劲盯着兔子老二,意思是,好不容易大妖忘记吃我们了,我们就别提醒他了! 幕衡看得嘴直咧咧。 兔子老二也盯回老大的目光,恨其不争的道:“大妖啊~你要去大一点的城镇,忘记把我们兄弟放下来了。” “呵呵。”幕衡笑了一下,冷笑道:“你们是我的储备粮。” 这话自然是骗这两只兔子的,且不说幕衡辟谷已久,她就算要吃也不会吃妖界的妖,而是吃一些带有灵气的灵植。 两只兔子同时对望一眼,焉了下去。 走了一半,幕衡发觉这两只兔子安静下来,不再悉悉索索的试图逃走,她一看,啼笑皆非,这两只兔子竟然睡着了! 幕衡到是明白为什么这两只兔子能活到现在了,蠢成这样,估计是担心吃了他们的肉也会影响自己的智商。她选了一条小道,准备躲过妖界的城镇,尽量减少冲突。 然而幕衡忘记了,她有一个特别不好的缺点,而这个缺点长长隐藏在她脑海深处----她是路痴。 之前小凉在的时候,一切有小凉指路,一直没出什么差错,现在幕衡一个人全凭着感觉在走,她自以为虽然躲过大路全走的小路,实际走得离妖族的王都越来越远。 走了一半,幕衡停下了脚步,她听见有说话的声音。这两只兔子,幕衡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放手。照理说,他们既然不知道路,而幕衡也不打算将他们当成储备粮,对幕衡来讲完全无用。 但是幕衡却觉得有他们在心情比较轻松,是以犹豫片刻,还是没有将他们放走。她从储物戒指中翻了两颗奇臭无比的丸子,这两颗丸子实际是希安制作失败的清心丸,将兔子喊醒,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一兔喂了一颗,看着兔子惊悚的脸。幕衡面无表情的道:“这是伸腿瞪眼丸,要是七天内不吃我的解药,你们就会跟这名字一样,伸腿瞪眼。” 兔子老大叫道:“伸腿瞪眼?”他学着这四个字做了个姿势,顺便把舌头也长长的伸了出来,直直朝后倒去。 兔子老二惊讶的叫了一声:“老大!”兔子老大又站了起来,哇哇大哭:“伸腿瞪眼,不是死了吗?老二,我们要死啦!” 幕衡帮忙纠正道:“是七天后才会死。” “那也是死了......”哭着哭着,兔子老大突然道:“大妖!你来我们族的禁忌之地干什么?你想偷东西?”他一脸劝慰:“你别想了。你一进去,我们的王立刻就到了。” 幕衡瞧见兔子老大竟然是一脸认真的劝着自己,除了深怕带他去送死之外,还怕幕衡死了。对于兔妖这种奇怪的妖简直无话可说。她也不想解释自己是打算去妖族的王都找传送阵。顺着兔子老大的话问道:“那如何去妖族的王都?” 兔子老大一脸正直的道:“我不知道。” 兔子老二乖巧的道:“大妖,你都不知道,我们更不知道了。我们只不过在万妖村混口饭吃罢了。” 幕衡顿了顿:“那你们总能找到路出去吧?” 兔子老二道:“能的!”他嘀咕:“原来是迷路了。” 幕衡脸色一变,“废话少说!” 虽然有些不满意,两只兔子还是化成了人形走在前面带路。 幕衡在身后听着他们的话差点扑哧一下笑出来。 “阿衡。” 幕衡转过身去,没有看到任何人。在这个妖气弥漫的地方,她不敢动用神识,之前躲避都是靠身体的反应和灵敏。传来的方向没有任何人。 只有枯枝被风吹得唰唰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动静。 幕衡问:“妖界怎么变成这样了?” 开始两只兔子还有一些不理解幕衡的话,看到幕衡说四周这些枯枝烂叶一般的景色。两只兔子脸上齐齐出现不以为然的神色:“什么变成这样了?大妖你是闭关多久未出吗?妖界向来都是这个样子。” 一直只听得各种传闻妖界资源不多,此时到是真的亲眼见到,对比人界,这里简直不能住人。 幕衡含糊的应了一声,算是回答。她本来越走越偏,现在被两只兔子带到正路上,比之前少花了不少时间。 不过,到了正路,麻烦也随之而来。 两只兔子不知道幕衡不是妖,虽然闻到幕衡身上颇为香,但是受制于人,不敢动作。现在走到大路上,幕衡听见不少声音,还有口水滴答下来的声音,看起来都是冲着自己来的。 她停下脚步,对两只兔子道:“停下来。” 两只兔子充耳不闻,反而越走越快,到最后更是直接化成兔身一蹦老高。 兔子老二道:“大妖你就好好享受这万妖村的招待!不要太感激我们兄弟哦!” ‘噌’的一下,江水感应到四周越来越浓重的妖气,自动从丹田出来。 幕衡苦笑一声,竟然不知不觉被两只笨兔子坑了?她握住江水,看见几只半人半兽的妖走了出来。 其中一只夸奖道:“兔子做得好!收拾了他,说不得给你留点内脏!” 兔子兄弟虽然有些不满意,但是光凭他们两个是对付不了幕衡的,因此遥遥的答应了。远远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又怕走远了这些妖把幕衡吃掉没自己的份,不由往前挪了挪,找到一个刚好能看到幕衡又不会被波及的地方。 幕衡道:“兔子老二,老大,你们莫不是忘记了身上还有我下的毒药?” 兔子老大切了一声,满不在乎的道:“你那个毒药,怎么瞒得过我精明的兔子老大?我们可是吃草长大的,一吃就吃出你的那个毒药,不过是个废丹。” 幕衡到是想不到这一点,主要是兔子老大和兔子老二在她的面前一直是无害的,到是因此被坑了一把。 再说眼前冒出的妖,跟妖兽又有些不同。若不是他们自己说自己是妖,幕衡还以为是什么奇怪的怪物。 毕竟,妖兽要么能顺利修成人身,要么受血脉所限制,除了增加修为外,一直都是兽身。 这种半人半兽的,幕衡不止没有听过,甚至都未见过。 相比起幕衡心中的惊讶,妖兽们到是颇为开心,面前的这个小个子,虽然身上有兔子兄弟的口水味道,但是有一股香味一直传到鼻子里,绝对是大补之物。 一时之间,口水滴答声更多了。 幕衡留着兔子兄弟只是为了解闷,现在还多了一个功能---带路。这些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妖兽可不在她容忍的范围,提起江水几下解决了,慢悠悠的走到兔子兄弟面前,看着两只兔子兄弟目瞪口呆的脸,慢条斯理的道:“我之前说留你们一条命,却想不到你们挖了个坑给我跳。” 目瞪口呆之余,兔子老大颇觉委屈,只不过这委屈哒哒如小媳妇的表情在他的兔子脸上简直只能用惊悚两个字来形容:“你自己说我们回答了问题后就放了我们的,可是你不守信用,还要把我们当成储备粮。我们为自己打算有什么错?呜呜呜.......” 一听兔子老大这么讲,兔子老二眼珠子转了转,偷偷瞧了下幕衡,也跟着伤心的哭了起来。 幕衡:....... 有一种好想杀了他们但是又觉得留下他们会很有趣的心情怎么办........ 最后幕衡道:“如此,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 兔子老大还在嘤嘤嘤的哭中,兔子老二眼光闪了闪,问道。 “交易就是,你们带我走到妖界王都,只要找到传送阵,我就会帮助你们杀了那些妖。你们不是要吃?”幕衡挑眉问。 虽然是问话,语气却带着笃定。 果然,听见吃,兔子老大已经一口答应:“好!” 幕衡看着兔子老二的脸扭曲了下,半响才咬牙道:“好。” 指了指方才被自己杀死的那一堆,“去吧。”顺手把江水用兔子老二的毛搽了搽,觉得兔子老二这反应,敢怒不敢言着实有趣。 幕衡心里笑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想起妖皇逗弄自己的那几次,阴下了脸。 说起来,此地可是妖界。不知道是不是会遇见他? 幕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生气,又有些期待。 或许是因为见到他就能见到胡文了吧。幕衡这么解释。 她半坐在干枯的草地上,看着那两只兔子徒然变成两栋楼那么高,几口就将大概五六只妖兽吞下了肚子。她的脸抽了抽,要是刚遇见这两只兔子兄弟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对自己,自己现在一定已经消化了。她转头道:“既然吃完了还不快走?” 两只兔子从所未有的吃饱过,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呃.....”这才走到幕衡身边,现在是丝毫对幕衡提不起反抗之心了。 两只兔子两只红眼珠发光的看向幕衡,满眼都是求投喂。 幕衡不忍心看这两只兔子用这样一张脸对自己卖萌,她侧过身:“既然你们如愿吃到了肉,那么,我们的契约就成立了。你们也知道,我并非非找你们不可。依我的实力,想跟随我的人必然不少。”到底是不放心,幕衡稍微敲打了一番。 两只兔子齐齐点头道:“明白!只要你给我们三餐都吃饱,我们会给你带路嗒。” 幕衡满意的点了点头,“另外,我不想与太多人.......太多妖碰面,你们要找偏僻一些的小道。只要最后能到传送阵,绕路也可。” 两只兔子都觉得幕衡非常奇怪,然而幕衡才是实力出众的大妖。因此他们毫无异议的答应了幕衡。 幕衡正要叫他们走,兔子老二迟疑道:“大妖,你要往王都去,我们没有地图,得先去万妖村找吴晶拿地图。” “那就去拿呀。” “可是......”兔子老二犹豫的说:“我们没有妖晶。” 幕衡先是一愣,随即明白兔子老二所说的妖晶必然是妖族通用的货币,就如人界修仙界习惯只用灵石来交易一般。她唇角露出一丝笑:“少来哄我,方才你们两兄弟吃的那些妖身上不是会有?” 兔子老二苦着脸,本以为大妖不会这么抠门,想不到啊......他依依不舍的从嘴里吐出几颗跟妖界天空的颜色非常类似的石头。看起来到是颇似灵石一样,不过里面毫无灵气,只有一些妖气藏在其中。 “大妖,这才三枚,地图要五枚,不够啊。”其实兔子老二总共拿到了四枚,但是偷藏了一枚。 幕衡冷眼看过去,兔子老大捂着嘴一副死也不吐的模样,她道:“那简单,再杀几个不就好了。” 恰在此时,因为他们停留着够久,又有几只妖走了过来。不等那几只妖兽反应,幕衡便上前结果了他们。意示兔子兄弟向前。 兔子兄弟这回没有呆住多久,照旧将地下的妖的尸体吞了。 幕衡问:“这回妖晶够了吗?”她的眼神似有若无的朝兔子兄弟打转,大有还不够,便将两只兔子开膛破肚自己拿妖晶换地图的意思。 兔子老二连忙道:“够了够了!” 兔子老大被吓的差点又尿了出来。 “嗯。剩下的,你们去买一些路上必备的东西。我想你们应该明白的?” 两只兔子连忙点头。 “我就在这里等你们。你们快去快回。”说着,幕衡的身影消失不见。 两只兔子呆在原地片刻,只以为这是大妖的神通。 兔子老大道:“老二!我们平白赚了这么多妖晶,不然干脆.......”他做了个逃跑的动作。身为兔子,最擅长的就是逃跑了。 兔子老二迟疑了一下,想起幕衡杀妖时冷冰冰的眼神,他哄骗兔子老大道:“算了,跟着大妖每天都有肉吃。我们刚吃完这一顿,又跑了,万一再被抓住,就真的变兔肉了。” 一听兔子老二这么说,兔子老大也就点了点头,美滋滋的道:“他刚才没有让我吐出来,我这里起码还有六颗妖晶。老二,我们发啦。” 兔子老二苦笑一笑,“是啊!快点走吧。” 等兔子兄弟的身影消失,幕衡也跟了上去。只不过,她用的隐身符,这两只兔子没发现她罢了。 八一+八二 幕衡发觉走了一半后,四周渐渐变成村落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的野蛮和落后。 一个个鼓起的包出现在幕衡面前,幕衡跟着兔子老大和老二转到了中间最大的那个包面前。一个下巴尖尖的人站在鼓包面前,看到兔子兄弟,下意识的将舌头伸了出来,竟然是分叉的。 他道:“你们来我这干什么?” 兔子老大害怕的躲在兔子老二后面,兔子老二道:“想买一副地图。” “地图?”那个人楞了一下,道:“你们两兄弟,在万妖村没被人吃掉已经是万幸。还想出去闯荡?” 兔子老二呐呐道:“这也是没办法。”他看了一眼藏在身后的兔子老大:“.......已经没有地方可以找东西吃了。” 那个人很是明白的点了点头,一只长长的蛇尾巴从衣裳后伸了出来:“妖界地图,承惠五个妖晶。” 兔子老二呕了一声,将五个闪闪发光的妖晶递给那个人,感激的道:“吴晶,谢谢你了。” 吴晶冷冷的道:“谢什么?你付钱,我给货。” 兔子老二仍旧是感激的对吴晶不停道谢。 原来,这只半人半蛇,便是兔子老大所说的吴晶,他身上的毒素似乎非常厉害。幕衡站在原处暗自思索。 兔子老大见交易完成,连忙拖着兔子老二往前走,一刻也不想看到吴晶。 过了半响,吴晶低低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两只笨兔子,路上小心啊。” 看笨兔子二人组一副丝毫未察觉的样子,幕衡脑中补足了几场大戏。 这之后,笨兔子二人组买了不少路上用品。幕衡看得嘴角直抽。她叫兔子兄弟去买的不是旁的,乃是防身用的,但是这两只兔子,手上的妖晶要花完了,买的全是吃的。 幕衡实在忍不住,走到兔子老二身旁,正要压低声音说话,她的目光被一个奇怪的鼓所吸引。这只鼓大概巴掌大小,颇似腰鼓,看上去犹如莹莹白玉,她的神识探进去发觉不过是个装饰品罢了。 见到来客了,摊主本是兴高采烈的打着招呼,一见是兔子兄弟,又将身体埋到了土里,懒洋洋的说:“原来是你们啊。怎么?活得不耐烦了?想主动让我吃吗?”他说着,口突然张大。 却原来是个穿山甲。怪不得喜欢呆在土里。 兔子老二带着谦卑的笑:“穿大人,我这不是,拿到一些妖晶,所以想来看看吗?谁不知道,万妖村您的物品是穿越鬼森最好不过的选择?” 穿大人呆在土里哼了一声:“少给我拍马屁,你们这两只小兔子。修为不过二阶,勉强化为人形,竟然也想出去闯荡?” 兔子老二又用悲伤和无可奈何的眼神看了一眼兔子老大,兔子老大莫名其妙的配合着露出一丝傻笑。兔子老二道:“您也知道......这里快没我们兄弟二人的饭吃了。” 穿大人道:“哼,这是自然,你们兄弟的修为如此差劲,能勉力不吃你们还是看在吴晶大人的面子上。你们出去了也好,免得天天看着你们两个废物在眼前晃又不能吃。” 幕衡瞧见兔子老二低下头,眼中发出一阵不甘的光芒,随即符合的道:“穿大人,您所制作成的盔甲是顶顶好的。我们打算要两.....三套。” 穿大人斜斜看了一眼兔子老二:“你们有妖晶吗?没有的话,将兔子老大抵押在这里也可。”他漠不关心兔子老大和兔子老二从何处弄来妖晶,也不关心为什么要买三套。 到是幕衡心里提了一提,发现没暴露才松了一口气。 兔子老二尖锐的声音压得细细的:“我们有,你要的十个妖晶,全在这里。”说着,又是一呕,吐出十个妖晶来。 穿大人脸色先是一变,随即看到桌子上的妖晶,他呵呵笑道:“你以为十个妖晶就够了?我穿大人做的盔甲,起码十个妖晶一套,你要三套,最少十八个妖晶!”看着兔子老大和老二面露难色,他伸手将桌子上的妖晶收了:“有钱没有?没钱滚蛋!” 方才有妖来他的摊子面前买盔甲,一件只要不到三个妖晶,给十个妖晶买三个盔甲实际是搓搓有余的。 “不止三套盔甲。”幕衡站了出来,“你桌子上的东西,我全要了。” 她身上的隐身符扯掉了,身上的香味开始渐渐散出,同时带着的一丝妖皇的威压也渐渐散出。 幕衡直接将妖晶从穿山甲手里拿了出来,还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空。