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杀猫案1 琴台县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地方,倒是城外几里外的玉琴台风景不错,吸引了不少文人骚客,让这小地方出了点名气。 不过近年来,琴台县内搬来没多久的沈家,也格外的有名气。沈家就坐落在城南,几乎站了城里四分之一的地皮,是城中的第一富商,恐怕城里剩下的所有商贾拧成一股,都没法和沈家一根小手指较劲儿。 听说沈家的老爷是白手起家,少年时极为落魄,就出生在这琴台县,后来靠着自己的真本事,经商富足了,成了大富商,然后就想起了家乡,回到了这人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来。 沈家不止有钱,而且还仁义,所以这些年来比玉琴台还要出名的,就是这富商沈家了。 楚钰秧从隔壁的小县大老远奔波而来,就是为了去这沈家登门道谢的。前段时间旱涝,周围的几个小地方都是颗粒无收,沈家拿出不少的金银来分到远近的地方,又是舍粥又是出钱,大家都把他当做活菩萨供着,这会儿灾难过去了,隔壁县的县令就差了楚钰秧过来带着薄礼登门道谢。 楚钰秧看着风景如画的山水,忍不住感叹,说:“这玉琴台果然名不虚传,就是山路太不好走了。” 他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比楚钰秧看起来小个一两岁,看起来二十一二的样子,说:“师父,马上就要到城门了,咱们赶紧走吧,这玉琴台也都是石头,没什么好看的。” 少年人叫淮水,从小是孤儿,听说是从淮河边上被捡到的,所以就取名叫做淮水了,至于姓什么,谁也不知道。 楚钰秧眯眼往前看了看,说:“前面好像有人?” “怎么可能,这地方……”淮水一愣,心说这地方除了他们哪会有人,不过往前一看,竟然真有人影,而是人数不少,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我们上前去瞧瞧,他们好像有马匹。”楚钰秧说。 淮水赶紧拉住他,说:“师父,马上就到了,这几步路乘马也快不了多少。师父还是别去了,免得遇到麻烦。” 倒不是前面那几个人凶神恶煞,只是楚钰秧这个人,本来就是个麻烦。 楚钰秧是隔壁小县的一个仵作,按理说仵作的出身不是奴隶就是贱民,地位都是极为低贱的,县令老爷让人带着礼物去答谢,也不该选这样一个人。不过这楚钰秧的确是不同的。 楚钰秧不是本地人,是从京城过来的。而且还是个大智若愚满腹经纶的厉害人物。年纪轻轻就非常出名,但是听说脾气古怪乖戾,不懂得变通圆滑,所以得罪了京城里的一个权贵,被打压一通,放逐到小县城来当仵作。 县令老爷觉得楚钰秧是京城来的,有本事有才华,所以特意让他去送礼物,也不至于怠慢了沈家大善人。 当初楚钰秧一路从京城里过来的时候,还在路上遇到了多次截杀,看来是被他得罪的权贵想要斩草除根,不过一时半会儿没有得逞。所以说,这楚钰秧本来就是个大/麻烦。 对于楚钰秧这么一个有抱负有真材实货的人来说,当个卑微的仵作,实在是莫大的羞辱了。不过从楚钰秧此时的脸色神情上,是一点也看不出来的。 原因无他,其实现在这个楚钰秧,已经不是原装货了,早就是个穿越过来的冒牌货了。 现在的楚钰秧,本来是个大四学生,没想到莫名其妙的就穿越成了一名仵作。 得知情况的冒牌货忍不住抱头哀嚎了良久,心说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怎么就跟尸体过不去了。 楚钰秧本来是个读汉语言文学的大四学生,不过他三个室友,两个是学法医的,一个是学刑侦的,让楚钰秧这个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纯理论文科生感觉实在格格不入…… 其实他所在的校区本来就是法医刑侦校区,只不过因为校区很大,所以就把不需要实验室和实践课的文学类学生拨了过来,而楚钰秧就成为幸运儿中的幸运儿,分宿舍的时候还被分了出去。 在宿舍住的时候,楚钰秧每天一睁眼,就能看到门口挂的人体骨骼模型。冬天风大,屋里漏风的时候,那人体骨骼模型还“吱呀吱呀”的左右摇摆,让人不寒而栗。不过楚钰秧很快就习惯了,心里自我安慰着,总比无风自动的强不是?后来“吱呀吱呀”的声音,都成了楚钰秧的催眠曲了,不听就睡不着。 食堂吃饭的时候更过分,热情的室友帮忙排队打饭,楚钰秧就去占座位,隔着大老远,就听室友冲他大吼:“楚钰秧,你的肉菜选什么,有红烧肱骨,盐酥尺骨,香辣肋软骨……” 楚钰秧没吃就想吐了,大一那一年都把肉给戒了。 于是楚钰秧心里又添了一条心愿,变成了两个心愿: 第一,大学毕业当个公务员。 第二,吃顿“正常”的午饭。 然后一夜之间,楚钰秧的两大心愿全都实现了。他忽然就穿越了,闭眼睁眼之后,就发现自己到了古代,成了小县城中的一个仵作。 虽然仵作别人觉得是个低贱的生计,不过的确勉强算是公务员了。 楚钰秧每天早上都可以吃到他最爱的油条豆腐脑,只是偶尔要对着尸体吃油条豆腐脑……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楚钰秧本来就有个徒弟,就是叫淮水的年轻人。所以有淮水这个徒弟跟在身边,专业完全不对口的楚钰秧也不用怎么担心,凡事都有淮水出马,就算有尸体需要检验,他也只需要站在旁边吃油条豆腐脑就好了。 淮水是楚钰秧从京城出来后半路收的徒弟,因为楚钰秧名声大,所以当时淮水兴高采烈的就拜了师。不过很快,师父就变成了冒牌货,而徒弟完全不知道。 淮水可是跟着楚钰秧遇到过几次刺杀的,所以在外行走的时候做事都很小心,能不和陌生人搭讪就不搭讪,免得又惹来杀身之祸。 淮水刚劝阻了楚钰秧不要去找前面的人搭讪,但是楚钰秧不去找人搭讪,不代表那些人不过来搭讪。 楚钰秧眼睛一亮,说:“淮水,那些人是不是往这边走呢?” 淮水有点紧张,他点了点头,说:“师父小心一点,看他们穿的衣料,肯定不是简单的人。” 本来在前面走的那群人大约五六个,全都骑着马。其中一个骑着白马的男人看起来二十四五年纪,和楚钰秧差不多大,一身白衣丰神俊朗,头冠和腰带上都嵌有硕大的蓝宝石,看起来雍容华贵。 围着他的余下几个人,看起来都像是他的随从,却也都不像是普通人,穿的也都很不错,而且各个全都配有武器。 白衣男人骑马走过来,却并不从马上翻身下来,看起来像是要问路的样子。他遣了随从过来,那随从很有规矩,恭恭敬敬的问:“请问前面这条路,是往琴台县的吗?” 楚钰秧点头,大方的告诉他,说:“再走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那随从谢过,不再多说,就回禀了白衣男人,然后一行人又准备上路。 楚钰秧仔细打量了两眼那白衣男人,忍不住眼睛都亮了。那男人看起来有些冷淡孤傲,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但是样貌实在出众,眼睛鼻子嘴巴无一不精致,竟然比女人还要好看,却丝毫不显得弱气,反而让普通人不敢逼视。 不过楚钰秧却不属于这普通人之中的,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白衣男人,他实在没见过比这男人还要好看的人了。 楚钰秧是个十足的颜控,而且还是个性取向不怎么笔直的颜控,瞧见这么好看的男人,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瞧着白衣男人骑马远去的背影,没有搭讪实在是太可惜了,那男人的声音肯定也很好听。 “师父?”淮水在楚钰秧要追之前,已经一把拽住了他,说:“师父别追了,我们还有正紧事。” 楚钰秧一脸严肃的看着他,说:“你不觉得蹊跷吗?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忽然来了一伙衣着这么好的人,看起来还挺有身份的,肯定有问题。” 楚钰秧把淮水一下子给说蒙了,竟然觉得他说的有几分道理。然后就在淮水怔愣的时候,楚钰秧已经甩开他的手,然后追了上去。 楚钰秧追了几步,好在那些人走的还不远,他赶紧说:“等一等……” 白衣男人听到动静,回身勒住马缰,问:“何事?” 楚钰秧小身板一震,果然不只脸是男神级别的,声音也是男神级别。他立刻笑着走上去,眼神灼灼的问:“你认识我吗?” 他这话一说,把赶上来的淮水给吓坏了,以为他要自报家门,赶紧拉住楚钰秧,小声说:“师父……”万一那几个人知道楚钰秧是谁,也要杀他怎么办? 白衣男人皱眉,思索了一下,说:“不认识。” 淮水松了口气,就听他师父立刻接口了。 楚钰秧一副惊讶的口吻说:“这么巧,我也不认识你,看来我们太有缘分了!” 第2章 杀猫案2 楚钰秧话一出,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几分,不过大家眼中的神色各不相同。有几个人是真被楚钰秧的话给弄懵了,有几个是用看白痴一样的目光盯着他。 淮水目瞪口呆,虽然他师父的确是出了名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是淮水总觉得他师父最近说话惊人的方式比较让他胃疼。 白衣男人也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的表情有些诡异,冷淡的说了一句:“上路。” 他的随从们立刻就簇拥着继续往前走,楚钰秧本来想要跟上,不过被两个随从拦住,那两个人还将佩剑拔了出来,威胁的意味当然不言而喻。 楚钰秧看着人群走远,不由得扼腕,看来这种搭讪方式不怎么好用。 淮水赶紧说:“师父,天要黑了,我们快走吧。” “好,快走!”楚钰秧破天荒的一口答应。 然后楚钰秧和淮水,就开始亦步亦趋的跟在那群人的后面,一直跟到了城门口。 他们跟的不远不近,前面的随从显然不高兴,却也没有办法。楚钰秧笑眯眯的走在后面,觉得那白衣男人就算只有背影,也足以让人赏心悦目了。 可惜到了城里,他们终归是要分道扬镳的,楚钰秧叹了口气,决定去敢正经事,带着淮水往沈家大宅去了。 楚钰秧带过来的礼物是一副字画,听说沈老爷喜欢这种东西,不过县令老爷也是个清廉的官儿,所以拿不出什么古董真迹来,只能聊表心意送一副不怎么稀罕的字画了。 楚钰秧寻到了沈府门口,刚扣了门,就有小厮来开门。 小厮看了看来人,说:“什么事?” 楚钰秧说:“来拜见你家老爷。” 小厮说:“老爷不在,刚出门。” 楚钰秧狐疑,说:“是出了远门吗?” 小厮说:“在衙门,寻大小姐去了。” 楚钰秧更是奇怪,沈老爷去了衙门就很奇怪了,怎么是去寻大小姐的?难道大小姐犯了什么事情? 他们正说着话,就瞧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走了过来,在门口处徘徊了两圈,目光频频往沈家院子里瞧。 楚钰秧只是瞟了一眼,顿时抽了一口冷气,那布衣男人长相也太有个性了,宽额扁脸大鼻头,眼睛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让人觉得非常不舒服,身材倒是高大挺拔,皮肤也很白。都说一白遮千丑,很可惜,这男人绝对算是一百零一丑,完全不够遮的。 小厮一看到那布衣男人,立刻就满脸的不耐烦,喝道:“你又来干什么?还没受够打吗?癞□□想吃天鹅肉,也不照照镜子,这幅模样还敢肖想我家大小姐。” 小厮骂了一通,看来对布衣男人很是熟悉,骂了一溜够之后,“嘭”的一声,就将大门关上了,将贼眉鼠眼的布衣男人关在门外,顺道也把楚钰秧给连累了,一起避在门外。 布衣男人被骂了也不开口,又在门口徘徊了两圈,然后就默默的离开了。 “这个人也挺可怜的。”淮水忍不住说:“长相是爹妈给的,又不能怪他。” 楚钰秧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你倒是有同情心。” 淮水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师父,现在我们怎么办?要再敲门吗?” 楚钰秧说:“不如我们去衙门,将字画直接给那位沈老爷,完事了我们好回去。出来这几天,我已经想念厨房王婶做的油条了。” 楚钰秧说着就带了淮水往衙门走,府衙门口聚拢了一群看热闹的人,有那么点人山人海的架势,对着里面指指点点。 有人小声说着:“这沈大小姐长得真够漂亮的。” “就是性子太泼了,长得再好,谁敢娶她?怪不得嫁不出去。” 有人哈哈笑了,说:“瞧你说的,沈大小姐如果愿意嫁,上门提亲的估计能踩平门槛。沈家那么有钱,入赘也是不错的啊。” “就是性格也太泼了,娶了也是受罪。”另外那人忍不住又叨念。 楚钰秧挑眉,然后往人群里面挤了挤,想要看看那位沈大小姐是不是在衙门里。 他还没挤到最前面,就听里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颇大,说着:“官府不办案子?那你们拿着俸禄是干什么用的?养着你们吃白饭吗?” 一个人说:“大小姐,这……这不合规矩啊。” 沈家大小姐冷笑了一声,说:“什么规矩?今天不给我一个公道,我是绝对不会走的。你们必须给我查出凶手来!” 官差为难道:“这……” 楚钰秧觉得纳闷,难道沈大小姐的案子官府不愿意接,所以才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楚钰秧有点好奇到底是什么案子了。 他往前一探头,目光快速的四处一扫,就看到里面站着一个穿着杏色长裙的女子,估计也就十七八岁,长得的确好看俏丽,不过正怒挑着眉毛,瞪着大眼睛,样子的确也很泼辣凶悍。 她的脚边上有一个长盒子,里面有东西,血肉模糊的,竟然是一只死猫。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忽然明白官府为什么不接这案子了。 官差不敢招惹沈家的人,为难的说:“沈大小姐,这只猫,我们真的……” 沈大小姐怒道:“我的猫是被人谋杀的,它一天的饭食比你一年的俸禄还贵,凭什么不让我报案。你们必须找到谋杀我猫的人,快来找仵作,给我的猫验尸。” 官差说:“仵作……咱这小地方只有一个仵作,仵作家里出了急事,前些日子离开,还没返回,实在是……” 淮水挤到楚钰秧身边,小声说:“给猫验尸?我还是头一次听说。这沈老爷名声不是挺好的,怎么他女儿这么胡搅蛮缠,莫不是脑子有问题吧?” 淮水声音压得低,不过他们已经挤到了第一排,那沈大小姐耳力极好,竟然听了个清清楚楚,顿时俏脸整张都青了,猛的回头等着他们,说:“你们刚才说什么?” 淮水顿时一惊,僵硬着不敢答话。 楚钰秧眨眨眼,复又眨眨眼,说:“刚才只有他说话了,不是我们。” 淮水立刻哀怨的看着楚钰秧,没想到他这么没有义气。 楚钰秧继续说:“不过他可以将功赎罪,他是仵作,可以帮你验尸。” 淮水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小声说:“师父,我没给猫验过尸。” 楚钰秧一脸纯良,说:“总是有第一次的。” 沈大小姐眼睛一亮,手指着淮水,说:“你过来,立刻给我的猫验尸。” 官差赶紧说:“这不和规矩,他们……” 官差说着,忽然仔细看了两眼楚钰秧,顿时又惊又喜,说:“这位难道是楚先生?”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你认识我?” 官差见他点头,更是惊喜,说:“当然,听说楚先生最近要过来,大家都想一睹先生风采呢!” 他说着赶紧走到楚钰秧身边,小声恳求说:“先生足智多谋,这位沈家大小姐泼辣难缠,却又不能得罪,还望楚先生搭救啊。” 楚钰秧被官差一脸崇拜的模样弄的飘飘然,很有架势的微笑着点头,说:“好说好说。” 淮水一瞧自己师父同意了,只好很无奈的蹲下来给那只猫验尸。 猫身上血肉模糊,看起来被人捅了很多刀,有深有浅。 楚钰秧围着那猫转了两圈,啧了啧嘴,说:“这是沈大小姐养的猫吗?” 沈大小姐说:“当然,可是我爹爹花了大价钱从外面带回来的,我养了许久了,一直养在我的院子里,非常喜欢。” 楚钰秧又问:“城里还有虐杀猫的案子吗?或者是虐杀其他动物的?” 官差说:“闻所未闻。” 楚钰秧又啧了啧舌,说:“我劝沈大小姐最近万事小心呢。” 淮水还在给死猫验尸,眼皮猛的跳了跳,总觉得他师父在不知不觉中改了行当,最近不干仵作改当江湖骗子了。 “你说什么?你诅咒我?”沈大小姐怒道。 官差一惊,沈家可是惹不得的,要是沈大小姐出了个意外,恐怕绝对不好交代,他赶紧问:“楚先生这话怎么说?” 楚钰秧说:“杀猫就杀猫,还要在它身上捅个几十刀,显然不是单纯的要杀了,而是要泄愤。” 官差点头,觉得很有道理。 楚钰秧又说:“如果是单纯的心理畸形,无目的的虐杀动物,那应该随便找些没人管的流浪动物虐杀,这样不容易被人抓显形,而且他可以一口气虐杀很多只。为什么要冒着危险,跑到沈家,翻墙进大小姐的院子杀那一只猫呢?现在,这个人是有选择有目的,而且是有特殊目的的,只限定是沈大小姐的猫。一个人和一只特定的猫能有多大的过节,让他捅了猫几十刀呢?恐怕这个人想捅的不是猫,而是大小姐本人。” 沈大小姐听得皱眉,睁大眼睛说道:“一派胡言,我看你是居心叵测,你才是这个变态。我的猫死了,你不帮我找到凶手,还在这里胡言乱语,威胁下呼吁我,你有没有一点爱心啊,你有没有看到我的猫死的有多可怜啊。” 楚钰秧叹气,他小时候被大狗追着咬过,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别说杀猫杀狗了,就是有只巴掌大的小狗冲他一叫,他也会掉头就跑的。不过这么丢人的事情,他是不会说的。 楚钰秧做出一副正经的模样,说:“我并非没有爱心,我喜欢很多动物,比如路虎,宝马,天猫等等。” 沈大小姐一愣,众人都被他说的一愣,他们只知道宝马,而且和楚钰秧说的宝马还不一样,其他都闻所未闻。大家脑海里都在飞快的转着,均想着路虎是不知怎么个模样,想也想不出。至于这天猫……难道跟天马差不多,就是会飞的猫吗? 楚钰秧又说:“而且我看大小姐恼怒更多,伤心颇少。这是大小姐的爱猫,大小姐尚且不怎么伤心,又何必为难我这个跟它萍水相逢的人呢?” “胡说!我是被凶手气的!”沈大小姐立刻说。 “胡闹!”忽然有人断喝了一声,众人就看好多小厮仆众簇拥着一个老者走了过来,不用猜肯定就是沈老爷了。 沈老爷看到这幅场景,气得脸都青了,厉声说道:“还不把大小姐绑回去!还不嫌丢人是不是!” 小厮们不敢动大小姐,却也不敢不听老爷的话,赶紧一边劝说一边半强硬的想要带走沈大小姐。 沈大小姐看到她爹来了,气焰小了不少,但是仍然放下了狠话,说“我限你们三天之内,必须找到杀我爱猫的凶手,不然!不然我让你们都在这里混不下去!” 一出闹剧,很快被杀出来的沈老爷结束了。众人见没有热闹看了,也就要散了。 官差对楚钰秧拱手,说:“楚先生别放在心上,沈大小姐脾气就是这样,远近都是出了名的,习惯就好了。” 楚钰秧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说:“谁叫人家会投胎,有个有钱的爹呢。” 官差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愣了一下,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接口。 闹剧虽然过去,三日之限也没有人当真,但就在第三日的一大早,忽然沈家就乱了起来,有人急匆匆的来向官府报案,说沈家大小姐沈瑶珠被绑架了。 第3章 杀猫案3 沈大小姐大闹衙门之后,楚钰秧才想起来,自己的字画还没送出去呢。他赶紧带着淮水追到沈家去,叩门拜访,想将字画送了赶紧走人。 可是实在很不巧,来开门的不是之前的小厮了,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的小丫鬟,脸蛋还圆乎乎的,有点婴儿肥颇像个苹果一样。 楚钰秧赶紧客客气气的开口,说:“请问……” “怎么是你啊?”小丫鬟不等他说完,已经惊讶的打断了他的话。 楚钰秧仔细看了两眼小丫鬟,说:“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我们家大小姐还认识你呢。”小丫鬟立刻两条眉毛竖了起来,说:“你不就是刚才在衙门诅咒恐吓我家大小姐的那个人吗?” 楚钰秧:“……” “嘭”的一声,小丫鬟不客气的将大门甩上,差点拍了楚钰秧的鼻子。楚钰秧口中“误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差点把他给憋死。 他身后的淮水有点傻眼,说:“师父,现在怎么办啊?” 楚钰秧也为难了,他只是好心提醒那位小姐,哪知道就得罪了人。他手里的这字画,恐怕是送不出去了。 楚钰秧在门口徘徊了两圈,说:“淮水,我们干脆写张纸条,贴在字画上,然后把字画从墙边扔进去吧。” “……师父,您可别乱来。”淮水一脸紧张,他总觉得自己如果不劝着,他师父一定会这么干的。 “那怎么办?”楚钰秧问。 淮水一愣,问题怎么这么顺理成章的就被抛了过来? 淮水挠头,半天说:“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没准明天看门的下人不认识我们。” “说的有道理。”楚钰秧击掌表示赞同,脸上露出赞许的微笑。 淮水更是愣住了,心说这个粗浅的办法,他师父没理由这么高兴啊。 然后淮水就听楚钰秧又说话了,果然他师父是有后话的。 楚钰秧说:“淮水,你还记得之前那个白衣公子,进城之后是往哪个方向走的吗?” 淮水:“……” 楚钰秧说:“我们要在这里逗留几日,说不定还能遇到他呢。” 淮水心中甚是无奈,他是再也不想遇见那白衣公子了,之前的相遇实在很丢人。那位公子恐怕对他们印象极深,而且绝对不是好印象。 “咦?师父,又是那个人。”淮水忽然说。 楚钰秧还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听到淮水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街道转角处有一个影子。虽然只是粗略一眼,不过那个人很好辨认,就是之前那个丑的很个性的布衣男子。 布衣男子很快就消失了,就像上次一样,在沈家门口徘徊两圈,然后匆匆离开。 楚钰秧摸了摸下巴,说:“这个男人很奇怪。” 淮水说:“对啊,他怎么总在人家门口转?” 楚钰秧说:“我说的是长相。” 淮水无奈的说:“师父,虽然那人长得不太好看,但是您也……” 楚钰秧送了他一对大白眼,狠狠剜了他一眼,说:“我是只关注皮相的肤浅之人吗?” 淮水立刻就要点头,不过迫于楚钰秧威胁的目光,他干笑着摇头。 楚钰秧说:“恐怕他那张脸并不是爹妈给的。” “什么意思?”淮水一愣,傻傻的问。 楚钰秧说:“你见过整容过的脸吗?” 淮水更是傻呆呆的说:“师父你说什么呢?”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你要跟着师父好好学习啊,你的见识太少了。” 淮水认真的点头。 楚钰秧说:“一个人真正的脸,不管长得多丑,那肯定都是自然形成的,俗称天生就那样。” 淮水点头。 楚钰秧继续说:“自然的长相,就算丑上天,也会遵循自然规律,是不是?脸皮总不能长得脱离地心引力吧?” “师……师父……”淮水显然不太理解地心引力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是现代穿过来的,在电视上也见过不少娱乐圈里的俊男美女了,纯天然的虽然不少,但是绝大多数都经过整容,在娱乐圈里撞脸的现象不算少见,甚至有人讽刺说那些美女全是流水线产品。但凡整容,总是能看出来破绽的,就算刚开始很好,但是过了保质期,时间一长问题就很大。脸皮会看起来很坚硬,甚至出现一些脱离地心引力的褶皱。 楚钰秧自然自语说:“那个人,难道带了面具?”古代倒也不是不可能整容,不过他觉得还是带了面具的概率更大一些。 不管是哪种可能,那个人的意图就是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真面目。 淮水严肃着脸,说:“师父,带了面具,那肯定是要图谋不轨啊,我们赶紧告诉沈家吧。” 楚钰秧说:“你去敲门试试看,那小丫鬟把你当他的同伙一起扭送到官府。” 淮水:“……” 楚钰秧认真的说:“没准摘下面具是个美男啊。” 淮水:“……” 他们离开沈家,在城里转了一圈,城里就两家客栈,再也别无分号了。不过楚钰秧都打听了,掌柜都说没见过丰神俊朗的白衣公子。 楚钰秧颇为失望,也不知道那白衣公子去了哪里,或者本就是个过路的,早就离开琴台县了。 他们本来打算住客栈,不过楚钰秧嫌弃这家客栈不干净,要折返到另外那家去,淮水只好拿着行李,屁颠屁颠跟在后面。 他们刚出了客栈,忽然就听身后有人喊楚先生。 楚钰秧回头,就看到了刚才在衙门遇到的官差。 那官差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说还以为他们已经离开了,没想到又遇见。 楚钰秧告诉他要在这里住几天,官差更是高兴了,说让楚钰秧到衙门去住,衙门里有很多空房间,大家听说楚先生来了,都想见一见。 最后楚钰秧省下一笔住客栈的钱,就跟着官差去衙门里住了。 众人都听过楚钰秧的名气,又是京城里来的人,把他传的神乎其神,全都满眼崇拜之情,各种好吃好喝。 楚钰秧本来不打算多住的,不过吃的太好,虽然不是什么鲍鱼熊掌,不过这小地方的山珍野味也让他极为满足。 不知不觉,楚钰秧就住到了第三天。 第三天一大早,楚钰秧还抱着被子呼呼大睡,就听外面一阵吵闹,衙门的房顶都要被掀翻了。 然后就听淮水“嘭嘭”的来拍门,还大叫着:“师父不好了不好了,沈家大小姐被人绑架了,失踪了!” 楚钰秧被吵得脑仁疼,抱着被子坐起来,说:“早就告诉她要小心了。” 楚钰秧磨磨唧唧的穿好衣服,打着哈吹走出来,就看到一堆人用希冀的目光瞧着他。 官差说:“楚先生,您可要帮帮我们,沈大小姐被绑架了,这可不得了啊。” 楚钰秧没办法,只好去快速洗漱,然后没吃早点就跟着官差往沈家院子去了。 这回他跟着官差一起去沈家院子,倒是没有被拒之门外,爽爽快快的就走了进来。 他一边走一边打哈欠,现在天才蒙蒙亮,实在是太早了。 官差说:“楚先生,丫鬟小厮都在外面聚齐了。沈老爷在花厅,还有几位在沈家做客的贵客,也都在花厅,沈二小姐和她的夫婿也马上就到。” 楚钰秧敷衍着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进花厅。他本来还想再打一个哈切,却忽然眼睛一亮,顿时困意全无,瞪得无比之大,亮闪闪的看着坐在自己不远处的一位白衣男子。 那男子已经换了一身白衣,袖口衣摆处绣着一圈黑色的滚边,腰带上嵌的是黄宝石,实在是雍容大气。可不就是楚钰秧心心念念的那位公子。 楚钰秧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凑了上去,说:“公子好巧啊,我就说我们有缘分。” 那白衣男子起初还没注意他,不过仔细一看,似乎也认出了他,脸上的表情有点嫌弃,并不像楚钰秧那样欣喜。 淮水甚是无奈,赶紧将楚钰秧拉到一边,说:“师父,我怎么没觉得这位公子好啊,你看一脸的轻蔑劲儿,让人看了就不爽。” 楚钰秧丢了你懂什么的表情,说:“你看他这身衣着。” 淮水扫了一眼,说:“白衣服,容易脏。” 楚钰秧笑眯眯说:“你瞧他这身行头,穿出来多帅气。要是换了别人穿,不是像睡衣,就是像寿衣。这就叫做气场啊,帅不帅?” 淮水眼皮猛跳,心说师父你这是夸人家呢还是损人家呢。 不过淮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被他师父这么一说,他也忍不住觉得是那么回事了。 白衣服,黑滚边,还有黄色的饰品。这黑白黄的,可不是像睡衣更像是寿衣吗,换了别人没那股气势,还真有点不吉利的感觉。 他们正小声嘀咕,忽然就有一对男女走了进来。女人也就十七八,不过是少妇打扮,男的应该是她丈夫,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 官差立刻说:“楚先生,沈二小姐他们也来了。” 楚钰秧这才注意,原来沈家还有个二小姐呢。 沈老爷坐不住了,站起来走到楚钰秧面前,说:“楚先生,久仰您的大名。我大女儿不幸被人掳走,还望你搭救啊。” 楚钰秧习惯性的摆摆手,说:“好说好说。” 沈老爷赶紧让小厮把东西给楚钰秧看,说:“楚先生,这是在我大女儿房中找到的。今天一早,她就不见了,房里只有这张纸条。” 楚钰秧拿过来一瞧,原来是绑匪留下的勒索恐吓的纸条。上面写着让沈家用十万两白银,三日后换楚大小姐的命。 楚钰秧一瞧,忍不住啧了啧舌,说:“好家伙,十万两白银。”他当仵作,一年的工钱也才四两银子,十万两实在不是个小数目。 楚钰秧忽然问:“绑匪还留了什么?” 沈老爷说:“对对,还有。这枚戒指,用来压纸条的。这是我大女儿最喜欢的戒指,一直都戴在手上,从不摘下来的。” 楚钰秧拿过戒指,忍不住说:“绑匪不识货啊,费劲巴拉的要十万两白银,却把这枚戒指留下来证明他把大小姐掳走了。” 淮水奇怪的问:“这戒指很值钱。” 楚钰秧点头,说:“恐怕比十万两还多呢。” “什么?”淮水瞪眼。 楚钰秧又问:“没有别的了?” 沈老爷回答:“没有了。楚先生,绑走我大女儿的人,难道就是杀猫的人?” 楚钰秧皱眉,说:“感觉不对劲儿。” 淮水问:“又怎么了师父?” 楚钰秧手指把玩着那枚值钱的戒指,说:“如果说杀猫和掳人的并非同一伙人,那也太巧了,时间隔得这么近,难道说沈家大小姐仇人遍天下,每天都有不同的人想要加害她?” 他这话一出口,沈老爷脸色不好了,说:“我大女儿虽然刁蛮了一些,但是绝对没有什么仇家的,怎么可能……” 楚钰秧说:“如果杀猫和掳人的是同一伙,那就更不对了。那人捅了猫几十刀,没理由见到正主大小姐,却对她这么好啊。” “什么意思?”淮水小声说:“都把大小姐掳走了,怎么对她好了?” 楚钰秧将手里的戒指给他看,说:“绑匪要证明他绑走了大小姐,所以留下了戒指给我们做证明。这不是对大小姐太好了吗?如果我是恨死那个大小姐的绑匪,想留下点什么证明,完全可以一刀剁下她的手指或者耳朵鼻子啊留下来,不是吗?” 沈老爷脸色本来就不好看,此时他话说完,更是黑的跟锅底一样。 旁边众人的脸色也更不相同,都精彩纷呈。 倒是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开口的白衣男子,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楚钰秧,似乎对他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 第4章 杀猫案4 楚钰秧没有去管沈老爷的表情,状似不经意的扫了一遍花厅里众人脸上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感叹,这沈大小姐恐怕是平时性格太过刁蛮任性,所以人缘并不怎么好,除了沈老爷之外,根本就没人关心她的死活。 一干下人全都本分的低着头,不过脸上一点着急也没有。恐怕沈大小姐平时对下人并不怎么好,一点感情也没有。 下人不急也就算了,那位沈二小姐也漠不关心,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的模样,而且目光频频往自己手中的戒指上瞧,一看就是窥伺这枚戒指好久了。 再说沈二小姐那夫婿,楚钰秧不看还好,一看差点气仰过去。那男人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恐怕是倒插门进来的,跟在沈二小姐身边,从进门就没说过一句话。 这时候,那男人正贼眉鼠眼的来回瞧,然后盯着泰然自若的白衣男子瞧,满眼都是惊艳的神色。 楚钰秧立刻就不高兴了,自己还没瞧几眼呢,怎么就叫别人瞧了。 楚钰秧当下往前走了两步,身子一转就挡住了那男人的目光,站在了白衣男子的身前。 一片阴影投下来,白衣男子抬起头来看着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说:“公子高姓大名?”然后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说:“沈大小姐突然被绑架了,所以我想问问在座各位昨天到今天都做了什么,对办案有帮助。” 白衣男子不急着说话,目光在楚钰秧身上打量了一圈,这才开口,说:“赵邢端。” 楚钰秧被他目光扫的热血沸腾,立刻说:“赵公子,能告诉我,你昨天到今天的行踪吗?” 赵邢端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不过竟然没有为难楚钰秧,他问就答了,意外的好说话。 楚钰秧听他说话,顿时飘飘然起来了。 赵邢端说:“我和随从路径此处,本来打算在沈家休整三日,然后再行赶路,没想到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就住在沈大小姐院子隔壁的客房,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没听到什么异动。” 楚钰秧眼睛一眯,脸上有些动容,露出一点怒色来。 淮水立刻一瞧,凑过来小声说:“师父,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这个赵公子难道不是好人,他在说谎?难道是他绑架了沈大小姐。” 楚钰秧摇头,看白痴一样的看了他一眼,说:“淮水,你脑子里都是豆腐脑吗?” 淮水:“……” 楚钰秧说:“你看看我男神那一身行头。” 淮水说:“师父,我刚才看过了,像寿衣。” 楚钰秧:“……” 楚钰秧说:“我让你看他腰带上的大宝石,手指上的大扳指儿,还有腰上的佩剑。你再看看他侍从的打扮和武器,再看看沈老爷对他的态度。” 淮水挠头。 楚钰秧说:“他身上的饰品都是无价之宝,就勒索沈家的这点钱,恐怕还不够他塞牙缝的。” 淮水若有所悟的点头,说:“不为钱,没准是为色呢!” 楚钰秧扼腕,悲痛的说:“我就是在气这个。” “什么?还真让我猜对了?”淮水差点大叫出来。 楚钰秧说:“这沈老爷和沈大小姐也太可恶了,肯定是看上我男神的色了,不然怎么能叫一个外来的男人,住在自己女儿房间附近。这不是明显的心怀不轨吗!” 淮水一愣,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这沈家这么大,怎么把一个男客安排在大小姐院子隔壁了。这要是让外人听到,大小姐的闺誉也要受损的。 沈老爷并不知道他们在嘀咕什么,着急的问:“沈先生是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立刻站直了身子,双手背后,一副宗师风范,说:“有蹊跷,沈大小姐被绑走的时候,没有人发现,是悄无声息的。” 沈老爷点头,说:“对对,没人发现,今天早上丫鬟进去收拾房间准备热水的时候才发现人不见了。昨天晚上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动。” 楚钰秧微微一笑,说:“有人能悄无声息的虐杀楚大小姐的猫。有人能悄无声息的将楚大小姐这个大活人掳走。” 淮水不由得说:“师父,这个人是不是会武功?很厉害的那种,不然怎么每次都能不惊动周围的人?” 楚钰秧笑着说:“这是一种可能。但是还有另一种。” “是什么?”淮水问。 楚钰秧说:“就是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占全的人。” 他说完,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脑子里开始飞速的旋转,搜寻这样的一个人选。 楚钰秧继续说:“一个和楚大小姐比较熟,可以在楚家随意走动,又不让别人生疑,还和楚大小姐有过节的人。对了,还有……” 楚钰秧将那枚戒指翻转了一圈,说:“还是一个不懂行的人,没什么见识的人。恐怕知识程度不高。” 沈二小姐一听,立刻说道:“你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我姐姐被一个下人绑走了?” 沈二小姐一出声,下人们都小声议论了起来,似乎都怕自己被冤枉,脸上露出不安和惊恐的神色。 沈二小姐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说:“对了,一直服侍我姐姐的那个丫鬟叫什么名字来着,我看她就是凶手!上次我看到姐姐数叨了她几句,她就躲在假山石那里偷偷哭,不过被主子骂了两句,有什么可委屈的。” 一个小丫鬟鼓足勇气,说:“二小姐,肯定是搞错了,凝喜姐姐跟着大小姐十多年了,怎么可能害大小姐呢。而且凝喜姐姐半个月前告假了,说是家中老母生病,请了一个多月的假,还没从家乡赶回来呢,怎么可能在千里之外绑架大小姐呢。” 小丫鬟说完,其他的小丫鬟也都附和。看起来这凝喜的人缘还不错。 楚钰秧打听了两句,原来这凝喜也就十七八岁,十年前被卖到沈家,就一直跟着沈大小姐,是沈大小姐身边资历最老的。听说凝喜为人比较和善,后来的小丫鬟都是她教的,小丫鬟们对她的印象都好。 另外一个小丫鬟开口了,说:“我觉得绑架大小姐的人,很可能是那个丑男人!就是总在大门口徘徊的那个丑男人。” 她一开口,其他下人就都了然了,沈二小姐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沈老爷脸上有点发青,好像是觉得丢人。 小丫鬟继续说:“那个男人每天都到门口徘徊。只要大小姐一出门,那个男人肯定在后面偷偷跟踪,好几次都让我们发现了。大小姐特别生气,还有一次,把那个男人抓了个显形,让人狠狠打了一顿呢。” 楚钰秧脸上露出了点惊讶的表情,对淮水小声说:“沈大小姐这么泼辣刁钻的姑娘,都能遇到痴汉?” 淮水刚想说点什么,立刻又听楚钰秧一副惋惜的口吻,说:“我怎么没遇到过痴汉?” 淮水:“……” 一通话问下来,竟然已经过了晌午,楚钰秧站的腰酸背疼,问话问的嘴巴都干了,最后依依不舍的从沈家出来,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赵邢端,直出了沈家大门看不见了,才算作罢。 官差也累的够呛,问:“沈先生,您有什么发现吗?这事情太玄乎了,沈大小姐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失踪了,旁人一点发现也没有,就好像沈大小姐自己离开了沈家一样。” “我同意你的说法。”楚钰秧快速的接口。 官差一愣,说:“楚先生,我刚才说了什么吗?” 楚钰秧怜悯的看了他一眼,说:“多吃核桃,早晚来一碗黑芝麻糊,对记忆力好。” 官差还没反应过来,楚钰秧说:“你不是说,沈大小姐自己离开了沈家吗?” 官差傻眼了,赶紧说:“楚先生跟我开玩笑了,我刚才只是说说而已,这怎么可能?沈大小姐是被绑架的,还要赎金呢,怎么可能是自己离开的。” 楚钰秧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最说得通。没准是沈大小姐缺钱了,所以自己绑架了自己,骗点钱来花。” 官差风中凌乱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用担心,绑匪绝对会再出现的,不算太难解决。” “什么意思?”官差问。 楚钰秧说:“纸条上只写了要十万两白银,连交货地点都没有,三日后去哪里交货?绑匪肯定会再给沈家发信息的,你在沈家周围设下埋伏,等绑匪冒头就拿住他,不就好了吗?” “这么容易?”官差惊讶的说。 楚钰秧煞有见识的点头。 众人回了衙门吃午饭,吃完了午饭,楚钰秧抹了抹嘴巴,立刻就站了起来,说:“我要出门去查案了。” 官差一脸动容,说:“楚先生辛苦了,我马上吃完,也跟您去。” “不不,不必了,你去……我怕不方便。”楚钰秧高深莫测的说。 官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把楚钰秧当卧龙在世,觉得楚先生说的肯定有道理。 吃过了饭,淮水就跟着楚钰秧出门了。淮水问:“师父,我们去哪里查案?” 楚钰秧一拍手,两眼放光的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赵公子好好了解一下案情。” 淮水:“……”他忽然明白,那句“不方便”是什么意思了。 淮水敢保证,师父不是去查案的,而是去看美男的。 楚钰秧美颠颠的就往沈家跑,不过还没到沈家,就看到一行人走在前面,其中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不就是赵邢端? 楚钰秧顿时幸喜若狂,追了两步赶上去,说:“赵公子好巧啊。” 赵邢端回头瞧见他,说:“是你?每次都能遇见你,那还真是不巧。” 淮水跟在后面,觉得无地自容了。 楚钰秧倒是笑的坦然,说:“赵公子这是去哪里?” 赵邢端不答反问,说:“楚先生这是去哪里?” 楚钰秧简直化身小哈巴狗,恐怕赵邢端现在一抬手,楚钰秧就会欢快的把前爪搭上去。 楚钰秧说:“我正要去查案。” 赵邢端微笑,说:“那更不巧了,我正准备到玉琴台去游览一番。楚先生还有重要的事情,就此别过。” 楚钰秧一点不惋惜,等赵邢端走出十步,他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出了城门口。 淮水说:“师父,我们不是去查案吗?” 楚钰秧说:“是啊,这赵公子也是相关人士,所以我们跟着他去看看啊,没准能查到蛛丝马迹。” 淮水:“……” 赵邢端虽然知道楚钰秧一直跟着他,不过并没有怎么样。毕竟楚钰秧跟的不远不近的,也不过来搭话,就像只是同路一样,又没打扰到他。 不过赵邢端的一个随从,似乎不怎么高兴了。他们后面总是有一只跟屁股虫,让人觉得实在不舒服。而且楚钰秧那两眼发光,随时就会流口水的样子,也着实让人不快。 那随从实在忍不住,停下脚步。 楚钰秧和淮上本来就跟的不远不近,走了两步就被那随从挡住了。 随从不客气的说:“别再跟着我主子,不然……” “嗤”的一声,佩剑出鞘,顿时一股寒意袭来。那随从的佩剑恐怕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看起来锋利极了。 淮水立刻拉着楚钰秧往后退了一步,瞧着那长剑就心里打哆嗦,但是忍不住又说:“你怎么不讲理,这条路只能你家主子走吗?” 淮水虽然知道他师父有时候不靠谱,不过此时还是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模样。心虚又不服气的盯着那随从。 楚钰秧拉住淮上,说:“徒儿,算了算了。” 随从似乎有点惊讶,没想到楚钰秧的脾气这么好。他也就不再多说,收剑转身追上他家主子。 “师父……”淮水说:“您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好了。”他真是不敢置信。别人拿着剑指着他师父,他师父竟然没有整死那家伙。 楚钰秧微笑着摆摆手,说:“淮水,你知道吗,你再不喜欢的人,你都要学会给他一个台阶下。” “为什么?”淮水显然不理解。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说:“常下台阶,这样才有失足摔死的可能性啊。” 淮水:“……” 笑话太冷,淮水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楚钰秧换了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说:“不说这个了,淮水。师父今天头一次遇到痴汉跟踪,心里还有点小激动呢。” “什么?”淮水瞪大眼睛,显然楚钰秧转化话题的速度太快了。 楚钰秧说:“你不知道有人跟着我们吗?” 淮水立刻回头去看,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此时赵邢端一行人已经走得远了,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随从立刻问:“主子,有何吩咐?” 赵邢端眯眼,回头去看。 随从说:“主子放心,那两个人没有跟上来。” 赵邢端说:“有人跟踪。” 第5章 杀猫案5 淮水立刻震惊的不得了,拉住楚钰秧的袖子,说:“师父师父,难道是凶手想要杀我们灭口?” 楚钰秧不赞同的摇头,说:“我们还没查出个头绪,为什么要杀我们灭口?” 淮水觉得这话也对,他们还在鼓里蒙着呢,完全没理由杀他们灭口。 淮水小心的四下看了好几眼,说:“师父,你怎么发现有人跟着我们的?我没发现有人啊。” “恐怕是被吓跑了。”楚钰秧歪头说,“淮水,你要多多向师父学习,走在路上的时候,不要总是直目瞪眼的,要知道多观察,没准有意外的收获知道吗?” 淮水点头,不过心里想的是,师父说的多观察,估计是多看美男。 刚开始淮水很好奇,为什么师父喜欢观察美男,对美女反而关注的不多。不过时间长了,淮水简直觉得自己被师父洗脑了,走在大街上也看男人多几眼…… “师父?赵公子走远了,我们不追上去吗?”淮水虽然不赞同他们当跟屁虫,不过现在后面有个不明身份的人跟踪,他心里有点打鼓,想着人多可以壮壮胆。 淮水的话刚说完,忽然就听脚步声。他们一抬头,就看到本来走出挺远的赵邢端一行人又折了回来。 赵邢端竟然主动开口和楚钰秧说话了,说:“楚先生,前面不远就是玉琴台,不如结伴同游?” 淮水瞪大眼睛,心说这赵公子中了什么魔怔。 楚钰秧满脸都是笑容,嘴上却说:“赵公子盛情,可惜我还有重要事情,改天再和赵公子一同游玩。” 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楚钰秧开口拒绝。毕竟之前楚钰秧巴巴的贴着赵邢端,现在赵邢端松口,楚钰秧反而拿乔。 赵邢端的随从脸一沉,就想要把剑,不过被赵邢端给挡了回去。 赵邢端难得好脾气,说:“楚先生,是要继续查案?” 楚钰秧眨眨大眼睛,说:“我约了朋友,这会儿估计他就该来了。” 赵邢端脸色一变,眯眼说:“楚先生确定是朋友?” “至少没有恶意吧?”楚钰秧说。 赵邢端脸色又变了变,其他人不知道他们说的什么,都不敢插嘴。赵邢端没有再说话,挥袖转身就走。 “师父……”淮水缩了缩脖子,说:“我觉得赵公子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赵邢端一看就是又有钱又有势的那种人,恐怕从小到大还没人这么驳他的面子,他当然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这叫欲擒故纵,你懂吗?” 淮水立刻摇头,将头摇的跟拨楞鼓一样,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惊讶的问:“师父说我们约了友人?” “对啊。”楚钰秧看了看四周,说:“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淮水说:“这荒郊野外的,哪里还有人啊。除了咱们,就是刚才那个跟踪的人……” 淮水说道这里,顿时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楚钰秧带着他周围转了几圈,然后坐在大石头上歇脚,就让淮水到旁边去弄点水喝。淮水看旁边有条河,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打水。只是他可没想到,前后脚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回来一瞧,楚钰秧不见了。 淮水前脚刚走,楚钰秧就开始四下打量,然后对着空气说:“你能不能摘下面具,让我瞧瞧?” 他这话说完,并没有人回答,楚钰秧又说了一句:“小气。” 这回倒是有了动静,一个男人从大石后面绕了出来,站在楚钰秧不远处。 这男人身量颇高,身材也很好,就是那张脸,太惨不忍睹。这么丑的脸,恐怕别人都不敢再看第二眼。就是那个被楚钰秧撞见好几次,在沈家门外徘徊的人。 “你不会武功。”丑男人笃定的说。 楚钰秧点头。 丑男人露出疑惑的表情,说:“那你如何发现的我?”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因为我是一个机警的人。” 丑男人笑了一声,显然其中讥讽的意味比较多。 丑男人又问:“你怎么知道我戴了面具?” 楚钰秧笑着说:“因为你丑的很有个性。” 丑男人:“……” 丑男人这一次被他的话给噎住了,愣是一时间没有继续说话。 楚钰秧又笑眯眯的说:“你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丑男人问。 楚钰秧说:“丑是防盗门,穷是安全套,土是护身符,肥是御寒药。” 丑男人脸皮有点抽搐,让他的脸看上去更有“个性”了。什么防盗门安全套,他都听不懂。刚才他还觉得楚钰秧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现在又要加一个标签,不可小觑的神经病。 楚钰秧说:“这几种人最为安全。你故意把自己的脸弄得这么丑,是因为你不想让别人注意你。” 丑男人心中一凛,屏气凝神听他继续往下说。他脑中猜测无数,想着楚钰秧下一句话,难道就会点破自己的目的和身份? 楚钰秧眼睛亮了亮,继续说:“说明你本身长得很不安全,难道帅破天际?不如你把面具拿下来,让我看看?” 丑男人:“……” 丑男人的脸又诡异的抽搐了起来,恐怕戴在上面的面具马上就要抽搐的脱落了。 丑男人压下心中不快,说:“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友人?” 楚钰秧笑着说:“长得好看的人,就算是坏人,我也不舍得把他划分到坏人的行列中啊。” 丑男人总觉得自己被楚钰秧给耍了,而且是耍的团团转。他忍不住双手攥拳,手指骨头“咯咯”的相互摩擦声。 丑男人说:“你想激怒我?好发现我的破绽?” 楚钰秧快速的接口,“我更想看你的脸。” 丑男人前一刻还在压抑自己的怒火,下一刻又被楚钰秧轻而易举的点燃了。 丑男人忍下一口气,说:“我不会杀你,你还有很大的用处。” 楚钰秧忽然眼前一花,那丑男人身形一晃,竟然眨眼之间就闪到了他的身边。 楚钰秧是个现代人,只在电视里见识过武功。到了古代之后,衙门里也都是只会粗浅功夫的官差,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轻功步法。 不过不等他多想,就感觉自己后颈被狠狠的一砸,瞬间眼前就黑了下去,身体也随之一软,倒在了地上。 那丑男人将楚钰秧从地上提了起来,然后带着他霎时间就不知所踪了。 淮水打好水跑回来,哪里还看得到楚钰秧。淮水立刻就慌了,马上想起那个跟踪他们的人。他在周围找了两圈,忽然瞧见楚钰秧刚才坐的那块大石头边上有个东西。 淮水跑过去捡起来,是楚钰秧的玉佩。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小摊贩手里买的,连一两银子都没有,不过楚钰秧说身上挂块玉佩比较有风度,所以就一直戴在身上了。 玉佩看起来很完整,没有磕碰坏的地方,更像是被人小心藏在石头边的。淮水一愣,难道是楚钰秧给他留的线索? 淮水抓耳挠腮,拿着玉佩又四处跑了几圈,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他眼前忽然一亮,看到赵邢端一行人就直接跑了过去。 “赵公子,赵公子!”淮水跑过去就大声说:“我师父被人绑走了。” 赵邢端一怔,说:“绑走了?” 淮水跟他说了一下大体的情况,将玉佩交给赵邢端瞧,赵邢端立刻就吩咐随从到远近去寻人。 楚钰秧受过很多伤,比如长跑的时候跌倒磕伤膝盖,打篮球的时候扭到脚腕,或者砸核桃的时候用锤子砸到手指。但是他从来没被人砍过后脖梗子,这是让他终生难忘的经历。 楚钰秧醒过来,就觉得头晕目眩,眼前还有一块一块的黑斑缓不过来,后劲处又疼又木,更让人不能忍的是,头晕目眩带来了恶心想吐的感觉。 楚钰秧爬起来跪在地上干呕了两下,觉得自己很可能是轻微脑震荡了。 他这一呕,没呕出什么东西,但是却吸入了一股腐臭的味道,这种气味刺激着他的胃,让他嗓子眼里更加痉挛了,又干呕了好几口。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转头去看,忍不住狠狠抽了一口气,他赶紧捂住口鼻,不敢再深吸腐臭的空气。 不远处有个黑影躺在地上,散发着腐臭的味道,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 楚钰秧觉得自己心脏突突跳,却并不是特别的害怕,这还真要感谢自己大学四年来的三位室友,平时看惯了各种模型和标本,总算能淡定那么一点了。 但是…… 周围很荒凉,天色有点黑,他和一具尸体单独相处在一起,楚钰秧满脑子不可抑制的胡思乱想。例如,尸体会不会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突然一碰就起尸? 不过,楚钰秧很快就被尸体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完全没有胡思乱想的时间了。他蹲在尸体五步开外的地方,捂着口鼻,直愣愣的出神,脸上都是困惑,明亮的眼珠子快速的转动着。 很快,远处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在呼喊“师父”和“楚先生”。 楚钰秧蹲的时间太久,腿麻的已经站不起来了,只能双手拢在嘴边,喊道:“我在这里。” 远处的淮水一行人听到答应,都是松了一口气,全都往他这边跑过来。 天色还没全黑,众人跑了过来,就全部都愣住了,淮水第一个瞪大眼睛,说:“师!师父……沈大小姐她……她死了?” 楚钰秧还是捂着口鼻的动作,蹲在地上点点头。 躺在不远处的尸体,正是沈大小姐沈瑶珠的尸体。 赵邢端一怔,眼睛眯了眯。 随从都很惊讶,有个人忍不住说:“难道是你杀的人?” 这个“你”当然指的是楚钰秧。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回答都不想回答。 赵邢端说:“是那个跟踪你的人,将你带到这里来的?难道是那个人杀的人?” 楚钰秧点头,说:“不,他好像想让我看到这具尸体。” 淮水说:“不是说好了三日后拿赎金换沈大小姐的吗?那群绑匪怎么突然杀了沈大小姐。现在怎么办啊?” “恐怕不是绑匪撕票。”楚钰秧说。 “什么意思。”赵邢端难得好奇。 楚钰秧说:“绑匪是想空手套白狼。” 他指着沈大小姐的尸体,说:“淮水,师父平时白教你了?你去仔细看看尸体。” 淮水一愣,赶紧跑过来,都不需要蹲下,就“啊”的叫了一声,说:“这不可能!” 楚钰秧虽然不是学法医学的,不过两个室友都是法医学的高材生学霸,他耳濡目染,总是了解一些。 楚钰秧说:“尸体已经到了*巨人观的阶段,现在是秋天,天气还不是太冷,尸体的手脚皮有脱落现象,恐怕死了也有十多天了。” 听到这个结论,众人都抽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赵邢端听罢了,也忍不住皱眉,今天清晨才发现被绑架走的大活人,晚上却告诉他们,这个人早就死了十多天了。 第6章 杀猫案6 “那我们之前见到的沈大小姐,是怎么回事?”淮水不敢置信的说,“沈大小姐为了她的猫大闹衙门的时候,不只我们看见了啊,好多人都在场,这……” 楚钰秧点了点头,明亮的眼睛还在快速的来回转动。 赵邢端一直沉吟,没有开口说话。虽然赵邢端自小天赋过人,不论是才华还是武功都很得父亲的赞许,不过对于查案来说,他还是没什么经验的。 一个随从忍不住说:“难道我们之前看到的沈大小姐,其实是她的鬼魂?她死后心有不甘,所以不肯离开……” 大黑天的,郊外又阴风阵阵,四周荒凉无比,再听上这么一段的话,就算是开玩笑也会毛骨悚然了。 他话说完,其他人都对视一眼,心中有些打鼓,全都戒备的盯着沈大小姐那具尸体。 楚钰秧细长的眉毛一挑,忍不住摇头,说:“古人就是古人,这么迷信。” “什么?”那随从没听懂,立刻问他。 楚钰秧说:“你们就不能用正常点,直接点的思维去思考这件事情吗?” 众人一阵沉默,都没有明白楚钰秧的意思。 楚钰秧想要站起来,他双手往膝盖上一撑,不过他腿上还有点麻软,身体刚直起一半,就不由得一个趔趄,保持不住平衡了。 赵邢端站在他一步开外的地方,下意识的就伸手一搂,捞住了楚钰秧摇摇晃晃的身体,说:“你受伤了?” 楚钰秧被他扶住,忍不住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笑眯眯的说:“我就是……腿有点麻。” 赵邢端面部表情一抽,立刻想将手臂抽回来。 不过楚钰秧就像是一个八爪章鱼一样,挂在他身上就不起来了,嘴里还说:“我的腿还有点麻,麻烦你扶我一下,马上就好。” 赵邢端一点也不信他的话。 楚钰秧生怕他会把自己直接扔在尸体身上,赶紧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说:“赵公子,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果然被他分散了注意力,没有再推他,楚钰秧趁他皱眉思考的时间,两只手臂都绕在他腰上,扒得死死的,一副腰部挂件的模样。 赵邢端说:“我想不通。” 楚钰秧立刻积极的给他解释说:“其实是你想复杂了,这件事情只有两种可能。” “只有两种可能?”赵邢端有点惊讶。 楚钰秧说:“对啊。这具沈大小姐的尸体死了至少十天,而我们昨天才见过沈大小姐的面,这两个条件是相互排斥的,本来就是一个有此无彼的选项。所以,就只有两种可能了。第一,我们见到的沈大小姐是冒牌货,这具尸体是正主。第二,我们见到的沈大小姐是正主,这具尸体是冒牌货。” 他这么一说,众人脸上都露出放松的表情,觉得楚钰秧说的的确有道理,他们满脑子奇怪的设想,都人工加入了很多乱七八糟的其他条件,而楚钰秧说的两种可能才是最简单和有道理的。 赵邢端听得入迷,早就忘了自己腰上还有个大型腰部挂件,而且他的手很自然的就搭在了楚钰秧的腰上。赵邢端完全没发现,还在思考着楚钰秧刚才的话。 按照他的说法…… “赵公子!” 楚钰秧的声音将赵邢端的思路打散了,赵邢端还以为楚钰秧有话要说,就很认真的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楚钰秧顿时做出满脸羞涩的模样,但是眼睛还是晶晶亮的,小声的说:“赵公子,你这么紧紧抱着我,我会害羞的。” 一时间,周围都寂静了,众人全都屏住呼吸,盯着赵邢端和楚钰秧。那两个人的确抱在一起,赵邢端的右手搂着楚钰秧的腰。而楚钰秧,早在恶人先告状的时候就把八爪鱼一样的双手悄悄撤了回来。 所以现在的局面…… 赵邢端顿时黑了脸,他的众位随从都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 随从们虽然脸上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还都保持着面瘫的扑克脸,但是他们心里都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都想着,难道自家主子……瞧上这个楚先生了? 赵邢端立刻木着脸将人从怀里推了出去。 楚钰秧还是笑眯眯的,他的腿早就不麻了,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边。 淮水吓了一大跳,心说师父的脑子里才是豆腐脑,怎么占了人家便宜还倒打一耙,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淮水赶紧跳出来解围,说:“这具尸体怎么办,我们必须把尸体带回去才行。” 楚钰秧说:“雇一辆马车,反正我们这里人多,把尸体搬上车去,带回衙门就好了。” 他说“我们这里人多”的时候,目光就在赵邢端的随从们身上一转,意思不言而喻。 随从们心中不快,但是脸上不好表露。他们虽然是赵邢端的随从,不过都是打小就跟着赵邢端的,身份地位不见得多高,但是在京城里,恐怕没人敢对他们不尊敬。经过刚才那事情,他们都拿不准了,难道自家主子真是对这楚先生有心思?如果真是如此,他们并不好对楚先生不敬。 赵邢端看了看尸体,的确不能任由不管,说:“去雇辆车来,带回衙门去。” 随从们听了这话,已经忍不住确定自家主子对楚先生态度不一般了。 两名随从去雇车,留下两名随从守着尸体,其余人就先往城门走了。 赵邢端显然不想再和楚钰秧说话,他走在最前面,不论后面的楚钰秧怎么追,都追不上,最少隔着五步远的距离。 楚钰秧追的累了,只好放慢脚步,小声嘟囔说:“赵公子怎么像长了后眼一眼。” 淮水说:“师父,我觉得这位赵公子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师父您就别自找麻烦了。” 楚钰秧奇怪的问:“我做了什么?” 淮水:“……” 淮水觉得,他家师父敢做,他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楚钰秧自己扒在人家身上,却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简直…… 楚钰秧一脸你不懂的表情,说:“为师这么做,可是有深意的。” “啊?”淮水一愣,脑中开始不停的转,难道…… 楚钰秧继续说:“你想啊,赵公子醒过梦来的时候,肯定是要推开我的,那我多没面子。反正都是要被推开,所以我就换了个方式。” 换了恶人先告状的方式…… 淮水抬手干抹了一把脸,简直欲哭无泪了。 淮水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就换了个严肃的话题,说:“师父,我觉得沈大小姐这件案子很有蹊跷啊。还有,那个跟踪咱们的人也很有蹊跷啊。”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点头,说:“沈大小姐的事情,我还没什么头绪。不过那个跟踪我们的面具男……” “面具男?”淮水声音拔高了,说:“难道就是那个总是徘徊在沈家门口的丑男人掳走的师父?” 走在前面的赵邢端皱了皱眉。 赵邢端虽然走的快,不过这大黑天的,还是荒郊野外,他也不好真把那两个人直接扔在这里。所以只是和他们拉开些许距离,并不真的走个没影。 而且赵邢端从小习武,少年时拜入江湖名门学习武功,耳力自然是非常好的。后面楚钰秧和淮上的话,他都给听了个清清楚楚,刚开始气得脸都青了。 不过听到面具男的时候,赵邢端就皱了眉。 楚钰秧点头说:“就是他啊。” 淮水说:“真的是他?他果然有蹊跷啊!” 楚钰秧煞有见识的说:“我刚开始以为他是痴汉,不过现在觉得他是个变态。” 淮水心中一凛,脸上动容,说:“师父是不是发觉了什么?他难道和沈大小姐的死有干系?” 楚钰秧解释说:“他对我身体的兴趣,显然没有他对沈大小姐尸体的兴趣大啊。” “什么?”淮水被他突如其来的话说的一愣。 就连走在前面的赵邢端也愣了一下,下意识的都停住了脚步。 楚钰秧说:“我在说他为什么不是痴汉而是变态。” 淮水:“……”他好后悔问了一句,说话的人泰然自若,他这个听的人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停住脚步的赵邢端脸色变了数遍,然后甩袖加快脚步。 楚钰秧说:“他跟踪我们明显是想带我来看这具尸体的。他之前还说过一句话,他说他不会杀我,因为我还有用。难道他想让我解开这个案子?但是无利不起早,他肯定在这其中能谋得不少好处。” 淮水立刻点头,想要附和。不过楚钰秧又变了话题,说:“淮水,我的玉佩呢?” “玉佩?”淮水一愣。 楚钰秧皱眉,说:“难道你笨到没有发现我给你留的暗号吗?那可是我花了一两银子买的,丢了就要从你的工钱里扣。你知不知道,我一年才挣四两银子,三个月才挣一两银子,攒了三个月的薪水买了一块玉佩,简直比还贵啊!” 其实不是玉佩太贵,而是仵作的工钱实在是太少。 淮水听得云里雾里,赶紧摇手:“不不,我发现了。不过不在我这里,在赵公子那里呢。” “啊?”这回终于轮到楚钰秧惊讶了。 淮水说:“我遇到赵公子一行人,就拜托他们一起帮忙找你,就把玉佩给他看,然后跟他说了情况。玉佩好像在他那里,我忘记拿回来了。” 赵邢端脚步又一顿,差点忘了自己身上还留着那块玉佩。 就在他脚步一顿的空档,楚钰秧已经满脸兴奋的跑了过来,然后两眼放着蓝光,紧紧盯着他。 赵邢端心中一凛。 楚钰秧已经换了一副羞赧的模样,说:“赵公子,我的玉佩在你那里吗?” 赵邢端抬手摸向腰间,准备把玉佩拿出来。 楚钰秧继续说:“赵公子如果喜欢,不用还给我也可以的。” 赵邢端狐疑的看他,觉得他肯定有后话。 楚钰秧不负众望,果然是有后话的,说:“那是我的传家之宝,我准备以后送给我媳妇的。” 众人:“……” 淮水有立刻掉头就跑的冲动。 随从们立刻低下头,全都看着双脚前一寸的土石地。 赵邢端被他气得都笑了,说:“一两银子的传家之宝?” 赵邢端显然是想告诉楚钰秧,他和淮水说的话,自己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过楚钰秧一点也不羞愧,反而眨着纯洁的大眼睛看着他,说:“礼轻情意重啊。” 第7章 杀猫案7 楚钰秧完全是毫无羞愧的样子,目光灼灼的瞧着赵邢端,补充说:“虽然这个传家之宝不是我爹传给我的,不过我决定传给我的儿子,然后再一直传下去,不也是传家之宝了吗?” 赵邢端被他气得够呛,忍不住想要还击,说:“你不是有断袖之癖?怎么会有儿子?” 赵邢端说罢了就有点后悔了,觉得自己的话太过失礼。 楚钰秧却不介意,反而眨着好奇的大眼睛,问:“咦?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男人?” 赵邢端下意识的说:“你一直粘着我……” 他说了一半,立刻就闭嘴了,现在他更加后悔。不是后悔自己说的话,而是后悔和楚钰秧搭话。 楚钰秧的眼神更加热烈,简直能把赵邢端的头发给点燃,羞涩的说:“我还没表白,赵公子就已经知道了?难道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赵邢端学了个乖,闭嘴不言,然后快步往前走。 楚钰秧没有他腿长,不过牟足了劲儿的小跑着跟在他身边,继续笑眯眯的说:“赵公子你放心吧,我的确不喜欢姑娘,但是我是个有底限和节操的好青年,不会去随便娶个姑娘祸害人家,只为了生孩子的。” 赵邢端头疼,疼得他打小与生俱来的那股风度都要没了,他有一种错觉,现在自己才是被祸害的那个。 楚钰秧又说:“我可以领养一个小孩啊。赵公子,你喜欢男孩吗?或者更喜欢女孩?” 赵邢端:“……” 他们一路走得飞快,中途遇到驾车折返回来的随从的时候,基本上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 驾车的随从有些意外,没想到主子他们也走得这么快。 楚钰秧跑的呼哧带喘,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进了城门,赵邢端就带着人急匆匆的离开了,留下楚钰秧和淮水两个人。 淮水给他师父顺了顺背,说:“师父你没事吧?” 楚钰秧忽然直起身子,说:“淮水,你怎么跑了这么久都没事。” 淮水一愣,说:“是师父你的身体太差了。” 楚钰秧又喘了好几口气儿,忽然说:“看来赵公子也是喜欢我的啊。” “啊?”淮水傻眼了,说:“师父,这话怎么讲?” 楚钰秧满脸的得瑟,笑的极为甜蜜,说:“因为他最终还是收下了我的定情信物啊。” “啊?”淮水更傻眼了,仔细一回想,刚才楚钰秧胡搅蛮缠一通,赵邢端只顾着疾走摆脱楚钰秧,完全忘了玉佩还在他身上没有还回去。 淮水说:“可是师父……那不是传家之宝吗?怎么又变成定情信物了。” 楚钰秧不答,带着淮水往衙门去,一路只顾着嘿嘿嘿的傻笑。 他们到了衙门没多久,沈大小姐的尸体就被随从们给送回来了。官差一瞧沈大小姐沈瑶珠的尸体,登时差点吓晕过去。 官差颤巍巍指着尸体,说:“那些绑匪没有拿到银两,怎么就把人给杀了!” 大家第一反应,都是绑匪撕票了。 楚钰秧跑了一路实在太累,就往房间去休息了,留下淮水给大家讲解一下细节,然后还压迫淮水去进一步验尸。 淮水说完了发现尸体的细节和尸体本身的问题,众人全都吓傻了。 官差不只手指颤巍巍了,腿也开始打哆嗦,说:“难道是沈大小姐的鬼魂!” 淮水又把楚钰秧的初步分析告诉大家,说:“还是先通知沈家的人吧。” 官差惊魂普定,僵硬的点了点头,他虽然不想去通知沈家,但是不得不去。恐怕这一通知,整个琴台县都要翻天覆地了。 沈家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沈老爷从官差口中听说自己女儿已经死了,差点就厥了过去,被人搀扶着好半天才缓过来,然后二话不说,就带着下人往衙门赶去。 大半夜的沈家上下灯火通明,沈二小姐也被吵醒了,穿戴整齐急匆匆走出来,然后拉住官差问:“官差大哥,发生了什么?” 官差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沈二小姐眼睛立时瞪得老大,说:“你没有骗我吧!” 官差本以为她伤心过度,想要安慰两句,却忽然发现沈二小姐脸上除了惊讶,竟然还有难以掩饰的欣喜。 这种小地方,官差们一年到头兴许也见不到一个死人,官差经验虽少,但是沈二小姐的反应实在太不同寻常,官差暗暗记下,准备回去和楚先生说。 楚钰秧在房里,很快就睡着了。可是他睡了还没一顿饭的功夫,沈家的人就赶到了衙门来,然后一阵阵哭天抢地的,声音颇大,让人实在没法再睡了。 楚钰秧被吵醒,穿了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恐怕这件案子不结束,他的字画送不出去不说,还不能睡一顿安稳觉。 沈家来了一帮子人,见到沈瑶珠的尸体,全都傻眼了,估计也都没想到,沈大小姐的尸体腐烂成这个样子。 沈老爷亲自检查尸体,看到楚大小姐身上的胎记直接晕了过去,衙门里更加热闹了。 楚钰秧走出来,就看到那边一团乱。 “老爷您怎么了?” “叫大夫来,快去请大夫。” “大小姐,呜呜……” “凝喜姐,别哭了。” 楚钰秧慢慢踱着步子挤了过来,目光在众多人的脸上扫了一遍,看到一个眼生的。 楚钰秧挤过去蹲在那女子身边,问:“你是凝喜?” 凝喜看起来也就十七八的样子,年纪还不大,已经哭得满脸都是泪,模样看起来怪可怜的。忽然有人凑过来和她说话,她吓了一大跳。 凝喜点了点头,说:“我是。” 楚钰秧眨眨眼,说:“我是仵作。” 凝喜又点了点头,说:“您是楚先生,我听说了。我前些日子回了老家,听捎信的人说大小姐出了事情,所以赶紧赶回来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可是旁边那些小丫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楚钰秧语气听起来大大咧咧的,而且声音一点也没有收敛,很多人都听得清楚,那些小丫鬟脸上都露出尴尬又复杂的表情。 凝喜抽噎了一下,说:“我跟着大小姐十年了,当然有感情。她们都来的时间不长,所以……” 楚钰秧说:“那你离开之前,发现大小姐有异样吗?” 凝喜摇头,说:“完全没有。” 楚钰秧点头,想要站起身来。凝喜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然后抓住了楚钰秧的袖子,小声说:“楚先生,我有话要说。” “楚先生。” 凝喜低声说了些悄悄话与楚钰秧,楚钰秧很配合的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就听官差在叫自己,他就站起身走了过去。 官差神神秘秘的拉着他,走到角落,说:“楚先生,那位沈二小姐,我看有蹊跷啊。” “怎么了?”楚钰秧目光落在人群里,很快就找到了沈二小姐,和她唯唯诺诺又好色的夫婿。 官差说:“沈二小姐听到大小姐死了的消息,脸上只有惊讶和高兴,一点伤心也没有。” “我知道。”楚钰秧说。 官差一愣,说:“楚先生怎么知道的?楚先生当时不在场啊。” 楚钰秧抬手一指,说:“因为她现在还眉飞色舞的。” 官差一瞧,还真是,对着沈大小姐的尸体,沈二小姐竟然也一点悲伤没有。沈二小姐正眉飞色舞的告诉大家,这真是大小姐的尸体,大小姐身上有胎记,而且小时候身上留下了几处意外的小伤疤,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官差小声说:“难道二小姐和大小姐之间有过节,她杀了大小姐?” 楚钰秧叹气摇头,说:“她们两个之间肯定有过节,不过我觉得不是二小姐杀了大小姐。” “楚先生,这话怎么讲?”官差好奇的问。 楚钰秧说:“你仔细看看二小姐,她这种性格也算是嚣张跋扈又刻薄高傲了,对着大小姐的尸体都能笑出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懂得掩饰情绪的人。如果真是她杀得人,掩藏的尸体被我们找到了,她现在不应该笑,而是应该害怕。” “当然了。”楚钰秧补充:“我只是猜测,没有证据。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沈二小姐深不可测。” 官差都被他绕糊涂了,说:“那楚先生觉得,是谁杀了沈大小姐?” 楚钰秧沉默了半天,说:“我没有证据,所以要去沈家找一找。”他说完了就抬步走了。 官差赶紧追上,淮水一瞧,也连忙跑着跟了上去。 大半夜的,他们就到了沈家门口,沈家里面也吵吵闹闹,根本不像是夜晚。 楚钰秧走进来,说了来意,管家就请他们到沈大小姐以前住的院子去看,说是老爷病倒了不能招待。 楚钰秧不介意,带着淮水往沈大小姐的院子去,让官差去盘问几个下人。 楚钰秧还没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个人影,大黑天一身白衣格外的显眼。 楚钰秧立刻眉开眼笑,朝着人影招了招手。 淮水虽然没看清楚对面那个人是谁,不过他一猜就猜到了,肯定是赵公子无疑。 赵邢端也看到了楚钰秧,不过不打算搭理他,站着没动,没有要过去的意思。 楚钰秧看了看赵邢端,又看了看大小姐的院子门,说:“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美色迷昏了头,还是先做正经事吧。” 淮水:“……” 楚钰秧壮士断腕一般的扭过头,然后就要走进院门,只是他刚迈进一步,忽然就听“汪”的一声。 楚钰秧吓了一个激灵,顿时连退七八步,心脏突突跳个不停,探头一瞧,院里竟然拴着一条大狗,那大块头看起来比楚钰秧还要壮实。 楚钰秧吓得双腿直软,小狗他都害怕,更别说这么大的大狗了。 “怎么会有狗?”楚钰秧瞪眼。 淮水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啊。” 上次他们也进来过沈大小姐的院子,不过这里的确是没有狗的。 “一直都有,只是上次你走运。” 楚钰秧惊讶的转头,就看赵邢端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赵邢端是过来看楚钰秧丢人现眼的,他没想到,楚钰秧竟然害怕狗,他还以为楚钰秧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汪汪!” 楚钰秧还没开口,又被突然的狗吠声吓了一个哆嗦。他动作极快,“嗖”的一声就躲在了赵邢端的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袖子。 赵邢端一瞧,忍不住轻笑了几声,说:“没想到楚先生怕这个?”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不,谁说我怕狗的?我只是很讨厌它冲我大叫而已。” “是吗?”赵邢端反手抓住他的胳膊,说:“楚先生是来查案的?一起进去?” 楚钰秧干咽了一口唾沫,缩在赵邢端身后,说:“进去就进去。” 赵邢端嘴角挂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拉着楚钰秧大大方方的就往里走。那只狗其实是拴着绳索的,根本不可能咬到人,不过叫声的确很吓人。 他们刚迈进来,就听大狗又是“汪汪”两声,底气十足。 楚钰秧双腿一抖,硬着头皮说:“真是不知好歹的狗,总是挑战我的底限。” 赵邢端挑眉,说:“你要怎样?把它烹了吃狗肉吗?” 楚钰秧摇头,从赵邢端后背探出头来,说:“如果它再挑战我的底限,我只能考虑重新修改一下我的底线了。” 第8章 杀猫案8 淮水跟在他们后面,只想默默的一个人偷偷离开,这样师父再丢人,他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赵邢端沉默了,他居然妄想看一个没脸没皮的人丢人现眼?他早就应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楚钰秧搂着赵邢端的后腰,挂在他身上又吃豆腐又揩油,虽然受到了一点惊吓,但是那都不算什么了,幸福的飘飘然。 他们总算是绕过那只狗进来了,赵邢端不客气的将人从自己后背扒了下来。 楚钰秧占够了便宜,拉了拉自己七扭八歪的衣服,说:“赵公子说这只狗一直在这里?” 赵邢端点头,说:“是沈大小姐院子里养的狗,一直拴在那里,平时看院子用,见到外人就会叫。下人说,吃饭的时候会将狗带走喂食,其他时间全都拴在那里。上次你们来的巧,狗正好被牵走喂食去了。” 楚钰秧眨了眨眼,又问:“那天楚大小姐失踪的时候,狗也在吗?” 赵邢端说:“我是在楚家做客的,你应该找个下人问。” 楚钰秧笑的讨好,说:“我以为赵公子无所不知呢。” 赵邢端没有和他一般计较,随便找了个下人来问。结论是,狗的确是在的,一直趴在院门口的位置,但是没听到狗大声叫。 楚钰秧感叹说:“看来我猜的倒是没有偏。” “什么意思?”赵邢端有些好奇的问。 楚钰秧说:“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占全的人。” 赵邢端皱眉,似乎在思考楚钰秧说的话。 楚钰秧说:“那天掳走沈大小姐的人,肯定是个熟人,至少和这只狗挺熟悉的。” 赵邢端点头。如果是个陌生人,完全不可能悄无声息的不惊动人,连门口的这只狗也不惊动。 楚钰秧说:“而且刚才沈老爷和沈二小姐去看了尸体,确定那具尸体是沈大小姐的。” 赵邢端眯眼,说:“那就是说,大闹衙门的沈大小姐和被掳走的沈大小姐其实是假的。” “有一个人假扮了沈大小姐。”楚钰秧一脸兴奋,说:“而且没人发现,连沈老爷也没发现,连她身边的丫鬟也没发现。要想假扮一个人假扮的如此惟妙惟肖,肯定是刻意观察过沈大小姐的人,又或者是沈大小姐身边很了解她的人。” 赵邢端瞧着神采奕奕的楚钰秧,竟然觉得这人其实长相还不错,甚至竟然有几分耐看。 楚钰秧又说:“我觉得楚大小姐身边那个叫凝喜的丫鬟很可疑。” 赵邢端显然没注意过一个小丫鬟,说:“为什么?” 楚钰秧说:“她在楚大小姐出事的这段时间里,有作案的时间。她伺候沈大小姐十年,恐怕沈老爷都没有她这么了解沈大小姐了。还有,她看到沈大小姐的尸体,哭得非常伤心。” 赵邢端说:“跟着主子十年,总会有感情的。” 楚钰秧说:“如果主子嚣张跋扈,刁钻任性,泼辣不讲理,不打则骂呢?” 赵邢端皱眉,说:“沈大小姐的名声有这么不堪?”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我猜的,只是猜测而已。” 赵邢端一脸的无奈。 楚钰秧说:“不过楚大小姐的确是出了名的刁钻任性啊。街坊邻里都是有所耳闻的。而且,她肯定对凝喜不怎么好。” 赵邢端说:“去问一问便知。” 他们叫了几名下人来,都是沈大小姐院子里的小丫鬟。 小丫鬟们支支吾吾,不敢说沈大小姐的坏话,似乎有所忌惮。 楚钰秧一看这情况,只好先东扯西扯,好让小丫鬟放松一点。 楚钰秧问:“对了,你们家大小姐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小丫鬟摇头,说:“没有。我们都害怕大小姐,所以不敢太亲近大小姐,都是大小姐有吩咐,我们才立刻去做的。之前因为天气凉了,大小姐伤寒了几天,她生病心情不好,我们也不敢招惹。哦对,大小姐伤寒那些天,身子骨不舒服,食欲不振,消瘦了一些。” 楚钰秧眼睛转动,又问了她一些无关紧要的,然后才慢慢步入正题。 小丫鬟憋了半天才说:“大小姐的脾气的确不太好,很火爆,喜欢打骂我们。凝喜姐姐被大小姐用鞭子抽过好几次呢,好几次都见血了,都留了疤。” 楚钰秧点头,说:“她脸上,眼角旁边的那个痕迹,就是鞭痕?” 小丫鬟点头,说:“当时可狰狞了,差点瞎了。不过凝喜姐姐性格很温顺,被打了总是一个人默默的哭,然后反而安慰我们,让我们尽量不要出错,就不会被骂了。” 小丫鬟一说上,似乎有一肚子的牢骚,终于找到人发泄了,滔滔不绝的讲着,又说:“还有,大小姐特别喜欢她那只猫,那只猫的性格也随大小姐,只跟大小姐亲近,别人都不让碰,一碰它就抓人。有一次凝喜姐打扫房间,还被那只猫给抓伤了手。大小姐知道了,反而打了凝喜姐一顿。” 楚钰秧一愣,赵邢端问他:“你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说:“猫被杀了,猫被杀了……原来如此。” 楚钰秧太过兴奋,完全没听到赵邢端的话,反而拉住淮水说:“淮水,那只猫身上的伤口,是什么样子的。” “啊?”淮水一愣,觉得师父思维太有跳跃性了。 淮水赶紧回想了一下,他当时给猫验尸,也是头一回,说:“猫应该是被掐死的,身上有三十多处伤口,应该都是利器所至。” “什么样的利器?”楚钰秧说着就跑进了大小姐的房间里,在梳妆台前翻了一遍,说:“难道是簪子?” 赵邢端和淮水跟着跑进来,淮水摇头,说:“不是,簪子的伤口太小了,我觉得应该是刀子一类,但是伤口又略小。” 楚钰秧就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在房间里乱翻一通,弄得一团糟。他有点抓耳挠腮的,除了簪子,他找不到女孩闺房里的利器了。 楚钰秧说:“刀子?小姐屋里怎么会有刀子呢?” 赵邢端拍了他肩膀一下,说:“在那里。” 楚钰秧顺着他手指一看,瞬间就愣住了,将条案上的裁纸刀拿了起来。 沈老爷家里富足,沈大小姐虽然泼辣,不过琴棋书画读书识字都是懂的,闺房里摆着一个长案,上面有笔墨纸砚,还有剪裁宣纸用的小裁纸刀。 淮水也跑过去,一瞧就说:“对对对,就是这样子的小刀子。” 楚钰秧将小裁纸刀□□,然后又放回鞘里,说:“淮水,带回去,验一验是不是猫身上的伤口,是不是这把刀子所至。” 淮水心中一凛,立刻点头,拿着裁纸刀就跑了出去。 赵邢端皱眉,说:“你怀疑,那只猫是楚大小姐自己杀死的。” 楚钰秧说:“不,确切的说,是冒牌货杀死的。小丫鬟说那只猫只和大小姐亲近,其他人都不亲近。猫和人不同,我们是用眼睛辨别一个人,还加入了很大的主观色彩,所以有很多的时候,我们总是被欺骗。猫是用气味和细小的习惯等等去辨别主人的,那个冒牌货恐怕骗过了沈家上下的人,却没有骗过那只猫。” 楚钰秧顿了顿又说:“猫突然不和主人亲近了,冒牌货怕别人发现她的破绽,所以将猫给杀了。然后出于对沈大小姐正主的恨意,捅了那猫三十多刀泄愤。但是杀完猫她又有点后悔,沈大小姐的爱猫悄无声息的死了,这也很容易让人怀疑。所以她费尽心思,杀了猫又去恶人先告状大闹衙门,这样又可以表现出沈大小姐的个性,又可以洗脱自己的嫌疑,还解决了不必要的隐患,实在是个聪明的点子。” 赵邢端说:“这都是你的猜测。” 楚钰秧点头,说:“我觉得这个杀猫假扮沈大小姐的人就是她的丫鬟凝喜。” 赵邢端说:“可冒牌货被绑架了,而现在凝喜好端端的出现了。” 楚钰秧点头,说:“出现的太及时了,几乎分毫不差,就在我们发现尸体之后。” 赵邢端听他说罢也是一愣,他从城外回来,就回了沈家休息,凝喜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回来的。因为当时官差过来告知发现沈大小姐尸体的事情,所以沈家很吵闹,凝喜是在那之前回来的,相差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楚钰秧说:“如果冒牌货真是凝喜,那么恐怕绑架就是自导自演的小把戏了。假冒这种事情,短时间的确很不错,但是时间长了难免会露出马脚,她想要脱身,却又变得贪婪了,舍不得沈家的钱财,所以自导自演了绑架事件,又能脱身又能得到大笔的钱财。” “而且……”楚钰秧说:“刚才我见过凝喜,她跟我说了沈二小姐的坏话。” 赵邢端说:“她说了什么?” 楚钰秧说:“凝喜说怀疑这件事情和二小姐有关。二小姐和大小姐关系非常差。大小姐是正室所出,二小姐是侧室庶女,所以大小姐看不起二小姐。沈老爷没有男孩,所以打算两个女儿都招赘夫婿,以后就把财产留给女儿和她夫婿,本来说是两个女儿平分留,但是大小姐不高兴,沈老爷也觉得亏欠正室,所以打算大多数还是留给大小姐。因为这件事情,二小姐一直怀恨在心。” 赵邢端看的表情,就知道他话没说完,问:“还有别的事情?” 楚钰秧点头,说:“她还说,二小姐以前手里就好像有人命。说二小姐的夫婿本来有亲梅竹马的姑娘,还有婚约。但是后来二小姐瞧上了那个男的,就硬是要拆散他们。最后亲梅竹马的姑娘突然死于非命,凶手不得而知,那男的就入赘到沈家来了。凝喜说,外面都传,是二小姐□□。小丫鬟们说凝喜是个温顺的人,被大小姐打了都不抱怨,那为什么要跟一个外人主动说二小姐的不是呢?而且还是没有证据,道听途说的事儿。这不是很奇怪吗?她是随便嚼舌头根子的人吗?” “她想误导你。”赵邢端说。 第9章 杀猫案9 “言多必失。”楚钰秧像模像样的抱着双臂,然后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她还不懂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啊。” 赵邢端说:“但是只是怀疑她,还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 楚钰秧点头,说:“的确,接下来需要寻找有力证据。当然还有……” 楚钰秧故意卖关子,赵邢端看着他,似乎耐心极好,也不着急去问。 楚钰秧立刻变身小哈巴狗,凑到赵邢端面前,笑眯眯的说:“还有,要找出他的同伙。” “她有同伙?”赵邢端有些惊讶。 楚钰秧说:“我并不是很确定。不过你想一想,如果凝喜真的是凶手,那么她那张惟妙惟肖的面具是哪里来的呢?总不会是隔壁杀猪老王做的猪皮面具吧?” 赵邢端觉得头疼,本来挺严肃的事情,被楚钰秧说着说着,又变得不正经起来了。 不过楚钰秧说的对,那么一张惟妙惟肖的面具,恐怕是出自一名能工巧匠之手,要想弄来实在是困难,而且需要花大价钱。凝喜一个小丫鬟,如果有足够的钱,早就可以离开沈家不干下人的活计了。 赵邢端忍不住发问:“她的面具是哪里弄来的?”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别人给他的,也同样给了她一个杀沈大小姐的契机。凝喜在沈大小姐身边,受了十年的打骂了,为什么会突然想杀了沈大小姐?肯定是受了某些刺激。但是如果这个刺激是沈大小姐给她的,却又说不通。小丫鬟们说最近沈大小姐都没有怎么打骂凝喜。如果是受不了沈大小姐,之前被差点打瞎眼睛的刺激肯定更大啊。” 赵邢端点头,然后忽然说:“有人来了。” 楚钰秧伸头往外看,外面的狗没有大叫,来的估计是院子里的熟人,小丫鬟一类的。果不其然,就看见他们讨论的主角凝喜走了进来。 “哎呀!”楚钰秧惊呼。 他忽然叫了一嗓子,不只是吓了赵邢端一跳,也将刚进来的凝喜吓了一跳。 凝喜浑身一个哆嗦,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四下乱转,问:“楚先生,您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楚钰秧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的,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说:“我只是忽然发现天色太晚了,再不睡觉明天会有黑眼圈的。” 赵邢端:“……” 凝喜露出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尴尬的笑了笑。 楚钰秧靠近赵邢端,说:“赵公子,我们一起去睡觉吧。” 赵邢端:“……” 凝喜看着两个人,一脸的震惊和惊讶,嘴巴张大了一点,似乎没想到这两位公子竟然是那般关系。 赵邢端一阵头疼,没有搭理楚钰秧,就大步往院子外面走了。 楚钰秧赶紧追上,贴着他后背,跟着他一起出了院子。院门口的大狗又在“汪汪”的狂吠不止,他们走出好远还在叫。 走出好远,楚钰秧还回头看了一眼院落,喃喃的自言自语了一句:“反应也很有问题啊。” 赵邢端就住在沈家,所以出了院子转个弯就到了,而楚钰秧却要回到衙门去。跟着他的淮水先离开了,官差们则还在询问沈家的下人,楚钰秧一个人走在黑洞洞的街道上,感觉还挺有恐怖气氛的。 大半夜,沈家虽然灯火通明,但是离开的远了,就变得漆黑一片,路上没有路灯照明,他手里也没有灯笼,只能看清脚前几步远的地方。 楚钰秧快走了几步,眼看着再拐两个弯就到衙门了,忽然一阵风,伴随着“哗啦”一声,他眼前就多了一个黑影。 楚钰秧站定了,眨了眨眼睛,说:“又是你……这个变态啊。” 带着面具的男人被他一开口就气了个半死,说:“你的嘴巴总是这么招人厌烦。” 楚钰秧轻哼了一声,说:“你不感谢我,反而出口伤人。” 面具男人说:“感谢你?是我带你找到了沈瑶珠的尸体,是你应该感谢我。” 楚钰秧眨巴着大眼睛说:“那你可以顺着这条路,往前右拐再右拐,进衙门的大门去让官差感谢你了,我只是个仵作。” 面具男人面部抽搐,没有话可说了。 楚钰秧说:“而且你帮我找到尸体,明显是另有图谋,你要让我帮你找出凶手,所以你应该感谢我。” 面具男人被他点破了心思,脸上尽量不露出惊讶的表情,说:“你还知道什么?”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知道的不多。我猜一猜,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你找出凶手。她……” 面具男人显然有些紧张,右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 楚钰秧拖长了声音,然后又突然快速的说:“她骗了你的身体又骗你的心?” 面具男人攥紧的右手发出“咯吱”的声音,显然现在不是紧张而是恼怒了。 楚钰秧说:“恼羞成怒,难道是我猜对了?” 面具男人压下心中的不快,说:“有东西要给你。” 楚钰秧立刻摇头如拨楞鼓,说:“定情信物我不要。我是一个专情的人,不能辜负了赵公子。” 面具男人手背上青筋暴怒,将纸条扔在楚钰秧的额头上,然后转身就走,说:“给你一个忠告,你还是离赵邢端远点罢。” 楚钰秧被纸团打在额头上,还有点疼,揉了揉额头,蹲下来将纸团捡起。 是一个宣纸的小纸团,展平了上面有几个字,不过天色太黑,上面的几个字模模糊糊的。 楚钰秧再抬头,那个面具男已经没了踪影。 楚钰秧将小纸团装好,还拍了拍,然后继续往衙门走。 他一到衙门门口,就看到淮水在东张西望。淮水瞧见他,立刻迎了上来,说:“师父,那只猫身上的伤口,果然和裁纸刀很吻合。”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淮水一起进去,问:“淮水,你知道沈家以前是从哪里搬来的吗?” 淮水摇头,说:“我也是第一次来琴台县,不知道。” 官差们一会儿也就都回来了,折腾了大半夜,再过不久天色就要亮起来了。 楚钰秧并没有睡,看起来精神头竟然比之前还好。 官差见他招了招手,赶紧跑过去,问:“楚先生,您有发现?” 楚钰秧说:“问你点事情。” 官差点头。 楚钰秧说:“你对沈家了解吗?沈家做什么生意的?从哪里搬来的?” 官差挠了挠后脑勺,说:“知道的不多,沈家老爷是大善人,心肠特别的好,有钱。咱们这里的生意,多办都有沈家的份,什么都做的。沈家搬来没有多久,从哪里搬来的就不知道了,没听沈家的人说过。”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行吧,我知道了。” 官差有点摸不着头脑,然后就听楚钰秧说了一句更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 楚钰秧说:“那咱们一起去沈家吧。” 官差一愣,说:“楚先生,咱们不是才回来?” 楚钰秧点头,说:“刚才去查案,现在去揭发凶手。” “什么?”官差差点跳了起来,说:“楚先生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楚钰秧严肃的点了点头。 官差立刻精神一震,然后吆喝了一声,带着家伙和人就跟着楚钰秧浩浩荡荡的往沈家又去了。 淮水跟在楚钰秧身后,说:“师父,您真的知道凶手是谁了?” “差不多吧。”楚钰秧说。 “啊?”淮水觉得有点不靠谱。 他们很快就折返回了沈家,这回过来的阵势非常大。沈家刚消停下来,这会儿又被迫热闹了起来。 沈老爷虽然卧床了,但是听官差说来抓凶手的,立刻就披衣起来了,让大伙都集中到花厅去。 赵邢端还没歇息,很快就到了花厅。他才一进来,就看到一个人影快速的移动到了自己身边。 楚钰秧笑得甜甜的,跟赵邢端打招呼,说:“赵公子,你来了?” 赵邢端问:“你已经找到证据了?” 楚钰秧还是笑眯眯的,说:“剧透就不好玩了。” “什么?”赵邢端听不太懂他的话。 楚钰秧只管笑,却不说话,等着大伙全都聚齐了。 人很快就全都齐了,花厅都站满了,全都等着楚钰秧发话。 沈老爷第一个耐不住性子了,说:“楚先生,您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就赶快把他揪出来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站起来踱了两步,竟然一点也不卖关子了,说:“是凝喜。” 他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花厅里一下就喧哗起来了。凝喜身边“哗”的一下,就空了一圈,好像她周围是真空地带一样,大家看着她的表情都变得不自然。 不过很快,就有一个小丫鬟小声说:“是不是搞错了,怎么可能是凝喜姐呢?” 凝喜愣了好半天,这才醒过梦来,“噗通”一声跪下,说:“老爷,我跟着大小姐十年了,怎么可能是我杀的大小姐呢?” 沈老爷也愣住了,看向楚钰秧。 楚钰秧问一个小丫鬟,说:“你说你家大小姐之前生病消瘦了一些,是不是?” 小丫鬟点头。 楚钰秧又说:“消瘦之后,和凝喜的身材胖瘦比怎么样?” 那小丫鬟一愣,半天才说:“和……和凝喜姐差不多……” 第10章 杀猫案10 小丫鬟说完了,花厅里又是喧哗不止。 凝喜眼圈已经红了,跪在地上抽噎着,说:“楚先生,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您了,为什么要诬陷我呢?我没有杀小姐。” 楚钰秧说:“等我把话都说完,你再为自己辩解不迟。” 楚钰秧将自己的推测一一说了出来,时不时就听到众人的抽气声。 “楚先生说……”沈老爷第一个瞪大眼睛,说:“楚先生说,凶手假扮我大女儿,在沈家住了十多天?这……这……。” 凝喜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说:“楚先生,你的意思是说,我先杀死了大小姐,然后又假扮大小姐在沈家,还杀死了大小姐的猫,最后假装被绑架要赎金?” 凝喜的话没说完,已经被楚钰秧打断了,说:“还有。” “还有?”凝喜一脸不屑,说:“好好好,楚先生还想栽赃陷害我什么?” 楚钰秧从身上把那张宣纸的小纸团拿了出来,展平递给沈老爷,说:“你还要杀沈老爷。” “什么?”众人又是愣住了,全都想伸头去看那张纸条。 沈老爷拿着纸条手一哆嗦,那张纸条一下子就飘到了地上。众人看的清楚,上面是几个小字,字虽小写的却铿锵有力力透纸背。 ——三日内,取沈姜首级。 这个沈姜,就是沈老爷的名字了。 凝喜顿时面色惨白,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说:“诬陷!楚先生,你就凭着空口白牙,就这么诬陷我吗?这些全都是你的猜想,凭什么说是我做的?这张纸条能说明什么?上面有我的名字吗?楚先生想要拿着这个定我的罪名吗?我完全不知道这纸条是什么东西!你们破不了案子,就要拿我这个无辜的人做替死鬼吗?” 赵邢端走上前两步,亲自弯腰将地上的纸条捡了起来,然后仔细的查看。他什么话都没说,但是显然对这张纸条,非常的在意,盯着上面的字看了很久。 楚钰秧不慌不忙,说:“凝喜姑娘,有理不在声高,你可以慢慢的,小点声说话。” 凝喜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沈老爷似乎也被这张纸条震慑住了,半天才说:“楚先生,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之前都是你的推测,那么你现在能拿出证据来吗?” 楚钰秧微微一笑,说:“证据当然有了,就是那张用来冒充沈大小姐的人/皮/面/具。” 凝喜面皮一紧,双目瞪圆,说:“我没有!我没有人/皮/面/具那种东西!” 楚钰秧往前走了一步,认真的看着她,说:“你当然有,是别人给你的对不对?” “不是!”凝喜立刻反驳。 沈老爷已经坐不住了,站起来说:“人/皮/面/具在哪里?” 楚钰秧说:“当然……就在凝喜的身上了。” 他话一说完,众人又都躁动起来。 赵邢端皱眉,露出不解的表情,去看楚钰秧。面具怎么可能随身携带,除非凝喜实在太想让人发现她是凶手了。 楚钰秧并没有看赵邢端,而是微笑着看着凝喜。他刚才那句,显然是胡扯的,而且扯得瞎话很没水准。不过凝喜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放松的神色,她虽然努力克制,但是总需要反映的时间,这时间短的微乎其微,却又真实存在。 凝喜立刻委屈的咬住嘴唇,说:“老爷,请您让人搜我的身吧,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被冤枉。” 沈老爷立刻让几个丫鬟给凝喜搜身,来来回回搜了好几遍,凝喜身上什么也没有。 众人看着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官差脸上有些尴尬,沈老爷的眼神变得狐疑起来,看起来楚钰秧在大家心中的信任度大打折扣了。 淮水拉了拉楚钰秧的袖子,说:“师父……” 再这样下去,楚钰秧真要从高人变成骗子了。 楚钰秧并不在意别人奇怪的目光,反而说:“原来不在凝喜你的身上,但是我的结论没有变啊,我还是觉得你更像凶手,你如果还有点良心的话,不如自己招了罢?” 凝喜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变得没有刚才那么失魂落魄了。她抬起头,说:“楚先生,我不是凶手,我不会招认的。” 一时间花厅里没了声音,众人都盯着楚钰秧看,似乎等着他的后话。 楚钰秧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种很可惜又很不着调的口吻,说:“这不公平啊,这和动画片里演的不一样。为什么动画里的主角遇到的凶手心理素质那么差,几句嘴炮就全都自行招认了,我遇到的凶手心理素质就这么好?” 花厅里还是没有声音,但是大家的眼神都变了,看楚钰秧的神色露出一些厌恶和不屑,显然对他的信任已经荡然无存了。 凝喜深呼吸了两次,说:“官差大人,楚先生并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凶手。” 官差尴尬的不得了,对沈老爷说:“沈老爷,真是抱歉,打搅你们休息了。我们会继续查案的,一定会早日抓到杀害大小姐的真凶。” 沈老爷坐回椅子上,似乎真是累了,挥了挥手,没有说话,示意他们都离开。 官差们是自己走出去的,楚钰秧就比较惨了,是被小厮丫鬟们轰出去的。 淮水跟着楚钰秧一起被轰出去,忍不住说:“师父,你昨天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楚钰秧一点也不介意那些人不友好的态度,看了看天色,竟然折腾了一晚上,现在都天亮了。 楚钰秧说:“唉,我可是用心良苦。” “所以,你真正的打算是什么?” 身后忽然有人说话,楚钰秧兴奋的回头,果然就看到赵邢端站在背后。 赵邢端没有带随从,是一个人,走过来说:“你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楚钰秧巴巴的贴过去,笑眯眯的说:“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赵公子还是你最懂我了。他们都觉得我是一个不着调又肤浅的人。” 赵邢端的眼皮一跳,很想点头附和。 楚钰秧说:“我当然是因为那张纸条才来的啊。我觉得沈家并不简单啊。”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沈老爷也真是的,我为了救他的命,他却让下人轰我出来。” “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这样更直接。”赵邢端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 楚钰秧之所以大张旗鼓的过来说找到凶手了,其实就是想在众目睽睽之下揭露凝喜。当他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他就知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时间等不及了,如果再迟疑,恐怕就该一并找杀沈老爷的凶手了。 楚钰秧说:“不好不好。我直接告诉沈老爷,沈老爷是要脸面的人,万一他不想声张怎么办?那不是没有用。” 淮水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 楚钰秧说:“而且我不知道这个三日内是哪三日,没准今天就是最后限期了呢?我大张旗鼓的过来捣乱,让凝喜暴露在大家的前面,虽然我没有证据,但是她心里有鬼,肯定会有所忌惮的,恐怕最近都不敢再下手了。” 赵邢端说:“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 “还有。”楚钰秧继续说:“之所以这么大张旗鼓的,也是想告诉她背后的那个人,他的棋子,已经没有用了。” 赵邢端一怔,缓缓点头,说:“这倒是好计策,你想借刀杀人?” 楚钰秧说:“听起来太血腥了。这叫自相残杀,或者狗咬狗?” 淮水问:“师父,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给凝喜面具的人,显然是把她当做一枚棋子了,他的下一个命令,就是让凝喜找机会杀了沈老爷。我想,这个操控者,帮助凝喜的真正目的也是这个吧。凝喜假扮沈大小姐,这样一个新的身份,让凝喜更容易接近沈老爷,更容易杀了他。” 他顿了顿又说:“而且这个背后的人,好像很神通广大,我这么大张旗鼓的把凝喜推到众人面前,他肯定也会知道。虽然大家都觉得凝喜是被诬陷的,可是心里难免会有疙瘩,会多留意她的举动,凝喜也会担心害怕,接下来的行动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淮水点头,说:“原来如此。” 楚钰秧又说:“不过就像赵公子说的。这枚棋子没了用处,恐怕凶多吉少呢。” 淮水一怔,说:“不会吧,师父你的意思是,背后那人会杀了凝喜灭口?” 楚钰秧点头,说:“他大费周章,绕了这么一个大圈,还出银子弄来精巧的人/皮/面/具,唯一的目的就是让沈老爷死的悄无声息,说明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内/幕。而现在,计划全都乱了,知道内/幕的人难道会有好下场吗?” “那……那……”淮水张大嘴巴,说:“凝喜她……” “杀人偿命,如果她不是凶手,背后的那人也不会杀她灭口。”楚钰秧说话的时候意外的很冷静,说:“她在杀沈大小姐的时候就该知道,天上没有掉下饼的好事啊,这就是因果。” 淮水瞪着眼睛,一时想不出反驳的话。 楚钰秧冲着赵邢端眨了眨眼睛,说:“赵公子,你武功这么好,又住在沈家,可以多留意凝喜,没准能找到她背后的人。” 赵邢端说:“我还有其他事情,明日就离开这里了。” 楚钰秧惊讶的问:“赵公子要去哪里?” 赵邢端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夏梁县。” 淮水惊讶的接口,说:“夏……” 不过被楚钰秧打断了,说:“离这里并不远啊,加紧赶路一天就能到了。那我们后会有期,有缘自然就能见面了。” 赵邢端没有多说,又回了沈家去。 淮水这才奇怪的问:“师父,你怎么不跟赵公子说,我们就住夏梁县啊,还可以给赵公子做向导呢。” 楚钰秧笑眯眯说:“哎呀,你不懂,若即若离的才更好发展感情嘛。” 淮水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跟着楚钰秧往衙门去。 官差们是先出来的,不过没有等着楚钰秧,似乎都觉得楚钰秧不靠谱了,全都先走了。 楚钰秧和淮水一前一后的往衙门走,天色蒙蒙亮,但是街上人很少,小地方人本来就少,这么早就显得更萧条了。 楚钰秧说:“淮……” 他话刚开口,忽然就断了。楚钰秧后颈处被人重重一记手刀,他眼前立刻黑了下来,意识随之消散,身体也跟着软倒在地上。 第11章 杀猫案11 “砰砰砰!” “砰砰砰!” 沈家的大门被用力的砸着,小厮在门内才靠坐着睡着,这会儿不情不愿的起来开门。 大门一开,小厮眼睛都瞪圆了,态度非常恶劣的说:“怎么是你啊!老爷说不欢迎你们。” 淮水一脸焦急,顾不得和他解释,说:“赵公子在哪里?我要见赵公子。” 小厮说:“快出去,不出去我要放狗咬你了。” 淮水用力顶住大门,然后扯着脖子喊道:“赵公子!赵公子救命!我师父被人抓走了,赵公子你快去救救我师父吧!” 小厮听到顿时就笑了,说:“那个江湖骗子被抓走了?是不是骗人骗多了,遭报复了?我看你也小心点吧,拜师还不选个好点的师……” 小厮话到一半,忽然双脚离地,被人一把拽着往后退了五六步。 “你说什么?”赵邢端忽然出现,问他。 淮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焦急的说:“赵公子快去救救我师父吧,我们刚才离开,走着一半,就有人忽然砸了我后脖子一下,我就昏过去了,醒来的时候趴在地上,师父就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劫走了。” 楚钰秧突然失踪,赵邢端听说后立刻让他的随从去找人。 随从都觉得楚先生和主子的交情不一般,不敢怠慢。为首的立刻说道:“主子放心,我们立刻去找。” 赵邢端心中一动,忽然又说:“你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找。” 那随从立刻点头,让其他几个人全都出去找。 赵邢端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人到外面去寻楚钰秧去了。 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眼睛被黑布蒙住了,双手被绳子捆在身后,他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胃里一阵翻滚,不舒服的想要干呕。 “你醒了?” 楚钰秧没有立刻开口,而是侧耳倾听。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是一个陌生人,以前并不认识。 这声音低沉,略带着一丝沙哑,绝对很好听,甚至有些蛊惑的感觉。 楚钰秧略微歪着头,问:“你就是给凝喜人/皮/面/具的那个人吗?” 男人的笑声同样低沉沙哑,说:“我是。” 楚钰秧说:“你很坦诚。” 男人似乎就在楚钰秧不远的地方,声音听着很近,两个人说话都不徐不疾,像是在拉家常一样。 男人被楚钰秧云淡风轻的样子吸引了,问:“你一点也不害怕?” 楚钰秧点头,又摇头。 男人更好奇了。 楚钰秧说:“突然被一个不知是丑是美的人绑架,我当然会害怕。但是现在极度的恐慌,只会让我的头脑不清醒,甚至动作不利索,也不能博得你的同情,并没有一点帮助。” 男人说:“说得好,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 楚钰秧说:“我还能更聪明一点,让我猜猜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那你就说一说,我的目的是什么。”男人颇感兴趣的说。 楚钰秧说:“你要杀我?” 男人低笑,说:“你猜错了。” 楚钰秧厚脸皮的摇头,说:“我刚才并不是猜测,而是试探。所以我现在已经排除了你要杀我的选项。” 男人又笑了,听起来并不恼怒。 楚钰秧说:“那你把我绑过来,又不杀我,就是另有其他目的了。所以,你还是没有放弃杀沈老爷吗?这是调虎离山的计策?” 男人说:“你果然是个聪明的人,我很喜欢你。” 楚钰秧立刻摇头,说:“我都看不见你长什么样子,我是不会喜欢你的。” 楚钰秧耍宝之后,又忽然说:“沈老爷骗过你的心又骗你的身吗?” 男人终于被楚钰秧噎住了。 楚钰秧说:“都没有的话,就是沈老爷知道你的惊天大秘密了?” 男人说:“的确,他知道的太多,所以必须要死。” 楚钰秧说:“你杀了沈老爷,那沈家其他的人呢?” 男人说:“不知情的人就是无辜的人,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楚钰秧忽然说:“那你知道沈老爷把你的秘密全都写下来了吗?” 男人没有说话,不过气氛似乎变得僵硬起来。 楚钰秧笑了,说:“你在猜我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吗?那你再猜猜,沈老爷有没有可能把写下来的东西交给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保管?就比如……我?” 男人仍旧沉默不语。 楚钰秧不给他过长的考虑时间,已经换了话题问:“那凝喜呢?” 男人说:“没办好差事的棋子,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楚钰秧点头。 男人说:“不过,我并不是一个喜欢杀人的人。” 楚钰秧奇怪的说:“你再三强调,是想说服我,还是想说服你自己呢?” 男人愣了一下,缓缓的说:“或许都是。” 男人说完,忽然低笑了一声,说:“看来赵邢端已经找过来了。” 楚钰秧侧头倾听,不过什么也没听到,就连那个男人的声音也没有了。 很快的,就传来了脚步声,还有说话的声音,紧接着是“哐当”一声,是木门碎裂的声音。 “楚先生?你没事吧?”赵邢端立刻发现这间屋子里的楚钰秧,跑过来将他眼睛上的黑布摘下,然后将他手腕上的束缚解开。 楚钰秧瞧见眼前的赵邢端立刻就瞪大眼了眼睛,然后身体一软,顺势倒在他怀里,说:“我被砸的头晕,身上没劲儿。” 赵邢端立刻伸手接住他,哪知道楚钰秧这种时候还在揩油,说:“我抱你出去。” 楚钰秧乖巧的点头,心里美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赵邢端以为他受了伤,立刻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说:“好在旁边就有一户大夫。” “啊?”楚钰秧说:“不能去旁边。” “为什么?”赵邢端一愣。 楚钰秧说:“因为这是我第一次被公主抱,想被抱得久一点。可以去城外找大夫吗?” 赵邢端脸部表情有点扭曲了。 楚钰秧忽然一个打挺,赵邢端没准备,差点把他给扔出去。 楚钰秧抓住他的胳膊说:“快快,回沈家,沈老爷危险了。” “你放心,我留了一个人在沈家。”赵邢端说。 楚钰秧摇头,说:“那也很危险。” 赵邢端心中一凛,随从们立刻会意,全都往沈家折返。 楚钰秧被赵邢端带着,很快也到了沈家的门口。他们刚一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尖叫的声音。 然后就听有人喊道:“杀人了!杀人了!老爷被杀了!” 赵邢端一怔,立刻就将楚钰秧放了下来,然后“嗤”的一声将长剑抽出,身形一拔就越墙而入,消失不见了。 楚钰秧赶紧小跑着往沈老爷的院子跑,不过他还没跑到,就看到几条人影接连不断的飞了出去。其中就有赵邢端在内。 楚钰秧又赶紧迈着腿往外追,在沈家门口撞上了淮水。 淮水高兴的说:“师父,你没事了?” 楚钰秧摆手,说:“我们快追,赵公子跑出去了。” 出了沈家大门,就听到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赵邢端正和一个蒙面人交手,一时间竟然过了十几招,快的人眼花缭乱。 楚钰秧一脸兴奋,说:“赵公子的武功这么好啊,我的眼光果然很不错啊。” 那蒙面人显然不敌赵邢端的武功,片刻就落了下风。他估摸着没有胜算,不敢再硬碰,竟然抽身就走,往郊外的方向猛跑。 赵邢端哪里肯放他走,立刻提气就追。 楚钰秧一脸无奈,他可不会武功,只能凭借两条腿跑着往郊外去追了。 他一路跑的呼哧带喘,跑出城门老远,终于看到前面有几个人影。楚钰秧立刻挥手叫道:“赵公子!” 赵邢端回头,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 楚钰秧问:“人呢?” 赵邢端面色不佳的指了指山崖。 楚钰秧瞪眼,说:“跳下去了?” 赵邢端点头。 这一处崖壁陡峭,楚钰秧探头一看,立刻头晕目眩。 赵邢端将佩剑插回剑鞘,说:“通知衙门的人,让他们下去搜。” 随从立刻答应:“是。” 蒙面人跳下山崖,他们无功而返,只好往回走了。此时此刻沈家已经乱作一团,不只是沈老爷被杀死了,他们还在沈大小姐的院子里,找到了血淋淋的凝喜。 凝喜的样子恐怕比死了还可怕,她的双眼被挖了,变成了血窟窿,双手被砍了,舌头也被拔了,整个人血粼粼倒在地上一抽一抽的,被疼痛和恐惧折磨着,早就已经意识不清。衙门来了人,官差和大夫忙的团团转,忙着给凝喜止血救命。 楚钰秧和赵邢端赶回来一看,脸色都是不太好。 淮水抽了一口冷气,说:“为什么不一刀杀了她,反而要这么残忍呢。” 楚钰秧说:“挖了她的眼睛,是因为她看到了不该看的,砍了她的手拔了她的舌,是不想让她说出不该说的。我恐怕,凝喜就算救活了,神智上也会有些问题。那个人这么做,是不想让凝喜把他暴露出来。” 淮水说:“那直接杀了她,岂不是更放心。” 楚钰秧忽然想起那个男人再三强调的话,说:“或许……他不喜欢杀人。” 淮水听到这句话一怔。 沈家死了一个,重伤了一个,除此之外沈大小姐的院落也被翻得乱七八糟,那蒙面人看样子是在找东西。 楚钰秧说:“看来是在找那张人/皮/面/具。” 赵邢端说:“想要毁尸灭迹?” 楚钰秧说:“我觉得他还没找到。” “哦?”赵邢端有点惊讶,说:“你知道在哪里?” “不在凝喜身上。”楚钰秧没正经的说。 赵邢端:“……” 楚钰秧拉了拉他的袖子,说:“跟我来。” 赵邢端跟他往楚大小姐的院子外面走,这回门口没有大狗挡道,楚钰秧一副腰杆笔直挺胸抬头的模样。 楚钰秧说:“你记得我们站在这里,遇到了凝喜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我那时候突然哎呀了一声。” 赵邢端复又点头。 楚钰秧说:“凝喜被我吓了一大跳,然后她问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所以?”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她当时眼珠子乱转,匆忙之间看了这条狗的位置两三眼,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那条狗有问题?”赵邢端惊讶的问。 楚钰秧蹲下来,说:“我觉得不是狗,是狗窝。” 大狗原本在的地方,有个简易的狗窝,就是用几块木板子搭成的,看起来有点脏兮兮的。 楚钰秧嫌弃的看着,说:“赵公子,能借用你的佩剑,捅一捅狗窝吗?” 赵邢端眉毛一跳,他这把佩剑是无价之宝,亏得楚钰秧想出来用它捅狗窝。 最后楚钰秧还是出去找了一根树枝,然后又回来捅狗窝。捅了几下,就从里面勾出一样东西,脏兮兮的一坨,拉出来一瞧,果然是人/皮/面/具。 赵邢端说:“你之前就猜到了,为什么当时在大家面前不说?” 楚钰秧说:“不是说没时间了嘛,万一这里没有呢,不是一样的效果。” 衙门里来人带走了沈老爷的尸体,官差们又去山崖下找蒙面人的行踪,折腾了一晚上,所有人都疲惫不堪,杀沈大小姐的凶手倒是找到了,但是又多了一个杀沈老爷的凶手。半点线索也没有。大家后知后觉,原来楚先生果然是高人,都对楚钰秧又会愧疚会崇拜。 楚钰秧累的够呛,回到衙门去补觉,说:“淮水,不到吃晚饭的点不要来叫我!剩下的就让官差干吧。” 淮水无奈,说:“好的师父。不过……师父啊,赵公子好像要启程了。” 楚钰秧说:“等我睡饱了觉,就去和他在夏梁县巧遇。”说罢了“嘭”的关上门。 淮水:“……” 淮水有点惊讶,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楚钰秧的意思是打算不再管了吗?他觉得这有点不符合楚钰秧的个性。不过房门已经关上,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楚钰秧没给他再问的机会。 淮水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他进了房间随手关上门,忽然警觉的转身,屋里光线有点暗,隐约能看到茶桌旁边正坐着个人。 “……义父。” 淮水一愣,然后快步走过去,站在男人身侧,小声说。 “你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低沉中略带沙哑,听起来还很温柔,的确充斥着一股蛊惑之感。 淮水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说:“义父,为什么把凝喜……弄成那个样子……” 男人说:“我并不是喜欢杀人的人。放她一条生路,难道不好?” 淮水喉结艰涩的滚动了一下,说不出来话。 “你害怕我了吗?”男人问着,忽然抬手贴上淮水的脸颊,用拇指温柔的在他嘴唇上摩擦。 淮水立刻摇头,嘴唇上酥麻的感觉让他的脸有些红,说:“不,我怎么会害怕义父,义父是对我最好的人。” 男人说:“你想回到义父的身边吗?” 淮水眼睛里似乎亮了,说:“我……想。” 男人笑了,说:“你马上就能回来了。” “可是……”淮水迟疑。 男人说:“楚钰秧已经开始怀疑你了。” “什么?不可能。”淮水一愣,下意识的反驳。 第12章 恶鬼寻仇1 楚钰秧一觉从大清早睡到了晚饭时分,是被叽里咕噜的肚子叫声给叫醒的。他坐起身来,还迷迷糊糊的。 楚钰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两颊,让自己赶紧醒醒盹儿,想到回家之后还能见到赵邢端,楚钰秧忽然就变得精神百倍了。 第二天天灰蒙蒙的,楚钰秧就起床了,拉着淮水离开琴台县,往回家的路上赶。 他们从夏梁赶到琴台来,本来是专程给沈老爷送字画的,可惜字画没送出去,反而耽误了这么多天,现在只能无功而返。不过这并不影响楚钰秧的心情,他照样还是笑眯眯的。 淮水狐疑了一整天了,忍不住问:“师父,咱们就这么走了?” 楚钰秧点头,说:“那地方又没什么可玩的,你难道没有住够吗?” 淮水说:“我是说……案子。幕/后之人还没有找到。” 楚钰秧笑眯眯的看着他,神神秘秘说:“我们可以等着他找上门来。” 淮水一惊,说:“师父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更是神神秘秘的,从包袱里掏出一个本子,看起来像是账本,蓝色的封皮,还有点年头的样子,说:“看,我们有这个,那个人一定会找上门的,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淮水想知道那个账本里面写的什么,不过楚钰秧已经当宝贝一样的塞进了自己怀里,还拍了拍胸口。 淮水一看,忽然想起昨天义父给他说的话,楚钰秧已经怀疑自己了,值得作罢了。 其实淮水一直想不通,楚钰秧为什么会怀疑自己,他不觉得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而且楚钰秧的态度一直很正常,也没有丝毫的异样。 淮水心中有些忐忑,却又怀着一丝侥幸。觉得或许是义父想多了,义父总是这样,永远都不相信任何的人。淮水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们脚程不慢,楚钰秧似乎想早点回家“巧遇”赵邢端,所以走的急匆匆的。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楚钰秧的眼睛忽然一亮,说:“淮水,你看前面的那个人。” 淮水伸着脖子瞧了好几眼,说:“难道是赵公子吗?没有看到啊。” 楚钰秧眼睛照样亮晶晶的说:“不是不是,不是赵公子,是前面那个穿着淡蓝色衣服的男人。” 淮水眼皮猛跳,总觉得…… 他顺着楚钰秧的目光再一找,果然就看到前面不远有一个蓝衫男子,只是背影,就非常不同,感觉像是谪仙一般。 果然很好看…… 走在前面的蓝衫男子似乎感觉到背后有热烈的目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他这一回头,简直把楚钰秧的眼睛都给晃瞎了,绝对属于天人之姿。 蓝衫男子的五官虽然很立体,但是却又非常柔和。眼睛很大,眼尾略微勾起,鼻梁直挺,嘴唇红润,看的楚钰秧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淮水瞧得一愣,脸上表情有些奇怪。 楚钰秧兴高采烈的说:“这位公子真是好看,我们快过去。” 淮水一把抓住楚钰秧的手腕,说:“师父,你要去干什么?” 楚钰秧眨巴着纯洁的眼睛,说:“我觉得这位公子可能是初来乍到,我们可以帮帮他。” 淮水顿时太阳穴胀痛,他师父果然又要去搭讪,忍不住说:“师父,刚一天,你忘了赵公子了吗?你想一想赵公子……” 楚钰秧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说:“赵公子……” 淮水猛点头,说:“对对。” 楚钰秧真诚的说:“我仔细想了一想,赵公子的确没有这位公子长得好看呢。” 淮水:“……” 淮水差点被他给呛死。 不过这个时间进城的人比较多,全都是进进出出做小生意的,他们站在原地说了两句话,那蓝衫公子已经没影了。 楚钰秧满脸的惋惜,说:“都是你的错,淮水……” 淮水松了一口气,说:“师父,我们还是快回衙门去吧,没准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呢。” 楚钰秧摸了摸自己饿瘪的肚子,他们天没大亮就赶路回来,早饭都没来得及吃,现在的确很饿了。还有,他实在想念衙门厨房里的油条豆腐脑了,怎么也要补一顿早饭才行,最好没有命案,不用就着尸体吃就太完美了。 他们马不停蹄的就进了城,回衙门去了。 刚到衙门门口,就有个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官差迎上来,说:“楚老弟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 “滕捕快你是要出门吗?”淮水问。 这滕捕快叫滕衫,是衙门里为数不多的捕快之一,和楚钰秧的关系还不错。 滕衫说:“本来是要出去找你们的,不过你们正巧回来了,快快跟我一起进去。” 楚钰秧说:“出了什么事情?别告诉我死人了。” “呸呸呸。”滕衫说:“楚老弟,好的不灵坏的灵,可千万别说嘴。是大好事呢!” “什么好事情?”淮水凑过来问。 滕衫笑呵呵的说:“来了大人物了!我长这么大,连太守都没见过。嗬,今天可不一样了,咱们这里来了个王爷,那叫一个丰神俊朗,果然不是普通人物。” “王爷?”楚钰秧奇怪的问:“王爷到这里来干什么?” 滕衫拍了一下楚钰秧的后背,说:“就是千里迢迢来找楚老弟你的啊。可是大名鼎鼎的端王爷,说是慕名来拜访楚老弟的。” 楚钰秧说:“端王爷是谁,没听说过,我欠了他钱吗?” 滕衫被他说的一愣,说:“楚老弟,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你从京城过来,能没听说过端王爷的名字吗?我在这小地方都听说过。” 他们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很快就进了大门到了后面的小厅堂。厅堂里有人,坐在上首的并不是县令周大人,而是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他身边还站着一排的随从,就连随从都样貌不凡。 楚钰秧本来还跟滕捕快说着话,顿时眼睛一亮,就把滕捕快给撇下了,然后小跑几步屁颠屁颠的跑到男子面前,打招呼说:“赵公子!” 那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白衣男子正是赵邢端。 赵邢端看到楚钰秧一愣,说:“你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羞涩的说:“我不是早就说了,我们是有缘分的。” 赵邢端的脸部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了。 周大人是陪坐在一侧的,此时站起来,笑呵呵的说:“原来端王爷和楚先生是旧相识啊,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跟在后面的滕捕快走进来,大大咧咧的说:“楚老弟你不厚道啊,还跟我说不认识端王爷,原来又是戏弄我了。” 赵邢端听着他们的话一怔,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念头来。他忍不住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楚钰秧好几眼,说:“你是楚钰秧?” 楚钰秧点头如捣蒜,说:“难道你才知道我的名字吗?怪不得你一直叫我楚先生,从来都不叫我的昵称,听着怪生分的。” 赵邢端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脸上难以抑制的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楚钰秧还在说:“没想到你竟然是王爷,啊,原来的我的眼光竟然这么好,真是没想到。” 赵邢端正是那位从京城而来的端王爷无疑了。他一路从京城来到夏梁县,是特意来寻找卧龙在世的楚钰秧楚先生的。朝中很多人都听说过楚钰秧的大名,全都赞叹他是个人才,就是性格不够变通圆滑,不是一般人能收揽己用的。 赵邢端正在用人之际,又好奇这位楚先生到底有多大本事。就趁着离京办差的机会,大老远过来亲自拜访楚钰秧来了。 他哪里想到,人还没走到夏梁县,就已经和这位大名鼎鼎的楚先生巧遇了,还经历了不少的事情。 端王爷显然接受能力不是特别好,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楚钰秧。楚先生为人做事风格,和他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周大人看到端王爷脸上一连变了七八种表情,心里突然没谱起来。他都一把年纪了,一直生活在这小地方,两袖清风清廉度日,哪里见过什么王爷,想着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惹恼了王爷才好。 周大人赶忙说:“端王爷,您远道而来,不如先到房间休息一会儿,眼看着就要天黑了,也该是用膳的时候了。” 楚钰秧立刻就说:“大人放心吧,我带赵……端王爷去房间休息。” 周大人点了点头,想着楚先生和端王爷是旧相识,想必也是好说话的。 楚钰秧在赵邢端愣神的时候,羞涩的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王爷,跟我来。” 赵邢端觉得头疼,眼皮猛跳,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楚钰秧走了。 衙门里面房间很多,空了大半,看起来人手有些少。不过小地方很少有命案,这么点人也是够了的。 楚钰秧为了和赵邢端单独相处,把淮水打发走了,让淮水安排赵邢端的随从住下。他就单独带着赵邢端往里面走。 近水楼台先得月,楚钰秧很机智的把赵邢端安排在了自己隔壁的房间里。虽然他很想直接把人安排在自己屋里……的床榻上。不过赵邢端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只能就这样了。 楚钰秧摸了摸自己怀里剩下的银子,咬牙说:“你饿不饿?不如我请你到外面吃顿饭怎么样?虽然这地方比较小,不过不远的地方有一家小酒楼,饭菜都很好吃,而且量大实惠。最主要的是,掌柜的算数能力太差了,每次都会少收钱给优惠呢。” 赵邢端:“……” 赵邢端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讲,心中对传闻怀疑不已,但是又觉得奇怪。那么多人都说楚先生是有大才学的人,难道都是被骗了?这也不太可能。 赵邢端一思索,难道楚钰秧其实是在装疯卖傻?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恐怕因为上次的打压,楚钰秧是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所以才学会了装疯卖傻明哲保身的方法。 一个有大才学大报复的人,被逼到这种小地方来当个只有贱民奴隶才干的仵作行人,也实在是心酸。 赵邢端这么一想,对楚钰秧的态度又好了几分,听他提议到外面去吃饭,也就同意了。 楚钰秧兴奋的两眼发光,迫不及待的领着赵邢端就出门去了。 第13章 恶鬼寻仇2 他们出门的时候还遇到滕捕快,滕捕快与他们打了个招呼,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当然是去约会啦。” “啊?”滕捕快挠了挠后脑勺,说:“我是个大粗人,楚老弟你就别跟我文绉绉的了,我是听不懂的。” 赵邢端说:“楚先生带我出去随便走走,顺便用晚膳。” 滕衫一听,笑呵呵的说:“原来是要出去吃晚饭,那敢情好啊,我正好有个远房亲戚刚过来,也正要出去,不如我们一起去罢。” 滕衫大大咧咧的,哪知道自己做了万恶的电灯泡。他刚说完了,就接收到了楚钰秧哀怨的眼神。 滕衫顿时手足无措,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赵邢端却说:“人多热闹,那就一起罢。” 楚钰秧又将哀怨的眼神移到了赵邢端身上,好像五大三粗的滕山是勾引赵邢端的狐狸精,自己是被赵邢端抛弃的糟糠之妻一样。 赵邢端只当没有看到,已经率先走出了衙门大门。 滕衫高高兴兴的跟在后面,楚钰秧嘟着嘴巴问:“你不是有远房亲戚过来,和我们一起不会不方便吗?” 滕衫一挥大手,说:“不会不会,楚先生学富五车,端王爷一表人才,我兄弟是三生有幸才能见到你们。” 滕衫是个大老粗,为人没有心眼,而且热情健谈,和谁都敢说话,这一出门倒是和赵邢端相谈甚欢。 赵邢端虽说看起来不好相处,不过倒是个面冷心软的人,对于滕衫的直爽还是颇为欣赏的。 楚钰秧哀怨的跟在他们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他都被挤到两个人后面去了,整一个小跟班。 滕衫大咧咧说着夏梁当地的趣事,说:“对了,楚老弟,你走这几天,咱们这可是不太平。” “怎么了?”楚钰秧无精打采的问,他问着眼睛还看着赵邢端,说:“出了命案?” “那倒是没有。”滕捕快说:“是十多年前的那个恶鬼寻仇的悬案,不知道是谁又提起来了,传的风风雨雨,最近一到天黑,大家都不敢出门了。有人说在大晚上瞧见那恶鬼回来了,也不知真假,怪吓人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什么悬案?我没听说过。” “楚老弟你刚到没多久,也是没听说过。”滕捕快热心肠的说:“十年之前的那个案子,可是让我记忆犹新,没见过更吓人的。” 滕捕快一边走一边给他们绘声绘色的讲着,说是十年前,夏梁这地方有一户书香门第姓李,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不过也是远近知名的。李家没有男孩,只有个女孩。李家小姐长得特别好看,而且知书达理又识文断字,好多人都想等着李家小姐年纪到了上门提亲。 不过李家小姐偏偏就喜欢上了自家院子里一个下人。李老爷听说了当然不肯,不过受不住女儿央求,就做了退步。说让那下人出去打拼,如果三年之内有所成,就让他们在一起。 下人随即动身,往京城去发展了。李小姐就在这边苦等着下人回来迎娶她。 滕捕快说到这里,他们已经站在了酒楼门口,楚钰秧说:“难道男的成了陈世美?” “陈世美是哪个?”滕捕快挠了挠头,然后招呼着他们进酒楼,说:“看来我兄弟还没到,咱们先进去,坐下慢慢说。” 三个人先进了酒楼,在二层靠窗的地方坐下了,点了几道有名的菜,小二手脚麻利的上了茶水,然后就退下去了。 滕捕快又继续讲他的故事,果然就叫楚钰秧给说中了,男的成了陈世美。 没到三年,那下人就在京城里飞黄腾达了,据说还当了官。只是李家小姐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回来她的意中人。 这时候从京城里来了一位张公子,听说是那下人在京城中结交的结拜兄弟,虽然没有功名在身,却腰缠万贯。 他告诉李小姐,李小姐等的人早就娶妻了,还娶了朝中大官的女儿,并不打算再回来,他受人之托带来口信,让小姐不要耽误,趁早嫁人生子。 李小姐备受打击,一蹶不振心灰意冷。李老爷催促她嫁人,毕竟李小姐年纪也不算小了。 那张公子可怜李小姐,而且对李小姐也心有爱慕,就向李老爷提亲,愿意娶李小姐为妻,也正打算留下来做生意。 李老爷当下欢喜,就让李小姐嫁给这位张公子了。 李小姐心灰意冷嫁了张公子之后没多久,忽然又有传闻,原来那下人并没有娶了大官的女儿,而是早就死了,所以才没能回来找她。 李小姐听闻伤心不已,但是已嫁了人,木已成舟。那张公子说全是为了李小姐好,怕她伤心所以才欺骗了她。 本来这事情也应该算完了,被当做茶余饭后唠嗑用的话题。但是远远不止这些。 就在李小姐回娘家探亲的一夜,突然就生了变故。 有人说亲眼看到下人变成恶鬼回到李家报复,恶鬼怨恨李小姐下嫁给别人,将李老爷李小姐和下人们全都杀死了。 恶鬼还挖了李小姐的眼睛,掏了她的心脏,将她的血放干,洒在李家的院子里,最后一把火将李家尽数毁去。 大家发现的时候,李家已经被大火包围,空气里全是烧焦的味道和刺鼻的血腥味,情况实在恐怖无比。 张公子得知后伤心欲绝,也没在夏梁留下来,不久之后就搬走了。但是五年之后,那张公子带着续弦妻子又搬回来了,听人说是思念亡妻缘故。 滕衫说:“这是十年之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刚当捕快,吓了个好歹。查了半天什么线索都没有,大家都说肯定是下人变成恶鬼寻仇,沸沸扬扬好久才过去。没想到过了十年,事情又被翻出来了。”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那恶鬼为什么不杀了张公子呢?他骗了李小姐,还娶了李小姐,恶鬼没有理由留着他啊。” “……”滕衫张了张嘴吧,瞪着他瞧了两眼,不知道说什么好,总觉得楚先生有种唯恐天下不乱的劲头。 旁边有几桌离得他们不太远的客观,似乎听到了他们的谈论,都忍不住往这边瞧过来。 好在这个时候,小二带着一人上楼来了,说:“客观,就是靠窗的这桌。” 那人点了点头,冲着楚钰秧他们这桌就走了过来。现在来的,肯定就是滕衫说的远房亲戚了,也没有别人。 楚钰秧回头一瞧,顿时抽了口冷气,眼睛都瞪大了。不只是他,就连滕衫也目瞪口呆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来人看起来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衫,打扮的儒雅俊秀,样子长得更是好看到没得挑。楚钰秧一眼就分辨出来了,这是他在城门口瞧见的那个男人。 蓝衫男人走过来,问:“是滕大哥吗?” 滕衫赶紧答应了一声,哈哈笑着说:“是我是我。你瞧,这么多年没见,我都不敢认了,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我那远房兄弟林百柳。” 林百柳在空位置上坐下来,正好就挨着楚钰秧,坐在赵邢端对面。 赵邢端一侧头,就瞧楚钰秧用一副聚精会神的模样盯着林百柳瞧。他心里顿时有点不爽,为什么不爽,赵邢端一时间没想明白,不过很快就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那副色迷迷的模样实在太丢人了,他们同坐一张桌子,让自己也跟着丢人,所以自己才会觉得格外不爽。 林百柳坐下,滕衫就给他介绍了楚钰秧和赵邢端。 楚钰秧热情的问:“林兄,你要在这里常住吗?” 林百柳摇头,说:“只是路过,就住几日,还要去别的地方。” 滕捕快说:“那就住在衙门里罢,也不用找住店的地方了。而且现在这里晚上不安全,你长得这么好看,我担心……” 滕衫大咧咧的,说到一半才觉得不好意思,林百柳虽然好看,但怎么说都是个男人,他这么说恐怕林百柳不高兴。 林百柳并不介意,脸上也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倒是这一顿饭,赵邢端看起来不怎么高兴。不过他平时也是冷着一张脸,所以滕衫只当端王爷觉得菜色不合胃口。 林百柳只是吃了一会儿,就说长途跋涉身体有点累,想要回去休息了。滕捕快就给了银子,起身带着他先回衙门,留下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继续吃晚饭。 林百柳一走,楚钰秧就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看向赵邢端,说:“端王爷晚饭都没吃两口,难道是水土不服?” 赵邢端也不知为何心里怄了一口气,说:“我并没有楚先生想的那么娇贵。” 楚钰秧肯定的说:“那肯定是端王爷吃醋了?” 赵邢端一愣,说:“这话从何说起?” 楚钰秧并不解释,搬着凳子往赵邢端身边凑了凑,痴痴的笑着,直笑的赵邢端后背发麻,脸上表情也不自然了。 赵邢端终于有些顶不住了,站起身来,说:“时间不早了,我也回去了。” 楚钰秧赶紧也跟着站起来,说:“等等我。” 不过赵邢端没有要等他的意思,已经快步转身往从楼梯下到一楼。 楚钰秧小跑着追到楼梯口,伸头一看,赵邢端人高腿长,竟然已经就要走出酒楼的门了,现在除非自己直接从二楼跳下去来个猛虎扑食,不然根本追不上他。 时间已经晚了,酒楼里没什么客人,零零散散的几桌,掌柜靠在柜台后面,倒是店里伙计不少,都没什么事情做,用抹布抹了好几遍干净桌子。 楚钰秧一瞧,立刻憋足了一口气,冲着楼下就大喊:“他吃饭没给钱!别让他跑了!” 楚钰秧声音洪亮,底气颇足,大喊之下一楼所有人的身体都是一震。店里的伙计还有掌柜的,全都条件反射,没看清楚是谁,却已经冲到了门口,将正要出门的赵邢端给拦了下来。 楚钰秧趁着这功夫,“噔噔噔”从楼上快跑下来,终于追上了赵邢端。 被拦下来的赵邢端脸顿时黑了,气得七窍生烟头顶冒火,恨不得将楚钰秧拽过来鞭挞一番。 酒楼里的客官们完全不知前因后果,只当赵邢端衣冠楚楚原来败絮其中,竟然想吃霸王餐,忍不住指指点点。 掌柜挡住了赵邢端,愣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和滕捕快一起来的客官,滕捕快前脚走已经给过银子了。 掌柜红了老脸,赶紧说:“误会误会!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 赵邢端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正要找楚钰秧算账,去而复返的滕衫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抓住楚钰秧就说:“楚先生,不好了,有人死了,快跟我来。” 第14章 恶鬼寻仇3 滕捕快人高马大力气也很大,拉着楚钰秧,就像是放风筝一样,带着他就快速的跑出了酒楼。 楚钰秧被他拽的头晕眼花,也挣脱不开,只好嘴里说着:“慢点慢点,要撞门框上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赵邢端心中一凛,也快步跟了上去,想去看个究竟。 滕捕快冷静了半天,终于走的慢了一点,嚷嚷着说:“楚老弟,好像真是恶鬼寻仇来了!” 楚钰秧一脸无奈,说:“那你拉我干什么去,应该找个茅山道士去救场啊。” 滕捕快一愣,憨笑了一声,挠了挠后脑勺,说:“周大人让楚老弟去验尸,楚老弟你可比道士有本事多了。” 楚钰秧问:“通知淮水了吗?” 滕捕快说:“淮水已经过去了。” “那就好。”楚钰秧点头,虽然他懂一点验尸的知识,不过还是个二把刀,这种事情还是要淮水上的。 赵邢端从后面跟上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将自己的手腕从滕衫手里抽了出来,然后可怜兮兮的举到赵邢端面前,说:“你看你看,我的手腕都红了,可疼了,你帮我吹吹。” 赵邢端只是瞥了一眼,伸手将他的手臂扫开。 赵邢端和滕捕快在说正事,都没工夫搭理楚钰秧卖可怜。 滕捕快说:“就刚才,我送了百柳回衙门……” “等等?百柳?”楚钰秧立刻跳起来说:“你们才见面就喊得这么亲热。” 滕捕快被他吓了一跳,半天才说:“楚老弟,百柳是我远房亲戚,我们以前就认识的啊。” 楚钰秧拉住赵邢端的袖子,说:“我们也以前就认识,为什么叫的这么见外。” 赵邢端挑眉,问:“我怎么不记得以前和楚先生认识?” 楚钰秧说:“在琴台县的时候啊。” 明明就是一天前,这也能叫以前…… 赵邢端一阵无奈,然后就听楚钰秧继续说话了。 楚钰秧说:“叫名字也不显得亲近。不如你叫我秧儿,我叫你端儿吧!比龙儿和过儿还顺口的。这显得多亲密。” 赵邢端莫名的打了个寒颤,顿时额角抽痛不已。他已经不想再和楚钰秧说话了,甩开他的手,大步往前走。 楚钰秧连忙追上,死皮赖脸说:“要不,你叫我钰儿也行。” 滕捕快一本正经侍卫说:“楚老弟,这么叫不好啊。那边问春苑里就有一个花姑娘叫玉儿的。” 问春苑是什么地方,单听名字就知道了,是这小地方寻欢作乐的青楼,滕捕快说的玉儿姑娘还是挺有名气的。 楚钰秧回头瞪了滕捕快一眼,然后继续追赵邢端。 滕捕快将他们带到了城南去,这地方本来就小,根本走不了一会儿就到了。 在路上的时候,滕捕快给他们说了一下大体情况。原来死人的那户人家,就是五年前搬回来的张公子这家,死的是张公子的续弦妻子许氏。 滕捕快说:“听说张公子本来不想报案的,不过许氏死的太蹊跷,当时瞧见的下人就给嚷嚷开了,这才不得不报案。不过就算报案了,大家也都说是恶鬼报仇来了。” 赵邢端问:“为何不报案?” 滕捕快“嗨”了一声,说:“大户人家,总要脸面的,觉得报了案脸上不光彩,尤其是这种死的特别玄乎的。” 楚钰秧好奇的问:“你总说恶鬼寻仇,到底怎么个玄乎法?” 滕捕快说:“楚老弟,我们进去瞧瞧就知道了。” 张公子这院子不算小,门口已经守着几个官差模样的人,见到他们过来,打了个招呼就让他们进去了。 滕衫带着他们往里走,就有管家迎了上来。 管家看起来并不老,还是个年轻人。管家说:“几位怠慢了,老爷受了刺激,不方便出来招呼各位。我带几位过去吧。” 楚钰秧好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场景,难得没有废话,就跟着管家过去了。 他们过去的时候,淮水已经在里面了,正蹲在尸体身边检查。 发现尸体的房间看起来像是一间放东西的储物室,没有窗户,只有门,和另外一个很小的气窗。 滕捕快说:“邪了门了。这许氏就死在这间屋子里,没有窗户,大门锁上的,外面挂着一把这么大的铜锁,钥匙只有许氏一个人有。而且这种锁,还是将军不下马,就是锁不合上,钥匙是取不下来的那种。也就是说,如果有人想杀了人再锁上门是不可能的。” 滕捕快指了指尸体,说:“因为唯一一把钥匙就在许氏身边。楚老弟你说是不是很邪门,没人能进这个房间啊,不知道是谁杀了许氏,真的跟恶鬼寻仇一样啊。” 楚钰秧说:“密室杀人?” 滕捕快听了连连点头。 楚钰秧不急着走进房间,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问管家说:“尸体谁先发现的?” 管家说:“夫人失踪了好几天,不知去向,老爷很是着急,派人去找都没找到。后来有下人打扫房间,发现这件储物室里有奇怪的气味撒发出来,老爷就说让人打开瞧瞧,但是大家都没有钥匙,老爷就让人把大锁链子锯断,下人们锯了好久,结果打开门一看,就看到夫人死了……这边好几个下人全都在场。” 楚钰秧说:“好多人发现的。” 淮水在里面似乎已经检查好了尸体,站起来说:“师父,我看的差不多了。” 楚钰秧这才走进来,走的很慢,左右看了一圈,然后蹲在尸体面前。 滕衫走过来,“嗬”了一声,说:“这太残忍了,为什么把许氏的左眼珠子挖下来。” 许氏看起来还不到徐娘半老的年纪,死前长得应该还算不错。打扮的也很仔细,头上插着各种金制的发簪,手腕上也带着玉做的手镯。 只是现在她死了,还被人挖掉了左眼珠,看起来就没有一点美丽可言了。 许氏脸上的表情很扭曲,看起来是受了很大痛苦的,她的左眼珠被挖掉了,呈现出一个血窟窿的样子,脸上有一些血。不过应该是死后才被挖掉的,不然流的血会更多。 淮水说:“许氏身上的最大的伤口是在胃部附近,是被利器刺入的,手法极为干净利落。”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出神,说:“的确很像是寻仇呢。” “啊?”滕衫吓了一跳,说:“真的是恶鬼寻仇?”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我说的是寻仇,没说恶鬼寻仇。” “哦哦……”滕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可是门上有锁,唯一的钥匙在许氏手边,不是鬼怪杀人,我还真想不出来是怎么把许氏杀死的。”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这个一会儿再说。” 楚钰秧指着许氏身上的伤口,说:“端儿端儿,你的武功这么好,快来帮我看看。” 赵邢端脸上肌肉一抽,转身就想离开这里。不过已经被楚钰秧眼疾手快的一把抓住了长衫下摆。 楚钰秧一脸可怜兮兮的说:“赵公子……” 赵邢端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蹲下来查看尸体,说:“的确,应该是会武功的人,剑法还不错,伤口整齐,进出的时候没有犹豫,手很稳。” 楚钰秧赞许的看着他,说:“对,而且把握的很好,一分不深,一分不浅。” 赵邢端说:“这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指着尸体的伤口,说:“如果想要干脆利落的杀人,直接给她脖子或者心脏一剑不是更简单吗?但是凶手选择在这个位置,这个位置是一个延缓死亡的可怕位置。凶手给了她一剑,但是深浅拿捏的正合适,疼痛和出血已经很折磨她了,但是这并不是最要命的致命伤口,这一剑不足以让她立刻死亡。最要命的是,凶手这一剑刺破了她的内脏,让她的胃酸渗了出来,然后胃酸就会渗到她的其他地方,灼烧她的胸腔,让她自己把自己毒死。” 他解释完了,大家都打了一个冷颤,楚钰秧则继续说:“自己毒死自己的这个过程,大概能有十五分钟……呃就是一刻左右,这种中毒的痛苦可是不小的,更何况,她要再加上皮肉伤和出血的折磨。而且这位许氏可能并不懂这些,她觉得自己中了一剑,但是很幸运,因为她还有意识,并没有立刻死去,没准能找到救她的人。可能还觉得自己失血不多,于是双手按住了伤口减少失血,你们看她的双手,全都是自己的血。不过她应该很快就不觉得自己幸运了,她感觉到了莫大的痛苦,脸部表情都扭曲了,在巨大的希望之后变成了深度的绝望,脸上的表情才会这么痛苦。” 众人此时已经全都闭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用楚钰秧再多说,大家已经深刻的理解了,为什么楚钰秧刚才说很可能是寻仇。这种手段,只是听着就觉得很残忍了。如果说凶手和许氏没有仇怨,他们都不敢相信。 赵邢端忽然开口问:“那为什么要挖掉她的一只眼睛。”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眼睛明显是死后才被挖掉的,不过我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原因。” 赵邢端听他说想不通,心里竟然有点愉悦。总是将别人耍的团团转的楚钰秧竟然也有想不通的事情。不过面对着一具尸体,他并不能把愉悦表现在脸上。 滕衫显然更关注是不是鬼神杀人。 楚钰秧笑了笑,说:“密室杀人是最不明智的作法。我一直都很不明白,密室杀人的意义何在,难道真是要把凶手的嫌疑嫁祸给鬼怪吗?说出来都感觉太好笑了。” “什么意思?”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如果一个人死在了野外,杀他的方式可以有千万种。但是一个人死在了精心安排的密室里,杀他的方式就被严重压缩了。因为密室本来就有很多的限制,满足这些限制杀人,本身就是在给自己制造难度,难度越高,露馅的几率就会越大,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赵邢端说:“听你这么说,好像真的很愚蠢。那你发现了什么破绽?” 楚钰秧站起来,凑到赵邢端身边,说:“端儿你对我这么有信心啊。” 赵邢端:“……” 楚钰秧不再耍二皮脸,拉着赵邢端蹲下来,将尸体往旁边挪了一点点,说:“你摸这里,是不是有一条细细的痕迹。” 赵邢端伸手去摸,皱眉,点头说:“的确。像是划痕,但是并不像是刀子一类的划痕。” “我觉得像很坚韧却又极细的线的划痕。”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你这么说也有道理,我听说有一种兵器叫做青丝劫,是一种比头发还要细的丝线,非常锋利,可以轻易割下人的头颅。” 楚钰秧说:“如果有一根结实的线,一端压在尸体身下,就是这里。”他手指着划痕的地方。 “然后一直将线从那边的气窗拉出去。”楚钰秧又指着身后的气窗,说:“他杀完了人,出门,将铜锁锁上,取下铜锁上的钥匙,然后找到从气窗穿出来的线,用细线穿过钥匙孔,拉住细线,只要稍微倾斜一抖,钥匙就会顺着倾斜的角度,按照细线的轨迹划入房间,最终被尸体阻拦住,落在尸体身边。这个时候,只要将细线拉出来就大功告成了。” 第15章 恶鬼寻仇4 楚钰秧说完,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觉得他说的实在有道理,而且是个非常简单的办法。 滕衫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叫楚老弟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这办法一点也不高明,敢情原来真不是鬼神杀人啊。” 楚钰秧拍了拍手,站起来,说:“把尸体带回去吧,然后进一步验尸,不知道还有没有可用的发现。” 滕衫点头,然后让官差们把尸体带走,又留下人手盘问张家的下人管家。 众人从张家离开回了衙门去,折腾了一大通,已经是后半夜了,大家全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楚钰秧虽然很想和赵邢端秉烛夜谈,不过他刚要笑眯眯的说话,赵邢端已经“嘭”的一声,进了隔壁房间,将门关上。 楚钰秧张着嘴巴,话都没来得及出口,顿时一脸可怜巴巴的模样。 淮水看的眼皮一跳,说:“师父早点休息罢,我也回去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忽然说:“咦,隔壁的那间是谁住的?” 淮水看了一眼楚钰秧手指的方向,那间房大门紧闭,不过里面有昏黄的烛光。 淮水说:“是滕捕快的表弟,说是来住几天的。” “林百柳吗?”楚钰秧顿时眼睛就亮了。 淮水一愣,说:“师父你怎么连人家名字都知道了?” “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楚钰秧自豪的说。 淮水本来想要开口说什么,不过瞬间就闭了嘴巴没有言语。自从义父告诉他,楚钰秧开始怀疑他了,淮水就事事小心,不敢多说一句再惹楚钰秧的怀疑。 楚钰秧多看了几眼林百柳的房间门,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还是回身进了自己的房间。虽然林百柳也很好看,不过楚钰秧感叹,自己可是个专一的人。 他进了房间,点上了灯,将怀里的一个本子拿了出来,正是那天掏出来给淮水瞧得本子,类似于账本一样。 楚钰秧取了笔墨纸砚来,又将账本放在桌上,翻开一页。账本外面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里面竟然全是白页,根本一个字都没有记录。 楚钰秧拿起毛笔,在白页上歪歪扭扭的写下几个字。 ——九月初三,男神好像吃醋了! 写完还在后面用毛笔画了大叹号。 楚钰秧没练过毛笔字,实在对付不了软趴趴的笔尖,字写的让人哭笑不得,而且个头都很大,比五岁孩童写的还要难看,尤其是后面那个大叹号,完全格格不入。 楚钰秧写完了日记,还颇为满意,将本子拿起来吹吹,好让上面的墨迹早点干。不过他蘸的墨有点太多了,连后面的第二页全都给阴湿了。 墨迹干了之后,楚钰秧才合上了账本,然后放回怀里拍了拍,一副颇为满意的样子。 时间不早了,楚钰秧本来想要洗漱之后就睡觉的,不过晚上喝了点酒,让他浑身热乎乎的,有点不太舒服,竟然睡不着。 而且刚经历了所谓的密室杀人案,楚钰秧还有点缓不过来劲儿,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还全都是尸体的模样,脑子里还在飞快的运转着。尤其是,尸体血淋淋空洞洞的左眼…… 楚钰秧并不是害怕,而是好奇的要死,但现在就像心里揣了只兔子,一直在蹦跶,一点也不安分。为什么凶手把许氏的眼睛挖走了一只? 楚钰秧觉得,自己已经是强迫症晚期了,但凡有事情想不通,就难受的要死。 他翻身坐起来,穿好了衣服打开门出去。 衙门里面安安静静的,大家全都睡了,尤其是后院住人的地方,更显得安静。 楚钰秧一个人,就往临时停尸的房间走去。 房间在最里面,周围都没人住,楚钰秧推门走进去,就看到尸体盖着白布放在房间正中间的地上。 房间不算大,却也不小,尤其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显得空旷了,尸体放在那里,非常的突兀。 楚钰秧走进去,然后顺手掩了门,他蹲在尸体旁边,将白布掀开。虽然房间黑暗,月光很弱,但是尸体狰狞的面容和血洞一样的眼睛还是看的很清楚。 楚钰秧皱眉,仔细的看着尸体失去左眼的地方。 赵邢端虽然是王爷,身份高贵,不过他从小习武,警觉性很高。隔壁房间“咯吱”一声开了,赵邢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细碎的脚步声,从隔壁的房间离开。赵邢端不用起身开门看,就知道是楚钰秧出门去了。这大半夜的,或许是去出恭。 不过过了很久,赵邢端侧耳倾听,都不曾听到楚钰秧回来的脚步声。他忍不住皱眉,心中有些奇怪。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赵邢端终于翻身坐起。心中想着,难道楚钰秧遇到了什么事情?在琴台的时候,楚钰秧就被人劫持了两次,赵邢端忍不住有些担心。他快速的穿了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 赵邢端第一天到这里,并不熟悉衙门的房间都是干什么用的。他顺着小道往前走,然后机警的发现最前面一扇门开了一条缝隙,应该是有人进去过。 赵邢端立刻走了过去,然后双手轻轻一推,就将房门打开。 房间空旷极了,什么都没有摆放。地上有两条人影,确切的说是一具尸体,另外…… 赵邢端一惊,他推开门就看到楚钰秧倒在尸体旁边,仰面冲上,不知道是昏死过去了还是怎样。 赵邢端立刻冲进去,然后一把将倒在地上的楚钰秧抱了起来,伸手在他鼻子下面一探,霎时间松了口气,还是有呼吸的,而且比较平稳。 “楚先生?”赵邢端轻轻拍了拍楚钰秧的脸颊。 楚钰秧无端端的倒在尸体旁边,实在是吓了赵邢端一大跳,此时见楚钰秧没事,心中真是没来由的一阵庆幸。 楚钰秧轻哼了一声,然后慢慢睁开眼睛。他眼前还是双影的,模模糊糊不太清楚,说:“端王爷?是你啊……” 赵邢端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扶着他问:“楚先生,是什么人袭击你?” “啊?”楚钰秧迷茫的眨了眨眼睛。 楚钰秧说话带着一些鼻音,听起来软软糯糯的。大眼睛里一片迷茫,还有水光迷雾。赵邢端看的心头一跳,怎么觉得楚钰秧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什么袭击我?我是不是睡着了?” 楚钰秧说着还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 赵邢端顿时脸就黑了,气得他胸口起伏的幅度都变大了,立刻双手一抽,站了起来离开楚钰秧。 楚钰秧“哎呦”一声,本来是依靠着赵邢端的,猛然失去依靠,差点就投怀送抱和尸体来个亲密接触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好委屈,坐在地上一副小媳妇的表情,说:“端王爷,你有撒呓挣的习惯吗,为什么突然扔我。” 赵邢端黑着脸,说:“撒呓挣的是你罢。大半夜的,你怎么跑到尸体旁边来睡觉。” 楚钰秧仍在坐在地上,不过换了个姿势,盘起腿来,用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尸体,说:“我是不小心睡着的。我刚才有点失眠,就想着反正睡不着,过来查查案子呗。于是就过来了。然后我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挖掉许氏的一只眼睛,难道是她看到了什么东西,所以凶手才挖掉她一只眼睛的。但是为什么不挖掉她两只眼睛?所以我就躺在尸体身边,想要假想一下她当时看到了什么。然后……” 楚钰秧不好意思的说:“然后我一不小心,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赵邢端:“……” 楚钰秧羞答答的抬眼看他,说:“端王爷,你这么紧张我,是不是……” 赵邢端觉得自己刚才担心成那样,简直就像是傻瓜一样。现在和楚钰秧继续说话,就连傻瓜都不如了。 赵邢端不等他说完话,就已经转身走出了房间。 楚钰秧赶紧把尸体的白布盖好,然后急急忙忙的追着他跑了出去,说:“端王爷,等等我啊,你怎么又不等我。” 赵邢端立刻想到在酒楼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没那么丢脸过。 赵邢端忽然停住了脚步,楚钰秧没来得及刹车,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赵邢端冷飕飕的说:“酒楼里的账还没有跟楚先生清算。” 楚钰秧一脸跃跃欲试,说:“那端王爷想怎么样啊。” 赵邢端顿时太阳穴疼,就听楚钰秧迫不及待的说:“要不用我的身体抵债好不好?” 赵邢端深吸一口气,已经开始体会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意境了。怎么别人都说楚先生是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才,而他却只能看到楚钰秧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楚钰秧就像是个跟屁虫,一路跟着赵邢端往回走。 天色都有点蒙蒙发亮了,他们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厨房大娘。 厨房大娘笑呵呵的看着他们,说:“年青人就是劲头足啊,这么早就起了。” 楚钰秧最喜欢吃厨房大娘做的油条豆腐脑,也笑眯眯的和她打招呼。 厨房大娘说:“小楚啊,上次跟你说的事情,你想的怎么样了?那姑娘长得多水灵,瞧着就是个疼人的。” 这么一听,肯定是大娘做了红娘,想给楚钰秧介绍媳妇。 楚钰秧立刻摇头,说:“不好不好,我喜欢英气一点的。”说着还笑眯眯的看着旁边的赵邢端。 赵邢端还是黑着脸,不搭理他。 厨房大娘一愣,说:“哎呦呵,这可不好办。” 厨房大娘又看旁边的赵邢端,他并不知道赵邢端就是端王爷,还以为是楚钰秧的朋友,笑呵呵的说:“这位公子也一表人才啊,我看年纪也不小了,娶妻了没有。隔壁街的莲花啊,长得可水灵了,你要是没有娶妻,我给你说说去。” 赵邢端觉得头疼。 楚钰秧不等厨房大娘说完,已经摇手说:“不行不行,他年纪太小,还不行。” “啊?”厨房大娘又一愣,这公子看着可比楚钰秧大,怎么年纪还太小? 楚钰秧说:“白素贞一千岁才找到真爱,赵公子还太年轻。” 赵邢端:“……” 厨房大娘:“……”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讲冷笑话,厨房大娘好像有点招架不住,尴尬的笑了一声,换了其他话题,说:“小楚,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楚钰秧不假思索的说:“豆腐脑油条。” 然后想了想,又说:“加肠。” 厨房大娘笑了,说:“哎呦,小楚就是喜欢我做的油条。” 一会儿工夫,外面天色就全亮了,厨房大娘也把早饭做好了。 楚钰秧殷勤的领着赵邢端一起吃早饭,因为时间还很早,所以也就只有他们两个。 楚钰秧走进来的时候,油条豆腐脑都在桌上放好了。 赵邢端一瞧就愣了,说:“油条这么长?”难道是各个地方的油条不太一样? 楚钰秧也赞叹一声,说:“大娘今天做的油条好长啊,两个盘子并排摆才能放下啊,以前只有一半长。” 正巧厨房大娘路过,笑呵呵的说:“不是小楚你说的要油条加长吗?” “啊?”楚钰秧一脸迷茫,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眨了眨眼睛,开始默默地吃“加肠”版的油条…… 赵邢端也是后知后觉,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着楚钰秧吃瘪的样子,一大早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不少。 第16章 恶鬼寻仇5 楚钰秧一看赵邢端笑了,他吃了一口的油条也不吃了,放回盘子里,然后两手托腮,笑眯眯又极为认真的盯着对面的赵邢端瞧。 赵邢端本来准备吃早点,但是被楚钰秧灼热的目光看得脊背发毛,忍不住问:“楚先生有何赐教?” 楚钰秧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手指着盘子里的油条,说:“端王爷,油条太长了,我一个人吃不完啊,吃不完浪费了不好啊,不如我们一起吃一根油条啊。” 赵邢端眼皮猛的一跳,来不及说不,就看楚钰秧已经放着自己面前咬了一口的油条不管,反而用筷子夹起了他盘里没动过的油条。 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说:“端王爷,我们一起来吃油条罢,我从油条的这头吃,你从油条的那头吃。” 赵邢端:“……” 楚钰秧已经跃跃欲试起来,幻想着不用多一会儿,他们吃着同一根油条,很快就能大会师,然后情不自禁的亲在一起。 赵邢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楚钰秧要下嘴咬他的油条的时候,立刻用筷子将他的油条解救了下来。 楚钰秧一副被欺负了的模样,哀怨的说:“端王爷,虽然我知道你不差钱,可是浪费真的不好,我吃不完一整根油条的。” 赵邢端都不抬眼看他,已经将油条加回了盘子里,然后用筷子从中间一分。一整根油条是两根拧在一起的,用筷子一分,就变成了两根。 赵邢端将一根加给楚钰秧,说:“吃。” 楚钰秧:“……” 楚钰秧看着自己碗里那一根细细的油条,满眼全是哀怨,然后默默的拿起来吃,一边看着赵邢端一边吃,就跟吃的不是油条,而是赵邢端的肉一样。 赵邢端第一次将楚钰秧弄得哑口无言,心情变得更好了,感觉今天吃的油条竟然比自己在王府里吃的还要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楚老弟,早啊。”滕衫大嗓门,还没瞧见他人就先听到他声音了。 跟着滕捕快一起进来的还有林百柳,照样一身蓝衫,看起来儒雅斯文。 楚钰秧看到林百柳眼睛一亮,塞在嘴里的油条差点把他给噎住。 赵邢端侧目一看,冷笑了一声。 楚钰秧顿时就说:“你看外面,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太好了。” 楚钰秧话题转变之僵硬,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滕捕快回头看了看外面,说:“今天天儿是不错,不过张家死了人,还要去找凶手,也不能出门游玩。” 滕捕快和林百柳坐下来吃早饭,林百柳昨天晚上并没有一同到案发现场去,好奇的问:“滕大哥,你说什么死了人?” 楚钰秧率先回答,说:“城南张家的续弦夫人死了。” 林百柳有点吃惊,说:“城南的那户张家?” 楚钰秧点头,说:“林兄认识?” 林百柳摇头,说:“不,只是有所耳闻,听说很富有。” 楚钰秧又说:“尸体被带回来放在那边的房间里。不过林兄你不要害怕,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要是实在害怕,晚上也可以来找我聊天。” 林百柳并不了解楚钰秧,哪知道他说的话里还有更深层的意思,说:“楚先生说笑了。虽然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也不至于如此。” 楚钰秧有点失望,不过立刻转头看赵邢端,说:“端儿,我晚上害怕可以跟你睡一起吗?” “咯”的一声,赵邢端握着筷子的手指骨头一阵脆响,差点把筷子给捏碎了,说:“楚先生还是抱着尸体睡的更安稳罢。” 楚钰秧害羞的一笑,说:“端儿,你怎么连死人的醋都吃。” 赵邢端实在招架不住楚钰秧的厚脸皮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林百柳似乎也消化不良了,怔愣的看他们。 滕捕快笑呵呵的说:“楚老弟就喜欢戏弄人。我要赶紧吃饭了,吃完了要去继续查案。” 然后咬着油条抬头看着楚钰秧,说:“楚老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楚钰秧说:“有其他线索了吗?” 滕捕快说:“昨天留了人盘问张家的下人,刚才我听了转述……” 滕衫说着挠了挠头,说:“一时半刻没发现谁有嫌疑。” 楚钰秧笑嘻嘻的说:“在悬疑推理小说里,无辜的人总是长着一副坏人的脸,凶手却又总是长着一副好人脸。” 赵邢端忍不住问:“你是说,凶手是看起来最不可能的人。” 楚钰秧说:“并不是一定,但是依照凶手安排密室杀人的思维来看,他的确是想这么干的。因为密室杀人的理念,也是‘不可能’这几个字。” 滕衫说:“楚老弟,你这绕来绕去的,我头都晕了。” 楚钰秧说:“打个比方,如果我们几个其中有一个人是凶手,谁看起来是最可能的,谁又是最不可能的呢?” 赵邢端第一个说:“最可能的是你。” 楚钰秧眼睛一亮,问:“端儿,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难道因为你觉得我最聪明吗?” 赵邢端:“……” 赵邢端低头默默的喝茶,其实他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楚钰秧很聪明,有做凶手的条件,不过他绝对不会嘴巴上承认这一点的。 楚钰秧问:“那端儿觉得,最不可能的是谁?” 赵邢端抬眼看了一眼众人,说:“滕捕快罢。” 楚钰秧笑,说:“端儿你太坏了,你变相说滕捕快傻。” 赵邢端:“……” 滕捕快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这个人是挺傻的。” 楚钰秧说:“因为滕捕快看起来憨直,所以端儿觉得他最不可能。但是分析要有理有据啊,滕捕快当捕快这么多年,他更有天时地利人和不是吗?而且他武功不弱,力气也大,不是比我更有可能吗?” 滕捕快一愣,说:“楚老弟,你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楚钰秧说的在理,赵邢端忍不住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不过说了这么半天,只是打比方而已,你们还是出去找一找其他线索吧。” 滕衫说:“楚老弟你不去?”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要陪着端儿。” 赵邢端:“……”无缘无故的,又中了一枪。 滕衫很快就吃完了饭出去查案子了,林百柳不是官差也不是捕快,不好跟着他去,所以就回房间去了。 赵邢端看着小口小口啃油条的楚钰秧,问:“你明明对这个案子很好奇,为什么不跟着去?” 楚钰秧说:“查案又不一定要去案发现场,我可以从另外一个方向差。” 赵邢端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而且我想和端儿你单独在一起。” 赵邢端:“……” 楚钰秧说:“你可是王爷啊,也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是不是很快就要回京城去了?倒时候我就见不到端儿了。” 赵邢端对他给自己的称呼实在很头疼,不过听到楚钰秧的话,心中却又一动,忍不住说:“楚先生,我的确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还有差事在身,不能多做逗留。” 楚钰秧立刻一脸被抛弃的小狗的模样,眼巴巴的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迟疑了一下,说:“楚先生如果愿意,不妨跟我回京城,能得到楚先生的帮助……或许……” 赵邢端本来想说,能得到楚钰秧的帮助,也算就是如虎添翼了,不过这话到了嘴边上,他忽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我愿意!” 楚钰秧油条也不吃了,一口答应,好像刚才赵邢端实在跟他求婚一样。 赵邢端一愣,问:“楚先生愿意当我的门客?” 说好的楚先生很难游说呢? 楚钰秧羞答答的说:“当然了,不过不是门客,是其他的我也愿意。” 赵邢端:“……” 楚钰秧忽然想到了什么,说:“端王爷,门客有银钱拿吗?” 赵邢端说:“当然。”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伸出五根手指,说:“总要比我现在的工资多。” 赵邢端说:“五……” 楚钰秧点头,说:“五两。我现在一年的银钱是四两,端王爷你总要加一两的吧。” 赵邢端:“……”他以为是五百两。 楚钰秧就用每年五两的银钱把自己卖给了赵邢端,其实这个价格楚钰秧很满意,最起码不用倒贴银子。 他们磨磨蹭蹭吃完了饭,两个人一起出门查案。不过在街上转了第四圈之后,赵邢端开始怀疑,楚钰秧是拉着他来遛大街的。 楚钰秧走在赵邢端身边,手里还拿着一个账本,在大街上边看边走,走两步就看几页,像模像样的。 赵邢端起初有些好奇,探头看了一眼,然后顿时太阳穴疼。那账本里面根本是白页,也不知道楚钰秧再看什么,看的特别专注。 走完第四圈,楚钰秧才把账本收回怀里,说:“肚子饿了,我们去吃午饭吧。” 赵邢端看了看时间,的确要到晌午了,可早上那一根大油条还扎在他的胃里,瓷瓷实实的。 他们往酒楼去,在一条小街上,忽然有个乞丐把他们拦了下来。 那乞丐对着楚钰秧说:“公子,给点吃的罢。” 楚钰秧看着浑身脏兮兮的乞丐,一点也不嫌弃,飞快的说:“隔天的饭你吃吗?” 乞丐说:“吃。” 楚钰秧笑眯眯说:“那你明天再来找我。” 乞丐一愣。 站在旁边的赵邢端也是一愣,原来楚钰秧又在戏耍人了。 就在这一霎那,那乞丐忽然缩指成爪,猛的往楚钰秧胸口探去。 变故来的极快,不过赵邢端的速度却是更快,瞬间就搂住了楚钰秧的腰,然后带着人转步旋身,将他掩到了身后去。然后抬手一格一挡,将乞丐探过来的爪扫开。 赵邢端低喝一声:“你是什么人。” 乞丐不答,倒是藏在赵邢端身后的楚钰秧探出头来,说:“丑八怪!” 乞丐一愣,后退一步,忍不住问:“你是如何发现的?” 楚钰秧探着头,说:“因为你不敬业,你指甲里白白的,哪有像你浑身脏兮兮,蒙头垢面,手指甲里却干干净净的乞丐。” 乞丐恍然大悟。 楚钰秧抓着赵邢端的袖子,可怜兮兮的说:“端儿,就是这个人,把我打晕了,放在沈大小姐的尸体边上,差点把我熏死。还有,我的脖子现在还疼呢。” 赵邢端心中一凛,目光如炬,紧紧盯住乞丐,将他周身大穴全都扫了一遍。 乞丐装不下去了,直截了当的说:“把沈老爷留下的账本交给我。” 这乞丐竟然真的是面具男。 赵邢端一愣,说:“沈老爷留下的账本?” 楚钰秧说:“没有,不给。” 乞丐咬牙切齿,说:“少装蒜,我看到你怀里有那个账本。” 楚钰秧说:“这个账本不能给你,我要留着给另外一个人的。” 乞丐一怔,似乎知道楚钰秧口里另外一个人是谁,说:“事关重大,账本交给我,你也免去杀身之祸。况且,账本万万不能交给那个人。” 楚钰秧探着头说:“说不给就不给,反正你也打不过我家端儿,不然你刚才就继续抢了。” 的确,他和赵邢端交手不过一招,但是他却不敢轻举妄动,赵邢端的武功在他之上,强取没有胜算。 乞丐咬牙说:“你要怎么样才能给我,这并不是玩笑。” 楚钰秧说:“我要看看你面具后面的脸。” 乞丐带着面具的脸扭曲了,气得他要死,说:“我长得真不好看。” 楚钰秧说:“我看了才知道。” 赵邢端听得一愣,忽然想把楚钰秧扔出去,让他自生自灭。这种时候,他竟然还在犯花痴。 乞丐说:“不行。” 楚钰秧说:“我知道了,你怕别人认出你来吗?” 乞丐一凛。 楚钰秧戳着赵邢端的肩膀,说:“端儿,你认识他。” 楚钰秧说的是肯定句,不过赵邢端有些纳闷,说:“不知道。” 乞丐身体一震,似乎心中有鬼,账本也不要了,忽然身形一拔,转身就跑了个没影。 楚钰秧点头,说:“端儿,你果然认识他。” 第17章 恶鬼寻仇6 赵邢端想去追那面具男人,不过被楚钰秧给拦住了。 楚钰秧抓住他的手,说:“放心吧,他还会回来找我们的。” 赵邢端皱眉,似乎不信他有十成把握。 楚钰秧眨巴着眼睛,说:“你忘了,他刚才管我要饭,我说会给他隔夜饭的。” 赵邢端:“……” 楚钰秧说:“我们快去酒楼吃午饭吧。” 赵邢端说:“那本账本?真是沈老爷给你的?” 楚钰秧说:“隔墙有耳,你凑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赵邢端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有点羊入虎口的感觉,不过还是附耳过去。 楚钰秧立刻双手拢住,小声说:“当然是骗他的了,我和沈老爷又不熟。” 赵邢端一愣,感觉楚钰说话的声音伴着热乎乎的小气流吹进自己耳朵里,忍不住觉得有一丝痒。 赵邢端立刻站直了身体,说:“那你拿的是……” 楚钰秧说:“这是更大的秘密,但是不能给你看。” 赵邢端顿时又被他气得要死,不再停留,率先往前去了。 他们两个人进了酒楼,还是昨天的那一家,柜台后面没有看到掌柜,不过有几个伙计是面熟的。那几个伙计对楚钰秧和赵邢端的印象都很深,而且昨天还闹了大笑话,伙计们也尴尴尬尬的。 赵邢端是实在不想再来这里的,不过楚钰秧偏要来,义正言辞的说一边吃饭一边查案。 不过赵邢端完全不相信楚钰秧的话,觉得查案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但是赵邢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自己最后还是跟着楚钰秧进来了…… 他们两个没有去二楼,就在一楼找了个边角桌子坐下,一楼可比二楼要热闹多了,正是吃午饭的点儿,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两个坐下来,点了几个菜,吃到一半的时候,一楼的桌子竟然全都满了。这会儿店小二又带着两位客官进来了,似乎是想拼桌,而且特别没眼力见儿的往他们这桌走过来。 其他桌子全都是三四个人,也只有他们桌是两个人,空着一半。而且楚钰秧非要和赵邢端坐在一面,被赵邢端给推开了,楚钰秧只好退而求其次,挨着赵邢端坐在旁边,一整张桌子就空出了半张。 店小二不好意思的说:“两位客官,这两位想……” 赵邢端不耐烦的皱眉,刚要回绝,但是楚钰秧已经一口答应,极为爽快。 楚钰秧说:“随便坐,坐吧!” 店小二一愣,没成想这位客官这么好说话,然后赶紧手脚麻利请两位客官坐下。 赵邢端顿时一口八珍豆腐塞在了喉咙里,内生生滑溜溜的豆腐差点把他给噎死。他侧头不冷不热的看了一眼楚钰秧,然后转头又扫了一眼同桌的两个陌生人。 赵邢端忍不住在想,楚钰秧这么爽快的同意,难道是对面那两个人长得比较好看? 不过他仔细一看,并非如此,虽不至于像是歪瓜裂枣,可绝对不算好看。 楚钰秧似乎看出他的心思,哀怨的看着他,说:“端儿,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 赵邢端默默的低头继续吃饭,催眠自己,其实这一桌子的另外三个人,自己全都不认识。 坐下来的两个人,对楚钰秧还挺感激的,也颇为健谈,没多会儿竟然和楚钰秧说到了一起去。眼见叫的饭菜吃完了,也没有打算抬屁股要走的意思了。 从吃的米饭谈到家养的母鸡,又从大半夜的孩子哭谈到了张家死人。 说起张家死掉的许氏,那两个人似乎眼睛变得亮了,好像有一肚子的话要攒不住了。 对面的男人说:“我看小兄弟你是个外乡人。” 楚钰秧立刻说:“是啊,我才来没多久。” 男人神神秘秘的说:“我跟你说了罢,那许氏啊,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就算让鬼给杀了,那也是活该呦。” 楚钰秧来了兴致,说:“啊?怎么这么说?我看那许氏长得模样还是不错的呀,也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吧。” 男人撇嘴,说:“我偷偷的跟你讲罢,我和那许氏十多年前就认识了,许氏根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好姑娘。本来就是那边问春苑的一小丫鬟,后来被一户人家的小姐可怜,赎出来当丫鬟的。” 楚钰秧煞有见识的点头,说:“虽然出身不好,但也不是她愿意的啊。” 男人“啧啧”两声,说:“我跟你会说,那户小姐,就是张老爷原配妻子李氏。” 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赵邢端一愣,许氏原来是李小姐的丫鬟? 男人说:“这许氏可不是什么好人,表面上看着乖乖巧巧的,其实坏心思多着呢。当初李家一家子全死了的时候,有人就说,根本不是恶鬼杀人,而是这许氏嫉妒李家小姐,所以设计把他们全杀了,然后自己就嫁给了张老爷。” 楚钰秧听罢了沉思起来。 男人“嗨”的叹了一声气,说:“本来李家的事情都过去十年多了,大家都把事情给淡忘了,今儿个一大早上,我听说许氏死了,还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另外一个男人忽然说:“是不是李家那个野孩子回来报仇了?” 楚钰秧问:“什么野孩子?” 男人说:“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 另一个男人神秘的说:“十多年前,李家那一家子全死了,不过我跟你们说,也不是真的全死了。李家那个李老爷,是书香门第出身,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正人君子,不过男人嘛……李家虽然表面上就一个女孩,其实有人说,李老爷在问春苑里养了一个花姑娘,给他生过一个男孩啊。不过,李老爷书香门第又爱面子,花姑娘生的孩子,他一直没往家里带。不过十年前李家全死了之后,也没人关注那孩子了,早就不见了,如果还活着,或许也有个十七八岁了,倒是长大了。” 一顿饭吃完,他们付了银钱,就离开了酒楼往回路走。 赵邢端说:“怎么不说话,你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歪着头,说:“我在想李家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会不会真是那个男孩回来报仇了?如果之前真是许氏杀人,或许马上还会有人死也说不定。” 赵邢端说:“凶手还要继续杀人?” 楚钰秧说:“如果是为以前的事情复仇的话,那许氏一个女流之辈,怎么把李家那么多人杀死的?或许会有帮凶也说不定,有帮凶,那么很可能就是下一个目标。” 赵邢端问:“你找到疑似凶手的人了?” 衙门里半数的人全都出去查案了,剩下的寥寥无几。午饭还是厨房大娘做的,看起来不是很丰盛,不过味道还不错。 林百柳吃过了午饭,然后走回了房间去,他推开房间门,顿时脸色一变。显然他的房间有人进来过了,桌上有一张纸条,用茶杯压住。 林百柳将纸条拿起来,匆匆扫过一眼,立刻大惊失色。他将纸条攥在手心里,推开门就往外跑,想要抓住那个留下纸条的人。 只是门外什么人都没有,院子里静悄悄的。 林百柳目光恍惚,握着纸条的手紧了又紧,似乎有事情想不通。 他刚要转身进屋,忽然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的将手中纸条背在身后。 “你现在回来杀人,实在不明智。” 站在林百柳不远处的,是淮水,他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显得冷冰冰的。 林百柳一怔,全身震了一下,立刻说:“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淮水说:“如果你要报仇杀人,应该选楚钰秧不在的时候。” 林百柳暗自戒备,说:“你是什么人?” 淮水说:“义父收留你,不是让你学好武功回来一时冲动的。” 林百柳大惊失色,说:“你是……” “记得我给你的忠告。”淮水转身离开,说:“不要泄露我的身份。” “等等!”林百柳忽然开口叫住淮水。 淮水脚步一顿,回头瞧他。 林百柳说:“是你给我的纸条?” 林百柳心中疑问,但是又觉得不对劲儿。给他留下纸条的人,显然是不想露面,更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的身份。可是淮水出面提醒自己,和这点初衷相悖。 淮水皱眉,说:“什么?” 林百柳说:“不。没什么……” 林百柳看着淮水离开的背影,站了好久,然后低头看着自己手心里的纸条。 纸条已经被攥的皱皱巴巴的,隐约能看到几个字。 ——我会替你报仇,快离开这里,别再回来。 林百柳眼中一片迷茫,到底是谁留下了纸条,到底是谁知道他的身份,又到底是谁要帮他报仇……?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路走回来,眼看着就要进衙门的大门了,忽然斜地里冲出一个捕快来,抓住楚钰秧就说:“楚先生,快跟我来。” 楚钰秧说:“怎么了?” 捕快说:“不好了,张家又死人了,这回是张老爷!” “什么?”赵邢端问。 捕快说:“我和滕捕快带人到张家继续查案子,本来想找张老爷问问的。管家说张老爷一直在自己房间里没出来,我和滕捕快就过去找人,叫门也不开,我们觉得有蹊跷,就强行破门进去,就看到张老爷已经死了!我赶紧回来找楚先生,滕捕快在那里守着呢!” 第18章 恶鬼寻仇7 张家又出了事情,滕捕快留在张家,孙捕快跑回来报信儿。 这小地方很久没这么频繁的命案出现了,周大人有点心惊胆战的,尤其现在赵邢端还住在这里,若是端王爷有个什么闪失,恐怕他是付不起责任的。 周大人赶紧就叫人往张家去看情况,楚钰秧带着淮水,还有好几个捕快官差往张家去了,赵邢端自然是要跟着去瞧瞧的。 走在路上,孙捕快还战战兢兢的,说话没刚才那么利落了,似乎是一松了口气,就觉得后怕,下意识的结巴起来。 一个官差笑道:“哎呦,我说孙小胆,你也太孬了,死个人就把你吓成这样?那你怎么当的捕快啊。” 孙捕快瞪了他一眼,说:“要是普通的死人,我哪能怕啊,这回不同,我觉得肯定是恶鬼来杀人了。” 官差说:“是又有人来故弄玄虚了吧?” 孙捕快摇头,说:“是真的。这次张老爷死在自己房间里,屋里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窗户也全都关着,我和滕捕快撞了好半天的门,撞得我肩膀都疼了,这才撞进去,进去一看,张老爷死了!你说门窗都关着,不是鬼穿墙杀人,还能是什么?这也太可怕了。” 官差不以为意,说:“你就自己吓自己吧,上次那个许氏死了,你就在我旁边,吓得要尿裤子。楚先生一分析,根本就像是过家家的小把戏。” 孙捕快说:“不不,这次连个气窗都没有,和上次不一样。” 楚钰秧和赵邢端在他们身后走着,赵邢端听了几句,似乎颇为感兴趣,说:“听起来又是密室杀人?但是看你的表情,好像不怎么感兴趣。” 楚钰秧眨眨眼,说:“因为根本就不存在密室。” “你很自信。”赵邢端说。 “不,”楚钰秧说:“我不是自信,而是我不骗自己。” “什么意思?”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你知道吗?说到密室杀人,我脑子里起码有十个不同的方案。不过仔细想一想,每一个全都是小把戏,而且很多只是小小的心理战术而已,密室根本不存在,不过你一旦自己骗了自己,进入误区之中,或许就会被困在密室里出不来了。” 赵邢端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却笑着说:“我现在肯定了一点。” “什么?”楚钰秧眼巴巴的看着他。 赵邢端说:“我之前说的没错,你才更适合当凶手。”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原来你还记着那个游戏啊。” 他们说着就走到了张家门口,这回是张老爷死了,张家早就乱成一团了,丫鬟小厮们各个心惊胆战,六神无主的样子。 孙捕快带着他们进去,张老爷就是死在他自己房间里的,在院子的最里面,卧房挨着书房和小茶室,全都是张老爷私人的地方,小厮丫鬟们一般不会过去,打扫也是定时打扫的。 滕捕快就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外瞧,一直等着楚钰秧他们过来。 滕捕快看到人到了,赶紧招手,说:“楚老弟,你们可来了!” 淮水说:“师父,我先去检查尸体了。” 楚钰秧点头,说:“去吧。” 淮水第一个走进屋里,张老爷的尸体就在屏风后面的地上倒着,屏风上有不少血。 众人跟着走进去,转过屏风,就看到张老爷的尸体。 孙捕快跟在后面,看到就抽了一口冷气,说:“太恐怖了。” 楚钰秧说:“你不是刚才就瞧过了吗,怎么还吓了一跳。” 孙捕快说:“刚才太慌忙,我哪有时间看的那么仔细啊。你看他胸口一个大窟窿,是不是被鬼讨走了心脏?” 淮水蹲在地上验尸,说:“心脏的确被拿走了。” 孙捕快惊慌的说:“不会真是恶鬼寻仇吧?许氏被挖走了眼睛,张老爷被挖走了心脏,十年之前,那个恶鬼不是也这么做的吗?” 赵邢端皱眉,实在受不了孙捕快的没完没了,挥了挥手,让随从将人带出去。 赵邢端之前只觉得楚钰秧是个很吵的人,总是喋喋不休在他耳边说个没完,不过现在一对比,楚钰秧竟然变得很可爱,因为他说的话起码不让人这么厌烦。 楚钰秧也蹲下来看尸体,张老爷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不过死的应该很快,就在一霎那间,所以他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痛苦,死的倒是干脆利落。 淮水说:“致命伤应该就是心口,身上没有发现其他致命伤。” 楚钰秧点头,说:“当胸一剑,然后挖走了他的心脏。第一个死者被挖走了左眼,第二个死者被挖走了心脏……” 楚钰秧站了起来,让淮水继续检查尸体。 他在屋里溜了一圈,四处全都走了一遍,赵邢端跟在他的身后,说:“这回没有气窗,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缝隙不足以送钥匙进来。” 楚钰秧投过去一个怜悯的眼神,说:“端儿,这个房间就算有钥匙也进不来啊。明显是从里面落下的门闩,有钥匙也打不开门闩啊。” 赵邢端:“……” 楚钰秧走到门口,然后伸手在门闩的卡槽里摸了摸,卡槽有点豁,门闩已经两半了,掉在地上,看起来是从中间被撞断的。应该是滕捕快和孙捕快两个人强行破门进来的时候造成的。 楚钰秧自言自语的说:“看起来,的确像是一间封闭的房间呢。” 赵邢端在他身边,没有听清楚,说:“你说什么?” 楚钰秧说:“我们去隔壁看一看吧,下人不是说张老爷不让人随便进书房的吗?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赵邢端点头。 他们两个人从卧房出来,到了隔壁的书房。书房里有几个官差正在检查,将东西翻了一遍,看看有没有线索物品。 楚钰秧问:“有什么发现吗?” 一个官差说:“都是一些账本和书信,我们也看不懂,全都在这里了。那边就是一些金银财宝,这张老爷可真够有钱的。” 楚钰秧探头看了一眼,书房里有一个八宝阁,上面摆着很多珍品,的确很值钱的样子。 楚钰秧又走到条案那边去看搜罗出来的账本书信。说实在的,他也看不懂什么账本,也就随手翻翻看。 “哗啦”一声。 楚钰秧拿起一本厚厚的账本,却从里面散落出来一堆信件,掉了满地都是。 楚钰秧一阵惊讶,将那厚厚的账本翻开,忍不住就更惊讶了。这根本不是什么账本,只是有一个账本的封皮而已,里面有点像个盒子,中间一个大窟窿,放了好多信件,大部分的信件全都掉在地上了,还有几封没掉出去。 赵邢端说:“这是什么?” 楚钰秧说:“引人耳目用的东西。” 楚钰秧颇有兴趣的拿着那“账本”左右的瞧,说:“我以为只有中学生会干这种事情的。” “什么?”赵邢端又听不懂他的话了。 楚钰秧说:“我曾经把武侠小说包上英语书的书皮,这样老师就发现不了我在看闲书了,还以为我在好好学习。” 虽然楚钰秧说的很多词语他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也听懂了七七八八,忍不住按了按额角,心想着楚先生读书的时候这么顽劣,到底是怎么被人赞为卧龙在世的? 楚钰秧说:“张老爷给这些书信包了账本的皮,显然不想让人发现这些书信,说不定……” 赵邢端说:“难道和他的死有关?”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我觉得可能跟他包养情妇有关。” 赵邢端:“……” 赵邢端被楚钰秧弄得没脾气了,然后拿起一封信,拆开来看,皱眉不语。 楚钰秧说:“是什么信?你表情这么凝重。” 赵邢端摇头,将信递给楚钰秧,说:“我看不明白上面写的什么。” 楚钰秧拿过来一瞧,纸上一堆鬼画符,乱七八糟的,还密密麻麻的,并不知道写的是什么。 赵邢端又拆开了另外几封,上面全是鬼画符。 楚钰秧说:“看起来像是密码一类的东西。” “密码?”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更像是一种暗语,一个字符对照着一个字,翻译过来就是一封完整的书信。不过我们显然是不会翻译的,看不出来是什么内容。” 赵邢端眉皱的更死了,不死心的拿了继续拆信,余下有三分之二全都是鬼画符,还有三分之一是比较正常的通信,里面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楚钰秧也随手拿起来一封瞧,说:“咦,原来这张老爷也和琴台县的沈老爷做过生意啊。” 赵邢端立刻从他手里拿走那封信,仔细的扫了一遍。的确是沈老爷写的信,落款是沈姜,没有留时间,不过看纸张的样子,估计有些年头了。 信上写了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事情,看起来他们还有些交情,结尾处有几句话让人瞧了莫名其妙的。 信上写道,恐怕时局会大变,让张老爷及早抽身。 不过什么时局,就不得而知了,信上没有再说。 赵邢端看了那封信之后,面色凝重,又不死心的看了好几遍,却再也没有别的发现。 楚钰秧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难道和朝廷有关?” 赵邢端一愣,说:“楚先生知道什么?” 楚钰秧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不过信上写了‘时局’两个字,你又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就猜想是不是和朝廷的事情有关啊,毕竟你是王爷。” 赵邢端沉思了片刻,说:“既然楚先生已经同意做我的门客,那也没什么可隐瞒楚先生的。我之前并非只是顺路路过琴台,而是专程过去的,落脚在沈家也不是偶然,而是想趁机打探一些消息。不过什么线索都没找到,沈老爷又死了,只好作罢。” 赵邢端又说:“楚先生应该知道皓王谋反的事情罢?”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煞有见识的点头。不过他心里可不像是表面上那么了然,身为一个穿越过来的冒牌货,他知道就见鬼了,以前又没有人跟他说过,谋反这种事情,哪有人会茶余饭后的拿出来做谈资,那就是想掉脑袋了。 赵邢端说:“皓王谋反被镇压之后,他的党羽也被很快剔除了。不过皓王手下有一股势力,据说渗透很广,不只是有朝廷官员在内,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人。当时皓王之所以胆敢谋反篡位,就是凭借着这股势力。不过皓王死后,没有人知道那些人的名单了,想要继续追究,也没有了线索。” “神秘组织?”楚钰秧来了兴致,说:“听起来还不错。” 赵邢端说:“本来风平浪静,也就平安无事了。但是你所说的这个神秘组织,在安分了许多年之后,忽然又开始有所动静。” 楚钰秧说:“沈老爷难道就是其中一个吗?” 赵邢端点头,说:“沈姜应该是其中一个。看这封书信的样子,这个姓张的也是其中一个。我这次从京城出来,就是奉了皇命,来找线索的。” 楚钰秧问:“那怎么发现沈老爷就是这个势力的成员的?这个势力的人有什么特点吗?” 赵邢端摇头,说:“不得而知。陛下突然召见我,让我去调查一个叫沈姜的人,我也是着人查了很久,才发现他在琴台县。至于势力里的人有什么特点,我也不大清楚。” 楚钰秧说:“那岂不就是大海捞针?” 赵邢端笑了,说:“恐怕大海捞针才更容易,我要捞的不是针,而是随时能让人丧命的东西。楚先生,现在你已经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想要再退出是不可能的了。楚先生,可觉得心悸?” 楚钰秧羞涩的说:“我要是说怕,你会搂住我,安慰我吗?” 赵邢端被他的回答弄得一愣,顿时就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楚钰秧说:“现在沈老爷死了,张老爷也死了,我觉得不是巧合啊,看来是那个势力的人,知道你在查这件事情,所以打算杀人灭口。” 楚钰秧说完了,两个人就都没有说话了,他们实在是太被动了,这样下去,是丝毫线索也找不到的。 赵邢端忽然说:“凶手怎么在密室内杀死张老爷,然后逃走的。你想明白了吗?” 楚钰秧难得的叹了口气,说:“在凶手杀了许氏之后,我就对他有所怀疑了。只是我没想到,他还是一门心思,不撞南墙不回头,一点也不听劝,还继续杀了张老爷。不对,这简直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啊。” 赵邢端眼睛眯了眯,有所迟疑,说:“你的意思是?你见过凶手,劝他收手?” 楚钰秧倒是不避讳,点头说:“是。” 赵邢端说:“你什么时候见的凶手?” 赵邢端略一回想,觉得楚钰秧或许在和自己开玩笑,说:“除了昨天晚上你和尸体一起睡觉的那一会儿,我们几乎都在一起,你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我怎么不知道你见过凶手?” 楚钰秧笑眯眯,说:“端儿,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不是跟屁虫,你才是跟屁虫。今天查案,就是你跟着我来的。” 赵邢端:“……” 赵邢端说:“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楚钰秧说:“你想要,就说出来,我什么时候都会满足你的。” 赵邢端:“……” 赵邢端忽然一皱眉,说:“凶手难道是那个乞丐?” 楚钰秧嘴巴微微长大,露出惊讶的表情,说:“端儿,你是怎么把凶手和丑八怪联系起来的?他们有什么关联性吗?” 赵邢端被他这么一说,轻咳了一声,说:“我只是猜的。”因为他实在想不到,楚钰秧最近都见了什么奇怪的人。 楚钰秧摇头,说:“并不是丑八怪。刚才听了你说的那番话,我觉得丑八怪的身份也很可疑啊,他明显也是来找那股势力的线索的。” “什么?”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当初我从沈家出来,被人绑走之后,我遇到了一个人。” “什么人?”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一个声音非常有吸引力的男人。” 赵邢端:“……” 楚钰秧说:“我告诉他,沈老爷留有一个账本,但是他把账本交给我了。” “账本?”赵邢端忽然就想到了楚钰秧怀里的那个本子,他拿着那个本子在大街上遛了三圈,别人想不知道他有个账本都不行了。 赵邢端说:“你之前是故意的。” 楚钰秧点头,说:“我想看看能不能钓大鱼,不过没钓着声音很好听的大鱼,反而钓到一只丑八怪鱼。” 赵邢端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找账本?” 楚钰秧说:“在琴台县的时候,丑八怪三番两次帮我,破坏了声音很好听的男人的计划,丑八怪显然和声音很好听的男人不是一波的。但是他要这个账本干什么用,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手里的账本……真是假的?”赵邢端问。楚钰秧之前倒是说过,不过赵邢端心中还怀着一点希望,有点不死心。 楚钰秧眨眨眼,说:“很遗憾,虽然我长着一张可以拯救世界的正义脸,但是沈老爷真的没有给我什么账本。假账本只是一个鱼饵,并不是线索。” 赵邢端叹了口气,说:“那就真没有其他线索了。”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别着急。现在当务之急是,咱们要好好查查这个张老爷,没准能从他身上找到什么线索。” 赵邢端点头。 两个人又将账本和书信翻了一遍,赵邢端忽然说:“刚才你说凶手……” 差点被楚钰秧给打岔打过去。 楚钰秧说:“我应该,好像,大概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邢端说:“是谁?” 楚钰秧迟疑着说:“可是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赵邢端一头雾水。 楚钰秧说:“因为我觉得,他是一个可怜的人。” 赵邢端差点被他给气死,说:“你是在包庇凶手吗?” 楚钰秧答非所问,说:“古代不是有杀人罪不至死的情况吗?” 赵邢端说:“罪不至死?你说的对,的确是有。但是你觉得这个凶手符合哪一则?劫杀?斗杀?误杀?戏杀?” 楚钰秧摇头,说:“都不是。不过还有‘减死论’。” 赵邢端一愣,说:“你的意思是……凶手真的是回来为亲人复仇的?是那个李家的男孩?” 赵邢端是王爷,自然对刑法比较了解。所谓的减死论,一般就是指被特赦的意思。为亲人报仇而杀人,有可能会得到特赦,罪不至死。 赵邢端立刻就想起了在酒楼里,同桌两个人说的话。他们提起过,李家还有个男孩,但是没有被认回来,如果活到现在,已经有十七八岁了。 楚钰秧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我想,他的确是要复仇。” 赵邢端说:“复仇?那前提条件是,张老爷许氏他们的确杀了张家一家人,可是十年前的那个案子,并没有结案。” 楚钰秧说:“如果结案,张老爷早就被处死了,哪还需要复仇啊。所以我觉得其实凶手还挺可怜的。” 赵邢端好气又好笑的说:“所以,你打算帮助凶手找张老爷的罪证?”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看着他,仔细打量了半天,说:“楚先生实在很难懂。你明明几次面对尸体的时候,都很平静,甚至让人觉得毫不在意,让人感觉很冷淡,但现在你却在同情一个凶手。” 楚钰秧说:“端儿,你难道一直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吗?” 赵邢端没有说话。 楚钰秧说:“面对尸体,我不冷静一点,怎么能发现线索,大脑一热什么都解决不了啊。在看到尸体的时候,我就会告诉自己,这个人只是被谋杀了而已,和受到无妄之灾而死,得了怪病而死的人其实没有什么不同,他们都只是运气太差了。” 赵邢端一怔,下意识的皱眉,但是仔细一想,楚钰秧说的竟然有几分道理。 楚钰秧说:“虽然是这么说,不过这是给自己的一种催眠而已,能让我冷静的思考。不过其实我真不是这么冷血的,我明明很多愁伤感的。而且,端儿,我一点也不难懂,如果你实在想不通,可以亲自实践,实践是认知的来源,你如果想要摸一摸我的身体,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刚才还有点凝固的气氛,忽然就被楚钰秧给搅乱了。明明前几句,还是正正经经的话,后面就忽然越发诡异了。 赵邢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按了按额角,说:“我还是去隔壁看看验尸有没有新线索罢。” 赵邢端说完就走了出去,楚钰秧赶紧要追,不过追到门口的时候却又停住了脚步,蹲在门槛的地方,低头仔细瞧。 赵邢端听到后面脚步声停了,下意识的也停住脚步,回头去看,说:“你发现了什么?” “有血迹。”楚钰秧说,他招呼赵邢端过来,指着门槛。 门槛里面一层,有一点血迹,不过实在不太明显。 赵邢端说:“这么一点?” 楚钰秧歪头冥想,露出一丝笑容,说:“像是蹭上的。” 两个人从书房出来,张老爷卧房外面已经有不少小厮丫鬟在小声议论。楚钰秧都不用仔细听,就能听到大家都在说“恶鬼回来报仇了。” 滕捕快站在门口,苦恼的挠着后脑勺,说:“大家不要慌,肯定不是恶鬼报仇这种事情,根本没有鬼……” 他话没说完,反而有一个小厮大着胆子,说:“滕捕快,肯定是恶鬼报仇来了,恶鬼十年前杀了李家好多人,这会儿又回来杀了老爷。夫人死了之后,我给老爷打扫房间的时候,就听到老爷小声的说‘难道是他回来报仇了’!” 他话一说完,其余的小厮丫鬟们更是害怕了,骚动不安起来。 滕捕快没有办法了,正好看到了救星楚钰秧,说:“楚老弟,你可回来了,你快和这些人说说啊。这次是不是也只是一个小骗局?” 所有的人,目光瞬间全都聚集到了楚钰秧的身上。就连站在楚钰秧身边的赵邢端,也转头瞧着他。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其实是这样的……” 楚钰秧走到张老爷卧房门口,然后随手将门给关上了。 楚钰秧说:“现在我们回忆一下,张老爷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死在了里面,然后滕捕快和孙捕快过来查案,他们叫门没有人应,觉得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撞门进去,发现张老爷死了,门窗紧闭,是个密室杀人的情况。” 众人屏气凝神,全都点头。 楚钰秧说:“但是这其中有个环节并不严谨,也造成了这个密室并不是全封闭的。就是这扇门了,如果当时并不是从里面落了门闩,只是有人做出撞门的举动,那就不是一间密室了。” 他说的大家一愣,滕捕快和孙捕快就更是愣住了。孙捕快大叫起来,说:“沈先生,我们无冤无仇,你怎么随便诬陷人,你这意思是我们和凶手是一伙的?帮他伪造密室吗?”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摇头,说:“当然不是,我不是说你是帮凶啊,我说你没准就是凶手呢。” 赵邢端突然觉得头疼,他觉得自己离得楚钰秧太近了,万一有人往楚钰秧身上扔臭鸡蛋烂白菜叶子,自己启不是也要遭殃。 他还以为楚钰秧真的要公布凶手是谁,没想到楚钰秧又在戏弄人了。赵邢端发现,楚钰秧每次胡搅蛮缠戏弄人的时候,眼睛总是亮晶晶的,而且四处乱转,好像一肚子的坏点子用不完,脸上也带着明媚的笑容。 赵邢端心中不解,楚钰秧演了这一出戏,又是处于什么目的? 孙捕快脸都青了,说:“我不是凶手,滕捕快和我一起撞得门,这门的确是从里面落了门闩的。” 滕捕快也有点焦急,点头说:“楚老弟,你肯定搞错了。我和孙捕快撞了半天的门。” 楚钰秧继续胡搅蛮缠,说:“啊,说明你们都是凶手,原来凶手不止一个。” 赵邢端有点看不下去了,将门推开,指着地上,说:“门闩被撞断了。” 大家全都探头去看,果然地上有被撞成两截的门闩。而且还有木屑碎渣被飞溅出去,散落在屋里的地上。 孙捕快一看,底气足了一些,嚷嚷着说:“楚先生,你这样诬赖我们是什么用心?” 楚钰秧眨着亮晶晶的眼睛,说:“因为你抢过我一根油条。” “什么?”孙捕快傻眼了。 孙捕快被楚钰秧气得要死,滕衫倒是好脾气,笑呵呵的劝慰他。孙捕快气不过,要回去找周大人告楚钰秧的状,气哼哼的就走了。 过了不多会儿,张家的情况查的差不多了,楚钰秧和赵邢端也离开了张家。 走出张家大门的时候,赵邢端忍不住还回头瞧了一眼。 楚钰秧立刻一脸哀怨的表情,说:“端儿,你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吃完了就不认账,穿上裤子就不认人,你是陈世美!” 赵邢端被他的连珠炮给说懵了,越听越不对劲儿。这里过路人还不少,楚钰秧声音更是不小,频频有人用怪异的眼神往他们身上瞧。 赵邢端实在顶不住压力,咬牙说道:“再不闭嘴我要……” 赵邢端想要干脆点了楚钰秧的哑穴,看他怎么喋喋不休。 不过他话没说完,楚钰秧的眼睛更亮了,飞快的接口说道:“端儿,你要用你的嘴巴堵住我的嘴巴吗?” 赵邢端:“……” 赵邢端的话全都憋了出去,气得头顶冒烟。不过听了楚钰秧的话,忍不住将目光游移到了楚钰秧的嘴唇上。红艳艳的,形状姣好,好像有点薄,肯定是因为总是说个不停,所以都摩薄了。不过就算有点略薄,但是看起来仍然肉嘟嘟的,咬下去,感觉应该…… 赵邢端一个激灵,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顿时变了脸色,然后转身就走。 楚钰秧又在他后面小跑着追赶。 楚钰秧说:“端儿,你怎么又跑了?” 赵邢端决定忘记之前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严肃的说:“你刚才……为什么那么做?” 楚钰秧眨了眨大眼睛,说:“端儿你好聪明啊,果然,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端儿。你真是了解我。” 赵邢端头疼,说:“我刚才说的话不是疑问?” 楚钰秧说:“可是你看着我的眼神,告诉我你已经知道了啊。” 赵邢端说:“你果然又在劝告他了。”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说:“为了劝他,你在那么多人面前装疯卖傻颜面扫地,不觉得……” 楚钰秧说:“反正大家一直觉得我很不着调啊。不过端儿明白我就好了。” 楚钰秧说着伸手去挽赵邢端的胳膊,赵邢端稍微的一侧身,就躲过了他的动作。 楚钰秧追上他,说:“端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邢端说:“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 楚钰秧说:“我没有。” 赵邢端说:“你说你之前劝告过他了。”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说:“你刚才又在劝告他。”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说:“你每次说正经事情的时候,总是让人觉得你在嬉皮笑脸没正经。” 楚钰秧真诚的问:“有吗?” 赵邢端说:“第一次,是吃早饭的时候罢。” 楚钰秧但笑不语。 赵邢端说:“你说好人总是长着一张坏人的脸,凶手却总是长着一张好人的脸。当时的假设,估计大家全都只是当做一个游戏了。” 楚钰秧厚脸皮的说:“我是用心良苦。” 赵邢端说:“你当时说最可能当凶手的人是滕捕快。而你刚才,又在众人面前提到了滕捕快和孙捕快。”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说:“孙捕快抢过我的油条,所以我选他当垫背了。” 赵邢端:“……” 赵邢端说:“你怎么发现滕衫不对劲儿的。” 楚钰秧说:“很多方面啊。你之前不认识滕捕快,所以不了解他,发现不了不对劲儿是正常的。” “说来听听。”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你记得我们跟滕捕快一起去酒楼吃饭吗?” 赵邢端说:“当然记得。” 楚钰秧说:“滕捕快主动给我们讲了恶鬼复仇的故事。”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当时滕捕快说的是,咱们这最近不太平,还说不知道谁提了十年前恶鬼复仇的悬案,还传的风风雨雨沸沸扬扬。” 赵邢端细想了一下,点头说:“的确有。” 楚钰秧说:“他给我们讲故事的时候,隔壁几桌人全都伸着脖子听,脸上都是好奇,还有店小二也在听,这可不像已经传的沸沸扬扬的模样。然后我们再去酒楼,遇到那两个拼桌的男人,他们也说了,那是十年前的事情,好久没人提过了,都快把事情淡忘了。所以,滕捕快其实在说谎,只是他想告诉我们这个故事,想让恶鬼复仇的思想不要出现的太突兀。” 赵邢端问:“就这一点?” 楚钰秧说:“当然不是,这只是比较明显的一点罢了。” 赵邢端说:“那滕捕快怎么在密室中杀的人。” 楚钰秧说:“其实我刚才并没有说错,密室当中有一环存在很大的漏洞,让密室的封闭性堪忧。” 赵邢端仔细回想,但是完全想不到。 楚钰秧说:“房门的确是从里面落了门闩,但门被撞开之前,里面那个‘死者’是不是张老爷,那就不一定了。” 赵邢端不解。 楚钰秧说:“如果张老爷根本不是死在密室中的,而是被人移尸到密室来的呢?” 赵邢端似乎还没想通,楚钰秧好心的给他解释,说:“我刚才有提到‘凶手不只一个’,滕捕快脸色有点不自然。假设凶手有个同伙,他悄悄进入张老爷的房间,从里面落了门闩,然后躺在屏风后面,装成死者的样子。滕捕快和孙捕快撞门进来,孙捕快胆子小没有仔细检查,而滕捕快这个时候又说让他赶紧回衙门叫人,自己守在这里。孙捕快害怕的六神无主,跑着回衙门叫人。而这个时候,案发现场就没有旁人了。滕捕快和他的帮凶,趁着没人把张老爷的尸体移动过来,摆在屏风后面,就大功告成了。” 赵邢端露出恍然的神色。 楚钰秧说:“心理暗示的密室很冒险,而且要求凶手的身份不容易被人怀疑。恰好,张老爷又是个秘密多的人,他的私人地方小厮丫鬟们都不敢随便进来,只会按时打扫,不会被人发现。你还记得隔壁书房,门槛内侧有一些血迹吗?我猜是移动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弄上的。张老爷的尸体很可能是储存在旁边的书房里的,这样距离很近,移动起来比较方便。” 楚钰秧又说:“尸体被带回衙门继续验了,要想知道尸体有没有被移动过,回去查一查就知道了。” 赵邢端点头,却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说:“酒楼里的那两个人不是说李家的男孩能活到现在的话,差不多十七八岁?滕捕快怎么看也不只十七八了?他怎么会是李家的男孩?” 楚钰秧很坦然的说:“我没说他是啊。” 赵邢端一愣,说:“他不是在为李家的人报仇?” 第19章 恶鬼寻仇8 楚钰秧又说:“他的确是啊。” 赵邢端都被他搞糊涂了,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不是很简单吗?他不是李家的孩子,却在为李家报仇。” 赵邢端说:“他为什么这么做。” 楚钰秧说:“这不是很简单吗?他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肯定是要报恩情的。” 楚钰秧又故作神秘的说:“不过李家的那个孩子,我好像也猜到是谁了呢。” 赵邢端说:“那个孩子的确还活着?” 楚钰秧点头,眼睛亮闪闪的,又笑的一脸猥琐,说:“而且长得很好看啊。” 赵邢端脸上表情一阵僵硬,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暂住在衙门里的林百柳,滕捕快说林百柳是他的远房亲戚,林百柳也差不多就十七八岁的年龄,而且长得的确很好看。 赵邢端挑眉说:“林百柳?” 楚钰秧笑眯眯的点头,说:“不过我只是猜的。端儿你武功那么好,你看林百柳会不会武功呢?” 赵邢端说:“会。” 楚钰秧做出一副狗腿的惊叹表情,说:“端儿果然厉害。” 赵邢端说:“还不弱。” 楚钰秧说:“十年前李家人死于非命,还着了一把大火,什么线索都没有,就算有人猜出是张老爷所为,但是没有证据,而且张老爷和你提到的那个神秘组织有关系,后台肯定是足够硬的,或许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就算有证据也奈何不了他。林百柳当时还是个孩子,所以只能离开这里,暂时躲避,而滕捕快对此也无能为力。没准这十年里,滕捕快一直琢磨着怎么报仇。只是林百柳回来的太突然,不得不让他把计划提前进行了。滕捕快怕林百柳动手杀人,所以只好提前杀了许氏。如果再有点时间,计划的周全一些,恐怕又是一桩悬案了。” 赵邢端没说话,半天才说:“如果十年之前你就在这里,或许当时李家的案子就不会变成悬案,也没有这么多让人叹息的事情了。” 楚钰秧羞涩的说:“端儿,你这么信任我,我真是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赵邢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免疫他的不正经了,都没有侧头瞧他。 楚钰秧说:“可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找到张老爷作案的一点线索。” 赵邢端说:“的确,当时李家小姐已经嫁给了姓张的,那他为什么又突然要杀了李家全家的人,还有那个丫鬟许氏。” 楚钰秧说:“如果李小姐惹张老爷不快了,休了便是,再狠点毒打一通,也犯不着杀了人全家。我猜,或许是张老爷的秘密被李小姐发现了也说不定。” “秘密?”赵邢端一怔,说:“会不会是……” 楚钰秧明白他想说什么,“说不准,或许就是呢。” 一说到张老爷的秘密,赵邢端现在只能想到他和神秘组织之间的瓜葛了。 楚钰秧说:“难道李家小姐发现了他书房里的秘密?所以张老爷怕他泄露,杀人灭口?” 赵邢端刚要开口,忽然楚钰秧停住了脚步,抓住他的袖子。 “怎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说:“不如我们去问春苑吧!” “什么?”赵邢端傻眼了。 问春苑,不就是城里寻欢作乐的青楼?之前滕捕快还提到过,赵邢端可没忘了。 赵邢端脸色顿时就青了,就算自己需要人伺候,那也不需要往青楼跑,都无需招手,自然会有人贴上来。 就比如……楚钰秧? 赵邢端忽然想到总是跟屁虫一样的楚钰秧,脸色更不好了。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到楚钰秧的名字。 他堂堂端王爷,大白天往青楼跑,让人瞧见了还成什么样子。 楚钰秧已经挽住他的手臂,说:“我还没有去过呢,端儿你去过吗?里面是什么样子?” “谁知道。”赵邢端说着推开他的手,说:“我还有正经事。” 楚钰秧不让他走,说:“我们去问春苑也是正经事啊。” 楚钰秧说的声音颇大,一口一个问春苑,咬字清晰铿锵有力,路人都用鄙视和不屑的眼光瞧着他们。 赵邢端头疼欲裂。 楚钰秧已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我们去查案,你不记得了,许氏本来是问春苑的一个小丫鬟,而且李家男孩的母亲是问春苑的一个花姑娘?我们去问春苑打听打听,说不定十年前的案子就有线索了。” 赵邢端略微皱眉,觉得楚钰秧的话倒是有道理。 于是路人就看着,少年露出一脸猥琐笑容,小声和青年公子说了几句话,然后两个人就结伴往问春苑走去了。 还不到天黑日落的时候,问春苑门前冷冷清清的,寻欢作乐的地方当然是天黑了才开门。虽然现在天气变冷了,不过这下午时分,天还大亮着。 他们往问春苑门口一站,楚钰秧就挺胸抬头,上前抬手叩门。 “砰砰砰”好几声,楚钰秧的手都敲得酸了,问春苑的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 来的人打着哈欠,看起来还没睡醒,嘴里不客气的嚷嚷着:“敲什么呢,天还没黑怎么就来了,懂不懂规矩啊。” 赵邢端脸色不愉,他本来就不想过来的。 那来开门的是个高壮男人,看起来像是打手护院一类的,他说完了眼睛才勉强睁开,然后在楚钰秧和赵邢端身上一扫,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种地方的人,最拿手的本事就是分辨有钱人。打手一看赵邢端的行头,顿时觉得坏了,这位爷看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富贵,就身上那玉佩,恐怕值钱的不得了。 打手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打了个哈哈,客气的说:“两位爷,真是对不住两位爷,刚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两位爷别见怪。姑娘们还在休息呢,不过不要紧,两位爷想找哪位姑娘,我立刻就让人去叫。两位爷快请进。” 楚钰秧站在门口不动,严肃的摇头。 打手心里咯噔一下子,难道是这位小爷不高兴了。 楚钰秧说:“只有一位爷。”然后伸手指着旁边的赵邢端。 赵邢端也不明白楚钰秧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太阳穴隐隐有些疼,恐怕接下来他要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 楚钰秧说:“只有他是爷,我可不是爷。” 打手笑的尴尬,说:“您是……” 打手上下一打量楚钰秧,的确没有旁边这位爷穿的好,但是一身打扮也还不差,长得也颇为不错,气质也是不差的。要说是小厮,他肯定是不信的,哪有小厮穿的这么斯斯文文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是这位爷自带的……” “自带的……” 打手显然愣住了,到青楼来自带,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而且到青楼来能自带什么,打手第一反应不就是姑娘吗? 打手瞪着眼睛打量楚钰秧,难道这位看起来还挺好看的少年,其实是女扮男装? 的确仔细一看是挺好看的,脸蛋白白嫩嫩,眼睛又大又水灵,嘴唇也红艳艳的,脖子细细的,弧度也很好看,就是……脖子上好像有喉结……? 打手顿时如遭雷劈,再打量了楚钰秧好几眼,的确是个小少年,并不是姑娘。然后他忍不住用诡异的目光开始偷瞄赵邢端,难道这位有钱的爷好南风? 打手有点为难了,他们这里是青楼,虽然做那种生意,但并不是南风馆。 赵邢端被他看得极为暴躁,干脆抬手将门一拽,然后自己走了进去。 楚钰秧这才笑眯眯的跟着赵邢端走进了问春苑里。 打手都被搞糊涂了,干脆上楼去把老板给叫了出来。 人一走,赵邢端就瞧着楚钰秧说:“一会儿由我来问,你不需要说话。” 楚钰秧委委屈屈的闭上嘴巴,眼巴巴瞧着他。 赵邢端可不想让他再胡说八道了。 老板很快就来了,是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女子,打扮的倒不是很花哨,看起来很有品味。老板笑呵呵的说:“两位爷来的太早了,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我去给两位爷叫来。” 赵邢端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来,放在桌上,说:“我有话问你。” 老板一瞧那金子,顿时眉开眼笑的,这小地方哪里见过这么多金子,恐怕问春苑卖了都不值这么多钱。 老板搓着手,却不敢上前拿,恐怕这两位爷是大有来头,说:“爷,您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楚钰秧看着桌上那锭金子,心肝都在疼,哀怨的瞧着赵邢端。这么大一锭金子,自己几年的工钱都赶不上啊,怎么出手这么阔绰。 赵邢端问:“我要跟你打听十年前的事情。城南张家的那夫人许氏,以前是不是问春苑里的小丫鬟?” 老板一听许氏,顿时脸色就变了,说:“哎呦,这位爷,您可是知道的多。我跟你说了罢,许氏那个小贱蹄子,以前的确在我们这里,是个姑娘的丫鬟。别看姿色排不上号,但是还真会勾引男人呢,老是偷偷的勾引到我们这里来的客人。后来被人赎走了,当了小丫鬟。没成想啊,后来人家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竟然嫁给有钱人做了夫人,这可真没想到。之前我在街上遇见她,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大老远瞧着,那小贱蹄子恐怕被我认出来,告诉大家她以前见不得人的事情,心虚的就跑了。” 赵邢端又问:“你这里是不是十年前有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听说是个姑娘和李家老爷生的。” “哎呦,这可不敢乱说。”老板说:“的确是有个小男孩来着。我们这问春苑里,哪有姑娘想生孩子的,生了孩子好久不能接客,要损失多少银钱啊。打我在这里到现在,问春苑里就一个小孩,那模样长的可真叫好,只可惜了是个男孩,长得再好看也没用了。” 楚钰秧皱眉,他虽然被赵邢端禁止说话了,但是他脸上的表情还是照样丰富,以至于他不说话,赵邢端都能脑补出来他要说什么。 楚钰秧一脸的不赞同,男孩子好看才有用啊,就像他的端儿一样。 老板又说:“是不是李老爷的孩子可不敢乱说。况且啊,李家人都死了,这话也就不好说了。不过爷您问了,我也就多说几句,李老爷的确以前来过,也在那姑娘屋里过夜,不过孩子生下来,他就不来了。人家是书香门第,怎么会要一个青楼姑娘生的儿子。但是后来吧,李家那大小姐偷偷来过几次,可把我们都给吓着了。” 赵邢端皱眉,那老板会察言观色,看赵邢端似乎对这事情有兴趣,立刻继续说:“我们还以为那位李家小姐知道他爹在这里有个野孩子,是来砸场子的,不过倒不是。李家小姐性子好啊,来看了那孩子,还送了钱给那孩子的母亲。” “哦对了!”老板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就是那许氏,本来是那孩子母亲的小丫鬟,后来就是被李家小姐给赎出去的。李家小姐好歹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总不能老往青楼跑,让人看见算什么?她姑娘家家的私房钱也不多,就只够把那姑娘身边的丫鬟赎出去的,然后让那小丫鬟隔几天就过来一趟,给孩子和他母亲送点银钱和东西。哼,那许氏的手脚可不干净,每次送东西来,都自己留一些,刚开始留的还少,后来越克扣就越多,那母子两个单纯好骗,我可是精明的,我全看在眼里呢。” 赵邢端问:“那孩子后来呢?” 老板说:“就李家出了事情之后,姑娘估计受了打击,就突然病了,这病来如山倒啊,人本来好好的,第二天就死了。那孩子也消失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死了?”赵邢端有些惊讶,他下意识的觉得,那姑娘死的也蹊跷。 老板点头。 赵邢端说:“尸体呢?报官了吗?仵作验过尸体吗?” 老板被他逗笑了,说:“这位爷真会开玩笑,病死的谁会报官啊,当然没有仵作检查尸体了。那姑娘的钱都养孩子用了,平时又不愿意接客,死了也没什么钱,就裹着席子抬到埋死人的乱坟岗,刨了个坑给埋了。” 赵邢端脸都青了,没有棺材没有墓碑,还埋在了乱坟岗,就算他们现在想去把尸体找出来,恐怕也是找不到的了,好不容易来的一点线索,又这么断了。 赵邢端一时皱眉不语,坐在旁边的楚钰秧实在憋不住了,问:“老板,那姑娘的遗物呢?还有吗?” 老板说:“哎呦呵,她有什么遗物啊,一穷二白的,就两身看起来光鲜的衣服。不过您还别说,她的东西真没人动过,那房间后来没人住。两位要瞧的话,跟我上楼来罢。” 楚钰秧立刻站起来,拽了拽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我们走。” 老板听到楚钰秧对赵邢端的称呼一愣,似乎觉得惊讶,好奇的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 赵邢端顿时额头青筋爆裂,他被楚钰秧叫的都习惯了,跟他说了也不改口,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赵邢端实在没有办法,后来被叫着叫着竟然连反驳的力气也没了…… 楚钰秧为了岔开赵邢端的注意力,说:“老板,那姑娘的房间没住过人吗?怎么还留着。” 老板笑呵呵的说:“这位小爷不知道,我们这里虽然地方不大,不过房间还富裕,而且那姑娘是染病死的,死的又快,谁愿意住她房间啊,都怕自己被感染了。况且她还生了一个孩子,做我们这一行的,哪有愿意生孩子的,姑娘们都怕住了她的房间也会怀孕呢。所以房间搁置了一段时间,后来没人打扫落了土,也就真没有再住了。” 他们一路上楼,在阴面把角的房间门口停了下来,这房间位置不好朝向也不好,没人愿意住也是正常的。 楚钰秧推开门,里面的确很脏,好久没人住了,这么一看还有点像是鬼屋,屋里摆放倒是还挺整齐的。 “两位爷,就是这里了,您们慢慢瞧,有事就叫我。”老板极为有眼力见儿,把人领到了就准备先行离开。 楚钰秧将人叫住,说:“对了老板,还有一个问题,滕捕快有来过这里吗?” 老板被逗得咯咯直笑,说:“这位小爷,私底下来我们这里寻欢作乐的官差还真不少,不过滕捕快真没来过。上次滕捕快从这里路过,有姑娘开玩笑将他往里面拽,滕捕快还闹了个大红脸,无意间摸到了姑娘的手,说了几十遍不是故意的,可笑死我们了。” 楚钰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滕捕快果然是喜欢男人的啊。” “啊?” 老板一脸的笑容都凝固了,瞪着眼睛露出惊讶的表情,心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怪不得滕捕快从不来他们这里,也不见滕捕快娶妻,没成想竟是好南风断袖的。 老板一脸若有所悟的样子,叹了口气,幽幽的往楼下走了。 赵邢端无奈的问:“滕捕快哪里得罪过你了?他也抢过你油条?” 楚钰秧一脸正义的表情,说:“端儿,你要把我往好的方面想。我只是看老板对滕捕快的印象不错,所以不想让老板怀疑滕捕快,我是为了滕捕快好。”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显然是不信他的话。 楚钰秧说:“好吧,我是故意的。我们在帮忙查十年前的悬案,总要讨点好处吧。” 赵邢端又是一阵无奈,这是什么好处,明明是损人不利己。他走进房间,关了房门,开始寻找是否有什么线索留下来。 楚钰秧跟在他身边,用袖子捂住鼻子,说:“灰尘太多了,我想打喷嚏。” 赵邢端也皱了眉,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 灰尘的确太多了,桌子上椅子上所有的摆设上面都盖着厚厚的一层。 楚钰秧左手捂着鼻子,用右手在梳妆台上翻了一遍。这屋子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动过,连用了一半的胭脂水粉也还都在,梳妆台的小柜子里放着首饰盒,里面有些做工不是很好的首饰,估计都不值钱,可能那姑娘喜欢梅花,首饰基本都是梅花样式的,柜子里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 楚钰秧又走到条案前,屋里摆着条案,还有笔墨纸砚,毛笔上还蘸着墨汁,不过早就硬的跟石头一样。这姑娘恐怕也是多才多艺的,要不然怎么会被李老爷瞧上。 长案上还有一摞书,楚钰秧将书摆成一排,有三本话本,还有一本诗集,并没有可疑的信件。 赵邢端问:“你找到什么了?” 楚钰秧摇头,说:“没什么发现。” 赵邢端说:“我也没有。” 楚钰秧说:“或许我们应该去乱坟岗看一看。” 赵邢端问:“十年都过去了,你能分辨出哪个坟头是那姑娘的?” 楚钰秧摇头,说:“我当然不能。” “那我们去看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碰一碰运气。” 楚钰秧说完了就离开了房间,赵邢端觉得他话中有话,跟他一起离开问春苑。 乱坟岗在城外,就是郊外一个小山包,那里一片荒凉。穷人家死了人,没钱买棺材就裹着席子埋在乱坟岗。 他们一路出了城,这回天色倒是有点黑了,冷风一吹还有点阴森森的感觉,更别说他们要去的是乱坟岗了。 等他们走到乱坟岗小山包的时候,天就彻底黑了。落叶和树枝踩在脚下吱呀呀的响,楚钰秧缩了缩肩膀。 虽然天黑了,但是仔细瞧还是能瞧得清楚,远近地上都有鼓起来的小土包,盖着一层黄色的落叶,全都是坟头。 这里没有人,他们走路的脚步声都听得清楚。 赵邢端说:“你觉得哪个是那姑娘的?” 楚钰秧摇了摇头,表示都不是。 然后他们又继续往山里走,越走天越黑,越走路越崎岖,里面看起来经常没人来,坟头也不多了。 “前面……” 赵邢端忽然说。 楚钰秧探头看去,就看到前面有个白色的影子,孤零零的。天色这么黑,气氛这么到位,简直就像是个女鬼站在那里。 赵邢端眼力很好,说:“是个墓碑?” 楚钰秧脸上有喜色,说:“一定是那姑娘的墓了!” 赵邢端吃惊,说:“你怎么知道的?” 两个人走过去,就看到墓碑上刻的很简单,只写着林氏之墓,连谁立的都没有写。墓碑显得很干净,估计有人过来擦拭过,上面也没有落叶,而且地上竟然还有祭品。 楚钰秧立刻蹲下来,祭品是一些点心和水果,旁边还有三本书,上面压着一个小盒子。楚钰秧将小盒子打开,发现是一根金钗,梅花造型的,做工还不错,应该值不少银子。 楚钰秧又将那三本书拿了起来,都是话本,名字也眼熟。 楚钰秧叹息道:“果然是那姑娘的墓碑。这三本书估计是那姑娘最喜欢的故事,还有梅花造型的金钗,有人给他立了墓碑,时常带东西来祭拜。” “你怎么猜到会有人给她立墓碑的?”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只是猜一猜而已。他不息自己的性命为李家人报仇,又怎么会让李家的人裹个草席随随便便就埋了呢?” 赵邢端点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皱眉,说:“有血腥味。” “什么?”楚钰秧一愣,用力吸了吸鼻子,不过什么都没闻到。只能味道一鼻子的土腥味儿。 赵邢端拉住他的手,快步带着他往右手边去,两个人拨开树枝,走了不远,楚钰秧忍不住抽了口冷气,他终于闻到了那股血腥味,浓郁的让人胃里翻滚不止,简直要吐出来。 再走几步,隐隐约约就看到前面躺着一个人,血腥味儿也扑面而来。 赵邢端拉住楚钰秧,不让他过去,脸色铁青的站住,皱眉盯着地上的人。 楚钰秧捂住嘴巴,又是抽了口气,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躺在地上的人肯定是已经死了,地上铺着厚厚的黄色落叶,那个人似乎被人故意放了血,鲜血将周围的树叶全都染红了,染红了好大一片。就算在黑夜里,也显得格外狰狞残忍。 楚钰秧平复了好半天呼吸,然后说:“我过去瞧瞧。” 赵邢端本来想拦住他,不过忽然想到楚钰秧可是个仵作。 楚钰秧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怎么下脚才好,尸体躺在血泊中,周围铺满了鲜血,估计死了没有多久,血液都还没有干透,走过去肯定会染一身的血。 楚钰秧踮着脚走到尸体身边,然后揪住衣摆蹲下来开始检查尸体。 赵邢端有些不放心,干脆也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边。 死的是个男人,看起来五大三粗,衣服穿得不怎么讲究,像是个地痞流氓一样,差不多四十来岁的样子。 楚钰秧盯着尸体看了良久,开口说:“致命伤在心口,死的估计没什么痛苦。应该是死后放血的,看血散落的情况,也不是迸溅出来的,而是人为放血泼洒的。” 楚钰秧说着手在尸体上摸来摸去,又在他关节上轻轻按压捏了两下,说:“肌肉僵直,关节还没有僵直,死了应该没有多久。” 楚钰秧忽然“咦”了一声,然后手在他胸口停住,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小牌子来,正反面都刻着字,分别是“诛斩贼盗”和“捕获叛亡”。 赵邢端一怔,说:“这是捕快的令牌?” 楚钰秧点头,小牌子做工不是很精致,而且边缘都磨损了,显然佩戴了很久,并不新。楚钰秧在衙门里呆了一段时间,当然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捕快令牌,衙门里几个捕快一人一块,平时都会挂在身上。 赵邢端说:“他怎么会有一块令牌?” 楚钰秧没有言语,看了令牌好半天,似乎在出神。 赵邢端都怀疑他是入定了,等了半天,才听到楚钰秧忽然开口,说:“我好像想通一点。” 赵邢端说:“这个人难道也是滕捕快杀的?许氏被挖掉了眼睛,张老爷被挖掉了心脏,这个人被放血,很像当年恶鬼寻仇的传闻。” 楚钰秧没有回答他,反而问:“端儿,你觉得这三次命案现场,哪一次最为劲爆血腥?” 赵邢端没有犹豫,说:“这一次。” 楚钰秧点头,说:“的确如此。” 当他们看到满地鲜血扑撒了一大片的时候,都忍不住震惊了。眼前血红一片,这种视觉和感官上的冲击是不小的,感觉异常的血腥狰狞。 楚钰秧站起来,拍了拍手说:“我们快点回去叫人来把尸体弄走吧。”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哦对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们还要再去一趟问春苑。” “又去?”赵邢端皱眉,现在天黑了,问春苑正是迎客的时候。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说:“我有重要的发现,就是条案上那几本书。我发现,在那三本话本中间放着一本诗集,我觉得很蹊跷。” 赵邢端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不过还是同意了,但是赵邢端的意思是偷偷的过去。 他们刚进了城门,就遇到了巡街的两个官差,楚钰秧立刻拦住他们,让他们回去报信,到后山去收尸体。 两个官差大吃一惊,急急忙忙的就去了。他们这小地方一连死了三个人,恐怕马上就要人心惶惶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并不回衙门,而是一起去了问春苑。他们不走正门,赵邢端搂住楚钰秧的腰,跃身一纵,轻而易举就带着他跃墙而入了。两个人悄悄的就进了之前的房间,然后关上门。 楚钰秧立刻就去长案前面,将那四本书拿起来,果然是三个话本,一个诗集。这三本话本估计是姑娘最喜欢的,祭拜时候也放了这三本。 楚钰秧将话本都放下,然后拿起诗集快速的翻看。诗集前面很正常,翻到一半的地方,忽然就变成了鬼画符,后面整整半本都是鬼画符,和张老爷书房里的那些鬼画符很像。 楚钰秧大喜,说:“端儿,原来这不是诗集,是一本翻译词典啊。” 赵邢端看不明白,说:“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你看,就是一个字对应一个鬼画符,写信的时候为了防止别人看到,就用鬼画符代替,看信的人同样有一本这样的书,他可以对应着鬼画符找到相应的字,翻译过来就是一封信了。” 赵邢端心中一凛,说:“有了这本书,就能知道张老爷书房中的信都是什么意思了?” 楚钰秧猛点头,说:“没想到在这里。我觉得,李家小姐就是发现了这个,才被张老爷灭口的吧?恐怕张老爷当时翻遍了李家,还是没找到这本诗集,索性放火把李家全烧了。但是他没想到,这本诗集却在问春苑里。” 赵邢端不等他说完,已经搂住他的腰,然后快速的展开轻功,带他离开了问春苑,往张家宅邸跑去。 他们跑到半路,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风袭来。 赵邢端立刻警觉,快速旋身一转,将楚钰秧放在旁边,然后伸手搭在腰间佩剑上,眨眼之间就见银光闪动,赵邢端已经和来人交手。 “叮”的一声,两剑相交,刺耳的声音几乎能击穿人的耳膜。 楚钰秧看清来人,大喊一声:“滕捕快!” 来人就是滕衫无疑,他并不蒙面,连一身捕快的衣服都没有换,腰间的确缺少一块捕快令牌。 滕衫跃开数步,在不远处站稳。 赵邢端面色比月色还要寒冷,目光紧紧盯住他。 滕衫脸上少了几分憨直的神色,让人看着有些别扭。 滕衫将佩剑“叮”的一声扔在脚边,赵邢端脸色略变。 楚钰秧神色不慌不忙,说:“你就算拿两把剑,也打不过我家端儿的。” 滕衫笑了,说:“楚先生说的对,所以对我来说有没有剑都无所谓。” 楚钰秧也笑了,说:“算你识相。” 赵邢端说:“你的目的是什么?” 滕衫说:“我是来坦白的,人都是我杀的。” 他话一出,赵邢端脸色又变了,没想到凶手会跑到他们面前来自首。 楚钰秧拉了拉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我们走,他是来拖延时间的。” 赵邢端一怔,心中顿时觉得不好,他们此时要去张家找书房中的书信,滕衫反而拦住了他们…… 滕衫说:“楚先生,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你看……” 楚钰秧回头一看,就见远处一片火光,张家的方向竟然起了大火。 楚钰秧一阵泄气,说:“你果然是来拖住我们的。” 滕衫说:“我也是来坦白的。”他说着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楚钰秧。 楚钰秧拆开一眼,原来是张老爷书房中的一封鬼画符。 滕衫说:“这是张老爷杀李家一家人的证据。其他的信已经全被大火烧了。” 楚钰秧说:“你有了这封信,为什么还要亲自杀人?” 滕衫摇头,说:“我虽然有这封信,但是我看不懂,别人也看不懂。” 信上全是鬼画符,没有诗集翻译肯定是看不懂的。 滕衫说:“还要靠楚先生让十年前的案子得以昭雪。” 赵邢端忽然说:“你看不懂,怎么知道这是证据?” 楚钰秧露出你好笨的神色,说:“当然是别人告诉他的了。” 滕衫说:“楚先生,这个人对我有恩,我不能告诉你他是谁。” 楚钰秧咂了咂嘴巴,说:“那好吧,那你能告诉我,杀死最后一个人的凶手是谁吗?” 滕衫目光一阵晃动,坚定的说:“是我。三个人全是我杀的。” 楚钰秧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滕衫说:“当初李小姐发现了张老爷的秘密,张老爷要杀她灭口,她很害怕,想要趁着回娘家和李老爷商量,没想到当夜张老爷就串通了李家丫鬟,又□□。” 楚钰秧露出恍然的神色,说:“原来许氏是出卖李小姐,和张老爷串通里应外合的那个。” 滕衫点头,说:“第三个被杀死的人,就是当时张老爷雇来的杀手。当时我觉得李家人死的蹊跷,但是找不到证据,后来找到了证据,但是没人能看得懂,所以我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帮李家报仇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会儿,突然说:“滕捕快,你在高/潮的时候会说谎吗?” 他这话一问出来,滕衫愣住了,旁边的赵邢端也愣住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钰秧,好像楚钰秧是个活脱脱的怪物。 楚钰秧一点不觉得害臊,眨着纯洁的眼睛,再次问:“高/潮的时候会说谎吗?” 惊讶之后赵邢端的脸色青了,滕衫却恢复了正常。 滕衫说:“楚先生难道不知道?人为了某种目的,在什么情况下都可能说谎。” 楚钰秧说:“的确,滕捕快,你现在就在说谎。” 第20章 恶鬼寻仇9 滕捕快表情严肃,闭口不言。 楚钰秧说:“三次杀/人,前两次都手法很像,第三次大有不同,而这三次最高/潮的却又是最后一次,你说高/潮部分到底会不会说/谎呢?” 滕捕快笑了笑,说:“楚先生是说,前两次都安排了密室杀/人?而第三次没有?我并不是一个聪明的人,想不出来更多的密室杀/人办法,所以只好用最简单的办法杀了他。而且,楚先生应该发现那个人身上有我的捕快令牌了吧?是他死前从我身上摸走的,我没有发现。难道这不足以证明凶手就是我吗?” 赵邢端皱眉,滕捕快说的在理,但是就连他也听出来了,滕捕快显然隐瞒了什么。 楚钰秧说:“不,我说的并不是密室手法,而是杀/人的手法。简单来说,我是从伤口看出来的。杀许氏的那一剑虽然让许氏受到了很大的折磨,但是伤口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不深一分不浅一分。张老/爷的心脏被拿走了,伤口很大,但是同样干脆利落,伤口整齐。但是死在郊外的那个人不同,虽然同样是被一剑杀死的,当时伤口相当不干脆,而且他身上有被放血时候的其他伤口,同样不够干脆。滕捕快,你说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第三个人长得太好看了,你对他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杀他的时候手抖了吗?” 此时滕衫笑不出来,赵邢端也笑不出来,楚钰秧的这个冷笑话真的就冷场了。 楚钰秧却不觉得尴尬,又说:“滕捕快,我有一个问题。” “楚先生请讲。”滕捕快说。 楚钰秧说:“你在杀张老/爷,伪/造密室的时候,有一个帮凶,那个帮凶是谁?” 滕捕快很坦然的说:“只是随便找的一个亡命之徒而已。我给他钱,他帮我办事,楚先生恐怕已经找不到他了,他办完了事情就离开这里了。” 楚钰秧撇嘴,说:“你又骗人,而且漏洞百出。” 滕捕快没有接口。 楚钰秧说:“你隐忍了十年,设计了密室杀/人的方法,就是想神不知鬼不觉。你会随便找一个帮凶吗?你难道不怕他出卖你?我可不觉得你是一个如此大意马虎的人。” 滕捕快笑了笑,却还是没有开口。 楚钰秧继续说:“你肯定考虑了很久帮凶的人选,对不对?这个人必须守口如瓶,天衣无缝的帮助你,而且绝对不会告诉别人。如果这个人即将是一个死人,那就再好也没有了!” 赵邢端一怔,难道滕捕快把帮凶给杀了? 他只是脑子里忽然闪过这个念头,但是又觉得不可能。虽然滕衫杀了许氏和张老/爷,但这都是为了给李家人复仇,都是事出有因的。赵邢端来到这里虽然时间很短,但是他下意识的觉得,滕捕快并不像个能滥杀无辜的人。 楚钰秧说:“你想到了最好的人选,那就是当年张老/爷买来的凶手。” 滕捕快身/体一震,片刻间有些惊慌,但是很快就镇定下来。 赵邢端也是一阵惊讶,说:“是第三个被杀死的人?帮凶竟然是他?” 楚钰秧说:“那个人当年杀了那么多的人,心里肯定有鬼,知道许氏死了,肯定有些害怕。滕捕快再找上他,告诉他手里有证据证明当时他帮助张老/爷杀了李家一家子,灭门还损坏尸体,可是不道的重罪,是当斩的。那个人害怕,滕捕快就提出有办法可以让他将功补过,提出让他帮忙合作杀了张老/爷还债。” 楚钰秧将那块捕快令牌拿了出来,在滕捕快眼前晃了晃,说:“这个不是那人偷偷摸走的吧?而是你给他的。你们合作的时候,他肯定还不信任你,所以他管你要了一件信物,证明他和你有合作关系。这块捕快令牌很重要,他以为拿了你的这块令牌,你就不敢杀他了,他就不会死了。可是没想到啊,想杀他的人可不只是你呢。” 滕捕快听完了楚钰秧的话,反而变得更加坦然,他有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说:“大部分人只会觉得,这块令牌证明了我是凶手。楚先生,不管你说多少,我是不会改变我的说辞的。” 楚钰秧说:“你本来是不打算来自首的吧?只是因为他杀了第三个人,所以你怕那个人被人查出来,所以才赶着来认/罪。” 滕捕快嘴角略微勾起来一点,一言不发。 楚钰秧说:“其实他就算不出手,你还是会杀了第三个人的,他实在多此一举了,反而让你深陷不利。” 滕捕快目光晃动,似乎在回想什么,低声说:“我并不怪他……” 滕捕快似乎在自言自语,不过赵邢端耳力极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滕捕快说:“楚先生,三个人都是我杀的,我不求减死特/赦,只希望你能把十年/前的事情让大家知道,还李家一个公/道。” 楚钰秧一时间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才说:“我很好奇,你不惜用生命去帮助他,到底是因为什么?” 滕捕快说:“楚先生,其实你不必同情可怜我,我也并不是一个好人。在我当捕快之前,曾经是一个双手染满鲜血的杀手。十多年/前,我接的一个任务失败了,本应该立刻服毒自尽的,可是我害怕了,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逃出来,跑到这个小地方,遇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 “他救了你。”楚钰秧说。 故事好像并没有什么悬念,滕捕快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天空上,似乎在回忆那段过去。 过了半晌,滕捕快才回过神来,说:“的确,他才五六岁,什么都不懂,但是很善良。我浑身是血,但是他不怕我,让我住在他的房间里,给我包扎伤口,还把一个馒头掰/开两瓣分给我半个。” 滕捕快的声音很轻,感觉像是在说给自己听,“我看到他掰馒头的时候一脸纠结认真的表情,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馒头,好像肚子很饿,所以故意掰的大小不均匀,然后自己偷偷留了大的一半。但是他咬了一口之后,又把自己那一块掰下来一点塞给我了。那时候,我第一次感觉到,其实别人的生命也是活生生的,让人觉得无比的留念。” 滕捕快说到这里又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后来我伤好了,就决定再也不做杀手了,留在这小地方找个生计,因为有些功夫底子,所以在衙门里当了捕快。我没想到我这样的人,竟然有一天能当捕快,我当时真的很高兴,想要重新开始生活。但是谁想到呢,只是过了一年,我当捕快遇到的第一个命/案,竟然是李家灭门的案子。” 滕捕快的手下意识的收紧攥拳,说:“楚先生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是李家的血脉。李老/爷嫌弃他出身低微,所以并不愿意认他。一直把他留在问春苑里,不肯把他接回去。不过李家的小/姐是个好心肠的人,听说了这事情之后,总是让人送些银子和东西过去,那孩子很喜欢李家小/姐,虽然一年也见不上几面,但是对她感情很深。他听说李家小/姐死了的时候,哭得很伤心。那孩子的母亲得知了这件事情,非常的害怕,立刻托人把那孩子先带走了,她是被卖在那里的,根本走不了,第二天已经死了。问春苑的人以为她是病死的,但她是被人下毒毒死的,她的尸体是我从乱坟岗找出来,然后下葬的。” 他们说话的功夫,张家的大火已经被官差和下人们给扑灭了,虽然并没有人受伤,但是火势一开始就出奇的大,竟然把房子烧的所剩无几,尤其是张老/爷的私人院落,到处都是灰烬。 滕捕快说了很多,但是也就到此结束,剩下的事情他或许在心中默默地回忆了一番,但是下面就再不开口了。 张家烧的所剩无几,楚钰秧也没有心情再过去瞧,直接回了衙门。 周大人在衙门里已经急的团团转,他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多烦心事,结果全都赶到一起了。 周大人见失踪了一下午的楚钰秧和端王爷露面,松了一口气,不过立马的,滕捕快就给他心脏一记重击,当着周大人和众多官差的面,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三个人全都是他杀的。 淮水急匆匆的从后面过来,还没进厅堂,就听到了滕捕快的话,他整个人都是一愣,步子都顿住了。 淮水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就看到林百柳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好像也听到了滕捕快的话,愣在当地,脸上又是吃惊又是不解,半天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淮水快步走进去,心中各种不解,忍不住问楚钰秧,说:“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了?” 周大人一把年纪,听了这话差点双眼一翻厥过去,声音颤巍巍的说:“滕衫啊,你说什么胡话呢。” 滕捕快一脸的坦然,说:“周大人,的确是这样的。十年/前李家的全/家死的蹊跷,是被张老/爷许氏雇人灭/口毁尸的。” 周大人一听愣住了,顿时脸上表情变了数遍,猜了个七七八八,惊讶又惋惜,说:“滕衫啊,你怎么那么傻啊。你这是在给李家的人报仇吗?” 滕捕快点头。 周大人说:“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为什么不早告诉大家啊?没准大家会想到办法,你怎么就去杀了人啊。” 滕衫在这里当捕快十多年了,性格憨直又任/劳/任/怨,周大人对他的印象当然很好,估计就连厨房大/娘对他的印象都很好。 滕捕快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那股憨直的表情,嘴角绷直面无表情,这是最好掩藏心事的样子,但是也从某种意义上透露了他本来就藏着一肚子的心事。 滕衫没有回答周大人的问话,而是一五一十的将如何杀死许氏、张老/爷还有那个被雇/佣的凶手的事情说了。当然第三个死者只是一言带过,非常的简练。 杀死许氏和张老/爷的办法和楚钰秧猜的几乎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周大人忍不住叹了好几口气,说:“滕衫啊滕衫,你到底还是太傻了。” 滕捕快听得一愣,随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的确是这样。如果他不是太傻了,又怎么会不惜性命去替别人报仇呢。 楚钰秧说:“大人,滕捕快已经找到了当初张老/爷杀李家灭门的证据。” “什么?”周大人一喜,说:“证据在哪里,快拿来给我看看。” 滕衫杀/人实在太鲁莽了,周大人惋惜不已,但是没办法帮他开罪。尤其现在端王爷也在场,他更没办法帮滕衫洗脱罪名了,闹不好就是当斩的大罪。 但是楚钰秧忽然说有证据证明张老/爷当年买凶/杀/人一家,还为了销毁证据放火毁尸。 无故杀/人一家是重罪,尤其还有毁尸放火,那就是不道的大罪。如果证据是真的,滕衫为了□□杀死凶手,倒是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勉强算是仗义之举。 只是滕衫不止杀了人,也有毁尸这一点,恐怕事情就变得严重了,不太好处理。 周大人一阵阵的头疼,他从没想过做一个九品芝麻官都会头疼到这种地步。然而让他看着滕衫就这么给斩了,他心里也是过不去这一关的。 楚钰秧将信封掏了出来,然后又将从问春苑带回来的诗集册子也拿了出来,说:“就是这封信。” 周大人急急忙忙将信掏了出来,太过匆忙,差点把信给弄撕了。信一拿出来,周大人就傻眼了,说:“这这……这我看不懂啊。” 楚钰秧说:“是一封密信。诗集上有同样的符号,只要按照符号翻译出来就好了。” 周大人赶紧又把诗集给翻开了,诗集后面的确也全是鬼画符,不过这翻译的工作也相当不容易,需要一个个符号翻着找才行。 周大人说:“楚先生,快帮我一起翻译翻译。” 一直没有开口的赵邢端忽然说话:“想知道这封信写的什么,恐怕要不少时间,不如先将滕衫暂时革职关/押到牢/房里,等事情始末查清楚了,再行发落。” 周大人一听连连称是,端王爷说什么他当然不敢反驳,而且这样对滕衫也是好的,起码还有一些机会。 滕衫抬头看向赵邢端,似乎不太明白赵邢端为什么给他说话,他们并没有过多交集。 两个官差将滕衫给带走了,滕衫没有反/抗,跟着离开了厅堂,往后面的牢/房去。 厅堂里瞬间就安静下来,大家都站着没说话。 楚钰秧抬眼找了找,刚才站在外面的林百柳已经不见了。 周大人让楚钰秧把信尽快翻译出来,看看是否能救滕衫一把。 楚钰秧答应了,拿着信和赵邢端一起出了厅堂。 楚钰秧说:“端儿,你竟然为滕衫说好话。” 赵邢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他一眼。 他们走到房间门口,赵邢端忽然停住了脚步,说:“楚先生,我并不是为滕捕快说好话。而是,我觉得滕衫还有用。他口/中不愿意供出的那个恩/人,肯定和我要查的势力有关系。” 楚钰秧说:“的确,那个人能看懂书信是什么意思,他没准就是那个神秘组/织的一员?”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不过端儿,滕衫是不会告诉你的。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吗?他说那是他恩/人,怎么可能告诉你。” 赵邢端差点脱口而出自然知道,不过话到嘴边什么都没说。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我们一起去翻译这封信吧,没准能快一点呢。” 滕衫是这里的老捕快了,他被送进牢/房里,那些小捕快和官差都震/惊不已。虽然听说滕衫自认杀/人,但是仍然不敢置信。看/守牢/房的官差也没有为难他,没给他换囚服,把他带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中。 滕衫不说话,在牢/房的床/上坐下。 那官差叹了口气,说:“滕捕快,你有事情就叫我,我在外面呢。” 官差说罢了就离开了。 滕衫坐在床/上,感觉这里竟然意外的宁静,他忍不住闭上眼睛,又想起了十多年/前的事情。 “你……” 忽然有人说话的声音,只是一个字,却像是惊雷一样,让滕衫身/体一震,睁开了眼睛。 滕衫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说:“你怎么在这里?快离开。” 站在他面前的人样貌极为好看,或许是遗传了他娘/亲的样貌也说不定。 林百柳说:“我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我猜他们会先将你关进来。” 滕衫喉结快速的滚动着,似乎有点情绪激动,不过又被他给硬生生压了下来。 滕衫说:“不管如何,你快走罢,别回来了,离开这里罢。” 林百柳忍不住说:“纸条……是你给我的?” 那张突然出现在他桌上的纸条,也写着让他赶紧离开。 滕衫沉默了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你到底是谁?”林百柳眼中都是不解,说:“那个姓钱的男人,是我杀的,你为什么要替我顶罪。” 姓钱的男人,就是十多年/前张老/爷雇来的凶手,也是死在乱坟岗的男人。 滕衫说:“是我杀的人,你再也不要和别人乱说了,知道吗?” 林百柳皱眉,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滕衫叹了口气,说:“我……你不记得也好。” 林百柳就是滕衫当年遇到的那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也就是问春苑姑娘和李老/爷生的那个男孩。 当时林百柳被送走的时候只有七岁,十年的时间,滕衫只是暗中打探了他的行踪,知道他被人收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也就放下了心。滕衫其实并不是林百柳的远房亲戚,只是正巧林百柳突然要回夏梁县来,滕衫就绕了好大一个弯,托人找上他。 林百柳离开的时候,还是个不大的孩子,能记住的事情并不多,完全不知道这个远房亲戚是冒充的。不过他并不在意,林百柳只是想找一个回到夏梁县来的幌子罢了。 林百柳回来的真正原因,就是要杀张老/爷和十年/前参与的凶手们。只是林百柳没想到,他还没有动手,许氏就已经先死了,然后张老/爷也死了,竟然有一个陌生人在暗暗的帮他复仇。 林百柳似乎有点着急了,眼前的男人竟然什么都不肯说。他心中似乎有种呼之欲出的感觉,却偏偏又想不起来,让他极为的急躁。 林百柳说:“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家,人是我杀的。” 滕衫一愣,听了他的威胁竟然轻声笑了出来,说:“你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林百柳被他一说,脸上有点红,也感觉刚才自己的言语像是泼/妇无/理/取/闹一样。 林百柳气急了,说:“那好,我劫狱总行了罢。”他说着就要伸手去拽牢门上的铁锁。 滕衫立刻扑过来,伸手按住他的手,说:“小声点,官差还在外面。” 林百柳反手一翻,抓/住了滕衫的手腕不让他挣脱,说:“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帮我。” 滕衫叹了口气,说:“你怎么和小时候一样倔强……因为你也帮过我,我只是把你的恩情还给你罢了。” 林百柳眼中有些迷茫,脑子里快速的回想着,自己曾经帮过什么人?忽然他抓着滕衫的手一哆嗦,眼睛忍不住睁大了几分。 林百柳抓/住他的右手,快速的把他的袖子往上撸起来,就看到滕衫右手小臂上一道长长的伤疤,看起来极为狰狞,当时肯定受了很大的痛苦。 林百柳的脑袋里立刻涌上来接连不断的往事记忆,他双眼立刻红了,勉强睁大眨了眨,似乎想要抑制突如其来的波动,不过并没有成功,眼泪还是掉了下来,落在滕衫裸/露/出来的小臂上。 “是你?”林百柳说。 滕衫点了点头,他手臂上的伤口还是林百柳当时给他包扎的。 林百柳顿时都明白了,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会有一个要傻乎乎帮他杀/人,还要帮他顶罪。 林百柳呼吸越来越快,抓着滕衫的右手,哑声的哭了起来。看起来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年/前一样。 滕衫心中一阵波动,伸手隔着牢门栅栏,将他搂住,说:“不要哭了,快走罢,别让人发现。你的仇已经报了,从今以后,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了。” 林百柳突然摸了摸眼泪,说:“我带你离开这里。”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在腰间一转,手中多了一柄软似绸缎的长剑。 滕衫看的一惊,立刻抓/住他的手腕,说:“百柳,你忘了我以前是什么人了吗?如果我想走,这里根本困不住我的。” 林百柳身/体一震,的确如此,他差点忘了滕衫曾经是个杀手,他的武功恐怕比现在的自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林百柳说:“那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留在这里等死,你难道想死在这里吗?” 滕衫说:“十多年/前我就应该死了,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又多活了十多年。这十年来,我只想着要怎么才能给你的家人报仇,现在一切都做完了,留在这里也挺好的。况且……就算这次我死不了,等我出去之后,还是会有人要我的命。” “你在说什么?”林百柳现在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多想,只想把滕衫救出去,说:“我不想让你死,知道吗?我以为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知道我看到你有多高兴吗?你就不能和我一起离开吗?” 滕衫呼吸一窒,心跳竟然变得有些快了,他刚要说话,忽然警惕的睁大眼睛,说:“百柳,快走,有人来了,你先走。” 楚钰秧和赵邢端走进牢/房里,官差被楚钰秧留在了外面,楚钰秧一路走简直就像是一路高抬腿,把牢/房地上长年没人仔细打扫的灰土全都踏起来了。 赵邢端嫌弃的挥了挥手,让自己鼻子前那块地方空气清新一点,说:“你不必如此,就算你好好的走路,也足以让人知道有人来了。” 楚钰秧又跺了两下脚,说:“我只是怕牢/房里不干净会有小老鼠,跺一跺脚小老鼠就跑了。” 赵邢端冷哼了一声,说:“的确有老鼠。” 楚钰秧笑的一脸猥琐,说:“说不定是美貌如花的小老鼠精啊,要是能装在笼子里养起来就好了。” 赵邢端斜了他一眼,说:“楚先生的一年四两银子,还想要养美貌如花的老鼠?”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摇头,说:“马上就一年五两银子了。” 赵邢端对他的二皮脸颇为无奈。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就到了滕衫的牢/房外面,滕衫已经坐回了床/上,林百柳也不见了。 楚钰秧双目灼灼的瞧着滕衫,说:“证据已经翻译好了,拿给周大人了。” “楚钰秧动作很快。”滕衫说。 楚钰秧惊讶的说:“快了吗?我以为偷/情这种事情会更快的。” 赵邢端:“……” 滕衫没有接他的话,楚钰秧颇感无聊。 滕衫突然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楚钰秧说:“真的吗?我想问你和他进行到几垒了。” 滕衫说:“不好意思楚先生,我是在和端王爷说话。” 楚钰秧不高兴的撇了撇嘴。 赵邢端说:“告诉你那封信就是证据的人,是谁?” 滕衫说:“不能告诉你。” 赵邢端皱眉,脸上神色不愉快。 滕衫迟疑了一下,说:“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 楚钰秧说:“他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又温柔又鬼畜吗?” 滕衫一愣,说:“原来楚先生早就见过他了。” 楚钰秧说:“果然是同一个人啊。” 赵邢端听楚钰秧一说,就想到了那个第二次绑走楚钰秧的人,楚钰秧说是一个声音很好听的男人。 滕衫说:“端王爷,我是诚心相告,你追查的事情,远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王爷还是不要再继续查下去了。” 赵邢端皱眉,说:“你知道什么?” 他们说到这里,忽然就听到有个官差兴高采烈的喊声。那官差一边喊一边跑进来,说:“滕捕快,好消息啊,周大人说证据确凿,十年/前张老/爷的确灭人一家,还损坏尸体。” 这么一来,滕捕快因为报仇而杀了张老/爷许氏等人,并不会被/判死,只是恐怕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滕衫也做出损毁尸体的行为,估计受的苦也不少。 楚钰秧说:“的确是好消息啊。” 滕衫不见多高兴,说:“只是想要滕某人性命的人,还大有人在。今日不死,再过几日,也无区别。” 赵邢端问:“什么意思?” 滕衫说:“端王爷追查的事情牵扯甚广,张老/爷也是其中一个,他现在死了,却引来了不少人。而不巧的,我是一个一知半解的知情人,现在也已经暴/露了,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楚钰秧眼中瞪圆了,滚来滚去,似乎瞬间提起了一些精神头。 赵邢端说:“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让那些人要杀你。” 楚钰秧说:“端儿,你忘了吗?滕捕快的旧业是杀手,我估计他知道很多呢。” 滕衫说:“杀手本来就是一个短命的活计,我的确知道一些,但是只和我当时的任务有关。” 楚钰秧说:“那么要杀你灭/口的,是你当时的雇主,还是差点被你灭/口的目标呢?” 滕衫不说话,又开始了消极抵/抗。他知道楚钰秧是个聪明的人,恐怕自己只说一个字都会让他猜到什么。 楚钰秧说:“滕捕快,你有没想过投靠我家端儿,能领一年五两银子的工钱,而且有端儿做靠/山,追杀你的也有所顾虑啊。” 滕衫一愣,看着楚钰秧。 赵邢端也看着楚钰秧,他什么时候说要招揽滕衫做门客了。 楚钰秧继续循序诱导:“一年五两银子哦,比你当捕快挣得多呢。” 滕捕快忽然笑了,说:“楚先生,我当捕快就是一年五两银子,并不多。” 楚钰秧顿时气得脸蛋两颊都鼓了,义愤填膺的说:“怎么这样?为什么捕快的工钱比仵作的多?不行,端儿,我要求涨工/资。” 赵邢端一阵头疼,说:“你要一年六两?” 楚钰秧贴近他,一脸讨好的笑容,说:“要是端儿你觉得多,给我一年五两半也行的。” 赵邢端更觉得无奈,说:“你觉得我会断你这么点银子?” 楚钰秧连忙摇头,回想起来赵邢端在问春苑花出去的一大锭金子,顿时肝都疼了,他们还没要姑娘呢就这么贵。楚钰秧顿时觉得,还是自己好养活,比问春苑的姑娘好养活多了。 楚钰秧忽然一拍手,说:“对了,滕捕快,我心里有一个疑问。” “什么?”滕捕快说。 楚钰秧说:“你为什么要损坏尸体?损坏尸体是大罪,你□□可以说是仗义,但是为什么要损坏尸体呢,周大人虽然心向你,但是恐怕也不好给你怎么开罪呢。别告诉我说,你真的想弄出恶/鬼复仇的即视感。” 滕衫倒是坦然,说:“是那个人让我做的。” “那个人。”赵邢端皱眉,说:“你不肯说的那个人。” 滕衫点了点头,说:“他让我挖下第一个人的眼睛,第二个人的心脏。这也是交换证据的条件。” 赵邢端说:“他让你做的?那就是和十年/前的案子无关了?那他的用意何/在?” 楚钰秧歪着头,似乎在出神,说:“我突然想到一个无聊的理由。” “什么?”赵邢端问。 对于这个问题,滕衫看起来也有些性质,目光落在楚钰秧身上,等着他解答。 楚钰秧慢悠悠的说:“只是单纯的在考验一个人的内心承受能力。残酷的行为总是对人的情绪有很大的刺/激。” 赵邢端和滕衫都愣住了。 滕衫忽然笑了笑,说:“当年我在成为一名杀手的时候,的确是受过这样的训练的。” 楚钰秧说:“那么他要考验的是谁呢?” 楚钰秧想不通,不过他从来不为难自己,瞬间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了脑后,然后说:“滕捕快,你想好了没有啊,到底要不要跟着我家端儿。过着村没这店儿了啊。” 赵邢端现在只想把楚钰秧给扔出去,说的自己好像是一颗大白菜一样。 楚钰秧将证据翻译了出来,那是十年/前张老/爷写出去的一封信,写给一个叫做卢铸的人。信上提到,没想到李小/姐竟然发现了不该发现的秘密,而且偷走了重要的东西,看来是不能留下她了,已经决定趁着她明日回娘家的时候杀/人灭/口。 信上有时间,就在李家人全部被杀的前一日。 十年/前的悬/案落幕,滕衫虽然杀/人,却事出有因,罪不至死不过活罪不可免,受了杖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起不来,若不是滕衫武功好身/子骨强壮,恐怕是要给活活打死了。 天气有些凉了,郊外乱坟岗一片萧条。 淮水一个人出了城,穿过乱坟岗,远远的就看到一座墓碑前站着个男人,他立刻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淮水轻声叫了一声“义/父”。 男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说话。 坟墓前面摆了很多规矩的祭品,还有一套凤冠霞帔和一套新郎官的衣服。并排摆在一起,看起来极为扎眼。 淮水奇怪的问:“义/父,这是……” 男人说:“他和李家小/姐活着做不成夫/妻,死了好歹可以在一起了。” 这墓碑竟然是李家小/姐的,不过墓碑上有两个人的名字,还有一个并不认识。 男人说:“李家小/姐的眼光着实不错,他的确很有才华,在京/城里很快出人头地。我也很欣赏他,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只是没成想,竟然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淮水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男人又说:“如此事情大白,他们在一起也可以安息了。” 淮水陪着男人站了很久,然后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乱坟岗。 “义/父,看起来滕衫是打算跟着端王一起离开了。”淮水欲言又止,说:“我担心他会……” 男人点了点头,轻笑了一声,伸手拍了拍淮水的头顶,说:“好孩子,不要担心,滕衫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他知道的并不多。有滕衫在赵邢端身边,或许赵邢端会更快发现不少让他惊讶的事情。” 淮水虽然听不懂,不过义/父说没关系,他也就放心下来。 滕捕快卧床了好久,林百柳日日守在他床边上,端茶倒水的。后来为了照顾滕捕快,干脆直接搬到滕衫屋里,跟他一起住一间房了。 楚钰秧对此非常羡慕,叹息不止,说:“滕捕快,你现在肯定不只是屁/股开花,我知道的,你心里也是开花的。” 滕衫笑了一声,说:“楚先生何必羡慕滕某人?其实滕某人还不及楚先生的状况好。” 楚钰秧听他一说,觉得非常有理,然后又嘚瑟了起来。 别看林百柳和滕衫同吃同住,几乎同床共枕,不过林百柳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滕衫看着他的目光有多复杂。 楚钰秧得瑟的说:“滕捕快,你要向我这样坦白一些啊,那才有希望。” 滕衫看着林百柳忙来忙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说:“其实现在这样,我挺知足的。” 楚钰秧一脸不屑的瞧他。 滕衫被林百柳扶着下床走动,到院子里放风,楚钰秧就坐在花坛子的沿儿上,托着腮说:“好无聊啊,怎么还不来?” 滕捕快说:“楚先生,说曹操曹操就到了,端王爷来了。” 赵邢端正巧走过来,就听到楚钰秧说:“我等的不是端儿啊。” 赵邢端一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说:“你在等谁?” 楚钰秧狗腿的跑到他身边,说:“端儿你忘了,我们不是遇到个要饭的乞丐,我告诉他让他今天来拿隔日饭的。” 赵邢端:“……” 滕捕快听了,忽然说:“楚先生,不要怪我多嘴,那个人好事小心提防的好。” “啊?”楚钰秧顿时瞪大了眼睛,说:“没想到滕捕快,你竟然和丑八怪认识?” 赵邢端也吃了一惊,滕衫竟然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人。 第21章 煮雪山庄1 赵邢端问:“你认识他?” 这次滕衫得意开罪,楚钰秧的功劳不可少,赵邢端也帮了不少的忙,若不是端王爷要收滕衫做门客,或许滕衫受的就不是杖刑,而是要在牢房里蹲个几年了。 滕衫答应跟随赵邢端,自知以前的秘密是再也隐瞒不了的,说:“之前那段时间,我一直在计划怎么杀掉张家那几个人。所以难免非常警惕,有些草木皆兵。” 滕衫看了赵邢端一眼,说:“我以前和那个人有过一次接触,对他的武功路数也印象很深刻。虽然他刻意隐瞒了身份,但他一出现,我就认出来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难道也是杀手?” 楚钰秧心说古代杀手这职业真是鼎盛啊。 滕衫摇了摇头,说:“十六卫府的人。” “什么?”赵邢端顿时脸色非常难看,说:“你确定。” 滕衫点了点头,说:“不仅如此,而且我猜这个人是跟踪端王爷来才到的这里。” 楚钰秧眨巴着大眼睛,问:“十六卫府的人?就是锦衣卫吗?” 滕衫有点迷茫的看着楚钰秧,说:“楚先生说的锦衣卫,是什么官职?” 滕衫显然没有听说过锦衣卫这个词,不过十六卫府的人的确和锦衣卫的职能是差不多。 赵邢端说:“十六卫府有人想追查这件事情?陛下只着我去调查这件事,并没有让十六卫府的人一通调查。十六卫府的人却偷偷摸摸的暗中跟踪,难道说……这个势力当中还有十六卫府的人?” 滕衫摇头,说:“王爷虽然位高权重,但是现在十六卫府气焰猖獗,如果真有十六卫府的人暗中尾随王爷,还请王爷小心。”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 赵邢端冥想了一会儿,说:“再过几天,我们要启程离开这里了。” 楚钰秧立刻狗腿的贴上来,问:“端儿,我们要去哪里?” 赵邢端说:“去找张老爷信上提到的那个人。” 楚钰秧说:“就是那个卤煮火烧吗?” 赵邢端一愣,颇为无奈的说:“是卢铸。” 楚钰秧摸了摸肚子,说:“说起卤煮火烧,我突然好馋好想吃。” 赵邢端皱眉颇为嫌弃,卤煮里面全是猪下水,那都是不入流的东西,因为买不起五花肉才用猪下水代替,味道极冲。赵邢端闻着那股味就觉得不舒服。 楚钰秧说:“滕捕快,你的伤势好了吗?可以上路了吗?” 滕衫说:“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楚钰秧点头,然后眼睛亮晶晶的望向一直没说话的林百柳。 林百柳站在滕衫身边,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就没插嘴。忽然被楚钰秧一盯,他后背一阵发毛。 楚钰秧笑眯眯的问:“林兄弟,我们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你打算去哪里啊?” 林百柳立刻说:“滕大哥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 滕衫一愣,不过没有反对,目光反而变得柔和起来。 滕衫其实心中还有点没谱,因为林百柳从来没说过要去哪里定居,也没问过他如何打算。虽然这段时间,林百柳一直形影不离的照顾他,不过滕衫怕自己伤势一好,林百柳就要离开了。 赵邢端脸上到是没有不赞同的神色,还是平平淡淡的。 滕衫忽然想到了端王爷,心中又有所顾虑,恐怕赵邢端不答应。 楚钰秧拍了拍滕衫的肩膀,说:“滕捕快,放心吧,端儿不会那么不近人情的,不就是带个家眷吗。” 楚钰秧说着还挤眉弄眼的,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笑容,嘿嘿嘿的笑了好几声。他这一句家眷可是意义非凡的。 滕衫当然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和林百柳了,不过林百柳面色坦然,恐怕真是把自己当成亲哥哥了。 滕衫这么一想,忍不住想要叹气。 赵邢端说:“后日出发。” 端王爷发话,行程就这么定下来了,大家都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准备后日一早就出发。 因为张老爷的那封信上提到了一个叫做卢铸的人,所以赵邢端决定顺着这条线索往下找,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这些日子滕衫养伤,楚钰秧百无聊赖,赵邢端派人去查了卢铸的下落。 这卢铸找起来真是颇为费力气,打听了十来天,这才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这人本来是个当官的,虽然品级不高,不过却是个极为有油水的官职。但是后来辞官不干了,听说是挣够了黑心钱,带着一大家子人跑到世外桃源去隐居过逍遥的日子。这打听起来还真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 后日一大早,楚钰秧和淮水起得最早,吃了最后一顿厨房大娘的油条,然后领了他今年的四两银子,就跟着赵邢端等人离开了。 淮水是楚钰秧的徒弟,楚钰秧要离开,他自然是要跟着的。 出了衙门大门,楚钰秧觉得神清气爽,口袋里还有点沉甸甸的,怀揣了四两银子。 侍从早就备好了马,楚钰秧一出来就傻眼了,只有马匹没有马车。他一个现代大好青年,赛马都没看过,更别说骑马了。尤其这些马都是高头大马,怎么爬上去,楚钰秧觉得都是个问题。 楚钰秧说:“端儿,滕大哥的伤势还没全好,为什么不弄辆马车来?” 滕衫笑着说:“楚先生放心,滕某骑马还是没问题的。” 楚钰秧纠结的说:“不,我不放心。” 滕衫:“……” 赵邢端挑眉,看了楚钰秧一眼,说:“你不会骑马。” 楚钰秧被看破心思,一点也害臊,蹭到他身边,说:“端儿,我能和你骑一匹马吗?你看我其实并不沉的,不会把你的马压坏的。” 赵邢端看了看日头,再磨蹭下去,恐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了。他干脆一把抓住了楚钰秧的后脖领子,然后用力一提。 楚钰秧吓得惊呼一声,已经整个人飞了起来,瞬间屁股就占到了马背,赵邢端也已经潇洒的翻身上马。 楚钰秧坐在赵邢端的身后,立刻说:“端儿,我想坐你前面。” 赵邢端说:“抓好了,废话这么多一会儿被甩下去。” 楚钰秧嘟着嘴巴,然后抱住他的腰,忽然在他后背一拍,说:“去吧,皮卡丘。” 赵邢端正好催马往前走,他虽然听不懂楚钰秧说的是什么,不过他明智的没有问,多半问了是自取羞辱。 楚钰秧抱着赵邢端的腰,坐在后面还算是老实。 赵邢端还以为楚钰秧会在他后面动手动脚的,不过其实赵邢端还不了解他,楚钰秧是典型的有色心没色胆,不过是嘴巴上逞逞英雄的主儿。 此时楚钰秧抱着赵邢端的腰,一脸傻笑的样子,脸上还红扑扑的,心里美的都快开花了,自己竟然和男神亲密接触了。 赶路其实很无聊,不过楚钰秧并不觉得。马匹略微有些颠簸,但是很有规律,赵邢端骑马的技术很好。而且楚钰秧坐在他身后,冷风吹过来也多半被赵邢端给挡住了,也不会觉得很冷。 楚钰秧吸了吸鼻子,感觉赵邢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气,非常好闻,让人心旷神怡。 楚钰秧闻着闻着,就有点困了,眼皮开始打架,呼吸开始绵长。 他们的马匹跑了一上午,就快要到晌午了,赵邢端难得见楚钰秧这么安静,结果仔细一听,身后的人竟然睡着了,呼吸都绵长有规律起来。抱着他腰的一双手臂也越来越松,似乎马上就要滑下去了。 赵邢端颇为无奈,伸手抓住他的右手腕,然后轻轻一拽,就将人从身后给抱到了前面。 楚钰秧睡得颇为香甜,竟然没有被他弄醒。 赵邢端怕他真的从马上掉下去,那岂不是要摔傻了?只好将他放在前面抱着,又给他盖了一件毛披风挡风。 他们连续赶路了有半个月,第二天开始,就有马车了,楚钰秧是坐在马车里的。不过楚钰秧觉得,其实没有马车,被男神抱着骑马也感觉不错。不过提议无效,最后楚钰秧还是坐了十几日的马车。 外面天寒地冻,楚钰秧缩在马车里打哆嗦,冷的他手脚都僵直了,忍不住说:“说好的世外桃源呢?怎么跑到雪山里来隐居啊?还有多久才到,我快要冻死了。” 赵邢端在外面听到,说:“应该快了。” 卢铸是带着一大家子跑到雪山里隐居起来的,在雪山的半山腰修了一座山庄,叫做煮雪山庄。平日里山庄会有专门的小厮按时下山来到镇子去采买日常用品,其余的人基本不会离开山庄,也不会让外人进去。 不过再过两天,就是煮雪山庄庄主卢铸的七十寿辰,因为卢铸最近身体不适,所以他的家人想要给他办一场热闹的寿宴,活络一下山庄里的人气,或许就能让卢铸身体好起来了。 所以前些日子,煮雪山庄就提前发了邀请函,请卢铸以前的几位好友到山庄做客参加七十寿宴。 赵邢端他们也是借着贺寿的名义来的,身份自然也是侍从早就安排好的了,是一位客人八竿子都够不着的远房亲戚。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楚钰秧以为到了,立刻从里面钻了出来,顿时就瞧满眼的风雪,白皑皑的一片,根本没有一间小屋子。 滕衫说:“楚先生,前面的路,马车实在是走不了了,马匹也上不去,看起来要步行上去。不过还好,已经能看到煮雪山庄了,就在前面。” 楚钰秧瞪大眼睛,雪花差点飞进眼睛里,可是他怎么都没看到煮雪山庄的影子。 众人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山上走,白雪覆盖下面,也不知道是石头还是平地,楚钰秧几次全都踩在了石头上面,好在赵邢端在他身边,在他没倒下的时候就把他给拽了起来。 不然这一倒下去,肯定就变成雪人了。 楚钰秧鼻子都冻红了,哀怨的看着赵邢端,然后羡慕的看着林百柳。 林百柳也差点滑倒好几次,滕衫就搂住他的腰,将人半抱在怀里。 倒是淮水,看起来走的还算是平稳。 赵邢端侧头一瞧,没说话,抬手搂住楚钰秧的肩膀。 楚钰秧脸上一喜,戳了戳赵邢端的手,说:“端儿,你也搂着我的腰吧,这样显得亲密。”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说:“你太矮了,搂着你的腰我不好用力。” 楚钰秧露出惊讶的表情,说:“端儿,其实你温柔一点也可以,太用力了我会受不了的。” 风声很大,耳边都是呼呼的响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钰秧的声音永远都非常具有穿透性。以至于在狂风大雪中,大家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几步之后的侍从们,还有几步之前的滕衫林百柳,都忍不住将目光在楚钰秧和赵邢端身上遛了一圈。 大家的目光可谓是神色各异皆不相同,不过看到赵邢端亲密的搂着楚钰秧肩膀的动作,最后就都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 赵邢端搂着楚钰秧肩膀的手一僵,他现在只想朝着楚钰秧的屁股踢一脚,让他在雪地里滚成一个大雪球。 楚钰秧不怕死的说:“端儿,我听到你手指骨节嘎嘣响的声音了。” 从早上上雪山,过了中午他们才走真的看到煮雪山庄,红墙琉璃瓦全都被白雪覆盖了,不仔细看都发现不了这里有个山庄。 山庄门口倒是有小厮,小厮穿的厚厚的,好像是特意在门口接待来贺寿的客人的,见到有人来了,就上去迎着。 小厮说:“几位,请问有请柬吗?” 楚钰秧仰首挺胸,就拿出了请柬给他。 赵邢端可是让人做了充分的准备,请柬当然是拿的出来。 小厮看了连忙将他们迎进去,带着他们往客人落脚的院落厢房而去,一路上还在热情的给他们介绍远近的雪景,说:“几位若是有雅兴,可以到处游玩一番。” 楚钰秧觉得,他一辈子的雪,都在来的路上看够了。 客人住的院落比较靠里,因为外面太冷,所以房间全都房门紧闭,不过因为天很暗的缘故,有几间房里点了灯,肯定是已经有人住在里面了。 来贺寿的人不少,房间不是太够用,他们来的人也多,分给他们的远远不够人头数。 楚钰秧立刻就大公无私的要求和赵邢端一间。赵邢端到屋里看了一圈,倒是没有意义,屋里很大,还分里外间,外间也是有床榻的,所以两个人一间房也并没有什么。 于是楚钰秧就高高兴兴的进了赵邢端的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说:“屋里好暖和啊,可冻死我了。” 虽然楚钰秧这么说,不过他向来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主儿。吃了小厮送过来的饭,他就在屋里坐不住了,说:“端儿,我们不如去院子里堆雪人吧?” 赵邢端都没有抬眼皮,觉得这种事情十岁的小孩都不会再玩,也太幼稚了。 楚钰秧穿好衣服,把自己裹得跟个雪球一样,还披上了毛披风,说:“端儿你要是怕冷,可以站在窗口看着我给你堆雪人,也没有关系的。” 赵邢端眼皮一跳,楚钰秧穿的如此多,也不知道谁才怕冷。赵邢端长年习武,这种天气虽然让人不舒服,却也不至于如此。 楚钰秧说完了,就高高兴兴的开门出去了。 外面院子的空地不小,雪非常的大,地上踩了脚印,但是一会儿工夫就被又铺上了一层新的雪,就看不出来了。 楚钰秧就蹲在窗口不远的地方,然后开始堆雪人。他蹲下来就抬头看一眼窗口,发现赵邢端真的没有推开窗户,这才低头继续堆雪人。 屋里很暖和,不过窗户缝的并不严实,所以能听到呜呜的风声。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赵邢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将窗户轻轻推开。 外面风实在太大了,楚钰秧根本没听到窗户轻微的吱呀声,还在兴高采烈的埋头堆雪人。 赵邢端一瞧,楚钰秧堆得雪人还没怎么样呢,他自己倒是快变成雪人了,头上已经落了一层的雪。 “咯吱咯吱”几声,有人踩着厚厚的雪走进了院子里。 是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穿的并不是特别的厚,不过他似乎并不感觉太冷,他的脸很红,不是冻得,反而像是喝多了酒的样子。 男人走进来,步子都有点不稳当,他应该也是住在这个院落里的,是来煮雪山庄贺寿的客人。 他走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堆雪人的楚钰秧。不过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侧脸,顿时眼睛都亮了,脸上露出好色又贪婪的样子。 楚钰秧只露出一张脸来,裹得严严实实的,还披着毛披风。不过他个子不高,而且身子单薄,皮肤也很白皙,被毛披风一挡,显得还挺纤弱的。 男人立刻就朝着楚钰秧走了过去,说:“小娘子。” 他并没有看清楚,只是觉得楚钰秧长得清秀,还以为是哪家的小娘子。 楚钰秧听到声音一愣,回头一瞧,原来是个不认识的人。不过瞬间就闻到了那人身上的酒气,非常不好闻,让他皱了皱眉。 男人瞧他一回头,也看的清楚了,原来并不是什么小娘子,而是个男人。不过他脸上并不失落,反而更加放肆嚣张了。 男人笑了两声,说:“原来是个男的,不过没有关系,这脸蛋长得还不错,二爷我就喜欢这么水灵灵的。” 男人说着就身体一斜,往楚钰秧身上去扑,这架势是要抱住楚钰秧。 楚钰秧一脸厌恶,想要往旁边躲开。这男人明显是喝多了,动作根本不灵活。 不过楚钰秧还没躲开,有人比他动作还快。站在窗口的赵邢端已经抬手一掷,将茶桌上的一只杯子给打了出去。 杯子“嗖”的一声,直接打在了男人的膝弯处,那男人“哎呦”了一声,扑了个歪,双腿一曲就跪了下去,紧接着又是扑的一声。 男人跪在地上,脑袋就扎进了楚钰秧堆了一半的雪人里,露出一个屁股,看起来实在滑稽。 楚钰秧抬头一瞧,瞧见站在窗口的赵邢端,立刻喜上眉梢,笑眯眯的跑到窗口,凑过去说:“端儿,你来英雄救美啦。” 赵邢端顿时头疼欲裂,对楚钰秧的没羞没臊实在没辙了,说:“谁是英雄,谁是美?” 楚钰秧说:“你是英雄,我当然是美了。” 赵邢端质疑的挑眉,说:“你?” 楚钰秧嘿嘿的笑,说:“对啊,我要是长得不好看,就不会有人调戏我了啊。” 赵邢端:“……” 赵邢端看了一眼撅着屁股的男人,说:“他眼瞎了。” 其实楚钰秧的样貌的确算是不错的,一双大眼睛极为灵动,轮廓柔和又精致,笑起来还有小酒窝。 赵邢端虽然从来没去过南风馆,不过达官贵人家里养几个样貌好的娈/童或者书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情,再正常不过,他瞧过的也不少,楚钰秧的确算是长得不错的。 那男人从雪里跑出来,啐了好几口,才把满嘴的雪吐干净,嚷嚷说:“谁打我?” 赵邢端面无表情的说:“我。” 男人气得火冒三丈,又啐了一口,说:“狗娘养的杂碎,你他妈不长眼睛,不知道我是谁是不是?你敢打我?” 男人没说完,赵邢端已经又掷出一个杯子,将骂个没完的男人又打倒在地上了。 这回男人倒在地上直打滚,疼得爬不起来。 或许是他们这里声音太大了,不少房间都打开门看出了什么事情。赵邢端的侍从全都出来了,滕衫林百柳和淮水也出来了。 滕衫问:“出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坦然的说:“他调戏我,被端儿打了。” 男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喊道:“呸,不就一个兔爷,二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男人还在骂骂咧咧,忽然一个房间里走出来个妇人,那妇人听到男人的声音,立刻就瞪了眼睛,说:“你又去拈花惹草了是不是?” 男人听到声音身体一颤,差点跌倒在地。 那妇人已经走了过来,推搡了他一把,说:“你上次怎么跟我保证的来着?早知道你还到处拈花惹草,我就让你被那些赌坊的人打死算了!” 男人见到妇人就怂了,赶紧说道:“不,不是这样的,那个兔爷他先勾引我的,我是被他勾引的。” 男人嘴里极为不干净,林百柳都听不下去,手一翻就拔出剑来,喝道:“你说什么?” 被剑指着,男人又怂了,一句话不敢说,被妇人推搡着回了屋里。 一堆围观的人指指点点的,都在小声议论着。 “真是对不住,我二哥喝多了,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几位别放在心上。” 有个看起来三十岁的男人,一脸尴尬的给他们道歉,这男人长得和刚才喝多了酒的男人有点像,不过看起来脾气是完全不一样的。 楚钰秧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已经冻得不行了,摆了摆手就回了屋子里。 管事的听说这边闹了事情,赶紧过来看了看,给他们道歉说:“那边屋里的韩二爷就知道喝酒闹事,已经得罪过好几位客人了。大雪天的也总是去喝酒,喝的稀里糊涂的半夜回来,大半夜砸桌子砸凳子的。几位若是嫌他吵闹,倒是可以搬到隔壁的院落去,那边也是给客人准备的,还没住满。” 楚钰秧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有赵邢端在,完全不怕别人想占便宜。 不过还是赵邢端拍板了,一行人搬到了隔壁的院子去,赵邢端只是说:“我习惯清净。” 隔壁院子住的人还不多,倒的确是很安静。他们在这里住了两日,都没有看到庄主卢铸。 听说卢铸的病挺厉害的,已经到了不能下床的情况,需要卧床静养,所以并没有露面。卢铸本来有两个儿子,不过听说全都英年早逝了,只剩下一个二十出头的孙子叫卢之宜。卢之宜倒是露过一面,不过现在煮雪山庄上上下下全都要他打理,而且马上要寿宴了,所以卢之宜也很忙。 两日里赵邢端让随从在煮雪山庄里四处探查,但是没什么收获。 到了第三日,终于是卢铸的寿宴日了。 楚钰秧一大早就醒了,寿宴晌午开始,听说庄主卢铸今天气色还不错,勉强可以下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 接近晌午的时候,就有小厮过来,请他们到正厅去参加寿宴。 一片白茫茫的煮雪山庄布置的还挺喜庆,大家聚在一处,倒也不显得多萧条了。宴桌摆在厅堂里,摆了十来桌,丫鬟们鱼贯而入放好菜品,看起来竟然颇为丰盛。 楚钰秧还以为这种蔽塞的地方,会没有什么好菜吃,不过这里鸡鸭鱼肉全都有,闻着就颇有食欲。 寿宴还没开始,楚钰秧也不好厚着脸皮就动筷子了。 楚钰秧赵邢端等人人多,几乎占了一张桌子,他们坐在靠门的地方,并不是接近主桌的,不过这个地方倒是方便于观察。 楚钰秧的目光在厅堂里看了几遍,拉了拉身边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那是什么啊。” 赵邢端顺着他瞧得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主桌再往前,有一个供桌似的东西,上面倒是没有祭品,不过放着一个做工精巧的盒子,盒子上有雕花,虽然隔得远,但是看起来也很精致了。盒子有两扇开门,就在侧面正面,看起来就像一扇门一样。上面还扣了一个铜锁。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不过外面的盒子已经价值不菲了,里面的东西也应该是个宝贝。 主人家迟迟不来,客人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开始小声聊天,不少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了那个精巧的盒子上面。 宴桌挨得都不远,楚钰秧听到身边有人在小声说。 “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宝贝?” 另一个人说:“你没听说过吗?这可是卢家最宝贝的东西了。” “是什么东西?”那人好奇的问:“卢老庄主这么有钱,他最宝贝的东西,肯定是无价之宝啊。” 另一个人神秘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听说除了卢老庄主,就只有卢少庄主见过。这宝贝啊,不会随便给外人瞧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不会是自吹自擂,其实什么都没有罢?” “我听说啊,是个比拳头好大的夜明珠,晚上的时候,有人看到他在放光呢。” “比拳头还大?”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有人说是个能带来好运的宝贝。听说当年卢老庄主家里非常穷,没吃没喝的,结果他迫于生计,只好离开家乡到外地去讨活干,没成想在一间破庙里捡到了这宝贝,结果从此好运不断,在京城里就当上了大官,他家里也跟着富裕了!后来卢老庄主不当官了,就到这里来逍遥快活,不过一直留着这宝贝,要做传家之宝的。” 楚钰秧听得玄乎,不过他对于这种事情,多半是不信的。 内堂里忽然有脚步声,现出来的是少庄主卢之宜,他满脸歉意,说:“让大家久侯了,祖父身体略有不适,耽误大家时间了。” 他说着,就有小厮丫鬟簇拥着,管家搀扶着一个老者从内堂走出来了,是个看起来身体非常虚弱的老头。本来应该是长着一张精明脸的,不过此时病怏怏的,看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卢铸颤巍巍的坐在了首席的大椅子上,管家就站在他身边。卢铸都不能大声说话,全是由卢之宜代为传话的。 寿宴开始,厅堂里就热闹了起来,推杯换盏的,恭贺寿辰的此起彼伏。楚钰秧终于吃到了让他垂涎已久的饭菜,味道比闻起来还好吃,吃的楚钰秧满面春风。 其他桌都并不怎么吃,多半是喝酒聊天。不过赵邢端他们是来查事情的,所以不便喝酒,几个人都没有动杯子。 寿宴到了一半,忽然有人从外面走进来。坐在首席的卢老庄主眼睛睁大了一些,立刻招手让卢之宜附耳过去。 卢之宜听了卢老庄主的话,随即走过去迎接姗姗来迟的客人。 进来一拨人,四个下人,一个看起来像是主子的男人。男人穿的并不花里胡哨,长得也很普通,丢进人群里根本看不出来。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来头,看起来是有身份的人,至少卢老庄主很敬畏他。 新来的客人被引着到了首席坐下,寿宴就继续下去了。 楚钰秧好奇的伸着脖子,但是并没有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坐在他身边的淮水倒是忽然有点心不在焉,不过他怕被楚钰秧看出端倪来,所以不敢有什么太大的举动。 淮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瞥了一眼那姗姗来迟的客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桌上的饭菜所剩无几,寿宴也临近尾声,有人终于憋不住了,大声说:“卢老庄主,我们远道而来,都想见识一下卢老庄主的宝贝,今天大好的日子,您就让我们这些见识短的开开眼界罢。” 他一说,其余的人也就开始起哄,大家都听说过卢老庄主捡到宝贝之后飞黄腾达的事情,心中又嫉妒又羡慕,想着如果自己有这么个东西就好了。 卢铸起初摇头,不过大家再三央求,卢铸最终点了点头。 卢之宜就走过去,将供桌上的精致盒子拿了起来,然后放在了卢铸面前的桌上。 大家全都屏气凝神,死死盯着卢铸面前的盒子。 楚钰秧也忍不住伸头去看,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的位置实在太不好了,所以就算盒子打开,他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盒子上面有一个铜锁,竟然是“密码锁”,由四个可以转动的汉字组成,拧到正确的排序,铜锁就能打开了。 卢铸颤巍巍的伸手要拧开锁,不过他看起来病的太厉害,连密码锁都拧不动了。他身边的管家就俯下身,帮卢铸拨动密码锁。 “咔”的一声。 铜锁清脆的响声,密码锁打开了,众人眼睛瞪得更大了。 盒子被打开的一刹那,就听卢老庄主嗓子“嗬”的抽了一口气,然后双眼往上一翻,竟然差点晕过去。 卢之宜吓了一跳,立刻和管家一起扶住了卢铸,说:“祖父,怎么了?” 卢铸倒着气说不出话来,但是离的近的客人已经惊讶的大喊了起来,说:“盒子怎么是空的?” “空的?!” 这一声也不知道是谁在问,厅堂里已经吵闹的分辨不出来了。 管家急急忙忙的接过盒子一看,表情变得严肃,说:“这怎么可能?东西肯定是在里面的。寿宴开始之前,我刚擦拭过这个盒子,里面的确是有东西的。” “宝贝被偷了。” 又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厅堂里就更热闹了。有人一脸惊讶,有人满脸幸灾乐祸,也有人露出担忧的表情。 有人说:“不是挂着铜锁吗?偷走宝贝的人,肯定是能打开锁的人啊。” 旁边有人说有道理,但是卢少庄主管家的那个人的脸色仍然不好。 卢老庄主看起来状况更不好,似乎是发病了,卢之宜急忙让人把他抬走了。 寿宴出了变故,老庄主和少庄主全都离开了,客人们一瞧也想要离开,不过管家这个时候却让护院把客人全都拦了下来。 管家大声说:“大家稍安勿躁,偷走宝贝的人还没找到,先请大家不要出去。” 客人们不干了,卢家丢了宝贝,他们又不知道铜锁的密码,凭什么把他们留下来。 管家解释说:“这个铜锁其实并没有什么上锁的功能,挂上面只是为了讨个彩头。” 众人一脸迷茫。原来这只铜锁真的没什么功用,看起来像个高级的密码锁,但是其实很简陋。密码就是“平安富贵”四个字,顺序对了就会打开。而四个密码位置上也只能“平安富贵”四个选项可以转。这么一来,的确就算不识字的小孩子,也能试着转一转就打开了。 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密码。 管家说寿宴开始之前宝贝还在,而现在就消失了。铜锁又是随便谁都能打开的,这一下子在场所有人全都变得有嫌疑起来了。 众人虽然不高兴被怀疑成小偷,但是现在离开,没准就真被栽赃成小偷了,所以只好悻悻落座。 刚才客人们进入厅堂,厅堂里人很多,谁也没有一直盯着那个盒子瞧。但是换句话说,厅堂里人这么多,如果有人真的凑过去打开盒子偷了东西,也很难让别人不发现。 众人一阵吵闹,全都不承认自己是小偷,也没人看到小偷到底是谁,一时间成了尴尬的局面。因为实在没有办法,管家开始让人在厅堂里四处找。 楚钰秧老老实实的坐着,端着茶杯喝茶。 赵邢端皱眉,说:“你知道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偷了东西?” 第22章 煮雪山庄2 楚钰秧用手捂着暖乎乎的热杯子,说:“不知道啊,反正不是我们几个。” 赵邢端:“……” 赵邢端看他那么淡定,还以为楚钰秧早就知道谁偷了东西,没成想他也不知道。 楚钰秧说:“刚才我光盯着满桌子的菜了,其他的都没有注意。” 赵邢端也没有再问,这事情和他们关系本身就不大,他也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楚钰秧说的对,反正不是他们几个。 管家让护院们守住了门口,开始把厅堂里里外外的找了一遍,就连花瓶里面也全都找了,还拿了梯子登高爬上的把大吊灯上面也找一遍,桌子底下椅子底下是必须要翻的,不过什么也没发现。 管家倒是没要求搜/身,那东西估摸/着块头不小,身上是肯定藏不住的。 不过就是这样,才觉得更奇怪,那宝贝东西就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 大家被困在厅堂里,寿宴早就吃完了,桌上也没有可以添加的酒菜了,还有护院在旁边搜来搜去,任谁的心情也不怎么好。 楚钰秧用手捂着打了个哈欠,吃饱了就是容易困,供给大脑的血液全都流/到胃部去消化了,楚钰秧开始双眼皮打架。 也有人开始犯困了,不满意的大叫,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丢/了东西,就不让我们离开。有没有那东西还不一定呢,凭什么不让我们走啊。” 那人喊了一嗓子,其他人就跟着起哄。场面有点越发的不好收拾了。 说来也是,他们被困在这里已经有差不多一个时辰了,大伙坐的屁/股直疼,想去出恭也不行,简直跟囚犯一样。 管家眼看着势头不妙,但是东西还没找到,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 好在去而复返的少庄主卢之宜很快就回来了,低声问:“情况如何?” 管家小声的说:“少庄主,并没有找到东西。” 卢之宜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不过却说:“祖父说先让大家回去休息。” 管家一脸为难,如果真是被在场的人拿走了,这么放人离开,恐怕东西就找不回来了。 卢之宜说:“是祖父的意思,祖父说不要得罪人。” 管家只好点了点头,赔笑说道:“众位贵客,刚才多有得罪,请大家不要介意。现在时间已晚了,辛苦各位,各位贵客可以自行回房休息了。” 众人一听可以走了,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不过嘴上还是唠叨了几句,然后纷纷站起来准备往住的地方去。 楚钰秧困得快要直接趴在桌上睡了,听说可以回去睡觉了,特别积极,说:“我们快走罢,这顿饭吃得真够辛苦的。” 赵邢端也有些面色不愉,站起来准备带着人离开厅堂。 厅堂里参加寿宴的客人很多,现在终于让离开了,一下子呼啦啦全都站了起来,都争先恐后的往门口走,门口就那么大的地方,门全都打开了,也显得特别拥挤。 楚钰秧本来是站在赵邢端身边的,他们的位置也在门口附近,说起来应该很好往出走。 不过大家的动作都很快,楚钰秧站起来,就被人从赵邢端身边给挤开了。 楚钰秧被挤得一个趔趄,他原本就有点犯困,差点摔倒了。 赵邢端见状皱眉,想要伸手把楚钰秧给拉回来,不过正巧的又有几个人挤过来了,从他们两个中间硬挤过去。 楚钰秧被人撞了一下,这还没站稳,又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好在他反应快,扶住了旁边的桌子。不然这么拥挤的地方要是摔倒了,脸还不被人踩花了。 “哎呦!” 楚钰秧听到耳边一声尖锐的痛呼声,里面倒是听不出来有多痛苦,倒是充斥着浓浓的刻薄。 楚钰秧一回头,就看到第二次撞自己的是个年轻妇/人,看起来二十出头,长相倒是还不错,就是刻薄都挂相了,一看就是不好说话的人。 年轻妇/人声音尖锐,穿金戴银,看起来是有钱人家的夫人。最主要的是,女人一手托腰,一手捂着肚子,她的肚子微微/隆/起,虽然还不是很显形,但是努力的挺/起来,也足以让人知道她怀/孕了。 她周围的人一瞧,赶紧躲得远了些,不敢再站在她身边。这有钱人家的夫人都娇贵,还怀着孕,若是被碰一下,肯定不得了啊。尤其那女人一看就是刻薄刁钻的模样,就更没人敢惹了。 年轻妇/人恐怕是一向娇惯,所以又高傲又目中无人,扬着下巴等着楚钰秧,不客气的说:“你不知道我怀/孕了吗?” “孩子不是我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的飞快接口。 年轻妇/人一愣,显然被楚钰秧说懵了。 周围的人本来打算看好戏的,结果也全被楚钰秧一句话给说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人忍不住的笑起来。 那年轻妇/人哪知道楚钰秧会这般回答,顿时脸色涨红,气怒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听到旁边人都在笑,更是羞恼非常,恨不得扒了楚钰秧的皮。 一个男人赶紧扶住年轻妇/人,说:“算了吧,就是碰了一下,也没有什么事情。” 年轻妇/人本来就有火气,一听那男人开口,立刻就不干了,大有种要坐地撒泼的架势。 楚钰秧仔细一瞧,那男人不就是之前给他们道歉的那个?因为才见过没多久,所以还有点印象。 男人估摸/着是女人的夫婿,不过显得很惧内,那女人被他说了一句,就来了火气,当着众人的面,就说:“我被人撞了,孩子差点撞掉了,你反而帮着外人说话?你怎么这么窝囊啊?我怎么嫁给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 女人开始大骂,管家见了赶紧过来劝解,毕竟这是煮雪山庄的地方,而且厅堂里还有不少人没离开。 赵邢端喜静,听着吵吵闹闹声音极为不悦,当下就将楚钰秧一拉,然后带着人出了厅堂。 楚钰秧出来之后,被冷的一哆嗦,赶紧把衣服拉紧披风披好,拍了拍胸口,说:“端儿,刚才真是好险啊。” 赵邢端都没看他。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端儿,你看我多抢手,你要把我看牢啊,不然改天我又要被陌生人拉去当孩子他爹了。” 楚钰秧说着不害臊,听得人都想捂脸了,赵邢端已经被他给磨练出来了,竟然能保持严肃的表情。 对于这种情况,还有比较淡定的就是淮水了,谁叫他跟着楚钰秧的时间比较长了,总是会习惯的。 林百柳和楚钰秧认识的时间不长,所以他还不太了解楚钰秧的说话做事的风格,此时从厅堂里出来,还迷迷糊糊的样子,恐怕还没从楚钰秧那句震撼人心的话中醒过梦来。 滕衫拍了拍林百柳的肩膀,说:“楚先生就喜欢开玩笑,你听着一笑就行了。” 林百柳点头点头,抬眼瞄了一眼,楚钰秧和赵邢端走在前面,楚钰秧小跑着追在赵邢端的身边,有说有笑的,三/句/话有两句都在调/戏赵邢端。 林百柳忍不住小声的问:“楚先生和端王爷是……” 林百柳说到一半有点不好意思说了,他觉得楚钰秧和赵邢端关系不一般,不过大部分时候楚钰秧说话的口气又像是开玩笑,端王爷也不理会他,完全让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所以他也拿不准。 滕衫听他问,没有回答反而问道:“百柳觉得……不能理解吗?” “这有什么的。”林百柳的反应倒是很平淡,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在外面漂泊了十年,什么没有见识过,什么见得还少呢?滕大哥,你不要总拿我当小孩子看。” 滕衫听了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他们两个落后了几步,走进院落的时候,还以为大家已经各自回房间去了,没成想却看到楚钰秧蹲在院子的把角地方,赵邢端也站在他身边。 虽然并不知道那两个人在干什么,不过林百柳没有好意思上前去打搅,就跟着滕衫一起直接回房间去了。 楚钰秧蹲在院子角落,真不是在和赵邢端谈情赏月,而是蹲在那里看漏壶…… 楚钰秧蹲着,眼睛挣得大大的,然后一只手还抓着赵邢端的衣服下摆,若不是如此,恐怕赵邢端早就抬步回房去了,哪里还会站在雪地里跟他一起看漏壶…… 院子角落打着一个小棚子,里面有个多级漏壶,漏壶里放着沙子,正一点一点的往下漏沙子。古代人没有钟表,漏壶是晚上用来计时的仪器,上面有个时间刻盘,看起来做的还挺讲究。 楚钰秧是头一次见到这种沙漏的漏壶,觉得还挺新奇的。煮雪山庄这里温度比较低,水漏漏壶是用不了的,一装水就结冰了,所以只有沙漏的漏壶。 瞧个漏壶都能瞧半天,赵邢端一脸的淡定都要崩溃了,但是瞧着楚钰秧睁大眼睛的样子,又把到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 楚钰秧问:“山庄里也会有打更的人吗?” “应该会有。”赵邢端说。 楚钰秧惋惜的说:“可惜我每天晚上睡得都太死了,根本听不到。” 赵邢端:“……” 楚钰秧顿了半天,用/力拉了拉赵邢端的衣摆,说:“我腿麻了,动不了了,怎么办?” 赵邢端低头看了一眼他,就看到楚钰秧脸色纠结,平时的楚钰秧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楚钰秧蹲的时间太久,两条腿起初是没有感觉的麻木,现在麻木过去,变得又刺痛又痒,还用不上力气的阶段。 赵邢端一看,就鬼使身材的用脚轻轻踢了踢楚钰秧的小/腿肚子。 “嘶……别,别动我。”楚钰秧顿时脸色更纠结了,腿麻的时候,被人碰了,简直就像是上/刑一样。 赵邢端嘴角略微勾起,似乎感觉这是一个难得让楚钰秧哭爹喊娘的时候,又在他小/腿肚子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两下。 “别别别……” “端儿,不要了!” “我不行了,别动别动……” 起初赵邢端还觉得身心大快,不过楚钰秧叫的实在是太学问,明明只是腿麻了而已,却让人越听越觉得暧昧。 赵邢端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天灯瞎火的大半夜,楚钰秧扯着脖子喊,别人肯定还以为他们在干什么奇怪的事情。 赵邢端受/不/了/了,将人一把拎了起来,然后快速的带他回了房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林百柳和滕衫就住在楚钰秧的隔壁,林百柳听到外面传来的奇怪声音,忍不住就给想歪了,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淮水是一个人住的,本来房间不富裕,他应该和赵邢端的一个侍从一起住,不过那个侍从挤到别的房间去了。侍从和淮水不太熟悉,所以就把房间让给了他,也免得尴尬。 淮水坐下来,屋里没有开灯,他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意思,看起来有点不安。 他想起了刚才在厅堂里,那个带了四个随从,姗姗来迟的客人,卢铸还特意让人去迎接。虽然卢铸没有特别介绍这位客人,不过显然是位贵客。 别人都不知道那人是谁,但是淮水是知道的。他虽然戴了面具,易容换了样貌,但是就算光看身影,淮水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淮水心中揣着事情,有点坐不住了,在房间里踱了两步,侧耳倾听,外面好像已经没有人了,他想要偷偷的出去一趟,但是却又怕被发现。 淮水最终还是忍不住,往门口走去。 他刚走出内间,忽然就感觉到一股风扑面而来,下一刻不等他戒备,已经有人捂住了他的嘴巴,然后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拽进了怀里。 熟悉的感觉,淮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眼睛里有点惊讶。 “嘘……”来人做了个小声的动作,然后将他带到了里间去。 屋里仍然没有点灯,但是淮水不用看都知道来人是谁,问:“义/父,您怎么来这里了?” 男人说:“这里有好戏要开始了。” 淮水一愣,虽然并不知道是什么好戏,不过也能猜到几分。 淮水有些不赞同,说:“义/父,你来这里太冒险了,我怕……” 男人笑了,说:“你怕我被别人发现?” 淮水迟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男人说:“楚钰秧还是赵邢端?” 淮水没有说话。 男人继续说:“他们就算发现了我是谁,也不能做什么。” 淮水又是一怔,然后缓缓地说:“是我想多了……” “嘘……”男人又做了噤声的动作,制止了淮水的话。 淮水抿住嘴唇,听男人又开口了。 男人说:“好孩子,义/父知道你担心我。” 淮水心脏猛跳了两下,抿紧嘴唇没有说话,似乎怕一张嘴就泄/露了心底的心事。 男人忽然往前探身,淮水心脏跳的更快,但是他又忍不住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往后错了一些。 男人并不放过他,干脆将人一带,压在了床榻上。 淮水眼中神色恍惚,下意识的说:“义/父……” 男人笑了,然后缓慢的俯身,淮水看到两个人的嘴唇在慢慢的接近,他忍不住屏住呼吸,全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终于,男人的嘴唇落在了淮水的唇上,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淮水瞬间闭上了眼睛,他不敢睁眼去看,心跳快的已经超出了负荷。 男人轻轻的吻着他的嘴唇,异常的温柔蛊惑,又在他的嘴唇上轻轻的咬了两下,感觉到紧/贴的身/体轻微的颤/抖。 淮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抑制不住的身/体打颤,然后就感觉男人强/硬又温柔的将舌探进了他的嘴唇/间。 淮水顺从的张/开嘴唇,让侵略自己的舌/头顺利的侵入。 男人的确很温柔,却也掩藏不住的霸道,很快温柔的吻就变得激烈起来。淮水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了,只希望得到更多,他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臂,青涩的回应着男人的吻。 一个吻持续了很长时间,男人抚/摸/着淮水有些红肿不堪的嘴唇,说:“喜欢吗?” 淮水像是受了蛊惑,忍不住点头。 男人似乎很满意他的回应,又轻轻的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 淮水感觉自己就像是做梦一样,双手还紧紧/抓着男人的袖子,恐怕一撒手梦就醒了。 男人说:“上次义/父问你,想不想回到义/父身边。” 淮水想起来了,他的确很想,但是他也同样不想破/坏义/父的计划。 男人说:“马上就是时候了。” 淮水睁大眼睛看他,问:“可是……” 男人说:“楚钰秧现在跟着赵邢端,形影不离,是最为安全的,不需要你在旁边保护了。” 淮水听了男人的话,露/出恍然的表情。端王爷的武功的确非常厉害,如果楚钰秧一直跟着赵邢端的话,的确没有人能把他怎么样。 男人见他出神,笑着问:“楚钰秧这么好,你是舍不得他了吗?不想回到义/父的身边了?” 淮水立刻摇头,说:“当然不是,我只……” 淮水一时情急,差点将心底的想法脱口而出,但是他又忽然住了口。 男人轻笑一声,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说:“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怎么想的,我能不知道吗?” 淮水心中一凛,忍不住又有点害怕,生怕义/父知道自己爱慕的心思,会有一点不高兴。 男人说:“淮水,你是个好孩子,又一心一意的对义/父,义/父怎么会不喜欢你?只是……” 淮水心脏突然就提起来了,男人继续说:“义/父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是恐怕不知道哪一日就会死。” 淮水立刻说道:“不会的义/父。” 男人摇头,说:“你若回来跟着我,恐怕比跟着楚钰秧要凶险十倍百倍。” 淮水没有说话,不过抓着男人袖子的手更用/力了,足以说明他现在的心思。 男人低头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两下,说:“淮水,等义/父大仇得报,一切尘埃落定,如果那时义/父还活着,一定……一定好好对你。” 淮水心中一阵动/荡,说:“义/父现在对我已经很好了。义/父放心,我会一直在您身边的。” 男人略微点头,两个人躺在床/上,男人将淮水搂进怀里,说:“睡觉罢。” 那边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房间,两个人洗漱过后,忽然就听到“棒/棒棒”的声音。 楚钰秧立刻竖/起耳朵,说:“什么声音?” 赵邢端说:“打更,你不是想听。” 楚钰秧“咦”了一声,说:“不是敲锣吗?” 赵邢端说:“也有敲梆子的。” 楚钰秧“哦”了一声,竖/起耳朵,果然是打更的声音,隐约能听到打更的在喊“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楚钰秧一听,竟然已经是子时了,怪不得困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了。 楚钰秧偷偷地瞄了赵邢端几眼,赵邢端正在宽衣解/带,脱掉外衫,里面是雪白的里衣。衣服穿得少了,楚钰秧鼻血差点流/出来,隔着一层衣服,赵邢端身上的肌肉似乎都能看出来。 楚钰秧揉了揉鼻子,默默的抱着被子往外走。 赵邢端回头问:“你去哪里?” 楚钰秧说:“到外面的床/上去睡觉啊。” 赵邢端一愣,还以为一项死皮赖脸的楚钰秧,会趁这个时候和他赖在一个床/上,没想到这么自觉地要到外面去睡。 这大雪天,里间和外间可不是一个温度,虽然有棉被盖着,但是外间温度太低,估计睡一觉明天就要感冒了。外面那个床榻,一般都是给上夜的小厮丫鬟用的,只是迷瞪一下还行。 楚钰秧是有色心没色胆的典范代/表,虽然他总是口头上调/戏赵邢端,不过让他和赵邢端睡在一张床/上,他还真有点不大敢,所以楚钰秧很自觉地就抱着被子要去外面睡了。 赵邢端说:“外面太冷,还是一起在里面睡罢。” 赵邢端心想着,楚钰秧完全是身不能担手不能提的样子,还能对自己做什么不成?只要楚钰秧一抬手,自己肯定比他反应更快。 赵邢端大发慈悲,等着楚钰秧感激涕零,哪知道楚钰秧抱着被子摇头如拨楞鼓。 赵邢端被他给弄懵了。 楚钰秧说:“我睡相不好。” 赵邢端挑眉,说:“上次谁跟我说要一起睡觉的?” 楚钰秧回想了一下,眨了眨大眼睛,说:“有吗?” 楚钰秧还在耍赖,却感觉一阵风袭来,然后就是天地倒悬,他已经被赵邢端拎着扔到床/上。 楚钰秧发现最近他的端儿特别喜欢把他拎来拎去的,好像这样很方便? 赵邢端把他扔到床/上,自己也翻身躺在外手,然后一挥手,桌上的烛/光就熄灭了,屋里一下子暗了下来。 楚钰秧穿着一件单衣,感觉实在是冷,只好缩进被子里,然后也慢慢的躺下。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真是一个奇怪的人,总是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此时此刻,旁边的楚钰秧缩成一团,离得他远远的,好像平时一直调/戏人的是自己,生怕自己一个兽/性大发把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 楚钰秧除了有色心没色胆之外,睡相的确也很不好。他怕自己一睡着了,真的把赵邢端给挤下床去,那估计明天晚上只能睡在雪地里了。所以楚钰秧格外的小心,能往里就往里,绝对不挨着赵邢端。 折腾了半夜,楚钰秧的精神头都消磨光了,最终还是抵不住困倦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赵邢端感觉到身边的人翻了个身,睡着之后就不缩在角落里了,反而追随着热源贴在他身边。 楚钰秧觉得冷,就往赵邢端这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然后抱住了赵邢端胳膊,估计当成抱枕了,抱得还挺紧,还把脸往赵邢端的胳膊上蹭了蹭。 赵邢端倒是没有甩开他,总觉得睡着的楚钰秧其实比睁开眼睛的时候可爱多了。 不过赵邢端的这种想法根本没有坚持过两个时辰…… 赵邢端刚睡着不久,就觉得胸闷气短,睁眼一看,睡着的楚钰秧几乎半边身/体都压在他身上了,自己的被子踢开了,然后挤进了他的被子里。脑袋枕在他肩膀上,而且一条腿还抬起来压在他腹部…… 赵邢端顿时觉得很头疼,他推了推楚钰秧的头,楚钰秧不移开,反而往他颈窝出钻,蹭的他脖子痒。 赵邢端又去推他的腿,结果手一落下来,就摸/到了滑滑溜溜的东西。 赵邢端抬起脖子一看,楚钰秧的衣服被蹭起来了,露/出一截白/嫩/嫩的腰,裤子有点松,挂在臀/部上有点岌岌可危,好像要掉的样子。 赵邢端手正好就落在楚钰秧裸/露的腰/臀地方…… 白/皙的肌肤不止光滑,还带着柔韧的弹力,手/感竟然意外的好。赵邢端觉得自己肯定是没有睡醒,不然为什么没有立刻把手拿开,反而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他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比楚钰秧好看的男人女人也不是没见过,都有些兴致缺缺。 楚钰秧似乎觉得腰上有点痒,嘴里发出细微的呻/吟,腿也不老实的动了动,正好就在赵邢端关键的部位蹭了两下。 赵邢端顿时呼吸一窒,就感觉被摩擦的地方有点不太乐观,竟然被挑/拨起了感觉。 赵邢端觉得自己大脑现在还挺正常的,很理智的觉得,自己应该把手从楚钰秧的腰上移开,然后将楚钰秧一巴掌拍到墙上去。不过…… 赵邢端感觉自己嗓子里有些发干,对手下柔韧又滑溜的感觉非常贪婪,竟然不受控/制的又摸了两下。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了,让他的血液全都集中在了下面,有点愈发不可收拾…… 楚钰秧的腰部好像特别的怕痒,赵邢端一摸,他就在睡梦里嘟囔一声,轻微的呻/吟简直就像是在油锅里泼了凉水,顿时噼里啪啦的刺/激着赵邢端。 赵邢端第一次感觉到控/制不住的冲动,本来只是在楚钰秧腰间轻轻的抚/摸摩挲,但是感觉这样根本不够。他扣在楚钰秧腰间的手用上了几分力气,好像要将楚钰秧揉进自己骨子里一样。 忽然。 就在赵邢端脑内一团乱的时候,楚钰秧不堪其扰,抬手一挥,“啪”的一声脆响,就一巴掌招呼在了赵邢端的鼻子上面。 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赵邢端脑子里好不容易积攒的旖旎全都化为乌有,被楚钰秧都给打懵了。他觉得自己鼻子钝痛,楚钰秧的手可是自/由落体下来的,这一巴掌瓷瓷实实。 赵邢端的脸一阵青一阵红,最后演变成黑紫黑紫的茄子色。他差点被楚钰秧给气炸了,这辈子端王爷还没被人打过,更别说一巴掌打在鼻子上了。 赵邢端立刻抓/住楚钰秧的后脖领子,将人从自己身上扔了下去。 楚钰秧是被赵邢端给弄醒的,睁开迷茫的双眼,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鼻音,说:“端儿,天还没亮呢,为什么这么早起床?” 赵邢端气得要死,翻了个身不理他,面朝外气哼哼的闭着眼睛。 他被气得够呛,哪里睡得着,过了约莫两盏茶的时间,回头一瞧,没心没肺的楚钰秧竟然抱着被子坐着就睡着了,脑袋还一点一点的。 赵邢端无奈的叹气,伸手在他额头上一点,楚钰秧就一骨碌倒在了床/上,歪歪扭扭的躺下又睡了,都没有被戳醒。 第二天楚钰秧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了。他迷迷糊糊的伸手摸了摸,发现旁边是凉的,估计赵邢端早就醒了。 楚钰秧把自己缩在被子里,外面冷风嗖嗖的,他根本不想爬起来穿衣服。 窗户外面是呼呼的冷风,估计还在下雪,冷的人上牙打下牙。楚钰秧竖/起耳朵,外面竟然非常安静,好像院子里没人。 楚钰秧伸着脖子看了看,看不到外间的情况,就提高声音,喊道:“端儿——” 没人回应他,估计是不在外间。 隔了一会儿,在楚钰秧思索着到底要不要钻出被窝的时候,外面终于有声音了,不过一下子就变得吵闹起来,连风雪的声音都不能掩藏住它们。 楚钰秧听不清楚,只能模模糊糊听到几句。 “这里太可怕了。” “我要下山。” “可是山路……” “吱呀”一声,有人推开房门走进来了。 楚钰秧又伸着脖子喊了一句:“端儿。” 进来的的确是赵邢端,不过他还在气劲儿上,没有回应楚钰秧。 外面的确还在下雪,赵邢端的头上肩膀上落了不少雪花,走进来拍了拍。 楚钰秧裹/着被子坐起来,说:“嘶……端儿你去哪里了?” 赵邢端冷淡的看了他一眼,坐下喝/茶不说话。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今天有点奇怪,怎么看起来像是在生闷气? 楚钰秧无辜的说:“端儿,你的脸和眼珠被外面的雪给冻住了吗?” 赵邢端:“……” 赵邢端已经把楚钰秧直接扔到外面做雪人的冲动了。 楚钰秧往床边挪了挪,似乎那样子能和赵邢端挨得近一点。不过床到桌子的距离,也着实太远了。 这么一挪,楚钰秧又是“嘶”的抽/了口气,说:“我的腰怎么有点疼。难道是床铺太硬了吗?” 楚钰秧说完了就钻出了被窝,然后赶紧/抓过衣服准备穿上。他伸手拿衣服的时候,衣摆往上提了一点,就露/出了一小节后腰,白/皙的肌肤看起来就显得诱人,此时上面还有几个淡青色的旖旎印子,在白/皙的肌肤上十分扎眼,让人忍不住遐想连篇。 赵邢端正好看到楚钰秧腰间那块印子,是他昨天晚上弄上的,恐怕楚钰秧还完全不知道,怪不得腰上有点疼。 赵邢端心里的气劲儿忽然就全被浇灭了,反而有些尴尬,放下茶杯掩盖住自己的不自然,撇开头说:“有人死了。” “什么?” 楚钰秧衣服到手,不过被赵邢端的话一吓,手一抖就把衣服掉在了床边的地上。 楚钰秧赶紧探身弯腰去捡,那有些略显纤细的腰部又露了出来,赵邢端顿时有点喉/咙发干。 楚钰秧一脸震/惊的样子,说:“真的假的?谁死了?” 赵邢端说:“住在隔壁院子的一个男人。” “昨天你碰到的那个酒鬼。”赵邢端补充说。 楚钰秧一回忆,瞬间就知道赵邢端指的是谁了。就是昨天突然跑过来调/戏他,又骂骂咧咧嘴巴极为不干净的那个男人。 赵邢端说:“早上他的夫人发现他死在了外间。” 楚钰秧惊讶的说:“死在了房间里?他夫人不会在里间睡觉都没发现罢?” 赵邢端说:“那女人是这么说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想着难道有人睡觉比自己还死? 赵邢端说:“他夫人倒是半夜子时的时候,听到外间有桌椅磕碰的声音。不过说还以为那男人又喝多了,所以没有起身去看。” 楚钰秧下意识的说了一句:“子时。” 楚钰秧说:“难怪我刚才听到有人说太可怕了,要下山去,原来是死了人。” 赵邢端摇头,说:“恐怕谁也走不了。” 楚钰秧睁大眼睛,问:“怎么了?官/府来人不让大家走吗?” 赵邢端又摇头,说:“外面雪很大,大雪封山,根本没办法下山了。官/府的人上不来,也没人能下的去。” 楚钰秧冷的打哆嗦,说:“听起来好糟糕。” 楚钰秧穿好了衣服,裹上披风,准备出门去看看情况是否比自己想的更糟糕。 赵邢端跟在他身边,两个人就到了隔壁的院子去。结果证明,的确情况比他预想的更不好。 煮雪山庄里无缘无故的死了一个人,听起来已经很可怕了,现在又大雪封山,这么一来,封闭的环境无疑是给大家增加更多的心理压力。而且事情不仅仅如此…… 房间外面有煮雪山庄的护院守着,卢之宜也在,本来不想让人再进去了。少庄主卢之宜的意思是,等着雪小了,路能走了,就下山去报官,让官/府来处理这件事情。 不过卢之宜听说楚钰秧就是仵作,想了想勉强同意让楚钰秧进去了。 他们住在这雪山里时间不短了,遇上这样的大雪,或许没有十天半月是停不了的,一直等着雪停报官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直把尸体放在这里不管。 楚钰秧和赵邢端走进去,就在外间的地上看到死者,果然是那个酒鬼。他死在了茶桌旁边,一个椅子倒了。 男人死的倒是不算稀奇,只是他手边行有一一块血迹,用血写着一个字“廿”。 楚钰秧蹲下来,然后盯着死者的手指看。 赵邢端说:“这个血字是凶手留下的?” 楚钰秧点头,说:“凶手割破了死者的手,然后握着死者的手写的。如果是死者自己写的,他的手呈现的形状不会这么怪异,这一点恐怕显而易见。” 赵邢端点头,说:“刚才进来的人全都看到了,有人说这是凶手留下的恐/吓,意思是要杀够二十个人。” 第23章 煮雪山庄3 楚钰秧说:“倒是不无这种可能性。” 赵邢端看他说的漫不经心,问:“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摇头,说:“单凭一个字我可不敢乱猜。” 门口的地方守着几个护院,都伸着脖子往里面瞧,似乎生怕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人在里面搞什么鬼,好多只眼睛盯着他们。 卢之宜倒是没有跟进来,不知道在外面干些什么。不过很快的,他们就听到了卢之宜的声音,看起来是焦头烂额。 外面有女人的声音哭天抢地的,还有女人的声音骂骂咧咧。 这死掉的男人魏伯坪,是家里的老大。魏家在江南一带做生意,据说家里还算比较有钱的。大儿子叫魏家老妇人给惯坏了,打小就吃喝嫖赌,娶了一个泼辣的媳妇王氏想要束缚他,不过并不怎么管用,还是成天喝酒惹事生非。 昨日晚间在寿宴上撞了楚钰秧却又骄横跋扈无理取闹的是魏家老二魏仲文的媳妇李氏。李氏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而且亲戚还有在朝廷里做官的,和魏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李氏性子骄横跋扈,他夫婿魏仲文则是个有些唯唯诺诺的性格,虽然有些个才华和能力,但是不得家里人的喜爱,老夫人显然更疼大儿子。 煮雪山庄自从建在这山上之后,就几乎拒绝与外人来往,这许多个年头过去了,好不容易遇上过寿辰大设寿宴的事情,不少以前和卢铸有过交情的人自然带着礼物过来贺寿。 本来这次魏家是让魏仲文带着寿礼来的,不过魏家老大在家里玩的索然无味,就跟着魏家老二来了。哪成想,在煮雪山庄里住了没多少天,竟然就忽然被人杀死了。 煮雪山庄的地头上死了人,卢家的人就算不是凶手也脱不了干系,好歹是这里的主人家。 王氏一大早发现了夫婿魏伯坪的尸体,吓得差点就昏死过去,别看平时泼辣的性子,不过好歹是个女子,此时已经六神无主,嚎啕大哭起来。 李氏正带着几个魏家的人,堵住了卢之宜,柳眉怒挑瞪着杏核眼,噼里啪啦的大骂卢之宜。 李氏还挺着大肚子,虽然说得难听,但是没人敢碰她。昨天在寿宴上大家都瞧见了,没人碰她还到处赖人家呢,这要是真碰了,恐怕是不得了的。 李氏说:“好你个煮雪山庄,原来早就策划好了要杀人呢。我就说嘛,怎么杳无音信这么久,忽然大发请帖,原来是想把我们全都弄到这来,然后一个一个的杀死。” 卢之宜听她胡搅蛮缠,头疼的不得了,但是煮雪山庄的地方死了人,他也不占理,只能连连道歉,说:“这件事情,煮雪山庄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的,找出凶手,给魏大哥一个公道。” “呸!”李氏冷笑一声,说:“你说的好听,我看就是你们煮雪山庄的人杀的人,凶手就是你们!” 魏仲文急忙忙的赶来,还没进院子就听到了自家媳妇的声音,赶紧小跑着过来,然后拉住李氏的胳膊,说:“你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要动怒。而且我觉得也不会是卢家的人杀的人,卢少庄主也说了……” 李氏不等他说完,已经推了他一把,生气的说:“你这个窝囊废,你大哥都死了,你还替别人说话?真是胳膊肘往外扭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外面吵作一篇,王氏没有说话,就是一直哭天抢地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听说怀孕的女人脾气会不太好。” 赵邢端:“……” 赵邢端看着他验尸,说:“发现什么了?” 楚钰秧想说,自己又不是专业学法医的,验尸这种事情,还是应该找淮水来才对。不过楚钰秧的一大优点就是观察敏锐,倒是也不算没有发现。 楚钰秧说:“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赵邢端问:“什么?” 楚钰秧蹲在地上,指着尸体说:“你刚才说这个人应该是死在了昨天晚上子时?” 赵邢端点头,说:“他夫人子时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桌椅翻倒的声音。隔壁住的人也听到了,都确定是子时。” 楚钰秧摇头,说:“不是子时,他早就死了。” 赵邢端一愣,似乎有点不太相信。 楚钰秧说:“而且这里恐怕不是第一案发现场,尸体是被移动过的,我猜是凶手把尸体摆放到了这里。”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尸僵,如果是昨天晚上子时死的,到现在只有三个多时辰,尸体的尸僵情况虽然会遍布到关节处,可是并不会这么严重。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到达了尸僵的顶峰,恐怕死了至少有六个时辰了。” 赵邢端皱眉不语。 楚钰秧又说:“而且尸体上有尸斑,你用手按压一个试试看,尸斑不会完全消失,只是减退了一些颜色,死亡应该在四个时辰以上。” 赵邢端眼珠子动了一下,不过显然没有伸手要去摸尸体的举动。虽然天气冷,尸体并没有发臭,不过光看赵邢端一身白衫就知道他有多喜欢干净了。 赵邢端问:“那如何看出被移动了?” 楚钰秧指着尸体,说:“尸斑是出现在尸体底下部位的。他现在是平躺在地上的,尸斑应该出现在他的背部等等地方。但是你瞧他的脸上也有尸斑,但并不是脸朝下的趴着,说明尸斑移位了,也就是尸体被挪动过。” 他们正说着,外面似乎闹的更凶了,李氏带着几个魏家的人,而且她个女人,还怀孕了,谁也不敢碰她,就闯了进来。 卢之宜和几个护院也赶紧跟了进来,李氏并不知道屋里还有人,看起来吓了一跳,看清楚楚钰秧的脸,顿时大叫起来,说:“怎么是你?” 楚钰秧也差不多看完了尸体,站起来说:“我是仵作。” “呸!”李氏狠狠的往地下啐了一口,说:“你是仵作?我看你是凶手!” 楚钰秧也不恼,真诚的说:“这位阿姨,请不要随地大小便。” 李氏一愣,顿时就被他给说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气得胸口快速起伏,肚子好像瞬间就更大了,估计是揣了一肚子的气。 李氏瞪大眼睛,说:“你敢侮辱我?你杀了人还这么嚣张!来人!给我打他,先打烂他的嘴巴!” 魏家的几个打手听到李氏的话,都各个瞪圆了眼睛,然后撸胳膊就要冲过去揍楚钰秧。 卢之宜一瞧,赶紧要上前阻拦,不过赵邢端的动作更快。一个打手凶神恶煞的冲上来,恶狠狠的抡起拳头,不过还没碰到楚钰秧的衣角,已经“哐当”一声,被赵邢端踹了出去,直接飞出了房门。 李氏吓了一跳,没想到赵邢端武功竟然这么厉害,吓得只能瞪着眼睛,竟然不敢说话了。 剩下的打手一时间也都怂了,不敢上前去,都犹豫不决的瞧着李氏。 李氏说:“你们杀了人,还想要把我们都杀了灭口吗?” 楚钰秧觉得头一次遇到个人,竟然比自己还会胡搅蛮缠,说:“这位阿姨,你刚才站在门口说卢家人是凶手,然后进门说我是凶手,结果没有一分钟就改口说我和端儿是凶手,你到底有谱没有啊?我怎么觉得是个人都被你诬赖了个遍呢。” 楚钰秧说道这里,然后“啊”的一拍掌,看起来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难道说你才是凶手,因为杀了人,所以心里害怕,在不断的给自己摘清嫌疑?” 李氏被气得只会说:“你胡说!你胡说!”其他都说不出来了。 卢之宜赶紧说:“几位都稍安勿躁,现在不是猜疑争吵的时候,咱们还是平心静气的把凶手找出来,这样才能让魏大哥瞑目啊。” 李氏气不过,说:“找凶手?现在大雪封山,想要下山报官都不行,官府的人也都上不来,这凶手谁来找?” 卢之宜被问住了,说:“这……只要雪小一点,山路能走了,我立刻派人下山去。” 他说着又看向楚钰秧,说:“对对,还有这位楚先生,听说以前在夏梁县当过仵作。” “原来是个仵作。”李氏扬起了下巴,斜眼瞧着楚钰秧说:“上不了台面的下九流。夏梁县在哪里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楚钰秧说:“没文化,真可怕。” “你说什么?”李氏瞪眼。 魏仲文几次想要劝李氏,不过李氏并不理他,魏仲文只得尴尬的站在一边。 李氏眼珠子乱转,冷笑一声,忽然说:“你说你是仵作?” 这句话是问楚钰秧的。 楚钰秧大方的点头说是。 李氏又是冷笑一声,说:“好啊,那就限期三天时间破案,要是找不到杀人凶手,就……”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没等她说完,说:“三天破案?两天好不好?” “什么?”李氏瞪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人也全都瞪起眼睛,无数个眼睛盯着楚钰秧,大家心里都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魏家老大被杀了,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三天时间眨眼就过,想要破案几乎是不可能的。而楚钰秧竟然只说要两天,难道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李氏不敢置信,说:“你说两天?” 楚钰秧点头,说:“两天也多啊,那不如日落之前?” 李氏一口答应,大声说:“就日落之前。” 赵邢端脸上虽然毫无惊讶,但是心里还是吃惊的,也很好奇到底楚钰秧知道了什么,竟然说日落之前就能破案。 楚钰秧一听,笑眯眯的说:“日落之前就日落之前呗,反正我是仵作,不是捕快也不是县太爷,只管验尸不管破案。” 房间里瞬间就安静了,大家全都傻眼了,赵邢端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原来楚钰秧又在整人了。 李氏怒了,说:“你说日落之前,不是你破案是谁破案?” 楚钰秧无辜的说:“我怎么知道,我已经尽职尽责的验好尸体了。” 这边正僵持不下,忽然就有小厮跑了进来,说:“少庄主不好了,有几位客人坚持要下山去,已经到大门口了,我们都拦不住。” 卢之宜皱眉,说:“怎么回事?” 小厮没说话,那李氏又说了:“这种时候,谁都不能走,凶手没准就在咱们当中,谁想走谁就是凶手。” 小厮说:“那几位客人估计是被吓坏了,说凶手在死者身边留了字,要杀满二十个人,留在这里大家都要被杀死,所以说要赶紧下山去。” 卢之宜说:“快带我去看看,这么大的雪,怎么可能下得去山,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山崖去了。” 卢之宜急急忙忙的走了,楚钰秧也不想留下来了,拉着赵邢端大摇大摆的往外走。 他们两个从院子出来,往隔壁住的院子走,赵邢端问:“你觉得凶手可能是谁?”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虽然魏家的那个人不是昨天晚上子时死的,不过不是有人听到了动静,或许是那个时候凶手把尸体移尸过来的。问一问大家子时的时候都在干什么,应该就知道谁有嫌疑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 楚钰秧说:“盘问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卢家的人干吧,我们又不是主人家,让人觉得多讨厌呢。” 赵邢端觉得有理,他并不想暴露身份。 他们两个走进院子里,楚钰秧就说:“一大早上的,连早饭都没吃就去看尸体了,我肚子都饿了,我要去洗洗手,吃早点啦。” 楚钰秧说着,松开了抓着赵邢端袖子的手,然后欢快的跑进屋里去洗手吃早饭。 赵邢端一愣,刚被一路说话,都忘了楚钰秧抓着自己袖子的事情。他顿时脸上就青了,楚钰秧那双刚摸了尸体半天的手,竟然就这么一直抓着自己的袖子。 赵邢端只是一回想就脸黑的不行,想要将楚钰秧抓过来埋在雪地里当雪人。 赵邢端进房间的时候,楚钰秧都洗好了手,坐在桌边喝茶等着小厮丫鬟送早点过来。 赵邢端翻了一件雪白的新外衫,然后想了想,干脆里面穿的也都翻了一套新的出来,然后脱了换上新的。 楚钰秧揉了揉鼻子,赵邢端就站在床边上换衣服,楚钰秧坐在桌边上喝着茶,茶杯盖着他一半脸,露出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兴趣盎然的盯着赵邢端换衣服。 赵邢端的动作很快,不过楚钰秧还是很满足的,一大早就有美人换衣服可以看,简直福利不能再好。 赵邢端是背对着楚钰秧的,楚钰秧觉得有那么点可惜,他只看到赵邢端□□的后背,看不到腹肌更看不到下面,说不定还有迷人的人鱼线呢? 就在楚钰秧抱着茶杯嘿嘿嘿傻笑的时候,赵邢端已经换好了衣服,然后也坐下来喝茶,等着一会儿吃早点。 赵邢端鄙夷的看了一眼他,楚钰秧的脸上还留着白痴一样的笑容。 赵邢端说:“恐怕没人像你一样,每天都这么高兴了。” 楚钰秧说:“是吗?端儿也活得累?” 赵邢端不说话。 楚钰秧煞有见识的说:“端儿我告诉你吧,活得累是因为心里装了好多多余的东西。” 赵邢端喝茶。 楚钰秧继续说:“其实跟吃饱了撑的是一个道理。” 赵邢端觉得茶水差点走岔道呛进鼻子里。 不一会儿功夫,丫鬟就端着早点给大家送了过来,一一端进客人的房间里来。 有粥有小菜,还有各种精致的点心,可惜没有油条豆腐脑,楚钰秧觉得早饭虽然很好吃,但没有油条豆腐脑的早饭就不是完整的早饭。 赵邢端倒是没有对油条豆腐脑那么大的执着。 大雪封山,又出了人命,难免大家心中都有些害怕不安,害怕凶手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把大家一个一个杀掉,杀满二十个人才罢手。所以大家都不敢单独呆着了,全都成群结队的,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楚钰秧吃完了早饭,擦了嘴巴,然后喝了一杯茶,简直一副享受的样子。 赵邢端问:“你不怕凶手下一个目标是你?” 楚钰秧说:“不怕,我有端儿保护。” 赵邢端鼻子里发出一个清浅的声音,听起来意味不明,不过这句话让他的嘴角不可抑制的微微一挑。 楚钰秧说:“柿子要找软的捏,端儿太硬了,有端儿在我身边,我也不用怕。” 赵邢端勾起的嘴角有点僵硬,虽然楚钰秧是在表扬他,但是他还是笑不出来,什么软的硬的,听起来实在猥琐。尤其是…… 尤其是让赵邢端想起了昨天晚上不怎么愉快的同床共枕经历。 楚钰秧刚才还说他太硬了…… 赵邢端脸上表情有点怪异,竟然有点口干舌燥,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 楚钰秧问:“你感冒了吗?” 赵邢端有点心虚,说:“没有。” 楚钰秧说:“这里这么冷,你看我裹得多严实,你穿的太少了,你也要多穿几件。” 他们吃完了饭没多久,就听说那几个硬是要走的人全都回来了。卢之宜拦不住他们,他们坚决要下山去,不过人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外面的雪实在是太大,山路根本没法走,全都是白皑皑的一片,一脚下去都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有的地方雪厚的能把人给埋了。 楚钰秧问:“不会雪崩吧?那就真不需要凶手杀人了。” 赵邢端说:“那煮雪山庄恐怕早就被埋了。” “说的有理。”楚钰秧笑眯眯的说。 山庄里每个人全都战战兢兢的,这里有没什么可供娱乐的事情,大家无非是坐在一起聊天,说的话题也全都是魏家的那个人死了。 卢之宜不多会儿就过来了,敲门问:“楚先生在吗?” 赵邢端去开的门,楚钰秧好好端端抱着茶杯捂手。 卢之宜说:“楚先生,卢家忽然死了人,这是谁也没想到的事情,现在大雪封山,也没办法去报官。楚先生以前在衙门里当差,肯定对这种事情极为熟悉,还望楚先生援助。” 卢之宜说的客客气气恭恭敬敬,楚钰秧当然不会像耍李氏那样耍他了,便把自己的发现全都告诉了卢之宜。 楚钰秧说:“先问问大家昨天晚上子时前后都在干什么比较好。” 卢之宜说:“这个好办,以后我就找个理由,将客人们全都召集在一起询问。” 楚钰秧说:“对了,打更人也找来问一问,问问他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在子时前后出入过这里。” 卢之宜立刻点头。 现在煮雪山庄上上下下就属卢之宜最忙,他进屋还没多长时间,又有小厮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说:“少庄主,老庄主的病又犯了,您快去瞧瞧吧。” 卢之宜一听,有点着急,说:“楚先生,这件事情就拜托了,卢某感激不尽。”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好说好说。” 卢之宜神色匆忙的就此离开。 卢之宜离开之后,门一关,楚钰秧就听赵邢端忽然说:“卢之宜很好看?” 楚钰秧难得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笑眯眯的说:“你这么一说,长得也还算不错呢。” 赵邢端差点被他气吐血,说:“所以你才这么热心的帮他查案?” 楚钰秧不服气的说:“端儿,我都跟你说了几次了,我不是这么肤浅的人。” 赵邢端笑而不语,显然不信。 楚钰秧说:“因为他还算有礼貌。” 临近中午时分,小厮丫鬟们就来告知了,说少庄主说请大家到厅堂用午膳。 众人有些不愿意,他们现在都没食欲,谁想再吃什么宴席,只想安安静静的等着凶手被抓住,或者大雪停了好下山去。 不过小厮丫鬟们说厅堂的午膳都已经备好了,所以大家就算不乐意,也只能过去了,总不好真的一点也不给主人家的面子。而且看小厮丫鬟的这架势,他们不过去,午饭也不会有第二份送过来了,不过去就只能饿肚子了。 楚钰秧听说有饭吃了,是很开心的。这里太冷了,必须吃点东西才能觉得暖和,不然肚子里没食儿冷的慌。 众人就纷纷往厅堂里去了,全都结伴而行,这种时候就连单独走路也是不敢的了。 坐在同一桌的仍然还是楚钰秧赵邢端他们一行人,不过他们从门口挪到了首席旁边,所以隔壁桌子的人全都换了。魏家老二,还有他媳妇李氏是坐在首席上的,就在旁边不远。尤其楚钰秧和李氏,离得简直太近了,就跟坐旁边没什么区别。 李氏一坐下就发现了楚钰秧,然后就不干了,叫嚣着要换地方。 不过现在大家已经够烦的了,并没什么人搭理她。李氏嚷了一会儿,自己生了一肚子气,最后还是在那位置上坐下来了。 卢之宜恐怕是被事情耽搁了,还没有过来。管家倒是先来了,抱歉的说道:“老庄主的旧疾犯了,少庄主和大夫正在给老庄主诊治,众位请先用午膳,一会儿少庄主就到。” 赵邢端一看这架势,估计其实卢之宜只是想用午膳的理由将所有人都聚在一起。 菜肴都端上来了,为了给大家压惊,竟然比昨天寿宴的菜肴还好不少。楚钰秧一瞧就没眉开眼笑的,估计只有他吃的最开心了。 小厮丫鬟还在不断的鱼贯而入,将新做好的菜肴摆放到各位桌上。 隔壁桌的李氏忽然干呕了一声,说:“这是什么东西,看着这么恶心,太恶心了,别端上来,拿走拿走。” 丫鬟被她吓了一跳,赶紧说:“这是东坡肉。” “看着就恶心,都是大肥肉,让人怎么吃啊?”李氏挑剔的说着,用帕子捂住了口鼻,还不断的用另外一只手扇风。 魏仲文小声说:“要不放远点,就闻不到了,可能有别人想吃。” 李氏一听就火了,说:“这种猪食谁会吃啊?我是不是你媳妇啊,你怎么竟帮着别人说话。” 一桌子人都很尴尬,结果那盘子东坡肉就没能上他们的桌。 楚钰秧一瞧,眼睛就亮了,说:“他们不要,就放我们桌子吧。” 小丫鬟刚要端下去,听了楚钰秧的话,就把多余的这一盘子东坡肉也端到楚钰秧桌上来了。 楚钰秧笑眯眯看着小丫鬟道了两次谢,那小丫鬟脸一红,低着头赶紧跑下去了。 赵邢端:“……” 楚钰秧显然没注意小丫鬟的举动,他两眼冒光的盯着两盘东坡肉。看来卢家的大厨子手艺不错,东坡肉做的看着就诱人,晶莹剔透的。 楚钰秧不客气的夹了一块,两口吃掉,赞叹道:“端儿,好吃。” 赵邢端并不偏爱这种肥肉,不过看楚钰秧吃的带劲儿,竟然有点被感染了一样,也就夹了一块吃,味道的确还不错,不差于京城王府里的厨子。 楚钰秧一连吃了好几块,大有种风卷残云的架势。 隔壁的李氏冷笑了一声,说:“下九流就是下九流,吃这么恶心的肥肉,你到底懂不懂养生啊?” 楚钰秧将一块东坡肉塞进嘴里,不急不缓的嚼着,嘴巴鼓鼓的说:“阿姨,我跟你说吧,我以前一邻居,那老爷爷活了一百二十岁呢,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氏一愣,不服气的说:“难道他天天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因为……”楚钰秧眨眨眼,真诚的说:“他话不多,而且从来不管闲事。” 本来大家都竖着耳朵等着听老大爷长寿的秘诀,哪想到楚钰秧的后话竟然是这么一句。 李氏愣住了,瞬间就明白过来,楚钰秧实在戏弄自己。 旁边有人后知后觉,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此一来,李氏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如果不是旁边魏仲文拦着,恐怕李氏就要跳起来跟楚钰秧拼命了。 楚钰秧嘿嘿一笑,占了便宜觉得心情愉悦,眼看着盘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块东坡肉了,他立马伸筷子要夹。 不过有人动作更快,楚钰秧筷子刚伸出一半,最后一块肉已经被旁边的赵邢端给夹走了。 赵邢端动作也不显得有多快,看起来有优雅极了,在楚钰秧哀怨的目光中吃了最后的东坡肉。 楚钰秧说:“端儿你怎么跟我抢吃的。” 赵邢端说:“你的话很多,而且总喜欢管闲事。” 楚钰秧说:“没关系,一百二十岁太久了,我只要活到一百一十九就满足了。” 就在大家基本上都吃饱了的时候,卢之宜才姗姗来迟,总算是露面了。 卢之宜给大家道歉说来晚了,然后就切入了主题,说:“为了方便查案,也为了找点找到凶手,让大家全都放心,请大家告知一下昨天晚上子时前后的行踪。” 众人虽然不乐意被问,不过也想要早点找到凶手,所以就全都说了。 昨天寿宴上就出了事情,回去之后已经很晚了,大家全都闹腾的累了,子时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睡着了,都没有出房间。睡觉这种事情,有人能作证的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等大家都说完,其实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 问完了话,厅堂里还是很安静的,大家似乎都在思索谁是凶手。 有个人忽然说道:“没准凶手根本不在我们当中,而是卢家的人。” 他说完了就有几个人躁动不安起来,说:“没错,你们在山上住了这么久,突然办寿宴,现在想想太可疑了。” 卢之宜一听,有些不悦,不过还是客气的说:“朱伯父和吕伯父这话小侄可不爱听了,我已经刚才让管家把下人们全都叫齐了,如果有人怀疑,可疑亲自去问话。” 第一个开口的人叫朱兴常,听起来和煮雪山庄还有点交情。第二个开口的叫吕深,他们同坐在一桌,看起来以前也是认识的。 早上那会儿有一伙人急着要下山,其中就有这两个人在,不过那伙人现在也全都坐在这里了,毕竟大雪封山,他们走出没多远,只能又回到庄子里来。 朱兴常冷哼一声,说:“问话自然是要问的,不过我觉得也没什么用,你们嘴里头没有实话。” 卢之宜很生气,但是念在他们好歹辈分高,所以并不表露出来。卢之宜让管家把所有下人全都带过来,就带到厅堂的外面,聚集起来,当着大家的面问话。 楚钰秧托着下巴,眼珠子转来转去。 赵邢端说:“你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我很冤枉。”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你眼珠子转的时候,难道想的不是坏主意。” 楚钰秧说:“我眼珠子转,说明我在高速思考,这是我聪明的表现。” 赵邢端笑了一声,不过显然不是赞美的笑声。 负责在客人厢房附近打更的人说:“昨天打更是我负责的,子时左右,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我也没看到有人从那院子里进出。” 然后是一个小厮说:“昨天老庄主子时左右突然犯病了,一直咳嗽喘不出气来,住院那时候几乎没人睡着,都在忙乎这呢,大家都能作证。” 旁边的丫鬟附和的点头。 庄子里的大夫也说昨天卢铸半夜犯病,所以他们都没睡,忙活了好久,一直到天快亮了,这才消停下来。 那朱兴常说:“大家都说了,现在就差卢少庄主你没说行踪了吧?” 卢之宜听他针对自己,不慌不忙说:“昨天祖父子时左右旧疾复发,不能入睡,我听说了立刻就赶过去陪在左右,小厮丫鬟管家和大夫都在旁边,直到天亮才回去休息的。” 楚钰秧托腮说:“看来这位卢少庄主,还是个孝顺的呢。”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楚钰秧皱眉,说:“大家的说辞都很正常啊,虽然好多人没有证人,不过睡觉的时候找出证人才不正常,完全想不透啊。” 赵邢端听楚钰秧说想不透,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皱眉。 事情全无头绪,大家只得散了,一整天倒是过的平安无事,没有人在被杀死。 天黑的很早,因为雪大,天一黑了月光也没有,煮雪山庄里显得特别的阴森。 一到了晚上,大家全都不出门了,外面只有小厮丫鬟还在走动,然后就是打更人的敲着梆子的声音。 赵邢端从外面回来,刚去吩咐了自己的随从,这几天再探查一番煮雪山庄。 他推开门走进来,绕进里间,就看到楚钰秧已经裹着棉被坐在了床上,冻得鼻尖都红红的。 赵邢端一瞧,瞬间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种种……又有点不自然。 赵邢端说:“你这么早就要睡了?” 楚钰秧说:“不是啊,我是觉得冷,所以裹上被子而已。” 赵邢端虽然和楚钰秧说着话,不过他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赵邢端想着,今天晚上或许自己应该让楚钰秧到外间去睡,以免…… 不过昨天半夜刚发生了命案,凶手还不得而知,让楚钰秧在外面睡实在不安全。 难道自己要去外面睡?赵邢端这么一想脸就黑了,他堂堂端王爷,有一天要在外间睡丫鬟小夜用的小床榻? 纠结了几个时辰,最后赵邢端还是没有把楚钰秧丢出去,他们两个继续同床共枕的第二个夜晚。 楚钰秧还是睡着之前特别的规矩,睡着之后就特意的肆意。 不过这次,楚钰秧都没有肆意多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敲锣打鼓的声音,一下子就给吵醒了。 有人高声喊着:“抓到凶手了,抓到凶手了!” 楚钰秧一阵迷糊,脑袋又昏又涨,坐起来问:“现在几点了?他们说什么呢?” 赵邢端已经披衣而起,快速的穿好衣服,说:“刚过了子时,外面有人在喊凶手被抓住了。”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终于醒过闷来了,也赶紧穿衣服,说:“这么快就抓到凶手了?” 他们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有好多人了,有的人连衣服都没穿整齐就跑出来了,有的人其实干脆还没有睡下。 大家全都往隔壁的院子跑过去,估计凶手就在那里。 楚钰秧他们也快步走了过去,院子里已经站了好多的人,打着灯笼灯火通明的。 楚钰秧挤进去,问:“怎么回事?” 站在他旁边的正好是魏仲文,小声的说:“听说凶手行凶的时候被抓住了。” “行凶?”楚钰秧一愣。 魏仲文叹了口气,说:“是啊,那位朱兴常朱爷被杀了。不过好在凶手杀了人没来得及跑掉,就被抓住了,还抓了个显形。” 楚钰秧立刻问:“凶手是谁?” 魏仲文说:“就是那个叫吕深的。” 魏仲文就住在这个院子里,所以知道的比较详细。 他说刚才子时刚过,他还没有睡着,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声。好多同院子的人都听到了,全都跑出来查看情况。他们发现喊声是从朱兴常的房间里传出来的,推门一瞧,朱兴常坐在外间茶桌边的椅子上死了,胸口被刺了一剑,好大一个血口子,鲜血一地。 而众人口中的凶手,就是吕深,就坐在死者对面,一脸的惊恐和呆滞。吕深的右手食指上全都是血,茶桌上赫然有两个用血写成的字…… 第24章 煮雪山庄4 “十五?” 赵邢端皱眉问道。 魏仲文点头说:“就是十五这两个字,我也很奇怪啊,怎么出现的是十五这两个字?之前出现的是廿,也就是二十,这次应该出现的是十九才对啊。” 楚钰秧忍不住说:“你们不会真以为凶手要啥满二十个人吧?” 魏仲文勉强笑了笑,不过看那样子,还真觉得是。 魏仲文说:“不过还好还好,凶手现在已经被抓住了,大家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人!” 人群里面传出尖利的叫声,听起来嘶声力竭的,是被护院抓住的吕深。吕深被两个护院左右架了起来,他看起来并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右手上还能看到血迹,不过大多数已经蹭到了衣服上。 吕深叫嚷着:“我没有杀人啊,朱兴常不是我杀的啊,我为什么要杀他,我们都几十年的交情了,我没有理由杀他啊。” 卢之宜抬了抬手,两个架着吕深的护院就停了下来,说:“吕伯父,有好几个人亲眼看到你杀了人。” 吕深急了,脸红脖子粗的说:“贤侄,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是胡说的。我本来和朱兴常约好了,要单独谈一点事情,所以就约在了子时,到他的房间去谈。结果我找过来,发现屋里没有人,我以为他去出恭了,我就坐下来等他,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睡着了,可能是太困了,结果我听到打更的声音醒过来,发现朱兴常就坐在我面前,但是已经死了,到处都是血啊,我吓得整个人都傻了,吓得大叫一声。” 有人说:“你这是骗鬼呢吗?肯定是你杀的人,你发现没时间逃走,被我们当场发现,所以才编出这些不入流的谎话。” 吕深大叫:“你们信我啊,我鸡都没杀过一只,怎么敢杀人啊。” 赵邢端侧头问楚钰秧,说:“你觉得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楚钰秧说:“看他神色慌张,眼睛里还有留有震撼和惊恐……如果是他杀的人,那这个人演技真是好。” 卢之宜身边的管家开了口,说:“吕先生,并非我们不信你,而是……现在大雪还没有停,我也要回去禀报老庄主,大家且稍安勿躁,等山路能走了,在将此人押下山送官府罢。” 众人一听都齐齐的点头,他们虽然各自心中觉得蹊跷,但是又都非常坚定的肯定吕深就是杀人凶手,否则凶手去了哪里呢?否则凶手就还会继续杀人。他们心中还残留着惊恐和害怕,所以他们认定吕深就是凶手。 楚钰秧忽然挤到人群之前,问:“你怎么进屋坐下就睡着的?” 吕深正在喊冤,忽然听到有人问自己话,简直就像是看到一抹光明,立刻大声回答:“我,我不知道啊,我就是睡着了。” 楚钰秧说:“你仔细的回忆一下进屋的过程。” 管家本来已经让护院将吕深带走了,不过楚钰秧忽然挤过来问话,管家忍不住打断说:“这位小公子,犯人现在要……” “管家。”卢之宜忽然开了口,说:“楚先生之前在衙门供职,应该是很有经验的,不妨让楚先生问问,这样大家心中也好更放心。” 少庄主开了口给楚钰秧说好话,管家自然不能反驳,就点头应了。 楚钰秧把话又说了一遍,吕深如蒙大赦,特别配合的仔细回想。 吕深努力回想,磕磕巴巴的说:“我在自己房间等着,本来是一点也不困的,等到马上就子时的时候,我就出门了……外面没人,对一个人也没有。我走到朱兴常的房间门口,没有敲门就推门进去了,是这样的,我和他之前约好了,敲门怕别人听见。然后我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没人,就自己坐下来。我想着肯定是朱兴常出恭去了,不然我和他都约好了,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出门去啊?因为我和朱兴常的房间离得不远,所以我没有再穿衣服就过来了,对对,我进屋的时候觉得冷,所以自己倒了一杯热茶喝,喝完我就困得厉害,是了!肯定是茶里有蒙/汗/药!” 众人一听,管家就吩咐一个护院,说:“去屋里检查一下茶壶。” 同时的,有好几个人也一起去检查茶壶,生怕谁再动手脚。 楚钰秧没有去检查茶壶,说:“你骗人,亥时之后小厮丫鬟就全都准备去休息了,不会再送茶水到客房。这么冷的天,热茶在桌上放一个时辰,到子时的时候怎么可能还是热的?你说你觉得冷,所以倒了一杯热茶喝,这不合理。” 吕深瞪大眼睛,说:“小公子你要信我,我说的千真万确!千真万确!那壶茶是热的,不不,是烫的,就像是刚煮出来的一样。我保证,我说的是真话。我要是说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楚钰秧眼珠子转了转,然后也跑进屋子里去检查那壶茶水。如果吕深说的是真的,那么问题肯定出现在茶水上,他没有说谎,那么就是有人动了茶水。 楚钰秧跑进来的时候茶壶已经被好几个人检查一溜够了,身后众人全都跟着进来,屋子里一下变得满满当当。 卢之宜问:“如何?茶水里有蒙/汗/药吗?” 护院说:“少庄主,并没有发现啊。” 另外一个人补充说:“而且这壶茶是凉的,冰凉的,根本不是烫的啊。” 楚钰秧扫了一眼桌上,只有一个茶杯翻开了倒了茶水,还是刚才进来的护院为了检查是否茶水里有蒙汗药,才倒出的一杯。 管家说:“果然……吕先生,你又在欺骗大家了。” 吕深已经急的要哭了,说:“不不不,我没有!我没有!” 楚钰秧翻开茶壶盖子,然后抓起那杯倒出来的水,一歪杯子,把杯子里的茶水又都倒了回去。 “这壶水是满的。”楚钰秧说。 茶杯里的水倒回壶里,茶壶就满了,说明这壶水根本就没有人喝过,和吕深说的也不相符。 有人急了,说:“人肯定是吕深杀的!不要听他胡搅蛮缠了!快把人关起来,别让他再害人了!” 管家也同意,说:“还是先把犯人关起来,以免有人再遇害。” 大家全都同意,护院就架着高声喊冤的吕深离开了院子,关押到后面的柴房去了。 吕深被带走,大家就全都散了。大家脸上的表情都露出些许放松和安心来,不过眉头还都死皱着。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同往隔壁的院子走。旁边的院子接连死了两个人,有的客人不愿意在那里住了,嚷嚷着要换地方住,管家只好安排着那些人,搬着行李到他们住的这个院子。 院子里打着灯笼,好几个人在搬东西,有点乱哄哄的。 楚钰秧一边走一边脑子里高速转着,忽然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他下意识的抬头,就迎上一道目光。 如果有人偷看被抓包,八成是会匆忙将视线错开的。只是那个人却不慌不忙,好像被抓包的人是楚钰秧,反而不是他。 那个人住的房间与楚钰秧的房间隔着四五间,一身深蓝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门口的位置,因为半夜太黑,他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楚,显得模模糊糊的,注视着楚钰秧的目光让楚钰秧觉得有些怪。 楚钰秧回忆了一下,是个陌生人,不认识的人。但是又有些印象,是那个寿宴上姗姗来迟,长着一张大众脸的男人。 赵邢端已经走到了房间门口,打开门说:“你准备在门外面过夜了?” 楚钰秧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去,说:“哪能啊,我可不想做脆脆冰。” 赵邢端皱眉,似乎想问脆脆冰又是什么东西。 楚钰秧赶紧进来将门关上,一瞧就知道他没吃过脆脆冰,笑眯眯的说:“这种天气,做脆脆冰吃最好了,不如我们明天做脆脆冰吧。” “如何做?”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就是弄点水,加点糖,然后冻起来,冻成冰之后就能吃啦。” 赵邢端一脸嫌弃,嘴角抽了一下。 大半夜的折腾了一番,困劲儿也被去的七七八八了,两个人回了房间一时都没有想睡觉的意思。 楚钰秧坐在桌边,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戳着凉掉的茶壶,说:“是吕深说谎了,还是有人换掉了茶水?” 赵邢端说:“这些先不说,大半夜的,吕深和朱兴常约到一起,显然就是有问题的。”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人活着哪能还没有点秘密啊,这多正常啊,你看我们两个,不是也大半夜的在一起吗?没准就和我们两个的关系一样啊。” 赵邢端脸色变了数遍,脑子里不可抑制的想着他和楚钰秧到底是什么关系,不得不承认,他脑子里全都是乱七八糟的想法。 就听楚钰秧很大方的说:“就像我们这样子纯洁的男男关系啊。” 赵邢端脸色又变了数遍,嘴唇抖了抖,紧紧闭住不说话。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跑到赵邢端身边,眨着大眼睛,说:“难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不纯洁吗?” 赵邢端不搭理他,默默的脱掉外衫准备上床睡觉。 楚钰秧又拖着下巴,开始欣赏美人脱/衣/秀。 赵邢端脱了衣服躺上床去,闭上眼睛,瞬间就回忆起了很多不纯洁的画面,例如楚钰秧白嫩嫩的小细腰…… 赵邢端睁开了眼睛,觉得自己再闭着眼睛想下去,或许就要有反映了。 他一睁开眼开,就看到楚钰秧在脱衣服了,慢条斯理的,一件一件脱下来挂好了,一伸手又露出白嫩嫩的小细腰来,跟刚才赵邢端脑子里回忆的一样,看起来又柔韧又白皙,有种不禁一握的错觉,让人想要紧紧扣住他的腰,然后…… 赵邢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差点坐起来去倒杯凉茶压惊。 楚钰秧哪知道他想什么,脱了衣服就跨过赵邢端爬上床去,往床里面爬。 赵邢端正好垂着眼睛,就看到楚钰秧头朝里屁股朝外,撅着屁股一扭一扭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邢端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楚钰秧只穿着单薄的白色里衣和亵裤,亵裤看起来挺宽松的,不过他向上撅着屁股,臀部的地方就被包裹的很紧了,两瓣臀部和大腿的形状一清二楚,看起来很挺翘的样子,应该很有弹力,或许手感非常好…… 赵邢端嗓子里一阵发干,忍不住沉着声音说:“楚钰秧你又在搞什么?” 楚钰秧被他叫的一愣,无辜的回头说:“我压到你了吗?” 赵邢端说:“没有……” 楚钰秧说:“里面的床单被我踹的皱起来了,我想铺平啊。” 赵邢端:“……” 赵邢端没话好说了,干脆翻了个身,后背朝着他,眯眼不作声了。 他心想着,明天无论如何不再和楚钰秧一起睡觉。 楚钰秧觉得很委屈,都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铺好了床单爬进去缩起来睡觉。 楚钰秧躺的可怜巴巴的,不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赵邢端听到他呼吸平稳后,才躺平了,一侧头就看到楚钰秧委委屈屈的缩在角落,又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反应过度了,还有那么点内疚。 于是赵邢端就轻轻拽了一下楚钰秧,没成想睡着的楚钰秧特别随波逐流,立刻就八爪章鱼一样抱住了赵邢端的胳膊,还拿脸蹭他的手臂。 赵邢端感觉胳膊上热乎乎的,楚钰秧一呼一吸,喘气的时候全都洒在他的胳膊上,扫的他有点痒。 楚钰秧那脸贴着他的胳膊,柔软红艳的嘴唇也贴着他的袖子,看起来真是软的不像话。 赵邢端脑子里一团糟,他觉得自己又要失眠。 最终赵邢端的确是睁着眼睛看到的清晨第一缕阳光…… 楚钰秧睡了个好觉,醒来的时候赵邢端又不见了。他穿上衣服,发现洗漱的热水都端进屋来了,他就不客气的用了。 外面还是下着大雪,看起来没有变小的趋势,不过竟然能看到一点日头了,不是黑压压的一片。 楚钰秧听到外面有“嗖嗖”的声音,推开窗户一条小缝隙,就看到赵邢端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正在外面练剑。 白衣白雪,再加上那潇洒的剑法,看的楚钰秧嘿嘿嘿直傻笑,拖着腮帮子就一直趴在窗台上瞧,冷风呼呼的从窗户吹进来,吹得他鼻头都红了,反而是练剑的赵邢端,看起来一点事情也没有。 赵邢端早就发现了他,不过并没有理他,练完一套剑法这才走到床边,“唰”的挽了一个剑花,用剑柄在他额头上一敲。 楚钰秧立刻回魂儿,捂住额头说:“我的脑袋要被敲漏了。” 赵邢端挑眉,说:“你是豆腐做的?” 楚钰秧没脸没皮的笑起来,说:“我是瓷器做的。” 赵邢端笑了一声,显然是嘲笑。不过他突然就想到了楚钰秧白嫩嫩的小腰,还真有点像是瓷娃娃。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楚钰秧忽然说:“端儿,我想到了昨天晚上不对劲儿的地方。” 赵邢端心下一紧,顿时有点心虚,难道楚钰秧说的是昨天自己呵斥他的事情?难道自己当时的龌蹉想法被楚钰秧发现了? 楚钰秧说:“昨天晚上,吕深说他听到了打更的声音。” 赵邢端一愣,随即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楚钰秧说:“第一个魏家老大死的时候,出来作证的几个人,也全都听到了子时打更的声音。你不觉得很巧合吗?难道凶手是个强迫症患者?给自己制定了必须子时,打更人的梆子声一响就杀人?” 赵邢端问:“所以?” 楚钰秧摇头,说:“还没想到,不过我们可以去找打更人再问一问。” 赵邢端点头表示同意。 “啊,”楚钰秧叹息了一声,说:“还是先吃完了饭,再去吧,我肚子饿了。” 赵邢端:“……” 丫鬟送了早餐过来,楚钰秧吃的肚子都鼓了,然后吃完了就又开始犯困,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赵邢端说:“不是要去找打更人?” 楚钰秧慢悠悠的点了点头,然后说:“吃饱了就不想动了。” 赵邢端挑眉,然后将披风拿出来,扔到楚钰秧的头上去。 楚钰秧将披风慢悠悠的披好,说:“每次我一想偷懒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 “什么?”赵邢端随口问。 楚钰秧不紧不慢的系着扣子,说:“我告诉自己,比我优秀的人都比我还努力啊。” 赵邢端点头,说:“所以我们该走了。” 楚钰秧的屁股还是黏在椅子上,说:“所以我努力也没用啊。” 赵邢端:“……” 赵邢端握着长剑的手“咯咯”的响,差点控制不住就把楚钰秧的脑袋真的给敲漏了。 楚钰秧最后还是抬起了屁股,跟着赵邢端往外面去了,去找打更人问问情况。 煮雪山庄很大,打更人不止一个,负责他们这片客人厢房的打更人就有三个,不过并不是一同上岗,而是一天轮一个。魏家老大死的时候,和朱兴常死的两个晚上,负责打更的并不是同一个人。 打更的都是住在下人的房间,里面是大通铺。魏家老大死的时候,负责打更的那个人昨天晚上不上岗,还在睡觉。昨天晚上负责打更的那个刚吃完了饭,准备去睡觉。 正好楚钰秧和赵邢端就来了,要问那个打更人事情,打更人一看是山庄来的客人,而且衣着非常体面,不敢怠慢了,就跟着他们出去回话。 打更的叫田六,是山下面一户人家的小儿子,在家排行第六,因为近些年田地收成不好,所以才到煮雪山庄来当打更的。 楚钰秧问:“昨天你打更的时候,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了吗?” 田六挠了挠头,说:“没有啊,都是好端端的。我就负责那一片地,绕一圈大约也就一盏茶多点的时间。大晚上的天这么冷,几乎没人出门的,出恭的人都很少。昨天我子时打完更,忽然就听到惊叫的声音,这才知道出事了,还吓了我一大跳呢。” 楚钰秧眼珠子动了动,说:“你能带我走一遍你打更走的线路吗?” 打更的一脸不解,挠了挠头。 赵邢端手掌一翻,将一小锭银子扔给打更的。那打更的连忙接住,顿时眼睛就瞪大了,说:“好好,两位公子请跟我来吧,没多少路的。” 两个人跟着打更的往他上岗的地方去,打更的比刚才热络多了,一路都是笑容满面的。 他们走到了客人厢房附近,打更的就说:“就是这个屋子,时间到了我就先到这个屋子里,拿了打更用的梆子,然后就开始巡逻。” 楚钰秧点了点头,走过去,推开屋子的门。 这间屋子看起来很简陋,感觉和柴房差不多了,里面空间非常的狭小,还有点奇怪的臭味。墙边上堆着好多大木箱子,落得很高,箱子上面有厚厚的一层尘土,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挪过了。 左边角落的地方,有两个个箱子被挪下来了,并排摆在一起,上面挺干净的,还铺着不怎么赶紧的棉布垫子,还堆着几件厚衣服。 房间里面还放着一个漏壶,是给打更人看时间用的,也同样是装沙子用的漏壶。煮雪山庄太冷,装水的漏壶在屋里都不怎么好用。 楚钰秧指着漏壶,说:“一路上有多少个漏壶?” 田六说:“就五个。客人住的厢房院子是两个,一个院子一个,这里有一个,路上还有两个。” 楚钰秧问:“都是一样的漏壶吗?” 田六点头,说:“漏壶还能有什么不同的,这里的漏壶都长着个样子。” 楚钰秧又问:“时辰准吗?” 田六挠了挠头,说:“大致是准的吧,这个我也没有太仔细的瞧过。” 楚钰秧说:“这个屋子只是打更人用的吗?” 田六点头,说:“以前是放东西用的。不过后来这边改成了客人住的厢房,所以这屋子就没用了,改成了我们打更的歇脚的房间。平时我们走一两圈,就会进屋来缓缓身体,外面太冷了,一直转着也受不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忽然问:“你打更的时候会偷懒吗?” 田六被问的一愣,赶紧不好意思的干笑着说:“这位小公子,瞧您说的,我哪敢偷懒啊,是不是?” 他说的颇为没有底气,赵邢端扫了他一眼,田六就更心虚了,但是打死也不承认自己有偷懒。 楚钰秧又问:“这屋子多久之前才改了用处的?” 田六回忆了一下,说:“也就半年吧。之前是这边有个小厨房,这房间储藏菜什么的,后来改了用处,就把没用的箱子堆过来了。这些箱子应该也是要扔的,但是估计忘了,就这么一直堆着了。” 楚钰秧说:“那你带我们去走走那条路吧。” 田六赶紧一连串的答应,然后带着他们出了房间。 田六带着他们绕了一圈,就是围着客人厢房的两个院落,中途的时候的确看到两个装沙子的漏壶。 走了一圈,赵邢端就说:“你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神神秘秘的说:“回房间再说。” 赵邢端颇为无奈,不过也没有再问。 田六带他们走了一圈,然后就回他的大通铺睡觉去了。 他们回了房间,赵邢端就问:“那个打更的有问题吗?” 楚钰秧摇摇头,说:“应该没有,只是撒了小谎而已。” 楚钰秧说:“估计那个田六经常偷懒,在打更人专用的房间里睡觉吧,那两个并排摆在一起的箱子,明显就是临时搭的床。” 赵邢端也瞧出来了,说:“其他。” 楚钰秧说:“其他啊,就是那个屋子看起来有问题了。” 赵邢端皱眉,回想了一下,没有想到屋子里还有什么不妥。 楚钰秧说:“那堆一直没什么人碰的箱子。” 赵邢端不解。 楚钰秧说:“半年前才堆过来的箱子,你不觉得箱子上那么厚厚的一层尘土,有点奇怪吗?煮雪山庄可是时不时就会下雪的,听人说这样的大雪不算罕见。常下雪的地方灰尘会比正常的地方少很多,那半年的时间,箱子上怎么会积那么多灰尘呢?” “你的意思是,”赵邢端说:“是有人故意在上面洒了土。” 楚钰秧点头,说:“我猜是这样。有人故意往上洒了一点灰土,用来误导别人,这些箱子好久没人碰了。” “箱子里有东西?”赵邢端说。 楚钰秧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有什么,不过不要打草惊蛇,我们悄悄的再回去看看就好了。” 赵邢端同意,两个人悄悄的又回到打更人临时的小屋子去。 田六已经走了,回去睡觉了。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人,房间也不会上锁,只是掩上门而已。 他们推门进去,关上门之后就走过去查看那些箱子。 楚钰秧说:“端儿,上,小心点,别弄出手印来。” 赵邢端皱眉,不过还是走过去,用长剑挨个敲了一遍木箱子,说:“都是空的。”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那也打开看看吧。” 赵邢端很无奈,王爷竟然沦落到打下手的地步了。不过看看楚钰秧那小身板儿,估计连木箱盖子都搬不动。 赵邢端只好走上前去,然后打开一个木箱,将盖子放在一边。木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开,里面的确全都是空的,不过有点脏,不知道以前是装什么用的。 楚钰秧忽然说:“等等。” 赵邢端还要继续开箱子,问:“怎么了?” 楚钰秧说:“这个箱子有点奇怪。” 赵邢端问:“哪里奇怪?” 他一回头,就瞧见楚钰秧挽了袖子,抓着衣摆艰难的跳进了那只木箱子里…… 木箱子非常大,楚钰秧跳进去之后只能露出一个脑袋来,稍微蹲下一点,就完全没影了。 赵邢端赶紧把手里的东西放下,然后走到木箱子旁边,生怕里面有个密道,楚钰秧就会突然不见了。 不过楚钰秧在木箱子里面还好好的,没有突然消失。他蹲在里面,仔细的盯着木箱子箱壁瞧。 赵邢端说:“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说:“有几个脚印。” “你踩的?”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一脸委屈,说:“这个脚印明显比我的大!不是我踩的。” 赵邢端皱眉,说:“代表什么?” 楚钰秧说:“有人向我这样在箱子里呆过。也不对,我觉得这个人肯定不是蹲在箱子里,也不是坐在箱子里,而是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在箱子里。” 外面一阵冷风,小房间的门发出“呜呜”的声音,楚钰秧说完了这话,赵邢端觉得后背有点凉。 赵邢端说:“跪在箱子里?” 楚钰秧点头,说:“你看这个脚印,在箱子壁靠下的位置,虽然只有一半脚印,不过不难看出是鞋头冲下的,肯定不是蹲在箱子里或者坐在箱子里能弄成的啊。” 赵邢端往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那个脚印,虽然不太明显。 楚钰秧盯着脚印半天,转头看向箱子对面的内壁,说:“如果是跪着,应该是面朝这边。” 他的目光瞬间就移到了箱子的角落,说:“这里有血迹。” 楚钰秧脑子里飞快的转,眼珠子也在动着,说:“难道是藏尸体用的箱子?” 赵邢端一愣,说:“什么?” 楚钰秧说:“你还记得吗,我说魏家那个人起码死了好几个时辰,是早就被人杀死的。” 赵邢端点头,说:“记得。” 楚钰秧说:“如果早就死了,那么他的尸体被藏在了哪里?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我觉得很可能是被人放在了这个箱子里。这间屋子只是打更的用,白天不需要打更,所以没有人会进来,白天杀了魏家的那个人,把尸体放在这里,是很安全的。晚上等到打更的巡逻,这里又没有人了,再把尸体搬出去。” 赵邢端说:“的确有可能。” 楚钰秧说:“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子时,打更的声音。” 赵邢端说:“的确,两个人都是子时死的,都在打更的梆子声之后。这的确很诡异,但是打更声说明了什么?” 楚钰秧飞快的接口,说:“说明了是子时啊。端儿你想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杀人竟然有特定时间,这是为什么呢?” 赵邢端皱眉,想不通为什么。 楚钰秧说:“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才是凶手啊。他要制造不可能犯罪,这样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赵邢端说:“你可以自己说。” 楚钰秧大方的说:“其实不可能犯罪都是很简单直白的原理。之前的密室,就是其中之一。还有足迹消失、不可能嫌疑犯、不可能消失,和不在场证明。这个凶手,现在就玩弄了不在场证明的小把戏。” 楚钰秧讲的眉飞色舞,说:“两次打更的声音,都很明确的指给我们,凶手杀死死者的时间,是子时。第一次有好多人作证,第二次也有好多人作证。”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凶手想让我们坚信肯定他子时出现过,他在子时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子时是睡觉的时间,好多人根本没有不在场证明,因为大家都在休息了,但是这个时候,又有一部分人,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赵邢端挑眉,说:“你的意思是,其实我们被误导了?子时和打更的声音,只是凶手误导我们的时间。” 楚钰秧点头,说:“晚上负责打更,肯定是很辛苦的,天气又那么冷,这片巡逻的地方又不长,没必要总是来回的走。估计田六走两圈就会回到打更的小屋子去偷懒,没准还会躺在箱子上睡觉。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偷偷的在漏壶上做了手脚,沙子的漏壶很简陋,很好做手脚,只需要往里多放一些沙子,或者拿出来一些沙子,‘时间’就被改变了。打更人醒来之后,再看到的时间已经是凶手策划好的时间,打更人按照这个时间再去巡逻报时,我们听到的子时就已经不是真正的子时了。” 赵邢端听得心中一凛,的确有这个可能性。 楚钰秧说:“而且这个子时,只是迷惑我们一部分人。因为打更人只负责咱们这一片,其他地方和我们的子时可能并不一样。” 楚钰秧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然后继续说:“凶手如此费尽心机,他的意图就在于混淆我们的时间,他想用‘子时’来洗脱自己的嫌疑。” “所以说,”赵邢端说:“在子时有确切不在场证明的,才有可能是真的凶手。” 楚钰秧用力点头。 “卢家的那几个人?”赵邢端回忆了片刻,说。 第一次魏家老大死掉的时候,好多人全都没有不在场证明,大家全在睡觉,第二天才发现人死了。那天有不在场证明的很少,几乎全是卢家的人,因为当时卢老庄主卢铸忽然旧疾复发,所以丫鬟小厮大夫,还有管家和少庄主全都赶过去了,听说忙前忙后的天亮才散了。 楚钰秧说:“更具体的我就分析不出来了。” 赵邢端说:“如是真是卢家的人杀人,那么这次寿宴,恐怕真是卢家早就计划好的,为了把这些人全都引上山来,所以才发请帖开的寿宴。” 楚钰秧说:“鸿门宴啊。” 两个人把箱子全都归位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楚钰秧和赵邢端说好了,今天晚上悄悄摸出来,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漏壶里做了手脚。 白天相安无事,大家脸上都露出一些勉强的笑容,还在心里坚信着吕深就是凶手。 到了晚上,楚钰秧就故意说自己头疼,要早睡觉。于是吃完了饭,他们两个的房间里就静悄悄的,灯关了门也关着。其实两个人早就偷偷的跑出来了。 楚钰秧冻的缩成一个球,他们趴在打更人的小屋顶上埋伏着。北风那叫一个肆意,楚钰秧裹着厚衣服,不过还是冷的要死。 他现在都后悔出来埋伏了,觉得这真是一个本办法。 赵邢端倒是觉得还好,毕竟他武功好,内力也深厚。 赵邢端看楚钰秧身体颤个不停,忍不住伸手将他往自己怀里一拽,然后送了一股内劲儿过去。 有赵邢端用身体给他挡风,楚钰秧顿时就觉得好多了,又感觉到一股暖流蔓延到四肢,更是舒服的叹息一声。 楚钰秧不一会儿就觉得暖和多了,脸上也不那么惨白了,有了点红润。 赵邢端低下头,就看到楚钰秧露出的后颈子也慢慢变得粉□□白的,越看越是可口。 两个人趴在屋顶上,赵邢端为了给他挡风,将人拽到自己身/下。这个姿势实在是暧昧到让人忍不住乱想。赵邢端轻轻压着身/下的人,楚钰秧的臀部就贴在他小腹的地方…… 第25章 煮雪山庄5 赵邢端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对劲儿了,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忙到没时间发/泄,所以都开始胡思乱想产生幻觉了…… 赵邢端觉得,自己会胡思乱想,罪魁祸首也是楚钰秧,都是楚钰秧在自己耳边没完没了的叽叽喳喳,所以他才会产生幻觉。 赵邢端觉得,仔细一瞧,楚钰秧有的时候还挺……招人喜欢的? 今天晚上打更人并不是之前那两个,而是第三个没有见过面的打更人。他倒是准时来了,然后/进屋休息了一会儿,就拿着打更的工具走了出去。 楚钰秧就听到打更人一边走一边敲着梆子,喊道:“戌时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然后打更的就越走越远,他们趴在屋顶上,看的比较远,打更人果然是按照之前那个线路走的。 越过一盏茶多的功夫,那打更人就走回来了,看起来是冻得够呛,冷的直搓手,跺着脚嘴里骂了一句难听的,就打开门走进了屋里。 打更人在屋里休息了一会儿,又拿着工具去巡逻了。亥时二更也是这么过去的。 过了亥时二更,几乎就没人出屋了,天寒地冻的都准备睡觉了。那打更的走了几圈回来,就躲进屋里,好久都没有出来。 楚钰秧竖着耳朵听,什么也听不出来,耳边都是呼呼的风声,就抬起胳膊肘戳了戳身上的赵邢端。回头贴近他的耳朵,小声问:“里面怎么没有动静啊。” 赵邢端被他一戳就回神了,不过楚钰秧凑到他耳边,呼出来的热气又让赵邢端有点大脑发/热,都没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赵邢端隔了半天,才说:“睡着了,有打鼾声。” 楚钰秧一愣,说:“睡得真快啊,比我还厉害。” 楚钰秧又小声说:“怎么不见凶手来做小动作啊,难道是打草惊蛇了?” 赵邢端觉得耳朵有点发/热,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正常,压低了嗓音说:“不知道。” 楚钰秧顿时撅起嘴巴,用食指挡在嘴唇上,说:“端儿不要乱咳嗽,万一被人家听到了怎么办?” 赵邢端脑子里一懵,倒不是因为楚钰秧的话,而是楚钰秧无意间那个噤声的动作,嘴唇略微嘟起来,如果忽略了他的手指,简直像是在邀吻…… 楚钰秧是趴在下面的那个,他穿的又多,所以回头这个动作其实很艰难。他扭得脖子都要断了,发现赵邢端不理他,说了一句就不回话了,以为赵邢端嫌弃他烦了,于是就转了回来。 不过楚钰秧可不是个容易气馁的人,过了一会儿又笑眯眯的转过身去,小声说:“端儿端儿,你的声音也很好听呀。” 赵邢端:“……” 端王爷刚做的几个深呼吸动作白做了。 打更人睡着了,又不见可疑人出现,楚钰秧趴着趴着,就快冻成脆脆冰了,觉得就算有赵邢端给自己挡着风,但是也冷的够呛,全身血液都要结冰了。这大冷天的,又不能做太大的动作,没事可做就眼皮发沉,想要睡觉。 赵邢端一听,楚钰秧的呼吸有点越来越绵长缓慢,显然是要睡着的样子。这么冷睡过去,惹了风寒倒是好事,别给冻死过去就闹大了。 眼看着马上就是子时三刻了,屋里有了动静,打更人似乎醒了,已经开始拿着工具要往屋外走。 赵邢端抱住楚钰秧的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提气一纵,就从房顶上轻而易举的展开轻功,在旁边盖着厚厚白雪的树枝上一踏,借力越气,已经起落之间离开了打更人的房顶。 楚钰秧觉得迷迷糊糊的,好像躺在云彩里,飘飘忽忽的。他睁眼一瞧,愣了半天才发现,竟然已经不在屋顶上了,而是躺在房间的床/上。 楚钰秧挣扎着坐起来,说:“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回来了?我是不是做梦了?” 赵邢端说:“子时了。” 楚钰秧眨了眨困乏的眼睛,不一会儿就听到了打更人喊着子时三刻的声音。 楚钰秧说:“可疑人没有出现吗?” 赵邢端摇头。 楚钰秧有点失落,说:“难道是我想错了?” 赵邢端将被子盖在他身上,说:“先暖和一下再说。” 楚钰秧的确很冷,冷到已经不知道冷了,他手脚冰凉,冰凉到麻木。 楚钰秧抱着被子,嘻嘻笑着说:“要是端儿抱着我,我会更暖和的。” 赵邢端一愣,楚钰秧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在嘴上占一些小/便宜,看起来从来没个正经。 赵邢端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忽然就坐在了床边上,然后拉开了楚钰秧的被子,将他伸手搂在了怀里,然后将被子裹/住两个人。 楚钰秧一下子就傻眼了,瞪着两个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都是呆样,嘴巴都长大了,看着近在咫尺的赵邢端。 就算平时楚钰秧有多能说,现在也一句话没有了。 楚钰秧用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还保持着瞪着眼睛的表情,嘴里结结巴巴,问:“你,你你在干什么?” “抱着你,取暖。”端王爷言简意赅。 楚钰秧还是瞪眼,说:“你真的是端儿?” 赵邢端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心里真是无比的受用,没想到楚钰秧也有被人吓成这样的表情。 赵邢端干脆一手抓/住被子,防止被子从他们身上滑/下来。另外一只手在楚钰秧腰间一摸,手指一勾一挑一拨,顺利就将他的腰带给抽/了下来,然后又去解他里面的衣带子。 楚钰秧下意识的按住赵邢端手,登时脸就红了,粉红的颜色蔓延到了他的耳根和颈子上,如果不是被子裹的太严实,恐怕也能看到那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的胸膛也染上一层粉红。 楚钰秧说话更结巴了,问:“干干干什么啊?” 赵邢端说:“听说脱了衣服抱在一起取暖才会更暖和。” 楚钰秧脸上的粉红色变成了酱红色,心跳快的不像话,赵邢端耳力这么好自然听得一清二楚。 赵邢端瞧着他的反应,不苟言笑的脸都要绷不住了,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 楚钰秧一愣,后知后觉自己被赵邢端给耍了。不过就算如此,他脸还是很红,快速的一挣,从赵邢端怀里钻了出来,然后还不甘心的抬脚就踹。 赵邢端的身手,哪里能叫他给踹中了,他侧身一躲,手一抬一架,让他的腿从自己肩膀上架了过去。 楚钰秧刚从外面回来没多久,身上冻得还不太灵活,被赵邢端这么一架,抬得太高有点抽筋儿了,差点就来个王/八大翻个,好在他双手快速的往后一撑,支撑住了自己的身/体。 不过这么一来,楚钰秧的腿就搭在了赵邢端肩膀上…… 这姿/势,好像在做某项激烈运/动…… 楚钰秧顿时就愣住了,而且脸部表情极为纠结。 赵邢端也是一愣,赶紧一直住自己脑子里肆意生长的邪念,将他的腿从自己肩上放下去。 楚钰秧仍然一脸的纠结,咬着嘴唇,半躺着手臂伸直,想要够自己的腿,却姿/势僵硬,看起来有点扭曲。 楚钰秧说:“我抽筋儿了……” 赵邢端:“……” 赵邢端有点无奈,不过还是很好心的问:“哪里?我帮你揉一揉。” 楚钰秧指了指自己的大/腿。 赵邢端伸手在他的腿上顺着用/力揉,楚钰秧立刻就大喊起来:“疼,疼死我了,等等,别太用/力……” 赵邢端看他叫的凄厉,哪敢再用/力,说:“揉开了筋就好了,不揉开/会一直疼。” “轻点……”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模样,让赵邢端都不敢下手了。 赵邢端只好慢慢的给他揉,一边揉一边问:“好点了?” “嗯……”楚钰秧满意的点头。 赵邢端的手在他的大/腿处揉来揉去,虽然隔着裤子,不过意外的手/感也不错。 楚钰秧不算瘦到全是骨头,身上还是有点肉的,大/腿上软乎乎的,弹力也不错。 赵邢端忽然觉得屋里其实有点热。 “唔,舒服……”楚钰秧喉/咙里滚了一下,喟叹出声,说:“端儿你的技术不错嘛。” 赵邢端顿时额角有点痛,站起来下了床,说:“我去让人弄热水,准备睡觉。” 楚钰秧没有/意见,一晚上没有收获,他困得厉害。 热水还没有打来,外面忽然就变得嘈杂起来。 楚钰秧问:“怎么回事?”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 楚钰秧就跑到门口,开了一条小/缝隙,把头探出去瞧了瞧。 