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背叛 夏日的天空说变就变，火辣辣的太阳忽然就被一大团乌云遮住。紧接着，一团又一团乌云聚拢了上来，连一丝儿风也不肯放出了。 闷热使得谷亦不禁有些烦躁。 她放下手里的活儿，起身掩了窗，又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背着双肩包走出了自己这办公的地方。 今天这天气，肯定是不会再有人来了，忙碌了大半年，今天就当作是给自己放个假吧。 谷亦想着，便从包里拿出一块小镜子，对着镜子拨弄了两下头发，又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小宁子肯定要高兴坏了！”收了镜子，她便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她住的地方距离这里大概三公里远，她每天都是直接走着上下班，基本都是二十来分钟就到了。 今天她难得地给自己放了半天假，心情格外地好，更是又快了好几分钟。 到了所住的出租房楼下，她又照例将高跟鞋脱下，拎在手里，光着脚往楼梯走去。 她这租住的是老房子，没有电梯，只能步行上去，但胜在价格实惠。 谷亦轻轻松松就爬上了八楼，推开了自家的屋门，然而屋内的情形却令她愣在了原地。 小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对相依相偎十分亲密的男女。 她推开门的时候，这两人甚至都还未意识到身后有个人进了来。 沙发对面的电视开着，里头正播放着时下流行的催人泪下的爱情片。 这两人正在安静地看着电视剧，又或者……根本就没有在看。 那种静谧和美好，让谷亦嫉妒得发狂，也愤怒到了极点。 “宁郁！”谷亦毫不犹豫地将手里拎着的高跟鞋朝着这两人砸去。 宁郁慌乱地转过身，正好就给一只高跟鞋给砸在了脸上。 而另一只高跟鞋则正好砸中了他搂抱着的那女子的后脑勺。 “哎呀，好疼呀！”女子立即娇声叫着。 宁郁面上的慌乱立即就逝去，换作了怒吼：“谷亦，你冷静些！” 这大热天里，谷亦顿觉如坠冰窖，透心凉。她的男朋友怀里搂着的人不是她，却还不许她愤怒，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谷亦深吸了一口气，随即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黑漆漆只手指粗细的小木棍出来。 她将棍子那头指着宁郁，“好，我冷静，你说。” 宁郁见她拿出这根小木棍，眼里立即就有一抹光闪过。他搂着松开怀里的女子，面上便多了几分歉意，“亦儿，是我不好，你别怪到小芸的头上。我一个大男人却总还靠着你来养活，我觉得很对你不起，我也常常很有压力。” 他这样说让谷亦更是委屈难过。不过她是女汉子，从来就不会在人前落泪，今天这样的状况她更不会。 她仰头轻声笑了笑，“所以你就劈腿跟她在一起？她不工作不赚钱，这样你就没有压力了？你们都准备做仙人去，省了吃饭的事？” 宁郁面上一冷，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一脸歉疚的样子。他甚至还往前走了两步，抬手便要触上谷亦的肩膀。谷亦往旁避过，令他那只手落了空。 被冷在一旁的胡芸这时候冲过来一把拉住宁郁那只尴尬的手，“小郁哥哥，我们别理她，跟她这种人根本就讲不清楚道理。” 宁郁面上立即焕发出光彩，眼里都是宠溺。他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另一只手一拉，便又将她搂在了怀里。 他接着又看向谷亦，声音却是冷的：“谷亦，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从来就喜欢的只有小芸一个，是你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又强迫我当你的男友。我也想过就这样跟你过着，可你看看你这样子，整天把自己弄得跟个女土匪一样，光着脚走路，身上总是一股汗味……你是骨子里就粗俗，上不得台面来！” 胡芸也跟着娇声说道：“亦儿姐姐，其实小郁哥哥也不是完全不给你机会，我们都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伙伴，虽然他一开始喜欢不是你，但是他也没有立刻撕了你的脸面不是？可是你照旧跟从前在孤儿院里头一样，完全不忌讳，整天跟一些个男人闹在一起。你这样让小郁哥哥多难堪，多难过，你知道吗？” 她说着，眼里就有泪水滴落了下来。宁郁赶紧伸手温柔地替她拭去。 谷亦看不下去，索性就背过身去不看，“你们两个赶紧给我滚！” 宁郁却猛地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腰，紧紧地箍住了她。谷亦立即用力挣扎，手里拿着的小木棍更是要往他身上划。