半眼也不瞧还在呆愣中的穿山甲,道:“还不走?” 幕衡的话一出,两只兔子反应过来,殷情的从幕衡手里捧着那些东西,竟然是对面前所发生的事情丝毫不以为意。 穿山甲在他们走了老远后终于反应过来,怒吼道:“竟然敢打结我穿大人?”化成穿山甲便哇呀呀的吼叫着如移动的炮台一般朝幕衡滚了过来。 幕衡身体未动,江水在穿山甲到之前,恰到好处的一剑劈出,旁人瞧起来,到好像是穿山甲故意撞到剑上一般。 穿山甲立刻血溅当场。 沉默了半响,万妖村中突然发出一声呐喊:“夭寿啦!有妖杀妖了!” 妖杀妖不是很正常的吗?幕衡不解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大题小做? 兔子二人的腿软软的站在原地,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幕衡:“大........大妖,你怎么,将穿大人杀了?” 幕衡心想,要不是为了你们,我会动手吗?怎么现在反而全是我的不是了? 兔子二人看见幕衡脸上的戾气,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妖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忍不住低低解释道:“万妖村受上古妖兽所掌控,有规定任何人在万妖村不能杀妖,违抗者........” 上古妖兽?现在还存在吗?“违抗者如何?” “违抗者,自然进我妖族禁地!从此是死是活看天意!”有人朗声接话道。 说话的却并非上古妖兽,而是一个半人半马的人。 “妖族禁地”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视在幕衡身上,用看死人的眼光。 妖族禁地不就是自己走错路的地方?幕衡不了解这个妖族禁地有什么恐怖之处。她随意的问:“若我不愿,又如何?” 犹如潮水一般,大家窃窃私语:“他竟然敢违抗独大人的话。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哼,本来便是要进妖族禁地,我看他早就活得不耐烦了!” 也有人道:“既然他迟早是死,不如让独大人打死了,分食给众人算了。” 独大人四只脚优雅的走到了幕衡面前,“你就是外来的妖?”他嗅了嗅幕衡身上的味道,先是一赞:“怎么会这么香?”心中刚有些狐疑,又被幕衡身上妖皇的气息所沉迷住:“你,你身上怎么会有妖皇的气息?” 妖群中又是一静,过了片刻,妖们商量的话从怎么吃幕衡,变成了吃了幕衡会不会被妖皇找麻烦?还有幕衡到底是谁?他难道是.......妖皇的侍臣?到是没人怀疑独大人的话。 这个侍臣大有深意。妖族本就不太在乎伦理,因此遇见此事只觉得香艳,饶有兴趣的望着幕衡,心中不断猜测。 幕衡脸色一变:“你就是独大人?你还没回我,若我不想进又如何?” 独大人嗅到了幕衡身上带有妖皇的气息,一张算是俊秀的脸上已经带了笑容:“既然是妖皇的人,想必杀了这蠢穿山甲,必然有自己的道理!哪里需要去什么禁地?” 他左右一望,呵斥道:“没点眼力价!还不赶紧把穿山甲拖下去?” 有口水滴答的侍卫便将穿山甲的尸体拖了下去。 独大人继续问:“不知道侍....使臣,来我们万妖村干什么?我们一直有好好的守护妖族的禁地,有过错的妖也尽数投放到了禁地里。没有丝毫不妥啊!” 幕衡身上有妖皇的气息,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她只觉得他们误会了什么,但是现在却不是解释误会的时机。于是装模作样的道:“正是来检查禁地有无差错。” 独大人一听,与自己所想的符合,他更为殷勤:“那不知道使臣检查得如何?” 幕衡不咸不淡的道:“禁地有变,你要多花些心思在上面。” 独大人连忙称是,左右一望,对幕衡道:“使臣大人,这里不方便说话,你我二人到我的府邸一聚如何?” “想不到你还挺会说话的。”幕衡指的是独大人说的话文绉绉的。独大人却以为幕衡认同自己的计划,于是走到幕衡旁边,殷情的带路。 他看着幕衡道:“使臣大人,不然你坐到我背上来?” 幕衡脸色一变,道:“不用!” 独大人呐呐道:“使臣大人别误会,这不是怕您走路幸苦吗?”他心里暗道,妖皇的侍臣,我哪里敢有这等想法? 随即发觉那两只笨兔子也跟来了,他虽然不是全部了解自己万妖村的村民,但是有几个起眼的他还是记得的。这两只兔子属于废物的那种,他毫不留情面的道:“你们跟上来干什么?! 幕衡轻咳一声:“他们是我收的小弟。” 应该是说小弟没错吧?幕衡不确定的想。 独大人一脸震惊的看着幕衡,又转头看着两只丑不拉几修为低下,勉力化为人形的笨兔子,最后道:“哦。” 幕衡只觉得这一声:“哦”颇为意味深长。她看向独大人,独大人却是一脸云淡风轻。 而两只兔子也是被幕衡吓得不轻。一个暗自想:果然俺是如此聪明,聪明之气连大妖都看上俺了。这是兔子老大。 一个想:怪不得大妖一直不肯杀我们兄弟俩........却原来,口味这么独特。 妖界小弟有另外一层房内人的意思。幕衡赤果果的被误会其口味独特....... 独大人心中也暗自佩服幕衡身为妖皇的侍臣,竟然还敢收房内人,竟然一收就是两,一收就是两便吧,口味还那么重......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犹豫的想,难道现在马脸在妖界已经不是美男子的代表了? 幕衡要知道这三个人心中的想法,她一定......强迫这三人跟世界上最丑的人来一场不可描述的故事! 还好幕衡不知道,因此她也淡然的受着独大人的邀请,到了他的府邸上。 独大人的府邸比之其他妖只有一个包来说,豪华得多,他是三个包。 幕衡本就好奇独大人找自己来干嘛,到了独大人府邸,一人当先,大马金刀的坐在唯一的凳子上:“已经到了。” 独大人却以为妖皇的侍臣是在暗示自己,该将宝物交上去了。 他连忙道:“使臣大人,您等等我。我去拿些东西出来。” 不过片刻,独大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储物戒,他盯着兔子兄弟,一直到两只兔子都转过头,这才笑眯眯的说:“使臣大人,您看。” 说着神秘兮兮的将手中的储物戒指递了过去。 幕衡一看,这只储物戒指比自己手上带的不知道小了多少,有些不以为然的接了过去,神识往内一探,立刻被储物戒指内堆满山的妖晶闪到了眼睛。 她皱着眉,还没说话。 独大人却以为幕衡是不满意,他肉痛的又递了一只储物戒指过去。幕衡接过来一探,这只储物戒指内装着的是妖兽的尸体...... 她正想丢还给独大人。 独大人噗通一声跪下去了:“使臣大人!我真的没有其它的礼物可以贡献给您了!” 幕衡这才知道原来独大人是误会了,她转念一想,这尸体可以用来投喂兔子兄弟,不错,收着吧,虽然恶心点,但是放到自己的储物戒指内就瞧不见了。于是将放着妖兽尸体的戒指收了起来。 她递过装满了妖晶的储物戒指:“不要。” 独大人以为幕衡是嫌少,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使臣大人,真的没有别的了。我们万妖村交通不方便,攒了这么久,已经是我全部的了。” ....... 最后幕衡还是在独大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演下收下了存放妖晶的储物戒指。 走在路上,兔子老大崇拜的说:“果然不愧是大妖啊!一声王八之气!” ---- 更偏向一个人的探险记录的小说。 阿木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八三+八四 幕衡挑了挑眉:“王八之气?” 兔子老大浑然不觉幕衡的心思,滔滔不绝道:“大妖你见过万妖村一直长眠的王大人吗?他已经活了快一万年了,万妖村的妖都期望得到他的指点呢。” “未听说过。” 她才刚来妖界,怎么知道什么王大人?不过活了快一万年?她试探的问:“你说的王八之气......难道是王大人身上的气味?” “是啊!是啊!”自从探到幕衡的底线后,兔子老大一点都不怕幕衡,他笑眯眯的说:“你身上有跟王大人一样的味道!” 完全不觉得这是赞美,幕衡有了片刻的无奈。 好在接着赶路之时,兔子兄弟二人便无暇分心讲话了。他们拼命跟在幕衡后面,再也没有体力说其它的话。 休息的时候兔子老二问:“大妖,你一定要去王都的传送阵吗?” 幕衡嗯了一声。 兔子老二奇怪的道:“可是,离万妖村附近不远的地方,就有一个传送阵啊!”他说着,将地图在幕衡面前指了指,然后道:“看这上面亮着红色光芒的地方,便是传送阵所在。” 幕衡恨不得拍死兔子老二!她以为只有王都才有传送阵!就算附近的传送阵没有直接传送到人界的,她也可以用这些传送阵传送到王都,岂不是比自己走路快了许多? 她冷冷的道:“改路到最近的传送阵。” 兔子老大和兔子老二还想废话,幕衡冷冷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讪讪的研究地图去了。 幕衡坐在一旁打坐,手里握着一块上品灵石---乃是小耍留给她的。现在在妖族修炼不便,也只能偶尔从灵石中吸收一些灵气。 “大妖,已经确定好路线了。”一睁开眼睛,幕衡便瞧见兔子老二的脸。她早已被兔子老二这张狰狞的脸吓过多次,如今不过淡然的站了起来,问道:“去最近的传送阵大概需要几日?” “三日。”兔子老二脱口而出,随即补充道:“若是带着我们兄弟二人......则需要七天。” 幕衡并未理会兔子老二殷切的视线,下巴抬了抬:带路! 兔子老大一直偷偷瞧着这边的情况,他见状垂头丧气的跟在兔子老二身后。 “不会让你们做白功。”隔了一会儿,幕衡的声音响起:“既然已经出了万妖村,想必你们也不甘心就此沉寂下去吧?我不敢担保别的,起码你们的口粮还是有的---你们便是靠不断吞噬同类来提升修为不是吗?” 笑话,幕衡现在才不会放他们走,就算按幕衡的速度来说,的确是很快,但是她会迷路啊!到时候找不找得到还是两说。说不定花的时间更长了。况且,幕衡嘴角勾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的储物戒指内,还有一戒指的妖兽尸体,足够这两只笨兔子吃了。 兔子老二的身体僵了僵,他突然想开口说什么,不管幕衡是因为什么原因不杀自己两兄弟。但是知道自己两兄弟是靠不断吞噬同伴来提升修为,还不嫌弃的为自己提供口粮。他的心里已经很是感激了。天知道,有兔子老大在,每天吃的口粮几乎是别的妖的一倍。 “大妖!”兔子老大已经热泪盈眶的朝幕衡扑来,他毫不在意幕衡躲闪的动作,被幕衡躲了过去,他便站在原地道:“我就知道你是好妖!以后我可以吃饱饭了。” 兔子老二没说什么,观其神情也是十分的感激。 幕衡到是有些莫名其妙,她对妖界不了解,却是不知道,就算是在妖界,修炼也是靠自身与天地之间的感应不断的冲刷着,清洗着,充实着自己的灵脉和身体。靠吞噬同类的妖,简直是人界的恐怖杀人狂一类。她刚进妖界便只见到这两只兔子,随后遇见的妖也都是想吃自己的,因此不了解。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幕衡太香惹的祸,被妖们定为可以吃的那一类妖兽。 兔子老二道:“大妖,我方才有个地方忘记了,现在才想起跟你讲。我们要去的这个妖城是四阶妖兽青凤所管理的。她一向喜欢实力高强的男妖........” 言罢,兔子老二很是担忧的看了一眼幕衡,深怕他被抓住成为青凤的侍臣。之前没说便是打着,若是幕衡被抓走了,他们也可以趁机逃跑的注意,但是幕衡这吃饱的提议,让兔子两兄弟都颇为心动,因此跟幕衡统一了战线。 四阶妖兽?大概是人界的筑基修为?若是五阶修为,大约是金丹修为的话,幕衡还顾忌一二。但是四阶妖兽罢了,幕衡连金丹修士都对抗过几次,因此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也知道,兔子老二说忘记了云云全是托词,估计之前想让自己措手不及之下被青凤抓住吧。幕衡也不拆穿,她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避讳?” 若是能不起冲突便是最好了。幕衡只想借道回人界,顺便去王都找小凉和小耍,不想浪费时间在多余的事情上。 兔子老二又说了几点注意之事,其中包括衣服穿得越少越花俏,进青凤城便越容易--这一条被幕衡否决了。还有在青凤城长得越俊美,办事便越简单---在青凤城用传送阵,是需要那里的传位官审批和统一传送的。不然不小心你传送到了别的地方,才叫冤枉。这一点,幕衡自己不想出面,她有些犯愁的看着兔子兄弟,最后决定不想了。 而第三点,乃是青凤城忌讳一切跟火有关的东西。因此青凤城的妖吃的东西都是.......生的。 若是有人在青凤城用火,青凤城城主青凤便会立刻处决。 幕衡觉得这一点破为奇怪,听青凤这个名字,她本以为是能喷火的凤凰呢,但是对火这么忌惮,莫非是水凤凰? 幕衡暗自记下了这一点。 之后三人.......一人两兔便朝青凤城而去。 本来拟定一周可以到,到路上便发生了一件事情,让幕衡颇为恼火。 当时幕衡一路挑选着小道走,虽然绕路却避免了跟大多数妖碰面。可是谁知道,走小道也有烦恼----那就是打劫。 当然被打结的并非是幕衡,她老远便听见自己的左前方有人在只剩下几颗枯萎的草的山坡上,不过她不想理会,因此打算直接走过去。 兔子老大却认定了幕衡一定会管闲事一样,他们走到山坡下,眼见只要再多走几步便能出去,兔子老大耳朵一竖,问:“老二,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兔子老二的耳朵也是竖起的,他道:“没有什么声音。”他自然听见了,不过更知道,幕衡不想多管闲事,因此哄骗兔子老大。 兔子老大一向对兔子老二说的话深信不疑,他的耳朵竖了片刻,疑惑的说:“老二,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阵法?我好似出现幻觉了。” 兔子老二面不改色的道:“嗯,所以我们要快点走出去。” “哦。”兔子老大乖乖的道,看着幕衡马上就要走出去的身影,提高声音道:“大妖!等等我!” 就这么被阻止的一瞬间,那山坡上无暇分心的妖已经齐齐看了下来。 兔子老大还犹自不觉,他一见幕衡的身影消失了,连忙大喊道:“大妖!我们还在后面呢!”要是幕衡消失了,自己两兄弟的口粮可就没了!兔子老大一向自谬聪明,怎么可能让衣食父母走掉? 幕衡听着后面的追喊,有心回一句:“还不快走?”想来那些妖也不会将心思放在小杂鱼上,可兔子老大这么一喊,立刻就有法宝朝兔子兄弟杀来。 幕衡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懒得再找妖带路的想法占据了上空,江水一出便把那个法宝打飞,飞到一半砰的一声自己炸裂了。 