正好林百柳就在外面,估计也是闻声走出来查看情况的。 楚钰秧叫了一声:“百柳。” 林百柳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楚钰秧的瞬间有点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目光乱晃。 楚钰秧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心说自己的魅力值难道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已经爆表了吗?林百柳怎么看了自己一眼,脸就红成这样了。 楚钰秧对他招了招手,说:“外面是怎么了?” 林百柳说:“不知道,不过听说出/事/了,好像还是主院那边。” 楚钰秧有点惊讶,然后点了点头。 “百柳。” 他们说着话,滕衫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林百柳站在楚钰秧门前,就叫了一声他。 滕衫看到从门缝里探出头的楚钰秧,有点吃惊,问:“楚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脸上绝对是比滕衫更吃惊的表情,问:“这是我的房间啊,我当然在这里。” 滕衫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楚先生现在应该还在床/上……咳。” 林百柳立刻戳了滕衫一下,让他不要继续说了,脸色通红通红的。 楚钰秧糊涂了,他们这是打的什么哑谜。 那边淮水也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楚钰秧也是一副吃惊的表情。 楚钰秧立刻从门缝里窜出去,然后抓/住淮水的手臂,说:“淮水,你说,你这是什么表情。” 淮水有点尴尬,说:“咳咳,没什么。” “我不信。”楚钰秧义正言辞,说:“你那点小心眼儿,还想骗为师!” 淮水被他质问的没有办法,怕他把其他人招过来,小声说:“刚才师父房间里的声音有点大,我还以为师父……应该……” 淮水最终还是说不下去了,他的脸皮没有那么厚。 楚钰秧一愣,心说刚才自己干什么来着? 房间隔音也就是一般般的效果,毕竟都不是什么铁门,全都是木头门,大家又都是会武功的。 刚才楚钰秧抽筋儿,在屋里疼得痛呼,叫的声音凄厉,大家全都听到了。不只如此,楚钰秧叫的那几句,还让大家全都误会了,以为他和赵邢端进展神速,已经滚到床/上去做那档子事情了。 楚钰秧顿时脸上千变万化,不过并没有害羞的神色,因为楚钰秧的脸皮厚度是不可限/量的。不过楚钰秧的眼珠子正在快速的转,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了报复无数种办法,“报复”这些胡思乱想的人。 赵邢端这个时候从屋里推门走了出来,虽然他把大家的话都听了个清楚,不过端王爷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 赵邢端面色泰然,说:“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滕衫说:“我刚才出去打听了,小厮说主院出了事情,管家死了。” “什么?”林百柳惊讶的睁大眼,说:“又死人了?” 楚钰秧问:“怎么死的?” 滕衫将自己打听到的跟他们说了一遍。 今天风大天气冷,卢铸的病情有点恶化,吃过了饭就让大夫来看,然后又是吃药又是行针的。管家和卢之宜本来都一直陪在老庄主身边,吃过晚饭就没有离开过。 等着快子时的时候,卢铸终于好点了,说是困了想睡下了,让大家都回去。卢之宜累了一天,就先回房间去休息了。管家本来也要回房间休息了,不过老庄主屋里燃的安神香烧光了,管家就去库房取安神香。 管家出了卢老庄主的房间,身边还跟着两个负责打灯笼的丫鬟,他们就到不远处的库房取东西,准备拿了东西再回去。 结果到了库房门口,管家就进去拿香,两个小丫鬟在门口等着。谁料管家才进去了一会儿工夫,里面忽然传出管家的大叫/声。 大叫/声将外面两个丫鬟都吓坏了,她们赶紧冲进去,结果就看到更吓人的一幕。 管家已经死在了库房里。 库房里还点着蜡烛,是管家刚进来的时候点的。随着蜡烛微弱的灯光,屋子里明明暗暗,让人忍不住紧张不安。 管家倒在地上,他的心口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 小丫鬟们冲进来的一瞬间,似乎还看到管家的眼睛动了动,却又好像是错觉。 管家已经断气了,眼睛瞪大,直勾勾的瞪着前面的窗户,好像突然对他行/凶的凶手刚才就站在那里,或者是从那里逃走的。 只是那扇窗户,分明是锁死的。 窗户分明是从里面锁死的。 小丫鬟们当场吓得惊叫不止,一个胆小的将灯笼一扔,直接跌坐在了管家尸体身边。 其他的小厮丫鬟听到惊叫/声跑进来,都惊恐不敢置信的看着断气的管家。 管家被人杀了的消息立刻就传开了,不需要片刻,煮雪山庄里所有的人几乎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就连被/关在柴房里的吕深也听说了,吕深大喊着凶手不是自己,凶手又杀/人了。 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惊魂不定,害怕的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有人在瞬间杀了管家,而被认定是凶手的吕深还被/关在柴房,根本不可能去杀/人。 这个凶手不只是在瞬间杀了管家,而且在瞬间又逃得无影无踪。 门外几乎立刻赶紧来的丫鬟完全没有看到凶手的影子,凶手不是从门逃走的。 库房里被搜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藏身的凶手。 难道凶手是从紧闭的窗户逃走的?那他又是怎么从里面把窗户锁上的? 更可怕的是,在管家被杀死的身边地板上,用刀子刻着一个“十”的字样。 第一个人死了,身边有个“廿”。 第二个人死了,身边有个“十五”。 现在第三个人死了,身边有个“十”。 下一次难道是五? 几乎是每一个人,这个时候都坚信不疑,一定会有人继续死在这里的,死在煮雪山庄里。 众人脑子里全都是疑问,越想越复杂,越想越害怕,他们脑子里已经没有答/案了,有人终于忍不住,叫出来,说:“难道是鬼!是鬼杀的人!” 煮雪山庄里的人全都又惊又怕,他们想要立刻下山,连夜下山,但是大雪还在下着,山路根本没有办法走,恐怕再小心也会掉下山区摔死。大家心中就更是恐惧不安,被凶手杀死,或者死在大雪之中,这都是他们不愿意的。 淮水浑浑噩噩的回了房间,屋里有昏暗的烛/光,就像是他的心脏一样,无规则的跳动着,有冷风吹进来的时候,几乎就被吹灭了。这是他刚才点的蜡烛,出门的时候没有灭掉。 屋里还有一个人影,就坐在里间的茶桌边,看起来安静又优雅,不慌不忙的在品茶,就算壶里的茶水早就凉掉了,也丝毫没什么违和感。 “义/父……” 淮水回了神,看到突然出现的男人,小声说。 男人冲他招了招手,淮水就顺从的走了过去。 男人抬手一勾,搂住了淮水的腰,让人横着坐在了自己的腿上,这动作看起来有些暧昧了。 男人又压住了淮水的后颈,往下一带,两个人的嘴唇就贴在了一起,啃/咬吮/吸,温柔的吻渐渐的变得激烈起来。 “你的嘴唇有点凉。”男人呼吸有点粗重了,离开了淮水的嘴唇,笑着说。 淮水略微张/开嘴唇喘息着,说:“刚才在外面站了很久。” 男人点了点头,说:“困不困?” 淮水摇了摇头,刚才又死了一个人,每个人心里都是复杂的,现在根本一点也不觉得困。 男人忽然抱着他站了起来,然后将他抱到了床/上去,随即就压了上去。 淮水有点吃惊,心脏猛的跳了两下,莫名的还有点害怕,忍不住推住了男人的肩膀,说:“义/父。” 男人低声而笑,俯身将吻落在他的额头上嘴唇上,然后是带着美好弧度的颈子上。 淮水心跳的更快了,男人却没有继续下去,只是贴着他的侧颈,深深的呼吸着,说:“义/父只想好好亲/亲你。” 淮水忍不住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袖子,没有再说话。 蜡烛本来就已经燃/烧的快要没了,这会儿是彻底吃撑不住了,“呼”的一声,屋里完全黑了下来,一点光亮也没有。 淮水和男人谁都没有动,就维持着这个姿/势。 淮水的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义/父,那些人……” 男人终于动了,抬起头来,目光很亮,永远都是深不见底的。他低头看着淮水,说:“你觉得那些人是我杀的?” 淮水目光跳动,没有说话。只是义/父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说的那些话,让淮水忍不住深想。 男人意味不明的笑了,伸手抚/摸/着淮水的脸,说:“义/父不喜欢杀/人。” 男人最长说的就是这么一句话,淮水听到过无数次。 “虽然他们都该死。”男人继续轻声说着。 淮水的心脏又猛跳了两下,他嗓子里发干,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男人继续说:“好孩子,不要怕。有义/父在你身边,谁也伤害不了你。” 淮水眼睛睁大,僵硬的点了点头。 男人说:“他们都是该死的人,但不需要我去动手。” 淮水不明白男人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又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并不是义/父杀的人。 过了良久,淮水问道:“还要再死人吗?” 男人似乎被他给逗笑了,在他耳边低声的笑了起来,说:“事情还没有结束。” 淮水呼吸变快了,男人的回答是肯定的。 男人搂住他,将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说:“不要害怕,义/父在这,会保护你的。” 淮水没有出声,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 那边楚钰秧和赵邢端也回了房间。楚钰秧刚才去看过了案发现场,管家死的干脆利落,房间里没有丝毫的破绽,丫鬟又非常肯定没人离开,事情似乎变得诡异起来。 赵邢端皱着眉,说:“你发现什么了?”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毫无破绽。” “难道真的是鬼?”赵邢端也忍不住问。 楚钰秧可不信这个,说:“难道是我们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赵邢端说:“怎么说?” 楚钰秧说:“其实推理只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过程,越是诡异其实越是简单,或许是我们受到了蒙蔽,所以把事情想得复杂了。” 赵邢端不太理解楚钰秧想说什么。 楚钰秧说:“推理其实就是一个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的过程呢。就像是一加一等于几。” 赵邢端说:“二。” 楚钰秧噗嗤一声笑出来,眨着纯良的眼睛说:“几。” 赵邢端又重读了一边:“二。” 楚钰秧笑的肚子都要破了,说:“几。” 赵邢端一愣,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了,脸色变得铁青。 楚钰秧说:“我刚才都说了啊,推理就是一个最简单直接的过程,没问你一加一是不是等于二,这个过程就是一加一等于几,答/案就是几啊。” 赵邢端总觉得其实自己是被耍了。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难道……管家是自/杀的?” 赵邢端一怔,露/出惊讶的神色。 楚钰秧说:“这是最简单直接的。他独自走进去,没有人再进去,没有人再出来,但是管家死了。” 赵邢端说:“不无可能,但是他自/杀的理由是什么?” 楚钰秧眨眨眼,说:“我猜理由应该在那个‘廿’、‘十五’、‘十’几个字上。又或者他们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楚钰秧拧着长眉琢磨,然后推了推赵邢端的肩膀,问:“端儿,你不是来查卢铸的吗?你查到了什么没有,这些人被人谋杀,死在了煮雪山庄,我觉得并不是巧合啊。” 赵邢端说:“你这么一说,这几个人的确是有些联/系的,他们有过很长时间的生意来往。” “啊?”楚钰秧有点失望,说:“只有生意来往?没有什么私交吗?” 赵邢端说:“生意来往都不是特别的频繁,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尤其是卢铸建成煮雪山庄之后,生意上的来往也没有了。” 楚钰秧说:“怎么这样,一点线索也没有。” 赵邢端微微一笑,说:“但生意上的来往,有些不同寻常。” 楚钰秧瞪大眼睛,说:“说话大喘气,想要憋死人啊。”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说:“不是跟你的学的?” 楚钰秧:“……” 楚钰秧发现最近端王爷的反击能力见长啊,再这样下去,自己优越的地位岌岌可危。 赵邢端说:“在煮雪山庄建成之前,卢铸、吕深、朱兴常、魏伯坪这几个人都有一些生意往来,全都不是很频繁,但是有一点非常奇怪的问题。” 楚钰秧听得认真,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赵邢端继续说:“我让人去查了,他们的生意表面上看着很正常,但是仔细看过账本之后,就会发现问题太大了。卢铸曾经从魏伯坪那里买过一批货,只是普通的丝绸,都算是上等的丝绸,但是竟然比宫里用的丝绸价/格还要高出十倍有余。吕深从卢铸这里也买过几次大米,价/格也是高的离谱。这几个人全都是如此,但是这样的生意还做过不少次,虽然不频繁,但是银钱交易的数额非常的大。” 楚钰秧忽然一拍桌子,说:“他们难道在洗/钱?” 楚钰秧又哎呀了一声,说:“那现在魏伯坪朱兴常都死了,卢铸和吕深恐怕有危险啊。管家难道是知道卢铸的生意往来,所以才死了的吗?端儿端儿,我们快走,去找吕深,他还被/关在柴房里呢,万一有人想趁机会下手杀了他,怎么办啊。” 赵邢端说:“放心,我让随从去看着吕深。” 楚钰秧点头,说:“嗯,这样也好。就不知道端儿的随从有没有端儿这么靠谱了。要不然,让滕大哥去吧,我觉得更靠谱。” 赵邢端点头答应了。 滕衫被赵邢端叫了过来,听了楚钰秧的话,立刻就答应了,带着另外几个随从赶去柴房保护好吕深。 赵邢端说:“剩下,我们去找卢铸?” 楚钰秧说:“卢铸不一定会见我们。” “为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他可能心虚啊。” “你是什么意思?”赵邢端一愣,说:“他不是凶手的目标?” 楚钰秧说:“他可能是凶手的目标,但是也有可能就是凶手。” 赵邢端一愣,问:“你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楚钰秧说:“你忘了吗?我们守了半天的漏壶,那个有确切不在场证明的凶手,只可能是住院的卢家人。” 赵邢端立刻就想了起来,这是楚钰秧之前推出来的结论,说:“的确,卢铸在子时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他还是那几个有问题人中的一个,如果他想掩盖多年/前的事情杀/人灭/口,的确也是有可能的。只是……他的旧疾复发,整天不见人,听说都下不了床。” 楚钰秧点头,说:“旧疾复发,每次都复发的时间刚刚好呢。有病有的时候是最好的脱罪方式了,不然也不会那么多人争着抢着当精神病患者啊。如果他是装病,又不惹人怀疑,又能更顺利的杀/人。” 赵邢端皱眉,想着要怎么才能试探出卢铸是否在装病。 楚钰秧说:“不如我们去找卢之宜吧。” “卢之宜?”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说:“是啊,卢之宜不是卢铸的孙/子吗?我们可以间接的找他去套套话啊,顺便给卢铸下个套,看看他是不是凶手。” 赵邢端不知道楚钰秧具体要干什么,不过还是同意了。 楚钰秧说:“我自己一个人吧,你的武功太好了,让人下意识的就会警惕,你看我长得多无害。” 赵邢端:“……” 楚钰秧的确长得唇红齿白,一脸无害纯良的样子,其实他绝对是最具攻击性的,空口白牙就能把人给说吐血了。 赵邢端皱眉,说:“我不放心。” 楚钰秧羞涩的说:“端儿你是在担心我吗?我就知道端儿你对我最好了。” 赵邢端:“……” 最后还是楚钰秧一个人去找卢之宜。不过赵邢端不放心,卢铸如果真是凶手,那卢之宜或许就是帮凶。赵邢端并不明着跟着楚钰秧一起去,而是暗地里追了过去。反正以赵邢端的武功,这山庄里恐怕没有人比他武功更好了。 早就过了子时,山庄里虽然没人能安心入睡,不过都门窗紧闭,外面只有巡逻的护院,再无其他人了。 楚钰秧瑟瑟发/抖的一路小跑,就跑到了主院去,往卢之宜的房间跑。 卢之宜是住在主院里的,不过主院还分很多个小院子,卢之宜有单独的小院,院门口站着护院。 护院一看来人就愣住了,问:“楚先生,这么晚了,您到这边来做什么?” 楚钰秧在煮雪山庄并不算出名,不过护院认识他,因为之前卢之宜对他的态度不错,而且委托他找凶手,所以护院就对他的态度客气了几分。 楚钰秧说:“我来找卢少庄主的,能让我进去吗?” 护院一阵为难,说:“这……天色太晚了,楚先生如果事情不是太急,不如明天再来?” 楚钰秧摇头,说:“虽然不算太急的事情,但是必须现在跟卢少庄主说。” 护院一愣,抓了抓后脑勺,心说什么时候非要大黑天黑灯瞎火的说啊? 护院这么一想,忽然就给想歪了。再一看这位楚先生,的确唇红齿白的,脸上皮肤看起来也水灵灵的,还长着大眼睛,好看的让人心中奇/痒难止。 护院瞪大眼睛,难道这楚先生和少庄主是……那种关系? 少庄主品行端正,素来洁身自好,院子里有两个侍妾,对女/色也不是很在意,原来是喜欢男人的。护院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护院在煮雪山庄之前,还在其他有钱人家里当值过。现在的有钱人家,家里不养着几个美貌少年,那都觉得是个寒酸的事情。 其实这多多少少也是时局问题造成的。现在的皇帝是赵邢端的兄长赵邢德,先皇是赵邢端的父亲,先皇去世十年,当时赵邢端才是个十来岁的孩子。 当皇帝的多数刚愎自用又生性多疑,先皇的确也是这样,而且疑心病极重,对身边的人都不怎么信任,尤其对大臣们多有怀疑。功高盖主这件事情,是他的大忌,当年的皓王就是先皇心中的一根倒刺。 别说是皓王了,就算是一些忠心耿耿辅佐他的大臣,先皇也最多信个六七分。 多疑带来了很多的后果,一些忠臣好端端的,却因为绿豆大的小事被革职查办,甚至入/狱获罪。这样一来,罪臣的家人也同样是要获罪的,不论男女皆充为贱民奴/隶。 贱民奴/隶的地位实在卑微,长得好看一些的就被有钱人收到府中取乐,这其中自然也有男有女,时间长了,后院里有几个美貌男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虽然先皇过世十年,不过这样的事情,大家也习以为常了。 就在护院为难又胡思乱想的功夫,院里突然有了声音,是卢之宜从房里走了出来,问:“是谁在外面?” 楚钰秧一听,赶紧说:“少庄主,我是楚钰秧,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这三更半夜的,楚钰秧突然找过来,卢之宜心中正难以平静,觉得肯定是楚钰秧得到了什么线索,所以立刻迎了上来,说:“楚先生,这里太冷,快跟我进屋去说话罢。” 护院瞧着少庄主急匆匆的将人带走了,心中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赵邢端隐在暗中,瞧见卢之宜从屋里出来,立刻翻身一跃,就进了院子,竟是谁也没有发现他。赵邢端动作又轻又快,已经将卢之宜的房门打开,趁着他们还没回来的功夫,悄然进去,先埋伏/在了卢之宜的屋里。 卢之宜并不知道有人进了自己的房间,领着楚钰秧进来,关了门,问:“楚先生是发现了什么吗?” 楚钰秧说:“我是来特意提醒卢公子小心的。” 卢之宜说:“什么?让我小心?这是为何?” 楚钰秧搓了搓手,卢之宜立刻又说:“楚先生先坐,我这半夜也睡不着,刚沏了热茶,楚先生先喝一杯暖暖身/子。” 卢之宜说着赶忙给楚钰秧倒了一杯热茶,送到他手边上。 “谢谢。”楚钰秧抱着茶杯喝了两口,顿时觉得暖和不少。 茶水还是滚/烫的,将楚钰秧长长的睫毛都嘘上了热气,看起来又浓又密。楚钰秧将披风脱/下来,屋里暖和,让他本来冻得发白的脸也变得红/润多了。 卢之宜看的一愣,觉得楚钰秧长得实在好看,却也不单单是好看这么简单,他身上的气质让卢之宜喜欢,尤其是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卢之宜记事之后多办在煮雪山庄生活,下山的次数都寥寥无几,遇到的人也就不多。这许多年,难免就成了老气横秋的性子。山庄里的下人也都畏惧他,哪敢笑着和他说话。 楚钰秧一笑,顿时就让卢之宜心中一阵动/荡。 楚钰秧哪知道卢之宜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已经开始准备钓/鱼了。 赵邢端木着脸躲在木柜子的侧面,倒是将卢之宜的神色看了个全面。端王爷可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各种脸色神态看的多了。此时一看卢之宜炙热的眼神,心中顿时不快。 赵邢端只是想着,虽然楚钰秧之前获罪,不得不到夏梁县去当个仵作。但是现在好歹是王府的门客了,那就再也不是贱民的身份。卢之宜如此眼神盯着楚钰秧瞧,显然是不尊重的。 就选南风盛行,但也没有好人家公子嫁人的先例,被养在后院里的美貌男子,身份也都是低微的。 楚钰秧将自己的一部分推理给卢之宜讲了,讲的绘声绘色的,重点说了漏壶被人动了手脚的事情,不过赵邢端查出来的事情是不会告诉他的。 楚钰秧只是说:“少庄主,那个在漏壶里动手脚的人,应该就是住在卢家住院的人。很可能就在少庄主的身边,所以我突然想到了,就赶紧跑过来提醒少庄主了,以免少庄主没有防备,会被身边的人暗算。” 卢之宜听得一阵心悸,说:“楚先生说的是,多谢楚先生告知,我会多加小心的,这件事情我会告诉祖父的,让祖父也多加小心。”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老庄主那里我也不去打搅了。” 卢之宜说:“楚先生果然是聪明过人。” 楚钰秧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说:“少庄主过奖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也没有确定凶手到底是谁。” “不。”卢之宜说:“楚先生来告知我,我已经很感激了。” 楚钰秧笑着打量了一下卢之宜,看起来卢之宜并不知情,刚才听到分析的时候,脸上明显露/出了惊讶和心悸的神色。 不过楚钰秧没有气馁,他这次来,主要是想通/过卢之宜将话带给卢铸。 楚钰秧又说:“对了,少庄主,我有点事情想问问你。” “楚先生你说。”卢之宜立刻说。 楚钰秧说:“卢家的生意上,有没有不对劲儿的地方啊?” 卢之宜一愣,说:“楚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我不是要打探卢家的机/密。我只是突然想到,魏伯坪和朱兴常都是生意人,所以就随便问问,没准那个凶手是贪/财呢。” 卢之宜说:“最近几年祖父的身/体不太好,卢家的生意都是我负责的,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 楚钰秧笑了笑,说:“啊,是我唐突了,少庄主不好见怪。” 卢之宜说:“当然不会,楚先生也是为我着想的。” 楚钰秧说完了话,就站起身来,说:“我就是特意来告知少庄主的,现在话都对少庄主说了,也没有别的事情了,天这么晚了,少庄主快休息吧,我就回去了。” “楚先生!” 卢之宜见他要走,心中一阵失落,下意识的想要挽留他,伸手就抓/住了楚钰秧的手。 楚钰秧问:“怎么了?” 卢之宜觉得自己失礼了,赶紧松开,不过手心里还残留着一股奇异的感觉。楚钰秧的手有点微凉,不过皮肤又滑又嫩,不像女人的手那样柔/弱无骨,却又异常的吸引人。 卢之宜说:“外面天太黑了,又有居心叵测之人。不然楚先生就在这里留宿罢,没多久也就该天亮了。” 楚钰秧一愣,卢之宜竟然留他留宿?楚钰秧觉得奇怪,他哪知道向来都是他打别人注意,这回是人家打他注意,掉了个个。 楚钰秧心中盘算着,难道说卢之宜其实就是帮凶,自己刚才那番话,让卢之宜心中起了杀意? 楚钰秧心中一跳,早知道就让赵邢端跟着了,现在也不用怕卢之宜发难。卢之宜显然是个会武功的,自己怎么可能打的过啊。 楚钰秧眼神一恍惚,轻微的皱了一下眉头。卢之宜还以为他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忍不住说:“楚先生……” “啊?”楚钰秧心中正想着怎么离开,镇定的说:“少庄主什么事情?” 卢之宜上前一步,忽然抓/住了楚钰秧的手,说:“楚先生,我第一次见到楚先生的时候就惊为天人。” 楚钰秧傻眼了,嘴巴都长大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头。 卢之宜又说:“虽然煮雪山庄并不是太富有,但是如果楚先生肯留在我身边,我一定会好好对楚先生的。” 楚钰秧更傻眼了,心说我们不是应该继续谈命/案吗?频道切换的这么快是犯规的。 “少,少庄主……” 楚钰秧头疼欲裂,他肚子里全都是如何调/戏别人的不正经办法,恐怕如果要是用这些办法对付卢之宜,卢之宜会误会更深的。 卢之宜心中也很紧张,生怕楚钰秧会拒绝他。他瞧着楚钰秧开合的嘴唇,呼吸急促了起来,抓/住楚钰秧手腕的手改为搂住他的腰,猛的低下头来,就要去吻楚钰秧的嘴唇。 楚钰秧吓得要死,往后一躲,急的差点去咬他的手。 但听“嗖”的一声,卢之宜忽然就放了手,退开一步倒抽一口冷气。 楚钰秧惊魂不定,就瞧卢之宜侧脸上一个长长的血道子,伤口虽然不深,不过看起来挺狰狞的。 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一枚暗器,迫使卢之宜放开了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往外跑,大声额喊:“不好了不好了,有刺客啊。凶手有来了啊!” 护院还在外面,听到声音赶紧冲了进来,不过院子里连个鬼影都看不见,哪里瞧得见刺客。 刺客的事情惊动了不少人,院子里涌进来好多护院,小厮也跑来了,看到卢之宜的脸破了,找急忙慌的去找大夫。 楚钰秧赶紧趁乱就跑了,心想着这时候不跑来不及了啊。 他跑出院子,忽然就感觉后脖领子被人一拎,身/体登时就凌空而起了,有股翻滚过山车的感觉,实在不舒服。 楚钰秧回头一看,就看到了赵邢端又冷又臭的一张帅气脸。 楚钰秧像见到了亲人一样,蹬着腿说:“端儿是你啊,吓死我了,你能不能别拎着我的领子?我觉得我这个样子,像是要上吊啊。” “哼。”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冷哼了一声,一路就拎着楚钰秧的领子把他弄回了房间去。 楚钰秧进了屋,捂住自己的脖子咳嗽了半天,说:“端儿,你要谋杀我。” 赵邢端冷眼抱臂看着他,说:“不是我救你,你能逃得出来?” 楚钰秧一愣,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狗腿的跑到赵邢端身边,戳了戳他的胳膊,说:“原来是端儿啊,早知道端儿在旁边,我也不用害怕了,吓死我了。” 赵邢端说:“你还知道害怕?” 楚钰秧眨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说:“当然了。” 赵邢端有冷哼了一声,说:“我看你每次调/戏别人的时候,从来没有害怕的样子。” 楚钰秧无辜的说:“那是我调/戏别人啊,不是别人调/戏我。” “而且,”楚钰秧底气很足,说:“我可是有选择的调/戏,调/戏的都是像端儿这样的正人君子,绝对没有后顾之忧的。” 赵邢端额头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听楚钰秧话里的意思,他调/戏过的人还真不少?刚才真不应该管他,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不过赵邢端又听楚钰秧说自己是正人君子,顿时觉得有点心虚。 赵邢端只能装作/恶声恶气的,说:“以后老实点。” 楚钰秧立刻点头如捣蒜,捣起来就没完了,一连点了好多下,最后眼前都有好几个赵邢端了。 楚钰秧凑到赵邢端身边坐下,说:“端儿,我觉得我长得太帅气了,性格太好了,又太聪明了,太有吸引力了,我觉得好有危/机感,你可要好好保护我。” 赵邢端:“……” 赵邢端还以为楚钰秧会有点心理阴影,没想到这么快楚钰秧就没皮没脸的开始活蹦乱跳了,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赵邢端忍不住说:“你当我是你的小厮还是随从?” 楚钰秧皱眉,苦思冥想,说:“如果非要从这两个里选的话,那肯定是随从啊,因为小厮不会武功,随从会武功,而且听起来高大上一点点。” 赵邢端觉得自己拳头开始痒了,拳头上的青筋也开始跳了。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是端儿你让我选的。” 赵邢端:“……” 楚钰秧一看赵邢端的脸又臭臭的样子,就开始嬉皮笑脸的夸赞赵邢端,说:“端儿就算板着脸,也很好看。” 赵邢端忍不住问:“我很好看?” 楚钰秧大方的点头。 赵邢端又忍不住问:“那林百柳呢?”问出口觉得这个问题太傻了。 楚钰秧说:“端儿最好看。” 赵邢端有点奇怪,显然林百柳长得才更好。 楚钰秧说:“林百柳虽然很好看,但是那是皮相啊,从此之外是比不过端儿的。” 赵邢端对他这个答/案还是满意的,林百柳的确很好看,不过除了皮相之外,赵邢端的确是事事都比他强。武功好,有钱有势,还是堂堂王爷。 赵邢端顿时觉得心中一口恶气消散了。 楚钰秧继续笑眯眯的说:“我一看就知道,端儿的骨头也长得很端正很好看。” 赵邢端一愣,答/案和他想想不太一样,怎么骨头都出来了,他后背有点发凉。 楚钰秧兴致勃勃的盯着赵邢端,说:“就跟那个谁一模一样嘛,端儿果然最好看了。” 那个谁…… 赵邢端又是一愣,脸色彻底黑了,难道说楚钰秧心里有个白月光朱砂痣的“他”,自己只是长得和那个人像? 赵邢端的脸色恐怕难看到了一个新的境界。 楚钰秧之后兴致勃勃的话他都没听进去。 的确是那个谁。 楚钰秧说的是那个挂在他大学宿舍门后,挂了四年之久的一比一人/体骨骼模型,室友们对“他”的爱称是小骨头。小骨头简直堪称完美,天庭饱满,黄金分割,手指修/长,还有大长/腿…… 折腾了一晚上,就快要天亮的时候,楚钰秧被赵邢端丢出了房间。 楚钰秧拍门,赵邢端不给开。楚钰秧觉得好委屈,自己明明夸了他半天,怎么把人给惹急了? 终于把自己作死的楚钰秧只好去拍了徒/弟淮水的房间。他总不能和滕衫林百柳一起挤在一个床/上吧?人家可是要往情/侣夫/妻的方向发展的,总不能来个买二送一再加上自己。 淮水开了门,一点也不惊讶,说:“外面太冷了,师父你快进来吧。” 他刚才就听到楚钰秧一直拍门的声音,所以很淡定的把人带了进来。 楚钰秧冻的吸鼻子,坐在桌边,问:“淮水,怎么两个杯子,又客人来了吗?” 淮水一惊,茶桌上有两个杯子翻开了,是之前义/父来的时候用的。 淮水说:“没有啊,只是第一个脏了,所以我就又用了一个。” 楚钰秧点点头,说:“对,反正有人刷杯子,都用了也没关系。” 楚钰秧说着就又翻开一个,倒了茶喝。 淮水无奈的叹气,说:“师父,你又怎么惹端王爷了。” 楚钰秧立刻说:“我没有。” “就快天亮了。”淮水说:“师父到床/上去睡罢,我也休息够了,床铺随便你躺。” 楚钰秧美滋滋的往床/上一坐,说:“还是你好啊。” 淮水迟疑了一下,说:“师父,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以后就跟着端王爷了吗?” 楚钰秧点点头,说:“一年五两半银子呢。” 淮水说:“那……师父,我肯定就要离开了。” 楚钰秧似乎并不惊讶,说:“你要走了啊。” 淮水说:“是啊,我是个仵作,又不像师父这么聪明,难道去王府里当仵作吗?让人听着也太晦气了。” 楚钰秧被他逗乐了,说:“可是淮水你还有别的拿手好戏啊。” 淮水心中一跳,没有接话。他又想起/义/父说的话,楚钰秧其实早就怀疑他了。 楚钰秧说:“淮水,你走了之后我会想你的。” 淮水一愣,说:“我也会想师父的。” 楚钰秧又说:“就没有人任/劳/任/怨的让我调/戏了。” 淮水:“……” 楚钰秧忽然问:“淮水,你要去哪里?打算好了吗?” 淮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就摇了摇头。 楚钰秧神秘的说:“是去你来的地方吗?” 淮水面色一僵,楚钰秧的确怀疑自己了。 淮水艰难的咽了一口吐沫,不知道怎么回答。 楚钰秧从床/上跳下来,然后走到淮水面前,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玉佩,给淮水说:“这个送给你。” 淮水说:“这是……” 楚钰秧说:“我的家传之宝啊。” 淮水想说师父你别闹了,你的家传之宝定情信物不是送给端王爷了吗? 楚钰秧说:“这块玉佩是我新买的,可值二百文钱呢,你要好好保存。” 淮水:“……”这回连一两都没有了。 淮水接过来摸了摸,感觉玉佩上还有点温度。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师父,其实我从来没有害过你。”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淮水你说什么呢,我当然知道啊,你这么任/劳/任/怨,又负责验/尸又负责给师父解闷,时不时的还帮师父挡刀挡枪,忠心可鉴呢,我都怀疑其实你暗恋我了。” 淮水:“……” 淮水的确是他义/父拍到楚钰秧身边来的,不过淮水的第一责任,是负责保护楚钰秧的安全。如果不是有淮水跟在楚钰秧身边,恐怕楚钰秧从京/城都没办法走到夏梁县,早就被人暗/杀死了好几回了。 淮水说:“师父,我离开之后,你一定要小心。” 第26章 煮雪山庄6 赵邢端将人给扔了出去,本来打算最多让楚钰秧在门口站半盏茶的功夫,然后就让他进来的。毕竟外面太冷,楚钰秧又细胳膊细腿的不禁冻,真的要站到天亮,估计不用等第二天就会伤寒。 可赵邢端哪想到,楚钰秧在外面拍了一会儿门,然后……就没影了,竟然挤到别人的屋里去睡觉了。 这可把端王爷给气的半死,好不容易缓下去的一口气又鼓/起来了,干脆就让楚钰秧在淮水那里呆着,不去寻他回来了。 楚钰秧一晚上没休息了,脑袋一沾到枕头就闭上眼睛睡着了,这一觉直睡到了晌午去,连吃午饭的时间都给误了。 淮水出去一趟,回来发现楚钰秧还在睡,就给他留了一份午饭,以免他醒了饿肚子。 楚钰秧是被饿醒的,肚子里叽里咕噜的乱叫,这才揉了揉眼睛告别温暖的被窝。 淮水并不在房间,楚钰秧吃饱了午饭,然后就出去了,跟做贼一样往自己的房间去,趴在窗户上推了推,结果发现窗户从里面关着,自己想从窗户溜进去完全不可能…… 楚钰秧苦恼的皱着眉,然后走到门边,本来壮士断腕的想要敲门,不过稍微一用/力,门竟然给推开了,里面根本就没有落门闩。 楚钰秧大喜过望,赵邢端没有落门闩,显然是已经不生气了。他屁颠屁颠的就跑进屋里去了,就看到赵邢端穿着一身白衣,正坐在茶桌前看书。 楚钰秧狗腿的凑过去,问:“端儿,你吃午饭了吗?”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本来板着脸的样子有点挂不住了。楚钰秧就是有这个感染力,总是笑眯眯的,让人看了也不自觉地心情好几分。 赵邢端没有说话,不过嗓子里发出“嗯”的一声。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正好,我也吃过了。” 赵邢端:“……” 他忽然后悔开门让楚钰秧进来了。 楚钰秧坐在他对面,说:“端儿,你不知道我有多可怜。我被你赶出去,外面天好冷啊,冻的我脸都要裂掉了。” “不是在淮水屋里睡的?”赵邢端放下书,说。 楚钰秧点头,说:“幸好有淮水救济我啊。” 赵邢端不想再听他卖蠢了,说:“林百柳刚才回来了一趟。” “百柳来了?”楚钰秧顿时兴/奋的睁大眼睛,然后咳嗽一声,问:“肯定是吕深有什么问题吧。” 赵邢端说:“滕衫还在一直暗中保护吕深。林百柳回来一趟,说吕深在柴房里有些不对劲儿。” “啊?不会疯了吧?”楚钰秧说:“那抗打击能力也太差了。” 赵邢端说:“吕深在柴房里听说管家死了之后,一直叨念着一句话。” “什么话?”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他说‘不对,不可能是十’。” “啊?”楚钰秧乍一听有点发懵,说:“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赵邢端眼皮一跳,说:“我以为你会知道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歪头细想,说:“吕深果然是知道什么秘密的。管家死了之后,身边有个‘十’字,吕深说的是这个‘十’吗?”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但这个可能性很大。” “那么,”楚钰秧说:“不可能是十,又是什么意思啊?” 赵邢端问:“我们可以去直接问问他。” 赵邢端觉得直接问这个办法是最直接,而且是最简单的办法了。 楚钰秧说:“如果卢家的人有问题,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见吕深的啊。” 提起卢家的人,赵邢端就心中不悦,尤其是昨天见到卢之宜竟然要强吻楚钰秧,就更觉得不快。赵邢端觉得卢家的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其实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赵邢端说:“我要见的人,还轮不到他们允许不允许。” 楚钰秧一听,立刻笑眯眯的凑过去拍马屁,说:“我家端儿就是霸气。” 赵邢端不理他。 柴房虽然有卢家的护院看/守着,不过这对于武功一流的赵邢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往关/押吕深的柴房去了,然后略施手段,将护院引开,两个人轻轻/松松的就进了柴房。 吕深见有人突然进来,还以为是要放了自己,立刻大声喊道:“你们是……” 声音刚出来,赵邢端忽然一抬手,霎时间点了吕深的哑穴。吕深瞪大眼睛,嗓子里一点声音也出不来了,表情变得惊恐害怕。 楚钰秧赶紧压低声音,说:“吕先生,我们是来帮你的,你的声音太大了,外面那些卢家护院会听到的。” 吕深脸上表情变了又变,然后用/力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楚钰秧的话,不会再大声说话。 楚钰秧拍了拍赵邢端的肩膀,说:“端儿,给他解/开吧。” 赵邢端这才给吕深解/开哑穴。 吕深看着他们的目光满是狐疑,声音很小,说:“为什么不能让卢家的护院听到?” 楚钰秧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小声说:“你傻啊,当然是因为卢家的人觉得你是凶手了!” “我……”吕深差点一激动就喊出来,反应过来焦急的说:“我不是凶手,我没有杀/人。而且卢家那个管家死的时候,我还在这柴房里呢。” 楚钰秧继续忽悠他,说:“我就说你傻啊。就算你不是凶手,你现在被/关着,还不是表明了卢家人的意思吗?他们就认定你是凶手啊。你想啊,煮雪山庄,卢家的地盘,突然死了人,大家都说是闹鬼啊,这传出去,卢家不是变成闹鬼山庄了?还不被人笑死。所以啊,他们说不好想拿你做替/罪/羊呢。” 吕深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害怕又惊慌,说:“真不是我杀的人,不是我杀的人啊,这可怎么办啊!” 楚钰秧说:“我们不是来帮你了吗?” 楚钰秧简直就是绘声绘色的忽悠着吕深,赵邢端只负责往旁边一站,一句话都没有插嘴。 吕深说:“你只要能帮我洗脱罪名,只要能帮我出去,你让我/干什么能行!” 吕深并不是胆子大的人,在这里关了许久,已经快要疯掉了。尤其这里是柴房,四下漏风,外面还下着大雪,晚上黑灯瞎火,实在是可怕的很。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简直就是一种精神的折磨,而且他还心中有事,生怕凶手会来杀了他。 楚钰秧一听,立刻就说:“行!我们帮你出去,你把双手砍下来给我。” 吕深瞪大眼睛,“什么”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了,嘴巴长了好几次都没发出声音来。 连镇定的站在一旁的赵邢端也愣住了。随即赵邢端就反应过来,恐怕楚钰秧又开始发挥他恶劣的本性了。 楚钰秧皱眉,说:“你刚才还说任何事情都肯做呢。” “可可可是……”吕深急了,而且有点害怕,后退了好几步。 没成想这少年看起来皮肤白白的,长得也无害纯良,一开口就要他的双手,说的还一派从容淡定。 吕深哭丧着脸,说:“这位小公子,您别跟我开玩笑了,行吗?您要我的双手也没什么用啊。” 楚钰秧笑了,说:“谁说没用的,用处可大了。听说将几位药引子泡在酒里,喝了之后能促进智商呢。” 吕深双手互相抓着,哀求说:“恩/人,大恩/人!求求你,要点别的行吗?我有银子,我可以给你很多银子。” 楚钰秧一努嘴巴,说:“你看看我家端儿这身行头,难道不比你有钱吗?” 赵邢端这一身白衣,乍一看虽然没什么特别,不过吕深也是有眼力见的,仔细一瞧,绝对是非富即贵。 吕深没有办法了,可是他又胆子小又害怕疼,砍了他的双手,不是和要了他的命一个样吗? 楚钰秧忽然说:“哎呀,这样吧。我看你也挺可怜的,我忽然想到可以有东西替代你的双手了。” 吕深一听,眼睛里一下子就亮了,高兴的一脸点头,说:“别的!别的都行。” 赵邢端在旁边,松了口气,他真怕楚钰秧玩的太尽兴了,忘了正经事情。 楚钰秧说:“行,那我跟你打听一个事情,就算是交换你双手的条件了。” “小公子,您说。”吕深简直像是捡了一个大/便宜,高兴的差点喜极而泣。 楚钰秧早就在肚子里打好了草稿,飞快的问:“廿、十五、十是什么意思?” 吕深被他问得瞪大眼睛,不说话了,脸上那兴/奋劲儿也没有了,满脸都是迟疑和犹豫。 楚钰秧问:“不说我们可是不会救你的。” “我……我不能说啊!”吕深急的要哭,莫大的希望突然变成了无尽的失望,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颓废了,说:“如果我说了,恐怕我也离死不远了。” 楚钰秧说:“不远至少有点距离啊,但是你不说,我恐怕下一刻你就身首异处了呢。” 楚钰秧虽然说得轻/松,不过威胁意味极浓,吓得吕深浑身一抖,戒备的看着楚钰秧和赵邢端。 赵邢端说:“我可以安排人确保你的性命无忧。” 吕深有些不信,颓废的坐在地上,似乎在考虑到底怎么样才好。 楚钰秧说:“时间有限啊,等会卢家的人发现我们在这里,你就是想说也来不及了呢。” 吕深深吸了几口气,犹豫着几次张/开嘴都没有声音,最终下了决心,说:“是有人不让我说,威胁我,如果我说了就要杀了我。” 楚钰秧没接话,吕深这才缓慢的说:“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廿和十五并不是单纯的数字,是编号。” “编号?”楚钰秧顿时恍然大悟。 吕深点点头,说:“魏伯坪的编号是廿,朱兴常的编号是十五。” “那十呢?”楚钰秧问。 吕深摇头,说:“我不知道十是什么意思,而且也不可能有十的。” “你怎么确定?”楚钰秧问。 吕深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吕深说他本来是做生意的,不过生意做得并不是太好,好在有点家底,还够败的。好多年/前的事情了,有一天有人来找他,问他要不要接大买卖。吕深听说非常有油/水,他又是个贪小/便宜的个性,就同意了。 那人听他答应就离开了,之后又来找他,告诉他从现在开始他有一个编号十七。这个编号是做生意的时候要用到的。 那个人还告诉他,这件事情必须保密,如果泄/露一个字,他就会被杀死。本来吕深不信,还以为那人吓唬他。不过那个人带着一个包袱,抖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个血粼粼的人头,那人告诉他,这是编号十的人,他差点泄/露了秘密,所以只能杀了他。 吕深说:“我说不可能是十,就是因为这个。十多年/前那个十就死了啊,管家怎么可能是十呢。” 楚钰秧问:“那人要你做什么生意?” 吕深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就继续说:“只是普通的生意,倒卖一下丝绸布匹,大米粮食之类的。不过说起来又非常的奇怪。” 之后吕深开始给那个人办事,就认识卢铸、魏伯坪和朱兴常,当然也知道他们的编号。那个人让他们隔一段时间就做一笔买卖,就是互相倒卖东西。不过都是以高出正常价/格十倍二十倍甚至上百倍的银子买卖的。当然流通的银子不是他们出,而是那个人出,成功之后就会给他们大量的银子做酬劳。 吕深说:“这么简单又有油/水的事情,我当然乐意了。我就一直没跟别人说,一直做这样的事情来着。后来卢铸那老家伙突然说身/体不好,就拖家带口的消失不见了,十年的时间都没再出现。这不是,突然卢铸发了请帖,说要开寿宴。我想着好久没见了,总算有点交情的,就来贺寿了。没想到到了这煮雪山庄,就然遇到谋杀的事情。” 楚钰秧说:“你看到魏伯坪死了,身边留了个‘廿’字,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吕深点头,说:“我当时有点害怕,觉得不可能是巧合。但是我不敢跟别人说,我就找了朱兴常,他也是知情人的。我们就商量着,半夜等大家睡了碰个头,合计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想到,朱兴常竟然死在了我面前,身边还有个‘十五’的字样,当时我差点吓破胆,我就肯定了,肯定是和生意的事情有关!没准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我,或者就是卢铸也说不定!” 楚钰秧问:“那卢家的管家呢?” 吕深说:“我不认识卢家的管家,以前也没印象,肯定不是十,这么多年做生意,从来没这么一号人物出现。” 楚钰秧说:“卢铸的编号是几?” 吕深说:“是一。” 吕深说完了,似乎用了他全身的力气,喘了好几口气,说:“我知道的全说了,那个人是谁我实在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我也不知道,我都没见过他的真面目,我想着反正有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楚钰秧眼珠子转了转,说:“你还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要打草惊蛇,不过放心好了,暗中有人保护,如果你发现什么,记得通知我们。” 吕深点了点头,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别的办法,说:“你们……你们一定要把握弄出去啊。最好,最好能找到凶手,我不想死。” 楚钰秧点头,说:“我会尽力的。” 两个人从吕深哪里得到的消息很多,有一些消息和赵邢端派人查到的很吻合。看起来这件事情,和那个神秘的势力是有关的,并不是一个单纯的谋杀案子。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回到厢房,赵邢端说:“凶手下一个目标是卢铸还是吕深?”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或许是另外一个也说不定呢。” “还有另外一个?”赵邢端有些惊讶,难道吕深有所隐瞒,在这些人中还有凶手的目标? 楚钰秧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呀?” 赵邢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说:“不要开玩笑。” 楚钰秧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表示自己没有开玩笑。 赵邢端忽然一愣,瞬间就想起来楚钰秧去找过卢之宜的事情。 楚钰秧说:“我不是去找过卢之宜了吗?特意告诉他凶手可能是卢家人。凶手精心策划,目的是杀死那些知情人,不让事情外露。而现在,似乎有一个外人查出了一点端倪,你说他会不会开始担惊受怕?凶手或许会打乱自己原来的计划,考虑先杀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这样才好在事情被查出来之前,保住秘密啊。” 楚钰秧没说一句,赵邢端的脸色就变差了一分,最后已经结出一层的冰渣子了。 楚钰秧故意放出风声,其实就是想引蛇出洞,这一格局看看凶手到底是谁。不然他们一味地跟着凶手来回转,实在是太被动了。 赵邢端说:“你这样太危险了。”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是记吃不记打。 楚钰秧显然一点也不担心,笑眯眯的说:“不是有端儿保护我呢,我才不怕。” 赵邢端心里略微荡起一阵涟漪,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不过嘴上倒是没有再阻止,只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楚钰秧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搓/着自己的下巴,说:“当然是等到晚上才比较好办呢。” 昨天晚上管家刚死了,今天白天煮雪山庄也显得很萧条,客人们心中忐忑不安,出来走动的都少了。煮雪山庄的小厮丫鬟们一个个也有点害怕,生怕凶手会再对煮雪山庄的人下手。 大白天的,煮雪山庄里竟然看不到几个走动的人,白皑皑的一片,大雪还在下着,连脚印都几乎没有,看起来非常干净。 楚钰秧等着晚上引蛇出洞,白天就没事干无聊的很了。他开着大窗户,披着毛披风,托着腮坐在窗户口,正外面瞧着。 赵邢端可没像他裹得这么严实,冻的打了个寒颤,说:“楚钰秧,你把窗户关上。” 楚钰秧叹了声气,说:“唉,端儿,你以前叫我楚先生,怎么现在我们关系亲近了,你反而连名带姓的叫我?你不是应该叫我秧儿吗?” 赵邢端又打了个冷战,不过这次不是因为冷风,而是因为楚钰秧的话。 赵邢端问:“什么叫关系亲近了?” 楚钰秧飞快的回答:“同床共枕啊。” 赵邢端:“……” 楚钰秧一脸羞涩的模样,故意拽着自己的袖子边,问:“端儿,除了我之外,你难道还和别人一起同床共枕过吗?” 这话可真把赵邢端给问的愣住了,他仔细一想,还真是的确没有,楚钰秧果然是独一份的。 赵邢端是当今皇帝的胞弟端王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地位,哪里会有人不怕死的跟他挤一个床谁。端王爷最然已经二十有几的年纪,不过还没有王妃,就算要解决生理问题,也不会让人留在他床/上过夜的。 楚钰秧其实只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赵邢端愣住了。楚钰秧顿时就高兴起来,说:“哎呀,难道被我说中了,我真是开心的不得了啊。” 赵邢端干脆转身不搭理他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凑过来,给他把披风从床/上拿了过来,然后踮着脚给赵邢端披上,说:“端儿,我们出去堆雪人吧,这么大的雪,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咱们离开煮雪山庄之后,就看不到了。” 赵邢端觉得头疼,没见过比楚钰秧更有活力的人了,下个雪都这么开心。虽然赵邢端也不常见下雪,不过要他大冷天赤着手去推雪人,想想就觉得不可理喻。 但是最后赵邢端还是被楚钰秧给拉了出来,端王爷觉得,屋里憋闷出去走走也是好的。 外面空空框框的,楚钰秧就拉着他蹲在院子里堆雪人。赵邢端其实一直都抱臂站在旁边瞧,只有楚钰秧一个人动手。 楚钰秧先滚了个雪人的身/体,压的瓷瓷实实的,然后就开始滚雪人的脑袋。他没有手套这种东西,两只手冻得都红了,手指头跟胡萝卜似的,不过玩的还挺开心。 楚钰秧堆得雪人比较大,周围的雪都让他给滚没了,空了一圈,他回头找雪,就看到赵邢端还是抱臂站着,一动不动的。 “何事?”赵邢端瞧他盯着自己,挑眉问。 楚钰秧说:“我以为你冻住了。” 赵邢端:“……” 赵邢端正好开口说话,忽然就看楚钰秧一扬手,一个白乎乎的影子就飞了过来。赵邢端下意识的就抬手一档,不过扔过来的是个雪球,而且是个没有捏瓷实的雪球,赵邢端猛的抬手一档,虽然没有砸中他的头,不过雪球一下子就散开了,弄得他满头满脸都是雪。瞬间浑身上下透着的那股潇洒优雅就被一个雪球给毁了…… 楚钰秧一瞧打中了,顿时就笑开了花。 赵邢端:“……” 赵邢端黑着脸开始掸自己头上和身上的雪,不过多办已经融化了,让他的头发都湿的打卷。本来白衣飘飘潇洒不羁,现在身上有几个湿印子,就好像…… 楚钰秧一边笑一边说:“端儿,怎么雪一落你身上就融化了,你看你衣服上,都湿/了,好像尿裤子了一样。” 赵邢端握紧的拳头已经开始“嘎嘣嘎嘣”的响了。 他本来站在屋檐下面,是没有雪落在他身上的。天气太冷,赵邢端用了内力驱寒,他现在身上的温度非常高,雪已落下来当然就滑了,变成了楚钰秧口/中说的,好像尿裤子了一样。 楚钰秧笑的几乎要抽筋儿,然后就看赵邢端面色不善的走了过来。 楚钰秧顿时心中警铃大响,说:“端儿,你冷静点,不然我又要拿雪球扔你了!” 楚钰秧回身,作势要把雪人的身/体抱起来扔赵邢端,那团雪可不是一般的大,而且特别的瓷实。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笑的楚钰秧后背一股寒意就升了起来,赶紧服软说:“是我错了,要不你也拿个雪球扔我,轻轻扔好吗?” 赵邢端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说:“知道害怕了?” 楚钰秧一个劲儿的点头,可怜巴巴的样子。 赵邢端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要把楚钰秧怎么样,盯了他一会儿,就又要转身走回屋檐下面。 不过下一秒,楚钰秧又作死了。他又对着赵邢端的屁/股扔了一个雪球…… 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赵邢端被砸中了一次,哪能让楚钰秧再次得手。再说了,楚钰秧这种身手,偷袭都完全不可能成功。 赵邢端听到背后的动静,立刻闪身都开,那个雪球没有悬念就从他身边飞了过去,“噗”的一声打在了他们的窗户上。 “哎呀……” 楚钰秧扼腕,竟然没打住。他还以为能打住赵邢端的屁/股,这样就能在赵邢端的屁/股后面装一个雪白的小兔子尾巴了。 赵邢端凉嗖嗖的瞧着楚钰秧。 楚钰秧无辜的眨了眨眼睛。 赵邢端身影一动,已经瞬间到了楚钰秧的面前。 楚钰秧吓了一跳,往后一推就被自己堆得大雪人给绊了一跤,“噗”的一屁/股就坐进了雪团子里。 楚钰秧愣住了,觉得屁/股下面凉死人了,而且他穿的太多,活动不方便,后仰着坐进雪里,蹬了蹬腿,居然站不起来。 赵邢端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楚钰秧自己就摔了,忍不住眼角眉梢都带着些许笑意。 楚钰秧瘪嘴,说:“我站不起来了,端儿快拉我一把。” 赵邢端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雪里拽出来。 不过赵邢端还没把人拉出来,楚钰秧已经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抓着他往后一拽。 赵邢端哪知道他这时候还在犯坏,没有防备,就听“噗”的一声,本来要拉人的赵邢端也被楚钰秧拽进了雪里,两个人顿时都满头满脸的雪。 楚钰秧坏主意得逞,简直就像是小人得志一样,笑的特别得瑟。扭着他裹/着厚厚衣服的小身板,一个翻身就坐在了赵邢端的腰上,将他压在地上,然后左右手开弓,抓着一把一把的小雪球往赵邢端头上扔。 楚钰秧嘴里还说着:“兵不厌诈,端儿,我教你打雪仗。” 赵邢端都被他气懵了,心说姑息楚钰秧的后果,就是让小人蹬鼻子上脸。他现在哪里还有点风度翩翩的王爷样子,头发都湿/了,一脸的狼狈不堪。 赵邢端腰部用/力一抬,立刻就把坐在自己身上的楚钰秧给掀翻了。顷刻之间,两个人的位置就掉了个个。 楚钰秧头昏眼花,被赵邢端给制住,为了防止他再抓雪,赵邢端把他双手并在一起,按在了头顶上。楚钰秧是笔杆条直的,一动也不能动了。 楚钰秧双手没法动,想要蹬腿,但是腿也给赵邢端压住了,一下子就成了砧板上的肉。 而赵邢端,只是一只手按着他的双手,还有一只手空着。 楚钰秧顿时觉得不太妙,说:“端儿,天太冷了,不如我们回房间吧。”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然后用空着的手抓了一把旁边的雪,说:“刚才你怎么不说冷。” 楚钰秧立刻就开始装可怜,说:“别扔别扔。” 赵邢端手腕虚晃作势要扔,楚钰秧吓得都闭了眼睛,心说这么进的距离扔在脸上,简直不能再好了! 赵邢端也不是真的要仍他,只是吓唬他一下。他身/下的楚钰秧紧闭着眼睛,还抿着嘴唇,一脸就要英勇就义的表情,实在让人想笑。 赵邢端的目光忍不住就落在了他的嘴唇上,本来红艳艳的嘴唇,因为寒冷有点发紫,看起来怪可怜的。赵邢端心里忽然有个疯狂的想法,或许自己能让楚钰秧的嘴唇立刻就变回有活力的颜色,只需要含/住轻轻的吮/吸几下…… 赵邢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是内心竟然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鬼使神差的,赵邢端就慢慢低下了头,他和楚钰秧的距离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楚钰秧怕他用雪球扔自己,紧闭着眼睛没有睁开,当然看不到赵邢端异样的举动。 然而就在一霎那间,赵邢端动作就顿住了,院外忽然有脚步声,有人往这边走过来了,脚步声一下子让赵邢端回了神儿,本来就要贴在一起的嘴唇,快速的远离了。 “有人来了。”赵邢端说。 “啊?”楚钰秧一脸迷茫,这院子里住着好多人,有人进来了很平常啊。 赵邢端的脸色很难看,似乎对来人非常的厌恶。 他站了起来,然后将楚钰秧也给扶了起来,慢条斯理的给两个人掸掉身上雪。 楚钰秧一脸迷茫,不过很快就看到了来人。 来人只是一个,身后也没有跟着小厮丫鬟,看起来风度翩翩,正是煮雪山庄的少庄主卢之宜。 赵邢端见到卢之宜进来,脸色就更是臭的要命了。 卢之宜的脸上有一道很大很扎眼的伤疤,就是昨天被赵邢端用暗器划伤的。现在伤口已经结痂了,不过看起来还挺狰狞的。 卢之宜看到楚钰秧,眼神有点略微的复杂,说:“楚先生,我是专程来跟你道歉的。” 楚钰秧不在意的摆摆手,似乎昨天晚上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说:“少庄主何出此言啊,并没有什么事情。” 卢之宜本来有一肚子的话想跟他说,不过此时此刻,全被楚钰秧一句话给堵回来了。楚钰秧满看起来满不在乎,其实根本不想跟他再有什么牵扯,这种态度让卢之宜心中非常不悦。 赵邢端冷眼看着卢之宜,他还是双手抱臂的样子,不过又像是猎豹一样,随时会发起攻击。 卢之宜笑了笑,看起来笑的有点牵强,说:“楚先生,我能单独和你说点事情吗?” 楚钰秧想要拒绝,但是他来不及开口,赵邢端已经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带着人转身就走,看那架势是要回房间去的。 卢之宜瞧着赵邢端的手,忍不住皱眉。赵邢端虽然一句话不说,但是看起来他和楚钰秧的关系是非同一般的。 卢之宜实在不甘心,心想着难道楚钰秧和赵邢端是那种关系?如此一想,卢之宜就更不甘心了。他觉得自己好歹也是煮雪山庄的少庄主,家里也有些银钱,绝对不会比赵邢端差的。 卢之宜追上两步,拦在楚钰秧身前,说:“楚先生,我知道昨天我突然那样对你,实在是唐突了,但是我是真……” “嗤”的一声,赵邢端的长剑已经搭在了卢之宜的肩膀上。 赵邢端冷飕飕的开了口,说:“再缠着他,我就砍下你的一条手臂。” 卢之宜一愣,冷着脸说:“赵公子和楚先生是什么关系,凭什么阻拦我见楚先生。这件事情,和赵公子没有干系罢?” 楚钰秧立刻从赵邢端背后探出头来,说:“他每年给我五两半。” 他话一出,卢之宜和赵邢端都是一愣。 楚钰秧故意不把话说完整了,听话的人原本心思不一样,听到之后的想法自然就不一样了。 卢之宜脸色一僵,顿时露/出了掩盖不住的鄙夷和不耻。怪不得自己想跟楚钰秧说话,这赵公子会不高兴的阻拦。原来还以为楚钰秧是多清高的一个人,原来只要五两银子就自己贴过来了。卢之宜心里熬了一口气,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当面扇了一个大嘴巴,比脸上的伤口还要疼。 赵邢端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就更冷了。 卢之宜都没有说告辞的话,转身就直接走了。 赵邢端也拉着楚钰秧进了屋里,然后“嘭”的一声将门撞上。 楚钰秧说:“端儿,不要用脚踹门,踹出一个洞,我们还要陪。” 赵邢端说:“整个煮雪山庄能值几个钱?” 楚钰秧:“……”数不过来。 赵邢端又说:“以后每个月我给你五百两的工食银。” 楚钰秧瞪大眼睛,说:“这么多?不好不好,我觉得一年五两半挺好的。” 赵邢端:“……” 门客一个月五百两一年,恐怕是绝无仅有的。恐怕卢之宜这个少庄主,一个月也不能随手拿出这么多的银钱来。 赵邢端有些惊讶,没想到楚钰秧竟然会拒绝了。 楚钰秧咳嗽一声,说:“黄金白银于我来说就是过眼烟云不足为道啊。” 赵邢端:“……” 楚钰秧眨眨眼,继续说:“只要包吃包住就好了,给我那么多银子,我怎么正大光/明的赖在你身边啊。” 赵邢端:“……” 端王爷无话可说了,心说你都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都能继续赖着,还在乎多拿点银子再赖着吗? 不过虽然端王爷一脸的嫌弃表情,但是嘴角却有点绷不住的往上略微翘了起来。 赵邢端心情变得好了很多,说:“你要小心那个卢之宜。” 楚钰秧点头,说:“不怕不怕,有端儿在我身边。” 赵邢端就没有再说。 端王爷虽然身边不缺侍奉他的人,不过以前并没有喜欢上过什么人,所以说起来赵邢端的恋爱经验是非常匮乏的。 卢之宜的出现,让赵邢端非常的不高兴,不过端王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吃醋。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这样的人,如果被留在后院里,那实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滕衫和林百柳一直在暗中守着柴房,吕深倒是非常安全,凶手并没有找上他。 下午的时候,雪下的似乎更大了,一点太阳也瞧不见,还不等到傍晚时分,天就黑的跟锅底一样,大家的屋子里点上了灯。 吃完了晚饭,外面是一点月光也没有,灯笼的光亮也显得有些不足,看起来阴森森的。 晚饭过后,丫鬟就来收拾用过的盘子和碗。 外间的桌边只坐着楚钰秧一个人,不见赵邢端。楚钰秧叫住收拾东西的丫鬟,说:“庄子里有大夫吗?” 小丫鬟赶紧说:“有的,不过都在老庄主的院子里,老庄主最近身/子骨不好,大夫们都在那里。小公子是病了吗?需要我帮公子叫个大夫来吗?”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不是我病了,是赵公子。不过只是略感风寒,不严重,大夫竟然都在忙就不用找了。我去给赵公子熬点药就行了。” 小丫鬟热心肠的给楚钰秧指了小厨房的位置,离这边客人厢房有些个距离。 楚钰秧笑眯眯的谢过了她,小丫鬟这才端着盘子离开。 赵邢端听到关门的声音,从里间走了出来,说:“你觉得凶手会上当?” 楚钰秧点头,说:“当然了。” 赵邢端说:“凶手会这么蠢?” 楚钰秧说:“他很聪明,但是被/逼急了的时候,也会用狗急跳墙的蠢办法啊。” 赵邢端说:“我觉得你要白忙和了。” 楚钰秧说:“我先去找卢家的人要掉药材,一会儿天再黑点,我再行动。” 楚钰秧引蛇出洞的办法,只是个非常简单的办法。楚钰秧让赵邢端装病,然后自己去给赵邢端熬药,大半夜去熬药的确是个蛋疼的注意。 不过半夜人少,黑灯瞎火,楚钰秧又是一个人,对于凶手来说,的确是一个杀/人灭/口的最好时机了。尤其,凶手的时间恐怕并不多了。凶手要在楚钰秧发现更多端倪之前杀死他,才能保住那个秘密。 楚钰秧一个人出门去找药材了,不过赵邢端当然是在暗中跟着他的。 楚钰秧跑到主院去找大夫,然后让大夫给他弄了一包药,拿着药高高兴兴的就回来了。 让楚钰秧更高兴的是,路上他还遇到了卢之宜。卢之宜听说赵邢端病了,楚钰秧要给赵邢端亲手熬药,脸色难看的不得了。 不过楚钰秧倒是很高兴,因为卢之宜似乎正要去照顾卢老庄主,所以恰巧遇到他真是一件好事。 很快的楚钰秧就回来了,拎着一包药,味道还挺浓郁的,不太好闻。 等到亥时过了,楚钰秧这才磨磨蹭蹭的拎着药包往小厨房去,准备去熬药。 赵邢端当然还是跟着他的,将屋里的房门从里面落下门闩,然后从窗户跳了出来,暗中跟着楚钰秧,以免凶手伤到楚钰秧。 大半夜的,楚钰秧拎着药,踩着轻快的步子就走到了小厨房。 现在时间晚了,收拾厨房的下人也都干完了活回去休息了,厨房里一个人也没有,里面也一点不温暖。 厨房里有一排专门熬药的小炉子,上面放着药锅,一看就是专门给卢老庄主准备的。 楚钰秧拿了一只药锅舀了水,然后像模像样的把药包里的药材都倒进锅里,开始点火盖盖子煮药。 楚钰秧想了,电视上煮药的小童都拿这个扇子看着火,时不时扇两下,不过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扇子,只好蹲在火前面,时不时伸手扇呼两下。 赵邢端隐在暗处瞧着,忍不住压了压额角。楚钰秧绝对没熬过药,他眼看着楚钰秧把所有的药全都导进去,里面有一包需要先煎的药也一同放了进去…… 好在这锅药自己不是真的要喝。赵邢端有点庆幸。 赵邢端的目光往门外看去,有人来了。来着的脚步声很轻,似乎怕被别人发现。 赵邢端屏住呼吸,右手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上,随时准备发难。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 楚钰秧回头一瞧,顿时有点傻眼,说:“少庄主,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的确不是别人,而是卢之宜。 赵邢端危险的眯起眼睛,难道杀/人的凶手是卢之宜? 不过显然赵邢端想多了,卢之宜并非凶手,只是听说楚钰秧大晚上给赵邢端熬药,所以才过来的。 卢之宜显然对白天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非常的不甘心。 他已经收敛了不屑和鄙夷的神色,走进来,说:“楚先生,白天的时候,是我不对,你别生我的气。” 楚钰秧顿时头疼不已,自己这里在钓凶手呢,怎么卢之宜又跑来捣乱。 楚钰秧只想让他赶紧走,万一凶手看到有人在,不敢出来了怎么办? 楚钰秧说:“少庄主,我真的不介意,这大黑天的,您还是回去赶紧休息去吧!” 卢之宜听出楚钰秧想赶自己走,忍不住皱眉,说:“楚先生,就这么讨厌我?我先前虽然的确和鲁莽,可也是因为喜欢楚先生,所以才……” 楚钰秧头疼,楚钰秧欲哭无泪,楚钰秧想撬开卢之宜的脑子看看,他大脑的结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其实赵邢端现在也想这么做。如果不是忍了又忍,恐怕赵邢端早就出揍的卢之宜五眼青了。 卢之宜铁了心的不肯走,他觉得自己不比赵邢端差,如果楚钰秧和自己多相处,他肯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卢之宜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将旁边的一把简易小椅子搬了过来,坐在楚钰秧的身边,说:“我陪你熬药,大晚上的,你一个人恐怕会害怕。” 楚钰秧:“……” 楚钰秧只想说,自己不是一个人啊,赵邢端也在啊,你再不走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啊! 卢之宜听不出他心中的呐喊。 楚钰秧觉得,今天的行动恐怕要黄了。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一件事情,问:“少庄主,我有件事情特别好奇。” “什么?”卢之宜听他和自己说话,有点欣喜,急切的问。 楚钰秧问:“就是煮雪山庄的宝贝啊,那宝贝到底是什么?找到了吗?” 煮雪山庄丢/了宝贝,闹腾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死了人,然后接连不断的死人,到家早把什么宝贝不宝贝的给忘掉了。 卢之宜一愣,脸上有些为难,说:“这个……” 楚钰秧眨了眨大眼睛,一脸期待的瞧着他。 卢之宜心头一跳,忍不住就说:“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啊?”楚钰秧说:“少庄主不想告诉我也没什么……” 卢之宜立刻说:“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祖父说是传家之宝,以后会给我的,但是还不到让我知道的时候。那个盒子虽然谁都能打开,但是没有人敢去看的。本来是祖父亲自每天去擦/拭,但是后来祖父病了,就由管家去代替,我还没见过。” 楚钰秧心中一动,眼珠子快速的转了两圈。 在暗处的赵邢端也是一愣。 难道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宝贝,在寿宴上丢失宝贝,其实只是一个骗/局,只是想拖延中来贺寿的客人们,不想让大家离开?这样凶手才好展开计划,一个一个的杀掉知道秘密的人。 大雪封山不过是一个巧合罢了,但是却帮助了凶手,更完美的实现计划。 楚钰秧想到此处,忽然脑子里有点打结。他晃了晃头,竟然觉得眼皮有点沉重。 楚钰秧心中一凛,就要站起来,不过此时他的双/腿已经疲/软的不听自己指挥了,竟然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楚先生……” 卢之宜立刻伸手接住了要摔倒了楚钰秧,将人搂在怀里,楚钰秧似乎就要睡着了,意识有点不清/醒。 藏在暗处的赵邢端脸色立刻就变了,第一反应就是卢之宜给楚钰秧下了药,对他心怀不轨。 不过就在下一刻,搂住楚钰秧的卢之宜也身/体晃了一下,撞到了旁边的桌子,发出“哐当”一声。 卢之宜竟然也像是中了迷/药的样子,他努力睁大眼睛,不过眼前都是双影,只是支持了片刻,就摔倒在地上,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赵邢端立刻发现不对劲儿,伸手掩住口鼻,从暗中窜了出来,将昏迷过去的楚钰秧抱在怀里,同时一挥手,将燃/烧着火焰熄灭,又将煎了一半的药,连着药锅一起扔进了旁边的大水缸里。 “噗通”一声,盖上水缸的盖子,房间里弥漫的浓重中药味就变得淡了很多。 迷/药并不是卢之宜下的,问题是出在中药里,里面加了挥发性的迷/药。 赵邢端内力深厚,并不惧怕这种迷/药。他伸手从怀里拿了个小瓶子出来,倒出一枚药丸,捏住楚钰秧的下巴,将药丸放进他嘴里。 楚钰秧已经彻底昏迷了,一点意识也没有,根本吞咽不下去。 赵邢端迟疑了一下,又捏住楚钰秧的下巴,让他张/开嘴唇,然后低下头贴上楚钰秧的嘴唇。他飞快的伸出舌/头,往里一顶,药丸就被顺利的送进了楚钰秧的喉/咙里。 楚钰秧的嘴唇有点凉,意外的柔/软。只是简单的一个碰/触,却极为蛊惑致命,两个人舌/头相互摩擦的一刹那,赵邢端的呼吸都粗重了。 这种感觉实在奇妙,如果一辈子没有品尝过,他也不会想象到有多么的美好。但是一旦品尝过一次,就像是直接掉入了入深渊一样,沉浸在其中,再也爬不出来了。 他捏住楚钰秧下巴的拇指忍不住在柔/软的嘴唇上轻轻摩挲,赵邢端的嘴唇本来已经离开了楚钰秧略微开合的唇/瓣,而下一刻,又重重的覆盖了上去,用/力撕摩吮/吸啃/咬,舌/头也伸了进去,卷住楚钰秧滑腻腻的小/舌/头,来回的舔/弄纠缠着。 楚钰秧服了药,并没有立刻醒过来,但是似乎有点意识了,因为赵邢端霸道的亲/吻而呻/吟了一声,似乎有点呼吸不畅。 赵邢端想要加深这个吻,但是现在绝对不是合适的时候。因为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悄悄的往这边来了。 赵邢端将楚钰秧单手抱起来,然后一跃就到了门口。 “吱呀”一声,有人从外面将门推开了。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目光像老鹰一样锐利,脚步极轻,推门的动作也非常的警惕。 只是他刚迈入房间,“嗤”的一声,赵邢端的长剑已经搭在了他的颈间。 黑衣人狭长的眼睛有一瞬间瞪大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就在下一刻,黑衣人忽然不顾自己颈间的长剑,忽然发难,竟然往赵邢端怀里昏迷的楚钰秧身上攻去。 赵邢端周/身气压又低了几分,快速回剑,“叮叮”两声,接近着就是“嗤”的一声。 黑衣人的长剑已经被挑了出去,刚才那操作着长剑的右手,想要偷袭楚钰秧的右手,差点就让赵邢端给砍下来。 黑衣人快速的往后退,他的右臂上一个很深的扣子,一股股的鲜血流/出来,看起来异常可怕。 赵邢端不给他逃走的机会,早就将他的退路封住。他左手还抱着楚钰秧,却仍然游刃有余。 黑衣人目光四处一晃,似乎在想逃走的办法。他看到了地上的卢之宜,只是片刻的犹豫,然后就一爪抓向卢之宜的脸,看起来出手极为狠辣。 赵邢端冷笑了一声,听起来意味不明。他步子一转,右手中的长剑已经朝着黑衣人划了过去。 只是仔细一看,又有些不对劲儿。 赵邢端手中的剑的确是向着黑衣人而去的,但是如果说的更准确一些,应该是向着地上的卢之宜而去的。 这一剑只在电光火石之间,毫不留情,刺向卢之宜的脖子。 黑衣人眸子一缩,他手中没有武/器,却也不敢犹豫,立刻用手掌一推,将赵邢端锋利的剑打开,卢之宜的脖子这才没有被利剑刺一个大窟窿。 一时间情况变得诡异起来…… 本来应该偷袭卢之宜的黑衣人救了卢之宜。 本来应该救卢之宜的赵邢端反而差点杀了他。 黑衣人为了救卢之宜,再次受伤了,手掌差点被削下来。现在他显得非常狼狈,一双狭长的眼睛,现在已经有些混沌了。 赵邢端冷笑一声,说:“果然是你,卢铸。” 黑衣人身/体一震,没有说话,他和赵邢端僵直了片刻,似乎败下阵来了,竟然自己将蒙在脸上的黑布扯了下来。 黑布后面是一张看起来有些苍老的脸,就是那个病的躺在床/上下不来的煮雪山庄老庄主卢铸。 此时的卢铸看起来身/体很硬朗,就凭刚才他的那些动作,也的确证明他根本没有病,所谓的不能下床,和几晚上不消停的旧疾复发,根本就是幌子而已。 卢铸呵呵的一笑,听起来有点强弩之末,说:“端王爷好眼力。” 赵邢端被他点破/身份,却一点也不见恼怒,说:“你点破我的身份,难道是想让我杀了你?” 卢铸不语。 赵邢端又说:“或者让我再杀了你这个孙/子。” 卢铸脸色终于变了,卢家一脉单传,现在就只剩下卢之宜一个继承人了,如果卢之宜死了,卢家就后继无人了。 赵邢端问:“那几个人都是你杀的?” 卢铸一点要狡辩的意思也没有,说:“人是我杀的,我可以承认,但是端王想知道更多,恕我不能说了。” “唔……” 楚钰秧在赵邢端怀里动了一下,看起来是药劲儿起了作用,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楚钰秧睁开眼睛,伸手按了按头,觉得脑袋里晕晕乎乎的特别难受,好想宿醉的感觉。 赵邢端立刻问:“感觉怎么样?” 楚钰秧皱眉,含糊不清的说:“我是不是中了迷/药啊?怎么比打了后脖梗子还难受?我头疼,还有点心慌,还有还有……” 赵邢端面色不善的盯着卢铸,楚钰秧每说一个字,赵邢端的脸色就难看一点,好像要将他凌迟才解气。 楚钰秧的话还没说完,摸/着自己的嘴唇,继续说:“好奇怪,我的嘴巴怎么也有点疼?” 第27章 招魂1 赵邢端立刻就是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就瞥到了楚钰秧的嘴唇。楚钰秧的嘴唇似乎被赵邢端肆意□□的有些轻微肿胀,比刚才看起来还好诱人了。 赵邢端赶紧移开视线,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 楚钰秧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发现卢之宜还倒着,最重要的是屋里多了一个人,而且赵邢端的长剑也拔了出来。 楚钰秧一脸惊讶的看着卢铸,说:“卢老庄主,你怎么……?” 话说一半,楚钰秧眨了眨眼睛,继续说:“怎么大黑天穿夜行衣啊,如果我是你,我宁肯穿着中衣跑出来。”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或许还是昏迷的时候最招人喜欢,这才睁开眼睛,就开始瞎折腾了。 不过楚钰秧说的也没错,外面下着大雪,虽然是夜晚,但也是白皑皑的一片。穿成赵邢端那样一身白衣,或许更方便行动,被人发现了直接可以扎进雪堆里…… 卢铸狭长的眼睛有点瞪大了,他实在不太适应楚钰秧嬉皮笑脸的冷笑话。 卢铸脸色青青白白的,说:“端王爷,你如果要杀我,那就请自便,何必出言侮辱戏弄?” 楚钰秧无辜的说:“我们可没有,是你想的太多了。” 卢铸重重的哼了一声,显然非常不悦。 楚钰秧说:“况且,我们为什么要杀你,你可是知道秘密的人,知道连吕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卢铸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会说的,你们动手吧。这个秘密,我必须带进土里,本来我就打算好了,杀完那三个人,然后就自尽……” 赵邢端皱眉,没成想卢铸竟然早就做好了自尽的打算,看起来他是铁了心什么都不肯定说。 卢铸这么做,足以表明事情的严重性了。 楚钰秧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搓着自己的下巴,侧着头瞧着他,说:“你连死都不怕了?” 卢铸目光坚定,说:“不必废话了。” 楚钰秧说:“我话说了一半,你不让我说,我憋在心里会很难受的。” 赵邢端:“……” 楚钰秧说:“反正一晚上的时间还很长,我们可以慢慢的聊。现在接着刚才的话题,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听起来是挺无所畏惧的,不过我觉得事物都可能是两面的。” 赵邢端瞧着他,示意让他不要卖关子。 楚钰秧说:“因为有比死更让他害怕的东西啊。” 他话说完,卢铸的身体明显的颤抖了一下。 楚钰秧就继续说:“我觉得卢老庄主显然是被人威胁了,有人让你杀人灭口,然后再自尽是不是?” 卢铸不开口,紧紧的咬着牙。 楚钰秧说:“你们都死了,那个秘密才能永久的长埋地下。你不能不听他的话,同意杀人,甚至同意自尽,说明他抓住了你的把柄,成功的要挟了你。” 卢铸双手紧紧握着拳头,整个人看起来压抑又隐忍。 楚钰秧说:“把柄到底是什么?其实这个比较好分析,因为你都肯答应自尽,说明把柄并不在你的身上,是你很重视在意的人。” 楚钰秧说着,目光就落在了地上昏迷的卢之宜身上,说:“我想来想去,恐怕是那个人拿卢少庄主威胁你了吧?” 卢铸身体一哆嗦,目光跳跃了两下,像是被楚钰秧戳到了痛点,整个人变得暴躁,却又无能为力。 赵邢端警惕的看着他,对楚钰秧说:“看来你猜的是对的。” 楚钰秧说:“煮雪山庄就这么一个少庄主了,卢老庄主一把年纪,自然不能放着这最后的血脉不管,也是合情合理的。那个人同意,秘密守住之后,他就会放过卢之宜和煮雪山庄剩下的人,是不是?” 卢铸“哈哈”的轻笑起来,笑声听起来非常的疲惫,说:“你很聪明,的确如你所说。我不得不杀了那三个人,然后再自尽,一切都是被逼的。所以……为了卢家最后一点血脉,我什么也不会说的。” 楚钰秧并不在意,说:“强有的瓜不甜,我们只是请你听我说,你可以闭着嘴巴,只听。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楚钰秧还有后话,说:“要挟你的人,让你杀三个人。第一个是编号为廿的魏伯坪,第二个是编号为十五的朱兴常,然后是编号为十七的吕深。你一直说‘杀了那三个人’,而现在吕深还没有死,却多死了一个煮雪山庄的管家,他身边写着一个十字。” 楚钰秧略微一笑,说:“卢老庄主,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会说假话的人。看来管家并不是你杀的,而且他身边的编号十也和这件事情无关吧。” 卢铸紧紧闭着嘴巴,艰难的吞咽了一下,机械而颓废的重复着说:“我什么也不会说。” 楚钰秧说:“如果我猜的没错,管家是自杀的吧?” 卢铸猛的睁大眼睛,一瞬间的表情出卖了他心中所想。他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好像被楚钰秧拨开了面具,甚至是整张面皮,变得毫无掩藏。 楚钰秧说:“管家跟着你很多年,估计也略微知道一些你做的事情。卢之宜刚才说,他并不知道卢家的宝贝是什么东西,他根本就没有看过,而这个宝贝只有卢老庄主和管家两个人知道,足以见得,管家其实是知道一些秘密的。所以管家就成了一个不安定的元素,如果不死,无辜的人就有危险。吕深说,那个编号十的,早就死了。而管家死的时候,身边留了一个‘十’的字样,也足以说明了,其实他知道的并不多。留了个‘十’字在身边,只是想要误导大家而已。” 卢铸胸口快速的起伏,好半天,忽然说了一句话:“管家跟着我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 卢铸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的,他似乎只是在回忆而已。 楚钰秧说:“卢老庄主,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除了自尽之外,还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不!没有!”卢铸反应很激烈,说:“你不用劝说我,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这个秘密,我不能说给其他人听,这不只是害了我,而且也是害了别人。我劝两位,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楚钰秧撇了撇嘴吧,说:“就算你冥顽不灵,但是你也要动动脑筋啊。现在那个人觉得该死的人只死了一半,吕深还活着,你还活着,就算你现在抹脖子自杀,但是吕深不会死啊。你的任务其实根本没有完成,你觉得他会放过煮雪山庄其他的人吗?” 卢铸震惊的瞪大眼睛,整个人像是一片枯萎的落叶,忽然就跪倒了下去。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的说道:“怎么会这样……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赵邢端冷眼看着他,他对卢家上下都没有好感,但是他必须要知道那个神秘势力相关的事情。 赵邢端开了口,说:“你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以保住煮雪山庄上下的安全。” 卢铸没有说话,楚钰秧反而在他旁边插嘴,说:“端儿,我觉得你不能。” 赵邢端差点被楚钰秧的话给噎死,转头瞪了楚钰秧一眼,竟然这个时候蹦出来拆台。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说:“我说的是实话。” 赵邢端脸色都黑了,大有一种再多说一个字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的架势。 楚钰秧不怕死的继续说:“他刚才一直称呼你端王爷,所以显然知道你的身份很高啊。但是他又一口咬死了谁也不会告诉,说明威胁他的人,能力更大,比你这个王爷还要厉害呢。” 他这话一出,赵邢端就皱了眉,忍不住沉吟不语,楚钰秧分析的确实有道理。 卢铸有“哈哈哈”的轻声而笑,说:“你实在是太聪明了,你猜的没有错,就算是端王爷您出马,这件事情恐怕也是摆不明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楚钰秧说:“我家端儿虽然也有摆不平的事情,但是好歹是个王爷,是不是?你如果据实说了,没准还能九死一生,如果不说,你就可以现在准备棺材了。” 卢铸被他说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恐怕如果不是有赵邢端在他身边,卢铸已经扑上去发难了。 楚钰秧的说完,房间里就安静了,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只听到从门缝窗缝里溜进来的风声,呜呜的好像鬼夜哭一样。 卢铸的身体终于动了动,慢慢的站了起来,说:“这件事情……其实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只要知道一点,足以性命不保。” 楚钰秧睁着大眼睛点头,等他继续说下去。他站的腿都酸了,而且刚中了迷/药,现在还有点头晕心慌,伸手拽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来托着腮听他说。 卢铸开始讲故事,竟然追溯到了好多年前。一算起来,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卢铸本来是小地方穷苦人家的孩子,因为家里实在养活不活那么多人了,他才被迫离开家乡去别的地方逃生活。谁也没想到,几年之后卢铸竟然当官了,然后可想而知,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家里人也跟着有好日子过了。 卢铸当了官,油水也多,渐渐也有了底气,然后结交了一些其他大大小小的官/员。后来就有人慕名找到他,说是想要结交他。 卢铸起初也没觉得怎么样,在那个人那里还得到了不少好处,连着生了几次官。慢慢的,卢铸就发现了,其实天上并没有凭空掉馅饼的美事。等他想要抽人,根本就来不及了,他有不少小把柄落在了人家的手里。 卢铸莫名其妙的就加入了一个党羽之中,而这个党羽却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党羽,更像是一个神秘的势力。势力里面有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生意人,更有武林上的人,组成非常复杂,好像各行各业都有,非常的广泛。 卢铸并不知道势力的主人是谁,主人非常的神秘,他只能等着上面派人给他指示,让他做一些事情。 卢铸刚开始很担心,但是后来,时间长了也就慢慢的放心了。上面的指示并不复杂,一般都是让他去做些什么生意,而且每次都会给他大量金银作为好处。 卢铸叹了口气,说:“我就这么给人做了五年的事情,得到了很多的好处。就在我还稀里糊涂,觉得庆幸的时候,忽然就出了大事情啊!” “十年之前?”赵邢端忽然皱眉,最近他听到“十年前”这个词太多次了,不得不让他产生疑问。 卢铸说:“是天大的事情,皓王造反!” 楚钰秧对于皓王造反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所以没什么反应。 卢铸说:“十年前,突然传出了皓王造反的消息。京城里当时很动荡,皓王手握兵权,而且素来在百姓中口碑极好,朝廷里也多数与他交好的,本来就有功高盖主的嫌疑了。而那个时候,有人参了皓王一本,说他暗中招兵买马意图不轨。” 十年前赵邢端不过是个孩子,不过皓王造反的事情,赵邢端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卢铸提起来,他忍不住闭了闭眼睛。 当时皇帝非常震怒,不过皓王并不承认,为表清白,自愿暂时革职在府。然而就算如此,也并不能洗脱他的罪名。 很快的,传说中皓王暗地里培养的兵马就出现了,那是一股极其可怕的势力,遍布大江南北,好像无孔不入,竟然将朝廷的官员都渗透了进去。 卢铸说:“又有人呈给皇帝一份名册,上面有一些皓王势力里的主要成员,皇帝立刻就让人去将这些人下狱,反抗者格杀勿论。我听说之后,当时非常的震惊,因为在那份名单里,竟然有好几个我认识的人。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在为谁卖命,我才知道势力的主人到底是谁。” “皓王……”赵邢端说。 “不……”卢铸摇了摇头,说:“表面上的确是皓王。” 楚钰秧听到这里来了精神头,击掌说:“难道皓王是被冤枉的。” 卢铸抬头看着楚钰秧,忽然睁大眼睛,说:“你让我觉得,像极了一位故人。” “什么人?”楚钰秧问。 卢铸摇了摇头,说:“不说也罢,算一算,他死了也有很多年了。” 卢铸继续说刚才的事情。他本来也以为,势力的主人就是皓王无疑了。皓王暗地里培养的势力被皇帝发现了,恐怕势力里的人都难逃一死。卢铸开始害怕,甚至自己辞官离开,跑到小山沟里躲着。 可是后来,卢铸又觉得不对劲儿了。短短一个月,皓王谋反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定,皓王被圈禁之后很快就病死了。而那股势力土崩瓦解,自此消失。 卢铸说:“如果皓王真的有这么一股势力,说句大不敬的话,恐怕他当时想要夺取皇位,简直易如反掌。” 楚钰秧笑眯眯的问:“你肯定还有后话吧?如果只是这样,你不可能用坚信不疑的口吻。” 卢铸点头,说:“的确,如果只是这样猜测,我不会坚信不疑的。我……” 卢铸浑身哆嗦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缓和了半天,才勉强开口,说:“因为……十年之后,皓王找到了我……” “什么?”楚钰秧睁大眼睛,感觉外面一阵狂风,后背都凉了,“不是死了吗?” 赵邢端震惊的变了脸色,说:“皓王还活着?” 卢铸艰难的点头,说:“他还活着,他回来了……他说他是来报仇的,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受人冤枉,所以他要真正的掌握那股势力,然后……改天换地……” 楚钰秧皱眉,说:“那个威胁你的人,难道是皓王?” 卢铸摇头,说:“不是……恐怕现在皓王还没有真正的掌握这股势力,毕竟这股势力牵扯实在太广了。” 他说着顿了顿,这才继续说道:“那个威胁我的人,是之前经常联系我,给我安排任务的人。他说不想让当年更多的事情泄露,如果泄露出去,恐怕会死更多的人,所以……让我杀了魏伯坪他们,然后再自尽。只要我做到了,就不会再杀煮雪山庄其他的人,就能保住卢家最后一点血脉……” 事情的确很复杂,比他们预想的要复杂的多,这远远超出了赵邢端的预料。赵邢端完全没有料到,那个十年前就死了的皇叔,竟然还活着。更没想到,十年前的那件谋反事件,竟然有可能是冤案。 赵邢端脸色难看的出奇,问:“皓王现在在哪里?” 卢铸摇头,说:“我不知道。” 卢铸说完了,神色犹豫,又说:“端王爷,在下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楚钰秧笑了,说:“你都这么说了,难道还是不当讲吗?” 赵邢端说:“说。” 卢铸说:“我已经将当年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了,也不在乎这一点了。之前那个常联系我的人,很有可能是……十六卫府的人。” “十六卫府?”楚钰秧眨了眨眼睛,滕衫提起过十六卫府,而现在,卢铸又提起来了。 赵邢端说:“你是如何知道的?” 卢铸说:“很多年之前,那个人让我办过一件事情,押运一批货物倒卖给另外一个人。那批货物就是普通的丝绸,不过买卖的价格比普通的丝绸高了二十倍有余。我是头一次做这么高价格的生意,所以就非常的好奇。我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将货物的箱子打开了,想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其他的东西。结果就让我猜着了,里面果然是有东西的。一个箱子里埋着一封书信,那书信还用镶金的盒子装着,看起来非常郑重的样子。我不敢打开书信,上面有封印,不过我太好奇了,就拿到烛灯下面去照,想透过信封看看里面有什么端倪。信里的字看不清楚,不过里面有一枚章,我看的很清楚,的的确确是十六卫府的章。” 赵邢端听罢了没有出声,滕衫和卢铸都提起十六卫府,显然不再是巧合,十六卫府很可能和当年皓王谋反的事情有关。听卢铸的说辞,这股势力的主人并不是皓王,更有可能是十六卫府里的一个人。 赵邢端如此一想,就觉得脊背发凉。十六卫府原本只负责皇帝的安全,权利并不是很大。不过这些年来,越发发展的壮大了,手中的权利也越来越高,不只是掌握了京城的布防兵力,也是皇帝身边的守卫,得到皇帝的青睐,在京城里恐怕所有的权贵都要忌惮三分。 厨房外面的雪还在下,不过后半夜竟然慢慢的变小了,不等太阳出来,雪也就停了下来。 卢之宜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他脑袋里还有点迷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这一醒,就有个小厮进来了,说:“少庄主,老庄主说已经备好了行李,请少庄主现在启程下山。” “去哪里?”卢之宜一愣,不解的问。 小厮摇头,说:“这我也不知道,不过老庄主说先到山脚下去等你了,是非常要紧的事情,片刻不能耽误。而且不要惊动旁人。” 卢之宜虽然不解,不过他向来都很听话,当下拿了行李悄悄的往煮雪山庄外面走。 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房间,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睡觉。 楚钰秧坐在茶桌前,托着下巴,盯着一言不发的赵邢端。 赵邢端回来之后就什么也没说,剑眉皱着,看起来很纠结的样子。 楚钰秧说:“端儿,你在想什么呢?” 赵邢端隔了一会儿才回神,说:“脑子里很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楚钰秧说:“卢铸要怎么办?” 赵邢端说:“外面雪停了,不知道天亮之后是不是可以下山去了。卢铸虽然是被逼迫的,不过也杀了两个人,理应送到官府去。”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那卢之宜呢。” 赵邢端说:“恐怕已经走了。” 楚钰秧睁大眼睛,说:“走了?去哪里了?” 赵邢端没有细说,他武功好耳力极佳,刚才有轻微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了一圈,然后就往山庄门口的方向去了。赵邢端仔细一听,就听了出来,是卢之宜无疑。 赵邢端并没有出去阻拦,煮雪山庄已经暴露了,卢之宜再留在这里恐怕有杀身之祸,走了也是好事。 不过赵邢端心中很不爽,卢之宜临走之前还让他心里不快。赵邢端下意识的扫了一眼楚钰秧的嘴唇,卢之宜刚才在门口一阵徘徊,定然是想进来找楚钰秧的,不过又没有敲门。 赵邢端瞧着楚钰秧的嘴唇有些出神,回想起不久前,那个鬼使神差的吻来,那种柔软滑腻的感觉,让他心中突突一跳,嗓子眼里一阵发干。 楚钰秧当然不知道自己昏迷的时候被吻了,就是觉得嘴皮有点疼,不过刚才说了那么多话,也顾不及再想,就给忽略了。 楚钰秧说:“端儿,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呢?” 赵邢端回了神,目光还是不能自拔的总是往楚钰秧的嘴唇上飘,他心中蠢蠢欲动,还想再品尝一次楚钰秧嘴唇的美味,但是又踟蹰犹豫。 赵邢端说:“不知道。虽然按照卢铸所说,当年皓王造反一说是被人冤枉的。不过卢铸人微言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我就算现在返回京城去回禀陛下,也肯定没什么效果,说不定还会遭受猜疑,得不偿失。”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说的有道理。不过也不是没有人会相信啊,端儿你不就相信了吗?” 赵邢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说:“七皇叔……在我以前的印象里,七皇叔为人很和蔼,要比其他的长辈亲近多了。恐怕我从来都没信过他会做出谋反的事情罢。所以听到卢铸这么说,心中反而有些高兴。” 楚钰秧努着嘴巴,说:“端儿,你朝三暮四,三心二意,花心大萝卜。” 赵邢端都被他说懵了,说:“我又怎么了?” 楚钰秧说:“你心里想着别的男人,难道不是花心大萝卜。” 赵邢端:“……” 楚钰秧又开始胡搅蛮缠了,赵邢端干脆不理他。 赵邢端说:“现在线索也断了,我准备回京赴命。” “顺便回去观察一下十六卫府的人吗?”楚钰秧笑眯眯的问。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的确,十六卫府的人都在京城里,现在没有线索了,我想回去从十六卫府开始着手再查。” 楚钰秧说:“哎呀,我要去京城了。”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奇怪的问:“你不是从京城里出来的?” 楚钰秧摇头,说:“这可不一样呢。这回我可是仰首挺胸的进京城,还有端王爷给牵着马,你说神气不神气气派不气派?” 赵邢端额头青筋一跳,说:“谁给你牵着马?” 楚钰秧嘿嘿一笑,没有作死的再重复。 卢之宜离开了煮雪山庄,虽然外面已经不下雪了,不过山路还是非常难走。好在卢之宜武功不错,而且长年住在煮雪山庄,对这边的地形非常了解,下山也不算是太困难。 天色大亮的时候,卢之宜才到了山脚下。山脚到小镇有一段距离,路上荒凉的很,了无人烟。但是卢之宜走了一段路,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卢之宜想到小厮的话,就快步走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祖父的马车。 他还没走到,马车就撩开了,从里面下来一个人。 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锦缎长衫,身材高大,脊背挺直,样貌实在英俊不凡,但凡瞧上一眼,恐怕就忘不掉了。而这个男人让人记忆最深的地方,恐怕还不是相貌,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 卢之宜打量着这个男人,却不敢正眼打量。男人看起来温和,却给人一股压迫感。 卢之宜觉得这男人的脸,越看越觉得有点面善,不知道在哪里见过,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男人先开了口,说:“卢铸老庄主让我在这里等你。” 卢之宜有些惊讶,男人的声音实在是很好听,带着一种蛊惑的感觉,好像男人一开口,别人就会对他所说的话坚信不疑。 男人递给卢之宜一块小木牌,说:“骑马一路向北,拿着这块令牌,自然有人会安顿你。” 卢之宜看了一眼男人给他的马匹,是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他狐疑的看着男人,说:“轻请问先生,我祖父人在哪里?” 男人笑了,说:“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是,这也是你祖父的意思。” 卢之宜不知怎么得,就不敢再问了,他有点畏惧这个男人。 卢之宜当下接过小牌子,然后翻身上马,说:“多谢先生相告。” “你且去吧。”男人说。 卢之宜点了头,然后就抓紧缰绳催马快跑,不消一会儿就没了影子。 卢之宜走了之后,马车的帘子又掀开了,淮水从里面探出头来,说:“义父,我们也该走了。” 男人点了点头,说:“外面冷,你快进去。” 淮水不肯,非要等男人一同进来才放下帘子。 男人将搂住淮水的肩膀,说:“困了就闭眼睡会儿,下山的路不好走,你也累了。” 淮水点了点头,听话的闭了眼睛。 马车很快就动了起来,有人赶着马车一路往前走,很快的就进了小镇子。小镇子清晨还算是热闹的,不少赶集的人,马车一进去就被人群淹没了。 卢之宜一路骑马往北走,走了半天的路途,他脑子里还想这那个神秘的男人。忽然间,卢之宜皱了邹眉,终于明白为什么男人给人感觉很面善了,原来是和赵邢端长得有几分相似。 男人长得和赵邢端有七分相似,不过更加成熟稳重,表情更加温和平易近人。整个人透露出的气场和风度和赵邢端一点也不一样,所以一霎那间根本不能将两个人联想起来。 天色大亮,煮雪山庄也开始热闹起来了。大家发现雪停了,都高兴的差点跳起来,一个个忙不迭的开始收拾行李,急急忙忙的就想下山去。 一大清早的,煮雪山庄就走了好几拨人了。奇怪的是护院们也没有阻拦,就让那些人轻轻松松的走了。 护院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反正是得到了老庄主的吩咐,说谁愿意走就让谁走,不要阻拦。所以护院们也就不再多管。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楚钰秧才睡下去,现在正睡得正酣熟,侧着身,脸颊在枕头上蹭来蹭去的,嘴唇嘟起来,显得格外的红艳。 赵邢端一夜没睡,看起来并不显得疲惫。他轻轻的推开门,从外面走了回来,眉头皱着,似乎又有让他不顺心的事情发生了。 他走进了屋里,听到楚钰秧均匀的呼吸声,知道楚钰秧还没有起床,就放轻了脚步,轻轻的关上门。 赵邢端转到里间,果然瞧楚钰秧睡得正香,被子已经被他踢到了床边,险些掉在地上,但是天气太冷,楚钰秧没了被子又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团。 赵邢端觉得甚是无奈,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了。顺势坐在床边,目光落在楚钰秧的嘴唇上。 赵邢端心中一晃,低下头飞快的在楚钰秧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然后就直起了身体。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好像是早有预谋,快的让人完全反应不过来。 楚钰秧还在睡梦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偷袭了,只是感觉嘴唇上有点痒,下意识的伸出舌头在下唇上舔了舔。 赵邢端看到他的举动,呼吸都变得粗重了,不过不敢再得寸进尺,恐怕楚钰秧会被自己弄醒。 赵邢端倒了一杯凉茶喝下去,舒缓一下心中的躁动。 楚钰秧睡到快中午才醒过来,抱着被子一脸迷茫,说:“几点了?外面怎么那么吵啊。” 赵邢端说:“快晌午了。”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啊?这么晚了,我还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会儿呢。” 赵邢端将衣服扔到他的脸上,说:“别着凉。” 楚钰秧慢条细理的穿衣服,问:“外面怎么乱哄哄的?” 赵邢端迟疑了一下,说:“卢铸自尽了。” 楚钰秧动作一顿,穿到一半的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胳膊上,说:“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赵邢端走过去,帮他把衣服拉好,说:“吃了午膳,我们也下山去。” 楚钰秧问:“卢铸自杀了,那卢之宜呢?” 赵邢端语气冷淡极为简练的说:“走了。”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那就好。” 赵邢端非常不悦,卢之宜对楚钰秧再三纠缠,还曾经要强吻楚钰秧,而现在楚钰秧却表现出很关心卢之宜的样子。 赵邢端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已经打翻了醋坛子,嫉妒的火焰灼烧的他更加躁动。 赵邢端忽然伸手捏住了楚钰秧的下巴,说:“你这么关心卢之宜?” 楚钰秧一愣,随即一脸羞涩,“嘿嘿嘿”的笑起来,说:“端儿,你这个动作好苏哦。让我觉得我自己像是要被恶霸调戏的良家小娘子。” 赵邢端:“……” 赵邢端一肚子的恶气无处发泄,又被楚钰秧这么一点活,差点把自己给气死。 他觉得自己捏着楚钰秧下巴的手,怎么好像捏在了刺猬身上一样,特别的扎手。 赵邢端脸色飞快的变着,每次都让楚钰秧站了上风,他实在是不解气。 赵邢端觉得,其实楚钰秧也就一张嘴巴比较厉害,其余的根本就是个青瓜蛋子。而且楚钰秧认定了自己不会对他做什么事情,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所以赵邢端决定这次要给楚钰秧一个教训。 于是赵邢端没有放开手,反而捏着他的下巴往上抬,挨近自己的脸。 两个人的距离本来就近,结果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了一起。 楚钰秧还是一脸羞涩又期待的表情,嘴巴咧的更开了,笑的一脸邪恶,说:“端儿你要吻我了吗?这可是我的初吻呢。” 赵邢端一愣,他盯着楚钰秧的眼神晃了两下,楚钰秧可不知道,自己的初吻早就没了,不过倒也是被赵邢端给偷走的。 就在赵邢端怔愣的时候,楚钰秧忽然“哎呀”叫了一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拒绝了两个人即将碰在一起的嘴唇。然后飞快的推了赵邢端一把,自己赤着脚就跳下了床去,嘴里喊道:“我还没刷牙,端儿一会儿再吻我。” 赵邢端更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瞧见楚钰秧的飞快的跑走,露出来的耳朵和后颈好像有点变得红彤彤的。 赵邢端顿时就身心巨爽了,原来楚钰秧也是会害臊的。 不过楚钰秧自我的修复能力是很好的,不一会儿他就回来了,已经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二皮脸模样。 卢铸自尽了,吕深多余的事情也不知道,煮雪山庄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煮雪山庄里变得冷清下来,客人们先离开了,后来小厮丫鬟们也走了,煮雪山庄就真的空了下来。 楚钰秧跟着赵邢端一起离开了煮雪山庄,下山的时候由赵邢端半抱半拖着,楚钰秧基本就不花什么力气,不过一路上“唉唉唉”的叹息不止。 赵邢端听得额头上青筋暴露,滕衫笑着问:“楚先生唉声叹气的,我还是头一次听到。” 楚钰秧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说:“淮水走的时候都不跟我打个招呼,他眼里真是没有我这个师父,唉,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白疼他那么久了。” 滕衫眼皮猛跳,觉得自己真不应该忍不住问楚钰秧,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乱七八糟的。 滕衫明智的没有再问,嘴巴闭得严实。 楚钰秧又叹了一口气。 赵邢端说:“你再叹气,我就把你放下来,让你自己走。” 赵邢端倒不是嫌弃他叹气烦,只是现在自己抱着楚钰秧,楚钰秧每次叹气就跟故意往他耳朵里吹气一样,弄得他在大雪天天寒地冻的环境里一直冒热汗。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你把我放下来,我只会走的更快。” 这回是林百柳,忍不住问:“为什么?” 楚钰秧跟狗腿的对林百柳说:“因为我走一步就能滚起来了啊,滚成一个雪球,很快就能滚到山下去了。” 林百柳:“……” 林百柳缩了缩脖子,觉得天气真是有点冷啊。 大家都领教了一边楚钰秧释放冷气的功底,也就没人再跟他接话了。楚钰秧就又开始“唉唉唉”的一路叹息到了山脚下,然后被赵邢端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扔在了雪地里。 楚钰秧不在意,笑眯眯的爬起来,说:“我们快往京城进发吧,我早就想看看端儿的闺房是什么样子了!” 赵邢端脸色黑了。 赵邢端的几个随从跟在后面,脸色有青有白有红,更不相同,大家都憋着笑,想笑又不敢笑,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不过话说到这里,赵邢端就忍不住想起自己王府后院…… 虽然端王爷不好美色,对性/事并不热衷。不过他好歹也是个王爷,而且也二十几岁了,虽然没有王妃,但是后院里总还是有人的。 赵邢端后院里的那两个女人,还是当年皇太后塞进他府里的,特意选了身边乖巧会伺候人的来伺候赵邢端。赵邢端知道如果自己不收,恐怕母后会弄来更多,也就勉强收下了。 赵邢端以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忽然有点心虚。 不过再一想,又觉得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的,就当做王府里多养了两个吃饭的人罢了。母后拨过来的人,他也不能说轰走就轰走,那实在是说不过去。赵邢端想着,改天进宫与母后说一说,让她把人召回去也就是了。 众人离开煮雪山庄,就一路往京城里去了。 煮雪山庄离京城实在不近,骑马也要有个十天半月。楚钰秧身子骨赶不上赵邢端这样的习武之人,长途跋涉时间长了也受不了。本来大家骑马赶路,过了几天就变成坐马车了,脚程就又慢了一点。 这一日傍晚时分,赵邢端算了算路程,竟然还有一半。不过眼下已经快天黑了,他们也不好再赶路,就准备找个客栈住下来,明日一早再启程。 小地方只有一家客栈,而且几乎全都是通铺,只有两间上房,他们本来打算就要两间上房,然后大家凑合一个晚上就算了。但是很不巧,掌柜说两间上房已经有人住了,现在只剩下通铺了。 让端王爷去和一些贩夫走卒一起睡通铺,这是谁也不敢提的事情。众人只好从客栈退出来。 赵邢端决定先找个吃晚饭的地方,然后让随从去远点的地方看看有没有能落脚的。 小地方本来就不大,楚钰秧饭吃到一半,随从就回来了。 随从说:“主子,往前再走一段路,倒是有一户看起来不小的人家,应该可以借住一晚。” 赵邢端点了头,让随从也坐下来吃饭,大家吃完了就准备往那户人家去。 楚钰秧累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坐下来了,大吃特吃了一顿,说:“我现在已经撑得走不了路了。”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难道你要跟着马车跑?” 楚钰秧打压不惨的说:“我指的是上马车的那几步路。” 赵邢端:“……” 那户人家离酒楼并不远,楚钰秧撑得不舒服,虽然不想走路,不过怕坐马车颠簸吐了,所以打算饭后散步,走一走或许能快点消化。 赵邢端让随从先过去打点,给那户人家一点钱,收拾几个干净的房间,让他们到了就能休息。 随从立刻就去办了,留下几个人慢悠悠的往前走。 那户人家就在小镇的外面,修的还挺大,看起来应该有几个小钱。院子门口挂着红灯笼,好像还有个小厮在那里站着。 小厮站在门口,一看到他们就迎上来,问:“是赵公子吗?” 赵邢端还没点头,楚钰秧倒是先点头了。 小厮赶紧说:“夫人让我在这里迎着几位呢,房间都准备好了,几位快请进来罢。” 小厮看起来很热情,就将人给迎了进去。 虽然这户人家看起来挺有钱,不过总算是小地方的,不分主院和客院,只在后面有个垂花门,隔开了女眷的房间。 院子里的房间不少,随从们住一个大房间,其余的人都有单独的房间可以住。滕衫和林百柳表情很自然,楚钰秧就不高兴了,说:“端儿,我想跟你一个房间。” 小厮一愣,看起来表情有点迷茫,好像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有很多房间却要两个人挤一起。 滕衫笑着说:“别在意,他在开玩笑呢。” 小厮挠着头笑了笑,说:“几位先进屋休息,一会儿就把热水送过去,我还要去禀报夫人呢。” 小厮左一句夫人有一句夫人,滕衫问:“你家里没有管事儿的男丁?” 小厮说:“老爷去年过世了,这家里现在前前后后都是夫人说了算的。老爷过世之后,少爷就不长回来。” 滕衫点了点头,让小厮去了。 这家里没有男丁,他们一群人住在这里也不怎么自然,不过好在明日一大早就要离开了,也就将就住下来。 谁想不多一会儿,就有人过来了。楚钰秧还赖在赵邢端的房间里没回去,听到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小厮送热水来了,高兴的说:“热水来了,端儿我们洗鸳鸯浴吧!” 赵邢端:“……”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去开门,结果发现外面没有冒着热气的大木桶,反而站着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少妇人。 少妇探头往里看了看,说:“客人们还没有睡呐,我们这种小地方啊,好久没有客人来了,几位突然来了,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呢。要是有招待不周全的地方,公子就跟我说,一定不好客气。” 少妇估计就是小厮口中的夫人,不过没成想这夫人竟然这么年轻,看起来年纪还没有赵邢端大。 夫人挺自来熟的,楚钰秧打开门,她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目光灼灼的瞧着赵邢端,完全把楚钰秧给忽略了,对着赵邢端殷勤的说话。 赵邢端面色很冷淡,只是道了谢,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少妇看起来有点失落,不过并不准备马上离开,反而走到赵邢端面前,说:“现在夜深了,公子要吃夜宵吗?我们这里啊,虽然是小地方,不过没有就有和了公子口味的吃食呢,您说是不是啊?” 少妇手中拿着一块丝绸手帕,说着就“哎呀”一声,故意一松手,将手帕掉在了赵邢端的腿上。少妇立刻装模作样的道歉,暧昧的朝着赵邢端抛了个媚眼,然后伸手就要去捡手帕,其实是想借机会往赵邢端的腿上摸去。 赵邢端脸一黑,伸手抓住了少妇的手腕。 少妇惊呼一声:“公子……”然后脸颊就变得通红起来。 赵邢端不客气的将她的手拍开,结果一抬头就看到楚钰秧站在门口,用怨妇一样的哀怨眼神盯着自己。 赵邢端顿时眼皮猛跳,立刻将少妇从房间里轰出去了。 赵邢端关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我要睡这个房间,免得半夜有狐狸精摸进来。” 赵邢端:“……” 赵邢端倒是没有反对,反正两个人也不是头一次同床共枕的。 楚钰秧看他点头,美得屁颠屁颠的。就跑出房间,去隔壁抱了一床被子过来,又跑回赵邢端的房间。 赵邢端坐着喝茶,就看着楚钰秧站在床边,撅着挺翘的屁股给两个人铺床。 楚钰秧一边铺床一边说:“哼,我看那个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刚才我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她在院子里晃呢。你可要感谢我,要不是我陪你睡,你晚上肯定要被狐狸精吸光阳气了。” 赵邢端:“……” 等楚钰秧铺好了床,外面又有人敲门,这回真是小厮来送热水了。楚钰秧去开了门,说:“麻烦你把送到我房间的热水也一起抬进来吧。” 小厮一愣,说:“也抬进来?” 楚钰秧大大方方的点头,说:“并排放在一起就好。” 小厮更是一愣,说:“并排放在一起?” 小厮立刻脑子里就想到了不太纯洁的事情,不过楚钰秧一脸坦荡荡的样子,反而让那小厮觉得自己思想龌蹉了,或许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 小厮将两个大木桶搬进去,然后说:“两位洗好了就叫我把桶搬出去就行了。”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我喜欢泡澡,洗好了估计三更半夜了,你明天再来收拾吧。” 小厮说:“今天晚上还有大事呢,恐怕我是不能睡的,您要是有吩咐,随时叫我,不比客气着。” 楚钰秧一听,觉得奇怪,说:“大事?” 小厮神神秘秘的点了头,说:“跟两位说罢,我们老爷死了一年了,今天是老爷的忌日。我们夫人啊,请了高人来做法师,要将老爷的魂魄召请回来呢。”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啊?这么神奇?” 小厮又说:“两位半夜最好不要出门了,万一撞到了老爷的魂魄,该吓到两位了。” 楚钰秧奇怪的问:“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招魂呢?” 小厮说:“嗨,小公子您可不知道,这怎么是好端端的啊。招魂是逼不得已的办法了。我小声跟您说,现在我们这位夫人,是老爷两年前娶进门来的二夫人,来了一年老爷就过世了。老爷有一个大女儿,是原配夫人亲生的,大夫人生了闺女没多久就死了。还有一个儿子,不是大夫人生的,也不是这位夫人生的,是从外面包养来的,年纪比二夫人还大呢。当年老爷死的时候啊,少爷在外面,赶回来的时候,夫人已经把家产全都抓在手里了。这少爷就不干了,说自己是少爷,家产应该由他继承。但是夫人说,老爷临死的时候,明明白白说了一分钱都不给少爷。两个人谁说谁有理,就闹起来了,闹了一年还没个头。结果大小姐就出了个主意,请人做法把老爷的魂魄请回来,请老爷主持公道。” 赵邢端眼看着那两桶热水,好像都要放凉了,而楚钰秧和小厮聊得热络不已,实在让人头疼。这么一个无聊的话题都能说上那么半天。 最后赵邢端忍无可忍,把小厮给轰出去了。 楚钰秧说:“端儿,你把那个人都吓着了。” 赵邢端说:“洗澡,睡觉。” 楚钰秧羞涩的说:“端儿,你真是急性子。” 赵邢端扫了他一眼,说:“你先去洗。”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两个浴桶,我们可以一起洗啊。” 赵邢端不理他,已经入老僧入定一般坐在桌前,不动一下了。 赵邢端虽然一动不动,也没有看楚钰秧,不过他只用耳朵就能听得一清二楚。楚钰秧现在已经走到了浴桶旁边,然后开始脱衣服了,有衣衫轻微响动的声音。 “哗”的一声轻响,应该是楚钰秧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然后是水波晃动的声音,是楚钰秧迈进浴桶里坐下的声音。 赵邢端觉得嗓子里有点干燥,他觉得自己最近的定力越来越不好了,有过第一次接触他就想着第二次,甚至是完全占有。 赵邢端越想越觉得不妙,终于站了起来,然后说:“我出去走走。” 楚钰秧伸着脖子说:“小心有狐狸精。” 赵邢端伸手按了按额角,真想跟楚钰秧说,不知道谁才像是狐狸精,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赵邢端开门出去了,留楚钰秧一个人泡澡。 楚钰秧两条胳膊挂在浴桶外面,脑袋趴在浴桶边上,整个人看起来惬意极了。 赵邢端在外面走了一圈,隐隐听到有两个人在吵架,声音应该是从左手那边的房间发出来的。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就是你把我爹给气死的,我爹怎么可能把家产全都留给你。” 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冷笑着说:“哎呦呵,我要老爷气死的?当初是谁趁着老爷不在家,要对我图谋不轨的?我差点就有了你的种呢!” 男人怒了,说:“贱/人,谁知道你当时肚子里的的孩子是谁的,你想将别的也男人的种赖给我是不是?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我一进家门,就有人跟我说,你大半夜不甘寂寞的又去勾引男人了。” 两个人争吵不休,不过都压低了声音,怕别人听见。说话的女人声音很好辨认,就是刚才跑过来献殷勤的夫人。 赵邢端在外面等了有两盏茶的时间,想着楚钰秧怎么磨蹭也该洗完了,水都应该凉透了。 赵邢端走回去,还敲了敲门,这才推门进去。 结果他进了屋一看,椅子上没人,床上也没人,再绕到屏风后面一瞧,楚钰秧歪着头,靠在浴桶里睡着了…… 赵邢端看着光溜溜的楚钰秧,顿时一阵无力。浴桶里的水已经彻底凉了,赵邢端也顾不得太多,立刻就将人从凉水里抱了出来,怕他染上风寒,直接把人塞进了被子里。 不过楚钰秧浑身到下湿漉漉的,要是不给他擦干净了,就怕楚钰秧一翻身,不只是他躺的一半床湿了,连赵邢端也要躺在湿漉漉的床上睡一晚上。 赵邢端认命的转身去拿巾帕来给楚钰秧擦身体。 结果就一转身的功夫,赵邢端回来就僵住了。楚钰秧已经翻了身,把整张床都弄湿了,自己身上倒是没什么水珠了。 楚钰秧全身到下光溜溜的,大马金刀的骑在被子上。被子是绿色的绣花锦缎面,把楚钰秧的皮肤衬托的更显白皙,尤其是那横着的一条笔直长腿,还有露出来的翘挺臀部…… 赵邢端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这还是他头一次瞧见楚钰秧一/丝/不/挂的样子。 赵邢端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一下,然后就走到了床边,忍不住伸手在楚钰秧的颈侧轻轻抚/摸。 赵邢端慢慢的低下了头,想要在那白皙纤细的颈子上留下一个印记,轻轻的舔舐然后又用力的吮/吻啃/咬。 “唔……” 或许是有些疼了,楚钰秧哼了一声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赵邢端一怔,抬起头正好就对上了楚钰秧的大眼睛。 第28章 招魂2 楚钰秧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他和赵邢端不过咫尺距离,赵邢端能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身影映在楚钰秧的眸子里,将所有的地方全部占据。 赵邢端一时间不能呼吸了,目光紧紧盯住楚钰秧的脸,不想错过他脸上丝毫细微的表情。 赵邢端莫名的有些心悸,竟然头一次体会到忐忑不安的心情。楚钰秧发现自己对他的举动,会不会觉得厌恶不喜? 赵邢端又下意识的安慰自己,其实是楚钰秧先来招惹自己的。但是先前楚钰秧生涩的反应,都让赵邢端担心自己会吓到他。 赵邢端心中异常的复杂,明明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却让他感觉像一个时辰那么长。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像是受刑一样。 “唔……” 空气似乎都变得焦灼起来,然而躺在床上的楚钰秧,嗓子里却发出一声嘟囔,然后刚还睁着大大的眼睛就闭上了,还翻了个身,大大咧咧的用脸蹭了蹭被子。 赵邢端愣住了,他呆了好久,侧耳去倾听,随即脸色就全黑了。楚钰秧的呼吸绵长舒缓,显然是睡着了,所以刚才楚钰秧并不是突然醒了,而是在撒呓挣? 赵邢端松了一口气,但是又觉得这口气松的也不顺畅,让他又好笑又好气的,一时间哭笑不得。 端王爷不得不承认,其实他心里还有点小失落。他心中思忖着,如果刚才楚钰秧真的醒过来,会是个什么样子的表情? 受惊? 害怕? 愣住? 还是他一贯的嬉皮笑脸故作羞涩? 赵邢端叹了口气,楚钰秧已经在床上滚了一溜够了,身上一滴水也没有,反而被子和床都湿了。他伸手摸了摸,额头上青筋曝露,就跟有人尿床了一样。 赵邢端怕楚钰秧染了风寒,赶紧拉过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自己去用凉的不能再凉的水,快速的洗了个澡。 端王爷是长年习武之人,凉水澡并不能让他病倒,倒是让他胡思乱想的头脑清醒了一些。 赵邢端清醒了,穿好了衣服,这才走到床边,用被子把楚钰秧裹严实了,然后将人连带被子一起抱起来,脚步轻快的就出了房间,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关上门。 隔壁这间房是给楚钰秧安排的,不过楚钰秧非要和赵邢端挤一起,本来是没有用处的。谁料现在却有了大用处,他两个人不用睡在湿漉漉的床上了。 楚钰秧一项睡得特别死,被人抱着走来走去也没睁眼。 赵邢端把他放在干净的床上,然后去柜子里翻了翻,有一床备用的锦被,不过并不是这种天气盖的,被子显得有点薄。 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也就将就了,总比盖着湿漉漉的被子强。 被子只有这么一床,再也找不到多余的了。赵邢端考虑要不要到别人的房间里去要一床厚实的,不过这么一想他就头疼,恐怕别人不问原因,也会在心中胡乱猜测。 干脆,赵邢端就将那略薄的被子拿了出来,然后把盖在楚钰秧身上的湿被子扔到了椅子上一团。 楚钰秧睡梦中觉得有点冷,白皙的身体光溜溜的缩成一个团,还伸手在半空中抓了抓,似乎想抓被子,不过没有抓到也就放弃了。 赵邢端瞧得好笑,赶紧将薄被给他盖上了,然后自己也脱掉外衫,翻身上了床躺在他身边。 被子里多了一个大活人,暖和了不少。楚钰秧立刻就贴了过来,八爪章鱼一样,抱住了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这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他刚洗了凉水澡,现在全都功亏一篑了。 楚钰秧完全不知道他心中想的什么,就把赵邢端当了舒适抱枕,估计还是符合人体工学的高档舒适抱枕。 睡到半夜,赵邢端忽然睁开了眼睛,他向外看了一眼,外面灯火通明的,还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就好像已经大天亮了一样,大宅子里面好多人都开始忙活了起来。 因为大宅子并不分主院和客院,所以院子里一有动静,所有的房间都是能听到的。 外面不知道在做什么,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不得安宁。 楚钰秧在赵邢端怀里皱了皱眉,竟然也给吵醒了。 屋里就算没有开灯,借着外面的灯光也觉得很亮了。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然后就坐起身来。被子瞬间就从他的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他修长的脖子,白皙的胸膛,然后摇摇欲坠的遮掩在他小腹的地方。 “外面干什么呢?天亮了吗?”楚钰秧迷迷糊糊的问。 赵邢端赶紧将被子给他拉严实了,说:“不知道。” 楚钰秧坐着醒了一会盹儿,就发现自己有点不对劲儿,竟然全身到下光溜溜的,没穿衣服,只盖着被子…… 楚钰秧瞪大眼睛,下意识的问:“我的衣服呢?” 赵邢端一脸淡定的说:“你洗澡的时候睡着了。” 楚钰秧恍然大悟,说:“啊,我想起来了,泡澡泡的太舒服了……” 他说着左右探头找了找,床边上没有自己的衣服,椅子上没有,屏风上也没挂着。 赵邢端说:“在隔壁。这是你的房间,你把我房间的床弄湿了。” 楚钰秧一脸迷茫,说:“我干了什么,怎么把床弄湿了?难道是流口水?” 赵邢端:“……” 赵邢端不跟他继续废话,让他裹着被子坐好了,然后自己去隔壁把他的衣服拿回来。 不过赵邢端刚出了房间门,就看到刚才来过的年轻少妇正站在门口,一脸犹豫的样子,好像要敲门。 这少妇就是大宅子的夫人刘氏。刘氏还正在犹豫,却忽然见赵邢端从隔壁出来,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笑着说:“公子,你怎么在那间房里呢。” 赵邢端不答,刘氏娇滴滴的一笑,说:“公子,是不是吵醒你了?真是不太不好意思了。本来应该让公子好好休息的,不过今天正赶上亡夫的忌日,所以特意请了高人在子时作法,打搅公子休息了,还请不要介意。” 刘氏说着抿唇一笑,那叫一个千娇百媚的,还故意抬眼瞭了赵邢端一眼,踩着小步子往他身边挨近了两步,又说:“公子若是不嫌弃,可以在这里多住几日,明日……明日我再好好招待公子,一定让公子心满意足。” 赵邢端脸色始终凉飕飕的,冷眼看着刘氏对自己献殷勤。 赵邢端都不愿意浪费一句口舌,干脆抬步就走,只当没有看见刘氏。 刘氏一愣,顿时两眼含泪,一副梨花带雨的娇俏模样,说:“公子,你……你怎么不看我一看?可是嫌弃我身子……身子不够干净?” 赵邢端心中不耻,也不掩饰眼中不屑的神色。一个寡/妇,在亡夫忌日竟然勾引别的男人,实在不是什么品行端正的人。 如此一比,赵邢端觉得,楚钰秧大大咧咧,什么都直说的性格,实在是讨人喜欢的不得了。 赵邢端始终一句话都没与刘氏说,拿了楚钰秧的衣服就回了房间。刘氏被晾在一旁,直到房门关上,她气得浑身都抖起来了。 刘氏自负美貌,以往男人见了她哪个不是神魂颠倒的,却不料赵邢端对她熟视无睹,一点也不动心。 刘氏觉着赵邢端样貌实在英俊极了,气度也是不凡,就算是只能与他*一番,那也是做梦一样的好事情。这便三番两次的凑到赵邢端面前投怀送抱,然而并无效果。 “夫人,法/事已经准备的妥当了,少爷让奴婢来请夫人赶紧过去主持。”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 刘氏正在气头上,心中窝火不止,听到小丫鬟提起少爷,她心里就更是窝火。 “啪”的一声,刘氏抬手就给了那小丫鬟一个耳光,尖声怒斥道:“少爷少爷,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在我身边一直给少爷送消息。” 小丫鬟被打的懵了,哭着说:“夫人,您冤枉我了,我没……” “啪”的又是一个耳光,刘氏说:“你还学会狡辩了?” 小丫鬟不敢再说,咬着嘴唇默默的抹眼泪。 刘氏撒了邪火,心中舒服多了,冷哼了一声就走了。 楚钰秧在屋里,房间并不大,所以门口有人说话是能听到一些的。赵邢端出去关了门,楚钰秧就听到有个女人在和他说话。 楚钰秧竖起耳朵一听,不就是那个年轻夫人吗?刚才还给赵邢端暗送秋波呢。 楚钰秧立刻光着脚丫就跳下床来,身上还裹着厚厚的被子,不然他就走光了。 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上,然后贴着门一边偷听一边往外瞧。虽然能听到声音,但是门缝太小,偷看是做不到的。 女人说话的时候太羞涩了,楚钰秧只能听个大概,不过只是一个大概,足以将楚钰秧给气的半死。 楚钰秧瘪嘴,这女人真是够大胆,丈夫死了拿着亡夫的钱,住着亡夫的宅子,竟然勾引别的男人?这还是在亡夫的忌日呢,也不怕遭报应。 楚钰秧气愤的要死,结果一打岔,外面就没声音了,他再竖起耳朵听,还是没有声音。 难道说…… 赵邢端和那狐狸精跑到旁边的房间去偷/情了? 楚钰秧立刻瞪大眼睛,结果不等他反应,房门忽然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楚钰秧赶紧后退,差点就被房门给拍了鼻子。 赵邢端拿着他的衣服走进来,似乎早就知道他站在这里,嘴角竟然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 楚钰秧瞪大眼睛,说:“端儿你回来的好慢,我以为你被狐狸精抓走了,还想去英雄救美呢。” 赵邢端挑眉,将衣服扔给他。 楚钰秧抱着衣服回到床上去穿好,问:“外面这情形,今天晚上是不是睡不了觉了?” 赵邢端说:“我以为没人能打扰你睡觉。”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睡眠质量好的人聪明。”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到外面刘氏尖声训斥小丫鬟的话,楚钰秧立刻瞪了一眼赵邢端,说:“端儿你看,你连累了别人。” 赵邢端说:“怎么是我?” 楚钰秧说:“不是你招惹那只狐狸精,她怎么会随便往别人身上发邪火?” 赵邢端:“……” 楚钰秧拉开门走出去,那小丫鬟还在委委屈屈的一个人哭。 楚钰秧一瞧,小丫鬟两边脸都被打肿了,右脸颊上还有血道子,估计是被刘氏给抓出来的,实在可怜。 楚钰秧立刻递了一块帕子过去,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呢?” 其实他是明知故问,刚才刘氏的声音那么大,他倒是听清楚了。不过刘氏说的话不好听,楚钰秧怕小丫鬟尴尬,所以干脆装作糊涂的样子。 小丫鬟吓了一跳,不过看楚钰秧是个清秀无害的小公子,也就不那么害怕了,顿时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赶紧擦干眼泪,说:“不……不是什么大事,公子见笑了。” 楚钰秧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就好。” 那小丫鬟听楚钰秧问声细语的,就更加不好意思了,脸色通红,低声道了谢,急急忙忙的就离开了。她走的远了,这才敢回头瞧一眼,楚钰秧身边已经多了个高大的男人。 赵邢端走出来,面色不善的说:“狐狸精不分公母?” 那小丫鬟一步三回头的样子,让赵邢端肚子里的醋坛子都打翻了,楚钰秧还说别人是狐狸精,他才是个活脱脱的小狐狸精。 楚钰秧瞪了他一眼,说:“你才是狐狸精,我明明是在给你擦屁股。” 赵邢端:“……” 赵邢端再次被楚钰秧直白的话给击败了。 他们站在门口,正好透过回廊,看到本来空旷的院子里站了好多人。大宅子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出来了,齐聚在院子里面。人群中间摆着一个大长桌子,有个看起来像是道士的男人站在中间,一副神神叨叨的样子,应该是小厮口中的高人,正在做法招魂。 楚钰秧伸着脖子瞧了瞧,他还是头一次瞧见这种事情,觉得有点新奇。 那边的房门也开了,林百柳似乎也被吵醒了,忍无可忍的出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滕衫并没有和林百柳住在一间房里,不过他简直就像和林百柳住在一起一样,林百柳前脚走出来,他后脚就穿戴整齐的也出来了。 林百柳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听说是在招魂,要请他们老爷的魂魄回来。” 林百柳一愣,似乎觉得这事情不太靠谱,不过又是一阵出神,或许想到自己早就死去的亲人。 滕衫拍了拍林百柳的肩膀,对他笑了笑。 林百柳回了个微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楚钰秧一瞧,嘿嘿嘿的笑的一脸奸诈,给滕衫抛了两个极有深意的眼神过去。 赵邢端看到楚钰秧给别人‘抛媚眼’,脸色有点不好看。 那边无端受到牵连的滕衫有点吃惊,不过他不会把吃惊的表情显露在脸上。心中却暗暗想着,以往只是楚先生一味地纠缠着端王爷,什么时候开始,端王爷对楚先生的态度也不太一般了? 滕衫百思不得其解,结果目光一转,就扫到了楚钰秧颈子上的暧昧痕迹。那是赵邢端留下来的,楚钰秧并不知道,所以穿衣服的时候也没有注意,领子正好遮住了一半,还有另外一半大大咧咧的露了出来。 虽然天色很黑,但是院子里灯笼也很多,滕衫又是习武的人,把楚钰秧脖子上的印子看的是清清楚楚。 滕衫又一愣,随即对楚钰秧一拱手,笑着说:“楚先生,恭喜恭喜啊。” 楚钰秧还伸着脖子瞧作法呢,迷茫的转头看滕衫,说:“恭喜我什么?” 滕衫只笑不言。 赵邢端自然知道滕衫指的什么,不过也没有说话,表情非常泰然,也不做反驳。 滕衫这一瞧,恐怕端王爷是真的上了心思。 楚钰秧不知道滕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急的抓耳挠腮,凑到滕衫身边去问来问去。不过滕衫就是一个字不再说,别管楚钰秧怎么问,一个屁都没有。 赵邢端瞧楚钰秧跑过去缠着滕衫,脸色又不好看了。他伸手拎住楚钰秧的后脖领子,将人一提就拎了回来。 楚钰秧捂住自己的脖子,咳嗽着说:“端儿,你有要杀人灭口吗?想要勒死我吗?” 赵邢端毫无愧色,说:“那个人要进屋去了。” 楚钰秧一听,目光立刻就顺着赵邢端的指点投了过去。那个所谓的高人,已经做完了法事,然后拿着铃铛晃来晃去,要进老爷的屋子里去招魂了。 高人说道:“现在我要进黄老爷生前的房间了,我进去之后,约莫半柱香的功夫,黄老爷的魂魄就会回来,你们虽然看不见黄老爷的魂魄也听不到黄老爷的声音,但是你们可以发问,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大声的问出来。我会帮助你们和黄老爷交谈,把他的意思转达给你们。” 楚钰秧竖着耳朵去听,忍不住说:“咦?我还以为真的能看到魂魄呢?这么一来,岂不是这位高人说了算,谁知道黄老爷是不是真的来了。” 那高人还有后话,说:“以我现在的修行,最多能与魂魄交流半柱香时间,多则恐怕有变数。” 他说着,就拿起一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准备点燃。 楚钰秧又开始喋喋不休的吐槽,说:“一炷香太不科学了,要是风大点风小点,烧的时间不一样,起了变数怎么办?” 赵邢端:“……” 高人已经将香点燃,然后立刻嘴里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拿着他的法器就推开黄老爷生前住的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嘭”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屋里是没有点灯的,从外面看漆黑一片。高人进去之后也没有点灯,如果电灯魂魄就不会回来了。 众人全都聚精会神的盯着屋子,粗气都不敢喘了,生怕招魂会出一点差错。 楚钰秧站在角落里,正好能将众人一眼看全,借着灯笼的光线,众人脸上的表情真是多姿多彩的。 刘氏站在最中间,旁边是黄少爷,然后是黄小姐,这三个人是站在第一排的,其他的小厮丫鬟全都站在后面。 楚钰秧嘴里发出“啧啧”两声,故意搓着自己下巴装作深沉的样子,说:“这夫人有问题啊。” “什么问题?”滕衫问。 楚钰秧说:“我猜他和黄少爷有一腿。” “不会罢?”林百柳非常吃惊,说:“她不是黄老爷的续弦夫人吗?可是黄少爷的长辈。” 楚钰秧说:“你会用那种眼神瞧你儿子吗?” 楚钰秧一说,他们就全都看向了站在最中间的刘氏。 高人进了黄老爷的房间之后,大家都紧张的一会儿盯着香炉,一会儿盯着黄老爷的房间。不过刘氏并不如此,她脸上也有紧张,但是表现得有点假,眼睛里反而有些十拿九稳的喜悦,时不时的瞥一眼身边的黄少爷。 那眼神实在暧昧了点,有种又爱又恨的感觉,反正的确不是长辈看儿子的样子。 黄少爷正紧紧盯着房门,表情严肃极了,而且似乎非常的担心害怕,脸色都有点发白,被灯笼光线一打,有点像鬼。 黄小姐年纪还小,看起来应该刚及笄,样貌清秀可人。她双手紧紧抓着帕子,眼睛紧紧盯着房门,看起来也很紧张。 “时间到了!” 半柱香到了,刘氏第一个大声说。 “黄老爷!您回来了!”屋里立刻就有了声音,是高人在高声说话。 站在院子里的众人都是一哆嗦,后面的小厮丫鬟有点害怕,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刘氏简直像是要喜极而泣,带着哭音儿,说:“老爷您可算回来了,您离开的这一年,我过的日子好苦啊,我真想跟着您一起就这么去了,但是……但是我不能啊,我还有锦绣要照顾,她还没有嫁人呢。” 锦绣就是黄小姐的闺名,今年刚刚及笄,黄老爷去世的时候,她还不曾出嫁。 “爹爹,是你吗?”黄小姐往前走了一步,焦急的问。 高人在屋内大声说:“多余的话就不好说了,时间有限,黄老爷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急着离开。你们有什么话就赶紧问罢!” 黄少爷立刻说道:“爹!爹!爹您离开这一年,刘氏将爹的家产全部霸占去了,竟然丝毫不让孩儿插手。刘氏不只挥霍无度,而且竟然拿着爹的银子去养野男人。爹,您这次回来,可要看清楚啊。不能再叫刘氏把剩下的家产全都挥霍了,爹您快告诉大家,家产是不是您本来想要留给儿子我的?” 黄少爷说的非常大声,后面还站着小厮丫鬟,大家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一点面子也不给刘氏,刘氏当时脸就绿了。 其实老爷去世之后,刘氏的确肆无忌惮的,在外面养了野男人不算,还光明正大带回宅子来取乐。小厮丫鬟们瞧见了只能当没看到,谁也不敢拿到明面上来说。 如今黄老爷突然把这事情抬到明面上来了,众人都忍不住议论。 刘氏顿时就火了,简直把屋里的高人给忘了,高声尖叫起来,抓住身边黄少爷的衣服,就要和他扭打在一起。 “你血口喷人!老爷不会信你的!”刘氏尖声叫着。 黄少爷想要摆脱她,不过刘氏发了疯一样,实在难对付,说:“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刘氏厮打着他,喊道:“你这不孝子!当初我嫁到黄家没两天,你就偷偷摸进我的房间,想要强/暴我!你现在反而恶人先告状!” “我没有!”黄少爷打死不承认。 黄小姐吓得都慌了,赶紧在中间劝架,不过她娇娇弱弱的,谁也不听她的。 情况一下变得乱哄哄的,简直忘了他们还在招魂。 楚钰秧眨着大眼睛,说:“今天风大啊,那柱香要烧完了。” 赵邢端冷眼瞧着,说:“没什么好看的了,回去休息罢,明日一早启程。” 滕衫和林百柳也同意,就准备回放睡觉去了。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黄老爷的房间里发出了“哐当”一声。 众人一个激灵,吵闹的事情戛然而止了。大家这才发现,香炉里插着的香已经烧没了。 房间里一声响后,就变得静悄悄的,在夜晚里显得特别的诡异。 楚钰秧好奇的又探头望去。 黄少爷大着胆子问:“爹?您还在吗?” 刘氏不甘示弱,说:“老爷,今天你可要多留一会儿工夫,毕竟要给妾身主持公道啊!” 他们两个说完了,等了半天,里面都没有一点声音,那位高人没有回话。 黄小姐害怕的抖了抖,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高人不是说?多则会有变数吗?” 刘氏立刻说道:“瞎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 刘氏训斥了黄小姐,然后又高声问了好几遍那高人。不过里面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一下刘氏眼睛里也有些惊恐了,看起来害怕了,回身随手抓了一个小厮,就说:“你,进去看看!” 小厮吓得差点坐地下,说:“恐怕老爷还没走,我……我不敢进去。” 那小厮不敢进去,其他人也不敢进去,一时间谁也不愿意进屋去查看。 黄小姐用力撕了撕手中的帕子,说:“我进去!” “这……”黄少爷一听,想要劝阻她。 不过刘氏立刻就把他拦住了,给他使了个眼色。 黄小姐大着胆子,就往黄老爷房间里走,“吱呀”一声,就把房门给推开了。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瞪着眼睛往屋里瞧。但是屋里太黑了,什么也看不到。 黄小姐的身影没入了黑暗的房间里,只是片刻,然后就听“啊”的一声尖叫,是黄小姐的叫声,从屋里传了出来。 刘氏吓得一哆嗦,几乎瘫软在地。 黄小姐很快就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惊魂不定的喊道:“死……死人了……” 黄小姐一出来,大家都看到她本来干干净净的罗裙上竟然沾着不少的血迹,斑斑点点的。 刘氏一听死人了,这一下子不哆嗦了,直接双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黄少爷也吓得浑身哆嗦,说:“谁死了?” 楚钰秧皱眉,拔腿就要往黄老爷的房间里去。 赵邢端站在他的身边,本来想要拦住他,不过楚钰秧跑的太快,他只好追了上去,生怕他遇到什么危险。 屋里实在太黑了,赵邢端从旁边摘了一个灯笼下来,然后追上楚钰秧进了房间。 黄老爷的房间并不大,有灯笼照亮,一眼就能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就是进入房间招魂的高人。 高人胸口扎着一把匕首,身上的血倒不是很多,楚钰秧赶紧跑过去蹲下,在他颈侧手腕等地方摸了摸,只可惜已经没得救了。 黄老爷的这间房间里,窗户都是关上的,不过看起来并没有锁死,如果要从外面推开也是可以的。房间一年没人住了,刘氏并不上心,小厮丫鬟打扫起来就怠慢了很多,窗户上有灰土,并没有手印。 有人进了黄老爷的房间,外面的人就呆不住了,大家人多壮着胆子,举着灯就一起走了进来。 黄少爷看到死掉的高人,忍不住吓得哆嗦,说:“他……他怎么死了?” 刘氏这会儿已经醒过来了,躲在最后进来。她虽然害怕,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抻头往里一瞧。 刘氏正好瞧见插在高人胸口的匕首,吓得脸一下就白了,又要翻着白眼昏死过去。 黄少爷也瞧见了那匕首,“啊”的喊了一声,说:“是……是爹!真的是爹回来了!这……这个匕首,是爹的!” 黄小姐一阵惊喜的表情,目光在房间四处搜索着,说:“爹!你在哪里啊!快出来啊。” 刘氏惊恐万分,说:“不!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装鬼吓人!” 黄小姐激动的说:“不会的,一定是爹回来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把匕首呢?这把匕首是爹爹生前最喜欢的,爹爹入棺的时候,是我亲手把这把匕首放进去作为陪葬的,你们不是都亲眼看着的吗!是不是,大哥!” 黄少爷僵硬的点头,他好像有些害怕了,紧张的出了一脑门子的汗,但是又觉得高兴,如果真是爹回来了,刘氏的好日子就到头了,自己肯定能将家产拿回来。 楚钰秧听得一愣,竟然是陪葬的匕首,那不是应该在棺材里?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确很蹊跷啊。 刘氏激动的有点失控,说:“你闭嘴!我看你是疯了,老爷早就死了,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要吓唬人。” 她说着就拽住一个小厮,说:“愣着干什么呢,快去报官,让官府来抓凶手!没看到死人了吗?凶手肯定就在咱们当中,肯定是有人偷偷摸摸的杀了人,你们每个人都有嫌疑。” 大家都被鬼魂这种事情给吓着了,几乎忘了这里还躺着一个死人,被刘氏一说都有点慌了。 黄少爷连忙说:“怎么可能是我们杀人?高人进屋的时候,咱们都站在外面,怎么可能杀人?” 黄小姐说:“是啊,我们谁也没离开谁,怎么可能杀人呢?而且我们和这位高人无冤无仇的……” 刘氏眼中精光一闪,说:“是你!” 楚钰秧被他一指,有点觉得好笑,说:“怎么是我?” 刘氏说:“不是你就是他!”她说着又改指着赵邢端了。 刘氏义愤填膺的说:“我看你们没地方住宿,好心留宿你们,你们却不知道感恩戴德,竟然在我家里杀人,你们怀的是什么恶毒的心呢!” 楚钰秧说:“你要污蔑我们杀人,证据呢?” 刘氏啐了一口,说:“要什么证据?高人死的时候,我们都站在一起,这宅子里就这么几个人,能杀人的就只有你们了!” 楚钰秧觉得好笑,说:“那你还不如说人是黄小姐杀的,更为可信啊。” 黄小姐一脸的震惊,说:“你,你说什么?” 黄少爷也怒了,说:“我妹妹从小就善良,连蚂蚁都没踩死一只,怎么可能会杀人?” 楚钰秧说:“窗户关着,没有手印,高人一个人进去,房门也是关着的。在这样一个可以说是密封的环境中,高人死了,被人用匕首刺中了心脏。在这一个过程中,只有黄小姐走进了房间,难道凶手还真是鬼不成?” “不……不是我。”黄小姐六神无主,害怕的几乎要哭出来。 刘氏指着楚钰秧说:“别那么多废话,把这个凶手给我扭送到官府去,杀了人还想诬赖!不让你尝尝大刑的滋味,你就不知道害怕!” 刘氏本来觉得赵邢端年轻英俊,想要和他共度*,可谁知赵邢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刘氏心里不是滋味,怀恨在心,此时正巧出了事端,她就一口咬定是楚钰秧赵邢端杀的人,想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 小厮和丫鬟似乎也不能相信是黄小姐杀的人,有个小厮就过来要扭住楚钰秧带去见官。 赵邢端伸手在腰间一探,长剑都不出鞘,合着剑鞘一挑,将那扑上来的小厮轻而易举的就推开了。 小厮一点武功也不会,完全不是赵邢端的对手。刘氏一瞧,更怒了,说:“好啊好啊!你们被识破了诡计,又要杀人了是不是!” 他们正吵闹着,先前去报官的人已经回来了,捕快带着一队官差冲了进来。 为首的捕快大声问:“怎么回事?” 刘氏立刻冲了出去,然后梨花带雨的呜呜直哭,说:“曹捕快,您可来了,您可要给妾身做主啊。我好心收留他们留宿,结果他们却在我家里杀了人,还要无赖我……” 那曹捕快看起来并不吃刘氏这一套,若是换了别的男人,瞧刘氏哭得梨花带雨,恐怕早就搂进怀里小声安慰了。 曹捕快摆了摆手,说:“别哭了,人在哪里,还不带我去看看。” 刘氏赶紧领着曹捕快进了房间,咬牙切齿的指着楚钰秧就说:“是他!凶手就是他,曹捕快,你快将他抓住,狠狠地用刑!” “啊?”曹捕快一怔,说道:“是滕捕快吗?” 站在赵邢端身后的滕衫一听声音,仔细打量了那曹捕快一眼,有点惊讶,说:“原来是你。” 那曹捕快原来早就和滕捕快认识,却没想到在这里居然碰到了面。其实两个人就见过一面,还是周大人让滕衫到隔壁小县去送趟东西,就认识在那里当值的曹捕快,没成想只是几年的功夫,曹捕快已经来到这里了。 曹捕快当年对滕衫的武功是仰慕的不得了,如今见了面真是又惊又喜,差点把命案的事情给忘了。 刘氏一瞧,心中觉得不妙,说:“曹捕快,你可不能徇私啊。” 曹捕快一听就不乐意了,虎目怒瞪着,说:“你要说他们杀了人,也要拿出证据来,空口白牙的诬赖怎么行?” 刘氏被他一吼,就吓得怕了,不敢说话了。 黄少爷倒是客气,说:“曹捕快,在我家里死了人,这实在是不光彩的事情,您可要尽快找出凶手啊。” 曹捕快点头,让跟来的仵作验尸,然后让大家先都散了。 出了命案,凶手没有找到之前,恐怕是谁也不能离开。 赵邢端心情极为不好,本来打算明日就走,谁想到计划泡汤了,也不知道要呆多少天才能赶路。 这里有衙门的人守着,仵作去验尸了。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先回了房间去休息。 曹捕快见到老友,心中高兴,想要拉着滕衫叙旧。 林百柳是不认识曹捕快的,因为他和滕衫像是旧相识,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曹捕快一眼就看到滕衫身边的林百柳。这林百柳长相实在太好看,不吸引人是不可能的。林百柳长相斯文,皮肤又白,现在天气冷,穿的衣服也比较多,喉结就给盖住了。 曹捕快一瞧就误会了,以为林百柳是女扮男装,大大咧咧的笑着说:“滕捕快,行啊你,大嫂长得这般貌美,没想到你这么有福气。” 滕衫一愣,都没想到他口中的大嫂就是林百柳,还是瞧曹捕快的眼神一直瞥着林百柳才恍然大悟。 林百柳也愣住了,没成想竟然被人认为是女人。他本来应该很生气的,只是听曹捕快叫他大嫂,忽然脸上又有点发烫。 林百柳心中一惊,不敢再细想自己是怎么了,瞪了一眼滕衫,一句话也不说甩袖子就走了。 滕衫颇为无辜,那声大嫂又不是他叫的,曹捕快没有被瞪,反而是自己被瞪了一眼。 滕衫知道林百柳是生气了,赶紧叫道:“百柳,曹捕快只是开玩笑的……” 不过林百柳只是走的更快了,根本不搭理他,已经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曹捕快一瞧,傻乎乎的挠了挠头,问:“滕捕快,你不会还没娶到大嫂罢?” 滕衫一阵无奈,说:“那是我远房表弟,林百柳。” “啊?”曹捕快一愣,赶忙道歉,说:“是我糊涂是我糊涂,满口胡言乱语,滕捕快你可别介意。” 滕衫摇了摇头,说:“我不妨碍你查案子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滕衫说完了,就走到了林百柳房门口,然后敲了敲,问:“百柳,你睡了吗?” 楚钰秧和赵邢端已经回了房间,不过还没睡下,外面曹捕快的嗓门挺大的,楚钰秧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一声大嫂,简直要把楚钰秧逗死了。 楚钰秧嘻嘻哈哈的笑着,说:“这曹捕快看起来还挺上道的啊。” 赵邢端很无奈。 楚钰秧笑完了,又重重的拖着腮帮子叹了口气,说:“唉,怎么好端端的又出了人命,这样一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 赵邢端说:“不知道。”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端儿,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安慰我说,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能到京城了吗?” 赵邢端:“……” 赵邢端抬眼看着他,淡定的说:“你自己安慰自己的效果,可能会更好。” 楚钰秧坐到床上去,然后和衣就钻进被窝里,占据了整个大床,说:“是不是快天亮了?” 做法事折腾了好久,结果又遇到了命案,赵邢端说:“快了。” 楚钰秧决定抓紧时间赶紧睡觉,于是往里挪了挪身子,躺平了,给自己盖好被子,说:“我要睡了。” 赵邢端没有再说话,也走过去,慢条斯理的开始脱衣服,准备上床睡觉。 外面还是很亮,灯笼全都挂着,屋里能照进一些光亮来。楚钰秧闭着眼睛,还能感觉到一点点昏黄的光线。不过很快的,就被走过来站在床头的赵邢端给挡住了。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就要进入梦乡,结果他脑子里面开始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涟漪。 楚钰秧觉得自己还在半睡半醒的阶段,能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做梦了,但是却不能从梦中清醒过来。 这是一个让人有些面红耳赤的梦,楚钰秧梦见赵邢端用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然后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在梦里楚钰秧也是没有丝毫经验可谈的,被吻得手脚都软绵绵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楚钰秧想要呼吸,想要推开赵邢端,不过一点力气也没有。 过了好久,就在楚钰秧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肆意的亲吻憋死的时候,赵邢端才慢慢的离开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大口呼吸着,以为美梦结束了。可让他更脸红心跳的事情发生了,赵邢端的吻渐渐的往下,落在了他的下巴上,然后是脖子上…… 楚钰秧呼吸变快了,那人在他颈子上来回的啃咬着,那种感觉是他以前没有体会过的,酥酥麻麻的,麻软的感觉一下就扩散到了全身。 楚钰秧从梦中惊醒,他发现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赵邢端都已经睡下了。 楚钰秧脸上不自觉的红了,没成想自己居然做了春梦。不过他这其实完全不能叫做春梦,因为这种级别的连都豆腐渣都算不上。然而就算如此,已经让楚钰秧有点承受不住了。 楚钰秧翻了个身,面对着里面的墙壁开始专心的数羊。 好在数到两千多只的时候,他就顶不住困意,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涟漪全都抛开了,然后睡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清晨,楚钰秧起的还算是早,又生龙活虎了起来。 赵邢端已经独自吃完了早点,看到他醒了,说:“早点在桌上。” 是楚钰秧最喜欢的油条豆腐脑,楚钰秧洗漱完了就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坐下,然后高高兴兴的开始往嘴里塞,说:“好好吃啊,端儿果然最了解我了。” 楚钰秧用油乎乎的嘴巴开始拍马屁,不过显然拍到了马腿上。 赵邢端脸色一青,说:“滕衫出去买的。” 楚钰秧笑喷,差点把嘴里嚼了一半的油条喷在赵邢端的脸上。好在他把持住了自己,生生的咽了下去,直噎的他打嗝。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哎呀,其实油条豆腐脑的味道一般,不过端儿坐在对面,就着端儿的脸吃饭,就是有食欲啊,好下饭呢。” 赵邢端:“……” 他怎么觉得楚钰秧这话不能仔细琢磨?细思极恐? 为了不一大早上就生一肚子的气,赵邢端决定不搭理楚钰秧了。 他们吃了早饭,楚钰秧用赵邢端那块干净的帕子抹了抹嘴巴,说:“外面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有眉目了吗?” 赵邢端摇头,说:“曹捕快还在外面,没什么发现。” “我们出去看看吧,找到凶手,我们好赶路去京城。”楚钰秧说。 赵邢端没有反对,两个人就一同出了门。 曹捕快一夜没睡,还没离开,也是刚吃了早饭,准备继续查案。他准备等黄家的人醒了,一个个的细细盘问一番,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赵邢端和楚钰秧出来的时候,滕衫和林百柳已经在和曹捕快说话了。 曹捕快为了公事公办,也细细的问了一遍他们昨天晚上都在做什么。 他问着话,黄少爷最先来了。黄少爷眼底一个大大的黑眼圈,比一晚上没睡的曹捕快看起来还没精神,眼睛里还都是血丝,神情萎靡的很。 曹捕快见了他,就说:“黄少爷,正好您来了,一会儿我想问您几句话,等我问完这两位的。” 黄少爷倒是配合,点了点头,说:“好的,曹捕快您随便问就是了。” 黄少爷没有吃早饭的食欲,就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听着曹捕快问楚钰秧话。 曹捕快说:“我刚才问道哪里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你问到我昨晚有没有人证。” “哦哦,对的。”曹捕快说。 楚钰秧继续笑眯眯的说:“有啊,我和他一直在一起。” 曹捕快看了一眼赵邢端,点了点头。他从滕衫那里了解了一二,听说这位赵公子是滕衫的新主子。赵邢端给人的感觉很严肃,不好惹,而且气度非凡。曹捕快留了个心眼,不敢对赵邢端不尊敬。 曹捕快本来不打算再问什么了,就随口说了一句:“你和赵公子一直在一起?亥时之后就睡觉了吗?” 楚钰秧点头,一脸纯洁无害的说:“是啊,我们睡着的时候也在一起。” 赵邢端忽然觉得头疼。 曹捕快有点懵了,忍不住抬眼多看了楚钰秧两眼。心说睡觉的时候也在一起?但瞧楚钰秧也是个唇红齿白的好模样,而且显得年纪并不大,尤其一双眼睛非常灵动有活力。 曹捕快傻乎乎的想着,难道林百柳不是女扮男装,其实这个少年才是女扮男装的? 不过曹捕快再一瞧,也不对啊,这少年脖子上也是有喉结的。而且侧颈附近,竟然有个吻痕。 楚钰秧只是觉得一大早太无聊了,所以想戏弄一下人,他可还不知道自己脖子上有个吻痕的事情。 曹捕快看的一愣,不过很快就感觉到赵邢端不善的目光。 曹捕快咳嗽了一声,赶紧别开目光,不敢再仔细打量楚钰秧。 坐在对面的黄少爷忍不住抬眼多看了几眼楚钰秧。昨天只是听说有人在这里住宿,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人。又听说刘氏不知廉耻的去勾引住宿的男人,他就想着,恐怕是英武不凡的样子,没成想,这些人里还有个长得如此好看的少年。 黄少爷可不像他表面上这么老实,在外面做生意的时候结交了很多狐朋狗友,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青楼楚馆没少去过,那种别有风味的南风馆也是没少光顾的。 黄少爷一瞧楚钰秧的模样,心里就开始有点发痒了,又看到他脖子上的吻痕,心想着没准也是个供人取乐的玩/物罢了。不过气质如此好的玩/物,他还是头一次见着。 黄少爷的目光又贪婪又猥琐,赵邢端哪里能看不出来,顿时面色黑的不行。那副模样,旁人真是担心下一刻黄少爷就会被杀了。 楚钰秧倒是不介意,似乎没心没肺的样子。 黄少爷用火热的目光打量他,楚钰秧就坦荡荡的回视。 “哎呀!”楚钰秧忽然惊呼一声。 黄少爷给他吓了一跳,然后就看楚钰秧露出一脸苦恼的模样。黄少爷心中垂涎,忍不住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皱眉,可怜兮兮的说:“我的玉佩,好像掉了啊。” 黄少爷一听,楚钰秧回答自己的话了,看起来也不是什么清高的人,就笑的殷勤说:“是什么样的玉佩?” 楚钰秧比划了一下,说:“就这么大,虽然不值钱,不过是我刚买的呢。” 黄少爷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楚钰秧,口水都要下来了,说:“看来是心爱之物,掉了实在可惜。不过,没有关系,我买一块送给你,如何?” “啊?”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呢?” “不不不,”黄少爷一听有门,笑的更殷勤了,说:“我自愿的,我自愿买给你。” 楚钰秧又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说:“可我还是比较喜欢我原来的那块啊。” 黄少爷说:“没关系,不如我陪你一同上街去,你看着自己喜欢的挑,挑一块比之前好上一千倍的。” 黄少爷觉得楚钰秧也是喜欢银子的庸俗之人,自己给他点甜头,肯定会投怀送抱的。 黄少爷得意的不得了,他发现自己每说一句话,楚钰秧身边的赵公子脸就黑一些。 黄少爷这么一瞧就更得意了,想着赵公子比自己皮相好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被自己抢了枕边人。 黄少爷正在得意,就听楚钰秧又说了。 楚钰秧一脸为难苦恼,说:“真的要重新买一个?” 黄少爷连连点头。 楚钰秧问:“我不能捡起来吗?” “啊?”黄少爷傻眼。 楚钰秧不慌不忙的弯下腰,然后从地上捡起一块看起来很廉价的玉佩,说:“我的玉佩只是掉了啊,我还是捡起来吧,黄少爷的好意就不用啦。” 曹捕快愣了半天,然后忍不住哈哈的大笑出来,说:“这位小兄弟实在是有趣啊。” 黄少爷傻眼了,原来他是被楚钰秧给当众戏耍了。 风水轮流转的太快,这会儿轮到黄少爷黑着脸,赵邢端喝茶不语了。 楚钰秧拎着他路上从小摊贩那里用半两银子买来的玉佩,说:“端儿,玉佩脏了。” 赵邢端看了一眼,说:“没有摔碎就是好事。”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端儿,你怎么能诅咒它呢,好歹是一块天然的玉啊,你知道我在茫茫小摊贩中发现它,是有多么不容易吗,这叫做缘分,你知道吗?” 赵邢端抓住他偷偷伸过来的手,说:“别想把土擦在我身上。” 楚钰秧嘴巴里噼里啪啦的胡扯,其实是想分散赵邢端的注意力,结果还是被抓包了,楚钰秧只好把伸了一半的手缩了回来。 然后楚钰秧就大大咧咧的,抓起盖在桌子上的桌布,开始擦玉佩上的土…… 黄少爷气得面色铁青,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甩袖子,用力踏着步子走了。 他前脚刚走,忽然就听外面“咣当”和“啊!”的一声尖叫,接着众人又听到“救命啊”的叫声。 众人一怔,曹捕快立刻说:“是不是黄小姐的声音?” 大家都没有回答,立刻站起身来,往黄小姐的房间里冲去。 “嘭”的一声,房门被撞开了。 黄小姐的闺房里挂着厚厚的帘子,整个房间还是昏暗暗的。黄小姐只穿着中衣,蜷缩在床铺的角落里,看起来受惊不小。 只是他们进来的时候,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只剩下黄小姐一个人了。 对着床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有点凌乱,一面做工精巧的银华镜被摔在了地上。镜子倒是没有坏掉,只是银华镜上镶嵌的珠宝磕坏了,掉下来了好多,迸溅了一地。 黄小姐似乎只是受惊了,但是没有受伤,看到他们进来,抽抽噎噎的说:“有鬼,有鬼啊!” 第29章 招魂3 楚钰秧他们跟进来,不过男女有别,黄小姐又因为只穿着中衣,所以他们不好往里走,都站在屏风外面那块地方。 几个服侍黄小姐的小丫鬟们赶紧进去给黄小姐穿上衣服,然后快速的梳妆打扮。 楚钰秧站在外面,看不到里面什么样子,不过屋子都不算很大,一歪头就能看到掉在地上的银华镜,楚钰秧忍不住探头往里瞧,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赵邢端看的眼皮直跳,伸手抓住他的领子往回一带。楚钰秧立刻捂住自己的脖子,装模作样的咳嗽不止,说:“又要勒死了。” “你看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故作羞涩的拽着赵邢端的衣摆,晃了晃,然后小声说:“端儿你放心,我的眼中没有美女。” 赵邢端脸色稍霁,结果就听楚钰秧继续说:“只有帅哥!” 赵邢端想把他挂到房梁上去。 黄小姐很快就梳妆好了,然后这才被小丫鬟扶着走了出来,说:“几位,请到外面去说话罢。” 众人也知道,在人家姑娘家的闺房里说话不太像样子,就点了头,然后一群人一起往花厅去说话。 楚钰秧落在最后面,等大家出去的差不多了,就小跑两步,不是往外跑,而是往屋里跑,蹲下去将摔在地上的银华镜拿起来瞧了瞧,似乎没什么端倪,就是摔坏了有些可惜,掉下来的珠宝看起来挺值钱的。 赵邢端已经迈出了门坎,结果一回头,额上的青筋又开始跳了,说:“还不走。” “来了来了。”楚钰秧狗腿的跳起来追上赵邢端。 大家到了花厅,闻讯赶来的刘氏也在了。 刘氏看起来是刚起,神色还有点困顿,老大不乐意的说:“昨天晚上那么晚才休息,今儿个一大早,这是干什么呢,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黄小姐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说:“我……昨天晚上我睡不着,到了快天亮才休息,结果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就听到有人在走动。我就睁开眼睛,看到一个黑影在我床边上站着。我当时吓得一身都是冷汗,屋里太黑了,我看不清楚是什么人,我吓得大叫想喊救命。那个黑影却没有掀开我的床帐子,反而走到了我的梳妆台前,然后举起桌上的银华镜,就砸在了地上,我吓得要死,害怕的不敢再瞧,结果就在一瞬间,那个黑影摔完了镜子,就不见了……” 黄少爷焦急的说:“会不会是昨天杀死高人的凶手?同样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听起来就诡异。” 刘氏没等他说完,就问道:“什么?那面银华镜摔了?那可是我买来的,摔坏了没有?” 刘氏显然更关心那面银华镜了。 黄小姐说:“好像是坏了,我太害怕了,没有仔细瞧。” 刘氏极了,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跑出花厅,然后就往黄小姐的屋里气看镜子了。 黄少爷一瞧,气得脸都青了,说:“真是气死我了,不就是一面镜子。我就说他当时把这么好的镜子送给你,肯定是别有用心的。说不定是因为那是爹还健在,他想要在爹面前做样子。” 黄小姐摇了摇头,说:“哥哥,你就别说了。” 原来黄小姐房中的那面银华镜,并非是黄小姐买的,而是刘氏送给她的。当时黄老爷还健在,黄老爷甚是疼爱他这个亲生女儿,所以刘氏当时装模作样也很疼爱黄小姐,总是送一些好东西过去,这银华镜也是她送的。 不多一会儿,刘氏就回来了,手中抱着摔得七零八落的银华镜,心疼的要命,说:“哎呦喂,你们一个个都是败家子,老爷去了之后,我一个人管这么大的家业我容易吗?你们不帮我操劳,还竟是给我添麻烦。这面镜子花了多少银两,好端端的就摔坏了。” 刘氏连珠炮一样的责难,而且说完一通还不解气,又来回来去的说了好几遍,直说的大家伙全都头疼不已。 楚钰秧倒是还好,似乎完全将刘氏的话给屏蔽了,正托着下巴思考。 曹捕快是个直爽的人,实在受不了没完没了的刘氏了,忽然大声说:“行了行了,这还有案子要查。” 曹捕快让黄小姐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情形,想要看看是不是能有新的发现,不过黄小姐说的都差不多,并没有什么出入。 黄少爷看不惯刘氏的嘴脸,说道:“恐怕刚才我妹妹看到的黑影不是别人,就是爹罢!” “什么?”刘氏大惊失色,抱着银华镜的手一抖。 黄小姐也愣住了,说:“哥哥,这话怎么说?” 黄少爷说:“你仔细想想,那个人悄声进了你屋里,你都没有发现,他若是想要害你,肯定是人不知鬼不觉的,可是他却没有加害于你,只是砸了你桌上的银华镜。你再想想,你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难道就这一个?他别的不动就砸了镜子,这说明什么?肯定是爹的魂魄回来了,想要回来瞧瞧你。砸了你屋里的镜子,说明让你提防……” 黄少爷没说完,刘氏已经高声尖叫着说:“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我看你是心虚了!”黄少爷冷哼了一声。 刘氏说:“是不是你!肯定是你!” 她指着黄少爷的鼻子,恶狠狠的说:“原来杀人的是你,你弄出一副老爷回来杀人的样子,你想嫁祸给老爷。真是够恶毒的啊,老爷都死了那么久了,你也不怕遭报应啊!” 黄少爷急了,说:“就是爹回来了,你还别不信!你昨晚上也亲眼看到了,那把匕首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不!肯定是有人搞鬼!”刘氏很激动,说:“对,还有你!是你们联手搞鬼。” 被殃及的黄小姐委委屈屈的说:“我……我没有。” 黄少爷说:“爹去世的时候大家都在场,那把匕首放进棺材里了,大家也都亲眼看着呢,若不是爹回来了,那匕首怎么可能无端的蹦出来。你就是心中有鬼,所以才怕爹真的回来。” 曹捕快在旁边听着,抓住了一个重点,说:“你们确定匕首当时放进棺材里了?” 黄小姐点头,说:“是我亲自放的,好多人都瞧着呢。” 黄少爷也点头,说:“我瞧得清清楚楚。” 刘氏当时估计也瞧得清清楚楚,她虽然不想相信,但是她的神色出卖了她。 “这可就新鲜了。”曹捕快挠了挠头,想不出是真没回事,说:“难道还真是鬼魂作祟?” 刘氏目光乱晃,说:“不行!我要把老爷的棺材打开,看看匕首到底还在不在!不能让居心叵测的人继续装神弄鬼了。” 刘氏居然要挖坟,大家脸上的神色全都变了,屋里又是一团乱糟糟的。 赵邢端听得已经不耐烦了,他站起了身来,旁边楚钰秧立刻问:“端儿,你要去哪里?” 赵邢端说:“出去走走。” 楚钰秧立刻站起来,说:“我也要去。” 两个人出了花厅,里面的人还吵得脸红脖子粗,根本没时间注意他们。 他们两个从花厅里出来,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院子也并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头了。楚钰秧一屁股坐在了回廊上,说:“怎么看都觉得黄小姐有问题啊。” 赵邢端问:“你又看出什么来了?” 楚钰秧拉了拉他的衣摆,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来坐在自己身边。 赵邢端盯着他晃来晃去的手好几秒钟,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楚钰秧说:“端儿,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赵邢端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楚钰秧的嘴唇,然后又看向他颈侧那块暧昧的吻痕。难道楚钰秧当时就是醒着的? 赵邢端脑子里一团糟,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又问道:“端儿,你昨天晚上干了什么?”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睡觉……” 赵邢端心虚,估计凉凉的扫了一眼楚钰秧,说:“还有伺候在浴桶里睡着的人。” 楚钰秧看赵邢端这么不配合,撇着嘴说:“端儿,你要详细说。我这是在查案子,你要配合我。” 赵邢端暗自打量了楚钰秧几眼,发现楚钰秧并不像是知道了什么的样子,难道真是在查案?他心中松了口气,这才把一个悬着的心脏塞回肚子里去。 赵邢端想了想说:“还有就是看热闹,然后出了人命,捕快来了,回屋睡觉。” 楚钰秧不满的给他补充说:“你还和狐狸精搭话。” 赵邢端:“……” 楚钰秧说:“行了,你重新说一遍吧。” 赵邢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重新说了一遍:“进屋准备睡觉,你进来死皮赖脸不走,你沐浴的时候我出去走了一圈,然后把你从浴桶里捞出来,睡觉,外面有声音,看热闹,出了人命,捕快来了,回屋睡觉。” 楚钰秧更为不满意,说:“你又遗漏了。” 赵邢端说:“有什么不对劲儿?” 楚钰秧说:“没什么不对劲儿啊,只是觉得刚才黄小姐叙述回忆的时候,实在太有条不紊了。就算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可是她受了惊吓啊,正常人的反应,可能会叙述颠倒紊乱,但是黄小姐的叙述很清晰啊,而且条理性很好。她说了两遍,竟然顺序都没有错一点。两遍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现在就有问题啊,像是背过的台词,不像是在回忆。” 赵邢端点了点头,楚钰秧一说,他也发现了,黄小姐刚才的两次回忆竟然可以说是丝毫不差的。 楚钰秧说:“而且那个高人死的整个过程中,唯一能接触到高人的,就是黄小姐了。你还记得我说过密室杀人的条件局限性很大吗?能满足所有条件的人,有可能就是凶手,不论这个看起来有多么不可能犯罪。” 楚钰秧详细的分析了一下昨天黄老爷房间的密室条件。 首先那间房子已经有一年没人住了,做法是之前有丫鬟进去打扫,但是只打扫了明面上,窗户等等地方全没有擦赶紧,窗户上有土,虽然没有锁死,但是如果有人想推开窗户逃走,肯定会留上手印,但是窗户上并没有手印,显然没人动过那扇窗户。 丫鬟进去打扫完了,确定里面是没有人的,才带上门出来。过了一会儿,高人独自进入房间,房间里发出响声,大家不敢去查看,黄小姐一个人进去,大喊死人了,然后跑出来。 最后他们进去,发现高人才死不久,胸口上插着匕首。 赵邢端说:“这其中还有两处蹊跷的地方。” 楚钰秧一脸颇有兴趣的瞧着他,说:“端儿你说。” 赵邢端说:“密室构成的整个过程中,并非只有黄小姐一个人参与了,还有另外一个活着的人,难道你忽略了吗?” 楚钰秧笑眯眯的点头,说:“是那个打扫的小丫鬟。” 赵邢端点头,说:“第二个问题,就是房间里发生的响声。高人独自进入房间,为什么会突然不出声了,还发生了椅子倒地的声音。” 楚钰秧再次笑眯眯的点头,说:“对,这也是我在思考的问题。所以我们现在与其一直听里面几个人不停争吵,不如去找那个小丫鬟问问情况,没准有新的发现。” 赵邢端赞同他的说法,站起来说:“我们现在去找人。” 楚钰秧不站起来,反而屁股贴在回廊的座椅上扭了扭,瘪着嘴说道:“端儿,你这样是不对的。” “我怎么了?”赵邢端忽然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楚钰秧说:“你知不知道黄金推理时代,公平至上的十诫?” 赵邢端眼皮又是一跳,说:“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人怎么会知道。” 楚钰秧并不介意他的话,自顾自的说:“十诫里面就有很重要的一条,内容是这样的。侦探身边的忠实朋友,思维要坦白,而且他不能太聪明,最好智商要在一般人以下。” 赵邢端眉梢一阵抽搐,楚钰秧的话赵邢端只听懂了七八分,但是足以明白,楚钰秧是在戏弄自己了。 赵邢端说:“你的意思是,我比一般人还蠢?” 楚钰秧立刻摇头,狗腿的贴过去,说:“我的意思是,端儿你太聪明了,这样不好体现出我的聪明,让我很苦恼啊。” 显然楚钰秧的话可信度不高,不过赵邢端知道,要是和楚钰秧打破砂锅问到底,估计受内伤的最终还是自己,所以他识趣的就此闭嘴。 两个人去找那个打扫黄老爷房间的小丫鬟,走到一半,赵邢端忍不住问:“你以前读的都是什么书?”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我可是爱读书的好青年,看过的书很多的。” 的确众人都传楚先生大智若愚,而且满腹经纶,读过的书不多就奇怪了。 赵邢端说:“说来听听。” 他有点好奇,因为楚钰秧总是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楚钰秧回想了一下,说:“语言学概论、文艺心理学、语言文字信息处理……都非常枯燥啊。” 楚钰秧细数了一下他所学专业的课程,每本书都是厚厚的,上课完全可以当枕头用。不过法医学和刑侦学几个室友的课本,其实也差不多,有一次他去上概论,结果拿错了室友的书,上课一翻开,才发现是犯罪心理学…… 楚钰秧又说:“这些事必读的书,不过我以前也会随便找点闲书来看的,比如什么地理学的犯罪心理画像、布兰德摩尔谋杀、它在夜晚吼叫、蜡像馆谋杀案……” 赵邢端自负文武双全,不过听着楚钰秧说的书名,竟然没一个看过的。不过只听着,就觉得楚钰秧看的书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书。赵邢端或许能理解为什么楚钰秧的个性这么不正常了…… 赵邢端忍不住说:“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书?” 楚钰秧说:“是我大哥的,我小时候就是我大哥带大的,不过后来他也去世了。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觉得家里太空旷,有点害怕,所以就随便找点书来看,没想到越看越可怕,缩在被子里半夜都不敢下床了。” 赵邢端一怔,听他说到以前的事情,忍不住心中有点动荡,抬手在他头顶上拍了拍,算是安慰。 楚钰秧并不在意,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羞涩的抬眼瞧他,说:“端儿,这种时候,你应该搂住我,用身体来安慰我。” 赵邢端:“……” 赵邢端知道楚钰秧又在戏弄自己了,他心里有点愤愤不平,想要将人搂过来,然后狠狠的吻上那张总是有话说的嘴唇,实打实的吓楚钰秧一大跳,让他以后再也不敢戏弄自己。 只是赵邢端来不及实施计划,前面有两个小丫鬟迎面走了过来。 楚钰秧一瞧,其中一个小丫鬟比较面善,是那个被刘氏打了两巴掌的小丫鬟,之前他们还说过话。 小丫鬟也还记得楚钰秧,和楚钰秧打了个照面,顿时有点面红耳赤,赶紧撇开目光,似乎都不好意思和他说话。 楚钰秧赶紧说道:“你现在忙吗?方便吗?我想问你点事情。” 那小丫鬟脸更红了,她身边的小丫鬟用帕子捂住嘴巴,嘻嘻一笑,然后就跑开了,留下她一个人。 赵邢端面色难看的率先开口,说:“你知道昨天是谁打扫的黄老爷的房间吗?” 那小丫鬟一愣,似乎说起昨天,还有点害怕,毕竟是出了人命的。小丫鬟脸上的红晕慢慢退掉了,很小声的说:“就是我。” “原来就是你啊。”楚钰秧有点高兴,说:“那我想问你点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小丫鬟连连点头,说:“公子想问什么事情,我知道的都会告诉公子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们到旁边坐下说。” 回廊是环抱着左右房舍的,他们随便找了一处就坐下了,楚钰秧问:“昨天你打扫房间,里面还有别的人吗?” 小丫鬟摇头,说:“没有了,老爷的房间我们都不敢随便进的,昨天夫人临时说让打扫,我就赶紧进去了,夫人说擦一擦桌子凳子就可以,时间着急,也就没有仔细打扫了。打扫的时候屋里就我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也没人进去,我关的门。” 楚钰秧问:“屋子里有什么异样吗?” 小丫鬟一脸的迷茫,问:“公子指的是什么?” 楚钰秧说:“特别的气味儿,或者是奇怪的摆设品。” 小丫鬟摇头,说:“里面尘土味有点重,其他就没什么了。老爷去世那么长时间,屋里根本没什么摆设。值钱的东西,夫人早就让搬出去了……” 小丫鬟说到这里就不敢继续说了,恐怕夫人听到又要打她。 楚钰秧点了点头,又问了小丫鬟一些细节,比如桌子上都放了什么,椅子是怎么摆放的,小丫鬟都仔细回忆,然后跟楚钰秧说了。 赵邢端站在一边,全程一句话没说,不过他板着一张脸,就算不说话也让人觉得压力很大。那小丫鬟本来很高兴能和楚钰秧搭上话的,但是碍于赵邢端的气压问题,说完了这些话就匆匆离开了。 楚钰秧靠着回廊的柱子,说:“看来小丫鬟没什么问题啊。” 赵邢端冷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楚钰秧说:“假设凶手是黄小姐,那么她动手的时机就是独自一个人进去查看的时候,那个时候她用匕首杀死高人。可是高人是个男的啊,黄小姐又不像是个女汉子的模样,力气应该没有他大,怎么能制服高人,然后精确无误的捅他的心脏的呢?这是一个问题。” 楚钰秧眼珠子来回转,又说:“端儿,你进去的时候,有闻到屋里有什么特别的气味儿吗?” “你说的是迷/药?”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如果迷/药是吸入的,房间里关着门,进去肯定会有所发觉。” 楚钰秧说:“我觉得也是。如果是我,想要杀死一个比我强壮的人,想让那个人不还手不抵抗,肯定要先做功课的。如果这个人在我动手的时候已经昏迷了,就好办多了。” 赵邢端点头,说:“之前房间里那声响,是高人昏迷时候撞到了椅子?” 楚钰秧说:“我觉得是这样。” 赵邢端说:“那凶手是怎么样让高人昏迷的?” 楚钰秧说:“只有两种可能啊。第一就是在屋子里动了手脚,刚才已经排除了可能性。第二就是在高人身上动手脚了,可能在进屋之前,他已经被下了药,但是药效还没发作。” 赵邢端说:“的确有可能。那问一问他进屋之前都和谁有所接触不就清楚了。” 楚钰秧点头,说:“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那把匕首,凶手不用别的凶器,专门用这把匕首,显然是有目的性的。这把匕首是随着黄老爷棺材下葬的,凶手肯定有他自己的用意。他想表达黄老爷的鬼魂回来杀人了?还是想要替黄老爷报仇呢?” “黄老爷有冤屈?”赵邢端惊讶的问。 楚钰秧摇头,说:“只是假设而已。” 赵邢端说:“可是两种可能都说不通,作法的高人是刘氏找来的,以前和黄家并没有联系,凶手为什么要杀了他。” 楚钰秧说:“杀了高人,作法停止,对谁最有利呢?” 高人是刘氏找来的,他们这次做法事,是想把黄老爷的魂魄请回来,让黄老爷亲口说出,要把遗产留给刘氏还是黄少爷。 赵邢端说:“刘氏。” 高人死了,法事无法继续下去,那么现在被刘氏把控的家产,以后就还是刘氏的,黄少爷根本拿不回来。 楚钰秧挤眉弄眼,说:“端儿,你果然是侦探的忠实朋友啊。” 赵邢端伸手去拎楚钰秧的后脖领子,说:“好好说话。” 楚钰秧赶紧求饶,说:“不要总是拽我领子啊,万一衣服撕了怎么办?” 赵邢端:“……” 楚钰秧说:“端儿你好笨。” 赵邢端决定不拎楚钰秧的领子了,直接把人抱起来翻个个,准备去揍他的屁股。 楚钰秧赶紧抱着竹子转了半个圈,跟赵邢端玩起了捉迷藏,说:“端儿,是你让我好好说话的,我说了你又生气。” 赵邢端黑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高人是刘氏找来的啊,你真以为黄老爷死了魂魄能请回来啊。” 赵邢端一怔,觉得自己刚才的确进入了一个误区。 楚钰秧说:“高人和刘氏显然是一伙的啊,法事进行下去,高人也肯定会告诉大家,黄老爷的魂魄决定把家产全都给刘氏,黄少爷一份也不会有的。” 赵邢端说:“的确。” 楚钰秧说:“那个时候,刘氏拿着家产才更有底气啊。高人死了,对她没什么好处的。” 赵邢端:“那有利的一方是黄少爷?” 楚钰秧摇头,说:“我觉得也不是,你想啊,高人死了,家产本来在刘氏手里,黄少爷以前抢不过来,现在就抢的过来了吗?根本就没有变化。” 赵邢端:“所以?” 楚钰秧眼珠子乱转,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说:“所以我也不知道啊。”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今天他必须揍楚钰秧一顿屁股,不然难解心头只恨。 “端儿,你冷静点。”楚钰秧抱着竹子来回搓,缩在后面不让赵邢端抓住他,说:“我知道你对我的期望很高,但是我真没想到明白,你不要勉强我啊。” 曹捕快从花厅里出来,然后看了一圈,才发现楚钰秧和赵邢端的影子。然后他就走了过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就听楚钰秧可怜巴巴的喊着:“你不要勉强我啊。” 曹捕快呆住了,再仔细一瞧情况,这可不得了了,光天化日之下强强民男了。 楚钰秧正躲在回廊珠子后面,赵邢端黑着脸和他绕来绕去的,伸手好几次要抓他。 然后就听“啊”的一声轻呼,楚钰秧被赵邢端抓住了胳膊,一下子就给拽了过去。 “住手!” 曹捕快三步并作两步,飞快的就跑了过去,挺胸抬头的站在赵邢端面前,说:“赵公子,你这样勉强楚先生有点不太好罢!楚先生都说……咳咳,都说不要了。” 赵邢端额头上手上胳膊上的青筋全都蹦出来了,他不舍得把楚钰秧当做练功用的木桩,却非常想把曹捕快当做木桩打的。 楚钰秧也愣住了,然后眨了眨眼睛,说:“其实这是个误会……” 曹捕快一脸正义,说:“楚先生你不必害怕,就算赵公子再厉害,也是要讲王法的。” 楚钰秧心里说,现在可是帝制时期,端王爷的确应该能算是半个王法了。 楚钰秧默默的给曹捕快点蜡,然后为了避免曹捕快受到无辜牵连,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曹捕快,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 曹捕快被一打岔,差点给忘了,听楚钰秧问,赶紧说道:“对对,险些忘了。黄家的人决定一会儿去将黄老爷的棺材打开看看,陪葬的匕首到底在不在。” 楚钰秧一听,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说:“我没听错吧?他们是要挖坟吗?” 曹捕快点了点头。 挖坟显然是对死者的极大不尊重了,楚钰秧没想到,因为那个匕首,他们竟然选择挖黄老爷的坟。 不过他也不是黄家的人,人家内部都决定了要挖坟,他当然也没有意义了。 曹捕快说:“他们准备现在准备东西就出发,你们要不要跟着去。” 楚钰秧点头,说:“当然了。” 曹捕快说:“那你们也准备准备,马上就要出发了。” 曹捕快说完就走了,显然忘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楚钰秧一拍手,说:“不知道挖完坟,能不能赶上吃晚饭啊。端儿,我们也走吧。” 楚钰秧兴奋回头,就看赵邢端用阴测测的目光瞧着他。 楚钰秧立刻就又抱住了回廊柱子,说:“端儿我错了,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他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道歉的口吻非常真诚,搞得赵邢端心里压力很大。 赵邢端不搭理他了,转身就往房间走去。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跟在他后面,说:“今天是不是阴天啊,感觉是挖坟的好日子,气氛刚刚好。” 赵邢端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日头,的确是阴天,天色有点发暗。 刘氏指挥着下人去准备铲子和铁锹等工具,黄小姐则是赶紧弄了些纸钱,然后在院子里烧起来。 天气本来就有点阴,院子里很快弥漫着一股燃烧后的雾气,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刘氏不高兴的说:“你这是干什么呢?” 黄小姐说:“我怕爹爹责怪,想先给爹爹烧些纸钱,告诉爹爹一声。” 刘氏不以为意,说:“弄得我头上衣服上都是烟灰,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很快的,黄小姐烧完了纸钱,大家就准备出发了。小厮拿着工具,黄家的人除了在家里看家的,其余几乎全都出动了,看样子有点人多好壮胆的架势。 他们还没出门,忽然看门的小厮就跑进来了,说:“夫人,王家那个少爷,又想翻墙进来。” 刘氏一听,说:“他又跑来做什么?打出去。” “等等!”黄小姐急了,说:“这样恐怕不好,还是好言劝他离开罢!” 刘氏冷笑两声,说:“你这般跟他好言好语的,恐怕他还会来咱家纠缠,必须对他撂下狠话才行。” 黄少爷说:“哪个王家的少爷?莫不是妹妹的未婚夫婿?” 黄小姐叹了口气,脸色有点变得奇怪。 刘氏又是连连冷笑,说:“哎呦,少爷你是离家太久了,什么都不知道啊。王家老爷欠了一屁股的债,把大宅子都给卖了,到处躲着债主呢。那个王家少爷还妄想癞□□吃天鹅肉,还想取了小姐,把咱们家的家产也拿去抵债呢。这不是,天天要来见小姐,我不让他进来,他还想要翻墙进来了。” 黄少爷一听,似乎有点吃惊,不过犹豫着说道:“可是,妹妹的婚事是爹生前亲自定……” “老爷若是在世,也不可能把宝贝闺女嫁给一个乞丐罢!”刘氏打断他的话。 黄小姐在一边低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说。 黄少爷也就没说话了,现在已经够乱的了,若是真让那王家少爷娶了妹妹,说不准真的又蹦出一个人来抢他的家产,岂不是乱上加乱?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 外面隐约能听到有人在高声叫喊,不过只是片刻,就再没声音了,估计是被小厮给撵走了。 楚钰秧站在后面,忍不住小声说:“黄家这一家子,还真够乱乎的啊。” 中间出了个小插曲,然后大家就出了门,往城外埋死人的坟地去了。 城外不远的地方有个小山包,基本上死了人都会到那里埋上。黄老爷虽然有钱,不过死了之后也没有多风光下葬,就不声不响的埋在了小山包上,不过比普通人家多个棺材和墓碑罢了。 听说当初因为这事情,黄小姐还跟刘氏闹过一阵子,不过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就算是黄老爷的亲闺女,也没什么说话的分量。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天色阴沉着,他们找到坟头的时候,山里面已经漆黑一片了,小厮们打起了灯笼,光线一晃一晃的,弄得众人心里一颤一颤的,似乎都非常不安。 楚钰秧抓着赵邢端的袖子,赵邢端觉得自己右手的袖子估计都已经被楚钰秧给拽长了。 楚钰秧兴奋的说:“今天果然很有气氛啊。” 赵邢端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袖子,问:“你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 楚钰秧呲牙一笑,不等他回答,前面已经传来了小厮的喊声,说:“到了!” 他们往前一瞧,就看到一个墓碑,瞧模样估计有好久没人祭拜打扫了,旁边竟然涨了很多杂草。 黄小姐走过去,让小厮丫鬟拿了扫把来,亲自清扫了一下附近的落叶和尘土,又要人准备清水,好将墓碑也擦一擦。 刘氏有些不耐烦了,看了看天色,说:“别磨蹭了,这么弄下去,咱们今天晚上都要在这里过夜了。还愣着干什么呢,赶紧把家伙拿出来,把棺材挖出来啊。” 小厮们赶紧拿着铲子,上去就要挖坟。小丫鬟们赶忙劝说着小姐到后面去站着。 楚钰秧站在后面,正伸着脖子往前看,不过前面围着的人太多,所以他什么都看不到。 阴天天气有点冷,尤其是这种阴气又重的地方,总是没有人来走动,就感觉更冷了,一阵风过,楚钰秧打了个寒颤。 赵邢端虽然没有出声,不过看在眼里,侧身给他挡住风。 他们站了不多一会儿,就听到有个小厮说:“挖到了。” 然后就没人再说话了,全都铲土的声音,很快的,就挖了一个大坑出来,几个小厮跳下去,合力将棺材给抬了出来。 刘氏看到棺材,忍不住往后缩了几步,看起来有点害怕。 一个胆子大的小厮,上前去准备把棺材盖子给撬开。 “吱呀”一声,好几个人明显的身体都是一抖,被声音吓了一跳。 那个撬棺材的小厮用力将棺材盖往旁边一推,“哐当”的响声之后,就听那个小厮“啊”的叫了一声。 大家离得都远,看不清楚棺材里面的样子,那人一喊,把其余的人都吓的不行,竟然有几个胆子小的,吓的也跟着“啊”的叫了出来。 那开棺的小厮,脸都被吓白了,往后连退数步,一个不稳就摔倒在了地上,还在不停的往后退。 刘氏一见,也跟着“啊啊啊啊”的尖叫起来,喊道:“鬼!有鬼!肯定是有鬼!” 黄少爷吓的腿肚子直转筋,连上前去瞧的勇气也没了,竟然嗖嗖嗖的躲到了众人后面。 楚钰秧忍不住好奇,立刻拨开人群,两步就跑到了棺材跟前,然后探头往里一望,也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赵邢端立刻跟上,看了一眼棺材,长眉皱了起来。 曹捕快反应过来的时候,也赶紧跑过来,一看之下却松了口气,喊道:“鬼叫什么啊,棺材里不是空的吗?我还以为见鬼了,却是自己吓唬自己。” “什么?空的?”黄少爷忍不住喊道:“见鬼了!真的见鬼了!” 刘氏也是花容失色,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不可能是空的!怎么可能是空的。老爷下葬的时候,我们都瞧着呢。” 棺材盖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清清楚楚的,的确是空的,压根就没有尸体。里面倒是有些个陪葬的东西,不过匕首当然不在其中。 刘氏似乎不死心,爬起来硬着头皮往前看了一眼,就看到空空如也的棺材,又吓的“啊”的大叫起来。 曹捕快后知后觉,也有点后脖梗子发凉,说:“难道真是见鬼了?黄老爷的尸体自己跑了?” 黄小姐哆嗦着说:“一定是爹回来了。说不定那个高人真的把爹的魂魄给请回来了。” “不可能!胡说八道!”刘氏立刻尖声反驳。 她说完了花,忽然愣住了,似乎觉得自己说的话有问题,然后就黑着脸闭着嘴巴不说话了。 楚钰秧蹲在坑里,看着地上的土,问:“端儿,你看这些土,有被人挖掘过的痕迹吗?” 赵邢端也蹲下来,摇了摇头,说:“看不出,应该近段时间没有被人挖过的样子。” 楚钰秧说:“奇了怪了。黄老爷的尸体不翼而飞,就算他诈尸了,也要从棺材里爬出来才行啊,总需要把土挖开的吧。这里的土没有近期被翻开的痕迹,恐怕就是之前了。难道是有人在黄老爷下葬之后,就把他又给挖出来了?” 赵邢端说:“这倒是有可能。” 刘氏耳朵尖,听到楚钰秧的话,大声问:“你说有人在老爷下葬之后,就把他给挖出来了?” 楚钰秧说:“我随便猜猜。” 刘氏肯定的说:“一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的。我就说为什么棺材是空的,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的!” 黄少爷听了这种说法,虽然不怎么相信,却也觉得安心了一点,他其实更愿意相信这种说法的。 黄小姐问:“那……那到底是谁?是谁这么做的?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曹捕快一头雾水,说:“天黑了,大家还是先回去罢,大晚上的在这里也挺渗人的。” 众人忙点头,都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了,赶紧把棺材放回去埋了土,然后就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大家几乎是逃命一样的离开了小山包,急急忙忙的回了黄家去。 刘氏回了黄家之后就关了门,晚饭也不吃了,看起来是被吓得不轻。 黄少爷和黄小姐也各怀心事的模样,各自回了房间。 楚钰秧虽然觉得蹊跷,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吃饭。下人做好了饭,就摆在了花厅里,只剩下曹捕快和楚钰秧赵邢端他们几个了。 曹捕快其实也没什么食欲,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没头的案子,手里抓着一个馒头,半天也没吃一口,一脸的纠结模样。 楚钰秧吃的热火朝天,筷子夹菜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赵邢端问:“你很饿?” 楚钰秧点头,说:“刚爬了山,当然饿。” 赵邢端觉得自己不该问,刚才那个坟头也叫山? 曹捕快听到他们谈话,吃惊的看着楚钰秧,说:“楚先生胃口真好啊。” 楚钰秧大大咧咧的说:“吃饱肚子最大。” 曹捕快说:“唉,这回真是难着我了,一点头绪也没有,这么下去,真不知道怎么才好啊。” 楚钰秧问:“你问过黄小姐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吗?” “黄小姐?”曹捕快有点摸不着头脑,嘿嘿一笑,说:“问了两句,黄小姐说记不清楚了,就是正常的吃饭睡觉。人家是还没出阁的姑娘家,我也不好多问啊。” “不记得了?”楚钰秧差点被馒头噎住,说:“吃饭睡觉?” 曹捕快傻乎乎的点头,说:“是啊。有什么不对头?” “实在太不对了好不好。”楚钰秧瞪着眼睛说:“昨天晚上不是准备好了要做法事的吗?黄小姐能按照正常的作息吃饭睡觉?做法事的时候,她是刚睡醒了爬起来的吗?” 曹捕快被他说的一愣,说:“按照你这么一说……” 楚钰秧又咬了一口大白馒头,嘴里鼓鼓囊囊的说:“黄小姐的确有问题啊。” 正巧的,一个小丫鬟端着汤进来了,放在桌子上,就要离开。楚钰秧立刻叫住她,问:“咦,你是不是服侍黄小姐的丫鬟?” 小丫鬟摇头,说:“小姐身边一般没什么人服侍的,就是有了事情才叫人过去,一般都是小姐自己做事。” 楚钰秧点点头,刚才看她跟着黄小姐一起打扫墓碑,还以为她是黄小姐身边的丫鬟。 楚钰秧问:“那你知道黄小姐昨天晚上都在做什么吗?” 小丫鬟有点吃惊,问:“昨天晚上?昨天晚上因为要做法事,大家都很忙的。黄小姐没什么事情做,就在小厨房,给大家熬了甜粥当夜宵。小姐人很好的,我们做下人的也都有份。” “啊?”楚钰秧一听,急忙问:“那昨天那位做法事的高人,有没有甜粥喝?” 小丫鬟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有的,好像也喝了一碗,是我将空碗收走的。” 楚钰秧道了谢,就让小丫鬟离开了。 赵邢端皱眉,说:“你怀疑她在甜粥里面下了药。” 楚钰秧点头。 曹捕快一头雾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将自己的想法给曹捕快讲了一遍,照这么看黄小姐的确有杀人的机会,先算好了时间,在高人的甜粥里下药,然后高人独自进屋,药效发作,趁着没人敢进去的机会,黄小姐独自进屋,然后将昏迷过去的高人杀死。 曹捕快挠头,说:“可是,这也么说也太冒险了。如果那个高人没进屋就昏过去了怎么办?” 楚钰秧不在意的说:“杀人本来就是冒险的事情,密室杀人更是冒险的事情,不过越是冒险,才能越完美,不是吗?” 曹捕快说:“那,我去盯着黄小姐好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悄悄的盯着黄小姐吧,别让她发现了。” 曹捕快馒头也不吃了,立刻就离开了。 赵邢端看着风风火火而去的曹捕快,问:“你觉得他不被发现的可能有多大?” 楚钰秧笑眯眯的眨眨眼,说:“侦探就需要这样的忠实朋友啊。” 楚钰秧又在骂人不带脏字了。 赵邢端继续默默的吃饭。 楚钰秧托腮,说:“如果真是黄小姐杀的人,她的意图在于什么呢?” 赵邢端筷子停顿了一下,想不出答案。 楚钰秧继续说:“她为什么要杀一个素未谋面的高人呢?” 赵邢端继续吃饭。 楚钰秧又说:“我看黄小姐也不像是丧心病狂的无差别杀人魔头啊。所以应该只有一种可能。” 赵邢端终于转头瞧着他了。 楚钰秧说:“那就是,黄小姐有自己的理由,而我们不知道。” 赵邢端:“……”说了跟没说一样。 楚钰秧说:“或许这个高人其实并非和黄小姐素未谋面啊。而且这个高人是刘氏找来的,里面一定有猫腻,不然刚才才坟地,刘氏的反应也不会那么激烈。我觉得这个高人根本不是什么高人,不过是来演戏的,说不定有其他什么身份呢。” 赵邢端将筷子放下,说:“我吃饱了。” 楚钰秧立刻站起来,说:“我们回房间吧。” 他们出了花厅,然后往房间去。房间在把角,那里没有灯笼,看起来有点黑。两个人还没走到,就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一路摸到了墙根处,然后一蹦一跳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楚钰秧看了好半天,问:“端儿,那个人在翻墙?” 赵邢端说:“应该是。” 一个男人站在墙根处,男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围墙对他来说挺高的,他想要翻墙出去,这难度挺大的。 男人跳了半天,都摸不到墙头,急得满头都是汗。于是竟然转身跑过去搬了一个花盆,想要踩着登高爬墙。不过花盆还是太矮了,男人又搬了一个花盆,两个落在一起,继续登高爬墙。也就是大半夜的天黑人少,刚才大家又受了惊吓,不敢黑灯瞎火一个人走动,不然这男子早就被人发现了拖去见官。 男人显然没有登高爬墙的经验,脚下一歪,“嘭”的一声,竟然把花盆给踢到了,发出的响声还挺大。 楚钰秧都看不过去了,说:“我十岁的时候就会爬树了,比他身体灵活多了。” 赵邢端快速的一掠身,已经跃了过去,一把就将那男人给抓了下来。 男人吓得想要大叫,不过却又怕招来黄家的人,只要干瞪着眼睛。 楚钰秧慢条细理的走过来,就听那男人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咦?”楚钰秧一听,说:“你不会就是那个被撵出去的王少爷吧?” 男子脸色一瞬间变了数遍,恐怕是被楚钰秧给说着了,他就是刘氏让人撵出去的王少爷无疑。 王少爷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黄家。”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们是客人,你是不速之客。” “我,我……”王少爷一时说不出话来反驳。 楚钰秧又笑眯眯的嘿嘿怪笑了两声,说:“不经允许,夜闯别人家里,打死了是不是也没关系?” 赵邢端点头。 王少爷慌了,说:“不不别打,我是来找黄小姐的。我是黄小姐的夫婿,我不是不速之客。” 楚钰秧说:“大言不惭,你们拜堂了吗?” 王少爷说:“若不是刘氏那个贱/女人拦着,我和黄小姐早就拜堂成亲了。” 楚钰秧挑眉说:“刘氏为什么阻拦。” 王少爷气愤的说:“黄老爷在世的时候,亲自应许的这门婚事。没成想黄老爷死了,那刘氏就不认账了。我跟你们说,刘氏其实就是想霸占黄老爷留下来的家产。她先把黄少爷给赶走了,然后又怕黄小姐嫁人之后管她要嫁妆,所以就不许我们的婚事。” 王少爷越说越气愤,小声说:“我跟你们说,就在黄家死了的那个高人,哼哼,什么狗屁高人,其实是刘氏那个贱/人的相好!” 楚钰秧一愣,说:“刘氏的相好?” 王少爷一连的点头,咬牙切齿的说:“对啊,就是贴了个胡子而已,我以前撞见过他们苟且,那男的化成灰我都认识。她找了自己相好来假扮高人,根本就是想把黄少爷再赶走,没成想计划泡汤了,黄老爷的魂魄反而真的回来了,真是报应不爽。” 楚钰秧狐疑的看了好几眼滔滔不绝的王少爷,最后在赵邢端不满的目光下,才收回了视线。 他们回到房间里,还能听到王少爷翻墙踢到花盆的声音。 赵邢端问:“那王少爷有什么奇怪?” 楚钰秧说:“太奇怪了啊。我怎么觉得他和刘氏也有一腿?” 赵邢端一愣,说:“这……不可能罢?” 王少爷不是要娶黄小姐的吗?怎么会和刘氏有一腿?不过赵邢端又想起来了,他听到刘氏和黄少爷吵架,那两个人都有一腿,其实没什么不可能的了。 赵邢端问:“怎么看出来的。” 楚钰秧说:“王少爷说自己被刘氏破坏婚事的时候,都没有咬牙切齿的表情。反而说到撞破刘氏和那个假高人苟且,倒是咬牙启齿的。这难道不奇怪吗?” 赵邢端听他这么一说,的确也觉得是这样。 楚钰秧说:“而且他是怎么撞破刘氏和假高人苟且的啊,这一点也很奇怪啊。” 赵邢端又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照他说的,刘氏和假高人有一腿,这么一来,假设黄小姐杀了假高人,也不是无缘无故的了。如果真是黄小姐杀的人,恐怕她对刘氏的恨,要比对那个假高人多得多啊。” 赵邢端说:“你的意思是,她还会杀了刘氏?” 楚钰秧说:“恐怕在适合的时候,会的。”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不用担心,有曹捕快盯着她,虽然不一定会不会被发现,不过结果都是,黄小姐没机会杀了刘氏。我们还是赶紧找证据罢,不然要一辈子住在这里了。” 黄家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大堆,住了两天赵邢端就头疼要死了,点头说:“你要从何处下手?” 楚钰秧皱着眉毛仔细思考,然后说:“我还没想好呢,不如睡一觉明天再想?” 赵邢端:“……” 时间还不是太晚,不过昨天他们都没好好休息,所以也都累了。楚钰秧泡了澡,钻进被窝里等着赵邢端一起睡觉。好在被子已经干了,他们可以一人盖一个厚被子。 赵邢端洗完了,然后躺下来,还没躺平稳,忽然就听楚钰秧翻了个身。 楚钰秧用亮闪闪的眼睛盯着赵邢端,说:“对了,端儿,黄老爷的尸体。如果是黄小姐杀的人,她用的那把匕首,说明是她把匕首从黄老爷棺材里拿出来的,很有可能是她把黄老爷的尸体盗走了。如果我们能找到尸体的话,估计会有新的线索。” 赵邢端:“……” 赵邢端躺平,给自己拉好被子。忍不住又有点头疼,他还以为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要跟自己说什么。 楚钰秧看他不理自己,悻悻然的躺下,说:“端儿,你怎么不理我?” 赵邢端闭着眼睛,说:“睡觉。” 楚钰秧哼哼了两声,然后不说话了。赵邢端以为楚钰秧在一个人生闷气了,结果侧头一瞧,楚钰秧其实是睡着了…… 再过了片刻,楚钰秧呼吸变得绵长,果然是睡着了……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自己心底有一股深深的无奈感,他翻了个身,面对着楚钰秧,然后在他的嘴角边吻了一下。 夜深人静,外面很快就没有声音了,变得极为安静。 第二天一大早,外面突然有人“啊”的尖叫一声。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说:“不会是黄小姐在叫吧?” 时间实在是太早了,赵邢端都还没起身,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外面很快变得乱乱哄哄的,隐约能听到有人在喊:“夫人死了!夫人死了!” 第30章 招魂4 楚钰秧听到喊声,这一下子算是醒了过来,快速的穿上衣服,说:“怎么又死了人?” 楚钰秧和赵邢端的衣服还没穿好,就有人在外面“砰砰砰”的拍门,伴随着高嗓门的叫声:“楚先生,楚先生,快醒醒啊。”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蹦露,为了不让曹捕快将房门给拍漏,他穿好衣服整理好就去开门了。 “楚先生,我跟你说,不是黄小姐啊……” 曹捕快见门一开,忙不迭的就开始说,结果抬头一瞧,出楚钰秧屋里出来的竟然不是楚钰秧,而是赵邢端。曹捕快的话瞬间就断了,而且嘴巴张的老大。 曹捕快半天反应不过来,傻呆呆的问:“赵公子,你怎么在楚先生的屋里?” 赵邢端只是很冷淡的说:“在外面等着,楚钰秧还没起来。” 说罢了,就“嘭”的一声,将曹捕快关在了门外。 曹捕快挠了挠头,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口。但是他心中又焦急,就在门口踱步,踱来踱去的,看得人眼晕。 楚钰秧穿好了衣服,用凉水洗了脸漱了口,这才跟着赵邢端一起从屋里出来。 曹捕快一瞧楚钰秧来了,立刻走上去,一把就抓住了楚钰秧的手,说:“楚先生啊,搞错了啊搞错了,凶手肯定不是黄小姐,昨天晚上我一直在黄小姐的屋顶上守着,黄小姐压根就没出屋一步,结果今天一大早,这刘氏就被人给杀死在了屋里。” 楚钰秧想把手从曹捕快手里抽出来,不过曹捕快浑身上下一股蛮力,抽了好几次都丝毫未动。 赵邢端站在他身边,顿时脸就黑了,伸手快速的在曹捕快腕子上一拍,曹捕快半天胳膊都麻软了,简直像是要被废掉一样,不得不松了手。 楚钰秧赶紧说:“那也不一定啊,没准黄小姐有同伙呢。” 曹捕快一愣,说:“说的也是。咱们先去刘氏屋里看看情况罢。” 楚钰秧点头,然后就跟着曹捕快一起去看情况了。 黄少爷起得早,其实他又是一夜没睡,黑眼圈都快蔓延到下巴上了。他昨天被那口空棺材给吓得,根本不敢闭眼,一闭上眼睛就梦到黄老爷的魂魄回来了。 黄少爷天亮就起身了,结果就发现刘氏已经死了。 黄少爷就在门口,估计吓得不轻,不敢再进去。楚钰秧瞧了他两眼,问:“黄少爷,你怎么发现刘氏死的?” 黄少爷脸色青青白白的,磕磕巴巴说:“就……就是看到的。” 楚钰秧差点笑出声来,说:“当然是看到的,难道是摸到的?” 他这么一说,黄少爷脸色更是变色。 楚钰秧问:“我是想问,你这么早去刘氏的房间里做什么?” 黄少爷顿时急了,想要辩解,不过根本找不到什么理由,最后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了。 曹捕快瞪着眼睛,瞧着黄少爷的背影,说:“这黄少爷是不是心虚?难道他就是凶手,我去把他抓回来!”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算了吧,我看他的确是心虚,不过不像是凶手。” 曹捕快挠了挠头。 他们走进屋里,绕过屏风,立刻就看到已经死掉的刘氏。刘氏死在了床边的地上,床上一片狼藉,被子什么的都一团糟,连床帐子都被拽了下来,看起来是搏斗过的样子。只不过,这些都是软的,不会放出很大的响声,所以没人听到动静。 曹捕快已经进来看过一次,再次进来之后,就站的比较远,不好再仔细瞧刘氏的尸体。 刘氏穿着有些个暴露,只穿了抹胸,地上散落着一些特别轻薄的衣物。虽然此时刘氏已经死了,不过这么直愣愣的打量,也实在不妥。 楚钰秧蹲下来看尸体,问:“曹捕快,仵作来了吗?” 曹捕快说:“还没有,已经派人去衙门叫仵作了,现在还没赶到。” 楚钰秧继续检查尸体,说:“曹捕快,刘氏的贴身丫鬟都问了吗?” “这个倒是问了。”曹捕快说:“刚才我第一次进来的时候,就有小丫鬟在旁边,我问了一下情况。小丫鬟说昨天刘氏休息的很早,说不用她们伺候,然后就离开了。也并没有听到很大的动静,所以都是刚才才发现刘氏死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凶手很可能是刘氏的熟人呢。” “怎么说?” 这次问话的是赵邢端了,赵邢端一直站在旁边,不过楚钰秧却总是曹捕快曹捕快的叫,让赵邢端非常的不悦。 楚钰秧一听赵邢端说话了,立刻笑眯眯的勾了勾手指,说:“端儿,你蹲下来看看。” 赵邢端蹲下来,就瞧楚钰秧捏着刘氏的下巴,左右晃了晃。 赵邢端皱眉,这刘氏不过二十多岁,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在这小地方也属于国色天香级别的了,不然也不能成天勾三搭四了。只不过刘氏的死相不太好看,一看就知道是被勒死的,脸上青紫肿胀,眼球和舌头都有突出的表现,生前再美现在也看不出来了。 楚钰秧显然是让赵邢端瞧她的脸,不过赵邢端也没瞧出什么所以然来. 楚钰秧说:“端儿,你观察太不认真了。你看啊,刘氏显然化过妆的,涂了胭脂水粉。” 曹捕快探过头来,说:“对对,楚先生说的对,但是这也没什么啊。女人不是都好美吗?” 楚钰秧说:“刘氏受了惊吓,她很早就回房休息了,你受了惊吓之后会一个人在屋里涂胭脂水粉吗?” 曹捕快尴尬的一笑,说:“嘿嘿,这倒也是。” 楚钰秧说:“很有可能是半夜的时候,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来找刘氏,恰好是刘氏的相好。刘氏把他迎进屋里,然后开始化妆打扮,两个人亲近一番,已经滚到床上去了。刘氏没成想,那个人却忽然要杀她,刘氏再想反抗,却没成功,被那个人勒死了。” 曹捕快越听越晕乎,说:“等等,等等,楚先生你这猜测也太奇怪了,凶手是刘氏相好?” 楚钰秧指了指刘氏的嘴唇,说:“你看她的嘴唇,本来是口脂的,不过现在已经被蹭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不均匀的一点,不是接吻的时候蹭掉的吗?谁大半夜打扮的这么仔细,然后涂了口脂往被子上擦啊。” “这……”曹捕快人高马大的,不过在这种事情上脸皮也挺薄的,被他一分析,顿时老脸通红,连连点头,说:“嘿嘿,是楚先生观察的仔细。” 楚钰秧说:“这个凶手,我估计身材不算很高大。如果体型比刘氏强壮很多,刘氏挣扎的不会这么激烈,恐怕早就把她给制服了。从这里搏斗的痕迹来看,刘氏还是挣扎了一些时间的。” 楚钰秧说着就把刘氏的左手举了起来。 “嗬……” 曹捕快抽了一口冷气,赶紧退开两步,说:“楚先生,你可别吓人啊。” 刘氏的手已经开始僵硬了,被楚钰秧给举了起来,看着有点恐怖。 楚钰秧说:“刘氏的指甲很长啊。” 赵邢端仔细一看,刘氏的指甲略长,是修剪的很仔细的那种,不过在挣扎中已经劈掉了,中指的指甲里还有一点血迹。 楚钰秧说:“刘氏在凶手的身上留下了抓痕,她指甲里有血迹和少量皮肉啊。” 他说着,眼珠子转了转,说:“凶手受伤的地方,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手部,或者小臂部分。” 曹捕快问:“这是为何?” 楚钰秧说:“刘氏发现凶手要杀她,都已经挣扎了,难道还会咬着牙闭着嘴不出声的挣扎吗?肯定会大喊呼救的啊。正常状态下,凶手应该是一只手捂着刘氏的嘴巴,另外一只手继续勒死刘氏。刘氏很可能就是抓伤了那只捂着自己的手。” 曹捕快说:“有道理啊,那我们只需要找那个手受伤的人就行了。我现在就把黄家的人全都交出来,一个个查看。” 楚钰秧点了点头,摆了摆手就让曹捕快去了。 赵邢端说:“你还在看什么?” 楚钰秧还蹲在地上,仔细的看着刘氏的脸,眼珠子一错不错的。 楚钰秧说:“我是在思考,我想了想,觉得有一个人很符合条件。” “是谁?”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就是昨天那个王少爷啊。你看他身材不高,体格很符合我说的条件。而且他好像和刘氏有一腿呢,刘氏开门迎他也不是不可能。他昨天晚上还偷偷翻墙进来过,说是来找黄小姐的。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黄小姐知道自己要被盯上了,所以趁着王少爷来找她的时候,她就忽悠了王少爷,让王少爷去替她杀人。” 赵邢端说:“你说的不无道理。” 楚钰秧说:“应该让曹捕快把王少爷带过来。” 不对一会儿衙门里的仵作就赶到了,仵作验尸,楚钰秧和赵邢端就从刘氏的房间里出来了。 正巧的,就看到黄小姐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黄小姐一脸着急,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曹捕快挠了挠头,说:“刘氏死了。” 黄小姐一愣,满脸的悲伤,说:“怎么会这样?怎么又出了人命。” 楚钰秧瞧在眼里,然后走到曹捕快面前,说:“曹捕快,刚才忘了跟你说,昨天晚上黄家里还来了另外一个人,就是那位王少爷,他翻墙进来的,你不如去把他也带过来,盘问一番吧。” 曹捕快一听,说:“什么?还有人翻墙进来了?” 曹捕快昨天听了楚钰秧的话,就赶忙去盯着黄小姐了,所以并未注意其他的地方。 曹捕快立刻就答应了,然后让两名官差去把黄少爷给带过来。 黄小姐一听,惊讶的说:“王少爷他来过?唉,你们不要怪他,他肯定是想要来找我的。是我对不住他,本来婚事都答应下来,结果……”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黄小姐不必难过,反正现在刘氏也死了,你想要嫁给谁都是可以的。” 黄小姐被他说的话弄懵了,脸色尴尬纠结,半天张嘴都出不来声音。最后黄小姐悻悻的走开了。 楚钰秧瞧着黄小姐的背影,说:“黄小姐果然很有嫌疑。” “你又瞧出了什么破绽?”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她演技太好了。” 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解释说:“如果你听说我死了,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赵邢端没想到他突然问这个,先是一愣,随即就黑了脸,说:“这个比方我并不喜欢。” 楚钰秧笑出声来,说:“端儿你瞧,你明显先是愣住了的,这才是正常反应啊。然后才应该是或悲伤或高兴或欣喜。虽然这个怔愣的时间可能因为反应能力不同,长短不一样。但是黄小姐显然是没有这个步骤,悲伤的表情很到位也很及时啊。说明她早有准备,对刘氏的死并不奇怪。”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又说:“而且我昨天睡觉的时候,想到一个问题。” “是什么?”赵邢端问。他其实很奇怪,楚钰秧睡觉的时候怎么会想问题,他明明睡得那么死。 楚钰秧说:“就是黄老爷的尸体去哪里了啊。” 赵邢端说:“在哪里?” 楚钰秧说:“恐怕是和黄夫人在一起呢。” 赵邢端一怔,说:“你说的是……” “黄小姐的母亲,黄老爷的结发妻子。”楚钰秧说:“昨天我们并没有看到黄夫人的墓碑,黄老爷和黄夫人没有合葬,而且黄家也没人提起黄夫人,恐怕是因为刘氏的缘故。如果真是黄小姐弄走了尸体,我想来想去,都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去处了。” 楚钰秧要去找黄夫人的坟墓,其实是很好找的,他找了个小丫鬟打听,那小丫鬟在黄家时间很长了,一问果然是知道的,给楚钰秧指了路。 趁着曹捕快让人去找王少爷的时间,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出了黄家,往郊外去了。 黄夫人的坟墓也在郊外,而且并不是很远,他们找了一会儿就找到了,看起来是个风水比较好的地方,比黄老爷埋的地方强了千百倍。这个地方时黄老爷当时给黄夫人选的。 远远的楚钰秧就看到了墓碑,走过去一瞧,墓碑很干净,看起来是有人刚祭扫过,旁边没有杂草,前面放着祭品。祭品摆放的非常整齐,旁边还摆着一小坛酒,还有两个杯子。 楚钰秧歪头瞧着,说:“好像都不用挖开呢。” 赵邢端也注意到了酒坛旁边的两只杯子,点了点头,说:“如你所料。” 两个人转了一圈,然后就回了黄家,这个时候黄家正是热闹的很,王少爷被带了过来,吓得差点尿裤子,正嚷嚷着什么。 他们走进去,曹捕快赶紧迎上来,说:“楚先生,你去哪里了,可算回来了。” 赵邢端非常不爽曹捕快总是粘着楚钰秧的态度,其实端王爷只是想的太多了。 那边王少爷吓得哆哆嗦嗦,追着曹捕快说:“曹捕快,你要给我做主啊,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做杀人这种事情呢。” 楚钰秧说:“曹捕快,你检查王少爷的手臂了吗?” 曹捕快一拍额头,显然刚才是忘了。他大步走过去,说:“王少爷,请你把袖子卷起来,如果你是青白的,我们一查便知。” 王少爷哆哆嗦嗦,害怕的往后退了七八步,结果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死也不让人撩开他的袖子,嘴里大嚷大叫的。 不过曹捕快力气颇大,王少爷在他眼里简直就是弱鸡,被他一只手就给制服了,然后猛地撩开。 大家都抽了一口气,王少爷胳膊上简直血肉模糊的,全都是抓痕,估摸着已经处理过了,倒是不流血了,不过并没有包扎。恐怕包扎之后盖上衣服也会被人瞧出来的。 王少爷甩开曹捕快的手,说:“这……这是我被一伙恶霸打的,这些能说明什么?” “对对!”王少爷自言自语,然后就变得有了底气,说:“我只是胳膊受伤了,你们就像用这当做证据吗?我没有杀人,你们诬赖我!刘氏不是我杀的。” “刘氏当然不是你杀的。”楚钰秧忽然笑眯眯的说。 王少爷一愣,随即就像见到了亲人,喜出望外的瞧着楚钰秧,说:“对对,你说的对,刘氏不是我杀的。” “因为刘氏并没有死啊。”楚钰秧继续说。 王少爷“啊”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你说什么?” 楚钰秧说:“因为刘氏没有死啊,的确是有人想要勒死她。刘氏当时挣扎不开,不过她心生一计,当下就选择了装死。凶手当时慌慌张张的,害怕的要命,发现刘氏不挣扎了,身体软了,没有呼吸了,就以为她死了,然后就跑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王少爷顿时面无人色,嘴唇抖动起来,身体也开始打摆子,申请都变得恍惚起来,说:“不可能,不可能!我确定她死了才走的。” 王少爷脱口而出,说完了才惊觉自己中了楚钰秧的全套。他疯狂的站起来,就要往楚钰秧身上扑去,喊道:“你骗我!” 赵邢端立刻伸手一拉,拽住楚钰秧的腰带,将人一把就带到了身后。那王少爷扑过来,赵邢端丝毫不留情面,抬腿就踹在了他腹部,将人踹出老远。 楚钰秧轻呼一声,说:“端儿,不要这么用力。” 赵邢端冷冷的说:“踹不死的。” 楚钰秧探出头,看了看被踹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的王少爷,说:“端儿,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让你轻点扯我的腰带。” 赵邢端:“……” 楚钰秧用袖子半掩住脸,做羞涩状,说:“万一扯坏了,我裤子掉下来,怎么办啊。” 赵邢端威胁说:“那下次,我还是拽你的衣领。” 楚钰秧继续羞涩的说:“反正我是端儿的,端儿喜欢拽哪里都行。” 赵邢端败下阵来。 曹捕快赶紧将挣扎的王少爷制住,他已经亲口承认杀了刘氏,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王少爷被官差架住,不甘心的踢着腿,说:“放开我,我,是有人让我杀了刘氏的。她说只要我杀了刘氏,就会给我很多好处。” 楚钰秧一听,重头戏果然来了,他目光一扫,就看到转身想要离开的黄小姐,立马开口说:“黄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 黄小姐身体一僵,说:“我身体有点不适,想要回房休息。” “黄小姐救我啊!”王少爷已经大喊起来,说:“救救我啊,你快跟他们说清楚。” 黄小姐一脸迷茫的样子,说:“你让我说什么?我对你太失望了,你竟然杀人。” 王少爷整个人都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小姐,说:“是你!是你让我杀了刘氏!你跟我说,刘氏不同意咱们的婚事,我杀了刘氏,你才能嫁给我。而且刘氏死后,黄家的家产都是咱们的了,我身上那些债也不用愁了!是你这么跟我说的。” 王少爷似乎就要崩溃了,嗓子都喊哑了,却一直大喊大叫,不是官差拦着,恐怕一进扑上去要掐黄小姐的脖子了。 黄小姐脸上并没有震惊害怕的表情,反而说:“王少爷,你这个玩笑开大了罢?我和你的确是有婚约的,不过就算没有刘氏的阻拦,我也不可能嫁给你这样的人!” “你说什么?”王少爷嘶喊着。 黄小姐声音还是细细的软软的,说道:“你以为你和刘氏那点苟且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你和我早有婚约,却借着来探望我的借口,在我家里留宿,却趁着我爹爹不注意,跑进刘氏的房间里和她做苟且的事情,你以为我没有看到吗?我只是没有说过罢了,我何止看到过一两次啊,我全都记在心里头呢。” 王少爷顿时惨白了脸,现在他已经明白了,打一开始他就被人给算计了。 黄小姐不慌不忙的对曹捕快说:“曹捕快,王少爷杀了人,他现在已经亲口承认了,这会儿却想要诬赖我,你可要给我做主。” 楚钰秧说:“黄小姐,好一个借刀杀人啊。” 黄小姐看了一眼楚钰秧,说:“楚先生说的什么话,我不明白。难道你也和刘氏有点什么,所以想要为她打抱不平吗?” 楚钰秧噗的一声笑出来,说:“刘氏的死暂且不说。黄小姐不如和我讨论一下那个假高人的死吧?” 黄小姐一脸迷茫,问:“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楚钰秧说:“不忙下结论。王少爷说,那个来黄家作法的假高人,其实是刘氏的相好,根本不是什么高人,而是刘氏弄来和她一起演戏的。” 黄少爷一听这话,顿时非常气愤,说:“原来又是刘氏搞得鬼!她肯定是为了不让我拿到爹留下来的家产。她这么个恶毒的女人,真是死有余辜。” 黄小姐说:“哦?还有这种事情?楚先生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 楚钰秧不着急,继续慢慢说:“那天假高人到了黄家,开始准备作法的事情。黄小姐这个时候正在厨房煮甜粥,然后每个人都发了一碗,那个假高人也有份。” 说到甜粥,黄少爷也是有印象的,他当时也喝了一碗。 楚钰秧继续说:“大家喝的甜粥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假高人那碗甜粥却是加了料的,下了迷/药,不过确实慢性的迷/药,不会立刻发作,需要等一段时间。” “什么?”黄少爷一愣,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小姐,说:“意思是我妹妹给人下了药,那,那……” 楚钰秧说:“然后作法开始,假高人进了黄老爷的房间。黄少爷和刘氏起了争吵,大家都没注意房间里的情况,只听到一声类似于椅子倒地的声音,这个时候才发现时间过了,香早就燃烧没了。” “是这样的。”黄少爷点头,回想起来当时的情况,他还觉得后背发凉。 楚钰秧继续说:“因为你们心中各个都有鬼,你们都怕黄老爷的魂魄真的回来了,所以根本就不敢进去看发生了什么情况。黄小姐在这里下了一个赌注,结果证明是她赢了。她一个人进了房间,那个时候,假高人的迷/药已经发作了,他撞到了椅子,已经昏倒在了地上。黄小姐进了房间,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然后尖叫一声,趁机将匕首捅进假高人的心脏里。” “这……”黄少爷听得忍不住浑身一抖,觉得过于血腥,说:“我……我不能信,我妹妹她……” 楚钰秧说:“黄小姐的尖叫声,正好掩盖了她行凶的过程。然后她跑了出来,我们进去的时候,那个假高人是刚刚死掉。而且黄小姐跑出来的时候,身上沾到了一些血迹。匕首插入心脏,并没有□□,所以流出来的血根本不多,地上也没有太多的血,但是黄小姐的身上是怎么沾到血迹的呢?或许就是她杀死假高人的时候,被溅到的。” 黄小姐并没有说话,仔细的听着楚钰秧娓娓道来,似乎就像是在听一个与己不管的故事而已。 黄少爷不敢相信,说:“楚先生,你肯定是搞错了。那把匕首,你不记得那把匕首了吗?那个匕首,是我爹的陪葬品。我妹妹怎么可能拿到那把匕首呢?” “证据当然就是那把匕首了。”楚钰秧说:“那把匕首是黄老爷的陪葬品,但是我们把黄老爷的棺材挖出来后发现,不只是匕首不见了,而且黄老爷的尸体也不见了。其实匕首和尸体,早就被人挖走了,那个地方根本就是一个空棺材而已。” 黄少爷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黄小姐早就将黄老爷的尸体挖出来了,顺便拿走了黄老爷最喜欢的陪葬品。他将黄老爷的尸体带走,和黄夫人合葬在一起了。坟墓就在城外不远的地方,我想你们可能都知道的。” “什么?”黄少爷一愣,他对黄夫人完全没有印象,他被黄老爷捡回来,懂事的时候黄夫人都已经死了,所以对黄夫人也没什么感情,他的确知道黄夫人的坟墓在哪里,但是没有去祭拜过。 黄小姐这个时候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说:“楚先生,这些都是你的推断而已,你并没有证据不是吗?我不会承认自己杀了人的。” 楚钰秧说:“我有证据,当然就是黄老爷的尸体了。刚才我去了郊外黄夫人的墓,为了看看黄老爷的尸体是否真的埋在那里,所以我就把墓给挖开了,果然如我所想的一样。那个墓打扫的很干净,有人经常祭拜,上面摆着祭品和一壶酒,还有两只杯子……” 黄小姐本来面色如常,不慌不忙,只是听到楚钰秧说将墓给挖开了之后,她的脸色唰的就变了,青的像一张死人脸,死死盯住楚钰秧。她本来美好的面孔,也因为气愤而扭曲起来。再等楚钰秧一一细数下去,黄小姐已经全身抖动起来,然后忽然发难,扑向楚钰秧就要往他身上厮打。 黄小姐高声尖叫着说:“你也是该死的东西!我要杀了你,你竟然……竟然挖了我爹爹和娘亲的墓!我要杀了你。你和那个刘氏一样歹毒!” 曹捕快一见,赶紧拦住黄小姐,赵邢端将楚钰秧拉到了身后。 黄小姐嘶喊着:“你们这些自以为大义的人,你们懂什么?刘氏就是该死的,就算我杀了她,我也根本没有错,她是该死。我爹爹娶她进门,对她那么好,结果呢,她暗地里到处勾三搭四!爹爹那些来家里做客的人,刘氏全都暗送秋波。哼哼,对,她还勾引了我的未婚夫婿,对对还勾引我哥哥。” 黄少爷又是震惊又是羞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黄小姐表情已经扭曲了,说:“她如此不守妇道,就算是打死了也不算过吧?我爹就是被他给活活气死的,我爹当时只是有些身体不舒服,大夫说根本没什么大碍,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我爹卧床休息,刘氏就趁着那段时间,天天和野男人厮混。结果那天晚上,就让我爹给撞见了,那两个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光着身子浪/叫。” “男的就是那个假高人?”楚钰秧忽然问。 黄小姐呵呵一笑,愉快的点了头,说:“就是他,化成灰我也认识。他们把我爹给活活气死了。我爹当时昏过去了,动静甚大,我赶过来,想要叫大夫救我爹。刘氏好假好心,哭得梨花带鱼的,让人去找大夫,结果半个时辰也没有找来大夫,我爹支持了一会儿就断气了。后来我仔细打听过了,跑去找大夫的小厮被刘氏的人给拦住了,怪不得没有大夫来呢,刘氏是打好了算盘让我爹死的。” 黄少爷听得目瞪口呆,他那时候并不在家中,这一切都是不知道的。 黄小姐继续说:“然后那贱/人就说老爷临死前把家产全给她了,她开始肆意挥霍我家里的银钱。而且连个好点的棺木都不给我爹准备,也不把他和我娘合葬,随便找了个坟头就埋了。我当时没有办法,我的嫁妆都被她拿走了,一无所有。我只好偷偷半夜跑出去,把我爹挖出来,然后和我娘合葬了。……后来,我哥哥回来了,不过被刘氏又赶走了。刘氏拿着银钱还要和野男人厮混,谁也不会给。我到了及笄的年龄,王少爷找上门来,刘氏说他家里落魄了,不让我嫁给他,自己反而跟他睡了一次又一次,可笑不可笑?刘氏舍不得把我的嫁妆交出来,又怕我以后的夫婿回来抢走她的银钱,所以就一直拖着,嘴里头倒是说的好听极了。你们说她该死不该死?” 众人听罢了,都沉默了起来。刘氏的确可恨,虽然黄小姐的做法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众人却又觉得她可怜。好好一个小姑娘,被逼成这样,谁心里也是不好过的。 楚钰秧说:“其实,黄夫人的坟墓并没有挖开,我只是看到了那两只杯子。” 黄小姐听得一愣,似乎又松了口气,慢慢的点了点头,说:“刘氏死了!我也忍受够了,你们来抓我罢,我死了也舒坦一些。” 曹捕快有点不落忍。 楚钰秧说:“黄小姐,其实你是个很聪明的人。你设计了这么完美的计划,但是你不应该用这种办法杀死刘氏。” “难道她不该死?”黄小姐语气平淡的问。 楚钰秧说:“有一种,叫做生不如死。” 黄小姐一愣,迷茫的看着他。 楚钰秧说:“你这么聪明,为什么要杀了她呢?为什么不想办法让她一无所有?我觉得以你的聪明才智,这只是时间的问题,并不难办到。像她那样虚荣爱财贪色的人,恐怕这才是真正的死亡呢。” 黄小姐缓缓的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 楚钰秧又说:“况且,你又何必亲手杀人呢。刘氏不守妇道,害死黄老爷,这已经足以了。如果你想让她死,为何不去报官呢?” 黄小姐一阵迷茫,摇了摇头,说:“我……是我被逼的急了……” 众人一阵唏嘘,曹捕快让人将黄小姐也带回衙门去。 小丫鬟震惊之余,忍不住抹泪,对曹捕快说:“曹捕快,我家小姐是好人,受了那么多苦,你能不能放过她?” 曹捕快有点为难,说:“这个……” 楚钰秧说:“黄小姐年纪还小,况且也是为父报仇,所以才选择杀人,曹捕快回去之后要和大人详细说明情况。” 曹捕快立刻点头,说:“我知道,我肯定会仔细说明的。” 事情告一段落,王少爷和黄小姐被官差带走了,只剩下黄少爷一个人站在那里。他腿一软,忽然就跪坐在了地上,有点颓废的样子。 楚钰秧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黄少爷,现在黄家的家产可全是你的了。” 黄少爷闻言,一点也没有高兴的样子,说:“我……我并不知道这么多。爹收养我,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他是被人害死的。而且,我是被刘氏蛊/惑的……” 楚钰秧难得的冷笑了一声,说:“刘氏已经死了,你说什么都没人能站出来反驳,随你怎么说。只怕只有你半夜摸着良心再说一遍的时候,才知道是真是假。” 黄少爷嘴唇哆嗦,半天也说不出来了,嗫嚅道:“我也该死……” 楚钰秧说:“我还是那一句话,有种活法叫做生不如死,你懂吗?黄家已经是你的了,你就好好打理着吧。黄小姐为父报仇,官府的也许不会太为难她,等她再回来的时候,也不想瞧见黄家野草遍地。你好好打理着黄家,往后还要为你妹妹寻一门好亲事,等她风风光光嫁了人,你再要寻死腻活,也就没人拦着你了。” 黄家的事情结束,楚钰秧他们也不想在黄家继续待下去了,立刻收拾了东西,然后就启程往京城继续去了。 接下来的路走的倒算是顺利,没再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更没遇到死人的案子,他们的脚程要比之前快了很多。 这一日眼看着就要天黑,众人终于到了城门口。 京城不比别处,城门口查的是格外严格的,远远就瞧见一队人,一个个的慢慢往里走。 楚钰秧探着头,说:“这么多人,排到关城门,能进得去吗?” 赵邢端皱了眉,说:“今日人的确多。” 滕衫上前一打听,原来是前日皇宫中出了刺客,所以近几天城门管理的才这般严格,进城门还是好的,要想出城去,恐怕就更难了。 不过赵邢端是王爷,而且是皇上的胞弟,恐怕这京城里,还没人敢拦住他搜身检查的。楚钰秧一行人跟着赵邢端,很顺利的就进了京城去。 京城的确不同于别的地方,只要进了城门楼子,里面立刻就是一派繁荣的景象,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这种时候了,路边还有几处小摊贩,看起来也快要准备收摊了,还在最后的叫卖着。 楚钰秧一瞧,说:“端儿,你瞧,那边有卖玉佩的。” 赵邢端转头一瞧,果然就瞧见一户卖玉佩的地摊,不过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最贵的估摸着也就一两银子。 赵邢端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楚钰秧对于玉佩这么执着,每次瞧见了都要花半两银子或者一两银子买一块。这些个不值钱的,收藏起来也没什么价值。 楚钰秧被问到了,嘿嘿一笑,说:“人家不是说,君子都要佩玉的吗?” 赵邢端:“……” 端王爷的府邸不是一般的奢华,是皇帝赏赐的,大老远的就能看到红墙高瓦,看起来非常的壮观,连带着匾额上的那几个字都看着有点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楚钰秧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然后仰头瞧着,说:“端儿,你写的字真好看。” 赵邢端并没有坐马车,而是在前面骑马的,他下了马来,听到楚钰秧的话脸上就抽搐起来。 他忍了又忍,最终说道:“是陛下赏赐的。” 言下之意,这字也是皇帝赵邢德写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这才看到其实有一行小字落款的,不过他眼神有点不太好,所以刚才就给忽略了。 端王府门口守门的并不是小厮,而是侍卫,侍卫们见王爷回来了,赶忙上前去牵马。端王爷下了马却不直接进去,反而回身走到马车旁边,掀开车帘子,抬起手来,那样子像是要扶人下车。 侍卫们都是小心谨慎的,虽然不敢多说,不过心里还是有把小算盘的,都想着,恐怕这马车里还藏着佳人。 只是让大家惊讶的是,马车里面只坐着一个人,而且是个男人,看起来年纪还不大,眼睛灵动,不知是谁家的小公子。 那小公子非常自然的把手搭在了赵邢端的手心里,然后借着他的力气,从车上就跳了下来,看起来颇有精神头。 赵邢端和楚钰秧就率先一起走进了大门,留着那些侍卫们心中各种猜疑。 其中一个侍卫觉得楚钰秧有些面善,仔细一想,觉得肯定是在哪里见过的,再一想那小公子难道就是姓楚的那位先生?之前在京城里可是鼎鼎大名的。 楚钰秧美颠颠的就进了端王府。 这王府大的出奇,由很多院落组合在一起,每一个院落都不只是三进三出的级别,恐怕走完一圈要不少时间。 赵邢端将人带着往里走,前面的院落是会客用的,茶室花厅等等都在前面,中间部分是端王爷住的院落,偏远点的地方是客房等等,楚钰秧当然不会住在客房里,倒是滕衫和林百柳被安排在了那里。 端王爷院落后面,是一处非常大的花园,里面假山小亭子、福池喷泉、珍惜花草树木,简直要什么有什么,右边角落里还有戏楼子和乘凉用的高亭子,左边角落里是泡温泉用的汤池。 过了花园,最里面还有个不起眼的小门,就是垂花门了,过了小门就是所谓的后院了。 楚钰秧瞪着眼睛,忍不住感叹,说:“这里实在是太大了。” 赵邢端没说话,不过绷直的嘴角有点往上跳的趋势。 楚钰秧就被安置在赵邢端卧室的旁边,其实那边也是端王爷的房间,不过是偏屋而已,一般也不经常住,离得主屋非常近,只要出门一拐就到了。 楚钰秧把自己的行李往椅子上一扔,眼巴巴的瞧着赵邢端,说:“端儿端儿,带我去瞧瞧你的闺房吧。” 赵邢端都快被楚钰秧给洗脑了,一路上听他说了无数次闺房这个词,现在已经无力分辨,带着他就去了自己的房间。 偏室相对主屋来说还是有点小了,赵邢端的房间更为宽敞,进去就是个客厅,左右也有房间。中间是外间,左右是书房和茶室。再往里就是内间,绕过屏风,里面的空间非常大,桌椅床榻摆放的都整整齐齐的。 赵邢端说:“已经是晚膳时间了,我让人传了膳过来,你就在我这里用罢。” 楚钰秧正有赖着不走的意思,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我的确饿了。” 楚钰秧慢条斯理的喝了一杯茶,感叹说:“端儿不只闺房里香香的,连茶水都香香的啊。” 赵邢端:“……” 赵邢端屋里放着香炉,的确是有点味道,不过从来没人用“香香的”这个词来形容过。 端王爷传了晚膳,很快侍女就将晚膳摆了进来,菜并不多,不过菜色极为精致,瞧得楚钰秧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楚钰秧刚要动筷子,忽然就有随从站在了门口,小声禀报说有事情。 赵邢端让人进来说话,那随从就说道:“王爷,陛下听说您回来了,请您现在进宫去。” 赵邢端有点惊讶,他这才回来,因为天色晚了,所以打算明日进宫回禀,没成想皇上已经听说他回来了,还急急忙忙的召他进宫。 赵邢端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是不能耽误。 楚钰秧一副很体贴大度的样子,挥了挥手,又拍了拍自己胸脯,说:“你放心,我绝对不浪费,这些菜我全能吃掉,你就放心的进宫去吧。”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现在心里或许在偷着乐? 赵邢端有点不放心他,怕他一个人闷着,就说:“我让滕衫和林百柳过来陪你。” 楚钰秧嘴里鼓鼓囊囊的,点了点头,说:“嗯嗯。” 赵邢端走的匆忙,滕衫和林百柳过了一会儿就来了,他们两个人也是头一次进王府,不太适应,三个人正好就伴。 不过楚钰秧很快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怎么今天滕衫和林百柳都成了闷罐子?进门之后谁也不说话,而且脸色都不太对头。 楚钰秧用帕子擦了擦嘴巴,然后喝着茶观察他们。 “哆”的一声,楚钰秧把茶杯放下,磕出了轻微的响声,让林百柳眉梢一跳。 楚钰秧咳嗽了一下嗓子,跑到林百柳面前,板着脸问:“百柳,你跟我说,是不是滕衫对你图谋不轨了?” 林百柳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脸一下子就红了,立刻反驳道:“没有……楚先生在说什么话……” 滕衫也是一惊,吓了一跳。 楚钰秧一瞧他两个人的神色,点了点头,说:“原来是未遂。” 滕衫坐不住了,给楚钰秧打了个眼色,然后到了外间去。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出去,然后一脸兴奋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了啊?” 滕衫表情有点尴尬,本来不想跟楚钰秧说的,只是生怕楚钰秧再添油加醋,所以只得跟他讲了。 原来就是刚才的事情,滕衫和林百柳住在客房那边,房间是挨着的。赶了一天的路,林百柳有点累了,进屋收拾一番,结果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滕衫本来想叫他出来用晚饭的,不过进去之后发现林百柳睡着了,一时没忍住,就低头吻了一下林百柳的嘴唇。哪想到林百柳没睡踏实,两个人嘴唇那么一碰,林百柳正好就睁开了眼睛。 楚钰秧一听,脸上更是兴奋了,拍着手说:“滕大哥,原来你还是行动派啊。要是端儿像你这么直接多好啊。” 楚钰秧羡慕不已,滕衫眼皮一跳,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楚钰秧现在脖子上还留着吻痕,当然并不是之前那一块了,已经换了位置。 滕衫觉得头痛,瞥着楚钰秧脖子上的吻痕,心想着难道不是端王爷留下的?他实在不敢想,一想就头疼。 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问:“然后呢,百柳他什么反应。” 滕衫表情淡淡的,不过还是难以掩饰其中的失落,说:“他吓了一跳,立刻把我推开了,后来就来了人让我们过来找你。” “原来是这样。”楚钰秧踮起脚拍了拍滕衫的头,说:“别伤心,你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帮你问问林百柳。” 滕衫赶紧拦住他,说:“楚先生,还是别去了。我……我本来不打算让百柳知道的,我也知道自己比不上百柳,他以后找个好姑娘娶妻生子才是正事。” 楚钰秧似乎觉得拍他的头太困难,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滕大哥,别担心。当你觉得自己又丑又穷,一无是处时的时候,千万别绝望。” 滕衫:“……” 他保证自己刚才不是这么说的。 楚钰秧继续说:“因为至少你的判断能力还是对的。” 滕衫:“……” 他觉得也只有端王爷能制服楚先生了。 楚钰秧对他眨了眨眼睛,说:“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进去给你探探虚实。” 滕衫觉得让楚钰秧出马,肯定会更糟糕,但是他又忍不住抱了一点希望。 最后还是楚钰秧进去了,滕衫就站在外间,他不需要走进去,但是里面的一言一行,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林百柳正坐着出神,见楚钰秧回来了,又看了看门口,说:“滕大哥呢?” 楚钰秧说:“他啊,去喝花酒了吧。” “什么?”林百柳一愣。 外面的滕衫差点冲进来解释。 楚钰秧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说错了,是去借酒消愁了。” 林百柳脸色一变,没有再说。 楚钰秧凑过去,坐在林百柳对面,说:“百柳啊,你要认真回答我啊。” “什么……”林百柳问。 楚钰秧说:“你觉得滕大哥人好吗?” 林百柳没有迟疑的点头,滕衫人的确很好。 楚钰秧又指着自己,眼巴巴的问:“那和我比呢,滕衫好还是我好?” 林百柳一脸的为难,嘴角有点抽搐,一时间没有说。不过他绝对不是在犹豫,而是不好意思当面让楚钰秧难堪。 楚钰秧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我知道我这个人好的没话说了,继续下一个问题吧。你和滕衫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啊?” 林百柳脸上一红,目光快速的撇开了,嘴唇抿成一线,不说话了。 外面的滕衫听到楚钰秧如此直白的问,立刻头疼的要命,但是又竖起耳朵,想要听林百柳的回答。 林百柳半天没有说话,楚钰秧似乎等的焦急了,煽情的说:“你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卸下一切伪装彻底放松自己。你或许不用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但当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一定是他。在你心里,他是一个唯一的存在,是不是?” 林百柳一愣,听得似乎很认真,脸上的表情变得迷茫起来。他愣了一段时间,忍不住轻轻点了点头。滕衫在他心里的确是唯一的存在,恐怕也是最亲近的存在了。只是滕衫突然吻他,让他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楚钰秧一拍手,大声说道:“哎呀,原来你把滕大哥当成茅房了啊。” 林百柳瞪着眼睛,完全反应不过来了。 然后就听到外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音,滕衫站在外面,已经被楚钰秧的惊人之语快要呛死了。 楚钰秧眨着纯洁的眼睛,说:“我以为上茅房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呢。” 林百柳:“……” 林百柳也快被楚钰秧给气死了。 滕衫咳嗽一声,走了进来,说:“楚先生,外面来了人,说是从宫中来的,请楚先生进宫一趟。” 楚钰秧奇怪的回头,问:“为什么叫我进宫?” 滕衫脸上有担忧的神色,摇了摇头。 楚钰秧问:“人在哪里?” 滕衫说:“就在外面等着。” 皇宫里来人请的,楚钰秧也不能说不去就不去。不过此时赵邢端不在,他也不敢乱跑。 楚钰秧站起来往外走,来请他的人就站在院子里,他并不敢贸然进端王爷的房间。 楚钰秧一出来,就看到一个穿着侍卫服的男人,估摸着也就二十出头,长得身量挺高,宽肩窄臀,腰间陪着兵器,虽然不如赵邢端好看,不过清秀中透着英气,也着实抢眼。 楚钰秧眼前一亮,顿时就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那人绷着嘴唇,咳嗽了一声,声音听着有些低沉沙哑,与他略显清秀的模样不太符合。 男人说:“在下平湫,是皇上身边的侍卫。” 男人说着就从身上解下一块小令牌,递给楚钰秧,请他查验自己的身份,然后继续说:“皇上久闻楚先生大名,得知楚先生已在端王爷身边做了门客,特请楚先生进宫说话。” 楚钰秧接过令牌,这可比滕捕快的那块令牌精致多了,只有手心大小,小巧玲珑,金子打造的,上面还镶着翡翠玛瑙,看起来亮闪闪的,一面刻了“平湫”两个字。 楚钰秧将小令牌捏在手里,然后嘿嘿一笑,说:“你长得的确很好看啊。你不是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怎么今天自报家门了?” 平湫一愣,赶紧说道:“楚先生说的什么意思?在下有点听不懂。” 楚钰秧眨眨眼,问:“哦,那换个问题。你怎么不来拿隔夜饭了?” 楚钰秧一说,站在后面的滕衫脸色就变了。他仔细一瞧平湫的令牌,果然有一行小字,写着十六卫,原来这个叫平湫的人,正是之前他们遇到过的,装成丑八怪的面具男。 滕衫仔细打量了几眼平湫,这男人也就二十多岁,十年之前恐怕也就十来岁的年纪。显然并不是自己之前交手的十六卫府之人,然而他的武功路数,却又像极了,难道是师承一门的缘故? 平湫的脸色也绷不住了,说话声音突然变得清冽了许多,原来刚才那沙哑的声音竟然是装出来的,说:“楚先生已经识破在下,怎么还要戏弄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既然我们已经是老朋友了,那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平湫说道:“楚先生请跟我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端王爷特意说了您不会骑马,所以陛下让人备了马车前来请先生。” 第31章 无头1 平湫引着楚钰秧往端王府外面走,滕衫和林百柳有些不放心,但皇宫并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进入的地方,他们就算跟着到了门口,也是进不去的。 楚钰秧给他了一个安心的笑容,说:“别担心,我去去就回。” 端王府的门口的确停着一辆马车,看起来非常大,前面有好几匹马拉着,颇为壮观的模样。 平湫放了矮凳子,然后这才跳上马车去,给楚钰秧掀开了车帘子,楚钰秧踩着小凳子,矮身钻进车里,一屁/股坐在里面的软垫靠椅上。 平湫在外面放下帘子,说了一句:“楚先生请坐稳。”然后就亲自催马赶车。 马车外面金碧辉煌,里面更是舒服的不行。里面有香炉熏着香,锦缎面的软垫子,精致的小桌子,甚至连小柜子都是一应俱全的,打开里面整齐的码放着各种小吃食点心,还放着一摞的书籍,连笔墨纸砚都是有的。 平湫在外面赶车,马车跑的很快,而且非常平稳,一路上好像无人驾驶一样,一句话都不多说。 楚钰秧托着下巴,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他是吃过晚饭的,肚子撑得要命,就算现在还有好吃的,他也是吃不下的。而且外面那个清秀又英气的平侍卫,显然比柜子里的小点心要吸引人多了。 楚钰秧撩/开车帘子,把车帘子塞在旁边,这一下子他和平湫就没有视线上的阻隔了。 楚钰秧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的托着腮帮子瞧着平湫的后脑勺,偶尔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这大晚上的,光是听到这种笑声也够渗人了。平湫忍了半天,最终还是人不下去了,说:“楚先生,您若是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说:“平侍卫,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怎么语气还是这么冷淡啊,这样很伤人的。” 平湫:“……” 楚钰秧眨眨眼继续说:“平侍卫,你怎么不问问我是怎么认出来你的?” 平湫迟疑了一下,说:“楚先生大智若愚,自然是有楚先生的办法。” 楚钰秧忍不住拍手,说:“要是端儿说话也能像平侍卫这么招人喜欢,那该有多好啊。” 平湫眼皮一跳,其实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端儿”这个叫法。在他跟/踪楚钰秧和端王爷的时候,他就听到过。不过每次听到,他都非常的不淡定。 楚钰秧说:“其实啊,你如果不压着嗓子,我也不会一下子就猜出是你的。你虽然每次都易容,可是我分辨人,不一定是看脸啊,尤其是看美男的时候。” 平湫眼皮又一跳,还是忍不住问:“那楚先生是观察什么地方?” 楚钰秧嘿嘿嘿一阵怪笑,说:“高矮胖瘦啦,这个当然都是要看的。不过看美男嘛,当然主要看大长/腿和屁/股啦。” 平湫:“……” 平湫一脸面瘫,不过他此时心中实在不淡定,非常后悔刚才自己的问话。 楚钰秧说:“我可是长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啊。” 平湫不说话。 楚钰秧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我其实也是很聪明的。” 平湫仍然不说话。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道:“我五岁的时候就会写兰亭集序了,王羲之四五十岁的时候才写了兰亭集序,你说我是不是很聪明?” 平湫继续装死。 楚钰秧托着腮感概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开心果的,你怎么完全不理我?” 马车忽然停下,平湫终于松了口气,说:“楚先生,到了。” 平湫简直如蒙大/赦,立刻跳下马车,然后要给楚钰秧放下脚蹬。 不过他来不及做,就瞧一个人影迎着走了过来,定眼仔细一瞧,竟然是端王爷。 端王爷恐怕已经在宫门口等了很久了,瞧见接人的马车来了,立刻就迎了上去。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眼睛一下就亮了,说:“端儿,你在这里啊。” 赵邢端将他扶下车来,然后就带着他往宫门里面去,说:“这里不比别处,你要是能不说话就别说话。” 楚钰秧委委屈屈的瞧着赵邢端,那闪亮亮的大眼睛,看的赵邢端心中一股负罪感油然而生。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我也是为你好。” 楚钰秧立刻羞涩的说:“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跟在后面的平湫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刚才赵邢端进宫来见了皇帝,皇帝突然说起他身边的楚钰秧,似乎很是好奇,就说让人把楚先生也叫过来见见。赵邢端推脱了几次,都没成功,也只好让人去把楚钰秧带过来了。 外面都传楚钰秧是有大才气的不世之材,不过楚钰秧那脾气,赵邢端也是适应了好久才见怪不怪的,他就怕把楚钰秧弄进宫来再冲撞了皇上,倒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赵邢端特意找了个借口,到门口等着楚钰秧,好在路上跟他说两句,让他注意些。 皇宫实在很大,一路上赵邢端嘱咐了楚钰秧半天,楚钰秧倒还算是听话的,一一点头,就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有。 他们一路往里走,有平侍卫跟着也算是畅通无阻,平湫是皇帝身边的侍卫,从小就跟在皇上身边了,虽然品级没有多高,但是别人都知道,平侍卫说话是很有分量的。 又走了没多一会儿,他们就进了一处宫殿,往里去就是宏伟的正殿。早就有侍从在门口候着,见着了端王爷赶紧往里面引去。 楚钰秧跟着走进去,忍不住探头看了看,不过外间是没有人的,绕过了屏风,这才看到一抹人影,穿着明黄/色的衣服,就是赵邢端的兄长,皇帝赵邢德了。 平湫率先走过去,走到男人身边,低头耳语两句,似乎在复命。 “陛下,楚先生来了。”赵邢端进去略作一礼,说。 平湫说完了话,就站在了赵邢德的身后,赵邢德抬起头来看楚钰秧,嘴角上带着一抹微笑。赵邢德和赵邢端是兄弟,虽然年纪差了不少,不过长得倒是很像,只不过赵邢端显得更为严肃。 楚钰秧偷偷一打量,眼睛就亮了。心里想着,这人和端儿长得这么像,要是端儿笑起来,没准就是这个样子。结果楚钰秧就盯着人家的笑容,脑补的头昏眼花的。 赵邢端瞥眼一瞧,差点被楚钰秧给气死。若不是皇上在面前,赵邢端真想拎着楚钰秧的后脖领子,将人修理一通。 赵邢端轻咳了一声,楚钰秧才回了神,规规矩矩的行礼。 赵邢德一直都是微笑着的,说:“行了,不要多礼,邢端和楚先生一同坐罢。” 楚钰秧也不客气,美颠颠的就坐在了赵邢端的身边。 赵邢德目光在楚钰秧身上打量了一圈,楚钰秧倒也是大大方方的,让他瞧个够。 赵邢德的目光在楚钰秧的脖子处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又看了看赵邢端。 赵邢德面不改色,不过心中有点波澜。 他哪里知道皇上突然要见楚钰秧,所以根本没有准备。他在楚钰秧脖子上留的吻痕,自然是不怕别人瞧的,正好用来宣布所有权,不过赵邢德是他兄长,眼下就有点尴尬了。楚钰秧是完全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显得特别坦然。 赵邢德的眼里一片了然,让赵邢端有点不自然。 赵邢德笑着说:“我听人说邢端请了鼎鼎大名的楚先生做门客,还以为只是虚传,没成想竟然是真的,还是邢端的面子大。” 赵邢端立刻接话,说道:“只是臣弟与楚先生聊得比较投机罢了。” 赵邢端都不给楚钰秧说话的机会,就怕楚钰秧一开口,把皇上的鼻子给气歪了。 楚钰秧委委屈屈的瞧了一眼赵邢端,不过赵邢端目不斜视,只当没瞧见。 平湫站在赵邢德的身后,忍不住眉梢一抽一抽的跳。他想起一路上楚钰秧各种让人瞠目结舌的话,端王爷竟然说他和楚先生聊得投机…… 平湫觉得,细思则恐…… 赵邢德说:“先前听说楚先生不愿入朝为官,如今可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了?” 赵邢端转头看了一眼楚钰秧,楚钰秧眼睛眨了眨,说:“多谢陛下的美意,不过我既然答应了端……王爷,这么容易就改口,不是让人看不起了吗?” 赵邢端听他说的还算委婉,心中松了口气,原来楚钰秧还是有正经的时候的。 赵邢德笑了笑,说:“楚先生说的也是,看来楚先生也是重诺之人。我又怎么好硬逼着你毁掉诺言呢。不过邢端是我胞弟,楚先生跟着邢端,我也是很高兴的。” 赵邢德说着,看了一眼身后站着的平湫,平湫立刻会意,上前将桌上的一块令牌双手擎了起来。 赵邢德又说:“楚先生既然不想/做/官,我也不会硬逼着你的。不过你既然当了邢端的门客,却又无一官半职,恐怕以后也不好在京中走动,这个就当是见面礼,送给楚先生罢。” 楚钰秧看了一眼平湫拿过来的令牌,上面没有字,不过做的极为精致。 赵邢端一瞧,说道:“楚先生,快多谢陛下。” 赵邢德挥了挥手。 楚钰秧其实并不懂宫里头的规矩,所以也不知道这令牌到底有多大的用处,不过看赵邢端的反应,估计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楚钰秧将令牌收了起来,然后他们就没再说什么正经的事情,只是喝酒聊天,还有歌舞助兴。 楚钰秧实在欣赏不了歌舞,尤其是一堆美/女边跳边唱的。尤其是自己还不能随便说话的时候,就更没有欣赏歌舞的兴趣了。 不过这皇宫里的酒实在是美味,并不显得辛辣,反而有一股香甜的味道,回味更是无穷。楚钰秧第一次尝到,然后就有点刹不住闸了,开始一杯又一杯的继续喝。 赵邢端一看,趁着别人不注意的一时,在楚钰秧耳边小声说:“这酒后劲儿足,你还是少喝几杯罢。” 楚钰秧觉得这根本像是饮料,哪里有酒的口感,说:“你放心,我还没有一点要醉的意思呢。” 楚钰秧想,听说古代的酒其实酒精浓度都不高,喝两杯也是没关系的。 接过不知不觉的,楚钰秧竟然喝了一壶。先前还没怎么样,一壶酒下肚,楚钰秧的脸颊就有点微红了,眼睛里也带着水汽,眼神直勾勾的,托着下巴盯着身边的赵邢端,笑眯眯的,一脸的纯良无害。 赵邢端太阳穴猛跳,心里想着楚钰秧肯定是喝多了,得找个借口把人抗走才行,不然一定会冲撞了陛下的。 赵邢德似乎喝的也有点多了,脸上露/出微醉的模样,他抬手还要倒酒,平湫赶紧扶住酒壶,小声说:“陛下,您今日饮的酒已经够多了。” 赵邢德笑了笑,也没有坚持再喝,笑着说:“我看楚先生好像也喝的有点多了。” 楚钰秧虽然醉了,不过耳朵特别的尖,说:“我还没喝醉,我只是喝的刚刚好,就是不能再喝了。” 楚钰秧说话口齿清晰,而且话说的有条不紊,赵邢端松了口气,看来楚钰秧的确没有醉的太厉害。 赵邢端说:“陛下,今日夜色也晚了,臣弟和楚先生就先行告退了,陛下也操劳了一整日,理应早点休息。” 赵邢德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似乎的确是累了,就点了点头。 赵邢端得了允许,就站起身来,准备扶着楚钰秧离开。 结果他一转头,就看到楚钰秧又拿了新的酒壶,正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眼瞧着酒杯都已经倒满了,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酒水一下子就洒了出来。 楚钰秧一边给自己倒酒,嘴里还一边说着:“够了够了够了,已经满了,别到了,我不能再喝了……” 赵邢端:“……” 那边平湫一怔,差点就笑出声来。 赵邢端赶紧将楚钰秧手里的酒壶抢了下来,然后将人一架,就往外面带。等出了宫殿的大门,这才将人打横抱起来,快步往外走。 宫殿里只剩下赵邢德和平湫两个人。赵邢德也的确是喝了很多,后知后觉的才笑了起来,说:“这楚先生,的确是个有趣的人,不然难能迷得住我那个弟/弟,你说是不是?” 他显然再问平湫,平湫含糊的答应了一声,说:“陛下,臣扶你回寝殿去罢。” 赵邢德摇了摇手,说:“不走了,今日就在里面安寝罢。” 平湫立刻扶着赵邢德往里面的偏殿去,旁边的偏殿是休息的房间,虽然并不是很大,不过一应俱全。 平湫将人扶到床边上,然后熟练的给赵邢德宽衣解/带,说:“陛下,您先躺一会儿,臣去让人煮一碗醒酒汤,否则明日陛下又要头疼了。” 赵邢德点了点头,闭目养神。 平湫立刻往外走,还没吩咐侍从去准备醒酒汤,倒是有人就把醒酒汤给送来了。 侍从说:“是淑妃娘娘让侍女送过来的。那侍女还在外面候着,说是等陛下喝完了醒酒汤,再把瓷碗拿走。” 这宫里头哪里会缺一个瓷碗,侍女在外面候着,恐怕是淑妃娘娘想等着陛下喝完了醒酒汤,然后招幸她。平湫在宫里头的时间也不短了,这些还是懂的。 平湫淡淡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然后就端着醒酒汤进了里面去。 “这般快就回来了?”赵邢德听到脚步声,问。 平湫走过来,说:“是淑妃娘娘给陛下送了醒酒汤来。” 赵邢德笑了一声,说:“又是淑妃?她最近倒是殷勤的很啊。” 赵邢德是临时在这边摆宴的,淑妃这么及时的送了醒酒汤过来,说明她一直在打探赵邢德的动向。赵邢德生性多疑,哪里能猜不出她的这些小把戏。 赵邢德摆了摆手,说:“放在一边罢。” “陛下,还是喝了罢。”平湫说:“只是一碗醒酒汤罢了,喝了陛下明日能好受一些。何必和自己身/体过不去?” 赵邢德仍是不喝,说:“你将碗放在一遍,过来给我按一按头。” 平湫拿他没有办法,只好把碗放在一旁了,说:“臣还是再吩咐人给陛下准备一碗醒酒汤罢。” “嘘——” 赵邢德摆了摆手,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平湫只好闭上嘴巴,走过去站在床榻边上,然后半弯着,伸手到赵邢德太阳穴附近,给他轻轻的按/压。 赵邢德闭着眼睛,神情放松,似乎已经快要睡着了。 平湫动作不敢太大,小心翼翼的。 忽然间,赵邢德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握住了平湫的手腕。 平湫一愣,问:“陛下,怎么了?” 赵邢德手劲儿很大,将人往里一拉。平湫本来就是半弯着腰的动作,下盘并不怎么稳固,被他突然一带,立刻就往床榻上倒去。 平湫吓了一跳,他哪里敢压着赵邢德,立刻就像在中途拧腰变了方向。不过他腰间的力气还没用上,可感觉一直手搂住了他的腰,在他腰间穴位上轻轻一按。 “唔……”平湫嘴唇紧紧抿住,不过泄/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他腰上的力气一下子就全都散了。 转瞬之间,赵邢德抱住他就翻了个身,将人压在床榻上。 “陛下……”平湫眼睛里有点慌乱,但是他又不敢挣扎。 “嘘……” 赵邢德的手指在他嘴唇/间一点,说:“不要大声说话,我喝多了酒,头疼。” 平湫不敢出声了。 赵邢德满意的笑了,然后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轻而易举的就挑开了他的牙齿,继续往里探索。 平湫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不过随着吻的加深,他的呼吸彻底乱/了。 赵邢德的手在他脸颊上抚/摸,然后往下,摸上他精瘦的腰部,将一丝不苟的腰带轻轻扯开。 平湫一惊,腰间一跳,伸手按住自己的腰带,说:“陛下,我……” 赵邢德眼中满含/着欲/望,让平湫不敢直视。 赵邢德低头在他耳边轻轻的吻着,吮/吸啃/咬着他的脖子,说:“害怕?” 平湫抿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 赵邢德低笑了一声,说:“放松点,我会让你舒服的。你忘了,我能让你多舒服了吗?” 蛊惑的声音,让平湫的手松懈了几分力气,他心里“腾腾”的狂跳着,心中异常不安,下意识的想要辩解,说:“那……那是臣失态了。” 赵邢德笑了,说:“你去办差这么久,我可是日日想着你的。今日要一并讨回来,让你更失态的。” 平湫心头又是一跳,他睁大眼睛,来不及再说什么,又被赵邢德堵住了嘴唇,铺天盖地的吻袭来,等他清/醒的时候,赵邢德已经主/宰了他的一切,进入了他的身/体…… 楚钰秧被赵邢端从宫里弄了出来,宫门口还停着那辆马车,显然是送他们回去用的。 马车前面有侍卫站着,见着赵邢端就说:“端王爷,卑职送王爷回府。” 赵邢端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楚钰秧就进了马车去。楚钰秧醉的软趴趴的,任由赵邢端摆/弄,一脸红扑扑的样子,嘿嘿嘿轻笑着,倒还算是听话。 车帘子放下来,隔绝了马车内与外面的视线,赵邢端这才松了口气,心想着再也别让楚钰秧进宫去了,这比上战场打仗还让人觉得累。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一点也不显得拥挤。不过楚钰秧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一歪头,整个身/体都贴在赵邢端的怀里。 赵邢端搂住他,免得一颠簸人就飞出去了,再磕个五眼青,明天楚钰秧醒过来,肯定又不能消停了。 楚钰秧老老实实让他抱着,还嘿嘿嘿的笑,笑的赵邢端心里直发毛。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问:“笑个什么?笑了一路,还没笑够?” 楚钰秧醉的根本不知道赵邢端在说什么了,被他捏着下巴,不舒服的嘟着嘴巴,小幅度的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摆脱掉赵邢端的手。 楚钰秧摆脱不掉,却又挣扎不歇,本来只是摇头,然后开始连腰都摇了摇。 这么一来,赵邢端脸色就有点难看了,楚钰秧是靠在他身上的,来回来去的一蹭,就蹭到了他火大的部位。尤其是刚才喝了不少酒,赵邢端虽然看起来清明,不过身/体里也还是很燥热的。 楚钰秧又是嘿嘿嘿的一串傻笑,他似乎觉得靠的不舒服,因为马车的颠簸,他一点一点的,被颠的往下出溜。于是楚钰秧就伸手一撑,撑在赵邢端的腿上,想要往上坐一坐。 赵邢端顿时抽/了一口冷气,呼吸一下子变得粗重,狠狠按住楚钰秧的头,低头就吻住了楚钰秧的嘴唇。 楚钰秧刚才那么一撑,简直准确无误的就按在了赵邢端双/腿中间的部位,着实要了人命。 赵邢端咬着楚钰秧软嫩的嘴唇,舌/头在上面来回的滑/动,耳边是楚钰秧哼哼唧唧的呻/吟声,和小猫挠痒痒一样的挣扎,这些都最大程度的刺/激了赵邢端的神/经,让他更加兴/奋起来。 赵邢端并不着急深入,仔细的吻着楚钰秧的唇/瓣,将软嫩的唇/瓣蹂/躏的通红肿/胀起来,这才钻进去,进一步侵/略里面红艳艳的舌/头,和白生生的牙齿。 “唔……”楚钰秧在迷迷糊糊的醉酒中,反应本来就不灵敏,被赵邢端堵住了嘴巴,呼吸不顺畅,脸都憋红了。他想要大口呼吸,就把嘴唇长得更大了,却反而方便了赵邢端的肆意侵/略。 赵邢端卷着他的舌/头来回的舔/弄,然后又去/舔/弄他的上牙堂。楚钰秧觉得自己要憋死了,完全没意识自己在和人接/吻,只觉得有东西堵住了自己的嘴巴,让自己不能呼吸。于是楚钰秧就想要反/抗,舌/头顶起来,想要将堵在自己嘴巴里的东西顶出去。 赵邢端呼吸更加粗重了,楚钰秧无意识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回应挑/逗他,怎么能让他不兴/奋。 楚钰秧反/抗了半天,却惹来了更凶猛的侵/略。他的舌/头根都被吮/吸的又麻又疼,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颓然的放弃了反/抗,软/绵绵的瘫在赵邢端的怀里。 楚钰秧这么一放松/下来,酒劲儿就更上头了。他觉得天旋地转的,然后…… 赵邢端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了,生怕楚钰秧是被憋得晕过去了,他忍住心中翻滚不停的欲/望,终于结束了这个疯狂缠/绵的吻。 结果赵邢端仔细一瞧,楚钰秧哪里是晕过去了,根本就是睡着了…… 端王爷差点被楚钰秧给气死,哪有被人这么激烈的吻着,能给吻睡着的? 端王爷自己生了一肚子的气,低下头来,恶狠狠的在楚钰秧的脖子上啃了好几下,专门往露/出来的地方咬。心想着,反正楚钰秧连他兄长都见过了,兄长也并没有说什么,那他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楚钰秧白/皙的颈子上,被端王爷咬的全都是红印子,看起来旖旎非常,又显得可怜兮兮的。 而楚钰秧睡得实在踏实,被赵邢端咬的疼了,就伸手挥了挥,有点赶苍蝇的架势,全程都没睁开眼睛过。 很快的,马车就停在了端王府门口。赵邢端给两个人整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衣服,这才抱着楚钰秧出来。 滕衫和林百柳都还没有睡觉,心里担心楚钰秧进宫的事情,听说人回来了,都赶紧出来瞧情况。 他们迎到门口,就看到赵邢端抱着软趴趴的楚钰秧从马车上下来了。 滕衫和林百柳都是一愣,他们哪知道楚钰秧是喝多了睡过去了,已经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主要是楚钰秧现在的模样太让人胡思乱想了…… 楚钰秧被赵邢端抱在怀里,整个人软/绵绵的,他脸色潮/红,脖子上又一堆新鲜的吻痕,这模样的确像极了……事后。 滕衫和林百柳都傻眼了,不是说进宫去了吗?怎么这幅摸样就回来了。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一跳,没有说话,就抱着楚钰秧往自己房间去了。 滕衫咳嗽了一声,说:“时间晚了,回去休息罢。” 林百柳呆呆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滕衫回房间去了。 楚钰秧在马车上估计是睡够了,不过酒劲儿还没醒过来,只是稍微清/醒了一点。 赵邢端想着将人带到后面花园的热汤池去泡一泡,也免得叫人打热水来太麻烦了。 楚钰秧坐在热汤池边上,衣服还穿的整整齐齐,眼神直勾勾的,说:“咦,端儿,这是哪里啊,皇宫里和端王府很像嘛。” 赵邢端头疼,一边给自己解/衣服,一边说:“这里就是端王府。”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我们已经回来了?” 赵邢端都懒得回答他了。 结果就在赵邢端开始解里衣的时候,就听“噗通”一声……楚钰秧身/体一歪,直接穿着衣服掉进热汤池里了。 赵邢端吓了一跳,好在这边的水非常浅,就算楚钰秧躺着进去,恐怕也是淹不死的。 不过楚钰秧掉进浅水里之后,就开始坐在池子里,大嚷大叫,说:“端儿救命,端儿救命,我不会游泳……”温泉水连他的腰都没到。 赵邢端已经不是第一次感慨了,楚钰秧还是睡着的时候更可爱。 赵邢端赶紧把自己剩下的衣服脱了,然后走下去,将扑腾水花的楚钰秧给拎了起来,然后带着他往深处走。 楚钰秧又开始扑腾,拍的赵邢端一脸的水,说:“端儿,不要了不要了,我们上岸去吧,我喝不下了。” 赵邢端想用东西塞住他的嘴巴。这只是一个正直而又纯洁的想法,但是赵邢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楚钰秧略微红肿的嘴唇,脑子里开始肆意的生长起邪/恶的念头来。 “别动。”赵邢端让楚钰秧坐下来,这边的水正好坐着到脖子,水温正合适,泡着的确舒服。 楚钰秧消停了,舒服的叹息着,他浑身上下还穿着衣服,不过现在已经湿/淋/淋的了。 赵邢端被楚钰秧闹的累了,想着一会儿再给楚钰秧把衣服扒了也是一样的,他得先喘口气儿才行。 楚钰秧倒是老实了,坐在水里笑眯眯的看着赵邢端,一点不害臊的说:“端儿,你看起来有好多腹肌啊。” 赵邢端说:“不要在喝酒的时候撩/拨我,明天你又什么都不知道。” 楚钰秧不服气,说:“我没喝醉,我很清/醒的。” 赵邢端现在只想冷笑了。 楚钰秧更不服气了,挪了挪挨近赵邢端,嘻嘻的笑着,说:“要不我们试一试?” 赵邢端腹下的邪火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目光死死盯住楚钰秧。 楚钰秧歪着头,说:“你可以先出题考我,我肯定能答上来的,你信不信?” 赵邢端:“……” 赵邢端还以为楚钰秧要跟他试一试什么…… 楚钰秧瞧赵邢端不理他,说:“那我考你好了。” 赵邢端还是不理他。 楚钰秧扑过去,双手扶住他的脸,两个人几乎贴在了一起,赵邢端被他吓了一跳,赶紧扶住他的腰,怕他跌进水里。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端儿,你现在伸出舌/头来。” 赵邢端嗓子里忽然一阵干涸,不自然的问:“做什么?” 楚钰秧说:“考考你啊。” 赵邢端紧闭着嘴巴。 楚钰秧用手指去戳他的嘴唇,说:“你快把舌/头伸出来,看看还能不能快速的呼吸。” 赵邢端嘴唇动了一下,然后脸色快速的就黑了。 楚钰秧已经一个人哈哈的笑得快要抽筋了,赵邢端只是愣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敢情楚钰秧就算醉了也满脑子想着怎么样戏/弄人。伸着舌/头喘气,不是狗吗? 赵邢端被他气得脸都黑了,往前一探头,就咬住了楚钰秧戳着他嘴唇的手指。 楚钰秧惊呼一声,眼睛都瞪大了。 赵邢端将他的手指含在口/中,有牙齿轻轻的咬,用舌/头细细的舔。 楚钰秧似乎觉得痒了,低低的呻/吟了几声,惹得赵邢端呼吸都重了。 就听楚钰秧嘿嘿嘿的笑着说:“端儿,你怎么真变小狗了,还咬人。” 赵邢端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把楚钰秧的手指咬掉了算了。 楚钰秧在水里,又扑腾又折腾的,明显就是在撒酒疯了。等他酒劲儿撒的差不多了,也实在是累了,在水里闹腾消耗的体力可不是一般的多。 楚钰秧靠着热汤池壁,仰着头一出溜,身/子一歪就闭着眼睛睡着了,还穿着一身湿哒哒的衣服。 赵邢端被楚钰秧气得半死,最后还得负责把楚钰秧从水里捞出来,然后给他脱了衣服,洗干净,再换上新的衣服。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比自己这个王爷当的还舒坦,被摆/弄一溜够,竟然眼皮都不动一动,睡得格外香甜。 累了大半夜,赵邢端总算成功的把人给拎回房间来了。他刚才决定带楚钰秧去洗澡,就是个错觉的选择,早知道楚钰秧这么能折腾人,他就应该让楚钰秧臭一个晚上。 好在楚钰秧是真的闹腾累了,所以一晚上睡得倒也踏实,第二天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第二日赵邢端是要早起的,他已经回了京里,又正好赶上必须上朝的日子,所以根本不能偷懒,只好穿了衣服出门去了。 楚钰秧在赵邢端起身之后,就一个翻身,大马金刀的一横,白/嫩/嫩的大/腿骑在了赵邢端的被子上,把他的位置给霸占了。 伺候端王爷的侍从和侍女们全都在外面候着,端王爷离开的时候特意嘱咐了,不要去打搅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再进去伺候。 清晨天色还没有大亮,或许是阴天的缘故,外面灰蒙蒙的一片。 平湫忽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从厚重垂帘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他一个激灵,这才发现竟然天亮了,于是立刻想要坐起身来。 只不过他腰上疼痛,竟然有些用不上力气,而且有一条有力的手臂正环在他的腰上,阻止了他的动作。 “你醒了?” 赵邢德的声音很清/醒,看来并不像是才醒来的样子。 平湫吓了一跳,自己竟然在陛下/身边睡着了,而且一直睡到了大天亮才醒过来。 平湫慌慌张张的说:“陛下,昨天晚上……” 赵邢德探身堵住了他说了一半话的嘴巴,只是浅尝辄止,片刻就分开了,说:“昨天晚上你昏过去了。” 平湫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脸上有些烧热,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说道:“陛下,早朝……” “不着急,还来得及。”赵邢德并不慌张,看起来有条不紊的。 平湫赶紧从床/上下去,他身上一/丝/不/挂,整个人暴/露在赵邢德的目光之下,让他心脏跳动的更快了。他不敢多想,赶紧/抓起衣服穿好,然后过去伺候赵邢德穿戴整齐。 赵邢德说:“平湫。” “臣在。”平湫说。 赵邢德说:“你回来之后,去十六卫府见过你师父了吗?” 平湫老实的回答说:“还不曾,是直接回来见陛下的。” 赵邢德点了点头,说:“那你一会儿就回去一趟罢。” 平湫点了点头。 赵邢德托住他的下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平湫,你不会背叛我的罢。” 平湫一愣,似乎不明白赵邢德为何突然这么问,说:“当然不会。” 赵邢德满意的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说:“那就好。” 赵邢德去上早朝了,平湫虽然是赵邢德身边最信赖的人,不过他只是十六卫府的人,品级并不很高,所以不方便跟着去,平湫就出了宫,往十六卫府去了,按照赵邢德说的,回去瞧他师父。 平湫跟在赵邢德身边不只十年,两个人之间早有默契。不过很多人奇怪,为什么平侍卫深受陛下宠信,却一直只是个小侍卫,尤其是最近几年,从来没有升过官/职。 不过平湫并不在意这些,陛下的安排自然有陛下的用意,所以他也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事情。 早朝结束,赵邢德将赵邢端单独留下了,据说是有话要说。正好赵邢端这一趟办差回来,也需要回禀陛下,就留在宫里,暂时没有出去。 平湫还没有回宫来,赵邢德身边没有站着人,屋里就他一个。 赵邢端进来,略行一礼,就按照赵邢德的意思坐了下来。 赵邢德问:“你这一趟去了也挺久,发现了什么没有?” 赵邢端将途中的事情一一禀报了,只是皓王的事情,他只是听人一说,也没有把握其中的真假,所以就没有说出来。 赵邢德说:“这件事情,或许牵连甚广,所以交给谁我都是不放心,也唯独只能交给你了。” 赵邢德比赵邢端大了十岁,又是同/胞兄弟,所以自然比那些个不同母妃的兄弟要亲近的多。尤其当初赵邢德继位的时候,赵邢端不过十来岁,一点威胁也没有,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从始至终还是不错的。 赵邢端说:“臣弟明白。” 赵邢德说:“这事情与当年皓王谋反的事情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那时候我还只是皇子,不过此时非彼时,事情被再提起来,恐怕并非小事,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 赵邢端点头。 赵邢德又说:“虽然你那里的线索断了,不过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线索。还要辛苦你去再查一查。” “陛下指的是……?”赵邢端问。 赵邢德说:“施信斐这个老狐狸,你是知道的罢。” 赵邢端说:“兵部侍郎?” 赵邢端哪里能不知道施信斐,这个人素来是个笑面狐狸,为人圆/滑是出了名的,看起来胆小怕事,几乎没有树敌,不过倒是有些小才学的人。 赵邢德说:“施信斐辞官了,过些日子估计就要离开京/城了。” 赵邢端有些吃惊,说:“辞官了?” 施信斐爱财,非常珍惜他的官/位,突然辞官让人有点吃惊。 赵邢德说:“并非他身/体不好,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忽然就辞官,要告老还乡。而且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上了奏折就开始收拾东西,很着急要离开京/城。” 赵邢端皱眉,听起来是有点不同寻常,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施信斐就和他们要查的那股势力有关系。 赵邢德又说:“我派了人去查了查,发现前段时间,施信斐见过一个人,然后就成了惊弓之鸟的模样,才上/书要辞官的。” “这个人是……”赵邢端问。 赵邢德略微一笑,说:“这个人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很大的关联,只是现在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你且不要细问,否则知道了怕是一不小心就被那个人发现了端倪。” 赵邢端心中一凛,照赵邢德这么说,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们身边的某一个人,或许还能经常见到。 赵邢德说:“不过我能确定的告诉你,施信斐肯定也和那件事情是有关系的。”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臣弟知道了。” 赵邢德说:“施信斐马上就要离开京/城了,时间不多,你找个借口去暗中调/查一下他,看看能不能摸/到一些线索。” 赵邢端复又点头。 “哦对了。”赵邢德笑着说:“可以让楚先生陪着你一起去,楚先生有令牌在身,别人也不能为难他。” 赵邢德提到楚钰秧,赵邢端的脸上有点不太自然。 赵邢德站起身来,然后笑着说:“行了,我也不耽误你更多的时候,你就去罢,别忘了正经事情。” 赵邢端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晌午了,楚钰秧早就起来了。 楚钰秧起了床,觉得自己头疼,他昨天晚上喝多了酒,不头疼就怪了。所以早饭没吃,趴在被窝里度过的。 中午左等右等,等的他肚子里翻江倒海,赵邢端还没回来。没良心的楚钰秧就忍不住了,自己坐在赵邢端屋里,开始狼吞虎咽的吃两人份的午餐。 赵邢端回来的时候,楚钰秧已经吃的七七八八了,简直杯盘狼藉惨不忍睹。 赵邢端看着吃的两颊鼓鼓的楚钰秧,忍不住一阵沉默。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皇帝留你吃午饭了呢,你吃过了吗?” 赵邢端的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没有。” 楚钰秧更是满脸笑容,说:“端儿,那快来坐下吃饭罢!我给你留着呢。” 赵邢端又看了一眼桌子,青菜还剩下大半盘子,肉菜只剩下可怜的一两口了。 楚钰秧一脸狗腿表情,把刚夹到自己碗里的虾球放到了赵邢端碗里,说:“端儿吃虾,特别好吃。你再晚回来点,青菜都被我吃光了呢。” 赵邢端跑了一上午,也是饿了,好在他并不像楚钰秧那么喜欢吃肉。 赵邢端坐下,吃着青菜,心里安慰着自己,现在让楚钰秧多吃点肉,不然自己吃下嘴的时候都是骨头,那就啃得不尽兴了。 楚钰秧哪知道自己才是赵邢端眼里的美味佳肴,还讨好的嘿嘿直笑。 赵邢端说:“吃完了有事情跟你说。” “端儿你现在说也可以,我吃的差不多了。”楚钰秧拍了拍手说。 赵邢端将刚才赵邢德的话和楚钰秧说了一遍,既然赵邢德提到了楚钰秧,那就是不用瞒着楚钰秧的意思。 赵邢端说:“陛下让暗中查一查。我刚才回来的时候打听了,施信斐后日就要离开京/城,时间实在紧迫。” 楚钰秧说:“那听起来还真是不好办呢,必须马上出手了啊。” 赵邢端说:“你平时坏点子那么多,现在有什么办法?” 楚钰秧一点也不觉得赵邢端在挖苦他,还羞涩的说:“端儿,你一会儿再夸我,不然我会骄傲自满的。” 赵邢端:“……”没吃就饱了。 楚钰秧说:“肯定不能直接找上施信斐,不然他该起疑了,会打草惊蛇。” 赵邢端说:“如果可以直接问,我也不问你了。” 楚钰秧说:“但是我们采取迂回的办法啊,施信斐不会家里就他一个人吧?总有其他的人吧?” 赵邢端皱眉,说:“自然是有家眷的。施信斐这个人好色又爱财,家里妻妾很多,不过只有一个儿子。” 楚钰秧一拍手,说:“这不就成了,端儿这么好看,随便找到一个人,使出美/人计,简直手到擒来。” 赵邢端:“……” 赵邢端默默的想着,找楚钰秧帮忙还是不靠谱的,还是用最直接的办法,夜探施信斐的府邸来的直接一些。 赵邢端打算好了,要夜探施信斐府邸,不过不能空手就去,白日里自然是要做一些准备的,例如施信斐府邸的地图。 赵邢端吃了午饭,然后就去忙了。楚钰秧倒是没有打搅他给他添乱的意思,一个人跑到别处去玩。 赵邢端发现楚钰秧不见了的时候,找了侍从来问。 侍从说:“楚先生刚才跟林公子一起出门了。” 林公子指的当然就是林百柳。 赵邢端一阵无奈,不过又担心楚钰秧人生地不熟的在外面受了别人欺负,就让人将滕衫叫来,让滕衫出门去把他们找回来。 不过滕衫听了倒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楚先生哪里像是会受人欺负的样子,恐怕不把别人整的哭爹喊娘就是好事了。 滕衫是不放心林百柳的,尤其是林百柳跟楚钰秧在一块,那就更不放心了,所以还是出去找/人了。 到了傍晚时分,滕衫和林百柳回来了,却不见楚钰秧人影。 赵邢端脸色有点难看了,问:“楚钰秧人呢?” “呃……”林百柳迟疑了一下,说:“楚先生今天结交了一位公子……” 赵邢端眼皮一跳,忍不住想,难道是个长得很好看的公子? 林百柳似乎看端王爷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尴尬的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才说:“楚先生让我们先回来了。” “他人呢?”赵邢端快被气死了。 林百柳为难的说:“他跟着那公子,去公子家中做客了……说是,明日一早再回来……” 林百柳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成了蚊子声,不过这并不妨碍赵邢端脸色黑下来的速度。 赵邢端想要立刻将人捉回来,然后狠狠的教训他。 赵邢端说:“那个人叫什么?住在哪里?” 林百柳这回/回答的快了,他当时劝了楚钰秧半天,楚钰秧就是不肯回来,他实在不放心,所以仔细打听了姓名住址,以免楚钰秧被人给拐跑了。 林百柳说:“离这里不远,两条巷子,施府,那位公子叫施睦。” 赵邢端一愣,林百柳口/中的施睦,不就是施信斐的儿子。而两条街外的施府,也就是施信斐的府邸了。 赵邢端顿时也不知道自己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好了。他心里头知道楚钰秧并不是因为施睦长得好看才屁颠颠跟着人家走的,但是楚钰秧就这么跑到施家去了,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赵邢端心中不安,脸色变了数遍,越想越觉得头疼不已。 外面天色渐渐黑了,楚钰秧大大方方的跟着施睦进了施府的大门。小厮瞧是少爷回来了,虽然带这个人,不过也不管多问,恭恭敬敬的给迎进门来。 施睦看起来还没楚钰秧年纪大,身量显得有点单薄了,不过气色很好,长得的确是不错。 施睦笑容满面的领着楚钰秧往里走,说:“楚先生,这边走。再过两天,我就要跟这家父离开京/城了,没想到在离开之际,还能有幸结实楚先生,实在是天大的喜事。” 楚钰秧极为有派头的笑了笑,说:“施公子说的什么话,也是我的荣幸啊。” 施睦说:“楚先生,这边是客房。因为我们就要离开了,所以府里收拾的也差不多了,如果有招待不周的地方,楚先生请多包涵。” 楚钰秧笑笑,说:“倒是我麻烦施公子了,我这头一天到京/城来,一时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还要多谢施公子帮忙收留呢。” 施睦赶紧连说不用谢,带着他进了房间,又说:“楚先生稍作休息,一会儿丫鬟会送晚膳过来。” 楚钰秧又道谢了一番。 施睦惋惜的看着楚钰秧,说:“只可惜楚先生手腕受了伤,不能提笔写字,我又急着离开京/城,等不到楚先生复原的时候了。得见楚先生,却没能留下楚先生的墨宝,实在是遗憾的事情。”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施公子别沮丧,往后多的是见面的机会,只是离开京/城罢了。” 施睦一听连连点头,说:“楚先生说的是。” 天色黑下来,施睦在楚钰秧房里呆了好久,直到饭菜都端上来了,楚钰秧说身/体困乏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施睦一走,楚钰秧身上绷着的劲儿才松懈下来。他赶紧关好房门,然后落了门闩,又转回屋里去,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楚钰秧刚进了里屋,就感觉到后面一阵风过,似乎窗户被吹开了,吹得后脖梗子直凉。他没来得及回头,忽然就被一直手捂住了嘴巴,整个人都被人从后面给抱住了。 楚钰秧一愣,不过这个怀抱实在比较熟悉了,楚钰秧都不需要回头瞧,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在低头一看,瞥见一片雪白的长衫袖子,心中就更确认了。 楚钰秧当机立断,抓/住那人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就在他口心里咬了一口。 赵邢端还以为会把楚钰秧给吓个好歹,却哪里想到楚钰秧居然咬他的手,赵邢端赶紧就把手给抽/了回来。 没了桎梏,楚钰秧笑眯眯的回头一瞧,果然就是赵邢端。 楚钰秧说:“端儿,做绑匪也要敬业一点啊。哪有大黑天还穿着白衣服的。” 赵邢端用冷飕飕的目光盯着他,说:“谁让你跑到这里来的。” 楚钰秧说:“我是来帮你的啊。” 赵邢端还是冷飕飕的瞧着他,不说话。 楚钰秧凑到他身边,说:“你看我混进来的多顺利。” 赵邢端紧闭的嘴唇松动了,说:“很危险。” 楚钰秧赶紧摇头,说:“不危险不危险,你别看施睦长得挺好看的,其实很好骗的。” 赵邢端:“……” 赵邢端忍不住猜测,其实楚钰秧帮自己只是顺便而已,他只是用这个顺便的理由,来近距离观赏很好看的施公子的。 楚钰秧问:“端儿,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等会我可以找施公子问一问,旁敲侧击一下。” “不必。”赵邢端果断的回答。天都黑了,他可不想楚钰秧和施睦两个混在一起。 楚钰秧不高兴的说:“端儿,你不相信我的口才吗?” 赵邢端觉得自己是太相信他的口才了,所以才会更担心的。 楚钰秧眼巴巴的看着赵邢端,两个人对峙良久,还没分出胜负,忽然外面传出“啊——”的一声尖/叫。 楚钰秧一怔,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吧?我去看看,你可别被人发现。” 楚钰秧说完了拔腿就跑,推开房门跑了出去。赵邢端是个不速之客,他可不能像楚钰秧那样光/明正大随便乱去,眼瞧着楚钰秧跑出了门,他只好在暗中跟上。 尖锐的叫/声,穿透力还挺强的。楚钰秧跑出来,就看到好多人,似乎全是被叫/声给吓出来的,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先生。”施睦叫了他一声。 赵邢端问:“出了什么事情?” 施睦有点尴尬,说:“吓到楚先生了,不是什么大事情,是我爹的侍妾……” 楚钰秧有点奇怪,没有出什么大事情,怎么叫的那么凄惨。 施睦可能觉得脸上不光彩,犹豫着没有说。 不过很快的,楚钰秧就听到了吵架的声音。他伸脖子一瞧,就看到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在吵架,或许就是施睦口/中施信斐的侍妾了。 一个女人性格有些个泼辣,叉着腰说道:“不是你干的?你还敢狡辩。平日里你总是看我不顺眼,给我搞点小把戏也就罢了,没想到你蹬鼻子上脸了!” 楚钰秧一听就听出来了,这女人肯定就是刚才尖/叫的女人了,声音很好分辨。 被她骂了的女人看起来娇娇/弱弱的,用帕子掩住鼻子,看起来好像抽噎一样,说:“一只烂鸽子而已,谁稀罕把它怎么样?你诬陷我,我要去找老/爷评理去。” “两位妹妹,不过一只鸽子,不要为这个伤了和气。” 旁边还有一个男子,看起来样貌极为精致,柳眉杏眼红/唇,竟然比那两个女子更妩媚一些。他年纪不大,打扮又极为风/流,也是施信斐后院里的人。 施信斐年轻的时候有些个才学,是辅佐先帝的老臣,先帝去世之后,赵邢德也就将他留了下来,没有升/官却又没有苛待。这施信斐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恐怕自己再难升/官了,就选择明/哲/保/身,这些年混的也还是不错。 不过他好色贪/财是出了名的,自家的后院弄得乱乱哄哄,后院里那几位都被娇惯坏了,一个个都俨然主/子一样。 泼辣女人冷笑着看着妩媚男子,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替她出头了?那鸽子是我养了许久的,比你们一个个都金贵着呢。” 泼辣女人骂完了转头走了,那被骂的女人也没向帮他说话的男子道谢,反而冷笑着说:“别以为老/爷现在宠着你,你就得意了,早晚有一点失宠。说不准那只鸽子就是你弄死的,赖在我身上,反而来装好人。”然后也转头走了。 楚钰秧瞧着这一出错综复杂的戏,脑子里倒是有点调理了,原来就是因为一只鸽子。 施睦脸上火/辣辣的,说:“楚先生,天色晚了外面天凉,还是回屋里去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也没什么瞧的了,就准备往屋里去。 走在半路上,楚钰秧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小丫鬟手里托着一个长木盒子,急匆匆的往花园处去。 小丫鬟皱着眉,将盒子尽量托的远一些。她一路过楚钰秧,楚钰秧就闻到一股血/腥味。瞥眼一瞧,木盒子里放着一只鸽子,不过实在有些血/腥了。 鸽子的脑袋被切掉了,圆溜溜的脑袋就歪在木盒子的一边。这个鸽子恐怕是才死了没多久就装进了木盒子里,鸽子脖子断口处还有血迹没干,木盒子旁边蹭的都是血迹,血/腥味不小,怪不得那丫鬟死死皱着两条柳叶眉。 大黑天的,楚钰秧乍一瞧无头的鸽子,还真是吓了一跳。 第32章 无头2 平湫回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他步伐很快,看起来走的匆忙。这个时候陛下应该在午休,或许还没有醒来。平湫知道自己回来的晚了,所以想要快一点,趁着陛下没醒的时候回去。 宫殿外面的侍从和守卫见了平侍卫,并没有阻拦或者询问,平湫直接就进去了。平侍卫是独一份,见皇帝不需要传报的人,这是宫里头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平湫进了里面,果然赵邢德还没有起身,正面朝里躺在床/上。 他松了口气,然后慢慢走过去,将垂在床边的被子捡起来,给赵邢德盖好。 忽然,平湫的手腕被抓/住了。平湫向来机警,差点回手格挡,不过又赶紧停住了动作。抓/住平湫手腕的是赵邢德。 赵邢德看起来刚醒,说:“回来了?” 平湫说:“是陛下。师父留我用午膳,所以回来的有点迟了。” 赵邢德点了点头,坐起身来。平湫立刻将挂在旁边的衣服拿了下来,准备伺候赵邢德穿衣。 赵邢德却将他手中的衣服拿掉了,伸手将人搂住,一只手往后,摸在臀/部上,问:“还难受吗?” 平湫呼吸一窒,说:“不……” 赵邢德低笑了一声,将他拉到床/上来,然后搂着他一同躺下,说:“你跑了一上午,昨天晚上又累了,身/体真的不难受吗?闭眼休息一会儿,我陪着你。” 平湫心里一阵起伏,眼睛闭上了,却又睁开了,似乎是睡不着的。 赵邢德伸手拖住他的后颈,忽然吻上了他的嘴唇。 平湫下意识的抿住嘴唇,不过感觉到赵邢德的舌/头在他双/唇/间顶/弄的时候,还是乖乖的顺从张/开了。 赵邢德的舌/头滑了进来,往他喉/咙里一顶。平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顶了进来,顺着喉/咙往里滑,一下子咽进了肚子里。 平湫被噎的忍不住咳嗽,脸色有通红。 赵邢德离开他的嘴唇,伸手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着气,说:“要不要喝水?” “不,不用了。”平湫摇头,那药丸已经咽下去了,只是稍微有点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平湫就感觉胃里一阵灼烧,然后眼皮有点沉重,困倦就席卷了上来。 平湫并不知道赵邢德给他喂的药丸是什么东西,这也并不是赵邢德喂他的第一次了。每次吃下去都觉得胃里不舒服很困倦,这种感觉不太好受。 不过赵邢德从来没说过那是什么,平湫也就从来没问过。 平湫实在太困了,敌不过倦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他在梦中,忽然想起赵邢德问自己的话,会不会背叛他。 难道…… 平湫脑子里开始迷糊了,什么都来不及想,沉底的睡了过去。 丫鬟匆匆忙忙的就走了,按照自家主/子江/氏的意思,把死掉的鸽子埋在了花园角落里。 楚钰秧回了房间,推开门,就感觉后面有人推了自己肩膀一下,回头一瞧,赵邢端跟在他后面快速的进来了。 楚钰秧赶紧把门关上,说:“端儿,你怎么出去了?” 赵邢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不放心你。” 楚钰秧立刻笑逐颜开,说:“端儿果然对我最好了。” 赵邢端说:“这施家恐怕不简单,你还是马上回去的好,你在这里恐怕有危险。”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怎么不简单?端儿你发现什么了?” 赵邢端说:“施信斐的侍妾里面,竟然有武功不弱的人,而且刻意在掩藏会他会武功,显然是有问题的。” “咦?”楚钰秧好奇的问:“是哪一个?那个泼辣的女人,还是娇娇滴滴的那个?”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是那个男的。” 楚钰秧瞪大眼睛,说:“那个长的很妖/娆的男人竟然会武功?我以为他比我还弱不禁风呢。” 赵邢端看了看楚钰秧那小身板,不做评价。 楚钰秧忽然死死盯住赵邢端,说:“端儿,你怎么知道他会武功的,你肯定是眼睛盯在他身上拔不下来了,是不是。” 赵邢端听他又开始胡搅蛮缠,忍不住有点头疼,说:“我现在带你回去。” “不要。”楚钰秧摇头,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然后双手抱着桌子,说:“你把我带走了,施睦一来,发现丢/了个大活人,岂不是让人起疑啊。” “那你明日一早,就离开。”赵邢端退了一步。 楚钰秧真诚的瞧着赵邢端,说:“其实……端儿武功那么好,而且又机智果断,你不觉得我在你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吗?你要留在这里查探,我就留在你身边啊。” 赵邢端被他说的都没话反驳了,虽然知道楚钰秧是在变着法的拍马屁,不过还是说的赵邢端心里无比受用,让赵邢端的表情舒缓了一些。 赵邢端又退了一步,说:“……那你不要乱跑。” 楚钰秧立刻连连点头,看的赵邢端眼睛直晕。 不过过了一会儿,赵邢端就不像现在这么高兴了,因为大晚上的,那个施睦竟然不睡觉,跑过来找楚钰秧喝酒聊天。 赵邢端是不能见人的存在,所以施睦一进屋,他就必须往房梁上一蹲,躲起来。 赵邢端想到楚钰秧那烂到不能再烂的酒品,喝一点就醉的不省人事,万一被人占了便宜,都没有一点知觉。 不过话说回来,上次趁人喝多了占了人家便宜的端王爷,此时一点也没有羞愧的意思。 施睦带着一个大食盒就来敲楚钰秧的门了,站在门口,问:“楚先生,我这里有好酒,还有些下酒菜,不知道现在打扰不打扰楚先生。” 楚钰秧请他进来,说:“施公子好雅兴啊,我以为刚才府里出了事情,施公子或许会没有心情了。” 施睦拎着食盒走进来,然后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来一一将其中的酒菜拿出来码整齐,又将酒壶也拿了出来,给两个人都倒上酒。 施睦笑了笑,感觉有点皮笑容不笑的尴尬,说:“让楚先生见笑了。其实我早就习惯了。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我对我娘几乎没有什么印象。我爹后院里就没少过人,隔三差五的换,有的时候我在自己府邸里面和人打个照面,都叫不上来对方的名字,不过肯定是我爹的侍妾。” 楚钰秧敢肯定,施睦早就想找/人发发牢骚了,今天自己正好就变成了心灵垃/圾桶。不过楚钰秧正好要套话,所以一定都不介意做知心哥/哥,说:“施公子放宽心。” 施睦笑了笑,有点自嘲的意味,说:“我若是心不宽,怕是早给我爹那几个得宠的侍妾气死了。” 楚钰秧一听,来了兴致,装作不经意的问:“是怎么回事?” 施睦说:“楚先生刚才也见着了,那个死了一只鸽子的女子江/氏,他是我爹比较宠爱的一个侍妾,性格极为泼辣。本来侍妾全都在后院的,基本不会出垂花门,我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不过那江/氏倒好了,真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了,不管白天黑夜里,在府邸里通行无阻。后来我爹其他几个侍妾瞧见了,就不干了,开始大吵大闹的。再后来就成了现在这幅模样,那垂花门都是个摆设了。我爹宠爱她们,听了就哈哈一笑,还随她们去了。” 施睦越说越事气愤,喝了一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了,叹了口气继续说:“前不久府里新来个侍妾,我当天回家,一进门就瞧见她在华庭前面放风筝。正对着大门口,疯疯癫癫不成摸样,要是让外人瞧见了成何体统。我都没有上前教训,结果那女人的风筝就砸在我头上了,还问我是不是新来的,让我把风筝送过去。” “噗……” 楚钰秧赶紧捂住嘴巴,差点把嘴里的酒给喷/出去。他肚子里笑的都要抽筋了,但是瞧施睦神色不快,也不敢笑出声来。 楚钰秧赶紧咳嗽了一声,沉着脸拍了拍施睦的肩膀,说:“施公子,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唉……”施睦又叹气,说:“我以前跟我爹说了好几次,我爹就是不听,不管什么样出身的人,全都往家里塞。就那江/氏和方氏,天天吵得房顶都要掀了,让人不得安宁。” 楚钰秧眨眨眼,问:“就是刚才争吵的两位?” 施睦点了点头,说:“就是。那方氏看起来娇滴滴可人的很,其实也是个泼辣的,而且是暗里地/下狠手的,也不是什么好善茬。” 施睦似乎是对这两个女人咬牙切齿的,说:“她们是每天必吵,隔三差五就大吵特吵。就前不久的事情,方氏还在我爹面前告/状,说江/氏背着我爹偷人,偷偷跑出去和野男人见面。结果吵得外人都知道了,我这一出门,让几个朋友捏住了笑柄,嘲笑了好一阵子。” 楚钰秧瞧着施睦的眼神有点同情了,有个这么不靠谱的爹,也真是不走运呢。 “结果呢,”施睦继续说:“第二天江/氏就又跑到我爹那里告/状了,说方氏刚带了野男人进屋,气势汹汹的就带着我爹去捉奸在床了,没成想还真就捉了个正着。那方氏大白天的竟然见府里一个小厮带到屋里,两个人脱得赤条条的,让我爹给撞了个正着。” 楚钰秧嘴巴张的老大,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他吃惊的不得了,觉得不对啊,方氏被捉奸在床,怎么今天还瞧见她了。 施睦似乎看出了他眼中的疑问,说:“说句不好听的,我爹真是老糊涂了。那等不知廉耻的女人,我爹竟然还把她给留下来了。方氏一见到我爹就哭哭啼啼的,说那小厮要强/行侮/辱他,说的跟真事一样,我爹一见着女人的眼泪,还就信了,还劝慰了方氏好半天,让人把小厮带走送到官/府去了。我估计今天的事情,八成和上次这件事情脱不开关系,或者是方氏想着法子想要报复回去罢。” 楚钰秧瞠目结舌,说:“你爹……还真是大度啊。” 施睦尴尬的就知道叹气了。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问:“咦,今天我还瞧见一位样貌很好的公子,他是……” 说到那个妖/娆的男子,施睦脸色就变了,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看起来像是不想说,将话题带开了,然后一个劲儿的喝酒。 楚钰秧一看,里面准有猫腻,不过他也不心急,和施睦东扯西扯,自己就端着一杯酒,装模作样的也不喝,倒是施睦喝了好多杯。 施睦估摸/着是平日里受气受大了,又没人能说,所以憋了一肚子的话,楚钰秧听得耳朵都要出茧子了。 施睦又说:“实在可惜,若是楚先生手腕痊愈,此时我们倒是可以琴箫合奏一曲。”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听着也是一样的。” 楚钰秧觉得自己灵光乍现胡编乱造的理由实在是太好了,说自己手腕受伤了,不但不用写字画画,连弹琴吹/箫也是不用的。 施睦拍手,说:“对对,我弹奏一曲,请楚先生指教。” 赵邢端在房梁上蹲的都不耐烦了,下面两个人相谈甚欢不说,那施睦竟然还想和楚钰秧琴箫合奏,赵邢端听了就脸色阴沉下来。 没等一会儿,施睦真的就拿出了琴来,然后开始弹了起来。还别说,施睦的确是个有才的,琴弹的像模像样,竟然听起来还不错。 施睦越谈越忘我,本来弹奏了一曲之后还问问楚钰秧如何,后来弹玩一曲就又弹了一曲。 “啪”的一声轻响。 楚钰秧都没看清楚是什么,结果他面前酒杯里的酒水就溅到了他的脸上。 低头一瞧,酒杯里多了一颗非常小的小石子。 楚钰秧擦了擦脸上的酒水,然后眯眼抬头,就看到赵邢端对他招了招手。 施睦弹的忘我,根本没发现楚钰秧这边的异样。楚钰秧就悄悄抬起了屁/股,然后走到了屏风后面去。 赵邢端轻轻一翻身,就从房梁上跃了下来,然后跳到屏风后面。 “干什么啊?”楚钰秧压低了声音问。 赵邢端脸色相当不好,说:“他到底来干什么的?马上就要到子时了。” 楚钰秧有点惊讶,说:“都这么晚了吗?” 赵邢端脸色更不好了,难道楚钰秧没觉得时间长,难道还觉得和施睦聊天聊得很尽兴? 楚钰秧小声嘟囔,说:“哎呀,听八卦听得,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赵邢端说:“赶紧把他赶走。” 楚钰秧说:“不行啊,我还没问完话呢。” 赵邢端说:“他说的都是废话。” 楚钰秧说:“那可不一定啊。你不是还要夜探施家吗,你快去吧,不用跟我这里等着了。” 赵邢端哪里放心把楚钰秧一个人留在这里,虽说施睦也不是人高马大的类型,但是施睦那模样显然是喝多了,撒酒疯的人可不能用正常思维去估量。 “楚先生?” 里面的琴声忽然断了,然后是“哐当”一声,听起来应该是施睦站了起来,把椅子给带倒了。这么听来,施睦真是醉的不轻了。 楚钰秧赶紧答应了一声,然后小声对赵邢端说:“你快去吧。” 楚钰秧说完了立刻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去,笑着说:“施公子弹完了?我看酒快喝完了,所以还想出去看看哪里能找到酒呢。” 施睦抓/住楚钰秧的手腕,笑呵呵的说:“楚先生坐,我出去找酒。” 楚钰秧被他拉着坐下来,然后转身就要往外走,不过他醉的厉害,走路都打晃,被椅子腿给绊了一跤,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 楚钰秧:“……” 楚钰秧看着就觉得生疼,不会把大门牙给摔掉罢?那可就惨不忍睹了。 好在施睦没什么事情,一个打挺就从地上爬起来了,说:“没事没事,不用扶我。” 施睦从地上爬起来,问:“对了,我刚才要去干什么来着?” 楚钰秧:“……” 楚钰秧说:“去找酒。” “对对。”施睦摇摇晃晃,他摔了一跤,再站起来还有点站不稳当,就扶着桌子。 他的眼睛里似乎焦距也模糊了,瞧着楚钰秧,说:“是……怎么是你?” 楚钰秧眼皮一跳,后背发凉,心说施睦这表情这话,大半夜的还有点恐怖电影的气氛呢。 楚钰秧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施公子,我是……” 施睦忽然一把抓/住了楚钰秧抬起来的手,说:“我每天都想着你,但是不敢去见你。” 楚钰秧眼皮又一跳,看起来施睦是喝得太多,开始撒酒疯了。就不知道施睦把自己看成睡了。 赵邢端还站在屏风后面,瞧见施睦握着楚钰秧的手,额头上的青筋瞬间就裂了。 施睦又开始神神叨叨的说:“你……你不是说过要和我过一辈子的吗?”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施睦自然自语说:“亏我那么信任你,给你赎身,把你带回家里来。你……你……” 楚钰秧睁大眼睛,似乎听出了不得了的事情。 施睦气得浑身打颤,握着楚钰秧的手腕更紧了,说:“秦诉,你你竟然骗我!还,还爬上我爹的床!” 楚钰秧嘴巴长得老大,感觉信息量太大,有点消化不良了。 施睦说的义愤填膺、面红耳赤的,下一秒却“啊”了一声,然后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站在施睦后面,脸色黑的似乎要杀/人一样。 楚钰秧跳起来,抓/住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大新闻啊,施睦和他老/子都瞧上一个人,真是一场大戏。” “和我们要查的事情有关?”赵邢端问。 楚钰秧歪头仔细想,说:“没准有关系,这也算是蛛丝马迹了。” 赵邢端觉得拳头发/痒。 楚钰秧一脸兴/奋的说:“那个叫做秦诉的,是不是就是刚才劝架的那个妖/孽男人啊。” 赵邢端听到楚钰秧的形容词,太阳穴猛跳了两下。 楚钰秧说:“刚才我问起那个男的,施睦一脸不想说的样子,而且眼神非常复杂啊,又爱又恨的。我还说其中有什么道道呢,原来是被老/子抢走了男人。怪不得。” 楚钰秧抚掌,一脸惊喜的说:“没想到施睦也喜欢男人啊。” 赵邢端脸色又黑了几分,伸手捏住楚钰秧的下巴,冷飕飕的说:“施睦喜欢男人,你好像很高兴?”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一般高兴。” 赵邢端想要把他的裤子扒下来,然后狠狠揍他的屁/股。 楚钰秧说:“端儿你吃醋了。” 赵邢端说:“何以见得?”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端儿你放心,施睦虽然长得还不错,但是我是不会喜欢他的。” 赵邢端脸色忽然有点转晴,不过又很狐疑,问:“为何?” 楚钰秧说:“因为我很聪明啊。”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我可不像施睦这么傻啊。你看施睦这身材,细胳膊细腿,腰还这么细,屁/股还这么翘……” 不等楚钰秧说完,赵邢端脸又黑的像锅底了。 楚钰秧继续不怕死的说:“一看就是受啊,再找个妖孽受,难道要做葫芦娃吗?” 赵邢端听不懂了,皱眉看他。 楚钰秧羞答答的说:“嘿嘿,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是要被好好照顾疼爱的聪明受,必须找个想端儿这么美貌又厉害的攻才行。” 赵邢端虽然听得一知半解,不过脸色稍好。 楚钰秧忽然睁大眼睛,说:“啊对了,你的那位皇帝兄长,长得和你好像啊,不过气质完全不同啊,他笑起来好温柔的样子啊,嘿嘿嘿,看起来很……啊!” 楚钰秧大叫一声,捂住自己的屁/股,说:“端儿,你竟然偷袭我,你打我屁/股。” 赵邢端黑着脸说:“陛下三宫六院,你也想去凑个热闹?” “哪能啊。”楚钰秧立刻狗腿的拉着赵邢端的袖子,扯来扯去的,说:“我只是单纯欣赏而已。相对于温柔的,我更喜欢端儿这样闷骚的呢。”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被楚钰秧给气死。楚钰秧就不能让他心情愉快半盏茶的时间,总是上半句话还好好的,下半句就把他直接气死。 楚钰秧说:“端儿,你把施睦打晕了,现在怎么办?” “把他从窗户扔出去。”赵邢端说。 楚钰秧惊讶的问:“毁尸灭迹?” 赵邢端:“……” 楚钰秧忽然拍手,说:“哎呀,如果施信斐的儿子丢/了,他会不会就走不了了。不如我们把他儿子藏起来,让他慢慢找,这样就能拖延住他了。” 赵邢端:“……” 楚钰秧又一想,瞥着嘴巴说:“这个办法好像不靠谱。” 赵邢端说:“你也知道不靠谱?” 楚钰秧认真的说:“要不咱们别绑/架施睦了,筹码不够大。不如将那个江/氏方氏和秦诉藏起来?施信斐不是很宠爱他那几个侍妾的吗?” 赵邢端:“……” 最后还是由赵邢端将醉死过去的施睦扔回了他的房间。 赵邢端将施睦处理好了,然后就顺路到施信斐的房间去暗查。已经过了子时,施信斐的屋里还亮着灯,赵邢端远远瞧见,皱了皱眉,然后就展开轻功跃了进去。 他轻轻落在屋顶上,都不需要翻开瓦片,侧耳一听,就能听到屋里传来肆无忌惮的呻/吟和调笑声。 一个女人的声音说:“老/爷,轻一点嘛,你弄疼人家了。” “小/美/人。”施信斐说:“老/爷今天要好好疼疼你。” “哼。”女人轻哼了一声,说:“老/爷还说呢,前段时间,你竟是冲着那个秦诉,他一个男子,有我的身/子软吗?有我伺候的您舒服吗?您倒是说呀!” 施信斐被她娇滴滴的声音弄得浑身舒坦,说:“我这不是来补偿你了吗?” 女人撒娇说:“那老/爷,可要给我做主。今天方姐姐又欺负我了,老/爷您管是不管?她把我养了好些年的鸽子给杀了,我瞧见的时候,那一地的血啊,吓得我差点昏死过去,鸽子的脑袋整个被砍掉了,吓死人了。” “哎呦,不怕不怕,不是有老/爷抱着你呢吗?”施信斐哄着女人。 原来现在陪着施信斐的就是那个泼辣的江/氏,不过江/氏撒起娇来也是娇滴滴的声音,可没有先前那么泼辣野蛮,哄得施信斐言听计从的。 赵邢端听了一会儿,就从屋顶上落了下去,悄然摸进外间去,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 里间两个人做的激烈非常,哪里知道屋里进了人。赵邢端找了一圈,并无什么有用的发现,他就出了房间,又进了隔壁的书房。 楚钰秧等了半天的人,等的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听见“吱呀”一声,才瞧见赵邢端从窗户矮身钻了进来。 楚钰秧问:“怎么样?”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托着下巴,说:“施信斐忽然匆匆忙忙离开,肯定是被吓到了。你说他见了一个神秘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我看施信斐这家里收拾的差不多了,就差抬屁/股走人了。如果有什么线索,恐怕施信斐也早就给毁掉了,现在没准只有一个办法!” 赵邢端问:“什么办法?” “让施信斐自己说!”楚钰秧自豪的说。 赵邢端:“……” 赵邢端说:“你有办法让他自己说?” 楚钰秧摇头,说:“当然没有。” 赵邢端:“……” 楚钰秧说:“但是没准他的侍妾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你想啊,施信斐那么好色,他那几个侍妾吹一吹枕边风,没准就能套到一点东西呢。”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但是那几个侍妾为什么会把事情告诉我们呢?” 赵邢端也想不出办法来了,沉默了一会儿,他再一侧头,一口气就憋在胸口上…… 楚钰秧已经托着下巴闭着眼睛,看样子是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天色的确已经很晚了,赵邢端叹了口气,明天若是再找不出个所以然来,施信斐一家子真的就要走了。 赵邢端将人从椅子上抱起来,然后把他抱到床/上去,熄了灯,熟练的给楚钰秧解/开衣服。 赵邢端有一种又当爹又当妈,而且还随时兼/职侍卫和丫鬟的错觉。他给楚钰秧将外衫除掉,挂在一边,免得第二日早上皱皱巴巴的没办法穿。然后又给楚钰秧拉好被子。 赵邢端和衣躺下,以免晚上有什么特殊情况,他就没有要脱衣服的意思。 屋里内有光,不过赵邢端的眼睛适应了黑/暗,还是将楚钰秧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赵邢端忍不住慢慢的凑过去,将嘴唇贴在楚钰秧的嘴唇上,轻轻的撕摩起来。 他一想到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说他兄长温柔什么的话,就生了一肚子的气,想着难道楚钰秧觉得自己不够温柔? 端王爷恐怕还没对别人这么温柔体贴过,楚钰秧真是头一份还不知足。 赵邢端气得不行,但是亲/吻楚钰秧的动作却又放的轻轻的,让这个吻变得愈发缠/绵温柔。 灵活的舌/头,熟练的撩/开楚钰秧的牙关,在他嘴里舔shi着。赵邢端呼吸越来越粗重了,他觉得温柔这种事情,的确不适合自己。渐渐的,他的温柔变得急不可耐,变得极具侵/略性,吮/吸和撩/拨都变得霸道强/硬/起来。 楚钰秧喉/咙里“哼”了一声,显然是呼吸不畅了。不过赵邢端舍不得放开他,继续深入着,舌/头一个劲儿的往里顶/弄,简直要顶到楚钰秧的喉/咙里。 “嗬”的一声。 赵邢端忽然放开了楚钰秧的嘴唇,然后身/体拉开了一些距离,嘴唇也紧紧的闭住,目光死死盯住楚钰秧。 “端儿,怎么灯灭了?”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声音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一看就是半睡半醒的状态,说:“我是不是想着想着睡着了。” 赵邢端松了一口气,楚钰秧显然不知道自己被吻的事情,他离开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赵邢端现在头疼,头疼欲裂,而且还有一个地方也疼,比头还要疼好多倍。 端王爷舌/头疼…… 被突然醒过来一合嘴巴的楚钰秧给咬了一口…… 赵邢端闭着嘴巴,舌/头又疼又木,嘴里还有点甜腥味儿,肯定是破了,而且还挺严重的。 这算不算自作孽不可活? 赵邢端认真的反思。 楚钰秧在黑/暗中看不清楚东西,伸手乱抓,说:“端儿,你在不在啊?” 赵邢端赶紧/握住他乱/摸的手,万一摸/到不敢摸的地方就坏了。刚才吻得太激烈,赵邢端下面有点不太妙。 端王爷忍着舌/头疼,说:“在。” “哦。”楚钰秧说:“你也睡着了吗?” 端王爷又言简意赅的说:“睡。” 楚钰秧说:“可是我口渴,我想喝水。” 赵邢端喘着粗气,认命的下床给他倒水,然后递给楚钰秧,让他喝。 楚钰秧喝了一杯茶水,咂了咂嘴吧,说:“奇怪了,施家的茶水里怎么有点锈味?” 赵邢端:“……” 并不是茶水里有铁锈味,而是楚钰秧嘴里有点血/腥味。他刚才把赵邢端的舌/头咬破了,虽然是不自知的,不过嘴里留了一点血,没有味道就怪了。 赵邢端默默的把茶杯又放回去了,然后将楚钰秧按倒,说:“睡。” 楚钰秧这回老实了,躺下继续睡觉,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赵邢端闭着眼睛,在嘴里默默的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应该不出/血了,也不是那么疼了,就是顿顿的发木,说话的时候身不由己,好像大舌/头转不过弯来…… 端王爷默默的想着,明天或许就好了。 后半夜倒是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起来,赵邢端醒了,发现自己的舌/头更木了,比昨天晚上情况更糟糕。 楚钰秧神清气爽的起床,又开始了他活力十足的一天。 楚钰秧说:“端儿,接下来怎么办?” 端王爷惜字如金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楚钰秧说:“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不如我再去找找那个施睦,他好歹也是施信斐的儿子,再去问问他罢。” 赵邢端仍旧惜字如金,摇头。 忽然,赵邢端皱眉,说:“有人。”省略了“来了”两个字。 赵邢端立刻转身就藏了起来,楚钰秧看着门口,等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了。他能听到脚步声,因为脚步声真的很大,好像很多人过来了。 然后就是说话声。 “老/爷,就是这间房间。” “就这里?” “对,昨天我亲眼看到少爷带这个人回来的。” “我也瞧见了。” “少爷昨天晚上拿着酒菜进去,很晚都没有回去。” “说不定就是这个人,把少爷绑/架了。” “砰砰砰!” 外面的人不耐烦的砸门,高声喊道:“开门!不开门我们要砸门了。” 楚钰秧眨眨眼,心想又不是我家的门,砸坏了虽然可惜,但是人家主人家都不心疼,自己也不好多管闲事啊。 于是楚钰秧就没出声,瞧着他们砸门进来的…… 门外的人涌进来,好几个高大的护院,后面是施信斐,还有那个妖孽男人。他们一进来就愣了,看着好端端坐在门口喝/茶的楚钰秧,愣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施信斐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胡子都白了,而且已经开始发福,样貌只能算中下,和施睦一点也不像是父子。 楚钰秧说:“几位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什么人?”施信斐瞪着眼睛问。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是施公子请来的客人。” 施信斐仔细一打量楚钰秧,眼睛忽然有点发直,觉得眼前这少年人样子颇为不错,竟然有些个色心大起。 楚钰秧当然没有那妖孽男人好看,不过好歹也是非常清秀,气质算是不错的,笑起来的样子尤其吸引人。 施信斐语气瞬间就软/了,问:“哦?你是我儿带回来的?” 施信斐一下子就想歪了,毕竟有个秦诉的事情作为先例呢。 那个叫秦诉的果然是长相妖孽的男人,他一瞧就知道施信斐心中打的什么算盘,说:“老/爷,还是先问问少爷的去向罢。” 施信斐横了秦诉一眼,显然嫌弃他多话,然后好声好气的问楚钰秧,说:“我儿昨天晚上一直和你呆在一起?” 楚钰秧说:“子时之前是,施公子找我来喝酒聊天,子时之前他就回去了。” 施信斐听他说“喝酒聊天”,忍不住就笑了,笑的非常暧昧,显然不信他们只是喝酒聊天。 秦诉立刻说道:“少爷回了房间,然后呢?你是不是偷偷尾随,将少爷带走了?” 楚钰秧一听,有些不解,问:“施公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施信斐目光一错不错的盯着他,色迷迷的说:“我儿今个早上突然不见了。” 施信斐说的不慌不忙的,楚钰秧还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情,结果听别人一补全,楚钰秧都开始怀疑施睦不是施信斐的亲儿子了。 昨日夜里,施睦被赵邢端扔了回去,然后今天早上却忽然不见了。 施睦的房间门关着,没有上锁。丫鬟推门进去想要服侍少爷早起,进到里屋就傻眼了。 床边的地上有一滩血迹,施睦不知所踪,房间里的一扇窗户开着,窗台上有个血脚印。脚印不是很清晰,不过看样子是施睦的。 楚钰秧一听,眼珠子就开始转起来。 秦诉说:“老/爷,不管如何,这个人是昨天最后见到少爷的,少爷突然失踪,他的嫌疑最大,老/爷一定不能放他走。” “对对!”施信斐立刻点头如捣蒜,那叫一个坚定。他色迷迷的瞧着楚钰秧,本来就不打算放楚钰秧走,这回他可是有了个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了。 楚钰秧哪能不知道施信斐想的什么,除非瞎子,在场的众人恐怕没人瞧不出来施信斐的色心。 楚钰秧不慌不忙的,说:“我当然不会一走了之了,就怕等会儿是施老/爷却要赶我走呢。” 施信斐一听楚钰秧这话,心都酥了,觉得是楚钰秧故意撒娇勾引他,那尾音还打着弯儿,勾人的不行。 施信斐咳嗽了一声,说:“你们都先出去,我来单独问问他。” 秦诉咬着牙,看起来嫉妒极了,但是不敢说什么,就退了出去。 其他人也退了出去,房间里就剩下楚钰秧和施信斐了。 当然还有一个赵邢端,赵邢端就在不远的柜子后面,此时脸色难看极了。他恨不得立刻就出去,将施信斐打个半死,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楚钰秧围着桌子转了半圈,趁着背过身的机会,给赵邢端打了个眼色,挤眉弄眼的,让他先不要出来。 赵邢端忍了又忍,这才没有立刻出现。 施信斐色迷迷的瞧着楚钰秧,说:“你坐的那么远,咱们也不好说话。” 楚钰秧说:“我耳朵很好的。” 施信斐说:“我是觉得,离得远啊太见外了。” “这样?”楚钰秧歪头想了想,说:“倒也是。” 楚钰秧说着就站了起来,主动走到了施信斐的身边,然后坐下。 施信斐盯着他的腰/腹部看了好几眼,越瞧越喜欢,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说:“我瞧你啊,不是京/城人罢?以前没有见过你。” “以前没见过没关系。”施信斐挪着身/体,几乎要贴上楚钰秧,说:“以后啊,你跟着老/爷我,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要什么都有。” 施信斐伸手要摸楚钰秧的脸,楚钰秧往后一躲就躲开了,说:“施老/爷,施公子失踪了,您怎么不担心?” 施信斐说:“嗨,他都那么大了,要去哪里去哪里,我担心也担心不过来啊。他玩够了就回来了。” 楚钰秧惊讶的说:“可是刚才秦公子说,施公子屋里有血迹。” 施信斐说:“没准就是磕了一下,血迹也不多,出不了人命的。况且了,窗台上只有我儿一个脚印,一瞧就是他从窗户跳出去的啊。” 施信斐摩拳擦掌的,说:“小/美/人,别说他了,你快来好好伺候伺候老/爷我罢。” 施信斐已经装不下去了,立刻就要往楚钰秧身上扑。 楚钰秧随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兜手,全都泼在了他的头上,然后站起来往后一跳,快速的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扔在地上。 “哎呀,施老/爷,真是对不住,我手滑了。”楚钰秧道歉道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施信斐被泼了一脸凉茶水,简直狼狈不堪,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跳脚大骂说:“好你个贱/人,假矜持什么?都跟我儿子上过床了,还一脸清高样,我今天……” 他话说到这里,声音一下子就卡住了,施信斐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地上的东西。 那东西是楚钰秧扔在地上的,施信斐定眼一瞧,简直如遭雷轰,又像是被吓得丢/了魂魄,整个人都傻了。 丢在地上的是一块小令牌,赵邢德赏赐给楚钰秧的。 楚钰秧笑的天真无邪,蹲下去将令牌捡起来,然后吹了吹上面的土,说:“哎呀,不小心掉了,这东西可是个宝贝呢。” “这这这……”施信斐哪能瞧不出来,那是皇上御赐的令牌,皇上身边备受宠信的平侍卫身上就有那么一块,还不曾见过别人也被赏赐了。 施信斐瞪着楚钰秧,再瞧不出楚钰秧哪点勾人了,现在他眼里,楚钰秧就像个来索命的恶/鬼一样。 施信斐吓得面色惨白,说:“这是皇上赏赐的?” 楚钰秧故作惊讶的说:“施老/爷也是懂行的吗?” 施信斐吓得就差跪下磕头了,说:“这位公子,我刚才那是不知道,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记仇。” 楚钰秧说:“施老/爷何出此言呢?” 施信斐悔的肠子都青了,原来刚才楚钰秧说的那句,一会儿还怕施信斐赶着他离开,并不是开玩笑的,其实是早有计划了。 施信斐一连告饶,试探的说:“公子驾临我这儿,难道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楚钰秧说:“只是昨日遇到了施公子,聊得投机,就被施公子请来做客了。” “是是是是。”施信斐一连串的答应。 楚钰秧说:“没想到施公子却忽然失踪了,就像秦公子说的那样,虽然并不是我做的,但是我也脱不了干系。为了证明我的清/白,这件事情我不会坐视不管的,当然也不会逃走的。施老/爷,能带我去瞧瞧施公子的房间吗?” “这……”施信斐脸色不怎么好,不过却不敢说不,只好磨磨蹭蹭的带着楚钰秧往施睦的房间去了。 他们前脚刚到了施睦的房间,一个小厮却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说:“老/爷!不得了了,端王爷到门口了。” “什么?”施信斐大惊失色,端王爷素来是不好惹的,这无缘无故的,端王爷怎么到他们这来了? 施信斐说:“端王爷来干什么的?不不,快先将端王爷请进来。” 楚钰秧一听就乐了,看来赵邢端也找到个光/明正大进入施府的理由。 施信斐顾不得楚钰秧了,留了楚钰秧一个在施睦房里,然后连滚带爬的去迎接端王爷了。 赵邢端已经进了大门,脸色差到了几点,看的施信斐后背发凉,硬着头皮走上去,说:“端王爷大驾光临,不知……” 赵邢端目光冰冷刺骨,盯着他说:“听闻施大人扣下了本王府上的人,所以本王特意先来问个究竟。” “什么?”施信斐吓得差点坐下,他什么时候扣了端王爷府里的人?施信斐一时摸不着头脑,忽然就想到楚钰秧,顿时身/体抖了抖,说:“是……是一位小公子?” 那楚钰秧拿着皇帝的令牌,这会儿又变成了端王爷府里的人。施信斐觉得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一样。 施信斐连忙说:“是误会是误会!” 施信斐吓得屁滚尿流,完全都不及想别的事情了。按理来说,他们才带着人找到楚钰秧,消息哪能那么快传出去。不过现在施信斐怕的要死,根本想不到这些,心里已经将所有过错都推给了秦诉。 施信斐一连串的告饶,说:“端王爷,您可要明察,是我误听了小人的谗言,这才……” “人在何处?”赵邢端不想和他废话。 施信斐赶紧带着端王爷去找楚钰秧,然后一路上不停的赔罪。 赵邢端进了施睦的房间,就看到楚钰秧蹲在地上正仔细研究着血迹,他身边还有个人,身段婀娜风/流,分明是个男人,却真的比女人还漂亮数倍,就是那个叫做秦诉的。 秦诉口里正说着:“你在这里假装好人?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把少爷到底弄到哪里去了?” 施信斐一看到秦诉,登时就怒不可遏了,觉得都是秦诉害他,说:“端王爷,就是他,都是秦诉,是秦诉误导我的,您可要明察。” 秦诉一惊,听施信斐说什么端王爷,忍不住仔细打量起赵邢端来。京/城里怕是没人不知道端王爷,那是皇帝的同/胞兄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大家都将端王爷传的神乎其神,却少有见过端王爷面的,没成想今天他却见着了。 秦诉一瞬间连呼吸都要停了,觉得施睦虽然长相不错,却完全不能和端王爷相提并论,就更不用说施信斐了。他跟着施信斐,不过是因为施信斐比施睦更加有权有势罢了。 如今秦诉见着了端王爷,旁边的人瞬间就给比下去了。他心里腾腾的猛跳,脸色竟然略微红了,眸子里千回百转的全都是爱慕之意,羞涩又缠/绵的瞧着赵邢端。 楚钰秧一抬头,正好瞧见这么个情况。他立刻不高兴起来了,也没有站起来,对着赵邢端勾了勾手指。 赵邢端:“……” 端王爷有些头疼,他要是被楚钰秧那一根细细的手指头给勾过去,岂不是刚才高大威严的形象全毁了? 赵邢端虽然如此想,不过还是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蹲在楚钰秧身边,一脸严肃的说:“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故意双手拢起来,然后在赵邢端耳边小声说:“发现不多,一会儿再说。” 施信斐和秦诉脸上都不知是什么表情,一个担惊受怕一个满脸不甘,又都是惊讶不已满头雾水。 赵邢端就点了点头,亲自将楚钰秧给扶了起来。 端王爷对一个小公子如此亲近,施信斐和秦诉都觉得奇怪,不过却也不好看开口问。 楚钰秧说:“施公子失踪了,秦公子说这件事情和我有关,我也不能不管了,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还要继续留在这里,等到施公子被找回来。” 楚钰秧对赵邢端说的铿锵有力,大/义凛然。 然后楚钰秧故意看了一眼施信斐和秦诉,说:“你放心吧,我觉得是施老/爷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了。” 他说那个“再”字的时候,咬的又重又狠,让施信斐额头上直冒冷汗。 赵邢端顺势就说:“如此倒是合情合理,不过本王并不放心,本王留下来陪着你。” “这……”施信斐傻眼了。 施信斐磕磕巴巴的说:“王爷下榻,实在是荣欣万分。只是……只是,我就要离开京/城了,恐怕……” “咦?”楚钰秧奇怪的问:“施老/爷,施公子现在不知所踪,您这是打算丢下他不管了吗?” “这……”施信斐说:“小儿一向贪玩,或许是出去玩了,很快就会回来。” 楚钰秧指着地上的血迹,说:“施老/爷,这么多血,难道是自己贪玩扎的?看这地上的血迹,若是止血不及时,恐怕施公子是有性命危险的。” 施信斐说:“是我……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施信斐赶紧让下人给端王爷和楚钰秧准备新的房间,让两位留在府里。 本来是下人带路的,不过秦诉吩咐了下人两句,就亲自过来带路。 秦诉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飘飘欲仙的样子,看起来和赵邢德一身打扮还真有点般配。 秦诉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说:“端王爷,请这边走,房间就在前面。端王爷若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叫我就好了,我一定会尽心为端王爷解决的。” 赵邢端都没有回话,秦诉虽然失落,不过也没有表现在脸上。 秦诉又对楚钰秧说:“公子的房间在里面,一直往前走,最里头的就是了。” 那意思是不想带楚钰秧过去,让楚钰秧一个人过去。 楚钰秧也不介意,倒是大步进了赵邢端的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有劳秦公子了,我知道了,没别的事情,我们也就不耽误秦公子的时间了。” 秦诉不甘心的咬了咬嘴唇,瞥了一眼赵邢端。赵邢端显然没有让楚钰秧离开的意思,他不敢再多说,一步三回头的默默离开了。 赵邢端关了门,说:“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撇着嘴说:“发现最近狐狸精比较多,还真不分公母呢。” 赵邢端:“……” 楚钰秧倒了杯茶,说:“我觉得施家每个人都有问题啊。施信斐好像很不重视自己的儿子,儿子不知死活都漠不关心,还要按照计划离开呢。”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的确。是什么让施信斐必须马上离开,就算丢在施睦也要走?” 楚钰秧说:“还有,施睦的房间有点奇怪。” “怎么说?”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施睦的房间干干净净的,没有搏斗的痕迹,只有床边一大摊血,也没有沾到床单和床帐子,屋里也没有其他的血脚印,只有窗台上一个血脚印,人又失踪了。这就很奇怪了。” 楚钰秧分析说:“没有搏斗的痕迹,又有一大摊血,说明是有人给施睦故意放了血。” “不是施睦自己离开的?”赵邢端问。 “的确有这个可能。”楚钰秧说:“但是我觉得可能不大,因为窗台上的那个脚印。” 赵邢端不解。 楚钰秧说:“那个脚印我观察过了,丫鬟说的确是施睦的脚印,鞋底的纹饰和大小是肯定的。但是血脚印很奇怪。如果一个人从窗台上跳出去了,倒是有可能踩在窗台上留下一个脚印,踩着窗台借力,那么脚印应该是脚尖的部位印记更重更清晰,脚后跟的印记相对模糊才对。不过窗台上的血脚印,前后都差不多,有可能是故意留下来的,并不是真的。目的当然是误导别人,觉得是施睦自己走了。” 赵邢端听了点了点头,说:“的确有可能。” 楚钰秧说:“如果想让别人觉得施睦是自己走了,却又在房间里留下一滩血迹。这显然很矛盾,但是又不得不这样做。那个人或许想让人觉得,施睦并不是正常的离开,而是遇到了危险。咦,我觉得施睦失踪不简单啊,好像有人跟我们想到了一起呢。” 赵邢端说:“你指什么?” 楚钰秧说:“用施睦来拖住施信斐啊。不过收效甚微啊。” 赵邢端恍然大悟,难道是有人绑走了施睦,想要借此来拖延施信斐离开的时间。但是看施信斐的态度,恐怕若不是楚钰秧出来搅局,他就要按原计划离开了。 赵邢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茶水是刚沏好的,滚/烫滚/烫,赵邢端喝了一小口,立刻“嘶”的抽/了一口冷气。 楚钰秧眨眨眼,说:“端儿慢慢喝,很烫的。” 赵邢端没做声,脸色变了变,他并不是被茶水烫了,而是舌/头根碰到了牙齿…… 端王爷的舌/头还疼着。 第33章 无头3 楚钰秧哪能知道赵邢端舌/头疼的真谛是什么,还在思考着,说:“你说,到底是谁把施睦给弄走了呢?会不会是施府里的人?” 赵邢端说:“不清楚。” 楚钰秧放下茶杯,说:“不过现在倒是有一点好啊,那就是施信斐不会立马走人了,我们也算是成功的拖住了他。” 赵邢端说:“我要进宫,向陛下禀报一声。” 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说:“我也要去。” 赵邢端皱眉,脸色不悦。看楚钰秧那两眼放光的眼睛,就知道他想进宫的目的不纯。虽然赵邢端吃醋,不想让他进宫去,但是不让他进宫,把他留在施家,赵邢端更是不放心了。 赵邢端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把楚钰秧给带上,勉强点了点头。 楚钰秧一瞧,眼睛更亮了,冲着赵邢端嘿嘿傻笑。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回宫,端王爷什么时候进宫都不会受到阻拦,楚钰秧有令牌,同样通行无阻。 两个人还没到大殿门口,就瞧见穿着侍卫服的平湫站在外面,腰背挺/直,宽肩窄臀,腰上还配着武/器,穿着一身贴合的侍卫服,显得特别合适。 楚钰秧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了,立刻高高举起手,冲他摇着喊道:“平湫!” 平湫闻声转头,看到楚钰秧来了,他的太阳穴就突的一跳,顿时心慌气短,干脆装作没有听到,把头转正,专心致志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咦?平湫没有听到。” 虽然距离有点远,不过楚钰秧那大嗓门,估摸/着大殿里面都快能听到了,赵邢端可心里明白,平湫是怕了楚钰秧,哪里是没听到,明摆着嫌弃他。 赵邢端看着楚钰秧那热络劲儿就不高兴,问:“你和平侍卫很熟悉?直呼名字?” 楚钰秧眨眨眼,问:“直接叫名字就是很熟悉吗?” 赵邢端不答。 楚钰秧问:“那应该怎么称呼?平侍卫吗?” 赵邢端还是不理他。 楚钰秧又眨眨眼,然后满脸喜悦的,又冲着平湫挥手,喊道:“平侍卫!” 赵邢端:“……” 并不是称呼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楚钰秧的语气。赵邢端心里气得要死。 平湫还是板着脸,不过他们都走到跟前来了,再当没看到也不行了。平湫立刻规规矩矩的给赵邢端行礼,然后对着楚钰秧,说了一句:“楚先生。” 楚钰秧笑眯眯的打量他,问:“平侍卫,你今天有心事吗?” 平湫一愣,说:“没有。” 楚钰秧说:“我那么大声的叫你,你都没有听到,肯定是有心事啊。啊,这么神不守舍的,肯定是在偷偷想哪家的姑娘了。” 平湫眼皮猛跳,说:“楚先生想多了,并非如此。” 楚钰秧故作惊讶,一脸震/惊的看着他,说:“难道是再想哪家的汉子?” 平湫:“……” 平湫默默的看了一眼楚钰秧身边的端王爷,端王爷脸色又青又黑,其实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后不知死活的楚钰秧继续调/戏平湫,羞涩的说:“难道你在想我吗?” “啊……” 楚钰秧话刚说完,就觉得后脖子被人捏住了,顿时手脚一麻,差点趴在地上。 赵邢端黑着脸捏住他的后颈,制住了楚钰秧的穴/道,说:“平侍卫,陛下可在里面。” 平湫说:“陛下和冯大人在里面,端王爷请稍等一会儿,陛下刚才吩咐了,不让旁人进去。” “冯大人是谁?”楚钰秧问。 其实赵邢端只是捏了一下楚钰秧的后脖子,不过楚钰秧会耍赖,装作手软腿软的样子,往赵邢端身上一靠,那叫一个舒服自在。 赵邢端皱了皱眉,平湫口/中的冯大人,其实就是平湫的师父,十六卫府的总统领冯北司。 赵邢德一向信任平湫,召见冯北司的时候,竟然将平湫遣出来,不知道在谈论什么。 赵邢端说:“那我在此等一会儿罢。” 端王爷站在这里等一会儿倒是没什么,不过楚钰秧也站在这里就有什么了。 平湫顿时觉得不太妙,尽量的催眠自己,其实楚先生也是个正常人,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平湫的担心的确是必要的…… 前一盏茶的功夫,楚钰秧老老实实的,估摸/着刚才被捏后脖子的感觉实在不好。不过过了没多久,楚钰秧就不踏实了。他前去烦赵邢端,左一句端儿右一句端儿的。 赵邢端是被他成功洗/脑,他怎么叫端儿,赵邢端也面不改色。不过这里可不只是他一个人,平湫还站在这里,而且还有来来往往的侍女侍从和侍卫…… 大家匆匆路过,第一反应是自己听错了,谁敢这么称呼端王爷,十个脑袋也是不够掉的。 不过楚钰秧口里一直不停的“端儿端儿”喊着,第一声是错觉,第二声没听清,第三声…… “哐当” “啪” “嘭” 心理素质差一点的侍女,手一抖就把端着东西给吓掉了,滚到了平湫面前,然后连忙捡起来,跪在地上说:“平侍卫,奴婢不是故意的,是……” 平湫挥了挥手,让她赶紧捡了东西走。 接连三四个把东西打翻的,最后一次,还把水扣在了平湫的衣摆上,平湫觉得自己太倒霉,无辜受牵连。 赵邢端稳如泰山,面色不改,楚钰秧觉得无聊了,就改跑到平湫面前。 楚钰秧往平湫身前凑了凑,平湫立刻往后退了半步。 楚钰秧神神秘秘的说:“平侍卫,端儿不理我,不如我和你说说话解闷?” 平湫头疼,想着为什么师父还不出来。 平湫板着脸,说:“楚先生,我在值岗,不方便和楚先生聊天。” “这好办。”楚钰秧一拍手,说:“我说你听着,你不用说话的。” 平湫更头疼了。 楚钰秧站着平湫面前,故意抱着胳膊,搓/着自己的下巴,说:“平侍卫,你表面看起来这么淡定冷淡,你的内在人格难道也是这样吗?你看我家端儿,表面上很冷淡,其实内在是个闷骚呢。” “咳咳咳……” 平湫被自己给呛着,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他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不要去瞄向端王爷。 楚钰秧又是一拍手,说:“这样吧,我以前听说过一道题,是用来测试内在人格的,不如我说出来给你听听,你也不用回答我,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 平湫:“……”目视前方,不做任何表情。 “嗯……”楚钰秧忽然沉吟起来,然后用非常快的语速,说:“有一棵很高很高很高的椰树,猩猩、人猿、猴子、金刚要爬到树上摘香蕉,你认为哪个先摘到?” 平湫:“……” 平湫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不过眼珠子明显转动了一下。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那边一直不开口的赵邢端听到他这种笑声,就知道楚钰秧在打坏主意。 楚钰秧说:“平侍卫你想好了吗?不用告诉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然后他又回头瞧赵邢端,说:“端儿,这个游戏你也可以参与的。” “不必。”赵邢端言简意赅的说。 楚钰秧说:“那我只好公布答/案了。” 楚钰秧眨了眨纯真无洁的大眼睛,说:“其实很简单的。猴子是最典型的二百五。猩猩是少根筋的白/痴。人猿是老年痴/呆前兆。金刚是脑袋被驴踢了的笨/蛋。椰子树怎么可能长香蕉呢?” 平侍卫的表情有点扭曲了。 赵邢端的脸色也有点不好,他刚才虽然知道楚钰秧在打坏主意,不过听了之后就下意识的想了想。不过端王爷选了哪个选项,他肯定是不会对别人说的,只有端王爷自己知道了。 楚钰秧说完了就自己一个人嘿嘿嘿的笑个不停,瞧着平湫那张臭到不能再臭的脸,更是高兴坏了,乐得简直要岔气了。 这个时候,大殿的门被人推开了,赵邢德和另外一个穿着紫色朝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赵邢德在屋里就听到一串爽朗到没边的笑声,出来看到楚钰秧大笑不止,另外两个人臭着脸,也忍不住笑了,说:“我就猜是不是楚先生来了。” 平湫赶紧走到赵邢德身后去。 楚钰秧深吸两口气,这才不笑了,然后乖乖的往赵邢端身边一站。 不过他的视线立刻被赵邢德身边的男人给吸引了。 和赵邢德一同出来的男人穿着一身紫色的朝服,不过一看就不是文官。身材高挑,看不出年龄来,脸长得实在好看,竟然和林百柳有一拼。不过这男人看起来更为清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禁欲系的感觉。 赵邢德见赵邢端和楚钰秧来了,就挥了挥手,说:“冯统领先退下罢。” 男人立刻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开了。 楚钰秧眼睛瞪得老大,那男人从他身边经过,楚钰秧还用/力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味道,实在是好闻极了。 赵邢端气得头顶冒烟,忍不住就伸手用/力捏了一下楚钰秧的后颈。 “……” 楚钰秧这回连舌/头都直了,叫都叫不出来了,直接软趴趴的差点趴在地上,好在赵邢端拎着他。 楚钰秧气哼哼的抬眼瞪赵邢端,不过没什么杀气,反而像是抛媚眼一样。 赵邢端冷飕飕的说:“那就是十六卫府的总统令,冯北司。” 楚钰秧有点吃惊,小声说:“什么?这么年轻貌美,我以为十六卫府的总统领,应该是个糟老头/子呢。哎呀呀我艳福不浅啊……” 赵邢端脸色唰的就黑了,说:“你什么?” 楚钰秧一脸你居然冤枉我的表情,说:“我说我眼福不浅呢!” 虽然楚钰秧声音很小,不过在这里的都是武功不错的人,就连赵邢德的武功都很好,所以全把楚钰秧的话给听得清清楚楚。 赵邢德忍不住笑起来,平湫面露惊色。 冯北司的确年纪不大,如今三十出头,是十六卫府最年轻的统领了,也是平湫的师父。不过这朝/廷内外,还没几个人敢名目张胆的和冯北司对/着/干,全都有些惧怕他。冯北司的相貌的确出众,不过也没有不怕死的敢议论,像楚钰秧这样,还敢肖想的更没有了。 赵邢德说:“邢端过来,肯定是有事情要说,都进来罢。” 众人进了殿内,赵邢端将事情禀报了一番。赵邢德沉吟一阵,说:“那施信斐果然心里有鬼。你们继续留在施信斐那里,尽早找出蛛丝马迹来。” 赵邢端点头。 赵邢德对平湫说:“你带人去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施睦的踪迹。” 平湫立刻点头,说:“是,陛下。” 因为刚才等着的时候浪费了很多时间,赵邢端和楚钰秧还要赶回施府去,所以急匆匆的就走了。 按理说今天施信斐就该带着自己的家眷离开了,不过施睦失踪,又有楚钰秧来捣乱,把他的计划全给打乱/了。 施信斐今天没走成,整个人都看起来非常着急,在屋子里团团转。 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施府,差不多就快到午饭的时候了。 楚钰秧就拉着赵邢端在施府花园里散步,说:“端儿,散散步,等一下中午好多吃一点。”然后又小声咬耳朵,说:“四处走走,没准有收获。” 他们一出来,就瞧见了在花园里散步的方氏。方氏长得娇滴滴的,穿着一身粉色的罗裙,身边两个丫鬟服侍着,看起来待遇特别的好。 方氏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她早上听人说端王爷到他们府邸上来了,她还不相信,没想到这就碰上了。 方氏瞧上去也和那个秦诉一般心思,瞧着赵邢端挺拔的身影就拔不出眼睛来了,瞧那两个人走过来,就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 楚钰秧一瞧,就推了推赵邢端说:“端儿,到你大展身手的时候了!上吧,你瞧那个方氏已经被你迷的五迷三道了,你快过去问问,昨天晚上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赵邢端:“……” 赵邢端没去,反而眯眼瞧着楚钰秧。 楚钰秧被他看得后背发凉,问:“怎么了?” 赵邢端捏着他的下巴,说:“你不是一直嘴巴上说喜欢我?” 楚钰秧嘿嘿一笑,羞涩的说:“不不,我不只是嘴巴上说,心里也这么说的。” 赵邢端说:“那你为何不吃醋?” 楚钰秧恍然大悟,转头瞧了一下方氏,说:“方氏的危险指数不够高,我是不随便吃醋的。” 赵邢端:“……” 方氏那边犹豫了良久,然后就羞答答的走过来了。赵邢端都还没上,人就先送上/门来了。 方氏用帕子掩着羞红的脸,说:“两位也来赏花吗?” 楚钰秧瞧赵邢端一张死人脸,只好笑眯眯的点头,说:“是啊是啊,就是不知道这些花叫什么名堂,现在天冷了,竟然还开的这么好。端王爷说他最喜欢这种花了。” 楚钰秧随便伸手一指,嘴里就开始胡编乱造。 方氏一听,脸更红了,羞涩的瞥了端王爷一眼,说:“这是奴家亲手种的花呢,若是王爷喜欢,不妨带走一些,很好养活的。” 端王爷冷着脸不说话。 楚钰秧在中间打圆场,说:“哎呀,这些都是你种的?这么厉害啊。” 方氏似乎有点得意,笑着说:“奴家虽然出身低微,不过琴棋书画都是略懂一二,对于花花草草的也懂一些。不知道端王爷对什么感兴趣,或许奴家能和端王爷聊上一聊呢。” 楚钰秧赶紧说:“姑娘这般博学多才啊,昨天我瞧姑娘和人争吵的样子,还以为……” 方氏顿时尴尬不已,说:“让公子见笑了,那是奴家实在被气急了,所以才一时失态。江姐姐实在是欺人太甚,平时总是挤兑奴家,奴家也就忍气吞声了,没成想昨天……昨天她还冤枉我弄死了她的鸽子,实在不分青红皂白。奴家平日里弄/弄花草弹弹琴,怎么会做那种血/腥的事情。要我说啊,那鸽子恐怕就是江姐姐自己弄死的,反而怪在奴家头上呢。” “咦?”楚钰秧惊讶的说:“我瞧江/氏性格颇为爽利,倒不像是喜欢耍这些小心眼的人啊?” “哼,”方氏冷哼了一声,说:“公子您可是看错了呢。说的不好听点,江姐姐还真有点妒妇的模样,她急了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公子您是没看到的,那只鸽子啊,死的多惨,脑袋直接给割下来了,好多血呢。那鸽子是江姐姐养的,平日里都在她院子里。你说说看,老/爷弄回来那么多珍惜的鹦鹉喜鹊,她什么也不养,反而养一只平平无奇的鸽子,恐怕是她平日给情郎送信用的。说不定她的情哥/哥有了别的女人,她一怒之下啊,就把鸽子给弄死了,还怪到我头上来。” 方氏一口气说了好多,说完了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的嘴/脸肯定不好看,赶紧拿帕子遮住脸,做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你这个小贱/蹄子!” 忽然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大家一回头,就瞧江/氏风风火火的走过来了,气势汹汹的模样,说:“你竟然在外人面前说我的坏话!” 方氏顿时慌了神,让丫鬟挡住江/氏,委委屈屈的就要往赵邢端怀里靠,说:“天呐,端王爷救救我,我好怕!” 赵邢端皱眉,往旁边一让,立刻就躲了过去。 江/氏冲过来,那两个丫鬟竟然都拦不住。江/氏扯着脖子喊道:“那只鸽子是老/爷送给我的,你明显嫉妒我,才这样百般诋/毁我!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整日就想着怎么偷男人啊?” 方氏气得脸都涨红了,说:“你!你诬陷我!” 江/氏又喊:“哎呦呵,我诬陷你!是谁上次被捉/奸在床?和一个野男人光着身/子躺在被子里的啊?连抹胸都不/穿!” 方氏被她气急了,冲上去就和她扭打在一起。两个人简直近身肉/搏的样子,抓着揣着咬着,头发拽的乱七八糟,裙子都扯撕了,连白肉都露/出来了。 楚钰秧赶紧拉着赵邢端的手,说:“端儿我们快跑吧,女人打架很可怕的,小心误伤了。” “别打了。” 秦诉打老远瞧见这边吵起来了,又看到端王爷在场,就想着过来劝架,好在端王爷面前表现一下大度的样子。 秦诉匆匆赶来,刚到了跟前,还没说第二句话,结果江/氏抬腿一踹,方氏往旁边一躲,这一脚丫子结结实实的踹在了秦诉的下/半/身。 “嘶,好疼。”楚钰秧忍不住眨眨眼。 秦诉“哎呦”一声,就倒在了地上,压倒了一边花花草草。这片地还不平坦,“咕噜”一声,秦诉连叫都来不及,直接滚进旁边的小池子里了。 顿时水花四溅,不过那两个厮打的女人都没有要住手的意思,谁也不救人。 秦诉在里面扑腾着,说:“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水的,端王爷就我!” 赵邢端没有要动手救人的意思。 楚钰秧拽着赵邢端的袖子,那样子也不让他去救人。 楚钰秧问:“你说他要多久才能淹死?” 赵邢端眉梢一跳,说:“他若是不会水,这会儿早就沉下去了。” 秦诉在水里,赵邢端和楚钰秧说的也不是悄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脸都青了。 秦诉的确是假装的,想让赵邢端来救自己。现在被人识破,脸上觉得没有面子,只好打死不承认自己会游泳,一直在池子里乱扑腾。 现在天气冷了,虽然秦诉是会游水的,但是在池子里泡了一会儿,也还真是冻得受不了。最后坚持不下去了,只好自己从池子里爬上来了。 施信斐急忙忙的赶过来,瞧见两个女人打架,气得肚子更鼓了。 秦诉浑身湿/漉/漉的,那细/腰显得更不禁一握,长/腿翘/臀也毕露无疑,哭哭啼啼的往施老/爷身上一扑,乱蹭一番,说:“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施老/爷美/人在怀,瞧秦诉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腰上摸了一通,说:“这是怎么了?真是让老/爷心疼死了。” 施信斐就顾着安慰美/人了,结果转眼才瞧见赵邢端还站在一边,吓得面无人色。 赵邢端懒得再看这场闹剧,就带着楚钰秧往回头走,准备回房间用午膳去了。 楚钰秧说:“唉,我觉得施睦挺可怜的,他失踪这么久了,这家里头竟然没人关心他的样子。怎么施睦的品位也够差的啊,你看那个秦诉,一身的骚/味儿,不知道施睦看上他什么了。” 赵邢端说:“不知道平侍卫那边,有没有消息了。” 中午用过了午膳,楚钰秧有点困,趴在桌上午歇了一会儿,然后又活力四射的跑出去查线索。他找了几个小厮和丫鬟询问情况。 在施府里面,后院还住着不少的侍妾,不过最得宠的就是江/氏方氏和秦诉三人了,其他都比较安分守己。 秦诉是最新进府来的,在施府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大家都知道秦诉是少爷施睦赎回来的。秦诉会作诗弹琴,而且长相身段都风/流,嘴巴也会说话,少爷似乎非常喜欢他。 不过施睦那个人,看起来就有点太好骗的样子,而且还有点迂腐的样子。对秦诉是非常礼貌恪守的,把他安置在客房,好吃好喝的。 不过没过两天,秦诉就和施老/爷混在一起了。据说是施睦外出的几天,秦诉一个人无聊,就到花园里走走,就遇到了施老/爷。 施老/爷好色,看到秦诉简直是惊为天人。施老/爷后院里男子也不少,就是没见过这么好看勾人的,顿时色心大起。施老/爷虽然知道秦诉是他儿子弄回来的,但是一点也不手软,就把秦诉给带回自己的屋里了,秦诉半推半就的,两个人就厮混到床/上去了。 等施睦再回来,秦诉都不知道和施信斐睡过多少次了。施睦非常受伤,还以为是施信斐逼/迫秦诉的。没成想秦诉却趴在施信斐怀里哭哭啼啼的,说他是真心喜欢施老/爷,要少爷成全他。 秦诉这么说当然是为了讨好施信斐,施信斐也就喜欢听这样的话,之后就特别的宠爱秦诉。 江/氏是最早跟着施老/爷的,后来方氏才来了。虽然江/氏性格泼辣,不过一直没有失宠,别看施老/爷最宠爱秦诉,不过江/氏那里得到的好东西是最多的。 方氏看起来娇滴滴的,嘴巴特别的会说话,到施府之后,也没少捞到好东西。不过她和江/氏性格差了太多,平日见面就吵,动手打架也不在少数。 楚钰秧一打听,脑袋都要炸了,这施府果然乱的不一般。混的最惨的,还就真是最为少爷的施睦了,比个侍妾还不如。 楚钰秧是独自出来打听的,他怕那些个小厮丫鬟瞧见端王爷的脸就不敢说话了。打听了一圈,竟然有些天黑了。 楚钰秧就往留宿的房间去,准备找他的端儿说说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他进了客房的院子,就看到赵邢端屋里的房门竟然是半掩着的,显然有人进去了,没有关好房门。 就在刚才,赵邢端正在闭目打坐练武,忽然听外面有人将门推开了。这般不敲门直接进他房间的,先前也只有楚钰秧一个人。 只是走进来的人显然并不是楚钰秧,那人推门的动作没有楚钰秧流畅,听起来有些犹豫,而且脚步声也并不是楚钰秧。 赵邢端脸色一下就冷了,翻手将佩剑“嗤”的拔/出鞘来,然后跃身而起,一晃就到了外间,银光闪烁之间,已经将长剑指在了那人的颈间。 “啊!” 来人一声惊呼,他来不及收住脚步,雪白的颈子就碰到了赵邢端的剑尖,立刻被刺破了,红色的鲜血如梅花一样,慢慢的晕开。 “谁让你进来的?”赵邢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话音听起来又硬又冷。 秦诉后退了半步,因为脖子上的疼痛,眼睛里红了,一片水汽蒙在上面,说:“端王爷,我……我是来求端王爷帮忙的。” “滚出去。”赵邢端没有要听他下文的意思。 秦诉咬牙,并不离开,说:“端王爷,我……我不走。我现在走了,恐怕比死还难受!” 秦诉哭哭啼啼,一副娇/弱的样子,说:“端王爷,您救救我罢。我不想在施老/爷身边,他……他,我是被他强/迫才不得已把身/子交给他的,我简直生不如死。端王爷,求您带我走罢,只要您能救我,我……我愿意,一辈子跟着端王爷,我,我的身/子也给王爷……” 秦诉说着,就去解自己的腰带,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裳,竟然只有一件外衫,里面什么也没穿,外衫落地,一下就变得光溜溜的了。 赵邢端皱眉,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说:“滚出去。” “王爷!”秦诉一见赵邢端对他的身/体丝毫没有反应,他心里就急了,往前一扑,竟然不顾长剑,就要扑进赵邢端怀里。 赵邢端抬脚就在他肩膀上一踹,秦诉“啊”的一声,就摔倒在地上,顿时疼得满脸都是泪珠。 秦诉将束发的玉钗取了下来,抵在自己手腕上,说:“王爷,您……我是真的生不如死,您若是不肯帮我,我……我就割腕,死在您面前!” 楚钰秧一进来,就看到了光溜溜的秦诉。 赵邢端见楚钰秧走了进来,立刻皱眉,他并不想让楚钰秧误会什么。 不过楚钰秧显然没有在意也没有误会,而是笑眯眯的瞧着秦诉,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秦诉有点慌神,没想到楚钰秧这么快就回来了,他是瞧见楚钰秧不在才过来的。 楚钰秧继续说:“你跟多少个人说过一辈子啊?” 秦诉脸色有点发白。 楚钰秧说:“施睦、施老/爷,还有我家端儿?你一辈子到底有多长啊,跟这么多人许诺,难道你是王/八成精?” 秦诉惨白的脸色变得青了,嘴唇哆嗦着。 楚钰秧撇着嘴说:“端儿,你府邸里的池塘那么浅,是养不了王/八的。” 赵邢端:“……” 秦诉气得胸口快速起伏,单薄的胸膛简直要被气炸了。 楚钰秧还没说完,目光瞧在他攥着玉钗,要割腕的手上,板着脸说:“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秦公子你说,割腕能死人的话,为什么断臂还能活着啊?” 秦诉脸彻底黑了。 秦诉只是想以死相逼,让赵邢端觉得自己是真的被强/迫的。如果他是真的想死,刚才早就借着赵邢端的剑抹脖子了。 秦诉咬着牙,说:“楚先生,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这般羞辱我……” 楚钰秧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在他头上,说:“再不滚,我要喊刺客了,别以为光着屁/股就不是刺客。” “你!”秦诉瞪眼,只不过他怎么说都说不过楚钰秧那张嘴巴,被气得直翻白眼,最后只能抓起衣服,披上快速的离开了。 秦诉一离开,楚钰秧立刻回头瞪赵邢端,说:“端儿你这个花/心大萝卜,你竟然盯着秦诉色迷迷的看!”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自己很冤枉,要论花/心,今天上午某个人才说过什么艳福不浅…… 楚钰秧说:“你怎么不把他光着屁/股扔出去。” 赵邢端说:“不想碰他。” 楚钰秧一股屁坐在椅子上,说:“端儿,我吃醋了。” “你不是不随便吃醋?”赵邢端问。不过赵邢端此时心里有点高兴,只是不适合说出口。 楚钰秧说:“我只是看看穿着衣服的美男,你就看光着屁/股的。” 赵邢端太阳穴一跳,不想和他继续说话了。 楚钰秧气哼哼的喝了好几杯凉了的茶水压火气,脸都涨红了。 赵邢端一瞧他这般样子,心情还是很好的。他走过去,俯下/身,捏着楚钰秧的下巴,说:“你这么一说,我带是想起来,我的确看过某个人光着屁/股的样子。” 楚钰秧以为他说的是秦诉,立刻抬眼瞪人,不过赵邢端眼神太暧昧了,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忍不住就想起来,住在黄家的时候,自己好像洗澡的时候睡着了,结果是赵邢端把他捞出来的。 难道赵邢端指的某人是自己? 楚钰秧努力维持着瞪眼的表情,不过脸上还是有点红了。 赵邢端心情更好,说:“还不止一次。” 楚钰秧愣住了,心想着哪里不只一次,分明就只有一次。 前天他进宫喝多了回来,被赵邢端带到温泉池里去泡澡的事情,楚钰秧是完全没有印象的。 赵邢端的手搂在他腰上,慢慢的下滑,落在了他的臀/瓣上。 楚钰秧心脏腾腾猛跳,大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赵邢端。他脑子里现在简直像是塞/进了一团棉花,乱糟糟的。感觉到赵邢端落在自己腰上臀上的手,忍不住扭了扭想要摆脱。 “别乱动。”赵邢端的声音有点嘶哑。 他一说,楚钰秧下意识的就不动了,赵邢端瞧着他有点慌乱的眼神,心中蠢/蠢/欲/动起来。尤其是那红艳艳的嘴唇还半张着,好像迫不及待的邀请他品尝一样。 赵邢端吻过那嘴唇很多次了,也得到过回应。不过都是在楚钰秧没有/意识的时候,就算有回应也是本能。 赵邢端嗓子里发干,盯着楚钰秧的眼睛,慢慢的低下头来。他想要紧紧盯住楚钰秧脸上所有的表情,然后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 突然的变化,似乎有点超出了楚钰秧的负荷。本来叽叽喳喳不停的两瓣嘴唇,现在倒是安静了,不过还在略微的开合着,好像要说话,但是又说不出来。 楚钰秧感觉到赵邢端呼吸的热气,两个人的嘴唇几乎要碰在了一起……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咔哒”一声。 赵邢端立刻警觉起来,迅速的放开了楚钰秧,抓起自己的佩剑,两步抢到了窗口。 楚钰秧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心跳还砰砰的,赵邢端一扯开,他差点失了平衡摔倒椅子下面去。 “是你……” 楚钰秧听到赵邢端的说话声,这才站起来,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楚钰秧探头一瞧,外面已经天黑了,窗口站着一个人,虽然天黑不好辨认,但是楚钰秧一眼就认出来了,竟然是淮水。 楚钰秧一阵欣喜,说:“淮水,怎么是你啊?” 淮水有点意外的看着楚钰秧的脸,说:“师父,你脸好红。”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见到你兴/奋的呗。” 赵邢端脸黑了。 淮水说:“师父。这是义/父让我交给你的。” 楚钰秧接过淮水递来的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城外三里。 赵邢端看到纸条上的字,立刻就皱眉,说:“这张纸条是谁写的?你的义/父是什么人?” 淮水说:“端王爷日后自然知道。” 赵邢端长剑一拦,说:“今日不说,我不能让你离开。” 楚钰秧抓/住他的袖子,说:“端儿,你对我徒/弟的态度怎么这么恶劣。” 赵邢端:“……” 淮水趁机说道:“师父,一定要去。我先走了。” 赵邢端被楚钰秧拽着,哪来得及拦住淮水,就让人轻而易举的脱身了。 赵邢端说:“为什么拦着我。” 楚钰秧说:“我徒/弟又乖又软,你干什么为难他。” “那张纸条……”赵邢端说:“那张纸条的笔迹,像极了皓王的笔迹。” 楚钰秧说:“你自己都有定论了,干什么为难我徒/弟。” 赵邢端:“……” 楚钰秧又说:“我徒/弟可是个死心眼,他肯定不会说的,你为难他也没用。” 赵邢端:“……” 楚钰秧一口一个徒/弟,赵邢端心里酸的要命。尤其是刚才那么好的气氛,就被淮水的到来给破/坏了,赵邢端更是生气。 楚钰秧拿着小纸条,说:“我们还是先去城外三里看看吧,不过这城外三里的范围也大了点啊。城外三里有什么呢?难道施睦被藏在哪里?” 赵邢端说:“不要紧,可以让平侍卫带人找。” 赵邢端将城外三里的消息告知赵邢德,赵邢德便让平湫带着人到城外搜一搜。 平湫那边很快就有了动静,竟然真的在城外三里一个破庙里,找到了昏迷的施睦。 赵邢端和楚钰秧立刻就赶了过去,顺便让人带信到施府去。 天色很黑,没什么月光,因为临近冬日了,所以城外多落叶,显得有点萧条落寞。 赵邢端骑马,带着楚钰秧赶到城外三里的破庙。 楚钰秧兴致勃勃的探着头,问:“我怎么没看到平侍卫?” 赵邢端将他从马上抱了下来,说:“不知道。” 这边有很多十六卫的人,穿的衣服都差不多,不过的确没有平湫的影子。 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说:“平湫有些身/体不适,先回去了。” 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而且浑厚有力,楚钰秧兴致勃勃的回头一瞧,还以为今天又能瞧见个美男子,没成想却是个长相有些普通的高大男人。 男人也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看起来有点像冯北司的那件。不过冯北司穿上是感觉很禁欲,这男人穿上就完全不是一个感觉了。 男人身材高大,长得有点普通老实,丢进人堆了都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赵邢端说:“梁大人在这里。” 梁祁是十六卫府的副统领,相比冯北司来说,就是个老好人,很好说话的那种。 梁祁笑呵呵的说:“本来陛下让平湫带人来寻的,不过平湫有些身/体不适,所以我就带人来了。” “麻烦梁大人了。”赵邢端说。 梁祁说:“人就在里面,还昏迷者,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身/体太虚弱了,没吃过饭给饿昏过去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跟着梁祁往破庙里面去,就看到施睦灰头土脸的倒在角落里。本来是有几个赶路的人看到他的,不过还以为他是在破庙里躲风的乞丐,所以就没有在意。 楚钰秧一看,觉得施睦可怜兮兮的。施睦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又没吃没喝昏迷不醒,自然情况不太好。好在把他丢在这里的人,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施睦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简单的包扎过了。 楚钰秧说:“还是先带回施府去罢,等他醒了,再问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邢端让人去弄一辆马车来,然后将昏迷的施睦放上去,带回施府去。 施睦找回来,的确是个好事,不过是谁将施睦绑走了?这让大家全都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回了施家,一到门口,就看里面乱七八糟的。 楚钰秧奇怪的问:“出了什么事情?” 赵邢端皱眉。 他们快步进了府里,就听到江/氏和方氏又在吵架了。 方氏说:“肯定是你!是你先绑了少爷,现在又把老/爷绑走了!” “你血口喷人!”江/氏怒道。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扭打在一起,楚钰秧倒是听到了重点。 施老/爷不见了! 楚钰秧赶紧/抓了一个丫鬟,就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丫鬟惊魂未定,说:“老/爷不见了!跟少爷一样。” “和少爷一样?”楚钰秧本身有点不解,不过到施老/爷的房间里一瞧,就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施老/爷失踪了,房间里也是一滩血迹,窗户开着,窗台上一个血脚印。 赵邢端一间,脸色顿时就黑了,这么短的功夫,他们出去一趟,施信斐竟然就失踪了。 赵邢端说:“施信斐是自己跑了,还是被人绑走了?” 楚钰秧摇头,说:“看不出。” 房间里其他都一切正常,窗户开着一扇,其他的也都没有锁,门也不是锁上的,能分析出的信息太少,这反而要比密室困难的多了。 楚钰秧问:“谁先发现的?” 方氏第一个说:“是她!” 她手指着江/氏,说:“肯定是她把老/爷给绑走的,少爷也是她绑走的。” 江/氏怒了,说:“你又诬陷我!你好狠的心!不是我/干的。你分明是嫉妒我。” 两个人争吵不休,半天江/氏才说了当时的情况。 今天施老/爷让江/氏去伺候他,所以天黑了之后江/氏就打扮了一番,然后一个人往施老/爷的房间去了。屋里头还点着灯,江/氏进门之前还看到施信斐的影子映在窗户上。江/氏推门就进去了,哪想到走到里面就看到地上一滩血,还有那个血脚印,当时血迹还很新,连血脚印都没干掉,房里已经空了,一个人也没有。 江/氏当即吓了一跳,然后跑出去查看情况,还呼喊了人来找施老/爷。 大家一听施老/爷失踪了,而且跟少爷失踪时候一模一样,都又惊又怕的,连忙四处找/人,几乎将施府翻了个底朝天,管家又让人到外面去也找找,看看是不是歹/徒还没跑远。 只可惜忙乎了一大通,小厮丫鬟们都是四脚朝天,仍然没有找到人。 楚钰秧蹲在地上,瞧着那滩血迹。赵邢端出去找了一圈,回来发现楚钰秧还蹲在那里。 赵邢端问:“你看出什么了?” 楚钰秧说:“你先把我扶起来吧,我腿麻的动不了了。” 赵邢端:“……” 赵邢端将人抱起来,然后放在椅子上。 楚钰秧说:“我觉得两次不是一个人干的呢。” “什么意思?”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施睦房里那滩血迹,好大一滩呢,你也看到,施睦那失血过多的的样子,嘴唇都白了。但是施信斐这摊血迹也太少了,比大姨/妈侧漏多不了多少。” “什么大姨/妈?”赵邢端问。 “呃……”楚钰秧咳嗽了一声,继续说:“窗台上那个脚印,也显然和施睦房里的不一样。这个脚印脚尖深,后面很虚,像是真的有人从这里跳出去了。”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我怎么觉得,是有人在故意模仿施睦被掳走的样子?那么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让别人觉得,施信斐也是这么被掳走的。” 赵邢端继续皱眉。 楚钰秧说:“我脑子里忽然有一种可能。” “是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施信斐自己跑了。” 赵邢端说:“怎么可能?” 楚钰秧说:“我也觉得不太可能,毕竟施信斐的那些爱妾们可都在这里呢。” 赵邢端:“……” 楚钰秧说:“不过这个可能性也是有的。施信斐之前找急忙慌的要走,连儿子丢/了也不要了,还是要走,说明他是铁打了心的必须走。而现在,子时还没过,显然还是今天呢,这个时候施信斐失踪了,和他要离开的计划真是不谋而合啊。” 赵邢端说:“可是,他是怎么走的?没有人看到施信斐离开。” 楚钰秧说:“我们可以大胆的猜测。江/氏确定进来之前,屋里是有人的,因为他看到了施老/爷的影子,但是说没看到其他人的影子。她走进屋,走到里间,一共也没有多少步。在短短的时间里,有人把施老/爷制/服,弄出/血,带走,显然很仓促。如果是施信斐自己一手导演的话,那么他可以早点留下地上的血,然后听到动静,在窗台上印上一脚印。然后……” 赵邢端看他卖关子,却也不急着问。 楚钰秧慢条细理的说:“他肯定不能跳出去的,因为外面可能会有人看到他逃走,江/氏进来也可能会看到他的背影。这个时候想要消失,有个更好的办法呢。” 楚钰秧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在房间里四处瞧。 “他可以暂时藏在这件房间里,等江/氏匆忙去找/人帮忙的时候,再趁乱离开。” 赵邢端一听,的确是个好办法。 楚钰秧说:“不过这个藏身的地方很有限,而且和危险。因为这个地方必须离窗台够近,不然他做好了脚印,根本来不及躲起来就被江/氏发现了。” 楚钰秧转了一圈,发现屋里其实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唯一还算隐蔽的地方就是床底下了。 楚钰秧说:“端儿,把蜡烛拿过来,看看床底下。” 赵邢端将桌上的灯拿了起来,弯腰往床底下一送。 楚钰秧立刻睁大眼睛,说:“有血。” 赵邢端也瞧得清楚,床下面有些血迹,不过不清晰,显然是蹭上去的。 赵邢端说:“施信斐真的是躲在床下面?等着江/氏离开,然后才趁乱逃走的?” 江/氏说过,她出去找/人帮忙之后,施府的确很乱,所有人都忙着找/人,还跑出去几个到外面找/人的。如果这个时候趁乱换了小厮护院的衣服离开施府,恐怕没有人会注意。就算有人注意,想要找他的时候也完了,他已经离开的足够远了。 楚钰秧说:“我也好奇怪啊,施信斐藏在床下?这个地方真是太危险了。床边上一滩血迹,万一江/氏跑过来低头仔细一瞧,岂不是就能发现床底下的施信斐了吗?” 赵邢端说:“难道江/氏有问题?她其实是帮助施信斐逃走的人?” 楚钰秧望天,说:“如果江/氏有问题,那就问题大了。”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的推断都是根据江/氏的说辞和屋里的线索推理的,如果江/氏有问题,也就是说江/氏给出的条件是错的,但凡有一条不对,我的推断就是站不住脚的。但凡有一条信息变成了别的样子,最后推理的结果必然回事另外一个答/案。” 赵邢端沉默了。 楚钰秧继续望天,说:“我一直觉得多重解答其实是侦探被打脸的尴尬事情。” 赵邢端说:“先将江/氏带过来,重新问一遍罢。” 楚钰秧点头同意,他现在需要知道江/氏的话里面有多少水分。 江/氏被叫过来,重新叙述了一遍之前的情景。楚钰秧仔细听了,竟然没有什么破绽。 江/氏说的有些颠倒,但是符合正常的心里。不像是说/谎,也不像是自己编造的谣言。 楚钰秧紧紧盯住江/氏的脸,说:“你没有发现,施老/爷当时就在床底下吗?” “什么?”江/氏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说:“你说老/爷不是被绑走的,而是……” 楚钰秧点了点头。 江/氏脸上的惊讶并非作假,估计她现在的确被吓了一跳,还有点懊悔的样子,懊悔自己没有多瞧一眼。 江/氏说:“我……我没有发现。我当时看到一滩血,还有开着的窗户,还看到了窗户上的血脚印。我以为老/爷真的跟少爷一样被绑走了,我着急啊,连血迹都没仔细看,哪会注意床底下啊。” 江/氏说完了,就咬着嘴唇,眼珠子转了一下。 楚钰秧略作思考,就让江/氏离开了。 赵邢端说:“如何?” 楚钰秧说:“江/氏应该没有说/谎,但是她好像隐瞒了什么。她脸上惊讶的表情看起来是真的,很着急,很震/惊,还有懊恼。她咬着嘴唇,皱着眉,眼珠子还转了,刚才她肯定脑子里在想什么事情,或许是她发现了什么,但是她没有说。” 赵邢端说:“我让人盯着她。” 楚钰秧点了点头。 他们走出施信斐的房间,梁祁就迎面走过来了。梁祁说:“那个叫施睦的醒了。” 楚钰秧一听,立刻就往施睦的房间里去。 施睦虽然醒了,不过他并不能给大家提/供什么信息。他只记得自己晕过去了,再醒过来已经被他们救了。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比他们知道的还少。 楚钰秧瞧他挺可怜的,也就没有再多问。施睦现在还失血过多,脸色还没有恢复,说两句话,就一副喘不上气的样子,吃一点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赵邢端问:“现在怎么办?” 楚钰秧摇头,说:“还没想好。” 梁祁说:“端王爷,我还要进宫向陛下禀明情况。” 赵邢端说:“有劳梁大人。” 梁祁说:“那我先行一步。” 梁祁正要走,忽然他的手下押着一个大叫不止的人走过来了,说:“大人,这个人鬼鬼祟祟的。” 梁祁不认识那人,不过楚钰秧和赵邢端认识啊,是秦诉。 秦诉被一个侍卫押着,挣扎不断,说:“放开我,这里是施府,你凭什么说我鬼鬼祟祟的,我爱在这里干什么就干什么。” 楚钰秧笑眯眯的问:“秦公子,你要出远门吗?怎么包袱都拿上了。” 秦诉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袱,看起来东西不多。 赵邢端抬了抬下巴,那侍卫会意,就将包袱抢了下来,然后一抖开,里面竟然有好多银两,还有一张纸条在里面,一下子全都被抖了出来。 秦诉一见,顿时面无血色。 楚钰秧说:“咦,秦公子,带这么多钱,你要去哪里?” 赵邢端皱眉,动作迅速的将混在银两里的那张纸条给捡了起来。 他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就变了。 楚钰秧凑过去,问:“是什么?” 赵邢端说:“是施信斐给他留的信。” “什么?”楚钰秧惊讶的说:“施信斐给他留的信?上面写了什么?” 秦诉面露死灰之色。 赵邢端看过一遍,上面写的字并不多,施信斐让他五日之后到一个地方去见面,不让他把事情告诉别人,说有人要对他不利,他只好抛弃别人,选择只带着秦诉离开。这事情如果别人知道了,计划就不能成功,恐怕会有危险。信上还有落款,的确是施信斐,而且还有时间,就是今天。 楚钰秧说:“施信斐真的是自己跑的?” 赵邢端说:“先把信拿给施睦瞧瞧,是不是施信斐的亲笔信。” 第34章 无头4 施睦刚醒来不久,不过就听到外面的下人说施信斐失踪了,施睦惊讶不已,抓/住下人问了好半天,正巧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又过来了。 赵邢端将信交给施睦,让施睦去分辨字迹的真假。 施睦睁大眼睛,从上到下,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半天张着嘴巴都说不出来话。 施睦眼里满是震/惊的神色,然后就是自嘲和失望。 “是……我爹的笔迹,不会错。”施睦好像脸色更惨白了,拿着信的手落在被子上,说:“没想到……我爹这么喜欢秦诉,谁都能抛弃,只愿意带着他一个人走。” 施睦似乎受的打击不小,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楚钰秧难得的好好安慰了一下人,然后跟着赵邢端从他房间里出来了。 施信斐失踪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跑掉的,还留了一封信给秦诉。事情似乎变得诡异起来,让人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施信斐都失踪了,他们再留在人家府邸上住着,也没什么意义。赵邢端就让人守在施府里,然后两个人回了端王府去。 端王府离得施府也并不远,没多会儿就到了。守门的侍卫瞧见王爷回来了,立刻迎进门去。 赵邢端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钰秧关了门,说:“端儿,你说那封信是真的吗?” 赵邢端说:“施睦肯定了信上的字迹。” 楚钰秧摇头,说:“我说的是信上内容的真/实度。施信斐真的爱秦诉爱到要死,别的人全不带,只带着秦诉一个人离开?” 赵邢端一时不知道如何说,他怎么会知道施信斐如何想的。 楚钰秧说:“我怎么觉得可信度这么低啊。” “那你的意思是……”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施信斐给秦诉留信,这个做法实在是太冒险了。” “的确。”赵邢端同意这个说法,很容易留下蛛丝马迹。 楚钰秧继续说:“尤其他还留了自己的名字和时间。他想要逃跑,然后让秦诉和他会和,大可以之前直接和秦诉谋划好了好,我们又没有派人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再说了,秦诉是他侍妾,他也可以把秦诉叫到房间里,告诉他这件事情啊,这样都可以不留痕迹,偏偏选择最不保险的方法,难道有什么别的意思?” 赵邢端说:“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我觉得陛下的猜想恐怕是真的,说不定施信斐真的和当年的那股势力有关,他知道其中的一些秘密,所以现在急着逃命。” 楚钰秧大声叹气,说:“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我的头都大了。” 赵邢端说:“不管如何,五日之后,一定要去施信斐信上的那个地方瞧一瞧。” “不会是陷阱吧?”楚钰秧睁大眼睛,忽然说:“假如施信斐和当年的势力有关系,而你一直在查这件事情,这封信不会是个陷阱吧?那到时候你过去,岂不是很危险了。” 赵邢端说:“现在没有其他办法了。” 楚钰秧托着下巴,开始苦思冥想。 赵邢端瞧他认真的模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顶,说:“休息罢,时间晚了。” “咦,你去哪里?这不是你的房间吗?”楚钰秧眨了眨眼睛,瞧赵邢端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赵邢端动作一愣,他其实是想到旁边房间去休息的。之前他忍不住想要亲/吻楚钰秧,不过楚钰秧的表情显然是愣住了,赵邢端拿不准楚钰秧心里是怎么想的,所以决定暂时还是按兵不动,慢慢来不要着急的好。 赵邢端张了张嘴,还没想好怎么说,楚钰秧又眨了眨眼睛,说:“要去弄洗澡水吗?我也要,要热/乎/乎的。” 赵邢端:“……” 指使端王爷亲自去抬洗澡水…… 赵邢端头疼。 赵邢端最后还是叫人给楚钰秧弄了热/乎/乎的洗澡水,然后搬进了房间里来。 楚钰秧笑眯眯的准备洗澡,赵邢端就出去了。 赵邢端觉得自己简直是自讨苦吃,不如将楚钰秧直接压在床/上吃干抹净,也免得自己忍得辛苦。只不过端王爷又生怕把人给吓着…… 赵邢端把自己的房间让给楚钰秧,他就到旁边的房间去了,等了一会儿,出门瞧了瞧,发现楚钰秧屋里的灯还亮着,心说不会又在浴桶里睡着了罢? 赵邢端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他就推门进去了,发现屋里点着灯,不过竟然没有人,浴桶里的水显然是用过的,还冒着热气,地上也有点溅出来的水,水印还没有干掉,床边的窗户还大开着。 赵邢端脑子里“嗡”的一下,难道楚钰秧也让人给劫持了? 他不敢多想,心中一片恐/慌,立刻就从开着的窗子矮身窜了出去。 “端儿。” 赵邢端一出来,立刻就看到了坐在后面花园角落的楚钰秧。 赵邢端顿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脸色一下子就青了。 楚钰秧好端端的,就是穿得有点少,一看就是刚洗过澡的样子,头发还有点略湿的样子。 楚钰秧就坐在角落的石桌子边上,正兴高采烈的跟他招手。 赵邢端黑着脸走过来,说:“大半夜的,你怎么出来了?” 楚钰秧说:“洗了澡,屋里都是水汽,太热太闷了,我就开窗通通风,然后到外面来走走。” 赵邢端:“……” 端王爷觉得自己是最近紧张过/度,所以才看到开着的窗户就担心不已的。 楚钰秧说:“端儿坐,我跟你说,我刚才看到流星了!” “流星?”赵邢端坐在他身边,看他举着手比划了一下,问:“扫把星?那有什么好看的。” 赵邢端还没瞧见有人看到扫把星这么高兴,旁人都说见了扫把星,是有战祸或者天灾的象征。 楚钰秧给他科普一番,说:“流星不是挺好看的,人家说看到流星许愿,或许就会成真呢。不过我刚才忘记许愿了。”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那你想许什么愿?” 楚钰秧说:“许愿是不能说的,说不出来就不灵了。” “哦?”赵邢端更是笑了,说:“还有这种说法,这是何原因?恐怕是本来就知道不会灵验,所以才找的借口罢了。” 楚钰秧:“……” 楚钰秧望天,端王爷的浪漫细胞真是太不发达了。 赵邢端说:“你对着扫把星许愿,不如和我说,你有什么愿望,我都能帮你办到。” 赵邢端是堂堂端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要楚钰秧不要那个皇位,恐怕其余的事情,还没有端王爷不能做的。 楚钰秧立刻睁大眼睛,满脸希冀的看着他。 赵邢端点头,端王爷自信满满。 楚钰秧嘿嘿一笑,端王爷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 楚钰秧就抬头,指着满是星星的天,说:“端儿,快让那颗流星飞回来。” 赵邢端:“……” 楚钰秧瞧他脸上表情纠结,立刻笑的直不起腰,趴在桌子上就差笑出眼泪了。 赵邢端颇为无奈,说:“再不睡就要天亮了。天亮之后我还要进宫一趟。” 楚钰秧立刻说:“我也要去。” 赵邢端凉飕飕的扫了他两眼,说:“你进宫这么勤做什么?” 楚钰秧又是嘿嘿一笑,不说话。 赵邢端说:“平侍卫病了,你进宫也见不到人。” 楚钰秧眨眨眼,认真的问:“那……那个穿紫衣服的禁欲系美/人呢?” 赵邢端手背上青筋都爆出来了,说:“冯北司你都敢惦记着?” 十六卫府的总统领冯北司,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招惹。 楚钰秧说:“看来还是个辣美/人。” 赵邢端:“……” 端王爷现在只想把楚钰秧扔出去,然后让他自生自灭了。 “咦,真的回来了?” 楚钰秧忽然指着天,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赵邢端抬头去看,就看到一晃而过的流星,再想仔细看的时候,已经看不清楚了,就好像是错觉一样。 楚钰秧满脸喜悦,很狗腿的笑着说:“啊,端儿好厉害,流星都被你叫回来了。” 赵邢端板着脸有点绷不住,楚钰秧显然又是在拍他马屁了,不过被楚钰秧这么一说,就算不是真的,赵邢端心里竟然也很高兴。 赵邢端忍不住叹了口气,楚钰秧还望着天空,天上早就找不见那颗流星了,也不知道他在看些什么。 赵邢端瞧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就好像喝多了酒一样,竟然有些燥热的感觉。他心里烧了一把火,想要保住楚钰秧,紧紧搂住他的腰,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上一一落下亲/吻,让楚钰秧丰富多彩的表情,全都属于自己。 “怎么了端儿?” 赵邢端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抬手抓/住了楚钰秧的腕子。 赵邢端下意识的松手,不过下一刻又握住了,干脆将人一把从石凳子上拉了起来,然后拽进怀里,搂住。 楚钰秧吓了一跳,说:“端儿,你不会突然梦游了吧?” 赵邢端:“……” 多好的气氛,楚钰秧也有一句话捅漏的本领。 赵邢端将人搂在怀里,然后拖住了他的后颈。 楚钰秧睁大眼睛瞧他,好像更觉得赵邢端是在梦游了。 