宁郁大多时候都是闷在屋子里，哪里比得上她整天忙得着上蹿下跳的女汉子力气大？ 三两下的功夫，谷亦便有挣脱出去的趋势。 宁郁赶紧又放低了声音说话：“亦儿，我也是爱过你的啊。” 他这一声说得谷亦心酸，挣扎的动作慢了一下。 可就在这时候，胡芸忽然从她背后冲过来，一把抓住了那根小木棍的另一端。 黑漆漆的小木棍有二十多厘米长，也幸好它有足够长才没有被胡芸一把夺了去。 小木棍在谷亦的手里滑出去一截，便又终止了再往外滑走的趋势。 谷亦大致明白了这两人的目的。她再不迟疑，腿一绊，上半身猛地使力，一个过肩摔就将宁郁狠狠撂倒在地上。 对于胡芸，谷亦踢都懒得踢，直接令她被宁郁给带趴在地又狠狠给压在底下。 宁郁有胡芸做垫底，到底是摔得不算疼。他再装不下去，指着谷亦就破口大骂：“你这个只会动手打人的贱人——” 谷亦将背包砸在他的脸上，顿时就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她砸了一下又接着砸第二下，再接着又是第三下……宁郁受不住，赶紧拉了胡芸往门外逃去。 将这两人赶出了门外，谷亦“砰”地一声关紧了屋门。 这时候她再也不想忍了，抱着膝盖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她是个孤儿，跟他们一样都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她性子野，小的时候常常不是在打人就是在打人的路上，每回孤儿院里的哪个孩子在外头受到了欺辱，她都会很仗义地冲去打抱不平。每回受了伤回来，都是宁郁细心地替她收拾伤口。 明明在她的意识当中她跟宁郁就是那种打小就很好的一对，怎么却忽然冒出了胡芸这个第三者，并且还被他们告知她才是那个插足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第02章 爷爷 “亦儿姐姐。” 她说话的声音总是脆脆娇娇的，这时候忽然开口还怕怕地看了谷亦一眼。 看了这一眼之后，胡芸似是终于鼓足了勇气，才又继续说道：“其实小郁哥哥也不是完全不给你机会，我们都是孤儿院里长大的伙伴，虽然他一开始喜欢的不是你，但是他也没有立刻撕了你的脸面不是？可是你照旧跟从前在孤儿院里头一样，完全不忌讳，整天跟一些个男人闹在一起。你这样让小郁哥哥多难堪，多难过，你知道吗？” 她说着，眼里就有泪水滴落了下来。宁郁赶紧伸手温柔地替她拭去。 几乎是在宁郁抬手替胡芸擦拭眼泪的时候，谷亦就将自己的双肩包脱了下来，用力地朝这对狗男女的面部砸去。 宁郁原本上学的时候便不喜欢锻炼身体，他大学毕业后更是长期宅在家里，这时候完全只够本能地用手胳膊挡住头脸。 他说狠话的底气却反倒上来了，“谷亦，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从来就喜欢的只有小芸一个，是你死皮赖脸地贴上来，又强迫我当你的男友。我也想过就这样跟你过着，可你看看你这样子，整天把自己弄得跟个女土匪一样，光着脚走路，身上总是一股汗味……你是骨子里就粗俗，上不得台面来！” 谷亦本就只是吓唬吓唬他，现在听了他这些大实话，她也彻底不客气了，手里的双肩背包更是用力地朝这两个的头脸上闷。 咔嚓一声，宁郁手胳膊上的骨头脱臼了。 “啊呀——谷亦，你住手！啊，救命啦！” 只挨了三下，宁郁便受不住了。 “小郁哥哥！” 胡芸立即尖叫起来。 谷亦也不知道胡芸是怎么的就拿了把匕首在手里，并且突然就跳起来挥向了她这里。 谷亦便要闪躲，可胡芸却手法极其诡异灵活，仍是将匕首捅在她的心口处。 “不是我，不是我，是她自己撞上来的，小郁哥哥，真的不是我呀……” 胡芸一得手，立即便怕得倒退了好些步，面上苍白得比谷亦这个被捅了一刀的人还要厉害。 她哽咽着，哆嗦着。但她目中却划过兴奋和得意。 宁郁愣了一下，眼眶里立即就有泪水涌了出来。 他随即抱起谷亦，便要冲出门去。 “小郁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小郁哥哥！” 胡芸一把拦住他。 便是她凑过来拦住宁郁的时候，谷亦猛地蹿起身子，出手如电立即拿住了她白嫩的颈脖子。 咔嚓！ 谷亦没有一丝的停顿，直接就将胡芸的颈脖子拧折了。 胡芸都没来得及呼喊，便软躺在地上，昏死不知。 谷亦做完这些，也终于眼前一黑，渐渐没了意识。 “亦儿，快醒醒，快醒醒……我错了，我不该相信那个胡成海，我不该假装喜欢胡芸，我不该信了他们的鬼话想要拿走你的‘打狗棒’，我不该这么没用……亦儿，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醒来，我一定踏踏实实地出去上班……”宁郁哭得嘶哑了喉咙。 谷亦听到宁郁在她耳畔呼喊，认错，坦白。 不过，她睁不开眼，也不愿睁开眼。 …… 谷亦死了。 她又活了。 谷亦重生在了一个崇尚修行，尚武的世界。 她手里紧攥着小木棍从娘胎里出生，还未能够睁眼看看这一世父母双亲的模样，便被一大块布包着扔在了荒郊野外。但她听到亲手将她扔掉那人跟她说，她姓谷名亦。 