兔子兄弟吓呆了,随即抖抖索索的飞蹦到幕衡面前,连原型都露出来了也不知道。 幕衡朗声道:“在下无意卷入两位的纷争,这就走。” 方才那法宝一碎,有一派穿着火红色衣服的人中便有一个哇的吐了口血。因此一边穿着火红色衣服的人道:“想走?把命留下来!”说罢,嘴里发出嗷的一声,变成了一只老虎。 幕衡冷哼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回道:“老夫到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气!”他不忙动手,到是围着一位穿着青色衣服的妖走了下来。 方才便是一群穿着红衣的人围着这位青衣女妖,这女妖长得前凸后翘,一束青发半披在脑后,她一见到幕衡眼前便是一亮,随即委屈的道:“公子救我啊!他们......他们想要强.抢民女啊!” 噗。 青衣这话一出,不止兔子兄弟,连红衣服那一派的人也忍不住发出一声笑。青衣女子却不管他们,目光殷切的看向幕衡。 幕衡抖了抖手中之剑:“我本无意纠缠,你若放我离去一切好说。” 红衣服的领头之人修为不过四阶而已,其余的修为更是一般。 青衣女子的目光从期待转为黯淡,抿着唇一语不发的用两只黑黝黝的眼珠看着幕衡,那其中的倾慕和喜爱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 红衣服的领头之人道:“笑话!伤了老夫的人,还想就这么完好无损的走?你把我们乌龙门想成什么阿猫阿狗的地方?” 眼见不能善了,幕衡也不再多话,她几招将围住兔子兄弟的乌龙门解决掉---这其中,青衣女子又传来几声赞美的叹声。随即朝领头人走去。 领头人措手不及之下被幕衡连杀数名弟子,脸上出现了极为恼怒的神色,随即却是步伐一变,以幕衡的眼力也只瞧得见这领头之人身影颇似游龙,却瞧不清具体的动作。领头人早已站在青衣女子身后,牢牢制住青衣女子:“后生,你再进一步,这美妖,老夫便狠心辣手摧花了!” 青衣女子本是要动的,听见领头人的话后,配合着露出一脸惊恐的表情:“公子救我!” 幕衡神色丝毫不变,不过一瞬间,万剑穿心便将乌龙门的妖尽数屠尽,她这才转头看向领头之人:“方才好声好气与你说时,你偏不以为意......只能说,你选错了对手。至于.....”她停顿了片刻,青衣女子脸上露出希望的光,幕衡转头淡淡的道:“她与我无亲无故,你要杀便杀,一直不动手在等我帮你不成?” 青衣女子脸上尽是黯淡之色,领头人愣了片刻,他想下手却是不敢下手,若是下手,门主定然惩罚自己,而青衣女子的修为与自己在伯仲之间,自己偷袭便罢了,如今她早有防备,却是废她不得。若是不下手,以后乌龙门哪里还有颜面可言? 想到此处,领头人的脸色一脸数变,最后放开青衣女子哈哈笑道:“想不到,你竟然与我们乌龙门是同辈之人!既然如此,看在你的面上,就放过她一码吧!” 说着果然毫不恋战的往后退去。 幕衡身体一倾,手里抓住领头人抛出来的暗器,又毫不留情的还了回去。一直在大笑的领头人脚步一歪,阴恻恻的笑道:“后生!你给我的礼物我记住了!” 切,幕衡不以为然的想着:等你找到我时,我都回人界了。 因此她毫不在意的转身,准备继续赶路。 但是她这种姿态,在别人面前却是一种自信带来的潇洒,青衣女子的脸色变得有些红,她跟了上去:“恩人,你要去哪里?” 兔子老大和兔子老二被青衣女子这一声温柔得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中回过神来,齐齐赞美道:“大妖果然浑身充满了王八之气!” 幕衡嘴角抽了抽,“以后你们,声音放小一点。”她不想招惹麻烦,也不想再经历今天的事情。 兔子兄弟以为理解了幕衡的意思,声音放小了不少,可尖锐的声线还是改不了,“知道了,大妖,您就是低调的充满了王八之气。” 这回幕衡干脆不理他们,直接一人走到了前面,在兔子老二尖锐的提醒声音中转了个身,继续朝青凤城前行。 而后,幕衡发现自己身后多了个尾巴。 --- 啊呀,前面的错字真的很想补啊。 八五+八六 这个尾巴跟得光明正大,就跟着幕衡的速度或快或慢。 有的时候幕衡刚刚停下来,什么都没做,她已经不知道从何处拿了一些食量铺到地上。 就这么过了五日,她与兔子老二和兔子老大已经熟了。 停下来的时候,兔子老大颇为感激的道:“你每天给我们送食物,真的很感激你啊。可是,我们是老大的小弟,不能跟你走的。” 那个尾巴,也便是幕衡救下的青衣女子,脸上的笑意一僵,半响才笑道:“我只是感激恩人。” 兔子老大吧唧吧唧几口就把青衣女子给的粮食吃完了,他满足的打了个嗝:“那你感激感激就行,千万......”他瞧了瞧幕衡在打坐,凑过去轻轻的讲:“千万别喜欢我们老大。” 青衣女子本来想要躲避的,还是忍住了,听见兔子老大这么说,她好奇的道:“为什么?” 兔子老大又打了个嗝:“因为.......”兔子老大说的声音更小了:“我们老大是妖皇的侍臣。” 满心以为青衣女子会被自己老大的来历怔住,却没想青衣女子云淡清风的道:“原来是侍臣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你是不是没听明白,我们说我们老大是妖皇的侍臣,不是使臣哦?”兔子老大狐疑的重复了一遍,觉得这青衣女子看起来如此聪明,难道还不如自己? 青衣女子撇了幕衡一眼,长叹一口气:“我也是......” 这下兔子老二坐不住了,他惊讶的道:“你也是妖皇的侍臣?” 青衣女子摇了摇头,道:“不是妖皇的侍臣,五日前你们救的时候,便是那讨人厌的乌龙门门主,一心想强纳了小女去做侍臣。小女不从,还好恩人及时赶到,不然,简直是人......妖间惨剧啊。” 她正双眼含情的看着幕衡,谁知幕衡一个眼风也不捎给她,冷淡的道:“既然吃饱了就上路吧!---应当没有多久便能到青凤城了吧?” 后面那句,却是问的兔子老二。 兔子老二将剩余的食物往嘴巴里一塞,将地图拿了出来,把之前对青衣女子的同情尽数抛之脑后,“对嗒,老大,我们再走一日便到了。” 幕衡听到再走一日便到,一直板着的脸终于松懈了片刻。 “你们也是要去青凤城啊?”青衣女子的声音突然热烈了起来,“.......我就说我们是极有缘分的,本......奴家的家也在青凤城呢?方才见你们一直往这条路上走,还有些不确信。我在青凤城可熟了,不然让我给你们安排吧?” 幕衡嘴角一抽,正想拒绝,兔子老大极为不舍得这个能给他提供食物的人,立刻道:“好啊!好啊!我们老大最是善心不过了。他一定会答应的。” 在妖界你跟我讲善心?青衣女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面上却是开心的道:“如此真是太好了......青凤城最近把关比较严,新来的人很难进去的。” 幕衡一听她最后一句话,似乎有办法让自己进青凤城一样,于是她道:“你住青凤城何处?” 这是打算还一个人情给她,算是报答她引路之恩了。 青衣女子听懂了幕衡的暗示,她道:“本.....咳咳咳,奴家最近感染风寒,见笑了。”她咳嗽了半响才道:“奴家住在青凤城城主的府邸旁边,在城主面前到是颇有几分薄面。” 如此一来,岂不是传送阵的问题也解决了?幕衡眼睛徒然一亮,可随即想起这姑娘不知道为什么老是瞧自己,让自己很没安全感啊。 像是瞧出幕衡的犹豫,青衣女子打开天窗说亮话:“若是恩人愿意让奴家报了这救命之恩,奴家绝不纠缠恩人。” 这话在幕衡听来是,帮自己进了青凤城后,一切恩怨一笔勾销。于是她满意的勾了勾唇角:“就这么定了。” 岂不知青衣女子内里另外有一番心思,她见幕衡上钩,也笑着道:“奴家小青,见过恩人,不知道恩人该如何称呼?” 幕衡道:“我姓幕,修为与你差不多,我唤你一声师妹便是。” 幕衡只当修为差不多之下,这青衣女子定然瞧出自己是女子,才会因为青衣女子对她态度殷勤有些害怕。但是既然小青这么说了,想必是想清楚了。不过,她不习惯讲出自己的名字,干脆沿用何大浩给自己取的假名,直接姓幕,自己本来便是姓幕,到也谈不上欺骗了。 不过,幕衡却是不知道,她如今男装扮相,本来脸便长得英武,身上带着一个遮盖修为和身体的宝物,让青衣女子把他当成了一个颇为俊俏,手段又高超的男妖,就算幕衡是妖皇的侍臣,也得尝一尝。 小青听了幕衡所说话,只当他看不起自己,暗里咬了咬牙,笑眯眯的道:“木师兄。”同别人一样,她听见幕衡的幕字,第一反应却是木愣愣的木。 幕衡解决了一件大事,本就柔和下来的脸如今更为柔软,她放松的道:“青师妹,不知道你家离青凤城的传送阵,有多远?” 听着别人叫自己木师兄的感觉颇为奇妙,一直以来按照自己的修为都是叫别人师兄师姐。幕衡听见小青叫自己师兄,还当小青是在兔子兄弟面前遮掩,心里到是对她多了些好感。 小青道:“没有多远,传送阵把持在城主手中,我偶尔也会去瞧瞧,” 她本就不习惯用奴家两个字,奴家还是在人界听戏时听来的。如今师兄妹相称,她颇为放松的用了我字。 幕衡本来怀疑她是青凤城的城主,后来小青自曝身份,到是让幕衡消去了一些疑心。因此听见她自称为我,到是觉得颇为正常。 有了小青带路,原本只用一天的路程,被缩短成了半天。 半天后,幕衡便站在了青凤城的城外,这个城颇似一个青色的凤凰,入口是凤凰的头,嘴巴部分。 如今有不少妖在城外老老实实的排队等着入城。 青凤的眼镜部分刻着青凤两个大字,一见之下,便有一股水意压迫而来,似乎要穿破墙壁将人溺死在其中。 “木师兄?木师兄?” 幕衡收敛神识,闭眼了片刻,睁开眼睛便瞧见小青关心的脸,她心中流过一丝暖意,“这墙上的字,是你们城主刻的吗?” 小青极为开心的道:“不是,这是城成之时,自动化为的青凤两字,因此此地才被称为青凤城。” “不过,”小青颇为赞叹:“木师兄神识颇为强大啊,一般三阶修为左右的妖,瞧见这青凤两字,都会失去控制片刻。” 对于自己的神识,幕衡隐隐有猜测,应当达到金丹修为才有的神识去了。她听见小青的话,只是笑了笑:“恰巧身上有凝神静气的东西罢了。” 小青听了也不知道信是没信,她用力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嗯,然后直接走到青凤城旁边的侧门,说了几句话,便朝幕衡招手。 幕衡在兔子兄弟头上,一妖拍了一巴掌,这才将他们从幻景中惊醒。这两只兔子本就不会水,如今刚出来,到好想似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过路的妖皆对这副现象视而不见,想试探青凤城的字的威力的妖不是一两个。或者一些外来的妖不知道底细,也容易中招。往往有不少妖到了此处反而深陷幻景出不来。要是死在此处,自然有妖帮忙把你的尸体丢到别处,至于身上带的法宝,谁先抢到,自然是谁的了。 也正因此,青凤城的妖比别处来得多。 两只兔子长吸了一口气,颇为贪婪的吸收着空气中的妖气,喘着大气道:“还好.......还好大妖在,不然我们两兄弟,喝水都要喝饱了。” 说着打个嗝,真的吐了一些水出来。 幕衡颇为嫌弃的往前走了,她道:“跟上!” 两只晕头转向的兔子这才踩着棉花步子,一步一倒跟在幕衡身后。 到是让幕衡颇为惊奇的问小青:“莫非,这水还能化为酒?”怎么看这两只兔子都是喝醉了一样。 小青抿嘴笑道:“不知道,酒也可以说是水化来的。或许青凤城又多了一项神通吧。” 再问之下,幕衡这才知道,原来青凤城,之前除了让人陷入无尽无边的海,让人多喝几口水外,没有发现什么神通。后来好似自己会晋级一般,渐渐的海中有风浪,有时却不是海,是深不可测的湖,每个人见到的幻境都不一样。 到了今日,小青才看到竟然有进了幻境后,犹如喝醉了的妖。 眼见兔子兄弟有些回过神来,对青凤城仍旧颇有余悸,小青笑着安慰:“......等入了青凤城的册子,青凤两个字便不会再起作用了。” 兔子老二暗道一声侥幸,若不是幕衡在此,他们两兄弟,真的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栽了。因此更为感激幕衡,同时却牢牢记住了自己实力不出众,唯有先跟在幕衡身后才能苟延残喘片刻。 兔子老大却没有兔子老二所想的这么多,他打了个嗝,就好像真的醉酒了一样,笑眯眯的朝小青扑了过去:“小青,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是喜欢我的?” 小青脸一板,一瞬间,兔子老大好似又陷入了之前的幻景中,嘴里迷茫的呢喃着什么,噗通醉倒。 兔子老二只能讪讪的出来打圆场:“小青大人,他不是故意的,这是,这是,喝醉了!” 小青颇有气势的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幕衡,最后还是道:“看好他!再犯我可不轻饶!” 似乎是回到了青凤城,小青之前的柔弱形象所生无存。她眼角飞了一眼给幕衡,“木师兄,你先在这里休息下,我去与城主商量商量。估计明天你便能见到城主了。” 她所说的虽是商量的话,口气却是不容置疑的。 幕衡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门匾,上书青凤客栈两字,到是让她想起了雾昔镇的那个似乎有很多故事的白头发掌柜。她本就只为了传送阵而来,听见小青这么说,以为是要先见过城主,才好去安排传送阵的事情。因此没有什么异议。 到是因此得了一个小青赞赏的眼神。 幕衡的注意全放在了青凤客栈上,丝毫没有注意。 等走进青凤客栈,她才觉得自己所想的似乎不是错觉。这青凤客栈,与雾昔镇中的雾昔客栈摆放颇为相似,一下子让她的思想跳到了刚与小师叔一起出来试练的时候。 当时青石路上的窃窃私语犹在耳边,幕衡心想,雾昔镇的掌柜,说不定,真的是妖。而且还是大妖。 不过,这些却又好像跟幕衡没有什么关系了。 自从被妖皇救了几次,幕衡突然觉得妖好像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只不过,阿爷的死仍旧摆在幕衡面前,她下意识的觉得,或许并不是妖皇所做的。 幕衡没有发现,她本是回忆跟小师叔的玩闹时光,不知不觉中歪到了妖皇身上。等清醒过来,幕衡才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的在妖界的客栈中熟睡了一晚!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毕竟身在敌营,幕衡一向都是分出一缕神识出来警惕,而且入定代替入睡。 可如今却是不自觉的熟睡过去。好在醒来后,幕衡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才松了一口气。 面前两只蠢兔子化为原型,缩成一团睡在地上,时不时的发出鼾声。 幕衡也不去打扰他们,自这次熟睡好似把来到妖族的犹豫、害怕、难过等等心情全部丢去了。心情竟然是难得的轻松。 她绕过两只蠢兔子,还没将门打开,门已经被推开了。 小青站在幕衡面前,身上依旧是一身青衣,不过料子比昨天的好了几百倍,好似有光泽在上面流动。 小青一见幕衡,颇为自来熟的道:“木师兄,你醒了?” “小青师妹,早。”