赵邢端心里想着,楚钰秧整日里没个正经的,也不知道他说的那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是玩笑,还总是当着自己的面盯着别的男人瞧,实在是太气人。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的脸色越来越诡异了,一时间变了七八个表情,一副咬牙切齿要吃/人的表情。 楚钰秧作死的说道:“端儿,你不会是被什么小猫小狗咬了吧?怎么有点像得了狂犬……” 楚钰秧话没说完,就感觉到托着自己的后颈的手忽然一用/力,他就不自觉的贴了上去。 与此同时,搂着他的赵邢端低下头来,就将嘴唇压在了楚钰秧的嘴唇上,一瞬间两个人的嘴唇严丝合缝的吻在了一起。 楚钰秧傻眼了,眼睛瞪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耳边忽然听到赵邢端低沉沙哑的笑声,楚钰秧觉得自己身/体就跟过电了一样,脊背上一阵发/麻,差点就给跪了。 楚钰秧愣了半天的神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又变得手足无措,只能屏住呼吸,赵邢端还什么都没做,他就已经满脸通红。 赵邢端觉得惊喜有些大,他并不是第一次吻楚钰秧了,甚至已经亲/吻过很多次了,但是这是楚钰秧有/意识有知觉的第一次。赵邢端没想到,楚钰秧的反应这么让人欣喜。 赵邢端见他没有反/抗,心中松了口气,将自己的动作尽量放的温柔,开始小心翼翼的摩擦楚钰秧的双/唇。 楚钰秧的双/唇实在是太软,那种感觉让赵邢端呼吸越发的粗重了,好像再重一点,那可怜的红色唇/瓣就会被自己给弄坏。然而就是如此,赵邢端心中却更激烈,想要粗/暴一些,狠狠的蹂/躏可怜的唇/瓣。 楚钰秧觉得嘴唇上麻嗖嗖的,他一动不敢动,咬着牙齿。他不敢呼吸,但是他憋气的能力真没有多好,不一会儿就忍不住了。但是他现在大脑已经短路,根本忘了自己可以用鼻子呼吸的事情,楚钰秧憋得大脑缺氧,最终张/开了嘴巴,想要大口喘气。 新鲜的空气还没有涌进来,但是赵邢端灵活的舌/头,竟然率先挤了进来。 楚钰秧立刻瞪大眼睛,吓得全身抖了一下,伸手想要去推赵邢端。 赵邢端的舌/头一滑/进去,两个人的舌/头就摩擦在了一起,楚钰秧下意识的顶起舌/头想要反/抗,却成了主动迎合纠缠。 赵邢端胸腔里那股占有欲简直彻底被点燃了,他搂着楚钰秧的手劲儿更大,好像要将人揉进骨子里去,固定住楚钰秧的后颈,不让他有躲避的机会。 一瞬间,温柔缠/绵的吻,就变得粗/暴起来。 “唔……” 楚钰秧挣扎不开,他一点武功也不会,也没有赵邢端的身材高大,哪是赵邢端的对手,赵邢端只需要用一条手臂,就能把他勒得丝毫不能动弹。 楚钰秧只能感受着赵邢端给予他的快/感,很快的,酥/麻的感觉和窒/息的感觉,让楚钰秧完全没办法思考了,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紧紧/靠近赵邢端的怀里。 赵邢端舔shi吮/吸着他的嘴唇,挑/逗着他的舌/头,不断的在他舌下软窝里顶撞着,好半天才慢慢的平和下来,将被吻的迷迷糊糊的楚钰秧放开。 楚钰秧一被放开,立刻大口的呼吸,忍不住都咳嗽了起来。 赵邢端低声笑了起来,将人搂在怀里,然后在他脸颊和耳朵处轻轻的吻了几下,说:“舒服吗?” “……啊?” 楚钰秧喘了好半天的气儿,听到赵邢端在他耳边说话,不过脑子里缺氧,一时都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楚钰秧下意识的询问,然后过了一会儿,忽然就醒过梦来了,立刻双手推着赵邢端额胸口,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干什么……” 赵邢端被他逗笑了,用拇指在他嘴唇上轻轻的摩擦,说:“吻你。” 楚钰秧顿时脸上通红,说:“我……我是初吻,你怎么一上来就伸舌/头!” 楚钰秧一开口说话,还觉得口腔里残留着异样的感觉,连舌/头都不能正常的打弯了。 赵邢端一愣,还以为楚钰秧不喜欢他的亲/吻,没成想是太激烈了,把人给吓着了。 赵邢端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很有深意的说:“初吻……” 楚钰秧一脸严肃的点头,说:“当然了,我虽然喜欢欣赏美/人,但是又不是见一个就去抱着亲一个。我是很有原则底线的。” 赵邢端忍不住又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说:“你的底线不是随时可以修改的?” 楚钰秧:“……” 楚钰秧一阵无语,所谓不作不死,原来赵邢端还记得自己那时候说的话。 “等等!” 赵邢端又要低头吻他,楚钰秧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说:“你吻我/干什么?” 赵邢端一愣,楚钰秧离得近,似乎都能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筋。 赵邢端黑着脸,捏着他的下巴,说:“我吻你,不是我喜欢你?” 楚钰秧傻呆呆的瞧着他,脸上又有点红,磕磕巴巴的说:“谁……谁知道。” 赵邢端:“……” 赵邢端这次用了非常肯定的语气,说:“我喜欢你才吻你的,听清楚了?” 楚钰秧傻呆呆的点了点头,瞪着眼睛瞧了他半天,说:“你竟然喜欢我……”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自己都要被楚钰秧给气死了,说:“我对你不好?” 楚钰秧很认真的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可是,你总是一副嫌弃我烦人的模样。” 赵邢端:“……” 赵邢端说:“只要你不随便遇见个男人就两眼放光的盯着瞧。” 楚钰秧抗/议,说:“才不是,我是有要求的,要长得好看……啊——!” 来不及把话说完,楚钰秧就觉得腰上一阵酸/软,被赵邢端捏了一下,他顿时就一声惨叫。 赵邢端黑着脸,说:“你是我的人,谁也不能瞧,知道吗?” 楚钰秧嘟囔了一声“霸道”,然后将两条胳膊从桎梏中抽/了出来,主动抱住赵邢端的肩膀,说:“嘿嘿嘿,是我的了。” 赵邢端忍不住又在楚钰秧腰上轻轻掐了一把,说:“你就不能好好笑?” 楚钰秧不理他,还在自己一个人闷笑。 笑够了之后,两眼亮晶晶的瞧着赵邢端,认真的说:“我赚发了。”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对比了一下,觉得端儿是最好看的,虽然以后不能瞧皇帝、平侍卫、紫衣美/人,还有林百柳,不过端儿比他们长得都好看,而且端儿最厉害,我还是赚发了的!” 赵邢端额头上的青筋又蹦出来了。 楚钰秧这么一数,赵邢端觉得自己日子还真不好过。 赵邢端一阵无奈,忽然抄住楚钰秧膝弯,将人打横抱了起来,说:“太晚了,回去睡觉罢。” 楚钰秧嘿嘿嘿的笑,然后点了点头。 赵邢端抱着他,准备从花园绕回房间去。 楚钰秧老老实实的叫他抱着,说:“咦,端儿,那边是什么?好像女鬼啊,三更半夜的。” 赵邢端听他一说,回头瞧了瞧,这不瞧还好,一瞧脸色顿时黑了。 就瞧不远处有个朦胧的亮点,是有人掌着灯在花园里走。那人穿着一身白飘飘的衣服,打眼一瞧,真有点像女鬼的模样。 楚钰秧无意间瞧见,再仔细一瞧,并不是女鬼,而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女人。 楚钰秧伸着脖子瞧,赵邢端说:“没什么好看的。” “王爷!” 白衣女子显然也瞧见了这边的人,立刻快步走了过来。她手里拎着一个灯笼,看起来非常年轻水嫩,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见到赵邢端又惊又喜,满脸都是高兴的表情。不过女人再一瞥,就看到赵邢端怀里抱着的人。 女人表情一僵,随即看清楚是个男人,又松了口气,不过脸上流露/出些许的不甘心和嫉妒。 楚钰秧也打量着女人,问:“这是谁啊?” 怎么赵邢端的府邸里还有女人?穿的又不像是丫鬟,更不可能是赵邢端的妈了,也不像是赵邢端的姐妹。 赵邢端黑着脸,一时没有回答。 那女人一见,微笑着说:“我是王爷的侍妾,我……” 女人没有说完,看到赵邢端寒着的脸色,浑身一哆嗦,竟然说不下去了。 楚钰秧顿时瞪大眼睛,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冷冷的瞧着女人,说:“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谁允许你过来的?若是不能安分度日,明日就回宫伺候皇太后去罢。” 女人立刻泪眼汪汪的盈盈跪倒,说:“王爷开恩,请您不要赶妾身走,妾身想要一生一世的服侍王爷。” “嘶……” 赵邢端胳膊一阵钝痛,低头一瞧,楚钰秧正露/出一口白牙,狠狠的咬着自己的胳膊,恐怕是生气了。 赵邢端哪里敢停留,再不管跪在地上的女人,立刻往自己的房间走,进了屋关上/门,将楚钰秧放在床/上。 楚钰秧也是够毅力,一路上都咬着赵邢端,竟然不松口。这会儿被放在床/上了,这才勉强张嘴。 赵邢端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说:“让你给说中了,我今天果然被小狗给咬了。” 楚钰秧不搭理他,从床/上跳起来就要走。 赵邢端一把抱住他的腰,将他给压了回去。 楚钰秧开始大嚷大叫着要走,赵邢端一阵头疼,低下头就堵住了楚钰秧的嘴唇,不过舌/头刚往里一送,立刻就被楚钰秧给咬了。 赵邢端的舌/头本来刚好,这会儿又破了…… 赵邢端可不敢再让他咬了,这还没解释呢,再咬的不能说话了,恐怕误会会更大。 赵邢端赶紧抱住人,说:“你听我解释,那是我母后塞过来的人。嘶……” 端王爷的胳膊又被咬了。 赵邢端赶紧说:“母后成天要给我物色/女人,我推了几次,觉得麻烦,所以才收了两个……” 说到这里,端王爷又抽/了一口冷气,这回楚钰秧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赵邢端倒是不觉得很疼,就是这一咬,就觉得下面有点蠢/蠢/欲/动。 “还两个!”楚钰秧在他脖子上留了一排牙印,气得脸色通红。 赵邢端知道现在不是蠢/蠢/欲/动的时候,赶紧继续解释说:“我绝对没动过她们,就是让她们住在后院了。我明日进宫,就把她们送回去。” 赵邢端可是聪明人,那两个女人都是皇太后塞/进来的人,虽然出身不见得多高贵,肯定是做不成端王妃的,但是一旦碰了,恐怕肯定是要一直留在府里给个封号的。 赵邢端本来就打算着,留一段时间,然后找个理由把人打发回宫里去,这样也好给皇太后留足了面子。若是皇太后一送人来,他立刻就送回去,那也说不过去。 如今倒好了,没成想那女人竟然自己跑到前面的花园来大半夜遛弯,还让楚钰秧给撞了个正着。后院的女子平时都不能过垂花门,更别说前院了,这回赵邢端倒是有了充足的理由。 只是赵邢端头疼不已,他好不容易和楚钰秧把话说开,没想到连半天都没有,就把人给惹生气了。 赵邢端低头在他额头上眼睛上连吻了好几下,说:“乖,不要生气了。” 楚钰秧不理他,翻身面向里,然后和衣闭眼就睡。 赵邢端不敢弄他,等他睡着了,才帮他把衣服脱了,给他盖上被子。 楚钰秧晚上闹腾的太晚,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赵邢端一大早就进了宫去,让滕衫和林百柳照顾楚钰秧,一定不能让楚钰秧出门,就留在府邸里。 赵邢端风风火火的进宫,林百柳瞧着端王爷急忙忙的背影,问滕衫,说:“王爷的脖子……” 滕衫当然也瞧得清楚,那一片的牙印……实在是……醒目极了。 今日不用早朝,赵邢德难得没有早起,不过侍从找急忙慌的进来,在帘帐外面禀报,说:“陛下,端王爷来了,说是有要紧事情。” “知道了。让他在外面候着。”赵邢德说。 赵邢德翻身,他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当然就是平湫。平湫没有醒,脸色有点发白,果然是生病了的样子。 赵邢德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就起身自己将衣服穿上了,没有找/人来伺候。 平湫身边失了温暖,很快就皱了皱眉醒过来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赵邢德在穿衣服,立刻爬了起来,说:“陛下,臣伺候陛下。” 赵邢德笑了一声,扶着他肩膀,让他躺下,说:“你身/体不舒服,好好休息罢,一会儿让太医过来再给你瞧瞧。等你身/子好了,再伺候朕不急。” 赵邢德最后一句说的暧昧,当然不只指让平湫伺候自己换衣服这么简单。平湫脸上一红,顺从的躺下。 赵邢德说:“端王/进宫来了,我去见他,一会儿就回来陪你。” 赵邢德很快出来了,见了赵邢端一愣,一眼就看到他脖子上的牙印。 赵邢德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说:“不会是楚先生留下的罢?” 赵邢端脸色一变,没有否认。 赵邢德对他个性了若指掌,笑着说:“楚先生那种性格,是什么事情让他跟你发火的?” 赵邢端没忍住,说:“还不是母后塞到我府里的那两个女人。” 赵邢德恍然大悟,说:“那楚先生的气劲儿还是很大的。” “我已经将那两个女人打发回母后那里了。”赵邢端说。 赵邢德有些吃惊,平常人家三妻四妾都属常见,更别说王爷了,这端王爷还没有正妃侧妃,这回又把伺候的女人都打发了。赵邢德没成想他这个弟/弟竟然对楚钰秧这么上心。 赵邢德说:“你现在如此,以后有何打算?难不成和楚先生过一辈子?不成亲了?” 赵邢端说:“我就是这么想的。” 赵邢德一时无话,似乎并不赞同。 赵邢端说:“若是陛下愿意,恩赐臣弟和楚钰秧成婚自然是好事。若是陛下不愿意,不成亲,臣弟也想和楚钰秧过一辈子。” 赵邢德叹息一声,说:“你从小就这么倔,恐怕想好了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的。你倒是洒脱。” 赵邢端说:“还望陛下成全。” “这事情我要好好想想。”赵邢德说:“我成全了你,母后那里肯定是要不休不眠的闹了。” 说完了私事,赵邢端将施信斐的事情和赵邢德说了一遍,昨日晚上梁祁已经回宫禀报了,和赵邢端说的差不多。 赵邢端说:“臣弟想要带人过去瞧一瞧。” 赵邢德点头,说:“小心有诈,多带些人手。” 赵邢端说:“陛下放心。” 两人说着话,御医就走进来了,瞧见端王爷在这里,就在一旁等着。赵邢德让御医进去给平湫瞧病,又和赵邢端说了几句。 赵邢德说:“本来我应该让平湫和你一起去的,平湫做事谨慎,我很放心。不过平湫最近身/子骨不好,你另到十六卫府去调些人罢。” “臣弟心里有数。”赵邢端说。 赵邢端急着回去找楚钰秧,赵邢德瞧得出来,也就不留他了,让他离开了。 赵邢德瞧着赵邢端匆匆离开的背影,忍不住摇了摇头。他当了十年的皇帝了,早就没有他这个弟/弟洒脱了,刚才见赵邢端一脸坚定的模样,竟然觉得有些羡慕。 “平湫……” 赵邢德小声念了一声,然后就站起来了,往里面走。 正巧的,御医诊脉出来,见了赵邢德,低声说:“陛下,老臣有话要说。” 赵邢德和他又一同走出来,问:“平侍卫的身/体如何了?” 御医低声说:“陛下,平侍卫恐怕身/子骨不乐观。” 赵邢德皱眉。 御医说:“那药不能再服了,平侍卫中毒时日过常,虽然服用过解药,但是□□在身/体里每次停留一段时间,就算再服解药,还是会伤害身/体,一部分毒气已经进入血中,再这样下去,别说保住一身武功,恐怕连命也抱不住了。” 赵邢德连上一寒,过了半晌,才说:“知道了,你下去罢。” 赵邢德进入房/中的时候,平湫已经穿戴整齐,从床/上下来了。 赵邢德说:“怎么起来了?” 平湫说:“臣已经好了,只是偶感风寒罢了。” 赵邢德笑了笑,说:“多休息一会儿,今日左右无事,我也累了,你陪我睡一会儿。” 赵邢端将府邸里的两个女人送回皇太后宫里,然后就进了皇帝宫中。皇太后瞧见了,想要问个明白,不过人在皇帝宫中谈正事,所以没问成。过了一会儿,侍女回/复说端王爷已经出宫回王府去了。皇太后又让人去王府把端王爷找回来,派去的人一会儿回来,又说皇帝给端王爷派了差事,端王爷已经动身离开京/城了。 赵邢端是算好了的,这一圈下来,皇太后找不到人,等过了十天半月他再回来,事情也就该忘得差不多了。 赵邢端回了王府,让滕衫拿着令牌去十六卫调人,然后自己就准备把楚钰秧打包带走,就怕慢一点碰上皇太后差遣过来的人。 楚钰秧刚起床,还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揉眼睛。 赵邢端走进来,说:“我们要上路了,到马车上去睡罢。” 楚钰秧听到赵邢端的声音,本来还挺高兴的,不过立刻又变了脸色,眯着眼睛狠狠瞪着他。 赵邢端被他逗笑了,走过去快速的低头,在楚钰秧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说:“人我都遣走了。” “哼。”楚钰秧重重的哼了一声。 赵邢端忽然就把他连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 楚钰秧吓了一跳,想要蹬腿,不过他衣/衫/不/整的,踹掉了被子不好看。 赵邢端已经把他抱出屋去了,然后抱着他在王府里走了一整圈,前前后后的,就连好久没人去的戏楼子都上到了顶。 这一路上遇到的小厮丫鬟和侍卫不少,各个全都用诧异的目光瞧着他们。楚钰秧虽然厚脸皮,不过这会儿也有点顶不住,毕竟他还没穿衣服,裹在被子里呢! 楚钰秧恶声恶气的说:“你扛着我游/街示/众吗?” 赵邢端:“……” 赵邢端说:“我带你瞧仔细了,我这府邸里是不是没有旁人了?” 楚钰秧呲牙咧嘴,说:“谁知道你是不是藏到外面去了。” 赵邢端说:“那你以后整日都跟着我不就行了。”说着就把他抱出府门去。 楚钰秧说:“去哪里啊!” 赵邢端说:“上路。” 府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马匹,赵邢端把人抱上马车,说:“施信斐不是让秦诉五日后去找他?我们去那个地方瞧瞧,或许有线索。” 楚钰秧说:“没准是陷阱。” 赵邢端说:“那就当游山玩水。” 楚钰秧发现,端王爷也会说冷笑话了。 赵邢端没有骑马,也同楚钰秧一起坐了马车,很快有人送了楚钰秧的衣服过来。 楚钰秧裹/着被子,伸出手来抓/住自己的衣服。 赵邢端说:“我留人守在施府里了,然后将施家那几个人也带过去。” 楚钰秧自顾自的穿衣服,都不拿正眼瞧他。 赵邢端倒也不着急,反正他们坐在一辆马车里,时间又多的是。 楚钰秧的气劲儿大,不过忘劲儿也大,尤其是赵邢端的认错态度良好。 赶了一天路,到了傍晚,楚钰秧基本上就把不高兴的事情给全忘了,又开始嘻嘻哈哈的。 施信斐信上给的地点离京/城不算很远,不过他们紧赶忙赶,还是用了三天的时间,这才赶到了地方,是一处临海的小地方。 楚钰秧伸着脖子,从马车里望出去,说:“这里有山有海,看起来景色还不错啊,晚上是不是有海鲜吃。” 赵邢端说:“有,当然有。” 自从赵邢端把话说开之后,对楚钰秧的宠就是明目张胆的宠了,生怕旁人不知道一样。 楚钰秧想到螃蟹大虾扇贝就开始流口水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就到了地方,找了个小酒楼,让楚钰秧好好吃了一顿。 吃完了饭,滕衫就找到了他们,说:“王爷,十六卫的人带着施家那几个也到了,现在安置在不远的一处宅子里。” 赵邢端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楚钰秧,准备去和十六卫府的人碰头。 十六卫府的人脚程比较快,比他们早了半天,已经找好了安置的宅子。因为怕施信斐就在附近会打草惊蛇,所以并不敢名目张大的出来活动。 楚钰秧跟着赵邢端进了宅邸,就听到有人叫他们。 “端王爷,楚先生。”梁祁对他一拱手。 赵邢端说:“这一趟有劳梁大人了。” 梁祁摆摆手,笑着说:“端王爷哪里话。” “咦?”楚钰秧眼睛忽然一辆,盯着远处一个人影,说:“他怎么也来了?” 赵邢端顺着楚钰秧兴/奋的目光一瞧,就看到一身紫衫的冯北司。 梁祁说:“哦,我师/弟说左右无事,所以就跟来帮忙了。” “啊?”楚钰秧一愣,说:“他是你师/弟吗?” 梁祁憨厚一笑,说:“是啊。” 冯北司慢慢的走过来,神情倨傲冷清,不过见着赵邢端还是规规矩矩的拱了拱手,说:“端王爷。” “没想到冯统领竟然也来了。”赵邢端说。 冯北司表情淡淡的,说:“平日里都是平湫在皇上身边侍候办差,这一次平湫有病在身不能前来,皇上将差事交给梁祁来办,我听了有些不放心,所以就跟来了。” 梁祁被点到名字,笑了一声,说:“师/弟说的是,我这个人粗心大意,有师/弟跟着的确比较好。” 冯北司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 赵邢端因为皓王的事情,所以对十六卫府的人有所怀疑,冯北司是十六卫的统领,所以赵邢端更是对他不太信任。如今见冯北司特意跟来,心中起疑,难道施信斐逃得那么匆忙,其实是在逃冯北司? 冯北司为人冷淡,没说两句话就走开了。 梁祁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别介意,我师/弟人很好的,就是面皮薄,所以……” 楚钰秧笑眯眯的摇了摇手,说:“我不介意不介意的。”然后认真的瞧着梁祁,小声问:“梁大人,你怎么知道冯统领面皮薄的?” 梁祁想说他和冯北司从小一起长大的,当然比较了解。 不过楚钰秧其实并不是让他回答,击掌说道:“难道梁大人摸过?” 赵邢端眉梢一跳:“……” 冯北司其实还没走远,走进回廊里,身形明显一顿。他武功好耳力也好,恐怕走的再远一点,也能把楚钰秧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梁祁一呆,表情木木的,随即脸上有点不好意思,说:“我没有故意摸过。” 楚钰秧顿时眼睛就亮了,觉得自己打探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梁祁!” 冯北司忽然回身,叫了一声梁祁。 梁祁赶紧答应一声,然后跑了过去。 楚钰秧抓着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你看,梁大人像不像一只大型犬。” 赵邢端:“……” 赵邢端说:“好了,回房间去罢,明日出去查看一下周围的地形。” 楚钰秧点点头,跟着他乖乖的进屋,说:“施信斐约了在山上见面,也不好好说在哪里,是山顶还是山腰,还是山脚啊。只说一个山,这范围也太大了。” 赵邢端说:“后日就是第五日,我们明日去山上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或许施信斐就在山上也说不定。” 他们要出去探查,自然不能穿着官/府或者侍卫的衣服,冯北司没有要去的意思,梁祁就换了一身便装,然后跟着赵邢端和楚钰秧去了。 楚钰秧似乎对梁祁非常友好,友好的有点过头了。 赵邢端看着楚钰秧那双贼眉鼠眼的眼睛,就觉得头疼,楚钰秧这回的确不是看美男了,而是戏/弄梁大人。梁祁为人老实,被楚钰秧戏/弄了也不恼,反而憨憨的笑,还夸楚钰秧聪明。 他们一路上山,山路实在不好走,楚钰秧爬山爬的面红耳赤,不过还在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点也不知道保存体力。 赵邢端见了有点心疼,说:“不如我抱你。” “不要。”楚钰秧说。 赵邢端以为楚钰秧要逞能,就听楚钰秧说:“不如背我吧?” 赵邢端:“……” 赵邢端依言把他背在背上,说:“搂紧了我的脖子,别掉下去。” 楚钰秧连连点头,然后搂着他的脖子,把头枕在赵邢端的肩膀上,舒服的叹了口气,说:“累死我了。你们说,施信斐他是不是指的山脚下?他一把年纪了,还那么胖,怎么爬上来啊。” 梁祁笑了,说:“楚先生说笑了,施信斐年轻的时候武功可是不弱的,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但是到山顶还是没问题的。” 楚钰秧睁大眼睛,说:“他还是武功高手呢?” 楚钰秧笑眯眯的枕着赵邢端的肩膀,瞧着梁祁,说:“梁大人,你和冯大人的武功谁好?” 梁祁说:“自然是我师/弟好。” “啊?”楚钰秧说:“我以为你的更好呢,你不是师/兄吗?” 梁祁不好意思的挠头,说:“师父说我资质愚钝,是不开窍的木头。我的武功是远远不及师/弟的。” 梁祁谈起冯北司,总是赞不绝口的样子,又说:“我师/弟从小就惹人喜爱,师父最疼他的,常夸他资质绝佳,日后定然有所成就。嘿,我师/弟长得也很好看。” 楚钰秧立刻符合,说:“是个大美/人。” 梁祁听他说的直白,不好意思的脸红,说:“不能叫我师/弟听到这话,他不高兴别人这么说他。” “夸他美还不高兴?”楚钰秧说。 赵邢端听着,人不住想吐槽,不是每个人都像楚钰秧这么厚脸皮的,不过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梁祁憨笑着说:“楚先生说的是,我师/弟脾气就是有点古怪,别人想有这么好的容貌都不成呢。我师/弟出身也是不错的,家里祖上经商,不说富可敌国,也是家财万贯,不愁吃不愁穿的。哪像我,浑身上下摸不出一两银子来,穷的叮当响。娶媳妇都娶/不/起,连媒婆都笑话我没钱还想娶媳妇呢。” 楚钰秧伸手豪迈的拍了拍梁祁的肩膀,说:“梁大人,不要灰心!穷怎么了?穷就应该被嘲笑吗?” 梁祁说:“楚先生,你不用安慰我,我都习惯了。” 楚钰秧又要开口,赵邢端托着他的手拍了他屁/股一下。赵邢端可是比较了解楚钰秧的人了,楚钰秧那张嘴巴,根本就不是安慰别人用的,上半句听着挺正经,后半句准保不是那么回事。 赵邢端现在想堵住楚钰秧的嘴巴,让他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楚钰秧扭了扭屁/股,仍然对梁祁说道:“梁大人!挺胸!抬头!让大家看看,什么叫不仅穷,还丑。”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头疼。 梁祁一愣,听了也不恼,反而好脾气的笑起来,说:“楚先生说话真是有趣,梁某跟楚先生说一会话,心里头好受多了。” 赵邢端:“……” 楚钰秧和梁祁简直一见如故相见恨晚,聊的是热火朝天的。 他们总算是爬到了山顶,这山还挺高的,山上没有路,到了上面几乎需要轻功辅助才能爬上去。 楚钰秧站在山顶,生怕一动自己就掉下去了,说:“好高啊。下面是不是海?” 赵邢端低头去看,说:“应该是。” 楚钰秧又伸着脖子,说:“对面是悬崖吗?” 他们站的地方,隔着不远还有一座山,对面的山更为陡峭,看着像是悬崖。 山上不大,而且光秃秃的,就是视线挺好的,一共就几步路大的地方,没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他们要埋伏,看起来必须埋伏/在路上了。 三个人探查了一番,然后就开始吭哧吭哧的往山下走。这一趟走下来,楚钰秧只走了一半,就腰酸腿疼的简直要动不了了。 他们回来已经是下午,进了宅子的门,就看到忐忑不安的施睦。施睦、方氏、江/氏和秦诉几个都是被带来的,不过不让他们出门。明日还要用秦诉引施信斐出来。 施睦见他们回来,问:“找到人了吗?” 楚钰秧摇头,说:“没有看到施信斐的人影。” 施睦脸色好一点了,不过还是很白,估摸/着没有一段时间是养不好身/体的。 冯北司走了出来,问:“怎么样?” 梁祁据实说了,说:“不知施信斐为什么要约在那座山,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也不好藏/人,如果他真上山,一出现就会被我们给抓/住了。” 冯北司皱眉。 赵邢端说:“过了今夜子时,就是五日了。一会儿用过晚膳,我就带人上山。” 冯北司说:“山上有端王爷,那我带人在山下埋伏好了。” 赵邢端点头。 施家那几个人全都一副很不安的样子,各自回了房间。 天黑之后,众人吃了晚饭,然后就开始准备上山的事情。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施信斐到底什么时候出现,所以必须早做打算。 赵邢端本来不想让楚钰秧去的,不过楚钰秧非要跟着去,他也就没有拒绝。赵邢端和楚钰秧,押着秦诉就上了山,冯北司带人在山下守着,梁祁在半山腰做了埋伏。 不到子时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到了山顶。晚上山顶有些冷,又没有休息的地方,显然是不好过的。 秦诉被冻的瑟瑟发/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不过赵邢端根本不瞧他一眼,他装可怜也没人怜惜他。 楚钰秧缩着脖子抱着胳膊,赵邢端将人拽进怀里,搂住了说:“让你别跟着来的。” 楚钰秧说:“我可不放心你跟秦诉孤男寡男的,哼。” 赵邢端怕他又生气,说:“快子时了,你睡会儿,我给你渡一股内力过去,很快就会暖和了。” 楚钰秧一听,仰起头来,笑眯眯瞧着他,说:“怎么渡?” 赵邢端一愣,目光落在了他的嘴唇上,低下头来就想要咬住那挑/逗自己的唇/瓣。 不过楚钰秧一偏头就躲开了,他伸出手固定住赵邢端的脸,说:“不许动,我来。” 赵邢端有点吃惊,没有动,看着楚钰秧。 楚钰秧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伸手盖住他的眼睛,说:“接/吻要闭上眼睛。” 赵邢端就真的闭上眼睛,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楚钰秧确保他没有偷瞧,就又捧住赵邢端的脸,然后抬起头来把自己嘴唇贴了上去。 柔/软的嘴唇,被风吹的有点凉,但是感觉很好。 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然后摩擦了一下。就在赵邢端忍不住想要张/开嘴,咬住楚钰秧嘴唇吮/吸的时候,柔/软的唇/瓣却离开了。 赵邢端睁开眼,就看楚钰秧又把手缩了起来,然后歪在他怀里,说:“睡觉了。” 赵邢端:“……” 赵邢端捏着他的下巴,说:“你说你来,就这样了?” 楚钰秧想到赵邢端霸道又极具侵略性的舌吻,脸色全红,说:“一上来不要那么刺/激。” 赵邢端:“……” 更刺/激的他根本就没做过…… 两个人光/明正大旁若无人的秀恩爱,把秦诉给气的脸都白了。秦诉自认为长得好看,比楚钰秧强出百倍,没成想端王爷却只宝贝楚钰秧,连自己都不看一眼。 秦诉再生气,赵邢端也没瞧他一眼。 楚钰秧很快睡着了,虽然有赵邢端抱着,但是因为天气太冷,还是睡的不踏实。 楚钰秧动了动麻木的身/体,睁开眼睛,发现天还是很黑。 “怎么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什么时辰了?人出现了吗?” 赵邢端说:“卯时了。没瞧见有人来。” 秦诉冷笑一声,冷嘲热讽说:“你睡得这么死,人就算出现了,你也不知道。” 楚钰秧没理他,坐起身来,竟然已经卯时了,再过不久,天都要亮了。不知道施信斐到底什么时候才出现,难道他们要一直等到今天的子时去? “那边是什么?” 天色还很黑,楚钰秧忽然指着前面问。 “啊!” 秦诉被他突然的话吓了一跳,说:“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吓唬什么人啊,那边能有什么?” 赵邢端扶着楚钰秧站了起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山顶就这么大的地方,再往那边不远就是另外一座山了,两座山中间并不远,但是就算轻功再好,也不可能过去。 楚钰秧忽然一说,赵邢端就看到那边的山顶断崖上有个东西在移动。 “啊!”秦诉也看到了,看不真切,这样才觉得更诡异,害怕的哆嗦起来,说:“是不是鬼啊?” 楚钰秧问:“是人还是野兽?” 赵邢端皱眉,说:“是人。” “怎么有人在那里?”秦诉不信是人。 “是施信斐?”赵邢端脸色一变,不确定的说。 楚钰秧吃惊的睁大眼睛,说:“糟糕,果然是圈套。他把我们引过来,自己却在对面,显然是早就打算好的啊。” 已经是卯时了,天色也开始慢慢的亮起来,虽然混混沌沌的,不过还是能瞧得清楚了一些。对面悬崖上一个比较臃肿的人影,看起来的确像施信斐。 秦诉全身抖了抖,说:“老/爷在那里做什么?那边是悬崖,万一踩偏了,岂不是要掉下去了?难道他想跳崖吗?” 就好像要应证秦诉的话一样,电光火石之间,就看对面的影子身/体一斜,好像一颗扫把星,一下子从悬崖上掉了下去。 “啊!”秦诉惊恐的大叫起来。 楚钰秧也瞪大眼睛。 三个人清晰的瞧着施信斐就这么从悬崖上跳了下去,快速的往下坠,谁都没有办法阻拦。就听“啊——”的一声,的确是施信斐的喊声,好像因为下坠的速度太快,害怕的喊了出来。喊声还回荡在耳边,而那个人影已经淹没在黑/暗的悬崖峭壁之下,这个时候或许已经摔得稀巴烂了。 第35章 无头5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诉颤巍巍的开口,他实在没想到,会在山顶上看到这样一幕。 楚钰秧和赵邢端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悬崖下面。 过了一会儿,赵邢端说:“先下山,我会让人到崖底搜找施信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赵邢端将楚钰秧扶着,然后几个人就快速的往山下去。下山本来就要快一些,大家心中都很不安,走的就更快,几乎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去了。 他们走到半山腰,在那里埋伏的梁祁瞧见几个人下来,惊讶的说:“端王爷,人已经抓到了吗?” 赵邢端脸色难看,摇了摇头。 秦诉脸色倒是好了很多,说:“都是你们,逼得老/爷都跳崖了!” 梁祁一头雾水,问:“什么跳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赵邢端没时间给他细细讲解,说:“麻烦梁大人调一队人马,去崖底搜找施信斐的尸体。” 他们很快就到了山底下,这时候天都大亮了,冯北司听到了这个消息,显然也很吃惊,与梁祁一同带人带两山之间的崖底去搜找施信斐了。 其余的人跟着赵邢端回了宅子。 他们一进了宅子,施睦就迎了上来问:“我爹找到了吗?” 楚钰秧和赵邢端都没有第一时间说话。秦诉忽然就扑进了施睦的怀里,抱着他的腰就失声痛哭起来,说:“少爷,老/爷被他们逼死了!少爷……” 施睦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然后脑子里就是“嗡”的一声,说:“你说什么?” 秦诉一脸娇/弱可怜的模样,哭得梨花带雨,一直赖在施睦身上不肯起来,说:“老/爷……都是他们逼得太紧,老/爷从悬崖上跳下去了,肯定……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少爷,这可怎么办?少爷,老/爷已经去了,你可不能再丢下我了。” 施睦不可置信的瞧着秦诉,然后又向赵邢端求证。他实在不信自己爹跳崖自/杀了,平日里施信斐爱惜生命的很,哪里想到他会这么做。 施信斐好歹是他爹,施睦是个重感情的人,身/体刚好一点,听了这个消息,竟然眼前一黑,一下子就软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一团乱,赵邢端让人把施睦扶着进屋去休息了。 楚钰秧看了一圈院子里的人,问:“怎么不见江/氏和方氏?” 赵邢端也才注意到,那两个非常吵闹的女人并不在。 一名侍卫说:“江/氏和方氏昨天夜里又吵了一架,后来就各自回房间了,到现在还没出来过。” 赵邢端皱眉,楚钰秧拉了拉他的袖子,说:“我们去看看。” 他们敲了江/氏的门,半天没有人来开,楚钰秧皱了皱眉,说:“不会是跑了吧?” 赵邢端立刻抬脚一踹,就将房门给踹开了。两个人进了屋,一眼就看到昏倒在地的江/氏。 江/氏倒在地上,看起来像是被人敲昏的,旁边茶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都打翻了,有点像是撞在了桌子上的样子。 楚钰秧立刻跑过去,将江/氏扶了起来,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和脉搏,说:“只是晕过去了,端儿快把她抱到床/上去。” 赵邢端:“……” 这种充当苦力的事情,端王爷虽然不愿意干,不过又不能让楚钰秧干,所以还是亲自把江/氏搬到了床/上去。 楚钰秧“哎呀”了一声,说:“方氏会不会也有危险?” 楚钰秧说完就跑,赵邢端叫了他一声,赶紧追上去。万一行/凶的人还埋伏/在方氏的房间里,那楚钰秧岂不是有危险了! 两个人拍了半天方氏的门,结果里面也没有声音,撞开一看,房里空无一人,根本没有方氏的影子,而且连随身带来的包袱也没有了,看起来像是逃走了的样子。 赵邢端一瞧,脸色瞬间就黑了。 楚钰秧说:“方氏去哪里了?自己逃了?还是被别人劫持了?她是怎么跑掉的?外面有那么多的侍卫守着,她难道是会武功的?” 赵邢端皱眉,说:“我让人先出去找,等江/氏醒过来,再问问她知道不知道方氏去了哪里。” 施信斐那边出了事情,没成想这边也出了事情。 他们只能按照赵邢端说的去做了,也没有其余的办法。 楚钰秧坐在茶桌前,瞧着那些打翻的茶杯茶碗发呆,忽然嘤咛一声,江/氏慢慢转醒过来。 楚钰秧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跑到了床边去,问:“你醒了?” 赵邢端慢条斯理的走过去,楚钰秧这么关心江/氏虽然是因为案子,不过他实在是打翻了醋坛子,端王爷不欢心了。 江/氏揉/着脖子,说:“我的脖子好疼,我这是怎么了?” 楚钰秧说:“别被人打晕了,你没有印象吗?” “你说……什么?”江/氏一愣,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忽然又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说:“我想起来了,是方氏那个小贱/人!” “什么?”楚钰秧对她的话很吃惊,问:“和方氏有关?” 江/氏点头,说:“昨天晚上,我本来要睡了,结果我听到有人推门走进来了。我就奇怪了,谁三更半夜的进了我的房间。我穿上衣服,然后一瞧,竟然是方氏。吃完了晚饭,方氏又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找我晦气,我和她大吵了一架呢,当然不欢迎她来找我了。我就想问她进来干什么,谁知道方氏不回答我,直接扬手就把我打晕了。” “方氏把你打晕的?”楚钰秧惊讶的说。 江/氏肯定的点头,说:“就是她,她我还能认错吗?” 赵邢端在旁边冷不丁的说:“方氏失踪了。” “什么?”江/氏惊讶的差点跳起来,说:“她失踪了?难道是打晕我之后就逃走了?” 楚钰秧说:“你有没有发现方氏有什么不对劲?” 江/氏冷笑了一声,说:“她?能有什么不对劲儿啊。哦对了,不过来了这边之后,她有点神神叨叨的,看起来特别害怕的样子,其他我就没看出来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你休息吧,我们先出去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人出江/氏那里出来,然后就回了房间去。 赵邢端说:“在山顶呆了一晚上,你也没睡好,去床/上躺会儿罢。” 楚钰秧摇头,说:“我是没睡好,你都没闭眼。” 赵邢端说:“我有武功底子,几夜不睡都不是问题。” 楚钰秧还是摇头,说:“我觉得奇怪,现在躺下也睡不着。” 赵邢端一时没有说话,施信斐的事情,的确是太奇怪了。 楚钰秧坐下来,托着下巴,说:“有好多奇怪的事情。先是施信斐跳崖,看来施信斐让秦诉到山顶去,其实根本不是要带他走,而是早就预/谋好了,让秦诉看到施信斐跳崖的全过程。” 赵邢端说:“他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楚钰秧歪着头,说:“秦诉会些武功,比较好上山,所以施信斐选定的目标是他。让秦诉亲眼看到施信斐跳崖,直接目的肯定是要让秦诉证明施信斐已经死了。” “你的意思是,施信斐根本没有死?”赵邢端说。 楚钰秧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说:“端儿,我们快去崖底看一看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施信斐的死活。不知道梁大人和冯大人那里有没有什么收获。” 赵邢端立刻出去牵马,然后带着楚钰秧一同快马加鞭,往崖底的方向去了。 两山之间,山崖下面,有好多侍卫在搜找。不过在这里搜找,显然是比较费时间的,因为这下面有水。这个小地方是临海的,有山又有水。虽然两山之间灌进来的海水并不是很深,不过还是让搜找的工作变得困难了很多。 两个人第一个遇到的是冯北司,楚钰秧立刻眼睛一亮,上去问:“冯大人,有什么发现吗?” 赵邢端看他熠熠生辉的眼睛,就觉得头疼。 楚钰秧正大光/明的和冯北司搭讪,心说自己这可不是随便勾搭美男,而是办案的需要啊。 冯北司淡淡的说:“还没有找到任何尸体。这里都是水,不好找。水面倒是搜的差不多了,但是水底根本没办法找。” 冯北司说的是实情,虽然赵邢端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过这里都是水,水面好找,水底下就难找了,需要人潜下去,一点点的寻找,工作量一下就变得非常大,而且很不切合实际。 楚钰秧抬头找了一圈,说:“梁大人呢?” 冯北司顺手直了一下后背的方向,没有说话。 楚钰秧说:“我们去问问梁大人有没有收获。” 楚钰秧又和赵邢端往梁祁那边走。楚钰秧突然小声的说:“端儿,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猫腻。” “什么?”赵邢端有点狐疑。 楚钰秧偷偷回头瞥了一眼冯北司,说:“就是辣美/人啊。” 赵邢端伸手捏住他的后脖梗子,楚钰秧立刻一缩脖子,说:“别捏我脖子。” 赵邢端问:“冯北司有不对劲儿?” 端王爷心中一凛,难道十六卫府的总统领的确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楚钰秧立刻点头,嘿嘿嘿开始怪笑。 赵邢端顿时头疼,觉得冯北司其实是无辜的。 楚钰秧拢手在赵邢端耳边上,小声说:“端儿端儿,我刚才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梁大人在哪里。但是冯北司都不用瞧,就知道梁大人在哪里呢!你说他们是已经心有灵犀了,还是冯北司其实是个闷骚的辣美/人,一直暗地里关注着梁大人啊。” 赵邢端眼皮猛跳,太阳穴也跳,忍不住又伸手捏了一把楚钰秧的后脖子。 楚钰秧抗/议的叫了一声,说:“我跟你分享我的观察,你竟然还掐我。”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冯北司的武功,可不比我弱。” 楚钰秧不以为然,说:“我就说是辣美/人啊。” 赵邢端又说:“你声音再小,这点距离,他还是能听清楚的。” “什么?”楚钰秧差点惊得跳起来,回头一瞧,冯北司正用冷冰冰的目光瞧着自己。 楚钰秧顿时一后背冷汗,然后往赵邢端身上一贴,说:“端儿保护我。” 赵邢端笑了一声,搂住他的腰,趁机在楚钰秧身上吃嫩豆腐占便宜。 “端王爷,楚先生,你们也来了。”梁祁远远的瞧见他们,就走了过来。 梁祁的衣服下摆都湿/了,靴子更别提了,估摸/着都重了好几斤,里面全是水,看起来有点狼狈。 梁祁似乎知道自己现在不太好看,憨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说:“找了大半天,什么都没发现,这水太多了,我都湿成这个样子了。” 他衣服上也有些湿/了,被这么一拍,全都紧紧/贴在了身上。别看梁祁长相很普通,并不算英俊,只算是无功无过。但是身材就不一般了,平时穿着十六卫府的衣裳,只显得高大挺拔,这会儿衣服一湿/了,几乎能瞧出来身上流畅的肌肉,竟然异常的有料。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偷瞄了好几眼,又对赵邢端眨了眨眼睛,赵邢端都不想看他。 赵邢端说:“还有多少没有搜完?” 梁祁说:“这就快了。但是水底下真没办法搜。还有就是,这地方的水是海水灌进来的,和外面的海是连着的,我怕施信斐的尸体被水给冲跑了,那可真就找不见了。” 赵邢端一阵沉默,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性的。 梁祁说:“我带着人继续找了。” 梁祁不敢再耽误时间,就怕真让他给说中了,施信斐的尸体冲进大海,就根本别想再找到。 楚钰秧一副要流口水的样子,瞧着梁祁的背影,说:“梁大人的身材好好啊,怪不得辣美/人都对他情有独钟呢。” 赵邢端:“……” 赵邢端黑着脸说:“如果冯北司找你寻仇,我是不会管你的。” 楚钰秧拉住他的袖子,说:“端儿你这个口嫌身正直的家伙。我们去那边吧。” 赵邢端被他抓着往里面走,再往里就要淌水了,不过楚钰秧没有下水,而是蹲在了水边上。地上的石头块都是潮/湿的,看起来涨潮的时候,这里应该全都是水。不过现在已经快要晌午了,已经退潮退的差不多了。 楚钰秧蹲在地上捡了小石子,然后往水里扔,说:“端儿,你说,施信斐是不是没有死啊?” 赵邢端站在他身边,说:“我看的确是凶多吉少。山崖下面的确有水,但是这边的水并不深,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恐怕也是活不了的。” 楚钰秧又扔了一个石子,说:“可是你看。”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了半句就不说了,赵邢端以为他让自己蹲下来看石头,于是就矮下/身/子蹲下来。 他这刚一蹲下来,楚钰秧忽然合身一扑。 赵邢端赶紧伸手接住他,两个人一晃,楚钰秧扑的力气太大,他们根本保持不了平衡,结果“噗通”一声,就全都倒进了水里,变了落汤鸡。 楚钰秧呛了一口水,不过好在这里的水的确不深,而且他们是在水边上,就更是浅了,并没有什么大碍。 楚钰秧抹了抹脸上的水,坏笑起来,压在赵邢端的身上不起来,说:“端儿,你也很有料啊,好多肌肉啊。” 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在赵邢端的胸口乱/摸。赵邢端是彻底湿/了,从头湿到尾,坐起来之后还浑身滴水,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着身/体,身材袒露无疑。 赵邢端实在无奈,伸手拍了一下楚钰秧的屁/股,在他耳边暧昧的说:“你若是想看,直说让我把衣服脱掉就是了,现在弄得全都湿/了,怎么回去?” 楚钰秧还在嘿嘿嘿的傻笑,手指在他胸口戳完了,还往腹部戳了一下,感觉肌肉硬/硬的,说:“才不要,太主动的我不喜欢。” 赵邢端:“……” 楚钰秧忽然捧住赵邢端的脸,然后低头在他额头上响亮一吻,说:“我家端儿真是好看极了,我的鼻血都要流/出来了。”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有越发退化的趋势,之前还好歹在自己嘴唇上碰了一下,现在怎么改到额头上去了。 赵邢端无奈的说:“你就这么喜欢我的脸。” 楚钰秧毫无愧色,连连点头,还伸手在他下巴上一勾,嘿嘿嘿的笑着,说:“端儿最好看,我喜欢的不得了。” 赵邢端黑着脸,咬牙切齿的说:“那要是我/日后老了,不好看了怎么办?你就要变心了?” 楚钰秧拍了拍赵邢端的肩膀,安慰说:“端儿你想多了。” 赵邢端听了楚钰秧的话,松了一口气,觉得楚钰秧其实并不是个肤浅的人。 楚钰秧说:“端儿你这么年轻,就算再过二三十年,你也不会老的,照样最好看。” 赵邢端一口气被提上来,差点被楚钰秧给气死。他现在想把楚钰秧扔进水里,然后让他自生自灭,但是他又舍不得。 赵邢端咬牙切齿,说:“你就不觉得,我除了脸之外,还有很多不错的地方?” 端王爷想说比如性格什么的,不过这话没说出口。因为端王爷反省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性格其实并不是很招人喜欢。京/城里恐怕很少有人不怕他…… 楚钰秧笑眯眯会说:“我家端儿什么都好。”然后补充了一句“脸蛋最好看。” 端王爷咬牙切齿:“你不觉得,相对于我的脸来说,你应该更注重我这个人?皮相能好多长时间。” 楚钰秧一脸正经的说:“端儿,你让我更加注重你的内在美吗?可是端儿,人的性格变得可比皮相快多了。你难道没有听说女人心海底针吗?说翻/脸就翻/脸啊。端儿比女人还好看,岂不是翻/脸翻的更快了。我觉得皮相的保质期,没准还要长点呢。” 端王爷彻底被楚钰秧给气死了,反正是说不过他的。 楚钰秧瞧着他铁青的脸色,实在是没忍住哈哈的笑了出来,笑的肚子直疼。 端王爷觉得其实他是被楚钰秧给耍着玩了。 赵邢端伸手按住他的后颈,将人拉了下来,说:“总之,你一辈子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赵邢端说罢了,就狠狠的吻住了楚钰秧的嘴唇。 “唔……” 楚钰秧本来还想说话的,结果被堵了一个瓷瓷实实,而且赵邢端立刻就将舌/头伸进来了,吓了他一大跳。 楚钰秧不敢咬他,舌/头往外一顶,却被赵邢端含/住了,重重的吮/吸了一下。楚钰秧顿时身/体就软/了,尤其是腰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整个人全都趴在了赵邢端的身上。 赵邢端腰上用/力,一个翻身就将楚钰秧压在了下面。 楚钰秧感觉自己一下泡进了水里,他吓得睁大了眼睛。楚钰秧游泳很烂,狗刨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都没去过深水区那种。 他虽然知道这边水浅,可是又怕水会灌进耳朵里,那也是非常难受的。楚钰秧立刻双手一抓,紧紧搂住赵邢端的脖子,整个人像是八爪章鱼一样,连腿也紧紧压着他的腰,一点也不敢松懈。 赵邢端无意间找到了楚钰秧的弱点,就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楚钰秧完全无力反/抗他了,由着他肆意的亲/吻。 楚钰秧被他吻得大脑缺氧,手都软/了,可是不敢松劲儿,双臂还勾着他的脖子。楚钰秧几乎没有多少力气了,喉/咙里呻/吟的声音更大,紧/贴着赵邢端的身/体也不断的扭/动着,想要抗/议似的。 赵邢端被他无疑的撩/拨/弄得几乎发狂,非常想马上就占有他。但是这里的确不是个好地方,尤其楚钰秧还是个只会嘴巴上占便宜的青瓜蛋/子。 赵邢端稳住了自己的呼吸,终于放开他。 楚钰秧一被放开,就大嚷着:“别松手,我要掉下去了!” 赵邢端一手虚托着他的腰,一手竟然解/开他的腰带,摸进他湿/透的衣服里,哑着嗓子在他耳边,说:“以后还嘴硬吗?” 楚钰秧一个激灵,他们刚才泡了水,身上都是凉的,但是赵邢端的手竟然火/热火/热的,烫的他脑子里“嗡”的一下。 楚钰秧立刻想要踢腿,不过他又怕真的掉进去,只能来回扭/动着要躲避,说:“把手拿出去,让人瞧见了怎么办?” 赵邢端笑了,说:“你不是最不怕人看的吗?” “呸呸呸。” 赵邢端说:“还嘴硬吗?” 楚钰秧立刻可怜巴巴的说:“不了。” 赵邢端低头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说:“要是一直这么听话就好了。” 楚钰秧瞪眼。 赵邢端只是吓唬吓唬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干什么,毕竟光/天/化/日,而且大庭广众的。只是楚钰秧腰上的肌肤又滑又嫩,而且非常有弹/性,让他有点流连忘返。 赵邢端又在腰上捏了一把,这才把手拿了出来。 楚钰秧没准备,“啊”的轻呼一声,说:“你怎么还掐我!” “楚先生!端王爷!” 赵邢端刚要把楚钰秧从水里拽出来,忽然就有人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来人的武功太好,所以两个人来不及站起来了,来人就已经到了面前。 楚钰秧瞪大眼睛,是梁祁和冯北司两个人。 赵邢端也是一愣,赶紧把楚钰秧给拉了起来,然后侧身挡住他,伸手将他散落的腰带捡起来,快速的给他系上。 梁祁看清两个人的情况,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赶紧背过身去,说:“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在……” 赵邢端:“……” 楚钰秧脸色通红,瞪了赵邢端好几眼,把自己的腰带弄好,脸上还烧烫得要命。 关键时刻还是赵邢端比较淡定,说:“你们怎么来了?” 梁祁咳嗽了一声,似乎有难言之隐。 冯北司脸色不变,淡淡的说:“听到楚先生在大声呼喊,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赵邢端:“……” 楚钰秧反思了一下,自己……好像的确有喊了两嗓子。那都是赵邢端的错!不是他把自己往水里按,自己怎么可能大声叫呢? 显然这是个误会而已,梁祁冲过来之后就发现了,只是当事人两个刚才比较激烈罢了。 冯北司甩袖就走了,梁祁喊了他两句,不过冯北司没有回头,已经走得没影了。 梁祁挠了挠头,赶紧追上去。 赵邢端和楚钰秧两个人湿/漉/漉的,然后就回了宅子去换衣服。 他们回来不久,搜找崖底的人也回来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留在那里继续守着。 梁祁进来的时候,大家在吃饭,楚钰秧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楚钰秧问:“梁大人,冯大人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梁祁坐下来,说道:“师/弟回房休息了。” “咦?”楚钰秧说:“冯大人不吃饭吗?” 梁祁说:“师/弟说他不饿。” 楚钰秧又说:“可是找了一上午了,怎么能不饿呢。” “楚先生说的是。”梁祁挠了挠后脑勺,说:“可能是我惹师/弟不高兴了,他不怎么理我,我说让他跟我一起来吃饭,他说不饿就回屋了。”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梁大人,那你应该去好好道歉啊。” 梁祁为难的说:“回来的路上我道歉了,但是师/弟还是不高兴,不愿意理我。” 楚钰秧一脸的不赞同,说:“梁大人,这是你的不对了,你应该继续道歉的,就算失败九十九次,也不能够放弃啊!” 梁祁眼睛一亮,说:“对对,楚先生教训的是。我这就给师/弟端点饭过去,顺便再跟他道歉。” 楚钰秧一脸纯真的模样,说:“我是想让你好歹凑个整数。” 赵邢端:“……” 赵邢端给楚钰秧加了一筷子芹菜,说:“吃饭,不要戏/弄梁大人。” “我哪有?”楚钰秧说。 赵邢端哪能不知道他,楚钰秧肯定是还记着刚才被梁祁撞破的事情,所以变着法的戏/弄梁祁。 梁祁并不在意,高高兴兴的给冯北司盛了一些饭菜,然后说:“不不,端王爷,楚先生说的对。我这就去给师/弟送饭。” 楚钰秧冲着赵邢端微笑。 赵邢端不说话,又给楚钰秧夹了一筷子芹菜。 楚钰秧几乎要哭了,说:“端儿,我不能吃芹菜,吃了我会头晕心慌恶心想吐的。” 赵邢端不理他。 楚钰秧把芹菜一个一个的夹到赵邢端的碗里,说:“我宁愿吃胡萝卜,也不要吃芹菜。” 他刚说完,赵邢端就夹了半盘子的胡萝卜丝给他。 楚钰秧哀怨的看着他。 梁祁端着盘子到了冯北司门口,单手托住,然后规规矩矩的敲了敲门。 冯北司在里面,不过没有出声。 梁祁又敲了敲门,里面终于有动静了,口气很冷淡,说:“我不饿,不要打搅我。” 梁祁说:“师/弟,是我,我来给你道歉了。” 冯北司仍然说:“不要打搅我。” 梁祁没走,反而掌心贴在门上,就听“嘭”的一声,似乎是木头断裂的声音。随即他轻轻一推,房门就打开了。 冯北司听到动静,立刻站了起来,回头就看到梁祁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从里面落下的门闩已经被掌力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 “你……”冯北司皱眉,双目盯着他。 梁祁进来之后,转身关上/门,然后将饭菜放在桌上,憨笑着说:“师/弟,吃饭罢。” 冯北司冷笑了一声,劈手就要将桌上的饭菜掀翻。梁祁伸手挡住,也不见他怎么动手,桌上的饭菜纹丝未动。 梁祁态度良好的说:“师/弟,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对,我不是跟你道歉了吗?” 冯北司甩开他的手,退了好几步,拉开与梁祁的距离,说:“同/门这么多年,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心思这么深。” 梁祁笑了,说:“北司,我们同/门这么多年,你都没怎么正眼瞧过我,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冯北司被他说的一愣,似乎想要反驳,不过又没有开口。 梁祁又说:“饭菜都要凉了,快些吃罢,不要饿着了。” 冯北司冷笑,说:“若是我现在武功还在,一定杀了你!” 梁祁不惊也不恼,说:“若是你的武功不消弱,我怎么可能向你坦白。” 冯北司说:“不要说得这么好听,你做的那些事情,迟早有一天,谁都会知道。” 梁祁说:“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冯北司愣着脸,他一动气,就觉得心口一阵刺痛,竟然额头上出了不少冷汗,呼吸也变得艰难了。 冯北司忍不住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若是想杀了我,现在便可,我不是你的对手,你动手罢。” 梁祁笑了,仔细的瞧着冯北司的脸,说:“我想/做什么?” 冯北司听他说完了,就觉得天旋地转,眨眼之间天地已经倒悬起来。他竟然已经被梁祁粗/暴的扔在了床/上。 冯北司一阵惊讶,他的确太不了解梁祁了,就算自己现在武功没有受治,恐怕也不是梁祁的对手。 “嗤”的一声,冯北司的衣襟被大力的扯开了。冯北司难得露/出惊恐的神色,伸手去格挡梁祁的动作。只不过他有心无力,梁祁轻轻一拍,就将他的动作给化解了。 眨眼的功夫梁祁解下冯北司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绑在头上。 冯北司怒道:“你做什么?” “我现在想要你。”梁祁说。 “你疯了!”冯北司不可置信的说。 梁祁说:“是你刚才说的,让我想/做什么现在便可。” “我……”冯北司被他堵的没有话说了。 梁祁说:“你难道觉得,我想杀了你吗?” 冯北司狠狠的盯着他,说:“你给我下毒,难道不是想杀了我?” 梁祁笑了,说:“当然不是,我舍不得杀了你。那些□□并不是给你下的,只是你恰巧也吃下去了罢了。不过你放心,只要你留在我身边,你绝对不会有事情的。” 冯北司皱眉,他听不懂梁祁的话了。梁祁在他日常的食物里下毒,却又说不是给他下的。 猛然间,冯北司睁大眼睛,说:“你……平湫……” 冯北司忽然想起来,平湫有时候从宫里头出来,都会被自己留下来一同吃了饭再回去。 梁祁说:“平湫是个好孩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冯北司怒不可遏,他侧头就咬住了梁祁伸手来想要摸/他脸的手,顿时嘴里一片血/腥味,简直要将梁祁的肉咬下来一样。 梁祁说:“我真是嫉妒,你对你的徒/弟那么上心。” 冯北司说:“为什么要杀平湫?” 梁祁并不回答,只是说:“你听我的话,他也不用死。” 冯北司显然已经不信他的话了,戒备的看着他。 梁祁手上血肉模糊的,但是他并不介意,换了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冯北司的脸,说:“北司,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冯北司眼神一晃,冷笑说:“我现在只想杀了你。” 梁祁说:“为了平湫?” 冯北司没有说话,他的嘴唇已经被梁祁堵住了。 冯北司愣了一下,没想到梁祁会突然吻他。他立刻偏头躲开,不过梁祁已经掐住了他的下巴,态度强/硬的吻着他。 “啊……” 冯北司疼的呻/吟一声,他现在武功受制,双手也被绑着,甚至下巴都被人捏住了,连咬断梁祁舌/头的办法也没有。 梁祁的吻实在是非常疯狂,两个人的口腔里弥漫着丝丝腥甜的血味儿,这似乎反而刺/激到了梁祁,让他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梁祁放开冯北司的时候,冯北司几乎要窒/息了。 冯北司大口的呼吸着,就感觉自己的衣服被拉扯了两下,身上一下变得凉飕飕的。梁祁已经将他的衣服全都扯碎了扔在地上。 冯北司打了个哆嗦,惊恐的说:“你做什么?” “让你变成我的。”梁祁说。 冯北司咬牙,因为害怕呼吸变得快了,说:“梁祁,你敢!” 梁祁俯身,在他的耳边和颈边不断的亲/吻,说:“你知道的,我有什么不敢做的事情呢?” “你是个疯/子。”冯北司说。 梁祁说:“的确。” 梁祁笑了,又说:“你不喜欢我这个疯/子吗?” 冯北司眼神一阵恍惚,咬着牙不说话。 梁祁说:“北司,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会考虑放过平湫的。” 冯北司不说话。 下一刻,冯北司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伸手分开了他的双/腿。 冯北司被困在头顶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刺破了皮肤,他感觉不到疼,手心里已经流/血,顺着他的手臂,慢慢的往下滑。鲜红的血液,将他白/皙的肌肤衬托的像凝脂一样。 梁祁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来,在他手臂上轻轻的吮/吸,将留下来的血液舔掉,又去吻他的手,说:“不要用/力,你的手已经破了。” 冯北司当然知道那是自己的手,但是他现在胸腔里一团火,只要是梁祁说的话,他都不想听不想/做,他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简直像是自虐一样,血流的更多。 冯北司将他的双手分开,又将他手心里的血液舔/吮干净,说:“你是故意让我心疼吗?” 冯北司冷笑一声,说:“我在你心里有那个分量吗?” “当然有。”梁祁不做思考的回答。 冯北司一愣。 梁祁忽然推开一些,然后将旁边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说:“我并不想让你生气。” 冯北司呼吸慢慢的平稳下来,就听梁祁又说:“我喂你吃饭。” 梁祁转身走到桌边,然后将饭菜端了过来,坐在他身边,用勺子舀了喂到他嘴边。 冯北司闭着嘴巴。梁祁笑着说:“吃饭,或者张/开腿,你选一个。” 冯北司脸上瞬间通红,然后又一片惨白,他的胸膛起伏的更加快了。然而现在的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办法反/抗。 梁祁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温柔的说:“北司别生气,我只是说着玩的。” 梁祁变脸的速度让冯北司心悸,瞬间的温柔瞬间的残/忍,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梁祁说:“吃了饭,我就放过平湫,你说好吗?” 冯北司不可置信的瞧着他,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有点动/摇,梁祁就舀了饭菜送到他嘴边,喂给他吃了。 梁祁笑着说:“你看,只要你听话,什么事情都没有。” 楚钰秧和赵邢端刚吃完了饭,连房间还来不及进,就见侍卫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那侍卫见到两人,立刻说道:“端王爷,施信斐的尸体找到了……” “啊?”楚钰秧吓了一跳,说:“他真的死了?” 那侍卫点头,说:“肯定是死了的。” 赵邢端说:“在哪里找到的?带回来了吗?” 侍卫说:“还没有,留了人在那边守着,等着端王爷的吩咐。施信斐的尸体……是在郊外一处破庙里找到的。” “什么?”楚钰秧瞪大眼睛。 赵邢端皱眉。 施信斐跳崖了,他们在崖底搜索了那么久,忽然有人跑来跟他们说,施信斐死了,但是尸体却不是在崖底。 两个人来不及再发问,赶紧就跟着侍卫过去了。 破庙离施信斐约定好的山倒是不远,就在郊外,不过要想从断崖上直接跳到破庙来是完全不可能的。按照楚钰秧的话说,除非崖底有个哆啦a梦的任意门…… 破庙周围已经被侍卫们守住了,楚钰秧和赵邢端走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施信斐的尸体。 破庙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施信斐的尸体就倒在角落里,他的脑袋已经和脖子分家了,一颗圆/滚滚的脑袋就歪到在身/体旁边,眼睛还圆瞪着,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脖子断口处血肉模糊,实在太过血/腥。 楚钰秧瞧见有点不淡定了,刚吃过了饭,颠簸着赶来,突然瞧见这种血/腥刺/激的场面,他有种转身跑出去蹲下就吐的冲动。 赵邢端皱了皱眉,伸手扶住他,说:“没事罢?” 楚钰秧说:“我果然不是学/法/医学的,专/业精神太差了。我想先出去换换气儿……” 赵邢端扶着他出来,楚钰秧就蹲在破庙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来回的画圈圈。 赵邢端说:“吓着了?” 楚钰秧说:“刚才不应该吃饭。” 赵邢端说:“施信斐怎么会死在这里?难道跳崖的那个,其实根本不是施信斐?” 楚钰秧摇头,说:“胃里一团浆糊,还没有头绪。不过施信斐跳崖时候大吼的那声,的确是他的声音,身形也很像,我觉得应该是他吧。” 的确如此,他们两个再加上秦诉,一共三个人,亲眼瞧着的,尤其是赵邢端,武功高眼神好,不可能三个人全都瞧错了。 赵邢端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继续用小树枝画圈圈,说:“我刚才就看了一眼,端儿你进去再看看,施信斐的身上有没有磕伤什么的,再摸/摸/他的衣服头发什么的是不是湿的。” 赵邢端任/劳/任/怨,进去按照楚钰秧说的查了一圈,走出来的时候楚钰秧已经蹲累了,改为坐在地上画圈圈。 楚钰秧仰着头问他,说:“怎么样?” 赵邢端拿着帕子插手,说:“没有看到大面积的磕伤,手指上有一些细小的伤口。衣服是干的,头发里面有些潮/湿。”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说:“头发潮/湿?那么施信斐很有可能真的掉进水里了啊。” “那片水?”赵邢端说:“那片水太浅,就算最深的地方也嫌太浅了。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水又不深,武功再高也活不了命的。” “端儿你好笨啊。”楚钰秧说:“你忘了吗,施信斐跳下来的时候,是天快亮的卯时啊。你忘了还会有涨潮落潮的吗?差不卯时就要开始落潮了,那个时候的水位肯定会比落潮结束时高很多的。” 赵邢端一愣,当时他们都在山上,所以根本不知道地/下涨潮的时候,水位会高多少。那个地方空间不大,海水涨潮灌进去,很可能会涨起来不少。 如果真的按照楚钰秧说的,那么施信斐跳下去,很可能根本死不了。 楚钰秧说:“施信斐早不跳完不跳,那个时候跳崖,恐怕是早有预/谋的,他是算好了时间的吧?三个人亲眼瞧见他跳崖,就算崖底没有尸体,正常人也觉得有可能是尸体被冲走了,谁会怀疑他还活着。” 赵邢端说:“施信斐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他从施家逃走,已经没人能找到了,为什么还要引我们过来,再演一出戏?” 楚钰秧说:“或许我们找不到他,是因为我们还不了解他。但是有人非常了解施信斐,施信斐觉得自己根本逃不掉,所以生死不明的离开是不安全的。他必须要让大家都知道,他已经死了,这样的死遁才是最安全的。” 赵邢端说:“你分析的都有道理,但是现在施信斐死了,尸体就在破庙里,而且脑袋被割下来了。” 楚钰秧说:“恐怕是黄雀在后啊。” 楚钰秧说起黄雀,忽然就想到了那只脑袋被割下来的鸽子,忍不住一愣,说:“施信斐的死法,很像那只无头的鸽子啊。” “什么?”赵邢端没想到他联想到哪里去了,说:“一只鸽子罢了,难道和施信斐的死有关系?”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就是觉得手法差不多,如果有关系,能有什么关系呢?” 赵邢端忍不住拍了拍他的头,说:“别胡思乱想了,你的胃里还难受吗?进去看看尸体,里面等着你验/尸呢。” 楚钰秧:“……” 楚钰秧欲哭无泪,他差点忘记自己是个仵作。如果下次遇到淮水,楚钰秧觉得自己有必要让徒/弟教教自己更多的验/尸经验了。 楚钰秧站起来,身/体晃了一下,有点腿麻。 楚钰秧硬着头皮进去验/尸,不过这里没有什么工具,所以只能大体瞧瞧。 刚才楚钰秧想知道的,都已经让赵邢端去看过了,并没有再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楚钰秧站起来,问:“端儿,那个方氏找到了吗?”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 他们派了侍卫出去,本来是去找方氏的,没成想却在破庙里找到了施信斐的尸体,然而方氏还是下落不明。 赵邢端说:“难道是方氏杀了施信斐?”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 赵邢端说:“施家那几个人,秦诉一直被看着,不可能有机会动手。施睦现在还没从床/上下来,也有人一直守着。江/氏也是如此,昏迷了一晚上,之后没有出过房间。只有方氏突然失踪了。” 楚钰秧忽然睁大眼睛,说:“端儿!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鸽子和施信斐的共同点!” 赵邢端眼皮一跳,所以刚才自己说了那么多,楚钰秧都没有听进去吗?怎么还在想鸽子和施信斐的共同点。 楚钰秧说:“他们都有可能知道一个秘密。” 赵邢端说:“鸽子知道什么秘密?” 楚钰秧说:“如果那只鸽子是一只信鸽,那它知道的秘密可就多了去了。” 赵邢端心中一凛,被楚钰秧这么一说,忽然觉得他说的非常有道理。如果那只鸽子是信鸽,或许就有很多秘密,通/过那只鸽子传/送。 楚钰秧在赵邢端思考的时候,又开口了,说:“我觉得江/氏越来越可疑了。” “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第一,鸽子养在她的院子里,听说是施信斐送她的。第二,施信斐在施家消失的时候,为什么叫江/氏作为目击者。第三,江/氏说她被方氏打昏了,当时我没有当着她的面说什么,不过其中有很多疑点。” 赵邢端没有插话,等着楚钰秧继续详细说。 楚钰秧说:“当时我们先问了侍卫,侍卫说江/氏和方氏大吵之后,就都回屋去了,一直都没有人出来,也没什么不对劲儿。” 赵邢端记得侍卫怎么说的,点头同意。 楚钰秧说:“而江/氏昏倒在屋里,说方氏站在自己门口,推门进来打晕了她。方氏一个大活人,堂而皇之的站在江/氏门口,侍卫怎么会看不见呢?就算侍卫走神了,还有其他的问题。” 楚钰秧想了想,又说:“江/氏昏倒在茶桌边了,桌上的茶壶茶碗被撞翻了,虽然没有掉在地上,不过看起来撞的力度不小,肯定有很大的动静啊,外面的侍卫竟然又不知道。还有就是,如果方氏真的有问题,她为什么进来打昏了江/氏就走了呢?干什么不杀了江/氏?我觉得以方氏和江/氏的关系,方氏就算不敢杀/人,那也应该让江/氏好瞧啊,怎么打昏了人就走了?还让人瞧见自己是谁,这不是有点像溜大弯一样吗?” 赵邢端说:“回去再问一问那个侍卫。” 楚钰秧同意,说:“我越想越觉得江/氏有问题了,就不知道江/氏是施信斐的同/伙,还是敌人。反正一定要看住了她。” 侍卫们将施信斐的尸体运了回来,施睦刚好一点,结果又看到了施信斐脑袋搬家的尸体,登时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昏了过去。 江/氏闻声出来,瞧见施信斐的尸体,一阵嚎啕大哭,又吵又闹的折腾了半天。 秦诉显然一点也不悲伤,不过还是像模像样的抹了点眼泪。然后他就往施睦的房间去了,说是要照顾施睦。 不过这种时候,凶手还没找到,所以众人都是有嫌疑的,侍卫当然不能让秦诉和施睦呆在一起,万一又死一个怎么办? 秦诉很不高兴,施信斐没了,他现在不巴结施睦,那以后就没有靠/山了。 楚钰秧将当时那个侍卫找来,又问了一遍,侍卫看起来并没有说/谎,也没有偷懒,说的都是实话。当时也不只是他一个看/守的,还有另外的侍卫守着,虽然隔得比较远,不过都没听到什么动静,更别说撞到茶杯茶碗这种尖锐的声音了。 楚钰秧虽然觉得江/氏不对劲儿,不过又并不清楚江/氏到底做了什么,一时间没什么头绪。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楚钰秧就拉了拉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我们去看潮汐吧?” 赵邢端知道他是要去两山之间的崖底,就点了点头,说:“水边冷,披件衣服再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披了披风,就跟着赵邢端一同出了门。 太阳落山了,两山之间的崖底更显得阴冷,他们两个到的时候,这边已经没有人,侍卫们都撤回去了,毕竟施信斐的尸体已经找到了,再留人在这里打捞也没什么用。 楚钰秧随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就坐下来,说:“不知道水能涨多高,你说我坐在这里,会不会被淹到?” 赵邢端坐在他身边,说:“一时半会儿不会。” 两个人坐了一会儿,赵邢端忍不住问:“为什么这么早来?明日早上再来看看,不是就能看到水面最高的高度了?” 楚钰秧说:“端儿,你真是一点也不浪漫呢。” 赵邢端:“……” 楚钰秧说:“我这不是来带你看海了吗?” 赵邢端:“……” 悬崖峭壁之下,也就这么点距离,哪里是来看海的,看石头的还差不多。 楚钰秧说:“看着海,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然后好好顺一顺线索,不然我的脑袋里会一直一团糟。” 虽然这地方并没有楚钰秧说的那么浪漫,不过就他们两个人,赵邢端倒还是喜欢的。尤其在楚钰秧不说话的时候,一脸认真又纠结的思考着,让赵邢端觉得他可爱多了。 楚钰秧看起来并没有想通什么,缩了缩脖子,说:“端儿,我怎么觉得有点阴冷阴冷的。” 赵邢端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大半夜的,水边能不冷吗?”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端儿,我们能看到海边日出吗?” 赵邢端都不抬头,抬头就是大石头小石头,这悬崖峭壁挡着,还想看日出…… 楚钰秧觉得冷,使劲儿往他怀里钻了钻,说:“靠在一起暖和点。” 赵邢端感觉楚钰秧的头发蹭在他下巴上,一动一动的特别痒,心中也跟着有些痒了起来。他忍不住就将手顺着楚钰秧的披风领子伸了进去,轻轻的在他脖子上挑/逗摩挲。 “嘶……” 楚钰秧瞪大眼睛抽/了一口冷气,说:“别……别动我脖子,你的手太凉了。” 楚钰秧一脸的嫌弃摸样,差点把端王爷给气死。 赵邢端不将人放开,反而困在怀里,强/迫他抬头,说:“要不要做点能暖和的事情?” 楚钰秧脸上有点红了,脑子里开始想些不纯洁的事情。 赵邢端嘴角一勾,缓慢的靠近楚钰秧的脸。 楚钰秧简直被他的微笑给秒杀了,感觉自家端儿的脸长得实在是好看啊,而且笑起来有点苏,都苏到骨头里去了,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等等!” 就在赵邢端的嘴唇碰到楚钰秧的嘴唇的时候,楚钰秧往后一错身,然后立刻抽/出双手来捧住赵邢端的脸。 赵邢端忽然有点头疼,他已经对楚钰秧这个动作不陌生了,估摸/着楚钰秧又要捧着他的脸碰一碰嘴唇,那样的吻简直不像吻,完全不能让端王爷满意。 果然,楚钰秧在赵邢端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就没有然后了。 赵邢端压住他的后颈,不让他离开,说:“你要有点进展,不是吗?” 楚钰秧眨眨眼,说:“要循序渐进,不能一上来就那么激烈。” 赵邢端又是无奈又是好笑,蛊惑的低声在他耳边说:“那不激烈的,总行了罢?” 楚钰秧听到赵邢端故意压低的声音,浑身过电了一样,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了一下,迷迷糊糊的就点了点头。 赵邢端似乎已经拿住了楚钰秧的死/穴,又哑着嗓子,进一步蛊惑着他,说:“自己张/开嘴。” 楚钰秧简直被赵邢端的美色迷昏了头,傻呆呆的瞧着他,嘴唇就略微张/开了一点。 赵邢端非常满意,在他嘴唇上温柔的吻了一下说:“好乖,把舌/头伸出来一些,你可以舔舔/我的嘴唇。” 楚钰秧瞧着赵邢端的嘴唇,眼睛都拔不出来了,觉得端儿的嘴唇形状太好看了,而且薄薄的好/性/感。 楚钰秧鬼使神差,真的伸出舌/头,凑过去在赵邢端的下唇上轻轻/舔/了一下。 温暖湿/润,又滑腻灵活。赵邢端呼吸顿时就粗重了,觉得这比任何深入的吻都要让人躁动。 赵邢端立刻紧紧搂住楚钰秧的腰,快速的低头含/住了他来不及收回去的舌/头。 第36章 无头6 楚钰秧被他吓了一跳,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声音,感觉被赵邢端这么一吮/吸,半边身/体都麻软/了,哪里还能感觉到冷,一下子全身都热起来,尤其是脑袋,热的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钰秧想要逃,不过反而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他刚把舌/头缩了回来,赵邢端的舌/头也顺势钻进他的嘴里,开始四处的扫/荡。 赵邢端恨不得立刻将楚钰秧给吞下肚去,不过一想到楚钰秧说他兄长赵邢德看起来很温柔什么的,就打翻了醋坛子,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把一腔躁动压了下去。 楚钰秧显然已经被吻的迷糊了,被放开了还不知道,趴在赵邢端的肩膀上大口的呼吸着,眼睛半闭半睁的。 赵邢端在他耳边吻了几下,楚钰秧觉得痒,缩了缩脖子,然后在他颈窝处蹭了两下。 赵邢端呼吸一顿,搂着楚钰秧腰的手勒上了几分力气,低声说:“感觉舒服吗?” 楚钰秧还没导顺气,大脑缺氧,听到赵邢端低沉沙哑的声音,心里就好像揣了个小兔子一样,一个没忍住就非常诚实的“嗯”了一声,还点了点头,又在赵邢端的肩膀上蹭了好几下。 赵邢端忍不住笑了,楚钰秧听到笑声,有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顿时弄了个大红脸,睁大眼睛去瞪他。 虽然楚钰秧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很凶/残,不过满眼水雾又脸色通红,在赵邢端眼里可是要多诱人有多诱人,一点也没威严可言。 赵邢端微微一笑,说:“还想要吗?” 楚钰秧顿时被晃花了眼睛,差点就脱口而出“要要要”,好在他反应快,立刻就把嘴巴给闭上了。 “咦?” 楚钰秧缓过神来,忽然轻呼了一声,感觉屁/股下面凉凉的,低头一瞧,水都已经涨上来了,涨了还不少,他的裤子都湿/了一片,屁/股下面的石头都湿/了。 楚钰秧赶紧窜了起来,然后拉住赵邢端的胳膊,把他也扥了起来,说:“端儿,我们赶紧往上挪一挪,不然就要被淹脖子了。” 赵邢端也是才发现水涨上来了,他刚才只顾着去撩/拨楚钰秧,都没注意水温。 两个人站起来往上面挪了一些,他们的裤子全都被水给泡了,大黑天的风一吹还挺凉的。 楚钰秧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下面一湿颜色有点深。他低头往赵邢端下面瞧,赵邢端还是一身白衫,湿/了之后也挺明显的。 楚钰秧一瞧就乐了,指着赵邢端下面,说:“端儿,你尿裤子了。” 赵邢端:“……” 两山之间地方比较狭窄,涨潮之后,水位竟然升了不少。楚钰秧一晚上没睡,就拉着赵邢端一会换一个地方,水涨上来就退一点,似乎看起来乐此不疲的,很有精神头。 直到快要黎明的时候,终于又到了退潮的时间,水位开始慢慢的往下降。两个人终于不用在往上挪位置了,踏踏实实的坐下来休息。 赵邢端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了,虽然他并不说困,不够眼睛里有些血丝,眼底也有点乌青的印子。 楚钰秧瞧着就觉得心疼,说:“端儿,我想在这里再呆一会儿,你不如靠着我肩膀睡吧。” 赵邢端看了看他的小身板,感觉不堪重负似的。 楚钰秧认真的拍了拍自己肩膀,说:“我家端儿长得如花似玉,可别留下熊猫眼,让一颗老鼠屎怀了一锅粥。” 赵邢端:“……” 端王爷眼皮直跳,为了不让楚钰秧继续说下去,他真的闭上眼睛,然后靠在了楚钰秧的肩膀上,看起来是要休息的样子。 不过楚钰秧的身高和赵邢端差的比较多,坐下之后肩膀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以至于端王爷歪着头靠在楚钰秧肩膀上,实在不怎么舒服,脖子的弯曲角度叫人瞧着就疼。 楚钰秧赶紧挺/直了脊背,让自己的肩膀高一点,还弄了一块大石头来垫在自己屁/股底下。 赵邢端没有睁眼,不过还是能知道他在做什么的,忍不住想要笑,心里竟然觉得意外的安心。 两个人不在说话,一时间非常安静,海浪的声音很有规律,好像有催眠的作用,楚钰秧觉得自己的眼皮都有点沉重了,不过他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望着黑漆漆的崖顶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 赵邢端其实并没有真的睡着,这里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过保不齐忽然有危险。楚钰秧是完全不会武功的,所以他不敢沉底睡死,生怕出了什么意外,不过放松一下精神也是很好的。 楚钰秧一直在出神一动不动的,过了很久,他终于动了一下脖子,似乎觉得脖子有些僵硬,却也不敢大动,怕肩膀上的赵邢端被自己弄醒了。 楚钰秧略微侧头,用余光瞄了一眼赵邢端的脸。 楚钰秧心里就开始流口水了,一会儿觉得自家端儿嘴唇好看,一会儿觉得自家端儿鼻梁好看,一会儿又觉得自家端儿的睫毛也太长了,反正就是挑不出毛病来。 楚钰秧瞧了一会儿,简直是色心大起,手指先动了动,然后手臂慢慢的抬起来,尽量保持肩膀不要动,一寸一寸的艰难往上抬,最终落在了赵邢端的腰上。 隔着上好的锦缎衣裳,楚钰秧大着胆子摸了两把,心说端儿的腰看起来细细的,没想到这么结实,摸起来竟然很硬,估计都是肌肉。 楚钰秧决定就偷摸一下,不过实际上摸了一下之后就有第二下,简直爱不释手流连忘返。 赵邢端根本没有睡着,楚钰秧手指头动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不过没有睁眼。楚钰秧那双手在他腰上来回的摸,力度也不大,而且只摸在他腰侧一点的位置,也算是规规矩矩了。 赵邢端本来想当做不知道的,让楚钰秧得意得意,哪想到被楚钰秧没摸几下,他下面有点不太妙,竟然有些要抬头的趋势。 赵邢端忍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略微动了一下,装作要醒的样子。 楚钰秧立刻发觉,嗖的一下就把手臂给收回去了,一副自己从始至终都很规矩的模样。 楚钰秧问:“端儿你这么快就醒了?” 赵邢端说:“天要亮了。” 楚钰秧说:“差不多了。” “你想的怎么样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抬手一指,说:“端儿,你带我去那边看看吧。” 赵邢端眯眼看了一下,然后就站了起来,也将楚钰秧拉起来,说:“抱住我的腰,我带你过去。” 楚钰秧立刻点头,八爪章鱼一样抱住赵邢端的腰,生怕一会儿赵邢端把他给扔出去撞到崖壁上。 刚才楚钰秧观察了一下水位涨起来的位置,如果施信斐真的是借住涨起来的水位,从上面跳下来才没死的话,他落水之后肯定要游到“岸上”才行。 楚钰秧观察了一下四周,两边崖壁都很陡峭,似乎是被水给冲刷的。只有几个位置,能够让施信斐顺利“登岸”的。所以楚钰秧想让赵邢端带他到那几个位置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崖壁太陡峭,水位又很高。虽然赵邢端武功很高,不过带着楚钰秧轻功过去之后,两个人的衣摆还是湿/了。本来已经干的差不多的裤子,看起来又像是尿了一样。 楚钰秧指的这块地方,并不是很大,有点像个山洞,但是说是山洞也不确切,因为实在太浅了,勉强能让两个人站住。这里一眼就能看到头,根本什么也没有。 赵邢端猜到楚钰秧在想什么,说:“如果施信斐当时掉在水里,这里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上岸地方。这边石头比较好借力,爬上来之后,顺着这边就能走出去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低头开始寻找东西,说:“我觉得也是。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就是那个时候天很黑,施信斐如果从上面跳下来,他不一定能落在水的哪里,浮出/水面之后,他肯定需要辨别方向位置的。这两边全是石头,长得都差不多,很容易就会迷失位置不是吗?尤其在那么黑的情况下,还是在水里。如果长时间上不去岸,岂不是要被淹死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觉得楚钰秧说的的确有道理。 “所以……”楚钰秧说的很慢,忽然眼睛亮了起来,蹲下/身去往前一探,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让他非常的惊喜。 岩石长年被水冲刷,尤其是边角处非常圆/滑,尤其是现在有点潮/湿,更是滑不留手。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楚钰秧一探身,差点就没站住倒进水里去。 赵邢端看的心惊胆战,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将人搂回怀里来,说:“太危险了,你要拿什么?” 楚钰秧没够到东西,指着脚边说:“你看,蜡烛。” 赵邢端皱眉,仔细一瞧就看到楚钰秧所指的蜡烛。其实并没有一根蜡烛插在那里,只是角落的石头上,有一块跟不起眼的红色蜡油,看起来像是在那里曾经点过一根蜡烛。 楚钰秧格外信息,说:“施信斐好聪明啊,在这里点一根蜡烛,虽然没有多大的光亮,不过掉在着附近一眼就能看到了,他不论掉在哪里,反正只要冲着光亮游就是了。” “如果施信斐根本没有死,而且还成功上岸了,那么杀他的是谁?”赵邢端问,“那个人一早就看破了施信斐的计划,而且劫住了施信斐,将他杀了。” 楚钰秧说:“恐怕施信斐都没想到,会有人猜到了他的计划。施信斐死的时候,脸上那种表情,又恐惧又惊讶,让我觉得有点不同寻常呢。杀他的这个人难道是施信斐认识的人?而且是出乎他意料的人。否则,他当时的表情就应该没有惊讶了。” “还有失踪的方氏。”楚钰秧又忽然说:“肯定是和施信斐的事情有关系的,不然为什么这么巧,这个时候失踪。或许找到方氏的下落,会有很大的帮助。但是方氏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楚钰秧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赵邢端将他的披风给他拉紧了一些,说:“先回去罢,人已经死了,也不急于一时。你一晚上没有睡,肯定也累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又抱住了赵邢端的腰,让他把自己带到上面去。 两个人湿/漉/漉的就从水边上往回走了,他们来的时候也没有骑马,这会儿徒步回去,幸好要走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只是两个人身上湿得,看起来有点狼狈,被早起准备赶集的路人多看了几眼。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端儿长得太好看了,你瞧咱们的回头率多高。” 他们走到一半,正赶上出来寻他们的侍卫。侍卫见两个人没什么事情,说:“端王爷和楚先生整夜不见人,梁大人让我出来寻你们。” 楚钰秧摆摆手,说:“我们能有什么事情。” 侍卫还有后话,说:“刚才天不亮的时候,有人在水边上发现了方氏的尸体。” “什么?”楚钰秧瞪大眼睛,刚才他们还在说去哪里找方氏,没成想现在人蹦出来了,然而方氏竟然已经死了…… 两个人立刻跟着侍卫往回赶,宅子里的众人都已经起来了,似乎已经都知道方氏死了的消息,所以宅子里的气氛有点不好,充斥着一股诡异的感觉。 赵邢端和楚钰秧立刻去看了方氏的尸体,是被利器歌喉死的,虽然并没有把头割下来,不过看刀法和施信斐身上的竟然非常相似。 赵邢端仔细的瞧了,说:“恐怕是一个人所为。” 致命伤口就这一处,不过方氏身上其他的伤口竟然非常多,脸上手上胳膊上,露/出来的肌肤上全都刀口,割得惨不忍睹,显然是被毁容了,不过大体还是能辨认出来就是方氏的。方氏是被从水里捞上来的,看起来泡了很长时间了,有些浮肿。听说是被水冲上了岸边,结果被路人给发现了,吓得那个人半死,报了官的,他们这才知道方氏已经死了。 楚钰秧瞧了方氏的尸体,没有说什么,就招呼赵邢端往屋里去了。 楚钰秧关了门,这才说道:“恐怕现在凶手只剩下最后一个人选了。” “谁?”赵邢端有些吃惊。 楚钰秧说:“我本来还在想,她到底是施信斐的帮凶,还是杀施信斐的凶手……” 冯北司睁开眼睛,他觉得身/体有些疲惫,好像怎么也睡不醒。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竟然已经大天亮了。 “你醒了?” 梁祁就坐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椅子上,好像根本没有离开一步的样子,一晚上都是这样坐着的。 冯北司立刻撑住身/体坐了起来,他的双手已经被解/开了,但是内力用不上,现在他可不是梁祁的对手。 他抬起头来,看到梁祁温柔的笑容,脊背上一阵凉意,他心里一阵悸/动,恐怕自己从来不是梁祁的对手,自己以为很了解的人反而是个笑话。 冯北司冷淡的开口,说:“你在这里做什么?” 梁祁看着他的眼神还是很温柔,说:“可能是有点寂寞罢,所以我想看看你,看着你就会觉得心里舒服很多。” 冯北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瞬间脸上有些惊讶,却又觉得这或许是梁祁的谎/言,冷笑着说:“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相信。” 梁祁不恼,还是一脸的温柔,也不辩解。 冯北司眸子晃动了一下,说:“除非……你把解药给我。” 梁祁笑了,缓缓的摇头。 冯北司脸色立刻变得更冷了,好像自己再次被戏耍了一样。 梁祁说:“我不能现在把解药给你,等所有事情结束,你会拿到解药的。” 冯北司盯着他,好像要看出他是否在说假话。 梁祁说:“我从不对你说过谎,不是吗?” 冯北司一怔,竟然无/言/以/对,梁祁的确没有说过谎/话,从小到大一句也没有。冯北司忽然觉得眼睛发酸,其实并不是梁祁说/谎骗了他,而是他自己在脑子里假象了另外一个样子而已。 梁祁说:“我不想对你说/谎,我知道你肯定会很快发现我的事情,所以才不得不对你出手。但是你放心,我最不舍得伤害的就是你。我只是不想让你卷入这件事情罢了。你只好安安静静的,什么都不去管,等这一切结束……当然,我知道你担心平湫,他也会没事的。” 梁祁一口气说了很多,冯北司面上虽然仍然很冷淡,但是心中竟然有几分动/摇。 两人正沉默着,冯北司似乎下定决心要开口了,然而外面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我去开门。”梁祁说。 冯北司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这间房其实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了,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梁祁竟然把他抱到了隔壁的房间,这里是梁祁的屋子,相对大一点,门口放着一个大屏风,视线被阻拦住了。 冯北司只看到梁祁高大的背影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几步就被屏风挡住了。 房门被打开,一个很轻的脚步声走了进来。 “你不应该来这里。”梁祁说。 冯北司立刻就对来人非常好奇起来,但是他什么也看不到。他现在内力受治,什么都做不了。 “通”的一声,来人好像跪了下来。 冯北司屏住呼吸,仔细去听声音。 来人终于说话了,声音非常低,而且还颤巍巍的,好像非常的害怕梁祁。 “大人,我……我是一时糊涂,求大人放过我……” 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冯北司瞪大眼睛,脑子里一转,惊愕的发现,这声音听起来,很像是住在旁边不远的江/氏。 女人一直在恳求着,声音越来越颤/抖。 梁祁终于开口了,说:“你杀了方氏,已经自己把自己暴/露了,我救不了你。” 冯北司抽/了一口冷气,他还不知道方氏已经死了。江/氏竟然杀了方氏,而梁祁口/中的暴/露是什么意思?冯北司觉得其中肯定有更大的秘密。 “大人……”女人抽噎着哭泣起来,说:“看在我为大人……” 梁祁笑了,说道:“你要把用在施信斐身上的那一套,用在我身上吗?” 女人的抽噎的声音顿时就止住了,惊恐的说:“不不,不,大人我不敢!” 梁祁说:“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女人低呼了一声,听起来松了口气,一下子非常欣喜。 梁祁这才缓缓的说:“你自己了断去罢。” “大人……”女人喉/咙里只发出这些声音,最后颓然坐在了地上。 冯北司没有再听到声音,随后只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江/氏好像走了。 “北司。”梁祁从门口回来,高大的身影转过了屏风,脸上又是那么温柔。 冯北司瞧着他,问:“方氏死了?是江/氏杀的?” 梁祁一点也不回避,说:“是。” 冯北司咬牙继续问:“那昨天杀死施信斐的凶手,也是……” 梁祁再次回答说:“是她。” 冯北司胸口起伏的快了,说:“是你指使的!” 梁祁思考了一下,说:“算是我手下的人。” 冯北司嘴唇哆嗦,说:“你知道我没了武功,什么也做不了,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对我明说……” 梁祁说:“不,我说过我从没对你说过谎,所以只要你问我就会告诉你。” 那边赵邢端听楚钰秧说猜到凶手是谁了,吃了一惊,说:“是谁?” “江/氏……”楚钰秧说。 赵邢端一怔,说:“是她?” 楚钰秧说:“恐怕杀死那只鸽子的人是她自己,而且绑走施睦的人也是她。她并不是施信斐的帮手,而是一直潜伏/在施信斐身边,搜集监/视施信斐行动的人。” 楚钰秧将自己的推测和理由给赵邢端说一遍。 “那只鸽子恐怕就是用来传/送消息用的,或许是施信斐起了疑心,所以江/氏不得不将鸽子杀死,然后顺手嫁祸给方氏。她杀了鸽子,然后就开始准备策划着杀死施信斐了,但是时间有限,而且我突然出现在施府,恐怕是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不得不把计划推迟,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所以她就想到了绑走施睦,拖延住施信斐的办法。” 楚钰秧说:“江/氏故意留下地上的血迹,然后又留了脚印,都是想告诉众人,施睦不是自己出门的,要让大家都知道,施睦是被绑/架了的。然而江/氏没想到,施信斐竟然连亲儿子都可以不要了,不顾亲儿子的死活,还是要离开。不过那个时候,有我们搅合,施信斐不得不答应留下来。但是施信斐只是口头上答应了要留下来,他在心中计划了一次更巧妙的逃走方式,让自己亲眼死在大家面前,换新的身份逃之夭夭。” 赵邢端听着,不发一言,看起来并不想打断楚钰秧的思路。 楚钰秧继续说:“江/氏被他给骗了,还以为施信斐被我们给留下来了。那天施信斐要她晚上去伺候,江/氏对我们说的的确不是谎/话。她在外面明显的看到了施信斐的影子,确定那肯定就是施信斐本人。但是走进屋之后,就看到血迹和脚印。之前的血迹和脚印是江/氏弄出来了的,所以当她看到有人模仿自己的手法时,心中非常的惊讶。她同时看到了打开的窗户,她已经被自己的定向思维捆住了,有人模仿她的手法,将施信斐绑走了。江/氏一点没有猜疑,觉得施信斐肯定是被人从窗户带走了。施信斐或许当时就已经明白是谁绑走了施睦,所以他才故意叫了江/氏来。开着窗户的小把戏也只能对江/氏才会这么灵验,换了其他人,或许会多留意一眼地/下的血迹,而施信斐就藏在血迹旁边的床下,实在太容易被人发现了。江/氏却不疑有他,立刻就跑出去找/人,还让所有的施府下人去找/人,根本没想到,施信斐他当时就藏在床底下,只要江/氏稍微一低头,就能瞧见施信斐的人影。” 楚钰秧眼珠子转了转,脑子里顺了顺思路,又说:“不过虽然施信斐很聪明,但是江/氏跟着他这么多年,恐怕是太了解他了。施信斐故意留信样秦诉找到自己,鉴证自己的死亡。我们也都上了当,在山顶上看着施信斐跳下去。那天晚上,我们大多数人全都离开了。江/氏先是和方氏大吵一通,各自回屋之后,江/氏就偷偷去了方氏的房间,将人打晕带走,准备到时候嫁祸方氏。如果江/氏没有杀死方氏,或者尸体没有让我们找到,那么或许,江/氏真的可以把凶手的嫌疑嫁祸给方氏。然而她竟然杀了方氏,而且没有把尸体藏好,而是扔进了水里。方氏脸上那么多伤口,全都是在她死后划伤的,显然杀她的人非常讨厌她,而且对她的厌恶与容貌有关,不然单纯泄愤,直接乱捅几十刀就好了,应该顺手捅在前胸肚子上,但是偏偏就划在了脸上。” “江/氏杀了方氏抛尸,就到了山崖下面去,守株待兔等着施信斐出现。很可笑的是,施信斐在山下留了一个蜡烛,想要为自己指路,然而那根蜡烛最先吸引来的却是江/氏。江/氏轻/松的找到了施信斐一会儿要出现的地方,就等着他游上来杀了他。这也是为什么施信斐死的时候一脸惊恐的原因了,他没想到江/氏竟然识破了自己的计划。江/氏没有把施信斐的尸体扔在崖底,她也许不想让我们找到施信斐的尸体,所以才带走一段距离,弃尸荒郊野外的。不过江/氏两次弃尸实在是太失败了,全都被人发现了。我想,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太多的弃尸时间,所以根本不能把尸体藏得太远。她还需要赶回来,她怕我们先回到宅子,发现她人不见了。她悄悄回到了屋里,然后把桌上的茶杯茶碗推歪,再倒在地上装作昏倒的样子。这也是为什么,侍卫全都没有听到江/氏房间里有茶碗反倒声音的原因,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撞桌子,那都是她故意摆放的。” 赵邢端说:“你说的都合理,但……如果按照你的推理,江/氏所做的一切都太周密了,根本指不出她的破绽,我们并没有证据。” “有的。”楚钰秧说。 赵邢端一愣,说:“在哪里?” 楚钰秧说:“凶器,或许还在江/氏的身上,或者房间里。” “怎么会?”赵邢端说:“她已经杀了施信斐,还杀了方氏,她想杀的人都已经杀了,她为什么还留着凶器,不是应该在弃尸的时候就一同扔掉,以免别人发现。” “因为,她还想要杀一个人。”楚钰秧说。 “什么人?”赵邢端心中一凛。 楚钰秧说:“秦诉。” 赵邢端眯眼,一把搂住了楚钰秧的腰,说:“跟我来。”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立刻就冲出了房间,然后快速的几个起落往秦诉的屋里而去。 还未到门口,只听“哐当”一声,秦诉的屋里有动静。 赵邢端将门踹开,一眼就瞧见地上一滩血迹,秦诉看起来受伤了,倒在地上,但是受伤位置并不致命,是伤在胳膊上的。 而要杀他的人,正是手握利器的江/氏。 秦诉也是一脸的震/惊表情,江/氏进来的时候,他还没在意,还以为江/氏要来跟他找茬,没成想江/氏竟然拿着武/器,而且她会武功。 秦诉大吃一惊,江/氏疯了一样扑过来,劈手就往他脖子上一刀,秦诉连忙躲开。好在他是会武的,不然刚才已经着了道,死在了江/氏的手下。 江/氏看起来已经疯了,她不蒙面,也不辩解,只是红着眼睛又往秦诉身上扑去。江/氏手中一把类似匕/首的武/器,但是比匕/首/长了许多,单面有刃,看起来有点像是半长不短的小刀,的确非常适合割断人的脖子。 秦诉见到赵邢端,大喊起来:“端王爷,救命!” 赵邢端将楚钰秧放在门口,立刻上前去制/服江/氏。 楚钰秧在看到方氏尸体的时候,就猜到了,或许江/氏还想继续杀/人。她杀了一次人,杀了两次人,她已经打开了这个阀门,那些她讨厌她恨的人,都死在了她的手中,她感觉到愉悦高兴,甚至是上瘾。她隐藏在施信斐的身边,是施信斐身边来的最早的女人,江/氏是一个探子卧底,她或许一点也不喜欢施信斐,但是时间长了,她竟然入戏太深,方氏抢走了她的东西,后来的秦诉更是如此。方氏尸体上那么多的割痕,足以体现出江/氏对她的厌恶。那个令她讨厌的方氏死了,但是秦诉还活着,秦诉从她这里抢走的东西一点也不比方氏少,她有什么理由,不向秦诉报复呢?只是时间先后的顺序不同罢了。 江/氏隐瞒了她的武功,她的确是个高手,却仍然打不过赵邢端。 江/氏好像受了刺/激,她的招式看起来有点乱/了章法,一直想要尽快逃离。而且江/氏三番四次的瞄向门口,看向楚钰秧,好像想要对楚钰秧下手,拿下楚钰秧作为人质逃走。 赵邢端哪里瞧不出她的计划,立刻将人拦住,逼退到里面,让她与楚钰秧的距离拉到最远。 秦诉从地上爬起来,他害怕的厉害,不上去帮赵邢端,反而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大喊着:“来人啊,救命啊,江/氏杀/人了!” 他这么一喊,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动静,全都从房间里奔了出来。 冯北司也听到了声音,他没有动,却看到梁祁站了起来。 冯北司不屑的说:“你要去演戏吗?” 梁祁说:“你就不要出去了。” “你怕我露/出马脚?”冯北司说。 梁祁说:“你身/体虚弱,需要休息。” 梁祁说罢了就走出了房间,然后也来到了江/氏的房间门口。 这会儿江/氏已经被制/服了,赵邢端的长剑指在她脖子间,江/氏颓然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楚先生。”梁祁走进来,站在楚钰秧身边。 楚钰秧奇怪的问:“怎么一直没见着冯大人。” 梁祁说:“师/弟病了在休息,恐怕是那日搜找的时候泡冷水时间太长的缘故。” 赵邢端说:“把她押下去,明日带回京里。” 江/氏恐怕知道的事情非常多。施信斐是当年那股势力的人,而江/氏一直埋伏/在他身边,显然是知道不少事情的,肯定对他们有很大的帮助。 梁祁说:“好。” 梁祁说罢了就抬步上前,往赵邢端和江/氏那边走过去。 江/氏忽然眼皮一动,猛的往前一扑。 就听“嗤”的一声。 按理说楚钰秧站的比较远,他却感觉到脸上一片灼/热,有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下来。 楚钰秧吓得一怔,瞪大眼睛。 江/氏已经死了,谁会想到她突然发难,脖子直接撞上赵邢端的长剑。 赵邢端想要抽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距离太近,江/氏的脖子已经被长剑刺投,一片鲜血迸溅了出去。 众人都是一怔,完全没想到江/氏会突然寻思。 然而现在一切都来不及了,江/氏已经倒了下去,一点呼吸也没有了。 赵邢端面色铁青,半天才转身往外走。 他看到楚钰秧的脸上有一个红点,是血珠迸溅上去的,楚钰秧一副愣愣的模样,看起来还没有缓过劲儿来。 赵邢端是上过战场的,对于他来说,这么点血并没有什么,他亲手杀过太多的人,眼瞧着江/氏死掉,也并没有太大的动容。但是楚钰秧并不同,他非常的不适应,恐怕短时间内都适应不了。 赵邢端用帕子将楚钰秧脸上的血珠认真的擦掉,然后牵住他的手,带他离开了房间。 楚钰秧走出来,才感觉到呼吸顺畅了不少。 “江/氏……”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回房间罢,外面太凉。” 楚钰秧缓和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好点了,坐下来喝着热茶,说:“江/氏就这么死了,线索是不是又断了?” 赵邢端也有一些懊恼,忙乎了这么多天,最后变得一无所获。 楚钰秧说:“端儿,江/氏有没有什么家人?” “不知道。”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她知道我们要逼问她消息,所以选择了自/杀。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她有亲人要保护?还是害怕那个势力知道她失败了回来杀她?” 赵邢端说:“我会让人去查一查的。”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说:“明日回京,你昨夜没睡,休息去罢。” 楚钰秧是有点累了,觉得脑袋特别的沉重,走到床边,拍了拍说:“端儿,你也来休息吧,我们一起睡。” 赵邢端瞧着他,目光很有深意,没有说话。 楚钰秧眨眨纯洁的眼睛,说:“是很单纯的睡觉。” 赵邢端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躺在楚钰秧身边,说:“睡罢。” 楚钰秧侧身躺下,然后欠身在赵邢端的嘴唇上吻了一下,还伸出舌/头在他下唇舔/了一下。 赵邢端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呼吸都粗重了。 不过楚钰秧躲得快,已经缩进了被子里,打了个哈切,说:“端儿不要闹我,我好困啊,再不睡觉就要困死了。” 赵邢端:“……” 端王爷觉得自己很无辜,明明是楚钰秧先来惹自己的,结果小猫一样舔/了自己一下,就算完/事了…… 赵邢端想要报复回去的,不过侧头就看到楚钰秧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楚钰秧明明比他要睡得时间长多了,不过眼睛下面一片乌青,恨不得都蔓延到颧骨上去了,看着实在让人心疼。 赵邢端叹了口气,伸手搂住楚钰秧,在他额角吻了一下,没有再闹他。 这一觉让楚钰秧睡到了天黑,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赵邢端早就起身了,窗户外面黑漆漆的。 睡了整整一天,楚钰秧肚子里有点饿,不过也算是神清气爽了,比之前的状态好了很多。 他们是第二天早上大天亮后动身回京/城的,回去的路不需要紧赶慢赶,不过第四天也就到了。 赵邢端让楚钰秧回王府,自己进宫去见赵邢德,不过楚钰秧坚持跟着去,赵邢端拗不过他,也就同意了。 “平侍卫!” 楚钰秧老远就看到了平湫,过去这么多天,平湫的气色看着好了不少,不过脸色还是有些发黄,不是那么红/润。 平湫听到楚钰秧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一瞧,顿时又觉得头疼欲裂。 楚钰秧已经一路小跑着到了他面前,说:“平侍卫,好久不见了。” 平湫规规矩矩的行礼,说:“端王爷,楚先生。” 楚钰秧不满意的说:“他都没跟你打招呼,你却先叫他的名字。” 平湫:“……”这明明是身份的问题,不过平湫觉得自己最好不要说出来,不然楚先生指不定又要说什么。 而且平湫敏锐的发现了端王爷有些不对劲儿,端王爷瞧着楚钰秧的眼神,似乎…… 平湫想不到贴切的词语来形容,好像变得特别光/明正大? 平湫说:“陛下在里面,两位请跟我来。” 赵邢端回京的路上,就先送了密信回来,赵邢德已经知道施信斐被杀的消息,所以今天赵邢端进宫来并不让他感觉到稀奇。 赵邢德说:“凶手自尽,这边的线索恐怕是断了罢?” 赵邢端说:“臣弟着人去查了,江/氏的确还有亲人,是江/氏的弟/弟。不过自从江/氏到京/城之后,就没有和她的家人联/系过了,算下来也有小二/十/年没见过面。” 赵邢德沉吟了一阵,说:“我这里也找不到其他线索了,恐怕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这条线索查下去。” 赵邢端说:“臣弟知道,回禀的人已经找到了江/氏弟/弟的下落,就住在离京/城不远,一个叫做五横的小城里。” “哦?”赵邢德说:“楚先生的故乡是不是在那里?” 楚钰秧正剥了一个橘子,往嘴里塞着,忽然听到赵邢德说到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继续默默的吃橘子。五横在哪里,楚钰秧当然不知道,他只是一个冒牌货,对这具身/体的故乡一点印象也没有。 赵邢端倒是点了点头。 赵邢德就笑着说:“那正好,你就带着楚钰秧,回五横去瞧瞧,也不要多么的着急,就当是故地重游,散散心罢。” 楚钰秧瞧着赵邢德笑的一脸了然的模样,觉得他这话的意思是要更自己和赵邢端放婚假,让他们去度蜜月似的。 说实在的,楚钰秧的确想跟着赵邢端去度蜜月,游山玩水,但是去“老家”就有点不对头了,万一遇到个七大姑八大姨,自己要是穿帮了可怎么办? 不过赵邢端可不知道他想的什么,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赵邢德没有留他们用膳,让他们出宫回府去了。 两个人回到王府,正好是傍晚时分,晚膳也准备好了,非常丰盛,吃的楚钰秧格外满意。 吃过了饭,赵邢端忽然说:“要不要去花园走走?” 楚钰秧斜了他一眼,问:“不会又遇到你哪个小妾吧?” 赵邢端:“……”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往后面的花园去了,楚钰秧住在这里之后,还没有怎么静下心来遛过花园。 两个人慢慢的走,楚钰秧忍不住说:“我觉得你的花园,比宫里头的花园都大。” 赵邢端笑了笑,说:“陛下有专门的花园行宫,我这里哪里能比的上。” 楚钰秧说:“够了够了,已经够大的了。再大一点,吃饱了饭溜一圈下来,肚子都空了,又该回去重新吃了。” “腿酸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们去前面石桌子那边坐一会儿吧。” 赵邢端说:“现在天冷,坐了石凳子,明日/你就该惹上风寒了。” “那我们回去吧。”楚钰秧说。 赵邢端拉着他,继续往前面走,说:“前面就到温泉池了,不如去泡一泡澡,回去正好就休息了。” 其实端王爷早就预/谋好了,是要忽悠楚钰秧去温泉池泡澡的。上次他们两个在温泉池里,楚钰秧是迷迷糊糊的一直在撒酒疯,完全没有让人头晕脑胀的气氛,所以赵邢端就预/谋着再带楚钰秧去一回。 楚钰秧也不记得上次他在温泉池里泡过澡了,高高兴兴就跟着赵邢端过去了。 这里是赵邢端私人的地方,自然不会有别人。温泉池子实在很大,而且设计的非常漂亮大气,深色墨玉一般的池壁,里面的水清澈见底,一股股热气徐徐而上,看起来有点像仙境。 楚钰秧瞪大眼睛瞧了一圈,再一回头,就看到了赵邢端已经慢条斯理的将腰带解了,然后将外衫缓慢的脱/下来。 楚钰秧瞧得两眼都直了,被他紧紧盯住的赵邢端忽然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就撞在了一起。 赵邢端脸上表情很自然,顺手将衣裳全都除掉,就剩下下面的亵裤了。他的身材实在很好,宽肩窄臀,肌肉流畅自然,不会让人觉得特别纠结,也不会显得单薄无力。 尤其此时上身已经脱/光了,简直一览无余。赵邢端的长发还垂下来一缕,就搭在肩膀上,黑发和他的皮肤反差鲜明,衬托的赵邢端更显的白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肯定是这里水汽太大了,脸上很热,有点要中暑的感觉,眼睛盯在赵邢端的腹肌上,怎么也拔不出来。 赵邢端大方又坦然的让他欣赏自己的身/体,然后两步走到他的面前,俯身在楚钰秧耳边,说:“我帮你脱衣服?” 楚钰秧已经迷得晕头转向,哪里会说不好,什么都没听清楚就已经不自觉点头了。 赵邢端手指极为灵活,伸手到楚钰秧的腰间,就将束的整整齐齐的腰带,轻轻的抽掉了。 楚钰秧一怔,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往后跳开好几步。 赵邢端脸色一变,来不及出声提醒,就听“噗通”一声…… 楚钰秧掉进水里了…… 楚钰秧掉进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他整个人彻底湿/了。好在水不深,不会淹没他。然而就是这样,楚钰秧的屁/股和池底亲/密接/触了一下,磕的他整个脸都扭曲了。 赵邢端走下来,伸手将他拉了起来,问:“你没事罢?” “疼死我了。”楚钰秧皱着眉,说:“骨头都摔断了。” 赵邢端说:“要不要我帮你揉一揉?” 楚钰秧赶紧拍开他的手,结果低头一瞧,顿时嘴巴长得老大,说:“你!你怎么不/穿裤子,暴/露狂!” 赵邢端说:“穿着裤子泡澡?你也脱掉去。” 楚钰秧觉得脸上有点红,不过泡澡还穿着衣服,又不是公共温泉,的确是多此一举了。 楚钰秧揉/着屁/股,又爬了回去,然后磨磨蹭蹭的脱衣服。 他一回头就看到,赵邢端靠在池壁边,半仰着头,眯着眼睛,正瞧着自己脱衣服…… “嗖嗖”两下,楚钰秧就把自己的衣服裤子全都扒掉了,这种时候长痛不如短痛。他脱/光了之后觉得有点凉,赶紧低着头就往水里去。 楚钰秧只管闷头就走,一回身刚下了水,就撞进了滚/烫的怀抱里。楚钰秧抬头一瞧,赵邢端已经无声无息的挪到了自己这边来,在自己完全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就来了个“投怀送抱”…… 赵邢端立刻搂住他的腰,然后带着人往后一靠。楚钰秧一身惊呼,伸手抓了两把,不过都没抓到东西,好在水不太深,没有淹没到他的鼻子,只到了他下巴附近。 两个人赤条条的,赵邢端还抱着他。楚钰秧一下都不敢动了,说:“端儿,泡温泉就已经够热的了,我们再挤在一起,会中暑的。” 赵邢端在他背后,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说:“你的耳朵,的确很红。”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的画风不对劲儿啊,说好的美/人应该被自己调/戏呢,怎么现在自己反而被美/人抱在怀里调/戏了? 楚钰秧决定振作起来,不能让赵邢端太嚣张了,否则以后雄风难振呢! “哗啦”一声。 楚钰秧抬起胳膊拍了一下水,豪情壮志还没出口,突然全都堵在了嗓子眼里,瞪着眼睛僵硬着回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瞧着身后搂着自己的赵邢端。 “端……端儿,你在干什么?” 端王爷一副慵懒的模样,露/出来的胸膛上滚着水珠,淡定的说:“什么也没做。” 楚钰秧眼睛瞪得更大了,心说自己还没一展雄风呢,身后的人怎么就雄风大振了?后腰处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楚钰秧觉得自己虽然没见过猪跑,但是猪肉还是吃过的,不用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啊! 楚钰秧蔫了,心里比温泉的水还要滚/烫不安,不过他不敢动,笔杆条直的僵硬了好半天。赵邢端倒是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还是很坦然的模样,让楚钰秧觉得猥琐的是自己,不是身后的人。 两个人单纯的泡温泉,泡到最后楚钰秧终于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就靠在赵邢端怀里睡着了。 赵邢端呼了一口气,在他耳根后面亲了又亲,生怕把人吵醒,并不敢太肆意。 端王爷觉得自己也不容易,再这么忍下去估计快憋出毛病了,但是他又担心,自己一着急把人给吓昏过去。 楚钰秧睡着了,赵邢端占够了便宜,这才把他从池子里抱了出来,然后穿上衣服,抱着他回了房间去休息。 楚钰秧前半夜睡得好好的,不过后半似乎觉得有点热了,脸蛋红扑扑的有点出汗。 楚钰秧蹬了两下被子,被子没有踢掉,急的他更是出汗,然后楚钰秧就开始做起怪梦来。 估计是刚才泡温泉给他的刺/激比较大,所以楚钰秧竟然做起春梦来了。梦到赵邢端将他压在池壁里,两个人搂在一起,温柔的亲/吻着,结果越吻越激烈…… 赵邢端就睡在楚钰秧身边,虽然他们盖的是两个被子,不过楚钰秧总是踢被子,他被子没有踢掉,反而一脚一脚踢在赵邢端的腿上,赵邢端睡得又轻,都不用第二下,就被他给踹醒了。 赵邢端睁开眼睛,就看楚钰秧满脸潮/红,而且除了好多汗,衣领子都蹭开了。被子角被他压在身/子下面,所以怎么踢都没踢开。 赵邢端就伸手给他松了松被子,想让楚钰秧睡得舒服一些。 楚钰秧一被被子解/放出来,立刻伸出双手抓/住了赵邢端的手臂。 赵邢端一愣,还以为他醒了,不过仔细一瞧,楚钰秧皱着眉,嘟着嘴巴,一脸要哭不哭的样子,不知道做了什么噩梦,嘴里还一直喃喃的在叨念,呜呜咽咽的。 赵邢端瞧得心疼,想要搂住他安慰一番,不过手臂抽不出来,他只能贴近了楚钰秧,在他额头上吻了几下,算是安慰了。 端王爷一贴进了,忽然就听到楚钰秧嘴巴里又说话了,说的比较清晰,还带着哭腔,弄得赵邢端整个人都愣住了。 后半夜楚钰秧闹了一会儿,然后睡着了,端王爷被他一句话弄得睡不着了,瞪了半天床顶,然后实在忍不了,爬下床去准备去洗了个凉水澡冷静一下。 第二天楚钰秧神清气爽的起床,找了一圈没瞧见赵邢端,就自己先坐下吃饭了。 吃到一半的时候,赵邢端终于来了,就坐在他身边默默的吃饭。 楚钰秧叼着油条,奇怪的瞧他,说:“端儿,昨天我是不是挤你了,你看起来没睡好。” 赵邢端脸上表情有点纠结,说:“还好,就是你说梦话了。” 楚钰秧用勺子舀了一口豆腐脑吃,说:“咦?我说了什么梦话?我都不记得了。” 赵邢端淡定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 楚钰秧一瞧他这幅模样,倒是更好奇了,自己昨天到底说了什么梦话? 赵邢端默默的喝了一口茶,然后才缓缓的说:“你抓着我的胳膊,说……‘太粗了,不要再进去了,要坏了’……” “噗——” 楚钰秧一口豆腐脑全都贡献给了桌子。好在赵邢端早就有准备,所以身法轻/盈的就躲开了,淡定的换了个位置继续喝/茶。 楚钰秧满脸通红,咬牙切齿,满含悔意的吃完了早饭。他坚持赵邢端是在胡扯,虽然他好像真有那么点印象…… 赵邢端在京/城里休息了一段时间,然后就带着楚钰秧往五横去了,去找江/氏的那个弟/弟。 五横就在京/城旁边,其实并不远,不过进了城,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和京/城相差很多,并不是很繁荣的样子。 他们刚进了城去,没走多远就瞧见一家酒楼。楚钰秧说有点累了,赵邢端就带着他进了酒楼,准备休息一会儿,顺道吃个饭。 两个人在二楼窗边坐下,店小二瞧他们衣着光鲜,非常热情的招呼他们,点了菜之后就手脚麻利的下去了。 他们坐下没多会儿,二楼又来了人,脚步声有些嘈杂,上来了五六个男子,看起来穿的都还不错,有点像是纨绔子弟的样子。 “哎呦呵!” 那些个纨绔子弟一上来,一眼就发现了坐在窗边的楚钰秧。其中一个富商子夸张的大声说:“大家看,这位是不是鼎鼎大名的楚先生?” “还真是。” “都没认出来。” 其余几个纨绔子弟起哄笑着,语气中有些轻蔑和不屑。 赵邢端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不过楚钰秧拍了他手背一下,并不动怒。 楚钰秧转头笑眯眯的去瞧他们,打量了一边那几个人,恐怕这些人是和以前的楚先生认识的。 那富商子招呼同伴坐在了楚钰秧旁边的那桌,说:“瞧瞧楚先生这一身行头,果然是跑到京/城去发达的人啊,可比以前风光多了。我记得楚先生当初连吃饭都吃不起,还饿晕过啊?” 另外的人附和着笑。 富商子又看了几眼楚钰秧身边的赵邢端,说:“这位是谁啊?楚先生,你不会跑到京/城里一趟,脑袋就变得灵光了,也选人家结交了有钱的公子哥罢?” 他说倒还算是委婉,不过一脸的猥琐样子,他那几个同伴一听就又哄笑了起来。 有人说:“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然你瞧楚先生这身衣裳,他要卖多少字画才能弄来?你们说是不是?” 楚钰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仍然一脸笑眯眯的说:“挣钱有什么难的。” “呦呵?”富商子说:“楚先生发达了,现在说话也有底气了啊!” 楚钰秧说:“不如我给你讲个小孩变富商的故事吧。” 富商子虽然不屑听他说话,不过故意要戏耍他,就让他说。 楚钰秧说:“有一个人,小时候跟我一样没有钱。不过有一天,他得到了一个鸡蛋,他把鸡蛋卖了还了钱,又从别人那里便宜买了两个鸡蛋。然后他又高价把两个鸡蛋卖了,挣到的钱便宜买来四个鸡蛋。” 富商子和他的同伴们一脸的不屑,说:“楚先生,您是逗我们玩吗?买个鸡蛋赚了大钱?”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还没讲完。他就这么买鸡蛋卖鸡蛋,然后他爹死了,他就继承了家产,变成了有钱人。” 他话说完,富商子和他几个同伴都是脸色铁青,楚钰秧明显是在揶揄他们,指桑骂槐的说他们是靠着爹有钱才得意的。 “你耍我们啊?”富商子怒了,黑着一张脸,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楚钰秧一脸正经的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 第37章 凶手他死了1 店小二/不敢怠慢他们,怕赵邢端把整个店都给砸了,手脚麻利的把酒菜全都给端了上来。 两个人吃了一顿饭,然后坐着休息的时候,就把店小二招呼过来了,打听一下江家的位置。 江家在这里很有名气,不外乎就是江家很有钱。不过江家的名气要比刚才那富商子好的多了,起码不是臭名昭/彰的,只是规规矩矩做生意。 现在江家的家主就是江/氏那个弟/弟,江旬义。 江/氏其实和江旬义并非一个母亲所生,而且其实根本没见过两面,谈不上亲近,甚至谈不上有什么感情。不过他们只从江/氏身上查到了这么一点的线索,总不能白白错过,所以还是来了这一趟,若是没有成功也可以当游山玩水了。 江/氏本来是江老/爷的结发妻子,嫁给家底丰厚的江老/爷之后,生了江/氏这么一个女儿。不过没有多久,江老/爷生意失败,家底全都拿去还债,还欠了别人不少的钱。江/氏的母亲觉得自己嫁错了人,开始整日吵闹。后来有一天,那女人竟然带着女儿,和一个公子哥私奔了。 江老/爷非常伤心,托人找了很久,才找到女人和他的女儿,上/门去找/人,不求女人回来,只要把女儿要回来就行。不过可想而知,他连人都没有见到,被家丁轰了出来,还被毒/打了一通。 只是隔年,江老/爷的生意又好转起来,而且比以前更加有钱了。其实生意的事情,也多半是起起落落的。然而那公子哥又找到了新的宠妾,当然就冷落了女人。 女人一天到晚被宠妾欺负,心里难过,又听说江老/爷富有了,就决定带着女儿跑回去投奔他,想着他既然追上/门过,一定会再接纳她们的。 不过女人逃走的事情被公子哥知道了,她只能一个人逃出来,女儿就没能带走。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回到公子哥身边了,于是一个人就去找江老/爷。 江老/爷当时生意好转,又遇到了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姑娘在江老/爷落魄的时候帮过他一次,虽然不算是门当户对,但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有了感情,女人找过来的时候,那姑娘在就和江老/爷成亲半年了。 江/氏来了之后,才发现江家又有了新的女主人,而且跟着江老/爷的那些下人都是知道女人以前的所作所为的,所以对女人非常的冷淡。 女人在江家门口大闹了好多天,江老/爷对她已经再无恩情,坚决不让她再进门。 女人不甘心,又听说江家新的女主人进门半年多了,竟然还没有身孕,就开始四处散播那姑娘根本不能生孩子的谣言。 江老/爷听了非常气愤,就把人给轰走了。 姑娘听了传言忧心忡忡,怕自己真是不能怀/孕的。不过好在过了几个月,姑娘就怀/孕了,生下的就是江旬义了。 后来女人没有地方去,只得又回了公子哥那里,可想而知没有什么好脸色。她恨极了江老/爷,自然每日都对江/氏说江老/爷如何薄情寡义。 女人几年之后死了,公子哥家里也落魄了,要卖了江/氏换钱。江/氏跑出来了,就到了江老/爷家门口叫门。 姑娘知道江老/爷以前有个女儿,她自从生了江旬义之后,大夫就说她不能再生育了,忽然瞧见江/氏觉得她也挺可怜,想要把她给留下来。 好歹是自己的女儿,江老/爷自然同意了。不过江/氏对江老/爷怀恨在心,只管江老/爷要钱,并不愿意留下来。 江老/爷没有办法,只好给了她不少钱,又给她置办了一处院子,让她过去住着。但是后来江/氏把拿出院子也卖了,拿着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再没见过人。 江旬义还是小时候见过江/氏一面,都已经不大记得她的样子了。 赵邢端已经打听好了,江家是做生意的,而且生意做得很广,珠宝绸缎等等都有涉及到。所以想和江家打交道,其实是很容易的。 赵邢端和楚钰秧就是打着做生意的旗号来的,准备和江旬义谈一笔很大的绸缎生意,亲自上/门来看货的。 江旬义虽然没听说过生意场上有赵邢端这么一号人物,不过他们要谈的买卖非常大,所以也不好回绝了,这样恐怕会得罪人,就答应下来要当面谈。 楚钰秧管店小二一打听,店小二立马就告诉他江旬义的宅子在哪里了。而且还神神秘秘的,一脸八卦的表情,跟楚钰秧说最近江家有喜事呢。 楚钰秧瞧那店小二的表情,怎么也觉得不像是喜事,因为他表情太诡异了。 楚钰秧就问:“娶的哪家姑娘?” 店小二呵呵一笑,神神秘秘说:“什么姑娘,要娶个男的。” “啊?”楚钰秧眨眨眼。 赵邢端坐在旁边,觉得楚钰秧的眼睛好像变得亮了。 楚钰秧立刻兴/奋的问:“娶得哪家的公子?长得好看吗?” 店小二说:“您还别说,长得那模样,比女人还好看。” “真的?”楚钰秧的眼睛更亮了。 店小二热情的给他们将了江旬义要娶亲的事情。楚钰秧还以为是冲破世俗可歌可泣的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故事,没成想并不是那么回事。 虽然现在后院里养几个男妾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大大方方的要娶一个男人做正妻,还真是不多见的,不被旁人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是不可能的了。 而然江旬义要娶一个男人,并不是因为他多喜欢这个男人。 店小二说要嫁给江旬义的那个男人,就是刚才嚣张富家子苏智墨的兄长苏桦絮,而且还是苏家的嫡长子呢。不过混的比较惨,因为母亲死的早,小妾又得势,所以苏桦絮和他的妹妹在家里是备受欺凌,待遇比个小人还不如。 苏智墨在家里作威作福,出去花天酒地的,苏老/爷冲着小妾,就当什么也没瞧见。小妾天天吹枕边风,说苏桦絮和他妹妹的不是,苏老/爷也就越发的不待见他们。 就在前不久,苏家还出了大事。苏老/爷出门谈生意去了,苏智墨更加没人管,喝多了酒回到家里,正要遇到了小妹,结果稀里糊涂的就将人强拉进房里,险些给强行侮辱了。幸好苏桦絮听到动静赶过去,将他妹妹救了下来。当然,苏桦絮少不了将苏智墨痛打一番,打的苏智墨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好。 苏老/爷一回来,那小妾就恶/人先告/状,说苏桦絮和他妹妹设计陷害苏智墨,勾引人不说,还把人给打了。 苏老/爷一听,都不找苏桦絮问个清楚,就认定了是苏桦絮和他妹妹的错,大发雷霆,说要打死他们两个不知羞的畜/生。 苏桦絮实在是忍不下去,就带着他妹妹离开了苏家。苏桦絮本来是想离开五横这个地方的,不过他刚出了苏家,忽然就有人找上了他。 找他的人,就是江旬义。江旬义说想和他谈一笔生意。 江旬义提出要敲锣打鼓的迎娶苏桦絮过门,以后由江家庇护苏桦絮和他妹妹两个人,再也不用受苏家的欺负。 苏桦絮起初不肯,但是苏家那小妾虎视眈眈的,竟然还找了人天天盯着他们的行踪,还扬言早晚杀了他们,免得以后苏桦絮回来跟他儿子抢家产。 苏桦絮没有办法,他不会武功,身上又一点钱也没有,总不能拉着妹妹去一路乞讨,他是无所谓的,可是一个姑娘家,以后还怎么嫁人? 江旬义还答应他,只是表面上成婚而已,成婚之后不限/制他的自/由。苏桦絮终于被他说动了,一咬牙答应了亲事。 苏桦絮刚答应下来,江旬义已经把成亲的日期都订好了,算一算时间,就在后日了。 楚钰秧听得瞠目结舌,说:“我觉得有两种可能性。那位江旬义不是想要利/用苏桦絮,就是爱苏桦絮爱的不能自拔了。” 店小二乐呵呵的说:“小公子你有所不知啊,江旬义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不过性格有点冷淡,对什么姑娘公子都不上心,哪能瞧上一个不起眼的苏桦絮啊。就是另有原因的。” “哦?是什么原因?”楚钰秧说。 赵邢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恐怕楚钰秧八卦完了之后,天都要黑了。 店小二滔滔不绝的说着:“江公子不近女/色的事情啊,我们这都是知道的,简直就是坐怀不乱呢。江夫人去世的时候,一直心心念念想要抱孙/子,不过江旬义都没成亲,哪里来的孙/子?后来前年江老/爷身/子骨也不好了,就一直催着江旬义娶妻。江公子推脱说太忙,顾不得娶妻,事情就没个头了。后来江老/爷病重了,还想着这事情呢,就留下一封信,说如果江旬义两年之内不娶妻,就把江家的所有家产全都分给别人,不留给江旬义了。” 楚钰秧嘴巴张大,说:“江老/爷这一招够狠啊,逼婚逼的很有手段呢!” 那店小二说:“这不是,两年之气马上就要到了。大家都准备看好戏呢,看看江家那么多钱到底是落在谁手里。没想到眼看着时间到了,江公子倒是要成婚了,不过是娶个男人。” 楚钰秧笑了,说:“看起来江公子有点敷衍呢。” 店小二点头,说:“这不明白着敷衍了事吗?随便娶个女人,后顾之后可不少的,娶进门了怎么打发走?谁不想/做江家的女主人。江公子真是高明,娶个男人,以后随随便便就打发走了。江老/爷显然是想让江公子娶妻生子,若是知道他娶个男人,估计会气死啊。估摸/着啊,那江东儒也要被他这个侄/子气死了。” 楚钰秧说:“江老/爷已经死的透透的了,不会再被气死的。不过若是江公子能把江老/爷起活了,也是一件大好事啊。” 店小二:“……” 楚钰秧问:“江东儒是谁?” “就是江老/爷的兄弟。”店小二说:“若是江公子不娶妻啊,这年一过,江家的财产就全是他的了。你说他能不气死吗?” 店小二说完了八卦就走了,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对赵邢端说:“端儿,我们这次来对了,我怎么觉得江家这么有/意思啊?” 赵邢端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这就去江家罢。” 楚钰秧点点头,看起来兴致勃勃。 他们出了酒楼,就往江家去了。江家并不远,而且离得很远,就能一眼认出来了。 毕竟江旬义要成亲了,而且还是娶得正妻,虽然苏桦絮是个男人,但是江旬义没有要怠慢的意思,下人们自然就不敢怠慢了。大喜的日子就要到了,下人们忙前忙后,江家门口一片匆匆忙忙的样子,一眼就能看到。 他们走到门口,楚钰秧就拿出一个拜帖来,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的,交给了看门的小厮,让他送进去。 小厮不敢怠慢,客客气气的请他们等一会儿,然后连忙进去送帖子了。 很快的,江旬义就亲自出来迎接他们,身边还跟着老管家。 楚钰秧眼睛一亮,足以说明这江旬义长得不赖了。 江旬义的气质其实和赵邢端有三四分相似,看起来不苟言笑,有点生人勿/进的样子,不过少了赵邢端身上那股贵气。 江旬义说:“两位远道而来,快请进罢。” 赵邢端和楚钰秧就被他引进了府中。府中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不少地方都挂着红色的灯笼,看起来特别的喜庆。 楚钰秧故作惊讶的问:“江公子,府上是有喜事吗?” 江旬义并不隐瞒,说道:“后日是在下的大喜日子,这几日府中混乱,还请两位不要见怪。” 楚钰秧笑着摆摆手,说:“江公子大喜,我们都不曾备下礼物,真是失礼了。” 江旬义说:“无妨,两位如果肯赏脸喝杯喜酒,江某就不胜感激了。” 江旬义把他们安顿在了厢房里,吩咐下人给他们准备酒菜和热水,让他们先好好休息,明日再谈生意不迟。 楚钰秧他们是打着谈生意的理由来的,江旬义派去取布料成品的下人还没回来,还在路上,所以急在一时也是没有用的。 江旬义离开,楚钰秧关了门,就屁颠屁颠的跑到了赵邢端身边,趴在他肩膀上咬耳朵说:“端儿,我们夜探江家罢!” 赵邢端眼皮一跳,总觉得他不怀好意,目的不单纯是来找线索的。 楚钰秧嘿嘿嘿的笑着说:“我们去看看那个苏桦絮长什么样子吧,那店小二说很好看的。” 赵邢端:“……” “哎呀!” 楚钰秧还在肚子偷笑,就被赵邢端一把搂住了腰,另一只手在他屁/股上一拍,虽然挺响亮的,不过并没有用大多劲儿。 赵邢端眯着眼睛,威胁的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瞧着他,转身抱住他的肩膀,然后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说:“我说端儿你今天又变帅了。” 赵邢端:“……” 楚钰秧改口改的一点也不脸红变色,还满是诚恳的样子。 赵邢端说:“今天晚上你老老实实在屋里等着我,我一个人去看看,知道了吗?” 楚钰秧显然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他还想去看看另外一个新郎呢。不过楚钰秧不敢叫板,怕赵邢端再打他屁/股。 于是笑嘻嘻的说:“用洗干净了吗?” 赵邢端一愣,才反应过来,楚钰秧接的是他那句“今天晚上你老老实实在屋里等着我”。 赵邢端压着他的后颈,在他嘴唇上狠狠啃了两口,说:“不只要洗干净了,还要把衣服脱/光了在床/上等着我。” 楚钰秧嘿嘿嘿的怪笑,知道赵邢端今天肯定是没有时间的,所以一脸肆无忌惮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送热水的小厮就来了,送了浴桶和热水来给他们沐浴。 小厮说:“请两位先沐浴休息,少爷已经吩咐厨房准备晚膳,等天黑之后,会亲自宴请两位。” 热水已经送来了,赵邢端就去了隔壁自己的房间,也沐浴一番解乏。 洗过澡过不多时,小厮就又来了,过来请他们过去用晚膳。 晚膳摆在花厅里,看碗筷拜访,同桌的人并没有多少,除了江旬义之外就只有另外一个主人家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坐下来,很快江旬义也来了,他身后跟着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年人,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样貌柔和,看起来是个非常好说话温和的人。 楚钰秧眼前一亮,心里就在猜测了,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苏家嫡长子苏桦絮? 江旬义落座,他身后的少年也跟着落座。 江旬义为他们介绍了一下,他身边的少年果然就是即将嫁进来的苏桦絮苏公子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不需要夜探江家,就大大方方的见到了苏桦絮的面。 江旬义显得很大方,一点也没有因为要娶个男人而觉得没面子,谈吐说话都很自然。 楚钰秧觉得,其实江旬义只是脸上看起来很冷淡,不过其实是个很好相处的,实际和赵邢端是有很大区别的。 倒是他旁边的苏桦絮,看起来有点不自然,好像和江旬义并不熟悉,非常见外客气的样子。 他们今天并不谈什么生意上的事情,就是随便聊一聊而已。虽然苏桦絮和赵邢端都不怎么开口,不过饭桌上只要有楚钰秧一个人就足够了,绝对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尴尬的。 楚钰秧总是很认真的说一些冷笑话,弄得江旬义都愣住了。旁边的苏桦絮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来。 饭过中旬,苏桦絮就说道:“我可能有些喝醉了,想要先回房间去。” 苏桦絮显然是托词,并不是真的喝醉了,他喝的酒还没有楚钰秧一半多。 不过江旬义倒是没说不允许,点了点头,说:“那你就先去休息罢。” 苏桦絮给他们道歉,然后站起来准备往外走。 他刚站起来,就听到外面有女孩欢喜的笑声,听起来极为清脆悦耳。很快就看到一个十五六的女孩笑着跑了进来,说:“哥/哥,你看啊,好看吗?” 女孩手里拿着一根玉钗,做工并不是多精致。不过他原来在苏家,根本连这样子的东西很少有。 苏桦絮微笑着说:“非常好看。” 女孩高兴的说:“是我挑了好久挑来的呢。” 苏桦絮敛了笑容,说:“玲儿,又上/街去了是不是?怎么不让哥/哥陪你去?” 苏玲说:“没有危险的。” 江旬义站了起来,走到他们身边,说:“你别担心,我让人跟着玲儿去的,整日闷在府里头,也没人陪她,闷出病来就不好了。有人陪着她出门,苏家那些人不敢如何。” 苏玲有江旬义给她说好话,立刻就有底气了,连连点头。然后拉住江旬义的袖子,说:“江大哥,你看我选的这个钗子好看吗?” 江旬义点头,说:“好看,若是你喜欢,改日我出门做生意,搜罗一些更好的给你。” 苏玲立刻高兴起来,脸上还有点羞红,说:“江大哥对我真好。” 苏桦絮瞧苏玲高兴,也就没有说什么,带着苏玲先离开了,免得打搅客人们吃饭。 楚钰秧睁大眼睛瞧着,一脸非常八卦的样子,凑到赵邢端耳边,小声说:“端儿,你有没有觉得,那小姑娘好像很喜欢江旬义的样子?” 赵邢端给他加了一筷子青菜,说:“你只要盯着碗里就好了。” 楚钰秧:“……” 楚钰秧果然盯着碗里,不过是盯着碗里的青菜发愁。 江旬义和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酒宴就散了。赵邢端和楚钰秧回了落脚的房间。 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说:“我的观察力向来是敏锐的,我觉得那个小姑娘肯定特别喜欢江旬义啊。真是好狗血啊,她哥马上就要和江旬义成亲了,妹妹却喜欢哥/哥的丈夫。” 赵邢端:“……” 楚钰秧搓/着自己的下巴,又说:“而且江旬义对她很好啊,那么温柔,怪不得小姑娘会沦陷呢。你说,难道江旬义娶苏桦絮是假的?其实是看上了苏桦絮的这个妹妹?” 赵邢端:“……” 楚钰秧说:“苏桦絮对江旬义不冷不热的呀,不过苏桦絮长得还真不错。” 赵邢端听不下去了,走过来捏住楚钰秧的下巴。 楚钰秧眨眨眼,说:“端儿,你怎么总做这么苏的动作,让我有种你在调/戏良家妇女的感觉。” 赵邢端说:“……” 赵邢端头疼,立刻低下头,用嘴巴堵住了楚钰秧的嘴唇。这是端王爷发现的,最有效堵住楚钰秧嘴巴的办法。 楚钰秧的嘴巴总是开开合合说个不停,不过只要赵邢端一吻上来,楚钰秧肯定会立马把嘴巴闭的死紧死紧。 虽然楚钰秧咬着牙,不过赵邢端已经摸准了楚钰秧的软肋,不一会儿,楚钰秧就有点气喘吁吁的,双/腿都软/了,更别说牙关了,被赵邢端轻而易举的就给挑开了。 楚钰秧软趴趴的靠在赵邢端怀里,有气无力的说:“我的嘴巴疼,你为什么老咬我的嘴巴。” 赵邢端轻笑了一声,双手落在他臀/部上,暧昧的揉/捏了一下,说:“那我下次换个地方咬试试。” 楚钰秧脸色本来就红,现在更红了。 赵邢端说:“乖乖在屋里等我,我要是回来看你搞破/坏,就要咬你其他地方了。” 楚钰秧瞪眼,说:“威/武不能屈!啊……” 赵邢端低头咬了他脖子一口,楚钰秧顿时尖/叫一声,说:“真的疼啊!” 赵邢端淡定的说:“不疼怎么留下印子?” 天黑,夜深人静。本来热闹的江家,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走动了。 楚钰秧被一个人留在房间里,赵邢端就去夜探江家了。 楚钰秧本来想让赵邢端换一身夜行衣的,不过赵邢端坚持不换,仍旧是一身白衣就走了。 楚钰秧推开窗户,对着黑漆漆的外面感叹,以自家端儿的武功,就算有人瞧见,那人也只会大叫一声,有鬼啊! 楚钰秧觉得无聊,但是摸了摸脖子,他又不敢出去随便走,他觉得脖子上还疼呢,不想再被咬了。 楚钰秧趴在窗台上叹息不止,身上跟长了虱子一样不能老实。 他等了很久,就是不见赵邢端回来,最后趴在窗台上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楚钰秧睡觉一向比较沉,不过窗台上太硬了,而且坐着睡腰酸,所以楚钰秧睡得不是很好。 他迷迷瞪瞪,忽然觉得脸上痒,好像有人在摸/他的脸。 楚钰秧还以为是赵邢端回来了,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坐起身来。 他坐起来的太猛了,差点撞到了人。 楚钰秧睁大眼睛,发现一个人站在自己身边,房门还开着,显然是自己推门走进来的,刚才摸/他脸都就是这个人了。 楚钰秧立刻身/体一抖,用袖子摸了摸脸,说:“你是谁,进来干什么?” 眼前这人看起来有四五十岁了,脸上好多皱纹,下巴上有胡子茬,胡子茬都黑黑白白斑斑驳驳的。男人挺着个啤酒肚,一脸的猥琐样,说:“我还问你是谁呢?怎么在我江家?” 楚钰秧一听,看来这个人是江家的人了。他仔细一打量,心中踩了个七八分,这人没准就是店小二口/中的江东儒吧?江旬义的那个叔叔。看年纪应该是差不多的。 男人不等楚钰秧说话,就又说:“我还当江旬义那小子是真的不爱色,原来是不爱/女/色,嘿嘿,他的眼力倒是不错,苏家那小子长得模样就好,你这模样瞧得我心里也痒极了,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不如让我安慰安慰你罢!” 这江东儒还以为楚钰秧是江旬义藏在府里的男妾,瞧见楚钰秧趴在窗户口,就推门进来了。 江东儒最近不顺心,他以为自己能拿到江家的家产了,没成想到江旬义那小子却忽然要娶妻,还要娶个男妻。这简直把江东儒气了个半死,他没少因为这件事情跟江旬义闹腾。不过江旬义不冷不热的,压根就搭理他,让江东儒心里更窝火了。 江东儒今天喝了不少酒,一肚子的邪火,又把楚钰秧误会成了江东儒的男妾,心中就色心大起,想要在楚钰秧身上占足了便宜。反正自己睡的又不是苏桦絮,江旬义马上就要大婚了,他还能因为一个男妾跟自己翻/脸不成? 江东儒这么想着,就更是色胆包天了,伸手抓/住楚钰秧的腕子,就要将人往窗边上拉。 楚钰秧登时就急了,他本来想张嘴就咬的,不过愣是没咬下口去。那江东儒一身的肥肉,瞧着就让楚钰秧反胃。 江东儒的块头一个顶了楚钰秧两个,楚钰秧哪里有他那么大的力气,被他拽的一个趔趄。 楚钰秧抬腿就踢,还专门往江东儒命/根子上踢去。 江东儒反应倒是很快,给躲开了,不过立刻就恼了,喊道:“小浪蹄子,你还敢踢我?” 他说着猛的一推楚钰秧,就把人压在了桌子上。 “啪”的一声,桌上的茶杯茶碗全都掉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 与此同时“啊——”的一声大叫,那江东儒就像个皮球一样,突然就弹开了,一下子砸在墙上。 江东儒被撞得都懵了,他腰上被人踢了一脚,这一脚力气实在是大,踹的他腰都断了,根本站不起来。 楚钰秧被人一把拉了起来,就看到赵邢端杀气腾腾的站在跟前。 楚钰秧扶着自己腰,说:“疼死我了。” 赵邢端立刻问:“受伤了?” 楚钰秧说:“被桌子咯着了,我的老腰,差点断了。” 赵邢端一听,脸色更差了。他两步就走到了江东儒身边,抬脚一踢,别看力气好像不大,江东儒顿时惨叫起来。 江东儒哪想到忽然出现一个人,而且是个手狠的。 他倒在地上,哎呦呦的叫,说:“你是谁?敢打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疼死我了。” 赵邢端也不说话,又在他身上踹了两脚。 江东儒刚开始还喊着疼,结果没两下就不出声了,一动不动的。 楚钰秧揉/着自己腰,说:“端儿,他不会被你踹死了吧?” 赵邢端说:“皮糙肉厚,没那么容易死。” 赵邢端将人给扔了出去,江东儒就满脸青肿的躺在了江家的花园里,大晚上的没人注意,江东儒昏迷了一夜没人管,冻得脸上的皮都青紫了。 赵邢端将门关上,面色还是很难看。 楚钰秧小心的凑过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说:“端儿,你怎么这么慢,害的有坏人跑进来。” 赵邢端哪里料到这一出,说:“是我不好。” 楚钰秧重重的点了两下头,伸着手,说:“你看,我被他给抓破了。” 赵邢端脸色更差了,伸手握住楚钰秧的手腕。楚钰秧手背上有一道血痕,是刚才江东儒抓的,倒是并不严重,只是楚钰秧的手白白/嫩/嫩的,所以还挺明显的。 赵邢端将人拽到怀里,然后低头在他手背上吻了一下,握着他的手,伸出舌/头在他的伤口上轻轻的舔/了两下。 楚钰秧立刻全身一个激灵,大叫着说:“端儿你不要舔啊。万一那个人有狂犬病,我还没有消毒呢,会传染给你的。”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头疼,恶狠狠的说:“你就不能安静点。”怎么都觉得,楚钰秧不像是刚受了惊吓的样子。 楚钰秧立刻做出委屈的样子,说:“端儿你竟然吼我,都是因为你把我一个人丢下,我才被不明生物袭/击了!下次你要带我一起去知道了吗?带上我才安全,我只会在远处看看美男,不会让人扑我的。” 赵邢端:“……” 赵邢端身上有伤药,这是他时常备着的,帮楚钰秧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涂上伤药,还用纱布裹了好多圈。 楚钰秧举着裹成猪蹄一样的手,说:“端儿,我没法吃饭了。” 赵邢端说:“我喂你。” 楚钰秧说:“为什么要裹成这样,伤口会不透气的。” 赵邢端说:“不会。” 端王爷对他处理伤口的技术很有把握。 赵邢端说:“明天找江家的人兴师问罪用。” 楚钰秧一听就嘿嘿嘿的笑起来,说:“端儿你好坏啊。”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去找江旬义兴师问罪了。江旬义一听,又是震/惊又是大怒。 江旬义并不清楚赵邢端和楚钰秧的底细,不过声音谈的非常大,显然是不能得罪的人。他没成想江东儒竟然跑到客房那边去,还想强行侮辱人家。 江旬义立刻让人把江东儒叫过来。 江东儒骂骂咧咧的来了,他鼻青脸肿的,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又冻了一夜,心里也是窝火的很,正打算找楚钰秧算账。 江东儒见了楚钰秧,立刻就火了,说道:“好你个贱/人,原来你在这里!来人啊,把这个小贱/货给我抓起来,今天让你知道知道打了老/子的后果是什么?装什么三贞九烈,我呸。” 江东儒骂骂咧咧,下人们哪里敢听他的,全都站着不动。 江旬义听了这话,气得将茶杯狠狠砸在江东儒面前,说:“叔父平日做的那些个荒唐事情,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看到了。这两位是我请来的贵客,昨夜叔父唐突了贵客,今天我叫叔父来是想请叔父给贵客赔礼道歉的,没想到叔父你居然还冥顽不灵!” 江东儒傻眼了,什么贵客?他瞧楚钰秧唇红齿白的,以为是男妾。 江东儒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又觉得自己好歹是江旬义的长辈,他竟然当着这么多人训斥自己,也太不给他面子。 江东儒冷笑着,说:“什么贵客不贵客,还说不定是干什么的。我也没对他做什么,他就把我打成这样,这里是我江家,他们蹬鼻子上脸了,你这个家主竟然帮着外人说话。” “叔父你……”江旬义没想到他还强词夺理,本来想让江东儒道个歉也就算了的,这一下子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了。 江东儒还气哼哼的说:“你别以为自己是家主,就对我吆五喝六的了!你随便找个男人娶回家来敷衍,我那死去的爹都不会同意!你爹要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情,肯定后悔生了你这个儿子,江家的脸面都让你丢光了,你要是知道廉耻,就把江家的家产全都交给我。” 江旬义冷笑了一声,说:“原来叔父说来说去,是想要江家的家产。今天我把话说破了也好。我爹在世的时候,念着叔父有手足之情,才留叔父在家里白吃白喝。如今我爹去世,叔父又不知道心存谢意,就别怪我这个做侄/子的不念旧情了。” “你!你什么意思?”江东儒恼了,瞪着眼睛说:“你这个白眼狼!狼狈子!你还想把我赶出去不成?” 江旬义冷笑,说:“侄/子正是这个意思。我明日就要按照我爹的遗愿娶亲,江家的家产一分也不会给外人。话说回来,就算我终身不娶亲,江家的家产也必须全落在我手里都。整个江家,不说我爹走之前,就说我爹走之后,前前后后全是我一个人支撑起来的,根本没有叔父一丝半点的关系。” “你你你!”江东儒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说:“好你个白眼狼!我告诉你,你会遭到报应的!你爹一定会来找你的!” 江东儒暴跳如雷的说完了这话,就甩袖子离开了。 “让两位见笑了。”江旬义怒气未平,赶紧收敛了神色,抱歉的对楚钰秧和赵邢端拱了拱手。 赵邢端见江旬义的态度还算好,也就不再与他计较了,带着楚钰秧从花厅出来。 江东儒气急败坏的走了,不过他却不是有骨气的离开了江家,而是气哼哼的回了自己房间去。 楚钰秧和赵邢端在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丫鬟捧着衣服往主院去了,衣服上盖着大红布,看起来应该是喜服。 楚钰秧觉得好奇,伸着脖子瞧了两眼,说:“明天或许会很热闹呢。” 因为江东儒的事情,谈生意又往后推迟了半天,中午江旬义又设宴给楚钰秧赔罪一番,苏桦絮也来了,还是坐在江旬义的身边不怎么说话。 吃过了饭,运送布匹回来的下人也到了,江旬义就邀请两个人到布庄去看货物。 楚钰秧本来不是真的想买,只是做个样子,不过江旬义的弄来的货竟然还不错,瞧得楚钰秧眼花缭乱的。尤其中间一匹白色的锦缎,上面用同色线秀了花纹,看起来并不非常奢华,倒是很淡雅脱俗。 楚钰秧一瞧,立刻喜欢的不得了,心想着这块锦缎实在太适合他家端儿了,或上去凉丝丝滑溜溜的,手/感也是一级棒,如果穿在他家端儿的身上…… 楚钰秧一个人闷头嘿嘿嘿怪笑,就差流口水了。 赵邢端哪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看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干脆就将所有布匹都买下来了。 江旬义吓了一跳,没想到这笔生意这么快就谈好了,根本就没有说几句话,赵邢端意外的爽/快。 赵邢端买下了布匹,楚钰秧还不知道,他走过去,说:“喜欢带回去给你做一身衣服。” 楚钰秧摇头,说:“我穿白的肯定不好看,像睡衣。端儿穿这个才好看。” 赵邢端听了他的话,嘴角微微翘/起。 楚钰秧后知后觉赵邢端将所有的布都买下来了,心疼的不行,小声说:“端儿,好多钱呢。你要把这些布干什么用啊,穿一辈子都穿不了。做/官不是不能经商吗?你留这么多熬着吃啊。” 赵邢端说:“买了送给你,谁说要卖了。况且你又不做/官,若是喜欢做生意,可以开个铺子。” 楚钰秧越听越觉得他家太土豪了,不过还是心肝好疼。 生意的事情非常快就谈下来了,不过明日江旬义要成亲,他当然就留了两个人继续住下来,好明日喝一杯喜酒。 楚钰秧从善如流,立刻就点头答应了。 在现代楚钰秧都没参见过两个男人的婚礼,没成想穿到了古代,竟然有这样的机会,他当然要留下来瞧瞧什么样子。 江家有钱,虽然江旬义要娶个男人,不过旁人都不敢多嘴,该送礼的送礼该道贺的还是来道贺。 第二天一大早,送礼道贺的人就在江家门口排上长队了。 那些个送礼的瞧见江旬义亲自迎着到没什么不对劲儿,却瞧苏桦絮也跟在他身边,心里头有点纳闷,这苏桦絮的地位是不是太好了点? 楚钰秧在一旁看热闹,说:“端儿,我怎么觉得这位江公子对苏公子其实挺好的啊。” “怎么说?”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你看啊,苏桦絮是嫁过来的男妻,按理来说成婚之前都不能见人的,不过江公子走哪里都带着他,又让他出来见客,这不是挺尊重的吗?说不定其实江公子早就对苏公子一往情深了呢!” 赵邢端的确觉得江旬义的态度不一般,不过至于什么一往情深之类的说辞,那就不能肯定了,纯属楚钰秧的无限脑补。 楚钰秧一个人又嘿嘿嘿的乐了起来,说:“端儿你瞧,那两个人穿红色的衣服还挺好看的。我觉得端儿穿红色的衣服,肯定更好看。” “想不想穿?”赵邢端忽然问。 楚钰秧摆摆手,说:“你要跳出去扒了人家的衣服吗?” 赵邢端:“……” 赵邢端说:“我们也成亲。” 楚钰秧没来得及回答,江旬义和苏桦絮已经走过来,亲自请他们往宴厅去,时间差不多了,要准备去观礼了。 宴厅非常的大,之前江府重新修过一遍,还是江东儒找/人来修的,不少房间都重新翻修,江东儒从里面捞了不少油/水。 这间宴厅修好之后还不曾用过,里面的摆设全都是全新的。被小厮丫鬟们布置的张灯结彩,非常好看。 宴厅的顶上吊着很多非常大有非常繁琐的吊灯,上面插着一堆的蜡烛,把整个宴厅照的灯火辉煌。 宴厅里是一水的酒席,江家不愧是有钱人,看起来江旬义花了不少心思,显得特别的大气。 楚钰秧连连称赞,说:“好大的派头呢,江旬义这么用心,我觉得他和苏桦絮肯定有一腿。” 苏桦絮显然没有参与过布置宴厅的事情,跟着江旬义进门的时候,有些吓了一跳。 江旬义找上他的时候,苏桦絮非常奇怪,不明白为什么江旬义会找他。不过后来江旬义说了江老/爷的遗愿,苏桦絮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只是互相利/用一下。也是因为这样,苏桦絮才同意了江旬义的邀请,他们只是互相利/用,一年后各奔东西互不相欠。 苏桦絮一直觉得,他们成亲的时候,或许都不会让外人知道,草草了事就完了。不过江旬义却大发请帖,邀请了远近有钱有势的人来观礼,甚至还往苏家发了请帖。 苏桦絮不明白江旬义的想法,可是在他们的交易里,江旬义才是主导,他没有说话的权/利。 宾客满座,宴厅里非常热闹,眼看着两位新人就要准备行礼,忽然外面一片吵闹。 “哎呦,好大的排场。”一个打扮的特别富贵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打/手,瞧着就不像是来道贺的,反而像是来砸场的。 苏桦絮一瞧,脸色瞬间有些不好。江旬义倒是没什么不愉快,脸色不变,只是伸手捂住了他的手。 女人用帕子捂嘴而笑,说:“这么大的排场,我还以为江公子是要娶哪位千金小/姐呢,没想到是娶一个硬/邦/邦的大男人。” 苏桦絮终于忍不住了,语气非常生硬,说:“这里不欢迎你。” 女人更加嚣张的笑起来,说:“哎呦,你见了我连娘也不叫了,还要轰我走?真是无/法/无/天了啊?” 原来这女人就是苏家正得宠的小妾。 江旬义拉住苏桦絮,说:“请柬发到苏家,苏家来人自然是客,没有轰出去的道理。今日是我和桦絮的大喜日子,良辰吉日千载难逢,若是有人故意捣乱,江某人也是不会手软的,到时候真被哄了出去,这里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想必以后在大家面前,她也抬不起头来不是吗?” 江旬义不急不忙,但是显然有维护苏桦絮和威胁那女人的意思。 女人气得手抖,她今天就来砸场的。但是现在被江旬义的话一堵,整个没辙了,万一闹大了以后苏老/爷在生意场上抬不起头来,这不时要赖到自己头上来? 女人不甘不愿的就要随便找个桌子坐下,不过江旬义立刻就让人把他请到首席上去。 女人一出场本来就是焦点,这会儿被请到首席上去,简直就像是被人免/费观赏的猴子一样,大家明面上什么也没说,不过背地里都小声议论着。 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望着江旬义,说:“端儿,江公子真是好帅……” 他的话没说完,就感觉赵邢端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下,楚钰秧立刻闭了嘴巴,不敢继续说下去了。只是敢怒不敢言的瞪着赵邢端。 没人再来捣乱,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众人观礼之后,就开始坐下来推杯把盏。苏桦絮还是没有进新房去,而是跟在江旬义身边。 楚钰秧坐下来就欢欢喜喜的开吃,吃的满脸红光,非常满意。 赵邢端瞧他喜欢什么,还频频的给他夹菜,根本不需要楚钰秧伸筷子。 楚钰秧差不多吃饱了,忽然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走了进来。他仔细一瞧,原来是江东儒。 江东儒这回才到,正顶着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这么一张脸出现在哪里都挺显眼的。 江东儒做贼一样,满脸都是心虚的样子。他走进来就看到了楚钰秧,脸上变了变,本来就扭曲的脸更扭曲了。 不过江东儒还是走了过来,笑呵呵的说:“这位公子,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之前我是喝多了酒,喝多了酒,是在撒酒疯,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就别放在心上了,原谅了小人这一回罢!” 赵邢端冷眼瞧他,不知道江东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才一天的功夫,之前还气得两眼翻白,现在就笑的两眼眯成一条缝了。尤其他这幅假惺惺道歉的模样,让人瞧了就觉得有鬼。 楚钰秧瞧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说:“原谅你?” 江东儒点头。 楚钰秧说:“原谅你是佛祖菩萨的事情,我倒是可以让端儿送你去见佛祖啊。” 江东儒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他哼了一声,不再理楚钰秧,就往江旬义和苏桦絮的那边去了。 楚钰秧歪着头,加了一个花生米放在嘴里,说:“端儿,你猜这个江东儒准备干什么坏事?” “不知道。”赵邢端摇头,不过就像楚钰秧说的,江东儒绝对是不安好心的。 江东儒挤到了苏桦絮和江旬义身边,估摸/着也在道歉。那两个人到没有像楚钰秧这么不好说话,毕竟是一家子人,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只有作罢了。 “哎呦喂!” 忽然一声尖/叫,是苏家那小妾的叫/声。 楚钰秧吓了一个激灵,立刻抬头望去,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情,结果就看那小妾一脸嫌弃的站了起来,说:“江旬义,我说你怎么这么好,竟然请我吃酒席,原来是要害我的!你看,你在我的菜里放了渣滓!我的牙,哎呦,我的嘴是不是都流/血了?” 楚钰秧:“……” 那小妾捂着嘴哎呦呦尖/叫个不停,楚钰秧觉得自己差点就给她跪了,简直比自己胡搅蛮缠的技能还要厉害。 那小妾显然就是鸡蛋里挑骨头没事找事,非要变着方法的闹场才行。 苏桦絮立刻就恼了,江旬义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江旬义干脆真的叫来了护院,让人不用顾忌脸面,直接把这女人扔出去,还要改日到苏家找苏老/爷讨个说法。 女人一听有点怕了,但是梗着脖子,还是不肯低头,一刻不停的尖/叫着。 护院进来直接将女人带走了,大家指指点点的。 苏桦絮的表情不太好,江旬义就握住他的手轻轻拍了拍。苏桦絮觉得有些奇怪,用不解的眼神去瞧他,不过江旬义还有很多人需要应付,并没有注意。 闹吵的人被赶走,楚钰秧伸着脖子往门口瞧,想看看那女人是不是直接被扔出大门口的。 不过护院们走的远了,实在是看不到的。 楚钰秧看到一个鹅黄/色的身影,偷偷的溜了过来,竟然是那个叫做苏玲的小姑娘。 苏玲是个女孩子家,而且还没出阁,所以不便抛头露面。不过她听说那个小妾跑来闹场,心中担心她哥/哥,于是就偷偷溜过来瞧情况。 宴厅里太热闹了,没人注意到她。 她溜进门来,就藏在了门后面,露着一个小脑袋伸着脖子瞧。 楚钰秧好奇的眨了眨眼睛,那小姑娘正好看到了她,有点羞涩的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楚钰秧对着苏玲眨了眨眼睛,好像是回应了一样。 赵邢端当然发现有人溜进来了,伸手捏住楚钰秧的后脖颈子,说:“老实点。” 楚钰秧相当不服气,说:“男人不让瞧,怎么小姑娘也不让我瞧。” 赵邢端木着一张脸,说:“不让瞧。” 楚钰秧:“……” 端王爷太理直气壮了,楚钰秧一时竟然想不到如何应对。 苏桦絮很快就发现了探头探脑的苏玲,他吃了一惊,跟江旬义说了一声,就要过去找苏玲。 江旬义说:“没关系,我陪你过去。” 楚钰秧小声说:“端儿,你看人家江公子多温柔。” 赵邢端:“……” 江旬义当下拉着苏桦絮就往门口走,宴厅里人很多,敬酒的人也多,大家推杯把盏也没注意到别的。 江旬义这一离开主/席位,坐在旁边的江东儒忽然站了起来,满脸惊恐害怕的样子,突然两眼盯着门口“啊!”的惨叫一声。 这一变故实在是太快了,众人都是吓了一跳,有人望向门口,有人望向打搅的江东儒,都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这般惊恐害怕,只是门口什么也没有。 然而,就在江东儒大叫的下一刻,更大的变故发生了。 “轰隆”一声。 就瞧江东儒头顶的一个庞大吊灯,忽然就毫无征兆的一歪,直接掉了下来,转瞬之间就将正下方的江东儒给砸中了,还将旁边两个椅子给砸碎了。 宴厅里顿时变得嘈杂起来,离得近的人们纷纷散开。 吊灯很大,上面插着好多蜡烛,这一掉下来差点把桌布给点着了。 主桌本来有几个人,不过江旬义苏桦絮两个正巧离开了,另外几个人在和旁边桌的人敬酒,只有江东儒坐在那里。 众人全都愣了,江旬义反应过来,赶紧带着人跑过去,将巨大的吊灯搬起来。 江东儒是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是被砸晕了。他头上有血,显然是被吊灯砸破了,不过出/血并不多,也没有别的伤口。 大家瞧见都松了一口气,觉得这吊灯虽然很大,但是并不至于砸死人,多办也就是给砸晕了而已。 楚钰秧被赵邢端护在身后,他们离得也不远,刚才有碎瓷片飞过来,差点伤到了楚钰秧。 楚钰秧探头去瞧,忽然就听老管家说道:“不对劲儿。” 老管家和一个小厮将江东儒扶起来,让他靠坐在椅子上。结果老管家一低头,就吓了一大跳,江东儒的鼻子和耳朵里竟然流/出一股股的黑色血水,紧接着嘴巴里也流/出一股。 “死了?!” 老管家往江东儒的鼻子前面一探,一点呼吸也没有。 第38章 凶手他死了2 宴厅里一下子就乱/了起来,江旬义和苏桦絮都是一愣,全都没有想到江东儒就这么死了,估计在场的众人,也全都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江旬义当即伸手探了一下江东儒的鼻息,果然一点进气出气也没有,他又要伸手去按江东儒脖子上的脉搏。 “等等!” 楚钰秧大喊一声,江旬义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楚钰秧拉着赵邢端就挤到了跟前,低头看了看已经死掉的江东儒。 赵邢端目光在尸体上扫了一眼,说:“他中了剧毒,他的血里也有毒,碰到会有危险。” 江旬义吃了一惊,这才注意到江东儒五孔流/血,震/惊的说:“中毒了?” 江东儒刚才进了宴厅的时候还好好的,坐下来也就喝了一口酒夹了一口菜,怎么就中毒死了? 众人脸上都是变色,一时间宴厅里喧哗吵闹不止,都怀疑自己的酒菜里是不是也有毒/药。 苏桦絮立刻说:“不可能!他吃过的东西喝过的酒,我们都有吃过,怎么会只有他一个死掉了呢?” 江旬义拍了拍他的手背,让他不要太激动。 苏桦絮也觉得自己过于失礼了,不过他实在不相信是饭菜中有毒。不管饭菜中的毒是谁下的,下在江家的宴席里,传出去对江旬义的名声多不是很好,以后还有谁敢到江家来谈生意做客? 江旬义还算是冷静,说:“出了这种事情,都是大家不想看到的。看来今天的酒宴是要暂停了,众位贵客远道而来,江某让小厮带众位先下去休息,一会儿会让人送上酒菜和热水。大家稍安勿躁,待江某查清了事情经过,就给大家一个交代。” 有人死了,来客们虽然不想继续在江家待下去,不过这么一走了之也不是事情。江旬义话说的有理有度,死的又是江家的人,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跟着小厮丫鬟就离开了宴厅。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厅,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了。 苏玲吓得脸都白了,她年纪还小,哪里见过死人,缩在角落里害怕的发/抖。 苏桦絮看着心疼,江旬义就说:“你先带玲儿回房去罢,这里我会处理的,你去陪陪她,不要担心。” 苏桦絮点了点头,带着苏玲出了宴厅,忍不住又回头瞧了瞧。 众人陆续走的差不多了,楚钰秧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拿出一块手帕来,折叠好了,准备垫着手挪动一下江东儒的尸体。 “我来。”赵邢端见了,就将他手中的手帕接了过来,说:“你要瞧什么?” 赵邢端怕楚钰秧一个不小心也中毒了,并不想让他碰尸体。 楚钰秧倒是没跟他客气,指挥着赵邢端,让他把尸体的脑袋托起来。 江旬义在旁边瞧着,说:“在下已经让人到官/府去报官了,两位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楚钰秧说:“不是因为吃了什么东西才中毒的,而是更直接的,毒素进入了血液里,可以说是见血封喉呢。” 江旬义有些吃惊,不知道楚钰秧是如何看出来的。 楚钰秧看起来年纪不大,穿着也不差,瞧上去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公子。尤其赵邢端对他的宠溺庇护之意又丝毫不加掩饰,让人更觉得其实楚钰秧并没有什么本事,反而需要很多的保护。 楚钰秧指着他脑袋上被砸破的地方,说:“这里。” 江旬义探头去瞧,果然就瞧那伤口的地方血色不对劲儿,不只是发暗发黑,而且带着一股墨绿之色,显然是中毒了。 赵邢端皱眉,看了看被搬到一边的大吊灯,说:“你的意思是,吊灯上淬了见血封喉的毒?” 楚钰秧说:“很有可能是这样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想要查看吊灯。 江旬义更是吃惊了,说:“什么?吊灯上淬了毒?这……这真是闻所未闻。那么吊灯掉下来就并不是偶然了?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如果在吊灯上淬毒,吊灯一直挂在屋顶上,淬毒有什么意义?除非吊灯砸下来,这样才能致人于死地。如果这么说下来,这个吊灯早就被人做了手脚,并非意外掉下来的。 “难道有人设计好了,要杀我叔父?”江旬义脑子里一团糟。他虽然经商是一把好手,但是从没遇到过这样奇怪的命/案。 楚钰秧蹲在地上仔细的查看吊灯,并没有立刻回话,屋里一时间很安静。 外面有脚步声,却不是赶来的官差,而是去而复返的苏桦絮。苏桦絮神色匆匆,走了进来。 江旬义说:“你怎么回来了?没有陪着玲儿?” 苏桦絮说:“我有点担心……玲儿有丫鬟陪着,我特意让两个丫鬟陪着她,应该不会有事情的。” 江旬义听到他说的话,眼神忽然亮了一下,不过苏桦絮没有发现,他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官老/爷!就在里面!” 大家听到外面尖锐的女人声音,都有点惊讶,目光均向着门外瞧去。就瞧见那苏家的小妾趾高气扬的带着几个捕快官差走进来了。 江旬义更是吃惊,他是派了人去报官的,却不想那苏家的小妾却带着官差来了。 苏家小妾被人轰出去,气得脸都青了。她怎么甘心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在门口徘徊者想办法,准备继续找江家的晦气,不能让苏桦絮真的风风光光嫁给江旬义,万一以苏桦絮有了靠/山,回来争夺他儿子的家产怎么办? 就在苏家小妾一筹莫展的时候,竟然听说里面死人了,而且死的还是江旬义的叔父江东儒。 小妾喜出望外,立刻就跑到衙门去报案了,带着捕快官差风风火火的赶过来。 一进了门,苏家小妾就指着江旬义的鼻子,扬着下巴叫起来:“官老/爷,就是他,凶手就是他。” “你胡说些什么?”苏桦絮一惊,立刻说道。 “你吼什么吼?啊?”苏家小妾恼了,伸手就要给苏桦絮一巴掌,尖锐的指甲往苏桦絮脸上抓去。 江旬义立刻伸手挡住那小妾的手,说:“这是我江家,江家出了事情,也轮不到别人来插手。” “哎呦!”苏家小妾冷笑,说:“官老/爷,这江东儒肯定是江旬义杀的,而且这个苏桦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肯定是帮凶。” 江旬义听了她的话,脸色瞬间就变了,看起来也被她给惹恼了。 “说话要讲证据。”楚钰秧出了声,说:“你这么肯定,是亲眼瞧见了他们行/凶吗?若不是就是诬/告。” “你是什么东西!”苏家小妾横了楚钰秧一眼,说:“我看啊,你和他们也是一伙的,你也是凶手!”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知道恶/人先告/状这个道理吗?” “你什么意思?”苏家小妾指着楚钰秧的鼻子,说:“你的意思是,我是凶手?” “有嫌疑。”楚钰秧点点头。 苏家小妾冷笑,说:“江东儒死了我有什么好处,啊?你倒是说说啊。倒是江东儒死了,江旬义的好处可大了!江家的财产本来都是江东儒的,他这一死啊,江旬义全都占了!” 那女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是一级棒,简直不能和她说理的样子。 楚钰秧也瞧出来了,干脆闭嘴不说话了,继续看他的吊灯。 “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了!心虚了罢!”苏家小妾得意了,冷笑连连,说:“官老/爷,您看到了,他可认/罪了,快把他们都抓起来罢!对,还有他,也是帮凶!带回去给我狠狠的用/刑,狠狠的打,看他们招供不招供。” 苏家小妾作死技巧已经满点儿,最后还不忘了把站在一旁冷眼不语的赵邢端给捎上,也指着端王爷的鼻子说。 官差们也为难,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苏家这女人向来惹不得,嚣张跋扈是出了名的,所以官差们并不想惹她,就打算把他们全都带走,回去慢慢审了再说。 一个官差伸手就要去拽楚钰秧,赵邢端胳膊一抬,就将腰间的长剑合着剑鞘顶了出去,撞在那官差胳膊肘上。 官差手臂一下子就麻软/了,嘴里“嘶”的抽/了一口冷气。 “谁允许你动他的?”赵邢端说话声音不大,不过冷飕飕的。 那官差被打了一下,刚想要张嘴谩骂,但是竟然被赵邢端的声音给震慑住了,愣是半天缓不过神来。 “你是什么人?竟然敢拒捕!”为首的捕快恼了,大声喝问。 赵邢端并不多言,伸手取下一块令牌,在那捕快面前翻了一下。 为首的捕快一愣,脑子里“嗡”的一声就开了锅。 这地方虽然不是很富足,不过离着京/城很近,所以消息并不算太闭塞。他们这些做捕快官差的,在京/城里也是有些许朋友的。他打眼一瞧那令牌,整个人都懵了,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皇帝赏赐给端王爷的令牌。 那捕快腿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 楚钰秧摆摆手,说:“别跪别跪。” 捕快立刻膝盖上用劲儿,没跪下去,麻溜的站直着,心中还有些感动,觉得端王爷或许是没有官架子的。 楚钰秧又说:“这是案发现场,你一跪,把地上的碎渣滓沾走了怎么办?” 捕快:“……” 小捕快不认识端王爷的令牌,不过他们全都是听捕快头/子的话的。 因为角度问题,江旬义根本就没看到那块令牌,而苏家小妾虽然瞧见了,但是根本不识货。 苏家小妾还叫嚣着,说:“官老/爷,怎么回事啊,怎么还不抓人走。” “我呸!”那捕快头/子恼了,差点被她给害死,这要是抓了端王爷到大牢里,他一家子老小的脑袋,全都砍十遍也不够砍的。 捕快头/子立刻脸红脖子粗的喝骂苏家小妾,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个什么?他们怎么可能是凶手?我看你是恶意诬/告,倒像是凶手!” “官老/爷……我……” 苏家小妾都懵了,她家老/爷向来和官/府有打交道的,没成想自己却被/捕快给骂了。 苏家小妾气不过,说:“好好好,你们!你们等着!” 说罢了用/力跺着脚就走了。 苏桦絮不明所以,都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来找茬的人却已经离开了。 “这……这案子……”捕快头/子不敢抬头瞧赵邢端了,说话都结巴了,说:“请……请公子示下,这案子应该怎么……查……” 捕快头/子见赵邢端不/穿朝服,到了这地方也没有通知官/府,估摸/着是不想声张身份的,所以也不敢点破了,只是谦卑的问。 赵邢端说:“该怎么查就怎么查。” 捕快头/子一听,立刻点头,说:“是是是,小人这就去把仵作找来。对对,大人也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楚钰秧探头,问:“你们大人会验/尸?” 捕快赶紧摇头。 楚钰秧说:“那来了也是白来,别来捣乱/了。” 捕快不敢反驳,立刻点头,说:“是是是,这位小公子说的是……” 捕快头/子是有眼力见儿的,瞧端王爷护着这位小公子,恐怕也不是什么一般人,哪里敢反驳他的话。 苏桦絮都有点懵了,看官差谦卑的样子,这两个人的身份恐怕是大有来头的。若是一般富商人家,哪里能让官/府害怕成这样。 苏桦絮看了一眼江旬义,江旬义对他点了点头,似乎已经知道他要对自己说什么。 江旬义虽然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不过早就猜到是大有来头的人了。他对这两个人都是以礼相待的,也没有刻薄怠慢,对方也不像是不讲/理的人,想来也应该并无大事。 捕快头/子说完了话,屋里就安静了。 楚钰秧不说话,盯着吊灯瞧,赵邢端就不说话,一直站在他身边。 其他人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时间也都没话说了,屋里特别的安静,有点诡异的感觉,尤其旁边还有一个尸体在呢! 仵作很快就赶过来了,手脚麻利的开始验/尸,带了很多工具来,看起来还算是专/业的。 仵作得出的结论和楚钰秧一样,是中毒而死,而且致命伤口就在头上,毒素应该是从头上的伤口进入身/体的。毒素非常霸道,以至于片刻之间,江东儒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已经死掉了。 楚钰秧跟着仵作又瞧了半天的尸体,这会儿就改成蹲在尸体前面不作声了。 “发现什么了?”赵邢端终于说话了,让屋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 楚钰秧皱眉,说:“有一个指纹。” 众人听他一说,都瞪大眼睛往楚钰秧指的地方瞧。楚钰秧蹲在尸体面前,却指着吊灯。 吊灯掉下来并没有砸坏,只是上面的蜡烛掉了满地。吊灯下方一个地方有血迹,就是砸破江东儒额头的地方。 不过楚钰秧指的并不是吊灯的下部,而是上部,接近于连接屋顶的地方。 大家仔细一瞧,还真亏得楚钰秧眼神好,那里的确有个指纹,而且看起来很清晰。 这宴厅修好之后一直没用,虽然有人长期打扫,不过吊灯太高,也不能常擦,所以尤其是连接屋顶的地方,土是比较多的。在薄薄的一层灰土下面,有一个比较清晰的指纹,看起来像是大拇指的指印。 看起来像是某个人,手上不小心沾了油泥,然后又碰了吊灯的上部,这才留下的指纹。 “是不是,装吊灯的时候,小厮留下来的?”苏桦絮问。 虽然吊灯掉下来的确很蹊跷,但是这种油泥指印,也并不能证明什么。说不准就是小厮装吊灯的时候弄上的,那个地方又不起眼,不注意根本瞧不见,就这么一直留下来了。 “的确很有可能。”楚钰秧点头,说:“我刚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刚才,我不小心瞧见了一个让我震/惊的发现。” 楚钰秧说着,就托起了江东儒尸体的右手,说:“看起来像他的。” “什么?”众人惊愕不止。 怎么会是江东儒的指纹?江东儒不可能亲自装吊灯,吊灯上怎么会有他的指纹? 捕快头/子非常有眼力见,立刻就让人准备工具,将江东儒右手的指纹印下来,然后拿过去和吊灯上的做对比。 虽然古代没有识别指纹的专/业工具,但是古代也有画押这种东西,只是简单的对比一下指纹。 这么一对比,众人沉默了,竟然真的是…… 吊灯上的指纹就是江东儒的。 江东儒在吊灯上留了一个指纹,有什么用意?或者他做了什么? 如果换做平日里,这恐怕是没有人会想的问题,然而今日,江东儒就被这个吊灯给要了命,他们不得不去想了,都觉得这中间肯定是有所联/系的。 “会不会是……”江旬义半天没说话,说:“是刚才吊灯掉下来的时候,叔父伸手当了一下,留下……” 他说了一半,摇了摇头,似乎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并不对。江东儒是被面朝下砸中的,不可能反手去抓吊灯上部。而且那地方落了很多尘土,显然是有些时间了。 仵作又对吊灯做了检/查,发现吊灯上真的淬了毒/药,就涂抹在吊灯的表面。吊灯虽然大,但是砸下来并不一定能砸死人,然而现在涂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砸伤一点,立刻就会要了人命。 仵作又检/查了吊灯和屋顶的接口处,发现是连接松动导致吊灯坠落的,断口处并不光滑。这显然不可能是有人在暗处扔了一把刀子,将吊灯砍下来这么简单。 吊灯上面为什么会有江东儒的指纹,吊灯上为什么会淬毒,吊灯为什么会突然掉下来…… 太多问题让大家不解,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尸体一直放在这里并不是办法,赵邢端让人先安置了尸体,案子是需要慢慢查的。 江旬义说:“若是尸体检/查好了,我就要将叔父的尸体,安葬到墓园里去了。” 江家有一处墓园,离得并不远。是江旬义母亲死之后,江老/爷修建的。特意花了大价钱,买了一块地,据说风水非常好,修建的规模还不小,作为以后江家的墓园。江老/爷死了之后,也安葬在里面。 因为江家就只有江老/爷和江东儒两个,江老/爷生前比较念旧,所以对他这个弟/弟还是很好的。如今江东儒死了,江旬义打算还是将他也安葬在江家的墓园里。 捕快并不好阻拦,让他按照正常时间下葬江东儒就是了。 江旬义就决定三日后将江东儒下葬。 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房间,不一会儿下人就给他们送来了新的饭菜还有沐浴用的热水。看起来江旬义做事情倒是很谨慎,就怕刚才出了人命,这会儿大家会挑理。 赵邢端看了看一桌子的饭菜,说:“还吃吗?” 楚钰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说:“我吃饱了,端儿你吃。” 赵邢端觉得也是,刚才楚钰秧那风卷残云的劲头,肯定是吃饱了的,倒是他自己,慢悠悠的还没吃什么东西。 赵邢端坐下来,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楚钰秧也坐下来,就坐在他身边,托着腮歪着投,一副很认真的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起初以为他在想案子,所以就一句话没说,不想打乱他的思维。不过后来赵邢端就觉得不对劲儿了,楚钰秧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火/辣辣的,让他有点吃不下了。 赵邢端抬起头,问:“看着我做什么?” 楚钰秧嘿嘿嘿的怪笑,说:“端儿吃饭的时候嘴巴一动一动的,又好斯文,看的我都入迷了。” 赵邢端:“……” 楚钰秧说:“你继续吃,我继续看,我不打搅你吃饭的。” 赵邢端说:“可是你看的我已经吃不下了。” “啊?”楚钰秧惊讶的问:“为什么啊?难道是我的目光太热烈了吗?” 赵邢端点头,说:“跟刚才你看尸体时候的目光一样热烈……”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睛,说:“真的很像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又眨眨眼,说:“因为刚才的事情太让人好奇了,有很多疑点。不过刚才端儿好帅啊,那个捕快吓得都快尿了。” 赵邢端嘴角略微勾起,不过脸上还是镇定自若的。 赵邢端说:“要不要去休息一会儿?” 楚钰秧打了个哈欠,的确觉得有些困了,昨天晚上因为江东儒的突然出现,楚钰秧都没有睡好。 楚钰秧爬上/床去,一边脱外衣一边说:“端儿你继续吃,我先睡觉了。” 赵邢端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看了看正在脱衣服的楚钰秧,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先把楚钰秧吃掉,那肯定会更美味的。 楚钰秧已经脱完了衣服,一骨碌钻进被子里,说:“天气还挺冷的。” 赵邢端对比了一下,就觉得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了,于是用茶水漱了漱口,又用帕子擦干净手,走到床边说:“往里一些。” 楚钰秧裹的跟个粽子一样,往里挪了挪地方,给赵邢端让了个空地。 赵邢端侧身躺下,面朝着楚钰秧。 楚钰秧感觉到赵邢端呼出来的热气扫在了自己的脸上,鼻子尖被弄的有些发/痒,忍不住低头在被子上蹭了蹭,两个人挨得太近,他这一蹭就蹭到了赵邢端的脖子。 “啊!好凉!” 楚钰秧还没抬头,忽然就感觉有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被窝里,然后快速的撩/开他的衣摆,抚/摸在他腰间。 楚钰秧一点旖旎的感觉都没有,瞬间就大叫了起来,感觉赵邢端那只手凉的要死,弄得他浑身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如此不解风情…… 端王爷:“……” 楚钰秧扭着腰躲避,赵邢端气得要死,干脆双手都伸进去,在楚钰秧腰间乱/摸。 楚钰秧凉的叫了好几嗓子,不过他就算挣扎,也根本挣扎不过赵邢端,赵邢端一只手就能把他按的死死的了。 最后楚钰秧觉得,赵邢端的双手都被自己给捂暖和了,倒是一点也不觉得凉了,但是他腰上的痒痒肉实在是多,也禁不住摸来摸去的。 楚钰秧脸都笑红了,痒的要命,被子也踢了,在床/上来回的扭着躲避。他特别想一脚将赵邢端给踢下去,不过又实在是办不到。 笑到最后,楚钰秧岔气了,肚子疼得要命,一脸的委委屈屈。 赵邢端脸上表情淡淡的说:“这么怕痒。” 楚钰秧理直气壮的说:“你让我在你腰上挠一挠啊。” 赵邢端面无表情的说:“换你来。” 楚钰秧一见,立刻扑过去,一脸总算轮到自己报仇的时候了,恶狠狠的就把手往赵邢端的被子里一伸,然后去挠他腰间的痒痒肉。 楚钰秧摸/到了赵邢端腰上的肌肉,硬/硬/邦/邦的,和自己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楚钰秧深刻的怀疑,这么硬的肉是不是根本不会有感觉啊。 楚钰秧奋力的挠了几下,发现赵邢端脸色一点也没变。他一点也没有气馁,继续乱挠乱/摸。 忽然,他感觉赵邢端腰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虽然很微弱,不过还是让楚钰秧给发现了。 楚钰秧心中大喜,随即就听到赵邢端嗓子里闷哑的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声音,楚钰秧觉得他肯定是痒的不行了。 赵邢端的确是痒的不行了,他是心里痒的快崩溃了。他被楚钰秧胡乱一摸,立刻就有了反应,感觉楚钰秧那双手又滑又热,虽然并不是柔/弱无骨,但是意外的非常舒服。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都出来了,忽然坐起身来,就要翻身下床,说:“我去……” 楚钰秧跟着蹦起来,一把就从他后背搂住了他的腰,说:“不准走,你也痒的受/不/了/了吧,让你嘲笑我。” 赵邢端:“……” 赵邢端想去解决一下他的生理问题,不过楚钰秧却从背后抱住了他。 楚钰秧的话喊了一半,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头。他是从后面抱住赵邢端的腰的,感觉有个硬/邦/邦的东西,特别有精神头的顶/住了自己的手腕。 楚钰秧顿时就愣住了,他并不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而是很惊讶他这个时候立起来了! 呆了好一会儿,楚钰秧才着急忙慌的把手缩回来,然后人也缩进被窝里,一副我什么都没做过的样子。 赵邢端这会儿却不急着走了,反正自己的状况也被他发现了。端王爷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你怎么不去了?”楚钰秧热不住问。 赵邢端俯身低头瞧着他,说:“你点的火,你不管灭?” 楚钰秧差点跳起来,抗/议说:“我没有,谁知道挠个痒痒你就有感觉了。” 赵邢端一脸淡定,在他耳边用沙哑的声音,说:“你那么摸/我,我怎么能没有感觉?” 楚钰秧觉得耳朵痒,耳朵发/热,耳朵都要怀/孕了!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不让他躲开,缓缓的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楚钰秧睁着大眼睛,完全被赵邢端的美色所迷惑了,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还略微张着嘴巴,让赵邢端的舌/头顺利的就进入了他的口腔里。 两个人接/吻已经很多次了,楚钰秧还有点跟不上赵邢端的进度,明明赵邢端刚开始的动作很温柔,但是很快就像是被按错了开关一样,瞬间就又霸道又肆意的侵略起来,弄得楚钰秧完全不知所措,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赵邢端把楚钰秧吻得大脑短路,又缺氧又迷糊,然后还蛊惑的在他耳边低声说:“要不要帮帮我?” 楚钰秧眼睛都没有焦距,迷茫的瞧着赵邢端,结果就上了贼船了。 楚钰秧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屋里没有点灯,外面已经天黑了,屋里也昏暗暗的,自己竟然睡着了。 他伸手摸了摸身边,赵邢端没有在身边,应该是出去了,自己霸占了整个床铺。 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忽然就想到了他们两个刚才在床/上做的事情,脸上腾的就红了。 赵邢端并没有进入到楚钰秧的身/体里,知道他以前没有做过这种事情,第一次肯定会难受,他们在外面住在别人家里,做完之后肯定不方便,楚钰秧也会更不舒服。 所以赵邢端只是蛊惑着他用手帮忙解决。 不过楚钰秧手上的功夫真是查到了极点,楚钰秧虽然以前也是常和右手作伴的,但是给别人弄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赵邢端被他弄得眼睛都赤红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然后干脆将人按在床/上,让他双/腿并拢了夹/住,改用他的双/腿解决问题。 楚钰秧一回想起来,顿时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一样,全身都红彤彤的了,羞耻的不得了。 似乎赵邢端粗重的呼吸还留在他的耳边一样,让楚钰秧心里腾腾的猛跳不止,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楚钰秧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就“嘶”的一抽,觉得腰上有点疼,而且大/腿内/侧也很疼。 他坐起身来,低头一瞧,大/腿内/侧红彤彤的,虽然现在屋里光线很暗,但是也能瞧得清清楚楚,估计是摩擦的太厉害了,有点惨不忍睹。 然后他撩/开自己的腰,努力回头一瞧,顿时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腰上有一块青印子,左边有右边也有,是赵邢端手勒着他腰的时候捏出来的。 “吱呀”一声,房门被小心的推开了,不过还是有声音的。 楚钰秧立刻察觉到有人进来了,赶紧把衣服放平了。 赵邢端走进来,转过屏风就看到楚钰秧醒了。 赵邢端手里端着东西,一手一个托盘,全都放在桌上。 问:“醒了?” 楚钰秧腰疼腿疼,恶狠狠的瞪了赵邢端一眼。 赵邢端被他一瞪眼倒是笑了,说:“身上不舒服?” 楚钰秧心说自己简直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赵邢端简直就是个鬼畜恶/魔啊。不过他不好意思说出口,他们根本就没做到底,就变成了这样,让他觉得实在是羞耻的要死。 赵邢端走过来,坐下说:“弄疼你了?是我不好,我没控/制好。我去弄了药来,给你涂上?” 赵邢端说话声音本来就好听,这会儿又故意放的特别的温柔,楚钰秧一听,顿时脑子里晕晕乎乎的,都快要找不到北了,哪里还会瞪人。赵邢端简直把他软肋摸得是一清二楚。 楚钰秧只是哼了一声,然后就趴好了让他给涂药。 赵邢端发现楚钰秧腰上和腿上的痕迹之后,也很心疼,赶紧趁着他睡着的时候去弄了一些药回来。 药膏涂上,一片凉凉的感觉。要是夏天的话肯定会很舒服的,然而现在是大冬天,简直凉到骨子里了。 赵邢端给他抹好了药,不敢磨蹭,只是顺手吃了点嫩豆腐,然后就把他的衣服给他穿好了,说:“你浪费了那么多力气,吃点晚饭罢。” 楚钰秧又是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 赵邢端嘴角一勾,低下头来吻在他的嘴唇上,并不是激烈的舌吻,只是很温柔的触/碰,显得又深情又体贴。 楚钰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又被赵邢端亲的迷迷糊糊的了。 两个人一起吃了晚饭,楚钰秧就问:“捕快那边有什么发现了吗?”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盘/查了一下午,什么发现都没有。” 下午的时候,捕快头/子带着一堆的官差,一刻都不敢闲着,把江家上/上/下/下外加来客全都盘/问了一遍。端王爷眼下就在江家,江家又出了命/案,他们哪里敢怠慢了,都想要早点找到凶手。 然而盘/问一遍下来,并没有找到可疑人物。毕竟江东儒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宴厅里,大家眼看着吊灯砸下来砸死了江东儒,那个时候那么多双眼睛,谁也没发现谁动作可疑,都觉得那吊灯倒像是意外落下来的。 如果说杀/人动机的话,和江东儒有仇有怨的竟然不少,能挑出一大票人来,这样捕快头疼死了。 远的不说,近在眼前的,昨天晚上江东儒刚闯了楚钰秧的房间。这事情府上的丫鬟小厮都知道,毕竟江东儒被赵邢端打成那个德行,长眼睛的全都看出来了。而且因为这事情,江旬义和江东儒大吵了一架,丫鬟小厮们也是知道的。 这江东儒竟然得罪了端王爷,捕快一听,心里都是冷汗。 江东儒这个人好吃懒做,江老/爷在世的时候,他就一直赖在江老/爷家里吃白饭,江老/爷为人和蔼,念着好歹是有血缘的,所以并不把江东儒赶走。那个时候,江东儒有所顾忌,毕竟江老/爷是他大哥,所以不敢太过造次,也还是老老实实的。 自从江老/爷去世之后,江东儒一下子就趾高气扬起来了,觉得江旬义是小辈,虽然他是家主,但是在江家自己说了算。 江东儒吃喝嫖赌,到处惹是生非,在外面和他有冤有仇的人比比皆是,数都数不过来。 而且自从知道了江老/爷的遗愿之后,江东儒就开始兴高采烈起来,没想到江老/爷竟然会有这个遗愿,两年之限转眼就到了,江东儒觉得江家就要是自己的了,对江旬义更加瞧不上眼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江老/爷真是奇怪,怎么留下这么一个遗愿,若是江旬义真的倔一点,岂不是要把家产全都给别人了?”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楚钰秧又说:“江东儒的死实在是奇怪,我还是觉得吊灯砸下来并不是偶然。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江东儒忽然盯着门口的位置,瞪着眼睛大叫一声,他当时一脸的惊恐害怕,然后转瞬之间吊灯就砸下来,将他砸死了。他当时瞧见了什么?” 赵邢端皱眉,说:“门外并没有人。” “我也没有看到什么人,连一只鸟都没有。”楚钰秧歪着头回忆。 当时江东儒叫的太惨烈了,好多人都瞧着,门外根本就没有人,空空框框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鬼影子了。江东儒当时叫的,的确像是见鬼了一样。 而且实在是太巧了,他惨叫之后,连一瞬都没有,吊灯就将他砸死了。这会是一个巧合?那也瞧得太让人心惊动魄了。 那个时候,江东儒好像预示了自己的死亡,所以才惊恐的大叫。 楚钰秧说:“他如果瞧着头顶的吊灯惨叫一声被砸死了,这样的画面才是比较正常的。为什么是盯着门口?” “饭菜都凉了,先吃饭罢。”赵邢端将筷子递给他说。 楚钰秧随便吃了两口,他其实还不饿,总觉得吃完了就睡了,睡完了又吃了。 吃过了饭,楚钰秧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端儿,我们去遛弯吧!” 赵邢端跟着他出门了,说是遛弯,其实楚钰秧是心中揣着毛兔子,想要去宴厅再看一看有什么蹊跷。 宴厅里还是乱七八糟的,门口有官差守着。这里是案发现场,所以里面保持原有不允许别人碰,官差瞧见是赵邢端和楚钰秧两个人,并不阻拦他们,反而一脸的恭恭敬敬。 楚钰秧一屁/股坐在了门坎上,然后瞧着门外,说:“让我看看,从这里能看到什么。” 赵邢端站在他身边,放眼望出去,其实看的并不是很远,因为宴厅外面不远的地方是有院子石门的,虽然不高,但是已经足够遮挡住视线的了,算起来只能看到一小片地方。 楚钰秧皱眉,说:“就这么一疙瘩地方,他到底瞧见了什么,好像遇见了自己的死亡一样,我怎么什么也没瞧见,好奇怪啊。” 两个人坐了好久,捕快头/子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说:“两位大人,仵作已经把吊灯上涂抹的毒/药检验出来。” “是什么?”楚钰秧问。 其实是什么毒/药并不重要,只是想知道能不能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只可惜,案子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解/开的。 捕快为难的说:“的确是见血封喉的厉害毒/药。不过仵作说了,这种毒/药市面上的确没有,但是想要弄到也是很容易的,并不是罕见的毒/药。” “也就是说,如果想弄到,随便是谁都有办法了?”楚钰秧说。 捕快点点头,说:“就是这个意思。” 楚钰秧叹了口气,差点把捕快魂儿给吓掉了。 楚钰秧说:“那这条线索就是不能用的了。” 捕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陪笑着。 江东儒死的实在是太蹊跷了,一连三天,他们丝毫线索都没有。 江旬义倒是很配合,把当时翻修宴厅的人都找到了,由捕快头/子询问一遍,大家都说当时每一盏吊灯都是按照正常步骤安装的,而且有人检/查过了,一点问题也没有。按理来说吊灯是非常坚固的,这么掉下来实在让人很吃惊。 案子一筹莫展,新的线索也没有发现,转眼就到了三日后江东儒下葬的日子。 江东儒是受/害/者,总不能拖着一直不让江家人给他下葬,再这么拖下去恐怕尸体都要烂掉了。 本来来参加江家喜宴的客人们又变成了参加丧事。 江东儒已经放进了石棺之中,由几个大汉抬着,一路出了江家,然后走到郊外,往江家的墓园去了。 因为怕出什么意外,捕快带着一些官差,还有楚钰秧和赵邢端等人都一同跟着去了。 墓园所在的确像是一块风水宝地,看起来山清水秀,有山有水的。 远远的就有栅栏将一块地给围住了,门口有一个看墓人,坐在门口守着。 石棺被抬入了墓园,众人也跟着走进去。 墓园很大,也非常的宽阔。远远的有一个大石门,石门前面一片荒芜,显得苍凉伤感。 进门不远的地方倒是种了一些菊/花,和一些白色的小花朵。那些花一簇一簇的包团,种在圆形的花坛里。花坛做的有些简单,就是用一个圆圈状的围栏圈起来的,一共有好几簇。 他们经过花坛,走进去之后就到了石门前。石门上面雕刻着不少纹路,看起来像是一些镇邪的凶手或者是其他,楚钰秧对这些没有研究,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 石门很高大,显得很宏伟。 石门光秃秃的立着,看起来墓葬是修建在地/下的类型。 楚钰秧没见过这样子的建筑,感觉有点像是神雕侠侣小说中的活死人墓一样。 天气阴沉沉的,墓园里就格外的阴冷,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脊背上有点发凉。 江旬义让人将墓碑打开了,准备把石棺抬进去安葬好。 厚重的石门被推开了,几个大汉将石棺重新抬起来,有小厮在前面涨着灯笼,一行人就准备继续往里面走。 楚钰秧探头看了一眼,顿时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感觉里面更加阴森,还有阴风吹出来的感觉。 石门里面黑漆漆的一片,前面两个小厮拎着蓝色的灯笼,本来暖黄/色的蜡烛/光透过了蓝色的灯笼就变得异常冰冷起来,照进黑黝黝的墓里,感觉就像是鬼火。 两个小厮率先往里走,然后是抬着石棺的大汉。楚钰秧与赵邢端走在后面,他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了“沙沙”的声音,还以为是错觉,不过仔细一听并不是自己听错了。 楚钰秧顿时打了个寒颤,抓着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什么声音好奇怪啊。” 赵邢端搂住他的肩膀,和他一同走了进去。 “是细砂。”赵邢端低头瞧着脚下说。 一走进石墓里,楚钰秧也发现了,地上竟然铺着一层细细的细砂,走上去怪不得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墓葬里铺着细砂,这种做法让楚钰秧一头雾水,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踩上去一不小心还容易滑倒。 赵邢端说:“可能是防止有人进来罢。有人偷偷进来,踩上去一定会留下脚印的,很容易被发现。” 墓葬里少不了一些陪/葬,为了防止有人偷偷进来偷东西,石墓的地上铺了一层细砂,只要走进来,必然会留下脚印。 楚钰秧说:“这是什么办法?留下脚印也只能知道有人进来了,看不出是谁进来了啊。” 楚钰秧说的的确如此,不过这也是吓唬盗贼用的笨办法,盗贼发现有细砂不在地上,没准就不敢走进来了。 “啊?”楚钰秧忽然轻呼了一声,说:“好奇怪啊。” 他这一声轻呼声音不小,吓得别人一个哆嗦。 有人忍不住说:“这里可不能大呼小叫,小心……” 赵邢端问:“怎么了?” “地上有脚印。”楚钰秧指着自己脚旁边。 大家都哆嗦了一下,有人反映过来,说:“吓唬什么人,咱们这么多人进来,都踩了细砂,地上怎么会没有脚印。” “不要动。” 赵邢端忽然开口了。 赵邢端的声音严肃,他一开口,别人都不敢说话了。捕快头/子一听端王爷说不让动,也大喊起来,说:“不要动,大家都不要动。” 所有人全都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赵邢端顺着楚钰秧指的看了过去,光线太暗了,只能看个大概,的确是一个脚印,而且是一个非常怪异的脚印。 说它怪异,并不是因为它奇形怪状,而是因为它的方向不对劲。 众人全都是从石门走进来的,脚印应该是顺着往前的,而这个脚印明显是从石墓里面往外走才留下的,脚印是逆着他们的。 小厮把灯笼往前一送,赵邢端接过来,提着照着那脚印上,众人瞪着眼睛,都是“嗬”的用/力抽/了一口冷气。 “不是我们留下的脚印。” 有人说:“是不是见鬼了?” 江旬义皱眉,说:“难道是进了贼?” 还拿着灯笼的小厮惊叫一声,说:“少爷!有鬼,真的有鬼啊!” 大家又被他吓了一跳,赶紧往小厮那边瞧去。 这一下子众人更是抽/了一口冷气,吓得不敢说话了,石墓里顿时安安静静的。 就瞧前面,他们还没走过去的地方,借着蓝色的光线,能清晰的看到一排脚印。就跟楚钰秧脚边上的脚印一样,也是朝外的。就好像是一个人从墓葬的深处走了出来,然后一路出走了墓葬,在石门那里消失了一样。 他们的目光顺着脚印,追踪着直到拐弯,被墓葬深处拐弯的墙壁挡住了瞧不见了。 那一排孤零零的脚印,让他们心中凉飕飕的一阵阵发毛。 前面的地上只有一排走出来的脚印,却没有走进去的脚印,就好像…… 里面有东西,独自走出来了一样…… 有人吓得已经说不出来话了,有的人甚至高声尖/叫了一嗓子。 楚钰秧被那一嗓子吓了一个激灵,赵邢端搂着他肩膀的手用/力了几分。 楚钰秧探头往里瞧,但是拐弯之后的脚印被石墙挡住了,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出来的。他心中好奇,又有那么一点为止的害怕,毛/骨/悚/然的。 楚钰秧忍不住小声对赵邢端说:“端儿,不会是粽子起尸了吧?” “粽子?”赵邢端问。 “就是诈尸。”楚钰秧又说:“端儿你的武功打粽子能赢吗?” 江旬义皱眉,小厮害怕的哆嗦,差点把灯笼给扔了。江旬义接过那只灯笼,说:“你们先退下去,我进去查看一下情况。” 苏桦絮立刻抓/住他的手,说:“这装神弄鬼的,若是里面真的进了贼,恐怕是有备而来,你进去太危险了。” “端儿,我们也进去瞧瞧,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楚钰秧说。 赵邢端不信鬼神之说,当下同意了。 这里好歹是江家的墓园,江旬义觉得自己没有害怕的理由,坚持要进去看个究竟。苏桦絮瞧他定下了决心,也要跟着进去。 赵邢端率先拎着灯笼,一手搂住楚钰秧,说:“我们走。” 楚钰秧从他怀里钻出来,然后拉住赵邢端的腰带,说:“端儿你不用拉着我,我拉着你就好了。这样若真是粽子起尸,你也好赶紧抽剑砍他。” 赵邢端:“……” 他们四个人,避开了那一串诡异的脚印,一路往里走。 墓葬建的还挺深,脚印就这么一直往里,在幽深的墓葬里显得特别的吓人。 他们一路顺着脚印走,很快的,就看到了一扇石门。 江旬义眉头紧皱,说:“是我父亲的石室。” 一间石室,里面安葬的是江旬义的爹和娘,石门关着,但是脚印是从这间石室里走出来的。 他们将石门打开了,就看到脚印又继续往里,没入黑漆漆的石室中。 楚钰秧手心里有点出汗,虽然他是读者鬼故事长大的,不过身临其境又是另一种感觉了,生怕突然蹦出来一只手拍自己肩膀什么的。 赵邢端忍不住小声说:“你再用/力一些,我的腰带就要被拽掉了。” 楚钰秧瘪着嘴说:“端儿,现在这种时候,开玩笑我也笑不出来。” 赵邢端说:“你们等在这里。” 这里除了赵邢端,没有人再会武功了,如果室内有危险,又这么黑,赵邢端怕有个什么意外。 楚钰秧不松手,还拽着他腰带,说:“不行,我也要进去。” 留下三个人可以壮胆,留下一半的人,就觉得有点害怕了。楚钰秧执意跟着,索性大家就一起全都进去了。 他们走进石室,很快就看到脚印消失了,不过楚钰秧忍不住轻呼了一声,吓了一跳。 脚印的确是消失了,他们找到了脚印的根源,就在一口石棺前,这样子就好像是诈尸了,尸体从石棺里爬了出来,然后一路走出了墓葬。 “这我爹的石棺。”江旬义说。 “这是怎么回事?”苏桦絮惊讶的睁大眼睛。 他们现在心中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石棺里的尸体到底有没有消失,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真的走出墓葬。 赵邢端当即上前,往石棺边上摸了一圈,皱眉说:“石棺没有被打开。” “什么?”楚钰秧也跟着上前,仔细的低头瞧。 他不太懂这些,看不出来什么,不过石棺的确是盖的好好的,而且上面的封钉都还在。 江旬义检/查了一边,说:“的确没有打开的痕迹……可是,那脚印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是起尸了呢。不是诈尸了,那肯定就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呗。” 他们检/查了一圈,除了诡异的一排脚印,其余都没有变化,墓葬里没有被偷走的东西,也没有人藏在里面。 众人等着他们出来,听说了之后还都惊魂不定。 大家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结果,有人就说:“肯定是鬼啊!难道是老/爷的魂魄走出去了!” 他一说就有人开始附和了,觉得肯定是老/爷的魂魄离开了。 “如果不是鬼,还能是什么?里面我们还没有进去过,地上只有一拍走出来的脚印,肯定是老/爷的鬼魂走出来了。如果是有人进去再出来了,怎么可能地上只有一排/出来的脚印,进去的脚印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对啊,只有一排脚印。” “是老/爷的鬼魂!” 大家吵闹了起来,简直被这一排脚印吓得魂不附体,听说是从老/爷的石棺那里走出来的,更是害怕不已。 被这一排脚印闹的,江东儒的石棺也不能如期安葬了,又被抬了出去,就先放在了外面停着。 里面的人争前恐后的跑出来,生怕晚一点,又会有鬼魂从石墓里爬出来往外走。 楚钰秧走到门口,回头去瞧地上乱七八糟的脚印。 赵邢端见他停了下来,问:“在想什么?” 第39章 凶手他死了3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觉得有些地方很奇怪,但是一时又觉得抓不住重点。” 赵邢端伸手握住他的手,说:“出去再说。” 楚钰秧跟着他从石门中走了出来,外面众人还乱乱哄哄的,都在小声议论着里面的脚印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惊慌害怕,直嚷嚷着要赶紧离开这里,催促着楚钰秧赶紧出来,将石门关闭。 楚钰秧出了石门,往四周瞧了瞧,就往外走去,找到那个守墓人,问:“最近有人进来过吗?” 守墓人摇头,说:“这里外人是不让进的。祭拜的时候,也是由少爷带着大家过来,这段时间都没有人来过,石门也一直是关着的,都不曾打开。” 这里守墓人一共就三个,是轮着来看守的,不过其中一个最近告假回家探亲去了,走了有一段时间了,算着估摸着就这几天返回,现在还没瞧见人。 众人离开了墓园,就急匆匆的返回了江家。江家闹鬼的事情,几乎是随着大家回来,一下子就传开了。 传着传着难免就走了模样,说是好多人亲眼瞧见江老爷的鬼魂从石棺中爬了出来,然后走出了墓园,路过的地上留了一排脚印。 这江老爷死了两年了,一直好端端的也没出事情,却在这节骨眼上出了事情。有人就说江东儒肯定是枉死的,肯定有很大的冤屈,江老爷的鬼魂是爬出来给江东儒伸冤的。还有人就说,其实是江旬义娶男妻的所作所为激怒了江老爷的鬼魂,江老爷这才不得安息的。 这么一来,苏桦絮作为江家娶进门的男妻,一下就变成了众矢之的,外面免不了重伤他的。 苏桦絮被骂了,最高兴的恐怕就是苏家的那个小妾了,简直兴高采烈的,用楚钰秧的话说,比中了两个亿的彩票还高兴。苏家小妾添油加醋的在外面说苏桦絮的坏话,说江家死人又闹鬼,完全是因为江旬义娶了苏桦絮这么个扫把星。 楚钰秧听了这些传闻,义愤填膺的说:“太过分了!” 赵邢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搭理他。 楚钰秧坐在赵邢端面前拍桌子,说:“那些人说苏公子的坏话!肯定是因为嫉妒苏公子长得好看!” 赵邢端:“……” 赵邢端说:“你找到什么眉目了?” 楚钰秧立刻苦了脸,说:“一筹莫展。” 楚钰秧又转过来问赵邢端,说:“你查到什么眉目了?”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什么也没有。江氏和江旬义应该真的没有什么联系,江旬义只是做生意,而且因为江老爷之前被人算计落魄过一阵,所以江旬义被教的很谨慎,不怎么接触官场擦边的生意。查了一圈下来,江旬义是清清白白的。”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没关系也是进展啊,这也算是有结论了,不用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死磕了。而我这里是一点进展也没有啊。” 赵邢端淡淡的抬眼皮瞧了他一眼,说:“江家死了人,江家闹鬼,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若是愿意,今日离开都没问题。” “不行!”楚钰秧正义凛然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我是有着一腔热血的好青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见到这种事情,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赵邢端淡定的喝茶,放下茶杯,慢条斯理的说:“那苏桦絮就这么好看?”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没有端儿好看。端儿你又误解我了,我不是个肤浅的人。” 赵邢端说:“这么一筹莫展也不是办法,时间推得太长,我们也不能总是在这里呆着。” 楚钰秧说:“我这么聪明的人,或许明天一睁眼,分分钟就破案了。” 赵邢端已经免疫了他的厚脸皮,说:“江东儒的死,和那一串脚印,是一个人所为吗?”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说不好。” “如果是一个人,那这个人的确比你聪明。”赵邢端说。 楚钰秧不以为然,说:“端儿,虽然我不知道江东儒的死和那一串脚印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但是我知道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一脸正经说:“这两件事情,或许都不是一个人干的。” 赵邢端觉得他在说绕口令。 楚钰秧说:“凶手只有一个,这是一个定向思维,也是思维障碍。说不定江东儒的死,是好多个人的合谋呢。” 赵邢端说:“合谋?” 楚钰秧说:“我只是打个比方,你别紧张。” 赵邢端几乎想要翻白眼,他还以为楚钰秧忽然想到了什么。 楚钰秧说:“我只是单纯的说思维障碍而已。如果是合谋,那么凶手就没有我聪明啊,合谋是好多个脑子呢。” 赵邢端:“……” 楚钰秧伸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说:“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想到。我们不如出门去走一走吧,说不定有启发。” 楚钰秧本来想说,来了五横这么多天了,都没上街去逛一逛,实在有点可惜。不过转念一想,五横这地方好像是自己这身体以前呆的地方,所以就赶紧改了口。 楚钰秧又说:“你都没来过,我们出去逛一逛吧。” 赵邢端点了点头,就和楚钰秧一起上街去了。 他们上街的时候时间还并不算晚,外面热闹的地方还有不少小摊摆着,而且路边的铺子也都开着。 楚钰秧喜欢买玉佩,赵邢端是非常了解的,因为这么长时间和楚钰秧相处下来,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楚钰秧就会买一块玉佩,买的还都是不值钱的地摊货。 赵邢端抬手摸了摸怀里,他怀里也有一块,那还是头一次见到楚钰秧的时候收到的,据说值一两银子。当时赵邢端只是忘记还给楚钰秧,无意间给留了下来,不过现在是当宝贝一样收着的。 若是别人发现端王爷怀揣这一块这么廉价的玉佩,或许都会惊讶不止。 楚钰秧果然是上街来选玉佩的,专往买玉佩收拾的小摊贩去瞧,兴高采烈的问赵邢端哪个玉佩比较好看。 赵邢端好东西见得多了,能入他法眼的东西可不多,必须都是宝贝。端王爷只看一眼,就不说话了,怕打搅了楚钰秧的兴致,反正那些玉佩也不贵,就算买一车下来,也不需要多少银子。 楚钰秧没选出好的,赵邢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这边。” 楚钰秧立刻放下手中的东西,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赵邢端进了一家店铺。 铺子挺大,专门卖玉器首饰之类的,货物摆的稀稀疏疏,一看就知道是一件死贵死贵的类型。 楚钰秧一瞧,就小声说:“端儿,你要买什么?” 赵邢端随便看了一眼,说:“这里的东西还看得过眼,不如你挑一块玉佩,我送给你。” 楚钰秧立刻摇头,说:“不要不要。” “都不喜欢?”赵邢端问。 “太贵了。”楚钰秧说:“一块玉佩至少千八百两,我在身上挂满金子,都不用千八百两那么多,反而回头率会更高。不值啊不值。” 赵邢端:“……” 赵邢端彻底服了,这是什么比较方法? “赵公子,楚公子。” 两个人正在说话,忽然有人叫他们。楚钰秧抬头一瞧,原来是那个叫做苏玲的小姑娘。 苏玲走进了铺子里,身边还跟着几个江家的护院,看起来江旬义把苏玲保护的还挺安全。 苏玲见着他们,高兴的打招呼,说:“两位是要选首饰吗?送给心上人的吗?” 楚钰秧还没开口,赵邢端倒是点头说:“是。” 苏玲一笑,说:“赵公子的心上人真是幸福呢。” 她似乎有点羡慕,又说:“不如让我帮赵公子参谋一下?” 赵邢端摇头,说:“他喜欢什么,我心里都有数。” 苏玲有点惊讶,似乎更加羡慕,说:“那我就不打搅赵公子了。” 苏玲说完了就往铺子里面走,去看里面摆放的玉钗去了。 楚钰秧重重哼了一声,说:“你可别想老牛吃嫩草,人家苏姑娘才那么小。而且苏姑娘一瞧就是喜欢江旬义的,光看那火热的眼神就知道了。” 赵邢端一怔,忍不住多巧了楚钰秧几眼,说:“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了解?” 楚钰秧说:“当然,我一眼就瞧出来了。” 赵邢端略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低头对上楚钰秧的眼睛,说:“那你看看我的眼睛。里面有什么?你一眼就能瞧得出来吗?” 楚钰秧被他盯着,心脏猛的跳了好几下,顿时脸红心慌,语气赵邢端故意压低声音,又离得他很近。 楚钰秧心中简直要沸腾了,心说糟糕糟糕,赵邢端太无耻,美人计简直屡试不爽,对自己是百发百中。 楚钰秧赶紧躲开他火辣辣的目光,转身跑到里面去瞧玉佩。 赵邢端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说:“你喜欢这种?” 楚钰秧也只是随便瞧瞧,说:“你不是说很了解我喜欢什么样的吗?” 楚钰秧说完就听赵邢端轻笑了一声,笑声非常愉快,丝毫不加掩饰。 腾的一下,楚钰秧后知后觉的脸红了,回忆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赵邢端贴着他后背站着,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说:“原来你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 楚钰秧深吸两口气,镇定的继续瞧玉佩,不搭理赵邢端了。 赵邢端瞧着他红彤彤的耳朵,心情变得特别好,说:“我当然知道你喜欢什么。” “什么?”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你不是喜欢长的好看的男人?”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跟自己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之后,说话也越来越犀利了,自己竟然反驳不了呢…… “买这块罢。”赵邢端忽然说。 一块纯白色的玉佩,楚钰秧对玉没有什么研究,不过看这润泽度和纯净度,真是一点可挑剔的地方也没有,而且雕工也非常精致,看着就知道价格也肯定不一般。 楚钰秧觉得这玉佩和赵邢端的气质的确相符,说:“白白的不适合我。”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我喜欢。” 楚钰秧嘴角一抽,眼皮一跳。 端王爷已经招呼了掌柜的问多少银子了。 果不其然,是让楚钰秧贵到吐血的的价格,可不止千八百两,而且不是银子是金子。 赵邢端二话不说,就拿了银票给掌柜了。掌柜的立刻眉开眼笑,连连夸赞他们有眼光,说这玉佩是好东西,就是拿到京城里也没有几件能和这个相比的。 端王爷相中的东西,怎么可能是差的。 掌柜的三四十岁,人高马大,看起来还挺壮实的。楚钰秧瞄了几眼他捏的死紧的银票,觉着自己是抢不回来了…… 他只好把玉佩当宝贝一样抓在手里,生怕不见了。 “喜欢吗?”赵邢端问他。 楚钰秧一脸壮士断腕的表情,说:“特别喜欢。” 赵邢端忍不住笑了,说:“喜欢就好。” 玉佩入手温润极了,楚钰秧忍不住多摸了几下,说:“端儿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保存这块玉佩的。” 若是周围没人,端王爷此刻想要吻一吻楚钰秧的嘴唇。 楚钰秧继续说:“以后端儿要是和玉佩一起掉在水里,我一定不会犹豫,先去救这块玉佩的!” 就算周围有人,端王爷也决定现在就往楚钰秧的屁股上打两下。 赵邢端说:“你会游水?” 楚钰秧:“……” 无形之中膝盖中了一箭,楚钰秧觉得赵邢端对自己的伤害约为九平方厘米。 “赵公子,东西已经选好了?” 苏玲选了一根玉钗,已经戴在头上了,走过来问他们。 赵邢端点了点头,往楚钰秧手里瞧了一眼。 苏玲顺着他的目光一瞧,顿时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 女孩子都喜欢玉钗之类的饰品,苏玲虽然不是懂玉的行家,不过好坏大概还是知道的。那块玉佩她之前也瞧过,贵的惊人,没成想赵邢端说买就买了。而且玉佩买下来之后,竟然在楚钰秧的手里。 苏玲惊讶之后,赶紧收敛了表情,似乎也明白了他们两个的关系。 “赵公子眼光真好,这玉佩真好看。”苏玲笑着说,然后看起来不经意的摸了摸自己头上新买的玉钗,顺势拔了下来,捏在手里,还用袖子遮挡住。好像玉佩和玉钗放在一起一对比,她的玉钗就变成了不值钱的铜钗,简直羞于拿出来放在一起。 “哎呦,我今天真是出门没瞧黄历,一出门就倒霉了。” 门口进来一个人,穿金戴银的,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知道是苏家那小妾了。 苏家小妾走进来,横了楚钰秧赵邢端和苏玲两眼,说:“掌柜的,你这里最近都卖的什么破烂货啊,怎么什么样的人都让进来。” 苏家小妾显然是在挖苦他们穷酸,不过这话说出来,连掌柜的都捎带进去了,掌柜的脸上不怎么好看。 掌柜的也是人精,脸上笑呵呵的,说:“您来了,最近上的一批货,的确不值几个钱,您要是看着喜欢,我给您便宜一些,您多买点去平时换着戴。” 苏家小妾哼了一声,往楚钰秧手里瞧,说:“他手里拿的是什么?我先前没瞧见过。我今儿就要那个了。” 掌柜一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东西都卖了,银票都收进怀里了,哪里有吐出去的道理。 苏家小妾是诚心找茬,就是非要和他们杠上了。 楚钰秧一听,倒是两眼都亮了。他正心疼赵邢端花钱如流水呢,若是苏家小妾把玉佩买走,他们刚才花出去的银子不就回来了吗? 而且他已经捂了这块玉佩这么久,显然是自己赚了啊。 楚钰秧巴不得苏家小妾把玉佩买走。 苏玲说:“就怕你买不起。” “你说什么?”苏家小妾瞪大眼睛,冷笑着说:“太可笑了,你以为你哥哥嫁给江旬义,你们就能耀武扬威了,一个个都是扫把星,迟早被江旬义扫地出门,到时候你们可别到我苏家门口来乞讨!” 苏家小妾嚷嚷着:“五横这地方,还有我买不起的东西?真是好大一个笑话,也不怕闪着你的舌头!今天这块玉佩我要定了。” 楚钰秧立刻巴巴的把玉佩捧到苏家小妾的面前,伸出两个手指头,说:“原价卖你!” 苏家小妾一瞧,“哐当”一声,掏了两定金子扔在楚钰秧脚边,说:“二十两金子?趴下捡罢。” 掌柜的说:“您可误会了,这玉佩可不止二十两。” 苏家小妾一瞪眼,说:“什么破玩意,比二十两金子还贵?” 她不过是个苏家的小妾而已,二十两银子说给就给了,二十两金子要咬咬牙打肿脸才能给出来。她刚才为了羞辱楚钰秧,心中心疼的不了的,不过还是假装大度将金子扔在了地上。 苏家小妾看着楚钰秧那两根手指头,咽了半天吐沫,说:“二百两金子?我今儿没带这么多银钱,掌柜的,我给你写一张条子,你明日到苏家来把银钱支走就是。” 苏家小妾说完这话,脑袋上都开始冒汗了。她陪嫁过来的嫁妆还没这么多银钱呢,手里头也没有这么多钱,不过为了面子,她就算回去被苏老爷骂了也要扛下来。 楚钰秧皱眉,说:“是两千两。” “什么?”苏家小妾差点一翻白眼晕过去,两千两金子一块玉佩,“你!你休想骗我!你哪来的那么多银钱!两千两!我看你连十两金子都拿不出来。” 掌柜的赶紧说:“是这位公子,付了银票,的确是两千两金子,不多不少的。” 掌柜的还把银票从怀里掏出来,在苏家小妾面前晃了一下,然后赶紧塞回怀里,生怕别人会抢他的银票。 苏家小妾瞪着眼睛,看着银票眼睛都直了,她虽然跟着苏家老爷耀武扬威的,不过从来没摸过两千两银票这么多。她不过是个小妾,老爷再喜欢她,也不会一口气给她这么多钱。 苏家小妾喊道:“假的!银票肯定是假的。” 楚钰秧不高兴了,原来玉佩是砸在自己手里转不出去了,看来这苏家小妾也拿不出钱来把玉佩买走。 “不会是假的,是真的。”掌柜的说着还拿出来摸了摸。 楚钰秧憋着嘴对掌柜的说:“掌柜的,你快把银票收好了吧,别一会儿让某些眼红的人给抢走了。还有要记得,千万不要当着苍蝇的面儿拉屎,它瞧你拉屎也会眼红,觉得你是在炫富。” 楚钰秧这话说完,苏玲的脸都通红了,没想到他长得斯斯文文的,说起话来竟然这般的粗俗。 不过可想而知,苏家小妾的脸色更加难看,五彩斑斓的,估摸着就快被楚钰秧给活活气死了。苏玲一看苏家小妾的模样,又觉得心中爽快极了。 掌柜的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只有赵邢端已经习惯了楚钰秧的说话方式,所以表情始终很平淡。 楚钰秧低下头,用脚尖踢了踢自己身边的那两定金子,金子被他踢得骨碌碌滚,说:“谁扔的垃圾,要不要了,有没有人要捡起来啊。” 苏家小妾的表情更难看了,她刚才把金子扔在地上,就是想让楚钰秧低头去捡,好趁机羞辱他们的。她哪里能想到,这简直就是风水轮流转,而且转的实在太快,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自己弯腰要去捡。 苏家小妾咬着嘴唇,想着绝对不能低着个头,脸上着实没面子。她也不想让自己的贴身丫鬟去捡,丫鬟也是代表她脸子的。 苏家小妾气得声音尖锐,大声说道:“掌柜的,没看见我东西掉了吗?还不给我捡起来!” “这……”掌柜的犹豫了,看向楚钰秧。苏家小妾常年蛮横霸道,谁会打心眼里喜欢她。今天遇上了个比她更有钱有势的,掌柜的自然不会向着她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掌柜的,门外有人叫你呢。” 掌柜的立刻开窍,说:“哎呦,对不住几位,今天太忙了,我让伙计招呼你们,我这有急事差点忘了,我先走一步。” 掌柜的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苏家小妾瞪着眼睛,气得“哎呦”一声,作势就要摔倒的样子。 旁边两个小丫鬟赶紧扶住她们家主子,连连问:“主子您没事罢!” 一个小丫鬟耀武扬威的说:“若是我们家主子气个好歹,你们都别想活命!” 两个小丫鬟赶紧把苏家小妾给搀扶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地上的两锭金子给捡起来。 楚钰秧瞧着消失在门口的几个人,说:“装昏果然比较考演技,我觉得她这个水平的演技,应该用尿急作为借口。” 苏玲红着脸瞧他,觉得楚钰秧实在与众不同。 赵邢端说:“玩的舒坦了?”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还好吧,出了一口恶气而已。” 赵邢端说:“去那边瞧瞧,我刚才看到那边还有一家玉佩铺子。” “不要不要不要。”楚钰秧立刻摇头如拨楞鼓,说:“一块就够了,这么老贵,我一年五两半银子的工钱,长命百岁活成王八也攒不出来这么多钱。” 赵邢端:“……” 赵邢端捏了他后颈子一把,将人捏的一个激灵,说:“哪里有人说自己是王八的。” 楚钰秧不以为然,嘴里还嘟囔了一句:“长命百岁。” 苏玲瞧着他们两个互动,眼睛里全是羡慕之色。三个人一起出了铺子,然后就分开了。 楚钰秧将玉佩贴身放着,决定以后都不买玉佩了,还要找一根绳子把玉佩挂在脖子上。 赵邢端说:“这样式的玉佩是放在腰间的,哪里能挂在脖子上。” 楚钰秧摇头,说:“不行,挂在腰上磕了碰了怎么办?还是贴身挂着比较保险,磕掉一小块两千两金子就没了!” 赵邢端拿他没有办法,也就随他去了。 两个人转了一圈,没有地方可去,时间又太早了。楚钰秧忽然兴致勃勃的说:“端儿,今天阳光明媚!艳阳高照!” “所以?”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说:“不如我们去江家的墓园,看看那些装神弄鬼的脚印吧。” 赵邢端:“……” 两个人往江家墓园去,路上赵邢端忍不住问:“去看脚印和阳光明媚有什么关系?” 楚钰秧说:“阴天气氛太强了,去墓园的话我会害怕的。” 赵邢端有些吃惊,说:“你害怕?我觉得你对着尸体的时候,都挺兴高采烈的,原来你还怕鬼。” 楚钰秧认真的,说:“我不怕鬼,也不怕尸体。” “那你怕什么?”赵邢端奇怪了,墓园里还能有别的? 楚钰秧说:“我怕我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 赵邢端:“……” 他们很快就到了墓园,因为是大太阳的天气,所以今天的墓园显得一点也不阴森恐怖。远远瞧去,能看到里面的花坛,感觉还挺好看的。 楚钰秧他们走过去,就看到守墓人是个不认识的。 那守墓人倒是不奇怪他们回来,说:“之前少爷和捕快大人已经跟我说过了,你们要是想瞧,可以自己进去看。” 楚钰秧问:“你是之前回老家的那个吗?” 守墓人点了点头,说:“是,这不是上午才回来的,没想到我离开这段时间闹鬼了。不过我其实是不相信的。” 楚钰秧打量了几眼守墓人,看起来已经上了年纪了,头发有一半都是花白的。 那守墓人说:“这墓园修好之后我就在这里守着了,都好些年了,从没见过闹鬼的事情。我觉着,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想要吓唬人。” 楚钰秧问:“前段时间,有什么人来过这边吗?” 那守墓人说:“少爷带着江家的人来祭扫过。不过祭扫并不频繁,是隔一段时间才来一次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记得最后一次是谁来的吗?” 那守墓人说:“应该是……江二爷。” “江东儒?”楚钰秧吃惊的说。 “就是江二爷,那天晚上是我在这里守着的。”守墓人似乎回忆起来了,肯定的说:“已经是有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 “怎么是他,没有别人一起来吗?”楚钰秧问。 那守墓人说:“没有别人,那天是江二爷一个人来的。” 守墓人详细的说道:“那天江二爷来的时候气势汹汹,特别的生气,我是不敢惹二爷的,就怕他把火气撒在我身上呢。我也不敢拦他,但是又觉得他那架势,有点像是去砸墓的样子。” “哦?”楚钰秧觉得奇怪。 那守墓人继续说:“江二爷一路骂骂咧咧的就来了,我听到一耳朵。江二爷说少爷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要娶个男子来糊弄老爷。他说要亲自到老爷跟前去告状去!” “原来是因为这个。”楚钰秧说。 守墓人说:“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听说江老爷临死的时候有个遗愿,就是要让少爷在两年之内娶妻,不然江家的家产一分都不给少爷。江家就剩下少爷和江二爷两个了,不给少爷,肯定全是江二爷落了去啊。前段时候,两年之限就要到了,少爷忽然说要娶个男子,恐怕江二爷心里头不欢心是肯定的,他是一分也捞不着了啊。” 这事情楚钰秧是听说过的,也就是那个时候,江东儒跑到墓园来向江老爷告状过,之后就并没有人再进过墓园了。 如果江东儒还活着,楚钰秧肯定是要去当面问问他的。但是现在江东儒都已经死了,这条线索也就断了。 楚钰秧说:“你知道江老爷为什么会有这么个奇怪的遗愿吗?” “嗨。”那守墓人说:“江老爷想要孙子呗,活着的时候都没盼着,为了防止江家绝后,就出此下策了。不过我跟您说罢,我觉得这件事情有蹊跷呢。” 楚钰秧立刻睁大了眼睛,问:“有什么蹊跷?” 守墓人说:“江老爷死的时候,根本谁也没听说有这件事情。都过了一年多了,忽然就传出这么个说法来。我觉着,这是不是江老爷的遗愿还不一定呢,没准是江二爷想要霸占少爷的家产,所以才故意捏造的谣言。就是他没成想啊,少爷会娶个男妻破了他的办法,这可把江二爷气了个半死。” 这守墓人显然对江东儒印象不怎么好,江东儒吃喝嫖赌是出了名的,恐怕这远近的人没有对他印象好的。 楚钰秧听了觉得的确有蹊跷,这遗愿的真假的确有待考证。 楚钰秧说:“那我们进去瞧瞧了。” 守墓人连连点头,就让他们自己进去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往里走,还是先看到了花坛,然后才是墓门。 赵邢端将墓门打开,取了灯笼点着了,然后搂主楚钰秧的肩膀,带着他往里走。 里面细砂上留有乱七八糟的脚印,那些脚印都还在,没有让人清理掉。 本来每次祭扫之后,都会由守墓人将细砂全部扫起来。不过为了留下里面那些可疑的脚印,就没有重新打扫墓室。 他们走进去,那排可疑的脚印果然还留着。 楚钰秧蹲在地上,仔细的盯着脚印瞧,好像能看出花样一般。 赵邢端问:“会不会是倒退着踩进去留下的?” 楚钰秧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啊。倒退着走进去,的确会留下相反的脚印,但是有人走进了,他不需要出来吗?墓里没有人了啊,他是凭空蒸发的吗?” 赵邢端本来想说再踩着那排脚印走出来,不过那样子的话,就算再小心,肯定也会留下痕迹,忽悠两个脚印摞在一起的破绽。然而细砂上的脚印很清晰,一点也没有模糊,也没有落在一起的地方。 楚钰秧问:“端儿,你说以你的武功,能不能不沾地,从墓室里踩着墙壁出去?” 赵邢端扫了一圈,摇了摇头,说:“不可能。墓道里的确有可能,但是外面这么宽,墙壁打磨的又好,也没有地方可以拴住绳子,不可能不留下脚印用轻功出去。” 楚钰秧说:“连你都不行,那恐怕是真的不行了。” 赵邢端瞧他又沉思起来,问:“所以你想到,这排脚印是怎么留下来的了吗?” 楚钰秧摇头,说:“端儿,你的出发点是不对的。” 赵邢端:“……” 楚钰秧说:“重点不是某个人怎么把脚印留下来的,而是怎么把脚印抹掉的。” “有区别?”赵邢端说。 楚钰秧重重的点头,说:“当然有了,像你那么想,很容易有误区的。” 楚钰秧指着地上的脚印说:“墓室里没有人,里面又没有天窗盗洞什么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这个留下脚印的人,更不可能是棺材里的身体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从门口走进来,将他进来的脚印清理掉了,然后在踩上新的脚印,从这里走了出去。” “那他是如何把脚印清理掉的?”赵邢端问。 “不知道。”楚钰秧摇头,说:“但是有一点很可疑啊。” “什么?”赵邢端也蹲了下来,仔细看脚印。 楚钰秧说:“你看这里,这个脚印很清晰。但凡留下脚印,不只要看脚印的朝向,还要瞧脚印的深浅。这个脚印是脚尖部分较深,脚跟部分比较浅。” “的确。”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前面脚印深,说明走路的时候,是这个方向用力较大的。这是为什么呢?他在垫着脚尖走路?又或者,其实他是在跑?跑的时候,的确是脚尖发力的。” 楚钰秧说完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抓住赵邢端的胳膊往他怀里缩,一边吃豆腐一边说:“哎呀端儿,好可怕啊。我觉得我说了奇怪的话。” 某个人从墓室里快速的跑了出来,他为什么要跑呢?楚钰秧觉得细思极恐啊,说不定有东西在追他? 赵邢端:“……” 赵邢端说:“所以这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楚钰秧搓了搓胳膊,说:“端儿我们出去吧,我觉得这里变得阴冷了。其余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赵邢端没有异议,就带着他又离开了墓葬,从门口走了出去。 外面还是大太阳艳阳高照,楚钰秧走出来就松了一口气,说:“我要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将灯笼灭了,然后挂起来,说:“回去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一路往外走,楚钰秧忽然“哎呀”了一声。 赵邢端给他吓了一跳,就瞧楚钰秧身形一晃,好像没有站稳,差点就要摔倒。 赵邢端立刻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楚钰秧的反应也算是快,一手抓住了赵邢端,一手扶住了旁边的花坛。他动作非常扭曲难拿,不过好在没有摔趴下。 “怎么样?”赵邢端问:“摔着了没有?”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脚底下有点滑,没有踩稳当。” 赵邢端说:“我以为你被吓得腿软,已经站不住了。那样的话,我可以背你。” 楚钰秧跺着脚抗议,指着地上说:“我不是腿软,我只是鞋上沾了一些细砂,所以脚底下打滑,没有站稳,不是腿软。” 不过楚钰秧语气一变,嘿嘿嘿笑着说:“端儿你要背我吗?那就让你背好了。” 赵邢端:“……” 赵邢端把人背在背上,双手托着他的臀部。楚钰秧舒服的往人身上一趴,说:“端儿,驾!我们走吧,回去的路还真有点远,有了端儿,再也不用担心路远了。” 赵邢端:“……” 赵邢端有种现在把他丢回墓里的冲动。 两个人从墓园离开,然后就一路回了江家去。 在江家门口的时候,正遇到了苏桦絮。苏桦絮似乎也刚出门回来,脸上有点着急的神色。 楚钰秧眼睛一亮,就从赵邢端背上跳下来了,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苏公子,你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吗?” 苏桦絮说:“是楚公子,可有看到我妹妹?” 楚钰秧立刻说:“有啊有啊,她出门逛街去了,带着两个护院呢。” 苏桦絮听了松了口气,对着楚钰秧笑了笑,说:“多谢楚公子相告。最近我这个妹妹越来越顽皮了,总是喜欢往街上跑到处去玩,都是被江公子给惯坏了,这又是一天见不着人,着实让我担心。” 楚钰秧说:“不用担心,出不了事情的,刚才我们还碰到她了呢。估摸着一会儿也就回来了。” 苏桦絮点了点头。 赵邢端在旁边极为的不爽,伸手拽了一下楚钰秧的后衣领。 楚钰秧立刻回头,哀怨的说:“端儿你干什么啊,勒死了。” 赵邢端为了将楚钰秧的注意力拉回来,随便指了指放在大门旁边的扫帚,说:“我在想案子……” “啊?”楚钰秧听得一头雾水。 赵邢端脑子转的也够快,随便说道:“……那些脚印。脚印只有出来的一排,墓葬里又没有人藏在里面。难道是有人拿着扫帚一类的东西,将之前的脚印扫掉了,再踩了新的脚印走出来?” 楚钰秧看了一眼扫帚,说:“端儿你好笨,用扫帚肯定不行啊,那里是细砂,扫帚扫过的地方会留下一道一道的痕迹,虽然能扫掉了脚印,但是做假的痕迹就太明显了,很容易被发现的。我出来的时候特意观察了一下,留下脚印的细砂都很平滑,并没有一道一道的痕迹。” 赵邢端:“……” 赵邢端本来就是随便说一说,哪里想的这么多。 苏桦絮听他们说起脚印,也是满脸的不解和疑惑。 “桦絮,你在这里。”江旬义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苏桦絮叫了一声,走过来说:“我正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苏桦絮说:“什么事情?” 江旬义看到楚钰秧和赵邢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说:“你跟我来罢。” 苏桦絮点头,就跟着江旬义往里走了。 两个人走的远一点了,江旬义好像说了句什么,苏桦絮睁大了眼睛,然后立刻摇了摇头。 楚钰秧只能看到他们大致的表情,已经听不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了,好奇的问:“江公子说了什么话啊,苏公子好像很不赞同呢。他们吵架了吗?” 赵邢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是人家的私事。” 楚钰秧一听眼睛都亮了,八爪章鱼一样的抱住赵邢端的腰,说:“端儿你耳朵那么好用,肯定听到了是不是,快告诉我快告诉,不然我会被憋死的。我最爱听人家的私事了。” 赵邢端被他抱得一怔,赶紧制止楚钰秧在自己身上乱蹭,这光天化日的自己要是起了反应,那实在就难看了。 赵邢端被他央求的没办法,说:“江旬义说趁着客人都在,想要重新办一场被打断的婚宴。” 楚钰秧眼睛又瞪大了几分,眨了眨眼睛,说:“重新办?哎呀呀,我觉得江公子对苏公子是真爱啊,肯定是因为最近的流言蜚语,所以才打算重新办的!” 最近外面的确很多流言蜚语,多半是苏家小妾传出来的,说苏桦絮是扫把星,在苏家的时候害死他母亲,到了江家入门第一天,就把江东儒害死了,江老爷的魂魄也不得安宁。 上次的婚宴一半就被打断了,虽然那个时候江旬义和苏桦絮都已经拜过堂了,不过在外人眼里,苏桦絮的身份开始不尴不尬的,所以江旬义打算重新办一次婚宴。 楚钰秧捧着自己的脸摇来摇去,说:“端儿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两情相悦的啊?咦,不过我怎么觉得,苏公子对江公子不怎么热络呢?江公子叫苏公子就是桦絮桦絮的,而苏公子就是称呼江公子为江公子。” 赵邢端不搭理他,抬步就往房间去。 楚钰秧追着他绕来绕去,说:“端儿你怎么不理我。” 赵邢端进了屋关上门,将人压在门板上,说:“你怎么不对我们的事情,这么上心。” 楚钰秧满脸委屈的模样,说:“我很上心啊。” 赵邢端低头吻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唇,一番啃咬吮吻,将楚钰秧弄的身体都软了。 楚钰秧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以免自己站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楚钰秧喘了几口气,说:“要憋死我了。” 赵邢端低笑,说:“怎么还没适应?” 楚钰秧脸有点略红,不过瞧见赵邢端笑了,顿时被迷得晕头转向。他伸手往下一拉,然后主动的吻上了赵邢端的嘴唇。 楚钰秧觉得自己的嘴唇肯定被啃肿了,嘴皮上有些刺痛。赵邢端总是含住自己的嘴唇来回的啃咬吮吸,好像在吃红烧肉一样,他又不敢挣扎,一吻下来都涨涨的舒服。 楚钰秧也咬住了赵邢端的下嘴唇,含在嘴里来回的吮吸,还用舌头在上面蹭来蹭去,心说这回也要把赵邢端的嘴唇也咬肿了才行,不然不公平。 赵邢端搂着他的腰,倒是没有反抗,对于楚钰秧这么热情的吻非常的受用。 别看赵邢端的嘴唇薄薄的,其实口感很好,软的出奇。楚钰秧好像发现了新玩具,咬起来就没完了,心想着怪不得赵邢端自己咬自己的嘴唇,原来这么好玩。 赵邢端呼吸越来越粗重,被楚钰秧用尽浑身解数的挑逗,弄得*一下就从腹下窜了起来。 赵邢端忍了又忍,想要结束这一吻。不过楚钰秧不肯,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副非常热情的模样,就是贴着赵邢德嘴唇不松开。 赵邢德终于忍无可忍,将人一下子抗在肩膀上,然后就扔到了床上去。 楚钰秧立刻打挺翻身就要跑,说:“端儿,光天化日之下,你要干什么?我腿疼,我手疼,我胳膊酸,我腰疼,你别动我。” 赵邢端:“……” 赵邢端是头疼,昨天晚上,他根本就没有对楚钰秧做到底,怎么楚钰秧一开口哪哪都疼?只不过是用手帮忙解决了问题而已。 赵邢端按住他的腰,楚钰秧就哎呦一声爬不起来了。 赵邢端在他耳朵边吹了一口气,说:“那你今天别动,我只让你屁股疼,怎么样?” 楚钰秧脸腾的就红了,用力挣扎说:“不好不好。” 赵邢端只是跟他开个玩笑,看着楚钰秧可怜兮兮的模样,虽然自己腹下有些难受,不过也不会现在做什么了,就在他屁股上轻轻打了两下,说:“再满口的苏公子江公子,就让你立刻屁股开花。” 楚钰秧委委屈屈的爬起来,一副小媳妇的样子,趁着赵邢端不注意,对着他耸了两下鼻子。 楚钰秧大义凛然的说:“江家出了命案,我这不是想要找出凶手吗?所以江家任何一点消息,我都不能放过啊。” 赵邢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爬到赵邢端身边,往他旁边一坐,说:“端儿,我觉得你好像知道些什么,不如你说给我听听啊!” 赵邢端面无表情的瞧了他一眼。 赵邢端是来查江旬义和江氏有什么关系的,所以江旬义是查的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放过一点消息。 江旬义虽然外表给人的感觉冷冷淡淡的,不过他对苏桦絮的态度是很好的,并不像是外面传的那种单纯的交易关系,并不是只是单纯的为了敷衍江老爷的遗愿,才不得不随便娶个男人。 就单单从江旬义要补办婚宴这一点,楚钰秧都能看出来了,其实他对苏桦絮是挺上心的。 江家也有些人觉得少爷对苏桦絮很好,不过都觉得或许是因为苏公子长得实在很好看,所以少爷难免相处久了就会喜欢一些。 其实江旬义和苏桦絮很早之前就认识了,不过这些记忆恐怕只有江旬义一个人记得,苏桦絮并不记得。 这件事情还和江氏有关,所以赵邢端才知道的。 当年江旬义还是个不大的孩子,江氏跑到江家来要钱,江老爷念在骨肉至亲简直有求必应,本来想把她留下来,但是江氏不愿意,江老爷只好给了她钱,然后给她置办了一处大宅子。 江氏拿着钱离开,还把宅子给卖了,并不想让江家的人找到她似的。因为江氏她娘对她的长期灌输,江氏对江家的人都非常厌恶,尤其是江旬义的母亲和江旬义。 江氏觉得自己父亲抛妻弃女,见着年轻的姑娘就把结发妻子赶出家门,这么年来让她们母女两个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两个人连个下人都不如。 江氏本来打算离开,却又觉得不甘心,想要报仇。她觉得自己差点被卖掉,也应该让江旬义尝一尝这样的苦头。让江旬义和他娘为自己吃的那么多苦付出代价。 江氏想了一个办法,偷偷地去了江家,趁人别人不注意的将江旬义给叫出来了。 江旬义年纪还不大,他爹娘都给他说江氏是他姐姐,他娘还说,如果他爹要把江氏接回来住,一定要好好对姐姐,不能欺负姐姐。所以那时候江旬义对江氏当然没有敌意和防备。 江氏就把江旬义偷偷带走了,想要把他卖给人贩子。不过江旬义穿的太好,又是江家的小少爷,远近谁不认识,哪里有人贩子敢买走他? 江氏卖不掉他,非常生气,就把人带到荒郊野外去了,想把他扔掉,让他饿死或者被野兽吃掉,自生自灭。 江旬义被丢在荒郊野外,又还是一个小孩子,当时很害怕,独自一整天都没有看到人。他不认得回去的路,只能摸索着往回城的方向走。只是他越走越偏僻,竟然没有看到一个人影,简直又饿又累,心中还满是委屈。 就这么过了三天,江旬义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然而就在第三天的下午,江旬义遇到了人。 他遇到的就是苏桦絮,苏桦絮是跟着母亲到附近的庙里上香的,下午丫鬟带着他在山脚附近玩耍,就遇到了立体不支,躺在大石头边睡着的江旬义。 苏桦絮觉得他可怜,还以为他是小乞丐,就让下人把他抬到庙里去,给他弄点吃的。 江旬义醒了之后,瞧见的第一个人就是苏桦絮。那个可爱的小男孩,睁着大眼睛瞧着他,还叫他大哥哥。 江旬义当时就在想,恐怕这个人的模样和声音,他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苏桦絮的母亲瞧江旬义的衣服虽然脏,却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便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江旬义讲了个事情大概,请苏桦絮母亲回城的时候将自己捎带上。 那天晚上,江旬义终于睡了个好觉,还有一个跟屁虫一样的小男孩追着他喊他大哥哥,让他陪着玩。 事情早就过去许多年了,苏桦絮当年年纪太小了,他根本就不记得这件事情,只有江旬义一直记得。 楚钰秧听完了叹息不止,说:“哎呀呀,我就说嘛,是两情相悦啊!” 赵邢端抬眼,问:“最多是单相思。” 楚钰秧不以为然,说:“江公子真是老谋深算啊,人都娶回家里来了,还怕苏公子不喜欢他妈?时间久了,温水煮青蛙,苏公子绝对会沦陷的。江公子简直温柔的不行不行的。” 赵邢端瞧他眉飞色舞的,说:“我不够温柔?” 楚钰秧差点就点头了,不过偷偷看了一眼赵邢端,谄媚的一笑,说:“怎么会呢,端儿最温柔了!” 心里却一个劲儿的吐槽,赵邢端就是大变态大鬼畜,温柔就见鬼了,自己两腿之间还肿着呢! “那你沦陷了没有?”赵邢端问。 楚钰秧又嘿嘿一笑,说:“端儿对我抛个媚眼,我瞬间就沦陷了,不用那么复杂的。” “哦?” 赵邢端喉咙里发出一个低沉沙哑的疑问声,然后往前一探,挨近了楚钰秧,敛睑瞧着近在咫尺的楚钰秧。 楚钰秧被他一瞧,浑身都软了,根被抽筋了一样,心脏腾腾猛跳,恨不得鼻血都要瞬间流下来了。 楚钰秧没忍住,伸手快速的勾了一下赵邢端的下巴,然后搂着赵邢端的脖子来回蹭,说:“我家端儿真是美啊美。” “咦?等等!别推我啊!” 楚钰秧蹭着蹭着,赵邢端呼吸都粗重了,将他一把就压倒了床上去。 楚钰秧想抗议,又挠又踢的,把赵邢端的束发都给弄散了。 赵邢端干脆将腰带一抽,然后就把人的双手给困在了头顶上,又绕在床头,顿时就困得结结实实的。 楚钰秧:“……” 捆绑什么的,哪里温柔了! 楚钰秧心中大喊着,不过他不敢嘴硬,生怕赵邢端还有更鬼畜的,赶紧求饶,说:“端儿,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饭吧。” 赵邢端低头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哑声暧昧的说:“你还怕我喂不饱你吗?” 楚钰秧听了他这句话,顿时半边身子都麻软了,实在是色气满满,而且充斥着一种神经病的气场。 楚钰秧觉得今天赵邢端的鬼畜程度简直爆表,实在没忍住嘴贱,作死的开了口。 楚钰秧说:“端儿,从今以后你再也不会一无所有了!” 赵邢端一愣,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说这个,心中却有不好的感觉。 楚钰秧立刻大声的继续说:“因为你有病啊。” 赵邢端脸色唰的一下就黑了。 “我我我……错了!”楚钰秧哀嚎一声。 第40章 凶手他死了4 楚钰秧一时嘴巴爽了,把赵邢端差点给气死。 端王爷二话不说,估计也是被气得说不出来话了。他将楚钰秧按在床/上就是一通狂风暴雨一般的肆意亲/吻。 楚钰秧哪里抵/抗的过他,没过多一会儿身/体就软趴趴的没力气了,而且他双手被绑着,只能像蚕一样扭来扭曲的,完全是火上加油。 赵邢端虽然想要狠狠的惩罚他,不过这里好歹也是江家,所以真做到底是不方便的,恐怕楚钰秧也不舒服。所以只好又让楚钰秧并拢腿,帮他发/泄/了出来。 楚钰秧的双手被放开了,可怜兮兮的趴在床/上,说:“我的腿,这一下子都不能走路了。” 赵邢端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涂点药就好了。我若真的进去,你才是不能走路了。” 楚钰秧脸色通红,气愤的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抗/议说:“你你你,你分明就是进去了,我那里也疼。” 赵邢端扫了一下他的臀/部,说:“一根手指也算?” “废话!”楚钰秧继续跳脚,说:“手指不是你的吗?而且你的手指头怎么那么长。” 赵邢端听到他这话,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在他耳边暧昧的说道:“我下面那块更粗更长,等回去就让你好好试试。” 楚钰秧:“……” 楚钰秧瞪着眼睛红着脸,竟然羞耻的说不出来话了,他干脆拿被子把自己裹上,扭到床里面贴着墙,装作没听到赵邢端刚才说了什么。 他心里忍不住吐槽,说好的冰山冷美/人呢! 赵邢端拍了拍被子,说:“累了就躺一会儿,一会儿起来就该吃晚饭了。” 楚钰秧不搭理他,的确有点累了,就闭上眼睛想要迷瞪一小会儿功夫。他刚才又叫又喊又扑腾的,神/经又非常紧张,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睡着了。 赵邢端瞧他睡着了,帮他把被子松了松,以免裹得太严实出热汗。然后也和衣倒在床/上,搂着楚钰秧闭眼假寐。 赵邢端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睡着。楚钰秧很快就翻了个身,然后扎进了他的怀里,连人带被子的,一拱一拱的,差点把赵邢端给挤到地上去。 “哎呀!” 楚钰秧忽然大叫了一声,赵邢端给他吓了一跳,立刻就坐了起来,拍了拍楚钰秧的脸颊说:“做噩梦了?” 楚钰秧腾的从床/上坐起来,坐起来的太快觉得脑袋有点晕乎,忍不住双手扶头,说:“好晕。” “怎么了?”赵邢端伸手给他按了按两边的太阳穴问:“你刚闭眼没多久,是不是做噩梦吓醒了。” “不是噩梦。”楚钰秧还处于刚睡醒时候反应迟钝的阶段,靠着赵邢端,让他给揉脑袋,说:“刚才梦到咱们两个去那墓园了,然后在里面转啊转,一直转。” 赵邢端:“……” 赵邢端心说,梦到一直在墓地里转,这还不算是噩梦。 楚钰秧说道这里,就出神了,似乎在想什么。 赵邢端瞧着他双眼迷蒙的样子,没忍住低头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说:“然后梦到诈尸了?” 楚钰秧轰苍蝇一样的挥了挥手,说:“然后我梦到了那些脚印,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了,但是一睁眼就给忘了。” 赵邢端只是笑了笑,梦里的事情多半是条理性非常差的,他觉得肯定是楚钰秧白日里想的太多了,所以闭上眼睛就梦到了,并没有什么的。 赵邢端说:“想不起来就算了,做个梦也较真,你还真是头一个。” 楚钰秧瞪眼,说:“我那时在梦里还思考呢。我觉得我忘了重要的事情,我要去墓园瞧一眼。” 楚钰秧说着就从床/上跳下去了,快速的把自己衣服整理好,拔腿就要往外跑。 赵邢端一阵无奈,赶紧也下了床,追着楚钰秧就出去了。 他们之前去过一次墓园,那时候艳阳高照,这会儿再到墓园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全黑下来了。 守墓人还是那个,瞧见他们又来了,有些吃惊,不过还是让他们进去了,也不是很在意。 墓园里很黑,又很空荡,晚上风大,呜呜的风声有点像是鬼夜哭。忽然不知道是哪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楚钰秧登时脊背上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楚钰秧一把抱住赵邢端的腰,说:“端儿,怎么回事啊?有婴儿?” 赵邢端说:“你不会连野猫也没见过罢。” 楚钰秧松了一口气,说:“一时没想到啊。” 赵邢端拉住他的手,说:“不是要进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跟着赵邢端一起往墓园里走。 墓园里一点变化也没有,听守墓人说,今天仍然只有他们来了,并没有别人进来过。 楚钰秧被赵邢端拉着,脑子里还在想着自己到底忘掉了什么。他一个没留神,脚下忽然有些打滑,出溜一下子,楚钰秧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嘶……” “怎么又摔了?” 赵邢端赶紧将人拉起来。 楚钰秧觉得自己屁/股都摔裂了,赶紧站起来揉了揉,然后掸掉身上的灰土还有细砂。 他搓了搓手心,手心里还留着一点细化的沙子,就是墓室里地上铺的那种。 楚钰秧一愣,看了看摔倒的地方,又是那个圆形的花坛。 他脸上露/出一丝震/惊的神色,然后立刻蹲在了地上。 赵邢端还以为他刚站起来就有要摔了,问:“腿疼?” 楚钰秧拉了拉他的衣摆,说:“端儿,端儿,你看啊,地上有一点细砂。你记得吗?白天的时候,我就是走到这里,踩上了细砂,所以差点滑倒的。” 赵邢端点头,说:“不是你鞋上带出来的细砂?” “白天的时候我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我觉得更像是另外一种可能性。”楚钰秧说。 “什么?”赵邢端也好奇的蹲下,发现果然在花坛旁边有一些少量的细砂,踩上去的确很滑溜,如果不注意的话容易滑倒。 他低头仔细瞧,发现不止是他们站的这边有,围着花坛,或多或少都有一点点。赵邢端仔细的看了一圈,说:“怎么花坛上也有?” 花坛里种的是菊/花和白色的小花,花坛不是用石头砌成的,而是用木头围成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很大的圆筒,有点类似于轱辘的样子。木质圆筒外壁打磨的光滑,上面粘着一些细细的小沙子。 楚钰秧立刻瞪大眼睛,说:“这里也有细砂。” 他围着花坛绕了一圈,说:“这边靠边的叶子好像被剐蹭过,有一些伤痕。端儿,我们把这个花坛拆下来。” 赵邢端惊讶的瞧着他,好好一个花坛,虽然并不是非常精致,可是这么拆了也有点不太好。 楚钰秧说完了就开始动手干了,都不需要赵邢端搭把手,他一个竟然很轻/松的就把那个很大的木质圆筒给搬了起来。 赵邢端一见,赶紧去帮忙。 楚钰秧说:“果然是这样,这个花坛早就被人动过手脚了。” 的确像楚钰秧说的那样,这个木头做的圆筒应该是之前又被人取下来过,他们再弄下来并不费力气,直接一搬就下来了。 楚钰秧兴高采烈的推着和他身材相比,有些庞大的木质圆筒,说:“端儿,我们快去试一试吧,看看能不能把脚印抹掉。” “用这个?”赵邢端说:“你觉得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就是用这个把进去的脚印消除掉的?” 楚钰秧用/力点头,说:“这可比扫把好用多了。快跟我来,端儿去开门。” 赵邢端点燃了灯笼,然后推开石门率先走进去。 楚钰秧推着大木头筒走在后面,赵邢端给他照着亮,就瞧楚钰秧踩到了细砂上,木筒子在前面咕噜噜的滚,楚钰秧推得有点吃力,好像还挺沉重的。 被木筒子碾压过的地方,脚印全都被压平了,楚钰秧在后面推着,留下了一拍新的脚印。 楚钰秧并没有往里走很多,不到拐弯的地方就停下来了。他们只是做个试验而已,里面的脚印不能全都给破/坏掉。 楚钰秧站好了,说:“现在要开始了。” 石墓里现在有一排楚钰秧走进来时候留的脚印,看起来非常醒目。楚钰秧又开始推着木筒子往石门走,木筒子一推起来,之前他留下的脚印就全都给扫平了,地上真的只留下他走出来的一派脚印。 楚钰秧走到门口,摸了摸汗,说:“好沉啊,端儿你看看,效果怎么样?” 细砂上楚钰秧孤零零的一排往外的脚印,的确非常诡异的样子。最重要的是,所有的脚印都是脚尖手里比较大,和之前他们看到的脚印非常吻合。 楚钰秧说:“其实那个人并不是跑着出来,或者踮着脚走出来的,而是推着一个有些沉重的东西,就不得不把重心往前,留下的脚印就是脚尖略深的样子。” 赵邢端点头,却说:“用这个将进来的脚印全都抹掉,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你看旁边。” 因为花坛并不是特别的高,所以那一排孤零零的脚印旁边不是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木筒子两边的压痕,有两道很浅的直线痕迹。 楚钰秧点头,说:“如果我们当初进来之前,就非常警惕,或者早知道有人会装神弄鬼就好了。那我们就会瞧见地上的破绽。”楚钰秧指着那直线形的压痕。 然后他与可惜的说:“但是我们那么多人,还抬着棺/材一同进来,早就将细砂猜踩的乱七八糟了,这点痕迹,根本就发现不了。” 石墓进门的地方有些像个大堂,比较开阔,但是往里就是通道了,相对较为狭窄,木筒子刚好能够通/过,并不会在通道的地上留下两边的压痕。之前他们进来之时一点准备也没有,石门入口往前那块略管的地方早就猜的七零/八落,还是有人看到了前面的脚印,才发现了不对劲儿,及时停了下来,不然里面的脚印或许都要给踩没了。 楚钰秧说:“这个人费尽心思的装神弄鬼,就是想让大家相信,江老/爷的魂魄不得安息,从棺/材里跑出来了?” 赵邢端说:“恐怕是。” 楚钰秧说:“合着那守墓人的说辞,这事情很有可能是江东儒搞出来的鬼啊。恐怕是他知道江旬义要娶个男子之后,心中不干家产落在侄/子手里,所以想出了这种蠢办法。” 赵邢端说:“江东儒已经死了。” 楚钰秧说:“但是守墓人说,这里好久没人来了呢,恐怕是他早就布置好的,就等着一个奇迹,好让别人来发现呢。” 赵邢端说:“你这么说也是有道理。” 楚钰秧说:“不如再去问问那个守墓人。” 两个人出了石墓,然后将墓门关好,推着木筒子往回远处,楚钰秧又出了一身的大汗。这大冷天的,风一吹还挺凉。 赵邢端赶紧拿了个帕子出来,给楚钰秧把额头上的汗都擦了,说:“你的头发都湿/了,快把披风穿好了。” 楚钰秧觉得热,但是风一吹又冷,这感觉实在不好受,只好按照赵邢端说的将披风披好了。 两个人又去找了那守墓人。守墓人是有个小屋子的,就在墓园的门口,那人正在吃晚饭,说:“两位瞧好了?” 楚钰秧说:“想再问您一些事情。” 守墓人说:“你说你说。” 楚钰秧问:“上次江东儒来这里的时候,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守墓人有点迷茫了,说:“就是特意的生气,我瞧他那么生气,不敢招惹他。” “除此之外呢?”楚钰秧说:“能不能详细的回忆一下?” 那守墓人仔细的回忆了半天,磕磕绊绊的给他们说了一下当天的情况。 那天正好是他守墓,就瞧江东儒气哼哼的就来了。江东儒骂骂咧咧的进去,他也不敢拦着江二爷,就回了自己这屋里呆着。 江东儒进去了好久,那架势不像是祭扫去的,反而像是要砸场子的。 后来江东儒呆了很久又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他离开了,守墓人就拿着扫把进了石墓里,去打扫那堆细砂。 里面被江东儒踩得乱七八糟的,守墓人把细砂扫起来,然后又重新一点一点的铺好,他铺好了之后,一出来就在石墓门口遇到了去而复返的江东儒。 守墓人当时一瞧,就觉得自己刚才打扫的白费了,一会儿还要重新铺细砂。不过江东儒说不进去了,不用让他再打扫,就在门口坐一会儿。 守墓人哪敢说个不字,就留着江东儒一个人,然后回了自己的小屋。 楚钰秧说:“他那天来了两次?” 守墓人点头,说:“对,不知道第二次干什么来了。” 江东儒去而复返,实在是很奇怪。 守墓人说:“后来时候完了,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就困了睡了一会儿。我再睁眼没多久,江二爷就出来了,还跟我说不用去打扫,他没进去,然后急匆匆的就离开了。” 守墓人说道这里,压低了声音,说:“这么仔细一说,我就回想起来了,那天江二爷离开的时候神色匆匆,而且满头大汗的,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给吓着了。” 楚钰秧立刻惊讶的睁大了眼睛,赵邢端也侧头瞧了他一眼。 两个人打听完了,就离开了墓园。 楚钰秧说:“装神弄鬼的果然是江东儒啊。” 守墓人说江东儒第二次离开的时候满头大汗,其实并不是被吓得,而是那个木筒子太重了,推着走一圈免不得出了些汗,就像刚才楚钰秧一样。 赵邢端说:“在石墓里装神弄鬼留下脚印的人是江东儒,那么这件事情和江东儒的死就没有什么关系了?” 楚钰秧歪着头,说:“江东儒死的时候,大家都瞧见他脸上震/惊又害怕的表情,的确不像是自/杀。” 楚钰秧又思考了一下,说:“你想想,当时吊灯掉下来,如果主桌那几个人,不是因为各种原因全都走开了,恐怕死的就不只是江东儒一个人了。” 赵邢端说:“的确,当时江旬义和苏桦絮也是才离开不久。”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是啊是啊,回忆起来就觉得好险。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凶手的目标并不是江东儒呢?他只是个倒霉鬼。其实凶手想杀的是江旬义和苏桦絮,只是当时正好苏玲出现,两个人凑巧离开了座位。吊灯掉下来,也将他们两个的椅子砸碎了。” 赵邢端点头附和,的确是有这种可能的。 “为什么要杀江旬义和苏桦絮呢?”楚钰秧问:“动机是什么?理由是什么?” 赵邢端把江家摸得一门清,说:“江旬义做事小心,几乎没有什么仇家,谈生意也都是善交。要说关系不好的,就是江东儒了,还有就是苏家。” “苏家?”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苏家这些年生意越来越不景气,在五横这地方,很多生意都让江旬义拿走了,两家的关系越来越恶化。” 楚钰秧一脸兴/奋,说:“江旬义肯定是因为苏桦絮,所以才跟苏家为敌的。” 赵邢端:“……” 楚钰秧说:“苏家那小妾怕苏桦絮这个嫡子回去和她儿子抢家产,的确也有动机呢。所以现在有动机的,就变成了苏家人和江东儒了吗?” “但是江东儒已经死了。”赵邢端说:“所以苏家的嫌疑最大?” 楚钰秧说:“可是你瞧苏家小妾那大闹宴厅的架势,不像是一个聪明到杀/人布局滴水不漏的样子啊。” 赵邢端好像意有所指的瞧了楚钰秧两眼,不过并没有说话。 楚钰秧立刻跳脚了,说:“端儿,你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赵邢端说:“或许那个人是装傻充愣。” 楚钰秧说:“也有可能。” 两个人回到了江家,与出门回来的苏玲正好遇到。苏桦絮已经在门口等着苏玲等了很久了,江旬义也在。 苏桦絮一见着苏玲,立刻迎了上去,都顾不得客人也在场,说:“玲儿,你跑去哪里了?护院回来说把你跟丢/了,我都快急死了,江家的下人都派出去找你了。” 苏玲立刻有点不高兴,眼圈有点发红,说:“我一个人在房里没事可做,哥/哥也不陪我,我出去走走也不行吗?” 江旬义赶紧说:“桦絮,你也不要着急。玲儿这不是回来了,她年纪还小,与她好好说就是了。” 苏桦絮也觉得自己口吻生硬了些,但是一个姑娘家,天黑了还不回来,护院又把人给跟丢/了,他实在是着急,生怕苏玲出了什么危险。苏玲是他现在唯一的亲人了,若是苏玲有个三长两短…… 苏玲立刻跑到了江旬义的身边,挽住他的手臂,说:“还是江大哥对我最好了。” 江旬义拍了拍她的头,说:“玲儿,下次不要一个人呆到这么晚了,知道吗?你哥/哥很着急的,他很担心你。” 苏玲乖乖的点了点头。 江旬义又说:“前些时间,因为要办喜事的事情,是我和你哥/哥忽略你了。等过段时间,我带你们出远门,好好游玩放松一下。” 苏玲当即很高兴,说:“好呀,江大哥,什么时候?” 江旬义说:“还要再等一段时间。玲儿,我决定后天明天补办一场喜宴。” “喜宴?”苏玲瞪大眼睛,问:“不是已经办过了吗?” 苏玲不解的转头看苏桦絮。 苏桦絮好像一脸的不赞同,不过江旬义坚持,说:“上次因为突然发生事情,喜宴办了一半,所以我准备补办一场。” 苏玲愣了一会儿,说:“这是江大哥和哥/哥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她说罢了,忽然就不开心的走了。 苏桦絮一怔,在后面叫她她也不理。 江旬义说:“别担心,玲儿或许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闷气呢,明日/你拿些好玩意哄哄她,她也就开心了。” 苏桦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倒是懂的哄人开心的办法。” 江旬义笑了笑,说:“我让人把新作的喜服送到你的房间去了,你记得换上试一试。” “新做的?”苏桦絮说:“上次那件……” 江旬义说:“还是穿新的好,还穿上次的不吉利。” 苏桦絮也没有再说什么,就点了点头。 楚钰秧全程围观,眼睛亮晶晶的,问:“咦,你们都成亲了,为什么不在一个房间睡觉呢?” 楚钰秧一脸纯洁的样子,还故意眨了眨眼睛。 苏桦絮被他说的一愣,脸上有点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苏桦絮一点也不记得当年小时候的事情,江旬义找到他,他以为是单纯的交易,这才同意的。 他们只是交易而已,就算是成亲了,一年之后,也是要分道扬镳的,怎么可能真的行夫/妻之实? 江旬义面色淡定,笑着岔开话题,说:“刚才让两位瞧了笑话。后日补办喜宴,还请两位要赏脸喝喜酒。” 楚钰秧笑眯眯的点头,说:“当然当然。” 江旬义很快就和苏桦絮一起走了,楚钰秧瞧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说:“端儿,你有没有觉得苏玲有点奇怪啊。” 赵邢端说:“你不之前说过了。” “我说过什么?”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你说她喜欢江旬义。” “我的确有说过。”楚钰秧点头,说:“所以你也看出来了吗?” 刚才苏玲听到补办喜宴的消息之后,反应太过强烈了,赵邢端当然也瞧出了一些,恐怕真叫楚钰秧给说中了,苏玲是喜欢上江旬义了。 楚钰秧说:“苏玲在苏家饱受欺负,突然有个男人对她这么照顾,这么温柔,这么宠爱的,不沦陷都难啊。她年纪还那么小,喜欢上江旬义也正常。可惜就可惜在,江旬义对她的好只是爱屋及乌啊。” 赵邢端说:“你就这么确定江旬义是真心喜欢苏桦絮的。” “要不然呢?”楚钰秧反问。 赵邢端说:“没准是江旬义因为遗愿的事情苦恼,正好发现苏桦絮需要帮助,所以就做了顺水人情,只是单纯的想要报恩罢了。” “那为什么江旬义坚持要重新摆宴?”楚钰秧问。 赵邢端没话说了,的确是这样,如果只是单纯的还人情,或者是交易,江旬义根本不需要再摆宴。江旬义坚持再摆宴,就已经说明了苏桦絮在他心中地位很重要。这一点恐怕苏玲都瞧出来了,所以才会不高兴的离开。 楚钰秧说:“不知道江旬义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啊,他一番苦心,苏桦絮都没发现,真是好可惜啊。” 赵邢端说:“回房去了。” 楚钰秧赶紧屁颠屁颠的追了上去,说:“我还没有感叹完呢。” 楚钰秧解/开了脚印的问题,但是仍然不知道杀死江东儒的凶手是谁,而且除了那一些猜测之外,他们也没有新的进展。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又跑到宴厅去了,里面还是乱七八糟的,没有收拾过。不过因为过了好几天没有进展,留在这里官差也都呆不住了,就撤回了衙门去。这边一个人也没有。 楚钰秧吃了早饭就跑过去了,赵邢端一转身的功夫都瞧不见他人影了,不过一想就知道,楚钰秧也没几个地方可去。 赵邢端找过来的时候,楚钰秧正蹲在门坎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邢端说:“快下来,门坎你也踩。” 楚钰秧跳下来,说:“我没有踩门坎,我是蹲在门坎上观察的。” 赵邢端说:“没有区别。” 楚钰秧说:“我刚才站到江东儒遇/害的那边往门外瞧了一眼,还是什么也没瞧见啊。难道他看的并不是门外?” “那是哪里?”赵邢端问。 江东儒当时面朝门口瞪大眼睛大喊了一声,大家都下意识的往门外去瞧,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这种反应的确是下意识的,因为他们都在屋里,也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除了门外有东西,还能是哪里有东西呢?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 他站了起来,然后走进门里,说:“是不是有什么蛛丝马迹,我们没有找到?” 楚钰秧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圈,还把门开开合上的关了好几遍,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他一直弯着腰,维持了半天这个姿/势,腰都有点疼了。 赵邢端瞧他弯着腰撅着屁/股,低头查看的样子,忽然脑子里有些不太纯洁的联想。主要是楚钰秧这个动作有点暧昧,让他忍不住脑补起来。 楚钰秧今天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非常合身,尤其是弯着腰的时候,臀/部要不包裹的很贴合,弧度完美,让赵邢端想要走过去顺着抚/摸下来。 楚钰秧还抬着右手扶着墙,估计是因为老弯着腰累了,扶着墙支撑一下。不过这个动作,再加上他弯腰的动作,就更加暧昧了。 赵邢端瞧得嗓子里干渴起来,走过去在他臀/部轻轻打了一下,说:“一直垂着头,头不晕?” “哎呀。”楚钰秧突然被他一拍,吓了一跳,就要抬起头来,不过忽然脖子上一轻,就有个东西顺着他的领子滑/出来了,楚钰秧顿时大喊一声,喊得赵邢端魂都要吓没了。 “啪嗒”一声。 一样东西掉在了地上,定眼一瞧,原来是赵邢端送给楚钰秧的那块玉佩,花了两千两金子买来的。楚钰秧说要戴在脖子上,果然就戴在了脖子上,不过绳子竟然开了,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楚钰秧心疼的心都碎了,立马蹲下来,将玉佩捡起来,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说:“端儿,你拍我做什么?幸好没有坏,要是裂了怎么办?” 赵邢端淡定的说:“再买一块。” 楚钰秧:“……” 楚钰秧将玉佩捡起来擦干净了,然后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 赵邢端已经将他手中的玉佩拿过去,重新穿上绳子,系好扣子,说:“我给你戴上。” 楚钰秧被他拉了起来,赵邢端顺势将绳子给他挂在脖子上,然后手就留在了他的后颈处,轻轻的暧昧的来回摩挲了几下。 “唔……” 楚钰秧还在思考,被他一摸就是一个激灵,不自在的说:“端儿,我在思考,你不要搞破/坏。” 赵邢端看他皱着眉,又好像很舒服的表情,心中忍不住发/痒,说:“不舒服?”说着又在他后颈处来回的揉/捏。 楚钰秧觉得脑子里麻软/了,就是太舒服太暧昧了,让他不只身/体软/了,脑子里都不能思考了。 赵邢端捏着他的后颈,一只手一推,就将半开的门给掩上了,说:“别出声,小心别人发现。” 楚钰秧气得翻白眼,说:“你不乱/摸,我就……” 话没说完,楚钰秧就闭了嘴巴,不然喉/咙里的呻/吟声就差点溢出来。 赵邢端微笑着,低头在他颈侧上啃/咬,又张嘴含/住了他的耳/垂,用舌/头来回挑/逗拨/弄,用牙齿细致的研磨。 楚钰秧觉得脑子里什么都不剩了,一片空白,没想到自己耳朵比脖子还要敏/感,腿一下子就软的站不住了。 赵邢端还犯坏,并不伸手搂住他的腰,任由楚钰秧靠着门不断的往下滑。 楚钰秧站不住了,只好伸手勾住赵邢端的脖子,防止自己坐到地上去。这么一来,就好像楚钰秧主动邀吻一样。 赵邢端瞧他一脸通红,目光迷茫又水汽弥漫的样子,蛊惑的在他耳边低声问:“要我吻你吗?” 楚钰秧早就晕头转向了,仰着脖子去找赵邢端的嘴唇,不过他身/体疲/软,仰着头嘴唇也只够到了赵邢端的下巴,就在他下巴上胡乱的亲了两下,然后还伸出舌/头来乱/舔两下。 赵邢端被他挑/逗的呼吸粗重了,楚钰秧还越舔越往下,他手上没有力气,本来勾着赵邢德脖子,已经出溜到勾着赵邢端的肩膀了,正努力的仰着头,在他喉结上来回舔/着。 楚钰秧忽然轻呼了一声,差点就出溜的坐在了地上,赵邢端搂住他的腰,不至于让人摔倒,不过软趴趴的楚钰秧还是被他压的半躺在地上。 赵邢端立刻吻住了他的嘴唇,狂风暴雨一样的吻一下就席卷下来。吻得楚钰秧彻底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还以为自己就要窒/息晕过去。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被赵邢端放开了,坐在地上,靠着门大口喘气,半天才醒过梦来,顿时羞耻的脸色通红。 赵邢端摸/着他红彤彤的脸,说:“现在才知道害羞?刚才怎么勾引我的?” “呸呸呸!”楚钰秧立刻炸毛了,说:“是你又用美/人计!是你勾引我的!” “嘘——”赵邢端用手指在他嘴唇上一点,说:“声音太大了,会被人听到的。” 楚钰秧立刻捂住嘴巴,生怕路过的人听到自己的大喊大叫。 赵邢端说:“还要吗?” 楚钰秧气哼哼的别过头,说:“我可不是每次都会中计的。” 赵邢端笑了笑,说:“我拉你起来。” 楚钰秧说:“我自己能起来。” 他觉得如果让赵邢端知道,自己被吻得太舒服,以至于都没有力气了是一件丢人的事情。不过其实赵邢端早就知道了,不然两个人也不会从站着变成坐在地上了。 楚钰秧用手撑着地,想要爬起来,忽然动作一顿。 赵邢端问:“怎么了?大/腿还疼?” “呸呸呸!”楚钰秧说:“我是觉得这块地有点奇怪。” “先起来,地上太凉。”赵邢端将人拉了起来。 楚钰秧说:“刚才我的玉佩掉在地上,就觉得声音有点奇怪了,结果你……咳咳,刚才我往地上一撑,更感觉到了。” 赵邢端立刻蹲下来,伸手敲了敲,说:“有空层。” 宴厅的地板全是木地板,实木地板刷了一层漆料,看起来大气又美观。宴厅是新修建之后就没有用过的,所以地板没什么人踩,漆料保存的都很完好。 楚钰秧也像模像样的敲了敲,说:“快刨开我们瞧瞧。” 赵邢端将自己的佩剑解下来,然后在地板缝隙间一划,“卡”的一声,就将那块地板给翘了起来。 “有东西!”楚钰秧立刻说。 赵邢端也看到了,地板打开,有一块是空的,空间并不大,里面的确有东西,而且是复杂的东西,根本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他们都没有贸然的伸手去拿里面的东西。 楚钰秧探头瞧了瞧,说:“好像是机/关一类的东西啊,做的还很精巧,端儿你懂这些吗?” 地板下的空间就这么大,里面的东西也很小巧,感觉是用铁片和铁丝组成的,铁丝连通着铁片,另一端埋进了旁边一块地板里,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往前连通。 赵邢端说:“的确是机/关,这里应该是机括,就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楚钰秧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说:“原来是一个开关!” 楚钰秧跳起来,就往宴厅里面跑去,然后开始搬凳子,落了一个又落一个,看起来要蹬梯爬高的样子。 赵邢端眼皮一跳,觉得楚钰秧的动作实在太危险了,两个凳子一边大,落在一起还没对准,这要是踩上去不掉下来就奇怪了。 赵邢端赶紧抢过去,将人给拽了下来,说:“要干什么?” 楚钰秧指着头顶,说:“要上去看看吊灯上面的屋顶,我觉得那个开关根本就是连接着吊灯的,吊灯根本不是巧合砸下来,而是有人当时踩了机/关。” 赵邢端说:“抱紧我。” 楚钰秧立刻双手抱住他的腰,赵邢端纵身一跃,展开轻功就带着楚钰秧跳上了房梁。吊灯本来就是固定在房梁旁边的,从这个位置正好能瞧得清楚。 “果然是这样……” 楚钰秧露/出了然的神色,又让赵邢端带着他下去了。 两个人下来之后就把宴厅的地板全都刨了,那机/关做的很隐蔽,开关设置在了门边,就是门边那块地板。只要轻轻一踩,地板收到重力凹陷下去,就会触/碰到机/关。 宴请客人的时候,大门势必要全都打开,这样一来,那块带着开关的地板就会被掩藏在门后,不会有人轻易就能踩到。 而机/关最终连接的就是首席座位头顶上的那个吊灯,开关开启,吊灯就会掉下来,这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精心布置的。 他们将地板全都刨开了,确定了机/关最终联通的的确是吊灯。 赵邢端说:“是谁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大的手脚?” 赵邢端虽然这么问,不过心中似乎已经有答/案了。 楚钰秧说:“恐怕就是江东儒吧。” 江旬义曾经说过,这个宴厅是第一次使用。平时请客摆宴都是在前面的花厅。这里修好了,一直没有用过,其实就是准备以后做喜宴用的地方,所以之前才翻修了一下。 而翻修的事情,是江东儒包揽下来的,当时还划拉了不少油/水,不过后来宴厅修好了,整体看起来还不错,江旬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有说什么。 楚钰秧说:“要在整个地板下面做手脚,不可能是谁都能做到的。将地板都翻起来,大动干戈,不被人发现就奇怪了。只可能是江东儒趁着翻修宴厅的时候,找/人做了手脚。” 赵邢端是同意这个说法的。还有那个吊灯上面,江东儒留下的指纹。当时大家非常奇怪,江东儒是被面朝下砸死的,怎么可能留下一个指纹在吊灯上,而且指纹上落了很多灰土。现在想起来,恐怕根本就不是江东儒死的时候才留下的,而是江东儒在这个房间动手脚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指纹。 楚钰秧说:“江东儒大费苦心,其实是想要弄死江旬义吧?” 不论江旬义是否娶了男妻,这间宴厅就是用来给他办喜宴的,那张动过手脚的吊灯,设计好了就在主桌上方。江东儒设想的很好,在江旬义大婚的那天,偷偷的踩下机/关,江旬义就会死于一场意外,甚至他刚过门的妻子也会跟着一起死掉。 这么一来,江家没了江旬义,那些个财产难道还能便宜了外人,只可能是他一个人的了。 赵邢端有些不敢置信,说:“可是江东儒最后,是把自己给弄死了。” 楚钰秧瞧着门口面机/关的位置,说:“那天,站在门口踩了机/关的是苏玲。” 当时江东儒忽然瞪大眼睛,惨叫一声,然后吊灯吊了下来。他惊恐害怕的并不是门口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瞧见了苏玲。准确的说,是瞧见苏玲巧合的躲在了门口面,恰巧踩中了那个机/关的开关。 当时苏玲突然出现,苏桦絮和江旬义看到她都离开了主桌,而唯独在那里做白日的梦江东儒被自己精心设计的机/关弄死了。 赵邢端说:“怪不得当时江东儒那么震/惊害怕,好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一样。” 楚钰秧说:“其实他就是预见到了。” 的确如此,这恐怕要比不知不觉在意外中死去还要痛苦,当时江东儒恐怕是害怕到了极点。然而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根本来不及躲避。 赵邢端皱眉,说:“苏玲的出现……是个巧合?” 楚钰秧摇摇头,说:“不知道。如果苏玲实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踩了开关,那么就是江东儒咎由自取,意外杀/人并不需要偿命不是吗?” 赵邢端点头,说:“的确。” 楚钰秧说:“如果她是故意踩的机/关……其实一点区别也没有……”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因为我们根本证明不了这些,只要她不承认。” 楚钰秧说的的确在理。 他又说:“我们还是去找一下当时翻修这里的工匠吧,当时不可能谁也不知道,肯定是有人给江东儒干的活。将他找出来,就能知道这些事情到底是不是江东儒干的了。” 赵邢端说:“走罢。” 他们两个从宴厅里出来,然后找到了江旬义和苏桦絮,又带到了宴厅去,给他们讲了一下楚钰秧的推理结果。 江旬义非常震/惊,没想到江东儒的死竟然是他自己造成的。 苏桦絮一脸惊/骇的表情,说道:“玲儿肯定不会是有/意的,她怎么可能故意去杀/人呢?” 江旬义握住他的手,说:“别担心,玲儿是个好孩子。” 苏桦絮点头,不过显然还是很震/惊害怕。 楚钰秧说:“现在最要紧的是,江公子能把当时的工匠找回来吗?” 江旬义说:“当时修宴厅是江东儒一手包办的,我并没有太多过问。不过修宴厅的银两,江东儒有到账房去支取,我让账房立刻查一查,看看是否留了什么消息。” 楚钰秧点头,说:“那我们先回去了,剩下的问题交给江公子了。” 江旬义点头。 楚钰秧和赵邢端离开,苏桦絮还站在乱糟糟的宴厅里,目光看起来没什么焦距,像是在出神。 “桦絮……”江旬义扶住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他。 苏桦絮惊醒,说:“江公子,这件事情……能不能不要告诉玲儿。我怕她知道……自己无心间杀了一个人,会受不了。” 江旬义没有犹豫,点头说:“好,不告诉他。” 苏桦絮笑了一下,说:“多谢江公子了。” 江旬义瞧他微笑的样子,一下子就想起来小时候那个男孩对着自己笑的模样。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苏桦絮长得风/流俊雅,哪里还是当初那呆头呆脑的模样,只不过江旬义却觉得,其实根本一点也没有变。 江旬义瞧得有点入神,却听到他说“江公子”。那么刺耳的称呼,就连苏玲都改口叫他江大哥了,然而苏桦絮却始终没有改口,仍然客气又疏离。 江旬义找到一个理由将苏桦絮光/明正大的接进门来,不让他再被任何一个人欺负,有信心能慢慢的感动他,让他喜欢上自己。但是他高看了自己的耐心,苏桦絮明明就在他的身边,却又隔得那么远,让他不能忍受。 江旬义忽然摸上他的脸颊,手指贪婪的揉/搓/着他的嘴唇,说:“你不让我告诉玲儿,总要有些诚意罢?” 苏桦絮一愣,说:“什么?” 他感觉脸上痒痒的,被江旬义摸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但是他动不了,脑子里也不转了。 江旬义说:“跟我来。” 江旬义猛的拽了一下他的手臂,然后紧紧拉住他,就将他从宴厅里拽了出来,一路快步往前走。 苏桦絮一头雾水,很快就把他拉到了房间。 “嘭”的一声,江旬义将房间门狠狠的关上,这一声砸的苏桦絮脑子里嗡的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说:“江……” 江旬义生怕他会叫出那个生分又疏离的称呼,突然停住了脚步,一把将人按在墙壁上,就低头堵住了他的嘴唇。 苏桦絮这一下子彻底懵了,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旬义,根本一点反应也没有。 江旬义多年的心愿达成,吻住了那让他做梦都向往的唇/瓣,啃/咬吮/吸,亟不可待的撬开他的牙齿,就深入到苏桦絮的口腔里,来回的舔/弄着。 苏桦絮终于发出哼了一声,缺氧反而让他的头脑清晰起来。他猛的用/力推开江旬义,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让自己冷静一些。 苏桦絮说:“你这是做什么?我们不是约定好了……” 他们已经拜堂成亲,按理说做这种事情无可厚非,不过江旬义明明之前跟他说过,一切都是交易而已。 江旬义眼中有些失落,苏桦絮心中果然一点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他又觉得不甘心,说:“你忘了,我说要看看你的诚意了?” 苏桦絮脸色唰的就惨白下来,身/体都有些瑟瑟发/抖。不可置信的瞧着江旬义,眸子里一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苏桦絮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划破了手心,艰难的开口,说:“我……” 江旬义顿时心中一阵刺痛,忽然觉得自己做了荒唐的事情,他看到苏桦絮那种眼神的时候,心痛的几乎要窒/息了。 江旬义伸手搂住了苏桦絮,说:“不,不……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是我不好,吓着你了。” 苏桦絮又是一愣,好像有点不相信他忽然的转变。然而听到江旬义焦急又担心的语气,他又觉得江旬义不可能骗他。 自从苏桦絮到了江家,江旬义对他极为照顾,对苏玲也非常好。如果不是那个遗愿,苏桦絮都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两个人安静的站在一起,江旬义就一直将他抱在怀里。一段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好像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江旬义突然开了口,说:“桦絮,你是不是想离开这里?” 苏桦絮被他问得懵了,说:“什么?” 江旬义好像在对自己说话,继续说道:“苏家在这里,你受了那么多苦,自然是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了。” 苏桦絮张了张嘴,皱着眉瞧着他。 江旬义说:“你还是带着玲儿走罢。” “什么?”苏桦絮吃惊的问。一瞬间,苏桦絮的眼睛里是有些希望的光芒的。自从他母亲去世之后,他对这里就没什么留念了,早就想要带着妹妹离开。 江旬义心脏疼得几乎受不了,脸上却还是带着温柔的笑,说:“我在南方置办过一处宅子,但是因为生意忙,从来没去常住过。我让管家给你准备盘缠,你如果喜欢就带着玲儿先去那里住罢。你若是喜欢,明日就可以走,不,今日就可以离开,我绝不拦着你。” 苏桦絮震/惊的瞧着他,说:“可是明天,不是还有喜宴……” 明天要重办喜宴的事情,已经通知下去了,下人们正抓紧时间筹备着,这个时候自己走了,喜宴怎么办? 江旬义的笑容有点勉强,说:“无所谓的。” “可……”苏桦絮又说:“江老/爷的遗愿……” “遗愿……”江旬义苦笑,说:“叔父都已经死了,江家人只剩我一个,我爹就算有遗愿也是没有用的……” 苏桦絮喃喃的说:“原来是这样……” 苏桦絮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心理空落落的感觉,好像自己突然变得一点用处也没有了。江东儒死了,原来的遗愿也没用了,自己的确已经没有用了。 苏桦絮的不自觉的呼吸加快了,竟然觉得眼睛有点发酸。他想着,幸好,幸好他还有个妹妹。 “桦絮……” 江旬义惊讶的看着他,苏桦絮眼睛通红,不知为何,竟然流了眼泪。 江旬义顿时手足无措,赶紧将他的泪用手擦掉,心疼的不得了,一时间没有注意,低头吻着他脸上的泪珠,说:“不要哭,不要哭,我会心疼的……” 苏桦絮一怔,迷茫的瞧着他。 江旬义被他这么看着,呼吸都要停住了,将人死死抱在怀里,说:“桦絮,你为什么不记得我?我一直想着你,想着你好多好多年了。我做梦都想要得到你,我想明媒正娶的让你做我的妻子,我刚开始以为我疯了,但是后来……我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苏桦絮觉得自己脑子已经不够用了,让江旬义抱着,脑袋里一片空白,只能听到江旬义的话。 江旬义继续说:“我爹没有什么遗愿。他活着的时候就知道我喜欢你……我跟他坦白,但是没有勇气跟你坦白。遗愿是骗人的,我只是想把你骗到手。我知道如果没有一个理由,你不可能嫁给一个男人,所以我……” 江旬义性格沉闷,一直没有娶妻。江老/爷刚开始觉得他是没有遇到心动的人,然而后来才发现,江旬义早就有一个让他心动的人,然而那个人却是一个男人。 江老/爷起初不同意,但是发现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竟然想开了。等他死了,他儿子就孤零零一个人了,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就这么匆匆度过一辈子,难道就是正确的吗? 江老/爷想到自己曾经的结发妻子,在他落魄的时候,带着他的女儿毅然决然的离开,投入别人的怀抱……何尝不是失败的呢? 苏桦絮瞪大眼了眼睛,紧紧的盯着江旬义。他的手不自觉的抓/住了江旬义的衣服,好像不敢相信江旬义说的是否可信。 江旬义说了这番话,心中总算落了地,若是苏桦絮不能接受就放他离开罢…… 他心里这么想,却又忍不住充满了希望。 江旬义缓缓的低下头,试探的吻上苏桦絮的嘴唇。他不敢再疯狂的亲/吻,而是轻轻的落下,极其温柔的在苏桦絮的嘴唇上触吻着。 苏桦絮呼吸变得更快了,睫毛颤/抖着,心里腾腾的跳着。江旬义的吻落下来,他没有逃走,甚至在期待着更多。他不敢置信自己为什么这么想,却又管不住自己的反应。 江旬义见他没有反/抗,心中一阵激动,试探的伸出舌/头,探进苏桦絮的嘴唇里,勾住他的舌/头来回挑/逗起来。 苏桦絮忍不住全身颤/抖了一下,呼吸更快了,感受着江旬义温柔的吻,他没有感觉到恶心或者不适,反而沉迷其中。 苏桦絮感觉的到江旬义的小心翼翼,想到他刚才的话,心中一阵温暖和感动。其实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就算他仍然不记得他们以前的事情,可是在江旬义的温柔照顾中,苏桦絮已经深陷其中。 “桦絮,”江旬义搂着他,说:“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试着和我在一起好吗?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的。” 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房间,楚钰秧就托着腮,说:“哎呀,事情要完了,我们是不是就要回京/城了?” 赵邢端说:“不想回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还没玩够。” 赵邢端说:“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多留几日便是了。” 楚钰秧一听,眼睛就亮了。 楚钰秧正兴致勃勃的和赵邢端讨论着,接下来要到周围哪里去玩一玩,忽然就听到外面一片杂乱。 楚钰秧说:“咦?不会又出了什么事情罢?” 赵邢端摇头。 两个人一起出了房间,随便拦住一个小丫鬟,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丫鬟着急忙慌的说:“是,是苏公子!” 楚钰秧说:“苏公子怎么了?” 小丫鬟结结巴巴的说:“苏,苏公子突然中毒了,吐了好多血,好像要不行了!” 第41章 凶手他死了5 楚钰秧一怔,心说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带我们去瞧瞧。”楚钰秧立刻说道。 那小丫鬟急忙带着两个人到了江旬义的房间,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好几个都是大夫,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苏桦絮就躺在床上,江旬义跪在床边上,紧紧握着苏桦絮的手。躺在床上的苏桦絮脸色惨白,江旬义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苏玲就在旁边站着,几乎就要哭断气了,眼泪哗哗的往下掉,非常害怕的样子。 楚钰秧和赵邢端跑了进来,挤过人群就瞧见了毫无生气的苏桦絮。 苏桦絮眼睛闭着,脸色灰白一片,嘴唇上都已经没什么颜色了,不过唇缝间沾着一些暗黑色的血,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单薄。 江旬义一直在叫他,不过苏桦絮没有反应,若不是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恐怕这模样跟死了也没差了。 楚钰秧问:“到底怎么回事?” 江旬义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桦絮他刚才还很好,可是,突然就……突然就吐血了,还是黑色的血……” 赵邢端立刻上前,将江旬义挥开,然后搭了一下苏桦絮的脉搏,说:“的确是中毒了,好在这种毒/药不是那么霸道,不过找不到解药,过不了几个时辰,毒素进入五脏六腑,还是能要了他的命。” “这怎么办啊?”楚钰秧立刻急了,抓着赵邢端的手腕,说:“端儿知道解药哪里有吗?” 赵邢端说:“解药,自然在下毒的人手里。” 楚钰秧一怔,眼睛忽然转动了两下,他刚才是有点太着急了,此时被赵邢端这么一说,心中倒是有了一番计较。 江旬义说:“这不可能,我和苏桦絮整日都在一起,他怎么可能被人下毒?” 楚钰秧恢复了冷静,说道:“毒杀和其他手段的谋杀不同,下毒的手法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下毒的心里。” 赵邢端淡淡的瞧了一眼楚钰秧,果然楚钰秧一脸十拿九稳的样子。 赵邢端说:“我可以用内力帮他护住心脉,但是最多可以拖延半个时辰。你觉得时间够用吗?”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你这么信任我,我好感动啊。” 江旬义激动起来,抓住楚钰秧的胳膊,说:“你知道是谁下的毒?” “他醒了。” 赵邢端一脸的不悦,挥开江旬义的手,说。 大家一惊,目光都盯在苏桦絮的脸上,果然就瞧苏桦絮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好像有要醒过来的趋势。 江旬义赶紧握住苏桦絮的手,说:“桦絮?桦絮……” 苏桦絮慢慢睁开眼睛,目光好像没有焦距,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江旬义身上,这才慢慢有了意识一样。 “江……”苏桦絮说话很困难,好像一点力气也没有。 江旬义立刻说:“桦絮,你要坚持住,赵公子和楚先生会帮你找到解药的,不要再睡了。” 苏桦絮虽然睁开了眼睛,不过情况并没有好转,呼吸还是很微弱,努力了半天,才说道:“我……还是不记得……” 江旬义眼睛都红了,说:“不要紧不要紧,等你好了,我说给你听,好吗?你记不记得都无所谓,我一直都是喜欢你的。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你嫁给我,我不会让你有事情的……” 苏桦絮笑了笑,只不过让人瞧了心酸,说:“这一辈子……我……现在只亏欠……你了……” 江旬义说:“你可以慢慢的还给我,可以用后半辈子慢慢的还给我……” 苏桦絮嘴唇张了张,忽然眼皮慢慢的合上了。 江旬义感觉到他握着的手上越来越无力,好像要从自己掌心里滑下去,他的心一下子坠到了谷底,几乎是一片冰凉刺骨。 “端儿,端儿,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时间的吗?”楚钰秧问。 赵邢端淡淡的说:“死不了,睡过去了。”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 赵邢端更是吃味儿,冷飕飕的瞧着床上躺着的苏桦絮。 楚钰秧嘿嘿一笑,小声对赵邢端说:“端儿你这种表情,别人会把你误认为是凶手的。” 赵邢端冷笑,说:“我若是要杀人,还需要使这下下三滥的手段?” 楚钰秧狗腿的说:“端儿最厉害了。” 江旬义听说苏桦絮是睡过去的,忍不住松了口气,但是他一整颗心还是悬着的。 江旬义说:“楚先生,你知道下毒的人是谁?你若能救桦絮,我愿意散尽钱财换桦絮一命。或者让我做什么的可以……” “真的?”楚钰秧听着前半句还没觉得怎么样,自家端儿已经很有钱了,但是一听到后半句,眼睛都瞪大了。江旬义也是个美男子啊,楚钰秧顿时口水滴答。 赵邢端冷飕飕的目光更加寒冷了,楚钰秧立刻感觉屋里的温度降到了零下一样。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压低声音一本正经的说:“我怎么可能是那么肤浅的人,江公子你看错我了。” 楚钰秧话锋一转,说:“江公子,你不是整日里和苏桦絮在一起吗?尤其是刚才。” 江旬义立刻点头,说:“是的。” 赵邢端说:“这种毒/药虽然不算太霸道,不过服用之后,时间不会太长,就会发作。” “这……怎么可能?”江旬义说:“刚才前一段时间,我都是苏桦絮在一起的。” 他刚和苏桦絮表露了心迹,两个人本来好好的,不想苏桦絮却忽然吐血。 江旬义努力回想着,说:“之前我和桦絮被两位叫到了宴厅去,那时候桦絮也没有事情。难道是桦絮不小心碰到了宴厅里的毒素?” 楚钰秧摇头,说:“若是碰到了那个,他早就一命呜呼了。你再想想,再往前呢?” 江旬义说:“再之前,我和桦絮在房间里商量喜宴的事情,期间都没有丫鬟走进来,只有……” 江旬义话说到一半,忽然就住口了,他脸色更加惨白,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桦絮,说:“这不可能……” 楚钰秧说:“不可能是你不相信某个人会这么做,而不代表那个人真的就不会这么做。” 江旬义浑身一震,艰难的回头,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人,说:“玲儿……?” 苏玲哆嗦了一下,满脸都是眼泪,被他一叫哭得更是凶了,说:“江大哥,难道你觉得是我对我哥哥下的毒吗?我和我哥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怎么会对他下毒呢?江大哥,你,你为什么要信一个外人?反而不相信我呢?” 楚钰秧噘着嘴,说:“苏姑娘,江公子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江旬义脑子里嗡嗡作响,看着哭得满脸花的苏玲,实在不相信是她给苏桦絮下的毒。可是刚才自己一直和苏桦絮在一起,只有中途的时候,苏玲来了一趟,给他们端了两杯茶。 江旬义又想到了江东儒的死,难道并非巧合,苏玲并不是误打误撞猜到了那块地板…… 江旬义仔细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凉。但是他又觉得不可能,苏玲是苏桦絮的亲妹妹,苏桦絮一直对她非常的好。而且苏玲哭得这么…… 楚钰秧说:“苏姑娘,快擦擦眼泪吧,现在哭也没必要了。” “你说她装哭?”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没有说啊,你看她眼睛都哭肿了,我觉得并不是装哭呢,是真的看见苏桦絮快不行了,哭得不能自已。” 赵邢端挑眉,说:“总不会是喜极而泣罢?” 楚钰秧说:“哭不一定是悲伤啊,也有可能是害怕,吓得痛哭不止。”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唱一和,众人都是震惊不已,全都盯着苏玲瞧。 苏玲哭得眼睛都肿了,满脸都是眼泪,手帕也湿透了。此时她被大家死盯着,脸上的表情开始不自然,死死捏着帕子。 楚钰秧说:“她下毒杀人,瞧着自己亲哥哥一点一点的迈进鬼门关,哪能不害怕呢?怎么说她还是个小女孩啊。” “我没有!”苏玲大喊一声,然后扑到了床边,哭着说:“哥哥!哥哥你快醒醒!他们,他们冤枉我,我怎么可能……” 江旬义伸手拦住苏玲扑过来的动作,眼神中都是戒备。 苏玲身形一晃,几乎站不住了,摔倒在床边,说:“你们都不信我!哥哥你快醒醒啊!” 楚钰秧说:“你还是别哭了,别打搅苏桦絮休息。你以为苏桦絮醒过来还会一味的维护你吗?你难道没有听到他刚才都说了什么吗?苏桦絮是一个通透的人,相比中毒的一刹那就猜到给他下毒的人是谁了。” “你说……什么……”江旬义有些不可置信,苏桦絮已经猜到是苏玲给他下的毒了?可是刚才苏桦絮醒来,却什么也没有说。 楚钰秧说:“苏桦絮虽然没有说苏玲一个字,但是已经够明显的了。他说他这辈子亏欠的只有你一个人了。” 江旬义身体一震,心中疼痛不已。 楚钰秧说:“江公子,你不了解苏桦絮吗?他对苏玲有多好?除了苏玲是他妹妹之外,苏桦絮觉得自己还亏欠了苏玲,所以才这般宠她保护她。江公子你也应该想到了吧,当时若不是为了苏玲,苏桦絮也不会那么爽快的答应嫁到江家来。” 江旬义说不出话来,但是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楚钰秧继续说:“苏桦絮没有点破苏玲所做的事情,但是他以后就再也不会亏欠苏玲任何东西了。” 苏玲害怕的发抖,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说:“你骗人!为什么陷害我,为什么冤枉我!你们都欺负我,我没有下毒没有杀人!” 楚钰秧说:“小小年纪这么狠毒,连亲哥哥都下的去手。我有理由相信,江东儒的死,并不是一场巧合了。” 苏玲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特别急促,说:“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哥哥你快醒过来,他们冤枉我!” 苏玲大哭大闹,但是没有人敢去安慰她,丫鬟们似乎都非常害怕,没想到她会丧心病狂的下毒杀自己的亲哥哥,全都害怕的躲远一些。 楚钰秧说:“事到临头,你还不把解药拿出来!” 苏玲仍然大叫,说:“不是我,我没有解药!” 江旬义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抓住苏玲的手腕,说:“苏玲,他是你亲哥哥!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把解药交出来,桦絮快要不行了!你想要做什么,可以冲我来,不要再伤害桦絮了。” 苏玲表情变得扭曲,她已经不哭了,却盯着江旬义,说:“我没有解药,没有!” 赵邢端冷眼旁观,说:“要不要将她绑起来?” 楚钰秧小声说:“不好不好,万一解药不在她身上怎么办?还是让她亲自拿出解药,这才是个完美结局。” 赵邢端挑眉,说:“你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楚钰秧忽然踮起脚来,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趴在赵邢端耳边耳语两句,拢着手还趁机在赵邢端耳畔亲了一下,说:“去吧,皮卡丘!” 赵邢端:“……” 苏玲还在大喊大叫,几乎像是要疯了一样。 赵邢端从怀里掏出一颗小碎银,都不见他抖手,碎银就“嗖”的飞了出去。 抓着苏玲的江旬义身体一抖,忽然手就松开了,一下跪在了床边上,他勉强扶住床才没有倒下去。 苏玲一愣,众人也都是一愣。 “咳咳……”江旬义忽然咳嗽了两声,大家眼看着一串血珠从江旬义的嘴角流了下来,像是断了线的珊瑚珠一样,越流越快,将苏桦絮盖着的缎面被子都染红了。 “哎呀!江公子!”楚钰秧吓的大叫。 其实楚钰秧是真的吓到了,他让赵邢端帮忙,哪想到赵邢端出手这么重,竟然把人给打吐血了。 楚钰秧赶紧跑过去,扶住江旬义,说:“你……你没事吧?” 江旬义本来脸色就白,此时又吐了血,看起来有点吓人。 赵邢端慢吞吞走过去,说:“死不了。” 楚钰秧瞪眼,给他挤眉弄眼。 赵邢端说:“还能坚持个把时辰。” “怎么回事?!”众人惊讶的问,房子里一下子就乱起来了。 苏玲愣在当成,不可置信的瞧着。 苏玲急忙说:“江大哥,你……你怎么了?” 苏玲想要过去扶住江旬义,不过楚钰秧动作快,一把就把她给甩开了,说:“别过来假装好心了,还不是你下的毒。” “不不不!我没有!”苏玲这次的反应更激烈,说:“不是我,是谁下的毒?我怎么可能给江大哥下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江大哥,你怎么样?” 苏玲发疯一样的扑过去,不过这边除了楚钰秧,还有个赵邢端。端王爷往这一杵,苏玲根本就过不来。 楚钰秧一边给江旬义打眼色,一边说:“你给苏桦絮下了毒,难道不知道也会弄死江公子的吗?这种毒/药一旦进入苏桦絮的血液之中,他的血液里就会有毒了。江公子和苏桦絮是什么关系?早就拜堂成亲了,有夫妻之实也属正常,难免就会碰到毒血而中毒。江公子刚才又那么激动,恐怕血行过快,比苏桦絮死的更快呢!” 楚钰秧抢白了一通,然后还用力拍了拍江旬义的后背,说:“啊!江公子又吐血了!” 江旬义一愣之后,似乎明白楚钰秧要干什么了,配合的用力咳嗽了几声,血一下子又吐了一地。 “怎么会这样!”苏玲几乎疯了,努力想要挣脱阻拦,她头上的发簪都掉了,疯疯癫癫的模样。 苏玲说:“不不!江大哥,我不想伤害你的。江大哥,你不能死,我还要嫁给你呢,我这么喜欢你,怎么能让你死。我有!对对,我有解药,这里有一颗,江大哥你快吃下去,然后我们成亲!” 苏玲慌慌张张的从香囊中拿出一颗藏着的小药丸。 她一拿出来,立刻就被赵邢端抢走了。 楚钰秧从地上蹦起来,兴奋的说:“端儿快给我,我来喂苏桦絮吃了!他是不是现在吞咽不了,我可以嘴对嘴的喂吗?哎……疼死我了。” 赵邢端一把捏住楚钰秧的后脖子,说:“你想怎么喂?” 楚钰秧立刻求饶,说:“我不是太高兴了,所以开始说胡话了吗?我的意思是,可以让江公子嘴对嘴的给苏桦絮喂药吗?” 江旬义立刻从床边爬起来,不过他觉得胸口疼,又流了一些血,站都要站不起来了。 赵邢端将苏桦絮的嘴掰开,然后把药丸塞进他的嘴里,合上之后在他的喉咙处用力一点。苏桦絮就很顺利的将药丸吞了进去。 赵邢端说:“没事了。” 楚钰秧一脸兴致缺缺,说:“不用喝水吗?这么喂药不会噎着吗?说好的咽不下去呢?端儿,你刚才的动作太粗暴了!” 江旬义听赵邢端说没事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抹掉嘴角的血,紧紧握住苏桦絮的手,说:“桦絮,桦絮……你快醒过来罢!” 楚钰秧说:“江公子,你没事吧?你吐了那么多血呢。” 然后又小声的对赵邢端说:“做做样子而已,你怎么出手这么很啊,把人打到吐血,会不会出人命啊。” 赵邢端说:“死不了。” 苏玲愣在当场,眼看着苏桦絮吃掉了那颗解药,她愣是没有回过神来。 好半天,苏玲才突然大叫起来,说:“你们骗我!骗我!把解药还给我!” 赵邢端长剑合着剑鞘,“唰”的转了一个剑花,“咚”的一声就打在苏玲的膝盖上,苏玲瞬间就站不住了,一下子跪在地上,正好就跪在了床前。 楚钰秧说:“嘶……好疼,膝盖碎了。” 苏桦絮的脸色很快就有了好转,江旬义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转头瞧苏玲,说:“你为什么这么做?桦絮对你还不够好吗?” 楚钰秧说:“这还用问吗?她当然觉得不够好了。人总是这么贪婪的,当有人一直对她好,她就会慢慢的习惯,然后认为那个人是欠她的。” “他就是欠我的!”苏玲忽然大吼一声,将众人都吓到了。 苏玲声音尖锐,显然非常的激动,说:“他就是欠我的!他懦弱无能!他欠我的太多了!若不是他懦弱无能,若不是我有这样的哥哥,我一个苏家的嫡女,怎么可能沦落到这种地步?让一个小妾嚣张跋扈的骑在头顶上作威作福!我还差点让人强/奸了!全都是因为他!” 众人听了这番话,许久没有反应过来。 苏玲似乎觉得并不解气,还狠狠的说道:“我怎么会有这么无能的哥哥?他为什么不去一头撞死?他为什么不死掉了算了?他为什么不去杀了那些欺负我逼我的人?对,还有……” 苏玲继续喃喃的说:“他抢了我的江大哥。江大哥明明对我那么好,他肯定是喜欢我的,他肯定是想要娶我的。都是他不知廉耻,他勾/引了我的江大哥,他不知廉耻!竟然勾/引我的心上人。要嫁给江大哥的明明是我,怎么会是他一个男人呢?你说可笑不可笑?等我嫁给了江大哥,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你疯了。”江旬义说:“苏玲你听好,我对你好,全都是因为你是桦絮的妹妹。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我认识桦絮何止十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喜欢的就只有桦絮一个人。这辈子,如果不能娶桦絮进门,我宁愿一个人过一辈子。” “你骗人!”苏玲跳起来,大嚷大叫,说:“他以前根本不认识你,你想骗我,就是他勾/引了你!你忘了吗?是我先认识你的。一年之前,我上街的时候,丢了香囊,你路过……” “因为你是桦絮的妹妹。”江旬义打断她的话。 苏玲如坠冰窟,又重新跌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楚钰秧说:“我还有一件事情很好奇,江东儒是不是你故意杀的?” “不是!”苏玲笑起来,说:“你休想让我承认!我好后悔,为什么那吊灯没有把你们一起都砸死!那样我,我就不会再伤心了!” 江旬义说:“把她带下去,送到官府去罢。” 护院进来要将人带走,苏玲不肯走,哭天抢地的,最后还大叫着哥哥救命,江旬义越听越不是滋味。他现在只能庆幸,苏桦絮睡着了,什么也不知道。 苏桦絮服用了解药,天黑之后就醒了,性命并无大碍了,就是身体还很虚弱。 江旬义没提苏玲,苏桦絮好像想要问,但是最终又没有问。 江旬义让厨房做了米汤,让苏桦絮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的喂给他,说:“身体还难受吗?” 苏桦絮摇了摇头,还有点有气无力的,说:“没事了。” 江旬义吻着他的头发,说:“以后再也不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了。” 苏桦絮笑了笑,说:“你已经对我很好了,我一辈子都还不起。” “不用你还给我。”江旬义说:“只要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好了。” 苏桦絮点了点头,说:“只怕你会嫌弃我没用,赶我走……” 江旬义一愣,赶紧紧紧抱住苏桦絮,说:“桦絮,不要胡思乱想。你……你是不是听到了……” 苏桦絮没有说话,情绪看起来也并不是很激动,缓缓的叹了口气,说:“我爹娶了小妾之后,就对我和苏玲非常的不好,后来小妾生了儿子,日子就更别说了。小时候,我觉得我可能是没有弟弟聪明,所以爹不喜欢我。我很努力的读书,比弟弟写字好看,夫子经常夸我,但是爹还是更喜欢弟弟。后来长大了,我知道苏家或许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应该到外面去,没准过的会更好。我想离开,可是又担心妹妹怎么办?她跟着我出来,肯定要吃苦的,在苏家起码他吃穿不愁,她又还没嫁人,跟着我离开苏家之后,名声要怎么办……” 江旬义吻住了他的嘴唇,说:“以前的事情不要想了,好吗?” 苏桦絮似乎很累了,点了点头,说:“我有点困了。” 江旬义说:“我陪着你,休息罢。” “你的伤……”苏桦絮忽然睁眼问。 “没什么事情。”江旬义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楚钰秧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说:“端儿,你不会把江公子打的落下病根吧?” 赵邢端挑眉,说:“不至于这么弱。” 楚钰秧说:“当时吓我一大跳啊,我以为端儿你要当场杀人呢。” 赵邢端:“……” 赵邢端说:“江东儒的死,是不是苏玲早就计划好的?” 楚钰秧说:“她虽然没有亲口承认,不过说了那样的话,也差不多是亲口承认了。” “不过啊,”楚钰秧又说:“我觉得苏玲只不过是捡漏而已。江东儒多办还是被自己作死的。毕竟那屋里的机关全都江东儒设计好的,苏玲不过是踩了一脚,这便宜可捡大了。唉,说起来,江东儒也是个有聪明才智的人啊,你看看那吊灯机关,还有石墓里的脚印,那点聪明全都用到了歪门邪道上了。” 赵邢端说:“的确。” 楚钰秧说:“端儿,明日去哪里玩?” 赵邢端想了想,说:“我还不曾去过你以前住的地方。” “这个……”楚钰秧顿时觉得好头疼啊,自己以前住在哪里啊。 赵邢端说:“不想去?” 他还以为楚钰秧在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所以不愿意回去。 楚钰秧说:“也不是,就是这么久没回去了,说不定房子已经被人买去了呢?” 楚钰秧开始满嘴胡说八道了。 赵邢端说:“我来的时候让人打听过了,那块地让人买了,本来是要拆掉房子重新盖的。不过我让人又买回来了,房子都没有动过。” 楚钰秧:“……” 赵邢端说:“明日不如去瞧瞧?” 楚钰秧咬牙,说:“好啊。” 赵邢端不疑有他,哪知道楚钰秧其实是个冒牌货。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拍了拍楚钰秧的屁股,说:“大腿还疼吗?” “你要干什么?”楚钰秧警惕的瞧着他,说:“很疼的,我都不能走路了。” “明天可以坐马车去。”赵邢端说。 楚钰秧往床里缩了缩,可怜兮兮的说:“真的很疼,破皮了。” 赵邢端笑着说:“你这是给我让地方,让我上去?” 楚钰秧立刻又一骨碌,占据了整个大床,不让赵邢端上来。 赵邢端又笑了,说:“这么快就投怀送抱了?” 楚钰秧:“……” 赵邢端趁机将人按住,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说:“那今天我帮你,怎么样?” 楚钰秧摇头如拨楞鼓,说:“不用了,太麻烦你了,多不好意思。” 赵邢端低声说:“这有什么麻烦,不就是张张嘴巴的事情吗?” 楚钰秧一愣,脑子里有点反应不过来,随即一张脸红到了脖子,说:“你你你你……” 楚钰秧说话都结巴,觉得肯定是自己想的太不纯洁了,绝对不是这种情况。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赵邢端已经将他扒光了,然后扶住了他的双腿,低下头,张开嘴唇…… 楚钰秧决定策划一个周密的杀人案件,将端王爷悄无声息的弄死。他心里琢磨着,灵光一闪,大致就想到了端王爷的一百零一种死法。 赵邢端说:“饿不饿?快要吃晚饭了。” 楚钰秧横了他一眼,不理他。 都是因为赵邢端,他的颜面彻底扫地了。他穿越之前某宝秒杀从来没成功过,他穿越之后也从来没讲过自己秒射的几近成功…… 这全都怪赵邢端…… 他那双薄薄的又软软的嘴唇…… 楚钰秧忍不住瞄了一眼赵邢端的嘴唇,脸色通红,然后又变得青紫。 赵邢端笑了笑,说:“我刚才什么都没做。” 已经两百零一种了,楚钰秧决定再给赵邢端加一百种死法,让他随便挑随便选。 其实赵邢端说的是实话,他刚才的确什么都没做。其实是还没来得及做成,结果楚钰秧就被他给吓的……发泄出来了,倒是弄了赵邢端一脸。 不过显然是更丢人的事情,楚钰秧气得咬牙切齿,一晚上都没搭理赵邢端。 江旬义让人去找了之前翻修宴厅的工匠,没想到还真就找打了一个。那个人本来已经离开了五横,听说忽然发达了,不过没多久钱花光了,只好又回来了,准备重操旧业。 那人听说江东儒被吊灯砸死了,吓得魂不附体,最后害怕的招了。原来宴厅里的机关的确是江东儒让人做上的,当时还给了那些人很多钱,让他们离开,走的越远越好。要不是那人钱花完了没地方可去,也是不会回来的。 第二天,楚钰秧还在懒床,就被赵邢端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上马车去了。 都走了一半路,楚钰秧才被马车给摇醒了,迷茫的睁开眼睛,说:“地震了吗?怎么这么晃悠啊。” 赵邢端说:“在路上。” 楚钰秧一下子坐起来,看着尽在眼前的赵邢端,说:“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早就上路了。” 赵邢端说:“你昨天睡得晚,现在已经快要日上三竿了,再不走晌午的时候都到不了地方。” 虽然楚钰秧原来住的地方也是在五横内,不过比较偏僻,坐马车的话要走一上午才能到。 楚钰秧说:“就这么走了,我都没能和江公子苏公子好好道别,以后就见不到了。” 赵邢端黑着脸看他,说:“很可惜?” “也不算可惜。”楚钰秧笑眯眯说着,然后抱着被子蹭了蹭脸,说:“好歹我还有纪念品呢,江家的被子香香的啊,你说苏桦絮有没有盖过这个被子啊?” 赵邢端的脸更黑了,说:“客房的被子,他怎么可能盖。” “那可不一定。”楚钰秧还在蹭被子,一脸花痴的模样,说:“苏桦絮刚到江家的时候,不是住的客房吗,哎呀这个被子我要收藏起来……” 他话没说完,被子就被赵邢端扔出马车去了。 赶车的人吓了一跳,看清楚被子里没有裹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继续赶车。 楚钰秧在里面大叫:“我的被子!端儿,你随手扔东西,罚款!快给我捡回来。” 赵邢端实在受不了他大喊大叫的,将人按在怀里,低头就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 楚钰秧还想反抗,不过哪里反抗的过赵邢端。 赵邢端用腿压住了楚钰秧的腿,然后又将他的手也并在一起,楚钰秧瞬间就动不了了。嘴巴里呜呜呜的想要说话,却被赵邢端捉住了舌头用力吮吸,差点把他魂儿都吸出来。 端王爷的吻技太厉害,楚钰秧一会儿就招架不住了,身体整个都软了,不用赵邢端抓着他也一点抵抗力也没有了。 赵邢端把楚钰秧的嘴唇吻的又红又肿,这才肯罢手。恶狠狠的在他耳边咬了一口,说:“等回了京城再好好收拾你。” 楚钰秧喘了好半天的气儿,反应过来跳着脚说:“那我不回京城了!” 赵邢端低笑一声,威胁的说:“怎么?让我现在就办了你?” 楚钰秧瞪眼,说:“端儿你变了!” 赵邢端:“……” 楚钰秧说:“以前你明明是一朵高岭之花,现在却变……” “什么?”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他问。 “哎呀,”楚钰秧立刻没骨气的改口,搂住他脖子讨好的蹭来蹭去,说:“现在变得更好看了。” 好在因为楚钰秧的能屈能伸,赵邢端没有在马车上就办了他,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觉得好险。 中午左右,他们就到了楚钰秧以前住过的地方。 楚钰秧是个冒牌货,他哪知道自己住的地方时什么样子的,下了马车一瞧,看起来就像个农户人家。 三两户人家聚在一处,据说最旁边的房子就是楚钰秧的。三间房子一圈篱笆,屋前面还有一小块地,估摸着是种菜用的,不过这会儿里面什么也没有了。 楚钰秧屋后面就是别人家的地方了,是一处院子,里面“咯咯哒咯咯哒”,又养鸡又养鸭的,听起来特别的热闹。 楚钰秧眨眨眼睛,虽然这小院子看起来有点破旧,不过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就是…… 楚钰秧回头瞧了瞧身后的赵邢端,觉得赵邢端这身行头和前面的小房子一点也不搭配。 赵邢端走上来,说:“进去看看,里面已经打扫干净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和赵邢端一起推开篱笆门,走进小院里,进了正前方的小房子。 三间小房子,正屋住人,侧面是放东西的,另外一间是厨房。简陋是简陋了一点,不过还算井井有条,又被打扫过了,颇为干净。 楚钰秧坐在床边上,还伸手拍了拍,赵邢端也坐在他身边。 赵邢端问:“你以前就住在这里?一个人?”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他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不过赵邢端以为他在伤感,所以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赵邢端忽然说:“晌午了,你以前自己做饭吃,现在不如给我做一顿。” 楚钰秧:“……” 楚钰秧表示只会炒剩饭啊! 楚钰秧淡定的说:“没有东西啊。” 屋里好久没住人了,一粒米也没有。 赵邢端说:“旁边的人家想必是有东西的,不如过去买一些。” 楚钰秧欲哭无泪,他觉得心好塞啊,赵邢端怎么想吃自己做的饭呢…… 两个人从屋里出来,绕到后面去,就看到隔壁的院子里好多鸡鸭,还有一条大黄狗看着院子。 那黄狗汪汪叫了两声,好在拴着铁链子,所以根本跑步过来。黄狗叫了两声,然后就不叫了,好像认识楚钰秧一样,变得安静起来。 楚钰秧立刻撸胳膊挽袖子,说:“端儿你靠边,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我最拿手了,你放心吧,我可是会做大事的人,不会脸偷鸡摸狗的小事都做不好的。” 赵邢端:“……” 赵邢端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说:“那你去抓两只来。” 他说完了就往住家去,准备跟农户用银子买两只。 那户人家听到狗叫就出来了,是个三十来岁的壮汉,赵邢端拿了一定银子出来,要跟他买鸡鸭。 男人长得就憨实,看到银子非常高兴,他这一圈子的鸡鸭都不值这个价钱,说:“我帮你挑几只好的。”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我们自己挑就行了。” 那男人也瞧见已经有人在挑了,嘿嘿的笑着说:“那小兄弟挑的可太小了,拔了毛不够塞牙缝的。” 楚钰秧高高兴兴的抓住了一只小鸡仔和一只小鸭子,都是手掌一样大,看起来特别的萌,他一边抓一边还嘴里唱起来了,不过只有反复的一句,听得人头都大了。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 赵邢端:“……” 端王爷觉得楚钰秧看起来其实不饿。 “唉?这不是楚先生吗!”那壮汉忽然一拍掌,高兴的就跑了过去。 楚钰秧正抓着他精心挑选好的萌鸡萌鸭,结果一个壮汉冲了过来,兴奋的抓住了他的手。楚钰秧手里的小鸡小鸭就趁机逃走了,在地上扭着屁股跑远,动作还挺快的。 楚钰秧:“……” “楚先生啊!你可回来了啊!”壮汉热情的说。 “呵……呵……”楚钰秧可不认识眼前的人,不过看样子是以前的邻居,他僵硬的笑了笑。 壮汉说:“楚先生穿的这么好看,看来是发达了啊。对了,楚先生,你临走时候放在我家里的箱子,还要的吗?怎么里面还有个美人图啊?让人瞧了怪不好意思的,我媳妇瞧见了,还以为是我藏的,差点跟我打起来。” “啊?”楚钰秧一头雾水,生怕赵邢端看出端倪,说:“这个……” 壮汉说:“你等着啊,我给你去拿来。” 楚钰秧嘴巴还张着,壮汉就跑回去给他拿东西去了。 没多一会儿,壮汉就抱出来一个破破烂烂的箱子,递给楚钰秧说:“楚先生,你要是想吃鸡鸭,我给你选好的,尽管拿去吃。” 壮汉太热情,不只是鸡鸭,还弄了好多的新鲜青菜和咸肉干给他们,塞了一大堆,楚钰秧都要抱不住了。 最后赵邢端帮楚钰秧抱着东西,然后楚钰秧就左手一只鸡右手一鸭,得偿所愿的挑了两只萌萌的小鸡小鸭回去。不过这一看就不是吃的,而是要养着玩的。 楚钰秧回了屋里,就把小鸡小鸭放在床上,开心的逗着自己新弄来的宠物,把赵邢端给彻底的无视了。 赵邢端颇为无奈,眼看着晌午都过了,他们还没有饭吃,端王爷只好亲自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做一顿午饭试试。 厨房就在旁边,里面东西还是齐全的,再加上新鲜的食材,生火做饭应该不难。 端王爷将菜洗了洗,然后“嗖嗖嗖”几声,菜刀被他耍的眼花缭乱,洗好的菜瞬间就变成了菜丝,粗细绝对一样一样的。 然后端王爷有将咸肉干给切了,屋里新鲜的鸡鸭肯定是不能吃的了,楚钰秧还没玩够,好在还有咸肉干能吃。 端王爷不会做饭,但是好歹瞧过,仔细的就做不了了,随便煮一煮觉得自己还是会的。他就将咸肉干切好了,合着菜一起扔到锅里去,加了水就开始煮。 大火一煮,闻着味道竟然非常香,不一会儿一大锅汤就变成了乳白色,瞧起来简直色香味俱全。 米饭是不用煮了,壮汉给了一筐子的大饼,主食加着这一锅的汤汤水水,也能凑合吃一顿了。 楚钰秧玩够了小鸡小鸭,这才想起来吃饭的事情,他出了门就闻到香味,顿时馋得口水滴答,跑过去一瞧,眼睛都瞪大了,说:“端儿,你的厨艺竟然这么好!” 赵邢端嘴角略微勾起,淡定的说:“第一次做。” 楚钰秧狗腿的说:“第一次就这么好,端儿简直不可限量啊。” 赵邢端将一锅汤撑了出来,然后端到屋里的桌上,又将大饼放在盘子里也拿了过去。 楚钰秧迫不及待的一屁股坐下,然后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绿油油的菜看起来很漂亮,不愧是无公害纯天然的,还有咸肉干,煮熟了之后晶莹剔透的,一瞧就知道很好吃。 楚钰秧迫不及待,端起碗来就喝了一大口汤。 一大口汤进嘴,楚钰秧脸上的表情就扭曲了,实在是咽不下去,但是吐出来也不好。 最后楚钰秧一闭眼,壮士断腕的咽下一口汤,飞快的将一个大饼全都啃完了。 “怎么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差点哭了,说:“太咸了,端儿……” “咸?”赵邢端一愣,后知后觉的说:“忘记放调料了。” “什么?”楚钰秧说:“原来你没放调料就这么咸了。” 赵邢端第一次做饭,好觉得少干了点什么,原来是忘了放调料了。他自己都没放调料,怎么会咸? 赵邢端不信,用勺子舀了一口汤,很淡定的喝下去,嗽了嗽嗓子,说:“还行。” 楚钰秧:“……” 楚钰秧往厨房跑了一趟,就看到了还剩下一半的咸肉干,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这咸肉干是壮汉自己家腌制的,五花肉看着就好,外面抹上厚厚的大粗盐,为了防止肉变质,所以粗盐特别的多,能抠下来一大层。 这种腌制的肉本来就很咸了,吃的时候一定要洗掉外面的粗盐,然后再泡一泡盐分才能吃。不过赵邢端不知道,直接切了,就扔进锅里煮,一点盐粒子都没有浪费,全都进汤里了。 最后两个人吃着大饼,就着一碗咸菜汤就凑合着吃了。 楚钰秧吃完了饭,才想起来壮汉给他的那一箱子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箱子破破烂烂的,也不是很重的感觉。 箱子没有上锁,楚钰秧将箱子打开了,里面就几样东西,一眼就能全都看到。 一封信,一个牌子,还有一卷画轴。 楚钰秧先把小牌子拿了起来,看起来像是令牌,不过有点破旧,应该是有年头了,上面有些黑黑的,楚钰秧仔细一瞧,竟然是血迹。血迹渗进了缝隙里,早就凝固了,应该是很久之前的。 牌子反过来,上面刻着一个“楚”字。 赵邢端不经意的看了一眼,瞬间就愣住了。他走过去,说:“给我看看。” 楚钰秧依然给他,赵邢端立刻长眉紧皱,说:“这是你哪里弄来的?” 楚钰秧想了半天,最后也没想出说辞来,只好硬着头皮说:“……不知道。” 赵邢端说:“这是楚将军的令牌。” “哪个楚将军?”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十年前皓王谋反,楚将军本来是奉命去镇压的,不过传说最后叛变投靠皓王,最后皓王失败,楚将军下落不明,听说是死了。” 楚钰秧心里腾腾跳了两下,心说自己这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块令牌。他脑子里猛转,心想着大家都姓楚,不会那么凑巧是亲戚吧? 楚钰秧又将画轴打开,里面画的是一个美人,穿着淡绿色的罗裙,看起来很漂亮,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娇俏可人未脱稚气。 画上没有写画的是谁,也没有署名,不过有时间,是二十年前的一张画。 “画上的人有点眼熟……”赵邢端说。 “你认识?”楚钰秧奇怪的问。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楚钰秧最后将信打开,里面没有几个字,不过让两个人瞧得都是吃了一惊。 信上写着那个人就在十六卫府中,让楚钰秧速速离开京城,迟者恐怕有生命危险。 “十六卫府……”赵邢端下意识的觉得,十六卫府果然是一个关键所在,好多事情全都指向十六卫府。 楚钰秧没有原主的记忆,眼里都是迷茫。 赵邢端看了一眼,竟然有落款,这一看更是震惊不已,说:“是齐大人给你写的信?” 楚钰秧并不认识什么齐大人,顿时觉得头疼的要死,自己现在简直就要穿帮了。 赵邢端见他一脸纠结,也不说话,问:“怎么了?” 楚钰秧支吾了半天,说:“其实,我之前遇到了意外,脑袋受了伤,所以以前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蹩脚的说辞,楚钰秧心中忐忑不安,觉得赵邢端觉得不会相信他这种说法的。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关系,别逼自己。” “啊?”楚钰秧傻眼了,张大嘴巴瞧着他。 赵邢端说:“原来是因为这样,要不然……” “什么?”楚钰秧问。 赵邢端没见过楚钰秧之前,全听的是楚钰秧怎么大智若愚怎么满腹经纶,见了面实在让人不敢相信,他就是传说中的楚先生。 赵邢端刚开始不解,现在听楚钰秧这么一说,有种恍然开朗的感觉,原来是楚钰秧失忆了。 赵邢端搂住他的肩膀,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说:“现在的你我也喜欢。” 楚钰秧现在好想狠狠咬住赵邢端的嘴唇啊,说:“什么叫也喜欢,明明应该说只喜欢。” 赵邢端笑了,说:“只喜欢。” 楚钰秧闹了个大红脸,心中却松了口气。 楚钰秧问:“这个齐大人是谁啊?” 赵邢端说:“是我父皇的太傅。” “啊?”楚钰秧惊讶的说:“听起来很厉害。” 赵邢端说:“他离开京城已经很多年了,没想到竟然写过信给你。这封信里提到了十六卫府,我觉得很可疑,或许齐大人知道什么内情,我想去找一趟齐大人。”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赵邢端说:“那我修书一封,与陛下说明情况,咱们就去找齐大人罢。” 楚钰秧点头。 两个人没在小屋里多住,傍晚时分就离开了,到城里的酒楼去大吃了一顿,然后找了家客栈住下来,准备打听到齐大人的住所就去拜访。 赵邢端着人去打听,倒是没话多长时间,但是带来的消息不能算是好消息,齐大人年事已高,已经过时了。如今齐家是他孙子当家做主,三个月之前刚娶了妻子。 赵邢端说:“这一趟还是要走的,我不能错过一点蛛丝马迹。” 虽然有可能是徒劳,不过楚钰秧也同意走一趟。楚钰秧是想要到处去玩耍,不想那么早回到京城去。 两个人一匹马,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就往齐家赶去。 这齐大人是先皇的太傅,虽然早已辞官,不过名望很大。他辞官之后就隐居了,住的地方离京城有些远,在江南一带,自然离得五横也就不近了。 两个人一路往江南去,那边相对暖和了不少。 齐家在当地很好打听,是名门望族,家丁兴旺,据说齐少爷的父母去世早,是齐大人一手带大的,才华过人而且仪表堂堂。 齐少爷没有再去考取功名,一直留在家乡,齐家主要是做生意谋生的,远近都知道齐少爷是个大善人,好善乐施。 齐少爷文采非凡,有的时候会请一些客人到家中做客,弄一些流水曲觞之类的聚会等等。 去年年前的时候,齐少爷做生意回来的途中救了一个女子,听说少女美若天仙,而且博学多才。齐少爷和她相处久了,就产生了感情。三个月前,终于娶了女子过门。 少女没有亲人,齐家的人本来不愿意,觉得并不门当户对,不过齐少爷坚持,最后这门亲事还是成了。 那少女的确博学多才,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还会经商,帮助齐少爷打理商铺都井井有条。 这么一来,齐家的人虽然嘴上说不了话什么了,可是心里更不喜欢她了。她一个外人,还是女子,却比齐家别的男人都能干,怎么会招人喜欢。 楚钰秧和赵邢端是悄悄来的,不过赵邢端以前见过那位齐家少爷,所以见了面肯定会被认出来,也就没有必要隐瞒身份了。 他到了地方,就送了拜帖过去, 齐家少爷看到端王爷亲自登门,简直又惊又喜的,连忙亲自到赵邢端亲自下榻的客栈去迎人。 不过齐仲霆是个聪明人,知道赵邢端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所以并不张扬,一个人来迎。 楚钰秧瞧见齐仲霆本人,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果然是一表人才的模样,结果被赵邢端横了一眼。 齐仲霆说:“我已让下人收拾好了厢房,端王爷若是不嫌弃,就请到我府上休息罢。”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也好。” 楚钰秧笑眯眯的,在旁边连连附和。 齐仲霆迎着一干人到了府上,也不声张,自己领着他们往厢房去。他之前发了请帖,请了不少客人到府上做客,正巧和端王爷的到来撞上了,若是早知端王爷会来,齐仲霆也就不办那宴席了。 他们穿过回来,就看到一个穿着绿裙的少妇从远处走了过来。 少妇满面欢喜的迎上来,说:“夫君,你回来了?今日怎么如此早?” 少妇大约十八/九岁,一身淡绿色的裙子,看起来娇俏漂亮,右手腕上还带着一只翠绿色的镯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 楚钰秧一看那女人,简直像是见了鬼一样,瞪大眼睛使劲儿戳身边的赵邢端。 赵邢端哪能没瞧出来,虽然脸色不变,可是心中已暗自留意起来。 这女人的样貌衣着,简直和楚钰秧那副画中的少女像极了,活脱脱是从画中走下来的。而且最令人惊讶的是,少女右腕上的翡翠镯子,都和画中的一模一样。 只是…… 那副画是二十年前画的,而这少妇此时恐怕都没有二十岁…… 第42章 画中人1 “端儿,端儿,怎么回事啊?”楚钰秧见那少/妇走过来,忍不住小声问赵邢端。 赵邢端说:“嘘,她会武功。” 楚钰秧一愣,没成想这看起来极为娇俏的少/妇,竟然还是会武功的。他当下不敢说话了,生怕自己刚才说的话也全被少/妇听了去。 那少/妇到了近前,齐仲霆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原来这就是他刚娶进门没多久的柯氏。因为是女眷,所以不便多介绍,也就说了一句。 楚钰秧非常好奇柯氏的来历,不过如果直接开口问,那也太唐突了一下。他只好忍着憋着,一副抓耳挠腮的样子。 齐仲霆小声的和柯氏交代了几句,让柯氏回去等他,然后就带着楚钰秧和赵邢端继续往厢房的地方去了。 楚钰秧路过柯氏身边,顿时觉得五雷轰顶,非常震撼的样子。 赵邢端瞧在眼里,不过并没有立刻问,等他们到了落脚的房间,齐仲霆也离开了,他才关上/门,问:“你刚才是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瘪着嘴点头,说:“我发现柯氏竟然比我还高。” 赵邢端:“……” 他以为楚钰秧发现了什么秘密,没成想是这样的事情,说:“齐仲霆也比你高多了。” 楚钰秧说:“说好的娇俏可人呢!怎么个字这么高啊。” 赵邢端说:“长得还不错。” 楚钰秧立刻跳起来,扑过去准备掐住赵邢端的脖子,说:“端儿你又红杏出墙了!” 赵邢端将人接住,然后往后一退,动作潇洒自然的就将楚钰秧给按在床/上了。这一连串流畅的动作,让楚钰秧觉得其实赵邢端早有预/谋。 赵邢端笑着说:“又投怀送抱了?” “呸呸呸!”楚钰秧说:“这个柯氏绝对有问题。” 赵邢端说:“那幅画上没有落款,只有时间,恐怕实在是不好查的。倒是柯氏的来历,可以让人去打听一下,不知道会不会有发现。” 楚钰秧点头,说:“你刚才还说她会武功?” 赵邢端点头,说:“脚步很轻,虽然可以掩饰,不过仔细瞧还是能看的出来她会武功。” 楚钰秧说:“不知道齐仲霆知道不知道自己老婆会武功的事情啊。” 赵邢端摇头,表示他不清楚。 楚钰秧兴高采烈的说:“看来这次齐家是来对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原本他们是冲着齐大人那封信来的,如今又遇到了和画中女人一模一样的少/妇,显然他们这次来齐家,应该是有收获的。 楚钰秧一拍手,继续说:“齐仲霆长得也好好看啊。” 赵邢端:“……” 赵邢端差点给他气死,原来楚钰秧感叹的是这个。他将楚钰秧反过来,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说:“你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楚钰秧赶紧爬到床里面去躲着,说:“我只是单纯欣赏,又没要干什么……” 赵邢端冷笑,说:“你还想要干什么?” 楚钰秧狗腿的笑,说:“当然什么也不干啦。” 赵邢端忽然捏住他的下巴,暧昧的笑了一声,低哑的声音在楚钰秧耳边,说:“不如我们继续那天没干完的事情,看看你能干点什么。” 楚钰秧感觉耳边热气痒痒的,赵邢端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更有磁性了,弄得楚钰秧只顾着耳朵要怀/孕,都没听清楚赵邢端说了什么。 楚钰秧后知后觉的反应,忽然就想起来他们在江家临走的那天……楚钰秧顿时脸上又青又白的,那是他一辈子的耻辱,赵邢端根本没动自己,自己就……吓得射/了,实在是…… 楚钰秧一想起来就来气,使劲儿的扑腾着,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又提起来。” 赵邢端说:“我昨天做梦,还梦见了,难道过去很久了?” 楚钰秧脸色更红了,羞耻的说不出来话,干瞪眼。 赵邢端继续调侃他,说:“我就喜欢你这么生涩的模样。” “呸呸呸!”楚钰秧又跳脚了,说:“我可是千锤百炼,身经百战,经验……” 他没说完,感觉有点不对劲儿,已经被赵邢端一把抓/住了,然后两三下扒光了。 赵邢端说:“这就帮你千锤百炼,别担心。” “等等!”楚钰秧大叫,说:“端儿,外面会听到的,这是在人家家里。” 赵邢端说:“我没开口,谁敢随便进我的房间?有人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说:“端儿我错了。” 赵邢端一笑,说:“你倒是认错越来越快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楚钰秧立刻抱住赵邢端的脖子,用脸在他颈窝处来回的蹭,说:“端儿最好了,端儿最美了,端儿最厉害了。” 其实赵邢端不过是想吓唬吓唬他,并没有真的要做什么。不过这会儿被楚钰秧一乱蹭,下腹的火气竟然给蹭起来了。 赵邢端呼吸都粗重了,说:“不然,今天换你帮我?”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赵邢端已经把他推到在床/上,然后低头浅吻了两下他的嘴唇,又用手指在他嘴唇上不断的揉/搓/着。 楚钰秧一愣,感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赵邢端火/辣辣的目光也集中在自己的嘴唇上,楚钰秧脑子里开始放鞭炮了,瞬间就明白了赵邢端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赵邢端想让自己用嘴帮他? 楚钰秧的脸更红了,就觉得舌/头都直了,嘴唇也僵硬了,一根手指也动不了了,眼皮都不能眨了。 赵邢端瞧他僵硬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手指还流连在他的嘴唇上,说:“逗你玩的,我怎么舍得……” 楚钰秧一听,突然动作比脑子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然后将赵邢端往后一压,说:“我可以!” 楚钰秧说完了,脸色更红,不过已经壮士断腕一般,解/开了赵邢端的衣服和裤子。楚钰秧心说,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自己以前虽然没交过男朋友,不过g/v还是看过的呀! 如果赵邢端知道楚钰秧其实把他当做试验品了,就不会让楚钰秧这么大/义凛然的帮他了。 所以赵邢端在愉悦和快/感中体验了什么叫快乐并痛苦着…… 不过显然痛苦比快乐的比重要大那么百分之九十九…… 楚钰秧狗腿的给赵邢端叫了热水沐浴,又跑前跑后,给他弄来晚饭,然后可怜巴巴的说:“端儿,你没事了吧……?” 赵邢端面色铁青,说:“没事。”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 楚钰秧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说:“我第一次用嘴巴啊,没有经验的,咬一下都没流/血,我想也是没事的。” 赵邢端:“……” 还想把他咬流/血?赵邢端听着就觉得脊背发凉,凉飕飕的瞧着楚钰秧。 楚钰秧赶紧闭嘴,给他夹菜,说:“端儿吃肉。” 楚钰秧一边吃饭一边说:“端儿,我刚才出去叫人,看到外面下人都在忙活呢,听说明天有什么聚会。”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你正好可以去瞧瞧。” 楚钰秧眼睛一亮,说:“咦,是什么聚会?” 赵邢端说:“齐仲霆文采过人,虽然现在改为经商,不过喜欢宴请有才华的人,到家里来做客。明日是请人来赏画喝酒的。” 楚钰秧:“……” 如果是以前的那位楚先生,没准会对这种聚会有点兴趣。毕竟文人墨客都喜欢聚在一起作诗赏画,再来个流水曲觞。 不过楚钰秧根本就不会画画,这一赏画还不露馅了? 楚钰秧狗腿的拍马屁说:“画都没有端儿好看,我不去。” 虽然赵邢端知道楚钰秧那张嘴说的话可信度很低,不过这种嬉笑的话,他还是爱听的。 赵邢端说:“随你。你若是不想去,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在屋子里呆着,别出去瞎折腾。” 楚钰秧气哼哼的说:“我怎么是瞎折腾了,我不是帮着你找线索吗?” 赵邢端说:“齐仲霆知道我是谁,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道理他肯定也是懂的,所以我们的来意并不需要瞒着他。一会儿我去将信给齐仲霆瞧一瞧,让他把知道的事情告诉我就是了。” 楚钰秧不服气的说:“信的事情好打听,那齐仲霆的妻子呢?” 赵邢端皱眉,那柯氏的确非常可疑,只是去问齐仲霆,恐怕也问不出来多少。听说那柯氏是被齐仲霆救回来了的,在这里住了还没有一年,两个人成婚也才三个月。 恐怕齐仲霆对于柯氏的了解,还没有他们来的多。 赵邢端说:“那柯氏难道是故意接近齐仲霆的?”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不过有可能。总不会真的是从画上走下来的女人吧?恐怕是有人故意打扮成那个模样的。但是为什么要故意打扮成那个模样呢?有什么用意?还有柯氏手腕上的手镯,跟画里画的一模一样呢,是不是画里的那一只?” 赵邢端摇头,说:“就怕她是故意接近齐仲霆,另有所谋的,恐怕他对齐仲霆不利。” 楚钰秧立刻说:“端儿!你又红杏出墙。” 赵邢端:“……” 赵邢端并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虽然他和楚钰秧在一起之后,管了不只一个闲事…… 齐大人是先皇的太傅,为人耿直清廉,赵邢端一直很敬佩他,以前也蹭和齐仲霆有过些交情,所以齐家来了一个可疑的人,他也不能坐视不理。 吃过了晚饭,赵邢端要去找齐仲霆,让楚钰秧留在房间里不许出去。 临走的时候,赵邢端说:“把门锁好了,别再趴在窗口了。” 楚钰秧:“……”他之前被江东儒调/戏只是一个意外啊! 赵邢端拿着信和画去找齐仲霆。下人说少爷在书房,还在看账目,引着他到了书房门口。 齐仲霆听说赵邢端来找他,立刻迎了出来,遣走下人,亲自将人领进门去,然后关上/门,对他行了个大礼。 赵邢端坐下,说:“不必多礼了。我来找你,想必你也知道是有事情的。” 齐仲霆说:“端王爷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告诉我,我立刻就去办。” 赵邢端将信和画全都放在桌子上,说:“你看一看。” 齐仲霆现将信抽/了出来,展开一瞧,说:“是我祖父写给楚先生的信?” 赵邢端点头,说:“你可知道,关于这封信更多的事情?信上提的那个人是谁?” 齐仲霆皱眉,仔细看了良久,说:“这信的确是我祖父的笔记,不过我并清楚祖父写过这样一封信,祖父从来没有透露过……” 赵邢端点了点头,齐仲霆的样子恐怕不是在做假,他瞧着信的时候非常吃惊。 “你再看看那副画。”赵邢端说。 齐仲霆将画慢慢的展开,因为是二/十/年/前画的,画卷看起来已经有些老旧了,不过因为总是卷着,里面的画倒是完好无损。 “这……” 齐仲霆更是瞪大眼睛,真的已经站了起来,仔细盯着眼前的话,说:“这是贱内?” 赵邢端说:“画上有作画的时间。” 齐仲霆只顾着惊讶于画上的女子和他妻子太像,都没有注意到画上的时间,他再一瞧,就发现这张画是二/十/年/前画的,而他妻子如今还不到二十岁,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齐仲霆激动的问:“端王爷,恕我冒昧,这画是哪里来的?” 赵邢端说:“从楚先生那里得来的。” “实在太像了。”齐仲霆说。 赵邢端说:“你可知道柯氏的身份底细?” 齐仲霆说:“是一年之前,我做生意回来的时候遇到的贱内。她家乡就在不远的地方,村子里疾病爆发,才跟着家人不得不离开的。后来只剩下她一个人,我瞧她可怜,就把她带回来了。三个月之前,娶她进门的。” 赵邢端点了点头,与他打听到没有什么出入。 齐仲霆说:“端王爷,这幅画或许是贱内的家人也说不定,有什么不妥吗?” 赵邢端说:“这话是楚先生家里留下来的,他只是看到你夫人有些好奇而已。” 赵邢端和齐仲霆说了一会儿话,就匆匆回去了。他不放心楚钰秧一个人在房里留着,万一又遇到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赵邢端回去敲了半天的门,楚钰秧才迷迷糊糊的被吵醒,爬起来给他开门。 赵邢端一瞧他那模样,说:“睡着了?” 楚钰秧打了个哈欠,说:“端儿你回来了啊,有没有什么进展?”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 “啊?”楚钰秧惊讶的问:“什么都没有吗?” 赵邢端说:“齐仲霆不知道齐大人写过那封信,齐大人已经去世了,倒是留下来一些遗物,全都在城北的齐家老宅里面。说明日赏画宴结束,后日可以带我们去瞧一瞧。” “那副画呢?”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齐仲霆看了很惊讶,他以前应该没有见过那副画,也不知道画中的女人是谁。” 楚钰秧说:“一无所获啊。” 赵邢端一阵沉吟,说:“希望齐大人的遗物里面,能找到什么线索罢。” “齐仲霆,”楚钰秧说:“会不会故意隐瞒了什么啊。” 赵邢端说:“他看到信和画的时候都非常惊讶,并没有神色慌张,应该不像是知道什么的样子。” 楚钰秧说:“惊讶不一定说明就是第一次见啊,有很多种可能的。” “怎么说?”赵邢端说。 楚钰秧义正言辞的说:“就是说,如果你带我一同去,没准有更多的发现。” 赵邢端:“……” 赵邢端说:“你不是在屋里睡得好好的?” 楚钰秧说:“那是因为太无聊了,等你都等的睡着了。” 赵邢端说:“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楚钰秧说:“可是我现在不困了。” 赵邢端笑了,说:“你是指,我可以做一些其他的事情?” 楚钰秧脸色通红。 赵邢端说:“快去睡罢,齐仲霆邀你明日参加赏画宴。” “啊?”楚钰秧一愣。 赵邢端说:“鼎鼎大名的楚先生来了,齐仲霆特意问我能不能让你参加赏画宴。” 楚钰秧顿时愁眉苦脸的。 齐仲霆又在书房呆了一会儿,时间已经晚了。他有点思绪不宁,将手中的账本放下,就起身回房去了。 “吱呀”一声,他将门推开,屋里点了蜡烛,看起来房内的人还没有睡。 “你回来了?”穿着绿衫的柯氏走了过来,说:“听下人说,你晚上没有吃好,要不要弄些夜宵来?” 齐仲霆摇了摇头,说:“君彦,刚才端王爷拿来一副画……” “什么画?”柯君彦问。 齐仲霆犹豫了一下,说:“要不然明日的赏画宴还是推迟罢,我恐怕端王爷已经察觉到什么了,要怀疑你的。” 柯君彦摇了摇头,说:“无需,照常就是了。况且,人都已经请来了,打发走也不是个办法。” “我有点担心你。”齐仲霆说。 柯君彦笑了笑,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齐仲霆说:“端王爷拿来的那副画,画上画的女人和你一模一样,还有你手上戴的手镯,也是一模一样的。” 柯君彦一愣,说:“端王爷拿来的?” 齐仲霆说:“端王爷说那副画是楚先生家里的东西。画上有字,是二/十/年/前画的。” “哦,原来是这样。”柯君彦松了一口气,伸手将腕子上的手镯退了下来,说:“那画的一定是我娘了……” 柯君彦将手镯在手中来回的摩挲着,脸上表情有些伤感,说:“我和那张画真的很像吗?” 齐仲霆点了点头,说:“实在是像极了,简直一模一样。” 齐仲霆说着,忍不住仔细打量柯君彦,越瞧越觉得和画中的女人像极了,不过画像终归是画像,柯君彦比画中的女人多了几分灵动和生气。 齐仲霆瞧着就有点愣神,好似着魔了一样,觉得柯君彦长得实在是很好看,尤其是说话做事的时候,那股风采,让他非常喜欢,只是…… 柯君彦说:“我都没有见过我娘,真想看一看那副画。” “这……”齐仲霆有些为难,画在端王爷手里,恐怕不好要过来,如果贸然要过来,恐怕会让人起疑。 柯君彦笑着说:“只是说说罢了,你别放在心上。你对我已经够好的,我恐怕下辈子都无法还给你。” “不,”齐仲霆说:“你别这么说,我以前就常听祖父提起柯家,是柯家对我齐家有恩,我这么做也算是偿还柯家的恩情了。” 柯君彦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目光灼灼的瞧着他,说:“只是报恩?” 齐仲霆被问的一愣,差点脱口说出什么,不过又闭上了嘴巴,嗓子里艰难的滚动了几下。 柯君彦说:“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别放在心上。你娶了我也真是为难你了,不过还好,过不多久我就离开了,到时候你再娶一个妻子。到时候我可能来不及喝你的喜酒,可要提前讨一杯才行。” “你要是愿意,可以一直住在齐家,没有关系的。”齐仲霆急忙忙的说。 柯君彦笑了,说:“那怎么行,我一个男人,迟早要被人发现的。到时候大家都知道齐公子被一个男人骗了,娶回家当媳妇,你要被人笑话的。况且难道你真要跟我过一辈子吗?” 齐仲霆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说:“如果我说要跟你过一辈子,你会愿意吗?” 柯君彦被他吓了一跳,脸上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反而笑了笑,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实在是不想再连累你了……况且我是个男人,也不能给齐家传宗接代,恐怕……” 齐仲霆脸上露/出些高兴的表情,他听柯君彦这么说,显然并不是对他全无感觉的。 齐仲霆低头,快速的吻住了他的嘴唇,不敢太深入,害怕柯君彦不能适应,只是轻轻的含/住他的嘴唇吮/吸。 柯君彦没有推开他,不过身/体略有些僵硬,呼吸有点急促了。他显然对于接/吻没什么经验。 齐仲霆眯起眼睛,目光垂下,就看到了柯君彦白/皙的颈子。那里的扣子系的很严实,生怕别人会发现他衣领下遮挡住的喉结。 齐仲霆的吻往下滑去,又落在柯君彦的下巴上,然后落在他的颈子上。他忍不住伸手解/开柯君彦的衣领子,轻轻/吻着他精致的喉结,细细的啃/咬。 柯君彦全身一个激灵,想要推开他,不过又紧紧/抓着他的袖子,全身酥/麻奇怪,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齐仲霆没有再做什么,喘息的扶住柯君彦,说:“留在我身边罢,我想要护着你一生一世。” 柯君彦被他逗笑了,说:“你护着我?你的武功有我好吗?” 齐仲霆笑着说:“自然是没有。” “你倒是不害臊。”柯君彦说:“你想好了吗?旁人以为我是女子,你可是打一开始就知道我是个男人的。” 齐仲霆连连点头,说:“我想了好久了。等事情结束,咱们就搬到其他地方去定居。反正齐家的生意不只在这里,到哪里都是一样做的。到时候你就不用再穿女装了。” 柯君彦轻声的“嗯”了一声。 齐仲霆忽然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君彦,楚先生哪里为什么会有你/娘的画像。” 柯君彦说:“是我舅父画的罢。我舅父虽然是个将军,不过文才也是很好的。” 齐仲霆听得更是迷糊,惊讶的说:“你舅父是……” 柯君彦被他逗乐了,说:“你不是说要替你祖父报恩的吗?怎么连我舅父也不知道,你报得哪门子恩?” “是楚将军?”齐仲霆问。 柯君彦点了点头。 齐仲霆说:“那楚先生,岂不是你的兄长了。” 柯君彦说:“你不觉得我们长得有些像吗?” 齐仲霆听他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说:“怪不得刚才楚先生来的时候,觉得楚先生有些面善,原来是和君彦长得有些像。我没往那方面想,一时就没发现。” 齐仲霆有些欣喜,又奇怪的说:“那你为何不去找楚先生相认呢?” 柯君彦说:“本来是想的,不过楚钰秧和端王爷在一起……” 齐仲霆一听就明白了他心中的顾虑,说:“君彦,端王爷正在打听十六卫府的那个人,恐怕端王爷知道的也不少,看起来还在查这件事情,你说端王爷是什么意思?” 柯君彦说:“不知道。所以我才没有贸然去找楚钰秧,就怕已经不是一路人了,反而打草惊蛇。” 齐仲霆点头,说:“那还是小心为上罢。” 楚钰秧睡了个好觉,不过第二天一大早,天才亮就被吵醒了。外面好像人不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有说有笑的。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赵邢端还在身边,也没有起身呢,估计时间是太早了。 楚钰秧含糊不清的问:“外面干什么呢,这么吵。” 赵邢端说:“作诗罢。” “什么?”楚钰秧脸上表情都抽/搐了。 外面一群文人墨客,大早上起来发现竟然难得一见的下雪了,于是兴致高扬,就站在院子里赏景作诗。 楚钰秧实在不能理解这个,往赵邢端的怀里钻了钻,说:“大冷天的,这么早就作诗?” 赵邢端把被子给他拉好,说:“你也知道冷,是谁晚上把自己被子踹了,然后还把我的被子也给踹了才善罢甘休。” “啊?我有吗?”楚钰秧一脸的迷茫,他睡觉的时候睡相不好,做了什么完全不知道。 赵邢端说:“醒了就起身罢?” 楚钰秧摇头,赖在被窝里,还抓/住了赵邢端的胳膊,说:“不起不起,太冷了,今天怎么这么冷。” “外面下雪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睁大眼睛,说:“南方下雪可是少见呢。” “嗯。”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估计下不大,堆不了雪人。” “嗯。”赵邢端说。 楚钰秧又要开口,忽然瞪大眼睛,嘴巴里都没声音了,瞪着眼睛说:“端儿,我做了什么吗?” 赵邢端淡定的说:“没有。” “那你你你你……”楚钰秧说话都结巴了,说:“那你下面怎么那么精神啊?” 赵邢端说:“早上起来,很正常。” 楚钰秧立刻就从被窝里钻出来,准备逃跑。不过一把被赵邢端又给按回去了,说:“不打算帮忙?” 楚钰秧理直气壮的说:“我怕把你那个真的咬断。” 赵邢端:“……” 血/泪的教训,赵邢端现在听楚钰秧提起,都觉得下面隐隐作痛。 赵邢端伸手在他耳后面轻轻的抚/摸,说:“不用嘴,用别处。” 楚钰秧被他捏的舒服,差点哼唧出来,伸手拍掉他的手,说:“你怎么像是在摸猫啊。” “有你这么闹腾的猫吗?”赵邢端问。 赵邢端说着,就压倒了他的身上去,低头要吻他的嘴唇。 楚钰秧立刻捂住嘴唇,说:“端儿,我还没漱口呢。” 赵邢端说:“那换个地方。” 说罢了,赵邢端就叼/住了他的耳/垂,然后又去啃/咬他的脖子和肩膀。 “唔……” 楚钰秧浑身一颤,差点就喊出来了。 赵邢端声音低压,说:“别叫,虽然我爱听,不过现在外面人有点多。” 楚钰秧赶紧闭上嘴巴,然后又忍不住张口说道:“你还是吻我的嘴吧!” 赵邢端低笑,说:“这么热情?” “别废话!”楚钰秧气得炸毛,伸手搂住赵邢端的脖子,然后就仰头咬住了赵邢端的下嘴唇,一边吮/吸一边用舌/头来回挑/逗。 楚钰秧心说端儿声音这么好听,要是呻/吟起来……他一脑补,觉得半边身/体都酥/软/了。立刻实处浑身解数,决定一定要吻到他家端儿呻/吟不止才行。 楚钰秧吻得卖力,学着赵邢端之前吻自己的模样,非常认真仔细的使了一遍,不过仍然没听到他家端儿呻/吟出来,反而感觉他家端儿的呼吸越来越粗重了,那感觉好像马上要吃/人肉了一样。 日上三竿的时候,赵邢端出屋里出来,然后叫人弄了热水抬进屋里准备沐浴。 小厮搬着一个大木桶进来,发现屋里还挂着帘子,床帐子还没打起来。 热水送来了,小厮就退下去了,赵邢端关了门,回来撩/开床帐子,坐在床边,说:“去洗洗澡罢,你不是说出了很多汗?” 楚钰秧咬牙切齿的从床/上走下来,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脱了衣服跳进木桶里,“噗通”一声,被热水浸泡着,这才觉得舒服一些了。 赵邢端笑着说:“你怎么那么走路?” 楚钰秧瞪着他,说:“还不是因为你,我屁/股疼。” 赵邢端说:“只是让你用手帮我的,怎么会屁/股疼?” 楚钰秧脸色通红,一半是羞耻的,一半是被桶里的热水熏的,瞠目结舌的说:“你……明明是你把手指放进去了!” 赵邢端很冷静的说:“只是手指而已。” 楚钰秧差点从浴桶里跳出来,说:“你的一根手指怎么那么粗啊,看着细细长长,我觉得我被欺/骗了。” 赵邢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谁跟你说是一根?” “什么?”楚钰秧顿时懵了。 赵邢端走过去,在他光/裸的肩膀上亲了一下,说:“是三根,你都没感觉出来?” 楚钰秧:“……” 楚钰秧有种想沉到浴桶底淹死算了的冲动,实在是羞耻的不能忍了,但是浴桶太小了,连他这种不会游水的都淹不死。 赵邢端不再闹他,说:“快点洗,肚子饿不饿了?再吃一些就可以吃午饭了。” 楚钰秧泡了热水澡,总算感觉舒服一点了,身上也不是汗涔/涔的了,大冬天出那么多汗,楚钰秧觉得赵邢端实在是太丧/心/病/狂了! 他换了一身新衣服,发现赵邢端不在屋里,估摸/着是出门去了。 楚钰秧也出了门,门外的院子里已经没人了,那些文人墨客已经到其他的地方继续赏景作诗去了。 门外地上一堆的泥脚印子,只有花圃里有一层薄薄的白雪。南方下雪就是这样,落在地上就化了,一旦也没有白皑皑的样子,反而泥泞不堪。 楚钰秧站在门口,正犹豫要不要出门走一圈,就看到赵邢端回来了。 赵邢端走过去,说:“在做什么?” 楚钰秧说:“你去哪里了?” 赵邢端说:“让人给你弄早饭来。” “哦。”楚钰秧说:“我都快饿死了。” 赵邢端说:“齐仲霆说中午摆宴,请你过去吃饭。” 楚钰秧说:“他肯定想宴请的是端王爷吧,我就是顺带的。” 赵邢端笑了笑,没说话。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没关系没关系,有美男有美食,我不介意的。” 赵邢端脸色黑了,说:“你的屁/股好了?” 提起屁/股,楚钰秧笑不出来了,说:“还难受呢!” 他抓起赵邢端的右手,并排竖/起他食指中指无名指三根手指,说:“你瞧瞧你瞧瞧,这么粗,这么粗!我从没拉过这么粗的屎,更别说是来来回/回的拉,比便秘还……” 赵邢端简直要被他气死了,一把捂住他的嘴,说:“你诚心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楚钰秧立刻服软,狗腿的说道:“哪能啊,端儿你这么好看,气死了我好心疼的。” 赵邢端没觉得舒坦,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正巧小厮送了早饭过来,楚钰秧就把赵邢端给撇下了,然后高高兴兴的去吃早饭。 吃了早饭没有多久,齐仲霆就亲自来请他们去宴厅。 楚钰秧肚子里的食物还没消化完,不过还是笑眯眯的拉着赵邢端跟着他去了。 齐仲霆宴请端王爷,当然就不会有别人出现了,桌上就他们三个人,倒是菜色非常的丰富。 楚钰秧闻着觉得香,不过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好托着腮帮子瞧赵邢端和齐仲霆吃饭,美/人吃饭就是养眼,不疾不徐的又非常优雅。 齐仲霆问:“楚先生可是觉得饭菜不合口味。” 楚钰秧笑着摇头,说:“没有没有,特别好吃。” 赵邢端淡淡的说:“他刚吃过早点,不必理会他。” 虽然赵邢端的口气听不出来冷热,不过齐仲霆还是有些吃惊的。楚钰秧按理说算是赵邢端的门客,楚钰秧什么时候吃的早点,端王爷却非常了解,恐怕两个人的关系非同寻常。 齐仲霆说:“一会儿天黑之后,赏画宴会在后院戏楼上举行,不知道楚先生有没有兴趣参加?” 主人家当面询问,楚钰秧虽然脸皮厚,不过美男开口邀请他,他实在是不好意思的拒绝,说:“就怕我对画的了解不多,去了也是白去。” “楚先生真是说笑了,虽然这次我请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来观画,不过大家全都听说过楚先生的大名,楚先生不敢居第一,恐怕这第一的位置就再无人坐了。” 楚钰秧嘿嘿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盖住自己抽筋一样的笑容。 楚钰秧赶紧岔开话题,说:“齐公子,怎么赏画大晚上开始,黑天瞎火的岂不是看不清楚?” 齐仲霆说:“楚先生有所不知,我还收集了几盏宫灯,灯面上的画也是名家之作,所以特意选在晚上,这样才好更有/意境。” 楚钰秧似懂非懂,说:“原来是这样。” 赵邢端忽然开口,说:“去瞧瞧也无妨。” 齐仲霆一听,惊讶的说:“端王爷也要……” “齐公子是不欢迎?”赵邢端问。 “怎么会?”齐仲霆赶紧说:“只是听说端王爷素来喜静,所以没想到对这种赏画宴有兴趣。” 赵邢端没有在说话,他对画的确没什么兴趣,宫里头多的是精品,恐怕要比齐仲霆收藏的好很多倍。不过楚钰秧要去,他当然跟着,放楚钰秧一个人,指不定出什么事情。 他们吃过了午饭,齐仲霆就准备送他们回院子去。半路上却遇到了三四个结伴而行的公子。 那四个公子打扮的都并不俗气,估计文采非凡,家里也比较有钱。 “齐公子。”四个人上前打招呼。 齐仲霆本来不想把赵邢端和楚钰秧引荐给他们的,毕竟赵邢端的身份不变泄/露,不过众人打了个照面,不引见才更让人觉得蹊跷。 齐仲霆只好大致介绍了赵邢端和楚钰秧,不过并未说赵邢端是什么人。 那四个人也没有多注意赵邢端,反而都是又惊又喜的瞧着楚钰秧,说:“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先生了?” 楚钰秧觉得头疼,原来自己的名气真的这么大? 王公子说道:“齐兄这做法就是在不厚道了,我就说齐兄一上午不见人,是去了哪里,原来是和楚先生在一块。” 姚公子说:“今日碰到楚先生,实在是高兴的事情,不如我们一同去喝一杯如何?” 楚钰秧赶紧说:“真是不巧,我这才吃了午饭。” 刘公子说:“那真是太不巧了。” 一直没说话的李公子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口气很不好的说:“恐怕是楚先生不屑的和我们这些庸才之辈聊天喝酒,所以才用这等借口搪塞。” 他一开口,大家都是一愣,气氛瞬间就不太好,尤其是赵邢端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王公子赶紧说:“李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姚公子看样子和那李公子交情最好,赶忙拽了他两下,说:“楚先生别见怪,李兄他就是这个脾气,楚先生多担待。” 刘公子阴阳怪调的说:“是啊,要我说,李兄就是嫉妒楚先生才华过人,所以才这样的。平时咱们可没少不给他酸,楚先生你可别见怪。”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人家说嫉妒是一个人发自内心,对另一个人最大的认可。李公子这么看得起我,我应该高兴才是。” 那李公子面色有点不太好了,不过并没有再说话。 姚公子笑着说:“对了齐兄,晚上不是要开赏画宴,你收集的那些画,不如带我们提前去瞧瞧?晚上人太多了,而且又天黑,意境倒是很好,就怕瞧不清楚。” 齐仲霆当下立刻就答应了,说:“也好,我带你们去先瞧瞧。” 他说着对赵邢端和楚钰秧说:“两位想必也累了,不如早点回房休息。” 那一伙人被齐仲霆带走了,赵邢端和楚钰秧这才没人纠缠,两个人往回去的路走。 楚钰秧并没有把李公子的事情放在心上,还是高高兴兴的。他们回了房间,没多久外面雪花竟然变大了,在地上扑了一层白白的雪,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楚钰秧趴在窗口,说:“端儿,你怎么不过来瞧雪?” 赵邢端坐在桌边,端了一杯茶,他对下雪没什么偏爱,兴致缺缺。倒是楚钰秧趴在窗口,赵邢端正好能瞧见他的背影,略显纤细的背影被蓝色长衫包裹/着,臀/部显得格外翘挺。 楚钰秧哪知道他在被人欣赏着,说:“咦,那两个人怎么回来了?看画看的这么快?肯定是没什么好看的。” 他一说,赵邢端抬眼去瞧,透过开着的窗户,果然看到姚公子和李公子走进了院子。看样子那两个人倒是和他们住的不远,两个人匆匆走进来,李公子走的颇为着急,被后面的姚公子拉住了。 姚公子低声说:“你先别走,我有事情问你。” 楚钰秧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只能隐约瞧见。他立刻把赵邢端拉到了窗口,说:“端儿,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有一腿啊?他们在说什么?” “吵架。”赵邢端淡淡的说。 “啊?”楚钰秧说:“原来不是有一腿啊。” 李公子被姚公子拉住,显得非常不耐烦,甩掉他的手,说:“你干什么?” “你怎么回事?”姚公子说:“怎么看了一眼画就走掉了,弄得大家脸上实在没有面子。” 李公子冷笑,说:“看画?我看这次赏画宴恐怕是鸿门宴。” “什么?”姚公子一愣,神色有点慌张,说:“你又在满口胡言乱语什么啊?什么鸿门宴。” “那副画!”李公子忽然激动的声音拔高了些许,立刻发现自己太激动了,闭上嘴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钰秧都听到了“那副画”三个字,奇怪的问赵邢端,说:“他们说的哪副画?” 赵邢端摇头。 “画?”姚公子奇怪的说:“一幅画怎么了?你自从瞧见那副画开始,就变成特别紧张,那副画我并没看出有什么蹊跷啊,画画的很是不错,就不知道是谁作的了。” “那副画大有问题。”李公子说:“不行,那副画不能留下,不然我们都要死!” “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姚公子给他吓出了一身冷汗,说:“什么叫不能留下,你难不成想要把画给毁了吗?” 李公子不再理他,甩开他的手,急匆匆的就进了屋子。姚公子还想再问他,怎么拍门都没有反应。 楚钰秧听赵邢端说了一遍,奇怪的说:“这个李公子真的很奇怪啊,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在开玩笑还是疯了?”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 下午很安静的度过了,很快天就黑了下去。 因为赏画宴在晚上举行,所以下午大家都在屋里养/精蓄锐。楚钰秧睡了一个午觉,起来的时候外面竟然有些白茫茫的,雪花铺了一地,因为没有人踩过,看起来非常整齐。 楚钰秧兴致勃勃,说:“快,端儿,我们出去破/坏一下吧,我要去踩第一脚。” 对于楚钰秧如此幼稚的作法,赵邢端倒是没有反驳,给他拿了披风,将人裹严实了一同出去。 天色已经黑了,赏画宴的时间也快到了。楚钰秧踩了一会儿脚印,就听到陆续有人从房间走出来的声音。三三两两,很激动高兴的往院外走。 “姚兄,李兄怎么不见人?”一个声音问。 楚钰秧回头,就见之前遇到的三个人一起走在回廊里,估摸/着也是要去赏画宴的。不过少了一个,就是那位李公子。 三个人都看到楚钰秧,不过因为之前李公子言语欠妥,所以大家见面有点尴尬,就没有过来邀请一同过去,而是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姚公子说:“还在屋里罢。” “那他是不准备去瞧画了吗?”王公子问。 刘公子恐怕是早就瞧李公子不顺眼了,一开口又是阴阳怪气的说:“下午他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看了几眼画就跑掉了,差点将门口摆设的花瓶也给带倒了。这会儿他不去也是好的,免得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姚公子说:“你们两个先去罢,我去找一下李兄,随后就去了。” 两个人点了点头,就一起离开了。 姚公子走到李公子门口,敲了一会儿门,本来是没有反应的,不过门忽然就拉开了,把姚公子吓了一跳。 姚公子说:“李兄,一同去赏画宴罢。” “好。”李公子似乎把下午的事情给忘了个一干二净,点了点头,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就跟着姚公子一同离开了。 楚钰秧全程围观,不过他们站的比较远,说:“我们是不是也该去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拉着楚钰秧就出了院子,然后一同去了后院的戏楼。 赏画宴是布置在戏楼上的,戏楼子很高,远远看去覆盖了一层白雪,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戏楼子的一层是开放式的样子,有点像亭子,二楼三楼才是屋子的模样,赏画宴就在二楼三楼举行。 来参加的人实在是非常多,楚钰秧一到就吓了一跳,这摩肩擦踵的架势,他觉得一同进到戏楼子里,里面都装不下。 戏楼子里点着蜡烛,二层三层挂着很多的画,头顶上还挂着几盏宫灯,为了营造气场,所以光线都不亮,反而感觉特别的暗,都看不清楚旁边人的脸。 楚钰秧和赵邢端进了戏楼子,顺着人潮上了三楼,发现楼上的人实在很多,上楼的时候,就看到那几个姚公子王公子的就在前面,不过很快的,就被人潮给淹没了。 赵邢端将他护在怀里,免得被人给冲散了。 楚钰秧名目张大的抓着赵邢端的手,反正这么黑这么多人,谁也瞧不见。 楚钰秧说:“这哪里是看画啊,明明是看人脑袋啊,我什么也看不到。” 赵邢端侧头看了一眼他的脑袋顶,默默的没有说话。楚钰秧觉得端王爷在无声的鄙视自己的身高…… 楚钰秧实在是看不见,不过他对画也没什么兴趣。他其实挺庆幸人多的,这么多人,自己也不怕突然被谁抓/住去请教赏画。 “赵公子,楚先生。” 齐仲霆瞧见他们来了,赶紧挤了过来,和他们打招呼。虽然人多,但是齐仲霆也不好怠慢了端王爷。 赵邢端淡淡的打了个招呼,楚钰秧一眼就看到了他身边穿着绿色裙子的柯氏。 楚钰秧问:“齐公子,人这么多,你怎么还把你妻子带出来了?” 齐仲霆笑了笑说:“贱内喜欢画,所以就一同来凑热闹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齐仲霆说:“这里人多,齐某恐怕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你忙你的。”楚钰秧挥了挥手,说:“不用招待我们。” 齐仲霆又说了两句客气的话,然后就带着柯氏离开了。 柯氏从始至终没有说话,不过楚钰秧觉得,柯氏似乎一直在瞧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楚钰秧忽然回了一下头,果然就瞧柯氏还在瞧着自己。他们距离已经远了,但是目光竟然非常好辨认。 四下黑漆漆的,柯氏的脸看不真切,楚钰秧突然想到那副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人挤人的,楚钰秧没多一会儿就不耐烦了,他能欣赏的也就是那几站宫灯,做的还挺漂亮的。 楚钰秧说:“端儿,这里这么多人,走掉两个人瞧不出来。不如我们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也好。”赵邢端点头。 “唉!” 楚钰秧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后背,力气实在是大,楚钰秧差点就被撞到了,好在有赵邢端扶着。 与此同时有人/大喊:“李兄!你到哪里去!” 楚钰秧一听,喊的估计是那位姚公子,声音是能辨认出来的。 “怎么回事?” “李公子把画抢走了?” “什么画?” 楚钰秧听到声音,踮起脚尖回头一瞧,就看到墙上缺了一幅画,空空荡荡的。 他瞧画的时候,已经有人跑出去追那李公子了,因为太黑,也瞧不见到底是谁去追了。 柯君彦脸上不见丝毫的惊讶,低声在齐仲霆耳边说:“我们去瞧瞧。” “好。”齐仲霆立刻拉着他也跟着跑了出去。 楚钰秧一见,说:“端儿端儿,我们去瞧瞧怎么了?” 下午的时候,他听到李公子和姚公子的谈话,李公子曾经说要毁了那副画,结果就在刚才,他就将那副画抢走,然后跑了出去。 赵邢端搂住他的腰,带着他飞快的避开人群,就往李公子跑走的方向追去。 李公子并没有从楼梯跑下去,因为楼梯很窄,而且那里人又多,所以想从那里逃走,根本是不可能的。 他的身影是从三层的小门跑出去的,三层一共四个小门,前后左右全都有,但并不是通往楼下,只是一个设计很巧妙的回廊罢了,有木制栏杆围着,可以从楼顶眺望远方。 楚钰秧追出去,就看到追出来的众人全都站在回廊上,扶着栏杆往下看。 追出来不少人,齐仲霆柯君彦,还有姚公子王公子刘公子全都在,大家全都低头瞧着,脸上表情非常诡异。 “人呢?”楚钰秧问。 姚公子一脸震/惊的说:“我追到这里人就没了……恐怕是,跳下去了。” 戏楼子周围空空荡荡,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追到这里人一下子就消失了,恐怕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跳下去了。 楚钰秧往楼下一瞧,顿时头晕目眩的,这是戏楼子,并不是普通的住屋,每一层都非常的高,这么跳下去恐怕没有生还的可能性。这边是戏楼子的背面,因为太高了瞧不清楚,下面黑漆漆的,仔细一瞧又是白茫茫的,白雪铺了一地,看起来很整齐,没有人踩过的样子。 赵邢端也瞧了一眼,说:“那人不会武功,从这里跳下去,绝对活不了。” “这……” 齐仲霆说:“我立刻让人下去找。” 楚钰秧盯着楼下瞧了好半天,抬起头来的时候,正好瞧见旁边的柯君彦。 柯君彦一身绿色的裙子,面容姣好,他的目光平淡,也看着楼下,嘴角平平的,但是竟然给人一种其实他在微笑的感觉,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 楚钰秧看的忍不住一愣,柯君彦好像发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瞧他,说:“楚先生,怎么了?” 楚钰秧摇了摇头。然后跟着赵邢端一同往楼下走。 出了这样子的事情,赏画宴肯定是不能继续了,大家只好全都散了。 然而让众人更惊讶的是,李公子明明是从楼上跳下去的,但是楼下却根本什么也找不到,没有李公子的尸体,白茫茫的地上连一个脚印也没有。如果李公子跳下来并没有摔死,他爬起来离开了,也应该留下脚印才对。 第43章 画中人2 楚钰秧有赵邢端带着,并不需要挤楼梯,直接几个起落就顺着栏杆借力,轻功飞到了楼下去。 按理来说,李公子从三层跳下来,应该会落在这里,就算是跑着冲下来,也应该落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然而这里什么也没有,白皑皑的一片雪地,一个脚印也没有,李公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众人赶到,雪地上才被踩出了无数乱七八糟的脚印,大家一瞧下面没有人,立刻就开始四处寻找。 姚公子惊讶的说:“李公子人呢?” 王公子也是一脸惊讶,说:“怎么消失了?” “或许是故弄玄虚,早就想好了脱身计策,偷了画自己走掉了。”刘公子想不出别的说辞了。 姚公子瞧着四周说:“不对不对,那么高掉下来,肯定会摔死的啊。就算摔不死,我们这么快的赶下来,他能跑到哪里去呢?而且我刚才远远的瞧了一眼,这一片雪地上一个脚印也没有,他要逃跑,也要留下脚印啊,怎么可能一点痕迹没有,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呢?” 他这么一说,其他人全都沉默了。 姚公子又说:“李公子之前看了那副画,神情就有些不正常,说要毁了这幅画,没想到他……” “对对!下午的时候。”王公子大叫起来,似乎也想起来了,说:“下午齐兄带我们先过来一睹为快,结果李兄看到了那副画,一下子表情就不对了,然后还一声不吭的匆匆离开,当时是姚兄你去追人了罢?” 姚公子点头,说:“当时李兄说了奇怪的话,你们知道的,有的时候李兄说话就让人很不舒服,所以我根本就没当真啊,哪知道现在就……就出了这种事情!” 刘公子问:“他到底说了什么?” 姚公子迟疑了一下,说:“他……他说。‘那副画不能留下,不然我们都要死!’。” “什么?”众人都是一惊。 齐仲霆已经吩咐了下人在府邸里各处搜索,看看是不是能找到李公子的尸体或者人影。只不过众人找了一圈,把府上其他人全都给惊动了,就是没有找到李公子的影子。 王公子说:“李兄到底是中了什么邪。” “这谁知道啊。”刘公子忍不住感叹。 楚钰秧一直没有说话,找了个角落,往地上一蹲,然后仰着脖子,从戏楼子的下方往戏楼子的三层瞧。 赵邢端站在他身边,说:“在想什么?” 楚钰秧说:“我在观察,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赵邢端扫了他一眼,问:“你屁/股不难受了,还敢蹲着。” 楚钰秧顿时横了他一眼,不自在的动了动,不过并没有站起来,又看着地上的脚印,说:“不要打扰我查案子。” 赵邢端问:“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那个李公子是怎么消失的。” 楚钰秧说:“我很好奇啊,但是我要保证清晰的思路,一味的惊讶,只会误导自己。” 赵邢端说:“那你说他是死了,还是带着画逃走了?” 楚钰秧沉吟,没有立刻回答。 “我倒是觉得,他死了。” 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楚钰秧忍不住探头去瞧,就看到一抹绿衫影子,原来说话的人是柯君彦。 柯君彦离得他们并不是很近,慢慢的走了过来,脸上的笑容好像很得体,让人有些看不透。他说话也不紧不慢的,好像说的事情很普通很轻/松,和人名无关一样。 楚钰秧眨眨眼,说:“齐夫人为什么会这么猜测呢?” 柯君彦笑了,仍旧是不急不缓的语气,说:“让楚先生见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过是随便猜一猜罢了。” 楚钰秧又眨了眨眼睛,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柯君彦来。 柯君彦大大方方的让他瞧,一点也看不出来赧然或者不悦。倒是赵邢端有些不悦了,楚钰秧不盯着男人看了,现在改盯着女人瞧,还是有妇之夫,简直把他气死。 不过等端王爷知道柯君彦是个男人,不知道到时候端王爷是喜是悲了。 柯君彦说:“你觉得我像凶手吗?” 楚钰秧说:“凶手要有作案动机,你有作案动机吗?” 柯君彦抿唇一笑,说:“这个,我还真是有的。” 楚钰秧露/出一些奇怪的表情,赵邢端也眯了眯眼睛,打量着他,不过都没有开口。 “但是,”柯君彦说:“不是我杀的他们。” “他们?”楚钰秧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词。 柯君彦说:“是我一时口误了。” “是吗?”楚钰秧说。 “君彦。”齐仲霆急匆匆的走过来,瞧见柯君彦松了口气,说:“我还说你去了哪里。” “让你担心了。”柯君彦说:“我瞧你刚才忙前忙后的,所以就没有跟在你旁边添麻烦。” 齐仲霆说:“我已经让人往官/府去报案了,你先回房间去罢,一会儿事情完了,我就回去找你。” 柯君彦说:“好。” 齐仲霆抱歉的对楚钰秧和赵邢端笑了笑,说:“没成想今日出了这种事情,两位也早些回房休息罢,现在这边太乱,恐怕一不小心怠慢了两位,那可是我的大过错了。” 楚钰秧摆摆手,说:“不用管我们,没有事的。” 齐仲霆点了点头,准备先送柯君彦回房间。 不过两个人还没走,就瞧前面两个小丫鬟打着灯笼,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过来了。 中年妇/人有种徐娘半老的样子,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长得倒是很好看。不过这也经不起对比,她往柯君彦面前一站,两个人一比对立刻就出了高下。 中年妇/人皱眉说道:“仲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连官/府都给惊动了?” 齐仲霆说:“二姑母,刚才赏画宴出了些意外。” 这中年妇/人是齐仲霆的长辈,看起来略显刻薄,有点挂相的样子,说:“早就跟你说过了,别整天弄这些破事,什么赏画作诗的,还弄宴会,花钱不说,迟早要出事情的!” 看来齐仲霆的这二姑母是心疼银子了,一口气说了半天,然后还觉得不解气,又车轱辘话说了半天。 二姑母正在气头上,瞧见齐仲霆身边的柯君彦,又开始说个不停,说道:“她怎么在这里?没瞧见这里这么多男人嘛?你一个妇道/人家,这么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啊?一点廉耻也不要了是不是?我瞧你就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不然怎么把仲霆迷的晕头转向的嫁到我齐家来的。你以为你当上了齐家的当家夫人就了不起了啊,我告诉你,我齐家的钱你休想拿走一个铜板。” 楚钰秧觉得自己腿都蹲麻了,不过那二姑母竟然没有骂完,而且越骂越凶,显然对柯君彦已经积怨已久了。 柯君彦看起来脾气极好,一点也不生气,脸色都不带变的,嘴角上还是勾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过就他这表情,二姑母瞧了就更是生气。 “二姑母!”齐仲霆早就听不下去了,若不是刚才柯君彦拦着他,他哪里能让二姑母说这么久。只是他忍了半天,妇/人竟然没有一点住口的意思,这旁边还有外人在,一点颜面都不给柯君彦留。 二姑母被他吓得一个哆嗦,不敢说话了,不过也只是一时的,然后恶狠狠的瞪眼,说:“好啊你,你娶了一个媳妇,就敢跟长辈横了,你爹你/娘就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齐仲霆冷笑一声,说:“二姑母若是觉得不满,大可以搬出去住。” “你!你什么意思?”二姑母吓得一惊,说:“你要轰我走?哎呦,这没天理了,竟然要把长辈往外轰。” 齐仲霆说:“二姑母误会了。我并非要轰二姑母离开齐家,只是二姑母在这里住着不踏实,那就换另一个地方试一试。齐家在乡下也不是没有地的,我让人收拾东西,明日就送二姑母回乡下去。” “你!”二姑母瞪眼,说:“你这个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是不是?你以为你是齐家的家主,你就能这么对我了?你想把我轰到乡下去?那是人能住的地方吗?” “二姑母说的什么话?”齐仲霆冷笑,说:“那可是祖父小时候住的地方,怎么不是人住的地方?祖父能住的,难道二姑母住不得了?” 二姑母被他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死瞪着眼睛,瞧齐仲霆不吃这一套,简直气得要炸了,甩袖子就离开了。 柯君彦小声说:“你何必呢。” 齐仲霆说:“没事。” 齐仲霆赶紧又给楚钰秧和赵邢端道歉,说:“让两位见笑了。” 楚钰秧又摆摆手,说:“没事没事,你们先走,我还要在这里瞧一瞧,你不用管我们了。” 齐仲霆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柯君彦离开了。 赵邢端等他们走远,说:“这个柯氏有些奇怪。” 楚钰秧蹲在地上点了点头,说:“长得这么好看,又荣辱不惊的,怎么就是个女人呢,真是好奇怪。” 赵邢端:“……” 赵邢端转身要走,不想再和楚钰秧说话了。 楚钰秧立刻大叫一声,说:“端儿,说好的一起装/逼一起飞呢,别抛下我!” 赵邢端步子一顿,发现远远的好几个人都听到了楚钰秧的大吼声,全都用奇怪的目光瞧着他们这边。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蹲在地上,然后伸着手,说:“端儿,我腿麻了,站不起来了,你能背我回去吗?” 赵邢端无奈的走了回来,总不能真的把楚钰秧丢在这里,让他自生自灭。怪不得楚钰秧一直蹲着不站起来,原来是腿麻了。 赵邢端走过去,就要伸手一抄,楚钰秧立刻又大喊起来,“腿不能动!别动我的腿,真的特别麻,不要抱,就背着吧。” 赵邢端:“……” 头一次见使唤端王爷使唤的这么龟毛的人。 赵邢端只好认命的蹲下来,让楚钰秧趴在自己背上,然后拖住他的屁/股,尽量不要碰他的腿。 楚钰秧松了口气,脑袋枕着赵邢端的肩膀,说:“端儿,不要走太快,让我缓一缓。” 赵邢端背着他慢慢的往落脚的院子去,说:“老实点,你的腿是不是好了?” 楚钰秧只是腿麻了,隔一会儿自然就好了。他趴在赵邢端的背上,腿一好就不老实了,先是对着赵邢端的脖子吹气,然后胆子竟然大了起来,竟然探头伸出舌/头,在赵邢端的耳/垂上舔/了一下。 赵邢端一愣,就感觉一股火气从腹下定了上来,有点不太妙。 楚钰秧伸出双手,捂住了赵邢端的眼睛,说:“端儿,把你眼睛捂住,你还能走路吗?” 赵邢端都没有搭理他,照样往前走的很好,到了该转弯的地方就转弯过去,也没有撞到墙上。 楚钰秧惊讶的咦了好几声,说:“好厉害啊,你是用耳朵听的吗?” 赵邢端武功好,自小开始练武,自然是耳目聪明,就算挡住了眼睛,还是可以靠着声音辨别的。所以楚钰秧期待的那种撞到墙上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楚钰秧说:“那把你的耳朵堵上,你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赵邢端说:“你长了四只手?” 楚钰秧说:“我当然只有两只手了,不过……” 楚钰秧说完了,就一歪头,对着赵邢端的耳朵继续吹气,说:“捂不住你的耳朵,我可以干扰啊。” 赵邢端一愣,他现在瞧不见,感觉就更加的灵敏。耳朵上忽然传来热/乎/乎的气息,让人战栗心/痒,楚钰秧对着他的耳朵哈气,然后就含/住了他的耳/垂,学的像模像样,又舔又咬,将赵邢端弄得无比火大。 赵邢端脚步放的更慢了,说:“你再不住手,一会儿你可别哭。” “呸呸呸!”楚钰秧说:“你小心别撞成红鼻头。” 楚钰秧一听赵邢端尽然威胁自己,那一腔子的新仇旧恨,一下子就翻涌起来了,楚钰秧决定今天一定要让赵邢端知道自己的厉害。每次都是赵邢端把他吻得呼哧带喘的,今天一定要调个个才行! 楚钰秧更加卖力了,捂着赵邢端的眼睛,含/着他的耳/垂细细的吮/吸,松开之后在他后颈和侧颈处到处啃/咬舔/吻,弄得赵邢端呼吸都粗重了。 赵邢端觉得自己再忍下去,就真的没有天理了。 他忽然身形一动,楚钰秧吓了一跳,觉得自己差点就被摔下去了,赶紧搂住了赵邢端。 转眼之间,他们已经回到了房间里,“嘭”的一声,房门被撞上,楚钰秧的屁/股被顿了一下,赵邢端好像等不及了,直接把他就抱到了桌上。 楚钰秧觉得不太妙,他挪了挪屁/股,差点将桌上的茶壶给碰掉地上去,说:“快让我下去,桌子哪是坐着用的啊,万一坐塌了怎么办?” 赵邢端不让他下去,伸手将人禁/锢在桌子上,说:“刚才你干了什么?” 楚钰秧眨眨无辜的眼睛,说:“开个玩笑而已。” 赵邢端说:“我有没有说,让你别弄了,不然一会儿让你哭?” 楚钰秧立刻大声说:“没有!” “什么?”赵邢端眯着眼睛瞧他。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你说的是‘你再不住手,一会儿你可别哭’……” “你记得倒是清楚。”赵邢端笑起来,伸手在楚钰秧的后颈上轻轻的揉/捏。 楚钰秧缩着脖子,说:“我的屁/股还难受呢……” 赵邢端说:“本来想着你身/体不舒服,准备让你好好休息的,但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我不吃了你怎么行?” 楚钰秧说:“端儿,冷静点,不如我们谈谈案子吧?” “好啊。”赵邢端回答的倒是爽/快。 楚钰秧立刻睁大眼睛,觉得自己有救了,这样岔开话题,赵邢端就不会丧/心/病/狂的再弄自己了,楚钰秧绝对不想一天“便秘”两次! 楚钰秧立刻神采飞扬的说:“其实李公子消失这个情况,就是那么几种可能性。第一,李公子跳下去了,但是他逃走了!” “雪上没有脚印。”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只是我们没看到有而已。没准其实是有的,在雪地上做假这个很容易的。刚才天那么黑,我们只是大致看了一眼,发现没有明显的脚印。但是根本无法仔细辨别,大家全都冲过来了,然后把雪地踩得乱七八糟。如果之前有人在雪地上留了脚印,但是他用另外一个地方的积雪,扑在了脚印上,大黑天的这根本分辨不出来呢。这种掩盖的积雪其实很好找的,什么屋顶上的积雪,石桌石凳上的积雪,还有假山石上的积雪。不过这种可能性,需要时间。他必须有一定的时间,去处理自己的脚印。端儿,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啊!” 楚钰秧正滔滔不绝的讲着,结果脖子上一阵刺痛,还湿/漉/漉的,吓了他一跳,忍不住就叫了出来。 楚钰秧低头一瞧,赵邢端正搂着自己的腰,埋头在自己颈间,不断的在他脖子上亲/吻着。 楚钰秧刚才分析的投入,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赵邢端在干什么。这会儿楚钰秧眼睛瞪得老大,说:“不不不是说好了讨论案子吗?你在干什么啊?” 赵邢端低哑的一笑,说:“你说你的,我有听着。” “你听着就见鬼了!”楚钰秧抗/议说:“你明明在咬我。” 楚钰秧刚说完,赵邢端又在他颈侧狠狠的吮/吸了一下,白/嫩/嫩的皮肤顿时就红了,留了一个小印子。楚钰秧虽然看不见,但是刺痛的感觉还是能感觉到的,立刻大叫说:“别这么用/力,明天肯定会青的。啊!更别咬了,别咬别咬,你是吸血鬼吗?” 赵邢端顺着他的脖子吻上他的下巴,问:“什么吸血鬼?” 楚钰秧一咬牙,说:“你是属狗的吗!” 赵邢端捏着他的下巴,说:“这会儿你还嘴硬?