所以，她还是叫作谷亦。 小木棍被她紧攥在手里心，不知怎么的，这根明明都小了许多倍的小木棍，却能令得她不去看都知道，这小木棍便是她从前一直带着的那根。 那是她的打狗棒，是她最亲密，最可靠的伙伴。 谷亦又成了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她的运气却很好，被弃下的第二日一早便被一个老汉捡了回去。老汉的老伴死得早，据说两个儿子又都被土匪打死。 他捡到了谷亦就悉心照料，当作了亲孙女一般来看。 “亦儿，你看，这是‘天’字，这个是‘武’字，天武是一个仙人门派，亦儿长大也去那里给爷爷争光长脸……这是‘云’字，那是‘迟’字，迟云宗是整个坤乾大陆上最大的仙门。” 在她才开始学说话的时候，老汉便常常抱着她，拿着根树枝在门口的泥巴地上书写着一些文字，教她去认。 谷亦虽然带着记忆重生，却也是头一回体会到有亲人疼爱的感觉。爷爷俯身用树枝写字的时候，她便静悄悄地打量他的侧脸。 阳光打在他的右边脸上，一道蚯蚓般粗细，正好跟谷亦小手一般长的疤痕便清晰袒露在她眼前。 爷爷注意到她的目光，便扯了她的小手捂在他那疤痕处，告诉她说，那是他从前跟土匪打斗的时候被土匪伤的。 “爷爷不中用，到底还是败在了那土匪的手里啊！” 老汉目中透出愤怒和无奈。 老汉会些功夫，是个打猎的好手。谷亦只四岁的时候就跟他学了一身狩猎的好本领。 冬季的时候，谷亦也能够有法子猎到野兔和山鸡。 “爷爷，这些野兔和山鸡都太笨了！” 谷亦狩猎的本领熟练之后，便忍不住得意。 “我的亦儿就是最聪明厉害的姑娘，在爷爷心里，谁都不及！” 爷爷一手抱着谷亦，一手将他扛在肩膀上的猎弓握了握，仰头爽朗大笑。 谷亦六岁那年，寂静的山林里忽然来了一群土匪。 “老头，你这孙女是个美人胚子，适合做我黄霸天的小媳妇儿，哈哈哈哈……” 一个自称黄霸天的土匪头子从人群当中冲出来，身形快得就像一阵风，肥厚的手掌便要往谷亦嫩嫩的小脸上摸去。 谷亦躲闪不及，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便听得“砰”的一声，那黄霸天肥硕的身子歪歪扭扭地倒在地上。 再也不能动弹！ 爷爷及时将她抢在了怀里，并且出手打死了他?！ “走！” 老汉带着谷亦紧走了两步，便又俯身将她抱起，一阵风也似的往大山深处跑去。 第03章 怪兽追袭 大山深处，虎啸狼嗥。 老汉带着谷亦躲进了深山里头的一个隐蔽的山洞中。 爷孙俩在那里头歇息了一宿，那些土匪倒是回去了，可他们却又迎来了两只带崽狩猎归来的老虎。 当中那只雄虎见自己的洞穴里多出了两个人类，立即就龇着牙扑杀了过去。 事出突然，匆忙间，老汉就将他那张总挂在肩背上的大弓照着那雄虎的头部狠狠打去。老虎一击不成，反而还给打中了头部，立即便愤怒咆哮一声，扭身便朝谷亦扑去。 这老虎凶猛且机警。 谷亦的反应也很快。 她这时候站在爷爷斜后方，看清了老虎的企图，便毫不迟疑地将方才就抄在手里的木杈朝老虎的眼部刺去。 她手里这根木杈是爷爷特地劈了来给她作应急防御的，比她的一只手臂还要粗壮一些，前头树杈的顶端还都被特地削成了尖刺。 “亦儿！” 老汉正要回身护着谷亦，却反倒见她还冲出去了两步，顿时便骇得大叫。 他大骇的同时，手臂一挥已将谷亦搂在了怀里，而谷亦手的树杈也正好在这时候刺中了老虎的一只眼睛。 老虎的另一只眼睛虽然并未伤在关键处，但底下靠近眼珠的皮肉却也受了伤，鲜红的血液当时就涌了出来。 “嗷呜——” 血腥味刺激了这老虎，也激起了其它老虎的愤怒咆哮。 “亦儿，退后！” 老汉这时候要全力对付这些老虎，便不得不又将谷亦放下。 谷亦紧握着那根木杈，见老虎都被爷爷吸引了去，她一咬牙便又再次在暗中与打狗棒沟通了战意。 老汉虽然出手快且狠厉，但奈何寡不敌众，又遇上的是这几只还颇有些凶残狡诈的老虎，很快他便被老虎们逼退到石壁处。 已是退无可退！ “亦儿……” 老汉正要交代后事，却又猛地被谷亦打断。 谷亦再次从他后面冲了出去，手里紧握着木杈，一下子便击中了原先那只被她戳瞎了一只眼睛的老虎头部。 这一下立即就使得老虎头部炸开，喷出血水浆液……竟是一击爆头！ 老汉眸中划过一抹震惊之色，他反应得也很快，就着这势头，收拾了另一只雌虎。 两只大虎一灭，剩下三只尚未成年的幼崽。 幼虎虽未成年，但目中的凶残之意却一点也不逊于两只大虎。它们愤怒吼叫着，更是不要命地往谷亦手里的木杈上撞去。 “罢了，亦儿，我们走！” 老汉忽然重重一叹，便带着谷亦出了山洞。 直至走出了很远的地方，那三只幼虎才没有再跟着他们。 “亦儿，为人切莫太过狠辣，得饶人处且饶人。” 这是老汉头一次教导谷亦做人的道理。 谷亦不是很赞同，不过她没有拂逆他的意思。 她始终牢记着自己只是个孩子。 她如今才只六岁。 谷亦便扬起小脑袋，认真地看着爷爷，“亦儿知道爷爷是想让我放过那几只小老虎，它们跟亦儿一样没有了爹娘，会很可怜。” 老汉摸着她的头，不禁就潸然泪下。 谷亦以为他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并且又可怜起她来。 