幕衡打了个招呼,意示小青走出去说话。 小青这才瞧见幕衡房里,竟然还有两只蠢兔子,她神色颇为古怪,最后还是跟着幕衡一起走了出去。 幕衡正想开口问小青,城主什么时候有空。 “木师兄,你明明心里有一个爱的人,为什么连这两只蠢兔子这种货色也能看上?” 小青似幽又似不甘的声音响起。 八七+八八 幕衡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她脸变红了:“你莫要胡说,什么喜欢的人?”脑子内不由自主的浮现一张嬉笑怒骂皆宜的脸。 小青在幕衡身后,瞧不见幕衡的脸,有些将信将疑,口里却喃喃道:“昨天明明见到......” 幕衡心中一咯噔:“昨天是你弄的鬼?” 小青吓得倒退一步,她也有些疑惑为什么眼前的人气势突然一变,最后还在稳住身体,冷冷的道:“刚进青凤城的人,都免不得观察一番!” 这是为了防止有奸细混入城内。 幕衡却仍旧颇为气恼,总觉得自己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穿衣似的,她道:“你发现了什么?还有谁?”同时也不免暗自心惊,自己睡得如此熟,若是昨晚有人趁机杀她,那真是绝好的机会。 小青本是不想回答的,她被幕衡的双眼中透出的冷意骇住,情不自禁的道:“......除了我没人发现。就连我.......”就连我也只发现你心中有一个让你欢喜之人。小青的话硬生生被她吞了下去,她骇然的望着脸色一览无波的幕衡,不明白自己怎么下意识的将话脱口而出。 幕衡瞧见小青转眼就清醒过来,遗憾的叹了口气,暗自收回一张希安留给她的傀儡符。她第一次对一个看起来无辜的人动了杀心,最后犹豫片刻却是没有动手。她不理会小青骇然的眼神,冷淡的道:“既然只有你一人知晓,最好别说出去。” 小青却是哼了一声,“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身为妖皇的侍臣,心中装的却是别的人?”说着,小青身姿妖娆的走了过来,贴上幕衡的背,“既然你有心想瞒住妖皇,准备拿什么报答我?” 幕衡心道:我是想瞒住妖皇不错,不过与你所想的意思不尽相同。你若是告诉妖皇,我心里没他又如何?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 想是这么想,幕衡想到自己其实与妖皇没有关系,心中颇为不顺畅的堵了堵。 因此幕衡对小青更是没什么好脸色,她道:“你受乌龙门骚扰多时,我去帮你除掉他们,如何?” 虽然这样一来,幕衡定然要在青凤城多留几日,但是她早就有此想法来报答小青引路之恩,因此顺水推舟的道。 “冤家~”小青的语调突然变得有些奇怪,像是在抱怨,又含着脉脉情谊,“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我也只求一夕之欢罢了。”说着,她的双手突然抱住幕衡腰间,见幕衡身体一震,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下一秒就被幕衡甩到了一旁。 幕衡这下吓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想着小青既然自己是女儿身,又早发觉自己喜欢的是男人,竟然还对自己说.......说什么一夕之欢?! 她的脸这回真的是爆红了,她一甩开小青的手,便忙不迭的走到了一旁,很是无奈的道:“小青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为了避险,甚至连师妹都不敢喊了,就怕小青突然范抽。 小青被幕衡的动作伤到了,她恢复了一贯的神色,只是瞧着幕衡仍旧有些不忿,淡淡的道:“到是想不到,木师兄还是个痴情种子?那你昨晚又怎么与那两只丑陋不堪,修为低下的兔妖睡.在一.块?” 小青这不阴不阳的话,把幕衡弄得火气又上来了些许,她平复了半响,道:“我什么时候与.......” “小青姑娘!” “老大!” 就在此时,两只兔子一路追随而来,将幕衡的话打断得一干二净。 幕衡还要再讲时,小青已经认为幕衡在撒谎了。小青冷淡的开口嘲讽道:“瞧瞧,夜里歇在一处,白天一刻也不愿意分开。你们的情谊真是让我感动!” 说着,小青便如来时一样,化为一只青鸟飞走了。 兔子老大呆愣的道:“小青姑娘怎么走?是看到我害羞么?” 兔子老二瞪了兔子老大一眼:“小青姑娘能看上你才奇怪了!你莫不是昨天做梦还没醒?” 兔子老大早就习惯了兔子老二对自己的嘲讽,他沾沾自喜:“昨天我梦见了小青姑娘,她还对我笑。今天也一定是见到我,不好意思了。” 幕衡轻咳一声,不想再听兔子老大的自吹自擂,“走吧。” 兔子老二一愣:“老大,去哪?” 未等幕衡回答,兔子老大已经喜滋滋的说:“肯定是老大见我与小青情投意合,准备去找她,帮我做主呢。” 幕衡暗自苦笑,刚将她惹火了,再去找她说你与她的事情,别说她本来未看上你,就算看上你了,只怕也得把我们打出来。 不知怎么的,想到有人喜欢自己而不喜欢兔子兄弟,幕衡心里流淌过一丝自得。随即便被自己压了下去,觉得实在没点道义。 “出城。” “出城?”兔子老二惊讶的道:“我们不是要借用传送阵到王都吗?” 一听到王都,本来还有些不乐意走的兔子老大,连忙道:“王都要去的。”瞬间将小青抛在脑后。 幕衡忍不住扶额,少不得解释了一句:“将乌龙门清理掉,算是还了小青姑娘的情。”她暗自盘算着,这样一来,想必借用传送阵也不会受到阻扰了吧。 且说,小青气冲冲的回到了自己府邸,正大发雷霆,她的属下突然传来消息---幕衡竟然带着两只兔子要出城? 小青思索片刻,嘿嘿冷笑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也怪不得本殿下了!”她提了一口气,大喝道:“来人!” 小青暗自布置下去且不提,再说幕衡这边,她本想着,出城应当比入城容易了吧?结果守在城门的人,眼皮一撩,一言不发的朝幕衡伸出了手。 幕衡不解这是何意? 守在城门的人见幕衡只呆愣愣的不动作,不耐烦的道:“既然你没有妖晶!就滚到一边去!” 这才知道,他竟然是要妖晶? 她心中好奇,但是不问,从戒指内掏出五块妖晶推了过去。 守城人眼睛一亮:“不错,不错,是上品妖晶!你可以走了。”他不耐烦的对幕衡挥了挥手,意示她快点走,别挡路。 兔子兄弟理所当然的跟在幕衡身后。 守城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叫了一声:“且慢!” 幕衡充耳不闻,只当他不是跟自己说的。幕衡不停,两只兔子自然也不会停。守城人怒气冲冲的使了个法诀,将幕衡面前砸了个坑。 见幕衡终于停了下来,他好整以暇的道:“这两只兔子,是你的?” 幕衡皱了皱眉,还是点了点头。 “那你再交二十.......不,三十块妖晶来。”守城人狮子大开口,瞧着幕衡满是贪婪之色。 他之所以敢这么狮子大开口,还是因为,昨日不是他值班,没有瞧见小青与幕衡一起进城。如今见幕衡不过一个生面孔,定然是在青凤城混不下去的。因此就算幕衡的修为被隐藏住,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修为比他高,他也不想放弃这个剥削的机会。 幕衡手里有这么多妖晶,全是万妖村的独大人送的,但是她不想姑息这守城人,因此只冷淡的道:“出城要交妖晶,每个妖不过两三块,且都是下品。我给你了十块妖晶,已近足足够我们来回出入好几次了。”方才直接扔给守城人五块妖晶,便是打的速战速决的主意,最好是白天出城,晚上还能回来借传送阵。 结果反而到因此让守城人觉得幕衡软弱可欺。 幕衡所讲的,守城人自然也是了解,不仅了解,他还懂,若是幕衡走了,他就失去再剥削幕衡这样的小妖的机会了。因此只是舔着脸道:“少废话!本大人让你交,你就交!还想出去吗?” 兔子兄弟对望一眼,总觉得这一幕有一些面熟,开始担心的看向口无遮拦的守城人。迅速的躲到一旁,就怕幕衡等下动起手来误伤了自己。 守城人眼见这两只兔子溜得飞快,切了一声,不屑的道:“没有钱当什么大爷?瞧你手下两个小弟,跑得比兔子还快!没钱你就别........” 过去两个字在守城人嘴里滚了滚,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他只觉得自己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想说你这妖女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却是说不出来,浑身上下都用来抵抗这股难受劲儿。 这冰火符挺好用的。幕衡点了点头,等见到师叔可以跟他讲讲使用心得,方便他再改善。见守城人不做声了,她甩了甩衣袖,道:“走了。” 此话一出,一直偷偷围观的妖群里两只兔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走到幕衡身边,端的是无比乖巧。 竟然是一句话都不敢反抗幕衡,深怕这只大妖又使出什么不同寻常的手段在他们兄弟身上来。 幕衡也不理他们,施施然的准备走出城门。 刚一踏脚,依幕衡脚落地的地方为中心,荡出了水波一样的波纹。 有人下阵? 幕衡刚想到此处,小青笑盈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木师兄,你这是要去哪里?” 是她? 幕衡想了半天不知道小青阻扰自己干什么?说起来,自己去对付乌龙门,也是对她有好处的吧?因此,幕衡有些迷惑不解的问:“你这是做什么?” 小青笑了笑:“木师兄,你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真是让我好难过啊。”看她的表情,却并非难过,而是熊熊的怒火。 幕衡道:“我不是与你讲过了吗?”幕衡的意思是,她早与小青讲好,自己去对付乌龙门的人,以来报答小青的恩。 但是小青却以为幕衡是在讽刺自己紧追他不放---毕竟幕衡早已说清楚,他不喜欢她。她脸上的笑容几乎维持不住,就算幕衡不喜欢她也没关系!长到这么大,一直顺风顺水,就把他强留下来,又如何?在青凤城内,难道他还能逃了? 因此小青强压下自己胸口的闷气,笑盈盈的道:“木师兄,你可真是的。要走也不跟我说一声,今天恰巧是青凤城城门关闭的日子。你要早说,我也好早些安排才是。不过,今日城主有空,你跟我一起去见她吧。” 她瞥了一眼因为冰火符的效果一直定在原地的守城人,“他惹你生气了是么?”不过是一眨眼,那个方才还在耀武扬威的守城人,变回了一只大耗子躺在地上,已经死了。 小青刚断的挥了挥手:“带走!”便有穿着青衣的侍从将地上这只大老鼠的尸体拖走了。 做完这一切,小青胸口的气似乎才顺过来,她又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幕衡了,“木师兄?请?” 幕衡嗯了一声,跟在小青身边。同时心里有些戒备起来---她方才用了种种办法,都没有办法穿过青凤城外围住的屏障,让她的感觉破为不好。 虽然有些不敢信这一切都是小青的手段,但是幕衡还是提起了忌惮之心。毕竟,这是妖族地盘,小青的城府。 似乎对幕衡也有怨言,小青一路上净是沉默,空气就好像凝固了一样。 让除了幕衡之外的妖,都觉得颇为不自在。在这种氛围下,走到城主府到像走了一年之久。 原本是有接送的车轿,小青赌气之下,便不愿意叫来。一则是故意的,二则,总觉得这样就能跟幕衡一起走到白头似的。 她的余光一直注意着幕衡,见幕衡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由气结。 到了城主府,便由不得你做主了。 就这么熬着熬着,在小青又想走快些,又想走慢点的心情下。城主府出现在众人面前。 若说青凤城的城门类似青凤的头的部位,那城主府,一定是青凤身上最华丽的羽翼。 在妖艳的橘色光之下,城主府邸仍旧静静的散发着不输于橘色天空的光。整个城主府,看起来就像是用鸟类身上最华美的羽毛一点点铺垫而成。 幕衡不否认它的美,到是有点担心要是下雨住在里面的人会不会被雨淋湿?抑或是,一阵大风过来,这华丽的城主府会不会直接倒塌? 幕衡也知道这担心得毫无来由,青凤城的城主必然花费了不少心思在上面,说不定还有固定的阵法和灵宝等。 小青站在门口,等门缓缓推开,她才对着幕衡一笑:“木师兄,欢迎到青凤城。” --- 此回合应当叫:美人难过英雄关。 八九+九十 幕衡坐在离小青不远的座位上。 她抿了一口青凤城的特产茶,喝起来还不如白水的味道。涩涩的。看兔子二人一脸享受,她不禁怀疑这茶究竟有这么可口吗? 思绪转了半天,实际才不过几呼的时间。幕衡放下茶杯,“不知道城主什么时候到?” 她屁股低下是柔软的用羽毛编织而成的座椅,看起来如同一只栩栩如生的小兽。坐在上面,犹如坐在棉花上一般,舒服极了。 小青在幕衡的对面,她道:“城主大人日理万机,木师兄稍安勿躁。” 幕衡唔了一声,察觉到小青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鸡皮疙瘩不禁一颗颗的冒了起来。正当她有些受不住,下意识的站了起来时,终于有人叫道:“城主大人到!” 城主大人? 幕衡的神识一直未敢探出,因此以本身的灵敏度只能感应到大约五十米的动静。她此刻不由的好奇的随着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城主大人,一见之下,她忍不住转眼瞅向小青。无他,城主大人与小青长得颇为相似。 只小青的容貌比之城主更为青涩罢了。 城主大人的脸上,尽显成熟的魅惑。她察觉到了幕衡的目光,转过头对幕衡微微一笑。这一笑极其柔和,仿佛拂过脸上的春风。在幕衡还沉浸在这一笑之时,城主大人已经坐到了主位上,“坐。” 幕衡道:“不用了。既然城主大人来了,事情还是早解决早好,不知道城主大人找我有什么事情?” “母亲。”小青忍不住开口为幕衡辩解:“他.....他就是有些庶务不通的样子。人却是极好的。” 城主大人听了小青的话,安抚的看了一眼小青,又转过头看着幕衡:“你到是挺大胆子的。要知道,在青凤城,可没有人敢这么违抗我的命令。” “这并非违抗命令。”幕衡高傲的,又充满自信的道:“你我修为相差仿佛。有什么理由,我要听从你的命令?” 城主大人道:“呵呵,不错,你我修为相仿.......只是不知,你一界人族修士,来我妖界干什么?”她说到人族修士时,反应很平静,仿佛两族之间没有相隔那么大的仇恨一样。 幕衡被她拆穿身份,也不见被拆穿的恼怒:“莫名其妙而来,寻到朋友自会回去。” “所以你才会伺机救下小女,准备利用她打开传送阵?”说到这句话时,城主大人也是充满笑容,丝毫不见对幕衡的责备。 “并非如此。”幕衡坦诚的道:“当时我并非想救小青姑娘。而是顺势而为罢了。就算我不救小青姑娘,按照她的修为,对付那几个怂.......” 兔子老二小声提醒道:“怂包。” “对付那几个怂包,小青姑娘一人也足以。” 