看你一会儿求饶不求饶。” 楚钰秧觉得脊背发凉,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一下子就被赵邢端给抱起来了,一瞧就是要把他抱到床/上去的样子。 楚钰秧立刻腰一扭,双手抓/住桌子边缘,死也不撒手,说:“饶命啊,我现在就求饶了。” 赵邢端往他腰间一按,楚钰秧嗓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胳膊就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酸麻酸麻的,直接被赵邢端给抱起来扔到了床/上去。 楚钰秧哭天抢地的,闹的赵邢端脑子都要炸了,最后干脆点了楚钰秧的穴/道,楚钰秧顿时嘴巴出不来声音了,而且身/体也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动了。 楚钰秧努力瞪着眼睛抗/议,他想要说话,不过努力睁开嘴巴,只能发出简单的一些音调,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张嘴这个动作,花费了他大量的体力,累的他呼哧带喘的,然后一根手指也抬不起来了。 赵邢端见他安静了,低头吻住他的嘴唇,细细的品尝起来。这么安静的楚钰秧可不多见,端王爷觉得自己早应该点楚钰秧的穴/道了。 “唔……啊……” 楚钰秧被撩/拨的浑身发/颤,他明明想要破口大骂赵邢端的,不过声音从嗓子里蹦出来,竟然就变成了令人羞耻不已的呻/吟。 楚钰秧立刻用尽全力闭上嘴巴,眼睛也闭上了,羞耻的脸色通红。 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觉得身/体特别疲惫,他被赵邢端弄得发/泄/了三次,差点要了他的小命。累的一歪头就睡过去了,这会儿外面天色黑蒙蒙的,一看就是大半夜,并没有天亮。 楚钰秧发现自己能动了,也能说话了,赵邢端就睡在他身边,睡相一丝不苟的。 楚钰秧觉得自己屁/股难受,忍不住抬脚就要踹,想将熟睡的赵邢端踹到床底下去。 不过他腿一抬,忽然就被人给压住了,楚钰秧瞪着忽然翻身压住他的赵邢端,说:“你怎么醒了?” 赵邢端说:“你一动我就醒了。” 楚钰秧偷袭没有成功,气哼哼的。 赵邢端说:“我睡过去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晕了。” 楚钰秧瞪眼,说:“都是因为你,我差点被你弄死。” 赵邢端在他耳边吻了一下,说:“是你太敏/感了,我手指一进去你就泄/了,不过没关系,多来几次就好了,不然回京之后,你身/体更受/不/了/了。” 楚钰秧气得想要咬人,抗/议说:“你你你,又三根手指头,谁受得了!那么粗!” 楚钰秧本来想说,你下面都没有三根手指那么粗。不过这种作死的话,他还是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里,恐怕他一出口,赵邢端会立刻证明给他看到底哪里更粗。 赵邢端笑了笑,给他盖好被子,说:“再睡一会儿,还没天亮。” 楚钰秧“哦”了一声,缩回被子里。 赵邢端也躺好了,忽然说道:“是四根手指。” “什么?”楚钰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简直暴跳如雷,实在忍不了,说:“怎么……怎么又多了一根!你下面都没有那么粗,放什么四根……” “哎!” 楚钰秧话没说完,就被赵邢端给压倒了,楚钰秧赶紧一连串哭爹喊娘的求饶。 两个人闹到大天亮,楚钰秧困得厉害,天亮之后缩在被子里不肯起来,非要继续睡。 赵邢端也没有把他弄起来,就让他继续睡觉了。 到了中午,赵邢端特意让齐仲霆送些好消化的食物过来,免得楚钰秧又叫唤屁/股疼。 楚钰秧一睡都睡过了晌午,赵邢端弄来的热粥放的冰凉,又重新送回厨房去小火煨着,等什么时候楚钰秧醒过来,再端过来给他吃。 楚钰秧醒过来都是下午了,他肚子里饿的叽里咕噜的,实在是饿的心慌了才睁开眼睛。 “醒了?”赵邢端说:“饿不饿?要不要吃饭?” 楚钰秧点了点头。 赵邢端给他端了热粥过来,楚钰秧美滋滋的喝了,气劲儿也小了不少。 赵邢端说:“一会儿就要该吃晚饭了。” 楚钰秧惊讶自己睡了这么久,看了看窗外,天好像真有点黑了,说:“今天阴天吗?” “还在下雪。”赵邢端说,“外面挺冷的。” 楚钰秧说:“南方下这么大的雪,那还真是难得啊。” 赵邢端说:“吃完了出去走走。” 楚钰秧很快就吃饱了,然后与赵邢端一同出了门。因为下雪的缘故,外面的空气因为下雪的缘故,显得特别的清新,虽然的确有点冷,不过不妨碍楚钰秧的好心情。 楚钰秧问:“对了,那李公子找到了吗?”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衙门已经来人了,不过没有找到李公子的下落,捕快认定李公子偷了画逃走了。” “逃走了?”楚钰秧说:“逃到哪里去了?” 赵邢端说:“不知道。那个李公子的家就住在不远的地方,捕快派人过去,发现李公子也没有连夜回家,他的家人也说,他去参加赏画宴了,还没有回来。反正就是消失了。” “他能去哪里呢?”楚钰秧说,“到底是死是活?还有为什么李公子瞧见那副画之后就突然情绪激动,那副画里有什么秘密?” 赵邢端摇了摇头,楚钰秧问了一大推,不过他一个也答不上来,说:“昨天不是分析了一半没有分析完。” 楚钰秧立刻瞪着眼睛瞧他,赵邢端一提起这个,他就想起来了,昨天自己说了一半,结果就被赵邢端给抱上/床去了! 楚钰秧重重的哼了一声,说:“你一打岔,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赵邢端说:“你说李公子可能没有死,脚印可能被他用其他地方的积雪覆盖住了。” 楚钰秧说:“亏你一心二用还听得这么仔细。” 赵邢端笑了笑,说:“这种可能性不高,如果有个人在下面掩盖脚印,我肯定是能看到的。” 楚钰秧说:“这只是一种可能性,当然还有另外的几种可能性。” “是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李公子跳下三层,但是根本没有坠落到雪地上,让可能直是跳到了二层或者一层,然后趁乱跑了。” 赵邢端说:“李公子不会武功,以他的身手,恐怕很难做到。” 楚钰秧点头,说:“我也觉得是。当然啦,还有其他可能。” “你又在卖关子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眨眨眼,说:“李公子根本就没有跳下去。” 赵邢端皱眉,说:“这话怎么说。”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当时戏楼子里很黑,大家听到了姚公子大喊一声,这才发现画丢/了,然后好多人追了出去,跑到三层的栏杆处。” 赵邢端点头,回忆了一下的确是这样。 楚钰秧说:“我们追出来的已经很快了,不过追出来之后就发现李公子不见了,姚公子说他跳下去了。” “你的意思,有人说/谎。”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那么黑的情况,不是姚公子那一声,我们哪知道是李公子出了问题?我们也没亲眼看着李公子跳下去,全凭他一张嘴,如果李公子其实和姚公子串通好了,当时李公子根本就不在场呢?” 赵邢端听他这么一说,觉得的确有道理,这些都不是他们亲眼所见的,如果姚公子当时撒了谎,那么什么跳楼不跳楼的根本就是谎/言。 赵邢端说:“只是,那副画的确是消失了。” 楚钰秧立刻来了精神,说:“所以趁着天亮,我们再上那戏楼子去瞧一眼吧!” 赵邢端发现他们已经遛弯遛着就出了小院,楚钰秧分明是计划好了要到戏楼子去瞧的。 赵邢端无奈的点了点头,陪着他继续往戏楼子走。 楚钰秧说:“去完戏楼子,我们再去找找什么王公子刘公子的,他们不是当时也追出去了吗,问问他们瞧见李公子跳楼没有。” 赵邢端说:“你打算的还挺长远。” 楚钰秧说:“这是严谨。” 两个人到了戏楼子跟前,发现有护院守着,因为之前出了事情,而且李公子从楼上跳了下来,所以不敢再叫人上去。护院不认得他们两个,不让他们上去再瞧,而且楼梯门都已经上锁了,没有钥匙也不能开门。 楚钰秧一瞧,只好拉着赵邢端去找齐仲霆。 不过齐仲霆恰巧并不在府上,留了柯君彦打理府上的事情和生意。 柯君彦瞧见他们,大大方方的一笑,说:“我夫君去老宅了,说是要给两位拿些东西去。两位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去做也是一样的。” 原来齐仲霆是去齐家的老宅拿齐大人的遗物去了。 楚钰秧说:“我们想到戏楼子上去瞧瞧,护院不让我们去,而且也没有钥匙。” 柯君彦说:“小事一桩,我这就带着两位去瞧一瞧。” 柯君彦领着他们就往戏楼子去,到了门口,护院瞧夫人带着人来了,当然不敢阻拦,齐家谁都知道少爷是喜欢夫人喜欢到骨子里去了,下人们当然不敢对他不尊敬。就是其他齐家的人,瞧着觉得眼红,难免心中不高兴。 柯君彦拿钥匙开了门,然后带着他们从楼梯往上去,到了三层然后走到外面栏杆处,说:“两位随便瞧。” 楚钰秧笑眯眯的道谢,一转头就发现一直一言不发的赵邢端,竟然站在后面正盯着柯君彦的侧脸瞧个没完。 楚钰秧瞪大眼睛,心说自己看个男人不行,赵邢端竟然盯着女人瞧。 柯君彦并不介意,脸上还是微笑着的,神情很自然。 赵邢端感觉到楚钰秧酸劲儿十足的目光,这才慢慢的走了过去,说:“你瞧出什么了?” 楚钰秧咬牙切齿,说:“我看是你瞧出花了。” 赵邢端一怔,这才明白楚钰秧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了,说:“你不是平时见个男人也这么瞧吗?” 楚钰秧说:“我那是单纯欣赏。”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笑。 他们两个小声说话,柯君彦就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也没有要偷听的意思,始终一副大方得体的样子。 楚钰秧不搭理赵邢端了,开始扒着栏杆仔细研究。 赵邢端瞧他气呼呼的样子,扶住他的腰,说:“小心不要掉下去了。你掉下肯定摔得稀巴烂。” 楚钰秧回头瞪眼。 赵邢端不敢把手收回来,正怕楚钰秧蹬梯爬高的从栏杆处翻出去,这栏杆并不是很高,翻出去的可能性绝对很大。 柯君彦瞧着他们两个的动作,忽然开口说:“楚先生和赵公子的关系,好像很好呢。” 楚钰秧正在盯着栏杆研究,没听到柯君彦说了什么,估计就是听到了也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副出神的模样。 赵邢端淡淡的回头瞧了一眼他,说:“齐夫人想说什么?” 柯君彦笑了笑,说:“只是随便说说罢了。” 赵邢端瞧着他,没有继续接话。 柯君彦看起来像是不经意的说:“只是觉得赵公子和楚先生并不像是一路人,竟然关系如此好,实在让人吃惊呢。” “端儿。”楚钰秧拉了拉赵邢端的袖子,赵邢端便不再瞧柯君彦,说:“怎么了?” “那里那里。”楚钰秧伸手指着外面,说:“那里有个小线头,你看到了吗?” 赵邢端皱眉,仔细去瞧,才看到楚钰秧指的是什么。 楚钰秧立刻蹲下,将手伸出栏杆,想要去够那个小线头,不过他的胳膊显然不够长。他立刻又站了起来,双手一撑,就要翻过栏杆,到外面去捡那个小线头。 “楚……”柯君彦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想要拉住他。楚钰秧显然是一点武功也不会的样子,这么翻出去,不摔下去就见鬼了。 他的动作快,赵邢端的动作更快,立刻将人拉住了,拽了回来,说道:“做什么去,就不能老实一会儿,叫我给你去拿不就是了。”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我不是怕风把小线头吹跑了吗?” 赵邢端没辙了,翻身跃起,翻过栏杆伸手一勾,就捏住了那根小线头,然后快速的跃了回来。 那小线头就挂在栏杆外面,第二层瓦片的最上方,摇摇欲坠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被吹飞。 赵邢端将小线头交给楚钰秧,说:“这是做什么用的。” 楚钰秧拿在手里,摆/弄了一番,说:“这里打了一个结,不过后来给扥断了,应该是拴在了什么东西上。” 柯君彦瞧着楚钰秧手里的线头,说:“楚先生果然观察入微,这么小的东西都能看的出来。” 楚钰秧说:“如果有一根线,就不难将那副画从这里弄走了。” 他说着就用手在栏杆上面来回的摸,“嘶”了一声,抬手一瞧,手指上扎了一根大木头刺。 赵邢端赶紧给他把刺拔下来了,说:“栏杆上都是碎木,你用手捋肯定会被刺到的。” 戏楼子年头应该不短了,也没有翻修过,栏杆上有点掉漆,木头刺也是不少的。木头刺拔掉之后,楚钰秧的手指只是有点红肿,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楚钰秧举着自己的手指,可怜兮兮的说:“端儿,这种时候,你难道不应该含/住我的手指,吮/吸一下,帮我止血的吗?” 赵邢端:“……” 木头刺只是刺破了皮,楚钰秧的手指根本就没有流/血…… 赵邢端知道楚钰秧就那张嘴巴厉害,真要是对他做点什么,立刻就面红耳赤了。他伸出手,就要握住楚钰秧的手送到嘴唇/间。 楚钰秧立刻一缩手,脸上有点略红,说:“哎呀,端儿吹一吹立刻就不疼了,我们还是继续说线头吧。” 赵邢端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也不再闹他。 柯君彦瞧着两个人的互动,虽然没有表露/出惊讶,不过眼中有些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楚钰秧又用手指在栏杆上戳老戳去,说:“这里有个痕迹。” 赵邢端低头去瞧,楚钰秧手指指着一个割痕,也不能算割痕,因为非常浅淡,有点掉漆,不过不严重。栏杆已经不新了,好多处都有掉漆露/出木头的,这样的痕迹还算是小的,实在不值一提。 楚钰秧把那根小线头往栏杆上一绕,然后正整合好的就卡在了那个痕迹里,又将线头绕了一圈,开口闭合在一起,那个打结的位置,竟然非常合适。 “有人在这里拴了一根细线?”赵邢端惊讶的说。 柯君彦也探头瞧了瞧。 楚钰秧说:“这只是一个小把戏而已,其实和密室送钥匙的手段是一样的。有人在这里捆了一根细线,然后再把细线的另一头,固定到其他地方去。” 楚钰秧四处瞧,说:“我觉得这个地方,很可能是齐府的外面。”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院墙,他们昨天把齐府翻了个底朝天,根本没有找到李公子的影子和那副画,很有可能那副画已经被送到了齐家的外面,所以才没有人发现。 楚钰秧说:“另一端线头固定在一个相对低矮的地方,就大功告成了。有人偷了画,然后跑出来,扥断细线,将画轴的绳子传过细线,他一兜手,画轴就会被送到他事先安排好的地方去,然后再把细线扔掉,神不知鬼不觉。” 楚钰秧捏着小线头,说:“那个痕迹估计是匆忙扥断细线时候留下的。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有个小线头也留了下来,这回破绽可大了。” 柯君彦说:“照你的意思,是李公子偷了画,用一根细线将画运走了。那他人呢?为什么凭空消失了,难道也让这跟细线给运走了?” 楚钰秧说:“齐夫人,你不是说李公子死了吗?” 柯君彦笑着说:“那只是我猜的。” 楚钰秧说:“我想请问齐夫人,被偷走的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画?为什么李公子瞧过了,会突然说那副画不毁掉他们就都要死。” 柯君彦说:“并不是什么值钱的画,也不是名家之作。” “哦?”楚钰秧说。 柯君彦说:“如果楚先生想要看,我带是可以让楚先生瞧瞧。” 赵邢端忽然一眯眼,冷冷的瞧着。 楚钰秧也是一愣,画消失了,柯君彦的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柯君彦偷了画。 柯君彦不慌不忙的,笑着说:“两位不要误会。那副画其实是我画的,只是普通的雪梅图罢了,我练过很多幅,如果楚先生想要看,我这里还有剩下的,可以拿给楚先生瞧一瞧。” 楚钰秧一愣,说:“是你画的?” 柯君彦点头,说:“要看看吗?” “麻烦齐夫人了。”楚钰秧说。 他们跟着柯君彦从戏楼子上下来,然后到了书房去,果然瞧见书房挂了很多字画,有柯君彦画的,也有齐仲霆画的。 柯君彦所说的那副雪梅图,就挂在墙上,下面还有柯君彦提的落款。柯君彦从箱子里又找出了好多幅画来,摊开来全都是雪梅图,果然画的都很像。 楚钰秧拿起画来研究,不过根本没瞧出什么端倪,柯君彦画工很好,画的也好看,李公子为何看了这幅画,却说这幅画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幅画显然是有端倪的。 柯君彦说:“楚先生若是喜欢,这幅画便送与楚先生罢。” 楚钰秧也不客气,将画卷起来,然后说:“那就多谢齐夫人了。” “不客气。”柯君彦说。 楚钰秧转身要走,不过忽然又停住了,说:“对了,我还有几句话要问问齐夫人。” “楚先生请说。”柯君彦说。 楚钰秧说:“齐夫人曾经说过,你有作案动机。” 柯君彦不慌不忙,说:“一句玩笑话,楚先生还记得。” “我可不能当玩笑。”楚钰秧说:“尤其是知道了那副画是齐夫人画的之后,就更觉得蹊跷了。” 柯君彦笑了笑,说:“楚先生觉得我是凶手?” 楚钰秧说:“那到不是。” “那我先多谢楚先生明察秋毫了。”柯君彦说。 “但是,有一种说法叫做……”楚钰秧说:“借刀杀/人。” 柯君彦不慌不忙,说:“楚先生这话怎么说,我听不懂,可以说的详细一点吗?” 楚钰秧摇了摇头,很坦然的说:“我还没有想明白。” 柯君彦说:“那楚先生想明白之后,随时来找我罢。” “好。”楚钰秧说。 楚钰秧和赵邢端离开了书房,赵邢端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画是齐夫人画的,这画里肯定有玄机,才能让李公子一瞧就害怕不已。齐夫人又很坦白的说他有动机,那么让我觉得,这幅画里的蹊跷就更大了。齐夫人还非常肯定的说人死了,而且不是李公子,而是用的‘他们’。你难道相信他是一时口误吗?他显然还知道什么。” “只是……” 楚钰秧想了想又说:“只是他太过平静坦然了,我实在看不出什么破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周密没有破绽,所以无/所/畏/惧。第二种可能,就像他说的,李公子消失的确不是他搞出来的,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担心。然而怎么说,都和他脱离不了关系。” 赵邢端点头。 他们正要拐进院子里,忽然就瞧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进来,差点摔了个大马趴,不过他一点停下的意思也没有,大喊着:“夫人,夫人不好了,少爷出事情了!” 柯君彦正从书房出来,关门的手一顿,往前跑了几步,说:“你说什么?” 那小厮慌慌张张的说:“跟着少爷出门的护院回来了,说他们遇到了偷袭,少爷被带走了。” 柯君彦顿时面无血色,说:“回来的人呢?” “就,就在门口,受了伤,还还叫人抬进来呢。”小厮磕磕巴巴的说。 柯君彦立刻往门口冲去,楚钰秧和赵邢端一愣,也赶紧跟上。毕竟齐仲霆是去老宅拿东西的,突然被掳走实在是蹊跷。 他们到了门口,果然就瞧见手上的护院,不过伤势不重。 二姑母听到消息急匆匆的也赶过来,一边走一边哭喊着,说:“哎呦喂,真是造孽啊,怎么叫人把仲霆给掳走了,这要是传出去,我齐家的脸子要放在哪里啊,还不叫人笑话死。哎呦呦,现在家主都被人掳走了,生死不知的,这齐家还怎么过啊,齐仲霆不在,现在开始这家我说了算,你们都要听我的知道吗?我是齐仲霆的长辈!” 柯君彦没时间理她,仔细询问了护院当时的情况,急的不得了,立刻让人将马牵过来,他要立刻出门去找/人。 二姑母见柯君彦竟然不理她,立刻就生气了。平日里齐仲霆冲着他,连生意都交给他一些让他搭理,二姑母早就看不下去了,觉得柯君彦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嫁进齐家的大门就是个奇迹,现在又来咔哧他们齐家的钱,实在太过分了了。 二姑母一直觉得,柯君彦肯定在背地里偷了不少齐家的银子,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明白着呢。 “你这小贱蹄子!”二姑母瞧见柯君彦上马,立刻就扑过去抢缰绳,说:“你以为平时齐仲霆护着你,你就能嚣张跋扈了啊?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没听到我说的话是不是?你给我下来,这马你不能用,你是什么东西,你给我滚出去,我齐家……啊!” 柯君彦抬腿狠狠的在二姑母的胸口一踹。他虽然看起来身材纤细,进了齐家又不得已穿着女装,不过好歹是个男人,力气自然比女人/大的多,而且柯君彦还是会武功的,力气就更不用说了。 柯君彦气急了,踹的二姑母都懵了,倒在地上治咳嗽,愣是站不起来。 柯君彦说:“你再拦着我,齐仲霆少了一根头发,我就断你一根手指。” 他说罢了扬起马鞭,狠狠一抽,飞快的就消失了踪迹。 楚钰秧瞧着倒在地上哎呦呦的二姑母,说:“齐夫人这话说的,头发那么容易断,随随便便一熟透就能掉好几根,万一一下子掉了十一根怎么办?手指头不够用啊。” “你!”二姑母被丫鬟们扶起来,气得脸都青了,说:“你是什么东西!你敢……” 她话没说完,就看到了赵邢端冰冷的目光,愣是下半句都给憋了回去,不敢再说了。 楚钰秧说:“这位二姑母,我是谁不重要啊,重要的是齐仲霆消失的很蹊跷,你不觉得吗?而且你刚才哭丧一样跑过来,边叫边走,来的还挺及时,那传话的小厮可没有多大的嗓门,喊得齐家上下皆知啊。我怎么觉得你早就知道齐仲霆要出事情,巴不得他早死早超生,然后你把齐家霸占在手里头啊。” “你你你……”二姑母脸色变来变去的,被楚钰秧堵的没话说了。至于是不是她对齐仲霆动了手脚,她是打死也不承认的。 楚钰秧拉了赵邢端,说:“我们也去找一找。” 赵邢端点头,立刻带着楚钰秧骑了一匹马走了。 齐仲霆是去了老宅给他们找齐大人的遗物,这会儿出了岔子,实在是让人措手不及,那堆东西恐怕也没了。 赵邢端带着他骑马一直飞奔,往齐仲霆出事的地方而去,出了城走了不远,忽然就瞧见有白马拴在旁边的树上,是柯君彦的。 楚钰秧说:“在那里呢!” 赵邢端赶紧拉住缰绳,将楚钰秧抱了下马。 楚钰秧跑过去,就看到柯君彦和昏迷的齐仲霆。 “齐公子怎么样?” 柯君彦摇了摇头,说:“只是晕过去了,没事。” 齐仲霆受了些轻伤,不过看起来不严重,胳膊上好像中了刀伤,但是已经粗略的包扎过了,有一块白色的布绑着。 楚钰秧往四周瞧了瞧,奇怪的问:“齐公子怎么在这里?” 柯君彦脸色还有点白,因为快速的赶路,显得有些狼狈,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突然看到他倒在路边,就赶紧停下来了。他就躺在这里。” 柯君彦这么说,虽然他也很有疑问,不过更多的是庆幸。 “咳咳……” 齐仲霆忽然轻微的咳嗽了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看起来极为虚弱。 “你怎么样?”柯君彦急忙问。 齐仲霆摇了摇头,说:“没事……你怎么来了?” 柯君彦握住他的手,说:“我听说你出/事/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齐仲霆显然怕他担心,所以勉强打起精神来。 赵邢端往前,探了一下他的脉搏,说:“你中过毒。” “什么?”柯君彦睁大眼睛。 赵邢端说:“应该是划伤你的兵器上有粹过毒,不过不用担心,已经解毒了。” 楚钰秧拍拍胸口,说:“你怎么说话大喘气啊。” 不过是谁给齐仲霆下了毒又解了毒?这感觉有点奇怪啊。 楚钰秧突然跳起来,说:“齐公子,你已经拿了东西吗?怎么身边什么也没有。” 齐仲霆一愣,牵动了伤口,疼得抽/了一口气,说:“……东西不见了,难道是他拿走了?” “东西被人拿走了?”柯君彦惊讶的说。 赵邢端皱眉,好不容易有点线索,结果东西竟然被人抢走了。 楚钰秧说:“齐公子伤成这样,还是先抬回府上去吧,东西都被人抢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往哪里去追人,着急也是白着急。” 柯君彦小心的扶起齐仲霆,然后将他扶上马去,这才自己翻身上马,带着齐仲霆往回去。 楚钰秧被赵邢端抱上马,忽然问:“端儿,我沉吗?” 赵邢端被他问得一愣,说:“还行,不重。” 楚钰秧望着走在前面的白马,说:“齐夫人真是女中豪杰啊,扶着齐公子都不费力气。” 赵邢端淡淡的看了一眼,说:“他会武功。”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知道啊。” 赵邢端捏了他脖子一下,说:“你不是只看男人?怎么一脸色相的瞧着齐夫人。” 楚钰秧说:“因为我发现,齐夫人真的好好看啊,穿女装竟然没有一点违和感,长得真好看呢。” “什么?”赵邢端一愣,觉得楚钰秧说话语无伦次的。 楚钰秧嘿嘿嘿一串奸笑,说:“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齐夫人的领子里面。” 赵邢端眼皮一跳。 楚钰秧又是嘿嘿嘿的笑,说:“我看到他白白/嫩/嫩的脖子上竟然有个小喉结呢。” 赵邢端一怔,一脸惊讶的表情。 楚钰秧的意思是,齐夫人其实是个男人? 赵邢端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的时候,对楚钰秧那一串的形容词非常不满意,有喉结就有喉结,什么白白/嫩/嫩的脖子。 楚钰秧说:“端儿,以后齐夫人只能我看了,你不能瞧知道吗?” “什么?”赵邢端跟不上他的思维了。 楚钰秧说:“我看男人啊,你看女人去。” 赵邢端拳头嘎嘣响。 他们一路往齐家走,追出来的时候急匆匆的,不显得路有多长,不过回去步伐变得慢了,柯君彦怕颠簸的太厉害齐仲霆会伤口疼,所以放慢了一些速度。 他们从城外回去,到了齐家大门口,竟然已经天黑了。 不过齐家门口一片火光,有多人打着灯笼,仔细一瞧竟然是衙门的捕快和官差。 “怎么回事?”楚钰秧奇怪的问。 柯君彦催马到了门口,问小厮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厮一见少爷和夫人回来了,感动的都要哭了,说:“夫人不好了啊,又出事情了,那位姚公子死了!” 第44章 画中人3 “姚公子死了?”众人一听都愣住了,赶紧全都进了府门去。 一进了大门就能听到女人的尖锐声音。那二姑母站在那里正大声的和官差说话。 二姑母说道:“凶手肯定就在那些个穷酸秀才之中,他们在我家里又偷东西又杀/人,官老/爷您可要给我查清楚了。最好把这些人全都带到衙门里去严/刑逼供,不然他们是不会说的,就知道在我家里骗吃骗喝,这成何体统?” 官差素来知道这位二姑母难缠,不敢和她多说什么。这么多读书人,全都抓紧衙门里去,衙门还不被掀了房顶? 官差们正在为难,忽然眼前一亮,就瞧见齐少爷和齐夫人回来了。 官差们赶紧迎上去,说:“齐少爷这是怎么了?” 齐仲霆面色惨白,在马上颠簸了半天,脸色比刚才更不好了,不过他种的毒已经解了,感觉比刚才要好的多,勉强被柯君彦扶着可以走路。 齐仲霆说道:“刚才在城外遇到了歹人,受了些伤,幸好我命大。” 官差立刻就急了,说:“竟然有人这般大胆,竟然敢对齐少爷下手。齐少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查清楚的。” 齐仲霆说:“那就有劳了。” 官差立刻连说不敢。 二姑母被忽视了,觉得脸上没有面子,气哼哼的瞪着眼睛盯着他们。她看着齐仲霆的目光尤其复杂不甘,似乎非常懊恼齐仲霆竟然活着回来了。 二姑母阴阳怪气的说:“能活着回来,你已经算是命大了。” 楚钰秧凑到柯君彦身边,说:“齐夫人,你不是说少一根头发断一根手指吗?” “楚先生说的是什么?”齐仲霆并不知道这回事情,所以一脸的迷茫。 柯君彦一抬头就看到楚钰秧唯恐天下不乱的喜悦表情,正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 齐仲霆去老宅走的急忙,身边跟着的人也少。而且只不过是去老宅一趟而已,平时那路也走过很多回了,并没有什么危险,再者说了,齐仲霆也是会些武功的。 谁想到就在回来的半路上,就有一伙埋伏了很久的人,准备要齐仲霆的命。那伙人也不说话,上来就杀,一点也不像是打家劫舍的。对他身上带的东西完全不看一眼,显然是冲着他这条命来的。 二姑母从刚才开始就态度言语反常,齐仲霆被抓/走的事情不需要人通知,她就像早就知道了一样,而且兴高采烈的。反而是齐仲霆活着回来了,她倒是有些惊讶。 这二姑母就算不是买凶/杀/人的人,恐怕也是早就没安好心了。 柯君彦到齐家一年的时间,早就看齐仲霆这二姑母不爽了,按照他的性格,那肯定是言出必行,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能剁掉二姑母的手指。 只是…… 柯君彦看了一眼身边齐仲霆,恐怕自己动了手,齐仲霆那边会比较难办。 二姑母吓得脸色都白了,说:“你!你敢!反了天了!” 楚钰秧说:“齐公子可是被砍了一刀呢,掉了块肉啊,说不定有一两斤呢,那么大一块,我觉得脚趾也算上,勉强才够。” 赵邢端觉得头疼,什么掉了好大一块肉,只是个刀口而已。让楚钰秧说出来,越听越像是卖猪肉的。 “你……”二姑母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说:“你们敢动我一个试试?竟然在我家里撒野!” 柯君彦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瞧着二姑母。 齐仲霆握住柯君彦的手拍了拍,似乎在安慰他。 楚钰秧瞧柯君彦不打算动手的样子,有点悻悻然,看起来是没有好戏看了。 二姑母一瞧,就知道柯君彦只是说说罢了,顿时肚子里就有了底气,仰着脖子瞪着眼睛,用鼻孔对着柯君彦,说:“仲霆,你看看你媳妇,像什么样子。已经嫁进我齐家的门来,还和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若不是她这个小浪蹄子不守妇道,勾引别人,别人怎么会跟他一个鼻子孔出气?要我说……” 二姑母越说越起劲,嘴巴也越说越难听,齐仲霆就算脾气好,听了这些话也是忍不下去了。一口气顶上来,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柯君彦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说:“你没事罢?” 楚钰秧听了那番话倒是一点也不生气,柯君彦这么好看的男人,和他传点绯闻,楚钰秧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生气的另有其人,就是楚钰秧身边的赵邢端了。赵邢端脸色都已经全黑了,然而那二姑母还没瞧出来。 二姑母冷笑,说:“哎呦我说仲霆,你可别不爱听,二姑母说的都是大实话,那狗男女一看就是有……啊!” 二姑母大叫一声,她只看到眼前银光一闪,一把长剑横着削了过来。她吓得缩着脖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半天缓不过劲来,双手捂着自己脖子,生怕脑袋和脖子已经分了家。 “叮”的一声。 有珠宝掉落在地上的声音,二姑母慌慌张张的去摸自己的头顶,登时吓得半死。她梳的好好的头发,已经全都散乱/了,金钗金钗掉了一地。她用手一抓,抓下来一把的头发。 原来赵邢端刚才出手,并不是要抹她的脖子,只是长剑从她头顶上一削,将她梳起来的头发全都削掉了。 “我,我的头发!”二姑母坐在地上,惊恐的大叫。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好在你叫的不是你的脑袋啊。” 二姑母顿时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了。 赵邢端冷眼瞧着他,说:“再让我听到你说他半句不是,下次就不是头发这么简单了。” 官差都看傻眼了,这白衫男子当着官差的面竟然这么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简直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啊。 只是官差也是懂的察言观色的,他打量了一下赵邢端的衣着佩饰,一时又拿不住他的身份。 齐仲霆及时开口了,说:“我们还是快去看看姚兄的尸体罢。” “对对对!”官差这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具尸体呢,大家差点把他都给忘了。 官差赶紧就引着大家往里面走,说:“那个姚公子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面。仵作还没赶过来,还没人验/尸,我不敢让人进去破/坏现场,屋里的东西都还没动过。” 大家一起往里走,很快就进了客人住的厢房院子,姚公子和楚钰秧他们住的并不远,其实就是一个院落里。此时院落里一堆人,有留宿在齐家的那些文人,也有官差,全都聚/集在门口外面,倒是谁也没进去。 官差拨/开人去,带着他们进去,说:“就在里面了……齐夫人还是别进去了,里面有点血/腥。” 柯君彦挑了挑眉,说:“我无妨。” 他们说话间,楚钰秧倒是先挤进去了,赵邢端跟在他身后。 进了房间,外面有屏风挡着,并不能一眼看到里面的样子,也瞧不见尸体。 楚钰秧绕过屏风往里走,就看到里间井井有条,一眼瞧上去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茶桌边的一个椅子被碰倒了,桌上的茶杯也被打碎了。在这之前,这里应该有一个人在喝/茶。 楚钰秧转头,就看到挂着床帐子的床铺,原来尸体在这里,就躺在床/上。 床帐子被人掀开了,显得有些凌/乱,顺着开口,就能看到姚公子的尸体,姚公子的尸体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 官差说有些血/腥,倒也的确是这样,因为姚公子的头被人割掉了。尸体躺在床/上,还盖着被子,只露/出肩膀和一个血糊糊的断脖子,乍一眼的确有些吓人。 赵邢端皱了皱眉,说:“没有头。” 后面进来的齐仲霆和柯君彦看了尸体都很惊讶,不知道姚公子这是得罪了谁,竟然被人把脑袋切下来了。 楚钰秧四处看了看,说:“脑袋不见了?” 官差说:“没找到脑袋。” 楚钰秧上前要去瞧尸体,那官差有点犹豫,想要过去阻拦,不过被柯君彦拦住了。 柯君彦说:“仵作还没有来,不妨让楚先生瞧一瞧。” “这……不太合规矩。”官差说:“万一破/坏了……” 楚钰秧听他这么说,就从怀里摸出来一样东西,说:“有这个可以吗?” 他手里拿的是赵邢德赏赐给他的令牌,那官差一瞧,顿时瞪大眼睛。虽然他见过的世面不多,但是这一瞧就是宫中之物,顿时连说:“楚先生请,请……” 楚钰秧不再废话,到床边去瞧尸体了。 赵邢端抱臂在后面站着,问:“怎么样。” 楚钰秧一边检/查一遍说:“脑袋被人砍下来拿走了。应该是死后才砍下来的,伤口出/血量不算很多,而且已经不流/血了,恐怕死了有些时间了。” 赵邢端说:“死了有些时间?” 楚钰秧回头说:“就是我也不能知道死了多久了。” “什么意思?”赵邢端问。 那边官差开始擦汗了,觉得楚钰秧可能是个二把刀,所以连受/害/者被害事/件都不能确定。 楚钰秧说:“尸体被冷藏过,死亡时间受影响。” 众人都很吃惊,有人将姚公子杀了,还把他的尸体冷藏起来,然后割下头把身/体放在这里,还盖上被子? 大家都打了个寒颤,完全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邢端皱眉问:“是谁发现的尸体?” 官差赶紧说:“是姚公子的同伴,王公子。王公子说姚公子跟他约好了,吃过了晚饭要谈事情。王公子吃过了晚饭,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到姚公子房间来找他。结果敲了门半天没人理,随手一推就开了。外面天气太冷,王公子就自己进去坐了。你们看,他还倒了杯茶。” 官差指着桌上那个被打破的被子。 楚钰秧探头瞧了一眼,说:“原来那个杯子是王公子碰洒的。我就说,和凶手作案的手法有出入啊。” “啊?什么出入?”官差奇怪的问。 楚钰秧说:“你看啊,尸体脖子上的切口这么平/滑仔细,摆放在床/上又很端正,被子盖得也是一丝不苟。这个凶手布置的非常井井有条啊,和桌上破碎的茶碗,还有摔倒的凳子,看上去就不是一个风格。” 官差张大嘴巴,显然不能理解楚钰秧所说的风格。 赵邢端说:“你继续说。” 官差赶紧把刚才说了一半的话又继续说下去,说道:“对对。王公子说他进了门,没看到姚公子,还以为他出去了。就坐下来喝/茶,等了半天,还是没瞧见人。他这才发现挂着的床帐子里面好像有人躺着。王公子就猜原来姚公子根本不是出去了,而是躺床/上睡着了,自己刚才叫了那么半天都没醒,让他等了半天。王公子就把茶杯放在了桌上,然后站起来又叫了几声姚公子,然后就去掀床帐子。” 可想而知,王公子掀开床帐子,看到的就是一个早已死掉的尸体,无头的姚公子躺在那里。王公子吓得屁滚尿流,后退了好几步,将凳子撞倒了,还把桌上的茶杯也给撞翻了。 王公子吓得够呛,立刻大叫着跑出去,这一下子,众人才知道,住在客房的姚公子死了。 “咦?”楚钰秧忽然发出一声。 官差讲完了,就觉得自己后背都有点发凉,坐在尸体身边喝/茶,想想都觉得恶心。结果楚钰秧忽然咦了一声,吓了官差一大跳。 官差赶紧说:“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邢端动作更快,已经抢了两步,站在了楚钰秧身边。 楚钰秧已经掀开了一丝不苟的被子,他睁大眼睛,指着尸体说:“原来不只是头被砍掉了呢。” “啊?”官差往前一凑,齐仲霆和柯君彦也看到了,姚公子的双手也被砍掉了,齐腕砍掉,切口和脖子上的那个差不多,看起来平/滑,出/血量也不大,显然应该是和头一起砍下来的。 楚钰秧说:“好奇怪啊,砍了他的头,又砍了他的手,凶手是什么用意呢?” “这……肯定是有深仇大恨啊。”官差立刻说:“不然干什么把他分尸啊。” 楚钰秧说:“如果有深仇大恨,砍他十刀八刀,或者是几十刀不是更容易吗?这样子把他的头和手砍下来,还要找地方把它们给藏起来,岂不是很容易暴/露?” 官差一听,露/出了在思考的表情,说:“楚先生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我也搞不明白了。” 这时候柯君彦开口了,说:“这里就劳烦各位了,我夫君情况好像有点不好,我先扶他回房间去休息。” “齐少爷先回放,凶手我们会尽快找出来的。”官差赶紧说。 齐仲霆受了伤又中了毒,勉强站了半天,脸色越来越不好了,看起来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柯君彦和大家说了一声,就扶着齐仲霆先离开了。 楚钰秧继续瞧尸体,说:“而且尸体没有和人搏斗过的痕迹,身上也没什么伤,看起来杀他的人根本没有费多大的力气。不知道是因为力量悬殊,还是因为凶手和姚公子相熟。” “仵作来了仵作来了。”外面一个小官差领着仵作紧赶慢赶赶了过来,让仵作去仔细验/尸。 楚钰秧对验/尸懂的不算太多,只能看个大概,更多看的是尸体上的一些细节。他看的也差不多了,就站了起来,让仵作再仔细的验/尸。 尸体的确是被冷藏过的,所以推断出来的死亡时间是不准确的,这给办案增加了难度。 他们瞧完了尸体,然后又去找王公子重新问了情况。王公子被吓得不轻,眼神还直勾勾的,半天才听清楚他们问的是什么,然后磕磕巴巴颠三倒四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和官差给他们讲的差不多。 王公子说:“人,人真不是我杀的,我,我也被吓了一跳,没没想到他就这么死了。” 楚钰秧问:“姚公子和谁结仇过吗?” “不不,”王公子说:“不会,姚兄为人处事都很好的,一般不会生气,不像李兄那样,得罪过不少人,姚兄应该没有什么仇家罢。” 楚钰秧又问:“那姚公子找你过去,你们是要谈什么事情?” 王公子不太想说,支支吾吾的,半天才说道:“是……是我们觉得李公子突然消失和蹊跷,所以就想坐在一起聊一聊,到底李公子为什么会看到一幅画就那么紧张。谁知道……姚公子却死了。” “那你知道那幅画里有什么秘密吗?”楚钰秧问。 王公子神色一变,想也没想,立刻摇头说:“不不,我不知道。” 楚钰秧一瞧,也不再问,带着赵邢端离开了。 两个人回了房间,赵邢端就说:“那个人显然隐瞒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问他画的秘密,他表情慌张又害怕,并不像不知道的样子。或许那个画里真有什么秘密,而且威胁到了一些人的生命。李公子因为这幅画失踪,说不定姚公子也是因为知道了画中的秘密,所以才被杀死的。” “按这个道理来说。”赵邢端说:“齐仲霆和他的夫人,不是更有危险?毕竟那幅画是出自齐夫人之手。”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不过柿子要找软的捏,柯君彦和齐仲霆都是会武功的人,对他们下手,恐怕是有难度的。” 赵邢端说:“齐仲霆受伤这件事情,你觉得和姚公子的死有关吗?” 楚钰秧说:“不能确定。不过看那位大姨/妈/的态度,恐怕是她策划的可能性比较大。” “大姨/妈?”赵邢端一愣。 楚钰秧说:“就是齐仲霆的那个二姑母,称呼都差不多啦。” 赵邢端说:“你觉得杀死姚公子的凶手是谁?”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你也太相信我了,这么快就觉得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赵邢端说:“你也没有头绪?” 楚钰秧说:“我刚才随便问了问小厮,他说刚才因为齐仲霆出了事情,所以府里很乱,大姨/妈那里又打乱撒泼的发脾气,府里就跟炸了窝一样。谁也没注意有没有可疑人物出入客房院子。凶手肯定是趁着这个时候,把姚公子的尸体安放在姚公子的床/上的,然后再悄悄溜走。窗户只是关上的,房门也是虚掩的,也并不是什么密室,能让我们发掘出来的条件简直少之又少,实在不能一眼看出/凶手是谁。现在要找嫌疑人,恐怕就要从不在场证明和杀/人动机入手了。” 赵邢端说:“官差已经去盘/问不在场证明了。” 楚钰秧点点头,说:“一会儿等他们问完了,我们再去问问。” “所以你现在想的是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姚公子的尸体,最让人不解的地方,是他的头和手被切割走了,没有头也没有手。” 赵邢端说:“的确,凶手的意图是什么?”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是姚公子看到过什么事情,或者双手摸过什么东西,所以凶手才把他的头和手砍下来吗?还是说,姚公子的头和手上有某样东西,不得不让凶手把它们砍下来。” “不得不?”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不砍下来的话,或许会暴/露凶手身份的那种东西。” 赵邢端按照他说的思路去想,但是脑子里仍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到。 楚钰秧说:“这一点我也还不想清楚。不过我还发现了一点,比较特别的地方。” “是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你刚才有看到姚公子伤口的切面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切的比较整齐,出/血并不多,显然是死后而且是冷藏后才切下来的。”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继续说:“而且,切口有点奇怪。切口虽然很整齐,但是切口有点歪。” “有点歪?”赵邢端皱眉,似乎不能理解楚钰秧在说什么。 楚钰秧说:“我的意思是,切口不是很竖/直的。” 这一点赵邢端还真没有太留意。 楚钰秧说:“你如果用剑砍掉一个人的脖子,伤口肯定很整齐,而且伤口应该是竖/直的,因为你的动作很快手也很稳,这都让切面很干脆利落。” 赵邢端眼皮一跳,说:“没有太多研究。” 楚钰秧不在意,说:“这个就要像切菜一样,比如切一个大土豆。土豆有点硬,我要把它切成片。以前不常做饭的人,切出来的土豆片可能是上面薄下面厚,或者上面厚下面薄,甚至切到一半土豆片就断了。这都是因为刀工不熟练,力度掌握的不好,或者下刀不够快的缘故。” 端王爷更没研究过切土豆片了。 楚钰秧说:“姚公子身上的切口就有点像是被切了的土豆,切口是不垂直的。可能说明这个人并不经常用武/器,或者力气并不大。这么说来,那个凶手的体型,恐怕和姚公子并不是很悬殊。” “那按照你刚才说的,”赵邢端说:“他和姚公子是认识的人?” “很有可能。”楚钰秧说:“但是也不排除凶手是多个人,杀死姚公子的人和砍掉他头的人不是一个。” 赵邢端:“……” 赵邢端有些无奈,说:“所以……?” 楚钰秧眨眨眼睛,无辜的说:“所以就没有所以了。” 所以楚钰秧说了半天,其实和没说也差不多。 赵邢端说:“那你说说,是谁拿走了齐大人的遗物。” “哎呀!”楚钰秧突然拍手,说:“我差点把正经事情给忘了。刚才还想跟你说呢。你还记得吗,齐仲霆当时说,是他把东西拿走了。” 赵邢端点头,说:“记得。” 楚钰秧说:“你不觉得蹊跷吗?如果你遇到了抢/劫的,人家把东西抢走了,你会说是他把东西抢走了吗?”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显然抢走东西的人,其实和齐仲霆是认识的啊,不过他就会说有人把东西抢走了,而不是用‘他’。”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那个人是谁。” 楚钰秧摇头,说:“那就要去问齐仲霆了。我觉得,这个人不只和齐仲霆认识,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把齐仲霆救了,还给他包扎了伤口,给他解了毒的人。” 楚钰秧这么一说,赵邢端就想起来,齐仲霆是中了毒的,但是他们赶到的时候,他的毒解了,伤口也包扎好了,那些要对齐仲霆不利的人也不见了。 “到底是什么人。”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一个齐仲霆认识的人,对他没有恶意的人,而且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谁的人。这么一说,我觉得齐仲霆肯告诉我们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啊。” 赵邢端眉毛皱的更死了。 楚钰秧说:“恐怕齐大人的遗物之中,的确是有我们要找的线索,不然也不会有人拿走遗物了。” 楚钰秧托着下巴,眼珠子不停的转,说:“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那边柯君彦将齐仲霆扶回了房间去,将他扶到了床/上去,说:“你快躺下,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来?” 齐仲霆摇了摇头,说:“没事没事,那你别紧张,就是有点累,可能是失血过多了。” 柯君彦扶着他躺好,然后坐在床边,说:“你那个二姑母实在是太过分了了。要不是给你留面子,我早就对她不客气了。” 齐仲霆握住他的手,笑了笑,说:“别生气。” 柯君彦皱眉说:“是谁救了你?齐大人的遗物也被抢走了吗?落在别人手里怎么行?” “你先别着急。”齐仲霆叹了口气,说:“他的确把遗物拿走了,但是也不用太担心。” 柯君彦觉得奇怪,那些遗物事关重大。当年齐大人是先皇的太傅,后来没有让后人入朝为官,其实是有原因的。他辞官之后就离开了京/城,住的这地方又离京/城颇远,一直都没怎么和朝/廷里的人联/系过。 齐仲霆说:“……是皓王。” “什么皓王?”柯君彦一愣,显然反应不过来了,他脑子里都懵了,这事情和皓王有什么关系? 柯君彦诧异的看着齐仲霆,齐仲霆说:“他还活着。是他救了我,然后把那些东西拿走了。” “他还活着?”柯君彦眼里都是惊讶,好像有一瞬间高兴,然后却咬住了嘴唇,看起来又很不高兴很气愤的样子,冷笑说:“原来他还活着……” “君彦?”齐仲霆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柯君彦一阵伤心落寞,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所以有点难过。皓王竟然还活着,而我的家人呢?他们都死了。” “楚将军他们……”齐仲霆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感叹,说:“楚将军他们的选择,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况且,皓王也是个可怜的人,他也是被冤枉的。” 柯君彦说:“若他不是被冤枉的,恐怕还死不了那么多人。这么多年过去,我四处漂泊躲避,甚至不记得我爹娘长什么样子……” 齐仲霆赶紧挣扎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肩膀,说:“君彦,别难过了,我以后都陪着你。况且,况且不是还有楚先生吗?你好不容易遇到他,也算是遇上了一个亲人。楚先生那里有一幅你/娘的画,等你们相认了,跟他说说,让他把画留给你。” 柯君彦说:“你还是躺下罢,别把伤口撕/裂了。” 齐仲霆点了点头。 柯君彦又说:“皓王拿走齐大人的遗物,他要做什么?” 齐仲霆迟疑了一下,说:“恐怕是要为他自己平/反罢。” “哼,那可有好戏看了。”柯君彦说。 齐仲霆说:“皓王虽然容貌几乎未变,但是性格真是大变了。” 柯君彦说:“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谁的性格还能一点不变呢。” “的确是。”齐仲霆说。 柯君彦说:“算了,你还是先休息罢,别想着那些人的事情了。” 齐仲霆点了点头,不过闭了一会儿眼睛,就又睁开了。柯君彦还坐在他身边,但是好像在想什么事情,眉头皱着展不开。 齐仲霆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柯君彦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楚钰秧和赵邢端。” 齐仲霆说:“之前我本来邀请楚钰秧去赏画,想要把他单独约出来,这样也好让你和他相认。不过没想到端王爷竟然也一同去了,看来端王爷和出现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 齐仲霆说的很隐晦,他不敢妄断。不过从两个人相处的方式来瞧,那两个人的关系已经不是不一般这么简单了,看起来非常的亲/密,而且端王爷对楚钰秧也特别的袒护。 “何止是不一般。”柯君彦咬了咬牙说。赵邢端瞧着楚钰秧那眼神,占有欲十足,柯君彦怎么可能瞧不出来。而且楚钰秧一向大大咧咧的,柯君彦就更是瞧出端倪来了。 齐仲霆听他这么说,似乎就明白了,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过了一会儿说:“其实端王爷,素来名声很好……” “哼。”柯君彦说:“他姓赵的连亲兄弟都害,还能对别人好?也就是表面上名声好听而已。” 齐仲霆笑了笑,说:“这也不能一概而论。” 柯君彦不服气,说:“他老/子都那样,儿子能好吗?我就怕楚钰秧跟他在一起,迟早要吃亏。” 某个被担心要吃亏的人,此时正乐呵呵的想着坏主意。 其实只是柯君彦不了解楚钰秧,楚钰秧这个人,恐怕不把别人气死就是好事了,是从来不会做吃亏的事情的。 楚钰秧和赵邢端刚刚还在讨论案情,结果讨论讨论,就讨论到柯君彦身上去了。自从楚钰秧知道柯君彦是男人之后,就两眼放光一副马上流口水的样子,张口闭口都是柯君彦。 楚钰秧问:“你说柯君彦和齐仲霆,已经做了三个月夫/妻了,有没有圆房呀!齐仲霆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男人了!” 赵邢端脸色黑极了,说:“谁知道。” 楚钰秧捧着脸,笑眯眯的说:“我觉得齐仲霆肯定很喜欢柯君彦啊。” 赵邢端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楚钰秧继续笑眯眯的说:“毕竟柯君彦长得那么好看。” 赵邢端:“……” 赵邢端真想跟他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个属性,见着好看的人就喜欢的。 楚钰秧说:“哎呀,柯君彦穿女装都这么好看,好像看看他穿男装的样子啊。” 赵邢端终于忍不了他了,伸手一挥,将桌上的蜡烛灭掉。 楚钰秧说:“端儿,关什么灯啊。” 赵邢端咬牙说:“睡觉。” “这么早啊?”楚钰秧说。 屋里黑漆漆的,楚钰秧还坐在桌边,只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估计赵邢端已经将衣服脱了,躺了下来。 楚钰秧只好摸/着黑走到床边上,中途的时候差点被凳子给搬到,弄出了很大的动静。 他伸手一摸,就摸/到了放在床边凳子上的衣服,他手底下摸/到的是赵邢端的腰带,滑滑溜溜的,手心里还凉冰冰的。 赵邢端的衣服都是上好的料子,又滑又白,绣工也是一流的,腰带上一颗很大的宝石,在阳光下面能闪瞎人眼。 楚钰秧摸了两下,一屁/股坐在床/上,手里还揪着那根腰带,就跟小猫捯毛线一样,拉了好几下才全都拉过来。 楚钰秧拿着赵邢端的腰带就嘿嘿嘿一笑。 赵邢端睁开眼睛,问:“做什么?” 楚钰秧立刻将要带塞到袖子里,说:“没有啊,我要睡觉了。” 他把外衣脱了,然后爬到了床里面去,腰带还塞在他中衣的袖子里,鼓鼓囊囊的,不过天色很黑,应该是看不到的。 楚钰秧钻进被窝,双手捏着腰带,眼珠子不断的滚着,一脸很兴/奋很期待的样子。 赵邢端狐疑的看了他几眼,不过楚钰秧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嘴角还带着兴/奋的笑,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的样子。 赵邢端没有问他,闭上眼睛就睡了。 楚钰秧捏着腰带,虽然眼睛闭着,不过眼皮下的眼珠子一直转,显然不像是要睡觉的样子。 他闭了一会儿眼睛,然后就偷偷的睁开了。瞄了一眼身边的赵邢端,侧耳仔细听了听。 楚钰秧心说,赵邢端睡觉也斯斯文文的,都不打呼,谁知道他到底睡死了没有啊? 楚钰秧心中正计划着一个坏主意,更怕赵邢端没睡着,所以忍耐着又等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楚钰秧觉得自己眼皮都发沉了,再这样下去,自己恐怕要先睡着了。 他又侧耳倾听,想着睡着了呼吸绵长是个什么概念啊,完全听不出来啊。 楚钰秧翻了个身,赵邢端没有动。楚钰秧又翻了个身,赵邢端还是没有动。 楚钰秧胆子就大了,悄悄的坐了起来,他欣喜的发现赵邢端好像真的睡死了。 楚钰秧立刻将藏在被子里的腰带抽/了出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探身。 赵邢端的双臂是放在被子外面的,就交叉的落在身前,规规矩矩的放着。按照楚钰秧的话说,比睡美/人的睡姿还要完美。 楚钰秧轻轻的拉住赵邢端的袖子,然后把腰带从他手腕下面穿过去,再从另外一个手腕下面也穿过去,开始一圈一圈的绕。 他一边绕一边无声的笑,心说等他把赵邢端捆严实了,赵邢端就是自己案板上的大鲜肉了。到时候再叫醒赵邢端,赵邢端一定会气得脸色发黑,被自己调/戏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楚钰秧觉得他家端儿生气的时候最好看了…… 赵邢端的腰带挺长,楚钰秧弄出了一身汗,把他双手捆的跟粽子一样。楚钰秧全程小心翼翼的,尽量不把赵邢端弄醒,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大功告成,楚钰秧兴/奋的抹了抹额头上的热汗,立刻兴/奋的嗽了嗽嗓子,然后伸手去拍赵邢端的脸颊。 “端儿,端儿,醒醒,别睡了。”楚钰秧嘿嘿嘿的坏笑着。 赵邢端倏然睁开眼睛,楚钰秧吓了一跳。感觉他的一双眼睛很亮,好像并不像是刚睡醒的样子,这也太清明了吧? 不过没有关系! 楚钰秧安慰自己,赵邢端手都绑上了,就算醒了也没有用。 赵邢端低头瞧了瞧自己被捆住的手腕,说:“这是做什么?” 楚钰秧说:“绑着你啊。” 楚钰秧像地/痞流氓一样,伸手在赵邢端的下巴上一勾,说:“上次你不是也绑我的吗?” 赵邢端不慌不忙的点头,说:“原来你喜欢捆绑。” “我喜欢捆着你。”楚钰秧瞪眼说。 赵邢端躺在床/上,双手是被绑在身前,他将双手举了起来,举过了头顶放在枕头上。这样子白色的中衣被牵扯动了,露/出更多的颈子,真是还有一小片胸口。 楚钰秧嗓子里“咕噜”了一声。 赵邢端说:“这样是不是更好?” “好好好。”楚钰秧扑过去抱着赵邢端的脖子乱蹭,说:“端儿真好看。” “然后呢?”赵邢端挑眉问。 楚钰秧赶紧坐了起来,笑眯眯说:“当然是我要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楚钰秧瞧赵邢端束手无策的样子,心里腾腾的跳,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简直就是色心大起。 他低下头,伸手摸了摸赵邢端的脸,然后在他嘴唇上快速的亲了一下,还用舌/头在他嘴唇上舔/了一下。 赵邢端没有动,不过眼神似乎有点深沉起来。 楚钰秧胆子越来越大了,想着每次都是赵邢端把自己弄得软/绵绵的,这次自己终于可以把赵邢端给弄得软/绵绵的了。而且绑住了他的手,也不怕赵邢端再用三根手指还是四根手指了。 楚钰秧色从胆边生,立刻就又低下头去,开始啃/咬赵邢端的嘴唇,学着赵邢端每次吻自己的样子,胡乱的就一通招呼上去,显得章法有些凌/乱。不过赵邢端显然觉得很受用,呼吸已经越发的粗重。 “唔……” 楚钰秧呻/吟了一声,他的舌/头被赵邢端含/住了。他想要夺回来,却被重重的吮/吸了一下,顿时觉得身/体有点软。紧接着,赵邢端就有些反客为主的架势,把舌/头伸到楚钰秧的口腔里,开始疯狂的扫动。 楚钰秧觉得自己要憋死了,不能呼吸了。他脑子里转的也很慢,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可以推开他坐起来结束这个吻的。 楚钰秧手上用/力,但是竟然没有坐起来,发现自己被桎梏住了,忍不住大惊失色,难道赵邢端已经挣脱了捆绑? 赵邢端的双手并没有挣开捆绑,只不过他刚才高举过头,现在又放了下来,环住了楚钰秧,将人勒在了自己怀里。 赵邢端声音低压,在他耳边说:“别动,我的手绑着,你可出不去。”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这简直就是自作孽,说好了捆住手什么都做不了的,怎么感觉赵邢端被捆住了手,竟然更方便了! 楚钰秧想要往下缩,这样就能从赵邢端的双臂中间滑/出去了,不过赵邢端一挺/腰,就将人压在了下面。 楚钰秧瞪眼,说:“你的手咯着我的腰了,好疼。” “谁叫你绑着我的手?”赵邢端坦然的说:“我只能往下放一放了。” “等等!你……”楚钰秧立刻大叫,说:“还是咯着我的腰罢!” 赵邢端那双被捆绑着的手却已经滑/到了他的臀/部…… 折腾到大半夜,楚钰秧浑身是汗,热的想踢被子,不过一点力气也没有,踢都踢不动。 赵邢端双手还被绑着,他坐起身来,手腕一分,腰带就断了。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看你明天穿什么!” 赵邢端说:“要沐浴吗?” “不要。”楚钰秧闭眼。 赵邢端说:“你出了很多汗,那擦一擦罢?” 楚钰秧不理他,隔了一会儿就已经睡着了。 赵邢端只好勤勤恳恳的出去弄了热水回来,然后给楚钰秧擦了擦身上的汗,又去把水给倒掉了。 这么一折腾,外面的天色竟然有点混沌,好像是要天亮的样子。 赵邢端忙完了才躺会床/上去,搂着楚钰秧睡了。 姚公子死了,官差将齐家上/上/下/下的人全都问了一遍,没有不在场证明的是少数,毕竟那个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很多人都在一起吃饭。而且齐仲霆刚出了事情,所以府里乱哄哄的,大家都聚在一起忙活,很少有人落单。 和姚公子关系较好的刘公子,倒是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官差问到刘公子,刘公子还在愣神,然后慌慌张张的说:“我当时……一个人在屋里吃饭。有小厮给我送了饭菜过来。” 不过那小厮并不能给刘公子做不在场的证明。因为刘公子中午没怎么吃饭,所以下午就饿了,他单独管小厮要了饭菜,那个时候时间还很早。 按照刘公子的意思,他从那时候开始就一直在屋里吃饭,时间也太长了些。 官差问:“吃过了饭呢?” 刘公子说:“身/体有些困乏,然后就一直留在屋里了,并没有出门。” 官差说:“就是没人知道你干了什么?” 刘公子被他吓了一跳,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人不是我杀的,绝对不是我杀的。我和姚公子素来交好,我为什么要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公子这话说到最后,竟然让人听着有些心虚,声音也变得小了起来。 王公子就在旁边,惊讶的说:“刘……刘兄,你,不会真是你杀了姚兄罢……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刘公子脸上露/出怒色,说:“你怎么也怀疑我,我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来!” 楚钰秧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外面吵吵闹闹的,出来一瞧,原来是官差在问话,刘公子已经激动的喊了起来。 楚钰秧说:“稍安勿躁,又不是只有刘公子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还有别人也没有啊,不要这么武断就说刘公子是凶手,我们还是要讲证据的。” “还有谁没有不在场证明?”官差一头雾水。 楚钰秧指了指王公子,说:“他也没有啊。” “我?”王公子跳起来大喊,说:“不是我不是我,楚先生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 楚钰秧说:“我没有开玩笑啊。你说姚公子约你过去,现在姚公子死了死无对证啊,没人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是假。而且你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不是证人就是凶手啊。” 王公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了,连说:“不是,真的不是我。” 刘公子盯着他,说:“对对,你也有嫌疑。” 楚钰秧又说:“姚公子为什么约你去谈那幅画,却没有约刘公子呢?难道是姚公子平时和你的关系,比刘公子好?还是说,刘公子对那副画不感兴趣呢?” 王公子答不出来,说:“我不知道。” 问话僵持下去,官差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就去继续问其他人了。 小厮说当时出入齐家的人很多,说不好有没有可疑人物。那个时候本来就有几批送货的进齐家,又赶上有人受伤了,二姑母还在耍脾气,齐家是鸡飞狗跳的,谁也顾不上别人了。 楚钰秧只是路过,随便问了两句,然后就拉着赵邢端去吃早饭了。 油条豆腐脑,楚钰秧最喜欢的早餐。 楚钰秧一边吃着,一边说:“我觉得吧,那个什么姚公子王公子李公子刘公子,表面上看起来关系还不错,其实也就是那样。” 赵邢端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我刚才只是小小的一挑/拨,两个人差点眼红脖子粗的掐起来,一看就不是关系真好啊。” 赵邢端瞧他,说:“你那张嘴,什么人不会被你说疯了?” 楚钰秧不以为然,说:“我的嘴怎么了。” 赵邢端又多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很柔/软。” 楚钰秧一愣,脸上有点红。 柯君彦和齐仲霆两个人正好走进来,就听到了赵邢端刚才说的话,柯君彦显然脸色非常不好看了。 楚钰秧瞧见他们,笑眯眯的打招呼,说:“齐公子,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齐仲霆说:“已经不碍事了。” 楚钰秧说:“那就好那就好。” 齐仲霆说:“实在是不好意思。齐家接二连三的出事情,昨天祖父的遗物又被人抢走了,我已经派人去找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齐公子,你还记得抢走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齐仲霆摇了摇头,说:“没有印象,当时我遇到了歹人,受伤昏迷过去,醒过来的时候两位已经到了,我也不知道是谁抢走了那些东西,恐怕就是那些歹人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没有再说。 两个人吃完了早饭,赵邢端说:“你猜的果然没错,齐仲霆撒谎了。” 楚钰秧说:“意料之中啊。” 赵邢端说:“那怎么办?” 楚钰秧说:“齐仲霆袒护了那个人,说明他觉得那个人不是敌人。那你说说,齐仲霆和我们是一拨人吗?” 赵邢端摇头,说:“齐大人曾经写信给你,想必是有心帮助你的。齐仲霆我也有所接/触,但是过去这么多年,实在说不好。” 楚钰秧说:“还有一点。”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齐仲霆可能知道那些遗物里面藏着的秘密啊。我们想个办法,从他嘴巴里撬出来,不是也行吗?” 赵邢端皱眉,说:“他从一开始就说他不知道,显然是不想告诉我们的。” 楚钰秧说:“那是因为,他觉得我们可能不是一拨人啊,所以他不想告诉我们。必须要让他相信,其实我们对他没有威胁啊,或者……” “或者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嘿嘿嘿,或者端儿,你去迷倒他吧!” 赵邢端:“……” “汪汪!” 楚钰秧听到一串狗叫/声,顿时汗毛倒数,一下子拉紧了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前面有狗!” 赵邢端一瞧,在院门口的角落里发现一只小狗,虽然并不是巴掌大的小狗,但是也没有多大,虎头虎脑的还挺可爱的。 赵邢端嘴角一挑,说:“我差点忘了你怕狗。” 楚钰秧一脸嫌弃的瞧着那只小狗,说:“端儿,那只狗在拉/屎!谁家的狗,怎么在路中间拉/屎。” 那小狗打理的毛发顺滑,一瞧就是齐家有人养的。狗的确是很可爱,不过蹲在院子门口拉了一泡屎,也没有主人来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来福。” 一个女人的声音,楚钰秧听着就头疼,是那位二姑母来了。 二姑母一边走一边叫着来福,估计是这只狗的名字。二姑母很快就走过来了,看到小狗,也嫌弃的皱眉,说:“来福,过来,你身上这么臭,我可不要你了。” 来福拉完了立刻欢快的跑过去,楚钰秧立刻往赵邢端身后躲,生怕那只小狗会扑到他身上去。 二姑母发现楚钰秧好像怕狗,冷笑着说:“哎呦,还是个男人呢,就这胆子啊。” 楚钰秧瞪眼,说:“你家的狗拉/屎了,快去铲掉。” 二姑母笑起来,说:“这是我家,我的狗喜欢在哪里拉/屎就在哪里拉/屎,你管的着吗?” 虽然楚钰秧的确不想管,但是他们要从那边过去啊。 二姑母得意洋洋的瞧着楚钰秧,说:“你有本事就别从这里过。” 她说完了就招呼着自家狗,准备转身就走。 赵邢端也不废话,伸手搂住楚钰秧的腰,带着人直接一跃就翻/墙过去了。这点小事情,还是难不倒端王爷的。 楚钰秧进了院子,虽然看不见二姑母的人影了,不过那女人肯定还在那里,还能听到狗叫/声。 楚钰秧对着院子外面大喊,说:“拉完屎不管,你自己留着打包带走下次吃吧。” 院子外面一墙之隔的女人脸都青了,立刻跳着脚的大嚷大叫。 因为没有找到其他线索,所以官差主要看/管了刘公子和王公子两个人,毕竟其他人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王公子一直在房间里,出了吃饭开了门之后,就又关着门,门外面有人守着,没见他出门一步。 到了傍晚时分,齐家门口又开始热闹了,又不少进货的推着车进来。因为昨天出了人命,所以今天进门的一一仔细盘/查,倒是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人物。 齐家家大,每天消耗的东西也多,单单是蔬菜肉类就需要每天都有专人弄来新鲜的货物,更别说其他的了,门口的确堆了很多人,有点乱哄哄的样子。 楚钰秧转了一圈,觉得百无聊赖,想不到更多的线索。忽然就听到客房院子又吵闹了起来。 官差蜂拥而至,冲进了院子里,一时间又闹腾了。 楚钰秧奇怪的问:“这又是怎么了?” 赵邢端带着他也回了院子,就看到一堆人堆在王公子的门口,一个个表情紧张。 有人喊着:“死人了,又死人了!” 楚钰秧急急忙忙跑过去,挤进人群,往屋里走去,就看到里面有几个官差,刘公子也在,死掉的王公子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乍一看好像和姚公子的死法差不多。 只是仔细一瞧,王公子的头还在,双手也露在被子外面,都是健在的,并没有被割下来。 他五孔流/血,像是中毒而死。 第45章 画中人4 楚钰秧和赵邢端到了,然后齐仲霆和柯君彦也很快就赶了过来。 楚钰秧问:“这是怎么回事?” 头一个进来的刘公子已经吓得就要坐地上了,躲得远远的,双/腿哆哆嗦嗦,一副害怕到要死的样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官差说:“王公子怎么死的,我们也不知道啊。一进来就看到他已经死了,有两个人一直守在王公子门口的,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杀他。给他送的饭也是我们检/查过的,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跟着刘公子的官差说:“刚才他说要找王公子一趟,有急事。我就跟着他过来了,然后走到了门口,敲了门没有反应。守着的人说王公子就在里面,吃了饭之后就没动静了。我们就又敲了一会儿,结果还没反应。我想着会不会是出/事/了,就把门撞开了,结果冲进来一瞧……人死了……” 楚钰秧说:“门是锁死的?” 官差连连点头,说:“是从里面落了门闩的,而且我刚才查看了,窗户也是锁着的,还有我们的人守在门口,这人怎么可能死了呢?” “会不会是自/杀的?”有人忽然问道。 “对对,会不会是服毒自/杀了啊?”一个小官差也说:“我们一直守着门,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肯定没有人进去的。这王公子悄无声息的就死了,难不成是鬼杀了他吗?我觉得他肯定是畏罪自/杀了,说不听姚公子是他杀的,他发现自己逃不掉,只好自/杀了。” 楚钰秧爬到床/上去检/查王公子的尸体,说:“血发黑,的确是中毒而死,恐怕死了还没有多久,应该还没到一个时辰,还没有形成尸斑。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应该是在睡梦中死掉的。” 赵邢端走到他的身边,说:“用过剩下的饭菜还摆在那边。” 楚钰秧检/查完了尸体,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走到桌边去瞧那些剩下的饭菜。 “王公子吃的很少啊?”楚钰秧说。 看门的官差说:“王公子说他身/体不舒服,自从姚公子死了之后,他就一副又害怕又病怏怏的模样。一个人待在屋里从来不要求到外面去走动。给他送了饭他就接着,然后又回到屋里去了。” 楚钰秧问:“那你知道一个时辰之前,王公子在做什么吗?” 官差摇头,说:“不知道,里面很安静,没听到有什么动静,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楚钰秧皱眉,用筷子扒拉了一下剩下的饭菜。 赵邢端说:“没有毒。”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端儿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还想等着仵作赶过来让他验一验呢。” 赵邢端虽然对于推理查案并不在行,不过对于用毒这一点,还是有些了解的。宫里头所有吃的用的东西一律需要检验,端王府里其实也差不多。赵邢端从小就这么长大的,自然会了解不少。 “没有毒。”楚钰秧说:“那毒应该是下在哪里的?难道是茶杯里?” 赵邢端立刻转身,走到茶桌变将茶壶打开,又倒出了一杯茶水,然后将所有茶杯都翻开,说:“并没有。” 楚钰秧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王公子吃饭用的桌子并不是圆形的茶桌,而是里面的长案,饭菜就摆放在长案偏左手的位置,椅子倒是摆的端正,右面空了一块。 “叩叩” 楚钰秧在长案上敲了两下,说:“这里原来应该摆着东西的。” 众人听他一说,全都探头往桌子上瞧。有人问道:“是什么?”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官差挠了挠头,说:“我进门的时候没有注意那一块,应该本来就是空的罢?或许是王公子已经把东西收走了。” 楚钰秧说:“饭菜摆放的偏左,而且没怎么动过。椅子摆放的很端正,这么坐下来吃饭,感觉很变扭。王公子当时或许根本就没有心情吃饭,他在看一个东西,那个东西才是摆在他正前方的,而这个东西,现在没有了,不知道是什么。” “仵作来了,仵作来了。” 官差带着仵作找急忙慌的赶过来,楚钰秧听到赶紧站了起来,准备去看仵作验/尸,或许能发现其他的问题。 楚钰秧一站起来,忽然就觉得脑袋里有点晕,眼前有一刻黑了下去。他赶紧抬手想要扶桌子,不过抓了个空,身/体就往一边歪去。 赵邢端伸手一搂,下一刻就将人给抱住了,说:“怎么了?” 楚钰秧晃了晃头,努力睁大眼睛,吃惊的说:“不对劲儿,难道是毒气?” “什么?毒气!” 大家听了楚钰秧的话,都是一惊,全都立马用手捂住口鼻,然后就要往门外跑。 全都想着,原来王公子并不是吃了或者喝了有毒的食物,而是被毒气给毒死的。那这个屋子里,或许还残留着一些毒气,他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岂不是全都中毒了? 众人慌张起来,急急忙忙要往外挤,一时间房子里特别的混乱。本来就站的很靠外的刘公子更是大叫一声,然后第一个就要冲出房子去。 赵邢端搂着楚钰秧,快速的身形一晃,已经绕过了人群,挡在了刘公子的身前。 刘公子大叫一声,感觉膝盖上中了一脚,“噗通”一声,疼得他直接就跪了下去,差点就来了个狗吃/屎。 这一变故将所有人都吓着了,本来还争先恐后往外跑的人都愣着反应不过来。 “咕噜噜……” 刘公子摔倒之后,就从他衣服里掉出一个画轴来,咕噜噜的滚了起来,滚到了赵邢端的脚边。 “画?” 有人惊讶的喊了一声,说:“刘公子你怎么还随身带着一幅画啊?” 赵邢端冷眼瞧着他,说:“是他偷的。” 刘公子又惊又怕,从地上爬起来就想跑,不过他哪里会是赵邢端的对手,刚爬起来就又跪下去了,这一下子就站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官差一头雾水,说:“刘公子怎么偷了一张画?” “难道之前齐家失窃的那副画,就是这张?是你偷的?”另外一个官差忽然一拍脑袋说。 他说罢了就要去捡那副画,不过赵邢端动作更快,已经将那副画踢了出去。画轴飞出了房间,一下子散开了,咕噜噜的滚到了院子里,全部展开来,的确是那副在赏画宴上失窃的画。 大家瞪大眼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 忽然有个官差叫道:“这房间里有毒气残留,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再说罢!” 赵邢端说:“将窗户都打开,已经没有事情了。” 大家一头雾水,上一刻还说有毒气,下一刻就没事了?似乎有点不相信。 不过赵邢端说的话,齐仲霆是相信的,立刻让人把所有的窗户都大开。 楚钰秧脸色有点白,看起来精神不怎么好,有点昏昏欲睡的样子。 柯君彦瞧着有些担心,说:“我去找大夫来给楚先生看看。” “不必。”赵邢端说:“他已经没事了,休息一下就好。” 柯君彦还是不放心,坚持要找大夫来。 有个官差奇怪的说:“真是奇怪,你说这里有毒气,这屋里站了这么多人,我们可比楚先生来的早,怎么只有楚先生有事情?恐怕不是有毒气淤积在屋子里罢,还是楚先生碰过什么东西,对对楚先生碰过尸体,不会是被尸体给感染了罢?” 赵邢端摇头说:“他不会武功,一点底子也没有,对这种毒气反应比较剧烈。其余的人多多少少会一些武功,一时半会儿不会看出反应,最多觉得困乏罢了。这种毒气不会立刻致命的。” 众人恍然大悟,却又满头雾水,现在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官差说:“可是就算有人要在屋子里放毒气,可是他也要接近房间啊,除了送饭的和我们几个,根本没有人接近过房子。” 赵邢端冷笑,说:“凶手早就设计好了,还需要别人来下/毒?是王公子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 他这话一说,房里的众人全都愣住了,纷纷开始议论。 楚钰秧头疼的不想说话,觉得自己实在是运气太差了,怎么大家都没事,只有自己有事。看来这身/子骨也太弱了,必须要想想办法才行。 楚钰秧揉/着太阳穴,说:“恐怕毒是下在那副画上的。” “你说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落在院子里的那副画,瞠目结舌的。 尤其是刘公子,差点双眼一翻白就昏死过去。 官差惊讶的说:“画上有毒?是这个人下的毒?” “不是我!不是我,真不是我!我不知道。”刘公子连忙摇头,他想要爬起来,但是根本站不起来,膝盖疼得要死。 “不是你还能是谁?”官差大吼,说:“失窃的画突然出现在你身上,画上还被抹上了毒/药,现在被人赃俱获,还不快从实招来,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 “真不是我,不是我。”刘公子又惊又怕的,说:“我,我进来之后,看到了那副画,我……我就想顺手把画拿走……” 楚钰秧说:“他只是趁你们不注意的时候偷了那副画而已。我想,摆在饭菜旁边的东西,估计就是那副画吧?” “这这……”先进来的官差说不好了,他们跟着刘公子撞进门来,发现王公子死在了床/上,都是大惊失色,只顾着有人死了,根本没注意其他的,谁想到就在那个紧要关头,刘公子竟然趁人不备,将这幅画给偷走了装在怀里。 楚钰秧说:“凶手真是耍了个好计谋啊。从李公子开始,瞧见这幅画第一眼开始,就情绪不正常起来。然而姚公子要和王公子讨论这幅画,王公子却发现姚公子死了,现在王公子又死了,刘公子却想从死者的桌上把画偷走。” “我都已经糊涂了。”官差摇了摇头,说:“这都什么和什么啊?这幅画到底是谁偷走的?难道是这个王公子?” “恐怕不是。”楚钰秧说:“我觉得王公子是无意间拿到了这幅画,但是他并不知道这幅画已经被人动过手脚了,他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恐怕也是真的,他一直在研究这幅画,最终时间长了,被毒死了。” 刘公子已经被吓得瘫/软/了,这么说来,如果他成功偷走了那副画,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了…… 楚钰秧说:“要不然我说,凶手想了一个好计策呢,简直就是一劳永逸啊。他要杀死知道这幅画秘密的人,那些人都想拿到这幅画,然而拿到了就离死不远了。” 众人听得脊背发凉,都觉得不寒而栗。 官差惊讶的说:“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秘密?” 楚钰秧摇头,说:“我对这幅画是没什么兴趣的,你要问对它有兴趣的人才对。” 刘公子一听就激动了起来,说:“不不,我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官差说:“先把他给我押起来。” 楚钰秧中了毒,虽然不严重,不过看起来仍然不舒服,赵邢端就抱着他回了客房去,剩下的事情交给官差去做。 赵邢端脸色不佳,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到床/上,给他盖了被子,问:“现在好点了吗?”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好多了,就还是有点恶心想吐。” 赵邢端吻了他的额头一下,说:“先睡一觉罢,醒过来就恢复了。” 楚钰秧又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就睡,揪着赵邢德袖子说:“端儿,你没事吗?” 赵邢端说:“我能有什么事情?” 楚钰秧叹气说:“好像就我中招了。” 赵邢端说:“一看你就有点精神头了,不像是刚才蔫蔫的样子。” “比刚才好多了。”楚钰秧皱着眉说:“凶手到底是谁呢?” 赵邢端说:“休息一会儿罢,先别想别的了。” 楚钰秧眼珠子乱转,显然是没有听到赵邢端说话的。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微微扬起一点,低头就要往他嘴唇上亲。 楚钰秧立刻捂住他的嘴巴,撇开头,说:“不能亲。” “怎么了?”赵邢端问。 赵邢端的嘴被捂着,声音含糊不清,热气扫在楚钰秧的手心里,觉得有些痒。 楚钰秧说:“我中毒了啊,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赵邢端低笑了一声,在他手心里轻轻一咬,楚钰秧吓了一跳,赶紧缩手,赵邢端就扶住他的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开始还紧闭着嘴唇,不过后来被弄的受/不/了/了,他身上本来就没劲儿,这会儿更是无力,牙关再也咬不住,哼了一声就松开了。赵邢端长/驱/直/入,舌/头在他口腔里来回拨/弄,不断顶撞着粉/嫩的软/肉。 楚钰秧脸都憋红了,最后也没挣扎开,就让赵邢端吻了个满意。 赵邢端说:“别担心,传染不了的。” 楚钰秧翻白眼的力气也没有了,累的说不出来话,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赵邢端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两下,这才放过他让他睡觉了。 楚钰秧睡下不久,齐仲霆和柯君彦就过来拜访了,不过赵邢端怕打搅楚钰秧休息,没让他们进来,三个人到了旁边的空房间去说话。这样楚钰秧如果醒来,赵邢端也能听到动静。 柯君彦看起来不经意的说:“赵公子对楚先生,看起来很关心呢。” 赵邢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齐仲霆赶紧说:“赵公子,楚先生的身/体,不碍事了罢?我请了城里最有名的几位大夫,要不然再让他们瞧一瞧?” 赵邢端说:“无需,他已经睡了,不要打搅他休息。” 柯君彦不喜欢赵邢端,主要是因为赵邢端的身份,当然还有赵邢端和楚钰秧亲/密的关系。 端王爷占有欲强,从来说一不二。他不让人碰楚钰秧,谁碰的了?楚钰秧中毒的时候,柯君彦吓了一跳,不过大夫都请过来了,赵邢端也不让人进去。他心里当然不高兴,他信不过赵邢端。 齐仲霆拍了拍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说:“楚先生没有事情是最好的了,我已经让厨房做了一些清淡的食物,又做了一些养身/体滋补的食物,楚先生醒了,或许能吃下一点。” 赵邢端点了点头。 齐仲霆说:“那我们也不多打搅了,楚先生一个人恐怕也多有不便。” 柯君彦有点不甘心,连个面都没见着,就被赵邢端这么打发走了,他心里简直要气炸了。 赵邢端忽然开口,说:“等等。” 齐仲霆刚要站起,复又坐了下来,说:“赵公子有话请讲。” 赵邢端目光在柯君彦身上打量了一圈,说:“画是齐夫人画的,其中的秘密,想必齐夫人是知道的罢?” 柯君彦不慌不忙,嘴角微微一挑,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赵邢端脸色顿时就黑了。 柯君彦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其实那副画是我临摹的。本来有一张原画,原画是我舅父画的,我觉得喜欢,所以就临摹了很多张。这画里面有什么端倪,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没想到,因为这么一张/平平无常的话,居然死了这么多人呢。” 赵邢端的拳头已经嘎嘣响了,其实并不是柯君彦的话可信度低,而是柯君彦的语气非常轻蔑,一看就是故意扯谎的样子。 齐仲霆有点担心,说:“君彦……” 柯君彦递了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继续说:“不过……” 赵邢端不接话,冷冷的瞧着他。 柯君彦说:“不过,如果等楚先生醒了,他能亲自一个人过来拜访我的话,我说不定会想起什么来。” 柯君彦说完了,都不再去瞧赵邢端的表情,就站了起来拉着齐仲霆走了。 两个人出了门,齐仲霆叹了口气,说:“你这是何苦?故意惹恼他?” 柯君彦说:“我生气,楚钰秧是我兄长,凭什么全都是他说了算,连大夫都不让瞧?” 齐仲霆说:“端王爷不是不知道吗?他知道了就不会这样了。” “那可说不准。”柯君彦说:“而且有些事情,我想和楚钰秧单独说说,端王爷总是在旁边,我都没找到机会。” “这倒是。”齐仲霆说。 赵邢端回去的时候楚钰秧还没有睡醒,他搭了一下楚钰秧的腕子,脉搏倒是正常,并没有大碍。 赵邢端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又起身出门了,官差已经把王公子的尸体运回到衙门里去了,也把刘公子给带走了,准备带回去问话。 赵邢端将官差头/子给叫住,问:“那个李公子人找到了吗?” 官差一瞧,是楚先生身边的那位赵公子,不敢怠慢。楚先生可是有牌子的人,恐怕这位赵公子也不是普通人。 官差头/子赶紧说:“还没有找到。他家里人说他一直没有回去。” 赵邢端又问:“那姚公子的家人你去找过了吗?” 官差头/子说:“姚公子就是本地人,没有去找过,他家里头就他一个,已经没有别人了。” “去找。”赵邢端说。 “这……”官差一愣,有点为难,他虽然忌惮赵邢端,但也不能赵邢端说让找就去找罢。 官差赔笑着说:“这姚公子都已经死了,去他家有什么用啊?纯属白费力气啊。” 赵邢端说:“战场上还要以首级论军功,那尸体没有头还缺了手,是不是姚公子的还不一定,怎么能不去查?” 官差听得后背一凉,说:“这这这……难道姚公子没死?” 赵邢端手一翻,手掌中多了一枚令牌,说:“死没死,找过了才知道。” 官差看到那令牌,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膝盖直愣愣的磕在了青石板地上,吓得面无人色,说:“端……端王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不要浪费时间,去罢。”赵邢端说罢了就离开了。 那官差赶紧一骨碌爬起来,连滚带爬就招呼人去往姚公子家里去了。 楚钰秧醒过来,发现屋里很黑,而且没有人,不知道赵邢端跑到哪里去了。 楚钰秧睡了一会儿,感觉身/体好多了,已经没有什么困乏的感觉,肯定是因为吸/入的毒气很少,所以缓一缓也就过去了。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要是这么不知不觉的给毒死了,那才叫坑爹呢。 “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怎么醒了?” 赵邢端走进来,都不用点灯,就知道楚钰秧恐怕是醒了,连忙走到床边。 楚钰秧说:“睡了一会儿,现在精神焕发啊。你去干什么了?” “帮帮你的忙。”赵邢端说。 “帮我什么忙?”楚钰秧好奇的问。 赵邢端说:“让官差去姚公子家里去查了。” “咦,”楚钰秧笑眯眯说:“端儿,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你果然知道我在想什么。” 楚钰秧说:“我想了半天为什么要冷冻尸体,又要割掉脑袋和手。冷冻尸体肯定是想误导死亡时间。而砍掉头和手,我一直都想不通,难道是有某种特殊意义?” 楚钰秧眨眨眼睛,继续说:“不过刚才我在王公子的房间里,忽然就想到了一点。其实我看到王公子长案上放的饭菜,还以为他是左撇子,因为饭菜放的都靠左,不符合习惯。不过我又觉得太靠左了,就算是左撇子也说不通,恐怕右边其实是放了东西的。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啊,重点是我突然想到左撇子这个事情。姚公子并不是左撇子,不过好像李公子是啊。” “如果那无头的尸体没有脑袋,根本无法非常肯定到底是不是姚公子的尸体。而尸体的手竟然也被割掉了,凶手多此一举,说明割掉手是非常必要的。如果尸体的手上有什么,不割掉的话就会暴/露凶手的身份,那么就能说的过去了。”楚钰秧说:“文人都是经常拿笔的,手上有茧子很正常。我怀疑就是因为手上的茧子,凶手才不得已,必须将尸体的手砍下来。我怀疑那尸体,根本就不是姚公子,而是失踪好久的李公子。” 赵邢端点了点头。 楚钰秧笑眯眯的瞧着赵邢端,问:“端儿,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赵邢端说:“我没你瞧得那么仔细,也没有证据推理,只是猜测罢了。”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手臂,说:“要吃点东西吗?”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就是被饿醒的啊,刚才说起来都忘了要吃饭。” 赵邢端出门给他端了一些饭回来,都是比较好消化的粥,不过楚钰秧吃的异常满足,粥里用料丰富,美味极了。 赵邢端并不而,瞧着他享受的喝粥,说:“刚才齐仲霆和柯君彦过来了一趟。” “咦?”楚钰秧抬起头,咬着勺子说:“难道是在我睡着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点惋惜的神色。 赵邢端有点不悦,不过点了点头,说:“柯君彦想要找你单独说话。” “啊?”楚钰秧这回反应更大了,两眼放光,顿时端起碗把剩下的那点粥全喝了,然后还舔/了舔勺子,说:“我吃饱了,那我现在就去吧!” 赵邢端黑着脸一把将人拉住,说:“去哪里?” 楚钰秧无辜的说:“赴约。” 赵邢端咬牙切齿,说:“已经过了子时了。” “啊?”楚钰秧又无辜的眨眨眼,说:“已经这么晚了,我睡了这么长时间啊。我不知道啊端儿,我以为现在时间还早呢。” “我看你是巴不得大半夜去找他。”赵邢端气得不轻说。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说:“端儿你冤枉我。” 楚钰秧一装可怜,赵邢端就没办法了,干脆说:“自己把碗筷收拾出去,睡觉。” 楚钰秧立刻手脚麻利的将碗筷端到了外间的桌上,然后就飞快的跑回来了。 赵邢端:“……” 楚钰秧往床/上一扑,将正在脱外衣的赵邢端就给按在了床/上。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了,楚钰秧忽然撞过来,他立刻就回身一接,生怕他愣头愣脑的再磕破了头。结果两个人全都倒在床/上,他的束发都被撞散了。 楚钰秧嘿嘿嘿的骑在赵邢端身上,抓起赵邢端一缕披散的长发,放在鼻子前深深的嗅了一下,掐着嗓子说:“小/美/人,今天从了大/爷吧。” 赵邢端无奈的说:“不困了?” 楚钰秧说:“睡够了。” 赵邢端说:“你今天身/体不好,别瞎闹。” 楚钰秧抱着他脖子乱蹭,说:“那你别不理我啊。” 赵邢端更是无奈,将人抱下来,然后塞/进被窝里,说:“没有不理你。” 楚钰秧立刻眉开眼笑,说:“那我就放心了。” 他说完了就闭了眼睛,然后没一会儿竟然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醒的特别早,竟然比赵邢端起的都早。赵邢端睁开眼,说:“天刚亮,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楚钰秧精神头十足,说:“不是说齐夫人约我吗?” 赵邢端:“……” 赵邢端睡前被气了个半死,一大早刚睁眼就又被气了个半死。早知道如此,端王爷绝对不会告诉楚钰秧这个消息的。 楚钰秧爬起来穿好衣服,笑眯眯的说:“端儿你昨天不是说不生气了吗?快跟我一起走啊。” 赵邢端慢条斯理的穿衣服,说:“让我陪你?”柯君彦不是说让楚钰秧单独过去?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让你送我。你可以把我送过去,然后再回来啊。” 赵邢端:“……” 就这么两步路,还让端王爷鞍前马后的送过去…… 最后端王爷还是将人送过去了,这么一大早的,好在齐仲霆和柯君彦已经起身了,两个人正准备吃早饭。 齐仲霆瞧见来人,立刻起身将人迎了进来,楚钰秧笑眯眯的走进去,赵邢端到了门口并不进,转身就离开了。 齐仲霆一愣,说:“赵公子这是……”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没关系的。端儿只是太别扭了。” 齐仲霆:“……” 柯君彦没想到楚钰秧真的来了,他还以为赵邢端不会把话带给楚钰秧,所以有点吃惊。 齐仲霆说:“正好我那里还有些账本没瞧完,你们两个说话,我先去书房了。” 柯君彦点了点头,齐仲霆就也离开了。 楚钰秧大大咧咧的坐下来了,看着没动过的油条豆腐脑,口水都要下来了,说:“我还没吃过早饭呢。” 柯君彦眼皮一跳,说:“这份还没用过,楚先生请用。” 楚钰秧用/力点了两下头,就把本来给齐仲霆准备的那份早点给吃光了。 柯君彦几乎没吃什么,频频瞧着他,看到终于吃完了,才说:“楚先生和赵公子是……什么关系?” 楚钰秧歪头一想,说道:“这个啊,其实不喜欢随便告诉别人的,不过你问了我也不好隐瞒。我和端儿的关系……与你和齐公子,不一样吗?” 柯君彦吓了一跳,没成想楚钰秧这么大大方方的就说出来了,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说:“这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楚钰秧眼巴巴的瞧着他。 柯君彦嘴唇动了几下,没说出来,全都憋在了喉/咙里,说:“你可知道赵公子的身份?”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家端儿是高富帅,哪里见不得人啊,为什么要藏着掖着。” 柯君彦的话又被憋回去了,说:“他是王爷,以后肯定有三妻四妾的。” 楚钰秧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可能性不大。” “什么?”柯君彦愣住了。 柯君彦一时脑补了很多种可能,最后思维被卡住了,难道端王爷其实有隐疾?那方面不太行?所以不可能娶三妻四妾。 楚钰秧一脸正经的说:“因为我这个脾气,端儿都要受/不/了/了,我觉得其他人更受/不/了/了。他要是弄三五个女人进府门,恐怕第二天都被我气死了。要是弄三五个男人进门,嘿嘿嘿……” 楚钰秧忽然笑的很猥琐很愉快。 柯君彦忽然有种后背发毛的感觉,眼角抽/了好几下,眼皮也跳了好几下,说:“你怎么不听劝,气得我真想骂你。”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你想骂我,是因为你还不了解我。等你了解了我,你一定会动手打我的。” 柯君彦:“……” 柯君彦感觉刚才吃了一口的滑滑/嫩/嫩豆腐脑,有可能噎在胃里了,难受的他脸都面色了。 楚钰秧忽然说:“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啊?” “我……”柯君彦差点脱口而出,不过又闭上了嘴巴,想着到底要不要跟楚钰秧坦白,他有自己的顾虑。 楚钰秧突然拍了一下桌子,恍然大悟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什么?”柯君彦给他吓了一大跳,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又青转紫。 楚钰秧不给他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喜欢我也没什么关系的。其实我也挺喜欢我自己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柯君彦突然头疼,忍不住伸手支住了自己的额头。 楚钰秧继续笑呵呵的说:“不过我家端儿容易吃醋,你要是喜欢我,还是继续偷偷的暗恋就好了。” 柯君彦改为双手捂脸了,他都听不下去了。 楚钰秧又要开口,柯君彦忽然说:“你听好了,我是男人。” 楚钰秧兴高采烈的说:“我早就看出来了啊,我只喜欢男人的,不不我只喜欢端儿,我是专情的好男人。” 柯君彦觉得自己绝对是被气懵了,差点忘了赵邢端是个男人,说:“我是想说……我不是喜欢你……” 楚钰秧眨眨眼,说:“都说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了。” 柯君彦实在是忍不了了,说:“我跟你直说了罢,我是你的表弟,你手中那副画上的女人,就是我娘。” 楚钰秧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你早说啊,害得我废了这么多唾沫。那这么看来,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那你的确心里压力很大,你还是学会慢慢忘了我罢!” 若是对面坐的不是楚钰秧,估摸/着柯君彦这会儿已经站起来揍人了。他忽然想到楚钰秧刚才的话,竟然真的没有说错。想骂他是因为不了解他,了解他之后真的想揍他。 柯君彦又忍不住思考起来,端王爷怎么会和他这抽风的表哥凑到一起的。 楚钰秧说:“怪不得长得这么像,我还以为真是画皮呢,原来不是从画里走下来的美/人啊。” 楚钰秧说着话,就从他怀里艰难的掏出了画轴,说:“真不知道那个刘公子是怎么藏的画,这么大,差点隔死我。” 柯君彦第一次看到这幅画,立刻激动起来,说:“可以给我看看吗?” “别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楚钰秧说。 他慢条细理的继续说道:“我就说嘛,如果真是画皮,拿着画的人是我啊,从画里走下来一个美/人,怎么能便宜了别人,应该便宜我才对。” 柯君彦:“……” 柯君彦还以为他要说什么。 楚钰秧又说:“不如我把这幅画送给你吧,然后你也送我一些东西。” 柯君彦皱眉,说:“你想知道什么?” 楚钰秧说:“你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柯君彦眉皱的更死了,楚钰秧说:“没道理表哥比表弟知道的少啊,这不科学。” 柯君彦似乎还在犹豫,叹了口气,说:“你想从哪里听起?” 楚钰秧说:“不如从我爹娘是谁开始。” “什么?”柯君彦瞪大眼睛,说:“舅父不过去世了十年,你已经不记得他了吗?” 按理说柯君彦比楚钰秧年纪还小,他都记事了,没道理楚钰秧不记事啊。 楚钰秧惋惜的深深一叹,说:“你不知道我曾经得罪过人吗?还有好多人要追杀我。” 柯君彦表情立刻严肃起来,拳头都攥紧了。 楚钰秧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又一次被人追的时候,不小心……” “你磕坏了头?”柯君彦先是一脸吃惊,随即一脸恍然大悟,说:“怪不得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楚钰秧:“……” 感觉柯君彦有点骂人不带脏字…… 楚钰秧悲伤的说:“你这么坦然的就接受啦?我当时好久都接受不了呢。” 楚钰秧说的是他穿过来之后,愣是好久才接受了自己穿越到古代的事情。 柯君彦说:“没关系,你别多想了,你想在……也……挺好的。” 楚钰秧觉得柯君彦说的很违/心啊,一点演技都没有,简直差评。 柯君彦给楚钰秧讲了他的身世,楚钰秧手中的那块令牌,就是楚将军当年的遗物,楚钰秧的确就是楚将军的独子。 十年/前皓王谋反的那件事情,连累到了楚家。楚将军功勋卓著,手握兵权,以前和皓王也算是有些交情,不过在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上,他也是不会姑息的。 楚将军带兵去镇/压皓王谋反,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很快传来了楚将军叛/变的声音,说是楚将军投靠了皓王,要一通打上/京/城。 最后皓王失败了,楚将军也弄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楚家一门后果可想而知,楚钰秧当时年幼,是被人救走的。柯君彦当时并不在京/城,在乡下住着,听到消息就被人带着逃走了,这才捡了一条命。 柯君彦将那副画打开,看着里面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忍不住眼圈都红了,说:“我都已经不记得我娘长得什么样子了,好在还有这么一幅画。” 柯君彦缓了缓情绪说:“我一直东躲西/藏的,生怕有人发现我是谁要杀了我,从小就开始练武保护自己。后来我找到了一幅画,上面的落款是舅父,是舅父死之前画的。” “就是那副雪梅图?”楚钰秧问。 柯君彦点了点头,说:“是啊,就是那副雪梅图。其实那不是一张画,而是一个账本,或者说是一份名单。” “什么意思?”楚钰秧奇怪的问。 柯君彦站了起来,将挂在墙上的一幅画拿了下来,然后又从床头拿了一本书过来,说:“你不妨猜猜看。” 楚钰秧看到那本书一惊,连忙翻开,是一本诗集。这本书其实他是见过的,在青楼里,那还是他遇到赵邢端不久的事情。其实并不是单单的一本普通的诗集,而是一本破译密码的工具,青楼里的那本诗集,前面是正常的文/字,后面是鬼画符,只要对着鬼画符找到文/字,就能破译出信的秘密。 “你好像见过这东西了。”柯君彦看到他的表情就说。 楚钰秧翻了一遍,奇怪的眨眨眼,这本诗集看起来就是一本普通的书,并没有什么鬼画符。 他拿着诗集又翻了一遍,然后歪头看了看那张很壮观的雪梅图。 楚钰秧的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随即一惊,瞪着眼睛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看了一眼画,就快速的翻诗集,说:“难道那李公子姚公子王公子刘公子的名字也全都在上面?” 柯君彦点了点头,说:“在上面。” 楚钰秧奇怪的说:“那李公子也太聪明了,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是不是能把诗集倒背如流啊?而且这密密麻麻的小花,他的名字是哪个啊?全都看一遍也要很久呢。” 原来雪梅图真的是一份名单。壮观的雪梅图,各个枝桠上的梅花数量不同,代/表的就是数字,对应着诗集就能翻译过来。一组一组的全都是名字。 柯君彦说:“当然并不是他有多聪明,是我在临摹的画上动了手脚,把他们的名字全都放在前面了。” 楚钰秧恍然大悟,说:“那你也很聪明啊。” 柯君彦说:“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这是做什么用的名单。” 楚钰秧说:“因为很巧,我和端儿一直在找一份名单。” “端王爷?”柯君彦不屑的冷笑一声,说:“他找来干什么用?毁尸灭迹吗?” 楚钰秧眨眨眼,说:“听你这么说,当年皓王真的是被冤枉的吗?而且很有可能,真/凶是皇帝啊,就是端儿的爹?” 柯君彦露/出惊讶的神色,说:“你早就知道了?” 楚钰秧说:“我就是随便猜猜啊,这幅画留下的是一个名单,我刚才随便翻了两个,正好就翻到了一个我认识的人,是煮雪山庄的老庄主,不过这会儿已经死掉了。卢老庄主的事情我们查了好久了,多少也是清楚的,这幅画有卢老庄主的名字,显然也是有必然联/系的。这张画上的名单,就是之前那个神秘势力的名单?传说中是皓王暗中缔造,准备造/反用的?” 柯君彦点头,说:“你说的都没错。舅父当时就是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才改为去营救皓王的。皓王当时根本没有谋反,只是功高盖主,让皇帝不高兴罢了。那个所谓的什么庞大势力,根本是十六卫府暗中组建的,有十六卫府统领暗中调遣,只听命皇帝。皇帝表面上做不了的事情太多了,他要堵住悠悠众口,有了这么一个势力,他背地里想要除掉谁不行呢?” “齐大人信中提到的那个人在十六卫府中,原来是这个意思?”楚钰秧恍然大悟。 柯君彦点头,说:“齐大人是先皇的太傅,先皇刚开始有和齐大人提过这件事情,不过齐大人反/对制止了他。先皇也没有再提,但是后来,齐大人发现了十六卫府中的暗动,知道先皇一意孤行,还是组建了这么一支暗中的势力。齐大人也是因为这个,才不允许他的后人再为官,他觉得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变故。后来齐大人为了不惹杀身之祸,辞官离开京/城,就到了这个地方来。” 柯君彦说道这里又冷笑了起来,说:“姓赵的扳倒了自己亲弟/弟皓王,除掉了心头大患,却没想到他自己死的那么早罢?说来根本没有比皓王多活几天啊。这就是报应。” 皓王死了之后不久,先皇就过世了,然后就由赵邢德做了皇帝。 楚钰秧眼珠子乱转,奇怪的问:“先皇去世,那这股势力,现在变到谁的手里去了?” 柯君彦说:“你这个问题真傻,还能有谁,自然是他儿子了,谁坐着皇位就在谁的手里。” 楚钰秧忽然一身冷汗,按照柯君彦的说辞,现在掌握这股势力的就是赵邢德了。可是那为什么赵邢德会让赵邢端一直暗中调/查此事?赵邢德明显是不知情的样子。 但是也不排除,其实赵邢德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其实并非真心想让赵邢端查这件事情,而是想要找个理由,找个破绽,杀了赵邢端。 楚钰秧又觉得赵邢德的为人并不至于如此,这两个人好歹是亲兄弟,同父同母,赵邢端又没有要夺皇位的想法,赵邢德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是转念一想,当时的皓王何尝不像是赵邢端这样,其实根本没有要夺皇位的想法。 现在的十六卫府统领已经换成了冯北司,楚钰秧住在京/城的时候对十六卫府有所耳闻。 十六卫府上一任统领是冯北司的师父,自十年之前,先皇去世之后,他的身/子骨就不怎么好,五年之前终于病逝了,这才有冯北司当了现任的十六卫府统领。 难道冯北司在这件事情里,也掺合了一下? 楚钰秧脑子里乱糟糟的,让他查案还行,验/尸凑合着,对上这么复杂的皇权问题,他就觉得脑子里一锅粥了。 柯君彦说:“你还是早些离开赵邢端罢,离得越远越好。恐怕他到时候自身难保,反而要将你连累了。舅父已经因为皓王死了,你不要再和赵家的人搅合了,楚家就你这么一点血脉了。” 楚钰秧觉得有点惭愧,毕竟自己是冒牌货,真的楚钰秧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或者已经死的透透的了。柯君彦看起来并没有骗他,而且还很关心他。 楚钰秧说:“你放心吧,好歹我也是个男人啊,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怎么放心?”柯君彦不客气的说:“昨天你还中了毒气差点晕过去。” 楚钰秧:“……” “对了。”楚钰秧岔开话题说:“所以那几个文人看到你临摹的画突然一个一个接二连三的死去,不会是互相残杀吧?” 柯君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说:“你以为还有第二种可能性吗?难道我会真的动手杀/人吗?何必要我出手?” 楚钰秧撇了撇嘴吧,就听柯君彦继续说:“他们都是参与过十年/前事情的人。拿了钱心中忐忑不安,过了十年,还以为事情全都过去了,没想到忽然看到了这幅画,当然吓得要死。十年/前知道的人寥寥无几,而他们四个却又都是知情人,如果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的性命到还是安全的,然而现在知道的人太多了。想要活命,只有杀/人灭/口了。” “他们都是文人,到底做了什么?”楚钰秧奇怪的问。 “你的嘴巴那么厉害,难道还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柯君彦说:“他们收了钱,写了很多文章说皓王如何处心积虑谋反,楚将军如果背信弃义卖主求荣。那些个百/姓知道些什么?三人成虎的道理你还不懂?说的人多了,他们也就信了。相信了的事情,那就是千真万确的事情,管他皓王有没有真的谋反,楚将军有没有真的卖主求荣,这个骂名都已经落实了。” “那的确很可恨。”楚钰秧点头。 “所以我说,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柯君彦说:“你又不会武功,免得惹上杀身之祸。” 楚钰秧摇头,说:“不好不好。” 柯君彦瞪眼。 楚钰秧说:“你的计策虽好,但是效果没有百分之百,显然有一条漏网之鱼啊。” “刘公子?”柯君彦瞪眼,说:“那还不是你和端王爷,要是让刘公子把画拿走,说不定就会被毒死了呢。” 楚钰秧说:“当然不是刘公子啊,另外一个。” 柯君彦皱眉。 楚钰秧说:“是凶手。” “这话怎么说?”柯君彦说:“已经死了三个,就剩下一个了,凶手难道不是刘公子?” 楚钰秧说:“听别人说长得好看的人通常智商不高,我觉得他们太坏了,根本就是在说我坏话!一点道理也没有。不过今天见到了表弟你,我忽然觉得这话是有道理的呢。” 柯君彦眼睛瞪得更大,说:“你是不是讨打?” 楚钰秧说:“刘公子差点被毒死,怎么可能是凶手?” 柯君彦开始深思。 楚钰秧说:“端儿已经让人往姚公子家里去寻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人。如果凶手真的是姚公子,不知道他这些天都藏到哪里去了。不过他精心安排杀死那三个人,不听到他们的死讯,恐怕是很难安心离开这里的。如果他家里找不到人,就把城门关上,把城里翻一个个。” “姓姚的?”柯君彦很吃惊,刚要说他不是死了吗,脑袋都没了。不过幸好没说出来,恐怕说出来一定会被楚钰秧笑话的。连脑袋都没有,谁知道他是谁。 柯君彦皱眉说:“你为什么不说凶手是李公子?毕竟他失踪了,姚公子还留了个尸体呢。”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你亲眼看到李公子跳下去了吗?” 柯君彦摇头,说:“但是我追出去了。” 楚钰秧说:“我们听到姚公子大喊一声,才后知后觉的。如果其实李公子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在场呢?” 柯君彦一愣。 楚钰秧说:“那么挤那么多人,姚公子鼓弄玄虚的喊了一声追出去,然后说李公子跳下去了。当然下面其实根本没有人,我们还傻了吧唧的觉得尸体消失了,还没有留下丝毫的脚印。姚公子真是空手空手套白狼啊,一点本金都不用花,还让我们想破了头。” 楚钰秧站了起来,就要走了,说:“端儿肯定等急了,我要回去了。” “你……”柯君彦说:“真是不听劝!” 楚钰秧说:“我是一个负责人的男人,总不能占了人家的身/体,就始乱终弃啊!” “你你你说什么?”柯君彦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相信。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说:“我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吗?” 楚钰秧从柯君彦的房子里出来,正好碰到从往这边的齐仲霆。 齐仲霆赶紧笑着说道:“楚先生,赵公子已经过来找了一圈了,见你还没有出来,好像有些不高兴,应该是回去了,刚走了没多久,你快些追应该还能追到。”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谢谢。” 楚钰秧一路快走,出了住院的院门,就瞧见赵邢端抱臂站着,看起来应该是在等他的样子。 楚钰秧立刻扑过去,给了他一个熊抱,说:“端儿,你放心吧,虽然齐夫人喜欢我喜欢的要死,但是我拒绝了他。” 赵邢端伸手捏他的脸,说:“你的脸皮很厚。” 楚钰秧羞涩一笑,说:“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赵邢端说:“谁说占了我的身/体要对我负责?” 楚钰秧瞪眼,说:“端儿,你怎么偷听!” 赵邢端不屑的说:“你总不回来,我过去找你,你嗓门那么大,我站在院外都能听到了,用得着偷听?” 楚钰秧说:“那你还听到了什么?” 赵邢端摇头,说:“正巧听到了这一句。” “啊?”楚钰秧一脸遗憾的表情,说:“那你应该都偷听全啊,免得我还要再告诉你一遍了。” 第46章 画中人5 “回房再说。”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屁颠屁颠的跟着赵邢端一同回了房间。 楚钰秧和柯君彦这一聊,竟然聊了大半天,眼看着就快要到中午了。楚钰秧回了房间立刻灌了两大被子茶水下去,说:“口干舌燥啊。” “口干舌燥?”赵邢端眉头一跳,脸色不善的说。 楚钰秧无辜的说道:“对啊,说了一上午话,难道不会口干舌燥?” 赵邢端面无表情的说:“我以为你看到柯君彦就会口干舌燥。” 楚钰秧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说:“你又冤枉我了。” 赵邢端不吃他这一套。 楚钰秧一瞧,立刻将从柯君彦那里拿回来的画轴放在了桌上,献宝一样的说:“端儿,你看,这是什么?” 赵邢端随便一瞥,说:“又送了你一张/雪梅图?” 之前楚钰秧已经从柯君彦那里拿回来过一张/雪梅图了,这已经是拿回来的第二幅了。 赵邢端不是很在意,不过等楚钰秧把话都展开了,又瞥了一眼,顿时脸上就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这个印是……”赵邢端震/惊的站了起来,将雪梅图拿起,仔细的看。 楚钰秧听了柯君彦告诉他的事情,决定这趟浑水是一定要趟的。虽然他不是真正的楚钰秧,不过好歹占了人家的身/体,别人又都对自己这么好,所以他也应该为其他人做点什么。 既然他现在就是楚钰秧了,为自己家人平/反冤/屈这样的事情,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件事情扑朔迷离的,牵扯很广泛,赵邢端也是跑不了的。楚钰秧左思右想,这事情还是必须告诉赵邢端。他也牵扯在其中,而且有可能被算计。 楚钰秧将事情和赵邢端大体说了一遍,这可比瞧见这幅雪梅图还要震/惊多了。 赵邢端说:“不可能。” 楚钰秧眨眨眼睛,无声的询问。 赵邢端说:“十六卫府我是了解的不多,但是我兄长……他如果根本手中就有这股势力,他为什么还要让我去暗中调/查?” 楚钰秧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赵邢端说罢了就沉默了,似乎一直在想刚才楚钰秧说过的话,一时有点难以接受。 楚钰秧将画铺平在桌上,然后拿了笔和纸来,又把那本诗集打开,准备把画上所有的人名全都破译出来。有了这幅画,就能知道当年到底谁参与了那件事情,到时候在按着人名去找,肯定能将事情查的水落石出。 不过他一拿起毛笔,瞬间就蔫了,他这要是一写字,保证就露馅了。他没学过软笔书法,之前写过几个字,就歪歪扭扭的不忍目睹。 赵邢端回了神,问:“你在做什么?” 楚钰秧眼睛一亮,把毛笔塞给赵邢端,说:“快,我来翻书,你来记录,我们赶紧把这些全都翻译出来,然后去找/人,别让其他人再捷足先登了。” 赵邢端不疑有他,立刻就拿起了笔,楚钰秧翻译出来一个字他就写一个字,将一组一组的名字全都记录下来。 楚钰秧说:“等等,这个字花真多,我要数数到底是几。” 雪梅图上的枝桠很多,看起来非常壮观,全是大大小小的梅花,为了掩人耳目梅花画的很生动,有几处密集的蹙在一起,要数清楚还真是非常的困难。 两个人一直在翻译,晌午都没有吃饭。楚钰秧瞧得头晕眼花,感觉就要吐了。 赵邢端说:“好了,剩下的一会儿再说罢,看你累的,脸都红了,先去吃午饭。” 楚钰秧放松的趴在桌上,说:“我真是快累死了。” 赵邢端说:“我去给你弄些吃的来。” 楚钰秧点头,趴在桌上不动。 赵邢端起身往门外去,楚钰秧反手在自己酸疼的腰上敲了敲,刚才一直一个姿/势,现在就难受了。 楚钰秧趴了一会儿,然后坐起来,将赵邢端写下来的那张宣纸拿了起来瞧。 他们刚才直管一味的快速翻译,根本就没来得及仔细瞧这份名单。楚钰秧拿起来一个一个的仔细瞧,或许有他以前认识的人,说不定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楚钰秧大致扫了一遍,没有冯北司的名字。他还以为会有冯北司的名字,毕竟冯北司是现任十六卫府的统领,冯北司的师父就是当年暗中调遣势力的头/目,如果按照正常的顺序延续下来,那应该会交给冯北司才对。 或许是还没有翻译到? 楚钰秧在已翻译出来的名字里的确是没有找到的。他又快速的扫了一圈,眼睛忽然在一个名字上定格了…… 楚钰秧惊讶的瞪大眼睛。 “怎么了?” 赵邢端端了些饭菜回来,说:“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立刻跳了起来,拿着那张纸扑过去,说:“端儿你快看,这个!梁祁!不就是……” 赵邢端一愣,梁祁他哪能不知道,冯北司的师/兄,十六卫府的副统领。为人憨厚耿直,人缘很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楚钰秧也是认识梁祁的,之前施家的案子,梁祁也有帮忙。 楚钰秧张大嘴巴,问:“是那个梁祁吗?还是同名同姓?” 赵邢端皱眉,说:“我也拿不准。梁大人在十六卫府里基本不管什么事情,全都是由冯北司这个统领处理的。” 楚钰秧说:“梁祁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那他藏得还挺深的。” “我们尽快回京/城。”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了点头,既然发现了梁祁有问题,那么他们现在应该赶紧去查一查这个线索。 赵邢端若有所思,说:“我还要进宫一趟……” “你不会是要去当面问皇帝吧?”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问。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我必须问个清楚。我们是亲兄弟,他从来没害过我,而且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夺位。我想好好的很他谈清楚,若是他真的不放心,我大可以不当王爷,离开京/城。” “你可别冲动啊。”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我有分寸,你放心。” 楚钰秧说:“哎呀,我都饿死了,我们先吃饭罢。说不定这事情其实和皇帝没关系啊。” 赵邢端点了点头,坐下来和楚钰秧一起吃饭。 饭吃了一半,赵邢端忽然又开了口,说:“如果我不做王爷了,日后也没有那么多银钱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 楚钰秧差点被白花花的米饭给噎死,伸着脖子咽下去。说好的他家端儿要走高冷总裁风呢,怎么突然变得伤春悲秋了。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放心吧端儿,就算你没钱了,我这还有你买的玉佩呢,我们可以把它当了,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了。”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说的有道理,但并不是他想听的结果…… 他堂堂端王爷,就算不当王爷了,以前积攒下来的财富,何止不愁吃不愁喝啊。 楚钰秧忽然羞涩的看着他,说:“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跟你在一起,当然不是因为你的钱啦!” 赵邢端抬头瞧他,但是这个时候,右眼皮却一跳…… 楚钰秧继续说:“端儿你这么好看,就算你是穷光蛋,我也会努力挣钱包/养你的!” 赵邢端:“……” 赵邢端现在后悔刚才大脑短路问了楚钰秧那句话了,他低着头默默的吃饭,不打算再搭理楚钰秧了。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端儿,你怎么回事啊,你难道不应该感动的痛/哭/流/涕吗?怎么一脸嫌弃的样子。” 赵邢端淡淡的说:“吃好了就继续数。” 楚钰秧更是一脸弃妇的表情,继续默默的扒拉着饭。 两个人吃完了饭,不过没来得及继续数梅花,外面就一阵吵闹,有官差过来拍他们的门。 赵邢端去开了门,那官差就一脸的喜悦,说:“赵公子!那个姓姚的果然没有死,我们在他家里头把他给抓/住了!” “人在哪里?”赵邢端问。 官差说:“我先赶回来了,跟您说一声。那个姓姚的马上就要被押过来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送到官/府去再审罢。” 官差一连串的答应,说:“好好好。” 楚钰秧赶紧跑出来说:“别别,还是先带过来罢,这个案子就差最后一哆嗦了,让我顺清楚了,反正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官差为难的看了一眼赵邢端,不知道到底要听谁的才好。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那就按他说的,将人先带过来罢。” 姚公子没有死,被官差压着带回了齐家来。众人见到像乞丐一样的姚公子,都是震/惊的不得了。其中最为震/惊的,当然就是刘公子了。 姚公子身上脏兮兮的,看起来极为落魄。他面如死灰,被押着一句话不说,脑袋耷/拉着,好像一点生气也没有一样。 楚钰秧和赵邢端走了出来,发现好多人都已经出来了,估摸/着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押人的官差见了赵邢端,就赶紧说:“赵公子真是有先见之明,不出您所料,这姓姚的果然就是假死,然后偷偷溜回了家去。我们打听了一下,还以为他不在家里。邻居都说没人回来,没有做饭的味道,而且晚上也没有灯光。这姓姚的就藏在自己家的厨房里,才几天就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 赵邢端问:“他认/罪了?” “这……”官差为难的说:“还没有……他一直都不肯开口说话。” 楚钰秧笑眯眯的走过去,说:“不要紧不要紧。他不说,我可以慢慢问他。不过我的时间还真是有点不太多。” 姚公子没有反应,眼睛都不抬。 楚钰秧说:“那日赏画宴所有的好戏,全都是你一手策划的是不是?让我想一想,恐怕那位李公子根本就没有去参加赏画宴,在赏画宴之前就被你杀死了吧?” “这怎么可能?”刘公子惊讶的说,不过他说不出来太多的话,仔细一想,那天人太多了,天又黑,根本没看清楚。 楚钰秧说:“赏画宴之前,李公子一直在屋子里。刘公子和王公子先离开了去赏画宴,然后姚公子去找了李公子,两个人一同离开院子。但是这之后,李公子有没有活着到达赏画宴的戏楼子?刘公子,你敢说那日/你清晰的记得,在赏画宴上见着李公子了吗?” 刘公子一时间非常迷茫,当时时间都到了,一直不见姚公子和李公子来,他和王公子两个人还抱怨了很久。 后来他们见人太多了,就打算先上去,走到楼梯一半的时候,就听有人叫他们,是姚公子叫他们。天那么黑,刘公子只确定姚公子的确是来了,至于李公子就没有太注意。毕竟姚公子是去找李公子一同来的,所以他下意识的以为李公子就在旁边的。 楚钰秧说:“那个时候,李公子恐怕早就死了。所以之后的一切,也全都姚公子搞出来的小伎俩。我在戏楼子的栏杆上找到了一个线头,是用来运送画轴用的。姚公子偷了画,大喊一声,让人误认为是李公子偷了画。他贼喊捉贼最先跑出去,大家并不知道他根本就是要去毁尸灭迹的,还以为他是去追李公子了。” 面如死灰的姚公子慢慢抬起了头,但是并没有太多表情。 楚钰秧继续说:“他将画用事先做好的细线运到了齐家外面,然后谎称亲眼看到李公子跳下去了。那天正好下了不小的雪,楼下没有脚印也没有李公子的尸体,大家都被这个情况震/惊到了。其实根本毫无悬念,只是我们想的太多了而已。” “接下来,你知道过不了多久,别人就会醒过梦来,会觉得你的嫌弃很大。毕竟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你的一方面供词。所以你想到了让自己假死的方法,来洗脱嫌弃。你把李公子的尸体切下了脑袋,然后准备冒充你。但是这个时候,你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李公子是左撇子,他的手很可能会暴/露你的身份。所以你干脆就把他的双手也砍了下来,这样一来,那具尸体没有头也没有手了。”楚钰秧说。 姚公子仍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安静的听着。 楚钰秧说:“做完了这些,你终于松了口气,因为你可以逃离了,你布置好了如何让剩下两个人巧妙死去的陷阱,而且这个陷阱,你根本不用亲自出现。你想要逃走,逃的远远的,不过你又担心计划失败,心中不安,所以你还是选择了躲到一个危险却又安全的地方,那就是你的家里,你藏在那里,不点灯不做饭不出门,让人以为你家里没人。” 刘公子听得后背发凉,说:“你这么说,在画上下毒的人也是他?那他是怎么把画交给王公子的?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楚钰秧说:“这你难道还不知道吗?” 刘公子一愣,说:“我,我怎么会知道?” 楚钰秧说:“我所说的那个巧妙陷阱,就是在画上下毒的办法。这个办法,他觉得不需亲自出马,而且万无一失。” 刘公子还是一头雾水。 楚钰秧说:“其实姚公子没有把画给王公子,就像王公子其实并没有要把画给你一样。你是自己偷的,王公子也是这样。” “什!什么?”刘公子愣了半天。 楚钰秧说:“姚公子约了王公子吃过晚饭见面,第一是要让他看到姚公子已死的事情,第二就是让王公子看到另外一样东西,就是那副画。王公子当时进了门,他说他在屋里等了有一会儿,还坐下喝了茶,这么长的时间,王公子恐怕已经发现了,姚公子‘藏’的画了。王公子觉得屋里没人,就把那副画给偷走了,然后才发现了姚公子的尸体。” “竟……竟然是这样……”刘公子嘴唇哆嗦着,觉得全身发凉。他也是瞧见了在王公子桌上摆的画,想要偷走的。然而他偷画没有成功,被人发现了。也幸好没有成功,不然他的下场就和王公子一样了。 刘公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姚公子,说:“你……你这么做,也太狠了!” 姚公子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瞧着他,说:“我不这么做,死的就是我。” 楚钰秧说:“就算你把他们都杀死了,你做过的事情,也并不是没人知道。你以为那副画真是很巧合的出现在你面前而已吗?” 姚公子瞪大眼睛,说:“不!不!没有其他人会知道了。我只差一步,对,我只差一步就成功了!其实我马上就成功了。” 楚钰秧:“可惜了,通往成功的路,总是在施工中。” 赵邢端一直没有说话,此时说道:“将人带回衙门去罢。” “是的是的。”官差赶紧答应,然后押着姚公子就离开了齐家,往衙门去了。 刘公子是被害人,此时真/相大白,他也不需要再吃牢饭了,抬手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觉得一颗心镇定下来。 楚钰秧走到他身边,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姚公子被抓了之后,你就安全了吗?” 刘公子一个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说:“不不,我什么都没干过。” 赵邢端说:“我们走罢,要赶紧启程回京/城去。” 楚钰秧点头,说:“剩下一个,就留给柯君彦吧。” 两个人回了房间,将翻译了一半的画轴卷起来,然后把东西都收拾好,准备趁着天还亮着,赶紧赶路,也好在天黑之前找个地方落脚。 楚钰秧收拾完了东西,“哎呀”了一声。 “怎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应该先去和我弟/弟道个别。” 赵邢端:“……” 楚钰秧将柯君彦的事情也跟赵邢端说了,他自然知道柯君彦是楚钰秧的表弟了。楚钰秧现在更有理由,名目张大的缠着柯君彦了。 “一起去。”赵邢端说。 “好啊。”楚钰秧说。 两个人收拾好了东西,就去找齐仲霆和柯君彦作别。 齐仲霆似乎并不惊讶他们这么快就要走,也没有挽留的意思,一直把两个人送到了大门口。 柯君彦还是不想让楚钰秧和赵邢端一起,生怕赵邢端以后会连累了楚钰秧。不要看楚钰秧总是一脸没心没肺的笑容,其实心里跟吃了秤砣一样。 楚钰秧拍着胸/脯,说:“我要走了,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小心丢/了你的小命。”柯君彦说。 楚钰秧委屈的说:“不是说长兄如父吗?你怎么对我这个哥/哥这么不客气?” 柯君彦:“……” 赵邢端面色平淡的说:“我会保护好他。” 说罢了就搂住楚钰秧的腰,将人放到了马背上去。 柯君彦看赵邢端那张冷冰冰的脸就有气,看到楚钰秧笑的一脸五迷三道的就更有气了。 柯君彦说:“你最好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如果你有一天食言,我一定会去杀了你的。” 赵邢端没开口,楚钰秧就已经开口了,说:“君彦啊,我觉得你这句话的可信度比我家端儿还低啊。你武功又没有他好,端王府又那么森严,你怎么可能杀得了他呢?” 柯君彦:“……” 柯君彦被楚钰秧气了个半死,说:“你听不出来我在为你说话吗?你怎么反而帮着他说话?” 楚钰秧委屈的说:“我听得出来啊。可是端儿是我家的,你已经嫁给齐公子了,我只能瞧不能摸又不能吃,我当然要帮我家端儿说话了。” 柯君彦更是气了个半死。 赵邢端一听,立刻捏住楚钰秧的后脖子,在他耳边冷飕飕的问:“看看就算了,还想要摸了?”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哪有,只是打个比方而已。” 齐仲霆赶紧打圆场,说:“时候不早了,恐怕一会儿就要天黑,君彦,和楚先生赵公子道个别罢,下次相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柯君彦听他这么说,难免有些伤感起来。 楚钰秧坐在马背上,努力往旁边探身,伸手拍了拍柯君彦的头顶,说:“弟/弟不哭,站起来撸,让齐公子帮你撸也好啊。” 柯君彦闹了个大红脸,说:“你还是快走罢!” 楚钰秧笑眯眯的挥了挥手,说:“端儿,我们走罢,再不走晚上真没地方住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搂住楚钰秧的腰,立刻催马往前去了。 齐家距离京/城可不近,并不是赶路三五天就能到的。 楚钰秧骑马的技术太差,坐马车又太慢,所以一直都是由赵邢端抱着,一同骑一匹马的。 赵邢端让他坐到后面去,这样可以给他挡着风。不过楚钰秧坚持要求坐在前面,说:“你骑马我给你挡风,我穿的这么厚。” 赵邢端忍不住说:“就你这个小身板?” 结果赶了三天路,楚钰秧成功的发烧了,被风给吹病了。 冬天的风太硬,他们又是连续赶路,除了吃饭睡觉基本不停下来,又疲惫又吹风,楚钰秧又没有武功底子,发烧也是正常的事情。 赵邢端起初还以为楚钰秧是赶路太累了所以没精神,后知后觉的发现楚钰秧是感了风寒发/热。 赵邢端赶紧找了一家客栈落脚,然后又找了大夫给他看病。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躺了一天,醒过来的时候看外面天色已经大亮,就坐起身来,说:“端儿,都日上三竿了,怎么不赶路?” 赵邢端瞧他醒了松了一口气,说:“你感了风寒,已经睡了一整天了。” “啊?”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我都迷糊了。不过我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 赵邢端让人躺下,说:“明日再走罢,你好好休息,虽然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这事情,算起来已经十多年了。” 楚钰秧被他塞回被窝里,脸在枕头上蹭了蹭,说:“端儿我饿了。” 赵邢端:“……” 赵邢端说:“看来你是真的病好了,都知道要吃的了。” 楚钰秧嘿嘿一笑。 赵邢端说:“我刚才让店小二给你做了粥,一会儿就能端过来了。你一个人好好的吃,知道吗?”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要去干什么?” 赵邢端说:“给你抓药去。这地方太小了,药铺里都没什么药,要骑马去远点的地方抓药。” 楚钰秧说:“这么麻烦?其实我真的好了,吃了饭睡一觉就好了。” 赵邢端在他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两下,说:“我现在去,你吃过了饭我就回来了。” 楚钰秧终于还是点点头,说:“你慢一点也没关系。” “我知道。”赵邢端说。 赵邢端离开了一会儿,店小二就把热腾腾的粥送过来了,楚钰秧是对美食不挑剔的那种,不论是咸粥还是甜粥都喜欢喝,只要味道好就行。 这地方比较小,并没有什么美味佳肴,不过食材都是自家种的,熬出来的粥也美味极了。 楚钰秧舀着被子,端着碗慢条斯理的开始喝粥。他喝的很慢,一勺子一勺子的喝,一勺子还要分成三口。并不是粥烫,只是觉得赵邢端肯定回来的没有那么快,自己喝完了粥没事干也是无聊的。 “吱呀”一声。 楚钰秧的粥还没喝下三分之一,就听到吱呀一声,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紧跟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楚钰秧低头喝了一勺粥,说:“关窗户,没看为师病了吗?” 进来的竟然是淮水,淮水赶紧把窗户关上了,走过来说:“师父你脸色看起来已经没有病了。” 楚钰秧说:“你怎么来了?” 淮水说:“我还以为师父一点也不惊讶看到我呢。” 楚钰秧指了指床边的椅子,刚才赵邢端坐过的。淮水就坐了过去。 楚钰秧说:“你趁着我家端儿不在,翻窗进了我的房间,你想干什么?” 淮水:“……” 楚钰秧说:“你不会是在外面等了好久的机会吧?那真是辛苦你了。” 淮水一愣,说:“师父怎么瞧出来的?” 楚钰秧一边喝粥一边递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说:“傻孩子,你身上冒着股凉气,嘴唇都冻得有点发紫发裂了,难道不是在外面站了大半天吗?” 淮水笑了笑说:“端王爷武功高强,我并不是他的对手。他走的远了,我才敢接近这里。” “我家端儿就是这么厉害。”楚钰秧得瑟的说,“不过你放心,你有足够的时间说完话,然后再逃走。” 淮水笑了笑说:“师父,你手里是不是拿到了一张画?” 楚钰秧点头,大方的说:“有啊,我爹的传家之宝。” 淮水听到这句话并不惊讶,而是说:“师父,把那张画给我罢。” “不给不给。”楚钰秧摇头,说:“我爹留下来的,我给了徒/弟,我媳妇怎么办?端儿回来要吃醋的。” 淮水:“……” 淮水深吸了一口气,说:“师父,这个时候就别开玩笑了。你没有忘记,以前有人想要杀你的事情罢!那些人是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才要来杀你的。你现在手中还有了那张画,他们更要杀你了。” 楚钰秧说:“不怕不怕。以前你保护我,现在端儿保护我,端儿的武功比你高,肯定没有问题的。” 淮水颇为无奈,说:“师父,你拿着那副画无非是要洗涮冤/情。你交给我也是一样的,义/父他……义/父他也想要洗脱他身上的冤/屈。你就不要趟这一趟浑水了,若是你再有个闪失,恐怕楚家就真的绝后了。” 淮水说了一大堆,楚钰秧不为所动,铁了心的要蹚浑水,一边很认真的听着他说话,一边用勺子慢慢的喝着粥。 淮水说了好半天,有点气馁了,说:“义/父说的对,看来我是白来一趟。”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淮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淮水:“……” 楚钰秧忽然说:“淮水你饿吗?” 淮水一愣,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楚钰秧嘿嘿一笑,舀了一勺子粥慢慢的放进嘴里,说:“我发现你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瞥向我的粥碗啊。你义/父不会虐/待你,不给你吃饱饭吧?” 淮水顿时脸上有点红,说:“当然没有,只是我在外面守了好久,连饭都没顾上吃,现在有点饿而已。” 楚钰秧一听,说:“我这里倒是有很多粥。” 淮水刚才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开始闹腾起来,又多瞧了一眼楚钰秧手中的粥碗。 店小二送上来的是非常大的一个大碗,楚钰秧单手捧着都捧不住,此时粥还有好多,看样子楚钰秧一个人好像喝不完。 楚钰秧眨眨眼,说:“我这里有好多粥,但是我感冒伤风,你要是喝了这个,恐怕也要生病,所以不能给你喝啊。” 淮水:“……” “不过,”楚钰秧又眨眨眼睛,说:“你可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又是一个善良的人……” 淮水心说难道楚钰秧想让店小二给他再弄一碗粥上来? 楚钰秧说:“善良就是别人挨饿的时候,我吃肉不吧唧嘴。虽然现在只有粥,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也不会故意吧唧嘴馋你的。” 淮水:“……” 淮水觉得楚钰秧还不如故意吧唧嘴!他说出来更让人恨得牙痒痒啊。 楚钰秧又说:“要不,你去楼下叫点吃的?” 淮水哪敢去楼下,让人别瞧见他,他的行踪就暴/露了,刚才在外面挨饿又挨冻的,那不是全都白费了吗? 淮水说:“师父……你真的非要掺合进来不可吗?” 楚钰秧用/力点头,说:“当然。” “那……”淮水无奈的说:“那你小心。没准端王爷快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去吧去吧。” 淮水不再多说,又从窗户离开了。 楚钰秧喝了三分之二的粥,刚病好了也吃不下太多东西,就抱着粥碗开始数米粒子。 赵邢端虽然说并不是很远,不过还是去了挺长的时间。在楚钰秧昏昏欲睡的时候,赵邢端终于回来了,推门进来就看到楚钰秧裹得跟个小山包一样,坐在床/上,手里还捧着碗。 赵邢端走过去,将粥碗放在桌上,说:“药已经熬上了,困了就睡一会儿,醒了喝药。” 楚钰秧说:“端儿你终于回来了,你要不要也躺上来休息一会儿?我可以背过身去面朝里,这样不会把伤寒传给你。” 赵邢端脱掉外衫上了床,将人抱在怀里,说:“我身/体好,不会传给我的。” 楚钰秧想背过身去,不过赵邢端抱得紧,不让他转身,他也没力气折腾了,很快就睡着了。 楚钰秧喝了药,又睡了一天,第二天就生龙活虎起来,然后两个人继续往京/城赶路。 赵邢端这次回来的匆忙,没来得及让人送信报信回来。恐怕送信的人还没跑回来,他自己反而先到了。 所以端王爷出现在京/城的时候,大家都给吓了一跳。 滕衫和林百柳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回来了,还以为怎么也要再十天半个月才能见找/人,毕竟之前收到他们的信,去的路途是比较远的。 赵邢端将楚钰秧送到了王府里,就说:“我先进宫一趟。” 楚钰秧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儿,拉着他的袖子说:“我不能跟你一起去吗?” 赵邢端说:“你还是留在这里等我罢。” 楚钰秧说:“那你要是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赵邢端一阵沉默,说:“我让滕衫带你离开京/城。” 滕衫听得一惊,觉得事情可能很严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你要是老不回来,我就进宫去找你,反正我也是有进宫令牌的,别人也拦不住我。” “你不要胡闹。”赵邢端说。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你快去吧,快去快回。” 赵邢端知道多说无益,只能骑了马就往宫里赶去了。 林百柳还是晕头转向的,说:“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没有直接说,他告诉赵邢端是因为赵邢端有必须要知道的理由,而林百柳滕衫就不同,不知道反而更好。 楚钰秧问:“滕大哥,最近十六卫府有没有什么动静啊?” 赵邢端离开之时让滕衫暗中观察十六卫府的动静,滕衫自然不敢怠慢,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动,冯北司还是照样上朝,听说最近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病了一段时间,气色也不好。” 楚钰秧歪头想了想,滕衫就说再没有别的了。 楚钰秧又问:“那梁祁梁大人呢?” 滕衫一愣,说:“梁大人?他虽然是副统领,不过十六卫府一般都是有冯北司调遣的,他很少参与。平时都在十六卫府里活动,所以不好观察。” 赵邢端进宫的时候是临近中午的时间,楚钰秧以为他晌午应该能回来了,就一直等着他吃饭,结果过了晌午也不见人回来。楚钰秧饿的前胸贴后背,就差趴在桌上拿不起个了。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楚钰秧坐不住了,宫里头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赵邢端也不见回来。 楚钰秧坐起来,好歹扒拉了一口白米饭垫垫肚子,然后就火急火燎的往外面冲,想要去宫里找赵邢端。 滕衫赶紧把他拦在了大门口,说:“楚先生,你要去哪里啊?” 楚钰秧说:“当然是去找我家端儿了。” 滕衫说:“可是端王爷……” 楚钰秧挺胸抬头的说:“我家端儿那么傲娇,一看就是口嫌身正直的磨人小妖精,他说不要当然就是要,他要是说要,那就得给他更多啦。” 滕衫听了一愣一愣的,后赶来的林百柳也听得傻眼。两个人都觉得,可能是楚先生出门的时间有点长,所以他们有点适应不过来了。 楚钰秧问林百柳,说:“你说是不是?” 林百柳都懵了,说:“是什么?” 楚钰秧对他眨眨眼睛,说:“‘要,不,要’的问题啊。” 林百柳后知后觉的,脸上忽然有些红,看了一眼滕衫,说话都结巴了,说:“楚,楚先生,在说什么啊……” 滕衫扶额,楚钰秧说:“还不快去给我牵一匹马,我家端儿还等着我去英雄救美呢。” 滕衫说不过他,而且楚钰秧不让人拦着,打死也是要去,差点一哭二闹三上吊,最后还是如愿以偿,骑着马跑到了宫门口。 滕衫和林百柳也来了,不过他们没有令牌,是进不去的,只有楚钰秧一个人能进去。 楚钰秧下了马,然后拿出令牌,大大方方的就走了进去。 楚钰秧说自己要见皇上和端王爷,侍从就领着他往里走。楚钰秧之前是来过这里的,虽然并不怎么认路,不过到了地方还是认得的。 楚钰秧立刻就看到了站在外面的平湫,平湫看到来人一愣,就迎了上来。 侍从将人带到,退下去了。 平湫问:“楚先生您怎么来了?” 楚钰秧问:“我家端儿呢?” 平湫说:“在里面,和陛下在说话。” “怎么这么久,我还饿着肚子等他回去吃午饭呢。”楚钰秧抱怨说。 “啊?”平湫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说:“陛下和端王爷刚进去不久,恐怕楚先生还要等一会儿。” “刚进去不久?”楚钰秧眨眨眼,奇怪的问:“端儿不是早就进宫来了吗?” 平湫有点尴尬的说:“端王爷刚进宫,太后就听说这事情了,请了陛下和端王爷去吃家宴,这才将人放回来的。” 楚钰秧顿时傻眼了,敢情人家是去吃饭了!自己饿着肚子等了半天,结果其实是白操心。 楚钰秧气呼呼的瞪眼。 平湫轻咳了一声,说:“楚先生再等片刻,端王爷应该就会出来了。” 楚钰秧知道赵邢端在和赵邢德说事情,自己现在闯进去也不好,于是只好叉着腰在外面等着。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楚钰秧饿的都快跪下了,平湫一瞧,楚先生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赶紧问他是不是病了。 楚钰秧说:“就是饿的,估计有点血糖低了。” 平湫哪知道血糖低是什么,不过听楚钰秧说饿的……平湫就想了,楚先生跟着端王爷离开京/城这么一段时间,难不成是受了虐/待?怎么给饿成这个样子了。 平湫说:“不如我让人给楚先生准备一些吃的,楚先生先颠一垫肚子?” 楚钰秧立刻两眼放光的瞧着平湫,说:“有肉吗?” 果然是受了端王爷的虐/待…… 平湫赶紧让人弄些吃的来给楚钰秧。 楚钰秧自从病了之后,赵邢端就让他吃点清淡好消化的,免得再病了。虽然每天变着花样的喝粥,不过楚钰秧还是很心塞,他特别的想吃肉。 在陛下门口捧着碗吃肉,这种事情就算平侍卫再得恩宠,恐怕也是不行的。所以平湫让人弄了些咸口的点心来,能一下子塞/进嘴里的,里面有点肉的。 楚钰秧抱着一个点心包,一个一个的往肚子里塞,说:“平侍卫,一饭之恩无以为报……” 平湫眼皮一跳,立刻打断他的话,说:“楚先生别客气,不用放在心上。” 楚钰秧从善如流说:“哦,那就算了。” 说着又把一个点心放进嘴里,囫囵吞枣的吃了两口就咽下去。 平湫眼皮又一跳,觉得自己好像又跳进了楚钰秧挖的坑里了? “端哥/哥去哪里了?”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忽然传过来,就瞧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身后跟着三四个侍女,簇拥着走了过来。 平湫这么一看,感觉自己眼珠子都开始蹦了,顿时头疼欲裂。 少/女瞧见有人站着在吃点心,而且又没穿朝服,颇为好奇,多打量了几眼楚钰秧。 平湫赶紧行礼,说:“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说:“平侍卫,端哥/哥去哪里了?刚刚一起用膳,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平湫硬着头皮说:“陛下召见端王爷,在里面正谈事情。” 楚钰秧刚塞/进嘴里的点心噎住了,转头仔细一瞧,是个十四五的少/女,长得挺可爱,年纪还不大,还没及笄。 楚钰秧吃着点心,心里更火大了,赵邢端吃饭他挨饿不说,还是有美/女作陪的吃饭,简直气死人。 鸿霞郡主说:“那我在这里等一会儿罢。” 平湫赶紧说:“端王爷刚入内不久,恐怕郡主要等很长时间。郡主不如先回去休息,等端王爷出来,我派人告知郡主。” 鸿霞郡主噘嘴,说:“不好,你派人告诉我的时候,端哥/哥恐怕早就走了,你能给我拦着他不行?还是我亲自逮着他罢。” 平湫彻底没办法了。 楚钰秧在旁边听着,感觉不妙啊,这鸿霞郡主,显然想要挖墙脚啊,竟然窥伺自家端儿。 “你是谁?”鸿霞郡主好奇了半天楚钰秧的身份,忽然问他。 没等楚钰秧开口,房门忽然“吱呀”一声推开了,赵邢端和赵邢德从里面走了出来。 平湫一瞧,赶紧走过去,说:“陛下……” 赵邢端耳目聪明,楚钰秧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不过他和赵邢德的事情还没说完,所以只能让楚钰秧在门外面等着了。 后来谁想到鸿霞郡主竟然也来了,赵邢端可坐不住了。 赵邢端刚才进宫,本来想要找赵邢德去问情况的,谁知道才进宫就被太后的人给拦住了。 他离开京/城那会儿,把自己王府里面的两个女人全都送回了宫中,太后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他回来,这好不容易回来了,就给逮了个正着。 太后传了家宴,把皇帝赵邢德也给叫来了,看起来还挺隆重的。赵邢端坐下一瞧,就觉得不太好,除了他们三个人,还有旁人,其中就有鸿霞郡主在。 这马上就要到太后的寿诞日子,不少皇宫贵/族都趁着这个时候进宫献礼。鸿霞郡主和他的兄长就跟着魏王到京/城里来了。 魏王是异姓王爷,并非赵家的人,久居封底,一年几乎只进/京一次。太后见着鸿霞郡主,就看上眼了,觉得鸿霞郡主是个不错的人选,正好配得上赵邢端。如今马上要十五及笄,年纪也是刚刚好的。 说是家宴,其实有点相亲宴的意思,赵邢端哪里能瞧不出来,他心里本来就有事情着急,遇到这种事情就更不悦了。 赵邢德还以为他心里想着楚钰秧,所以兴致缺缺的样子,还帮他挡了挡,然后两个人这才顺利的离开家宴。 赵邢端哪想到鸿霞郡主都追到这里来了。 赵邢德笑着说:“鸿霞,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鸿霞郡主说:“我来找端哥/哥,找他玩的。” 赵邢德说:“你难得进/京一趟,太后这么喜欢你,你应该多陪一陪太后才是。” 鸿霞郡主被他一说,觉得也有道理,太后对她特别好,的确应该陪一陪太后。但是她又有点失落,看了赵邢端几眼,发现赵邢端没有要挽留她的意思,只好匆匆忙忙行了一礼,然后去太后那里了。 平湫松了口气,觉得果然还是陛下有办法。 赵邢德说:“楚先生这副样子,瞧上去怎么有点落魄?” 楚钰秧吃的一身点心渣,说:“刚才更落魄。” 赵邢德说:“瞧你吃的狼吞虎咽的,这么站着吃怎么能吃好了。叫邢端先带你去用了膳,再一同出宫去罢。”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好。” 赵邢端将楚钰秧带走了,不过没有立刻出宫,带到一处宫殿去,说:“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现在没有别人住。” 楚钰秧跟着进去,问:“你跟皇上说了吗?” 赵邢端点了点头,拉着楚钰秧坐下,说:“你吃饭,我跟你说。” 侍女端着各色美味佳肴进了大殿,然后整齐的码放好,最后鱼贯而出,关闭殿门。 赵邢端这才说:“陛下说其实他根本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父皇也没有把什么势力交给他。我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儿的时候,是无意间找到了一本很久的奏章,奏章倒是没有问题,不过里面加了一封信,非常奇怪,和十六卫府有关系。” 赵邢端说:“陛下说从那之后他开始留意起来,然后又暗中派人去查,竟然发现当年皓王谋反的那股势力里面,有十六卫府的踪影。陛下大惊,不敢声张,以为十六卫府是皓王留下的余党。” “他没有得到那股势力。”楚钰秧说:“那先皇去世之后,那股势力是谁在支配?” 赵邢端说:“不知道。陛下说,自那之后,他一直留意十六卫府的动向,不过对于平湫他还是信任的。所以他偶尔也让平湫回十六卫府一趟,毕竟冯北司是平湫的师父。回来之后,陛下就会旁敲侧击的问平湫一些事情,很长一段时间并没有发现冯北司有什么不对劲儿。” 楚钰秧这回没说话,因为他正和一块大棒骨做奋斗。 赵邢端继续说:“但是后来,陛下发现,平侍卫中毒了。” “什么?”楚钰秧差点把大棒骨给扔了,握在手里来回挥舞,说:“谁下得毒,丧/心/病/狂。” 赵邢端:“……” 赵邢端说:“陛下本来没发现,后来毒素积攒到一定量,平侍卫有点身/体不好,陛下就发现了,御医说可能是慢性□□,用/药很讲究,根本配不出解药,只能用/药压/制毒性,但是用的药本来对身/体的损害就很大。” “不会是冯北司下得毒吧?”楚钰秧瞪眼,前后一联想,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冯北司啊。 赵邢端点头,说:“陛下说,平侍卫每次回十六卫府,冯北司都会留他用饭,然后才让人回来。恐怕是趁着那时候,下的毒罢。” 楚钰秧啃着大棒骨,说:“所以说冯北司还是有嫌疑的了?” 赵邢端又摇头,说:“说不定,或许是其他人下毒也说不定。不过很大可能是十六卫府内部的人。” “的确。”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说:“陛下让我继续查这件事情,不论牵扯多广,一定要查的水落石出。” 楚钰秧说:“也对,这股势力的确牵扯太广了,十六卫府也在内。当年把皓王弄得身败名裂,现在又变得更神秘,还在暗中。恐怕连皇上的宝座都受威胁了。” 楚钰秧换了一个表情,挑眉说:“你觉得皇上说的都是真的?” 赵邢端说:“我觉得他没有骗我。” 楚钰秧重重一哼,说:“我吃醋了。” 赵邢端一愣,笑着说:“你吃饱了?” 楚钰秧挥着大棒骨,说:“吃不下了,被气饱了!你说,那个鸿霞郡主是怎么回事?人家才十四五的年纪,你看看你都这么老了,你想老牛吃嫩草吗?” 赵邢端给他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敢说端王爷年纪大的,就楚钰秧这独一份了。 赵邢端将他手里的大棒骨抢下来,然后用帕子给他好好擦了擦手,说:“弄得油乎乎的。” 楚钰秧正气着,把手故意往赵邢端的袖子上去擦。 赵邢端说:“你天天去看男人,我还没有生气。” 楚钰秧立刻底气十足的说:“那我也只是看看,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我就是看看啊,勾一勾手指,也没瞧平湫立刻过来投怀送抱。你冲着那个鸿霞郡主勾一勾手指试试,她肯定高兴死了,恨不得明天就跟你成亲。” 赵邢端觉得头疼,这是什么道理。全当楚钰秧赞美自己魅力十足了。 赵邢端将楚钰秧的手擦干净了,说:“那你对我勾一勾手指不就行了?” “不勾……啊!” 楚钰秧刚说了两个字,后面就变成了惊呼,赵邢端忽然将他抱了起来,然后快步就往里面走。 楚钰秧一通的打挺,说:“干什么去?” 赵邢端说:“你吃饱了,轮也轮到我了。” 赵邢端已经两步走进了内殿,里面床榻桌椅全都是很干净的,床榻上的被子也是新的,看起来软乎乎的样子。 楚钰秧被扔在床/上,一翻身就爬起来,爬起来又被压住了。 赵邢端抱着他的腰,在他耳边吻了两下,说:“不记得了?我说回京/城要……” 楚钰秧被他说话扫进耳朵的热气,弄得特别痒,说:“大白天的!” 赵邢端说:“已经天黑了。” 楚钰秧一瞧,还真是,冬天黑的比较早,他进宫的时候天就有点发暗了,这会儿可不是已经黑了吗? 楚钰秧想到赵邢端的四根手指,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这里是皇宫!” 赵邢端说:“这是我以前住的地方,殿内密闭性很好,旁边的其他宫殿也隔得远,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没人听得到。” 楚钰秧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想到四根手指什么的他不寒而栗啊。不过一转头就看到赵邢端深沉专注的眼神,顿时又被迷得不行不行的,赵邢端看起来已经忍了很久的样子。 楚钰秧壮士断腕,说:“行吧,你躺下我自己来。” “自己来?”赵邢端有点惊讶,不过还是放开了楚钰秧。 楚钰秧爬起来,嘿嘿一笑,说:“美/人磨蹭什么,还不快脱衣服。” 赵邢端被他给按倒了,挑眉问:“你确定自己够得着后面?” “当然。”楚钰秧说:“我胳膊很长的。你技术太差,弄得我太难受了,我自己来,肯定没有那么难受。” 技术太差…… 端王爷眉梢一挑。 第47章 魏王案1 端王爷差点被楚钰秧给活活气死,立刻将人一按,就给压在下面制住了。 楚钰秧瞪着眼睛,说:“干什么啊?” 赵邢端不说话,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急切的厮/磨着楚钰秧的嘴唇。 楚钰秧想要抗/议,不过嘴巴一张,反而随了赵邢端的心意,赵邢端的舌/头一下子就挤了进来,然后缠住他的舌/头来回摩擦。 楚钰秧喉/咙里的声音全都变成了不成调的哼哼声,现在他躲是躲不了的,他没赵邢端力气大,说话也说不了话,赵邢端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楚钰秧觉得自己真没辙了,真的变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我技术差?” 楚钰秧眼神迷茫,眼睛里全都是雾气,半睁半闭的望着床顶,全身无力的躺在床/上,感觉被闻出了一身的汗,因为缺氧耳朵里有点嗡嗡的。 赵邢端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但是你看起来很受用的样子?” 楚钰秧喘着气,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然后脸色越来越红,羞耻的差点跳起来,说:“哪里享受了,我大脑缺氧,你……” 他话没说完,赵邢端就捏住了他的下巴,又吻了下来。楚钰秧想逃跑,不过没成功,被赵邢端轻而易举的就给制住了。 第二次亲/吻比第一次还要疯狂,楚钰秧感觉口腔里都尝到血/腥味儿了,他耳朵里咚咚的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打个商量!” 楚钰秧终于找到了个机会大喊出来。 “嗯?” 赵邢端发出一个鼻音,沙哑又低沉,光是听着楚钰秧就很没志气的半边身/子都麻了。 楚钰秧吞了吞口水,说:“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 赵邢端显然不乐意,他都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滕衫和林百柳等到天黑,着急的不得了,这端王爷不出来,怎么楚钰秧也不出来了?难道真是出了什么大事? 滕衫沉吟了半天,说:“百柳,你先回去罢。若是端王爷和楚先生再不出来,我想办法进去瞧一瞧。” “你进去?”林百柳吓了一跳,说:“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放心。”滕衫说。 他们正说着话,忽然就瞧有个人影走出来了,不过并不是楚钰秧或者赵邢端,而是一个穿着侍卫服的人。 平湫走出来,果然瞧见宫门外有人一直等着。他上前就说道:“可是在这里等着楚先生的?” 滕衫有些戒备的看着他,他认得平湫,第一次宫中派人来接楚钰秧,就是平湫来的。 滕衫点头。 平湫说:“楚先生和端王爷已经回去了,楚先生留了字条,特意让我来与两位说一声。” “回去了?”林百柳奇怪,他们一直守着门口,那两个人回去了他们怎么可能瞧不见? 赵邢端的确是带着楚钰秧回去了,楚钰秧说不喜欢在皇宫里,毕竟不是赵邢端的地头,觉得不舒服。 赵邢端一听,忍着额头上的青筋,给他穿好衣服,然后抱着人就翻/墙走了,根本连大门都没走,端王爷这等武功,旁人自然是没有发现的。平湫也是瞧见了留下的字条,才出来做一回传话人。 滕衫和林百柳将信将疑,不过一直在宫门口守着也不是办法,所以最后还是打算先回王府瞧一瞧再说。 两个人回了王府,因为已经是大晚上的,王府里倒是安静,暖橙色的灯笼挂着,并不是很亮,有点显得朦朦胧胧的。 滕衫和林百柳往主院走过去,刚进了院子,滕衫忽然一把抓/住林百柳的手腕,说:“看来端王爷和楚先生果然已经回来了,那我们就回去罢,这么晚了也不便多打搅。” 林百柳一头雾水,说:“已经回来了?你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我什么也没听到啊。” 滕衫微微一笑,说:“你还信不过我?” “那怎么可能。”林百柳说。 滕衫说:“你晚饭都没吃,现在一定饿了,我们回去一同用饭罢。” “也好。”林百柳的确肚中空空,有点饿的都心慌了。 “救命!” 就要走出住院的林百柳一下子就停住了,双眼戒备的眯了起来,说:“滕大哥,是不是楚先生的声音?” 滕衫还没回答,又听到楚钰秧狼嚎鬼叫的声音。 林百柳心中一惊,恐怕是遇到什么危险了,不过不等他转身,又听到了端王爷的声音。 赵邢端说:“喊什么救命?” “我都要死了,还不能喊救命!”楚钰秧说。 “我还没进去呢,这种话等我进去之后你再说,我还是爱听的。”赵邢端黑着脸说。 楚钰秧哭丧着脸说:“就说你技术太差了你还不承认,我……唔!” 接下来楚钰秧就不说个不停了,全都变成了无规律的呻/吟,断断续续的。 滕衫拉住傻眼的林百柳,说:“跟我走罢,别让他们发现了。” 林百柳面红耳赤,他还以为楚钰秧遇到了什么不测,没成想是那两个人在…… 林百柳这回都不用滕衫拉着了,赶紧就跑出了主院。不过楚钰秧的声音还真是有穿透性,在外面还能听到一些的。 到了后半夜,主院里总算是安静了。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趴在被窝里,看起来是睡着了,长发披散在身上,前面几缕都变得湿哒哒的,一看就是出了好多的汗。 赵邢端将人裹/着被子抱了起来,然后直接出了房间,将人抱到后面的温泉去,也不叫人准备热水了,到温泉去泡一泡肯定更舒服。 楚钰秧全程一点知觉都没有,可怜兮兮的闭着眼睛,看的赵邢端腹下火气就上来了,还想再把楚钰秧吃干抹净。 赵邢端小心的给楚钰秧清理干净身/体,然后又裹/着被子将人抱回了房间,放在床/上。 这么一趟忙下来,又过去不少时间了,赵邢端也觉得有些困了,就抱着楚钰秧睡着了。 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还没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他就知道自己身上疼的要死。他睡过去之前,好像还没有这么疼啊。还有他的屁/股,感觉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赵邢端还没有醒,楚钰秧无声的呲牙咧嘴盯着他,不过瞪了一会儿又被赵邢端的美色给迷惑了去,开始美颠颠的觉得他家端儿可真好看。 楚钰秧嘿嘿嘿的在心里一笑,然后伸出舌/头,在赵邢端的嘴唇上舔/了一下。 又软又弹,好评! 楚钰秧胆子大了,看到赵邢端白/皙的脖子,简直心/痒难耐,就往前一探头,又在他的锁骨上轻轻/舔/了一下,然后觉得不满足,又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赵邢端被他这么又亲又咬的,早就弄醒了。睁眼一看天都没亮,楚钰秧竟然已经醒了,看来昨天嚎的那么凄惨,其实根本没有多大事情。 赵邢端伸手搂住楚钰秧的后腰,故意哑着嗓子说:“醒了?” 楚钰秧揉了揉耳朵,对于赵邢端的声音简直一点抵/抗力也没有。 赵邢端蛊惑的说:“让我瞧瞧你下面,是不是好了?” “不不不,没有好呢。”楚钰秧立刻大梦惊醒,一口拒绝。 “怕什么?”赵邢端搂着他,在他额头上吻了两下,说:“真没好的话,我哪能做什么。你受了伤难道我不心疼吗?” 楚钰秧顿时又被迷得晕头转向了,开始傻乎乎的嘿嘿嘿笑起来。 楚钰秧就勉强让赵邢端检/查了一下,昨天楚钰秧头一次,赵邢端虽然很小心了,不过情况还是有点不太理想,瞧得赵邢端心疼不已,虽然腹下欲/火不歇,但还是忍了。 楚钰秧一瞧,顿时就放下了心,胆子也就更大了。 赵邢端说:“你昨晚上太累了,这么早就起来,一会儿就没精神了,还不赶紧闭眼再睡一会儿。” 楚钰秧说:“现在特别精神,睡不着。” 赵邢端说:“那看来我下次可以再多吃一次?” 楚钰秧嘿嘿一笑,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是啊。” 赵邢端被他搞得一愣,没想到楚钰秧这么贴心?端王爷有点懊悔昨天晚上自己忍着了,不过想到楚钰秧的这小身板,又…… 楚钰秧把头塞到赵邢端的颈窝处就开始乱蹭,说:“虽然端儿开始的时候技术不够好,但是后来其实还挺舒服的。” 赵邢端:“……” 前半句话他就当没听到,后半句话让赵邢端的呼吸都粗重了。 然而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楚钰秧继续说:“还有啊,端儿那里好粗好大啊。” 端王爷的眼睛都要变色了,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就快到了爆发的边缘。 楚钰秧戳了戳他,说:“端儿你怎么不理我,一直都是我在说。” 赵邢端觉得头疼,他忍耐的已经很辛苦了,哪里顾得上和楚钰秧说话。 赵邢端声音嘶哑,这回不是故意压的,凑到楚钰秧耳边,说:“要我说什么?你那里又热又紧?” 楚钰秧立刻满脸通红,脖子也都红了。 不过楚钰秧还是顶着一张天真无邪的表情,眨着大眼睛,问:“那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赵邢端一愣,差点立刻就扑上去了,他忍了这么半天了,当然是想的。 楚钰秧在他愣神的时候,就继续说道:“可是我屁/股疼,这是绝对不行的,伤在我身痛在你心啊,我也会心疼的,所以我还是去补觉吧!” 楚钰秧说完,痛快的翻了个身,然后裹好被子,继续睡觉了,丢给赵邢端一个后脑勺。 赵邢端:“……” 赵邢端气得半死,伸手捏住他的后脖子,说:“又戏耍人,是不是?” 楚钰秧“哎呀”叫了一声,一通踢腾,说:“大丈夫敢作敢当,我就是戏耍你!” 赵邢端:“……” 楚钰秧开始装可怜,说:“我好困啊,我腰好疼啊,我屁/股也难受,我腿也好酸,我累死了,我要睡觉。” 赵邢端无可奈何了,松了手让楚钰秧睡觉。 楚钰秧首战告捷,开心的闭着眼睛嘿嘿嘿笑。 他笑着笑着就又睡着了,毕竟体力消耗了太多,然而赵邢端被他弄得就睡不着了,一大早上自己提了冰凉的井水,去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 楚钰秧再醒过来就日上三竿了,他从床/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感觉活动一下,好像腰没有那么疼了,就是屁/股还有点难受,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的。 他自己穿好了衣服,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赵邢端不在,就出去了。 “百柳。”楚钰秧出了主院,就看到林百柳的背影,立刻想要屁颠屁颠赶过去,不过跑了一步发现不行,他只能慢慢的走。 林百柳回头一瞧,是楚钰秧,他脸上有点不太自然,说:“楚先生,你起来了。” 楚钰秧说:“你看到端儿了吗?” 林百柳说:“端王爷进宫了。” “怎么又进宫?”楚钰秧很不满,昨天晚上刚出宫的,怎么一大早又跑进宫里头去了?虽然现在已经不是一大早了。 林百柳说:“我也不知道,不过端王爷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推了一次,宫里头又来人了,还是让过去,估计是要留用午饭的罢,端王爷说了,让楚先生在府里头等着,他很快就回来。” 楚钰秧说:“他说的很快一点也没有可信度啊。”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忽然说:“不会又陪那个小姑娘吃饭去了罢?” 林百柳一头雾水,说:“什么小姑娘?” 楚钰秧说:“宫里头突然来了个鸿霞郡主,人家才十四五岁!这么小一小姑娘,赵邢端那个臭不/要/脸的,要是吃下嘴就太丧/心/病/狂了!” 林百柳听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说:“楚先生,端王爷不是这样的人,你放心好了。” 楚钰秧说:“他还不让我进宫,我有令牌,我就要进宫。” 楚钰秧说着就往自己身上一摸,本来令牌是挂在腰间的,不过竟然没了,不翼而飞。 “我的了令牌怎么不见了?” 林百柳问:“丢/了东西?” 楚钰秧嘴巴一撇,说:“肯定是被拿走了。” 令牌的确是赵邢端拿走的,就怕楚钰秧又追到宫里头去,他又不能在楚钰秧身边陪着,实在是不放心楚钰秧一个人进宫。 楚钰秧气得直翻白眼,然后一转身就往大门口走。 林百柳追在后面,问:“楚先生,你去哪里?” 楚钰秧说:“出门遛一遛而已。” 林百柳将信将疑,不过他那边还有事情没处理完,也不能跟着楚钰秧跑出去,只好看瞧着他走了个没影。 楚钰秧心想着,没令牌自己也能进宫,昨天他才进去过一次,看大门的还认识他呢,没准浑水摸鱼就进去了。 楚钰秧不能骑马,屁/股受不了,所以只好走着过去了。走着过去路有点远,他走了好久,走到宫门口,发现不太巧,看大门的换人了,不是昨天那一拨。 楚钰秧头皮发/麻,强自镇定,走过去说:“我要进宫见皇上。” 侍卫们都是面生的,根本不认识楚钰秧,见他不是官/员,又没有令牌,当然不给他进去。 楚钰秧简直磨破了嘴皮子,说自己的令牌掉在宫里头,是特意进去拿的,不过侍卫不让进就是不让进。 楚钰秧一咬牙说:“那能帮我把平湫叫过来吗?” 没人理他…… 楚钰秧已经把这笔账全都记到了赵邢端的头上,等赵邢端出来好好跟他算清楚。 “我想出宫玩。”忽然一根声音传了出来,然后就看到一个鹅黄的小巧身影往宫门口走。 一名侍卫追着鸿霞郡主一路走到了宫门口,他身份官/职摆在那里,拦也不敢拦,碰也不能碰,弄得他整个头都大了。 侍卫说:“郡主,您不能出宫……” “为什么不能?端哥/哥也不陪我,皇帝哥/哥也不陪我,”鸿霞郡主颇为委屈,说:“宫里头也不好玩,实在是无聊,还不让我出宫去玩。” 侍卫说:“不如郡主回去和魏王说好了,如果魏王允许,派人保护您,倒是并非绝对不能出去。” 鸿霞郡主更不乐意了,说:“跟我爹说?他肯定骂我,他不会让我去的。” 侍卫:“……” 鸿霞郡主不乐意的嘟着嘴巴,眼巴巴的瞧着宫门口,结果就看到一个人眼巴巴的从宫门口往里瞧。 “是你啊。”鸿霞郡主走了过来,对楚钰秧说。 楚钰秧还以为鸿霞郡主不会记得自己,没成想自己真是太有特点了,他立刻笑眯眯的凑过去,说:“你还记得我啊?” 鸿霞郡主嘻嘻一笑,说:“记得啊,昨天你站在皇帝哥/哥门口,抱着点心吃的满脸都是。” 楚钰秧:“……” 楚钰秧问:“你能帮我去叫平湫过来吗?” “平湫是哪个?”鸿霞郡主问。 看门的侍卫都傻眼了,叫郡主去传话,真是好大的派头。 楚钰秧说:“就是昨天我吃点心的时候,我身边站的那个侍卫啊。” 鸿霞郡主认真的回忆,说:“那么多侍卫,我没仔细看。” 楚钰秧:“……” 楚钰秧说:“他肯定就在皇上的宫里头呢,你过去就能找到他了。” 鸿霞郡主说:“你让我给你叫人,我有什么好处啊?” 楚钰秧:“……” 画风不对啊,堂堂郡主,怎么开口闭口的好处。 楚钰秧一咬牙一闭眼,说:“我陪你玩啊。” 鸿霞郡主眼睛顿时就亮了,说:“真的?但是你会玩什么?” 楚钰秧心说哄个十四五半大的小姑娘还不容易,努力的想了半天哄小孩子的把戏,说:“我会打扑克牌,下五子棋,还会玩飞行棋。” 鸿霞郡主拍着手笑起来,说:“一个都没听说过,那应该很好玩。那你等着,我这就去叫人。” 楚钰秧松了口气,顿时觉得鸿霞郡主其实是很天真烂漫的啊,其实是个好孩子。 楚钰秧等了没有一会儿,平湫真的来了,后面还跟着兴高采烈的鸿霞郡主。 平湫带来了一块新的令牌,就把楚钰秧给领进来了,说:“楚先生,你的令牌呢?不会是……丢/了罢……” 皇帝赏赐的东西丢/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楚钰秧痛/心/疾/首的说:“被偷了。” 平湫大惊,说:“谁这么大的胆子?” “我已经查到是什么人了。”楚钰秧冷笑着说,我是来找他算账的。 平湫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楚钰秧说:“就是赵邢端。” 平湫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平湫咳嗽了一声,说:“楚先生,端王爷这会儿还在太后宫里头呢,你恐怕还要等一会儿才能见着人。” 楚钰秧摆摆手,说:“没关系,我时间多。” 平湫点了点头,随便一暼就看到楚钰秧满脖子都是新鲜的吻痕,看起来特别激烈的样子,这下子尴尬了。 楚钰秧拉住平湫,忽然问:“平湫,有没有不需要令牌,就可以进宫的办法啊。我怕令牌再被人偷了。” 平湫一愣,说:“如果是官/员的话,递了牌子候着就可以了。” 楚钰秧说:“这样啊,不过我不是当/官的啊。” 平湫一听,说:“楚先生才华无双,若是想/做/官,只管去找陛下就是了,陛下肯定应允的。陛下之前还无意间说过几次,希望楚钰秧能当/官的。不过因为楚先生之前拒绝了,所以不好与楚先生再提。” 楚钰秧说:“小/平儿,你果然是兢兢业业的在为陛下分忧呢。” 平湫被他叫的一愣,嘴角猛抽/了好几下。 楚钰秧说:“陛下忙不忙,那我现在去找他。” 平湫赶紧拦着他,说:“陛下召见了魏王,恐怕这会儿还没说完/事情。” “你们在说什么啊。”鸿霞郡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插话说:“你不是要跟我玩吗?怎么又要去找皇帝哥/哥,你说话不算数。” 楚钰秧说:“这就去玩。” “真的?”鸿霞郡主又喜逐颜开了。 平湫不明前因后果,不过楚钰秧要陪着鸿霞郡主玩,那可是受罪的事情。平时全是楚钰秧整人,今天也要被人给整了。平湫这心里头竟然觉得有点爽/快,虽然的确是有些不厚道的想法。 平湫立刻就说:“那卑职就先告辞了。” “行了,你下去罢。”鸿霞郡主挥了挥手,把平湫打发走。 楚钰秧决定露一手,其实打牌这种事情,他是非常不在行的,室友拉着他一玩起来,他准时垫底的那个,不过对于一个没有丝毫经验的小姑娘来说,楚钰秧觉得自己有信心! 鸿霞郡主拉着他,说:“那我们到花园去,找个亭子,免得累。” 两个人就一同往花园去了,后面还跟着一堆的侍女鞍前马后的。鸿霞郡主到花园玩,要准备的东西还真不少。现在天冷了,石凳子石桌子要铺上毛垫子才暖和,手炉也要提前准备好,然后还有一些点心水果全都要备着。 楚钰秧远远一瞧,就觉得奢侈惬意啊。 “钰秧。” 楚钰秧这才要进亭子,楚钰秧就听有人叫他,回头一看,罪魁祸首赵邢端。 赵邢端两三步就从大老远走过来了,看到楚钰秧的影子还以为眼花了,再一瞧果然是楚钰秧本人。 赵邢端头疼不行,他特意拿走了楚钰秧的令牌,没成想楚钰秧还是进宫来了,而且怎么和鸿霞郡主混在了一起? 赵邢端走过来,说:“你这是做什么?” 鸿霞郡主看到赵邢端特别高兴,说:“端哥/哥,他要陪我玩,你也跟我们一起玩吗?” 楚钰秧立刻说:“不行不行,我只会两个人玩的游戏,三个人没法玩。” 鸿霞郡主一听,顿时就为难了,虽然她爹和她哥/哥一直告诉她,她这次进宫来,是准备嫁给端王爷的,她也觉得端哥/哥长得很好看。不过在半大的孩子面前,尤其是什么都没玩过的鸿霞郡主面前,赵邢端的吸引力显然没有楚钰秧强了。 楚钰秧显然是在扯谎,赵邢端听得眼皮猛跳,果然就瞧楚钰秧挑衅的扬了扬下巴,估摸/着是生气了。 鸿霞郡主抿着嘴,小声说:“端哥/哥那么忙,我还是不打搅端哥/哥了,你去忙吧。” 赵邢端:“……” 赵邢端差点被这两个给气死,一个楚钰秧就够他生气的了,现在楚钰秧还拉了一个一起气他。 楚钰秧跟一个马上及笄的小姑娘在一起,赵邢端哪能离开,黑着脸往亭子里一坐,说:“你们玩,我瞧着。” 鸿霞郡主眼睛亮了,摆手说:“这样好这样好。” 楚钰秧没有异/议,赵邢端陪坐,还怕气不死他吗? 楚钰秧一屁/股坐下来,结果坐的狠了,立刻就跳了起来,“嘶”的吸了一口气,说:“好……” “太凉了?”鸿霞郡主给他吓了一跳,问? 楚钰秧看了一眼扑着厚厚皮毛垫子的石凳子,皱着眉点头,说:“就是太凉了。” 赵邢端知道他是屁/股疼,坐下的时候又没注意,所以才叫的那么凄惨,有点心疼又忍不住想笑。 赵邢端说:“给你再加一块软垫,就不难受了。” 赵邢端将自己坐的垫子拿起来给楚钰秧铺上,楚钰秧对他翻了个白眼。 鸿霞郡主立刻小手一挥,说:“端哥/哥不用,我叫人再拿几块垫子来,要多少都有。” 鸿霞郡主发话了,侍女们立刻就拿了四五块垫子来,全给楚钰秧铺上了。楚钰秧一坐,发现屁/股底下软的不像话,特别的舒服,就是垫的也太高了,脚都快占不到地了。 鸿霞郡主问:“这下怎么样?” 楚钰秧点点头,说:“好极了,我们开始玩吧。” 赵邢端在旁边脸黑的要死。 楚钰秧能说会道,说的话又新鲜,鸿霞郡主自然喜欢。 这里当然不会有扑克牌这种东西,不过这也并没什么的,这种简单的东西,顺手就可以做出来了,制/作其实也是个很有乐趣的阶段。 两个人搞了大半天,做出一副纸牌来,鸿霞郡主当下就高兴了,献宝一样拿给赵邢端瞧,说:“端哥/哥,你看好看吗?我和楚钰秧一起做的。” 一起什么的,听得赵邢端脸黑到发紫了。 赵邢端坐在旁边都灌了三壶茶水下去了,楚钰秧竟然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越玩越开心,一眼都不带看他的。 端王爷肚子里的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鸿霞郡主一看就特别喜欢这套纸牌,给赵邢端瞧了一眼,赶紧就收回去了,生怕别人抢她的。 赵邢端黑着脸,盯着楚钰秧后脑勺,心里一个劲儿的发狠,回去等楚钰秧身/体好了,他一定要让他哭着求饶。 楚钰秧觉得自己后脑勺都要被灼/热的视线给盯出两个窟窿了,不过他没在意,开始给鸿霞郡主科普……拉大车的玩法。 拉大车实在是太简单了,鸿霞郡主听了一遍解释就觉得自己没问题了,然后两个人就准备愉快的开始玩了。 不过鸿霞郡主突然叫停,说:“等等,我听说玩游戏都是需要彩头的。” “彩头?”楚钰秧眉梢一跳,说:“不好不好,谈钱伤感情。” 鸿霞郡主把自己手腕上的一个玉镯子摘下来,说:“我拿这个当彩头怎么样?听说这个很值钱的。你赢了就给你拿去。” 楚钰秧一瞧,的确是值钱的物件,鸿霞郡主喜爱之物,估计不是廉价货。 鸿霞郡主又说了:“那你呢,不能只有我拿出东西啊,我赢了你给我什么啊?” 楚钰秧为难了,他往自己身上一摸,就摸出一块玉佩来,其他连个碎银也没有带。玉佩当然就是赵邢端送给他的那块,两千两黄金买来的,贵的他肝疼的。 鸿霞郡主一瞧,说:“这块玉佩不错啊,就放着吧,我要是赢了,你就送给我。” 赵邢端忽然说:“不行。” 鸿霞郡主嘟着嘴说:“为什么啊?” 赵邢端黑着脸瞧着楚钰秧不说话了。那可是他送的,楚钰秧胆敢拿去当彩头,他就…… 楚钰秧一拍桌子,说:“当彩头就当彩头,于是放在了桌上。” 赵邢端这回真是被气死了。若是定情信物被当了彩头,万一被别人给赢了去,这叫怎么回事? 楚钰秧和鸿霞郡主都不再瞧他,已经开始专注的拉大车了。 赵邢德没事了就带着平湫到花园里去转转,结果就发现了令人惊奇的场面,楚钰秧竟然在哄着鸿霞郡主玩。 赵邢德说:“楚先生还有这种本领?连鸿霞郡主都镇得住?” 平湫也傻了眼,简直出乎人意料。 正巧这会儿鸿霞郡主手里的牌几乎要输干净了,就开始不干,耍起郡主的威风要耍赖。楚钰秧不给,还威胁她耍赖就不玩了。鸿霞郡主一听就蔫了,只好气哼哼的又坐下来继续玩。 没两下这回真是快没有牌了,不过楚钰秧又匀给她了一半。鸿霞郡主顿时兴高采烈,还感动的不行不行的。 平湫说:“……楚先生有本事。” 赵邢德笑了,忽然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颈侧,低声说:“你这么说,我可是要吃醋的。” “……陛下。”平湫生怕这里人多被别人发现,有点紧张。 赵邢德说:“我们也该回去了。” 平湫说:“陛下不是说要到处转转,怎么这般就回去了?” 赵邢德目光温柔有专注的瞧着他,说:“忽然很想吻你,但是这里不合适。” 平湫脸都红了,不敢再说话,跟着赵邢德快步走了。 赵邢端坐了大半天,看着鸿霞郡主手里的牌几乎要没有了,他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完了,没想到楚钰秧又分了她一半,再这么下去恐怕都要天黑了。 赵邢端是完全不懂的,这种幼稚的游戏,怎么能一玩一下午? 楚钰秧还教育起孩子来了,说:“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好好跟人家说,人家就会给你了知道不?你那么强/硬,别人嘴巴上不敢说,心里不高兴,以后就不跟你玩了。” 鸿霞郡主拿到了纸牌,心情好极了,就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漂亮的小姑娘,就应该温柔一点嘛,这样会有更多的人喜欢的。是不是啊,端王爷?” 赵邢端无辜中枪,膝盖很疼,不答话。 鸿霞郡主羞涩的一笑,然后站起身来,说:“你等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可别走啊。” 楚钰秧点了点头。 鸿霞郡主走的急急忙忙的,估摸/着是去如厕了,由侍女带着离开。 赵邢端瞧人终于走了,立刻就站起来,挨近了楚钰秧,说:“玩的很开心?” 楚钰秧被他吓了一跳,说:“你动作也太快了。” 赵邢端说:“跟我回去。” 楚钰秧说:“不回去,你竟然拿我令牌。” 赵邢端头疼,说:“这不是怕……我不在身边你会有危险吗?” 其实端王爷刚才差点说成,这不是怕你胡闹出危险吗? 估计说出来楚钰秧又该炸毛了。 楚钰秧哼唧了一声,说:“你看,其实我是一个很能干的人,鸿霞郡主也很好哄的,只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赵邢端瞧他得意的样子,伸手在他耳根处一划,说:“她要是知道你出老千,看你还哄得好哄不好。” 楚钰秧立刻一脸正直的说:“我没有!” “没有?”赵邢端挑眉,在楚钰秧面前扣着那堆牌里一扒拉,说:“这张是红桃三。”翻开一看,果然是红桃三。 赵邢端又挑了一张,说:“方板五。”翻过来又对了。 楚钰秧小声说:“这不叫出老千,这几张牌都是鸿霞郡主做的,我只是记住了它的区别而已。” 因为是手工做的牌,所以难免有点小瑕疵,楚钰秧坚持自己的清/白。 楚钰秧又说:“难道你想让我把你送给我的玉佩输给她吗?” 赵邢端的脸更黑了,说:“你还敢说,你把我送你的东西当彩头?” 楚钰秧很无辜,说:“我身上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你还有理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将玉佩从桌上拿起来,然后擦了擦挂回脖子上,说:“反正又没输。” 赵邢端:“……” 楚钰秧说:“快,现在道歉还来得及,道了歉我就跟你走,不道歉鸿霞郡主马上就回来了!” 赵邢端一愣,不过还是很快就说道:“是我的不是。”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这道歉好像没什么诚意,不过还是勉强接受了。因为他屁/股疼啊,坐了这么久,疼得要死了,再不走就要残废了。 楚钰秧立刻嘿嘿一笑,说:“还不快溜啊。” 赵邢端正要带着楚钰秧溜走,但是不走运,鸿霞郡主回来了,打了个照面,没走成。 鸿霞郡主说:“你这是干什么?” 楚钰秧立刻换了一脸虚弱的模样,说:“我身/体不太舒服,刚才就想跟你说了,但是看你玩的高兴,我就没忍心开口,但是现在有点受/不/了/了,想要回家休息。” 鸿霞郡主一惊,说:“你不舒服啊,叫御医啊。” 楚钰秧立刻说:“御医看过了,让我卧床静养。” “这样……”鸿霞郡主老大不愿意,不过想到刚才楚钰秧的话,又不敢耍小性子。 鸿霞郡主让侍女把那套纸牌拿了过来,然后递给楚钰秧一半。 楚钰秧奇怪的接了,说:“这是干什么用?” 鸿霞郡主说:“送给你啊。反正别人也不会玩,也没人陪我玩,还不如送给你呢。你下次再进宫来,就拿着这一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完了。” “这……”楚钰秧有点冒虚汗。 一人一半什么的,越听越不对劲儿的,搞得好像定情寻物一样,楚钰秧觉得压力太大了好吗! 楚钰秧一撇,果然就瞧赵邢端脸色很难看。 楚钰秧哪敢要啊,赶紧还给鸿霞郡主,说:“还是你拿着吧,你这样好的小姑娘,别人肯定愿意陪你玩的。” “真的?”鸿霞郡主高兴的问,脸上还有点羞涩。 楚钰秧都不敢接话了,因为赵邢端的脸色更难看了。 最后楚钰秧终于跟着赵邢端离开皇宫了。 出了宫门口,楚钰秧瞧见前面有人骑马离开,瞧着背影竟然有点眼熟,再一想,说:“端儿,是不是冯北司和梁祁啊?” 赵邢端点了点头。 冯北司和梁祁显然是刚从宫里出来的,不过因为骑马,所以走的很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还不快回去。”赵邢端也将马牵了过来。 楚钰秧老实的伸手,叫他抱了自己上马,说:“走慢一点,我屁/股疼。” 赵邢端嗯了一声,果然走的非常慢,就怕颠了让楚钰秧不舒服。 楚钰秧这一下子就高兴了,说:“你今天怎么一大早就跑进宫里去了?” 赵邢端想起来就头疼,说:“是太后……让我谈点事情。” 楚钰秧不用问都能猜出来,估摸/着太后想要撮合赵邢端和鸿霞郡主。楚钰秧一想就来气。 赵邢端瞧他脊背挺得笔直,刚才还懒洋洋靠着自己,现在一定是又闹别扭了,笑着说:“怎么吃飞醋?” 楚钰秧没理他,心想着如果赵邢端娶女人进门,他立刻就走。 赵邢端说:“放心罢,我不会娶她的。这种事情最后还是需要陛下点头的,我都和陛下说好了,怎么都不要答应。” 楚钰秧说:“你倒是会踢皮球。” 赵邢端说:“我都跟陛下说过了,这辈子要娶亲就娶你。” 楚钰秧一听又美滋滋的了。 赵邢端抬起楚钰秧的下巴,往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说:“你倒是说高兴就高兴,说不高兴就不高兴,变得这么快。” 楚钰秧看了看周围,还好没人,说:“你让我继续跟你生气吗?” 赵邢端说:“气大伤身,你下面不是还难受着。” 楚钰秧一提自己的屁/股就蔫了,做了一下午没动地方,真是更难受了。 赵邢端说:“要不你闭眼睡一会儿,马上就到王府了。” 楚钰秧摇头,说:“我饿了,睡不着。” 赵邢端说:“干脆找个酒楼吃了饭再回去?” “不要,我要回家吃饭。”楚钰秧说。 赵邢端拿他没办法,不过听他说回家,又觉得心里高兴。 马走的太慢,回去废了不少时间,尤其是要天黑的时候,街上人还多。 楚钰秧被颠的昏昏欲睡,闻到路边混沌摊的香味,肚子里叽里咕噜的,都后悔说回去吃饭了。 赵邢端说:“饿的受/不/了/了?前面就有个酒楼。” 最后两个人还是顺道准备去吃饭了。 他们刚下了马,楚钰秧探头往里一瞧,就看到熟人了,不就是刚才瞧了一眼背影的冯北司和梁祁吗? 那两个人估计也是路过这里就顺道吃饭了,桌上摆着几盘清淡的菜,应该差不多要吃完了的样子。 楚钰秧拽了拽赵邢端的袖子,说:“我们不如上前搭个讪?” 楚钰秧说完了,就笑眯眯的先走进去了,惊讶的说:“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里?” 冯北司看到楚钰秧一愣,说:“楚先生。”他往四周瞧了瞧,果然瞧到赵邢端的身影,从门口跟了进来。 梁祁憨厚的一笑,说:“楚先生,你回来了啊,什么时候的事?” “刚回来啊。”楚钰秧说。 梁祁说:“楚先生来吃饭的?要是早点来就好了,我和师/弟刚吃完,正准备回十六卫府去。” 楚钰秧说:“那真不巧啊。” 冯北司表情很冷淡,说:“走罢。” 楚钰秧坐在冯北司和梁祁刚才坐的桌子那里,喊了小二来收拾桌子,赵邢端走过来坐下,说:“搭讪?” 楚钰秧托着下巴说:“没成功。” 赵邢端嘴角瞧了瞧。 赵邢端想到楚钰秧第一次跑过来和他搭讪的场面,忍不住笑了,说:“恐怕能容得楚钰秧这种个性的人,除了我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楚钰秧大大咧咧的说:“我怎么了?如果有人容不下我,说明不是那个人的心胸太狭小,就是我的人格太伟大。” 赵邢端:“……” 赵邢端默默的喝/茶,让楚钰秧点菜。 楚钰秧点完了菜,说:“咦?他们还没走啊。” 赵邢端抬头往外瞧,这个位置正对着门口,果然看到冯北司和梁祁,那两个人已经牵了马,不过还没走成,又被人给搭讪了。是一个穿着打扮一瞧就是有钱人的公子哥,而且是那种吃喝嫖赌样样拔尖,除此之外事事不行的那种。 公子哥正在和冯北司梁祁说话,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盯着冯北司,瞧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楚钰秧不满的说:“冯北司的脾气原来这么好啊,被这么瞧都没动手。那我下次也可以这么瞧他吗?” 赵邢端看了一眼,说:“是魏王世子。” “啊?”楚钰秧瞪眼,说:“就是鸿霞郡主的兄长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问:“不是一个娘?” 赵邢端眼皮一跳,说:“是。” 楚钰秧点头,说:“基因突变,怪不得我瞧不出来,有点不像啊。” 他们说了两句,外面的冯北司和梁祁已经走了,那位魏王世子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估计也邀请了冯北司一同吃饭聊天,不过被拒绝了。 魏王世子瞧人走了,还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这才走进酒楼来,没有看到楚钰秧和赵邢端他们。 赵邢端说:“吃饭罢。” 饭菜终于上来,楚钰秧吃的狼吞虎咽的,一看就是饿极了。 赵邢端说:“这么饿?” 楚钰秧说:“哄小孩可是很消耗体力的。” 赵邢端知道他说的是鸿霞郡主,忍不住笑了笑。 两个人吃饱了饭,楚钰秧总算是心满意足了,说:“回家吧。” 赵邢端点了点头,楚钰秧就叫小二过来结账。 赵邢端出手阔绰,店小二千恩万谢的满脸笑容。楚钰秧觉得有点肉疼。 那魏王世子一个人出门来的,听到动静就回头瞧了瞧,正好瞧见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人。 虽然魏王世子长年在封底不进/京,不过端王爷和皇上长得那么像,他哪里能瞧不出来。 魏王世子立刻站了起来,就迎了上去,说:“哎呦哎呦,我眼拙,竟然没瞧出来端……”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他没敢把赵邢端的身份给嚷嚷出来。 魏王世子说:“今天偶遇,实在是我们的缘分,不如这样,我请您到府上去坐一坐,还请一定要赏脸。” 魏王世子早就听说过端王爷如何厉害,如果他这次进/京,能攀上端王爷这做靠/山,以后就算在偏远的封底,那也比以前有骨气多了。魏王家里儿子多,他是长子,不过是最不靠谱的,虽然是世子,不过觉得自己日子过得不安稳,所以总想找个靠/山才行。 魏王世子眼珠子乱转,忽然就看到赵邢端身边的楚钰秧。冯北司那样冷傲美/人,的确足以让魏王世子惊艳,楚钰秧相比就不够看了,最多算是清秀。不过楚钰秧身上那股灵动的劲儿,还是让人很喜欢的。 魏王世子多瞧了一眼,就看到楚钰秧脖子上的吻痕,顿时心里就痒起来了,想着原来是个玩物。 魏王世子瞧着楚钰秧,问:“这位是……” 赵邢端说:“我还有急事,美意心领了,改日再去拜访。” 赵邢端就这么一说,然后就带着楚钰秧离开了。 魏王世子撞了一鼻子灰,气得肚子都快鼓/起来了,不过端王爷可和冯北司不一样。他还没胆子在背后骂端王爷,若是让人知道了…… 楚钰秧竖着大拇指,说:“端儿,好魄力。” 赵邢端把他抱上了马,说:“这有什么的。” 楚钰秧嘿嘿一笑,刚才那位魏王世子,脸色显然特别的难看,不过有不敢生气,反而要赔笑,楚钰秧瞧得酸爽不已。 赵邢端说:“等太后大寿之后,魏王就要离开京/城,没几天时间。这个魏王世子名声狼藉,恐怕没人不知道,你若是不小心碰到了,只管当没瞧见,一句话也不要说。” 楚钰秧点头。 两个人回了王府,楚钰秧觉着累了,赵邢端也心疼他,让他好好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睁开眼,天色刚亮,赵邢端没跑,还躺在他身边,不过也醒了。 楚钰秧懒床懒了半天,然后这才爬起来。 赵邢端问:“身/子好了吗?” 楚钰秧说:“好多了。” 他们刚吃完了早饭,宫里头就急匆匆的来了人,是平湫。 赵邢端眼皮一跳,不会又是太后来叫他的罢? 不过平湫显然不是来找他的,而是来找楚钰秧的。 平湫说:“恭喜楚先生。” “我怎么了?”楚钰秧问。 平湫说:“陛下封楚先生为大理寺少卿。” “什么东西?”楚钰秧傻眼了。 平湫看他瞠目结舌,心情有点好,说:“昨日楚先生不是说想/做/官?陛下已经应允了,大理寺少卿,从五品。” 楚钰秧下巴都掉了,平湫的动作也太快了。 赵邢端不知道楚钰秧什么时候说要去官了,有些不同意。 平湫立刻就说:“陛下让我带口信,说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楚先生既然是端王爷信任之人,有个官/职在身也好办事。从五品官/位不高不低,不会给楚先生惹来麻烦的。” 赵邢端一听,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楚钰秧思考了一下,说:“一年多少俸禄?” 平湫一愣,没想到他问这个问题,说:“我并不是从五品……” 楚钰秧说:“比五两半多吧?” 平湫又一愣,说:“这是肯定的。” “那行吧,成交了。”楚钰秧爽/快的说。 平湫:“……” 赵邢端都已经无力说话了。 楚钰秧有了官/职,不需要急着去上/任,平湫只是来告知他们的,还要等赵邢德的圣旨下来。 平湫传了话就急匆匆的走了。 楚钰秧美颠美颠的,说:“端儿,以后我也有俸禄了,我可以包/养你了。” 赵邢端说:“从五品的俸禄养活我?” 楚钰秧说:“我是要升/官发财,走上人生巅峰的人。” 赵邢端笑了一声,不做评价。 平湫走了一会儿,突然又回来了,而且还是急急忙忙的。 楚钰秧一瞧,说:“小/平儿,你难道是想我了?” 平湫说:“出事情了。” 赵邢端皱眉,说:“宫中有事?” 平湫说:“魏王突然在府邸中死了,陛下召端王爷和楚先生立刻进宫去。” 楚钰秧张大嘴巴,说:“魏王?”不就是鸿霞郡主的爹吗?怎么进/京没几天就死了啊。 赵邢端和楚钰秧不好耽误时间,立刻就往宫里头赶去。 楚钰秧觉得自己运气不好,刚说要当/官,就出了人命,这种案子肯定是要送到大理寺去办的,这么算一算,他这可是个苦差事啊,不会忙的四脚朝天吧? 他们感到宫中,进了大殿就听到鸿霞郡主的哭声,抽抽噎噎的看起来是伤心急了,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都快睁不开了,鼻头还红着的。 太后一瞧端王爷来了,立刻说道:“邢端,你可来了,你快哄一哄鸿霞这丫头,这么哭下去,恐怕要哭坏身/子啊。” 鸿霞郡主谁也不理就知道哭,魏王世子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两眼有点呆滞,估摸/着都不知道有人进来了。 赵邢德站起来,说:“事情听平侍卫说过了?” 赵邢端点头。 太后突然说:“他是什么人?看着也不像是侍卫?是怎么进来的?” 太后瞧见赵邢端身边的楚钰秧,第一眼以为是侍卫,不过这文文弱弱的小身板,绝对不像。而且也没有穿着朝服,一身文人打扮,一副不懂规矩的模样。 赵邢德说:“太后,这是新任的大理寺少卿,叫来查魏王的案子的。” 太后一听,说:“叫到宫中来干什么?赶紧去魏王的府邸,魏王/进/京才几天?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再过几天的寿辰还用不用过了?这事情,必须在寿辰之前结局。” 楚钰秧一听,真是太不走运了,头一次见到赵邢端他/妈,自己就变成了出气筒炮灰。魏王死了,鸿霞郡主哭得天昏地暗,皇太后肯定气不顺,随便抓了一个软柿子就使劲儿捏啊。 楚钰秧特别想问太后你什么时候寿辰,算一算自己的限期是几天。 赵邢德说:“稍安勿躁,母后您也不要太着急。魏王的事情,大理寺绝对会查个水落石出。魏王出事情的时候,魏王世子就在当场,所以叫大理寺少卿过来,询问一下世子,也好快点找出蛛丝马迹来。” 太后喘了两口气,说:“那就快问话罢!” 赵邢端暗地里捏了捏楚钰秧的手,让他别紧张。楚钰秧又不是第一次来宫里头了,倒是不怎么紧张,就是看到太后娘娘有点腿肚子转筋。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问:“世子,陛下说魏王出事的事情你就在现场,你可以说一下你当时在做什么吗?还有看到了什么。” 他走去一说话,把魏王世子吓了一跳,身/体都哆嗦了起来,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鸿霞郡主刚才只顾着哭,一抬头就看到了楚钰秧,又听皇上说他是大理寺少卿,心里头对他多了几分信任,说:“哥/哥,你快跟他说清楚啊,爹是怎么死的啊。” 魏王世子情况非常反常,鸿霞郡主声音大了一些,吓得他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这一反应实在是太奇怪了,不只是楚钰秧,就连其他人全都盯着他瞧。魏王世子一副见鬼的样子。 魏王世子一个劲儿的挥手,说:“我不知道,别问我了。” 结果“啪嗒”一声,有东西从他袖子里飞了出来。正巧落在了楚钰秧的脚边。 楚钰秧想要低头去捡,魏王世子已经大叫一声扑了过来,好像发疯了一样。 鸿霞郡主和太后惊叫了一声。 赵邢端动作极快,拉住楚钰秧将人搂进怀里,然后将地上那个小纸包也抢走了。 楚钰秧吓了一跳,好在有赵邢端护着自己。 楚钰秧奇怪的问:“端……端王爷,是什么东西?” 赵邢端将小纸包放在鼻子下面稍微一闻,皱眉说:“毒/药粉。” 第48章 魏王案2 赵邢端这话一说,众人全都愣住了,平湫立刻戒备的护住了赵邢德,太后吓得脸都白了,说:“来人啊,今天这都是怎么了?都翻了天了啊。进宫随身带毒/药粉,这是什么意思?” 侍卫们全都冲了进来,将四周为了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鸿霞郡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说:“哥,你在做什么?你怎么能带这种东西进宫来?” “不不不是这样的……”魏王世子大叫起来,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说:“不是我的,我没有,这东西不是我的!” 天才刚刚亮的时候,魏王府突然就传出魏王被人杀死了的消息。太后一听,这魏王/进/京几天,就死/于/非/命了,死的差点仰过去。鸿霞郡主哭得昏天黑地,和魏王世子进宫来。太后还正想找鸿霞郡主来问个明白,结果乱哄哄的,进宫门的时候太后亲自放的人,侍卫们来不及检/查,就这么过来了。谁知道魏王世子胆大包天,竟然带着一包毒/药粉。 魏王世子说:“有人诬陷我,有人想要诬陷我,把这包毒/药粉放在了我的身上!我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东西,不不,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人,我怎么会杀我爹。” 众人抽/了一口冷气,都在努力的思考魏王世子说的后半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鸿霞郡主眼睛瞪得更大了,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干脆一翻白眼就昏了过去。 这一下子更乱/了,太后惊叫一声,说:“鸿霞!鸿霞你别吓唬我,还不快去叫御医来!邢端,快快,把鸿霞抱到凤榻上去。” 鸿霞郡主昏过去了,楚钰秧也吓了一跳,估计是因为她爹刚死了,这会儿忽然听她哥说自己没杀她爹,所以有点接受不了。刚才魏王世子的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放谁耳朵里听了都觉得有问题。 赵邢端不太想过去,这里侍女多的是,他一个男人,抱着一个未及笄的姑娘算怎么回事。 楚钰秧急的拽人,小声说:“端儿,鸿霞郡主晕倒了!” 还是平湫反应快,不愧是跟了赵邢德很久的人,立刻让侍女们搀扶着鸿霞郡主,躺在了太后的凤榻上。 御医很快就来了,给鸿霞郡主开了一些安神的方子,让她不要伤心思虑过/度。 赵邢端将那包药粉交给御医,说:“你检/查一下。” 御医哪敢怠慢端王爷,立刻就检/查起这包药粉来了。 一通乱七八糟,终于消停下来,太后累的满头是汗,说:“你们都出去罢,有了结果告诉我一声就罢了,别忘了期限。” 楚钰秧觉得这话显然是在和他说的啊,只好老老实实的答应了一声。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就出去了,之后赵邢德和平湫也出来了。因为刚才魏王世子那句话,所以他被几个侍卫“保护”着暂时安排在了宫中,不允许随便走动。 赵邢德笑着说:“这事情棘手的很,没想到楚先生上/任第一天,就这么巧的遇上了,看来这事情非楚钰秧不能解决。” 楚钰秧:“……” 楚钰秧竟然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有点背点啊。 赵邢德又说:“那这件事情,就辛苦楚先生了,希望楚先生能早日破案。毕竟魏王好歹也是个异姓王爷,身份地位也是不低的,在京/城里被人谋杀,皇家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赵邢端说:“陛下放心,我这就带楚钰秧去魏王府上瞧一瞧。” 楚钰秧瞪眼,心说我还没回答呢,你怎么就给我回答了。 其实赵邢端是急着出宫,万一呆的时间长了,太后缓过劲儿来了,再把他叫过去可怎么是好。 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皇宫,去魏王府了。魏王世子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所以非常关键,楚钰秧让人把魏王世子从宫中带出来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先去看尸体,魏王府门口已经有一群大理寺的人和十六卫府的人在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怎么还有十六卫府的?” 赵邢端说:“十六卫府负责保护皇室的安全,魏王虽然是异姓王,但好歹还是王爷,他出了事情,十六卫府当然要来。” 王爷出了事情,一般肯定是由大理寺卿直接过问的,按理说楚钰秧不过是个大理寺少卿,并不需要首当其冲,可是很不巧的,楚钰秧就被太后给盯上了,这事情一下子扣在了他的头上,让他压力很大。 大理寺来了不少人,全都听说皇上新任命了一个大理寺少卿,所以见了楚钰秧全都行礼叫楚大人,楚钰秧觉得受宠若惊,有点惊吓啊。 本来大理寺卿是一人,少卿之衔是两人。之前一名大理寺少卿辞官回乡,就一直空悬着。上次赵邢德就有/意让楚钰秧当这个大理寺少卿,但是楚钰秧不愿意,没成想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楚钰秧的才名多响亮那并不是尽/人/皆/知的,不过他上/任第一天,大理寺里面从上到下就都知道了,新来的少卿之前竟然是个仵作。仵作出身,不是奴籍就是贱民,身份低微的不得了,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自然有不少人觉得心理不平衡,羡慕的不少,眼红的也不少。 不过如今并非楚钰秧一个人前来,竟然身边还有一位端王爷,恐怕就没人敢对他不恭恭敬敬的了。 楚钰秧进了魏王府的大门,说:“先去看看尸体,等魏王世子被带过来了,再去问他的话。” 赵邢端点了点头。 魏王府并不大,完全没法和赵邢端的府邸相比。毕竟魏王一年也许就进/京一次,一次也住不了多久,所以也用不了多大一块地。 魏王府没有后花园,只有三进三出的规模,魏王就是死在自己屋里的。 楚钰秧和赵邢端走进屋里,转过屏风,就看到里间的桌子上趴在这一个人,肯定就是魏王了。 魏王是坐在茶桌边的椅子上的,死的时候趴在了桌子上。死之前,魏王看起来在喝/茶,他手边有碎瓷片,一个茶杯掉在了地上,摔得七零/八落的。 而魏王对面也摆着一个茶杯,茶杯歪倒着,倒是没有碎,里面的茶水洒了一半,还有一小点在里面剩着。这边的椅子也摔在了地上,应该是站起来后退过猛,把椅子给撞翻的。 这里显然之前坐着一个人,像是在和魏王说话,后来受了惊吓。 楚钰秧要上前去检/查尸体,赵邢端说:“叫仵作过来。” 楚钰秧说:“等等,我先看看,一会儿再叫仵作。” 验/尸这种事情,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不想去接/触,毕竟碰了死人,也不怎么吉利,而且又臭又味的,没几个人能受得了。 赵邢端听楚钰秧开口了,就说:“叫人过来在门口候着。” 楚钰秧已经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茶桌边,先大致环顾了一下整个屋里的情况,说:“屋里好像很干净,没有打斗过的痕迹。窗户是从里面锁上的。” 然后楚钰秧就半弯着身/体,开始检/查魏王的尸体了。 楚钰秧说:“这魏王,恐怕死了有四五个时辰了吧?尸僵很厉害,已经到关节了,很有可能是晚上子时前后死的。” 魏王趴在桌上面朝下,桌上有血。楚钰秧蹲下来顺着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耳朵里有血流/出来,估计口鼻眼也有流/血,五孔流/血看起来是中毒的明显症状。 楚钰秧将他的手拿起来看了看,说:“手上有血,没有伤口,手应该接/触过他自己的脸部,蹭到了血。” 楚钰秧对赵邢端招呼了一下,说:“端儿,过来帮个忙啊,他太重了,你帮我把他的脑袋抬起来。他一直低着头,我没法看。” 端王爷认命的走了过去,说:“你靠边。” 仵作已经被找过来了,跟大理寺的人一起站在门口候着,他们探头往里瞧,什么都瞧不见,不过听到少卿让端王爷去帮忙,他们瞬间差点吓得跪了,想着要不要冲进去帮忙,万一端王爷怪/罪下来,他们是不是也要被连累? 不过他们想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端王爷反而很好说话的样子,竟然真的屈尊降贵的去帮忙了…… “嗬——” 赵邢端将魏王脑袋抬起来的一瞬间,楚钰秧吓得都心率过速了。 “怎么了?”赵邢端差点松手,以为有什么暗器之类的。 楚钰秧拍着胸口说:“不不不没事,让我缓缓,就是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 魏王的脑袋抬起来是正对着楚钰秧的,背对着赵邢端,随意赵邢端没有瞧见,听他这么一说,就把尸体靠稳了椅子背,固定好,然后绕过去瞧了一眼。 赵邢端皱眉,说:“这是怎么回事?” 魏王五孔流/血,流/出来的血是黑紫色的,显然中毒了。五孔流/血是个恐怖的模样,不过楚钰秧也有心理准备了,给他的视觉冲击并不是很大。他抽的那口冷气,完全是因为魏王脸上扭曲的表情。 魏王的嘴巴是张着的,嘴巴裂开,嘴角向上,一看就是在大笑,而且并不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是真的非常高兴,开怀大笑的样子。 然而魏王的眼睛瞪着,满眼全都是恐惧,好像看到了死神一样。 这种极度的高兴和极度的害怕,其实或许谁都曾经表现出来过,但是魏王死时脸上竟然同时出现了,那种扭曲的违和感,让人心脏嘭嘭直跳,诡异的感觉萦绕进心里,楚钰秧觉得自己后背都发/麻了。 “王爷!大人!魏王世子已经请到了!” 外面十六卫府的人/大声的说着。 楚钰秧又拍了拍胸口,说:“让人把魏王世子带过来,他会不会又受刺/激发疯了?” 赵邢端看了一眼魏王的脸,说:“我们出去,先到外面去说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行,让仵作来验/尸吧。” 两个人走出去,然后让仵作进去验/尸,楚钰秧还特意提醒了那名仵作和大理寺的人,说:“进去之前做好准备。” 仵作和那名大理寺的人对视一眼,全都没放在心上,想着这楚大人第一天当/官,恐怕是太没见识,所以遇到一个死人就给吓成了这样。两个人嘴巴上没敢说,不过心里都不以为然,就匆匆进去了。 这一进去,绕过了屏风往里一走,就看到魏王的尸体已经被搬起来了,靠坐在椅子上,脸正好朝外面的方向。 那仵作顿时一个哆嗦,大理寺的人刚要说怕个什么,抬头一瞧,没起子的竟然喊了一嗓子。 魏王世子已经被十六卫府的人押过来了,看起来情况比刚才好多了,像是缓过劲儿来了,不再是那么疯疯癫癫的,就是眼神还有点空洞。 楚钰秧说:“世子,我们想问问你案情,可以进屋说话吗?” 魏王世子连忙摇头,说:“就在院子里说话,我不想进屋里。” 楚钰秧一头雾水,不过还是点头同意了。 楚钰秧就问:“你是怎么发现魏王死了的?什么时候?你身上怎么会有一包毒/药粉?” 魏王世子哆嗦了一下,似乎还有点害怕,半天才说:“我爹昨天晚上忽然叫我过去,说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昨天夜里,魏王世子本来就回来的玩,他好不容易到了京/城里,当然要好好的各处去玩,凭着他的身份,结交了几个狐朋狗友,喝了花酒喝到很晚,这才回了府邸。 他回了府邸,沐浴之后酒醒了不少,本来觉得累了想睡觉,不过下人忽然说他爹找他,让他现在过去。魏王世子以为他爹因为他花天酒地又要训斥他,所以有点不情不愿的过去了,那个时候,已经马上就要子时了。 “难道魏王是那个时候死的?”楚钰秧说。 魏王世子摇了摇头,说:“不,我过去的时候我爹还活着……” 魏王世子过去了,他敲门听到他爹让他进去,他就推门走了进去。本来以为魏王会怒骂他,不过魏王脸上带着笑容,好像并不生气。魏王让他把门锁上,要跟他说一件天大的好事。 魏王世子一听,原来不是骂自己,那敢情好啊。于是亲手将外面的门的门闩从里面落了,这才进了门。 魏王就坐在茶桌边,让他坐下来,跟他慢慢说。魏王世子看他爹这么高兴,肯定是大好事。 楚钰秧听他不说了,只顾自己愣神,说:“然后呢?” “啊……” 楚钰秧的声音吓了魏王世子一跳,他回了神,说:“然后……然后我就睡着了,那壶茶里肯定有问题!有,有迷/药!” 魏王世子说,因为现在天气太冷了,所以他进来坐下就喝了一杯茶水,想要暖暖身/体,哪知道喝了一口之后,竟然觉得头晕目眩,没多久就晕过去了。 楚钰秧皱眉,问:“魏王也喝了?” 魏王世子愣了一下,似乎在回忆,想了半天,说:“应该没有,没有看见他喝/茶,那时候就我一个人喝了茶水。” 楚钰秧眼珠子转起来。 魏王世子颤巍巍的继续说道:“后来……后来……后来我再醒过来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蒙蒙发亮了。我抬头一瞧,我爹也趴在桌上睡了。我就揉/着脑袋,伸手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动……” 魏王世子推了魏王一把,根本没有推动,而且摸/到了他的手,竟然是冰凉的,那种温度,感觉活人根本不可能有。 魏王世子吓了一个激灵,发现自己手上有血,是碰了魏王之后沾上的。魏王世子大惊,猛的站起来碰倒了椅子,绕过去扶起魏王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撒手就往外跑。 魏王世子还是显得惊魂未定,说:“我看到我爹五孔流/血,好多黑血,而且一脸的笑容,太可怕了。我吓得都要死了,就往外跑,跑出去的时候,那扇门还是从里面落门闩的,我拉了两下没拉开,才想起来落了门闩,打开跑出去了。” 魏王世子叙述的颠倒,不过来来回/回的反复说着,整个过程还是清晰的。楚钰秧大致串了一下,原来又是个密室杀/人的案子。 楚钰秧问:“那你身上的那包毒/药粉呢?” 魏王世子立刻大叫起来:“不是我的!真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对,对,我跑出来之后,无意间发现自己袖子里有一包药粉,我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啊,也不知道是谁塞给我的。但是我一想,就不敢声张了。你们想啊,我爹叫我过去,我爹却突然五孔流/血死了,屋里还锁了门,如果别人知道我口袋里有一包药粉,肯定会觉得我是杀/人凶手的!我不想被冤枉成凶手啊,人不是我杀的,真不是!” 楚钰秧听明白了,让人先把魏王世子带下去休息。 仵作这时候也验完了尸,出来和楚钰秧汇报了一边,死亡时间的推断是一样的,应该在子时左右,差不多就是魏王世子进去之后那段时间。 仵作说:“茶壶里有蒙/汗/药,魏王世子喝的那杯茶水里的确是下了迷/药的,药劲儿很大,喝一口很快就会晕倒睡个三四个时辰不足为奇。” 楚钰秧点了点头。 仵作又说:“还有,魏王的那杯茶水里,不只有蒙/汗/药,而且还有毒/药,暂时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毒/药。” 楚钰秧问:“只有魏王的杯子里有?世子的杯子里没有吗?” 仵作说:“世子的杯子里没有。” 楚钰秧又问:“其他的杯子呢?桌上应该还有几个扣着的杯子。” 仵作一愣,扣着的杯子他哪里会检/查,嗫嚅说:“小人没有检/查。” 楚钰秧说:“那你再去瞧一瞧。扣着的杯子不代/表没有用过,或许用过又扣回去了呢?” 仵作点头答应,不过显然觉得这是多此一举。 赵邢端将一小包药粉交给仵作,说:“是不是这种毒/药粉?” 仵作接过去,小心的检/查了一番,说:“是这个!” 楚钰秧问:“这个就是从魏王世子身上掉下来的那包?” 赵邢端点头,说:“御医检/查过了,说里面混了很多剧毒之物,基本上无色无味,加到茶水里不容易被人发觉。喝下之后,只要一点立刻致命,就算马上被发现,估计也没有救活的可能了。” 楚钰秧说:“好毒啊。按照魏王世子的说法,是有人想要嫁祸他,让他当替罪羔羊背黑锅。”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不过这里面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我要慢慢的顺一顺才行。” 楚钰秧让人去将府邸里的下人和女眷全都叫出来挨个盘/问一边。 别看魏王府不大,里面的下人还是很多的,丫鬟小厮不少。后面内院里是魏王带来的女眷,说白了就是小妾,跟着他来上/京伺候他的。带来的小妾倒是不多,就两个,全都住在内院里。 别人去盘/问了,楚钰秧和赵邢端暂时松了口气,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们在魏王府的花厅里休息,楚钰秧说:“魏王府的茶我都不敢喝了,不会也有药吧?” 赵邢端笑了笑,说:“这杯没有。”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好好用啊,还能当雷达。” 赵邢端说:“你有头绪了吗?” 楚钰秧说:“我还没顺完呢,有什么头绪。” “对了,”楚钰秧抓着赵邢端的袖子,问:“端儿,太后大寿还有几天?” “三日。”赵邢端说。 楚钰秧露/出纠结的表情,说:“我不喜欢这个数字,俗气。”但凡破案就给三日期限,没创意。 赵邢端说:“你放心,破不了案子也没什么,到时候太后大寿之日,也不能怎么着你。再说还有我在,陛下也会帮你说话的。” 楚钰秧拍了拍胸/脯子,说:“端儿,你要相信我啊。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 赵邢端说:“不要太勉强。” 楚钰秧又说:“唉,鸿霞郡主也挺可怜的,才那么小就死了爹,我肯定要早日帮她找到凶手啊。” 赵邢端一听鸿霞郡主就头疼不已,他怎么听着觉得楚钰秧还挺喜欢鸿霞郡主的? 赵邢端伸手勾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扭了过来。 楚钰秧拍掉他的手,说:“不要对楚大人做这样的动作,会影响楚大人的威风形象。” “楚大人?”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听赵邢端这么叫他,顿时觉得身/体麻了啊,直麻到了心里头,说:“嘿嘿叫我做什么?” 赵邢端说:“楚大人好像对鸿霞郡主很不错?” 楚钰秧这回更乐了,站起来屁颠屁颠的跑到门口,将花厅的门给关上了,然后这才屁颠屁颠的又跑了回来,然后伸手学着样子勾住了赵邢端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响亮的亲了一口,说:“端儿不要吃醋,嘿嘿嘿,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怎么会对你始乱终弃呢。” 楚钰秧说着一副流口水的模样,在赵邢端的胸口乱/摸,说:“端儿的身材那么好,鸿霞郡主那么小丫头片子哪有你好啊。” 赵邢端觉得这句话听着变扭,就跟他瞧过鸿霞郡主的身材一样…… 赵邢端干脆搂住了他的腰,然后又压住了他的后颈,将人拉了下来,用嘴唇封住了楚钰秧喋喋不休的嘴巴。 刚接/吻的时候楚钰秧还挺享受的,觉得特别的舒服,麻嗖嗖的有点痒。不过后来一个激灵,想到这里是魏王府啊,别人家里,还是案发现场旁边,他们两个人好像有点…… 楚钰秧推人,赵邢端不放人,楚钰秧没他力气大,结果可想而知。 赵邢端见人反/抗,吻的反而更激烈。楚钰秧最后缺氧到四肢无力,最后变成了赵邢端坐着,楚钰秧软趴趴的倒在了他怀里。 楚钰秧喘了半天,抗/议说:“不要打扰楚大人查案,三日很紧张的。” “谁刚才跟我说他一定没有问题的?”赵邢端问。 楚钰秧推开赵邢端,跑到理他特别远的位置坐下,喝着茶压压惊,说:“你弄得我大脑缺氧,这样是没办法/像案子的。” “我可以帮你捋顺案情。”赵邢端说。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端着茶杯开始发呆,估计是在顺案情了。 赵邢端也没有再打搅他,就是瞧着他发呆,过了半天,终于问道:“如何了?” “有点想不通。”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你说出来我听听。” 楚钰秧说:“按照魏王世子的说法,其实大体有两种情况。第一,魏王其实根本没有喝/茶水,凶手在魏王世子昏迷之后,进来用别的方式下毒杀死魏王。第二,凶手其实早就预/谋好了,毒是提前下好的,世子昏迷之后,魏王喝了有毒的茶水,死了。” 赵邢端说:“听着两种可能都不大。”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所以我说想不通啊。第一种情况,凶手是怎么进来的呢?门窗全都落锁,我有仔细瞧过了,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凶手是如何进来的呢?早就藏在屋里,那凶手是如何逃脱的呢?” 楚钰秧又说:“第二种可能,听着合理,仔细一想就更不合理了。魏王眼瞧着他儿子喝了茶水昏倒过去,他没理由自己再喝那壶茶了啊。可是最后,显然魏王也是喝了一杯茶水的,而且还被毒死了。魏王又不傻,那他凭什么那么坚信,他的杯子里就没有问题呢?” 赵邢端说:“的确如此。” 楚钰秧说:“所以我说想不通,又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尸体我看过,没有被移尸的可能,案发现场必须就是那间屋里。毒/药又是瞬间发作的,不像是慢性□□。这两点都限/制其他的可能性。我现在好像进入了某个误区之中。” 赵邢端说:“你不是说,越是这种情况,其实说明,案子越简单,只是我们想多了。” 楚钰秧拍着桌子站起来,说:“对,肯定是我哪里想多了。” 赵邢端说:“我倒是觉得,魏王世子的话,恐怕不能全信,其中或许隐瞒了什么。” 楚钰秧点头,说:“如果他的话是假的,那一切都不成/立了。” 赵邢端说:“还是等所有人都问过一遍再说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不过显然眼珠子还在飞快的转,没有停止他的推测。 魏王府人多,要问一个遍也需要不少时间,眼看着都已经晌午了。 楚钰秧这会儿才觉得肚子饿了,想去吃饭,赵邢端刚要带他离开魏王府,结果还没出门,就看到平侍卫护送着鸿霞郡主来了。 鸿霞郡主下了马车,眼睛肿的好像更厉害了,肯定又哭过好几次,看着特别的可怜。 赵邢端一瞧,觉得午饭可能吃不上了。 鸿霞郡主一下马车,就看到楚钰秧,还以为楚钰秧是特意出来接她的,顿时又是委屈又是心酸,呜呜哭着就跑了过去,抱着楚钰秧的胳膊开始抹眼泪,说:“楚钰秧,你查出来是谁杀了我爹了吗?” 楚钰秧不敢推也不敢甩,说:“郡主别伤心,现在还没查出来,不过很快的……” 鸿霞郡主之前和他玩的很开心,所以心里对楚钰秧非常信任,继续抱着他哭,说:“你可要说话算数啊。” 平湫瞧着眼皮直跳,再看端王爷的脸色,立刻就说道:“端王爷,鸿霞郡主坚持回魏王府,卑职已经将人送到,这就回去复命了。” 赵邢端呵呵冷笑一声,说:“你跑的倒是快。” 平湫赔笑,然后就离开了。 赵邢端脸都黑了,若不是看鸿霞郡主哭得实在太惨的份上,早就把她给扔出去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楚钰秧也不好过啊,手摸哪里都不好,哄了半天鸿霞郡主终于放过他了。楚钰秧松了口气,低头一瞧,自己袖子上一块水印…… 楚钰秧头晕,不会是鸿霞郡主往他身上蹭的大鼻涕吧…… 楚钰秧立刻拉着赵邢端,让他给自己擦袖子。 赵邢端听了楚钰秧的控/诉,忍不住笑了,说:“什么大鼻涕,哪有这么说姑娘家的。” 楚钰秧说:“就是大鼻涕。” 赵邢端给他好歹擦了擦,让人给楚钰秧重新拿了一件衣服过来换。楚钰秧立刻就去换了,赵邢端倒不是觉得那一块水印有什么,就是楚钰秧被鸿霞郡主蹭了半天,一身的胭脂水粉味儿,让赵邢端有点不爽。 楚钰秧换好了衣服,终于神清气爽了。 楚钰秧小声的问:“端儿,郡主呢?” 赵邢端说:“被人扶下去休息了,刚才哭得差点又晕过去。” 楚钰秧说:“要不叫御医吧?再让御医开点安神的药?” 赵邢端说:“趁现在安生了,出去用午饭?” 楚钰秧赶紧点头。 两个人逃命一样的就出了魏王府,终于在旁边找了一家酒楼开始吃饭了。 忙了一上午,现在早就过午饭的点了,酒楼里人少,上菜很快,楚钰秧吃的狼吞虎咽。 吃完之后楚钰秧就趴在桌子上不动了,说:“好累啊。” 赵邢端伸手在他后脖子上摸了两下,问:“要不要回家去?” 楚钰秧眼巴巴看着他,说:“就三天,还回什么家啊,我都准备在魏王府长住了,不回去。” 楚钰秧想着,他头一次见赵邢端他娘就被他娘骂了啊,简直太倒霉了。自己本来就是个男的,太后一直想着给赵邢端塞女人,自己再不得太后喜欢,感觉以后的日子不用过了啊! 赵邢端说:“都说了不用担心,累了就回府去休息。” 楚钰秧要在魏王府长住,赵邢端哪里能愿意。端王爷好不容易把楚钰秧给吃下嘴去,这会儿正是食髓知味,就等着楚钰秧身/子缓过来继续吃个没完,哪知道楚钰秧却说要长住魏王府。人住到魏王府里,这让赵邢端怎么下嘴? 楚钰秧哪知道赵邢端在打什么主意,他现在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讨好未来的婆婆。 两个人吃完了饭,楚钰秧昏昏欲睡,不过还是坚持要回魏王府去继续查案,所以他们只能返回了。 到了魏王府门口,楚钰秧就给吓醒了,里面好像有泼/妇打架,在门口就能听到,好多过路人都忍不住停下来往里探头瞧。 不过站在门口真是瞧不见什么的。 楚钰秧睡意全无,说:“端儿,是不是鸿霞郡主在骂人?” 赵邢端也有些吃惊,点了点头。 楚钰秧赶紧跑进去了,进入一瞧,何止是骂人啊,就快动手打人了,两个女人跟泼/妇一样,骂骂咧咧的,好在有人拦着。 魏王世子也跑出来了,一个劲儿的拦着,说:“哎呦喂,我的亲妹妹,你这是干什么?还嫌不乱吗?” 和鸿霞郡主对骂的是一个不到二十的女人,看打扮是魏王的小妾,长得美艳极了,一看这性格就知道,在魏王在世的时候,她肯定是非常的得宠的,不然不能这么嚣张。 那美妾见到魏王世子,竟然哭着就倒在了他的怀里,说:“世子,你可要给妾身做主,郡主他不分青红皂白,硬说是我杀了王爷。你看看我的脸,她……她打我!我的脸好疼啊。” 鸿霞郡主大喊:“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肯定是你杀了我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上次还到我的房间里来偷东西!你把我的手镯拿走了!” 美妾瞪眼,说:“郡主,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是你总是这样无/理/取/闹的诬陷我,谁也不会信的。” 那美妾往魏王世子怀里一贴,又香又软的,魏王世子顿时就昏了头了,说:“妹妹,都这会儿,你就别闹了。你什么镯子丢/了?我给你买十个行吗?” 鸿霞郡主简直又要被气晕过去了,指着魏王世子的鼻子就骂,说:“你!你好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这个不守妇道的贱女人……” 魏王世子赶紧大喊着制止他,这里人这么多,又是十六卫又是大理寺,还有端王爷,这种家丑还大声的嚷嚷出来,岂不是成了笑话。 魏王世子好色出了名,在外面寻花问柳的,回到家里也到处乱搞。魏王年纪大了,不过后院里美妾很多,竟然比皇宫里的后妃还要多的多。魏王哪里顾得上那么多美/人,魏王世子就偷偷摸/摸的总是往后院摸。和鸿霞郡主吵架的美妾张氏就有一腿。 鸿霞郡主气得要死,一个人跑进屋里,摔上/门谁也不理了。 魏王世子松了一口气,对美妾张氏说道:“你好端端的,惹她干什么啊?” 张氏冷哼了一声,说:“我惹她?你看看她打的我,直接冲我脸上打。也不看看王爷都宠我,她那些破玩意我才没有偷过。” 魏王世子不怎么高兴的说:“现在我爹都死了,看以后谁护着你。” 张氏立刻化作绕指柔,软在魏王世子怀里不起来了,说:“世子,你不是说要我的吗?你现在不想要我了?” 楚钰秧眼皮直跳,心说这女人也真是够胆子大的啊,这旁边那么多人呢。 魏王世子吞了好几口口水,不过顾虑着旁边有人,所以不敢怎么样,推了推她说:“一会儿再说。” 张氏娇滴滴的说:“那晚上好吗?”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这位是魏王的妾室张氏?” 张氏点了点头,走到了楚钰秧的面前,笑着说:“这位大人长得好俊呢。” “昨日夜里,子时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楚钰秧问。 张氏笑了一声,说:“哎呦,这位大人啊,您不会也觉得我是杀/人凶手罢?真是高抬妾身了。” 她说着就要往楚钰秧身上靠,楚钰秧立刻就躲到了赵邢端身边去。 张氏悻悻的站直了身/子,说:“我不过就是服侍王爷的一个贱妾罢了,除了在床/上有点花样之外,其他的可是做不来的。” 楚钰秧说:“你顾左右而言他,是什么用意?想隐瞒行踪?还是说魏王死的时候,你其实在现场?” 张氏瞪眼,说:“刚才就有官差问了我一遍了,现在又问,还说我顾左右而言他,哎呦喂,真是冤枉死我了。我都说过了,子时,我早就睡了啊,昨天王爷不需要我伺候,我能干什么去,就在房里睡觉呗。” 楚钰秧问:“有人作证吗?” 张氏乐了,说:“我就一个身份地位的贱妾,哪有丫鬟跟着伺候。我贴身丫鬟没有跟来,屋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人证。真是好笑,睡觉还要有人证呢。” 赵邢端对她的态度非常不悦,不过没有打搅楚钰秧问话。 楚钰秧没有再多说,让人将张氏送回房间,不让随便出入。 楚钰秧又叫了其他人来,询问有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魏王另外一个带来的妾室是吴氏,吴氏应该比张氏年纪大一点,不过长得一副非常清纯的样子,胆子很小,不敢抬眼直视人的样子。 楚钰秧问什么,她就小声的回答一句。 听说这次魏王本来只打算带着张氏来的,不过后来临走的时候又带上吴氏。吴氏是自己主动肯求魏王带她进/京见见世面的,魏王以前也没多宠她,几乎忘了这个人,忽然来了新鲜劲儿就带上了。 楚钰秧问她:“你昨天子时的时候在做什么?” 吴氏低声回答:“已经睡了。” 楚钰秧说:“你的贴身丫鬟去哪里了?” 吴氏低声说:“我让她先休息去了,我一般不需要人守夜,所以……” “你骗人!”一个婢女突然大声说。 楚钰秧闻声就抬头瞧去,就看到一个婢女走过来瞪着吴氏说:“这位大人,王爷肯定是她杀死的。” “怎么说?”楚钰秧扫了一眼那婢女,恐怕也不是普通人,手上带了个金戒指,一般的丫鬟哪里能买得起? 那女婢好像发现楚钰秧在看自己的戒指,赶紧把手缩回来,用手帕挡着。 楚钰秧开玩笑的说:“手帕的绣工也不错。” 婢女更慌了,似乎有点后悔跳出来指正吴氏。 婢女噗通跪下来,说:“大人,我……这些事世子送给我的,不是我偷的,大人你要明察。” 楚钰秧恍然大悟,恐怕是魏王世子瞧上了这个丫头,觉得长得好看,两个人也是有一腿的。 楚钰秧问:“你说吴氏撒谎,是什么意思?” 那婢女说:“我……我昨天子时的时候,看到吴氏从内院出来,好像在王爷门前面徘徊了一会儿。” 吴氏受惊,眼睛都睁大了一些,真的有点小白兔的模样,说:“我……” 楚钰秧看了一眼吴氏,又去看那婢女,说:“你看到她在王爷门口晃?说明你那个时候也在附近了?” 婢女更慌了,没成想把自己给绕进了套里,半天才咬牙说道:“我,我是出来……” “不会是出来解手的吧?”楚钰秧问。 婢女说:“是,是睡不着,所以出来转一转。” 楚钰秧说:“这样,有人陪同吗?如果没有,那你也没有不在场证明了。” 婢女摇头。 楚钰秧说:“又多一个人。” 当时魏王府里头的下人基本都休息了,下人全睡在一个房间的,互相能给作证,值夜巡逻的下人说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儿,昨夜也没有任何人出入王府。鸿霞郡主是留在宫中陪着太后没有回来的。 这么一圈找下来,就三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张氏吴氏和那个婢女。 楚钰秧问:“既然你们两个子时左右全都在王爷房间附近,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或者有人进去?” 吴氏摇头,没有说话。 那婢女一咬牙,说:“大人,我与您说实话罢!昨夜里,世子回来的晚了,我我本来是要服侍世子的,不过世子被王爷叫了去,世子让我等他一会儿。不过我等了很久,一直不见世子回来。我想着世子或许是喝大了,没准是在哪里睡着了,所以才去找的。我一路找,发现都没有人,最后找到了王爷房间附近,我一瞧王爷屋里还亮着灯,就觉得可能是世子还在里面和王爷说话,就像离开了。不过……” 婢女神神秘秘的说:“不过我就看到一个人影,就是吴氏。起初我都没有认出她来,她躲在暗处,神神秘秘的,探一下头就缩回去,来来回/回的往王爷屋里瞧。” 吴氏一脸的惊讶和害怕,说:“不是我,我没有的……” 婢女恶狠狠的说:“大人,就是她,没准就是她杀了王爷,你别被她的模样骗了,她这个人最会装了!装的一脸贞洁烈女的模样,其实暗地里背着王爷勾引世子,被我撞见过!” 吴氏更是一副要昏倒的模样,说:“我没有!” 楚钰秧听她们吵得头疼,说:“行了行了,你们都先回去吧,不要随便出门走动,你们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都有嫌疑,再随随便便的走动,嫌疑就更大了。” 吴氏点头,然后就一句话不说的离开了。 婢女等着吴氏的背影,然后也走了。 赵邢端问:“你怎么看?” 楚钰秧说:“推理就是别人明明告诉你实话,但是你也不能全信。更何况我还不知道她们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呢。我觉得吧,这个婢女估计对吴氏有成见,可能和世子有关吧?没准吴氏也和世子有一腿,婢女嫉妒她,所以才句句话都针对她。魏王家里真乱啊。” 赵邢端说:“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天黑了,我们还是先回去罢。” 楚钰秧说:“不回去,不查出来我就不回去了。” 赵邢端倒是不着急了,挑眉说:“你确定要和鸿霞郡主住在一起?” 楚钰秧吓了一个激灵,跳起来抓/住赵邢端的手,就往门口跑,说:“端儿我们快逃吧!万一鸿霞郡主醒了,我们走不掉了怎么办?反正这里这么多十六卫的人,还有大理寺的人,他们都被看的很严实啊,我们不用担心,回去好好想案情就好了!” 两个人出了魏王府,一溜烟的就回了端王府。 楚钰秧进了门,往赵邢端的床/上一扑,说:“还是端儿的闺房香。” “我的闺房?”赵邢端走过去,问。 楚钰秧抱着被子蹭了蹭脸,说:“是啊。” 赵邢端弯下腰,用中指在他后脖子上按了按。 楚钰秧喉/咙里发出哼的一声,因为赵邢端的动作拿捏的轻重正合适,所以感觉还挺舒服的。 赵邢端低笑了一声,手指从他后颈的位置往下滑,隔着衣服划过他整条脊椎骨,一直到臀/缝…… 赵邢端在他耳边低声说:“这不是我们的洞房?” 楚钰秧脸有点红,挥了挥手,扭了扭屁/股,说:“我好累啊,不要动我。” 赵邢端蛊惑的说:“我伺候你舒服,怎么样?” 楚钰秧瞧着赵邢端的脸,听着让他耳朵怀/孕的声音,心跳的砰砰的,简直太心动了,不过这个舒服非常有水分,因为舒服之后非常不舒服,腰酸屁/股疼。 赵邢端不给楚钰秧反/抗的机会,就把他吻得晕头转向了,先伺候的楚钰秧舒舒服服气喘吁吁,然后在楚钰秧迷糊的时候就开吃。等楚钰秧要叫停的时候,赵邢端都进去了,楚钰秧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只能由着赵邢端要了个彻底。 楚钰秧一个文科生,大学的时候最发愁的就是一千五百米,每次测试都能要了他老命。现在他觉得赵邢端比一千五百米还可怕啊,这运/动量,绝对比一千五大。 赵邢端体力好极了,楚钰秧觉得自己都要死掉的时候,赵邢端只是略微出汗,一点事情也没有。 楚钰秧哼哼唧唧的,终于被赵邢端放过了,松了一口气。 赵邢端把他抱去洗澡,楚钰秧靠在他身上,听着他的呼吸,觉得对方呼吸一直都很粗,而且急促。就像是自己跑完了一千五百米,对,那种快要喘不过来气的样子,就快要不行了的样子。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就开始嘴贱了,闭着眼睛嘟囔了一句说:“不行你还折腾我那么多次……” 端王爷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行是个什么意思? 上次说他技术差,这次说他不行? 端王爷几乎要气炸了。 楚钰秧“啊”的大叫了一声,说:“不……不是结束了吗!怎么又开始了,你真要弄死我啊!” “让你知道谁不行。”赵邢端声音沙哑的说。 楚钰秧顿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求饶半天也不管用。 最后端王爷吃了个过瘾,楚钰秧都快晕过去了。 第二天楚钰秧发现天亮了,昨天一天就这么过去了,魏王怎么死的他们还没查出来啊,太后的大寿马上也就要到了。 楚钰秧腰疼,大/腿疼,屁/股疼,这回多了一项头疼。 天都亮了,楚钰秧还是不想爬起来,在被窝里和自己做斗/争,最后不得不起身了。 赵邢端已经神清气爽的起来了,说:“去魏王府?” 楚钰秧瞪了他一眼。 吃过了早饭,两个人就又去了魏王府。 楚钰秧说:“我想再去问问魏王世子一些细节。”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问下人,魏王世子在哪里。下人说世子昨天回了房间还没出来过,估计还没起床。 楚钰秧说:“比我还能懒床。” 他们到了魏王世子门口,伸手敲门。敲了好半天,里面竟然没反应。 楚钰秧奇怪的说:“睡的这么死?” 赵邢端皱眉,说:“里面有血/腥味。” “什么?”楚钰秧一愣。 赵邢端抬脚一踹,就听“咣当”一声,正扇房门全都掉下来了,足见赵邢端这一脚的破/坏力有多大。 楚钰秧和赵邢端赶紧跑了进去,绕过了屏风,一眼就看到魏王世子倒在地上已经死了。同样是死在门窗紧闭的房间里,同样是五孔流/血,也同样是咧着嘴巴大笑的样子。 他们这边发生了这么大的动静,有不少人赶紧跑了过来,这一过来都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魏王世子死了! 魏王世子死在了自己的房间里,也是死在了茶桌旁边,不过他是仰躺在地上的,茶桌的凳子被撞翻了,估计是他倒下来的时候给撞翻的。 因为那张扭曲大笑着却又五孔流/血的脸,让魏王世子的死相有点可怕。 “怎么回事?” 鸿霞郡主听到动静,从自己房间跑了出来,往这边一进来,顿时吓得“啊”的一嗓子惊叫起来,然后直接就吓昏了过去。 郡主昏倒了,房间里又是大乱,楚钰秧赶紧让人把郡主扶回屋里去。 楚钰秧顿时头疼死了,他是来查魏王死因的,哪知道第二天魏王世子也死了。楚钰秧已经脑补了太后气得脸色发青暴跳如雷的样子。 果不其然,太后听说魏王世子也死了,而杀死魏王的凶手还没找到,立刻气的要死,说要把楚钰秧抓过去砍脑袋。 不过她也就是气话,说过去就忘了,反正还有赵邢德在太后那里打圆场。 楚钰秧听说了拍了拍胸口,说:“还好我当时不在,我以后再也不想进宫了。” 赵邢端安慰他,说:“其实我母后的心还是比较软的。” 楚钰秧哀怨的看着他,说:“是吗?” 赵邢端点了点头,拍了拍他的头顶。 楚钰秧问:“那你母后说了没有,这次给我几天时间破案?” 赵邢端一愣,咳嗽了一声说:“太后说……你就剩下两天时间了。” 楚钰秧立刻跳起来,说:“说好的心软呢!” 赵邢端:“……” 楚钰秧说:“怎么死一个人三天,死两个人还是三天啊。” “可能因为是一家子。”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而且凶手也许不是一个人啊,这不科学。” 赵邢端说:“你可以进宫与太后理论。” 楚钰秧顿时蔫了,趴在桌子上,说:“我选择死亡。” 楚钰秧正发愁,忽然就听到有侍从敲门,他看了赵邢端一眼,说:“你的房间,你去开门。” 赵邢端站起来去开门,侍从赶紧恭敬的说:“王爷,鸿霞郡主来了,就在花厅里。” “什么?”楚钰秧跳了起来,说:“鸿霞郡主跑到端王府来干什么啊?” 侍从尴尬又小心的瞥着端王爷,说:“说是来找楚大人您的。” “我?”楚钰秧这回心虚了。 两个人往花厅一去,果然就见到鸿霞郡主正站在里面来回踱步,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 楚钰秧一走进来,鸿霞郡主立刻就冲了过去,抓/住楚钰秧的袖子,说:“我要住在你这里!” “啊?”楚钰秧嘴巴张的老大。 鸿霞郡主红着眼睛说:“我爹死了!我哥/哥也死了!那个凶手下一个要杀的肯定是我!你不能不管我,我们不是知己吗?” 知己是什么鬼…… 楚钰秧赶忙安慰她,说:“你别想太多啊,凶手是不是一个人还说不定,而且你和人无冤无仇的,别人没有杀你的动机啊。” “有!”鸿霞郡主理直气壮的说:“我……我以前老摔盘子摔碗,那些丫鬟肯定都不喜欢我。” “这个……”楚钰秧无话可说了,说:“郡主以后不要这么做就好了,她们会原谅你的。” 鸿霞郡主说:“可是我现在害怕,我想呆在你这里。” 赵邢端在旁边,脸黑的难看死了,终于忍不住了,说:“这里是端王府。” 楚钰秧立刻说:“对!这里是他家。” 第49章 魏王案3 鸿霞郡主看了一眼赵邢端,不过因为赵邢端的脸色太黑,她显然不敢过去央求端王爷了,只能和楚钰秧这里软磨硬泡。 鸿霞郡主说:“我知道啊,不过我问了别人,说你也住在这里。” “我……”楚钰秧觉得好无奈,让他哄着鸿霞郡主玩一玩乐一乐好凑合,这种时候楚钰秧就没什么办法了。 鸿霞郡主说:“反正端王府那么大,让我进来也没什么太大关系啊。” 楚钰秧本来将求助的目光望向赵邢端,不过看赵邢端那脸色,恐怕他不会再开口,因为他会直接用行动告诉鸿霞郡主这是不可能的,说不定会将鸿霞郡主不客气的扔出去? 楚钰秧一想到就头疼,说:“郡主,其实宫里头更安全的,你之前不是也住在宫里头过吗?太后娘娘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啊。太后那么喜欢你,肯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鸿霞郡主说:“我不想住在宫里头。” “为什么啊?”楚钰秧哭丧着脸问。 鸿霞郡主嘟着嘴巴,说:“住在宫里头,我出宫很费劲,我怎么能知道案子查的怎么样了呢,我要快点找到凶手。” 楚钰秧指着自己,连忙说:“抓/住凶手这样的活儿,交给我就好了。” “对!”鸿霞郡主说:“楚钰秧,我们两个一起查,一定很快就能抓/住凶手了!” “等等……”为什么就变成了两个人一起,这偷/换/概/念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楚钰秧现在哭得心情都没了,觉得自己最近太倒霉。 赵邢端冷眼瞧着他们两个,楚钰秧想举起双手以示自己的清/白,这件事自己完全是被连累的。 赵邢端说:“郡主说完了?” 鸿霞郡主委屈的点了点头,可怜兮兮的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可不吃她这一套,也就只有楚钰秧假装可怜的模样让端王爷束手无策。 赵邢端说:“我让人送你进宫。” “端哥/哥!”鸿霞郡主立刻两步跑到了赵邢端的身边,拉着他的袖子,央求说:“求求你了,真的不行吗?我很听话的,就在房间里呆着,哪里都不去。现在我哥和我爹都死了,魏王府我是肯定不回去的,我住在那里特别的害怕。宫里头我也不会去的,我……” 楚钰秧听出了一点端倪,说:“宫里头怎么了?” 鸿霞郡主噘/着嘴,没有说话。 楚钰秧奇怪的问:“难道宫里头不安全?” 鸿霞郡主想了想,说:“你让我住在这里,我偷偷跟你说。” 楚钰秧:“……”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这么激灵。 楚钰秧大方的挥了挥手,说:“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回宫去吧!” 鸿霞郡主立刻急了,拉着楚钰秧说:“那我跟你说,你就让我留下来住两个晚上,好吗?你不是还有两天就能破案了吗?等你破案了,我就离开这里。” 楚钰秧:“……” 膝盖被狠狠/插了两刀,插的楚钰秧差点就给跪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想起三日内破案的事情,更不想想起,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了! 楚钰秧问:“到底是怎么了?” 鸿霞郡主说:“我跟着我爹进/京之后,太后就让我经常进宫去,还给我安排了一个住所,可以不用出宫回府去住。我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住在哪里的。有一次我吃完了晚膳想到花园里走一走,结果就偶然遇到了我爹和另外一位大人。我本来想上去打招呼的,不过远远的看到我爹的脸色有点不对,又有点兴/奋又有点生气,感觉特别的怪。我就没敢过去,他们两个说什么我听不到,不过好像谈的很不高兴,要吵起来的样子,最后不欢而散了。那个人先走的,我爹等了一会儿也走了,而且一边走一边说自己好歹是个王爷,那个总不能杀/人灭/口,直接杀了他罢。” “没了?”楚钰秧听鸿霞郡主突然不继续了。 鸿霞郡主点了点头,说:“没了啊,我当时就听到这么一点,我也没在意。后来我爹也没事情,我就更没在意了。不过我爹现在死了,我想起来就觉得有点害怕,所以就不想回宫去了。万一真是那个人要杀/人灭/口,他可以在宫里头走动,我岂不是很不安全啊。” 楚钰秧皱眉,说:“你能大体描述一下,另外那个人的穿着样貌吗?” 鸿霞郡主摇头,说:“我都没看清楚,也没有特意去瞧,实在不记得了,反正是个男人。” 楚钰秧偷偷看了赵邢端一眼,小声跟他咬耳朵,说:“要不,就让她先住在这里吧,你瞧她一个小姑娘家,也挺可怜的。” “你可怜她?”赵邢端说。 楚钰秧真诚的点了点头。 楚钰秧都开口了,赵邢端也没辙了,叫来了下人,让人把鸿霞郡主带到客房去,给她找了一个最靠里的房间,又让一堆的侍卫看/守者,不让鸿霞郡主随便乱走。 鸿霞郡主一听可以留下来,高兴的不得了,立刻就去看自己的新房间了。 楚钰秧赶紧拉住赵邢端的手,说:“鸿霞郡主住在我们这里,我们去魏王府吧。” 赵邢端点了点头,他们又回了魏王府继续查案。 魏王案遇到了坎,尚未解决之际,魏王世子又死了。单单死一个魏王,已经足够严重了,现在就更别说了。 仵作已经验/尸过了,见到楚钰秧,就上前说道:“楚大人,小的已经将世子的尸体检验过了。死亡时间应该在子时之后这段时间,和魏王的死亡时间差不多。而且,魏王世子和魏王所中之毒是一模一样的。魏王世子,恐怕也是喝了带有毒粉茶水,这才致命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再看看。” 魏王世子死在自己的房间里,门窗紧闭,和魏王死的时候基本差不多。若说差了一点,那就是魏王死的时候,他的屋子里还有一个昏迷过去的魏王世子,而魏王世子死的时候,屋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不过这有人和没人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都没有人看到凶手,或者是凶手如何下毒杀/人的。 魏王世子的尸体还没有运走,已经搬到椅子上去了,嘴角带着夸张的笑容,好像多年的夙愿终于得偿所愿,但是他的眼睛里是恐惧和震/惊。如果挡住他的眼睛,或者挡住他的嘴,那么他脸上的表情都还算正常,但是这两种夸张的表情放在一起,就实在诡异了。 楚钰秧第一次在魏王尸体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的时候吓了一跳,现在又看到,冲击力是不小的。两个人的表情为何都差不多?他们死的时候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让他们又高兴又惊恐? 桌上的茶壶旁边扣着几只茶杯,码放的很整齐,只有一只是世子用过的茶杯,是被翻开的。仵作已经检/查过茶水,说是里面下了毒/药,不过这里面没有蒙/汗/药了。 赵邢端说:“这次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说:“目前还没有。不过如果是单单这么瞧,提前下毒的可能性很大。毕竟门窗全都锁了,屋里又只有魏王世子一个人,如果凶手是提前在茶里下毒的,那么做起来很容易。” 赵邢端说:“那我让人去查一查这壶茶水的来历。” 楚钰秧点头,说:“顺便再问问魏王那壶茶。” 赵邢端让人去问,魏王世子和魏王桌上的茶水分别是谁端来的。 楚钰秧围着桌子绕了两圈,没有发现有什么别的,他就坐了下来,然后打开壶盖仔细的瞧了瞧里面,有将其余几只茶碗全都翻了过来。 “咦?”楚钰秧有点惊讶。 赵邢端说:“又发现?” 楚钰秧指着一只茶杯,说:“这只茶杯里有一点茶渍。” 赵邢端点头,果然看到楚钰秧手指的碗底有一圈淡棕色的茶渍,应该是喝完茶之后,没有洗碗,所以就凝固在了碗底。 楚钰秧说:“这只杯子有人用过。但是又被扣上了,有人不想让我们知道这个杯子被用过了。” 楚钰秧又将茶壶的盖重新打开,往里使劲儿瞧了两眼,问仵作说:“你检/查里面茶水的时候,用了多少样本?” 仵作连忙说:“就一点,还留着。” 仵作让人将用来检/查的茶水拿了回来,就装在另外一个大碗里,只有碗底的一点,很少。 楚钰秧说:“看来这壶茶并不是魏王世子一个人喝了。” “什么?”众人一惊,有人说道:“难道其实这个房间里死的不止魏王世子一个人?还有另外的尸体?” 那人说完了,大家更是震/惊了,都四处乱瞧,生怕尸体就在自己背后,会突然蹦出来。 楚钰秧指着茶壶和杯子,说:“毒/药下在茶壶的水里,仵作说过,这种毒只要喝一口足以致命。魏王世子的茶杯里差不多剩下半碗茶的量,他最有可能就是喝了半碗,然后致命死了。这种快速发作的毒/药,估计来不及给他灌下好几杯茶的时间。而这个茶壶里,少的水量,肯定是不只一杯的。最主要的是,另外这只茶碗。” 楚钰秧指着原本好好扣着的茶碗,说:“里面有茶渍,有人用这个茶杯喝过这个茶壶里的水。” 有人说:“可能只是巧合,没准是茶杯没刷干净。” “不,不会的。”一个小丫鬟忽然开口了。 这是赵邢端让人去找来的下人,小丫鬟专门管各个房间茶水的添续。 小丫鬟说:“我每天只负责煮茶水和清洗茶具,桌上的每个杯子和茶具一定都是干净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的,绝对都有好好洗干净。” 尤其是魏王世子,魏王世子好色又难缠,谁也不愿意招惹他,小丫鬟也知道世子惹不得,所以哪里敢偷懒。 小丫鬟每次都是收走所有房间的茶壶,然后全都灌好水之后再分拨拿回来的。茶壶上没有标记,所以小丫鬟每次都是随机的将茶壶摆放回去,并不一定就是之前被摆在这里的那只茶壶。如果真的有人在茶壶上桌之前下毒,或许会得不偿失,变成下错毒的情况。 大家都盯着那只带茶渍的杯子,有人终于说了:“那这个被害人是谁?这里并没与他的尸体啊,他的尸体被人偷走了吗?” 楚钰秧正皱着眉琢磨,一时没有回答。 赵邢端问道:“魏王府里的人,还都在吗?” 侍卫连忙说道:“除了鸿霞郡主之外,没有人出大门离开。” 赵邢端说:“立刻再去清点一下。” 侍卫赶紧跑着就半。 楚钰秧忽然说:“喝了这杯茶水的人,如果不是死者,恐怕就是凶手。” “凶手?”有人奇怪的说:“难道凶手想要自/杀吗?他怎么喝了毒/药。” 楚钰秧说:“我这里有一个假设,可以说给你们听一听。如果假设,喝了这杯茶水的的确是凶手。那么很有可能是这个样子的情况。当时凶手来找魏王世子,魏王世子和他是认识的。魏王世子亲自给他开门,凶手进了门,两个人坐下来谈事情。凶手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趁着魏王世子不注意,在茶水中下好毒,然后为了博得魏王世子的信任,他喝了一杯有毒的茶水。不过别忘了,毒/根本就是他下的,他或许有解药。他有解药再喝了毒/药根本就没有任何事情。然后,凶手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魏王世子一个人,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门窗也全都锁了。魏王世子并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某个人曾经见面的事情,将那个人喝过茶水的杯子扣了回去做掩护。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杯子里的茶水已经是有毒的了,只要他喝下茶水,立刻就送了性命。” 大家都睁大眼睛听着,楚钰秧假设的这个过程的确是一个很合理的过程。这样一来,下/毒的时间合理,也能完全解释清楚,为什么这个房间会是个密室,只有魏王世子的尸体。 “端王爷!” 刚才清点人数的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声的说道:“魏王的妾室吴氏不见了。” 众人的脑袋晕晕乎乎的,忽然就被侍卫的这一句话给炸醒了,吴氏不见了? 难道说其实喝了那杯茶的人根本不是凶手,而是吴氏,吴氏其实和魏王世子一起死了,但是她的尸体被凶手带走了,所以才消失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吴氏消失了?她怎么离开的?” 侍卫支支吾吾起来,所有人的都不知道吴氏怎么突然就消失了。因为一大早上魏王世子就死了,所以魏王府乱七八糟的,谁也没心情去理会吴氏。 不过就算魏王府乱哄哄的,但是侍卫们也不敢怠慢,他们敢保证,谁也没有把吴氏放走,根本没见过吴氏离开,吴氏难道是凭空消失了吗? 好多奇怪的问题碰到了一起,让案子越来越复杂了。 赵邢端说:“去找。” 侍卫不敢多说,立刻答应。 楚钰秧说:“吴氏失踪了……那我们也到吴氏的房间去瞧一瞧吧。” 很快的,吴氏失踪了的消失,在魏王府里面就传开了。魏王那小妾张氏听说之后,特意从后院跑出来了,说:“哎呦喂,我就说了罢,那吴氏准有问题。你们就是被他那张狐媚子的脸啊,给骗了。要我说,杀死王爷和世子的凶手,说不定就是她。什么失踪了,我看是逃跑了。” 那对吴氏特别有成见的丫鬟也跑来了,还是穿的很好,带着金戒指拿着丝绸的手帕,说:“对对,别看她平时不说话不言语,其实心肠恶/毒着,什么坏心眼子都有。恐怕真就是她杀的人!我就说了,王爷死的时候,她就一直在王爷门口徘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鬼鬼祟祟的。世子死了,她就跑了。这可是两次死人的,总不能是巧合罢?就是吴氏有问题。” 楚钰秧给她们吵得耳朵疼,魏王府上下都翻遍了,就少了吴氏这么一个大活人,其他人全都不少。 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带着人到了后院,去了吴氏的房间。 后院很小,只有几间房,吴氏就住在最小最靠边的那间房里。他们推门进去,看到里面东西都码放的很整齐,其实东西不多,看起来什么也没有。 楚钰秧进去就忍不住说:“好干净。” 赵邢端挑了挑眉,其实楚钰秧还没住在他房间的时候,估计比这里干净。 楚钰秧一瞧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立刻抗/议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你看啊,吴氏是一个女人,不是应该用些胭脂水粉吗?怎么都不摆出来,铜镜那边显得太干净了,不是吗?” 赵邢端笑了笑,说:“其实我也是这个意思。” 楚钰秧:“……” 楚钰秧走到铜镜前面,四处看了看,桌上的确没什么东西,只放了两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胭脂水粉一类的东西,不过已经快用完了,里面的东西少到可怜,让人有种其实这个根本是被遗弃了的感觉。 楚钰秧再四处找了找,发现首饰没了,碎银也没有了,衣服倒是还有几件,全都叠得整整齐齐的。 楚钰秧说:“看来吴氏真不是被绑走的啊。” 张氏和那衣着华丽的婢女一听,立刻又在连连附和了,一直在说吴氏怎么坏怎么令人厌恶。 赵邢端瞧楚钰秧在翻吴氏的衣服,走过去,将他手上拿着的衣服扔在一边,问:“怎么说?” 楚钰秧又想去捡被赵邢端扔掉的那件衣服,不过赵邢端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捡。 楚钰秧瞪眼,说:“端儿你干什么?” 赵邢端说“那是女人的衣服。” “我眼睛又没坏掉。”楚钰秧说,他当然知道那是女人的衣服,而且还是吴氏的衣服呢! 赵邢端低声在他耳边说:“喜欢?” “喜欢什么?”楚钰秧奇怪的瞧他。 赵邢端说:“喜欢,等回去了,换一身给我瞧就行了。” 楚钰秧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赵邢端是让他换女装。楚钰秧若不是顾着自己楚大人的威严形象,差点就炸毛跳脚了。 他想暗地里狠狠踩赵邢端一脚,但是赵邢端那是何等的身手,根本就踩不着。 楚钰秧气愤的指着那件鹅黄/色的衣服,说:“鬼才喜欢。你仔细瞧瞧那件衣服,就知道我为什么说吴氏不是被绑走的了,她大概是自己逃走的。” 赵邢端不再开玩笑,打量了那件衣服几眼,皱了眉。 楚钰秧说:“像不像鸿霞郡主那天在宫里头穿的衣服款式?” “女人的衣服,不都差不多?”赵邢端说。 楚钰秧又指着吴氏另外一件衣服,说:“这件蓝色的,也和鸿霞郡主的一件衣服差不多样子。” “好啊好啊,吴氏真是胆大包天!”张氏叫了起来,说:“她竟然敢偷鸿霞郡主的衣服!等郡主回来了,一定要跟她说才行!” 衣着华丽的婢女笑起来,说:“这些衣服虽然款式像郡主的,可是用料也太粗糙了,怎么可能是从郡主那里偷来的。这样子的布料,我都不惜的多看一眼呢。” 楚钰秧说:“怪不得侍卫们没有发现吴氏离开。恐怕吴氏是打扮成了鸿霞郡主的模样,然后堂而皇之的离开的。” 赵邢端听了忍不住皱眉,又将当时当值的侍卫叫了过来。 再仔细一问,的确就问出了情况来。有两拨侍卫,全都说看到鸿霞郡主离开。不过这两拨侍卫根本不是同一期执勤的,所以当然就不知道有两个鸿霞郡主前后离开了。 楚钰秧问了相信的时间,说:“看来第一个离开的是吴氏,不是鸿霞郡主。真的鸿霞郡主是后来离开到端王府去找咱们的。” 吴氏打扮成了鸿霞郡主的模样,骗过了侍卫,偷偷离开了魏王府。赵邢端派人再去四处寻找,不过一时间没有任何消息,找不到吴氏的下落。 吴氏离开的时间,正好是魏王世子的尸体发现后不久,她趁着大家忙,局面有点混乱,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 这么一来,魏王府里死了两个,还有一个逃跑了,情况一点好转也没有,反而更加糟糕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吴氏难道是凶手?她为什么要跑呢?或者她知道了什么秘密,觉得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所以要逃跑?” 赵邢端说:“不知道。不过这事情问魏王府的人肯定也没有用。”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说的有理,因为吴氏好像人缘不太好,张氏和那婢女都不喜欢她,所以一开口都是恶意中伤,根本不告诉他们什么有用信息。 楚钰秧忽然拍手,说道:“对了,我们可以去问问鸿霞郡主啊,正好快中午了,我们回家吃饭罢。”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离开了魏王府,又回到了端王府去,好在两边离得不怎么远,不然这一趟一趟的折腾,也是够累的。 一进了端王府,就看到一抹鹅黄/色的身影,鸿霞郡主满脸幽怨的就远处跑了过来,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就出去了。” 楚钰秧多看了鸿霞郡主两眼,按照魏王府守门侍卫的叙述,吴氏假冒鸿霞郡主离开的时候,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服,发饰打扮全都和鸿霞郡主很像。 “我的脸怎么了?”鸿霞郡主拍了拍脸蛋,问:“有什么问题吗?” 赵邢端不爽的说:“脏了。” 鸿霞郡主立刻说:“哎呀,那我回去洗脸。”然后就捂着脸跑走了。 楚钰秧:“……” 楚钰秧说:“你瞧人家小姑娘多单纯,你也不要老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 赵邢端挑眉,抬手捏住楚钰秧的下巴,问:“我有盯着她来回瞧?我欺负她?” 楚钰秧抗/议,说:“你也不要老欺负我,我那是查案。刚才侍卫描述的吴氏,和鸿霞郡主打扮的真的一模一样呢!” 赵邢端这回倒是笑了,不过显然没有听到他后半句话。 赵邢端说:“我的确是想要欺负你了。” 楚钰秧顿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后背的汗毛一下子全都竖/起来了。 瞬间,楚钰秧就感觉眼前晕乎乎的,然后青石板的地就变到了脑袋顶,两天白云就变到了脚底下。 赵邢端竟然将他一把给扛在了肩膀上! 楚钰秧吓得半死,觉得自己往下再出溜一点,脑袋就会蹭到地了。不过其实这只是一个幻觉而已,因为赵邢端比他的身高还是高了不少的。 楚钰秧大叫:“快快,放我下来,咯死我了,我要吐了,胃好疼啊。” 赵邢端大步往自己房间去,说:“马上就放你下来。” 楚钰秧的腰被他的胳膊箍着,两条腿蹬着去踢他,不过踢得赵邢端不疼不痒的,好像没有什么威胁力。 楚钰秧挂在赵邢端肩膀上,大嚷着说:“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要打你的屁/股了!” 他说完了就伸手去挥,要打赵邢端的屁/股,不过楚钰秧失败了,手短也不是他的错,只拍到了赵邢端的腰。 “啪”的一声。 声音有点清脆,听起来竟然还弹力十足…… 楚钰秧立刻就懵了,他还没打到赵邢端的屁/股,赵邢端反而先打他的屁/股了! 楚钰秧被扛着,正好是屁/股撅着的动作,赵邢端顺手就拍了一下,发现手/感实在不错,没忍住就又不轻不重的打了两下。 楚钰秧脸上都红的发紫了,多一半是羞耻的,还有给气的。他都不敢叫了,怕被人瞧见。楚大人被人打屁/股了,让人瞧见了太丢人。 楚钰秧老实了,被赵邢端扛着就进了屋,然后扔在床/上。 楚钰秧一瞧不好,他可没忘了刚才赵邢端说要欺负他的话。楚钰秧立刻抱着自己的胃,缩成一团哎呦呦的就开始哼唧。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说:“都是你,都怪你,我的胃好疼啊,肯定是你给咯着的。你去给我叫大夫来,我要看大夫,我胃出/血了。” 赵邢端说:“叫什么大夫,我就能给你治病。” 一片阴影压下来,楚钰秧赶紧就往床里头缩,生怕被赵邢端给扑倒了。 不过楚钰秧那伸手,实在太慢,和赵邢端相比太不够看。赵邢端手臂一伸,就搂住了楚钰秧的腰,将人给抓了回来。 赵邢端说:“躲什么躲?” 楚钰秧还没说话,就听赵邢端又低沉沙哑又略显失落的语气,说:“难道你不喜欢我亲近你?” 楚钰秧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跟被人点了穴/道一样,整个身/子全都麻了。 楚钰秧立刻被他的美色迷的晕头转向,抱着赵邢端的脖子,说:“端儿你又色/诱我。” 赵邢端微笑,目光热烈的盯着他,两个人的额头紧紧的挨在一起,呼吸都相互交/缠这。 赵邢端沙哑的问:“喜不喜欢我吻你?” “嘿嘿嘿。”楚钰秧已经毫无抵/抗力了,傻笑着就主动的去吻赵邢端的嘴唇,说:“端儿的嘴唇软/软的,当然喜欢了。” 两个人都是意乱情迷,温柔的轻/吻很快就变成了疯狂的深/吻。楚钰秧很快又缺氧了,倒在床/上,额头上都出了汗,由着赵邢端压住他,肆意的吻着。 楚钰秧迷迷糊糊,忽然感觉赵邢端将他放开了,然后在他耳边温柔的说:“乖,自己把衣服脱了,换上这个。” “……什么?” 楚钰秧没听清楚,不过他动作已经不受大脑支配了,听到赵邢端的话,就很自觉地去拽自己的腰带,然后开始解里衣的带着。 等楚钰秧自己脱得差不多了,觉得有点愣了,这才反应过来。然后瞪眼一瞧,自己手边有一件蓝白色的……裙子? 的确是裙子,绝对没有错。楚钰秧觉得,裙子他还是认识的。而且他可以准确的辨别出来,这个款式,好像应该叫做齐胸襦裙? “这是什么鬼!” 楚钰秧一把抓起旁边的齐胸襦裙就往赵邢端的脸上扔。 赵邢端一低头就躲了过去,然后搂住楚钰秧,说:“特意买来送给你的。” “我穿什么裙子!”楚钰秧差点被他气死。 赵邢端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你在魏王府的时候,盯着吴氏的衣服那么久……” 楚钰秧立刻跳起来打断他的话,说:“我是在查案,我是在想案子,谁盯着吴氏的衣服那么久了!” “是吗?”赵邢端说:“那是我误会了。” 楚钰秧说:“必须是。” 赵邢端又说:“不过我忽然觉得,你穿上也应该很好看。” 楚钰秧真想把赵邢端一脚踹下床去,但是他怕自己一脚把自己给反作用/力踹下床去,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说好的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美/人王爷呢! 说好的又高冷,又温柔,又美貌,又专一,又体贴,又绅士呢! 楚钰秧焕然大悟,绅士无非就是耐心的狼,赵邢端这回是现了原形了。 可是女装什么的,这么前卫又激烈,楚钰秧觉得自己的心脏有点受不了啊。 楚钰秧说:“端儿你长得才好看,要不,你穿上给我看看吧!” 楚钰秧觉得,自家端儿的脸蛋,那简直看成完美,绝对比自己的好看十倍啊。如果换上女装…… 脑补了一下,应该还能欣赏一下。 赵邢端说:“我的身量太高,而且腰不够细,穿不了。” “不不不,我也穿不了。”楚钰秧立刻说。 赵邢端说:“不试试如何知道?”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跟自己干上了! 楚钰秧立刻抱住赵邢端的脖子,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说:“端儿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不想穿,好不好啊。” “好。”赵邢端答应的爽/快,楚钰秧一愣,问:“真的?” 赵邢端点头,然后楚钰秧就觉得自己后脖子被捏了一下,好像被捏中了什么穴/道,手脚立刻就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软趴趴的垂了下去。 赵邢端低声在他耳边说:“那我帮你穿。” 楚钰秧气得瞪眼。 不过他一点力气也没有,没办法反/抗,就被赵邢端三两下扒光了衣服,然后三两下又套/上了那件淡蓝色的……齐胸襦裙。 楚钰秧干脆一闭眼,装死。 楚钰秧这小身板,套这件裙子完全不是问题,他实在有点瘦,尤其是胸上平平的,所以衣服显得挺宽,还能晃荡的样子。 不过楚钰秧胜在皮肤白/皙,露/出来的地方又白又嫩的,一头长发披散下来,半遮半掩,虽然有点奇怪,不过并不算惨不忍睹。 楚钰秧打死也不想睁眼了,破罐子破摔,心里咬牙切齿的,来回琢磨着要怎么报仇雪恨。 赵邢端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楚钰秧就张/开眼睛,瞪着他说:“你还敢笑!” 赵邢端立刻拌起嘴角,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说:“你怎么样我都喜欢。” “呸呸呸。”楚钰秧气得想咬人,抓着赵邢端的手就要咬。 赵邢端伸手一挡,扣住了楚钰秧的手,然后低头就含/住了楚钰秧主动送上来的吻。 楚钰秧想咬人,嘴巴长得老大,反而被赵邢端叼/住了舌/头使劲儿吮/吸了两下。楚钰秧忍不住哼了一声,就感觉过电一样,刚才的凶狠劲儿一下子就少了七分。 等吻结束了,楚钰秧又呼哧带喘起来,恶狠狠的说:“戏/弄够我了,还不快点把这衣服帮我脱掉!” 赵邢端暧昧的笑了一声,一边啃/咬着他的锁骨,一边将他身上的衣服往下拖。 楚钰秧觉得这样也不对劲儿,赶紧叫停,将人推开,说:“算了,还是我自己脱吧。” “那我瞧着?”赵邢端问。 楚钰秧:“……” 衣服最后还是赵邢端给他脱的,楚钰秧被抓过去吻了几次,就变得迷迷糊糊起来,哪里还顾得上脱衣服。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赵邢端死死压在床/上顶撞起来了,衣服早就不翼而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脱掉了的。 楚钰秧累的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肚子都要饿瘪了。 赵邢端就在他身边,不过已经穿的一身整齐,看起来神清气爽的样子。 赵邢端说:“饿了?将午膳传过来?”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当然了。现在什么时候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赶紧吃午饭,吃完了我还要回去查案呢。” 赵邢端说:“别着急,你就睡着了一盏茶的功夫,没有多久。” 楚钰秧松了口气,他以为自己一睡又到傍晚了。 太阳一落山,两天的时间就要过去了,楚钰秧觉得自己岌岌可危啊,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给他查案了。 楚钰秧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说:“我的时间那么少,你还大白天做这种事情。” 赵邢端走过来给他整理衣服,帮他系上腰带,说:“是我的不是。太后那里我会去求宽限几天的。” 他们两个人虽然认识的日子不少了,不过刚刚做全,难免食髓知味。若不是楚钰秧突然做了大理寺少卿,他真想把人绑在床/上,干脆不放他下来。 楚钰秧耳根子太软,赵邢端温声在他耳边说话,楚钰秧已经晕了一大半,更别说现在赵邢端把美/人计用的炉火纯青了,楚钰秧完全没有招架能力。 楚钰秧摆摆手,说:“我这么聪明,肯定能按时破案的,不用你去求情。免得你又被你/娘抓过去逼婚。”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坐下来用午膳。 楚钰秧快速的填饱了肚子,然后就跑去问鸿霞郡主,吴氏的情况。 听到吴氏的名字,鸿霞郡主有点奇怪,说:“这个人怎么了?” 楚钰秧说:“她今天早上办成你的样子,跑了。” “什么?”鸿霞郡主吓了一跳,说:“她竟然这么大的胆子?” 根据鸿霞郡主所说,这个吴氏她了解的也不多,因为实在是存在感太少了。好像是封地里一个小官的妻子,样貌还算漂亮,但是不爱说话,也不懂得讨好人。所以那个小官更宠小妾,也不怎么喜欢她。 后来魏王瞧上了吴氏,那个小官就把吴氏献给了魏王。魏王也没宠爱吴氏几天,就把她给忘了。 魏王家里美妾多的是,这个吴氏存在感太低,鸿霞郡主也是想了半天才记起来的。 这次魏王不知道怎么的,就带了吴氏一同来京/城。鸿霞郡主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她一个姑娘家,也不打听后院的事情。不过听别人说,是吴氏主动央求魏王带她去京/城见见世面的。 鸿霞郡主说:“难道我爹和我哥/哥都是她杀的?她早就计划好了,所以才央求我爹带她来京/城。” 楚钰秧摇头,说:“如果是吴氏,那么她的动机是什么?她又是怎么做到的?” 鸿霞郡主说:“就是她,肯定是她杀的人。” 楚钰秧惊讶的问:“你是怎么这么肯定的?” 鸿霞郡主说:“不是她杀得人,她跑什么啊?” 楚钰秧:“……” 他还以为鸿霞郡主忽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依据,原来并不是。 三个人一时都没有再开口了,房间里全都安静下来。 楚钰秧想了一会儿,说:“没有头绪,我想再去看一看魏王与魏王世子的尸体。” “我陪你去!” 楚钰秧眼皮一跳,眉梢一抽…… 一般这话应该是赵邢端接口的才对,今天怎么被鸿霞郡主给抢先了。 楚钰秧回头一瞧,端王爷臭着一张脸,看起来很不愉快。 楚钰秧赶紧狗腿的拉住赵邢端的手,说:“端儿我们走,鸿霞郡主留下看家,我们找到线索会回来告诉你的。” 楚钰秧拉了赵邢端就跑,鸿霞郡主都来不及追,两个人就跑出端王府去了。 “还好还好。”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鸿霞郡主没追上来。” 赵邢端的脸色还是臭臭的,一点好转也没有,凉飕飕的说:“你说留鸿霞郡主做什么?” 楚钰秧一回想,顿时想要大叫不好,刚才一时口快,说留鸿霞郡主看家,估摸/着赵邢端在不悦这个。 楚钰秧立刻坦然的眨眨眼,说:“我说留鸿霞郡主看门啊,端儿你听成什么啦。” 赵邢端:“……” 楚钰秧改口毫无压力,兴致勃勃的说道:“有鸿霞郡主看门,端儿你大可放心,比什么大黄啊来福啊都管用,保证没有不速之客敢进端王府的大门。” 楚钰秧说完了,就抱住赵邢端的腰来回蹭,说:“端儿我屁/股疼腰疼,走不动了。” 赵邢端去牵了马,将故意卖可怜的楚钰秧拎上去,带着他骑马走了。 魏王和魏王世子的尸体都已经挪走了,毕竟不能一直摆在案发现场。不过因为死/于/非/命,而且凶手还没找到,所以暂时还没有处理。 楚钰秧和赵邢端到了地方,进了屋去先瞧魏王世子的尸体。再一次看到扭曲的表情,楚钰秧忍不住指着说:“端儿,你试试,能不能做出这样的表情来?” 赵邢端板着脸瞧他。 楚钰秧知道赵邢端肯定是不想/做,说:“这个表情到底有什么玄机?怎么才能搞成这个样子啊。” 赵邢端看了两下,说:“不知道。” 楚钰秧叹气,说:“我要是能对着太后这么爽/快的说不知道就好了。” 赵邢端这回倒是笑了,伸手搂着他的腰,说:“你可以对太后爽/快的说,我是你夫婿。”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那明年的今天就是我的忌日……” “不会。”赵邢端说。 楚钰秧不理他了,重新仔细的研究尸体的表情,说:“如果他本来遇到了很高兴的事情,啊哈哈哈的在大笑,笑的特别开心。结果忽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然后立刻就死了,会不会就是这种表情啊。因为突变太快,笑容还没缓和,你看他这点,笑的好像有点僵硬。好吧,尸体都这么长时间了,到处都很僵硬……” 赵邢端拍了拍自说自话了半天楚钰秧,说:“别着急。” 楚钰秧说:“我去看看他爹。” 魏王的尸体就在旁边,时间有点长了,楚钰秧重新瞧了一遍,和魏王世子的差不多。最主要的是,除了中毒之外,完全没有外伤,就是根本没有和人发生过碰/触或者搏斗,死之前也没有反/抗扎挣。 楚钰秧觉得迷茫,自己肯定是忽略了某个细节,所以才会想不通的。 “咦?这个是不是搬运尸体的时候蹭到的?”楚钰秧问。 赵邢端看了一眼他指的地方,说:“应该不是。” 魏王的有右手指甲里,有一点白色的粉末,非常少。 楚钰秧立刻拿了东西,将那点白色的粉末刮蹭了下来,赵邢端接过去,皱眉说:“是那种毒/药粉。” “啊?”楚钰秧有点吃惊,说:“毒/药粉怎么会在他的指甲里?还是右手的指甲里?” 赵邢端也很惊讶,按理说魏王是中毒而死的人,是被下毒的人,那么他的手指上怎么会有毒/药粉的粉末? 楚钰秧说:“一般来说,下毒的人才会手指上留有粉末……” 楚钰秧戛然而止,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想到了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突然想到了一个魏王是如何死掉的可能性。” “说说看。”赵邢端说。 楚钰秧眼珠子来回转,没有立刻开口,似乎在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更顺畅,过了一会儿才说:“是他自己……” “他自己?”赵邢端说:“你的意思是自/杀?” “不。”楚钰秧说:“你还记得那个江东儒吗?” 赵邢端点头,楚钰秧说:“江东儒千方百计想要杀他侄/子夺家产,特意在宴厅的吊灯上动了手脚。但是他费/尽/心/机安装的机/关,反而要了他的命。” 赵邢端说:“你是说魏王也是如此……?” 楚钰秧说:“换茶水的丫鬟证明,茶水在送到桌子上之前是不可能动手脚的,这之前都没法下毒,只有等茶水到了房间里的桌上之后才能下毒。魏王死的时候,房门从里面落了门闩,窗户也全是从里面锁上的。当时魏王要跟魏王世子谈事情,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有继续分析了下去。 那个时候,魏王世子非常确定,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别人了。楚钰秧也检/查过那个房间,在门窗上动手脚,制/造密室的假象,都是不可能实现的。那么凶手到底是怎么达到下毒杀/人的目的? 楚钰秧说:“而且当时魏王世子先喝了茶,很快就晕过去了。按理来说,魏王世子莫名晕倒,就算不是茶水里有问题,魏王也应该赶紧叫人啊,他就不怕世子有个三长两短吗?” 赵邢端这么一听,也觉得魏王似乎很不对劲儿。 楚钰秧说:“魏王显然没有叫人,没有人听到魏王出门叫下人的声音。他没叫人,看着自己儿子晕过去了,反而拿起杯子喝了茶水。这样的举动,说明他非常肯定自己绝对没有事,喝了茶水也绝对不会出问题。” “因为茶水里的药根本就是他下的,所以他才这么肯定。”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我一直在奇怪这个问题,实在想不通魏王为什么会喝那杯让他致/死的茶。如果茶壶里的药是他下的话,那么就能说的通了。” 楚钰秧仔细的分析说,魏王很可能在魏王世子进来之前,就在茶壶里下了所谓的毒/药,为了保险起见,他谨慎的下在了茶壶里,而不是某个杯子里。他怕世子不喝那杯茶水,或者起疑心,所以整个茶壶里的水都有“毒/药”。 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因为魏王/还是有“解药”的,他又把所谓的“解药”下在了自己的茶杯里。 结果就是,当/世子喝了茶水晕倒过去的时候,魏王以为自己成功杀死了世子,计划成功欣喜若狂,高兴的喝下了那杯自己下过“解药”的茶水。 茶水下肚,魏王/还在欣喜的笑着,但是他突然发现不对劲儿,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他发现“解药”不管用,但是来不及了,他脸上的表情来不及僵硬,人已经没力气倒了下去。 楚钰秧说:“这也是为什么,魏王手指上会有毒/药粉的原因。因为下毒的人根本就是他。只是他把蒙/汗/药当做了毒/药粉,把真正的毒/药粉当做解药,结果世子晕了,他死了。” 赵邢端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好像忘了一个问题。” 楚钰秧说:“什么?” “你还记得,”赵邢端说:“那日我们进宫,从魏王世子身上掉下来的那包毒/药粉吗?” 楚钰秧说:“当然记得。” 赵邢端说:“是谁嫁祸他的?难道是魏王?” 难道是魏王以为魏王世子死了,把毒/药粉塞/进了他的袖子里,想要做出魏王世子服毒自尽的假象? 楚钰秧摇头,说:“我不知道你的设想对不对,不过我觉得这样的合理性太差。” “的确。”赵邢端承认。 魏王世子服毒自尽,这事情传出去魏王脸上肯定不好看,已经是很丢人的事情了。若是再传出,魏王世子在魏王面前服毒自尽,恐怕传出来的说法就更五花八门了,指不定有人就会说是魏王逼/迫世子服毒自尽的。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不放这一包毒/药粉,说是有人下毒杀了世子,反而更简单。 楚钰秧说:“你记得吗?当时世子的毒/药粉掉了出来,神情非常的激动,一直在喊不是他,他没杀/人。” 赵邢端点头。 当时大家都觉得魏王世子有问题,因为他的反应实在是太激烈了,这么急迫的去撇清关系,让人几乎肯定,那包毒/药粉其实根本就是他的,他只是想要掩盖事实而已。 “如果那包毒/药粉就是他的呢?”楚钰秧说:“他那么紧张就能说通了。” “什么意思?”赵邢端觉得自己都要被弄糊涂了。 楚钰秧说:“不论什么原因,爹要杀儿子,那肯定是积怨很深了。虎毒都不食子的。魏王对他儿子积怨这么深,他儿子能不知道吗?” 赵邢端说:“你的意思是……魏王世子带了毒/药粉其实是想找机会杀了魏王。但是没想到魏王比他还快,早就下好了药。” 楚钰秧点头,说:“魏王世子晕过去的时候,恐怕觉得自己死定了。他没想到,自己还能醒过来。而且醒过来之后,给他下了毒/药的魏王却死了。而且死状似曾相识,是自己手中的毒/药所致。但是他又发现,自己手里的毒/药粉根本没有用过!” 赵邢端皱眉,说:“可是这么一来,实在是太巧合了。” 楚钰秧一拍手,说:“对,如果这么一来,新的问题就来了,就是毒/药粉。魏王和魏王世子为什么都有这种毒/药粉,难道这种毒/药粉已经常见到烂大街,下毒必用了吗?” 显然并不是这样,御医已经检验过了,说这种毒/药粉很难得,因为里面毒物非常多,需要配齐都不容易,解药更是难以配出。 楚钰秧说:“不可能是巧合。魏王更不可能巧合的把毒/药和解药搞错。这些都不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故意设下的全/套。那个人是谁呢?那个人才是真正的凶手,他故意给了魏王世子和魏王同一种毒/药,然后又骗了魏王。魏王和魏王世子鹬蚌相争,真正的凶手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他设下了一个借刀杀/人的迷局。” 楚钰秧又说说:“一会儿回去问一问鸿霞郡主,打听一下魏王世子和魏王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赵邢端说:“如此一来,想要找到这个凶手,恐怕是大海捞针了。说不定凶手很早以前就设下了这个局,只是魏王和魏王世子迟迟没有动手,而是赶在京/城里动手了。” 楚钰秧一笑,说:“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凶手布下了这么一个破朔迷离的借刀杀/人妙计,怎么舍得不亲眼瞧着这个计划生效呢。如果换了是我,一定舍不得离开,会藏在一个不容易暴/露,又并不远的地方观察。而且,你不要忘了,魏王和魏王世子对弈的结果是魏王死了,而最后,魏王世子也没有活着,他也死了,也是种了这种毒/药。” 旁边就躺着两具尸体,赵邢端想忘也忘不了。 楚钰秧说:“还有那只带茶渍的杯子。我还是觉得,用过那只杯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凶手。凶手必定和魏王世子很熟悉,又和魏王很熟悉,而且方便在这两个人身边走动,不容易被人发现。而且魏王和魏王世子都对他有些信任。” 赵邢端问:“那吴氏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或许她知道了什么?或许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跑了。这个要等抓她回来才知道了。我说不好。” 赵邢端说:“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我忽然想到一个还挺合适做凶手的人,不如一会儿我们去套一套话?” “你想怎么套?”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说:“这次不用你的美/人计,要用我的聪明与才智!” “那成功的可能性更小了。”赵邢端说罢了就往外走,也不回头,冲他勾了勾手指,那意思是让他跟上。 楚钰秧炸毛了,冲上去说:“你难道是在鄙视我吗!” 第50章 魏王案4 出了门,赵邢端问:“先去哪里?先去找鸿霞郡主,还是先去找凶手?” 楚钰秧想了想,说:“要不还是先去找鸿霞郡主吧,正好一会儿问凶手的时候,也让她在旁边听着。毕竟死的是她爹和她的哥/哥。” 赵邢端点了点头,两个人往端王府去。 大老远的,楚钰秧和赵邢端就看到一个人影在门里面探头探脑的,不是鸿霞郡主还能是谁?鸿霞郡主瞧见他们来了,努力的伸着手挥来挥去的。 楚钰秧一瞧就乐了,说:“怎么鸿霞郡主真有点像是看门的……小动物。” 赵邢端也笑了笑,说:“我帮你转达。” 楚钰秧赶紧挽住他的胳膊,说:“我们可是穿一条裤子的,你不能出卖我,不然我就跟郡主去穿一条裤子。” “你说什么?”赵邢端忽然停住脚步,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打个比方而已啊。” 赵邢端这才放开说,楚钰秧松了口气,不过就在下一刻,楚钰秧感觉自己嘴唇上一痛,竟然被咬了一口! 大白天的! 光/天/化/日之下! 在端王府门口的大街上! 楚钰秧的脸红透了,别说脸了,脖子和耳朵也全都红透了。 楚钰秧立刻压低声音,揪着赵邢端说:“你干什么呢,别人看到怎么办!” 赵邢端很淡定的说:“放心,周围没有人。” “呸呸呸!”楚钰秧说:“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啊,鸿霞郡主还在那边呢!” 楚钰秧抬手一指,果然就见鸿霞郡主用一种怪异的表情瞧着他们。 楚钰秧顿时觉得头好疼啊,遇到鸿霞郡主之后他竟然有头疼的毛病了。希望魏王的案子赶紧过去,然后让他开香槟放鞭炮欢送鸿霞郡主吧! 赵邢端淡淡的看了鸿霞郡主一眼,说:“那瞧见就瞧见了罢。”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是故意的。 现在楚钰秧只能庆幸,好在没有其他人瞧见了。 赵邢端拉着他继续往门口走,楚钰秧磨磨蹭蹭的跟着,他们到了大门口的跟前,鸿霞郡主还是那副目瞪口呆的表情。 鸿霞郡主刚才听说端王爷和楚大人又出门去了,心中失落,她也不敢出去找,万一凶手真是要杀她,她落了单可怎么办?那岂不是非常危险了。所以只能在府里等着他们回来。 鸿霞郡主一会儿打听一下端王爷和楚大人回来了没有,后来又让侍从到外面去守着,瞧见人影就回来禀报。所以楚钰秧和赵邢端还没进大门,鸿霞郡主就先跑出来迎接了。 不过鸿霞郡主显然被她看到的那一幕给震/惊了。 赵邢端竟然和楚钰秧在接/吻! 震/惊之后,鸿霞郡主的心立刻碎成了无数片。 鸿霞郡主虽然年纪不大,不过她在王府里长大,魏王和魏王世子又不是不近女/色的,还都是非常好色的类型。后院里女人不计其数,当然还有几个男人,比楚钰秧长得漂亮的比比皆是。鸿霞郡主从小瞧着长大的,懂事开始都不觉得奇怪了,她就是没想到,端王爷和楚钰秧怎么回事这种关系呢? 鸿霞郡主努着嘴巴,一脸要哭了表情。她爹本来想让她嫁给赵邢端的,不过鸿霞郡主觉得端哥/哥太严肃了,虽然长得很英俊,不过有点吓人。后来遇到了楚钰秧,她显然更喜欢楚钰秧,对楚钰秧的好感度爆棚,毕竟楚钰秧能和她玩到一处去。 结果现在,旧爱和新欢其实早在一起了,对鸿霞郡主的打击简直…… 楚钰秧走到近前一瞧,头更疼了,人家小姑娘都要哭了!他们还要问问题呢,哭了怎么问啊! 楚钰秧立刻瞪了赵邢端几眼,给他使眼色,让他去哄人。 赵邢端一张死人脸也没有变化,也不开口,反而拉着楚钰秧进了门,然后往自己的房间去。 “去哪啊!”楚钰秧着急的说。 他被赵邢端拉着走,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鸿霞郡主,结果鸿霞郡主竟然亦步亦趋的跟着,一脸非常/委屈的样子。 楚钰秧:“……” 三个人进了房间,赵邢端就拉着楚钰秧坐下来了,说:“钰秧有事情要问你。” 鸿霞郡主嘴巴上撅得可以挂个瓶子了,也不坐下,指着赵邢端的鼻子,说:“楚钰秧,你说你是不是喜欢他。” 楚钰秧:“……” 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矜持! 赵邢端听了也不气也不恼,反而难得的和鸿霞郡主一个鼻孔出气,微笑着看着楚钰秧说:“我也想听你说。”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楚钰秧咬牙切齿的小声说。 赵邢端悄无声息的伸手到楚钰秧的腰上,轻轻的揉/捏了两下,在他耳边压着声音问:“不喜欢我?” 楚钰秧一个激灵,感觉半边腰都麻了,差点身/体一歪就跌下椅子去,那就丢人了! 光/天/化/日!还有鸿霞郡主在场,赵邢端竟然公然使用美/人计,实在是太犯规了。 楚钰秧瞧着鸿霞郡主一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干脆一咬牙,说:“我是喜欢他……” 赵邢端一听满意了,将他下巴一拨楞,这回倒是没有直接/吻在楚钰秧的嘴唇上,而是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好像是奖励一样。 鸿霞郡主一听,“呜呜”的一声就哭了,两只手摸/着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汹涌澎湃。 楚钰秧:“……” 楚钰秧瞪着眼睛瞧着赵邢端,说:“你把人招哭了,你去哄人。” 赵邢端不以为然,说:“让她哭够了就不哭了。” “你怎么哄孩子的。”楚钰秧觉得赵邢端实在太不会哄孩子了。 赵邢端在他耳边小声说:“如果是我们的孩子,我就会好好的哄了。” “呸呸呸!”楚钰秧立刻将人给推开,说:“男男生子是不符合推理过程的。” 鸿霞郡主一瞧,她哭了都没人哄,哭的就更凶/残了,嘶声力竭的。 楚钰秧赶紧站起来就要去哄鸿霞郡主,不过他被赵邢端一把就给拽住了,站起来又坐了下来。 赵邢端就开口了,声音很淡的说道:“再哭就把你送到宫里头去。” 鸿霞郡主的哭声戛然而止,不过刚才哭得太凶了,所以有点打嗝,闭着嘴巴一抽一抽的。那委屈的要死的眼神,狠狠盯着赵邢端。 楚钰秧觉得还是赵邢端有办法啊,竟然只用一句话,就把鸿霞郡主给制住了。 鸿霞郡主委屈的瞪眼,说:“他是个男人啊,为什么你喜欢他不喜欢我!他难道比我好看吗?” 楚钰秧差点就跳起来给鸿霞郡主点了个赞,他家端儿当然是倾国倾城了,毫不做假的说,就是比鸿霞郡主这个十四五岁还没怎么张/开的小丫头片子好看的啊。 不过楚钰秧一瞧鸿霞郡主这表情,还是别热油锅里泼凉水了,说:“不不,郡主,喜欢这种事情,是勉强不了的,其实是一种缘分。” 赵邢端听到他说缘分就觉得好笑,伸手有在他腰上揉/捏了一下。 楚钰秧正板着脸,语重心长的摸样,结果腰上一痒,差点就破功了。 鸿霞郡主说:“我喜欢你啊,你就不能喜欢我吗?” 楚钰秧:“……” 小姑娘家家的,说话这么直白多不好听啊,楚钰秧觉得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 赵邢端嗓子里发出“呵”的一声冷笑,说:“楚大人,鸿霞郡主在问你话,怎么不回答。” 楚钰秧横他一眼,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不对啊,平时唯恐天下不乱的不是自己吗!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赶紧说:“不不,鸿霞郡主你误会了,其实你只是喜欢跟我玩游戏而已,这样的感觉是朋友。其实我是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的,真的。” 鸿霞郡主说:“不要跟你做朋友,我要做你妻子。” 楚钰秧要哭了。 赵邢端笑的更冷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现在正处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热情如火的鸿霞郡主,还有冰冷刺骨的赵邢端王爷,简直要弄死他了。 楚钰秧忽然一拍桌子,顿时豪情万丈的样子,说:“鸿霞郡主,就这么跟你说吧。我已经有了端儿了,我不能始乱终弃,我要和端儿在一起的,所以你……” 鸿霞郡主委屈极了,她本来想要瞪一眼赵邢端的,不过眼珠子没转过去,她不敢…… 鸿霞郡主做最后的挣扎,说:“可是!端哥/哥没准不喜欢你!” “什么?”楚钰秧差点跳起来。 赵邢端将人搂住,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说:“鸿霞郡主请出去,我会让钰秧知道我有多喜欢他的。” “为什么要我出去才行,你不敢当着别人面说喜欢他吗?”鸿霞郡主说。 楚钰秧脸红了,脖子和耳朵也又红了起来,刚才赵邢端话说的暧昧,而且手指一直在他腰上滑来滑去的,显然是话中有话的意思,哪是单纯的鸿霞郡主能理解的。 楚钰秧敢肯定,鸿霞郡主一出门,自己肯定会被扔到床/上去,赵邢端根本不打算说,他是要身/体力行。 楚钰秧赶紧说:“这件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谈了。反正结果就是这样!鸿霞郡主,天涯何处无芳草,没准出门你一跌倒,就能撞进一个总裁的怀里了,然后你们两个就能相亲相爱了” 鸿霞郡主奇怪的说:“为什么要出门跌倒?”很丢人啊。 楚钰秧说:“我就打个比方,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咱们还是来谈谈案情吧!” 鸿霞郡主提到案情,就说:“你们查到什么了吗?” 楚钰秧问:“郡主,你有没有发现世子和魏王关系不对头的事情。” 鸿霞郡主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说:“就是想问我哥/哥和我爹有没有吵架之类的吗?” 楚钰秧点头。 鸿霞郡主说:“当然是天天吵了。” “啊?”楚钰秧有点吃惊。 鸿霞郡主说:“我爹就我一个女儿,我哥/哥是亲/哥/哥,然后在谱子上的兄弟还有四个。你也知道的,我爹喜欢女人,后院里没有名分的女人也很多,不知道有多少儿子没有上谱子的。” 据鸿霞郡主所说,魏王儿子众多,认祖归宗的,加上世子一共就五个儿子,其余还有多少不得而知了。因为世子是长子又是嫡子,身份最高,平日里别人都不敢招惹他。不过魏王世子的确没什么才华,就知道吃喝嫖赌,平日里总是花天酒地,搞得好多人到王府门口来喊/冤,说世子又强抢民女或者强行侮辱了谁家的妻子。 魏王对此很生气,不过没时间多管他,也就随便的惩罚一下。不过后来就更糟糕了,有一次魏王世子被/关禁/闭,不让出门防止他花天酒地。结果魏王世子就摸进了魏王的后院里去,把魏王的小妾给睡了。 从此之后,魏王世子就尝到了甜头。他爹的后院里,那可都是千挑万选的美/女,他时长摸进去玩乐。有的小妾是寂寞难耐,主动的跟了世子,不过有的并非自愿。但是被侮辱了也不好声张,怕魏王发现反而要处置她们。 后来魏王/还是发现了,气得半死,把魏王世子给鞭打了一通。后来两个人关系就不怎么好了。 过了一段时间,魏王就给几个儿子分配差事,结果世子就分到的最差。世子觉得自己是嫡子,身份最高,本来以为是最好最肥/美的差事,没成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如此一来世子又被几个兄弟暗地里给嘲笑了,觉得他已经不被重视了,也都很瞧不起他,世子就更是生气。 鸿霞郡主说:“反正就是这样吧,其他的应该就没有什么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快要天黑了,咱们先去魏王府吧,郡主也跟着一起去。” 鸿霞郡主惊讶的说:“你们要带着我一起查案吗?” 楚钰秧点了点头。 鸿霞郡主立刻就跟着他们走了。 出了门要骑马,赵邢端带着楚钰秧上马,鸿霞郡主瞧着高头大马,说:“我怎么办啊。” 赵邢端说:“郡主不会骑马?” 鸿霞郡主噘嘴,然后不言声了,自己爬上马去。 楚钰秧心说不能够啊,原来鸿霞郡主都会骑马,看来自己需要去学一学马术了,不然会被人家笑话的。 三个人快速的往魏王府去了,到了门口,就有十六卫府的人赶来禀报。 侍卫说:“端王爷,楚大人,吴氏已经被抓回来了。” 楚钰秧拍手说好,“吴氏找到了,那就太好了,把大家一同叫到魏王世子的房间去吧,我们来一起找凶手了。” 鸿霞郡主瞪大眼睛,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当然了。” 侍卫一听,不敢怠慢,赶紧就去把人全都集中到了魏王世子的房间外面,然后又调了人来,在周围布下警戒,以免凶手逃走。 吴氏也在其中,不过她手上戴着枷锁一样的东西,看来是为了不让她再逃走。 楚钰秧和赵邢端过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到齐了,都瞧着他们,准备听案情分析。 张氏说:“楚大人啊,凶手是不是这个吴氏?她是怎么杀/人逃走的?” 楚钰秧说:“我只知道她是怎么逃走的。” 吴氏似乎有点害怕,低着头不言语,有点心灰意冷的样子。 楚钰秧说:“吴氏很聪明,她装扮成鸿霞郡主的模样,趁乱离开了。至于吴氏为什么逃走,这我倒是不清楚,需要问她自己。” 张氏看楚钰秧的态度,说:“难道凶手不是她?” 楚钰秧说:“凶手的确就在咱们当中,不过并不是吴氏,因为以她的身份来说,行/凶有些困难。” 张氏会所:“她没有杀/人,那为什么要逃走?” 楚钰秧瞧了吴氏两眼,说:“你央求魏王带你到京/城来,就是为了逃跑吗?” 吴氏身/体一抖,好像是因为被猜中了,有些震/惊又有些害怕,僵持了半天,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吴氏小声的说:“我没有杀/人,魏王和世子都不是我杀的。” 楚钰秧说:“我知道,那你为什么要逃走?” 吴氏低声抽泣起来,说:“我不想再留在魏王府里了。但是成了魏王的女人之后,就不能再离开,之前我也有打听过,人家让我想都不要想,肯定是要老死在魏王府里的。我……我一直想着怎么才能逃出王府去。后来听说王爷和世子要去京/城,我就央求王爷带我一起去,我想着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我趁机逃走,他们也不好抓我,所以……” 张氏听了冷笑,说:“哎呦,好一个清高的。王爷短你吃了还是穿了,你还想离开王府,真是搞笑呢。你逃出去了,还不活活饿死!” 吴氏已经泣不成声,说:“我是真的受/不/了/了。本来我也是这么想的,王爷算然不宠爱我,不过也不短我吃穿,就算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倒是没什么的。可是……世子他。” 吴氏哭得差点昏过去,断断续续说:“有一次大半夜,有人闯进了我的房间。我以为是进了贼,没想到是世子……世子他强行侮辱我,我想喊人却被他打昏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他威胁我不让我说出去,我害怕不敢说,也不敢告诉魏王,后来,哪想到世子隔三差五的就半夜摸过来,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不想这样……” “你这个浪蹄子!不/要/脸的女人!”忽然有人尖/叫,冲上来就“啪啪”打了吴氏两个响亮的嘴巴。 吴氏双手捆着,没法阻挡,一下子就被扇倒在了地上。 侍卫吓了一跳,赶紧将人拉扯开。 众人一瞧,这个泼辣打人的,原来是个婢女。却不知道是服侍哪里的女婢,竟然如此厉害,吴氏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丫鬟打主/子,竟是闻所未闻。 那婢女穿的衣服料子非常好,竟然比吴氏穿的都好,手上戴这个金戒指,手里还捏着那一方绣工精湛的帕子,正气得满脸通红。就是之前出来指证吴氏的那个华服婢女。 华服婢女还尖/叫着,说:“不/要/脸的女人,你自己勾引了世子,不守妇道,竟然还恶/人先告/状,我看就是你杀了世子!” 吴氏一听哭得更凶,抽抽噎噎的说:“我就知道会这样,别人听了一定会觉得我不守妇道勾引世子,恐怕要将我千刀万剐。我这才想逃走的,不想再留在王府里了。但是王爷和世子,的的确确不是我杀的,我并没有杀/人!” “我呸!”华服婢女啐了一口,说:“就是你杀的人!你还想狡辩。” 楚钰秧一瞧,闹剧演的也差不多了,笑眯眯的说:“不要着急,我刚才说了,吴氏并不是凶手。” 华服婢女又往地上啐了一口,说:“你说他不是凶手就不是?你有证据吗?” 楚钰秧笑了,说:“我在审案子,当然是听我说了。刚才我就说了,她的身份,让她当不成凶手。另外你要证据,我还真就有,不过是证明凶手身份的证据!” 张氏说道:“凶手到底是谁,你就别卖关子了。” 楚钰秧说:“凶手首先是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他这么一说,这里大多数人就全都排除了,之前已经彻底调/查过了,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其实就那么几个人。张氏,华服婢女,还有吴氏,就这么三个人。 刚才楚钰秧又说了,不是吴氏,岂不是只有张氏和华服婢女两个人了? 张氏大张了嘴巴,说:“这,凶手是她!” 被张氏指着鼻子的华服婢女恼了,大喊道:“你好歹/毒,竟然恶/人先告/状,我不是凶手,你才是。” 这两个女人都是泼辣的主儿,一时间就吵了起来,互相谩骂着,好在因为人多,有人拦着,不然又要打上了。 楚钰秧说:“不要吵了不要吵了。听我仔细分析啊。” 那两个女人好不容易才安静了下来,众人这才能仔细听楚钰秧继续分析案子。 楚钰秧说:“凶手是一个行走在府里很方便的人,就算被人忽然撞见,也不会让人产生奇怪的感觉。而且她能方便的接近世子和魏王,因为她和世子还有魏王都暗中有一腿。” 张氏和华服婢女都互瞪着,都觉得对方嫌疑很大。 楚钰秧说:“咦,我说的还不明白吗?凶手的身份已经很明确了啊。” “是个丫鬟。”鸿霞郡主忽然说:“丫鬟被人撞见了,肯定不会惹疑。是不是?” 楚钰秧拍了一下手,说:“郡主果然聪明。” 张氏瞪大眼睛,指着华服婢女,说:“果然是你!” 华服婢女立刻大嚷,说:“不是我!你们冤枉我。而且你说的那些条件,鸿霞郡主明明才更符合。” 鸿霞郡主被她说的一愣,说:“我怎么符合了?” 华服婢女说:“你走在府邸里,绝对也不敢有人问一句。而且你才更容易接近世子和魏王,绝对不会让人生疑的。我一个丫鬟,怎么接/触的世子和魏王?” 鸿霞郡主被她问的一时说不上话来,求助的看向楚钰秧。 楚钰秧说:“狗急跳墙乱咬人,魏王死的时候,鸿霞郡主在宫里头,有很多人给她作证。世子死的时候,鸿霞郡主在屋里头,还有丫鬟伺候她,两次不在场证明那么完整,她怎么肯能是凶手?我在一开始就说了,凶手首先是一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华服婢女眼珠子乱转,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大喊:“反正你们是铁打了心想要找替死鬼冤枉我,是不是?” 楚钰秧不理她的无/理/取/闹,笑着说:“你手上戴着一枚金戒指,手里还有一块上好的丝绸帕子。这两样东西,是谁送给你的?” 华服婢女说:“主/子送的,管你什么事情?” 张氏仔细一瞧,立刻大叫起来,说:“那块帕子,是老/爷赏的!” “不是老/爷给的!”华服婢女嚷。 “戒指是少爷送的,手帕是老/爷给的。你做丫鬟做的还挺成功的,不是吗?”楚钰秧说:“上次我就注意你了,你穿的比别人都好,而且底气很足。显然是因为有人给你撑腰。你看到张氏和世子暧昧调/情的时候,非常的愤怒,说到吴氏勾引世子的时候,也非常的愤怒,显然因为你和世子也有一腿,所以嫉妒别的人。那么你的衣服首饰帕子就有可能是世子送给你的。不过我又发现,你在世子面前,就会把帕子攥的很紧,不想让世子瞧见一样。这看起来不合理,那这块帕子就不是世子送给你的了,应该是另外的男人。” 张氏怒道:“你才是最不/要/脸的女人,你一个丫鬟,竟然勾引王爷!你个癞蛤/蟆,还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别做梦了!” “你说什么?”华服婢女好像被她激怒了,扑上去就要厮打。 侍卫赶紧将她们分开,张氏继续大骂说:“哈哈你穿的好有什么用,还是个丫鬟,王爷和世子睡过你就把你给忘了罢!你还不如吴氏呢。” 华服婢女暴跳如雷,又嚷又叫,简直像疯了一样。 楚钰秧将魏王是如何死掉的事情,给众人分析了一边。众人全都愣住了,有人说:“大人,那魏王岂不是变成了‘自/杀’?”虽然这个自/杀是意外的。 “对啊,”有人也附和道:“那就没有凶手一说了啊。”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你们别忘了,世子也死了啊,如果没有凶手,世子的毒是谁给下的呢?” 众人恍然大悟,因为魏王的死太过复杂,他们差点忘了世子。 楚钰秧说:“我在魏王世子的桌上发现了一个扣着的,带有茶渍的杯子。显然这个被子是有人用的。魏王世子死前见过一个人,我之前说过,这个人就是凶手。” 楚钰秧叙述了一下整个过程。 当魏王死后,华服婢女就带着□□去找了魏王世子。魏王世子见到是她,也没有怀疑,就把人给弄进了房间来。毕竟这个华服婢女是世子的枕边人之一,世子对她没什么戒心。 两个人翻云覆雨一番,然后华服婢女就趁着魏王世子不注意,在茶壶里下了毒,为了让魏王世子放心的喝下茶水,她事先服用了解药,然后喝了一杯茶水。 魏王世子在华服婢女离开之后,将茶杯扣了起来,以免被人发现,然后顺手喝了一杯茶水,竟然很快就死了。 楚钰秧说:“你同世子和王爷全都关系不一般,在两头不断的挑唆他们反目成仇,他们两个死了一个,你又杀了一个。这杀/人动机,恐怕刚才张氏已经一语道破了。” 众人都在回忆,刚才张氏说了什么? 张氏也有点迷茫,说:“我说了什么?” 楚钰秧说:“张氏说她穿的好有什么用,始终还是个丫鬟。” 众人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而那华服婢女顿时就怒了,喊道:“我不是丫鬟,我不是!我是主/子!是你们嫉妒我才诬陷我杀/人!” 楚钰秧说:“别急,还有证据。” 楚钰秧说着就翻开了桌上的一个茶杯,说:“这只茶杯,就是那个带了茶渍的,其实里面除了茶渍之外,还有一个口脂唇印,你要不要试一试,看看和你的是否吻合?” “不要不要!”华服婢女大喊起来,说:“你诬陷我!” “啊!小心!” 鸿霞郡主忽然大叫了一声。 众人就瞧华服婢女突然从袖口里掏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小纸包,然后猛地就往楚钰秧的头上扔去。那小纸包或许是不掩饰,在空中一下就散开了,白色的粉末扑响楚钰秧的脸。 楚钰秧吓了一跳,就要后退,但是被人一把搂住了腰,没有退成。赵邢端已经抢了过去,一手搂住楚钰秧的腰,一手掩住他的口鼻,快速的将人往外一带。 十六卫府的侍卫赶紧护着鸿霞郡主退出房间,众人都是惊魂未定,赶紧往房间外面快速的退去。 那华服婢女简直像是疯了一样,大叫着:“你们都是嫉妒我!世子和王爷对我很好的!世子夸我美,王爷也说我伺候的很好!对是这样的!可是为什么?我还要做丫鬟,我应该做王妃!我应该做主/子,为什么我还要做丫鬟,去伺候那些人。都是你们的错,杀了你们!” 楚钰秧被搂着退了出去,他呼吸都不敢喘了,不过还是赶紧说道:“端儿,你捂着我的嘴巴,你没有事情吧?她扔的那个粉末,是不是就是毒/药粉啊啊!” 赵邢端说:“应该是,现在没有事了。” 大家听说那就是毒/药粉,还都惊魂未定,这要是不小心张嘴吸/入了一点,岂不是就要死在这里了?那婢女也实在是太恶/毒了,计划拆穿竟然要公然杀/人。 “我是主/子!世子和王爷都喜欢我,我才是主/子。” 华服婢女在里面大嚷着,脸上露/出痴迷的笑容,结果忽然间,她瞪大了眼睛,嗓子里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喊叫,就连嘴角上的笑容还没有僵硬退去。但是她的眼里写满了恐惧,就在下一刻,一股股的黑色血水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流了出来,然后倒在地上咽气了。 那种大笑着,却满眼恐惧的表情,也同样留在了这个婢女的尸体上。 众人都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吓得不敢再看第二眼。 张氏慌慌张张的说:“她,她怎么死了?” 楚钰秧说:“她刚才扔的是毒/药粉,恐怕是在大嚷大叫的时候,吸/入了不少这种粉末吧……” 大家一阵沉默,这简直就是自己弄死了自己,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赵邢端让人将尸体抬走,又让人将房间清理好,屋里还弥漫着一些毒/药粉。需要彻底清理干净,不然再有人进去,恐怕还会中毒。 案子结束,楚钰秧赶紧出了魏王府,说:“我要进宫去了。” 赵邢端将人拦下,说:“回去换了朝服再进宫。” “对对!”楚钰秧赶紧点头,说:“我差点给忘了,再不/穿朝服进宫,太后更要不喜欢我了。” 鸿霞郡主说:“我陪你进宫,太后虽然看起来严厉,不过还是很和蔼的,我陪着你去,太后肯定喜欢你的。” 楚钰秧顿时眼睛就亮了,说:“真的吗?”他心想着,有太后喜欢的鸿霞郡主在旁边助阵,自己恐怕真的不会挨骂了。 “不需要。”赵邢端冷淡的开口,说:“我陪着他去就行了。” 楚钰秧说:“别啊,我怕太后瞧见你,会把邪火往我身上撒呢。” 赵邢端:“……” 楚钰秧风风火火的跑回端王府去换朝服,好在现在时间还早,没有天黑,而且刚第二天,还在太后的限期之内。 不过楚钰秧想了,能够早日破案是好事,没准太后还会表扬一下自己,虽然感觉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不过也要允许人家幻想一下不是吗? 朝服楚钰秧是头一回穿,量身定做连夜赶工送过来的,楚钰秧还没穿过。 赵邢端跟着他进了屋里,说:“歪歪扭扭的,我给你整理一下。” 楚钰秧伸着手,让端王爷他穿衣服,感觉自己的待遇还挺好的。不过赵邢端整理完了就开始乱/摸,弄得他有点痒。 楚钰秧问:“好了没有?” 赵邢端在他背后,他也瞧不见,回头也什么都看不到。 赵邢端笑着说:“快好了。” “等等!怎么刚穿好,你又开始解!”楚钰秧赶紧/抓/住自己的腰带,死也不让解/开。 赵邢端说:“天黑了,不如明日再进宫?” “不好。”楚钰秧红着脸说:“中午你不是才……” 赵邢端说:“中午时间太短了。” 楚钰秧坚决决绝,说:“回来再说。”虽然美色当前,但是楚钰秧觉得,为了长远打算,他还是应该先讨好婆婆。 赵邢端瞧他坚持,只好给他整理好了衣服,然后带着他出门了。 鸿霞郡主坐马车,赵邢端带着楚钰秧骑马,很快就到了宫里头。 好在他们到的早,还不到用晚膳的时间,不然…… 楚钰秧脑补了一下,恐怕太后会把端王爷和鸿霞郡主都叫走去用晚膳,然后只有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这里等着他们吃完饭听案/件了,怎么觉得自己也不容易,好心酸啊。 楚钰秧递了牌子,然后被赵邢德招了进去,楚钰秧是大理寺少卿,案子查下来当然是来找皇上复命的。不过皇上知道太后关注这件事情,所以见楚钰秧来了,就把太后也给请过来了。 鸿霞郡主是不需要召见就直接能进宫去的,和太后一起过来的,路上就给楚钰秧说了一堆的好话,把楚钰秧夸的天上有地/下无。 太后也没想到这么快就破案了,而且听鸿霞郡主说的,还挺神奇的,也有些好奇,觉着楚钰秧或许真是有点本事的。 楚钰秧穿着端正的朝服,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太后来了一板一眼的行礼。 平湫站在赵邢德身后,憋着笑,觉得这样的楚先生真是难得,果然是一物降一物,没想到楚先生还有怕的人。 赵邢德突然回头,伸手勾住了平湫的小拇指,说:“笑什么?” 平湫怕太后听到,不敢大声说话,就摇了摇头。 赵邢德的手又在他手背上蹭了两下,说:“累不累?” 平湫脸有点红,赶紧/小声说:“不累。” “那等一会儿继续?”赵邢德低笑一声说。 太后坐下来,问:“听说已经破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赶紧详详细细的给太后说了一遍,生怕说的不仔细,他早就把草稿在肚子里打好了,每步推理都因为所以的。 太后最后还是听了个似懂非懂,说:“真是够乱的,唉,算了哀家是女流之辈,这些事情还是跟皇上禀报罢。” 太后说罢了又拉着鸿霞郡主的手,说:“鸿霞,你也别伤心,虽然你爹和你哥/哥不在了,不过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鸿霞郡主一听,有点感动,点了点头,说:“好。” “行了,不要哭,跟着哀家去用晚膳罢。” 太后听了个大概,松了一口气,就带着鸿霞郡主走了。 魏王带着世子到了京/城来,结果死/于/非/命,这事关重大。好在案子查出来了结果,魏王是自己误服了毒/药,而世子也是被他魏王府的人给杀死的,这就和别人没什么关系了。 太后听了难免松了口气,觉得事情结果还算是好的,于是也没多说就走了。 太后松了口气,楚钰秧就更是松了口气,看着太后走远的背影,差点累的坐地/下。 赵邢德笑了,说:“给楚先生赐座。” 平湫给楚钰秧搬了一把椅子,楚钰秧就不客气的坐下来,拍了拍胸口说:“好吓人啊。” 平湫故意说道:“楚先生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也怕皇太后的。” 楚钰秧笑着说:“小/平儿你不懂的。我告诉,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我这样神/经病的,不过我不敢在太后面前犯病,所以就没辙了。” 赵邢端一阵无奈,说:“哪有说自己有病的。” 楚钰秧不以为然,说:“我肚子饿了。” 赵邢端本来想要带着楚钰秧离开了,不过赵邢德先开口了,说:“也到了传晚膳的时间了,邢端和楚先生就留下来一起用膳罢,等用完了膳,我还有话要跟邢端说。” 赵邢端听皇上有话说,估计是要紧事情,就答应了。 楚钰秧痛痛快快的吃了一顿晚饭,吃的是狼吞虎咽。他每次吃饭都这么豪放,赵邢端都习惯了。 赵邢德说:“端王府难道吃不饱?” 赵邢端:“……”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当然不是,只是因为这两天努力查案,所以难得放松一下,当然要吃饱了。” 赵邢德说:“吃饱了让平湫陪你聊一聊天,我还有话要和邢端说。” 楚钰秧眼睛一亮,嘿嘿嘿的瞧着平湫笑。 平湫觉得后背发凉,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是。” 晚膳用过,赵邢德就和赵邢端去谈事情了,大殿里就剩下楚钰秧和平湫。 楚钰秧挪过去,说:“小/平儿,你最近身/体好了吗?” 平湫说:“多谢楚先生关心,已经没事了。” 楚钰秧又是嘿嘿嘿一笑,说:“我觉得也是。哎呀,小/平儿,你脖子上有个蚊子包啊,大冬天的怎么被蚊子咬了?” 平湫顿时一惊,伸手去挡脖子。大冬天哪里会有蚊子,恐怕是赵邢德在他身上留下来的吻痕。平湫一下子脸都有点红了。 楚钰秧不紧不慢的说:“哎呀,其实是我眼花了,小/平儿的脖子上白白的,什么也没有呢。” 平湫:“……” 平湫反应过来了,楚钰秧使诈自己被耍了,而自己还傻了吧唧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竟然用手挡…… 平湫已经不想再和楚钰秧说话了。 楚钰秧说:“好无聊啊,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吧。” “楚先生。”平湫可还记得上次他戏/弄自己的事情,赶紧说:“最近厨房做了些新花样的点心,不如我去给楚先生端几种来?” 楚钰秧摆摆手,说:“我吃的太饱了,已经吃不下了。小/平儿你还是陪我聊天吧,这样能消化的快一点。” 平湫呵呵的干笑,说:“恭喜楚先生顺利破案。” 楚钰秧又摆摆手,说:“这没什么,毕竟我这么聪明,不能顺利破案也太不正常了。” 平湫:“……”聊不下去了。 楚钰秧说:“其实也不算顺利破案,因为还有些疑点啊,但是凶手都死了,问不出了。” 平湫一听有话可以接下去,问:“什么疑点?” 楚钰秧说:“鸿霞郡主曾经说,魏王在宫中遇到了一个人,起了争执。那个人是谁呢?和这件事情到底有没有关系?还有就是,一个丫鬟,她是怎么弄到这么厉害的毒/药的?而且这样周密的设计,我觉得不像是她一个人想出来的。我总觉得事情其实并非如此简单。” 赵邢端问:“陛下特意留我,是有有什么发现吗?” 赵邢德说:“自从上次你跟我谈过之后,我对十六卫府小心谨慎了很多,让平湫暗中观察,不过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 赵邢端回京之后,就找赵邢德谈了一次。赵邢德很坚定的告诉他,父皇根本没有跟他留下什么暗中的势力,前任十六卫府统领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后来冯北司也没说过。 那个势力显然并没有消失,然而势力的头/目悄无声息的换了人。显然是有人想要暗中掌握这股势力。 赵邢端又将雪梅图的事情告诉赵邢德,不过他隐瞒了楚钰秧的身份。毕竟楚将军已经死了,而且是因为造/反的罪名,他的家人全部牵连在内,现在还不得平/反。楚钰秧的身份一旦透露,恐怕就是杀身之祸。 赵邢德说:“那张图里,现在还活着的十六卫府里的人,就只剩下梁祁一个名字了。只不过梁祁的动向向来简单,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所以然来。” 赵邢端安静的听着,他感觉赵邢德肯定是有后话的。 赵邢德又说:“不过今日,早朝之后,我忽然收到了个这个。” 赵邢德将一张小纸条递给赵邢端,赵邢端拿起一瞧,只有很简单的几个字,“小心梁祁”。 赵邢端说:“这是谁给陛下的?” 赵邢德说:“冯北司。” “冯北司。”赵邢端皱眉。 赵邢德说:“我也很惊讶。已经搞不明白到底是谁有问题,到底是冯北司有问题,还是梁祁有问题?又或者是这两个人根本就都有问题,但是他们两个在互相掩护,想要扰乱我们的视线?” 赵邢端一时也说不准。按照柯君彦的说法,那股势力的头/目是应该继续传给十六卫府统领的,那么冯北司肯定是有问题的。然而雪梅图上没有冯北司的名字,反而有一个梁祁。但是梁祁又丝毫看不出问题,尤其在十多年/前,梁祁的年纪其实并没有多大。 十六卫府。 梁祁推开房间的门,里面的人似乎吓了一跳,看到是他表情就变得很淡。 梁祁说:“我吓到你了?” “没有。”冯北司的回答很冷淡。 梁祁走进来,然后转身关上/门。 冯北司看了他一眼,说:“你的计划又失败了。” 梁祁笑了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说:“不,其实很成功。” 冯北司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梁祁说:“我要杀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不需要我亲自动手,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冯北司抿了抿嘴唇,问:“你还要杀多少人?” 梁祁说:“魏王和魏王世子,是自寻死路,并非我心狠手辣。” 冯北司觉得好笑,说:“挡了你计划的人,不都是自找死路?” 梁祁叹了口气,说:“你以为魏王是个什么好东西。他进了京/城,第一个就找到我,跟我说他知道我的底细,要我帮助他,不然就把我的底细漏斗出去。” 冯北司挑眉,说:“不是你心中有鬼,所以才害怕的?” 梁祁继续说:“他要我辅助他谋朝篡位。” 冯北司冷笑,说:“哦?他做的是谋朝篡位的事情,你做的就不是了?” “当然不是。”梁祁说:“我做的只是复仇罢了,我对皇位并不感兴趣,北司,我对什么最感兴趣,你难道不知道吗?” 冯北司被他炙热的目光烫的身/体抖了一下,目光不自然的撇开。他的双手攥紧,似乎在做挣扎,呼吸也有点快,最后抬起眼来瞧着梁祁。 梁祁痴迷的看着他,伸手摸/着他的脸,然后慢慢的俯身,好像想要亲/吻冯北司的嘴唇,不过就在两个人的嘴唇快要碰/触在一起的时候,梁祁忽然顿住了。 他抬起了头,说:“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 梁祁说罢了站起身来,说:“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等一下!” 冯北司忽然也站了起来,然后突然搂住了他脖子,猛的就把自己的嘴唇贴在了梁祁的嘴唇上。 冯北司很青涩,他还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显然在很卖力的挑/逗梁祁,伸出灵活的舌/头,探进了梁祁的口腔里,一点一点的舔/咬着。 梁祁愣住了,他的双手垂着,没有去搂住冯北司。只是他的呼吸越来越重了,显然他并不是没有反应,只是克制着自己的反应。 渐渐的,梁祁的克制力似乎崩溃了,猛的搂住冯北司的腰,疯狂的含/住她的舌/头吮/吸,想要把他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死死的勒着。 “唔……”冯北司呻/吟出声,更加刺/激着梁祁。 一吻结束,冯北司已经软在了梁祁的怀里。 梁祁吻着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不断的亲/吻着,似乎想用这样的亲/吻来平息自己的欲/火。不过很显然,用处并不大。 “呼”的一声轻响,冯北司抬手将屋里的拉住灭掉了。 外面已经很黑了,屋里一下子又没了蜡烛的光,变得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不过梁祁的一双眼睛就显得更加亮,亮的冯北司心里突突的跳个不停。 冯北司低声说:“去……去床/上。” 他说完的下一刻,已经被梁祁压在了床/上。 梁祁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火/热的目光一下也不错的盯着他,说:“你不后悔?” 冯北司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楚钰秧都快趴在桌上睡着了,赵邢端才回来。他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拍自己的脸,含糊不清的说:“小/平儿,等会儿我再教训你。” 赵邢端一听,脸都黑了。 平湫赶紧站到了赵邢德的身后去,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赵邢德笑着问:“楚先生这是怎么了?怎么瞧着脸有点红,看着像是喝醉了?” 赵邢端将人扶起来一瞧,果然像是喝醉了,脸蛋红扑扑的,就连脖子也有点红。 平湫咳嗽了一声,说:“楚先生说要喝第一次入宫时候喝的就,我就……” 平湫巴不得楚钰秧喝醉了,那样他就安静了。所以当楚钰秧等的无聊,提出要喝那种酒的时候,平湫立刻就叫人给他拿了。然后楚钰秧喝了一壶,结果就困得厉害,趴在桌上迷迷糊糊起来。 赵邢德一瞧,说:“楚先生醉了,邢端你就带着楚先生到你以前住的宫殿去罢,明日再出宫去。” 赵邢端一看楚钰秧软趴趴的样子,就点了点头,然后抱着楚钰秧走了。 楚钰秧还穿着朝服,让人瞧了也不太好看,赵邢端干脆就拿了个大披风,将楚钰秧从头兜到了尾,然后抱着人就去了自己的宫殿。 路上遇到了侍女侍从不少,他们眼瞧着端王爷抱了个人进屋,不过谁也不敢问抱着的是谁。又有大披风挡着,就只能看出来是个身材还算娇/小的,露在披风外面的只有一根小手指,其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过端王爷竟然带了人进屋,这事情可真是稀奇,难免就被人当做新鲜事情给传扬开了。 楚钰秧被抱进了屋里,处于半睡半醒的阶段,不过他不知道是赵邢端在抱着他,还以为喝太多了所以天摇地动的晃,嘴里还不忘了继续调/戏平湫。 这可把抱着他的赵邢端给气了个半死,怀里的人叫了一路平湫的名字了,都不曾听他叫自己这么多遍。 进了屋,一关门。赵邢端就将人给扔到床/上去,刚才给他穿了朝服,赵邢端就想把他的衣服给扒下来了,现在得偿所愿,楚钰秧还老老实实的,一点也不阻拦,就让赵邢端把他给扒了个光,然后吃干抹净。 做完之后,楚钰秧终于酒醒了,不过他那会又太累,干脆闭眼直接就睡了。 两个人都是后半夜才睡着的,所以第二天醒的都不早。 楚钰秧还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很吵闹,不高兴的往赵邢端怀里钻了钻,捂住耳朵继续睡。 赵邢端也给吵醒了,说:“我出去瞧瞧,你继续睡。” 楚钰秧眯着眼睛点了点头,就感觉赵邢端离开了。 赵邢端穿了衣服,出门一瞧,赶在端王爷宫殿门口一大早大嚷大叫的,肯定不是普通人,这可不是,竟然是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一瞧赵邢端出来了,立刻就恼了,冲过去说道:“你这个负心汉,大骗子。” 赵邢端脑袋都懵了,这一大清早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说道:“郡主何出此言?” 鸿霞郡主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昨天才说你喜欢楚钰秧的,结果昨天晚上就抱着别的女人睡觉,不是大骗子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赵邢端更懵了,伸手按着突突猛跳的太阳穴,说:“我不懂郡主在说什么。” 鸿霞郡主说:“你还跟我装傻,我都听我的侍女说了,昨天晚上你抱了一个女人进去,现在那个狐狸精肯定还在你床/上呢!你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抓奸!我要把楚钰秧叫过来,让他看看你的真面目。” 昨晚上谁都没瞧见端王爷抱了什么人进去,不过传着传着就变个模样。有人说端王爷在皇上那用晚宴,结果看上了皇上身边的一个侍女,就将人带走收到房/中去了。 不过显然这是个误会…… 鸿霞郡主说什么也要进去揭/露端王爷的丑恶嘴/脸。 赵邢端说什么也不让郡主进去看床/上的人是谁。 开玩笑,楚钰秧在里面还光着身/子,让鸿霞郡主进去,岂不是要给瞧光了。 楚钰秧在里面,倒是霸占了一整张床,把被子拉到头上,这回睡得还挺好的。 第51章 七只玉镯1 冯北司睁开眼睛,外面天还没有亮。他感觉到一条有力的手臂正环绕着他的腰,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好像不这样下一刻自己就会消失一样。 也的确是这样,如果不是梁祁的限/制,恐怕冯北司立刻就会离开。 冯北司觉得身/体很累,他呆呆的望着床顶,目光没有目的的落在一处,显然是在出神,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冯北司是孤儿,被师父捡回了十六卫府里。师父有很多的徒/弟,他只是其中之一,当他被捡回来的时候,那个时候梁祁已经在十六卫府了。 冯北司记得,小的时候他有不少师/兄弟,不过能坚持下来,甚至说是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因为师父的训练实在是太苛刻了,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明天就会死掉。 梁祁是师/兄,冯北司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十六卫府的,因为梁祁太不起眼了。习武天分很差,长得也只是一般,并不很吸引人,总是被师父处罚,好像总是孤零零的。而且是个笨/蛋,还会本师/弟欺负,欺负了还咧着嘴憨憨的笑,又被师/弟们嘲笑。 冯北司当时就在想,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呢?然而其实并不是他笨,只是他藏得太深了。 那日冯北司心情不好,恰巧遇到梁祁被师/弟们欺负,就冲上去打抱不平,其实只是想撒撒邪火。后来他和梁祁也算是认识了,梁祁憨笑着谢谢他,还说他长得特别好看。 冯北司忌讳别人说自己的容貌问题,冷着脸就走了。 自那以后似乎日子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过但凡冯北司受罚挨饿,梁祁总会将自己的馒头藏起来留给他吃。 回忆好像变得很遥远了,冯北司觉得眼睛酸,难道他以前认识的梁祁从来都不是一个真正的存在,而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 他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难道只是一个如梦幻泡影一般的存在…… 梁祁搂着他的胳膊动了一下,显然那个人是要醒了。 “北司,身/体难受吗?”梁祁睁开眼睛,轻声问他,声音非常温柔,听起来还有几分憨厚。 冯北司一愣,感觉自己好像陷在记忆力,已经拔不出来了一样。 冯北司摇了摇头,说:“没事。” 梁祁昨天很温柔,轻轻的爱/抚他亲/吻他,只是在后来有些伪装不下去了,疯狂的占有了他。不过事后有给他清洗身/体,冯北司现在只觉得有些别扭,到没有特别的不适。 梁祁说:“那就好,真怕伤到了你。” 他说着,目光专注的看着冯北司的眼睛,好像非常痴迷的样子。又用手指来回摩擦着冯北司的嘴唇,说:“如果我只是你的师/兄,和小时候一样,你会不会更喜欢我一些?” 冯北司一阵恍惚,不知道梁祁要说什么。他被梁祁如此专注深情的瞧着,竟然有些心虚,别过头去,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祁摇了摇头,说:“我想吻你,可以吗?” 冯北司脸上有点不自然的泛起红晕来,想到昨日夜里两个人不断的纠缠在一起,他脑子里就有点眩晕。 冯北司将自己的嘴唇贴过去,送到了梁祁的嘴边。梁祁搂紧他,含/住他的嘴唇,温柔细致的亲/吻,舌/头扫过他的唇/缝牙齿,然后挤进去深入,温柔的纠缠住冯北司的舌/头,来回的吮/吸摩擦着。 “唔……”冯北司感觉脊背上麻嗖嗖的,一股异样的感觉从脊椎骨冲上了大脑,这股温柔几乎让他沉迷下去。 忽然间,梁祁一把将他推开,快速的翻身下了床。 冯北司被吓了一跳,感觉嘴唇里有一些甜腥味儿,显然是血。不过两个人的亲/吻很温柔,并没有出/血。 冯北司心中一跳,双手攥拳,似乎紧张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紧盯住梁祁,试探的问道:“你……怎么了?” 梁祁咳嗽了一声,用右手捂住嘴,然后有接连的咳嗽了几声。梁祁掩住嘴的手掌缝隙里就溢出了几滴黑色的血来。 梁祁将手放下,果然手掌心里有一滩黑色的血,不过他并没有去看,而是瞧着冯北司。 冯北司稳住自己的呼吸,让自己不要慌张,说:“是你逼我的。” 梁祁嘴唇上还挂着黑色的血,却笑得温和,说:“用你的身/体给我下毒,我值得你做到这般吗?” 冯北司:“你把解药给我,我就把解药给你。” 梁祁摇了摇头,说:“等我做完剩下的事情,就会把解药给你。” 冯北司说:“你中的毒,没有解药最多只能活十日。” “十日……”梁祁目光晃动,说:“不够,不够。不过或许以我的内力,还可拖延五日,如此……我还有十五日的时间?” “你疯了?”冯北司瞪大眼睛,说:“不可以用内力抵挡,一旦反噬进入心脉,有解药也……” 梁祁打断了他的话,说:“北司,除非你现在杀了我,否则我一定要做完我要做的事情。” 冯北司死咬着牙没有说话。 梁祁忽然想伸手摸/他的脸,不过他的手上全是血,抬起一半又落下了。 “你下不了手,我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梁祁将衣服穿好,说:“最多十五日,之后你就自/由了,不要着急,再陪一陪我,这是最后的时间了。” 冯北司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入到手心里,他觉得好像有人捏住了自己的心脏一样,喘不过气来。 冯北司见梁祁要走,忽然抢过去一把将人抱住了,说:“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连命都不要了吗?你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又不肯相信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梁祁托住他,说:“我要报仇,北司,杀父之仇杀母之仇,篡权夺位之仇!” …… 直到楚钰秧从殿内走出来,鸿霞郡主还是不肯相信赵邢端是清/白的。 鸿霞郡主拉着楚钰秧神神秘秘的,口上称是拉他去吃早点,其实就是去打小报告了,跟楚钰秧说赵邢端的罪行。 喜新厌旧! 朝三暮四! 三心二意! 见异思迁! 这一刀一刀的,都特别的犀利,刀刀插在楚钰秧的膝盖上。让楚钰秧有种其实鸿霞郡主在指桑骂槐骂自己的感觉。楚钰秧反思,最近好像没有怎么看美男啊?其实不用这么心虚的。 一场误会而已,楚钰秧昨天晚上被折腾的要死,如果殿内还有个女人,那肯定是个女鬼了,不然还真就见鬼了。 楚钰秧给鸿霞郡主说了半天,解释了半天。鸿霞郡主更生气了,撅着嘴唇,说:“你心地太善良了,小心以后被端王爷欺负。” 楚钰秧:“……” 突然好感动,什么也不想说了。 楚钰秧为了报答说他心地善良的鸿霞郡主,上午陪着鸿霞郡主玩了一会儿扑克牌。 鸿霞郡主年纪还小,也是小孩子脾气,很容易就忘记伤心的事情。魏王和魏王世子死的时候,鸿霞郡主吓得大哭不止,不过过了两天也缓和了不少。平日里在王府,鸿霞郡主见到他爹他哥面的时间,恐怕还没有小妾见到他们的时间长,饭都不一起吃,感情自然没有多深厚。要说鸿霞郡主和谁最亲厚,恐怕是她/的/奶娘和丫鬟了,是打小就照顾她陪着她的。 一上午就这么过去了,用了午膳,楚钰秧才拉着赵邢端从宫里头逃走。 赵邢端瞧他慌慌张张的样子,还故意奚落他,说道:“你不是和鸿霞郡主玩的很高兴。” 楚钰秧抱着他的腰来回蹭,说:“可是我更想和端儿玩。” 赵邢端低笑了一声,暧昧的在他腰间一捏,问:“怎么玩?像昨天晚上一样?” 楚钰秧:“……” 两个人回了端王府,楚钰秧就像是撒了欢一样,将朝服一脱,随手就扔在了地上,说:“案子结束啦,好开心啊。” 赵邢端看了一眼地上的朝服,说:“地上脏。” 楚钰秧说:“哎呀终于清闲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赵邢端说:“昨天陛下找我谈了一些事情。” 赵邢端将赵邢德跟他谈的事情,和楚钰秧说了一遍。 楚钰秧惊讶的说:“冯北司难道和我们一拨的吗?我就说嘛,冯北司长得那么好看,怎么会是坏人呢。” 赵邢端伸手揉了揉突突猛跳的太阳穴,说:“你就凭一张纸条,就相信冯北司不是坏人了?” 楚钰秧说:“不,当然不是凭一张纸条了。” 赵邢端精神一震,说:“什么意思” 楚钰秧嘻嘻一笑,说:“还有我的第六感。” 赵邢端:“……” 赵邢端还以为他有什么重大发现,结果被楚钰秧给气的半死。 楚钰秧说:“先不说冯北司,梁祁显然是越来越奇怪了,难道他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人物?” 赵邢端说:“以前没有太注意过梁祁。不过梁祁自小无父无母,这个我倒是知道的。梁祁和冯北司都是上/任十六卫府统领的徒/弟,自小在十六卫府长大的。” 楚钰秧说:“没有其他了吗?” 赵邢端摇头。 “要派人去打听打听梁祁的身世才行。”楚钰秧说:“这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赵邢端说:“陛下已经让平湫去了,不知道多久能有消息。” 楚钰秧搓/着自己的下巴,说:“按照那副雪梅图来说,现在十六卫府里的知情人/士就剩下梁祁一个了,你说那个神秘势力的指挥权,会不会在梁祁手中啊。” “不知道。”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如果是他,他的目的是什么?” 赵邢端又摇了摇头。 梁祁这个人平时就是个老好人,而且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很少和别人交恶,对他了解多的人都没几个,其余的就更不知道了。 “钰秧。”赵邢端忽然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楚钰秧问。 赵邢端看了一眼在地上扔着的朝服,说:“你上/任几天了,也该去大理寺露个面,你上面可还有个大理寺卿。” 楚钰秧顿时跳了起来,扑过去将朝服捡起来,然后拍着掸干净,说:“你怎么不早提醒我!我都忘了要去大理寺报道的事情。我上司一定觉得我是个目中无人,又爱耍大牌的下属。” 赵邢端端着茶杯喝了一口,说:“应该……不至于。不如我陪你去一趟?” “不要!”楚钰秧立刻大喊,说:“别了,你陪我去,耍大牌的帽子我就戴定了。报道第一天端王爷当马夫,估计会被人在背地里给黑死。” 楚钰秧上/任几天,因为魏王案的缘故,还没有往大理寺去报道,赵邢德让他先查清楚了案子再说。现在案子结束了,楚钰秧把报道的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幸亏有赵邢端提醒。 不过楚钰秧看了看天色,这都下午了,赵邢端为什么不在上午提醒他啊,应该在他和鸿霞郡主打扑克牌的时候提醒他啊。 楚钰秧好想哭啊。 大理寺少卿两人,大理寺卿一人,其余都没有楚钰秧官衔高了。楚钰秧到的时候,实在是太巧了,大理寺卿和另外一名少卿都不在,听说是出了事情,两个人亲自去瞧了。 楚钰秧一进门,就有大理寺正带着他在大理寺里转了一圈,然后带着他去了他的处理案卷的房间。 本来今天大理寺卿和少卿全部在,楚钰秧又没有来,所以大理寺有大理寺正代替打理,不过楚钰秧来了,就全都交到他手里了。 楚钰秧是新来的,看起来又年轻,好像没什么威严,也没什么经验。不过听说刚破了魏王案,而且素日里和端王爷交好,又深的皇上的宠信,显然也不是能怠慢的人。 大理寺正特意将大理寺各个官/员的名单抄了一份交给楚钰秧,让楚钰秧先熟悉一下。 其实平日楚钰秧的工作并不忙,毕竟他手底下有不少干活的人。只是遇到一些困难的案子的时候,需要楚钰秧剥茧抽丝主持大局。 大理寺正说:“楚大人,大人特意给您拨了一名司直,他刚出去办差事了,一会儿就回来。等他回来了,我让他到您跟前禀报。”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辛苦你了。” 大理寺司直一般会跑到各地去查州府的悬/案,不过六名司直也不是天天都往外跑。楚钰秧这边就给拨过来一个司直,专门跟着他,算是助手了。 等到快天黑,楚钰秧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助手,江琉五。 这一瞧,楚钰秧就觉得,这半天都没白等啊,竟然长得还挺不错的。 江琉五是文官,看起来有点斯斯文文的,就比楚钰秧身量高一点,说起话来也恭敬,不托大也不拿乔,楚钰秧对他的印象颇好。 不过貌似江琉五在大理寺其他同事的之间口碑不是很好? 楚钰秧偷偷听了几耳朵,多半都是说江琉五是个怪人的,什么神神叨叨的,让人不太喜欢。 晚上大理寺居然有饭,还有专门给做饭的阿姨,让楚钰秧好像回到了衙门的感觉,还挺亲切的。 江琉五笑着说:“这里一日三顿都是有的,就怕大人嫌弃这里的伙食不好。” 楚钰秧眨着眼睛,问:“早饭有油条豆腐脑吗?” 江琉五点头说:“自然有。” 楚钰秧留在大理寺吃晚饭了,江琉五正好有案卷没有整理完,就陪着他去吃了晚饭,然后回来再继续整理。 别人瞧见楚钰秧,都会很客气的上来打个招呼,毕竟楚钰秧可是少卿,也算是上司了。 和楚钰秧打完招呼的人,走得远了都会嘀嘀咕咕的说几句什么。 楚钰秧起初没听清楚,后来发现江琉五的脸色不怎么好。 楚钰秧竖/起耳朵一听,原来那些人并不是再说自己,而是再说江琉五。 有人说怎么把江琉五拨到楚钰秧身边去了,说江琉五神神叨叨,恐怕楚大人两天就受不了他了。 江琉五脸色不太好,看起来也没胃口吃饭了。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要在意。” “多谢大人关心,我没事。”江琉五说。 楚钰秧说:“他们一准是嫉妒你了,才这么说你的。” 江琉五笑了,说:“大人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可让人嫉妒的。”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当然有了,他们嫉妒你的美貌。” 江琉五:“……” 江琉五觉得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让表情不僵硬,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继续和楚大人聊天了。 楚钰秧并不在意冷场的尴尬,说:“也不用叫我楚大人,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江琉五赶紧点头,以免尴尬再蔓延开。 楚钰秧回到端王府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端王爷脸黑的够呛,因为他等人吃晚饭等了半天,楚钰秧就像扎根在大理寺了一样,竟然不回来。 楚钰秧高高兴兴的进了屋,然后脱/下朝服,说:“端儿,你想我了吗?” 赵邢端一瞧他红光满面的样子,说:“吃过晚饭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这么晚了,你不会没有吃吧?” “你说呢?”赵邢端问。 楚钰秧眨眨眼,说:“这个……我第一天到大理寺报道,所以我就发扬了一下我爱岗敬业的精神,想着第一天不能那么早回来,所以就把晚饭在大理寺吃了。没想到端儿你还一直等着我呢,我忏悔,不过这样,我再陪端儿吃一次吧!” “你当然要陪我。”赵邢端走过来,抓/住他的手,说:“不过要先等我吃完了你再说。” “等等!”楚钰秧大叫,说:“还是先吃饭吧,饿着肚子会没力气运/动的。” 赵邢端挑眉,说:“我有没有力气,一会儿你就知道的。乖乖的别闹,明日太后大寿,我还有的要忙,你早让我吃完了,我们就早休息。” 楚钰秧真想踹他,那可以现在就休息啊,谁逼着你一定要做运/动了,每天都做楚钰秧觉得压力很大啊,虽然很舒服,可是每天便秘也不是事儿啊。 不过楚钰秧不敢跟赵邢端说…… 等赵邢端吃饱喝足,楚钰秧一瞧时辰,又是后半夜了!说好的早睡呢! 楚钰秧无力的躺在床/上,心想着,赵邢端的精神头怎么这么好啊,不科学。 赵邢端搂着他的腰,说:“明日太后大寿,你老实在家里带着,不要进宫去了,宫里头乱。” 楚钰秧说:“我一个从五品,太后寿辰也轮不到我去贺寿啊。” 楚钰秧官/职太低,都不需要去参加早朝,太后大寿也没有他的位置。不过楚钰秧也不是很想去,去了有点别扭。 赵邢端说:“明日不能陪你了,我在城郊给你买了一处宅子,你明日可以去看看。” “什么宅子?”楚钰秧奇怪的问。 赵邢端说:“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楚大人总不能连个府邸也没有。我在城郊给你买了个小院子,不是很大,周围环境不错,还没翻修。以后我们可以时不时过去住几天。” 楚钰秧嘿嘿一笑,自己都有宅邸了,明天一定要去看看。 第二天一大早,赵邢端就进宫去了,毕竟太后的大寿,不能有一丁点闪失,端王爷这一天是很忙的,没办法陪着楚钰秧。 楚钰秧也起了一个大早,然后换上自己的朝服,就去了大理寺。 今天大理寺人很少,楚钰秧看了一眼时间,估计是来的太早的缘故。 楚钰秧在自己的屋里坐了一会儿,桌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案卷分到他这里来,有点百无聊赖。他就跑到案卷库去,准备翻一翻以前的案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当推理小说看的书。 楚钰秧推开了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墨味,走进去立刻看到无数排书架,上面卷宗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有点像是图书馆,不过显然门口没有电脑,没办法详细的查找某本书。 楚钰秧往里走,看到第一排书架上有个字,不过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估计是排列的符号吧。 “嗬——” 楚钰秧一回头,突然就看到地上有一只手,手指纤长,骨节也不大,倒是挺好看的,可是就那么掉在地上,实在是太吓人了。 楚钰秧吓得往后一推,“嘭”的就撞在了书架上,“哗啦啦”一阵响,书柜似乎年头有点久了,一撞就掉下了好多书来,散落了满地。 “发生了什么?” “出了什么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门口冲进来,另外一个声音却是从书架后面传出来的。 那只掉在地上的手,忽然就动了动,然后从书架后面探出一个人来,竟然就是那个江琉五。 原来那只手是江琉五的,并不是掉在地上的断手。江琉五好像刚睡醒的样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冲进的高大男人一瞧,指着江琉五的鼻子就说:“江琉五,你是不是又装神弄鬼的吓人了,这次你吓到楚大人了。” 都不用楚钰秧解释,那高大的男人好像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江琉五揉了揉眼睛,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又在这里睡着了。” “楚大人你没事吧?”高大男人说:“江琉五他喜欢在这里看卷宗,然后直接躺在地上就睡了,上次我大早上过来找卷宗,也给他吓了一大跳。” 楚钰秧赶紧摆手,说:“没事没事。” 高大男人楚钰秧昨天没见过,叫耿执,和江琉五一样,是大理寺司直,州府有悬/案他就跑过去帮助调/查,不过多半时候都没有,就在大理寺里各处帮帮忙,平时还打扫一下卷宗书房。 耿执身材高大,看起来颇为壮实,楚钰秧觉得他更像是捕快官差,一点也不像是个文官。不过据说耿执的武功的确不错。 江琉五在卷宗房里躺了一夜,有点灰头土脸的,不要意思的笑了笑,说:“让楚兄见笑了,今天休沐,楚兄怎么也过来了。” “啊?”楚钰秧有点发愣,今天是休沐的日子?他不知道啊。 耿执说:“休沐怎么了,就允许你在这里,楚大人就不能在这里了。” 楚钰秧咳嗽一声,笑了笑说:“我就是过来,随便瞧一瞧的。” 楚钰秧心里在默默的流泪,周六日自愿加班的感觉,自己没有这么敬业的。 江琉五说:“楚兄你想看什么?如果找不到可以问我。” 耿执说:“对对,楚大人,江琉五对这里最熟了,他恨不得天天都睡这里。” 楚钰秧说:“我只是随便来瞧瞧,没有什么目的性的。” 江琉五看了一眼时辰,说:“今日休沐,恐怕没有早饭吃了。” 楚钰秧被他这么一说,感觉有点饿,他可是特意饿着肚子跑到大理寺来品尝油条豆腐脑的,竟然头一天就吃不到,好可惜啊。 耿执说:“这有什么打紧,旁边就有早点摊子,你快去洗漱整理,再迟了恐怕就没有了。” 江琉五点了点头,说:“楚兄用过早饭了吗?” 楚钰秧赶忙摇头。 耿执连忙说:“楚大人,旁边早点摊子的混沌可香了,而且很实在,要不一起去啊?” 江琉五补充说:“油条炸的不错。” 楚钰秧正饿着,当然不会拒绝,眼睛都亮了。 江琉五让他们等一等,说他去去就回来。耿执饿的肚子里咕咕叫了,说:“快些去罢。” 江琉五拉开门,抬步就要出去,忽然感觉脑袋里一阵眩晕,脚下发软,没有抬起来,“嘭”的一声就踢到了门槛,身/子一晃就要倒。 耿执赶紧冲过去,从后背揪住了他的衣领子,没让他一直趴在地上。 江琉五身/体软/软的,像是没骨头一样,耿执拽了一下没拽动他,怕拽着领着把他给勒死,赶紧从后面托住了人。 楚钰秧吓了一跳,跑过去帮忙,问:“这是怎么了?” 江琉五只是昏迷了很短的时间,就睁开了眼睛,说:“没,没什么,就是忽然有点头晕。” 他说着就扶住墙壁站了起来,不过就这么一闭眼一睁眼,江琉五的脸色就变得特别的难看,灰白一片,嘴唇都有点发暗。 耿执说:“肯定是你有房间不睡,天天往地上躺的,是不是着凉了?” 江琉五摇了摇头,说:“不,只是老/毛病了。” “什么老/毛病,你才多大岁数,还老/毛病了。”耿执不以为然的说。 江琉五嘴唇张了张,没有继续说,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耿执瞧着他走远,说:“怎么说话说一半,不会又……” 楚钰秧觉得,不只是江琉五说话说一半啊,耿执也是说话说一半,让人抓耳挠腮的。 楚钰秧问:“江琉五没事吧?” 耿执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他刚才怎么了?”楚钰秧问。 耿执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江琉五从到了这里来之后就怪怪的。” 楚钰秧想起昨天别人窃窃私/语,说江琉五神神叨叨什么的。他倒是没有瞧出来啊,江琉五似乎不想与别人太多接/触,说话也不怎么积极,性格有点发闷,一点也没发现神神叨叨。 耿执说:“江琉五说去年才进/京来的,后来一直就在这里了。他刚来京/城那会,可不像现在这样像个老头/子似的,还是挺爱说话的。不过后来有一天,他去送卷宗,回来的路上,在城郊的地方突然晕过去了,当时被带过来的时候还昏迷着,醒来之后就开始大喊大叫。” “喊什么?”楚钰秧奇怪的问。 那时候耿执也在场,和江琉五同去的人说,当时也没有遇到什么,他们就是坐在马车上,江琉五忽然重重的抽/了一口气,结果就晕过去了。他们根本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以为江琉五这几天奔波太累了,把身/子给累垮了。 江琉五被急急忙忙的带回了大理寺,大夫也没瞧出所以然来,给他开了安神的方子。 谁想大夫刚走,江琉五就醒了,耿执刚要问他怎么回事。江琉五睁开眼睛就开始大嚷大叫。 耿执说:“江琉五大嚷说有人被杀死了,让我们赶紧去救人。” 楚钰秧更是一愣,说:“谁死了?” 耿执摇头,说:“还真不知道。” 当时江琉五大喊一声,大伙都给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做了噩梦,就让他喝药,压压惊。不过江琉五不喝,说真的有人被杀了,是一个女人,还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差不多也就十五六岁,被人给活活掐死了。 大家都给他说懵了,大眼瞪小眼的,都是一脸的狐疑。江琉五瞧他们不信,就要往外跑,被耿执给拦住了。 江琉五又开始大喊大叫,说是他亲眼看到的,真的是亲眼看到的,就在城郊,亲眼看到有人把那女孩给活活掐死了。 他这么一说,旁人就更不信了,因为和江琉五同去的还有两个人,大家一路上全都在一起,江琉五说在城郊看到有人行/凶,活活掐死了一个女孩,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有这种事情,那两个人肯定也瞧见了,但是大家都说根本没有。 耿执叹了口气,说:“当时江琉五情绪特别的激动,我瞧他不像是开玩笑,就说跟他去城郊瞧瞧。” 耿执说要跟江琉五去城郊瞧瞧,毕竟可能是一条人命。不过显然其他人都不信江琉五的话,觉得江琉五是做了噩梦。 耿执和江琉五赶到城郊,但是出了城门,江琉五就犹豫了。他开始发呆,根本说不出那个女孩是在哪里被掐死的,也说不出他看到的案发地点在哪里。 耿执说:“我跟着江琉五从上午走到天黑,在城郊走了好几个来回,没发现有死人。后来几天,也没有人报案,恐怕其实根本没有人被掐死,或许就是江琉五太累了,做了个噩梦或者产生了幻觉。” 那件事情过去了几天,大家几乎把这事情都忘了,忽然有一天,江琉五又突然发疯了,又开始大叫着有人活活被掐死了。 耿执说:“他说千真万确,他还听到了凶手说话,凶手说‘她还没有死,她什么都看到了,绝对不能留她活口,掐死她掐死她。’。” 江琉五很清晰的记得凶手的话,而且说当时凶手的声音很狰狞,让人非常害怕。他还听到了女孩垂死的呼救…… 江琉五说的实在太详细,说的大家毛/骨/悚/然,但是没有人相信他,因为根本没有死人。有人就问他,为什么看到了谋杀,还听到了凶手说话,他当时不去制止?按理说他看的那么清晰,听得那么清晰,应该就在旁边,怎么不去制止杀/人? 江琉五被那个人问的愣住了,他眼睛里全是迷茫,似乎在不断的思考回忆,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后来别人就开始觉得江琉五神神叨叨的,不愿意和他说话。江琉五的性格也变得有点沉闷,不在主动和别人说话,也没有再提过有人被掐死的事情。 耿执叹了口气,说:“当时他表情真的不像是开玩笑,我都相信他了,但是也是真的没有尸体,什么都没有找到。” 楚钰秧皱眉,说:“会不会是,江琉五曾经真的目睹过一个女孩被人掐死,只是突然受到了某种刺/激,所以想起来。” 耿执被他说的一愣,说:“听起来好像有这种可能,但是……” 这种事情,找不到尸体,怎么能证明耿执说的是真的?耿执又说不出更多的信息,连准备的案发现场都找不到,其余的就更别说了。 “我已经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江琉五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也梳洗干净了,比刚才的脸色好了不少。因为今天休沐,所以不需要穿朝服,换了一身普通的衣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三个人没有再说之前的事情,结伴一起出门去吃早饭了。 早点摊子还开着,地方不大味道却不错,而且也干干净净的。看起来耿执是常来这里吃混沌的。他们分别点了东西,就坐着闲聊天等早点端上来。 没有多一会儿,楚钰秧的油条豆腐脑就先上来了,然后又等了一会儿,老板就端上来了三大碗混沌。 混沌碗非常的大,敞口大海碗,里面还挺深的,混沌包的也实在,薄皮大馅。 楚钰秧吃了半根油条,一瞧说:“咦,怎么三碗,我有油条豆腐脑了,吃不了这么多啊。” 耿执哈哈一笑,说:“楚大人,这两碗都是我的。不过楚大人要是想吃,我请客。” 楚钰秧:“……” 耿执一个人抱着两碗混沌,唏哩呼噜的很快就吃完了。 江琉五吃的相当斯文,不过吃的倒也不慢,吃完了问:“楚兄,一会儿你还回去吗?” 楚钰秧想了想,说:“我就不回去了,我准备到我的新宅子去瞧一瞧,刚买了还没去看过。” 耿执一听,说:“楚大人的新宅邸,有功夫一定要请我们去做客啊。” 楚钰秧说:“一定。” 江琉五说:“楚兄有要帮忙的吗?”他听说刚买的,估摸/着还没布置好。 楚钰秧说:“我也不知道。” 宅子是赵邢端买的,据说还要翻修一下,所以他也不了解情况。 三个人吃完了,合计了一下,反正都是左右无事,又难得休沐,干脆就和楚钰秧一同到城郊的新宅子去瞧一瞧,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也有个照应。 楚钰秧欣然答应,三个人就出了城,往城郊去了。 新宅子在什么地方,楚钰秧也只知道个位置,还是赵邢端告诉他的,不过还没来过,不知道怎么走。 三个人兜兜转转,晌午的时候终于找到了一处小院子。看起来挺别致的,不过有点老旧了,怪不得说需要翻修。 耿执说:“楚大人,这地方离得城里有些个远啊,住在这也太不方便了。” 楚钰秧并不在意,毕竟他平时都住在赵邢端那里,买个宅子就是引人耳目用的。而且这里环境不错,偶尔带着端儿到这边来玩耍一下,听起来也不错。 楚钰秧说:“我们进去吧。不知道里面什么样子。” 宅子外面有看/守的,见到楚钰秧就认出来,说:“就说今天会有人来瞧宅子,我一直在这等着,怎么也等不来,还以为是不来了。” 那个人将他们引了进去,然后就退出去看着了,让他们自己随便瞧,反正这地方已经是楚钰秧的了,只是平时没人,他要在这看着。 三个人走进去,院子并不大,不过好歹也有个三进三出的规模,而且带着个小花园,已经算不错的。 耿执说:“这可气派了,赶明我也在城郊买一个这样子的宅子。” 宅子显然很久没人住了,有的角落长了杂草,青石板也需要翻修,房门地板什么的都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屋里倒是有家具,不过全都不新了,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倒是看着整齐。 三个人走了很长的路,又绕了远走了一上午,累的不行,就先进了正面的厅堂去坐下来休息。 大家喝了一口水,喘了几口气,就觉得缓过来了。 江琉五说:“楚兄选的这个地方还真不错,非常幽静。” 他眯着眼从厅堂的门口往外瞧,说那边的路不平,房子前面应该设个台阶,不然恐怕夜黑的时候,会看不清楚摔倒。 楚钰秧和耿执两个人往他指的地方一瞧,旁边房子前面长了一丛的杂草,挡住了一部分。那房子的确因为地面不平,凸起来了一块,显得门槛有点高了。 耿执笑着说:“你眼神不好,你看那杂草地/下不是有台阶了吗?” “有了?”江琉五奇怪的问。 耿执说:“是啊。” 楚钰秧坐着喝/茶,就瞧耿执和江琉五出了厅堂的门,还特意跑过去看杂草下面有没有台阶。 耿执将杂草拨/开,果然就看到有一截青石板做的台阶掩藏在下面,因为有草当着离得又远,所以江琉五根本没瞧见。 耿执说:“你瞧,原来的主人家早就铺上了,比你想的更周到。” 楚钰秧也休息好了,他们又跑到后面去看花园。 三个人绕了一大圈才走过去,江琉五就说:“应该在这房子后面开个小门,免得每次去花园都要绕个大圈。” 他话刚说完了,三个人正好绕了过去,回头一瞧,房子后面的墙上的确开了个小门,只是长年不用,落满了灰尘,他们谁也没注意。 耿执瞧着那小门有点纳闷,说:“你不会有心想事成的本事吧?想要台阶就有个台阶,想要小门就有个小门?” 江琉五看到那小门也是一愣,忍不住伸手过去摸了两下,说:“感觉好奇怪……” 到底是什么感觉,江琉五却也说不出来了。 楚钰秧忽然说:“你以前不会是住在这里的吧?” 江琉五说:“我进/京一年,以前并没有住在过京/城里。” 江琉五觉得这里有点熟悉,却又觉得很陌生,到底怎么回事说不清楚。不过的确就像是耿执说的那样,简直就像是心想事成一样。他觉得某个地方应该怎么样,结果就发现其实已经是那样子的了。 最后三个人就去参观了一下书房,书房很大,分内外间的那种。 耿执看了一眼空旷的书房,问江琉五说:“这回,你觉得应该怎么拾掇一下?” 江琉五愣了一会儿神,喃喃的说:“如果……挂一副荷花图的话……” 江琉五说了一半就没有再说了,忽然抬步往里走,绕进了书房的里间。 楚钰秧和耿执看他神情不对劲儿,赶紧跟了上去。他们一绕进进间,登时就瞧见墙上挂着的图。 一副荷花图。 书房里的家具并不多,书架上的书也全空了,所以显得空空荡荡的,墙上那副荷花图有点显眼,恐怕是忘记摘下来的,就那么一直挂着了。 荷花图已经很久了,一直挂在这里,墨色都不鲜艳了,上面全是浮土。 江琉五震/惊的看着这幅荷花图,如果说之前的台阶小门等等全是巧合,那么这张荷花图呢?一次一次的巧合遇到一起,那就再也不能说是巧合了。 江琉五瞪大眼睛,好像有点呼吸困难,他脸色开始发白,然后变成死灰色,身/体摇摇欲坠。 楚钰秧和耿执赶紧冲过去扶住他,问:“你没事吧?” 江琉五呼吸很急促,而且异常艰难的样子,眼睛几乎已经闭上了,像是晕过去了一样,但是显然他并没有晕过去。 江琉五的嘴唇开合,嘴里叨念着:“她,她要被掐死了……我没有说/谎,我亲眼看到的,我还听到那个人说话,为什么尸体不见了?” 楚钰秧赶紧拍了拍江琉五的脸,不过江琉五就在下一刻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耿执将人抱起来,跑到床/上去。 楚钰秧说:“让他先睡一觉吧。” 耿执有点担心,说:“他是不是太累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江琉五他真的以前没有在京/城住过吗?我怎么觉得这地方江琉五以前就住过呢?他说的台阶小门还有荷花图,显然不是巧合,而是凭着记忆下意识说出来的。” 耿执也觉得奇怪,说:“我也不知道,他的确是一年/前到这里来的,不过以前就不知道了,这个需要打听一下。” 楚钰秧点了点头,决定回去之后让赵邢端帮忙打听一下江琉五的事情。 江琉五睡下去之后就没有醒过来,睡了有一个多时辰。楚钰秧瞧着不放心,让耿执去找了大夫来。 大夫看过了,说没有事情,只是思虑过/度,给江琉五开了安神的方子。 耿执去给江琉五煎药去了,楚钰秧守着江琉五,怕他醒来又突然发生什么。 楚钰秧守着守着就有点发困,忽然就听“哗”的一声,闭眼躺在床/上睡得正安稳的江琉五忽然坐了起来。 楚钰秧吓了一跳,说:“你不是在撒呓挣吧?” 江琉五看了楚钰秧一眼,这才想起自己身在哪里,缓慢的摇了摇头,说:“不,我没事了,刚才真是对不起。”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耿执在给你煎药呢,你再躺会吧。” 江琉五摇头,说:“我还有事情,我想先走一步。” “啊?”楚钰秧说:“你的身/体不要紧吗?你的脸色还是很白啊。” “有要紧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江琉五说。 楚钰秧拦不住他,江琉五就这么跑了。楚钰秧赶紧去找耿执跟他说江琉五走了。 耿执气得半死,说:“这人怎么这样。” 药还熬着,不过病人都跑了,耿执总不能自己喝,干脆也不熬了。 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楚钰秧和耿执两个人准备回城去,不然天黑了就不能进城门了。 楚钰秧和耿执出了宅子,然后就一路往回走。 耿执还在抱怨,说:“江琉五他能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跑的这么……” 耿执话说了一半,忽然嘴巴长得老大,指着前面,说:“那个是不是江琉五?” 楚钰秧探头一瞧,嘴巴也长得老大。 原来江琉五先跑了,却也没走多远,而且不知道从哪里弄个铲子来,就在一个角落里挖土。这天色灰灰沉沉的就要黑下来,他一个人闷头挖着,看着有点吓人。 楚钰秧跑了过去,说:“江琉五,你在干什么?” 江琉五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会找过来,说:“没干什么。” 耿执一瞧,黑着脸说:“你是不是又在找那个尸体了?” 江琉五抿着嘴唇,不发一语,不过显然耿执是猜中了。 耿执忽然夺过江琉五手中的铲子,江琉五想要抢回来,不过显然力量悬殊,他还以为耿执会把他的铲子扔了,不过耿执拿过去以后就闷头帮他使劲儿挖,也不说话。 江琉五一愣,说:“我自己来就好了。” 耿执恶声恶气的说:“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又那么矮个子,能有什么力气?” 楚钰秧:“……” 突然膝盖好疼啊,楚钰秧觉得自己好无辜,怎么就被连累了。 耿执挖土,楚钰秧和江琉五站在一边看,楚钰秧站累了就蹲下来看。 耿执挖了一个很深的坑,大冬天出了一身的汗,说:“是不是这里啊?已经这么深了。” 江琉五说:“我也不知道……。” “行了行了。”耿执说:“我再挖深一点瞧瞧。” 楚钰秧发现渐渐的,天色实在太黑了,都看不出清楚坑有多深了。恐怕现在城门都关了,他们是进不了城的了。好在那处宅子就在不远,可以返回去住一晚上。 今天太后大寿,赵邢端估摸/着是出不了宫的,楚钰秧一想也就没有回去的动力,干脆跟着江琉五和耿执继续挖坑。 天色太黑,江琉五就去弄了个灯笼来,楚钰秧拎着灯笼,江琉五指挥,耿执挖坑。 耿执动作很快,体力又好,一会儿工夫完了好几个坑,把周围都快挖成蜜蜂窝了。远远的瞧过来,这一堆儿一堆儿挖出来的土,感觉就像是坟头一样,还挺吓人的。 楚钰秧问:“有了吗?” 耿执累的够呛说:“除了土什么也没有。” 楚钰秧托着下巴,说:“那你再挖几下。” 江琉五到耿执那边瞧了一眼,说:“再挖几下吧。” 他话刚说完,楚钰秧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这可把楚钰秧吓得半死,荒郊野岭大半夜的,耿执和江琉五都在自己跟前,却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 楚钰秧吓得腿一软,连叫都叫不出来了,差点就歪倒在地。 伸手的手立刻将他搂住了,免得他倒进后面的坑里。 “做什么?” 楚钰秧猛的一回头,发现并不是见鬼了,拍他肩膀的竟然是赵邢端。 不过楚钰秧仔细一想,和见鬼了没有区别啊,他家端儿不是应该在皇宫里头吗? 赵邢端将人搂着,拍了他脸蛋两下,说:“冻僵了?” “端儿?你怎么在这里?”楚钰秧惊讶的问。 赵邢端黑着脸说:“自然是寻你来的。” “你不是在宫里头吗?”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这么晚了,寿宴早就结束了,太后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我自然就出宫来了。” 寿宴结束,赵邢端出宫来回了王府,竟然听说楚钰秧夜不归宿。他立刻就出来寻人了,往大理寺也寻不见人,想到郊外的拿出宅子就出城来找。没成想还没走到宅子,就在半路上看到楚钰秧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耿执和江琉五哪能不认识端王爷,没成想在这里遇到了端王爷,都是万分的惊讶。 耿执把铲子往坑里这么一插,就想爬出来和端王爷打招呼,不过就听到“叮”的一声,清脆响声。 楚钰秧奇怪的问:“里面有什么东西?” 赵邢端皱眉,说:“听着像是玉器碎了。” 江琉五一惊,说:“别停下来,耿执继续挖。” 耿执赶紧拿着铲子再挖了两下,果然看到土里有个绿色的东西,刨出来一瞧,是个碎掉的玉镯子。 江琉五震/惊的看着这只玉镯子,说:“是,是这个人,就是她。我记得这只玉镯子,就是她。我看到的就是她!” 江琉五显然很激动,耿执心中一凛,没想到江琉五并不是胡说八道,原来他看到的是真的。 “挖挖挖!”楚钰秧也立刻兴/奋起来,指着坑里说:“土地里面还有东西。” 灯笼一照,果然就瞧土里还是有东西的,不过看起来有点奇怪,是一截白色的东西。 赵邢端皱眉,说:“是什么?” 楚钰秧搓/着下巴说:“像是一截手指骨。” 他话一说,耿执和江琉五都抽/了口冷气。耿执赶紧继续往下挖,结果就挖出了另外一半的碎玉镯,还有楚钰秧说的手指骨。而且并不只是手指骨,慢慢的就挖出了一具尸体。 耿执把尸体挖了出来,那尸体左手腕上带着手镯,看起来应该是女人。江琉五说认识那只玉镯子,证明这个女人就是他看到的那个被人活活掐死的人。 只不过…… 楚钰秧看着尸体,眨眨眼睛,说:“哎呀,这下可奇怪了。” 江琉五一脸的迷茫,似乎不敢置信,瞪着那具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耿执也傻眼了,说:“江琉五,你确定是这个?怎么都变成白骨了?这,这有点快啊。” 他们挖出来的尸体是一具女人的白骨,一看就是死了很久的。 而江琉五第一次说他亲眼看懂有人被杀了的时候,距离现在也不到半年的时间。 楚钰秧现在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说:“他说自己看到的,恐怕并不是那天看到的,而是他的记忆,他曾经看到有人被杀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所以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赵邢端忽然开口,说道:“还有东西。” 他一开口,大家这才注意,土坑里还有东西,看起来好像也是玉镯子。 耿执跳下去小心的把玉镯子挖了出来,这回没有挖碎掉。不过他挖出一只就愣了,下面可不止一只,一共接连挖出了六只,再加上白骨手腕上带着的那只玉镯,一共就是七只玉镯了。这实在让人瞠目结舌。 楚钰秧眨眨眼,说:“尸体身边带着七只玉镯?这是什么意思?” 第52章 七只玉镯2 楚钰秧发现,他问完这话之后,没人给他解答就罢了,其他三个人的六只眼睛还都瞧着自己,好像在等着自己告诉他们为什么。 楚钰秧说:“我这不是要自问自答……” 耿执抓了抓头,问:“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身上带着七只玉镯的,除非她是要去做买卖。” 楚钰秧托腮,说:“那她现在死了,是不是被土匪杀了的啊。” “楚大人说的有道理。”耿执说。 江琉五:“……” “别闹了。”赵邢端拍了拍楚钰秧说。 江琉五蹲下来,将七只玉镯全都摆在地上,然后一个一个的仔细瞧,说:“我……不记得这么多只玉镯,但是我记得这个女人手腕上戴着的玉镯。” 江琉五说着,似乎在回忆,他闭上了眼睛,眼珠子却在眼皮下面转动着,一刻也不停歇。他的表情在黑暗里看的不是很清晰,脸上带着些苦恼甚至痛苦的神色。 “我看到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她反抗不了,伸手乱抓,她的手腕上就戴着这么一只玉镯,我记得很……清楚。”江琉五缓慢的说着。 大半夜的,又是荒郊野外,而且还冷风阵阵,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是后脖梗子发凉。楚钰秧打了个寒战,往赵邢端怀里一钻,说:“冷。” 赵邢端伸手一摸,楚钰秧的身上温度的确很低,估计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单看这一个个土坑就能猜出他们挖了有多久。 赵邢端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说:“谁让你不披个披风,这么冷的天。” 楚钰秧心想我也不知道半路突然要停下来挖土坑啊,一挖就是大半夜,还挖出了白骨弃尸来。 江琉五仔细盯着玉镯瞧,耿执也没注意赵邢端和楚钰秧在干什么,就蹲在江琉五身边,问:“那你还记得什么?记不记得凶手的长相?凶手多大年纪,外貌什么样子?有没有什么特征。” 江琉五听了耿执的话就沉默了,半天什么都没说,最后摇了摇头,好像很疲惫一样,说:“我记得的就那么多,你全都知道,我都说过了。我……想不起来凶手的样子,画面太模糊了,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睁不开眼睛,看到的都是一片模糊。” 耿执瞪大眼睛,似乎不甘心,不过也没有逼他继续想。 楚钰秧忽然在赵邢端怀里探出头来,说:“我觉得凶手不是一个人,至少是两个。” “什么?”江琉五立刻转头瞧他,说:“你当时也瞧见了?” 楚钰秧摇头,说:“当然没有。这里目睹凶案的目击证人只有你一个。” “那楚大人是什么意思?”耿执也着急了,抓耳挠腮的问:“楚大人刚才说凶手不止一个。” “这显而易见啊。”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为何?” 楚钰秧听赵邢端都发话了,老老实实的回答说:“因为江琉五曾经说,凶手在行凶的时候,说过一句话啊。” 江琉五立刻点头,说:“对,我听到凶手说……‘她还没有死,她什么都看到了,绝对不能留她活口,掐死她掐死她’。” 楚钰秧点头,说:“你如果是凶手,一个人作案杀人的时候,难道还会一边说这样的话一边杀人吗?凶手显然不是说给死者听的啊,说给死者就会说你怎么怎么样了,而不是用她这个字。凶手是说给另外一个人听的,在场的另外一个人,说明凶手不是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甚至是另外几个。” 耿执点头说:“楚大人说的有道理。” 江琉五听完了楚钰秧的话,又开始陷入沉思之中。 耿执又说:“楚大人,现在咱们怎么办?” “为什么问我?”楚钰秧说。 耿执说:“楚大人是少卿,我和江琉五不过是司直,当然都听楚大人的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今天不是休沐吗?” 耿执:“……” 赵邢端忽然说:“或许可以从玉镯入手。” 楚钰秧立刻拍手,说:“说的没错,还是端儿最聪明。不过验尸也很重要啊。” 楚钰秧走到尸体跟前,往那里一蹲,说:“咦,好奇怪啊。” “怎么了?”赵邢端站在他身边问。 楚钰秧说:“江琉五说她是被掐死的,的确脖子这里的骨头有损伤的痕迹,看起来像是掐死的。不过显然在掐死之前,她还中/毒过啊,你看她下面的这几块骨头,有点发黑。” 江琉五和耿执也赶紧凑过来瞧,都有点惊讶。 江琉五说:“其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咦?”楚钰秧忽然有发出一声惊奇的声音。 大黑天的,虽然楚钰秧的声音不大,不过突然大惊小怪的还是很吓人的,众人都被他吓得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耿执瞪着眼睛问:“楚大人,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楚钰秧捡起七只玉镯中的一个,说:“这只玉镯很别致啊,鸿霞郡主也戴过一个和这个造型差不多的玉镯。” 楚钰秧手中拿的玉镯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椭圆形或者圆形的样子,而是在玉镯上雕刻了纹路的,雕工非常精湛。玉镯的用料很好,不过上面难免有些瑕疵,那些瑕疵的地方都被雕刻成了花瓣等纹路,看起来非常自然,而且再也不能说是瑕疵,反而像是画龙点睛一样。这只玉镯,恐怕是价值连城的。 “什么?”耿执差点惊得跳起来,说:“楚大人您可别吓唬我,这尸体不会是鸿霞郡主罢?” “呸呸呸。”楚钰秧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巴,说:“我可什么都没听到,要是让鸿霞郡主听到你诅咒她,她不扒了你的皮才怪啊。” 赵邢端淡定的说:“我刚才在宫中还看到鸿霞郡主。” 耿执松了口气,说:“不是最好,不是最好,我是被楚大人那句话给吓着了。” 江琉五翻了个白眼,说:“楚兄是说玉镯相像。” 楚钰秧点头,说:“而且鸿霞郡主跟我说,那只玉镯是太后送给她的。” “这……这是什么意思?”耿执更是头大了。 楚钰秧说:“我的意思是说,这只玉镯可能是宫中之物。” “啊?”耿执说:“这死掉的女人,不会也是宫里头的人罢?宫里头死了人,这可不好办啊。” 赵邢端听楚钰秧这么一说,也顿了下来,然后随手捡起一只玉镯来看,又将那摔成两半的玉镯捡了起来,说:“六只是宫中之物,但是她手上戴的这只并不是。”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端儿你一看就知道了?这么厉害?” 赵邢端说:“我在宫中这么多年,宫里头的东西,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楚钰秧又是嘿嘿嘿一笑,往赵邢端耳边小声说:“怎么感觉端儿刚才说的那番话,好像是老太监在说的啊。” 赵邢端:“……” 赵邢端一听他嘿嘿嘿的笑就知道没好事,虽然做了心里准备,但是还是被气了个半死。赵邢端伸手在楚钰秧的腰上一捏,楚钰秧差点就软在地上,好在赵邢端伸手架在他腋下。 赵邢端说:“你说什么?” 楚钰秧立刻服软,说:“我什么也没说,端儿你听错了。” 江琉五和耿执不知道他们两个蹲在地上搞小动作,惊讶的说:“宫中的东西?那这个女人的身份是什么?难道是个宫女?那她为什么死的时候,身边带了这么多只玉镯?目的是什么?” 耿执也百思不得其解,瞧着尸体发呆。 赵邢端看罢了玉镯就站起来了,只有楚钰秧还兢兢业业的蹲在尸体身边。 赵邢端在楚钰秧的屁股上轻轻踢了两脚,问:“还看出什么了?” 楚钰秧一副深沉的模样,对赵邢端勾了勾手指,说:“附耳过来,我就告诉你。” 赵邢端有点无奈,不过还是弯腰附耳过去,说:“说罢。” 楚钰秧探头,快速的伸出舌头,在他耳垂上舔了一下,然后大声说:“没有啦!” 赵邢端:“……” 赵邢端感觉楚钰秧的舌头软乎乎滑溜溜的,舔了一下就跑了,简直就是故意挑逗,让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了一些。然而…… 面前还有一具尸体…… 赵邢端觉得头疼。 楚钰秧说:“时间太晚了,我们返回宅子住一晚上罢。这里先收拾一下,明日一早,再让耿执把尸体运回去。” 耿执点头,然后反应过来说:“为什么不让江琉五运回去?我们都是司直啊。” 楚钰秧指着自己鼻子,说:“因为明天就不休沐了,我就是少卿了啊,我说让你运就你运。” 耿执:“……” 江琉五有点不好意思,说:“我会帮你的。” 赵邢端抓住楚钰秧的后脖子,不让他继续捣乱,说:“上马,走。” 赵邢端是骑马出来的,不过也就只有一匹马。他先带着楚钰秧上了马,往宅子那边去。耿执和江琉五没有马匹,只能徒步走回去。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又看了尸体一眼,认命的开始收拾东西,好歹掩盖一下,以免有路人经过吓一大跳,明日早上再运走。 两个人动手赶着,耿执就忽然笑起来,江琉五说:“突然笑什么?大晚上的渗人。” 耿执说:“你不觉得我们像是杀人之后再弃尸吗?” 江琉五:“……” 江琉五白了他一眼,不说话了,继续做“弃尸”的工作。 他们收拾好了,就一起往楚钰秧的宅子走。因为天色太黑,所以本来不长的路变得好像长了一倍一样,又有些难走,竟然走的出奇的慢。 两个人到了宅子门口,那看守宅子的人有点惊讶,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走了吗?” 江琉五说:“路上有事情耽误了,城门关了进不去,所以返回来住宿。楚大人不是先回来了吗?” 那看守宅子的人说:“楚大人没有回来啊。” 耿执后背一阵冷汗,说:“坏了,不会楚大人和端王爷中途遇到了什么危险罢?” 江琉五说:“你瞎说什么,端王爷的武功深不可测,谁能对他们下得了手。” “这倒也是。”耿执点头,说:“或许是路上有事情耽误了。我们还是先进去罢,外面太冷了。” 骑着一匹马先离开的楚钰秧和赵邢端,现在还没走到宅子去,反而比徒步走的两个人还慢,这都要怪楚钰秧事儿多。 楚钰秧蹲了半天,结果双腿都麻了,被赵邢端抱上马去,立刻就说:“端儿,慢点慢点!不不不,慢点,我……” 楚钰秧叫的很奇怪,而且还哎呦呦的呻/吟,搞得端王爷下半身都快有反应了。 赵邢端忍无可忍,捏住他的下巴,说:“干什么呢?” 楚钰秧委委屈屈的撅着嘴巴,说:“我的腿麻了,你能不能慢点走,我的腿特别的难受。” 赵邢端:“……” 赵邢端干脆一拉缰绳,就把马匹停住了,说:“谁叫你刚才一直蹲在那里。” 楚钰秧不敢动腿,就扭着身体,一脸正经的对他说:“当然啦,我那是在验尸。” “也没瞧你验出什么东西来。”赵邢端说。 楚钰秧哼了一声,说:“验不验的出来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个验尸的姿态。” 赵邢端:“……” 楚钰秧坐了一会儿,就感觉腿不是那么的麻了。 赵邢端问:“好了?” 楚钰秧拍了拍自己的腿,说:“差不多了,下次我出门带个小马扎,有尸体出现就搬着小马扎坐在一边验尸,免得腿麻。” 赵邢端笑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楚钰秧事儿还挺多的。 赵邢端从他腋下伸手过去,落在他腿上,给他捏了捏,说:“好点了吗?” 楚钰秧眯着眼睛,说:“好舒服啊。” 赵邢端给他揉了揉腿,说:“再不快点回去,一会儿就要天亮了。” 楚钰秧说:“不打紧,反正现在我也不困,躺下估计也睡不着。” “哦?”赵邢端低头在他耳边吻了一下,说:“不困?” “哎呀,突然就有点困了啊。”楚钰秧夸张的打了个哈切。 赵邢端的声音很温柔,压的又很低,说:“今天一天没见着我了,难道不想我?” 楚钰秧觉得耳朵痒,心里头更痒啊,他别扭的在马上扭了扭屁股,说:“还没到一天……啊!” 楚钰秧忽然惊叫一声,因为有人突然从后面咬他的脖子啊。这大黑天的,荒郊野外的,气氛又这么好,楚钰秧还以为自己遇到吸血鬼了呢! 赵邢端将人搂的紧紧的,在他后颈处吮吸啃咬起来,说:“这里没人。” “等等!”楚钰秧更是大惊,什么叫这里没人! 楚钰秧想要回身,不过赵邢端抱得太紧了,他又怕从马上掉下去,所以不敢乱动,说:“端儿你冷静一点,这里很可能会有过路人啊。” 突然赵邢端搂着他催马快跑了几步,楚钰秧一看方向,顿时就喊:“那边那边,宅子在那边,跑错了。” 不过赵邢端不让马停下来,楚钰秧拉了半天缰绳也不管用,果然不是自己养的马就不听话啊。 没多长时间,四周就变得更荒凉了,别说是人了,就连孤魂野鬼也遇不到了。 楚钰秧说:“端儿,你要把我拉到荒郊野外去杀人灭口吗?” 赵邢端伸手拉住他的腰带,轻轻一抽,笑着说:“上次你在床上哭着喊受不了了要死了,如果这也算是杀人灭口的话。” 楚钰秧:“……” 楚钰秧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哭着喊过这么羞耻的话,全都是赵邢端瞎掰的! 楚钰秧咽了口吐沫,说:“端儿,野战太重口了,咱们还是回去罢。” 他话刚说完,赵邢端已经捏住了他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唇。在赵邢端炉火纯青的深吻之下,楚钰秧没多久就软了,几乎要趴在马上,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赵邢端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看守宅子的人终于见到端王爷和楚大人来了。楚大人好像昏过去了,脸上还有点潮红,闭着眼睛。 看守宅子的人一瞧端王爷来了,特别的殷勤,说:“楚大人这是生病了?需要叫大夫吗?”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无妨,让他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说罢了就抱着人进了房间去。 楚钰秧被放在床上,立刻哼唧了一声,然后翻了个身裹着被子蹭到床里头去睡了。 赵邢端伸手把人捞过来,说:“钰秧,先别睡,我让人烧水,洗个澡再睡罢。” 楚钰秧胡乱的摇头,眼睛都不肯睁开。 赵邢端说:“不洗,那用水擦一擦?” 楚钰秧这回都不理他了,一副困得要命,打死都要睡觉的架势。 宅子里还没有下人,赵邢端去亲自烧了些热水,然后端过来将帕子浸湿了给楚钰秧擦身体。 虽然热乎乎的帕巾擦着身上很舒服,不过楚钰秧还是不大高兴有人在自己马上要睡着的时候来回来去的鼓弄他。 楚钰秧的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隙,看到赵邢端,不乐意的撅着嘴巴。 “啊……” 楚钰秧身体抖了一下,眼睛缝都睁大了一些,说:“你干什么啊?” 赵邢端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说:“什么也不干了,给你清洗一下,不然里面有东西,你会不舒服的。” “我现在就不舒服了。”楚钰秧哼哼唧唧的说:“外面那么冷,我的屁股都要冻掉了。树干那么脏,上面没准还有虫子,你竟然让我抱着。” “嘘——”赵邢端赶紧制止他的控诉,说:“这么冷的天,哪里还有虫子。” 楚钰秧一听就来神了,感觉那架势都不困了,就差一个翻身坐起来跟赵邢端撸胳膊挽袖子的打架了。 楚钰秧说:“没有虫子,没准有蛇!” “有蛇有蛇有蛇。”赵邢端赶紧一连串的答应,趁机给楚钰秧清理干净了。 楚钰秧现在身上酸疼的厉害,想起来被赵邢端在荒郊野外折腾了一晚上就来气,探头就往赵邢端的手背上咬了一口,而且咬住就不松口了。 楚钰秧现在极度困乏,身体无力,咬人也并不疼。赵邢端想让他消消气儿,所以就没把手抽走。楚钰秧咬住他,还使劲儿的磨了磨牙,不过这弄的赵邢端有点痒了,又是那灵活的小舌头,舌头尖时不时就会碰到他的手背,能烫的赵邢端呼吸都变快了。 楚钰秧咬着咬着,牙关就酸了,眼皮也变得沉重了,没一会儿就松开睡着了。 赵邢端这才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低下头在他嘴唇上轻轻的吻了两下,伸出舌头勾住刚才挑逗自己的小舌头,纠缠吮吸了两下。不过不敢要的太多,以免又把楚钰秧给惹急了。 赵邢端浅尝几口,就有点舍不得的离开了。 伺候完了楚钰秧,赵邢端就和衣上了床,躺在他身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现在天色还太早,应该可以闭一会儿的眼。 没过多久,外面天色就大亮了,赵邢端只是闭着眼睛,没有睡着。又过了一会儿,江琉五和耿执就起来了,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赵邢端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就带门出去了。 赵邢端让江琉五和耿执先去将尸体收拾回城,然后到大理寺去等着楚钰秧。 江琉五和耿执答应了就去办,他们还以为昨天晚上楚钰秧和赵邢端去查案了,很晚才归,根本不疑有他,哪知道楚钰秧是因为什么才起不来身的。 楚钰秧睡了一会儿,不过也没到日上三竿,就起来了。他睡惯了赵邢端的床,这边的房子还没打理过,床铺硬的厉害,楚钰秧本来就腰疼,睡了一会儿更是腰疼了。 而且枕头也很难受,枕头太高了。 楚钰秧醒过来,就裹着被子在床上打滚。 赵邢端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就知道是他醒了,推门走进来,说:“怎么醒了?时辰还早。” 楚钰秧大喊大叫,悲壮的说:“经过昨天晚上,我已经不能回头了!” “昨晚?”赵邢端眉梢一跳,觉得在楚钰秧发疯的时候,一般不要理他比较好。但是如果不理,楚钰秧万一闹别扭也……很难办。 赵邢端只要硬着头皮问:“昨晚怎么了?” 楚钰秧说的是昨天晚上挖到了尸体,还是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人去野战? 赵邢端脑子里正思索,楚钰秧又开始大嚷大叫,说:“我落枕了!不能回头怎么办!” 赵邢端:“……” 赵邢端无奈的走过去,伸手在他后颈处按揉,说:“回去叫御医给你瞧一瞧。” 楚钰秧腰疼,屁股疼,还落枕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苦命,哼哼唧唧半天才想起正经事情来,问:“江琉五和耿执呢?” “我让他们运了尸体回去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那七只玉镯呢?” 赵邢端说:“还在我这里。” 楚钰秧说:“那一会儿你拿进宫去帮我问问,看看是不是宫里头的物品。宫里头的东西是不是都有记录的啊,丢了应该能查出来罢。” 赵邢端说:“如果时间不是太早,应该能查出来。”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反正交给你啦。不过我瞧那尸体的模样,可不是一两年内死的,起码也有个五六年了吧。就辛苦你了。” 赵邢端倒是不介意,反正他只是动动嘴皮子的问题,辛苦的并不是他。 楚钰秧让赵邢端给他揉着落枕的脖子,舒服的趴在床上,说:“我觉得这个案子有两个很重要的疑点啊。第一就是七只玉镯,死者身上为什么会带着这么多玉镯呢?凶手将她弄死,却又没有把玉镯拿走,显然不是谋财害命。第二就是江琉五了,他肯定自己亲眼目睹的了凶案,但是根据死者的尸体来看,这起案子恐怕最近也是五六年前发生的。江琉五显然是忘记了这段事情,最近才想起来。还有这间宅子……” 楚钰秧差点忘了把这间宅子和江琉五的事情告诉赵邢端。 赵邢端说:“这宅子已经荒了很久了,我看着周围景色还不错,所以就买下来,准备翻修,并没有询问过这里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楚钰秧说:“你去帮我打听一下吧。” “好。”赵邢端点头。 江琉五显然并不是心想事成,而是对这所宅子有下意识的记忆,说明江琉五恐怕曾经住在这里,至少是来过这里的,所以他才记得这些。 而且埋尸体的地方离这所宅子并不远,这两者或者不是巧合。 不过江琉五根本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一年前到的京城,之前并没有来过京城。矛盾冲突摆在这里,肯定有一方并非真实。 楚钰秧觉得,查清楚这两点,或许案子就有眉目了。 楚钰秧从床上爬起来了,然后由赵邢端带着进了城去。端王爷今日无事,打算先和他去一趟大理寺。 楚钰秧奇怪的说:“你去大理寺干什么?我是去干活的,破案的。” 赵邢端不慌不忙,说道:“我是证人。” 楚钰秧有点发懵,说:“什么证人?” 赵邢端说:“尸体挖出来的时候,我就在场,可以作证。” 楚钰秧:“……” 楚钰秧和赵邢端到了大理寺,就看到耿执迎了出来。 楚钰秧问:“尸体带回来了?” 耿执说:“带回来了,楚大人现在要去瞧吗?”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一会儿的。江琉五呢?” 耿执说:“昨天发现尸体之后,他就更奇怪了,刚才回来,就一个人进屋了,怎么叫都不出来,说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楚钰秧问:“他一个人做什么,不会有危险吧?” “这倒是不至于罢?”耿执吓了一跳,说:“要不我还是去看看罢,把门撞开!” 楚钰秧赶紧拉住耿执,说:“别别,你去端一点早点过去,就说给他送早点。” 耿执说:“对对,还是楚大人想的周到,那我这就去了。” 耿执一溜烟的跑了,还跑到外面那个早点摊子去买了热乎乎的馄饨,然后这才跑去敲江琉五的门。 江琉五本来不想开门的,不过耿执跑了一趟出去,特意买了馄饨,他再不开门,显得有些过不去,于是就开门让他进去了。 江琉五好像有点没精神,耿执问他什么也不愿意说,最后耿执瞧着他吃完了馄饨,就离开了。 楚钰秧到了大理寺,就打发了赵邢端去宫里头询问那几只玉镯的由来,赵邢端只好进宫去了。 楚钰秧瞧耿执从门口过,就把他叫住了,问:“江琉五怎么样了?” 耿执走进来坐下,说:“还是不怎么说话,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楚钰秧非常有兴致的瞧了耿执两眼,说:“你那么关心江琉五,不会是喜欢他吧?” “咳咳咳……”耿执猛烈的咳嗽了起来,说:“大人,你说的是什么话,这,这怎么可能啊!” 楚钰秧立刻站起身来,然后跑过去把门关上了,神神秘秘的说:“耿执,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了,你可以大胆的说实话了。你是不是喜欢江琉五啊,不然你怎么这么关心人家?” 耿执的表情看起来非常不自然,说:“楚大人,您就别戏弄我了。这话要是江琉五听到,恐怕他要生气的。”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所以我特意把门给关上了啊,他在屋里,也听不到咱们这边说话,你就放心吧!” 耿执:“……” 楚钰秧嘿嘿嘿的笑起来,说:“你看,江琉五说他看到有人被杀了,其他人都不信,不过你显然就信他的话啊。” “谁说我信的。”耿执死不承认。 楚钰秧说:“你不信他,为什么跟着他跑前跑后的去找尸体啊,之前没找到就算了。昨天还跟着江琉五挖了那么久。” 耿执赶紧说:“昨日楚大人也在旁边,跟着挖了很久。”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我没有动手帮忙啊,全程都是你在挖。而且我只是凑个热闹,我一个人回城,如果遇到了土匪怎么办?我细胳膊细腿的又不会武功,会被劫财又劫色的。” 耿执:“……” 耿执有点不太适应楚大人的说话方式,觉得一懵一懵的,竟然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 楚钰秧本来也没打算让他说话,继续说:“所以,你现在要不要承认自己喜欢江琉五啊。” 楚钰秧两眼闪烁着精光,很认真的盯着耿执。耿执被他瞧得脸都红了,似乎觉得压力太大,不敢跟他直视。 过了半天,耿执忽然说:“江琉五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楚钰秧说:“我知道他,他长得很好看。” 耿执脸更红了,说:“也挺聪明的。” 楚钰秧点头又点头。 耿执忽然失落起来,说:“但是我们都是男人啊。” 楚钰秧一听有门,说:“我眼睛又没瞎。” 耿执说:“所以不能在一起。” 楚钰秧一拍桌子,说:“谁说的,你难道怕有人嘲笑你们吗?有人敢笑,你就拉着他找我来。” 耿执一阵感动,说:“楚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咦?突然被发了好人卡。楚钰秧说:“所以呢?” 耿执叹了口气,说:“楚大人,这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江琉五。” “为什么啊?”楚钰秧眼睛更亮了,说:“你难道比较喜欢偷偷摸摸的暗恋滋味?” 耿执:“……” 耿执说:“我思前想后好久,恐怕江琉五不喜欢男人。我要是去找他说明了,恐怕他都不愿意再见我了,连朋友都做不成。” 楚钰秧一听,顿时拍了一下手掌,说:“说的有道理,那还是别表白,起码可以做朋友。” 耿执更失落了,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江琉五不知道,还能我和一起吃个早饭什么的,我觉得已经挺好的了。” 楚钰秧说:“我的意思是,做朋友还能管他借借钱。” 耿执张大了嘴巴,说:“楚大人,我虽然俸禄不多,但是也不缺银子花,为什么要管江琉五借银子?” 楚钰秧嘿嘿嘿笑起来,说:“我教你一个表白,却不会被拒绝的办法吧!” 耿执精神一震,说:“什么办法?楚大人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楚钰秧信心满满的拍了拍胸脯,说:“你和江琉五是朋友吧?” 耿执点头。 楚钰秧说:“那你去管江琉五借八百两银子。” “嗬——”耿执抽了一口冷气,说:“借,借这么多?八百两?楚大人您别耍我了,我都没有八百两银子存着,这可顶我十多年的俸禄啊。” 楚钰秧说:“又不让你借吗?” 耿执一听,点头称是,说:“楚大人说的对,然后呢?” 楚钰秧猥琐的笑起来,说:“等银子到手。你就和江琉五表白,如果他不接受,就跟他说拒绝了以后你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朋友都不做,银子就不还给他了。” 