她便咧嘴笑了笑，“我有爷爷就够了，亦儿也不觉得自己可怜。” 谁知她这话却使得爷爷更是哽咽起来。 “亦儿，方才你打死那只老虎的时候，爷爷隐约看到你身上有一层淡蓝色的光？” 老汉收拾了心绪之后便又严肃问起了谷亦。 他疑心谷亦悄悄接触了什么邪恶歹毒之物。 谷亦不敢将打狗棒的事吐露出来，只一口咬定并没有。老汉见她不说，也不再逼她，随后便又交代了一些别的话。 爷孙两个在深山里又逗留了一日，并未再遇到猛兽的袭击。 “夜里我们便回去！” 第二日一早，老汉便郑重地告知谷亦。 爷孙两个猎了兔子和山鸡，采了蘑菇，又摘了不少野菜，吃了一顿饱饭，好好庆祝了一番。 这天夜里的月儿又圆又大。 或许是因为劫后余生的喜悦太甚，以至于倦意很快便袭了来。谷亦靠着爷爷睡得很香很甜。 半夜时分，她忽然惊醒。 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谷亦几乎在睁眼的同时，便敏捷地往一旁打了个滚，这才站起了身来。 一只身子足足有七八丈长，长着百余只细瘦的腿脚，头顶生着对鹿角的怪物“砰”地一声落在她之前所躺着的那处。 这怪物一击不成，口里发出嘶嘶的怪叫声，百余只细长的腿脚齐动，便又朝着谷亦这里冲来。 这种怪物，谷亦从未见过。 她隐约明白这大概便是爷爷跟她说起过的供仙人驱使的怪兽。 她此时不敢再像对付老虎那样来简单粗暴地对付这怪兽，赶紧便往别处奔逃。 远处隐隐约约有金属对撞的声音响起，但那里声音嘈杂，人员颇为不少，谷亦也实在难以辨认那当中是否有她的爷爷。 身后那怪兽又追得紧，这时候呼救也并非明智之举。 她得自己想办法。 心思电转间，谷亦跳进了低矮而又浓密的灌木丛当中。 小小的身影在灌木丛中快速地穿梭跑动，不断走出S形线路。 那怪兽七八丈长的身体奔进这灌木丛里，直接卷带着不少灌木连根而起。 但它的身体也多少受了那些灌木的影响，行进的速度稍稍缓滞了些。 最重要的是，它的身体盘曲了——这其实也是它这种体型的优势，可以根据行进的需要而调整身姿。 这于谷亦来说，便是可以一搏的机会了。 谷亦早将意念传达给打狗棒，浑身便又多了一些能量，连带着手里拿着的那根平凡的木杈立即也显得不一样起来。 “丑东西，快爬过来！” 她忽然转身对怪兽低骂了一句。 怪兽耳聪目明，显然又听得懂人话，被她这一骂，顿时便更是不管不顾地往她这里冲来。 “好样的，真乖！” 谷亦口里不停，手里的木杈精准地朝怪兽的肚腹处刺去。 这只怪兽身形过长，腿脚又多，肚腹处正是它身体的薄弱处，加上它在这灌木当中又盘曲着身子…… 谷亦这一下毫无意外地刺中了怪兽肚腹上的软肉。 但，却半点血花也没有带出来，甚至……她清楚地感知到木杈的尖端在对上了它那皮肉之后，立即就发出了断裂的嘎吱声！ 第04章 坐小板凳 谷亦反应很快，惊骇的同时，身体已经灵敏地蹿了出去。 这怪兽，她连一小块皮肉都伤不到，绝非她能对抗。 她得跑！ 可她正是因为自知逃不过才不得不停下来对付怪兽，这时候逃命，她自己都可以预见自己的结局了。 “爷爷——” 谷亦才呼出这一声，身子便被怪兽一头猛地顶飞了出去。 她已来不及发出惊叫或是表达痛意的声音，只觉五脏六腑都似乎错了位，然后便被一阵眩晕夺走了意识。 谷亦隐约感到爷爷有在身边待过，又感觉似是过去了许久。 可是她始终都不能够睁开眼睛。 等到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从前一直跟爷爷所居住的土屋当中。 她睡在自己的小床上，而床边的桌子上却搁着一封信。 爷爷给她留了一封信，说是躲避仇人追杀，自去了很远的地方。 他并未在信中说会去哪个具体的地方，只交代她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不要再打去黄霸天那伙土匪所在的山脉附近打猎。 最后他说，他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他不想再给她招来祸事。 “爷爷的仇人应该不是黄霸天那一伙土匪。”谷亦自语道。 她收了信还是习惯地喊了几声爷爷。 谷亦在屋里转了几圈，又去附近的山林里寻了好几遍，一直到这天的半夜才回来。 回来，她又继续在屋里转……最终，她不得不接受了爷爷确实已经离开的事实。 谷亦从此又变成了一个野孩子。 她每日与山鸡野兔作伴，有一回还猎到了一只山猪。 大半年过去，她长高了一些，狩猎的本领也更是精进了不少。 而爷爷却始终都没有回来。 她开始相信，她的爷爷确实是不会再回来了。 谷亦便准备走出山林，离开这没有小伙伴，却依然充满温暖和爱意的地方。 “我要变得更厉害一些！”谷亦对自己说。 就在她准备离开的这一天，她又遇见了一只山猪。 “你这么热情冲出来送我，我可不能不表示一下！” 谷亦挽起袖子，拿着削好的木刺便朝山猪追去。 山猪不过偶然出来领略春光，竟意外撞见了总想要害它性命的谷亦，立即调头就跑。 一个白衣翩翩，面容俊朗的男子正好踏着飞剑路过此地。 他在空中远远望见了一个小身影追着一头山猪在密林间穿梭，忽然有些兴趣，便御着飞剑到了谷亦跟前。 “仙人？”