视而不见小青由怒气冲天到和风细雨的表情。幕衡直接道:“因此,她带我们进了青凤城,到是让我们颇为感激。至于传送阵之事,若是她能相助,自然是更好。若是没有.......” “没有又如何?你还打算私闯传送阵不成?” “起初以为小青姑娘是城主之时,的确起过这样的心思。”幕衡毫不犹豫的说,小青的表情又从和风细雨化成了电闪雷鸣,“不过,知道城主是你后........我想,城主大人,应当有什么话要交代晚辈吧?” 城主大人动人的笑容突然生动起来,她捂嘴笑道:“想不到,夜君的后代,竟然是这样的性子。” 她这话一出,对于幕衡来说不亚于一道雷劈到了头上,她失声道:“你知道我父母是谁!” “不错。”城主大人淡淡的道,相比幕衡的失态,城主大人依然显得优雅和端庄。 不知道什么时候,城主府内伺候的侍从已经全部退了下去。 此时显得静悄悄的。 幕衡问了那一声后,便有些懊悔。只是自己的父母,犹然是自己的心结,若是任由他潜伏在心底,等到金丹之时,或者更远一步,元婴之时,心魔作祟,很难说幕衡的后果。 幕衡早有预感,进了群仙墓这里会得到一些消息。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假的群仙墓根本是个圈套,而幕衡也并非从群仙墓内得到关于父母的消息,而是被传送到了妖界,从一个妖口中得知。 虽然这只妖看起来对幕衡尚无敌意,但是幕衡却不敢赌上全部的筹码,将自己的事情全盘交出。 要知道,幕衡方才敢这么与城主说话,其一是为了震慑这只妖,其二是因为她发现这个城主的修为比之小青高了一点,但是剑修向来可以越级挑战,因此她完全有把握可以与城主一战。 小青先忍不住了:“母亲!”她的话里包含太多意思,其中不乏催促之意。 “方才你们为什么要出城?是有哪里招待不周?” 在小青的催促下,城主大人不得不开口。 幕衡扶额无奈的道:“为了报答小青姑娘帮忙开启传送阵的恩义,我们准备为小青姑娘扫除障碍。我以为,我之前与小青姑娘说清楚了。不过恰巧赶上你们今日闭城,到真是凑巧了。” 闭城之事来得蹊跷,幕衡并非痴傻,怎么会不知道是他们做的手脚?只是藏在心里不说罢了。终究是有些顾及这是在青凤城,怕他们一直闭门不出,那可糟糕了。在这个灵气缺乏的妖界,幕衡就只能这么蹉跎时光慢慢老死。 “你出城时,与我说--跟我说清楚的事情,便是你们要去对付乌龙门?”小青不敢置信的反问。 兔子老大道:“是啊。小青姑娘。老大都是为了我......们呢。” 小青只听到了兔子老大那一句是啊,然后便忍不住叫了一声:“母亲!”这一声,与之前那一声含义已经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幕衡听没听出来。城主大人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小青一眼,然后和蔼的道:“此时闭城,却是因为我们发现了别城的奸细。---不如这样吧?” “---你帮我们去找一个妖,小青的恩情便算还了。除此之外,你父母的消息,我也能告知一二。” 咋听之下,找一个妖比一个人对付乌龙门好多了。但是--- “什么妖?在哪里?” 连两只妖都找不到,幕衡能找到吗? 城主大人充满了魅力的脸上尽是清愁,“是,小青的父亲。严格说来,他并不是妖。而是儒道的大能。只是后来,他流落到了妖界,与我.......”城主大人的脸上一红,让人不忍心去责问她,只想着安抚她。 “之后便有了小青。可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多了一段记忆,然后便在妖界消失了。”小青上前安抚的拍了拍城主大人的手。 “消失了?”幕衡问。 “对,消失了。”城主大人道:“整个气息在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会不会是他身上用了什么法术,回到了人界?”幕衡提出一个假设。 “不可能,我往返人界数次,几乎每个地方都去看了,但是却没有我留在他身上的姻缘结的指引。结果我的修为因为这样长时间无所限制的突破璧界,受到暗伤,如今修为与你不过相仿罢了。你莫不是以为,一城之主,修为只这么高便行了吧?”城主大人颇为果断的回着幕衡,“而且,我并非只靠修为,若是真打斗起来,你在我手上过不了十招。” 幕衡并未被城主大人所说的话吓到,城主大人有压低手段,她亦有。还有防不胜防的小烈在,怎么看,幕衡与城主的胜负不过在五五罢了。 只是城主那边多了个修为三阶的小青,而自己这边虽然是两只妖,修为比不上小青一个零头。 “那么,这个人是不是已经飞升了?”幕衡不理会城主大人的挑拨,而是淡然反问。实际上,她更想说的是,小青的父亲是不是已经逝去了? 城主大人听懂了幕衡的暗示,她深吸一口气:“他还活着。并且就在妖族禁地内。” 幕衡心中颇为奇怪,“城主大人,并非我不相信你。只是你方才说,任何地方都感应不到姻缘结的指引,如何现在又能确定他在妖族禁地内?” “总之,你只要去妖族禁地内将他带出来便好----妖族禁地对妖的压制非常大,对人修却并非那么苛刻。不会叫你有来无回。” 见城主大人避而不谈,幕衡只好不在追问,而是好奇的道:“既然他是人修,如你所说的,妖族禁地对人修并非如此苛刻,何必让晚辈再带他出来?” “他之前是人,只是,现在已经是妖了。”说完这句,城主大人便不欲多说。 徒留下幕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况且---- “晚辈并未答应您啊。” “你的父亲夜君,是留在人界唯一的一个仙。”不顾幕衡的回答,城主大人自顾自的说道:“而你的母亲,则是当时人界不受宠的公主。想必你也知道----你的血脉内,同时有仙族和人皇血脉,因此你才会觉得修为起来颇为困难。而这两个血脉,若是因为单一一个在你体内被唤醒,你的修为必当犹如神助。” 幕衡神情变得严肃,她略微弯下腰,表示对城主的恭敬。至于血脉这回事,她早就了解了,既然无法改变,那么只有强大到自己重新创造规则。 “总之,我出去找小青的父亲之时,被你的母亲所救。而后,我跟着你的母亲,几乎走遍了整个人界。”说到这里,城主大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你的母亲,宋如丝,是个善良又腼腆的小姑娘。跟她一起,我几乎都忘记了久寻不到小青父亲的痛苦。她为了帮我,跟我商量着要去人界十大凶地寻寻看。实际上,她最怕的便是这些地方,因为这些地方代表着机遇,也代表着斗争。” 城主大人眼前仿佛看到那个腼腆的小姑娘跟在自己身后,而自己则不耐烦的训斥她:“怎么这么笨啊!” 那个腼腆的小姑娘只知道低着头一个劲的对自己说对不起。若是能回到过去,自己一定舍不得这么骂她也说不定。 唇角带着一丝笑,城主大人继续回忆道:“可惜,我们刚去第一个凶地,便被其他人打得抱头鼠窜。”说起自己被打败的经历,城主大人没有丝毫不好意思,抱头鼠窜四个字被她说得字正腔圆,不知道的,还当她在说她们把对方打得抱头鼠窜一样。 “难道,母亲你和木师兄的母亲,便是在这时候,被木师兄的父亲救了?”小青听到这里,不由问道。 城主摇了摇头,“并非如此,而是我们找地方躲避的时候,发现了满身是血的夜君。如丝明明知道救了夜君可能会暴露自己,又怕连累我,直接把我气走了。” 说到此处,那场争执仿佛还在眼前。随即画面似乎被人戳破了一般,“后来啊,他们便在一起了。还帮我找小青的父亲,只是这么久都没找到。” 说着,城主叹息了一声。 而幕衡则是觉得肩膀上责任重大,虽然知道父母是谁,但是他们现在在何处,又是怎么将自己抛下的,完全不知道。这也算了,可是,他们三个老前辈,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小青的父亲,自己就一定找得到吗? 像是看出了幕衡的疑惑,城主断定的道:“你一定找得到。因为,你是第三个能到妖界来的人。” “那另外两个是?” “一个是小青的父亲。”城主大人看了一眼幕衡,“而另一个,则是谈如丝的后辈,算起来,应当是你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小侄女吧。” “谈以青?”还没来得及整理清楚自己究竟多少岁才能当谈以青的姑姑,便被这个名字给击中了。她有一种预感,谈以青来到妖界,必然不是偶然。 “没错,当年便是她被妖皇带入了妖界。”城主大人肯定的道,还不忘告诫幕衡一番:“虽然你身上留有妖皇的气息,但是你一个堂堂大男人,最该的还是讲究成家立业,给你们家留个香火。我看我们小青就不错,当时玩笑之时,也说过娃娃亲的事。既然你父母不在,青姨帮你做主了如何?” 幕衡哭笑不得的看着城主大人瞬间变成了青姨,她是女的啊! --- 感谢山野荆棘的打赏。好感动。 九一+九二 幕衡到此时终于知道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可是,青姨,我是女的。” “是女的也没关系......”青姨大掌一挥,毫不在意的说,随即反应过来,难得有些口吃:“你是女娃?” “不敢欺瞒青姨。”幕衡有些无奈,纵然自己穿了男装,也不会被人误会成女的吧? 青姨的神识朝幕衡探去,如之前一样,只探查到幕衡的修为与如今自己的修为应当差不多。其余的皆是探不清,加之幕衡穿着男式的衣裳,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幕衡是男的了。 幕衡也是摸不着头脑,她一路见过的妖修为都没有自己高,所以查探不出是应当的。但是青姨不是查探出自己的修为了?她还当青姨知道自己是女娃。 她身上并未有什么神器法宝能掩盖自己的性别啊? “你,你是女的?” 有比幕衡更激动的妖存在。 听见幕衡那一声‘我是女的’一出,一直到现在小青才反应过来。好像幕衡杀了她全家似的,小青又重复了一遍:“你竟然是女的?” “小青姑娘,我是女的,你不是早便知道了?”幕衡隐隐有一种,出现了天大的误会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小青便一口呸了过来,“你是女的你不早说?谁让你救了?” 其实,之前我也并非想救你啊。幕衡在心里暗暗的想,好在口里没有将这话说出来。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小青姑娘之前是将我当成男的了啊,这才会有那样的举动。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修为与自己相差仿佛的人都没有发觉幕衡的性别? 幕衡脑中灵光一闪,不顾小青一直的讥语,从储物戒内翻了翻,手上出现一只小鼓,“我知道了,定是这东西弄的鬼。” 青姨扫了一眼,然后惊讶的说:“这是你父亲夜君的乾坤一转。” 怕幕衡不理解,青姨又解释道:“你父亲夜君经常带着这只鼓帮你母亲伴奏,我不会认错的。只是,这等法宝怎么流落到了妖界?难道,他们曾经来妖界找过我?” 听见与父亲有关,幕衡也难掩激动:“那青姨你可曾见过他们?” 青姨摇了摇头,“我见他们最后一面,是在人界。怎么?难道你竟然从未见过你的父母?”从幕衡的话语内听出了某种可能,青姨惊讶的问。 幕衡将自己五岁后的经历挑拣着说了,当然并未提及杀妖之事。把青姨只心疼的道:“你到是与我小青的遭遇相差仿佛。她也是破壳不久,算起来,不过比你大一百年罢了。” 对于妖来说,一百年只能算漫长生命的零头,就好似人间只大了一岁一样。 “如此说了,你想借用传送阵,也是要回人界了。”青姨终于明白了幕衡的来借传送阵的用途,“只是你不知道,我们青凤城的传送阵,早就被我关闭了。” “那要如何才能打开?” 青姨赞赏的看了一眼幕衡,说道:“关闭之后,当然有解开之法,而这解开之法,却与小女有关。若是她体内青凤的血脉能被唤醒,传送阵才能开启。我看,你不如绕道到其它城去。” 幕衡迟疑了一下道:“既然之前已经答应了青姨,便不能食言而肥。” 青姨道:“无妨,我想你一定能找到消息,况且,这件事情不急于一时。不如你带着小女一起去人界,她对血脉也有感应。到时候你要去哪里,她都跟着你便是。” 幕衡看向得知自己是女娃后正一脸不屑瞪着自己的小青,道:“不然我自己一人也可以。晚辈自当尽全力。” 除了自己的父母外,又多了小青的父母。对小青有一种同病相怜的看法,幕衡到是不嫌弃小青了。 “跟在你身边,比困在这青凤城好多了。”青姨笑了笑:“况且,你还需要.......” ‘啪啦’ 地上突然一阵晃动,幕衡等人各自站稳,只兔子兄弟被撞到墙上。 “报!” 有侍从的声音远远传来。 “何事?” 青姨收起那副慈母的模样,重新变回了那个杀伐果决的城主大人。 受了城主话语内的镇定所感,侍从还算顺畅的道:“乌龙门上前挑衅!” “他们怎么敢?!”青姨一拍桌子,幕衡亲眼瞧见那华丽的鸟毛所做成的桌子重新化为了羽毛,飘散在空中。 兔子兄弟觉得这一招颇为气势,也学着青姨的模样,结果疼得呲牙咧嘴。他们在角落没有什么妖注意到,幕衡却一直保持着耳听六路,目看八方,来锻炼自己的体能。见到这两只笨兔子的动作,嘴角往下弯了一弯。 “母亲,他们定是来找木师兄的。”小青像是想起了什么,先开口。 幕衡也回忆起了与乌龙门的会面。 “当时木师兄可是杀了不少乌龙门的弟子呢。” 小青一句接一句的道:“母亲,不然把城门打开,将木师兄放出去吧?” 纵然知道幕衡是女的,小青还是木师兄不改口。 “胡说!”青姨瞪了小青一眼,“他为什么动手,还不是你引起的?” 幕衡却道:“小青姑娘说得对,乌龙门是来找我的。青姨将我放出城门吧。” “哼,这乌龙门仗着有个四阶修为的老怪,就不把我放在眼里,青儿屡次出城都被他们骚.扰。真当我怕他们不成?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是要出手的!哪有让你一个人出去的道理?”青姨断然拒绝:“再说,你母亲数次救我,我虽妖类,也懂的知恩图报。青儿说的话,你当成耳旁风便是。” 幕衡为了恭听青姨的教诲,本是略微低着头,如今却是直起了身,嚣张的剑意刹那间便将小青的口堵住。幕衡道:“本就不是为了小青姑娘而出手,我有言在先,为报答小青姑娘引路之恩,这乌龙门还得永绝后患的好。” “况且,”幕衡胸前渐渐浮起一把剑,一只芊芊玉手将其握住:“我是剑修。” 做不到不战而退。 像是想起了什么,青姨神色有些恍惚,她道:“你跟你娘亲真是一点都不像。” 为了除去自己的执念,幕衡才决定找到父母的下落。实际上,本就没有父母记忆的幕衡根本就对他们没有亲近感,对于他们的记忆还没有阿爷深刻。因此幕衡听了青姨的话,只是道:“想来我更像父亲一些?” “......或许吧。”青姨不确定的回答。她在人界在意的只是那个懦弱善良的姑娘,跟在他们身后的夜君了解的不多。最大的记忆还是夜君为如丝伴奏的那天晚上。 幕衡也不需要青姨的回答,她道:“他要战,便战!还请青姨打开结界!” 在这短短时间内,不时有轰隆声传来。 