耿执:“……” 耿执想说这办法怎么听起来这么糟糕,而且就连地痞流氓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来。不过耿执看了看楚钰秧的笑容,最终还是没有说。 耿执更失落了,原以为楚钰秧有好办法的,没想到只是戏耍他。 楚钰秧说:“难道我的办法不好?” 耿执说:“恐怕江琉五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楚钰秧说:“这不就是破釜沉舟吗?你要有胆识有魄力啊。” 耿执:“……” 楚钰秧不再逗他,说:“江琉五是具体什么时候到大理寺的?他的调令呢?能不能找出来啊,让我瞧一瞧。” 耿执说:“去年来的,具体时间我也不记得了,这个要去查一查,我这就去找人查。” 楚钰秧点头。 耿执离开,快到中午的时候,赵邢端就从宫里头回来了。 楚钰秧一瞧,说:“端儿你回来的刚刚好,我们一起吃大理寺的食堂饭吧。” 楚钰秧跑去弄了两份饭来,然后门一关,坐下来兴致勃勃的开始吃,一边吃一边问:“端儿,你查的怎么样了,那几只玉镯子,找到记录了吗?” 赵邢端看起来还不饿,说:“找到了。” “端儿就是有效率,”楚钰秧问:“是宫中的东西?” 赵邢端点头,说:“其中六只玉镯的确是宫中的东西,另外那只戴着尸体手腕上的并不是。而且这六只玉镯来头不小,是太后宫中失窃的东西。” “噗——” 楚钰秧一口就喷了,赶紧捂住嘴巴,问:“什么?玉镯子全都是太后的?” 赵邢端点头。 鸿霞郡主手上戴的那只玉镯,也是太后赏赐的,怪不得觉着差不多,原来都是太后的东西。 楚钰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丢的?” 赵邢端说:“十年前。” “这么久?”楚钰秧瞪眼。 赵邢端说:“那时候还是父皇在位,我母后是皇后。听说当时母后宫中突然少了一个宫女,那宫女不知道怎么从宫中逃跑的,还偷了六只玉镯带走。当时我母后非常生气,让人去到处找,不过都没有找到。后来时间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那个死了的女人是宫女?偷了六只价值连城的玉镯然后跑了?那她怎么突然就被人掐死了?而且还中毒过。凶手肯定不是太后派去捉拿她的人,不然为什么把尸体埋了还把玉镯子全都埋了。如果是太后派去的人,应该把她带回宫里头问罪,再把玉镯子归还才对。” 赵邢端点头,说:“当时宫里授命去找人的根本就没有找到那个宫女。” 楚钰秧说:“那宫女有没有朋友什么的?在宫中要好的伙伴?” 赵邢端摇头,说:“和她关系比较好的一个宫女,之前已经染病死了,无从问起。我打听过了,因为过去时间太长,宫里头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了。”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太后会不会还记得?” 赵邢端皱了皱眉,说:“我没有去问过太后。” 楚钰秧觉得好纠结,他也不敢跑到太后面前去撒野啊,不过左思右想,现在已经没有宫女的熟人,太后勉强算是半个熟人啊。 楚钰秧说:“不如让鸿霞郡主去问一问?” 赵邢端显然是不同意的,闭嘴不发表意见。 楚钰秧立刻跳起来,说:“就这么定了,我要进宫去找鸿霞郡主。” 赵邢端凉飕飕的问:“你屁股不疼了?” 一听端王爷那口气就能听出来,端王爷是吃醋了。 楚钰秧拉着赵邢端就往宫里头去,在门口递了牌子,成功的进来,然后就直奔着去找鸿霞郡主了。 正在用膳的赵邢德等了一会儿,不见递牌子的楚钰秧过来,问:“楚钰秧去哪里了?” 平湫说:“去……鸿霞郡主那里了。” 赵邢德有点吃惊,说:“楚先生和鸿霞郡主倒是挺投机?” “好像是……”平湫说。 赵邢德说:“两个混世魔王凑在一起,旁人可要苦恼了。” 平湫想一想也觉得挺头疼的,不过最头疼的估计是端王爷。楚钰秧把天捅破了,估计第一个去顶着的肯定是端王爷。 赵邢德笑着说:“这楚钰秧真是好啊,三次递牌子进宫,没一次是真的要来我这的,递了牌子不过来,他也是头一份。” 平湫觉得好笑,想一想还真是,感觉把陛下当做免费劳动力了。 赵邢德说:“对了,平湫,最近你师父那里有没有什么情况?” 平湫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什么发现。不过……” “怎么了?”赵邢德说。 平湫说:“最近有人在十六卫府周边暗查,不知道是什么用意。” “看的出是什么人?”赵邢德说。 平湫说:“看不出,可能掩藏了武功路数。” 赵邢德说:“你小心一些。” 平湫点了点头。 楚钰秧拉着赵邢端跑去找鸿霞郡主,鸿霞郡主见到楚钰秧来了,高兴极了,差点就给他一个拥抱,不过被赵邢端不客气的给分开了。 鸿霞郡主眉飞色舞,说:“楚钰秧你怎么今天才来啊,昨天太后大寿呢,你不知道有多热闹,有好多人送礼,太后赏赐给我好多呢,要不要我带你去瞧瞧,我们可以一起玩。” 楚钰秧摆摆手,说:“我官职低,不合适来参加。” 鸿霞郡主撅着嘴巴,说:“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嫌麻烦不想来。” 楚钰秧被她一下子戳破,也不害臊,说:“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求你帮忙的。” 鸿霞郡主一听,底气更足了,说:“你要求我帮忙?那好啊,不过你要陪我玩,我让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楚钰秧毫不犹豫,立刻点头,说:“当然要陪你玩了,就算我没有事情求你,我也会陪你玩的。” “真的?”鸿霞郡主高兴的飘飘然,冲赵邢端抛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赵邢端气得脸都黑了。 鸿霞郡主就抓着楚钰秧跑到花园里去,说:“我跟你说,别看现在天气冷,池塘里竟然还有鱼呢。” 楚钰秧说:“要不,咱们说完了正事再好好玩?” 赵邢端见他们跑的快,赶紧就追了上去。 鸿霞郡主回头看了一眼充当贴身侍卫的端王爷,不高兴的说:“我给你办完了事情,你不跟我玩了怎么办?” 楚钰秧拍了拍胸脯,说:“我可是言出必行的人。” 鸿霞郡主点了点头,说:“那行罢,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的我满意,我就现在帮你。” “你说。”楚钰秧立刻说,心想着可千万别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 鸿霞郡主抬手一指前面的池塘,说:“我和端哥哥一起掉下水,你会先救哪个人?” 晴天霹雳…… 楚钰秧差点捶胸顿足,这么不讲理的问题,鸿霞郡主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的。 楚钰秧一回头,就看到赵邢端黑着脸看着他,似乎也在等着他的回答。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说:“我不会游水……” “不行不行!”鸿霞郡主说:“你不会游水难道就不救我们了吗?假如你会游水的,你快说你要先救我还是先救端哥哥。” 楚钰秧:“……” 楚钰秧忽然觉得有点蛋疼啊。 鸿霞郡主又抛给赵邢端一个挑衅的目光,似乎有点得意。楚钰秧有事情要求她,虽然她知道楚钰秧肯定更喜欢赵邢端,不过今天必须是她赢了。 楚钰秧一拍手,说:“我知道了。” “快说。”鸿霞郡主激动的说。 楚钰秧嘿嘿一笑,简直又腼腆又猥琐,说:“先救丑的。” “什么?”鸿霞郡主瞪眼,说:“这是什么回答!” 赵邢端一愣,板着的脸都有点绷不住了。 楚钰秧羞答答的说:“先救丑的,郡主你觉得我应该先救谁。” 鸿霞郡主气得半死,指着赵邢端的鼻子说:“我比他漂亮,当然是先救他了,他才丑呢。” 赵邢端也不介意,楚钰秧认真笑,说:“好啦好啦,郡主,游戏玩完了。我们说正事吧。” 鸿霞郡主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不过很快就被楚钰秧说的正事给吸引了。鸿霞郡主好奇心特别的重,听楚钰秧讲了一遍故事,顿时抓耳挠腮的。 鸿霞郡主说:“你让我去问问太后?” 楚钰秧连连点头。 鸿霞郡主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楚钰秧说:“那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啊。” 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出了宫去,等着鸿霞郡主问完了太后再来通知他们。 折腾了一番,楚钰秧和赵邢端又从宫里头出来了,回了端王府去。 赵邢端说:“关于江琉五,我也打听过了。” “啊?怎么样。”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江琉五果然以前在京城里呆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会儿他还没当官。和你的猜测差不多,你那处宅子,就是他以前住的地方。” 楚钰秧摩拳擦掌,说:“这么说来,江琉五是忘了那段记忆吗?或者是隐瞒了那段记忆不想说?” 赵邢端说:“这就不知道了。” 楚钰秧说:“那他为什么离开了?” 赵邢端摇头,说:“突然就走了,那块地方本来就人少,后来有人发现的时候,那屋子已经好久都没人住过了。” 楚钰秧说:“是这样,那江琉五以前有没有邻居之类的,或者熟人?”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跟他都不熟悉,就知道他以前的确住在那里过。” 楚钰秧突然跳起来,说:“我得去找江琉五再问问。” 赵邢端将人一把抓住,说:“明天再说罢,外面天都黑了。” 楚钰秧一瞧,竟然都这么晚了,他想的太投入了,都没有发现。 楚钰秧刚坐下,外面就有侍从进来了,说:“端王爷,外面有一位大理寺司直江大人,想要见楚先生。” 大理寺司直江大人,一听就知道是江琉五了。楚钰秧又蹦了起来,都不用下人去请人,已经飞快的冲出去了房间,跑到门口去了。 江琉五就站在门口,似乎有点出神,都没发现楚钰秧已经来了。 楚钰秧问:“你找我?” 江琉五这才回神,点了点头,说:“楚兄,我想起来一点事情,想要跟你说。” 楚钰秧赶紧招呼他进门,然后把他带到房间去。 江琉五第一次进端王府,他打听了楚钰秧最近都住在这里,有点吃惊,不过还是找来了。进了端王府就更吃惊了,这里可大的出奇。等进了房间门,看到端王爷坐在房间里面,就更是吃惊的连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楚钰秧招呼他坐下来,说:“你想起来了什么事情?” 江琉五坐在茶桌前,闭了闭眼睛,说:“我想起一个人的脸,有点模糊,记得不是很清楚。” “是凶手的脸?”楚钰秧问。 江琉五点了点头,说:“但是我又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样子,不过我记得他的衣服。” “衣服?”楚钰秧说:“凶手的衣服很有特点?” 江琉五又点了点头,说:“我刚才突然想起来了,是一件十六卫府的侍卫服……” “十六卫府?”赵邢端忽然皱眉说。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哎呀,最近什么事情都和十六卫府有关系啊,真是太巧了。” 江琉五说:“楚兄,我并没有说谎,是真的。十六卫府的衣服很有特点,所以我一想起来就分辨出来了。” 楚钰秧说:“那让你再看到那个人的脸,你能认出来吗?” 江琉五有点不确定,说:“我也不知道。” 赵邢端瞧楚钰秧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说:“你要做什么?” 楚钰秧说:“不如我们夜探十六卫府?” 江琉五:“……” 江琉五赶紧制止,说:“这万万不可,我们没有证据,而且若是人不在十六卫府里,只是想嫁祸于人,所以穿了一件十六卫府的侍卫服,那岂不是……” 楚钰秧说:“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赵邢端说:“今天时辰已晚了,还是等着明日鸿霞郡主有了消息之后再说罢。” 江琉五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和鸿霞郡主牵扯上的,不过他也没有多问。特意跑过来说了自己突然想到的事情,然后就起身告辞走了。 楚钰秧觉得有点惋惜,想要留江琉五在府上住一晚上,明日一起去大理寺的,不过江琉五谢辞了。这府邸是端王爷的,端王爷坐在一边黑着脸,一句话不说,江琉五就算想住在这里,也是不敢的。 楚钰秧瞧着江琉五走远的背影,说:“好可惜。” “可惜什么?”赵邢端冷飕飕的问。 楚钰秧立刻改口,说:“好可惜,江琉五想起来的不多啊。” 赵邢端说:“这件事情又和十六卫府有关,而且江琉五也在十年前离开京城的,你说……这件事情是不是和皓王的事情有关?” 楚钰秧说:“说不准,不过很有可能。” 楚钰秧琢磨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要找个时间套一套梁祁的话了。” “怎么套话?”赵邢端问:“你和他很熟?” 楚钰秧苦恼的说:“就因为不熟悉,所以我才想找个时间啊。如果很熟的话,就直接跑过去套了。” 赵邢端:“……” “啊,我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楚钰秧忽然说。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关于皓王那件事情的。” “直说。”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当然是当事人最清楚了,不如我们找个时间把皓王绑架了吧。” 赵邢端:“……” 赵邢端转身进屋,不想搭理楚钰秧了。 楚钰秧追着他,说:“我说真的。” 赵邢端说:“你知道他在哪里?还是你的武功比他好?你想怎么绑架他?” 楚钰秧说:“这个我当然想好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啊,我也没有他的武功好,不过我们可以把淮水绑架过来,然后等着钓大鱼啊。” “淮水?”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就是我徒弟啊。” 赵邢端说:“那淮水在哪里?”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不知道,不过他偶尔就会突然蹦出来了。” 赵邢端:“……”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还没去大理寺,鸿霞郡主就急忙忙的从宫里头出来了,将楚钰秧拦在门口。 鸿霞郡主说:“楚钰秧,我给你打听到了!” 楚钰秧一惊,说:“这么快?太后还记得那个人吗?” 鸿霞郡主连连点头,说:“太后还记得。那个小宫女叫做慧竹,太后的印象可深了。” 鸿霞郡主小心仔细的管太后打听,昨天晚上就打听到了,结果宫门关了,鸿霞郡主激动的一晚上没睡着觉,一大早就溜出宫给楚钰秧报信。 那个叫做慧竹的小宫女年纪不大,而且算是命比较好的,进宫没多久就跟在太后身边了。那时候太后还是皇后,在位的是赵邢端的父皇。 慧竹乖巧机灵,长得也很好看。皇后对她很是喜欢,平时会赏赐一切东西给她,也总是让她陪着。慧竹手腕上有一个玉镯子,不是什么值钱的,不过听说是他娘亲留给她的遗物,所以慧竹一直没摘过,从来都戴着。 本来太后喜爱慧竹,要赏赐给她玉镯子,不过慧竹不要,还说了她玉镯的来由,太后可怜她,就赏赐了其他的东西给她。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一天慧竹就突然消失了,而且宫里头一下子丢了六只玉镯子。慧竹偷了东西跑掉了,一下子就没了踪迹。 太后派人去找,不过没有找到。那时候又赶上先帝突然病重,派去找慧竹找不到,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六只玉镯子失而复得,太后又看到了慧竹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那只玉镯,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然而那只玉镯子碎了,而慧竹已经变成了一具白骨。 鸿霞郡主说:“我觉得那个慧竹应该是个好人,不会偷东西的罢!肯定是另有隐情的。太后赏赐给她都不要,偷来做什么啊?而且太后看着那碎的镯子,好像还挺伤心的,那个慧竹肯定人很好。” 如果玉镯子不是慧竹偷的,那么这么多玉镯子和她一起埋了,那是什么用意?难道是要嫁祸她? 楚钰秧想不通,不过时间来不及了,赶紧往大理寺赶。总不能每次去上班都迟到。 楚钰秧到了大理寺,发现大家全都在,而且全都看着自己。 楚钰秧拍了拍自己的脸,说:“我脸上有什么?” 耿执赶紧跑过来,说:“楚大人,出事了啊。” “谁死了?”楚钰秧问。 “不是不是啊。”耿执说:“原来咱们挖出来的那个尸体,是个宫女啊,而是还是太后身边的人。” “怎么连你都知道了?”楚钰秧惊讶的瞧着他,这消息走的有点快。 耿执说:“我当然知道了,大家都知道了。” “啊?”楚钰秧更惊讶。 耿执说:“太后下了懿旨啊,说不相信那个宫女是偷了东西跑的,让你彻查此事,限期三日查明真凶。” 什么鬼…… 楚钰秧目瞪口呆了,他只是让鸿霞郡主去管太后打听一下,怎么就打听出个懿旨来。 而且之前那个限期三日刚查完,怎么又来了个限期三日。 第53章 七只玉镯3 耿执有点焦急,说:“楚大人,这可怎么办啊?三日,这也太短了。人都成白骨了,让人哪里去三日破案啊。” 楚钰秧瘪着嘴巴,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啊。 江琉五也有点失落,说:“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引起来的,反而连累了楚大人。”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这事情怎么能怪你。” 耿执也说道:“是啊,我说江琉五你这个人,怎么每天都在胡思乱想。人又不是你杀的,你揽什么责任。” 江琉五说:“三日实在是太短了……恐怕。我还是进宫与太后说明事情来由罢,这件事情不能让楚大人顶着,若是要顶着,也是我……” 江琉五没说完,耿执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说:“你要是真想帮忙,还是快想想到底还记得什么罢。咱们只是一个小小的司直,太后怎么可能见咱们,到了宫门口也是进不去的。” 耿执说的虽然都是大白话,不过其实也是大实话,江琉五就算想说明情况,他根本见不到太后,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钰秧点头说道:“对对,江琉五,你还记得什么?都告诉我就好了,就算是帮了大忙了。” 江琉五为难起来,长眉都皱在了一起,说:“我……其他的,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不着急不着急。”楚钰秧说道:“要不这样吧!” “楚大人有办法了?”江琉五睁大眼睛,欣喜的瞧着他。 楚钰秧兴/奋的说:“这样罢,你住在我家,你要是突然想起什么来,也能第一时间告诉我啊。” 江琉五一听,有点失望,原来并不是什么好办法。 “住在谁家里?” 忽然门口有人说话,众人目光望过去,全都抽/了一口冷气,站在门口的不就是端王爷赵邢端? 楚钰秧觉得自己最近运气有点背点儿,怎么调/戏一下别人就被他家端儿给抓包了。 楚钰秧赶紧狗腿的跳起来,跑到赵邢端身边,说:“你怎么来了?” 赵邢端说:“听说太后下了懿旨,我特意来瞧瞧你的。” 楚钰秧露/出委屈的神色,说:“端儿你也听说了,我招谁惹谁了,上次那事情过去,我还没喘一口气呢,这会儿又来限时三天,我好冤枉啊。” 赵邢端笑道:“我看你喘气喘的好好的,还有功夫和别人搭讪。” 楚钰秧正义凛然的说:“你可冤枉我了,我这是查案。” 楚钰秧其实没有猜错,就是因为鸿霞郡主跑到太后那里去套话,还把玉镯子给太后瞧了,太后才突然想起这十年之前的事情来。 十年之前发生了很多事情,太后乍一回想起来,都有些迷茫,好像一时间都想不起来那个叫做慧竹的宫女到底长什么样子了。然而瞧见那破碎的玉镯子的时候,又觉得其实就是昨天的事情。 或许是思虑过重,太后晚上没有睡好,就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个叫做慧竹的小宫女。模样可人,性格开朗,但是转眼就死了,死的非常凄惨。 太后从梦中惊醒,左思右想,觉得当年的事情太过蹊跷,招来人仔细一问,就打听到了,说是大理寺的人在城外找到了一具尸体,可能就是慧竹的,看起来像是中了毒,又被人给掐死的。 太后一听大惊,觉得昨晚的梦并不是巧合,而是慧竹有冤/情,所以才托梦给自己,想要伸/冤的。 太后年纪大了,难免开始念旧,觉得那丫头在自己身边服侍了那么久了,总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就死了。 结果就是这事情直接落在了楚钰秧的头上,又来了个限期三日。 鸿霞郡主一大早跑出宫来给楚钰秧通风报信,跑回去之后就听到了太后的懿旨。鸿霞郡主知道估计这事情都怪自己,反而打草惊蛇把楚钰秧给害惨了,于是又跑出了宫来,想找楚钰秧没找到,只好找到了赵邢端。 鸿霞郡主问赵邢端有没有办法,这还真没什么办法,太后懿旨都下了,也不能让她收回去。最多最后破不了案子,赵邢端到太后跟前去求情。 赵邢端打发走鸿霞郡主,就到了大理寺来找楚钰秧,一进去,正巧的就听到楚钰秧在勾搭江琉五。端王爷的鼻子差点给气歪了。 楚钰秧为了岔开话题,眼珠子乱转两圈,赶紧说道:“啊,时间要来不及了,我们快点去查案子吧。” 耿执非常不会看眼色的拆台说道:“可是楚大人,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咱们往哪里去查案啊。” 楚钰秧:“……”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楚钰秧心中默默流泪,这种时候,默默的在心中问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把问题问的这么大声呢? “如何查?”赵邢端挑眉,看着楚钰秧。 楚钰秧赶紧抬手搓/着自己的下巴,把小尖下巴挫的通红,一副我在很认真思考,千万不要打断我思路的样子。 楚钰秧沉吟了半天,终于说:“十六卫府的侍卫,会不会很多啊?”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十六卫府主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危,你说人数多不多?” 楚钰秧:“……” 他还想说如果人数不是很多,可以全都列出来,让江琉五一个一个的找一遍,说不定会有用。 “端王爷!”忽然有人急忙忙的冲了进来,定眼一瞧竟然是滕衫。 滕衫来的急匆匆的,显然是有要紧事情。 楚钰秧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滕衫说:“皇上派了人到端王府去,让端王爷和楚先生立刻进宫去,说是有要紧事情。” 楚钰秧有点头疼,觉得自己突然变得忙起来了,不知道赵邢德那边又出了什么事情。 赵邢端皱眉,问:“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滕衫小声说道:“听说是……平侍卫突然不见了。” “什么!” 楚钰秧立刻蹦了起来,说:“江琉五,你继续回忆啊,我有其他事情,先进宫去了,一会儿回来再找你们。” 江琉五一头雾水,就瞧楚钰秧拉着端王爷急吼吼的跑掉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出了大理寺,楚钰秧就问滕衫,说:“平湫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滕衫说:“多余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来的人很着急,所以我就赶到这边来找楚先生和端王爷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不再耽误时间,赶紧骑马就往宫里头赶去了。 宫门口的侍卫瞧见两个人终于来了,一脸就要痛/哭/流/涕的模样,说:“陛下已经差人来问了好几次了,两位请赶紧跟卑职来罢,不要让陛下等急了。” 楚钰秧也急,赶紧就跟着侍卫去找赵邢德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进了殿门,果然就瞧赵邢德一个人黑着脸坐在那里,不见平湫的影子。 楚钰秧老远就瞧见了,觉得赵邢德和赵邢端果然是兄弟,生气的时候,表情好像都差不多。 大殿里除了他们并无其他人,楚钰秧问道:“平湫人呢?” 赵邢德脸色不好,指了指桌上的一张纸条,又伸手压住额角,说:“被人绑走了。” “啊?”楚钰秧有点吃惊,平湫武功那么好,怎么会被人绑走的。 赵邢端赶紧将纸条拿了起来,快速的看了一遍,顿时脸色大变,说:“陛下这……” “上面说什么?”楚钰秧问。 楚钰秧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赵邢德说:“上面说,让朕拿玉玺换平湫。” 赵邢德的语气听不出恼怒,好像和平时差不多,不过他的脸色显然并不好。 楚钰秧也吓了一跳,说:“玉玺换平湫,那岂不是……” 玉玺是做什么用的,楚钰秧都明白,让赵邢德把玉玺拿出来去换平湫,不就是让赵邢德将皇帝的龙椅让出来吗? 楚钰秧说:“会不会是有人使诈。平湫真的是被人绑走了吗?或者平湫只是碰巧遇到了什么麻烦事情,所以才没有立刻回宫的。” 赵邢德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平湫去办差了,昨夜就一直未归,我觉得蹊跷,没想到刚才就看到了这张纸条。” 楚钰秧说:“那是谁将平湫绑走了?对方是什么人?” 绑走平侍卫,显然不是等闲之辈,而且开口就要玉玺换人,更是野心勃勃。 赵邢端盯着手中的纸条,说:“皓王……” 楚钰秧一惊,说:“不会吧……?是他?” 赵邢德说:“我本来不相信皓王/还活着,但是现在不得不信了。恐怕他是回来报复了。” 楚钰秧将纸条拿了过来,上面并没有署名,更没有特别的符号。不过这字迹……楚钰秧觉得有些熟悉,再一瞧就想起来了,当初在琴台县沈家的时候,皓王曾经留过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和此时的这张纸条几乎一模一样。 当时在沈家,赵邢端瞧到那张纸条就很意外,恐怕就是因为认出了皓王的笔记,所以才如此惊讶。 单单仅凭笔记就认定是皓王所为,实在太过草率了。但是如果是皓王留下的纸条,劫走的平湫,这事情却又合情合理。如果说皓王想要玉玺,那么的确是有可能的。 虽然有太后的懿旨限期三日,不过楚钰秧还是决定先帮赵邢德找平湫。楚钰秧仔细的问了一个遍,问平湫最近都去办什么差事了。 赵邢德也不做隐瞒,说:“自从上次邢端告诉我雪梅图的事情之后,我觉得十六卫府实在太可疑,就让平湫暗地里观察打探。毕竟我身边,最信任的就是平湫了,这件事情也不放心让别人去做。” 楚钰秧问:“打探到了什么?” 赵邢德摇头,说:“什么也没有,只是前几日,平湫回来的时候拿了一张纸条,说是冯北司在暗中塞给他的。纸条上写着小心梁祁,其他就什么也没有了。” 楚钰秧记得那个纸条,赵邢端给他讲过的,原来是平湫带回来的。 楚钰秧说:“有没有可能,平湫被十六卫府的人发现了,是十六卫府的人把他抓/走了?” 赵邢德面色凝重,说:“我宁愿相信……是皓王抓/走了平湫。” 楚钰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明白赵邢德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转头瞧了一眼,赵邢端脸色也很凝重。 楚钰秧忽然想起来,在大理寺的时候,赵邢端对他说的话。 十六卫府主要负责保护皇上的安全,在皇宫/内外,在京/城里都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生死的势力。他们人数比不上戍边的军/队,也不一定有军/队士兵的训练有素。但是在京/城里皇城里,他们的身份决定了他们可以来去自/由。 如果真的是十六卫府的人抓/走了平湫,而且留下字条要玉玺交换,说明十六卫府已经有了反叛的心思,恐怕随时都能发难。皇宫就成了最不安稳的地方。 赵邢端说:“陛下,楚钰秧说的不无可能。如果真是如此,还请陛下早做打算。臣弟恳/请陛下准许,让臣弟出城调兵,以防万一。” 皇帝都是疑心病重的,赵邢德不能否认,他也是这样一个皇帝。对于同/胞兄弟的赵邢端,赵邢德能给他最尊贵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名声,但是有一项,赵邢德从来没有给过,那就是兵权。 在别人眼里端王爷如何的厉害,赵邢德都很放心,因为赵邢端没有兵权,他根本没有篡位的可能性。 赵邢端以前也是带兵打仗上过战场的,可以说,其实赵邢端更喜欢上战场的感觉,但是他也懂皇帝的心思。皇家的亲情实在不易,赵邢德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所以当年赵邢端主动交还了兵权,回到京/城里,再没去边关带兵打过仗。 兵权一旦上交,再想取回来,恐怕比登天还要难,赵邢端自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如今,他这话是不得不说的,就算说了之后他和赵行德之间会产生间隙,那也是要说的。 万一真是十六卫府中有人起了反叛之心,后果不堪设想。 十六卫府是皇帝身边的一股势力,起初设立十六卫府的时候,就规定了,十六卫府不涉政不上朝,只负责保护皇帝和皇城的安危。 不过,如今的十六卫府和当初的规定,早就已经背道而驰了。在前任十六卫府统领和先皇暗中组/织那股见不得光的势力的时候,十六卫府就已经开始变成了一个潜在的威胁。 先皇打算用那股势力,完成他明面上不能完成的事情,以便更好的统/治他的江山。但是恐怕他都没有想到,在他死了之后,那股势力的头/目就成了一个谜题,十六卫府也变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威胁。 楚钰秧觉得气氛有点怪异,他是没有当过皇帝的,而且以后也没有一点可能当皇帝,他也是不能明白坐在那个位置上人的想法的。 赵邢德开了口,说:“你这就去罢,小心行/事,不要打草惊蛇。我是信任你的。” 赵邢端说:“臣弟会尽快回来。臣弟不在的时候,楚先生……” 赵邢德说道:“我知道你想的什么,你放心,楚先生不会有事情的。” 赵邢端得了赵邢德的密旨,准备立刻出城去调兵。 楚钰秧赶紧跟着他出了宫,说:“你要去多久啊?” 赵邢端说:“很快,两三日就回,不用担心。” 楚钰秧点了点头,他不懂调兵打仗,也不知道具体要做什么,所以没什么可嘱咐他的。 赵邢端说:“我不在这几日,你就不要出府去了,滕衫和林百柳会保护你的。” “那怎么行啊,七只玉镯子的案子和平湫的事情都没解决。”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案子可以先不查,你的安全最重要。” 楚钰秧听了嘿嘿嘿一笑,搂着赵邢端的脖子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端儿一脸严肃的说情话,让人好害羞啊。”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头顶,说:“我要走了,快些动身也好快些回来。” 楚钰秧说:“小心点,不用担心我。” 赵邢端点头,两个人出了宫门,赵邢端直接就骑了马往城外飞奔而去。 楚钰秧瞧着赵邢端的背影,一阵叹息,心想着最近怎么这么乱,所有的事情都赶在一起了,总觉得很不妙。 楚钰秧从宫里出来,就去了大理寺,跑了一圈,觉得腿都要跑断了。 到了大理寺,楚钰秧发现只有耿执在,江琉五并不在大理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楚钰秧问:“江琉五呢?” 耿执说:“他说想去发现尸体的那个地方再瞧瞧,就急急忙忙的去了。我怕楚大人你回来找不到人,所以在这里等你。” 楚钰秧说:“他是想到了什么吗?怎么走的这么急?” 耿执摇头,说:“问他也不说,他这个人总是这样。” “那我们去找他吧。”楚钰秧说。 耿执点头,说:“江琉五其实走了没多久,说不定我们能追上。” 楚钰秧急匆匆的喝了一口茶水,准备喝完这口水就跟着耿执走。 “噗”的一声,楚钰秧被杯子里的茶水溅了一脸水,定眼一瞧,茶杯里竟然有一块小碎银。 楚钰秧忍不住睁大眼睛,盯着那块小碎银跟见鬼了一样,然后抬起头来往上瞧。他这一瞧,就看到房梁上一个人影,那人影还探出头来跟他挥手打了个招呼,竟然是淮水。 楚钰秧一愣,淮水竟然在这里。 耿执发现楚钰秧端着一杯茶水发呆,问:“楚大人,怎么了?” 楚钰秧怕耿执抬头看到房梁上的淮水,赶紧指着门口大叫一声,说:“那个是不是江琉五?” 耿执赶紧追到门口,说:“没有啊。” “啊,我眼花了。”楚钰秧说:“耿执,你先去找江琉五吧,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进宫陛下吩咐我立刻去做的事情。我做完了事情,就去找你们汇合。” 耿执听说是陛下吩咐的事情,不敢多打听,很老实的就先走了。 楚钰秧见人走远,松了口气,赶紧把门关上。然后一回头,差点吓出心脏/病来,淮水已经从房梁上跳了下来,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背后。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徒/弟,你的武功是不是越来越高了。” 淮水说:“如果端王爷在的话,今日我就进不来了。” “那是那是。”楚钰秧洋洋得意的说:“我家端儿不仅美貌,而且还有智慧和武力值。” 淮水笑眯眯的听着他说。 楚钰秧忽然说道:“徒/弟,你们好不厚道啊。我本来还打算着绑/架你呢,没想到却被你们捷足先登了。” 淮水问:“绑/架我?” 楚钰秧“嗯嗯”的点了两下头,说:“是啊。现在我也不绑/架你了,你们把我家小/平儿交出来吧。虽然我是一个一心一意的好男人,但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淮水恍然大悟,说:“师父说的是平湫。” 楚钰秧点头,说:“是。” 淮水说:“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来的。平湫并非义/父带走的,如果师父信得过我,就跟我去见一见义/父罢。” “咦,跟你去见你义/父?”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这么好的事情,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当然不是。”淮水说:“义/父想见师父。” 楚钰秧摩拳擦掌说:“那就快带我去吧。” “师父不怕是陷阱?”淮水问。 楚钰秧一脸贱嗖嗖的样子,说:“我这个大理寺少卿上/任没几天,俸禄还没拿到,你义/父要是劫财我是没有的。嘿嘿嘿,如果要是劫色……我是最不怕劫色的了。” 淮水一阵头疼,说:“师父想多了。” 淮水又说:“这里人多口杂,师父出了大理寺,往端王府的方向走,我到时候会去接师父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按照淮水的意思,出了大理寺的门,然后就往端王府去了。 还没到端王府门口,差着一条街的时候,楚钰秧的脑袋就被一碎银打中了,肯定是淮水干的了…… 楚钰秧抬头找了一圈,就看到淮水站在拐角的地方,冲他招了招手。 楚钰秧走过去,远远的跟着淮水,走了一会儿竟然就看到十六卫府。 他心里忽然咯噔了一声,心说皓王不会和十六卫府合作了吧?如果是这样可就不妙了。 不过好在楚钰秧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淮水不是要进十六卫府,而是绕了过去,进了不远处一处不怎么显眼的宅子。 宅子大门没有关紧,给楚钰秧留了个缝隙,楚钰秧推门就走了进去,还特意将大门给关好了。 “楚先生,请进。” 屋内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这个声音楚钰秧听过,低沉略有些沙哑,听起来温柔又具有蛊惑性,实在是非常的吸引人,让他听了一次,就很难忘掉。 楚钰秧大大方方的走进了屋里,一眼就看到上首坐着一个男人,淮水就站在身边。 男人和赵邢端长得有几分相像,不过看起来更温柔。他的嘴角分明是绷直的,不过却像是无时无刻的在微笑,只是笑的不达心底,让人有些摸不准。 楚钰秧问:“你就是皓王吗?” “皓王?”男人笑了,说:“十年/前,皓王就已经死了。” “哦。”楚钰秧领悟的点了点头,说:“那让我重新打招呼吧。” 男人有点吃惊,随即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你就是我家端儿的叔叔吗?” 男人这回忍不住大笑了几声,说:“我就是。” 楚钰秧说:“那你今天找我来,是来讨聘礼的吗?” 男人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楚钰秧会说这个,说道:“今日我找你来,是想跟你说几件事情。” 楚钰秧往椅子上一坐,说:“你说吧,我听得很认真呢。” 男人说:“第一,平湫不是我带走的,和我无关。” “我相信。”楚钰秧毫不犹豫的点头。 男人问:“你为何相信我?” 楚钰秧连个磕巴都不打,说:“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啊。” 站在男人身后的淮水觉得有点头疼,他师父又开始不正经了。 楚钰秧问:“那你认为是谁绑走了平湫呢?” 男人说:“或许和十六卫府有关罢。” 楚钰秧点头,说:“那你觉得和十六卫府里哪个人关系最大呢?” 男人笑了,说:“你在套我的话?” 楚钰秧立刻摇头,说:“我在向你请教。” 男人说:“不是冯北司。” 楚钰秧点头,说:“我也这么想。” 男人问:“因为他长得好看?” 楚钰秧惊讶的瞧着他,说:“原来你也是这么想的,那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男人被他调/戏了,也不恼,说:“当年我大难不死,休养了数年之后才得以痊愈。为了报仇,我四处打探,这才发现了十六卫府的秘密。然而奇怪的是,前任十六卫府统领去世之后,竟然没有再将势力头/目的担子交给冯北司,按理来说,是应该由冯北司这个统领继承下去的。那位头/目藏得很深,他掩藏在暗中何止十年之久,他的确是一个劲敌。” 楚钰秧问:“是梁祁。” 男人并不奇怪他会怀疑梁祁,毕竟那份雪梅图上就有出现梁祁的名字。 男人说:“是他也不是他。” “怎么说?”楚钰秧问。 男人并不在说下去,只是说道:“我要与楚钰秧说的第二个事情,近日京/城内或许有变,楚先生本是局外人,不如早早离去,也免得受到牵连。” 楚钰秧说:“这个恐怕不行,端儿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男人听他这么说,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说:“楚钰秧你难道以为,你能和赵邢端一辈子在一起吗?” 楚钰秧说:“为什么不能?” 男人似乎有点感慨,说:“人总是会变得,尤其这一辈子又那么长,你们还是两个男人,他又是个王爷。” 楚钰秧说:“我家端儿当然会变,而且会越变越好看。” 男人说:“当年楚将军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冒着诛九族的危险将我救了,他自己却……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情,然而我却亏欠了太多人。你是楚将军的儿子,我是希望你好好的活着的。” 楚钰秧笑眯眯说:“这点你放心,我活的很好也很开心。” 男人忽然问:“如果赵邢端死了呢?” 楚钰秧都快跟不上他的思维速度了,男人又把话题跳回了之前的那个。 楚钰秧说:“我家端儿武功高强,又机智聪明,而且长得好看,一看就是福大命大的。” “那好。”男人笑了,说:“你且去城外十里瞧一瞧。” 楚钰秧一愣,心里又是咯噔一声,猛的就站起来了。 赵邢端才离开不久,为了不打草惊蛇,一个人骑马离开去调兵去了。男人忽然说让他往城外十里的地方去瞧一瞧,楚钰秧的心脏一下子就提起来了,莫不是赵邢端出城之后遇到了什么埋伏? 楚钰秧一下子有点慌,连忙跑出去,看到院子里有两匹马,随手就解下缰绳,艰难的翻身上马,骑着就跑了。 淮水听了男人的话也是一惊,想要去追,不过被男人拦下了。 淮水说:“义/父,端王爷难道遇到了埋伏?” 男人说:“赵邢端算是赵邢德最亲近的人,他和平湫就是赵邢德的左膀右臂。他已经将平湫抓去了,难道还会放过另外一只手?” 淮水有点着急,说:“那可怎么办?端王爷遇到了危险,我师父一个人跑出去,也根本不是对手。” 男人低笑了一声,握住淮水的手,轻轻在他指肚上捏了捏,说:“你这么关心你的师父,义/父是要吃醋的。” 淮水有点脸红,说:“义/父……师父他之前,对我是真的很好。” 男人说:“你大可以放心,那个人虽然心狠手辣,不过也并非丧/心/病/狂之人。他的目的在于报仇,倒并不会对楚先生下手的。至于赵邢端……” 淮水听他不再说下去,有点着急。 男人隔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至于赵邢端,我已经派人暗中帮助他了。” 淮水听到这里,松了口气。 男人说:“算起来,我和他也有些血缘在里面。而且也是被同一个人所害成这样的,也都是来报仇的。然而始终不能同仇敌忾,现在反而要相互制衡。他要断了赵邢德的左膀右臂,可我想到了更有趣的事情。” “义/父?”淮水睁大眼睛,有点不明白男人在说什么。 楚钰秧骑马出了城,平时都是赵邢端带着他骑马的,那是相当的稳固,而今天不同了,他必须一个人。楚钰秧生怕赵邢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一路快马加鞭,差点从马上掉下去。 到了城外十里的地方,四周非常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这里已经没什么人烟了。 楚钰秧喊了好几声赵邢端,不过没有人回应。 他心里有些着急,难道自己被骗了?其实赵邢端根本就没有事情? 楚钰秧想着,如果是这样,那其实更好,他可不希望赵邢端真的出了事情。 楚钰秧又在附近找了几圈,忽然就听“咔”的一声,好像踩到了什么。 他立刻后退一步,就看到地上的一个东西,被自己一个不小心就给踩碎了,定眼一瞧,竟然是一块玉佩。 楚钰秧脑子里“嗡”的一下,因为那块玉佩太眼熟了,是之前自己强塞给赵邢端的定情信物,一块一两银子买来的廉价玉佩。 此时此刻玉佩就被扔在地上,已经踩得碎了,上面有灰土,还有……血。 楚钰秧连忙捡了起来,玉佩上染了很多的血,血迹好像已经快要干了,估计时间已经不短。 楚钰秧心脏跳得很快,赵邢端肯定是受伤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将玉佩丢在这里。 楚钰秧仔细的玉佩掉落地方的周围瞧了一遍,发现草丛有血迹,而且还不少。不过并没有看到有人受伤,这里或许已经被人打扫过了,肯定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才做了掩饰。 “楚大人!” 楚钰秧以为自己听错了,回头瞧去,就见耿执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大冬天的,耿执跑的满脸都是汗水,看起来是遇到了什么急事。 楚钰秧问:“怎么了?” 耿执拉着他就跑,说:“楚大人,快跟我来罢。” 楚钰秧被他拉着跑了一段路,发现他们正往自己那处宅子跑的。 耿执跑的呼哧带喘,说:“楚大人,刚才我出城来找江琉五,你才我瞧见了什么?” 不等楚钰秧回答,耿执已经说道:“端王爷!端王爷受伤了啊。我瞧见的时候,端王爷已经昏迷过去了,就倒在草丛里,吓了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死了,呸呸呸,死不了死不了。” 楚钰秧大惊,说:“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耿执说:“楚大人别着急,我把端王爷背到你那处宅子去了。江琉五就在那里,照顾着端王爷呢。我本来想要回大理寺找大人报信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大人了。” 楚钰秧不再说话,赶紧跟着耿执跑到了那处宅子。 江琉五看到楚钰秧来了,松了口气,说:“端王爷失血过多,还没有醒过来。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幸好没有发/热,应该没什么事情。” 楚钰秧连忙跑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赵邢端。 赵邢端脸色很白,嘴唇的颜色都是淡淡的。他躺在床/上,呼吸好像不像平时那么有力气,不过幸好还是平稳的。 楚钰秧赶紧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发/热,伤口应该没有感染。 只是赵邢端身上有好几次包扎过,胳膊上胸口上的尤其狰狞,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不过已经有鲜红色的血液渗出来了。 楚钰秧暂时松了口气,问耿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执给楚钰秧讲了一遍他是如何找到端王爷的。其实到底发生了什么,耿执也不知道。他根本就没瞧见有人厮杀过招,只是闻到了一股血/腥味,然后多留意了一眼,就发现端王爷躺在一处还算是隐蔽的草丛里。 草丛很高,恐怕如果不是多留意了一下,根本发现不了。赵邢端的伤口都很深,恐怕再流一些血,性命就要不保了。 赵邢端不醒,楚钰秧就一直守着他。江琉五见楚钰秧来了,就又跑到书房,去对着那张荷花图发呆。 耿执不好打搅楚钰秧,想和江琉五说说话。端王爷武功高强,是什么人能将他伤城这样?不过江琉五根本不理他,就像是老僧入定一样瞧着荷花图发呆。 楚钰秧守了赵邢端一整天,几乎就没有走开一步。赵邢端一直没有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倒是伤口没有再流/血,情况倒是有好转。 等到天色发昏的时候,床/上躺着的赵邢端终于动了动手指。 赵邢端觉得身上很疲惫,他以前上战场都不曾受过这么重的伤,感觉用不上什么力气。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楚钰秧模糊的影子,赵邢端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看错了,楚钰秧怎么会在自己身边,他应该在京/城里才对。 楚钰秧立刻发现赵邢端醒了,赶紧/小声的问:“你觉得怎么样了?” 赵邢端虚弱的说:“你怎么在这里?我没事了。” 赵邢端想坐起来,不过牵扯到了伤口,抽/了一口凉气,又被楚钰秧给按了回去。 楚钰秧说:“不要起来不要起来,你身上有好多伤口。” 赵邢端低头看了一眼,伤口都包扎好了,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说:“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没事。” 楚钰秧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不是去调兵的吗?怎么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 赵邢端回忆了一下,立刻皱了眉,说:“半路遇到了埋伏。” “埋伏?”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果然是十六卫府的人。” 楚钰秧一惊,说:“埋伏你/的/人是十六卫府的?” 赵邢端点头,说:“是梁祁。” “梁祁武功这么好?”楚钰秧更是一惊。 赵邢端说:“我也没有料到,梁祁藏的竟然这么深。他带了一队人在城外埋伏我。不过他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也受了重伤。” “梁祁埋伏你。”楚钰秧说:“刚才我见到淮水了,还有皓王。皓王说平湫不是他绑走的,他说是十六卫府的人。” 赵邢端说:“梁祁终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 楚钰秧说:“那现在怎么办?梁祁知道你要去搬救兵,所以才埋伏你的。” “密诏!”赵邢端忽然努力撑起身/体。 楚钰秧扶住他,说:“我给你找我给你找。” 赵邢端的衣服全都放在椅子上,上面全都是血,里面并没有密诏。 楚钰秧赶紧又跑到外面去找耿执和江琉五,那两个人都在书房里,江琉五对着荷花图发呆,耿执就在旁边陪着他。 耿执问:“楚大人,怎么了?” 楚钰秧说:“江琉五,你给端王爷包扎伤口的时候,看到他身上带了什么东西吗?” 江琉五有点迷茫,说:“其他的东西我并没有动,全都放在床头的椅子上了。” 楚钰秧说:“没有别的了?” 江琉五摇头。 耿执问:“是不是丢/了什么?要不要我现在立刻出去找?” 楚钰秧摇了摇头,就回了赵邢端的房间。 赵邢端已经靠着墙坐了起来,问:“找到了?” “没有。”楚钰秧说:“江琉五和耿执都没有瞧见。” 赵邢端说:“难道是被梁祁拿走了?” 楚钰秧问:“梁祁拿走了密诏,不会他就能调兵了吧?” 如果是这样,岂不是太糟糕了吗?梁祁已经有十六卫府的力量了,如果再把兵给调了,那不是分分钟就可以谋朝篡位了吗? 赵邢端摇头,说:“密诏上写了让我调兵,他将密诏拿走也是没办法调兵的。只是……我没有密诏,也是根本不能调兵的。” 楚钰秧说:“所以,梁祁的意图就是不让你去调兵。” 赵邢端点头,说:“或许是这样。” 楚钰秧说:“梁祁自己出马来埋伏你,说明他已经不打算再藏着掖着了,恐怕他是等不及了。” 赵邢端说:“我想也是这样,我还是必须往军营去一趟,就算没有密诏,这兵也是必须调来的,不然……京/城恐怕就真的危险了。” 楚钰秧问:“没有密诏怎么调兵?那些将领怎么可能听你的。”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走一步算一步。” 楚钰秧说:“现在天太黑了,有什么事情,还是明天一早再说吧,你失血过多,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点饭来,吃过你就睡一觉。” 赵邢端没什么食欲,不过楚钰秧已经开口,他并不想让楚钰秧太担心,就点了点头。 楚钰秧出了门,耿执和江琉五都已经吃完了,剩下的饭菜就留在厨房里,楚钰秧好歹热了一热,总不能让赵邢端一个受伤的人吃凉的。 “楚大人。” 楚钰秧热着饭菜,回头看到江琉五站在自己身后,问:“什么事?” 江琉五说:“我有事情想和楚大人谈一谈。” 楚钰秧看了看锅里的饭菜,说:“稍等一会儿,我把饭菜端过去就去找你。” 江琉五点了点头,说:“好。” 楚钰秧瞧江琉五的神色不安,不知道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所以不敢耽误,就把热好的饭菜拿去给赵邢端了。 赵邢端的脸色好像比刚醒来的那会儿好多了,说:“你吃了吗?”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你先吃,江琉五找我,我去瞧瞧,一会儿就回来。” 赵邢端似乎不太想让他这么晚去江琉五那里,不过倒是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说:“快去快回。” 楚钰秧答应了,就带门出去了。 江琉五的房间里点了灯,楚钰秧来的时候,他正瞧着烛/光发呆。 楚钰秧问:“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江琉五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说:“是……” 江琉五请楚钰秧坐下来,然后才慢慢的开了口,说:“那个宫女叫慧竹,是当时皇后身边的宫女。”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江琉五说:“我说我亲眼看到那个宫女被人杀了,不是骗人的,是真的。但是并不是最近才瞧见的,只是我一直都给忘了……那是我十年之前看到的事情。” 江琉五告诉楚钰秧,十年之前他其实还不大,不过那时候早就是记事的年纪了。他随着家人就住在这所宅子里,离得城门不远不近的。这边人迹罕见,平时都看不到什么人。 他父亲从小就/教/导他,要读书要有学问,这样才能辅佐明君。江琉五后来失忆了,不记得自己曾经住在京/城里,他的家人也都去世了,他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他爹希望他当/官,后来他就当上了官,调到了京/城里,当了大理寺的司直。 然而其实这一切全都背道而驰了。 江琉五说:“我爹从小教/导我,让我辅佐的明君并不是当今圣上,或者是先皇。” “什么意思?”楚钰秧问,难道说江琉五的父亲其实是皓王的旧部? 不过楚钰秧其实并没有猜对。江琉五的爹也不是皓王的旧部,而是另外一派党羽。这追溯起来,实在就久远了。 赵邢德继位之前,是他父皇在位的,在位的时间并不很长,后来英年早逝。然而当年,先皇继位的时候,也不是以太子的身份继位的,本来皇位的确是要传给太子,但是太子忽然暴病而亡。 江琉五说:“我爹和我祖父是太子的旧部。” 那么久远以前的事情了,很少有经历的人还活着,当年太子暴病而亡,据说病的很严重,而且有很强的传染性,太子一共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全都染疾死了。先皇念手足之情,厚葬太子。 不过这只是表面的情况而已,暴病而亡不过是个谎/言,太子死/于/非/命,被暗中杀死了,然而没有人敢说出实情。新皇已经登基,这件事情,就这么消无声息的沉默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赵邢端的父亲,那个时候还年轻的皇帝发现,培养一个暗地里的势力,是非常必要的,这样可以悄无声息的铲除异己。 江琉五的家人因为是太子旧部的关系,不敢再留在京/城里,只得逃离了京/城。后来几年之后,事情渐渐平息,江家人又搬回来了,就住在京/城外的这处宅子。 江琉五说有一天,他爹忽然很高兴,说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开眼了。江琉五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后来才知道,是太子的小儿子还活着,那就是他爹口/中的明君。 “后来。”江琉五说:“那天夜里,我本来睡下了,但是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我趴在窗户往外看……” 他看到他爹和另外一个穿着十六卫府侍卫衣服的人在说话,旁边的地上还丢着一个昏死过去的女人,就是那个叫慧竹的宫女了。 江琉五说:“我爹和那个人说,事情不小心被这个宫女撞见了,所以给这个宫女灌了□□。但是就在他们说话的事情,那个宫女忽然就醒了过来,慢慢的爬着,想要逃跑……” 那个宫女被灌了□□,却没有死透。她醒了过来,慢慢的往外爬,想要逃跑。只是立刻就被那两个人发现了,一个人狠狠的将她提了起来,掐住她的脖子。 江琉五当时吓得要死,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见过杀/人这样的事情。 宫女知道自己逃不了了,用尽全力大喊,不过并不是呼救。 楚钰秧问:“那个宫女喊了什么?” 江琉五说:“我听到宫女大叫,他杀了皇上。” 楚钰秧一惊,说:“那个他是谁?” 江琉五摇头,说:“她来不及再喊第二句,就已经被掐死了。我当时太小了,吓得直接晕了过去。” 后来江琉五总是做噩梦,就一遍一遍的梦到那个宫女被掐死了。再后来,他大病了一场,他家人带他到外地去求医,结果就留在外地。江琉五病好了之后,把他不愿意想起来的事情就给忘了,根本不记得自己以前在京/城里住过。直到一年/前才因为调职,重新来到了京/城里。 那次办差回京,他远远的看到这所宅子,忽然就想起了几个画面。有一个女人被掐死了,那画面在他脑子里意外的真/实,让他以为自己是刚刚亲眼所见一样。 江琉五说:“我不知道谁杀死了皇上。但是我好像知道,我爹诉说的那位明君是谁……” 楚钰秧脑子里有个呼之欲出的想法,问:“是谁?” 江琉五说:“十六卫府的副统领,梁祁。” “梁祁……” 楚钰秧觉得此时此刻,他完全不应该用惊讶的口吻,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然而又真的给了他一点惊讶。 江琉五说:“我爹并没有明说过,他当时说我还太小了,以后会告诉我的。不过这并不难猜测。我见过梁祁几次,我爹对他的态度非常谦恭。” 楚钰秧忽然觉得很好笑,竟然有点幸灾乐祸的感觉。 赵邢端的父亲为了皇位,让人暗地里杀了太子一家人,后来组/织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势力,让十六卫府的统领作为头/目,暗中给他办事。皓王就是被这股势力扣上了谋朝篡位的大帽子,给铲除掉的。 然而兜兜转转一大圈,前任十六卫府统领,却收了太子之/子梁祁为徒/弟。这股势力,在若干年之后,落入了梁祁的手中。先皇千方百计算计而来的皇位,也变得危在旦夕。 楚钰秧觉得,如果赵邢端他爹知道真/相,恐怕在坟墓里都不得安宁了。 楚钰秧百感交集,回了房间之后,发现赵邢端已经吃完了饭,不过没有闭眼休息,反而睁着眼睛在等他。 楚钰秧问:“怎么不睡觉,你受了伤,现在是伤/残人/士了。” 赵邢端说:“等你。” 楚钰秧笑眯眯的问:“你还怕我跟着江琉五跑了不成?” 赵邢端向他招了招手,楚钰秧就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赵邢端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在他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本来只是打算浅尝辄止,不过没成想楚钰秧主动的搂住了他的脖子,然后还伸出舌/头在他嘴唇上舔/了两下。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你可不要乱动,小心伤口撕/裂了。美/人,今天你要乖乖的听我的话。” 楚钰秧极为得意,瞧赵邢端听话的瞧着他,立刻就蠢/蠢/欲/动起来。 楚钰秧跪到了床/上去,这样他就比赵邢端要高了。然后伸手捏住赵邢端的下巴,还在他下巴上勾了两下,这才低头吻住赵邢端的嘴唇。 楚钰秧又舔又咬,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太有气势了,励志要把赵邢端吻的手脚都软/了才行。 不过事实和楚钰秧想的有些差距,赵邢端呼吸越发粗重,不过好像越来越精神了,本来轻轻扶住楚钰秧腰的手,已经变成了紧紧扣着。 楚钰秧觉得情况不对啊,怎么半残人/士竟然还这么厉害。 赵邢端伤的重,并不能真的做什么,将人搂在怀里缓了口气,又吻了吻楚钰秧的额头,过了一会儿,说道:“明日一早我还是要启程去军营调兵,你赶紧回去京/城里,知道吗?” “不知道。”楚钰秧说的极为干脆,“我要跟你一起去。” 赵邢端皱眉,说:“不行。我没有密诏,过去调兵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如果不成功恐怕会有危险。” 楚钰秧说:“可是回京/城,我觉得更危险。” “怎么说?”赵邢端有点惊讶。 楚钰秧把刚才听到的那些事情说了一遍,赵邢端更是惊讶的差点把伤口都给拉扯开了,说:“你说梁祁是……” 其实那么久远的事情,赵邢端实在对那位长辈太子没什么印象了。 赵邢端皱眉,说:“你刚才说,那个宫女大喊他杀了皇帝?” 楚钰秧点头。 赵邢端沉默不语。 楚钰秧问:“你难道知道是谁?” 赵邢端说:“我父皇死的时候,我不在京中,是后来赶回来的。当时听人说,父皇是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所以召见了十六卫府统领交代事情。” “十六卫府统领?是梁祁和冯北司的师父?”楚钰秧问。 赵邢端点头,说:“是。当初我父皇最信任的人就是十六卫府统领。据说当时召见过他之后,来不及见其他人,就过世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赵邢端说:“但是如果按照你刚才说的。那么我父皇的死,恐怕是有蹊跷的。”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现在也不是追查以前事情的时候,解决燃眉之急最为重要。” 梁祁的问题的确非常大,楚钰秧这个时候回京/城去,恐怕的确有危险。然而如果让楚钰秧跟着他去军营,危险也是不小的。 没有陛下的旨意强行调兵,而且还是调兵去皇城里。这绝对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弄不好要谋朝篡位的人,就变成了赵邢端他这个端王爷了。 到时候不只是有威胁,还要背着一筐子的骂名。 第54章 七只玉镯4(完) 赵邢端想着一堆烦心的事情,搂住楚钰秧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却还是睡着了。他受了重伤失血过多,虽然已经全都包扎好了,也无性命危险,不过这恢复还是需要大量时间的。 楚钰秧整整累了一天,实在也抵不住困倦,也睡了过去。 这一夜虽然不安稳,却意外的无梦,一闭眼再一睁眼,就已经是大天亮了。 赵邢端难得没有先起来,倒是楚钰秧先醒过来了。楚钰秧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跟树懒一样,手脚并用的扒在赵邢端身上。 楚钰秧赶紧/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来,生怕自己这么大大咧咧的会按到了赵邢端的伤口,也不知道晚上自己有没有把赵邢端给吵醒了。 赵邢端脸色略微有些白,嘴唇的颜色还没有缓过来。他闭着眼睛还在熟睡,乍一看就像个病美/人一样,瞧得楚钰秧趴在床/上托腮傻笑。 他知道赵邢端如今没有密诏,跑去军营调兵实在非常凶险,自己不会武功不懂兵法又没打过仗,跟去了恐怕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帮他。不过楚钰秧始终不能放心,还是想跟过去瞧瞧的。 楚钰秧托着腮,发现赵邢端的眼睫毛实在是长,并不卷翘,但是很黑很密,在睡梦中略微颤/抖着。楚钰秧看的心/痒手又痒,忍不住就伸出手指头,在赵邢端的眼睫毛上摸了摸。 赵邢端被他一摸就吵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一脸兴/奋坏笑的楚钰秧。 赵邢端想要起身,不过伤口有些疼,坐起来的比较缓慢,说:“已经大天亮了。” 楚钰秧扶着他,说:“你的伤口怎么样?需要换药吗?” 赵邢端说:“你去将药拿来,我自己换就好了。” 楚钰秧跳下床去,将药取了进屋,不过没有走,说:“我帮你。” 赵邢端胸口和腹部都有受伤,换药缠纱布这种事情,自己做起来实在是太困难了。 赵邢端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不过有的地方结痂的时候粘到了纱布,换药的时候就格外的困难,需要将纱布从粘连的伤口上取下来,这么一弄,有的地方难免就又出/血了。 赵邢端伸手拍了拍楚钰秧的头,说:“流这几滴血,没什么的。” 楚钰秧苦着脸,赶紧给他把药敷上,然后快速的用纱布重新绑好。 赵邢端等他换好了药,伸手拖住他的后脑,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都没反应过来,脸上的表情还很纠结,哪想到赵邢端会来吻他。 赵邢端直接撬开他的牙关,将舌/头伸进去侵略了一番,不过倒不像平时吻的那么久,毕竟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再吻下去容易冲动起来。 赵邢端笑着说:“放心罢,一点也不疼,倒是你在我身上乱/摸,摸得我都有点受/不/了/了。” 楚钰秧一瞧他这幅样子,估摸/着是真的没什么事情了。 赵邢端说:“时间来不及了,现在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准备启程去军营。” 他们有一匹楚钰秧骑过来的马,现在正好用。赵邢端受伤了,按理来说不应该骑马赶路,不过赵邢端坚持,别人也根本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耿执和江琉五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赵邢端受了那么重的伤势,他们都以为今天一大早,就应该送端王爷回城里去修养,哪想到根本不是这回事。 等耿执发现楚钰秧和赵邢端不见了的事情,那两个人都已经走了很远了,根本都寻不到影子了。 耿执有点担心,说:“楚大人和端王爷去哪里了啊?” 江琉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耿执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回京/城去罢。” 江琉五一愣,又摇了摇头,说:“我不能再回去了。” “不能再回去了?什么意思?”耿执有点发懵,不懂江琉五的意思。 江琉五说:“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再回京/城去了。” “啊?”耿执更是大惊,说:“你还有官/职在身,怎么说不回去就不回去了?” 江琉五苦笑了一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做/官,这官我是不能做了。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以后就不要向别人提起我了,就当没见过我。” 耿执被他弄糊涂了,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江琉五站起身来,就要往门外去,耿执赶紧追上,说:“你要去哪里?我陪着你。我保证不告诉别人,我就是不放心你。” 江琉五摇了摇头,他来不及开口说不必了,耿执已经语气坚定的重复说道:“我陪你。” …… 淮水急匆匆的进了宅子,推开房门,就看到有人站在自己房间里。 淮水吓了一跳,说:“义/父,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转过身来,朝他招了招手,说:“淮水去哪里了?” 淮水赶紧说道:“我出去打探消息了,梁祁已经带着十六卫府的人,准备进宫去了。” 男人笑了笑,说:“他这回也真是沉不住气了。” 淮水说:“义/父,我们呢?” 男人摇了摇头,说:“我们只是来看好戏的,到了这种地步,已经不需要我们再出手了。” 淮水有点惊讶,说:“可是义/父……京/城里全是十六卫府的侍卫,梁祁又有质子在手,赵邢德完全没有反/抗能力。那岂不是让梁祁把便宜捡了去?” 男人说:“不,还有赵邢端和楚钰秧,你不记得了?” 淮水听到男人提起赵邢端和楚钰秧,他目光躲闪了两下,看起来有点不自然,说:“我师父……赵邢端手中密诏被梁祁抢走了,若不是义/父派人去帮他,恐怕这会儿尸体都凉透了。他们现在手中没有密诏,反而还要去军营调兵,到时候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一定。” 男人说:“这场对弈已经开始了,不只是赵邢德和梁祁,或者梁祁和赵邢端。更是赵邢德和赵邢端之间的……” 淮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这种情况,赵邢德和赵邢端显然是一伙的,应该同仇敌忾。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路快马加鞭,中午都没有停下来吃饭,只是买了干粮在马上随便咬了两口。一日的路赶下来,赵邢端的脸色又变得惨白起来,尤其是嘴唇的颜色,几乎看不出红色来了。 楚钰秧想让赵邢端停下来休息,不过赵邢端一直说没关系,直到晚上天色大黑,他们才投宿在客栈里。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那张惨白的脸,就心疼的不得了。把人轰上/床去,然后找店小二烧热水,又点了饭菜端进屋里。 楚钰秧忙乎了一通,累的腰直疼。骑了一天的马,身/体本来就要散架了,现在更觉得哪里都难受。 他本来想去楼下问一问还有多远才到地方,结果还没走到楼下,就听到一楼有几个人在边聊天边吃饭。 一个人说道:“这世道真是乱/了啊。” “谁说不是,端王爷竟然要造/反了。” “端王爷不是皇上的同/胞兄弟吗?怎么也造/反?” “嗨,你忘了十多年/前,皓王造/反的事情了?那不也是兄弟吗?” “皇家那些事儿,咱们是明白不了的。” 楚钰秧一惊,听得后背都是冷汗。赵邢端要造/反的事情,是哪里传出来的谣言? 他心脏突突的猛跳,略一思索,恐怕是有人故意传播的谣言。就像是当年皓王造/反的事情,不论皓王有没有真的要造/反,谣言传出去了,所有的人都信了,那么皓王没有造/反,也变成了十恶不赦的叛臣。 十年过去,然而现在轮到了赵邢端。 他们现在是要去军营调兵的,有人故意传出端王要造/反的事情,肯定是想阻止他们调兵。本来没有密诏调兵就已经够困难了,现在就是难上加难。赵邢端一旦将兵调出来,带回京/城去,就成了举兵逼宫,兵临城下准备造/反的铁证。 楚钰秧急急忙忙的回了房间,说:“端儿,不好了!” 赵邢端面色如常,示意他稍安勿躁,说:“我知道,不要担心。” “你知道?”楚钰秧更是惊讶。 赵邢端说:“昨天晚上我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劫,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今天赶路的时候,赵邢端就听到了流言蜚语,楚钰秧当时并没有注意,赵邢端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就什么都没有说。 楚钰秧问:“那怎么办啊?” 赵邢端摇头,说:“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原来的计划,照样去调兵。”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说的也不是办法。就算他们成功调兵,回去给皇城解围,最后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可是悠悠众口如何平息,赵邢端被扣上了这么大的帽子,以后就变成了一个疙瘩,不只是赵邢端心中的疙瘩,恐怕是皇宫中所有人心中的疙瘩,这恐怕是很难以消失的。 淮水很快就听到端王爷要举兵造/反的消息,京/城里顿时风风雨雨的,好像这件事情是有人亲眼所见一样的真/实,不少人开始战战兢兢。 淮水忽然明白了义/父话中的意思。 这一晚上,楚钰秧根本都没睡好觉,难得的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和赵邢端继续赶路,赵邢端是铁打了心,一定要去调兵回京,不管别人如何说。 军营已经不远,第二日行到晌午时分,楚钰秧已经能远远的瞧见军营的样子了。 他们不明直接进去,恐怕在门口就会被士兵拦住,所以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悄悄的潜了进去。 京/城周围的这一处军营里的士兵并不很多,但是与京/城里的十六卫府侍卫数量相比,那就多的太多了,只要调了这些士兵回去,绝对可以解决皇城之危。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如何劝说领将带兵去京/城。 两个人悄悄潜入军营,摸/到一处房子前,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离得太远楚钰秧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赵邢端将他带的近了,楚钰秧这才听到一些。 里面一个人说:“京中传来消息,端王爷竟然造/反了,我们需小心谨慎。” 另外一个人说:“这等谣言你都相信,端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可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的。” “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谁又知道呢?” “你这话我可不爱听!” “你想想啊,端王爷,那可也是先皇的子嗣,又怎么可能没想过要做皇帝呢。” “反正我是不相信的,这两天也只听到疯言疯语,也没瞧端王爷真的有什么举动,多半是假的。” 楚钰秧给赵邢端打了个眼色,冲他眨了眨眼睛,无声的询问赵邢端应该怎么办。 赵邢端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里面两个人谈的相当不愉快,其中一个就忽然离开了。 出来的人四十多岁,有点瘦干小老头的模样,看着有几分奸诈。 赵邢端这会儿又给楚钰秧做了个手势,然后忽然抱住楚钰秧的腰,将人带着就翻身推门冲了进去,然后快速的快上/门。 “来者何人!” 屋里的人忽然大喝一声,提起桌边立着大刀就要往他们头顶上招呼。 楚钰秧吓了一跳,就瞧赵邢端抓起桌上的茶碗,用/力一掷,“叮”的打在了大刀上,那提刀之人顿时武/器脱手,往后退了两步,抵住了身后的桌子这才站稳。 “端王爷?!” 提刀之人是个虬髯大汉的模样,估摸/着也是四十来岁,长得实在是高壮,楚钰秧觉得他那腰估计能顶得上三个自己,一瞧就是特结实的模样。 “魏将军。”赵邢端说。 那魏将军眼睛瞪得老大,目瞪口呆的说:“端王爷你怎么在这里?” 赵邢端说:“我来向魏江军借兵。” “借兵?”魏将军脸色瞬间就变了,似乎是想到了端王要举兵造/反的谣言,说:“端王爷,你要调兵,可有皇上的旨意?” 楚钰秧插话说:“当然有了。” 魏将军一听,松了口气,说:“那是最好不过的了。端王爷,请您将旨意拿出来,我看过了立刻就去点兵。” 楚钰秧说:“我话还没说完,圣旨有是有,但是被人抢走了。” “什么?”魏将军瞪大眼睛,说:“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楚钰秧指着赵邢端说:“你看他脸色惨白,不是受了重伤的样子吗?我们遇到了埋伏,圣旨被抢走了。” “这……”魏将军说:“口说无凭,让我如何能相信。” 楚钰秧指着赵邢端问:“你是不信皇上,还是不信他?” “我……”魏将军顿时哑口无言,说:“你们这是诚心为难我罢!端王爷,我劝你一句,现在外面流言四起,端王爷若是真的没有旨意,就快些离去罢!我只当没有瞧见端王爷来过,不然恐怕……” 赵邢端说:“若要我离开,除非成功调兵。魏将军,要造/反的人并不是我,十六卫府的副统领梁祁才是真正要造/反的人。魏将军你应该也是清楚的,京/城里皇城里,全都是十六卫府在保护的,如今梁祁要造/反,京/城简直不攻而破,我如果不能调兵回去制止,恐怕……” 魏将军听得一凛,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十六卫府要造/反?他们不是……” 自从十六卫府成/立以来,全都是最中心于皇帝的,也是直接授命与皇帝的。十六卫府在皇城和京/城里有大量的侍卫,如果十六卫府要造/反,恐怕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赵邢端说:“我说的句句都是实话。” “嘭!” 忽然大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干瘪老头手里提着武/器冲了进来,瞪眼大喊道:“魏将军!你竟然和叛贼赵邢端是同党,来……” 那干瘪老头的话还没喊完,都来不及喊来人,忽然“啊”的大叫了一声,就瞧一把长剑从他背心直刺进来,一下子穿了个大窟窿。 干瘪老头不可置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有很长一截长剑露在外面,上面全是血迹。 他嗓子眼里发出“嗬嗬”几声急促的呼吸声,然后就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瞪着眼睛就死了。 楚钰秧吓了一大跳,幸好赵邢端伸手将人搂住,往后带了一步,不然那喷/出来的鲜血就要溅到楚钰秧的脸上去了。 一柄长剑突如其来的将干瘪老头杀死,然后才瞧见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是你?”楚钰秧瞪大眼睛。 走进来的人穿着一身绿色的衣服,他左手拿着一个空了的剑鞘,右手空空如也,那把杀死干瘪老头的长剑就是他的。 来人长相极好,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男人的衣裳,并不显得柔/弱,反而英气十足。 这突然出现的人,正是柯君彦了。 柯君彦不慌不忙,说:“有人送信给我,让我来帮忙。” 魏将军见那干瘪老头死了,大喝一声,就要提剑冲上来,不过再一看柯君彦的容貌,顿时就愣住了。 楚钰秧拉了拉赵邢端的袖子,说:“这位魏将军不会是对柯君彦一见钟情吧!” 赵邢端眼皮一跳,有点头疼。 魏将军傻愣愣的盯着柯君彦的脸,说:“你……太像了!你是恩公的什么人?” 楚钰秧一听,原来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因为柯君彦和他母亲太像的缘故,所以见过的人都能一眼瞧出来。 魏将军口/中的恩公就是楚将军,当年魏将军还是楚将军手下的一名将领,幸得他舍身相救,这才有有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魏将军是重情义的人,后来楚将军出了事情,他多方打探,不相信楚将军是什么乱臣贼子,只可惜一无所获。 柯君彦没有回答,只是指着地上的尸体说道:“他是梁祁的人。” “啊?”楚钰秧大惊,说:“怎么也是梁祁的人?” 柯君彦说:“那副雪梅图我是白给你了吗?你都不记得上面写了谁的名字?他的名字就在上面。”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那么多名字,我没记住啊。” “你真是……”柯君彦被他气得差点翻白眼。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魏将军一头雾水,他虽然和死掉的这个干瘪老头经常已经不合,但是如今人就在眼前被杀了,他也是又惊又怒的。 魏将军还没问完,楚钰秧忽然扯着脖子大喊:“救命啊,杀/人了,魏将军杀/人了!” 魏将军被他喊得一愣,顿时就傻在了原地,两只眼睛瞪着他,似乎能把楚钰秧瞪出两个窟窿来。 柯君彦上前捂住楚钰秧的嘴巴,说:“你把人喊来,我们立刻就被射成马蜂窝!” 楚钰秧说:“不要紧,反正魏将军是我们的同/伙,他是将军,我们不会被射成马蜂窝的。” 魏将军大惊,说:“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的同/伙。” 楚钰秧说:“你还想抵赖!刚才这个干瘪的小老头都说了,你和我们是一伙的!” “你!胡搅蛮缠!”魏将军是说不过楚钰秧的,气都要气死了。 楚钰秧说:“要不然,我们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让他们评评理?” 魏将军吹胡子瞪眼睛,闭着嘴巴说不出来话了。 他素来和那个干瘪小老头合不来,争吵是难免的,若是让那干瘪小老头的属下发现他死了,恐怕十有八/九就信了楚钰秧的胡说八道。 赵邢端说:“魏将军,陛下的安危,就在你一念之间了,耽误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险。” 楚钰秧说:“端儿,他没准也是梁祁同党啊,巴不得皇上死的快一点呢。” “你说的是什么话!”魏将军顿时恼了,说:“我魏家各个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如此想。” 楚钰秧明显用的就是激将法,换做别人估计不管用,不过这魏将军就是暴躁易怒的脾气。 赵邢端说:“魏将军如果不放心,就亲自带兵入京/城,到时候就知道我又没有在说/谎了。” 魏将军左右为难,若是赵邢端真的要造/反,自己调兵和他走,岂不是也成了乱臣贼子?但如果皇城真的有危险,自己拖延不发病,岂不是也成了那乱臣贼子的帮凶。 就在魏将军左右为难的时候,楚钰秧忽然一拍桌子,说道:“大丈夫杀伐果断,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叽叽歪歪的,想个事情比出嫁还困难。” 魏将军气得头顶冒烟,说:“好好好,我这就去调兵,如果到时候让我发现你们骗我,我立刻……” 魏将军发现,根本没人听他说话了。 楚钰秧松了口气,这才有时间问柯君彦,说:“对了,你说有人让你来帮忙,是谁啊?”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柯君彦和齐仲霆就离开了齐家,本来准备去别的地方定居下来过安稳日子的,不过柯君彦打算先四处游玩一下。这一日正好离京/城不远,忽然有人送信过来,告诉他们说楚钰秧有危险,让他们到这处军营来帮忙。 柯君彦和齐仲霆当下就连夜赶了过来,柯君彦武功本来想先进来探一探虚实,齐仲霆在外面也好支援,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楚钰秧和赵邢端。 柯君彦说:“是淮水。” “淮水?”楚钰秧有些惊讶。 淮水知道赵邢端中了埋伏,肯定是身负重伤的,就算他以前武功再好,恐怕现在也是力不从心。所以偷偷跑出去找/人给柯君彦送了消息,这样有柯君彦做帮手,也能让人松口气。 柯君彦的武功虽然不及赵邢端,但是眼下还真是顶用。 魏将军和赵邢端去点兵,楚钰秧和柯君彦说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柯君彦对赵家的人都没有好感,当初楚将军为了救皓王,一家子人几乎全都死了。如今梁祁和赵邢德还有皓王之间的纠葛,说白了其实都是姓赵的一家子之间的内部问题,柯君彦是一点也不想管的。 不过赵邢端要管,楚钰秧肯定会跟着。然而眼下赵邢端重伤,楚钰秧丝毫不会武功,这两个人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柯君彦实在是又气又恼,但是又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撇下楚钰秧让他自生自灭,只好气哼哼的坐在楚钰秧身边。 楚钰秧讨好的笑了笑,说:“表弟,我表弟夫呢?” 柯君彦横了他一眼,说:“在外面接应。” 楚钰秧说:“表弟笑一笑,你臭着脸出去,我表弟夫会以为我欺负你的。” 柯君彦:“……” 士兵很快就点好了,几乎是倾巢而出,浩浩荡荡的样子。 赵邢端和楚钰秧来的时候,是悄悄的来的。但是回去的时候,完全不可能悄悄的回去,毕竟这么壮观的军/队是不可能隐藏行踪的。 端王爷带着军/队往京/城去了。 这个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京/城里的人/大多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端王爷真的要造/反,一时间气氛紧张极了。 赵邢端一刻不停,回京的速度非常之快,禁用了一天多一点的时间,就将军/队带到了京/城郊外。 京/城被十六卫府封/锁了,用的理由是保卫皇城,抵/抗端王造/反。 皇宫里到处都是十六卫府的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外面的人根本不知道真正造/反的到底是谁。 赵邢端命人将城门围住,要求十六卫府副统领出城谈判,否则就直接攻打进去。 柯君彦说:“这么打进去,不怕梁祁直接一刀杀了赵邢德?” 赵邢端沉默不语。 楚钰秧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帮不上忙。 赵邢端要求谈判,没有等多久,竟然有人来传口信,说梁祁同意了,就约在城外见面。 楚钰秧有点吃惊,不过仔细一想,梁祁现在手中的底牌太多了,所以他根本有恃无恐。 梁祁来的很快,而且就只有他一个人,完全不怕会被抓去当人质的样子。 梁祁见到两人,笑了笑,说:“端王爷回来的很快。” 赵邢端说:“你想要如何?” 梁祁说:“不如先听个故事?” 梁祁的故事其实楚钰秧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的,从江琉五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梁祁的确是太子的后人,他没有死,也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本来以为只能苟/延/残/喘,然而谁料到,他却无意间被十六卫府统领收为了弟/子,带到十六卫府中养大。 梁祁在十六卫府中学习无功,装傻充愣,等待着长大之后有能力复仇。因为他资质非凡,而且懂得低调形式,当时的十六卫府统领非常看好他。 梁祁说:“我发现了十六卫府的一个秘密。” 他所说的秘密,就是暗中势力的秘密。皇帝组/织了一股见不得人的势力,非常庞大,非常完美,明面上做不了的事情,全都可以暗地里完成。这个势力的头/目,就是梁祁的师父。 而皓王也是被这股势力所铲除掉的。 而下一任头/目,就是梁祁。梁祁的师父觉得梁祁很完美,本来统领的位置就是要传给他的。 梁祁的师父带着梁祁进宫去面见皇上,想要得到皇上的许可。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就是那次机会,梁祁亲手杀了皇帝。 当时没有人能反应的过来,那件大殿里只有那三个人。梁祁的师父到了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梁祁是太子后人。 赵邢端目光一沉,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似乎在强/压怒气。 楚钰秧有些惊讶,说:“原来那个死掉的宫女说的话是这个意思。” 慧竹说“他杀了皇帝”,原来是这个意思。 慧竹无意间撞见了皇帝被梁祁杀死,才被梁祁的人灭了口。那六只玉镯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偷来随便和慧竹埋在一起的,做出一个慧竹偷了宫中东西逃跑的假象。 楚钰秧说:“那你早就报仇了。” 梁祁淡淡的说:“或许罢……但是他一个人的命,如何顶的了我家人许许多多的性命?” 梁祁的师父养虎为患,然而根本无法再回头。那股势力被梁祁掌握了,十六卫府明面上传给了冯北司,其实只是一个障眼法而已,冯北司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 不多久,梁祁的师父病死了,梁祁的事情就真的成了一个秘密,没有别人再直到。 先皇去世,赵邢德继位,那股势力已经掌握在梁祁手中,当然赵邢德对此也就一无所知,若不是发现了一些旧书信,恐怕都不会起疑心让赵邢端去查这件事情。 楚钰秧皱眉,说:“你难道要杀了赵家所有的人?” “我本来是这样想的。”梁祁大方的承认,说:“不过,我忽然改变了注意,还是端王给我的启发。” 梁祁说到这里就笑了,说:“如今端王造/反兵临城下,这就是我要的。我要的就是你们不得安宁。” 梁祁在赵邢端和赵邢德心里埋下了一个疙瘩,所有的人都觉得端王爷造/反了,而十六卫府是在保护皇城。就算赵邢德真的信任赵邢端,可悠悠众口如何平息?如果想要证明端王并无造/反之意,就要将来龙去脉一一翻出,那么牵扯的事/件实在太广了,不只有皓王被冤之事,还有暗中的势力,还有当年太子被杀之事,恐怕比端王造/反更让人震/惊不已。 梁祁很快就离开了,柯君彦听了忍不住笑了,说:“这都是当年种下的恶/果,老/子死了,却在儿子身上还了。” 楚钰秧说:“我怎么听你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柯君彦说:“真别说,我还真有那么一点。” 楚钰秧撅着嘴巴,说:“现在可怎么办?” 赵邢端说:“城是一定要进的。” 柯君彦说:“你可想好了,这一进城,你造/反的事情可就坐实了。” “现在也是坐实了。”赵邢端说。 赵邢端下令攻城,然而让人惊讶的是,城门不攻自开了。冯北司忽然出现,下令十六卫府撤出,将皇城守卫和皇宫/内的守卫全都撤离了。 情况一下子逆转下来,众人都有些惊讶不已。 赵邢端将军/队驻扎在城郊外,立刻带着楚钰秧等人进了城门。 冯北司已经站在城门口等着他们了。 楚钰秧奇怪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梁祁中了冯北司下的毒,又不顾危险以内力抵/抗,而且和赵邢端交手的时候也受了重伤,根本抵/抗不了多少时日。 梁祁从城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身/体透支了,毒发昏死了过去。 冯北司好歹是明面上的十六卫府统领,梁祁昏迷不醒,冯北司趁机下令撤回,情况一下子急转而下。 皇宫里的人虚惊了一场,也算是有惊无险。 楚钰秧听说平湫被/关在十六卫府,于是决定和赵邢端分头合作。楚钰秧与柯君彦就跑到十六卫府去救平湫。而赵邢端立刻进了宫去见赵邢德,此时此刻赵邢德也松了一口气。 冯北司当下跪了下来,说:“陛下,臣知道这件事情,始终要有人来顶罪,臣愿意认/罪。” “你说什么?”赵邢德问。 这可是掉脑袋的罪,诛九族的罪过。不过冯北司是孤儿,也没有九族可以诛。 冯北司说:“梁祁中了毒,昏迷不醒,已经时日无多。臣已安排人将他送走了,他做错的事情臣愿意替他承担。” 赵邢德问:“你将梁祁送到哪里去了?” 冯北司闭口不言,只是跪着。 赵邢德说:“你可知道你要认下什么样的罪?” 冯北司说:“臣知道,请陛下成全。不论什么罪,臣……全都会认。” 赵邢德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来,然而他却的确是松了口气。梁祁就算抓回来,恐怕也是不会认/罪的。这件事情没有一个顶罪的人,赵邢端始终会被人说造/反。如今有冯北司站出来认/罪,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推到冯北司身上,那么之后也就好办了。 赵行德问:“你可想好了。” 冯北司点头。 十六卫府早就恢复了平静,有冯北司的命令,楚钰秧和柯君彦进来的并不费力。平湫已经被转移到了安全的房间去,楚钰秧他们到的时候,平湫还没有醒过来,一直在昏迷状态。 楚钰秧不懂医术,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不过摸了一下鼻息,好像特别的微弱,赶紧就把人抬上了马车,送到宫里头去了。 楚钰秧到宫里头的时候,冯北司已经下狱了。 他听说冯北司愿意顶罪,吓得瞪大眼睛,说:“这怎么可以?那冯北司不是死定了吗?” 赵邢端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楚钰秧说:“那也不能牺牲了冯北司的命啊,我要去找皇上。” 赵邢端赶紧将人拉住,说:“别去了。” 楚钰秧不干,又踢又踹的就是要去。赵邢端赶紧用/力抽/了一口冷气,楚钰秧还以为自己碰到了他的伤口,这一下子不敢闹腾了。 赵邢端将人搂住,带进了自己以前住的宫殿去,关上/门才说道:“别着急。行刑的时候,将冯北司换出来就是了。只是冯北司以后不能留在京/城了,恐怕一辈子也不能再回来了。从今以后,就再也没有冯北司这个人了。” 楚钰秧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说:“当/官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谁稀罕当啊。你怎么不早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冯北司死定了。” 赵邢端说:“你也没来得及让我说明白。” 楚钰秧皱眉,说:“那梁祁人呢?” 赵邢端摇头,说:“冯北司不肯说梁祁的下落,突然就失踪了。只是说他时日无多了。”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梁祁这个人,真是又可怜又可怕。我觉得他是报仇报的都魔怔了。不过这事情也不能怪他,也够可怜的。” 赵邢端没有说话,这一切的错,最终全都是他父皇造成的。他作为一个儿子,的确不应该说些什么。然而这一通下来,大家也全都疲惫不堪了。 赵邢端说:“我只希望这一切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循环下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小心的摸了摸/他的胸口,说:“我看你脸色比昨天还白了,是不是太累了?趁着现在没事赶紧休息一下。”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赵邢端伸手搂住楚钰秧的腰,在他耳边暧昧的说:“要不要试一试?” 楚钰秧说:“不行,你老实点吧,伤口撕/裂了怎么办?” 赵邢端咬住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落下几个吻来,说:“那我不动,你自己坐上来。我憋了几日,现在难受的厉害。” 楚钰秧觉得耳朵痒,赵邢端蛊惑的在他耳边低语,弄得他心都酥了,脊背上过电一样,也有点蠢/蠢/欲/动的感觉。 赵邢端见楚钰秧脸上红扑扑的,好像有点动/摇的样子,卖力的使尽浑身解数。楚钰秧顿时就晕头晕脑的,都赵邢端的美/人计迷得不分东南西北,就真的自己……坐了上去…… 事后楚钰秧就闭着眼睛装死,觉得羞耻的不能忍了。赵邢端是心满意足了,抱着楚钰秧的腰,感叹的说:“其实,受伤也不错。” 楚钰秧:“……” 楚钰秧说:“下次伤在你第三/条腿上。” 赵邢端笑了,说:“那你就该心疼了。” 楚钰秧好几天没睡好觉了,刚才废了很多体力,累的不行,没说两句话就睡着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他们连午饭都没有吃。 楚钰秧发现身边的床榻是凉的,赵邢端好像早就起来了。楚钰秧摸/着黑爬起来穿好衣服,还没下床,忽然听到外殿有声音。 楚钰秧以为是赵邢端回来了,不过叫了两声,没听到赵邢端回应。 很快的,就有个人影转了进来。 楚钰秧定眼一瞧,不是赵邢端,而是和赵邢端长得有几分相像的皓王。 楚钰秧眨眨眼,看着皓王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皓王笑了,说:“楚先生打招呼的话真是有/意思。” 楚钰秧说:“你要做渔翁,不是应该去找皇上吗?” 皓王说:“所以我并不是做渔翁来的。” 楚钰秧问:“那是来干什么的?” 皓王说:“来辞行。不过恰巧赵邢端不在。” 楚钰秧说:“我倒是觉得,你是捡着他不在的时候才来的。” 皓王挑眉,说:“你如果非要这么说,也无不可。”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你现在才承认暗恋我已经晚了,我已经是端儿的人了,你不要再打我的主意了。” 皓王说:“楚先生放心,恐怕除了我那侄/子,没人能……” “能怎么样?”楚钰秧问。 皓王挑了挑眉,心照不宣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皓王说:“我这次来,除了辞行之外,还要告诉楚先生一件事情。” “你暗恋我,刚才已经说过啦。”楚钰秧说。 皓王说:“梁祁我带走了。” 楚钰秧说:“咦,梁祁被你带走了吗?他还活着吗?” 皓王说:“半死不活,还有一口气。他心愿已了,恐怕再无牵挂,或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楚钰秧说:“你怎么把他给救了?” 皓王说:“我和他无冤无仇,还算是同病相怜,他又和我有血亲关系,我为何不救他?” 楚钰秧点头,说:“说的有道理。” 皓王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楚钰秧问。 皓王说:“冯北司已经认/罪,恐怕当年太子和我的事情再无昭/雪之日。我也知道这两件事情牵扯太大,而且并不是赵邢德的过错。所以我并不需要他翻案,只要他祭祖之时,称心诚意的扣三个头。” 楚钰秧说:“这个好办,我帮你传达。” 皓王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还有没有事情跟我说的了?你让我给这个带话给那个带话的,怎么就是没话跟我说?” 皓王想了想,说:“的确没了。” 楚钰秧:“……”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那你走吧,我会让冯北司去找你的。” 皓王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赵邢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钰秧坐在桌边喝/茶,看起来心情还不错,气色也挺好。 楚钰秧把皓王来找的事情跟他说了,让赵邢端给赵邢德和冯北司传话。 楚钰秧问:“冯北司的事情都打点好了吗?别到时候出岔子。” 赵邢端说:“你放心。” 楚钰秧瞧他脸色有点凝重,问:“不会又出了什么事情吧?” 赵邢端说:“刚才陛下找我过去了一趟,是平湫的情况不太好。” “啊?”楚钰秧惊讶的说:“什么叫情况不太好?平湫不是被救出来了吗?” 赵邢端说:“一直没有醒过来。” 楚钰秧惊讶的问:“那是怎么回事?” 平湫被梁祁绑走之后就困在十六卫府的暗牢里。自从冯北司知道梁祁给平湫下/毒之后,梁祁答应了不会再为难平湫,所以毒/药没有再下,平湫的身/体是好了一些的,只有一些余毒残留,按理来说并无大碍了。 赵邢端说:“御医说平湫中了新的毒。” “什么?”楚钰秧差点跳起来,说:“梁祁又给他下/毒了吗?” 赵邢端摇头,说:“很可能是平湫自己服/毒了。” 楚钰秧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平湫被抓/走,自知是要用自己威胁赵邢德的。他试了几次,根本逃不出去。平湫知道赵邢德对自己很好,他就更不想拖累赵邢德。他身上一直藏了毒/药,最后就用了服/毒自尽的办法。 楚钰秧找到平湫的时候,平湫早已奄奄一息了。 因为之前平湫就一直慢性中/毒的缘故,御医给平湫用了很多保护心脉的药。幸好平湫之前一直有服用这些药,毒/药没有深入心脉,当楚钰秧将人找到的时候,还上有一口气在。 赵邢德叫御医给平湫解毒,只是这种毒/药根本没有解药,最多只能克制毒素蔓延而已。 平湫醒过来的时候还很虚弱,看到赵邢德守在他身边,有些惊讶,说:“陛下?我是不是又做梦了……” “平湫?”赵邢德握着他的手,说:“你为什么不等着我去救你,为什么要服/毒?你怎么这么傻?” 平湫恍惚了一阵,才敢确定眼前的赵行德是实实在在的,说:“陛下,您已经没事了吗?” “没事了。”赵邢德说:“已经没有事了。你快点好起来,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 “那太好了……”平湫虚弱的笑了笑,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晕了过去。 楚钰秧和赵邢端过来的时候,御医刚给平湫行完针,平湫从昏迷转入昏睡之中,暂时安全了。 赵邢德问:“到底如何才能治好平湫?” 御医非常为难,吊住平侍卫的这口气,已经是不易之事了。 御医说道:“陛下,平侍卫中的毒实在霸道,而且不易压/制。这种毒畏寒,受寒则眠,臣斗胆请陛下将平侍卫送到较为寒冷的地方再行医治,或许会有效果。” 现在已经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时候,赵邢德自然是不想把平湫送走的,不过也不能眼瞧着平湫死掉。 楚钰秧忽然想到煮雪山庄,那里常年寒冷,应该很适合给平湫疗伤。 赵邢德是皇帝,不能长时间离开京/城,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带着平湫离开了。 离开京/城这一日,正好冯北司也被偷偷的送走了,楚钰秧正好送了冯北司一程,跟冯北司说去找皓王,梁祁在皓王那里。 冯北司看了楚钰秧一眼,说:“谢谢。”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大恩不言谢,要不你给我一个纯洁的拥/抱吧!” 赵邢端一把抓/住满脸花痴的楚钰秧,将人抓上马去,搂在身前,说:“该启程了。” 楚钰秧来不及抗/议,赵邢端已经将马催动了。楚钰秧连连扭头去瞧冯北司,不过都被赵邢端的胸膛给挡住了。 楚钰秧极为不满的说:“我还没和冯北司道完别呢!” 赵邢端说:“等你道完别,平湫或许都没气了。” 楚钰秧说:“乌鸦嘴,这种话不能说。” 平湫一路全是昏迷的状态,若不是还有气息,恐怕都会认为他已经死了。他们一路赶路到了煮雪山庄,这里早就荒无人烟了,几乎被白雪全部盖住,天气冷的要死。 然而或许就是因为天气冷的要死的缘故,平湫竟然真的有点好转,到了这里就从昏迷中醒过来了。 御医每日给他调理身/体,似乎每一日都有好转,过了一个月有余,虽然还不能练/功练剑,不过正常的生活是不难的了。 楚钰秧见了当然高兴。 平湫觉得身/体好多了,想要回去京/城。他心里想着赵邢德,赵邢德是不可能千里迢迢过来的,这边离得太远了,他是皇帝,不可能离开京/城这么久不问朝政。 御医劝他先不要离开,他身/体里的余毒还没有清理干净。 平湫有点着急,问:“到底何时才能全部清理干净?” 御医一时有点为难,好像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平湫问了几次,御医终于说了。 十年…… 少则十年,多则恐怕一辈子都清理不掉余毒。平湫有点恍惚,难道他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不能再回京/城? 其实京/城里并没有他太多的牵挂,就只有赵邢德…… 平湫要在煮雪山庄长住下去,赵邢端是端王,楚钰秧还是个大理寺少卿,两个人都并不清闲,陪了他两个月就回了京/城。 他们刚回京/城十多天天,忽然就听到了消息,说平湫的情况不太好。 楚钰秧惊讶的问:“咱们离开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不太好了?” 赵邢端说:“平湫不听劝,非要回京/城。” 平湫等他们都走了,趁着御医不注意,留书一封就下了煮雪山庄,想要回京/城去。 御医发现的时候,人都走了大半天了。御医赶紧让人下山去找,找了两天就找到了人。 平湫根本没有走多远,在一个小镇子里昏迷过去了,好在被人给救了。御医带着人找过去,将人抬回了煮雪山庄,幸好找到的及时,没有生命危险。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平湫也好可怜。他一个人在煮雪山庄里,不知道要呆多久,想想就觉得可怜。要不然我过去陪他吧,反正大理寺里人多,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不拿俸禄了。”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你过去?平湫想见的也不是你,你过去有什么用。” 楚钰秧觉得膝盖中了两箭,跪在地上都起不来了! 赵邢德听了平湫的事情,什么也没有说。自从平湫离开之后,他身边就没有贴身侍卫了,其余倒是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 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楚钰秧觉得最近赵邢端越来越忙,竟然还敢让自己独守空房,两天都不回府上了。 楚钰秧气得跳脚,说:“不行!我要去找美男!” 林百柳听得有点不好意思,说:“楚先生,端王爷最近很忙,不过也不是两夜未归,昨天王爷回来过了,只不过楚先生睡着了。” 楚钰秧跑过去,挽住林百柳的胳膊,说:“小百柳,不如你从了我吧。” 林百柳:“……” 滕衫将楚钰秧从林百柳身上扯了下来,说:“楚先生不如去大理寺一趟,最近大理寺的人都挺忙的。” 楚钰秧托腮,说:“根本就不忙,没什么案子可让我审的。” 赵邢端这回正忙得焦头烂额,以前他差不多是个闲散王爷,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这么忙。 赵邢德今天又天都没亮就让他进宫去,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 赵邢德似乎是一夜没有睡,眼睛里全都是血丝,看起来有点疲惫,见到他就说道:“你来了,我今天有话跟你说。” 赵邢端坐了下来问:“陛下有何吩咐?” 赵邢德说:“我准备去找平湫了。” 赵邢端有些没听懂,皱了皱眉。 赵邢德说:“我早就想去找他了,他一个人在煮雪山庄上一定很孤单,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偷偷的埋怨我心狠,这么久了,一次也不去看他。” “陛下……”赵邢端说。 赵邢德抬手制止了他的话,说:“这一年多的事情,邢端你做的很好。你做事果断,擅于听从劝告,你会带兵打仗,也懂的兵法民心,这已经够好的了。我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要坐上皇帝的龙椅,但是如今,你必须要想了。” 赵邢端听得心里咯噔一下,说:“陛下,你这是……” 赵邢德说:“平湫或许一辈子都不能离开煮雪山庄,我要去陪着他。” “可是……”赵邢端说。 赵邢德说:“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的亲弟/弟。我将这里交给你,也是最为放心的。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以前只是没想过去做,但是一旦必须担负起来,你绝对会做到最好。” 赵邢德笑了笑,说:“你不要劝我,如果是你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你或许也会和我做一样的选择。” 赵邢德喃喃的说道:“我曾经以为我做不到放弃这么多,但是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我唯一放不了的就是他了。我不想让他再伤心失望……” 赵邢端知道他再也劝不动赵邢德了,沉默了半晌,说:“太后那里……” 赵邢德说:“不用担心,木已成舟的时候,太后会保守秘密的。” 赵邢端从宫中回来的时候,扬言要出门找美男的楚钰秧正气哼哼的在王府里来回转,瞧见赵邢端进门,立刻扑上去就要咬人。 赵邢端将人搂住,说:“做什么?” 楚钰秧说:“你又去干什么了?” 赵邢端想到刚才赵邢德话就头疼,搂住楚钰秧先将人狠狠吻了一通。 楚钰秧起初挣扎,不过后来就有点身/体发软/了。 赵邢端叹息了一声,忽然问:“钰秧,你是不是会永远陪着我?” “废话。”楚钰秧说:“都说了我是一个用情专一的好男人,不会始乱终弃的了。” “那就好。”赵邢端说:“那你可不要临阵退缩。” 第55章 杀人游戏1 赵邢德无子嗣,传位于端王,等太后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赵邢德已经离开了京/城,往煮雪山庄去了。 楚钰秧本来想跟着赵邢德去煮雪山庄看一看平湫的,毕竟好久没见面了。不过楚钰秧被赵邢端给抓了回来。 赵邢端刚刚继位,忙得几乎不能合眼睡觉,虽然楚钰秧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好歹能在他身边陪着他,让他心里舒服一些。 太后知道赵邢德放弃大好江山去找一个男人,气得直接晕过去了,只是人都走了,继位诏书也公布了,好在赵邢端也是她儿子,她虽然生气赵邢德的所作所为,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对外自然不能告之赵邢德放弃皇位的正真原因,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接踵而来的麻烦也数不胜数。最后只能对外称赵邢德操劳过/度染了病去世了。 在赵邢端继位之后忙的焦头烂额之际,楚钰秧接到了从煮雪山庄送回来的信,说是赵邢德已经见着了平湫,特意写了一封信,让他们不要担心,一切都好。如果有朝一日平湫身/体痊愈可以离开煮雪山庄,一定会回去看他们的。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最近日子格外的太平。 赵邢端忙起来有点顾不上楚钰秧,楚钰秧就天天呆在大理寺里面审案子,把其他人的活儿全都给干了,不过还是觉得有点无聊。 耿执瞧见到百无聊赖的楚钰秧,说:“我今天路上看到一个老婆婆在和她儿/媳/妇骂架,楚大人你要不要去瞧一瞧?” 楚钰秧把手中的毛笔蘸饱了墨,就朝着耿执头上扔了过去,说:“你能不能推荐给我有难度点的案子。” 江琉五正巧走进来,差点就被毛笔甩了一身墨汁,说:“楚大人,外面来了侍卫,皇上让楚大人进宫去。” 江琉五本来是想要离开京/城,再也不回来的。不过被楚钰秧给找回来了,楚钰秧和耿执两个人都不希望他离开,车轮战术的劝了他好久,江琉五才答应留下来。 楚钰秧一听赵邢端找他,立刻美颠颠的就跑了,跟着侍卫进宫去。 如果赵邢端是住在以前赵邢德住的大殿里,这地方楚钰秧也算是轻车熟路,就是以前没进过里面的内殿,当然也跟没睡过龙床了。 不过就在赵邢端继位的那天,赵邢端就将楚钰秧留在大殿内过夜了,楚钰秧被压在龙榻上蹂/躏了大半夜,第二天赵邢端去上朝的时候,楚钰秧还没爬起来呢。 楚钰秧进了内殿,侍卫们都在大殿外面守着,里面并没有人,赵邢端也不在。听侍卫说赵邢端让他等一会儿,处理完了要紧事情马上就过来。 楚钰秧这一等等了快两个时辰,中途还吃了晚饭,吃完了晚饭之后就昏昏欲睡起来,反正就是左等右等等不到赵邢端来。 楚钰秧趴在桌上,过了一会儿真就睡着了,不过睡得不怎么踏实,有人一碰他他就醒了。 赵邢端穿着一身皇帝才能穿的龙袍,显得宽肩窄臀,似乎比王爷的朝服还要耐看的多。 楚钰秧没睡醒,傻愣愣的看着他。 赵邢端将人抱了起来,然后快步走到床榻前,把人放在床/上,说:“还没醒?”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赵邢端忽然就扶着他的肩膀压了下来,吻住了他的嘴唇,有点焦躁的蹂/躏着他的唇/瓣,然后快速的伸出舌/头,挤入了他的口腔/内,顶/弄着柔/软的嫩/肉,含/住他的舌/头不断吮/吸。 楚钰秧哼了一声,刚睡醒没什么力气,再被赵邢端这么一吻,身/体就更软/了。 赵邢端将人放开,在他耳边亲了亲,说:“刚才被事情缠住了,让你等了这么久。” 楚钰秧眼睛里有一层雾气,大脑里还有点缺氧,半张着嘴唇不断的喘息着。 赵邢端问:“用过晚膳了没有?”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早就吃过了,你还想让我饿着肚子等你吗?”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可是我还没有吃过。” 楚钰秧说:“那你还不去吃,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啊。” 赵邢端听了他的话就埋头在他的颈间,开始轻/吻啃/咬他的颈子。 楚钰秧给他吓了一跳,腰上一挺,嘴里“唔”的哼了一声,好像是缺水的鱼一样打着挺。 “这么敏/感?”赵邢端低声而笑。 楚钰秧没有准备,感觉颈侧又麻又痒的,脊背上一股过电般的感觉,说:“你不是要吃饭去了吗?” 赵邢端解/开楚钰秧的衣领,在他精致的锁骨上啃了两下,留下一个暧昧的吻痕,说:“美味佳肴,我正在用。” 楚钰秧抗/议说:“你才秀/色可餐!” 赵邢端也不反驳,听了反而觉得愉快,对着他的耳朵故意吹了一口气,用沙哑的声音说:“秀/色可餐?那你瞧着有没有觉得肚子饿了?让我喂饱你?如何?” 楚钰秧顿时觉得耳朵都要怀/孕了,耳朵上痒痒的,一直痒到了心里,让他整个人飘飘然起来,哪听到赵邢端说了什么。 楚钰秧抬手搂住赵邢端的脖子,还一个劲儿在他颈窝处乱蹭,笑眯眯的说:“我家端儿真好看啊。” 赵邢端本来就一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样子,被楚钰秧这么一蹭,更是撩/拨的忍不住了。 楚钰秧还在犯花痴,已经被赵邢端三两下扒光了。 等楚钰秧醒过闷来的时候,就感觉后面又痛又涨的,他想要赶紧叫停都来不及了。 后半夜的时候,楚钰秧已经精疲力尽了,声音微弱的问:“完了吗?” “累了?”赵邢端将他散乱的头发顺了顺。 楚钰秧翻了白眼,说:“感觉要死了……” 赵邢端低笑,说:“你这么说,我喜欢听。” 他说完了又要低头去吻楚钰秧的嘴唇,楚钰秧赶紧拉着被子把自己盖住了,说:“不要了,你明天还要上早朝,再不睡觉该起不来了。” 赵邢端亲不到他的嘴唇,只好该去吻他的额头,说:“明日没有早朝。” “原来你是算计好了的。”楚钰秧把被子往下拽了拽,露/出一双满是“怨毒”的大眼睛。 赵邢端搂住他,蛊惑的在他耳边轻声说:“再来一次,你自己坐上来,怎么样?” 楚钰秧差点就被他给迷惑了,不过他实在是没力气了,叫道:“除非我疯了,我的腰一离开床就要断了,还自己坐上来!你有本事自己坐上来!” 赵邢端挑眉说:“我听你的底气还很足,不像是累了的样子。” 最后楚钰秧还是被又吃干抹净了一次,这次做到一半,楚钰秧就累的直接晕过去了,楚钰秧不会承认是爽的晕过去了,绝对是累的晕过去的。 再睁开眼睛,竟然没有日上三竿,外面才蒙蒙的发亮。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稍微一活动腰就感觉酸的要断了一样,再也不敢动了。这酸疼的感觉,把他的睡意全都给冲没了。 楚钰秧废了好半天的时间,终于慢慢的翻了个身,侧躺着面朝赵邢端。赵邢端还没醒,看起来是最近太忙有点累了,眼睛下面有一片乌青。楚钰秧一瞧,心疼的要死,想着自家端儿的脸这么美,竟然留了两个黑眼圈,实在是暴殄天物。 楚钰秧伸手在赵邢端眼皮下面戳了戳,发现手/感特别的好,就开始大着胆子用手指在赵邢端的脸上各种滑来滑去摸来摸去。 楚钰秧摸了一会儿,发现赵邢端还是没醒,呼吸还是那么平稳绵长,看起来睡得很踏实,楚钰秧的色胆也就大了好几圈。 楚钰秧开始伸手戳赵邢端的喉结,盯着赵邢端的脖子开始流口水,然后又往前探了探头,往被子里窥/探。 两个人还是光溜溜的没有穿衣服,楚钰秧瞧见被子下面若隐若现的锁骨,又开始流口水了,好像都能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咕咚”声。 楚钰秧瞧瞧的往前伸头,调整了一下角度,张/开嘴巴就含/住了赵邢端的喉结,先是吮/吸了两下,然后用舌/头来回的拨/弄,感觉还挺好玩的。 赵邢端在楚钰秧翻身的时候就被吵醒了,不过天色尚早,他也的确是忙了太多天累了,所以就闭着眼睛没有睁开。 不过没成想,楚钰秧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开始挑/逗他。 赵邢端忍了一会儿,在楚钰秧含/住他喉结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了,下面早就起了反应,火气都顶到胸口来了。 楚钰秧正玩得开心,忽然就被人抓/住了胳膊。 “端儿你……” 楚钰秧来不及说话,已经被赵邢端面朝下给压在了床/上。 赵邢端的声音沙哑又低沉,刚睡醒的时候似乎格外有魅力,在楚钰秧耳边说:“肚子饿了?已经迫不及待让我喂饱你了?” 楚钰秧感觉不妙,想要赶紧爬走,不过他腰上酸,被赵邢端轻轻一握就动不了了。 昨天晚上再加上今天早上,楚钰秧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而且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赵邢端知道他累了,所以只要了一次,然后将人抱在怀里,说:“怎么起得这么早?” 楚钰秧都不想说话了,累的只能喘气,抽工夫横了赵邢端一眼,不过这一眼没什么杀伤力。 赵邢端说:“今日不用早朝,也没什么大事,不用着急起身。” 楚钰秧缓了一会儿,这才感觉有点力气了,说:“我要洗澡。” 赵邢端立刻下床穿了衣服,然后到外面去吩咐人送热水进来。 赵邢端回来就把床帐子放下来了,挡住床/上躺着的楚钰秧。楚钰秧一个人躺在龙榻上,躺着还翘着二郎腿,看起来特别惬意的样子。 楚钰秧心想躺在龙床/上,等着皇上伺候自己洗澡,这酸爽的感觉还不错,如果自己的腰能不这么疼就好了。 热水很快就送过来了,一个非常大的浴桶。楚钰秧等人全都出去了,就撩/开床帐子,探头往外一瞧,顿时傻眼了,说:“这么大的桶,都够四个人一起洗了。” 赵邢端一阵无奈,将人从床/上抱起来放进浴桶里,说:“就你一个就够能折腾了,还四个人。” 赵邢端本来想要跟着楚钰秧一起洗的,不过楚钰秧霸占了整个浴桶,不让赵邢端进来,他生怕赵邢端又兽/性大发。 赵邢端只好搬了个椅子来,然后坐在浴桶旁边,给楚钰秧洗身/体。 楚钰秧惬意的差点睡着了,舒服的他都不想动,迷迷糊糊的,所以在赵邢端揩油吃豆腐的时候,楚钰秧都没发现。 赵邢端把懒洋洋的楚钰秧洗干净了,然后抱出来擦干,又给他穿上衣服,给他把头发也整理好。 楚钰秧觉得自己的待遇实在太好了,说:“行了行了,我好了,你快去自己洗吧。” 赵邢端在他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说:“你不帮我洗?” 楚钰秧坚决摇头,连个磕巴都不打。 赵邢端让人唤了新的热水来,开始慢条细理的洗澡。 楚钰秧肚子很饿,想等着赵邢端洗完了澡吃早饭,不过好半天都没等人洗完。他跑过来一瞧,立刻捂住了鼻子,感觉差点鼻血就喷/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了。 “美/人出浴图啊。” 楚钰秧搬了个椅子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瞧美/人出浴图。 赵邢端笑了一声,大大方方的叫他瞧,不紧不慢的穿好了衣服,这才说:“一起去用早膳。” 楚钰秧刚才就饿了,被美/人出浴图给迷惑的差点忘了肚子饿,现在赵邢端一提,他觉得自己的胃都开始消化自己了。 皇上的早膳自然是丰盛的,楚钰秧吃的异常满足,食物下肚开始有些底儿了,楚钰秧就开始喋喋不休的说起来了。 楚钰秧抱怨说:“最近大理寺太安静了,特别的无聊。” 赵邢端说:“大理寺无事可做,那你就留在宫里头,陪着我,不是很好。” “不!”楚钰秧一口回绝,说:“我怕遇到太后啊。” 赵邢端笑了,说:“有我在,太后又不可能对你怎么样。” 楚钰秧塞了一块点心进嘴里,说:“嗨,我是想说,太后都一把年纪了,万一被我给气病了,我心里头也很不安的啊。每次见着太后我都什么也不敢说,我憋的很难受啊。” 赵邢端:“……” 赵邢端差点忘了楚钰秧是什么本性。 楚钰秧狼吞虎咽,很快就吃的差不多了,开始喋喋不休的给赵邢端讲最近他都在大理寺干了什么。 最近实在是太平的很,一点悬/案都没有。倒是地方上偶尔会有几个破不了的案子报上来,不过那种事情,最多是派个司直到地方去查一查,耿执和江琉五前几天还跑出去一趟。这样子的差事,是不可能让大理寺少卿跑出去做的,所以楚钰秧觉得最近实在太无聊。 楚钰秧说:“我前天太无聊,带着江琉五出去巡街,结果就让我遇到了案子,嘿嘿嘿。” “巡街?”赵邢端觉得有点头疼,怎么大理寺都有巡街的任务了。 楚钰秧说:“有一个老婆婆丢/了钱哭的可伤心了。刚出家门就被人打晕了,然后身上的银子被偷了,还有两个邻居目击证人。一个人说听到老婆婆大叫一声,跑出来瞧情况,发现老婆婆昏倒在门口,一个男人急匆匆的离开,不过没看清楚那个男人的样子。还有一个目击证人,说是本来准备回家,远远的看到老婆婆正在锁门,一个男人冲上去将老婆婆打昏了,抢了钱就跑了,因为太突然,他没看清楚那个人的样子。我听了就知道有一个人在说/谎,端儿我是不是很聪明?一下子就找到抢钱的坏人了。” 赵邢端:“……” 大理寺少卿已经开始断这些案子了,他这个刚登基不久的皇帝感觉压力有些大。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就是第二个目击证人啊。他根本不是证人,而是抢老婆婆钱的人。老婆婆是锁门还是开门,他远远的路过怎么会知道到么详细,说明他肯定在观察人家啊。” 赵邢端揉了揉额角,说:“钰秧。” “怎么了?”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不如给你换个官/职,免得你整日如此无聊。” “不用不用。”楚钰秧立刻拒绝,说:“我现在从五品,我很知足的。从五品不用上朝啊,一上朝天都没亮就要起床,感觉好虐啊。” 赵邢端:“……” 吃过了早饭,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去逛花园,很巧的遇到了鸿霞郡主。鸿霞郡主一直住在宫中陪着太后,最近太后心情不太好,就因为赵邢德事情,难免生了一肚子的气。 现在赵邢端已经是皇帝了,太后倒是不逼着他娶鸿霞郡主了。毕竟魏王已经死了,鸿霞郡主的后/台不够硬,以前做个端王妃还是差不多的,而现在要做皇妃或者皇后,那是远远不够的。 太后忧心完了赵邢德的事情,又开始烦心赵邢端的事情了。新皇已经继位,然而做端王的时候,赵邢端身边就没有女人,没名分的都没有,跟别说有名分的。后宫里头一个女人也没有,这成什么样子?而且赵邢端也一点不着急的模样,看起来根本不打算选皇后和妃子。 太后旁敲侧击,赵邢端铁了心装作不明白,一到太后跟他要明说的时候,赵邢端就借着朝政太忙遁了。 太后想把之前送到端王府的那两个女人,再送到赵邢端身边,虽然不够做妃子的,但是好歹是知根知底又乖/巧的。 不过人刚送来,当天就让赵邢端打发出宫去了。太后知道了这事情,又给气得头顶冒烟。 鸿霞郡主好些日子没瞧见楚钰秧了,粘着他要一起玩纸牌,赵邢端黑着脸说不许,鸿霞郡主就说他小气。 鸿霞郡主说:“陛下您日理万机,就不用陪着我们了,楚钰秧有我陪着,他一定不会觉得无聊的。” 赵邢端:“……” 鸿霞郡主兴/奋的说:“楚钰秧,我们出宫去玩吧。” “不许。”赵邢端又黑着脸说。 赵邢端好不容易有一日不忙的,自然要把楚钰秧给拴在身边,哪能让鸿霞郡主把他给拐跑了。 不过用了午膳之后,赵邢端就又忙了起来,鸿霞郡主趁机将楚钰秧给拐走了。 赵邢端忙着国/家大事,楚钰秧也不好打搅他,只能跟着鸿霞郡主出去了。 鸿霞郡主说:“我们出宫去玩罢,我好久都没出去了。” 楚钰秧受不住她的央求,就带着他到外面去玩了。 鸿霞郡主换了一身男人的衣服,笑嘻嘻的问:“好看吗?是不是英俊不凡,比端哥/哥还好看?” 楚钰秧搓了搓自己的下巴,瞥了她的耳洞两眼,说:“恐怕稍微带着眼睛的,都能瞧出你是女扮男装。” “怎么这样啊?”鸿霞郡主说:“难道不像男人?” 楚钰秧说:“就这样吧,反正谁不长眼的敢调/戏你,那就算他倒霉了。” 鸿霞郡主气得脸都红了,说:“你说什么?为什么调/戏了我他还倒霉?” “我们还是快走吧,让太后发现了,你就不能出宫了。”楚钰秧说。 鸿霞郡主和楚钰秧出了宫,鸿霞郡主就说:“我要去大理寺转一转。” “大理寺?”楚钰秧奇怪的问:“去大理寺做什么?” 鸿霞郡主说:“我也要审案啊,大理寺不是有很多离奇的案子可以审吗?” 鸿霞郡主非要去大理寺,楚钰秧最后就带她走了一趟大理寺,刚进了门,就瞧耿执急匆匆的走进来。 “楚大人,你可回来了。”耿执立刻说道。 “怎么了?”楚钰秧问:“江琉五怎么不在?你是不是把人给气跑了?” 耿执说:“楚大人,江琉五去如梦院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那是什么地方,不会是青楼吧?” 耿执顿时闹了个大红脸,说:“当然不是,江琉五不是那样的人。” “那是什么地方?”楚钰秧问。 耿执说:“楚大人,我们边走边说吧,先赶紧去如梦院。” 鸿霞郡主瞧耿执拉着楚钰秧就要走,立刻横身一拦,说:“楚钰秧,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啊,我也要去。” “这位是……?”耿执不认识鸿霞郡主,不过她显然不是大理寺的人,说:“我和楚大人要去查案子的,不方便带外人过去。” 鸿霞郡主一听,眼睛都亮了,说:“有案子?” 楚钰秧眼睛也亮了,说:“你说什么案子?” 耿执一愣,说:“就是如梦院啊,出了人命了。” 楚钰秧立刻精神一震,说:“快快快,边走边说,就是青楼我也是要去的。” 耿执说:“真不是青楼。” 如梦院在城外,是礼部尚书庶子顾长知修的一处别院。顾长知年纪不大,还不到二十岁,不过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一副风/流不羁的模样。就喜欢结交朋友,在城外面买了一块地,修了一处别院,专门用来宴请狐朋狗友用的地方,就叫做如梦院。 前天,如梦院里又开了宴席,顾长知宴请了不少朋友。宴席是准备摆三日的,顾长知和他的狐朋狗友在如梦院里吃喝玩乐,听说是醉生梦死的,还变着花样的戏耍。前两日都好好的,可是这第三日一大早,忽然就出了事情,如梦院里竟然死了人。 死的人姓周,是顾长知的一个酒肉朋友。这周公子家里不是做/官的,之前一直都是做生意的。后来周公子父亲去世,他就接受了家产,不过他只知道吃喝玩乐,家产没两年就糟蹋的差不多了,连以前的大宅子都卖了,买了一个小的,也雇不起下人了,只能事事亲为。 不过就是这样,周公子仍然不知道上进,也不想继续经商,成日里就跟着他有钱的朋友瞎混,管这边借完了钱又管那边借钱。他拿到了钱,准没有两天就花光了,不是喝酒去了就是逛窑子去了,搞得自己越来越落魄。 周公子听说顾长知又在如梦院设宴了,就巴巴的赶来参加。顾长知为人不羁又大方,也没赶他走。周公子就想着,趁这个时候巴结上顾长知,那以后就有人给银子了。 可是没成想,如梦院设宴的第三日,这位周公子突然就死了,而且死的相当蹊跷,搞得如梦院里各位公子少爷都很害怕。 江琉五留在如梦院里等他们,很快就瞧楚钰秧和耿执来了,还带了一个人来,一眼就能瞧出是女扮男装的。 楚钰秧在路上听耿执给他科普了一下如梦院,还有那位顾长知顾公子。不过因为路并不算远,所以还没来得及听完周公子是怎么死的。 江琉五说:“周公子的尸体在里面。之前在如梦院里的人,全都没有离开。” 几个人一起进了如梦院,这地方简直和它的名字非常相符,里面种满了桃花,雕栏画竹小桥流水,一副醉生梦死的感觉。 楚钰秧说:“这位顾公子,肯定很会享受。” 他们刚走进来,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迎面走了过来。那男人身量很高,看起来是习武之人,板着脸脸上没有/意思笑容,非常不好接/触的样子。 男人见到他们,拱了拱手,说:“几位大人,公子身/体不适,已经歇下了,几位大人如果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与我说。” 这男人叫庄莫,是顾长知身边的人,负责保护顾长知的安全。 庄莫此言,虽然听着还算恭敬,不过有些不客气,显然是将他们拒之门外,意思是顾长知不想见他们。 楚钰秧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们先去看一看尸体。反正最近大理寺特别的闲,我们可以多留几日,等顾公子的身/体好了,再问也不迟。” 楚钰秧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不过庄莫免疫力还挺高,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只是说道:“我让人带几位大人过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人去看周公子的尸体了。 庄莫看了一眼几个人的背影,然后转身离开,往如梦院的主院去了。 主院里很安静,他走进去,在一处房门前停下,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很大,里面熏着香,闻起来心旷神怡,让整间屋子显得很有格调。 外间显然是没有人的,里面也静悄悄的。庄莫走进了里间,一眼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床/上躺着一个少年人,就是顾长知了,顾长知今天就要二十岁,不过看起来更年轻一些,也就十七八的样子。 顾长知慵懒的躺在床/上,长发都没有梳理过,披散在床榻上,又从床榻上倾泻下来,垂在床边。 他的面容实在很不错,眼睛应该是略显狭长的那种,闭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更长了。浓/密的睫毛略微的抖动着,看起来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假寐。 可能是天气有点热,顾长知的外衫解/开了,松松垮垮的挂在胳膊上,领口也露了一片。他的皮肤很白,锁骨看起来尤为的精致。 庄莫屏住呼吸,发现自己下腹升起一团火气来。他立刻看了一眼床/上的顾长知,又看了一眼桌上正燃着的香炉。 顾长知感觉到有人进来,睁开了眼睛,狭长的双眼慵懒的眯着,嘴角带着愉快的微笑,说:“你平时总是板着脸,却原来定力也并不怎么好,只是一点点的香料而已……” 顾长知从床/上坐了起来,挂在他手臂上的外衫就彻底掉在了床/上。他赤着双脚就下了床,然后走到庄莫跟前,抬起双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庄莫的呼吸有点粗重了,房间里的香气似乎对他的刺/激很大,不过他还是努力的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 顾长知将头靠在他的颈侧,说:“唉,怎么出了人命,好扫兴,宴席也不能继续了,实在是很无聊不是吗?” 庄莫喉结滚了两下,终于开口了,说:“大理寺的人已经来了,想必很快就能破案。” 顾长知说:“可是眼看着就要天黑了,恐怕今日是不行的了。” 庄莫没有说话。 顾长知忽然伸出舌/头,在庄莫的侧颈上舔/了一下。 庄莫身/体颤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如此做,有些受惊。 顾长知说:“那今天晚上,你就来陪我罢。” 庄莫伸手握住顾长知搭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将他的胳膊拉了下来,说:“公子不要开玩笑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退下去了。” 顾长知的手臂从他脖子上离开,却又滑/到了庄莫的腰上,然后死死抱住他,说:“你急着走什么?你放我一个人在这里,我可是会生气的。” 庄莫又不说话了,不过呼吸好像越来越快了。 顾长知愉快的笑起来,说:“抱我到床/上去。” 庄莫说:“公子……” 顾长知说:“怎么?不想要我?上次你可不是这样的,我打你骂你,你都像发了疯一样怎么都不肯停。还是说你尝过了别人的滋味,觉得我这个男人抱起来恶心了?哦对了,我大哥前两日送了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给你,你肯定是尝过了罢,味道如何?比我好太多了吗?” 庄莫皱眉,顾长知刚才还一副慵懒的模样,此时却忽然翻/脸了,长眉怒挑着,看起来非常生气的模样。 顾长知一把将庄莫推开,说:“也罢了,你不肯陪我,也还是有人肯陪我的不是吗?” “公子。”庄莫叹了口气,看人转身要走,忽然就将人一把抓了回来,然后粗/鲁的压到床/上去,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 顾长知显然是生气了,紧紧/咬着嘴唇,不让他的舌/头钻进来,不过抵/抗了没多久,实在是没有力气了,稍微一松劲儿,就让庄莫侵入了进来。 庄莫的吻很激烈,顾长知被他纠缠着,很快也回应起来,双臂搂住他的脖子,将整个人都主动送了上去。 庄莫觉得自己已经忍耐不下去了,说:“公子,其实你不必这样,我也是不会背叛公子的。” 如梦院很大,前面是住的房间,后面是一个大花园,最后面还有一个小山头。此时正是开花的季节,到处都是花香。 周公子就死在了后面的山脚下,是今天一大早上,打扫院子的下人发现的。 楚钰秧到的时候,尸体还摆放在那里,大家不敢动尸体,怕破/坏了案发现场,仵作也到了,不过还没有开始验/尸。 楚钰秧走过去,就看到了周公子的尸体。 周公子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衣服挺旧的,不过看起来布料并不是很好。周公子欠了一屁/股债,哪里能穿什么特别好的衣服。 楚钰秧蹲下开始看尸体,先在周公子身上摸了摸,奇怪的“咦”了一声。 鸿霞郡主立刻紧张的问:“怎么了?不会诈尸了罢?” 楚钰秧:“……” 楚钰秧从周公子的怀里摸出一把东西来,众人一瞧都有点傻眼。 耿执说:“这么多金元宝?” 楚钰秧摸出来的是一把金元宝,分量都很足,一共五锭金子。 楚钰秧说:“周公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金子?” 大家都是一头雾水,跟着他们来的下人,将金子拿过去看了一眼,说:“这是我们公子的金元宝。” “啊?”楚钰秧奇怪的说:“顾公子的?怎么看出来的?” 那下人赶紧说:“这次公子宴请了好多客人,不仅摆了宴席,而且还准备做些游戏助兴,这些金元宝就是彩头,上面刻了记号的,赢了的人就可以拿走。怎么会在周公子的身上?一共应该是六锭金子,这里只有五个。”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又“咦”了一声。 鸿霞郡主立刻又问:“又怎么了?” 楚钰秧伸手在尸体的脖子处摸了摸,然后说:“果然是六锭金子。” 鸿霞郡主跃跃欲试起来,说:“一二三四五,还有一个在哪里?我怎么没瞧见?” 楚钰秧指了指尸体的脖子,说:“在他嘴里。” “什么?” 鸿霞郡主目瞪口呆,大伙全都有点傻眼。 楚钰秧捏开了尸体的嘴巴,然后伸着头往里瞧,不过根本瞧不出来什么。 楚钰秧说:“你摸/摸看,尸体的嗓子里有东西卡着,是一个元宝的形状,就是卡的有点深,这么徒手恐怕拿不出来。” 鸿霞郡主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她才不想伸手去摸尸体。 江琉五上前摸了两下,说:“的确有东西,要不要让仵作先把东西取出来?”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一会儿再取吧,等我看完了。” “好。”江琉五点头。 楚钰秧又伸手摸了摸尸体的脖子,鸿霞郡主在后面看的鸡皮疙瘩都掉下来了,说:“别……别摸了……” 楚钰秧说:“尸体脖子上的这是什么?” 他一说,众人才仔细去瞧。 周公子尸体喉结的部位有一个粉红色的小圆点,乍一看像是桃花瓣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刚开始楚钰秧也以为是桃花瓣,毕竟尸体曝露在野外,落上东西很正常。不过他用手摸了两下,发现并不是桃花瓣,而是画在尸体脖子上的一个点,有点像是墨汁或者涂料一样。 下人看了一眼,说:“是特制的墨汁,是特意做游戏用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他们玩了什么游戏,怎么这么奇怪。” 下人被问到,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情,他还没开口,忽然就有一个惊恐的声音说道:“是……是见鬼了!周公子死了,下一个死的人肯定是我。我……这怎么办啊!” 楚钰秧抬头,就看到一个面黄肌瘦的,又瘦瘦高高的公子哥,一脸惶恐的瞪着周公子的尸体。 “他是什么人?”楚钰秧问。 下人赶紧说:“是岑公子,也是公子请来的客人。” 楚钰秧站起来问那位岑公子,说:“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杀了周公子的?” 岑公子颤巍巍的大声说道:“对,对我知道。不是人,根本不是人,是鬼神杀了他。” 楚钰秧:“……” 岑公子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非常肯定周公子是被鬼神给杀了的。 岑公子说:“是的是的,周公子死了,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肯定就是我了,不会错的,我不想死啊。” 岑公子像是疯了一样,一边喊着一边就跑了。 楚钰秧眼皮一跳,问:“这位岑公子没事吧?” 下人说岑公子是非常相信鬼神之说的,因为岑公子之前得了怪病,一直医治不好,后来到一处庙里去叩拜,回来竟然觉得好多了。自此之后,岑公子就非常相信这些。 下人说:“其实岑公子刚才说下一个就是他要死了,说的是游戏。” “啊?” 这一下子其他人都有点懵了,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如梦院宴请了很多客人,顾长知和大家喝酒聊天,有人提出应该做些有些助兴,以免每次都是这样,也就没有新意了。 顾长知觉得这个主意好,然后大家就讨论起来玩什么游戏。最后,有人提议,要玩一个杀/人游戏。 鸿霞郡主听的一个激灵,说:“杀/人游戏?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以前都没玩过,听着也觉得刺/激,最后就都同意了。 他们选出了两个受/害/者,然后四名捕快,剩下的人就都是凶手了。 游戏其实很简单,就是让凶手们千方百计绞尽脑汁想办法杀死受/害/者,并且不能被/捕快发现。 捕快会在如梦院里巡逻,凶手不能当着捕快的面行/凶/杀/人。 受/害/者可以藏到如梦院的某一个角落躲起来,避免被凶手们杀死。 当然,这个杀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死,毕竟只是一个游戏而已。顾长知让人弄了特质的粉色墨水来。这种墨水非常不容易擦洗掉,分给凶手们一人一点。凶手们随身携带着毛笔和这种墨汁。成功点在凶手的喉/咙心脏等部位,受/害/者就算是死了。 杀/人游戏以一天为限,顾长知拿出六锭金元宝做彩头。受/害/者如果最后都没有死,就一人分三锭金子。谁成功杀死了受/害/者,也可以得到三锭金子。 在这个游戏中扮演受/害/者的就是周公子和岑公子两个人了。 一整天的时间过去,岑公子早早的就被一名凶手给杀了。剩下就只有周公子一个人了,然而凶手们找了一整天,就是没找到周公子的影子。以至于最后还剩下一名受/害/者没有死。 然而大家发现,游戏时间结束后,周公子也没有露面,不知道去了哪里。 有人嘲笑周公子,恐怕是躲在某个地方睡着了,到了时间也往出来了。 大家听了都大笑起来,觉得有道理。 游戏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大家玩了一天,酒也喝得够了,就全都回房间去休息,谁也没把这事情当做一回事。 然而就在第二天一大早,打扫院子的下人惊叫了一声,如梦院里的人全都慌张起来。扮演受/害/者的周公子竟然死了,成了真正的受/害/者。 周公子嗓子上点的粉红色墨汁点,就是游戏时候用到的。有人在周公子的嗓子上点了一点,意思就是说周公子死了。 楚钰秧听了下人的讲述,说:“这么看来,这案子的确是有点离奇了。” 楚钰秧跟下人确认了一遍,参加游戏的那几个人,全都说自己根本没找到周公子,根本就没有可能把粉红色的墨汁点在周公子的脖子上。 然而周公子脖子上的墨汁又是实实在在的,楚钰秧搓/着自己的下巴,说:“难道凶手就在那些人里面?” 楚钰秧又看了几遍周公子的尸体,没发现其他奇怪的地方了。然后仵作仔细的验/尸,又将卡在周公子嗓子的金元宝取了出来,果然和其他五锭金元宝是一样的。 周公子并不是被金元宝给卡死的,这锭金子是在周公子死后塞/进他的嘴里的。 周公子身上有外伤,死因是离奇刺穿了心脏,身上衣服上有很多血。死了差不多一天的时间,算起来应该是在游戏期间,周公子就被人杀了,但是尸体被发现的很晚。 楚钰秧说:“这里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或许第一案发现场有什么重要的证据。” 鸿霞郡主立刻就问:“为什么?有人杀了他把他带到了这里来吗?我怎么瞧不出来?” 楚钰秧说:“尸体身上血这么多,但是尸体身边一点血也没有,显然不科学啊。一刀刺下去,总会有点血溅出来的。” 鸿霞郡主仔细一瞧,周围的确干干净净的,恍然大悟说:“那第一案发现场在哪里?” 楚钰秧摇头,说:“还不知道。” 他们看完了尸体,就去找留宿在如梦院里的人问话,问问他们这两天都在哪里,做了什么。 做游戏的这段时间,几乎所有的人全都没有不在场证明。游戏规定了凶手们是不能合作杀/人的,他们之间也是互相竞争的关系,所以大家全都独/立活动,而且是秘密行动的,生怕有人瞧见,全都找不出人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有几个人,四个捕快不需要秘密行动,他们两个人一组,在如梦院里来回的巡逻,倒是可以给对方作证明。 另外有不在场证明的,就是顾长知了。顾长知没有参加,是作为裁判的。他身边一直跟着庄莫,还有丫鬟服侍着,倒是有不少人给他做不在场的证明。 这么一算起来,有嫌疑的人还真不在少数。因为这些人里面,好多都和周公子有过节的。 大家本来以前和周公子也是朋友,倒是没什么矛盾,还经常在一起玩乐。不过后来周公子钱花光了,到处借钱,几乎从来不还钱,那些个朋友就不乐意了,关系变得差了起来,也不愿意和他往来了。 不过周公子还是照样厚着脸皮跑过去借钱,还威胁他们,不借钱就把他们的丑事抖落出去。大家以前都是狐朋狗友,难免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周公子捏住了这些把柄,发现屡试不爽。 如此一来,很多人越来越讨厌他,过节就越来越大了。这次他们也没想到周公子会出现在如梦院里。不过因为顾长知很大方,主人家都没怎么样,他们也就都忍下来了。 楚钰秧一问,这里所有人竟然都多多少少和周公子有过节。这一下子好了,有嫌疑的人数不胜数。 天黑下来的时候,楚钰秧还没了解完情况。鸿霞郡主只是一时新鲜劲儿足,呆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说:“楚钰秧,我要回宫,我肚子饿了。” 楚钰秧说:“不行,还没查完。” 鸿霞郡主说:“那怎么办?” 楚钰秧说:“至少等我都问完了。” 楚钰秧现在无比的想念赵邢端在自己身边的时候。赵邢端以前和他一起查案的时候,话不多,而且任/劳/任/怨。不过现在赵邢端做了皇帝了,肯定不能再跑出来跟着他查案子了。 楚钰秧正问着最后一个人,忽然眼睛就亮了。 一个年轻的公子走进了屋里,他的穿着打扮看起来有些随意,脸长得实在好看,尤其是一双略显狭长的眼睛,眼尾好像带着勾一样,让人瞧得心脏一跳。 楚钰秧顿时瞪大眼了眼睛,心说今天运气真好啊,竟然有美/人可以看。他在大理寺这么久了,只有江琉五一个美/人,天天感觉生无可恋的。 走进来的公子就是顾长知了,庄莫跟在他的身后。 楚钰秧再一打量,看到庄莫就猜到了顾长知的身份。 鸿霞郡主一看楚钰秧一副要流口水的模样,顿时眼皮猛跳。她以前是不知道楚钰秧的爱好的,不过接/触时间久了不知道就见鬼了。不过鸿霞郡主没当一回事,只当个笑话听了,如今第一次亲眼见到,简直目瞪口呆。 鸿霞郡主忽然有点同情赵邢端了。 楚钰秧立刻屁颠屁颠的走过去,说:“你就是顾长知?” 顾长知点了点头,眯眼打量了他两眼,说:“你是……?” 楚钰秧立刻自我介绍,说:“大理寺少卿楚钰秧。” “原来是楚大人。”顾长知说:“楚大人还真是年轻。” 楚钰秧比顾长知大,不过他总是嬉皮笑脸的,长得也有点显小,外人瞧着,也就是个少年模样。 顾长知问:“我如梦院里出了命/案,不知道楚大人查的如何了?” 楚钰秧说:“还没查完,正要问问你。” 顾长知一副很配合的模样,说:“楚大人随便问。” 楚钰秧立刻眼睛亮了,说:“你多大年纪了,有男朋友了吗?” 顾长知一愣,姣好的面容上有些裂缝,狭长的眼睛竟然瞪圆了几分。这模样让他少了几分慵懒,反而多了一些少年人的可爱,瞧得楚钰秧又要流口水了。 顾长知目光闪烁,还以为楚钰秧看出了什么,不自然的拉了拉松开的领口。 楚钰秧眼尖,立刻就看到他颈子上有一小块痕迹,以他多年的经验来说,绝对是吻痕没有错啊。 楚钰秧眼睛又亮了,全都是贼光,没成想这么容易就让他发现了八卦。 顾长知被楚钰秧瞧得不自在,挥了挥袖子,说:“我身/体不舒服,有什么事情,问庄莫就好了。失陪。” 顾长知出现不久就离开了,楚钰秧有点悻悻然。 不过楚钰秧丝毫不气馁,说:“鸿霞,你先回宫去罢,我决定住在这里了,等案子差的水落石出,我再离开。” 鸿霞郡主眼皮一跳,拉着他说:“楚钰秧你可别乱来啊,端哥/哥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说:“看看也叫乱来吗?端儿他那么忙,我进宫去他也没时间理我,我还是不回去捣乱/了,我就安静的看看美男审审案子,其他什么也不做。” 鸿霞郡主很想说一句鬼才信,不过闭着嘴巴没有说出来。 最后在楚钰秧的坚持下,耿执送鸿霞郡主回宫去了,江琉五陪着楚钰秧留在这里住下来,美名其曰是继续查案。 楚钰秧格外满足,顾长知很大方没有赶他们走,给他们安排了房间,然后还准备美味佳肴晚餐。 楚钰秧吃饱了饭,就拍着桌子站起来,说:“我要去找顾公子问问案情了。” 江琉五还在吃饭,慢条斯理的夹/着青菜送到嘴里,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楚大人小心,天黑了,别回来的时候迷路。” 江琉五也和楚钰秧接/触有一段时间了,楚钰秧喜欢嘴巴上占别人便宜,这一点他可别谁都清楚,没少被楚钰秧调/戏。不过楚钰秧这个人,除了嘴巴厉害一点,其他完全不需要担心,根本没胆子做别的。 江琉五早就摸得门清,所以楚钰秧说要去找顾长知的时候,他只是淡定的继续吃饭。 楚钰秧觉得颇为无趣,站起来就出门去了。 如梦院实在是很大,晚上的时候挂着灯笼,看起来还挺漂亮的,到处都是桃花,粉红色的一片。 楚钰秧刚出了门,忽然就感觉一阵风从后面过。他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然后就感觉有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楚钰秧来不及大叫,就被人拖到了院子角落的假山石后面。 那个人是从后面抓着他的,他用不上力气,好像实力比较悬殊,简直毫无反/抗能力。 楚钰秧被捂着嘴巴,挣也挣不开,立刻张口就咬。 那人反应也快,顺势捏住了楚钰秧的下巴,让他不能真的咬下去。然后将他扳过来,低头就吻住了他的嘴唇,快速的将舌/头伸了进去。 楚钰秧吓得要死,不过当那个人吻下来的时候,楚钰秧就愣住了。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楚钰秧瞪大眼睛一瞧,那近在咫尺的脸有点模糊,不过肯定就是赵邢端了。 楚钰秧顿时松了口气,不过立刻也气得差点炸了,狠狠的一合牙齿,就听赵邢端闷/哼了一声,被楚钰秧咬了舌/头。 赵邢端吃痛,快速的将舌/头抽/了出来,吸了一口冷气,感觉嘴巴里有一点血/腥味道,肯定是被咬的出/血了。 赵邢端声音有点沙哑,低声说:“怎么咬人?” 楚钰秧咬了他的舌/头,还觉得不解气,立刻扑上去,抓/住赵邢端的肩膀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含糊不清的说道:“差点被你吓死,咬死你。” 楚钰秧咬够了,这才磨了磨牙,然后松开嘴巴,说:“你怎么大半夜的跑出来了?” 赵邢端将人搂住,然后伸手在他屁/股上一拍,说:“我怎么跑出来了?鸿霞郡主说你看上了顾长知,留在如梦院里乐不思蜀,不肯回家了。” “我冤枉!”楚钰秧立刻喊/冤,说:“我什么都没干,哪有乐不思蜀。” 楚钰秧决定再也不带鸿霞郡主出来玩了,她简直就是叛/徒啊,而且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 楚钰秧狗腿的抱住赵邢端的腰,在他身上蹭来蹭去的,说:“端儿,你从宫里头跑出来,没事吗?” 赵邢端说:“没事,发现不了。明日早上再回去就是了。” 鸿霞郡主被送回宫去,立刻往赵邢端那里打了小报告,赵邢端一听坐不住了。正好时间也晚了,赵邢端就称要就寝。侍从侍女们都退了出去,赵邢端就悄悄的从宫里头出来了。他武功好,那些个侍卫根本没有发现。 他到了如梦院,正好在窗外面听到楚钰秧扬言大晚上要去找顾长知,所以就在门外守着,吓唬吓唬他。 赵邢端打了他屁/股,问:“还去找顾长知吗?” 楚钰秧眼睛一亮,说:“端儿,我跟你说,顾长知长得可好看了,不如我带你一起去瞧啊?” 第56章 杀人游戏2 赵邢端差点给他气死,楚钰秧去看美男看的这么坦然,还要拉着自己去瞧。 楚钰秧看赵邢端的脸色有点黑了,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要不我换种说法?” 赵邢端眼皮一跳。 楚钰秧正义凛然的说:“这次命/案实在蹊跷,不如我们一起去找顾长知详细的问一问吧!” “这么晚?”赵邢端说。 楚钰秧忍不住嘿嘿嘿的奸笑起来,搓/着手一副猥琐的样子,说:“晚上好啊,夜黑风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啊——” 楚钰秧还没说完,已经被赵邢端一把抱住了腰,给扛在了肩膀上。楚钰秧成了大头朝下的造型,顿时头晕目眩的。 楚钰秧立刻蹬着腿抗/议,说:“放我下来,我刚吃完饭,我的胃好疼啊,要是穿孔了怎么办?小心我吐你一身。” 赵邢端又伸手在他翘着的屁/股上打了一下,说:“再不闭嘴就在这里扒了你的裤子打你的屁/股。” 楚钰秧委屈的眨眨眼睛,不过他头朝下也没人看得出来。楚钰秧不说话了,不过两条腿还是不停的蹬着,把赵邢端的衣服全都给踢脏了。 赵邢端快速的将人扛出了假山,然后就要往楚钰秧的屋里去。 “吱呀”一声。 江琉五的房门开了,非常瞧得正瞧见赵邢端扛着楚钰秧的情景。 江琉五一愣,半天愣是没缓过神来。 他本来以为楚钰秧说说就算了,不过半天没听到动静,还以为楚钰秧真的去找顾长知了。江琉五有点不放心,这大半夜的,就有点坐不住了,准备出去将楚钰秧给找回来。 不过江琉五一开房门就傻眼了,当初的端王爷,现在的皇上赵邢端,大理寺恐怕没有人不认识,江琉五更是认识的不得了了。 只是江琉五瞧见赵邢端扛着楚钰秧,还是看傻了眼。皇上此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是应该在宫里头? 江琉五瞪着眼睛仔细瞧,觉得这人的确是皇上,不会是假的。 赵邢端被楚钰秧气得半死,也没注意周围的动静,没想到有人就突然开了门。不过好在是个熟人,松了一口气。 江琉五缓过神来,就要跪下行礼。 赵邢端立刻说道:“不许跪。” 楚钰秧屁/股撅着,脑袋朝下,根本没看到江琉五出来了。听到赵邢端说话就支起了脑袋,努力的回头看了一眼。 楚钰秧瞧见江琉五,立刻非常欣喜的大喊:“江琉五救命啊!” “嘭” 短促的关门声,江琉五眼疾手快反应迅速,退了一步,快速的把门给装上了,眼不见心不烦。 楚钰秧:“……” 赵邢端笑了,说:“江琉五倒是个聪明人。” 赵邢端将楚钰秧扛进了隔壁的房间,然后也关上/门,这才进了内室,将人扔在床/上。 楚钰秧这才反应过来,倒在床/上滚来滚去的,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江琉五太不够义气了,见死不救。” 赵邢端将滚来滚去的人一把抓了过来,楚钰秧警觉的瞧着他,说:“这位好汉,你要干什么?” “你觉得?”赵邢端挨近了他,薄薄的嘴唇几乎贴上楚钰秧的嘴唇,不过留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楚钰秧闻到赵邢端身上的熏香味儿,有点香香的,闻起来非常舒服。又瞧美/人面孔近在咫尺,顿时头晕脑胀起来,抱住赵邢端的腰就说:“端儿,我突然发现你比顾长知还好看呢。” “突然发现?”赵邢端挑眉问。 “不不不,”楚钰秧赶紧狗腿的说:“我一直都是这么觉得。” 赵邢端伸手在他后颈的地方划了一下,然后顺着他的脊椎骨慢慢的往下摸,最后落在他的臀/瓣上,低声沙哑的说:“那想不想看更多?” 楚钰秧已经被迷得晕晕乎乎的了,差点就点头如捣蒜。不过赵邢端手一落在他屁/股上,楚钰秧顿时打了个一哆嗦。 他今天早上才从宫里头出来,昨天再加上今天早上,被蹂/躏了好几次,现在屁/股还难受,腰也有点疼,如果再被折腾下去,恐怕明日就爬不起来了。 楚钰秧赶紧抱着赵邢端的腰求饶,说:“好汉,我明天还要查案,不能趴在床/上一整天啊。” “查案?”赵邢端用凉飕飕的声音说:“就是大半夜往顾长知屋里摸?” “我冤枉啊。”楚钰秧觉得情况不太妙,说:“我只是说说玩的。你瞧那顾长知长得一副妖孽诱受的模样,最多只能瞧一瞧,其他的什么也干不了啊。” 赵邢端说:“你很惋惜?” 楚钰秧立刻抗/议,说:“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赵邢端双手摸上他的胳膊,然后快速的一捋,就将他的双手按在了头顶上,然后抽下他的腰带,把他的双手绑住了。 楚钰秧大惊,连忙打挺,不过赵邢端动作太快,他的两只手已经分不开了,被绑的严严实实的。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好汉,怎么又绑着我。” 赵邢端说:“确保你乖一点。” 楚钰秧继续可怜巴巴的说:“我很乖的。” 赵邢端挑眉,说:“那需要考验你一下,才知道你乖不乖。” 楚钰秧做出一副乖/巧又听话的模样,还用脸颊往赵邢端的脖子处蹭了蹭。 赵邢端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压低了声音,说:“今天要好好惩罚你,自己坐上来。” 楚钰秧身/体抖了抖,说:“我双手绑着,坐不上去。” 赵邢端搂着他的腰,将人拽了起来,然后把他绑在一起的手挂在了自己脖子上。两个人立刻面对面的贴在了一起,挨得非常紧。 赵邢端搂着他的腰,说:“刚才不是还说自己很乖?” 楚钰秧气得磨牙,两条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往前一抬头,就往他脖子上咬,一边咬一边含糊的说:“看你明天怎么见人。” 赵邢端不甚在意,反正用领子挡一挡也就是了,挡不住也没什么关系,他敢露/出来还怕没人敢瞧。 楚钰秧这么不轻不重的咬着,嘴上虽然说得凶,不过实在不敢用劲儿,万一真留了印子就不好了。 咬着咬着,赵邢端的呼吸就变/粗了。楚钰秧听到耳边粗重急促的呼吸,心里还挺有成就感的。 于是楚钰秧就玩上了瘾,坐在赵邢端的怀里,在他脖子上又舔又咬的,来回来去的吮/吸,屁/股下面也挪来挪去,感觉很快就有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了。 房子也不知道隔音好不好,楚钰秧也不敢叫出声来,怕被隔壁的江琉五听到,忍的实在是辛苦。而赵邢端好像越来越鬼畜恶劣了,看到他咬牙隐忍的模样,竟然越发的有兴致,反而变本加厉的使劲儿刺/激他。 楚钰秧最后瘫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了。 赵邢端问:“要不要洗澡?” 楚钰秧摇头,喘了好几口气,伸手搂着他的腰,不让他下床,说:“不要了,还要出去叫人,万一被人瞧见你从宫里头偷跑出来,就不好了。” 赵邢端笑了,说:“那我给你用帕子擦一擦身上。” 楚钰秧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睡着了。 赵邢端给他擦了擦身/体,让他不至于太难受,也就没有再闹他了,给他盖好了被子,然后搂着人就睡了过去。 赵邢端是从宫里头偷偷出来的,一大早上还要回到宫里头去,不然被人发现了,恐怕还以为皇帝被绑走了,那就误会大了。 他们折腾了一个晚上,没有休息多一会儿,外面的天也就要亮了。 赵邢端睁开眼睛,起身穿衣服,尽量不把楚钰秧给弄醒。 不过身边少了个热/乎/乎的抱枕,楚钰秧很快就发现了,伸手一摸,果然没人了,努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赵邢端在整理衣服。 楚钰秧挪到床边上,然后就抓/住了赵邢端还来不及系的腰带。 赵邢端说:“怎么醒了?”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看起来还没睡醒,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而且听起来比平时要软/了很多。 楚钰秧含糊不清的开口了,说:“感觉你好像跑出来偷/情呢。” 赵邢端无奈的弹了他的额头一下,说:“眼睛都没睁开,继续睡罢,别撒呓挣了。” 楚钰秧实在是很困,手上也没劲儿,抓着赵邢端的腰带晃了两下,然后就松手了。 赵邢端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咬了一下,说:“今天不忙了进宫来找我,听到了吗?” 楚钰秧已经闭上眼睛了,也不知道听到了没有,哼唧了一声还点了点头。 “真乖。”赵邢端又在他眼睛上吻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刷在他的嘴唇上,有一丝痒,让他心里跟小猫挠了一样,不过时间实在是来不及了,赵邢端给他盖好了被子,就转身离开了。 楚钰秧累了一晚上,这两天被接连的折腾,好像有点吃不消了,等赵邢端走了就一直在睡觉。 天亮之后,江琉五就醒了,然后起身出门看了一眼,发现楚钰秧的门还关着。 他这一出门就遇到了耿执,耿执昨天送了鸿霞郡主回宫又赶回来,实在是很晚了,他是没有瞧见皇帝赵邢端偷跑出来的,不然早就吓得大喊出来了。 耿执一脸神清气爽的模样,看起来精力十足,说:“楚大人怎么还没起?” 江琉五摇了摇头,等了一会儿不见楚钰秧起身,就和耿执先去吃早点了。 如梦院是顾长知用来享乐的地方,自然吃穿用都很讲究,早膳丰富美味极了,只是除了耿执和江琉五,好像其他人吃的都不怎么高兴。 毕竟之前刚死了人,而且周公子死的略有些诡异,所以大家心里都有点不安害怕。 尤其是岑公子,每次出现都神神叨叨的,没吃两口就开始说:“我,我又做那个噩梦了,看来是老天爷让我去死啊,我是躲不过的了。” 江琉五奇怪的看了岑公子一眼,耿执也好奇的望过去。 岑公子并不介意别人瞧他,估计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发现不了别人在看他。 岑公子神神叨叨的继续说:“我躲不过了,下一个死的人就是我,周公子死了,就该我了。” “岑兄……” 坐在岑公子身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气度不凡的年轻公子,这位公子姓汪,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少爷,不过听说有些才华,为人又豪爽大气,顾长知颇为欣赏他,所以这次如梦院的宴请里面也是有汪公子的。 汪公子听到岑公子的话,就说道:“岑兄,那只是一个游戏罢了,当不得真的。我想周公子的死是另有原因的,和那个游戏无关,岑兄不要想太多了。” “不不!”岑公子大叫起来。 那位汪公子显然是好心安慰他一下,不料他反应这么大,看起来也吓了一跳。 不只是汪公子被他吓了一跳,其余的人也没他吓了一跳,全都看向岑公子。 顾长知仍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分明是坐在椅子里的,不过软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他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有点困乏的样子,抬眼皮看了一眼岑公子,不过好像不是很感兴趣。 庄莫站在他身边,俯身低声问道:“公子,可是累了?” 顾长知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说:“困。” 庄莫说道:“公子,那就回房休息罢。” 顾长知点了点头,就在岑公子大喊大叫中翩然离开了。 庄莫跟在他后面,出了厅堂就送他回了房间。 顾长知进了屋里,就将外衫解/开,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爬上/床去。 庄莫将他的衣服捡起来,整理好,又给他盖上被子,以免着凉。 顾长知在他给自己盖被子的时候,就靠了过去,像是藤蔓一样,伸手抓/住庄莫的手臂,然后勾住他的脖子。 “公子?”庄莫问。 顾长知说:“我喜欢你的体温,脱了衣服躺在我身边。” 庄莫迟疑了一下,还是脱了外衫,翻身躺在了顾长知的身边。 顾长知靠过去,脑袋靠在他的胸口上,胳膊搂死了他的腰,说:“真是暖和。” 庄莫说:“公子累了,快休息罢。” 顾长知忽然笑了一声,仰起头来,伸出舌/头在庄莫的下巴上舔/了一下,说:“我为什么累了?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 庄莫被他挑/拨的呼吸有点粗重,他伸手按住了顾长知的头,将人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让顾长知再乱动,说:“公子,快休息罢,你身/体要吃不消了。” 顾长知倒也没有再挑/逗他,放松/下来,闭上眼睛,说:“我的确是累了。我如梦院里死了人,真是晦气。” 庄莫说:“公子不必担心,想必凶手很快就能被查出来。” 顾长知说:“我自顾不暇,别人的生死我哪里顾得上,凶手是谁我也不在意。只是人死在如梦院里了,恐怕我那好大哥又要来找茬大做文章。” “公子是思虑过重了。”庄莫说。 顾长知离开之后,岑公子大叫大嚷了一会儿,然后神色慌张的就离开了。他情况看起来不好,汪公子本来想陪着他的,不过岑公子一副这里所有人都是凶手的模样,谁也不让陪,急匆匆的就回了房间去。 江琉五觉得有点奇怪,不只是岑公子奇怪,顾长知也很奇怪。 岑公子走了之后,大家就开始小声议论。 有人说道:“岑兄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只是做个游戏而已,还真能成真不成?” “说的是。”另外一个人说道:“方公子说的对。我看周公子的死啊,怪不得别人,全都怪他自己,平日里没少管人借钱,而且借钱不还,说不定他也管不三/不四的人借了钱不换,人家可没有我们这么好说话,杀了他出气,也是有可能的。” 方公子点头说:“上次他管我要了五百两,嗬,可不是小数目了。我年在多年的交情份上,就借给他了。你们猜怎么着?” 坐在他身边的曹公子问:“他不还你银子?” 方公子笑了,说:“不还,不还还是好的呢!” “那怎么了?”对面的一位章公子也好奇的问。 方公子说:“过了三日,他就又跑来了,我还以为他是来还钱的。结果他告诉我啊,他的钱全都花光了,管我再要五百两!” “天下竟真有这么无/耻之人。”曹公子笑着说道。 方公子说:“哼,他还威胁我,如果不给他钱啊,他就要把我以前做的亏心事告诉别人!” 汪公子听了就笑了,说:“方兄不会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罢,那可不好办了。” 方公子神色不自然,说:“嗨,我能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头。我当时挺生气的,不过一想啊,好歹是朋友一场,还是把钱借给他了。结果没成想,他就这么死了,我看我那些钱是要不回来了。” 江琉五在一旁听着,忍不住多看了方公子两眼。那方公子说的非常大度,不过瞧他那神色,恐怕并不是念着交情才把钱借给他的,或许是真有把柄落在了那周公子手里,所以才不得不借钱。 眼下周公子死了,那方公子损失了一千两银子,不过一点也不觉得心疼,反而很高兴的样子。 早膳众人用的差不多了,就纷纷离开,江琉五和耿执是最后离开的。 耿执瞧他一直沉默不语,说:“你是发现了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 江琉五说:“我觉得那方公子有问题,需要找/人查一查他以前做过什么。” 耿执说:“方公子有问题?我倒是觉得那岑公子是真有问题,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他一会儿大喊做了噩梦,一会儿又大喊该轮到他死了。不就是做了个游戏,还真信以为真了。胆子那么小,怎么还敢玩这古怪的游戏。” 江琉五点头,说:“岑公子显然也是有问题的。我们还是先回去找楚大人罢,跟他说一下刚才的事情。” 耿执同意,两个人一起往回去。 他们到了楚钰秧的门口,耿执人高马大的,用/力拍了两下门,江琉五眉梢一跳,觉得这门差点被他给拍下来。 里面没声音,耿执说:“楚大人不会是出门去了罢?” 江琉五说:“并没有看到他走。” 刚才用早膳的厅堂正对着出大门的必经之路,也没看到楚钰秧离开的影子,回来的路上也没见人,估摸/着是不曾离开的。 耿执“哎呀”大叫了一声,说:“不会是遇到什么威胁了罢,难道遇到了凶手?” 江琉五一听,顿时一身冷汗。 耿执抬脚就把房门给踹开了,两个人跑进了屋里。 里屋的床帐子还挂着,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江琉五赶紧跑过去一把掀开床帐子,顿时就松了口气。 耿执也松了口气,大嗓门的说道:“楚大人,你这是吓唬人呢?怎么在屋里也不出个声音。” 江琉五皱了皱眉,说:“楚大人是不是病了?” “哎呦呵,”耿执说道:“楚大人的脸色的确有点红啊,是不是感了风寒?” 江琉五赶紧探了一下楚钰秧额头温度,还真是滚/烫滚/烫的。 楚钰秧还睡着,面色潮/红,额头上还有一层热汗,看起来有点憔悴的样子。 江琉五说:“还是先请了大夫罢。” 楚钰秧忽然病倒,把耿执和江琉五吓了一跳,大夫请过来,倒是说没有太大的事情,开了药方子,让按时喝药。 楚钰秧到了晌午还没有醒过来,一直迷迷糊糊的在睡觉。 顾长知也是睡了一上午,起来就听说住在自己如梦院的那位大理寺少卿病倒了。 顾长知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招手让庄莫给他穿衣服,说:“怎么又病倒了一个?难道是如梦院里进了不干净的东西,最近总是这么晦气。” 庄莫给他穿好衣服,说:“公子要不要去瞧一瞧。” 楚钰秧好歹是个大理寺少卿,从五品的官/职。虽然听起来官/职有点低微,不过现在谁不知道,楚钰秧以前可是端王爷的门客,现在就是皇帝眼前的红人。 顾长知也是听说过的,皇上似乎非常赏识楚钰秧。旁人进宫不是递牌子就是需要令牌,不过楚钰秧进宫,两袖清风什么都不需要,就跟串自家大门一样方便。这种情况还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足以说明楚钰秧的受宠信的程度了。 顾长知的父亲是礼部尚书,算一算也才正三品,而且也没有这种待遇。 顾长知眼睛一眯,说:“那就去瞧瞧罢。” 顾长知去探望楚钰秧的时候,楚钰秧刚醒过来。 楚钰秧觉得身/体疲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感觉到热,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这回是真烫,恐怕发烧烧的还挺严重。 楚钰秧脑袋里还晕晕乎乎的,不过醒来就有精神头了,说:“小五,我饿了。” 江琉五说:“……已经让人去准备稀粥了。” 楚钰秧说:“我不想喝稀粥。” 耿执劝道:“楚大人,喝稀粥好,你现在病着,其他的吃了该不好受了。” 耿执又说:“昨天还好端端的,怎么今儿就病了,真是奇怪。” 楚钰秧浑身是汗,而且腰很疼,屁/股又疼,脑子里还晕晕乎乎的。心想着自己肯定是让赵邢端给折腾病了,一定是太累了的缘故。 昨天他们两个折腾了大半夜,楚钰秧本来就出了一身汗,而且没有洗澡,恐怕是留在身/体里的东西没有清理赶紧,肯定是容易生病的。 楚钰秧在床/上滚着,嘴里喊着要吃肉,搞得江琉五和耿执头都大了。 耿执赶紧说:“我去看看厨房准备好饭了没有。”然后急匆匆的就跑了。 江琉五瞪着耿执的背影,说:“这个呆/子,倒是跑的快。” 耿执刚跑到门口,就遇到了来探病的顾长知。他愣了一下,赶紧喊了一嗓子,说:“楚大人,顾公子来瞧你了。” “什么?!” 楚钰秧腾的一下,就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了。 他还在发/热,本来就身/体软,而且脑子烧的晕晕乎乎的,虽然不感觉难受,其实都烧的反应慢了。 楚钰秧猛的坐起来,就感觉头晕,差点栽下床去。 江琉五吓得半死,赶紧扶住了人,将人按回了床/上去。 顾长知走进来,身后跟着庄莫,说:“听说楚大人病了,我特意来瞧一瞧。”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让顾公子费心了。” 庄莫拿了椅子过来,让顾长知坐下。 顾长知就坐在床头的位置,说:“楚大人在我这如梦院里病倒了,倒是我这个主人家没有招待好,是顾某的不是才对,还望楚大人不要介怀。” “不会不会。”楚钰秧笑的眼睛都要没了。 顾长知来探望楚钰秧,陪着他说了一会儿话,楚钰秧看起来精神百倍的样子。耿执去厨房瞧粥煮好了没有,江琉五看楚钰秧聊得火/热,就去让人给他煎药去了。 顾长知有/意要结交楚钰秧,所以自然就跟他聊了起来。楚钰秧虽然说话古怪,不过倒是个有话就说的人,让顾长知有几分好感。 楚钰秧吸了吸鼻子,忽然眨眨眼睛,说:“顾公子,你身上好香。” 顾长知一愣,笑着说:“只是普通熏香,如果楚大人喜欢,顾某可以送楚大人一些。”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不用不用,我不太懂那玩意,送给我也是浪费。” 他眼珠子一转,又吸了吸鼻子,说:“他身上的香味,和顾公子身上的一模一样啊。” 楚钰秧说的是庄莫,庄莫忽然被点了名字一愣,顿时就皱了眉。他身上的确有淡淡的香气,不过是从顾长知身上沾染来的,没想到楚钰秧的鼻子这么灵敏。 顾长知也愣了一下,不过似乎并不在意,说:“他是我的侍从,一直跟着我,难免会染上罢。” 楚钰秧眨眨眼,往顾长知颈侧的吻痕上瞥了一眼,倒是没有再说。 庄莫有点紧张,生怕楚钰秧看出什么来。顾长知是礼部尚书之/子,好歹也是有脸面的人,若是真被人瞧出什么,恐怕对他的声誉不太好。 楚钰秧已经换了个话题,说:“我好饿,我的饭怎么还没来?” 顾长知说:“我让庄莫去给楚大人催一催。” 庄莫听了顾长知的话,赶紧就离开了。 楚钰秧饿的肚子都瘪了,一直躺着后背都有点发木了,想要坐起身来活动。他在被子里蠕/动了两下,然后裹/着被子就坐了起来。 顾长知瞧见,上前搭了把手,不过刚碰到楚钰秧,楚钰秧忽然就“嗬”的抽/了一口冷气,五官都纠结的皱在了一起。 楚钰秧被赵邢端折腾了好几次,腰疼屁/股疼,这么一坐起来,忽然就觉得屁/股更疼了,他一个没忍住,差点呻/吟出来。 楚钰秧皱着脸,心里把赵邢端千刀万剐了无数遍,都是他昨天非要自己坐上去。 楚钰秧坐不住了,纠结的说:“算了,我还是趴着吧。” 顾长知奇怪的看着楚钰秧又趴了下去。 楚钰秧趴的好像很不舒服,不过他坚持就是要趴着,屁/股撅着,而且腰身好像很不自在的样子。 顾长知瞧着奇怪,不过忽然笑了一声,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楚钰秧听到他笑,艰难的转头说:“顾公子,我没事了,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顾长知站起来,伸手在他腰上,看似无意的拍了一下。 楚钰秧顿时呲牙咧嘴的,酸疼的他差点跳起来。 顾长知问:“楚大人,怎么了?” 楚钰秧赶紧摇头,说:“没事,可能是抽筋了。” “抽筋了?”顾长知笑起来,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就像一只小狐狸一样,说:“抽筋了可不是小事,我这里倒是有一种药,看起来正好对楚大人的症状。” 顾长知说罢了,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放到了楚钰秧的面前,说:“楚大人不妨试一试,若是觉得好用,可以再管我要,我这里多的是。” 楚钰秧一头雾水,心说抽筋了还要抹药?揉一揉不就好了吗。 楚钰秧将那小盒子拿起来,然后就打开盖子来瞧。 里面是淡粉色的膏状物,一股清香味道,楚钰秧顿时脸上有点发红。这种药膏哪里是治抽筋的,明明是抹在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的。 之前赵邢德也弄来过一盒差不多的,不过闻起来比这个香一点,非要事后给他抹上,说这样第二天就不会红肿难受了。楚钰秧当时抵死不从,抹上之后又滑又粘腻的,实在太难受了,他宁愿第二天有点疼。 顾长知对他眨了眨眼睛,说:“楚大人不妨试一试,不过这个楚大人不方便自己涂抹,需要找个人帮你。”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问:“管用吗?” 顾长知说:“这一小盒起止千两。” 楚钰秧露/出失望的神色,说:“贵的不一定好用啊。我以为顾公子已经试用过了才向我安利的。” 顾长知一愣,脸上有点不自然的泛红。 楚钰秧一瞧,心里顿时就爽了,没脸没皮的继续说:“谢谢顾公子,等我用完了,再去和你讨教经验呢。” 顾长知哪知道他脸皮这么厚,还以为自己抓/住了楚钰秧的把柄,没成想楚钰秧一点也不介意,反而还说要和他讨教经验。 顾长知虽然看起来懒散不羁,不过比不上楚钰秧脸皮修/炼的那么厚,实在是顶不住了,没待一会儿就离开了。 耿执给他端粥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钰秧拿着一个小盒子在嘿嘿嘿的奸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楚钰秧吃了饭,又睡了一觉,下午的时候就不发/热了,就是感觉身/体有点疲倦用不上力气,其余就是觉得无聊。 江琉五说什么也不让他下床去查案,这刚不发/热了,出去跑一圈准又病了。 楚钰秧无聊的在床/上哼哼唧唧滚来滚去,吵得江琉五头疼不已。 不过楚钰秧没哼唧多久,如梦院就忽然来了人,是从宫里头来的人。赵邢端早上特意嘱咐了楚钰秧让他今天进宫,左右等不到人,就让滕衫出来把人接过去。 滕衫往如梦院跑了一趟,在门口就遇到了耿执,滕衫说是来接楚钰秧的,耿执就告诉他楚大人病了。 滕衫愣了一下,赶紧就过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病了,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指不定怎么心疼。 不过滕衫来的时候,楚钰秧已经活蹦乱跳了,看起来并没什么事情。 楚钰秧一听滕衫来接自己,立刻就从床/上跳起来,穿了衣服就要跑。反正今天也是来不及查案了,所以干脆跑进宫去找赵邢端。 楚钰秧被接走了,江琉五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这一天都快被折腾死了。 滕衫特意找了马车,让楚钰秧坐进去,这才往宫里头走。免得楚钰秧再着凉了,又病起来就不好了。 傍晚时分,楚钰秧就进了宫门,直接跑到赵邢端的殿里去了。 赵邢端还想着楚钰秧是查案查的又把自己给忘了,没成想听滕衫先派回来的人说,楚大人是病了一天,刚刚才好一点。 楚钰秧进来的时候,赵邢端已经在等他了。瞧见楚钰秧脸色还有点不太好,心疼的不得了,将人一把抱起来,然后就抱到了床/上去。 赵邢端说:“躺下,我叫了御医,一会儿就过来。哪里不舒服?” 楚钰秧可躺不住了,说:“没有不舒服了,已经好了,只是有点发/热,现在早就没事了。” 赵邢端要吻他的嘴唇,楚钰秧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说:“不能亲嘴,小心传染。” 赵邢端只好去吻他的额头眼睛和鼻梁,说:“是我不好,让你太累了。” 楚钰秧用手指戳着他的脸颊,得意的说:“你知道就好。” 赵邢端瞧他得意的小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说:“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好不容易闲下来,忍不住就想要你。” 楚钰秧听他这么一说,脸上有点红扑扑的,抱着他的腰来回蹭。 赵邢端叫了御医来给楚钰秧瞧病,楚钰秧现在已经没什么事情了,御医就开了一些调养身/体的药。 御医离开之后,楚钰秧就叫着要洗澡。他出了好多汗,还没洗过澡,江琉五怕他一下水又病了。 赵邢端立刻让人去准备热水,放了些中药去乏,然后还准备了不少暖炉,把屋子里弄得热/乎/乎的,确保楚钰秧不会再感染风寒。 楚钰秧终于能泡澡了,好好的在水里撒了欢,弄得满地都是水。 赵邢端帮他洗了澡,结果自己成了落汤鸡,楚钰秧诚心折腾他,弄得赵邢端想揍他屁/股,又瞧楚钰秧生病了可怜兮兮的不忍心下手,搞得非常无奈。 水跑的有点凉了,赵邢端就把人拎了出来,然后擦干了直接裹进被子里。然后赵邢端就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的整理房间。 楚钰秧裹/着被子,露/出一个头来,瞧着皇上亲自动手收拾狼藉一片的房间,心里忽然有点酸爽。 楚钰秧躺在龙床/上,还没穿衣服,赵邢端不想让人进来瞧了,所以只能自己收拾东西,好歹的归拢了一下,把楚钰秧扔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捡起来。 “啪嗒”一声。 赵邢端一扥楚钰秧的衣服,就从里面掉出一个小盒子来。 “哎呀,小心点。”楚钰秧躺在床/上,一副地主的模样,说:“不要摔坏了。” “是什么东西?这么宝贝?”赵邢端不以为意,捡起来一瞧,是个小盒子,看起来做工挺精致的,没有比胭脂盒大,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是顾长知送给我的啊。” 赵邢端脸一下子就黑了,没想到一天的功夫,顾长知竟然已经送东西给楚钰秧了。 赵邢端坐在床边上,黑着脸说:“你又欠教训了是不是?” 楚钰秧说:“我是病人,你不能欺负我。” 赵邢端说:“等你好了再说。” 赵邢端将那盒子打开,就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顿时脸上表情更难看了。这盒子里装的竟然是那种药膏。 赵邢端黑着脸说:“你和他关系已经这么亲/密了?” 楚钰秧说:“没有你想的那么亲/密就是了。” 赵邢端:“……” 赵邢端说:“他送你这个做什么。” 楚钰秧说:“都是你太禽/兽了,我被他瞧出来了!不过还好,他也没有讨到好啊,他和他的那个侍从,肯定有一腿,嘿嘿嘿,两个人身上的香气都一样呢,肯定是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蹭上的。我还看到顾长知脖子上有吻痕,哎呀呀,看起来他的那个侍从也很禽/兽啊!” 楚钰秧八卦起来简直眉飞色舞,赵邢端有点无奈。 楚钰秧忽然爬起来,探着脖子往赵邢端身上去闻,然后又闻了闻自己身上,说:“我们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呢。” 赵邢端说:“你刚泡了药澡。” 楚钰秧扑过去搂住赵邢端的腰,说:“蹭一蹭,我也要和端儿一个味道。” 赵邢端被他蹭的苦/不/堪/言,又不能做些什么,实在是难受的厉害,将人拽开了,说:“老实一点。趴过去,我给你涂药。” “涂什么药?”楚钰秧一头雾水。 赵邢端拿着手里的盒子,说:“顾长知送你的东西,不能浪费了。” “不要。”楚钰秧立刻抗/议,他讨厌那种黏糊糊的东西,涂上去还会往外/流,弄得满处都是。 赵邢端说:“你那块还有点红肿,涂上明日就好了,不然你还要受罪。” 赵邢端威胁楚钰秧,不涂药的话明天只能继续喝粥,不给肉吃。楚钰秧顿时就蔫了,无精打采的趴在床/上,壮士断腕一般,说:“快点!” 赵邢端哄了他一阵子,楚钰秧终于老老实实的趴着让他给涂药了。 涂药也是一种折磨人的活儿,赵邢端不敢磨磨蹭蹭的,快速把药给楚钰秧涂上了,然后就去擦了手。 有的看没得吃,赵邢端觉得自己忍得挺辛苦,说:“睡一会儿,一会儿就能用晚膳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你忙就不用理我了,我要睡觉了。” 赵邢端又吻了他额头一下,没有离开,让人把奏折拿来就在屋里瞧。 楚钰秧觉得不舒服,涂上药膏之后,刚开始凉凉的滑滑的,之后就变得热/乎/乎的,而且还有点……麻痒? 他在床/上扭来扭曲的,躺了一会儿觉得更不舒服了,下面痒的出奇,一直痒到心里去了,实在是太羞耻,他实在不敢伸手去碰那种地方。 楚钰秧出了一身薄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隐约觉得不对劲儿,把被子一掀,跳下床去。 赵邢端听到动静吓了一跳,立刻迎上去,将人抱起来又塞回床/上,说:“刚病好,连鞋都不/穿,要去哪里?” 楚钰秧立刻挂在他脖子上,一脸委屈的样子,说:“端儿,顾长知他害我。” 赵邢端一愣,问:“怎么了?” 楚钰秧的体温好像又有点高,脸上红扑扑的,露/出来的颈子也是红的,看起来有点不正常。 楚钰秧咬牙切齿的说:“那个药有问题,你……你还不快点帮我,难受死了。” 赵邢端更是一愣,再一瞧楚钰秧的模样,顿时就明白了,恐怕那药膏不只是有消肿润/滑的作用,里面还加了一些助兴的药,能让人兴/奋起来。 赵邢端为难了,怕楚钰秧身/体吃不消,不过楚钰秧现在这模样,恐怕不让他发/泄也绝对不好受。 赵邢端本来想着用手帮楚钰秧解决一下,让他舒服一点就算了。 这么一来,赵邢端惹得格外辛苦,眼睛红的好像要吃/人一样。 楚钰秧发/泄/了一次之后还不老实,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挂在赵邢端身上不肯下来,说他后面难受,非要赵邢端进去。 赵邢端在他面前本来就定力不足,哪受得了这种诱/惑,正人君子不下去了,将人压在床/上狠狠的吃了一次。 最后楚钰秧直接晕了过去,总算是消停了。 他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日清晨,昨日晚饭都没有吃,饿的楚钰秧一点力气也没有。想到昨天晚上主动缠着赵邢端各种要,楚钰秧觉得自己还是继续昏过去的比较好。 赵邢端探了探他的额头,问:“有没有不舒服?” 楚钰秧装死,不肯睁眼,摇了摇头。 赵邢端见他没事松了口气,说:“乖,起来吃饭罢。” 楚钰秧躺了一会儿,才爬起来穿衣服,看到床头那盒药膏,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拿起来就要往地上扔,说:“什么鬼东西。” 赵邢端伸手接住了那个小盒子,然后将他放在了抽屉里,说:“扔了太可惜,不如留在我这里,没准以后还能用。” 赵邢端一想到昨天晚上楚钰秧主动缠着自己的模样,就开始蠢/蠢/欲/动,觉得这东西竟然还挺好用的。 楚钰秧立刻蹦起来要咬人,不过被赵邢端轻而易举的就给制住了。 两个人吃完了早膳,楚钰秧发现自己下面竟然不是很难受,难道说那个药膏这么管用?但是想到自己做完羞耻的模样,他打死也不会再用第二次了。 赵邢端本来想要留楚钰秧在宫里头待一天,不过还不到中午,鸿霞郡主就杀过来了,抓着楚钰秧说:“楚钰秧,那个如梦院又出事情了!” 楚钰秧一愣,说:“怎么出/事/了?” 鸿霞郡主说:“又死人了。听说是一个姓岑的人上吊自/杀了!” “岑公子死了?”楚钰秧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你怎么知道如梦院里又死人了?” 赵邢端也问道:“你又跑出宫去了?” 鸿霞郡主连忙摇手,说:“不不不,我没有啊,我没跑出宫去。” “那你如何知道的?”赵邢端问。 鸿霞郡主噘/着嘴不想说,不过顶不住压力,忽然羞红了脸,说:“是耿执告诉我的。” “什么?”楚钰秧眼皮一跳,说:“耿执为什么告诉你啊。” 鸿霞郡主立刻说:“是我逼他有情况就赶紧告诉我的。所以如梦院死了人,他就让人送信给我了。” 楚钰秧眼皮又是一跳,瞧鸿霞郡主娇羞的模样,觉得不对头啊,说:“我说鸿霞啊,你……不会是喜欢上耿执了吧!” 赵邢端眉梢一跳,看向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立刻瞪眼,说:“那个傻/子,呆头呆脑的,而且那么粗俗,我怎么会……其实他人挺憨实的,而且武功也不错,人也很体贴,我……” 鸿霞郡主说着,脸更红了,声音更小了。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鸿霞啊,你们两个不合适。” “为什么?”鸿霞郡主不高兴了,说:“我觉得很好啊,我们有很多共同语言,他送我回来的时候,我们聊了很多呢,我觉得我们很合得来。” 楚钰秧继续托着腮帮子,叹气说:“就是你们的观念太合的来了,所以我才说你们不合适啊。” “什么意思?”鸿霞郡主一脸迷茫。 楚钰秧说:“你喜欢男人,他也喜欢男人,你看恋爱观都一样,这不是太合得来了吗,所以我说你们不合适啊。” 鸿霞郡主如遭雷劈,张着大嘴巴说不出话来了。 楚钰秧拽了拽赵邢端的袖子,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刚才说的是不是太直白了?”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鸿霞啊,刚才我说的不算,我重新说好不好?” “你还是别说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不理他,说:“鸿霞啊,耿执有喜欢的人了,要不你换一个?” 鸿霞郡主更伤心了,原来耿执不只喜欢男人,还有喜欢的人了。鸿霞郡主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就跑了。 赵邢端很无奈,说:“都让你别说了。” 楚钰秧说:“不要紧不要紧,小孩子的自我修复能力是很好的。鸿霞郡主才十四岁,心智还不够成熟,我怕她早恋被人骗。多磨练几次就不会被人骗了,放心吧。” 楚钰秧病好了,又听说如梦院又死了人,就准备回如梦院去瞧一瞧。 赵邢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觉得他病刚好最好不要跑来跑去的,不过楚钰秧坚持,赵邢端知道他坐不住,就说:“我陪你去。” “啊?”楚钰秧瞪大眼睛,说:“现在没天黑呢。” 赵邢端被他逗笑了,说:“我要出宫,难道每次都是偷偷摸/摸才能出去?” 楚钰秧想了想,觉得也对,说:“可是你很忙,还是不要了。” 赵邢端捏着他下巴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真不要我陪你?” 楚钰秧忽然一把抱住他的腰,说:“要要要!快走吧。” 赵邢端换了便服,然后就带着楚钰秧出宫去了。 两个人一路到了如梦院,如梦院又死了一个人,所有的人全都笑不出来了。 第一个死的是周公子,第二个死的是岑公子。这两个人全都是在游戏中扮演受/害/者的,如今都成了真的受/害/者,众人仔细一想,就觉得浑身冷汗往外冒。 耿执和江琉五瞧见楚钰秧并非一个人回来,都是大吃一惊,没想到陛下竟然来了。 两个人不敢声张,知道赵邢端不想暴/露身份,只得毕恭毕敬的,不多说一句话。 如梦院里其他人倒是不认识赵邢端,还以为他也是大理寺的人。 顾长知说:“岑公子就死在自己的房间里,我带你们过去瞧一瞧。” 楚钰秧点头。 顾长知发现跟在楚钰秧的身边的人盯着自己看了两眼,好像不是很友善?不过顾长知不认识赵邢端,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他,有点莫名其妙。 楚钰秧赵邢端一行人到了岑公子的房门前,房间并没有锁门,推开之后走进去,就看到岑公子挂在那里。乍一看像是上吊自/杀,绳子挂在房梁上,将岑公子吊得很高。 楚钰秧说:“下面没有椅子,这绳子的高度也太高了,恐怕并不是自己上吊的。” 顾长知点了点头,说:“因为岑公子死的有点蹊跷,所以我没让人动这里的东西,等着楚大人先看了再说。” 门外还有不少人围着,探头往里头瞧,其中就有之前吃早饭时候聊天的汪公子、方公子、章公子和曹公子等人。 汪公子瞧见岑公子的尸体一愣,说:“这……这恐怕真是自/杀罢?” 楚钰秧奇怪的回头瞧他,说:“你为什么这么说?他吊的那么高,下面没有凳子,岑公子如果是自/杀,怎么跑上去的?” 汪公子一脸震/惊,缓了一会儿,说:“可是……可是这个和他的梦,很吻合啊。” “什么梦?”楚钰秧问。 汪公子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岑公子曾经说过他经常做噩梦。” 他这么一说,方公子等人也想起来,纷纷附和,说:“有的,就是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噩梦。昨天用早膳的时候,方公子还在大喊大叫着什么梦,还说他就要死了。” 曹公子说:“对对,我也听说过,他好像梦到自己上吊自/杀了。” 众人听曹公子一说,都忍不住看向岑公子的尸体,岑公子的确是一副上吊自/杀的样子,和曹公子说的梦很吻合。 有人吓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公子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听到说了一句。他每天神神叨叨的,我都没有当真过。哦对了,汪兄,你不是和他比较要好吗?” 汪公子为人和善,不像别人嫌弃岑公子神神叨叨,倒是能和他说上两句话。 汪公子说:“我的确听岑兄说过好几次他的噩梦,和曹公子说的差不多。岑兄就是不止一次跟我说,他梦到自己死了,而且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上吊自/杀了。他向来比较信这个,觉得肯定会变成事实,很害怕的样子。我劝过他两次,但是不管用,他还是跟我说他老做这个梦。我也没有当真过,毕竟只是噩梦罢了,上吊自/杀这种事情,如果不是岑公子自己去做,哪里会成真。” 汪公子顿了顿,说:“没想到……我刚才看到岑兄的尸体的时候,我就忽然想到,会不会是岑兄被噩梦折磨的压力太大了,所以自己……” “他的脖子上有东西。” 楚钰秧忽然出声,指着掉在半空中的岑公子。然后拽了拽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把他弄下来。” 耿执听到楚钰秧的话,吓得一身冷汗,赵邢端可是皇帝啊,楚钰秧使唤/起来怎么感觉特别的自然?他生怕赵邢端会怪/罪。 不过赵邢端什么也没说,身/体一拔,就伸手将吊着的岑公子给解了下来,将尸体放在地上。 岑公子刚才一直吊着,所以看得并不是很清晰。这会儿被放在地上,大家全都往他脖子上瞧。就看到岑公子的脖子上一个粉红色的小圆点,和周公子一模一样。 看到粉红色的小圆点,众人都是抽/了一口冷气,顿时就联想到那个杀/人游戏。 岑公子的致命伤并不是利器穿透了心脏,而是被掐死的。他的脖子上有明显的指印,看起来像是一个男人的手,不过并不清晰。 岑公子的脸上露/出害怕震/惊的表情,嘴巴还大张着,死相不怎么好看。楚钰秧特意瞧了一眼岑公子的喉/咙里,里面并没有噎着金元宝,空空的并没有东西。 “咦?”楚钰秧忽然睁大眼睛。 赵邢端问:“发现什么了?” 第57章 杀人游戏3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眼珠子快速的转了两圈,笑眯眯的说:“忽然发现肚子有点饿了,不知道如梦院里还有没有饭吃。” 众人全都被他那声惊叫给吸引了注意力,全都聚精会神瞪大眼睛瞧着楚钰秧,还以为他从尸体上发现了什么,没想到楚钰秧竟然大惊小怪的说他肚子饿了。 赵邢端:“……” 赵邢端安慰自己,这才是楚钰秧的作风。 其余的人脸上都露/出怪异的神色,感觉这位大理寺少卿楚大人好像有点像江/湖/骗子。心里全都默默的想着,恐怕周公子和岑公子的这两桩命/案是破不了了。 顾长知照样笑的像一只狐狸一样,他看起来并不关心什么命/案,说:“楚大人饿了,那我立刻让人给楚钰秧送晚膳过去。” 楚钰秧笑眯眯的点头,说:“有劳顾公子了。” 顾长知说:“楚大人太客气了。” 被楚钰秧这么一闹,人群也就散了,楚钰秧赵邢端和江琉五耿执几个人回了客房,不过耿执和江琉五很快的就遁走了,赵邢端现在已经是皇上了,他们难免觉得畏惧。 顾长知让人送来的晚膳很快就到了,楚钰秧美滋滋的吃了一顿,之前因为生病而且屁/股疼,他一直喝粥,觉得自己都快被饿瘦了,这会儿顾长知准备的晚膳非常丰富,楚钰秧吃的极为满足。 赵邢端瞧他吃完,这才问道:“刚才到底怎么了?” 楚钰秧说:“就是觉得某个人很奇怪,所以我就试探了一下。” “那结果呢?”赵邢端又问。 楚钰秧喝了一口茶,说:“的确很奇怪啊。别人突然听到我咦了一声,都是瞪大眼睛瞧着我的,脸上都是惊讶很探求的表情,不过有两个人,脸上的确有惊,而且还有恐呢。” “惊恐?”赵邢端皱眉,说:“你觉得他们两个很可能是凶手?” 楚钰秧摇头,说:“不能这么说,但是他们很可能知道什么,而且是非常有问题的。” 赵邢端想了想,说:“到底是哪两个人?” 楚钰秧说:“这太显而易见了,不是吗?端儿你仔细回忆一下刚才的场景,就能明白了。” 赵邢端皱眉,沉思了一会儿,说:“曹公子和汪公子。” “对。”楚钰秧兴/奋起来,说:“岑公子每天做自/杀上吊的噩梦,然后真的如噩梦梦境里的场景一样,上吊死了。而且很大一部分可能性已经排除了自/杀,岑公子的脖子上还点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圆点,说明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那为什么又要这么杀死岑公子呢?粉色的小圆点和梦境相同的死法其实根本是想要达到一种效果而已。” 赵邢端说:“恐惧。” 楚钰秧点头,说:“就是一种迷雾的效果,让旁观者感觉到扑朔迷离的害怕,让人觉得这件事情很诡异,更像是鬼神才能完成的。不过越是这样,破绽就会越大,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 赵邢端皱眉,说:“那汪公子和曹公子的破绽在哪里?” 楚钰秧说:“就是那个梦啊。岑公子神神叨叨的,不只一次在大家面前说他自己要死了,他做过一个噩梦什么的。这件事情其实很多人都大概知道,不过关注岑公子梦里到底梦到了什么,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了,因为岑公子和别人的交情都不深,所以并没有和很多人详细说过他的梦。” 赵邢端说:“你怀疑是那个梦根本是假的,曹公子和汪公子编造出来的?” “这是一种可能。”楚钰秧说:“当大家听曹公子和汪公子说出梦境的时候,都露/出了惊讶和害怕的表情,惊讶说明他们以前没有听说过,害怕说明这个故事奏效了。” 楚钰秧继续说:“都没有听说过岑公子梦境的人,怎么可能利/用这种迷雾式的杀/人方法让人害怕呢?凶手必定是一个知道岑公子做过什么样噩梦的人,也就是岑公子曾经跟凶手说过,所以凶手灵机一动,想要用这种方式让人害怕。” “但是……”赵邢端说:“也有可能其实只是一种巧合。” 楚钰秧点头,说:“对,也有可能凶手根本不知道什么岑公子的噩梦,只是巧合的把他掐死了,然后吊起来。所以我刚才才故意突然‘咦’了一声,想要试一试有没有破绽。” 赵邢端说:“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 楚钰秧说:“当然了,这只能算是一种心理上的试探而已。不过那两个人反应奇怪是的确的,我觉得应该主要查一查他们两个,这样我们也不用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赵邢端说:“我吩咐人去查一查汪公子和曹公子,不知道能查到什么。” 楚钰秧立刻狗腿的说道:“端儿你真好,顺便再查一查顾长知吧!” “顾长知?”赵邢端说:“他是礼部尚书的小儿子,你觉得他也有问题?” 楚钰秧用/力的点了两下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当然有问题了,这个用眼睛一瞧就能看出来。” 赵邢端心中一凛,说:“哪里有问题。” 楚钰秧大声说道:“长得太好看了不算问题吗?” 赵邢端:“……” 赵邢端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将人拦腰一抱,扔到床/上去,说:“你又欠教训了。” 楚钰秧大叫起来,说:“救命啊,小五救命啊,耿执救命啊!” 房间隔音不是特别的好,耿执和江琉五正坐在一起吃饭,顺便谈论案情,谈着谈着,耿执忽然猛的就站了起来。 江琉五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耿执说:“不好了啊,楚大人好像遇到危险了,正在喊救命,我过去看一眼。” “什么?”江琉五一愣,楚钰秧不是跟赵邢端在一起吗?皇上虽然是九五之尊,不过当年端王爷可是上过战场,武功深不可测的,怎么会遇到危险。 江琉五愣神的时候,耿执已经急匆匆的跑了出去,江琉五赶紧追上。 他们跑出门,就听到隔壁楚钰秧一会儿大笑一会儿喊救命的,还伴随着些许……奇怪的呻/吟…… 江琉五顿时表情很精彩,不过耿执是个脑子不会拐弯的,已经上前“嘭嘭嘭”的砸起门来,还喊道:“楚大人!楚大人你怎么了?” 江琉五赶紧上前去拦住他,拉住他的胳膊,说:“你真是……楚大人没事,我们赶快回去罢!” 耿执这么一敲门,屋里顿时就没声音。 耿执觉得奇怪,说:“不对啊,楚大人刚才明明叫的很嘶声力竭。” 江琉五已经不想管耿执了,想让他自生自灭去。 “啊!” 里面又是短促的一声轻呼,虽然并不惊心动魄,不过大家都竖着耳朵,听得倒是很清楚。 耿执一听,说:“你听,楚大人肯定有事情,你退后,让我把门撞开。” 耿执说着就要撞门,江琉五拦都拦不住。 不过就在耿执踢了一脚门,再想踢第二脚的时候,里面的赵邢端终于忍不了了,喝道:“不许进来。” 耿执一愣,半天都缓不过神来,说:“这……这是陛下的房间?” 他问的是江琉五,江琉五没有回话,急匆匆的就走了,回了自己的屋里,“嘭”的撞上/门。 耿执又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说:“不对啊,那边那间才是陛下的啊。” 不过已经没人回应他了,耿执挠了挠头,然后一步三回头的也回了江琉五的房间,虽然觉得奇怪,不过陛下都说了不许进,他也没胆子再进去了。 房间里的赵邢端都给气的脸黑了,楚钰秧瞧着就满床打滚的笑个不停,实在是太搞笑了。 楚钰秧一边笑一边说:“笑死我了,怪不得鸿霞郡主会喜欢耿执,耿执实在是太逗了。” “还敢笑。”赵邢端将人按住,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楚钰秧顿时“哎呦”一声,酸的滚不动了。 赵邢端倒是不怕耿执和江琉五冲进来看到他们两个躺在一张床/上,只是现在楚钰秧被他扒得光溜溜的,有人冲进来岂不是全看光了? 楚钰秧伸手将赵邢端的腰带解下来,然后咬在嘴里面,含糊不清的说:“我不叫了。” 赵邢端被他弄得无奈,捏着他的下巴,将自己的腰带抽/出来,然后又在他嘴边上吻了一下,说:“上面有硬/物,小心划破了你的嘴。” 楚钰秧紧紧抿着自己的嘴巴,说:“那我闭着嘴巴不叫了,你快点。” 赵邢端给他盖上被子,说:“不做了,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这两天楚钰秧被折腾了好几次,而且还生了病,赵邢端怕他身/体吃不消,不舍得再这么折腾他了。 楚钰秧一听,忽然跳起来就把赵邢端给扑倒了。 赵邢端生怕他这么大力气滚到地上去,赶紧伸手接住,两个人就倒在了床/上,床榻都晃了晃,有点禁不住折腾了。 赵邢端说:“床塌了看你明天怎么跟别人解释。” 楚钰秧抱着他乱蹭,说:“你是故意的,刚才撩/拨我那么半天,忽然说不做了,我难受,必须做。” 赵邢端一愣,忍不住笑了,在他耳边吻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钰秧越来越敏/感了。” 楚钰秧管他要,赵邢端自然就不客气了,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一番,倒是没有闹到很晚,累了也就睡过去了。 耿执百思不得其解,吃完了饭又和江琉五说了一会儿话,都是在讨论案情。不过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又隐隐听到隔壁有动静。 这次不是在喊救命了,而是很轻微又隐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耿执虽然为人憨直,不过也不是真的傻,听了几耳朵,忽然就明白那是在干什么了,顿时老脸通红。 耿执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隔壁住的是楚大人?” 江琉五默默的抬眼看了他一眼。 耿执又结结巴巴的问:“陛下也在里面?” 江琉五这次眼皮都没有抬起来。 所以楚大人和陛下在…… 耿执的脸已经变成了紫红紫红的。 他以前就知道楚大人和陛下的关系很亲近,不过没往那方面想过。不过如今仔细一想,陛下对楚钰秧的确是特别的包容,而且很关心,瞧着楚大人的时候也很温柔。 耿执一脸浑浑噩噩的表情,江琉五终于忍不住抬眼皮看了他一眼,说:“很震/惊?” “啊?”耿执没反应过来。 江琉五说:“你当/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还没见过男人和男人的事情?” 耿执有点不好意思,说:“这和当/官有什么关系?” 当/官的和家里有钱的,的确喜欢后院养几个好看的男人做玩物,不过耿执素来是个直性子,也不怎么去结交权/贵,所以见识的比较少。不过他一直喜欢江琉五,对楚钰秧和赵邢端的事情自然是非常能理解的,而且有点羡慕。 耿执脑子一热,忽然就说:“江琉五,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江琉五问:“什么事?” 耿执被他双眸一注视,顿时有点心里发憷,说:“还是改日……再说罢。” 江琉五说:“那时间晚了,你回去休息罢。” 耿执失落的站起来,简直像是被抛弃的看门犬,说:“你早点休息。” 江琉五点了点头,坐着没动,看起来都不打算送他到门口的样子。 耿执更是失落了,站起来往门口走了两步,慢吞吞的就走出内间去了。 江琉五叹了口气,握着桌上的茶杯握了一会儿,这才放下,准备去外面将门闩落下,然后休息。 江琉五站起身来,走到外间去。外间并没有点蜡烛,有点暗的瞧不清楚东西。不过外间很空旷,并不会被绊倒。 江琉五快速的走到大门口,然后落了门闩,一转身忽然就看到一个黑影,顿时吓得心脏差点从口腔里跳出来。 不过定眼一瞧,他就认出来了,这黑影不是耿执吗?高高大大的身量,实在是非常的好辨认。 江琉五被吓了一跳,说:“你怎么没走?” 耿执站在他面前,挠了挠头,说:“哦,我走到门口,然后一直在想事情,就站在这里。” 江琉五实在是没办法了,觉得自己差点被他给气死。 他伸手就要去开门,说:“你……” 耿执看他一副要赶自己离开的模样,想也没想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 江琉五一顿,奇怪的瞧着他。 这里有点黑,耿执只能看到江琉五的一个轮廓,还有黑曜石一般闪着光的眸子。 耿执顿时觉得呼吸都要停止了,心脏砰砰的跳,目光忍不住往下扫,就看到江琉五柔/软的嘴唇的轮廓,朦朦胧胧的竟然更显得诱人。 耿执脑子里“嗡嗡”乱想,已经管不住自己的动作,竟然拉着江琉五的胳膊,就将人用/力拽到了身前。 江琉五被他猛然一拉,拽的一个趔趄,赶紧伸手扶在了耿执的胸前,这才站稳了脚没有摔倒。 下一刻,就在江琉五抬起头的时候,黑影忽然压了下来,他的嘴唇一下子就被堵住了。 耿执喘着粗气,好像要吃/人一样,胸口起伏的也非常快。他用/力搂住江琉五,然后就吻住了他的嘴唇。 不过耿执以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亲/吻还是头一次,急躁又没章法,显得特别的笨拙,就像是一头野兽一样。 江琉五愣住了,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的不断加快。 耿执不会亲/吻,只是闭紧了嘴唇,来回来去的在江琉五的嘴唇上蹭着,变化着角度,一下一下的紧紧/贴在一起,然后又分开了。 江琉五感觉自己的嘴唇都被他撞得有点疼。他怔愣之后,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江琉五动了一下,耿执以为他要反/抗,立刻用手臂将人勒的更紧了,不让人有一丝挣脱的可能性。 江琉五被他勒的动不了,只好扬起头来,张/开嘴唇,伸出舌/头在耿执的嘴唇上快速的扫了一下。 耿执瞬间就愣了,身/体猛烈的一震,好像很震/惊一样。 两个人的吻忽然就停止了,耿执瞪大眼了眼睛瞧着他,说:“你,你……” 江琉五觉得被他这么瞧着,自己脸上也忍不住发烫起来,不过还是强做镇定的模样,说:“松手。” “不松手。”耿执立刻说道:“我,江琉五……我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的?” 江琉五脸上更红了,说:“你喜欢我,我还以为你喜欢大理寺门口,那个卖馄饨老板的女儿呢,天天跑过去和她……” 江琉五说了一半,突然觉得自己话里的味儿太酸了,红着脸说不下去了,只能拿眼睛狠狠的瞪着耿执。 耿执傻呆呆的说:“我和那姑娘……我怎么会喜欢那姑娘啊,不过她家的馄饨的确好吃。你不是也很喜欢吃的吗?” 耿执说完了还傻笑两声,将江琉五气得要死。 耿执模样也不差,而且身材高大,为人老实,还是拿俸禄的,自然有不少姑娘家喜欢耿执。那馄饨摊老板的女儿就对耿执爱慕已久了,每次耿执都去那里买馄饨,当然也要给江琉五带一碗,带到大理寺去。 之前还不觉得怎么样,后来江琉五就发现了,耿执买来的馄饨总是有一碗料特别的丰富,是那姑娘家每天特意给耿执做的。耿执还傻乎乎的没看出来,每次都笑着说运气好又占了便宜。不过每次耿执都会把那碗馄饨给江琉五吃的。 江琉五隐隐觉得耿执对他有点不一样,每次这么想都觉得心跳变快了。但是又觉得恐怕是自己想多了,耿执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其实就是个烂好人,谁叫帮忙他都屁颠屁颠的跑过去,也并不是只对他一个这么好。 然而刚才的一个吻,似乎足以说明一切了。 江琉五干脆不说话了,仰起头就往耿执的嘴唇上咬去。 耿执震/惊的瞪大眼睛瞧着他,呼吸粗重,却不敢贸然有所动作。 江琉五闭上眼睛,在他嘴唇上咬了两口,然后就伸出舌/头来,往耿执的唇/缝里挤。 耿执呼吸更粗了,感觉全身都要着火了一样,异常的兴/奋。本能的张/开嘴,让江琉五的舌/头伸进来。 江琉五死死闭着眼睛,他也是头一次和别人做这种事情,不过他到底不是那个呆/子,还是知道应该怎么做的。 他的吻也略显得青涩了,舌/头伸进去,小心翼翼的在耿执的口腔里扫动,不敢用/力,四处碰一下就离开。 耿执被他折腾的到了极限,觉得这种亲/吻实在是要人命。他忍不住了,紧紧搂住江琉五,忽然就含/住了江琉五的舌/头,然后用/力的吮/吸了一下。 江琉五脑子里嗡的一下,忍不住“唔”的呻/吟一声,全身的力气好像都要被吸干了,靠在耿执怀里大口的喘息,什么也做不了了。 耿执含/住那又滑又灵巧的舌/头,不断的吮/吸,然后学着江琉五刚才的样子,开始在他的口腔里扫/荡起来。 耿执可不像江琉五那样小心翼翼,迫不及待的开始品尝美味,亲/吻变得急躁粗野起来。舌/头用/力的摩擦在江琉五的口腔里,然后缠住江琉五的舌/头不放开,又在江琉五舌下的软/肉里不断地顶/弄,弄得江琉五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不可抑制的呻/吟。 耿执好像是发了疯一样,就这么一直亲/吻着江琉五。江琉五想推开他,但是被吻得几乎没力气,他的嘴唇都被咬的肿/胀起来,舌/头都有点麻木了,不过耿执还是很兴/奋。 终于被放开的时候,江琉五已经站不住了。耿执赶紧搂住他,问:“你没事罢?” 江琉五脸色通红,被他问得只想咬掉他一块肉。 这么一通激烈的吻下来,耿执下面已经起了反应。江琉五感觉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还时不时的往自己腿/间去顶。 江琉五咬了咬牙,说:“去床/上。” 耿执刚平稳一点的呼吸顿时就又变得粗重起来,抱起江琉五就进了内间,然后将人狠狠的压在床/上,又是铺天盖地的吻下来。 隔壁的楚钰秧睡到半夜,皱了皱眉,然后睁开困乏的眼睛,说:“什么声音啊?” 赵邢端也醒了,看了一眼天色,刚过了子时,离天亮还早着,说:“没事,睡觉。” 楚钰秧支起耳朵,仔细一听,原来是隔壁传过来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刚要再睡着,猛的一下又醒了。 楚钰秧眼睛里已经没多少困乏了,亮晶晶的拽了拽赵邢端,说:“端儿,隔壁不是江琉五的房间吗?我好像听到耿执的说话声了呢。” 赵邢端的耳朵自然比楚钰秧好用的多,隔壁刚有一点动静的时候,他就醒了,然后听了个全程。 赵邢端有点无奈,说:“你不困了?” 楚钰秧嘿嘿嘿的奸笑起来,说:“哎呀呀,小五难道已经被吃了,真是不容易啊。我以为耿执和江琉五至少要拖十年呢。” 赵邢端:“……” 楚钰秧抱着赵邢端的腰乱蹭,说:“刚才迷迷糊糊的,听到隔壁的声音,我还以为我做春梦了。” 赵邢端:“……” 隔壁听起来很激烈,江琉五虽然隐忍着,不过还是传过来一些呻/吟的声音。 楚钰秧半夜醒了,估摸/着兴/奋的睡不着了,就拉着赵邢端天南海北的聊天。 赵邢端可没他那么大的精神头,自从他当了皇帝之后,就天天累得不行。这会儿听着楚钰秧喋喋不休的声音,竟然觉得有点催眠。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过去。 楚钰秧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安眠的作用,不过看到赵邢端眼底的乌青,又觉得实在心疼,不敢再吵他了,抱着他的胳膊也闭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赵邢端还要上早朝,起的就非常早。楚钰秧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没人了,爬起来一看,果然没瞧见赵邢端的影子。 外面天还黑着,赵邢端给他留了一张字条,就先离开了。 楚钰秧撅着嘴巴趴在床/上,将纸条揉来揉去的,抱怨说:“也不叫醒我。” 他揉了一会儿纸条,就没有睡意了,干脆也爬起来,因为时间太早,小厮丫鬟还没起身。楚钰秧自己打了一桶冰凉的井水洗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 隔壁的江琉五和耿执还睡着,楚钰秧想到昨夜两个人那么激烈,就没有去打搅他们。一个人在院子里遛了一圈,然后往后山发现周公子尸体的地方去了。 尸体早就被抬走了,这会儿后山那地方很安静,粉色的桃花在昏昏暗暗的天色里也显得很漂亮。 楚钰秧找到发现周公子尸体的地方,然后就往地上一蹲,托着腮出神。 “楚大人?” 楚钰秧听到沙沙的声音,知道有人走过来了,不过还以为是早起打扫的下人,不过没想到却听到了顾长知的声音。 楚钰秧回头一瞧,果然是顾长知。 顾长知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袍,连腰带都没有系上,头发只是很随便的系了一下,比披头散发的倒是强一些,整个人显得慵懒又不羁。 楚钰秧眼睛一亮,想要站起来和他打招呼,不过他蹲的时间太久了,这会儿才觉得双/腿实在是太麻,根本站不起来,反而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动不了了。 顾长知一瞧,忍不住大笑起来,说:“天都还没有亮,楚大人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顾长知说:“睡不着觉,到处走一走。” 楚钰秧说:“好巧啊,虽然我不是睡不着觉,不过我是被人吵醒了,所以到处走一走。” 顾长知走过来,站在他身边,问:“楚大人,案子有进展了吗?” 楚钰秧坦然的说:“还没有。” 顾长知说:“虽然我不介意如梦院里多些客人,但是如果我如梦院里再死人,恐怕要惹人非议了。” 楚钰秧说:“我还以为顾公子并不关心命/案。” 顾长知笑了,说:“我的确不关心命/案,我关心的是我自己。”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顾公子真是诚实。” 顾长知多瞧了他一眼,发现楚钰秧眼中并没有不屑,倒是有点惊讶,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诚实的人,他们会觉得这叫自私。”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顾公子不要担心,我喜欢啊。” 顾长知说:“我连自己都顾不了,怎么配去担心其他人?这不是个大笑话吗?” 楚钰秧说:“话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不过有的时候帮一帮别人,或许在自己麻烦的时候,就有别人帮你呢。” 顾长知说:“真是可惜,我还没遇见过这样的好人。只瞧过太多落/井/下/石、忘恩负义的小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就是这种好人啊。” “哦?”顾长知挑眉,似乎是不信的。 楚钰秧眨眨眼,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吗?” 顾长知笑了,说:“没有人能帮我。” 楚钰秧说:“顾公子不愿意说,不如让我猜一猜好吗?” “楚大人自便。”顾长知说, 楚钰秧做出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搓/着自己的下巴,忽然双手一拍,说:“顾公子恐怕是在担心有人会杀你罢。” 顾长知一愣,脸上瞬间有一抹惊讶,不过很快就退去了,说:“楚大人很出此言?” 楚钰秧笑嘻嘻的说:“我猜那个人是你的兄长,礼部尚书顾大人的嫡子。” “你……”顾长知狭长的双眼迷了起来。 楚钰秧说:“顾公子说没人帮得了你,语气中有几分无奈,我就猜测恐怕是顾家的家事,那恐怕真是外人不便插手的了。顾公子有两位兄长,大哥是嫡子,二哥是同母的庶子。听说你二哥没成年忽然就死了,当时你还年纪不大。后来顾公子因为行为过于放/荡不羁,被礼部尚书厌弃。你在郊外修了这座如梦院,整日流连几乎不回家。本来我也觉得顾公子或许就是个纨绔子弟也说不定,不过……” “不过什么?”顾长知听他不继续说下去了,问。 楚钰秧一拍手,说:“不过顾公子长得太好看了,我就想会不会是有隐情。我虽然住在这里没有两天,不过还是能瞧得出来的,顾公子的确并非表面上那么纨绔。” 顾长知大笑,说:“因为我长得好看?” 他笑罢了,脸上露/出一些恼色,说:“也对,恐怕若不是我长得好看,我身边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也不尽然。”楚钰秧说:“我偶尔也观察一下心灵美的。至少纨绔子弟不会天没亮,一脸心事的到处转,你说是不是?” 顾长知没有说话。 楚钰秧说:“你故意装的纨绔不羁,还不回家,说明家里有让你不能回去的理由。恐怕就是你那位大哥了罢,当年你二哥死的蹊跷,他是凶手?你觉得他也会杀了你吗?” 顾长知看着他,说:“楚大人果然厉害,这都是你推理出来的?” 楚钰秧搓/着下巴,认真的说:“当然不是。” 顾长知一愣,以为他在开玩笑。 楚钰秧坦然的说:“我虽然会推理,不过我不会算命啊。” “那你……”顾长知惊讶的说:“那你如何知道的?” 楚钰秧从袖子里拉出一张小纸条,说:“我托人查了查。” 顾长知脸上更是变色,顾家的事情很乱。顾长知的二哥是他亲/哥/哥,他娘是小妾,没有什么地位,他和他二哥自然就比不上大哥的地位。不过顾长知的二哥从小就很聪明,是他大哥怎么都赶不上的。然而,他二哥却死了,是顾长知亲眼瞧见的,被他大哥活活掐死的。 顾长知当年年纪还小,害怕极了,跑到父亲面前去说这件事情。可是别人却当他年幼不懂事情,胡说八道。顾夫人最会的就是颠/倒/是/非黑白,反而让父亲教训了他一通,让他以后不许诬陷他大哥。 顾长知就这么亲眼瞧着二哥不明不白的死了,明明是被掐死的,却说是病死的,然后就不了了之了。 顾长知每天都在害怕,每天都在做噩梦。然而这并不是最终的噩梦,没过几个月,顾长知的娘也死了。中毒死的,喝了一杯茶之后,再也没醒过来。那杯茶其实本来是顾长知要喝的。 顾长知说:“楚大人觉得,我除了装疯卖傻之外,该怎么办呢?我说的话没有人信,我想杀了那个人报仇,但是他身边高手很多,一点机会也没有。我除了装疯卖傻明/哲/保/身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呢?我果然是最没有用的了,活了这么久都很失败。” 楚钰秧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顾公子别伤心,有的时候想要杀一个人,不需要比他武功高呀。只需要……” “什么?”顾长知睁大眼睛问。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哎呀,我不能教坏小孩子的。” 顾长知看他不说,脸色有点不好。 楚钰秧说:“你爹不信你的话,不代/表别人不信啊,你看我不就信了吗?” 顾长知瞧了他一眼,说:“楚大人虽然是大理寺少卿,不过恕我直言,也只是从五品罢了。”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从五品怎么了,不用上朝,工作清闲,还有俸禄,已经很好了呀。”赵邢端做了皇帝,忙的天天都没时间陪他,楚钰秧觉得也并不是很好啊,还不如以前做王爷的舒坦。 顾长知笑道:“楚大人真是知足常乐。”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你如果相信我,不如让我帮你吧。” “怎么帮?”顾长知瞧着他灿烂的笑脸,似乎有点不忍心拒绝了。 楚钰秧说:“等我先查完这件案子,然后我们从长计议。” 顾长知觉得自己脑子一定坏了,所以才点头说:“好。” 楚钰秧看起来很高兴,然后一拍手,说:“啊对了,虽然以上好多都是托人查了你,我才知道的事情,不过我刚才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情,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 “什么?”顾长知问。 楚钰秧说:“你说若不是你好看,身边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你这么一说,让我不得不想起你身边的那位长得也不错的侍从呀,好像叫做庄莫。” 顾长知脸色大变,看起来非常不愉快的样子。 楚钰秧问:“他是你大哥的人吧?” “他是我的人!”顾长知语气生硬,十分肯定的说。 “哦,好吧。”楚钰秧说:“是我说的不清楚。他以前是你大哥的人吧?” 顾长知气得瞪眼,说:“庄莫是我的人!” 楚钰秧眨眨眼,继续用气死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庄莫是你大哥派到你身边监/视你/的/人?” 顾长知简直要暴走了,咬牙切齿的重复着一句话,说:“庄莫是我的人!” 楚钰秧说:“你恼/羞/成/怒了。一般这种时候,更能证明我说的是对的啊。” 顾长知说:“你……庄莫是我的人,不会背叛我的。” 楚钰秧忽然嘿嘿嘿一笑,说:“哦好吧,庄莫是你的……男人。” 顾长知一愣,感觉自己被楚钰秧给耍了,更是气得头顶冒烟,一贯懒散的样子都没了,长眉怒挑着。 楚钰秧说:“哎呀呀,美/人生气也很美呀。” 顾长知想着,楚钰秧若不是还有个从五品的官衔在头上,现在就去扑上去揍他了。 “公子。” 就在顾长知气急败坏的时候,庄莫从远处走过来了,看起来是来寻他的。 顾长知还在生气,看到庄莫更生气了。 楚钰秧抬头望了望天,说:“天都亮了,我要去吃早饭了,肚子好饿啊。” 楚钰秧说完了就拍拍屁/股大步走了。 顾长知瞧着他要走远了,忽然开口,说道:“楚钰秧。” “啊?”楚钰秧回头瞧他。 顾长知已经恢复了慵懒的模样,说:“你喜欢美/人?那不妨去找一个叫做李姝婉的女子,她的确是个美/人。” 楚钰秧惋惜的说:“可是我只喜欢男人,不喜欢女人啊。” 顾长知一愣,慵懒的模样又维持不住了,咬牙切齿的说:“爱找不找。”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谢谢顾公子了,你真是个好人。” 顾长知脸上有点不自然,没再理他。 楚钰秧高高兴兴的就走了,找江琉五和耿执去吃早点,然后再去查一查那个叫做李姝婉的女子。 “公子。”庄莫见顾长知出身,叫了他一声。 顾长知瞧楚钰秧走远了,这才看了庄莫一眼,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庄莫说:“找不到公子,有些不放心,所以就到寻一寻。” 顾长知没说话,站了一会儿,才说道:“没什么事,回去罢。” 他刚要走,忽然就被庄莫抓/住了胳膊,然后被一把拉了过去。 顾长知吓了一跳,撞进了庄莫的怀里,随即就被吻住了嘴唇。庄莫搂着他,狠狠的亲/吻着,在他口腔里扫/荡,不错过任何一个地方,顾长知没有拒绝,双手还攀住了庄莫的肩背,看起来非常听话顺从。 两个人吻了很久,也不怕被人瞧见。 庄莫终于放开了他,顾长知已经气喘吁吁了。 庄莫在他的头发上又吻了两下,说:“公子,不要怀疑我。” 顾长知愣了一下,庄莫武功很好,恐怕是听到了他刚才和楚钰秧的话。 顾长知一时间嗓子里发干,不知道说什么。 庄莫急躁的在他头发上乱吻着,也没有再说话。 楚钰秧从后山溜达回来的时候,江琉五和耿执已经醒了,房门是开着的。 楚钰秧走到门口,扒着门框往里探头瞧了一眼。耿执和江琉五正在吃早点,他一探头两个人就瞧见了。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起的好早啊。” 耿执看起来心情特别的好,说:“楚大人,你一早去哪里了?” 楚钰秧说:“和人家的美/人约会去了。” “啊?”耿执有点没听懂,挠了挠头。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耿执的好心情,从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容。 江琉五在默默的吃着早点,没有抬头。因为楚钰秧笑的实在是太猥琐了,而且颇有深意,让江琉五都不敢抬头。 楚钰秧走进来,坐在江琉五旁边,也开始吃早点,不过一双眼珠子总是乱转,而且里面全都是精光。 楚钰秧说:“咦,小五啊,你不能吃这个,太硬了不好消化,还是喝点粥吧。” 楚钰秧拿走了江琉五正要吃的点心,推了一碗白米粥给他。 江琉五一愣,说:“为什么要好消化,我又没生病。” 楚钰秧立刻嘿嘿嘿笑起来,然后冲他眨了眨眼睛。 江琉五只是愣了几秒钟,然后脸上就红了,抢过自己的点心,然后把粥又推了回去,说:“不需要。” 耿执这会儿已经吃完了,擦了擦嘴巴,瞧着江琉五傻笑了两声,把江琉五笑的都不好意思了。 楚钰秧说:“耿执啊,你吃完了,那你出门去查一个人吧。” “楚大人,什么人啊?”耿执问。 楚钰秧说:“我也不认识,是一个叫做李姝婉的女人。顾长知告诉我的,你就去查一查吧。顾长知和那个什么周公子岑公子都有些交情,他让我去查一查李姝婉,恐怕这件事情和她是有关系的。” 耿执立刻答应了,说:“行,那我现在就去。” 他说完了站起身来,不过没有走,傻笑着看着江琉五,说:“那我走了,你慢慢吃,等我回来。” 江琉五抿着嘴,脸上红的不行,点了点头。 耿执这才傻笑着离开。 楚钰秧一瞧耿执走了,把自己的凳子往江琉五身边搬了搬,和他坐的紧了一些,说:“小五啊,吃点好消化的,对你的屁/股好啊,不然你第一次会受罪的。” 江琉五被他直白的一说,脸上红的不能再红,反击道:“楚大人好像很有经验。” “那是那是。”楚钰秧一点不害羞的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所以我要给后辈分享经验,你可不要不信呢。” 江琉五:“……” 江琉五差点忘了楚钰秧的属性。 江琉五听不下去了,说:“我那个地方不疼。” “咦?”楚钰秧眨眨眼,说:“难道是耿执太小了?” 江琉五脑子里轰的一下,再也不想和楚钰秧说话了。 楚钰秧仔细观察了一下江琉五,发现江琉五坐在椅子上,好像也没有不自然,坐的挺稳当的,一点也不像自己第一次屁/股开花坐不住的样子。 楚钰秧一脸震/惊,忽然扑过去抱住江琉五的肩膀,就喊道:“哎呀妈,我家小五竟然是攻,虽然有点惊喜,可是逆西皮我不能接受啊,壮受什么的,这个设定我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小五儿,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 江琉五被他都弄懵了,有一半没听懂,不过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嫌弃的将人推开,咬牙说:“你胡思乱想什么,我们根本就没做到底。” 楚钰秧一愣,大眼睛眨了眨,说:“你骗我,昨天明明那么大动静,而且耿执笑的傻乎乎的就跑了,怎么可能没吃到嘴里就这么开心。” 江琉五不想理他,不过楚钰秧一直说,不理他都不行。 江琉五和耿执真的没做到底,只是不断地亲/吻,然后互相帮助了一下,其实江琉五也没想到,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然而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事后他才知道,恐怕是耿执根本不知道两个男人还能继续做下去,还以为只能用手解决。 不过耿执已经想到满足了,一脸傻笑的就抱着江琉五睡了,让面皮薄的江琉五有点郁闷。 楚钰秧听了江琉五的话,简直要笑疯了,趴在桌上哈哈哈笑个不停,根本就停不下来,笑的他肚子疼,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楚钰秧一边笑一边说:“逗死我了,耿执真是个人才啊。” 江琉五脸黑的不行,他后悔和楚钰秧说了。 楚钰秧同情的拍着他的肩膀,说:“不放心,等我给耿执找点书瞧,保证他下次满足你。” 江琉五咬牙说道:“楚大人还是别捣乱/了。” “我哪有捣乱。”楚钰秧抗/议。 耿执跑出去一上午还没回来,不知道打听的怎么样了。如梦院今日还比较安静,没有人再被杀死,大家都还好好的活着。 楚钰秧左等右等等不到耿执回来,无聊的在如梦院里溜达,然后就碰到了脸色极为难看的顾长知。 楚钰秧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说:“顾公子,这是去干什么啊?” 顾长知瞧了他一眼,冷笑说:“黄鼠狼来给鸡拜年了。” 楚钰秧说:“听说黄鼠狼肉烤着吃很香啊。” 一个小厮匆匆跑过来,说:“公子,大少爷来了,已经到前厅了。” 楚钰秧一听,原来是顾长知那个大哥跑过来了,那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顾长知看楚钰秧一脸了然的样子,就说:“我这个好大哥,听说我如梦院出了人命,特意跑过来瞧瞧呢。假惺惺的,真是比吃了一坨屎还恶心人。” “不不。”楚钰秧说:“还有比吃了一坨屎更恶心人的。” 顾长知一愣。 楚钰秧眨眨眼说:“是吃了两坨。” 顾长知:“……” 顾长知抬步往前厅去,楚钰秧连忙赶上,说:“还有比吃了两坨是更让人恶心的。” 顾长知觉得头疼,连他身后的庄莫眼皮都在跳了。 顾长知说:“别跟我说是三坨。” 楚钰秧摇头,说:“当然不是啦,是吃了屎之后塞牙了。” 顾长知:“……” 楚钰秧真诚的问:“你大哥这坨屎,吃了会塞牙吗?” 顾长知忽然觉得,他大哥和楚钰秧一比,简直微不足道。 楚钰秧跟着顾长知去凑热闹,进了前厅,就瞧见了顾长知的大哥,顾家的嫡子大公子。 顾大少爷可比顾长知年纪大的多了,没有顾长知好看,不过也还过得去,往外一走,别人也总要恭维一句风度不凡。 顾大少爷见顾长知来了,就站了起来,说:“三弟,你好些日子没有回过家了,爹和娘都很是想你。我听说你这如梦院里忽然出了命/案,实在是特别的担心,所以特意抽时间跑过来探望你来了,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顾大少爷说的非常真诚,不过表情实在和说的话不配套,脸上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样子。这演技,楚钰秧决定给他差评。 顾长知说:“大哥费心了,命/案的事情有大理寺来处理,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呢。” 顾大少爷正要说话,忽然听站在顾长知身边的少年“啧”了一声。 顾长知也忍不住侧头去瞧楚钰秧,问:“怎么了?” 楚钰秧又咂了咂嘴吧,无辜的眨眨眼,说:“塞牙了。” 顾长知脸色瞬间就绿了,胃里有点不舒服,有点想吐的感觉。 顾大少爷可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瞧了两眼楚钰秧,是个挺好看的少年,以前没见过。 顾大少爷真以为顾长知是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这会儿瞧见楚钰秧,难免就想歪了,以为楚钰秧是顾长知找来的新乐子。 顾大少爷笑了一声,有点轻蔑,看着楚钰秧的目光也很轻佻,说:“三弟,你还没有给我介绍,这位是……” 顾长知没开口,楚钰秧就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了,说:“大理寺少卿,楚钰秧。” 顾大少爷脸上轻蔑猥琐的笑容立刻就僵硬了,脸色变的很不好看。哪知道大理寺少卿这么年轻,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虽说楚钰秧才从五品,不过好歹是有官/职的,顾大少爷是礼部尚书之/子,不过到现在还没混到一官半职,在楚钰秧面前实在是神气不起来。 顾大少爷是趁着如梦院有人命/案来找顾长知晦气的,结果走了这一趟,竟然被人呛了,觉得非常扫兴,没坐一会儿就要起身离开。 顾长知巴不得他走,连忙让人送客。 顾大少爷离开之后,耿执很快就回来了,跑的满头是汗。 江琉五一见,说:“跑这么急做什么?” 耿执喘着气儿,说:“唉,不是怕你等的着急。” 楚钰秧托腮瞧着两个人,说:“我已经等的很着急了。” 耿执赶紧说:“这李姝婉家里住在城郊那头,简直一个大对角,跑个来回实在是路远,让楚大人等久了。”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查的怎么样?李姝婉是不是个美/人啊?她人呢。” 耿执挠了挠头,说:“不知道是不是美/人,没瞧见人啊,她早就死了啊,死了半年多了了。” 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说:“顾长知这个大骗子,死了半年了,再美都烂了,我又没有恋冰癖。” 耿执说:“我一打听,这个李姝婉和周公子岑公子都是认识的啊,而且还认识曹公子。” “啊?”楚钰秧问:“他们怎么认识的?之间有什么牵连?” 耿执给楚钰秧讲了一下他打听到的消息。 李姝婉是个落寞富商家的小/姐,之前家里给她定过一门亲事,不过后来悔婚了,李家觉得对方家里不够有钱。没成想没过多久,李姝婉家里也落魄了,一下子穷的叮当响,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 李家就想把李姝婉嫁个好人家,这样也能帮李家一把。结果就想把她嫁给岑公子,别看岑公子神神叨叨的,不过家里还比较有钱,而且没有兄弟,就他一个。 耿执说:“后来岑公子和那个李姝婉就要拜堂成亲了,还发了好多请帖,邀请了不少人,那个曹公子和周公子全都去了。然后成亲当天事情就精彩了。” “怎么了?”楚钰秧奇怪的问。 耿执说:“岑公子本来就病病殃殃的,成亲当天喝多了酒,然后/洞房也没成,进屋到头就睡了。结果他半夜醒过来,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找了一圈,竟然发现李姝婉在曹公子房间里,两个人正办事呢。” “噗”楚钰秧喷了一杯茶,全都贡献在了地上。 楚钰秧说:“这是怎么回事?” 耿执摇头,说:“具体的也不知道。听人说是新娘子不知廉耻勾引了曹公子,然后被岑公子发现了。岑公子气得要休妻,还打了李姝婉。也有人说李姝婉是被曹公子强/暴的,当天晚上这件事情就传出去了。后来李姝婉就被休回家里,没两天就自尽死了。” 楚钰秧说:“就不了了之了?” 耿执点头,说:“不光彩的事情,谁愿意提起来,就不了了之了。李家的人也觉得没面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耿执挠头,说:“这事情和周公子岑公子的死有什么关系吗?我打听了半天,也没听周公子有掺合什么啊。” 江琉五也说:“岑公子在这事情里也挺倒霉的,如果是为了李姝婉报仇,不是应该先杀了曹公子吗?怎么死的是岑公子?” 楚钰秧坦白的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打探出来吧。” 耿执说:“顾长知给的消息到底准不准,他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随便乱说的罢?” 楚钰秧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耿执和江琉五颇为无奈,心说这一上午恐怕是白忙乎了。 楚钰秧忽然问:“咦,这个故事里还少了一个人啊。” “什么人?”江琉五问。 楚钰秧说:“就是第一个被李家悔婚的人啊,他是谁?” 第58章 杀人游戏4 “不知道。”耿执挠了挠脑后勺,说道:“没打听出来,我打听到的事情就这么多了。李家的人都不愿意说这件事情,觉得很没面子。我还是找了别人才问出来这些的。” 楚钰秧沉思,半天没有说话,忽然他一拍桌子,说:“耿执,再交给你一个任务。” 耿执立刻说道:“楚大人放心,是让我继续查李姝婉的事情罢,我马上再去,这次一定查清楚李家悔婚的……” 耿执说了一半,就闭嘴了,因为楚大人正用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盯着他瞧。 楚钰秧说:“当然不是这件事情。” “那是……?”耿执有点糊涂了,问。 江琉五也有些惊讶,难道楚大人又发现了什么新的线索? 楚钰秧从鼓鼓囊囊的袖子里掏出一本书来,然后拍在了耿执的面前,说:“拿去学习,要倒背如流,只给你几个时辰的时间哦,今天晚上我会让人去检/查的。” 楚钰秧说罢了就嘿嘿嘿的坏笑起来。 江琉五听到楚钰秧的笑声,顿时眼皮一跳,觉得楚钰秧估计又犯坏了。 耿执答应着说道:“放心罢楚大人,我一定……” 话说到了一半,耿执已经将那本书拿了起来,翻开一看,顿时就将书给扔了出去,慌了慌张的说:“楚大人,这……这是什么?” 书被这么一扔,就摊开在了桌子上,三个人全都瞧得清清楚楚的。原来楚钰秧给耿执的是一本话本,每页全都是两个男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的画…… 江琉五一瞧,顿时脸上烧烫万分,已经不想再继续呆在这个屋里了,立刻站起来就要跑。 楚钰秧一把抓/住江琉五,说:“小五儿别走,晚上记得去找耿执检/查功课啊,看看他有没有用心学习。” 江琉五羞耻的说不出话来,甩开楚钰秧的手就夺门而出了。 耿执也有点脸红,不好意思的说:“楚大人,你又戏/弄我们了。” 楚钰秧一脸正经的模样,说:“谁戏/弄你了,这可是我的珍藏本,都送给你了,我是为你们好啊。你知道小五儿对你的技术有多不满意吗?小五儿都欲求不满了,小心他和别的男人跑了!” “啊?”耿执又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一副很迷茫的样子。 楚钰秧觉得耿执太呆了,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让江琉五喜欢上他的,更不知道鸿霞郡主是怎么瞧上耿执的,这简直能把人给活活憋死啊。 楚钰秧干脆把图本拿过来,然后翻到了进入正题的一页,然后拍在桌上,说:“仔细瞧。” 耿执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楚钰秧让他瞧,他还是磨磨唧唧的看了一眼。这一看,耿执说话都结巴了,说:“楚楚楚楚……”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拍着他肩膀说:“对对对,就是杵,用/力杵,没想到你还挺上道的嘛。” 耿执脸上已经变成了紫红色,连忙摇手,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不太可能罢,江琉五会受不住的,他肯定不舒服啊。” 楚钰秧一脸鄙视的看着他,咳嗽了一声,说:“我家小五儿那是别扭受,就是口嫌身正直的那种啊。” “啊?”耿执一脸迷茫,说:“什么正直?” 楚钰秧一拍桌子,说:“就是嘴上说着不要,其实非常希望你给他更多啊。” 耿执已经尴尬的说不出话了,脑袋都快扎进桌子底下去了。 不过耿执忍不住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他和江琉五在床/上…… “咕咚”一声,耿执咽了一口吐沫,昨天江琉五的确是一脸很舒服的样子,但是嘴里一直说不要了。 楚钰秧瞧耿执发呆,忍不住又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耿执回过神来,顿时就把那本书拿起来塞/进了怀里,说:“楚大人,我这就去瞧。” 说罢了耿执就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 楚钰秧一瞧,原来耿执是挺上道的啊。 耿执和江琉五都离开了,楚钰秧就又变成一个人了,觉得有点无聊。趴在桌子上发呆,疏离案情和已知的各种条件。 他想了又想,顾长知显然是知道什么的,他那个人看起来懒散不羁,不过并不是真的那样,应该不是随便开这种玩笑的人。 如果周公子和岑公子的死和李姝婉是有关系的话,那么这件事情恐怕和曹公子是脱不了干系的。 楚钰秧忽然想到江琉五跟他说的事情,说他病了躺在床/上的那天早上,大家在前厅用早膳,岑公子言语非常奇怪,然后曹公子又说曾经借给周公子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 江琉五说过,当时曹公子显然是一脸不爽把钱借给周公子的,但是被人问道,又说不是有把柄在周公子身上,而是念在多年的交情上才借的钱。不过事实恐怕并非如此,或许曹公子真有什么把柄捏在了周公子的手上,为了不让他说出去,所以曹公子才一而再的借给他钱。 楚钰秧忽然就想到了周公子死时候的样子,他怀里揣着五锭金元宝,嗓子里还噎着一锭金元宝。凶手大费周章的在周公子死后,把金元宝塞/进他的嗓子里,显然是有一定用意的。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自己叨念了一句,说:“金元宝堵住了他的嗓子,难道是这个意思?” “楚大人。” 耿执不一会儿就跑了回来,楚钰秧抬头瞧了一眼,说:“咦,已经都学会了吗?” 耿执说:“不是这个啊楚大人,宫里头来人说让你陛下召见你。” 楚钰秧说:“现在吗?我在查案子。” 耿执说:“那侍卫带话说,你要找的陛下已经派人找到了。” 楚钰秧立刻跳了起来,说:“那我现在就去。” 昨天楚钰秧让赵邢端帮他查三个人,其中顾长知的事情赵邢端临走的时候就给他留了纸条,其余就剩下汪公子和曹公子了,看来赵邢端是已经查的差不多了。 楚钰秧拔腿就要跑,不过刚要出门又回来了,说:“耿执。” “在。”耿执赶紧答应一声。 楚钰秧说:“你找/人跟着汪公子和曹公子。” “啊?”耿执惊讶的问:“偷偷跟着?” 楚钰秧摇头,说:“就光/明正大的做跟屁虫,实在不行,就把他们圈在一个小屋里。” 耿执傻眼了,说:“这是做什么?” 楚钰秧说:“因为我怀疑他们两个之中有一个人是凶手,而且我还怀疑,凶手的杀/人计划没有做完,没准还会继续杀/人。” 耿执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所以,”楚钰秧说:“干脆把他们看紧了,不让凶手有杀/人的机会就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楚大人。”耿执用/力点头。 楚钰秧说:“一定要看紧,上厕所也在屋里解决,知道吗?等我回来。” 耿执点头如捣蒜,说:“楚大人放心。” 楚钰秧说罢了就一溜烟的跑了,到了如梦院的大门口,果然瞧见有人等在门口了,还弄了马车过来接他。 楚钰秧进了宫,很不巧的赵邢端不在大殿里,楚钰秧找/人一问,那侍从说太后刚才着人来找陛下过去,说是刚才后花园里设了赏花宴,让陛下过去陪着了。 楚钰秧一听,后花园就那么大,那点花太后还不是天天见,忽然弄了个什么赏花宴,肯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保证有猫腻。 楚钰秧立刻就往鸿霞郡主住的地方跑,还没到殿门口,就看到鸿霞郡主在放风筝。 “楚钰秧!”鸿霞郡主瞧见楚钰秧,立刻非常高兴,显然她已经把耿执的事情忘的差不多了。 鸿霞郡主跑过来,说:“楚钰秧你怎么来了?你看我的风筝,好看吗?飞得高不高?” 楚钰秧问:“今天太后在后花园里设了赏花宴,你怎么没有过去凑热闹?” 鸿霞郡主一听,立刻不高兴的撅起嘴巴,说:“我是想过去凑热闹呢,但是太后说,这次我不能去。真是的,为什么开了赏花宴我不能去啊,端哥/哥都去了。” 楚钰秧一听,立刻就懂了,说:“因为根本不是赏花宴,明明是鸿门宴。” 鸿霞郡主瞪大眼睛,说:“鸿门宴?” 楚钰秧说:“没错。” 鸿霞郡主不太懂,太后怎么可能给皇上设鸿门宴呢?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说:“这里地方太小了,我们去后花园放风筝吧。” 鸿霞郡主眼睛一亮,说:“好,就去后花园。” 鸿霞郡主心想着,不让我去赏花宴,我跑到后花园在你们旁边放风筝,花哪里有风筝好玩,让你们羡慕死。 太后弄了个赏花宴,又不让鸿霞郡主参加,还把赵邢端给拉了过去,这意图太明显了,也就是鸿霞郡主太单纯所以才看不出来的,摆明了是一场相亲宴。 有了鸿霞郡主的陪同,楚钰秧就光/明正大的和鸿霞郡主一起到了后花园去。 远远的,楚钰秧就看到隔着湖面,对面凉亭外摆了几张桌子,有不少穿的花花绿绿的少/女坐在那里,当然皇太后也是在的,还有就是赵邢端了。 赵邢端本来让人把楚钰秧接回宫里头来,还想着今天下午左右无事,倒是可以和楚钰秧一起待一会儿了,可是没成想,太后非让他参加赏花宴,来人请了一次又一次的,赵邢端如果再不给面子,恐怕是说不过去,只好跟着人去赏花宴上坐一坐了。 楚钰秧瞧见那万花丛中一点黄,气得要死。赵邢端还真是左/拥/右/抱的,一堆美/女作陪。虽然自己的确偶尔看看美男,不过也是规规矩矩的,哪像是赵邢端,就算黑着脸往那一坐,都有成群结队的美/女给他抛媚眼。 鸿霞郡主也瞧见了那边的好多人,撅着嘴巴说:“气死我了,那么多人都能参加,为什么我不能啊?” 楚钰秧也点头附和,说:“也气死我了,你看那个穿紫色裙子的,竟然还剥了葡萄皮给我家端儿吃,也不知道大/便完了有没有洗手。” 鸿霞郡主嫌弃的推了他一把,说:“真讨厌,你说的这么恶心,我以后怎么吃葡萄啊,我今天上午还吃了一堆呢。” “那就戒了吧。”楚钰秧说。 楚钰秧咬牙切齿啊,气得要死要死的,太后这显然是给赵邢端创造机会,让他扩充后宫呢。 说来也是,赵邢端当皇帝也不少日子了,后宫里面一个人也没有,皇太后早就急的团团转了。这会儿就将尚未出阁年龄正好的官宦家小/姐全都请到宫里来了,让赵邢端好好挑一挑。 楚钰秧说:“要想个办法,不能让他们好好的把赏花宴办完。” 鸿霞郡主一听要捣乱就来了精神,问:“想什么办法?” “不知道。”楚钰秧诚实的回答。 鸿霞郡主翻了个白眼,说:“唉,我有注意,不如我把你推到水里去罢,你落水了,端哥/哥保证会撇下所有人跑过来救你的。” “等等!”楚钰秧大叫,说:“好汉,别激动,我,我我不会游水的,这个湖太深了!” 楚钰秧吓得瞪大眼睛,往脚边的湖水里一瞧,这可不是只能没脚脖子的小水沟,这简直是清澈不见底,恐怕下去绝对扑腾不了几下就沉了。 鸿霞郡主说:“楚钰秧,不要这么胆小啊。我跟你说,保证有用的,我保证,我看话本里都是这么写的,可管用了。” 楚钰秧心里在泪奔,说:“好汉别激动,别碰我,你看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小姑娘不要看那些知道吗?赶紧随我改/邪/归/正,我们还是去玩纸牌吧,这里太危险了。” 鸿霞郡主说:“不要,纸牌我都玩腻了。” “你喜新厌旧也太快了吧?”楚钰秧觉得头疼,小姑娘就是这样,这么没有长性啊。 就在楚钰秧苦恼跟鸿霞郡主玩个什么新游戏的时候,鸿霞郡主忽然咯咯一笑,然后猛地就扑了过来,显然是想趁着楚钰秧没有防备的时候将他推下水去。 楚钰秧吓了一跳,然后就是“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鸿霞郡主…… 自己掉下去了…… 楚钰秧傻眼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都懵了!鸿霞郡主扑过来,结果半路上被水池边的一块石头绊了一跤,一点没犹豫直接就掉进了水池了,连楚钰秧的袖子都没碰上。 “啊救命!我不会游水!” 鸿霞郡主掉下去,显然也懵了,隔了一会儿都沉下去了才往上扑腾,这一扑腾更是水花四溅,呼喊出声顿时灌了好几口凉水。 楚钰秧赶紧往前探身,伸长了手,喊道:“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其实在楚钰秧和鸿霞郡主刚过来的时候,赵邢端就瞧见他们两个了,毕竟赵邢端武功很好,观察力也很敏锐。楚钰秧那一脸我吃了一缸子醋的表情,让赵邢端有点心情愉悦。 他来参加这个赏花宴也不是自愿的,本来想坐一会儿工夫,算着楚钰秧到了就过去,哪想到楚钰秧来的这么快,而且还跑过来了。 平时都是楚钰秧一脸花痴样儿的瞧着别的男人,把赵邢端气得要死要死的。风水轮流转,没成想这会儿就调过来了。 赵邢端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决定再多坐一会儿,好让楚钰秧知道知道自己平时有多不容易。 不过让赵邢端想不到的还有更多,那就是好端端的鸿霞郡主突然掉进水里了。 赵邢端腾的就站了起来,然后大家也都听到动静了。 皇太后有点傻眼,说:“怎么回事?” 她问的时候,赵邢端已经展开轻功一下子就没影了。鸿霞郡主掉进水里,楚钰秧要去拽她,这两个人都不会水,别一个没上来一个又掉下去了,那可就糟糕了。 “噗通”一声。 好的不灵坏的灵,楚钰秧没把鸿霞郡主拉上来,自己被鸿霞郡主给拉下去了,一片水花溅起来。 水池太深了,鸿霞郡主不会游水,又呛了好几口水,实在是害怕。拉住楚钰秧的手还在扑腾着。楚钰秧努力的把她往上拉,但是鸿霞郡主身上全湿/了,实在是很沉,再加上池塘边的石头上也滑溜,楚钰秧一个没踩稳…… 悲剧了…… 楚钰秧一掉下去顿时就凉的一个激灵,感觉身/体往下沉,完全占不到湖底,也不知道有多深。更悲剧的是,因为湖水太凉,他抽筋儿了…… 楚钰秧吓得嘴巴一张,灌了两口凉水,想要扑腾都扑腾不了。 皇太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就站起来,大喊:“来人啊,愣着干什么,怎么让皇上下水救人!” 赵邢端动作最快,比那些侍卫的动作快多了,已经纵身跳进水里,勾住楚钰秧的脖子,就将人给带了上来,然后又将鸿霞郡主给拉了上来。 “咳咳……” 楚钰秧感觉自己都死过一次了,凉水灌进口鼻的感觉,实在是太痛苦了。他觉得喝了一肚子水,撑得要死,鼻子里耳朵里也都是水,鼻子有点疼,耳朵里咕咚咕咚的响。 赵邢端担心的拍了拍他的脸,说:“钰秧,钰秧!” “没……没死呢……”楚钰秧趴在地上干呕,但是感觉肚子里的水都吐不出来,指着自己的腿说:“抽筋儿了,疼死我了。” 赵邢端瞧他没事,松了一口气,赶紧给他揉腿。 鸿霞郡主似乎就受了点惊,没楚钰秧那么惨,最主要的是她没呛多少水也没有腿抽筋,就是看起来比较狼狈。 鸿霞郡主被拽上来之后就哈哈的笑起来。 楚钰秧听到她笑,吓了一哆嗦,干呕都不呕了,紧张的说:“鸿霞怎么了?不会是水灌倒脑子里了罢?” 鸿霞郡主一边笑一边指着楚钰秧,说:“你丑你丑。” 楚钰秧眼皮一跳,抓着赵邢端的手,说:“快叫御医。鸿霞郡主淹坏了脑子了。” 御医当然不用赵邢端去叫,早就有侍从急忙忙的跑去叫御医了。 鸿霞郡主瞪眼,说:“你才淹坏了脑子。你忘了你上次说的吗,两个人掉水里先救谁。你说先救丑的!端哥/哥先救你的,说明你丑。” 楚钰秧:“……” 楚钰秧好无奈,身/体一歪,就倒在赵邢端怀里不起来了,心说再也不想跟小孩子玩了。 赵邢端浑身也湿/了,将人抱住,说:“怎么样?”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没事,就是心好累……” 赵邢端:“……” 楚钰秧和鸿霞郡主两个人成功的将赏花宴给破/坏了,皇太后脸色铁青,被人搀扶着疾走过来,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了赶紧让人给皇帝批了一件薄披风,以免浑身都是湿的着凉。 鸿霞郡主一见,反应速度极快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装死的楚钰秧又给她吓了一跳。 鸿霞郡主哭得抽抽噎噎的,非常/委屈,说:“都是我的错,我不小心踩到石头滑/下水去了,还把楚钰秧也给拉下去了,呜呜呜,我差点以为就要淹死了,见不到太后了,呜呜我好害怕……” 鸿霞郡主哭得嗲声嗲气的,抽抽噎噎泣不成声,哭声也不是很大,不会让人觉得特别头疼,反而觉得实在可怜,忍不住心里就升起一股怜惜之意。 皇太后本来就喜欢鸿霞郡主,听她这么委屈的一哭,脸上就不黑了,反而心疼的不得了,说:“都愣着什么,御医怎么还不来?还不快把鸿霞郡主扶起来,哀家瞧着就心疼。” 楚钰秧眼皮跳个不停,在鸿霞郡主扮委屈的时候,赵邢端已经悄悄的将楚钰秧给抱走了,两个人悄没声及的就跑了。 等皇太后反应过来的时候,惊讶的问:“皇帝怎么不见了?” 侍从赶紧说道:“陛下已经回去换衣裳了。” 赵邢端将人抱走了,进了大殿,就把人往床/上一放,然后赶紧给盖上被子。 楚钰秧腰上一挺,差点跳起来,说:“我身上都是湿的,床会被弄/湿的。” 赵邢端将人按住,说:“老实点,好好躺着,床湿/了换新的就好了,你这才刚病好了,小心一会儿又病了。” 楚钰秧只好缩在被窝里,然后被赵邢端把湿掉的衣服给扒掉了。湿衣服一脱,身上立刻就不难受了,而且裹在被子里也一点不冷。 楚钰秧叹息了一声,说:“鸿霞郡主太能折腾了。” 赵邢端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就笑了,说:“你还说她能折腾?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半斤八两?” 楚钰秧不服气,说:“她就是比我能折腾,刚才掉进水里的事情,可不是我的原因。” 赵邢端挑眉,说:“你不带着鸿霞郡主跑到那里去,你们两个也不会掉下水去。” 楚钰秧一听就气炸了,差点从被子里跳出来,不过他身上光溜溜的,只要又缩了回去,说:“如果不是去找你,我们两个能过去吗!也不会掉进水里了!都是因为你,你这个三心二意见异思迁的渣男。” 赵邢端听他生气了,赶紧去哄人,低头往楚钰秧嘴边上亲了一下,说:“太后总是来请,我总是不过去,也不太好。我想着就过去坐一会儿,你来了我就回去,哪想到你会跑到那里去。” “呸呸呸。”楚钰秧伸出胳膊推了他一下,说:“你身上全都是湿的,别靠过来。” 赵邢端说:“我不是为了救你才湿的?再说我过去坐了还没有一盏茶的功夫,什么也没做。” 楚钰秧立刻说道:“我看到一个穿着紫衣服的女人给你剥葡萄。” 赵邢端说:“我没吃。” 楚钰秧哼了一声。 他们说话的功夫,侍从就敲门进来了,搬了盛满热水的大浴桶来,请赵邢端沐浴。毕竟下了凉水,虽然天气不是很冷,不过水还是凉的,就怕一激会受了风寒。 赵邢端把人打发出去了,然后说道:“一起洗罢。” 楚钰秧倒是没有拒绝,毕竟他们身上全是湿的,急需泡一泡热水澡。 两个人一起洗澡,难免有点摩擦,结果*的,洗澡就洗了好久,御医跑过来被拒之门外,差点就等到了天黑。 楚钰秧被从浴桶里捞出来,已经软趴趴的了,倒在床/上拒绝让御医进来诊脉,他现在这幅样子,身上不少吻痕,又面色潮/红的,生怕被瞧出来不对劲儿,说:“我要休息。” 赵邢端瞧他没事,就让御医离开了,晚上做一些驱寒的热汤也就是了。 楚钰秧趴在床/上,打了个滚,说:“对了,你不是说帮我查好了吗?东西在哪里?” 赵邢端将桌案上的东西拿起来递给楚钰秧,楚钰秧一瞧差点笑出来,说:“怎么看起来像是奏折一样?” 楚钰秧将奏折打开,就看到赵邢端将汪公子和曹公子的事情全都差的清清楚楚,生辰八字都有,比查户口还要详细。 楚钰秧惊讶的说:“咦,这个汪公子,原来就是被李姝婉家悔婚的对象啊。” “什么?”赵邢端问。 赵邢端平时都太忙了,他让人查了汪公子和曹公子,不过实在没时间瞧,就让人把楚钰秧给接过来。 楚钰秧说:“顾长知果然没有骗我啊。” 赵邢端听到顾长知的名字,就眯了眯眼经,说:“顾长知?” 楚钰秧一瞧他要吃醋的表情,摆了摆手,说:“你听错啦。” “嗯?”赵邢端挑眉看他。 楚钰秧凑过去在他嘴上咬了一下,说:“别打搅我,我还没看完呢。” 赵邢端让人查的很详细,原来汪公子就是李姝婉家的悔婚对象。说起来汪公子和李姝婉小的时候还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不过汪家不如李姝婉家里那么有钱,这婚事是李姝婉的爷爷定的,后来李姝婉的爷爷过世了,李家人嫌弃汪公子家世不够雄厚,就退了婚。不过后来没多久,李家也落魄了。 李家落魄大不如以前,汪公子知道之后,上/门去说亲事,想要再和李姝婉恢复婚事,汪公子并不嫌弃李姝婉家里落魄。 不过汪公子被李家人讥讽了一番,然后赶出了李家去,连李姝婉的人都没见着。李家的人说汪公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们李家虽然落魄了,不过李姝婉非常貌美,肯定是要嫁给富人家的,到时候他们李家也能再振作起来。 汪公子根本见不到人,只得伤心的离开了。 再过没多久,汪公子就听到了消息,李姝婉要嫁人了,嫁给他的好友岑公子。岑家有钱,而且岑公子没有兄弟,家产全都是他的,还病病殃殃的,一看就知道是李家在打主意,恐怕是李家人想着岑公子没两年就病死了,岑家的家产就全成李家的了。 后来的事情就是耿执打听到的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新/婚当天新娘子和曹公子混在了一起,然后新娘子就被休回了家死了。 曹公子因为这事情,被长辈罚在家中禁足思过,不过也没多长时间。 后来曹公子和周公子有几次联/系,周公子钱花光了就往曹公子那里去,管他要钱,扬言如果曹公子不给,就把事情抖搂出去。 楚钰秧一瞧,说:“原来曹公子不只给了周公子一千两银子,周公子找了他好几次啊,每次都拿走五百两。看来曹公子的确是做了亏心事呢。” 赵邢端说:“会不会是那个曹公子怕周公子把事情抖搂出去,所以才杀/人的?” 赵邢端说的有几分道理,李姝婉这件事情,或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曹公子为了保密,所以杀了当事人的岑公子,然后又杀了捏住他把柄的周公子。 楚钰秧说:“我觉得汪公子的可能性也不小啊。他对被人嫌弃悔婚了,后来还找上/门去想要恢复婚事,说明他对那个李婉淑很喜欢啊。为情杀/人也不是不可能。曹公子看起来像是胆小怕事的,周公子管他敲诈了八次啊,八次啊,这么多次了,他竟然都能忍了,恐怕真是胆子很小。” 楚钰秧和赵邢端说的都有一定道理,不过没有证据也是白费功夫,楚钰秧忽然又说:“你还记得那个粉红色的小圆点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我觉得我应该跑到汪公子的屋里去瞧一瞧。” 赵邢端挑眉,说:“假设汪公子就是凶手,你确定他会留着那种墨,让你发现证据?” 楚钰秧说:“我觉得那种墨一定还留着。因为如果他真是凶手的话,他要杀的人还没杀完呢。” 赵邢端皱眉,说:“曹公子?” 楚钰秧点头,说:“对啊,如果是为情杀/人,那么当时李婉淑的事情,主角可有曹公子一份啊,而且他的戏份那么多,怎么算都应该是凶手的杀/人对象之一啊。” 楚钰秧说着就从床/上跳了起来,说:“我要回如梦院了!” 赵邢端一把将人抓/住,说:“这就回去了?还没用过晚膳。” 楚钰秧说:“抓到凶手再吃。” “那恐怕就不知道是哪天的晚膳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一听火了,扑过去咬人,说:“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案是不是!” 赵邢端赶紧将人一楼,就给夹/住了,说:“你听错了。” 楚钰秧赶紧穿了衣服,就瞧赵邢端也在穿衣服,楚钰秧问:“你怎么也起来了?” 赵邢端说:“帮你把那块墨找出来。”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三天两头往外跑,太后知道了怎么办?” 赵邢端坦然的说:“就说朕下水之后有点着凉,身/体不舒服早休息了?” 楚钰秧:“……” 赵邢端这话刚说完,忽然就有侍从走进来,说:“陛下,陈小/姐在外面候着,想要见陛下,说是太后让人熬了驱寒的热汤,让陈小/姐送过来的。” 陈小/姐什么鬼? 楚钰秧无声的瞪着赵邢端。 赵邢端说:“朕刚招了御医来瞧,御医说朕感了风寒,吃了药已经休息了,谁也不想见。” 赵邢端说/谎说得面不改色,侍从哪敢说一句别的,立刻就出去将陈小/姐给打发走了。 侍从一走,赵邢端赶紧跟楚钰秧说:“是丞相的女儿,刚才参加赏花宴来的。” 楚钰秧问:“那丞相有儿子吗?” 赵邢端:“……” 赵邢端在他后颈上捏了一下,说:“没有,有你也别想去瞧。” 楚钰秧叫道:“不公平,你瞧了人家女儿,还不准我瞧人家儿子?” 赵邢端实在无奈,拉着楚钰秧悄悄的就离开了宫中。 两个人骑马就到了如梦院,到的时候天色都黑了。 江琉五一瞧楚钰秧带着赵邢端来了,似乎都有点见怪不怪了。楚钰秧和赵邢端的感情瞧上去特别的好,估摸/着一天不黏在一起都难受。 耿执见了楚钰秧就傻笑,楚钰秧被他笑的后背都发毛了,问江琉五说:“他怎么了?” 江琉五摇头。 耿执说:“没什么,就是那本书我瞧完了,还给楚大人罢,真是谢谢楚大人了。” 楚钰秧摆了摆手,想让他不要还给自己了,不过是一本书而已。不过耿执已经傻乎乎的拿了出来,然后还双手递了过来。 江琉五一瞧见这本书,脸上顿时就红了,转身就要走。 赵邢端有些好奇,不知道楚钰秧借了什么书给耿执,这本书看着也奇怪,书封上都没有字。 楚钰秧没来得及伸手,结果就被赵邢端给接走了。 楚钰秧赶紧扑过去就要抢,说:“这是我的,不要看。” 他这么一说,赵邢端就更好奇了,更想要瞧了。 翻开一瞧…… 楚钰秧一看拦不住了,转身拔腿就跑。 不过赵邢端反应更快,一把将他拉住,嘴唇贴着他耳朵,说:“这是什么?” 楚钰秧正义凛然的说:“你不要思想太龌蹉了,这是正经的教学书!” 赵邢端说:“哦?那我也应该好好学学是不是?” “不不算了。”楚钰秧脸上红了,说:“我们还是快去查案吧!” “好。”赵邢端将那本书收了起来,说:“查完案子,我们回宫之后再一起学。” 楚钰秧在心里决定了,最近都不会去宫里头了。 那本书实在是太博大精深了,其实楚钰秧只看过前面一点,发现后面有很多奇怪的姿/势,看起来都比较变/态,所以他都没看完过。 这要是实践起来…… 楚钰秧承认,他是拿这本书去坑江琉五和耿执的,没想过要坑自己的! 果然……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赵邢端和楚钰秧往汪公子的房间去,才走了一半,就瞧见耿执急匆匆的冲过来,说:“不好了!楚大人!” “不会又有人死了吧?”楚钰秧有点懵。 耿执说:“不是啊,是汪公子突然不见了!” “什么?”楚钰秧一愣,说:“怎么不见的?” 楚钰秧一边问就一边往汪公子的房间跑过去。 耿执追在后面,说:“就是突然消失了!” 楚钰秧让耿执找/人看着汪公子和曹公子,耿执是不敢怠慢的,就找了人一直跟着他们两个。 不过就刚才,因为到了晚饭的时间,所以看着汪公子的人就换班去吃饭。换班的两个人就在门口说了一句话,然后之前的那个人就走了,接岗的正要进屋,就听到“咣当”一声。那人赶紧冲进去,发现窗户被砸了一个窟窿,汪公子不见了! 他们跑到了汪公子门口,大门开着,里面果然没有人,窗户破了一扇,看起来非常的暴/力,汪公子已经不在屋里了。 楚钰秧一瞧,顿时气得翻白眼。 耿执连忙说:“楚大人,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但是守在后院的人说没看到有人影跑出来,也不知道汪公子跑到哪里去了,不会是被人掳走了罢?” 楚钰秧气得要死,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啊。你们发现汪公子不见了,是不是就全都跑出去找了?” 耿执连忙点头,说:“全是第一时间跑出去找的,也不知道/人去哪里了,一下子就消失了。” 楚钰秧恨铁不成钢的说:“你们就没想过,他根本就没有出去吗?” “什么?”耿执一惊,赶紧在屋里四处寻找,说:“没有人啊。” 楚钰秧说:“人早就跑了啊!还等着你转好几圈回来找吗!” 耿执有点迷糊,挠了挠头,问:“现在怎么办?” 刚才两个人在门口,后院也有人守着,如果有人从房间里跑出去,绝对会被发现。而谁也没有瞧见逃走的汪公子,但是汪公子却消失了。也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破碎的窗户只是个障眼法,当时汪公子根本就藏在屋子里没有走。等着众人慌慌张张跑出去寻找的时候,汪公子再离开,简直安全的不行。 楚钰秧忽然在屋里转了两圈,然后快速的翻箱倒柜起来。 耿执看的都糊涂了,说:“楚大人,你刚才不是说汪公子不在屋里了吗?” 楚钰秧说:“我找的也不是大活人。” 柜子里床底下都没有,楚钰秧翻了个遍,没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赵邢端说:“或许他带在身上。” 楚钰秧伸手猛的拉了一下被子,被子散开了,“啪嗒”一声,有东西掉出来,就掉在了地上。 是一个粉红色的条状物,一小块粉红色的墨块,研磨了一些,还剩下小半个。 楚钰秧立刻捡起来,说:“就是他。” 他说罢了拉住赵邢端的袖子,说:“快去找曹公子!” 赵邢端搂住他的腰,立刻展开轻功,带着他就抢出了房间,往曹公子的房间去了。 他们到了曹公子门口,外面也有人守着,来人瞧见楚钰秧,说:“楚大人,曹公子和咱们的人在里面,不会有问题的。” 楚钰秧将门推开,立刻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气。 赵邢端捂住他的口鼻,说:“有毒气。” 赵邢端赶紧将人带出了房间,楚钰秧有点着急,说:“里面,里面有人!” 赵邢端又窜了进去,很快就将两个人拖了出来,一个是曹公子,另外一个是看着曹公子的大理寺人,两个人显然都已经中了毒气,昏过去了。 楚钰秧赶紧探了一下两个人的鼻息,还没有断气儿。 赵邢端说:“来得及时,暂时死不了。” 楚钰秧松了一口气,说:“派人在周围找汪公子,他已经慌不择路了,必然就在周围,跑不远的。” 耿执和江琉五立刻带人在周围搜起来,这里离得后山比较近,他们到了山脚下,就看到又被踩塌了的草,印子是往山上去的,山上的土路上也有几个脚印。 顾长知在主院听到了动静,带着人也赶过来了,叫了大夫过来,给曹公子和那个大理寺的人诊治。 好在他们被发现的非常及时,虽然吸了毒气,不过中毒不深,昏迷了一会儿工夫,就醒了过来。 曹公子一脸的迷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汪公子要杀你,你知道吗?” “什么?”曹公子整个人都傻了,说:“汪公子为什么要杀我?我们是朋友,虽然交情不是特别深的那种,不过……” 楚钰秧断了他的话,说:“他杀了周公子,岑公子,现在来杀你了,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原因吗?” 曹公子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嘴唇一哆嗦,说:“难道是因为……因为李……” 曹公子摇了摇头,说:“不对啊,汪公子根本不认得她,怎么……怎么……” 楚钰秧说:“汪公子认得李姝婉,他和李姝婉是青梅竹马,曾经还订婚过,不过李家嫌弃他穷,所以悔婚了,不过他肯定很喜欢李姝婉。” “因为李姝婉?”曹公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那个女人?” 他们正说着,江琉五已经回来了,说:“人找到了,在后山上,耿执压着人,马上就过来。” 耿执很快就压着汪公子回来了,汪公子此时浑身是泥土,看起来非常的狼狈,而且面如死灰,哪里有之前潇洒不凡的样子。 汪公子被带了进来,看到曹公子没有死,脸上立刻就变得狰狞起来了,大喊着就要扑过去,说:“你!你真是命大!竟然没有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给姝婉报仇!” 曹公子刚才还不信,现在听到汪公子的大嚷大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说:“汪兄,你……” 按照楚钰秧的话说,汪公子布置的前两次杀/人都很巧妙,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破绽,尸体处理的也很好。 不过在杀死岑公子的时候,还是出了些纰漏。他想要用噩梦来迷惑众人,却适得其反,反而暴/露了他自己的嫌疑。 不过那个时候,楚钰秧也只是试探了一下,对他多加注意,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一定就是凶手,最后还是汪公子自己暴/露了自己。 楚钰秧让人跟着汪公子和曹公子,这种寸步不离的跟着,打断了汪公子的计划,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人没有杀。他焦急了起来,乱/了方寸,想到了一个甩掉看/守的办法。但是这个办法实在是太蠢了,瞬间就暴/露了他自己。 汪公子甩掉了看/守,选择用最直接的毒杀方法,这样不用接/触到曹公子就能杀死他。 汪公子没想到,楚钰秧竟然这么快就带人赶过去了,毒杀并没有成功,曹公子还活着。 曹公子显然也生气了,不可置信的瞧着汪公子,说:“我们朋友这么多年了,你就为了那个女人要杀我?” 汪公子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曹公子怒道:“而且你分明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杀了这么多人?我告诉你,当年我什么也没做,我可以摸/着良心说,李姝婉的死全都是她自己造成的!” 汪公子听了他的话暴躁起来,喊着骂曹公子。 当时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情。汪公子并不是当事人,也是从别人耳朵里听到的事情。 这个传闻楚钰秧也挺耿执给他讲过。说李姝婉嫁给岑公子的新/婚之夜,岑公子被灌醉了,李姝婉被曹公子强/暴了。后来岑公子还骂李姝婉不守妇道休了她,导致李姝婉自尽了。 然而曹公子说的确实另外一个故事了。 那天李姝婉和岑公子成亲,曹公子作为好友就来参加喜宴,因为天色太晚留宿在了岑公子家里。他在喜宴上也喝多了酒,半夜睡的正迷糊,忽然就感觉不对劲儿,睁眼一瞧,竟然有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躺在自己身边。 这个女人就是李姝婉,李姝婉二话不说,见曹公子醒了,就搂着他挑/逗起来。 曹公子虽然之前没见过新娘子,不过刚才瞧了还是有印象的,当时吓得就醒了。朋友新/婚之夜,新娘子跑到自己床/上了,曹公子都懵了。 李姝婉跟他说,要成为他的人。今日虽然第一次见曹公子,不过一见钟情。岑公子病弱无/能,她想让曹公子带她私奔。 曹公子哪里肯,他可不想摊上这糊涂事情,硬是要把李姝婉给轰出去。这边动静大了,结果岑公子夜里发现新娘子不见了,正好出来找,就给撞了个正着。 李姝婉立刻反咬一口,说曹公子强/暴自己,已经被他玷污了清/白。 岑公子一听,顿时大骂李姝婉,说她不守妇道不知廉耻,要休了她。 李姝婉哭哭啼啼的,硬说是曹公子强/暴了她,不过岑公子完全不信,说曹公子不可能这么做,就把李姝婉休回家去了。 曹公子说:“我以为事情结束了,没想到遇到这么晦气的事,更没想到李姝婉后来竟然来找我了。” 李姝婉被休回家,竟然跑去找曹公子,说自己的清/白已经被玷污了,如果曹公子不娶她,她只能死了。 曹公子就是不松口,要把她赶出去。没成想李姝婉真的拿了一把小刀子,逼/迫曹公子娶她,说如果不娶她她回家也会被家人耻笑,还不如死了。 曹公子说:“没想到她……就真自尽了……” 汪公子听了大喊起来,说:“姝婉已经死了,你想把所有事情全都推到她的头上?姓岑的凭什么这么相信你,姝婉清清/白白的嫁给他,却被你这个畜/生毁了清/白,说不定是你给了姓岑的好处,所以他才这般信任你的。” 楚钰秧摸了摸下巴,说:“曹公子说的这块的确蹊跷,岑公子不相信自己老婆,反而相信曹公子的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曹公子没说,是不是?” 曹公子脸色有点惨白,嘴唇哆嗦着没说话。 楚钰秧一拍手,说:“虽然你不想说,不过我也猜到了一二。周公子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你的这个秘密,才跑去勒索你的?其实周公子勒索你和李姝婉没什么关系吧?” 曹公子瞪着眼睛瞧着楚钰秧,满脸不敢置信。 楚钰秧说:“这么说来,死的最惨的就是周公子了,根本是个冤死鬼。哦不,这里两个都是冤死鬼,半斤八两没有区别。” 汪公子要替李姝婉报仇,杀了岑公子是因为岑公子作为李姝婉的丈夫,竟然一点也不信任他,还辱/骂她休她回家。杀周公子,是因为周公子知道了这事情,还扬言要告诉更多的人。 曹公子瞪了楚钰秧半天,最后颓废的点了点头,艰难的开口,说:“因为我……我对女人没有感觉……” 汪公子震/惊的瞧着他,嘴巴都长大了。 曹公子破罐子破摔的说道:“这事情岑兄是知道的……所以当时岑公子一点也不信李姝婉的话。” “不……不可能……”汪公子似乎受了不小的打击。 曹公子继续说:“我不知道周公子是怎么知道这事情的,他天天上/门威胁我,说要把我喜欢男人的事情告诉别人。因为之前李姝婉的事情,我父亲已经责难过我了,我想若是让他再知道这事情,恐怕日子就没法过了。所以周公子再三上/门来要钱,我都给他了……” 汪公子被押走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夜了。顾长知留楚钰秧在如梦院里住,不过楚钰秧还是被赵邢端给带走了。 赵邢端只是小声和楚钰秧说:“这里房间不隔音,不方便我们晚上学习。” 楚钰秧红着脸就被赵邢端绑走了,被拉去认真学习了。 这天晚上,江琉五和耿执也回了大理寺去,没有再在如梦院里留宿。然后耿执连哄带骗的把江琉五带回了自己的房间,充分运用了白天学会的理论知识。 江琉五哪想到昨天耿执还不开窍,今天突然就变成鬼畜级别的了。江琉五被压在床/上做了几次,累的几乎都喘不上气来,耿执还经历充沛。 江琉五哑着嗓子求饶说不要了,谁料耿执打了鸡血一样,越说不要越是折腾他。 楚钰秧跟耿执说的那些歪道理,耿执是坚信不疑。 最后江琉五直接被做晕过去了,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直接把还睡着的耿执给踹到床下去了。耿执发现江琉五生气了,不知道生什么气,讨好了半天也不管用。 案子办完了,楚钰秧就被赵邢端抓回宫里头,楚钰秧在宫里头住了好几天,因为没事情,所以游手好闲的,跟着鸿霞郡主,两个人几乎要翻天。 赵邢端知道他不可能真的翻天,所以也不去管他。反正这宫里头没什么其他的美男了,楚钰秧也不能盯着谁犯花痴,就由着他去了。 这一天大清早,楚钰秧吃着早膳喝着粥,感觉自己都被赵邢端给养胖了,是时候回大理寺去翻一番卷宗,找一找有没有案子可以查。 就这会儿,有侍从急匆匆的走进来,说:“陛下,礼部尚书之/子顾长知在宫门口跪着,说要见陛下。” 楚钰秧一听,早饭也不吃了,勺子一扔,问:“顾长知?真的是他?” 本来一个三品官/员的儿子跪在宫门口,这也不是多大的事情。皇上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这事情也不应该报过来。 不过侍从这些天,三番两次的从楚大人嘴巴里听到顾长知的名字,想着恐怕是交情很深的,听说了这事情,赶紧就来报了。楚大人可是皇上身前的红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楚钰秧听到顾长知的名字,整个人都有精神了。赵邢端听到顾长知的名字,整张脸都黑了。 赵邢端凉飕飕的问:“顾长知要见朕?他有什么事情?” “带进来带进来。”楚钰秧迫不及待的说:“怎么还跪在宫门口,是不是遇到什么急事了?难道是他受了家里人的欺负?我知道了,他肯定又塞牙了!” 赵邢端可听不懂什么塞牙,不然这早饭是绝对没法吃的了。 侍从听楚大人说带进来,麻利的转身就去了。 赵邢端一见,额头上青筋都跳起来了,抓/住楚钰秧就把他拉过来狠狠吻了一通,说:“顾长知进宫,你很高兴?” 楚钰秧羞涩的说:“只是一般般高兴。” 赵邢端:“……” 顾长知很快就进来了,本分的低着头,进来就要下跪。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没等他跪,就把他给扶起来了,说:“顾公子,你怎么来了?难道是想我了?” “楚大人?”顾长知一愣,似乎没想到楚钰秧在这里。 赵邢端一瞧,楚钰秧吃瘪了,顿时心中酸爽,说:“恐怕不是来找你的。” 楚钰秧委屈的蹭到了赵邢端身边,然后坐下默默的喝粥。 顾长知再一看皇帝,更是傻眼了。他见过赵邢端好几面了,每次都瞧赵邢端跟在楚钰秧身边,他隐隐发现两个人关系非常亲/密,不过根本没想到赵邢端就是皇帝,还以为是大理寺的人。 顾长知心中说了一句怪不得,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跑到宫门口跪着要见皇上,本以为是没有可能的,没想到才跪了一会儿工夫就被带进去了。 顾长知当下“咚”的一声跪下,就跪在了赵邢端面前。 楚钰秧吓了一跳,又把勺子给扔了,心疼的跑过去,说:“小心膝盖磕青了。” 赵邢端盯着楚钰秧后脑勺,脸黑了。 顾长知说:“请陛下救庄莫一命。” 第59章 眼见为实1 “庄莫怎么了?”楚钰秧一怔,立刻问道。 “庄莫是谁?”赵邢端问。 “就是……”楚钰秧立刻兴/奋的想要给他解释庄莫是谁,不过一瞧赵邢端脸色不善的模样,就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就是那个可丑可丑的侍从了,你肯定见过的,穿着一身黑衣服,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了。” 赵邢端去过如梦院几次,不过他是因为楚钰秧才去的,对其他人没什么兴趣,自然就不会去关注庄莫是谁。不过让楚钰秧这么一说,他倒是有点印象了。 楚钰秧已经迫不及待的问:“他到底怎么了?顾公子你倒是先说说啊!” 顾长知脸色有点灰白,看起来非常不好看,说:“他,我爹说他杀了我大哥……” “什么?”楚钰秧有点傻眼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庄莫杀了人了,还杀了顾家大公子,那顾家大公子不是庄莫以前的主/子吗?庄莫难道是为了顾长知所以和顾大公子反水了? 顾长知坚定的说:“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赵邢端一听,死的原来是礼部尚书那个大儿子。他一瞧楚钰秧那表情,就知道楚钰秧又要去瞎掺和了。礼部尚书虽然只有正三品,不过也还是举重轻重的官儿,而且比楚钰秧这个从五品的小小大理寺少卿可品级高了很多的。以楚钰秧这个脾气,恐怕瞎掺和进去之后一定会惹恼了礼部尚书,倒是被楚钰秧若是被参上几本,赵邢端就更头疼了。 赵邢端无奈,说:“你详细说。” 顾长知一听,眼睛有些亮了,充满希冀的瞧着赵邢端,脸上竟然有点笑容。 楚钰秧一瞧顾长知笑了,不是假笑也不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陪在他那张脸上真是好看的不要不要的。最主要的是,顾长知都没这么对自己笑过!楚钰秧不服! 楚钰秧立刻瘪了嘴,扣着桌子边说:“端儿你又招蜂引蝶,随便勾引别人。” 赵邢端:“……” 赵邢端头疼的说:“到底要不要听了?” “要啊要啊要。”楚钰秧赶紧坐好了,然后闭紧了嘴巴。 这事情有点说来话长,自从上次如梦院的案子过去之后,那个让人塞牙的顾家大少爷总是三番两次的来找顾长知的晦气,想要拿着如梦院死了人的事情做文章。 而且凶手汪公子之前还是顾长知的朋友,所以这个文章就更有的可做了。礼部尚书顾大人是更加不待见这个小儿子了,觉得他做事荒唐,一点也不着调。 其实顾长知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从他亲眼瞧见他二哥死掉的时候,就猜到自己以后的路会是什么样子了。他装疯卖傻了这么多年,没少被顾家那几个人挤兑。 后来有一日,顾长知接到顾家来的消息,让他回家一趟,说是马上就要到顾夫人的生辰日了。 顾长知一点也不想回去,那个女人的生辰日与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也不知道顾夫人怎么和顾大人说的,这个生辰日还要过的与众不同。说是趁着顾大人休沐的日子,想要让一家人一起到郊外的一个什么寺/庙去上香祈祷。所以要人把顾长知也给叫回来了,让他也一同跟着去。 顾长知不愿意去,不过顾大人发了话,他也只得带着庄莫回到顾家去了,准备跟着顾家人一道往那个寺/庙去。 等顾长知回家没几天,顾大人休沐就趁着这个时机,带着家人往那寺/庙去了。这一路上走的可是让人心中不爽,顾大少爷没少找顾长知的晦气,顾长知继续装疯卖傻,想着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寺/庙就在京/城郊外不远的地方,虽然地方有点偏僻荒凉,不过寺里面的人竟然意外的多,似乎都听说这座寺/庙非常灵验,所以特意过来上香拜佛的。 他们是打算好的,要在寺/庙里住一日再走,不然赶回京/城也觉得时间太紧张了。 寺/庙里有很多禅房供香客留宿,空着不少间,也有不少间是住了人的。 那日夜里,顾长知有点睡不着觉,庄莫跟着他,两个人在寺/庙里随便走了走。 寺/庙里风大,顾长知半夜出来穿的又单薄,看起来有点弱不禁风的。庄莫劝了他好几次,让他回房间去休息,不过顾长知觉得房间里憋闷,想要继续在外面呆一呆。 顾长知这一呆就是半个多时辰,庄莫瞧他还要继续坐下去的样子,就起身说要给他回房拿一件披风过来。顾长知应允了,庄莫就回房去拿东西。 顾长知皱眉说:“谁知道,就是那会儿时间,就出了事情……早知道,我就不让庄莫一个人回去了。” 楚钰秧睁大眼睛说:“就是那个时候顾大公子被杀了?” 顾长知点头,说:“是。” “咦?”楚钰秧说:“事情肯定发展的不普通。就算庄莫是独自一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顾大人也不会死咬着是庄莫杀/人,还有很多别的人可以怀疑啊。” 顾长知点头,犹豫了一下,说:“因为……” 庄莫走后,顾长知就一直坐在那里,庄莫去的时间不短,迟迟没有回来,顾长知有点奇怪,不过也没有多想。 忽然之间,寂静的寺/庙里传来一个女人惊恐的叫喊声。 这一声实在是凄厉,尤其大半夜的太安静,一下子把好多人都吵醒了。 顾长知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然后就听到那个惊恐的女人声音喊:“杀/人了!” 不少人听到动静全都披衣而起,从房间里跑出来瞧情况。 顾长知从石凳子上站了起来,然后也寻着声音走过去。他好像离得出事地点并不远,他寻着声音转了个弯,就发现出事地点是他们住的禅院外面。那里有个小空场,不过并没什么用处,有点荒凉,一般的香客也不会走过去的。 顾长知走过去,远远的就看到三个人。 庄莫,顾大少爷,还有一个吓坏的妇/人。 顾长知顿时就愣住了,他没想到会瞧见那样一个场面,他顿时觉得手脚冰凉,脑子里嗡的一声。 庄莫好像听到有人过来了,回头瞧着他,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庄莫的目光非常平静,几乎没有波澜,好像和他平时一模一样,却又和他平时截然相反,因为那平静的让人绝望。 就在这瞬息的功夫,其余闻声赶来的人都跑到了,其中就有顾大人顾夫人,当然还有其他香客和寺/庙里的人。 大家看到顾大少爷倒在血珀之中,腹部一个血窟窿,血流了满地都是,伤口看起来像是利器造成的。对,的确是利器造成的,因为那把杀/人用的短匕/首,就握在庄莫的手里。 顾长知当时感觉自己要窒/息了,那一刀子简直像是捅在了他身上。他立刻跑了过去,跑到庄莫身边,声音颤/抖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公子……”庄莫就说了这么两个字,然后就闭口不言了。 顾大人和顾夫人见状也都冲了上来,顾夫人将血泊中的顾大少爷抱起来,哭着大喊:“大夫,大夫!我的儿子啊!你可不能死啊!” 顾大人也是慌了,他大儿子流了太多的血,以当时的血量来看,顾大少爷是没有活命的可能性了。 然后就在那个时候,顾大少爷其实还没有死,还剩下一口气在。 顾夫人抱着顾大少爷,就感觉到顾大少爷动了。顾夫人又惊又喜,赶紧/握紧了顾大少爷的手,说:“我儿子啊,你不要死啊,你死了娘可怎么办!儿子睁开眼,告诉娘!告诉娘!是谁要杀你!” 顾夫人疯了一样的大喊大叫。 顾长知好像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很小,自己的娘/亲抱着二哥的尸体,也是这样大喊大叫的,几乎一模一样。虽然那时候他很小很小,但是那段记忆永远忘不掉。 顾长知觉得这就是报应,他应该疯狂的大笑,他应该无比的爽/快,可他心中一点也不高兴,因为庄莫…… 顾大少爷睁开了眼睛,不过因为伤势太重,又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已经涣散了,眼睛睁开后就在人群中寻找,不过他好像什么也看不清楚,只是望着人群,嘴唇不断的开合。 顾夫人附耳下去,说:“我的儿子,你说什么?告诉娘是谁要害你!娘会杀了他,会杀了他!” “顾……” “顾……长知……” 这是顾大少爷最后的话,目光迷茫的落在人群中,说出了顾长知的名字。 不过顾长知并不在人群里,他站在庄莫的身边,顾大少爷其实根本就没有看到他。 顾大少爷说完了顾长知的名字,登时就咽气了,呼吸没有了脉搏也没有了,尸体慢慢的凉下来。 顾夫人已经彻底疯了,站起来嘶吼着,然后冲着顾长知冲过去,就要抓他咬他打他。 庄莫终于动了,伸手将顾长知保护在身后,声音冷漠又强/硬,说:“人不是公子杀的,谁也不能动公子。” 他说罢了,就将手中的匕/首“叮”的一声扔在了地上。 这一声不重,却实实在在的砸在了众人的心头上。 凶手显而易见,凶器还在庄莫的手上! 顾夫人/大喊着:“是你是你!顾长知!是你指使你的侍从杀了我儿子!我要跟你拼命!” 大夫来了已经没有用了,顾大少爷已经彻底死了。很快官差和仵作就赶过来了,仵作确认顾大少爷已经死了,而且伤口的确是那把匕/首造成的,千真万确。 官差要将凶手庄莫带走,给庄莫的双手戴上了枷锁,顾长知从怔愣中反应过来,扑过去拉住庄莫,说:“他不是凶手!” 顾大人痛失爱子,已经哭得老泪纵横,大喝一声,说:“顾长知你这个畜/生,你大哥被这个人杀死了,你竟然还维护他!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 顾长知死死抓/住庄莫的手臂,不让官差将人带走,说:“不是他,绝对不是他。” 顾长知相信绝对不是庄莫,庄莫怎么可能杀了大哥呢?庄莫根本就是他大哥派来的人啊。 顾长知从一开始就知道,庄莫是他大哥派来的人,派到自己身边来监/视自己的,所以肯定是哪里搞错了。 顾长知不肯相信,坚持庄莫是被冤枉的。 顾大人气得差点晕过去,狠狠的给了顾长知一个嘴巴,顾长知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 顾大人/大喊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杀你大哥的凶手就是他!我们这多人亲眼看着!这还能有假吗?” 庄莫眼睛立刻就红了,但是他双手被束缚着,根本不能再保护公子。他眼睁睁瞧见顾长知脸上的红痕,忽然觉得心里很疼。 庄莫说:“公子,认识我杀的。” “我不信。”顾长知一愣,随即咬牙说道。 庄莫只是看着顾长知,似乎是有什么想和他说的话,不过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全都忍下来了。 庄莫亲口承认杀/人,官差自然乐得他承认,这一下子案子也不需要审了,直接强/硬的将人带走了。 顾长知说道这里就没有再说了,因为回忆,他好像有点激动,眼睛稍微有点红,看起来有种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楚钰秧托着腮,说:“眼见为实,亲口承认。” 顾长知立刻说:“庄莫不会杀/人的,我觉得凶手另有他人。” 赵邢端听了他的话,说:“那你认为凶手是谁?” 顾长知眼珠子快速的转,在努力回忆之前的事情,只是他想了一遍,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慌失措的表情,最后身/子一歪,颓废的软/了下来,差点倒在地上。 当时那个场面,大家瞧得清清楚楚,不是庄莫,那凶手是谁?总不能是顾大少爷自己把自己给捅死了。出了庄莫,再找不出一个嫌疑人了。 顾长知失/魂落魄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赵邢端说:“你有没有想过,庄莫的确是凶手,为了你杀的人。” 顾长知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他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庄莫承认杀/人之后,就被官差给带走了。他爹非常的伤心生气,要官/府严办庄莫。庄莫杀死顾大公子,简直是当成被抓/住,凶器也是有的,杀/人偿命,庄莫虽然还没有被处死,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 楚钰秧一瞧顾长知那样子,顿时心疼的不要不要的,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把人扶起来,拉到旁边椅子上坐下来。 赵邢端一瞧,眼皮又开始跳了。 楚钰秧责怪的瞪了一眼赵邢端,探头在他耳边说:“端儿你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啊,你瞧顾长知多可怜。” 赵邢端伸手就在楚钰秧的腰上捏了一下,楚钰秧差点“啊”的叫出来,好在及时闭住了嘴巴,不过这一下子很不凑巧的就咬了舌/头。 楚钰秧眼睛瞪得更大了,恶狠狠的瞪着赵邢端。 赵邢端一瞧有点发愣,没想到楚钰秧竟然咬舌/头了,有点想笑。 楚钰秧不理他了,对顾长知说:“你放心,这件事情我管,我也觉得庄莫不是凶手,这案子的确有蹊跷。” 楚钰秧咬了舌/头,说起话来有点不利索。不过他这么一说,顾长知就抬起了头,震/惊的瞧着他。 顾长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说:“你……你没有骗我?” “当然了。”楚钰秧拍着自己的胸/脯,说:“上次你帮了我,这次我一定会帮你的。” 赵邢端头疼的说:“钰秧,不要胡闹。” 赵邢端并不是不想让楚钰秧帮忙,只是那么多人亲眼瞧见,而是庄莫也承认了,他完全不知道哪里还有疑点。 楚钰秧说:“我怎么胡闹了?” 其实顾长知心里也是犯嘀咕的,他一边相信庄莫没有杀/人,一边又毫无头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邢端按着跳个不停的额角,说:“那你说,你为什么相信庄莫不是凶手。” “我……” 楚钰秧刚一开口,赵邢端立刻打断了他,说:“不许说因为庄莫好看。” 楚钰秧瞪眼,抱怨道:“我什么时候是这么肤浅了人了!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赵邢端真的很想点头,因为他都看清楚楚钰秧的本质了。不过瞧楚钰秧一脸气哼哼的样子,他还是没点下去头,就当没有听到。 楚钰秧鼓着腮帮子,气得不轻,恶声恶气的说:“疑点很多好吗?笨/蛋才会没有发现!” 他一说完了,就瞧赵邢端和顾长知都瞧着他。这地图炮放的有点广了,一箭好几雕…… 楚钰秧“咳咳”的咳嗽了一声,说:“首先,凶器有问题。我见过庄莫好几次了,他腰上是有佩剑的,是不是?” 他问的是顾长知。顾长知立刻点头,说:“庄莫的确有佩剑,剑不离身。” 楚钰秧说:“庄莫有自己的佩剑,为什么要用一把短匕/首杀/人?总不能因为是怕顾大公子的血脏了他的佩剑吧?” 赵邢端皱眉,似乎觉得有点道理,说:“第二呢?” 楚钰秧说:“第二,顾大少爷死的时候,指控了顾长知。” 顾长知没有避讳,点头说:“他咽气之前,的确说了我的名字,我也听到了。” 楚钰秧说:“这难道不奇怪吗?如果顾大少爷在死前要指控杀他的凶手,他为什么要说顾长知的名字?” 赵邢端说:“或许他本来要指证的就是庄莫,只是死前话没说完,他要说的是顾长知的随从。” 楚钰秧“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说:“端儿你好搞笑啊,又不是在拍电视剧,死前必须不能把话说完。顾长知又不是不认识庄莫,不知道庄莫的名字,为什么要绕一个大弯,给庄莫换一种称呼呢?他大可以直接说出庄莫的名字,这样更简单。” 赵邢端问:“那他临死前到底要说的是什么?” 楚钰秧说:“我哪里知道,我当时又不在现场。” 赵邢端叹了口气,问:“还有没有第三了?” 楚钰秧点头,说:“目前还有最后一点了。就是,如果是庄莫杀的人,他为什么不逃走呢?端儿你也见过庄莫的,他武功是不错的啊。如果换了是端儿你,有一身这么好的武功,杀/人的时候会被一个妇/人瞧见吗?不是应该悄无声息的杀/人,然后逃走吗?” 赵邢端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说:“我的武功比庄莫好得多。” 楚钰秧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笑了。 “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赵邢端说。 以庄莫的武功,要这么简单粗/暴的杀死顾大公子实在是易如反掌。怎么会杀/人的时候被一个妇/人发现?有人走过来,尤其是不会武功的人,庄莫肯定会发觉到的。 楚钰秧说:“目前我就想到了这三个疑点,不过每个疑点都大有问题的。所以我也觉得这件案子有蹊跷,需要仔细的审一遍。” 赵邢端彻底没辙了,楚钰秧说的头头是道,他根本没有阻拦的理由。而且人命关天,他也不想有人稀里糊涂的就做了冤死鬼。 楚钰秧摩拳擦掌,说:“太好了,庄莫人在哪里?是不是在大理寺关着?我这就去审案子。” 顾长知说:“庄莫并不在大理寺。” “咦?”楚钰秧奇怪的说:“死的好歹也是礼部尚书的儿子,怎么不送到大理寺呢?” 顾长知说:“那座寺/庙在京/城郊外,已经出了管辖范围了。” 楚钰秧跳起来,说:“这么巧?也就是说庄莫被带走了?” 顾长知点头。很巧的,寺/庙并不算是京/城地界了,所以不归这边管,庄莫已经被人带走了。 楚钰秧说:“那要把人抢回来才行,万一庄莫真是冤枉的,真/凶想要杀了庄莫灭/口,买通了官差怎么办?不是分分钟就被杀了吗?” 顾长知听他这么一说,有些紧张,自我安慰的说:“庄莫的武功很好,不一定……” 楚钰秧说:“武功好管个屁用啊,你没瞧出来吗,庄莫是想给那个真/凶顶罪啊。” “那怎么办?”顾长知愣住了。 楚钰秧立刻拿了笔墨纸砚来,往赵邢端面前一放,说:“端儿,快来写几个字,把庄莫弄回来,交给我来重新审案。” 赵邢端:“……” 赵邢端将毛笔放下,说:“你是大理寺少卿,你说案子有疑问需要重审,让司直将人从地方押过来就是了。” 楚钰秧说:“不行啊不行啊。你不知道吗?刘大人回来了啊,我现在说话不管用啊,我还要写个东西给刘大人,他点头同意了才能让人去把庄莫带回来。” 楚钰秧说的刘大人,就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刘大人,已经过了半百的年纪,满头白发,为人严肃。刘大人之前带着人出去办差了,这会儿已经回来了。大理寺卿不在的时候,自然是少卿做主,不过这会儿上司回来了,楚钰秧就不是老大了,已经过不了山中无大王猴子成霸王的日子了。 楚钰秧虽然喜欢开玩笑,而且喜欢戏/弄人。不过楚钰秧可不敢戏/弄长辈,尤其像太后和刘大人这样年纪大的。 按照楚钰秧的话说,万一被他气得背过气去了,那可怎么是好啊。 赵邢端更是无奈了,说:“给你升/官也不要,现在倒是来求我了。” 赵邢端没办法了,这种事情弄个诏书,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干脆下了口谕,让楚钰秧去办这件事情。 楚钰秧美得屁颠屁颠的,就想要亲自跑出去接庄莫回来。 赵邢端哪里会让他去,让江琉五和耿执两个大理寺司直带人去将人押回来,并不放楚钰秧走。 顾长知这次进宫,实在是非常顺利,楚钰秧答应了审这案子,顾长知自然是高兴极了,也跟着江琉五和耿执去接庄莫了。 楚钰秧唉声叹气百无聊赖的趴在桌上,一个可以出去玩的机会被赵邢端扼/杀在了摇篮里,好可惜。 赵邢端走过来,捏住他的后脖子,说:“让你在宫里头陪着我,你就唉声叹气的?” 楚钰秧说:“我没有啊。” “还说没有?”赵邢端。 楚钰秧说:“只是最近有点无聊啊。你每天那么忙,我就一个人呆着,都快要长蘑菇了。” 赵邢端挑眉,说:“鸿霞郡主不是陪着你玩?” 楚钰秧一听就头疼,说:“不行啊不行啊,鸿霞郡主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了,她就是个小恶/魔啊,我已经招架不住了,她比我还能折腾啊。端儿我跟你说,以后你看谁不顺眼,就把鸿霞郡主指婚给他,准保整死他啊。” 赵邢端:“……” 赵邢端笑了,说:“一会儿鸿霞来了,你跟她把这话说一遍。” 楚钰秧连连摇头,说:“我不敢啊。” “真这么无聊?”赵邢端忽然挑眉问。 楚钰秧眼睛一亮,瞧着他,说:“有什么好玩的吗?” “自然有。”赵邢端说,“跟我来。”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就跟着赵邢端走了,结果两个人一过去,楚钰秧就蔫了,说:“不就是温泉吗?你怎么那么喜欢修温泉池子,王府里有一个,宫里头又修了一处。” 赵邢端说:“解乏。” 赵邢端将人带进去,这一处温泉并不是露天的,是修在大殿里面的,不过池子也非常的大,冒着热气,好像还有点淡淡的药香味儿。 赵邢端说:“水里加了药材,泡一泡对你有好处。” “对我有好处?”楚钰秧有点奇怪,说:“天天批奏折的不是你吗?” 赵邢端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你不是叫着屁/股疼?” 楚钰秧顿时红了脸,说:“你不使劲儿折腾我,我怎么会屁/股疼!” 赵邢端坦然的说:“那前天晚上,抱着我腰一直喊要,不给就不行的是谁?” 楚钰秧脸更红了,咬牙切齿的说:“废话,是你故意整我,哪有把人弄成那样然后就算了的,你说你是不是诚心的?” “是。”赵邢端更坦然了,诚恳的点头。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学坏了,他居然偷师学自己,好气人啊,简直想把赵邢端直接一脚踢下温泉池去。 赵邢端说:“下去泡一泡罢,这里是我为你专门准备的,修了好久。” 赵邢端故意压低了声音,在楚钰秧耳边温柔的说着。楚钰秧顿时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既然是赵邢端特意为他准备的,楚钰秧当然高兴了,于是高高兴兴的脱了衣服,和赵邢端下去泡温泉。 不过这一下了水,楚钰秧就傻眼了,不对劲儿啊,太不对劲儿了。谁家温泉池水深两米啊,池边都水深两米,这太不科学了。尤其楚钰秧还不会游水,让他怎么泡温泉,沉到底下去做汤底吗? 楚钰秧一下去就懵了,上次淹水他记忆深刻,不敢乱叫就怕口鼻进水,扑腾着就死死抱住了赵邢端的脖子,腿也盘在他腰上,就像一只树懒一样。 楚钰秧得/救了,立刻叫道:“水怎么这么深!王府里的温泉池没有这么深的水。” 赵邢端一笑,说:“因为是为你特别准备的。” “什么意思?”楚钰秧不懂。 这温泉池的确是赵邢端为楚钰秧特别准备的,尤其是水面高度,那可是精心测量的,分毫不差。 赵邢端身量高,比楚钰秧高出一个头有余,池子里的水正好能将楚钰秧给没了,不过对赵邢端来说,还是比较合适的,不会淹着。 楚钰秧这么一下水,必须紧紧扒在赵邢端身上,不然就要淹着了。事实是,楚钰秧也没有辜负赵邢端的一番苦意,很听话的贴了过来。 很快楚钰秧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因为在这样的水里,赵邢端抱着他往水中走,他根本就上不了岸了,不论赵邢端做什么,他丝毫没有反/抗余地啊,还必须抱紧了赵邢端,不然他就真的要做火锅汤底了! 楚钰秧那叫一个咬牙切齿啊,气得脸色通红。 赵邢端一边哄着他,一边蛊惑的挑/逗他。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模样,被他弄得身/体都软/了,手臂都没力气了,还只能死死挂在他身上。 赵邢端为/所/欲/为,楚钰秧没有反/抗能力,站在水里就来了一发,真感觉真是不同寻常。 最后楚钰秧差点晕过去,这才被赵邢端抱着往池边去。 楚钰秧趴在池边上,浑身酸/软,根本爬不上去,闭上眼睛就要睡了。 赵邢端忍不住笑了,说:“钰秧,别睡,还没完。” “不,要睡。”楚钰秧抗/议。 赵邢端说:“睡了明天不放你出宫去查案。” 楚钰秧委屈的说:“不查了。” 赵邢端笑了,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虽然这么说,不过还是没有放过楚钰秧。楚钰秧迷迷糊糊的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他闻到一股香香的味道,睁眼一瞧,顿时傻眼了。 顾长知给他的那盒药膏,赵邢端居然还留着呢!而且药膏打开了啊,就放在旁边啊,显然是被用了!在他迷迷糊糊的时候,赵邢端玩阴的。 没多久,楚钰秧就深刻的体会到,这药膏绝对是给自己用了,因为他下面又痒又热的……非常想要。 楚钰秧气得想咬人,趴在池子边,喘息着说:“等我有力气了!一定要咬死你!” 赵邢端沙哑的笑了一声,叹息着说:“你不正咬着我,咬的很紧。” 楚钰秧脸上红的发紫,趴在池子边装死,他已经羞耻死了,不想再和赵邢端说话了。 楚钰秧睡到下午肚子“咕咕”响,然后才从床/上爬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从温泉池回来的,估计是被赵邢端给抱回来的。 一想起刚才,楚钰秧脸就忍不住红的冒热气。赵邢端不知道跟谁学的,好好一朵高岭之花,就这么朝着鬼畜的方向一发不可收拾。 赵邢端不在屋里,估摸/着是有急事出去了。楚钰秧都习惯了,赵邢端做了皇帝之后,真是忙的跟个陀螺一样。 楚钰秧身/体有点疲惫,不过顾长知那药膏实在是太管用了,下面一点也不难受,穿了衣服就活蹦乱跳的跑出去了。 侍从恭恭敬敬的告诉楚钰秧,皇上在议事,一会儿才能回来,请他先吃一些东西。 楚钰秧的确肚子饿了,侍从将迟来的午膳端上来,楚钰秧就吃了个肚歪。 吃完了饭,侍从又来了,说:“楚大人,宫外面来的消息,说是江大人和耿大人已经回来了。” 楚钰秧一听,江琉五和耿执肯定是把庄莫给接回来了,这敢情好啊,挺快的,自己终于不用这么无聊了。 楚钰秧跳起来,就要往宫外头跑,侍从赶紧把他拦下来,犹豫的说道:“楚大人,陛下特意吩咐,还不让你出宫,说有什么事情都要等陛下回来再说。” 赵邢端就防着楚钰秧私自逃跑,所以特意吩咐了人。 楚钰秧一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好在赵邢端回来的还算快,没多久就议事回来了。 赵邢端一瞧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就问道:“庄莫带回来了?” “是啊是啊。”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说:“我可以出宫了吗?” 赵邢端说:“急什么,马上就要用晚膳了,明日再去也不忙。”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说:“可是我刚吃完了午饭,不用吃晚饭。” 赵邢端忍不住笑了,说:“你去罢,晚上记得回来,不然等我抓到了你就不放你出去了。” 楚钰秧勾着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响亮的亲了一下,然后屁颠屁颠的就跑了。 楚钰秧一出了门,就和一个人差点迎面撞上,好在他及时刹车。 “鸿霞你怎么在这里啊?”楚钰秧奇怪的问。 鸿霞郡主嘿嘿一笑,说:“你猜。” 楚钰秧板着脸说:“不许学我笑。” 鸿霞郡主说:“端哥/哥说你要带我出宫去玩。” 楚钰秧顿时如遭雷劈,他被赵邢端给摆了一道!他就说赵邢端怎么今天这么大度,这么容易就放自己走了。 鸿霞郡主高兴的说:“端哥/哥说了,只要今天晚上把你带回来,以后经常让我跟着你出宫玩。” 楚钰秧这个咬牙切齿啊,说:“你这个叛/徒。” 鸿霞郡主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说:“别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了,我们赶紧走罢,再过几个时辰就天黑了,没时间了。” “这怎么是无关紧要的!”楚钰秧被她拉着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宫去。 出了宫门,就看到耿执站在门口,看起来像是等了半天的样子。 耿执见到楚钰秧,赶紧迎过去,说:“楚大人,你可出来了。” 鸿霞郡主瞧见耿执,重重的“哼”了一声。虽然自鸿霞郡主上次失恋之后已经有好多天的时间,她早就把耿执忘到不能再忘了,不过今天见着,又想了起来。 耿执被莫名其妙的一瞪,有点摸不着头脑,还傻乎乎的问:“楚大人,这位是……?” 鸿霞郡主更是气得要死了,耿执都不记得自己了?这才多少天?他们之前还说过话,聊过天的! 鸿霞郡主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啊,不对呸呸呸,自己的绝对不是狗眼。 楚钰秧赶紧说:“这是鸿霞郡主啊,上次鸿霞郡主穿着男装的。” 耿执说:“对对对,我记得,就是没认出来。” 鸿霞郡主上次去如梦院是穿了男装的,不过这会儿是穿着女装,耿执没认出来,被楚钰秧一提醒才想起来。 楚钰秧瞧鸿霞郡主气哼哼的样子,心想我怎么就那么爽呢,谁叫鸿霞郡主竟然投靠了赵邢端,明明每次陪她玩的都是自己啊! 耿执说:“楚大人,快跟我来罢,庄莫已经在大理寺了。” 楚钰秧说:“走吧,你们回来的还挺快。” “快什么啊,可是够慢的。”耿执说:“其实地方根本不远,按照正常的速度,我们本来今天一大早就能到了,不过找到庄莫之后,这速度就快不了了。” 楚钰秧奇怪的问:“怎么了?” 耿执说:“庄莫够惨的,他就剩下半条命了,身上全是伤,我们不敢快速赶路,怕他受不住啊,所以就耽误了好半天的时间。” “都是伤?”楚钰秧惊得差点跳起来。 耿执点头,说:“我瞧见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亏得是庄莫武功底子好,若不是他内力深厚,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啊。送到大理寺之后就叫了大夫来,现在倒是死不了了,就不知道他伤成那个样子,什么时候能好了。” 鸿霞郡主不知前因后果,所以一头雾水。 楚钰秧一听,心里猜到了七成,说:“是不是顾家的人买通了衙门里的官差?” 耿执点了点头,说:“小地方,官差收银子的事情屡见不鲜了已经。我打听了,顾夫人因为丧子之痛,特别的记恨庄莫。花银子打点了一下,那些官差收了银子,就在大牢里给庄莫用/刑了,估计是要折磨死他。好在我们去的及时,不然这人就真的快死了。” 鸿霞郡主一听,说:“有这样的事情?没有王/法了吗?那个顾夫人是谁?这么嚣张?” 楚钰秧说:“是礼部尚书的夫人。” 鸿霞郡主嘴巴一撅,说:“礼部尚书,那不就是一个三品小官吗?” 楚钰秧:“……” 耿执:“……” 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和从六品的大理寺司直表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们一路赶到了大理寺,江琉五和顾长知都是在的。 庄莫伤势太重,恐怕放到牢/房里用不了半天就没命了,大夫让他卧床静养,所以只能找了个房间先安置他,然后在外面守着侍卫看/押。 楚钰秧到的时候,庄莫还没有醒过来,他进屋就看到顾长知坐在床头的椅子上,脸色非常的憔悴。 楚钰秧探头一瞧床/上的庄莫,顿时就觉得很气愤,庄莫脸色灰白,真是半点血色也没有,脸上都有抽的鞭痕,看起来特别的狰狞。 鸿霞郡主非要跟着进来瞧,一瞧就叫起来,说:“这……这也太没有王/法了!” “嘘——”楚钰秧赶紧说:“别这么大声音。” “对不起。”鸿霞郡主赶紧捂住嘴巴小声说。 顾长知说:“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一直昏迷着,一路都没有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楚钰秧听了有点心塞,安慰说:“大夫不是说没事了吗?要不叫御医过来瞧瞧吧?庄莫武功那么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顾长知说:“希望如此……庄莫如果死了,恐怕我身边就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楚钰秧立刻说:“别这么说,我不是你的朋友吗?我也会陪着你啊。” 鸿霞郡主小声说:“我要告诉端哥/哥。” 楚钰秧:“……叛/徒。” 楚钰秧让耿执跑腿,进宫去找御医过来给庄莫瞧一瞧,耿执勤勤恳恳的跑去了,然后拽着御医又跑过来,赵邢端特意让御医带了一些名贵的药材过去。 庄莫喝了药,脸色似乎好一点了,不过暂时还没醒过来。 楚钰秧将顾长知叫走了,要再了解一下案情。 顾长知非常配合,详详细细的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不过和第一次与楚钰秧说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新发现。 楚钰秧问:“不是还有其他目击者,最先瞧见的那个妇/人带回来了吗?” 江琉五说:“那个妇/人是到寺/庙去上香的,不是京/城人/士,丈夫死了才到了京/城来,就住在京/城郊外。刚才已经让人去找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顾家的呢?当天在寺/庙里的人,我都要问问话。” 江琉五说:“也已经让人去找了,还没有回来。”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大理寺外面吵闹了起来。 楚钰秧奇怪的问:“怎么回事?” 耿执跑出去瞧了一圈,说:“楚大人,是顾家的那位夫人来了,在门口嚷嚷呢,说要带人砸了咱们大理寺。” 楚钰秧眼皮一跳,说:“刘大人在不在?” 耿执一愣,说:“在啊。”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在就好。” 耿执愁眉苦脸说:“怎么好了?” 刘大人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年事已高,难免就有老人家的通病,就是车轱辘话来回说,而且喜欢说教别人,一说起话来就撒不住闸,可以说教上一两个时辰。 耿执刚来的时候犯过错,不过是小小不言的小错,就是马虎的问题。不过被刘大人叫了过去,教/导了一个半时辰。 耿执自那以后再也不敢马虎了,虽然刘大人说教的时候语重心长又很慈祥,可是架不住一个多时辰,两条腿都要站废了。 耿执就想了,恐怕一会儿刘大人知道了,一定会把他们叫过去好好教育一番的。 楚钰秧倒是拍着胸口,说:“有刘大人出马对付顾夫人,我们还是可以放心的。” 刘大人好歹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和礼部尚书顾大人是同级别的,顾夫人再嚣张也没有品级,顾着脸面也是翻不了天的。 顾夫人买通了官差,想要将庄莫活活折磨死。她认定了是顾长知指使庄莫杀了她儿子,但是她抓不到顾长知杀/人的证据,所以火气全都撒在了庄莫的身上。她觉得一刀处决了庄莫,实在是太便宜他了,必须活活折磨死,凌迟都不足以发/泄心头怒火。 然而顾夫人忽然听说,大理寺竟然插手了这件事情,把凶手庄莫给接到了京/城里来,而且还让大夫给他看病。接人的队伍里就有顾长知。 顾夫人一听,顿时就怒了,她听说了顾长知到宫门口去跪着叫冤。不过顾夫人想,皇上怎么可能搭理他,根本没有在意。 顾夫人听到这消息,哪里还能坐得住,立刻就带着人跑到大理寺来,说大理寺包庇凶手,要把大理寺砸了。 刘大人很快也听说了消息,不过他早就知道了,皇上口谕下来要重新审案子,那肯定是有皇上的道理的。刘大人对皇上坚信不疑,觉得那顾夫人太胡闹,带着人到门口去劝说。 结果门口一方谩骂,一方语重心长的劝导,僵持了半个时辰,顾夫人嗓子都骂哑了,刘大人还在车轱辘话慢慢的说。 耿执跑出去偷偷瞧了一圈,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楚钰秧问:“庄莫还没醒吗?现在时间不够了,我晚上必须回宫去,只能明天再去那个寺/庙走一趟。庄莫一直不醒,我都没办法问话了。” 耿执又跑去看了一圈,说:“不好了啊楚大人,刚才去接那个妇/人的侍卫回来了,不过人被拦在门外面了,顾夫人抓着那位妇/人不放手,让她当着众人指证庄莫呢。” 楚钰秧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们还是出门看看吧。” 楚钰秧就带着大家出去了,先听到顾夫人的谩骂声,然后就看到大理寺门口一个穿着打扮很讲究的妇/人脸红脖子粗的在骂人,肯定就是顾夫人了。 顾夫人一看就看到了顾长知,顾长知跟着楚钰秧一起走出来,她拨/开人群就要冲过去,不过被耿执冲过去拦住了。 顾夫人尖/叫着:“顾长知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让人杀死你亲/哥/哥,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不对不对,肯定是搞错了。”楚钰秧立刻一本正经的大声说。 刘大人也说道:“顾夫人无凭无据,这般说实在是不好的。” 楚钰秧眨眨眼,说:“顾长知怎么可能又是畜/生又是人?这不合理。” 顾夫人一愣,刘大人也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楚钰秧再耍人。 顾夫人的脸色难看到极点,更大声的尖/叫,说:“就是他!庄莫只听他一个人的吩咐,不是他还能是谁。顾长知我要杀了你,你给我儿子偿命!你们大理寺没有一个好东西,包庇凶手!” 楚钰秧说:“不对不对,这回又搞错了。” 刘大人认真的看着楚钰秧,说:“楚大人,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了。” 楚钰秧委屈的说:“刘大人,您误会我了。我是想告诉顾夫人,是陛下口谕让我重审这案子的,并非我大理寺包庇凶手。如果顾夫人有什么不满,也不要欺软怕硬,带人来砸大理寺啊,应该带人到宫门口去,砸了陛下的宫殿才是。” 楚钰秧一推四五六,将赵邢端这个皇帝搬出来做挡箭牌,将顾夫人堵的哑口无言。 顾夫人脸色铁青,她哪里敢去宫门口闹,顾家的人有几个脑袋给皇上砍得?她跑到大理寺来闹还是背着顾大人的,若是让顾大人知道了,肯定也不同意。 鸿霞郡主站在楚钰秧身边,点头说:“对啊,亏你还是礼部尚书的夫人,缺乏教养,只知道欺软怕硬。” 顾夫人气得要翻白眼,这一肚子的火气差点把她更撑得爆/炸了。她反驳不了楚钰秧,还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羞辱了,这口气怎么能咽得下去。还以为鸿霞郡主是顾长知身边的人,不然一个女人怎么站在大理寺那堆人里。 顾夫人当下就误会了,指着鸿霞郡主的鼻子,喝道:“你说我缺乏教养?你是什么东西?哪里来的下/贱骚蹄子,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才是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 鸿霞郡主一听就懵了,楚钰秧都被顾夫人给骂懵了,心说好了这下好了,这下子天崩了地裂了。 鸿霞郡主愣了半天,“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回可是真哭,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坐在地上不起来了,说:“她,她竟然这么骂我!” 顾夫人得意了,说:“骂你,哼,我就要骂你,不知廉耻的东西。” 这里少有人知道鸿霞郡主的身份,就连刘大人也不知道,并不晓得她是谁。不过顾夫人这么骂一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也实在是太恶/毒了,让人都听不过去。 鸿霞郡主哭得特别凶,楚钰秧赶紧哄啊,说:“不要哭不要哭,你别理她,就当是放/屁。” 鸿霞郡主倒是不理楚钰秧,哭得撕心裂肺。鸿霞郡主听她说有娘生没爹养,就想起来自己爹娘的确都死了,哭得就更伤心了。 大理寺门口一阵骚/动,外面围了一圈瞧热闹的人,刘大人头都大了。 “这里是怎么回事?” 忽然来了一行人,前面几个侍从将人群拨/开,请后面穿着一身白衫的男人走过来。 楚钰秧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眼忘了一下,顿时又惊又喜啊,没成想赵邢端会突然出现。 赵邢端当了皇帝之后,很少穿白衣了,这身衣服楚钰秧记得清楚,楚钰秧第一次见赵邢端的时候,他就穿着这身衣服。 眼看着天快黑了,楚钰秧还没回来,赵邢端叫人一打听,原来是遇到了事情。赵邢端这边正经事也做的差不多了,就打算出宫走一趟,反正大理寺并不远,将人给接回来。 滕衫和林百柳带着一行人陪同赵邢端出宫,到的时候,好戏还没结束。大老远的,他们就听到了鸿霞郡主撕心裂肺的哭声。 赵邢端走到了近前,大家瞧得清楚,不过先前的端王爷,如今的皇帝也并没有多少人能一眼瞧出来。至少那位顾夫人就没瞧出来,只觉得赵邢端气势很强,不过太年轻,恐怕不是什么大官。 刘大人可是识得赵邢端的,毕竟正三品的官/员是要进宫上朝的,哪里能认不出皇帝来。 刘大人震/惊的瞪眼,“噗通”就跪下了,赶紧磕头说道:“陛下,老臣不知陛下驾到,老臣……” 众人一听全都傻眼了,哪里还敢正视赵邢端一眼,全都“噗通噗通”的跪下来了。 楚钰秧还真没跪过赵邢端。当然了,在床/上跪/姿什么的,肯定是不算的。他瞧大家都跪下了,自己和鸿霞郡主好像有点鹤立鸡群的不妥当。 楚钰秧正琢磨着,要不自己也跪一下? 不过受了委屈的鸿霞郡主显然已经来不及去跪了,立刻就把刚才哄她的楚钰秧给抛弃了,呜呜的哭着跑过去,一头扎进赵邢端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说:“端哥/哥,你可要给我做主,那个什么礼部尚书的夫人,她骂我是……是……,反正就是她骂我,还说我有娘生没爹养,这里的人都听到你了,你可要给我做主。” 楚钰秧一瞧,他也不跪了,醋意横生的跑了过去,把鸿霞郡主从赵邢端的怀里扒出来,心说我还没在人前正大光/明的吃过赵邢端的豆腐呢,怎么能叫鸿霞郡主占了便宜。 楚钰秧将人扒了出来,还悄悄瞪了赵邢端一眼。 赵邢端没叫人起来,众人就只能跪着,一时间鸦雀无声的,刚才还叫嚣的顾夫人也老实了,跪在地上抖个不停,害怕的几乎昏过去。 赵邢端凉飕飕的瞧了一眼顾夫人,说:“当街辱/骂郡主,真是好大的胆子。郡主虽然双亲去世,不过太后心疼郡主,将郡主带在身边教养,顾夫人,你这到底想骂的是谁?不妨直说出来。” 顾夫人哪有胆子回话,颤巍巍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吓得竟然双眼一翻,就这么晕了过去。 楚钰秧觉得他家端儿实在好有气场,忍不住想要扑过去抱住蹭一蹭,不过现在的确不是时候。楚钰秧犯坏的勾了勾小手指,在赵邢端的手背上蹭了一下,顿时觉得心满意足。 赵邢端没有瞧他,不过楚钰秧很快就感觉有人摸了自己腰一下,吓得他差点交出来。这么多人,生怕小动作会被瞧见了。 赵邢端说:“顾家的事情,朕已经听说了,案子疑点重重,为了不让顾家大公子冤死,朕才特意下了口谕,让楚钰秧负责重审此案。” 第60章 眼见为实2 皇帝开口这么说了,谁敢再有个“不”字,全都老老实实的低着头。 赵邢端扫了一眼众人,又说:“顾夫人恐怕是思子太甚昏过去了,来人把顾夫人送回顾府去,让顾尚书好好照看她。” 滕衫立刻让人将昏死过去的顾夫人送回顾府去,顺便将皇上的话给顾大人带过去。赵邢端说什么好好照看,其实是话中有话,是让人把今天的这事情告诉顾大人,让顾大人好好知道一下,再管教一下他这个妻子。 顾夫人被带走了,顾家的下人也赶紧跟着离开,中间一个字也不敢说,全都规规矩矩的。 “朕险些忘了,都起来罢。”赵邢端挥了挥手,说:“今天朕心血来潮出宫瞧一瞧,还就真让朕瞧见了事情。这大理寺门口,多派些个人守着,别什么人都能到这里闹一场。” 刘大人赶紧称是。 赵邢端这才瞧了一眼楚钰秧,露出一个微笑。 楚钰秧顿时觉得后背有点发凉。 赵邢端就说:“关于顾尚书长子的案子,朕还有些不明白的想问一问楚先生,楚先生跟朕进宫去慢慢说罢。” 楚钰秧:“……” 多么光明正大的理由,楚钰秧不想回宫都没有办法了,只好脑袋一耷拉,然后就跟着赵邢端走了。 抽抽噎噎的鸿霞郡主也乖了,跟在后面也回了宫里头去。 一进宫门,鸿霞郡主就不见了,跑去跟皇太后告状去了。鸿霞郡主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么骂过,委屈的不得了。 皇太后一听竟然有这种事情,气得差点把茶碗给摔了。鸿霞郡主还未出阁,被当街这么辱骂,让人听了去心里指不定怎么想。 皇太后气急了,安慰了鸿霞半天,然后从宫里拨了几个专门负责教养的,指派到顾尚书的府里头去,专门教顾夫人学教养,要学满一个月。 顾夫人也是四五十岁的人了,现在重新开始学教养礼数,让人听了实在是丢人,不过这可是皇太后的懿旨,谁敢违抗。 楚钰秧和赵邢端回到宫里头,晚膳早就准备好了,一直在火上小火热着,侍女们赶紧将菜肴端了上来。 楚钰秧中午饭吃的太晚,现在肚子还不饿,说:“不是天黑才叫我回来的吗,怎么这么早?” 赵邢端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挑眉说:“天黑?” “对呀对呀。”楚钰秧点头如捣蒜,说:“子时也是天黑。” 赵邢端被他气笑了,说:“所以你想过了子时才回来?”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怎么可能,我就是打个比方。” 楚钰秧搬着椅子往赵邢端身边凑,说:“我家端儿刚才帅死了,好有气场啊,看的我都要流口水了。” 赵邢端没说话,不过嘴角显然是不可抑制的往上翘了一点。 楚钰秧又说:“不知道庄莫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说不定现在已经醒了。” 赵邢端皱眉说:“什么时候能醒?” 赵邢端还不知道庄莫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的事情,楚钰秧立刻绘声绘色的给他讲了一遍,添油加醋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赵邢端听了,说:“顾夫人儿子死了,她有这样的反应倒是不奇怪。” 楚钰秧瞪眼,说:“你竟然帮她说话?她还拿银子贿赂官差。” 赵邢端说:“这个自然是不对的。单说庄莫嫌疑这一点,大家全都亲眼瞧着,若是不细想,恐怕真的谁也发现不了。” 楚钰秧说:“那说明我比较聪明。” 赵邢端不说话了,低头吃饭。 楚钰秧说:“不过也是,如果按照最大受益人的推算来说,顾大公子死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顾长知了,毕竟顾尚书三个儿子,已经死了两个了,就剩下顾长知一个了。顾夫人是女流之辈,在家里只能仰仗儿子,现在儿子没了,也就什么都没了。她肯定觉得凶手就是庄莫和顾长知,是顾长知指使庄莫的。”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但是以我对顾长知的了解来说,他完全不是有勇无谋的人啊,怎么可能让庄莫用这么笨的办法去杀顾大少爷,这不是陷自己与不利吗?” 赵邢端吃饱了,放下了筷子,动作优雅的擦着手,问:“怎么个了解法?” 楚钰秧无辜的眨眼,说:“就是一般了解。” 两个人吃完了饭,楚钰秧瞧赵邢端也没有要去瞧奏章的样子,问:“你今天怎么不忙了?” “忙过了。”赵邢端说:“你出去那会儿功夫,全都已经忙完了。” “这么快。”楚钰秧惊讶的说。 赵邢端说:“我可不像你,把事情拖到最后做。” 楚钰秧说:“那我们为什么不留在大理寺啊,说不定庄莫已经醒了,我们就可以问问他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赵邢端忽然走到楚钰秧的面前,瞧着他,认真又深情的低声说道:“大理寺人太多了,我想和你单独在一起。” 楚钰秧顿时就被赵邢端给迷惑住了,脸上红扑扑的有点不好意思。赵邢端已经捏到了楚钰秧的软肋,就知道这么对付他最为管用。 赵邢端趁着楚钰秧迷迷糊糊的时候,走过去挨近了他,伸手搂住他的肩膀,然后托起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动作又温柔又深情。 楚钰秧晕头转向的,赵邢端慢慢的将温柔的吻加深,楚钰秧忍不住伸手抱在他的腰上,张开嘴配合着赵邢端温柔的亲吻。 赵邢端呼吸变得粗重了,含住楚钰秧的舌头不住的吮吸,听到怀里的人发出不可抑制的□□,就想要更加用力甚至是粗暴的对待他。 其实相对于温柔的吻来说,赵邢端更喜欢霸道的对待楚钰秧,甚至是把人欺负的抽抽噎噎的。 毕竟平时的时候,赵邢端总是被楚钰秧气得要死,在床上的时候,赵邢端就喜欢把楚钰秧欺负的哭出来,这酸爽的感觉,让他心情舒畅。 不过鉴于今天中午他们才做过,而且明天楚钰秧还要出宫乱跑,恐怕再做他会吃不消。赵邢端只是吻了吻他,然后将人搂在怀里,平复了一下呼吸。 两个人都是气喘吁吁的,外面侍从急匆匆的走到了门口,隔着门说道:“陛下,太后请您过去用宵夜。” 楚钰秧迷迷糊糊,听到侍从的话就醒了,说:“吃什么宵夜?” 时间还不算是太晚,这会儿吃宵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太后可没有吃宵夜的习惯,赵邢端一阵头疼,恐怕又设了鸿门宴。 赵邢端说:“你去回太后,朕忙着批奏折,刚用了晚膳,宵夜吃不下了,就不过去打扰了。” 侍从听了立刻答应,然后急匆匆的去回禀皇太后了。 皇太后哪里是想请皇帝去吃宵夜的,而是今天将丞相的女儿留宿在宫里头,想让皇帝和她增进一下感情。 皇太后对这陈小姐特别的有好感,觉得大家闺秀文文静静的,模样也长得周正,年纪也正合适,实在是越看越喜欢。 不过一整日了,皇帝不是忙这个就是忙那个,就是叫不来,这会儿侍从又来回复,说皇帝忙着批奏折来不了。 陈小姐一听,善解人意的说:“太后,皇上勤政是好事呢。” 在一旁作陪的还有鸿霞郡主,鸿霞郡主跑来太后这里告状,然后就被留下来一起聊天。 太后说了,鸿霞郡主和陈小姐的年纪差不多,肯定能玩到一起去,要好好相处什么的。 虽然她们两个年龄是差不多,不过这性格也差的太多了,鸿霞郡主眼皮猛跳,然后就听陈小姐拉着她聊一些诗词歌赋的东西,鸿霞郡主觉得头疼不已。 鸿霞郡主说自己不太懂诗词歌赋,陈小姐就一笑,说不打紧,女孩子无才便是德,诗词歌赋也没什么,然后拉着鸿霞郡主开始说刺绣女工…… 鸿霞郡主更头疼了,她就压根没有摸过针,怎么绣直线都不清楚,更别说别的了。 坐了一会儿鸿霞郡主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跑掉了,往赵邢端的大殿跑去,一路咋咋呼呼的就来了。 侍从瞧是鸿霞郡主,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说道:“郡主请稍等一下,我这就去禀报。” 鸿霞郡主说:“禀报什么呀,快让我进去罢,我有急事啊。” “这……不合规矩。”侍从哪有这么大的胆子。 鸿霞郡主心说了,太后那里给端哥哥要选皇后呢,这可不是捅破了天的急事吗?干脆自己就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喊,说:“端哥哥,楚钰秧,大事不好了呀。” 楚钰秧听到声音的时候,正被赵邢端压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已经退了一半。虽然赵邢端本来不想做什么的,不过抵不住楚钰秧频频作死,两个人*,没多久就稳不住了。 楚钰秧喘着气,使劲儿推了赵邢端两下,不过他已经全身都软了,手上也没什么力气,说:“鸿霞来了,唔……别弄了,把手拿出去,快起来。” 赵邢端额头上都出了一层热汗,这种时候让他停,简直能要了他的命,哑着声音说:“她不敢进来。” 楚钰秧嗓子里哼的□□了一声,想说鸿霞郡主不敢进来就见了鬼了,不过他说不出话来,赵邢端变本加厉的欺负他,他一张嘴就变成了□□声。 “嘭”的一声,鸿霞郡主踹门就进来了,大声说道:“太后又把那个陈小姐弄进宫来了……啊!” 床上一片旖旎,鸿霞郡主冲进来顿时就傻眼了,大叫一声捂着脸又跑了出去。 楚钰秧:“……”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暴露,气得都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赶紧用被子把楚钰秧的身体遮住。 楚钰秧又羞又恼的,抓住赵邢端的手,往他手背上就咬,说:“都说了鸿霞来了,你还弄。” 这一下子好了,楚钰秧吓得顿时就萎了,咬了赵邢端一口不解气,自己抓着被子就一边咬一边磨牙。 赵邢端只是脱了上衣,赶紧披上了,说:“我出去瞧瞧。” 楚钰秧不理他。 赵邢端穿好了衣服,黑着脸就往外走。 鸿霞郡主就站在外殿,外殿的侍从和侍女们全都做鸟兽散,撤到殿外去了,他们可不想做了炮灰。 鸿霞郡主还维持着双手捂脸的样子,不过赵邢端一走出来就看到了。鸿霞郡主捂着脸的双手根本没什么遮挡租用,她的指缝炸开的大大的,两只眼睛瞪得也很大,还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瞧,哪有害羞的样子。 鸿霞郡主后知后觉的看到赵邢端,这才赶紧往后缩了缩,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什么也没看到。” 赵邢端黑着脸问:“你来做什么?” 鸿霞郡主立刻把双手放下,说:“端哥哥,我是来通风报信的,那个丞相的女儿陈小姐又来了!而且太后今天要让她留宿在宫里头啊,我是特意跑来通知你们要小心的。” 赵邢端瞧在她特意来通风报信的份上,决定就不把她扔出去了。鸿霞郡主一听,表示实在太感动了,决定自己滚出去。 楚钰秧躲在被子里,不过一直支着耳朵听赵邢端和鸿霞郡主说话。鸿霞郡主虽然比自己还不靠谱,不过倒也不是瞎捣乱的主儿,她跑过来肯定是有事情的。 楚钰秧这么一听,原来又是那个陈小姐,躲在被子里更是咬牙切齿了。 等赵邢端回来,楚钰秧已经给自己穿好了衣服,躺在被子里装睡。 赵邢端坐在床边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没事罢?” 楚钰秧心说自己能有什么事情。 就听赵邢端说:“我看你刚才吓得一下就软了,用不用叫御医过来瞧一瞧?” 楚钰秧终于暴走了,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就要扑过去和赵邢端拼命,说:“士可杀不可辱。” 赵邢端将人接住,在他嘴角亲了好几下,说:“看起来没什么大事,那我们继续?” 楚钰秧都有心理阴影了,都被吓软了哪里肯和他继续,生怕鸿霞郡主会再冲进来,说:“我困了,想睡觉。” 赵邢端一听,也没有强求,说:“那就睡罢。” 楚钰秧瞧他这么好说话,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亲吻,然后才钻进被子里去。 时间还不算很晚,不过楚钰秧天天都非常能折腾,让人瞧着就疲惫,也是够累的。赵邢端瞧他真的睡了,也打算早点就寝。不过他还没脱衣服,侍从就又来了。 赵邢端听了点了点头,让侍从不要吵醒楚钰秧,将床帐子放下来掖好了,就出了大殿去。 赵邢端一走,楚钰秧就醒了,探着头喊人,侍从在外面听见了,赶紧跑进来。 楚钰秧问:“皇上去哪里了?” 心说不回去见陈小姐了吧! 侍从赶紧说道:“回楚大人,是边关的急报,陛下说去去就回。” 楚钰秧一听,虚了一口气,就让侍从下去了。 楚钰秧整天呆在赵邢端这里,赵邢端对楚钰秧又特别的好,侍从们早就见怪不怪了,而且也不敢说什么。 楚钰秧为人比较好说话,而且每天都开开心心的,特别的有感染力。侍从侍女们对他都有好感,而且就算犯了一点小错,有楚大人在,皇上也是绝对不会发脾气的,大家就更喜欢楚钰秧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下来,跟在赵邢端身边的人,都对于楚钰秧和皇上同吃同住同行没什么奇怪了。 侍从们全都守在外面,不去打搅楚钰秧休息。 不多久,楚钰秧就睡着了。他今天白天被赵邢端折腾了一通,下午跑出去查案,晚上又被吓得软了,实在觉得有点心神俱疲,睡得就很快。 过了有半个时辰,赵邢端还未回来,不过倒是有侍女打着宫灯走过来了。 大殿外面的侍从一瞧,竟然是皇太后来了,赶紧跪下来迎接。 皇太后身边跟着一个穿着淡雅粉色裙子的少女,就是那端庄贤淑的陈小姐。 陈小姐羞涩的跟在皇太后身边,脸上有点红,嘴角带笑,低着头满脸都是不好意思的样子。 侍从行礼之后赶紧上前,说:“太后,陛下还未回来,正在和大臣议事。” 太后一听,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说道:“皇上又在敷衍哀家了。” “这……”侍从心里有苦说不出,皇帝现在真的不在殿里头。 赵邢端每次推三阻四的,办法用的多了,皇太后还以为这次又是找借口敷衍她。 皇太后说道:“敏儿,今天你要好好伺候皇上,知道吗?” 陈小姐娇滴滴的红着脸点头,说:“太后请放心。” 皇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亲自把陈小姐送进了皇帝的大殿里,说:“哀家就不进去了,敏儿,记住哀家的话。” “嗯。”陈小姐乖巧的点头。 侍从们满头大汗,这皇上的确不在,但是皇太后硬是把陈小姐送了进去,他们有几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几个人急的团团转。大家目光一对,有人就赶紧悄悄的溜走,快步跑着去找皇上报信去了。 皇太后将陈小姐送进去,自己就出来走了。 陈小姐羞答答的进了内殿,发现床帐子是落下的,隐约瞧见有人躺在上面。她心里有点委屈,以为那就是皇上赵邢端,想着皇上果然是不想见自己,所以才敷衍说不在的。 陈小姐的确是知书达理,而且是丞相的女儿,心气儿甚高,觉得自己长得漂亮,诗词歌赋刺绣女工样样精通,实在是无可挑剔的,皇上没有道理不喜欢她。 内殿的灯几乎都灭了,侍从怕晃了楚钰秧的眼,就留了昏黄的两盏。此时显得极为暧昧朦胧。 楚钰秧听到有人走进来,还以为是赵邢端。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实在睁不开眼,就没有动。 陈小姐不敢声音大了,走到床边,两只手都在轻微的打颤,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兴奋的。 她的脸更红了,颤抖着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一件一件的全都落了地,最后光溜溜的就剩下抹胸,这才撩开了床帐子,爬上床去。 楚钰秧面朝里,裹着被子严严实实的,就露出一个后脑勺来,根本瞧不清楚面容,再加上烛光昏暗,更加什么都瞧不出清楚了。 陈小姐还以为这个人就是皇帝赵邢端,心脏砰砰的跳着,撩开被子就钻了进去,然后侧身贴在楚钰秧背后,用细长光滑的手臂紧紧搂住楚钰秧的腰。 楚钰秧闻到一股香粉味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不舒服的皱眉。 陈小姐一搂楚钰秧的腰,顿时觉得不对劲儿。皇上她见过不少次了,高大英俊,腰身怎么可能这么细?都快和自己差不多了。 不等陈小姐愣神,已经有人大力的推开了宫殿的大门,赵邢端急匆匆的就了进来。 侍从连滚带爬的跑过去给他报信,赵邢端听了哪里敢耽误片刻,立刻就赶过来。这一推开殿门,走进内殿里去,就看到床榻边上散了一片女人的衣服,床帐子显然被掀起来过,露了一个小缝隙,隐约能瞧见床上并不是一个人。 赵邢端顿时胸腔里一团怒火,也想到恐怕那陈小姐把楚钰秧当成自己了。 赵邢端立刻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床帐子掀起来,用力太大床帐子直接被扥掉了。 床上的陈小姐惊叫一声,就看到皇上站在床边,这一下子成个人都懵了,又是惊叫一声,说:“陛……陛下!这怎么……” 陈小姐傻眼了,又想起来床上的人纤细的腰,原来根本不是皇上。陈小姐彻底误会了,还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个女人,刚被皇帝宠幸过。 陈小姐赶紧说道:“陛下,是……是太后让我……” 赵邢端一把将人从床上抓了下来,说:“来人,把陈小姐送出去。” 陈小姐还光着身子,羞的哭了出来。进来一堆的侍女,赶紧给陈小姐披上衣服,然后将她带了出去。 楚钰秧困得要死,被吵闹的声音给吵醒了,不过在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陈小姐已经被带出去了,侍从和侍女也赶紧退出去了,只剩下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人。 楚钰秧揉着眼睛坐起来,问:“你回来了啊。” 赵邢端瞧他一脸迷茫的样子,肚子里的气也生不出来了,憋得自己难受。 赵邢端刚才一进屋,看到陈小姐赤身*的和楚钰秧躺在一张床上,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不过幸好陈小姐还没来得及做什么。 赵邢端做到床边,将人抓了过来,然后搂住他的腰,狠狠的吻住他的嘴唇,用力的啃咬吮吸。 “唔啊……” 楚钰秧还没睡醒,脑子里一团浆糊,忽然被吻实在反应不过来,只能喘息着不断的发出□□。 等赵邢端吻完了他,楚钰秧这才醒了,不知道赵邢端发了什么疯,一副要把自己吃掉的模样。 楚钰秧趴在赵邢端的肩膀上,呼吸还没平复,用力的吸了吸鼻子,说:“端儿,你怎么一身胭脂水粉的味道?说,是不是刚才去和女人幽会了?” 赵邢端:“……” 不等赵邢端说话,楚钰秧又吸了吸鼻子,抬起自己的手臂闻了闻,说:“咦,好奇怪啊,怎么我身上的脂粉味道比你身上的还浓?” 赵邢端:“……” 赵邢端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赵邢端身上的脂粉味道根本就是从楚钰秧身上沾上的。刚才陈小姐抱着楚钰秧,难免就蹭上了一些味道。 赵邢端想起刚才的事情就生气,又搂着楚钰秧狠狠的吻了个痛快。 楚钰秧被他弄得都快断气了,好半天才被他放过,赵邢端生了一会儿闷气,然后就抱着楚钰秧睡了。 他们这边安静了,陈小姐那边可是一点也不安静。 陈小姐哭着找皇太后哭诉,说皇帝的龙榻上有个女人,自己进去之后,就被皇帝给轰出来了。 她脱了衣服上错了床,这种事情陈小姐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皇太后一听,心中有些懊恼,没成想皇帝床上竟然有个女人。是什么也的女人也不知道,不过恐怕也就是个宫女侍女之类的,也没听说过皇帝把别的女人带进宫来。 太后这么一想,就觉得不满起来,宫女侍女的身份那都是不入流的,如果皇帝真喜欢上了,要给名分,那还真是麻烦的事情。 大半夜的,太后也不好再去找皇帝问情况了,只好辗转反侧了一整日。 第二天一大早,皇太后都没有睡好,起了身就让人去把皇帝叫过来,不过派去的人回来,说今日没有早朝,皇帝一早就出宫去了。 昨天楚钰秧睡得早,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不过不妨碍楚钰秧的睡眠质量,大早上就神清气爽的从床上爬起来了。 赵邢端见他一脸开开心心的样子,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楚钰秧穿好了衣服,说:“我好饿啊,我要吃早饭,吃完了早饭我就出宫去大理寺了。” 赵邢端也穿好了衣服,一身白衣如雪,干净又有风度。 楚钰秧眼睛一脸,跑过去搂着赵邢端的腰,就用脸在赵邢端白白的衣服上蹭,说:“让我留个印子先。端儿你穿着这样,难道是要出宫吗?” 赵邢端点头,说:“走,到外面去吃早点。” “好啊。”楚钰秧一听,立刻拉着赵邢端就跑了。 赵邢端算准了皇太后今天一大早回来抓人,所以干脆出宫去躲一躲。两个人早点都没吃就跑了,楚钰秧欢天喜地的,就带着赵邢端到了大理寺,然后在大理寺外面的早点摊买了油条豆腐脑还有馄饨。 赵邢端站在一边等着馄饨出锅,问:“买这么多,你吃的了?” 楚钰秧伸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数,说:“耿执要吃两碗,小五儿一碗,顾长知一碗,庄莫不知道醒了没有,先给他准备一碗。还有,给刘大人一碗,昨天全靠刘大人撑住门面,我要用馄饨贿赂刘大人。” “馄饨贿赂?”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说:“礼轻情意重啊。” 赵邢端又问:“没有我的?” 楚钰秧一拍手,说:“老板再加一碗,我差点忘了。” 赵邢端:“……” 楚钰秧给大家都带的馄饨,自己买了油条豆腐脑。馄饨买的太多,一碗一碗的楚钰秧都带不走了,老板的小女儿想要帮忙给他送进去。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们能拿走的。” 结果赵邢端就成了苦力,他还穿着一身白衣裳,稍不注意就印了一块馄饨汤的印子。 楚钰秧一瞧,忍不住嘿嘿嘿的笑起来,说:“哎呀,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出门之前现在你身上蹭了蹭,不然端儿的第一次就不是我的了。” 赵邢端:“……” 赵邢端现在有一股冲动,将手里所有的馄饨全都扔在楚钰秧的脑袋上。 两个人进了大理寺,门口的侍卫见到皇帝赵邢端,立刻全都跪下。结果他们这么一跪,正好瞧见赵邢端手里拎的好几碗馄饨。 众侍卫有点傻眼,赵邢端黑着脸快步走过去。 进了屋,终于把一堆的馄饨全都放在桌上了,楚钰秧就开始捧着碗去各处发放早点。 刘大人一早就来了,看到桌上一碗馄饨,就问是怎么回事。 侍卫说道:“大人,可不得了了。这是皇上亲自端过来的馄饨。” 刘大人都吓傻了,恐怕吃过皇上亲手端着饭菜的人,几乎寥寥无几,这是何等的殊荣? 刘大人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就差跪着把馄饨吃完了。 侍卫完全忘了说还有楚钰秧的功劳,毕竟赵邢端给他的惊太大了,彻底把楚大人给忽略了。 江琉五和耿执一大早也都在了,江琉五看到赵邢端拿来的馄饨,当然不会像刘大人那样哭着吃完,其实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耿执更是没心没肺,笑呵呵的道了谢,然后就稀里糊涂的开始吃馄饨。 楚钰秧坐下来,摩拳擦掌的开始吃自己的油条豆腐脑,说:“咦,顾长知呢?” 江琉五说:“还在守着庄莫。” “还没醒?”楚钰秧惊讶的问。 耿执点了点头,说:“昨天晚上半夜情况有点不太好,庄莫有些发热,今天早上才好点,现在还没醒过来。” 楚钰秧咬了一大口油条,说:“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耿执说:“估计是。”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唉,等我吃完了,再去叫顾长知来吃早点。” 大家开始围着桌子专心的吃早点,楚钰秧拿着勺子一勺一勺的舀着豆腐脑,其实某些时候楚钰秧是很龟毛的人,就比如现在,他把豆腐脑舀的极为规矩,一大块豆腐用勺子舀成一个圆球。 赵邢端已经吃完了,抬头瞧了他一眼。 楚钰秧腮帮子一边鼓鼓的,塞了一大段油条进去,嘴唇上蹭了一层油,特别的亮,显得嘴唇更红了。赵邢端瞧着,觉得楚钰秧的嘴唇跟定比早点馄饨要好吃,比豆腐脑要滑嫩。 他这么想着,真想把楚钰秧抓过来啃一口。可惜现在人太多了,不是时候。 楚钰秧吃的慢条细理的,但是每次都咬一大口,塞得嘴里满满的,赵邢端越瞧就越是能联想,不一会儿就觉得下腹有点发涨。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还没吃完?” 楚钰秧说:“不要着急啊。” 楚钰秧还没吃完,就有人急匆匆赶了过来,说:“楚大人,庄莫已经醒了!” 楚钰秧把勺子筷子一扔,立刻站了起来,说:“走走走,我们去瞧瞧。” 江琉五和耿执早就吃完了,也站了起来,他们离得门口比较近,率先跑了出去。 楚钰秧就要跟着跑出去,忽然被赵邢端伸手拉住了。 楚钰秧不解的回头,以为赵邢端有什么话要说,不过他这一回头,立刻就被赵邢端给吻住了。 赵邢端含住他的嘴唇,用力吸了一下,然后用舌头在他嘴唇上扫了个遍,很快就离开了。 楚钰秧傻眼了,瞪着眼睛,然后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在大家都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他们两个。可是万一有人回头一瞧,可不就给瞧了个全部? 楚钰秧恶声恶气的说:“你干什么呢!” 赵邢端说:“刚才就想吻你了,没找到机会。” 楚钰秧瞪眼。 赵邢端说:“你嘴唇上有点油,我就是给你擦一擦。” “哪有用这种方法擦的。”楚钰秧不满的抗议。 赵邢端已经把他丢下,说:“不去瞧庄莫了?” 楚钰秧赶紧追上去,说:“等等我啊。” 他们感到了庄莫的房间,门口有四个侍卫守着,顾长知一直在屋里,庄莫还是躺在床上的,不过已经睁开了眼睛。嘴唇的颜色有点红色了,不过脸色还是很白。 大夫已经赶过来了,在给庄莫检查,情况似乎还不错。 顾长知的脸色也不好,估计是因为一夜没合眼,看起来非常的憔悴。他本来就很白,此时脸色有点发黄,实在很明显,尤其是眼下的黑眼圈。 大夫离开了,顾长知松了口气。 楚钰秧挤过去,挥了挥手,算是打招呼,然后笑眯眯的问:“庄莫,你现在有力气了吗?能不能把那天在寺庙的事情跟我说一遍?” 顾长知立刻说道:“对,庄莫,你快把前因后果告诉楚大人。这个案子由楚大人审理,一定会找到真正的凶手的。” 庄莫虽然疲惫又虚弱,不过他的目光并不涣散,目光一直看着顾长知,隔了一会儿才开口。 “公子……对不起。人是我杀的。” 庄莫说的很缓慢,声音也不大,却异常的坚定。 顾长知没想到他几乎死了一次,好不容易被救活,再睁开眼,竟然还是这样的一句话。顾长知气得浑身颤抖起来,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疲惫和突然的愤怒,让他的身体有点承受不住。 “公子!” 顾长知只是晃了一下,眼睛就突然闭上了,身体一软猛的就往后栽去。 楚钰秧就在床边,赶紧伸手搂住要摔倒的顾长知,这要是仰过去,绝对摔出个脑震荡不可。 不过顾长知可比楚钰秧高不少,虽然身形瞧着又纤细又瘦弱,不过还真是有点分量,楚钰秧差点就被兜倒了。 赵邢端一把抓住了顾长知的领子,然后将人扔给了耿执。 耿执和江琉五赶紧将人扶到了桌边去。 楚钰秧瞧赵邢端动作那么粗鲁,不满意的叫起来,说:“你就不能轻点,万一脖子被拉折了怎么办。” 赵邢端挑眉,毫无愧色的说:“并不是我把他气昏的。” 庄莫看到顾长知晕倒,已经惊得自己坐了起来,他浑身都是伤,用力一拉扯有几处都是就撕裂了,又流了不少血。 不过庄莫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些,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疼痛,还想要下床去,说:“公子,公子!” 楚钰秧将人拦住,恶声恶气的说:“你回去老实呆着吧,顾长知一直照顾你,没合眼睡觉,被你气的昏过去了。你老实一点,他也不会被你气晕了。” 大夫又跑过来了一次,给庄莫重新包扎,又给顾长知诊脉。 顾长知并没有什么事情,最主要的就是疲惫,还有郁结于心,被耿执和江琉五带走了,抱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 庄莫瞧着顾长知被抱走,似乎有点不舍得,目光一直盯着顾长知看,但是最终没有出声。 大夫也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庄莫、楚钰秧和赵邢端。 庄莫愣了一会儿神,忽然说:“楚大人,我有话想单独跟你说。” 赵邢端一听,面色有点不好了。屋里就三个人,庄莫又说单独,这不就是让他出去的意思? 庄莫并不知道赵邢端是皇帝,不过以他的个性,恐怕知道了脸上也还是这幅表情。 楚钰秧觉得现在庄莫和赵邢端的表情,竟然有点神同步啊。这两个人都喜欢面瘫着脸,一副我什么表情都没有,我什么心事也没有的样子。不过越是这样,其实心事才越是多,只是这些复杂的心事不想让别人发现罢了。 楚钰秧无辜的看向赵邢端。 赵邢端挑眉等着他说话。 楚钰秧眨眨眼,说:“端儿,你可以出去一下吗?你放心吧,他很丑的。” 赵邢端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不过最后还是出去了。出门之前,说道:“我在门外。” 楚钰秧对他摇了摇手,说:“你放心吧,有情况我立刻叫你啊。” 赵邢端点了点头,关门出去了。 庄莫对于楚钰秧的调侃并没有什么反应。 楚钰秧觉得,其实庄莫比赵邢端还要无聊,或者说庄莫其实现在是心如死水? 楚钰秧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庄莫的声音毫无语气而言,说:“楚大人,案子不用再审了,我愿意认罪画押,人是我杀的,和别人毫无关系,今日就可以结案。” 楚钰秧并不惊讶他会这么说,因为从他的眼睛里就看出这种答案了。 楚钰秧说:“我遇到过很多人,很多我觉得不可思议的人。很较真的人,很讨厌的人,很自私的人,很善良的人,当然了我喜欢有趣的人。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心甘情愿为人顶罪的人。” 庄莫越是坚定的认罪,楚钰秧越是对这个案子怀疑不已。庄莫的情况让他想到滕衫,当初滕衫也是这样,为了不让他们查出是林百柳杀了人,心甘情愿的到他们面前认罪。 人总有什么,让他们觉得这是比生命还重要的。 楚钰秧说:“你是为了顾长知?” 庄莫终于有些反映了,眼睛里有一丝的波动,他看起来有点激动,说:“楚大人,你是公子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公子绝对不会杀人的!公子不是凶手,我可以发誓。” “那可不一定。”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谁说你家公子不会杀人的?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我敢保证,你家公子醒了之后,一定很想冲过来杀了你啊。” 这个时候楚钰秧还不忘了开玩笑,不过庄莫笑不出来,只是说:“公子是个可怜的人,有楚大人这样的朋友,或许是一种幸运。” 楚钰秧不满的说:“你是把我当开心果了,还是把我当马戏团里的小丑啊。” 庄莫听不懂他说些什么,不过他显然并不在意这些。 庄莫说:“楚大人,我知道你也关心公子。就当是为了公子,今日就将这个案子结了,庄某感激不尽。庄某并不怕死。” 楚钰秧说:“那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全都答出来,我就答应你今天结案。” 庄莫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喜,点头说:“楚大人请问。” 楚钰秧说:“第一,为何用段匕首杀人。第二,第一目击者人的妇人是何时到现场的。第三,顾大公子口中的‘顾长知’是什么意思。” 庄莫摇了摇头,说:“楚大人,何必为难我?” 楚钰秧说:“我真是搞不懂,你在钻什么牛角尖?顾长知很重视你,你难道感觉不到吗?他不希望你不明不白的就死掉了。我觉得如果让顾长知选择,他并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他更需要你留在他身边。” “楚大人,你不用劝我。”庄莫说:“你不用劝我,我是为了公子好。公子以后会明白的,等他明白了……” 庄莫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眼睛里有点复杂。 楚钰秧皱了皱眉,似乎在仔细的思索,然后忽然一句话不说就开门出去了。 楚钰秧打开门,就看到赵邢端站在院子中间,背着身儿,不知道在瞧什么。 楚钰秧跑过去从后面扑到他背上,说:“庄莫太讨厌了,嘴巴那么紧,我撬不开啊,还被气了一肚子的气儿,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啊,非要装深沉。端儿你要记得啊,有事情一定要和我说,千万不能瞒着我。”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那庄莫还真是好本事,能把你给气成这样。” 楚钰秧嘿嘿嘿的一笑,说:“不过我也发现了一点问题呢。”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这件事情肯定和顾长知有关。庄莫说是为了顾长知好,而且顾大公子死的时候,也说了顾长知三个字。不过这三个字是不是完整,就不得而知了。” 赵邢端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楚钰秧说:“我再去找顾长知问一问,然后去再问一下其他的当事人。” 顾长知不久就醒了,楚钰秧找他问,他就仔细的回忆,但是根本想不到任何新的线索。 顾长知扶住脑袋,摇头说:“我真的想不到别的了。那几天我很烦躁,因为我不想陪着顾夫人过什么生辰日。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比的事情。那天庄莫说要给我去拿披风的时候,还是好端端的,也没有什么异常。”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逼自己,想到什么告诉我。那我先去问一问别人了。” 顾长知点头,然后开始瞧着茶碗发呆,努力的回想着。 楚钰秧和赵邢端从顾长知的房间出来,然后就准备去找第一目击者的那位妇人。 那位妇人住在城郊的地方,昨天已经被接过来了,就安置在大理寺里。不过昨天楚钰秧被赵邢端给带走了,所以没来得及问她。 他们找到了那妇人,妇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头发花白了一般,有点唯唯诺诺的样子,穿的是粗布的衣服,手露出来看着也有点粗糙。 妇人说道:“我夫君死了之后,我才到京城外安顿的。听人说那边有个寺庙特别的灵验,所以我就过去拜佛上香。不过因为路不熟悉,所以到的晚了,才决定在那里留宿一夜,第二日再回家的。” 楚钰秧问:“就你一个人吗?” 妇人老实的点了点头,说:“夫君死后,家产全被人占了去,我没有儿女,就我一个人住,那日去拜佛也是只有我一个人。” 楚钰秧又问:“那天你是怎么瞧见顾大公子被杀了的?” 妇人回忆了一下,说:“那日住在禅房,不过因为不太习惯,所以晚上睡不着,想要到处走一走的。我发现房子后面有一片空场,想要过去吹一吹风,没想到刚走过去,就看到已经有人在那里了。我本来还没有在意的,但是有一个人突然掏出了一把匕首,然后就将另外一个人刺倒了。我当时吓得傻了,实在是太害怕了,就大叫了出来。很快的,就有人赶过来了。” 楚钰秧问:“你认识凶手和被害人吗?” 妇人摇头,说:“都不认识。” 楚钰秧说:“当时没有人逃走吗?在大家赶来之前?” 妇人又摇头,说:“没有,没有人逃走。那个人杀了另外一个人之后,就一直在那里站着,没有逃走。” 楚钰秧问完了妇人,这会儿功夫顾家也派了人过来,不过不是顾夫人。顾夫人这会儿正在学习礼数教养,根本不能出府门一步。 顾家来的是一个小丫鬟,是顾夫人的贴身婢女,说话倒是斯斯文文的,并不是蛮不讲理的样子。 小丫鬟说:“我家夫人是因为太过悲痛,所以昨日才多有得罪的。大少爷死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实在是……”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你给我说说当天你瞧见了什么?” 小丫鬟老老实实的回忆着说:“当时听到有人尖叫,我在夫人门口上夜,是没有睡着的,所以立刻就听到了。” 声音就从禅房后面传过来,离得很近,而且太过凄厉了,所以大家全都醒了,出门瞧发生了什么情况。 本来顾夫人不打算出院子的,毕竟大黑天的,又是陌生的地方。不过就那会儿,顾夫人发现儿子不见了。给顾大少爷上夜的小厮说,大少爷说出去出恭,但是去了好久都没回来。 那小厮这么一说,顾夫人和顾大人就着急了,心里忐忑起来,这才全都出动往禅房后面去瞧情况。 他们出了院子就看到顾长知赶过去的背影,顾长知走在前面,随后顾夫人等人就到了。 之后小丫鬟说的和顾长知一样,并没有出入,应该是没有说谎的。 楚钰秧忽然问道:“你没有遇到那个喊叫的妇人。” “什么妇人?”小丫鬟迷茫的问。 楚钰秧说:“你不是听到一个凄厉的女人喊声,就是那个妇人,她第一时间发现凶手杀了顾大少爷,也是因为她的喊声,你们才赶过去的。” 小丫鬟恍然大悟,说:“哦,我想起来了,当时情况太混乱了,我跟在夫人身边,没注意到那个妇人。” 小丫鬟对那位妇人一点印象也没有,甚至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甚至是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小丫鬟的话并无什么可疑,楚钰秧听到说完了,就让她离开了。 楚钰秧将耿执弄了一张画来,是寺庙的平面图,楚钰秧特意让人画的。楚钰秧铺在桌子上,然后让顾长知用毛笔圈出出事的地点,还有当时大家站的位置。 顾长知将当时庄莫和顾大少爷的位置圈出来,说:“当时我看到庄莫拿着匕首就懵了,也不太记得那位妇人具体站的位置。我只在吃晚饭的时候,瞧见过她一次。她也在吃斋饭。吃完了饭在门口碰到,她问我禅房在哪个方向,应该是迷路了,所以有点印象。” 他不能确定,下不了笔,在图上看了一会儿,指了一下,说:“或许是这个位置罢,我不确定。” 顾长知又说:“我问过寺庙里的人了,那个空场虽然只有一条路通向禅院,凶手如果要逃走肯定会被我们撞上,是不可能从那条路逃走的。但是空场周围有很多的树木和杂草。如果凶手会武功,完全可以躲起来,当时太混乱了,他们都认定庄莫是凶手,也没有人再仔细找。凶手大可以躲在树上,等我们离开之后再走。” 楚钰秧拿起纸来仔细的看了两遍,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赵邢端问:“看出了什么?” 楚钰秧说:“凶手。” 顾长知和赵邢端都是一惊,顾长知焦急的问道:“凶手是谁?” 楚钰秧说:“一目了然。” 顾长知眼里一片迷茫,说:“我看不出来。” 赵邢端说:“别卖关子。” 楚钰秧说:“眼见为实,我们总是不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总是想欺骗自己。” 楚钰秧站起来,说:“案子可不简单,我觉得我应该去一趟卷宗室了。” 楚钰秧也不把话说清楚,拿着那张纸站起来就跑了,赵邢端赶紧追上去。 两个人进了房间,关上门,楚钰秧就跑进去翻卷宗。 赵邢端靠在柜子上,抱臂问:“为什么不告诉顾长知凶手是谁?” 楚钰秧说:“因为我还不是很确定,所以不能信口开河,我需要找到证据。” 赵邢端挑眉,说:“我怎么觉得,你的态度和庄莫很像。” 楚钰秧说:“哪里像了。” 赵邢端说:“都是知道了什么,却不愿意说。” 楚钰秧说:“我们本质有很大的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赵邢端问。 楚钰秧指着鼻子说:“我比他好看。” 赵邢端:“……” 楚钰秧又说:“我是抱着严谨的态度,他是明知道也不愿意说。” 赵邢端说:“你现在在找什么?” 楚钰秧说:“一个老案子了。” “和眼下这个案子有联系?”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坚定的说:“当然,联系太大了。庄莫的态度让我肯定,我的设想绝对是正确的,我要做的是把这两个案子一起揭开,然后就真相大白了。” 赵邢端看到他找到的卷宗,说:“顾家的案子?”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就是这个。” 楚钰秧将卷宗打开,然后就给了赵邢端,说:“端儿,快给我念一念。” 赵邢端拿过来先看了一遍,这是个老案子了,不过并不是什么悬案,已经有定论了。 就是当年顾家二公子的死,和顾家小妾顾长知母亲的死。 两个人前后脚没隔多久就死了,卷宗上都写着是得了某种疾病病死的。 赵邢端说:“这有什么奇怪?” 楚钰秧说:“顾长知跟我说过,他二哥和他母亲,其实都是被顾夫人和顾大公子给害死的。他二哥是被顾大公子活活掐死的,顾长知亲眼瞧见。” 赵邢端皱眉,说:“有这等事情?” 卷宗上写了仵作的验尸情况,顾二公子的死因是某种慢性疾病,因为发病死了,并没有提到是被掐死的,甚至没写尸体脖子上有淤痕。 楚钰秧说:“我觉得顾长知没有撒谎。” 赵邢端说:“你想怎么办?” 楚钰秧眨眨眼,说:“我想挖坟开棺,重新验尸。” 赵邢端听了一阵头疼,说:“顾家怎么会同意你这么做?人都死了好些年了。” 楚钰秧眼珠子乱转,一脸苦思冥想的表情,说道:“那不如我们装神弄鬼,说顾大公子的死其实是顾二公子回来报仇了!” 赵邢端:“……” 楚钰秧说:“不好不好,听起来虽然比较可怕,不过完全吓不住顾尚书啊!” 赵邢端说:“不是可怕,是荒唐。” 楚钰秧一拍桌子,说:“我知道了。不如就说,顾二公子托梦给皇上,说他有冤屈,要开棺验尸伸冤!” 赵邢端眼皮猛跳,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楚钰秧笑嘻嘻的说:“等开棺之后,不就认识了吗!端儿你好心急啊。” 第61章 眼见为实3 赵邢端完全不想认识一个已经躺在棺/材里死掉多年的人,而且还是要跟着楚钰秧去打开棺/材结识。 不过楚钰秧一脸央求的模样,在赵邢端身边绕来绕去的绕个不停,赵邢端被他转的眼晕,被他磨的没脾气了,只好答应了。 不过当然没有用什么托梦的鬼主意,而是告诉顾尚书,当年的案子和顾大公子的案子有关,所以要一并重新查。 顾长知最先听到了这个消息,毕竟他人就在大理寺里。顾长知很震/惊,不过又很高兴。他没想到那么久没人管的案子,楚钰秧竟然要重新审了,那他二哥就有沉冤昭/雪的希望了。 顾长知当年亲眼看到他二哥被大哥活活掐死,他二哥的尸体脖子上那一圈乌黑的手指印赫赫在目,然而别人却劝说他二哥是因为旧病发作死的。还有她母亲,明明是被毒死的,但是顾家人却一句话也没说。 顾长知想到过去,就觉得不寒而栗,那都是他的噩梦,而现在,似乎终于有一个结束噩梦的机会了,这让他兴/奋又激动。 只是顾长知也有些奇怪,说:“楚大人,当初我二哥我娘的案子,和这个案子有关系?”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本来没有想到会有关系的,还是庄莫给我的启发。” “庄莫?”顾长知一愣,说:“他和楚大人说了什么?” 顾长知也听说了,庄莫找楚钰秧单独谈了谈,不过时间并不很长,也不知道两个人都说了什么。 楚钰秧认真的说:“他什么都不肯说。” 顾长知更是一愣,有点失望,说:“那楚大人……” 楚钰秧说:“就是这样才更可疑啊。” 顾长知叹了口气,说:“我实在不知道,庄莫都在想些什么,他醒了之后,好像和没醒一模一样,和楚大人说完话之后,就一句话也不肯说了,连我也不理。” 顾长知被庄莫气得晕了过去,醒过来之后的确非常生气,不过人命关天的事情,顾长知知道自己不应该怄气,然后又去找了庄莫,和他说了半天,然后庄莫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瞧着他,眼神说不出的复杂,好像心如止水又好像很留念,让顾长知看不明白。 楚钰秧说:“庄莫心里其实很想要和你说话的,他很在乎你。” 顾长知觉得楚钰秧在安慰他,笑了笑说:“楚大人怎么看出来的。” 楚钰秧说:“庄莫对你很了解,甚至了解你不了解的一切。这难道不说明他很在乎你吗?” 顾长知奇怪的说:“我不了解的?” 楚钰秧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说:“我要和端儿去顾家了,你要一起去吗?” 顾长知点了点头,说:“要去,我带你们去,我也知道我二哥和我娘的坟在哪里,到时候也可以带你们过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快走罢,再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不知道顾家欢迎不欢迎我们到那里吃午饭呢。” 带着赵邢端,谁敢不欢迎他们用午膳,巴不得皇帝留下来用膳,那可是一种荣耀。 有了赵邢端跟着,楚钰秧觉得自己精神百倍,什么耿执啊小五儿的,楚钰秧全都没带上。 耿执本来还屁颠屁颠的想要跟上,不过被楚钰秧给打发了,楚钰秧说:“耿执啊,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无聊的时候和小五儿研究一下我上次交给你的技术,我们一会儿就回来了。” 江琉五一听,忽然长眉就挑了起来,说:“上次楚大人教了耿执什么?” 就因为两个人第一次上/床的不愉快经历,过了这么久,耿执都没再吃到江琉五,最多就搂着亲一亲,亲到情/动的时候,江琉五就把他推开了。 江琉五可是被耿执给吓着了,没想到耿执平时呆头呆脑的,上了床之后这么发狠的做,直把人能给弄死。 上次江琉五可是第一次,被耿执弄得直接晕过去了,第二天身/体都要废掉了,虽然并没有出/血,但是每块骨头都酸疼的要命,差点躺在床/上没起来。 江琉五可至今都记着,此时楚钰秧忽然一说,他就觉得不对劲儿了。 耿执不要意思的挠了挠头,说:“不不,你听错了,没有什么的。” 耿执也是至今还不知道江琉五为什么不再跟他上/床了,还以为另有隐情! 罪魁祸首楚钰秧嘿嘿嘿一笑,他身边的赵邢端一把将人抓了过去,拎着就走了。 楚钰秧差点双脚离地乱踢腾,抗/议说:“端儿,你要勒死我了。” 楚钰秧折腾的声音太大,就听“吱呀”一声,一扇房门打开了。那是庄莫住的房间,门口还有四个守卫。 庄莫看起来仍然很虚弱,扶着门框站着,随时都可能摔倒。他身上的伤口很多,看起来有几个又撕/裂了,雪白的中衣上有几处染红了。 顾长知立刻皱眉,说:“庄莫,你怎么起来了?你是当真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庄莫没有回答,而是站在门口,说道:“楚大人,你……请你不要再继续查了。” 楚钰秧就知道他突然出现是要说这句话。 庄莫说道:“楚大人,你也不想伤害公子,是不是?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罢!庄某愿意认/罪,庄莫愿意现在自绝/经脉。” 顾长知睁大眼睛,死死盯住他,身/体一阵冰冷,喊道:“庄莫你敢!” 庄莫呼吸变得急促了,笑着说道:“公子,只要是为了公子,我什么都敢做。” 庄莫并不常笑,他笑起来竟然意外的很柔和,让本来冰冷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生气。 “听了你的这番话。”赵邢端忽然开口了,说道:“我对凶手是谁也变得好奇了起来。” 赵邢端话到此处,就瞧白衣一动,哗的一声,随着衣襟轻响,赵邢端已经抢到了庄莫跟前去。庄莫武功虽然好,不过远不如赵邢端,而现在庄莫又重伤未愈,哪里会是赵邢端的对手。 庄莫来不及反应,眸子一缩,已经被赵邢端拿住了穴/道,一下子就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庄莫!”顾长知一惊,赶紧跑了过去,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赵邢端说:“我点了他穴/道,他会睡几个时辰。” 他抬头瞧了瞧天色,说:“到天黑之前,应该没有问题。找/人好好看着他,最好绑起来。” “绑起来啊,哎呀这样不太好吧。”楚钰秧蹭过去,说:“要我说啊……顾长知你绑吧!” 赵邢端:“……” 庄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他们去找真/凶,赵邢端本来对这个案子兴致缺缺,但是此时也也有点好奇心了。 他们谁也没有带上,只是三个人就出了大理寺,然后往顾尚书的府邸上去了。 顾府还没有人知道皇帝突然会来,顾尚书并不在家中,他这个三品官/员其实也挺忙碌的。 顾夫人倒是在府里头,还有那几个皇太后派过来教她教养的宫人。顾夫人虽然对此非常的不高兴,不过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生气,这一个月的教养,才过了一天,简直让她受尽了折磨。 顾夫人正心里后悔懊恼着,忽然就听小厮过来禀报,说是皇上和大理寺少卿还有三公子来了! 顾夫人听到皇帝两个字就差点晕过去,忙不迭的带着人往外去迎接,她们到了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人站在外面。 赵邢端一身白衣,显得气度不凡,优雅又霸气。顾夫人心里想着,若是自己有个女儿就好了,可以嫁给皇帝,那以后就是娘娘了,可惜现在她连儿子都死了。 顾夫人带着人跪下来恭迎皇上进府,然后一路把人请到了宴厅去。顾夫人吃一堑长一智,不敢再乱说话,连忙叫小厮去找顾尚书回来,恐怕自己一个应付不了皇上,会怠慢了去。 小厮急急忙忙的跑去找顾尚书了。 楚钰秧坐在赵邢端身边,端着茶碗像模像样的喝了一口,然后说道:“顾夫人啊,我们是因为顾大公子的案子来的。” 顾夫人一听,立刻问道:“我儿子的案子,有眉目了吗?凶手是谁!” 楚钰秧说:“顾夫人不要着急,眉目倒是有了,嫌疑犯我心中也有数,就是需要顾夫人的配合。” “配合!”顾夫人一听有眉目了,就说道:“我一定配合,楚大人有什么要我做的,我立刻就去做。” 顾大公子是她唯一的儿子,顾夫人自然希望能够抓/住凶手,如果可以,她更想要亲自凌迟凶手,一解心头之恨。 楚钰秧一拍手,笑眯眯的说道:“听了顾夫人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那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为了查顾大公子的案子,我们决定把顾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打开,重新验/尸。” “什么?”顾夫人整个人都愣住了,张着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的瞧着楚钰秧,说:“这和钱氏还有二公子有什么关系?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这……” 不光是顾夫人听了觉得奇怪,其他顾家的下人也都开始交头接耳,顾家有几个老人,在顾家做的时间很长,那是知道二公子和钱氏的。 钱氏是顾尚书的小妾,顾夫人是官家的女儿,尤其性格泼辣,进门之后就一直不让顾尚书再娶小妾。不过后来顾夫人一直没有怀/孕,顾尚书一直没有儿子,这可怎么行?最后还是娶了一房小妾,就是钱氏了,就是顾长知和他二哥的母亲。 钱氏就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没什么出身,而且没有什么钱,嫁妆都没有带来多少。钱氏进门不久,家里人就都没了,并没有什么依靠。 谁料钱氏刚进门几天,顾夫人竟然怀/孕了,找大夫看过了又找道/士算命,那算命的道/士不知道是不是江/湖/骗子,反正说顾夫人肚子肯定是个儿子,而且是大富大贵的命。 顾夫人有喜了,顾尚书哪能不高兴,毕竟是嫡妻,可比钱氏生的儿子身份要高的多了。这一下子顾夫人有底气了,觉得再也不用怕钱氏了。 不过也就前后脚的事情,钱氏竟然没过多久也怀/孕了,而且据说怀的也是个儿子。 顾夫人听说这个消息,气得差点晕过去,对钱氏是咬牙切齿。 后来顾夫人就生了顾大公子,没多久后钱氏生了二公子出来。 顾长知是老三,也是钱氏的儿子,不过年纪要比顾大公子和顾二公子要小了很多。 顾夫人和钱氏都生了儿子,最高兴的就是顾尚书了。 钱氏既然生了儿子,顾尚书对她还是不错的,这让顾夫人非常不满,明里暗里的就给钱氏穿小鞋使坏。 钱氏看起来很安分,这更得顾尚书的喜欢了,再加上二公子比大公子聪慧的多,所以对二公子也比较偏爱。 后来钱氏又怀/孕了,就是怀的顾长知。 顾夫人气得要死,不想让钱氏把顾长知生下来,不过最后没有办法,钱氏还是将顾长知生下来了。 不过顾长知体弱多病,顾夫人又找了一个江/湖/骗子来,说顾长知命格不好,以后一无所成,还会连累家人。 顾尚书就信这个,听了对顾长知喜欢不起来,就不怎么在意了。 顾长知从出生开始就没有大哥和二哥的待遇,再加上体弱多病,所以性格并不是非常开朗。 后来顾长知五岁的时候,忽然害怕的在府邸里大叫大嚷,说大哥把二哥掐死了,活活掐死了。 府邸里的所有人全都惊动了,他们果然找到了二公子的尸体,立刻报了官,仵作赶过来验/尸。 不过仵作的验/尸结果是,顾二公子一直都有顽疾,突然旧病发作,所以才死了的,并不是大公子杀的人。 那时候顾大公子惊慌失措,顾夫人也吓得面色惨白,但是事情峰回路转,就连顾尚书也松了一口气。 当时顾尚书报官之后就后悔了,毕竟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顾二公子是被掐死的,那脖子上一圈的乌青,若不是瞎子全瞧见了。 顾尚书想了,他二儿子已经死了,若是大儿子再出了什么事情,他难道要指望着那个病怏怏的三儿子吗? 所以在报官之后,顾尚书就后悔了,现在听说二儿子并不是大儿子害死的,就松了一口气。 顾长知当时只有五岁,不过已经是开始记事的年龄了。他坚定的大嚷大叫,说二哥就是被大哥掐死的,他躲在屋后面亲眼瞧见的,不可能有错。 没有人听顾长知的话,没有人信他的话。顾长知看到顾大少爷松了一口气,顾夫人斜着嘴角冷笑,还有他娘/亲瘫/软在地上痛/哭/流/涕。 那之后钱氏的身/体几乎夸了,也病怏怏的模样。顾尚书更加不喜欢顾长知,觉得他小小年纪就知道说/谎,长得了可不得了,所以对他格外的厌弃。 没多久之后,意外又发生了,钱氏喝下了顾长知的一杯茶水,然后突然就死了。 钱氏死了,顾夫人差点当场笑出来,顾大公子也很高兴,而顾尚书只是说了一句“那就埋了罢”。 顾长知那时候还小小的,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心里疼得几乎麻木了。 这些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顾家人几乎不提起,不过并不代/表他们把这些事情给忘了。恰恰相反,现在一提起来,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一样。 顾夫人的脸都白了,愣了一会儿神,情绪有点激动了,喊道:“不行!不能开棺。” 楚钰秧问:“为什么不能开棺?这个顾大公子的死有关,如果不开棺,顾大公子的案子可能就不能结案了。” “因为……”顾夫人惨白着一张脸,嘴唇都在哆嗦,结结巴巴说了半天,“因为……二公子和钱氏都死了好久了,这样对他们太不尊重了,还是……还是不要再去打搅他们了!” 楚钰秧说:“虽然有些打扰,不过我觉得他们也是会了解的啊。” 楚钰秧说着转头瞧了瞧赵邢端,对他挤眉弄眼的眨眨眼,说:“陛下你说是不是啊?” 赵邢端一脸无奈,到了这种时候,楚钰秧倒是想到自己了。赵邢端现在特别不想搭理楚钰秧,让他的脸继续去抽筋儿。 赵邢端淡淡的“嗯”了一声。 顾夫人听到皇上那不轻不重的一声,差点吓得跌坐在地。 皇上开口了,谁还敢说不行? 外面有脚步声,顾尚书穿着官/府,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进来,然后“噗通”跪在地上给赵邢端行礼磕头。 “老/爷,”顾夫人见到顾尚书来了,简直像是看到了救星,立刻说道:“老/爷,楚大人说要开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 “这……”顾尚书一愣,说:“这万万使不得啊。” 楚钰秧还没开口,赵邢端已经说话了,说道:“并非楚先生的意思,是朕的意思。” “这……”顾尚书傻眼了,如果是楚钰秧的意思,他还能据理力争,但是现在是赵邢端的意思,谁还敢多说半句。 顾夫人也老实了,她根本不知道赵邢端和楚钰秧的关系,还想用顾尚书顶一顶,没成想不管用。 顾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说:“已经快要晌午了,坟地离这里有些远,请陛下用过了膳再……” 楚钰秧说:“用膳好啊,我的确也饿了。就是不知道,我们用膳之后,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会不会被人掉包。” 顾夫人那点心思瞬间就被楚钰秧给点破了,顾夫人一脸死灰的颜色,勉强笑着,说:“怎么……怎么可能,楚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 顾夫人不敢再留在这里了,生怕被瞧出什么端倪来,颤巍巍的就先退下去准备饭菜了。 顾尚书是匆匆赶回来的,赵邢端挥了挥手,说:“顾尚书,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罢,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顾尚书答应了一声,他本来不想走的,不过也没有办法了,只好灰溜溜的离开。 顾尚书一走,楚钰秧就活蹦乱跳了,笑眯眯的说道:“哎呀,端儿,你实在是太好用了。你瞧我把你一搬出来,他们就什么也不敢说了。简直就是纯天然的挡箭牌啊。” “挡箭牌?”赵邢端太阳穴猛跳。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端儿你可不要误会啊。” 顾长知听楚钰秧调/戏赵邢端,都已经有点习惯了,坐在一边忧心忡忡,满脑子都是马上要去开棺的事情。 赵邢端被楚钰秧气了一阵子,然后忽然在他耳边说:“我有更好用的地方。” “啊?”楚钰秧眨眨眼瞧着他。 赵邢端暧昧的笑了笑,说:“你不是经常用?想不起来了?回去再告诉你。” 楚钰秧顿时就明白过来了,赵邢端这是在挑/逗自己,他脸上有点泛红。 赵邢端瞧他脸红害羞的样子,心中舒畅,悄悄的伸手环在他腰上,隔着衣服在上面轻轻捏了两下。 楚钰秧正因为赵邢端暧昧又露骨的话脸红心跳,突然又被袭/击了,差点张嘴就叫出来,好在他咬住了牙,不然就要让旁边的顾长知给听到了。 顾长知还在担心着庄莫,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不对劲儿。 赵邢端瞧楚钰秧频频往顾长知那里瞧,知道他是害怕被发现,不过还是有点吃醋,竟然凑过去,低头咬住了楚钰秧的耳/垂。 “唔……” 楚钰秧这回没忍住,嗓子里哼了一声,惊得差点直接从椅子上跳起来。他顿时反应过来,只想把脑袋扎进桌子下面,愤怒的瞪着作/恶的赵邢端。 “怎么了?” 顾长知在出神,还以为楚钰秧跟自己说了句话,不过他没听清楚,问道。 楚钰秧立刻跳起来,说:“啊没事,我就是突然想去解手了。” 然后他蹦起来就往外跑,生怕别人瞧出他的不对劲儿。 赵邢端随后也站了起来,然后慢条斯理的跟了出去。 顾长知一头雾水,不过去出恭这种事情,他还没有兴趣结伴而行。 楚钰秧跑出去,并不是想真的去上厕所,他四处瞧了瞧,发现不知道去哪里好。这里是顾家,他又和顾家的人不熟悉,所以还是不要乱走的比较好。 楚钰秧刚要转身,忽然就被人抓/住了后领子。 楚钰秧:“……” 虽然楚钰秧看不到是谁抓着自己的后领子,不过如此乐此不疲的人,肯定是赵邢端无疑了! “端儿,要勒死了!”楚钰秧双手乱抓。 赵邢端将人拽到了假山后面,然后将他的双手一压,说:“跑什么?” 楚钰秧立刻瞪眼,说:“你咬我耳朵。” “咬疼了?”赵邢端挑眉问。 那倒是没有。楚钰秧想说自己是被吓了一跳啊。 赵邢端已经继续说道:“咬疼了,我给你舔一舔?” 楚钰秧立刻开始打挺,说:“不用了,一点也不疼,真的!啊……” 他说着话,就感觉到赵邢端炙热的呼吸喷洒在了他的颈侧,然后赵邢端的舌/头就贴在了他的耳/垂上,轻轻的舔/了两下。 楚钰秧瞬间腿都软/了,也不敢再大嚷大叫了,生怕自己的叫/声会把别人给引过来。 这里可不是在房间里啊,而且也不是在皇宫里,这里是顾家啊!楚钰秧差点翻白眼,万一让顾家的人看到了可怎么办。 他们两个在假山后面,说实在的,这假山和皇宫里的实在没法比,有点简陋了。楚钰秧觉得为什么不说这是个大盆景呢?稍微一歪头,别人就能看到他们了! “别……别闹了。” 楚钰秧喘着气,断断续续的抗/议,赵邢端舔/了他的耳/垂,然后就开始在他侧颈的地方啃/咬起来,这要是弄出一个印子来,一会儿就别见人了。 “轻点……会让人发现的。” 赵邢端低笑了一声,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了,说:“放心,我轻轻的。” 赵邢端的动作的确很轻,然而这种轻柔的吻,几乎能要了楚钰秧的命,楚钰秧的身/体在轻微的打颤,嘴唇张/开了,不断的喘息,下面有些难受的感觉。 这里显然并不是一个适合亲/密的好地方,赵邢端只是挑/逗了他一下,然后就打住了。 楚钰秧趴在他身上,只想狠狠要掉赵邢端一块肉,每次都把自己挑/逗的有反映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受到的伤害约为九平方厘米。 赵邢端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等回宫再说。” 楚钰秧瞪眼,不过身上没什么力气,又趴了一会儿,感觉下面好点了,这才站起来。 两个人出去了一趟,饭菜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顾长知正要去找/人,说:“我以为你们迷路了。” 楚钰秧尴尬的笑了笑,然后坐下来,说:“好饿啊,我要开始吃饭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挖坟呢。” 顾长知:“……” 顾夫人和顾尚书并没有过来同席,毕竟不是谁都能和皇帝一起吃饭的,也只有楚钰秧有这么大的胆子了。 楚钰秧吃的非常高兴,顾家不敢怠慢皇帝,所以都是好酒好菜的。楚钰秧正很饿,所以吃的最欢实了。 顾长知心中有事,所以就吃了两口。 楚钰秧语重心长的说:“好多吃几口啊,不然你会瘦的骨/瘦/如/柴的。” 顾长知不在意的笑了笑。 楚钰秧又说:“听说那样抱起来手/感不太好。” 顾长知:“……” 顾长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明白楚钰秧是什么意思了,顿时脸上有点红。这一下子好了,他拿着筷子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下去了。 赵邢端好笑的看了一眼楚钰秧,说:“那你多吃点。” 楚钰秧说:“已经撑得吃不下了,好想睡觉啊。” 楚钰秧吃完了一会儿,大家也都吃完了,然后就准备着出发去坟地,把顾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给找出来。 顾尚书已经离开了,赵邢端发话了,他哪里还敢留在府上。 顾夫人焦急的撕扯着帕子,然后换了一身衣服,也准备跟着他们一起去。 顾夫人说道:“我给陛下指路。” 他们已经有顾长知指路了,其实并不需要顾夫人指路,不过楚钰秧也没反/对,多一个人去多可一个劳动力啊。 一行人出了顾府,顾家的坟地在郊外,虽然并不是很远,不过也有些距离,顾家外面已经停了两辆马车。 顾夫人是女眷,肯定是要单独坐一辆马车的。楚钰秧骑马技术太烂,而且他刚吃饱了,肯定是不想去骑马的,所以就很自觉地钻进一辆马车去,然后撩/开帘子,探出头来,说:“顾公子,我们一起坐马车啊。” 顾长知看了一眼马车,又瞄了一眼皇上的脸色,然后就潇洒的翻身上马了,骑在一匹白马背上,说:“我要指路,就不坐马车了,不方便。” “这样啊……”楚钰秧的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惋惜。 赵邢端上了马车,将人推进去,然后将车帘子全都放下,说:“启程。” 马车走了起来,颠簸的开始往郊外去。 这马车并不是宫里头用的,也不是端王府用的,感觉有点小了,而且挺颠簸的,噪音比较大。 楚钰秧刚吃了饭,坐在里面一歪,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赵邢端坐在他身边,说:“到地方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楚钰秧打了个哈切,眼睛都没有睁开,说:“对啊对啊,正好可以睡一觉。” 赵邢端说:“睡觉?你刚才不是抱怨我没让你舒服?” 楚钰秧听到赵邢端的话一个激灵,往旁边靠了靠,说:“你别过来,我现在困了,你别捣乱。” “行,那你靠在我身上睡。”赵邢端说。 楚钰秧心说自家端儿就是好啊,这么体贴温柔。 于是楚钰秧就又一歪,躺在了赵邢端的腿上。 赵邢端的大/腿其实有点硬,不过总比靠着木头要舒服的多了。 楚钰秧躺在他的腿上,眯着眼睛往上瞧赵邢端的脸,笑嘻嘻的说:“端儿你知道吗,我以前听人家说,千万不能让情/侣躺在你的腿上。” “为什么?”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说:“因为从下面瞧脸会走形啊,会变得很丑,哈哈哈。” 赵邢端低下头,吻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唇,伸出舌/头挤进楚钰秧的嘴里,勾住他的舌/头熟悉缠绕,肆意的吻了一通,这才问:“那你瞧着我怎么样?” 楚钰秧喘着气,嘿嘿嘿的说道:“我家端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好看。” 赵邢端笑了一声,显然楚钰秧的这话他爱听。 赵邢端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原因了?只是因为看起来会丑?” “啊?” 楚钰秧本来就困,还被吻的迷迷糊糊的,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眯着眼睛,打了个哈切,然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翻了个身,还用脸蹭了蹭赵邢端的腿,然后…… 感觉脸颊上顶着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嗯…… 有点奇怪…… 楚钰秧伸手一摸,顿时整个人都炸毛了,他刚才是因为太困了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什么,而现在他困意全无,哪里不知道这是什么。 楚钰秧瞪大眼睛,指着赵邢端的鼻子,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怎么突然硬了!” 赵邢端一脸的坦然,说:“你都说了,不能躺在别人的腿上。” 楚钰秧哑口无言,说:“我说的是很单纯的原因,因为从下面看会不好看!” 赵邢端说:“那我告诉你一个更直白的理由,因为躺在上面,对方很可能就会硬了。” 楚钰秧:“……” 楚钰秧满脸通红,赶紧就要从赵邢端的腿上爬起来。不过赵邢端已经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不让人起来。 于是那硬/邦/邦的东西有顶/住了楚钰秧的脸颊…… 赵邢端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在楚钰秧耳边蛊惑着,说:“帮我弄出来。” “帮帮帮个头啊!”楚钰秧挣扎了一下,说:“这是在马车里,外面听到了怎么办?” 赵邢端说:“放心罢,我不出声。” 楚钰秧翻白眼,他想大喊不信,就算不出声,但是外面听到里面喘气如牛那也很不对头啊! 赵邢端见他不肯,就开始用美/人计了,低下头来在他耳边哈气,吻着他的颈子,说:“钰秧,快帮帮我。” 楚钰秧脑袋晕了,被赵邢端迷得晕头转向了,这么长时间了,楚钰秧还是对赵邢端没有一点抵/抗力啊。 楚钰秧结结巴巴的说:“你不会要我……” “用嘴就好了。”赵邢端沙哑的笑着。 楚钰秧:“……” 用嘴就好了!这人真是不/要/脸啊。 不过楚钰秧觉得比起赵邢端的不/要/脸,自己更没有骨气。因为他真的按照赵邢端说的去做了…… 好在这一路上的时间很长,没有坐到一半的时候马车就停了。楚钰秧觉得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们在马车里搞小动作,外面并没有发现。 到地方的时候,楚钰秧和赵邢端已经衣冠整齐了,不过楚钰秧的嘴角好疼,嘴巴好酸,酸的不想说话了。 赵邢端出马车之前还亲了一下他的嘴唇,说:“乖,回去再好好奖励你。” “不需要!”楚钰秧立刻说道。 他们两个出了马车,就看到一片荒凉。 顾长知已经下了马,走过来说:“就在前面了,走过去就是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想要开口说话,不过“嘶”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顾长知多瞧了他一眼,看到他嘴唇很红,忍不住暧昧的笑了笑,以为他的嘴唇是被赵邢端给吻成这样的。 楚钰秧脸色通红,一脸正义的瞪着顾长知,生怕他真的瞧出什么端倪来。 顾长知一瞧他这幅模样,忍不住想要调/戏他。平日里都是楚钰秧调/戏别人,这会儿找到机会了,顾长知觉得放弃了太可惜。他走到楚钰秧身边,小声低语说道:“没想到楚大人这么纯情啊,接/吻就会脸红成这样。”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原来顾长知没有发现,害他白担心这么厉害。 “走了。” 赵邢端下了马车,然后拉住楚钰秧的手,就带着人往前走去。 楚钰秧被他拉着,脸上红扑扑的一点也没消退,死死盯着赵邢端的后背,想要把他盯出一个大窟窿来。 赵邢端忽然回头,低声说道:“你这么瞧着我,我又要硬了。” “变/态……” 楚钰秧面红耳赤,想要甩开他的手,不过赵邢端抓的紧,他没甩开,怕人瞧见又不敢甩了。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到了顾家的坟地。这一片都是顾家买下来的地方,死了人基本全都埋在这里。外面的坟地看起来不怎么讲究,有的甚至没有墓碑,往里瞧去,就看起来比较较旧了,规规矩矩的。 楚钰秧问:“哪个是啊?” 顾长知说:“跟我来。” 顾二公子和钱氏的坟自然是在里面的,不过也并不是很靠里,墓碑也不怎么讲究,倒是很干净。 墓碑上用红漆描着字,看起来像是刚重描过一遍的。这里除了顾长知之外,很少有人来祭拜了。墓碑这么干净,自然都是顾长知祭拜的时候打扫的。 顾长知看到墓碑,忽然就想到了庄莫,上次来祭拜的时间隔得并不久,是庄莫陪着他来的。那天他们离开的时候天都要黑了,不过有那个人陪着,并不感觉到阴森。 楚钰秧看了看天色,大太阳,晴天,没有乌云,当真是风和日丽天高气爽,一点也没有开棺/材的气氛。 顾夫人带了家丁过来,虽然她不想让开棺,但是皇帝坚持,那也不能让皇上亲自挖土开棺,只好带上了家丁。 家丁门拿着铲子,就等命令开始挖土。 顾长知先跪下祭拜了一番,顾夫人似乎有些不耐烦,看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非常不待见钱氏和她儿子。不过楚钰秧和赵邢端都耐心的等着,她也不好说什么。 等顾长知祭拜之后,赵邢端终于开口了,说:“挖开。” 顾家家丁赶紧拿着铲子就开始挖土。 棺/材埋得不浅,挖土这种活儿要持续一段时间。 楚钰秧和赵邢端就站在一旁瞧着,楚钰秧有点摩拳擦掌的,看起来很兴/奋。 赵邢端问:“累不累?” 楚钰秧说:“不累,刚站了一会儿。” “我问你的嘴巴。”赵邢端笑着说。 楚钰秧瞪眼说:“别提了!” 赵邢端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说:“特别舒服。” 楚钰秧想拿一把铲子,但并不是挖土,而是把赵邢端给埋了。 赵邢端瞧他气呼呼的样子,说:“不闹你了。你到底要在棺/材里找什么?” 