谷亦很是惊诧。 “青云，为师给你带个小伙伴一起去。” 男子淡淡一笑，从身后拖出一个挂着鼻涕眼泪，正哭得伤心的小男孩。 小男孩见谷亦一脸茫然地看着他，立即就止了眼泪。 “哼，我已经长大了，才不需要小伙伴！”小男孩说。 谷亦对面前这个看起来明显比自己小很多的男孩子也很不感兴趣。 她别过脸，淡淡看了男子一眼，便挥舞着手里的木刺继续寻觅山猪的踪迹去了。 她虽然卑微弱小，可要让她去给一个还在哭鼻子阶段的小孩子做奴婢，她可不干。 即便是仙家奴婢也吸引不到她。 “一包金叶子换你自由。” 男子带着小男孩再次落到谷亦面前。 一只才巴掌大小的精致荷包被扔到了谷亦手里。 谷亦打开荷包，认真数了数。 一共才八片金叶子居然就叫一包？仙人似乎在坑她。 “可没办法呀，谁让人家……”是仙人！ 好吧，谷亦心里的念头还未转完，身子便被男子给提拎了去。 “站好了！” 仙人只说了这么一声，便御着飞剑飞向了高空。 “啊——” 谷亦和那哭鼻子小男孩两个齐齐惨叫。 **** 极北大陆地处极北之地，终年积雪不散。 谷亦拿着根比她自身长了三倍不止的雪竹杆，靠着一棵刚好能够遮住她小身板的一棵小雪松树，一边大口呼吸，一边想该如何拿住那只可恶的雪原鸡。 想着想着，她就被暖洋洋的日头晒眯了眼，打起了瞌睡。 正午的日头实在是好极，不一会儿她就进入了美梦当中。 梦里，她毫不费力地将那只雪原鸡捉在了手里，拔了鸡毛又生了火，架起了烤架将雪原鸡烤得滋滋作响，油花直冒。 那属于烤鸡才有的香味是那么真实，美好，她已忍不住咽起了口水。 她几乎是颤抖地抓住这久违的美味，正要揪下一只翅膀来好好品味……冷不防的，这早已烤得死透死透的雪原鸡却忽然叫出声来。 “咯嘎咯，咯咯咯……” 谷亦听了这声音就觉得脑门疼，心里十分不痛快。没成想，竟这样从美梦当中醒了过来。 那只讨厌的雪原鸡却还在叫。 她将手里碍事的雪竹竿一扔。不管了，她必须先解决了那只可恶的雪原鸡！ 而几乎是在她扔掉雪竹竿的同时，她居然发现她另一只手里竟真拿了一只雪原鸡！ 真的，活的。 看模样还似乎正好就是那一直跟她死磕的那一只。 雪原鸡见她的凶残的眼神终于又转到了它身上，立即就叫得更加悲凉凄惨了。 “咯嘎咯，嘎——” 谷亦拎紧了它的翅膀，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嗯，果然是熟悉的味道！ 可怜她被那仙人带到这里，已是大半年过去，却再没吃过半只烤鸡。如今竟是闻着活鸡都有烤鸡的味道……呜呜呜，她简直是太惨了。 此鸡必烤，不然实在是对不住自己！ 但这并不是好时候。 谷亦四下看了看，偷偷拽了几根福草，当先就将雪原鸡的嘴巴牢牢缚住，紧接着又麻利地将翅膀和脚分别绑好，一溜烟地送到她的藏宝洞里放好。 做好这些，她才抱着雪竹竿到了一个简易的露天灶台前。搁下雪竹竿，净了手便开始淘米煮饭。 饭做好，仙人和他的弟子们就都过来了。 他们都是白衣广袖，在呼呼寒风中还真跟传说中的仙人没什么两样。 仙人坐在玉石长桌的上首，等弟子们都落了坐，便淡笑颔首。 他这是示意众弟子们可以用饭了。 至于他自己，他却不吃，只管看着。 在他的督促之下，没有谁敢多吃半口饭菜。 包括谷亦。 第05章 废柴 不过，谷亦却并非仙人弟子，只是个替他打杂的。 她不够格同他们共桌子，只能拿了属于她自己的那一份饭菜，坐在一旁的矮凳子上吃。 当然，对比那些个连矮板凳都没有的女孩，她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仙人这里规矩多，排场也大。 半年的时间里，谷亦已深刻感受到了仙人和凡人之间的差距。 像当初那个哭鼻子的小男孩宋青云，明明胆小怕死得很，却因为是变异冰灵根的资质，而备受大家青睐看重。 饭毕，谷亦照例收拾了所有碗筷拿去洗好，又清理了桌子，便坐在矮凳子上……静静思考人生。 “谷亦，你肯定又吃撑了！” 某个欠揍的声音忽然就在她头顶上方炸开。 谷亦扶额，这种总是一语中的人，好想跟他断绝来往。 来人踏在飞剑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方才还在督饭的仙人。 “仙尊。赵仙人。” 谷亦乖巧地对这两人施礼。 她当然不会承认吃撑的事。又诚恳地说道：“师尊，小亦是有些想家了，就在这里多逗留了一会儿。” 赵新听了这话，立即就从飞剑上下来，落到她面前。 “师父，她撒谎！”他说着，便要拉谷亦的手腕。 “我没有！” 谷亦早提防着他，灵敏地避过了身去。 “你把手腕伸过来，我就知道有没有！” 赵新没拿住她，也不气恼，便又继续变换身姿脚步去捉她。 谷亦却也跟他一样，使出同样的步法，再次逃开了去。 赵新又再次转换了几回步法走位，却始终没能拿住谷亦。 仙人在半空中看了一会儿，终于飞落他们两个当中，制止了赵新。 “小亦在步法学习钻研上确实花了些功夫。”仙人却只是对赵新说话，“若你在两个月之内将修为提升至练气四层，为师便考虑也收了小亦做弟子。” 话说完，仙人便毫不犹豫地踏了飞剑离去。 谷亦明显发现这前后画风不对。 她笑看着赵新。 