见幕衡如此自信,青姨道:“小青,你一同前去!” “母亲!为何?”小青一点都不情愿。之前一厢情愿的把幕衡当成男的喜欢了,还以为他是妖皇的侍臣,准备了各种手段想将他困在青凤城内。 结果手段还没使完,幕衡摇身一变变成女的了。她现在躲着幕衡都来不及,别提跟幕衡并肩作战了。 幕衡也道:“大可不必,我一人应付得来。” 嗯,若是那四阶修为的妖没有来的话。幕衡暗忖。 “你什么意思?瞧不起我是不是?”小青突然怒了:“告诉你,之前以为你是男的,这才让你表现表现!实际上,没有你本姑娘也可以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 “对。”幕衡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我也是如此想的。因此不敢承认救命之恩。只不过,他们现下是来找我。” 幕衡越是这么说,小青越是逆反心理:“若不是我,你以为他们会找你吗?告诉你,我跟定你了!” “我并没有这么说。”幕衡有些无奈,心中默默流泪,“那么你去吧。” “你当我是你的佣人?你叫我去,我便去?”谁知,这么一说,小青反而不愿意了。 兔子老大听懵了,“小青姑娘,你到底去不去啊?” 见有人接过小青的话茬,幕衡大松一口气,那样子好似虎口逃生一样。她几步逃出了房内,这才放松的嘘了口气。 身后,小青恼怒的声音响起:“我去不去与你何干?你这只笨兔子又犯到我手上,今日非得把你红烧不可!” ......还好自己先一步逃了出来。幕衡搽了搽额头上并未存在的汗水,她猛然一惊,讪讪将手放下。 “我这女儿,因为出生遭受了不少磨难,因此我对她一向纵容。” 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青姨淡定的道,丝毫不在意幕衡嫌弃的举动一般。 幕衡将手备在身后,很想顺着话夸一夸小青。然而脑中一片空白,最后指了指好似在电闪雷鸣一样的天空,“青姨,这结界很是牢固啊。” “嗯。”青姨淡淡的应了一声:“结界是小青所布置,我也没有办法打开。既然你要出去,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刚落,幕衡腾云驾雾一样,被一只青鸟鸣叫着带出了结界。 幕衡一站到地上,那只青鸟唯恐避之不及直接化为一片羽毛盘旋着掉在地上。 幕衡:....... 感觉青姨生气了。 她一眼扫过去,修为跟自己差不多的除了上次逃走的领头人之外,还多了个神色阴沉的青年。除此之外,看起来不过是乌合之众。 一见到幕衡出来,上次逃走的那领头之人,立刻呵斥道:“怎么是你这个小白脸?小青姑娘呢?把你们姑娘叫出来!我们少爷来了!” “她有病,不见客。”幕衡神色淡然无比的道,觉得这领头之人所说的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你少哄我们。”领头之人上次在幕衡手里吃了不少暗亏,如今有少主撑腰,他的胆子变大了不少:“若是你不将她交出来。说不得,让你尝尝我们招魂幡的厉害。” “大仁。”那个神色阴沉的青年慢吞吞的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乌龙门是讲理的门派---既然小青姑娘生病了,那我们不见就是。” 大仁有些诧异的啊了一声,还是恭敬的说:“少主说得对。” 神色阴沉的青年道:“不过,你又是哪里来的?敢伤我乌龙门的弟子?这笔帐不得不好好清算清算!本来,看在小青姑娘的份上,只要你跪下,献上一只手,我饶过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偏偏一个人出了城,那就怪不得我们了!” 大仁松了口气,还以为少主真的要就此作罢,原来是想着换个方式啊! 哼,管他什么方式,能将面前这小白脸杀死最好!说来也是怪事,这小白脸身上忒香了,大仁不由得吸了吸冒出的口水。 “我是哪里来的,关你什么事?”幕衡学着青年慢吞吞的语气说道,随即觉得不习惯,又换回了自己的语气:“看在小青的份上,我却不得不杀你。” “哈哈哈。”青年捧场的笑了笑,甚至象征性的捂住肚子,呵呵道:“大仁,你说好笑不好笑。一个小白脸,竟然想杀我?” 他一扬手,本是想抓住大仁,最后抓住大仁身后的那个妖,不顾他脸上的惊恐之色,掷向空中! 立刻被幕衡的剑气所破,抽动着掉在地上,尸身化为一只牛。 “你竟然偷袭?” 幕衡好整以暇的回道:“这是光明正大的出招!”同时手中的剑凌厉的朝青年攻去。 青年一噎,的确,一来到战场上,分心是你的事情,怎么能怪敌人不等你准备好?但是,一向这招都是青年用惯的,乍然间被幕衡使出来,让他有些憋屈。 青年发现幕衡的修为跟自己差不多,还想多说几句话,最好让这小白脸对自己拜服。而后青年再不屑跟幕衡动手,先用车轮战消耗幕衡的体力,等自己发现了幕衡的破绽,再出手杀死这小白脸。 结果,他刚笑到一半,准备好的话语还没说完,便胎死腹中。更为憋屈的是,因为幕衡的速度太快,他只好牺牲了一个手下。 这下子,那些手下齐齐离自己远了不少。 而幕衡犹如疯狗一样,只朝自己咬。 -- 此回叫‘我的长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九三+九四 连续几招,幕衡将少主压制得只能被动反抗。 少主气愤不已:“你们都是死了吗?还不快上来帮忙?” 就在此刻,幕衡布起了剑阵,将少主卷了进去。 相比城外打斗的热闹,城主府内相对来说安静不少。 小青偶尔看向划过天空中法宝发出的光芒,略有些担心。 城主大人在一旁,拍了拍小青的手:“如果她连区区三阶的乌龙都对付不了,我们也不必将希望挂在她身上。” 小青的睫毛抖动着,最后道:“母亲,她......真的是女儿身?” 城主大人阴着脸,“或许是吧。那乾坤一转,我只见过寥寥数面,或许真能让人性别也随着心意转变。你也别想了,这五百年来,你往城里掳的妖还少吗?若不是你屡次三番出城,又怎么会被乌龙门的人看上?”城主夫人恨铁不成钢,“好在,此次你到是找了个好打手!又认死理,不然,除去这乌龙门的人,还真得费不少功夫。” 瞧见小青还有些闷闷不乐,城主大人道:“收起你那些男欢女爱的没用之情!你要快些将你的父亲找到。之后,你要掳什么人这青凤城还不是随你?” “说真的,母亲。”小青很平静的说出这番话:“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是不是你亲生的?你费尽心思将我从蛋里孵出来,是真的爱父亲?还是,只是想利用我,找到父亲,完成你的谋划?” “若你不是我亲生的。”城主大人冷酷无比的道:“你掳人惹来的一系列麻烦,我便不会出手帮你解决。你现在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如此质疑我,可真让我寒心啊。” 小青想说什么又没说,“是,女儿知道了。”说着,化为一只麻雀大小的青鸟扑棱着飞走了。 徒留城主大人在原地久久的叹息了一声。 ## 一进入剑阵内,幕衡更觉得如鱼似水。 她这是仿照当时筑基时,王之对她使用的剑阵改造而成。对于进入剑阵的人来说,只觉得到处拖泥带水,灵力转圜不灵。对于幕衡来说却是如鱼得水了。 那青年用的法宝,是一只外表似枯木的树枝。 除了顶端粗糙的刻了个龙头,其余部分皱皱的,很是缺水的样子。 少主嘴里骂骂咧咧,进了剑阵也觉得不好。他收敛心神,望向静止不动的幕衡,脸上神色更见凝重。 迟疑了片刻,少主从怀里掏出一张幡,上面刻了不少骷髅,有阴气隐隐从中透出,看来便是大仁所说的招魂幡。少主拿起招魂幡,底气足了不少。他冷冷看着幕衡,一扬手,那只巴掌大的幡便迎风而立,飒飒作响。 有不少鬼哭从中传来,若是胆小的,只怕便被吓晕了。 幕衡静止在空中,到不是故意的。她的剑阵刚一成功组建,便觉得丹田一疼,像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只好分心神内视,却发现丹田内什么问题都无,丹田内的莲花越来越剔透,却就是不长大。 她一回神便发现乌龙门的少主竟拿出个大幡来,内里鬼影重重。幕衡见状,却是一笑。 那只变大的大幡马上从内里飞出了几只鬼影,看模样,除了妖修外,竟然还有人界修士。修为大都在筑基左右。 显然在少主看来这场仗应当是稳超胜卷了。但是他丝毫不敢松懈,那只龙头木棍一直捏在手中蓄势待发。 幕衡暗道:这可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本来还有些顾忌奇怪的龙头木棍,可这些冤魂,不就是给小烈送来滋补的?她故意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起来就好像被吓傻了一般。 眼见着那些冤魂就要碰到自己,而少主脸上的笑容扩得越来越大,看自己犹如看死人一般。 幕衡动了,她只是轻微的弹了弹手,将烈日火灵弹到了冤魂身上。转瞬间,那些被小烈围住的冤魂都露出解脱的笑容,而招魂幡不断抖动着,那些黑气越来越浓,将四周全部罩住了。 因为四周被黑气罩住,少主以为已经得手了。他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有些遗憾这等英姿没有被小青所瞧见。到是大仁那个骗子,竟然说得这小白脸有多厉害! ---什么气势惊人,对敌时隐约觉得灵力回转不来? 这大仁,只适合欺压一些小妖罢了!做点大事却是指望不上他。 少主这么盘算着,突然发现黑气中有盈盈的红光透出。并非是妖界的天空那般颜色,而是更为绚丽夺目。他大惊之下,立刻便想将招魂幡收回来。 可这时,招魂幡竟然被什么东西拖住,其力气之大,甚至让他脚步一个劲的往前走了几步。他有些茫然的念着咒语想收回招魂幡,招魂幡剧烈的一抖,随即啪啦一下,散落在原地。 这可是上品灵器! 还来不及心疼,少主终于瞧见那黑气之中的红光是什么了----“我XXXXXX!你竟然有他XXX的天生火灵!!” 此刻少主真是又惊又怒!怎么都想不到一个看起来弱到极致的小白脸,竟然有一株火灵! 而且这火灵,竟然能将这些冤魂送去往生! 少主最心疼的不是招魂幡,而是招魂幡内,耗尽了乌龙门举门上下几代人才凑好的九百九十九个灵魂,只要再添一个,这招魂幡必然进阶到仙器的地位! 到时候,别说区区青凤城,只怕妖皇也不是对手! 而这珍贵无比,又难以收集的大约三阶修为的灵魂,就这么眼睁睁的碎在了自己面前! 一时之间,少主的脸色都惨白不少。当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却是因为招魂幡破裂而给主人带来的反噬。 幕衡轻轻拍了拍小烈,她也想不到小烈能将这些冤屈而死的灵魂送去往生,在她看来,小烈除了能烧毁灵力也没有什么优点。想必是因为自己体内的仙族血脉吧? 幕衡只能这么想。 小烈迎风摆动了片刻,自行回到了幕衡体内,随即火焰变得极小。 幕衡有些担心,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探查此事的时刻,她道:“密云不雨!” 空气中凝结的剑阵忽的散开,一柄柄透明的水剑在空中密而不下,而剑心对准的是乌龙门的少主。 少主很快将心情整理好,他将龙头木棍往地上一放! 只听得啪啦一下,地上迅速卷起土黄色的泥土,而后,这些泥土快速的变为一个只有嘴巴的龙,看也不看头顶悬而未决的剑,直接朝幕衡卷去。 而这时,幕衡也动了。她手中的江水咻的一声,混入那成千上万把剑之中,又如闪电一般,与幕衡的身躯一起躲过土龙,直接来到少主身边。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主还在走神,那柄看起来波光凌凌的剑直接插入他的丹田内。而剑柄正牢牢握在幕衡手中。 五年前,幕衡曾用这一招对付过鱼修,然而鱼修虽然修为不如幕衡,整个身躯犹如精钢铁骨一般,竟是牢牢抓住了幕衡的煞天剑,从而导致幕衡的煞天剑被毁。而幕衡跌入不知名又不知道会流向何处的空间黑洞。 现今,幕衡这一招配合着江水使出来简直行云流水。而这个与她同修为的妖修,竟然毫无抵抗的便被她一剑刺中。 其中固然有少主被反噬的原因,更多的却是幕衡对御灵剑的感悟已经隐隐符合对天道的驾驭之感。这才是御灵剑真正的内涵。 一击得手,幕衡不敢再犯之前近身而让自身处在危险之下的错。她握住江水剑的一只手直接朝上用力,竟是打算趁着这少主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将他劈成两半了。 少主被这疼痛所感,他没有浪费时间去瞧自己的丹田,似乎知道自己死不了,他只做了一件事情,左手用力一捏,那只龙头木棍突然在空中粉碎:“小白脸,你杀不了我!相反,会有人替我报仇的!” 说着,幕衡眼前的人一变,变成了一截枯木,看模样正是少主手中所握! 想逃?情急之下,幕衡再一次使出了剑阵,只见一直在剥落的剑阵一点点的修复好。 而幕衡为了不留隐患,闭目在剑阵内放出神识。为了不惊动更多大妖,她的神识只探测的放出了大约五百米左右。 果然见一只小小的乌龙正朝外飞去,他也发觉幕衡瞧见了他,更是大惊。 幕衡冷哼一声,想也不想,江水重新在空中凝结,杀气禀然的朝乌龙飞去。 不止那只小乌龙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幕衡也是如此认为,她不敢收去剑阵,心里却盘算着要将外面的妖全部杀干净,免得留下后患。 幕衡还没有意识到,自从来到妖界,她的思想与人界时有了很大的不同。她只知道,是妖便可能是杀害阿爷的凶手。之前不动手是蛰伏,却不是害怕。 如今挑上门来,幕衡也不畏惧! 就在小乌龙闭目等死的片刻,幕衡的剑阵被外来的妖气一轰,啪啦碎了一地。借此机会,小乌龙飞快的逃到了击碎幕衡剑阵的妖身边。 幕衡脚步一盹,她收回因为小乌龙瞬间不见停顿在空中的江水。 目光冷冷的看向来妖。 这个妖看起来比青姨老了一倍。雪白的胡子几乎拖到地上,头顶却是光滑一片。他的脸上没有眉毛,此刻正瞪着眼睛杀气禀然的看向幕衡。 小乌龙一到来妖身边,立刻道:“爷爷!” 来妖伸手握住小乌龙,传了些许妖力过去,口中道:“老.子没你这么丢人的孙.子!” 吸收了些许灵力,小乌龙又重新化为了那个神色阴沉的青年,“她身上有火灵!将招魂幡给破了!” 来妖的眉头一直在皱,只不过因为他没有眉头,看起来就好似一个白胖馒头上面长了褶儿。 “好大的胆气!区区人修敢闯我妖界!” 来妖自然早看出幕衡身上的修为,只是,不知道这乾坤一转到底有什么妙用。最该掩饰的修为没有掩饰住,无所谓的性别却掩盖得仔仔细细。 来妖也将幕衡当成个男娃娃。他瞧见幕衡身上穿着青元门派的衣服,眉头更是锁紧。那一年去救妖皇,他也在,只是没有见过这小子。这也不稀奇,毕竟看这小子的年纪,当时他一定还是个小豆丁。 人界通往妖界的通道都被妖族重兵把守,这小子是哪里进来的? 身上又怎么会有妖皇的气息? 这两个问题都让他纠结无比,甚至有些担心这是妖皇故意叫来妖族的人。 ---最近妖界在搞的计划,他还是知道一二的。 幕衡却并不害怕这只包子妖:“你当我愿意来?” 幕衡的回答让来妖更为谨慎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拿幕衡怎么办,但是,伤孙.子之仇和招魂幡被毁,总是要让幕衡吐点血才行! 不然还真当妖族好欺负? 只不过,这样会不会耽误妖皇的计划? 来妖一时间有些犹豫。妖皇的喜怒无常他是见过的,怕就怕到时候妖皇将气撒在孙.子身上!自己千年来只得了这一个血脉....... 而就在这时,紧闭的青凤城城门突然打开了。 青凤城城主站在城墙上,身上的衣服耀耀生辉,她道:“原来是乌龙门的黑老怪!” 黑老怪此刻已经想清楚了,自己乃是救助妖皇的大功臣,就算将这人修打死又如何?自然有其它人修能代替这只丑恶的人修! 但是这只人修竟然敢伤我孙.子!甚至将招魂幡给毁掉!若是忍了这口气!日后乌龙门在妖界如何生存? 因此也不答话,阴森森的道:“臭小子!受死!” 幕衡一直在提防这黑老怪,只是这黑老怪浑身的土腥味,让她颇不适应,好似是恰好将她压住一般。灵力时断时续。 如今听这黑老怪的话一出,立刻便道不好! 她再也不顾经脉会受损,直接强行从丹田内唤出小烈! 而此时,黑老怪的拳头已经到了幕衡面前,幕衡勉力挥了挥,道了一声:“去!” 那烈日火灵便飞到幕衡身边,燃烧起熊熊火焰,将幕衡围绕住。 青凤城城主亦是大叫:“黑老怪!你一个四阶修士!怎么好意思欺负一个后辈?” 黑老怪一拳挥出还能分心回答青凤城城主,他嘿嘿冷笑道:“既然你说得如此好听,怎么不见你出来救他?而是龟缩在你的青凤城内?我看别叫什么青凤城!直接叫乌龟城罢了!” 九五+九六 “你!”青凤城城主气得脸色煞白,却不敢出城一步,甚至拦手将小青挡在城上。 “嘿嘿,小子。”黑老怪顶着一张白净的脸朝幕衡冷笑,“你费心为他们奋斗,他们却没有当你是自己人啊。”黑老怪说着,硕大的拳头一拳挥去,地上立刻出现一个深坑。 幕衡躲开这一拳,喘了几口气,却并未回复黑老怪。江水恰到好处的挡住了黑老怪的又一击。 黑老怪啧啧道:“看来真是小瞧你了!有些无聊了。”说着,黑老怪打了个呵欠,洋洋散散的道:“天都拳!” 以黑老怪为中心的区域变成了龙卷风,与在秦地的屠神境遇见的颇为类似。 幕衡在这强力的风内立刻被吹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办法稳住身体。她嘴里默念着御灵剑法的第五层,以幕衡目前的修为来说,用御灵剑法的第五层颇为冒险,很容易被反噬。可她手中有江水在手,成功的把握便大了几分。更加上这黑老怪的招式大开大合,幕衡硬接了几招,都觉得经脉隐隐作痛。 如今天都拳一出,幕衡除了冒险使用御灵剑法第五层外,没有丝毫办法。 就在此刻,风突然一顿。 黑老怪与幕衡都在等着这一时机,一个抬手放出比之前声势浩大来讲要小许多的土黄色拳头,一个竭尽全力斩出御灵剑法第五层---星辰变! 妖族本来是没有星火的,却突然有大量星辰之力涌入此地,透过江水不断的传送到幕衡体内,又循环到江水之上。如此反复,引得四周天气突变。 那只小拳头还不如婴儿拳头大小,可其中包含着黑老怪千年的灵力,动作又极为刁钻。 ---他躲不过去了。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幕衡。不止是黑老怪这么想,其余做壁上观的妖也这么想。 小青在城墙上猛的吸了一口气,最终乖乖的站在了城墙上。这种情况下,就算她出去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幕衡引着星辰之力,一边躲着这只土黄色的小拳头,几圈下来,倒像是在跳一种颇有味道的舞蹈。让众妖看着也有些痴迷---要是这小子是个女的就好了。 只有小青却想,为什么幕衡不是个男的?她一时又有些痛苦,干脆直接下了城门。青凤城城主并未阻止她,眼睛不过略看她一眼,便不再管她。内心却是颇为激动:果然,果然,这么久的等待没有白费!这姓木的小子,极有可能能进妖族禁地!她强忍住激动之情,竟是丝毫不担心幕衡会死在此处。 对于幕衡来说,这一切发生的速度都好似过了很久一般,她经过星辰之力的冲洗,体内的莲花越长越大,渐渐的有要开花的迹象。 而她除了一丝神识留在外,其余的神识早已被牵引之识海之中,随着那个虚幻的人影一遍遍重复着这奇怪韵力的舞蹈。 从外面看来,幕衡不过是身手灵活,才能不断的躲开角度刁钻的土黄色拳头罢了。 是时候了。 幕衡脑海中突然响起一句话,接着,幕衡手中的江水下意识的在幕衡手里抖动了一下,顷刻间化为点点散着光芒的碎片。 黑老怪先是一怔,随即大笑道:“哈哈哈,你连法宝都没了!受死吧!”黑老怪终于结束了猫戏耗子的把戏,一直紧追幕衡不放的土黄色小拳头停留在半空中片刻,随即缓缓张开手掌,随着它的动作,它的体积也在逐渐增大,一直大到将幕衡困在青凤城的城墙上。 而幕衡前面便是这个巨大的手掌。 青凤城外正看热闹的众人先是一静,随即疯也似的逃下了城门。还有人劝青凤城城主道:“城主啊!这可是四阶大妖啊!快逃啊!” 青凤城城主不领情的直接将他扇了下去。她仰头望向避无可避的幕衡,心里满是失望之色。甚至连救他的想法都不曾提起。 黑老怪志得意满的将手掌一捏,狰狞的道:“游戏结束!” 就在这时,一道银色的锁链突然击上这只土黄色的拳头,而土黄色的拳头内突然透出隐隐的光芒--就好似被分裂成了许多片,从间隙中透出来的一般。 这两件事情几乎是同时发生,说不清哪件事情发生的更快。 下一刻,黑老怪便抱着拳头,整张脸疼得皱在一起,更像一只肥硕的白面包子了。他的孙子,也便是那神色阴沉的少主问:“爷爷!你怎么了?” 剧痛之下,黑老怪直接一巴掌将他扇倒在地:“你还问爷爷怎么了?没眼睛看吗?” 少主躺在地上,闭了闭眼,忍住胸中的狂暴,呐呐解释道:“孙儿瞧不清。”只见到你这个四阶妖怪突然抱着手喊痛啊! 听见孙儿这么说,黑老怪到是忍住了狂暴之气,语气不好的道:“被他逃了!是哪个贱人坏我好事!” 幕衡还在原来的位置,她伸手将万千星辰又重新组成的江水拿到手中,心中猛的一跳,本来想着斩草除根,但之前所见的那个银色锁链让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不管面前的黑老怪,直接御剑而去,逃之夭夭。 因此本该停下来的某人也因此没有听见黑老怪的骂人之举。而是追着幕衡所化为的剑光一路追去。 幕衡只觉得不论朝什么方向,身后的声音不过停了片刻又跟了上来。最后幕衡认命的叹口气,将江水停在空中。 果然不过片刻,一只狐狸从空无一物的半空中一跃而过,牢牢的抱住幕衡的胸口,还亲昵的蹭了蹭。随即便被身后冰冷的目光刺得立刻跳到了幕衡肩膀上。 幕衡见跟着自己的罪魁祸首终于出现了,她从鼻子内呲了一声,“妖皇没事做,跟着我这个无名小卒干嘛?” 空荡荡的前方渐渐浮现出一个人影,除了衣服换成了黑红之色,让面前的人精瘦的胸膛到是露出了一大半之外,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的确便是妖皇的。 幕衡一见妖皇赤.裸的肌肤,便下意识的转过头,脸上红晕掩盖不住,恨恨道:“把衣服穿好!” 妖皇无赖的道:“我妖族本就放荡不羁,这衣服已经是最为保守的一件了。” “我不信你满口胡扯!之前在人界衣服都不似这般。快快换了!” 瞧见幕衡似乎是恼了,妖皇这才无奈的道:“好吧好吧,衡妹妹都千里追为夫到妖界了。怎么说也该给衡妹妹一些面子。” 幕衡脸想转过去又不敢,骂人的话便没那么有力道了:“你胡说什么?谁.......谁为你而来!我是不小心到妖界的。”幕衡只觉得胸口怦怦直跳,脸上的温度有渐渐往上升的趋势,让她话都说得有些结巴了。 妖皇一副我了解你的心思的模样,口里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小心的。”话里话外,都破有为什么幕衡这么不诚实的感觉。 幕衡听出来了,她恼羞成怒的道:“你换好没?” 趴在幕衡肩膀上的胡文吱吱叫了一下,像是在说换好了。 幕衡便转过头,颇有些娇蛮的道:“你不许......啊!流!氓!”她一急之下,拿起江水便朝妖皇一扔,口中急急的道:“你不是说换好了?” 相比起来,妖皇则显得镇定许多。到好似那个半裸之人是幕衡一样,他嘴角不易察觉的弯了弯,开口却是委屈的道:“我并没有开口说话,方才还在换衣服呢,谁知道,衡妹妹却突然转过头来.......若是,若是衡妹妹想看,直说便是。”他这般精致的人,随便锁一锁眉,都让人心疼不已,更别提他现在全部的表情都在诉说着:我很委屈。 那神情,让幕衡本来气恼中带着羞怯的心情便是一荡,随即一头从栽了下去。却是因为一口气没转过来,灵力没跟上。 可还没到地上,妖皇便将幕衡牢牢抱在怀里,眉目弯弯的道:“衡妹妹,你没事吧?” 幕衡脸红的似天边的红云,让她一向冰冷如玉的脸上增添了几缕色彩。幕衡呆愣愣的摇了摇头,手还放在妖皇身上。 妖皇关心的道:“你真的没事?方才可吓死我了。” 幕衡用全部的毅力再摇了摇头,竟是一时想不起自己还躺在妖皇怀里了。 妖皇的脸越凑越近,“我看衡妹妹的脸好红,好像生病了。我帮你瞧瞧,在妖界真生病了可不是好玩的。” 她心里暗骂一句妖精!闭了闭眼,躲开了妖皇的动作:“我无事。” 妖皇肚子内暗笑,故意将幕衡往自己怀里抱紧了一些:“衡妹妹一定是很冷吧,别怕。你万哥哥我别的不多,就是暖和~” “吱~~”胡文听到这里突然忍不住笑了一声,随即便知道自己闯祸了。他连忙挖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只留半截小屁股在外面。 果然,被胡文所干扰,幕衡终于彻底清醒过来,虽然她的脸还是犹如一块红布,眼神之中已经恢复了清明之色。她略一推了推妖皇,只觉得触手滑嫩,耳旁是妖皇低沉的带着诱惑的嗓音:“衡妹妹,好摸么?” 轰!本来有消褪的红晕立刻全部上了头,肉眼可见之色,幕衡的皮肤皆是红彤彤的。 妖皇还在低低的充满诱惑的道:“衡妹妹想摸早告诉我便是,我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他说着,便想去捉幕衡的手。 幕衡“你你你”了片刻,果决的直接就地一滚,压倒了妖界不知道多少花花草草,离妖皇远远的,这才放松的出了口气。 眼见妖皇还要过来,幕衡立刻喊道:“不准过来!” 一向无法无天的妖皇果真维持抱住幕衡的姿势不动了,不过维持不到一秒,妖皇便委屈巴巴的道:“衡妹妹,这个姿势很是幸苦呐~” 幕衡正不断的叫自己冷静下来,一听妖皇这个罪魁祸首的声音,立刻道:“不需说话!” 妖皇委屈的闭了嘴,当真安静的维持那个动作不动。 等幕衡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她又恢复了之前的冷静---自认为。 一转眼瞧过去,便看见妖皇维持那个姿势动都不动,看着幕衡的目光是控诉外加委屈巴巴的。最后忍不住‘啊。。。啊。。嚏’一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幕衡心中一柔,方才给自己做了半天建设,什么妖皇是妖,救了一次自己也还了之类的心思全飞到了九霄云外。她有些心疼的道:“你怎么维持这个动作动都不动?甚至连衣服都不穿了?难道这又是你的诡计?”说到最后,幕衡又有些气恼了。 妖皇眨巴着眼睛望着幕衡,就是不开口说话。 这到让幕衡以为自己的推测是真的了,恨恨的道:“你现在又是干什么?说话啊!” 妖皇可怜巴巴的道:“我可以说话了么?” “谁不准你.......”幕衡脑中画面一闪,声音低了下来,方才不准妖皇说话,不准妖皇过来的人好像是她啊?“你快站起来,穿身衣服。你看起来这么聪明,怎么突然这么笨了?我让你别过来,连动都不动?” 妖皇笑了笑:“还不是怕衡妹妹生气吗?” 幕衡本来满心怨言的,听了这句话再也生不出气来。只觉得有一丝笑意从心底升起,挡都挡不住,她勉力压着嘴角:“既然怕我生气,还不快把衣裳穿上?” 妖皇也察觉出了幕衡的雨过天晴,他俏皮的笑了笑,将原本的魅惑之色冲了个干净,到有些类似希安给人的那种感觉。直把幕衡的头笑得转了过去。不过半响妖皇便道:“穿好了!” 幕衡有些狐疑的问:“真的穿好了?” 妖皇也知道幕衡在忌惮什么,他轻笑一声:“若是不信,你自己转过来看啊。” 幕衡此刻到是一点都不怕他了,她嘴里嘟囔的道:“要是骗我,我就.......我就把胡文带回人界,让你一个人留在妖界。” 她一转头,妖皇的确穿的整齐了,还是之前那身黑红色的衣裳。为了顾忌到幕衡,也被妖皇仔仔细细的穿好,一点肉也没露。 幕衡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叹了一口气,更多的却是开心和愤怒交织在一起:“好啊你!你的衣裳明明便可以穿好,方才你是故意脱.掉的吗?” 妖皇却没有回答她,一脸神思,脸上带着憧憬的笑。一直到幕衡又威胁要带胡文一齐回人界,妖皇这才嘴角带着傻笑道:“孩子娘,早去早回!” 话一出口,妖皇便道不好。果然见幕衡怒容满面的从土里拔出种在土里的胡文朝他直接丢过来! 妖皇大叫一声:“娘子饶命啊!” -- 我恨打斗。 ihatedadou。 WohenDaDou。 九七+九八 在十万大山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传说若是妖族一旦从十万大山中逃出,那么整个世界将会颠倒。 这个传说一直被大家认同并相信。 千年前,若不是那只无名字的大妖将神族唯一的公主和妖族之王一起拖死,说不定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所以每每提到不知姓名---实则幕衡知道那只妖叫小七,也并不是妖---的大妖时,人人都会唾骂一声,死得好!活该! 这是所有人耳熟能详的故事。 幕衡站在一片荒芜的十万大山之上,仍旧有一些不相信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从妖界回到了人界。 她站在因为没有灵力滋养的十万大山中,不由自主的眼眶一红,是为这辽阔的土地,也是为了土地中的.......妖。 幕衡第一次对自己所确信的产生了些许疑惑,她甚至想,到底为什么妖族会被困在此地?又是为什么,他们连天神的一点怜悯都得不到? 这个答案,或许幕衡得一直修炼到她能成为与天神一样的地位,才能得到答案。 然而转瞬之间,幕衡毫不留情的将一只扑到她身上的狼妖杀死在地,之前面对这片荒芜、了无人烟的大山所有的感慨仿佛都消失得无隐无踪。 妖皇丝毫不嫌弃的捡起幕衡杀掉的妖兽,“唔,今天是狼肉啊!可惜这只奔腾狼的味道有些柴,不是很美味......”说着,妖皇遗憾的叹了一声。 “........妖皇大人。”幕衡道:“您难道就这么每天无所事事?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妖族要管理。