楚钰秧神秘的说:“并不是找什么,我是想看看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马上就挖开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楚钰秧故作神秘,赵邢端也就不再问了。 他们起初以为很快就能挖开了,不过需要的时间还真不短,等了好半天,这才听一个家丁喊道:“挖到了。” 楚钰秧连忙跑到坑边去瞧,果然就看到木质的棺/材露了出来,这边几个家丁挖的是顾家二公子的棺/材,似乎比那边挖钱氏棺/材的家丁动作要快一些。 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棺/材也并不是什么好木头,看起来有点破败。 顾夫人听到家丁的话,脸色变得很难看,扭曲又灰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很害怕的样子。她忍不住退了好几步,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 赵邢端看了顾夫人一眼,低声说:“顾夫人看起来不对劲儿。” 楚钰秧早就注意到了,说:“说不定是心里有鬼。” 棺/材露/出了一角,众人继续挖,又是半天,这才把棺/材抬了出来。就算棺/材还没打开,就能闻到一股难闻的味道。 “这边也挖到了!” 旁边的家丁也叫了一声。 楚钰秧有了刚才的经验,知道就算找到了也要再挖一会儿,所以也不着急跑过去瞧钱氏的了,说:“先把这口棺/材打开吧。” 家丁听了,立刻就要去撬棺/材。 顾夫人忽然喊了一嗓子,说:“等等!” 她这一喊,众人全都看向了她,目光都很奇怪,不知道顾夫人想要说什么。 顾夫人发现自己失态了,赶紧说道:“不……其实……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是……” 顾夫人脸色更惨白了,若不是艳阳高照的,换个阴天或者晚上,别人见了她都会以为见鬼了。 顾夫人双手合/十,快速的闭上眼睛对着棺/材拜了拜,说:“没事没事,我……你们开棺罢。” 她的举动让人十分不解,不过听到可以开棺了,家丁就拿着工具开始撬棺/材。 棺/材的木头早就不怎么好了,只要用/力一撬,立刻就能打开。 “咔” 最后一个角被撬开,“哐当”一声。 棺/材盖子被打开了扔在一边。 “嗬……” 众人抽/了一口冷气,顾夫人瞪大眼睛,大叫一声:“有,有鬼!” 楚钰秧往前走了两步,他看的更真切了,棺/材里面是空的,除了一些恶心的虫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空的?”赵邢端皱眉。 顾长知也愣住了,说:“我二哥的棺/材,怎么可能是空的?这不可能!” 顾长知立刻想到了刚才顾夫人的奇怪举动,冲过去一把就抓/住顾夫人,说道:“又是你搞的鬼?我二哥都已经死了,你还不放过他?他的尸骨在哪里?” 顾夫人吓得不轻,不是被顾长知吓得,而是被空棺/材吓得。被顾长知这么一抓,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啊——”的大叫一声,说:“有鬼!有鬼!棺/材空了!” “哐”的一声,那边钱氏的棺/材也被挖了出来,已经抬到了土坑上面。 楚钰秧已经顾不得顾二公子的空棺/材了,跑到钱氏的棺/材那边去,让家丁快点把棺/材撬开。 “咔咔咔咔”四个角一撬,棺/材盖子被翻开了。 众人又是“嗬”的抽/了一口冷气,吸/入一股难闻的味道。 钱氏的棺/材也是空的,和顾二公子的一样,里面什么也没有。 顾夫人吓得更是脸无人色,“啊啊”的大叫不止,说:“鬼!他们都是鬼!太可怕了!我不要在这里呆着了,我要回去。” 顾夫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连滚带爬的就往来路跑去。 “夫人!夫人!” 丫鬟和家丁也很害怕,看到顾夫人跑了,连忙就在后面追了上去。 顾长知已经完全愣住了,他不明白两口棺/材怎么都是空的,他祭拜了十几年的棺/材,难道全是空的? 那他二哥在哪里?他娘又在哪里? 顾长知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不知道了。 楚钰秧盯着两口空棺/材发呆,赵邢端就走到他身边,说:“少了两具尸体。” 楚钰秧刚才说不是要找什么东西,而是要看少了什么,果不其然,棺/材里真的少了什么,而且少的是最重要的,就是尸体,一少还少了两个尸体。 楚钰秧听到他说话,反应过来,说:“情况有变啊,和我想的有点出入。” 楚钰秧抬头看了看日头,说:“棺/材也瞧过了,我们走吧,等一会儿太阳落山了,再不走真要见鬼了。” “你也怕鬼?”赵邢端挑眉问。 楚钰秧说:“怎么能不怕呢,我哥小时候总是吓唬我,我都有心理阴影了,就算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鬼,但是偶尔也会自己吓唬自己一下。” 赵邢端说:“走罢。” 挖出来的是空棺/材,他们都不知道要不要把空棺/材埋回去了。这不埋回去觉得不怎么对劲儿,这埋回去更觉得不怎么对劲儿。 一行人从坟地回来,好些人都觉得后背发凉,一股一股的寒气从后背窜上来,还没从闹鬼的空棺/材缓和过来。 他们回到了顾家,顾家的人就都知道了,顾二公子和钱氏的棺/材空了,恐怕是变成厉鬼自己跑了。 结果楚钰秧没有用上的荒诞说辞,一下子被传的风风雨雨的。 大家都猜测,是顾二公子的鬼魂跑出来了,杀了顾大公子,是顾二公子回来报仇来了。 当年顾长知一直喊着是顾大公子杀/人,这件事情没人敢说,不过也是有人知道的,所以如今顾二公子鬼魂杀/人的说法,大家都觉得非常可信。 顾尚书一直提心吊胆的,听到这个传闻之后都傻眼了,连忙赶回家去。 顾尚书到顾府的时候,赵邢端楚钰秧和顾长知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失/魂落魄的顾夫人。 顾尚书抓/住顾夫人,就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夫人迷茫的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顾尚书说:“尸体怎么可能不见了?当时不是眼瞧着下葬的吗?” “是啊……”顾夫人喃喃的说道:“可是……真的不见了!这可怎么办啊。难道是他,真的是他回来报仇了吗?他杀了我儿子,他杀了我儿子!” 顾夫人的表情悲痛又狰狞,害怕又扭曲,把顾尚书给吓着了。顾尚书一把推开她,说:“不,不会是闹鬼,你想太多了。” “是!真的是!”顾夫人/大哭了起来,说:“不然尸体怎么会不见了。一定是他回来报仇了,他杀了我儿子,会不会又要来杀我。” 顾尚书喘了好几口粗气,说:“这都是报应!都是报应!你们……你们是活该。” 顾夫人哭着说道:“他也会找你报仇的!” 顾尚书害怕起来,说:“他是我儿子,我没有害死他,他为什么找我报仇!掐死他的不是我,是你儿子,对,是你儿子!” 顾夫人说:“对对对!你说的对!但是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不想张扬那件事情的,所以才不了了之的。他一定记恨你,对,他杀了我儿子,他记恨我,他也记恨你,所以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不会,他是我儿子。”顾尚书害怕的哆嗦,但是嘴上并不承认,说:“和我没关系,我什么也不知道,全都是你们!是你和你儿子把他害死的。” 顾尚书说着,踉踉跄跄的就跑了出去,差点被门槛给绊住。 顾夫人颓废的坐在椅子上。她害怕的已经站不起来了,她一闭上眼睛,就想起顾二公子脖子上青紫色的手指印,耳边好像又听到了顾长知大叫着是大哥活活掐死了二哥的声音。 顾夫人呼吸越来越快,一个喃喃说道:“不,不关我的事情,我没有杀/人,我,我只是为了我儿子好……” 楚钰秧从顾家出来就闷闷不乐的,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在想什么?” 楚钰秧说:“有人偷了尸体。” “偷了尸体?”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说:“对,有人偷了顾二公子的尸体,但是我不知道是谁。” 赵邢端更奇怪了,说:“钱氏的尸体也少了。” 楚钰秧说:“那不一样,尸体不见了,不一定是被偷走的,还有可能是自己爬走的。” 赵邢端一怔,说:“钱氏没有死?” 楚钰秧不理他,自己一个人叨念着说:“为什么要偷走顾二公子的尸体?为什么要偷走顾二公子的尸体?为什么要这么做?对……说明那具尸体绝对有问题,尸体上会有什么问题?有人害怕了……尸体……” 楚钰秧拍了一下桌子,跑到门口大喊,说:“耿执——” 耿执屁颠屁颠的就跑过来了,说:“楚大人,出什么事情了。” 楚钰秧将桌上的卷宗抓了起来,塞给耿执,说:“把卷宗上的仵作找过来。” 耿执一瞧,唉了一声,说:“楚大人,这案子都快十五年了,卷宗上的仵作,恐怕早不知道去哪里了罢?” 仵作本来就不是一个什么光彩的行当,而且月钱实在是少的可怜,几乎根本养活不了自己。所以仵作受/贿的事情也不是少见的,他们为了生计,那人家的钱在尸体上动手脚,或者说/谎/话。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但凡能脱离这个行当的,恐怕没有愿意继续做下去的。 楚钰秧说:“必须找到,非常关键。” 耿执有点为难,抓了抓后脑勺,打开卷宗瞧仵作的名字,然后惊喜的说道:“楚大人,原来是他啊,这就好办了。” “怎么了?”楚钰秧问。 耿执说:“这个人就在咱们大理寺啊。” “什么?”楚钰秧惊讶的问。 当年案子是大理寺审理的,派过去验/尸的仵作其实就是大理寺的人。差不多十五年了,那个仵作并没有离开,还是在大理寺里,现在已经上了年纪,不会再往外跑验/尸了,不过总要有人教/徒/弟,不是谁天生都会验/尸的。那位仵作还在大理寺当值,专门教/徒/弟,听说名气还挺大,对验/尸非常在行。 楚钰秧喜出望外,说:“不早说。快带我去找他。” 耿执答应了一声,就带着楚钰秧去了,赵邢端跟在后面,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小厮或者书童了? 那仵作今天正巧也在大理寺里,并没有外出离开,耿执带他们过去,就见着了。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起来身/子骨还算是硬朗的,眼神也很清明,应该并不是糊涂。 仵作见到楚钰秧,拱了拱手,说:“楚大人。” “老先生,可还记得这个案子?”楚钰秧将卷宗拿过去,给那名仵作瞧。 仵作展开一瞧,就点了头,说:“有些印象。” 楚钰秧说:“那太好了,我想知道死者当时尸体的各种症状。” 仵作有些奇怪,说:“这卷宗上写的清清楚楚,没有纰漏的地方。我验/尸的时候,都会记录的非常详细,生怕漏了什么。” 楚钰秧说:“我是想问,死者真是死于旧疾发作?我和当时的目击者认识,我听他说,他亲眼瞧见死者被他大哥活活掐死了。” 那老者一听楚钰秧这话,脸色有点不好了,看起来有点气愤,说:“原来楚大人是觉得我收受/贿/赂,冤枉了好人?我这一辈子都在干这个行当,求得就是问心无愧,绝对没有受过一钱半两,也绝对没有昧着良心冤枉好人。这个案子虽然我记忆并不深刻,不过我相信我当时卷宗上怎么写的,那肯定是事实。” 楚钰秧听他说的肯定,又疑惑了起来。老者坚持自己没有收受/贿/赂,顾二公子就是旧疾发作死的,并不是被顾大公子掐死的。 楚钰秧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卷宗,那老者也看了一遍,说:“上面写了,死者的死因的确是旧疾发作,他脖子上有瘀痕,不过并非致命的痕迹。” 楚钰秧忽然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原来是这样……” 除了他以外,其他人还都糊涂着,赵邢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顾长知说/谎了?他作了伪证?” 耿执一惊,说:“不会吧,顾公子他……他是这样的人吗?” 楚钰秧露/出兴/奋的表情,谢过了那位仵作,还道了歉,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 赵邢端立刻跟上他,说:“你不想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露/出一个微笑,说:“十几年/前的事情,大家都被骗了。” 第62章 眼见为实4 楚钰秧向着赵邢端招了招手,说:“跟我来。” 赵邢端立刻跟上,瞧楚钰秧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找凶手了,没成想却是回房间。 大理寺里人并不是很多,而且比较安静,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房间,就关好了门,还落了门闩,一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样子。 赵邢端瞧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说:“你要跟我说什么?” “计划。”楚钰秧说:“我觉得顾二公子的尸体被人偷走了,我们要把尸体偷回来。” 赵邢端:“……” 今天都挖了半天的棺/材了,现在又要去干偷尸体的活儿。 楚钰秧招呼他坐下来,说:“来来,我告诉你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一坐下来,就将那张寺/庙的地图摊开了,说:“我以前就说过了,其实推理就是直来直去的东西,之所以我们会被迷惑蒙蔽,是因为我们想的太多了,我们总觉得不可能,反而给自己设下了很多的障碍,不是吗?” 赵邢端坐在他身边,低头瞧着这个地图。 楚钰秧说:“我在听顾长知讲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就想到了能作为嫌疑人的几个人。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觉得我太笨了,凶手显而易见。” 楚钰秧从头开始给赵邢端讲述了一下他的推理过程,其实一开始的时候,顾长知讲述完案发经过,楚钰秧就提出了三个疑问,这三个疑问,其实就是整个案子的关键,现在这三个疑问已经全都想通了。 楚钰秧指着寺/庙的地图,说:“第一个问题,很简单,庄莫为什么不用自己的佩剑,反而找了一把不知道从哪里弄到短匕/首来杀/人。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从庄莫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他八成是在替别人顶罪。” 庄莫的反常举动,几乎谁都能瞧得出来,这个大家有目共睹,若不是赵邢端点了他的穴/道,恐怕他现在已经自绝/经脉了。 赵邢端说:“第二?那个第一目击者的妇/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接口,说:“她就是凶手。” 赵邢端一愣,说:“她是凶手?” 第一目击者,第一个惊叫惹来众人的人,又是声称瞧见庄莫杀/人的人。这就是一个容易被忽略的死角,证人怎么会变成凶手?然而其实证人撒谎的事情,早就屡见不鲜了。 楚钰秧在听那位妇/人说案发现场的时候,就觉得她说了谎。妇/人清清楚楚的描述出了庄莫杀/人的经过,这就是谎/言之一。 楚钰秧说:“禅房后面有一个空场,但是空场往前并没有路了,顾长知说过,要从空场离开,就只有一条路,是要通/过禅房方向的。而这条路,也是顾长知和大家冲过去时候走的。有人怀疑凶手其实另有其人,而且藏了起来。但是凶手更为聪明,她藏在了人群中,而不是某个地方。” 楚钰秧手指着顾长知圈出来的,那位目击妇/人站的地方,说:“按照妇/人所说的,他是在庄莫和顾大公子到了以后才到的,那她站的位置,理论上应该离来路很近,但是你看看,她站的位置,她竟然在里面,她的位置是最靠里的。这说明什么?” 位置关系,乍一看并没有什么重要可言,而在这张图上却一目了然,妇/人所在的位置绝对是有问题的。如果说那妇/人瞧见凶手杀/人,慌不择路要逃走,也应该掉头往来路上跑,哪有冲着凶手和受/害/者往前跑,然后还越过了凶手和受/害/者站在了最里面。 楚钰秧又说:“顾家的小丫鬟赶到的时候是跟着大部/队来的,她说对妇/人没有印象。其实我觉得她的描述很正确。因为当时那位妇/人,根本已经趁着大部/队到来,藏身在了人群之中,所以小丫鬟才会并没有什么印象。” 赵邢端点了点头,表示他分析的都有道理,说:“但是,顾大公子临死前说了‘顾长知’三个字。” “对。”楚钰秧说:“顾大公子想要指证凶手是谁,但是很可惜,他没能说出/凶手是谁,反而误导了大家。” 按照楚钰秧所说,庄莫以前其实就是顾大公子的侍从,后来才派到了顾长知身边去监/视他,顾大公子怎么可能不知道庄莫的名字? 一个已经要死的人,一个不干、愤怒、害怕又怀着一丝生的希望的人,在用最后的力气指认凶手。他说出口的话,应该是字字珠玑的。如果他要指认庄莫,绝对会直接说出庄莫的名字,或者是伸手指认他。 顾长知在描述当时情况的时候,说过了,当时顾大公子的目光在人群中不断的寻找,但是他的目光已经几乎涣散了。他没有指出/凶手是他并没有找到凶手在哪里,顾大公子发现凶手消失了。 所以顾大公子最后,只能说出/凶手的名字。然而更可惜的是,顾大公子并不知道她的名字,或许早已忘了她的名字。毕竟,一个被人认为早已死去的人,谁会一直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呢? 楚钰秧说:“如果顾大公子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或许就不会说‘顾长知’三个字了。他要说的并不是顾长知,后面还有更重要的。” 赵邢端听明白了,说:“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有关系?怪不得。” 怪不得庄莫会一心要顶罪,原来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是有关系的。 楚钰秧搓/着下巴,故作深沉的说:“如果我没有猜错。她是顾长知的娘。” “什么?”赵邢端一愣,说:“今天的空棺/材?”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庄莫那么坚定的认/罪,又说是为了顾长知好。那么他要替代的凶手,绝对是和顾长知有着很深关联的人。顾长知的亲人就在顾家里,就那么几个,一只手都能数出来,而最亲近的二哥和娘早就死了,这让我觉得比较奇怪。凶手是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虽然这么猜想有些荒诞,但是已经没有其他的假设了。” 赵邢端皱眉,说:“庄莫早就知道了,那个妇/人就是顾长知的娘?” 楚钰秧说:“恐怕不只是庄莫知道了,顾大公子肯定也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三更半夜的会不在房间休息,反而跑到禅房后面没有人的空场去?” 赵邢端说:“但是顾长知……” 顾长知没有认出自己的亲娘,这听起来也有点奇怪。 楚钰秧说:“他二哥和他娘死的时候,顾长知才五岁,五岁的孩子的确是记事的,不过记忆知识模糊的,过了差不多十五年之久,人都会变样子,认不出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赵邢端一阵沉默,说:“怪不得,庄莫不希望我们查出/凶手是谁。” 楚钰秧沉默了一会儿,说:“而且我还发现了,更多的不对劲儿。” “还有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顾长知二哥的死,恐怕另有隐情。” 赵邢端点头,说:“刚才那位老仵作应该没有说/谎/话,当时顾二公子的死并不是被掐死的,而是病发死的。” 楚钰秧说:“对,我之前以为是顾夫人或者顾大公子,买通了仵作,在卷宗上做了假。这或许是比较正常普通的思维,毕竟当时是有人证的,就是顾长知。顾长知亲眼看到顾大公子死死掐住他二哥的脖子,他二哥脖子上有很明显的手指瘀痕。顾长知是有力的人证,我是顾长知的朋友,所以我相信他不会说话,这个人证的力度就更大了,让我觉得顾二公子的死,绝对不是病发,而是真的被掐死的。” “所以现在,你觉得顾长知说/谎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摇头,说:“顾长知没有说/谎,他是被骗的那个。他帮人做了一个有力的证据,而且相当成功,自那之后就被他父亲厌恶了。” 赵邢端皱眉,似乎想不通是怎么回事了。 楚钰秧说:“你注意观察了吗?在挖坟的时候,顾夫人的脸色和表情。” “她很害怕。”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对,她非常的害怕,几乎吓得屁滚尿流。她甚至合/十双手,对顾二公子的棺/材拜了拜,但是她没有对钱氏的棺/材拜。这说明,她心里有鬼,她害怕了,但是这个鬼只在顾二公子的棺/材里。”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顾长知那个有力的证据,带来的效果,其实就在这里。估计当时顾夫人也以为顾二公子是被自己儿子活活掐死的,而且坚定不移。但是后来仵作说顾二公子是病发死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觉得必须是顾家某个人买通了仵作。他们把真像当成了谎/言,十五年过去,还以为真像才是谎/言,所以才那么害怕。” 赵邢端说:“那也难怪。毕竟卷宗上也记录了,当时顾二公子脖子上的五指瘀痕非常严重,却不是真正的致命伤。” 楚钰秧托着下巴,一脸的忧伤,说:“唉,现在我开始心疼顾长知了。” “嗯?”赵邢端危险的发出不悦的一声。 楚钰秧愁眉苦脸的说:“他恨了那么多年,如果知道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想。” 赵邢端说:“病发只是恰巧的,如果当时顾二公子没有病发,的确会被顾大公子活活掐死。” 楚钰秧更是愁眉不展了,说:“如果病发不是恰巧的呢?” “什么意思?”赵邢端瞧他。 楚钰秧说:“心虚的并不只有顾夫人一个人啊。你忘了吗?顾二公子的尸体不见了!还有另外一个心虚的人。总不能是盗墓贼把顾二公子带走了吧?” 赵邢端说:“另外一个心虚的人。” 楚钰秧点点头,说:“有人把顾二公子的尸体刨出来,带走了。而且,恐怕是很早以前就刨出来了。不然埋棺/材的土,很容易被人发现。唉,这么一想,恐怕是十五年/前呢。” 赵邢端心中一跳,说:“你觉得,和顾长知的娘有管。” 赵邢端已经再也想不到,有其他的人和顾二公子有关了,除了顾家那些人,就是顾长知的娘/亲钱氏了。 楚钰秧说:“欲/盖/弥/彰,反而容易被发现,不是吗?” 楚钰秧要挖顾二公子的尸体,本来只是因为卷宗验/尸的结论,顾长知那么坚定他二哥是被他大哥掐死的,过去这么多年,顾长知一直被这件事情牵连,甚至活在这件事情的阴影里。楚钰秧想要趁机将尸体一起挖出来,然后给顾长知的二哥翻案。 然而现在,却牵扯出了更多的事情。 楚钰秧说:“如果真是钱氏挪走了顾二公子的尸体,她欲/盖/弥/彰的目的是什么?说明死者的尸体上有一个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恐怕就是顾二公子的死因了。我觉得,很有可能,当年的病发不是巧合啊。” 顾长知是体弱多病,但是他二哥并不是体弱多病的人,一直是健健康康的,怎么会突然旧病发作? 赵邢端说:“那要找到顾二公子的尸体才能有结论。” “对。”楚钰秧点头,说:“所以我们来演一出戏吧,让钱氏带我们去找尸体。” 赵邢端挑眉,说:“怎么演?”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要找庄莫帮忙。哦对了,这件事情,还是先不要让顾长知知道了,最后再说吧。” 赵邢端冷哼了一声,说:“你倒是关心他。你确定庄莫会帮忙?” 楚钰秧眨眨眼,说:“关心则乱啊。” 楚钰秧趴到赵邢端的肩膀上,然后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嘀嘀咕咕半天,弄得赵邢端耳朵痒的不行,终于听完楚钰秧的话,然后一把将人就抓了过来,按在椅子上狠狠吻了几下。 楚钰秧都懵了,说:“我跟你说案子呢,你听清楚没有啊,怎么突然就发/情了,现在又不是春天。” 赵邢端说:“急什么,时间还来得及。” 楚钰秧说:“一会儿就要天黑了,你一天都不在宫里头,你不怕别人说你是昏/君啊。” 赵邢端一听到宫里头就头疼,说:“不着急回宫,半夜再回去就是了。”不等皇太后睡了,他回去也是被叫过去训/话。所以赵邢端都想好了,他要消极抵/抗。 赵邢德将皇位传给赵邢端也没有多少日子,虽然一切都顺利,不过赵邢端这个皇位还是没有坐稳的。毕竟赵邢德走的太匆忙了,他走之前,只留给赵邢端一年的时间立威,所以根本不足以服众。 朝中有很多三朝元老,那都是辅佐过赵邢端父皇的老臣了,自然就觉得新皇太年轻,什么也不懂。丞相就算是一个。 赵邢端并不想像赵邢德那样,明明/心里有个人,却不得不后宫三千。赵邢端记得自己以前的话,他也想过当上皇帝的第二日,就昭告天下,让楚钰秧做皇后的位置。 然后这太不可思议了,虽然大臣们府中或许都有男子作为小妾,但是一个男人做皇后,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不能让人信服。 赵邢端觉得,这件事情,恐怕是急不得的。要等他羽翼丰/满,真正大/权在握,无人敢反驳的时候。不然操之过急,也是会害了楚钰秧的。 所以赵邢端现在要做的,就是拖住皇太后,不要总是往他后宫里塞人。 楚钰秧看赵邢端忽然出神,不满意的咬了他的嘴唇一下,然后跳起来就跑,说:“开工了!” 楚钰秧一溜烟跑到门口,拉开门就跑出去了,大喊:“小五儿~~” 赵邢端头疼的追了出去。 楚钰秧叫江琉五,不过江琉五没有立刻出现,屁颠屁颠赶过来的反而是耿执。 耿执满面红光,那一脸得瑟的样子,让楚钰秧瞧得眼皮直跳,问:“你怎么来了,我叫的是小五儿。” 耿执挠着头傻笑了两声,说:“江琉五他有点累了,睡……睡着了。” 楚钰秧立刻瞪着眼睛,说:“你做了什么?” “我我我我……”耿执是不会撒谎的人,被楚钰秧这么一问,直接就变成了结巴。 楚钰秧嘿嘿嘿的笑着,说:“大白天的,我没想到原来你是个禽/兽啊。” 耿执更是不好意思了,脸红的跟个紫茄子一样。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做正事。” “好吧。”楚钰秧说:“那算了,耿执就交给你去做吧,我本来想要叫小五儿的,小五儿比你心细。” 耿执用的拍了拍胸/脯,说:“楚大人交给我,你放心好了。” 楚钰秧拉着耿执,跟他说了一遍计划,耿执立刻答应,然后就去了。 耿执去了之后,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往庄莫那里去。 门外守着侍卫,楚钰秧就摆了摆手,说:“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问庄莫。” 楚钰秧摆手的动作还挺有派头的,那四个侍卫下去,两个人就进了房间。 庄莫躺在床/上,被点了穴/道一直昏睡,要到天黑才能醒过来,现在还没醒。 楚钰秧一瞧,说:“不会是睡死过去吧?” 赵邢端走过去,在他身上一点,庄莫立刻咳嗽了一声,然后慢慢的转醒过来。 庄莫醒过来,立刻就看到了站在一边的楚钰秧,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牵动了伤口,疼得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水。 庄莫说:“楚大人……” “别急别急。”楚钰秧安抚的笑了笑,慢条斯理的说:“该知道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庄莫脸上出现了怔愣的神色,随即有点失/魂落魄,说:“楚大人,算我求你,这件事情……公子他不能知道。” 楚钰秧说:“那你瞧不出来,顾长知也不想失去你吗?你离开之后,他肯定也会很伤心的。” 庄莫一愣,没有再说话。 赵邢端忽然咳嗽了一声,楚钰秧偷瞄了他一眼,冲他眨了眨眼睛。 外面耿执带着那妇/人“正巧”路过,赵邢端其实是在给楚钰秧报信儿。 耿执找到那妇/人,说是有地方需要重新问一问那妇/人,妇/人还是低眉顺眼的样子,就点头同意了。然后跟着耿执,正巧走到庄莫门外。 耿执忽然哎呀了一声,说:“真是不好意思,您在这等我一下?或者您还是先回去罢,我有个重要的事情,办完了再找您问案子。” 妇/人连忙答应,瞧着耿执急匆匆的就跑了。 妇/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的,然后正准备往回走,忽然就听到庄莫房里有动静。她的目光跳动了两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就悄悄地往庄莫房间走去,趴在外面听起来。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给他报信儿,就咳嗽了一声,说:“庄莫,你还知道什么?” 庄莫摇头,说:“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钰秧说:“你不说没有关系,那我来说,看看我知道的是不是比你还要多,怎么样?” 庄莫不说话。 楚钰秧说:“当年顾长知母亲钱氏的死,不过是一个骗/局罢了。世界上有很多巧合,但是也有很多人造的巧合不是吗?而那天就是一个人造的巧合。顾长知告诉我,他母亲喝了一杯本来是他的茶,然后就突然死了。死的很突然,也很巧合。我翻看了卷宗,在钱氏喝下去的那杯水里发现了□□,但是其他的茶碗里都没有。因为顾长知对顾夫人和顾大公子的恨意,让他自然而然的觉得,下毒杀死她母亲的就是顾夫人他们。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钱氏为了假死的骗/局。” 庄莫呼吸有点急促了,似乎在抑制着怒气,说:“楚先生,公子的娘/亲已经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她顶罪?”楚钰秧问。 庄莫好笑的摇头,说:“不,我为的不是任何人,我为的是公子。我不想为任何人顶罪,我只是不想让公子知道……” 楚钰秧说:“虽然真/相更惨烈,但是顾长知应该知道。这个我们先不说,你还知道别的什么?比如顾二公子的死。” 庄莫一愣,说:“顾二公子?” 楚钰秧瞧他的表情,庄莫这回是真的不知道了,有点迷茫的样子。 楚钰秧不敢停下来,说:“你不想说也没关系,这件事情你知道,我也知道了。” “知道什么?”庄莫皱眉瞧他。 楚钰秧继续自说自话,说道:“因为我们找到顾二公子的尸体了。” “顾二公子的尸体不就在……” 庄莫话没说完,赵邢端已经出手如电,点住了庄莫的哑穴,庄莫立刻就发不出来任何的声音了。 门外传来仓促的脚步声,似乎惊慌失措的跑走了。这个声音不小,或许是因为太仓促了,所以连楚钰秧都听到了,更别说赵邢端和庄莫。 庄莫虽然受了伤,但是总比楚钰秧还要强一点。 庄莫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赵邢端等妇/人走远,确保她听不到了,才解/开庄莫的穴/道。 楚钰秧说:“哎呀,真是谢谢你的帮助了庄莫。” “你……利/用我?”庄莫非常不悦。 楚钰秧嘿嘿嘿的笑,说:“你猜对了。” 庄莫简直要被他气死了。 楚钰秧说:“当年的事情,恐怕有更多你不知道的。” “什么意思?”庄莫沉默了一会儿,问。 楚钰秧说:“意思就是,你如果也离开了顾长知,恐怕他就是真的一无所有了,你懂吗?” 庄莫又沉默了。 楚钰秧说:“我们要去跟着那妇/人了,你去顾长知那里吧,不要让他随便乱跑,这是为他好。” 庄莫终于有反映了,点了点头。 楚钰秧问赵邢端,说:“派去跟着那妇/人的侍卫安排好了吗?” 赵邢端淡淡的说:“滕衫和林百柳去了,不会有问题。” “啊,那太好了。”楚钰秧拍手,说:“那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庄莫,在我和端儿走之前,你有没有什么话对我们说的。” 庄莫看了他一眼,问:“你刚才说顾二公子……” 庄莫知道顾长知一直很在意他二哥,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心病,所以庄莫也很在意。 楚钰秧话说的很简练,说道:“顾二公子的尸体不见了,我怀疑是那个妇/人把尸体偷走了。” 庄莫一愣,脸色变得奇怪起来。他是个聪明人,而且知道不少关于顾长知的事情,所以不用楚钰秧一一分析,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七分,脸色变得难看了。 庄莫说:“我明白了……” 楚钰秧说:“我都给你说了,你也跟我说说吧。你怎么知道那个妇/人和顾长知有关系的。” 庄莫盯着楚钰秧看了半天,终于开口说:“她是顾长知的母亲。” “我知道。”楚钰秧说。 庄莫说:“我本来是大公子的侍从。” “这个我也知道。”楚钰秧点头,然后还在人家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说:“顾长知也知道。” 庄莫说:“对,公子他早就知道了。” 庄莫是大公子派过去的人。虽然顾长知长大以后就开始装疯卖傻,不过大公子还是很忌惮他的,因为顾长知很聪明,大公子怕顾尚书把家产全都给顾长知。 后来大公子就派了庄莫到顾长知身边做卧底,庄莫就跟着顾长知,一下子跟了很多年。本来相安无事,后来顾长知发现了庄莫的身份。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庄莫几乎忘了谁才是他的主/子,更可怕的是,庄莫发现,自己对顾长知的心思变得复杂起来,他甚至想要占有顾长知,将他禁/锢起来。他心疼顾长知,却又想拥有他弄哭他,实在是非常的矛盾。 之后的一天,庄莫终于如愿以偿了,他拥有了顾长知,任凭顾长知打他咬他骂他,却还是占有了他。 自那之后,顾长知却没有将他踢开,反而主动跟他发/生/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每次都主动撩/拨他。 庄莫越发的不明白顾长知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发现自己对顾长知的心思是真的,他不想再伤害顾长知了。 从派到顾长知身边开始,庄莫就知道很多顾长知的事情,以前是被人告知的,后来就开始不由自主的想去了解,他想要更了解顾长知,更明白他想些什么。 就在顾家人一起去寺/庙之前,庄莫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就是妇/人钱氏。 那个妇/人已经和以前变化了太多,顾长知完全认不出来了,也改了名字。庄莫背着顾长知去打听了,查到了很多关于这个妇/人的消息。 妇/人前不久才死了丈夫,听说是一个富商的小妾。富商死了之后,他的兄弟姐妹开始争抢财产,富商好色,有不少美妾妻室,妇/人早就年老色衰了,在家中的地位比个丫鬟还不如。富商死了,就被人踢出了家门。 那妇/人很落魄,没有地方住,甚至身无分文。但是她忽然来到了京/城,住在了京/城的郊外。 妇/人找/人打听了顾家的消息,打听了顾长知。然后知道顾家那日要去寺/庙,所以也跟着过去了。 然后那天夜里,妇/人偷偷让人给顾家大少爷带话,让他半夜禅房的空场去。妇/人藏了一把匕/首在袖子里,就站在空场上,等着顾家大公子出现。 顾家大公子慌慌张张的来了,因为有人威胁他,如果不出现,就把他当年掐死顾二公子的事情告诉大家。 顾家大公子一直以为二公子的确是他掐死的,仵作验/尸结果,不过是他娘顾夫人为了保住他,花钱买通了仵作的结果。 所以顾大公子害怕了,急匆匆的就来了,他看到了一个妇/人,有点眼熟的妇/人。 顾大公子本来根本记不得那个妇/人是谁,但是妇/人一说话,一威胁他,他就恍然大悟了,没想到顾长知的娘竟然没有死,这是多大的骗/局,多大的谎/言。 庄莫说:“我本来要帮公子去拿披风,凑巧听到禅房后面有动静,是顾大公子的说话声,所以就去瞧了瞧。” 庄莫听到顾大公子的声音,走过去就听到顾大公子和妇/人的对话。 妇/人穷困潦倒,她不想这么过下去了,她觉得自己受够了被人欺凌,她觉得她应该反/抗。 妇/人威胁顾大公子,顾大公子觉得自己不必怕她,因为他也有筹码。顾大公子又威胁妇/人,他想趁机扳倒顾长知。 但是顾大公子没想到,其实妇/人根本不是来威胁他的,她的袖子里藏了匕/首,她是来杀他的。 妇/人早就想好了,杀了顾大公子,他儿子顾长知就是顾家唯一的孩子了,顾尚书就算再不喜欢他,以后顾家也都是顾长知的。等到了那个时候,妇/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回到顾家去,去享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再也不用被人欺凌了。 所以妇/人没有犹豫,杀了顾大公子。 庄莫说:“我并不是想给钱氏顶罪,我只是不想让公子知道这件事情。我甚至希望钱氏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庄莫这么说,或许显得有些冷血。他向来觉得自己就是这么冷血,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顾长知,所以只要顾长知好,他什么都愿意做。 他打听了很多,发现钱氏后来跟的那个富商,其实是顾尚书以前的一个朋友。有一次富商到顾府做客,钱氏就认识了。 富商好色,觉得钱氏长得好看,想要得到钱氏。 钱氏一直觉得自己在顾家过的不顺,被富商说的动心,瞧上了富商的钱,就趁着富商在顾家留宿的日子跟他偷偷的通奸。 钱氏甚至连他的小儿子顾长知都不要了,设计了一个假死的骗/局,然后跟着富商跑了。 顾长知完全被蒙蔽在鼓里,自从他娘死后一蹶不振。 钱氏跟着富商跑了,富商家里本来就有正妻,不过当时钱氏年轻貌美,做了小妾却非常威风,耀武扬威了一段时间,过的非常开心,觉得这才是她想要的。 只是没有两天,富商又带回了更貌美的女人,钱氏一下子失宠了,被新来的小妾挤兑,日子一日比一日难过。但是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就这么过了十多年,年轻貌美的钱氏变得比个丫鬟还不如,在富商家里成了粗实丫鬟,直到富商死了,被赶出了家门。 钱氏饥寒交迫,就想到了自己儿子,他想到自己还有个儿子,他儿子可是顾尚书之/子。钱氏大老远的来到京/城,开始筹划着如何才能把顾家的所有都抢下来。 楚钰秧说:“怪不得你不想让顾长知知道。” 庄莫说罢了只是沉默不语。 赵邢端终于开口了,说:“我们该走了。” 楚钰秧说:“我们走了,你去陪着顾长知吧。” 外面天色已经有点黑了,楚钰秧和赵邢端离开了大理寺。刚出了门,就瞧林百柳迎面来了。 林百柳说道:“滕大哥跟着那妇/人,跟我来罢,已经找到地方了。” 三个人一路飞奔,只有楚钰秧最为舒服,腿都不用动,赵邢端抱着他轻功而走,他就舒舒服服的翘着脚。 等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了。 这里荒郊野外,离顾家坟地不远,并没有多少步路。 滕衫一直都在,隐藏在树上,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和林百柳一起跳上那棵树。 滕衫就指了指树下面。 楚钰秧探头去瞧,果然看到黑灯瞎火的,那妇/人握着一把铲子,正用/力的挖土。 赵邢端低声问:“就是这里?” 楚钰秧说:“我哪知道,尸体又不是我偷的。” 赵邢端说:“她要挖到什么时候?” 妇/人一个女流之辈,力气再大,也是人单力薄的,上次他们挖棺/材,挖了好久,照这样瞧,恐怕他们要一直等到天亮了。 楚钰秧安慰说:“或许一会儿就能挖到了。” 赵邢端说:“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下去。” “端儿你好笨啊。”楚钰秧说:“万一那个妇/人警觉性太高,其实她是故意随便找个地方先挖一挖,只是试探呢。我们下去了,这不就暴/露了,这个地方若是没有顾二公子的尸体,可就打草惊蛇了。所以还是让她先自己挖吧,挖出来再说。” 赵邢端:“……” 滕衫和林百柳赶紧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也只有楚钰秧敢这么说皇上笨了。 林百柳突然咦了一声,说:“不会这么快吧?” 林百柳眼尖,就看到土坑里似乎有东西了。 楚钰秧说:“你看,我就说不用等多久。钱氏一个女人,当初把尸体偷走匆匆忙忙的,肯定不可能挖多深的坑把尸体再埋了,坑很浅的。端儿果然好笨啊。” 赵邢端:“……” 赵邢端为了堵住楚钰秧喋喋不休的嘴巴,捏住了他的下巴,然后将人一拽,就咬主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吓了一大跳,想要反/抗,但是他一张嘴巴,赵邢端就趁机含/住了他的舌/头,重重的吮/吸了一下。 “唔……” 楚钰秧全身一抖,被他吸的差点瞬间就硬了,嗓子里忍不住发出一声粘腻呻/吟。 楚钰秧哼了一声,立刻睁大眼睛,推开了赵邢端,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刚才没忍住竟然发出了声音,他们可是在偷偷的跟/踪人啊,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 “啊——” 楚钰秧都没来得及多想,下面的妇/人听到了声音,吓得铲子都掉在了地上,“哐当”一声,还惊悚的大喊了一声,显然是吓着了。 “有,有声音,是……是鬼?”妇/人跌坐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瞧着四周,不过什么都没看到。 楚钰秧他们躲得太高了,天色又黑,妇/人根本没有发现他们。 楚钰秧:“……” 楚钰秧一脸菜色,自己的声音很像是鬼夜哭吗!有吗!怎么可能!一点也不像,好不好! 赵邢端一愣,忍不住嘴角往上挑了一下。 旁边本来听尴尬的滕衫和林百柳此时忍笑也忍的很辛苦。 楚钰秧好郁闷啊。 下面的妇/人实在是心虚,所以一点声音就把她给吓着了。她从地上爬起来,缓了好半天,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或许是风声。 然后妇/人就又挖了起来,不一会儿,就看的清楚,土坑里面的确是有东西的,被破草席一类的东西包裹/着。因为时间实在是太久了,已经破烂不堪了。 妇/人的呼吸变得快了,这夜深人静的,他们在树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是男尸,年纪不大,应该就是顾二公子的尸体。”楚钰秧探头一瞧,说就往赵邢端屁/股上一拍,说:“去吧,皮卡丘!” 赵邢端:“……” 赵邢端刚提了一口气,准备轻功跃下去,结果现在一口气都被楚钰秧给弄没了。 赵邢端赶紧飞身而下,楚钰秧和滕衫还有林百柳还在树上。 楚钰秧忍不住感叹说:“一定会吓死那妇/人的,你们看我家端儿这白衣飘飘的,像不像女鬼?” 楚钰秧话音一落,妇/人“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双眼翻白,自己就吓晕了过去。 滕衫和林百柳:“……” 楚钰秧觉得心中一股酸爽感,不只自己吓人,让赵邢端刚才嘲笑自己。 赵邢端又飞身回来,将楚钰秧给抱了下去。 楚钰秧说:“有火折子吗?快点亮了,我要仔细看看尸体。” 滕衫拿出火折子点起来,四周顿时亮了一些,地上的尸体也变得清晰了。 尸体已经变成了白骨,因为只是简单的裹了草席就埋了,所以此时挖出来看着有点恶心,白骨上到处都是虫子在蠕/动。 林百柳吓得退后了一步,滕衫搂住他的腰,说:“别怕,没事。” 楚钰秧瞧着,有点不忍下手了,说:“要不,我们带回去……让更有经验的仵作验/尸吧……” 赵邢端抬眼瞧了一眼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蹭过去抱住赵邢端的腰,说:“呜呜呜端儿我也怕,你都不安慰我。” 赵邢端:“……” 赵邢端拿他没辙了,只好处理了一下尸体,然后叫人带回大理寺去。 大半夜的,大理寺灯火通明,陛下还在这里,谁敢去休息,而且皇上带回来一具白骨,大家都忙碌了起来。 负责验/尸的是当初的那位仵作,差不多都要十五年了,老仵作再仔细一瞧这具尸体,说:“就是这具了。” 果然就是顾二公子的尸体。 楚钰秧说:“麻烦先生重新仔细的验一边尸。” 老仵作点了点头,开始对着白骨仔细的检/查。 白骨被清理过了,上面的蠕虫全都扫掉了,不过放在烛/光下面,还是显得阴森恐怖。 没了蠕/动的虫子,楚钰秧也不抵触了,搓/着下巴说:“顾二公子长肯定长的和顾长知一样好看呢。” 赵邢端眼皮一跳,楚钰秧喜欢看美男就算了,这会儿对着尸体说好看,赵邢端都不知道该不该吃醋了。 耿执站在旁边,干笑着说:“楚大人,这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楚钰秧说:“就是瞧出来的啊。你们看,顾二公子的骨头,长得很端正啊,你看额头,对,尤其是下巴那块。” 耿执:“……” 怎么越听越觉得阴森恐怖,耿执出了一身冷汗,楚大人的喜好他们实在是看不懂。 楚钰秧忽然问:“钱氏醒了吗?” “什么钱氏?”耿执迷茫的问。 楚钰秧眨眨眼,说:“就是被带回来的那个妇/人啊。” 耿执说:“哦,还没有醒。” 楚钰秧说:“让侍卫守着她,看紧点。” “啊?”耿执奇怪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们正说着,老仵作已经验完尸体了,此时只剩下一具白骨,能知道的并不多,然而经过了十几年,老仵作的经验倒是比以前更加丰富了。 老仵作说:“的确是旧疾发作死的。” 楚钰秧问:“然后呢?” 老仵作说:“之前我经验不足,所以只检验出这些。刚才我又看了尸体,发现一个不同寻常的问题。” 顾二公子的确是旧疾突发死的,但是并非偶然。疾病并不一定是自然造成的,很大部分全是有原因的。吃药自然有的能治好,但是有的药是有负作用的,反而能导致更危险的疾病。 老仵作说,顾二公子生前一段时间,可能经常在服用一种药,本来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但是每日多服用一点,时间稍微一长,就很容易出现危险,可能会突然猝死。 当时顾二公子和大公子争吵起来,顾大公子掐住了顾二公子的脖子,虽然脖子上有瘀痕,不过没有致命。顾二公子因为心情激动,导致了突然的死亡。 大家一听,全都傻了,耿执说:“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早就想要害顾二公子了?” 赵邢端听了老仵作的话,算是明白了。 楚钰秧说:“耿执,不用让侍卫去守着钱氏了,把她直接送到牢/房去吧。” “啊?”耿执更糊涂了。 钱氏吓昏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大理寺的房间里了。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然后惊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心里害怕极了。 忽然有人推开房门,进来的是两名侍卫,上前就架住了钱氏,要把她带出房间。 钱氏立刻大叫起来,说:“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楚钰秧和赵邢端听到声音,走到了门口。 钱氏瞧见来人,说:“楚大人,救命啊,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楚钰秧忽然问:“当时顾大公子喊救命了吗?” 钱氏一愣,说:“没有,好像没有,我记不得了。” 楚钰秧说:“当然没有,因为他没来得及,就被你杀了。” “你说什么?”钱氏一愣,脸色瞬间就惨白了,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楚钰秧说:“你杀了顾大公子,还想抵赖吗?” “我没有!”钱氏大叫。 楚钰秧说:“别急。一会儿你才要喊你没有。十多年/前,你不只自导自演了自己被毒杀的骗/局,还丧/心/病/狂的杀死了你的大儿子,顾家的二公子,是不是?” “不不不,我没有!”钱氏几乎疯了,开始胡乱的挣扎起来,好像要扑上去撕咬楚钰秧。 楚钰秧说:“你没有?那你为什么要把顾二公子的尸体挖出来埋在其他地方?钱氏,你知道什么叫人赃并获吗?” 顾长知一直在屋里坐着,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庄莫忽然来了,说是想让他陪一会儿。顾长知瞧他脸色惨白,浑身是伤的样子,心疼的要命,虽然还很生气,但是不忍心拒绝。 庄莫轻轻的搂住他,顾长知不敢反/抗,也不敢动,怕碰到他的伤口。 庄莫一阵一阵的心疼,在他的额头上不断的亲/吻,最终滑/到顾长知的嘴唇上,温柔细致的吻着。 顾长知感觉到庄莫的不安,却不知道为什么。 等天黑之后,庄莫显然体力有点不支了,顾长知让他休息,庄莫躺下来,手还握着顾长知的手,十指相扣。 顾长知瞧着庄莫睡着了,忽然听到外面很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将手抽/出来,开门往外瞧了瞧,就看到不少人在外面,楚钰秧赵邢端都在,那个目击证人被押着。 顾长知心腾腾的猛跳,听到楚钰秧说那个目击证人就是凶手。 顾长知有点不敢相信,庄莫认识那位妇/人?为什么甘愿替他顶罪? 接下来楚钰秧的话,一字一句全都戳在顾长知的心脏上,戳的鲜血淋漓,几乎要窒/息而亡。 庄莫感觉到手上空了,猛的睁开眼睛,发现房门开着,顾长知不见了。他立刻翻身下床,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疲倦,跑了出去,就看到顾长知站在不远处,单薄的身/体显得格外可怜。 庄莫心里咯噔一下子,楚钰秧在和钱氏对峙,顾长知恐怕什么都听到了。 庄莫上去将人抱住,用/力的抱住,说:“公子,不要紧,还有我,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顾长知没有反应,身/子忽然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 庄莫吓了一跳,发现人没有昏倒,松了口气,却又心中更疼了。 楚钰秧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发现顾长知竟然出来了。他一愣,不过想到顾长知是最该知道真/相的人,谁也没有理由阻止他。 庄莫只知道钱氏杀了顾大公子,还有钱氏跟人私通,甚至抛弃儿子假死逃走的事情。庄莫乍一听钱氏竟然丧/心/病/狂到杀了他大儿子,也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钱氏嘶声力竭的喊着,说:“不不,我不是凶手!” 钱氏慌乱中看到了庄莫,竟然突然挣脱了侍卫的束缚,然后冲了过去,一把将庄莫身边的顾长知推开,死死抓/住庄莫,说:“你告诉他们,谁是凶手!是你,对对,就是你,是你杀了顾大公子,是不是?” “公子!” 顾长知目光有点涣散,被一推退了两步,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庄莫立刻就恼了,推开钱氏,抢过去将顾长知抱了起来。 钱氏不放过他们,继续抓着庄莫,说:“告诉他们,你是凶手!” 顾长知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他那时候那么小,只记得娘/亲模糊的脸孔,只记得娘/亲那么温柔,和此时疯狂又狰狞的脸一点也不一样。 顾长知止不住的眼泪就流了下来,说:“娘……” 钱氏身/体一震,眼睛里迸发出了光彩,改为死死抓/住顾长知的胳膊,说:“孩子,对对,我就是你/娘。你快让这个人告诉大家,是不是他杀了顾大公子,是他杀了人,不是我杀的!” “娘……”顾长知嘴唇颤/抖着,身/体也不可以抑制的抖了起来,说:“你……你杀了二哥?为什么!为什么!” “不不!”钱氏连忙说:“是他们冤枉我,他们冤枉我。” 顾长知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庄莫甘愿给一个陌生人顶罪,原来这个人竟然就是他娘,庄莫是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不想让他伤心,所以才这么做的。 顾长知已经泣不成声,他从来没想到,他这么多年竟然恨错了人。他恨了这么多年,为二哥的死而恨,为他娘的死而恨,但是一切全都是个骗/局,他被蒙蔽在迷雾之中,稀里糊涂的过了这么多年。 顾长知已经哭得说不出来话了,钱氏却突然暴怒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打顾长知的嘴巴。 庄莫立刻抬手拦住,死死的盯住她。 钱氏简直疯了,她大喊了起来,“顾长知,你个没心没肺的,你狼心狗肺,你连娘都不要了吗?他们要抓我,你看到了没有?你还不快救救我!娘不想死啊。娘全都是为了你你不知道吗?只有顾夫人那个蠢材儿子死了,娘才有希望啊,不然顾家始终是那两个贱/人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钱氏呼吸粗重,头发都散乱/了,尖着嗓子喊,说:“娘做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还是便宜了那两个贱/人,连你二哥都陪上了……” 钱氏一直不甘心只当个小妾,想要扳倒顾夫人。所以终于狠下心来,决定用自己亲生儿子做文章来扳倒他们。谁也不会想到,钱氏竟然给亲儿子下毒。 钱氏每日给二公子的茶水里加一点药,终于有一天,她觉得老天都在帮助她,二公子在和大公子的争执中突然猝死了,就连大公子和顾夫人都没发现真/相。 然而,就在钱氏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时候,顾尚书又不想声张了,仵作的验/尸情况也出来了。钱氏发现,他赔上一个儿子,竟然还是没有扳倒顾夫人。 钱氏知道顾家她待不下去,找到一个好机会,假死和富商私奔了。 楚钰秧瞧着这场闹剧,说:“让人把钱氏待下去吧。” 钱氏大嚷大叫着,被几个侍卫押走了。 楚钰秧走到顾长知和庄莫面前,说:“庄莫,你是证人。” 庄莫搂紧了顾长知,点头说道:“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楚钰秧说:“将顾长知扶回屋里去吧,好好照顾他。” 庄莫想扶顾长知走,不过顾长知无/动/于/衷。 楚钰秧瞧着都觉得有点心疼,赵邢端倒是面色如常,走过来伸手在顾长知后颈处一捏,顾长知立刻就晕了过去。 楚钰秧立刻蹦起来,说:“端儿,点穴就好了,这么捏会不会把脖子捏折了。” 赵邢端说:“我有分寸。” 楚钰秧狐疑的看着他一脸吃醋的模样,说:“真的?” 庄莫将顾长知抱走了,赵邢端说:“我们也该回宫去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老老实实让赵邢端拉着自己往宫里头走。 楚钰秧情绪有点不高,估计是被顾长知影响了。赵邢端倒是没什么,他生在皇室,什么没有瞧见过?虎毒不食子,在皇室中却是最常见的事情,血亲之间的争斗太多了。 赵邢端把人带回宫里头,已经是半夜了,皇太后早就休息了,没能找皇帝好好谈话。 赵邢端将楚钰秧拐到床/上,说:“心情不好发/泄一下就好了。” 楚钰秧整个人都不好了,叫着说:“等等,这是你发/泄还是我发/泄,不是这么个发/泄的法子啊。” 赵邢端笑了,说:“可是你看起来很有精神头,很想要的样子。” 楚钰秧被挑/逗着发/泄/了……很多次,然后什么也想不了了,疲惫的倒头就睡。 赵邢端第二日有早朝,早早就起了去上朝,楚钰秧裹在被子里补眠,不过没补多长时间,鸿霞郡主就杀过来了,把他从被窝里扒出来,说:“楚钰秧,别睡了,昨天你们出去玩都不带我,今天必须带我出去玩。” 楚钰秧觉得头疼啊,不过被闹了一会儿,有点睡意也没了,就带着鸿霞郡主跑出去吃早点馄饨了。 楚钰秧拍了拍吃撑的肚子,说:“我要带一碗回去给端儿。” 鸿霞郡主捂着腮帮子,做出一副酸到牙疼的表情,说:“吃个馄饨还给端哥/哥带回去。” 楚钰秧眨眨眼,说:“因为上次他看起来很喜欢吃的样子。” 鸿霞郡主忽然“咦”了一声,说:“快看,那个是不是陈小/姐?” 楚钰秧说:“什么陈小/姐?” 鸿霞郡主耸着鼻子,说:“就是那个讨厌的陈小/姐啊,太后想要塞给端哥/哥当妃子的。” 楚钰秧恍然大悟,好像是丞相的女儿,陈小/姐。 楚钰秧寻着方向一瞧,鸿霞指的是一位公子打扮的人,个子不高,和楚钰秧差不多,穿着一身蓝色的长衫,脸和陈小/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鸿霞郡主一拍桌子,说道:“还学我女扮男装了,扮的一点也不像,我要去拆穿她。” “……等等。”楚钰秧抬手制止,不过鸿霞郡主已经跑过去了。 楚钰秧想说,认错人了吧,虽然实在是很像,但是人家耳朵上没有耳洞啊,最重要的是脖子上还有喉结啊!肯定是男的啊,不是陈小/姐。 楚钰秧顿时头疼不已,立刻追着鸿霞郡主跑过去。 第63章 流言1 鸿霞郡主已经两三步风一般的跑了过去,楚钰秧觉得自己肯定是早饭吃撑了,瞧着鸿霞郡主步履如风的样子,怎么都追不上。 楚钰秧远远的就看到鸿霞郡主将前面那位小公子给拦住了,眉飞色舞的在说什么,而那位小公子显然一愣,似乎给她都说傻了眼。 楚钰秧脚步放慢了一点,他有点打退堂鼓了,想回宫去搬救兵…… 鸿霞郡主说:“陈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啊?穿成这样,我几乎都认不出来了。” 那小公子一愣,瞧着鸿霞郡主说:“这位姑娘,我认识你吗?” 鸿霞郡主心说你给我装傻,说:“昨天我们不是才见过吗?在宫里头。你还多吃了我两块糕点呢。” 楚钰秧:“……” 刚赶过来的楚钰秧想装作路人离开了,原来是两块糕点引发的血案…… 那小公子更是一愣,反映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位姑娘,你是不是把我和家姐认错了。” “怎么可能认错。”鸿霞郡主坚持,说:“一模一样怎么会认错。” 楚钰秧赶紧上去解围,说:“鸿霞,你认错了,这位不是陈小/姐,恐怕是陈小/姐的兄弟吧。” 鸿霞郡主小声的对楚钰秧说:“怎么可能,你看啊,一模一样,肯定是女扮男装。” 楚钰秧也压低了声音,说:“有喉结的。” “啊?哪里有?”鸿霞郡主抻着脖子往人家领口里瞧,然后恍然大悟,瞪着楚钰秧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而且那么小我怎么看的清楚。” 楚钰秧:“……” 那位陈公子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被认错了,说:“两位不必介意,我和家姐长得本来就像,被人认错也不是怪事。” 这位陈公子的确长得和陈小/姐几乎一模一样,仔细一打量,也属于样貌很好的一类。如果不是太后总想把陈小/姐和赵邢端撮合一对,楚钰秧估摸/着这会儿花痴病就要发作了。 不过很可惜,楚钰秧一瞧陈公子这张脸,就有点吃干醋。 鸿霞郡主认错了人,有点不好意思了,尴尬的灰溜溜跑掉,跑的还挺快。 楚钰秧说了句抱歉,然后追着鸿霞郡主赶紧走,生怕鸿霞郡主又去搞什么破/坏。 楚钰秧和鸿霞郡主吃完了早饭,逛了一会儿街。 鸿霞郡主就忽然说:“其实那位陈公子还不错啊。” 楚钰秧狐疑的瞧了她一眼,说:“你不会又喜欢上那位陈公子了吧?” 鸿霞郡主立刻炸毛了,说:“怎么可能,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看那位陈公子,还是挺有风度的。我认错了人,他都不生气。” 楚钰秧点了点头,算是附和了,说:“还有呢?” “还有什么啊?”鸿霞郡主一副羞涩模样,看的楚钰秧直头疼。 不过鸿霞郡主很快又换了一副表情,说:“我肯定是不会喜欢他的。” “为什么?”楚钰秧奇怪的问。 鸿霞郡主一脸你傻的表情,说:“我会找一个比自己还好看的夫君吗?那样子别出门了。” “咦,你说陈小/姐比你好看?那天你刚说你比陈小/姐好看多了。”楚钰秧惊讶的说。 鸿霞郡主说:“我说的是刚才那位公子好不好。” 楚钰秧说:“他们明明是一模一样的。” 鸿霞郡主说:“才不一样,长得一点也不一样。” 楚钰秧:“……” 那刚才谁死拽着人家说人家是女扮男装的,还怎么说都不听…… 两个人溜达了一上午,终于还是回了宫里头去。 赵邢端早朝完了之后,就发现楚钰秧不见了,侍从说是被鸿霞郡主拽着跑出去玩了。虽然鸿霞郡主有点不靠谱,不过楚钰秧也不见得有多靠谱,这两个不靠谱的在一块,也不怕别人能欺负他们。这一点赵邢端还是很放心的。 楚钰秧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赵邢端已经在殿里头了,正坐在那里看书。 楚钰秧奇怪的问:“奏折都瞧完了吗?怎么瞧你今天这么清闲。” “并不是每天都那么忙。”赵邢端将手中的书放下,说:“不然我养着那么多大臣是做什么用的?” 楚钰秧说:“有道理,你一直那么忙下去,小心过劳死啊。” 赵邢端:“……” 赵邢端问:“上午去哪里了?还知道往回走。” 楚钰秧被他一说,就想起鸿霞郡主那乌龙事/件,开开心心的把鸿霞郡主给出卖了,讲给赵邢端说。 赵邢端说道:“的确听说丞相有个小儿子,和陈小/姐是同/胞,长得很像,不过我并没有见过。” 楚钰秧说:“真的是非常像。” 他们两个人正说着话,刚提到陈家,结果侍从就来了,说:“陛下,陈小/姐给陛下送午膳来了。” 赵邢端一听,有点不悦。上次那陈小/姐仗着有皇太后撑腰,就敢自己脱了衣服躺在龙榻上。最主要的是,那会儿楚钰秧也在床/上,陈小/姐认错了人,还搂着楚钰秧的腰。 赵邢端一想起来,就觉得顿时喝了好几斤的醋,非常的不高兴。 赵邢端说道:“让她放下,就可以回去了。” 侍从听出皇上口气不悦,赶紧就答应了退出去。 陈小/姐一心一意想要讨好赵邢端,上次的事情实在尴尬非常,陈小/姐本来不想再进宫来丢人了,不过想了一想,还是咬牙硬着头皮来了,这会儿又在太后那里坐了一会儿工夫,然后给赵邢端送了亲手做的午膳。 侍从很快就出来了,让陈小/姐把东西放下,打发她离开。 陈小/姐有点不甘,可是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装委屈也没人会瞧上一眼半眼的,只好将东西一放,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楚钰秧翘着二郎腿,哼哼着说:“陈小/姐真是有毅力,坚韧不拔。” 赵邢端听他口气酸酸的,忍不住笑了,走过去吻了他嘴唇一下,说:“我不够有毅力?不够坚韧不拔?” 楚钰秧横了他一眼,说:“你怎么有毅力了?” 赵邢端忽然环住他的腰,然后将人一扛,说:“让你瞧瞧我有多坚韧不拔。” 楚钰秧眼前一花,就被赵邢端给扔到床/上去了,顿时又是头昏眼花的,总算知道赵邢端说的什么“坚韧不拔”了! 楚钰秧立刻乱踢腿,扯着脖子就喊:“救命啊救命啊,快来人啊,救命啊。” 外面的侍从一听到声音,差点急匆匆的就冲进来,不过再一听不对劲儿,又赶紧急匆匆的退出外殿去了。 赵邢端立刻低下头,用嘴巴堵住了楚钰秧的嘴,让他喊都喊不出来。 楚钰秧被吻的全身都软/了,也叫不出来了,只能张着嘴喘息。 赵邢端瞧他一副乖顺的样子,就觉得满意了,如果楚钰秧能总是如此就好了,显然这太天方夜谭了。 很快就到了午膳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用了午膳。 吃完了饭,楚钰秧就开始昏昏欲睡了,他晚上没睡好,早上又起的很早,在外面跑了一圈,现在有点想睡觉。 赵邢端说:“别趴在桌上,去床/上睡。” 楚钰秧实在太困,就跑到床/上去睡了个午觉。他醒过来的时候,时间还挺早,赵邢端已经不在殿内了,侍从说陛下出去了,是边关的将军进/京了,陛下过去瞧一眼,很快就回来。 楚钰秧不懂这些,知道赵邢端在干正事,索性就不跑过去捣乱/了。 楚钰秧等了一会儿,始终不见赵邢端回来,他一个人有点无聊,又等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干脆跑出去找鸿霞郡主了。 鸿霞郡主又在外面放风筝了,不过今天没什么风,风筝也飞不起来。她一瞧见楚钰秧,立刻就把风筝一扔,跑过去拉着人说道:“我们出去玩罢!” “怎么又出去,现在出去天黑都回不来了。”楚钰秧说。 鸿霞郡主一拍手,说:“那不是正好吗?” 楚钰秧:“……” 鸿霞郡主瞧他不想出宫,撅着嘴巴说道:“那你说我们玩些什么?” 楚钰秧一时也想不到了,两个人就在花园里逛荡了一会儿。 鸿霞郡主忽然指着前面,说:“冤家路拽,又瞧见那个陈小/姐了。” 楚钰秧眉梢一跳,听鸿霞郡主咬牙切齿的语气,说:“她到底怎么惹你了。” “你不知道?”鸿霞郡主说:“她把太后赏赐给我点心都吃了。” 果然是两块点心引发的血案…… 不过楚钰秧转念一想,有人敢抢自己的油条,他肯定也不干啊。不过这个有人是除了赵邢端以外的。 “咦,那个人又是谁?”鸿霞郡主抬手一指。 楚钰秧的思维还沉浸在无限根油条之中,抬眼一瞧,陈小/姐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男人估摸/着三十上下,身材很高大英俊不凡,透着一股不羁随性,稍微有一点痞气。最主要的腰间有佩剑,能在宫中配武/器的人并不多,看他的样子却也不像是侍卫一类的,不知道到底干什么的。 鸿霞郡主说:“他们在说什么?” “我听不到啊,太远了。”楚钰秧又不会武功,和鸿霞郡主半斤八两,两个人离得比较远,谁也听不到动静。 鸿霞郡主说:“你看那陈小/姐,脸都红了,这两个人肯定有点什么,说不定是奸夫淫/妇,我们过去听听。” 楚钰秧想阻拦来着,你看人家腰上陪着长剑,总不能是装饰物吧,那就说明人家是会武功的,肯定比他们耳力都好啊,再往前一点偷听不成反而会被发现的。 不过鸿霞郡主已经迫不及待的悄悄摸了过去。 其实楚钰秧也觉得好奇,因为陈小/姐和那男人说话的时候一脸的娇羞,脸已经红的跟蕃茄一样了。 犹豫了片刻,楚钰秧也摸了过去。 楚钰秧悄悄移过去,躲在假山石后面,就听到陈小/姐娇滴滴的说道:“你这个人,这般不正经,谁要告诉你我的名字啊。” 楚钰秧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抬头一瞧,陈小/姐说罢了就要走,不过一转身,就把手中的帕子掉在了地上,然后朝着那男人羞涩的一笑,低着头急匆匆的走了。 欲擒故纵…… 这一招演的也太不敬业了! 楚钰秧就瞧那男人把手帕捡了起来,正反面的翻着一瞧,角落上绣着一个娟秀的“陈”字。手帕上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味道很好闻。 男人笑了笑,就把手帕随手放进了怀里。 鸿霞郡主也瞧见了,对楚钰秧挤眉弄眼的,一副陈小/姐终于被抓/住了把柄的喜悦。 不过只是片刻,鸿霞郡主脸色就变了,又开始对楚钰秧挤眉弄眼,还对他不停的摆手。 楚钰秧和鸿霞郡主离得有点距离,因为一块假山石藏不了两个人,所以他们分开站的,中间隔着一个空道。 楚钰秧皱眉,表示自己不懂什么意思。 紧接着就看鸿霞郡主忽然转身就跑,绕过假山石,身影一下子就不见了。 动作那叫一个迅猛矫健,楚钰秧自叹不如。 楚钰秧还在愣神,就听到后背有人咳嗽了一声,转身一瞧吓了一跳,那个捡了手帕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他后背了。 楚钰秧有点心虚,哆嗦了一下,然后镇定的就要逃跑。 那人横身一栏,笑着打量楚钰秧,说:“这位小公子是……” 楚钰秧立刻说:“过路而已。” 那男人挑了挑眉,说:“我叫严峥。” 不认识…… 赵邢端身边的侍卫和侍从,楚钰秧倒是差不多认识,不过朝/廷里的人楚钰秧就认识的不多了,他就认识大理寺里的那几个,其他的都没打听过。 严峥继续说:“我看刚才小公子一直往这边打量,还以为小公子对我有兴趣。” 楚钰秧:“……” 遇到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了,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严峥说:“不如我们……” 他话没说完,楚钰秧就看到了救星,那边一抹黄/色的身影,一瞧就是赵邢端无疑。 楚钰秧都瞧见了赵邢端,赵邢端自然是也瞧见了楚钰秧的,立刻加快脚步,往这边来了。 赵邢端回去之后就又不见了人,这似乎已经是他预料之中的事情了,干脆连大殿都没有进去,直接出去寻人了。 “严峥,你在这里干什么?” 赵邢端一过来就听到严峥的话,立刻打断了说道。 “陛下怎么来了,还有别的事情?”严峥有点惊讶。 赵邢端说:“朕不是来找你。” 严峥一愣,看了看楚钰秧,又看了看赵邢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好像有点明白了,说:“早说啊,早跟我说,我不就知道了。我还说这宫里头哪里来的一个小公子,原来是你/的/人。我以前还不知道,你也好这一口。” 赵邢端说:“少不正经,去见一见太后罢。” 严峥说:“我这饭还没来得及,总要让我吃过了,再去见太后罢。” 赵邢端倒是没再催他,对楚钰秧招了招手,就要带楚钰秧走。 楚钰秧赶紧两步跨过去,走到赵邢端身边。 严峥瞧着,说:“唉唉,别走啊,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小公子叫什么?” 赵邢端黑着脸说:“大理寺少卿楚先生。” 赵邢端吝啬的连楚钰秧的名字都不告诉他,不过严峥倒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是楚钰秧楚先生,我可是听说过楚先生大名的,简直如雷贯耳。” 楚钰秧一听别人夸他,就有点飘飘然,楚钰秧是最喜欢听好话的,摆了摆手,笑眯眯的说:“不敢当。” 严峥说:“没想到楚先生竟然如此年轻,真是让我大吃一惊。虽然我不懂得如何办案,不过也是对楚先生仰慕已久的,不如有功夫我们……”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你不用用膳了,直接去找太后罢。” 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就勾搭自己的人,赵邢端简直被气死了。 严峥说:“唉,别这样,好歹给我饭吃,我大老远的进/京,也是不容易的,好歹给你打了几场胜仗不是?” 严峥说罢了,在赵邢端没恼的时候,就赶紧溜了,走之前还对楚钰秧挥了挥手。 等严峥走远了,楚钰秧才问:“那个人是谁啊?” 赵邢端说:“太后的侄/子。” “那不就是你堂兄弟?”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差不多。” 楚钰秧说:“差再哪里了?” 赵邢端说:“不是亲侄/子,没有血亲关系。” “哦。”楚钰秧恍然大悟。 赵邢端将人带回了去,说:“严峥一般都在边关戍边,很少回京,这次回京也呆不了多少日,是太后想念他了,就趁着打胜仗回京受封的机会把他叫进宫来。” 楚钰秧点头,并不是很在意。 赵邢端说:“他这个人,打仗是一把好手。就是性格太不拘小节,你下次再遇到他,不用理他就是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你怕他把我勾引跑了吗?” 赵邢端:“……” 楚钰秧说:“我才不会,端儿比他长得好看多了。” 赵邢端不知道现在应不应该庆祝一下…… 楚钰秧又眨眨眼睛,说:“不过那位陈小/姐,恐怕要被勾引跑了。” “什么陈小/姐?”赵邢端突然听他说,有点反应不过来。 楚钰秧说:“还有什么陈小/姐,不就是太后特别喜欢的那个丞相女儿。” 赵邢端有点惊讶,说:“陈小/姐遇到严峥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笑嘻嘻的说:“还留了定情信物,一块手帕呢。” 赵邢端一听,这敢情好啊,下次太后再把陈小/姐塞过来,自己就有的说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邢端刚去忙了,鸿霞郡主就跑过来了,神神秘秘的找到楚钰秧,说:“楚钰秧,我打听过了,昨天陈小/姐的那个奸夫,竟然还是个侯爷呢!” “你说的是严峥?”楚钰秧问。 鸿霞郡主点头,说:“对对就是他,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楚钰秧皮笑肉不笑的说:“是谁昨天把我一个人丢下的。” 鸿霞郡主一听就蔫了,讨好的说:“当时不是被发现了吗?我提醒你了,你没瞧懂,我一心虚就跑了。” 楚钰秧:“……” 鸿霞郡主说:“我跟你说,我打听过了,这个严峥来头不小啊。” “对,皇太后的侄/子,来头能小吗?”楚钰秧说。 鸿霞郡主有点失落,说:“你为什么比我打听的还全面,你难道要红杏出墙,我要告诉端哥/哥。” 楚钰秧说:“……我家端儿告诉我的。” “原来是这样啊。”鸿霞郡主恍然大悟。 鸿霞郡主八卦了一会儿严峥,然后兴致缺缺,就拉着楚钰秧往宫外头跑了。 最近鸿霞郡主迷上了宫外头的各种小吃点心,总是拉着楚钰秧跑出去。好在跑的地方都不远,转一圈也就回来了。 他们一出宫,正好就碰见了耿执和江琉五,今日赶上休沐,耿执和江琉五就到外面转一转。 耿执说:“楚大人,好几天没瞧见你了。” 楚钰秧掰着手指头一算,的确有好几天没到大理寺去了,他都是有案/件才过去,没案/件就呆在宫里头的。 楚钰秧问:“最近有什么案子吗?” 四个人结伴而行,一边走一边说,差不多晌午的时候进了一家酒楼坐下来吃饭。 耿执说道:“案/件有啊,不过不需要楚大人出马,都是些小案子,我都给解决了。” “你解决的?”楚钰秧问。 “对啊。”耿执兴/奋的点头。 楚钰秧说:“啊,那还真是小到不能再小的案子了。” 耿执憨笑着挠了挠头。 江琉五叫店小二点了菜,很快就端上来了。 楚钰秧肚子饿了,正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忽然就瞧门口走进来一位蓝衫小公子,真是太巧,就是不久前才见过的那位陈公子。 陈公子一进来就瞧见了他们,很巧的是,这位陈公子和江琉五是认识的。 耿执问:“这是你的朋友吗?” 江琉五点了点头。 耿执说:“那一起坐下来吃饭罢,人多也热闹。” 桌子虽然是四面的,不过桌子挺大的,一面坐两个人不在话下。陈公子来了,耿执就屁颠屁颠的做到了江琉五的身边,两个人肩并肩挨着,离得很近,耿执忍不住就傻笑了两声。 江琉五看他一脸占了大/便宜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位陈公子是丞相的小儿子叫陈季晚,和陈小/姐是龙凤胎,有点体弱多病,所以看起来并不是很结实,相貌又和陈小/姐非常相似,所以样貌看起来显得有些偏柔和了些。 陈季晚倒是说话很随和,估计丞相府家教比较严格,所以小小年纪说话有点一板一眼的。 几个人倒是相谈甚欢,江琉五给陈季晚介绍了一下众人,陈季晚早就听说过楚钰秧的名字,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钰秧,一脸很崇拜的样子。 楚钰秧的名气的确很大,破了不少案子,尤其年纪轻轻的就被皇上非常重视,最近京/城里恐怕没人不知道楚钰秧的名字了。 “楚先生,原来你在这里啊。” 门口忽然又走进一个人来,穿着打扮很随意,腰上配着一把长剑,笑眯眯的就走了进来,正是严峥了。 严峥看到楚钰秧,就击掌说道:“我说今日在宫中怎么没有见到楚先生,还觉得大为失望,原来楚先生在这里,看来我们还是很有缘分的。” 耿执和江琉五都不认识严峥,不过楚钰秧和鸿霞郡主认识。 严峥走到他们跟前,看了鸿霞郡主一眼,微笑着说:“郡主,不介意我坐下来一起用膳罢?” 别看严峥说话行/事有些轻浮的样子,不过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是用专注的神色对人说话的时候。鸿霞郡主被他这么一瞧,顿时脸色通红,稀里糊涂的就点头了。 楚钰秧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鸿霞郡主。 虽然严峥是和鸿霞郡主说的话,不过鸿霞郡主到底是女孩子,尤其还未出阁,这里人很多,严峥也不好真的就和鸿霞郡主坐在一边,所以只好坐在了另外一边。 楚钰秧坐的是最里面,要想坐在他身边,需要绕一圈才能进来。坐在最外面的,就是陈季晚了。严峥就很自来熟的和陈季晚坐在了一起。 陈季晚并没有说什么,给他让了让地方。 他话比较少,尤其还是背对着门的,严峥一直都没注意他,现在坐下来,就随便打了个招呼,瞧见陈季晚的脸倒是一怔。 楚钰秧就坐在对面,看到严峥的表情,顿时觉得有好戏看了。 果然严峥也认错了人,还以为陈季晚是女扮男装的陈小/姐。昨日在宫里头,严峥从赵邢端那里出来,在花园里偶遇了陈小/姐,瞧她样貌出众就顺便调/戏了一番。 严峥笑了笑,说:“原来是你啊。” 陈季晚有点纳闷,抬头看他,说:“你认识我?” 严峥笑容更大了,说:“怎么不认识?你忘了,你还送了东西给我。” 严峥明明是个花/花/公/子,不过最会的就是装作一脸深情的模样。陈季晚对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觉得肯定是头一回见。对上严峥的目光一愣,有点不好意思的挪开了。对方的目光太热烈了,让他有点吃不消。 严峥低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说:“害羞了?” 陈季晚脸上更红了,还从没被人这么调/戏过,尤其对方还是个男人,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严峥抓/住陈季晚放在腿上的手,陈季晚哆嗦了一下,眼睛瞪大了几分,吃惊的看着严峥,有点受惊。 严峥瞧见他的反应,忍不住有笑了,心里还有点痒。 其实严峥就见过陈小/姐一面,所以印象其实并不是很深,再看到和陈小/姐长得很像的陈季晚,自然就认错了。 严峥将揣在身上的那方手帕拿了出来,然后塞在陈季晚手里,说:“你瞧,你送我的东西,不记得了?” 陈季晚一愣,瞧着手里的手帕都傻眼了。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用这样子的粉色手帕?不过陈季晚瞧见手帕角落绣着的“陈”字,就明白了,恐怕是他姐姐的手帕。 陈季晚心中一跳,姐姐不是每日都进宫去,父亲说太后有/意让姐姐加入宫中,给皇上做妃子,这事情差不多就这么定了,就是早晚的事情。然而现在,这个男人却拿着姐姐的手帕,还说是姐姐送的,实在是奇怪。 陈季晚不敢多想,心脏腾腾猛跳两下,莫不是…… 给皇上带绿帽子这种事情,可真不是闹着玩的,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难以收拾。 陈季晚不敢声张,捏着手帕有点六神无主,都不敢再瞧严峥了,也不敢说自己的身份,就怕严峥听了多说些什么,再把他和姐姐的事情说出来。那位同桌的楚大人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恐怕这事情会让皇上知道。 陈季晚越想越觉得心悸,忐忑不安的坐着,一顿饭都没有吃好,根本就没吃什么,倒是喝了两杯酒。他还以为是茶水,不过喝下去才发现是酒。 严峥要了一坛子酒,给他也倒了一杯,陈季晚没注意,就端起来给喝了,喝下肚子就感觉不太舒服了,热/乎/乎的,胃里没有食物垫着,更觉得灼烧。 江琉五发现陈季晚有点不对劲儿,说:“陈兄,是不是身/体欠佳?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陈季晚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严峥低头一瞧,陈季晚一直低着头,看不到脸,只能看到泛红的耳/垂,还有一段白/皙的后颈。他也喝了几杯酒,觉得腹下有点发/涨。 严峥干脆说道:“还是我送你回去罢。” 陈季晚哪里敢让他送,赶紧摇头,然后就起身匆匆告辞了,一个人离开了酒楼。 楚钰秧瞧陈季晚脚步微乱,说:“他不会走到半路就睡着了吧?” 江琉五说:“我还是去送送他罢。” “我去。” 耿执刚要跟着江琉五一同去,严峥已经站了起来,然后身形一晃,快的人眼花,已经追着陈季晚离开了。 楚钰秧托着下巴,说:“好像有点误会啊。” “怎么了?”鸿霞郡主好奇的问。 楚钰秧说:“我刚才看到严峥把陈小/姐的那块手帕塞给陈公子了。” “啊?”鸿霞郡主问:“那怎么了?” 楚钰秧说:“我觉得他也把陈公子当成陈小/姐了。” 鸿霞郡主理直气壮正义凛然的说:“这他都分不出来,他是不是傻啊。” 楚钰秧:“……” 前几天是谁把陈季晚认成陈小/姐,还在大马路上又叫又喊的。不过这事情鸿霞郡主早就忘了,而且绝对不会承认的。 陈季晚觉得脚底下踩了棉花,每走一步路都是软的。他从小体弱多病,所以很少饮酒,喝了酒第二日就容易头疼,所以陈季晚也不去找那罪受。 他晕晕乎乎的往丞相府走,感觉平时很近的路,现在变得有点远了,走了半天都没有走到。 忽然有人在后面拽了他一把,陈季晚差点就摔倒了,身/子一歪就倒进了那个人的怀里。 严峥接住他,说:“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陈季晚瞧清楚来人,整个人身/体一僵,说:“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不能告诉你。” 严峥听他这么一说就笑了,恐怕最后一句是陈季晚的心里话,但是喝的多了,连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严峥说。 陈季晚听他这么说,稍微放下了一些心,以为严峥不会再缠着他了,就甩开了他的手,继续往前走。 严峥亦步亦趋的跟着他,走了一条街之后,陈季晚总算是发现了,说:“你别跟着我。” “让我别跟着你也行,你把那个手帕还给我。”严峥说:“哪有送给别人的东西,还有拿回去的道理。” “不行,”陈季晚立刻摇头摇的跟拨楞鼓一样,说:“不行,不能给你了,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严峥一听就乐了,诚心想要逗一逗他,拉住他拽了一把,就将人拖到了拐角没人的地方。 陈季晚“哎呀”的叫了一声,撞进了严峥的怀里,鼻子都撞酸了,差点就流了眼泪下来。 陈季晚的鼻子红了,眼睛也红了一圈,眼睛里还有水雾,看起来又迷茫又可怜的样子。 严峥瞧得喉/咙里一阵干涩,干脆死死搂住陈季晚的腰,将人推在墙上,然后就吻住了他的嘴唇。 陈季晚彻底傻了,一点反应也没有,眼睛瞪着,直愣愣的看着严峥。不过两个人离得太近了,他看不清楚,眼前一片模糊,只有一个大体的影子。 陈季晚年纪还轻,又体弱多病的,所以家里还没给他张罗娶妻的事情。他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还没和人亲/吻过,更别说是吻一个男人了。 严峥看起来很高大,样貌又硬朗,但是嘴唇竟然很柔/软。陈季晚脑子里一团浆糊,这是他下意识的想法。 严峥吻住他的嘴唇,同样品尝到他柔/软又弹滑的嘴唇,腹下更是一团火气就涌了上来。 严峥立刻伸出舌/头,挤进了陈季晚留有一条缝隙的嘴唇。 陈季晚根本就不知道,亲/吻原来还可以这样,当严峥把舌/头伸进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慌张了,吓得彻底清/醒了,开始挣扎起来,牙关一合就要狠狠的去咬严峥的舌/头。 严峥的动作比他快得多,在他有反/抗的意思的时候,就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只是轻轻的一捏,陈季晚就觉得下颚很酸,根本就合不上了,嘴巴反而张大了。 严峥笑了一声,他这回满意了,又把舌/头伸进去,开始在陈季晚的嘴里慢慢的舔/吮起来,含/住他的舌/头吮/吸,不停的在他舌下柔/软的地方顶撞。 “啊唔,唔……” 陈季晚力气太小了,他的手脚全都被按住了,下巴也被捏住了,嗓子里发出一声一声的喘息,撩/拨的严峥更加兴/奋。 严峥长年在边关打仗,难免脾气有些暴躁,陈季晚越是反/抗他就越是兴/奋,这种征服的快/感,让他热血沸腾起来。 陈季晚的嘴巴很酸,舌根都被吮/吸的有点疼。他的呼吸变得急促,感觉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一下子冲到了头上,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让他的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几乎就要滑倒下去。 严峥感觉到那人的反应,心中大喜,更加卖力的亲/吻他,直到陈季晚整个人都软在他怀里。 陈季晚的反应太青涩了,让严峥喜欢的不得了,他几乎要忍耐不住,现在立刻就占有这个人。 陈季晚目光几乎没有焦距了,倒在严峥怀里颤/抖着。严峥喘着粗气,在他脸上乱吻,又一路吻上他的脖子。 陈季晚忍不住扬起脖子,好像希望他给予更多一样,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紧攀住了严峥的背,好像把严峥一松手将他扔在地上。 严峥兴/奋的在他白/皙的颈子上咬着,留下一个个印记。忽然,严峥的动作一顿,他震/惊的发现,在陈季晚紧扣的衣领下面,竟然藏着有一个精巧喉结。 严峥一愣,伸手揪开他的领子,果然就看到陈季晚白/皙的脖子上有一个小突起,的确是喉结没有错的。 严峥有点傻眼了,怎么好端端的美/人变成了男人?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仔细看了看陈季晚的脸,和那日自己在宫里头遇到的少/女一模一样啊? 严峥虽然比较风/流,可从来没真的和男人上过床,有点发懵。只是刚才陈季晚的嘴唇,竟然意外的美味,只要一想起来,严峥下腹就有点蠢/蠢/欲/动了。 严峥不死心,身上摸上陈季晚的胸口,有顺着一路摸/到陈季晚的下面。这回他算是明白了,他刚才的确抱着一个男人亲了白天。 陈季晚被他这么一摸,浑身都哆嗦了起来,喉/咙里还哼了一声,显然还没缓过劲儿来。刚才的酒劲儿又上来了,让陈季晚反应很慢,几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这一声呻/吟,让严峥嗓子里干涩起来。他忽然就把陈季晚给抱了起来,然后越身跳上房顶,飞快的就跑了。 小厮在门口,看到侯爷回来了,正要上去迎,不过侯爷怀里还抱着一个人,急匆匆的就进去了,像一阵风一样,小厮都没看到抱着的人是谁。 严峥将人抱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亟不可待的就把人压倒了床/上去。 他忍了一路,丝毫不见欲/望退下去,反而越来越蠢/蠢/欲/动。他已经想好了,不管陈季晚是男的还是女的,今天必须把他给办了。 陈季晚的酒劲儿上来,已经迷迷糊糊的要睡着了,这会儿被放在床/上,舒服的叹息了一声,用脸蹭了蹭被子。 严峥觉得自己实在忍不下去了,拍了拍陈季晚的脸蛋,说:“别睡,你睡了我怎么办?” “嗯?”陈季晚睁开眼睛,不过他太困了,很快又闭上了。 严峥又拍了拍他的脸,说:“乖,别睡,自己把衣服脱了,好不好?” 陈季晚没听清楚他说什么,不过他穿着衣服躺在床/上,的确有点不舒服。就闭着眼睛,伸手胡乱的去解腰带,半天才拉扯开。 严峥本来还怕等陈季晚脱了衣服,自己就做不下去了,不过看来是他想多了,严峥比刚才还要兴/奋了,已经等不及陈季晚慢吞吞的动作了,迫不及待的帮他。 严峥知道陈季晚肯定是第一次,接/吻都这么青涩,恐怕一会儿伤着他,特意找来了助兴的软膏,先给陈季晚小心翼翼的涂上了大半盒。 陈季晚睡着一半,忽然觉得特别的热,热的他好像被放在锅中煮了一样。他开始大口的喘息,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有人引导着他诱/惑着他,然后是灭顶的快/感,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让他几乎死过去。 有人不停的给予他这种近乎折磨的快/感,直到陈季晚不堪重负的晕了过去,好像一切还没有停止一样。 陈季晚是半夜醒来的,天还没有亮,黑漆漆的一片。他睡得不安稳,想要翻个身,就被身上的疼痛和不舒服弄醒了。 他一下子坐了起来,疼得几乎要喊出来,竟然发现身边睡着一个人。定眼一瞧,竟然是严峥,陈季晚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 更让他受惊的是,自己和严峥都没有穿衣服…… 陈季晚愣住了,他脑袋有点疼,用/力按了按额角,突然无数的片段就跳进了他的脑袋里。 陈季晚吓得手脚冰凉,他喝多了很困,结果和一个男人……他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抱在怀里,还有深深的进入。 陈季晚脸色惨白,他被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然后疲惫的睡到了半夜。他已经不敢再回忆了,连忙小心翼翼的跳下床去,胡乱的穿上衣服,然后就跑了出去。 严峥是刚睡下没多久的,听到动静起来,就发现身边的人不见了,而且跑出去连门都没关,冷的他打了个哆嗦。 严峥也没有去追,心说还能跑了不成,反正名字也知道了,明日进宫去打听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人了。 他这么一想,就又倒头睡下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严峥就起来了,然后就进宫去了。他后半夜都没睡好,心心念念着陈季晚,恐怕如果陈季晚还在他床/上,他一定会忍不住再把人折腾一番。 赵邢端和楚钰秧还在吃早膳,侍从就进来了,说:“陛下,侯爷在外面候着,想要见陛下。” 赵邢端说:“他来做什么了?” 侍从说:“侯爷看起来很着急,想必应该是大事。” 赵邢端一想,难道是关于边关的战事?干脆挥了挥手,让侍从把严峥给带进来。 严峥急匆匆的进来,胡乱的给赵邢端行了个礼,就做了一个样子,说:“楚大人,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我有急事找你啊。” 楚钰秧一口粥噎住了嗓子,他觉得自己差点被噎死了,怎么是来找自己的? 赵邢端脸色不太好看,说:“你急匆匆的进宫来,就是为了找楚钰秧?” 严峥大言不惭的说:“是啊,我就知道楚先生肯定在陛下这里。” 严峥一瞧赵邢端那脸色,立刻说道:“陛下你可别误会了,我对楚大人那是敬佩有加,我又不喜欢男人,陛下可别用一副看奸夫的表情瞧我。” 严峥这么一说,自己有点发愣,觉得自己说的好像有哪里不太对。那陈季晚显然是男人无疑了,不过严峥肯定,自己对别的男人没这种感觉。或许是陈季晚实在长的太好看了罢。 楚钰秧有点头疼了,心说最近怎么都没遇到正常人?自己原来算是很正常的。 赵邢端说:“你找钰秧什么事儿?” “对对。”严峥急忙问:“楚先生,昨天和咱们一起喝酒的陈季晚,是什么人?” “一起喝酒?”赵邢端抓/住了重点,问。 楚钰秧立刻纠正,说:“是吃午饭。我和鸿霞郡主遇到了耿执还有江琉五,所以一起吃了顿饭。” 然后手指着严峥,说:“他是蹭饭的,最后那顿饭可是我付的银子,他提前跑了,都没给饭钱。” 赵邢端淡淡的看了严峥一眼,说:“扣他俸禄。” “我同意。”楚钰秧立刻说。 严峥说:“扣扣扣,没关系。楚大人,你快告诉我陈季晚住在哪里。” 楚钰秧狐疑的问:“你找他做什么?” 严峥一屁/股坐在楚钰秧身边,大有楚钰秧不告诉他,他就不走了的架势。 赵邢端可不想让严峥打搅他们两个吃早膳,说:“陈相府去找。” “什么?”严峥怀疑自己听错了,一脸正经的模样。 楚钰秧补充说:“陈季晚是丞相的小儿子啊。” 严峥一愣,脸色有点尴尬,说:“这回完了。” 楚钰秧眼睛一亮,觉得肯定有八卦可寻,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吗?” 赵邢端一瞧楚钰秧那殷勤的样子就觉得头疼。 严峥哭丧着脸,说:“皇上,你最近有没有考虑过换丞相?” 一朝天子一朝臣,丞相已经是三朝元老了,党羽众多。赵邢端的确是准备换个丞相的,不过他羽翼还不丰/满,这回动丞相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都没回答。 严峥说:“我这回京还没几日,就得罪了丞相。我还是赶紧卷铺盖回我的边关去罢。” 楚钰秧两眼发光的瞧着严峥,赵邢端终于多看了他一眼,问:“你干了什么?” “是不是和陈季晚有关?”楚钰秧补充说。 严峥一愣,说:“楚大人怎么知道?” 楚钰秧说:“这不是废话吗,你进来就问陈季晚,知道他是丞相的儿子之后就说得罪了丞相。” 严峥看起来不太想说,只是点了点头。 楚钰秧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脸兴/奋又八卦的样子,说:“你不会和陈季晚那个那个这个又这个了吧?” 严峥说:“什么这个那个的?” 楚钰秧嘿嘿嘿嘿的笑起来,说:“就是上/床了啊。” 这回严峥彻底傻了,差点脱口而出,问楚钰秧怎么知道,目瞪口呆的瞪着楚钰秧。 楚钰秧指着严峥说:“我看你眼底下红眼圈那么重,一脸纵/欲过/度的模样。” 严峥急了,说:“是陈季晚半夜跑了,我后半夜没睡踏实,不是纵/欲过/度。” “哦~~” 楚钰秧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托着下巴转头瞧赵邢端,说:“陈季晚跑了?这说明有可能陈季晚不是自愿的啊,不然干嘛要跑啊,难道还害羞呢。” 赵邢端黑着脸看严峥。 严峥发现自己说露陷了,赶紧咳嗽了一声,说:“皇上,我先走了,太后好像还让我过去一趟。” “站住。”赵邢端黑着脸叫他。 严峥硬着头皮停下来。 赵邢端说:“这件事情,你自己去处理。” 楚钰秧笑眯眯看着严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快去登门负荆请/罪吧,如果陈季晚不原谅你,你就脱/裤子趴下,让人家上一次,嘿嘿嘿,这样就扯平了。” 严峥听得眼皮一跳,赶紧灰溜溜的要跑。他现在算知道了,皇上的心上人,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以后能躲就躲,决不能招惹。他忽然想起来,那天他还打算调/戏一下楚钰秧,现在一想,一后背的冷汗。 严峥还没走到门口,滕衫就进来了,说:“陛下,大理寺来人了,请楚大人回去一趟。” “什么事情?”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肯定是有案子了,是不是?” 严峥听了一耳朵,又走了回来。他总是听人说京/城的楚先生多神机妙算,不过还没亲眼见识过,这会儿听到有案子了,想要跟去见识一下。 赵邢端看到严峥,说:“没你的事情,去丞相府负荆请/罪去。” 皇上都发话了,严峥不想去也不行。 滕衫说道:“耿执和江琉五在门口等着,说是丞相府出了人命,请楚大人去瞧一瞧。” 楚钰秧一听,有点惊讶的说:“这么巧?丞相府?什么人死了?” 严峥一听也吓了一跳,心里腾腾的跳,他现在毛脑子都是陈季晚,忍不住就想到,不会是陈季晚出了事情罢?他昨天大半夜的离开,难道遇到了危险?自己昨天就不应该放他走。 严峥也急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滕衫说:“具体的不知道。” 严峥一听,立刻就跑了出去,一路轻功就往宫外去了。 赵邢端听是丞相府出了事情,说:“我也跟着你们去瞧一趟。” 赵邢端换了衣服,带着滕衫和林百柳,跟楚钰秧一起出宫去了。 耿执和江琉五在门口等着,见到楚钰秧赶紧迎上来。 楚钰秧说:“丞相府出了什么事情?不会是陈季晚出了事情吧?” 耿执说:“楚大人,原来你已经听说了?” “什么?”楚钰秧一惊,说:“这是他?难不成他死了?” “啊?”耿执一愣。 江琉五赶紧说道:“陈公子没有受伤,死者是一个女人。”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吓死我了。” 他们一行人很快到了丞相府门口,就看到严峥早就到了,不过被挡在门口不让进去。 严峥是侯爷,身份可不低。不过他长年在边关,根本没人认识他。而且他身上也没有带令牌,也没法给自己证明,外面守着一堆侍卫,闲杂人等全都不让进去。 严峥气得够呛,看到赵邢端他们来了,赶紧说道:“快快,让他们滚开。” 赵邢端到了,严峥才跟着进了去。 丞相府出了事情,丞相今日告了假在府中,听说皇上亲自来了,赶忙带着众人迎了出去,赶到大门口,跪了一片。 陈季晚和陈小/姐都在其中,全都跪下来迎接赵邢端。 严峥一眼就看到陈季晚了,陈季晚好像没事,就是脸色有点发白。 赵邢端将老丞相扶了起来,说:“朕听说丞相府上出了事情,就来瞧一瞧,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皇上真是折煞老臣了。” 老丞相一把年纪了,楚钰秧瞧着有点惊呆,感觉陈季晚应该是他孙/子,完全不像是儿子啊。 众人都站了起来,陈季晚一抬头就看到了严峥,吓得脸色更白了,下意识的退了好几步。 严峥瞧陈季晚一脸见鬼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舒服。 老丞相说:“这件事情,惊动陛下实在是老臣的罪过了。只是小事情,陛下请放心。” 楚钰秧说:“我先过去瞧瞧。” 赵邢端点了头。 老丞相就说:“季晚,带楚大人过去。” 陈季晚被点到了名字,脸上露/出有些害怕的神色,咬着牙点了点头,说:“楚大人请跟我来。” 严峥一直盯着陈季晚,比楚钰秧动作还快,紧紧跟在陈季晚身后。趁别人不注意,说:“出了什么事情?” 陈季晚听他说话,哆嗦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怕我?”严峥不悦的说。 陈季晚还是不回答。 严峥更是不高兴了,在他耳边说道:“你昨天明明很享受,怎么爽过了就不理我了?” “你!”陈季晚终于有反映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转头瞧他。 严峥一看他又怕又惊的样子,瞬间有点心疼,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是来找你道歉的,我昨天……昨天我喝多了,没忍住。” 陈季晚惨白的脸红了起来,他一点也不想想起昨天晚上。他害怕回忆那种陌生又异样的快/感,连忙说:“别说了……我原谅你了,你赶紧走罢。” 陈季晚实在是怕了严峥了,只想让他赶紧离开,以后再也不见了,他才能松口气。 严峥一听,又不高兴了,说:“既然你原谅我了,那我当然不能走,我要和你做朋友。” 陈季晚不可置信的瞧着他。 他们很快就穿过前面,到了一处院落,这里是陈季晚住的地方。 陈季晚进了院子,脸色又白了,走到一间房间门口,说:“这是……我的房间,尸体就在里面。” 楚钰秧一愣,说:“尸体在你房间里?” 陈季晚艰难的点了点头,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严峥皱了皱眉,率先推开门,众人一起走了进去。 屋里干干净净的,一点也不像是案发现场,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他们走到了里间,乍一看都没发现尸体,只有陈季晚的脸色更加难看。 陈季晚艰难的说:“在……在床/上。” 楚钰秧快走两步,走到床边,顿时睁大眼睛,终于知道为什么陈季晚脸色那么难看了。 死者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就躺在陈季晚的床/上。 女人看起来很漂亮也年轻,死的时候脸上表情并不痛苦,反而非常享受。尤其她还光着身/体,连抹胸都没有穿,死在了陈季晚的床/上。怪不得陈季晚脸色不好看。 有个美貌女人光着身/子死在了陈家小公子的床/上,这事情传出了,恐怕很多人都会很感兴趣的。 严峥一瞧,脸色也不好了。众人都是一阵沉默。 陈季晚深吸了一口气,慌慌张张的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根本不认识她,不知道她是谁。昨天晚上,她忽然就躺在这里了……” “昨天晚上?”楚钰秧问。 “对。”陈季晚点头。 严峥奇怪的问:“你从我那里跑回来之后,就看到了她躺在你床/上?” “不,不是。”陈季晚疲惫的摇头,说:“我回来的时候,床/上绝对还什么也没有,我能肯定。” 楚钰秧也觉得奇怪了,说:“那是什么时候?” 第64章 流言2 严峥说:“难道是你回来睡觉了之后,有人潜进来,将这个女人放在了你的床/上?” 楚钰秧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尸,是躺在床铺的紧里面的,如果是按照严峥的说法,那么搬运尸体的工作难度不低,万一陈季晚中途醒了,那就会被发现了。 楚钰秧快速的走到桌子边,翻开桌上的茶碗,又打开旁边放的熏香炉,使劲儿闻了闻,不过他不是赵邢端,所以根本不能一眼瞧出里面下了药没有。 严峥的话说完了,他的脸色就越发的不好。如果按照他自己的说法,那么这女尸就是光溜溜的和陈季晚同床共枕了大半夜。严峥懊恼的发现,他竟然在吃一个死人的干醋,这实在太荒唐了。 楚钰秧立刻转身拉住江琉五说:“小五儿,去把我家端儿叫进来,这里需要他。” 听到楚钰秧的话,严峥有点不可置信的瞧了一眼楚钰秧。这天下只有皇帝召见别人,别人赶去见皇上的道理,他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要皇帝来见他的。 严峥虽然自小和赵邢端关系不错,还一起上过战场,也算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虽然没有血亲关系,不过这却更好了,反而能让赵邢端更加信任他,毕竟严峥就算对皇位有野心,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江琉五早就习惯了这些,所以一点没犹豫就出去找/人了。 大家本来都在准备听陈季晚继续说下去,但是这会儿却没了声音。 楚钰秧抬头一瞧,连忙说:“陈季晚,你没事吧?” 陈季晚的脸色比刚才好了些,脸色竟然有了些红/润的样子。不过看起来好像更没精神了,随时会昏倒一样。 “你怎么了?”严峥一瞧,也顾不得太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急忙忙的问。 陈季晚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想甩开严峥的手。他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惊恐的睁大眼睛瞧着严峥。 陈季晚忙不迭的说:“没事,我没事,就是……” “怎么没事!”严峥死抓着陈季晚的手不放,又去摸/他的额头,说:“你病了,这么烫,怎么不告诉我。” “啊?”陈季晚有点迷茫,抬眼看着他,只觉得严峥的手凉丝丝的,贴上来之后特别的舒服,忍不住就又蹭了蹭。 严峥一愣,被他蹭得嗓子里忽然有点发干,赶紧咳嗽了一声,想到昨天他和陈季晚发生的种种,更是嗓子里干的要着火,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若不是周围有其他人在场,他真想狠狠抱住陈季晚,再在他身上胡/作/非/为个痛快。 陈季晚很快反应过来,赶紧后退了一步,说:“我没有觉得热,倒是有点冷。” 楚钰秧也发现陈季晚的脸色不正常的泛红,一瞧就是感了风寒的。他走过去,把满眼都是占有欲的严峥挥到一边去,说:“我瞧瞧。” 陈季晚的额头很烫,因为在发/热,所以感觉有点冷,说:“还是先叫大夫过来吧。” 楚钰秧说完了,然后又凑到严峥身边,踮起脚来,做贼一样小声问:“流/血了吗?” 严峥被他问的都懵了,说:“什么?” 楚钰秧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昨天晚上陈季晚流/血了没有。” “有……有一点。”严峥难得的有点不太好意思了。 楚钰秧嫌弃的看着他说:“这么粗/暴?” “我……”严峥瞪眼,一口气憋着自己了,没说下去。当时严峥都红了眼睛,一时没忍住,还哪里顾得上太多,的确是太粗/暴了,他有点底气不足。 楚钰秧又小声问:“清理了吗?” “清理什么?”严峥更傻了。 楚钰秧小声说:“粗/暴还不体贴。你的东西留在陈季晚身/体里,会让他生病的,你以为留着能生出孩子来啊。” 严峥:“……” 严峥第一次和男人发/生/关/系,本来就没经验,哪里知道还要清理。更何况昨天晚上,陈季晚大半夜的就跑掉了。 赵邢端一进来,就看到楚钰秧在和严峥咬耳朵,两个人离得特别近,神神秘秘的样子。 赵邢端走进来,就“咳”的咳嗽了一声。 严峥回头一瞧,发现陛下的脸色不太好,赶紧趁机会就退到了陈季晚的身边去。 赵邢端走过来,问:“情况怎么样?” 楚钰秧说:“差点忘了。” 赵邢端:“……” 打了半天的岔,楚钰秧赶紧问:“陈季晚,你刚才的话还没说完呢,到底怎么回事?” 严峥扶着陈季晚先让他坐下来,陈季晚挺害怕严峥的,这恐怕大家都瞧的出来,这样严峥有点郁闷了。 陈季晚说:“我昨天晚上从……不,我昨天晚上是子时过后来回到房间的,当时我很累,府里的人基本上全都休息了,我推门进来,保证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也没有这个女人的尸体。” 昨天晚上,陈季晚忽然醒过来,回忆起自己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心中害怕极了。在这之前,他连女人都没吻过,什么经验都没有,却忽然被一个男人亲的浑身发软,还被压在床/上/任意妄为。陈季晚当时害怕的全身发凉,不敢多想,就穿了衣服赶紧从严峥那里逃走了。 陈季晚逃出严峥的府邸,回头一瞧,就看到了匾额,顿时整个心都凉了。因为严峥和楚钰秧他们认识,所以陈季晚也在饭桌上听到了严峥的名字,不过并不知道他具体是谁。 那会儿他一瞧匾额,立刻就知道了。陈季晚听他父亲提起过,那位皇太后的最疼的侄/子,十几岁就跟着养/父上战场的将军,这么多年下来,严峥年纪轻轻的已经是侯爷了,简直可说的上风光无限。 陈季晚不敢多想,匆匆忙忙的就跑回了家去。因为过了子时,府邸里早就没有人走动了,只有几个护院夜间巡逻。 他进了大门,还遇到了一名护院,那护院和他打了招呼,陈季晚当时急急忙忙的,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的对劲儿,不敢停留,就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去。 陈季晚的院子是个独院,有点小,不过就他一个人住,也就不显得狭窄了。陈季晚进了院子,就碰到了伺候自己的丫鬟。丫鬟伺候了陈季晚不少年,见陈季晚很晚没有回来,所以不放心,一直等着没有去睡觉。 陈季晚当时吓了一跳,丫鬟问他什么,他都只是敷衍的回答了一两句,然后就把丫鬟打发走了,说不用她上夜。 丫鬟发现小公子有点异样,不过似乎并未多想,就离开了。 在那之后,陈季晚就没有见过其他人了。他进了屋,关上/门,还将大门落了门闩。 陈季晚太累了,回到房间里,他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从鬼门关逃回来了一样。他再也不想见严峥了,不想再回忆起来那些荒唐的事情了。 他本来准备就上次睡觉了,只不过陈季晚脱掉了外衣,就看到自己身上青紫的吻痕,印记都很清晰,刺得他眼睛生疼。 陈季晚脑子里一团糟,不断的回忆起他和陈季晚在床/上抵死缠/绵的模样。分明那时候他喝多了酒,应该根本记不住什么,可是现在回忆起来,一切都太真/实清晰了。 就这么一回忆,陈季晚竟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脊背上又爬上了那种让人无措的异样感觉。 陈季晚觉得头很疼,一跳一跳的胀痛。所有的困意全都被冲淡了,他开始胡思乱想。想到万一严峥找到了自己怎么办?那样子,爹和娘都会知道的。 按照丞相府森严的家教…… 陈季晚赶紧将外衣穿上了,遮挡住自己手腕上脖子上肩膀上,全身到下的吻痕,他绝对不能让其他人发现。 陈季晚没换睡衣,也不想躺在床/上,他怕一趟下来就会回忆起更多不好的事情。 他干脆坐在桌边,然后将茶壶里早就凉掉的茶水倒出来一杯,灌进肚子里,压/制自己不安的心情。 外面天色还是很黑,不过离起床的时辰,也没有太久了。陈季晚不想睡觉,他就一直坐在桌边。 陈季晚说:“我昨天回来根本就没有睡觉,没有躺过床的。我一直坐在桌子那里。中途忽然听到外间有响动,我就走出去看了一眼。不过外间也什么都没有,黑灯瞎火的。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我就走回来……” 陈季晚目光跳动了一下,似乎只是回忆还觉得有点可怕,他停顿了一下,说:“我回来就坐回了桌边,我本来以为一切如常。但是,我突然发现床/上有东西,我当时吓了一跳,站起来就走到床边去瞧。” “这是那个时候,你发现的女尸?”楚钰秧问。 陈季晚点头,忍不住身/体颤/抖了两下。 严峥扶住他的肩膀,安慰性的拍了拍。 当时天那么黑,陈季晚又是一个人,只是走出去一圈,回来就看到床/上躺着一个没穿衣服的死人,只是想一想,众人就觉得心中发寒,后背都凉飕飕的,的确有点恐怖了。 陈季晚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说:“我只是走出去了一圈,根本就是眨眼的功夫,我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躺在我床/上的。当时我没听到屋里有任何的动静,我回来的时候,窗户也是关着的,窗户虽然没有从里面锁上,但是都关的好好的。如果有人从窗户把尸体带进来,然后那个人再离开,我肯定会看到的,不可能用那么短的时间就没影了。” 陈季晚一口气说了很多,显然是心中害怕,严峥安慰说:“不怕,别着急,楚大人会找到真/相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严峥说的对,陈季晚,你先别害怕,害怕会让人不冷静,打乱人的正常思维。你越是害怕,这件事情会变得越复杂,你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心里压力和心里暗示。” 陈季晚努力的平复呼吸,不过他的手还是在微微的颤/抖着。 楚钰秧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然后转身瞧赵邢端,说:“对了,茶壶茶杯或者香炉里面,有没有被下/药?” 赵邢端挑眉,心想着恐怕楚钰秧叫自己进来,就是让自己干这个活儿的。 赵邢端将茶壶翻开,茶杯也全都翻开,又让人把香炉拿了过来,一一仔细瞧过,说:“并没有特别的东西。” “就是说没有人在这些里面下/药了?”楚钰秧问。 赵邢端点头,说:“你怀疑陈季晚是被人下了药,然后有人趁机把尸体弄到了陈季晚的床/上?” 楚钰秧点头,说:“我有这么想过,但是并不一定这是事实。不过,看尸体的样子,尸僵的程度和关节变/硬的程度来说,死亡时间恐怕并不像陈季晚说的,只有那么短的时间。陈季晚发现这具尸体的时候,这个女人恐怕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不是这个女人自己爬上陈季晚床的,尸体不可能自己进了屋还躺在床/上。肯定是有人把他带进来的,而且是趁着陈季晚不注意的时候。” 楚钰秧说着,大夫就被找了过来,跟着大夫进来的,还有丞相的大女儿,穿着一身枚红色裙子的陈大小/姐。这陈大小/姐比陈季晚和他双胞胎的姐姐要大了不少,本来已经嫁人了,不过最近几天,由夫君陪着回娘家,要在丞相府上住几日,正赶上了这种事情。 陈大小/姐和陈季晚并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关系说起来并不好,因为年纪实在是差的有点大,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再说陈大小/姐早已出嫁在外,所以和陈季晚更是一年都说不上两句话了。 陈大小/姐走进来,就说道:“大夫找来了,陈季晚,你不会是心里有鬼,给吓病了罢?” 陈大小/姐并不知道赵邢端也在这里,还以为皇上正在和父亲说话。 陈大小/姐虽然是姐姐,不过并非嫡女,所以并比不上陈小/姐和陈季晚的地位。尤其她最近回了娘家,听说皇太后有/意让妹妹进宫当妃子,就更是嫉妒的咬牙切齿了。 陈大小/姐是丞相的大女儿,难免自视甚高,一直觉得自己嫁的夫君不够理想。她夫君本来是陈丞相的门生,不过后来当了几年官就下海做生意去了。陈大小/姐觉得夫君不上进,而且唯唯诺诺的,日子越过越不舒坦了。 陈大小/姐也是做梦都想进宫当妃子的,只是她不比妹妹那么年轻了,而且早已嫁做人妇,进宫是不可能的。 陈大小/姐这么一琢磨,就更是嫉妒妹妹和弟/弟,她脾气本来就冲,在家里呵斥夫君呵斥习惯了,如今一开口,对陈季晚说话就更不客气了。 陈季晚的确心里有鬼,不过他并没有杀/人,而是因为严峥,被陈大小/姐一说就愣住了。 陈大小/姐一瞧,就说道:“还真让我猜中了啊?你平时老实巴交的,没想到是这么一个人。这女人不会是你相好罢?别真是你弄死了人家,害怕了不敢承认。这事情要是闹大了,我陈家的脸可没有地方放。” “大姐!”陈季晚听得都愣住了,赶紧说道:“我根本从来没见过她,你说什么呢,大姐。” “我说什么你心里不清楚?”陈大小/姐冷笑。 严峥一听不答应了,还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张口就说是自己弟/弟杀了人的。 楚钰秧说:“唉唉,我刚才都说了,这个女人的死亡时间并不是昨日子时之后,依我看,应该是昨天下午。那个时候陈季晚是不可能杀/人的,他有不在场证明,是有人证的。” 陈大小/姐看了楚钰秧一眼,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一点也不放在眼里,说:“人证在哪里?恐怕是做假证罢?串的口供也不一定呢。” 严峥立刻就说道:“昨日下午,陈季晚一直在我的府里,我府里的人全都能给他作证。” 陈大小/姐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严峥,一时忍不住这个人是谁。不过严峥瞧上去英俊高大,而且气势不凡,穿的虽然有些随便了,不过布料子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穿得起的。 陈小大姐留意了一眼严峥,说:“你是谁?” 严峥还没有开口,赵邢端忽然说话了,说道:“丞相在何处?大理寺在这里办案,什么时候可以让人随便进出了,这丞相府的礼数看来都该重新学学了。” 陈大小/姐一怔,回头一瞧,顿时吓得魂不附体。他哪想到皇上竟然在这里,她进来的时候没有注意,也没有一个一个人瞧过去,这会儿吓得退打颤,赶紧屈膝就跪在了地上,说:“陛下……臣女并非有/意的,请陛下开恩。” 赵邢端冷着脸,挥了挥手,说:“带出去。” 侍卫立刻应了一声,将还跪在地上的陈大小/姐架起来就往外走。 侍卫们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一个男人急匆匆的过来。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很老实,有一张大众脸,看起来微胖,脖子略微向前探着,还有点轻微的习惯性驼背,的确是老实巴交的,是陈大小/姐的夫婿。 男人瞧见这种场面吓了一跳,赶紧把自己妻子给扶住了。 不过陈大小/姐受了气,她不敢当着赵邢端的面发脾气,只好把气全都撒在了他丈夫的头上,狠狠的在那男人胳膊上一掐。 楚钰秧探头往外瞧了一眼,“嘶”的抽/了一口气。 赵邢端转头问:“怎么了?” “没事没事,”楚钰秧说:“就是看着都觉得疼。” 赵邢端忍不住笑了,楚钰秧说:“笑什么?我觉得我以前太温柔了!如果你以后再欺负我,我就这么掐你,啧啧,肯定青了,说不定都拧下来一块肉了。” 赵邢端凑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道:“你舍得?” “哪有什么舍不得的?”楚钰秧理直气壮的仰起脖子,说:“不往你脸上掐不就好了。” 赵邢端听了只是微笑,又低声说道:“那你说说,我以前有欺负你?我是怎么欺负你的?” 楚钰秧一愣,嘴巴一张不过没有说出话来,反而脸颊有点红了,瞪了赵邢端一眼。 赵邢端瞧他脸红到耳根的样子,笑的很满意,还伸手在他耳/垂上蹭了一下。 在他们说话的空当,叫来的大夫已经给陈季晚探了脉,并没有太大的事情,开了药方说让他喝两天药,好好休息就可以了,最好要卧床休息。 楚钰秧一瞧,就说道:“案子我会继续查的,陈季晚你就去休息罢,我会尽快查出来的。” 陈季晚点了点头,似乎有些不放心,不过他现在头晕的厉害,之前被严峥折腾了那么久,又一夜没有睡觉,的确非常累了。 陈季晚站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就往门口走去。严峥一瞧,跟上一步,不过又停下来了。他发现了,陈季晚害怕他害怕的不得了,这让他郁闷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赵邢端忽然说道:“严峥,你去照顾一下陈公子。” 陈季晚一愣,两只眼睛都睁大眼了。他本来长得就无害,眼睛还圆溜溜的,现在几乎瞪成了椭圆形,满脸都是诧异的模样。 陈季晚看了一眼严峥,又看了一眼皇上赵邢端,他想要说不用,不过又很害怕赵邢端,不敢违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严峥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觉得赵邢端真是他亲弟/弟,这个时候真是给他创造了良好的机会,立刻说道:“我知道了,陛下。” 楚钰秧也有点吃惊,拽了拽赵邢端的袖子,说:“你干什么呢?” 赵邢端又淡淡的补充了一句,对严峥说道:“让你去将功补过,你可不要乱来。” 严峥笑容满面,说道:“陛下你放心,我可是有分寸的。” 楚钰秧撇了撇嘴吧,说道:“你有分寸,陈季晚怎么病了?” 严峥一时哑口无言。陈季晚听到他们说话,羞恼的不敢抬头,也忘了礼数,慌慌张张就跑走了。 严峥一瞧,赶紧说了一句,就追着陈季晚去了。 楚钰秧瞧着那两个人的背影,总觉得有点担心,不过这边还有案子没有查完,他也不好甩手走人。 楚钰秧对耿执说:“仵作来了吗?” 耿执点头,说:“已经到了,在外面等着。楚大人,要现在叫进来吗?” 楚钰秧点头,说:“叫进来吧,让他现在验/尸。我去外间瞧一瞧。” 耿执出去叫人,和江琉五留在内间瞧着仵作验/尸,其他的人全都退出了房间,都到大门外面去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到了外间,楚钰秧说:“陈季晚说昨天听到外面有动静,所以出来查看。” 他说着目光在外间环绕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外间比里间还要大,有用来招待客人的茶桌,不过上面没有茶壶和茶水,想必是客人来了才会准备茶水。外间还有一张小软榻,不过这是丫鬟上夜的地方。 软榻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上面有不少的尘土。陈季晚也说过,他晚上不喜欢有人睡在外面,所以基本上不用上夜,这软榻就好久都没人用过了。 赵邢端问:“瞧出什么来了?” 楚钰秧摇摇头,说:“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我觉得,陈季晚的丫鬟,恐怕并不把这位主/子放在心上。” “怎么说?”赵邢端又问。 楚钰秧说:“房间打扫的不够干净,软榻那么明显的地方都落了一层土。就算陈季晚不需要人上夜,那也不至于有这么多土,显然有好些天没打扫过了。” 除此之外,外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楚钰秧仔细的找了一圈,全都没找到可疑点。 楚钰秧说:“不知道里面验/尸好了没有,我要去找小五儿了。” 赵邢端将人一把拉住,说:“找江琉五做什么?” 楚钰秧说:“让他去调/查尸体的身份啊,难道让你去吗?” 赵邢端笑了,说:“你要是求求我,我就帮你查。” 楚钰秧没忍住横了他一眼,说:“大理寺那么多人,我/干什么要让你去查啊。你今天怎么看起来这么闲呢,不用赶回宫里头去了?”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出都出来了,不忙着回去,等你一起回宫。事情不多,晚上再做就是了。” 楚钰秧鄙视的瞧着他,说:“哪天晚上也没瞧见你做事。” 赵邢端对着楚钰秧的耳朵哈了一口气,低声说:“谁说我晚上没做事?” 楚钰秧觉得耳朵痒,伸手揉了揉,一只手去推赵邢端,说:“你可别耍流氓,光/天/化/日之下,里面还有那么多人。” “叫他们瞧见了,也没人敢说什么。”赵邢端说的一点羞愧之意也没有,反而伸手搂住了楚钰秧的腰,将人拽到怀里,低头吻他的嘴角。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自从当了皇帝之后,就越发的霸道了,而且脸皮也越发的厚了,他实在是快要招架不住了。 “别出声,嘘——” 赵邢端在楚钰秧的嘴唇上吻着,小声的说着。楚钰秧立刻就炸毛了,心说还跟自己说别出声,这种事情这种地点,里面还有一具尸体,他们为什么要在外面“偷/情”啊! 好吧…… 赵邢端是光/明正大的,可楚钰秧觉得他们有种在“偷/情”的感觉。 楚钰秧张/开嘴巴要说话,赵邢端趁机就将舌/头伸了进去。 “啊……” 楚钰秧短促的呻/吟了一声,然后就不敢出声了,真怕里面的人突然出来就瞧见他们在干坏事。 楚钰秧担心着里面,然后一眯眼,就看到大门还开着,外面要是走过一个人来,一探头也能看到他们在干什么…… 这真是…… 不能再好了! 楚钰秧特别的紧张,一个劲儿的推赵邢端。不过赵邢端似乎挺享受他这种感觉的,楚钰秧紧张的时候,就特别的敏/感,只要勾住他的舌/头稍微用/力一吮/吸,立刻就能感觉到楚钰秧身/体颤/抖了一下。 赵邢端开始乐此不疲的逗/弄楚钰秧,变着花样的挑/逗他,让他在自己怀里战栗不止。 楚钰秧推不开他,觉得被吻的双/腿都软/了。他气得想要咬赵邢端,不过他又舍不得,下了好几次决心都没咬下牙去。 等楚钰秧被吻得都喘不过来气的时候,就听里面耿执大嗓门子的喊了一声:“楚大人!” 楚钰秧浑身一抖,嗓子发出哼的一声,就软在了赵邢端怀里。好在赵邢端双手抱着他,才没让他跪坐到地上去。 耿执喊完了,就和江琉五走了出来,就看到楚钰秧面色通红,不停的喘着气,已经被赵邢端抱到了椅子上坐着。 耿执挠了挠头,说:“楚大人,你没事罢?是不是刚才陈季晚的伤寒传染给你了啊?” 江琉五也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楚钰秧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被耿执一误导,也以为楚钰秧是身/体不舒服。 楚钰秧被耿执一说,脸红的充/血,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没事,让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江琉五听他说话声音略有些沙哑,又瞧他嘴唇轻微的红肿起来,忽然就明白了,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说:“仵作已经验完尸体了。” “哦哦……”楚钰秧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气得不想看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奇怪,说:“江琉五,你去查一下那个女尸的身份,陈季晚说不知道她是谁,但是我们不能不知道。” “我知道了,楚大人。”江琉五立刻答应,说:“我现在就去查。” 耿执想要追着江琉五去,不过小心眼儿的楚钰秧立刻就把人叫住了,说:“耿执你别跑啊,我还有事情交给你呢。你去问一问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丞相府的人都在做什么。” 耿执一听,不能和江琉五一起了,有点小失落,不过还是答应了赶紧去问话。 江琉五的差事可比他轻/松了不少,只需要吩咐人去查就好了,耿执就不同了,丞相府这么大,上/上/下/下下人就不计其数,都问一遍真不是轻/松的活儿。 楚钰秧看着耿执跑出去,又喘了两口气,这才觉得心跳平复了。 赵邢端笑着说:“你怎么棒打鸳鸯?” 楚钰秧说:“谁叫他们突然出来的。我们进去瞧瞧吧。” 两个人又进了里间,仵作已经验完尸体了,尸体被从床/上搬了下来,此时已经用布盖好了。 仵作推测的死亡时间和楚钰秧说的差不多,就在昨天下午傍晚左右,女人是中毒而死的,并不是普通的□□,这种药比较少见,而且价/格很贵。 按照仵作的说法,这种药少量用的话,可以在房/事上助兴,有点像是春/药,不过要比一般的药好的多。但是用量稍微一大,很可能会猝死。 这个女人显然是用量用的太大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大,不可能是自己多吃了一点药导致的猝死,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给她下了大剂量的药。 女人在死之前,还曾经有过房/事,怪不得会是那样一副表情。 楚钰秧听了点点头,让仵作将尸体抬走了,回去还要进一步验/尸。 尸体抬出房间,楚钰秧就爬上陈季晚那张床去,在床/上乱/摸了一通。 赵邢端瞧着楚钰秧头冲里,撅着挺翘的屁/股晃来晃去,看的他热血沸腾的。只不过这是别人的房间,尤其那张床还是有个死人躺过的,实在不是时候。 赵邢端压了压跳个不停的太阳穴,说:“你在干什么?” 楚钰秧还撅着屁/股晃来晃去,手上不停的在床/上摸,说:“我看看有没有什么暗格之类的。” “有?”赵邢端极度简练的问,他的目光还盯在楚钰秧某个部位上不能自拔…… 楚钰秧终于爬下床了,失望的说:“并没有。” 楚钰秧摸完了床,又去摸那几扇窗户。窗户没有锁,不过关的挺严实的。 楚钰秧打开窗户,问:“端儿,你武功那么好,如果你扛个尸体,从窗户进来,把人放在床/上,自己再从窗户出去,关上窗户。这么一系列的动作,你要花多长时间?” 赵邢端知道他的意思,说:“按照陈季晚叙述的时间,肯定是来不及的。” 虽然赵邢端武功很好动作很快,但是按照陈季晚的叙述,还有窗户、床和房间的格局来看,绝对是来不及的。 这个房间并不是很大,床在把角的地方放着,窗户就在旁边。按理来说从窗户潜入房间,把尸体放在床/上会比较容易。不过窗户的位置,正好就对着通往外间的门。所以只要陈季晚一进来就能看到窗户,这就大大缩短了可用时间。 楚钰秧搓/着下巴,说:“如果凶手不是从窗户进来的,难道是从门进来的。或者是一直藏在房间里的?” 赵邢端摇头,表示他看不出来。 楚钰秧说:“一时想不通,我们还是去看看耿执那边问的怎么样了罢。” 他们在陈季晚的房间里呆了很久的时间,从宫里头出来的时候很早,这会儿竟然就要到中午了。 因为皇上赵邢端在丞相府里,所以没人敢怠慢他,全都忙慌的准备着午膳。楚钰秧一出来就闻到了香味儿,肚子里开始咕噜噜的叫。 “饿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还好吧,不过如果现在开饭,我也不会介意的。” 午膳的时候陈季晚没有出现,听说是在休息,身/体不舒服怕冲撞了陛下,所以就没有出来。严峥也没有出现,不过陈家的人不知道他在哪里,赵邢端倒是也没有问他。 楚钰秧饿的肚子咕咕叫,本来以为能吃一顿丰盛的午饭,哪想到午饭的时候,陈丞相特意安排了陈小/姐坐在赵邢端的身边。 楚钰秧一瞧,暗自咬牙切齿的,当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咬牙切齿的,就是陈大小/姐了。 陈大小/姐的夫君几乎不说话,就低头吃饭,其余都不多看一眼。 陈小/姐羞答答的坐在赵邢端身边,吃一口饭就笑着偷瞧一眼赵邢端。 楚钰秧心里那叫一个气,心说这么害羞你就别假装偷偷瞧了啊,你偷偷瞧的那么明显,这到底是害羞还是不害羞啊。 赵邢端本来都没觉得如何,后来发现楚钰秧咬着筷子,一脸怨毒的瞧着他,忍不住就笑了,低声在他耳边说:“不是饿了?好好吃饭。” 楚钰秧夹了一个大鸡腿,然后把它当做赵邢端给啃了个干净,啃完了之后觉得有点意犹未尽。 陈季晚刚才回了房间,一路发现严峥跟着他,就有点害怕,赶紧快走几步,然后到厢房去,找了一间空的客房,就推门进去。他一进去,立刻回身关门,“嘭”的一声撞上/门,然后落下门闩,把门关的死死的,防止严峥闯进来。 严峥一瞧,有点生气,不过想到陈季晚生病了,就把自己的火气往下压了一压。跟门神一样,就往严峥门口一靠,不出声了。 陈季晚进了屋里,没听到有人砸门的声音,过了半天才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严峥还靠在门外面,还以为他走了。 陈季晚当真是怕死了严峥,严峥是侯爷是将军,还是皇太后最疼的侄/子,虽然并不是皇家血脉,不过这都算不了什么了,已经是位高权重,绝对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陈季晚一想到,严峥说要和他做朋友,他心里就一跳。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严峥了,一个昨天和自己稀里糊涂上了床的人,怎么才能和他做朋友?陈季晚觉得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冷静的瞧着严峥的脸,这朋友也是没法做的。 陈季晚胡思乱想了半天,最后和衣倒在床/上。他已经累到极点了,再不睡觉恐怕身/体就要夸了。迷迷糊糊之间,陈季晚就睡了过去。 严峥在门外面靠了半天,来来往往的丫鬟瞧着都觉得奇怪,不过也不敢过来问,因为严峥脸色太臭了。 严峥武功也是很好的,他侧耳一听,就知道里面的人准保已经睡着了,呼吸都变得稳定绵长起来。 “嗤”的一声。 严峥弯下腰,将靴子里插着的匕/首拔了出来,然后沿着紧闭的门缝插了进去,他以前可没干过这偷鸡摸狗的事情,不过觉得应该不难,只要用匕/首把门闩给拨/开就是了。 严峥皱着眉,目光紧紧盯着那扇门,手上用劲儿。不过偷鸡摸狗的事情简直比上战杀敌还困难百倍,他拨了半天的门闩,好像没什么进展。门闩很长,刚拨/开一点,就被严峥不知道怎么一用劲儿,又给拨了回去。 严峥脾气冲,本来就心烦,这会儿就没有耐心了。干脆腕子上一用/力,就听“嗤”的一声,门闩直接被削铁如泥的匕/首给斩断成了两半。 严峥这回高兴了,轻轻一推门,“哐当当”一声响,被段成两半的门闩掉在了地上。 严峥赶紧进了屋去,将门闩捡起来了,就怕这声音把熟睡的陈季晚给吵醒。不过陈季晚实在太累,他只是皱了皱眉,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严峥松了口气,把门关上,然后就悄悄进了里屋去,果然看到陈季晚躺在床/上睡的整熟。 陈季晚和衣而睡,都没有退衣服,被子也没有盖上。 他的衣领扣得很严实,不过因为躺在床/上的缘故,蹭开了一点,露/出半块青紫色的吻痕。 严峥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有点冲动的前兆。陈季晚回来还来不及换衣服,还是昨天那身衣服,淡蓝色的衣服,腰身的线条很明显,让严峥想到了昨天,自己就是那样将他的这身衣服急躁的扯下来的。 严峥唾弃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肯定是憋久了,所以才会那么饥/渴的,对着一个男人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蠢/蠢/欲/动。 他走到床边,坐下来,伸手探了探陈季晚的额头,比刚才好多了,不是那么烫了,让他松了口气。 陈季晚仍然在发/热,感觉到凉丝丝的温度,立刻就贴了上去,伸手抓/住严峥的手臂,然后用脸在上面蹭着,体会着舒适的凉意。 严峥被陈季晚这么一弄,简直快要忍不住了。他之前风/流惯了,样貌武功都不错,而且会讨人欢心,身边从来不缺可心人,哪像今天这么忍了一次又一次的。 严峥心里默念着,陈季晚都病了,不能再对他做什么。而且皇上都发话了,自己真要是敢对陈季晚再做什么,恐怕皇上都不会放过自己。若是普通的人就算了,这陈季晚还是丞相儿子,的确是非常的不好办。 只是…… 道理严峥都懂,不过他心里还是特别的挣扎。 严峥就这么盯着陈季晚良久,呼吸越来越粗重,忽然他听到陈季晚嗓子里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这就好像是开关一样,让严峥再也忍不住。 严峥想,反正陈季晚睡着了,这时候亲一亲他,他根本发现不了。 严峥立刻低下头去,双手支撑在陈季晚的耳边,就吻住了陈季晚的嘴唇,不敢用/力,慢慢的品尝,慢慢的吮/吸。 陈季晚没有醒过来,他还陷在梦里面,这样严峥轻而易举的就挑开了他的牙关,把舌/头挤入他的嘴唇里。 很痒,又很麻。 陈季晚身/体颤/抖起来,睡着的他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下意识的顶着舌/头,想要缓解异样的感觉,将自己嘴里捣乱的舌/头顶出去。 严峥并不觉得这是在驱逐自己,反而觉得是回应。他还是头一次得到陈季晚的回应,兴/奋的呼吸更加粗重,亲/吻都变得激烈起来,带着浓浓的侵/犯意味。 严峥真想将人彻底吃掉,就算陈季晚现在醒过来也不会停止。 不过他整理了一下自己错乱的呼吸,还是慢慢的离开了。他忽然有种想法,并不想让陈季晚讨厌自己,如果陈季晚睁开眼睛之后,也能像是刚才那样迎合自己,那回事何等的销/魂滋味? 严峥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浑身都兴/奋了。 严峥以前没少讨过女人的欢心,不过还真没讨过男人的欢心,不过像陈季晚这么青涩的,严峥觉得肯定不在话下。 严峥肚子里已经有了计划,只好让自己忍耐一下。他给陈季晚脱了外衣,又给他盖上被子,让陈季晚能睡得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严峥都满头大汗了。他以前也没服侍过别人,有点笨手笨脚的忙不过来,现在又是有的看没得吃,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等他弄完了这些,又想到楚钰秧说的话。他以前没经验,当然不会想到给陈季晚清理后面,这会儿想起来,就悄悄跑出去弄了一盆热水,准备让自己体贴一些。 这不瞧还不知道,一瞧就吓了一跳。严峥想怪不得陈季晚会发烧,肯定是自己昨日太粗/暴了,竟然伤成了这样。 他顿时心疼的要命,差点就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赶紧给陈季晚好好的处理了一下,还拿出常备的伤药来,给陈季晚涂上。 严峥最拿手的就处理伤口了,他长年在边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光给自己疗伤就不下其数,还会帮别人包扎伤口,这方面的手艺可是不错的,没有把陈季晚给弄疼得醒过来。 楚钰秧吃了一顿郁闷的午饭,之后丞相腾出了一间最好的房间,让赵邢端休息用。虽然赵邢端并没有午休的习惯,不过瞧见房间也满意的点了点头。 赵邢端面不改色,口气淡淡的说:“朕有话要跟楚先生说,楚先生,随朕来罢。” 楚钰秧瞧赵邢端那淡定的模样,他心里实在不淡定啊,一点也不想进去,不过赵邢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口了,楚钰秧也不能不给面子。 楚钰秧心想着,赵邢端恐怕就是算准了会这样,所以才在大家面前开口的。 楚钰秧双脚蹭着地皮就跟着赵邢端进了屋,一进到屋里,赵邢端就将人一把抱住了,说:“吃醋了?” “呸呸呸!”楚钰秧打死不承认,说:“我才没有。” 赵邢端挑眉说:“我们一起午休?站了一上午,我瞧你都累了。” 他们的确是站了一上午了,还走来走去的,楚钰秧吃饭的时候就觉得有点腰酸腿疼,不过只顾着吃干醋,没有太注意。 楚钰秧说:“干什么在丞相府里休息,回宫去休息不是更好吗?” “那我们回去。”赵邢端立刻说。 楚钰秧又摇头,说:“我案子还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怎么就回去了。” 赵邢端被他气笑了,说:“怎么话都让你给说了。” 赵邢端又说:“案子又不急于一时。” 楚钰秧认真的说:“很急的,我怕又死人啊。” 赵邢端一愣,说:“凶手还会再杀/人?你怎么瞧出来的?”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没瞧出来啊,我只是这么觉得的,每次的案子都会死好几个。” 赵邢端:“……” 楚钰秧说:“还有啊,这个案子拖着时间久了,肯定对陈季晚的名声不太好的。” 有个光/裸的美丽女人死在了陈季晚的床/上,这件事情传出去,的确对陈季晚的名声非常不好。就算陈季晚不认识她,就算陈季晚有很多人证都能证明他有不在场证据不可能是凶手。但是流言蜚语永远是最可怕的,甚至比刀子还要可怕。因为流言可以无处不在,无孔不入。而且有太多无聊却又假装正义的人,早就不耐烦的等着这样子足够吸引人的流言。他们甚至根本不在乎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楚钰秧说:“什么身/子不怕影子斜都是屁话,恶/毒的流言足以击垮一个善良的人。” 楚钰秧说的是事实,赵邢端无从反驳他。 赵邢端只是说:“他对陈季晚也太好了,让我有点吃醋。” “尽快吃,管饱吃。”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免得只有我一个人吃醋。” 赵邢端忍不住大笑起来,说:“你刚才还不承认自己吃醋了。” 楚钰秧知道自己说多了,狠狠瞪了赵邢端一眼。 赵邢端还在想着,要不要利/用午休的时间,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情。不过在他还没动手的时候,大理寺的人来找楚钰秧了,说是刚才带走尸体的仵作,有了点新的发现。 楚钰秧听说有发现,立刻屁颠屁颠的抛弃了赵邢端,跑出去找那个仵作了。 仵作说的新发现,其实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线头。是从尸体的指甲里找到的,就给楚钰秧又带了回来。 粉色的线头,应该是从衣服上剐蹭下来的,非常非常的小,小到可怜,不是非常注意肯定会被忽略。看线头的质地,衣服应该还不错。 赵邢端问:“那女人生前穿着一件粉色的衣服?” “不知道。”楚钰秧说:“或许并不是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衣服,也有可能是凶手穿着一件粉色的衣服,或者她从别的地方剐蹭下来的,都有可能。” 赵邢端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我更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死者的衣服在哪里?是还在凶手手中,还是被遗弃了?如果说是遗弃了,又遗弃在了什么地方?” 陈季晚的房/中并没有女尸穿的衣服,一件也没有。 没用多长时间,耿执都没问完丞相府上/上/下/下的人,那边江琉五就已经打听到了女尸的身份,很快就赶过来了。 楚钰秧好奇的问:“那个女人是京/城人/士吗?” 江琉五摇头,说:“并不是,是个外地人。” “啊?”楚钰秧说:“那她是什么时候到京/城的?” 江琉五说:“听人说应该是江南人/士,听说话口音应该是的。前天才落脚在城北的客栈里,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没有丫鬟,也没有其他人。店小二对这个女人印象很深,因为长得比较好看,所以多注意了一眼。说这个女人穿的衣服还不错,出手也比较大方,看起来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不过不知道到这边来干什么的。” “具体身份有了吗?”楚钰秧问。 江琉五说:“具体的还不知道,已经派人继续去打听了。” 楚钰秧又问:“这女人进/京之后,和什么人有来往吗?” 江琉五说:“店小二说,女人住在客栈一共就两天,第一天没有出门,第二天下午就出门了,还是一个人,不知道去哪里了,然后就一直没有回去。女人走的时候没有带包袱,应该不是要离开的样子。” 楚钰秧问:“她和丞相府里的人认识吗?” 江琉五摇头,说:“这个还不知道。” 楚钰秧忽然又问:“她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 “这……”江琉五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 楚钰秧眨眨眼睛,期待的看着他,说:“小五儿,你不会没有问吧?” 这么细碎的问题,江琉五的确是没有问的,不过很庆幸的是,店小二倒是有提到。 江琉五说:“是鹅黄/色。当时店小二问我,是不是要找一个穿着鹅黄/色衣服,长得很漂亮的女人。店小二记忆很深,说女人一直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裙子。” “鹅黄/色?”楚钰秧皱了皱眉。 赵邢端知道,楚钰秧在想刚才的线头,那线头并不是鹅黄/色的,而是粉色的,说明不是女人生前穿的衣服。 他们说着话,耿执就回来了,看起来有点累惨了,中午都没来得及吃饭。坐下来喝了两口茶水,说:“我都问了一遍,没人认识那个女人,都说第一次见。还有,楚大人,你给的时间范围太大了,这么长的时间段,几乎没有人有特别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啊。” 楚钰秧说:“那也没有办法啊,凶手肯定有一大段时间,从杀/人到移尸,时间肯定是短不了的。” 耿执又说:“就陈季晚那个大姐,不是我说,真叫一个泼辣。我就问了两句话,她差点没拿着凳子把我打出来。” 楚钰秧一听,差点笑喷/出来。耿执是个老实人,可不是会说人坏话的,估计是那位陈大小/姐让耿执记忆太深刻了。 楚钰秧一拍手,说:“这下好了,一无所获。” 大家都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说什么。 凶手移尸栽赃陷害的技能实在是满点,没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给他们。陈季晚这个当事人,在他面前多了一具尸体,他还完全不知道,一点也说不出什么信息给他们,让案子有点棘手。 耿执挠了挠头,神神秘秘的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怎么都说不通。楚大人,你不是说越是奇怪的事情,就越是简单吗?要是按照楚大人的思路,我觉得陈季晚肯定有问题啊,说不定是帮凶。” 江琉五一听,立刻说道:“这不可能,陈季晚不会是凶手。” 江琉五是陈季晚的朋友,看起来对陈季晚是坚信不疑。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耿执啊,你是不是嫉妒陈季晚和小五儿的关系好,在吃醋啊。楚大人告诉我们,查案不能感情用事啊,不要被感情蒙蔽了双眼呢。” 耿执被楚钰秧说的不好意思,说:“我,我没有,我就是胡乱猜测一下。” 楚钰秧拍了一下桌子,说:“不过有一点我觉得耿执你说的不错。” “是什么?”赵邢端听到声音中透露着一点得意,或许是想到了什么突破点。 楚钰秧神神秘秘的说:“陈季晚有问题。” “这……”江琉五瞪大眼睛,嗫嚅道:“怎么可能……” 耿执大大咧咧的说陈季晚有问题,江琉五大声反驳了。不过等楚钰秧再说,江琉五就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因为每一次破案之后,都证明了楚钰秧的推测是正确的。江琉五心里打鼓,也有点狐疑不定起来。 赵邢端说:“你刚才说他是善良的人,你现在又说陈季晚有问题。所以他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第65章 流言3 “帮凶也是分两种的,”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有一种是不自知的,被凶手误导做了伪证的。” 赵邢端皱眉,说:“你是说……” 楚钰秧托腮,说:“我觉得很有可能,陈季晚被误导了,他进了房间之后或许还发生了什么,或者他丢失了一段时间,但是他本人根本没有发现。昨天陈季晚回来的时候,显然身/体和精神状况都非常的不好,这种时候,很容易掉入陷阱。” 赵邢端点头,陈季晚因为严峥,当时那方面的情况都很不好,这一点大家都是知道的。 楚钰秧说:“我本来以为茶水或者香炉里面放了东西,不过端儿你说并没有。” 赵邢端点头,说:“的确没有,茶杯茶壶和香炉里都是干净的,没有加过药的样子,房间里也没有燃/烧过某种药的残留气息。” 楚钰秧说:“但是如果没有辅助,陈季晚怎么会自己搞错呢?这个让人很苦恼啊。” 大家都是一阵沉默,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他们实在想不到是怎么个回事。 楚钰秧忽然又说话了,说道:“还有就是那个粉色的小线头了,另外还有死者的衣服,据说是鹅黄/色的。这两样东西,应该是眼下最重要的线索了。你们都留意一下,如果瞧见了就立刻说。” 耿执和江琉五点头,不过听起来简单,仔细一想还是全无头绪。鹅黄/色的衣服他们没见过,只有店小二见过,并不知道什么样子。不过这倒是还好说,总有个概念了。 但是粉色的小线头,这就实在太难以分析了。到底是衣服?被子?床单?床帐子?还是手帕?亦或者是别的? 还有可能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东西,死者的指甲有一定的长度,虽然修剪的圆/润光滑,不过还是比较容易刮丝或者残留这样东西的。如果这粉色小线头和凶案根本无关,那么他们就真的进入误区了。 楚钰秧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有线索总比没有线索好得多,这点他们肯定都不能放过。 “陈季晚呢?一直不见人,不会……” 楚钰秧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耿执给他吓了一跳,立刻站起来说:“莫不是被凶手抓/走了吧,我去找/人!” 楚钰秧连忙将人叫住,说:“不会不会,虽然陈季晚是很重要的人证,不过我觉得他暂时是没有危险的。严峥不是一直陪着他吗?我就是想问,陈季晚会不会被大尾巴狼给叼走啊,我还有事情想问一问他呢。” 赵邢端:“……” 耿执还没反应过来大尾巴狼是谁,挠了挠后脑勺,一脸的迷茫。 赵邢端说:“你要问什么?” 楚钰秧说:“我想问问他,回到丞相府之前,有没有见过什么人,或者遇到了什么人。如果凶手早就盯上陈季晚,让陈季晚做帮凶的话,那么或许会提早准备下手。” 赵邢端站了起来,说:“我陪你去问。” 楚钰秧也站起来跑到赵邢端的身边去,然后嘿嘿嘿的傻笑,说:“就怕我们去的不合适啊。” “怕?”赵邢端挑眉,瞧着楚钰秧一脸兴/奋又跃跃欲试的样子,说:“我可没瞧出你有怕的样子。” 楚钰秧立刻抓/住他的手臂,把脸往他胳膊上乱蹭,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说:“我很羞涩的,端儿你又诬陷我了。” 耿执和江琉五尴尬的在一边,虽然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不过这两个人每次都公然秀恩爱,实在是让人压力很大。两个人一个人端着茶杯装喝/茶,一个人盯着桌脚认真的看。 楚钰秧拉着赵邢端就出去,急急忙忙的,一路还小跑着,生怕陈季晚已经被大尾巴狼给叼走了,然后没有好戏可以看了。 陈季晚一直在睡觉,他生病了,中午没有吃饭一点也不饿。被严峥弄来弄去的,根本一点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样子。他实在是太累了,睡得很死。 严峥一直陪在陈季晚的身边,刚开始还挺耐心的,不过后来就抓耳挠腮起来。严峥没事可做,又不能发生声音打搅了陈季晚,而且有的看没得吃,根本就是一种最残酷的折磨。 严峥开始在陈季晚的床前转磨,走来走去的一圈一圈的来回转,转的自己头都晕了。 最后严峥还是坐在了陈季晚的身边,看着陈季晚发/热泛红的脸颊,还有粉色的脖子,不慎露/出来的锁骨,嗓子眼儿里都要干的冒烟了。 严峥有点忍不住,想着刚才反正都偷亲过了,陈季晚都没有醒过来,一下是偷亲,两下三下还不是一样的事儿。 严峥开始臭不/要/脸了,脸皮极厚的给自己找理由。 他充满欲/望的眼睛盯着陈季晚,使劲儿的瞧了几眼,然后忍不住的就低头又吻住了陈季晚的嘴唇。 陈季晚哼了一声,显然有点不舒服。刚才严峥是非常温柔的亲/吻,这会儿严峥都憋了半天了,吻上来就有点急躁的意味了,嘴唇一碰上,严峥就张/开嘴在陈季晚的柔/软的唇上咬了好几下。 严峥听到陈季晚发出的哼声,反而更想狠狠的欺负他。昨天陈季晚哭得满脸花,最后用小猫一样声音求饶的样子,简直太和严峥的心意了。 严峥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人,我喜欢别人服/从他,也喜欢瞧人挣扎无果的样子,这让都能取/悦到他。 陈季晚被吻的有点窒/息感,呼吸都不顺畅了,严峥的舌/头还伸进来使劲儿的往他喉/咙里顶,陈季晚就更是不能呼吸了。 陈季晚因为缺氧,开始做噩梦,梦到自己被严峥压在床/上,用/力的撞击着。陈季晚吓得浑身一个哆嗦,结果就从梦中猛然清/醒了过来。 他脑子里很晕,双手被人压住,身/体每个地方都不能动,最主要的是嘴巴很酸,正大大的张/开着,有人含/着他的舌/头在用/力的吮/吸。 “唔……” 离得太近了,陈季晚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不过这个影子和噩梦中的影子一模一样。他还以为自己的噩梦没有醒来,可是浑身战栗的快/感太过于强烈和真/实,让陈季晚不自觉的想要大声呻/吟,让他知道这不可能是一个单纯的噩梦。 陈季晚吓得瞪大眼睛,他用/力的挣扎起来,还要屈膝就顶严峥。 严峥感觉到身下的人醒了,不过他不想放手,反而更加放肆的亲/吻着陈季晚,想要陈季晚顺从他,严峥的舌/头卷住陈季晚的舌/头,强/迫他回应。 陈季晚急的差点哭了,严峥怕陈季晚又要咬他,就将陈季晚的双手并拢,单手压住,然后腾出来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不让他闭嘴。 陈季晚慌了,感觉严峥比昨天还要疯狂,他身/体还很难受,尤其是那个被使用过/度的地方,好像要坏了一样,他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了。 “唔别……” 严峥终于放开了他的嘴唇,陈季晚觉得嘴巴疼得厉害,或许都已经被严峥咬破了,离开的时候严峥还用/力的舔/了一下陈季晚的下唇,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你真美味。”严峥沙哑的声音,谁都能听出他现在的兴致有多么的高昂。 陈季晚挣扎不了,害怕的几乎颤/抖起来,说:“我求你了,你别,别再……” 陈季晚实在说不下去了,严峥对他做的那些事情,他都羞耻的不敢说出来。 “别怎么样?”严峥坏心的在他耳边吻了两下,说:“你不喜欢?你昨天也很享受,真是怀孩子,竟然说/谎/话。” “我没有!”陈季晚突然挣扎起来。 严峥说:“没有?可是我明明记得清楚。” “我没有,我没有。”陈季晚心脏突突猛跳,他强/迫自己脑子里一片恐怕,不想想起思考不愉快的回忆。 严峥低下头来去吻陈季晚的脖子,咬着他的下巴,说:“嘘,声音太大/会让人听到的。” 陈季晚立刻咬住牙,若是让人听到发现了……陈季晚不敢想象。 陈季晚紧要牙关,感觉下巴上侧颈和耳朵都很痒,严峥不断的亲/吻着他,让他身/体不断的战栗,他干脆死死闭上眼睛,想要晕过去算了。只是闭上眼睛,他的感官更敏/感了,眼睛热/乎/乎的,竟然害怕的控/制不住,眼泪成串的从紧闭的眼睛里流了出来,一直流/到了耳朵里。 陈季晚舔/着他的耳/垂,忽然尝到了一丝苦咸的味道,抬头一瞧,才发现陈季晚竟然吓哭了。 严峥一愣,在他床/上哭得女人倒是不少,不过那都是爽的,还没有被吓哭的。 严峥瞧他哭了,心脏一抽,忽然就清/醒了不少,觉得自己又做了混事儿,本来打算好好的对陈季晚的,估摸/着这会儿陈季晚都要恨死他了。 严峥赶紧松开陈季晚的桎梏,将人拉起来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说:“别哭别哭,多大的人了,哭什么?我不碰你了还不行,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严峥头一次有点心疼,捧着陈季晚的脸,轻轻/吻着他的眼泪,将流下来的眼泪吮掉。 陈季晚一把将他推开,说:“你说,你说不,不碰我了。” 陈季晚哭得有点抽噎,说话也不利索了,这幅模样,让严峥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严峥又把人强/硬的搂在怀里,不让他逃走,说:“我是说不那么碰你了,你现在被我欺负哭了,我当然要安慰你了。” “不,不用……”陈季晚抽噎着说。 严峥不松手,两条胳膊比铁栅栏还坚/硬,说:“乖孩子,别挣了,反正你也挣不过我,让我抱一抱,我保证不对你做那种事情还不行?你看我下面硬成什么样子了,让我闻一闻你的味道,难受死我了。” 陈季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身/体彻底僵硬了,生怕严峥说话不算话。不过还好,严峥只是抱着他,在他颈边大口的呼吸,好像在强/压欲/火,其余的事情倒是真的没有做。只是喘息的时候,偶尔嘴唇会碰/触到陈季晚的耳朵。 两个人抱了很久,陈季晚脸上虽然还挂着眼泪,不过抽噎的情况已经好多了,他哭了一大通,吓了一大跳,现在还病着,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嘭!” 就在陈季晚要睡着的时候,房间门被大力的踢开了,将陈季晚吓了一跳,也把严峥吓了一跳。 回头一瞧,进来的竟然是楚钰秧。 当然,后面还跟着赵邢端。 楚钰秧一脚踢开门,他还以为房门是落了门闩的,以为自己根本踢不开,不过这门闩早就被严峥弄坏了。楚钰秧这么用/力一踢,差点就一头栽进房间里,摔个大马趴。 赵邢端赶紧伸手一抓,就抓/住了楚钰秧的腰带,这才没把楚钰秧给摔着。 楚钰秧赶紧站稳了,然后两三步就跑了进来,大喊一声:“小晚儿别怕,我来英雄救美了。” 陈季晚睁大眼睛,不知所措,他脸上还有点泪珠,看起来挺可怜的。 楚钰秧立刻冲过来,然后抓着严峥一拽,要把人拖下床去。 严峥都傻眼了,没想到有人会冲进来,他这暴脾气差点就破口大骂,不过进来的人可是皇上的心上人,他胆子大也不敢骂了,差点一口气把自己给噎死。 别看楚钰秧力气不大,不过严峥正傻眼,就被楚钰秧一把给拖了下来,一个不稳就坐了个大屁墩,坐在了床边的地上。 严峥那身量那体重,坐了个大屁蹲声音还挺响亮的,听得陈季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楚钰秧把严峥扔到了一边,立刻就拉过被子把陈季晚裹好,说:“你没事吧?” “没……没事……”陈季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脑子里有点发木。 “楚大人!这到底怎么回事!”严峥气得不轻,从地上跳起来,简直咬牙切齿的。 他上战场都没被人摔成这样过,实在太丢脸了,尤其还是在陈季晚面前。让严峥觉得实在磨不开面子。 楚钰秧瞪着他,说:“你不是来道歉的吗?谁让你道到床/上去的。” “我……没有。”严峥有点心虚,不过是差一点,根本就还没上/床呢。 楚钰秧说:“幸好我来的及时。端儿跟我说里面呼吸不对。” 楚钰秧这一句话真是好谋略,把站在一边的赵邢端也给加入了战圈,而且用赵邢端压了严峥一头。 严峥一时语塞,转头去瞧赵邢端。 赵邢端正觉得头疼,不过也没有说话。 楚钰秧往床/上一坐,说:“小晚儿,你有没有被这个大尾巴狼怎么样?不用担心,你告诉我,我让端儿把他阉掉。” 陈季晚:“……” 陈季晚有点目瞪口呆。 他愣了半天,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赵邢端,皇上突然过来,自己竟然还傻愣愣的坐在床/上? 陈季晚赶紧就要爬起来,说:“陛下驾到……” “别起来别起来,没关系的。”他话都没说完,就被楚钰秧给打断了,把人又按了下来,然后把被子给他裹上,还趁机连人带被子的抱了一下。 赵邢端一瞧脸就黑了,严峥脸也挺黑的。 不用严峥动手,赵邢端已经把悄悄占人家便宜的楚钰秧给一把拉了过来,捏住他的后脖子,咬牙说道:“胆子大了?” “端儿你又冤枉我了。”楚钰秧顺势抱住赵邢端的腰。 赵邢端不吃他这一套,说:“回去再教训你。” 他说完了,看了一眼陈季晚和严峥,说:“穿好衣服出来,楚钰秧有话要问你。”突然拎着树懒一样的楚钰秧就出了里间。 皇上发话了,陈季晚赶紧穿衣服。 严峥咳嗽了一声,说:“我帮你?” 陈季晚戒备的看着他。 严峥顿时一脸受伤的表情,然后垂着脑袋,大尾巴变成了中/华田园犬,灰溜溜的先出去了。 陈季晚被他的表情弄得一愣,严峥一开始就是意气风发的样子,还没见过他这么逗的表情,让陈季晚有点反应不过来。 严峥出了里间,就看到楚钰秧被赵邢端压在外面的茶桌上吻的正激烈。虽然刚才被楚钰秧破/坏了好事,严峥很想要报复一下,不过想一想赵邢端的脸色,严峥还是往后退了两步,隐藏了起来,没有直接走出去。 “唔,唔,唔……” 楚钰秧突然被赵邢端按在桌子上就吻了起来,他都没反应过来,双手乱抓一起,这才攀住了赵邢端的肩膀,紧紧的搂住。 楚钰秧张/开嘴巴想说话,不过赵邢端的舌/头就伸了起来,各种的挑/逗舔/弄,楚钰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在心里呐喊着,我的腰!腰都要折了。 楚钰秧想哭,自己又没练过体操,后下腰九十度太难了有没有,他都这么大年纪了,真是要了老命。尤其桌子边还很硬啊,疼死人了。 不过赵邢端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还在惩罚的吻着他的嘴唇。 过了好半天,楚钰秧还以为自己要缺氧死在桌子上了,赵邢端这才放开他。 赵邢端声音已经沙哑了,有些略微的气喘,说:“知道错了?” 楚钰秧立刻点头如捣蒜,可怜巴巴的抿着嘴唇瞧着赵邢端,说:“端儿,我的老腰,快起来罢。” “以后还随便抱别人?”赵邢端不让他起来,继续问。 “不敢了不敢了。”楚钰秧连忙说,认错态度很良好,又说:“我就是瞧陈季晚哭得模样太可爱了,所以没忍住抱了一下啊,你看陈季晚比我还受的模样,想想也知道我们不可能啊。” 赵邢端捏着他的下巴,作势又要吻上,说:“你哭的时候也很可爱,想不想自己瞧一瞧?” “不不不不,好汉,放过我吧。”楚钰秧使劲儿的摇头。 赵邢端在他的嘴唇上又吻了一下。 楚钰秧推他,说:“端儿,我真的不行了,腰要折了。” “换个地方?”赵邢端挑眉问,问完看了一眼那边的软榻。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说:“回宫再说好不好,那个软榻很久没打扫了,有点脏呢。” 赵邢端搂住他的腰,将人从桌子上拽了起来。楚钰秧脱离了苦海,觉得自己腰都废了,趴在赵邢端怀里不想起来了,直不起腰了都。 赵邢端伸手给他揉/着腰,挑/逗的咬了他耳/垂一下,说:“明明很软。” 楚钰秧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烧烫的脸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的。 “不疼了?又开始不老实了?”赵邢端问。 陈季晚快速的穿好外衣,然后就下了床,往外走,他不敢磨蹭,就怕让皇上等的时间太长了。 不过陈季晚走到里间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严峥正抱臂靠在那里。 陈季晚一愣,严峥站在那里,简直就像是恶犬当/道,让他都不敢走过去了。这种比喻陈季晚是不敢让严峥知道的,所以严峥目光落过来的时候,他赶紧就低下头。 “等一会儿再出去。”严峥走过去,低声在陈季晚耳边低语。 陈季晚一头雾水,不过很快的,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缠/绵的呼吸声,还有压低的呻/吟。 陈季晚都傻眼了,呆愣的睁大了眼睛,外面是什么人在……皇上和楚大人不是应该在外面吗?难道还有其他的人。 严峥看到陈季晚这幅表情,实在觉得好笑。 陈季晚觉得自己脑袋里有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觉得很荒唐,又觉得就是这么回事。 他忍不住想要瞧一瞧,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的,但是这种事情,恐怕不是自己能瞧得。 挣扎了半天,陈季晚还是忍不住好奇,探着头往外看了一眼,这一眼又让他目瞪口呆起来,虽然有心理准备了,不过视觉冲击还是很大。 赵邢端正搂着楚钰秧,死死的吻着楚钰秧的嘴唇,两个人唇齿交/缠,呼吸的声音清晰可闻。 严峥悄声走到陈季晚身后,低头在他耳边说:“可别说出去,这是要保密的事情。” 陈季晚哆嗦了一下,赶紧低声说道:“我不会说的,侯爷放心。” 严峥皱眉,别人叫他侯爷都没什么,但是陈季晚这么叫他,让他觉得太见外了。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严峥说。 陈季晚奇怪的瞧他,说:“这样不好的。” “怎么不好了?”严峥瞧他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忍不住就想要逗一逗他,说:“不如这样,你平时叫我名字,特别的情况下叫我侯爷,怎么样?” 陈季晚有点纳闷,什么是特别的情况下,难道说的是在别人面前? 严峥就知道他想不通,已经继续开口了,说:“就是……在床/上的时候。” 陈季晚被他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就撞到了门框上。好在严峥一把搂住了他的腰,不然这么大动静,估计外面就知道他们两个在这里偷看了。 其实这偷瞧的两个人赵邢端早就发现了,赵邢端的武功,想要听见里面在做什么,简直轻而易举。 不过他并不避讳,其实他也是想让陈季晚瞧一瞧。 赵邢端的醋劲儿是很大,刚才楚钰秧抱了陈季晚一下,让他醋坛子都打翻了,现在明显是在宣布主/权,告诉别人,楚钰秧是他的。 被吻的迷迷糊糊的楚钰秧可就不知道,他们两个亲/吻都被人瞧见了。等他被赵邢端再放开的时候,眼睛里都起了水雾。 严峥看外面两个人终于分开了,赶紧拉着陈季晚就出去了,就怕那两个人难解难分,他们没时间再出来。 陈季晚脸红扑扑的,一半是因为病还没好,一半是因为太害羞了。 陈季晚瞧了一眼,就看到楚钰秧嘴唇有点红肿,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瞧。 严峥坐下来,问:“陈季晚的病还没好利索,有什么事情要现在问啊。” 楚钰秧喘了半天的气,这才说道:“本来我也没有要一定现在问啊,不过到门口发现里面有大尾巴狼,我就进来英雄救美了。” 严峥:“……” 陈季晚连忙说:“楚大人要问什么事情,我的病没什么事了,感觉好多了。” 楚钰秧立刻笑眯眯的说:“我想问问你,回丞相府之前,你还见过什么人吗?” 陈季晚全身僵硬/起来,忍不住目光就往旁边的严峥身上瞧。回丞相府之前,他当然是在严峥的侯府上,而且还和严峥同床共枕翻云覆雨。 陈季晚双手紧紧/握拳,说:“我,在……” “在我那里。”严峥帮他回答了,说:“楚大人你不是知道吗?陈季晚一直跟我在一起,我府上那么多人,全都能作证。” 陈季晚听了他这话,不仅脸色没有好,反而更差了。也就是说,严峥的侯府上有一堆人知道自己在严峥的屋里呆了很久…… 楚钰秧说:“我是说从侯府出来之后,在回丞相府之前。” 陈季晚赶紧打起精神,摇了摇头,说:“没有。那会已经子时了,路上根本没有人,我当时太……慌张了,也都没有注意,我是闷头跑回丞相府的。” 楚钰秧听了做出一副思索的表情,又问:“那进了丞相府,你一共就接/触了两个人?” 陈季晚想了想,然后点头,说:“是的,一名护院,还有就是我的丫鬟。” “那你的丫鬟人呢?”楚钰秧问。 陈季晚说:“我一般不需要人服侍的,我的丫鬟就负责给我打扫一下房间,倒茶水之类的。” 严峥有点不满意,说:“那你这个丫鬟真/实够轻/松的。” 陈季晚一个丞相小儿子,身边都没人伺候,而且瞧陈季晚的房间打扫了的也并不是很干净。 楚钰秧说:“那丫鬟和你说了什么话?” 陈季晚虽然不懂办案,不过楚钰秧这么问下来,陈季晚有点迟疑了,问:“楚大人,您是怀疑我的丫鬟吗?” 楚钰秧说:“只是正常的盘/问,不过不排除我觉得有点可疑。” 陈季晚说:“不会是她罢,她一直很安分守己的,而且她为什么要害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呢?” 陈季晚喃喃的说罢了,努力回忆着说:“我回来之后,发现我的丫鬟还没睡。我当时挺慌张的,我怕她……就让她赶紧去休息了。她就离开了,不过没有走,很快回来了,端了一杯茶给我喝。我当时不太想和人说话,所以并没有喝/茶,就让她出去了。” “茶?”楚钰秧立刻问。 “对。我没有喝的。”陈季晚说:“那杯茶我也没有喝,就算有问题,也没什么关系罢。” 楚钰秧说:“那杯茶呢?在哪里?” 陈季晚说:“就放在我房间外间的桌上了。” “不对,”楚钰秧说:“茶有问题。你的房间我们检/查过了,外间的桌上是空的,一个茶杯和茶碗都没有。” “啊?”陈季晚一愣,说:“怎么回事。” 楚钰秧来不及回话,说:“来人来人,把陈季晚那个丫鬟给我找过来。” 严峥也是一头雾水,说:“到底怎么回事。” 赵邢端说:“茶碗不见了。” “我知道啊,不就是一只茶碗吗?”严峥不以为然。 楚钰秧说:“一只茶碗还不够?屋子里突然少了一只茶碗,这实在是太可疑了。那只茶碗绝对有问题,不然怎么会突然消失?” “可是……”陈季晚说:“我并没有喝掉那杯茶,一下也没有碰。” 楚钰秧说:“药下在茶水里,并不一定是要让人喝掉的,或许是一种毒/气。” 陈季晚以前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有点反应不过来。 严峥对于毒/气可不算是陌生的,打仗的时候,虽然不是经常,但是偶尔会遇到毒/气。毒气的杀伤力很大,尤其是没有很特别气味儿的那种。 楚钰秧说:“如果毒/气有致幻的作用,那么以陈季晚那天的情况,不难解释有人将尸体放在他面前,他没有发现的事情了。” 已经有人派去找陈季晚的丫鬟,小丫鬟很快就被带来了,有点害怕的样子,不敢抬头打量他们。 楚钰秧问:“别害怕,就是问问话。” 小丫鬟看到一边的陈季晚,就说道:“公子……”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是我问话,你叫你家公子有什么用?” 小丫鬟被他这么一说,没有话可说了。 楚钰秧说:“昨天夜里,你等着你的主/子回来,然后端了一杯茶给他,是不是?” 小丫鬟想了一想,说:“昨天公子回来的特别晚,我有点担心,所以一直等着没有离开。我并没有端什么茶水啊,公子当时太累了,恐怕是记错了罢?公子让我离开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陈季晚一愣,他当时的确很累,不过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记错。 严峥一听,脸就沉了下来,说道:“当着主/子的面都敢撒谎抵赖?” 小丫鬟委屈了,眼睛都红了,说:“公子,你倒是说话啊,我并没有撒谎的,公子你当时的确太累了,恐怕是记错了的。” 陈季晚没有说话,楚钰秧倒是说话了,仍然是笑眯眯的样子,笑的简直不像是好人,说:“这你可误会了,我有说那些话是你家公子说的吗?你怎么就确定,是你家公子告诉我的啊?”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那小丫鬟显然也愣住了。 楚钰秧撒谎不带脸红的说:“是护院告诉我的啊,他说看到你端了一被茶水进了房间。” “我……”小丫鬟张嘴,不过她显然说不过楚钰秧的,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了,改口说道:“那天公子脸色不好,我也是担心坏了,所以给忘了,的确是有的。我看公子很累的样子,就给他端了一杯茶水,但是公子说不喝,我就端走了。” “你撒谎。”陈季晚这次肯定了,他这个丫鬟的确有问题。 陈季晚说:“你把茶端进来,放在屋里,我就让你出去了,你走的时候,那杯茶水根本就还放在桌子上,没有拿走。” “公子,你肯定是记错了。”小丫鬟一口咬定,又死不松嘴了。 陈季晚气得脸上都红了,严峥一瞧,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小丫鬟。小丫鬟吓得一哆嗦,差点坐在地上,可怜巴巴的说:“真是公子记错了。” “行了行了,你下去吧。”楚钰秧挥挥手。 那小丫鬟如蒙大/赦,赶忙爬起来就走了。 “怎么放她走了。”赵邢端问。 “就是。”严峥气恼的说:“这丫鬟肯定是有问题的,怎么把她放走了,应该关进大牢里去审问。” 楚钰秧说:“我可不是酷/吏。再说了,单凭陈季晚一面说辞,不足以服众。” 严峥不高兴了,说:“楚大人,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觉得陈季晚说/谎了吗?” 楚钰秧丢/了个白眼给他,说:“端儿,你这位堂/哥肯定是上战场的时候,被敌人敲傻了脑袋。” 严峥:“……”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别闹了。” 楚钰秧说:“我相信陈季晚是无辜的,不过尸体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在外人眼里他有很大的嫌疑,所以他说的话,并不能服众。况且茶碗不见了,没有证据证明,还不是无济于事。我们现在知道丫鬟有问题,就已经足够了,打草惊蛇,那丫鬟别看表面上多镇定,其实被我说一句,还不是吓得脸都白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不怕她不露/出更多的马脚。” 楚钰秧又补充说:“对了,找/人跟着她。” 赵邢端和楚钰秧出房间出来,留下陈季晚继续休息养病,严峥死皮赖脸的,非要留下来照顾陈季晚。陈季晚实在是怕他,不想让他留下来,严峥就是不走。 最后赵邢端发了话,说如果严峥再逼/迫陈季晚,就让陈季晚来找他,把严峥发配了。 两个人出来,赵邢端就说:“时候不早了,该回宫去了。” “你回去吧,”楚钰秧说:“我今天就留在这里了,说不定那个小丫鬟沉不住气,今天晚上就要露/出马脚了呢?” 赵邢端脸色不愉,说:“让我一个人回去?” 楚钰秧说:“反正你回去也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也没多余的时间了,等你做完了事情,我明天没准就把案子破了,就跟你回去了。” 赵邢端听了他这话,忍不住笑了一声。 楚钰秧立刻跳脚,说:“笑什么笑,你觉得我明天不能把案子破了吗!” “我什么也没说,你不要胡乱猜测。”赵邢端说。 楚钰秧很不满意他的态度。 赵邢端说:“滕衫和林百柳留给你,破不了案子也要记得回来,知道吗?” 楚钰秧刚感动了一下,赵邢端这么好说话,结果就被赵邢端后半句给噎着了。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头,然后带着人就准备回宫去了。 赵邢端虽然想让楚钰秧无时无刻都陪着他,但是他又知道楚钰秧对案子比较感兴趣,而且有一些破案的天赋。赵邢端并不想真的把楚钰秧变成自己后宫中的女人,每天都只能呆在宫里头。他希望能瞧见神采飞扬的楚钰秧。 赵邢端离开了,楚钰秧就留在丞相府里,找/人看着那个小丫鬟,然后自己带着滕衫林百柳还有耿执和江琉五去继续盘/问丞相府里剩下的人。 问完了一遍回来,天色都已经黑了,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宫里头就来人了,是赵邢端派人给楚钰秧送了晚膳过来。 虽然菜色也不见得有多稀罕,都是楚钰秧平时吃的,不过楚钰秧一瞧,还是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高高兴兴的就把饭菜给吃了。 严峥听说赵邢端回去了,还派人给楚钰秧送晚膳,还特意跑过去想要用话羞一羞楚钰秧,不过变成了听楚钰秧得瑟,最后灰溜溜的就回来了。 严峥觉得这样不行,虽然皇上是他比不了的,但是在这种讨人欢心的事情上,严峥觉得自己可比赵邢端有经验多了,不能就这么被比掉了。 他觉得他应该也给陈季晚弄点亲手做的晚膳才行。不过对于常年在边关行军打仗的严峥来说,他当然不会做饭,不过会烤制食物。 楚钰秧查案查的没有头绪了,就在府里头溜达了一圈,忽然闻到一股香味儿,寻过去一瞧,竟然发现严峥生了火,在陈季晚门口在烤肉。 楚钰秧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屁颠屁颠的跑过去,问:“你晚上没吃饭吗?” 严峥得瑟的说:“这是我准备亲手烤给陈季晚吃的。” 楚钰秧说:“陈季晚还病着,怎么能吃这么大鱼大/肉的。” 严峥虽然知道陈季晚病着,不过除了这个他别的什么都不会做了。 严峥犹豫的说道:“吃一口,应该并没有事情罢?” 陈季晚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就闻到香味,肚子里叽里咕噜的,开门一瞧有点傻眼,严峥竟然在外面生起火来了。 最后楚钰秧为了陈季晚的身/体健康着想,分掉了大半的烤肉,陈季晚只吃了几口,严峥笑呵呵的吃了一小半。 楚钰秧擦了擦嘴巴,心满意足的就回了房间。 楚钰秧刚进了屋,江琉五就来了,说:“楚大人,那个女人的身份,打听出来了。” 楚钰秧问:“是什么人?” 江琉五有点尴尬,说:“还是大有来头的。” 江琉五派了好多人,找了一下,终于打听出来了。那男人的确是从南边过来的,不过并不是富商家的女儿,而是一位王爷的女儿。 楚钰秧一听,差点把下肚的烤肉全呛出来,说:“什么?你没跟我开玩笑吗?真的假的啊!王爷的女儿,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江琉五说:“没有搞错……” 他刚打听到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的。这女人是康王的女儿,不过并不是上族谱的那种,是一个花魁给康王生的,因为身份实在是太低贱了,所以并没有被带回王府里,一直都是养在外面的。 前些日子女人突然只身离开上了京/城,他们多方打探才打探出来,这个女人的消息。 楚钰秧托着腮,愁眉苦脸说:“这事情,还是报告给端儿好了,这事情我可管不了。” 楚钰秧没成想,康王的女儿忽然死在了京/城里,也不知道这事情是大是小。他让江琉五和耿执去进宫和赵邢端说一声,也好让赵邢端有个准备才好,万一是个大事儿,那赵邢端都不知道。 滕衫和林百柳是赵邢端留下来陪着楚钰秧的,楚钰秧一个人住一个屋,他们住在旁边。 吃过了饭,时间也有点晚了,丞相府里头的人都已经准备休息了,很快就变得安静下来。 楚钰秧回了房间,独自纠结去了。本来这件案子和丞相府有关,就已经不好办了,这回又和康王有关,就变得更加不好办。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盯着跳动的烛/光瞧,感觉眼睛有点疲惫,不过那边并不是困,他脑子里在飞快的思考着。 热茶就在他的手边上,蒸腾起一团一团的热气,熏得楚钰秧下巴上都有些水珠了。 楚钰秧一直就这么一个动作,屋里没有别人,也没有一点声音。 他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想着想着思维就僵硬住了,让楚钰秧有些懊恼。 “楚大人!楚大人!” 就在楚钰秧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外面高声的喊声,楚钰秧脑子里一顿,这才从愣神中反应过来。 就听外面有人喊:“楚大人,不好了,那个丫鬟不见了。” 随即是“砰砰砰”的用/力敲门声。 楚钰秧“嗬”的抽/了一口冷气,一时间没有回答外面人的话,也没有叫他进来,只是盯着眼前的床,直愣愣的瞧着。 他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惊恐,楚钰秧感觉自己心跳都加快了,脑子里发木,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楚钰秧向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冷静的人,并不是他性格多冷静,而是他有很多办法能让自己冷静。 他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的大脑恢复运转。 “砰砰。” 外面又是用/力敲门的声音,这次是滕衫和林百柳的喊声了,非常焦急,说:“楚先生?楚先生?你在里里面吗?” 楚钰秧来不及回答,就听到“咣当”一声,滕衫已经将门撞开了。 冲进来的人瞧见楚钰秧毫发无伤的站在那里,都是松了一口气。 林百柳说:“楚先生,发生什么事情了?我们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楚钰秧双手扶额,然后缓慢的坐在桌边,说:“的确,有点难办了。” 滕衫皱眉,说:“楚先生,到底怎么了?” 另外进来的侍卫焦急的说:“楚先生,那丫鬟突然消失了。我们看/守她的人,全都昏倒了。” 楚钰秧说:“我知道。” 不等侍卫惊讶为什么楚钰秧会知道,楚钰秧已经抬手指了一下里面的床,说:“她就在那里。” 众人都懵了,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往里走了两步,然后探头去瞧,登时全都睁大眼,用/力抽/了一口气。 楚钰秧的床/上,床帐子还没放下来,被子整整齐齐的叠着,但是床/上却躺着人。赤/裸的女人,一/丝/不/挂,但是已经死了。 女人瞪着眼睛,脸色表情震/惊又痛苦,并不是什么享受的表情,她脖子处有个很深的割痕,应该是被利器割喉了。 除了嗓子那块的伤口,她的身上倒是并没有血迹,应该是被人处理过了,干干净净的,显得肌肤白/嫩光滑。 所有人的人都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失踪的丫鬟。 丫鬟死在了楚钰秧的床/上。 “这……”林百柳震/惊的说:“这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和陈季晚的情况差不多。” 楚钰秧说的很简练,大家却猜到了一二。这种事情,并非亲身/体验,谁又敢相信。 林百柳迟疑的说:“楚先生,她是在你眼前,突然出现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 林百柳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做的?这么神通广大?” 林百柳觉得不可思议,如果别人被伎俩骗了,他觉得都有可能,但是楚先生同样被这样的伎俩蒙蔽了,他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林百柳认识楚钰秧不是一天两天了,觉得楚钰秧很聪明,能轻易看破别人的把戏。 楚钰秧说:“我刚才还没有睡觉,就一直坐在桌边上,我确定我根本没有闭眼,也没有挪过地方,我一直在想案子。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的时候,我忽然一抬头,就看到了床/上多了一具尸体。的确……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楚钰秧这话说完,听的人就感觉到脊背上一阵发凉,难道真是见鬼了?怎么会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在床/上?还是眼睁睁的瞧着,那具尸体就出现了。 “楚先生你先冷静点,这件事情,我还是立刻进宫去见皇上的好。”滕衫说。 楚钰秧没有理他,他的目光快速的在房间里扫过,一切都没有异常。 楚钰秧说:“肯定有哪里,被我忽略了,不可能真是见鬼了。” 他说完了这话,众人都安静了,房间里只听到大家的呼吸声,烛/光忽然跳了两下,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感。 就在这一瞬间,楚钰秧突然一愣,猛的站起来,拨/开身边的人,将点燃的蜡烛拔了下来,拿到眼前,然后用/力的吹灭。 房间里一下变得黑/暗了,虽然外间也有蜡烛,不过并不能照亮这边。众人在黑/暗中,想到床/上还有一具尸体,身上就止不住发冷。 “热的。”楚钰秧忽然说。 那侍卫吓得腿软,说:“楚大人,蜡烛当然是热的,他刚才还燃着。” “不,”楚钰秧说:“当然不是蜡烛。” 林百柳有点耐不住性子了,说:“楚先生,你是想到了什么吗?” “当然。”楚钰秧笑了,在黑/暗里瞧不清楚他的表情,听到笑声意外的诡异。 楚钰秧说:“有人在我面前作案,想要让我亲身经历,想让我被恐惧和震/惊冲昏头。然而,这反而使凶手暴/露了自己的作案手法。我和陈季晚的时间被偷了。” 丞相府里又死了人了,大半夜的,还是很快就传开了,大家全都从床/上爬了起来,往楚钰秧的房间去瞧。 陈季晚和严峥也被吵醒了,严峥一听,立刻披着衣服来,说:“你继续睡,我得去瞧瞧。” 赵邢端走的时候,可嘱咐了他要看着楚钰秧,当然最主要不是看着,而是保护,这会儿突然楚钰秧屋里出/事/了,严峥哪里能不管,一颗心都吊起来了。 陈季晚连忙抓/住他,说:“等等我,我也去。” 陈季晚抓/住了严峥,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也的举动,赶忙松开,然后爬起来把衣服穿好。 他两个人赶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丞相还没来,陈大小/姐和她的夫君早就到了。 陈大小/姐正刻薄的说着:“我就说怎么是大理寺少卿来查这件案子,原来的确是有原因的。我看凶手根本就是楚大人你罢!你处心积虑的在我陈家杀了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用意!” “你说什么话呢?”严峥一进来听到陈大小/姐的话,就不高兴了,走过去说道:“楚钰秧是朝/廷命官,可不是你张口就可以诬赖的。” “我诬赖他?”陈大小/姐冷笑,说:“他就是凶手。不然我陈家的丫鬟怎么死在了他的床/上?不是他杀的人,还会是谁杀的人?” “大姐,肯定是搞错了。”陈季晚说:“楚大人怎么可能杀/人呢?而且他杀……”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陈大小/姐怒道。 楚钰秧开口了,说道:“陈大小/姐这么着急让我当凶手,我会怀疑你其实和凶手认识,而且在袒护他的。” 陈大小/姐瞪眼,说:“你……” 楚钰秧说:“人并不是我杀的,按照尸体身上的尸斑和僵硬程度来看,死了大约两个时辰左右了。我那会儿可并不是一个人。” “哼,”陈大小/姐冷笑,说:“跟你在一块的人可都是你的属下,我凭什么相信他们说的话?再说了,我会相信一个凶手推测的杀/人时辰,我还没蠢到那个地步!” 陈小/姐高声大喊着,外面就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小厮丫鬟提着灯笼,就瞧老丞相来了,而且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穿着一身黄/色的龙袍,是赵邢端。 赵邢端还未休息,听说楚钰秧出事情了,一身的衣服来不及换,就直接赶了过来。 老丞相本来打算去瞧瞧打底怎么回事,不想却听说皇帝半夜来了,赶紧出门去迎接。 赵邢端出来的匆忙,身边只跟着江琉五和耿执两个人,都来不及带其他人,一路策马飞驰而来。 赵邢端一出现,众人却都鸦雀无声了。 赵邢端寒着脸走进来,说道:“两个时辰之前,朕也在场,不知道朕是不是可以给楚钰秧做这个人证?” 老丞相一听,“噗通”一声就跪下了,说:“陛下言重了,全是小女胡言乱语,是臣管/教无方,请陛下息怒。” 陈大小/姐可不知道皇上走了还会再次出现,而且一张口就是给楚钰秧做担保。陈大小/姐简直就是被皇上抽/了一大嘴巴的感觉,顿时脑袋都懵了,吓得也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了。 老丞相跪了,大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全都跪下来拜见陛下。 赵邢端挥了挥手让他们起来,然后就走进屋里,去看突然出现在楚钰秧屋里的尸体。 那丫鬟的尸体还光/裸/着躺在楚钰秧的床/上,赵邢端看了一眼,脸色不善,低声问楚钰秧,说:“有没有受伤?”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我没事,就是刚才吓了一跳。” 赵邢端瞧着觉得有点后怕,倒不是尸体有什么可怕。而是有人将尸体放到了楚钰秧的房间,就在楚钰秧的眼皮底下,他却毫不知情。如果当时凶手起了歹意,要杀了楚钰秧的话,楚钰秧或许也不会发现。这让赵邢端一想到,就心中悸/动不止。 赵邢端也顾不得人多了,伸手捂住楚钰秧的手。 好在大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知道陛下恼怒了,全都不敢抬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赵邢端低声说:“你真是吓了我一跳。” 赵邢端把他拉到桌边,说:“端儿,你看。” 楚钰秧指着自己的茶杯,说:“你摸/摸,还是热乎的。” 赵邢端伸手摸了一下茶杯,茶水其实并不是很滚/烫的,不过还是温乎的,也并不冷。 赵邢端说:“难道茶里有问题?”说着就拿起杯子。 楚钰秧说:“之前肯定有问题,但是现在已经被人换过了,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普通茶水。” “所以,原来的茶杯里果然有问题。”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对,其实我同样没有喝过茶杯里的水,我觉得果然是毒/气的问题,可以麻痹人的感觉。” 赵邢端问:“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我和陈季晚都被偷走了一段时间。我们都以为自己没有睡着,以为自己是睁着眼睛的,但是那段时间,我们的确又被麻痹了,其实是处于没有/意识的阶段。我本来也不敢肯定这个结论,不过刚刚凶手显然忘记了一样东西,证实了我的想法。”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是蜡烛。” 第66章 流言4 楚钰秧说:“我进来的时候,这根蜡烛刚被点着。” 赵邢端瞧了一眼蜡烛的长度,应该是没有被做过手脚的。这根蜡烛基本上可以燃/烧一个晚上,天亮左右就会烧没了,到楚钰秧出事的时候,燃/烧的长度是合理的。 楚钰秧说:“我进屋之后,屋里是没有人的,我一直坐在这里想案子,当时我无意识的一直盯着跳动的烛/光瞧。等我发现我的床/上有一具死人尸体的时候,我又发现了这根蜡烛。他在我以为只是一眨眼的愣神时间里,竟然燃/烧了这么多。” 楚钰秧比划了一个长短,蜡烛燃/烧了这个一块长度,说明时间度过的可不短。 楚钰秧继续说:“这么一大块时间过去,我根本没有感觉。凶手应该就是在这段时间进来移尸的。” 陈大小/姐咬着嘴皮,忍不住说道:“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没准是你愣神看错了。” 楚钰秧笑了笑,并不介意她的质疑,说:“凶手还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茶杯了。” 楚钰秧指了指桌上的那碗茶,说:“他在我的茶里下了药,然后趁着换尸体的空当把我的茶杯换走了,送过来一个没有任何问题的茶杯。而且还是一杯热/乎/乎的茶水。” 刚才赵邢端已经试过温度了,那杯茶水虽然并不烫,但是还是温乎的。 楚钰秧说:“大小/姐可以过来摸一下这杯茶,再摸一下茶壶的温度。按理来说,倒出来的水,因为少,所以凉的会快一点。但是这杯茶的温度,显然要比茶壶里的水温度还要高一些,这绝对是不合理的。我刚才摸/到这杯茶的温度,再看到蜡烛的长度,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陈大小/姐没有再说话,因为老丞相正瞪着她。她不敢说话了,不过心里却是不服气的。 楚钰秧说:“我并不是凶手,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人。不过我想,陈大小/姐恐怕还是不会信的我的话,凶手是谁我的确还不知道。不过有一点,我现在倒是很好奇,想要请教陈大小/姐一下。” 陈大小/姐被点名,有点意外,眼神闪烁了几下,不过不想示弱,说道:“你想为难我?” “怎么会?”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昨天,死在陈季晚床/上的那具尸体,仵作带回大理寺去继续验/尸,结果找到了在她的指甲里残留的一根非常小的粉色线头。我想请问陈大小/姐,你觉得这根线头意味着什么?” 楚钰秧说罢了就一直盯着陈大小/姐瞧,眼睛睁得很大,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 陈大小/姐哆嗦了一下,因为楚钰秧的问话,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有人眼中露/出惊恐的神色,有人一脸迷茫,有人恍然大悟。 赵邢端立刻就皱了眉,说:“你的意思是,这件衣服?” 陈大小/姐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手拉扯着自己衣服的裙子,她昨天和今天,都穿着一件玫红色的裙子,质地非常好,看起来价值不菲。 陈季晚一愣,说:“不可能,楚大人。我大姐怎么会杀/人,您说的那几个时间,我大姐都是有丫鬟陪着的,没有杀/人作案的时间,她也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人。” 楚钰秧说:“你别着急,我只是请教一下大小/姐,并没有说他杀/人啊。” 楚钰秧的暗示实在是太足了,所以大家全都觉得是陈大小/姐杀/人,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尤其使劲儿的打量着陈大小/姐的那身衣服。 陈大小/姐听了陈季晚的话,这才反应过来,说:“对对,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我不是凶手。你安得什么心?你竟然诽/谤我!你为什么诬陷我!” 陈大小/姐的情绪显然有些极端了,老丞相一瞧,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赶忙叫了护院过来,让他们把大小/姐押走,免得皇上降罪下来。 陈大小/姐被带了下去,房间里安静多了。 老丞相跪下来告罪,赵邢端挥了挥手,让没什么事情的人全都退下去了。 大理寺的人很快就赶过来了,然后对那丫鬟的尸体经行了检/查,最后带回大理寺去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丞相府终于安静下来了,赵邢端终于找了个机会,说:“跟我回宫去。” 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因为忽然冒出一具尸体来,这大半夜折腾的够累的,楚钰秧还想着,天亮了让人继续出去打听点事情。 楚钰秧瞧了几眼赵邢端非常不好的脸色,问:“那个,马上要天亮了,能不能……” “什么?”赵邢端瞧着的。 楚钰秧后半句话彻底没骨气的缩回去了,一咬牙改口道:“我累了,要你背着我回去。” 赵邢端笑了,将人用/力一拉,拉到了怀里,然后一把就打横抱了起来,说:“这有什么难的,就怕你到时候害羞。” 楚钰秧开始乱踢腿,说:“等等,说好了背我的,这是抱不是背,我要背着!” 赵邢端抱着他不让他乱动,说:“抱着,扛着,你选一个。” 楚钰秧:“……” 他不想大脑淤血,只好默默的妥协在了赵邢端的淫/威之下。 好在赵邢端没有要在众人面前抱着他的意思,给滕衫交代了一句,然后先抱着楚钰秧走了。 楚钰秧刚才被吓着了,他远没有瞧上去那么冷静。现在一放松,尤其还是靠在赵邢端的怀里,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安心,什么都不用想了,竟然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赵邢端听到他平稳绵长的呼吸,松了一口气,好在楚钰秧并没有事情,他真是一刻也不想让人离开自己的眼前了,没想到刚才会出那样子的事情。 宫门早就关了,不过赵邢端要进出还没人敢拦着他。赵邢端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抱着楚钰秧回去了。 到了大殿里的时候,楚钰秧根本没有醒。侍从们赶紧推开门,让陛下进去。赵邢端说了不用人伺候,然后自己把楚钰秧放到床/上去了。 楚钰秧睡着了,睡得还挺熟的,赵邢端给他脱了衣服,还给他盖上被子,人都一直没有醒过来。 赵邢端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也准备就寝了。 楚钰秧一觉睡到了大天亮,起来的时候,赵邢端都不见了,再一看时辰,原来是自己懒床了。 楚钰秧在被子里滚来滚去的,他还有点困,不想起来,不过闻到外面一股一股的香味,就知道早点早就准备好了,楚钰秧饿的肚子里咕咕叫,又困又想吃饭,现在最好把端儿给叫过来,让他抱着自己伺候,自己闭着眼一边吃一边睡。 楚钰秧脑补了一下,就觉得酸爽的不得了,在被子里偷偷躲着笑个不停。 侍从听到里面有动静,在外面高声问:“楚大人您醒了吗?要用早膳吗?”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等一会儿。” 侍从连忙应了,说:“楚大人,鸿霞郡主刚才来过了,您还没有醒,鸿霞郡主说过会儿再来。” 楚钰秧喊了一声知道了,恐怕自己是不能继续补眠了,不然等一会儿鸿霞郡主再跑过来找/人,侍从跟她说自己还在睡,保不齐鸿霞郡主就会直接杀进来把自己拍死在温暖的被窝里。 楚钰秧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开始一件一件的穿衣服,穿着衣服都要睡着了,大半天终于穿好了,这才走出去,叫侍从端了水过来洗漱一番,坐下来吃早点。 果然就在楚钰秧屁/股刚着凳的时候,鸿霞郡主就又杀回来了。 鸿霞郡主进来一瞧,颇感无趣,说:“我以为你还在睡觉呢。” “呵呵……”楚钰秧瞥眼瞧她,说:“我是有先见之明的,不能让你如愿。你说你一个小姑娘家家,成天往男人的房间里冲,人家听说了多不好。” 鸿霞郡主并不在意,反而坐下来学着楚钰秧的样子笑了两声,说:“端哥/哥又不在,有什么不好的,不是只有你吗?你瞧瞧你每天被端哥/哥做的腰软腿软的样子,啧啧,一脸憔悴我见犹怜,你还能对我做什么不成?”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肯定是自己起床的姿/势不对,他想默默的爬回床/上重新起床一次,为什么最近鸿霞郡主越来越…… 楚钰秧不知道怎么形容了! 鸿霞郡主一拍桌子,吓了楚钰秧一跳,说:“对了,说正事啊。” “什么正事?”楚钰秧埋头吃着早点问。 鸿霞郡主说:“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说你和陈季晚是衣冠禽/兽呢。” “啊?”楚钰秧一时没反应过来,转念一想,肯定是有女人光溜溜死在陈季晚和自己床/上的事情被传出去了,纸里包不住火,当时丞相府那么多人都瞧见了,传出去也是早晚的事情。 楚钰秧说:“别人愿意说,有人愿意听,我也没有办法啊。” 鸿霞郡主又一拍桌子,说道:“怎么跟没有你的事儿一样,你可以被诋/毁的那个。” 楚钰秧笑呵呵的说:“我要是怕形象被毁的话,那我老早就开始装高大上了。” 鸿霞郡主一愣,忽然想到楚钰秧一直说话做事的样子,好像早就没有什么形象可言了…… 楚钰秧放下筷子,说:“倒是陈季晚……” 陈季晚是陈丞相的嫡子,还是最小的儿子,现在还非常年轻,一直做事都是属于非常规矩,家教非常严格的,恐怕流言蜚语对他的伤害要厉害的多了。 陈季晚年纪还小,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他上面还有哥/哥,大哥是陈大小/姐的同/胞兄长,那两个人感情是最亲的,他大哥也是陈丞相最得意的儿子。 陈季晚自小体弱多病,文才倒是不错,不过身/子骨不行,做什么都觉得差很多,自小出门就很少,连朋友结交的都不多,性子有点软,又有一些内向。 这一晚上的时间,京/城里就传的沸沸扬扬了,说丞相府的小公子陈季晚,原来并不是个彬彬有礼的模样,那都是他以前装的,其实是个衣冠禽/兽,比那些花/花/公/子还要不堪。 案子还在调/查,不过无聊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们根本不在意案子的真/相是什么,他们自认为正直不阿,自认为掌握真/理,已经开始滔滔不绝的把陈季晚说成最恶/毒的人。 有人说陈季晚被老丞相管的太严,本性就是残/忍无/耻。 有人绘声绘色的讲出陈季晚和死在他床/上的女人有什么样的纠葛。 楚钰秧听了忍不住气笑了,那些人说陈季晚早就认识那个女人了,因为看她好看所以想要把人掳回去,但是又怕老丞相责骂,所以就暗中偷偷下手。那女人并不想跟他,所以陈季晚就把人给强/暴了,而且还找/人一起凌/虐那个女人,最后活活的把人在床/上给弄死了。死了人之后,就恶/人先告/状,说有人把尸体放在了自己床/上,还找了狐朋狗友做伪证。 楚钰秧听了差点趴在桌上笑疯。 鸿霞郡主奇怪的打量着他,说:“这有什么可笑的,很气愤好吗?他们说的,那个一起凌/虐那个女人的人就是你啊。” 楚钰秧笑的岔气,说:“那陈季晚的狐朋狗友,是不是严峥啊?” 鸿霞郡主点了点头。 楚钰秧更觉得好笑了,他们三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这想象力果然很不一般,脑洞大的都补不上。 死在楚钰秧床/上的那个丫鬟,就更容易解释了。有人说是他们三个发现第一个女人被弄死了之后完全没事,就开始放心了。陈季晚的丫鬟发现了事情的真/相,陈季晚就把人给抓/住了,拉到楚钰秧的房间里,三个人就对那小丫鬟施/暴,故技重施,把人给凌/辱一番最后弄死了。 之前楚钰秧和鸿霞郡主那次出宫,就成了十足的证据。楚钰秧、陈季晚和严峥坐在一个桌上吃饭聊天,当时酒楼里人可不少,全都瞧见了,还编纂了另外一个,让鸿霞郡主最气愤的故事。 那就是…… 有人说当时还看到一个少/女在那桌坐着,说的就是鸿霞郡主了。 有人说其实遇/害者不止两个女人,恐怕那位少/女也早就被他们凌/虐死了。 鸿霞郡主一听就恼了,拍了好几下桌子,对楚钰秧说:“他们真是满嘴都是粪,还说我是被你们……咳咳……” 楚钰秧忍着笑,也气愤的说:“真是越编越离谱了,他们也不看看,我们三个是什么段位的。要嫖也是你嫖我们啊,我们合力都嫖不了你。” “你说什么?” 鸿霞郡主拍着桌子站起来,楚钰秧立刻也站起来,绕着桌子跟她僵持不下,说:“好汉饶命。” “你叫谁好汉呢!”鸿霞郡主气得瞪眼。 赵邢端回来,还没进到大殿里,就听到里面的声音,不用问就知道鸿霞郡主来了。 他一走进来,就瞧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连忙跑了过来,躲在他身后。 赵邢端:“……” 如果楚钰秧平时这么热情的投怀送抱,他就更满意了。 赵邢端拦住要冲过来的鸿霞郡主,说:“大清早的,闹什么呢?” 鸿霞郡主连忙走过来,抓着赵邢端的袖子,一副抽抽噎噎光打雷不下雨的样子,说:“端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你听说宫外面那些造谣的人了吗?他们太过分了。不只是辱/骂了陈季晚楚钰秧和严峥啊,连我也捎进去了。” 赵邢端忙朝/廷上的事情都忙不完,哪里有功夫听流言蜚语,还没来得及听说。 鸿霞郡主立刻气愤异常的给赵邢端讲了一遍,赵邢端听了脸色很差,不过听到,鸿霞郡主被楚钰秧他们三个给嫖了的时候,忍不住也笑了。 鸿霞郡主面无表情的说:“端哥/哥,笑什么呢?” “没什么。”赵邢端轻咳了一声,说:“行了,这件事情,我会让人去处理的。” 楚钰秧躲在赵邢端身后,同情的看着赵邢端那只被鸿霞郡主蹂/躏的皱皱巴巴的袖子。 鸿霞郡主就是过来告/状的,说完了就爽/快了,然后高高兴兴蹦蹦哒哒的就离开了。 楚钰秧松了口气,坐回去说:“早点都没吃完。” 赵邢端瞧他开始大快朵颐的样子,叹气说:“你这个受/害/者怎么一点也不上心。” “只是流言而已,他们说他们的,我吃我的,又不冲/突。”楚钰秧没皮没脸的说:“再说了,我媳妇儿是皇帝,难道他们传几句流言蜚语,我就能饿肚子了不成?” “媳妇儿?”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用手直接捏了一块点心,说:“媳妇儿吃点心,可甜了。” 赵邢端抓/住他送过来的手,不过并没有去吃那块点心,说:“我想吃更甜的。” 他说罢了就轻轻一拉,将楚钰秧拽到怀里来,然后托住他的脖子,就吻住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还举着点心,被他吻的晕头转向的,最后手都软/了,点心也拿不住了,一下子就从手里掉了下来。 楚钰秧想,好在是掉在了桌上,桌子赶紧捡起来还能吃,不然实在是太浪费了。 赵邢端一吻结束,楚钰秧趴在他怀里喘息,喘了半天的气儿才缓过来。 等楚钰秧刚缓过来,他就伸手把掉在桌上的那块点心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嘴巴,然后鼓着腮帮子开始咀嚼。 赵邢端:“……” 这么旖旎的气氛,真是…… 赵邢端忍不住问:“你这么饿……” “还好吧,”楚钰秧诚实的回答,说:“我发现今天的点心特别好吃,所以……” 赵邢端默默的决定,以后再也不叫厨房给楚钰秧做这种点心了,简直抢了自己的风头。 楚钰秧把点心全都吃光了,撑得有点不舒服,说:“我要去大理寺了。” 赵邢端说:“中午再去。” “为什么?”楚钰秧奇怪的问,现在离中午,还有不少时间呢。 赵邢端说:“我还有点事情没有忙完,中午可以陪你去。” 楚钰秧说:“那你先忙,中午再去找我不就行了吗?” 赵邢端挑眉,说:“我不在你遇到危险怎么办?” 楚钰秧知道他说的是昨天半夜的事情,他有点心虚,咳嗽了一声,说:“那只是意外。而且你想啊,外面那么对流言蜚语,对我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好了,我要尽快破案,这样才能还我一个清/白啊!” 楚钰秧说的义正言辞,一脸正义凛然,目光炯炯的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 赵邢端最后还是放他出宫去了,让人陪着他,一步都不能离开。 楚钰秧出了宫,然后去了大理寺,昨天那小丫鬟的尸体被运回大理寺,不知道验/尸结果出来了没有。 楚钰秧一进了大理寺的门,就发现好多人看自己的眼神儿不太对劲儿。楚钰秧觉得莫名其妙,不过又恍然大悟,估计都是听了那流言蜚语,有些人就信了几成,看他的目光当然就很怪了。 楚钰秧并不是很在意,直接就去了仵作那里,江琉五和耿执已经在了,他们瞧楚钰秧的表情也有点奇怪,倒不是那种不耻,好像有点担心。 楚钰秧问:“情况怎么样?” 江琉五说:“进一步的验/尸已经做完了,仵作说那个丫鬟没有别的伤,就有一处致命伤,就是在嗓子部位,身上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 耿执说:“除了都移尸到别人的床/上这一点之外,两具尸体其实有很大的不同啊,楚大人你说,会不会两次的凶手根本不是一个人,第二次只是在模仿第一次作案?” 楚钰秧摇头,说:“还不知道,但是有这种可能。不过这两次都出现了茶杯,那种可以麻痹致幻的毒/气。这种药应该不是很常见罢?两次都用到了这种毒/气,是两个不同凶手的概率比较小啊。” 江琉五点了点头,说:“楚大人说的有道理。” 楚钰秧问:“还有别的发现吗?比如指甲里?” 江琉五摇头,说:“并没有了。” 那小丫鬟指甲修剪的很短,里面根本什么也没有。其他也没检/查到什么特别的地方。 三个人从仵作那里出来,就去了楚钰秧的房间。 一进了屋里,江琉五就问道:“楚大人,你没事罢?” 楚钰秧知道他们要问的是什么,说:“我能有什么事情。” 耿执气愤的说道:“那些人太可恶了,都跟自己真瞧见了什么似的,到处胡说八道。”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案子还要查,那些无聊的人就暂且放在一边吧。江琉五,关于那个康王的女儿,还有什么消息吗?” 江琉五说:“对了,差点忘记和楚大人说。派出去的人一直在打听,就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好多人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有一个人说,前天下午也看到了那个穿着杏黄/色裙子的女人,不过是在另外一家客栈。” “啊?”楚钰秧奇怪的问:“说仔细一点。” 康王的女儿一路独身进/京,之后住在了一家客栈里,住了两天,第一天没有出门,第二天下午出了客栈,店小二记得很清楚。 按照这个说法,康王的女儿很可能就是去了丞相府。不过江琉五手下的人又打听到,那天下午,有一个人也看到了穿杏黄/色裙子的女人,也是因为女人长得太漂亮了,所以他多看了几眼,记忆挺深刻的。 那个目击者是在另外一家客栈留宿的人,因为中午没来得及吃饭,所以下午吃饭吃的很早,就坐在一楼的大堂里。当时就看到一个杏黄/色裙子的女人走了进来,手里没有拿包裹。 那个人记得清楚,当时店小二殷勤的迎上去,问女人要吃饭还是住店。 女人摇了摇头,小声说了句什么,那个人没有听清楚,女人就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二楼三楼都是客房,那吃饭的人目光还追随着女人上了二楼,不过女人拐了弯之后,就瞧不见了,不知道她进了哪个房间。 吃饭的人还觉得有点可惜,没得看了。等他吃完了饭,这一段时间都没见女人出来。后来他也没在意,就离开了大堂,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楚钰秧说:“那个女人进了哪个房间?什么时候离开的?或者她根本没有离开?” 江琉五说:“当时问了店小二,但是店小二都答不上来。” 派去询问的人也觉得蹊跷,就仔细的询问了店小二,不过竟然没什么收获。 因为那会儿都下午了,马上就要天黑了,后来就上了不少客人。店里就几个伙计,大家都很忙,把那个女人就给忘了。至于她进了什么客房,店小二实在是答不出,只能肯定女人的确是上了二楼,没有去三楼,而且是向右拐的,应该是去了右手的房间。 女人进去之后,反正短时间是没有出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大家就把她给彻底忘了。之后有没有再出来,店小二就说不准了,因为实在是没注意了。 耿执挠了挠头,说:“这么好的一个线索,就这么断了,也太可惜了。” 女人死之前去一家客栈,进了一个房间,呆了很久。那个时间差不多就是女人的死亡时间了,如果女人没有再走出来,说明很有可能,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楚钰秧说:“我们去一趟那家客栈。” 耿执和江琉五立刻跟着楚钰秧就出了大理寺,然后带上人就往那家客栈去了。 在路上的时候,楚钰秧说:“我觉得那个女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再出来过。” “啊?”耿执惊讶的问,“楚大人你怎么知道的?店小二/不是说没有注意吗?” 楚钰秧说:“店小二的没有注意,其实可以分成两种情况,一种是真的没看到,所以不能确定是不是走了。第二种是真的没有注意。但是我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很低。” “为什么?”耿执奇怪的问。 楚钰秧说:“因为他们是店里的伙计啊。有客人出门,他们肯定都会去看一眼的。不然要有多少没给钱吃了霸王餐就跑的客人啊?掌柜的还不骂死他们了。” 耿执恍然大悟,说:“楚先生说的有道理啊。” 店小二对杏黄/色衣服的女人印象都很深刻,如果看到女人离开,肯定会有印象的,但是都说没有注意,很可能就是女人根本没有离开过。 他们一路赶到了那家客栈,竟然发现这家客栈离女人原来住宿的客栈并不远,走路的话,只需要穿过两条街,一会儿功夫就到了。 他们进去,店小二立马迎了上来,说道:“客观,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店小二说着,就看到了上次来打听的人,说:“原来是官老/爷,官老/爷们有什么吩咐?” 楚钰秧问:“我们今天来,是想再和你打听打听那个杏黄/色裙子的女人。” 店小二有点为难,说:“这……我知道都已经说了,其余的我真是不知道啊。” “别急。”楚钰秧说:“我想知道二楼住的客人都是什么人。” 店小二更为难了,说:“这,二楼住的客人是满的,但是……” 这客栈不算大,看起来/经营的也不怎么讲究,住在这里的都不是有钱人。他们到了有登记,不过只是能瞧哪个房间还没注满,至于住了什么人,都是一概不知道的。如果楚钰秧要想了解,那么肯定是要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敲开门去看的,这也太打搅他们做生意了。 耿执立刻大嗓门的说:“磨磨唧唧什么,把你们掌柜的叫出来就是了。” 掌柜的很快就来了,楚钰秧虽然不想打搅他们做生意,不过这条线索又很重要,所以不得不这样。 掌柜的听楚钰秧说是丞相府的命/案和自己客栈有关系,吓得脸都青了,不敢多说,就让他们上去自己盘/问了。 掌柜的说:“二楼住的客人还都是那些,没有结账离开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道谢之后,就带着江琉五和耿执两个上去了,让其余人全都在外面等着。 二楼的客人还一个都没有离开,这倒是比较幸/运的事情。 楚钰秧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拍了拍胸口,说:“幸好房间不多,左右都是五间。” 二楼只有十间房,店小二和那吃饭的客人都瞧着女人往右走了,说明只剩下五间房需要他们去盘/问。 三个人开始一间一间的敲门。 把首的第一间可能性不大,因为房间离楼梯口太近了,如果女人站在这里进了房间,楼下的人是可以看到的。 第一间房住的是一个书生,面红齿白文文弱弱的样子,瞧见他们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书生问:“你们有什么事?” 楚钰秧说:“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想要问你点事情。你前天下午,或者傍晚左右,见过一个穿着杏黄/色衣服的漂亮女人吗?” “杏黄/色?”书生摇头,说:“不曾见过。” 耿执说:“你再好好想想。” 书生打量了他们一眼,说:“你们是大理寺来的?” 楚钰秧点头。 书生皱眉,盯着楚钰秧,说:“你不会就是那位大理寺少卿楚大人吧?” “咦?”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心说自己还真是这么出名啊,就点了头。 书生顿时脸色就青了,退后两步,抄起桌上的茶壶就要往他们头上扔。江琉五和耿执都吓了一跳,耿执赶紧将楚钰秧和江琉五两个人全都护在身后。 “哐当”一声,茶壶砸过来,被耿执挡了一下,砸在了地上,茶水迸溅出来,弄了耿执一身。 里面的书生说道:“竟然是你们这些衣冠禽/兽,没想到让我给遇见了。” 楚钰秧都懵了,听到书生说话,才想起来,估计是听了那些流言蜚语,所以误会有点大。 耿执连忙说:“唉,你听我说……” “嘭!” 书生气愤的将门给撞上了。 “算了算了,你没事吧?”楚钰秧摆了摆手,反正问也问完了。 江琉五将耿执拉了过来,也问:“你怎么样?” 耿执嘿嘿一笑,说:“我没事,就是衣服湿/了。” 茶壶里的水是滚/烫的,耿执用手挡了一下,手背上烫红了一片,竟然还烫起了几个水泡,看着就挺受罪的。 江琉五瞧着,说:“我带你下楼去找店小二要点伤药罢。” “嗨,这点小意思,哪需要伤药啊。”耿执并不在意,说:“我皮糙肉厚的,一点也不觉得疼。对了,你没烫着罢?” 江琉五摇了摇头。 楚钰秧忽然探头过去,说:“对,这种情况不需要伤药,小五儿,你只要给耿执舔一舔就好了,我保证瞬间就好了。” 江琉五知道楚钰秧又在开玩笑戏耍人了,被他说的有点脸红。 耿执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说:“楚大人,我们还是赶紧继续问罢。” 虽然耿执表面上不太好意思,不过楚钰秧说完这话,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江琉五的嘴唇,觉得如果江琉五真的给他舔一舔,绝对什么事情都没了。 他这么一想,“咕咚”的吞了一口口水,赶紧让自己不要再呼吸乱想了。 江琉五瞧他坚持不需要抹药,也没有再说。 第二间房和第三间房住的都是夫/妻两个,倒是没有听说过什么流言蜚语,说话也挺和气的,楚钰秧问了,他们就老老实实的回答。两间房住的人都说没瞧见过杏色衣服的女人,更别说是漂亮的了,那天下午根本没有人敲门。 楚钰秧一听,只得作罢,继续去问第四间房间的客人。 实在很巧,第四间房间的客人,就是那天在楼下吃饭的客人。他见有人来问,就把那天他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一遍,和上次打听到的一样。 客人说:“我瞧她上楼之后右拐的,不知道进了那间房。后来我吃饭之后就上楼了,上来之后也没瞧见那个女人的影子。我回屋之前,她肯定是没有下来离开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道谢之后,就往第五间房间去了。 “叩叩……” 楚钰秧敲了两下门,刚要敲第三下,房门已经打开了。 房门一打开,江琉五就听到楚钰秧抽气的声音,江琉五顿时觉得头疼。 开门的是个身量很高的男人,长得英俊端正,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看起来应该是挺温和健谈的一个人。 楚钰秧一瞧,眼睛都亮了,心说随便一出门就能遇到美/人啊,瞧瞧那宽肩窄臀的,还有那大长/腿。 “吸溜”楚钰秧忍不住摸了摸嘴巴。 男人目光一晃,就将楚钰秧他们都瞧了个遍,说:“有话要问?” 楚钰秧立刻点头如捣蒜,说:“是啊是啊。” 男人又说:“一位杏黄/色衣服的女人?” 江琉五一愣,他们还没开口,这男人就知道他们要问什么了? 男人看出他的疑问,微笑着说:“你们一路问过来,这里的房子不是很隔音,我听到了。” 江琉五暗自打量这个男人,这男人恐怕武功不弱。 楚钰秧说:“不不,我是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江琉五:“……” 耿执:“……” 江琉五头疼,楚大人的老病又犯了,幸好陛下不在身边,不然还不知道要酿成什么惨/案。 男人一点也不在意楚钰秧的唐突,说:“十一。” “啊?”楚钰秧有点糊涂。 男人说:“我的名字。” 江琉五听了更是皱眉,哪有正常人叫十一的。 楚钰秧眨眨眼,问:“那你姓什么?” 十一摇头,说:“我没有姓,主/子就叫我十一。” 楚钰秧恍然大悟,说:“那你见过那个杏黄/色衣服的女人吗?” “见过。”十一坦然的回答。 众人听了他的话,都是全身一震,然后死死盯着那个叫十一的古怪男人。难道说,那个杏黄/色衣服的女人,是来这家客栈找他的? 十一不慌不忙的说:“前天下午,我听到有人在外面走来走去,而且还站在了我房门前,站了有一会儿工夫没有离开。” 楚钰秧奇怪的问:“是那个杏黄/色衣服的女人?” 十一点头,说:“是她。当时我觉得奇怪,有人在外面来回走,却不敲门,不知道做什么的。我就打开门瞧了一眼,是一个穿着杏黄/色衣服的女人,长得还算可以。” “还算可以?”楚钰秧问。 虽然楚钰秧喜欢美男,不过客观的说,那杏黄/色衣服的女人长相已经算很漂亮的了,不少人都是因为她的长相,所以才记住了她。 十一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或许是因为我经常见比她长得好看得多的人罢。” “哦?”楚钰秧眼睛发亮,说:“我猜是你的主/子。” 十一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 楚钰秧问:“我猜对了吗?你说‘经常见’。” 十一只是一笑,说:“我打开门,看到那个女人站在我/的/门口。不过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就知道她不是要找我了。” “为什么?”楚钰秧好奇的问。 十一说:“因为他被我吓了一跳。” 楚钰秧点头。 十一说:“她看到我吓了一跳,急匆匆的就走了。” “下楼去了?”楚钰秧问。 “不,”十一说:“没有下楼,进了左边第二间房。” 楚钰秧一愣,那个女人进了左边第二间房? 楚钰秧听他这么一说,忽然明白了。恐怕这位魏王的女儿,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见了什么人,所以故意上楼之后往右手走,迷惑了楼下那些人的视线。女人在楼上站了一会儿,然后等到没人的时候,才去了她目的地的房间。 不过这中间出了一个小意外,就是十一。十一突然开了门,打乱/了女人的计划。 江琉五立刻说:“我去那间房看看。” 楚钰秧点了点头,江琉五就立刻去了。 十一见楚钰秧还站在自己门口,问:“还有事吗?”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没事了。” “那,我可以关门了吗?”十一问。 楚钰秧点了点头,不过还是目光炯炯有神的瞧着他。 十一说:“你是一个有趣的人。”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我也是这么觉得。” 十一说:“那我就再跟你多说一句,那个人已经不在房间了。” 果然,江琉五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没有反应,然后就强行破门进去,发现里面反/锁着门,根本没有人,床铺的被子还没有整理,像是急匆匆就走了。 江琉五赶紧跑出来,说:“楚大人,里面的人跑了,我立刻派人去追。” “不必追。”十一说:“前天晚上他就走了。” 楚钰秧眨眨眼,问:“你怎么知道?” 十一说:“我听到的。我听到那个杏黄/色/女人进屋了,然后他们开始做/爱,后来一个人从窗户走了。” 耿执急忙问:“怎么是一个人?两个人在屋里,现在都不见了,怎么会是一个人走了?” 十一说:“是我说的不清楚,有一个活人从窗户走了,当然他还扛着一个死人。我听得清楚,那时候屋里只剩下一个人的呼吸声音,离开的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但是他的脚步声变重了。” “都是你听到的?”江琉五皱眉问。 “是我听到的。”十一点头。 耿执武功也不错,不过显然有点不相信十一的话,说:“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十一摇头,说:“我可以证明。” 十一说着做出仔细聆听的模样,然后笑着说:“有人走进客栈来了,他应该是来找你的,而且有点不高兴。” 楚钰秧说:“找我的?” 楚钰秧回头往楼下看了一眼,立刻就看到赵邢端走进来了,一身白衣非常扎眼。 江琉五和耿执也瞧见了,都是眼皮一跳,都想着陛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楚钰秧问:“你怎么知道的?听出来的吗?” 十一点头,说:“他进来之前,问了一句楚钰秧在不在里面,有人跟他说楚大人就在里面。他的呼吸低沉,略显得急促,所以应该是有些着恼罢。” 十一说着话,赵邢端已经上到了二楼,一眼就看到了楚钰秧,正和一个长相不错的男人说话。 赵邢端说:“叫你带上人再出去,怎么跑到这里来又不带着人。” 楚钰秧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说:“你看楼下那么多人。” “我说的是保护你安全的人。”赵邢端说。就楚钰秧手底下那些个大理寺的人,赵邢端真是不想说,各个不堪一击。 楚钰秧一听,狗腿的说道:“像端儿这么厉害的人,实在是太少见了啊,所以其实别人都差不多的。” 赵邢端虽然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不过楚钰秧一脸讨好的样子,瞧得赵邢端还是有点心情舒畅的,便不与他计较了。 楚钰秧小声问:“你的事情都干完了?”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好早啊。” 赵邢端叹了口气,说:“怕你又出事。” 赵邢端看了一眼站在门内的十一,问楚钰秧,说:“你这边有发现吗?” “有啊有啊。”楚钰秧说:“都找到人证了,就是他啊。不过凶手跑了。” 楚钰秧问十一,说:“你知道那个跑了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十一毫不犹豫的摇头,说:“不知道。我能听到他在做什么,但是我听不出来他的长相,我也没瞧见过他的脸。” 楚钰秧有点失望,说:“小五儿,你去楼下问问店小二和掌柜的,这间房以前住的是什么人。” 江琉五答应了,耿执跟他一起下楼。反正现在皇上都来了,也不用他们保护楚钰秧的安全了。 楚钰秧问完了话,十一也没有要说的了,就关上了门。 楚钰秧和赵邢端一起往楼下走,赵邢端回头看了一眼那扇门,说:“他是什么人?”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不知道啊,可能是个打酱油的?” 赵邢端:“……” 赵邢端淡淡的打量了楚钰秧一眼,声音凉飕飕的说:“你没有什么想要跟我说的话?” “有啊有啊。”楚钰秧左右一瞧,旁边并没有人,就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说:“媳妇儿我好想你啊。” 赵邢端:“……”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郑重的说:“还有啊,刚才那个男人好难看好丑啊。” 赵邢端:“……” 赵邢端现在真想把人带回去,然后扔在床/上好好的教训。 楚钰秧忽然说:“端儿,那个房间里的男人,可以听到好远之外的动静,他的武功是不是很厉害啊?” 楚钰秧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赵邢端也有点吃惊,说:“或许是从小就有训练过罢。” “啊?难道端儿听不到那么远的动静?”楚钰秧问。 赵邢端摇头。 楚钰秧眨眨眼,说:“难道他的武功比端儿还好?” “耳朵和武功,虽然有关系,但是并不绝对。”赵邢端说:“看他的身形步伐,武功并没有那么出神入化。”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所以我家媳妇儿还是最厉害的。” 他们下了楼,就听到店小二和掌柜的说不知道。 耿执懊恼的跟楚钰秧说了一下情况,当时那个房间是个男人来投宿的,大晚上来的,而且还带着帷帽,把脸挡的很严实,听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士,没什么口音。 店小二说后来那个房间的男人还买了一些干粮,就一直关着门,没有出来过了,所以他们都没见过男人长什么样子。 直到江琉五说楼上那个房间的男人不见了,店小二和掌柜的才知道/人跑了。 掌柜的说:“幸亏他已经交了一些银子做房钱,不然我们就亏大了。” 楚钰秧说:“京/城口音?” 店小二说:“对,这个我能确定。” 赵邢端问:“怎么了?” 楚钰秧说:“你还记得那个粉色的小线头吗?” 赵邢端点头,说:“记得。” 楚钰秧说:“其实我有点怀疑陈大小/姐的。毕竟陈大小/姐穿着一件颜色差不多的粉色衣服,而且陈大小/姐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有些过激,你不觉得吗?” 赵邢端说:“然后?” 楚钰秧说:“但是现在我有点糊涂了。按照十一听到的,还有店小二的叙述,杀死杏黄/色衣服女人的凶手应该是一个男人,而且是和女人发生过关系的男人,肯定不会是陈大小/姐了。我就想,会不会是陈大小/姐的丈夫,他出轨杀了人,陈大小/姐发现后害怕,想要帮他掩盖事实。但是现在又觉得不太对。” “因为京/城口音?”赵邢端问。 “对。”楚钰秧点头,说:“陈大小/姐的丈夫是老丞相的门生,不过不是京/城人/士,说话有点外地的口音,并不是京/城口音。所以说店小二看到的那个来住店的男人,就不是陈大小/姐的丈夫了。” 赵邢端说:“你忘了,陈大小/姐和他的夫婿,在那天下午的时候,都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丞相府里的几个丫鬟和护院都可以给他作证,他没有杀/人的时间。” 楚钰秧点头,说:“我知道啊,当时我在想,可能是不在场证明杀/人事/件,就是说不在场证明是假的,或者是个骗/局。现在想,或许真是被冤枉的吧。” 赵邢端说:“所以现在,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楚钰秧说:“我要去丞相府再看一看。” 赵邢端觉得头疼,这三天两头的自己往丞相府跑,还不把老丞相吓死。外人听说了,该以为皇上特别恩宠陈丞相,没准就以为陈小/姐要当皇后了…… 赵邢端说:“我还是跟着你去罢。” 不过赵邢端并不想光/明正大的去,而是偷偷翻/墙去了。 陈季晚今天病虽然好了,不过脸色比昨天更差,有点闷闷不乐的。他这十几年的人生,过的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怕别人在背后说道他这个丞相府的小公子。 这会儿倒是好了,流言蜚语四起,那些根本子虚乌有的事情,全都扣在了他的脑袋上。 陈季晚今天早上还想要出门,一出了门就遇到几个莫名其妙要伸张正义的,抓着陈季晚就骂他,还要扭送他去见官。 陈季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被骂的脑袋都晕了。好在严峥追着他出来,就给遇到了,立刻冲出去将人全都给揍跑了。 严峥那拳头可是够硬,那是上战场杀敌的手,手劲儿大得很,一拳头就差点把人打的站不起来,陈季晚都差点以为对方肋骨断了。 陈季晚赶紧去拦着严峥,那几个想伸张正义的被吓得屁滚尿流,赶紧就跑走了。 陈季晚说:“别打了,他骨头要断了。” 严峥说:“这么容易就断了,那真是个软骨头了。” 严峥气得可以,抓着陈季晚的手就往回走,问道:“你要去哪里?怎么不让人陪着?还是先回府去罢,你病才好,外面又乱。” 楚钰秧过来的时候,严峥还在生气,听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就更是气得想揍人。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别生气别生气,你们要向我学习啊。” 赵邢端在旁边拆台,淡淡的说:“没心没肺?” 楚钰秧:“……” 陈季晚本来还有点气得脸发白,不过瞧严峥一副火冒三丈,眼睛红脖子粗要杀/人的模样,自己就顾不上生气了,赶紧劝了他两句。陈季晚刚瞧他打人的模样,还真怕他气大了出门就将人脖子给拧断了。 陈季晚说:“侯爷,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连累你了。” 严峥被搅合进来,就是因为上次陈季晚跟他们做一张桌子吃饭被人瞧见了。 严峥立刻说道:“那些人胡说八道,怎么能怪你。而且我也不是因为他们说我什么生气的,我是因为刚才他们那么对你,所以才生气的。” 陈季晚一愣,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接话。 楚钰秧托着腮,瞪大眼睛,笑眯眯的说:“小晚儿啊,侯爷在向你表达关切之意呢。” 严峥瞪眼,觉得楚钰秧瞎掺和,万一把陈季晚吓着怎么办? 严峥立刻给赵邢端使了两个眼色,那意思是让他管一管楚钰秧。不过赵邢端只当没瞧见,端着茶杯慢慢的喝/茶。 严峥:“……” 陈季晚有点脸红,更是不敢说话了。 楚钰秧看完陈季晚看严峥,把两个人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赵邢端终于开口了,说:“严峥,你差不多该回去了。” 严峥一愣,陈季晚还以为皇上是说让严峥回府,不过显然并不是这样。 严峥说:“嗯……我知道。不过最近比较太平,我在京/城里再住几日也没什么关系罢……我想过两日再回边关。” 陈季晚恍然大悟,侯爷是将军,本来就不在京/城常住的,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严峥看了陈季晚一眼,心里有点失落。他本来想要慢慢的博得陈季晚的好感的,不过恐怕时间来不及了,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倒时候隔得那么远,恐怕很久都回不来,书信也不好通,过不了多长时间陈季晚都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了。 陈季晚现在年龄还小,又体弱多病,是不急着娶亲的。不过再过个一年半载,也总要到了娶亲的时候,就算不娶亲,通房丫头也总会有的,身边少不了娇滴滴的美娇/娘。 严峥真是越想越郁闷。 正这个时候,外面有丫鬟走进来,跟陈季晚说:“小公子,大公子回来了,夫人叫小公子过去见一见面呢。” 第67章 流言5 “大哥回来了?”陈季晚有点惊讶,而且有点欢喜的样子,比刚才的脸色看起来好的多了。 严峥正苦恼,结果瞧陈季晚欢欢喜喜的模样,更加不开心了。他久在边关,朝/廷里的事情虽然也听说过,不过多办是懒得去了解的。这陈丞相的大儿子据说才华不错,为人也仗义,喜欢结交朋友,倒是口碑不错的。 虽然陈季晚和陈大小/姐的关系一般,不过和陈大公子的关系倒是还挺好的。大公子是个亲和又有才学的人,恐怕见了他的人,都会对他有好感。 陈季晚当即站起来,说道:“我去去就回来。” 陈季晚说罢了就风风火火的走了,严峥立刻站起来,说:“我也去瞧瞧。” 楚钰秧还是手托腮的模样,瞧着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出去,说:“走的可真快啊。不如……我也去瞧瞧啊。” 赵邢端稳稳坐着,横了他一眼,说:“你也要去凑热闹?” 楚钰秧说:“对啊,以前没见过陈大公子,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子呢。既然是陈季晚的大哥,应该长得也不赖吧?” 赵邢端说:“这陈季晚的大哥和陈大小/姐是同/胞兄妹,要说长得,和陈大小/姐倒是有些相似,与陈季晚却完全不一样了。” “这样啊。”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没关系没关系,我不介意。” 赵邢端凉飕飕的瞧着他。 楚钰秧说:“媳妇儿,你乖乖在这里等着,可别叫人发现了你,我也去凑凑热闹,马上就回来!” 楚钰秧说罢了就想跑,不过他哪里跑的过赵邢端,赵邢端都不站起来,手一伸就将人给拽回来了,说:“你的意思是我见不得人?” 楚钰秧瞎踢腾两下,说:“不是不是,我怕你一出现,引起轰动啊。” 赵邢端:“……” 楚钰秧最后还是跑去凑热闹了,这陈大公子本来是在外地做/官的,不过最近被调到了京/城里来,不过据说路上有点变天,晚了几天才到的。 这会儿陈家的人都聚在花厅里面,正说着话。 楚钰秧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男人正对着门口,估摸/着就是陈季晚的大哥了。 这人一瞧,的确有几分魅力,温文尔雅又一脸和蔼,最主要是长得也不赖。不过今天楚钰秧刚见了像十一这样的同款美男,顿时觉得这位陈大公子有点赶不上了。 “楚大人,可是案子有什么进展了?” 楚钰秧一进来,就有人发现了他,老丞相一瞧,就走过去询问。 楚钰秧说:“还没有还没有,我听说丞相的大公子回来了,所以特来见一见。” “这位就是大理寺的少卿楚大人?”陈大公子微笑着走过来,跟他拱了拱手。 楚钰秧点了点头。 陈大公子调入京/城来,官衔倒也不高,就是个正五品的官儿,不过恰好比楚钰秧高了那么一点点。听说陈大公子从小心气就高,并不想靠着老丞相的名声,所以是一点一点做到正五品的,这中间经历了不少年。 陈大小/姐说:“哥,你也累了,快回去休息吧,都赶路赶了这么多天了。咱们一家人,什么时候说话不成呢?也不急在今天一时。” 陈大公子点了点头。 楚钰秧前脚进来,他们后脚就散了,陈大公子就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陈大公子走了,陈季晚和严峥就陪着楚钰秧往回走。 严峥说:“哎呦楚大人,你这是好本事,把皇上一个人扔在那里了。” “不叫扔,叫留。”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 严峥挑衅完了楚钰秧,又开始对着陈季晚说:“我刚见了你大哥,也没瞧出有什么特别的。” 陈季晚听了这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说:“我大哥有才学,而且人缘特别好。” 严峥不以为意,说:“我瞧着就一股伪/君/子的感觉。” “你说什么。”陈季晚又横了他一眼,说:“我看你才是伪/君/子。” 严峥听了也不恼,反而哈哈笑起来,小声在陈季晚耳边说:“我可不是什么伪/君/子,我是真小人。你忘了,我想干/你的时候就直/接/干了。” “你……” 陈季晚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严峥,气得脸都红了。 陈季晚真想抬手给他一拳,不过一来打不过,二来打了侯爷自己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陈季晚只要咬牙人了,转身就要走。 严峥赶紧一把将人搂住,说:“唉,真生气了,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生气,是我不对,要不你打我,咬我,我都不还手。” “小心他还口。”楚钰秧突然蹦出一句。 陈季晚瞪眼。 严峥被他瞪了,可没觉得这一眼有什么威胁感在里面,反而顿时心里痒的像是踹了一只毛兔子,真想立刻抱住陈季晚就狠狠的亲他几下。不过严峥只是想一想,还真是不敢再这么干了,生怕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严峥嫌弃的瞧楚钰秧,说:“去去去,你去找陛下,别给我们这里裹乱。” 楚钰秧不走,又说:“小晚儿,我跟你说吧,他才不是什么伪/君/子,也不是什么真小人,他是真流氓,你要小心啊,不要和他单独在一起,还不快跟我走。” 严峥:“……” 严峥眼瞧着楚钰秧把自己的人给拐跑了,两个人一路小跑,然后没影了…… 赵邢端坐了一会儿,还不等他等级,楚钰秧就回来了。 赵邢端挑眉,说:“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楚钰秧狗腿的跑过去,说:“因为我离开你一刻就特别的想你啊,所以我就赶紧回来了。” 严峥在旁边听得一地鸡皮疙瘩,说:“那陈家大公子没说两句话就回房间休息去了。” 严峥给楚钰秧拆台,楚钰秧完全不介意,说:“陈大公子走的快,也不妨碍我想端儿啊,这两个是不冲/突的。” 楚钰秧又对着严峥说:“你不能因为我超可爱,所以就老欺负我啊。” 严峥:“……” 严峥彻底败了。 陈季晚在旁边听着,又看到严峥一脸菜色,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赵邢端说:“行了,案子还查不查了,早些查完跟我回宫去。” 楚钰秧往赵邢端身边一坐,说:“小晚儿,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事情,你帮我查的怎么样了?” 陈季晚听楚钰秧总是那么称呼自己,有点不太好意思,不过楚钰秧叫的太自然了,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陈季晚只好说道:“我已经找下人问过了,只是……” “怎么了?”楚钰秧打起精神,坐好了问。 “是什么事情,怎么不找我帮忙?”严峥插了一句嘴。 陈季晚说:“楚大人昨天离开之前,托我查一查昨天晚上,给他屋里送茶水的下人是哪个。” 赵邢端瞧着楚钰秧,说:“你想顺着摸出/凶手是谁?” 楚钰秧点头,说:“虽然我觉得凶手布局完美,可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现纰漏,不过我又想到了蜡烛和茶杯,觉得或许也不是没可能,就找陈季晚帮忙问一问了。如果不是你昨天非要拉我走,我就自己去问了。” 赵邢端意义不明的笑了一声,说:“我的错?” 楚钰秧立刻搂住赵邢端的脖子,说:“端儿你怎么能冤枉我,这话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赵邢端:“……” 严峥挥了挥手,问陈季晚,说:“然后?结果如何?” 陈季晚摇了摇头,说:“线索断了,而且让我大吃一惊。” 楚钰秧说:“线索断了很正常啊,大吃一惊是怎么回事?” 陈季晚说:“我找到那个给你房间端茶水的丫鬟,仔细盘/问了她一下,她说……” 楚钰秧托付给陈季晚的事情,陈季晚不敢怠慢了。他本来就是个谨慎的性子,所以楚钰秧一离开,他就去找了负责端茶倒水的丫鬟。 那丫鬟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瞧着挺老实的。陈季晚问她什么话她就回答什么。 那丫鬟说茶水是她烧的,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她中间有离开一段时间,她忘了将茶杯拿过来清洗,所以又回去拿了一趟茶杯,这其中有没有人动过手脚,她就不知道。 楚钰秧说:“不对,我的茶壶里的茶水没有问题。只有那杯茶有问题,说明药是下在茶杯里的,倒上茶之后,药与热水融合,然后随着热气挥发。” 陈季晚说:“我有问茶杯的。” 陈季晚也觉得奇怪,一般茶具都是早上起来统/一清洗的,其余的时间,尤其是大晚上,丫鬟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要把茶杯拿去清洗,这让他觉得很奇怪。尤其楚钰秧那会儿也没有特别嘱咐丫鬟把茶杯拿去再清洗干净。 陈季晚当时就问了那个小丫鬟。 小丫鬟却说,是秋蓉姐姐让她晚上的时候,把那个房间的茶具拿走清洗一遍,说是那里住的是贵客,贵客喜欢干净,不能怠慢了。 楚钰秧说:“秋蓉是谁?怎么说线索断了,这不是很重要的吗?” 陈季晚说:“秋蓉……就是我身边的那个丫鬟。” “啊?”楚钰秧脑子里一懵,说:“不会就是死在我床/上的那个丫鬟吧?” 陈季晚点了点头。 楚钰秧顿时蔫了,说:“就是她……” 赵邢端问:“秋蓉是什么时候吩咐那个丫鬟,要清洗这个房间的茶杯的?” 陈季晚说:“就是她死的那天下午。” 楚钰秧一怔,说:“不对啊。” 赵邢端脸色也黑了下来。 陈季晚紧张的问:“什么地方不对?” 严峥说:“那天下午,那她和凶手计划的挺早的啊,早就打算吓唬吓唬楚大人了吗?” “不,不是我。”楚钰秧说:“你们忘了,当时用这间房间的,并不是我。” 楚钰秧这么一说,众人这才想到了一件事情,忍不住都是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差点忘了,这房间本来不是楚钰秧的,而是老丞相给皇上准备的。只是晚上的时候皇上回宫去了,这间房间才是楚钰秧住了。如果那秋蓉是下午就安排了计划,那么计划的对象很可能是赵邢端,而不是楚钰秧。 严峥忍不住说:“这凶手可真是够胆大的。” 楚钰秧半天没有说话,似乎在沉思,不过他眼珠子一直在乱转,看起来脑子里并没有他表面上那么安静。 楚钰秧忽然开口,说:“恐怕,凶手早就想要杀那个秋蓉了吧,只是秋蓉不知道,反而还在帮他。” 陈季晚一怔,说:“楚大人是怎么瞧出来的?” 楚钰秧不慌不忙,仔细的给他们分析起来。 他们把秋蓉找过来问话,并且让人跟着她是那天傍晚的事情,但是秋蓉准备算计赵邢端是那天下午的事情,所以秋蓉和凶手的计划是更早的。 凶手是一个缜密的人,他布局精巧,很大程度并非是指物理上的精巧,而是精巧的心理暗示,给当事人造成一种心理压力,让众人在他的谜团中变得迷茫起来。 凶手找的第一个证人是陈季晚。陈季晚被选中其实很有道理,首先他的年龄不大,而且体弱多病涉世不深,这种人更容易接受心理暗示。所以凶手第一次选了一个比较容易控/制的目击者当事人。 楚钰秧说:“而第二次……其实本来不应该是我的,应该是我家端儿。凶手真是在挑战自我啊,连我家端儿的主意都敢打。” 楚钰秧以为凶手挑选上他,是有一定目的的,让他这个查案的大理寺少卿,亲眼看到尸体凭空出现,让他身临其境,让他知难而退,将他吓倒。 不过现在看来,凶手的第二次目标并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从五品大理寺少卿,而是赵邢端这位九五之尊。 楚钰秧说:“我家端儿和小晚儿可不一样。小晚儿他年纪小,而且不会武功。我家端儿武功那么好,肯定会更加难迷惑的。这中间,凶手绝对会仔细策划,作为中间一个重要环节的秋蓉,绝对不能出错。秋蓉注定是一个炮灰,凶手肯定想到我们会顺着茶碗查下去,那么就会查到两次都和秋蓉有关,这是他绝对不允许的,所以说秋蓉必须要死。” 楚钰秧说完了,众人都是沉默。 严峥第一个沉不住气,说:“凶手竟然把目标放在了陛下/身上?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这还不清楚吗?他的意思是要挑衅。” “挑衅?”陈季晚一愣。 楚钰秧点了点头。 凶手杀死第一个女人,完全可以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然后抛尸荒野。这样一来,谁会知道那个女人已经死了?那个女人是只身上/京的,他一路从江南到京/城,这么久的日子也没瞧有人来寻她,说明她可能不是很被重视,所以她如果悄悄的死了,或许很久的时间都不会有人知道。等有人发现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尸骨或许都腐烂没了。 然而凶手没有决定这么做,凶手将女人的尸体弄到了陈季晚的床/上,让陈季晚亲眼看着尸体出现,给陈季晚一击重击。 楚钰秧指着陈季晚,说:“凶手厌恶你,而且在挑衅你。” 陈季晚有点愣神,觉得楚钰秧说的有道理,凶手的布局这么周密,难道是随即找的第一目击人?这似乎有点不大合理。 “凶手是谁?”陈季晚想不到了,喃喃的问。 严峥说:“那第二次为什么就选了陛下?” 楚钰秧说:“或许是同样的理由吧,厌恶和挑衅。” 赵邢端皱眉。 凶手在第一次成功之后,就变得很自满了,竟然把目标锁定在赵邢端的身上。他的身份,不论在丞相府里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是最高的,也就是说,如果凶手的计划成功了,那么他的挑衅就成功了,他击败了皇上,也就是击败了所有的人。 楚钰秧说:“第一次是老丞相的嫡子,第二次就是皇上。看来凶手对身份地位看的很重要,或许又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感觉不满意。” 陈季晚已经都听糊涂了,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楚钰秧一拍手,说:“刚才那些,只是我的一点心理侧写而已,并不是推理,可能会有出入,也可能会截然相反。” 严峥一愣,说:“那你说了半天……” 楚钰秧说:“没有线索的时候,还不准我分析一下啊。” 严峥:“……” 陈季晚奇怪的问:“心理侧写是什么?我觉得和推理没有什么不同,哪里有区别吗?”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区别实在太大了。推理是要有确凿证据,才能一步一步得出结论的。而心理侧写是不需要确凿证据,按照大多数的心理规律推导出/凶手应该是什么样子。如果凶手有/意隐瞒,或者可以反侧写,那么从一开始,所有的结论就是错的。” 陈季晚听得似懂非懂。 楚钰秧继续说:“如果我按照心理侧写来分析这个凶手的话,那么我会说,这个凶手应该年纪并不算太大,三十多岁到四十来岁,是个男性,表面看起来很有吸引力,或许温文尔雅一派绅士,长相也不会差劲儿,算是成功人/士,心思缜密,有钱有地位,而且相当有才华,人缘也应该很好。” 赵邢端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皱眉。 严峥也是一愣,陈季晚也瞪大了眼睛。但不是因为楚钰秧空口描述出了一个凶手的许多特征,而是因为楚钰秧描述的这个人,他们刚才好像刚刚见过一个很像的。 楚钰秧说着一半,忽然没声了,眨了眨眼睛,说:“偶尔用一下侧写也不是什么坏事。快把江琉五和耿执给我叫进来。” 严峥缓过神来,立刻出去叫人。 陈季晚有点反应不过来,等江琉五和耿执进来了,他才说道:“楚大人,我大哥刚刚回到京/城。那两个人死的时候,我大哥根本还在赶路,怎么可能杀/人呢?” 耿执奇怪的问:“啊?案子和陈大公子有关系?” 楚钰秧说:“稍安勿躁。小五儿,你和耿执去查一下陈大公子,看看他最近几天都在哪里,在做什么。” 江琉五立刻答应了,和耿执去办。 陈季晚还是不能相信,楚钰秧说:“我让人先去查一查,如果不在场证明是真的,那肯定就不是你大哥,所以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陈季晚不安的坐下来,没有再说话。楚钰秧说的对,如果大哥不是凶手,他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陈季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跳个不停,非常不安。可能是楚钰秧描述的那个凶手,实在是太像他大哥了罢。 严峥瞧陈季晚脸色不好,所以就送他回房间去了。 这里就留了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人。 赵邢端忽然说道:“心理侧写?都是怎么推出来的?年龄,性别,外貌,甚至是性格。” 楚钰秧说:“我大哥的书,我以前拿来瞧的,觉得挺好玩,不过说实在的,我更喜欢推理,毕竟推理更严谨。” 其实刚才楚钰秧说的,并不全都是心理侧写的出来的结论。性别是男性,这个有十一作证。凶手和第一个女人发/生/关/系,带走了女人的尸体。 楚钰秧说:“至于年龄。第一个选择的是江琉五,第二个选择的是你。但是中间起了变故,你离开了丞相府,我住在了这间房间里,凶手却没有停止作案,反而正常的继续了下去,说明,我也附和凶手作案的特征。又综合了一下凶手作案中挑衅的心里活动,他的年龄应该是在我们之上的,比我们都大,但却不会很老,应该是还是青年,甚至更年轻,三十到四十之间,会比较符合。” 至于其余的外貌和性格侧写,那就是从尸体上瞧出来的。两次都是女性,两次尸体都处理的很干净。第一次简直堪称完美,不论表情还是整洁度来说,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美/人躺在了床/上。第二次尸体并不完美,因为有一个颈间的伤口,还有一张扭曲的脸。不过颈间刺穿,应该会有很多的血,但是凶手将那些血都清理干净了,把尸体擦得干干净净。说明凶手应该是一个整洁的人,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甚至看上去很温柔。 人缘好什么的,就体现在了帮凶上。秋蓉是陈季晚的丫鬟,却显然是凶手的帮凶,凶手能让秋蓉帮他,绝对不可能不是一个人缘好的人,而且还是一个很有吸引力的人。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总而言之,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凶手他在嫉妒。他十几岁的时候不可能是丞相嫡子,二十几岁的时候还没有从五品的官衔,三十岁的时候更不可能当上皇帝。他嫉妒我们,厌恶我们,所以挑衅我们。现在他肯定很满足,因为我们被他耍的团团转了,他或许在笑。” 赵邢端说:“那这样的人,还真是多的数不尽数。” 楚钰秧说:“对,太多了。但是能让秋蓉帮助他的人,范围一下子就小之又小了。他肯定是和秋蓉有联/系的,有过几次或者经常接/触的人。秋蓉是丞相府的丫鬟,几乎全天都在丞相府里,连门都不出,她能接/触到什么人。” 赵邢端说:“你觉得陈大公子是凶手。” 楚钰秧说:“我怀疑他,我觉得十一口/中说的那个男人,就是陈大公子。” “所以他并不是今天刚到京/城的。”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这个要等江琉五和耿执查回来才知道。”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又说:“如果陈大公子是凶手,那么我觉得,凶手不只一个,至少他的帮凶不只秋蓉一个。” “帮凶?”赵邢端说:“会是谁?” 陈大公子一直在暗处,他要做到杀/人然后移尸是非常不容易的,他需要在丞相府里的人接应帮助。 但是…… 赵邢端说:“陈大公子也是会武功的人,我以前见过他,武功也不错,你怎么肯定他除了秋蓉还有别的帮凶,他完全可以悄无声息的进到丞相府,不被那些护院发现。” 楚钰秧说:“这个我想过了,你还记得那个粉色线头吗?” 赵邢端点头,说:“记得,在第一个死者的指甲里发现的。” “对。”楚钰秧点头。 楚钰秧说,就是这个线头,让他觉得凶手还是有帮凶的。 女人死了,凶手给女人整理过头发,擦过身/体,让女人看起来完美无瑕。女人的指甲干干净净的,身上也干干净净的,甚至连脚趾甲都干干净净的,唯独手指甲里有一个粉红色的线头。 楚钰秧说:“我们没有发现死者手指甲里的线头,是因为当时情况匆忙,没有太过仔细的检/查尸体。但是凶手之前有仔仔细细的擦过尸体,那种变/态的感觉,你能体会到吗?我觉得恐怕,在凶手那种变/态的认真之下,死者的指甲里是不会有那么一根线头的。” 赵邢端说:“什么意思?” “意思是,”楚钰秧继续说:“或许在凶手整理好尸体的时候,尸体手指甲里根本没有线头。但是在之后的环节里,就有线头了。很可能就是在移尸的环节里,移尸的人可能穿着一件粉色的衣服,尸体时间长了会有尸僵的现象,很有可能手忙脚乱,被尸体的指甲刮到衣服而不知道。” “粉色的衣服。”赵邢端明白了,说:“你觉得陈大小/姐是帮凶。” 楚钰秧点头,说:“我之前以为大小/姐是凶手,不过凶手是男性,或许是大小/姐的丈夫。不过现在想一想,或许大小/姐是帮凶,他的丈夫或许也是一个帮凶。毕竟一个女人搬运一具尸体有点困难了。这样一来,死亡时间内,陈大小/姐和她的丈夫有不在场证明,就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了。” 楚钰秧说:“现在就等着江琉五和耿执回来,证明我的推论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江琉五和耿执去了很长时间,眼瞧着就要天黑了,他们两个人竟然还没有赶回来。 楚钰秧百无聊赖,趴在桌子上就要睡着的样子。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困了上/床去睡,一会儿你又说你腰疼。” “我腰疼都怪你,你不要推卸给桌子。”楚钰秧困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赵邢端低头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说:“要不要试一试?” “试什么?”楚钰秧问。 赵邢端低声说:“你趴在桌子上,我们来一次?”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 “扣扣扣……” 楚钰秧突然坐直,说:“是不是小五儿回来了?” 楚钰秧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想要蹦起来去开门,不过被赵邢端一把抓/住了,说:“不是江琉五,是严峥。” 来的人果然是严峥,而且急匆匆的,踹开门就进来了,吓得楚钰秧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楚钰秧问:“侯爷你要打劫我们吗?” 严峥说:“陛下,大事,边关急报。” 赵邢端立刻皱眉,说:“急报?” 严峥说:“宫里传来的消息,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反正赶紧回宫去瞧瞧就是了。” 边关一直在打仗,急报肯定是大事情,赵邢端也是不敢怠慢的。虽然严峥之前打了胜仗,按理来说近一年应该能安静了。不过狗急跳墙这种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还是很要命的。 楚钰秧一听是正紧事,说:“他们赶紧去吧。” “但是你……”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江琉五和耿执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用担心我。” 严峥说:“要不让陈季晚和楚大人做个伴儿?” 赵邢端只好同意了,不能多留时间,和严峥一起急匆匆出了丞相府,往宫里头赶。 陈季晚很快就过来了,严峥跟他说了有急事,要回去,让他去找楚钰秧做个伴儿。 陈季晚进了屋,问:“侯爷那边是有什么大事吗?” 严峥脸色不太好,急匆匆的就走了,肯定是大事,陈季晚有点关心。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听说是边关急报啊,不知道有什么突发/情况,没准事态紧急,严峥今天晚上就要回边关去了。” “今天晚上?” 楚钰秧想要吓唬陈季晚一下,陈季晚果真就被吓着了,说:“是要回去打仗了?” 楚钰秧说:“或许吧。” “走的这么急……”陈季晚说。 楚钰秧说:“走的急好啊,他就不会骚扰你了。” 陈季晚一愣,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半天嗫嚅道:“那天……侯爷是喝多了罢。其实侯爷人还是挺好的……” 楚钰秧嘿嘿嘿的坏笑起来,说:“你竟然替他说话,你不会是被攻陷了吧?” 陈季晚脸上一红,说:“楚大人,你在说什么啊,我和侯爷都是男人。”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男人怎么了。我和端儿不也都是男人吗?” 陈季晚当然知道,楚钰秧口里的端儿就是皇上。他之前隐隐觉得皇上和楚大人的关系不一般,不过他可不敢胡思乱想,随便揣摩圣意,惹恼了陛下可是会掉脑袋的。 楚钰秧现在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让陈季晚特别的吃惊,傻愣愣瞧了楚钰秧好半天。 楚钰秧说:“难道你瞧不起我们吗?” 陈季晚赶紧说:“怎么可能……” 楚钰秧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当然知道陈季晚不会这么想。 陈季晚说:“我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陈季晚长到这么大,还没喜欢过什么人。他从小就是药罐子里泡大的,对于性/事并不是很敏/感,也没对哪家的小/姐念念不忘过。那天和严峥在一起的时候,刚开始的确很疼,不过后来……陈季晚体会到了灭顶的快/感,让他慌张又无措,甚至是非常的害怕。 他很害怕严峥,不想再见他。可是严峥却一直缠着他,对他好的不得了,简直千依百顺的。这让陈季晚从害怕到迷茫,不知道严峥到底要干什么。他一个侯爷,总不能真是喜欢上自己了罢? 陈季晚这么一想,心脏就开始猛烈的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严峥好像就要离开京/城了。 楚钰秧咳嗽了两声,说:“小晚儿啊,你有没有想过跟着严峥走啊。” “啊?”陈季晚吃了一惊,他的确从没想过,但是楚钰秧此时一提出来,让他心脏又是狂跳不止,如果跟着严峥走,那么他就可以去边关瞧瞧,甚至是上战场了。 陈季晚的眼睛里有一丝惊喜,说:“我……” 他刚一开口,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剩下的话就憋回了肚子里。 楚钰秧说:“又有人了。” 陈季晚有点紧张,说:“会不会是江大人个耿大人回来了?” 楚钰秧瞧了瞧黑漆漆的天色,他们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陈季晚说:“我去开门罢。” 他有点着急,甚至是比楚钰秧还着急,他想知道他大哥是真的有问题,还是被冤枉的。 陈季晚跑的快,就去开门了。 楚钰秧跟在后面,落后了一段距离,他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还有大门关上的声音,显然是有人进来了,但是没有说话的声音,这让他有点奇怪。如果是耿执和江琉五来了,以耿执的大嗓门,早就应该说起来了。 楚钰秧问:“小晚儿,是谁啊?” 陈季晚没有回应,楚钰秧加快了脚步,他拐了过去,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陈季晚在他身边,不过已经失去了意识,就倒在地上。 陈大公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站在门口,大门已经关上了。他这一身白衣感觉和赵邢端一点也不一样,陈大公子瞧起来特别的温文尔雅。 楚钰秧一惊,想要跑过去将陈季晚扶起来,不过陈大公子已经先踏前一步,挡住了他过来的路,说:“楚大人。” “陈大公子。”楚钰秧赶紧稳住心神,说:“陈季晚这是怎么了?” “晕了,不碍事。”陈大公子莞尔说。 楚钰秧瞧着他的笑容,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陈大公子说:“楚大人,我很钦佩你,你很聪明。” “是吗?”楚钰秧笑着说:“很多人都这么夸我,你可以随便找点别的词。” “哦?”陈大公子说:“你很漂亮。” “这个……”楚钰秧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这个我当之有愧了。” 陈大公子说:“这是实话,比戚小/姐要漂亮的多了。” 楚钰秧问:“康王的女儿?” 陈大公子说:“她算什么康王的女儿,康王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只不过长了一副好看的皮囊罢了,却是个十足的笨/蛋。她还妄图抓/住我的把柄,威胁我,让我娶她为妻。” 楚钰秧微笑,说:“大公子,你这是准备自首了吗?” 陈大公子说:“与你说并没有关系。”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你……”陈大公子笑着说:“就要变成我的人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要破功了,他这幅嬉皮笑脸的模样,遇到真的变/态就太不够看了,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楚钰秧说:“多谢大公子的厚爱,不过我媳妇儿比你好多了,武功比你好,长得也比你好,而且比你温柔,比你聪明。” 陈大公子笑起来,说:“赵邢端?但是他保护不了你。” 楚钰秧说:“虽然我不会武功,但是你刚才不是说我聪明吗?我又不是女人,不需要我媳妇儿保护我。” “你觉得,你能逃得走?”陈大公子说。 楚钰秧说:“你觉得,你能逃得走?” 楚钰秧好似在重复陈大公子的话,不过两个人问的并不是一个事情。 陈大公子说:“你在拖延时间。” 楚钰秧眨眨眼,说:“如果你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 陈大公子说:“你在等耿执和江琉五回来。” 楚钰秧说:“或许吧。” 陈大公子往前走了一步,楚钰秧立刻就想往后退,但是那样子气场一下子就弱了,楚钰秧硬着头皮,没有退后一步,盯着陈大公子的举动。 陈大公子说道:“你的确很漂亮,不只是皮囊,你还很聪明,如果你愿意成为我的人,我会好好对你的。” 他说着低声笑了起来,然后继续慢慢的说:“即使你不愿意,也没有什么关系,在你死后,也会是我的人。” 楚钰秧觉得头疼,流年不利,不会遇到一个恋尸癖吧?想想戚小/姐和秋蓉干干净净的尸体,楚钰秧全身都发毛,没准还真是。 楚钰秧说:“是因为我认出你是凶手,所以打算杀我灭/口吗?” 陈大公子笑着说:“对,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别无选择。我会把你杀死,然后脱/光你的衣服,把你放在我的床/上。” 楚钰秧说:“好吧,按照上两次的推理,目击者的确不容易被别人怀疑了。” “所以你想的如何?”陈大公子说。 楚钰秧说:“我觉得你没有时间了。” “并不一定。”陈大公子说道。 他话音一落,就听到耿执的大嗓门子,在老远的地方就喊起来:“楚大人,快开门啊,我们回来了,有大消息啊。” 楚钰秧此时手心里都是汗,心说喊个什么劲儿,你倒是赶紧跑过来啊。 陈大公子不慌不忙,嘴角还挂着诡异的微笑,楚钰秧瞧在眼里,心脏腾腾猛的跳了两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陈大公子已经看穿了自己拖延时间的用意,为什么他不立刻动手?那是因为…… 楚钰秧身/体一软,脑子里想到的一瞬间,身/体就倒了下去。 陈大公子上前两步,将人接住了。 “你的……” 楚钰秧声音很轻,看到了陈大公子腰间挂着的佩饰,是一个镂空的银饰,里面放了东西,好像是木头碎屑。 楚钰秧的眼睛还是睁着的,不过并没有焦距,并没有晕倒,但是也没有/意识。 楚钰秧在失去意识之前,想到了那种让人能致幻的毒/气,这简直就是凶手惯用的计量了。不过那种毒/气显然起效并不是很快…… 所以说要拖延时间的,并不只有楚钰秧一个。 陈大公子将人抱住,就听到“扣扣扣”的声音,是江琉五和耿执在敲门了。陈大公子来不及处理陈季晚了,如果他再带上陈季晚,恐怕很难脱身。 耿执敲门的手一顿,说:“里面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江琉五一愣,说:“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耿执嘴上说着,当机立断,一下子将门就给踹开了。 他用的力气太大,门板都掉了下来,大门打开,就看到昏倒过去的陈季晚。 江琉五赶紧将人扶起来,耿执往里跑,就看到了大开的窗户。 耿执喊道:“楚先生不见了。” 江琉五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说:“肯定是陈大公子!” 耿执说:“带着陈季晚走,我们去找/人。” 耿执和江琉五出去调/查,打听了一圈,发现陈大公子其实早就到了京/城,并不是耽误时间了,反而还快了几天。那个住在客栈里,一口京/城本地口音的男人,竟然就是陈家的大公子。 两个人都是一惊,赶紧往丞相府就跑,回来之后却发现楚钰秧不见了,有人把他掳走了。 耿执火冒三丈,直接杀过去,要找陈大公子算账。 老丞相也被惊动了,听说楚钰秧不见了,也吓了一跳,说:“这是怎么回事?” 耿执喊道:“怎么回事,就是你大儿子干的好事,府上死的两个人,全都是他杀的,他现在还掳走了楚大人。” “这……这不可能。”老丞相立刻激动的说。他大儿子向来是他的骄傲,虽然不是嫡子,不过却非常完美。 陈大公子不慌不忙的走出来,说:“看来耿大人是对我有什么偏见。爹,您别动气,小心伤了身/体。这件事情,还是让儿子来处理罢。” 江琉五见他一派泰然的模样,也恼怒了,说:“楚大人在哪里?” “我并不知道。”陈大公子说。 昏迷的陈季晚听到耳边嘈杂的声音,慢慢的转醒,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好多人,还有耿执在叫着楚大人被掳走了。 陈季晚当下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他喘着粗气,一眼就看到了他大哥。陈季晚吓得后退了两步,被江琉五给扶住了。 江琉五立刻说道:“陈季晚,是谁打昏你的,楚大人被人掳走了。” 陈季晚一愣,目光顿时盯在了陈大公子的身上,一脸的不可置信,说:“大哥……楚大人呢?是你……” 老丞相一听,差点没站稳摔倒。 陈大公子还是不慌不忙,说:“小弟,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诬陷我。我知道我们关系不够亲近,你一直看不起我是小妾的儿子,却不得不叫我大哥,但是我并没有要抢走你东西的意思,所以你大可以不要对我这么大的敌意。” “我没有!”陈季晚被他说的都懵了,陈大公子这招白莲花又恶/人先告/状,气得陈季晚浑身哆嗦。 陈季晚顾不得这些,冲过去,说:“楚大人在哪里?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当时陈季晚打开门,看到是他大哥站在门口,他来不及说话,就被打晕过去了。楚钰秧被人掳走,陈季晚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陈大公子不慌不忙,说道:“小弟不信我,我说再多也没有办法,你可以带人到我的房/中去搜,看看到底是不是我藏了人。” 耿执恼道:“说不定你将人藏到别处去了。” 江琉五说:“搜,一定要搜。来人,丞相府上/上/下/下,全都给我搜。” “你敢!”老丞相也怒了,江琉五是一个从六品的司直,他可是一品的丞相,要是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丞相府被一个从六品的管带人给搜了,岂不是成了朝堂上的笑柄。 江琉五说:“丞相大人,此事关系到楚大人的安危,就算并非陈大公子所为,但是人在你丞相府里被掳走了,陛下知道恐怕谁也逃不了干系。丞相大人不要因为一时的面子,到时候丢/了脑袋。” “你,你竟然这么跟我说话?”老丞相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江琉五冷声道:“下官是好言相劝。” 有江琉五拦着丞相,耿执二话不说,立刻带人搜/查丞相府上下。 陈大公子没想到他们胆子这么大,不仅要搜他的房间,还有搜整个丞相府。陈大公子表面上冷静,但是其实已经有些害怕了。 他刚才并没有把楚钰秧带出房间,耿执的武功也不差,他带着一个人离开恐怕会被追上,所以直接将楚钰秧藏在了床底下,想要之后再返回去把人带走。所以他并不怕人搜他的房间,但是整个丞相府搜起来,那可就不妙了。 陈大小/姐和他的丈夫也赶来了,听说事情后一脸的不安表情。 耿执带人将丞相府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竟然没有找到楚钰秧的踪迹。 耿执不安起来,派去宫里头的人说陛下正在招人商谈大事,没办法进去通知。 耿执更慌了,有点六神无主。 老丞相一听没搜到,顿时就有底气了,勃然大怒的让人把大理寺的人全都扣在花厅,不允许他们再随便乱走。 陈大公子听说他们没搜到,松了一口气,甩开众人急匆匆的就往楚钰秧之前住的房间去,他进了屋子,往床底下一瞧,顿时吃了一惊,人竟然不见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有一个愉快的声音,在他背后开口。 陈大公子吓了一跳,屋里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瞧不见,更看不清楚背后的人是谁,他长什么样子。 唯一可以知道的是,他是一个男人,长得身量很高,看起来身材不错。 “你是谁?”陈大公子冷声道。 男人说:“带走楚钰秧的人。” “你把人带走了!”陈大公子气得胸口快速起伏,说:“把人给我。” 男人笑着说:“他已经在别的地方了。” 陈大公子呼吸更粗重了,似乎随时要冲上去杀了他。 男人笑着说:“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他不等陈大公子开口,说:“我家主/子,想要你的命。” 陈大公子一惊,只是他的反应晚了太多,对面的人早已发难了,眨眼之间就到了跟前,抬手之间一道银光,一枚极细的银针从他袖子间飞了出来,直接从陈大公子的喉/咙处穿了过去,悄无声息的穿透,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陈大公子喉/咙里发出“啊”的一声,连呼叫也没有,就倒在了地上,顿时死了。 伤口太小了,只留下两个极为不显眼的红点,喉/咙处一个,脑后的头发里一处。 那枚盯在墙上的银针上闪着墨绿色的光泽,一瞧就是淬了剧毒的,见血封喉,立时毙命。 男人将银针从墙上拔下来,然后又插回了袖口的暗器囊之中,最后将手上戴着的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摘了下来,掖进怀里,这才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他刚离开丞相府,赵邢端带着人就来了,丞相府顿时被点的亮如白昼,也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男人不敢多留,他忌惮赵邢端的武功,怕赵邢端发现他的踪迹,当即转身而走,很快就消失了。 大理寺的人跑到宫里,赵邢端这才知道楚钰秧被人掳走了。严峥也吓了一跳,这么短短的时间,谁想到会出/事/了。 赵邢端立刻带着人从宫里头赶过来,听了前因后果,脸色黑的铁青,说:“把人拿下。” 他说的人,自然就是陈大公子了。 老丞相一听,跪倒在地,说:“陛下,冤枉啊陛下,大理寺的人根本没有证据,老臣……” 赵邢端说:“朕不想说第二遍,立刻去。” 别说没证据,就算真的是冤枉了他,赵邢端也还要这么做,他实在是不敢冒险,不能让楚钰秧冒险。这一刻,赵邢端觉得,自己就算做个昏/君暴君,也并没有什么关系。 耿执带着一队人,得了命令立刻去找陈大公子,然而却只找到了他的尸体。 陈大公子死了,众人震/惊不已,老丞相顿时就昏了过去。 陈大小/姐一间,也差点晕过去,跪在尸体面前痛哭不止,喊道:“是楚钰秧!是楚钰秧!他杀了我哥!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是他!肯定是他啊啊啊啊!” 大小/姐的丈夫也没想到大公子忽然就死了,而且死在了楚钰秧的房间里,吓了脸色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陈大公子死了,可赵邢端一点也不能安心,因为楚钰秧还是不见人影,他觉得自己在暴怒的边缘,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 丞相府又被搜了个底朝天,毫无线索,连楚钰秧一根头发都没有。 整整一个晚上,赵邢端派人在京/城里找,但是也是毫无线索。 天很快就亮了,赵邢端眼底有些发红,他两只眼球都是血丝,阴沉着脸,看起来极为可怕。 严峥瞧着都不敢去跟他说话。 陈季晚急的不知所措,说:“这可怎么办。” 他不敢想楚钰秧已经出/事/了。 江琉五看似冷静,其实双手冰凉一片,说:“到底是谁杀了陈大公子?很有可能是杀了陈大公子的人,将楚钰秧掳走了。” 耿执说:“对了,会不会是那个叫十一的人?” “什么意思?”赵邢端忽然冷声问。 江琉五立刻想了起来,说:“陛下,我们去打听消息。不过打听到陈大公子的事情,还有/意外的发现,那个叫十一的人,也很有问题。” 江琉五和耿执去打听消息,发现陈大公子其实老早就来了京/城,那天住在客栈二层左边那间房的就是陈大公子。 他们还有/意外的收获,无意间提到了住在二层右手最里间,叫十一的男人。 店小二忽然一愣,就说:“客官您搞错了,那间房没有人住的。” 当时江琉五和耿执都傻眼了。 耿执说你们上次说二层都注满了,而且没有客人退房,怎么会又说没有人住。更何况,他们当天的确看到一个还挺好看的男人开门走出来,他还说自己叫十一。 小二说:“这是我们的疏忽。那间房窗户坏了,有点漏风,本来住那里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但是老人家说实在不行,晚上太吹了,就换到三层把角去了。那天掌柜的忘记改账本了,我瞧了账本就以为是住满的,其实那间房根本没人住啊。这不是今儿个下午,掌柜的才叫人把房间的窗户修好了,不过还没有住进去人呢。” 赵邢端豁的就站了起来,说:“走。” 众人听罢了事情,都觉得那个叫十一的人非常有问题。 赵邢端一刻也不敢耽误,几乎是轻功就窜出了丞相府去。大伙追在后面,不过赵邢端走的实在太快了,他们根本追不上,很快就瞧前面的影子不见了。 但是过不多久,追了一会儿,耿执忽然大喊道:“前面那个,是不是楚大人?” 他这一叫,所有人都是一个激灵,瞪着眼睛往前瞧。 赵邢端跑到半路,忽然听到前面有熟悉的脚步声,他心里一颤,赶紧听了下来。就瞧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衫的人,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 现在天刚蒙蒙亮,街上一个人也没有,赵邢端瞧得清楚,那个人就是楚钰秧,不可能瞧错。 赵邢端再也多想不了了,立刻冲了上去,一把就将人给抱在怀里。 楚钰秧吓了一跳,不过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松了口气,说:“媳妇儿你好慢啊,怎么才来啊。” “对不起。”赵邢端深吸了一口气说。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你瞧瞧,一根头发都没少,还有收获呢。” 赵邢端仔仔细细的瞧着他,的确没有受伤,还好端端的,而且满脸笑容,看起来和他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赵邢端忍不住又把人狠狠的抱在怀里,说:“你去哪里了?你诚心想让我担心死是不是?” 楚钰秧说:“不能怪我啊,凶手突然找上我了,我也很倒霉不是?” 提到凶手,赵邢端脸上露/出一股狠劲儿。 楚钰秧安慰的拍了拍赵邢端,捧着他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不过他听到后面有动静,知道有人来了,不敢放肆,笑着说:“我们快去丞相府,我要把凶手揪出来。” 大家看到楚钰秧没事,好端端的自己回来了,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现在几乎顾不得楚钰秧刚才去了哪里,只觉得楚钰秧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楚钰秧着急会丞相府,赵邢端也就由着他了,不过这回真是半步都不敢离开。 老丞相刚醒过来,陈大小/姐还在哭,一看到楚钰秧就立刻嘶喊着扑了过去,说:“你!是你杀了我大哥,我要杀了你!” 楚钰秧一愣,说:“怎么回事?她说的是什么意思,陈大公子死了?” 赵邢端说:“是。”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我要杀了你,我大哥死了,你还要诬陷他!”陈大小/姐激动的喊着。 楚钰秧说:“就算他现在已经死了,但是他曾经杀了两个人,那也是事实,他是凶手,这个事实恐怕陈大小/姐最清楚了。”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老丞相也恼了,竟然不顾皇上在场就喊了出来,“我儿子已经死了,你空口无凭,就想要诬赖他吗?你以为他死了,死无对证,你就可以随便诬赖他吗?” 楚钰秧说:“未必是空口无凭,我可是冒着很大危险,才拿到证据的。” 他话一说,众人都睁大了眼睛。 楚钰秧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抖开竟然是一个小配饰,银白色的,做工非常精巧。虽然是银子做的,不过这做工,应该也很值钱了。 陈大小/姐立刻又嘶喊起来,说:“你!你杀了我大哥,还偷他的东西!” 楚钰秧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把银质的配饰放在桌上,然后拿茶碗给它扣住,说:“大小/姐真是个好人,不用我解释,你就帮我说了。这就是陈大公子的东西,我可是冒着很大危险从他身上拽下来的。” 第68章 流言6 当陈大公子出现在楚钰秧面前的时候,楚钰秧心里“咯噔”了一下子,恐怕是陈大公子发现自己的事情败露了,所以狗急要跳墙。 楚钰秧虽然没见过陈大公子几面,对他还不是很了解,不过他知道,这个人肯定会武功,而且肯定比自己厉害很多。一个可以从客栈悄无声息的,扛着一具女尸从二楼离开的人,恐怕绝对比自己身手厉害多了。 自己不能硬拼,逃走的概率也很低…… 楚钰秧努力的镇定下来,就看到了他腰间的那个配饰,小/巧/玲/珑的银饰品,是镂空的,做的很精致,里面应该是放了什么东西,因为银饰的纹饰上能看到一个黑影,是里面东西投射/出来的影子。 楚钰秧心里再次“咯噔”了一下子,原来在自己选择拖延时间的时候,陈大公子竟然和他不谋而合了,也在选择拖延时间。 那个镂空的银饰中间,放的就是那种可以让人致幻的东西。 楚钰秧心脏腾腾的猛跳着,他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一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很多信息。 江琉五和耿执出去打探消息了,不过现在消息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真正的主/谋凶手陈大公子已经狗急跳墙的蹦出来了。那么打探到的消息肯定是那么回事,陈大公子绝对早就到了京/城,只是今天才露面的而已。 然而就算是这样,只能证明陈大公子说了谎,并不能证明陈大公子就是凶手。楚钰秧并不是一拍脑袋今天说凶手是陈季晚,明天说凶手是大小/姐,后天就说凶手是大公子的糊涂蛋。 他现在需要证据,而一个确凿的证据,就在陈大公子的腰上。 楚钰秧呼吸加快了,他要拿到陈大公子腰间的那个银饰。不然空口无凭,就算自己逃出去之后指证陈大公子,也没有人会相信,毕竟楚钰秧自己就牵扯在这个案子里,有人死在他的床/上,他现在说话的力度可是不够大的。 楚钰秧脑子里来来回/回的想了好一大堆事情,不过都在电光火石间运转的。下一刻,楚钰秧决定铤而走险一把,虽然危险,但是也是为了自己争取时间。 楚钰秧和陈大公子都听到了耿执的声音,楚钰秧的救兵来了,但是显然,在救兵赶到的时间内,陈大公子绝对有功夫下手。 楚钰秧出了一身的冷汗,时间来不及了,他总不能一直希望别人来救他。 楚钰秧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他迷茫的睁着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目光显得有焦距,他心里想着,就装作一个盲人,其实没什么难度。 当然,这显然是很有难度的。因为他不只要装作一个盲人,还要找机会拿到证据,那个银质的镂空配饰,而且不能被陈大公子发现。 陈大公子不疑有他,他以为是自己的药发作了,立刻兴/奋又紧张的上前抱住了楚钰秧。但是此时耿执和江琉五已经到门口了,他的时间也不多了。 陈大公子当机立断,将楚钰秧抱起来就塞/进了里面的床底下。 楚钰秧觉得自己被抱住的一刹那,简直克制不住的,就要牙关颤/抖,有一种被毒蛇缠住的感觉。 楚钰秧手里紧紧拽着那个镂空银饰,他躺在黑/暗的床铺地/下,一动也不敢动。陈大公子并没有发现他的东西丢/了,将楚钰秧藏好,踹开窗户就跑了出去。 楚钰秧听到耿执和江琉五冲了进来,然后是那两个人的说话声音。只不过楚钰秧的意识已经变得模糊了,真正的药效上来了,他开始迷糊起来,就好像在做梦一样,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想要从床底下爬出去,但是他动不了,就像是做梦一样,身不由己了。 楚钰秧想,自己这可还不算是成功了,如果自己就这么昏倒了,一会儿陈大公子绕了一圈回来,自己不就惨了?而且还会被他发现,自己拿了他的东西,估摸/着会死的更惨。 楚钰秧实在抵不住药效,还是丧失了最后一点意识。 再醒过来的时候,楚钰秧手里还是紧紧/抓着那个银质镂空的饰品,不过已经被人用厚布给包裹/住了。 楚钰秧立刻就坐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并不在丞相府里,他心里猛跳,难道是被陈大公子抓/走了?不知道抓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所在的房间不大,几乎是一目了然,桌椅板凳虽全,不过可以说有点简陋了。 楚钰秧看到了房门,立刻就冲了过去,然后一把就将房门打开了。 门外的人被他吓了一大跳,问:“客官,您是有什么需要吗?” 门外有一个店小二打扮的人,手里拎着一只茶壶,就在不远处,看起来像是送茶水的。 楚钰秧愣住了,他快速的扫了一眼周围,这里他见过的。对,他还记得,就是那家客栈,他带着江琉五耿执到这里来盘/问,赵邢端也找了过来,他们在这里遇到了一个长相好看的男人,叫做十一。 楚钰秧回头去瞧,这个视角才是他上次用的视角,他站在客栈二层走廊的右手边的最里头,面对着一个打开的房间门。 楚钰秧确定,这是那个十一住的房间,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房间里没有其他人,楚钰秧的手脚没有被绑住,身上也没有丝毫不适,所以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人,对自己应该是没有敌意的。那么他为什么那么做? 楚钰秧一时间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探索那个叫十一的男人身份的时候,他必须赶紧回到丞相府去。 现在天色看起来就要大亮了,恐怕自己失踪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了,赵邢端虽然在宫里头,不过自己失踪后,肯定会有人进宫去告诉他。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就怕赵邢端听到了消息担心。 楚钰秧跑出来,好在他来过一次,还是认识路的,就往丞相府的方向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赵邢端。 楚钰秧瞧着陈大小/姐恨不得扑过来咬死他的表情,说:“大小/姐稍安勿躁,等会儿还有大小/姐的事情。” 楚钰秧转身对江琉五说:“将仵作叫进来。” 江琉五立刻去办。 楚钰秧指着被茶碗扣住的银饰,说:“这个的确是陈大公子腰间的东西,我拽下来的。现在就让仵作去验一验里面装的东西。” 仵作很快就来了,当着众人的面,将银质配饰快速的打开。里面露/出一小块像木头一样的东西,不过是白色的,应该不是木头。除此之外,竟然还另有东西,是一个非常小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五颗很小很小的药丸。这么小的药丸,如果滚到地上,估计都不会有人注意。 楚钰秧赶紧捂住口鼻,说:“仵作小心点啊,这个东西的气味儿可以致幻的,不能多闻的。” 仵作一听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快速的检/查了一遍,赶紧就把那块类似木头的东西放进盒子里,彻底隔绝起来,然后又去检/查那小药丸。 仵作检/查了半天,众人都瞪着眼睛瞧着。仵作终于说话了,说道:“楚大人,这类似于木块的东西,是几种药材混合后制成的,的确是有致幻的作用。这种东西几乎闻不到香气,不过的确是有香味儿的。这种药发作时间比较长,需要等待一会儿工夫,然后就会意识全无,但是和昏迷有很大的区别。”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那几颗小药丸呢?” 仵作说道:“戚小/姐服用过量的药就是这种。” 他话一说罢了,所有人都躁动了起来,仵作这话已经是最有利的证据了。 楚钰秧说:“凶手是谁,估计大家心里都已经清楚了。我让人去打听过了,陈大公子并没有因为什么原因在路上耽误了时间,他早就到了京/城,住在一家客栈里。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陈大公子决定杀了戚小/姐,他利/用两个人关系不普通的便利条件,在戚小/姐去那家客栈找他的时候,用这种药物轻而易举的就杀死了戚小/姐,然后,把尸体从客栈移走。” 陈大公子完全可以把尸体搬运到荒郊野外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然而他并没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陈季晚。 陈季晚是丞相体弱多病的嫡子,陈大公子忽然就有了一个主意,让陈季晚身败名裂的主意。 陈大公子很优秀,但是他知道自己再怎么优秀,自己都不是嫡子,只是一个庶长子而已。丞相虽然也喜欢他,甚至多过陈季晚,但是陈大公子从小就听别人不止一次的说,这位是陈丞相的庶长子。多么刺耳的叫法,陪伴着他好几十年了。 陈季晚听了这话,已经呆愣在了原地,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他以为自己和大哥的关系还不错,至少比和大姐的关系好了很多,但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异想天开的荒唐想法。原来,自己身边有这样讨厌自己恨自己的人。 陈大小/姐激动的说道:“他就是一个废物,他有什么本事?病病殃殃的,从小就要死不活,文才也没有我大哥好,他凭什么是嫡子,凭什么站我大哥的风头?” 陈大小/姐指着陈季晚的鼻子,好像已经疯了。不只是陈大公子一个人执着于这些虚无缥缈的身份地位,大小/姐恐怕也是相同的一个。 老丞相机会又要晕过去了,他大儿子刚死了,大女儿就指着小儿子的鼻子痛骂,周围还有很多外人,这叫他以后的老脸往哪里放? 楚钰秧说:“恐怕大小/姐也对此不满多时了吧?所以才会被陈大公子说动,去帮助他完成这个布局。” “你胡说!”陈大小/姐立刻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楚钰秧说:“别着急,还记得从戚小/姐尸体上找到的粉红色线头吗?就是从你衣服上刮下来的。” “不不不,不可能……”陈大小/姐激动的说。 陈大公子想到一个计划,而且觉得天衣无缝,这样不仅仅可以毁坏陈季晚的名声,而且可以打垮他的意志。让陈季晚眼睁睁的瞧着一具尸体的出现,这对所有人来说,恐怕都是一个不小的惊吓。 但是大公子知道,这个计划只有他一个人是不行的,很容易暴/露,他需要帮手。 他找到了和自己最亲近的同/胞妹妹,劝服她帮忙完成这个巧妙的布局。陈大小/姐起初是害怕不肯的,但是禁不住陈大公子再三的劝导。他们有着同样的心境,同样的不甘,同样的恨意,大小/姐很快就被他说服了,决定帮助陈大公子搬运尸体。 当然现在还少一个给陈季晚下毒,而且可以让陈季晚毫无知觉的人,必须是陈季晚身边的人。 陈大公子就找到了秋蓉,那个陈季晚身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跟在陈季晚身边,早就有怨言了。虽然陈季晚好说话,而且没什么活儿给她做。但是陈季晚不能满足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愿,甚至连一个通房丫鬟她都不是。 陈季晚体弱多病,虽然年纪也差不多可以娶亲了,不过因为身/体原因,陈季晚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意。别人家的公子这会儿早就将贴身丫鬟变成了通房丫鬟甚至是小妾,而陈季晚一点也没往这方面想。 就在这个时候,不满的秋蓉遇到了大公子,温柔体贴又风度翩翩的大公子,大公子开口一番承诺,秋蓉便什么都愿意帮他做了,只是在茶里下/药而已,下了药之后,她就是大公子身边的女人了,再也不用当使唤丫头了。 然而秋蓉不知道,她在做完了这件事情之后,就根本没有命活下去了。以陈大公子的性格,绝对不希望这件事情泄/露,他可以念在同/胞兄妹的份上放过大小/姐,却不能放过一个没有/意义的小丫鬟。毕竟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格的。 陈大小/姐决定帮助大公子了,但是对她一个女流之辈来说,搬运一具尸体太困难了,她也需要人帮助。 “噗通”一声,陈大小/姐的夫婿就跪在了地上,说:“是我,帮助大公子搬运尸体的人是我,和贱内无关,这件事情她并不知道。尸体指甲里的粉色线头,是我搬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贱内挂在屏风上的衣服。请陛下明/鉴!” 他突然跪下,好多人都吓了一跳,就连陈大小/姐也吓了一跳。 男人说道:“陛下,楚大人,我愿意把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请不要连累其他的人。” “你在做什么?”陈大小/姐抓/住他的袖子,说:“你疯了吗?你什么都没有做,知道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跪在这里做什么,快点站起来。” 男人并不起来,看了他一眼,仍旧跪着。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你想好了吗?你这么做,别人并不能理解你。” 他说的别人,自然就是陈大小/姐了。 男人知道事情已经暴/露了,再躲避下去也没有/意义,干脆想要一个人顶罪。他知道自己的妻子经常抱怨自己无/能,妻子想让他继续做/官,然而官/场这个地方,就是时时刻刻把脑袋别在腰带上,他实在厌倦了这样的日子,他的确觉得自己很懦弱。但是人总有非常想要保护的东西,这是一个底线,胜过一切的。 陈大小/姐一怔,说到一半的话说不下去了,她脑子里一片迷茫。 楚钰秧看了一眼赵邢端,赵邢端挥了挥手,说:“把他带走。” 侍卫听了命令,立刻就将男人押起来带了下去。 陈大小/姐这才反应过来,抓着她夫婿不松手,哭道:“不不不,他没有杀/人,你们不能抓他,他又没有杀/人。” 老丞相已经站不住了,他大儿子死了,竟然还是杀/害两个人的凶手,大女儿和女婿是帮凶,而小儿子差点被陷害。 老丞相也算是三场元老了,没成想家里却落得这么个田地。 赵邢端冷着脸说了几句过场话,然后就带着楚钰秧离开了。 事情已经落幕,赵邢端可不想让楚钰秧再呆在丞相府了。想到是丞相大公子绑/架了楚钰秧,还企图要害他对他不轨,赵邢端一把火烧了丞相府的心思都有,刚才那几句过场话,说的可是一点语气也没有。 等赵邢端和楚钰秧离开之后,丞相府变得冷清了很多。 严峥瞧了瞧陈季晚,说:“我要走了。” 陈季晚点了点头,说:“我爹太伤心了,我要去陪一陪我爹,我就不送你到门口了。” 严峥瞧着他,少有的严肃,说:“我是说,我要走了……明日一大早,我要离开京/城了。” 陈季晚一愣,这才明白严峥的要走了是什么意思,原来他是要离开京/城,回边关去了。 陈季晚喃喃的说:“是回去打仗吗?” “对。”严峥说。 陈季晚说:“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严峥摇头,说:“三五年?十年?我也不知道,打仗哪里有个准儿,又或许半年。反正我有空也会回京/城瞧一瞧的。” 陈季晚虽然不懂什么打仗,不过他也知道,陈季晚那句有空,或许就是一年回来一次,那还算是好的。 陈季晚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被人抽干了一样。 “我走了,你保重。”严峥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就离开了。 之前严峥的确希望陈季晚能和他走,但是眼下,陈大公子死了,陈丞相家里就只有陈季晚这么一个嫡子了,陈丞相这年纪,恐怕也不可能再有儿子了。严峥觉得,就算自己开口了,也是徒让陈季晚为难罢了,抛弃家人,让他背井离乡,跟着自己去那个没吃没喝的地方。 严峥觉得,自己头一次这么在乎一个人,甚至不想让他受一定点委屈。 陈季晚想叫住他,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个人走的好像非常坚决,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陈季晚心中乱成了一团。 楚钰秧被赵邢端带回宫去,不等侍从推开殿门,赵邢端已经亟不可待的一脚就把殿门给踹开了,动静大极了,楚钰秧都害怕大门被他踹掉,那样子他们晚上睡觉一定会着凉的。 赵邢端转头说了一句:“都退下去,谁也别靠近。” 侍从听皇上的口气好像不太好,哪里敢招惹,就赶紧答应了躲得老远。 楚钰秧心说这情况不妙啊,不过他来不及逃走,已经被赵邢端一把抓/住,然后扛了起来,扛进了大殿里,将门关上锁好。 楚钰秧挂在赵邢端的肩膀上,脑袋都晕了,说道:“媳妇儿,放我下来啊,被扛着真不太好受啊,我的肚子,我的胃。” 很快的,赵邢端就把他放下了,不过是放在了桌子上,“啪嚓”一声,茶杯茶壶都被推到地上去了,顿时就碎了。 楚钰秧吓了一跳,他坐在桌上,立刻就被赵邢端抱了个满怀,然后嘴唇就被狠狠的占有了。 “唔……” 楚钰秧还想说话,不过来不及了,赵邢端的吻相当急躁,看起来非常不安,用/力的撕摩着他的嘴唇,纠缠着他的舌/头,狠狠顶着他口腔里的软/肉。楚钰秧觉得自己就快要窒/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被吻的浑身发/热。 楚钰秧没有力气,不过他还是用/力的攀住了赵邢端的后背。他能感觉到赵邢端非常不安,他想要用这个动作,稍微缓解一下赵邢端的不安。 一吻结束,楚钰秧觉得自己就快要躺在桌上了。 赵邢端呼吸非常粗重,紧紧抱着他,在他耳根处来回的亲/吻着,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一个人留在那里……” 楚钰秧将头靠在他颈侧,拍了拍他的后背,说:“我没事,你想太多了,你瞧我不是好好的吗?而且你是皇上啊,总不能天天围着我转,边关的信息不是很要紧的吗?关系到那么多人的命,肯定是很重要的啊。” 赵邢端紧紧搂着他,虽然有楚钰秧的安慰,不过他仍然每一寸骨骼和肌肉全都绷紧了,看起来还是没有放松。 楚钰秧无奈的用脸蹭了蹭他的脖子,说:“你要相信我一些啊,我也不是那么没用不是吗?” 赵邢端勉强笑了笑,这种失而复得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说:“你怎么会没用。” 楚钰秧说:“可是你的话和你的表情都让我觉得我自己很没用啊。你听到我被人绑/架了,应该第一反应是,‘啊,那个绑匪惨了’。这样才对!” 这回赵邢端真是被他给逗笑了。 赵邢端一笑,顿时把楚钰秧迷得五迷三道的,整个人晕晕乎乎,搂着赵邢端的脖子,就往他嘴巴上响亮的亲了一口,说:“端儿真是美出一个新高度了。” 赵邢端挑眉,说:“什么新高度?” 楚钰秧嘿嘿嘿只管傻笑,挂在赵邢端肩膀上,伸出舌/头来往他耳/垂上轻轻的舔/了两下,小声说:“不做吗?不做吗?桌上好硬啊,快点抱我去床/上。” 赵邢端身/体一震,火/热的小/舌/头挑/逗着他,他哪里忍得住,再听到楚钰秧在他耳边的话,更是已经到了极限了,一把将人抱起来就放到了床/上去。 “一会儿可别求饶。”赵邢端声音沙哑的说。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你不是喜欢我求饶吗?端儿也是口嫌身正直啊。”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又狠狠的吻了一通,说:“你的精神头很大?一直挑衅我。一会儿让你哭着求饶,爽到昏过去。” 楚钰秧又作死了,赵邢端让他见识了一下九五之尊一言九鼎的威严,楚钰秧真的被做的又哭又求饶,然后爽到昏过去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大清早,在床/上折腾了一通,楚钰秧疲惫的睡过去,等再醒过来,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身/体很清爽,赵邢端已经给他清理过身/体了,似乎还涂了药,一点也不难受,就是腰和大/腿有点酸酸的,估计是运/动量太大了。 楚钰秧翻了个身,滚到床铺的外面,探着头喊道:“端儿~端儿~媳妇儿~人呢?” 赵邢端在外殿,听到动静就进来了,说:“怎么醒的如此早?” 楚钰秧嘿嘿一笑,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说:“说明你不行啊。” “我不行?”赵邢端危险的眯了眯眼睛,走过去坐在床边。 楚钰秧感觉到气压有点低,立刻抱着被子滚到了床里面,嘴里还哎呀呀的叫着,说:“我屁/股疼,好疼啊,我还腿疼,腰也疼。” 赵邢端听他叫的跟宰羊一样,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刚才他们做的的确有点激烈了,赵邢端本来想温柔点的,不过楚钰秧就喜欢作死,一次一次的挑衅他,结果他就没有忍住,真的将人给干晕过去了。 赵邢端怕他真的身/体不舒服,不敢再折腾他了,说:“把被子盖好了,不舒服就躺一会儿,我叫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我不要。”楚钰秧终于不滚了,躺好了说:“我肚子饿了,吃饱了饭就好了。” 赵邢端说:“等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午膳。” 楚钰秧觉得自己肯定是运/动量太大了,又没吃午饭,看了一眼天色,说:“晚饭也一起准备了吧,我饿的心慌。” 赵邢端知道他饿了,让人弄了不少好吃的来,楚钰秧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丰盛的饭,擦了擦嘴巴,叹了口气。 楚钰秧忽然想到了陈大小/姐的夫婿,说:“端儿,陈大小/姐的夫婿怎么样了?” “大理寺的事情。”赵邢端一点也不想提起陈家的人,简洁的说道。 楚钰秧说:“我当然知道是大理寺的事情啊,不过少卿不管这个啊,估计是刘大人直接管的,所以我才问问你。” 陈大小/姐的夫婿虽然是帮凶,不过没有杀/人,也没有破/坏尸体,所以应该不至于是死罪。 赵邢端说:“既然不用你管,你也就不别瞎操心了。” 楚钰秧不满意的横了他一眼,说:“老丞相也挺可怜的。”大儿子大女儿都心怀叵测,小儿子又体弱多病。 “他已经交了奏折,准备辞官回乡了。”赵邢端说。 “啊?”楚钰秧有点惊讶。 赵邢端说:“丞相府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很快就会被别人知道。就算他并不知情,不过这件事情牵连到陈家不少人,恐怕他知道自己再留下来,也会遭人非议,所以干脆自己辞官。”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点……高兴?” 赵邢端笑了,说:“老丞相也算是三朝元老了,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尊重他的。不过说实在的,他门生党羽众多,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下面的确有很多仗着他势力就肆无忌惮胡/作/非/为的人。所以陈丞相辞官也是好的。” 赵邢端又说:“对了,陈丞相辞官之后,那位陈小/姐也会跟着离开,总算是少了一点麻烦事。” 楚钰秧一听眼睛就亮了,陈小/姐之后就不是丞相之女了,所以身份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太后恐怕也就不会老是想撮合她和赵邢端了。这真是一大喜事。 只不过…… 楚钰秧说:“那陈季晚也要跟着离开吗?”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应该是这样。” 楚钰秧有点失落,说:“有点舍不得啊。”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说:“舍不得谁?” “你听错了。”楚钰秧说:“我说的是,严峥肯定舍不得他啊。” 赵邢端一时没说话,然后才开口,说:“明日一早,严峥就要启程回边关去了。” 楚钰秧惊讶的说:“这么快?边关真的有大事?” “打仗罢了。”赵邢端说:“一直都是那些个事情。” 赵邢端说的轻巧,他的确见惯了边关的战事,他曾经也是上战杀敌的将军,在他们这样的人眼里,打仗在正常不过了。 楚钰秧托着腮,皱着眉,说道:“严峥要走了,陈季晚也要走了,他们就这么分开了啊,感觉好可惜啊。” 赵邢端说:“别人的事情,你是操不过来的心。不是所有人都有缘分相见,还有缘分相守的。” 楚钰秧突然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陈丞相提了辞官,赵邢端也没犹豫,立刻就给他批下来了。丞相府一片忙乎,老丞相决定收拾东西,越快离开越好。 严峥走在街上,他不知不觉的就走过来了,不过只是远远的看着,他听赵邢端说了,陈季晚怕是很快也要离开京/城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因为不管陈季晚在哪里,他们都是见不着面的了。 严峥有些个唏嘘,他想再见陈季晚一面,但是想到往后的无数日子,又觉得就这么不见了,恐怕才更好罢。 严峥一走又走了回去,眼看着天色就好黑了,他的行李还没准备好。 他回了自己的侯府,到门口,就有小厮说道:“侯爷,有客人到了。” 严峥兴致缺缺的挥了挥手,也没问是谁,估摸/着可能是楚钰秧罢,或许皇上也一同来了。 他就往花厅去了,远远的还没走近,就看到一个身影。那个人显然在花厅里面也瞧见了他,立刻就站了起来。 “陈季晚?”严峥一愣,快步走过去,说:“你怎么来了?” 严峥看似没心没肺的笑了笑,说:“来给我送行的吗?” 陈季晚瞧着他,咬了咬嘴唇,问:“我想跟你去打仗。” 严峥一愣,觉得不可思议,瞧了瞧陈季晚的小身板,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头,说:“你太小了,不适合。” 陈季晚说:“可是听说侯爷,比我年纪小的时候就上战场了。” 严峥被他说的又一愣,他好久都没回忆过以前的事情了。 他并非皇家血脉,不过是太后最疼的侄/子。他爹是在战场上死的,听说是救了他义/父一命,结果严峥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却被义/父收养了,一下子变成了太后的侄/子。 严峥从小身/子骨就好,学武也快,跟着义/父就上了战场。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所以上战杀敌才那么无/所/畏/惧。 太后之所以疼他,或许是有瞧他可怜的想法在里面,但是最大多数,应该是看在他的军功上面。他为皇帝守着一边的疆土,的确是功不可没的。 陈季晚说:“虽然我可能身/体有点弱,但是我可以做文职啊。” “你……”严峥当然想带着陈季晚走,可是真到了这个时候,他又犹豫了,万一陈季晚到时候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他一辈子都会后悔的。 陈季晚说:“你现在不答应没有关系,不带我走也没有关系,反正以后我们还是会见面的。” 陈季晚说的见面,自然是在边关。 “你怎么这么倔。”严峥叹了口气,说:“那里太危险了,真的不适合你。” 陈季晚说:“我可以慢慢适应的。” 严峥说:“你这是何苦?” 陈季晚一咬牙,说:“我想留在你身边。” 严峥愣住了,有点不敢置信,说:“你说什么?” 陈季晚不说话了。 严峥觉得自己在做梦,心脏猛跳不止,陈季晚刚才说了什么,他忍不住冲上前去,一把将人抱住了,说:“我没有听错罢,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陈季晚哪肯再说,咬着牙偏过头去不说话了。 严峥看到陈季晚泛红的脸颊和脖子,一阵欣喜若狂,说:“陈季晚,我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知道我以前有点混/蛋,不过我以后肯定会改的。” 陈季晚脸更红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严峥看到他红艳的嘴唇,几乎近在咫尺,让他心里痒的不得了。 严峥扶住他的后颈,说:“我想吻你。” 陈季晚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瞧着他,嘴巴也略微张/开了。 严峥立刻低下头去,就吻住了陈季晚的嘴唇。 陈季晚全身僵硬,不过也没有躲开,反而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看起来有点紧张过/度了。 严峥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温柔细致的吻着他的嘴唇,并不急于深入,等陈季晚紧张缓和一些,才慢慢的将舌/头探了进去。 陈季晚没有反/抗,渐渐放松/下来,体会着严峥带给他的快/感和战栗。他忍不住回忆起他们第一次接/吻,身/体不住的颤/抖起来。 严峥本来只是想吻他一下,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意志力。他开始喘粗气,抱着软/下去的陈季晚,在他脸颊和脖子上不断的亲/吻。 陈季晚已经迷迷糊糊了,软在他怀里,一口一口喘着气,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严峥瞧着他迷离的样子,喉结滑/动着,他已经忍不住了,将人抱进了后面去。 陈季晚被他压在床/上,两个人又纠缠着亲/吻起来。 严峥觉得自己应该停下了,不然真的一发不可收拾。只是陈季晚却一只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好像在邀请他进一步侵占一样。 最终,严峥也没忍住,还是将人彻底吃干抹净了。 陈季晚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抵/抗,反而迎合着他的动作,青涩却又努力的配合着。 严峥觉得自己都要疯了,身/体里的热血沸腾起来,他有种想要把陈季晚弄哭弄坏的冲动。 两个人折腾到了深夜,陈季晚实在没有严峥那么好的体力,最终哭着就昏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楚钰秧和赵邢端都起的挺早的,今天严峥要进宫来辞行,然后就要离开京/城了。 楚钰秧左等右等,还以为自己起晚了,但是吃了早饭后还迟迟不见严峥进宫。 楚钰秧问:“端儿,你是不是记错时间了,严峥不是今天走吧?” “就是今日。”赵邢端说。 “那他怎么还不来?”楚钰秧问。 赵邢端摇头。 楚钰秧无赖的趴在桌上吹茶碗里的茶叶子,说:“不知道刘大人那边审的怎么样了。其实这个案子还有好多疑点,而且最主要的是,是谁杀了陈大公子呢?” 陈大公子死了,仵作验/尸之后,发现了细微的伤口,凶器很特别,但是他们一筹莫展。大公子死的这么蹊跷,但是老丞相竟然不打算再追查下去,只想着赶紧辞官回乡。 楚钰秧说:“陈大公子又为什么要杀戚小/姐?不会只是因为情杀吧?还有那个十一,到底是什么人?” 十一的出现太奇怪了,他并不是住在那间房里的,他对陈大公子的指证就充满了疑点。十一显然是在帮着他们,但是十一为什么要帮着他们? 楚钰秧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说:“难道他想借刀杀/人?” 然而这一切只是楚钰秧的猜测了,十一再没有出现过,楚钰秧觉得自己是被十一从床底下带走的,带到了那间客栈去,然而他当时没有/意识,所以不能肯定。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头,说:“不着急。” 楚钰秧点了点头,杀死陈大公子的凶手,手法干净利索,除了那个神秘武/器之外,什么也没有留下,根本无从查起,着急也是没有用的。 楚钰秧问:“严峥还没来啊?” 他正说着,侍从就说侯爷来了。 严峥大步流星的进来,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简直一个人生大赢家的模样。 楚钰秧托着下巴,好奇的瞧了瞧严峥,说:“你不会是嗑/药了吧?” 赵邢端也打量了一眼严峥。 严峥笑的跟耿执有一拼了,哪有平时花/花/公/子的模样,反而让人感觉傻乎乎的。 楚钰秧说:“不,这么傻的模样绝对不是嗑/药了,而是恋爱了。” 严峥咳嗽了一声,说:“今天起晚了,我看时间快来不及了,就不往太后那里去了。” “起晚了?”楚钰秧捕捉到了重要信息。 严峥说:“陛下,没有别的吩咐了罢?没别的事情,我就准备启程了。” 赵邢端还没说话,楚钰秧已经一拍桌子,说:“我家小晚儿在哪里?” 严峥被他吓了一跳,说:“怎么是你家的?”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天下美男都是我家的。” “嗯?”赵邢端淡淡的看着他。 楚钰秧立刻蔫了,可怜兮兮的眨着眼不说话了。 严峥说:“我会好好对他的。”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你去罢。” 严峥立刻转身就走了,赶紧又出了宫,陈季晚可是还在等他。 昨天晚上严峥和陈季晚折腾了一整夜,早上严峥倒是起的很早,毕竟是要进宫的。不过陈季晚就起不来了,他虽然醒了,不过腰疼下面也疼,根本起不来身。 严峥给他揉了半天的腰,又给他抹药,差点就擦枪走火再来一发。结果就耽误了半天的时间,眼看着时间来不及了,陈季晚让他赶紧先进宫,严峥这才恋恋不舍的去了。 严峥回来的时候,陈季晚已经起来了,穿好了衣服,扶着桌子站着,一副不能坐下的样子。 严峥瞧着,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昨天……太粗/暴了……” “别,别说了。”陈季晚满脸通红,这大白天的,他听着就觉得害臊。 严峥握住他的手,说:“能走吗?要不要我抱你,我们要出发了。” 陈季晚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没那么娇气。” 严峥笑着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好,我们走。” 严峥和陈季晚走了,楚钰秧唉声叹气的,说:“走了两个,好无聊啊。”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看奏折,说:“鸿霞郡主成天叫着让你跟她玩。” 楚钰秧连忙挥手,说:“不行啊,郡主战斗力彪悍,我已经跪了。” 楚钰秧又问:“对了端儿,那个戚小/姐不是康王的女儿吗?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怎么没听到什么动静?康王死了一个女儿,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赵邢端说:“的确没有什么动静。” 戚小/姐死了,而且确认了身份。案子也结束了,大理寺让人把戚小/姐的尸体运回江南去。算一算时间,这会儿应该早就到了,康王肯定早就知道了这事情,不过竟然没有一点动静。 楚钰秧奇怪的问:“死了女儿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奇怪啊。这康王也够冷血的。” 赵邢端有一堆的奏折要瞧,楚钰秧不想打搅他,不然瞧那像山一样的奏折,恐怕赵邢端晚上还要加班,想一想就觉得可怜。 楚钰秧本来想到花园里去遛一遛弯,不过出门就碰到了鸿霞郡主,让楚钰秧哭笑不得。 鸿霞郡主气哼哼的冲过来,抱住楚钰秧就开始嚎啕干哭。 楚钰秧说:“男女授受不亲。” 鸿霞郡主说:“我哭得这么惨,你不安慰我一下吗?” 楚钰秧说:“你这招不是一直对太后用的吗?对我用不管用啊。” “呜呜,就是太后欺负我。”鸿霞郡主说。 楚钰秧一拍手,说:“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了。” “你怎么样啊。”鸿霞郡主不满的说:“你是不是我的朋友了。” 楚钰秧说:“我是爱莫能助啊。” 鸿霞郡主撅着嘴巴,说:“你都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楚钰秧咬牙问。 鸿霞郡主可怜兮兮的说:“太后要我嫁人。” 楚钰秧眼睛一亮,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八卦,说:“嫁给哪个倒霉蛋?” “你说什么?”鸿霞郡主瞪眼。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就是那个意思,不小心口误了。” 鸿霞郡主委屈的说:“我都没有见过他,我怎么知道是哪个混/蛋啊。” “嘘嘘,不能口出……”楚钰秧没说完,又给鸿霞郡主瞪回去了。 鸿霞郡主说:“太后说是兵部侍郎,一个从三品的,芝麻绿豆大的小官。” 楚钰秧:“……” 楚钰秧心说自己这个从五品的怎么办啊。 楚钰秧说:“没听说过,叫什么?” “忘了。”鸿霞郡主理直气壮的说。 “这个……”楚钰秧有点抓耳挠腮的,想要看看鸿霞郡主未来夫婿是个什么样子。不过兵部侍郎,合适娶鸿霞郡主的,那年纪肯定不会很长,说明是年轻有为的大好青年啊。 “啧啧”楚钰秧想,什么都别说了,先给那位大好青年默哀三分钟吧。 鸿霞郡主拽了拽楚钰秧,说:“我们偷偷去瞧瞧那个人罢。” “啊?”楚钰秧张大嘴巴,说:“怎么偷偷瞧?” 鸿霞郡主一拍手,说:“不如你去让端哥/哥把那个兵部侍郎叫进宫来问话,我就躲起来瞧一眼。” 楚钰秧:“……” 楚钰秧说:“这个不好吧,没事把人叫进宫来。你直接和太后说,让太后把人叫进宫来不就好了吗?” 鸿霞郡主恨铁不成钢的瞧着他,说:“你笨啊,太后叫他进宫,他不就知道了太后要把我嫁给他了吗?如果他长得很丑,我怎么办啊,反悔都不行。” 楚钰秧说:“原来你也是颜控啊。”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鸿霞郡主理直气壮的说。 楚钰秧眨眨眼,说:“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鸿霞郡主不要去找太后,逼着楚钰秧找赵邢端,好歹是鸿霞郡主的终身大事,楚钰秧也不能放着她不管,就跟赵邢端说了。 赵邢端笑了,说:“太后跟我提过,常侍郎仪表堂堂,为人处事也颇为不错,我觉得挺好。” 楚钰秧眼睛亮了,说:“长得很好看?” 赵邢端冷笑一声,楚钰秧立刻就说:“我是关心鸿霞!” 楚钰秧听说了就特意屁颠屁颠的往鸿霞郡主那里去了,告诉他常侍郎长得可好看了。 鸿霞郡主不以为意,说:“眼见为实,没准端哥/哥忽悠你呢。” “不可能,他不敢的。”楚钰秧说。 鸿霞郡主说:“不行,我要亲眼瞧一瞧才行。我已经打听好了,过两日,就是那个常侍郎的生辰日,你准备一份礼物,带着我去贺寿不就行了?” “等等,我准备礼物……”楚钰秧说:“我和他又不熟悉,怎么去啊。” 鸿霞郡主说:“那怎么了,官/场上那么多趁着寿辰日到处结交的人呢,肯定有好多不认识的人给常侍郎送东西。” “可是我不是那样的人啊。”楚钰秧抗/议。 不过最后楚钰秧还是准备了一份贺礼,准备带着鸿霞郡主去近距离瞧一瞧常侍郎,毕竟听说是个美男,不去太可惜了。 这一天上午,楚钰秧夹/着自己的东西,和鸿霞郡主就要出宫去,不过被赵邢端给拦住了,说:“去哪里?” 楚钰秧差点脱口而出,看美男,幸好反应快,说:“陪着鸿霞去瞧瞧常侍郎啊。” 赵邢端淡淡的说:“等我。” “你也要去?”楚钰秧惊讶的说。 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生辰日,皇上亲自过去,这待遇实在是太好了。赵邢端本来没打算去,不过楚钰秧要去,赵邢端不放心他一个人,所以就决定也跟着去了。 他们等了一会儿,赵邢端换了一身白色的衣服,然后跟着他们去了。 常侍郎的府邸上非常热闹,门口车水马龙的,不少来送礼的,都在门口排上队了。 楚钰秧在门口放了礼物,然后登记好,就跟他们一起进去了。 常侍郎就在里面,果然是年轻有为的模样,长得的确很不错。楚钰秧一眼就瞧见了,常侍郎在和一个人寒暄。 常侍郎给人的感觉挺温和的,不过楚钰秧觉得,这个人笑起来的时候,好像有点……鬼畜? 然后就听鸿霞郡主在他耳边小声的说:“怎么像衣冠禽/兽啊?” 楚钰秧:“……” 楚钰秧说:“别乱说,长得挺好看的!” 鸿霞郡主噘嘴,说:“我喜欢真温柔体贴的,不喜欢这个类型的。” 楚钰秧想到了耿执,说:“你就会喜欢傻的呗!” 鸿霞郡主笑眯眯看着他,说:“我以前可喜欢过你呢!” 楚钰秧:“……” 他竟然无/言/以/对,一不小心把自己给骂进去了。 赵邢端冷飕飕的接了一句:“喜欢过谁?” 鸿霞郡主装没听到,说:“哎呀,这里好吵啊。” 常侍郎很快就看到了赵邢端和楚钰秧一行人,鸿霞郡主女扮男装,他是不认识的,不过皇上和楚大人,常侍郎一点也不陌生。 常侍郎立刻走了过来,看赵邢端的打扮,恐怕不想被人认出来,也不敢声张,小声说道:“陛下驾到,卑臣惶恐。” 赵邢端挥了挥手,说:“不必多礼了,今日/你寿辰日,我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常侍郎没想到皇上会来,有点受宠若惊。 “楚钰秧。” 楚钰秧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回头去瞧,果然是顾长知。顾长知看起来气色好得多了,应该是没什么事情了,他身边还跟着庄莫。 顾长知几天没有瞧见他了,没想到在这里碰见,说:“你也来了?” 顾长知的父亲是礼部尚书,自然和常侍郎有些交情,所以顾长知是特别来贺寿的,就是没想到楚钰秧也来了。 楚钰秧见到顾长知,笑眯眯的说:“你也来了,好几天没瞧见你了。” 楚钰秧正想和顾长知多说说话,就发现顾长知旁边有一个人,正用……很热烈的目光盯着他瞧。 楚钰秧觉得自己身上都差点被瞧出一个窟窿来,他寻着目光瞧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衣的年轻男人,好像有点面善? 那人看着楚钰秧,眼睛里闪烁着兴/奋和喜悦,上前一步,说:“楚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顾长知有点奇怪,说:“卢兄,你和楚钰秧也认识吗?” 一句卢兄,让楚钰秧恍然大悟,怪不得觉得面善,这年轻男人不就是煮雪山庄的少庄主,卢之宜…… 自从离开煮雪山庄之后,卢之宜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就再也没见过了,没想到他忽然在这里出现。 卢之宜又惊又喜,上前两步,说:“我和楚先生早就认识了。” 楚钰秧被他那火/辣辣的目光瞧得后背发/麻。 赵邢端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走到了楚钰秧身边,看到卢之宜脸色臭的厉害。他可是没有忘了卢之宜这个人,之前还打过楚钰秧的注意,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 顾长知一看陛下的表情,顿时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是有过节的。 顾长知赶紧岔开话题,对楚钰秧说:“这位你肯定不认识,这位是戚公子,是……卢兄的朋友,这次是进/京来做生意的。” 楚钰秧顺着顾长知的指引去瞧,又听到姓戚,难免想到了戚小/姐,心里多了一分好奇。 就瞧卢之宜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估摸/着三十多岁,气质非常的好,如果鸿霞郡主刚才先瞧见这位戚公子,恐怕就不会说常侍郎衣冠禽/兽了。 戚公子身量很高,穿着一身墨绿色的衣服,应该是很有钱的人,衣着考究极了,就他腰间那块玉佩,估摸/着就价值连城。他右手大拇指上还戴着一个镶嵌了宝石的大戒指,将戚公子的手指衬托的骨节分明,修/长又有力度感。 戚公子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非常迷人的那种,不过楚钰秧觉得这笑容有点深不可测,看多了觉得有点冷。 戚公子莞尔,说:“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楚先生?戚某早有耳闻,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楚钰秧觉得这位戚公子绝对不是个好惹的人,难得没有目光灼灼的盯着人瞧。 酒宴很快就开始了,众人落座。 赵邢端和楚钰秧自然在首席,顾长知也是同桌的,至于卢之宜和戚公子,就安排在另外一个桌子了。 虽然不同桌,不过赵邢端还是黑着脸,因为他都不用回头,就知道卢之宜还在盯着楚钰秧瞧,气得他拳头嘎嘣嘎嘣的响。 楚钰秧也没成想,卢之宜和顾长知成了朋友,世界真是奇妙。 酒宴过了一半,戚公子就站起来离开了。卢之宜坐在他身边,不过并没有注意到,毕竟他的注意力全在别处。 外面小厮丫鬟都忙忙碌碌的,不断端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戚公子走出来,径直出了常侍郎的府邸。 他出了门,又走了一段,拐到了一条小街的拐角处,忽然就有一个黑影窜了过来。 “主/子。”黑影跑过来就站定了,好看的面容上没有笑意,看起来有点严肃。 戚公子问:“人呢?” 那人立刻单膝跪了下去,低着头说:“死了,是属下……” “不怪你。”戚公子似乎并不惊讶他的回答,说:“你起来罢,十一。” 第69章 遗书1 十一说了一声“是。”然后就站了起来,迟疑着又说:“主/子,那接下来……” 戚公子摇了摇头。 十一说:“主/子,还是让我跟着你罢,属下怕主/子会遇到危险。” 戚公子笑了,说:“你觉得我武功不济?” “属下不敢。”十一说:“属下只是……担心……” 戚公子说道:“楚钰秧见过你了,你再出现恐怕他会起疑。” 十一没有再说话,的确是这样,他不方便在人前露面。 戚公子没有再说话,就快步离开了。 十一立刻跟上,两个人很快就消失了。 常侍郎府上还是一派热闹,楚钰秧不敢喝酒,生怕喝了酒自己撒酒疯。不过鸿霞郡主可不这么想,她难得来参加这种酒宴,逮着机会就喝了好几杯,楚钰秧瞧得是心惊胆战。 楚钰秧小声说:“鸿霞,别喝了,你喝多了,难道要我们扛着你走啊。” 鸿霞郡主喝了好几杯了,说:“就你那小身板,扛得动我吗?” 楚钰秧:“……” 好心没好报啊,实在太伤心了。 赵邢端听到他们说话,就往这边看了一眼,颇有威严的说道:“喝酒了就把你丢在这里。” 楚钰秧附和的猛点头。 鸿霞郡主撅着嘴巴,趁着赵邢端不注意,又喝了两杯,还循循诱导让楚钰秧也喝两杯。 鸿霞郡主说:“楚钰秧,我跟你说,这酒可好喝了,是甜的,味道特别的醇香,和宫里头的酒味道不一样呢。” “你喝过宫里头的酒?”楚钰秧往鸿霞郡主膝盖上捅/了一刀。 鸿霞郡主:“……” 她一个郡主,在宫里头还经常陪在太后身边儿上,哪里能喝酒,刚才那话只是她随便乱说的。 不过楚钰秧的确有点馋了,他已经好久没有喝过酒了,因为赵邢端说自己的酒品不好,所以他怕在常侍郎的府上喝了酒会撒酒疯,被别人瞧见,那就太丢面子了。 不过瞧鸿霞郡主喝得那么起劲儿,楚钰秧也开始蠢/蠢/欲/动了。他拿起杯子闻了闻,应该味道不错,闻着挺香的,和宫里头的不一样,不知道叫什么名堂。 赵邢端瞧他眼睛亮晶晶的盯着一杯酒,忍不住太阳穴猛跳,说:“想喝就喝两杯,不要多喝就是了。” “真的吗?”楚钰秧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瞧着他。 赵邢端被他瞧得负罪感猛生,就点了点头。 那边常侍郎听到了,笑着说:“这酒并不烈,楚大人尽管放心,只要不多喝,绝对是醉不了的。” 楚钰秧听他们这么一说,早就蠢/蠢/欲/动了,索性也就不客气了,拿起酒杯就喝了一口,竟然真的很不错。今天可是常侍郎的生辰宴,自然要准备一些好东西才是。 楚钰秧喝了一杯,然后就喝了第二杯,然后就喝了第三杯…… 等赵邢端和常侍郎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就发现手边的酒壶空了!楚钰秧少说也喝了十来杯。 “钰秧……”赵邢端颇为无奈。 他一转头就看到楚钰秧脸蛋红扑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而且里面都是雾气,正一脸专注的看着他。 赵邢端心头一跳,问:“你没事罢……” 楚钰秧反应有点慢,半天才摇了摇头,说:“没事啊,就是……有点热,还有啊,你不要老晃啊,看的我头都晕了,晃得我还想吐呢……” 赵邢端:“……” 赵邢端听他这么一说,就更是无奈了。 旁边的鸿霞郡主还抓着楚钰秧的胳膊,连连附和,说道:“对啊,端哥/哥别晃了,诶,我说楚钰秧,你怎么也开始晃了,好讨厌呀,晃的我头晕……” 顾长知就坐在旁边,听到他们说话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公子,你也不能多喝了。”庄莫并不入座,而是一直站在顾长知身后,瞧那两个人都醉了,难免有点担心顾长知。 “我喝醉了不好吗?”顾长知抬眼撩着庄莫,语气有些暧昧。 庄莫说:“公子喝醉了会头疼,到时候肯定不舒服。” 顾长知对他的答/案不怎么满意,不过也没有继续喝下去。的确宿醉后的头疼让他实在太不舒服了,想起来就不愉快。 顾家的事情过去之后,顾长知失落了很长时间,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是那样一个人。他从小到大只是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之中,甚至支撑着自己的精神支柱都坍塌了。 好在庄莫一直陪着他,过了一段时间,伤口总是需要愈合的。 顾长知成了顾尚书唯一的儿子,虽然顾夫人非常不喜欢他甚至说是讨厌他厌恶他,但是没有办法,顾尚书还是坚持把儿子接回府邸里来。 顾长知本来不想回去的,他对顾尚书和顾夫人心里都有疙瘩,虽然当时他二哥的确不是顾夫人的儿子掐死的,不过其实也就差那么一点而已。 本来因为那件事情,顾长知和庄莫的关系变得好了很多,庄莫也时不时的表达出对他非常关心。但是顾长知回了顾家之后,庄莫就对他“冷漠”了许多。 顾长知也知道,庄莫肯定是不想让他受到非议,所以才故意这样的。只是顾长知还是心里不舒服,甚至觉得有点委屈。 楚钰秧显然是喝醉了,酒壶里已经没有酒了,楚钰秧还像模像样的拿起酒壶,然后倾倒,当然什么都没倒出来,杯子里空空如也,但是楚钰秧还是放下了酒壶,然后端起空杯子喝了一口,说:“好喝。” 赵邢端:“……” 赵邢端实在看不下去了,把楚钰秧手中的空酒杯拿下来,说:“老实点。” 常侍郎一瞧,说:“楚大人恐怕是喝醉了,不如我让下人收拾几间厢房,几位可以过去休息一会儿,天色尚早,也不急于立刻就走。” 赵邢端瞧着楚钰秧的模样,就点了点头。 常侍郎立刻就去让人准备了,他也是个人精,看得出来皇上和楚大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酒宴接近尾声,下人准备好厢房之后,赵邢端就把楚钰秧给拎走了。 临走的时候,赵邢端瞧了醉醺醺的鸿霞郡主一眼。总不能把鸿霞郡主一个女孩子留在这里,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不太好办。虽然太后有/意让常侍郎娶鸿霞郡主,不过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常侍郎也还都不知道,所以也不合适把鸿霞郡主就这么交给常侍郎照顾。 赵邢端想了想,还是吩咐了人,让滕衫和林百柳过来把鸿霞郡主带回宫里头去。 滕衫和林百柳很快就来了,将鸿霞郡主带走了。他们来的时候,鸿霞郡主已经醉的快要睡着了,所以特别的好说话,也不闹腾就跟着走了。 主桌空了大半桌,只剩下心事重重的顾长知还在了。 此时酒宴已经近了尾声,好多人都喝多了。常侍郎一瞧,也差不多该是结束了。 酒宴结束之后,众人就离开的离开,回房的回房了。 为了给常侍郎送礼,很多人都是赶了好多天路才到的,所以都住在了常侍郎家里。 常侍郎的府邸并不是很大,住了太多的人,显得有点拥挤了,每一个房间都住上了人,酒宴结束,客房的院子就吵闹了起来。 常侍郎给楚钰秧和赵邢端安排的房间,可并不是客房院子,而是在主院里。这里比较安静,因为常侍郎父母早已去世,又无兄弟姐妹,所以主院平时就他一个人住,他又没有娶妻,更是冷冷清清的房间比较多。 客人们都走的差不多了,还有几个醉的太厉害,自己走不动了的,常侍郎吩咐了下人,将客人们扶着出去,先扶到房间里去休息,等酒醒了再说。 宴厅里很快就变得安静了,常侍郎坐在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慢的啜了一口。 他只觉得给自己办什么宴席真是找罪受,这酒也喝不痛快。他喝了一杯酒,就站起身来,准备回房休息一会儿,正要出门,就看到有一个穿着白衫的男人还没有离开,看起来醉的也挺厉害的。 常侍郎多看了一眼,发现这个男人和顾长知是好友,好像和楚大人也是认识的,记得应该叫卢之宜。 “卢兄?”常侍郎走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卢之宜显然是酒的都软/了,坐都几乎坐不住,根本没听到常侍郎在叫他。 常侍郎说:“卢兄,用不用下人付你去休息一下?” 卢之宜这回总算是听到了,抬起头来,不过似乎已经认不出他是谁了,口齿不清的说道:“不,不用,我没事……楚钰秧?是你啊……” 常侍郎:“……” 常侍郎觉得好笑,还说没事,都把自己认错人了。他和楚钰秧可长得不像,比楚钰秧高出了不少。 卢之宜脸上微红,眼睛里都是水色,抓/住了常侍郎的手,说:“楚钰秧,这么久没见了,你……你有没有想我?” 常侍郎太阳穴开始跳了,想要把手抽回来,不过别看卢之宜长得一副白净书生的模样,其实武功还不错,抓着他的手就是不放,而且还撒起酒疯了,双手抓着常侍郎的手。 卢之宜嘴里说道:“你……你为什么喜欢他,我哪点不如他?他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这么久没见了,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的……” 常侍郎一阵头疼,他被卢之宜抓着手臂,卢之宜醉的都软/了,想要站起来,不过腿一软就倒在了他身上。常侍郎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收拾东西的丫鬟们瞧见了,忍不住在一旁嘻嘻笑起来。 有几个胆子大的小丫鬟忍不住说:“这位公子说喜欢您呢。” 另一个人说:“这位公子以前没见过,长得还真是俊俏呢。” 常侍郎头疼,佯斥了她们几句,然后伸手一拽,将卢之宜架了起来,就往外走,想把卢之宜弄到客房去,让他醒醒酒。 常侍郎出了宴厅,就问:“客房哪个屋还空着?” 路过的小厮赶紧说:“公子,已经没有空的了,后过去的都是两个人住一个房间的。” 常侍郎:“……” 常侍郎想了想,只能把人带回主院去了,总不能扔出府门去,这卢之宜好歹也是顾长知的朋友,还和楚钰秧认识,把人扔出去,也不是办法。 常侍郎将人带回了主院,放进了一间空房间里,将人往床/上一扔,就准备拍手走人了。 不过卢之宜撒起酒疯来,坐起来一把就抱住了常侍郎的腰,说:“你别走,我还有话要说。” 常侍郎:“……” 常侍郎说:“你认错人了。” 卢之宜醉的厉害,意识模模糊糊的,反应了一会儿,不高兴的说道:“你就那么不想见我?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我太任性了,但是……但是也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常侍郎头疼,忍不住伸手压了一压额角,他都不知道卢之宜要向谁表白。 卢之宜抱着他的腰不撒手,含含糊糊的说:“我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你,我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唉,你说我到底哪点比不上他?” “谁知道?” 卢之宜问着就抬起头来瞧他,眼睛里亮晶晶的,上面蒙着一层水汽,看起来还有点可怜巴巴的模样。 常侍郎瞧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就想逗逗他。 卢之宜听了,更加失落,说:“楚钰秧,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喜欢我?” 常侍郎眼皮一跳,他现在可知道卢之宜喜欢的人是谁了,原来并不是哪家的姑娘,而是大理寺少卿楚钰秧楚大人。 常侍郎也不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人了,听说卢之宜喜欢男人,他并不觉得吃惊,但是听他说喜欢楚钰秧,就有点吃惊了。 常侍郎忍不住就笑了,说:“那你可真要失落一阵子了。” 楚钰秧的模样的确不错,而且谈吐幽默,说吸引人是不假的。不过常侍郎可是聪明人,皇上一直跟在楚钰秧身边,而且一副看的很紧的模样,绝对是有问题的。 常侍郎伸手抵住卢之宜的下巴,让他被动的抬起头来。 卢之宜一脸的迷茫,眼睛瞧着常侍郎。 常侍郎仔细的瞧着他,笑着说:“虽然长得不错,不过的确是哪点都不如啊。” 卢之宜长得好,而且气质也不错,还有点不谙世事的模样。但是怎么瞧,也的确是比不上皇上的,赵邢端可是九五之尊,这天下有谁能将他比下去的? 卢之宜一听,一副要哭了的模样,不撒手反而把常侍郎抱的更紧了,声音委屈极了,说:“我不会放你走的。” 常侍郎:“……” 常侍郎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颊,说:“你看清楚人再撒酒疯。” “我看的清楚极了。”卢之宜底气十足,坐在床/上搂着他的腰,双手还又用了几分力气。其实卢之宜心里也有点纳闷,这么久不见,楚钰秧的腰怎么这么粗了…… 常侍郎早听说撒酒疯的人不能和他说理,不过他还真没见过这么撒酒疯的人,还没有人喝多了酒把他误认为是别的人。常侍郎是个非常有节制的人,自己就从来不会喝多。 常侍郎觉得无奈,伸手抓/住了他胳膊,然后轻轻一用/力,就扣在了穴/道上。 卢之宜哼了一声,胳膊立刻就软/了,一点力气也没有。他虽然会武功,但是此时喝多了酒,就没有章法的挣扎起来,又踢又踹的。 常侍郎说:“我让下人给你熬醒酒汤。” “我没醉,我没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卢之宜扑腾的说着。 常侍郎松手,就准备离开,卢之宜被放开,立刻就又扑了回来,又一把抱住了常侍郎的腰。 常侍郎一愣,倒不是被他死皮赖脸的意志力吓到了,而是卢之宜扑的地方,好像有点尴尬。 卢之宜软塌塌的,就像是一只树懒一样,脸颊正好贴在了常侍郎的……卢之宜抱着他就胡乱表白了一通,不只是脸颊贴在了尴尬的地方,嘴唇一开一合的,不断的刺/激着他。 常侍郎一愣,有点始料未及。 常侍郎的确是少年有为,他一个兵部侍郎也忙的要死,很少去顾及这种事情。他年龄虽然不小了,不过还没有娶亲,不然太后也不会选上他了。 常侍郎虽然官/职不小,不过说实在的,有点两袖清风。到他这里来说媒的倒是不少,不过常侍郎觉得自己家里这样,恐怕还养/不/起一位娇滴滴的夫人,所以暂时还没这方面的打算。整日在朝/廷里,他就已经快要焦头烂额了,不少事情需要周旋,尤其是最近,严峥带着军/队又去打仗了,他一个兵部侍郎也就更忙了。 卢之宜这么一捣乱,常侍郎发现,自己好像被他弄的有点反应了。 卢之宜喉/咙里哼了一声,好像也发现他的反应了,有个硬东西顶/住了他的嘴巴。 卢之宜纳闷的多瞧了几眼,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那是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说:“你,你有反应了啊。” 常侍郎:“……” 常侍郎将乱折腾的人从自己身上扒了下来,然后伸手一把就抽下了卢之宜的腰带,把卢之宜双手捆在了床头,绑的严严实实的。 卢之宜懵了,眨着眼睛瞧他,不过显然没认出来他是谁,说:“楚钰秧你……你捆着我做什么……你,你不会想……” 常侍郎努力维持着自己温文尔雅的面容,阴测测的说:“你最好闭上嘴巴。” 卢之宜被他吓到了,立刻紧紧的闭上嘴巴,不过下一刻又委屈的叫道:“我偏不,我就要说话!” 常侍郎压了压火气,当然不只是上面的火气,还有下面的火气。 卢之宜叫着:“你把我放开,我……我可以让你舒服的。” 常侍郎听到这话,头更疼了,觉得自己应该立刻转身就走,不过看到卢之宜躺在床/上,被绑着双手,扭来扭曲的样子,竟然有点……舍不得走。 卢之宜样貌不错,身材也是很好的,不过和常侍郎比起来,就显得小了那么半号,尤其是腰身,显得特别的纤细,此时扭来扭曲的,让人更觉得要命。 常侍郎阴测测的盯着他的腰身,顿时觉得嗓子里有点干燥。 “你刚才说,要让我舒服?”常侍郎哑着嗓字笑了一声,俯下/身,伸手摸上卢之宜的嘴唇。 卢之宜愣了,好像感觉不对劲儿,不过还是傻乎乎的点了头。 “不知道和男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常侍郎用手指按/压这他的唇/瓣,感觉手/感不错,温暖又柔/软,弹力也很好,不知道吻上去是什么感觉。 “我……”卢之宜被他问得迷茫起来,说:“我也不知道……” 常侍郎一愣,忍不住笑起来,说:“你也不知道?” 卢之宜听到他的声音,脸颊竟然红了,然后耳根和脖子也都红了起来。 常侍郎用食指和中指撬开了他的嘴唇,说:“张/开你的嘴。” 卢之宜傻愣愣的,就按照他的说法张/开了嘴巴,然后含/住了常侍郎的手指。 口腔里很热,常侍郎叹息了一声,感觉里面这种温度真是让人容易暴躁,他的手指压住了卢之宜的舌/头,卢之宜觉得不舒服,顶着舌/头想要反/抗,只不过他的舌/头哪里有那么大的劲儿,被常侍郎拨/弄的舌根都酸了。 卢之宜张着嘴巴,感觉那两根手指在自己口腔里不断的穿梭着,让他无法吞咽,甚至有点不舒服,津/液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就滑了出去。 卢之宜想要反/抗,不过显然没有办法。 常侍郎笑了一声,说:“你这模样,还真是……” 卢之宜嘴巴里发出轻哼的声音,不过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实在是太含糊不清了。 常侍郎眼睛有点发红,呼吸也粗重了,说:“既然你说能让我舒服,那不妨试一试。” 他说着,就将手指拿了出去,掏出帕子仔细的擦干净了,然后将那方帕子盖在了卢之宜的眼睛上。 卢之宜眼前一暗,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见了,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影,耳边是稀稀疏疏的声音。他瞧不见了,其余的感觉就更加敏/感,紧张的神/经都绷紧了。 常侍郎说:“好了,乖,把嘴张大。” 卢之宜身/体僵硬,不过还是迷茫又听话的把嘴巴张大。 “这可不够。”常侍郎伸手捏住了他的下颚,说:“这可不够大,再张大一点。” 卢之宜迷茫的眨眨眼睛,但是什么也瞧不见,就看到黑影变得近了,然后他的嘴巴就被堵得严严实实…… 卢之宜之前是煮雪山庄的少庄主,可没人敢让他这样,从没受过这样的折磨,尤其时间还很长,被弄的几乎要窒/息的昏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才结束,卢之宜大口喘着气,趴在旁边干呕了半天,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解/开了。 他立刻将自己眼睛上的帕子扔到一边,这会儿酒醒了不少,虽然还很头晕,不过好了很多。 他看到正在整理衣服的常侍郎,整个人都傻了,说:“你……你怎么在这里?” 常侍郎好笑的看着他,将自己腰带整理好,又恢复了一副衣冠楚楚的优雅模样,探身在他嘴唇上轻轻摸了一下,说:“我当然在这里,刚才……我还在你的嘴里。像你说的,的确很舒服。” 卢之宜傻眼了,脑子里像是爆/炸了一样,坐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刚才以为自己在做梦,抱着楚钰秧表白,然后……然后就变成了噩梦,没想到噩梦没醒过来,一睁眼反而更加可怕了。 卢之宜的衣服还是很完好的,只是腰带被抽掉了,衣服在床/上蹭的皱皱巴巴,不过一件都没有被脱掉。但是卢之宜感觉到无比的羞耻,他嘴巴很疼,牙关很酸,嘴里还有一股令人羞耻作呕的气味儿,嘴皮被蹭的破了,嘴角甚至有点流/血红肿。 卢之宜立刻扑下床,快速的倒了一杯茶,不断的漱口。 常侍郎瞧着他的模样笑了,说:“虽然你很热情,不过技术也太差了。” “你!”卢之宜一口茶水差点呛死,没吐出来都咽了下去,立刻恶心的又开始干呕起来,不过他吐不出来东西,再加上喝多了酒头晕,还没完全醒过来,差点摔倒在桌边。 常侍郎走过去,将人轻而易举的拖回了床/上,说:“好好躺着罢,我要走了。” “你快滚。”卢之宜再也不想看到他。 他一向彬彬有礼,此时一点风度也没有了。他一直想着楚钰秧,不过其实并没有和男人上过床,就更别说用嘴给别人服/务了。只要一想到刚才……卢之宜觉得自己抱头痛哭的心都有了。 常侍郎笑起来,听了他这话不走反而坐在了床边,一副要和他长谈的模样。 “你……你怎么还不走?” 卢之宜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惊恐的瞧着他,忍不住往后搓了点,直到后背靠在了墙壁上,他眼睛还有点红,里面水汽弥漫,看起来有点可怜。 常侍郎说道:“突然想起来,这是我的房间,我走了去哪里?” “这是你的房间?”卢之宜瞪眼。 这里当然不是常侍郎的房间,不过常侍郎瞧他瞪眼又恶声恶气的样子,忍不住就想要欺负他。 卢之宜立刻爬起来,说:“那,那我走。” 只不过常侍郎就坐在床外面,挡住了卢之宜的去路,卢之宜不敢碰他,瞪着眼睛看他。 常侍郎低笑起来,瞧着他说:“刚才你伺候的我挺舒服,我有点舍不得放你走了。” “你……”卢之宜瞪眼,咬牙切齿的说:“刚才是我喝多了,我……” 常侍郎伸手要摸卢之宜的嘴唇,被卢之宜躲开了。 常侍郎说:“你喝多了就给男人做这种事情?” “我……”卢之宜气得已经说不出话了,身/体颤/抖着,估摸/着随时都要出手打常侍郎。 常侍郎低声在他耳边说:“不想让我把这事情告诉楚钰秧,就乖一点,知道吗?” 卢之宜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说:“这和楚钰秧有什么关系?” 常侍郎说:“或许没有。” 卢之宜:“……” 卢之宜敢确定,常侍郎根本就是一个卑鄙小人,根本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儒雅。明明是他占了便宜,却竟然还要威胁自己。 常侍郎见他不说话,继续说:“楚钰秧就在旁边。” 卢之宜顿时泄/了气,这种丢人的事情,别说是楚钰秧了,随便一个人,卢之宜都不想让他知道。 常侍郎瞧他一下子垂头丧气的变乖了,就说道:“我也劝你一句,你最好不要招惹那位赵公子,知道吗?” 卢之宜不服气,他知道常侍郎说的是赵邢端,在煮雪山庄的时候,卢之宜就看赵邢端不顺眼了,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赵邢端抢走了楚钰秧。 “关你什么事。”卢之宜说。 常侍郎说:“我是给你提个醒儿,你连我都斗不过,还去招惹那位赵公子?那位赵公子的手段,可是比我厉害千倍百倍的。” 卢之宜觉得常侍郎根本不是在给自己提醒,而是在威胁他。 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在隔壁,楚钰秧醉的厉害,被赵邢端带到隔壁来休息的。 楚钰秧醉了之后就开始安安静静的发酒疯了,不吵不闹的,但是……实在是让赵邢端很头疼。 楚钰秧喝多了,脸红扑扑的,一副很乖/巧很乖/巧的模样,任由赵邢端摆/弄来摆/弄去,不过这里是常侍郎的府邸,就算楚钰秧很诱人有可口,但是也不适合在这里吃干净。 赵邢端给他脱了外衣,把人放到床/上,盖上被子,说:“闭眼,睡觉,醒了就回宫去。” 楚钰秧乖乖的点头,然后把身/体往里挪了挪,空出一片床位。 赵邢端看了一眼,就翻身上去,和衣躺在楚钰秧身边。 他刚一躺下,楚钰秧就凑过来了,八爪章鱼一样抱着他,手脚并用的缠在他身上,还把脑袋在他颈窝里来回蹭。 “别动了。”赵邢端头疼。 “端儿……” 楚钰秧哼哼了一声,赵邢端没理他。 “端儿……” 楚钰秧不满的又哼哼了一声,赵邢端觉得头疼。 “端儿,快摸/摸/我,好难受啊……” 赵邢端呼吸粗了,将人从身上弄下去,说:“乖,你醉了,快闭眼,这里是常侍郎的府上。” 楚钰秧哼哼唧唧的又缠上来,也不说要了,不过一点也不老实,一边哼哼一边乱/摸。 赵邢端被他点火点的够呛,眼睛都红了,额头上青筋爆裂,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赵邢端干脆将人扶了起来,说:“想要就自己来。” “恩恩!” 楚钰秧立刻不害臊的就欢快的答应了。 ………… 其实常侍郎并不知道楚钰秧和赵邢端就住在隔壁,他也没有问下人收拾的是哪间房,给卢之宜也是随便找了一间房而已。 结果就在卢之宜和常侍郎刚说完了话的时候,就听到隔壁有点奇怪的声音。 “你府上还有猫?”卢之宜奇怪的问。 常侍郎一愣,说:“没有。” 卢之宜点头,说:“那就是野猫?” 常侍郎:“……” 这哪里是猫叫,明明是隔壁弄出来的动静。 常侍郎没想到自己的房子这么不隔音,毕竟这边除了他也没人住了,从来不知道隔音想过会这么差。 卢之宜很纯洁的以为外面是猫叫,不过后来又听了两耳朵,顿时面红耳赤了,发现自己刚才说了一个很荒唐的笑话。 常侍郎瞧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说:“又不是你在叫,你害羞什么?” 卢之宜:“……” 这话虽然听着很有道理,但是…… 卢之宜硬着头皮说道:“大白天的,真是……” 卢之宜再一听,觉得不对劲儿,怎么听着像是楚钰秧的声音?他脸色瞬间就黑了,真想冲到隔壁去。 常侍郎瞧着他的脸色,忍不住笑了,说:“你说,你刚才叫的那么大声,隔壁会不会也听到了?” “我,我没有,你堵住我的嘴巴,我怎么……” 卢之宜下意识的就反驳,脸都涨红了,说了一半,突然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不对劲儿,又看到常侍郎一脸小人得逞的笑意,顿时觉得自己做了蠢事。 “怎么不说了?”常侍郎笑着说,“我堵住了你的嘴巴,然后呢?”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卢之宜咬牙切齿的说道。 常侍郎笑着说:“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楚钰秧喝的太多,折腾一会儿就睡着了,赵邢端脸都黑了,瞧楚钰秧那模样,也不敢再弄他了,干脆让人好好的睡觉。 等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下去了,楚钰秧坐起来,好在头不疼,就是有点发/涨。 赵邢端瞧他醒了,说:“我让人给你熬了醒酒汤。” 楚钰秧摇头,说:“不喝,太难喝了。” 赵邢端问:“不难受?” 楚钰秧继续摇头,说:“头不疼,就是,怎么屁/股有点疼?” 楚钰秧说着还挪了挪他的屁/股,感觉不是错觉,是真的有点疼。 赵邢端:“……” 楚钰秧喝多了一点也不记得刚才的事情,赵邢端颇为无奈,刚才明明是楚钰秧纠缠着他要做的,做到一半自己睡了,然后现在又一脸迷茫的样子,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楚钰秧穿好了衣服,从床/上跳下来,说:“酒宴结束了吗?” “早就结束了。”赵邢端说:“你要是醒了,我们就准备回宫去。”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那走吧,我肚子都饿了。” 赵邢端:“……” 楚钰秧已经照着吃完了睡睡晚了吃的方向努力了。 两个人出了门,楚钰秧问:“需不需要和主人家打个招呼?” 赵邢端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一眼隔壁,说:“算了,我留一个人给常侍郎带个话就是。” 楚钰秧没多想,就点了点头。 “公子!不好了公子!”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赶过来,跑进来的时候没看路,差点把楚钰秧给撞到了。 赵邢端拉了一把楚钰秧,那小厮赶紧忙不迭的道歉,不过不等楚钰秧回答,他又继续慌慌张张的跑到常侍郎房门口,开始用/力的拍门,说:“公子不好了,管老/爷死了,管老/爷自/杀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往外走的脚步一顿,楚钰秧忍不住就回头瞧了一眼。 门开了,不过开的并不是常侍郎房间的那扇门,常侍郎是从另外一间门内走出来的。 那小厮有点懵,自家公子不在自己房间里,怎么跑到另外一个房间去了?不过他也顾不上这些了,立刻跑过来,焦急的说道:“公子,管老/爷自/杀了,这可怎么办啊?” “什么自/杀了?” 门里又走出一个人来,自然就是卢之宜了。卢之宜听到动静,觉得奇怪,就出来准备瞧瞧。 他这一走出来,正好看到了楚钰秧和赵邢端。 楚钰秧也瞧见了他,还友好的挥手打招呼。 卢之宜顿时脸就通红了,尴尬的要死,没想到会碰到楚钰秧。隔壁早就没声音了,卢之宜怎么会想到,楚钰秧这时候会在外面。 卢之宜心里忐忑不安,立刻就想到常侍郎的话,楚钰秧会不会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也太羞耻了。 常侍郎问道:“怎么回事?” 小厮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就是管老/爷突然自/杀了。今天可是公子的寿辰日,这管老/爷也太会挑时候了,简直晦气,还死在公子府上,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带我去瞧瞧。”常侍郎说。 那小厮立刻点头。 常侍郎对赵邢端拱了拱手,说:“让赵公子遇到这种事情,实在是对不住。” 赵邢端摇了摇头。 这管老/爷是常侍郎的远方亲戚长辈,听说是做生意的,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了,正赶上常侍郎的寿辰日,所以特意赶到京/城来送礼的,想要套套近乎。 不过没成想,管老/爷忽然就自/杀了。 这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赵邢端不想多管闲事,带着楚钰秧要走,不过正好和常侍郎同路。要出大门是要经过客房院子的。 管老/爷死了,客房那边已经炸开了锅,不少人在里面围着,想凑个热闹,瞧瞧是怎么回事。 小厮一路走一路说:“公子,已经有人去报官了。” “报官?”常侍郎一愣,说:“既然是自/杀,为何要报官?” 小厮挠了挠头,说:“是管老/爷的丫环,她说管老/爷肯定不是自/杀的,所以坚持要报官,有好事儿的人就赶去报官了。” 楚钰秧听了一耳朵,说:“管老/爷的丫鬟说不是自/杀?那你怎么肯定管老/爷是自/杀呢?” 那小厮说:“管老/爷连遗书都写了,肯定是自/杀啊。” “遗书?”楚钰秧有点惊讶,竟然还有遗书。 小厮点头,说:“对啊,管老/爷的丫鬟说了,这遗书是管老/爷的笔记,但是她又坚持要报官,不知道搞什么鬼,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赵邢端不不想让楚钰秧管这事情,因为上次楚钰秧犯险,多少让赵邢端有点心有余悸。 不过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瞧有一队人赶过来了,还没瞧清楚怎么回事,就听到有人/大嗓门的喊了一声。 “楚大人,我们还说找你去呢,原来你在这里啊!” 一听这声音洪亮的,绝对就是耿执了。 来的又是耿执和江琉五,赵邢端一瞧顿时头疼,黑着脸问:“怎么又是你们?” 耿执挠了挠头,似乎不太明白赵邢端什么意思。 江琉五淡定的说道:“刘大人和李少卿外出办差事,还未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大理寺就剩下楚钰秧最闲了,所以只能是他们来了。 赵邢端竟然无/言/以/对,他忽然觉得应该给大理寺多设几个官/职,不然人手不够了。 其实大理寺已经够闲的了,最近都很清闲,几乎没什么事情可做,楚钰秧每日都闲的快长蘑菇。 常侍郎一瞧情况,大致猜出了一二,有点为难了。 楚钰秧瞧赵邢端不悦,说:“端儿,你要是忙就先……” “我陪你。”赵邢端打断他的话说到。 他可是再也不敢离开楚钰秧半步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觉得赵邢端实在是担心过头了,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他就喜欢赵邢端陪着他,当下也不矫情了,说:“常侍郎请带路,我们进去先瞧一瞧。” 众人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丫鬟站在门口,哭得天昏地暗的。 那丫鬟穿的衣服挺好,头上还带着金钗和玉钗,看起来首饰也是挺值钱的,见到大理寺的人进来,立刻就跪下来,说道:“大人,你要给我家老/爷伸/冤啊,老/爷绝对不会是自/杀的,老/爷怎么可能寻短见呢?” “我先看看尸体。” 楚钰秧说着走进门去,这房间有点小,并没有里外间之说,可以一目了然,那管老/爷的尸体就趴在桌子上,手边有一个茶碗,茶碗已经空了,不过是倒着的。 管老/爷睁大眼睛,看起来死前有些痛苦,表情有点狰狞,他脸上蹭了很多血,桌上和衣服上也蹭了不少,大多数血是从嘴巴里流/出来的。 楚钰秧看了一眼,说:“服/毒?” 他又多看了一眼桌上的茶杯,说:“先把这只茶杯拿走验一验。” 江琉五立刻将茶杯小心的取走,然后交给仵作去检/查。 小厮说的遗书,就在管老/爷的手里捏着,捏的很紧,已经被血染红了一片,不过上面的字迹还是能看清楚的。 楚钰秧凑过去,瞧了几眼遗书。 的确是遗书,还没有人取下来过,不过就是凑过来,也能看清楚了,上面没有多少字。 大意就是他欠了别人很多,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他不想受到太多的痛苦,所以才不得不自/杀的。还说在他死之后,让他的那些妻妾赶紧分了财产各自离开。 楚钰秧奇怪的眨眨眼睛,说:“这真是管老/爷的笔记?” 那哭得天昏地暗的丫鬟点头,说:“是老/爷的笔记,千真万确,绝对不会错的。” 楚钰秧问:“那你怎么那么肯定,你家老/爷不是自/杀的?” 那丫鬟说:“老/爷之前并没有要自/杀的表现。在没来京/城之前,老/爷的确非常不顺心,还喝的烂醉如泥,那段时间我的确很担心的,但是后来,老/爷就忽然高兴起来,说只要去了京/城就没有事情了。来京/城这几天,老/爷的心情都很好的,根本就没有要自/杀的样子。而且老/爷这个人,我是清楚的,他绝对不会自/杀,说白了老/爷胆子小,也是特别怕疼的,怎么可能自/杀呢?” 那丫鬟好像知道的挺多,而且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她虽然只是个丫鬟,不过穿的很好,她自己说,老/爷打算回去就纳她为妾的,这几年和她的关系是最好的,什么话都跟她说,不可能毫无征兆的就自/杀了,还留下一封遗书来。 楚钰秧又问了常侍郎府上的下人。下人说因为酒宴结束,所以都很忙碌,大家匆匆忙忙的经过,也没看到客房院子里有什么可疑人路过。 虽然丫鬟坚持不是自/杀,不过一点线索也没有,情况的确更像是自/杀。 忽然有人说道:“管老/爷好像酒宴的时候就没有出现过。” “对对,我也没瞧见他。我身边的作为空了一个,我还说是谁一直没来,原来就是管老/爷?他是不是那时候就死了?” 楚钰秧又检/查了一下尸体,伸手在尸体上摸了摸,说:“恐怕真是。他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应该在酒宴开始前后。” 那丫鬟一听,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 虽然的确很像是自/杀,不过楚钰秧觉得也挺不对劲儿的,管老/爷大老远的来京/城送礼,想要攀关系,但是怎么突然在常侍郎的府上自/杀了。这实在是有点蹊跷,这可不像是来攀关系的,倒像是来踢馆的。 楚钰秧说:“常大人,管老/爷来了京/城,有和你谈过吗?借银子之类的?” 常侍郎回答道:“不曾。倒是一起吃过一顿饭,但是并没有提到借银子的事情。虽然我也是两袖清风没什么银子,不过他是我长辈,如果开口借银子的话,我也不会说不借的。” 楚钰秧又说:“常大人,可以把贺礼的单子给我看看吗?” 楚钰秧记得进门来放礼物的时候,有下人记录,应该是有一份名单的。 常侍郎点了点头,就让人去把单子拿过来。 常侍郎是个聪明的人,更是谨慎的人。他这寿辰日,难免有人会过来攀关系送礼,所以他把送的礼全都记上,到时候再还回去一份差不多的,也就算两清了,免得以后有口说不清。 下人把清单拿了过来,上面写着管老/爷送了一个红色缎面锦盒来,不过没有打开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常侍郎不太在意礼物,而且今天比较忙,所以根本没来得及打开过。 下人又把那个红色缎面锦盒拿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尊白玉观音像,纯白无暇雕工精湛,看起来是下了大血本的。 楚钰秧一瞧说:“好像挺值钱的?” 耿执哎呀了一声,点头说:“这得值多少钱啊,那个遗书上不是写着,他欠了别人银子,那他哪里有那么多钱的?我觉得遗书多半是假的。” “这倒不一定。”楚钰秧说:“遗书上明明写着是欠了别人,但是没有是欠了什么东西,或许不是银两呢?他能送出这么大手笔的东西,只有两种可能。” “什么可能?”耿执好奇的问。 楚钰秧说:“第一,他欠别人的东西钱买不到。第二,他欠别人的的确是钱,不过是个大数目的钱,这尊白玉观音像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嗬……”耿执抽/了口冷气,说:“他拿了那么多钱,干什么用啊?我觉得不像啊。” 楚钰秧吩咐仵作验/尸,然后把尸体带回大理寺去。 仵作先大致检/查了一下尸体,死亡时间的确是中午时分,恐怕这位管老/爷根本没来得及参加酒宴,就直接死在了这里。 身上没有伤口,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死因是中毒,在茶杯里发现了一些白色药粉,还没有融化完全,恐怕是喝了这些药粉导致的死亡。 检/查完了案发现场,楚钰秧又吩咐人盘/问一下众人,中午时分有没有人离开了酒宴。 这么一查,可就范围太大了,因为酒宴当时很乱,出出入入的人特别的多,好多人都说中间离开过,大多数是去出恭的,还有几个喝醉了,出去吐了。更有几个喝得太高了,连自己怎么出了宴厅都不知道,已经是醉的不省人事,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 楚钰秧等着他们盘/问完,突然左右看了看,说:“咦,那位戚公子呢?已经离开了吗?” 他一说话,卢之宜就也发现戚公子不见了。 之前顾长知已经带着庄莫走了,他们两个并未喝多,清/醒得很,酒宴结束就离开了,还给卢之宜带了话,卢之宜是知道的。 楚钰秧转头问卢之宜,说:“你那位朋友呢?” 卢之宜被问的有点尴尬,说:“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先走了罢……” 卢之宜和戚公子是住在如梦院的,进/京这几天就借助在了顾长知府上。本来按理说应该同来同回的,但是当时卢之宜醉的太厉害了,根本没有/意识,更别说戚公子去了哪里。 之后卢之宜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和人/面/兽/心的常侍郎在一个屋里了,最可怕的是,还在一张床/上…… 卢之宜都不敢再想了,一想脸就绿了,他现在嘴巴还疼,就差弯腰捂着嘴干呕了。 卢之宜尴尬的说:“戚兄喜静,恐怕是不适应这样的热闹。” 楚钰秧也只是随便问一下,没想到卢之宜的反应还挺大,弄得他有点莫名其妙的。寻思着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见了自己就像是见了洪水猛兽一样。 卢之宜没再说话,很快大理寺的人就问到了他,是耿执来询问的,说:“卢公子,你之前这段时间在做什么?有人证明吗?” 卢之宜说:“酒宴我一直都没有离开,刚开始戚公子就坐在我旁边的,后来我喝的有点多了,就……不太记得了。后来……后来我就在房间里休息了,没有……没有人能做证。” 耿执点了点头,准备记录下来。 卢之宜打死也不想提常侍郎的。 不过常侍郎这会儿却忽然出现在他身后了,笑着说:“卢公子是喝多了,之后都是我照顾他的,我可以给他作证。卢公子怕真是喝大了,这都不记得了。” “我……”卢之宜回头瞪眼,紧张的瞧着他,生怕他再多说一句。 常侍郎笑着瞧他,一副好说话又温柔的模样,问:“之宜,你说是不是?” 卢之宜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不过看到常侍郎带笑却又充满威胁的眼神,立刻就点了点头。 耿执也没瞧出来他们两个的暗潮涌动,问完了就走了。 楚钰秧伸头瞧着朝卢之宜和常侍郎的互动,搓/着下巴说:“这两个人今天头一次见吗?怎么感觉他们两个有一腿啊?”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去,案子明日再说。” 楚钰秧倒是同意,因为他有点头晕。而且常侍郎府上的人也不少,要问完了恐怕还有很长时间,明日再来正合适。 两个人一路走出去,楚钰秧就说:“对了,鸿霞郡主呢?” “早就回去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拍了拍心口,说:“还好,还好,我以为她丢/了。” 他们一路回了宫去,赵邢端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处理完,就去忙了。 楚钰秧刚要进殿门,就发现一个黑影扑过来了,吓了他一跳,就准备喊侍卫了,不过定眼一瞧,原来是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吓到了楚钰秧,美颠颠的样子,说:“楚钰秧,你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是不是跟着端哥/哥到处玩去了?” 楚钰秧说:“没有啊,常侍郎的府上出了人命,我留下来要查案的。” “什么?死人了?”鸿霞郡主瞪大眼睛,说:“是不是那个衣冠禽/兽一样的常侍郎干的?” 楚钰秧:“……” 楚钰秧说:“常侍郎不是一表人才吗?哪里衣冠禽/兽了。我觉得常侍郎看起来还不错啊,太后的眼光其实挺好的。” 鸿霞郡主不干了,说:“好什么啊,一看就老奸巨猾!我嫁过去,他要是欺负我怎么办?我都没出哭去,我必须要嫁一个能让我欺负,而且怎么欺负都不哭的。” 楚钰秧:“……” 楚钰秧说:“抱歉,我忘了你喜欢傻一点的。” “呸呸呸。”鸿霞郡主说:“我才不要嫁给一只狐狸。” 楚钰秧挑眉,说:“难道你要嫁给一只猪?” 鸿霞郡主瞪眼,差点扑过去掐死他,嘴里还振振有词,说:“猪怎么了?全身都是宝,你别看不起人了。呸,别看不起猪了。肉可以吃,毛可以做刷子,骨头可以炖汤,还有……” “打住!”楚钰秧立刻拦住她滔滔不绝的话头,说:“虽然这是我见过最详细认真的自我介绍,但是我真的对猪不感兴趣啊,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第70章 遗书2 这回鸿霞郡主真的扑过去要掐他脖子了,楚钰秧早有准备,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转身跑了。他被鸿霞郡主追的上蹿下跳的,最后两个人跑的都是呼哧带喘,这才不闹了。 鸿霞郡主说:“楚钰秧,明天也带我去罢,我也想和你一起查案。” “还是别了吧。”楚钰秧说。 鸿霞郡主是标准的小孩子心性,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乎劲儿,上次就是,跟着楚钰秧一起去查案,结果没多长时间就没兴趣了。 鸿霞郡主立刻瞪眼,说:“你什么意思!嫌弃我碍事是不是?” “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楚钰秧说:“但我不会反驳的。”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撅着嘴巴,说道:“反正我不管,你不带我去,后果你自己想想罢!” 她叉着腰说完了,然后不给楚钰秧说话的时间,直接转身就跑了。 楚钰秧:“……” 楚钰秧发愁啊,虽然带着鸿霞郡主去也没什么不可以,虽然鸿霞郡主一股小孩子心性,却倒也知道轻重缓急,要紧的时候绝对不会捣乱,平时还能逗个乐子,绝对是出门时候必备的。 不过……楚钰秧就怕皇太后问起鸿霞郡主去哪里了,然后侍从老老实实的说,跟着大理寺的楚大人出宫去了…… 楚钰秧一想起来,就觉得特别的头疼,头疼的要死了。 自从赵邢端当了皇帝之后,楚钰秧就一直住在宫里头,出宫的日子少之又少,只有有案子的时候,才会夜不归宿。 太后刚开始觉得奇怪,后来赵邢端拿话搪塞了她几次,说是有要紧事情和楚大人商谈,所以楚钰秧就临时住在宫里头。 一次两次三次的,最后太后问都问烦了,竟然有点见怪不怪的意思,现在都不问为什么楚钰秧在宫里头了。 不过就算这样,楚钰秧也心虚啊。 现在好了,赵邢端这边没事了,不过鸿霞郡主总是跟着楚钰秧跑出宫去,上次就给太后打听到了,楚钰秧怕再多几次,太后以为自己要拐带郡主。 好在太后似乎并不是怎么看好他,觉得他一个从五品的官/职,配不上鸿霞郡主,若不然一道懿旨下来赐婚,那赵邢端的脸色……太美了不敢想。 楚钰秧唉声叹气的,赵邢端就回来了。 楚钰秧抬头瞧了他一眼,没精打采的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赵邢端说:“已经很晚了。” 楚钰秧就顾着出神,都没注意时辰,原来真的很晚了。 赵邢端问:“在做什么?沐浴了吗?” 楚钰秧摇头。 赵邢端说:“不会是酒劲儿还没过去?” 楚钰秧说:“的确有点头晕,不过我的酒劲儿早就醒了。” 赵邢端狐疑的看了他几眼,似乎觉得他的说法不太可信。他让人准备热水沐浴,很快就搬来了一个非常大的浴桶。 楚钰秧听到侍从关门的声音,这才抬起头来,一瞧眼皮就一跳,这是赵邢端要和自己一起洗澡吗? 楚钰秧坐在椅子上,扭了扭屁/股,觉得屁/股还有点疼。也不知道为什么,喝酒之后头不疼反而屁/股疼,真是奇了怪了,还带往下转移的。 楚钰秧傻乎乎的开始胡思乱想,他哪知道自己喝多了撒酒疯,缠着赵邢端要做,还是他主动坐上去的,然后做了一半就睡着了,搞得赵邢端脸都黑了,简直要被他给折磨疯了。 楚钰秧还是和赵邢端一起洗的澡,不过赵邢端念在他屁/股疼的份上,倒是没有做什么,洗完了就把人抱到床/上去,塞/进被窝里了。 楚钰秧光着身/子在被窝里滚来滚去,觉得床铺有点凉,躺在一个地方太冷了,必须要动起来才能缓和,然后他这一动,就觉得其他地方更凉了。 赵邢端瞧了忍不住笑,说:“把床捂暖和了。” 楚钰秧瞪眼,说:“我体积太小了,你快来一起捂床。” 赵邢端将东西都收拾好了才上/床,将人抱在怀里,说:“挺暖和的了。” 楚钰秧立刻八爪章鱼一样往赵邢端身上扒,不过发现赵邢端身上带着一股凉气,竟然比床铺还要冷,楚钰秧立刻嫌弃的放开他躲到了尽力头,说:“你离我远一点。” 赵邢端诚心逗他,专门用带着凉气的手往他脖子处贴,凉的楚钰秧抽/了好几口冷气。 闹了一会儿,楚钰秧这会不冷了,觉得热死了,竟然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直想踢被子。 赵邢端有些困了,说:“你怎么这么大精神头?是不是中午睡多了?” 楚钰秧说:“可能,现在不是很困了。” 楚钰秧醉了之后实在是太能折腾人,他中午睡了,赵邢端中午可没有睡,而且还憋得很难受,刚才有处理了一大堆事情,着实有点累了。 楚钰秧忽然说:“哎呀好愁人啊,鸿霞郡主好像不喜欢常侍郎,怎么办?” 赵邢端并不怎么在意,说:“那就等她有喜欢的人了再说。” 楚钰秧说:“我觉得常侍郎人还不错啊。” 赵邢端眯着眼睛瞧他,楚钰秧立刻感觉到有点危险,说:“你可别瞎想。” 赵邢端将人拽到怀里,然后狠狠的啃了两口楚钰秧的嘴唇。 楚钰秧嘶的抽/了一口气,含糊不清的说:“我的嘴角,都要破了。” 楚钰秧话没说完,又被恶意的重重吮/吸了一下舌/头,顿时觉得浑身都软/了,好像是刚才泡热水澡泡的时间太长,后遗症现在才体现一样。 他被放开的时候,就只能瘫/软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了。 赵邢端瞧着楚钰秧脸红扑扑的,眼睛里还弥漫着雾气,就有点口干舌燥了,低声说:“看你不累。” 楚钰秧听到赵邢端的话,不过实在是大脑缺氧,来不及回答。 “那我们继续中午的事情。”赵邢端又说。 楚钰秧脑子里转的实在是慢,还在想中午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难道是要大晚上的起床喝酒吗? 不过不用楚钰秧多虑,很快赵邢端就让他体会到了是什么事情。 楚钰秧挂在赵邢端的脖子上,死也不干,羞耻的脸都通红了。 赵邢端在他耳边低笑,说:“中午你可是一点都没犹豫,就自己坐上来了,怎么现在开始耍赖了。” 楚钰秧差点被他给气死,说:“胡说八道,我怎么不记得?” “所以我帮你回忆。” 楚钰秧深刻的回忆了一番,虽然他还是想不起来自己喝多了之后做了什么,不过经过赵邢端的严/刑逼供,楚钰秧只能哼哼着求饶认错。 大半夜被折腾了过去,楚钰秧累的直接睡了,赵邢端抱着他又洗了一次澡,然后两个人才都睡下去。 第二天早上,赵邢端是要上早朝的,楚钰秧感觉旁边的人离开了,不过他太困了,睁不开眼睛。赵邢端吻了他一下额头,也没有叫他,就离开了,让侍从看着点,楚钰秧醒了就把早膳给他拿进去。 不过等赵邢端上完了早朝回来,发现楚钰秧竟然还没有睡醒,还躺在被窝里闭着眼睛睡得正香。 赵邢端心中一紧,想着不会是昨天做的太激烈,楚钰秧被他给弄病了罢?赶紧伸手探了一下楚钰秧的额头,也没有感觉在发/热,温度是正合适的。 楚钰秧感觉有人打搅自己睡觉,还不高兴的伸手挥了挥,把赵邢端的手拍掉。 赵邢端:“……” 赵邢端没办法了,就只好拿了奏章去瞧,等着楚钰秧睡够了自然醒。 楚钰秧睡醒的时候,早就过了吃早膳的点了,他伸了个懒腰,觉得这回睡了个够本。 赵邢端见他醒了,走过来坐在床边上,说:“醒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什么时辰了?” 赵邢端说:“再过一会儿就能吃午膳了。”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 赵邢端说:“还以为你生病了,睡了这么久。” 楚钰秧说:“这算什么,以前我可以睡到下午。” 赵邢端:“……” 对于生活极为有规律的赵邢端来说,从没体验过睡到下午的感觉。 楚钰秧上大学那会儿,寝室的同学,经常是没课就睡,睡得天昏地暗,在床/上躺一整天都不是什么稀奇事情,那样子都可以省下好几顿饭了。 楚钰秧说:“我该去常侍郎的府上了。” 赵邢端说:“鸿霞一上午都来找你好几趟了,叫你把她带上。” 楚钰秧一听,蹦起来说:“我要赶紧吃早饭,然后趁着鸿霞郡主不注意的时候逃走!” 楚钰秧爬起来穿衣服,洗漱吃早饭,赵邢端全程伺候他,简直不能更享受。 早饭有楚钰秧喜欢的粥,还是热/乎/乎的,还有各种的小点心。 楚钰秧瞧着就肚子里叽里咕噜的,舀了一大勺粥,然后就要往嘴里塞。 “小心烫。” “嘶……” 赵邢端一瞧,无奈的说道:“一直在火上煮着,都跟你说了烫。” 楚钰秧捂着嘴巴,瞪着赵邢端,闷闷的说:“谁说我是烫着了,我是嘴角疼!昨天被禽/兽咬的,我嘴角都破了,好疼,一张嘴就疼,嘶……” 楚钰秧指着自己嘴角控/诉赵邢端,那块被赵邢端给咬破了,还有一点点小小的结痂,看起来实在是旖旎极了。 赵邢端探身过去,扶住桌子和楚钰秧的肩膀,伸出舌/头在他嘴角轻轻的舔/了几下,说:“还疼吗?” 楚钰秧:“……”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啊。” “端哥/哥要是对三岁的小孩子这样,那真就是禽/兽了!” 赵邢端来不及开口,鸿霞郡主已经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顺带调/戏一下楚钰秧。 楚钰秧:“……” 这话说得……竟无/言/以/对…… 赵邢端瞧了鸿霞郡主一眼,那眼神绝对不善。 鸿霞郡主立刻就说:“我听侍从说楚钰秧醒了,所以我就进来了啊。端哥/哥,我决定自告奋勇的跟着楚钰秧,陪着他查案,顺便帮你看着楚钰秧,绝对不让他随便勾三搭四。” 楚钰秧第二口粥还是没喝下去,目瞪口呆的瞧着鸿霞郡主,说:“你这个叛/徒!不对!端儿你别听他瞎说,我什么时候勾三搭四了。” “哦哦,对,”鸿霞郡主说:“我看着他,绝对不让他勾七搭八的!” 楚钰秧:“……” 赵邢端说:“行了,你们两个也不要闹了。鸿霞你要跟着,你别捣乱知道吗?” “等等!”楚钰秧不干了,说:“端儿,你怎么和她穿一条裤子去了!” 鸿霞郡主立刻说:“我和端哥/哥好歹还穿一条裤子,你和端哥/哥一起的时候是都不/穿裤子的。” 楚钰秧要被气吐血了…… 楚钰秧突然他很想静静,不要问他静静是谁…… 最后鸿霞郡主还是跟着出宫去了,在楚钰秧和赵邢端身后带一个大尾巴。 按照赵邢端的话,要是不让鸿霞郡主跟着,指不定在宫里头折腾翻天,索性就让她一起去了,大家一起还能看着点她。 楚钰秧唉声叹气的,忽然眼睛一亮,说:“鸿霞啊,你不会是喜欢上常侍郎了吧?不然怎么这么积极的往常侍郎府里跑啊。” “呸,我才瞧不上一只狐狸。”鸿霞郡主鄙视的瞧他。 “那你去干什么啊?”楚钰秧问。 其实楚钰秧只是随口问一句,不过鸿霞郡主却破天荒的忽然羞涩的红了脸。 楚钰秧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说:“你……你干什么突然吓唬人,我都出了一身冷汗了。” 鸿霞郡瞪眼,楚钰秧立刻跑到赵邢端身后去,有了赵邢端保护,鸿霞郡主当然不敢扑过来。 楚钰秧探着头,胆子瞬间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说:“你穿着一身男装,这么娇羞起来,实在是好可怕啊。” 赵邢端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楚钰秧,楚钰秧奇怪的眨眨眼。 赵邢端倒是没有说话,怕楚钰秧炸毛,也不想想他平时整人故作娇羞的时候,那可比鸿霞郡主可怕多了。 他们终于一路走到了常侍郎的府邸,因为出了命/案,所以有嫌疑的全都不能离开。这常侍郎府上本来住的人就多,结果现在还都要常住了。 楚钰秧“啧啧”的咂了咂嘴吧,说:“常侍郎真可怜啊,不知道他那点俸禄够不够给这么多人吃饭的。” 鸿霞郡主立刻指着楚钰秧的鼻子,说:“端哥/哥,楚钰秧准备勾七搭八。” 楚钰秧:“……” 常侍郎现在不在,今天有早朝,一大早常侍郎就进宫去了,然后要在宫里头留一段时间,这会儿还没有回来。 他们进了府,没走几步,就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就是一身白衫的卢之宜。因为在煮雪山庄的事情,赵邢端和卢之宜是相看两厌,谁都谁都没有好感。不过楚钰秧早就把前尘旧缘给忘了,还准备欢快的去打个招呼。 赵邢端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说:“去哪里?” 楚钰秧眨眨眼,瞧赵邢端一脸臭臭的样子,恍然大悟,说:“没有啊。” 鸿霞郡主火上浇油说:“楚钰秧,那不是你的朋友吗?” 楚钰秧:“……” 卢之宜和他们隔着一小片湖水,其实距离并不远,不过他一脸憔悴的模样,正盯着水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都没有注意到他们。 楚钰秧多看了一眼卢之宜,奇怪的说:“他这是怎么了?” 鸿霞郡主惊喜的指着卢之宜的脖子,说:“楚钰秧楚钰秧,你看你看啊,他喉结那块,是不是有一个吻痕呢。” 楚钰秧一愣,好奇的去瞧,不过鸿霞郡主太兴/奋了,声音颇大,以至于正在发呆的卢之宜都听到了她的声音,一怔之下就抬头看到了他们。 卢之宜看到鸿霞郡主亮晶晶的眼睛,顿时拉紧了自己的领子,满脸通红,简直想要掉头就跑,不过他偏生又坐麻了腿,根本就动不了…… 卢之宜尴尬的要命,都不知道要不要打招呼好了。 楚钰秧赶紧打圆场,说:“鸿霞,你别乱说,肯定是瞧错了。” “我才不会瞧错呢。”鸿霞郡主说:“你脖子上也一堆,我天天都能瞧见,怎么肯能瞧错。” 楚钰秧的脸也腾的一下就红了,赶紧/抓紧自己的领子,回头就瞪赵邢端。心里痛骂赵邢端,简直就是属狗的,每次都要在他身上啃来啃去的,每次说了也不听,结果让唯恐天下不乱的鸿霞郡主发现了。 鸿霞郡主得意的笑,小声的对楚钰秧说:“我跟你说罢,我觉得他脖子上的吻痕跟你的一样呢。” “什么一样,去去去,一边呆着去。”楚钰秧轰苍蝇一样的轰着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神神秘秘的说:“就是男人啃的啊,你看印子那么清晰,力度那么大,而且专门往遮不住的地方咬,绝对是占有欲非常大的,说起来好鬼畜啊,哈哈哈,跟端哥/哥一样。” 楚钰秧:“……” 楚钰秧开始反思了,他平时都交了鸿霞郡主什么东西。 楚钰秧觉得自己有错,现在面反省思过不知道还管不管用啊。 怎么感觉来不及了,楚钰秧觉得自己只能以死谢罪了,或者现在把鸿霞郡主推进眼前这片小水沟里为民除害! 鸿霞郡主虽然说得声音很小,不过卢之宜他可是习武之人,他们隔着一片水,距离也不算很远,他正好能听得清清楚楚。 卢之宜的脸色顿时更红了,捂着脖子不敢撒手。他本来就心虚,这会儿还被鸿霞郡主给发现了秘密,顿时心乱如麻,然后……掉头就跑了。 楚钰秧:“……” 不会被鸿霞郡主给猜对了吧? 赵邢端咳嗽了一声,说:“走。” 身后两个混世魔王听了赵邢端的话,这才屁颠屁颠的跟上去,然后往客房院子继续走。 耿执和江琉五已经到了,正在跟人说话。那人似乎和耿执挺熟悉的,长得身材高大,看起来也憨厚老实,笑起来特别诚实的模样。 楚钰秧走进来,江琉五就瞧见了,耿执回头一看,说:“楚大人,你可来了。” 正在和耿执说话的高大男人说道:“这位就是楚大人,实在是久仰大名了。” 耿执热情的给楚钰秧介绍,这个高大的男人叫宋谱,之前也在大理寺公职,和耿执一样也是个大理寺司直,不过后来他娘得了重病,希望看着儿子娶妻生子,宋谱就辞官回乡了,他娘的病没治好,不多久就去世了,宋谱变得没牵没挂的,正赶上常侍郎寿辰日,宋谱接到请柬,就赶过来贺寿,正好他没牵没挂的,就准备在京/城里继续谋生了,不打算再回去了。昨天宋谱就已经在了,不过人乱乱哄哄的,没有机会打招呼。 楚钰秧奇怪的问:“不是回家乡娶妻生子去了吗?怎么还说没牵没挂的。” 宋谱憨笑了两声,说:“嗨,人家姑娘嫌弃我没银子悔婚了。不过还好,是在我娘去世后才提的,没叫我娘知道,不然她这走都走不踏实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问的好像有点…… 不过宋谱并不在意,倒是也没有再说这个事儿。 楚钰秧回头一瞧,突然发现鸿霞郡主又犯病了,正躲在自己身后,红着脸蛋低着头,双手揪着她自己的袖子搓来搓去。 楚钰秧小声说:“你没事吧?” 鸿霞郡主拽了楚钰秧一把,把他拽到了角落里,说:“楚钰秧,你瞧他怎么样?” “什么他?”楚钰秧奇怪的说。 鸿霞郡主娇羞的抬眼瞧了一眼,说:“就是他啊!” 楚钰秧回头看了一眼,恍然大悟,鸿霞郡主说的他不会是宋谱吧! 果然很符合鸿霞郡主的品位呢! 楚钰秧说:“你不会对人家一见钟情吧?” “呸,”鸿霞郡主说:“一见钟情多俗啊,我哪能像你那么没节操啊,我之前就遇见过他了,这可是第三次见了。” 楚钰秧抗/议,说:“我怎么了,你又羞辱我。” 鸿霞郡主说:“你对端哥/哥不是一见钟情吗?” 楚钰秧继续抗/议,说:“不是,当然不是。” 鸿霞郡主说:“不是?可是你跟我说的。” 楚钰秧说:“我那是头一次见端儿,瞧他长得太好看了,忍不住调/戏他一把而已。” 鸿霞郡主一听,立刻就要转身往赵邢端身边跑,一看就是准备去打小报告的模样。 楚钰秧赶紧/抓/住鸿霞郡主,说:“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你怎么老和我过不去。” 楚钰秧威胁她说:“你敢跟端儿说,我就立刻去找宋谱,告诉他有人暗恋他。” 鸿霞郡主一听,说:“那你赶快去啊,我正愁怎么跟他说呢。”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自己输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嘀嘀咕咕,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旁人也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楚钰秧好奇的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鸿霞郡主羞涩的说:“我说见过他三次,也没说认识他啊,我刚才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说过话呢。” 楚钰秧:“……” 楚钰秧心说还不如自己呢! 其实是鸿霞郡主前些天上/街,偶然遇到了宋谱,当时也没怎么注意。后来遇到一伙纨绔子弟,把一个老太太给撞到了,还骂骂咧咧的。宋谱就过去把人给轰走了,还把老太太给扶起来了。 楚钰秧听到鸿霞郡主说到这里,忍不住吐槽,说:“人家把老太太扶起来了,你就恋爱了,这什么跟什么啊!” “你说什么?”鸿霞郡主瞪眼。 “没事,你继续。”楚钰秧没骨气的说。 第二次见面就是昨天,鸿霞郡主在常侍郎的酒宴上忽然就发现了宋谱,结果多注意了两眼,发现这个人又憨厚又老实,感觉人特别的好。 第三次见面更不用说了,就是刚才了……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这事情他管不了,鸿霞郡主自/由恋爱什么的挺好的,不过宋谱没有身份地位,恐怕太后那块过不去。楚钰秧就算支持也没有,所以他准备把皮球提给赵邢端。 楚钰秧跑过去,抓着赵邢端咬耳朵,跟他说鸿霞郡主喜欢宋谱。 赵邢端愣了一下,仔细的打量了几眼宋谱。 楚钰秧和赵邢端盯着宋谱,鸿霞郡主羞答答的瞧着宋谱。那边的耿执和江琉五有点奇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向宋谱瞧过去。 宋谱僵住了,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有点不知所措,挠了挠头,说:“我……是不是打搅你们查案了,那我去外面转一转。” 宋谱现在已经不当差了,也不是大理寺的人,所以的确不应该掺合在这里。 楚钰秧立刻叫住人,说:“等等!” 宋谱停下来,说:“楚大人,有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这是我朋友。” 他一说这一把就把鸿霞郡主给拉过来了,说:“我们要查案,他没地方呆,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陪她一会儿?她人生地不熟的,我怕她一不小心就走丢/了啊。” 宋谱一听,当下立刻就答应了,说:“当然没问题。” 鸿霞郡主脸色通红,瞪了楚钰秧一眼,似乎嫌弃他多管闲事,不过又一副很高兴的模样。 楚钰秧把鸿霞郡主打发走了,顿时心情舒畅。 赵邢端瞧了一眼他。 楚钰秧挑眉,说:“我机智吗?” 赵邢端勉强点头,说:“回去奖励你。” 楚钰秧问:“什么奖励啊。” 赵邢端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楚钰秧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说:“如果是那方面的,我还是不要了。” 赵邢端俯身在他耳边说:“口是心非,那回去惩罚你。” 楚钰秧:“……” 他们把鸿霞郡主打发走了,就开始继续查案了。 大理寺的人已经把常侍郎府邸上的下人和客人全都盘/问了一个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派去往管老/爷家乡打听的人还没有回来。 耿执挠了挠头,说:“楚大人,这事情恐怕真是自/杀,没有其他可疑点了。” 楚钰秧说:“再把那个管老/爷的丫鬟找过来,我再问几句话吧。” 耿执点点头,说:“我去叫人。” 楚钰秧和赵邢端等着,没有多一会儿耿执就回来了,不过匆匆忙忙的,一回来就说道:“楚大人,那个丫鬟不见了。” “不见了?”楚钰秧奇怪的说。 耿执点头,说:“就是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去她房间找,敲了半天都没人,我推门进去,发现门没有锁,里面没有人,包裹行李倒是还在的。” 楚钰秧说:“四处找找,再去问问府里头的下人,问问有没有人瞧见她去了哪里。” 常侍郎从宫里头出来,然后就回了府邸,一进门就下人说楚大人和那位赵公子来了。常侍郎一听,哪里敢怠慢了,赶紧就往里面走。 他知道今天楚钰秧是一定会来的,不过没成想皇上也跟着又来了,恐怕楚钰秧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是不低的。 常侍郎往里走,就遇到了正埋头往外走的卢之宜。 卢之宜低着头,也没注意瞧路,更加没有瞧见常侍郎。他只顾着自己的脖子了,生怕抬起来一点,就会被人瞧见脖子上的痕迹。 常侍郎笑着走上前几步,果不其然,等卢之宜发现前面有人的时候,已经和常侍郎撞了个满怀。 常侍郎顺势就将人抱住了,说:“投怀送抱?你倒是热情。” 卢之宜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常侍郎问:“你去哪里?” 卢之宜恶狠狠的瞪着他,说:“我要回去。” “回去?”常侍郎说:“回顾公子那边去?” 卢之宜不是京/城人/士,在京/城并没有住处,暂时是住在顾长知那里的,常侍郎打听了一下,就知道了。 常侍郎笑着说:“你又没有自己的住处,我这里和顾公子那里,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卢之宜想说区别大极了,顾长知可不会像常侍郎那么对待他。 昨天晚上,卢之宜想要离开常侍郎这里的,不过常侍郎不让他走。卢之宜是有人证的,所以没有嫌疑,可以离开常侍郎的府邸,不过这个人证正好就是常侍郎,所以常侍郎很无/耻的说,如果他离开就反齿。 卢之宜被/逼无奈,只得留了下来,可没想到昨天晚上,他都要睡了,忽然听到窗子开了的声音,以为是凶手找上他了,起身一瞧,却是那个人模人样的常侍郎走窗户进来了。 卢之宜当时就傻眼了,问道:“你走窗户干什么?” 常侍郎笑着说:“因为你的门锁了。” 卢之宜说:“我/的/门锁了,就是不想让人进来。” 常侍郎莞尔,说:“但是我忽然睡不着觉,想要找/人做点别的事情。” 卢之宜恼了,说:“那你去找别人,我要睡了。” 常侍郎说:“你的房间离我的最近,我就来找你了。” 卢之宜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一想到他对自己做过什么,就更是气得要死,恨不得扑过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才好。 不过其实卢之宜试过了,但是没有用。他没成想温文尔雅的常侍郎,武功竟然比自己还好。 常侍郎往他床边一坐,把卢之宜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睡不着。”常侍郎说:“我本来挺困的,但是闭上眼睛,就想到你嘴里的滋味,想着想着就睡不着了。你说你是不是应该付些责任?” 卢之宜差点气吐血了,说:“你无/耻。” 常侍郎说:“是你先抱着我不让我离开的,怎么是我无/耻。” 卢之宜脸色通红,咬牙说:“那件事情,是我不好,我喝多了酒,我认错人了,你……你别计较。” “认错人了?”常侍郎笑着说:“是吗?可是你抱着我的时候,叫的就是我的名字。” 卢之宜愣住了,瞬间就被常侍郎给忽悠住了。 卢之宜当时叫的当然是楚钰秧的名字,不过他那会儿喝多了,几乎没有印象,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胡话。 他一瞬间都以为常侍郎说的是事实,自己怎么会…… 然而很快,卢之宜的脸色就由红转黑了,咬牙说道:“我根本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常侍郎哈哈大笑起来,说:“常瑜嵩,你现在知道了。” 卢之宜发现常瑜嵩在戏/弄自己,气得肺都要炸了,真是再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话。 不过之后卢之宜也的确没说一句话,不是他说到做到,而是他被常瑜嵩点了哑穴,彻底说不了话了,只能发出短促的单音,或者换个说法叫破碎的“呻/吟”。 常瑜嵩戏/弄了他一会儿,见他总是不开口,忽然点了他的哑穴,然后将人放在床/上。 卢之宜大惊,这回想说话了却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瞪着他。 常瑜嵩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目光就停留在他白/皙的脖颈上,说:“你的颈子好像很美味。” 卢之宜脑子里轰了的一声,又被调/戏了,气得眼前只发黑。 