赵新抓了抓头发，“小亦，我想跟师父说你其实也挺厉害的，就把你偷吃米饭的事说了出去……” “那谢谢你呀，赵哥哥！” 谷亦扯出一脸灿烂的笑容出来，说了这话便抱了她的雪竹竿往前走。 她是仙人带回来的所有人当中的一个特例—— 一个灵根也没有！ 仙人连那些五灵根和四灵根的都不收，自然更不可能会把她这种连灵根都没有的废柴放在眼里了。 做仙人的弟子，这想法她也曾有过。 不过，她现在已经知道有些梦是基本不可能实现的。 赵新强扯着笑脸，很是尴尬。 “师父其实挺好说话的……哦，我知道了！我应该让小云替你说去！” 赵新一拍脑袋，便去找宋青云了。 宋青云就是当初那个爱哭鬼。他虽然才五岁不到，却已是练气二层的修为，在仙人跟前特别好说话。 谷亦抱着雪竹竿便又去寻雪原鸡。 确实如赵新所说，她没有遵循仙人的要求，吃撑了。 她得再消化消化。 雪原鸡们远远地见着了谷亦，一只只都逃得贼快。 谷亦好不容易锁定了一只雪原鸡为目标，突然又被一个声音给打住了。 “谷亦，又在捉雪原鸡呀？” 来的是一个十三四岁却也学着仙人穿着素白衣裳的女孩子。 这女孩名叫李巧慧，是伺候在仙人另一名弟子元有灵跟前的一个侍女。 元有灵跟谷亦同岁，平常也跟谷亦有些来往，算是仙人众弟子当中，对她还比较客气的那种。 谷亦看向李巧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平日里就靠这个来消磨时日。” 李巧慧便笑了，主动来拉了她的手，又将她手里的雪竹竿解放了出去。 “你呀，好好的一个女孩子家，就该有女孩子的样子嘛。仙尊人很好，只过两年便会放你回去了，到时候……”她将谷亦的手背拍得很像个长辈的样子。 谷亦作为一个重生之人，哪里会看不懂她这点套路？ 她很上道儿地对李巧慧笑道：“是呀，慧儿姐姐说得对，我确实该注意收拾收拾自己了。” 李巧慧见谷亦垂首看着脚尖，隐约露出羞涩的意思，她心下窃喜。 她面上却是一叹，道：“唉，我其实也挺羡慕你的，枉我有些仙缘资质，却没有个引荐的人。若是回去吧，族里肯定为了一些利益把我送去给那些修仙家族的人作妾……” 说到后头，李巧慧默默地垂了泪。 谷亦陪她默了一会儿，便准备默默完结这个聊天，俯身又去拿她的雪竹竿。 “亦儿妹妹！” 李巧慧赶忙又拦住她，“我，我想求你替我在赵仙人和宋仙人跟前说两句好话，你没有灵根，跟我不同，不如……” 她又抹了一把泪，这才哽咽着继续：“不如把那机缘让给我，我会……一直记着你对我的恩德的！” 谷亦总算明确了她的企图，顿时就呵呵了。 她顺了顺刘海，露出一双俏皮而又欠揍的眼睛，“这就很难办了，我长得比你好看，他们当然不会情愿把我替换成了你呀。” 多余的话谷亦就不想说了，她直接就抱着她的雪竹竿走了。 虽然仙人不情愿收她做徒弟，但她也不想便宜了像李巧慧这样的人。 谷亦追了一会儿雪原鸡，便又厚着脸皮去“蹭课”了。 反正仙人并没有说反对的话！ 像她的步法便是在仙人教宋青云的时候跟着学的。 现在，仙人正拿着把剑跟曲宁示范一套剑法的几个基本动作。 曲宁的修为目前在仙人众弟子当中最高，已达到了练气九层。 然而他才十二岁，只比赵新大两岁。 仙人早给他准备好了一套修行剑法，不过剑法也要讲究基本操作技巧，据说这种细节在同等级之间，决定着己方在对敌当中的胜率。 修行入门所说的那什么灵气，谷亦目前是没机会感知到，但这种基本动作，她却可以学走。 仙人只演示一遍就走了。 曲宁能将所看到的这些全部都刻印在脑海当中。 谷亦虽然不能如他那边细致，但也能记住大概。 她可以自行在一旁模仿，操练。凡是感觉不合理的地方，她就会停下来细想……她不断琢磨思考演练，到天黑的时候便基本都会了。 第06章 救命 仙人要求所有人一日只可以进食一餐饭，早上都去汲取天地之气，晚上则是一碗米汤。 谷亦净了手便又去将米汤做出来。 米汤都是从灵米当中现煮出来的，饭粒则留到第二日中午吃，这两者严肃分开。 以往做饭的活儿不归谷亦，不过因为后来发生了米饭不够吃的事，仙人便将那些原先在厨房干活儿的女孩子打发了去做别的。 他让谷亦来负责做饭的活儿，这是为了严肃公平。 因为这里只有谷亦是个没有灵根的，她根本就入不了修行的大门，对富含灵气的灵米的消耗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她多吃半口都会撑。 所以，谷亦每日只多吃半口……当然，这是在人前。 灵米那么多，她的消耗量也不大，偶尔多吃了一两口，又或是私藏了那么一点点米饭留到夜里吃，也不会给仙人抓到把柄。 夜里监督喝米汤的工作便由仙人的大弟子方思羽来做。 方思羽十三岁，修为在练气八层。她是三灵根，修为却只比单灵根的曲宁只低一层，大家都很佩服她的努力勤奋。 她为人也大气慷慨，她来监督喝米汤，也没有谁会耍心思表示不服。 大家喝完米汤，方思羽忽然有话说。 她肃着脸看向众人，“师尊临时有事离了去，我们大家这几日里要安分一些，切莫跑到我们的边界那里玩。” 极北大陆在坤乾大陆的最北端，大概是气候寒冷的缘故，这里并没有一家宗门。但这里却成了无门无派的散修们的天堂。 仙人叫作冯墨，便是众散修当中的一个。 不过，散修之间基本没有任何来往，若有往来基本都是为了利益之争。 