而你手中的那只妖,可是你的子民。” 妖皇哎呀哎呀的叫了起来:“我早就不是妖皇了。为了阿衡妹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啊。你也别妖皇妖皇的叫,多不亲近。我叫万子崖,你就叫我小万万吧。”说着,又悄悄的给幕衡递了一个媚眼。 只是这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幕衡理也不理,“妖皇大人,你没事情做,我可忙得很。” 万子崖道:“妖界我们刚逛完了四分之一,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就是。”却是死活要跟在幕衡身边。 幕衡有些无奈又有些想哭,交杂着幕衡也意识不到的开心之意,整张脸看起来颇为奇怪。 自那天妖皇万子崖爆出一句娘子饶命,让幕衡的心急促的跳了几瞬,立刻拿起江水二话不说便朝前跑去。 她只觉得,若是再跟妖皇在一起,只怕会有什么控制不住的事情发生了。 可是,此地本就是妖界,妖皇万子崖的修为又比幕衡高,不管幕衡速度多快,最后总是在路的终点见到万子崖。 而万子崖则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只以为幕衡还在生气,不管幕衡怎么刺他,他都不走。 “万子崖,你跟着我干什么?” 说了几句后,幕衡便靠着直觉朝王都的方向走。 万子崖当然亦步亦步的跟着。幕衡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直接转过身便是劈头盖脑的质问。她瞧见万子崖眼中透出受伤之色,随即轻笑一声:“你当本尊想跟着你?这条路这么宽,本尊只想瞧瞧这里的风景而已。” 万子崖恢复了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带着完美无缺的笑容,慢条斯理的指了指踩在脚底的小路。 幕衡道:“那好,这条路让给你了!”她说着,不再看万子崖的脸色,脚步匆匆的挑了一条与万子崖不相同的道路。 徒留万子崖留在原地,轻轻的切了一声,不知道是在不屑谁,“.......人界的女修都是如此不识好歹?”随即又被否认了,“谈以青可不似这般。” 因为幕衡和万子崖一直在吵架,胡文窝在妖皇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到似一条上好的狐狸围脖一样。他此刻听了妖皇的话,嘴里吱吱吱的叫了起来。 万子崖道:“你是说,追未来的妻子,便得多费些心思?可本尊已经舍去了尊严,还要如何?”他说着也有些怨恨。 为了不让幕衡吓跑,他故意装痴作傻了半响。结果无意中透露出的真心话,到被幕衡听见后避如虎蝎! 胡文又吱吱吱叫了几声。 万子崖其实心思没有在胡文说的什么上,他自言自语的道:“你也这么认为?只有对她更好,织成一张网,让她逃都逃不了!” 言罢,万子崖仿佛想通了什么难题,很是开心的直接使用千里之行消失在原处。 挂在万子崖脖子上的胡文本是两只手放开了,准备与妖皇好好讲一讲自己的恋爱史,免得他老是误会自己的话,结果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到了地上。 胡文一听四周此起彼伏,比他修为高了不知道多少的妖和妖兽们的吼叫声,浑身的毛齐齐炸起,哪里还记得要跟妖皇分享什么?直接便是呜嗷一声惨叫,跟着幕衡的方向一路逃去---不找妖皇却是因为,此时妖皇已经不在这附近千里内。 且说幕衡闷闷走了半响,发觉妖皇真的没有跟了上来,心底先是松了口气,又觉得有些不开心。她压制住不开心的想法,嘴角抿了抿,速度不自觉的变慢了。 随即她便听到身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听声音正是胡文的。 他不是与妖皇在一起?怎么会叫得这般凄惨?难道妖皇出了什么事?联想到妖皇所说:‘我已经不是妖皇了。’ 幕衡脑中瞬间补足了不少戏折子上的戏。她暗道:莫非是妖族其它党系派来追杀妖皇的?若是如此,他们可危险了。 这其中有一半关心落在妖皇上,一小半落在胡文上。 听见胡文的叫声越发凄惨,幕衡再不犹豫直接御剑而去。 飞到了半路上,却只见一个小小的灰球球在地上死命奔跑,在他身后,跟着不少妖兽。幕衡将胡文抱起,飞到空中,用了一张高阶隐身符。 等到数十只妖兽离开了后,幕衡才问:“怎么回事?妖皇呢?” 胡文不要意思的把头埋在前爪内,耳朵动了动,却是一声不吭。他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犯傻的事情。 幕衡心中便是一惊,抱住胡文的力气不由加重:“妖皇他人呢?” 听见幕衡如此急躁的语气,胡文有些不解,但是见幕衡不再追问为什么自己会流落到此,他还是开心的指了指妖皇离去的方向。 嘴里吱吱吱的说个不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关心则乱,幕衡此次完全领会不到胡文所说的话。她直接按照胡文指的路,一路狂飞,深怕来不及。 胡文内心满是佩服,妖皇的网还没织好呢,幕衡就已经一头扎进去了!妖皇的手段还是很有用的。嗯,下次跟凤姑娘去吃饭的时候,便学习学习妖皇这一招吧。 说不定,过不了多久,我也能有媳妇了。 想到美处,小狐狸忍不住流了两滴口水。 幕衡只觉得手上一凉,却是透明的水滴,她还当胡文也在担心妖皇,爱怜的摸了摸胡文的头,“放心吧,妖皇的修为这么高,一定不会有事的。” 胡文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在妖界比妖皇修为高的老怪物都死的死,被封印的封印。哪里还有比妖皇修为高的?在妖界他横着走都没问题。 幕衡见胡文点头,心中的焦急稍得平复。四周的景物化作残影,胡文被风吹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不得不转过头,把头埋在幕衡怀里,只觉得所碰之处芬香非常,心中暗道:反正妖皇没看到,我就如此做他也不知晓。 幕衡更是怜惜的拍着胡文的脑袋,错把狡猾当纯良。 一刻钟后,幕衡瞧见了妖皇。 他的衣服又恢复了半穿半透的模样。玉树凌风的站在那里,四周被一些妖围住,脸上却是一片悠闲。 那些妖早发现幕衡了,各个修为比幕衡高,自然也知道面前这小子是人族。 本来有妖想过去将幕衡清理掉,被万子崖眼神一扫,便停在原地。 万子崖也不知道幕衡怎么突然来找自己了,他眼皮也不抬,直接道:“本尊是不会跟你们回去的!” 这句话更是让幕衡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来不及思索,幕衡已经开口:“你们那么多妖欺负一个算什么好汉?” 听见幕衡的话,万子崖眉头挑了一挑,饶有兴致的瞥了一眼幕衡。已经明白她大概是误会什么了,然而这误会来得恰到好处! 万子崖跟着道:“就算本尊不是妖皇,尊严也非尔等等践踏的!” 围着妖皇的众妖齐齐苦笑,一个白头长到地下的老妖道:“吾皇........” “本尊为妖族做出了多少贡献?如今连出玩的自由,也要找.......钦赐吗?”万子崖语气含糊的道。 他的话一出,白头发老妖立刻便道:“不敢!” 可是围住妖皇的众妖丝毫不动缠。 幕衡听到此处,已经觉得自己所料不差了。她直接一个纵身,在众妖迫于妖皇的压力之下,让她轻而易举的来到了万子崖旁边。 万子崖一见幕衡,却是道:“你怎么这么傻?你进来干什么?他们只抓本尊罢了。” 幕衡有些不好意思,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报恩。” 万子崖有些期待的眼神黯淡了些许:“还以为,衡妹妹是想通了呢。” “想通什么?” “想通.......你我乃天作之合啊!”万子崖臭不要脸的道。 “你,”幕衡横了他一眼,“这等时刻还乱开玩笑,活该你被人追杀!” “那你呢?”万子崖问。 “什么?” “这些妖,可都是吃人的。” “我知道。” “此事本与你无关,你又为何要闯进来?” 幕衡避开万子崖灼热的眼神,仍旧吐出那两个字:“报恩!” 万子崖笑了,“若说我送你入王之的芥子世界,你早就报恩过了。除此之外,本尊实在想不起,我对你还有什么恩情?让你可能会舍命也会救我?你不是一向对妖族都看不起的吗?” 幕衡不明白万子崖所说的是那颗清香的丸子,有了它,妖皇才能真正被承认。万子崖数次欲要进王之的芥子世界都功亏一篑,若非幕衡,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拿到。 算起来,幕衡的确与万子崖已经相欠无几了。 幕衡心念一转,却想到了在雾昔镇与万子崖假扮的禹言来,她像是终于找到答案的莘莘学子,兴奋的道:“当时你在雾昔镇舍命救我一次,如今我却是来还账了。” 万子崖看着开心的幕衡,一时有些讶然,失笑道:“你也早知道,那是迫不得已之计。” 幕衡充耳不闻,慢条斯理的道:“总之,本姑娘便是来报恩还债的!” 万子崖便是一笑,目光中的寒冰都融化了不少,他竟是对幕衡再也生不起气来。只觉得世界上有一个人,竟然愿意在危机之时舍弃自己的生命与一直挂在嘴边的灭妖论,来救自己。 哪怕,明知道与妖皇扯上关系有多麻烦,之前一直试图将两人的关系维持在君子之交淡如水上。 哪怕,这人现在还是一脸口是心非,明明关心自己,偏偏找了无数借口。 在万子崖心里,幕衡却再也不是那个他可以随时逗弄的小姑娘了。 胡文一见到妖皇,便老实的站到了幕衡肩膀上,幕衡与妖皇对话之时,他便左瞧瞧又瞧瞧,如今瞧见妖皇的神色,由衷的对幕衡升起了佩服之情。 妖皇的网还没结,就已经一头闯进名为幕衡的情网了。 他内心感叹不已,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也不敢笑。深怕再被妖皇丢下,那实在太可怕了。 谁知道妖皇斜了胡文一眼,突然觉得站在幕衡身上的胡文很是碍眼,特别是,胡文还是公的。因此,他满脸嫌弃的从幕衡肩膀下将胡文提溜了下来,不等幕衡发问,万子崖道:“胡文身上太脏了,交给我吧。”见幕衡不注意,随手将胡文抛到了后面,被一只大妖接住。 幕衡点了点头,警惕的看着围绕着他们的众妖。不知道为何,总觉得他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嫉妒又像是欣慰。 最后最前面的那个白胡子大妖一挥手,道:“........希望您把握住时间。” 现在他们的计划进行到了一半,只希望妖皇不要因为区区一个人类修士,就忘记大事才好。 九九+一百【完结篇】 99+100【完结篇】 幕衡莫名其妙的看着这些人走远。 妖皇却未向幕衡解释什么,他拉住幕衡的手,在幕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现在十万大山外。 幕衡转头看去,恍惚间正是五年前万子崖假用禹言身份假死的地方。 还没走两步,妖皇突然大惊道:“阿衡,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幕衡一只手被妖皇握住,她用另一只手摸到自己脸上,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正想拿出衍镜,妖皇已经道:“阿衡,别担心,你不会有事的。” 幕衡最后一个映象便是万子崖忧心忡忡的脸。 等她醒来时,发觉自己在一个棺材内,这个棺材便是十四年前放出万子崖的棺材。随着她手轻轻拂动,棺材便滑到了一边。 幕衡晃了晃头,有一种睡久了的头疼之感。 她的心突然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传来,随即丹田内的江水鸣鸣做响,已经带着幕衡飞到千里之外。 *** 青云。 本就人数不多的弟子被奇形怪状的仍旧长着妖的模样的妖兽们屠杀干净。 而青云再不复当初的模样。 将残局和战利品略一收拾,逐渐壮大的妖兽族群们朝望月峰走去。 幕衡赶到之时,遇见的便是犹如一片乌云一般压境的妖,在万子崖的带领下,几乎将青云全部包住。 她大惊之下,差点摔倒在地。 有认识幕衡的人,突然大喊道:“幕衡回来了!” 幕衡还来不及高兴,便有人道:“她怎么还有脸回来?” “原来姚师兄所说的是真的。” “就是她与妖怪勾结,导致这场灾难。” 幕衡的目力所及,被她看到的人纷纷转过头去。 随即她身旁有风,一个声音在她耳畔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用看,幕衡也知道是万子崖,她的牙齿在抖动着,可仍旧能清晰的发出声音:“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只是帮你扫除挡在你面前的障碍罢了。”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障碍需要扫除!” “你在怨我?”万子崖的声音还是之前那般,充满着诱惑力。甚至幕衡仍然不自觉的被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着,他道:“当初,我帮谈以青这么做的时候,她可是很开心。还说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万子崖补充道:“不过,她的血液内勉强有妖族血统,因此我才会帮她罢了。你才是我真正一怒为的红颜。” 幕衡一点都笑不出来,她看不到希景师父,也看不到希安小师叔,她很想狠狠的喝问万子崖他究竟有没有心。 可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的师门,因为她,带来了灭顶的灾难。 悲哀的是,罪魁祸首没人能杀得死。 “你需要休息。”万子崖道:“我并非哄骗你。你的脸上有奇怪的印机。” 幕衡躲开万子崖扶过来的手,又恢复到了冷冷的样子,“不劳妖皇。”她站到了地上,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步步走回青元的大殿。 万子崖在此刻仍旧不在意,他想,女孩子就爱闹变扭。 幕衡对那些对自己投来厌恶表情的同门们视而不见,走到三清道祖面前,噗通跪了下去。入门的誓言犹在耳边,自己却做了这个罪人。 她心中痛苦非常,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看也不看那些同门师兄弟。 她体内的玉莲飞快的转动着,一瞬间将体内的灵力压缩到极致,莲花甚至有隐隐要开的迹象。 江水拿在手中,幕衡道:“从此刻起,你我恩断义绝。” “现在起,不死不休!” “来战!” 【全文完】 顶锅盖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