常瑜嵩比他身量高,每次站在他旁边,只要一垂眼就能看到卢之宜的脖子,皮肤看起来很光滑细腻,喉结滑/动的时候,让人错不开眼珠。 常瑜嵩当时就像咬住他的喉结,用/力的舔一舔。 卢之宜一回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情,呼吸都变得快了,当然是被气得。常瑜嵩将他压在床/上,在他脖子上啃了好几口,他疼得浑身一个哆嗦,反而让那个变/态更加兴/奋了。 好在常瑜嵩只是啃了他脖子几口,并没有再做什么,卢之宜实在不想再给他用嘴巴服/务了,那过程简直苦/不/堪/言。 常瑜嵩瞧他发呆,在他脖子边上吹了一口气,卢之宜顿时就回了神,缩了缩脖子,说:“在想什么?” 卢之宜没有搭理他。 正这个时候,小厮急匆匆的就跑过来了,说:“公子呦,可找到您了,管老/爷的那个丫鬟不见了!” “不见了?”常瑜嵩有点吃惊。 小厮说:“是啊,就是突然不见了,楚大人要找她问话,但是她就突然消失了,楚大人派人在府里头找,还是没找到啊。” 卢之宜奇怪的说:“她不是在房间里头?” 小厮说:“不在啊。” 卢之宜说:“我昨天晚上看到她回了房间,就没有再出来了。” “去看看。”常瑜嵩说。 卢之宜本来不想去的,不过被常瑜嵩给拽走了。 他们一行人进了客房院子,就看到楚钰秧赵邢端都在。 卢之宜又拉了拉自己的领子,不敢走的太近,生怕叫别人看见自己脖子上的痕迹。 耿执从一间房子里出来,懊恼的说道:“楚大人,还是没有啊,我把那丫鬟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了,根本就没有人啊。” 楚钰秧问:“其他地方也没有吗?” 大理寺和府上的小厮前前后后找了好几遍了,就是没有人影。 卢之宜忽然说:“那个丫鬟,她住在这间房间?” 楚钰秧回头瞧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说:“是啊。” 卢之宜皱眉,说:“我昨天看到她进了这间房间,一直没有出来过。” 众人都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过去,指的是正对着院门口的一间房。那并不是丫鬟的房间,卢之宜昨天瞧她不敲门就直接推门进去了,还以为就是她的房间。 楚钰秧问:“你什么时候瞧见的?” “昨天……昨天晚上,大约子时左右,看到她进去的,后来一直到天亮了都没有出来过。”卢之宜说。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赵邢端已经先问道:“你一直在这附近?” 大半夜的,直到天亮,这么长时间,卢之宜若不是一直在附近,怎么可能这么肯定? 卢之宜愣了一下,有点尴尬的点了点头。 他昨天晚上被常瑜嵩给骚扰了,等常瑜嵩走了差不多子时。卢之宜被他吓怕了,哪里敢还在那个房间呆着,就怕常瑜嵩再跑过来羞辱他。 大半夜的,卢之宜被/迫跑出房间来了,他又没地方去,大冷天的就坐在假山石上吹风,一晚上都没睡,这才一副非常憔悴的模样。 他坐在假山石上,高度挺好的,正好对着客房院子,不过因为有院墙挡着,他只能看到正对面的东西,正好就看到了那间房间。 当时卢之宜坐了一会儿,他又没拿灯笼,黑灯瞎火的没人瞧见他。他却看到一个女人,快步走到那间房门前,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去了。 当时卢之宜没多想,还以为那是女人的房间,现在想一想的确不对劲儿。女人并不是从院外走进去的,应该不是回自己房间的样子。反而像是从自己房间出来,然后/进了一个熟人的房间。 卢之宜跟大家说了当时的情况,不过并没有说自己为什么大半夜跑出来。 楚钰秧问:“这间屋本来是谁住的?” 一个小厮说:“我记得是李老/爷罢,李老/爷这会儿出去喝酒了。” 这里老/爷也是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所以出入都随便,不过他是带着一个小妾来的,正巧了,那小妾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李老/爷还不能走,就在常侍郎的府上住下来了。 一大早的,李老/爷就出门了,听说是和几个熟人喝酒去了。 楚钰秧让人把那位李老/爷给找回来,不过李老/爷还没回来,李老/爷那位小妾韩氏就先赶来了。 韩氏听自己的丫鬟说了这事情,赶过来就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家老/爷不认识那个丫鬟呀,肯定是看错了。那么大黑天的,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啊。” 卢之宜是习武之人,眼力和耳力都不错,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说:“不可能是我看错了。” “你这人……”韩氏捏着帕子,娇滴滴的说:“我家老/爷和你无冤无仇,你怎么随便诬陷我家老/爷,你真是用心险恶。” 韩氏说着竟然拽着帕子就委屈的抽噎了起来,还不是光打雷不下雨,是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来,梨花带雨的。 旁边围了不少来常家的客人,瞧见美/人抽抽噎噎,全都我见犹怜,说卢之宜肯定是瞧错了。 楚钰秧问:“你昨日晚上和李老/爷在一起?” 韩氏抽噎着说:“没有,妾身昨日和丫鬟在隔壁的房间。” 楚钰秧说:“那你怎么确定,那个丫鬟没有来找李老/爷?” 韩氏答不上来了,就拿着手帕一个劲儿抹泪。三更半夜的,一个女人进了一个男人屋里,旁人恐怕想不到什么好事。韩氏被当着这么多人问话,觉得分外委屈,越哭越凶。 很快的,李老/爷就赶回来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看到自己的爱妾哭哭啼啼的,顿时心疼的不得了,上前搂住就哄人,说道:“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我。” “老/爷,”韩氏扑在他怀里哭,说:“老/爷,你快和大家说。昨天你是不是一个人独自在屋里睡觉的?” 李老/爷被问的一懵,说:“当然是了。” 韩氏又哭着说:“他们诬陷你,说管老/爷那个丫鬟,三更半夜的进了你的房间。” “这……” 李老/爷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一瞧就是非常心虚的模样。 韩氏也不笨,一瞧李老/爷的反应,顿时哭得要死要活的,说道:“老/爷,你……你真的和那个丫鬟……你娶我进门的时候,是怎么跟我说的?这才没有几天,你,你竟然……” 众人一瞧李老/爷的反应,就知道昨天那丫鬟肯定是进过他的房间的,卢之宜没有说/谎。 楚钰秧立刻问:“那个丫鬟子时左右进了你的房间,一直没有出来过。但是她现在失踪了,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李老/爷吓了一跳,说:“失,失踪了?” 楚钰秧点头。 李老/爷说:“不不不,我不知道。” 李老/爷看起来胆子也不大,就是有些好色。还没怎么着就把事情给全都说出来了。 李老/爷其实之前并不认识管老/爷和他的丫鬟。在进/京/城的路上,恰好住在一家客栈里。李老/爷这个人好色,一眼就瞧上管老/爷那个丫鬟了,觉得年轻漂亮,想要搞到手。所以就去找管老/爷攀谈,然后发现都是要去给常侍郎送礼的,干脆一起上路了。 就是在路上,李老/爷就和那丫鬟勾搭上了。李老/爷起初以为是没戏的,他发现那丫鬟穿的很好,用的也很好,和管老/爷关系不一般,说话也有分量,估摸/着不只是丫鬟那么简单。 不过后来没两天,李老/爷正好睡觉,就听有人敲门,没想到是那个丫鬟自己送上/门来了。 李老/爷当然高兴,就背着管老/爷和那个丫鬟一直偷偷摸/摸的。对于这事情,韩氏也不知道。 昨天晚上,那丫鬟又来找李老/爷了。丫鬟说是管老/爷忽然死了,她心里害怕,所以想让李老/爷陪着她。 这管老/爷刚死了,李老/爷也觉得毛/骨/悚/然的,也不敢这会儿再睡了管老/爷的女人,不过丫鬟央求了半天,李老/爷色心大起,就把丫鬟给留下来了。 李老/爷说:“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知道啊。我昨天晚上累了,后半夜就睡着了,睡得很死,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就不在屋里了,我以为她离开了……” 李老/爷说完了,那韩氏更是哭得昏天黑地的,一副要昏过去的模样。 楚钰秧被她哭得脑袋直疼,不知道那丫鬟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别人带走的。丫鬟现在失踪了,他们并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寻找。 “对了!”李老/爷忽然抖了一下/身/体,说:“不是你们问我,我……我还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就是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怎么了?”楚钰秧问。 李老/爷神神秘秘的给他们讲起来。 因为李老/爷不怎么常来京/城,他在京/城又有几个生意上往来的朋友,所以难得来一次,就决定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以后也能好说话。 他早就和人约好了,今天一大早就过去的,所以早上起来发现丫鬟不见了,也没有心思多管,他本来就起晚了,急急忙忙穿了衣服,打开门就走了,直到楚钰秧让人把他找过来的时候,他还在和人喝酒。 李老/爷说:“奇怪就奇怪在,我早上起来,开门的时候,发现门闩是落着的!” 屋子里的窗户本来就是锁着的,因为晚上风大,所以李老/爷之前就把窗户都锁上了,免得被吹开。那丫鬟偷偷摸进来,两个人不干好事,当然怕被别人瞧见,门也在昨天晚上就给锁上了。 李老/爷说:“这太奇怪了,我起来的时候,门窗都是锁着的,她是怎么离开的?” 李老/爷说罢了,吓得又哆嗦了一下子。 不论女人是自己离开的,还是被人绑走的,出去总要打开门,那么就不可能在把门反/锁住了。走窗户也是这个道理,怎么会门窗还都是反/锁的? 韩氏一听,吓得花容失色,说道:“老/爷!那个丫鬟不会早就死了,和管老/爷一起死了,其实已经是鬼了罢!那老/爷昨天……” 李老/爷被她这话吓得也够呛,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旁边围观的人都也吓了一跳,大白天的,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忍不住脊背发凉。 楚钰秧没有说话,立刻走进了李老/爷的房间,然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仔仔细细的瞧了一遍,尤其仔细的瞧了一遍窗户和门。 窗户还是反/锁的,门早就被打开了。 赵邢端跟着他进去,问:“如何?” 楚钰秧说:“窗户不可能做手脚。” 房间不大,一看就能看到全部。一间密室中,突然丢/了一个大活人,楚钰秧是绝对不相信的,所谓的密室,恐怕又是一个骗/局。不过这间房间的窗户不可能做什么手脚,物理客观方面是不肯能的。 楚钰秧又说:“窗户也没有被整扇拆下来的痕迹。” 赵邢端说:“难道是门上做了手脚?” 门早就被打开了,有没有做了手脚,这个已经不得而知了。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虽然不知道/门上有没有做手脚,不过卢之宜后半夜都坐在假山石上,他武功也不差,有人出来他肯定会发现的。从门出来,估计不太可能。” 赵邢端听他提到卢之宜,说:“你这么信他?” 楚钰秧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说:“端儿你吃醋了。” 赵邢端说:“是又如何?” 楚钰秧又眨眨眼睛,颇为失落的说:“端儿,你以前不是这么坦率的。” 楚钰秧悲哀的发现,以前是自己戏耍赵邢端,而现在,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局势好像变化莫测了,赵邢端好像已经摸清了他的习惯,开始反击了…… 楚钰秧心塞的叹了口气。 赵邢端说:“所以,窗户不行门也不行,你想到人是怎么消失的吗?” 楚钰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我这么聪明,怎么会难倒我呢,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啊。” 赵邢端好奇的问:“是什么?”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不告诉你。” 赵邢端:“……” 楚钰秧看到赵邢端气得脸发青,顿时觉得扳回一局,美颠颠的就出了房间。 楚钰秧让江琉五和耿执安排人,将李老/爷和韩氏看起来,然后再继续出去找那丫鬟的下落。 楚钰秧吩咐完了,就去又找了卢之宜,详详细细的问了一边,昨天卢之宜到底瞧见了什么。 卢之宜很认真的给他说了一遍,毕竟那个时候他很清/醒,瞧得也清楚,说的有条不紊。 卢之宜看到女人/大半夜进去了,然后天亮之后,里面也没有人出来,他就离开了那里。 毕竟天都亮了,一个大活人坐在假山上面,实在是太惹人注目了。 后来的事情,卢之宜便不知道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那我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卢之宜迟疑了一下,说:“楚钰秧,如果有别的事情,你尽管来找我。” “不需要。” 站在旁边一直臭着脸的赵邢端冷不丁的出声,语气相当的恶劣。 常侍郎这时候走进来,打着圆场说道:“楚大人,你的那位朋友回来了,好像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什么朋友?”楚钰秧奇怪的问。 常侍郎说:“就是昨日同楚大人一起来的那位公子。” 楚钰秧恍然大悟,常侍郎说的是鸿霞郡主。 瞧常瑜嵩的语气,恐怕早就知道鸿霞郡主是女扮男装了,不过他并不知道鸿霞郡主的身份。 楚钰秧说:“鸿霞怎么了?难道被人欺负了?” 赵邢端摇头。 两个人就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常瑜嵩这才走到卢之宜身边,说:“你又不听话了,不是说了别去惹人那位赵公子吗?” 卢之宜失落的说:“不需要你管。” 常瑜嵩笑道:“可我偏爱管闲事。” 楚钰秧和赵邢端走出来,就看到鸿霞郡主跑过来了,一头扎进赵邢端怀里,然后放声大哭。 楚钰秧一瞧都懵了,不过还是把人先从赵邢端怀里扒出来,说:“姑奶奶,这是怎么了?要不我肩膀借你哭,你把我家端儿的白衣服都弄脏了。” 鸿霞郡主的哭声立刻就断了,瞪着眼睛说:“你是不是我朋友,我哭得这么惨,你还顾及一件衣服。” 楚钰秧瞧鸿霞郡主这呼风呼雨的样子,松了口气,心说肯定没有多大事,估计又是对付皇太后的拿手绝活。 楚钰秧说:“行了行了,到底怎么了?不是和你意中人一起出门玩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 鸿霞郡主恶狠狠的说:“别提他,我现在恨不得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楚钰秧打了个冷战,默默给宋谱点了三根蜡。 赵邢端问:“怎么回事?他若是欺负你,让太后去治他得罪。” “啊?”鸿霞郡主犹豫了一下,说:“也不是很严重,还是不要告诉太后了。” 楚钰秧:“……” 这变脸快的…… 鸿霞郡主给他们讲述了一下宋谱的恶/行。原来刚才他们两个出门,一路还挺相谈甚欢的。宋谱受人之托,自然是要把鸿霞郡主照顾好的。 宋谱可看不出鸿霞郡主是女扮男装,只觉得这位小兄弟,长得也忒唇红齿白了些,而且特别容易脸红,让人觉得有点……不适应。 他们两个上/街去,鸿霞郡主走累了,就和宋谱在一个酒楼坐了一会儿,然后鸿霞郡主忽然说要吃某种点心,不过酒楼没有,让宋谱出去买。 楚钰秧一听,顿时头疼,这搭上话鸿霞郡主就开始欺负人。 鸿霞郡主瞪着他,说:“你懂什么,我这是在试探他。这点要求都不答应,以后欺负我怎么办?” 楚钰秧:“……” 结果还是让鸿霞郡主满意的,宋谱二话不说,就跑去给他买点心了。不过后来就出了事儿,宋谱走了没多久,忽然有个喝多了就的男人开始撒酒疯,然后瞧鸿霞唇红齿白的,而且还独自一人,就活的不耐烦的过来调/戏她。 楚钰秧忍不住打断,说:“有人调/戏你?别开玩笑了。” 鸿霞郡主:“……” 不过是真的有人调/戏鸿霞郡主,当时鸿霞郡主也挺震/惊的,因为自己穿的男人的衣服啊,对方也是个男人。鸿霞郡主心那叫一个拔凉拔凉的,怎么现在男人都喜欢男人了。 鸿霞郡主见宋谱没回来,就很不客气的呵斥了那个调/戏自己的人。 那男人胆子太大,瞧鸿霞郡主这么凶,反而笑的更开心了,抓着鸿霞郡主的手,把她拽了起来,挡着那么多人的面就要强吻她。 鸿霞郡主吓得都傻了,她身材瘦弱,别看平时底气挺足,不过遇到这种事情就傻眼了,她踹也踹不动,挣也挣不开,吓得一下子就哭了。 好在宋谱及时赶到,一拳头就把那个男人打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楚钰秧好奇的问:“那你还哭什么,不是没事吗?” “就……就是那个宋谱!他,他居然骂我!”鸿霞郡主气得脸涨红。 “怎么回事?”楚钰秧奇怪了,情况变得太快,他有点反应不过来。 鸿霞郡主气哼哼的,宋谱英雄救美,鸿霞郡主差点被他给迷晕了,结果宋谱一开口,就指责鸿霞郡主这时候不应该哭,应该反/抗才对,都是男人,怎么能叫别的男人强行非礼?应该照着对方的脸狠狠的打才对。 鸿霞郡主干嚎着说:“他说我跟个娘们似的,呜呜呜……” 楚钰秧真是没忍住,笑的已经蹲在了地上,根本站不起来了,他抱着赵邢端的一条腿,不然他连蹲都蹲不住,直接在地上打滚了。 第71章 遗书3 楚钰秧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笑的肚子疼的要死,最后他不想笑了,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笑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抱着赵邢端的腿,发现其实赵邢端也在笑,并不是他瞧见的,而是他感觉到赵邢端的腿才轻微的打颤。 赵邢端听了一愣,没成想那宋谱竟然这么逗,他差点没忍住就笑出声来,好在他憋住了,不过憋得相当辛苦。 鸿霞郡主脸都黑了,听到楚钰秧大笑,脸又被气红了,大叫起来:“楚钰秧,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了!笑成这样子!” 楚钰秧特别想要严肃的告诉鸿霞郡主,其实自己已经不想笑了,不过他实在是停不下来了,只要一回想刚才鸿霞郡主说的话,就忍不住的笑。 赵邢端将楚钰秧伸手捞了起来,给他顺了顺背,说:“一会儿该笑岔气了。” “乌鸦嘴!” 楚钰秧发现赵邢端的乌鸦嘴成真了,他真的笑岔气了,疼得他直不起腰来,鸿霞郡主这会儿开心了,拍手叫好。 楚钰秧忍着疼,还要安慰鸿霞郡主,说:“鸿霞啊,你要想啊,你本来就是个娘……咳咳女孩子啊,宋谱要是说你是个爷们,你才没地方哭去呢,是不是啊?” 鸿霞郡主恶狠狠的瞪着他,说:“你是在安慰我吗?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 楚钰秧从善如流,说:“唉,你要说这是嘲笑,我也没有反驳的理由的。” “你……”鸿霞郡主气得头顶冒烟,准备要把楚钰秧捉过来大卸八块。 不过很可惜,楚钰秧有赵邢端护着,两个人围着赵邢端转了好几圈,最后还是没抓着。 楚钰秧还蹬鼻子上脸,笑眯眯的说:“这个笑话我可以笑一年了,太好笑了。” 赵邢端捏住楚钰秧的后脖颈子,说:“你见好就收罢,小心鸿霞郡主记你一辈子仇,时不时就报复你。” 楚钰秧抖了一抖,说:“哎呀听起来好可怕啊,端儿你要保护我啊。” 他们闹了一会儿,正经事情还是要做的。 派去找丫鬟的人还没有找到,都还在外面四处寻找着。 鸿霞郡主听了刚才她不在时候的事情,就说道:“唉?如果是这样,那个李老/爷很可疑啊。” 楚钰秧拍手,说:“哎呀呀,鸿霞你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没想到你也发觉到了啊。” 鸿霞郡主翻了翻她那双很大的眼睛,说:“也不看看我是谁,这么浅显的道理,只有笨/蛋才看不出来啊。”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真的这么想吗?” 鸿霞郡主说:“当然了!” 楚钰秧又眨眨眼,然后用深情的目光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的脸……有点黑。 鸿霞郡主莫名其妙,觉得后背发凉,回头一瞧,就看到赵邢端正在用凉飕飕的目光盯着她。 鸿霞郡主顿时惊了一跳,就听楚钰秧添油加醋火上浇油的说道:“端儿她骂你是笨/蛋!” 赵邢端:“……”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立刻谄媚的笑道:“端哥/哥,你可要明/鉴啊。端哥/哥的智慧全用在治理万里江山上了,怎么会用在这些粗浅的道理上呢。” 楚钰秧挑衅的笑着瞧了瞧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赵邢端黑着脸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我和鸿霞的意见是统/一的,都觉得李老/爷有问题。当时按照李老/爷的说法,门窗都是锁着的,他醒来之后就不见了丫鬟的踪影,屋子里也没有人。那间屋子一眼就能看到头了,床底下的缝隙太小,根本不能让一个人钻进去,那间房子根本没办法藏/人。窗户不能做手脚,外面又有卢之宜瞧着,总之,想要密室之中一个大活人消失不见,恐怕真是没有可能的了。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 赵邢端皱眉,楚钰秧就又说道:“那就是李老/爷撒谎。” 鸿霞郡主在旁边猛点头,一脸特别骄傲的神情。 楚钰秧说:“所有的形容全都是出自李老/爷的嘴巴。他说门窗紧锁,也是他说第二天起来就没人了。丫鬟不见了,绝对不是凭空消失,他总要从某个地方出去,绝对不可能是大门口。那么就只剩下窗户了,而窗户全都是从里面锁上的,也就是说,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丫鬟从窗户离开,然后李老/爷在把窗户从里面锁上,那样子就又是一个密室了。” 赵邢端停了立刻皱眉。 楚钰秧说:“放心吧,我已经让人把他看/管起来了,还有那个韩氏,他们都跑不了,再找不到那丫鬟,我们就过去吓唬吓唬他们。” 可惜还没等他们找到人,就有宫里头的侍从急忙忙赶过来找/人了。 侍从焦急的说:“陛下,皇太后请您回宫去呢。” 楚钰秧一听,不得了啊,皇太后发现皇帝不在宫里头了。自己拐带了鸿霞郡主不说,这回还要扣上一个拐带皇帝的大帽子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赵邢端问:“是什么事情?” 侍从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太后叫人来找了好几次皇帝,最后侍从们顶不住了,这才把赵邢端不在宫中的事情告诉太后,太后一打听,发现赵邢端竟然跟着楚钰秧去查案了,立刻叫人把赵邢端给叫回来。 赵邢端看了看天色,说:“走罢,反正也不早了,等明天再来问问他们,是不是把人找到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一听皇太后找/人,立刻就乖乖的跟着回去了。 鸿霞郡主颇不满意,她还没在外面玩够,不过大家都走了,她留下来也不是,只好跟着也回宫里头去了。 楚钰秧这一路忐忑不安,想着自从上次陈小/姐跟着老丞相回乡之后,皇太后有一段时间没给赵邢端找/女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又物色到了合适的人选,所以才急着把赵邢端给叫过去的。 回了皇宫,赵邢端就说:“你先回去休息,我一会儿就回来。” 楚钰秧虽然不高兴自己一个人,不过他更不想去见皇太后啊,见了面不知道说什么,都没有借口圆谎,所以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等赵邢端走了,鸿霞郡主一把抓/住楚钰秧,说:“楚钰秧,反正端哥/哥不知道要去多久,我们出去玩罢?” “你跟着宋谱,还没玩够吗?”楚钰秧奇怪的问。 “你!”鸿霞郡主立刻咬牙切齿,说:“你别给我提他。” 鸿霞郡主气够了就换了一张明艳的笑脸,说:“我们去花园放风筝罢,你看今天风多大啊。” 楚钰秧打了个冷战,说:“刮着西北风,这么大的风,你去放风筝,小心风筝线都被刮断了。” 鸿霞郡主拉着他就跑,说:“不至于的,你就知道陪端哥/哥,都不陪我玩。” 楚钰秧得瑟的说道:“对啊对啊,端儿是我媳妇,我当然陪他了。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就不陪你。” 鸿霞郡主被他气得直磨牙,说:“好你个楚钰秧,现在端哥/哥不在,你竟然这么嚣张,我要把你扔进湖里,让你自生自灭。” 楚钰秧吓得大叫,赶紧就跑,喊道:“你要把我扔进湖里,怎么是我自生自灭,明明是你杀/人灭/口啊,救命啊,你还来真的啊,今天好冷啊,姑奶奶我错了。” 楚钰秧一路逃命,东躲西/藏的,结果就听“嘭”的一声,楚钰秧撞上了一个人,两个人顿时人仰马翻,全都被撞倒在地。 楚钰秧摔了个大屁墩儿,摔得他屁/股疼的要死,连忙爬起来就要道歉。结果定眼一瞧,被自己撞到的人…… 只到他腰那么高,一个小豆丁,此时也摔了一个大屁墩儿,正坐在地上,抬着头看着自己。 楚钰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小豆丁明明是个小孩子,不过表情和赵邢端简直如出一辙啊,一张扑克脸,毫无表情的样子,和年龄实在不符合。 小豆丁是个男孩子,长得实在是可爱,一瞧以后就肯定是个大帅哥。不过现在脸上还有点婴儿肥,脸颊又白又嫩又肉肉的,让人瞧着就想要伸手去掐。 楚钰秧顿时被萌的心都酥了,赶紧一副怪叔叔的模样,伸手要去扶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我扶你起来,你没事吧?” “啪……” 楚钰秧立刻抽回了手。 那小豆丁竟然伸手挥开了楚钰秧伸过去的手,把他打得还挺疼。结果就自己一个人爬起来了,一句话不说,调头就走了。 的确身高不到自己的腰,楚钰秧揉/着被打疼的手,说:“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啊,怎么这么小就这么冷冰冰的。” 鸿霞郡主跑过来,说:“不知道啊,但是好可爱啊,你看他的脸了没有,肉肉的,好想掐一下。” 楚钰秧忍不住点头,他们两个都是对可爱的东西没有抵/抗力的。 鸿霞郡主又说:“你看到他摔倒的样子有多萌了,一瞬间差点哭了,好委屈的样子啊,好可爱啊,我真想追上在把他弄倒呢。” 楚钰秧:“……” 楚钰秧可没看到那小豆丁脸上一副要哭的表情,只看到一副臭臭的扑克脸。 两个人追上去,不过小豆丁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鸿霞郡主说:“放心罢,他跑不了,这宫里头怎么会有小孩子的,一打听肯定就知道了。” 楚钰秧点头。 宫里头出现的小孩子,恐怕都来头不小,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基因还挺好,长得这么可爱。 楚钰秧陪着鸿霞郡主大冬天的放风筝,冷的要死要死的,他都不想活了。鸿霞郡主放的开心极了,不过最后还是让楚钰秧给言重了,风筝线断了,飞到树上去挂着了。 鸿霞郡主:“楚钰秧都是你乌鸦嘴,你爬上去给我捡下来。” 楚钰秧缩着脖子搓/着手,冷的得得得打颤,哪里肯去爬树,说:“我不去。” “你去不去!”鸿霞郡主瞪眼威胁。 “端儿,端儿,快来救我。”楚钰秧忽然对着鸿霞郡主背后挥手。 鸿霞郡主说道:“我可不吃你这一套,你准是骗我的,想要趁机逃跑。” “又欺负钰秧?” 鸿霞郡主听到背后有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就缩了一下脖子,转身对着赵邢端甜甜一笑,说:“端哥/哥你来了,我是在和楚钰秧玩啊。” 楚钰秧屁颠屁颠跑到赵邢端身边,就往赵邢端的腰上一抱,恨不得把手直接伸到赵邢端的衣服里去,说:“端儿,我好冷啊,冷死我了。” 赵邢端赶紧把披风摘下来,然后披在楚钰秧的身上,握着他的手给他搓了搓,的确冰冰凉的。 赵邢端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树上的风筝,有点头疼,说:“大冷天的,你们在这里折腾什么?” 鸿霞郡主一瞧,楚钰秧的靠/山都来了,今天也只好到此为止了,就大方的放了楚钰秧走。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回去了,进了大殿里,倒是暖和了不少。 楚钰秧立刻贴到赵邢端身边去,说:“端儿,太后找你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我才不信,你去了那么久,我都要被鸿霞郡主给折腾死了。” 其实楚钰秧大致也猜到了,肯定是太后又找了什么合适人选,所以才急着找赵邢端回来去“相亲”! 赵邢端一瞧他生气了,将人一抱,然后放到了桌子上,自己坐在椅子上,说:“别生气,太后的确又找了一个女人来,不过我就坐了一会儿,这不就赶回来了。” 楚钰秧坐的高,仰着下巴垂着眼睛蔑视的瞧着他,还抬腿去踢赵邢端的膝盖。 赵邢端并不怎么介意,伸手握住他的小/腿,说:“让我摸/摸你身上还冷不冷了。” 赵邢端的手劲儿楚钰秧是比不了的,被他握住了两条腿的小/腿肚子,竟然就踢不动腿了。他挣扎了两下,反而觉得出了汗。 “已经热/乎/乎的了。”赵邢端笑着说。 “你干什么?” 楚钰秧感觉赵邢端拉了一下他的双/腿,他坐在桌子上的动作,就变成双/腿大张了,这姿/势简直羞耻到死。 楚钰秧立刻满脸通红的去瞪赵邢端。 赵邢端说:“今天你和卢之宜说了那么半天的话,我还没有惩罚你。” 楚钰秧想要转身就跑,不过他的腿还被抓着,根本就跑不了,反而要小心从桌子上掉下去。 楚钰秧冤枉的说道:“那是为了查案啊。” 赵邢端说:“那就小惩大诫。” “呸呸呸,”楚钰秧努力踢腿,说:“你是公报私/仇。” 楚钰秧也就嘴巴上厉害一点,真到了真刀真枪的时候,就完全不是对手了。赵邢端提小鸡一样就把他弄到了床/上去,然后压住了就吃干抹净。 等到结束的时候,正好天色都黑了,晚膳也准备好了。 赵邢端手下留情,没把楚钰秧给做晕过去,不过楚钰秧觉得好累,躺在床/上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但是又觉得肚子饿。 赵邢端叫人把晚膳端进来,然后就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的喂着楚钰秧吃饭。 赵邢端有点无奈,说:“你这么躺着吃,小心噎着,还是坐起来罢。” “我不要。”楚钰秧坚决反/抗。 赵邢端没有办法,只要继续喂他,好在没有呛着。等吃完了一顿饭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吃饱了饭,楚钰秧倒是缓过劲儿来了,开始在床/上滚来滚去的。赵邢端还有事情要忙,把奏折拿了过来,就坐在桌子上瞧。 楚钰秧在床/上滚来滚去,滚得热了就把被子踢了,冷了就又把被子盖上,总之是不老实一刻的。 赵邢端本来瞧奏章瞧得专心致志的,结果没一会儿,忽然越瞧火气越大,倒不是奏章上有什么,而是楚钰秧那里实在对他的刺/激有点大了。 赵邢端终于忍不住了,将奏章放下,说道:“再不老实,就让你屁/股开花。” 楚钰秧说:“我又没打搅你。” 楚钰秧也不/穿衣服,在床/上来回折腾,一会儿露/出一段白/皙的大/腿,一会儿露/出挺翘的屁/股,一会儿又露/出圆/润的小肩膀,实在是让赵邢端火冒三丈。 楚钰秧瞧他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赶紧把被子裹严实了。赵邢端这才继续看奏折。 过了一会儿,楚钰秧实在是无聊,忽然问道:“端儿啊,宫里头今天来了个小孩子吗?” “小孩子?”赵邢端一愣。 楚钰秧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就这么高,长得可可爱了,脸肉肉的,而且故作老成面无表情的,特别的逗。” 赵邢端想了一下,皱眉说道:“是太后的远房侄/子。” “什么?”楚钰秧有点愣了。 刚才他好像听赵邢端说,太后找了一个女人,是她远房侄/女,要撮合她和赵邢端来着。那这么说,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女人的弟/弟了,跟着那个女人一起进宫来的。 楚钰秧这么一想就郁闷了,说:“那么可爱的小孩,我也想要。” 楚钰秧说完了,赵邢端脸都黑了,奏章也不瞧了,立刻放下就走了过来,将楚钰秧从被子里挖出来,然后二话不说就将人狠狠的给办了。 楚钰秧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最后哭着求饶,嗓子都哑了,这才被赵邢端给放过了。 楚钰秧瘫/软在床/上,睁开眼的力气也没有了,心里那叫一个纳闷啊,赵邢端怎么突然犯病了? 赵邢端看到楚钰秧累成那个样子,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不过回忆起刚才楚钰秧说的话,他心里更加不舒服。他是皇帝,能给楚钰秧的很多,但是不能给他的也很多,楚钰秧想要一个小孩,他就是永远不能给的。 楚钰秧缓了好久,这才好一点了,抱着赵邢端的腰拱了两下,说:“端儿你抽疯了吗?你想/做死我啊。” 赵邢端吻了吻他的额头,说:“时辰晚了,快睡罢。” 楚钰秧不干,说:“你怎么了?” 赵邢端叹了口气,又捧着他的脸,狠狠的蹂/躏了一番他的嘴唇,在他白/皙的脖子上啃了好几口。 赵邢端的呼吸都变得粗重了,紧紧抱着楚钰秧,说:“我不会放你走的,就算你以后喜欢上别人……也不行。” 楚钰秧那叫一个莫名其妙,抽/出手来,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心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可能给你一个孩子。” 楚钰秧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简直哭笑不得。 楚钰秧干脆主动吻住赵邢端的嘴唇,还挑/逗的在他嘴唇上舔/了好几下。 赵邢端呼吸又粗重了,说:“你身/体不舒服还闹。” 楚钰秧攀在他身上来回蹭,说:“快,快,再来一次。” “别动了,”赵邢端伸手拍了他屁/股一下,说:“你明天不想下床了?” 刚才楚钰秧都累的不行了,他还哪里敢再折腾他。 楚钰秧不敢,咬着他的肩膀,说:“快点,你是不是不行了。” 赵邢端被他惹火了,就真的压着楚钰秧又做了一次。 楚钰秧觉得自己又作死了,一半的时候就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大天亮了。 今天不用早朝,赵邢端起的也晚,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他刚醒了没多久。 楚钰秧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躺在赵邢端怀里,手指头关节都不动一下。 赵邢端瞧了忍不住就笑了,说:“你还好吗?” 楚钰秧说:“还好……” “用不用我给你揉一揉腰?”赵邢端说。 楚钰秧想摇头,结果牵扯到了酸疼的部位,疼得抽/了一口冷气,说:“不不不,你千万别动我,让我一个人缓口气就好了。” 赵邢端瞧他这模样,哪里还敢动他,自己也不敢动了,怕自己这里一动,在把楚钰秧给弄疼了。 楚钰秧躺了老半天,身/体好像适应一些酸疼的感觉,比刚才好了不少。 楚钰秧这才翻了个身,然后拉住赵邢端的脖子,往赵邢端嘴皮上用/力的咬了一口。 楚钰秧这可是真材实货的咬,赵邢端的嘴皮瞬间就破了,不过破的不大,流了几滴血珠,也就不流/血了。 楚钰秧咬完了又觉得心疼,就伸出舌/头,把他嘴唇上冒出来的血珠全都舔掉了。 赵邢端说:“一大早就勾引我?” “呸,什么勾引你。”楚钰秧说:“我跟你严肃的说,我不想要小孩,你看我这个个性,适合养孩子吗?”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不过似乎不太相信,毕竟昨天楚钰秧可是说过的。 楚钰秧说:“我只是觉得昨天瞧见的那个小男孩挺可爱的,想要抓过来欺负一下而已,你别想太多了。真是的,瞎吃什么醋,我的腰都疼死了。” 赵邢端将信将疑,不过心里头还是好受了一点。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端儿,不如你把那个小男孩给我找来吧,让他陪我和鸿霞郡主玩一会儿。”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一个楚钰秧就够了,再加上鸿霞郡主,那个小男孩也够可怜的。 不过为了博楚钰秧开心,赵邢端还是答应了。 因为楚钰秧今天的腰实在是太疼了,他下不来床,只好叫人出宫去叫耿执和江琉五进宫来,跟他汇报一下情况。 赵邢端伺候着楚钰秧吃了东西,然后就离开了,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做。 楚钰秧一个人躺在床/上,觉得好郁闷,昨天就不应该一时激动去“勾引”赵邢端,现在作死作的下不来床了。 他正一个人郁闷,侍从就进来了,说有人要见楚钰秧。 楚钰秧一听,估计是江琉五和耿执,就说:“让他进来吧。” 侍从似乎有点犹豫,不过还是去了。 “楚钰秧!” 楚钰秧一个激灵,原来来的人不是耿执也不是江琉五,而是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欢乐的跑进来,说:“楚钰秧,我跟你说,我打听到了,昨天见到的那个小男孩叫付缨,是皇太后的远房侄/子呢。皇太后把付家的二小/姐领进宫里头来了,听说刚及笄,模样长的特别好看,又有才华,准备塞给端哥/哥的。” 那男孩子叫什么,其实楚钰秧刚才就知道了,赵邢端跟他说的,还说一会儿就让付缨过来陪他玩。不过至于那位付二小/姐,赵邢端就一个字都没说了。 鸿霞郡主一进来,就惊讶的发现楚钰秧躺在床/上,一点要起来的意思也没有。 鸿霞郡主奇怪的说:“这么大人了还懒床,快起来啊,我打听到了,那个付缨在花园里呢,我们去找他玩啊。” 楚钰秧严肃的摇头,说:“我有点困,我要睡觉了,再见!” 鸿霞郡主不出去,反而走过来,蹲在了床边,说:“楚钰秧,说实话,嘿嘿嘿,你不会是屁/股疼的下不了床罢?那你为什么不趴着,躺着屁/股不是更疼了?” 楚钰秧被她说的脸都涨红了,说:“我不是屁/股疼!” “那就是腰疼了?”鸿霞郡主说。 楚钰秧被她一句话正中靶心,脸色更红了,打死不承认说:“我只是有点困,哪里都不疼。” 鸿霞郡主摸/着下巴,一脸惊讶的说:“你们做的多激烈啊,竟然真的会下不了床。楚钰秧,你有爽昏过去过吗?” 楚钰秧觉得此时此刻,他必须选择死亡。 楚钰秧苦口婆心的说:“鸿霞!你可是女孩子啊,虽然已经及笄了,但是还没有出阁,怎么能这样不拘小节呢,以后谁敢娶你啊。” 鸿霞郡主说:“都是你把我教坏了,你要负责任的。要不这样罢,你不能把我嫁掉,我就嫁给你。” 楚钰秧给她吓得半死,说:“姑奶奶,你别害我了。昨天端儿吃个醋我就这样了,你是想让我死吗?” “你怎么知道的?”鸿霞郡主开心的拍手说。 楚钰秧:“……” 曾几何时,鸿霞郡主还是一个单纯又可爱的小女孩。而现在时移世易,往事不堪回首…… 他们两个说着话,互相损着,就听侍从说付缨来了。 鸿霞郡主眼睛一亮,说:“付缨来了?怎么到这里来了?” 楚钰秧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扶着他脆弱的腰,赶紧穿了外衣下床。 鸿霞郡主瞧见他那副模样,笑的都岔气了,说:“楚钰秧,你这样子好像怀了呢。” 楚钰秧穿好了衣服,就让侍从把付缨带进来。 付缨年纪太小了,不过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肉/嘟/嘟的小/脸绷着,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走了进来。 不过他眼睛里充满了好奇,虽然没有东张西望,但是走进来的一路上,眼珠子都在四处打量。 楚钰秧觉得这小孩真是太萌了,不过他还是故作矜持的咳嗽了一声。 鸿霞郡主就不是了,立刻冲上去,然后蹲下来就抱住付缨,还揉了揉他的头发,喜欢的不得了,说:“好可爱,小小的,好萌啊,脸上的肉好多啊。” 付缨被吓傻了,努力维持的扑克脸都崩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蹂/躏自己的鸿霞郡主,吓得都不会动了。 楚钰秧很不厚道的想笑,赶紧说道:“鸿霞,你都快把他弄坏了。” 付缨反应过来的时候,努力的推开鸿霞郡主,说:“男女授受不亲。” “噗……” 楚钰秧没忍住笑出声来,说:“付缨,到哥/哥这里来。” 楚钰秧一脸和蔼的笑容,不过实在是大灰狼了,付缨犹豫了看了他好几眼,最后还是没走过去。 鸿霞郡主一瞧,乐得不行。 付缨被叫过来,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结果就遇到了个两个奇怪的人。他虽然一脸老成的样子,不过根本就是个小孩子,被这两个人吓得都傻眼了,完全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楚钰秧立刻化身怪叔叔,拿出一堆好玩意和一堆点心来,都是赵邢端给他准备博他开心用的。 付缨从小家教严格,读书习武,根本没什么玩的时间,也没见过什么好玩意,楚钰秧拿出来的东西他都没见过,难免小孩子心性,有些好奇。 没多长时间,楚钰秧就把付缨给征服了,付缨受不住诱/惑,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被楚钰秧抱着,坐在他腿上就开始玩那些东西,时不时的还张嘴吃一块点心。 刚才还老成又臭屁的脸,顿时就变成了好奇宝宝,左一口楚哥/哥又一口楚哥/哥的。 楚钰秧那叫一个心花怒放,给鸿霞郡主比划一个胜利的手势。 鸿霞郡主气得头顶冒烟,这里是赵邢端的大殿,她身上又没带好玩意,就剩下手腕上的手镯和头上的钗子了,拿下来想要贿/赂付缨,但是付缨看都不看,还很嫌弃的说:“那是女孩子才玩的。”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气得要死,气哼哼的就走了。 赵邢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钰秧坐在桌边,怀里抱着一个付缨,付缨正在玩桌上的东西,楚钰秧就捏了一块点心喂给他,还拍他的头。 付缨一副乖宝宝的模样,还仰着头说:“楚哥/哥,这是什么?” 赵邢端顿时醋坛子就打翻了,走进来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付缨吓了一跳,看到是皇上就更是害怕了,立刻从楚钰秧怀里跳下去,然后小大人一样跪下来,规规矩矩的行礼。 赵邢端挥了挥手,让他起来,然后趁机会已经走到了楚钰秧身边坐下,然后伸手拽了一下楚钰秧的胳膊,就把人拽到了自己怀里。 楚钰秧:“……” 他和付缨坐一个椅子还好,毕竟付缨太小了,但是他和赵邢端坐一个椅子……真的很挤。 赵邢端让楚钰秧坐在自己腿上,还环着他的腰。楚钰秧的腰细,赵邢端的胳膊还长,右手搂过去,暧昧的搭载了他的臀/部上,低声说:“还疼不疼?” 楚钰秧哪好意思回答他,就装作没有听到。 赵邢端一进来,付缨就不敢说话了,小心翼翼规规矩矩的。 楚钰秧一瞧,发现付缨吓得够呛,就让侍从把桌上的东西收一下,然后全都给了付缨,让侍从把付缨送出去了。 付缨走了,赵邢端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不过还是吃醋,说:“你把我给你的东西,全都送了别人了?” 楚钰秧赶紧搂住他的脖子乱蹭,说:“你又吃干醋了,付缨才那么小。” 赵邢端说:“你还喂他吃点心。” 楚钰秧赶紧端来一盘新的点心,然后捏起一块就往赵邢端嘴边送,说:“啊,张嘴,我喂你十块。你不是不爱吃甜的吗,我平时给你吃你都不吃。” 赵邢端的确不如楚钰秧那么喜欢吃各种点心,不过今天他吃醋吃的太多。 楚钰秧瞧赵邢端张嘴,以为他要吃点心,就往前又送了一点过去。不过赵邢端不是要吃点心,而是叼/住了他的手指。 楚钰秧“哎呀”一声,吓了一跳,点心没拿住就直接掉了。 赵邢端含/住楚钰秧的手指,就用牙齿轻轻的咬,用舌/头来回的舔,还暧昧的吮/吸着。 好在赵邢端知道楚钰秧身/体不舒服,也没有继续做什么,只是抱着楚钰秧吻了好一阵子。 楚钰秧瞧赵邢端吃醋吃红了眼睛的模样,哪里敢再提付缨,就赶紧转移话题,说:“唉,我刚才叫人去找耿执和江琉五进宫,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去哪里了,一直都没有过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罢?” 楚钰秧正说着,侍从就在外面敲门,说道:“楚大人,耿大人和江大人来了。” 楚钰秧立刻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等一下。”赵邢端说。 赵邢端将楚钰秧的衣服整理好,说:“行了。” 楚钰秧脸色红扑扑的,忘了刚才自己的衣服歪歪扭扭的,而且衣领子还被解/开了。 耿执和江琉五进来之后,行了礼耿执就赶忙说道:“楚大人,不好了啊。” 楚钰秧头疼,说:“耿执啊,你每次见到我是不是都是这句话啊。” 耿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我没注意。” “怎么回事?”楚钰秧问。 江琉五简练的说道:“那个丫鬟死了。” “死了?”楚钰秧惊讶的说。 耿执点头,说:“死了,我们刚才找到了她的尸体,就在郊外。” 原来耿执和江琉五一大早听人说找到了一具尸体,好像是那丫鬟,所以就匆匆赶过去了,等他们过去看了一圈回来的时候,才听说楚大人派人来叫他们进宫,所以迟了不少时间。 楚钰秧立刻说:“带我去瞧瞧。” 不过楚钰秧一动,他的屁/股,他的腰,他的腿,他整个人都不好了,全身都酸疼的要命。 赵邢端将人打横一抱,楚钰秧差点扯着脖子就叫出声来。 “你干什么。”楚钰秧小声说。 赵邢端说:“你不舒服,我抱你走。” 楚钰秧挣扎了两下,想要下来,不过腰太疼的他最后放弃了挣扎,干脆一歪头,把头扎进赵邢端的怀里,当起鸵鸟来了。 赵邢端体贴的让人给楚钰秧批了一件披风,这样从头兜倒尾,把人盖得严严实实的,就瞧不到楚钰秧的脸了。楚钰秧就在赵邢端怀里装死,心里默默地想着,自己都盖成这样了,绝对没人认得出来他。 赵邢端抱着他走到门口,外面的侍从立刻迎上来,就说:“陛下,楚大人是生病了?要不要叫御医?” 楚钰秧一愣,心里呐喊着,我都裹得这么严实,看不到脸也看不到身/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的。 不过楚钰秧没问,他继续装死。 赵邢端摇了摇头,就把人给抱走了。 其实侍从根本不用看脸,也不用看身材,声音也不用听。能让皇上亲自抱着的,除了楚大人,恐怕没有第二个人了,这都不需要猜测。 出了宫门,赵邢端也没有骑马,就抱着楚钰秧一路轻功往城外去了。骑马太过颠簸,他怕楚钰秧受不了,坐马车又有些太慢了,还不如轻功跑的平稳又快,就是赵邢端要受累,不过赵邢端受累受的也是甘之如饴。 他们一路到了郊外,很快就看到不少侍卫和大理寺的人,将一片地方围得水泄不通。 楚钰秧赶紧叫住赵邢端,说:“放我下来吧。” 赵邢端把人放下来,问:“还好吗?” 楚钰秧点了点头,走的特别慢,说:“没事没事,不用扶我。” 丫鬟的尸体就在前面,大理寺的仵作已经到了,不过他们知道楚大人一般会先验/尸,然后再吩咐他们验/尸,所以大家都没有开动,等着楚大人过来。 女人已经死了,被捅/了肚子几刀,匕/首还插在尸体上,肠子都流/出来了,看着极为恶心。尸体瞪着眼睛,表情痛苦狰狞,身上的衣服还有点乱七八糟的,腰带被解/开了,不过还挂在腰上。 耿执和江琉五跟着楚钰秧后面,他们刚才已经看过这具尸体了,所以不怎么震/惊了,不过就是还觉得有点恶心。 楚钰秧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好在早饭吃的早。”不然看到那些肠子,恐怕就要吐了。 耿执挠着头,说:“这丫鬟是遇到劫财劫色的了吗?” 女人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腰带开了,胸口也露/出一片,里面的抹胸都能瞧见,而且抹胸的带子也被拽断了,看起来好像被施/暴了。 楚钰秧撇了撇嘴,说:“除非凶手有奸/尸的癖好。” 他这么一说,众人脸上都变色了,简直想要打冷战。 耿执挠了挠头,说:“凶手没准是施/暴未遂,然后才愤而杀/人的。” 楚钰秧说:“可是我觉得,凶手是先杀了她,然后才把她衣服弄得这么乱的。” “啊?”耿执迷糊了,说:“楚大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看他的腰带啊。”楚钰秧说。 腰带被拽开了,不过没有掉下来,还挂在腰上。楚钰秧蹲下去,然后伸手拽了拽她的腰带,这么拽都没有拉下来。 耿执说:“被匕/首插住了。” 楚钰秧说:“衣服上有很多的血,腰带也被匕/首插住了。显然是凶手在杀了她之后,开始脱她的衣服,不过因为有匕/首还插在她肚子上的缘故,衣服脱不下来,被钉住了,或许是太匆忙了,所以凶手没有选择把匕/首扒下来,而是随便的扯了两下她的衣服,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那……”耿执说:“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难不成凶手真是有奸/尸的癖好? 耿执一想就又打了个冷战,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 楚钰秧说:“脱她的衣服,也不一定是要对她施/暴啊,这个样子不是更有可能是在找东西吗?”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恍然大悟了,的确是挺像再找东西的。 楚钰秧蹲在尸体边上,然后在她身上摸了摸,说:“身上没有什么东西啊,是不是已经被凶手拿走了?” 楚钰秧提问,大家也不知道答/案,就都没有出声。 赵邢端瞧着楚钰秧在一个肠子流淌的女尸身上摸来摸去,顿时脸色都不好了。 楚钰秧说:“恐怕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僵都有开始缓解的状态,尸斑不消失,只有褪色。至少一天到一天半左右。” 赵邢端皱眉,说:“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么这丫鬟应该在去找李老/爷的那天晚上就死了。” 楚钰秧点头,说:“我觉得是这样,剩下的让仵作来看一下罢。” 楚钰秧也不算太专/业,还是需要专/业人/士来检/查,不过大体情况是一致的,那天卢之宜瞧见丫鬟进了李老/爷房间,估计过了没多久,她就死掉了,只是尸体才刚刚被找到而已。 楚钰秧说:“这里恐怕还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地上血迹不多,而且尸体身上有拖拽摩擦的痕迹,恐怕是被凶手给抛尸在这里。 赵邢端说:“你不是说过,那个李老/爷很可疑,那么有没有可能是他杀了人,然后抛尸。” 楚钰秧点点头,说:“有可能,不过也有很多疑点,因为他的时间来不及。” 那天天一亮卢之宜就离开了,他并没有看到后面的事情是怎么样的。不过李老/爷从房间出来的时候,是有小厮瞧见的,有人可以准确的说出时间,那个时候小厮正忙碌着。 李老/爷没有用早饭,直接就离开了,他去和他的朋友在酒楼喝酒,虽然路上是一个人,没人作证,不过到了酒楼就有很多人作证了。按照李老/爷所说的聚会时间,他根本来不及把尸体带出城,再去聚会。 如果说李老/爷其实是半夜就杀了人,然后把尸体从窗户弄出去,再带出城去抛尸,这的确有可能。不过李老/爷年纪大了,而且不会武功,带着一个尸体从常侍郎府邸里翻/墙出去,这恐怕是难度不小的。就算让李老/爷一个人翻/墙都有难度,更别说拖着一具尸体了。 楚钰秧说:“除非,他有帮凶。” 楚钰秧招呼了一下,说:“把尸体带走,我们先回常侍郎的府邸上去,然后找/人去盘/问一下和李老/爷聚会的那些人。” 众人从城外回来,到了常侍郎的府邸上,已经快要晌午了,结果刚一到,就发现鸿霞郡主正穿着一身男装,在常侍郎的府里溜达着。 楚钰秧目瞪口呆,说:“你怎么来了?” 鸿霞郡主跑过来,说:“我怎么不能来了?我还带来一个。” 楚钰秧说:“还带来谁了?我们是来办案的,不是来玩的啊。” 鸿霞郡主指了指身后,楚钰秧一看傻眼了,竟然是付缨。 付缨小大人一样,站在那里,一脸的严肃,看到赵邢端一愣,脸上更严肃了,就要跪下去行礼。 楚钰秧赶紧跑过去,抱人给抱住了,说:“别跪别跪,在外面就不要跪了。” 付缨偷偷看了一眼赵邢端,瞧他没有生气,才松了一口气。 楚钰秧现在特别的庆幸,刚才没让仵作把尸体带到这边来,不然该把小孩子给吓着了。 楚钰秧领着付缨的小手,付缨一副乖乖的模样,就举着胳膊让他领着,美得楚钰秧屁颠屁颠的。 鸿霞郡主说:“我刚才去找你,就听说你出门了,你太不厚道了。不过我聪明,我/干脆直接就到这边来找你了。” 楚钰秧狐疑的说:“你真是来找我的?” 鸿霞郡主一本正经,说:“那还有假。”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我怎么觉得你是来找宋谱的啊。”楚钰秧笑眯眯的说。 一提宋谱,鸿霞郡主脸都扭曲了,说:“都说了别提他了,气死我了。” 付缨仰着头瞧着他们两个,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就老实的站在旁边。 赵邢端的目光凉飕飕的盯着付缨瞧,觉得自己吃一个小孩子的醋实在不怎么好看,但是赵邢端还是忍不住在吃醋。 他们说着话,耿执和江琉五就来了,而且还押回来一个人。 他们带回来的是一个醉醺醺的公子哥,三十来岁,长得有点尖嘴猴腮的,正大叫着:“你们敢动我,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耿执脸红脖子粗,看起来有点气愤,说:“楚大人,这是昨天和李老/爷聚会的一个人,我们问他话他不回答,反而还……” 刚才耿执和江琉五去盘/问那些人,其他几个听说是大理寺的人,就都客客气气的说了情况,结果就这个公子哥,喝多了酒就撒酒疯,问他什么不回答,瞧见江琉五长得好看,一下子就扑过去,抱着江琉五就开始调/戏。 江琉五当时没想到,不然怎么可能让他给抱上。耿执当时就火了,差点就动手打人,还好手底下的人劝阻着。 最后这个公子哥冥顽不灵,一直又嚷又骂的,就被他们给押回来了。 鸿霞郡主转头一瞧,就看到那尖嘴猴腮的公子哥,顿时就大叫起来,说:“就是他,昨天侮辱我。” 楚钰秧都傻眼了,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鸿霞郡主和宋谱上/街那会,遇到要强吻鸿霞郡主的人,原来就是眼前这公子哥,简直就是冤家路窄。 公子哥他到鸿霞的声音,眯着眼睛瞧。他喝的实在太多了,眼前都是双影,没瞧见鸿霞郡主,反而瞧见了楚钰秧,顿时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公子哥踉踉跄跄的就走过来,说:“小/美/人,哎呦真好看,来跟公子我玩玩,包你/爽上天,啊——” 那公子哥走过来伸手就要摸楚钰秧的脸,嘴巴也极为不干净,楚钰秧立刻偏头躲开。 赵邢端见了脸刷的就黑成了锅底,上前就要去教训那公子哥。 不过赵邢端距离楚钰秧有几步,他刚上前,那公子哥已经倒了,被人一下子扫倒在地上,磕着了大门牙,满嘴都是血,狼狈不堪的。 楚钰秧吓了一跳,哪想到被他领着的付缨忽然上前一步,矮身一扫,就把比他高了太多的公子哥给踹倒了,小小年纪战斗力这么强,简直不可思议。 耿执赶紧叫人把那公子哥给按起来,按在地上不让他起来了。 赵邢端说:“没事罢?” 楚钰秧摇了摇头。 赵邢端淡定的将拉着楚钰秧手的付缨拨/开,然后自己握着楚钰秧的手。 付缨嘴巴嘟了嘟,肉肉的脸颊鼓/起来了,有点不高兴,不过他害怕赵邢端,也不敢凑过去了。 楚钰秧一脸兴/奋,说:“没想到付缨这么厉害啊,这么小武功就那么好了。” 赵邢端吃醋的说:“这也没什么,我小时候比他强。” 楚钰秧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出来,觉得赵邢端吃醋的时候也挺孩子气的。 赵邢端低声说:“回去让你瞧瞧,我有多厉害。” 楚钰秧听他口气暧昧,就知道他肚子里没有好事,干脆不理他了。 鸿霞郡主看到那公子哥摔得不轻,高兴地拍手,说:“活该活该,看你下次还敢不敢随便调/戏别人了。” 那公子哥吃了亏,嘴巴都是血,还在叫嚣着,让他们把他给放了,他要去找/人来教训他们。 常瑜嵩正好进门,瞧见这仗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皇上脸色不佳,也猜出个六七分了。 常瑜嵩再一瞧那公子哥,立刻笑着说道:“哎呦,钱公子怎么这幅狼狈模样?” 楚钰秧好奇的问:“你认识他?” 钱公子立刻叫嚣着说:“常瑜嵩,你在就正好了,叫这些不开眼的把我给放了,我要叫我爹带人来修理他们。” 楚钰秧一听,好笑的说:“这种年代就开始拼爹了?” 常瑜嵩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这位是礼部侍郎钱侍郎的五公子。” 常瑜嵩是兵部侍郎,和钱侍郎按理说是一个官衔的,不过钱侍郎年纪大,又觉得自己是三朝元老,所以倚老卖老的,见着他们这些年轻的就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从来都不给好脸子看。 常瑜嵩平日里不愿意与他一般计较,不过今儿正好就找到了机会,而且还是送到门上的好机会。常瑜嵩这只老狐狸,自然不会错过了,楚钰秧一问,他就立刻把钱公子的家底给报出来,还特意提了他爹。 钱公子调/戏了鸿霞郡主又调/戏楚钰秧,这可是了不得了。常瑜嵩觉得,这可比参一本钱侍郎还管用。 果不其然,赵邢端听了冷笑一声,说:“钱侍郎?把人先关起来,派人去钱侍郎家里,请钱侍郎过来,亲自把他的好儿子领走。” 钱公子一听,他们要关自己,立刻就不干了,大嚷大叫着,还不知死活的喊着他爹有多厉害,要让他爹修理他们。 楚钰秧说:“等等啊,还没问话呢。” 赵邢端瞧了一眼作死的钱公子,说:“这会儿他也不会说,等钱侍郎来了,让他们一起跪着说。” 楚钰秧觉得带着赵邢端就是好,各种酸爽啊。 皇上开口了,钱侍郎听说自己五儿子闯了大祸,而且闯到了皇上面前,吓得几乎昏过去,连滚带爬的就跑过来负荆请/罪了。 卢之宜听到这边动静很大,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走过来瞧。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朝服的官/员,跪在地上给赵邢端磕头。 卢之宜都瞧傻眼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并不知道赵邢端是皇上。 钱公子也吓傻了,哪知道赵邢端是皇上,这会儿酒劲儿也醒了,吓得差点就尿裤子了,哆哆嗦嗦的跪着,跟着钱侍郎一起磕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卢之宜仔细一听,更是愣住了,他怎么想也没想到,赵邢端竟然是皇上。他心里顿时就凉了,他本来还想和赵邢端挣一挣,此时才明白常瑜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常瑜嵩瞧见他,走过去笑着说:“你这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不用你管。”卢之宜没好气的说。 常瑜嵩笑了,说:“我以为你这种表情,只有躺在我的床/上,才会有的。” “你!”卢之宜都顾不得失落了,狠狠的瞪着常瑜嵩。 常瑜嵩低声说:“我就喜欢看你这幅表情。” 卢之宜气得直打颤,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干脆转身就走。 常瑜嵩看了一眼那边,然后就追了上去,说:“你心情不好,我陪着你。” 卢之宜说:“你只要不跟着我,我就没事了。” 钱公子这会儿乖的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楚钰秧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一点也不敢隐瞒了。 钱公子把那天聚会的事情说了一遍,楚钰秧惊讶的问:“你说什么?” 钱公子赶紧重复了一边,说:“李老/爷来迟了大半天,我还以为他不来了,不过后来有出现了,说是起晚了。” 第72章 遗书4 钱公子看楚钰秧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立刻着急起来,连连说道:“楚大人,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没有说/谎的,我说的都是真话,他的确来晚了,而且晚了好久。哦对对,其他几个人都知道的,那会儿我们还说了半天。” 耿执和江琉五问过其他几个人,不过他们并没有提及时间的问题。按照常侍郎府上的小厮的供词,李老/爷出门的时间并不算晚,就算从这里慢慢的走到酒楼去,时间也是绰绰有余的,怎么可能有迟到一说? 只有一个可能性,那就是在路上的时候,李老/爷耽误了时间,至于怎么耽误了时间,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钰秧自言自语说:“难道李老/爷趁着那个时候去了城外?” 赵邢端说:“让人把那李老/爷叫过来,和他对峙一番就是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江琉五就立刻去将李老/爷带了过来。 李老/爷本来觉得莫名其妙,这会儿他还在补觉,就被人从被窝里给拎了出来,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一脸的不乐意。不过就在李老/爷看到钱公子的一刹那,李老/爷的脸色全变了。 楚钰秧上下打量了两眼李老/爷,然后笑眯眯的说:“李老/爷,你昨天什么时辰起的床,什么时辰出的常府,什么时辰到的酒楼。你的朋友钱公子就在这里,你说话的时候要小心谨慎。” 李老/爷浑身打哆嗦,颤巍巍的说:“楚大人明/鉴啊,我昨天说的都是实话!” 楚钰秧侧头说道:“可是钱公子和你说的有出入。” 钱公子一听,立刻就说道:“大人,我说的才是实话,你要相信我的话,他是骗你的。” 那边的钱侍郎也焦急的叫了起来,说李老/爷是骗人的。 李老/爷不肯示弱,和钱公子几乎要动手打起来,好在有侍卫将他们给按住了。 楚钰秧不紧不慢的说:“李老/爷,钱公子冤枉了你,那你其他的朋友,也冤枉了你吗?” 楚钰秧只是诈唬他一下,没想到李老/爷就真的上当了,一脸颓然的跪倒在地上,说:“楚大人,那天我只是有要紧事情要办,所以中途改了路,但是我保证,和那个管老/爷的死毫无关系。” “楚大人,要不要我把这个杀/人凶手押起来?”耿执在旁边问。 楚钰秧先摇了摇手,对李老/爷说:“我问的不是管老/爷的死,我问的是管老/爷身边那个丫鬟的死,和你的关系。” “什么?”李老/爷震/惊的瞪大眼睛,说:“她死了?不可能不可能!你们肯定搞错,她不可能死了。” 李老/爷反应很剧烈,不过他嘴里说着不可能,但是脸色全都变了,好像很害怕。 楚钰秧说:“怎么不可能,你要看一看那丫鬟的尸体吗?我马上叫人把她的尸体带过来。” “不不,别,别!”李老/爷差点跳起来大喊,说:“楚大人,我,我说,我说!” 李老/爷激动的说道:“大人,我真的没有杀管老/爷,更没有杀那个丫鬟,我是清/白的,只是……只是……” 事到如今,李老/爷觉得再不说真要被人当成杀/人凶手而冤枉了,只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那李老/爷的确是在来京的路上认识的管老/爷,然后就认识了管老/爷的丫鬟,没几天就勾搭在了一起,按照李老/爷的说法,是那个丫鬟主动找他的,他当然不会拒绝那么好看的美/女,就和那个丫鬟好上了几次。 后来他们一路走,李老/爷发现那管老/爷其实对丫鬟特别的上心,好吃好住的,什么都依那个丫鬟的,不知道那个丫鬟为什么还会做对不起管老/爷的事情。不过李老/爷又舍不得美/人,美/人都送到嘴边上了,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到了京/城,就都住在了常侍郎的府上,那天酒宴的时候,李老/爷没有瞧见管老/爷,按理来说他们关系还不错,应该坐在一桌的。不过李老/爷睡了人家的女人,难免心虚,所以就没管这个。 再后来,突然就听说管老/爷死了,好像还是自/杀,手边上还有遗书。不过管老/爷的丫鬟坚持说不是自/杀,又哭又闹的。 李老/爷不想管这件事情,觉得实在是太晦气了。 可是那天晚上,李老/爷刚要睡觉,那丫鬟就到了他屋里。因为出了人命,而且还是管老/爷死了,李老/爷也没心情和丫鬟做那种事情,可是他架不住丫鬟的美/人计,丫鬟使劲全身解数勾引李老/爷,最终两个人还是*了一番。 等完/事儿之后,丫鬟就忽然开口了,让李老/爷帮她一个忙。 李老/爷没成想,丫鬟竟然让他帮助她逃走。李老/爷当时就给吓着了,一联想管老/爷的死,吓得一身冷汗,觉得可能是丫鬟杀了管老/爷,现在想要逃之夭夭了。 李老/爷当时吓得要死,觉得自己想的肯定是对的。不然为什么管老/爷对丫鬟那么好,丫鬟还要偷人? 李老/爷不想帮忙,却又怕丫鬟再把自己给杀了,当时左右为难。 丫鬟那时候却哭哭啼啼起来,跟李老/爷说,她在管家过的不好,虽然管老/爷对她好,但是管老/爷家的妻妾成群,都欺负她嫉妒她,如果她不跑掉的话,回了管家之后一定会被欺负甚至毒/打,到时候连命都没有了。 丫鬟软/硬/兼/施,还告诉李老/爷,管老/爷身上有一个特别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块碎掉的玉佩一角。 李老/爷不信,就算玉佩再好再值钱,可是都碎掉了,哪能有多好? 丫鬟当时就拿出来给李老/爷瞧了,的确是一个玉佩碎掉的一角,不过看起来并不是磕碰碎的,而是用锋利至极的利器切割而成的,瞧这个角度,估摸/着只是六分之一而已。玉佩的确是好玉,雕工也是非常精湛的,如果是一整块的话,那就是价值连城。 李老/爷当时瞧着就觉得非常可惜。 丫鬟高兴的和他说,这个玉佩碎了才值钱。这一块玉佩是管老/爷手里拿着的,管老/爷也是因为这个,所以才送了命。 李老/爷听了又吓出一身冷汗,管老/爷因为这块玉佩送了命,那他再拿着这块玉佩,岂不是也要死了。 丫鬟却说,管老/爷的确是因为这个玉佩才送了命,不过她拿着就不一样了,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想要多少金银财宝就有多少金银财宝,只要拿着这块玉佩去找一个人,保证就能要什么有什么。 丫鬟说的特别的神奇,劝了李老/爷大半夜,最后李老/爷心动了。他是个做生意的,银子不嫌多,最喜欢的就是美/人和银子,当然更喜欢不劳而获,最后就答应了丫鬟的要求。 丫鬟说了,只要李老/爷帮她逃走,逃出常侍郎的府邸,就和他一起享受荣华富贵。丫鬟将那仅有六分之一大小的玉佩又打碎了,然后分成两半,给了李老/爷一片。 当天晚上,李老/爷打开了锁着的窗户,让丫鬟从窗户离开,翻/墙出了常侍郎的府邸。 他们谈好了条件,第二天一早在城中一处当铺后面碰面。丫鬟会将怎么使用那一小片玉佩的方法个告诉李老/爷。不然有了那一小块玉佩,不知道去找谁,也是没有用的。 李老/爷颓废的讲着前因后果,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小块玉佩来,放在地上,说:“就是这个玉佩了。” 楚钰秧弯腰捡了起来,玉佩本来是正常大小的,现在李老/爷手中拿着的小碎片就是十二分之一,这也太小了,根本看不出什么花纹来,只知道玉的确是好玉。 楚钰秧看罢了就赶紧递给赵邢端,他对玉石什么的研究不甚,见识也不多,所以看不出什么来。 赵邢端接过了正反面的瞧了瞧,又看了一眼切口地方。李老/爷应该没有说/谎,这一小块玉的确有锋利的利器切口,不过有一边毛毛糙糙的,显然是掰断的,非常不整齐,捏在手里说不定会不小心把手刺破,想必是那丫鬟掰/开的。 李老/爷继续说:“她走了之后,我心里特别的忐忑,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但是我被银子给迷昏了头,安慰自己说,肯定没有问题的。我后半夜就睡不着了,但是天快亮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就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都大亮了。我一看这时辰,赶紧爬起来就出了门。” 丫鬟离开之后,李老/爷把窗户又锁了起来,第二天白天他独自开门离开了房间,然后上/街了。 因为他和丫鬟说好了要碰头,李老/爷又起晚了,赶紧跑过去,但是到了当铺后面,根本没瞧见丫鬟。 李老/爷在那里等了好久,以至于他的聚会都迟到了,可是还是没等到人。李老/爷觉得自己肯定被那丫鬟给耍了,又不死心的等了一会儿,最后就气愤愤的离开了,往酒楼去了。 因为中途去找那丫鬟,所以李老/爷到酒楼的时候早就迟到了。那钱公子并没有说/谎。 李老/爷说:“我以为自己被那丫鬟给耍了,根本找不到人了,我觉得挺生气的,但是也没有太在意。昨天你们把我找回来,问我那丫鬟的事情,我当时觉得自己帮了她,事情肯定说不清楚了,所以才想要一推四五六的。我,我不是故意骗你们的。” 李老/爷昨天说什么他一睁眼房间里就没人了,其实根本就是撒谎而已。 楚钰秧说:“前天夜里,你把那个丫鬟放走之后,她过没多久就死了,尸体在城外发现的。你第二天早上再去当铺后面找/人,自然是找不到的。” 李老/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害怕的全身颤/抖,说不出来话了。 赵邢端将玉佩碎片又还给了楚钰秧。 楚钰秧问:“怎么样?” 赵邢端摇了摇头。 虽然玉佩价值连城,不过实在不好说,主要是这块玉佩碎片太小了,简直小的可怜。 楚钰秧有点失落,不过还是先把玉佩碎片收在了自己身上,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楚钰秧让人先把李老/爷带下去看/管起来,至于钱公子就被钱侍郎带回府上去好好教训了。 楚钰秧正想着玉佩的事情,忽然感觉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角,低头一瞧就看到了仰着头,脸肉肉的付缨。 楚钰秧这才缓过神来,刚才只顾着审李老/爷了,竟然忘了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小豆丁,竟然让一个可爱的小孩子在旁边看着自己审案,他们净说些死人的乱七八糟事情,也不知道把小豆丁吓着了没有。 楚钰秧立刻蹲下来,他蹲下来还比付缨高那么一点,让楚钰秧心里特别的安慰。 楚钰秧最喜欢捏付缨的脸蛋,手/感简直不能再好,一级棒。 楚钰秧一副好哥/哥的模样,说:“小不点,怎么了?刚才有没有吓着啊?” 他问完了转念一想,恐怕这点还是下不到付缨的。刚才付缨可是大展身手,一下子就把那个登徒浪子钱公子给放倒了,还满嘴都是血。 付缨严肃的摇了摇头,肉呼呼的脸颊竟然有点发红,抿着嘴唇,羞涩的说:“我肚子饿了。” 楚钰秧一愣,然后就抱着付缨大笑起来,说:“都过了吃午饭的点了,你们来的时候没有吃过饭吗?” 付缨是小孩子,吃的多饿的也快,这会儿早就过了午饭的时候,他饿的估计快不行了,不然也不会红着脸跟楚钰秧说了。 付缨一说,鸿霞郡主立刻跳起来说:“我也饿了,我们快吃饭罢。” 赵邢端吩咐人去中午午膳,然后就把楚钰秧给拽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午膳的地方去。 付缨乖乖的跟在身后,他的身高正好瞧着赵邢端和楚钰秧牵着的手,一脸纠结,他也想过去牵着楚钰秧的手,不过他有点不敢,他害怕皇上。 最后付缨还是没有过去,跟垂头丧气的小狗一样,默默的跟在后面。 常侍郎早就让人准备午膳了,这会儿立刻就摆上了桌子,众人围坐一圈,常侍郎和卢之宜也在。 卢之宜正好坐在楚钰秧的对面,又瞧了一眼旁边赵邢端,低下头默默的吃饭,有点心不在焉闷闷不乐的。 常侍郎忽然给他加了一筷子鱼,放进他的碗里。 卢之宜一愣,看着碗里的一大块鱼肉,有点没缓过神来,然后傻愣愣的抬头去瞧他,心里好像……有点热/乎/乎的? 常侍郎对他微微一笑,说:“刺太多了,帮我摘一摘。” “什么?”卢之宜傻眼了,原来不是给自己加的鱼肉?而是让自己给他摘鱼刺? 卢之宜气得脸都红了,差点把鱼肉夹起来扔到常瑜嵩的脸上去。 常瑜嵩看着他被气红的脸,忍不住笑了,卢之宜的眼睛都被他给气红了,也不知道气劲儿怎么就那么大,让常瑜嵩乐此不疲。 常侍郎加了一筷子胡萝卜丝,又放在了卢之宜的碗里,说:“快摘刺,这是奖励给你的。” “你!”卢之宜瞪眼,他最讨厌的就是胡萝卜丝,他不喜欢味道浓重的东西,胡萝卜的味道让他有点受不了,每次吃饭都避开,常瑜嵩显然是故意的。 常瑜嵩在他耳边说道:“我特意让厨房给你做的胡萝卜丝。” “你是不是有病!”卢之宜咬牙切齿的低声说。 常瑜嵩被他说了也不恼,只是左手忽然在桌子下面摸/到了卢之宜的腿上。 卢之宜大惊失色,常瑜嵩坐在他右边,空着的左手很方便就摸/到了他的腿,然而他要想阻拦,必须放下筷子用右手阻止,他右手拿着筷子,忽然扔下肯定特别的引人注意。 卢之宜一时脸上变了数遍,他可不想让别人都知道常瑜嵩在调/戏自己,只能咬牙忍了,握着筷子的手青筋爆裂。 卢之宜小声说:“把手拿开。” “又不是头一次摸了。”常瑜嵩说。 “你……”卢之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温文尔雅的常瑜嵩不过是戴着面具的而已,卢之宜和他接/触多了,就发现其实常瑜嵩又鬼畜又不/要/脸。 “唔……” 卢之宜脊椎骨一阵发/麻,喉/咙里忍不住就发出轻微的呻/吟来。他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右手一松,筷子“啪嗒”一声就丢在了地上。 “太不小心了。”常瑜嵩说话很温柔,说:“我叫下人给你换一双新的。” 卢之宜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伸手拍开了常瑜嵩瞎摸的手,说:“我吃饱了,我要回屋去了。” 常瑜嵩跟着他站起来,和各位也说了一声,然后就出了厅堂,追着卢之宜去了。 卢之宜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赶紧加快步伐,不过常瑜嵩还是轻而易举的就追上了他。 常瑜嵩拉住他的胳膊,将他一把就拽到了假山石后面,然后顺手捏住了他的穴/道。 卢之宜顿时身/体麻了半边,根本就没办法反/抗了。 卢之宜想哭的心都有了,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就那么想看我在大家面前出丑?” “怎么会?”常瑜嵩笑道:“别哭,别哭,你在床/上哭给我一个人看就够了。” “呸。”卢之宜大怒,胸口起伏的都快了,说:“我没有哭,你滚开。” “你放心,你早晚被我弄哭。”常瑜嵩笑着说。 卢之宜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 常瑜嵩在他耳边吹了口气,说:“你这么瞧着我,我实在快忍不住了。不如你主动吻我一次,我今天就放过你。” “你……”卢之宜咬牙切齿,说:“你做梦。” “我想你也不可能这么做。”常瑜嵩早就猜到了,所以一点也没有失落的样子,忽然将人打横抱起来,就快速的往自己屋里去。 “那我只能不客气了。”常瑜嵩说道。 卢之宜吓的呆了,说:“你要干什么?” 常瑜嵩说道:“你刚才可没吃多少,是不是还饿着?上次我喂饱了你上面的小/嘴,这次喂饱你下面。” “常瑜嵩,你,你等我能动了,我绝对掏你的心!”卢之宜脸上又红又青的,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常瑜嵩已经快速的把人放进了屋里的床/上,然后伸手轻轻一拽,就把他的腰带跟拽开了,低声说道:“我的心不是早就掏给你了?” 卢之宜一愣,瞧着常瑜嵩都傻了,常瑜嵩刚才那句话说的太暧昧了,而且语气相当的温柔神情,让卢之宜怀疑自己的耳朵坏掉了,他的心脏恐怕也要快掉了,正砰砰砰的快速跳着。 常瑜嵩哈哈一笑,在他耳侧亲了一下,说:“你真是好骗。” 卢之宜顿时心脏一片冰凉,感觉手脚都凉了,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竟然没有刚才的暴跳如雷,反而特别的震/惊。 卢之宜忽然开口了,说:“你解/开我的穴/道。” 常瑜嵩说:“等我喂饱你。” 卢之宜咬牙说:“快点解/开,我,我会主动吻你的……” 常瑜嵩一愣,没想到卢之宜竟然会答应,迟疑了一下,伸手解/开他的穴/道。 卢之宜坐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肩膀。 他的武功比常瑜嵩差了不少,这种情况下,就算他不被点穴/道,也是打不过常瑜嵩的,所以常瑜嵩并不担心。 卢之宜脸色很差,看了一眼常瑜嵩,忽然扑过去。 常瑜嵩以为卢之宜被自己给热闹了,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不过没想到,卢之宜扑过来并不是要和他拼命,而是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后嘴唇就压了上来,两个人的嘴唇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一起。 常瑜嵩愣住了,感觉卢之宜的嘴唇非常柔/软,很有弹力,暖和的温度让人留恋不止。 自从卢之宜第一次撒酒疯认错人开始,常瑜嵩就捏住了他的把柄,逼着卢之宜用嘴给他发/泄过好几次。不过除此之外,常瑜嵩并没有进入过卢之宜的身/体,两个人更没有接/吻过。常瑜嵩会把卢之宜白/皙的肌肤啃得到处青紫,但是没有吻过他的嘴唇。 卢之宜似乎也发现了,或许常瑜嵩是个理智的人,只是单纯想和他发/泄一下,所以从来都会和他接/吻,尤其自己还是一个男人。 卢之宜扑过去,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狠狠撞在他的嘴唇上,然后不客气的挑开了常瑜嵩的嘴唇,将舌/头伸进去。 卢之宜想着,让常瑜嵩吻一个男人,说不定一会儿他会恶心的干呕起来,卢之宜此时有些自暴自弃的想法。 他把舌/头挤进去,然后毫无章法的乱窜,碰到常瑜嵩舌/头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的颤/抖了起来。 卢之宜的舌/头立刻往后缩了一下,他有点害怕了,想要退出去,但是却被反应过来的常瑜嵩咬住了舌/头。 卢之宜疼得哼了一声,感觉都快要见血了,实在是不敢再较劲儿。常瑜嵩叼/住他的舌/头,立刻用/力吮/吸了两下。 卢之宜身/体连连打颤,顿时就软/了,呼吸也加快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常瑜嵩紧紧的搂住卢之宜的腰,开始疯狂的在他的口腔里扫/荡。这是他头一次接/吻,没想到感觉会这么好。 卢之宜很快就败下阵来,眼神都变得迷茫起来,被吻的没了力气,常瑜嵩放开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仰躺着不停的喘息着。 常瑜嵩又在他嘴唇上轻/吻了几下,说:“虽然你的确是主动吻了我,不过你这么卖力气的勾引我,我不满足你一下,倒显得我不够大方了。你说是不是?” 卢之宜什么都没有听到,他还在努力的呼吸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硬生生被劈成了两半一样,身/体巨痛,简直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别看常瑜嵩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不过他根本就没有和男人做的经验,硬生生就进去了,差点没把卢之宜给弄死。 等完/事之后,卢之宜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趴在常瑜嵩怀里,都不能杨躺着了,只能趴着。 常瑜嵩说:“下一次,下一次我保证不让你这么疼。” 卢之宜听了一口就要在他脖子上,咬的都出/血了,说:“没有下一次了,你给我滚。” 常瑜嵩抱着他,说:“我把心都掏给你了,怎么没有下一次了?不是瞧你现在有气无力的,现在我来下一次了。” “别……”卢之宜赶紧说:“我太累了。” 常瑜嵩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不折腾你了,累了闭眼睡一觉就好了。” 卢之宜有好多话想要问常瑜嵩,不过他太累了,没力气说话,迷迷瞪瞪的就要睡过去。 就在卢之宜要睡着的时候,忽然脖子很疼,一个激灵就醒了,低头就发现常瑜嵩正搂着他,往他脖子上狠狠的啃/咬着。 卢之宜气得想踢人,不过他一动屁/股就疼,咬牙叫道:“你干什么?我刚才不就咬了你一口,你至于要咬回来吗?” 常瑜嵩被他逗笑了,说:“不是咬回来,就是给你做个记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得让别人都知道。” “谁是你/的/人了?”卢之宜都不困了,摸/着自己的脖子,疼得呲牙咧嘴的,感觉自己脖子都快被常瑜嵩咬的体/无/完/肤了。 卢之宜和常瑜嵩坐下来吃饭没一会儿工夫就都跑了,楚钰秧觉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肚子也饿了,吃的稀里哗啦的,顾不上别人了。 付缨就在他身边,小个子坐在椅子上,勉强露/出一个小脑袋,恨不得桌上的碗都比他脑袋还高,这么吃饭实在是看着就累。 楚钰秧快速的吃完,就看着付缨说:“小不点,哥/哥抱你吃饭吧?你看你都够不到菜,吃白米饭怎么行?会不长个子的。” 付缨连连摇头,红着脸说:“不用,我以前都是这么吃饭的。” 楚钰秧顿时觉得小不点特别的可怜,然后直接双手往他腋下一伸,一用/力就把他抱了起来,放在腿上。付缨坐在他腿上,立刻就高了一点。 付缨终归是小孩子,一点也不重,楚钰秧一举就举起来,感觉颇有成就感,美滋滋的给付缨碗里加了一堆鸡鸭鱼肉,还有大虾。 赵邢端一瞧,顿时脸就黑了,说:“你吃饱了?” 楚钰秧点头说:“吃饱了。” 赵邢端说:“我特意让人准备了你喜欢的点心。” 楚钰秧一听,心里蠢/蠢/欲/动,不过他的确是饱了,但是还可以塞下一两块。 赵邢端一瞧他的表情,立刻说道:“你把付缨给我,我给你抱着,你吃完点心再说。” 楚钰秧看到丫鬟端着点心进来,眼睛立刻就亮了,于是就点了头,把付缨抱给赵邢端。 付缨吃饭吃的好好的,正塞了一个大虾在嘴里包/皮,结果一下子就被抱给了赵邢端,吓得付缨把虾皮咽下去了,把虾肉扔在了桌上。 付缨小/脸绷紧,脊背绷直,端端正正的坐在赵邢端的腿上,看着眼前一大碗的饭和菜,立刻全都堵在了胃里,有点想哭。 赵邢端将筷子塞在他手里,说:“吃。” 付缨:“……” 除了楚钰秧,还真没人有这样的荣幸,被皇上抱在腿上吃饭。不过付缨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荣幸,他觉得坐立不安,害怕的要死。 付缨在心里默默的念着,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害怕,不过他发现自己连筷子都不会用了,根本夹不上来菜。 楚钰秧两口吃完了点心,这次撑得要死了,就说:“你把付缨给我吧,你吃饱了吗?” 赵邢端说:“不用,我抱着就好了。” 付缨刚有点希望,然后希望就破碎了,肉/嘟/嘟的小/脸皱成了包子。 鸿霞郡主在对面慢条斯理的吃饭,瞧在眼里顿时笑的肚子都疼了,她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所以才没有那么好心去解救付缨。 付缨赶紧吃完了饭,然后这才从赵邢端的腿上跳了下去,感觉屁/股底下坐的就是钉子,太可怕了。 鸿霞郡主看付缨实在太可怜,说:“下午你们忙,我带着付缨出去转转。” 楚钰秧立刻说:“让宋谱跟着你吧。” 鸿霞郡主立刻瞪眼,说:“滚滚滚。”然后拉着付缨飞快的跑了。 楚钰秧瞧着鸿霞郡主拉着付缨跑了,有点不放心,万一再遇到一个登徒浪子,没人跟着她不是要吃亏了? 赵邢端说:“不用担心,付缨的功夫还不错。” 能让赵邢端表扬的人寥寥无几,说明付缨的确是不错的。楚钰秧听他这么说,也放心了一点。 楚钰秧说:“我看你也很喜欢付缨的样子啊。” 赵邢端:“……” 赵邢端不知道楚钰秧是怎么瞧出来的,付缨的确是个可塑之才,小小年纪就武功不错,而且非常懂事,知道进退。 不过就凭付缨和楚钰秧那么亲近的关系,赵邢端的醋坛子就打翻了。 赵邢端转念一想,倒是也可以把付缨留在宫里头,认作义子。付缨的年龄倒是很合适的,并不是很大,可以慢慢的调/教。 赵邢端早就打算好了,等羽翼丰/满就让楚钰秧做皇后,除此之外他是不打算再娶别人的,所以不可能有子嗣。但是他是皇帝,以后是一定要有太子的,所以干脆瞧见可塑之才就留在身边调/教,以后也能培养一个得意的储君来。 赵邢端难得的说:“你若是喜欢他,就把他留在宫里头罢。” 楚钰秧说:“那怎么行?我把他留下来了,他爹妈该伤心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这不是抢别人家孩子吗? 赵邢端笑了,说:“付缨一直跟着他祖父,他父亲是将军,两年/前战死沙场,他母亲殉情了。” “什么?”楚钰秧一愣,说:“那岂不是太可怜了?” 付缨的祖父也是老将军,不过年事已高,付家都是一脉单传,人丁稀薄。付家是皇太后的远房亲戚,家族关系并不复杂,主要是人心比较齐,所以皇太后才瞧上了付家的二小/姐,想要撮合给赵邢端。 赵邢端说:“所以,你若是喜欢他,我就把他留在宫里头,他祖父一定是愿意的。” 毕竟老将军就算高寿,也陪不了付缨几年了,到时候付缨也还是个孩子,就没人管/教了,如果赵邢端这时候把他接到宫里头,恐怕是天大的恩典了。 赵邢端一面吃醋,一面又想着,自己平时太忙,如果有人能一直陪着楚钰秧,也的确是好的,能让他比较放心。 吃过了午饭,楚钰秧又要继续查案了,他们找到了新的线索,就是那块玉佩碎片,然而这个线索太可怜了,根本延续不下去。 而好像知道什么的管老/爷丫鬟,现在却又被杀死了,他们又变得没有头绪起来,实在是被动。 楚钰秧让耿执和江琉五亲自看着李老/爷,恐怕李老/爷和丫鬟接/触的时候,知道了什么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的秘密,会被人当做目标。 楚钰秧和赵邢端在常侍郎府上留了一会儿,就回宫里头去了,赵邢端还有事情要忙,楚钰秧是找不到证据,一直留在常侍郎府上也没什么用。 楚钰秧回了宫里头一打听,原来鸿霞郡主还没回来。他想了想,准备再出宫去大理寺一趟,然后顺便找找看鸿霞郡主,把/玩疯了的丫头带回去。 丫鬟的尸体还在大理寺,仵作要做进一步的检/查,所以就带了回去。楚钰秧没有线索,就想知道尸体有没有新发现。 楚钰秧出了宫,很快就到了大理寺,一进门就有人说道:“楚大人恭喜恭喜啊。” 楚钰秧一愣,说:“恭喜什么?” 那人笑着说:“恭喜楚大人升/官啊。” 楚钰秧更是懵了,升什么官? 楚钰秧完全不知道那个人在说什么,也没有在意,结果他一路往里走,就一路有人恭喜他,楚钰秧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等他进了自己的屋,就发现桌上放着一道圣旨,打开一看,懵了! 赵邢端下了圣旨,楚钰秧已经从从五品的大理寺少卿生为正三品的大理寺卿了!原大理寺卿刘大人因为年纪大了,已经告老还乡,马上就要离开了,所以这大理寺卿的位置正好空缺,由楚钰秧补上。 楚钰秧一瞧,差点就抓着圣旨跑回宫去质问赵邢端了。怎么都不和他商量一下,就给他升/官了。 不过楚钰秧再一想,皇上给谁升/官还要和谁商量吗?答/案当然是,不需要商量…… 楚钰秧觉得自己这个从五品当得挺开心的,差使不多,俸禄也有,最主要是从五品不用上朝! 每次赵邢端上朝,楚钰秧被吵醒,就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天色,隔三差五就起那么早,简直要人命啊。 楚钰秧把圣旨揉的皱巴巴的,塞/进了怀里,准备回去和赵邢端理论一下。 仵作听说楚大人回了大理寺,立刻就主动找过来了,说:“大人。” 楚钰秧说:“谢梁你来了啊,验/尸验完了?” 谢梁是老仵作新收的徒/弟,瞧楚钰秧的笑眯眯的脸色就知道谢梁长相很不错。 谢梁出身不太好,所以迫于生计才当了仵作,不过那副不卑不亢的样子,让楚钰秧觉得这个人还挺不错的。 楚钰秧已经决定了,以后让谢梁跟着自己,但凡有事情就专门叫他,这样他可以一边查案一边看美男啊。 谢梁说:“楚大人,在尸体的嗓子里找到了奇怪的东西。” “啊?”楚钰秧说:“奇怪的东西?她吃了什么吗?” 谢梁带着楚钰秧去了验/尸房,将从尸体里取出来的东西拿给楚钰秧瞧。 楚钰秧一看就吃了一惊,说:“是玉佩!” “是玉佩?”谢梁这回有点奇怪了。 谢梁从尸体的嗓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碎片,不过并不是食物,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就去禀报了楚大人,没想到是玉佩。 小碎片和李老/爷手里拿的那块很像,因为都是十二分之一了,所以挺小的。不过再小对于嗓子来说都不小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丫鬟竟然选择把玉佩吞下去。结果玉佩就卡在了嗓子眼里,没有进入到胃里,不然不可能一下子就被找到了。 楚钰秧瞧着那一小块玉佩,就想到了丫鬟乱七八糟的衣服,难道说杀了丫鬟的凶手,是在找这块玉佩碎片? 丫鬟跟李老/爷说过,管老/爷是因为这块玉佩死的,而现在这个丫鬟也的确是因为这块玉佩死了,说明这个玉佩是个非常重要的环节。 听李老/爷转述,这个丫鬟很可能是知道了什么,然后想要拿着这个玉佩去威胁某人,用玉佩换想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看来这玉佩的来头不小。 玉佩至少分成了六块,并不是摔碎的,应该是人工切割的,这说明或许有六个人,一人拿了一块玉佩碎片。这样子的行为,倒像是信物之类。 楚钰秧问:“还有什么发现吗?” 谢梁摇头,说:“并没有了。” 楚钰秧说:“辛苦了,那我先走了,如果你还有发现,就告诉我。” 谢梁点头答应。 楚钰秧拿着快玉佩,还有给自己的圣旨,风风火火的就往皇宫里头冲。 他离开大理寺的时候,并未注意身边有什么不妥。不过在他走后没多久,就有一个黑影从暗处出来,也迅速消失了。 黑影快速的往顾长知的如梦院去,悄无声息的就进了客房院。 十一走到一间房门口,轻轻的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只不过开门的人并不是他要见的,而是一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年轻又貌美,见到十一就轻蔑的笑了一声,说:“主/子在休息呢,你来的真是不巧,不要进去打搅了主/子休息。” 女人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慵懒的整理一下有点松散的衣服。 十一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说:“我有重要事情要禀报主/子。” 女人不屑的笑了,说:“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啊?不过是主/子的一个侍从,主/子的一条/狗罢了。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最好注意一下你的语气,知道吗?” 十一听到她趾高气扬的语气,心头生气一股火来,他知道自己在嫉妒,他真想一把拧断这女人的脖子,不过他不能,那样子主/子会怪/罪的,这女人是主/子的侍妾。 “十一?” 里面忽然有声音,女人立刻转身走了进去,娇滴滴的柔声说道:“主/子,您怎么醒了?都是那不长眼的侍从的错,竟然打搅主/子休息。” 十一走进来,说道:“主/子,属下有事情禀报。” 戚公子坐起身来,挥了挥手,说:“你先出去。” 女人柔/弱无骨的身/体一僵,不甘不愿的站起身来,她不敢违逆主/子的命令,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了。 戚公子坐起身来,立刻咳嗽了几声,好像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十一说:“主/子,要叫大夫来吗?” “不必,只是老/毛病了。”戚公子说,“什么事情,这里已经没有别人了。” 十一说:“主/子,楚钰秧手里,已经拿到了管老/爷的那块玉佩碎片。” “哦?”戚公子有点惊讶,说:“你不是说,那块玉佩碎片,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拿走了。怎么会落在楚钰秧的手里?” 十一立刻跪下来,说道:“是属下疏忽,那个人杀了人之后,并没有找到玉佩碎片,属下当时检/查过尸体,也没有发现,以为是被那个人拿走了……” 戚公子没有说话,只是瞧着他。 十一跪在地上,抿着嘴唇,忍不住抬眼瞧他。 戚公子终于说话了,说道:“你最近办事总是心不在焉,难道是有什么心事?” 十一立刻说道:“属下没有。” 戚公子走过去,弯腰抬起他的下巴,说道:“十一,你的脸很耐看,的确可以让我兴/奋起来。” 十一忍不住身/体抖了一抖。 戚公子又说:“你想成为我的人吗?” 十一嗓子眼里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叮”的一声,戚公子将一把贴身佩戴的匕/首扔在了十一面前,说:“你知道我的规矩,我枕边的人不能有武功。” 十一看着匕/首又抖了一下,他是知道的,主/子戒心很强,所以有很多规矩。他身边的侍妾,一个都不会武功。 戚公子说:“不必现在做决定,想好了再说。上次你从陈大公子那里拿回一块玉佩碎片,也算是有些功劳,这次就算了,好好盯着楚钰秧,不要再心不在焉了。” 十一低头,说:“属下知道。” “起来罢。”戚公子说。 十一站了起来,将那把匕/首帮戚公子佩回他的腰间。十一一直跟着主/子,其实并不稀罕这一身武功,只不过他还是犹豫了。他没了武功,恐怕对于主/子来说,就真的没有用处了,没办法保护他,没办法为他做事,想一个侍妾一样被随随便便的就丢弃了,再也不闻不问,让十一不敢再想。 十一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被戚公子抓/住了手臂。 “主/子还有什么吩咐?”十一立刻说道。 戚公子没有说话,忽然搂住了他的腰,在他嘴唇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十一吓了一跳,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嘴唇下意识的张/开了。 戚公子立刻将舌/头伸进去。 十一对这些事情青涩至极,从来都没有做过,想也是不敢想的,顿时僵硬着身/体,任由戚公子的舌/头来回侵略着。 只是片刻,他就感觉到了一股身不由己的感觉,他的身/体在颤/抖在战栗,反应竟然也变得慢了,耳边只剩下两个人粗重的喘息。 在十一沉溺的时候,吻已经结束了。戚公子放开了他,十一赶紧站稳,他还不想丢人的摔倒在地上。 戚公子摸/着他的脸,笑着说:“舒服吗?” 十一脸色通红,实在说不出话来,只能点了点头。 戚公子又说:“这是你对我忠心耿耿的奖赏,知道吗?” ………… 侍从们瞧楚大人急急忙忙的回来了,赶紧说道:“楚大人,陛下不在,被皇太后请过去了。” 楚钰秧一听,皇太后叫赵邢端过去,准备好事!估摸/着和付家二小/姐有关系。 楚钰秧问:“鸿霞郡主回来了吗?” 侍从说:“刚回来了一会儿,带着付公子在花园里放风筝。” 楚钰秧:“……” 楚钰秧实在不能理解啊,鸿霞郡主对放风筝这么钟爱,以前一个人放,后来拉着自己一起放,现在拉着付缨一起放…… 侍从补充了一句,犹豫着说:“鸿霞郡主似乎……回来之后不太高兴。” 楚钰秧打了个冷战,说:“为什么不高兴?” 侍从摇头,说:“这就并不知道了,属下们不敢问。” 楚钰秧摆了摆手,他也不敢去问,这要是撞到了枪眼上就不妙了。 楚钰秧进了大殿,准备等赵邢端回来。 他前脚进去,赵邢端很快就回来了。楚钰秧立刻冲过去,往赵邢端身上一扑,说:“端儿,圣旨怎么回事?” 赵邢端说:“就是那么回事。” 赵邢端知道和楚钰秧商量他肯定嫌麻烦,推三阻四的,所以干脆先斩后奏了。 楚钰秧挂在他脖子上,哼哼唧唧的说:“不要啊,不要啊,我不要天还没亮就早起,我不想去上早朝啊,我起不来的。” 赵邢端拖住他的臀/部,将他抱了起来,说:“你放心,我会负责叫你起床的。” 楚钰秧还在哼哼唧唧,一直不要不要不要的哼唧着。 赵邢端听得心里痒痒,说:“再叫我可就不客气了。” 楚钰秧终于不叫了,恶狠狠的瞪着他。 赵邢端叹了口气说:“别人升/官恨不得摆宴席,你倒是好。” 楚钰秧说:“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啊。” 赵邢端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说:“你还有理了。” 楚钰秧坐在他胳膊上,扭了扭屁/股,还晃了两下腿,往赵邢端下面轻轻蹭了一下,说:“端儿,我刚才去了一趟大理寺,有大发现。” 赵邢端被他弄得呼吸都粗重了,说:“你这是要跟我说正经事的样子?” 楚钰秧一本正经,不过又踢了赵邢端一下,说:“当然了。仵作在那个丫鬟尸体的嗓子里找到了另外十二分之一的玉佩碎片。” “玉佩碎片?”赵邢端听了也挺惊讶的。李老/爷说丫鬟身上还有一块玉佩碎片,但是他们并未在尸体上找到,还以为是被凶手拿走了,原来是卡在了嗓子里。 楚钰秧用/力点了点头,说:“对啊,我跟你说,是那个叫做谢梁的仵作找到的,嘿嘿嘿,你见过他吗?长得很好看哦。我觉得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怎么能遇见那么多美男呢,一个个都很好看啊……” 好好的正经事,没两句话就跑偏了,楚钰秧一脸猥琐的笑着,赵邢端顿时额头上青筋就崩了出来。 他干脆压住楚钰秧的脖子,然后狠狠的咬住了楚钰秧的嘴唇,把他剩下又兴/奋又激动的话全都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唔唔唔……” 楚钰秧剩下的话变成了含糊不清的呻/吟,他想抗/议的,不过还是选择紧紧抱着赵邢端的肩背。他是坐在赵邢端胳膊上的,这会儿赵邢端撤掉了一只胳膊,楚钰秧觉得太危险了,万一自己被赵邢端给扔了,不摔个大屁蹲才怪。 楚钰秧老实了,被赵邢端肆意的吻着,隔了一会儿身/体就软/了,乖/巧的靠在赵邢端的怀里,嘴巴也不再喋喋不休了。 楚钰秧急促的喘着气,赵邢端似乎意犹未尽,又搂着他吻下来。 两个人简直天雷勾地火,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忽然就听到鸿霞郡主在外面叫的声音,一路喊着:“楚钰秧,你回来了啊!”一路就冲了进来。 侍从们挡不住鸿霞郡主,也不敢冲进去拦着,怕瞧见什么不该瞧的。 结果鸿霞郡主又突破了防锁线,手里还拉着一个小的付缨,就跑了进来,伸脚“嘭”的踢开门,然后“啊”的喊了一声“臭流氓!” 鸿霞郡主立刻蹲下来,伸手捂住付缨的眼睛,说:“不能瞧不能瞧,小孩子不能瞧。” 楚钰秧吓得差点从赵邢端身上掉下来,赵邢端赶紧把他放在椅子上,让他坐好,黑着脸说:“你怎么又来了?” 鸿霞郡主还捂着付缨的眼睛,说:“我怎么知道端哥/哥你回来了,我还以为屋里就楚钰秧一个人呢。” 楚钰秧脸色通红,一半是被赵邢端吻的,一半是被撞破了事情羞耻的。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你又干什么来了鸿霞!” 鸿霞郡主撅着嘴巴,这才松开了捂着付缨眼睛的手,说:“我本来想找你来诉苦的。” “你又怎么了?”楚钰秧问。 鸿霞郡主一副立马就要哭的表情,说:“楚钰秧我又被人欺负了,你要给我做主啊。” 楚钰秧头疼,说:“别,你都能被人欺负,我给你出头不顶用啊。” 鸿霞郡主说:“你不是有端哥/哥吗?” 楚钰秧:“……” 鸿霞郡主下午高高兴兴的就带着付缨出门逛街去了,付缨说白了也是小孩子,对小玩意也喜欢,跟着鸿霞郡主玩的挺开心的。 他们两个买了不少东西,正在小摊贩上挑雕花的钗子,鸿霞郡主一高兴就忘了自己穿的是男装,然后就随手把钗子往头上一插,想要试一试。谁想就这个时候,抬头一瞧,就看到了一个人,那人正一脸怔愣的看着他。 真是好巧,就是出来买东西的宋谱。 楚钰秧一听,“噗”的一口茶水就全喷在了地上,又笑又咳嗽的说道:“他又说你跟娘们似的吗?” 鸿霞郡主咬牙切齿的说:“没有!” 楚钰秧说:“那不就行了,人家又没再说你。” 鸿霞郡主叫着:“但是他那时候一脸震/惊,他没说出口我都知道他心里想的什么!” “这……”楚钰秧想不到话安慰鸿霞郡主了,笑的肚子都疼。 可怜的鸿霞郡主,好好的一个误会接着一个误会。 付缨一脸迷茫的站着,其实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说他当时就在旁边,只知道鸿霞姐姐忽然就拽着他狂奔不止,一路就跑回了皇宫…… 然后鸿霞姐姐就带着他在大西北风中放风筝,风筝被刮上树枝,刮了一个大窟窿。鸿霞姐姐终于放弃了放风筝,听说楚哥/哥回来了,就拽着他冲了过去。 再然后…… 他就看到了皇上抱着楚哥/哥在亲/亲…… 付缨父母去的太早,而且他年纪太小,还不懂得这种事情。亲额头上或者亲嘴上,他都不知道有什么区别,不过本能的有点好奇。 所以鸿霞郡主说话的时候,他就听着楚钰秧瞧,仔细的瞧。 楚钰秧笑完了鸿霞郡主,就发现付缨一直盯着自己,很认真的瞧,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叫小孩看到了少/儿/不/宜的场面,忍不住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赵邢端被鸿霞郡主吵得头疼,说:“没事你就回去罢。” 鸿霞郡主说:“不,端哥/哥,你得给我报仇。” 赵邢端头更疼了,说:“宋谱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家,也是情有可原的。” 鸿霞郡主咬着牙说:“端哥/哥,反正那宋谱是来京/城谋生的,你不如让他进宫来当侍卫罢。” 楚钰秧眼皮一跳,给宋谱默默的点了三根蜡烛。 赵邢端不答应,鸿霞就不走,最后赵邢端为了赶她走,就答应了。 鸿霞郡主高兴了,拉着付缨就要跑。 赵邢端说:“等等,你一个人去罢,把付缨留下来,我还有话说。” 鸿霞郡主不太愿意,不过还是一个人走了。 付缨听说皇上要和自己说话,顿时紧张起来,绷着小/脸严肃的等着训/话。 楚钰秧瞧着付缨这幅模样,简直想笑,说:“这边有椅子,你可以坐着。” 付缨赶紧摇头,说:“付缨不敢。” 赵邢端倒是难得缓和了脸色,说:“到那边坐罢。” 付缨听了这话,规规矩矩的谢恩,然后才去坐下,坐的也是笔杆条直。 赵邢端开门见山的问:“我想收你做义子,不知道你的想法。” 付缨顿时就傻了,一张肉/嘟/嘟的脸绷不住了,露/出孩子应该有的惊讶,眨着大眼睛瞧着赵邢端,不用说话都知道他想为什么。 赵邢端没有跟他说为什么,只是瞧着他。 付缨反应过来,立刻从椅子上跳下来,跪在赵邢端面前,说:“付缨愿意,付缨愿意。” 赵邢端这么做,可谓是一石二鸟。付缨是个好孩子,也是可塑之才,楚钰秧又喜欢他,收做义子可以解决赵邢端没有皇子的问题。另外就是,付缨当了他义子,瞬间就矮了一辈儿,那付家二小/姐也就矮了他一辈儿,皇太后再找赵邢端,赵邢端就有话可以说了。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起来罢,平日里不用那么多规矩。” 楚钰秧一听,就说:“来来付缨,快起来吧,到楚哥/哥这里来。” 赵邢端一听,反而对付缨招了招手,说:“过来。” 付缨有点为难,看了一眼楚钰秧,又看了一眼赵邢端,滴溜溜的跑到赵邢端身边去了。 楚钰秧那叫一个磨牙,觉得肺都要气炸了,小没良心的,自己对他那么好,他竟然听赵邢端的话,不听自己的话,楚钰秧觉得心都碎了。 赵邢端指着楚钰秧,对付缨说:“叫母后。” 楚钰秧呆住了,付缨也傻愣愣的呆住了。 楚钰秧大叫起来,说:“呸呸呸,你不要乱教小孩子。” 付缨年纪小,其实并不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有什么问题,只是乍一听,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哪里奇怪,他仔细一想,又觉得并没有什么了。 赵邢端挑眉,神色淡定的又对付缨说:“听父皇的话,快叫人。” 付缨眨了眨大眼睛,认真的看着楚钰秧,就说道:“母后。” 楚钰秧瞬间觉得心头中箭,膝盖也中箭了,浑身千疮百孔的,趴在桌上重伤不治了…… 第73章 遗书5 楚钰秧赶紧把付缨给忽悠走了,然后跳起来就要扑过去咬赵邢端,嘴里大叫着:“你才母后,孩子那么小,你乱教个鬼啊,万一他在外面也这么乱叫怎么办?” 楚钰秧那点攻击力,实在是太小儿科了,被赵邢端轻而易举的就给制住了,简直像是投怀送抱一样。 赵邢端将人往床/上一按,给他顺了顺气儿,说:“这不是早晚的事情,还是说,你并不想和我在一起?” 赵邢端说的有点失意,又特别的深情,一双眼睛还温柔的盯着楚钰秧瞧,楚钰秧顿时就觉得浑身都酥了,赵邢端又在用美/人计了,偏偏对他又十分的管用,百试百灵。 赵邢端又说:“你放心罢,付缨虽然是小孩子,但是有分寸的。在外面人前,他不会乱叫的。” 楚钰秧气呼呼的,不过两句话就被赵邢端给忽悠了。而且楚钰秧似乎觉得自己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有点想不起来了,直到第二日被赵邢端天还没亮就从被窝里扒了出来…… 昨天晚上两个人是好好睡了个觉,并没有做什么床/上运/动,不过楚钰秧还是很困,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外面黑漆漆的天色,顿时就更困了,嘴里含糊不清的说:“困,困死了……睡觉,别叫我……” 赵邢端将人抱起来,然后在他嘴唇上亲了两下。这时候他可不敢蹂/躏楚钰秧了,万一把自己的火气给惹起来,时间是来不及了。 楚钰秧被亲了,还没醒过来,眼睛紧紧闭着。 赵邢端给他穿衣服,然后让侍从打了凉水来,用帕巾沾湿/了,往楚钰秧脸上那么一盖。 “嗬——” 楚钰秧顿时抽/了一口冷气,一下子眼睛就挣得老大,脖子也缩了起来,凉的他一个激灵,什么睡意都没了。 楚钰秧气得要死,说:“赵邢端!” 赵邢端听他全名全姓的叫自己名字,忍不住笑了,说:“醒了吗?” 楚钰秧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咬牙说道:“这么早你叫我/干什么?难道天黑出去查案比较有气氛吗!” 赵邢端说:“不是去办案,一会儿就要上朝了。” 楚钰秧:“……” 正三品的大理寺卿楚大人顿时觉得眼前一片昏暗,就跟现在天色一样样儿的。 楚钰秧说:“我选择死亡……” 楚钰秧倒回床/上说:“我不要上朝,我什么也不懂。” 赵邢端看他赖在床/上耍赖,又把他挖了出来,说:“钰秧快把衣服穿好了,时辰要到了。你看万一我到晚了,那些大臣们又该喋喋不休了,说不定太后又该说让我充实后宫之类的话。” 楚钰秧被他弄醒了,又听他一通威胁,只好/痛心扼腕的从床/上爬起来,穿了衣服跟着赵邢端简单的吃了早饭,然后就去上朝了。 楚钰秧第一次上朝,一屋子站的都是人,感觉人还挺多的。他的出现似乎并没有人奇怪,大殿里非常的安静,绝对的肃静,并没有人说话攀谈。 楚钰秧觉得,恐怕自己是最后一个知道自己升/官了的人。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悲催。 不多一会儿,时辰到了,赵邢端才从后殿走了出来,一身耀眼的龙袍,那气度好像又高了八度一样,感觉特别的威严。 楚钰秧站的位置不够靠前,不过在整齐的人群中,瞧得也挺清楚的。楚钰秧瞧得就差流口水了,觉得自家端儿真是要气质与气质,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不能再好! 其实上朝挺无聊的,楚钰秧是这么觉得,他还以为一会儿就完了,没想到竟然时间还挺久,各种大小事情,多半他是听不懂的,反正所有的事情,都和大理寺无关就是了。 等早朝结束的时候,楚钰秧的腿都站直了。 赵邢端离开进了内殿之后,众位大人才纷纷走出了大殿。出了大殿,大家才低声说起话来,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宫去了。 楚钰秧是不需要出宫的,刚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忽然有人在后面叫他。 “楚大人,楚大人。” 楚钰秧回头瞧了一眼,是个不认识的人,他都以为那人不是在叫自己,而是在叫别人。 那人四五十岁的样子,有点发福,笑着小跑过来说:“恭喜楚大人恭喜楚大人。” 这一听恭喜,绝对就是升/官的事情。楚钰秧不认识他,不过想到赵邢端,还是给他留点面子,笑着回了一句多谢。 那人看起来就是专门来找楚钰秧结交的,说:“楚大人,我们不如结伴出宫?” 楚钰秧:“……” 出了宫他还要回去,早饭还没吃饱呢。 楚钰秧刚要开口拒绝,就侍从急匆匆的来了,说是皇上召见楚钰秧过去,有事情交代。 楚钰秧一听,立刻就跟着那侍从走了。 楚钰秧穿着一身朝服,走到大殿的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忽然就有人蹦出来了,楚钰秧吓了一跳,定眼一瞧,原来是鸿霞郡主,手里还拉了一个小的,自然就是付缨了。 鸿霞郡主一脸坏笑,让楚钰秧瞧了就后背发凉,忍不住打哆嗦。 鸿霞郡主领着付缨跑过来,笑呵呵的说:“母后早啊,母后这一身,真是挺合适的嘛!” 楚钰秧傻眼。 付缨在旁边,乖乖/巧巧的对着楚钰秧,说道:“母后。” 楚钰秧:“……” 鸿霞郡主听了付缨的问安,顿时笑的差点满地打滚。 楚钰秧没想到鸿霞郡主这么快就听说了,而且还专程跑来“羞辱”自己,简直气得跳脚。 付缨瞧着笑抽的鸿霞郡主,显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笑,还很正经的说道:“鸿霞姐姐,这是我母后,不是你的母后。” 楚钰秧:“……” 鸿霞郡主严肃的说:“你叫我姐姐,你叫他母后,那我为什么不能叫他母后呢?” 付缨被鸿霞胡搅蛮缠的给绕了进去,一脸迷茫的看着楚钰秧。 楚钰秧一阵风中凌/乱,觉得日子没法过了。 辈分全乱/了…… 楚钰秧对着付缨招招手,付缨立刻松开了抓着鸿霞郡主的手,然后跑过去,伸手拉住了楚钰秧的一根手指。 楚钰秧瞪着眼睛,一脸恶狠狠的模样,对鸿霞郡主说:“别乱说知道吗?” 鸿霞郡主笑眯眯的说:“你求我啊。” 楚钰秧:“……” 付缨来回转头瞧着这两个人,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楚钰秧干脆不理她了,拉着付缨就走。心想着反正有赵邢端去整治鸿霞郡主呢。 鸿霞郡主瞧楚钰秧不理她了,觉得颇为无聊,而且付缨被带走了,就更为无聊了。 楚钰秧带着付缨去了赵邢端那里,赵邢端正要差人再去找一趟楚钰秧,就瞧楚钰秧进来了,不过还拖着一个小尾巴…… 付缨规规矩矩的行礼,叫道:“父皇。” “坐坐。”楚钰秧把付缨抱上椅子,说:“吃早饭了吗?” 付缨摇头。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说:“也对,这种时候天刚亮,这才是起床的时候。” 赵邢端听他哀怨的语气,说:“要不你上/床去睡个回笼觉?” 楚钰秧横了他一眼,说:“你以为炒回锅肉呢?” 他都没有睡意了,再回去补觉不是浪费时间吗? 楚钰秧说:“等我吃完了早饭,我就出宫去继续查案了。” “这么着急?”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这个案子都拖了好久了,我怕时间长了会出变故。而且那玉佩碎片太蹊跷了,管老/爷和那丫鬟都是多多少少因为玉佩碎片死的,现在我们手里只有六分之一的玉佩碎片,也就是说,至少还有五个人拿着那块玉佩。知道这玉佩到底干什么用的,总觉得大有文章。” 赵邢端说:“不着急,等会儿我跟你去。” 楚钰秧想跟他说,不用他跟着了,早朝的时候那么多大臣禀报事情,看起来赵邢端今天是挺忙的。 付缨立刻说道:“付缨也想跟着母后去。” 楚钰秧:“……” 这一口一个母后的,把楚钰秧都给叫慌了。 楚钰秧拉着付缨苦口婆心的教/导,让他不要乱叫,其实皇上是跟他开玩笑的。 付缨偷偷看了一眼“开玩笑的”皇上,觉得楚钰秧的话不可信。 赵邢端说道:“没人的时候就叫母后,知道吗?” 付缨立刻点头,说:“那在外面人前,叫楚哥/哥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觉得还是不对啊,辈分不是又乱/了,赵邢端是他爹,自己怎么是他哥/哥,那赵邢端岂不是变成了自己的长辈了? 楚钰秧抗/议,要付缨叫自己楚叔叔,不过让赵邢端给否决了。 楚钰秧补了一顿早饭,肚子里终于不饿了,刚吃完了擦擦嘴巴,就有侍从进来。 侍从为难的说:“陛下,太后请您过去……” 赵邢端淡定的说道:“说朕出宫去了。” 侍从答应了离开。 楚钰秧横了他一眼,说:“这么一大早就找你去陪人家姑娘啊?” 赵邢端搂住他的肩膀,在他脸上吻了一下,说:“不是去陪姑娘,恐怕是更严重的事情。” “什么?”楚钰秧一愣,难不成已经定下来了。 赵邢端说:“走,先出宫再说,别等会儿皇太后自己过来抓人。” 赵邢端和楚钰秧带着付缨出宫去了,到了外面赵邢端才说道:“我已经下了圣旨,让付缨上玉牒了,恐怕太后是来找我算账的罢。” 楚钰秧一听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皇上要收义子,其实并不需要上族谱,但是赵邢端把付缨的名字填在了族谱上,那么付缨的可真就摇身一变成了皇子,而且是有继承权的皇子,并不是一个只是好听的空壳子了。 这皇上后宫里还一个女人也没有,妃子皇后一概没有,忽然就有一个大皇子了,付缨的身份地位可想而知。 皇太后听说了这件事情,哪里能顺着他,就想把赵邢端找过去好好的说道一下,让赵邢端收回圣旨。这往后娶了皇后,生下来的嫡子不是长子,岂不是被一个义子盖了风头,也不知道赵邢端怎么想的。 付缨一听,也傻眼了,顿时眼睛有点红红的,估计是感动的要哭。 楚钰秧赶紧蹲下来哄人,还在付缨肉肉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说:“别哭啊,还不抱住你父皇的大/腿去撒娇。” 付缨抬头一瞧赵邢端,顿时吓得后背汗毛倒竖,哪里还敢去撒娇,赵邢端盯着他们的眼神,凉飕飕的直掉冰渣子。 赵邢端将楚钰秧拽了起来,然后盯着他的嘴唇瞧。 楚钰秧眼皮一跳,赶紧趁着没人,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说:“我们快走罢。” 赵邢端的醋坛子这才扶正了,几个人就往常侍郎的府邸上去了。 常侍郎这会儿也从皇宫里出来了,已经到了府邸上,见着赵邢端行了礼,然后对楚钰秧说:“恭喜楚大人升/官,今天早朝之后本来想找楚大人打个招呼的,不过楚大人走的太快,没来得及。” 楚钰秧上朝的时候也瞧见了常瑜嵩,他们两个都是正三品,不过隔得挺远的,没能说上话,走的时候也没瞧见他人。 楚钰秧摆了摆手,问:“常侍郎,昨天有什么情况吗?” 常瑜嵩摇了摇头,说:“并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李老/爷那个韩氏,闹腾了一些。” “怎么说?”楚钰秧奇怪的问。 常瑜嵩笑着说:“还能怎么样?就是一直哭哭啼啼的。” 昨天李老/爷被他们看/管了起来,耿执和江琉五一起看着他,自然是非常严密的,谁也不让见,喝的水吃的饭菜都要严格的检/查。李老/爷似乎也觉得怕了,所以上厕所都让人跟着,生怕因为丫鬟给自己的玉佩把自己给害了。 昨天夜里倒是安然度过了,并没有人遇/害,常侍郎府邸上也没有奇怪的事情发生。 不过李老/爷那个妾室韩氏,实在是不安分。她听说李老/爷被/关起来了,老大的不愿意,开始哭哭啼啼叽叽歪歪的,哭了一整个晚上,竟然没有消停。 韩氏非要去见李老/爷,不过被人挡住了,就哭个没完。韩氏一直哭着说他老/爷不是杀/人凶手。大理寺的人跟他说可能有人要害李老/爷,所以才把他保护起来,韩氏就哭着说老/爷人很好,不会有人要害他的。 常瑜嵩提起韩氏就觉得头疼,说:“楚大人,凶手是否找到了?” 楚钰秧故作深沉的摸/着下巴,说:“嫌疑人倒是有了,不过还没有证据。” 常瑜嵩:“……” 楚钰秧对赵邢端说:“走吧,我们去问问去管老/爷家乡的人回来了没有,都这么多天了。” 赵邢端将付缨托付给常瑜嵩了,然后跟着楚钰秧一起走了。 江琉五和耿执还守着李老/爷,刚听说楚大人来了,很快就瞧见楚钰秧和赵邢端推门走了进来。 李老/爷简直被吓怕了,一惊一乍的,见有人进来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李老/爷见到他们,就说:“凶手是不是已经找到了?” 楚钰秧摇头。 李老/爷面色难看,说:“怎么还没找到?我什么时候能安全啊?” 楚钰秧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李老/爷扼腕,后悔的不得了,说:“那丫鬟就不是好人,我早就该想到的。恐怕当初在路上,她突然找到我,就是安了祸心的!” 李老/爷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恐怕那丫鬟早就知道玉佩有问题,也早就知道管老/爷可能因为那块玉佩而死掉,所以才在路上勾搭了李老/爷,看起来像是在找下家了。 楚钰秧说:“你的那个妾室韩氏,昨天晚上闹腾了一晚上了,你要不要见见她?她一直哭着要见你呢。” 李老/爷不以为然,说:“这个时候,我哪里有心情见她啊,你们能赶紧把凶手找到了,我才能安心啊。” 楚钰秧说:“别着急,我倒是觉得快了。” 楚钰秧说着冲江琉五勾了勾手指,说:“来来,小五儿。” 江琉五觉得压力很大,顶着压力走了过去,说:“楚大人,什么吩咐?” 楚钰秧说:“去管老/爷家乡打听的人回来了吗?” “已经回来了。”江琉五说:“我去把人找过来。” 楚钰秧点头,江琉五就出去了一会儿工夫,把人找回来让他把打听到的事情都和楚钰秧说一边。 管老/爷家里很富裕,完全不像是欠了别人很多钱的样子,家里的家产还有非常多。管老家中还美妾成群,看起来的确是个好色的人,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女都有。 那些妾室听说管老/爷去世了,并没有什么伤心,恐怕都是冲着管老/爷的钱才嫁给他的。 听人说管老/爷死了,有几个还挺高兴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当时就说管老/爷是不是留了遗书。 那人听了就愣住了,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在千里之外知道管老/爷留有遗书的,立刻追问了下去。 那个貌美的女人是管老/爷新收的爱妾,之前一段时间都很受宠的。女人告诉他,前一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管老/爷有点精神不太好,一惊一乍的,特别难伺候。 后来有一次,管老/爷喝多了,正好那女人伺候着,管老/爷说了好多胡话,说他可能活不久了,有人要杀他。 女人没当一回事,觉得肯定是管老/爷喝多了。不过管老/爷越说越激动,开始稀里哗啦的大哭,然后拿出纸笔来,就开始写遗书。 女人当时都吓懵了,觉得管老/爷恐怕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许会连累到她也说不定,吓得挺害怕的。 管老/爷写了遗书,不过他没儿没女的,女人就瞟了一眼,竟然发现他要把遗产都分给他的妾室,女人就变得又害怕又高兴,甚至有点期待管老/爷突然就死了,那样子她们就能拿到好多银两了。 只是时间一日日的过去,管老/爷并没有突然死掉,而且活的还好好的。女人觉得恐怕真是那日管老/爷喝多了,所以说了胡话,那份遗书也就被人遗忘了。 遗书的事情,女人说没有告诉别人过,就不知道管老/爷给谁瞧过遗书了。 楚钰秧听了那人的转述,就开始发愣了,好半天没有说话。 赵邢端挥手让那个人退出去了,在一旁听着的李老/爷也傻眼了,说:“原来管老/爷的那份遗书,是早就写好了的?” 大家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楚钰秧沉默了大半天,忽然开口了,说:“李老/爷,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李老/爷奇怪的瞧着他。 他们刚才都在说关于管老/爷的事情,李老/爷没想到楚钰秧会突然开口问他问题。 李老/爷说:“我和管老/爷没有几天的交情,其实知道的并不多,楚大人有什么问题就问罢,也关系到我能不能活命,我肯定会仔细的告诉你的。” 楚钰秧说:“是关于你的问题。” 这一下子不光李老/爷奇怪了,其他人也都觉得奇怪。 楚钰秧问:“你的妾室韩氏,和管老/爷有来往吗?” 这问题一问,李老/爷顿时就懵了。什么叫有来往吗?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暧昧了,一个小妾和一个男人能有什么来往,以前也不认识。 李老/爷瞪着眼睛说:“你,你难道怀疑韩氏和管老/爷……” 楚钰秧说:“我就是问一问,我当然没有证据,所以才向你求证的。你在路上就和管老/爷的丫鬟勾搭上了,韩氏没有发现吗?你每天都把韩氏打发到其他房间去休息,韩氏没有在意吗?” 楚钰秧觉得这个问题其实真的挺奇怪的,如果赵邢端和自己同行,他们肯定是要住一个房间的,如果自己被天天打发到其他房间去,肯定会起疑的。 李老/爷答不上来了,说:“韩氏,韩……她一般都不会多问。” 李老/爷给楚钰秧这么一说,心里也没底了。难道自己给管老/爷戴绿帽子的时候,管老/爷也同时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楚钰秧说:“韩氏不是有个贴身丫鬟?小五儿,你去把她的贴身丫鬟叫过来,最好不要惊动韩氏。” 江琉五立刻去办。 赵邢端低声问道:“你怀疑韩氏是凶手?” 楚钰秧笑着眨眨眼,说:“对啊,难不成我还真管偷人的案子啊。” 赵邢端说:“为什么怀疑她?” 楚钰秧和赵邢端在一边嘀嘀咕咕,李老/爷虽然也想去听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耿执还在一边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他也不敢走过去,伸着脖子听也什么都没听到。 楚钰秧说:“首先,管老/爷死的时候,她没有不在场证明。” 这一条的确是这样,但是李老/爷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本来常侍郎府上死了人,他觉得晦气准备离开,不过他的妾室韩氏正巧没有不在场证明,所以他没走成,只能在常侍郎府上继续住下去了。 楚钰秧又说:“第二,就是丫鬟的尸体很奇怪。” 丫鬟的尸体很奇怪,楚钰秧在瞧见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她的衣服凌/乱,有人在她身上翻找东西,应该是在找那块玉佩碎片。但是翻找的也实在是太乱/了,感觉的出来那个人动作非常的粗/暴,甚至把丫鬟抹胸的带子都给拽断了。 这是出于什么原因? 还有就是,丫鬟身上插着匕/首,而且被捅/了很多刀,肠子都流/出来了,凶手杀她的时候,似乎有泄愤的意思在其中。丫鬟在身中一两刀的时候,足以致命了,但是凶手选择继续一刀一刀的捅,把她的肠子捅/了出来,肯定是有恩怨在里面的。 凌/乱的衣服,再加上很多刀伤,让楚钰秧觉得,凶手恐怕和这个丫鬟有深仇大恨,至于是什么深仇大恨,那就不得而知了。 楚钰秧说:“尸体上还有一点,就是移尸导致的拖拉痕迹。” 丫鬟的尸体是被移尸之后抛尸的,城外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第一案发现场他们根本无从找起,但是尸体上的拖拉痕迹,让楚钰秧敏锐的发现了另外一点问题。 凶手恐怕体格并不强壮,凶手移尸的时候,把尸体上弄出了明显的拖拉痕迹,说明凶手很有可能是拖着尸体过来的,并不是搬着扛着,或许凶手根本就搬不动或者扛不动。 楚钰秧说:“最后一个疑点,就是刚才常瑜嵩说的,韩氏昨天一直在哭闹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赵邢端也见过韩氏,一个娇娇/弱弱的模样,看起来就很能哭,其实赵邢端不是很能理解楚钰秧说的最后一点。 楚钰秧笑着给他解释,说道:“你记得我刚才问了李老/爷什么吗?” 按照李老/爷说的,他在来京的路上就和丫鬟勾搭上了,然后就几乎没再和韩氏同/房过,每天和韩氏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几乎都是和丫鬟在厮混。 那么也就是说,韩氏很多时候都是见不到李老/爷的,多数时候都是被李老/爷打发走,或者是被下人挡住的。那么为何唯独只有昨天,韩氏见不到李老/爷才又哭又闹? 赵邢端皱眉,听楚钰秧这么一说,的确觉得韩氏是有问题的。 楚钰秧说:“或许,昨天晚上,韩氏只是打着见李老/爷的旗号,想要做点其他的事情罢了。” 他们正说着,江琉五已经把韩氏的丫鬟叫过来了。 韩氏的贴身丫鬟年纪不大,进来之后有点害怕,不知道这么多人要干什么。 楚钰秧问:“你过来有被韩氏知道吗?” 丫鬟摇了摇头。 楚钰秧说:“那就好,别害怕,我就问你几个问题。” 丫鬟立刻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那日管老/爷出事的时候,就是常侍郎寿宴当天中午,你在哪里?韩氏又在哪里?” 丫鬟看起来有点紧张,说道:“寿宴那天……夫人身/子不舒服,所以没有过去,在房间里休息,不想让人打搅她,所以我就离开了。” 楚钰秧又问:“那当天晚上呢。” 丫鬟说:“晚、晚上……夫人睡了,我就在外间上夜,没有离开过……” 楚钰秧继续说:“最后一个问题。在来京的路上,你可觉得韩氏和管老/爷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吗?” 楚钰秧问的很直白,那丫鬟顿时脸色惨白,噗通一下就跪下来了。 李老/爷一瞧这反应,顿时气得脸都青了,站起来就要打那个丫鬟,说:“好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竟然帮着那个贱/人骗老/爷我?” 丫鬟颤巍巍的都给吓哭了,说道:“老/爷饶命,我,我……夫人不让我说,我不敢告诉您,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是害怕。” 楚钰秧叫耿执把李老/爷拦住,然后说:“别害怕,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结结巴巴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李老/爷可没想到,在他勾搭上管老/爷丫鬟之前,管老/爷就把自己的妾室给睡了,人家两个人的速度可比他快多了。 李老/爷一听,铁青着脸差点就给气背过气去。他哪里想到,韩氏那么娇滴滴的一个人,竟然如此不知廉耻。 他们认识管老/爷的第一天夜里,韩氏就和管老/爷搅合在了一起,韩氏的贴身丫鬟当然知道,但是害怕不敢说。后来李老/爷也不和韩氏在一个屋,韩氏就天天去找管老/爷。这种关系就一直维持到了京/城里。 楚钰秧听了,似乎没有什么很意外的表情,说:“那么,我现在再问你两个问题。” 丫鬟跪在地上,点头说:“是。” 楚钰秧问:“管老/爷出事的时候,韩氏在哪里你在哪里。当天晚上,韩氏在哪里,你在哪里。” 丫鬟一听,差点昏倒过去。 刚才这两个问题,楚钰秧已经问过了,现在再问,显然是识破了她说/谎的情况。 丫鬟哭起来,说:“大人,我……我……” 丫鬟哭了好一阵子才开口讲起来。他们一路走到京/城,丫鬟每天都战战兢兢的,就怕老/爷发现韩氏勾搭了别的男人。 那日常侍郎寿辰日,本来韩氏也要跟着李老/爷参加的,不过韩氏忽然说身/子不舒服,想要休息。李老/爷没觉得怎么样,就同意了,他可不知道韩氏之前做过什么。 丫鬟当时听了就觉得心里忐忑,她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夫人又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找管老/爷了。 后来李老/爷去了,韩氏就在屋里休息,和丫鬟说不需要她伺候了,让她下去罢。丫鬟一听,就更觉得是那么回事,忐忑不敢,也不敢多说什么就下去了。 丫鬟下去了也没事可做,就坐在院儿里,结果没过多久,就看到韩氏从屋里出来了,悄悄默默的就往管老/爷的房间去。 丫鬟一瞧,不看靠的太近,生怕被夫人发现了。那房间里面好像没人,也没有锁门,丫鬟看着夫人进去了一会儿,然后就有一道/人影从外面走进来了,是管老/爷,管老/爷回来了,走进了自己的房间里。 小丫鬟觉得自己实在是倒霉,这事情也不敢声张,还生怕老/爷忽然回来撞破了,就一直坐在那里,成了给他们放风的。 过了没多久,韩氏就出来了,急匆匆的关上/门离开。小丫鬟松了口气,也想要离开那里。 丫鬟说:“但是……我还没走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又进去了。” “什么人?”楚钰秧问。 丫鬟摇摇头,说:“我不认识他,穿着一身黑衣服,身量很高,我在常侍郎的府里也没有看到那个人。那个人身上还佩了一把长剑,进去很快就出来了,一下子就没影了,武功好像非常厉害。” 丫鬟说着抖了抖什么,继续说:“后来我就听说……管老/爷死了。” 楚钰秧问:“当天晚上呢?” 丫鬟害怕的看了一眼李老/爷,又开始回忆了。当天晚上韩氏睡在屋里,然后丫鬟在外面上夜。她是没有骗人的,她一直在上夜,一步也没有离开。 只不过…… 丫鬟还有一点没说全,她刚才没敢说。 丫鬟在外间上夜,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她听到屋里有风声,现在天气挺冷的,而且西北风呼呼的,开了一条小窗缝声音很大。 丫鬟就进了里间,准备轻手轻脚的把窗户关上。 当她进去的时候,就傻眼了,里间没有人,夫人不见了,窗户开着,恐怕韩氏是从窗户离开了。 小丫鬟当下都快哭了,不过她没想到夫人会遇到危险什么的,还以为夫人又去找哪个野男人了,毕竟一路上她都是这么瞧着的,所以那天也是那么认为的。 小丫鬟说道这里,害怕的又哭了起来。 她以为夫人去找野男人了,不敢离开,害怕李老/爷突然过来找夫人,就一直不安的等着夫人回来。 丫鬟就在外间守着,也不敢把窗户锁上。过了一会儿,丫鬟就听到里面有动静了,恐怕是夫人回来了。 丫鬟急忙忙走过去,但是没有进去,就在外面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丫鬟说:“夫人浑身到下都是血……实在是,太可怕了,我吓得差点坐在地上。” 韩氏从窗户爬进来,衣服上都是血,正将衣服脱掉,然后团在一起。丫鬟刚开始还以为夫人受伤了,但是韩氏脱了衣服之后,她就发现了,那些血肯定不是韩氏的,她显然没有受伤。 丫鬟慌慌张张的,闹出了动静,立刻就被韩氏给发现了。丫鬟当时怕的差点晕过去,不过韩氏并没有对她怎么样,跟她说这事情不准说出去,而且让她把衣服给处理掉。 楚钰秧立刻问:“带血的衣服呢?” 小丫鬟说:“扔了……” 楚钰秧说:“扔在哪里了?” 衣服上好多的血,恐怕是洗不干净了。小丫鬟当时连夜给处理掉了,放到了垃/圾里面。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常府的垃/圾早就处理了好几次了,都不知道运到哪里去了。 楚钰秧顿时深吸一口气,说:“这么重要的证据,天呢,就没了。”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背,说:“稍安勿躁。” 这小丫鬟其实到现在还不知道韩氏身上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根本就没听说管老/爷的丫鬟死了,也没往那方面想。 丫鬟的话证实了楚钰秧的想法,恐怕管老/爷并非自/杀,管老/爷和他的丫鬟全都是韩氏杀的。 他们只有人证,而且只有一个人证,没有物证也没有找到杀/人动机,实在是不好就下结论。 楚钰秧说:“韩氏杀/人,恐怕和玉佩是有关系的。她要玉佩做什么?” 李老/爷一脸茫然,害怕的直哆嗦,他怎么想到娇娇/弱弱的韩氏竟然杀了两个人了。 李老/爷说:“我不知道啊,实在是不知道,韩氏跟着我还没几天,我当时瞧她年轻貌美就把他带回去了,谁想到……” 楚钰秧让耿执和江琉五继续看着李老/爷,确保他的安全。 楚钰秧说:“我觉得,昨天韩氏非要见李老/爷,恐怕是想要对李老/爷不利。”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又说:“看来韩氏的目标,就是有玉佩的人。丫鬟给了李老/爷一块玉佩碎片,还留了一块玉佩碎片,现在丫鬟死了,所以韩氏准备也杀死李老/爷。” 赵邢端说:“所以你打算怎么样?” 楚钰秧说:“我的手里可是有两块玉佩碎片呢。” “太危险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都不必说,赵邢端就知道,他肯定是想要用那两块玉佩碎片把韩氏给引出来,将人当场抓/住,那么什么人证物证都不需要了。 楚钰秧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看起来,就那么弱吗?” 赵邢端认真的瞧了他两眼,然后……点头。 楚钰秧长得身量不高,鸿霞郡主都和他差不多,而且腰身尤其的细,看起来就非常的无害。 楚钰秧不恼,反而嘿嘿一笑,说:“这就对了啊,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样韩氏才敢找上我啊,要是拿你做诱饵,韩氏都不敢张嘴吃呢。” 赵邢端:“……” 赵邢端竟然无/言/以/对…… 楚钰秧已经开始策划自己的计划了,将手中的两块玉佩大摇大摆的拿出来,在常府里晃悠了好几圈。 卢之宜这会儿刚从床/上爬起来,因为常瑜嵩实在是太没经验了,他下面都出/血了,可苦了他了,吃了两顿白米汤,连米粒都没有。 这会儿卢之宜正忍着疼在院子里瞎逛,他正苦恼着自己和常瑜嵩的关系。 不过很快的,他就看到了楚钰秧,然后就把常瑜嵩那个变/态忘到脑后勺去了。 难得楚钰秧身边没有赵邢端跟着,楚钰秧看到他还跑过来,兴高采烈的很他聊了两句。 卢之宜顿时觉得心情好了不少,楚钰秧就是有这样的本领,三两句话就能把人逗得很开心。 常瑜嵩正巧路过,走过来说道:“楚大人,案子查的如何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差不多了。” 常瑜嵩说:“怪不得楚大人心情突然这么好。” 卢之宜忽然看到楚钰秧腰上挂的两块玉佩碎片,奇怪的说:“这是什么?磕碎了吗?” 常瑜嵩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说:“楚大人恐怕有事情要做,我们不要打搅他了。”他说着还伸手去搂卢之宜的腰。 卢之宜顿时脸上有点红,立刻将常瑜嵩推开。然后就看到楚钰秧睁着大眼睛,很有兴趣的瞧着他们两个互动。 卢之宜顿时更不好意思了,转身就要走。 常瑜嵩追上去,说:“怎么生气了?我是怕你身/体累站不住。” 卢之宜瞪他。 常瑜嵩说:“你都是我的人了,难道还想着楚钰秧?” “你乱说什么?”卢之宜没好气的说。 常瑜嵩笑着说:“原来你没有想着楚钰秧,而是心里全想着我?” 卢之宜气得脸通红,说:“我是说,谁是你/的/人了?” 常瑜嵩凑过去突然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说:“你是我的人。” “你离我远一点。”卢之宜推他。 常瑜嵩说:“害羞什么?你跟我在一起难道不欢心?楚钰秧能让你/爽的哭出来吗?” 卢之宜气得动手要揍他,不过武功悬殊,被常瑜嵩轻而易举的给制住了,说:“小心有人瞧见,我们进屋再说。” 卢之宜被常瑜嵩这么一搅合,刚才想到的事情全都被忘了。他瞧着楚钰秧身上那两块玉佩碎片,忽然觉得有点熟悉,不过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楚钰秧绕了一整天,终于让韩氏正巧瞧见了,韩氏的眼睛盯在玉佩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虽然只是一瞬间,不过让楚钰秧瞧了个正着。 楚钰秧更开心了,觉得鱼上钩了。 楚钰秧独自进了房间,就看到赵邢端坐在桌边喝/茶。 赵邢端挑眉看着他,问:“舍得回来了?” 楚钰秧说:“鱼上钩了,我自然回来了。” 楚钰秧摩拳擦掌,说:“你说韩氏会不会对我用美/人计啊?” 赵邢端黑着脸,说:“你很期待?” 楚钰秧摇头,严肃的说:“如果她是个男人,我就很期待了。” 赵邢端立刻站起来,将人拽过去,按在桌上就要抬手打他的屁/股。 楚钰秧大叫起来,说:“我开玩笑的,饶命啊。” 两个人闹腾了一会儿,忽然赵邢端捂住了楚钰秧的嘴巴,说:“嘘,有人来了。” “韩氏?”楚钰秧小声问。 赵邢端说:“武功很高,不是韩氏。” 楚钰秧一阵紧张,拉住赵邢端的手。 赵邢端说:“不用害怕,我就藏在旁边,不会叫你有危险的。”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我想问,你听的出来来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吗?” 赵邢端:“……” 赵邢端来不及再去揍楚钰秧的屁/股了,赶紧藏身起来,以免让来人发现这里还多了一个人。 只是奇怪的是,那武功不错的来人,竟然半天没有进来,好像也藏身起来,藏在了房屋外面。 楚钰秧等的不耐烦了,托着下巴直叹气,忽然听到“叩叩”的声音。 楚钰秧立刻跳起来,用/力拉开门,看到的是韩氏。 楚钰秧探头往外瞧了瞧,没有其他人。 韩氏娇滴滴的说:“楚大人,我可以进去吗?我有事情想和你说。” 楚钰秧点了点头,让她进屋。 韩氏进屋,先扫了一眼,然后关好门,随便的问道:“楚大人,那位赵公子没有和你在一起吗?”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没有啊,他先回去了,他比较忙。” “是这样……”韩氏娇滴滴的笑了。 楚钰秧瞧韩氏不断的给自己抛媚眼,顿时觉得好可气,可气的想要扼腕。有人来勾引自己了,却不是个男人,楚钰秧觉得好郁闷啊。 韩氏说:“楚大人,这些日子出了好多的事情,妾身心里很是不安,本来想要去看一看老/爷的,可是被拦了下来,妾身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楚钰秧随便的敷衍了两句,韩氏说着话,目光一直往楚钰秧身上的玉佩碎片上瞧。 韩氏忽然说:“楚大人,我有几句话,在心里憋了好久了,想要找你说一说。” “你说。”楚钰秧大方的说。 韩氏踩着小莲步走了过来,和楚钰秧还差两三步的时候,忽然“哗啦”一声,外衣就从她凹凸有致的身/体上滑了下去,顿时露/出了雪白光滑的肩膀,身上就只穿着一个小抹胸,下面也没有穿裤子,赤着两条大/腿。 韩氏走过来了,挺/起来的胸/脯快速的起伏,脖子挺白的,弧度也挺好看的,下巴有点尖尖的,鼻梁也挺挺翘的…… 楚钰秧抬起头,就看到韩氏满含深情的眼睛。 只是…… 抬起头是什么鬼! 楚钰秧这才发现,韩氏都比自己高啊! 这简直就是羞辱有没有?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骤降了几度,楚钰秧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已经能想象躲在暗处的赵邢端的脸色了,肯定是黑的很彻底。 韩氏走到他跟前,楚钰秧就退了一步,韩氏上一步,楚钰秧就又退一步。 韩氏委屈的说:“楚大人,妾身好冷啊。”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相信我,我比你更冷啊。” 躲在暗处的赵邢端,明显的看到韩氏脸上表情都僵硬了。 韩氏垂泪,说:“楚大人,我仰慕楚大人很久了,楚大人是嫌弃妾身身/子不干净吗?” 楚钰秧说:“当然不是,只是我们又不熟,不如这样吧,你把手里的凶器收起来,我们好好谈一谈心,然后再决定是否做点别的。” 韩氏身/体一震,笑着说:“楚大人,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 楚钰秧说:“你右手手指间夹/着一根银针,虽然很细不容易被察觉,但是银针是会反光的,你不知道吗?很容易被发现。” 韩氏仍旧装傻,说:“楚大人?我,我没有啊!就算你嫌弃我,也,也不用这般诋/毁我啊。” 楚钰秧将两块玉佩碎片放在桌子上,说:“你要的东西在这里,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送给你一块,怎么样?” 韩氏一愣,脸上娇滴滴的表情变得扭曲起来,弯腰将衣服捡了起来,披上。 楚钰秧说:“第一个问题,管老/爷和丫鬟是不是你杀的。第二个问题,你要这些玉佩碎片做什么用。” 韩氏咯咯的娇/笑起来,说:“楚大人你虽然聪明,但是这世上比你聪明的人比比皆是。就算是心里清楚,又有什么用呢?” 楚钰秧说:“怎么没用?我已经拿到了证据,你忘了你让你的丫鬟处理掉的血衣服了吗?” 韩氏一惊,表情变得恶狠狠的,说:“好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必须杀了你。” 楚钰秧说:“能让我做一个明白鬼吗?” 韩氏冷笑,说:“你和管老/爷,还有那个不知廉耻的丫鬟,一起到下面去做个糊涂鬼罢!” 楚钰秧说:“咦,你是变相承认了吗?” 韩氏说:“不用套我的话了,我什么都不会对你说的。” 韩氏说着,忽然就向着楚钰秧扑过去,她右手指尖的确捏着一枚银针,就往楚钰秧的脖子上扎。 藏在暗处的赵邢端立刻皱眉,就要抢出去救人,不过他又顿了一下,因为有个人比他心急,已经破/门/而/入。 “嗤”的一声。 极为轻微的声音落下。 韩氏的身/体忽然就软/了,一下子就倒在了楚钰秧的身前。 死了。 楚钰秧吓了一跳,不是赵邢端出手,赵邢端并不会下这样的手。 楚钰秧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站在门口。 楚钰秧看了一眼韩氏的尸体,就看到韩氏的脖子上有一个很不起眼的小红点。 楚钰秧顿时回头去瞧,就看到背后的墙上插着一根极细的银针。 “我们又见面了?”楚钰秧说。 黑衣男人有点吃惊,没想到楚钰秧第一句话会是这样。 楚钰秧说:“杀死陈大公子的人是你罢?把我带到客栈房间里的人,也是你罢?十一?” 十一将脸上的银质面具拿下来,果然是那张好看的脸。 十一说:“我救了你两次,作为报答,你就把你手中的两块玉佩碎片送给我,怎么样?” 楚钰秧摇头,说:“只能给你一块。” “为什么?”十一好奇的问。 楚钰秧说:“因为,你上次已经拿走了报酬不是吗?” 十一一愣,说:“那一块就一块罢。” 楚钰秧其实并不知道十一上次为什么杀陈大公子,不过只是想诈唬他一下,十一果然中套了。 楚钰秧忍不住猜测,难道陈大公子手中也有一块玉佩碎片。 楚钰秧说:“那行吧,给你一块。” 他说着将桌上两块玉佩碎片拿起来,然后比对了一下,拿着其中一块,然而并不是要给十一,而是准备撅成两半。 十一一见大惊失色,说:“等等,你要做什么?” 楚钰秧说:“给你一块啊,但是我又没说,给你一整块,我掰给你一小块。” 十一脸色都变了,说:“你脸皮这么厚,竟然说话不算话。” 楚钰秧说:“我脸皮厚不厚,你又没摸过。” 十一:“……” 楚钰秧说:“再说了,这次韩氏差点就认/罪了,你突然出来把我要抓的凶手给杀了,我的计划都泡汤了,你显然是来捣乱的,我为什么要答谢你。” 十一将手中的包袱扔到楚钰秧面前,说:“拿去。” 楚钰秧打开一瞧,里面是一件血衣服,血液都干涸了,颜色发暗。楚钰秧还认得这衣服,是韩氏那天穿的衣服。 十一说:“证据在这里,可以把玉佩交给我了罢?” 楚钰秧摇头,说:“还是不行。你找到了这件血衣服,说明你一直在关注这次的案子,说明你知道其中一部分内/幕,我很好奇你知道什么。” 十一抿着嘴唇不说话。 楚钰秧笑眯眯攥着手里的两块玉佩碎片,说:“你可不要来抢哦,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你抢不过的。” 十一看了一眼赵邢端藏身的地方,他早就发现那里有人了,就像赵邢端发现了他一样。他的武功不如赵邢端,所以贸然去抢根本没有胜算。 但是必要的时候,十一还是打算这做的,不然他刚才就不会突然冲出来了。 十一之所以会突然冲出来,其实最主要的不是救楚钰秧,而是想要离楚钰秧近一些,这样才好先发制人。 十一说:“楚钰秧,你也是一个聪明人,这件事情,你不要掺和。” 楚钰秧说:“管老/爷家财万贯,他和常侍郎也认识,和朝/廷里不少大官都认识,说明有钱还有点势。至于陈大公子……” 楚钰秧看了一眼十一的表情,继续说:“陈大公子虽然官/职不高,但是他是老丞相的大儿子,年轻有为,靠/山很稳当,党羽众多,就更不用说了,也是个大人物。这两个人一个人拿了一块玉佩碎片,我想剩下四个拿着玉佩碎片的人,恐怕也是非常厉害的人罢。” 十一紧紧盯着他。 楚钰秧说:“有钱有势,为什么还要聚在一起?因为他们谋划着更多的东西。虽然听起来和我无关,不过我忍不住觉得,他们窥伺到了我家端儿的东西了,那就并不是与我无关了,你说是不是?” 十一半天没有说话,沉了好久,终于说道:“楚钰秧,我和他们并不是一路人,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楚钰秧点头,说:“换了别人说这话,我可能会不信,不过你说这话,我真是百分百的相信。” 十一愣了,说:“为什么?因为我救过你?” 楚钰秧摆摆手,说:“怎么会是这么肤浅的原因呢。是因为你好看啊。” 十一:“……” 赵邢端实在是忍不住了,他隐隐猜到这个原因,不过听到之后还是想吐血。他实在憋不住了,一个翻身就跃了出来,站在了楚钰秧的身边。 楚钰秧见到赵邢端,立刻咳嗽一声,一本正经的说:“端儿,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啊?是把十一放走,放长线钓大鱼好呢?还是把十一抓起来,嘿嘿嘿,带回去s/m调/教一番,让他说出他知道的事情好呢?” 赵邢端和十一都挺无语的。 楚钰秧当着十一的面开始讨论计划,十一忍不住手心里都出了一层汗。 第74章 玉佩1 十一感觉到赵邢端的目光在紧紧盯着他,只要他做出任何一个动作,赵邢端肯定也是会立刻就动的,如果他想逃跑,那实在是很困难。 逃跑是不行的,十一在想,如果自己拼死一搏,或许能够抓/住楚钰秧做人质,那样子的话,他就不需要畏惧赵邢端了,有了楚钰秧在手里,他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 只是…… 如此之后,自己恐怕会被赵邢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恐怕会被人天罗地网的到处寻找,到时候他的行动就会非常的受到限制。 十一正在快速的思考着,就听楚钰秧双手一拍,击掌在一起,说:“这样吧端儿,我们还是放他走吧。” 楚钰秧这话一出,赵邢端和十一的脸色都有了微妙的变化,不过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全都等着楚钰秧继续说下去,他肯定是有后话的。 楚钰秧说:“我怕留下十一,会有些小麻烦的。” “什么麻烦?”赵邢端挑眉问。 十一心中咯噔一下子,想着难道楚钰秧知道了自己的主子是谁?那…… 十一还没脑补完,就听楚钰秧继续说了:“我怕把十一留下来,时间长了他会爱上我啊,那岂不是很麻烦吗?端儿又该吃醋了,我舍不得端儿伤心呢。” 赵邢端:“……” 十一:“……” 此时此刻,赵邢端和十一的心情恐怕是一致的,都想敲开楚钰秧的脑袋瞧一瞧,里面到底是怎么长得。 赵邢端脸色铁青,目光早已从十一身上移到了楚钰秧身上,瞧着他的目光实在是不友善的。 楚钰秧委屈的说:“难道是我的魅力不够大吗?” 赵邢端忍无可忍,咬牙切齿的说道:“把嘴巴闭上。” 楚钰秧:“……” 楚钰秧乖乖的抿嘴。 十一心中疑惑起来,到底他们的意思是什么?难不成真的要放自己走?就像是楚钰秧刚才说的,放长线钓大鱼? 那自己这么离开,回到了主子那里去,岂不是变成了探路石,反而会陷主子于不利的情况? 十一心中忐忑起来,楚钰秧越是大方,十一越是多疑。 楚钰秧看十一愣在原地,眨眨眼睛,说:“你快走吧,我家端儿都吃醋了,我们下次再聊。” 十一犹豫了一下,发现赵邢端虽然脸色不好,但是并没有看他,而且已经不在戒备的状态下了,没有要攻击他的意思。 十一找到机会,立刻拔身而起,从屋里跃出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十一走后楚钰秧就指着地上的尸体,说:“端儿,把她抱出去吧。” “我?”赵邢端淡淡的指着自己。 楚钰秧说:“我抱不动她啊。” 最后还是赵邢端认命的将尸体抱了出去,当然还带着那包血衣服,那可是证据。 众人发现韩氏死了,震惊的不得了,当知道韩氏是凶手的时候更是震惊的不得了。没想到管老爷留了遗书,竟然并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下毒杀死的。而准备逃走享受荣华富贵的丫鬟,竟然在半路上被韩氏也杀死了。 李老爷震惊不已,不过有韩氏贴身丫鬟作为人证,有血衣服作为物证,还有刚才韩氏在楚钰秧面前说的那番话,这些已经算是铁证了,让人坚信不疑。 韩氏的背后到底是什么人,他们现在并不知道,只能猜到韩氏杀这两个人,都是因为玉佩的缘故。 玉佩里到底有什么秘密,李老爷这个拿过玉佩的人也是不知道的,看起来非常神秘。 楚钰秧不知道自己猜的到底对不对,他只是胡乱的推理一下。不过看十一的反应,恐怕他是猜对了一部分的。其实楚钰秧宁愿没有猜对,不然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赵邢端刚登基不久,朝廷内部本来就不够稳定,外面边关又在常年的打仗,现在又蹦出来一伙对赵邢端不利,甚至有谋朝篡位打算的人来。这前有狼后有虎,对,楚钰秧想,中间还有一个皇太后,整天里盘算着怎么把女人塞进赵邢端的后宫里去,实在是郁闷极了。 韩氏的案子结束,留在常侍郎府邸上的那些客人终于可以离开了。 常瑜嵩看了看这几日的账目,忍不住说:“这次送来的贺礼,我恐怕要照单全收了。那些人住在我这儿这么多天,我府上的开销差点把我几年做官的积蓄都花光了。” 卢之宜鄙视的看着他,说:“你好歹也是三品的侍郎,竟然这么缺银子。” 常瑜嵩说:“我是清/官,当然不富裕了。” 卢之宜本来是煮雪山庄的少庄主,银子是不缺的,他也会做生意,而且做得风生水起。他离开煮雪山庄之后白手起家,倒也混的还不错,至少比常瑜嵩强多了。 常瑜嵩将账目本放在卢之宜面前,说:“你瞧瞧。” 卢之宜翻开随便看了两眼,觉得常瑜嵩真是缺钱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忍不住说道:“你活的真是够惨的。” 常瑜嵩笑道:“没关系,以后也有你,这些都交给你打理,我想没多久,我就也能变成腰缠万贯的人了。” “你说什么?”卢之宜被他搞糊涂了,说:“我凭什么帮你管账目。” 常瑜嵩说:“你可是常侍郎的夫人了,你不管账目谁管账目,以后我这府邸上里里外外全都你管,怎么样?” “呸!”卢之宜被他气得脸都红了,当然还有一部分是羞耻的。 常瑜嵩说:“你还想赖账不行?你把我都睡了,还想一拍屁/股就走?” 卢之宜气得全身都打颤了,将账本扔在了常瑜嵩的脸上,差点就被拍的散架了。 卢之宜说道:“是,是……到底是谁把谁……” 卢之宜说到一半,这话实在是说不下去了,他才没有常瑜嵩那么厚的脸皮,颠倒是非黑白说的一张脸完全不变色,那种事情他都羞于开口。 常瑜嵩赶紧把账本接住,说:“还有啊,账本你都瞧了,你还想耍赖不成?” 卢之宜真是被他气着了,想把他从自己房间里轰走,不过常瑜嵩武功比他高,他奈何不了人家。卢之宜正想惹不起躲得起,结果又被常瑜嵩拿住了穴/道,一下子就扔到了床上去。 常瑜嵩说:“夫人,别生气,我现在补偿你一下,让你舒服,怎么样?” 卢之宜气得说不出话了,只想双眼一翻晕死过去才好,这样就不用对着常瑜嵩那张死皮赖脸的脸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带着付缨和鸿霞郡主回了皇宫去,时间已经不早了,天都黑漆漆的,付缨是小孩子,睡得很早,此时困得上下眼皮都要贴在一起了。 楚钰秧让付缨去休息了,鸿霞郡主也跑累了,就离开了。 楚钰秧也觉得挺累,倒在床上踢着腿,说:“明天不上早朝吧?可以睡到大天亮了吧?”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你睡一整天都没有问题,没人会打搅你的。” 楚钰秧想一想就觉得开心,现在睡个懒觉都成问题,他又为自己默哀了三分钟。 赵邢端走到床边,坐下,说道:“今天为什么放走那个人。” 楚钰秧笑眯眯的在床上滚了一圈,然后把脑袋枕到了赵邢端的腿上,说:“十一那么倔的样子,抓回来恐怕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赵邢端和十一接触不多,不过看得出来,十一是一个训练有素的侍从,恐怕甚至有点像是死士一样。 楚钰秧说:“把他带回来,我也调/教不好他,带回来根本就没有用啊。还不如把他放了,让他心里忐忑,没准还能打乱他的计划。” 赵邢端说:“我以为你有更深层次的用意。” 楚钰秧爬起来,抗议说道:“你是在说我肤浅吗!” 赵邢端将人搂住,然后用力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在了身下,说:“浅不浅,深不深,让我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楚钰秧脸色通红,说:“你太猥琐了。” 楚钰秧要跑,被赵邢端一把就给按住了,说:“明日/你不是想睡一整天?我帮帮你。” 楚钰秧立刻大叫:“你不用帮我,我也可以睡一整天的!你放心吧。” “那怎么行?我不出点力气,心里过意不去。”赵邢端说着话,手头上可不闲着,已经把楚钰秧五花大绑了,然后就把人剥的赤条条的,吃干抹净,非要人哭着求饶不可。 楚钰秧被折腾了大半夜,睡着之前,感觉自己明天中午之前能醒过来就不错了,幸好明天没什么事情可做。 楚钰秧再醒过来的时候,的确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腰酸背疼的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赵邢端不在,一问才知道,赵邢端去皇太后那里了,还没回来呢。 楚钰秧立刻撅着嘴巴,自己起床穿衣服,然后叫了午膳,开始大快朵颐,心说不等赵邢端了。 因为付缨和付二小姐的事情,皇太后终于找到机会,把皇上叫过去了。太后苦口婆心敦敦教导,跟赵邢端说了好半天的利弊,最后赵邢端还是死不改悔。 这皇后没有,妃子也没有,就变出一个大皇子来,皇太后实在是不能接受。最主要的问题是,等她知道的时候,竟然都晚了。最近赵邢端学会的一大技能就是先斩后奏,付缨都上了玉牒了,族谱都上了,也昭告天下,难道还能让皇帝收回前言? 赵邢端就很淡定的说道:“母后,事已至此,总不能让朕说话不算数,这事情也只能这么定了。” 太后没话说了,郁闷的要死。 而且付二小姐变成了皇帝的侄女,这辈分…… 皇帝还年轻,让他娶自己的侄女,这算怎么回事。皇太后只好忍痛把付二小姐给放弃了,打发了她回家去。 楚钰秧百无聊赖,他发现赵邢端竟然一去不回,不知道是不是又在和付二小姐一起吃午饭了,反正楚钰秧的醋坛子是打翻了。 他恶狠狠的啃着鸡腿,把鸡腿当做赵邢端咬了又咬,最后一边气鼓鼓的就一边吃饱了。剩下的菜不让侍从收,要等着赵邢端回来给他吃剩饭。 侍从们有点为难,不过楚大人最大,还是退下去了,把剩饭剩菜全都留在桌上给皇上留着。 楚钰秧吃饱了又开始犯困,这要是他腰太酸了,不想到处乱晃,就准备回床上继续补眠。不过他来不及睡,已经有人杀进来了。 都不用睁眼,楚钰秧就知道是鸿霞郡主来了,除了她,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闯皇上的大殿。当然了,楚钰秧的胆子比她还要大。 “母后!” 付缨跟着鸿霞郡主跑进来,看起来挺高兴的,跑进来就叫了他一声。 楚钰秧被这一声母后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半点睡意都没有了。 鸿霞郡主听着哈哈大笑,这事情她可以笑一整年,虽然听付缨叫过好几次了,不过还是觉得很好笑。 楚钰秧说:“你们干什么来了?” 付缨说:“母后,我今天教了鸿霞姐姐骑马射箭。” 楚钰秧:“……” 鸿霞郡主看起来兴高采烈的,说:“楚钰秧,我们去花园里逛逛,怎么样?” 楚钰秧摇头,说:“不怎么样,外面那么冷,我刚吃饱了,我不想去。” 鸿霞郡主噘嘴,说:“走罢,快快,我跟你说,你不去会后悔的。” 楚钰秧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对付缨招了招手,说:“付缨来。” 付缨立刻乖乖的跑过去,趴在床边问:“母后什么事?” 楚钰秧:“……” 头一件事情,楚钰秧想跟付缨说,能不能以后不要叫母后啊!听着太别扭了。 楚钰秧拍了付缨的头顶,说:“乖,以后别叫母后了,好不好?” 付缨慌了,一副可怜又倔强的样子,瞧着他,小心翼翼的说:“是……付缨惹您生气了吗?” 楚钰秧顿时罪恶感爆棚,赶紧说道:“怎么可能,付缨这么乖,再找不到比付缨更可爱的小孩子了。” 付缨立刻说:“付缨是男子汉,不可爱的。” 楚钰秧给他逗笑了,说:“你可以叫我爹,叫爸爸也行,反正不要叫母后。” 付缨眨眨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鸿霞郡主说:“好了好了,快点跟我走罢,不走你真的会后悔的!” 楚钰秧听她说的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最后扶着自己酸疼的老腰,跟着鸿霞郡主走了。 他们出了大殿,楚钰秧立刻看到一个面善的人,竟然是宋谱。 他顿时就明白了,鸿霞郡主带自己来瞧什么…… 一准就是来瞧宋谱的。 没想到赵邢端还真让人把宋谱弄到宫里头来当侍卫了。 楚钰秧转头瞧鸿霞郡主,就瞧鸿霞郡主对他眨了眨眼睛。 楚钰秧小声问:“你把人给整了?” 鸿霞郡主撅着嘴巴说:“我有那么小心眼吗?” 楚钰秧眨眨眼,没有说话,不过那意思不言而喻。 鸿霞郡主哼了一声。 宋谱跟着他们,看到楚大人似乎有点吃惊,不过也没有多问。其实宋谱虽然比较憨厚,不过总算当过一段时间的司直,所以不该问的他也知道不要去问。 鸿霞郡主其实不是想要逛花园的,就是想拉着楚钰秧来显摆一下。 走了一会儿,楚钰秧又小声的问:“他知道你是女孩了?” 一提起这个,鸿霞郡主就满脸的纠结,气得她脸都红了。 赵邢端把宋谱弄进宫来做侍卫,宋谱正好还没找到稳定的生计,这么天大的好事他就来了。 结果进宫就看到了穿着女装的鸿霞郡主,宋谱傻眼了,愣了好半天。鸿霞郡主那叫一个得意,心说叫你羞辱我,叫你以前说我娘娘腔,看你现在怎么跪下求饶。 鸿霞郡主都想好惩罚这个呆/子的一百零八种方法了,谁料不是那么回事。 宋谱愣了半天,哈哈笑着说:“郡主是不是有一位兄弟,长得和郡主还挺像的。” 楚钰秧听了鸿霞郡主义愤填膺的转述,顿时笑的不行。 鸿霞郡主瞪着眼睛低声说:“你说他是真傻还是假傻,不会故意耍我的罢?” 楚钰秧一边笑一边挥手,说:“我觉得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吧,估计是真的没认出来。” 鸿霞郡主特别的郁闷,回头瞪了一眼跟着他们的宋谱。 宋谱被她瞪得一愣,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鸿霞啊,你可悠着点戏弄宋谱,万一把人家吓跑了,你别哭鼻子哦。” 鸿霞郡主扑过去掐他的脖子。 赵邢端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桌子剩饭剩菜,楚钰秧不见了…… 赵邢端听侍从说,楚钰秧跟着鸿霞郡主在逛花园,不得不又出去了一趟,把楚钰秧给找回来。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终于出现了,就高高兴兴的被带走了,走的时候不忘了把付缨也拽上,好让鸿霞郡主和宋谱两人世界一下。 不过那边两人世界了,这边就变成了二加一的模式,买二送一什么的付缨就变成了小灯泡。 楚钰秧牵着付缨的手,说:“对了,付缨,吃过午饭了吗?” 付缨摇摇头,说:“还没有,我给忘了。” 楚钰秧说:“走,爸爸带你去吃午饭。” 付缨乖乖的点头。 赵邢端彻底被遗忘在后面了。 赵邢端和付缨两个吃饭的时候,楚钰秧终于忍不住了,问:“你去干什么去了?” 赵邢端听他开口醋意横生,笑着说:“太后叫我过去一趟。” “然后呢?”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问了问付缨的事情。” 他话一出,付缨和楚钰秧都有点紧张起来了。付缨本来拿着筷子正在吃饭,这回也睁大眼睛瞧着赵邢端。 楚钰秧急忙问:“太后说什么?” 赵邢端说:“玉牒都上了,诏书也下了,太后就把我找过去唠叨了一通,也没怎么样。”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松了一口气,然后给付缨加了一大块羊肉,说:“多吃点肉,长个子。” 赵邢端把自己的碗拿过去,那意思是也让楚钰秧给他夹菜。 楚钰秧立刻给他夹了一大筷子的青菜。 赵邢端:“……” 这区别对待,偏心偏的…… 好在赵邢端不怎么挑食,照样脸不变色吃光了楚钰秧夹的才,然后又把碗推了过去。 楚钰秧:“……” 楚钰秧在给他夹了三筷子绿叶菜之后,还是大发善心给他夹了好几块肉。心想着再这么给他喂绿叶菜,恐怕一会儿赵邢端就会把自己当肉给吃了,那就糟糕了。 赵邢端这会儿得意了,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的,把楚钰秧夹的都吃了。 楚钰秧说:“撑死你啊。” 赵邢端淡定的说:“你舍不得。” 付缨终于吃饱了,然后就被赵邢端给打发走了,让他自己去玩。赵邢端好不容易有些时间,还是希望能和楚钰秧单独相处的。 楚钰秧说:“我下午是不是应该去大理寺瞧瞧?” 赵邢端说:“不用。” 楚钰秧说:“大理寺卿总是不在,让人听了多不好。” 赵邢端说:“就说皇上另外安排了你差事。” 楚钰秧:“……” 这么光明正大、面不改色的假公济私,真的没问题吗? 赵邢端又说:“对了,你升了大理寺卿之后,少卿的位置空缺了一个位置,你觉得江琉五和耿执,哪个填补空缺比较好?” 楚钰秧说:“当然是小五儿了!” “因为他长得好看?”赵邢端挑眉问。 楚钰秧故作生气的样子,说:“当然不是,因为小五儿比较细心啊,耿执更适合跑腿了。而且我家小五儿官儿大了,耿执他才不敢欺负人呢。” 赵邢端最后还是给江琉五升了官儿,江琉五从司直变成了大理寺少卿。 距离韩氏的案子过去了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了,不过从那之后十一就没有出现过。不只是没有在楚钰秧面前出现过,他甚至没有在戚公子面前出现过。 十一看起来开朗,不过他是从小就被培养起来的侍从,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开朗,而且心病很重。楚钰秧放他离开,十一觉得恐怕的确是引蛇出洞,放长线钓大鱼的用意。 这么一来,十一是不敢再回主子那里去了,生怕楚钰秧派了了会跟着他,到时候自己暴露了,还会把主子也给牵连了。 所以这么长时间了,十一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找不到他了。 戚公子已经从如梦院搬了出来,在京城郊外买了一处宅子,宅子不大,也不是很显眼。 十一数日不回来,戚公子觉得蹊跷,派人去找他,不过一点消息也没有。没找到十一的活人,更是没找到十一的尸体,简直成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眼看着就要到二十日,戚公子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 妩媚的女人走进戚公子的房间,就看到戚公子正坐在桌边闭目养神。他的双眼闭着,然而后背非常的挺直,并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了,还是在假寐。 女人轻柔的说:“主子,天色不早了,妾身伺候您。” 戚公子终于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天色,说:“你出去罢。” 女人一愣,有点不甘心,说:“主子,您难道是在为十一费心吗?” 戚公子没有开口。 女人瞧戚公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心里不服气,不过是一条养了几年的狗罢了,怎么能叫主人这般牵肠挂肚的? 女人第一瞧见十一的时候,就对他非常的讨厌,因为十一瞧主子的眼神,就很有问题。并不是一个侍从的衷心,还带着一些热烈的情绪在其中。 主子身边不缺侍妾,而且换的很勤快,女人提心吊胆的,生怕主子对她厌烦了,所以对一切对自己有威胁的人,都想要铲除掉。 她幻想着,或许主子会迷恋上她,将她永远待在身边,那样她就有想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女人说道:“主子,您就别想他了。恐怕是十一早就想要离开了,所以才趁着这次任务,悄无声息的就走了……” 女人的话没说完,她不由自主的就停住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主子饶命,是,是妾身说错话了。” 戚公子的目光极为冷淡,说:“你走罢。” 女人一阵惊骇,说:“主子,请您不要赶我走。” 戚公子只是伸手敲了两下桌子,就有人进来将那女人押了下去带走了。 屋里又变得很安静了,戚公子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从那时候开始,他最相信的人,就是十一了,他是无论如不能相信十一就这么离开了。 难道十一真的厌倦了? 不,他身上还中了毒,不可能就这么走了。 戚公子站了起来,他开始烦躁起来,马上就要二十日了,或许此时,十一已经毒发,或许已经被折磨的生不如死,但是他并不知道十一在哪里。 戚暮朗是康王的儿子,然而他并不是世子,不是嫡子,连个庶子也算不上。因为他母亲的出身太卑微了,让康王并不打算认他。不过戚暮朗比他的妹妹要幸/运多了,因为他是个男孩。 在戚暮朗很小的时候,他还是被认回了王府去,因为康王的儿子夭折了,大夫人不能再生育,所以戚暮朗成了康王唯一的儿子。 大夫人刚死了儿子,当然不愿意看到戚暮朗,暗地里百般的难为他。但是看在康王的面子上,并没有置他于死地,毕竟他是康王那时候唯一的儿子了。 但是后来,大夫人竟然又怀/孕了,而且不久就生了一个儿子,这一下子戚暮朗的处境更困难了,大夫人每天都想着如何要杀死他。 十一是从小跟着戚暮朗的,对他忠心耿耿,戚暮朗那时候觉得他身边唯一的人就是十一了,那种感觉好像两个人相依为命一样。 直到后来,戚暮朗发现,十一和大夫人之间有来往,悄悄的背着他,二十日就过去一趟。 戚暮朗发现的时候,觉得天都要塌了一样,他想要杀死十一,他不能容忍他最信任的人背叛他。 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差点就把十一给掐死了。 十一倔强的跪在他面前,和他说并没有背叛他,并没有投靠大夫人,只是逼不得已而已。 在大夫人的儿子出生之后,大夫人就想要把戚暮朗置之死地。她为了不让康王发现,想要在戚暮朗身边安插一个卧底,这个人选当然最好就是十一了。 大夫人就找上了十一,逼着他服了□□,二十日就会毒发一次,没有解药,只能二十日服一次药缓和疼痛,不然毒发的时候苦不堪言。 后来大夫人死了,戚暮朗在大夫人那里找到了药方,然后就像大夫人说的,没有解药,十一是注定了一辈子都要被这种毒折磨的,只能二十日服一次药缓和疼痛。 戚暮朗拿到了药的配方,不过并没有直接交给十一,他让人做了一批药丸,全都留在自己身边,二十日给十一一颗,如此过了许多年了。 戚暮朗回忆起之前的事情,有一阵的发怔。 十一从来没有跟他要过那种药丸的配方,或许是不想和他之间再产生间隙了。 恐怕当年就算大夫人已经死了,戚暮朗和十一心里头还是留下了一片阴影。戚暮朗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自己不肯把配方给十一?他是担心十一再次背叛他。 然而现在…… 戚暮朗心里头烧了一团火,急躁的劈手就将桌上的茶杯给砸碎了。外面侍从听到动静,却不敢进来。 二十日马上就要到了,然而十一不见踪影。 十一为什么不回来? 难道被什么事情缠住了,回不来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已经过了子时,戚暮朗还没有睡下,他推开窗户,就感觉到寒冷的风刮进来,现在,就是第二十日了。 戚暮朗面色很难看,他身子骨不好,也是摆大夫人所赐,被风一吹,忍不住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主子……” 侍从急忙忙的敲门,听起来有些犹豫,就怕主子已经睡了。 戚暮朗淡淡的说道:“进来。” 侍从立刻走进来,说:“主子,找到十一了。” 戚暮朗目光一下变得凛冽起来,沉住性子,问:“人在哪里?还不带回来。” 侍从犹豫了一下,说:“十一情况不太好,我们……” “带我过去。”戚暮朗说。 侍从不再多话,立刻带着戚暮朗去了。 那地方离戚暮朗的宅子不远,不过是一处早就没人住的院子。院子外面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戚暮朗的人,也是和十一从小长大的侍从,他们一个个面色都不太好,垂着头站在那里等着戚暮朗。 戚暮朗刚走过去,就听到一声隐忍的低吼声音,好像撕心裂肺的,却又不敢真的大叫出来,怕别人听到了一样。 戚暮朗没有说话,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其他人全都留在外面等着。 这地方早就废弃了,到处都是土,里面也没有点灯,看起来阴森又破破烂烂的。 一条人影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的抱住头,痛苦的呻/吟着。 戚暮朗一眼就能瞧出来,是十一。 戚暮朗大步走过去,将人一把就提了起来,然后转身放到旁边的床上。 十一恐怕是从床上滚下来的,床上虽然没有被子,不过他的匕/首还留在那里。十一额头上青了一块,恐怕是跌下来的时候撞到的,没有出/血,但是看起来也很疼了。 十一疼的浑身无力,一身全是汗,感觉好像被人抽筋扒皮一样,意识几乎都要涣散了。现在,随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死他。 在十一看来,此时给他一刀痛快的,反而是把他救了。 十一伸手乱/摸,想要抓起自己的匕/首,但是他伸手也没有摸/到。他又想要摸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他的暗器。 只是他的银针还没有弹出来,已经被戚暮朗“嘎达”一声拧住了手臂。 戚暮朗动作极快,将他腕子上的暗器囊拆下来,一把扔在了窗户上,发出“哐”的一声大响。 戚暮朗胸口快速的起伏着,他如果慢一点,恐怕十一已经对着自己的嗓子把银针扎进去了。 戚暮朗感觉到自己手心里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你是不是疯了!” 十一模模糊糊的听到了主子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看到主子模糊的脸。他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觉得这怎么可能,恐怕是自己疼的出了幻觉。 戚暮朗在来的路上本来想的很好,要冷着脸问清楚十一到底为什么不回来,然后再决定给不给他解药。然而现在,戚暮朗竟然问不出口了,看着十一痛苦的样子,他心里竟然抽痛不止。 戚暮朗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打开之后将一颗药塞进十一的嘴里。 然后十一已经疼得几乎昏迷了,根本不知道吞咽,反而被药丸卡主了嗓子。 戚暮朗立刻掐住他的下颚,强迫他把嘴巴张大,然后就低头堵住了他的嘴,伸出舌头往他的口腔里一顶,迫使十一将药丸咽下去。 十一疼得厉害,下意识的就想要较劲儿,差点咬了戚暮朗的舌头。只不过他现在一点威胁力也没有,就算咬下去,也是轻描淡写的,跟挠痒痒没什么不同。 十一咬不了他,却还是反抗了,用舌头去顶他,两个人的舌头就纠缠在了一起。 那种感觉…… 戚暮朗深吸了一口气,捧着十一的脸,将本来不应该算是吻的吻加深,变得激烈起来。 十一抵抗不了,他虽然吃了解药,但是药效发作的并不快,他还要受一会儿的折磨才行。 他被戚暮朗疯狂的吻着,戚暮朗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十一如此脆弱的样子了。 “你休想离开我。”戚暮朗的目光变得深沉,他疯狂的吻着十一,已经尝到了嘴唇/间的血腥味,然而这不能让他停止下来。 戚暮朗又说道:“就算你死了,也休想离开。” 十一不能回应他的话,他并不知道戚暮朗说了什么,只是迷茫又痛苦的看着他。 戚暮朗心中一团火燃,腹下又有一团欲/火,喘着粗气瞧着十一,他犹豫了一下,就强硬的将十一的衣服扯开,然后一点安抚也没有,直接就将他翻过身去,从后面直接进入。 十一被毒/药折磨的已经/痛不欲生,戚暮朗给予他的这点疼痛,其实并不算什么。 等着药丸慢慢的起效,十一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他的呼吸终于平稳了一些,而他身的身体也适应了戚暮朗给予的疼痛,身上只留下一阵阵奇怪又让人战栗的快/感。 十一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或许是他太想主子了,竟然梦到主子和他在做那种事情。 十一觉得奇怪,他从来没有和别人做过那种事情,甚至都没有自己发泄过。每次他感觉自己不对劲儿的时候,都只会去泡个冷水澡。他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但是梦里面,一切都变得很真实很复杂,让他沉溺其中。 戚暮朗狠狠的□□了他半夜,天色慢慢的亮了,十一早就晕过去了,戚暮朗这才停了下来。 这里没有被子,十一蜷缩着身体,或许是觉得冷,竟然还往戚暮朗的身边靠了靠。 戚暮朗穿好衣服,然后将十一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 外面已经/天/亮了,戚暮朗一夜未睡,然后看起来倒是比昨天精神头好了一些。 他打开门走出房间,对侍从说道:“等着十一醒了,把他带回来。” “是。”侍从立刻点头。 十一因为实在太疲惫,又睡了一个多时辰,这才醒过来。他醒过来的时候,戚暮朗早就不见了,就好像真的是梦一样。 十一坐起身来,立刻感觉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儿,他没有穿衣服,全身都是青紫的痕迹,他肩膀上还有几个牙印,流了点血,不过已经结痂了。 他身下也很不对劲儿,某个地方感觉异常的肿/胀/疼痛,十一完全愣住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一。” 外面有人叫他,说:“主子吩咐,你醒了立刻去见他。” 十一赶紧从愣神中反应过来,然后将衣服穿好,但是衣服被戚暮朗粗暴的扯开时,腰带都断了,穿好实在费了不少时间。 十一走出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昨日夜里,主子……来过这里?” 外面的人点了点头。 十一更是愣住了,他心头腾腾的乱跳,难道昨天自己做的并不是梦? 十一不敢乱想,他知道因为大夫人的事情,主子一直小心翼翼的,他身边的确有很多侍妾,不过都是没有威胁的人,主子不会让自己的枕边人威胁到他的性命。 十一愣了一会儿神儿,说:“不能回去。” 那个人一愣,说:“你是不是疯了?十一,难道你想死掉吗?你知道你昨天有多危险吗?” 十一说:“我是真的不能回去,楚钰秧他……” 想到昨天主子来找自己,会不会已经被楚钰秧的人发现了?十一忍不住就打了个冷战。 那人一听,似乎也顿时就明白了什么,一时间有些为难。 “我的命令你都不听了?” 忽然有人说话,十一一惊,抬头望去,就看到戚暮朗站在挺远的地方,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众人也都是很惊讶,他们以为主子已经走了,没想到其实并没有离开。 十一愣了一下,立刻跑过去,噗通就跪下了,说:“主子,我……” 戚暮朗没有听他继续说,只是说道:“走。” 他刚才已经听到十一的话,他是个聪明人,当然不用十一再解释,已经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十一不敢再违抗,跟着戚暮朗离开了。 到了宅邸,十一跟着戚暮朗进屋,除此之外屋里并没有其他人。 “啪嗒”一声。 戚暮朗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在了十一面前,瓷瓶被摔碎了,里面滚出来很多小药丸。 十一一愣,不知所措的看着戚暮朗。 戚暮朗说:“里面是你的药,还有药方,你拿去罢。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了,只管走就是了。” 那碎掉的小瓷瓶底部,竟然有夹层,里面夹着一张小纸条,或许就是戚暮朗说的药方了。 十一顿时慌了,说道:“主子,我没有要背叛您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给主子添麻烦。” 昨天夜里,十一并未听到戚暮朗对他说的话,其实戚暮朗根本没打算放他走,戚暮朗是笃定了十一不可能离开的。 戚暮朗不急着让他起来,就在十一跪了半天,最后才摆了摆手,说:“你的主子是谁,你要记好了,你只要听我的话,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去想。所有决定,都是我要做的,你知道服从就好。” 十一立刻点头。 十一从地上站起来,一个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差点又跌倒。他此时身体有些不舒服,又跪了一会儿工夫,没想到竟然站不稳了。 十一有些尴尬,他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情,还觉得和做梦一样,他更不敢问戚暮朗。 戚暮朗又开口了,说:“将药收拾起来,你自己带着。” 十一立刻说:“主子?” 戚暮朗没有再开口,十一心中忐忑,但还是将药丸都收拾了起来,用油纸包好,放进怀里收好了。 戚暮朗看他收拾好了,这才说道:“你去给我送一样东西到大理寺。” 十一不敢迟疑,说:“是。” 戚暮朗转身,从桌上拿起一盒精巧的盒子来,递给十一,说:“这是我送给楚大人升官的贺礼。” 楚钰秧两天没有去大理寺了,到第三日的时候,赵邢端比较忙,楚钰秧就跑出宫去到了大理寺转一圈。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忙作一团的江琉五。 江琉五现在是大理寺少卿了,升了官就更忙了。作为大理寺当家的楚大人整日不见人,那么自然而然的就有江琉五这个少卿处理。 江琉五看到楚钰秧那叫一个恨,说:“楚大人,你终于来了!” 江琉五拉着楚钰秧汇报了一遍这几天的事情,楚钰秧不以为然的摆摆手,说:“这些事情,又不是有什么悬案,就不用跟我说了,卷宗什么的,整理一下也就好了啊。至于奏折啊,要不我口头和端儿汇报一下?” 江琉五:“……” “楚大人!” 耿执瞧见楚钰秧也跟见了亲人一样,说:“楚大人终于来了,这里有你的贺礼。” 楚钰秧说:“什么贺礼?” 耿执挠头,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人送进来的,说是给楚大人你的,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耿执赶忙去拿了,拿着一个小盒子就跑过来了,交给楚钰秧。 楚钰秧好奇的拿着小盒子翻来覆去的瞧,盒子做工精致,恐怕里面的东西也很值钱。不知道是谁送的东西。 江琉五侧头看了一眼耿执,横了他一眼,说:“你总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耿执嘿嘿的傻笑了两声,说:“你穿着这身衣服真好看,我忍不住就多看了两眼。” 江琉五升了官,已经换了少卿的官服。他被耿执这么直白的一说,忍不住脸都红了。 楚钰秧一听,顿时就说道:“我以前也穿过少卿的衣服啊,你怎么不说我好看?” 耿执又傻笑了两声说:“这不一样,再说了……我也不敢啊。” 耿执虽然憨厚,但是楚钰秧可是皇上的人,耿执再笨也是知道的,他哪敢和楚钰秧那么说话,皇上肯定不高兴的。 江琉五一瞧,说道:“楚大人,这边好多事情没处理呢,你就别戏弄耿执了。” 楚钰秧立刻撇嘴,说:“我就开个玩笑,你立刻就说我,有了老公忘了朋友,重色轻友。” 江琉五:“……” 楚钰秧欺负够人了,这才把手里的盒子打开,“咔”的一声,盒子打开了,楚钰秧就傻眼了。 “盒子里是什么东西啊?”耿执奇怪的伸脖瞧。 盒子里面放着一块白色的玉佩碎片,和楚钰秧手里那两个小块玉佩碎片差不多,应该是六分之一中的一块。这么算来,楚钰秧手里现在已经有两个六分之一玉佩,就是三分之一了。 楚钰秧立刻问道:“谁送来的?” 耿执摇摇头,说:“不知道,不是我接的。说是送礼的主人家住在城西郊外,还邀请楚大人过去做客,好像姓……戚罢。” 楚钰秧一愣,说:“姓戚?” 耿执点头。 楚钰秧将盒子一盖,说:“我先回宫去了。” “楚大人!……” 江琉五想叫住人,结果楚钰秧跑的太快,脚底抹油刺溜就不见了。 江琉五黑着脸说:“楚大人又跑了!” 耿执憨厚的笑着,说:“楚大人肯定是有急事。” 江琉五忍不住摇头,赶紧继续去做手头上的事情。耿执屁颠屁颠的追着他,说:“我给你买回来的早点,你吃了吗?” 江琉五说:“还没来得及。” 耿执又说:“晚上我们一起出去吃点东西?我听说城南开了一家新的酒楼,味道不错,有几道菜你应该喜欢。” 江琉五扫了他一眼,说:“你要干什么?” 耿执立刻老脸通红,说:“没事,就是看你最近太忙了,我又帮不上什么忙,所以……” 江琉五最近的确忙,忙的耿执有点郁闷,两个人都没时间相处了。 江琉五说:“我处理完了就去。” “我帮你罢!”耿执立刻高兴了,跟大型犬一样就跟着进了江琉五的房间。 说是帮忙,其实有点帮倒忙。因为江琉五最近太忙,所以耿执怨念很久了,连江琉五一根手指都没碰到。 结果帮着忙忽然就开小差了,忍不住大着胆子将人按在椅子上,然后就狠狠的亲了一通。 江琉五被他吻得都软了,发觉不对劲儿的时候,耿执差点把他衣服都脱了。 江琉五赶紧拦住他,说:“你疯了,别弄了,晚,晚上……再说。” 耿执听他这话,虽然忍得辛苦,但还是美滋滋的就点头答应了。 楚钰秧立刻带着盒子就回宫了,赵邢端正在批奏折,就瞧楚钰秧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然后就把盒子拍在了他面前。 赵邢端问:“是什么?” 楚钰秧说:“有人送过来给我的。” 赵邢端听了打开一瞧,说:“玉佩。” 楚钰秧说:“送到了大理寺,说是一个姓戚的人送的,住在城西郊外。” 戚姓并不算是烂大街的姓,提起姓戚的,楚钰秧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顾长知的那位朋友,戚公子。因为戚公子给他的印象很深,忍不住就往他身上想去。 楚钰秧说:“我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姓戚的。” 赵邢端说:“下午再去,等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 有人送了玉佩给他,还留言欢迎他去做客,这明显的有点愿者上钩的意思。楚钰秧听了赵邢端的话就点了点头,有人要钓鱼,他们也不能这么爽快的就让他给钓上去,下午去也好,抻一抻他。 其实这盒子送过来已经两天了…… 下午,赵邢端总算处理完了所有的事情,然后带着楚钰秧就出了宫,准备去拜访一下那姓戚的人。 他们出了城,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位置。 宅子孤零零的建在那里,从外面瞧好像有点年头了。听说荒废了好久,终于有人买了这块地,不过宅子都没有翻修,就直接住了。 从外面看上去,宅子里很安静,甚至没什么下人走动。 他们两个到了跟前,就伸手敲了敲门。 很快有人应了门,开门的不是小厮,看起来是个武功还不错的年轻人,也没问他们是谁,就恭恭敬敬的把他们请进去了。 年轻人一路把他们带到一间房门前,说:“两位请稍后。” 年轻人上前敲门,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过来开门。 门一开,楚钰秧就惊讶的眨了眨大眼睛,开门的竟然是十一。 十一还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淡定的开了门,还友好的对他们笑了笑。 楚钰秧也表现得相当友好,兴奋挥手,说:“我们又见面了,好有缘啊。” 十一看了一眼赵邢端,说:“楚大人这么说,我可不敢当。”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敢当敢当,我只说我们有缘,又没说我们还有份,你可不要想太多了呀。” 十一:“……” 赵邢端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十一,不过他并没有把情绪表现在脸上。 “十一,将客人请进来罢。”里面有人说话了。 十一立刻做了请的手势,将楚钰秧和赵邢端请进屋里。 屋里很敞亮,虽然并不大。 楚钰秧走进来,立刻就看到了坐在茶桌边的男人。 果然就是那位顾长知的朋友戚公子,和楚钰秧猜想的并没有错。 十一将他们迎进来,然后关了门,就走到了戚公子的身后,一言不发的站好了。 十一的态度说明了一切,他嘴里一直说的主子,恐怕就是这位戚公子了。那么真正想要玉佩,又派了十一杀人的,都是这位戚公子无疑了。 戚公子笑着说道:“两位请坐。” 楚钰秧也不拒绝也不矫情,立刻一屁/股坐下来,就坐在戚公子对面,然后开始笑眯眯的打量戚公子,还有他身后的十一。 十一被楚钰秧瞧得后背发凉,他努力维持着淡定的模样。 楚钰秧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目光在十一身上上上下下的瞧,直瞧的赵邢端面色都黑了。 十一的领口和袖口扣得很严实,不过他脖子还是露出来了一截,上面有青紫的痕迹,在耳/垂侧面还有一个牙印,他的下巴上也有青紫的痕迹,看起来像是被用力捏着掐出来的。 脖子上的痕迹太靠上想挡住都困难,更别说下巴上的痕迹了。那些痕迹颜色都偏深了,应该并不是新鲜的,估计再过两天应该就会消掉了。 楚钰秧瞧了半天,赵邢端终于忍不住了,不悦的咳嗽了两声。 楚钰秧笑眯眯的瞧着十一,说:“十一啊,几天没见你已经被人s/m调/教过了吗?” 十一忍不住满脸通红起来。 自从那天之后戚暮朗从没提起过那件事情,十一甚至觉得其实就是一场梦而已,他也是不敢提起的,本本分分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其实很多时候不知道主子的真正想法,就像他现在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主动表露身份,还把玉佩送给楚钰秧一样。 但是十一觉得,主子能让他留在身边,这样已经……足够了。 戚暮朗说道:“楚大人,好像对我这侍从很感兴趣?” 如果刚才只是楚钰秧明眼瞧出来十一是戚公子的人,那么现在就是戚公子亲口承认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你要把他送给我吗?” 戚暮朗对于楚钰秧这没脸没皮的反应也挺吃惊的,不过看了一眼赵邢端,说:“只怕楚大人不敢要。” 楚钰秧说:“这你不用担心,你把十一送给我,我可以把他送给我媳妇儿做使唤丫头,这样我媳妇就不会不高兴了。” 第75章 玉佩2 他这话说完了,屋里一阵沉默,除了楚钰秧之外的三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奇怪。 赵邢端心中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完全不准备去接楚钰秧的话。对面的戚公子和十一,是还没怎么见识过楚钰秧的嘴炮本事,所以有点不太适应。 赵邢端干脆直接说道:“玉佩。” 赵邢端惜字如金,不过戚公子是知道他什么意思的。 楚钰秧非常不满,一脸哀怨的像是被抛弃的怨妇一样,可怜巴巴的盯着赵邢端,还在继续刚才的话题,说:“媳妇儿,你只要点一点头,十一就是我的人,不不,就是我们的人了!” 赵邢端淡淡的看了楚钰秧一眼,说:“回去收拾你。” 楚钰秧大喊/冤枉,不过已经没人理他了。 十一其实挺羡慕楚钰秧的,赵邢端是九五之尊,是皇上,身份尊贵无人能及,然而楚钰秧跟赵邢端说话的时候,看起来一点压力也没有,非常的随意,甚至可以开玩笑。 十一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戚公子,他和主/子是永远不可能这样的了。 戚公子说:“我听十一说,楚大人在找一块白色的玉佩碎片,恰巧我手中有这么一片,所以我就让人给楚大人送到大理寺去了。” 楚钰秧一听这话,忍不住笑眯眯的瞧着戚公子。 戚公子问:“楚大人,我的脸上有何不妥?”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你不愧是一只老狐狸啊。” 戚公子可没想到楚钰秧说的这么直白,第一次有种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感觉。 之前明明是十一过来要抢玉佩,让戚公子一说,好像要抢玉佩的成了他们似的。 赵邢端开口问道:“你知道玉佩的来历?” 戚公子露/出一脸犹豫的表情,不过他并不是犹豫说不说,这种表情只是做给赵邢端瞧得。 楚钰秧又开口了,说:“戚公子,要是不方便说你就别说了!” 戚公子这会儿已经差不多适应了楚钰秧的说话方式,很淡定的说道:“虽然说起来很为难,不过事关重大,我还是说出来的比较好。” 楚钰秧一脸苦恼,说:“那我们听了,会不会也很为难?” 戚公子:“……” 十一站在一边,虽然楚钰秧一直都不是对他说话,不过十一听着都觉得噎得够呛,能把他家公子噎住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对楚钰秧也不知道是应该敬佩,还是怎么着了…… 戚公子干脆没接楚钰秧的茬儿,直接说道:“关于玉佩的来历,我也只是听说。” 戚公子开始慢慢道来,将自己知道的关于玉佩的事情告诉他们。 就像楚钰秧假想的一样,玉佩是一整块,价值连/城做工精湛,但是被人分成了六分,变了六块玉佩碎片。这六块玉佩碎片就是信物,又代/表着一种权/利,就好像是虎符一样的存在。 然而这种存在,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如楚钰秧说的,那些人有了钱,又有了权/利,然后他们却不满足,还要筹谋在一起,其实不难想到,他们想要的,下一步就是整个江山了。 戚公子继续说:“其实六块玉佩并不是只代/表六个人,而是六个势力。这六块玉佩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 六块玉佩并不是刚刚出现的东西,这点楚钰秧也发现了,玉佩虽然很值钱,但是看起来有所磨损了,恐怕玉佩是有些年头的了。 戚公子的话证实了楚钰秧的想法,这玉佩要往前追溯二十来年的时候。 楚钰秧掰着手指头一算,那时候又是赵邢端父亲在位的时候。楚钰秧忍不住感叹,赵邢端他父亲也不容易,在位的时候不是一个人想要抢他的江山,不过这般情况,多数也是他自己作的。 那个时候的确是赵邢端父亲做皇帝的时候,因为皇上刚愎自用又多疑,所以难免的下面有人心里不服气。皓王并不是想要反他的那个,想要反他的王爷,其实大有人在。 具体是谁策划将六股势力拧在一起的,戚公子其实不知道,这六股势力里有谁,戚公子其实也不知道。 楚钰秧忍不住了,问:“那你知道什么?” 戚公子说:“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在我的家里,瞧见过这么一块玉佩。”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戚公子,你和前些日子进/京死在京/城里的康王之女,戚小/姐是什么关系?” 戚公子听他这么问,忍不住笑了,说:“是舍妹。” 楚钰秧故意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说:“真是失敬失敬,原来是戚公子是康王的儿子?那你所说的,以前瞧见有一块玉佩碎片,是在康王的王府里了?” “正是。”戚公子莞尔说道。 楚钰秧侧头瞧向赵邢端,对他挤眉弄眼的,赵邢端都不想转头去瞧,因为他瞧了也瞧不出来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瞧戚公子如此坦白,恐怕和康王的关系并不好。但是看起来,他和他妹妹的关系也不好,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戚公子继续说道:“那块玉佩我小时候的确见过,但是如今却不见了。家父年事已高,早已经不记得往事,我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不过并没有结论。” 戚公子说,曾经见过那一片玉佩碎片,也并没觉得怎么样。但是后来,过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一件事情让他又想起这块玉佩来了。 这事情,和陈大公子有关。 陈大公子是老丞相之/子,虽然官儿做的还不大,不过倒是有不少比他官大的多的人去巴结他,当然都是冲着老丞相去的。 后来陈大公子正好做/官到了康王的地界附近,不知道怎么的,那位陈大公子竟然忽然和戚公子的妹妹搞在了一起。 戚公子和他这位妹妹关系并不亲/密,一年或许都不会见一面。但是有一天,戚小/姐就带着陈大公子来见戚暮朗了。 有了戚小/姐的帮助,陈大公子很容易就见到了戚暮朗。陈大公子就带着那一片玉佩碎片来找戚公子了,跟戚公子说,要和他筹谋大事。 所谓的大事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戚公子不想参与,然而陈大公子却出言威胁他,说玉佩在康王府里,他不想帮忙也要帮忙。事情泄/露/出去,康王府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陈大公子要挟戚公子无果,气愤愤的就离开了。他进/京之前,又找了一次戚公子,还想继续谈这件事情,但是戚公子没有见他。 戚公子的确记得康王府里,之前有这么一块玉佩。不过后来就不曾再见过了,他有问过康王,不过康王绝口不提,一口咬定从来没见过。 但是有一天,康王忽然非常害怕。戚公子后来才知道,康王手中的那块玉佩碎片,不翼而飞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当年六股势力筹谋大事,的确有康王参与其中,不过康王没有主见,只是随大流的而已。 谋反也不是说谋反就谋反了,他们需要准备人力财力和兵力,还有找到名正言顺的说辞。这一准备就是好多年,然而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后来因为皓王的事情,天都要翻了,把他们原本的计划也给打乱/了。 如此一来,这六块玉佩就真的成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后来渐渐的被人遗忘了。 事情过去二/十/年,大家从来不提起,但是就在前些时候,陈大公子的出现把一切都打乱/了。 有人想将这六股势力重新拧起来,凭借这股势力谋朝篡位。 此时赵邢端登基没有多久,他的羽翼不够丰/满,朝中还有一些老臣作对,如果有人这个时候想要谋朝篡位,恐怕是比较容易的。 陈大公子的出现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陈大公子要去京/城,戚小/姐也追到了京/城,她无意间得知了陈大公子的事情,就想要陈大公子给她一个名分,娶她做大房。如果陈大公子的事情成了,说不听就是开国功臣,她也能摇身一变,再也不用瞧别人脸色。 戚小/姐实在是没有什么脑子,只知道威胁陈大公子,跟他说,如果不答应娶她,就要把他的事情全都告诉别人。 这么大的事情,说出去足够满门抄斩诛九族了,陈大公子当然害怕,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然后就谋划着把戚小/姐给杀死了。 陈大公子觉得戚小/姐没有脑子,然而戚公子也觉得陈大公子是个没有脑子的。陈大公子威胁戚公子的办法,何尝不是和戚小/姐的办法一样。 为了陈大公子不/泄密,戚公子也悄悄跟着他们上/京/城来了,让十一杀了陈大公子,把他手中的玉佩夺了过来。 戚公子暗中调/查着这件事情,本来打算六块玉佩都暗中处理掉,这样子就再没有威胁了。说实在的,他对于皇位并不感兴趣。康王府中的暗潮汹涌就已经让他疲惫不堪了。 然而当他打探到下一块玉佩的下落的时候,却发现早就有人也盯上了那块玉佩,就是李老/爷的妾室韩氏。韩氏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妾室,戚公子让人去调/查过,发现韩氏背后有人,但是没有查出来。 管老/爷和李老/爷的相遇也不是巧合,全都是韩氏一手促成的,就是为了杀死管老/爷,将玉佩拿走。 韩氏在戚公子下手之前,把管老/爷杀死了,但是玉佩不翼而飞,他们当时都不知道,那块玉佩是被管老/爷的丫鬟给偷走了。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戚公子并没有调/查出韩氏背后的人,但是反而让楚钰秧对他起了疑心。 若不是因为十一的事情,戚公子或许也不会选择和赵邢端他们合作。毕竟皇帝的眼中,哪里容得下一粒沙子。戚公子想过了,如果他坦白了一切,恐怕赵邢端还是会对他心存忌惮,或者是找机会铲除了整个康王府也说不定。 不过那天,当戚公子看到十一为了不屑露自己,硬生生被毒/药折磨的样子,他忽然脑袋一热,竟然就想赌上一赌。 戚公子将他知道的事情慢慢的讲述了一遍,说罢了就瞧着楚钰秧和赵邢端,没有再说别的了。 康王曾经要谋反,这可是大事情,的确也是足够诛九族的大事情了。 十一手心里一阵冷汗,紧张的攥拳。 楚钰秧说:“二/十/年/前,陈大公子才十来岁,那些想要谋反的人,肯定当初找的不是他。那么陈大公子是怎么拿到这块玉佩的?” 楚钰秧忽然发问,戚公子摇头没有说话。 不过戚公子和赵邢端心中都有一个猜测,难道说当年被找到的其实是陈丞相? 陈丞相是三朝元老了,二/十/年/前已经做到了丞相的位置,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如果说被找的是陈丞相,那么恐怕是很有可能的。 然而现在,他们只能猜测,谁也不能给一个肯定的说法,毕竟二/十/年/前的事情,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的。 戚公子忽然又开口了,说:“我还打听到了一点,或许我们可以从这一点入手调/查。” 楚钰秧眨了眨大眼睛,好奇的问:“什么?” 戚公子说:“我调/查过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当年十六卫府是皇上最为信赖的心腹,听说有人也去找过十六卫当年的统领谋划此事,但是后来不了了之,没有下文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都是一愣,这事情和十六卫府竟然还有关系? 因为皓王的事情,赵邢端基本已经把十六卫府给废掉了,有这么个存在,实在是让人睡觉都不踏实。 但是当年,十六卫府在京/城里可谓是横行霸道,十六卫府的统领是皇帝的心腹,最为信任的人。竟然有人找他参与谋反?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那个人找了十六卫府的统领,恐怕会被统领当场就给杀了。但是当初这事情悄无声息的就没了,甚至说当时的皇帝都没有发觉,这是为什么? 楚钰秧思索了一下,说:“难道说找到十六卫府统领的人,是跟他关系很好的人。好到那个人想要谋反,但是十六卫府统领都没有报给皇上?” 戚公子说:“或许还有别的理由。总之,这是一个突破口,可以从十六卫府下手。只是当年十六卫府的统领早就死了,他的几个徒/弟……” 提起十六卫府统领的徒/弟,首屈一指的就是冯北司和梁祁了…… 提起这两个人楚钰秧心里还真是忐忑。 冯北司自愿给梁祁顶罪,当初事情平定下来,冯北司是要被斩首的,不过有楚钰秧的帮忙,他被送走了,这么久并没有消息。 还有梁祁,不知道到底是死是活。 赵邢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情,我会找/人查个明白。” 虽然当时冯北司和梁祁也还年纪不大,不过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事情。这的确也算是没有线索时候的一点线索了。 现在他们也算是找到了三块玉佩,康王、陈大公子还有管老/爷。一个是王爷,一个是朝/廷忠臣,还有一个是富商,如果想要造/反,这样子的配置当然不行,就像是游戏里组队打副本一样,谋反最需要的是兵力,不知道当年他们有没有找到哪位将军参与在其中。 戚公子说道:“我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些了,剩下……” 剩下就是让赵邢端做决断了。 屋里变得有点沉闷,一时间没有人开口。 过了一会儿,赵邢端才说道:“我并不是喜欢杀/人的人,如果康王不再有异动,留一个张嘴吃饭的人,也不是不可。” 戚公子笑了,说:“多谢陛下开恩。只是我这个人最为薄情冷血,只要自己活得好好的,别人的生死,我也顾不得管了。” 他言下之意,告诉赵邢端和楚钰秧这些事情,其实和康王无关。 楚钰秧再次肯定,戚公子和康王的关系,恐怕和仇人也没什么不同了。 楚钰秧又想到,刚才赵邢端说的话,他好像似曾相识,当年皓王也说过同样的话,竟然一时间有些感概。 赵邢端和楚钰秧从戚公子的宅子里离开了,并没有再说什么。 楚钰秧说:“你觉得戚公子还有隐瞒吗?” 赵邢端说:“他是一个聪明人。” 楚钰秧这倒是同意,点了点头说:“所以你觉得他该说的都说了?” “或许。”赵邢端说。 赵邢端的确没有想要杀戚暮朗,戚暮朗是个聪明人,没有必要非杀掉他不可。 楚钰秧又问:“那这件事情,要不要我去找冯北司问一问?” 他说着有一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都爆发着精光了。 楚钰秧好久都没有见过冯北司了,实在是有点想念,一想到冯北司那张冷美/人的脸,顿时就要流口水了。 赵邢端横了他一眼,楚钰秧顿时无辜的冲他眨眼睛。 赵邢端说:“先回宫。” 他们出宫一趟,在戚公子的宅子里坐了好久,这时候回了宫去,竟然已经差不多要天黑了。 楚钰秧跑了一大圈,累的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说:“今天鸿霞郡主难得没有来找我啊。” 侍从跟楚钰秧说,今天下午,鸿霞郡主都没有过来找/人,难得的特别安静。 赵邢端笑了,说:“那个宋谱,是不是已经进宫来当差了。” 楚钰秧恍然大悟,说道:“对了,我差点给忘了。鸿霞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竟然就这么把我给抛弃了。” 赵邢端挑了挑眉,说:“平时她来找你你哭天抢地的,现在她不来找你了,你也哭天抢地的?” 楚钰秧一想,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说:“就是觉得,有点无聊啊。” 赵邢端黑着脸说:“跟我在一块你无聊?” 楚钰秧赶紧狗腿的跑过去,挂在他脖子上,说:“怎么会呢,就是你太忙了,我都不忍心打搅你。” 赵邢端说:“现在没事,可以陪着你。” 楚钰秧忙点头,继续狗腿的在他脖子上蹭,说:“我媳妇儿真是又好看有体贴,我真是感动的要哭了。” 赵邢端把一脸谄媚的楚钰秧给扒了下来,说:“去沐浴。” 楚钰秧:“……” 天刚黑就洗澡,楚钰秧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又要滚床单? 楚钰秧这回改搂着赵邢端的腰,说:“端儿,时间太早了,不如我们去花园转一转吧?晚上肯定很好看。” 晚上虽然不能赏花,不过灯笼全都点起来了,那景色应该也是不差的。 赵邢端勉强答应了,虽然那花园他早就看腻歪了,不过楚钰秧说了,赵邢端也没有拒绝。 两个人跑到外面去了,天刚黑,灯笼全都点上了,的确挺好看的,就是过了一会儿,虽然点着灯笼,不过周围还是觉得有点太黑漆漆的了,只能看到周围一点的情况。 楚钰秧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哆嗦,忽然就感觉后脖子一凉,差点惊的跳起来。 赵邢端将凉冰冰的手往他衣领子里塞,凉的楚钰秧直打冷颤。尤其这大黑天的,突然后脖子凉,让楚钰秧感觉像是见鬼了一样,忍不住狠狠的瞪了赵邢端一眼。 楚钰秧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赵邢端将他搂到怀里,说:“这么冷?” “这不是废话吗,你身上比我身上还冷,你别抱着我,好凉啊。”楚钰秧推了半天,不过实在是推不动了,赵邢端抱得死紧。 赵邢端的衣服上带着一股凉气,楚钰秧的脸贴在上面,觉得就像是抱了一个大冰坨一样,好半天才感觉到自己把赵邢端给捂热乎了。 赵邢端问:“这会儿怎么样?” 楚钰秧气得直咬牙,说:“你暖和了,我冷啊。” 赵邢端伸手摸了摸楚钰秧的脸颊,楚钰秧的温度的确比他高一点,抱着的时候,就感觉暖暖和和的,还挺舒服的。 赵邢端说:“谁叫你要大晚上的逛花园。” 楚钰秧说:“我这不是想找点情调吗!” 楚钰秧发现,他出了带着赵邢端去查案,就剩下和赵邢端在床/上滚来滚去,这两件事情可做了,实在是太缺少情调了。 赵邢端抱着他,嘴唇贴在他耳根的位置,然后轻轻的吻了两下。 楚钰秧打了个哆嗦,说:“别乱动。” 赵邢端说:“钰秧真的很暖和,你身/体里更暖和,每次都让我觉得很烫。” 楚钰秧:“……” 楚钰秧脸色通红,抬腿就想要踢他,不过没踢着,反而让赵邢端勾住了他右腿的膝弯。 “你也想要了?”赵邢端戏谑的笑着,问。 楚钰秧顿时脸色更红了,好在天黑看不太清楚,咬牙说道:“你把我的腿放下来,我站不住了。” “那你靠着点。”赵邢端将他往后轻轻一推,楚钰秧就感觉后背靠在了假山石上,顿时警铃大作,这姿/势不妙啊。 赵邢端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把人弄得差点就软在地上。 赵邢端蛊惑的说:“把两条腿都夹在我腰上,我托着你,不会叫你摔了的。” 楚钰秧瞬间就石化了,这是在外面啊,他赶紧转着头看了一下周围,发现竟然没人,没有侍从也没有侍女,侍卫也不见了。怎么花园里突然没人了,真是活见鬼了。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在他嘴唇上吻了好几下,说:“别担心,我已经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都不知道!”楚钰秧立刻叫起来。 原来赵邢端早就计划好了,早就想要图谋不轨了!楚钰秧一阵扼腕,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四周一个人也没有,楚钰秧就算大声叫也没人听的见,抗/议了半天,他哪挣扎得过赵邢端,最后还是让赵邢端得逞了。 楚钰秧双/腿夹/着赵邢端腰,双手紧紧搂着赵邢端的脖子,努力的攀着他的肩背,就怕赵邢端突然一撒手,就把自己给扔在地上,那绝对会摔一个大屁蹲的,到时候真就是屁/股开花了,而且还是里外面开花! 画面太美,楚钰秧都不敢再想了…… 赵邢端喘着粗气,一边折磨他,还一边笑着问:“还冷吗?” “冷个屁啊,快,快点吧。”楚钰秧已经没力气了,出了一身一身的汗,只想要快点结束就好了。 在外面做,实在是太过于刺/激了,虽然知道周围没人,不过楚钰秧觉得,这也太变/态了! 他被赵邢端抱回去,然后就躲在被子里面不出来了。 赵邢端拍了拍床/上的鼓包,说:“害羞?出来用晚膳罢。” 楚钰秧现在恨不得跳起来,然后扑过去咬住赵邢端的脖子,不过他腰有点疼,现在实在是不想动了。 估摸/着是在外面做,所以太紧张了,楚钰秧全程都在较劲儿,然后做完了之后,腰就格外的疼,一动就酸。 赵邢端连人带被子都抱了过去,然后把楚钰秧从被子里扒了出来,说:“难不成生气了?” 楚钰秧白了他一眼。 赵邢端说:“是我不好,别生气,来用膳罢,我伺候你。” 赵邢端要抱他去吃饭,楚钰秧立刻大叫起来,说:“别,别动……我腰疼……” 赵邢端差点笑出来,说:“那我把饭给你端过来。” 楚钰秧勉强点了点头,然后趴在床/上,露/出一个脑袋来,等着赵邢端一勺子一勺子给他喂饭。 这感觉还挺享受的,除了腰真的很疼之外。 赵邢端把他伺候的舒舒服服,然后出去拿了点药来,准备给楚钰秧往腰上抹一抹。 楚钰秧抗/议了大半天,不过抹上了还真是舒服了不少,里面有点阵痛的作用。 赵邢端说:“还疼吗?不会是扭到了腰罢?”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好多了。” 赵邢端说:“腰不舒服就躺着别动了,明天不用早起。” 明天不用早起,楚钰秧最喜欢听的就是这句话,不过想一想后天,好像又要该上朝了,简直痛/不/欲/生。 虽然赵邢端也心疼他,不过上朝这一点上,谁也没办法帮了他。每次看楚钰秧闭着眼睛,胡乱/摸/着衣服往自己身上套,赵邢端觉得还挺有/意思的。 第二天一大早,楚钰秧睡到自然醒,一看天色还不晚。毕竟昨天他睡得比较早,所以没有一睁眼就日上三竿。 不过他一睁眼,赵邢端就不见了。 侍从伺候他用膳,说:“陛下去忙了,说是可能中午才会过来。” 楚钰秧点了点头,他吃饱了早饭,就在琢磨着昨天戚公子说的那些话。这事情是必须要查的,虽然自己很懒,而且属于能过且过的性格,不过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放松。 有人竟然要窥伺他媳妇儿的皇位,楚钰秧不可能放手不管。 楚钰秧想着,怎么联/系一下冯北司,他想问问冯北司之前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 就在楚钰秧闲着的时候,忽然有侍从敲门,说陛下送了一些东西过来。 楚钰秧看到侍从拿着好多小盒子进来,也没当一回事,想着恐怕又是赵邢端弄来的一些小玩意。赵邢端总是会挑一些比较稀罕的东西往楚钰秧这边送。 楚钰秧都没有打开看,继续解救冯北司的事情。他想去找冯北司,不过那样子就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了,但是赵邢端肯定是不能走的,恐怕赵邢端也不想让自己去。 但是他不去,又怕别人找不到冯北司,实在是纠结极了…… 中午用午膳的时候,赵邢端就回来了。 赵邢端走进来,看了一眼码在床边,整整齐齐两大排的小盒子,又看了一眼楚钰秧的表情,问:“怎么没瞧我给你找来的小玩意儿?” 楚钰秧说:“还没来得及瞧。” 赵邢端说:“那先用午膳,一会儿吃过了再瞧。” 楚钰秧点头,两个人先吃了午饭,让侍从收拾干净了桌子,楚钰秧本来想把那些小盒子都放在桌上看的,不过赵邢端直接让他去床/上瞧。 楚钰秧就奇怪了,为什么要到床/上去瞧?感觉有点奇怪。 楚钰秧拿起第一个盒子,发现里面咣啷啷的响,好像是铃铛一类的东西。 楚钰秧打开一瞧,的确是一串铃铛,铃铛的个头还挺大的,好像是金子和银子做的,一个个挺精致,上面雕刻着花纹,串成一串。忍不住问:“这是干什么用的?” 看起来有点像是狗铃铛。 赵邢端挑眉,说:“还有你不知道的东西?” 楚钰秧说:“不会真是狗铃铛罢?挂在脖子上的?” 但是围一圈长度又不够,虽然铃铛做工挺精致的,不过也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啊。 赵邢端说:“你趴下,我给你讲讲怎么用。” “趴下做什么?”楚钰秧更糊涂了,一脸迷茫又纯洁的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被他看得腹下火气直冒,伸手拿过铃铛,然后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自然是,放进这里用的了。” “什么?” 楚钰秧顿时就惊了,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差点磕了头,结果把另外一个盒子给踢下了床,“啪嗒”一声,盒子就打开了,里面掉出一个很大的…… 角先生…… 楚钰秧瞬间就傻眼了,气得就往赵邢端身上扑,张嘴就咬他的肩膀,说:“我咬死你,你弄来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赵邢端很淡定将人抱住了,因为隔着衣服,所以楚钰秧就算发狠的咬也不怎么疼。 赵邢端说:“增加情调。” 楚钰秧差点吐血,他说的情调不是这些啊! 楚钰秧把赵邢端送过来的东西通通扔了出去,当然是放进盒子里,小心的扔了出去,万一盒子再给摔开了,掉出来一个不可见人的羞耻玩意儿…… 赵邢端把人给惹恼了,楚钰秧干脆要撇下他去找冯北司,不过楚钰秧没走成,被赵邢端给扣下了,赵邢端哪能让他一个人走那么长时间。 赵邢端百般哄着人,说:“别生气别生气,我已经让人去找冯北司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气得都要炸了! 结果还来了一个添油加醋的,就是付缨。付缨过来给楚钰秧问安,正巧听说楚钰秧这里有好玩意,还眼巴巴的想要来瞧瞧。 提起这事情楚钰秧就火大啊,那哪里是什么好玩意,而且更不适合付缨这么大的孩子玩啊。 于是楚钰秧就更生气了,所以下午的时候,在赵邢端不注意的时候,他就跑出宫去大理寺了。 现在鸿霞郡主也不来找他玩了,楚钰秧跑过去找/人,就听侍从说鸿霞郡主由宋侍卫陪着,出宫去逛街了! 逛街都不带着他…… 楚钰秧灰溜溜的到了大理寺,就迎头碰上了江琉五。 江琉五一愣,说:“楚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昨天刚见着楚钰秧,他还以为五天之内恐怕是见不着楚钰秧的了。 楚钰秧瞪眼,说:“什么叫又?” 江琉五笑了,说:“字面意思。” “小五儿,你学坏了。”楚钰秧哀怨的说。 江琉五说:“楚大人来了就正好,有人要找你。” “谁找我?”楚钰秧奇怪的问。 江琉五说:“是顾公子。他刚才来找楚大人,不过楚大人不在。看起来是有些事情的,不过顾公子也不能进宫去找楚大人,所以顾公子又回去了。” 楚钰秧一听顾公子,那肯定就是顾长知了。一听到顾长知找他,楚钰秧整个人都兴/奋了啊。 楚钰秧说了一句知道了,就从大理寺找了一匹马,然后准备往如梦院去。 江琉五担心的瞧着他,说:“楚大人,你一个人骑马……没问题吗?” “当然了,我溜溜达达的去,没问题的,肯定比走着去快多了。”楚钰秧说。 楚钰秧前脚骑着马走了,后脚赵邢端就追来了。 江琉五跟赵邢端说,楚钰秧骑着马去如梦院了,赵邢端二话没说,直接展开轻功追人去了。 不过等赵邢端找到如梦院,顾长知一脸迷茫的却说:“楚大人?没有来啊?” 赵邢端顿时脸色就不好了,以为楚钰秧又被坏人给抓了。 其实楚钰秧还在来的路上,他正和马匹较劲儿,这么大功夫了,才刚走到城外。 赵邢端急急忙忙的去找/人,在半路上就看到了楚钰秧,分明骑着一匹好马,却跟骑牛一样慢…… 赵邢端立刻一个飞身,直接就做到了楚钰秧的身后。 楚钰秧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发现时赵邢端,有点欣喜。他跟这匹马都较劲儿了好半天了,出了一头汗,累的他不行。 楚钰秧瞧见赵邢端,就跟看到救星一样,早把那些情/趣道具的事情给忘了,抓着他的袖子就说:“端儿,它不走。” 赵邢端无奈的叹了口气,从楚钰秧手里把缰绳接过去,然后催马快走。 楚钰秧挑了一匹倔马,不是很听话,怪不得楚钰秧磨蹭到这会儿还没到如梦院。 楚钰秧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我要下马推着它走了,幸好你来了。” 赵邢端瞧楚钰秧不生气了,也不敢再提之前的事情,把他送到了如梦院。 顾长知听说楚钰秧来找自己,但是人却丢/了,也给急的够呛,让人都出去找。 不过很快的,庄莫就回来了,说:“公子放心,楚大人马上就到了。” 等了一会儿,果然就瞧见赵邢端和楚钰秧来了,顾长知瞧见楚钰秧,松了口气,说:“楚大人,可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摆了摆手,这么丢人的事情他才不会主动说出来,说道:“顾公子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顾长知把他们引进花厅里去,等他们都坐下了,才说道:“是我一个朋友的事情,想请楚大人帮忙。” 楚钰秧奇怪了,自己能帮什么忙? 顾长知一说,楚钰秧才知道,原来是和一桩命/案有关系的。 不过这桩命/案没关系到什么皇亲国戚,又不是悬/案,所以是不会报到楚钰秧哪里去的。 顾长知也是受人所托,所以就去找楚钰秧了。 说起来,那桩命/案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过去了有一段时间,不算很久也不算是不久,时间有点尴尬。 那天顾长知的朋友去参加喜宴,他当时喝的有点多,酒宴还没结束,他就有点喝不动了,身/体还有些不舒服,和新郎官告辞后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把他送回了家。 不过刚到家不久,就有官差来了,竟然说新郎官死了,要带他回去,盘/问一番。 顾长知的朋友当时就酒醒了,觉得特别的震/惊,连忙跟着回去了。 据说新郎官是被毒死的,毒/药应该是下在了酒杯里,从仵作的验/尸中可以推测出来,应该是在喜宴上,有人偷偷给新郎官下了毒/药,把人给毒死了。 顾长知的朋友和新郎官是多年的好友了,听到这个消息挺难过的,官差来盘/问他,他就据实说了。 仵作推测出的那个时间,顾长知的朋友已经在马车上了,他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但是情况却急转直下,官差竟然从他的身上搜到了一包毒/药粉,还有一些新郎官的东西。 顾长知的朋友当场就吓懵了,赶紧跟官差说自己不是杀/人凶手,还说自己有不在场证明,自己是有证人的。 那个证人当然就是驾马车的马夫了。 然而顾长知的朋友太倒霉了,他去找那个马夫,官差也去找那个马夫,可是竟然全都没有找到。 这人山人海的,马夫恰巧路过接了顾长知朋友的活儿,也是很有可能的。 总之最后人证没有了,毒/药和东西又在顾长知朋友的身上找到的,官差认定是他杀/人,把他给抓起来了。 楚钰秧托着腮说:“他是个倒霉鬼了?” 顾长知点了点头,说:“是了。以我对他了解,他是不可能杀/人的。而且杀了人也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处。” 按照顾长知的说法,他的朋友坚持不知道身上怎么会多出来了那些个东西,觉得特别的莫名其妙。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是谁悄悄的把东西塞在了自己身上,毫无头绪。 楚钰秧说:“那,我觉得那个车夫很可疑啊。说不定是他趁着你朋友喝多了迷迷瞪瞪的时候,把东西塞给他的。最主要的是,后来他不见了。” 顾长知点头,说:“但是他现在又出现了。” “啊?”楚钰秧说:“什么情况?” 两年之后,那个车夫忽然出现了,听说了顾长知朋友的事情,主动找了官差,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了。顾长知的朋友本来就是冤枉的,有了人证,终于被从牢/房里放了出来。 这么一来,那桩案子就没了凶手,也不知道是谁杀了新郎官,又是两年/前的事情了,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查才好了。 顾长知的朋友虽然被放了出来,不过说实在的,好多人觉得那个车夫并不是之前的那个,而是顾长知的朋友找来给他作伪证的,毕竟他那个朋友也挺有钱的。 一个人满口胡说不可怕,十个人一百个人就可怕了。 顾长知的那个朋友也挺可怜,当了倒霉鬼之后,又被不知情假正义的人戳着后脊梁骨谩骂,这日子也实在是没法过。 顾长知的朋友想要把当年的凶手找出来,那个凶手应该就在当时的喜宴上。 而就在这个时候,顾长知的朋友收到了一张请帖,一张大红色喜宴的请帖。 顾长知说:“那家又要办喜事了,还给他发了一张请帖。所以他准备过去看一看,再查一查两年/前的事情。” 楚钰秧奇怪的问:“办喜事?新郎官都死了,办什么喜事?是新郎官的兄弟?” 顾长知笑了,说:“不是新郎官的兄弟,而是当初新郎官取得媳妇要办喜事了。” “她儿子?”楚钰秧说:“好家伙,两年时间儿子都能娶亲了?” 顾长知被他逗笑了,说:“是那个女人要再嫁人了。” 楚钰秧都给顾长知弄糊涂了,听了顾长知仔细说了一遍,这才恍然大悟。 楚钰秧顿时对那个女人没什么好感了。 当初新郎官突然死了,他又没有兄弟姐妹,只有年纪很大的母亲,根本管不了事儿了。新郎官的妻子就把整个家都接了下来,得到了很多的家产,虽然成了寡妇,不过还真是极为有钱的寡妇了。 那女人可不像是成婚之前的温婉贤淑,丈夫没了,竟然露/出一副刻薄脸来,对年事已高的老母一点也不好,刚过了一年,老人家就去世了。这么一来,那家里就全归了女人所有,真成了她的家了。 女人花着亡夫的钱,然后就和一个男人勾搭上了,刚开始还不是名目张大的,后来老人家死了,那男人干脆大摇大摆的住在了女人家里,这会竟然开始发喜帖,两个人准备成亲了。 楚钰秧听罢了,感叹一句,说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顾长知和赵邢端忍不住看了楚钰秧一眼。 楚钰秧翻白眼,说:“看我做什么?” 两个人默契的没有说话。 女人摆宴席,还摆的很有派头,发了好多请帖,足足有十桌子人,还请了不少她亡夫的朋友,就有顾长知朋友一份。 顾长知的朋友听了这消息,气得不轻,不过还是打算去的,趁着和当时来客差不多的机会,他想把当年的事情搞清楚了。 顾长知说:“他久仰楚大人的威名,所以想请楚大人帮忙。” 赵邢端一脸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毕竟他们那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哪里顾得过来那么多事情。 不过顾长知开口了,楚钰秧也不好回绝,赵邢端觉得他是舍不得回绝。 最后楚钰秧还是答应了,喜宴就在后天,请帖顾长知都准备好了,楚钰秧一答应,他就把请帖交给了楚钰秧。 楚钰秧和赵邢端往回走,楚钰秧说:“我去大理寺一趟,看看有没有当年的卷宗。” 赵邢端叹气,说:“你真是没事找事。” 楚钰秧说:“听顾长知说,他朋友也挺可怜的,我抽空帮一帮他,也算是做件好事啊。你又不让我去找冯北司,我整天呆在宫里头实在无聊。”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他后半句话才是真正想说的,他就是无聊而已…… 赵邢端无奈,大黑天的从如梦院回来,然后还陪着楚钰秧往大理寺去了。 江琉五和耿执正要离开,瞧见楚钰秧跟见了鬼一样。 耿执一脸震/惊的说:“楚大人,你怎么又来了?” 楚钰秧都不想问那个又字是什么意思了。 楚钰秧说:“我有一个新案子,需要查一查卷宗。” 江琉五看了楚钰秧一眼,说道:“楚大人,不要把卷宗房翻乱/了。” 楚钰秧:“……” 楚钰秧扑过去,哀怨的说:“小五儿,你不爱我了。” 赵邢端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领子,将人抓了回来。 江琉五哪里敢让他真扑过来,赶紧躲到一边去,然后拽着耿执就跑了。 楚钰秧咂了咂舌/头,看着江琉五和耿执的背影,说:“小五儿越来越不可爱了,都不让我调/戏。” 赵邢端黑着脸看他。 他们两个人往卷宗房去了,里面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江琉五刚整理过一次,一切都井井有条。 楚钰秧找了一下,按照年份就找到了书架子,然后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那份卷宗。 赵邢端觉得头疼,说:“江琉五让你别把卷宗翻乱/了。”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没关系,等我看完了我再码好了就行了。” 赵邢端听他的口气,怎么觉得像是敷衍。只好认命的把楚钰秧翻乱的卷宗一个个摆了回去。 楚钰秧打开卷宗瞧了一遍,发现和顾长知说的差不多,但是比顾长知说的详细多了。 楚钰秧瞪大眼睛,说:“玉佩?” “什么?”赵邢端问。 现在说起玉佩来,赵邢端脑子里只有那白色的玉佩碎片影子了,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东西。 楚钰秧说:“卷宗上提到了一块破碎的玉佩。” 赵邢端将卷宗拿过来瞧,果然里面提到了一块破碎的白色玉佩,不过顾长知并没有提到。 那块白色的玉佩碎片也没有仔细的描述,只是提了一句,不过楚钰秧立刻就被它给吸引了。 卷宗上写着,当时在顾长知朋友陶公子的身上,搜到了一包毒/药粉,毒/药粉检/查过了,就是杀死新郎官的那种药粉。另外,还从陶公子的身上搜出了一些新郎官的东西,那些东西之中就包括一块破碎的玉佩。 当然这些东西,最后全都交给被害者的家属了,估计现在落在了那个要拿着亡夫钱成亲的女人的手里。 楚钰秧说:“那个死者是什么来头,手里怎么会有这块玉佩碎片的?” 赵邢端说:“还不知道是不是同样的玉佩碎片。” 楚钰秧点头,单凭卷宗上写的,的确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要找的玉佩碎片。 这么一来,不单单是楚钰秧要管这个案子了,赵邢端也决定跟着去看一看。他们正愁没有玉佩的线索,忽然有线索送上/门来,是一定要顺着查下去的。 两天后,楚钰秧被无情的从床/上挖了起来,被赵邢端拽这去上早朝了。 楚钰秧几乎是闭着眼睛上早朝的,上完了早朝,楚钰秧终于醒过盹儿来了,醒神焕发的和赵邢端一起吃早饭。 楚钰秧将那张大红的喜帖拿出来瞧,看了一眼地址,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了,路有点远呢。” 他们要去的宅子不在京/城中,如果硬要说的话,都已经出了京/城的地界了,只不过并不是很远罢了。 两个人骑马去的,等到了地方,一眼就能认出来那家宅子,张灯结彩的特别热闹。 赵邢端抱着楚钰秧下马,就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瞧,原来顾长知早就来了,他身边跟着庄莫,当然还有一个人,就是陶公子了。 陶公子看上去有点瘦弱,下巴尖尖的,显得有些个憔悴。 顾长知说:“你们可来了,我以为等不到你们了。” 陶公子瞧见他们也松了一口气,想着这么晚了还不来,难道是不想管了? 楚钰秧挺着胸/脯,说:“我答应的事情,当然会做到了。现在是不是可以进去了?我来的是刚刚好,来了就能吃喜宴。” 顾长知:“……” 新娘子和新郎官都进去了,他们到的的确有点晚,几个人随着人流走了进去,然后被小厮安排在一张桌上。 有几个人估计是认识陶公子的,和他寒暄了几句,不过转头就叽叽咕咕的开始说陶公子的坏话,简直变脸比翻书还快。 楚钰秧这种没有武功的都听到了那几个人的话,陶公子显然也听到了,脸色变得很苍白。 刚才和他假模假样寒暄的两个人,转身就说道:“他怎么来了?杀了人竟然还没处死?” “你不知道?陶家有钱。” “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 “咱们可小心点,别让那姓陶的给盯上了,再把咱们一给杀了。” “呦呵,姓陶的杀你干什么?” “谁知道呢?那你说他杀了王兄做什么?” “你这还不知道?王兄那新娘子,你又不是没见过,娇滴滴的,哪个男人不想要和她有点什么的?” “这好看有什么用?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的。王兄才死了两年,她就拿着王兄的家产成亲了!” 那两个人说着就桌到了其他桌去,坐的也不远,说话声音他们一直能听到。 顾长知看陶公子脸色实在太差,安慰了他两句。 陶公子只是摇了摇头。 不等一会儿,新郎官和新娘子就走出来了。新郎官样貌并不很出彩,不过看起来能说会道,应该是油嘴滑舌非常会哄人开心的。 那新娘子果真很好看,娇滴滴的,一副特别需要别人保护的样子。 喜宴这种时候,本来不应该有新娘子出面的,不过男人是倒插门进来的,所以新娘子的地位可比他高,也就一同出来了。 女娘子和新郎官端着酒杯挨个敬酒,这里多半是新娘子亡夫的朋友,按理来说不应该请过来,不过新娘子以后还要仰仗着这些人,才能把家产周转下去,所以还是把这些人请来了。 不少人瞧不起这女人,不过瞧女人美艳的模样,又色心大起,等到新娘子来敬酒,就可着劲儿的给她灌了好几杯,还故意摸新娘子的手。 楚钰秧他们坐的比较偏僻,过了半天,新娘子和新郎官才走过来。 新娘子一看就看到了陶公子,看起来是不乐意瞧见他的,脸色都变了。不过目光一转,又看到了赵邢端,顿时脸上笑的更妩媚勾人了。 赵邢端那气场就是与众不同的,更别说他一身行头了,让人一瞧就贵气逼人,再加上相貌出众,恐怕谁瞧了都会多看两眼的。 女人故意往这边走了两步,站在赵邢端身边敬酒,喝完了之后还故意身/子一歪,就要靠进赵邢端的怀里。 她这般明目张胆的在喜宴上就勾搭其他男人,那新郎官竟然瞧在眼里,生气也不敢声张,好像很怕那个女人一样。 赵邢端侧身躲了一下,那女人差点就一歪摔在地上,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楚钰秧瞧在眼里,顿时就怒了,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勾搭他媳妇儿!当自己是死的吗! 楚钰秧伸手到桌子下面,去掐了一下赵邢端的腿,脸上笑眯眯的说道:“大喜的日子,先祝两位百年好合。今天我们除了来喝喜酒,还有其他事情,不知道方便不方便问。” 女人看了楚钰秧一眼,瞧他衣着挺讲究的,估计也是有钱人,就是长得也太唇红齿白了,不是她喜欢的模样。 女人娇滴滴的说:“这位公子但说无妨。” 楚钰秧说:“夫人这么爽/快,我也就直接说了。我想问一问夫人,两年/前你前任丈夫中毒而死的情况。” 那女人一听,脸色都黑了。这大喜的日子,还在喜宴上,哪想到楚钰秧会这么直白的问她亡夫情况,真不是诚心找/人晦气? 第76章 玉佩3 明显的,楚钰秧就是诚心找他晦气来的,谁叫她明目张胆的,当着这个多人就来勾搭他家端儿? 新娘子表情顿时就不太好了,又青又白的,说:“这位小公子,敢问是亡夫的朋友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件事情来了?” 楚钰秧一副君子坦荡荡的样子,说:“我和你亡夫不认识,是来蹭喜酒喝的。” 他这么一说,新娘子的表情真是又好又坏,变了数遍,一张娇滴滴的脸愣是被楚钰秧折磨的都扭曲了。 新娘子笑着说:“小公子真是爱说笑话,既然和亡夫不认识,这件事情,我是不方便告诉你的。” 楚钰秧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跟你说实话罢,是有人觉得自己很冤枉,我是来这里查案的,当然也顺便喝一喝喜酒。” 新娘子的脸一下子又拉了下来,好多人都听到了楚钰秧的话,目光全都立马转到了那位陶公子的身上。 陶公子一阵窘迫,他都能听到有些人开始小声的说道,说他怎么出现了,之前杀了人,现在又跑出来了?说陶家有钱,杀了人都不用偿命等等。 陶公子整张脸都白了,右手紧紧的抓/住杯子,恐怕再用一点力气,就会硬生生的把杯子给捏碎了。 新娘子也看着陶公子,用嘲笑的语气,说:“小公子怕是被这个人/面/兽/心的陶公子给骗了罢!他杀了我亡夫不说,还仗着有钱就不用负责任,可怜我孤零零一个小妇/人,没个依靠这日子怎么过的下去?” 新娘子说着就拿出帕子来,开始抹眼泪了,正一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摸样。这么一来,来客们就开始大声的骂起陶公子,一声比一声响亮。 陶公子嘴唇有些颤/抖,一句话也没有说,脸色比刚才还差。 楚钰秧立刻开口了,说:“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我又没说是这位陶公子喊/冤,拜托我来找真/凶手的。” 他话一出,新娘子傻眼了,不是陶公子喊/冤,还能是谁喊/冤?之前官差只抓了陶公子一个,并没有其他的嫌疑人了。 周围的人也都傻了眼,都是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 楚钰秧笑眯眯说:“就是你的亡夫啊,他跟我说,他死的太冤枉了,真/凶还逍/遥/法/外,他妻子又再嫁别人了,他一个人孤苦伶仃死的太冤。” “一派胡言!”新娘子吓得花容失色,瞪大眼了一双杏核眼,眼珠子差点就蹦出来,说:“你刚才还说不认识亡夫,亡夫怎么会去找你喊/冤?再说了,亡夫那事情已经过去两年了,官差也结了案子,不可能有问题的。” 楚钰秧继续笑眯眯说:“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是他托梦给我的。我一想,我虽然不认识他,可是死人最大,他死的那么可怜,我再不完成他的心愿,岂不是更可怜了?所以我就来了。”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娇滴滴的新娘子愣是让楚钰秧整的露/出了一副刻薄模样,尖着嗓子大声说着,看起来有点可怕,“你是什么人!亡夫根本不认识你,我也不认识你,亡夫为什么托梦给你。” “唉!这你就问到点上了。”楚钰秧咳嗽两声,故意趁着声音说:“我是大理寺卿楚钰秧,专门管一些别人破不了的案子,你亡夫觉得自己做了冤死鬼,自然是要找我的。” 大理寺卿…… 那新娘子一听,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净了,差点就摔倒下去,好在被新郎官给扶住了。 周围众人开始小声议论,古人就是比较迷/信的,托梦一说总是有的,而且坚信不疑,这会儿又听说楚钰秧是大理寺卿,忍不住就又相信了几分,开始小声议论当年的事情,没准还真是冤枉了陶公子? 楚钰秧胡搅蛮缠一通,把那新娘子说的没言语了,好好的喜宴变得气氛尴尬至极。楚钰秧端起酒杯,倒了一杯酒,笑眯眯的说:“真是不好意思,大喜的日子提起这件事情,不过我也是受人之托,哦不不,我是受鬼之托,我也很为难的不是?而且好歹也是夫人的亡夫的事情,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也请夫人多多体谅啊。我先干为敬啊,算是赔罪,夫人请随意。” 楚钰秧豪爽的喝了一杯酒,然后就美滋滋的坐下来了,就差翘着二郎腿来回晃了,嘴里差点哼起小调来。 那新娘子和新郎官没再说话,直接走开了,背影都狼狈不堪急匆匆的。 赵邢端看了一眼开心到不得了的楚钰秧,说:“不要多喝,小心撒酒疯。” 楚钰秧:“……” 楚钰秧小声抗/议,说:“我什么时候撒酒疯了!” 赵邢端选择缄默,楚钰秧撒起酒疯来真是让人不能忍,总是特别不知死的去撩/拨赵邢端,让赵邢端很辛苦。 楚钰秧还转头问顾长知,说:“顾公子你说,我的酒品是不是特别好?” 顾长知微笑着看他,不过很聪明的并不回答。 楚钰秧委屈的拽着赵邢端的袖子,哀怨的说:“你招蜂引蝶,你还骂我。” 赵邢端:“……” 赵邢端打死都不能承认这两点,他一样都没有做过。 坐在顾长知旁边的陶公子,看起来脸色好一些了,对楚钰秧拱手说道:“刚刚,多谢楚大人了。” 楚钰秧笑着摆了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 陶公子觉得刚才楚钰秧是为了他出头,把新娘子他们羞辱了一番,对楚钰秧是感激不尽。不过楚钰秧完全是在吃干醋,所以才没事找/人家晦气的。 陶公子样貌其实不错,就是太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牢/房里蹲了两年的原因,而且脸色灰白,看起来没有血色,让他黯然失色很多。 楚钰秧仔细一瞧,发现其实陶公子还是耐看的,对陶公子笑的又猥琐了几分,说:“陶公子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找出真/凶的。你别想太多,多吃点多吃点,反正这酒席的份/子钱你都出了,不吃够本儿多亏得,多吃多吃。” 楚钰秧说着还夹了一个超级大的油焖大虾,准备往陶公子的碗里放。不过很可惜,他距离陶公子有点远,还隔着一个顾长知。而且当他刚把油焖大虾夹起来的时候,那边的赵邢端已经眼疾手快的,打劫到自己碗里了。 楚钰秧嘟着嘴巴,横了他一眼,说:“你干什么,那是我给陶公子夹的。” 陶公子真是被楚钰秧感动的鼻子都要红了,说:“楚大人实在是折煞我了。” 赵邢端忍无可忍的捏着楚钰秧的后脖颈子,低声说:“还要给别人夹菜?” 楚钰秧不怕死的小声说道:“只许你招蜂引蝶,不需我给别人夹个菜吗?” “我什么时候招蜂引蝶了?”赵邢端头疼,说:“是那个女人自己凑过来的,我也躲开了。” 楚钰秧说:“那就更可恶了!你什么都没干就有女人自己凑过来,说明平时在我没看到的时候,会有很多很多女人凑过去,你说是不是太可恶了!” 赵邢端:“……” 他差点忘了,楚钰秧这张嘴巴,恐怕是谁也说不过的。他现在特别想狠狠的,把这张嘴巴堵严实了,狠狠的啃/咬吮/吸,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楚钰秧才会变得乖乖/巧巧的没力气再诈唬。 新娘和新郎离开了一小会儿,进到后堂里去了,不过并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也没有丫鬟跟着,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 新娘子似乎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又变得娇/笑如花,不过他们是再也不敢往楚钰秧那桌去敬酒了,每次要走过去了,就立刻转身往别的方向去,连带着他们周围的几桌都被冷落了。 楚钰秧可不在意这个,还在大快朵颐,吃的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说:“这道糖醋排骨,不够甜啊,我喜欢吃甜口的,要更甜一点才好。” “咦,清蒸鱼竟然有腥味儿啊。” “油菜香菇好咸。” “还是酒最好喝了。” 他们桌没有新娘新郎光顾,不过有楚钰秧在,绝对不会变的尴尬了,就光楚钰秧一个人,就很热闹了。 等桌上几个菜快吃完了,楚钰秧还很坦然的叫小厮加菜…… 新娘子是恨死他了,想要把他撵出去,不过楚钰秧可是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这里虽然有不少有钱富商,但是都没有品级,谁也不敢招惹了他。 所以最后,楚钰秧绝对把顾长知的份/子钱给吃出来了。 陶公子没怎么吃东西,目光一直随着新娘子和新郎官转,似乎在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想要发现他们是否有不对劲儿。但是陶公子的眼睛都看酸了,还是没看到什么不对劲儿。 楚钰秧吃饱喝足,拍了拍就快鼓/起来的胃部,说:“情况怎么样啊?” 陶公子失落的摇了摇头。 陶公子说:“我有想过了,还是不知道当初那些东西是怎么放到我身上的。不过我觉得,那些东西,除了那包药粉,全都是王公子随身佩戴的东西,恐怕不是王公子亲近的人,是拿不着那些东西的。所以……” 陶公子的目光瞧了一眼那新娘子。 陶公子打心眼里不喜欢那新娘子,觉得她人品不太好,而且王公子去世,她一点悲伤的样子也没有,陶公子不得不怀疑她和这件事情有关。 楚钰秧愉快的拍手说:“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着楚钰秧。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睛,又说:“对了陶公子,你还记得那次,你身上被人塞了什么东西吗?能和我仔细说一说吗?” 陶公子叹了口气,说:“让我想想,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别人的东西,被官差搜出来之后,我都懵了,根本没注意有什么。而且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陶公子皱着眉想了半天,才磕磕绊绊的说:“当时有一包药粉,这个我记得最清楚,还有……对,还有一把匕/首,好像挺沉的,做工非常精致。还有……” 楚钰秧问:“有没有一块白色的玉佩。” “玉佩?”陶公子被他一提醒,说道:“不知道是不是玉佩,倒是有一块白色的玉饰碎片,也就这么大,挺小的,我当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东西。” 楚钰秧看陶公子一比划,更觉得像是他们手中的玉佩碎片了。 那玉佩碎片小小的,特别不起眼,所以当时陶公子并没有多注意,只能形容出这些了,再多的也说不出来,上面什么也的纹路都不知道。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突然就听有人/大喊了一声。 众人都吓了一个哆嗦,就见离他们挺远的一桌,那桌的人忽然全都站起来了,旁边桌子的人后知后觉的站起来,有的跑近去凑热闹,有的立刻躲得远远的。 “死,死人了!” “快找大夫来!” 然后是此起彼伏大喊声音,有尖角的也有叫大夫的,喜厅里顿时乱作一团,然后就传来了新娘子呜呜的哭声。 “怎么回事?”楚钰秧说。 楚钰秧说着就立刻站了起来,然后拨/开人群跑了过去,钻过去之后,立刻就看到倒下去的人,竟然是今天的新郎官。 新郎官倒在桌子旁的地上,桌上有些茶碗都被推到地上摔碎了,碎了一地的瓷片。 新郎官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伸着手瞪着眼睛,嘴巴一开一合的,似乎想要别人救他。但是他说不出话来了,嘴巴一张/开就吐出一口血,然后脸鼻子都开始流/血了,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妙。 楚钰秧立刻蹲下去要查看情况,不过被赵邢端拉住了。 “别碰他,是中毒了。” 楚钰秧再一细瞧,的确是如此,新郎官流/出来的血有些发黑,而且还有些特殊的金属光泽,的确是中毒的表现。 赵邢端将楚钰秧拉了起来,自己却蹲下去了,他快速的在新郎官的颈部按了两下,脉搏实在是太微弱了。 赵邢端点了他几处穴/道,封住了他的心脉,然而这并不是很管用。不知道新郎官中的是什么毒,虽然并不属于见血封喉的类型,不过也让人挨不了多长时间,只是片刻,都不等大夫赶来,那新郎官就已经咽气了。 新郎官死了,他的眼睛还大睁着,流了两道血/泪出来,整个尸体开起来异常的恐怖。 喜厅里的客人们都慌了神儿,吓得不轻。突然发现一个死人,和发现一个垂死的人是不一样的感觉,他们眼睁睁的瞧着一个人留着血/泪死了,这种冲击是不小的,把客人们都给吓坏了。 新娘子已经哭得快要昏死过去,好几次要扑过去,不过都被小厮和丫鬟们给拦住了。 有人急匆匆的报了官,官差很快就来了。 官差一到,就看到有人蹲在地上正在瞧尸体。为首的官差立刻就恼了,大喊着说道:“躲远点躲远点,谁让你挨近尸体的?” 蹲在尸体旁边的当然不是别人,正是楚钰秧了,楚钰秧抬头看了一眼那官差,没有搭理他,楚钰秧这会儿正在思考,所以没时间跟别人说话。 官差见楚钰秧一抬头,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年纪看起来还不大,立刻就更是轻蔑了几分,态度变得也更加恶劣了。 官差一转头,还看到了站在楚钰秧后面的陶公子。 官差顿时就说道:“呦呵!这不是陶公子吗?怎么就从牢/房里出来了,今天又在这里出现了?这人是不是你杀的?我看这案子都不用审了,准是你干的!” 说来也巧了,今天的情景和两年/前的情景,竟然是奇迹的同步。当年那个死者也是新郎官,同样在这个厅堂里办了喜宴,在敬酒的途中就被毒死了,几乎和几天的情况一模一样。 来的宾客也有好多是两年/前就来过的了,他们一瞧,都觉得心里瘆的慌,后背一阵阵的发亮。 陶公子听到官差的话,气得身/体直打颤,说:“我是被冤枉的,两年/前就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你……” “我不分青红皂白?”那官差看起来挺嚣张的,哈哈的笑了起来,说:“什么也别说了,上次你在这家里杀了人,这次绝对就是你干的,你这是故技重施!” 新娘子哭得梨花带雨,扑倒在官差的腿边,抽噎着说道:“官老/爷,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妾身这是……这是好苦的命啊。” 新娘子这么一哭,那官差就给他哭得心肝直颤,喊道:“来人,把这个姓陶的给我抓起来。” “等等!” 楚钰秧忍无可忍了,他看个尸体,旁边就跟掉进了蛤/蟆坑里一样,叽叽歪歪的不停了。 楚钰秧说:“为什么抓陶公子?” 官差大声说道:“自然是因为,他就是凶手了!” 楚钰秧说:“何以见得?” 官差大笑起来,说:“你一个还没断奶的小娃娃,知道个什么!两年/前死人和今天死人的时候,这个姓陶的都在,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楚钰秧指着新娘子,说道:“可是她的干系更大啊,两年/前人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明明是她,陶公子完全吃力不讨好,这不合理。而且死的两个人,都是她的夫君,关系不是更大吗?” 新娘子被他一说,哭得声音更大了,几乎要哭背过气去。她心里咬牙切齿的,真是恨楚钰秧恨透了,刚才这个人就捣乱,现在还故意指向自己。 官差才不管楚钰秧说了什么,还是坚持要抓陶公子走。 楚钰秧又说:“等等!” 楚钰秧说罢了,就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摸,想找出自己的令牌来。不过他摸了半天都没找到,忘记自己把令牌塞在哪里了。 赵邢端瞧得额头上青筋都蹦出来,伸手一摸就将楚钰秧身上的令牌拿了出来,说:“这个案子大理寺已经接手了。” 官差一看令牌,顿时脸色白了,没想到大理寺的人突然到这里来了,吓得几乎腿软,态度一下子变得特别良好,就差跪下叫爷爷了。 楚钰秧抬起下巴,说:“你去京/城大理寺,将江少卿给叫过来,对,还有耿司直,一并叫过来。” 楚钰秧正愁没有人跑腿,他还需要江琉五和耿执过来帮忙。 那官差不敢吭一声,赶忙爬起来就跑去找/人了。 新娘子还哭得梨花带雨,不过现在她就算哭得嘶声裂肺,这里也没人瞧她哭了。 新娘子站了起来,走到赵邢端面前,噗通一下子就跪了下去,哀怨的抽泣着说道:“大人,您要为小妇/人伸/冤啊,一定要找到杀死我丈夫的凶手。” 楚钰秧不客气的把赵邢端挤开,自己就站在了那新娘子跟前,说:“夫人放心,我受了你亡夫所托,这回又正巧看到了命/案发生的经过,这两次的案子我都已经接了,很快就能找到真/凶的。” 新娘子对楚钰秧的态度冷淡了很多,没有说话,站起来擦了擦眼泪,然后才说道:“那就多谢大人了,小妇/人身/体欠佳,先行告退了,这里就仰仗大人了。” 新娘子说罢了,就被丫鬟搀扶着回了房间去。 新娘子走了,楚钰秧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赵邢端。 赵邢端伸手在他脖子处摸了一下,说:“吃醋了?” 楚钰秧没理他,蹲下来继续检/查尸体。 新郎官是中毒而死的,这一点他们都是知道的,他们亲眼瞧见的。新郎官在死之前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他的尸体上没有其他什么细节,能查到的线索少之又少。 新郎官的死因和死亡时间,全都是一目了然的,尸体上又没有其他可疑点,楚钰秧找不到别的了,只好盯着尸体,等江琉五和耿执带着仵作过来。 江琉五他们来的还算快,听说有命/案发生,立刻就带着人过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喜厅里已经没有别人了,所有的客人全都安排到了客房/中休息,等着大理寺来人盘/问问话,暂时都不让离开。 楚钰秧听到一堆人的脚步声,说道:“快快,仵作先来验/尸。” “好的,楚大人。” 楚钰秧站起来,就看到来的仵作是谢梁,已经拿好了工具,快步走过来蹲下验/尸。 楚钰秧立刻笑眯眯的凑过去,说:“咦,今天怎么是你出来了?” 谢梁手脚麻利,一边验/尸一边说道:“师父最近身/体不适,好像有些受了风寒,所以我就代替师父跑出来了,楚大人不要见怪。” 楚钰秧赶忙摆手,继续笑眯眯的说:“没有没有,上次你发现了那块玉佩碎片,我还要感谢你呢。” 谢梁也笑了,说:“楚大人严重了,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我……” 楚钰秧只说了一个字,一下子就被赵邢端提着后脖领子拽了过去。 楚钰秧捂着自己的脖子,恶狠狠瞪着赵邢端,说:“你要杀/人吗!”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着他,说:“你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 楚钰秧说:“我是正常的体恤下属,我可没抱着人家大/腿说话。” 赵邢端:“……” 原来楚钰秧是还没吃完干醋。 反正江琉五和耿执都来了,仵作也还在验/尸。赵邢端吩咐了一声,有发现禀告给他们,然后就拉着楚钰秧从喜厅出来了。 楚钰秧一点也不配合,大喊大叫的,还使劲儿踢腿,赵邢端就把他往宴厅后面一拉,将人拉到了别人瞧不见的角落。 “还吃醋?” 赵邢端其实心里有点高兴。 楚钰秧不说话,直接扑过去咬他。 赵邢端嘶的抽/了一口气,楚钰秧嘴巴立刻送了几分力气,就怕真把他给咬疼了,那楚钰秧也怪心疼的。 不过赵邢端不是真的疼,只是吓唬吓唬他罢了。等人一松了劲儿,立刻捏住他的下巴,低头就吻了上去。 楚钰秧非常的不配合,不肯张嘴,闭的严严实实的。 赵邢端也不着急,来来回/回的在他嘴唇上又舔又咬又吮的,弄得楚钰秧呼吸都不稳定了。 赵邢端瞧着时候差不多了,就伸出舌/头,顶在楚钰秧的唇/缝间,不过也不急着硬往里顶,只是来回温柔的摩擦着。 楚钰秧身/体连连打颤,呼吸越来越快,感觉腿就要软/了。就在这时候,忽然一只手在他腰间敏/感的软/肉上捏了一下。 “唔……” 楚钰秧哼了一声,不只是腿软/了,整个身/体都没劲儿了,牙关的力道也松了下来,倒在赵邢端怀里,差点就出溜到地上去了。 赵邢端一手搂住他的腰,然后不客气的就将舌/头探了进去,开始慢慢的品尝他的胜利果实,仔细的舔/吮/着楚钰秧口腔里的每一处软/肉,仔细又霸道。 两个人的呼吸都是越来越快,楚钰秧被他弄的不行了,终于忍不住回应起他来,两个人的舌/头就交/缠在了一起。 他们在这边吻得火/热,里面的谢梁已经验好尸体了,把结果跟江琉五说了一遍。江琉五就出来找/人,准备报告给楚钰秧,不过他还没找到人,忽然就听到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听起来还是楚大人的声音…… 江琉五眼皮一跳,赶紧又回来了。 耿执奇怪的问:“这么快?” 江琉五含糊的答应了一声,说:“走,我们先去盘/问一下刚才在场的客人们。” 耿执点头,立刻带着人跟着江琉五去盘/问了。 楚钰秧当然不知道刚才江琉五来过了,已经被吻得迷迷糊糊,软趴趴的倒在赵邢端怀里,一点力气也没有了。 楚钰秧只管喘息,赵邢端将人抱起来,以免他站不住坐倒在地上。 顾长知和庄莫刚才就离开了,被下人带到了客房去,他们两个不是大理寺的人,不方便一起查案。不过顾长知有点不放心,而且他对这个案子也很好奇,毕竟是关系到他朋友的,看陶公子一直忐忑不安的,就打算过去问一问情况。 不过顾长知和庄莫还没走到喜厅的门口,就迎面瞧见赵邢端抱着软作一团的楚钰秧往这边走。 顾长知一愣,以为楚钰秧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一看楚钰秧那红扑扑的脸和满是雾气的眼睛,顿时就明白了,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庄莫倒还是面无表情的。 赵邢端淡定的说:“客房还有空着的房间?” 顾长知又一愣,说:“应该有,我的房间旁边就是空着的。” 赵邢端点了点头,然后就带着楚钰秧走了…… 顾长知都没缓过劲儿来,不过楚钰秧这种样子,他也不可能追着去问案子了,只能干咳了一声,然后又回房间去了。 顾长知有点羡慕楚钰秧,虽然赵邢端看起来冷冷淡淡的,非常不好相处,不过对楚钰秧是特别的好,这一点恐怕谁都能瞧得出来。 庄莫也差不多是这样一个冷冷淡淡的性格,只不过看起来比赵邢端还要严重。 自从顾尚书只剩下顾长知这么一个儿子之后,对顾长知好了何止百倍,但是庄莫对他就更冷淡了。 顾长知也知道,庄莫恐怕是不想要耽误他。然而顾长知并不稀罕顾家的家产,他也不想随着顾尚书的喜欢去当/官。他洒脱惯了,实在受不了官/场的尔/虞/我/诈。 前几日顾尚书还跟顾长知提了娶亲的事情,说顾长知年龄也大了,让他娶一位一品大员的女儿,这样一来顾家的势力就更大了。 顾长知不同意,干脆搬回如梦院去住了。 顾长知和楚钰秧关系不错,赵邢端对他也算是和颜悦色了,不像是对陌生人那么冷淡。顾长知可是知道的,别看皇帝年轻,而且是刚登基不久,不过赵邢端是个狠主,也是个杀伐果断的帝王。哪个帝王喜欢自己的臣子结党营私? 现在不少老臣仗着皇帝年轻,就拉帮结伙的,等过两年,恐怕是都讨不来好处的。 顾尚书也在那些拉帮结伙的人之中,还想让顾长知娶个一品大员的女儿,好再把关系拉近一些。到时候等皇帝发火了,恐怕是一个都跑不了的。 顾长知干脆不去趟这一趟浑水。 顾长知有点郁闷,他也知道庄莫是为了他好,但是自己已经态度那么明确了,就是想要和庄莫在一起,对方却就是不开窍。他并不需要别人一味的对他好,他也很想要对庄莫好一点。 “公子,你刚才喝了不少酒,不如休息一会儿。” 顾长知在喜宴上喝了几杯,这会儿脸颊有点红。刚才喜宴上又出了人命,大家都是吓了一跳。庄莫想着,恐怕顾长知是累了。 顾长知点了点头,说:“帮我把衣服脱掉。” 庄莫走过来给他将外衣除掉,然后叠好了放在床头的小凳子上。 庄莫正弯腰整理顾长知的衣服,忽然就看到一片白色的东西掉在了地上,是顾长知的白色的里衣。 顾长知趁他不注意,将单薄的里衣和裤子全都脱掉了,然后就伸手抱住了庄莫的腰。 庄莫一愣,说:“公子?” 天气有点冷,顾长知冷的打颤,用/力抱住庄莫,说:“好冷啊。” 庄莫赶紧伸手将人一把抱了起来,把光溜溜的顾长知赶紧抱到了床/上,拉过被子将他严严实实的盖好。 顾长知搂住庄莫的脖子,用/力一拉,就将人拽上了床,然后翻身骑在了他的腰/腹部,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腰侧,说:“你的手好烫。” 庄莫被他撩/拨的眼神有些发暗了,喉/咙里干涩的滚动着,表情也变得可怕,好像要把顾长知生吞活剥了一样。 顾长知一瞧就愉快的笑了起来,俯身趴在他身上,紧紧/贴着他。 庄莫抱着他,呼吸都粗重了,说道:“公子,你不要为难我了。” 顾长知的脸色变了,死死盯住庄莫,说:“你是什么意思?” 庄莫说:“公子,顾大人已经给你定了亲事……” 顾长知气得浑身发/抖,说道:“我都已经从顾府搬出去了,你难道不知道我的意思吗?” 庄莫说:“我不能再耽误公子了。” 之前因为顾长知母亲的事情,顾长知沉默了好长时间,顾长知的母亲杀/人是铁证,而且恶意杀/人杀了不只一个,绝对是要处死的,没有其他的可能性。 庄莫作为证人,他知道顾长知虽然恨他的母亲,但是他又伤心,因为在顾长知的印象里,他的母亲还是那个温婉贤淑又非常可怜的女人,他一时间是接受不了的。 庄莫知道,顾长知恐怕一辈子心里都有一个心结。 但是幸好,虽然顾长知的母亲死了,他的父亲开始对他很好。但是如果让顾尚书知道,顾长知和一个男人搅合在了一起,恐怕顾长知以后就什么也没有了。 顾长知说:“我难道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顾家的一切我都不想要了,我什么都不想要了。” “你会后悔的……公子……”庄莫说。 那终归是顾长知的亲人,或许多年之后,顾长知的确会有遗憾。 顾长知紧紧搂住庄莫的颈子,他不说话了,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就抽噎了起来,听起来像是哭了。 庄莫心口一阵发疼,伸手将被子拉到顾长知身上,然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说:“公子别哭,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让人听到会笑话公子的。” 顾长知不理他,继续哭,反而哭得更大声。 庄莫叹了口气,说:“公子别哭了,我会心疼的。” 顾长知哽咽的说:“我真的不稀罕顾家的那些东西,我也不想回去。你没看到我每次回去,顾夫人看我的眼神是什么样子的?恨不得立刻杀了我。” 顾长知的确很向往亲情,只是他知道,顾尚书现在对他这么好,也并没有什么亲情在里面,谁叫他是顾尚书现在唯一的儿子了?再怎么说都是顾家的血脉,总好过找来一个野种。 上次顾长知正巧路过,听到顾尚书和顾夫人说话。顾夫人尖锐的骂着顾长知,说顾长知连野种都不如,就是一个荡/妇一个杀/人犯的儿子。 当时顾尚书竟然没有反驳,而且也没有生气。 顾夫人还说,他宁愿顾尚书再纳一房小妾,生一个儿子,那也比顾长知好的多。 顾夫人这可不是开玩笑,虽然顾尚书一把年纪了,不过没两天,真就找了一个美貌如花,但是没有什么身份地位又很怯懦的女人给顾尚书做小妾,恐怕这儿子,没有多少天也就会又有了。 顾长知看的清楚,但凡顾尚书再有了儿子,肯定会把自己再一脚踢出去的。 庄莫的确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儿子不是说有就有的,能不能有是一回事,等他长大又是一回事。只要顾长知愿意,在那个孩子长大之前,顾家早就已经是他囊中之物了。 但是顾长知显然是不愿意的,他对顾家已经没有一丝留念了,也懒得再去挣那些东西了。顾家的每一个人,谁又是干干净净的?顾长知觉得,就连那些东西,也变得肮/脏不堪,就算拿到了手里,也只能膈应自己而已。 “谁都不能伤害公子,我保证。”庄莫低声说,“我会保护公子的,一辈子跟在公子身边。” 顾长知听了这话,立刻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说不哭就不哭了,摸了摸眼泪,咬牙说道:“你今天要是不要我,你就可以滚了。” 庄莫一怔,顾长知说罢了有点脸红,感觉自己有点像是泼/妇一样,而且还一副特别饥/渴的模样。 庄莫叹气,说:“公子,你又再逼我了。” 顾长知瞪着眼睛说:“我就是逼你,你自己选罢,要是想走现在立刻就可以走了……” 顾长知话没有说完,忽然就被庄莫扑倒在了床/上,压在了身下。 庄莫低头吻着顾长知的眼睛鼻子嘴唇,一边吻一边低喃着顾长知的名字。顾长知听得脸上更红,紧紧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来,像是要把自己主动送到庄莫的嘴边一样。 两个人好久没做过了,庄莫好像积攒了很多,将顾长知折腾的全身疲/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眯着眼睛喘息。 庄莫要下床,说:“我去叫人弄些热水来,给公子清洗一下。” 顾长知拉住他的胳膊,说:“一会儿再去,我累了,也不想动。” 庄莫将被子给顾长知拉高,将他裸/露/出来的肩膀盖好,免得着凉了。 不过此时顾长知身上都是汗水,一点也不觉得冷。 庄莫看着顾长知发红的脸颊,忍不住又有些想要占有他,只是顾长知显然已经没有体力了。 庄莫将他散乱的长发整理好了,低声说道:“但是,我刚才全射在公子身/子里了,不清理了,恐怕公子会不舒服。” 顾长知顿时脸上通红,听到庄莫这么直白的话,羞耻的不知所措,干脆闭着眼睛开始装死。 庄莫忍不住低头吻上了他的嘴唇,撕摩了一阵,才起身穿好衣服去弄热水。 楚钰秧被赵邢端抱到空房间里,恰巧就正顾长知的隔壁。 等楚钰秧身/体有劲儿了,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的后背一挨到床,顿时就觉得舒服极了,不想起来了,喝了两杯酒,正好困意上来,想要睡觉。不过案子还没查完,这个时候睡觉不太合适。 赵邢端说:“可以闭眼休息一一会儿,江琉五他们去盘/问了,一时半会儿问不完。” 楚钰秧笑眯眯的点头,说:“吃饱了就睡,最美好了。” 楚钰秧正好睡觉,就听到隔壁有点动静,他耳朵一动,就翻身坐了起来。 赵邢端坐在茶桌那边,看到楚钰秧的动静,说:“怎么了?” “隔壁好大的动静啊。”楚钰秧眨眨眼说。 床放的位置挨着墙壁,房子好像隔音不是很好,尤其是把耳朵贴到墙上的时候,就能听得特别清楚了。不过就是耳朵贴在墙上,声音又点变得奇怪。 楚钰秧听了半天,忽然说道:“隔壁难道是顾长知吗?怎么听着像是他的声音?” 赵邢端点了点头,隔壁的确是顾长知的房间。 楚钰秧一脸兴/奋,说:“哎呀呀,顾长知是在哭吗?” 赵邢端眼皮一跳,他不需要把耳朵贴着墙就能听到隔壁的动静,仔细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不过赵邢端敢打保票,绝对不是楚钰秧想的那么回事。 楚钰秧醒的不得了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说:“哎呀呀,顾长知不会是被……嘿嘿嘿,哭得好凄惨啊,嘿嘿嘿……” 赵邢端都听不下去了,走过去用被子把楚钰秧从头到尾都蒙住,说:“睡不睡了?” 楚钰秧将被子拉下来,说:“不要打搅我偷听。” “知道是偷听了你还这么理直气壮?”赵邢端头疼。 楚钰秧说:“因为我是正大光/明的偷听。” 赵邢端:“……” 有了赵邢端的捣乱,楚钰秧根本没偷听几句,只能到了顾长知哭,后面就什么都没听到了,所以楚钰秧更加坚定了,顾长知肯定是被庄莫做哭的! 误会挺大…… 参加喜宴的客人挺多的,好在大理寺来的人也不少,一个个盘/问完了,时间还不算晚。江琉五立刻就去找了楚钰秧。 江琉五说:“只有几个人没有盘/问了。” 这几个人中顾长知庄莫陶公子算是三个,还有就是新娘子苗氏了。新娘子苗氏刚才说身/体不舒服就走了,然后回到了房间里,就锁了门把丫鬟也都赶走了,说是要睡觉,一直没有出来。 他们刚才还去敲了门,但是苗氏没有开门,说她累了,已经躺下了不方便开门。 楚钰秧不喜欢苗氏,对她真是一点好感也没有,说:“其他人呢?” 江琉五说:“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江琉五赶紧给楚钰秧讲了一下谢梁的验/尸情况。死者的确是中毒而死的,在他的酒杯里找到了毒/药,确定是新郎官喝了带有毒/药的酒,所以才死掉的。 喜宴上的其他酒杯和酒壶全都检/查过了,都没有毒/药,也就是说,毒是直接下在新郎官的酒杯里的,不可能是下到酒壶里的。 新郎官一直拿着他那个杯子,走到哪桌就倒了哪桌的酒在杯子里,然后敬酒,有的时候他手里的酒杯也会放在桌子上,的确方便别人下/毒,当时情况乱糟糟的,很多人都可能下/毒。 虽然盘/问得到的结果没什么,但是能下手杀/人的人不少,反而很大。 楚钰秧说:“对了,陶公子呢,把他叫过来了吧。他不是一直都盯着新郎官,估计会对我们有帮助的。” 陶公子很快就回来了,先例行盘/问,他就坐在顾长知身边,新郎新娘就来了一次,而且离他很远,没机会给新郎官下毒,所以不会是陶公子。 楚钰秧问:“陶公子,你不是一直盯着新郎官和新娘子,你有没有什么发现?” 陶公子很诚实的说:“其实我一直怀疑是苗氏杀了王公子,所以之前我一直都盯着苗氏,并不是一直盯着新郎官的。” 这一点区别,其实挺大的,不过那两个人挨得很近,陶公子也看到了不少。 新郎官和新娘子到处敬酒,苗氏娇滴滴的又特别美艳,有几个色胆大的,趁着苗氏来敬酒,竟然偷偷摸/摸的往苗氏身上摸,苗氏不恼,反而还给人家抛媚眼,嬉笑着伸手推那些人,接/触到苗氏酒杯的人倒是不少。 新郎官一直在旁边敢怒不敢言,酒杯一直被攥在手里,只有几次放在了桌上。因为陶公子坐的挺远,所以只要新郎官的酒杯一放在桌上,他就看不到了,全都被人挡住了。 陶公子仔细的回想了一想,有可能下毒的至少有四个人。 楚钰秧说:“那现在就有五个人了,苗氏也是一个。苗氏和新郎官离开过一段时间,不过他们是拿着酒杯走的,你们还记得吗?”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那我们一个一个的问。” 按照陶公子说的,楚钰秧让耿执和江琉五把这五个人全都叫过来,不过来的只有四个,少了苗氏。 耿执挠着头,说:“苗氏估计还没起身,我敲门,她都没有搭理我。” 楚钰秧说:“算了,等我先问完这几个。” 这四个人,有两个有钱的富商,有两个看样子并非腰缠万贯,不过楚钰秧一问,就惊呆了,竟然全都和苗氏有过一腿。 楚钰秧忍不住赞叹,说:“苗氏勾搭过多少人?” 那两个富商是死去的王公子的朋友,李公子和魏老/爷都来过王公子家做客。听他们说当时苗氏还不是王公子的妻子,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有一次王公子出门经商,然后在半路上遇到苗氏,看苗氏挺可怜的就带回来做丫鬟了。 李公子和魏老/爷瞧见苗氏,都被她吸引了,见了一面就神魂颠倒的,见她又是个丫鬟,就色心大起,趁着住在王公子府上的时候,就把苗氏弄到房间里。 后来李公子和魏老/爷都想把苗氏带走,不过苗氏不走,说王公子对她有恩情,她要留在王公子身边继续当丫鬟。 另外两个年轻的公子,就是新郎官的狐朋狗友了。 这两个人看起来有点胆小,估摸/着是今天亲眼看到新郎官五孔流/血死掉了,所以很害怕,楚钰秧还没开口呢,这两个人就急于澄清自己,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招了。 原来新郎官也是早就认识苗氏了,在王公子没死的时候就认识苗氏,也是早就有一腿。这男人好色又没什么本事,而且还喜欢吹牛,上了苗氏的床就跑去和自己的狐朋狗友吹牛炫耀,所以两个人是早就知道这是的。 一个人说:“不是我,真不是我杀的人,和我没关系。” 另一个说:“对,我看肯定是魏老/爷杀的人。” 魏老/爷就急了,说:“你怎么血口喷人。” 那人知道的还挺多,魏老/爷因为苗氏,还想跟王公子撕/破脸。两个人本来是合作的关系,后来因为这个女人关系崩了,两个人都损失了好大一笔钱,后来旧事不提,这才又合作了。 那人说:“我听人说了,上次你喝醉了酒,恶狠狠的说早晚杀了王公子把苗氏抢过去。” 魏老/爷更急了,说:“酒后说胡话,这怎么能算数!” 那人说:“是酒后吐真言!” 楚钰秧被他们吵得脑袋都大了,好在已经全都问完了,干脆让耿执把他们全都哄了出去。 江琉五问:“楚大人,我再去找苗氏过来?” 楚钰秧说:“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楚钰秧说罢了就带着赵邢端过去了,说:“端儿,你去敲门,她一准开门。” 赵邢端:“……” 赵邢端伸手捏住楚钰秧的后颈,说:“屁/股痒了?” 楚钰秧不服气,说:“我说的是实情!” 最后还是楚钰秧去敲门的,不过敲了半天里面没人理。楚钰秧盯着自己发红的指节,说:“这么大声,她是没有听到吗?” 赵邢端皱眉,走过来,也伸手敲了敲门,不过并不像是楚钰秧说的,赵邢端一敲门就开了,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赵邢端突然说:“不对劲儿。” 楚钰秧一个激灵,说:“怎么了?” 赵邢端说:“里面有声音,还有血/腥味儿。” 楚钰秧瞪大眼睛,不过他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感觉里面静悄悄的。 就在这个时候,“哐啷”一声,的确有声音了,还伴随着很低很小的婴儿哭声。 楚钰秧顿时吓了一跳,感觉后脖颈子都凉了。 赵邢端一脚就将门踹开了,门是从里面上了门闩的,门闩和卡头被踹断了,木头碎片迸溅了一地。 楚钰秧赶忙追着进去,他刚踏进几步,忽然就看到一个黑影,猛的朝自己扑过来了。 楚钰秧吓得够呛,赶紧侧身去躲,不过还是被黑影撞了一下,撞得差点倒了。 那黑影撞了楚钰秧,不逃走,反而定下来,与楚钰秧隔了一段距离,就盯着楚钰秧瞧。 楚钰秧定眼一瞧,顿时吓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是一只体型还挺大的猫。 猫盯着楚钰秧还叫着,嘴里发出婴儿一样的声音。 楚钰秧怕狗,其实他也怕猫。 赵邢端听到楚钰秧的声音,立刻返回来瞧,以为楚钰秧遇到了埋伏/在屋里的人。回来一看,松了口气,原来是一只猫。 楚钰秧见到赵邢端跟见到救星一样,说:“端儿,快救命。它一只盯着我,我不敢动。” 赵邢端被他逗笑了,说:“没关系,它那么小,别怕。” 楚钰秧说:“别开玩笑了,你看它多胖,简直虎头虎脑的。” 虽然猫比不了他个头大,但是楚钰秧还是害怕,毕竟猫很灵动,而且他的爪子很尖,被挠一下绝对很疼的!被咬一下还要打疫/苗,古代也没有疫/苗…… 赵邢端走过去,拉住楚钰秧的手,发现楚钰秧真是挺怕这个的,手都凉了。 楚钰秧被拉住了手,稍微安心了一点,说:“里面情况怎么样?苗氏呢?” 赵邢端面色有点不好,说:“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楚钰秧立刻惊讶的说。 他声音一大,那只跟他对峙的猫忽然就叫了一声,然后往前走了两步。 楚钰秧吓得立刻就躲到了赵邢端的后背,手脚并有的跳上赵邢端的背,死死挂在他的肩膀上。 赵邢端干脆背着人进了房间。 外面有人陆续的赶来了,江琉五耿执,还有一群下人小厮。 一个丫鬟看到外间的猫,立刻拍了拍手,说:“来,玉儿,到这边来。” 赵邢端听到外面的动静,忍不住笑了。 楚钰秧说:“笑什么?” 赵邢端说:“那只猫叫玉儿。” 楚钰秧抗/议,说:“我才没有它那么胖。” 赵邢端背着他进去,绕过了大屏风,很快就看到了里面。 苗氏已经死了,她躺在床/上,就穿了一个抹胸和裤子,还盖着被子,看起来像是在休息。不过此时已经死了,眼睛瞪着,喉/咙的地方插着一把匕/首,鲜血从她的喉/咙处迸溅出来,床/上有不少的血。 他们进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楚钰秧快速的跑到窗口,发现窗户也全都是锁着的,屋里并没有其他人。房间虽然很大,不过楚钰秧和赵邢端先进来的,赵邢端肯定,屋里不会藏着一个凶手。 一间只有死者,没有凶手在的密室。 凶手显然已经逃离了这里。 耿执和江琉五跑了进来,看到尸体都吓了一跳。江琉五赶紧说道:“我去叫谢梁来。” 楚钰秧检/查完了房间,已经爬到床/上去瞧尸体了。 楚钰秧说:“死了只有一会儿工夫。” 楚钰秧有点懊恼,尸体裸/露的肌肤已经凉了,毕竟天气有些冷,但是被子下面的肌肤,甚至还没有彻底凉,说明死的时间很短。凶手是才杀了人逃走的,不过不管怎么说,凶手已经离开了。 “咦?” 赵邢端走过去,问:“怎么了?” 楚钰秧说:“匕/首上有一根线。” 楚钰秧奇怪的指着插在苗氏脖子上的匕/首。匕/首的手柄部分拴着一根细线,不过已经被拽断了,还有一段绑在匕/首上。 楚钰秧立刻抬头去瞧,忍不住又惊讶的“咦”了一声。 赵邢端走过来,也抬头去看床顶的位置,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挤了好多人,他们听说苗氏死了,都赶过来瞧个究竟。刚刚才死了新郎官,这会儿连新娘子都死了,实在是让人又惊又怕的。 陶公子也赶过来了,还有顾长知和庄莫。 耿执把挤进来的人全都挡在了内间门外,江琉五赶紧跑出去把大理寺的人叫过来,将看热闹的人全都轰走。 陶公子也在外面,他听说新娘子死了,实在是震/惊不已。因为他本来觉得,杀死王公子的凶手和新娘子脱不开关系的。却没想到,新娘子死了…… 陶公子探头往里一瞧,忽然大声说:“楚大人,楚大人!是那把匕/首!” 楚钰秧正抬头仔细研究,听到陶公子的话,又低头看了看匕/首。 匕/首做工很仔细,上面甚至镶嵌了宝石,看起来挺值钱的。 楚钰秧说:“你认识这把匕/首?” 陶公子说:“两年/前,有人把王公子的东西塞在我身上,其中就有这把匕/首,我记得很清楚。” 第77章 玉佩4 因为苗氏刚死了没多久,这时候把匕/首拔下来,恐怕还会喷血,楚钰秧不敢贸然把苗氏嗓子上插着的匕/首拔下来,便招手让陶公子走了过来,说:“你仔细瞧一瞧。” 陶公子上前,看到死去的苗氏不禁眉头紧皱,恐怕他是有些害怕的,毕竟不是谁都天天瞧见死人,而且是充满血/腥场面的。 陶公子走到床边,深吸了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一下,不过立刻鼻腔里就充斥着血/腥的气味儿,这让他更加不能冷静了。 他赶紧低头仔细的查看匕/首,说:“错不了的,当时这把匕/首我记忆挺深刻的,这把匕/首还挺沉的,据说也是王公子的东西,后来被官差拿走了,估计是物归原主了,没想到两年之后会在这里……出现。” 陶公子一脸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这把匕/首突然出现。 楚钰秧忍不住笑了,说:“这很难猜吗?肯定是有人想要嫁祸你啊,这把匕/首是以前从你的身上搜出来,如今你被放出来,还出现在这里,而苗氏又突然死了,而且嗓子上插着这把匕/首,你说还能是因为什么?” 陶公子顿时有点慌,说:“可是这……这把匕/首不是我的,而且两年/前就被官差拿走了。” 楚钰秧继续说:“如果有人信你,你两年/前也不会被抓/走了。” 陶公子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了,不知道用什么反驳楚钰秧,的确是这样的。 赵邢端说:“仵作来了吗?” 耿执赶紧说道:“谢梁已经在外面了。” 楚钰秧立刻满脸兴/奋,说:“快把谢梁叫进来吧!” 耿执答应一声,赶忙就出去叫人了。 赵邢端淡淡的瞧了一眼兴/奋至极的楚钰秧。楚钰秧立刻发觉,然后开始抬着头假装研究,说:“哎呀,这个密室看起来有点简陋呢。” 赵邢端听他开口,问:“怎么回事?” 楚钰秧指着床顶说:“你看那里,有很多红色的纱,还有一个窟窿。” 赵邢端抬头去看,果然就看到床顶上有很多红色的纱,层层叠叠的交错在一起,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有一处纱被捅破了,有个不大的窟窿。 这间房间是新娘子和新郎官的洞房,布置的非常喜庆,到处都是红色的绸缎和红色的纱,外面还张灯结彩的,一片通红。床榻的周围也挂了绸缎和纱,床里面的床顶上也布置了一些红纱,看起来一点也不奇怪。 楚钰秧说:“咱们两个是头一个进来的,门窗紧锁,屋里没有第三个活人,只有死掉的苗氏。首先当然不可能是鬼怪杀/人,那么凶手为什么把这间房间布置成密室?” 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很多凶手喜欢密室的设计,首先是给人心理上一种压/迫,这种不可能犯罪让人觉得恐惧不安,让人不能冷静思考,尤其他们还面对着一具很新鲜的尸体。 除了这一点之外,更重要的是制/造不在场证明,制/造不可能犯罪时间,这样子就能很轻/松的洗脱凶手自己的嫌疑,甚至制/造混乱,让嫌疑人落到无辜人的头上去。 楚钰秧说:“这个密室应该是提前就布置好的,凶手完全不用走进来,就能轻而易举的杀死苗氏,他有不在场证明,也有不可能犯罪时间。” 赵邢端皱了皱眉。旁边的陶公子则是听得稀里糊涂的。 谢梁很快就来了,然后规规矩矩的开始验/尸。 楚钰秧从床/上跳了下来,继续给他们讲解,说:“我之所以说是一个简陋的密室,其实就在拴着匕/首的细线上面。” 匕/首上拴着一根细线,这个大家全都看到了,不过可能这么紧张的时刻,会把细线忽略掉。 楚钰秧说:“如果是凶手亲自/杀/人,那匕/首上为什么会拴着一根细线?细线还有拉断的痕迹,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楚钰秧当时就在想,或许凶手根本不在房间里,而是设计了一个机/关,只要触发机/关,就能让匕/首自己杀死苗氏。而那细线是机/关重要的一个零件之一,不可缺少。 当他抬头看的时候,就看到高高的床顶上一片的红纱,红纱中间还有一个窟窿,而这个窟窿是正对着苗氏的。确切说是正对着苗氏的嗓子眼的。 匕/首恐怕之前就是安置在床顶的红纱之上,用细线固定住,有了红纱的阻隔,就算苗氏躺在床/上往上看,也很难发现床顶上拴着一把匕/首。 细线一断开,匕/首就会剁下来,陶公子曾经两次提到,这把匕/首有些沉重,再加上这么高的距离,苗氏躺在正下方,恐怕不想死都难了。 只是有什么办法启动机/关? 楚钰秧说:“我要上/床顶去瞧一瞧。” 谢梁还在床铺那块检/查尸体,说:“楚大人稍等,我还要再检/查一会儿,我怕现在移动了尸体会有问题。” 楚钰秧立刻摆摆手,说:“你检/查你检/查,我不着急的。谢梁啊,有什么发现?” 谢梁说:“刚死没有多久,致命伤就是颈间匕/首导致的,恐怕这女人死的时候都来不及喊出来。其余没有小伤,身上的肌肤都是完好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 谢梁再检/查了一会儿,就没有其他的发现了。 谢梁退了下来,让其他人把尸体从床/上搬下来。 苗氏因为在睡觉,几乎没穿什么衣服,有些个暴/露了,江琉五找来一块白布,想先把她盖住,在让人搬走。 楚钰秧忽然“咦”了一声,说:“别动!” 江琉五一阵紧张,说:“怎么了楚大人?” 楚钰秧这么一喊,让赵邢端都紧张了起来,手指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剑之上,生怕周围有什么危险。 楚钰秧立刻跑过去,指着苗氏的脖子,说:“这是什么?” 一个红色的痕迹,江琉五一看,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说:“是……会不会是……吻痕?” 苗氏的生活可谓是多/姿多彩,跟她上过床的男人数不胜数,身上有两处痕迹,也没有什么可惊讶的。 赵邢端松了口气,原来并不是有危险,不过他脸色仍旧不好,因为楚钰秧竟然跑过去,趴在床边仔细盯着一个女人的脖子瞧,虽然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赵邢端将楚钰秧拉起来,说:“让人把尸体搬走罢。” 楚钰秧抗/议,说:“不是吻痕啊,是长条状的。” 赵邢端低头一看,的确是块红色的痕迹,还没有指甲盖的一般大小,印子不深,是细线状的。 楚钰秧说:“她的脖子上之前戴着东西。” 楚钰秧这么一说,大家也都恍然大悟,其实并不是什么吻痕,而是绳子膈出来的痕迹,恐怕苗氏之前脖子上戴着坠子一类的东西,用绳子串着,不过此时,苗氏的脖子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谢梁走过来又看了一眼,说:“我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只是她脖子上戴的是什么?被人拿走了?” 众人一阵沉默,或许凶手杀死苗氏的目的,就是苗氏脖子上戴着的东西罢。不过此时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早就不翼而飞了。 赵邢端忽然开口,说:“难道是那块玉佩?” 他们就是冲着那块玉佩碎片来的,所以赵邢端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那块玉佩碎片。那个大小,正好可以当玉坠子挂在脖子上。 楚钰秧说:“小五儿,快带人在宅子里找一找,看看有没有一块白色的玉佩碎片。” 江琉五立刻答应了,和耿执一起带着人去找了。 谢梁把白布盖在苗氏身上,然后让人抬着苗氏离开了这间屋子。 因为刚才的小插曲,楚钰秧差点忘了去床顶上瞧一瞧。 楚钰秧站到了床/上,床顶挺高的,他这么站上去,竟然还差一段距离,仰着头也瞧不见。 赵邢端一瞧,忍不住笑了,说:“用不用我给你搬椅子?” 楚钰秧狠狠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的说:“还不给楚大人搬过来!” 赵邢端给他搬了一个椅子过去,说:“钰儿,椅子来了。” “呸呸呸,你才是胖猫。”楚钰秧知道赵邢端在拿自己开心,瞬间就炸毛了。 赵邢端说:“你现在的样子,怎么不像是只猫了?” 赵邢端想起楚钰秧怕猫怕狗的模样,一瞧见就吓得直接往自己身上窜,简直就是投怀送抱。 赵邢端说:“回去之后,不如我们也养一只猫?正好上次有一批贡品,里面就有几只长得还不错的小奶猫。” 楚钰秧说:“我才不要养猫,猫是养不熟的,不能打不能骂,它不开心的就自己跑了,那么难伺候。” 赵邢端说:“那就养狗,我让人去弄几只回来,养好了倒是忠心耿耿。” 楚钰秧不以为然,把凳子摆在床/上,然后就站上去瞧床顶,说:“我已经有一只忠犬了,要那么多只做什么?” 他说罢了,还挑衅的对着赵邢端扬了扬下巴。 谁是忠犬,自然不言而喻。赵邢端气得想要揍他的屁/股,不过楚钰秧正在蹬梯爬高,赵邢端也不敢动他,反而要给他扶着凳子。床/上铺的很软,凳子要是一歪,楚钰秧肯定摔得挺惨。 楚钰秧蹬着凳子站上去,拨/开了红纱,就看到上面的情况,的确有地方可以栓匕/首,那里有一块横着的木头,木头上刷着红漆,看起来像是因为要办喜事,所以特意重新刷的。不过上面已经有一道膈痕了,应该是细线卡出来的,露/出一道原木的颜色。 楚钰秧一看,自己的推测应该是没有错的,至少大体上的方向是对的,匕/首果然是被固定在这里的。 楚钰秧说这是一个简陋的密室,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细线,如果凶手的布局再高明一点,他们就发现不了床顶有问题,恐怕查起案子来就难得多了。 楚钰秧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又跳下地去,说:“上面的确是固定匕/首的地方,所以现在就差一个触发机/关的开关了。” 不过这个开关在哪里,细线的另一端连接的是哪里,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房间里东西没什么特别。那根细线又不长,不知道能连到哪里去。不过细线有拉断的痕迹,也有可能另外一端是很长的。 楚钰秧走到挨着床铺的窗户边,将窗户的锁头打开,然后把窗户也打开。 外面是一个花园了,几乎什么也没有,细线那么细,完全可能从窗户缝隙里穿出来,然后系到外面随便一个地方,或者凶手干脆就在外面,直接剪短细线就可以了。 但是这样的推测又非常不可靠,非常的牵强。 楚钰秧托着下巴,盯着窗外使劲儿瞧,想要看出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但是全都失败了。 床和窗户有一段的距离。如果说细线其实很长,那么细线首先要固定住匕/首的一段,然后搭在床顶的横梁上做一个转折点,再拉出窗户。但是这么一来,细线就会很长,这一点还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细线从床顶拉出来,又不能走暗线,就只能走明显,窗户前面突然多了一根线,就算再不起眼,那么长也是人都看的见,除非是瞎子。细线又不是透/明的,这么做杀不了人反而会打草惊蛇。 至于凶手在窗外直接剪短细线,那就更不可能了,之前的不可能还存在着,而且剪短了细线之后,细线的长度不可能缩短那么多。 楚钰秧关上窗户,又靠着窗户在屋里瞧,恐怕机/关还是在屋子里的。 赵邢端瞧他出身,等了半天,才说道:“有发现?”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没有。” 屋子里有很多东西可以做开关,但是楚钰秧要找的是证据,而不是一种可能性,这就更让人苦恼了。 “喵,喵……” 楚钰秧听到猫叫/声,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过听到第二声的时候,顿时汗毛都炸起来了,一把抱住赵邢端的腰,说:“端儿,那只胖猫又来了,怎么办?” “别怕,它不挠人的。”赵邢端说。 楚钰秧立刻瞪着眼睛说:“我不信!上次也有人这么跟我说的,结果他话都没说完,我就被狠狠挠了一爪子!” 赵邢端:“……” 原来楚钰秧是被猫挠过,所以才这么害怕。 赵邢端只好搂住他的肩膀,然后安抚的按着他的后背。 那只叫做玉儿的胖猫又偷偷溜达回了房间里,随着几声猫叫,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身影。那小猫不怕人,虽然有点胖,不过动作非常的灵活,几下就窜到了楚钰秧他们跟前。 楚钰秧吓得要死,不过那小猫并不是来找他的,瞧了他几眼,然后就溜到了床榻旁边,在红色的绸缎旁边钻来钻去的。 大床的床帏也是喜庆的红色,合着红色的绸缎和红纱,一直垂到了地上,看起来特别漂亮。那小猫钻进右边的床帏红绸缎下面,就看到红绸缎下面一鼓一鼓的,不过很快小猫就出来了,喵的叫了一声,看起来有点不高兴,又钻回去又钻出来,然后在屋里四处寻找着。 很快的外面传来声音,说:“官差大人,我家夫人的猫溜进去了,我能进去把它带走吗?” 外面守着大理寺的人,不让闲杂人等进来,不过小猫是只偷渡客,他们没有发现,刚才招呼小猫玉儿的丫鬟发现猫不见了,赶紧四处找,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决定肯定是去了夫人的房间。 楚钰秧一听到那小丫鬟的声音,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天籁,立刻大叫说:“让她进来,快快让她进来!” 小丫鬟赶紧走进去,正好看到那只小猫在乱窜,立刻招手说:“来,玉儿,乖一点,跟我走。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给你弄些小鱼干好不好啊?” 赵邢端伸手挑了一下楚钰秧的下巴,低声说:“原来钰儿喜欢吃小鱼干。” “呸呸呸!”楚钰秧反驳说:“我才不喜欢吃小鱼干,刺多还腥味儿重,我喜欢吃肉,大块肉!” 赵邢端一听,没忍住就笑了,说:“别着急,等回了宫里,就给你吃,吃到你哭出来。” 楚钰秧一时没反应过来,心说最多吃到吐出来,为什么会吃到哭出来,再一琢磨,顿时脸色通红,赵邢端又不正经了,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话,让楚钰秧羞耻感爆棚。 楚钰秧不敢再瞧赵邢端了,心里骂着赵邢端是老流氓,从高岭之花变成老流氓,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其实能承受楚钰秧每天相处的人,承受的刺/激还真是不小的。 楚钰秧眼睛目光乱飘,忽然就看到了床帏那红色的绸缎,刚才小猫在那里钻来钻去的,把红色的绸缎全都翻乱/了,好些里面的绸缎被翻了出来,就瞧好好的大红绸缎上有几处抓痕,应该是那只胖猫抓出来的。 楚钰秧瞧着就觉得疼,不过还是走过去了,蹲在床边上,将大红的绸缎拉起来瞧。 那丫鬟终于哄好了胖猫,将玉儿抱在怀里,给顺着毛,看到红绸缎被抓坏了,说:“这是玉儿抓的,夫人养的这只猫,平时就喜欢抓东西。” 楚钰秧转头瞧了瞧,说:“可是我瞧桌子椅子什么的,都没有被抓坏啊。” 小丫鬟说:“这是喜房,都是新换的东西,还没叫它给抓花呢。” 楚钰秧看了看被抓花的大红绸缎,说:“那这个肯定是刚被抓花的了?” 他说着又翻了翻,顿时就一惊,赶紧伸手进去,从里面揪出来一个东西。 赵邢端走过来一瞧,原来是一根细线,和匕/首上拴着的细线应该是一样的东西。 “呃……” 楚钰秧刚还很高兴,竟然让他找到了剩下的细线,不过高兴没有一会儿,就闻到一股不小的腥气味儿,仔细一闻,竟然是细线上面带着的,而且他手里捏着的细线,竟然还有点湿哒哒的感觉。 楚钰秧顿时恶心的不行,将细线立刻就扔在了地上,再一闻自己的手,手上竟然腥气的要死。 赵邢端也闻到了,味道不太好闻,赶紧拿出随身的帕子,倒了一点桌上的茶水,给楚钰秧仔细的把手擦干净。 楚钰秧抱怨说:“怎么会是腥的?” 他说着,那只胖猫已经灵巧的从丫鬟的怀里钻了出来,然后跳到了地上,扑倒那根细线上去,对着细线舔/了好几下。 看来小猫是闻到了腥气味儿,所以以为是好吃的,不过细线并不能吃,小猫舔/了两下,嫌弃的丢在了一边。 那丫鬟也闻到了腥气味儿,说:“哎呀,玉儿,是不是你又偷吃了,你把东西/藏在哪里了?” 丫鬟蹲在床边上翻找,然后就从红绸缎里面翻出了一个小鱼干的头来,还有些骨头碎渣。 怪不得特别的腥气,原来那里面还有个小鱼干头! 楚钰秧更是嫌弃的不得了。 丫鬟赶紧要把东西给收拾了,楚钰秧忽然大叫一声:“等等!” 丫鬟吓了一干,立刻把东西全都扔在了地上。 楚钰秧捂着鼻子走过去,一瞧那小鱼干的头,顿时就恍然大悟了,说:“原来是这样……” 赵邢端皱眉,说:“怎么了?” 楚钰秧指着猫,说:“它就是机/关。” “什么?”赵邢端不解的问。 那丫鬟也愣了一下。 胖猫被楚钰秧一指,还有点不高兴了,对着楚钰秧露/出/凶相来,楚钰秧顿时吓得要死,又躲到赵邢端的后背去了。 楚钰秧对丫鬟说:“快把这只猫先带走罢!” 丫鬟赶紧把猫抱起来,说:“是是,楚大人,我立刻就把猫带走。” 楚钰秧又说:“把猫关起来,然后你再回来一趟。” 丫鬟答应了,抱着猫匆匆离开。 赵邢端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那只猫就是凶手布置的开关。只要给那只猫一点时间,苗氏就死定了。” 楚钰秧给赵邢端仔细的讲了一遍。凶手利/用了这个房间的布置,利/用了红绸缎的遮挡作用,布置了一个不需要凶手启动的巧妙机/关,其实也是很简陋的机/关。 之前楚钰秧的推测全都没有错,匕/首上栓了细线,细线搭在横木上,然后细线的另一头则是垂了下来,利/用红绸缎的掩盖,一直拉到了右边的床帏部位,然后将一条小鱼干拴在这头的细线上,再固定在红绸之中。这就是一个简陋又巧妙的机/关了。 苗氏躺在床/上睡觉,门窗紧缩,但是他们进来的时候发现,屋里有一只猫。 胖猫对于腥气味儿比他们要敏/感的多了,它在这个屋里转悠,等到它饿了,又闻到了腥气味儿,自然而然的就会去寻找,找到红绸缎下面掩藏的小鱼干,然后将小鱼干吃掉。 细线被胖猫给拉断了,匕/首一下子就从床顶上快速的剁了下来,直接插/进了苗氏的喉/咙里。 赵邢端听罢了,说道:“听起来很合理,但是也很不合理。匕/首掉下来能刺中的范围很小,凶手怎么能确认苗氏就躺在那个位置。如果新郎没死,或许胖猫启动了机/关,杀死的就是新郎了。” 楚钰秧说:“对,这是一个问题。不过或许凶手是非常熟悉苗氏的人,知道苗氏的一些习惯。况且,这个密室的布局相当简陋,如果凶手有足够的时间,恐怕应该能相处更好的计划,至少把细线隐藏掉。这也说明了,凶手杀/人很仓促,而且铤而走险。” 赵邢端说:“你想说,凶手有必须马上杀死苗氏的理由?” 楚钰秧点头,说:“就算是铤而走险,凶手也冒了这个险,说明凶手实在是着急了,他有必须杀死苗氏的理由,就算冒险也再所不惜。” “让我想想,还有机/关。”楚钰秧又说:“能进入苗氏房间,布置机/关的人应该也……” 楚钰秧想说,能进入苗氏房间布置机/关的人应该也不多啊。不过他仔细一想,后半句话都没说出来,直接就咽回了肚子里。 在王公子活着的时候,苗氏就能跟一群乱七八糟的男人上/床,那么在新郎官活着的时候,恐怕光顾这屋子的男人也不少,谁知道新/婚前夕有什么人进来过…… 楚钰秧顿时愁眉苦脸的。 很快的,那丫鬟就回来了,把胖猫交给了别人看着,然后急匆匆的就赶回来了,进来问道:“楚大人有什么事情?” 楚钰秧问:“我想问问关于那只猫的事情,平时都是你在养吗?” 丫鬟说:“这只猫是夫人的,是从一个商人那里买回来的,它叫做玉儿。” 玉儿…… 楚钰秧一听这名字就头疼。 赵邢端在旁边,似笑非笑的赞叹了一句:“好名字。” 小丫鬟不明所以,继续说道:“夫人很喜欢这只猫,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喂一喂猫,逗一逗它。” 赵邢端看了一眼楚钰秧,他也觉得逗猫挺有趣的。 楚钰秧立刻瞪了他一眼,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没想什么好事。 猫是苗氏的,跟苗氏最为亲近,苗氏没事的时候就会抱着猫,不过猫的一日三餐是那个小丫鬟负责的。猫平时吃的挺多的,喜欢小鱼干,又加上苗氏喜欢喂猫,所以这只猫就胖了一点,平时就喜欢吃东西,隔一会儿就饿了,围着夫人乱转,要东西吃。 丫鬟说:“下午的时候,夫人就把猫接走了,带着回房间去了。” 楚钰秧又问,说:“这间房是谁布置的?最近你家夫人有没有带着什么陌生人进屋?” 小丫鬟立刻就尴尬了起来,脸色有点通红,说:“我,我不知道……” 小丫鬟显然并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好意思说。看起来她也是知道自家夫人不守妇道的事情了。 楚钰秧再三询问,还吓唬她说不说就是凶手的帮凶,小丫鬟不禁吓就什么都说了。 这小丫鬟是伺候苗氏的,平日里苗氏做什么都叫她去,所以她知道的挺多。 按照小丫鬟的话,这间喜房是新郎官让布置成这样的,为了讨好夫人。因为新郎官是倒插门进来的,身上也没多少钱,夫人得了王公子的家产,在远近都是有名气的,算是很富有的人了。 那新郎官特意让人把屋里布置的特别喜庆甚至雍容华贵,弄了好些个红绸子红纱挂起来。夫人果然很喜欢,对他也特别的和颜悦色。 就在成婚前几天,新郎官离开家了两日,去外地跑了一趟生意。那时候喜房刚刚布置好,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小丫鬟忙的不了了。 不过就在新郎官出门的两日,苗氏可没有闲着,两个晚上竟然就带回了两个男人来过夜。 小丫鬟还认得那两个人,因为就是新郎官的好友。自从夫人跟新郎官好了之后,那新郎官也有几次把狐朋狗友带回来喝酒,所以小丫鬟是见过的。 小丫鬟说:“喜帖早就发了,有几位老/爷公子来的早,就都住在客房里了。那两日老/爷不在家,夫人就……” 小丫鬟口/中的老/爷就是新郎官了,新郎官不在,就有人偷偷摸进了喜房,小丫鬟瞧见了也不敢跟别人说。第一天来的是钱公子,第二天来的吴公子。 真是巧了,楚钰秧一听那两个人的名字,说道:“咦,端儿,是不是刚才我们审过的那两个人?” 赵邢端点了点头。 楚钰秧搓/着下巴说:“他们被我一问话,吓得要死要死的,现在想起来或许有猫腻啊,看来我要再问一问他们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从房间里离开,然后就让人把钱公子和吴公子给叫来了,不过这次是单独审的。 先带进来的是钱公子,钱公子跟刚才一样,还是吓得发/抖,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楚钰秧往那一坐,钱公子还没走到近前,他忽然就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发出“嘭”的一声。 钱公子差点就给吓尿了,脚下一乱,还好扶住了桌子,不然就要摔倒了。 楚钰秧拍的自己手生疼,放到桌子下面去甩了两下,差点就呲牙咧嘴的,心说审案也不容易啊。 楚钰秧故意瞪着眼睛,说:“钱公子,前两天你还私会了苗氏,苗氏刚才却死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钱公子一听苗氏死了,顿时吓得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大大人!我不知道啊,苗氏她怎么死了?” 楚钰秧这回不拍桌子了,而是拿起茶碗墩了一下,说:“你还想狡辩?苗氏她刚刚死了,被一把匕/首插/进了喉/咙里,啧啧,那死相可是很怕人的。而且她死在了一间密室里,门窗紧闭,里面根本没有凶手的影子!” 钱氏吓得站不起来,嘴唇哆嗦,牙关咯咯的打颤,目光都飘忽了起来。 楚钰秧其实已经解决了密室的问题,不是一个很难的问题,不过他要吓唬钱公子,所以就故意说得很神秘。 钱公子果然吓得要死,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愣了半天的神儿,然后竟然大哭了起来,说:“这……这是报应啊!一定是恶/鬼来报仇了!一定是曾兄的鬼魂来报仇了!” 钱公子提到的曾兄就是刚死掉没多久的新郎官,楚钰秧一听,觉得蹊跷,问:“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不关我的事啊!”钱公子哭得嘶声力竭的,说:“大人,你可要相信我,真不管我的事情啊。我是冤枉的,我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我杀了曾公子,真不是我。” 钱公子说的语无伦次,反反复复说自己是冤枉的,半天也冷静不下来。过了好久,钱公子终于缓过来了,只剩下牙关咯咯的打颤,把他知道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原来在几天前,钱公子就住在了客房,准备过两天参加喜宴。那天正好,曾公子忽然有很着急的生意要谈,说去两日就回来,于是急匆匆的就走了。 钱公子知道了这事情,顿时就色心大起,趁着晚上天黑,偷偷就去找苗氏了。他和苗氏之前有一腿,摸进了苗氏房间,就看到苗氏正脱了衣服准备睡觉。 其实钱公子心里挺犹豫的,毕竟苗氏过两日就要和曾公子成亲了,不知道苗氏还会不会顺着他的意思。 苗氏发现钱公子进来了,也没有赶他走,半推半就的就跟他上了床。但是这上完床之后,钱公子就傻眼了。 他们两个还没穿衣服,躺在床/上,苗氏忽然就开口了。 钱公子哆哆嗦嗦的说:“她……她给我一包药粉,让我在喜宴的时候,把药粉偷偷放进曾公子的酒杯里。” 苗氏一说,钱公子就吓得要死,苗氏说如果办成了,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曾公子,还说曾公子死了,就跟他成亲。 钱公子胆子小,不敢答应,怎么说都不敢接那包药粉。苗氏就拉住他,跟他说如果不答应就喊人进来,说钱公子强/暴她。 钱公子又被她给吓着了,不敢答应也不敢不答应,生怕别人撞破他们的奸/情。 最后钱公子只能假意答应了,然后急忙忙的就跑了。他还想赶紧离开这里,不过苗氏把他看的很紧,不让他走,钱公子最后就没有走成。 钱公子紧张的说:“我,我没有下/毒,曾公子不是我杀死的,那包要我还留着,一点也没有用。我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酒宴上人还那么多,光/天/化/日的,我怎么敢给曾公子下/药。我真的没有下/毒,那包药还在我房间的包袱里藏着。” 钱公子保证自己没有下/药,不过他心虚,当时曾公子在酒宴上死掉了,他吓得半死,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没有下/毒,曾公子却中毒死了。 他一直忐忑不安,楚钰秧之前忽然把他叫过来问话,他以为自己暴/露了什么,所以才害怕极了。 楚钰秧让江琉五去把钱公子的包袱取过来,果然发现里面藏着一包药。不过看起都没有拆开过,纸包上没有二次折痕。 楚钰秧让人先把钱公子看/管起来,然后有让人把吴公子带了进来。 吴公子的情况和钱公子差不多,他也是发现曾公子不在,所以就偷偷去找了苗氏,苗氏和他*一番,然后又用了那个办法威胁吴公子,给了吴公子一包药,让他去给曾公子下毒。 吴公子还相对冷静一点,问苗氏为什么要杀死曾公子。苗氏哭哭啼啼的跟他说,曾公子背着她找/女人,而且花她的钱给那些女人买衣服置办房子,回来之后对她非打即骂,所以她实在是忍不了了。 吴公子有点不相信,因为他们这帮狐朋狗友是经常在一起的,都是知根知底,根本没听说曾公子找了什么别的女人。曾公子迷恋苗氏迷恋的不行,而且他没钱,所以什么都顺着苗氏。 吴公子觉得苗氏没说实话,而且不会对他说实话了,也就没有再问,假意答应就离开了。说实在的,吴公子也是个胆小怕事的,想着赶紧离开苗氏的房间,这样就算自己不下/毒/害死曾公子,苗氏也拿他没有办法。就算苗氏说他们两个不干不净,但是吴公子死咬着不承认,也就是了。 不过吴公子和钱公子一样,看到曾公子中毒而死的时候,吓得差点晕过去。被楚钰秧再一叫过来,顿时就慌了神。 吴公子连连说道:“我没杀/人,真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刚才没有说,是怕你们知道了之后,会更加怀疑我,所以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有说了。” 吴公子的那包药早就给扔了,他特意抽/了功夫,跑到郊外去,然后扔到了水里,这时候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楚钰秧听了,说:“也把他带下去罢,一起看/管起来。” “大人,你可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吴公子立马说道:“我没杀/人,大人你要相信我。” 楚钰秧说:“我没说不相信你啊。不过你想想啊。把你看/管起来是对你好,你知道那么多事情,没准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呢?所以还是严加守卫的比较好。” 吴公子一听,吓得打哆嗦,也不敢再说,就跟着大理寺的人下去了。 赵邢端等人离开,这才开口,说:“你觉得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楚钰秧说:“还不知道,如果他们都没有说/谎的话,那么下毒的就必/定另有其人了。” 赵邢端又说:“苗氏要杀曾公子,这是为什么?” 楚钰秧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他们两个不是要成亲了吗?怎么忽然苗氏要杀了曾公子呢?” 如果说苗氏的第一任亡夫王公子是苗氏杀的,楚钰秧觉得是很可信的,毕竟苗氏是最大的受益人,王公子一死,所有的好处全都是苗氏的了。但是曾公子不同了,曾公子没有钱,就算死了苗氏也得不到什么好处,没准还会落得一个克夫的晦气名声。 楚钰秧说:“苗氏肯定不是为了钱。那么你相信苗氏对吴公子说的话吗?难道是因为情杀?” 赵邢端摇头,他还真是一点也不信。苗氏自己拿着王公子的钱勾三搭四,怎么好意思这么说别人? 楚钰秧说:“说实在的我也不信,我觉得更像是某种杀/人灭/口。” 只是为什么要杀/人灭/口,这个理由是什么,楚钰秧就想不到了。 不过楚钰秧发现了一个微妙的地方,就是苗氏想要杀死曾公子,而杀/人的手段,竟然也很铤而走险,相当的危险和简单粗/暴。 说实在的,楚钰秧觉得,苗氏让李公子和吴公子帮她下/毒,还不如她自己下/毒,苗氏显然有更方便的机会。不过正巧了,那个时候曾公子出门了,她还真没有找到更方便的机会。等到曾公子回来,就到了办喜宴的时间,时间非常紧迫。 楚钰秧说:“苗氏选择这样铤而走险的办法,竟然和杀死苗氏的凶手有异曲同工的地方,就是时间很紧,都挺而走向。所以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的杀/人呢?” 赵邢端摇头,楚钰秧都不知道,赵邢端也是想不到的。 楚钰秧忽然说:“小五儿呢?” 赵邢端说:“带着李公子和吴公子下去了。” 楚钰秧说:“要让小五儿和耿执跑个腿/儿。去查一查曾公子成亲前两日去了哪里。” 江琉五和耿执很快就回来了,已经安排了人把李公子和吴公子看/管起来。 江琉五又说:“楚大人,这宅子里翻了一遍,没找到什么白色的玉佩碎片。” 他们一伙人找了好半天,里里外外的,就差上房揭瓦了,根本没找到什么白色的玉佩碎片。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算了,你先去打听一下曾公子前两日去了哪里罢。” 江琉五答应了,和耿执一起离开。 楚钰秧郁闷了,一大堆难题没解决,还有更重要的问题是,他们冲着玉佩来的,而玉佩不见了。 楚钰秧说:“我觉得,那个玉佩肯定之前就是挂在苗氏的脖子上的,她脖子上明明有一道红痕的,是不是凶手把玉佩拿走了?” 可是这不科学,凶手没进屋,怎么把玉佩拿走的?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头,说:“马上要天黑了。” 楚钰秧一瞧,果然是要天黑了,他们竟然跑出来一整日了,楚钰秧着急的说:“我们赶紧回宫去吧,要是太后发现你不在宫里头就惨了。” 赵邢端说:“没关系,吃了晚饭再走,不然回到宫里头,你该饿瘪了。” 马上就要天黑了,楚钰秧的确有点饿。楚钰秧觉得,大理寺卿这个工作,真是又费体力又烧脑子,每天都饿的他不行。 赵邢端伸手搂住他的腰,说:“钰秧要多吃点,要像那只猫一样,长点肉,这样抱起来的时候就有手/感了。”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我要像那只猫一样,你就抱不动我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来敲门,来的是顾长知和陶公子,来找他们,问问案子怎么样了,再问问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楚钰秧和赵邢端就出了房间,跟着他们去吃饭了。 顾长知看起来心情很好,拉着庄莫坐下一起吃饭,竟然笑眯眯的模样,还时不时的给庄莫夹菜吃。 楚钰秧狐疑的瞧着他,觉得顾长知整个人都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陶公子看起来就有点没精神了,他本来就实在太瘦了,不过这会儿吃不下饭去。他想要来洗脱嫌疑,谁知道他觉得有嫌疑的苗氏竟然死了,还死了一个新郎官,让事情越来越奇怪,陶公子百思不得其解,一点饭也吃不下去。 顾长知瞧了,说道:“陶兄,你放宽心,别找不到凶手,你先病垮了。” 楚钰秧腮帮子鼓鼓的,用/力点头说:“对啊,饿死我了,快吃饭吧。” “好好吃你的。”赵邢端给楚钰秧夹了好几块肉,把他的米饭全都盖住了。 楚钰秧抗/议说:“你在养猪吗!我会三高的。” “你这么矮,吃多少也不会高,别担心。” 赵邢端自然不知道三高是什么,拍了拍楚钰秧的头顶说。 楚钰秧气得差点噎死,抻着脖子瞪着赵邢端,腮帮子还鼓着。 赵邢端低头过去,在他耳边小声说:“你再这么瞧我,我就吻你了。” 楚钰秧立刻撇开头专心吃饭。 陶公子勉强吃了两口,说:“楚大人,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楚钰秧说:“还没有突飞猛进的进展。你只要好好想一想,当时塞到你身上的玉佩就好了。” 楚钰秧对那块丢掉的玉佩碎片真是痛/心/疾/首,他现在非常的纠结,如果那块玉佩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那丢/了也就丢/了,他也不心疼了。但是说明他们白跑了一趟…… 如果那块玉佩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丢/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陶公子为难的说:“我实在是对那个印象不深,怎么也想不起来太多了。” 楚钰秧摸了摸怀里,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然后放在桌子上,递给陶公子,说:“你打开看看,就是这个样子的。” 赵邢端一瞧就皱了眉,说:“你随身带着?还放在油纸包里?” 楚钰秧点了点头。 赵邢端:“……” 楚钰秧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随身带着最安全了。” 赵邢端没说话,默默的吃饭。他觉得楚钰秧带在身上最不安全了,他又不会武功。不过话说回来,放在那么一个破破烂烂的油纸包里,估计是人都不会起疑心的…… 陶公子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三个玉佩碎片,一块大一点的,两块小一点的。这三个玉佩碎片拼不到一起,不过看起来应该是一块玉佩切割成的,还剩下几片,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玉佩。 玉佩上的雕工很精湛,看起来是价值连城的玩意儿。 陶公子拿起来仔细的瞧,说:“楚大人,恕我直言……” 楚钰秧说:“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 陶公子皱着眉,说:“这三块碎片恐怕并不是出自一块玉佩的碎片。” “什么?!”楚钰秧差点跳起来,米饭噎住了嗓子,猛烈的咳了起来。 顾长知说:“陶兄,你是怎么瞧出来的?” 陶公子说:“顾兄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生意的了吗?” 顾长知这才想起来,陶公子家里生意广泛,不过做的最大的生意就是玉石珠宝生意,对这方面也知道的比较多。虽然陶公子荒废了两年时间,不过仔细一瞧,就发现三块碎片材质是不同的。 楚钰秧赶紧喝了一口水,说:“难道戚公子把我们骗了?” 赵邢端也皱眉。 戚暮朗送了一块玉佩给他们,就是那块大的,从陈大公子那里得到的玉佩。难道戚暮朗给他们的玉佩是假的,告诉他们的也是假的? 楚钰秧懊恼的要死。 陶公子已经把三块玉佩碎片分成了两堆,显然是一堆一种材质。 楚钰秧奇怪的指着碎片,说:“陶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陶公子说:“这两块,一大一小是一种材质的玉。另外这一小片是一种材质。虽然看起来非常相像,而且雕工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还是有破绽的,懂行的人仔细瞧能瞧出来。” 赵邢端又皱了眉,楚钰秧则是瞪大眼了眼睛。 他们刚才以为戚暮朗说了谎骗了他们,然而现在却觉得不对劲儿,或许戚暮朗没有说/谎,而是另有其人骗了他们。 如果戚暮朗说/谎了,那么假的碎片应该是那块大的碎片,也就是从陈大公子那里拿来的。但是现在从陈大公子那里拿来的碎片,和另外一块小的碎片材质是一样的,那块小的碎片侍从管老/爷丫鬟的嗓子里抠出来的。 另外一块单独的碎片,则是李老/爷给他们的碎片。 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赵邢端在沉思,楚钰秧也在飞速的思考着,而顾长知和陶公子有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赵邢端说:“那个李老/爷给的碎片是假的。” 楚钰秧说:“不,不是他。” “什么意思?”赵邢端问。 赵邢端觉得李老/爷给他们的是假的,但是楚钰秧却说,只有李老/爷给他们的碎片是真的,另外两块都是假的。 他这么一说,赵邢端更是想不明白了。 陶公子说:“如果看质地和玉石的好坏,还有雕工的精湛度来说,的确是这边单独的一小块更好,而且年头也更长一点。那边两块一大一小显然是新的东西。” 陶公子的话好像是验证了楚钰秧的结论,他们手里竟然拿了两块赝品。 赵邢端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豁的站了起来,立刻往外跑,赵邢端追上他。 楚钰秧拉着一个大理寺的人,就说:“谢梁在哪里!” 那人被楚大人问的一懵,说:“谢梁,还在验/尸,就在那边的房间。” 楚钰秧立刻往那人指的房间去,然后猛地就推开了门。 天色已经黑了,屋里点着蜡烛,里面是两具尸体,不过没有第三个人了,根本没瞧见谢梁的影子。 有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问:“大人,发生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又问:“谢梁人呢?” 那人说:“谢梁出去了,骑马走了,说是大人你给他吩咐了重要事情,走了好半天了,一直没有回来。” “什么时候走的?”楚钰秧问。 那人说:“他把苗氏的尸体让人抬进来之后就走了。” 楚钰秧气得想跺脚,说:“我们被人耍了!” 赵邢端说:“有问题的人是谢梁?” “不是他还能是谁?”楚钰秧垂头丧气的出了房间。 楚钰秧说:“陈大公子那块玉佩是戚暮朗弄来的,他在拿到那块玉佩之前,可能就被人掉包了。这一点暂且不提,这个说不好。但是另外一块小的,那是从管老/爷丫鬟的嘴里抠出来的,是谢梁给我的。如果是被掉了包,你觉得谁的可能性最大?还有刚才……” 赵邢端问:“刚才?” “对。”楚钰秧说:“苗氏脖子上有一道红痕,我不知道你刚才有没有注意,我们再进屋看尸体的时候,她脖子上的红痕几乎没有了。” 赵邢端的确没有注意。 这说明那红痕其实并不能持续很久,应该是有人将苗氏挂在脖子上的绳子拽断时候造成的。 苗氏的尸体,楚钰秧当时瞧过,然后就是谢梁碰过了。如果说有人拿走了苗氏脖子上的东西,只有谢梁一个人能做到了。 楚钰秧当时只注意匕/首和头顶上红纱的窟窿,分散了注意力,反而让人捷足先登,把重要的东西悄无声息的拿走了。 谢梁恐怕就是冲着玉佩来的,他已经拿到了一大一小两个玉佩,知道楚钰秧很快就会发现他是有问题的,所以不敢再继续留下去,趁着这个机会就离开了。 楚钰秧气得要死,说:“谢梁上次给我假的玉佩碎片,恐怕是早就预/谋好的。想要取得我的信任,好在大理寺里当卧底。” 楚钰秧这会儿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没有用了。他派人去追谢梁,但是谢梁走的时间太久了,派出去的人根本没找到。 楚钰秧又询问了其他人,但是没有人知道谢梁的底细,只知道他出身不好,迫于生计才当了仵作。带他的仵作师父对他也不是很了解,提起谢梁口碑还不错,说他在大理寺有一段时间了,很勤快又能吃苦,对长辈说话也有礼貌,所以大家对他的印象都很不错的,谁也没有戒备着他,哪想到就会突然出事情了。 楚钰秧蔫头耷/拉脑的就被赵邢端带回了皇宫去,回来之后还是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赵邢端安慰他说道:“不过是两块玉佩碎片,不值得什么,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楚钰秧不高兴,说:“我给你捣乱/了。” 赵邢端说:“都说了不值得什么,别多想了。” 楚钰秧说:“可是,没准有人要谋反啊,我想帮你。” 赵邢端将人拉过来,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别担心,这江山在我手里,也不是说让人拿走就让人拿走的,我也不是那么不堪一击。” 楚钰秧挂在赵邢端的肩膀上,没说话。 赵邢端将人抱到床/上去,还随手从桌上拿过一个盒子,说:“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罢。” 楚钰秧立刻抬起头,说:“什么机会?” 赵邢端笑着将盒子递给楚钰秧,说:“把这个,自己放进去,要全放进。” “什么东西?” 楚钰秧打开盒子一看,瞬间就炸毛了,将盒子连着里面的东西全都扔在赵邢端身上,说:“你怎么又把这些东西捡回来了,扔了!快去扔了!我才不会放!” 东西砸过去叮铃铃的响,竟然又是上次那串大铃铛,邪/恶的不得了。 第78章 玉佩5 楚钰秧一直不知道铃铛这么纯洁的东西,竟然还能有这么邪/恶的用途,简直让人跪了。他本来准备打死不从的,不过赵邢端有很多不用打死他也能让他就范的办法,比如用美/人计,或者干脆点了他的穴/道让他不能动。 不过最后赵邢端还是选择了用美/人计,把楚钰秧迷得晕晕乎乎的,然后趁机实行他邪/恶的计划。 楚钰秧羞耻的要死,那东西简直就像个跳/蛋一样,虽然它不会自己动,但是它会响啊,而且响的时候也会震动。 楚钰秧觉得,他应该自己选择死亡…… 赵邢端美名其曰这是将功补过,把楚钰秧折腾的累趴在床/上。楚钰秧羞耻的不得了,裹/着被子装死不出声,装着装着就睡着了过去。 幸好第二日早晨不需要上朝,而且正赶上休沐的日子。楚钰秧从床/上爬起来,发现赵邢端不在,赶紧给自己穿好衣服,然后连早饭都没吃,就跑出宫去了。 赵邢端回来,发现楚钰秧不见了,问了侍从才知道,楚大人一大早就出宫去了,不知道做什么,问了也不说。 赵邢端一笑,知道楚钰秧估摸/着是害羞的恼/羞/成/怒了,赶紧安排了一下事情,然后就出宫去寻人了。 楚钰秧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今天是休沐的日子,大理寺估摸/着是没人的。以前江琉五会一直呆在大理寺,因为他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不过一到休沐的日子,江琉五就被耿执给掳走了,所以大理寺就没有人了。 赵邢端本来以为楚钰秧不会去大理寺,想着也应该是去了苗氏的那个宅子,毕竟案子没有审完。不过顺路路过大理寺,他就进去看了一眼,没想到楚钰秧还真就在大理寺里。 原来是苗氏和曾公子的尸体昨天晚上运回了大理寺来,所以楚钰秧就跑过来了。 大清早的,楚钰秧一路过来,在门口的馄饨摊买了油条豆腐脑,然后就带着进来了,问了当值的人,然后就跑到了停尸房去。 苗氏和曾公子的尸体刚运回来,还盖着白布。好在停尸房里没有其他人的尸体了,这倒是让楚钰秧挺满意的。 赵邢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钰秧正一边吃着豆腐脑,一边瞧着尸体…… 赵邢端也是一大早没吃饭就来了,不过他觉得,最近十天半个月他的早饭都不用吃了…… 楚钰秧没发现他,也不知道是吃的太专注了,还是看尸体看的太专注了,反正都没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赵邢端走过去,拍了他一下肩膀。 这可把楚钰秧吓了一大跳,说:“你要吓死人啊。” 赵邢端默默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就着尸体吃早饭,不会想吐吗?” 楚钰秧义正言辞的说:“你昨天晚上那么折腾我,我肚子饿死了,不吃饭会昏倒的。而且我现在正在努力思考案情,没工夫觉得恶心,这叫太专心了,懂不懂?” 赵邢端:“……” 他实在不能懂。 赵邢端有几分嫌弃,说:“你发现什么了,一大早就过来了?” 楚钰秧用筷子夹了油条,张大嘴巴咬了一口,嘴里鼓鼓的说道:“还没发现什么,我就是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所以就跑过来了。” “什么问题?”赵邢端问。 “显而易见啊!”楚钰秧说:“如果谢梁有问题,他的目的显然是白色玉佩,已经有玉佩被他掉包了。他在大理寺的时间不短,验过很多尸体了,上次管老/爷丫鬟的尸体,还有这两具尸体都是他瞧得。说不定有很多线索,他是看出来了,但是他不打算告诉我们。” 赵邢端皱眉,楚钰秧说的有道理,他们不是一拨人,很可能谢梁隐瞒了很多东西,他们都更加不知道。 楚钰秧说:“所以我就跑过来了,想要再验一验/尸体。不过我忘了几日休沐了,大理寺连个仵作都找不带,唉。”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你不就是?” 楚钰秧差点忘了,自己可是仵作出身,但是自己是个冒牌货啊,他只是懂一些皮毛,更深入的根本就不懂了。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所以说啊,我不是一大早就跑过来了吗?不过啊,唉,好长时间没有实践了,技术有点生疏,我觉得本着严谨的态度,还是应该找个仵作来验/尸的。” 楚钰秧说罢了赶紧岔开话题,说:“可惜管老/爷丫鬟的尸体已经处理掉了,不然也可以拿出来再验一验/尸体。” 赵邢端皱眉,又嫌弃的看了一眼他的油条豆腐脑。管老/爷那案子已经过去有些天了,若是尸体再没处理,恐怕大理寺都臭气熏天了。 楚钰秧对着两具尸体吃完了早饭,然后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说:“今天小五儿也不在,真是的,有了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赵邢端:“……” 楚钰秧吃完了开始动手检/查苗氏和曾公子的尸体,尸体放置的时间已经比较长了,和刚开始肯定有所不一样。 楚钰秧先看的苗氏的尸体,看的是抓耳挠腮,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和他之前察觉到的差不多。 赵邢端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不用问,一准儿没有新发现,只是挑了挑眉。 楚钰秧又转过去看曾公子的尸体,先是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开始动手要脱他的衣服。 赵邢端忍不住了,上前拉住楚钰秧,说:“做什么?” 楚钰秧说:“我验/尸啊。” 苗氏几乎是光溜溜的,根本不需要脱她的衣服,不过曾公子是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不脱衣服怎么看到他身上的细节。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跳了两下,说:“算了,还是找个仵作来验/尸罢,你不是说你生疏了。” 楚钰秧并没有什么意义,如果可以自己坐着呆着,他当然愿意了。 楚钰秧说:“那行吧,你去给我找两个仵作过来。” 赵邢端:“……” 他们真是赶上了一个很难办的日子,赵邢端出去找了一圈,竟然一个人都没找到,只剩下几个当值值班的了,不过全都不是仵作,叫他们过去也没用。 赵邢端又绕了一圈,结果就真叫他给找到了一个仵作。人家是回来取东西的,见到皇上突然来了,吓得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赵邢端也算是大理寺的常客了,刚开始大家还不知道他是皇上,不过因为上次顾家的事情,赵邢端在众人面前亮明了身份,大理寺里就没人不知道他是皇帝了。 赵邢端一瞧,这么巧,立刻就把人给带过去了,让他加个班。 赵邢端带着那仵作进到停尸房的时候,就看到楚钰秧正半弯着腰,低着头,抓着曾公子尸体的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赵邢端眼皮一跳,走过去说:“做什么呢?” 楚钰秧举着曾公子的手,艰难的摇了摇,说:“你过来闻一闻。” 赵邢端一听,胃里翻江倒海的,没有过去,就说道:“你直接说就好了。” “有股腥味儿。”楚钰秧说。 赵邢端奇怪的问:“腥味儿?” 楚钰秧说:“他的手上,还有袖子上都有这种味儿。” 赵邢端勉强低头闻了一下,不过尸体的气味太浓重了,他根本分辨不出来其中的腥气味儿。 赵邢端闻了一下就觉得胃里不太好了,说:“你果然是只猫罢。” 楚钰秧白了他一眼,说:“我说正经的呢。” 赵邢端值得又闻了一下,果然真的有腥气味儿,但是这尸体放的时间有点长了,能闻出来也真是不容易。 赵邢端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立刻就想到了苗氏的死,还有那个设计巧妙的密室杀/人机/关。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这回事情真是巧了。难道说苗氏想找/人杀死曾公子,而曾公子其实也想杀死苗氏?” 曾公子的手上和袖子上怎么会蹭到这么腥气味儿的东西?喜服应该是崭新的才对,若说在酒宴上敬酒的时候不小心蹭到了鱼虾一类的菜,那也不至于腥气味儿这么重,做熟的鱼虾根本没有这么大的味道。 楚钰秧想了想,对仵作说:“你先验/尸吧,仔细一点。” 仵作答应了,赶紧就开始验/尸,先从曾公子开始,仔仔细细的查了一遍。曾公子的确是中毒而死,而且所中的毒,和苗氏给李公子还有吴公子的毒/药粉是一样的。 这种毒/药喝下去之后,并不是非常快速就能起效的,要间隔一会儿工夫,才会五孔流/血而死。 仵作检/查完了曾公子,又去检/查苗氏。苗氏身上没有别的伤口,一刀刺穿了嗓子致命的。不过仵作还有新的发现,在苗氏的指甲里,刮出了一点点白色的粉末。 楚钰秧立刻探身去瞧,苗氏的指甲是涂着豆蔻的,所以指甲里面有一点点白色的粉末,根本就发现不了。仵作是经验丰富,所以例行检/查了一下,就发现了粉末。 仵作将粉末刮了下来,然后做了对比和检/查,发现竟然就是曾公子所中的毒的毒/药粉。 这一下子,赵邢端也觉得楚钰秧说的可能性非常大。 恐怕苗氏和曾公子都是不安好心的,都想要把对方杀死。不过这两个人显然都是急匆匆做的决定,两个人用的杀/人办法都不够精细,以至于漏洞百出。 如果不是谢梁这个仵作故意隐瞒,恐怕这个案子是很好结束的。 楚钰秧说:“但是他们的杀/人理由是什么?总不会真是情杀吧?” 情杀其实是不算稀罕的理由了,楚钰秧见过这样的案子,不过就他来看,苗氏和曾公子两个都不像是专情的人,甚至为情偏执的人,情杀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 赵邢端说:“两年/前,杀死王公子的凶手,难道也是苗氏和曾公子其中之一?” 楚钰秧说:“这个还不知道。” 毕竟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当事人不全,苗氏死了,王公子死了,陶公子喝多了晕晕乎乎的,不然也不会稀里糊涂的受苦蹲大牢了。 还有就是那个车夫。 楚钰秧皱眉,说:“我让江琉五去把那个车夫找来,好像也没有信了?” 赵邢端说:“没听说。” 楚钰秧本来想杀到耿执家里去把江琉五拉过来的,不过他还没去,江琉五和耿执就自己来了。 耿执看到楚钰秧,惊讶的说:“楚大人,你也在啊。” “你们怎么来了?”楚钰秧问。 江琉五说:“刚才派去调/查曾公子的人才回来,我本来想进宫和楚大人说一声,顺路过来发现门开着,就进来看看了,没想到楚大人就在这里。” “情况怎么样?”楚钰秧问。 楚钰秧让江琉五派人去查一查曾公子,成亲前两天曾公子说有要紧的生意要谈,所以离开了苗氏两天,他说地方很近,所以根本就没有带小厮和下人,一个人只身就去了。 江琉五说:“打听了一遍,曾公子根本就没有谈什么生意,到青楼去住了两日,而且整日不出门。” 楚钰秧惊讶的睁大眼睛,说:“怎么回事?去找姑娘了?” 江琉五摇头,说:“没有,就跟住宿一样,没有找姑娘,就一个人,吃饭都是别人送到门口,他自己拿进去的,其余时候就一直呆在房子里,谁也没见。当时老鸨还想趁机会给他送两个女人进去,不过曾公子都没有开门。” 楚钰秧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琉五又说:“曾公子还给了老鸨不少银子,让她不要告诉别人他来过这里。我们也是打听了好久,后来一个院子的姑娘偷偷瞧见了,才跟我们说的。” 楚钰秧说:“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倒像是躲避仇家一样。” 楚钰秧又问:“对了,小五儿,让你去把那个车夫带回来,人呢?” 江琉五说:“昨天晚上找来了,已经关在后面的牢/房里了。昨天人找来之后,楚大人已经回宫去了,时间也晚了,所以来不及通知您了。” 楚钰秧说:“怎么关进牢/房里了?” 江琉五说:“那个车夫有问题。” 听顾长知刚开始讲的前因后果,大家都以为车夫并没有问题。毕竟两年之后,车夫突然出现,还给陶公子作证,把陶公子给救了出来。这似乎足以洗脱车夫的嫌疑了。 不过江琉五让人去找那车夫,发现车夫竟然又失踪了,不知去向。 打听了好久,没找到车夫的人影,反而在荒郊野外的地方找到了那辆马车。马车的马匹早就没了,就剩下一个车架子了,破破烂烂的都是灰土,看起来有好久没用过了。 江琉五的属下一筹莫展,实在不知道去哪找/人了,结果就让他们瞎猫碰到死耗子。晚上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叫花子一样的乞丐,到马车这边来睡觉。他熟门熟路的就钻到了马车里,醉醺醺的,往里一窝就睡了。 江琉五的属下本来也没注意,不过觉得这叫花子有点眼熟,竟然和那车夫长得挺像的,就是年纪没有那么大,而且也没有长大胡子。 几个人立刻觉得不对劲儿,就过去把那叫花子给拿下押起来了,叫花子一见他们,还以为是官差,当时吓得就开始胡言乱语。那叫花子喝多了,他们还没问,他就一个人说了一大堆。 叫花子嘴里直叫着他没杀/人,和他没关系,全都是苗氏指使的。 几个人立刻把人给带走了,押回了大理寺,然后先关在了牢/房里。 楚钰秧惊讶的瞪着眼睛,说:“那个车夫是苗氏买通的?” 江琉五点头,说:“他自己招认的。” 其实根本没有车夫,一直就是这个叫花子。乞丐在城外乞讨,有一日忽然就有个美/妇/人找到了他,找他的就是苗氏。苗氏答应给他一大笔钱,让他做一件事情。 乞丐看到那么多钱,瞬间就心动了,又看到苗氏长得貌美如花,于是一口答应下来。 他也不知道要做什么,苗氏给了他几样东西,让他贴上胡子带上面具,假扮车夫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结果乞丐就照做了。 那天晚上,陶公子喝的有点醉,被灌了好几杯酒,提前离开就坐进了乞丐的马车里。 中途他晕晕乎乎的,而且马车里挂着一个草药包,陶公子根本没注意,进去之后没多久就没有知觉了。 乞丐立刻把苗氏给他的东西都塞在了陶公子的怀里,然后看到陶公子身上带的银两,还都给偷偷拿走了。 当时陶公子醒了之后就被冤枉成杀/人凶手,哪里还顾得上自己银子丢/了的事情。 乞丐可不知道有人死了,死的还是那美/妇/人的新/婚丈夫。很快就有官差来找他,陶公子说有一个车夫可以给他作证。 乞丐怕了,怕被查出来,赶紧逃之夭夭。反正他拿了苗氏给的银子,吃穿不愁了,就把马车丢下,还把马给卖了,跑的远远的。 两年过去,乞丐把苗氏给他的银子全都花光了,不是拿去赌就是去喝花酒,那点银子没支撑多久。 乞丐又乞讨着走了回来,然后准备找苗氏再敲诈一笔。苗氏见了他很惊讶,想要赶他走,不想让他把两年/前的事情透露/出去,就给了他一些银两。 不过乞丐实在是贪婪极了,觉得银子不够,又管苗氏要钱。 苗氏被他给气着了,不愿意再给他钱,让他离开。 乞丐就威胁苗氏,如果不给就要去告诉官差。 苗氏觉得乞丐当时也参与了,所以根本只是吓唬自己,不可能真的去。 两个人吵起来了,苗氏让护院把乞丐打了出去。乞丐气得不得了,立刻就易容成车夫,找到官差给陶公子作证去了。 乞丐也不敢多说,生怕官差发现自己也有鬼。所以他只是把陶公子给保了出来,剩下的事情并没有说出来。 陶公子出来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已经打算要成亲的苗氏和曾公子都听说了,苗氏吓得要死,生怕被人发现什么。 当年苗氏为了得到王公子的家产,当着好多人的面,悄悄下毒杀死了王公子。她让乞丐把毒/药粉塞在陶公子身上,王公子就是死于这种毒/药,如果乞丐什么都说了,她肯定就跑不了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去见了那个乞丐,盘/问了他一通。 乞丐什么都说了,不敢有所隐瞒。他生怕楚钰秧说苗氏是他杀的,所以楚钰秧问什么他就说什么。他和苗氏有过争执,不过他胆子也不大,吓唬吓唬人还行,根本没胆子去杀苗氏。 两年/前的案子有了乞丐的供词,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乞丐还留着那套苗氏给他易容的东西,让大理寺的人去找到取了过来,的确是那个车夫的模样。 曾公子突然说要出去谈生意,是在陶公子发出来的第二日,说的很突然,楚钰秧觉得,或许曾公子知道什么,或者也有参与当年杀死王公子的事情,不然为什么那么突然? 楚钰秧还有更想不明白的问题,那就是王公子手里为什么会有一块玉佩碎片? 王公子虽然也挺有钱的,不过生意做得也不大,根本和管老/爷不能比,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别人转手给王公子的,不过一块破碎的玉佩碎片,如果不是知道它其中的含义,恐怕玉再好也没有什么价值,根本不能卖掉换钱。 楚钰秧和赵邢端审问完了乞丐,又去了苗氏那里,问了问护院,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乞丐,前几天来闹/事。 护院对乞丐很有印象,告诉楚钰秧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人,他们印象挺深的,来闹了好几次,最后夫人忍无可忍就把他给轰走了。 楚钰秧又去找/人打听喜宴的时候,有没有人看到苗氏和曾公子离开那会儿去了哪里。 喜宴中途,苗氏和曾公子离开了一小会儿,进了内厅。不过内厅有小门,是可以离开的,那两个人并不一定是在内厅里没有走。 不过当时内厅里别无他人,所以没人瞧见。 楚钰秧让人把宅子里的下人都叫来了,一个一个的问。 因为婚宴当时挺乱的,丫鬟小厮们都忙着上菜,所以都是闷头工作,没怎么注意别的。 有一个丫鬟不确定的说,应该是那会儿看到了曾公子,还问了好,曾公子当时走的急匆匆的,应该是回了喜房,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她没在意就走了。 楚钰秧立刻问:“看到苗氏一起了吗?” 小丫鬟摇头,说:“没有。” 小丫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间瞧见的曾公子了,不过就是喜宴那会儿的功夫,很确定没有看到苗氏。 苗氏应该还独自留在内厅里,那会儿就她一个人。 楚钰秧觉得真是好笑,所以说那会儿功夫,曾公子去布置杀死苗氏的机/关,而苗氏也趁着机会在曾公子的酒杯里下了毒。 两个人出于某种目的,都想杀死另外一个人。然而最后,他们得手了,却没想到自己也死了。 这个结局让人有些吃惊,凶手也不用抓了,两个凶手都已经死了。 苗氏死了,王公子留下来的家产彻底没人接管了,不过两年时间,王公子的家产已经被败得差不多了。 按理来说,苗氏设计了陶公子,楚钰秧觉得应该把那些家产的一部分给陶公子,也算是陶公子无缘无故顿了两年大牢,差点还掉了脑袋的补偿。 不过陶公子并没有要,说道:“楚大人已经帮我洗脱了罪名,陶某感激不尽。再说了,这些银两全都是王公子的,王兄也是受/害/人,我不能拿他的银两了。” 陶公子准备去祭拜一下王公子,和他说一说当年的事情。正巧的,这一天就正好是王公子的忌日。 王公子的墓就在不远,正好回京/城是要经过的,楚钰秧也就跟着去了,反正都要结伴而行,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其实赵邢端并不想那么多人结伴而行,他就知道楚钰秧觉得是因为陶公子长得好看才非要结伴而行的。 因为心结已解,陶公子的气色看着好了不少,再不是从前蜡黄蜡黄的一张脸了。 陶公子和顾长知一路有说有笑的,两个人以前就是好友,这会儿都是心情舒畅,所以谈起话来也觉得投机。 楚钰秧和赵邢端是同骑一匹马的,赵邢端故意落后一些,所以楚钰秧想要和他们搭话,也是够不着的。 楚钰秧颇有怨气,说:“端儿,我们的马饿了几天了?你是不是虐/待它了!” 赵邢端凉飕飕的瞧了他一眼,说:“别人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你才一天功夫,就什么都忘了?” 楚钰秧被他一说,顿时就蔫了。赵邢端在他膝盖上捅/了一刀…… 楚钰秧想起谢梁,就觉得郁闷啊,他不就是喜欢看个美男吗?怎么就让人趁虚而入了。 “知道错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蔫头耷/拉脑的不说话。 赵邢端将他的下巴抬起来,然后低头就吻了上去。 楚钰秧坐在他前面,仰着头,感觉楚钰秧在他嘴唇上舔来舔/去的,吻了一通就开始在他眼睛和鼻子上来回亲。 这么仰着头亲/吻,感觉实在是别扭极了,不过也挺新鲜的。就是楚钰秧觉得有点过于刺/激了,万一陶公子突然回头,那还真是被瞧了个正着。 幸好陶公子没有回头,还和顾长知聊得起劲儿,倒是庄莫耳力极好,听到后面有奇怪的声音,回头瞧了一眼,当然他回头的时候楚钰秧没发现。 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到了王公子的墓。两年的时间,足以让杂草疯长了,楚钰秧以为他们走错了地方,因为这里太荒凉了。 看来两年的时间,苗氏根本就没有祭拜过王公子。说来也是,凶手就是她,她又怎么会来祭拜王公子呢? 他们走过去,本来打算打扫一下王公子的坟地,也算是做一件好事了。 人都死了,墓地又变得这么慌凉,让人瞧了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他们虽然根本没见过面,但好歹也算是认识一场了。 大家走过去,却发现墓地那块竟然有人。一个很高壮的男人,将墓碑擦了擦,然后用将随手的佩刀抽/了出来,把周围的杂草砍了一边,搓堆儿弄好。 他们站的大老远,也瞧不清楚那男人的样子,楚钰秧问:“是王公子的朋友?” 陶公子摇头,说:“不认识。” 王公子是做生意的,朋友一般都是儒雅的人,文人偏多,再有就是像陶公子这样的生意人了。 赵邢端看清了那人,皱了皱眉,说道:“宴北?” 楚钰秧立刻转头问他,说:“你认识?” 他们在这边说话,那叫做宴北的男人好像听到了,转头回身望过来,然后脸上露/出些许高兴的神色,就大步走了过来,说道:“端王爷,好久不见了!” “噗……”楚钰秧一愣,随即就笑了出来。 这宴北长得人高马大的,看起来是个爽/快的人,估摸/着绝对以前和赵邢端是认识的,不过好像消息有的过时了? 现在谁不知道端王爷早就做了皇帝,这宴北的消息是有多不灵通,有点像是住在世外桃源。 赵邢端并不在意这个,与楚钰秧说道:“这位是宴老将军的小儿子,当年和楚将军交情颇深。宴老将军辞官之后,就带着家人离开了,算一算也有好些年了。” 宴北和赵邢端的交情也不算浅,他们都是在沙场上流过血的交情,就算几年没见,也还是不陌生的。 宴北说:“都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家父已经去世了。” 赵邢端听说宴老将军去世,有点惊讶。不过老将军年事已高,也归隐了很多年了。 当年宴老将军辞官之后,就带着他的家人归隐了。他大儿子是战死沙场的,二儿子夭折的早,就剩下一个小儿子宴北。宴北自小人高马大的,而且上了战场之后非常英勇,是块好料子。 宴北也喜欢带兵打仗,别看到为人有点憨实,不过领兵的时候倒是非常机灵,并不是喜欢硬拼的人。 不过后来老将军辞官,就也把他带走了。宴北当时不想走,他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但是老将军发了话,不允晏家的后代再入官/场。 宴北当时特别的震/惊,不知道他父亲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父亲也是征战沙场一辈子的老将军了,应该是最懂的他想要上战杀敌的感觉。 后来僵持了很久,两个人各退了一步,老将军说在他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子孙入朝了。宴北也就答应了,跟着他爹一起离开京/城,真的到了一个地方去隐居。 这么几年下来,宴北那地方蔽塞的很,什么消息也没听说,甚至都不知道昔日的端王爷已经做了皇帝。 如今老将军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下来,宴北以为自己应该已经冷静下来,不会再想着上战场了,但是如今他却离开了那个世外桃源,又回来了。 赵邢端听宴北说了原委,就想到了老太傅和皓王,恐怕宴老将军是看破了当时的时局,不想让晏家的人枉死,所以才离开的。如果当年宴老将军不走,没准也会像楚将军一样…… 宴北笑了笑,说:“你们也认识王兄弟吗?是来祭拜的吗?”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你认识他?” 宴北说:“认识,好多前年的事情了,他还是我恩/人,我本来打算这次回京/城,顺路来拜访他的,没想到他却已经死了。唉,我就过来祭拜一下,没想到这里这乱,所以又收拾了一下。” 几个人祭拜了王公子,把坟墓收拾好之后就准备离开了。 赵邢端忽然问:“宴北,你还有上战场的打算吗?” 宴北说道:“自然是有的,不然我也不会回京了。就怕陛下不肯收留我啊,我已经好多年没有用过刀了。” 楚钰秧听着更觉得有趣,笑眯眯的打量他。 宴北被楚钰秧瞧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略微有点红。他人高马大的脸红,让人觉得更逗了。 宴北憨笑一声,觉得楚钰秧长得挺好看的,而且年纪也看起来不大,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公子。 他是完全没听说过楚先生大名的。 赵邢端拉了一把犯坏的楚钰秧,说:“既然如此,你就随我们一起入京/城罢。” 宴北立刻说:“也好也好,端王爷,到了京/城里,你可要跟陛下面前给我美言几句。虽然我好多年不曾打仗了,只要给我个职位,让我上战场,做什么都行,当牛做马都行!” 楚钰秧立刻眨着大眼睛问:“真的吗?” “真……真的。”宴北结结巴巴的回答。 赵邢端捏住楚钰秧的后颈,然后将人抱上马去,自己也翻身上了马匹,说:“时辰不早了,我们抓紧进/京罢。” 几个人都骑了马,然后往京/城里去了。 直到进了宫中,宴北才发现赵邢端已经不是端王爷,而是皇帝了。赶紧跪下来叩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邢端想把宴北留在京中,现在边关还是忙得过来的。京/城里倒是总也不安稳,有宴北这样一个将军留下来,赵邢端也觉得放心。 虽然宴北更想去边关,不过给楚钰秧一忽悠,他立刻就同意留下来了,还挺高兴的就出了宫去。 楚钰秧说:“这个宴北傻乎乎的,太逗了。” 赵邢端笑了笑,说:“宴北这个人实诚,不过你没瞧见过他上战场的样子,那真是像变了一个人。” 楚钰秧觉得,战场那么血/腥的地方,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去见识的。 他们回了宫,案子算是了解了,但是其中疑点颇多,两个凶手杀/人的理由是什么?人都已经死了,楚钰秧还真不知道怎么查下去了。 索性楚钰秧先把这个问题放在一边,然后带着赵邢端跑去找戚公子。 戚暮朗没想到他们过来找他,倒是客客气气的把人请了进来,说:“两位有何贵干?” 楚钰秧开门见山,说道:“陈大公子和管老/爷丫鬟嘴里的玉佩都是假的!” 戚暮朗一愣,说:“不可能。” 楚钰秧说:“还有,谢梁把另外一块玉佩拿碎片走了。” “谢梁是谁?”戚暮朗又愣了。 先说他们手中的三块玉佩碎片有两块是假的,又说有人把其他一块玉佩碎片拿走了,这打击接二连三的,让戚暮朗不淡定了。 楚钰秧把事情给戚暮朗说了一遍,戚暮朗立刻说道:“十一。” 十一知道戚暮朗是什么意思,跪了下来,说:“主/子,那块玉佩绝对是属下从陈大公子身上拿下来了,属下没有……” “你起来,我知道了。”戚暮朗似乎并不认为十一欺/骗了他,说:“难道有人在更早的时候,就已经把玉佩动了手脚?” 楚钰秧说:“还有一种可能,陈大公子手里的玉佩碎片,本来就是假的。” 假的玉佩碎片是下了大工夫做的,足以以假乱真,看来造/假者是故意设计了一个很大的阴/谋,想把他们困在其中。 戚暮朗让十一去查陈大公子进/京之前的行踪,然后又让人去查谢梁这个人。 自从知道谢梁有问题,赵邢端就让人去仔细的查这个人了,不过显然并没有什么收获。 谢梁明显是有备而来的,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根本打探不到这个人。按照楚钰秧的直觉,或许谢梁这个名字,根本就是一个幌子而已,说不定是假的。 他们毫无进展,从戚暮朗那里出来,然后就回了皇宫去。 他们查案这几天,楚钰秧还派人去找了冯北司,不过冯北司离他们太远了,这才几天的功夫,楚钰秧问了一下人,派去找/人的人根本就没回来,还没有消息。 楚钰秧这么一听,就抓耳挠腮了起来,不知道做什么才好了。 赵邢端批着奏折,看了他一眼,说:“不如去找鸿霞郡主?好些天没看到她来找你了。” 楚钰秧气哼哼的说:“她这个重色轻友的人,天天把宋谱整的不要不要的,这会儿估计正开心呢。” 宋谱后知后觉,过了这么多天了,才知道自己之前瞧见的那个人,竟然是鸿霞郡主女扮男装,他还以为是鸿霞郡主的兄弟。 宋谱跟鸿霞郡主道歉了好几次,他实在是没认出来,觉得挺不好意思的。鸿霞郡主得意了,变着花样的整他。宋谱觉得自己理亏,所以也是任/劳/任/怨的。 楚钰秧跑过去找鸿霞郡主,结果就被鸿霞郡主给轰走了。 楚钰秧气得要死啊,果然重色轻友,都不跟自己玩了,风筝也不放了。 楚钰秧从鸿霞郡主那里出来,就遇到了在宫里当值的宴北。宴北现在负责京/城的安危,虽然官/职不高,不过责任重大。 楚钰秧还想欺负一下老实人,不过宴北兢兢业业的,说不能陪楚大人说话,他还有任务。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自己无聊至极,于是灰溜溜的就回了赵邢端那里。 宴北每天都兢兢业业的,因为他刚回京/城所以生怕出了什么事情,晚上回家也晚。 以前的宴府还在,不过多年没人住了,里面挺脏的,而且宴府看起来有点小。 宴北没家没口的,觉得自己一个人住也不错了。他不喜欢使唤下人,一个人好歹收拾了一下房间,弄出一间自己住的屋子,其他房间也懒得收拾了,就这么住了进去。 别人打远处一瞧,就看到宴府亮着灯,不过匾额上还灰扑扑的,以为是鬼火,吓得不敢靠近。 大半夜的,宴北这才回来,觉得有点疲惫了,准备就去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了。 不过他刚关了大门,就听到有人在外面敲门。 宴北高声问了一句,“谁啊?” 外面没人回答。 宴北觉得有点奇怪,就回身把门打开了。 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挺年轻的男人,穿着一间青色的长衫,有点宽大,显得身材有些瘦弱,尤其是腰身儿,感觉特别的不盈一握。 天色暗了,宴北仔细瞧,才看的清楚一点。 这男人长相说的上是很漂亮了,一双狐狸一样的眼睛,眼尾带着钩子一般,让人瞧一眼心里竟然麻嗖嗖的。 鼻梁尤其的高/挺,嘴唇并不薄,看起来非常柔/软。 宴北脑子里突然蹦出一堆话本故事的情节,好些个晚上来敲门的美艳女鬼。 他赶紧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肯定是无聊的时候话本瞧得太多了,说道:“这位……公子?你找谁?” 男人笑了笑,说:“我来找你的。” 宴北惊讶的说:“找我?我并不认识你啊。” 男人伸出手,他手里捏着一个东西,白色的,并不大,一块白色温润的玉佩碎片,但是男人的手指,好像比这温润的玉还要好看。 “这是……”宴北一愣,伸出手来想要去拿那块玉佩碎片。 男人就把玉佩碎片放在了宴北的手心里,说:“是你的。” “的确是我的啊,怎么会在你那里?”宴北奇怪的问。 男人说:“是王公子交给我的,他说如果有麻烦,可以拿着玉佩碎片来找你,你会帮我的。” 宴北说:“啊?你原来是王公子的朋友。我说呢,这玉佩碎片怎么会在你那里。” 在多年之前,王公子曾经机缘巧合的救了宴北。宴北为了感谢他,把身上一样东西送给了王公子,让他做个凭证,如果以后有需要,可以拿着玉佩来找他,他一定会帮忙的。 这玉佩碎片宴北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是他爹给他的,告诉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东西,如果丢/了,恐怕命不久矣。 所以宴北觉得,这肯定是个好东西了,所以当时就把玉佩碎片给了王公子当凭证。 虽然只是一个玉佩碎片,不过这玉佩碎片显然是上好的玉料做成的。王公子是生意人,瞧见这么个东西,一边可惜它被打破了,一边又觉得很好,就一直留了下来,其实也并不是希望拿着玉佩碎片去找宴北还恩情的。 男人瞧宴北拿着玉佩碎片出神,问道:“来的不是王公子,那这玉佩碎片还管用吗?” 宴北连忙把人请进来,说:“自然管用,我虽然没什么能耐,但是我说过的话一定算数的。” 男人跟着走了进来,说:“那就谢谢你了。我本来是进/京来找/人的,不过一时没有找到,身上又没有银两了,想请你收留我几日。” 宴北一听,说:“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了。这里就我一个人住,还有好多房间,你可以随便住。” 宴北将人带进来,这才想到自己根本就没收拾其他房间,只能将人带到了自己屋里,不好意思的说:“其他房间都还不能住人,我没收拾。你今天晚上就睡我这里罢,我去收拾了别的房间,再搬过去。” 男人说道:“不用忙了,明日再收拾也是一样的,房间这么大,住两个人也不是问题。” 房间不分里外间,不过靠门的地方还有个小软榻,可以勉强睡一个人。 宴北一听,也没有再说别的,就一口答应了。 那男人安顿下来,宴北就去给他烧热水,让他洗个热水澡解乏。不多时就看到宴北抱着一个特别大的浴桶进来了,放在屋里,源源不断的冒着热气。 宴北说道:“你先洗罢,我,我出去呆会儿。” 宴北说罢了就出去了,还把门关上了。等他在外面冻了一会儿工夫,冷的不行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实在不对劲儿。 对方又不是个姑娘家,大男人的洗个澡,自己干什么跑出来回避? 以前他在军营里的时候,大家都是这么一起洗澡的,也没见得怎么样。 宴北这么想着,却又觉得不一样,那位公子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比姑娘还好看,宴北一想老脸就有点红了,还感觉到下腹有点发/涨,不敢再胡思乱想了。 宴北冻了好久,忽然就想起来了,他还没问人家公子怎么称呼,实在是太失礼了。 宴北就坐在外面的石凳子上,大冷天的,石凳子被冻得也冷,他坐在上面,真是从里到外的凉。 他武功不错,耳力自然是很好,出了满耳朵的西北风声,还能听到紧闭的房门里,传来的水流的声音,时不时的“哗哗”两声,让宴北的心口有点慢慢发/热起来。 宴北觉得自己不对劲儿,然而这会儿男人已经洗好了,打开了门,说:“宴先生,我已经洗好了。” 宴北赶紧走过去,说:“唉,你别叫我先生,我可是受不住的。” 宴北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称呼,老脸又有点红,说:“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了,听着也顺耳。” 男人点了点头,让他进屋来。 宴北说:“我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男人说:“我叫谢安易。” 宴北赶紧点头,说:“你要是累了,就睡罢,你去床/上睡,我在小榻上睡,我还要洗个澡。” 谢安易点了点头,也不客气就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了。 谢安易刚洗了澡,身上带着一股暖和的气息,他坐下来,就将自己的外衫又除掉了,露/出里面雪白的里衣。里衣的领口有些松,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 宴北瞧得脑子嗡的一下,不敢再看了,赶紧把浴桶抱了出去,准备烧水给自己洗澡。 不过他脑子里一团乱七八糟的,觉得特别不能安静下来,估摸/着自己好久不曾发/泄过了,所以瞧见一个好看的男人,竟然也有冲动。 他干脆也不烧热水了,就到外面去提了几桶冰凉的井水,赤着膀子就泼在自己身上,凑合的洗了洗。 宴北洗完了凉水澡,冻得差点上牙打下牙,这才觉得顺坦了,什么杂念也没有了。 他屋里的灯还亮着,宴北推门进去,发现谢安易已经睡了,面朝里侧躺在床/上。白色的里衣包裹/着他柔/弱的肩膀,看起来…… 宴北不敢再瞧,赶紧熄了灯,然后躺在软榻上。 屋里黑了,但是宴北隔了一会儿,眼睛就适应了黑/暗,他忍不住转过身来,侧躺着正好能看到床的方向。 黑/暗之中,谢安易的背影看起来若隐若现的。 宴北盯着谢安易的背影发呆,忽然床/上的人动了,然后翻了个身,宴北就看到了他的脸,那样挺/直的鼻梁,又那么白/皙,让宴北实在想要保住他狠狠的啃上两口,舔上两口。 宴北正在想入非非,结果突然抽/了一口冷气,他发现谢安易的眼睛竟然正着,而且好像在看自己。 宴北窘迫的不得了,他被人给抓包了。 宴北赶紧干咳一声,说:“谢兄弟,你还没睡吗?” 谢安易说:“还没有。可能是换了个地方,有些睡不着。” 谢安易的声音清冷,不过竟然好像能蛊惑人心,让宴北的心脏猛跳了两下,他想听到更多谢安易的声音。 宴北说道:“谢兄弟,你进/京来找什么人?你放告诉我,我帮你去找一找。你在这里也无亲无故的,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谢安易笑了一声,说:“谢谢你,不过不必了,我要找的人回来找我的。” 宴北奇怪的说:“那个人知道你住到我这里来了吗?” 谢安易说:“现在应该还不知道。” 宴北想问那别人怎么能找的过来呢,他还想再说话,不过谢安易已经闭上了眼睛。他一瞧,立刻就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吵谢安易休息了。 第二日宴北起来的时候,他发现谢安易竟然不见了,被子也叠好了,不过床铺还是温暖的,应该是刚走了不久。 宴北没有多想,看着时辰不早了就出门进宫去了。他忙了一整天,等到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已经是将近子时的时候。中途出了点事情,正好被他赶上了,所以他就带着人跑过去查看,不过没想到竟然被人给整了,其实什么事情也没有。 这么一折腾,时间可不就晚的很了。 宴北推开门,里面静悄悄的。他有点失落,这才想起来谢安易早上就不见了,难道是他的朋友已经找到他了,所以他离开了? 宴北叹了口气,觉得这府邸还是太大了,人气太小,感觉挺冷的。 他累的厉害,晚间还喝了几杯酒,所以有点头疼。干脆也不想洗漱了,摸/着黑就进了屋,大力的摔上/门,然后走到床边,将被子掀开就往里一钻。 宴北躺在温暖的被子里面,顿时舒服的叹了口气,然后翻了个身,就把身边瘦弱的身躯搂在怀里,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特别的好闻,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两口气。 “唔……” 怀里的人挣了一下,不过宴北的劲儿满大,他没挣开,反而把自己弄疼了,忍不住哼了一声。 宴北一个激灵,立刻就翻身做了起来,然后把桌上的蜡烛给点着了,屋里一下子变得亮起来。 他回头一看,就看到谢安易坐在床/上,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衣领子开的很大,差点从一侧肩膀上滑/下去,显得有些衣冠不整。 宴北心里咯噔一下子,那是他刚才弄得,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抱着人还使劲儿蹭了两下,把谢安易的衣服都给蹭开了。 谢安易也有点怔愣,没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看来他刚才是已经睡着了。 宴北赶紧道歉,说:“对,对不起,我以为你走了,我刚才不是有心的。” 谢安易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说:“没关系。不过我要找的人还没来,所以要多叨扰你几日。” “没事没事。你住多久都可以。”宴北赶紧说,他心里竟然有点高兴。 出了这件事情,宴北再躺在小榻上,就觉得又冷又硬。他将双手攥拳又展开,感觉手心里还残留着谢安易身/体的温暖感觉,实在是让人着迷不已。 虽然谢安易看起来瘦高,不过怀里以外的柔/软和温暖。 宴北胡思乱想着就睡着了,然后还做了春梦…… 第二天,天没亮宴北就起来了,这次谢安易还没起。宴北偷偷的就溜走了,生怕让谢安易知道,自己在梦中对他做了不能见人的事情。 一大早上,楚钰秧吃完了饭,到花园里去散步,就看到宴北。不过今天宴北顶着两个熊猫眼,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楚钰秧说:“不至于吧,昨天你就喝了两杯,难道就宿醉了?我都没事。” 昨天晚上就是楚钰秧拉着宴北喝酒来着,听赵邢端说别看宴北人高马大的,但是不能喝酒,特别容易醉。 楚钰秧心说难道比自己还容易醉,于是就拉着宴北一起吃了晚饭,喝了几杯酒。 宴北出宫的时候,楚钰秧其实已经醉的东倒西歪了。 宴北摆了摆手,说:“醉倒是不至于,就是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怎么了?”楚钰秧好像发现了八卦,立刻兴/奋的睁大眼睛问。 宴北赶紧闭嘴,他可不能把谢安易的事情说出来,实在太丢人了。 不过楚钰秧逼得紧了,宴北只好用别的事情搪塞他,说:“昨天晚上我出了宫去,天那么黑了,我想赶紧回府。不过走在半路上,忽然就听到一个打更的在大喊大叫说死人了。” “死人了?”楚钰秧问。 宴北点头,说:“对啊,我就赶紧跑过去问谁死了。那个打更的惊慌失措,抓着我就指不远处郭大人的府邸,还叫着到处都是血,他亲眼看到有人被杀了。” 宴北当时一听,酒劲儿醒了好几分,立刻就跟着那打更的跑过去了。结果大半夜把人家门拍开,根本没瞧见到处都是血,也没看到有死人。 郭府的人惊动了不少,郭夫人都出来了,还把他们给训斥了一通。 第79章 死而复生1 宴北说起这事情就郁闷极了,被人灰头土脸的骂了一通,搞得大半夜才能回府上,结果还一个没注意做了那样子的事情,实在是让人羞愧不已。 楚钰秧安慰的拍了拍他,说:“说不定是有人看你太老实了,所以跟你开个玩笑呢。” 宴北也再想不到别的可能性了,就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几天,宴北都很早就回家了,谢安易一直都没有走,而且好像自从那天早上很早离开之后,每次宴北回来,他都会在家里,而且很会做饭,饭菜做的又好看又好吃。 宴北觉得自己捡了个宝,然而这个宝贝却不归自己,那种感觉实在不太好。每天都有谢安易做好了饭等他回来,宴北恨不得一天三顿饭都在家里吃。不过早上他走的有些早,所以不敢叫醒谢安易,怕他起得太早了。 这么几天过去,楚钰秧都发现宴北的不对劲儿了,肯定是金屋藏娇了,不然为什么叫他留下来喝酒都不肯。 赵邢端瞧了一眼楚钰秧,说:“别老欺负老实人。” 楚钰秧抗/议,说:“我绝对没有。我才是老实人。” 赵邢端挑眉,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说:“你的意思是,暗示我要欺负欺负你?” 楚钰秧炸毛了,差点跳起来,说:“呸呸呸,我又不是受/虐狂。” 楚钰秧一想到上次的铃铛…… 他就想把赵邢端从床/上踢下去! 这过了好些日子了,玉佩的事情还是没什么进展,实在让楚钰秧抓耳挠腮。 不过这一天,派去找冯北司的人竟然回来了,楚钰秧一瞧,差点兴/奋的扑到人家身上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个人。好在赵邢端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 那侍卫一头冷汗,赶紧说道:“陛下,楚大人,人已经找到了,正在赶来的路上,估摸/着五六日也就到了。” 楚钰秧一阵兴/奋,冯北司竟来真的被他们找回来了。他好久都没看到冯北司了,他这健忘症,差点忘了冯北司的脸张什么样子。 侍卫看皇上面色不善,赶紧就退下去了。 楚钰秧兴/奋的围着桌子转,说:“端儿啊,怎么办,我好兴/奋啊,我用不用去外面跑圈啊。” 赵邢端:“……” 侍卫千里迢迢的跑去找冯北司,冯北司看了楚钰秧给他的信,知道并不是小事,他虽然不想再去京/城了,不过还是答应了。侍卫前脚走,冯北司收拾东西也准备赶往京/城。 五日之后,冯北司果然来了,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梁祁。 冯北司和梁祁住在客栈里,然后就让人给宫里头捎了信。 楚钰秧听说冯北司来了,立刻就要出宫去见人,赵邢端一瞧,当然决定跟着楚钰秧去。 两个人出了宫,就到了客栈,按照冯北司口信上的房间找过去,敲了敲门,房门很快就打开了。 开门的就是冯北司,穿着一件看起来挺普通的蓝色衣裳,不过他的容貌实在是出众极了,就算衣裳再普通,也让人感觉到惊艳。 不过冯北司似乎并不像以前看到的那么冷淡了,瞧见楚钰秧反而笑了笑,说:“楚先生,好久不见。” 楚钰秧想给冯北司一个拥/抱,不过后面的赵邢端盯着他呢,他只能笑眯眯的说:“好久不见,我可想你了。” 冯北司看到赵邢端黑着的脸,忍不住笑了笑。 “北司,有人来了吗?” 里间有个人在说话,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不过他一开口,楚钰秧就愣住了,听那个声音,十有八/九就是梁祁了! 不过梁祁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奇怪,有点憨厚老实的感觉。梁祁之前装傻充愣,骗过了所有人,但那并不是真正的他。梁祁也不应该是这种憨厚的声音。 冯北司来不及回答,那个人已经从里间走了出来,那张脸楚钰秧还记得,果然就是梁祁了。 梁祁走出来,看到外面多出来的两个人,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反而对冯北司说:“北司,这是你的朋友吗?” 冯北司点了点头,说:“我们有点事情要谈,你先进去,可以吗?” 梁祁说:“你们要谈事情,不能让我听吗?” 冯北司为难的看着他。 梁祁笑了,说道:“我和你开玩笑的。既然你们有事情,那我还是出去转一转罢,免得打扰到你们。” “不……”冯北司想说不用,不过梁祁开口更快,说:“我还没来过京/城,我上/街去瞧一瞧,你想要什么?我看到你喜欢的,给你买回来好不好?” 冯北司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说:“你去罢,别走太远,早些回来。” 梁祁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房间,出了客栈往街上去了。 楚钰秧听的目瞪口呆,等梁祁走了,才说道:“他怎么了?” 梁祁怎么可能没来过京/城,他就是在京/城长大的。梁祁好像什么也不记得了一样,也不认得他们了。 冯北司说:“他醒了之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冯北司似乎在苦笑,不过又有几分庆幸。 他把梁祁带走之后,过了很久梁祁才醒过来。只是醒过来之后,梁祁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甚至忘了怎么说话,更别说武功了,就好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冯北司当时心里一抽,梁祁不认识他了…… 不过冯北司又觉得庆幸,梁祁以前背负了那么多,忘掉了一切也是好的。冯北司手把手的一点点教他,陪在他身边。 梁祁非常的依赖他,冯北司觉得这样挺好的。 当冯北司接到楚钰秧的来信的时候,实在不放心把梁祁一个人放下就走,所以一同把他带来了。 冯北司说:“楚先生,玉佩能给我看看吗?我只有一点印象,但是想不起来太多了,我想看看是不是我记得的那个东西。” 楚钰秧将玉佩碎片随身带着,这会儿就拿了出来,然后摆放在桌上,说:“你看吧,这边两块都是假的,只有这边一块是真的,不过大体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冯北司瞧了忍不住皱眉,说:“好像就是这个,我只是记得见过,师父有一次拿着这块玉佩出神,不过后来就没有再见过了,师父也没有再提起过。” 楚钰秧问:“你知道,是什么人给你师父的吗?” 冯北司摇头,说:“不知道。我当时太小了,这些事情还没跟我说过。” 二/十/年/前,冯北司才几岁,他还能记得这么一块玉佩就算是不错的了。 楚钰秧有点失落,他还以为冯北司知道什么。千里迢迢的把冯北司召唤回京/城来,结果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只知道当年的十六卫府统领手里曾经也有这么一块玉佩,不过后来不知所踪,也不知道他参与了这件事情没有。 只是当时十六卫府统领非常忠心于皇上,怎么会拿着玉佩造/反呢? 但是有人来找了他,他的确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皇上,这又是为什么? 所以说拿着玉佩来找他的人,恐怕真是他认识,而且交情非常好,甚至交情好到不惜隐瞒皇上的地步了。 他们在房间里谈话,梁祁就出了客栈,到街上去四处看了看。 他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家酒楼,忍不住走进去打包了两样点心,只是拎着走出来的时候,又有些犹豫了。 梁祁看了看手里的点心,然后往前面一处街去了,快走到头的时候才右拐。 这边看起来并不是很热闹,人也挺少的。 梁祁抬头瞧了一眼尽力头的院门,匾额上全是灰土,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他伸手敲了敲门。 梁祁只敲了三下,而且并不重,“扣扣扣”的声音很清脆。 等了也就眨眼功夫,里面竟然有人来开门了。 “我以为你会直接进来。” 谢安易瞧着门外的梁祁。 梁祁笑了笑,说:“院墙太高,我看过了,直接进不去。” 谢安易有些吃惊,眼睛睁大了几分,震/惊的瞧着他,说:“你的武功呢?” “早就废了。”梁祁说。 谢安易更是震/惊了,都不知道如何继续说下去。 梁祁走进了院子里,然后关上/门。 梁祁问:“主人家几时回来?” 谢安易说:“那个呆/子啊,天黑了才会回来。” 梁祁说:“宴将军骁勇善战,如何是呆/子,你可不要小瞧了别人。” 谢安易不以为然,看了一眼梁祁手中拎的东西,笑着说:“你还带了见面礼给我?” 梁祁说道:“并不是给你的。” 谢安易挑了挑眉,说:“是给你师/弟的?” 梁祁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却将那包东西扔给了谢安易,说:“罢了,还是给你罢。” 谢安易气得要死,说:“送不出去了才给我,亏得我把你当兄弟。” 梁祁瞧着他,说:“我是你长辈。” 谢安易气笑了,说:“你比我大几岁,想当我长辈?” 梁祁说:“我的辈分比你高。” 谢安易说:“我不想跟你废话了,你帮不帮我?” 梁祁摇头,说:“我不能帮你。” “为什么?”谢安易瞪大眼睛。 梁祁说:“梁王的事情,早就和你无关了,你何必给他收拾烂摊子?就连我师父都知道,梁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难成大事。况且,现在对我来说,大事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谢安易说:“呸,我才不管梁王的死活,我为的是我大哥,这件事情如果被揪出来,我大哥难道不会被牵连在里面?现在已经有人在打玉佩的注意了,有人想要借着玉佩的事情筹谋大事。我不能叫他们再继续下去了,再继续下去,势必翻出当年的事情,我大哥是一定会被牵连的。” 梁祁笑着说:“安易,我和你多年未见了,不过作为长辈,我想劝你一句,你大哥恐怕并非什么好心肠的人,他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谢安易说:“你不懂,我能活到现在,全都是因为我大哥,我并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谢梁叹了口气,说:“我这次跟北司进/京/城来,就是想来劝一劝你,你好自为之罢。楚钰秧和赵邢端不是傻/子,早晚会发现是怎么回事的,你就算做的再多,百密一疏。” 谢安易不高兴了,说:“百密一疏,你还是多顾及一下你自己罢。以前你就玩装傻充愣这一手,现在你又故技重施。哪一天冯北司知道了,看你怎么解释。” 梁祁没有说话,过了半天叹了口气,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我,我也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如果我不装傻充愣,恐怕我醒过来的第二日,他就离开我了。” 谢安易听他这么说,忽然眼珠子乱转。 梁祁淡淡的瞧了他一眼,说:“谢安易,不要打冯北司的注意,你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我虽然武功全失,但杀/人,并不只凭借武功,不是吗?” 谢安易瞪了他一眼,说:“你快走罢,小心让你心尖尖上的人发现了。” 梁祁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谢安易忽然说:“你知道,最后一块玉佩碎片在哪里吗?” 梁祁转头看他。 谢安易说:“梁王、康王、陈丞相、宴将军、管林岳,还有谁?第六个人是谁?当年梁王拿着最后一块玉佩碎片去找了你师父,但是你师父没有接受,他又去找了谁?” 梁祁摇了摇头,说:“我不让你再掺和下去,自然不会告诉你。” “你……”谢安易瞪眼。 梁祁又说:“你还是快些离开京/城罢,别以为藏在宴将军的府上,楚钰秧他们就会一直找不到你。你在大理寺卧底了那么久,就算易容,也容易暴/露。” 梁祁说罢了就走了。 谢安易心里生气,梁祁竟然不帮他,只是他又没有办法。 他在院子里站着出神,忽然就听到吱呀一声,还以为梁祁去而复返了,没成想是宴北突然回来了。 谢安易吓了一跳,现在天还没黑,宴北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梁祁刚离开,会不会被宴北撞了个正着? 谢安易赶紧问道:“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宴北挠了挠头,说:“今天没事,我就回来了。” 谢安易看他没什么异样,估计是没有注意离开的梁祁,说:“我还没来得及做饭,这就去。” 宴北说:“别,别去了。每天都让你给我做饭,也实在过意不去,不如今天我给你做?” 谢安易挺惊讶的说:“你会做饭?” 宴北抓了抓头发,说:“行军打仗的时候,偶尔也做一顿饭,不过就是能吃,好吃的不会做。” 谢安易笑了,说:“还是我去罢。” 梁祁出来,又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天色有点发灰了。他本来买了冯北司最喜欢的点心,可是又不敢带回去,只能留给了谢安易。他怕冯北司瞧出自己没有失忆,那么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他一路往回走,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 天气一冷了,京/城里就有这种东西卖,不过冯北司最不喜欢酸的东西,就算山楂外面裹/着糖,冯北司也觉得丝毫不能忍。 梁祁一想到冯北司酸的皱眉的模样,忍不住就买了一根冰糖葫芦带回去。 等他回去的时候,楚钰秧和赵邢端已经离开了,冯北司一个人在屋里。 冯北司见他回来,说:“你去哪里了?时间那么久。” 梁祁说:“我怕打搅你们说话,所以就走了好远,到处去瞧一瞧。你看我还买了这个。” 冯北司瞧着一串的山楂就头疼,说:“这么酸的东西,不好吃。这是小孩子才会吃的。” 梁祁笑着说:“我瞧着很好看,难道不好吃吗?” 冯北司不喜欢酸的,一脸嫌弃的模样。 梁祁走过去,说:“可是,我从很远的地方拿回来了,专门给你买的,你一口也不想尝一尝吗?你摸/摸/我的手,都冻凉了。” 梁祁的手的确很凉,冯北司一摸,说道:“谁叫你出门不多穿一件衣服的。” 他虽然恶/言恶/语的,不过还是将梁祁手中的糖葫芦拿了过来,然后咬了一大口最上面的冰糖片,然后才咬了一小口山楂。 冰糖葫芦很凉,糖也很甜,但是山楂仍然很酸,让冯北司酸的直皱眉,如果不是梁祁坚持,他才不会找罪受。 梁祁看到他嘴唇抿着,似乎是太酸了,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沾着的糖,好像这样能缓解一样。 梁祁眼神有点发暗,他两步走过去,忽然伸手搂住冯北司的腰,就低头吻住了冯北司的嘴唇。 “啪嗒”一声。 冯北司手里的冰糖葫芦就掉在了地上。 梁祁伸出舌/头,在冯北司的嘴唇上舔/了一下,柔/软还带着甜甜的味道,他有太久没尝到这种味道了,让梁祁血液沸腾了起来。 他立刻把舌/头伸进了冯北司的嘴唇里,仔细的舔/着,冯北司的口腔里充斥着山楂的酸甜味道,隐隐若若的,让人流连忘返。 冯北司给他吓了一跳,手里的糖葫芦掉了都不知道,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被梁祁吻得身/体都发软/了。 冯北司猛的推开梁祁,不过梁祁抱得使劲儿,他没能推开,只能偏开头,躲避着他的亲/吻。 梁祁追逐的在他嘴唇上来回吻着,说:“北司,你的嘴唇好甜,我好喜欢。” “别,别弄了。”冯北司呼吸不定,连忙说:“是糖葫芦的味道,你要喜欢,去吃糖葫芦。” 梁祁说:“可是糖葫芦已经掉在地上不能吃了。” 冯北司被他说的一愣,这才发现糖葫芦掉在地上了,说:“那也不能这样。” 冯北司心口腾腾的乱跳,他并不知道梁祁是假装失忆。冯北司以为梁祁什么也不懂,这么久以来,梁祁的所有都是他教的,冯北司觉得他其实并不懂亲/吻是什么意思。 梁祁搂着他的腰,一手扶住他的后颈,又追逐着他的嘴唇,说:“好甜,好甜,北司……我下面很难受,你说怎么办?” 冯北司被他说的身/体都软/了,他感觉到梁祁下面已经抬头了,正一下一下撞着自己。他觉得梁祁恐怕不是喜欢他才这么做的,或许只是一时的新鲜,又或者只是本能。毕竟梁祁不是小孩子,正常的男人都有欲/望,自从梁祁醒过来之后,他就没有发/泄过,冯北司也没有教过他。 冯北司有些心神摇动,自己如果不喜欢梁祁不在意梁祁,也不会为他做了这么多了。现在梁祁抱着他,吻着他,冯北司心口不停的猛跳,却又很犹豫。 梁祁已经又吻了下来,在他口腔里肆虐。冯北司迷迷糊糊的,就被梁祁压倒了床/上。 他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了,只能大口的喘息着,他心里是喜欢梁祁这样对他的。 冯北司身/子瘫/软在床/上,伸手抱住了冯北司的肩背,让他在自己身上胡乱的摸索侵占着…… 冯北司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大半夜了。他身/体有点疼,好久没有这么疼了,梁祁睡着了,不过手臂还紧紧的搂着他。 冯北司怕把他的手臂压麻了,就动了动。他一动,梁祁就醒了,说:“北司,怎么了?” “没,没事……”冯北司赶紧说道,“你继续睡罢。” “嗯。”梁祁答应了一声,又把冯北司搂的死紧,说:“北司,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怎么了?”冯北司问。 他们才到了京/城一日。 梁祁说:“也没什么,就是这里的床没有家里舒服。” 冯北司被他的话逗笑了,说:“再过几日罢。” 梁祁是不想留在京/城里的,京/城里又要不安稳了,他不想冯北司也卷进去,所以早一日离开反而会更好。 冯北司醒过来,就有点睡不着了,倒不是因为身/体很疼的缘故,而是因为两个人都赤条条的,梁祁还把他抱的很紧。虽然这种天气,抱得紧一点挺暖和的,但是这样让他有些不好意思。 冯北司正盯着床顶发呆,忽然就感觉耳/垂有点痒,然后就被温暖的口腔包裹/住了。 冯北司打了个颤,说:“快睡觉,别再闹了。” “可是,”梁祁说:“我瞧见你就想要亲你。” 冯北司被梁祁直白的话弄得满脸通红,他已经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梁祁又说:“明天你还让我这么吻你,这么摸你吗?” 冯北司实在是不想理梁祁了,这种话让人怎么回答?不过梁祁板着脸,一直盯着他瞧,好像要一直等到他回答才行。 冯北司忍不住叹了口气,小声的“嗯”了一声。 梁祁终于满意了,嘴角带着微笑,把头低下来,抵在冯北司的颈侧,说:“那我就放心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回了皇宫,楚钰秧又开始唉声叹气了,心说白忙乎了一趟,线索又断了,运气简直不能更差了。 赵邢端说:“不高兴?”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变脸一样笑逐颜开,说:“也不是啊,好在今天也是有收获的。” “什么?”赵邢端仔细想了想,还是问道。 楚钰秧一摆手,兴/奋的说:“我又见着了冯北司啊,哎呀呀,冯北司还是一样的好看啊,脸一点也没有变呢。也不知道小/平儿怎么样了,也好久没有见到平湫了,什么时候我们去见他们啊。” 赵邢德离开去找平湫,两个人一直呆在煮雪山庄里,已经过去不少时日了,平湫的病不见好,不过在煮雪山庄那么冷的地方,病情也不会变的恶劣,只是一时半会仍然不能离开煮雪山庄。 赵邢德时不时的写信回来,不过这些都是密信,不能叫别人瞧见,所以送一封回来也比较困难,一年也送不来几封信。 赵邢端还以为他有什么收获,差点给楚钰秧气死。 天色都要黑了,马上就要到传晚膳的时辰,不过就这会儿,江琉五和耿执急匆匆的来了。 楚钰秧听说两个人要见他,立刻就让人把他们带进来了。 赵邢端正在看奏折,一听就觉得头疼,不会又是哪里出了案子罢? 一般的小案子,江琉五和耿执也不会来找楚钰秧,毕竟楚钰秧可是大理寺卿了,下面还有那么多人,小案子大家就分着办了。能找到楚钰秧的,都是一些比较稀奇古怪,或者牵连身份比较高的案子。 耿执和江琉五很快就进来了,然后就听耿执的大嗓门说道:“楚大人,不好了呀!” 楚钰秧说:“你每次的开场白都是这个。” 耿执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说:“那,那怎么说?” 江琉五横了耿执眼,简练的说:“楚大人,郭大人死了。” 赵邢端一听,把手中的奏折放下了。这郭大人是陈丞相的门生,是二品大官,比楚钰秧的品级还要高。不过自从陈丞相辞官之后,丞相党倒了,他的门生也被牵连了不少,最近郭大人比较低调。 前些日子连着两次早朝,郭大人都没有出现,似乎是告假了,今日忽然就说郭大人死了,让赵邢端有些惊讶。 楚钰秧说:“啊?郭大人,难道就是上次宴北说的那个郭大人?” 赵邢端问:“宴北提过?” 宴北回来不久,按理来说应该和郭大人并不熟悉。 楚钰秧赶忙把宴北那天给自己讲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不过宴北只是一说,也没有细讲,所以他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耿执听罢了赶紧说道:“对对,有人找到郭大人的尸体了,听说尸体都臭了,而且都烂了,一看就是死了好多天了,说不定就是那日死的。” 江琉五皱眉,说:“可是,宴将军不是说,只是那更夫造谣,其实郭府里面并没有死人吗?” 楚钰秧说:“不知道宴北出宫了没有,不如把他找过来问一问,然后我们再一同去瞧一瞧尸体。” 赵邢端说:“马上就要用晚膳了。” 楚钰秧说:“不着急,反正中午吃的晚,我现在还不饿。” 他这么说,赵邢端也只好差人去叫宴北过来。 宴北今天离开的早,这时候早就到府里了,正在和谢安易吃饭。 侍从回禀说宴将军不在宫里头,已经着人去宴将军的府邸找/人了。 楚钰秧说:“那我们先去看尸体罢,宴北赶过来恐怕还要等一段时间。” 赵邢端拗不过他,就跟着他一起出宫去了,干脆让人跟宴北说,到郭府去找他们。 尸体已经运回了郭府,是郭家的下人找到的。郭夫人本来不想报官的,不过下人动作太快了,跟夫人说的时候都已经去报官了。 郭夫人知道这事情的时候,大理寺的人就知道了这事情。 尸体此时还在郭府,楚钰秧他们到的时候,在府门口就听到里面呜呜的哭声。 他们敲了门,小厮打开门问他们是谁,听说是大理寺的人,就赶紧进去禀报夫人,不过很快就出来了,不见郭夫人一同出来。 小厮说:“夫人说了,我家大人是失足从山上跌下去的,并非死/于/非/命,所以不必劳烦大人了。” 楚钰秧他们到了门口,却被拦住了不让进去,把楚钰秧郁闷的不得了。 小厮也是左右为难,说:“大人真是对不住,夫人说了,我真是不能让你们进去。” 小厮说罢了赶紧就把门关上了。 楚钰秧眯着眼睛搓/着下巴,说:“郭夫人是不是有问题啊,我觉得这里面有猫腻啊。” 耿执挠了挠头,说:“是挺奇怪的。” 他们正说着话,就看宴北从老远跑了过来。他听说皇上找他,立刻就出府邸里出来了,一路跑过来,大冬天搞得满头大汗的。 宴北看到紧闭的郭府大门,里面隐隐传出哭声,说:“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死人了。”楚钰秧言简意赅,说:“据说是郭大人死了。” “啊?这……”宴北愣了半天,说:“这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啊,他们不让我们进去。” 宴北又一愣,皇上在这里站着呢,竟然不让他们进去,那可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赵邢端开口了,说:“宴北,你那天瞧见了什么?仔细说一下。” 宴北赶紧说:“对对,那日楚先生留我喝酒,我喝了几杯,出来的时候天色听挺晚的了,我就想着赶紧回府去睡觉,不过走到半路的时候……” 宴北属于容易醉酒的人,他喝了两杯,有点头疼,不过还没有醉。那日他离开皇宫,眼看着就要到子时了,他心里还想着谢安易一大早就不见人的事情,所以心情不是很好。 大半夜的,街上一片漆黑,完全没有白日里的繁荣景象,除了他之外一个人也没有了。 “救命!救救命!杀/人了!” 忽然一声凄厉的喊声,宴北一个激灵,回头去瞧,看到大老远一个男人手里拎着东西,飞快的往前跑,嘴里还高喊着杀/人了这样的话。 这大半夜的,他声音不小,恐怕有几间人家都被他吵醒了,不过外面太黑,那男人喊得又凄厉,普通人家哪里敢出来瞧是怎么回事。 宴北赶紧跑过去,不过那人身后并没有人追着他。 那男人闷头快跑,也不看路,突然就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好像是被什么绊了一跤,喊叫/声都顿住了。 宴北跑到跟前,将人一把提了起来,瞬间“嗬”的抽/了一口气。就瞧那男人满脸的血,瞪着大眼睛,还有一张惨白的脸。这大黑天的实在是太吓人了。 宴北被那男人吓了一跳,不过他好在上过沙场,反应也快,抓着男人的胳膊,感觉还是温热的,应该不是见了鬼了。 男人也被宴北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看宴北那身衣服,估计是当/官的,死命的抓着他,说:“官老/爷救命啊,杀/人了,那边有人死了,好多血,好多血,太恐怖了,我亲眼瞧见的,对,我亲眼瞧见的!” 男人刚才摔了个大马趴,他手里拎着打更用的梆子,两只手都占着,所以摔了个满脸花,脸上全是血。不过好在只是挫伤,并不严重。 宴北一听有人死了,赶紧就让打更的带他过去查看情况。 那打更的死死拉着他,给他指着地方,宴北一瞧不得了啊,那不是郭大人的府邸吗?他虽然之前没见过一次郭大人,不过也是听说过的。 两个人赶紧就跑了过去,然后“砰砰砰”的砸门,里面挺安静的,好像都在休息,好半天都没有反应。 宴北极了,生怕凶手怕了,干脆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里面“啊”的一声大叫,原来是来开门的小厮,被宴北给吓着了,以为他是半夜入户抢/劫的土/匪。 小厮一叫,护院都被惊动了,宴北和那打更的说有人死了,郭家的下人们都是一愣,瞧他们表情严肃,赶紧跑进去查看到底怎么回事,还惊动了郭夫人。 只是宴北带着更夫跑到出事地点的时候,地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死人,也没有一滴血迹。 宴北愣了,那更夫也傻眼了。 更夫只是叫着:“我没说/谎,真的,刚才我就在院墙上,我看到了好多血,一地都是血,这里,这里,还有这边……对对,全都是血。还有一个死人,有人被杀死了,就倒在这里,怎么不见了。闹鬼了,尸体不见了,血怎么也不见了?” 更夫估计吓得不轻,两只眼睛瞪得很大,惊恐不安的说着,简直语无伦次,越叫越大声,不过显然没有人相信他。 宴北挠了挠头,他开始也不相信更夫的话了。那更夫一副神/经质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可能是有些不正常。 郭夫人都被惊动了,据说郭夫人已经休息了,这会儿穿好了衣服才赶过来,看到他们一点也不和颜悦色,将他们打骂了一通,还说道:“三更半夜,你一个更夫,为什么会在郭府的墙头上?你是不是要偷东西!” 更夫说:“不不,我没有偷东西!我只是……” 更夫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了,郭夫人更是恼了,要扭送他们去见官。 闹了好久,宴北才从郭家离开,只觉得精疲力尽的倒霉透了,然后回了自己家里去。 楚钰秧听宴北仔细讲了一遍,奇怪的说:“对啊,那更夫三更半夜的,怎么爬到郭府的墙头上去了。你看这墙头挺高的啊,这么高的墙,他肯定是故意爬上去的,他爬人家墙做什么?” 宴北摇头,说:“我当时也没多问,被郭夫人赶出来,就赶紧离开了,那个更夫怎么样了,我也不知道啊。” 赵邢端说:“让人把那个更夫找过来问话。” 耿执立刻答应了,然后带着人去找更夫。 他们在郭府门口站着说话,也有半天的时间了,小厮打开门探头一瞧,发现他们还在,有点不耐烦的说道:“怎么还杵在这里呢,快走罢,我家夫人说了不见就是不见的。” 楚钰秧一听,忍不住瞪眼。这郭夫人派头够大的,虽然郭大人是二品的官儿,比自己品级高了一点,但是那郭夫人也没有品级,把他们拒之门外就算了,还挺嚣张的。 楚钰秧说:“快开门快开门,皇上来了你也敢挡着。” 赵邢端无奈的看了一眼楚钰秧。 那小厮并不相信,也不搭理他,还白楞了楚钰秧一眼,然后“嘭”的关上/门走了。 楚钰秧:“……” 赵邢端瞧楚钰秧碰了一鼻子灰,忍不住笑了。 楚钰秧说:“你还笑呢。” 赵邢端上前,伸手用/力一堆,就听“嘭”的一声,门就开了。 门里面本来是落了巨大的红色木质门闩的,不过竟然轻而易举的就断了,哐啷啷的掉在两边。 门里的小厮吓了一跳,见到他们闯进来,立刻就要叫嚷。 赵邢端说道:“江琉五,妨碍大理寺办案的,全都拿下再说。” 那小厮一听,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可能是赵邢端说话气势太足了,让他不敢再造次,灰溜溜的跑去禀报郭夫人了。 郭夫人很快就带着一众护院走过来了,柳眉怒挑着,一张脸绷得很严肃,看起来挺生气的,见着他们就说道:“好啊,没有王/法了吗?大理寺怎么了?就能擅闯别人家了吗?” 楚钰秧说:“这位婆婆,你说话要讲道理啊,你跑到大理寺去报案的,然后我们巴巴的赶过来了,你又要哄我们走。我说,郭大人不会是你杀的吧,不然怎么不想让我们进去查案呢?” “你说什么鬼话!”郭夫人闹了,说:“给我把他们轰出去,全都轰出去。” 宴北一瞧,赶紧踏上两步,这些人敢对皇上动手,那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宴北拦住他们,说:“大胆,见了陛下不下跪行礼,还敢造次!” 郭夫人一听,冷笑着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赵邢端也不再开口,从腰间摸下一块令牌,交给宴北。 那郭夫人一瞧令牌,顿时就吓得懵了。他好歹是郭大人的原配夫人,也是门当户对,官宦家的小/姐,见过一些世面的。瞧见令牌一眼就认了出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用/力的磕头说:“妾身该死,妾身该死,不知皇上驾到……” 那群护院就准备动手打人呢,也给吓懵了,一并跪下磕头。 这一下子郭夫人哪里敢再拦着他们,赶紧恭恭敬敬的把他们给请了进去,还亲自端茶倒水的。 楚钰秧说:“茶一会儿再喝吧,郭大人的尸体在哪里?现在带我们去瞧瞧。” 郭夫人很犹豫,不过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他们去了。 郭大人已经放进了棺/材里,不过棺/材还没有封死,就摆在灵堂里。 灵堂里有哭声,好几个人跪在里面哭着,都是披麻戴孝的,有男有女。 他们一进来,那些哭得人就注意到他们了,都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瞥着他们。 郭夫人说:“你们都先出去罢。” 那些人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不过都没言语,就都低着头离开了。 郭大人就躺在棺/材里,虽然棺/材还没封死,不过竟然是盖着盖子的,看起来有点诡异。 郭夫人双手紧紧的抓着丝绸帕子,一脸不安的样子,说:“老/爷……就在里,里面了……” 楚钰秧让人把棺/材打开,宴北和江琉五就一同将棺/材盖子掀了起来。棺/材一打开,离得最近的宴北和江琉五都抽/了一口气。这一口冷气吸进来,顿时就闻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味道,实在是很难闻。 “楚大人……”江琉五说:“这尸体……” 楚钰秧往前走了两步,探头往棺/材里一瞧,好在他有心里准备了,所以没有用/力抽气,只是也有点惊讶的挑了挑眉。 赵邢端皱眉,问:“这是怎么回事?” 郭夫人立刻说:“不,不知道……” 郭夫人说着就拿起手帕抹泪,又说:“下人找到老/爷的时候,老/爷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江琉五也没见过尸体,听人说看起来像是死了好久了,尸体臭了烂了,好像还被虫蚁啃/咬过,有点惨不忍睹。 不过现在看来,这惨不忍睹要加个“更”字,因为尸体并不完整,有人把郭大人的脑袋砍了下来,棺/材里只有郭大人的身/体,根本没有脑袋。 楚钰秧忍不住说:“郭夫人,你确定郭大人是失足死的吗?