方思羽便是要提醒大家莫要去招惹了别的那些散修。 她最不放心的便是谷亦。 故而在大家都点头之后，方思羽又再次对谷亦叮嘱道：“小亦，你这几日捉雪原鸡要注意些，最好还是这几日歇一歇，做做别的事去。” 谷亦眨巴着眼睛便看向她，“那我可以去看方姐姐练功么？” 冯墨所有的弟子里，只方思羽那里练功的时候，她没有偷窥过， 每次谷亦想要看两眼，方思羽便立即停了下来。 “小亦，不是我不肯教你，而是你现在还没有半点儿根基，我这样让你学了去，反倒是害了你。” 方思羽照例又拒绝了谷亦。 谷亦黯然垂首。 气氛有些尴尬，坐在方思羽旁边的杨威走到谷亦跟前，拍了拍她的后背。 “方师姐也说得很在理，她之所以能有今日的成就，其中便不乏一个谨慎。你的情况急不来。”他说。 方思羽便又接过话去，“小亦怎么想，方姐姐这里也不会同你计较。方才师尊临走的时候，还同我说呢——” 她忽然咧嘴笑道：“师尊说，再过两月他便也收了你做徒弟呢！” 她这话立即使得大家都跟着开心笑了起来。 宋青云第一个说道：“恭喜呀，小亦！虽然你还是排在我后头要管我叫师兄，哈哈！” 元有灵和杨威也紧接着道了句恭喜。 曲宁向来就极少说话，这时候照例没有任何表情和言语。 贴着他坐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这两姐妹都在八岁，一个叫云倩，一个叫云仪。 云仪是变异风灵根，修为在练气七层。而云仪却是个三灵根，修为也比妹妹低了好几个层次。 但云倩却比云仪要和善得多了。 她紧跟着也笑着道出恭喜的话，同时还拉了云仪的胳膊，替她说道：“云仪也在心里高兴又多了一个师妹呢！” 云仪勉强扯了个笑容出来。 还有两个九岁的男孩和女孩，分别叫作赵颢和孙玉。 这两个也都跟着道出恭喜的话，但却显得很是敷衍。 只有赵新最后一个跟方思羽确认道：“方师姐，师父他真的有说两个月之后就一定收小亦做徒弟？” 谷亦也有些紧张了。 虽然她觉得仙尊要收她的可能性几乎就没有，不过，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 万一，真就是这样呢？ 毕竟她的努力和进步，仙人多少都能看得见。 咔嚓一声，谷亦没控制住手里的劲道，将还拿在手里的碗给捂得当中炸裂了。 大家都是好笑。 连侍立在他们身后的李巧慧等人也都掩嘴笑了。 宋青云立即又有话说，“以往她还总嘲笑我胆小好哭，原来她自己也是个没胆的！” 方思羽第一个止了笑，说道：“大家就莫再笑了，小亦也是高兴坏了。” 她随即便又佯怒看向宋青云，“青云也是的，明明是你替她在师尊面前说了好话，却又在这时候故意来嘲笑她。你这样可不好！” 宋青云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我又不稀罕她来感谢我！” “小云云最好了，我最喜欢小云云！” 谷亦一下子就冲到了宋青云跟前，认真地对他作了个揖。 众人散去后，谷亦又麻利地收拾了饭碗和桌椅。 她做好这些之后，李巧慧又出现了。 “小亦，我，我为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道歉。”她面上神情很是惭愧。 谷亦眨眨眼睛，“你之前有说什么难听话么？” 李巧慧立即就哭了，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小亦，你原谅我吧……我只是不想被仙尊再送回族里去……” 谷亦拍着胸脯保证，“这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会在师尊面前说好话，让他继续留你在这里做仙侍！” 打发走了李巧慧，谷亦便去了她那藏宝洞。 她这藏宝洞其实也就是一个外表看似普通的寻常雪坑。 这里原本是棵老死的雪松树生前所立足之处。她到了这里之后就利用了它那枯木墩子又朝里头开凿了几条通道。 后来这里又被喜欢吃冰的雪原鼠光顾过，里边就更是四通发达了。 “我的雪原鸡呢？！” 谷亦钻进洞内寻觅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寻到她的雪原鸡。 她便又继续往更深处爬。 雪原鼠这种奇葩鼠类，最是喜欢吃地底的冰块。 她不过才一个月没有来这里头，这里头竟给它们又凿深了许多。 “谷亦，救命呀！” 忽然有个声音从更深处传来。 第07章 星殒 谷亦吓了一大跳。 这里头怎么还会有人喊救命？ 谷亦停下来仔细听了听，发现这声音竟还是她从未听过的。 “不行，我得出去！” 谷亦觉得情况不妙，便又赶紧往回爬。 然而她却在这时候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 这力量吸附在她的背部，强拖着她急速往后倒退！ “方师姐救命！” “爱哭鬼救命！” “赵哥哥救命啊！” “有没有人呀，快救救我——” 谷亦发出一连串的呼救声。 然而，却只有那个陌生的声音在回应她—— “救命呀，谷亦！谷亦，救命啦！……” “是谁？” 谷亦在惊恐绝望中，摸到了一张脸。 这是一张人脸。 很陌生的感觉。 但，脸以下的部分却有些熟悉。 似乎，是她的雪原鸡……的颈脖子和胸部？ 谷亦赶紧又摸了摸这东西的背部。 是鸡背，没错！ 谷亦的身体还在急速的倒退。她觉得有必要让自己清醒一些。 于是，她又摸到了鸡屁股的所在。 用力地揪下了数根尾羽！ “嘎——” 立即就有雪原鸡的惨叫声冲出来。 这声音震得谷亦两耳轰鸣。 谷亦也在这时候终于明白了。 她的雪原鸡变成了人头鸡身的怪物！ “谷亦，你去死吧！” 谷亦最后只听到这么一声，便给推到了一个血色弥漫的环境当中。 她在这里晕迷了一会儿，忽又被一个女声唤醒。 “谷亦。” 这女人的声音很平很淡，但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灌在当中。 谷亦听了这声音，就感到心口处闷得很。 她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悬在了半空中！ 眼前血雾聚拢又消散。 血雾底下却是一个巨大的血色湖泊。 湖泊当中血泡咕咕，血水翻滚，当中正有许多人在嘶吼惨叫。 她很突兀地悬在不高不低的位置。 湖泊当中伸出许多只胳膊，每一只胳膊都想拿住她。 有一人更是从湖里窜起身子，企图把胳膊伸到更高的高度。 谷亦连忙蜷缩起双腿。 差一点点！ 只差一点点，她就给那人拿住了！ “谷亦，我们又见面了。” 那女人的声音又沉闷地响起。 谷亦这才把目光转到血湖的岸边。 那里站着个身形样貌都很模糊的女人。 谷亦压住心下的惊骇，问她：“我们从前又见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女人沉默着，没有立即回话。这让谷亦才鼓起的勇气又有些泄气。 她是不是惹怒这女人了？！ 不过，谷亦面上却依旧镇定着。 她便又补充道：“我师父叫冯墨，他可厉害了！我跟你说，你动手之前最好先想好到时候该怎么跟我师父交代，不然，哼哼！” “呵呵呵……” 女人忽然便笑了。 这笑声透着股阴冷，使得谷亦不禁就打了个哆嗦。 谷亦捏紧了拳头，也不说话了。 “还是跟从前一样。” 女人这时候却又有话说了，“谷亦，你的打狗棒奈何不了我。” 打狗棒？！ 谷亦心下震骇。 这东西是跟着她重生而来的，别说是名字了，便是拿都没有拿到人前给谁看过。 这女人却如何知道？！ 女人也不废话，随即又道：“我是炼灵人星芜，一直寄身于‘星殒’当中，是你当初对我祈愿，又得到了我的回应，之后我便一直跟在了你的身边。” “‘星殒’便是你的打狗棒。” 她怕谷亦听不懂，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你说，现在这里便是在打狗棒当中？”谷亦觉得自己的大脑已经不够用了。 她大概还得再生出几个脑袋来才行。 打狗棒虽然可大可小，但再大也就一根铅笔大小。现在这女人的意思，却是她现在身处的这样大的地方，却是在只一根铅笔大小的空间里？ 这似乎在逗她。 “嗯。” 女人却显得很有耐心。 谷亦摊开手心，将打狗棒显现在手心上。 她方才已尝试过，打狗棒确实不能帮她对付这女人。现在，她就想知道，竟然这里便是打狗棒内里，为何她手里还拿着打狗棒？ 这很不科学！ 女人不待她问，便又说道：“你是这‘星殒’的主人，自然便有出入这里的钥匙。” 谷亦勉强懂得了。 女人又催道：“你再回想你上一世八岁那年的事。” 谷亦根本不必她一再提醒，直接便问她：“你找我有何事？” 那年有一回，谷亦被打得鼻青脸肿。在回去的路上，又被石头绊了一跤，当时就磕破了额头。那时候，她又是伤心又是愤怒，便说了一些想要强大自身的狠话。 这件事她至今都清楚记得。她说完了话，手里便忽然多了一根黑漆漆的小木棍。 那小木棍给予了她力量，她立即就回头去找了那几个可恶的家伙，把他们全都打趴在地…… “我只是找你来说说话，并没有什么事要你去做。呵呵呵……” 女人又呵呵笑了起来， “你是我的主人。”她说道。 谷亦又原路返回，爬出了洞穴。 她出去后，便见到了一个人脸鸡身的怪物。 这怪物的后面站着一人。 是方思羽！ 谷亦一看这架势就觉得不对。 “方师姐，这只人不人鸡不鸡的东西，好可怕！”她赶忙就道。 “你才可怕，我的屁股都流血了！我是男孩子，你不可以这样对我！” 这怪物却立即缩到了方思羽的后面去，两只翅膀还展开护在屁股后面。 谷亦：“……” 方思羽咳了一声，面上便又严肃起来，“小亦，你这样可不对。雪儿也是即将要做师尊徒弟的，它每日陪你练习，被你追着打，这已经很难得了。你却还绑了它，又拔了它的尾羽！” 谷亦只好跟这雪儿道歉。 仙人预备收一只雪原鸡做徒弟，她之前都未曾听说过！ 谷亦望着雪儿逃命也似的追在方思羽后头，半晌默默无语。 幸好她当时忍住了，没有立即将它弄成烤鸡…… 不过，她随即又想到了一件紧要的事。 这个雪儿之前对她喊救命，是不是也遇见星芜？！ 想到这个，谷亦便又赶紧追向了雪儿。 “雪儿，等等我！” “咯嘎咯，嘎——” 雪儿惊恐之下，立即用出了它最习惯用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