那这失足也失的够厉害的,把脖子都跌断了。” 郭夫人之前的话显然是搪塞他们的,连忙跪下说道:“妾身不是故意说/谎的。只是我家老/爷死的不光彩,连个全尸也没有。我怕这事情传扬出去,老/爷死了都不能安息。” 楚钰秧没再多说,大体的瞧了一眼尸体,他是想下手翻一下尸体的,不过赵邢端不让…… 楚钰秧只好凭眼睛大体的看了一眼,恐怕死了有十多天了。好在现在天冷了,如果是暖和的天气,尸体腐烂的程度会更加严重,更加惨不忍睹。 因为尸体是在郊外发现的,所以难免会被虫子蚂蚁之类的啃/咬过。 楚钰秧问:“脑袋到哪里去了?没有脑袋,你们是怎么证明他就是郭大人的?” 郭夫人说:“老/爷身上有几处伤疤,还有手上的茧子,绝对没有错的,这身/体肯定是老/爷的,只是老/爷的头……” 郭夫人也不知道郭大人的脑袋到哪里去了。 楚钰秧算了一算,看郭大人尸体的情况,和上次更夫说郭家死人了的时间挺吻合的,难道上次之后,郭大人就已经死了?还被人抛尸在荒野? 楚钰秧说:“郭大人至少死了十天了,你们这十天都没有见过郭大人,难道没觉得奇怪吗?” 郭夫人瞪着眼睛,说:“不,不是这样的。老/爷这些天身/体不舒服,一直卧床,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注意,谁想到……” 郭大人好像有顽疾,所以身/子骨不舒服是常有的事情,郭夫人根本就没有在意。 郭夫人说:“而且每日有人熬药送到老/爷房里,还有送去给老/爷的饭菜,全都是吃了喝了的,我哪里知道老/爷早就死了。那,那……” 楚钰秧一听,按照郭夫人的说法,不就是有人在假扮郭大人吗? 楚钰秧说:“你去把送药送饭的人找过来,我要问话。” 郭夫人立刻答应了,出去找/人。 就在郭夫人出去找/人的时候,耿执把那个更夫也找来了,带进了郭府,听说他们在灵堂,就把更夫也带了过来。 现在已经天黑了,灵堂外面挂着惨白的灯笼,让这里显得特别阴冷,更夫哆哆嗦嗦的走进来,看到棺/材吓得被门槛绊住了脚,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哆哆嗦嗦的爬不起来了。 宴北一瞧,就把那个更夫拽了起来,说:“你还记得我吗?” 更夫一看到宴北,立刻抓/住宴北的胳膊,瞪大眼睛说:“是你,你要相信我啊,我没有骗人,真的,有人被杀了,到处都是血。” 宴北本来不相信他的话,但是现在看到郭大人的尸体,就有点相信了。将他拉到棺/材前,说:“那天死的是不是这个人?” 更夫往棺/材里一望,大叫一声,“啊”的就晕了过去。 宴北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人拎着抓起来,说:“他不会是吓死过去了罢?” 好在更夫只是昏了片刻,马上就醒过来了,不过吓得不轻大嚷大叫的说:“死人了!又死人了!” 更夫缓了半天,情绪终于好一些了,说:“我,我也不知道。当时天那么黑,我就看到一个人倒在地上,旁边都是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而且他连脑袋也没有……” 郭大人的头不见了,熟悉的人还能从他的身/体上辨别,不过不熟悉的人,还是主要瞧脸的。 楚钰秧说:“你给我讲讲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爬到郭家的墙头上去了?” 更夫支支吾吾的,不过最后还是说了。 他负责这一片的打更,这天寒地冻的晚上实在不好过。更夫一般冷的不行了就找个地方偷懒,选的就正好是郭家的一处墙根下面。 因为郭家的墙高,所以能挡风,所以他走几圈就过去坐一会儿,有的时候就睡个觉。 有一天刚过了子时,更夫打完梆子,冻得不得了,就蹲在那处墙根休息。因为天太冷了,所以他也不敢睡了,怕给冻死了。 过了一会儿,更夫就听到有个女人在说话的声音,还有哭声。更夫吓了一跳,女人的哭声在伴随上嗡嗡的风声,实在是太可怕了。 更夫以为活见鬼了,抬屁/股就想跑,不过他又听到了男人的说话声。这一听更夫就愣住了,他也不跑了,原来不是半夜见鬼了,而是有一对男女半夜偷/情私会。 更夫仔细一听,原来就隔着一堵墙,那男女竟然就在郭大人府里。 更夫也不走了,就蹲在墙根地/下听,不过因为风大,所以听不太清楚他们说了什么,只能听到两个人时不时的窃窃私/语。过不多时,竟然还有传来了隐忍的呻/吟声。 更夫觉得这对男女实在是太大胆了,竟然幕天席地就开始干起了见不得人的事情。 后来更夫天天到墙根地/下去听,发现隔几天那男女就来私会一次,还挺频繁的,而且每次都不知耻的干那事情。 更夫听着娇滴滴的姑娘声音心里痒的不行,就想瞧瞧那狗男女是个什么模样,没准抓/住了他们的把柄,还能威胁他们一下,也就不用大冷天的打更了。 所以那天晚上,更夫算着估计是私会的日子了。还不到子时的时候,更夫就偷偷的爬上了郭府的墙头。 可是谁知道,等他爬上去的时候,忽然就看到满地都是血迹,还有一个人影倒在地上。 因为天色太黑了,所以看得不清楚,更夫还伸着脖子仔细看了一眼,他还以为是那狗男女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滚在院子的地上。 结果他一定眼,顿时吓得要死,就看到了地上一片一片的血迹,好像是喷溅的模样。他吓得差点尿裤子,好像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儿,“嘭”的一屁/股就从高强上掉了下来,摔得差点没站起来。 更夫站起来就跑,一边喊着救命一边跑,跟没命似的。 后来他就遇到了宴北,然后拉着宴北去了郭家,可是谁想到刚才那一片一片的血迹和死人都不见了,而且毫无痕迹可寻,好像是他做梦一样。 更夫和宴北被轰走了,更夫也不敢晚上打更了,躲在家里头好些天不敢出门,估计是被吓怕了。 更夫给他们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虽然有点语无伦次,不过大体上他们都听明白了。 正巧的,郭夫人带着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进来,正好听到了更夫的话,气得脸色都青了,说:“你胡说八道,郭府怎么会发生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 郭大人死了,尸首都不全已经是很大的事情了,结果又有人说郭府里半夜有人厮混偷/情,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谁也没脸见人了。 更夫说:“千真万确!千真万确!” 郭夫人说:“什么千真万确!一准是你说/谎。要不然就是你认错地方了,大黑天的,你又神神叨叨的,谁知道你是不是把别人家的府邸认成我郭家的地方了。” 郭夫人又说:“楚大人,你可要仔细的查,不能轻信他一面之词,要让我们老/爷瞑目啊。” 郭夫人说着,又指了指身边美貌的女人,说:“就是她了,这些天都是她去伺候老/爷的,是老/爷新纳的小妾。” 那小妾实在是年轻貌美,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看着我见犹怜的模样。 小妾立刻抹着泪,噗通就跪下来了,却跪在了赵邢端脚前,哭着说道:“楚大人,一定要查出/凶手啊,老/爷死的实在是太惨了。老/爷这几天不舒服,我也没有多想,每天都送药送饭给老/爷。不过都只送到外间的桌上,老/爷都没有让我进去,我哪里知道,里面的那个人,竟然不是老/爷。” 小妾哭得梨花带雨,楚钰秧先是一愣,然后醋缸都打翻了。 大家都是一愣,没想到这小妾把人都给认错了。 小妾瞧赵邢端仪表不凡,而且气度也好,还以为他就是楚大人。她都没瞧楚钰秧一眼,还以为楚钰秧是哪里来的小公子,一点也不像是大理寺卿的模样。 郭夫人一瞧,脸也青了,立刻将人强/硬的拉了起来,说:“这位才是楚大人。” 小妾一愣,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说:“贱妾是伤心过/度了,请楚大人不要介怀。” 楚钰秧横了一眼赵邢端,心说下次出来办案不带着赵邢端了。 楚钰秧说:“时间不早了,你把你前几天怎么照顾‘郭大人’的都写下来,想好了再写,千万别写漏了。写完了就让人送到大理寺去。” 那小妾不敢有异/议,低着头答应了,不过余光还在描着赵邢端。 赵邢端也没瞧她一眼,拉着楚钰秧就走了。 郭大人的尸体要送到大理寺去验/尸,楚钰秧他们了解了一下情况,时间太晚了就离开了郭府。 进了大殿,就剩下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了。楚钰秧戳着赵邢端的胳膊,恶狠狠的说道:“下次不带你查案,又去招蜂引蝶。” 赵邢端说:“我冤枉。” 楚钰秧瞪眼,说:“楚大人怎么没看出来你冤枉?” 赵邢端低声说:“那是瞧得地方不对,不如我们上/床去再瞧瞧?” 楚钰秧揉了揉通红的耳朵,将人不客气的扒拉开,说:“我要吃饭了,我还要查案,时间很紧张的。” 赵邢端说:“楚大人这是要把我打入冷宫了吗?” 其实一有案子的时候,赵邢端就被楚钰秧给打入冷宫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打入冷宫倒是不至于,不过你一直都是备胎,不知道吗?” 赵邢端当然不理解备胎是什么意思,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意思。所以赵邢端决定拿出做帝王的威严来,将楚钰秧一拎,然后放在自己膝盖上,在他屁/股上打了两下。 楚钰秧顿时满脸通红,抗/议说:“不许打屁/股。” 第80章 死而复生2 第二日一大早,楚钰秧被赵邢端从被窝里扒出来上早朝,上过早朝吃过早饭之后,才出了宫去查案子。 因为昨天赵邢端招蜂引蝶的事情,楚钰秧不想带着他去,不过赵邢端要跟着,楚钰秧嘴巴上能抗议,但是手头上是抗议不了的,只能让赵邢端当跟屁虫一样跟了过去。 那郭府的小妾早就写好了楚钰秧吩咐的东西,看到赵邢端来了,眼睛就亮了几分。娇滴滴的把写好的东西拿给楚钰秧瞧,不过眼神一直飘着赵邢端。 按照那小妾的说辞,她是真不知道里间躺着的人不是老爷。她每天按时把东西送过去,老爷不让她进屋,她就不进去了,就把东西放在外间,然后就走了。 那段时间老爷也很少说话,说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而且老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舒服,小妾以为是因为生病,所以才有点特别的,更是没有在意。 小妾委屈的说:“若不是找到了老爷的尸体,大人又说老爷死去多时了,我现在还以为那就是老爷呢。” 当然了,在他们找来的时候,那间房间已经没有人了,那个假扮郭大人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楚钰秧继续追问,说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面?” 小妾委屈的拿着帕子抹眼泪,不过其实帕子一点也没有湿掉,说:“贱妾说的都是实话,我实在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大人您要明察啊。” 楚钰秧点了点头,放过了这个问题,忽然说:“那天更夫喊死人了的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小妾一听,说:“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怀疑是我杀死了老爷吗?” 楚钰秧说:“我在查案例行盘问,我问了你问题,你不回答反而问了我一个问题。你是在告诉我,你有些心虚,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所以才试图用其他问题来吸引我的注意,想要岔开这个问题吗?” 小妾噗通一声跪下,抽噎着说:“我,我怎么可能是杀死老爷的凶手!我真是冤枉死了。那日我早早就睡下了,后来听到更夫的大嚷大叫,我一个妇道人家,听说杀人了,哪里敢跑出去瞧啊,一直都在房间里的,天黑了就没有离开过了。” 楚钰秧又说:“你的丫鬟可跟你在一块?” 小妾摇头,说:“没有,贱妾休息的时候,就让丫鬟回去也休息了。贱妾出身贫苦,知道做下人的不容易,哪里会苛待自己身边的丫鬟呢。” 楚钰秧说:“那就是没有旁人给你作证了?” 小妾点了点头。 楚钰秧说:“没有不在场证明。” 小妾一听眼神闪烁,好像生怕楚钰秧会说自己就是杀人凶手,赶紧说道:“大人,我,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我看到大夫人,也不知道去干什么,鬼鬼祟祟的在院子里走动。” 郭夫人就在一旁听着,没想到那小妾竟然提到了自己的名字,立刻就恼了,说:“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鬼鬼祟祟的了,我根本就没有离开房间。” 小妾说:“有,就是有,我亲眼瞧见的。楚大人,您要相信我,她说谎了!”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问:“郭夫人说谎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说谎了。” 小妾慌了神儿,说:“大人明察,贱妾并没有说谎。” 楚钰秧说:“你刚开始说天黑之后,你就没有离开过房间。这会儿又说那天晚上你亲眼看到郭夫人鬼鬼祟祟的在花园里。你可别跟我说,你的房间推开窗户就能看到花园的样子。如果你那么真的一直在房间里,是怎么看到郭夫人的?” 小妾更是慌了神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说:“我,我是……我是心烦意乱,所以,所以……到花园散散心的。刚才楚大人问的时候,我一时没有想起来,所以……楚大人,我没有说谎,人不是我杀的,郭夫人的嫌疑才最大!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到郭夫人鬼鬼祟祟的在花园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郭夫人气得脸都白了,郭夫人看起来年纪稍微大了一点,不过也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虽然不及小妾美貌,不过那气质是比小妾好了太多的。 这两个人各执一词,没多一会儿就吵起来了,还都是一副泼/妇吵架的模样,随即差点动起手来。 楚钰秧顿时就头大了,干脆招呼赵邢端,说:“端儿,走,我们去郭大人的房间再瞧一瞧。” 赵邢端点了点头,就跟着楚钰秧离开了。 郭大人的房间昨天他们粗略的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楚钰秧和赵邢端再次走进去,里面没人来过,所以一切都是原样。 郭大人的屋里整整齐齐的,直到郭府下人在野外,碰巧看到老爷的尸体前,这个房间里都是有人的,按照小妾的说辞,那天中午她还给老爷送了药和饭菜,老爷也是吃了的。 但是此时,这间房子好像没人住过一样,床铺整整齐齐,被子也叠的整齐,茶桌上的茶壶茶杯摆的也整齐,里面一滴水也没有。 楚钰秧走到床边,探身一捏,手里就多了一根头发,挺长的。 楚钰秧忍不住叹气,说:“找到了一根头发,可惜现在没什么用。” 如果是在现代,这根头发还能带回去化验一下,不过现在是古代,连指纹对比都是用眼睛粗略对比的,根本没法化验什么。 楚钰秧说:“冒充郭大人的这个人,至少对郭家比较熟悉。那个小妾说,冒充者的声音基本上听不出来有问题。而且冒充者在郭家呆了这么多天,他是怎么保证,真的不会有人走进来瞧的呢?如果有人走进来,他的计划恐怕就要被破坏了。” 赵邢端摇了摇头。 楚钰秧说:“当然了,如果有人走进来了,我觉得八成会被灭口。” 赵邢端问:“那剩下的两成?” 楚钰秧眨眨眼,说:“是帮凶。” “怎么说?”赵邢端问:“你觉得凶手有帮凶。” 楚钰秧说:“更夫说过,他亲眼看到满地的血,还有一个人倒在地上。然后他跑了,遇到了宴北,两个人跑回来,却没看到一点血迹。这是为什么?” 赵邢端没有回答,等着楚钰秧继续说。 楚钰秧说:“第一个可能,更夫走错了地方。当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实在是太小了。” 赵邢端同意。 楚钰秧说:“第二个可能,有人利用更夫离开又回来的时间将血迹和尸体清理掉了。” 赵邢端皱眉,说:“按照更夫的说法,他根本没有离开多久。而且郭大人是被割喉死的,喷血量肯定不少,那么一大滩血迹,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如何清理的干净,而且尸体好安放在哪里?还有,就是凶手在清理血迹,和藏尸体的时候,很容易被郭府的下人发现。” 楚钰秧说:“所以我说有帮凶啊。而且我觉得不只一个。血量虽然多,但是如果帮凶也多,倒也不是不能清理干净的,不是吗?” 赵邢端不解,帮凶如果真的很多,怎么做到不打草惊蛇,不惊动郭府的下人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看起来赵邢端不用说出口,他已经知道赵邢端要说些什么了。 楚钰秧却没有再说这个问题,反而说道:“端儿,你记得郭大人的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吗?” 楚钰秧变化话题太快了,让赵邢端有点吃不消。 赵邢端说:“江琉五和耿执说,是郭家下人无意间发现的。” “对。”楚钰秧拍手说道:“郭家下人在荒郊野外无意间发现的,这你不觉得奇怪吗?郭家下人去荒郊野外做什么?就算这点勉强说不奇怪,但是有一点,实在是太奇怪了,只是你们忽略了而已。郭大人的头没有了,郭家下人只是找到了郭大人的身体,十多天的时间,尸体已经烂了臭了,而且被啃的面目全非,又没有脑袋,郭家的下人是怎么一瞧就知道这就是他们老爷呢?那下人难道也后老爷关系很亲近,甚至像郭夫人一样,知道郭大人身上某处有几道伤疤吗?” 楚钰秧这么一说,赵邢端的确觉得奇怪起来。按照江琉五和耿执的说法,郭大人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简直惨不忍睹。因为是荒郊野岭的,虫蚁啃咬了尸体就算了,还有一些野兽,尸体又腐烂又臭了,衣服都烂的不成样子,仅凭衣服和无头的躯体,下人是如何辨认尸体是谁的?那个时候,假冒者还在郭家冒充者郭大人,那下人怎么就那么肯定尸体是郭大人,然后还把尸体运回了郭家去。 赵邢端说:“你怀疑,那个发现尸体的下人有问题。” 楚钰秧拍手,说:“对,我觉得那个下人有问题。他或许是凶手,或许是帮凶,又或许知道些什么。他可能已经知道郭大人死了,府里头的郭大人是个冒牌货。” 赵邢端沉思起来。 楚钰秧又说:“我当时就在想,这个下人恐怕是有问题的。然后我脑子一转,觉得恐怕有问题的不只这一个下人。” 赵邢端皱眉,说:“还有人?” 楚钰秧说:“那天凶手杀了人,更夫正好看到,还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又喊又叫的,凶手恐怕早就听到了,当然要迅速处理尸体和现场,不能让人再发现。凶手立刻找人来处理尸体,清理血迹。如何才能让郭府的下人只字不提,还能最快的清理完血迹呢?” 楚钰秧插了一个问题,然后又快速的转回了他和赵邢端刚才谈论的问题。看似跳脱,不过赵邢端知道,在办案的时候,楚钰秧是不会瞎胡闹的,这两件事情必然是有联系的。 赵邢端忍不住说:“你怀疑……” 楚钰秧说:“我怀疑,凶手根本就是郭家的人。之所以下人只字未提,并不是他们没有看到,而是他们就是帮凶。” 楚钰秧觉得,那天晚上更夫看到的的确是杀人现场,郭大人被杀了,满地都是血。但是当更夫去求助的时候,凶手害怕了,赶忙让人把现场清理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要想把血迹和尸体处理掉,肯定需要很多人,很多帮凶。但是如何/在不惊动郭家下人的前提下,让这么多帮凶自/由活动。楚钰秧想,恐怕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郭家的下人就是帮凶。 下人们擦干净了血迹,搬走了尸体。他们知道郭大人已经死了,而后来数天,郭府里的那个郭大人根本就是个冒牌货。所以在荒郊野岭的地方,再看到郭大人无头的尸体的时候,才会那么坚定不移。 楚钰秧的这个推测,实在是太让赵邢端吃惊了。如果郭大人的死那么多人都知道,他们为何什么也不说?昨天大理寺已经盘问过了所有的郭家下人,大家都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人总有那么一两件事情是想要隐瞒的。他们把事情故意搞得神秘兮兮的,反而漏洞百出。有的时候,越是奇怪的表象,真想反而简单至极。” 赵邢端说:“那就把郭家的下人,全都再审问一遍。” “这个肯定是要的。”楚钰秧说:“不过我在想,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开口。” 江琉五和耿执过来的时候,楚钰秧就让他们把郭家的下人全都再盘问一边。 江琉五和耿执听了楚钰秧的分析也相当的震惊。 耿执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说:“这郭大人是有多不招人待见,怎么他死了,他家的下人都帮着凶手骗人。楚大人你等着,我这就带人去仔细盘问。” 楚钰秧点头。 江琉五说:“楚大人,郭大人的大公子赶回来,也要盘问吗?” 楚钰秧说:“什么大公子?” 郭大人娶了郭夫人之后,郭夫人生的都是女儿,后来又娶了几房小妾,也是生的女儿。后来郭大人就从别人那里过继了一个儿子过来养着,就是郭家的大公子了。 郭家大公子虽然聪明,但总是关键时刻掉链子,所以一直没有当成官儿,最后就去做生意了。平时多办是在京城里的,不过前些日子出去谈了一趟生意,走了不少天,今天才刚刚回来。 郭大公子一进门,听说郭大人死了,他脸上表情顿时就丰富了起来,的确有伤心,不过竟然看起来又有点高兴,让人瞧着特别的诡异。 郭大人没有其他儿子了,就这么一个过继过来的儿子,所以郭大人一死,这个郭家就是郭大公子的了。 郭大公子象征性的痛哭了一番,不过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没有掉几滴眼泪,还特别积极配合楚钰秧查案,看起来很老实的样子。 耿执带着人盘问了一遍郭家下人,气哼哼的就回来了,说:“楚大人,实在是邪门儿了,那些人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竟然没有一个说的。” 楚钰秧笑了,说:“是不是你长得不够凶神恶煞?” 耿执嘿嘿的傻笑一番,说:“我刚才都瞪眼了,应该够凶神恶煞了罢?” 楚钰秧说:“没关系,端儿你上。”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说:“你觉得我更凶神恶煞。” 耿执在旁边说道:“楚大人,陛下这般样子,哪是凶神恶煞啊。”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说:“我家端儿怎么会凶神恶煞呢。我只是想,耿执这么凶神恶煞的都不管用,所以只能让端儿用美人计了!这个准管用!” 赵邢端:“……” 耿执默默的不说话了,挑了个好机会赶紧就开溜。 楚钰秧一脸正经的说:“我没有开玩笑啊,你看我多认真。就那个小妾,端儿你还没有开口,她就被你迷得神魂调到了,不如你去再问问她,套套她的话?” 赵邢端抓/住楚钰秧,楚钰秧立刻一缩脖子就要跑,大喊着:“好汉,有话好好说,别动不动就打屁/股啊。” 楚钰秧说:“我只是觉得,那个小妾是个很好的突破点而已,你想啊,她看起来色迷迷的,总比郭夫人好说话的多了。” 赵邢端听到楚钰秧说别人色迷迷的,忍不住笑了,捏着他的下巴,说:“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 楚钰秧立刻又抗议起来,说:“我只是单纯的欣赏,她可是图谋不轨不怀好意的瞧!” 赵邢端在他耳边低声说:“我允许你对我图谋不轨。” 楚钰秧耳朵红了,推了他一把,说:“我在查案,不要对我用美人计,楚大人可是不吃这套的。” “是吗?”赵邢端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还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楚钰秧瞬间差点就腿软的跪下了,幸好扶住了桌子,说:“万一有人进来了怎么办!” 赵邢端说:“好,回去再算账。” 楚钰秧瞪了他一眼。 楚钰秧说:“端儿,你说那个小妾,也是帮凶吗?” “不知道。”赵邢端很坦然的说。 楚钰秧:“……” 楚钰秧说:“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像。” 郭家的下人什么都不肯说,这让耿执都抓狂了,又不能无缘无故的用刑,结果就杠上了,完全没有收获。 郭大人的尸体还不全,脑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大理寺的人还有一波在四处寻找郭大人的首级,不过目前还一无所获。 郭夫人是很配合楚钰秧查案的,问什么就说什么,不过也基本上是一问三/不知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天耿执就跟郭家的那些人较劲儿了,直到天黑,还是一无所获,郁闷的耿执不得了。 楚钰秧拍了拍耿执的肩膀,笑着说:“时间不早了,先都回去罢,明日再来。别难过别伤心,回去让小五儿好好安慰一下你。” 江琉五就在他们旁边,听到楚钰秧忽然提起自己,再一听,忍不住就脸红了。 耿执老脸也一红。 楚钰秧正直的说:“你们在想什么?我是说让小五儿下厨做几道好菜,安慰一下你而已。” 江琉五脸更红了,楚钰秧话中的暧昧口气,很明显的告诉大家,其实他实在狡辩而已。 江琉五知道他们都说不过楚钰秧,赶紧拉着耿执就跑了,免得再被楚钰秧给调戏了。 赵邢端也带着楚钰秧离开了,他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做,再不回去,今天都别想睡觉了。 案子倒也不算是没有线索,只是缺少一点关键的契机。郭家那些下人不说,肯定是有一定原因的,而他们并没有拿住那些人的死穴。楚钰秧倒也不着急,就跟着赵邢端走了。 傍晚时分,街上还算是热闹的,因为天色还没全黑,还有一些夕阳馀光,倒是让寒冷的天气显得有些温暖起来。 楚钰秧瞧着人来人往的酒楼,说:“端儿,不如我们在外面吃饭吧!” 赵邢端挑了挑眉,倒是没什么意义,就点了头。 楚钰秧立刻抓着他的手往一家酒楼冲过去。 赵邢端有点奇怪,说:“你不是喜欢对面那家的点心。” “今天我想尝一尝这家。”楚钰秧坚定的说。 楚钰秧进的这家酒楼有点小,他们以前都没来过。赵邢端一进去,就看到店小二引着两个人坐在了大堂的角落里,那两个人也才刚刚入座,竟然是熟人。 赵邢端顿时一阵头疼,看来楚钰秧拉着他进来吃饭,根本不是真的想来尝尝这家酒楼菜肴的味道,而是来看美男的。 楚钰秧一脸兴奋的跑过去,说:“冯北司!好巧啊。” 冯北司和梁祁刚坐下来,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瞧,的确好巧,竟然是楚钰秧和赵邢端。 冯北司笑着说:“楚大人,怎么出来了?” 楚钰秧说:“说的我好像被关大牢了一样。” 冯北司被他逗笑了,说:“楚大人也是来吃饭的吗?不如一起坐?” 楚钰秧真是求之不得,正准备一屁/股坐在冯北司旁边,不过就被赵邢端拎到了冯北司对面去,只能挨着梁祁了。 楚钰秧倒是没有不开心,他坐在冯北司旁边高兴,坐在冯北司对面也高兴,这样可以目不转睛的盯着美人瞧了。 所以赵邢端后知后觉的发现,楚钰秧总是有欣赏美男的办法,真是防不胜防。 冯北司和梁祁在街上走了走,发现到了晚饭的点,就随便找了一家酒楼吃饭。原来两个人在京城走动,所以不少人认识他们。冯北司怕人发现自己,所以就找了一个以前没来过的地方,没想到遇到了楚钰秧和赵邢端。 其实赵邢端就是瞧见了冯北司,跟着他进来的。 梁祁嘴角带着憨厚的笑容,给冯北司倒了一杯茶,然后又给楚钰秧和赵邢端也都倒上了。 说实在的,赵邢端并不喜欢梁祁,毕竟因为之前的事情,梁祁就算有苦衷,但是对梁祁过于偏执的作法,赵邢端也是很厌恶的,尤其平湫因为中毒,至今都不能离开煮雪山庄那个鬼地方。 不过说白了,赵邢端和梁祁也算是有血缘的,多少又有些同情他。 梁祁的父亲是当年的太子,赵邢端父亲的兄长,梁祁的母亲是梁王的姑姑,梁祁是是太子唯一的儿子。如果不是当年的阴谋,恐怕梁祁现在才是一国之君。 楚钰秧总是盯着冯北司瞧,把冯北司瞧得有点不好意思。梁祁忽然抓/住冯北司的手,把冯北司吓了一跳,说:“北司,外面又有卖糖葫芦的了,我再去买一根罢,上次那根只吃了一口,就掉在地上了。” 提起那根糖葫芦,冯北司脸上就红了,赶紧说:“别去了。” 梁祁说:“你不喜欢?” 冯北司瞧他专注的目光,忍不住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说:“喜欢的……” 梁祁笑逐颜开,站起身来就出去了,追着那个卖糖葫芦的不见了。 楚钰秧嘿嘿嘿的一笑,说:“糖葫芦有什么故事吗?” 冯北司被他说的一愣,以为他知道了什么,赶紧结结巴巴的说:“什么糖葫芦,怎么还会有故事,我都没听说过。” “哎呀哎呀,别紧张。”楚钰秧不怀好意的笑着。 赵邢端无奈的叹了口气,招手叫来小二,点了一些楚钰秧喜欢的菜。楚钰秧就顾着调戏美人了,根本连菜都没有要点的意思。 楚钰秧嘟着嘴巴,说:“端儿,我也要吃糖葫芦!” 赵邢端无奈的说道:“你吃的了酸的?”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我吃上面的冰糖,你吃山楂。” 赵邢端一听,幸好没有去给他买,那么酸的东西,赵邢端也是不喜欢的,他连上面的冰糖都不想吃。 楚钰秧不答应了,开始嘤嘤嘤的抓着赵邢端胳膊哼唧。 不过好在马上饭菜就上来了,全是楚钰秧喜欢的,立刻就分散了楚钰秧的注意力。 梁祁走到外面,追了几步,追上那个卖糖葫芦的,买了一串糖葫芦。 他给完铜板,一转身就看到背后多了一个人,挨得他很近,几乎差点撞上。 谢安易说:“你的警觉性真是差。” 梁祁笑着说:“你在试探我?” 谢安易说:“你想多了。” 梁祁说:“是你想多了。” 梁祁停顿了片刻,说:“我的武功的确废了,没办法帮你。” 谢安易咬牙说:“那日/你才威胁我,说杀人并不一定需要武功,不是吗?” “我说过?”梁祁说。 “你……”谢安易说:“你还耍赖。” 梁祁说:“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谢安易说:“我武功好的很,你是怕冯北司发现你在骗他罢。” 梁祁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并不想骗他,但是当我说了一个谎言之后,就有了一个很大的窟窿,只能用无数个谎言去弥补。” 梁祁把手里的糖葫芦塞在谢安易手里,说:“送你。” 谢安易额头上青筋凸起,感觉手里粘了吧唧的,肯定是冰糖流到了下面,弄了一手,咬牙说道:“我又不是小孩。” 梁祁说道:“但是在我看来,你的作法一直很孩子气。” 梁祁说完了就跑了,又去买了一根新的糖葫芦,急匆匆的回了酒楼去。 正好菜都上齐的时候,梁祁就回来了,手里举着一根糖葫芦。 楚钰秧看到糖葫芦,又可怜巴巴的看着赵邢端,说:“端儿,我也要这个。” 那卖糖葫芦的早就走远了,根本不知道上哪里去找。赵邢端只好给他夹菜,说:“好好吃饭,你是不是又吃饱了?” 楚钰秧大言不惭的点头,说:“肚子里有点底儿了。” 赵邢端:“……” 赵邢端看他眼巴巴的瞧着人家的糖葫芦,只好跑出去看看有没有,不过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卖糖葫芦的,空手而归了。 冯北司一见,说:“这个给楚大人罢。” 其实冯北司是真的不喜欢吃酸的,而且他正饿,饭都没吃呢,吃了糖葫芦还不饿到烧心。 梁祁倒是没有意义,看起来非常的善解人意,冯北司说什么他都说好,温柔体贴的不像话。 楚钰秧如愿以偿的拿到了糖葫芦,嘿嘿嘿一笑,说:“这怎么好意思呢,要不这样吧,你先舔两口,然后再给我吃。” 冯北司知道他在开玩笑,不过还是被调戏的有点脸红了。 赵邢端觉得自己不能忍了,干脆将楚钰秧一拉,然后就着他的手,咬了一颗山楂下来,低头就又吻住了楚钰秧的嘴巴,将山楂用舌头一顶,塞进了楚钰秧的嘴里。 楚钰秧顿时嘴巴鼓鼓的,而且眼睛也瞪得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咳咳咳,端儿你要谋杀亲夫啊,噎死我了,咳咳咳。” 赵邢端淡定的说:“你再不闭嘴才会噎着。” 于是楚钰秧收到了赵邢端的诅咒,在他喋喋不休的时候,果然被噎住了。 楚钰秧气愤愤的举着糖葫芦,说:“山楂里面的核没有挑干净!” 那边谢安易举着糖葫芦,实在想将它直接扔在地上,不过又觉得不太好,气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谢安易知道楚钰秧他们因为玉佩碎片的事情,派人去找了冯北司,那么梁祁当然也就快要出现了。 所以谢安易被楚钰秧发现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京城,反而还留了下来。他找了宴北做掩护,堂而皇之的就住了下来,等着梁祁到京城里来。 梁祁真的来了,但是并没有像谢安易想的那样帮助他。让谢安易不可置信的是,梁祁的武功全没了。 谢安易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才想要试探一下梁祁,没想到梁祁真的没有撒谎。那一身的武功是梁祁半辈子的心血,如今一点也没了,那个人反而并不伤心难过。 谢安易实在是不能理解,举着糖葫芦只管咬牙切齿了。 梁祁的母亲是梁王的姑姑,当初他大难不死,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所以才改了姓氏叫做梁祁。 谢安易恰好就是梁王的儿子,不过这一点恐怕梁王并不承认,因为他这样没有名分的儿子太多了。所以谢安易也不随梁王姓,而是随母亲姓谢。 谢安易从小过的很苦,她母亲知道梁王并不想承认他们,所以干脆带着儿子单独过活。然而就算如此,别人并不打算放过他们,有不少梁王府里的人要加害他们。毕竟谢安易可是个男孩子,长大了说不定就是个威胁,谁不想做梁王世子的。 在谢安易的回忆里,恐怕也就只有他那个大哥,对他是真的很好了。如果不是他大哥,恐怕谢安易母子两个早就被人杀了。 所以当谢安易母亲过世之后,谢安易觉得他大哥是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今他大哥已经做了梁王世子,只是多年前的事情却被翻了出来,如果有人查出梁王增加策划谋反,恐怕梁王世子也会被牵连。所以谢安易才不惜大老远的跑过来,想要把六块玉佩全都抢过来。他必须会掉那六块玉佩才行。 “安易?” 后背有人叫他,谢安易吓了一跳,在京城里知道他名字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他一回头就看到宴北,宴北急匆匆的走过来,问:“你怎么在这里啊?” 谢安易赶紧说:“我一个人有点闷,所以随便出来走走。” 宴北看到他手里的糖葫芦,有点发愣,说:“原来你喜欢吃这样的东西。” 谢安易弄了个大红脸,想要反驳,不过又不能让宴北知道他刚和梁祁碰了头,只能说道:“我……我以前没吃过……所以,想尝一尝。” 宴北笑着说:“你要是喜欢,我可以每天给你带回去。” 谢安易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说:“快天黑了,我们回去罢。” 宴北答应了一声,就跟着谢安易一起回了府邸去。 谢安易一路举着糖葫芦,完全不想吃,他看着山楂就倒牙。宴北还以为他舍不得,说:“吃罢,你要是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买。” 谢安易没办法了,只好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冰糖倒是挺甜的,而且天色比较凉,所以舔上去又凉又舔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谢安易忍不住又舔/了几下,好像要把山楂上面包裹的精益剔透的糖壳都舔干净一样。 宴北瞧得一怔,突然腹下就有点起火。谢安易的小/舌头看起来很灵活,而且很柔软,舌尖在糖葫芦上来回滑动,好像能蛊惑人心,看的宴北呼吸都粗重了。 宴北都能听到自己非常不稳定的呼吸声,觉得自己实在不对头,觉得自己不能再敲下去了,不过他又舍不得把目光移开。 谢安易舔/了好几下,发现宴北正用灼灼的目光瞧着他,有点不明所以。 他抿了抿嘴唇,嘴唇上也都是糖,弄得有点粘腻,就伸出舌头来舔/了好几下。 “唔……” 谢安易一个不注意,他哪里想到宴北竟然会突然搂住他的腰。 宴北完全被他那红艳艳的小/舌头吸引住了,忽然就低下头来,将谢安易伸出来的舌头一口就含/住了,用力的吮/吸了两下。 谢安易哼了一声,脑子里一下子就全空了。他从没和人接过吻,嘴唇和嘴唇都没有碰过,更别说这样刺/激的事情了。 谢安易彻底不知所措了,瞪着眼睛愣了好半天。 宴北品尝到了他的味道,甜丝丝的,又软又滑,真是让人疯狂不已。 他一下子就被深深的吸引了,哪里肯再放过谢安易,含/着他的舌头变着花样的吮/吸轻/咬,还用舌头缠了上去,互相摩擦纠缠着。 谢安易从怔愣中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恼了,他想要推开宴北,不过竟然发现身体发软,不只是因为宴北疯狂的亲吻。谢安易发现,宴北正好抓在他的脉门上,他想要用劲儿都用不上。 谢安易用不上力气,就撇开头。然而宴北一直追随着他,他将舌头抽了回来,宴北就把舌头探进他的口腔里,这一下子成了引狼入室,情况更加不妙了。 谢安易从来没有这种体会,他浑身战栗起来,一个劲儿哆嗦着,竟然发现宴北的亲吻非常舒服,舒服的让他更加无力了,舒服的让他下面竟然有了写反应。 谢安易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男人强吻出了感觉。 他被宴北吻的几乎要窒息了,实在是站不住,只能靠在宴北的胸前,让宴北用强壮有力的臂弯搂紧他。 他急促的喘着气,什么时候被放开的也不知道。 谢安易喘息了好半天,醒过梦来的时候,又是羞耻又是震惊,脑子里一片迷茫。 宴北不敢松手,还抱着他,就怕他忽然跑了消失不见一样。 宴北急忙说道:“安易,你……你讨厌我吗?” 谢安易气得胸口都要炸了,咬牙切齿的说:“你发什么疯,放开我。” 宴北不放开他,还捏着他的脉门,说:“安易,安易,你别生气,我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吻你的。我吻得你舒服不舒服?你刚才也很喜欢的。” “我……”谢安易更是闹了,好像被人掀了老底一样,顿时恼羞成怒了,说:“你,你闭嘴,我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宴北低头瞧了一眼,不过两个人紧紧贴着,他低下头也什么都瞧不见。不过这个动作又惹恼了谢安易,谢安易也发现了,他下面起了反应。 谢安易脸红的都黑了,说道:“你喜欢我?我们才认识几天,你根本不了解我,凭什么这么说。” 宴北不说话,只是抱着他。 谢安易刚要继续质问他,忽然感觉也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顶着自己,好像跟烙铁一样,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谢安易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两个人抱了好久,谢安易的身体渐渐冷静下来,但是宴北那块大烙铁还是硬/邦/邦的。 谢安易忍不住说:“你……你到底怎么回事?” 宴北听到谢安易的声音,更是兴奋了,忍不住在他脖颈出亲吻起来,说:“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了。” “啊……” 谢安易轻呼了一声,他觉得脖子特别痒,这可比亲吻还可怕,他本来就怕痒,还没人这么亲密的动过他的脖子,让他觉得又奇怪又惊慌。 宴北发现一吻谢安易的脖子,谢安易就彻底软了,忍不住就在他的脖子上又啃又咬的,还舔/弄着她的耳朵。 谢安易连连打哆嗦,竟然嗓子里发出一声急促的呻/吟,然后闭上了眼睛,被宴北吻了几下,他竟然就发泄/了出来。 宴北一愣,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有点反应不过来。 谢安易羞耻的要死,趁着宴北愣神的时候,一把推开了他,然后往房间跑去,嘭的装上门,躲进屋子里去了。 宴北赶紧追过去,却被关在了自己房间的门外。不过宴北很庆幸了,谢安易没有直接跑掉,这已经让他很高兴了。 谢安易进了房间,立刻就把自己的裤子脱了,里面黏糊糊的。他脱/光了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可以换的衣服了…… 这个房间是宴北的,当然放的都是宴北的衣服。 谢安易是只身来的,没有换洗的衣服,之前买了一身,不过还湿漉漉的晾在外面。现在裤子报销了,他根本没有可以换的裤子。 难道要找一件宴北的裤子穿上…… 刚被宴北那样子对待,现在穿上宴北的裤子,实在是…… 谢安易脸色通红,他实在是想一想就觉得羞耻。 谢安易在屋里苦恼,宴北在外面苦恼。 两个人也没吃晚饭,发呆一番就到了深夜。谢安易一直不开门,宴北也不敢叫门,就坐在门口。 谢安易最后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当然他最后也还是没有穿裤子,光溜溜的。 睡到半夜的时候,谢安易就做了个梦,还是春梦,他梦到宴北抱着他,将他压在床上,然后把他的烙铁塞进了自己身体里。 谢安易吓得满头汗,不过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太妙。他完全不了解男人和男人怎么做,迷迷糊糊的想着,那样的东西,怎么可能进的来,然后就睡了过去。 后半夜谢安易倒是睡得踏实,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心神疲惫的。 过了子时之后,宴北冻的直打冷颤,就差拿着大刀在院子里练功了。 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发现谢安易睡着了。于是宴北就摸/到了窗边上,试着拉了拉窗户,发现并没有锁上。 宴北就轻轻把窗户打开,然后钻了进去,跟做贼一样。 屋里还算暖和,让宴北松了口气。他不敢点灯,就怕吵醒了谢安易,那可是了不得了。 宴北悄悄的,想要摸/到自己的小软榻那边去睡觉。不过一落脚就踩到了什么东西,还软乎乎的。 宴北弯腰捡起来就愣住了,竟然是一条白色的亵裤,不用说这尺寸的不可能是自己的,肯定就是谢安易的了。 宴北脑子里轰隆一声,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想着谢安易的亵裤怎么扔在地上了,那他现在穿的什么?难道什么也没有穿? 宴北脑子里一片瞎想,忍不住就走到了床边,谢安易睡得很熟,是面朝里侧身睡着的。 宴北想着,或许自己这个时候拉开被子瞧一眼,谢安易根本就发现不了。 所以最后,他还就真的打着胆子拉开了谢安易的被子 虽然天色很暗,但是宴北瞧得清楚,谢安易下面果然是光溜溜的,这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看的宴北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宴北目光紧紧盯在谢安易的臀/部上,目光越来越沉,也越来越亮。他心里蠢/蠢/欲/动起来,最后悄悄的爬上床去,然后也钻进了被子里。 宴北搂住了谢安易,就跟上次一样,不过不敢太过用力,怕把他吵醒了。 他用自己的双/腿,把谢安易紧紧/夹住,让谢安易一动也不能动。谢安易睡梦之中似乎不太舒服,挣扎了一下,不过没有醒过来。 宴北一晚上没有睡着,他兴奋的睁着眼睛就到了天色灰蒙的时候,最后才涌起一些困意,忍不住睡了过去。 谢安易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发现有人抱着自己,非常的温暖。他眼皮很沉重,还没从梦里醒过来,发现抱着自己的竟然是宴北。谢安易就越发的迷茫了,想着自己怎么又梦到他了,这实在是太奇怪了,又开始做春梦了。 然后这个春梦有点不同寻常,因为宴北并没有对他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谢安易迷糊糊盯着宴北的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扬起了头,在宴北的嘴唇上舔/了一下,然后把自己的舌头塞了进去。 宴北还睡得不死,有人吻住了他的嘴,他吓了一跳,没想到谢安易会主动吻他。宴北心中又惊又喜的,盯着谢安易近在咫尺的脸,使劲儿浑身解数去吻他。 宴北闭着眼睛,一点也没有挣扎,反而非常享受。他还以为自己在做梦,虽然非常羞耻,但是这个梦实在是太舒服了。 谢安易觉得,反正也不会有人知道…… 谢安易喘息着,被吻得更加迷糊了,搂住宴北的脖子,在他耳边含糊的说道:“快点,进来……” 宴北脑子里轰隆一声,觉得自己再也忍不下去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在外面吃了饭,楚钰秧心满意足的回了宫里头,说:“今天真是大丰收啊。” 赵邢端问:“怎么丰收?”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吃了一顿好的饭,好看了美男,就是大丰收。” 赵邢端:“……” 赵邢端要去办正事,楚钰秧也就不打搅他了,一个人在殿里呆着。等赵邢端回来的时候,楚钰秧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看起来已经沐浴过了,穿的衣服也不多,这么趴在桌上,恐怕要着凉。 赵邢端赶紧把人抱到床上去,盖好了被子。楚钰秧都没醒,在被子里一滚,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第二日早晨,楚钰秧气得也不是很早,因为不用上早朝,所以他要补眠。 赵邢端把他从被窝里扒出来的时候,楚钰秧还迷迷糊糊的。 楚钰秧说:“怎么了?” 赵邢端说:“江琉五和耿执来了。” 楚钰秧揉着眼睛问:“不会又死人了罢?” 赵邢端说:“那倒不是。” 楚钰秧从床上爬起来,洗漱完了将人吧江琉五和耿执带进来。 耿执又说:“楚大人,不好了啊。” 楚钰秧头疼,问:“又怎么了?” 耿执说:“郭大人的脑袋,找到了!” 楚钰秧有点惊讶,问:“在哪里找到的?” 耿执说:“就在郭府里。” 楚钰秧说:“尸体找全了,为什么你说不好了?” 耿执说:“因为那个脑袋,他是自己跳出来的啊!” “什么意思?”楚钰秧奇怪的问。 耿执说:“不是我们找到的啊,那个脑袋,突然就出现了。” “出现在哪里?”楚钰秧问。 耿执说:“在郭夫人的房间里,把郭夫人都下病了,就是昨天晚上,大半夜的突然出现了。” 楚钰秧坐不住了,立刻站了起来,说:“咱们去看看。” 赵邢端听着也觉得很玄乎,就同楚钰秧一同出宫去了。 到了宫门口,楚钰秧就看到急匆匆闷头疾走的宴北,说:“宴北?你怎么才来啊,不会是起晚了罢?” 宴北正好撞上他们,而且这里面还有陛下,让宴北脸色非常的不自然,通红了一张脸,又尴尬的要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耿执挠了挠头,说:“宴将军,起晚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嘿嘿我有时候经常睡过头,好在江琉五叫我。” “哦~”楚钰秧很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江琉五。 江琉五脸也红了,咳嗽一声干脆不说话。 宴北急匆匆的就要走,楚钰秧瞄到他脖子上一个牙印,忍不住说:“宴北啊,你脖子怎么了?” 宴北一愣,更是不自然了,想捂住脖子,但是手抬了一半有放回去了。 “啧啧,咬的好狠啊。”楚钰秧瞧着就觉得疼,好像都出/血了,说:“你去干什么了?怎么让人咬了一口。不会是去强抢良家少年了吧!” 楚钰秧只是开玩笑胡说八道,这一点江琉五耿执还有赵邢端是早就习惯了,不过宴北是不习惯的,而且正好让楚钰秧瞎猫碰到死耗子给说中了,顿时就懵了。 宴北紧张的说:“楚大人,这件事情,别……千万别和别人说。” 楚钰秧这回愣住了,说:“什么事情?” 不过最后宴北也没说,打死他也不会说的。 楚钰秧郁闷的跟着赵邢端离开了宫中,简直百爪挠心的。 他们一路去了郭家,丫鬟带着他们进了郭夫人的房间。郭夫人被吓得病倒了,不过不敢再住出事的房间,所以就搬到了客房去住,这间房就空了下来。 丫鬟说:“就在里面了,老爷……老爷的头还没人动,都在那里了。” 楚钰秧他们走进去,就看到外间的桌子上,赫然摆着一个人头。 虽然大家都有准备,不过还是都“嗬”的抽了一口冷气。 一个人头摆在桌上,死者死不瞑目,眼睛瞪大,脸上露出疼痛和愤怒的表情,表现好像特别的鲜活,然而这个人已经死了好多天了。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有点吓人,等我缓一缓。” “没事罢?”赵邢端看了他一眼。 对于赵邢端来说,这还算是小意思的。毕竟他上过战场,瞧见个把人头并不觉得如何害怕。 楚钰秧缓了口气,觉得心跳特别快,说:“人头有问题。” 其实楚钰秧还是庆幸的,现在大白天的,还有好多人陪着他,而且还有心理准备,瞧见郭大人的人头这种感觉也还好了。但是仔细想一想,大半夜的郭夫人突然就发现,外间的桌上摆着一颗人头,的确是太吓人了。怪不得会被吓病了。 赵邢端问:“哪里有问题。” 楚钰秧说:“太完好了。” 楚钰秧这么一说,大家就发现了,人头虽然也有腐烂变臭的迹象,不过比起尸体来说,实在是很完好,至少没有被虫子蚂蚁或者野兽撕咬过,还是很好辨认的。 赵邢端说:“有人把这颗人头保留了起来?” 楚钰秧点头,说:“对,有人把郭大人的身体抛尸了,但是把人头保留了下来。” 赵邢端说:“这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摇头,说:“郭大人的人头忽然出现在郭夫人的房间里。很显然有恐吓威胁的意思,不过具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 “楚大人,你在找什么?” 江琉五看楚钰秧说完了就一直在左右找东西,还掀起桌上的桌布往下面瞧。 楚钰秧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啊?”耿执不解的抓了抓头,说:“那楚大人这是?” 赵邢端说:“刚才那个丫鬟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楚钰秧兴奋的一拍手,说:“端儿,你越来越聪明了,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赵邢端挑眉,说:“你在夸奖我,还是在夸奖你自己?”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你都是我的,也没有什么不同啊。” 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点别扭,不过赵邢端还算是爱听,递了一个赞赏的目光给他。 耿执还是不明白,说:“楚大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刚才那个丫鬟说‘都在那里了’。桌上只有一个人头,可以说‘都’吗?” 江琉五立刻说:“所以说,除了人头之外,昨天晚上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一并出现了?” 楚钰秧说:“对,但是,我什么也没有找到。” 耿执说:“会不会是那个丫鬟口误啊,这里的确什么也没有。” 楚钰秧说:“恐怕是有人不想让咱们瞧见那样东西,所以悄悄拿走了。我觉得那丫鬟的确是口误了,不过并不是说错了话,而是不小心说漏了嘴。” 耿执说:“那怎么办?楚大人。” 楚钰秧说:“我们去拜访一下郭夫人。” 昨天第一个发现人头的是郭夫人,所以说,有什么东西和人头一起留下了,郭夫人肯定是知道的。而且最后可能的也是郭夫人把东西/藏了起来,不想让他们发现。 第81章 死而复生3 几个人问了郭夫人现在住在哪里,然后就一同去了。郭夫人住在客房院子那边,院子门口就有四个护院来回走动,郭夫人的门口也有两个护院守着,外面还有小厮和丫鬟,看起来是被吓怕了。 楚钰秧他们刚走过去,护院就把他们拦住了,说:“几位大人,实在是对不住,夫人受了惊吓,才歇息下,这会儿……” 那意思就是不让他们见人。 楚钰秧眨眨眼睛,赵邢端就皱了眉。赵邢端武功深不可测,屋里人的呼吸听得一清二楚,郭夫人根本没有在休息,呼吸时快时慢,显然她是听到了外面的对话,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楚钰秧瞧了赵邢端一眼,说:“郭夫人受了惊,不如我们一会儿再来吧,先让郭夫人休息一下。” 耿执江琉五都不知道楚钰秧的用意在哪里,他们专程找过来,却一无所获,这么好说话的就走了。 不过楚钰秧都开口了,赵邢端也没有否决,所以耿执和江琉五还是跟着离开了。 楚钰秧临走时候,说:“你家夫人如果醒了,就劳烦你跟她说一声,我们还有话想要问一问她。眼下我们先去调/查其他的事情了。” 那护院赶紧答应了,恭恭敬敬的送他们出了客房的院子。 四个人离开了客房院子,一路往郭夫人原来的房间走回去。 耿执憋不住的问:“楚大人,这到底怎么办?我觉得郭夫人是在躲着我们,不想让我们知道更多的事情。”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难得耿执你都瞧出来了,看来郭夫人这计划好失败啊。” 耿执大惊失色,说:“什么?我猜对了吗?那郭大人的人头难道是郭夫人故弄玄虚搞得鬼?那这么说,人头在郭夫人手里,郭大人岂不是就是郭夫人杀的?” 耿执这么一说,江琉五也吓了一跳,觉得后背直发凉。毕竟郭夫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坏人,一副大家闺秀,很有教养的样子。郭夫人可是和郭大人门当户对的,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娘家人也在朝当/官,虽然并不是老丞相一派,但是关系也不算太疏远。 耿执这话让大家脑补了不少东西。 赵邢端忍不住也皱起了眉头来,想到刚才郭夫人装作休息了,不想见他们,也觉得郭夫人是心虚了。 楚钰秧不疾不徐的说:“耿执啊,虽然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你有证据吗?不要一拍脑袋就猜测啊,猜测有害于智商,你的智商刚高了一点点,就要跌回去了。” 赵邢端问:“所以你觉得郭夫人是清/白的?” 楚钰秧摇摇头,说:“我不知道啊。” 赵邢端:“……” 楚钰秧说:“在没有证据推理之前,任何猜测都是不负责任的。所以我还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一点,那就是郭夫人肯定心虚了。” 赵邢端点头,说:“刚才房间里的呼吸声并不平稳,郭夫人显然没有在休息,但是她将我们拒之门外。” 楚钰秧说:“她将我拒之门外不要紧啊,但是她竟然把端儿你也挡在门外了。她不怕你是个昏/君,生气了要砍她的脑袋吗?” 耿执:“……” 江琉五:“……” 耿执和江琉五都是一脸钦佩的看着楚钰秧,楚钰秧竟然这么自然的说赵邢端是昏/君,简直…… 赵邢端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已经没有脾气了。 楚钰秧无辜的说:“我只是打个比方啊。” 赵邢端说:“你继续说。”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继续他的话,说:“郭夫人肯定也想到这一节了啊,但是她还是选择让人把咱们拦在外面,在里面躲着不见我们。所以说,她要隐瞒的事情,恐怕比掉脑袋还要严重。” 耿执一脸迷茫的问:“什么事情比自己掉脑袋还严重?” 楚钰秧做出搓/着下巴仔细思考的样子,说:“可能是……掉一堆人的脑袋吧。” 楚钰秧这么一说,三个人都是一愣,脸色就更加严肃起来了。按照楚钰秧的意思,郭夫人隐瞒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让人知道了,恐怕甚至会株/连九族。 耿执和江琉五都不能理解,那郭夫人隐瞒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事情? 楚钰秧说:“端儿,这个郭大人是陈丞相的门生,陈大公子手中有一块玉佩碎片,你说郭大人会不会和玉佩有关?” 赵邢端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也不知道。” 楚钰秧想着,如果是谋反的大罪,恐怕郭夫人真的是不敢说出来,那样子说了,不止是她会掉脑袋,整个郭家,还有她的娘家人,都是要跟着掉脑袋的。 他们一边走一边说,就回到了郭夫人之前住的地方。不过还没进门,就看到有个人影在门口晃来晃去,看起来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她一直伸着脖子瞧着,看到楚钰秧他们,脸上就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是郭大人的那个美貌小妾。 小妾瞧见他们过来,立刻就急急忙忙的迎了上来,说:“几位大人,贱妾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小妾说到这里就不说了,露/出一脸为难的样子,好像她要说的事情实在是太神秘了,所以害怕隔墙有耳一样。 楚钰秧和赵邢端对瞧一眼。 那小妾用含情脉脉的目光瞧着赵邢端,见赵邢端一直不开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这位大人,可否移步,让贱妾将这件大事告诉你。” 楚钰秧一听,顿时吃醋了,说:“他又不负责查案,你跟他说有什么用?” 小妾并不知道赵邢端是皇帝,还以为他也是大理寺的人,瞧赵邢端相貌不凡,所以喜欢的不得了。虽然他们这里,显然是大理寺卿的等级最高,但是楚钰秧的相貌实在不是那小妾喜欢的样子。 这会儿郭大人都死了,小妾刚进门不久,还是年轻貌美的时候。她可不想一直在郭大人府里头,就这么终老了,所以想着如果赵邢端能瞧上他,就算嫁给他再当一房小妾也是很好的事情。 小妾羞涩的看了一眼赵邢端,说:“这位大人虽然可能并不负责查案,不过我瞧他品貌端正,绝对是个好人。我把我知道的秘密告诉他,我也觉得安心。” 耿执和江琉五听了这话,只想默默的退散,万一楚大人生起气来,他们不小心做了撒气桶就不好了。 楚钰秧一听,气得眼睛都瞪大了。 赵邢端难得见几次楚钰秧吃醋的模样,平日里都是他吃楚钰秧的醋。楚钰秧满大街瞧见美男就托着下巴盯着人仔细瞧几眼,而且还振振有词的。 赵邢端开了口,说:“进屋去说。” 楚钰秧傻眼了,瞪着赵邢端,一脸被抛弃的模样。 赵邢端对他微微一笑,说:“你们在这里等我。” 耿执和江琉五真是冷汗涔/涔,左右为难,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见了。 楚钰秧瞪着他的大眼睛,就瞧着赵邢端和那娇羞满面的小妾进了房间。 然后…… “嘭”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还关门!”楚钰秧不满的说:“竟然还关门,那女人提出要关门了吗!” 楚钰秧上前去就推门,想把门打开,不过……里面竟然已经把门给上了门闩。 江琉五一见,赶紧说道:“楚大人,陛下有分寸的。” 楚钰秧露/出委屈的表情,然后回头扑到好心劝慰楚钰秧的江琉五身上,说:“小五儿,还是你最好了。” 赵邢端诚心气他,楚钰秧哪能看不出来,不过看出来楚钰秧也觉得吃醋,那两个狗男女可是如假包换进了一个房间,而且还锁门! 江琉五:“……” 江琉五觉得自己不应该多嘴的。 耿执赶紧把他们分开,说:“楚大人,要不要我给你搬个椅子去,干站着多累啊。” 耿执只是想要岔开话题,不过被楚钰秧给狠狠的瞪了两眼,说:“你是希望他们在里面长谈吗?” 耿执:“……” 江琉五递了一个眼神给耿执,让他不要继续做炮灰了。 耿执老实的闭上嘴。 楚钰秧趴在门上,耳朵贴着,仔细的听里面的说话声。不过他贴着木门,声音都扭曲了,听起来有点怪怪的,而且完全听不清楚。只能听到那小妾嘤嘤的抽噎声,一边抽噎一边在说什么。 楚钰秧一边听一边从一开始数数,数到二十他就不耐烦了,等数到五十的时候,楚钰秧开始学猫了,用爪子挠门。 楚钰秧的指甲修剪的圆圆/润润的,不过挠在刷了漆的木头上,还是会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简直让人不寒而栗,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耿执和江琉五和楚钰秧隔得老远,被楚钰秧挠门的声音折磨的不行。 里面的小妾哭哭啼啼,若不是想要气一气楚钰秧,赵邢端也懒得跟她耗下去。等听到楚钰秧在外面挠门的时候,赵邢端差点笑出来,不过这挠门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有点受/不/了/了。 楚钰秧专心的挠着门,后来都不用耳朵贴着们听了,反正也听不到什么。他开始研究怎么样才能挠出新高度,把刺耳的声音挠的更响亮。 所以里面忽然将门打开的时候,楚钰秧都没反应过来,他的肩膀还靠在门上,突然就没了依靠,一下子就歪了进去。 好在楚钰秧并没有滚倒在地上,而是跌进了赵邢端的怀里。 赵邢端伸手一拉,就把他给接住,说:“指甲不疼?” “你要试试吗?”楚钰秧亮着爪子,做出一副要往他脸上抓的模样。 赵邢端握住他探过来的手,拉到嘴唇边吻了一下。 楚钰秧顿时脸上有点红,立刻就抽/了回去。 他想从赵邢端的怀里离开,不过赵邢端搂着他的腰,不让他直起身/子来。 赵邢端在他耳边低声说:“回去再挠,你可以挠在我的背上。倒时候你怎么挠都行。” 楚钰秧听了他这话,更是脸红耳赤了,连刚才吃醋的事情都忘了,连忙推了一下他,跑出大老远。 那小妾一脸心有不甘的模样,期期艾艾的,站在一边哀怨的看着赵邢端。 江琉五觉得头疼,说道:“我们还要继续查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你可以先离开了。” 江琉五下了逐客令,小妾只得离开了。 楚钰秧说:“刚才他跟你说了什么?” 赵邢端挑眉问:“你想知道?” 楚钰秧呲牙咧嘴的说:“这不是废话吗?我可是在查案呢!” 赵邢端说:“和案/件无关呢?” 楚钰秧气得火冒三丈,说:“你敢红杏出墙。” 赵邢端伸手拍了拍他的头,说:“她说怀疑凶手是郭夫人,曾经看到郭夫人和郭大人吵架吵得很厉害。还说郭大人把她娶回来之后,曾经跟她提过好几次,要休了郭夫人,让她当大房。” 楚钰秧露/出一脸看白/痴的样子,说:“这话她都信?” 富贵人家的正妻都是要门当户对的,那小妾出身低微,不过样貌比较美而已,是完全没办法和郭夫人相比的。 若说是真爱,楚钰秧就更不信了,这郭大人府里小妾一群一群的,他都数不过来,郭大人一瞧就是喜新厌旧又极为好色的,这种人就算有真爱,也是三分钟的热乎劲儿。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别人不信,她当然信了。后来郭大人一直没有休妻,小妾觉得特别的委屈。而且小妾入府没两天,就没冷落了。他在外面又找了一个女人,不过暂时还没有带回府里来。” 楚钰秧问:“就说的这些?这些也叫机/密吗?” 赵邢端说:“她还说,郭大人死的那天,她晚上从房间出来,还听到了郭夫人和郭大人的争吵声音,他们好像没有在房间里,不知道因为什么吵起来了。她没敢去看,怕被一起骂。后来她就看到郭夫人一个人,没有看到郭大人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等等,她原话怎么说的?” 赵邢端说:“就和我说的差不多。” “差不多可能差了很多啊。”楚钰秧说。 赵邢端并不是专门探案的,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带过细节的事情。楚钰秧只好让耿执把那个小妾叫回来,准备让她再说一遍。 小妾还以为是赵邢端叫她,欢欢喜喜的就来了,不过进了房间,就看到楚钰秧坐在外间,但是不见赵邢端。 赵邢端已经被楚钰秧给轰到里间去了,按照楚钰秧的话说,赵邢端见不得人,所以不让他一起,会吓坏花花草草的。 小妾有点失落,不过楚钰秧问了,她也就说了。 小妾说道:“我说的是实话,都是实话,我没有骗人。就是老/爷死的那天,我听到夫人和老/爷的说话声音,好像在吵架。夫人说什么‘这再这么做,所有人都会被你害死’。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老/爷很生气,骂他是妇道/人家,要把她休回家去。我不敢过去,没有看到底怎么回事,后来我就走了,过了一段时间,瞧见夫人回房了,不过没有瞧见老/爷,不知道去哪里了。” 楚钰秧说:“你确定?” 小妾点头,说:“千真万确!我怎么敢欺瞒大人呢?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楚钰秧歪着头,说道:“郭大人是什么时候死的?你说郭大人死的那天,是哪一天?你怎么肯定郭大人就是那天死的呢?” 小妾一愣,说:“就,就是更夫闹/事的那一天啊。” 楚钰秧继续追问,说:“可是你昨天还在跟我们说,屋里的人的确是老/爷,声音也是。” 虽然他们找到了郭大人的尸体,脑袋也找到的,但是这会儿的验/尸水平并不是特别的发达,大理寺的仵作验/尸之后,也只能确定一个模糊的死亡时间,是十多天前。 这个时间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在这个时间段,的确更夫看到了一场命/案,而且就是在郭家发生的,但是死的到底是不是郭大人,更夫根本不能肯定。 换句话来说,如果命/案现场是伪/造的,随便找个人躺在血泊中,那么黑的天也发现不了。他们根本确定不了,更夫瞧见的情况,就是郭大人被杀时候的情况。 小妾被他问的都慌了,吱吱呜呜,双手还撕扯着帕子。 楚钰秧说:“你这么肯定,难道说你还知道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小妾被/逼的极了,眼睛都红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给楚钰秧磕头,说:“贱妾只是一时说错了话……” 楚钰秧说:“我觉得你不是一时说错了话,你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过我很耐心,你可以慢慢的想,想到什么说什么。” 小妾开始哭哭啼啼的,嘴里只说让楚钰秧放过她,不要再逼她了,不过到底怎么回事就是不说。 虽然很多男人最受不了美/女哭得梨花带雨的,不过楚钰秧是不吃这套的,只当没听到,就这么安安心心的一坐。 小妾哭了半天,最后眼泪都流不出来了,看楚钰秧仍然无/动/于/衷,心里恨得牙痒痒,说道:“楚大人,如果我说了,你一定要给我保密。” 楚钰秧托着下巴说:“这我可不能保证。你看我品貌端正吗?肯定没有那位公子端正不是?” 在里间的赵邢端听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小妾被他噎了一句,脸都被噎青了,楚钰秧心里那叫一个酸爽。 楚钰秧又说:“我是来查案的,问的也都是案/件相关的问题。如果你想要我保密的事情,是案/件的必须条件,那么我恐怕是不能做到的,不是吗?” 小妾颓废的坐在地上,半天之后,才说道:“是……是这么回事……” 那日小妾的确听到郭夫人和郭大人在争吵,声音很大。小妾不敢过去,所以就走了,后来也的确又看到了郭夫人,但是没有瞧见郭大人。不过那天她后来没有出屋,更夫的事情只是耳闻,也根本没看到什么尸体和血迹,她当时觉得那更夫恐怕是喝多了酒,胡说八道一些荒唐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在意的。 后来老/爷就病了,一直卧床不起,还不让人进去伺候。当时郭夫人来找她,说老/爷让她过去端茶递水。小妾当时一听,觉得很得意。她进府时间不长,但是已经快被冷落了,听说老/爷在外面又找到了一个美/女,就快要带回府来了。 小妾觉得,恐怕老/爷根本没有在外面找到美/女,只是最近太忙了。她就高兴的去每天伺候老/爷了。 只是她除了每天送药,每天送饭送水之外,根本就不能进里间,根本就见不到老/爷的面。 小妾觉得很奇怪,不过她根本没想过老/爷是有人冒名顶替的,虽然老/爷的声音有点不同,但是老/爷生病了,也是说的过去的。 当时小妾觉得,恐怕是老/爷屋里藏着一个人,所以才不让自己进去伺候。她这么一想,就觉得肯定是那个府外的女人,那个狐狸精。之前听老/爷和夫人吵架,或许是老/爷又要纳妾,夫人不答应,所以老/爷才要休了夫人。 小妾越想越觉得是这样了,她心里不甘心,决定要想个办法…… 楚钰秧听到这里,觉得头都大了,小妾怎么会这么想的,他真是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想法。 后来小妾就想到一个她认为的好办法,她在送过去的饭菜里加了料,自然是那种春/药一类的药。 这样的话,如果老/爷的房间里真有一只狐狸精,药效一发作,那两个人做起来的时候,她就把夫人叫过来,捉奸在床好把那不知羞的狐狸精赶出府去。如果只有老/爷一个人的话,她也正好进去伺候老/爷。 楚钰秧简直目瞪口呆了,继续听小妾讲下去。 小妾开始哭,抽抽噎噎的继续讲。 她就这么做了,把加了料的药给送了进去,过了一会儿,她听到里面粗重的呼吸声。于是小妾就悄悄的走了进去,不过她进去之后,并没有看到屋里有女人的影子。屋里黑灯瞎火的特别暗,只看到一个人的影子。 小妾自然就以为那个是老/爷了,娇滴滴的就凑了过去。 那男人吃了加料的饭菜,恐怕忍得很辛苦了,突然发现有个女人抱着过来,立刻就小妾按在了床/上,然后把她的眼睛蒙上了。 小妾什么都没看见,心里有点惊讶,毕竟老/爷已经年纪大了,没想到突然这么猛。不过小妾已经被欣喜冲昏了头,根本就没多想。 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外间的软榻上了,后来几天,每天她还照常送饭送菜,到了晚上屋里的那个老/爷就会叫她进去伺候。 小妾高兴的不得了,以为老/爷对她又有兴趣了,自然是乐意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屋里每天都不点蜡烛,而且她一进去就被蒙住眼睛,总是什么也看不到。 小妾哭哭啼啼的,说:“我,我不知道会是这样啊。几位大人说,说屋里那个人是假的老/爷的时候,我……我都吓懵了,我……我……” 楚钰秧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小妾怕人知道这事情,若是被郭夫人知道了,肯定要把她扫地出门的。不过她也是自作孽不可活,没事往人饭菜里加料,也怪不得别人了。 小妾忐忑不安,听他们说那屋里的老/爷根本是假的,忍不住一回想,顿时觉得还真是漏洞百出,心里更加害怕了。不过也是因为这样,她也敢肯定了,更夫闹/事那天之后,老/爷就消失了,恐怕就是死了的。 小妾一边哭一边恨得牙痒痒,说:“楚大人!你可要给贱妾做主啊。肯定是夫人杀了老/爷,她,她设计陷害我,她毁了我的清/白啊!这让贱妾以后怎么见人?” 楚钰秧瞧那小妾的表情,恐怕是没有说假话的,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这事情我不对外人说。” 小妾哭哭啼啼的站起来退下去了。 楚钰秧还以为小妾有问题,没想到的确是有问题,不过并不是他要发掘的问题。 赵邢端从里间走了出来,说:“怎么样?” 楚钰秧摸了摸耳/垂,说:“听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故事,其实并没太大的用啊。” 赵邢端说:“那女人觉得郭夫人有问题。” 楚钰秧点头,说:“嗯。郭大人死之前,和郭夫人争吵过。这么说来的话,那天郭夫人人说了谎。” 大理寺的人将郭家上下都盘/问了一遍,大多数人都说那天晚上已经休息了,根本没离开房间,后来才听到更夫来闹/事的。这些已经休息的人中,就有郭夫人一个,郭夫人也说自己哪里都没去,但是显然,她离开过房间。 楚钰秧说:“看来郭夫人绝对是知道什么事情的,她隐瞒的事情不只一件了。” 赵邢端说:“我们要去再问一问她?” 楚钰秧点头,说:“走,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验证。” “什么事情?”赵邢端问。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我只是突然奇想,等我验证完了,再告诉你。” 赵邢端瞧他卖关子,也就没有再问下去。 这回只有楚钰秧和赵邢端两个人了,他们走到了客房的院子,门外还是好几个护院守着,客房门口也有护院小厮和丫鬟。 郭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在,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看到他们好像有点害怕,缩了缩脖子,站了起来,不过没有上前来。 还是那个护院走了过来,说:“几位来的不巧。” 楚钰秧眨眨眼,说:“怎么不巧了?” 护院为难的说:“是这样的。刚才夫人醒了,不过情况不太好,看了大夫,已经又睡着了。” 楚钰秧说:“那还真是不巧了。” 护院尴尬的笑了笑,说:“等夫人再醒了,我一定转达大人的话。” 楚钰秧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反而很善解人意的说:“那辛苦你了。” 楚钰秧说完了就拉着赵邢端走了。 他们走进来再走出去,都没花多少工夫。 赵邢端问:“现在有什么要告诉我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走远点我们再说。” 看楚钰秧的表情,看来他是有头绪了,不过赵邢端有些不明白,他刚才一共就说了两句话,怎么就有了头绪。 楚钰秧把他拉走,拉到没人的地方,说:“端儿,你没发现吗?那个护院有问题呢。” 赵邢端皱眉,说:“怎么说?” 楚钰秧说:“郭夫人是女眷,身边是有贴身丫鬟的,传话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丫鬟来做的吗?” 赵邢端被他这么一说,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 郭夫人受了惊吓,身边有几个护院倒是没什么不妥的,不过护院是保护郭夫人安全的,没理由把传话的事情也给揽上。 刚才那个护院,似乎管的事情有点太多了。他去给郭夫人传话,这显得太过亲/密了一些。 如果是正常情况,郭夫人的贴身丫鬟也在边上,看到他们就应该是那个丫鬟上来阻拦他们了,要传话也是丫鬟去说。但是刚才那个丫鬟站了起来,根本没有上前的意思。 赵邢端说:“你觉得郭夫人和那个护院有些什么?” 楚钰秧搓/着自己的下巴,说:“还不知道,反应觉得挺奇怪的。” “楚大人。” 楚钰秧听到有人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郭大公子来了。 郭大公子穿着素色的衣服,不过看起来脸色竟然很好,说:“楚大人原来在这里。眼看着就到了晌午时分,楚大人办案实在是劳累,不置可否赏脸一起用个午膳。哦,当然了,楚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郭大公子翘/起来彬彬有礼,不过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乱转,一直在楚钰秧身上来回逡巡,看起来有些轻浮了。 楚钰秧忙乎了一上午,发现的确是肚子饿的不行了,说:“郭公子盛情款待,不吃也白不吃,就请郭公子带路吧。” 郭公子听了他头一句,还笑容满面,结果听了第二句,脸色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变了。 赵邢端默默的瞧了一眼楚钰秧,看来楚钰秧对这位郭公子的印象并不怎么好,又在变着花样的戏耍人家了。 两个人跟着郭公子走了,郭公子在花厅里摆了宴,不过桌上只有两幅碗筷。 赵邢端一瞧,顿时脸色就变了,恐怕这位郭公子只是想宴请楚钰秧一个人,并没有把他给算上。 郭大公子完全不知道赵邢端就是皇上,若是知道了,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不请赵邢端的。 郭公子刚从外面回来,突然就听说老/爷死了。他的高兴是大过哀伤的,虽然他是郭大人过继来的儿子,也是唯一一个儿子,不过说实在的,并没有什么亲情在里面。 郭公子忽然就继承了郭家所有的家产,当然高兴的不得了。他虽然经商,不过懂得讨好当/官的道理,那样子以后生意做到哪里,也都好说话。 楚钰秧可是个正三品的官儿,而且是从一个仵作做到正三品的大官,年纪轻轻的可谓是平步青云,或许以后发展会更大。 郭公子早就想要和他攀个交情了,这会儿让他找到了机会,就打算请楚钰秧吃个饭喝个酒。没想到今天近距离一观察,这楚钰秧竟然不只是年轻,而且长得眉清目秀的,竟然是非常耐看,让郭公子心中跳动不止。 郭公子让人加了一副碗筷,也请赵邢端坐下来,不过瞧那样子,有点不情不愿的。 就他们三个人吃饭,郭公子三番四次的侧头瞧楚钰秧,简直是越瞧越喜欢。 楚钰秧填饱了肚子,就把筷子放下了,那会儿郭公子还没吃两口饭呢。 楚钰秧说:“郭公子,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楚大人请讲,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郭公子笑着说。 他说罢了,也将筷子放下,又忽然说道:“对了,如果楚大人要说一些秘密的事情,可以随我到内厅去,里面的房间没有人。” 赵邢端一听,脸黑的彻底,他还想把楚钰秧带到没人的地方去。 楚钰秧摆摆手,说:“这倒是不用了,我就想问问,守在郭夫人门口的有一个护院,长得很高很壮的那个,你有印象吗?” 郭公子一愣,说:“护院?” 他仔细一想,说:“有印象,今天早上我听说大/娘受了惊,我想去瞧瞧,不过被那个护院拦下来了,说大/娘已经休息了。” 原来郭大公子也被那个护院拦下来了。 楚钰秧问:“那个护院叫什么?” 郭大公子说:“以前我也没注意过,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楚大人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若是紧急的事情,我给楚大人问一问去。” 楚钰秧说:“只是有些好奇,看起来他和郭夫人的关系,好像挺好的?” 郭大公子一听,就知道楚钰秧是什么意思了,说:“这不可能,我大/娘绝对不是那样子的人。” 郭公子显然和郭夫人的感情还是不错的,他过继过来之后,郭大人就不怎么管他,倒是郭夫人待他还不错,也不刻薄他,什么都不会短了。 郭大公子很肯定,因为从小他就知道,郭夫人是个比较严肃又端庄的人,虽然常年被郭大人冷落,不过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吃过了午饭,郭大公子还想邀请楚钰秧一同去做点别的,比如逛一逛郭家的花园之类的,不过楚钰秧说他要尽快查案,所以就拒绝了。 赵邢端黑着脸跟楚钰秧离开。 楚钰秧一脸得意的样子,说:“看来我的魅力也不错啊。” 赵邢端捏住他后脖子,说:“很得意?” 楚钰秧不怕死的点头,说:“那是当然了。” 然后狗腿装的拉着赵邢端袖子左右的晃,说:“不然怎么能迷倒端儿你呢。” 赵邢端:“……” 赵邢端看楚钰秧服软/了,说:“离那个意图不轨的人远点。” 意图不轨的人,自然说的就是郭大公子了。 楚钰秧岔开话题说:“那个护院有点可疑,不如我们让人去查一查他?” 赵邢端没有异/议,就让江琉五去查那个护院了。 江琉五查的挺快的,没一会儿就打听到了。 那个护院姓刘,在郭家有些年头了,也算是郭家的老人。不过一直不吭不响的,没什么人特别的注意他,郭大公子对他也没什么印象,甚至不知道他姓什么。 楚钰秧觉得这样就更奇怪了,一个不声不响的人,怎么忽然就管起事情来了?这个护院绝对有问题。 就在他们还在查护院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阵躁动的声音,有小丫鬟在尖/叫。 楚钰秧一个激灵,说:“发生什么事情了?” 赵邢端立刻将他一抱,说:“过去看看。” 出事的地方就是客房院子,赵邢端抱着楚钰秧,一个翻身就直接从院墙外面翻了进去,就看到院子里一团糟糕的情况。 已经有不少人冲进郭夫人住的那间房间去了,里面传来丫鬟撕心裂肺的哭声,还有人叫着,“快叫大夫来,快快!” 楚钰秧心里一惊,难道是郭夫人遇/害了?光/天/化/日的,凶手竟然如此嚣张? 楚钰秧立刻拉着赵邢端就往里挤,挤到门口的时候,那刘护院就想把他们拦住,不过赵邢端只是一挥手,就将他推开了四五步远。 楚钰秧立刻跑进去,就看到郭夫人倒在地上,小丫鬟正趴在她身上哭。 楚钰秧快速的查看情况,往郭夫人的脉搏上一探,竟然没有跳动,但是郭夫人的身/体还是热乎的。 郭夫人身上没有血,并不是被利器伤害的。她身边有一条断掉的绳子,她的脖子上有一圈勒痕。 楚钰秧看了一看旁边倒掉的椅子,又抬头看了一眼房顶的横梁,恐怕是上吊勒的。 赵邢端蹲下,往郭夫人的颈间探了一下,说:“大夫来了吗?还有救。” 楚钰秧一阵惊喜,说:“还没死?” 小丫鬟一听,也惊讶的不哭了,说:“大夫!大夫!快来!快救救夫人!” 郭夫人脉搏实在是太微弱了,不过还有一口气儿在,可能是发现的比较早的缘故。 楚钰秧见到大夫急急忙忙赶来,松了口气,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丫鬟哭着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我给夫人送饭,夫人说不饿,再等一会儿。我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所以又去敲门,可是……可是敲了好久,夫人都不开门,而且一点声音也没有,我害怕出事情,就从门缝里往里看,就看到夫人挂在房梁上!” 小丫鬟吓得尖/叫起来,护院把门踹开,将绳子割断,这才将夫人救了下来。 好在他们发现的还早,大夫也来的及时,大夫赶紧医治了郭夫人,总算是把人给救活了,只是郭夫人还没有醒过来。 “咦,这是……” 小丫鬟在床边伺候着郭夫人,忽然手里拿着一样东西。 楚钰秧走过去一瞧,竟然是一张叠好的信。这封信是放在郭夫人怀里的,小丫鬟不经意就发现了。 楚钰秧打开,就闻到一股墨香味儿,信估计是刚写好的,所以墨香味儿还比较重。 楚钰秧打开一瞧,顿时惊住了。 楚钰秧皱眉,说:“端儿,帮我出去叫一下江琉五和耿执,让人把这里围起来。”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楚钰秧使唤/起自己来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江琉五和耿执很快带人把这里围了起来,小丫鬟一见,吓得懵了,说:“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不只是小丫鬟,赵邢端、江琉五、耿执,还有那一群护院也很纳闷。只是进来的大理寺的人太多了,护院根本没办法阻拦。 楚钰秧将信交给赵邢端,赵邢端快速的一扫。 楚钰秧说:“这是郭夫人留的遗书。” 小丫鬟睁大眼睛,说:“夫人上面写了什么?” 楚钰秧说:“郭夫人上面写着,是她杀了郭大人,知道事情早晚会被查出来,所以只好选择自尽,这样至少能保住自己的全尸。” 小丫鬟震/惊不已,跪在床头就开始呜呜的哭起来。 在场的人全都是震/惊不已,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邢端拿着信,说:“你认为这是真的事实?” 楚钰秧挥了挥手,说:“小五儿,你和耿执把这里先看好了。” 江琉五点头。 耿执说:“楚大人你放心。” 楚钰秧和赵邢端出去了,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才说:“这封信应该就是郭夫人写的,出于什么原因写的,现在不得而知。” 信上写了事情的始末,上面写道,郭大人对她冷淡,她对郭大人早有怨恨,后来因为吵架,所以起了杀心,一时情急就杀了他。没想到被更夫瞧见了,赶紧处理了尸体和血迹,将返回的更夫赶跑了。她把郭大人的尸体抛尸到荒郊野外,因为害怕别人认出来,才把他的头割了下来。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而且她知道,实情早晚会被查出来,所以选择了自/杀。 楚钰秧说:“疑点太多,不过郭夫人倒是说了一句真话。”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眨眨眼,说:“实情早晚会被查出来。” 赵邢端:“……” 楚钰秧分析了一想郭夫人的信,的确是疑点太多了。 首先,郭夫人一个人,不可能用那么短的时间清理干净血迹,还把尸体藏起来。 其次,她杀/人抛尸,还割下尸体的脑袋,说是怕别人发现尸体是郭大人。郭大人是朝/廷命官,而且是需要上早朝的那种,两次早朝没有参加,称病在家,但是总不能一直这么下去,早晚会有人知道郭大人已经死了。她这么费劲的抛尸,实在是多此一举。 再者,信上没有提,为什么尸体的头会突然出现。按照郭夫人的信,郭大人的脑袋也是他割下来的,那为什么会突然出现把郭夫人吓了一跳? 另外就是,按照郭大公子的话,郭夫人被冷落了很多年了,但是大方端庄,一直以来都这么过了,怎么会因为这个理由,突然杀了郭大人。就算是积怨已久,那又是什么刺/激了郭夫人的情绪爆发? 楚钰秧说:“还有那个小妾说的那句话,郭夫人和郭大人吵架,说他会害死所有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思考了一下,又说:“而且郭大人是嗓子被利器割喉,这个利器应该是刀子一类的,而且需要很锋利。如果是郭夫人杀/人,她肯定是提前准备好刀子的,在院子里,不可能随手就抓一把小刀子吧?说明,她是有预/谋要杀/人的,不会是向她些的那样,一时激动就杀了郭大人。” 让楚钰秧这么一说,郭夫人的遗书的确是漏洞百出的。 赵邢端说:“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钰秧说:“你忘了滕衫和庄莫了吗?” 赵邢端说:“你的意思是,她想帮真/凶顶罪。” 楚钰秧说:“我的意思是,她想掩盖一个真想。” 赵邢端沉默了。 楚钰秧说:“等郭夫人醒了,我要去再见一见她。” 郭夫人很快就醒了,虽然看起来脸色惨白非常虚弱憔悴,不过都是没有生命危险了。 楚钰秧听说之后,就回来了,挥手让江琉五和耿执带着人到外面去等着。 郭夫人见了赵邢端和楚钰秧,虚弱的坐了起来,说:“陛下,楚大人,想必两位已经看过了妾身写的信,那里面字字都是真/相,妾身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妾身只求一死。” 楚钰秧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碎片,说:“郭夫人,你见过这个吗?” 郭夫人看了两眼,摇了摇头,说:“不曾见过。” 楚钰秧看到神色平静,还是一脸的心如死灰模样,恐怕是没有说/谎的,说道:“行吧,那我们继续谈谈你的遗书。” 楚钰秧开门见山,把他的疑点一条一条的全都说了出来。 刚开始的时候,郭夫人还很焦急的去辩解,但是后来就沉默了,显然疑点太多了,她知道自己如论怎么辩解,终究是满篇漏洞,所以她沉默下来,一句话都不说了。 楚钰秧说:“郭夫人,如果你一开始就用沉默战术的话,我现在可能已经离开了。不过现在,我还几个问题要问你。” 郭夫人不说话。 楚钰秧说:“郭大人犯/下了一个诛九族的大罪,你知道吗?” 郭夫人一愣,毫无生气的脸上突然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的呼吸变得急促了,好像随时会喘不过来气昏倒过去。她的目光闪烁起来,飘忽不定,一会儿看楚钰秧一会儿看赵邢端,但是却有不敢仔细的瞧,来回的跳动着。 楚钰秧说:“郭夫人,你现在的表情,好像再问我怎么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郭夫人呼吸还是很快,立刻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楚钰秧说:“还记得我刚才的话吗?你如果一直沉默下去,我就已经离开了。你说不知道,但是你的情绪很激动,这是不正常的。” 郭夫人说:“楚大人,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已经承认自己杀了老/爷了,你将我带走罢。” 楚钰秧站起身来,招了招手,和赵邢端一起离开了。 郭夫人怔愣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听到关门的声音,又听到楚钰秧吩咐,让人进去看着郭夫人,不要让她再自尽了。 赵邢端说:“郭夫人什么都不肯说。” 楚钰秧点头,说:“不过我觉得,我好像说中了什么,不然郭夫人不会那么激动的。恐怕郭夫人今天又要失眠了,她或许被我吓的睡不着觉。”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如果我猜中了故事的始末,那么郭夫人还是挺可怜的。不过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楚钰秧串了一下整个案/件,小妾听到的那句话是个关键。假设这一切都成/立,恐怕郭大人在和某些人密谋着一件足以诛九族的事情,或者就是谋反的大事情。 郭夫人恐怕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多次劝郭大人无果,郭大人铁了心要这么做下去,郭夫人才起了杀心,决定杀死郭大人。 谋反的事情,那并不是闹着玩的,如果郭大人真的做了,就是诛九族的罪过,不只是死他一个,郭家甚至郭夫人的娘家,还有她嫁出去的女儿女婿都要受到连累。 郭夫人是想的太明白了,才想要杀死郭大人,保住其他的人。而她杀了人,知道早晚会被人知道,但是郭大人的秘密是绝对不能被人知道的,所以郭夫人才会选择自/杀,这样才能让其他的人安然无恙。 但是这样一来,还是有说不通的事情,例如人头的突然出现…… 天色黑了下去,赵邢端带着楚钰秧离开了郭府,江琉五和耿执决定留下来看/守,以免再出意外事/件。 两个人回了宫里头去,竟然看到宴北还没有离开,而且正和付缨在一起。 楚钰秧瞧见付缨,立刻招了招手,说:“小付缨,快到爸爸这里来。” 这几天楚钰秧和赵邢端总是不在宫里头,付缨难得见到人,立刻就跑了过去,乖乖的冲着楚钰秧叫了一声“爸爸”。 那声音软的,让楚钰秧心都酥了,蹲下来抱住他,蹂/躏了一下他的头发,还往他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赵邢端顿时脸就黑了。 付缨赶紧冲着赵邢端叫了一声:“父皇。” 在一旁的宴北都傻了,这关系复杂的,让他有点转不过劲儿来。 他哪里知道赵邢端和楚钰秧复杂的关系,只是到付缨是陛下认得义子,现在是唯一的皇子。 宴北今天很晚了还没出宫,正巧遇到了小皇子付缨,瞧见小孩子可爱又是块好材料,所以想要教教他武功。 宴北听付缨管楚钰秧叫爸爸,忍不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道说其实付缨是楚钰秧的亲儿子,陛下见他乖/巧聪明,所以认作了义子? 只是宴北又觉得不对劲儿,付缨不姓楚啊,而且不是付家的孩子吗? 宴北越想越糊涂了,已经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了。 楚钰秧蹂/躏了半天的付缨,这才问道:“宴北你怎么还没回家啊,都这么晚了,你打算在宫里头打地铺了吗?” 宴北老脸一红,说:“我,我这就准备回去。” 楚钰秧瞧着宴北一步三磨蹭的走了,奇怪的问赵邢端,说:“宴北怎么了?他不会是看我儿子太可爱了,想要抢我儿子吧!” 赵邢端淡淡的看了楚钰秧一眼,付缨已经是皇子了,谁还敢不要命的来抢? 其实宴北并不是因为付缨才磨蹭的不出宫,他只是恰好遇到付缨而已。要问他是什么原因,他是说不出口的。 宴北走的再慢,还是到了自己家门口。里面有亮光,说明是有人在的,他不禁松了口气,看起来谢安易并没有离开。 他是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回来见谢安易。 昨天他趁着谢安易睡着了,就也爬上/床去搂着他睡了。没想到今天早上谢安易迷迷糊糊的,就搂着他说要。 宴北本来就想要占有他,早上欲/望也强,他听到谢安易那么说,立刻就不客气了。 谢安易还以为自己做梦,哪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迷迷糊糊的就被疼醒了。他醒来的时候就懵了,才发现根本不是做梦,宴北居然是真的! 谢安易吓得要死,对着宴北又咬又打的,不过宴北眼睛都红了,已经吃到了嘴里,哪能没吃饱就放人的,任他怎么打,就是不停下来。 后来谢安易昏了过去,宴北一看时间,他进宫的时辰早就过了。他心里忐忑,不知道谢安易醒了会怎么样。 谢安易被他折腾的昏过去,一脸憔悴的样子。 宴北好歹给他清理了一下,给他又穿上自己的衣服,盖好被子,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这才慌慌张张的跑了。 宴北觉得,谢安易醒过来,说不定会气急败坏的离开,恐怕谢安易再也不想瞧见自己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跟谢安易解释,他心里就是特别的想要占有谢安易的。 宴北探头探脑的进了自己家,自己屋里亮着灯,还有个影子。 宴北小心翼翼的走过去,然后轻手轻脚的开门,打开一半就钻了进去。 谢安易的确在屋里,而且他正在洗澡。 他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只有他一个人了。谢安易浑身疼得要死,尤其是某个地方,非常的难受。 他发现了桌子上的纸条,是宴北留下来的,上面写着让他好好休息之类的话。 谢安易瞧着就生气,一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就更是生气,把纸条撕得稀巴烂。 谢安易想要走的,他是再也不想见到宴北了。但是他身/体特别的疲惫,根本都下不了床。他气得头晕,醒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等他再醒过来,竟然发现天都黑了。 谢安易勉强起身,发现自己虽然衣冠整齐,但是身/体里竟然还残留着粘腻的东西。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赶紧给自己烧水,准备洗干净自己,哪想到这个时候,却有人进来了。 宴北一进来,就看到谢安易背对着门坐在浴桶里,露/出光洁的肩膀。 宴北哪知道他在洗澡,瞧见情况一愣,不过顿时就看直了眼。 谢安易也是一愣,随即气得胸口快速起伏,说:“你,你……” 宴北还算反应快的,立刻转身就跑出去了,说:“我一会儿再进来。” 第82章 死而复生4 宴北急匆匆的就跑掉了,跑到外面去吹风,他觉得自己差点忍不住就扑过去干了禽/兽的事情。不过谢安易的脸色看起来实在是太疲惫了,恐怕是很累了。 谢安易在里面缓和了半天,快速的洗完,然后穿上衣服,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咬着牙,忍着全身的疼痛,让谢安易大冬天的出了一身一身的冷汗。 谢安易终于穿好了衣服,想要坐下来休息,结果屁/股太疼了,他只好趴下来。 宴北显然在外面,谢安易能听到宴北的呼吸声,时而急促时而缓和,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有时候还深呼吸两口。 谢安易想到宴北是怎么折磨他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他和娘/亲从小就被人欺负,但是还没人敢这么对待他。 谢安易长得和他娘颇为相像,从小就不是高高壮壮的样子,脸蛋尤其的好看,不过他最为忌讳别人说他好看,也非常讨厌因为这个被人奚落。所以他根本没想到,自己会和一个男人做这个样子的事情。 谢安易觉得心烦意乱,外面的宴北好像知道他已经洗完了,想要进来,不过脚步声非常乱,听起来应该是在犹豫,在门口不断的徘徊。 谢安易想起早上的事情,说起来完全是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竟然睡迷糊了就搂着宴北“勾引”了他。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谢安易缓和了一下情绪,他还需要在宴北家里住一段时间,他还有一块玉佩碎片没有找到。梁祁又不肯告诉他,那块玉佩碎片在哪里。 谢安易不情不愿的仰起头来,说道:“你想睡在外面吗?还不进来。” 他说罢了,就觉得自己这话听着格外的别扭,怎么像是小夫/妻两个吵架的样子,瞬间就面红耳赤了。 宴北听到谢安易的话,顿时兴/奋起来,眼睛瞪得老大,然后屁颠屁颠的就推门跑进来了。 进来之后,宴北又有点犹豫,他怕谢安易太生气。 宴北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说:“安易,我早上是……是……” “不要提了。”谢安易感觉到宴北离得自己太近了,都能感觉到他身上冒出来的寒气,心脏却突突猛跳两下,忽然就燥热了几分。 谢安易开口,宴北道歉的话没说话,不过也不敢再说了,赶紧说道:“那,我不打搅你了,你休息罢。” “等等!” 宴北刚要转身去软榻上躺下,忽然就听谢安易叫他。宴北精神一震,立刻双目炯炯的瞧着他。 谢安易脸色有点尴尬,说:“我……一天没吃饭了,我肚子饿了。” 宴北一愣,奇怪的说:“安易,你怎么不吃饭?” 难道是没有银子了?不过家里还有不少菜啊肉啊的,就算没银子了,也可以自己做啊。 谢安易立刻咬牙切齿,脱口而出,说:“我身/体疼的要死,下床都费劲,还不是拜你所赐!” 宴北又一愣,赶紧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会这么疼,是我当时太激动,一时没有……” 谢安易听他越说越羞耻,连忙打断,说:“你快去给我弄点吃的。” 宴北看到谢安易羞红的脸颊,简直错不开眼珠,美颠颠的就去给谢安易做饭吃了。 宴北做饭只是能吃这个水平,他以前打仗的时候也做饭,不过就是煮熟了放点盐,都不会尝一尝味道。 所以一会儿,谢安易就看到了一个馒头加白水煮绿叶菜的组合…… 谢安易肚子里叽里咕噜的,竟然还觉得宴北的饭难以下咽。他都怀疑宴北是不是故意折磨自己了。 不过因为谢安易饿的都要昏过去了,所以最后还是把馒头吃掉了,白水煮绿叶菜实在是太难吃了,一股土腥味儿,一点不咸,菜还是苦涩又青的。谢安易完全不知道,这种菜竟然这么难吃…… 宴北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头,说:“你吃饱了吗?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点罢?” 谢安易横了他一眼,说:“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你要出去打家劫舍吗?” 宴北被他的话逗笑了,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谢安易没再说话,往被子里一钻,艰难的找了一个不是太难受的姿/势,就要睡了。 宴北不敢打搅他,收拾了碗筷,然后把蜡烛熄灭了,让谢安易好好睡觉。 宴北以前也没和男人做过,哪知道会让谢安易受这么大的苦。谢安易疼成那样,是不是应该上药?但是直接上伤药就行了吗? 宴北抓了抓后脑勺,他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这种问题,又应该问谁比较好一点? 他纠结了一晚上,最后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宴北起的很早,其实他根本没睡多长时间,天黑着就醒了,穿了衣服下床。 虽然他动作很轻,不过谢安易还是醒了。谢安易没有睁眼,感觉宴北离开了房间,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等宴北出去了,他才睁开眼睛,往外瞧去,过了一会儿厨房的方向就亮起了光。 宴北怕谢安易今天还身/体不舒服,就早起去做饭了,还把午饭给谢安易一并做了。菜叶子还是清汤放盐,不过他还做了肉。宴北烤肉可是一绝,其他的方法他也不会。 宴北直接在院子里架了柴火,然后串了肉就开始烤,烤的差不多了就放点作料。 谢安易迷迷糊糊的又要睡着,突然味道很香的味道,肚子里一阵叽里咕噜的,竟然就给馋醒了。 大早上的烤肉,估计街坊邻居都能闻到这个味儿了。 谢安易躲在被子里忍着,忍到宴北离开,他就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了,结果起身过猛,疼得他全身呲牙咧嘴的。 谢安易穿好了衣服,就杀到了厨房,就看到那盘热/乎/乎的烤肉,一整只的烤鸡,香的让人口水四溢。 于是一大早的,谢安易就吃了一顿饱饱的肉,把中午的饭都吃光了。 宴北今天入宫早,他想去找御医问问,男人和男人做了之后,可不可以涂伤药。 不过很不巧的,当值的御医被皇上叫走了。不过并不是赵邢端病了,而是去给楚钰秧瞧病的。 楚钰秧昨天晚上……很不巧的扭了腰,一晚上都没睡好,正趴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个不停。 今儿个一大早,赵邢端就又把御医给叫来了,让他再给楚钰秧瞧一瞧。 宴北还以为陛下病了,所以就准备过去瞧一瞧,到门口就遇到了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被楚钰秧追着说了好几天重色轻友,所以听说楚钰秧扭到了腰,就特别跑过来慰问了。不过楚钰秧觉得她兴高采烈的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来看热闹的。 这会儿鸿霞郡主刚被楚钰秧给赶出来,正好碰到了宴北。 鸿霞郡主笑着说:“宴将军也来探望楚钰秧的吗?他现在心情可不好了,你可不要送过去当炮灰啊。” 宴北奇怪的说:“是楚大人生了病?” 鸿霞郡主嘿嘿嘿一阵坏笑,说:“也不算是生病罢。” 宴北更是摸不着头脑了,而且非常不解,为什么楚大人会在陛下的大殿里。 昨天晚上,楚钰秧和赵邢端回来,已经是挺晚的。 楚钰秧有点累了,就准备洗澡睡觉,赵邢端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让他自己老实的待一会儿。 楚钰秧老老实实的洗澡,然后老老实实的准备睡觉。不过他躺在床/上之后,就看到对面的大柜子上好像放着很多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楚钰秧眯着眼睛,仔细一瞧,顿时不得了了,气得他火冒三丈啊。对面的高柜子上放着好多盒子,他发现这些盒子太眼熟了,竟然是赵邢端上次搞来的那些个“情/趣用/品”! 自从上次楚钰秧受到了赵邢端的荼毒迫/害之后,他坚决反/抗,赵邢端跟他说那些东西都扔了的!没想到竟然藏在了柜子顶上,这明显的是处心积虑想要迫/害自己啊。 楚钰秧立刻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想要去把那些东西亲自扔了。不过他个子不算高,踮着脚伸直了胳膊也够不着。 楚钰秧只好搬了凳子过来,但是……好像……还差……一点…… 他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出了一身汗,这才够下来三个盒子,上面还有好几个盒子!简直就像是一个百宝囊一样,怎么也拿不干净! 就在够到第四和盒子的时候,楚钰秧忽然抽筋儿了。估计是天气太亮,穿的太少,而且一直点着脚尖,所以他成功的抽筋儿了。 瞬间楚钰秧脚下一软,“哐啷”一声,就从椅子上摔下来了,手里抱着的盒子也全都摔了,盒子全都被摔开了,掉了一地的“情/趣用/品”…… 那一瞬间,楚钰秧只想要选择死亡…… 这一下子,他不只是脚抽筋儿动不了,腰也给扭了,屁/股也给磕着了,狼狈的不得了。 更重要的是,外面的侍从听到动静,叫了他两声,好像听不到回应以为出/事/了,就要冲进来了! “别进来!” 楚钰秧大喊一声,侍从们都到了大殿门口,不过面面相觑,没敢进来,问:“楚大人,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事没事!”楚钰秧忍着疼,左一把右一把,赶紧将散落在地上的“情/趣用/品”都抓了过来,往盒子里塞着。 这要是让人进来瞧见了,呵呵…… 赵邢端正好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听侍从说里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但是楚大人不让他们进去查看,侍从们都有点担心。 赵邢端一听,立刻就走了进去。 然后…… 就看到楚钰秧趴在地上,满脸通红,好像有点不舒服的样子,最主要的是,他正在努力的伸着手,够一个……角先生…… 赵邢端愣住了。 楚钰秧听到声音,一回头,就看到了满脸震/惊的赵邢端。 楚钰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啊,说道:“还不快把我扶起来,我都要死了。” “你……” 赵邢端完全误会了,赶紧把楚钰秧扶起来。感觉楚钰秧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脸色红的快要滴血,手里还抓着一个……看到这样的场面也不能怪赵邢端想歪了。 赵邢端惊讶的不知道怎么开口,将他扶起来,就伸手摸进了他的裤子里。 楚钰秧现在腰疼屁/股疼腿疼,疼得要死了,忽然就感觉到一直凉冰冰的大手,伸进了他裤子里,还分开他的臀/瓣。 楚钰秧都傻了,说:“你干什么啊,我扭到腰了,还不快点把我抱到床/上去,我腰疼死了。” 赵邢端这一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还以为楚钰秧在自己尝试那些“小玩意儿”。 他赶紧把楚钰秧抱到床/上去了,给人拉上被子,说:“老实躺着,我去叫御医。” “等等!”楚钰秧喊道:“你,你先把地上那些东西收拾了!扔了扔了!” 赵邢端快速的收拾了地上的东西,把御医叫过来给楚钰秧瞧病。 好在楚钰秧的腰只是扭了一下,伤的并不严重。不过也要卧床几天才能好利索了。 御医开了药就走了,楚钰秧气哼哼的趴在床/上,心里已经把赵邢端给凌迟了无数遍了。都是因为赵邢端的那些无/耻的东西,不然他也不会受伤。 赵邢端坐在床边上,说:“我给你上药。” 楚钰秧横了他一眼,不能和自己过不去,药是要上的。 楚钰秧说:“我的腰伤了,都不能走路,明天还要去查案!” 赵邢端说:“没关系,你查案我可以抱着你。” 楚钰秧说:“那你能抱着我上早朝吗?” 赵邢端笑了,吻了他嘴唇一下,说:“当然,只要你答应,我就抱着你去上早朝。”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依照赵邢端这闷骚的性格,估计他是绝对能做的出来的。 赵邢端撩/开楚钰秧的衣服,看到他腰上撞的一片青紫,有点心疼起来,说:“那下次早朝,你就称病不用去了。” 楚钰秧眼睛一下就亮了,说:“下下次呢?下下下次呢?” 赵邢端捏着他的下巴,说:“还得寸进尺了?” 楚钰秧说:“你不知道吗?伤筋动骨一百天!” 赵邢端无奈,开始给他仔细的涂药。他碰一下,楚钰秧就叫一声,估计还是挺疼的,不过赵邢端听着他略带痛苦的哼声,下面竟然有了些反应,还想要听更多一些。 赵邢端抹药的范围就越来越大,转着圈的慢慢往外扩张。 楚钰秧起初挺疼的,不过后来就不怎么疼了,被赵邢端按/摩的按挺舒服的,迷迷糊糊的差点睡着。 不过再后来,楚钰秧就发现不对劲儿了,因为赵邢端的手指都按/摩到他臀/部去了。 楚钰秧瞬间就醒了,然后恶狠狠的回头,呲牙咧嘴说:“我这么惨了,你还不规矩。” 赵邢端声音都嘶哑了,低声说:“我只是想安慰你一下。” 楚钰秧说:“有你这么安慰的吗!” 赵邢端笑了一声,低头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说:“用我的身/体安慰你,不喜欢?” 楚钰秧顿时被赵邢端声音苏的神魂颠倒了,都忘记反/抗了。 不过楚钰秧腰都伤了,身上还有几处磕紫了,赵邢端也舍不得折腾他。最后用嘴巴帮楚钰秧做了一次。 楚钰秧腰疼,晚上一翻身就疼,一晚上都没睡好。赵邢端一大早就把御医又给叫过来了,再让御医给楚钰秧瞧一瞧。 楚钰秧听说宴北过来瞧自己,就在外面,说:“让他进来吧。” 赵邢端有些不赞同,用被子把楚钰秧包的严严实实的,楚钰秧现在衣冠不整的,让其他男人瞧了,赵邢端心里不高兴。 宴北进来看到楚钰秧躺在龙榻上,有点发懵,不过楚钰秧和赵邢端的表情太自然了,彻底把宴北给弄糊涂了。 宴北说:“楚大人,你生病了?” 楚钰秧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摇了摇手,说:“没事没事,就是,小病小痛而已。” “哦哦,那就好。”宴北说。 御医刚给楚钰秧看完病,正拿了新的药膏出来。 宴北瞥了御医好几眼,楚钰秧眼尖的发现,说:“宴北,你也病了吗?” “不不,”宴北赶紧说:“我是想找御医讨教一下,讨一种药的。” 楚钰秧觉得奇怪,说:“御医不就在这里,你问罢。” 宴北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御医小声的问了几句,不过声音太小了,楚钰秧根本没听到。 御医听了倒是脸上一点奇怪的表情也没有,这让宴北松了口气。御医很自然的就从药箱子里拿出一盒药来,递给宴北,又说了两句。 楚钰秧一瞧那小药盒,顿时脸上表情丰富了起来,因为这药盒楚钰秧常见啊,赵邢端经常给自己用的,御医哪里估计是常备着,所以宴北一说他就立刻拿出来了。 楚钰秧顿时就兴/奋了,眼睛亮的吓人。 赵邢端一瞧,顿时觉得头疼,估计楚钰秧又在想着欺负的坏点子了。 宴北拿到了药特别的高兴,本来他想告辞离开的,不过楚钰秧忽然叫住了他。 楚钰秧说:“宴北,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药啊。” 宴北支支吾吾不太好意思说:“只是……伤药而已。” 楚钰秧嘿嘿嘿的坏笑了几声,说:“我这么聪明,你还想骗我?从实招来,你祸/害了哪家的良家少年!” 宴北顿时面红耳赤,说:“我……” 楚钰秧笑眯眯的对他招了招手,说:“宴北啊,我告诉你吧,这个药并不是很管用的,涂上去效果不是很好。我这里有另外一种药,只要涂上去就超级有效果哦,特别管用!不是我吹的!” 楚钰秧说着,就趴在赵邢端的耳边说了两句话。 赵邢端一脸无奈的瞧着他。 楚钰秧摆了摆手,让他赶紧去。 赵邢端就起身拿了一个小盒子过来。 楚钰秧坏笑着就交给了宴北。 宴北接过来一瞧,盒子非常精致,一看里面的药就是好东西,打开就闻到一股香气,还挺好闻的。 宴北道了谢,说:“真是多谢楚先生了。” 楚钰秧摆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你去送药吧,看你这么着急,不如给你放一天的假啊。” 宴北一愣。 楚钰秧说着就戳了戳赵邢端,赵邢端只好给宴北放了一天的假,让他回家去了。 宴北一走,楚钰秧差点笑出眼泪了来,如果他腰不疼的话,一定会在床/上打滚的。 楚钰秧给宴北的那盒药,就是上次顾长知送给他坑他的那盒药。药膏的确很好用,但是里面催/情的效果也太好了,楚钰秧完全不敢用第二次!可恨的是,后来见到顾长知,赵邢端还管顾长知要了配方,特意让人调制了一抽屉的这种药膏! 宴北揣着那盒药膏,就跟捡到了宝贝一样,高高兴兴的就往回去了。 他回去那会儿,谢安易刚吃饱喝足了,精神恢复了一点,正准备要不要出门打听一下最后一块玉佩碎片的下落。 然而谢安易还没出门,那边宴北忽然就回来了。 谢安易愣了一下,说:“你怎么回来了?” 宴北说:“我带药回来给你了。” “药?”谢安易奇怪的说。 宴北说:“对啊,这个给你,据说涂上就不疼了。” 谢安易接过精致的小盒子,打开就闻到一股香味儿,里面是粉/嫩色的药膏,看起来有点太过于暧昧了。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是什么药了,顿时面红耳赤,说:“你,我才不要。” 宴北连忙说:“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不过我那天是太粗/鲁了,你还是涂上一点罢,不然身/子难受也是你受苦啊。” 谢安易身/体的确是非常不舒服,今天还算是好的,不过下面红肿的厉害,一时半会儿好不了的样子。 宴北回来了,谢安易也别想出去打探消息了,只能老老实实的在府邸里呆着。 中午吃过饭,宴北就在院子里练武,谢安易累了,回房间去休息。他躺在床/上,拿出那个小盒子看了一眼,最后还是打开来,想着不能跟自己过不去,虽然有些羞耻,但是没准抹了药就真的好了呢。 谢安易哪里知道这药有助兴的作用,自己躲在屋里,偷偷摸/摸的就褪/下裤子来涂药。 他本来想神不知鬼不觉,但是谁想到…… 宴北练武练的出了一身汗,烧了一桶热水,想要拿件换洗的干净衣服,然后就去洗澡的。 宴北推门进去,立刻就听到谢安易痛苦的呻/吟声音,他顿时就被吓了一跳。 赶紧跑到床边,就看到谢安易衣/衫/不/整,尤其是裤子退到了膝盖下面,正满脸通红的在床/上乱蹭着。 宴北一下子傻了眼,嗓子眼里发出咕咚一声,艰难的吞咽了一口,眼睛瞬间就拔不出来了。 谢安易此时已经被药效折磨的要疯了,眼前的人影都是模糊的,完全不知道干什么好。 宴北说:“安易,你怎么了?” 他伸手扶住谢安易,谢安易身上滚/烫的很,感觉到宴北皮肤上的凉意,立刻就紧紧攀在他身上。 宴北顿时脑子里就炸了,他喜欢的人紧紧抱着他,还在他身上不断的乱蹭撩/拨,宴北哪里受得了。 宴北猛的就把谢安易抱了起来,然后大步的就出了房间,也忘了拿换洗的衣服,直接将人抱到了厨房去,那里摆着一桶烧好的热水,正冒着袅袅的热气。 噗通一声,宴北就将谢安易放在了里面。 谢安易瞬间全身都湿/了。 水很热,谢安易呻/吟着,想要逃出浴桶,他现在全身都热,一碰到热水更不舒服。 不过宴北不让他跑,自己脱掉了衣服也跳了下去,把谢安易紧紧的压在浴桶壁上。 谢安易被药效折磨疯了,他隐约看到宴北,就疯狂的缠了上去,脑子里不自觉的回忆起上次两个人纠缠时的战栗感觉,竟然让人回味不止。 谢安易配合着宴北对自己的探寻和深入,药效过去的时候,他已经疲惫不堪了,脑子里也清/醒了起来,只是身/体里那种陌生又快乐的余韵还是让他全身发/麻。 谢安易搂住宴北的脖子,不断的喘息着,一点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了。 等谢安易再醒过来的时候,窗户外面已经是一片的漆黑了,好像已经是半夜时分,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他的身边有人,是宴北,宴北也睡着了,正紧紧搂着他。 宴北的体温很高,让他觉得挺暖和的,谢安易迷迷糊糊的,竟然觉得有点留恋这种温度。 谢安易一动,宴北就醒了,立刻紧张的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水,还是饿了想要吃饭。 谢安易听着他一连串的发问,一点也没有力气回答。倒是宴北语气中的担心和关切,让他的气消了一点。 谢安易缓了一会儿,咬牙说道:“你给我的是什么药?” “我,我也不知道……”宴北老脸红了。 谢安易说:“我看你是诚心的。” “不不,”宴北赶紧说:“虽然我很喜欢你,也,也想和你做那种事情,但是我没想过要给你下/药的。” 宴北倒是诚实,弄得谢安易脸都红了,说:“那你,那你还碰我。” 宴北说:“我见你那样子,就没忍住。” 谢安易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宴北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心的扶着他喝下去,然后又扶着他躺下,说:“安易,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谢安易吓了一跳,就看到宴北用专注的目光盯着他,他顿时有点心慌起来。 他们发生了两次关系,都是在奇怪的情况下发生的,而且谢安易发现,都不是宴北强/迫自己的,而是自己“主动”的。虽然这个主动也不是谢安易的本意…… 谢安易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杀了宴北。按照他以前的性格,宴北死十次都不够了,但是宴北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谢安易心跳有点快,他好久都没遇到像宴北这样的傻/子了。收留一个陌生人,还对别人那么好。 谢安易发起了呆,宴北听他不回答,有点失落。 宴北说道:“你快休息罢。” 谢安易忽然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宴北一愣,挠了挠头,一脸傻笑,说道:“我也不知道。” 谢安易已经被他傻乎乎的样子弄得没脾气了,说:“你这个人真傻,你就不知道给自己说点好话。” 宴北笑着说:“我一时没想到。” 谢安易闭上眼睛,说:“我想想再说。” “想什么?”宴北奇怪的问。 不过谢安易没回答,宴北琢磨了半天,忽然想到,谢安易难道是再回应刚才自己的问话? 宴北激动的不得了,不过谢安易已经睡着了,他不敢打搅谢安易休息,只能自己一个人咧着嘴巴傻笑。 那边楚钰秧欺负了老实人,觉得特别高兴,然后让赵邢端抱着他吃饭,吃了饭就真的让赵邢端抱着自己往郭家去,赵邢端自然是乐意的。 赵邢端抱着楚钰秧到了郭家,江琉五和耿执瞧见了都有点纳闷。 耿执说道:“楚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江琉五用奇怪的眼神瞧着楚钰秧,想着难道是楚钰秧和赵邢端昨天晚上做的太激烈了,楚钰秧下不来地了? 楚钰秧看到江琉五的眼神,立刻说道:“小五儿,不要把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套用在别人身上啊。” 江琉五顿时红了脸。 耿执奇怪的说:“什么事情?” 江琉五不说话,楚钰秧嘿嘿坏笑了两声,倒是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说道:“情况怎么样了?” 江琉五说:“郭夫人在房间里,昨天晚上没什么事情发生。” 耿执点头,说:“就是郭家的人,也真是够能折腾的。” “怎么了?”楚钰秧好奇的问。 昨天他们走了,耿执和江琉五留下来守着。晚上是全程有人守夜的,郭夫人倒是安静,不过郭家其他人就不安静了。 先是那个姓刘的护院,非要见郭夫人,吵吵闹闹的,问他什么事情他也不说,只说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会儿江琉五已经休息了,后来听到声音被吵醒了,跟着耿执一起过去查看事情。 刘护院相当的嚣张,不过后来耿执他们来了,耿执一瞪眼那样子还是挺凶的,他人高马大,比高壮的刘护院还高出了半个多头来,刘护院瞬间就怂了,骂骂咧咧的几句,就那么走了。 江琉五和耿执到底也没搞懂,刘护院是干什么来的,两个人就准备回去再休息。谁想到走回去的路上就又出了事情。 他们两个往回走,大半夜的突然听到女人的哭声,吓得江琉五一个激灵。 还好并不是什么鬼夜哭,而是真的有个女人哭得梨花带雨,而且他们认识,就是郭大人的那个小妾。 小妾哭着,她身边还有个男人,正搂着她的肩膀问声细语的安慰。耿执武功好,大老远的定眼一瞧,这可是吓了一跳,那男的竟然是郭大公子。 耿执说:“这郭家可够乱的。” 郭大公子竟然和他爹的小妾有私情,小妾哭了一会儿,郭公子就搂着她开始亲的滋滋有声,眼看着就要幕天席地做起来了,还熟门熟路的。 耿执当时急中生智,咳嗽了一声,那小妾和郭公子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就跑了。 楚钰秧听得忍不住大笑,说:“你不会把人家给吓萎了吧?” 耿执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楚钰秧笑罢了,托着下巴说道:“我好像突然知道了什么。” 赵邢端说:“知道了什么?” 楚钰秧说:“我要再去问问某人一些问题。” 楚钰秧伸手搂住赵邢端的脖子,说:“端儿,驾,抱我去找那个小妾。” 赵邢端:“……” 赵邢端将人抱了起来,顺便伸手拉了一下他的屁/股,说:“搂好了,小心掉下来。” 小妾昨天晚上受了惊吓,这会儿才刚刚起床,听说赵邢端来找她,高兴地喜出望外,不过再一看,赵邢端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小妾立刻有点不高兴了,说:“楚大人这次来,是有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我要问你一点事情。” 小妾态度很不好,说:“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别再问我了,我其他的什么也不知道。” 楚钰秧也不恼,说:“你昨天不是还让我给你保守秘密吗?” “你,你威胁我?”小妾恶狠狠的瞪着楚钰秧。 楚钰秧说:“你如果这么认为,我不反驳。” “你!”小妾气得说不出话来。 楚钰秧说:“现在你愿意听我的问题了吗?” 小妾说:“我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那算了,我去找郭公子问一问?” “你,你……”小妾说:“你卑鄙小人。” 楚钰秧笑起来,说:“我一直觉得卑鄙小人也比伪/君/子好的多了。” 小妾无话可说了,说:“你要问什么?” 楚钰秧说:“更夫来闹郭家的那天,你听到了郭夫人和郭大人吵架。” 小妾点头,说:“对,千真万确。” 楚钰秧说:“那个时候,你跟谁在一起?” “没有人,就是自己。”小妾说。 楚钰秧说:“大半夜的你为什么在外面?” 小妾说:“睡不着四处转转不行吗?这里又不是你的府邸。” 楚钰秧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说:“我的府邸里也就不会有你了啊。” 小妾瞪着他。 楚钰秧又说:“更夫说听到郭府有一男一女偷/情,你觉得那一男一女有可能是谁?” 小妾顿时慌了,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楚钰秧说:“可是昨天晚上,我的属下说看到你和郭大公子搂在一起。” 小妾脸色惨白,眼珠子转了好几圈,忽然噗通就跪在了地上,说:“大人明/鉴,是,是大公子他,他强/迫我的……我也是没有办法。” 小妾知道被人撞了个正着,再辩解也没有办法,干脆一股脑就推/倒了郭大公子的头上。 楚钰秧说:“我对你们怎么勾搭上的其实没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更夫口/中说的,是不是你和郭大公子在私会。” 小妾立刻哭成一个泪人,期期艾艾的说是。 小妾进府时间不长,不过很快就被冷落了,心里不舒坦。又一次大晚上的到花园里吹风,就遇到了刚回府来的郭大公子。 两个人很快就勾搭成奸,然后隔三差五的就到固定的地点去约会。那里地方偏僻,两个人以为不会被人发现,谁想到却被一个更夫听了墙根。 出事那天,郭大公子出去谈生意了,小妾没有人陪,晚上睡不着就想要四处走走。她走到之前经常来的地方,忽然就发现郭夫人和郭大人吵架,她不敢过去了,也就回放睡觉了。 小妾说:“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我实在是没有任何事情可说了。” 楚钰秧又问:“你认识那个姓刘的护院吗?” “什么护院?”小妾问。 楚钰秧摇了摇头,就让赵邢端抱着他走了。 赵邢端说:“更夫发现的原来是郭公子和那个小妾在幽会。”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不过是很恰巧的看到了一场命/案。” 更夫是想要看别人私会的,没想那天私会的人不在,反而看到了一场意外的命/案。 楚钰秧说:“至于人头……我们需要去找一找证据。” 赵邢端问:“去哪里找?” 楚钰秧说:“那个刘护院的房间在哪里?” 护院并没有自己的房间,睡得都是大通铺,有一个下人单独的小院子。 因为是白天,护院们都不在,这里反而是最安静的地方。 赵邢端抱着楚钰秧飞身而入,很顺利的就进了门。 房间里有股呛鼻的味道,估计是睡得人太多了,又不经常通风,所以有些难闻。 楚钰秧说:“我差点被熏晕了。” 赵邢端也皱了皱眉。 楚钰秧被赵邢端放在一张椅子上,说:“去吧,皮卡丘,轮到你上场了。” 楚钰秧不方便自己走动,找证据这种工作,只有皇帝陛下亲自动手了…… 赵邢端头有点大,通铺看起来很乱,被子都不叠,脏衣服就堆在地上,实在是…… 赵邢端说:“你觉得刘护院有问题?怎么知道能在这里找到证据的?” 楚钰秧说:“刘护院有问题,这个我昨天都分析过了。我本来以为他和郭夫人有一腿的,不过听了郭公子的话,我觉得或许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那是什么关系?”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威胁与被威胁的关系。” 赵邢端一愣。 楚钰秧说:“郭夫人认/罪,她写了杀死郭大人的前因后果,然后里面漏洞百出。她没有写怎么用那么短的时间,将血迹清理赶紧,还藏尸的。我之前也说过,凶手或许有帮凶,而且有不少帮凶,一起清理了血迹。” 赵邢端皱眉,说:“你的意识是,刘护院是帮凶?” 楚钰秧点头,说:“有这个可能性。但是他们反水了。” 郭夫人是大家闺秀,而且又是郭府的大夫人,不可能随随便便抛头露面的。让她背着尸体到荒郊野外去抛尸,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抛尸的工作也显然需要一个帮凶来完成。 楚钰秧想,或许刘护院就是郭夫人的帮凶之一,帮助郭夫人处理了尸体,带到郊外去抛尸,然后在抛尸的过程中,出现了让郭夫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意外。那就是,刘护院把郭大人的脑袋给切下来了。 赵邢端很不解,说:“切下他的脑袋?” 楚钰秧说:“郭大人是给割喉而死的,但不是被割/头而死的。脑袋肯定是之后才割下来的。割下这个脑袋,恐怕就是用来威胁郭夫人的。” 郭大人的尸体曝尸荒野不少日子,被毁坏的很严重,而郭大人的头虽然也放置了很多天,但是并没有虫子或者野兽啃/咬过的痕迹,说明有人把头收藏了起来。 那日郭大人的头突然出现在郭夫人的房间里,还附带着什么东西。很明显有威胁恐/吓郭夫人的意思。在那之后,楚钰秧就发现了刘护院的不同寻常,他好像是突然就跳了出来。 楚钰秧说:“郭大人的头,恐怕就是刘护院突然拿出来的,想要吓唬吓唬郭夫人,好让郭夫人给他更多的好处。毕竟我们在查这个案子,他可能觉得,自己之前拿到的好处太少了。” 赵邢端说:“如果刘护院是留着那个头来威胁郭夫人的,那么你觉得他还会留有其他的东西?” 楚钰秧说:“我觉得有,毕竟如果郭夫人一口咬定没有那回事,而刘护院身上一点筹码也没有了,岂不是白忙乎?” 赵邢端点了点头,觉得的确有道理。 楚钰秧说:“端儿你快找吧,你找完了,我还想去找郭夫人的那个贴身丫鬟问一问呢。” 赵邢端回头看了他一眼,说:“站着说话不腰疼。” 楚钰秧说:“我现在怎么说话都腰疼。” 赵邢端:“……” 赵邢端翻了大半天,一无所获,说:“会不会是他带在身上了?” 楚钰秧摇头,说:“有可能,不过可能性不大。毕竟我们查这个案子查的这么紧,他估计不会带在身上给自己找麻烦罢。” 楚钰秧摆了摆手,让自己面前的空气变得好一些,忽然说道:“端儿,你看看那边的那个盒子。” 楚钰秧说是盒子,其实比盒子要大,可以说是一个小箱子,应该是堆放衣服和杂物用的。 楚钰秧说:“其他箱子上土很多,那个有点奇怪。” 楚钰秧指了指,那个盒子上有手印,估摸/着是最近被人开过的。 赵邢端立刻走过去,箱子上有上锁,不过这种小儿科的锁,赵邢端用/力一拽就给拽开了。 箱子盖一打开,赵邢端顿时屏住了呼吸,被熏的脸都黑了。 楚钰秧捂住鼻子,说:“太味儿了!你别拿过来,放在那里就好了!” 楚钰秧看着赵邢端要把箱子搬过来,顿时脸都青了,嫌弃的不得了。 箱子里扑面而来一股怪异的臭味,楚钰秧在大理寺当值这么久,已经不用猜了,是尸体的味道。 箱子里其实并没有尸体,主要是一堆乱七八糟的衣物,但是上面的衣物上都有血,血迹并不多,看起来时间也很久了,衣服里面夹/着一些金元宝,还有玉镯子和金钗,都是值钱的东西。 楚钰秧说:“那个玉镯子是郭夫人的。” 那只绿色的玉镯子,楚钰秧来的头一天还看郭夫人戴过,不过后来他没注意,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 楚钰秧说:“把箱子关上,我们走罢,证据已经足够了。” 赵邢端不敢停留,赶紧把箱子关上,然后让楚钰秧抱着,他再抱着楚钰秧就离开了。 楚钰秧看到那箱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这只箱子是刘护院藏郭大人人头用的。他竟然丧/心/病/狂的就把人头藏在屋里的一个箱子里,怪不得屋里臭烘烘的。 好在现在天气冷,箱子又挨着墙壁,里面温度也低,要是温度高点,时间再长点……楚钰秧想着都快恶心吐了。 楚钰秧努力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想把肺里那些污浊的空气都赶出去,直喘的他头晕目眩的。 楚钰秧说:“快把江琉五和耿执叫来。” 江琉五和耿执很快就来了,按照楚钰秧的吩咐,把郭夫人,郭夫人的贴身丫鬟,还有刘护院都带来了。 那刘护院一看到桌上摆放的木箱子,顿时头晕目眩,扑过去就要抢。 赵邢端脸色一寒,不过不用他出手,已经有侍卫将那刘护院踹倒,押在地上。 刘护院大声的叫起来,说:“你们凭什么打人!那是我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抢我的东西。” 楚钰秧一听,立刻拍手说道:“你承认这是你的东西?那最好不过了,省下我好多的力气。” 楚钰秧说:“这个箱子就是用来装郭大人人头用的吧?” 刘护院身/体一震,立刻说道:“不是不是!我不知道什么人头。” 楚钰秧说:“你一味的说不是绝对是没有用的,这个箱子里到处都是血迹,而且还有尸体的腐臭味儿,大理寺的仵作就在外面,要不要让他们进来验一验?如果你说这里面曾经装的不是郭大人的人头,那能是什么?还是说你杀过更多的人?” 刘护院本来就是一个大老粗,被楚钰秧给吓得目瞪口呆,赶紧说道:“大人,大人!人不是我杀的,我没杀/人,我就是……就是……人是她杀的,她杀的,是夫人杀的人。” 郭夫人听到这话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倒是郭夫人的丫鬟,立刻满脸怒容,说:“你!” 郭夫人拦住她,说:“人就是我杀的,楚大人,我已经承认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夫人!”丫鬟叫了她一声。 楚钰秧说:“真/相并不是凶手是谁这么简单,真/相其实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不是吗?” 郭夫人又沉默了。 刘护院已经被吓怕了,一个劲儿在旁边嚷嚷着人不是他杀的。 刘护院说:“楚大人,楚大人我说实话!人真的是郭夫人杀的,她给了我钱让我帮忙处理掉尸体。对对,我只是帮忙而已。还有这个丫头,她当时也在场,也帮忙了。” 刘护院亟不可待的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人了。 那天晚上,郭夫人把郭大人给杀了,满地都是血迹。更夫大嚷大叫的,一下子就惊动了府里的当值的护院,刘护院还有其他几个人赶过来看看情况,哪想到就看到郭大人死了。 郭夫人那小丫鬟也赶过来了,直接给吓哭了。 郭夫人很镇定的站着,满身都是血,跟他们说让他们帮忙立刻处理掉血迹和尸体,她可以给他们下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他们本来都吓懵了,脑子里一团糟,又看到好多金元宝,更是头晕脑胀的,结果那一帮人就真的帮郭夫人把尸体处理掉了。 在更夫带着宴北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刘护院负责把尸体带走,抛尸荒郊野外,不过他又仔细一想,觉得那些前的确够他吃穿不愁了,但是郭大人那么大的官儿,肯定银子更多啊。他变得贪婪想,想要更多的钱,就把郭大人的头割了下来,带回去藏起来,想要用这个头来威胁郭夫人,让郭夫人继续给他钱。 那天晚上刘护院就悄悄的把头放到了郭夫人的房间,还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不想让事情泄/露,就听他的话。 郭夫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头,吓得差点晕过去,她又看到了那张纸条,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郭夫人找到刘护院,本来想再给他一些银子打发他,但是刘护院却不答应。他觉得自己做了那么多,一点银子是不够的。反正郭大人已经死了,如果他能软/禁了郭夫人,以后郭家说不定就是他的了。 郭夫人其实并不是自愿离开她的房间的,是被刘护院带走的,然后刘护院就守在了客房外面,不让任何人见郭夫人,连郭夫人的小丫鬟也不让进去。 不过也正因为是这样,楚钰秧才发现了刘护院的不对劲儿之处。 刘护院没想到的是,郭夫人竟然选择了自尽。如果郭夫人真的死了,他还怎么拿到银子,威胁一个死人显然是不管用的。 刘护院说的和楚钰秧的推断是吻合的,楚钰秧让人把刘护院带了出去,说:“郭夫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郭夫人摇摇头,说:“都是实情。他们说被我逼的,请楚大人开恩,放过他们。” 小丫鬟急了,说:“夫人,夫人您……楚大人,人是我杀的,不关夫人的事情。” 郭夫人一愣,说:“你这是做什么?我已经一把年纪了,死不足惜,你还年纪轻轻的。” 小丫鬟已经哭得满脸是泪,说:“夫人是好人,不能死。” 楚钰秧说:“先不忙哭,你想救你家夫人,为什么不跟我说实情?” 小丫鬟睁大眼睛瞧楚钰秧,似乎在做思想斗/争,在想要不要告诉楚钰秧实情。 郭夫人立刻抓/住小丫鬟的手,说:“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你就算说了,我也一定要死的,谁也救不了我。我不能再连累其他人了。” 小丫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哭得几乎昏过去了。 楚钰秧说:“我听说郭大人是陈丞相的门生,和陈丞相关系很好。” 郭夫人身/体一抖,差点就跪不住坐在了地上。小丫鬟赶紧叫了一声,扶住郭夫人。 楚钰秧又说:“陈丞相的大儿子,陈大公子手里有一块玉佩碎片。虽然郭夫人可能不知道这块玉佩碎片是做什么的,但是我可以慢慢的说给你听。” “我,我不想听……”郭夫人面色惨白。她的确没有见过什么玉佩,但是她下意识的觉得,这是一个噩梦。 楚钰秧却继续说下去,说道:“玉佩的事情可以追诉到二/十/年/前,而且牵扯甚广,有人意图大逆谋反,以玉佩为信物。郭大人和陈丞相一家人那么熟悉,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郭夫人听到“谋反”二字的时候,已经眼睛一翻白,差点就晕了过去。 郭夫人倒在地上,看着赵邢端面无表情的脸,心里一下如坠冰窟,说:“瞒不住……果然是瞒不住的,纸里包不住火,我做的还是没有用……” 小丫鬟也瑟瑟发/抖起来,一咬牙,干脆说道:“楚大人,夫人身/体不好,请先扶夫人出去休息罢!我什么都知道,我愿意说。” 郭夫人颓废的坐在地上,她现在什么也听不到了,只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 小丫鬟一直跟着夫人,自从夫人的女儿们都出嫁之后,夫人身边没人陪了,小丫鬟这么多年跟着夫人,自然是有感情的,夫人对她也照顾,所以她知道的事情不少。 小丫鬟说:“本来我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夫人有一天开始,忽然非常的慌张,晚上都睡不着觉,一直睁着眼睛,睡着了也会做噩梦。后来夫人回了娘家,我听到夫人说要和老/爷和离……” 郭夫人是官宦家的大小/姐,娘家人觉得她的想法荒唐极了,坚决不同意。她也算是一把年纪了,女儿都好几个,和离回娘家算怎么回事。 郭夫人没办法,回来之后就一直和郭大人吵架。 小丫鬟说:“我听到夫人和老/爷吵架,老/爷说绝对不会休了夫人,因为夫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如果失败了,也要带着夫人一家子下地狱……” 小丫鬟说着抖了抖,不敢看赵邢端和楚钰秧,说:“后来我才知道,郭大人竟然……是有人来找过老/爷,邀他共谋大事,要,要准备谋反……” 郭夫人也是因为这事情,最后左思右想,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劝阻郭大人无果,就一狠心,藏了刀子把他杀了。郭夫人杀死他之后,就知道自己是活不了多久了,但是至少,她的女儿,她的家人,还有府上那些无辜的人,都没有关系了。 只是郭夫人没想到,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顺利,出了很多变故。刘护院只是贪/财,他什么也不知道,如果他知道事情泄/露大家都要掉脑袋,恐怕也不敢威胁郭夫人了。 刘护院一直威胁郭夫人,郭夫人怕他把事情再搞大,干脆自己上吊了,准备死了一了百了,这样秘密就能永远的守住。然而她没死成,秘密也没有保住…… 第83章 棺材1 赵邢端忽然开口,说:“口说无凭。” 谋反的大罪,单凭这么一说,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虽然小丫鬟说的是合情合理,不过还是要拿出证据来。 “有有,有一封书信。”小丫鬟立刻就说道,“老/爷死了之后,就让夫人拿去了。这封信应该可以证明我说的是真的。” 虽然是有书信,不过小丫鬟找不到在哪里,楚钰秧只好让人再把郭夫人给请回来了。 郭夫人听了小丫鬟的话,只是说道:“并没有什么书信。” 小丫鬟说道:“夫人,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您就把信拿出来罢!” 郭夫人自然也是懂得口说无凭这个道理,所以刚才她冷静了一下,现在捋顺了思路,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能说出来的,必须咬牙到底。 楚钰秧和赵邢端都知道她的心思,她是怕一说出来,真的所有人都要死。哪个君主能容忍别人窥伺自己的位置? 赵邢端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来,楚钰秧叫了他一声,对他眨了眨眼睛。 赵邢端半天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说:“郭夫人,你将书信和前因后果一一交代,朕可以考虑不累及无辜之人。” 郭夫人一愣,诧异的看着赵邢端,可能觉得赵邢端这话是缓兵之计,她心中犹豫,又不知道该不该说了。 楚钰秧说:“郭夫人,赶紧说吧,陛下都这么说了,你再不说那就是包庇谋逆之人,也是大罪啊,难道不会连累你的家人吗?” 郭夫人脸上神色变了又变,说:“的确有一封信,请陛下派人随我来。” 楚钰秧立刻拍了拍赵邢端的肩膀,说:“我们跟着去。” 赵邢端将楚钰秧给抱了起来,随着郭夫人离开。 郭夫人进了自己的房间,在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找到一盒看起来不起眼的小粉盒子。打开之后,倒着一扣,上面一层香粉就掉了下面,原来下面是有夹层的,里面有一封信,被叠成了小方块的样子。 郭夫人将信拿出来,双手递给赵邢端,说:“就是这封信了。” 郭夫人知道郭大人和那些人有信件来往,不过大多看过就烧了。这封信是前些日子才来的,郭大人来不及烧掉,就被郭夫人杀死了。郭夫人本来想毁掉这封信的,不过又怕有变故,所以就将信件藏了起来。 赵邢端展开信一瞧,不由得就皱了眉头。 楚钰秧说:“写的什么?” 赵邢端冷笑一声,说道:“好得很,这里面还牵扯了让我更惊讶的人。” 楚钰秧不解。 赵邢端说:“郭夫人/大/义灭亲,你家人全不知情,朕就不再追究了。这件事情,一个字也不允许泄/露/出去。我觉得郭夫人,应该是能做到的。” 郭夫人震/惊的瞧着赵邢端,简直欣喜若狂,立刻跪下来谢恩。 赵邢端还准备了郭夫人和郭大人和离,让郭夫人带着她的侍女回娘家去了。 案子结束,赵邢端就带着楚钰秧立刻回了宫去,表情看起来很严肃。 楚钰秧问:“到底怎么了?那封信给我瞧瞧?” 赵邢端倒是没有隐瞒他的意思,就将信件交给楚钰秧了。 楚钰秧大体的看了一遍,这封信的确可以证明郭大人蓄意谋反了,而且还牵扯到了另外两个人。一个人没有说名字,另外还有一位卓大人,楚钰秧并不认识,不过隐约记起是有这么一位大人,应该是上早朝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卓大人,所以有点印象。 这封信也证实了,楚钰秧的设想是正确的。 郭大人的确没有玉佩碎片,他并不是那六个持有信物之人其中一个,因为他还不够格,但是他也是涉事者之一。毕竟不是有那样六个人就可以真的谋反了,他们代/表的并不是六个人,而是六股势力。 这封信是卓大人写给郭大人的,上面写着,几日后某个大人物就要进/京来了,到时候可能会去碰个头。还问他有没有和陈丞相那么联/系好,现在陈大公子死了,之前做的准备白费了,还需要他和老丞相打好关系。 看起来老丞相对于谋反这件事情并不看好,所以迟迟不愿为伍,反而是陈大公子是和他们一拨的,但是他此时已经死了。郭大人是陈丞相的门生,关系不错,郭大人应该是去劝说陈丞相的关键人。 虽然陈丞相已经辞官回乡,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道理大家还是懂的,他虽然没有一官半职了,但是他知道很多朝/廷的事情,而且有很多门生,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关系,是别人都不能比的。 楚钰秧看完了信,将事情串了一遍,倒是有些眉目了。 楚钰秧问:“端儿,信里那个要来京/城的大人物,是谁?”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不过这封信已经是十多日之前的了,恐怕那个大人物已经在京/城了也说不定。” 楚钰秧担心的说:“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把他揪出来?还有端儿,那个卓大人是谁,他也参与了这事情,我们可以从他下手。” 赵邢端冷笑,说:“我的确是要从他下手了。” 楚钰秧觉得奇怪,这卓大人到底是什么人物? 赵邢端下了旨意,将卓大人一家先软/禁在府邸里,让楚钰秧亲自去调/查。 遇到谋反这种事情,赵邢端虽然不是一个多疑的君主,但是仍要小心谨慎,虽然他最信任的就是楚钰秧,这件事情也就让楚钰秧去处理了。 楚钰秧说:“你放心,我这就去!” 赵邢端看着坐在他床/上的楚钰秧,忍不住笑了,说:“不用太着急,人我已经软/禁在府里了。你的腰不是还动不了,不用着急去,先休息两天时间。” 楚钰秧想到自己的腰,就满脸通红的瞪了赵邢端一眼,说:“都是因为你。” 楚钰秧明显感觉到赵邢端回来之后心情不太好,估计是因为那封信的缘故,不过楚钰秧也猜不出来为什么。 等到天色黑了,差不多是用晚膳的时间了,楚钰秧正坐在椅子上,期盼的等着美味佳肴端上桌子来,结果就听到外面侍从的声音。 侍从焦急的说道:“太后,请稍等一下……” 侍从的话没说完,太后已经呵斥说道:“大胆!哀家要见皇上,你也敢阻拦?” 侍从可是都知道皇上和楚大人关系的,毕竟他们天天瞧着,是心知肚明。这会儿陛下和楚大人在一起,就怕他们在干点什么亲/密的事情,要是让太后瞧见了,可不是要翻了天? 侍从的确不敢拦皇太后,不过只是拖延一下时间,好在里面听到些动静罢了。 楚钰秧吓了一跳,“嘶”的抽/了口气,他一动就腰疼,刚才动的有点猛了,疼得他差点摔倒地上去。 赵邢端将人扶住,说:“腰疼还乱动。” 楚钰秧慌慌张张说:“太后来了!我要赶紧躲起来。” “躲起来做什么?”赵邢端说:“你就老实坐着。” 太后很快就走了进来,看到楚钰秧在屋里,似乎有些惊讶,不过他好像已经顾不得这些了,挥退了侍女,说:“皇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不能好好的说吗?他可是你舅舅,你这样把他软/禁在府邸里,别人听说了,以后他还怎么见人?你让哀家的脸面往哪里放,你让哀家以后怎么见人?” 楚钰秧听得稀里糊涂的,不过再一琢磨,顿时吓了一跳。赵邢端软/禁过的只有一个人,不就是那位卓大人吗?皇太后说那是赵邢端的舅舅,不就是皇太后的娘家人?皇太后的兄长或者弟/弟? 这么一想,楚钰秧心里就明白了不少,怪不得赵邢端会不高兴。赵邢端登基不久,羽翼并不丰/满,这外忧内患的,还有一堆人趁机想要谋反也就罢了,谋反这事情还有自家人参与。哪能让赵邢端心情舒畅了去。 赵邢端脸色冷淡,说:“这件事情,我正不知道怎么和母后开口。既然母后亲自来问了,那我也就直说了。这事情,我已经让楚钰秧去查了,这封信母后可以先瞧瞧,瞧完了就什么都清楚了。” 皇太后本来不想瞧的,不过看到赵邢端的脸色,恐怕是天大的事情,就拿起来瞧了一遍。 赵邢端可是皇太后的亲儿子,虽然性格有点严肃冷淡,不过也是非常孝顺的。皇太后瞧他那副表情,心里一凛。 等看完信件之后,皇太后脸色都白了,说:“不不,这不可能,他是你舅舅,他不会这么做的。” 赵邢端说:“会不会这么做,谁也说不准,如果母后不信,可以亲自去卓府上问一问。” 皇太后脸上表情变了数遍,最后说道:“哀家,哀家累了……哀家先回去了。皇上,你舅舅他……他总归是你舅舅,你先别难为他,没准只是个误会。” 赵邢端没有说话,皇太后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转身走了。 楚钰秧看着皇太后离开的背影,说:“端儿……” “有话要说。”赵邢端虽然是问他,不过语气是肯定的。 楚钰秧很少说话吞吞吐吐的,毕竟他是个直性子,而且还是一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直性子。 不过楚钰秧对亲情这一点来说,是很珍惜的。毕竟以前他体会的少,所以就更觉得难能可贵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害怕皇太后,这么估计皇太后的看法了。 楚钰秧难得犹豫,说:“端儿,太后是不是……知道什么?” 赵邢端没有说话。 楚钰秧在宫里头的日子不少了,皇太后的脾气是知道的。皇太后是大家出身的小/姐,是赵邢端父亲的原配妻子,在赵邢端父亲还没有当皇帝的时候就在了。虽然性格有点古板和易怒,不过是相当端庄有气质的。 后来赵邢端的父亲当了皇帝,自然是三宫六院,那个时候太后还是皇后,不过下面比她受宠的妃子比比皆是,日子过得并不算舒坦。 除了赵邢端和赵邢德之外,以前本来还是有其两个他皇子的,不过都夭折死了。最后年长的赵邢德就继承了他父亲的皇位。 太后性格执拗,不好说话是出了名的。楚钰秧还以为皇太后会打闹一通,没想到看了信,就说了一句话就走了,走的也太痛快的了。 楚钰秧觉得,如果有人怀疑自己亲近的人,自己肯定不会因为一封信就相信的。并不是说证据不足所以不相信,而是感情上不肯相信,至少要做一做反/抗。 皇太后都没有质疑这封信的真假,就已经离开了。 赵邢端也察觉到了,沉默了一阵子,恐怕这件事情,比他想象还要复杂严重的多。 赵邢端说道:“你先好好休息两天。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楚钰秧胳膊一伸,挂在赵邢端脖子上乱蹭,说:“端儿你放心,交给我一定水落石出。” 赵邢端伸手将他抱过来,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说:“别乱蹭。” 楚钰秧扭了扭屁/股,完全不听他的话,反而变本加厉了。 赵邢端捏着他的下巴,往他嘴唇上啃了一口,说:“听话,你腰不是疼?还敢挑衅是不是?” 楚钰秧挂在他脖子上,主动的吻上去,伸出舌/头来,在赵邢端的嘴唇上来回扫动着,说:“我要用我的身/体安慰你,你要不要?” 赵邢端被他气笑了,这不是昨天他才说过的话。 赵邢端说:“你腰都不能动,怎么安慰我?” 楚钰秧说:“只是有一点点疼了。” “那谁刚才呲牙咧嘴的?”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你把我放到床/上去,让我趴着,就没问题了。” 楚钰秧见赵邢端一脸的不认同,干脆继续挑/逗他,非要逼他就范不可。 两个人吻了一阵,难得楚钰秧这么主动,赵邢端呼吸越来越粗重了。本来计划的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楚钰秧自己把衣服都脱掉了,光溜溜的坐在赵邢端腿上还不断的撩/拨他。赵邢端哪里受得了,干脆把人抱都床/上去了,让他趴下来,这样也能舒服一点。 赵邢端的动作很温柔,害怕再伤了楚钰秧的腰,楚钰秧觉得赵邢端的动作,简直温柔到折磨的地步。他腰上又酸又疼,下面还折磨的要死,一会儿就出了满身的薄汗。 结束之后,楚钰秧就趴在被子上喘气,觉得还是以往来个痛快的好,这也太可怕了。 赵邢端给他擦了擦汗,说:“吃饭吗?” 楚钰秧歪着头,问他:“还要吗?”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再来你明天真下不了床了。” 楚钰秧说:“我现在已经下不了床了。” 赵邢端给他摸了摸药,干脆也不把人抱下床了,直接把桌子拉了过来,坐在床边上,给趴着的楚钰秧喂晚饭。 楚钰秧趴在床/上,感觉这样也挺享受的,要吃什么只要动一动嘴皮子就好了。不过他实在是太累了,没有吃多少东西,眼皮就开始睁不开,赵邢端还在问他要吃什么菜的时候,发现楚钰秧已经睡着了。 赵邢端吻了吻他的头发,没有再打搅他。 卓大人是皇太后的弟/弟,也算是位高权重了,突然就被软/禁在府里,一个人都不让进出,朝/廷上下都是震/惊不已,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太后知道了这事情,立刻就去找了皇上。只是失/魂落魄的回来了,根本没有办法。 卓家其他的人听说了这件事情,就托人往宫里头送信,让皇太后去跟皇上说一说。毕竟皇上也是听皇太后话的,只是皇太后心烦意乱,将那些人打发走了,也没有再去找皇上。 早朝的时候,就有人提起卓大人的事情,不过皇上冷着脸,众人害怕也就没有再说。不过递上去的折子,好多都是说这个的。 卓大人可是皇太后的弟/弟,卓家仰仗着太后在宫中的地位,已经发展的很壮/大了,有不少官/员都是卓家一派的,都仰着卓家才能过好日子,他们肯定是不希望卓大人有事情的。 楚钰秧因为作死,第二天在床/上度过的,一动也不能动,不过他很庆幸,自己又躲过了上早朝的糟心事情,一睡到大天亮,睁眼的时候赵邢端都已经早朝回来了。 又休息了几天,楚钰秧的腰这才好了,终于可以下地活蹦乱跳了,说:“端儿,我去查案了。” 赵邢端说:“今日不是休沐?” 楚钰秧一想,说:“我都忘了,那大理寺估计没什么人啊。” 虽然休沐不休沐的,楚钰秧并没什么感觉,不过休沐的时候,大理寺是没有人,查起案子来不太方便。 楚钰秧在屋里走来走去的,说:“不如我们出去转一转吧?” 赵邢端说:“几天不能下地,你憋坏了?” 楚钰秧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赵邢端倒是没再说什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带着楚钰秧出宫去了。 楚钰秧是憋了几天,不过也不至于憋坏了,只是看赵邢端这几天不怎么高兴,所以想带着他出来转一转散散心。 他们走在大街上,赵邢端这回看到卖冰糖葫芦的就很自觉地很楚钰秧买了一根。楚钰秧高高兴兴的就举着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他本来就显得年纪小,这会儿更觉得像小孩一样了。 楚钰秧将一整个山楂都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那个是宴北吗?” 赵邢端听了好半天,才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转头一瞧,果然是宴北。 宴北正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吃饭,就坐在他们斜后面那家酒楼里,桌子正对着门口。 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说:“端儿,你看宴北身边的那个男人,好漂亮啊。哎呀呀,不会就是被宴北糟蹋的那个良家少年吧!” 赵邢端想到楚钰秧给宴北的那盒药,忍不住头疼起来。 楚钰秧立刻拉住赵邢德手,说:“端儿,我们去蹭饭。” 宴北正在和谢安易吃饭,忽然就看到有人走过来了,竟然是赵邢端和楚钰秧。 宴北惊讶的不得了,说:“陛……你们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说:“碰巧路过啊,我就好心的过来问一问你,上次送给你的那盒子药你用完了吗?我那里还有啊。” 宴北一头雾水,说:“什么药?” 他说罢了,突然脸上一红,说:“楚楚大人,你给我的那是什么药膏啊!”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说:“你不知道吗?你不知道脸红个什么劲儿啊。” 不只是宴北脸红了,谢安易听到药膏瞬间也脸红了,而且是红到充/血的那种。 谢安易乍一看到楚钰秧和赵邢端,心里还有点紧张不安,他之前易容,又用假名谢梁在大理寺中卧底了一段日子,生怕会被他们认出来。 只是忽然听到药膏二字,顿时什么紧张不安都没了,心里头只剩下气愤和羞恼了。原来那种药膏,竟然是楚钰秧给宴北的。 宴北被楚钰秧问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偷偷瞧了两眼谢安易的表情。 谢安易发现宴北瞧着自己,狠狠瞪了宴北一眼。 谢安易长得很好看,楚钰秧倒是没瞧出来他就是谢梁,毕竟实在是面容太不一样了,而且声音也不像。 他们坐在一起吃饭,楚钰秧还殷勤的要分谢安易半根糖葫芦,不过谢安易自然是不会要的。 一顿饭吃的其实挺闹腾的,赵邢端把楚钰秧拽走的时候,宴北和谢安易都松了一口气。 谢安易想到药膏的事情,就气不打一处来,站起来也要走。宴北赶紧追上,给他连连解释。 事情都过去好些天了,本来谢安易催眠着自己,都快给忘了,谁料到今天又被提起来了。 宴北抓/住他的胳膊,说:“安易,你别生气了。还,还有,你想的怎么样了?” 谢安易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宴北问他有没有一点喜欢自己。谢安易装糊涂说:“什么事情?” 宴北说:“就是……” 谢安易忽然一愣,打断他的话,说:“你先回去罢,有事情回去再说。” “啊?”宴北问:“那你去哪里?” 谢安易说:“我要去买点东西,你不准跟着,不然我就不想了。” 宴北听他这么说,就真的老老实实的走了,一步三回头的往回走,直走到人影都瞧不见了。 谢安易忍不住摇了摇头,觉得宴北是最好骗的傻/子,叫他做什么就会做什么。 这些天宴北没再对他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连亲/吻都没有。不过那眼神,谢安易是发现了的,他瞧着自己的眼神时时刻刻都非常热烈,让谢安易忍不住回忆起一些快乐又让人羞耻的画面来。 再回忆起来,谢安易发现,自己竟然并不是那么排斥宴北。宴北对他太好了,自他母亲死后,就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甚至比他大哥对他还要好。 谢安易想起这些,心跳有点快了。他赶紧收拾了一下心情,往和宴北相反的方向去。他刚才瞧见一个人影,像极了他大哥。 谢安易一路走过去,抬头就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客栈,就走了进去。 客栈只有三层,看起来并不是很大。掌柜的看到有人进来了,就说道:“客官,住店吗?” “安易。” 谢安易正想向掌柜的打听事情,就听到有人叫他,抬头一看,二楼站在一个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竟然就是他要找的人。 谢安易大喜,给掌柜留下一锭银子,就跑了上去。 谢安易跟着男人进了房间,才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京/城了?” 这黑衣男人就是谢安易的大哥,梁王世子赵伯逍了。梁王虽然本来并不姓赵,不过后来被赐了姓氏。 赵伯逍说:“我听人说你去了京/城,一直没有回来,所以不太放心,就来找你了。” 谢安易听得一愣,说:“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大哥你还是赶紧回去罢,要是让梁王知道你随随便便跑到京/城来,恐怕……” 赵伯逍笑了,说:“不打紧。” “哦对了。”谢安易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交给赵伯逍,说:“大哥,给你,我找到了两块玉佩碎片。” 赵伯逍接过来一看,是白色的玉佩碎片,他脸上露/出笑容,说:“你就是为了这个突然跑到京/城来?” 谢安易点头,说:“还有一块玉佩碎片不知下落,不过我会赶紧打听到的。只要找全了,大哥也就不用再担心了。” 赵伯逍说:“大哥担心的是你,这些玉佩碎片与我又没有关系,身/子不怕影子斜。” 谢安易说:“我听到上次大哥的谈话了,虽然事情和大哥无关,不过大哥是世子,恐怕不能脱罪。” 赵伯逍说:“安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要管了,知道吗?” 谢安易说:“大哥你放心罢,我有分寸的,不会让人发现的。大哥对我那么好,我也想给你做点事情。” 赵伯逍突然上前了两步,抓/住谢安易的手腕,说:“你想报答大哥,并不需要这种方式。” 谢安易瞧着他,赵伯逍突然不说话了,脸色一变,看到谢安易颈侧一个淡青色的痕迹。那是宴北弄上的吻痕,过了好几日了,印子已经淡了很多,不过凑近了还是能瞧见的。 赵伯逍脸色一变,伸手摸在谢安易的脖子上,说:“这是什么?” “什么?”谢安易不解的问。 赵伯逍似乎一下子就怒了,伸手扯了一下谢安易的衣领,衣领松开之后,谢安易白/皙的脖子就露了出来,他的颈侧和锁骨处都有几个颜色就要退掉的吻痕,看起来旖旎极了。 谢安易一愣,赶紧拉上衣领,他这些天都把领子系的很紧,就是为了遮挡痕迹用的,没想到还是有的地方被瞧见了。 谢安易慌慌张张的,说:“没什么。” 赵伯逍冷笑着说:“是谁弄的?” 谢安易看到赵伯逍的眼神有点怔住了,赵伯逍满眼都是鄙夷之色,非常不屑的样子。 赵伯逍说:“果然和你/娘一样,下/贱的东西,长着一张狐媚子的脸,喜欢躺在别人身下面发/骚。” “你在说什么?” 谢安易都傻了,被赵伯逍骂的都反应不过来了,他母亲出身低微,但并不是什么不正经的女人,谢安易从小就非常厌恨别人随便辱/骂他母亲。 谢安易一下子就怒了,不过显然赵伯逍更是生气,抓着他的手腕抓的死紧,指甲都扣进去了,另外一只手猛的扯开他的衣领,立刻就露/出了谢安易白/皙的胸膛,上面也都是淡淡的印子。 赵伯逍贪婪的瞧着谢安易的身/体,眼睛里充满了欲/望,却又满是不屑,说:“瞧瞧被人糟蹋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勾人。下/贱的东西,我对你这么好,你的身/子我还没碰过,你就送给别的人享用了?” 谢安易不敢置信的看着赵伯逍,一把挥开他的手。谢安易虽然身材有些瘦弱,不过武功是很好的。 谢安易瞪着他,说:“大哥,你是不是疯了!” 赵伯逍又扑了过来,嘴里说着:“我疯了?你以为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对你这么好,你难道不应该报答我吗?你除了这幅身/子,还有什么可以报答我的?” 谢安易气得脸色通红,立刻往旁边一退,避开了赵伯逍。 赵伯逍的武功不如他好,根本碰不着他,嘴里不停的骂他下/贱。谢安易觉得头晕脑胀的,几乎要被气晕过去。 谢安易一脚踹开窗户,就直接跃了出去,快速的离开。 赵伯逍咒骂了一声,谢安易走的太快,他根本来不及追,而且以他的武功,也是追不上的。 门外有敲门声,赵伯逍不得不关上窗户,然后走过去开门。门外站着一个纤细的女人,模样妖/娆至极,媚眼分外勾人。 女人说道:“世子,出了什么事情吗?” 赵伯逍一把抓/住她,将她拉进房里,然后推到床/上去扒光了就做了起来。 那女人极为配合,呻/吟声一声高过一声。 等赵伯逍发/泄够了,女人才娇滴滴的趴在赵伯逍胸口,说:“世子,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赵伯逍想到刚才的事情,就生气,说道:“谢安易那个贱/人。” 女人听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说道:“世子,我早就跟你说了,谢安易不过是个假正经的,就跟他娘一个样儿,只有世子你把他当做冰清玉洁的宝贝呢。这回好了,世子没把他吃到嘴里,也不知道便宜了多少野男人呢。” 赵伯逍听他这么说,更是生气。 他对谢安易好自然不是无缘无故的,谢安易从小就长得好看,赵伯逍是瞧上了谢安易的模样,所以才出手救了他。本来赵伯逍是准备让谢安易自动献身给他的,没想到却变成了这样。他伪装了那么多年的好大哥,一点甜头都没尝到。 女人又说:“世子,虽然谢安易这个贱/人惹您不快了,但是现在他还是有用的,您可千万不能让他反水了。万一他把知道的事情全都泄/露/出去,世子可就危险了!” 赵伯逍说:“那你说怎么办?” 女人说:“世子,这还不容易吗?你找到谢安易,跟他温言软语的认个错,就说那天你喝多了酒,受了点刺/激,所以胡说八道的。” “我刚才对他那样子,他怎么可能信。”赵伯逍说。 女人说:“世子只管这么做就是了,您还信不过我吗?” 赵伯逍说:“好,我就信你,你可别叫我失望。” 女人娇/笑着说:“听我的准没有错的。还有最后一块玉佩,还要让谢安易帮您拿到,这样子就没有后顾之忧了。等大事成了,世子想怎么着谢安易,还不是说一句话的事情。谢安易那么不识抬举,世子可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赵伯逍笑起来,说:“当年我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找了那么多没胆没实的家伙,真是好笑。” 女人说:“要不然大事没成呢,当年他们是心思不齐,各怀鬼胎。梁王和魏王/还有康王都想/做皇帝,虽然达成一致共谋大事,不过私底下还是有戒心的。剩下几个人,那管老/爷是个商人,本来就是唯/利/是/图,还是个胆小怕事的,一看时局不对第一个就想跑。老丞相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是老狐狸,一有点什么事情,立刻撇的干干净净。他那个大儿子眼高于顶,也根本没什么本事,都是不顶用的。还有那位宴将军,他当时答应,恐怕也是被/逼这答应的,根本就从没心齐过。更别说那最后一位了,本来就是逼不得已才答应的,结果等情况一变,反而用这个威胁起其他人来了。” 赵伯逍说:“这些个不中用的老家伙。” 二/十/年/前一块玉佩被分成了六分,其实并不只是六个人,一共是七个才对。当年赵伯逍的父亲梁王心怀不轨,想要自己做皇帝,就把一块玉佩分成了六分,然后拿着六分玉佩去找了六个人筹谋大事,把六片玉佩碎片发给他们,作为信物。 分别找到的就是魏王、康王、陈丞相、管老/爷、宴老将军,还有另外一个神秘的人。 本来梁王想要找到当年的十六卫府统领,共谋大事的。梁王和统领的关系很好,是过命的交情。不过当时十六卫府统领忠心于皇上,没有答应,让他打消这个念头。最后梁王假意说不会再这样做,统领也就没有与皇上提及这件事情。 最后梁王找到了另外一个人,另外一个神秘人。 那个神秘人再三犹豫,终于答应了这件事情,不过怕梁王最后反水,就把自己手里那块玉佩碎片又分割成了两半,让梁王自己也那一块。 所以最后,其实应该是七块玉佩碎片,才能拼成一个完整的玉佩。 但是当年他们的谋反并没有成功,毕竟他们各怀鬼胎,根本就心不齐,就算做到了里应外合,但是还是失败了。而且那个神秘人,用玉佩的事情威胁他们,如果有人再包藏祸心,就要把他们都揭/发出来。 所以最后,他们手中的信物,白色的玉佩碎片就成了最危险的东西。大家都藏了起来,不想被人发现。 过去二/十/年之久,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事情来。然而赵伯逍无意间知道了这事情,他立刻就起了歹意,谁不想/做皇帝?至高无上,锦衣玉食,金银财宝,美/女如云。做一个小小的世子,已经让赵伯逍不满意了。 赵伯逍拿着玉佩碎片去找到了当年的这些人,劝说他们听自己的,起兵造/反。 魏王是鸿霞郡主的父亲,他一直有做皇帝的梦,然后已经死了。魏王世子当时也死了,现在新的魏王并不是鸿霞郡主的同/胞哥/哥,是个胆小怕事,却又有些贪婪的人。 被赵伯逍一忽悠,就准备跟着赵伯逍造/反。 康王跟顾长知说玉佩丢/了,不过实际上只是骗他的,早就答应了赵伯逍的要求,就等着共谋大事了。 只是剩下四个人,就实在是不好办了。管老/爷早就害怕了,他并不想参与。老丞相也不想再蹚浑水,反而陈大公子想要加入他们。还有那个最后的神秘人,这个人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参与的。 赵伯逍知道,这些不想参与的人,必须要杀掉他们,把玉佩碎片拿回来,不然他们早晚会坏大事。 如此一来,赵伯逍就想到了一个计划,女人给他出了一个计划,利/用谢安易,让谢安易去帮他办事。 谢安易不被梁王承认,根本没有上过族谱,所以就算谢安易没办好事情败露了,那也和梁王府没有关系,殃及不到他们。在这谢安易聪明,武功也很好,非常适合利/用。 赵伯逍就“不小心”告诉了谢安易自己的苦恼,骗谢安易说,如果玉佩不找全,恐怕自己的性命有危险。 谢安易信以为真,哪知道赵伯逍早就对他心怀不轨,还在利/用他。 谢安易就来了京/城,在大理寺做卧底,然后查找玉佩碎片的下落。然后查了半天,最后那个神秘人,谢安易根本没有发现是谁。梁祁似乎知道什么,不过也不肯告诉他。 谢安易慌慌张张的跑回了宴府去,直接翻/墙进去的,都没来得及敲门进去。 宴北正在府邸里练武,就看到有个人影进来了,还以为是什么人,定眼一瞧是谢安易。 宴北仔细一瞧,惊讶的说:“安易?你这是怎么了?” 谢安易的领口被拽豁了,系不上了,他跑的又太急了,显得衣/衫/不/整。 谢安易反应有点慢,拉了拉自己的领子,说:“没什么事情。” 宴北将他的兵器放下,赶紧走过来,脸上表情严肃了起来,说:“你是不是遇到了歹人?” 谢安易摇了摇头,说:“没事了,我有点累,进屋休息了。” 宴北点了点头,看谢安易除了衣服乱/了点,好像并没有受伤,说:“那你去罢。” 谢安易回房就一直坐着,茶杯里的水一口没喝,一直在出神。 他觉得不可置信,他大哥竟然那么骂他,而且还要对他做那种事情,他们可是兄弟。 谢安易想起来就觉得头疼欲裂,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还以为大哥是真的对他好,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打碎了他的幻想。 赵伯逍一直扮演这好大哥的形象,谢安易对他是坚信不疑,如今事情突变,他再回忆起来,忽然发现往事竟然多半是自己的幻想,而且赵伯逍跟他说的那些话,竟然仔细一想,有不少漏洞。 谢安易心中一凛,越发的凉了起来。他也不是笨/蛋,而且知道的事情很多,谢安易发现,自己恐怕是被骗了,赵伯逍从一开始就编造了一个很大的谎/言。 谢安易又想起梁祁对他几次三番的劝告,又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咐,让他离梁王府的人远远的,他们没有一个是好人。 谢安易觉得其实自己太傻了,别人都已经看清楚的事情,反而只有自己没有看清楚。 赵伯逍还妄想三言两语的让谢安易原谅他,他是太不明白谢安易的性格了。 谢安易这个人,从小受尽了欺负。所以别人对他好,他自然会对别人百般的好。但凡别人对他不好,他也会记得一辈子,而且百般的还回去。 天黑之后,宴北也回屋了,屋里没有点蜡烛,黑漆漆的。宴北还以为谢安易早就睡下了,没想到他就摸/着黑一直坐在桌边。 宴北赶紧走过去,把灯点亮了,说:“安易,到底怎么了?” 谢安易回了神,摇了摇头,说:“没什么……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啊?” 谢安易是因为他大哥的话才来的京/城,然而现在,谢安易觉得他没有必要再继续做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母亲早就不在了,他没地方可以去了。 宴北脸上流露/出失落的表情,说:“你这么快就要走了?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谢安易沉默了一会儿,勉强点了点头,说:“知道了,所以要走了。” “那你要去哪里?”宴北说:“能不能给我个地址,我……有功夫能去见你吗?” 谢安易笑着说:“你什么时候有功夫?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你休沐就一天,还想去找我。” 宴北失落极了,就像是被抛弃的大型犬,说:“虽然如此,但是我知道了,心里也会有个底儿,也觉得安心一点。” 谢安易看着他,说:“你也是因为我好看才这样对我的是不是?” 那和赵伯逍又有什么不同,只是看上了这具皮囊而已。 宴北被他问得一愣,有点不好意思,犹豫了半天,点了点头。的确是因为谢安易太好看了,宴北才会被他一下子就吸引住的。 谢安易看他点头,气得脸都红了,说:“你是笨/蛋吗?这个时候还敢点头?” 谢安易差点给他气死,宴北和赵伯逍怎么会是相同的,宴北哪里有那么多心思和弯弯绕,傻乎乎的别人问什么他就说什么。 宴北赶紧说:“我不想骗你,而且你的确长得,长得太好看了。不过!不过你其他地方我也喜欢。” 宴北生怕他不相信,说的非常着急。 谢安易瞧着他那张耿直又焦急的脸,忽然心情变好了一点,说:“你对一个陌生人那么好,是会吃亏的。” 宴北笑着说:“你可不是陌生人,我想要对你好的。况且,就算是个陌生人,我能搭把手,又不费力气,也是好的啊,并没有什么关系。” 谢安易听了有点出神,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好的。” 宴北犹豫着问道:“那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谢安易差点笑出声来,说:“你接口倒是挺快的,也不是那么傻啊。” 谢安易忽然招手,让宴北坐在自己旁边。宴北坐下来,谢安易就将自己的腰带解/开。 宴北吓了一跳,说:“你这是做什么?” 谢安易将腰带蒙在宴北的眼睛上,说:“别动。” 宴北立刻不敢动了,说:“我看不到了,感觉不太好。” 谢安易跨/坐在了他的双/腿上,说:“就是要你看不到。你看不到我的脸,那你还喜欢我吗?” 宴北傻笑着说:“你的样子我都印在心里了,我虽然看不到,但是也能想象的出来啊。” 谢安易说:“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总是跟我唱反调。” 宴北说:“我没有。” 谢安易说:“那你回答我刚才的话。” “当然喜欢了。”宴北说。 谢安易说:“宴北,我想离开京/城,如果你要是跟我走,我就喜欢你,你决定要怎么样?” 宴北睁大眼睛,不过他还是什么也看不到,说:“这……” “你舍不得你的官衔?”谢安易说。 宴北说:“并不是,只是,你要是真的喜欢我,不会……唉,我不想你勉强自己。” 谢安易一愣,说:“好,我跟你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不过我的确是有点喜欢你的。但是我不想再留在京/城了,你能跟我一起离开吗?” 宴北听谢安易的声音里透露着脆弱,说:“安易,你不会是哭了罢?” 谢安易说:“呸,从小到大我就没哭过。” 宴北说:“有的。” 谢安易一愣,顿时满脸通红。因为之前药膏的缘故,谢安易在床/上又哭又求饶的……谢安易一时没有记起来,想起来的时候羞耻的要死。 宴北说:“那你愿意跟我去边关吗?” 谢安易一呆,想了想说:“愿意,除了京/城,还有……去边关是无所谓的。我也不是让你放弃所有,就是不想在京/城呆着了。” 宴北大喜,说:“真的吗?那太好了,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就去宫里头,见皇上,跟皇上说。” 宴北伸手将蒙在眼睛上的布摘了下来,说:“你等我回来。” 谢安易拉住他,主动的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说:“等等,我想跟你一起去。” “一起去?”宴北说,这皇宫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啊。 谢安易说:“带我一起去,我在宫门口等你,到时候你跟皇上还有楚大人说,谢梁就在外面,他们肯定会叫我进去的。” 宴北更是糊涂了。 天已经黑了,但是宴北职责所在,晚上也是可以入宫的。他让谢安易在宫门口等着,然后自己就先进去见陛下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还没休息,听说大半夜的宴北突然来了,估计不是小事,就让他进来了。 宴北记得谢安易的话,进来就说道:“陛下楚先生,谢梁在外面求见。” “什么?”楚钰秧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等赵邢端开口,就说道:“见见见!带进来!” 楚钰秧大有一副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准备一洗前耻的样子。 谢安易很快就被人带进来了,规规矩矩的跟着宴北行了个礼。 楚钰秧说:“哎呀美/人,我们好有缘分,又见面了。” 楚钰秧看到美/人,就忘了刚才宴北说的是谢梁,还笑眯眯的和谢安易打招呼。 谢安易说道:“楚大人,别来无恙。我就是谢梁。” “啊?”楚钰秧傻眼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挂在赵邢端身上嘤嘤嘤去了。 楚钰秧说:“端儿,我被骗了。” 宴北一头雾水,说:“这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冷漠的看着谢安易,说:“你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谢梁悄无声息的逃走,身份掩饰的很好,完全没有必要自投罗网。 谢安易立刻说道:“我是来将功补过的。” “这么说,你准备把我的玉佩碎片还给我了吗?”楚钰秧说。 谢安易说:“不,玉佩碎片,已经被人拿走了。” “什么!”楚钰秧说:“谁拿走了?” 谢安易说:“赵伯逍。” 谢安易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玉佩的事情瞬间就明了了起来,然而还有一个人,就是那个神秘人,谢安易也不知道是谁。 谢梁虽然偷走了玉佩碎片,不过这一番将功补过,也算是功过相抵了。最主要是谢安易他长得太好看了,赵邢端就算想要拿他怎么样,但是楚钰秧不干啊。 赵邢端颇为无奈。 楚钰秧笑眯眯的对谢安易说:“你这次立了大功,应该奖励才对,你说对不对端儿?” 赵邢端不会话,看着楚钰秧闪烁的大眼睛就头疼,楚钰秧肯定在想坏主意。 谢安易刚想说他什么都不要,被楚钰秧那样子的盯着,他实在觉得,赏赐给他的估计是毒蛇毒蝎之类的东西。 楚钰秧却已经开口了,说:“那我就代替端儿赏赐你了,赏赐你最实用的东西。别处都买不到的。” 楚钰秧说着,就跑到抽屉那边去,拉开了之后,抱出一堆的小盒子来,然后一股脑的塞给谢安易,说:“一、二、三……八盒,算了再给你两盒,十盒凑个整数!” 谢安易看到小盒子头皮都发/麻了,这不就是上次宴北给他的那盒药膏?催/情效果特别好的…… 宴北一怔,说:“楚大人,这……这也太多了……” “没关系没关系。”楚钰秧大方的说:“保质期很长的,你们慢慢用啊。” 宴北又和赵邢端说了想要去边关的想法。赵邢端竟然准了,其实赵邢端之前就再想了,让他去接替严峥,把严峥换回京/城来,这样子也能给他帮个忙。 之前不叫严峥回来,是因为战事紧急,没人能接替他。宴北的实力赵邢端是相信的,当下就准了。 楚钰秧对于谢美/人马上要离开的事情很不满意,不过他也来不及不满意了,还有好多的事情等着他办。 白色玉佩的事情,终于有眉目了。赵邢端让滕衫和林百柳带着人,将涉及到的人全部都监/视起来。一旦找到确凿的证据,就押回京/城来问罪。 赵伯逍第二天还四处的打挺谢安易的消息,哪知道谢安易已经和宴北离开了京/城。 滕衫亲自带着监/视赵伯逍的一举一动。虽然他们大致知道了情况,然而还有最后一个神秘人,他们谁也不知道神秘人是谁,事情还不算完。 第二日,休沐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楚钰秧就带着江琉五和耿执到了卓家,准备查卓大人图谋造/反的事情。 他们到了卓家门口,就看到卓家挂着白灯笼,看起来像是办丧事的。 耿执一瞧,说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卓大人不会是死了罢?” “乌鸦嘴。”江琉五瞪了他一眼。 耿执赶紧闭嘴。 好在死的并不是卓大人,而是卓大人的三公子。 据说卓三公子一直身/体不好,前两天刚刚去世的。尸体已经放入棺/材里了,不过还停在灵堂。因为正赶上卓大人出事,所有人被软/禁起来,棺/材根本不能带出去下葬。 灵堂里果然停着管材,一个老妇/人跪在里面哭得痛/哭/流/涕。 今天天阴,没有太阳,外面北风呼呼的吹着,发出呜呜的声音,也像是有人在哭一样。 灵堂里显得特别的阴森,屋里还挺暗的,大白天需要点灯才行。 那老妇/人是三公子的奶奶,平日里最疼这个体弱多病的儿子,此时哭得心思裂肺的。 楚钰秧他们经过灵堂,就看到老人家的背影,白色的衣服,再加上一头白发,实在是有点可怜了。 老妇/人听到外面有声音,回头就看到了他们,立刻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就跑过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把楚钰秧给吓了一跳。让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家跪自己,楚钰秧这心里有点受不住啊。 楚钰秧赶紧蹲下去要扶她起来,不过老人家不起来,说:“大人,您行行好,让我这可怜的孙儿下葬罢。这再不埋了,恐怕就要臭了。我这孙儿体弱多病,就没过一天好日子,如今死了,也死不瞑目,我……” 老人家哭得差点晕过去,楚钰秧把她拉起来,也觉得怪可怜的。 楚钰秧干脆让耿执还有江琉五带一队人,把棺/材带到墓地去下葬,想着应该也说不了什么岔子。 然后棺/材根本没有离开灵堂,岔子就这么出了。 那老人家听到楚钰秧应允了,简直喜极而泣,赶紧让小厮准备着,准备把棺/材抬出去。 然后就在大家走进灵堂的时候,忽然就听到“吱啦吱啦”和“嘭”的声音。 在昏暗的灵堂里,一阵风吹过,还吹灭了一根蜡烛,让人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打了个哆嗦,说:“这是什么声音。” 楚钰秧也听到了声音,想要竖/起耳朵再听,难道是有老鼠? 耿执惊讶的说:“楚大人,声音好像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楚钰秧吓了一跳,说:“你别吓唬我。” 老妇/人说道:“这怎么可能,我孙儿已经死了好几日了。” 就在大家不敢相信的时候,又听到“吱啦吱啦”的声音。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就好像是棺/材里的死人,正举着手用指甲在挠棺/材一样。 这回大家都听得真切,一时间都没有出声,面面相觑,觉得不敢置信。 楚钰秧也愣了一下,说:“把棺/材打开!” 第84章 棺材2 卓家的下人都很害怕,不敢去打开棺材。耿执听到楚钰秧的话,立刻就走了过去。 “这……”老妇人想要阻拦,毕竟棺材都盖严实了,也上了封钉,再打开实在是不吉利的。然而情况太过特别,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难道是三少爷活了?”有个下人小声叨念。 “三公子都死了好多天了,这怎么可能……” 就在耿执过去撬棺材盖子的时候,那种诡异到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的声音已经不见了,棺材里面好像又变得安安静静起来。 众人甚至觉得,其实棺材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只是他们产生了幻觉而已。然而这么多人一起产生幻觉,又好像并不可能。 至少楚钰秧觉得,自己就听得清清楚楚。 “咔”的一声,棺材盖子的完全撬开了,耿执用力一推,就将棺盖推了开来。 楚钰秧就站在跟前,他旁边是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然后还有几个大理寺的人,剩下就是卓府的下人了。 就在这一霎那,好多人都发出“嗬”的抽气声,一下子就变得目瞪口呆起来。 楚钰秧皱眉,他没有见过卓三公子,并不知道三公子长什么样子,然后楚钰秧觉得,这棺材里的绝对不是三公子。三公子是老妇人的孙子,按理说年纪应该不是很大,但是棺材里这人,头上已经有了一些白发,胡子上也有零零星星的白色,看起来怎么也有个四五十岁了。 那些目瞪口呆的都是卓家的下人,老妇人也傻眼了,就这么一直瞧着,完全忘了反应。 有一个小丫鬟惊叫起来,说:“怎么!怎么会是老爷?!” 她这一叫,楚钰秧算是醒过梦来了,原来棺材里躺的不是卓三公子,而是卓大人! 楚钰秧立刻抢过去,费劲儿的趴在棺材上面往里探身,伸手就去探卓大人的脉搏。他摸了手腕和脖子处,又探了鼻息,隔了一会儿才皱眉说道:“已经死了。” 那老妇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双眼一翻白,就这么晕了过去。 灵堂里乱作一团,丫鬟小厮害怕的要死,又看到老妇人昏倒了,简直乱成了一锅粥,顿时手忙脚乱的。 这卓三少爷死了好多天了,不少人亲眼看到卓三少爷被抬进棺材,封棺的时候,也有好多人瞧着。这口棺材就一直停在灵堂里,老妇人几乎是日日守在这里悲伤着。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棺材再打开,里面的尸体就变成了卓大人。而且他们刚才清清楚楚的听到棺材里有声音,好像是里面有人在用指甲挠着棺材,就好像是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耿执震惊的说道:“楚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棺材里的声音是卓大人发出来的?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棺材里面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老鼠虫子一类的东西,应该不可能是这些小东西在作怪。 楚钰秧伸手在卓大人的尸体上拍了拍,尸体还比较软,身上也没有尸斑。楚钰秧又将他的手臂抬了起来,说:“耿执把棺材盖子翻过来。” 耿执答应了一声,虽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照做了。 耿执将棺材盖子翻过来,楚钰秧一眼就瞧见盖子上的抓痕,绝对是指甲抓在上面造成的,看起来有些痛苦的样子。 楚钰秧只看一眼,就说道:“刚才的声音,的确是卓大人弄出来的。” 好多人离得比较近,也看到了棺材盖子上的抓痕,都是吓得浑身哆嗦,这也太过可怕了。棺材里面的尸体,竟然把棺材盖子抓成了这样。 江琉五问:“楚大人,这是……” 楚钰秧指着卓大人的手,说:“他的指甲被磨损了,手指上还有新鲜的细小伤口,而且还没来得及愈合。说明是刚刚才蹭破的。” 卓大人的手指上的确有一些小伤口,而且还没结痂,不过伤的不严重,也不怎么流血,只是上面有一个小血珠而已。 “嗬!” 有个小厮叫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三公子,三公子死不瞑目,回来报仇了!他杀死了老爷?”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害怕起来,说肯定就是这么一回事。 楚钰秧正在研究尸体,听了这话觉得奇怪,三公子不是卓大人的儿子,为什么死不瞑目还要回来找卓大人报仇?这其中恐怕有点什么。 那些人脑补过度,越说越害怕,简直就是自己吓唬自己。 楚钰秧将尸体简单的瞧了一下,说:“耿执,仵作跟来了吗?” 耿执挠了挠头,说:“楚大人,仵作没有跟来,我回去叫人吗?这次来卓大人这里,没想着会死人啊。” 楚钰秧说:“你回去叫人吧。” 耿执答应了,立刻回大理寺去找仵作过来。 楚钰秧和江琉五合力把卓大人的尸体搬了出来。那些下人早就吓得要死,都不敢动尸体一下。 江琉五说:“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卓大人的尸体,为什么会抓棺材的盖子?难道真是诈尸?” 楚钰秧觉得这种时候,不是笑出声的时候,说道:“他现在死了,不代表他刚才就死了。” “什么?”江琉五瞪大眼睛。 楚钰秧说:“尸体并不僵硬,而且身上连尸斑都没有,伤口还没愈合,说明的确是刚刚死掉。恐怕刚才我们听到声音的时候,他还有最后一口气。” “这……”江琉五打了个寒颤。 比起刚才诈尸的下人程度,楚钰秧说的话也挺让人毛骨悚然的,主要是又一个人就这么在眼前死了,让人根本始料未及。而且最重要的问题,如果刚才卓大人没有死,那么他为什么不呼救,只要他呼救,外面的人一定会听到动静打开棺材救他的。他不呼救反而用手抓棺材,搞出那样恐怖又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实在是让人不敢贸然开棺啊。 楚钰秧说:“是中毒死的。嘴里还卡着东西?” 江琉五只管出神,听到楚钰秧的话才反应过来,这卓大人的确面色有点奇怪,好像的确是中毒的迹象。至于嘴里卡着东西,这就看不出来了。 楚钰秧在卓大人的嗓子处摸了几下,说:“有点鼓,硬硬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江琉五看楚钰秧一副准备撬开尸体嘴巴拿东西的模样,说:“楚大人,用不用等着仵作来了再说?” 楚钰秧一脸委屈的说:“你是怕我把尸体弄坏吗?” 江琉五赶紧摇头。 仵作很快就来了,所以最后这件活儿还是仵作来做的。 楚钰秧他们就站在灵堂门口说话,等着仵作把尸体验完汇报。 不多会儿,仵作还没验完尸体,外面却来了人,赵邢端穿着一身龙袍就来了,他一踏进卓府,所有人的就都给他跪下了。 赵邢端听说卓府忽然出了事情,卓大人死了,而且死的极为蹊跷。他在宫中不太放心楚钰秧,就决定过来瞧一瞧情况。 楚钰秧正在和江琉五说事情,忽然看到赵邢端出现,简直是又惊又喜,差点就跑过去扑他个满怀了。 不过楚钰秧制止住了自己这样的行为,因为他看到别人都跪下了。 楚钰秧一瞧,也只好跪下来行礼,他跪赵邢端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 赵邢端快步走过来,楚钰秧跪着,目光有点低,只看到龙袍的下摆,从远到近,很快就到了自己面前。然后赵邢端没有扶他,也没有让他起来。 楚钰秧有点纳闷,心说膝盖都疼了。 他一抬头,鼻子尖差点蹭到龙袍,略微抬起眼睛,就看到赵邢端那镶嵌着很多宝石的腰带。 楚钰秧忽然觉得,自己跪着的这个高度……唉,实在是有点暧昧到尴尬的地步啊,怎么正好就对着赵邢端的胯间呢。 楚钰秧听到赵邢端的低笑声,抬头就看赵邢端似笑未笑的瞧着自己,恐怕也是发现了这一层的暧昧,所以才故意戏耍他的。 楚钰秧顿时就炸毛了,自己就从地上窜了起来。赵邢端一瞧,只好马后炮一样的跟了一句“平身”。 当然了,在旁人眼里,肯定还是赵邢端先说的平身,楚钰秧才站起来的。 赵邢端挥退了旁人,就留下江琉五和耿执几个人。 楚钰秧瞪着眼睛瞧他,赵邢端咳嗽了一声,问:“出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说:“卓大人死了。” 楚钰秧有点懊恼,他刚跑来查卓大人的案子,结果卓大人就死了。这情况也太巧合了,而且卓大人死的实在很蹊跷。 楚钰秧心中一转,难道是有人杀人灭口? 赵邢端说:“有什么进展了?” 楚钰秧说:“仵作尸体还没验完,你就过来了。” 仵作还在里面验尸,看起来还需要一小会儿的功夫,不过卓大人嘴巴里的东西已经被取了出来,摆在小托盘里放好了。 楚钰秧一瞧,立刻把赵邢端撇下了,然后走了进去。 东西侍从卓大人的嘴巴里抠出来的,确切的说是从卓大人的嗓子里抠出来的。嗓子眼本来就不粗,那东西相对有点大,卡在卓大人的嗓子里肯定不舒服,已经把嗓子给刮破了,拿东西上面有一些血迹,有的干涸的,也有还新鲜的血迹。 楚钰秧奇怪的看着这东西,说:“这是?一个翡翠摆件?手把件?” 翡翠摆件是白菜的造型,看起来雕工和用料都非常的好。只是上面染了血,看起来就有点诡异了。那些干涸的血迹都渗到了翡翠白菜的缝隙里,勾了一圈深红色的边。红色的血迹在翠绿色的翡翠摆件上,显得格外扎眼。 楚钰秧又说:“一个白菜?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这东西是卓大人的吗?为什么会被塞在卓大人的嘴巴里?” 翡翠摆件白菜的造型,其实是挺常见的,楚钰秧之前在皇宫里也瞧见过不少,白菜的谐音是百财,所以寓意比较好。 楚钰秧一连串问题,别人并不能给他解答,大家都是一阵沉默。 仵作这会儿验完了尸体,给楚钰秧汇报了一下情况,剩下的就要等把尸体带回大理寺后再进一步检查了。 卓大人是中毒而死的,有人给他下了毒/药,不过并不会立刻就死,说白了,受害者是需要受一段折磨的,而且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毒/药虽然发作并不快,然而解药实在是难配,如果不是提前准备好解药,恐怕根本来不及现配。 有人给卓大人下了这种毒,然后把他关在了棺材里,给棺材上了封顶。不只如此,还把一个翡翠白菜塞在了卓大人的喉咙里。 这么一来,卓大人就算是想要呼救,也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他就算短时间内没有死,却只能活活的躺在棺材里,受着折磨,用手指挠着棺材,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气儿。 楚钰秧他们打开棺材的时候,卓大人刚刚咽气,所以尸体上根本没有尸斑,不过因为灵堂温度较低,所以卓大人的尸体温度并不高,可是关节肌肉还不会僵化,都还是软的。 仵作也对比过棺材盖子上的抓痕,和卓大人指甲上的损伤,还有手指上的擦伤,发现是吻合的,的确是卓大人抓上去的,而不是有人故意伪造的。 耿执一听,简直目瞪口呆,说:“这……是谁和卓大人有这么严重的深仇大恨啊?” 这般折磨一个人,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确像是有深仇大恨的样子。 楚钰秧说:“带人盘问卓家所有的人,然后再去问一问这个翡翠白菜,看看有没有人知道是哪里的东西。” 江琉五和耿执答应了,立刻就去办。 楚钰秧说:“现在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三公子的尸体,到哪里去了?” 他们只顾着卓大人死的太蹊跷了,完全忘了三公子这回事。这口棺材里躺的正主,明明应该是卓三公子,卓大人的儿子才对。他们打开了棺材,结果发现躺在里面的人是卓大人,而三公子不翼而飞。 棺材是楚钰秧瞧着撬开的,而且是耿执亲自撬开的,都没有旁人帮忙。棺材上面根本没有二次封钉的痕迹,说明肯定是在封上的时候,里面的人就已经是卓大人了。 楚钰秧越想越觉得奇怪,这棺材都摆这里好些日子了,难道卓大人一直躺在这里? 还是说中途的时候,有人把棺材给偷偷调换了?这口棺材只是和卓三公子的棺材极为相似而已。 楚钰秧和赵邢端从灵堂出来,卓家的下人不少。毕竟卓大人是太后的亲弟弟,关系又很好,位高权重的,自然是家大业大了。 本来卓大人被软禁,卓家上上下下不得出入就已经很让人慌张了,现在众人又听说卓大人死了,更是慌张的不得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卓大人的小妾不少,而且有男有女,后院可谓是鱼龙混在,什么样的人都有,只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长得都很好看,而且不论男女都娇滴滴的。 要想把卓府上下都盘问一边,时间肯定需要不少,不过这也是急不得的事情。 楚钰秧说:“端儿你要是忙就先回去吧,这件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查清楚的。”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没关系,晚上再回去也是一样。” 江琉五带着人去问丫鬟小厮,耿执就只能带着人去后院问卓大人的小妾们了。 小厮丫鬟都比较好说话,问什么就回答什么,江琉五这边的情况是好的不得了,进展顺利极了。然而耿执那边,就是哭笑不得了。那些小妾娇滴滴的,而且听说她们老爷死了,就开始哭,哭得天崩地裂的,搞得耿执头都大了。 耿执还想着,那就去问问那边院子的男人罢,然而让他更想到,那些个伺候卓大人的男人,竟然比女人还能哭。 等江琉五问完了过来找他的时候,就看耿执愁眉苦脸的,还有一大半人没盘问。 江琉五调侃的说:“你是不是想要偷懒啊,我那边的人数可比你多呢。” 耿执叹气说道:“他们的眼泪怎么能那么多?好像永远也哭不完一样。我问什么问题,他们都要先哭一气儿。我好心好意的劝慰两句,结果哭得更气劲儿了,好像是我把他们惹哭了一样。” 江琉五一听,心里酸不溜丢的,说道:“你还真是好心眼儿,还劝慰?” 耿执赶紧说:“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还以为劝两句他们就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后来我发现越劝越不管用。” 耿执说着,还看了江琉五好几眼。 江琉五都被看的发毛了,说:“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快去继续盘问。” 耿执挠着后脑勺,笑着说:“我在想,小五你哭起来,可比他们好听多了。你哭着的时候,我就一点也不觉得头疼,反而觉得……” 江琉五纳闷了,自己什么时候哭了,结果听到后半句吞吞吐吐的,顿时就想起来,耿执竟然大大咧咧的在说床上的事情。 江琉五脸上涨红起来,羞恼的瞪了他一眼,说:“你再说一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 “哎呀哎呀,遇到家暴了。” 江琉五一开口就后悔了,因为唯恐天下不乱的楚钰秧楚大人竟然过来了,正巧路过听了个全部。 楚钰秧跟在赵邢端身边,一脸的猥琐样子,嘿嘿嘿的奸笑着,说:“小五儿啊,你准备怎么拔耿执的舌头啊,用手还是用嘴巴啊!” 江琉五脸上本来就红,这会儿更红了。耿执也不好意思起来,不过还是忍不住憨笑了两声。 江琉五赶紧说道:“楚大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楚钰秧说:“来看看你们进展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啊。” 江琉五听他说起了正经事情,就给楚钰秧汇报了他盘问来的结果。 赵邢端下令软禁卓大人之前,卓大人都还好好的。卓大人被软禁的第一天开始就特别的不安,丫鬟和小厮都看的出来,所以也开始害怕起来。 第一天卓大人只是不安而已,不过饭还是吃的,后来几天,卓大人就精神头运来越不好了。 前天开始,卓大人就不出屋了,就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着,至于丫鬟给他送饭。昨天晚上的时候,他的小妾过去给他送点心,反而被大骂了一通,那小妾亲手做的点心都被砸在地上了,弄得到处都是碎片。 当时好多丫鬟在外面都听到了,还听到老爷的怒骂声音,那小妾非常委屈,就哭着离开了。 小妾好像还被碎瓷片画上了手,回去让丫鬟给包扎了,听说委屈的哭了一个晚上。 耿执说:“那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卓大人还在自己房间里?很有可能是在那之后,才被下/毒关在棺材里的?” 楚钰秧说:“并不一定。你知道什么叫做推理吗?就是别人即使说实话,也不能完全相信。那些丫鬟和小厮,只是听到声音,却没有亲眼看到,根本就不能肯定卓大人当时还在房间里。” “啊?”耿执挠了挠头。 楚钰秧说:“那个小妾,已经盘问过了吗?” 耿执摇头,说:“还没有。” “走,我们先去问问她。”楚钰秧说。 一行人进了后院,平时的时候,这里不允许男人进来的,卓大人那些男妾也都不住在这个院子里。不过现在查案要紧,也就顾不得这么多了。 楚钰秧找小丫鬟打听了,昨天晚上被卓大人怒骂的小妾是一个叫做清思的女人,就住在后院的里面一间。 听说这女人不只是长得漂亮,而且大有来头。是卓大人百般求来的,带进府来之后,就格外的喜欢。卓夫人早就过世了,卓大人没有续弦,所以那叫做清思的小妾在府里俨然卓夫人的气派。 昨天老爷心情不好,大家都知道老爷心情不好的时候脾气特别差,所以没人敢去打搅。那清思却仗着自己受宠,就跑过去找卓大人,最后还是被大骂一通哄了出来。 清思住的地方,像是一个很小的独院,外面有一圈比较矮的院墙,里面挺安静的。不过能看到,院子里就有人,一个小丫鬟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里面的房间门是关着的。 楚钰秧他们走了进去,小丫鬟立刻就跳了起来,然后迎了上去,看那样子是想要阻拦他们的。 只是那小丫鬟再一瞧,就看到了穿着龙袍的赵邢端。她虽然没见过皇上,但是穿着龙袍的人,不是皇帝还能是谁? 小丫鬟立刻吓得就噗通一下子跪下了,连连磕头。 楚钰秧说:“你起来罢,我们要找你主子问问话。” 小丫鬟哆嗦着起来,说:“回这位大人的话,我家主子在屋里。刚才主子听闻老爷去了,哭得晕了过去。我现在立刻就去叫主子出来,请几位稍等一下。” 小丫鬟手脚麻利,立刻就冲到门边,用力的敲门。 里面半天才有动静,小丫鬟冲了进去,他们在外面都能听到小丫鬟的说话声音。小丫鬟说:“夫人,快起身接驾,皇帝陛下亲自过来了。” 里面很快传出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杏黄色罗群的女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然后盈盈拜倒在赵邢端的跟前,抽噎着说道:“陛下,陛下……贱妾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您了……” 楚钰秧傻了眼,耿执和江琉五也有点缓不过神来。 楚钰秧心说,这不对啊,台词是不是串了?这卓大人的小妾,怎么对赵邢端说这么暧昧的话,难道他们以前认识,而且还有一腿。 这么一想,楚钰秧心里就酸泡泡四溢起来,眼睛都瞪大了几分。结果他仔细一瞧,顿时觉得晴天霹雳。 这女人不只是认识赵邢端的,就连楚钰秧也认识她。她和赵邢端果然是有一腿的。 在赵邢端还是端王爷的时候,楚钰秧清清楚楚的记得,端王府的后院里有两个女人,听说之前是皇太后的侍女,后来被皇太后赏赐给赵邢端做小妾。 其中一个楚钰秧没有见过,不过另外一个他是见过的,就是眼前这个叫做清思的女人了。 当时赵邢端向楚钰秧解释了半天,说绝对没碰过她们。后来找了个原因,就把这两个女人塞回皇太后那里去了。 楚钰秧没想到居然在卓大人的府邸里见着了这个女人,连赵邢端也没想到,突然又见到了这个女人。 这女人原本并不叫清思,估计是出宫之后改的名字。其实赵邢端不太记得她的模样了,不过楚钰秧表情那么诡异,他再一想就想了起来,顿时头疼不已。 清思一双秋水一样的眼眸,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赵邢端,里面都是爱慕之意。 赵邢端一瞧楚钰秧怒目而视的样子,只是淡淡的说:“朕不曾记得认识你。” 清思好像如坠冰窟一样,顿时身体一摇,就坐倒在了地上,说:“陛下,您好狠的心呢……” 清思和嫦月本来是皇太后塞给赵邢端的人,赵邢端不好直接拒绝,就打算过些日子再送回去。后来赵邢端就把人还了回去,皇太后看她们两个年纪也大了,就准备把她们送出宫去嫁人。毕竟是她身边以前比较喜欢的侍女,所以也不好让他们在宫里头终老。 嫦月出宫之后嫁了一个商贾,不过听说丈夫很快就死了,然后嫦月就离开了京城,不知道去哪里了。 清思觉得出宫嫁人还不如在宫里头伺候太后的好,所以一直没有走。后来太后的弟弟瞧上了清思,跟太后把她给求了去,就带到卓府去做小妾了。 因为清思是宫里头的人,而且是太后身边的人,又仗着年轻貌美卓大人喜爱,所以在卓府里头,没有人敢对她呼和,谁都要让她三分。 然而就算卓大人对她再好,却哪里有做皇上的女人好。清思是咬牙切齿的,如果当初自己一直跟着端王爷,现在最起码也是个妃子了,那是何等的身份和荣耀。 赵邢端拉住楚钰秧的手,说道:“耿执、江琉五,你们两个盘问她一下。” 呆住的耿执和江琉五赶紧点头,赵邢端就拉着楚钰秧走了。 清思看着楚钰秧的背影,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当时清思在端王府的时候,就瞧见赵邢端抱着楚钰秧,嫉妒的不得了。她只以为楚钰秧是个男宠,也没有多少日新鲜劲儿,果断时间端王爷就把他给忘了。 清思没想到,这么就没见到赵邢端了,再瞧见的时候,赵邢端身边还跟着楚钰秧。 清思可不知道那少年模样,长得眉清目秀的男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大理寺卿楚大人。她回宫之后,还故意给楚钰秧穿小鞋,跟太后说听说赵邢端身边突然来了个狐狸精,而且还是个男人。 当时赵邢端还是端王爷,太后也没有在意。哪个男人府里头没有三妻四妾的,现在府里头有一两个男宠也不是稀罕事情。她虽然久居深宫,不过听到的也不少。太后也觉得赵邢端也就是个新鲜劲儿,过去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赵邢端和楚钰秧离开,清思就变得心不在焉了,耿执和江琉五问什么,她老半天才不情不愿的回答。 那边楚钰秧气哼哼的,赵邢端瞧了就觉得好笑,说:“生什么气,你不是每天都看着我,我见过谁没见谁,你不是都知道。” 楚钰秧立刻说:“呸呸呸,谁看着你了,是你粘着我。” 赵邢端从善如流的点头,说:“是我粘着你,我想把你拴在我裤腰带上,恨不得一刻都不让你离开。” 虽然只有清思那女人一头热,不过楚钰秧还是觉得有点吃醋。那女人故意说得暧昧,让人听了就不舒服。 赵邢端弯腰,在楚钰秧耳边说:“你愿意让我把你绑在我的床上吗?” 楚钰秧登时脸色通红,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才松了口气,说:“光天化日的,小心别人听到瞠目结舌。” 的确,旁人可不知道不苟言笑的陛下,还会这么不正经,用楚钰秧的话说就是这么猥琐! “累不累?”赵邢端伸手在他腰间摸了摸。 楚钰秧把他的手推开,说:“累什么?” 赵邢端说:“你忙了一上午了。” 楚钰秧一大早上跑过来,此时已经快要带中午了,眼看着日头都要升到头顶,没想到时间过的这么快。 赵邢端一说,楚钰秧才发现是快要吃午饭的时间了。 楚钰秧说:“光顾着查命案的事情了,我还要让小五儿去搜一搜卓大人的地方,还要找他谋反的证据呢。” 赵邢端拉住他,说:“不用急,这个时辰了,让江琉五他们也休息一下,你也休息一下。” 卓府的午膳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赵邢端让把午膳传到客房去,让楚钰秧可以在那里休息一下。楚钰秧一大早就跑出来了,站了一上午,不停的走来走去,这会儿一坐下来,就觉得腰都要断了。 楚钰秧说:“端儿,你派去看着那些个人,有什么动静了吗?” 赵邢端派了人去看着那几个手里有玉佩的,尤其是现在正在京城中的赵伯逍。 赵邢端说:“赵伯逍最近两天都在打听谢安易的下落,听说谢安易出了京城,还派人去追。” “真是臭苍蝇阴魂不散呢。”楚钰秧说。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因为谢安易早就想到了,赵伯逍肯定不会放过他,所以设下了全套,管赵邢端借了两个人,把赵伯逍的人引来了。 楚钰秧说:“我怎么觉得,赵伯逍这个人,其实是个草包啊,根本没什么本事,好色又沉不住气。他这样的人还想谋反呢?他身后是不是有人啊,不然是谁给他出谋划策的?我觉得他手底下用的那些个人,都比他要聪明的多了。” 赵邢端摇头,说:“他背后有没有人,倒是不知道。不过赵伯逍这个人,的确不足为惧。” 虽然一个成功的领导者,或许不需要比任何人都聪明,他不需要亲自去办热河事情,他只需要可以驾驭那些聪明人就够了。但是楚钰秧很难想象,赵伯逍那样子的人,怎么让那么多人给他卖命的。 楚钰秧正在出神,就感觉到赵邢端抱住了自己的腰,将自己拽到了他的腿上坐着。 楚钰秧说:“干什么?” 赵邢端搂着他,说:“最近烦心事儿有些多。” 楚钰秧觉得也是,卓大人的事情就够让赵邢端烦心的了。卓大人被软禁,卓家可是太后的娘家,家族势力比较大,肯定会对赵邢端施压的。如今卓大人不明不白的死了,而且死的挺痛苦。这消息传出去,恐怕脏水会泼在赵邢端的身上。说不准就会说是赵邢端派人暗杀了卓大人。 楚钰秧拍了拍他的后背,说:“你放心,我会尽快帮你解决案子的。” 赵邢端点了点头,瞧着他说:“今天要不要安慰我一下?” 楚钰秧脸一红,说:“什么安慰你。” 赵邢端说:“上次不是有人说要用身体安慰我?就安慰一次怎么够。” 楚钰秧脸更红了,上次他腰扭了没好,又跟赵邢端滚了床单,结果第二天彻底下不来床了,赵邢端哪里还敢折腾他,过了这么好几天,两个人都没再做过什么,连亲吻几乎都没有,最多嘴皮碰一下。赵邢端是怕擦枪走火,又没办法做下去,到时候两个人都难受。不过今天瞧起来,楚钰秧好像身体和精神头都不错了。 赵邢端见他红着脸不说话,就伸手压住了楚钰秧的后颈,然后含住了他的嘴唇,细细的品尝着。 因为是在卓家,楚钰秧也不敢出声,尽量屏住呼吸,不发出一点声音来。 赵邢端听到他隐忍的□□,就好像小猫叫一样,听的人心里痒。赵邢端更加卖力的挑拨他,用舌头在他口腔的软肉上来回的扫动戳弄,楚钰秧几次差点没忍住,全身都战栗了起来。 楚钰秧被放开的时候呼哧带喘的,他靠在赵邢端的肩膀上。赵邢端瞧他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实在是想要继续下去,不过地方不合适,只好忍住了。 楚钰秧喘了一会儿气,感觉好多了。就是腰还有点软,赵邢端正一下一下的,轻轻的用手在他腰间抚摸着,弄得他有点痒。 楚钰秧眯着眼睛,就看到赵邢端的喉结,正下上滚动着。他就探了一下头,伸出舌头,在那凸起的喉结上一舔。 赵邢端一怔,感觉楚钰秧正在仔细的用小舌头拨弄着他的喉结,好像很有趣一样,挑拨的他浑身发热。 楚钰秧舔了两下,然后又凑过去一点,在他喉结的地方啃咬起来,一边啃咬还一边吮吸,时轻时重的,很快就把那块皮肤给咬红了。不过这样子是绝对不够的,楚钰秧还要在上面留一个清晰的印子,免得别人不知道,他家端儿已经名花有主了! 赵邢端知道他的小心思,紧紧搂着他的腰,也没有阻止。不过楚钰秧显然玩的上瘾了,也不速战速决,反而慢慢悠悠的来回在他那块皮肤上吮吸着,弄得他下腹火气越来越大。 楚钰秧终于印好印章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屁股下面坐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楚钰秧想跑,赵邢端一把就把他给捞了回来,说:“现在想跑,不觉得完了吗?” 楚钰秧立刻可怜兮兮的说:“要不,我们晚上回宫再说?” 眼看着到了吃饭的时间,要是一耽误了,楚钰秧下面的时间又会被占了,到时候晚上还是要晚回宫的,左右一算,赵邢端觉得怎么都是自己吃亏。 两个人也没做成,而且连吃饭也推迟了。因为出了点变故,倒不是又死人了,而是有人来了卓家。 江琉五急匆匆的来拍门,楚钰秧问:“是开饭了吗,这么着急?” 江琉五说:“太后来了,已经到了卓府门口。” “什么?”楚钰秧怀疑自己听错了。 赵邢端也没想到,皇太后会突然过来,皱了皱眉头。 赵邢端和楚钰秧立刻就出去了,皇太后已经进了卓府的门,问:“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哀家怎么听说……听说……” 卓大人死掉的消息竟然不胫而走,只是一上午的时间,也不知道是谁传了出去,竟然都传到宫里头去了。 按理来说,卓府的人都被软禁了,没有人能出去传信,而守卫和大理寺的人更不可能到外面胡说八道,这消息不知道是谁放出去的。 皇太后在宫里头听说卓大人死了,实在是不敢相信,左思右想,让人到卓府门口去打听,回去的人却没有打听到。最后皇太后坐不住了,干脆亲自来了卓家。 皇太后看到赵邢端的脸色,就知道传言十有八/九是真的,差一点就吓昏了过去,说:“遗体在哪里?” 楚钰秧硬着头皮说道:“回太后的话,卓大人的尸体,我让人送到大理寺去进一步验尸了。” “这成何体统!”皇太后一下子就怒了,说:“他人都死了,你们还把他运来运去的折腾,这不是诚心给他难堪?” 赵邢端说:“太后稍安勿躁,人死的实在蹊跷,案子不能不查。如果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也没有过问,那才叫难堪。等仵作验尸之后,自会恭恭敬敬的送回来的。” 皇太后虽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不过此时心情激动,说道:“皇上,他好歹也是你亲舅舅。” 赵邢端说道:“母后,如果他不是朕的亲舅舅,恐怕那些天我就将他革职下打下天牢待审了,也不会只是将他看管在府邸上了。” 皇太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提到那件事情,皇太后似乎就很心虚一样,半天才说道:“皇上,这件事情一定要查清楚,可不能让你舅舅不明不白的死了。” 赵邢端说:“母后放心,这一点朕是知道的。” 皇太后又说:“嫌疑犯找到了吗?将人叫过来,哀家要亲自审问。” 楚钰秧一听,眼皮直跳,说:“太后,目前还在盘问阶段,还没有找到可疑的人。” “什么?”皇太后瞪眼,说:“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找到?” “太后!” 正这个时候,忽然就有个娇滴滴又充满了委屈的声音,然后就见一个女人快步走了过来,跪在了皇太后的跟前。 楚钰秧一瞧,不就是那个清思吗?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素白色的孝服。 清思一跪下就泪眼婆娑的,说:“皇太后,奴婢可算是见着您了,您可还记得奴婢?” 皇太后定眼一瞧,原来是那个跟了她挺久的侍女。皇太后本来都把她忘了,此时一见又想了起来,看到她穿着一身孝服,才想起来,是她那个弟弟瞧上清思丫头,然后把人要走了。如今人突然死了,清思就成了寡妇。 皇太后本来就在哀痛弟弟,如今见了一身素白孝服的清思,就更加伤心了,说:“快起来快起来,哀家怎么能不记得你?真是苦了你了。” 清思立刻站了起来,然后抽咽着说道:“太后,清思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太后了。太后能记得清思,清思真是高兴坏了。如今老爷突然去了,清思在这里无亲无故,太后若是可怜我,还让我跟在太后身边罢!清思愿意一辈子跟着您,伺候您。” 清思知道,赵邢端对她一点也不上心,她想要得到赵邢端的宠爱根本是没有可能的。恰巧的,皇太后却出现了,如果她能再跟在皇太后身边,没准说不定就能有一些机会了。 只是她也不想想,她都做了赵邢端舅舅的小妾了,已经是他舅舅的女人了,赵邢端怎么会要她?更别说赵邢端根本就不喜欢她了。 而且皇太后是古板又重礼数的人,也不可能在把她塞到赵邢端身边去了。 皇太后并不知道清思心里那堆弯弯绕,看她可怜,就说道:“可怜的丫头,你就跟着哀家罢。” 清思差点喜逐颜开,赶紧抽咽着,用帕子抹了抹本来就没有的眼泪,说:“清思谢太后恩典了。” 太后突然出现捣乱,让楚钰秧有点郁闷,结果下午太后也不走了,非要坐镇,要全程瞧着大理寺怎么破案。 楚钰秧身为一个小小的正三品大理寺卿实在是没办法劝阻皇太后捣乱,只能默默的退散了,吃了饭就去查案。 刚才耿执和江琉五盘问过清思了,给楚钰秧汇报了情况。 清思并不是很配合,说的都不仔细,按照她的叙述。当天晚上,她亲手做了一些点心,然后带着去了老爷的房间。她想给老爷一个惊喜,就直接进去了,没想到老爷却发了大脾气,非但不吃,反而骂她打她,把东西都砸了,还把她给轰出去了。 当时清思一边说一边哭,那叫一个委屈。 耿执说:“她就说了这些,没有其他的了。” 楚钰秧奇怪的问:“她没提到自己的手受伤了吗?” 耿执摇了摇头,回忆了一下。 江琉五说:“并没有提到。” 楚钰秧说:“不合理啊。” 清思当时手受伤了,回去还包扎了,刚才他们还看到清思的手上有纱布包着的地方,显然应该是记忆最深刻的,为什么没有提到? 楚钰秧说:“清思那个小丫鬟你们问了吗?” 耿执点头,说:“丫鬟就说,昨天晚上她家主子哭着回来,手还破了,口子挺大的,她给包扎了好一会儿。” 楚钰秧问:“还有别的人可疑吗?” 卓府很大,后院比较乱,前院也不太平,可疑的人数不胜数,算起来不可疑的人才比较少。 首先是卓家的三公子,三公子从小体弱多病,他母亲是青楼出身,是大着肚子进门的,没多久就生了三公子。旁人都说三公子是野种,根本不是卓大人的孩子。 本来三公子母亲受宠的时候,卓大人根本不理这些流言蜚语,不过后来女人渐渐就被厌弃了,总有比她美貌年轻的。后来卓大人再听到这些话,就觉得真是这么回事,对女人和三公子都非常不好。有几次还当着外人骂三公子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种。 三公子本来就身体不好,后来更是病病殃殃的。不过他为人和善,尤其非常孝顺。老夫人是最喜欢他的,本来前段时间三公子身子骨还算硬朗,可是突然就病了,没两日就死了,老夫人简直伤心透了。 大公子年纪不小了,不过有点一事无成,娶妻之后也不搬出去,就还住在卓府上。他的几个小妾是和他住在一个院子里的,不过有人说看到大公子的小妾出入老爷的房间,还看到老爷一个小妾大半夜去大公子房间。 反正就是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儿子给爹戴了绿帽子还是爹给儿子戴了绿帽子。还有人说,这父子两个还为了一个女人,撕破脸超过,最后还是卓大人赢了,抱得美人归。 二公子倒是有点才学,不过不是嫡子也不是长子,所以大公子看他不顺眼,二公子自视甚高也瞧不上大公子,两个人吵架是经常的。因为二公子身份不高,所以卓大人也不怎么睁眼瞧他,关系也不是很好。 卓大人的几个女儿倒是嫁的都很好,最近也没回过娘家。 后院里就是一堆争风吃醋的女人男人了,平日里都姐姐妹妹的称呼,不过背地里全都在给别人穿小鞋。就刚才耿执去盘问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给别人捅刀,都说某某人非常可疑。 不是说某某长年不受宠积怨已久,很可能是杀死老爷的凶手。就说某某背着老爷不守妇道,很有可能想杀了老爷跟别人私奔。 耿执盘问了一边,觉得她们的口供竟然惊人的相似,记笔录的时候都差点几串了名字。 楚钰秧拍了拍耿执的肩膀,说:“苦了你了。” 耿执挠了挠头,说:“我现在头还晕乎着。” 楚钰秧说:“小五儿,你带着人到卓大人的卧室书房等地方去搜一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江琉五立刻点头。 楚钰秧又说:“耿执,你去打听一下。卓大人死的消息怎么那么快就被传出去了,是不是看守的侍卫或者咱们大理寺的人传出去的。” 耿执答应一声,和江琉五一同离开了。 赵邢端说:“听了这么多,你有什么眉目了?” 楚钰秧说:“眉目倒是还没有,不过有几个疑点。” 如果清思说的是实话的话,他们大致可以把卓大人出事的时间,确定在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这段时间,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这段时间下手的,在这段时间将卓大人从房间带出去,然后放进棺材里,再偷偷换掉灵堂卓三公子的棺材。 时间范围缩小是对他们很有力的帮助,然而楚钰秧查过了。昨天晚上到天亮,灵堂里是有四个人同时在的。 那天晚上,三公子的母亲带着丫鬟一直在灵堂里,还有一个三公子的小厮。三个人说他们一晚上都在灵堂守夜,虽然都有离开,不过都离开的时间很短,只是去上厕所而已。 后来快天亮的时候,老夫人睡不着觉了,也过来了。天亮之后,三公子的母亲才带着人离开,就剩下老夫人一个了。 这四个人全都说,棺材一直放在那里,灵堂里没有人再进来,也没有人碰过棺材,更不可能有人把棺材给掉包了他们还没发现。 他们说的实在是太坚定了,一个个都说自己说的是实话。 如果他们说的是实话,那么卓大人是如何躺在灵堂的棺材里面的?还有三公子的尸体,他们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整个卓家他们都瞧过了,能埋下一口棺材的地方,实在是屈指可数。就是后面有一片花园子,不过如果有人把棺材埋下去,土肯定会有翻过的痕迹。不过那里都不用瞧,根本就没有挖过的痕迹。 侍卫们把卓府围得苍蝇都飞不出去,有人想把卓三公子的尸体带走,实在是有些不可能了。 江琉五在卓大人的书房里找到一堆账本,卓大人是个爱财的人,家里所有的东西,甚至是一砖一瓦都会记录在账本上,只要是值钱的都记了。账本有好多摞,每本都特别的厚实。 楚钰秧瞧着几个人搬着账本过来,瞬间傻眼了,说:“这要怎么看?” 江琉五说:“还没办完,还有两摞,我再去搬过来。” “别!”楚钰秧赶紧制止他说:“这么多够看好久了。” “对了,楚大人。”江琉五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楚钰秧说:“这是在卓大人书房的长案上找到的。” “翡翠白菜?”楚钰秧惊讶的说。 和刚才从卓大人嘴里抠出来的翡翠白菜一模一样,不过显然并不是一个,仔细瞧会发现细微的不同,而且这颗翡翠白菜上面并没有血迹,干干净净的,而且看起来很润泽,上面也没有灰土,应该是经常有人在动他。 楚钰秧说:“这两个翡翠白菜这么像,难道是一对的?” 江琉五摇头,说:“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觉得很惊讶,就带过来了。” 楚钰秧拿着翡翠白菜若有所思,说:“难道这翡翠白菜是凶手从卓大人书房的桌上拿的?” 没人能回答他的话。 赵邢端看到楚钰秧拿着一个翡翠白菜回来,也很惊讶,没想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翡翠白菜出现。 楚钰秧说:“卓大人的账本很仔细,不知道上面有没有记录。我让江琉五带着人查了,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 楚钰秧这话刚落下,江琉五就急匆匆的追过来了,说:“楚大人,找到了!” 楚钰秧惊讶的说:“这么快?小五儿真是越来越能干了!” 江琉五说:“就在这个本子上,记的第一个宝贝就是一对翡翠白菜。” 一对翡翠白菜,果然是两只一对的,说明卓大人嗓子里卡着的翡翠白菜并不是凶手的东西。 他们很幸运,这快翡翠白菜就在一本账本的第一个。江琉五叫了好多人来,一人一个账本,就准备做长期奋战的准备了,哪想到刚看了一眼,一个人就叫着说找到了,江琉五一瞧,还真是找到了。 赵邢端问:“有记录是从哪里得来的?” 楚钰秧睁大眼睛,指着账本说:“宫里头的东西。” “宫里头的东西?”赵邢端说:“我不曾见过。” 宫里头的好东西太多,赵邢端没有注意过也是正常的。那一对翡翠白菜做工精细,料子也是非常好的,说是宫里头的物品也不是不可能。 楚钰秧又说:“账本上还写着,是皇太后赏赐的。” 赵邢端皱眉。 卓大人是太后的亲弟弟,平日里倒是也会赏赐给卓大人一些东西。不过大家没有想到,卡在喉咙里的这个翡翠白菜正好就是皇太后赏赐的。 楚钰秧把账本放下,说:“难道凶手根本只是随便拿了一样东西,卡住了卓大人的嗓子,只是想让他不能出声呼救,并没有其他用意了?” 赵邢端摇头。 耿执这会儿也急匆匆的赶回来了,跑的呼哧带喘的,说:“楚大人,打听到了。” 楚钰秧让耿执去打听卓大人被杀的消息是怎么走漏的,耿执去的时间可不短,打听到急急忙忙的就跑回来了。 耿执说:“这事情奇了怪了!” 第85章 棺材3 江琉五问:“到底怎么回事?” 耿执说:“我原先也以为是这边的人传出了消息,结果四处一打听,发现不是这么回事。消息根本就不是从咱们这里传出去的。” 赵邢端一听就皱了眉头,楚钰秧也有点惊讶。卓大人早上起来突然死了,这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死了之后消息传出去的这么快,还不是从卓家传出去的。 楚钰秧说:“恐怕是,早就有人盯上了卓大人,想要杀他灭口了。” 耿执说:“我四处打听,跑了一溜够,发现消息是从一家酒楼传出来的。就是有几个人,唠嗑的时候说的,后来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的了。但是我再想去打听那几个人,酒楼掌柜的说不是常客,头一次见,脸有点面生,早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楚钰秧说:“故意杀死卓大人,又把卓大人已死的消息放出去。” 赵邢端说:“这是什么用意。” “很明显。”楚钰秧说:“有点打草惊蛇的用意,或者是在威胁其他的人。” 赵邢端说:“威胁其他人?” 楚钰秧点头,说:“可能是凶手有意让某个人知道卓大人已经死了的消息。” 江琉五说:“凶手这么做,难道就不怕我们顺藤摸瓜?” 楚钰秧说:“恐怕想找到那几个传播流言蜚语的人不太容易。” 凶手显然是故意杀死卓大人,然后再很及时的放出消息。这种放出消息的事情,随便找个什么人来做都是没问题的,只要给一点银子,或许都不需要给多了,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或许就算找到了那几个人,也可能根本没有线索。 楚钰秧说:“现在最主要的不是找到那几个散播消息的人,而是找到凶手这么做的意图。凶手针对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楚钰秧说罢了,大家都是沉默了,他们是满头雾水,根本就没有一点头绪的。 其实这事情也不是真的毫无头绪,楚钰秧忽然说:“端儿,你还记得那个神秘人吗?” 赵邢端听他突然提起,点了点头,说:“自然记得。” “难道说,凶手的用意在这里?”楚钰秧问。 赵邢端没有立刻说话,他在思索。 按照谢安易的叙述,赵伯逍想将当年的玉佩碎片全都聚齐起来,集合那些玉佩碎片持有者,和他们一起筹谋二/十/年前没有完成的谋反大事。然而一共七股力量,早已人心涣散,同意共谋大事的人少之又少。 这七股力量除了一个神秘人之外,其他六股他们已经全都知道了,而且赵邢端已经做了先行的准备,并不怕他们真的有所动静。然而那最后一股力量到现在为止,还深藏在暗处,根本就没有路过面。 楚钰秧他们查到卓大人给郭大人写的密信,所以才把卓家围了起来,而这个时候卓大人却死了,恐怕是有人不想让他们知道卓大人的一些秘密,所以才杀人灭口了。 谢安易唯一没有替赵伯逍做完的事情,就是拿到神秘人手中的那块玉佩碎片。 楚钰秧就在想,原来的七股势力,不是赵伯逍的同党,就是已经对他没有威胁了,剩下就只有那个神秘人了。 然而楚钰秧却想不到其他的了,神秘人到底是谁,他们还是不知道的。 楚钰秧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想不通,他还有其他的问题要想。清思的证词太过简单了,他还准备找人再去问一遍。 楚钰秧打听了一下,下人告诉楚钰秧,清思在太后那边,正在陪着太后说话。 楚钰秧一听就苦了脸,对赵邢端说:“端儿,我自己去就好了,要不你先回宫,等我问完了,就也回宫去了。” 赵邢端笑了,他知道楚钰秧是不想让他跟着去见那个女人,说明楚钰秧还在吃醋,这么一来他还是挺高兴的。 只是清思在皇太后身边,楚钰秧一个人过去,赵邢端又有点不放心。皇太后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为人严肃了一些。但是如今皇太后的心情肯定是不好的,皇太后向来和卓大人关系很好,眼下卓大人忽然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太后心里肯定是不高兴的。赵邢端就怕楚钰秧过去会讨不到好处,别什么都没问,却碰了一鼻子灰。 赵邢端伸手在他耳/垂上捏了捏,说:“你还不放心我?” 楚钰秧感觉到耳/垂的麻痒,忍不住身子抖了一下,拍开他的手,说:“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 赵邢端坚持,说:“我陪你去,快问完了,咱们也好回宫去。” 楚钰秧瞧他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的样子,只要妥协了,带着赵邢端就去找清思了。 清思的确在皇太后那里,而且正在装可怜,还不忘了给楚钰秧穿个小鞋。 清思本来不知道楚钰秧的身份,还以为就是赵邢端的男宠罢了。她一想着赵邢端对楚钰秧那么好,而且楚钰秧跟在他身边那么久了,就特别的生气。 清思嫉妒的要死,结果还听说楚钰秧竟然做了大官,正三品的大理寺卿。这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正三品,岂不是前途无可限/量。 而且楚钰秧可是从一个仵作的身份,爬到正三品这个位置的,耿执让清思恨的咬牙切齿的。仵作是什么也的身份,只有贱民和奴/隶才会去当仵作,那样的身份还不如清思一半。毕竟她原来虽然只是个宫女,却也是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了,别人羡慕的厉害。 清思越想就觉得越咽不下这口气了,觉得楚钰秧完全是因为仗着赵邢端的宠爱,所以才当了当官,一辈子荣华富贵想之不尽。 皇太后好久没有瞧见清思了,瞧她一身素白的孝服,而且哭得梨花带雨,顿时也觉得伤感起来。 清思陪在皇太后身边跟她说说话,就专门讲一些卓大人生前如何的事情,皇太后听了就更是伤感,不过却对清思的印象更加的好了。 清思陪着皇太后说了半天的话,终于绕着弯弯绕的,说到了楚钰秧的头上。 清思不经意的说到大理寺卿楚钰秧,说楚大人也太不知道轻重缓急,仗着皇帝宠爱他,就一味的耽误皇上的时间。皇上肯定是很忙的,却一整天都陪着他查案。这要是耽误了朝廷大事,他有几个脑袋也是不够砍的。 皇太后起初还没听出来,只是抱怨了几句,皇上的确有时候一整天都不在宫中,不过这朝政是不会耽误的,毕竟赵邢端的个性如何,她这个做娘的也是知道的。 清思又废了好半天的力气,这才让皇太后突然醒悟了。 皇太后眼睛瞪得大了几分,说:“竟然有这样子的事儿?这……” 这男人的后院里,女人是少不了的,漂亮的男人也是有的,没什么可新鲜的。皇太后早已见怪不怪了,这皇帝若是挑几个懂事的男宠,她也不会阻拦着,那楚钰秧的确长得模样有几分可人,瞧着觉得比较中看。 只是皇太后一想到皇帝一直以来的态度,忽然就心头跳了两下,觉得不对劲儿。 楚钰秧处理过不少大案子了,倒是的确有本事,皇上宠信他是应该的。但是皇上似乎总是跟他在一起,皇太后一琢磨,就想起来,但凡见到皇上,十次里面有八次,楚钰秧就跟在旁边。 皇太后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了,做事一板一眼的,虽然看着冷淡,但是如果认定了的事情,绝对撞了南墙也是不会回头的。 皇太后三分四次的给赵邢端挑选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想让赵邢端册封皇后,然而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赵邢端连个妃子也没有,后宫是一尘不染,后宫都要变成冷宫了。 这会儿皇太后仔细一想就是心头一惊,难道说皇上不选妃不封后,全都是因为一个男人? 谁家有个男妾的确是平常的事情,不过谁家有个男妻那可就是稀奇的事情了。小户人家尚且如此,就更别说帝王家了。一个皇上不选妃不封后,反而喜欢一个男人了,这事情传出去,皇太后都觉得后果不堪设想。 先不说颜面如何,就是那些心怀叵测的人,恐怕就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了。 皇太后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看起来面色极其难看。清思一瞧,就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 她正要继续添油加醋火上浇油,忽然就听下人进来禀报,说:“太后,皇帝陛下和楚大人来了,就在门口。” 清思喜上眉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恐怕皇太后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说:“太后,陛下来了。” 皇太后说:“快把皇上请进来罢。” 楚钰秧和赵邢端进来,楚钰秧老老实实的行礼问安。 皇太后拿眼睛一瞧,果然就看赵邢端的目光多办是粘在楚钰秧身上的。 皇太后不动声色,说道:“皇上这会儿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赵邢端说道:“母后,是为了舅舅的事情。” 皇太后说:“有进展了?” 楚钰秧赶紧说道:“回禀皇太后,卑臣是有些问题想要再问一问清思夫人,所以就过来了。” 皇太后此时瞧见楚钰秧就不怎么高兴,不过皇上跟在身边,皇太后也不好不给皇上留颜面,就说道:“你问罢,哀家也听听。” 清思一听,说道:“楚大人,之前不是已经有一位大人来问过妾身了吗?妾身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楚钰秧说道:“之前的确是问过了,不过有一些细节,我想再问一问。” 清思说道:“那你就问罢。” 楚钰秧说:“请问,昨天晚上,你是什么时辰到卓大人房/中的,又是什么时辰离开的,过去和出来的时候,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清思说道:“是晚饭之后去的,留了没有一会儿,我就出来了。具体时间并不记得了。当时丫鬟没有跟在我身边,我也不记得有没有人瞧见我。” 楚钰秧问的几个问题,清思几乎没有一个算是回答了,全都回答的模棱两可。 楚钰秧又问:“你受伤的伤口是怎么造成的?” 清思摸了摸自己受伤的手,这会儿还裹着纱布,包扎的严实,说:“是茶杯碎片划伤的。” 楚钰秧说:“可以解开纱布,给我瞧一下伤口吗?” 清思皱眉,嘴里还嘶了一声,说:“只是普通的伤口,妾身怕疼,解开了还要麻烦大夫来包扎,实在是麻烦。” 楚钰秧又要开口,清思已经接着说道:“楚大人,你们三番两次来问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我杀了老爷吗?” 清思先发制人,皇太后一听,说道:“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这丫头杀人,这绝对是搞错了。” 楚钰秧说:“清思夫人何出此言?我并没有说过夫人就是杀人凶手。只是卓大人死前,夫人是最后一个见到卓大人的,所以我才多问了几句,想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并没有一句话是诬陷清思夫人的。难道清思夫人,不希望早日找到杀死卓大人的凶手吗?” 清思被楚钰秧一张嘴巴说的没话了,眼睛瞪大了几分,抿着嘴唇不说话。 皇太后虽然不喜欢楚钰秧,不过这几句话她倒是觉得在理,毕竟卓大人才是她的亲弟弟,她是最想找到凶手的那个人。 皇太后说:“你就把细节跟他说说。” 清思不情不愿的,只好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些。 楚钰秧反复的问了半天,清思被问的不耐烦,不过因为皇太后在场,所以不好发作,只能忍着,最后脸色都青了。 楚钰秧说:“对了,清思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卓三公子的棺材里面躺着卓大人,三公子的尸体不翼而飞。我想请教一下清思夫人,这么大的卓家,有没有哪些地方是可以藏尸体,甚至是藏棺材的?” 清思摇头,说道:“我又不是凶手,我怎么可能知道这种事情。我只是个妇道人家,每日在房间里呆着,这些事情是不懂的。” 楚钰秧没有再说,给赵邢端打了个眼色,点了点头,准备开溜。 皇太后看楚钰秧的小眼神,就说道:“皇上,哀家还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一说,你留下来一会儿,其他人就先出去罢。” 楚钰秧一听,对赵邢端眨了眨眼睛,然后就先退下去了。 清思本来还想留下来伺候,不过皇太后也把她打发出去了。 楚钰秧出来,走出院子,就看到江琉五和耿执在一旁等着。两个人立刻迎上来,问:“陛下怎么没有出来。” 楚钰秧说:“太后有话要和端儿说,所以我就先出来了。” 他们说话的功夫,清思也走了出来,看到楚钰秧的眼神非常狠厉的,恨不得挖下他一块肉。 虽然刚才清思不怎么高兴,不过此时一想到皇太后找皇上单独说的事情,立刻就眉飞色舞了起来,挑衅的冲着楚钰秧扬了扬下巴,就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走过去的时候,还故意的撞了一下楚钰秧的肩膀。 楚钰秧都没有注意她,被撞了一下才回头去看。 皇太后瞧别人都出去了,才说道:“皇上,那个楚钰秧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并不知道清思跟皇太后说了什么,不过皇太后忽然问道这事情,而且语气和平日里不一样,显然是知道了什么的。 楚钰秧几乎是每天都住在赵邢端的大殿里,虽然并不张扬,不过也没有太刻意的回避。毕竟这件事情,赵邢端早就想好了,肯定是不能瞒一辈子的,那样子对楚钰秧来说也是不公平的。 皇太后瞧了出来,赵邢端也就直说了,说道:“就是母后想的那么回事。” 皇太后一听,气得都站起来,说:“你,你怎么这么糊涂?哀家给你找了那么多身份样貌都好的姑娘,你一个也瞧不上眼,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楚钰秧?” 赵邢端说:“是,母后,我已经想好了,等过些日子,时局稳定一些,就……” 赵邢端没有说完,皇太后已经开口制止了他的话,说:“你,你还敢这么说,哀家不会同意的。” 赵邢端没有说话。 皇太后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赵邢端绝对不会听他的话,说:“那个楚钰秧有什么好?你是瞧上他的样貌了,还是怎么着?” 赵邢端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可笑。这话要是对楚钰秧说,楚钰秧估计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捣蒜。 皇太后焦急的说:“哀家给你找比他好看千倍百倍的,成不成?” 她瞧赵邢端不为所动,说道:“好好好,皇上,咱们各退一步。只要你肯娶一个皇后,你剩下怎么样,哀家都不管了成不成,你喜欢那个楚钰秧,哀家也不管了。但是你不能……” 封一个男人做皇后,是多么荒唐的事情。不过皇太后知道,恐怕他这个儿子,认定了就算是再荒唐的事情,他也是能做的出来的。 赵邢端说:“母后让我娶个女人,不过是要个子嗣罢了。母后忘了,我已经有个皇子了,而且小小年纪就聪明懂事,的确是一个可塑之才,悉心教导往后是完全可以继承大业的。” 皇太后一听差点晕过去,赵邢端说的是付缨,付缨的确是个可人疼的好孩子,规规矩矩的的性格让皇太后挺喜欢的。但是付缨毕竟不是赵邢端的亲骨肉,就算付缨上了族谱,而且已经改了姓氏,但是皇太后心里头还是有个疙瘩的。 赵邢端又说:“太后,时辰不早了,也该启程回宫去了。” 皇太后瞧着赵邢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赵邢端和赵邢德虽然都是她的亲骨肉,也是兄弟,不过两个人的性格不同,如果此时她面对的是赵邢德,就完全不用揪心烦恼,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赵邢德绝对会以大局为重。但是赵邢端就完全不同了。 赵邢端以前做了不少年的端王爷,从没想过要做皇帝,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种性子,恐怕做了皇帝不一定能做一个好皇帝。然而现在他已经是皇帝了,他知道自己不得不做一个好皇帝,然而赵邢端也是固执的。 赵邢端从皇太后那里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楚钰秧正蹲在池塘边上,然后拿着小石子往池塘里丢。 池塘虽然还不到结冰的状态,不过里面已经没有鱼了。小石子丢进去溅起一片很小的涟漪,然后就沉了底。池塘挺深的,不过倒也是清澈见底,一眼就可以看清楚了。 楚钰秧正在机械的扔着小石子,眼神盯着水底,不过一看就是在想事情,没什么焦距。 赵邢端走过去他也没有发现,赵邢端就弯腰,伸手圈住他的肩膀,忽然晃了一下他。 楚钰秧顿时就惊着了,还以为自己要掉进水里了,好在又有人将他给拉住了。 楚钰秧伸手死死抓/住赵邢端的袖子,大叫起来:“你是想要谋杀吗?” “这水虽然深,不过掉下去一时半会死不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淹不死也能冻死啊,天气这么冷。” 赵邢端说:“你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摇头,说:“刚才你没出来的那会儿功夫,我把后花园找了一个遍,别说没有可以埋棺材的地方了,就是这池塘里我都瞧了,也不能沉尸用,这么清澈,有尸体一眼就能看见了。卓三公子的尸体,到底藏在哪里了?” 赵邢端说:“找不到尸体,或许他根本没有死。” 楚钰秧一愣,说:“根本没死?” 赵邢端说:“我只是瞎猜的。” 虽然赵邢端只是不经意的一说,而且可能性也不是很高,不过楚钰秧眼睛就快速的转起来,灵动的大眼睛里面全都是精光。 楚钰秧笑起来,说:“我家端儿越来越聪明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仰起头就往赵邢端嘴唇上啃了一口,说:“有一句话叫,有你在场,可能会价值连城。” 赵邢端说:“这么热情,不怕被别人看到了?” 楚钰秧说:“最好叫那个清思瞧见了。” 赵邢端听他醋意满满的话,忍不住笑了。 赵邢端说:“我们该回宫去了。我这里也有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什么?”楚钰秧问,他还以为和案子有关系。 赵邢端说:“太后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什么!”楚钰秧惊的差点就自己跳进池塘里去了,说:“太后怎么知道的?” 赵邢端说:“或许是看出来的。” 楚钰秧心里这叫一个打鼓,说:“那要怎么办?” 赵邢端说:“想不想再往上升一升官?” 楚钰秧奇怪的看了赵邢端一眼,他心里还纠结着,不知道赵邢端怎么转变话题这么快。 楚钰秧不经意的问:“你让我当丞相吗?但是我不懂朝廷上那些事情。” 赵邢端说:“自然不是丞相。是个不用隔三差五就上早朝的官。” 楚钰秧眼睛顿时就亮了,立刻趴在赵邢端身上,两眼亮晶晶的说:“要要要,当然要,我可以每天都睡到自然醒了吗?” 赵邢端说:“你答应了,可是不允许反悔的。” 楚钰秧狐疑的看着他,说:“怎么觉得羊入虎口,不如你先跟我说说吧,我再考虑一下。” 赵邢端说:“你不是已经答应了?说了不止一个要。” 楚钰秧:“……” 赵邢端说:“让你做我的皇后。” 楚钰秧顿时眼睛都瞪大了,嘴巴也张着,目瞪口呆的瞧着赵邢端。 赵邢端托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嘴巴合上,说:“高兴坏了?” “是吓坏了!”楚钰秧说:“你刚才和太后说了那么久的话,不会跟太后说这个吧?” 赵邢端说:“差不多。” 楚钰秧说:“皇太后肯定吓死了!” 赵邢端说:“太后比你的反应淡定多了。” 楚钰秧:“……” 楚钰秧说:“这算什么大官!” 做了皇后的确是不用上早朝了,可是这算哪门子的大官啊! 赵邢端挑眉问:“不喜欢?” 楚钰秧有点不好意思,说:“咳咳,还凑合吧,不过……” 皇太后那边肯定通不过啊。 赵邢端说:“喜欢就行了。你光明正大的在我身边,做起事情来也方便。”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回宫去了,皇太后独自郁闷一番,然后不怎么高兴的也回宫去了。 清思还想着皇太后可以带她回宫,不过皇太后太郁闷了,根本就把她往到了脑后勺,走的时候一脸心事的样子,根本没看到清思。 清思被留了下来,这会儿就傻了眼了,气得跺脚撕手帕,冲着下人发了一通的火气。 回宫之后,赵邢端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楚钰秧美颠颠的就自己一个人呆着去了。 赵邢端那边刚走,忽然就有侍从来了,到了大殿门口,说是皇太后要见楚钰秧。 楚钰秧心中一跳,他有点不想去,不过还是跟着人走了。皇太后又是长辈,身份地位又高,自己如说不去,恐怕也太大牌了。 楚钰秧再三考虑,还是决定过去装个乖孩子,能讨一讨皇太后的开心也是好的,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把关系弄僵了多不好。 楚钰秧跟着侍从过去了,进了殿门,就瞧见里面除了皇太后身边没有一个人。皇太后或许是觉得跟着自己说的话见不得人,所以把侍女和侍从都遣出去了。 皇太后见了楚钰秧,就说道:“哀家也不跟你说那么多弯弯绕了,哀家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楚钰秧老实的没有先开口。 皇太后就说道:“皇帝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迷了心窍,竟然对你一心一意的。哀家看着你模样的确不错,人也是聪明,但是你也知道,做皇上的,哪个没有三宫六院的。皇上脾气倔,哀家和他是说不通的。哀家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人,你若是真的为了皇上好,为了江山社稷好,就离开他罢,哀家可以补偿你,只要你愿意离开,你要多少银子,哀家都能给你。” 皇太后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都不给楚钰秧说话的机会。 等她说完了,楚钰秧眨了眨眼睛,内心里真是吐槽不断啊,这么狗血的桥段啊,他以为只在青春偶像剧里才会出现,没想到古代也适用啊。 楚钰秧一时没忍住,作死的小声问:“皇太后要给我多少银子?” 太后一听问多少,这不就是有眉目吗?心里对楚钰秧有些不屑,果然谁不爱财呢? 皇太后说:“十万两白银!” 十万两白银,打个仗做军饷的银子也就这么多了。对比一下楚钰秧刚开始当仵作的时候,每年四两银子的工钱,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不过此时不是掉馅饼,而是掉银砖头,一不小心就把他给砸死了。 楚钰秧为难的说:“有点少。” 皇太后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个三品的官员,一年的俸禄其实也并不多,要想攒够十万两是不可能的。皇太后的吃穿用度也是有限度的,而且要背着皇上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对于皇太后来说,也是不容易的了。 皇太后说道:“你,你可真是……你觉得你自己值这么多银子吗?你还敢跟我狮子大开口了?你可真是见钱眼开。” 楚钰秧诚实的说:“我的确不值这么多,不过这钱不是您跟我这里买皇上用的吗?皇上肯定值这么多啊!” 皇太后一听,气都从肚子里顶到嗓子眼了,说:“好好好,哀家说不过你那张嘴皮子,那你想如何?十五万两?” 楚钰秧眨眨眼睛,故作沉吟。 皇太后一咬牙,说:“二十万两!你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楚钰秧又眨眨眼,一时嘴贱忍不住啊,说:“这么多银子,那么沉,我搬不走啊。” 皇太后气得直翻白眼,说:“这不是什么大事儿!哀家找人帮你搬!找人给你送走,只要你肯答应。” 楚钰秧一听,说:“真的?” 皇太后点头。 楚钰秧说:“那行吧,等我再去问问皇上。” 皇太后傻眼了,说:“哀家给你银子,你去问皇上做什么?” 这皇上是一门心思全在楚钰秧身上,若是皇上知道了,一准儿的不让楚钰秧走了。 楚钰秧认真的说道:“我去问问皇上准备出多少钱啊,如果他出的多,我就不走了,他要是给的少,我就听皇太后的。” “你!”皇太后气得都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说:“你竟敢戏耍我?你是诚心的是不是?” 说了这么半天,皇太后终于缓过劲儿来了,原来楚钰秧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耍她! 楚钰秧无辜的说:“不敢不敢。太后刚才都说了,我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啊。见钱眼开的人,不就是喜欢钱吗?如果皇上给的多,我这么一走,岂不是亏大了?” 赵邢端听说楚钰秧被带到皇太后那里去了,有点不太放心,所以就往这边走了一趟。结果他一进来,就瞧见皇太后被气得够呛。 皇太后正和楚钰秧大眼瞪小眼。 赵邢端问道:“母后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叫御医过来一趟。” 皇太后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不过嘴巴闭得死紧。她拿钱给楚钰秧让楚钰秧走的事情,是不好和赵邢端说的。毕竟这也算不上台面的办法,她堂堂皇太后,说出来平白丢了脸面。 皇太后咬了半天牙,说:“没事,没事……”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太后可能是觉得我讲的笑话太好笑了,所以笑红了脸。” 皇太后听他如此说,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差点气晕过去。 赵邢端说:“我看母后也累了,不如我先带钰秧离开,让母后好好休息。” 皇太后勉强点头。 楚钰秧立刻就跟着赵邢端,屁颠屁颠的离开了。 出了大殿的门,赵邢端问:“你怎么气皇太后了?太后的脸色都不对了。”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我是按照太后的话说下去的,我也很无辜的啊。” “你无辜?”赵邢端说。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回去了,还跟侍从说,如果下次有人来找楚钰秧,就直接说楚钰秧不在这里。 楚钰秧说:“其实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啊。”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 皇太后估计被楚钰秧这么一刺/激,有个十天半个月都缓不过劲儿来再找楚钰秧的麻烦了。 楚钰秧问:“端儿啊,你想好了吗?” “什么事情?”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虽然我不懂朝廷上的大事情。不过你要和一个男人成亲了,估计有不少人会出来借题兴风作浪啊,到时候应对他们,恐怕不容易吧?” 赵邢端说:“那些想要兴奋作浪的,我心里多少有数,不用担心。倒是你最近,帮了我不少大忙。” “怎么说?”楚钰秧问。 赵邢端年轻,而且才当了不久的皇帝,很多老臣对他还不服气,这是正常的事情。恐怕这时候,赵邢端再要娶个男后,的确有人要兴风作浪了。 不过最近,楚钰秧查到的玉佩碎片事情,的确帮了赵邢端不少的忙。玉佩碎片牵扯的人不少,有王爷也有大官,而且还有不少党羽。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赵邢端捏到了他们这么大的把柄,随时可以将他们都拿下。 这么大的事情,足以让朝廷上下震惊不少日子的了。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也足以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了。到时候还有谁愿意做出头鸟,都要好好的考虑一下。 相比之下,楚钰秧和赵邢端的事情,恐怕也就变成了一个小问题,这毕竟还是皇上的家务事。 楚钰秧说:“你考虑好了就行了,我就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赵邢端说:“不会。” 第二日早晨,江琉五和耿执就先来了宫里头,跟楚钰秧说道:“昨天那几个传出消息的人找到了。” 楚钰秧问:“审问过了吗?” 耿执挠了挠头,说:“问过了,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点其实楚钰秧早就猜到了,并不觉得很可惜。 耿执说:“那几个人说,卓大人死的前一天中午,有人给他们银子,让他们这么说的。本来他们不敢的,因为卓大人也算是大官,人家活的好好的,他们也不敢随便造谣。不过那个人给他们银子出手很阔绰,所以就答应了。他们就是随便找了一家酒楼,然后散播的消息,然后就去那个人说的地点,拿了银子就准备离开。他们就见过那个人一面,说没看到脸,但是是一个女人,身段看起来很好。” “是个女人?”楚钰秧问。 耿执点头。 楚钰秧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清思。毕竟她是最后一个见过卓大人的,嫌疑很大。不过卓大人死的前天,卓府里的人都被软/禁了,恐怕清思也是出不来的。 江琉五其实也是这么想的,说:“那几个人只知道是女人,具体描述不出来。不过并不是卓大人那个叫做清思的小妾,我带他们去府里头指证,他们说不是那个女人,个子不一样高。” 有一个女人,给了几个人一些银子,让他们去传播卓大人已经死掉的事情。这么说来,那个女人在卓大人没有死之前,就已经很肯定卓大人活不久了。女人很有可能是凶手,或者是同谋。 然后他们对这个女人知道的情况太少了,根本没办法判断她是谁。 江琉五又说:“楚大人,还有一件事情。” “又怎么了?”楚钰秧说。 江琉五说:“卓三公子的尸体找到了。” “尸体?”楚钰秧一愣,说:“……找到了?” 江琉五点头。 楚钰秧立刻问:“在哪里找到的?” 昨天楚钰秧找了好久卓三公子的尸体,几乎将卓家瓦片都掀开了,却根本没有找到。赵邢端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楚钰秧觉得,卓三公子其实很有可能是没有死的,找不到尸体,那么人或许就是还活着的。 卓家很大,下人很多,他们虽然都逐个问过了,但是这么多下人之中,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是卓三公子假扮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他们就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 然后就在楚钰秧想继续查下去的时候,江琉五却告诉他,卓三公子的尸体找到了。 江琉五说:“就在后花园。” “什么?”楚钰秧惊讶的问:“具体一点,后花园的什么地方?” 后花园他找了好几遍,怎么可能藏的下卓三公子的尸体? 江琉五说:“后花园的池塘边。” “不可能。”楚钰秧坚定的说。他昨天蹲在那里那么就,不可能有一具尸体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耿执说:“尸体是突然出现的。昨天大半夜之后,守夜的小厮突然瞧见后花园里有火光,然后赶过去就看到池塘边起火了,那边有不少树木,而且连着后院,火势挺大的。大半夜一堆人起来救火,等火扑灭的时候,他们发现一个死人尸体,都烧焦了,还以为是谁不小心被烧死了。但是他们一点人头,发现并没有少人。后来再一细看,发现是卓三少爷。” 楚钰秧说:“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怎么肯定是卓三少爷?” 耿执说:“卓府的下人说,卓三少爷穿的寿衣上面,有几处金子镶嵌的纹饰。昨天尸体虽然烧焦了,衣服也没有了,但是残骸里面找到了那些没被烧掉的金子。” 这一点在楚钰秧看来,根本不能证明尸体就是卓三少爷。但是卓家的人都吓坏了,觉得那就是卓三少爷,而且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卓三少爷,还穿着那身躺在棺材里的衣服。 大半夜的,卓家的灯火通明,小厮丫鬟们救完火都很疲惫,他们举着灯笼,就看到了焦黑的尸体身上的金子饰品。一个人突然认了出来,忍不住叫了一嗓子,然后就是接二连三的惊恐声音。 有人说,卓三公子生前体弱多病,不能经常出府,后花园的池塘边是他最喜欢的地方。几乎府里的小厮丫鬟都瞧见过,卓三少爷坐在这池塘边独自出神的样子。 而现在,他们在这里找到了卓三公子的尸体,一具烧的焦黑,已经面无全非的尸体,都是害怕的要死。 卓府里开始疯传,是卓三少爷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杀死了卓老爷,然后大黑天的爬到后花园里,在池塘边赏景,也算是了了余下的心愿了。 楚钰秧听着江琉五和耿执的话,立刻就出宫往卓家去了,赵邢端自然是跟着他去了。 他们到了卓家,就看到卓家每个人的脸上都不怎么精神,看起来忧心忡忡的,一个个都担惊受怕的。 灵堂里有哭声,卓三少爷的尸体被抬进了棺材里。就是原来那口棺材,本来就应该是卓三少爷的棺材,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打开却是卓大人。卓大人的尸体带去大理寺进一步验/尸,所以这口棺材又空了,这会儿躺在里面的,的确是卓三公子了。 棺材盖着盖子,不过没有封钉,灵堂里哭声一片。 楚钰秧走进去,匆匆扫了一眼,就看到卓家的那位老夫人,还有卓三公子的母亲,还有几个小厮和小丫鬟。 那些人哭得很伤心,尤其是卓三少爷的母亲,几乎哭得晕了过去。 楚钰秧急忙忙走到棺材跟前,伸手要将棺材打开。赵邢端见了,帮忙把棺材的盖子推开。 一具焦黑的尸体躺在里面,实在是难以辨认了。棺材一打开,尸体立刻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好像立刻就能充斥整个灵堂一样。 “夫人!夫人!” 小丫鬟哭着叫了两句夫人,楚钰秧回头,就看到三公子的母亲好像哭得太厉害了,双眼一翻白,昏过去了。 灵堂里一片乱糟糟的,小厮和丫鬟手忙脚乱的抬着三公子的母亲离开了。 老夫人知道他们是来查案的,颤巍巍的站起来,让丫鬟扶着,也慢慢的离开了。 楚钰秧盯着尸体,说:“尸体不会自己起火,肯定是有人故意放火烧了尸体。” 赵邢端说:“故意放火少了尸体的用意在哪里?难道这具尸体,根本不是卓三公子,只是随便一个人代替的。放火的人,不想让我们知道尸体的真面目?” 楚钰秧说:“偷梁换柱,的确很有可能。不过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可能性。”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掩盖死亡时间。”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按理来说,三公子已经死了几天了,虽然现在天气相对比较凉,但是这么多天,尸体不可能保存的很完好,应该会有比较大的味道了。但是你仔细闻一闻,这具尸体,好像除了烧焦的味道,并没有那种气味。尸体虽然烧焦了,但是从外观上来看,他的内脏肯定是没有被烧坏的,那么只有烧焦的味道,就不太合理了。” 赵邢端实在是没有楚钰秧那么大的奉献精神,当楚钰秧让他仔细闻一闻的时候…… 赵邢端:“……” 楚钰秧说:“所以,我觉得,如果这具尸体是三公子本人,那么他也不可能是好几天前死的。如果不是三公子本人,就更不用说了。具体情况,还是要把仵作给叫过来,让他仔细验/尸。” 赵邢端同意,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仵作来做好了。 楚钰秧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赵邢端说:“什么?” 楚钰秧说:“我觉得卓三公子的母亲,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赵邢端不解。 楚钰秧本来以为卓三公子的母亲其实并没有对三公子那么好。因为昨天他们问话的时候,三公子的母亲虽然面露憔悴伤心之色,不过有点过于冷静了。 楚钰秧当时倒是没觉得如何,母子关系不好的事情很常见。但是今天看来,卓三公子的母亲和三公子的感情是非常好的。至少楚钰秧觉得,刚才三公子的母亲哭昏过去的样子,绝对是做不了假的,应该是伤心欲绝的模样。 楚钰秧说:“这样我就觉得很奇怪了,你想啊,三公子死了好久了,之前尸体放在棺材里,三公子的母亲并不怎么伤心,反而是刚才哭得那么伤心。卓三公子的尸体被毁成这样,的确是挺可怜的,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啊。” 楚钰秧觉得三公子的母亲或许隐瞒了什么。她好像应该知道更多的事情,她的前后态度反差很大,就好像之前死的并不是她的儿子,现在死的才是她的儿子一样。 楚钰秧说:“我要再去问一问三公子的母亲。” 赵邢端也觉得有点蹊跷,就陪着楚钰秧一同过去。 三公子的母亲刚刚醒过来,躺在床上,眼睛毫无光彩的盯着床顶的位置。 赵邢端和楚钰秧过来,下人们不敢拦着他们,毕竟赵邢端是皇上,昨天穿着那一身龙袍过来,所有人都瞧见了。 三公子的母亲听丫鬟说了,就坐了起来,然后穿好衣服走到外间来见他们。 三公子的母亲头上已经有白发了,看起来有些上了年纪的样子。尤其是刚才哭过了一阵子,没有化妆,有些显得苍老。她跟卓大人府上那些美妾比起来,的确是大大的失色了。 不过这女人当初也是美艳动人的,然而人总是会老。 三公子的母亲跪下来行礼,赵邢端让她起身坐了。 楚钰秧说:“夫人,我想问问关于三公子的事情……” 楚钰秧刚说了一句,三公子母亲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动摇,好像想起了伤心的事情,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看起来有点要崩溃的模样。 丫鬟站在旁边,赶紧劝她,不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效果,两个人就差抱头痛哭了。 楚钰秧瞧她的样子,也觉得有点伤感,恐怕这两个母子感情是真的很好。 “抱歉……唉,我是……太伤心了,有些控制不住……”三公子的母亲终于断断续续的开了口,又说:“楚大人,我也有话对你说……请先听贱妾说完,或许有楚大人想要知道的事情。”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夫人请说。” 三公子的母亲将小厮丫鬟都遣出去了,说:“楚大人,妾身要跟您告罪,妾身之前说了谎。” 楚钰秧没有说话,怕打断女人。 三公子的母亲情绪不稳定,说的断断续续的。 她告诉楚钰秧,她之前说谎了。 就在昨天晚上之前,卓三公子根本就没有死。 女人说卓三公子的死不过是个谎言罢了,只是一个骗局。而作为三公子的母亲,她帮助三公子骗了其他人。 卓大人对他们母子两个非常不好,三公子体弱多病,然而卓大人厌弃他们之后,甚至都不给他们治病的钱。卓大人对小妾们出手都很阔绰,然而三公子病的要死了,他却视而不见。 三公子身体太弱,根本不能自己去挣钱,能出府的时间都不多。他们节衣缩食,才能勉强看大夫。 前段时间,三公子身子骨好点了,三公子想带着他母亲离开卓家。这样子做点小买卖,或许日子过得比现在好的多。 然而这事情八字还没一撇,有人就到卓大人身边去说了他们坏话。卓大人知道了,哪里肯让他们离开。外人听说了,该说他刻薄自己的亲儿子,哪里能好听了去? 三公子和他母亲没有办法,后来有一个人就给三公子出了一个主意。那个人告诉三公子,他可以用假死的办法离开卓家,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当时他们也没有办法,一时情急就这么决定了。三公子假死之后就办成了他母亲的小厮,准备当天晚上就先离开。他母亲倒是好脱身,卓大人休一个小妾倒不是大事。 三公子的棺材是他母亲身边的小厮打理的,假装将人搬进去,然后盖上棺材盖,其实连封钉都是假装钉上的,放在灵堂之后,就是个空棺材。 然而谁想到,却忽然来了变故,不知道卓大人犯了什么事情,那天忽然来了好多侍卫,把整个府邸都给围住了,一个人也不让进去。这么一来,卓三公子根本就走不了了,只能继续办成他母亲的小厮。 棺材为什么会有封钉,为什么打开会有卓大人的尸体,这个三公子的母亲就真的不知道了。她当时听闻后也非常的吃惊,不过这事情又关系到三公子,所以她什么也不敢说。 三公子的母亲泣不成声,说:“我没有想到,我的儿子真的死了,他昨天还好好的。昨天晚上他还活的好好的,半夜我突然发现他不见了,后来就听说后花园失火了,然后……然后就找到了他的尸体!” 楚钰秧皱眉,说:“不对,下人不是说,三公子的尸体穿着寿衣?按夫人的说法,三公子不可能穿着寿衣,应该一直穿着小厮的衣服才对。” “我不知道……”三公子的母亲摇头,说:“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不见了之前,的确是穿着小厮的衣服的。他是我儿子,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他,我不可能认错的。他的高矮,他身子骨那么瘦……” 三公子的母亲说着又哭了。 虽然三公子烧的根本看不出面容,不过的确看的出来,身子骨很瘦,应该是长年体弱多病造成的样子。 三公子的母亲说:“楚大人,我与您说这番话,是想请您帮我找到杀死我儿子的凶手。我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我仔细将事情想了一遍,觉得有一个人很蹊跷,恐怕就是杀死我儿子的凶手。” 楚钰秧问:“是谁?” 三公子的母亲说:“就是那个给我儿子出主意的人。” 那个给三公子提意假死脱身的人,的确有可能。那个人或许在设计一场阴谋,而三公子就是这场阴谋的开端。三公子的死跟卓大人的死有没有关联,现在还说不清楚。 楚钰秧问:“夫人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三公子的母亲却摇头,说:“并不知道,我儿子没有说,我当时也没顾上问。” 楚钰秧沉默了一身,又说:“那夫人,我还有一个问题请问。” 他们找到卓大人尸体的前个晚上,三公子母亲是一直在灵堂的。按照他们所知道的线索来看,卓大人应该是在那个晚上,被封死在棺材里的。如果那个晚上有人进出灵堂,三公子的母亲是应该知道的。 三公子的母亲说:“其实……我们并不是一直都在的。因为棺材里没有人,所以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后半夜的时候,我回了房间休息,等着天色快亮的时候,才又回了灵堂。或许是这中间有人进了灵堂,但是我们当时不在场,并没有瞧见。” 楚钰秧一听,顿时有点泄气。他还以为三公子的母亲会知道一些比较有用的线索,不过这一条线索又断了。 当时有很长一段时间,灵堂里是没人的,凶手把卓大人带过去封起来,的确是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楚钰秧和赵邢端问完了所有的问题,就从三公子母亲那里出来了。卓家的人一个个行色匆匆的,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在小声议论三公子尸体的事情。 有人说道:“绝对是三公子化成了恶鬼来报仇了!” 第86章 棺材4 卓大人对三公子不好,这是府上下人都知道的。三公子的日子过得还不如个小厮,吃穿用度都很可怜,最主要的是没有银子治病,卓大人又不肯放他们母子两个离开,就是诚心要三公子活活病死。摊上这么一个爹,没有些怨气也是不可能的。 好多人都觉得是三公子死了也不得安息,所以才会化成厉鬼回来向卓大人报复来了。 那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的两个人又说:“那天晚上我还看到了三公子的魂魄,就在灵堂旁边徘徊,太可怕了!” “什么魂魄?”楚钰秧一听,立刻走了过去,问。 那两个小厮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了。这种事情都是背着人偷偷说两句的,有人问起哪里敢光明正大的说。 不过楚钰秧坚持要问,那两个小厮没辙了,才含含糊糊的说:“就是前天,晚上,也不是很晚的时候,我给我家主子拿东西,正好路过了灵堂边上,我就看到……” 那小厮说的绘声绘色的,眼睛都瞪大了,好像还在后怕一样。 那天时间还不算很晚,他急匆匆的给自家主子拿了东西就准备回去,没没想到路过灵堂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一个黑影。 小厮说:“那黑影飘着就进了灵堂!太可怕了!” “然后呢?”楚钰秧追问。 飘着什么的,楚钰秧可不相信,恐怕是小厮脑补过度,所以才觉得黑影是飘着进去的。那个黑影,恐怕是一个人影。有人偷偷进了灵堂,这可是个重要的信息。 小厮神秘的说:“我当时胆子大,就往那边走了两步,往灵堂里探了个头。大人,您猜怎么着?” 楚钰秧这时候哪里有心情猜,问:“到底如何?” 小厮说:“灵堂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这不一准儿是鬼魂飘进去了吗!”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楚钰秧奇怪的问:“不是应该有人在那里守着吗?” 小厮说:“嗨,您有所不知。” 卓大人对三公子和他母亲,平日里非打就骂,一些狗仗人势的下人对他们也是趾高气扬的,哪里能有一点和颜悦色。这三公子死了,也没几个人伤心,最伤心的估计就是三公子的母亲,还有三公子身边那些丫鬟小厮了,再有就是老夫人。 守灵的基本上都是三公子身边的人,还有他母亲身边的人,就那么几个小厮丫鬟,总是要吃饭睡觉的。那会儿差不多就是换班的时候了,没有人也是正常的,估摸着是去吃饭了,过个一时半刻也就回来了。 楚钰秧恍然大悟,说:“然后呢?” 小厮说:“我往灵堂里抬头一瞧,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我当时吓得就傻了,我亲眼看到有影子飘进去的。我吓得赶紧就跑了,其他就不知道了。” 楚钰秧问:“大约是什么时辰?” 小厮说了一个时间,楚钰秧愣了一下。这个时间听起来有点耳熟,正是清思去找卓大人的时间,天色虽然已经全黑了,但是时间并不算晚。 楚钰秧脑子里闪过好多念头,又折回了三公子母亲那里,确认了一下那个时辰灵堂是否没有人。 那会儿是下人吃饭换班的时间,正赶上老夫人哭昏过去了,所以当时灵堂里一团糟,三公子的母亲合着好多下人赶紧把老夫人给扶走了,灵堂里空了一段时间,本来换班的下人又不知道还没有赶来,所以情况有点乱,灵堂就空了。 楚钰秧忍不住在想,是不是那个时候,卓大人已经在棺材里了?那会儿时间灵堂是空的,并没有人,如果有人进出是完全无压力的。 而且那个时段,清思去见了卓大人,但是几次说的都含糊不清,让楚钰秧对她有很大的怀疑。 楚钰秧皱眉说:“难道那个时候,卓大人根本不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清思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来,就是想给卓大人做一个不在场证明?” 赵邢端说:“不在场证明?可是卓大人是死者。” 赵邢端说的是这么回事,卓大人最为被害者,为什么需要别人给他做不在场证明? 楚钰秧说:“如果不是做了一个不在场证明,就是清思想要误导我们,让我们认为,那个时间卓大人还是活着的。” 这个说法赵邢端是可以理解的。 赵邢端又说:“那小厮说只有一个人影进去了,如果是卓大人,那么是谁把他拖进棺材里的?” “或许……”楚钰秧眨眨眼睛说:“没准是他自己钻进棺材里的也说不定。” 赵邢端一愣,这种说法实在是让他又惊讶又不解,一个大活人,怎么会自己钻进棺材里去。 皇太后听说卓家又出事情了,在宫里头有点坐不住了。而且皇上又跟着楚钰秧跑到外面去了,就更是坐不住了,干脆前呼后拥的就出了宫去。 她到了卓家,招来人一打听,才知道三公子的事情。皇太后一直在宫里头住,虽然和卓大人的关系很不错,不过他家里的事情,做姐姐的也不方便多问。这会儿忽然听说三公子的事情,再一打听,没想到他弟弟一直在做如此糊涂的事情。 太后唏嘘不已,那三公子好歹也是她的亲侄子,虽然没有真正见过面,现在尸体都面目全非了。不过听了他的事情,还是觉得有些个伤心的。 清思听说太后又来了,赶紧欢欢喜喜的就过去伺候太后了。她就想着,今天一定不能让太后把自己再留在这府里了,一定要跟着太后回宫去才行。 楚钰秧现在有好多的问题没有解开,脑子里全都是谜团。 首先,是谁替三公子出的主意,让三公子用了假死的办法?这个人和杀死三公子,放过烧了三公子尸体的人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一个人,恐怕他替三公子出注意的时候,根本就是心怀叵测的。 其次,那个进入灵堂的黑影是谁?是不是卓大人本人。楚钰秧特意让人又重新询问了一遍卓府的人。在那个时间段下人基本在吃饭或者换班,所以都是三三两两的,全都有不在场证明。其他人也多数有不在场证明,只有少数几个住在后院的人是单独在房间里,并没有证据,所以黑影的范围并不广。 然而楚钰秧让那小厮去指证,小厮都摇头说不像黑影。后院那几个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人,都身材太过瘦弱了,纤腰不盈一握的样子,而按照小厮的说法,那个黑影个子不矮,而且仔细一回忆,竟然发现那个黑影好像有点胖。按照他的说法,楚钰秧更觉得黑影是卓大人,这很符合卓大人的身型。 然后就是清思的问题,她的口供模糊不清,肯定是隐瞒了什么的。如果那个时候卓大人已经不在房间了,清思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还有,棺材是没有封钉的,但是第二天早上却已经有了封钉,又是谁把封钉封上了。 另外,还有那个散播卓大人已经死了的女人是谁? 卓大人死的时候,嘴里面含的翡翠白菜又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仔细一缕线索,顿时觉得脑袋都大了,他再一听说皇太后又来了,脑袋就更大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正站在灵堂外面,就看到皇太后由清思陪着走过来了。 皇太后没见过三公子的面,所以这会儿想来祭拜一下。 在门口的时候,皇太后就瞧见了皇上和楚钰秧,脸色瞬间变了好几个颜色。看来昨天晚上,楚钰秧是把皇太后给气着了,以至于今天皇太后瞧他的眼神还很扭曲…… 皇太后干脆都没有搭理他,说道:“皇上原来在这里。” 清思实在是会演戏,还没进了灵堂的门,她就捏着帕子抹起眼泪来,哭得是梨花带雨,说:“太后,这就是三公子了,三公子若是知道太后您来送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清思和三公子可一点感情也没有,不过她知道皇太后年纪大了,虽然看起来严肃,不过其实也是重感情的人,哭一哭是能博得皇太后好感的。 皇太后说:“唉,这是个可怜的孩子,就让他好好下葬罢。” 楚钰秧小声的说道:“仵作把尸体带走验/尸了。” 言下之意是灵堂里停着的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体!现在已经是空棺材了。 清思瞬间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人甩了一个嘴巴。她哭了半天,原来是对着一个空棺材哭的。 清思瞪着眼睛,说:“楚大人,三公子死的这么惨,你怎么还不叫他安息,这样折腾三公子的遗体,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皇太后也说道:“这孩子生前过的苦,死了怎么能还这样对他?快把他的遗体弄回来,哀家说了算,给他风风光光的下葬罢!” 楚钰秧自然不同意,三公子的尸体是个很重要的突破点,仵作已经开始验/尸了,虽然烧毁的很严重,不过应该能从中得到死亡时间和一些其他线索。 楚钰秧说:“三公子活着的时候不容易,他死/于/非/命,不帮他讨回公道才是让他死不瞑目。再风光的下葬,他人已经去了,还有什么用,只能让那些活着却又内疚的人感觉到心里安慰而已。” “你说什么?”清思说道:“你是在顶撞皇太后吗?” 楚钰秧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是你却故意在这里搬弄是非,皇太后是英明智慧的人,你以为你这点小手段能瞒得过谁?” 清思目瞪口呆,她的确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然而谁想到楚钰秧会这么大咧咧的就说了出来。 皇太后也的确是看楚钰秧不顺眼的,但是楚钰秧把话抬到明面上去了,她根本没法接着清思的话说下去。 皇太后脸色铁青,说:“罢了,你说要给三公子一个公道,那好,如果查不出凶手,哀家就要问你的罪!” 楚钰秧立刻说道:“这是自然的。不过太后,如果找到了凶手呢?” 皇太后瞪眼,说:“你是大理寺卿,找到凶手是你的职责,难道你还要向哀家讨赏不成?”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太后误解我了。查案的确是臣的分内之事,况且就说要讨赏,臣也该向皇上讨赏不是?” 赵邢端听到楚钰秧提及自己,忍不住挑了挑眉。 楚钰秧又说:“我想说的是,皇太后觉得,抓到了那个凶手,应该如何处置那个人?” 皇太后不假思索的说道:“自然是要处死的。不过凶手行径残忍,不只是杀死了三公子,而且还放火毁尸,实在是让人发指!哀家认为,定然是要让他吃够了苦头才能死的。你大理寺是审案的地方,刑具有哪些,楚钰秧应该比哀家知道的全罢,倒时候要好好伺候他才是。” 皇太后这一肚子都是气,她亲弟弟刚死了,侄子又死了,还被楚钰秧给气的半死,正愁没地方发火呢,结果全都恶狠狠的往还没抓到的凶手身上撒了。 旁边的清思不说话了,低着头脸有点白,听到皇太后的话忍不住抖了抖身体。 皇太后和清思离开了,赵邢端才说道:“你也悠着点,不要把太后气坏了。” 楚钰秧无辜的说:“我已经很克制了。” 赵邢端说:“你刚才在试探清思?” 楚钰秧点头,说:“还是觉得她很可疑啊。还有啊,她手上的伤口一直不让人瞧,我觉得有猫腻啊。” 清思手上还缠着纱布,也不让他们看一眼伤口。瓷片划破的伤口怎么能如此严重? 楚钰秧搓/着下巴,说道:“我觉得我应该想个办法,怎么才能让清思把手上的纱布摘下来?” 楚钰秧的确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偷偷的在清思的伤口上加点药。其实这个很容易做到,因为清思一直在伺候着太后。赵邢端让人给太后送了一些小吃点心过去,清思绝对是抢着接下来,然后才亲自端到太后面前的,只要在盘子或者碗的外面抹一点药粉就行了。 清思可不知道楚钰秧的坏心思,果然就中了计。她根本没有发觉,只觉得裹着纱布的手忽然有点痒,痒的她伤口又疼了。中午回到房间,她就将纱布拆开了,顿时就发现伤口红肿不堪,看起来有化脓的趋势。 清思左思右想,干脆还是让丫鬟去把大夫请过来。 这个时候,楚钰秧早就安排了“大夫”准备给清思瞧病,跟着那丫鬟就进去了。清思并不知道大夫是假冒的,而且就是大理寺的人,让他瞧了自己受伤的伤势,然而重新开了药又包扎好。 “大夫”很快就出来了,然后到了楚钰秧跟前给他汇报。 清思的伤口有问题,不然也不会遮遮掩掩,就像楚钰秧设想的一样,她的伤口的确有很大的问题,根本不是什么碎瓷片划伤的,伤口挺长的,看起来应该是金属的东西刺伤的,不过并不是很锋利,而且上面有些锈迹,应该并不是匕/首之类的。 楚钰秧说:“果然有问题,清思去做了什么?为什么手上会有这样子的伤口?” 伤口很长,皮开肉绽的,怪不得要包扎的这么严实。这随便一个人瞧见了,肯定都会瞧得出来,她手上的伤口并不是碎瓷片造成的。 楚钰秧脑子里一转,忽然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拉着那“大夫”就跑到了灵堂,说:“你瞧瞧,有没有可能是这种东西造成的伤口?” 楚钰秧给清思找来的“大夫”其实是大理寺的一个仵作,虽然会点医术,不过对于伤口的鉴别显然是更有经验的,虽然清思还不是一具尸体,不过活人的伤口和死人的伤口也差不了多少了。 楚钰秧指给仵作的竟然一根七八寸长的棺材封钉,封钉已经起了出来,就摆在一边,一共有好几根。钉子比普通的钉子要大很多,而且也比较粗,头挺尖的,但是并不能算是非常锐利,棺材钉上还有一点点不起眼的铁锈。 仵作将一枚封钉拿了起来,然后仔细的瞧,又在手上比划了一下,说:“大人,应该就是这个,伤口非常吻合。” 封钉造成的造成的伤口。 赵邢端听了有些惊讶,清思的手上有一个封钉造成的伤口,这代表什么? 棺材本来是没有上封钉的,然后第二天早上就变成了上了封钉的,清思的手上有一个封钉造成的伤口。 楚钰秧说:“这口棺材的封钉,是清思封上的。” “处心积虑杀死卓大人的是她?”赵邢端说。 楚钰秧也有些不解,清思的城府其实并不算深,她太容易嫉妒别人,这种处心积虑杀人的事情,怎么也不像是她能想出来的。 而且,其实楚钰秧一直觉得,想要杀死卓大人的,第一个人选应该是赵伯逍。毕竟赵伯逍是策划着想要造/反的人,而卓大人和郭大人不小心暴露了,赵伯逍自然想要杀死卓大人灭口,不然他们还没有策划好,却被人什么都知道了,岂不是坏了大事。 然而赵伯逍这段事情一直在派人四处打听谢安易的消息,好像并没有对这件事情出手。 楚钰秧说:“这样子不行,我们太被动了,如果是清思杀的人,其实还是比较好办的。” “什么意思?”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清思这个人性子善妒,但是其实胆子不大。刚才皇太后说那几句话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她吓得脸都白了?” 赵邢端点头。 楚钰秧说:“我们不如去吓唬她一下,看看她能不能自己招认。” 赵邢端皱眉,说:“这会儿皇太后和她在一块,恐怕你去了讨不到好处。” 楚钰秧说:“就是要皇太后在场,这样才管用。” 清思仗着皇太后的恩宠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楚钰秧就要当着皇太后的面吓唬她,这样才能让她更害怕。要知道,皇太后如果什么都知道了,她就会失去一切的靠山,就等于失去了所有,她自然是恐惧的。 楚钰秧立刻就带着赵邢端去了,当然还带上了那名仵作当做证人。 皇太后在靠在椅子上,听清思说说话,看起来还挺愉快的。下人忽然说陛下和楚先生来了,皇太后一听,说道:“这个楚钰秧,不去查案怎么总是在哀家面前晃。” 清思说道:“太后若是不想见,不如让清思帮您把他打发走。” 皇太后摇了摇头,说:“算了,让他们进来罢。” 楚钰秧是有皇帝跟着的,她总不能不给皇上面子。 楚钰秧和赵邢端很快就进来了,进来的人数还不少,除了仵作之外,还带了侍卫进来。 清思一看这么多人有点发愣,再一看到那刚才给自己看病的大夫,顿时心里就慌了,说:“楚大人你好歹的胆子,竟然带了这么多侍卫来见皇太后!你眼里还有皇太后吗?” 楚钰秧给皇太后行礼,说道:“太后,臣已经找到了凶手,正准备把凶手拿下,所以才带了这么多侍卫前来。” 皇太后身子板都坐直了,说:“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凶手就在哀家这边?” 楚钰秧立刻说道:“回太后的话,凶手就是清思夫人了。” “什么?”皇太后一惊,站了起来,说:“这不可能。” 清思噗通一下子跪了下去,哭哭啼啼的说道:“太后,您可不要轻信小人的一派胡言乱语啊,我怎么可能是凶手,我,我怎么可能做出杀人这种事情来呢?” 楚钰秧说:“不忙哭,我这里有证据。” 楚钰秧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大夫,说:“这是大理寺的仵作,刚才他已经给清思夫人瞧过手上的伤口了,并不是像清思夫人所说,被碎瓷片伤到的,而是被棺材上的封钉伤到的。” 昨天清思说手上的伤口是碎瓷片弄伤的,当时皇太后也是在场的,也听到她这么说。 太后问道:“清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思差点忘了哭,大声的说道:“太后!冤枉啊!是楚大人故意冤枉我!” 楚钰秧说:“太后不妨让清思夫人把手上的纱布解下来,一看便知。” 清思将自己受伤的手保护了起来,说道:“你们别碰我,谁也别碰我,我没有杀人。皇上救我啊,我是冤枉的。” 清思不让人瞧她的伤势,太后也觉得越发的可疑,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都不需要楚钰秧带来的侍卫动手,太后身边的侍从就立刻走了过去,将清思强行按住,然后就把她手上的纱布快速的拆开了。 清思大喊大叫起来,说:“别碰我,别碰我!你们躲开!皇上救我啊,太后救我啊!楚钰秧你是嫉妒我,所以你才想陷害我的,对不对!” 清思叫的嘶声力竭,就像一个泼/妇一样。 皇太后看到清思手上的伤口,嗬的抽了口气,那么大的伤口,怎么可能是碎瓷片造成的。 仵作立刻将一枚八寸来长的封钉拿了出来,然后在清思的伤口上一比对,果然就是封钉造成的。 皇太后的脸一下子就寒了下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仔细瞧了几眼清思手上的伤口,一头略深,一头较浅,伤口很长,几乎横穿了整个手心。这个样子看来,应该是在砸封钉的时候造成的,或许是因为当时清思太过紧张了,不小心让封钉刮到了手,被刮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清思疯了一样的挣扎着,不过根本挣扎不开。 她浑身哆嗦着,说:“太后,我,我是无辜的,太后你救救我!” 楚钰秧呵斥道:“事到临头,你还敢在太后面前撒谎,实在是胆大包天!” “不不不,我没有要杀人,不是我,”清思叫着说:“太后你救救我!不是我要杀人的。” 楚钰秧说:“证据确凿,不必多言,将她带下去罢。” “太后!皇上!”清思喊得更大声了,说:“别抓我别抓我,我是无辜的,放了我,是有人让我这么干的,不是我想要杀人的。” 太后一听,立刻摆了摆手,说:“把她押回来,哀家要听听她的话。” 楚钰秧就招了招手,让那些侍卫押着清思回来,说:“清思,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清思跪在太后面前,哭得眼睛都肿了,说:“太后,要杀老爷的人不是我,我是逼不得已的。” 清思被吓得怕了,哭哭啼啼的诉说自己的苦。她跟太后说,自己是逼不得已的。她是卓大人在太后面前求来的,带回府上的确是好好的对待,不过好日子也没过多久,卓大人这个人喜新厌旧,就又有了新的美妾。虽然其他的小妾都怕她,但是她日子过得没有以前好了,觉得心里非常不平衡。 她想起赵邢端就更加不平衡,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皇妃,而现在只能当一房小妾。 就在清思心里不高兴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女人找到了她。清思和那个女人是认识的,而且认识好多年了。那个女人现在过得比他好多了,锦衣玉食的,让清思羡慕不已。 女人告诉她,有一件事情需要清思帮忙,事成之后,就让清思也过这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清思被她说动了心思,就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话。 女人让她做几件事情,其中就包括给卓大人下/药。 这是一个很大的局,开局的第一场戏就是卓三公子了。 清思说,她前几天找到卓三公子,知道三公子一直想要离开卓家,就给他出了一个假死的注意,还给他了假死的药。 三公子当时无计可施,真的按照清思的主意去做了,假死之后,就假扮成了他母亲的小厮。 三公子和他母亲都是不受待见的,他们身边有几个小厮谁会注意,这么一来,计划看起来还挺顺利。 楚钰秧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原来三公子母亲口中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清思。果然是好大一盘棋。 三公子假死,棺材是空的。但是计划突然被迫变了,就是皇上来了圣旨,软/禁了卓府上下所有的人,三公子根本就不能趁机离开,只能继续假扮小厮。 卓大人被软/禁,他心里有鬼,心中非常害怕。因为某些原因,当时有人来拿着白色玉佩碎片找上他,请他一起共谋大事。卓大人起初不肯,因为他已经是皇帝的舅舅了,不过后来又动摇了。因为他就算是皇帝的舅舅,可他也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有很多人踩在他的头顶上。 卓大人想了很久,终于还是答应了。然而他没想到,自己给郭大人写的书信竟然落在了皇上的手中。 清思在卓大人最害怕的时候找到了他,跟他说有办法帮他逃走。 谋反的大罪,就算卓大人是赵邢端的舅舅,恐怕也是要掉脑袋的。卓大人现在害怕的要死,什么金银财宝都不想要了,只求能活一命。 卓大人当下就同意了清思的办法。 那天夜里,小厮看到的影子就是卓大人本人,他悄悄的一个人跑进了灵堂,然后打开棺材,自己钻了进去。 这就是清思给他出的主意,清思告诉他,就利用三公子的那口棺材,卓大人可以用这个逃走。 没人会怀疑棺材里面的人到底是死是活,到时候棺材放在那里时间太久了,皇上肯定会让人把棺材抬出去下葬的。卓大人只需要藏在棺材里面,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卓大人按照清思的说法,趁着没人摸进灵堂。他发现棺材没有封钉,而且里面没有尸体!他当时还以为是清思帮他打点好了一些,所以不疑有他,直接就躺了进去。 卓大人自己躺进了棺材里,在那之前,他早就在不经意的时候,吃了清思下过毒的东西,早就已经中毒了。 就在卓大人躺进棺材的时候,清思假装去见了卓大人,还弄出了非常大的动静,其实就是想要欺骗别人,让大家认为卓大人那个时候还在房间里。 卓大人躺在棺材了,过不多时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他也不敢出声,不敢叫别人听到,就一直这么呆着。 到了后半夜,清思知道灵堂里应该是没人了,就偷偷爬了起来,然后按照计划,她拿着一个翡翠白菜的小摆件,到了灵堂去。 灵堂果然是没有人的,黑漆漆的。清思把棺材打开,就看到卓大人躺在里面,不过双眼闭着,脸色不是非常好,看起来毒要发作了。他并不是睡着了,其实是昏死过去了。 清思将卓大人的嘴巴打开,然后将翡翠白菜塞进他的嘴里,一直捅到嗓子里卡住,让他就算醒了也不能开口说话呼救。 这做完了,她才把棺材盖子盖上,然后将封钉封上。 只是她做这些的时候太慌张了,她很害怕被人发现,所以在敲封钉的时候,手忙脚乱的,竟然钉了一下自己的手,伤口非常的大。 卓大人醒过来的时候,毒素已经发作了,他整个人疼得差点死过去,疼的身上几乎一点力气也没有。而且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出不来声音,有东西卡在他的喉咙里,喉咙里一片血腥,疼得不能呼吸。 卓大人又惊又恐,让他更害怕的是,棺材被人封死了,他用尽全力去推棺材,然而丝毫不能动。 卓大人隐约能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他知道外面有人,但是没人知道棺材里是一个活人。他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不只是毒/药对他的痛苦,还有绝望和恐惧折磨着他。 他想要出去,他不想死在这里,那这里就真的成了他的棺材。 卓大人费劲最后一点力气,用手抓着棺材的盖子,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他手指上的疼痛已经让他感觉不倒了。很快的,他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再也不动了。 皇太后听完清思的话,顿时觉得后背冷汗不断,衣服几乎都要湿了。 但是这并不是结局,因为还有三公子。 三公子知道卓大人死了,开始觉得不对劲儿了,他第一个要怀疑的,自然是给他出主意的清思了。 所以等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三公子就到后院去,想要找到清思质问。清思也害怕,她害怕三公子把她泄露出去,所以早就起了杀心。在三公子找来的时候,她就将三公子给杀死了。还把三公子的尸体丢到了池塘边,放上那件寿衣,点着了火想要一把烧了。这样就算有人找到三公子,三公子也已经面目全非,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太后颤巍巍的说:“快,快把她押下去,押下去!” 清思扑倒在皇太后脚前,说:“太后,不要抓我,这些都是别人让我做的,我,我是冤枉的!” 皇太后觉得清思疯了,她竟然杀了两个人,而且都用了那么残忍的手段,还口口声声说她是冤枉的,就算主意不是她出的,但是她也丝毫不冤枉。 清思又喊道:“太后,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啊,都是因为卓大人!卓大人但凡对我好一些,我怎么可能这么对他。太后!” 侍卫们赶紧将清思押起来带了下去。 楚钰秧忽然想到一点,赶紧转身追出去。 赵邢端说:“你去做什么?” 楚钰秧只是追出去问了清思一个问题,她口中的那个女人到底是谁。楚钰秧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传播消息的女人。 这个女人太奇怪了,为什么要清思把卓大人杀死,还要在卓大人的嘴巴里塞一个翡翠白菜? 皇太后在房间里,她没有听到楚钰秧的问话,但是听到清思在喊一个人的名字。 “嫦月!是嫦月!是她,是她害我!” 皇太后又震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楚钰秧一时想不起来嫦月是谁,问:“嫦月是谁?” 赵邢端皱眉,想了半天。 清思和嫦月就是当年皇太后塞给赵邢端的女人,不过后来都被赵邢端遣回太后那里去了。 楚钰秧只见过清思,并没有见过嫦月的样子。 楚钰秧恍然大悟,要不然清思会说她们认识好久了。 楚钰秧说:“这个嫦月,要做什么?卓大人嘴里的翡翠白菜,我觉得不可能是随便找的东西,肯定还有某种意义。但是它的意义在什么地方?” 如果说是随便找一个东西,只要能不让卓大人呼喊就成,那么嫦月也不会提议提到翡翠白菜了。 所以说,翡翠白菜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意义,然而意义在哪里?楚钰秧一时无从下手。他们只知道,这件东西,其实是皇太后赏赐给卓大人的。 太后…… 楚钰秧心头一跳,忍不住想到一种可能。 难道说,嫦月想要威胁的对象,其实就是皇太后? 可这有不太可能,嫦月拿住了太后什么把柄,为什么要威胁皇太后? 嫦月又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杀死卓大人,这其中的用意在哪里? 楚钰秧皱眉,说:“这个嫦月现在在哪里?” 没人能回答楚钰秧,谁也没有注意过这个女人。之前嫦月被放出宫去,嫁了一个富商,富商死了,她就改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早就下落不明了。 赵邢端说:“派人去打听一下罢。” 楚钰秧立刻就让江琉五去打听一下那个叫嫦月的下落。 杀死卓大人的凶手,和杀死卓三公子的凶手的确是找到了,然而指使清思的嫦月,他们还没有找到。案子也不算结束了,只算是告了一段落。 江琉五和耿执在卓大人的府里翻到了不少东西,好多书信往来,其中就有意图谋反的证据,牵扯到的人并不少。 皇太后看到那些书信,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神色,刚才又被清思给吓着了,实在是累了,就说道:“皇帝,哀家是管不了这些了,哀家要回宫去了。” 这些事情,皇太后的确是管不了的,坐在这里也是徒增心烦,就起身准备离开。 太后出了卓府,被人簇拥着,还没来得及上马车,忽然就看到前方的地上有个白色的东西。 太后一惊,拨开身边的侍女,快步走了过去,还亲自弯腰将那东西捡了起来。 “太后……” 侍女跟过去,就看到太后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侍女又看了一眼太后手中的东西,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碎片,好像是玉佩被打碎了的样子,她不知道太后怎么瞧得这么出神。 那是一块白色的玉佩碎片,就是楚钰秧他们在找的。然而这块玉佩碎片非常小,并不是六分之一,而是六分之一的一半。 太后脸色变得惨白起来,然后抬眼四处张望着,就看到远远的,有一个人影站在对面的街角拐弯处。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看到太后之后还笑了一下。 其实她们隔得距离很远,女人脸色的表情其实看不太清楚,但是太后就是觉得她笑了一下,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女人不等太后从怔愣中反应过来,就转身拐进了黑暗之中,瞧不见了。 太后瞪大眼睛,说道:“等等!别走!” 众人听到太后的声音,都不明所以,吃惊的瞧着太后,很少看太后这么失态。 然而街角那个女人很快就不见了,并没有停留下来。 太后紧紧的攥/住手中的玉佩碎片,玉佩碎片的棱角几乎要刺破她的皮肤。 楚钰秧和赵邢端是没有看到这一幕的,然而有不少人看到了这一幕,虽然大家不敢名目张大的议论,但是私下里的交头接耳是少不了的。 楚钰秧回到宫中就有所耳闻了,本来他也没有怎么注意,但是他却又听到了一个让他震惊的词,那就是白色玉佩碎片。 不只是楚钰秧震惊,赵邢端也很震惊。皇太后的反应,显然是对玉佩碎片有些了解的。但是皇太后为什么会了解到这样子的事情,他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不论怎么说,这都不正常。 赵邢端皱着眉,楚钰秧问:“太后是不是知道什么?” 而且一小块玉佩碎片,为什么会丢在街上,这就更不正常了!他们千方百计的去找,然而却有人把它丢在了街上。 楚钰秧觉得,说是丢在了街上并不准确,因为显然是有人,故意丢在了皇太后的面前,是处心积虑想要让皇太后发现的。 再有就是,那块突然出现的玉佩碎片并不是六分之一大小,而是六分之一的一半大小的。按照谢安易知道的情况来说,这种大小的玉佩碎片,本来就只有两个人持有,一个是以前的梁王,现在被赵伯逍拿到了,另一个就是那个神秘人了。 所以把玉佩碎片故意丢在皇太后面前的那个人,到底是赵伯逍还是那个神秘人? 楚钰秧说:“端儿,我觉得这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赵邢端没有说话,不过的确像楚钰秧说的,非常复杂了。 不论是哪种结果,皇太后显然都是知道什么的,然而皇太后知道有人要造/反,却从来没有提起过,这实在很不正常。难道皇太后是在包庇那些造/反的人? 或者说,皇太后其实是被某些人威胁了。 楚钰秧忽然就想到了“威胁”这个字眼,还有那个翡翠白菜。他越来越觉得,这些事情其实并不是单一的,而是本来就串联在一起的。 宴北到边关去接了严峥的摊子,严峥就准备赶回京城来了,当然还有陈季晚跟着严峥一道回来。 陈季晚跟着严峥去了边关,虽然呆的时间并不算很长,不过那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对沙场,那是和京城生活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如今他和严峥回了京城来,竟然感觉有些恍惚。 陈丞相早已经辞官回乡了,陈季晚回了京城就住在严峥的侯爷府里头。楚钰秧听说他们到京城里了,立刻就让人去把陈季晚带进宫里头来。 楚钰秧看到陈季晚,忍不住感叹,说:“我以为会变得黑了呢,好像没有啊。” 陈季晚有点不好意思,说:“现在是冬天。”边关也没有太阳,怎么可能变得黑了。 楚钰秧仔细的又看了一眼,说:“为什么会感觉你长高了一点?” 陈季晚年纪小,还在长个子的时候,这么久不见了,自然是会变高一点的。 楚钰秧纠结的发现,再这么长下去,陈季晚恐怕会比自己高不少了。 严峥瞧楚钰秧一直拿陈季晚调戏,就说道:“来来来,我们一起恭喜大嫂。皇上在信上可提了,是让我回来帮忙的。他说他准备要大婚了,所以到时候怕忙不过来,就赶紧让我回来。” 楚钰秧一愣,赵邢端决定将严峥召回来的那会儿,可还没问自己答不答应“升官”呢,竟然就已经先斩后奏了。 赵邢端看楚钰秧瞪着眼睛瞧自己,笑着说道:“我是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再准备就来不及了。” 皇上大婚不是小事,而且还要封后,那就更不是小事了。不只如此,他们还要在这个时候,把那些处心积虑不怀好意的全部拔/出,赵邢端一个人的确忙不过来,有楚钰秧帮忙也是忙不过来的,他们还需要一个带兵的,能够快速镇/压。 严峥一瞧赵邢端瞧自己的眼神凉飕飕的,赶紧讨好的笑了笑,拉着陈季晚就说:“这天都黑了,我们不好打搅陛下休息了,这就告辞了。” “不许走!”楚钰秧立刻抓/住陈季晚,把人往这边一扥,说:“你走吧,把陈季晚留下来,明天我给你送回去。” 严峥:“……” 陈季晚:“……” 把陈季晚留给楚钰秧,那岂不是羊入虎口了?严峥哪能答应,赶紧说道:“是我错了,楚大人大人有大量,你就饶过我罢。” 楚钰秧摇头,说:“不行,晚了。” 严峥和陈季晚一路赶路回来,今天才刚到京城。他们在边关呆了那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打仗,虽然两个人的确是在一起,不过也没有多长时间能好好相处。等着终于差不多消停下来了,赵邢端又急招他们回宫。 所以简而言之,严峥这段时间都快憋死了,还想着今天终于回来了,要好好的疼爱一下陈季晚,没想到楚钰秧却出来捣乱。 陈季晚不知道严峥心里怎么想的,也是好久没见楚钰秧了,当初楚钰秧还给他洗脱了杀人的罪名,他和楚钰秧的关系不错,所以倒是乐意和楚钰秧说话的。 赵邢端是不可能真的让陈季晚留下的,那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所以让严峥着了一会儿急,就把两个人赶出去了。 楚钰秧说:“我还没吓唬够严峥呢,你怎么就把人赶走了。” 赵邢端说:“时辰不早了。” 楚钰秧说:“还挺早的啊。” 赵邢端将人拉到内殿去,说:“今日好不容易闲一些,我不想让别人打搅我们。” 楚钰秧揉了揉耳朵,觉得赵邢端故意哑着嗓子说话,那种低沉沙哑的声音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楚钰秧赶紧咳嗽了一声,说:“端儿,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赵邢端说:“太后最近都是一个人礼佛,不怎么走动。” “礼佛?”楚钰秧有点惊讶,礼佛倒没什么,不过他还真不知道太后有这样的习惯。恐怕真是太后心里有事情,但是又不能说给任何一个人听,所以只好这样寄托了。 就在楚钰秧思考的时候,忽然感觉身体一轻,竟然被抱了起来。赵邢端已经三两步将他抱到了床上去,说:“我们先不谈这个。” “等等!”楚钰秧连忙制止,说:“明天要上早朝!” 要上早朝就代表着要天都没亮就起床,那么他们现在做这种剧烈运动,他明天早上估计都爬不起来了。 赵邢端将人压在床上,手指一带就将他的腰带抽掉了,说:“我会叫你起来了。没准明天是你最后一次上早朝了。” 楚钰秧知道赵邢端是说自己“升官”之后就不用起个大早上早朝了。楚钰秧说:“哪会那么快啊,严峥刚回来。” “说不定。”赵邢端笑着在他嘴唇上吻了几下,说:“我已经心急了。” 楚钰秧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脸都红了。 赵邢端将吻加深,然后开始温柔的挑逗着楚钰秧。楚钰秧呼吸变快了,也没有再拒绝,反而搂住了他的肩背,连腰部都不自觉的挺了起来。 那边严峥拉着陈季晚出宫去,真是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回了侯爷府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 陈季晚赶了好几天的路,看起来有点疲惫,问:“我看你在宫中也没有吃什么饭,就喝了几杯酒,你饿不饿?” 严峥的确没吃什么,不过倒也不会觉得很饿。他上前一步,搂住陈季晚的腰,说:“饿,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把你吃进肚子里了。” 陈季晚脸上一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跟你说的是正经事,要是你饿的话,我去给你做点吃的罢。不过这府里好久没住人了,不知道有没有吃的。” 严峥搂着他不放手,说:“我也说的是正经的,我就要吃你。” “你怎么……”陈季晚都说不出话来了。 严峥看他脸都红了,而且目光躲闪,一瞧就是不好意思了,忍不住低下头,开始啃咬陈季晚的嘴唇。 陈季晚哼了一声,想要躲开,不过严峥按住了他的脖子,力气很大,他实在动不了,只好让严峥肆意的吻了起来。 严峥将陈季晚的嘴唇吻得都有些红肿,这才离开了,然后向下移动,开始在陈季晚的颈侧吮/吸亲吻。 陈季晚全身战栗起来,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要被磨光了,有点站不住了。 他赶紧喘息着说:“别在这里,进去……我们进屋去……” 之前他们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要走多久,所以侯爷府的下人都遣走了。他们这才刚回来,府邸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 两个人在院子里搂抱在一起,肯定是没人能瞧见的,不过陈季晚面皮薄,实在是不好意思。 严峥瞧他比平日里都敏感,心里就起了坏主意,抱着陈季晚到了花园去,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铺在石桌上,然后就把人放在石桌上了。 虽然垫着衣服,不过还是有点凉。陈季晚瞪大眼睛,舌头都打了结,羞耻的结结巴巴,说:“别,这里,这里……不行,我们回屋去好不好?” 严峥瞧他身体抖动着,哑着声音说:“放松点,你也喜欢这里不是吗?” 陈季晚低声说:“有点凉。” 严峥笑了,知道陈季晚是妥协了,说:“马上就让你热起来。” 陈季晚干脆紧紧闭上眼睛,只管搂着严峥的脖子。 第二日天还没亮,外面好像还是阴天,楚钰秧被赵邢端从被子里挖出来了。他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发现天怎么比平时还要黑?一定不是错觉。 楚钰秧苦着脸说:“我已经不想再上早朝了。” 赵邢端笑道:“看来钰秧和我一样心急了。” 楚钰秧勉强睁开眼睛,白了他一眼。 赵邢端问:“腰还疼吗?” 楚钰秧瘪嘴说:“酸疼酸疼的。” 赵邢端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一会儿回来给你揉揉。” 楚钰秧又白了他一眼,说:“算了,你揉着揉着我的腰该更难受了。” 上着早朝楚钰秧差点站着就睡着了,等早朝结束,早膳也准备好了,直到吃了早膳,楚钰秧才觉得瞌睡虫被赶跑了。 他们吃着饭,耿执和江琉五就进宫来了。 江琉五说:“楚大人,那个女人查到了。” “嫦月?”楚钰秧立刻问。 “对,就是她。”江琉五说:“她出宫之后嫁的第一个人是京城里的一个富商,不过没多久就死了。后来她就被富商的一个朋友带走了,这个嫦月后来就一直跟着那个人,做那个人的妾室。” 楚钰秧让江琉五和耿执去查一查嫦月,查的时间很长。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他们一路追查,查了好久才查到眉目。 耿执耐不住性子的说:“楚大人,这嫦月就是赵伯逍的妾室!” 原来嫦月离开京城之后跟了赵伯逍,所以卓大人的死,恐怕还是和赵伯逍脱不了干系的。 恐怕是赵伯逍有所察觉,所以最近不敢有动作。不过还是有人在暗中给他除掉了卓大人。 如此一来,那个提早就知道卓大人会死,让人放出消息的女人也就是嫦月了。 那么她要威胁皇太后什么? 卓府门口掉了的那块小玉佩碎片又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脑子里又闪过了那个想法,而且比以前还要确定。 十二分之一的小玉佩只有赵伯逍和神秘人手上有。嫦月是赵伯逍的人,那么出现在卓府门口的小玉佩碎片很有可能就是赵伯逍手中的那块,而不是神秘人手中的那块。 楚钰秧心里腾腾的猛跳,他越来越觉得,其实皇太后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神秘人。而小玉佩碎片的出现,就是在威胁皇太后,想让皇太后加入他们的队伍之中。 但是,皇太后为什么会参与这件事情,实在是说不通了。 二/十/年前,皇太后是皇后,她的丈夫是皇帝,她的不满在何处?为什么会参与谋反? 而现在,她是皇太后,他的儿子是皇帝,她更没有理由参与谋反了。 怎么想,谋反对于她来说都是没有好处的。不论以后是梁王、魏王/还是康王做了皇帝,都不如她儿子做了皇帝对她的利益大。 第87章 掉包1 “扑簌簌”一声,一只鸽子落在了小院子里。 小院子只有巴掌大的地方,看起来并不是很宽敞,但是井井有条,而且收拾的整齐干净。 梁祁就站在院子里,看到鸽子落下,走过去将鸽子身上绑着的小纸条摘了下来,这是谢安易给他送回来的信。 梁祁粗略的看了一眼,信上写着谢安易和宴北已经到了边关,那边战事在严峥离开之前就已经稳定下来,一切安好,不需要担心。 梁祁看了忍不住笑,心说严峥都进/京两日了,谢安易的飞鸽传书才到,想起自己的速度也真是够慢的了。 不过谢安易能识破赵伯逍的诡计,梁祁已经深感安慰了。 这一处小院落其实是楚钰秧找的,冯北司和梁祁本来之前就要回去了,不过楚钰秧实在是舍不得冯北司走,就留他们多住几日,不过住在客栈实在不方便,所以楚钰秧就非常热情的给他们找了一处落脚的地方。虽然宅子不大,不过两个人却是正合适的,里面一应俱全,什么也不缺,也不会觉得太空旷。 这一会儿冯北司出去了,应该是去买一些午饭了。 冯北司的做饭手艺可是不敢恭维的,头天住进来的时候,冯北司还想着自己做一顿饭,不过吃了一顿他自己都受不了了,于是每天出门到旁边的酒楼去打包一些饭菜回来。 冯北司拿着东西,正往回走着,忽然就“啪”的一声,他随即后退半步。眼前的地方已经多了一个用纸条绑住的小石子。 冯北司转头看了看左右,他刚才并没有注意,所以那丢了石子的人已经走得没影了,显然是早有预谋的。 他弯下腰去,将石子捡起来,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几个小字:梁祁没有失忆。 冯北司的眼睛睁大了一点,将纸条团了起来。 梁祁听到推门的声音就知道冯北司回来了,他赶紧走过来打开门,笑着帮他拿东西,说:“今天去了好长时间。” “你刚才还说不饿。”冯北司说。 梁祁说:“我是等你等得心急了。” 梁祁用热烈的目光瞧着他,低声说:“北司,你饿了吗?” “还行。”冯北司说。 梁祁往前了半步,挨近了他,说:“那我们一会儿再吃午饭,可以吗?我现在想抱着你,亲你的嘴唇,好想感受你身子里的滚烫。” 冯北司的脸彻底的红了,将他推开,说:“大白天的……” 梁祁追着他走过去,说:“可是昨天晚上你也没有让我抱你。” 自从上次他们亲密接触之后,梁祁就一直粘着冯北司,几乎要无时无刻在一起,几乎每天都要对他动手动脚的。冯北司虽然喜欢,不过他面皮薄。 梁祁脸上露出一些失落的表情,伸手从背后搂住冯北司的腰,说:“真的不行吗?我会让你舒服的。”他说着低头就去吻冯北司的耳/垂。 冯北司嗓子里发出哼的一声,身体差点霎时就软了,用手肘顶着梁祁的胸口,说:“别,别弄了……” “你是喜欢的……”梁祁放开了他的耳/垂,却又不断的亲吻冯北司的后颈,一下一下的,有时轻有时重。 冯北司赶紧转了个身,伸手推着他,说:“梁祁。” “什么?”梁祁的动作缓了一下,目光瞧着他。 两个人离得很近,所以冯北司可以清晰的看到梁祁的眼睛,眼神很专注,正在盯着他,眼睛里只有他的倒影,亮的让人心头发颤。 冯北司说:“你说的对,我是喜欢你。不然你以前做了那么多事情,我早就该离开了。我不离开你,不是因为我可怜你,是因为我喜欢你,我舍不得走,你知道吗?” 梁祁身体轻微的一抖,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随即紧紧抱住冯北司,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然而梁祁已经一点武功也没有了,冯北司只要用上内劲儿稍一挣扎绝对是能将梁祁推开的。 梁祁发狠的抱着他,似乎心跳越来越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不冷静。 梁祁说:“北司,北司,是我错了,我……” 梁祁没有说完,已经被冯北司稍微一用内力推开了,说:“你知道就好了,吃饭罢。” 梁祁追上冯北司,说:“你不要生气。” 冯北司摇头,说:“我没有。” 当时梁祁重伤不醒,冯北司带着他离开,差点以为他就这么醒不过来了。虽然梁祁偏执,甚至很多人恨他。但是冯北司真的从来没有恨过他,至少在冯北司看来,梁祁的所作所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被/逼的。 当梁祁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的时候,冯北司松了口气,因为他怕醒过来的梁祁还执着于他那些仇恨。冯北司觉得,就算梁祁不记得他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的,至少梁祁可以过新的生活了。 后来的日子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冯北司手把手的教梁祁,什么都需要教,就像是在养一个大孩子一样。 虽然梁祁的演技很好,但是他们日夜相对,说实在的,不可能没有破绽。 冯北司在梁祁醒过来失忆的第一时刻就在想,梁祁会不会是骗他的? 但是冯北司也释然了,就算梁祁是骗他的,这样也很好了,至少说明梁祁不想再过以前的日子了。冯北司没有点破,没有再刻意观察,然而今天突然出现的纸条让他有些在意。 冯北司和梁祁坐在桌前吃饭,梁祁一直在观察冯北司的表情,冯北司被他看得都快要吃不下饭了。 冯北司横了他一眼,说:“吃饭。” 梁祁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眼巴巴看着冯北司,说:“我怕你生气,怕你不要我了。” 这种哀怨的口吻,实在不适合梁祁说,有一点出戏的感觉,让冯北司打了个冷战,忍不住又横了他一眼,说:“我真的没有生气了。” 梁祁放下筷子,说:“那你亲一亲我。” 冯北司一愣,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梁祁,顿时脸就红了,觉得梁祁是在蹬鼻子上脸,本来是他没底气的事情,怎么感觉有点掉个。 梁祁干脆凑过来,搂住冯北司的肩膀,然后吻住了他的嘴唇。 “唔……” 冯北司的筷子一松就掉在了桌上,还砸到了旁边的一个盘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梁祁不肯放开他,快速的将舌头伸进去,然后技巧性的挑逗起来。梁祁知道自己现在在武功上绝对不是冯北司的对手,所以只能智取。 冯北司想要反抗,只是梁祁太知道他的敏感点在哪里了,非常了解怎么将他弄的瞬间全身都软了。 冯北司喘着气,已经无力的靠在了梁祁的怀里。 梁祁吻着他,在他口腔里肆意的磨蹭着,带起冯北司身体一阵一阵的战栗。 冯北司眼睛里已经起了水雾,被梁祁放开的时候,双手还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好像不想让梁祁离开一样。 梁祁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冯北司,拇指在冯北司的嘴唇上轻轻的滑动着,说:“北司,让我先喂饱你好吗?” 冯北司脑子里反应还有点慢,他正在大口的喘着气。梁祁也不给他再多想的时间,已经将他抱了起来,就往旁边的卧房走去。 冯北司吓了一跳,不过他们这地方就转身大小,梁祁已经抱着他进了房间。 冯北司说:“等等,现在是白天,我……” “嘘——”梁祁吻了他一下嘴唇,说:“天亮着也好,我可以把你全身都看的仔仔细细。” 冯北司听他这么说,已经羞耻的说不出话来了。 梁祁关上门,就将他放在了床上,然后尽量温柔的开始脱他的衣服。冯北司虽然觉得羞耻,不过被梁祁挑逗的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没有再出声,闭上眼睛,等着梁祁给予他灭顶的快/感。 等冯北司被梁祁折腾够了,已经是下午时分,冯北司躺在床上,眼睛有点困倦,他根本感觉不到饿了,只是累的想要睡觉。 梁祁给他盖上被子,说:“先睡一会儿。” 冯北司不必他说,已经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梁祁将散落的衣服全都整理好,码放在床边的小凳子上。他捡起冯北司的外衫,就看到有一个东西滚了出来。 梁祁俯身将它捡了起来,是一个小纸团,打开就看到一行蝇头小字:梁祁没有失忆。 梁祁脸色一变,有些扭曲狰狞起来。 他知道,冯北司恐怕不是因为这张纸条就会怀疑自己的,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冯北司肯定有所察觉,这是早晚的事情,梁祁早有心理准备。 然而让梁祁厌恶的是,这张纸条的用意绝对是想要挑拨他和冯北司之间的关系。现在冯北司就是他的底线。 冯北司没有睡多久,很快就醒过来了,他只是一时太疲倦了而已。 醒来的时候,冯北司就看到梁祁还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是他今天在街上见到的那张纸条。 梁祁见他醒了,问:“还困吗?” 冯北司摇了摇头,坐了起来,说:“这张纸条是我今天捡来的,有人扔在了我面前。” 梁祁说:“看到那个人了吗?” 冯北司摇头,说:“当时没有注意。” 梁祁说:“我会找到这个人的。” 冯北司问:“这个人的用意是什么?”挑拨他和梁祁的关系,能有什么用处? 梁祁摇头。 冯北司说:“京城最近太乱了,你的武功又……不如我们还是早点启程回去罢。” 梁祁吻了他的额头一下,说:“别担心,我没事。” 大半夜的,楚钰秧刚被赵邢端折腾了一通,然后倒头要睡了,忽然就听到侍从在外面敲门,还高声说有急事。 楚钰秧努力睁开一只眼皮,说:“不会是江琉五和耿执来了吧?难道大晚上的有案子需要审?” 赵邢端摇头,说:“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 楚钰秧立刻点头如捣蒜,自己现在全身疲惫,一点也不想钻出温暖的被窝去。 赵邢端穿好衣服,然后走出了内殿,问:“什么事情?” 侍从说道:“陛下,那个梁祁突然来了。” “梁祁?”赵邢端皱眉。 梁祁是什么人,宫里头的人都认识。不过自从上次出事之后,梁祁莫名失踪,就成了宫里头不能提及的人,谁也不敢再提他了。 然后就在刚才,大半夜的,梁祁忽然出现在宫门口,而且说要见皇上赵邢端。 前不久赵邢端和楚钰秧才见过梁祁,梁祁一副憨厚的模样,冯北司说他是失忆了。赵邢端略一皱眉,就想到了,恐怕梁祁是装的,不然怎么可能失忆了还找到宫里头来。 侍从说道:“梁祁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禀报陛下,如果不见到陛下就不走了。” 赵邢端面色不悦,但还是说道:“让他进来罢。” 侍从去宫门口令人,赵邢端就先进了内间。 楚钰秧又支起了眼皮,说:“怎么了?你脸色那么臭。” “梁祁来了。”赵邢端说。 “啊?”楚钰秧自动翻译,说:“冯北司来了?这么晚了,嘿嘿嘿,冯北司是来找我的吗?” 赵邢端:“……” 赵邢端走过去,把手伸进楚钰秧的被子,在他屁/股上暧昧的拍了一下,说:“你好像一下就有精神头了?” 楚钰秧赶紧往床里头缩了缩,他现在还没穿衣服光溜溜的,眨眨眼睛,看起来倒是比刚才有精神头多了,说:“有吗?” 赵邢端说:“看起来是我不够卖力了。” 楚钰秧作死的说道:“你知道就好了。” 赵邢端:“……” 赵邢端差点被楚钰秧给气死,立刻就要把人从被子里拖出来,然后让他知道一下自己有多卖力。 不过这会儿梁祁已经到了外面,侍从又在外面禀报道:“陛下,梁祁已经带到了。” “咦,怎么没有冯北司?”楚钰秧奇怪的问。 赵邢端站了起来,说:“老实躺着,我出去一会儿。” 楚钰秧眨眨眼睛,看着赵邢端起身出去了,楚钰秧就赶紧从床上爬起来,然后穿好衣服,屁颠屁颠就跟出去了。 楚钰秧探头探脑的走出来,就看到赵邢端和梁祁的表情都很严肃,不愧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不高兴的表情都有点像。 楚钰秧问:“怎么了?怎么没瞧见冯北司啊?” 一提到冯北司,梁祁的脸色更差了,几乎要掉下冰渣子来。 赵邢端开了口,说:“梁祁说冯北司突然失踪了。” “什么?失踪了?”楚钰秧瞪大眼睛。 梁祁说:“冯北司傍晚的时候出去了一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去找他,却哪里都找不到。” 楚钰秧嘴巴也张大了,说:“不是你把人欺负恼了,冯北司离家出走了吧?” 这个笑话有点冷,赵邢端和梁祁都没有一点表情。 梁祁说:“我想……他可能是被人绑走了。” 楚钰秧不敢相信,说:“冯北司武功那么好。” 只是武功再好,也有被人暗算的时候。楚钰秧再一想,就觉得有点出冷汗,到底是谁在算计冯北司? 赵邢端目光凉飕飕的盯着梁祁,说:“你心里有数?” 梁祁说:“你何以见得?” 赵邢端说:“是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 梁祁笑了,说:“你很聪明。” 楚钰秧说:“那是当然,我家端儿只比我笨这么一截而已。” 楚钰秧比划了一个两三寸的距离,不过想了想又加大到了四五寸的距离。 赵邢端瞧着他颇为无奈。 梁祁说:“有人之前找过我了。” 楚钰秧立刻搬了一把凳子过来,就坐在梁祁对面,一副要认真听故事的样子。 梁祁说:“赵伯逍的人,你们应该不陌生罢。” “赵伯逍找你?”楚钰秧惊讶的说:“你们认识?” 梁祁说:“我的母亲是梁王的姑姑。” 楚钰秧恍然大悟,原来还有亲戚关系,大大咧咧的说:“原来你们是一伙的吗?” 梁祁冷笑,说:“如果我和他一伙的,北司还会被带走吗?” 楚钰秧惊讶的问:“冯北司被赵伯逍带走了吗?那可不得了啊。” 楚钰秧一下子都从椅子上跳下来了,赵邢端扶了他一把,生怕他磕着了,说:“小心点。” 楚钰秧说:“我之前听了谢安易的话,就觉得赵伯逍是个老色鬼啊,冯北司那么好看,被抓走了不会有危险吗!” 他这么一说,梁祁全身透着都是寒意,说:“我还不确定,但是九成是他。” 赵邢端问:“你如何肯定的。” 梁祁说:“赵伯逍的人之前来找我,想让我帮他们做一件事情。不过我没有答应,恐怕他们抓走冯北司,就是想要要挟我。” 楚钰秧眨眨眼,说:“你能给他们做什么?” 梁祁笑了,说:“杀人不一定要会武功,但是做大事,一定要师出有名,不是吗?” 梁祁这么一说,赵邢端顿时就明白了。楚钰秧不懂他们所说的大事,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说:“赵伯逍策划了这么久的谋反,恐怕已经按捺不住了。但是赵伯逍还少一个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谋反的名义。” 楚钰秧也明白了,说:“赵伯逍想用你做幌子吗?”他看向梁祁。 梁祁点头。 梁祁是皇家血脉,是太子的儿子,也是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当年本该是太子继位,却被赵邢端的父亲篡了皇位,还杀人灭口。赵伯逍找到梁祁,就是想用梁祁作为谋反的一个名义。 他们这些想要谋反的人中,虽然也有好几个王爷,但是都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能当皇帝的。他们之中一个当了皇帝,都会让别人不服气。所以赵伯逍干脆就想到了梁祁,他们可以让梁祁加入,然后拥护他做皇帝,这样名正言顺,而且梁祁现在毫无势力,根本就是个傀儡,当了皇帝也是有名无实的,很好摆布操控,是个非常不错的选择。 楚钰秧同情的看了一眼梁祁,说:“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呢?” 梁祁说:“本来这件事情,我是哪边也不想管的。但是他们把冯北司卷进去,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了。我自然是想和你们合作。” 楚钰秧立刻说:“我们合作有什么好处啊。” 梁祁说:“比如皇太后。” 赵邢端皱眉。 梁祁继续说:“皇太后有一个秘密。” 当年梁王拿着玉佩找到了六个人,其中本来有一个就是梁祁的师父,十六卫府的统领。然而梁祁的师父是忠心于皇上的,不肯和梁王合作,劝梁王不要继续下去,不然一定会告诉皇上的。 梁王假意放手,他离开之后,就拿着那块玉佩碎片找到了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就是赵邢德和赵邢端的母亲,当时的皇后,现在的皇太后。 皇太后就是那个神秘人,这个消息让赵邢端震惊,就算他其实已经有一些心里准备了,但还是非常的震惊。 楚钰秧说:“太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祁说:“这一点太好理解了,因为她是后宫里的一个女人。” 虽然当时她贵为皇后,但也只是后宫里的一个女人,还是个皇上不宠信的女人。那个时候,除了赵邢端和赵邢德之外,皇上还有其他的子嗣,当时都并未夭折。 皇后不受宠爱,就算手中有凤印也未必能怎么样,随随便便就有小小的妃子到面前来耀武扬威。 更何况,二/十/年前,赵邢端虽然还小,但是赵邢德的年纪已经不算是很小了,皇上根本没有立他为太子的意思。 刚开始梁王找到太后的时候,太后根本不同意,觉得除非自己疯了,不然怎么会答应梁王的这个要求呢?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件事情,恐怕谁都活不了了,还会连累到家人,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毁掉。 梁王也没有逼她,但是过了不久,太后竟然主动联系了梁王,答应了他的要求。 因为太后感觉到,自己每日都在受到更大的威胁。皇上的宠妃又生了一个皇子,还没断奶的一个娃娃,哪里能看出有多聪慧来,但是皇上喜欢的不得了,还戏言等这个皇子长大了,可能就是储君的料。 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筹划筹划,恐怕后半辈子会过的无比艰难。她答应了梁王的要求,将玉佩碎片切成两瓣,为了不让梁王中途反水,也让梁王自己拿着十二分之一的玉佩碎片做信物。 当时太后提了要求,事成之后,必须要让自己的儿子做皇帝。梁王魏王和康王都是一口同意,但是他们也提了要求,必须要让太后的小儿子,也就是赵邢端做皇帝。 这一点要求用心非常明白了,因为赵邢端当时年纪太小,当了皇帝不能亲政,那几个王爷想让赵邢端做傀儡皇帝。 只是他们想的都太好了,以为一举就能成功。然而在他们筹划的时候,突然就出了变故,谋反的事情变成了泡影。 而且那个时候,皇帝的儿子就只剩下了赵邢端和赵邢德两个人,皇上去世,年长的赵邢德就做了皇帝。 太后的亲儿子做了皇帝,太后怎么可能再谋反。她威胁那些人,往事如果不再提的话,就一概不追究。 事情过去二/十/年之久,却没想到梁王世子野心勃勃,竟然把久事翻了出来。 赵邢端听罢了没有说话。 楚钰秧有点感概,他本来是不明白皇太后为什么会那么做的,但是听了梁祁的话,也算是明白了,倒是合情合理。 梁祁说:“这些事情赵伯逍本来是不知道的,不过有人告诉了他。” 楚钰秧问:“谁?” 梁祁说:“赵伯逍身边有一个叫做嫦月的女人。” “嫦月?又是这个女人?”楚钰秧惊讶的问。 梁祁点头,说:“嫦月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知道的事情可不少。后来她被送到了端王府,不过又被送回了太后身边。嫦月出宫嫁了个商人,后来又嫁给了赵伯逍做小妾。别看嫦月是女流之辈,不过心思缜密,的确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她告诉赵伯逍很多事情,而且撺掇着赵伯逍谋反。赵伯逍许诺了她,如果以后他当了皇帝,就让嫦月做皇后。” 楚钰秧有点不可置信,说:“给赵伯逍出谋划策的就是这个女人?” 梁祁点头,说:“据我所知,是这样的。” 楚钰秧眨眨眼,说:“那我们具体要怎么合作?” 梁祁的目光在楚钰秧身上转了两圈,说:“把你带过去,交换冯北司。” 赵邢端豁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似乎要和梁祁动手的样子。 楚钰秧赶紧拉住他的手,说:“稍安勿躁。” “咦,是赵伯逍提的要求吗?”楚钰秧奇怪的问说:“我都没有见过他。” “并不是。”梁祁说:“不过我觉得,嫦月应该会满意这个交换。” “为什么?”楚钰秧问。 梁祁说:“你是皇上的心尖肉,他们如果拿住了你作为要挟皇上的把柄,不是更为有利?况且,嫦月讨厌你。” 楚钰秧深沉的说:“讨厌我的人有点多。比如有人讨厌我太聪明了,有人讨厌我太好看了,有人讨厌我太可爱了。她是出于什么原因讨厌我的?” 梁祁被他逗笑了,说:“别人我说不定,不过她讨厌你的原因,恐怕你自己概括的还不错。你要知道,嫦月是太后送到皇上身边的女人,不出意外,虽然当不上皇后贵妃,但是小小的妃子是不成为题的。” “哦,那真可惜,我就是那个意外了。”楚钰秧点了点头说。 梁祁说:“对,你就是那个意外,所以不只是清思恨你,嫦月也恨你。” 楚钰秧哀怨的看向赵邢端,说:“端儿你瞧,这都怪你。” 赵邢端:“……” 梁祁说:“赵伯逍手中,应该有一个账本。” “什么账本?”楚钰秧问。 梁祁说:“他联系到的人,还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何时联系的,何时答应的,又准备下一步做什么。” 楚钰秧说:“那赵伯逍也太傻了,这不是给我们送证据吗?” 梁祁说:“这是他让别人不能反悔的把柄,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怕别人反悔不是。” 楚钰秧说:“说的也是。” 梁祁说:“所以,你可以想办法拿到那个账本。” “不行!” 赵邢端忽然开口了,说:“太危险了,无论如何,楚钰秧不可能跟你去。” 梁祁说了这么多,就是打算让楚钰秧跟他一同去,把冯北司救出来,顺道将证据拿到手。 楚钰秧听了梁祁的话其实挺心动的,谋反并不是一件小事,需要大量的人力,也不是几个人能完成的,牵扯到的人会非常多,他们如果一点点的查下去,恐怕时间来不及。如果能直接拿到那个账本,就能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参与其中。 赵邢端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然而这么做实在是太危险了。楚钰秧虽然聪明,但是他不会武功,绝对是受制于人的。梁祁原来武功深不可测,而现在,他是武功尽失。这么样的两个人一起过去,赵邢端哪里能放心。 如果是这样,还不如直接派兵围了赵伯逍那些人。反正证据就在里面,让人进去直接抢就是了。只是这么一来,恐怕赵伯逍会狗急跳墙,毁掉账本。而且他们有冯北司做人质,冯北司或许也有危险。 不过这些赵邢端都丝毫不担心。 楚钰秧突然拉了拉赵邢端的袖子,说:“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赵邢端和梁祁几乎是同时问道。 楚钰秧眨眨眼睛,羞涩的说:“还没想到。” 赵邢端一口气差点给他噎死。 冯北司觉得头很晕,身体不受控制,昏昏沉沉的,耳边有说话的声音,可是他根本睁不开眼睛。 冯北司躺在一张床上,屋里并没有人。 很快的房门吱呀一声,有人走了进来。进来的人一身奢华的长袍,就是赵伯逍了。 赵伯逍一个人走进来,然后赶紧把门关上,他看到躺在床上的冯北司,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过来。 冯北司眉头紧皱,虽然还没醒过来,不过显得很不踏实。 赵伯逍早就听说有冯北司这么个人物,不过从来没见过,这一瞧,顿时被迷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怪不得是梁祁的心头肉,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好看。 赵伯逍心中蠢/蠢/欲/动,伸手去摸冯北司的脸。冯北司还在昏迷之中,根本没有感觉,所以一点反应也没有。 赵伯逍摸着冯北司白/皙的皮肤,简直爱不释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就开始着急忙慌的去解冯北司的领子。 领子解开,露出了冯北司弧度完美的颈子,还有精致的锁骨。赵伯逍向来好色,他对谢安易是垂涎已久,不过并没有碰到人,早就觉得非常不甘心了。如今见到冯北司,觉得和谢安易简直不分伯仲,顿时就色心大起。 赵伯逍赶紧继续解开冯北司的腰带,想将冯北司的衣服全都脱掉。 “嘭”的一声,房门又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美艳的女人。 赵伯逍一回头,脸就黑了。那进来的女人就是嫦月了。 嫦月一瞧床上的冯北司衣/衫/不/整的模样,顿时就恼了,走过来一把拉住赵伯逍的手,说:“世子!你怎么这么糊涂!” 赵伯逍听她口气很冲,也非常不悦,甩开她的手,说:“我想要个人,难道还要跟你请示不成了?” 嫦月说道:“你想要哪个美人都不是问题,冯北司就是不行的。” “怎么不行了?梁祁能操/他,我就不行了?”赵伯逍大声的说。 嫦月说道:“我们现在要逼梁祁就范,冯北司可是我们手中唯一的筹码!到时候梁祁要是知道你碰了他的心头肉,恐怕依照梁祁的性格,是要发疯的,我们谁也讨不了好处。现在赵邢端已经把你看得这么严了,你还想要给自己树敌?” 赵伯逍听她说了一大通,心中非常不快,虽然嫦月说的都是道理,但是赵伯逍也不高兴。他被一个女人数落了,脸面上觉得不光彩,而且那冯北司的样貌实在是和他的口味。 赵伯逍阴沉着脸盯着冯北司看了一会儿,然后气哼哼的甩袖子就走了。 嫦月狠狠瞪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冯北司,也跟着出了门。 门口有两个人守着,看到世子不悦的离开,心里有点打鼓。 嫦月出来之后,说道:“世子再过来,你们要拦着他,不要让他进去,知道吗?” “这……”两个人都犹豫了,他们哪里敢拦着世子。 嫦月说罢了就走了。 冯北司就这么迷迷瞪瞪的,他的意识很模糊,想让自己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北司北司?” 冯北司听到有人叫他,是梁祁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模模糊糊的,果然就看到梁祁模糊的轮廓。 “梁……”冯北司声音有些不确定,等过了一会儿,终于清醒了不少。 梁祁松了口气,轻轻的搂住他,在他头发上吻了吻,说:“你终于醒了。” 冯北司说:“我有点头晕。” “没事的,一会儿就会好了。”梁祁说。 冯北司点了点头,觉得眼前的东西还在慢慢的转着,忽然就看到了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人,站在不远的地方,跟他招了招手。 “楚大人?”冯北司一愣,说:“楚大人怎么来了?” 楚钰秧笑眯眯说:“我来英雄救美的。” 冯北司有点反应不过来。 “好了,梁大人,冯北司可是一根头发也没有少的。” 这时候,冯北司有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他抬头看去,才发现这间房间并不是他和梁祁住的地方,是个陌生的地方。那个女人也很陌生,长得妖/娆美艳,不知道是谁。 女人说道:“梁大人,您可以带着冯北司先离开了,等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梁大人的。” 冯北司皱眉,说:“她在说什么?” 梁祁并没有回答,只是伸手将冯北司打横抱了起来,然后就往门外走。 冯北司愣了一下,看向站在一边的楚钰秧,说:“楚大人,你……” 楚钰秧说:“你们先走吧。” 嫦月看着楚钰秧完全不惧怕的模样,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门外喝道:“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绑起来。” 冯北司被梁祁抱到了门口,就听到那女人骄横的话,睁大眼睛,拉住梁祁的袖子,说:“这是怎么回事?” 梁祁摇了摇头,然后继续抱着他往外走,说:“北司,你要是累了,先闭眼睡一会儿。” “梁祁,这到底怎么回事?”冯北司继续追问道。 只是梁祁不肯说,房门还嘭的就关上了,冯北司什么都看不到了。 冯北司刚醒过来,觉得浑身都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想挣扎出梁祁的怀抱,但是完全是徒劳。 两个人出了院落,梁祁就抱着他拐了个弯,再走的远了,就看到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是赵邢端,脸色相当难看。 冯北司看到赵邢端一愣。 赵邢端冷冷的看着他们两个。 梁祁倒是不怕他,说:“放心。” 赵邢端说:“冯北司被抓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想的?” 梁祁一愣。 冯北司听到赵邢端的话,更觉得有问题了,说:“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赵邢端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的站着。 冯北司一头雾水,梁祁也没说什么。 他们站了有几盏茶的功夫,赵邢端开始不耐烦了,他脸上都是怒容,手指关节也在嘎登嘎登的响着。 又过了一会儿,赵邢端要等的人终于来了。 严峥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是单独赶过来的。赵邢端让他暗中调兵,严峥将兵力都布置好了,这才赶过来,废了不少时间。 赵邢端一见,说道:“把这里围起来。” 楚钰秧老老实实的让嫦月绑了。那些人把他绑了起来,然后就给他搜身,将他身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拿走了。 那些人把从楚钰秧身上搜到的东西拿给嫦月。 嫦月看了一眼,有一块玉佩,是赵邢端给他买的那块定情信物,还有一个信封,信封上面没有写字,不过封上了,还没有拆开。 楚钰秧脸上笑眯眯的模样,一点也没有阶下囚的样子。 嫦月瞧着他,不屑的笑了,说:“你被朋友出卖了,还这么高兴?” 楚钰秧说:“我和梁祁不算是朋友。” 嫦月点了点头,说:“说的也是,梁大人怎么可能跟你这样下/贱的人做朋友。” 嫦月将信封拿了起来,狐疑的看了一眼,然后撕拉一声拆开了,从里面掏出一张纸来,只是展开一看,上面什么都没有写,一个字也没有,是空白的。 嫦月“啪”的一声,把空白的信拍在了桌子上,说:“这是什么?” 楚钰秧眨眨眼,说:“可能是垃/圾吧。” 嫦月怒了,说:“一个阶下囚,你也敢跟我嬉皮笑脸。你以为赵邢端宝贝你,别人就都宝贝你不成?我告诉你,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你落在我的手里,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 楚钰秧认真的说:“我只要我家端儿宝贝我就行了,别人再喜欢我,我会吃不消的。我是专一的人。” “你……”嫦月气道:“你诚心想要激怒我,是不是?” 楚钰秧点头,说:“人的感情就是很奇妙,有没有?虽然你知道我是诚心想要激怒你的,但是你现在还是很生气。你是个聪明的人,但是愤怒和冲动都会有损智商。” 嫦月的呼吸起伏的更快了,她的确在努力克制着,但是这种愤怒是她如何压制也压制不下去的。 她嫉妒楚钰秧,她恨楚钰秧,她觉得楚钰秧抢走了自己的一切。她本来应该是皇上的妃子的,应该荣宠一身的。她熬了那么久,才从宫女变成了端王爷的侍妾,只差一步就又要高升了。 然而,她一下子又变回了宫女。如果一直身在尘泥之中,或许一辈子都不觉得如何,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那种痛苦,让嫦月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 她嫁给一个有钱的富商,虽然富商对她很好,但是一个富商和皇上怎么能相提并论? 嫦月觉得,这是远远不够的。 嫦月说:“你现在很得意?我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去。” 嫦月说罢了就对身边的人说道:“去把世子叫来,我要送给世子一份大礼。” 那人立刻就去了,赵伯逍正是心情不好的事情,听说梁祁已经把冯北司带走了,气得他脸都青了,最终也没能碰到人。 赵伯逍不情不愿的就来了,进了屋就看到楚钰秧被五花大绑的样子。 楚钰秧的样貌是绝对不及冯北司的,没有冯北司那么精致好看,不过也说的上是眉清目秀了,再加上看起来年纪比较小,尤其那双眼睛非常灵动闪亮,让人瞧了也的确比较心动。 赵伯逍说:“这是……” 嫦月立刻走过去,说道:“世子,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是鼎鼎大名的大理寺卿,楚大人呢。” 赵伯逍自然是知道楚钰秧的大名的,不过他是偷偷入京的,根本没见过楚钰秧本人,如今一见,竟然有点不敢相信,不是传说楚钰秧非常厉害,怎么却是这么副清秀模样? 嫦月说道:“世子,这楚钰秧可是赵邢端的心尖肉,要不然你看他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就当了大理寺卿,被皇上这么宠信。” 赵伯逍一听,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上下来回打量起楚钰秧来,原来是以色侍人,怪不得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大官。赵伯逍听说的时候,还以为楚钰秧是有什么真本事。 嫦月笑着说:“世子,能让赵邢端满意的人,你难道不想试一试吗?虽然模样不及那冯北司,但是床上的功夫,肯定比冯北司要好的多了。” 赵伯逍看着楚钰秧的目光越发的炙热了起来,似乎要把楚钰秧生吞活剥了一样。 嫦月继续添油加醋说:“反正赵邢端这江山马上就是世子的了,世子不妨先占了他的人。” 赵伯逍笑了,说:“还是你想的周到啊。” 嫦月说:“妾身可是一心一意为了世子好的。” “行了行了,”赵伯逍挥手,说:“你带着人先出去罢。” 嫦月立刻答应了,带着人就出去了,还给赵伯逍关好门。 房门关好,就听到外面“咚”的一声。 赵伯逍吓了一跳,说:“怎么回事?” 不过外面没有人回答,也不知道是不是嫦月带人走的太快了,已经听不到了。 赵伯逍也没多想,他现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楚钰秧,都快要拔不出来了。 楚钰秧也打量着他,仔细的瞧了一遍,觉得这个赵伯逍,简直比他家端儿差远了。 楚钰秧瞧赵伯逍走过来,说道:“做个世子不是挺好的,为什么想要当皇帝呢?” 赵伯逍乐了,说:“世子怎么能和皇上比?这是傻/子都知道的道理。做了皇帝就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而且所有的美人都是属于我的。” 楚钰秧眨眨眼。 赵伯逍又说:“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懂?你爬上赵邢端的床,难道不是因为赵邢端是皇上?” 楚钰秧认真的摇头,说:“当然不是。” 赵伯逍不屑的笑,觉得楚钰秧肯定在撒谎,假装清高。 楚钰秧就继续说:“因为他最好看了。” 赵伯逍一愣,似乎被楚钰秧给弄傻了,没想到楚钰秧会突然说了这么一个原因。简直比他刚才说的原因更肤浅可笑。 赵伯逍愣完之后就大笑了起来,说:“你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人。” 他说着就将楚钰秧抱了起来,然后转身放到了床上,说:“让我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像你的嘴一样有意思。” 楚钰秧赶紧说:“我还没说完话。” 赵伯逍说:“留着点力气,一会儿让你叫个够。” 赵伯逍扑过来,就要往楚钰秧的脸上亲,楚钰秧赶紧侧头躲开。赵伯逍没亲着他,却闻到楚钰秧颈侧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气味,不过很好闻。 赵伯逍贪婪的用力吸了两口气,说:“小/美人,你身上这么真香,真是会勾人。” 楚钰秧现在有点想张嘴咬他,忽然说:“赵邢端知道我不见了,很快就会过来的。” 楚钰秧这么一说,赵伯逍愣了一下,然后说道:“你想吓唬我?” 楚钰秧说:“我说的是实话。” 赵伯逍心里有点打鼓,说:“你分明就是想要吓唬吓唬我,好找机会脱身。” 楚钰秧说:“赵邢端知道你手中有一个账本,就要准备来抓你了。” “什么?”赵伯逍吓得从床上跳了起来,然后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楚钰秧转头瞧他,发现他下意识的摸了胸口,估计那账本赵伯逍随身带着。 赵伯逍说:“你怎么知道账本的事情?” 楚钰秧说:“是梁祁告诉我的。” “梁祁?”赵伯逍很的恨得牙根痒痒,说道:“我就说嫦月那个贱/人的办法不管用。” 赵伯逍骂了一通,忽然盯着楚钰秧说道:“你想骗我?是不是?” 楚钰秧无辜的眨眨眼睛,说:“我没有啊。赵邢端马上就要来了,你不如毁了账本,然后赶紧跑路吧,说不定这样还能留一条小命呢。” “呸!”赵伯逍怒道:“你以为吓唬吓唬我,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赵邢端要是知道了,怎么可能让梁祁把你送到这里来?” 楚钰秧说的都是实话,不过赵伯逍完全不相信。其实楚钰秧也算准了赵伯逍不会相信,他才敢这么说的。 他现在要做的,就只是拖延时间而已。只要赵伯逍不把账本毁掉,楚钰秧其他的都不用做,拖住赵伯逍,等着赵邢端把足够的兵力调过来,然后把赵伯逍给扣起来就是了。 楚钰秧又换了话题,说:“你有没有觉得头晕?” 赵伯逍又一愣。 楚钰秧说:“因为我给你下了毒。” 赵伯逍说道:“一派胡言!” 楚钰秧说:“这个你真的要信我。你刚才没有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吗?” 赵伯逍顿时想了起来,然后立刻捂住了口鼻,退到一边去,远离楚钰秧,喊道:“来人!快来人!” 楚钰秧竖着耳朵听了听,赵伯逍叫了半天,并没有人进来,这一下他就放心了。 楚钰秧说:“你必须再叫的大一点声音,因为门口的那几个人可能都昏掉了。” “怎么回事!”赵伯逍立刻跑到门边,然后快速的打开门,就看到果然门口昏掉了几个人,而且嫦月也昏倒在地。 刚才他听到咚的一声,其实就是那几个人走出去之后,突然昏倒了,磕在地上的。 楚钰秧说:“本来我是不应该告诉你的,不过你陪我玩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是决定跟你说说。” 楚钰秧怀里藏了一封书信,打开之后是白纸,其实的确没有字,只是白纸上抹了一点药粉而已。 嫦月没有多想,就把信封打开了,而且还把纸张抖开,药粉一下子就被他们给吸了进去。 赵伯逍顿时瞪大眼睛,狠狠的盯着楚钰秧,说:“好啊,你敢算计我?” 赵伯逍和嫦月,还以为绑来了楚钰秧,就能要挟赵邢端了,没想到竟然绑来了一个大/麻烦。 赵伯逍被气得要死,竟然从腰间摘下一把比手掌大一些的匕/首来。 楚钰秧一瞧他有利器,不等他冲过来,立刻大喊:“别过来!” 赵伯逍嘿嘿冷笑,他想跟楚钰秧说,现在知道怕了已经晚了! 但是他话没说出口,楚钰秧却已经说道:“我怕我伤害你啊。” 赵伯逍已经被气昏了头,完全忘了刚才香味儿的事情。他呼吸变得极快,恶狠狠拿着匕/首就走了过去,说道:“我看你这张嘴巴能有多能说!” 不过赵伯逍说完这句话,忽然就倒了下去,他手里的匕/首被松开了,嗖的自/由落体。 楚钰秧吓了一跳,他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赶紧猛的往旁边一滚,躲开自/由落体的匕/首。不过他滚得比较艰难,匕/首一下子就插在了他旁边,他的耳/垂被划破了,哗啦啦的,估计流/血了。 楚钰秧松了口气,总比直接插在脸上的好。别人五孔流/血,他就要六孔流/血了。 严峥的兵力一到,赵邢端不敢耽误片刻,立刻让人包围整个宅子,然后自己就先冲了进去。 外面的人发现有人闯进来,立刻就去阻拦,不过他们根本不是赵邢端的对手。赵邢端也不跟他们纠缠,那些人追不上,已经不见了赵邢端的踪影。 赵邢端不知道楚钰秧在哪里,挨个将房门踹开。 一路跑到后院的时候,忽然就看到一堆倒在地上的人,他立刻跑了过去,冲进房间,就看到楚钰秧躺在床上,捆的跟个粽子一样。 楚钰秧听到脚步声,立刻抬头去瞧,看到是赵邢端,松了口气,说:“端儿,快来,我的手都麻了,快给我松绑。” 赵邢端看到楚钰秧没事,赶紧跑过来,一把将楚钰秧身上的绳子拉断,说:“你怎么样?” “没事没事,小意思。”楚钰秧说:“他们都被我弄晕了。” 赵邢端一脚将昏迷在床边的赵伯逍踢开,紧紧抱住楚钰秧,说:“担心死我了。” “嘶……”楚钰秧抽了口冷气。 赵邢端焦急的问:“怎么了?” 楚钰秧说:“没事没事,就是耳/垂被匕/首刮破了。” 赵邢端侧头,就看到楚钰秧耳朵上有一道血口子,不过不严重。他低下头,就轻轻含/住楚钰秧的耳/垂,细细的吮/吸起来。 楚钰秧哼了一声,身体一抖,赶紧去推赵邢端说:“端儿!我身上涂了药的,你亲我也昏过去了。” 赵邢端说:“已经亲过了。” 楚钰秧无奈,他来的时候在自己身上涂了一点药粉,闻一闻就能让人昏迷很长时间。楚钰秧是含了一颗解药在舌头根下面,所以这种香味对他没有作用。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然后含/住了他的嘴唇,舌头伸进楚钰秧的口腔里,来回缠绕着楚钰秧的舌头,舌尖一卷,就将楚钰秧舌根地下那颗药卷走了。 楚钰秧立刻抗议,说:“你拿走了,我怎么办?” 赵邢端说:“我在这里,你可以闭眼睡觉了。” 楚钰秧说:“对了,账本在赵伯逍的怀里,你去看看。” 赵邢端弯腰在赵伯逍身上摸了摸,就拿出一个很薄很薄的账本。可是一打开,赵邢端眼神就不太对。 楚钰秧立刻问:“怎么了?” “空白的。”赵邢端说。 “啊?!”楚钰秧顿时就跳了起来,说:“怎么会是空白的。” 楚钰秧从床上跳下来,然后跑到外面去,在昏迷的嫦月身上摸来摸去,说:“嫦月身上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他们把账本放在哪里了?” 刚才赵伯逍下意识的摸/胸口,总不能是因为一个空白的账本吧?楚钰秧觉得奇怪,难道账本被掉包了,而赵伯逍本人都不知道? 第88章 掉包2 楚钰秧说着,忽然腿一软,差点就跪在地上了,他眼皮很重,呼吸变得急促,心脏好像跳的有点超出负荷,眼前的景物瞬间就变成双影的了。 赵邢端一惊,赶紧将人一把搂在怀里,以免楚钰秧真的倒在地上。 楚钰秧张了张嘴巴,然后就倒了下去,估计是被他自己身上的药粉给迷倒了。 严峥一怔,赶紧问道:“楚大人这是怎么了?” 赵邢端有点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将楚钰秧打横抱了起来,说:“他没事。严峥,你将这里所有的人全都压入天牢,一个个全都要严加看守审问。” “是,陛下!”严峥立刻说道。 赵邢端吩咐过了,就抱着楚钰秧回宫去了。 回了宫,赵邢端赶紧把御医叫过来了,让他给楚钰秧瞧瞧,药粉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过还好,这种药粉就是能让人昏迷不醒一段时间,也没什么副作用,吃了解药,休息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 赵邢端这才放心,让楚钰秧躺在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会儿,免得他醒过来还要继续担心账本的事情,又不能好好休息了。 这期间皇太后竟然派人过来了,说是请皇上过去说说话。 赵邢端没有拒绝,让侍从守着楚钰秧,任何人不让放进去,然后就起身离开,往皇太后的宫殿去了。 皇太后说是想和皇上说说话,不过身边还有其他人,一个娇俏的少女,看起来十五六的样子,应该是刚及笄。 太后带着这么一个少女,说要和赵邢端说说话,恐怕又是想给赵邢端撮合了。 赵邢端坐下来,那少女目光羞涩的往赵邢端身上飘,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倒是挺清秀可人的。 皇太后还没来得及介绍这少女是哪家出身,赵邢端已经开口了,说:“朕也有些话想和母后说,请母后将其他人全都遣出去罢。” 皇太后有点不悦,不过看皇上的表情挺严肃的,就说道:“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等过一会儿不行吗?” 赵邢端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 皇太后这才挥了挥手,那少女依依不舍的三步一回头离开了。 太后说道:“行了,这里也没有外人了,皇上说罢。” 赵邢端将楚钰秧收集到的几个玉佩碎片放在皇太后面前。 皇太后豁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把椅子都给弄倒了,外面立刻有侍女焦急的问道:“太后,出了什么事情吗?需要奴婢进去伺候吗?” 皇太后厉声说道:“谁也不准进来,都离远一点。” 外面的侍女们吓了一跳,不敢再出声了。 皇太后看着那几块玉佩碎片,几乎吓得手都哆嗦了,说:“皇上这是些什么东西,哀家怎么……怎么看不明白?” 赵邢端说:“母后,虽然有很多时候,我们的意见不合,但你是我的母后,如果我们都不能说实话,我还真是不知道,谁能和我说实话了。” 皇太后害怕的颤抖着,赵邢端这句话,好像给了她心窝一剑,她立刻变得颓废了起来,说:“你是我的儿子,我,我不可能害你的,你知道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为了邢德好,我也是被/逼的,我……我不能不这么做……你不懂,你不懂的。” 赵邢端说:“母后不必再隐瞒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母后当时的心情,我能理解。” 皇太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赵邢端,说:“你说什么?你能理解母后吗?” 在这么一个后宫中,得不到皇上的宠爱,就是一片灰蒙蒙的。皇后的存在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命运,或者说她儿子的命运,也代表着一个家族的前途。 皇太后当年这么做,可以说一半是被/逼的,一半是因为她的贪婪。然而不管如何,最后她都收手了,并没有继续下去,而且还威胁逼/迫那些人停手。 只是一旦陷下去,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终究还是脱不了身的。 赵邢端说:“母后,我已经将赵伯逍下狱了,参与谋反之事的人全都跑不了,不过眼下具体名册还没有找到,恐怕会有几个漏网之鱼。” 皇太后没有说话,看着赵邢端。 赵邢端说:“今天我来找母后,是有两件事情和母后说。第一件就是这件事情,参与谋反的人,我必须清理干净,其中可能会有母后娘家的人,朕不能心慈手软了。” 皇太后听得身体一震,她怎么想到,自己的亲弟弟还参与了这件事情,她实在是震惊不已。然而赵邢端怎么说都是她亲儿子,她必须是要帮助他的。 皇太后艰难的点了点头,说:“哀家明白。” 赵邢端又说:“还有第二件事情。” 赵邢端说着顿了顿,继续说道:“再过几日,我要和楚钰秧大婚了。” “皇上!”皇太后这一下更是震惊不已,说道:“皇上,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你现在喜欢楚钰秧,你爱他爱的不计后果,但是你知不知道,爱情根本毫不值钱!你为他做了这么多,万一他转头就去喜欢别人了,怎么办!他还是个男人!这一切都不值得!不值得!” 皇太后说的嘶声力竭的,她似乎想到了自己。在很久之前,她也曾经这么爱一个人,为他付出了很多。然而那个人是皇上,转头就有了其他的女人,三宫六院数不胜数。那些许诺根本毫不值钱,就像一堆泡影一样。 赵邢端笑了,说:“母后,我自然知道有什么样的后果,也知道楚钰秧不可能离开我。儿子这一辈子,身边就想有这么一个人陪着。” 皇太后看着赵邢端,眼睛里全是迷茫和不解,说:“你是皇帝,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太后心里全都是迷茫,她的一辈子的确就和赵邢端说的一样,只陪在了一个男人的身边,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这是她的心意,渐渐的被磨平了,然后伤痕累累。 然而赵邢端是皇帝,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皇太后觉得不能理解,为什么楚钰秧就那么幸/运,他还是一个男人。 赵邢端说:“母后,我的身边只会有楚钰秧一个人,永远都是这样。母后也很喜欢付缨那孩子,以后就让他接替我。母后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整日担惊受怕,难道这样子不好?” 皇太后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她也知道赵邢端的性子,他认定的事情是谁也改不了的。然而,她可以接受楚钰秧,也可以接受楚钰秧是个男人,但是他们两个,终究是不会有子嗣的,这一点上还是让皇太后心里不舒服。 太后沉默了许久,说:“皇上,你先去罢,让哀家好好想一想。” 赵邢端离开了太后那里,就往回走去了。 他进了内殿的时候,就看到床上的被子一鼓一鼓的,楚钰秧已经醒了,在被子里来回的折腾。 赵邢端走过去,在被子上一拍,说:“来回掀被子,不怕着凉了?” 楚钰秧瞪眼,说:“你又去和佳人幽会了?” 赵邢端被他说的一愣,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赵邢端不在,就找来侍从问一问,不巧的听说皇太后把赵邢端叫走了,再一仔细打听,好像今天有一位大官的女儿进宫正巧在太后那里。 楚钰秧醒过来就吃了一肚子的醋,心情不是很好。 赵邢端说:“我刚去见了太后,跟她说,再过些日子,我们要大婚了。” “啊?”楚钰秧差点蹦起来,然后双手在赵邢端身上乱/摸,说:“让我瞧瞧,你是不是少了块肉。” 赵邢端:“……” 楚钰秧问:“太后没有打你屁/股吗?” 赵邢端眼皮直跳,说:“从来没有过。” 楚钰秧叹气说:“那太可惜了。” 赵邢端:“……” 楚钰秧忽然说:“对了,账本呢?” 赵邢端说:“没有找到。” 刚才赵邢端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严峥,严峥带人把那处宅子全都搜了一遍,不过根本没有找到什么账本。 楚钰秧立刻从床上跳起来,说:“我要去审问一下赵伯逍和嫦月。” 赵邢端将人抓/住,说:“也不急在一时。” 楚钰秧说:“当然急了,我准备送给你当聘礼的。” “不是嫁妆?”赵邢端挑眉问。 楚钰秧羞涩的说:“你说嫁妆就是嫁妆吧,谁叫我家端儿长得这么好看,我都不忍心反驳你的话了!”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好像是自己略胜一筹,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喜悦感…… 楚钰秧担心账本的事情,所以还是穿上衣服,就拉着赵邢端往天牢跑。不过到了天牢门口,楚钰秧又不想让赵邢端进去了,赵邢端可是皇上,亲自去天牢,实在是太给赵伯逍和嫦月的面子了! 楚钰秧不让赵邢端进去,正好赵邢端也有事情需要立刻处理,就只好让严峥陪着楚钰秧去天牢。 赵伯逍可是梁王世子,梁王虽然并不在京城里,不过梁王的党羽也是不少的,听说赵伯逍下狱了,全都急急忙忙的递牌子想要进宫来求情。 严峥本来想回府上去和陈季晚温存的,没想到被赵邢端给抓/住了,还拉过来陪着楚钰秧。 严峥叹了口气。 楚钰秧回头看他,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我也不想让你陪着,你看你长得那么丑,真给我跌份。要不你去把你家小晚儿换过来,让陈季晚陪着我?” 严峥一听,气得头顶冒烟,还是头一次有人说他长得丑。他以前好歹也是风流不羁,迷倒不少女人的。 严峥更不敢让陈季晚过来陪他,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分分钟连渣子都不剩下! 严峥赶紧讨好的说:“大嫂,我武功好啊,我陪着你就够了。” 楚钰秧说:“有勇无谋也很让人苦恼啊。” 严峥:“……” 严峥觉得多说多错,在楚钰秧面前,自己还是闭上嘴巴的比较好。所以最后什么也不说了,只管跟着楚钰秧。 赵伯逍已经醒过来了,被关在单独的牢房里。他一醒过来,看到自己的处境,就害怕的要死,在牢房里大嚷大叫的,嗓子都给嚷哑了。 楚钰秧听到赵伯逍的声音吓了一跳,还以为牢房里飞进来一只乌鸦。 赵伯逍看到楚钰秧进来,立刻就扑到了栅栏前面,伸直了手臂,想要抓/住楚钰秧,说:“楚大人!楚大人!求你了,放了我罢,我是被人蛊惑的。都是嫦月,都是她!她撺掇我,让我按照她的方法去做。我根本就没有要谋反的意思啊,楚大人你相信我。对对,对了,我身上那个账本,可以将功补过吗?那里面有所有人的名册,看在那个账本的份上,放过我罢。” 楚钰秧还没开口,就听他提到那个账本,说道:“账本?你还想糊弄我不成?那个账本根本就是空白的。” “什么?”赵伯逍愣住了,说:“不可能,不可能是空白的!是我写的,我亲自写的,我一直带在身边的,谁也没有碰过的,里面有好多字。” 楚钰秧抬起手来,严峥赶紧狗腿的把那个账本拿出来放在楚钰秧手里。 楚钰秧往栅栏里一扔,“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赵伯逍立刻伸手捡起来,打开一瞧果然是空白的。 他不死心的继续翻,从头翻到尾,大叫起来,说:“不不会是这样的,怎么回事空白的!有人偷换了我的账本!楚大人,你要相信我,真的有账本!对,对了!肯定是嫦月那个贱/人!就是那个贱女人,肯定是她偷走了我的账本!” 赵伯逍说白了,其实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他是梁王世子,有点权势,而且正巧和二/十/年前的玉佩有关,所以有比较大的优势。然而这个人,的确是个扶不起的阿斗,都不用用刑,什么就都说了。 赵伯逍说,是嫦月找到自己的。嫦月能说会道,而且长的漂亮,又懂的怎么讨好人。赵伯逍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后来就把她带在身边,她说什么是什么了。 嫦月给赵伯逍画的饼实在是太诱人了,说赵伯逍可以当皇帝,三宫六院,全天下的美人都是他的,他还会有数之不尽的金银财宝,想要什么有什么。 赵伯逍是个贪婪的人,又喜欢美人,自然就被嫦月的说辞给迷惑住了,不疑有他就开始施行。 楚钰秧觉得赵伯逍身上,根本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了,干脆就转身走了。 严峥也觉得不可思议,说:“赵伯逍这样的人,嫦月怎么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根本就是一个草包,连我都不如。” 楚钰秧说:“说的对,你都比他好一点。” 严峥:“……”总觉得自己又被骂了。 严峥赶紧咳嗽一声,说:“我们去瞧瞧那个嫦月?” 楚钰秧点头。 嫦月和赵伯逍隔得有点远,被关在另外一个尽头。嫦月就比赵伯逍淡定的多了,看到楚钰秧之后,都没什么反应。 楚钰秧说:“你见到我,就没有点想说的话吗?” 嫦月眼神冰冷,盯着他说:“没有。” 楚钰秧点头,说:“手下败将,也的确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你!”嫦月一下子站了起来,冲过来,伸直手臂,想要抓楚钰秧的脸,不过楚钰秧站的实在是太远了,她根本够不着。 嫦月大喊道:“你好得意啊?!赵邢端早晚抛弃了你!” 楚钰秧说:“在我没见过你之前,我觉得你应该是一个有心机,运筹帷幄的女人。然而在见了你两次之后,我发现,你只是一个嫉妒心理极强到扭曲的女人。那些主意,真的是你给赵伯逍出的?我现在深表怀疑。” 嫦月一怔,冷笑着说:“楚钰秧,你一辈子都别想知道答案!” 楚钰秧说:“虽然你不说,但是我觉得,你后背肯定是有人的。” 嫦月仍旧冷笑,什么也不说。 楚钰秧问:“赵伯逍记录的那个账本,是不是你拿走了?” 嫦月的冷笑变成了哈哈大笑,说:“赵伯逍那个蠢货,他懂什么,他会什么,他知道什么?账本你们永远别想拿到!就算你杀了我,杀了赵伯逍,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还有很多人,掩藏在你们身边,随时准备造/反!” 楚钰秧说:“如果造/反就像吃饭一样容易,你就不会成为牺牲品了,不是吗?” “你!”嫦月瞪大眼睛,恨不得要吃了他。 楚钰秧说:“你不用再开口,我已经能确定了,其实你也知道的不多,不是吗?” 楚钰秧不再和嫦月废话,转身往外走。 严峥追上去,问:“楚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难道这些都不是嫦月干的吗?” 楚钰秧摇头,说:“我以为嫦月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可是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她的愤怒不是装的,你看她一脸嫉妒的表情,全都是发自内心的,根本不是装出来的。那个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那是谁?”严峥追问。 楚钰秧摇头,说:“或许一直身在暗处,根本就没有露过面吧,我也完全猜不到。” 严峥说:“不如用大刑,审问一下赵伯逍和嫦月?” 楚钰秧叹气,说:“你可以去审问一下,但是我觉得可能是徒劳。” “这……”严峥说:“楚大人怎么会这么想?他们完全不像是很有骨气的人,说不定用一套大刑下来,就坚持不住的说了。” 楚钰秧说:“就因为他们不像是有骨气的人啊,而且还是脑容量很低的人。” “什么?”严峥问。 楚钰秧说:“说白了,他们只是傀儡。如果是我,想要摆布几个傀儡,自然要选那种其实并不是很聪明,而且很好拿捏的人。嫦月和赵伯逍就是这种人。” “为什么会选这种人?”严峥迷茫的说:“得力的手下干将,不是应该选越强越聪明的才好吗?” 楚钰秧说:“你说的不是傀儡。傀儡是用着随时都可以丢弃的,最主要的是,丢弃了不会给自己造成麻烦。如果是很聪明的傀儡,被丢弃的时候,保不齐就会把主人给拉下水了。赵伯逍和嫦月可都不是什么聪明人,他们真正的‘主人’好像有恃无恐,根本不怕他们把自己拉下水。” 严峥听得一头雾水,说:“现在怎么办?” 楚钰秧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楚钰秧从天牢回来,赵邢端还没有忙完。世子下狱可不是小事,一时间都闹翻了天了。 赵邢端回来的时候,时辰都完了,楚钰秧想等着他吃晚饭,结果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桌上的饭菜也早就凉了。 赵邢端将人抱上床去,让侍从把饭菜都给端了下去。 楚钰秧睡得还挺踏实,赵邢端给他脱了衣服,他都没有醒。 不过睡到后半夜,楚钰秧就醒过来了,而且是自然醒,可能是晚上睡得太早的缘故。 楚钰秧猛的坐起来,发现身边漆黑一片,赵邢端就躺在旁边。 赵邢端感觉到楚钰秧忽然动了,睁开了眼睛,问道:“怎么了?” 楚钰秧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邢端听他迷茫的问,忍不住笑了,说:“快躺下睡觉罢,我早就回来了。” 楚钰秧这才迷迷糊糊的躺下,不过他已经睡不着了,睁着大眼睛,侧着身盯着赵邢端的脸瞧。 赵邢端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了,问:“又怎么了?” 楚钰秧说:“睡不着了。” 赵邢端:“……” 楚钰秧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说:“好像还有一点肚子饿。” 楚钰秧这才想起来自己都没吃晚饭,怪不得有点肚子饿呢。 赵邢端说:“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楚钰秧一看外面天色那么黑,侍从肯定都在睡觉,上夜的侍从也不容易,还要大冷天跑到厨房去热饭,怪折腾的。 楚钰秧就摇了摇头,说:“还是天亮了再吃吧。” 赵邢端伸手将人抱到怀里,然后在他后背轻轻的抚摸,说:“看你精神头这么好,那我先喂你点其他的东西,怎么样?” 楚钰秧顿时就脸红了,说:“你不困了吗?” 赵邢端说:“被你吵醒了,所以你要赔偿我。” 赵邢端说着,就低头吻住他的嘴唇,仔细的研磨着,温柔的吮/吸着。 楚钰秧刚睡醒,身体还有点疲/软,被吻了一会儿,就没什么力气了,由着赵邢端摆/弄成羞耻的姿势。 赵邢端吻着他的后颈,说:“今天怎么这么乖?” 楚钰秧没劲儿说话,嗓子里发出小猫叫一样的呻/吟,张大嘴巴喘息着,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被子。 外面天色发亮起来,楚钰秧想着好在今天不用上早朝,然后就累的昏睡了过去,也不管还在他身上肆意的赵邢端了。 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都大亮了,看起来有点要日上三竿的势头。 他刚一从被窝里爬出来,就看到一张大脸,吓得楚钰秧差点又倒了回去,差点就扭了老腰。 楚钰秧还光溜溜的没穿衣服,赶紧把被子抓起来,把自己盖严实了,说:“你个重色轻友的,今天怎么突然来了?” “我来瞧瞧皇后啊。”鸿霞郡主两眼发光的说。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宋谱呢,你一大早也太闲了,就是为了跑过来调戏我的吗?” “谁调戏你呢?”鸿霞郡主说:“现在整个皇宫,不不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再过不久,普天之下,所有的人就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楚钰秧奇怪的问。 鸿霞郡主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说:“当然是楚大人要当皇后了啊!” “啊?”楚钰秧还有点反应不过梦来。 鸿霞郡主说:“端哥哥都已经下了圣旨昭告天下了!就等着十日之后风风光光的,娶你当皇后了!” 楚钰秧更傻眼了,说:“圣旨?什么时候?” 赵邢端的确是跟他商量过的,但是并没有说具体时间啊,怎么突然圣旨都下了。 鸿霞郡主说:“就在刚才啊,你还睡着的时候。” “刚才?”楚钰秧差点就从被子里跳出来了,说:“我要去找他。” 鸿霞郡主摆摆手,说:“端哥哥在忙呢,在召集大臣议事。” 楚钰秧:“……” 惊喜来的太突然,让楚钰秧有点反应不过来啊。 皇帝突然下了圣旨,要娶一个男人,就是现在备受宠信的大理寺卿楚钰秧楚大人。这消息简直把所有人的都给震蒙了。开朝以来,还没有皇帝娶过男后。就算后宫里有男宠,但是男宠也是没有名分的。 大臣们都惊了,开始各种的上/书,还有往皇太后那边跑去告状的。只是皇太后那边称病,把门一关,谁都不见。 太后是早就知道这事情了,她就知道,皇帝不可能回头,自己是劝不住了。这会儿干脆也不管了,她是没法管了。 大臣们找不到皇太后,就只能硬着皮头去找皇帝。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皇帝都不需要他们递牌子进宫,直接把他们都找进宫来了,说是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与各位大臣商议。 这事情可比皇帝要娶男后还要紧急的多,因为竟然有人要造/反。三王联合造/反,还有已经辞官的三朝元老陈老丞相,事情简直把各位大臣都给吓坏了。 然而更把他们吓坏的是,皇帝显然早就有准备了。梁王、魏王和康王,早就被皇帝派人盯上了,别说再造/反,已经变成了阶下囚。 赵邢端说是找他们来商量,不过大家都瞧出来,皇帝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做好了,只是让他们过来听一听。 说白了,皇上这个下马威不只是给三王的,而且还是给所有老臣的。赵邢端要告诉他们的是,虽然皇上还年轻,而且继位不久,不过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皇帝。 赵邢端说:“朕马上就要大婚,不宜见血。不过这些心怀叵测的人,不杀,或许就有人以为朕无能。直接参与谋逆的,审问清楚之后,立刻斩首。没有参与的,朕就网开一面,看在朕大婚的份上,诛九族就算了,放他们一条生路。” 赵邢端说罢了,大臣们只得跪下高呼圣上英明。三王的势力不小,老丞相的门生也多。这要是诛九族,现在在场的不少大臣都会被算上,他们是之前根本耗不之情的人,实在是冤枉极了。 如今皇上网开一面,实在是仁慈之举,让他们感激涕零还来不及。那些本来准备反对皇上娶男后的大臣,此时都哑口无言了。若不是陛下大婚这个理由,恐怕大家都身首异处了。 有的大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顿时都老实了。 这一下子,再没人进宫跟赵邢端说不能娶男妻的事情了。 宫外的老百姓是不关心皇上娶什么人的,不过听说要娶个男人,都是觉得新鲜,茶余饭后的忍不住说两句。有人是见过楚钰秧的,比如大理寺门口卖馄饨的早点摊老板,对楚大人的为人是赞不绝口。 大理寺门口就突然多了不少每天过来围观的,都想见一见这位迷倒了九五至尊的楚大人,是个什么模样。 楚钰秧吓得都不敢出宫了,大理寺也是不敢回了,幸好最近没有什么案子需要他出马的。 就是苦了其他大理寺的同僚了。 楚钰秧马上就要当皇后了,不过赵邢端有下圣旨,大理寺卿的位置还是保留的,也就是说,并不把楚钰秧禁锢在后宫里,大理寺的事情他还是管的。 江琉五还是大理寺少卿,耿执也升了官,同样是大理寺少卿。原来的大理寺少卿补了其他位置的缺口,已经调走了。 这几天,大理寺门口都是来来往往的人,全都想要目睹楚大人的风采。但是好多人不认识楚大人啊,他们压根不知道楚大人长什么样子。 有人说,能迷倒皇上的男人,恐怕是比女人还好看的,肯定像是谪仙下凡一样。结果江琉五出了大理寺,刚走了两步路,忽然就听有人喊了一句“楚大人”出来了。然后“呼啦”一帮人就围了上来,把他围得水泄不通,都是来参观“楚大人”的。 不过那些人很快就知道找错人了,原来楚大人不长这样子。 那就有人说了,恐怕皇上不是被楚大人的样子迷住了。楚大人应该是高高壮壮,虽然长得一般般,不过非常聪明。这回就轮到耿执了,一出门就被人流围住了,不少人管他叫楚大人。耿执当时就懵了,抱头往回跑。 大理寺最近都流行一句话,每天大家进了大理寺的门,就问:“今天你当楚大人了吗?” 大理寺上上下下全都被认成楚大人过了,就连五六十岁的老仵作都被当做楚大人围观过了,就是真正的楚大人没出现过。 赵邢端要处理谋逆的事情,楚钰秧没事好做了,就整天带着付缨玩耍。 付缨年纪还小,不过他很乖,每天读书写字,还要学武功骑马射箭。楚钰秧一听,这还了得,小小年纪就学成这样,还有什么童年可言,小孩子明明就应该高高兴兴的,以后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留着学习用。 所以楚钰秧就拉着付缨各种去玩,差点把皇宫的房顶都掀了。 赵邢端把楚钰秧叫过来,还没开口,被楚钰秧抢白一通,也就随着他去了。付缨的确还小,已经够听话懂事的了。 这两天楚钰秧不敢出宫,宫里头又玩的没什么了,拉着付缨软软的小手,说:“付缨,你说我们出宫去好不好。” “听爸爸的。”付缨眨着大眼睛说。 楚钰秧戳了戳付缨肉肉的小/脸蛋,说:“我儿子真乖,爸爸带你出去玩。” 楚钰秧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拉着付缨就要出门。 鸿霞郡主瞧见了,赶紧喊住他,说:“你可别出门,更别去大理寺,不然你就惨了。” 鸿霞郡主绘声绘色的给楚钰秧讲述了一下,最近几天大理寺的苦难生活。楚钰秧听得睁大眼睛,说:“有这么夸张?” 鸿霞郡主说:“比我说的还夸张。” 楚钰秧说:“那我决定去见识一下!” 鸿霞郡主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楚钰秧拉着付缨就走了,果然就往大理寺去了。付缨有点担心,说:“爸爸,不如我们去别处玩?” 楚钰秧说:“别担心,爸爸有办法!” 耿执和江琉五刚回来不久,逃命一样才进来,累的呼哧带喘的。 耿执挠了挠头,说:“小五,你想想办法,这不是事儿啊。” 江琉五横了他一眼,说:“我怎么有办法,等楚大人来了再说罢。” “楚大人!”耿执忽然叫了一声。 江琉五抬眼一瞧,可不是楚钰秧。楚钰秧拉着付缨,两个人大摇大摆的就进来了。 大理寺外面还一阵阵的骚/乱,不知道又是谁被围追堵截了。只是楚钰秧和付缨丝毫不狼狈,好像完全没事。 江琉五立刻跳了起来,说:“楚大人,你没有被堵住吗?”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没有啊,我这么聪明,当然没有。” 耿执挠了挠头,说:“这怎么可能?我们所有人都被堵过了。就连后面厨房的大婶都被当楚大人给堵过了。怎么他们见了正主,反而不堵了呢?” 江琉五看了一眼楚钰秧牵着的付缨,说:“难道是因为楚大人身边跟了一个小孩子?” 楚钰秧骄傲的摇头,说:“当然不是了,山人自有妙计。” 刚才楚钰秧和付缨走到大理寺附近,楚钰秧就跟付缨小声说了两句。然后他们差不多走到门口的时候,付缨就忽然指着不远处,大声的说:“楚大人在那里。” 然后“呼啦”一声,一堆人就全都围过去了,楚钰秧趁机拉着付缨大摇大摆的进了大理寺。 耿执不赞同的说:“楚大人,不能教小孩子说谎。” 楚钰秧说:“我这是在教我儿子调虎离山之计。” 付缨认真的点头。 “江大人,江大人。” 送信的侍卫好不容易跑进来,看到楚钰秧都傻眼了,说:“楚大人怎么也在这里?” 楚钰秧心说自己才是大理寺卿啊,为什么在大理寺出现好像很奇怪。 “出了什么事情?”江琉五问。 侍卫赶紧说:“是有一封信,给楚大人的。我以为楚大人不在,所以想要让江大人代为转交。” 楚钰秧正好在,侍卫就把信交给楚钰秧了。 侍卫交了信,问:“几位大人,大理寺没有后门吗?前门走不了啊。” 楚钰秧搓/着下巴说:“小五儿,晚上带人给大理寺修个后门去。” 江琉五:“……” 楚钰秧把信拿过来,然后正反面看了看,说:“这封信?” “怎么了?”江琉五看他的表情有点奇怪,立刻问道。 信的确奇怪,那天楚钰秧怀里装了一个信封,去找到的嫦月和赵伯逍。那个信封和现在手里的这个一模一样。 当时嫦月把信封直接撕开了,当然肯定不是这个,因为这个信封是完好的。 这样的信封好像挺常见,不过忽然收到一个一模一样的,楚钰秧还是觉得奇怪。最奇怪的是,信封上根本没有一个字。 楚钰秧立刻叫住那个送信的侍卫,说:“信封上没有字,你怎么说是给我的?” 侍卫说:“有人说是要送给楚大人的啊,上面没有名字吗?” 侍卫刚才急匆匆的,也没有多注意。 以防万一,楚钰秧先拿着信让仵作验了一下,仵作用小刀将信封切开,然后将里面的检查过了,并没有涂抹药粉,是没有问题的。 楚钰秧这才将信拿了起来,里面不是空白的信纸,上面只有几个很好看的蝇头小字,连落款都没有。 “五日后,嫦月之命,生死定输赢。” 信上的字很少,江琉五耿执在旁边都瞧见了,不过都是一头雾水。 耿执忍不住问:“楚大人,这是谁写的信?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 江琉五也是皱眉,这个嫦月不是在天牢里吗?而且五日之后是皇上大婚的日子,那天不宜见血,赵邢端并不打算这么快就杀了嫦月和赵伯逍的。本来是打算在大婚之后,再杀那两个人。还有什么输赢,让人莫名其妙。 楚钰秧盯着新看了两遍,说:“有人下了战书。” “战书?”耿执更是迷糊了。 楚钰秧说:“端儿根本没打算那天杀了嫦月和赵伯逍。这封信我虽然不知道是谁送来的,不过根本就是一封战书。那个人把嫦月的命当做游戏的赌注,如果五日后,嫦月死了,那么就是他赢了,如果嫦月没死,就是我赢了。” “这……” 江琉五惊讶的瞪大眼睛,说:“到底是谁?” 耿执说道:“那个人也太自信了,天牢守卫那么严密,怎么可能说杀人就杀人。而且还提前下了战书,还把杀人的日子提前告知,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楚钰秧说:“这就是聪明人,尤其是自负的聪明人。他的聪明不甘寂寞,想要很多人鉴证他的聪明。他急于表现出来,让别人赞美他。” 江琉五说:“楚大人,那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 楚钰秧一拍手,说:“我有一个更好的注意啊!” “是什么?” 耿执和江琉五立刻问,就连付缨都仰着头瞧着他,目光极为专注。 楚钰秧嘿嘿嘿坏笑几声,说:“不如让端儿今天就下旨杀了嫦月吧!这就不是五日之后了,嘿嘿,直接游戏结束,看他玩什么去。” “……” 众人还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结果楚钰秧又让人把下巴都跌破了,这简直…… 有点像是耍赖…… 楚钰秧不满意他们的表情,捏着付缨肉肉的小/脸,说:“儿子,你怎么一脸鄙视的瞧着爸爸,这样是不对的。” 楚钰秧说:“难道你们觉得,我应该陪他玩这么无聊的杀人游戏吗?”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感觉楚钰秧说的也有道理…… 江琉五说:“这件事情,还是楚大人和陛下做主罢。” 江琉五干脆把皮球踢给了皇上陛下。 楚钰秧带着付缨回宫了,还拿着那封信。 赵邢端看到那封信,眉头都皱紧了,说:“写这封信的人,会不会是嫦月背后的人?”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他一直隐在背后,根本不肯露面,谁知道他是什么人。” 赵邢端说:“我让严峥严加看管天牢,多调三倍的兵力过去驻守。” 现在的天牢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了,估计再多三倍的兵力,小强都别想在里面下崽了。 楚钰秧不满意,说:“消耗人力又消耗财力,干什么不像我说的那样,直接杀了嫦月就好了。嫦月又不是无辜的,她也算是罪有应得,死不足惜,难道你是不忍心杀她了?” 赵邢端将人拉过来,说:“皇后吃飞醋了?” “呸呸呸!”楚钰秧翻白眼。 赵邢端说:“我想知道背后那个人是谁。他下了战书,有可能会露面,说不定是个好机会,能将那个人一并抓/住。” 楚钰秧说:“他都敢下战书,说明早就想好了万无一失的办法,是不会叫你抓/住的。” 赵邢端说:“不是有你在?” 楚钰秧说:“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守卫这么森严,我真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怎么进去杀人。” 赵邢端在他耳边暧昧的说:“高帽子就不给你戴了,现在我只想脱掉你的衣服。” 楚钰秧瞪了他一眼,说:“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赵邢端吻着他的耳/垂,含/住用力吮/吸,还有舌头不断的拨/弄着小小的耳珠,说:“我什么时候不正经?” 楚钰秧哼了一声,耳朵实在太敏感了,让他身体一下子就软了。 赵邢端问:“你的耳/垂还疼吗?” 那天他的耳/垂被匕/首刮破了一个口子,不过过了这么几天,早就愈合了,完全不疼了。 楚钰秧张开嘴巴,声音带着奇怪的呻/吟声,让楚钰秧羞耻的不敢张嘴了,只能摇了摇头。 赵邢端说:“钰秧,大婚那天的衣服已经送过来了,你不如先试试?” 楚钰秧想反抗,赵邢端心里打着什么算盘,楚钰秧一猜就知道了。万一衣服被□□坏了,到时候怎么穿? 不过赵邢端不给他反抗的时间,已经把他抱到了床上去,果然就看床上有一套新衣服,不过就是他一个人的。看起来纹饰很繁复,华丽又好看。 凤冠霞帔都是女子穿的,虽然楚钰秧身材比较小,应该也能穿,不过赵邢端还是让人重新做了男子适合的衣服,他可不想委屈了楚钰秧。衣服今天刚赶制出来,赵邢端瞧了很满意,就在幻想着楚钰秧穿着是个什么样子。 楚钰秧被三下两下的就扒光了衣服,不过在他的抗争之下,赵邢端是没法给他好好穿上那件新衣服的。干脆就把外衫直接披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就将人吃干抹净了。 楚钰秧羞耻的不得了,又怕把衣服给弄撕了,也不敢怎么挣扎了,只好任由赵邢端摆布。 等结束之后,楚钰秧指着衣服说:“你给弄脏了!” 赵邢端笑着吻了一下他的嘴唇,说:“这是你给弄脏的,不是我的,我的都在你身体里。” 楚钰秧顿时面红耳赤,干脆把被子拉到头顶,然后装死去了。 皇帝要大婚,宫里头忙的不可开交。本来应该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的,赵邢端给的日期实在太紧张了,不过没有人敢有意义,都忙碌的准备着。 楚钰秧是最闲的,因为他什么都不懂,赵邢端也没有给他安排事情。他又带着付缨玩了两天,然后就开始紧张了。 紧张的晚上睡不着觉,赵邢端说:“原来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楚钰秧说:“这不是废话吗?我第一次结婚啊,好/紧张啊。” 赵邢端捏着他的下巴,说:“你还想成几次婚?” 楚钰秧拍开他的手,说:“你正经点,我正紧张呢。” 赵邢端说:“那我帮你放松一点?” 楚钰秧:“……” 楚钰秧直接把赵邢端给轰走了,侍从就看着陛下,大晚上的被轰出去批奏折,看起来挺可怜的…… 楚钰秧紧张的一天当三天过,不过他掰的再碎,也是那么点时间,转眼就到了日子。 皇上大婚,那程序就繁琐了,一大堆条条框框的,从子时就开始了,大半夜的宫里头灯红通明。 楚钰秧又紧张又困,他昨天又没睡好,现在反倒有点累的不行。 不只是册封、奉迎、筵席等等,还要去祭神,一整天都没有消停过。而且楚钰秧难得一整天都很正经,都没有开口讲他的冷笑话。 皇太后几日没露面了,大家还以为皇上大婚这天,皇太后还要继续装病,没成想皇太后的病就突然好了。 这意思不就显而易见了,说明皇太后是支持皇上的,让那一干心中还有点异/议的老臣都没话可说了。 楚钰秧也有点奇怪,皇太后竟然同意了,也不知道赵邢端怎么跟太后说的。 其实每个后宫里的女人,都憧憬过专注的爱情。只是这份感情太难得了而已,大多数结局都是让人心碎的,皇太后也不例外。 赵邢端是她亲儿子,她也是个聪明人,跟自己亲儿子较劲儿,到头来根本没有用。况且她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赵邢端稍微说几句心里话,太后也就心软了。 再加上太后之前做过的那些事情,她心里有愧,就更是不敢说什么了。最后想了想,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往后赵邢端选的路,让他自己决定也就是了。 等繁琐的礼仪都走完一遍,楚钰秧累的就快要趴下了。 等回到大殿的时候,外面天都要再亮了!大殿里布置的非常喜庆,到处都是火红的一片。 楚钰秧先进来的,也不知道哪里能给他坐一下歇歇脚。毕竟皇帝大婚的规矩特别多。他也不敢往喜床上坐,随便找了个小凳子,就坐下来了。 赵邢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楚钰秧像个受气包一样坐在小凳子上。 赵邢端不由得笑了,说:“做什么呢?怎么坐在这里?” 楚钰秧说:“我累了。” 赵邢端说:“过来,吃点东西,到床上睡去。”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走过去,赵邢端早就让人准备好了吃的,让楚钰秧赶紧吃一点垫垫肚子。 楚钰秧吃饱了,就躺在床上,连衣服都没有脱掉,直接睡着了。这会儿他也不紧张了,累的要死。 赵邢端知道他实在是累了,就没有打搅他。他这一天也很累,躺上去,抱住楚钰秧,也闭眼睡了。 等楚钰秧醒过来的时候,都过了中午。他终于恢复了一点体力,肚子还不是很饿,转了个身,发现赵邢端还没有睡醒。 赵邢端最近比他还累,眼睛下面有淡淡的乌黑,楚钰秧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又摸了两下赵邢端的睫毛,觉得又密又长,简直逆天,有点扎手,摸着还挺好玩的。 赵邢端很快就被他弄醒了,楚钰秧立刻说:“你继续睡,我就是摸/摸。” 赵邢端沙哑的笑声让楚钰秧脸有点红。 赵邢端握住他的手,说:“往下摸/摸。” 楚钰秧立刻就把手抽走了,说:“臭流氓。” 赵邢端说:“洞房花烛夜,就应该干这个,怎么说我是臭流氓?” “呸,”楚钰秧说:“现在是大白天,还没到晚上。” 赵邢端说:“我怕晚上那点时间不够用。” 楚钰秧:“……” 已经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楚钰秧还穿着那身衣服,这回赵邢端如愿以偿了,慢条斯理的将楚钰秧的衣服,一件一件的退下来。 楚钰秧实在是受不了了,被脱了一半,干脆自己动手,三两下就脱/光了。 赵邢端挑眉,说:“皇后已经着急了?” 楚钰秧要抗议,不过已经被赵邢端堵住了嘴巴。楚钰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眯着眼睛,很快就被赵邢端吻得眼前模糊一片了。 敞亮的房间里,到处都火红一片,让楚钰秧心脏腾腾的跳个不止,有点觉得羞耻,又格外的兴奋。 楚钰秧被折腾一溜够,躺在床上起不来,觉得肚子又饿腰又酸。赵邢端给他穿了衣服,将人挖出来,说:“能起来吃东西吗?” 楚钰秧不想动,干脆就让赵邢端抱着他到桌边吃饭。 虽然腰有点酸,不过不用抬手,只张嘴巴就能吃饭的感觉,还是让楚钰秧非常满意的。 楚钰秧吃饱了饭,满意的躺在床上/翘着腿,说:“是不是就结束了啊?” 赵邢端说:“今天没什么事情了,晚上继续洞房。” “呸,我腰疼。”楚钰秧反驳。 赵邢端说:“明日起来还有祭祀,见过皇太后之后,还有筵席就行了。” 楚钰秧顿时蔫了,说:“还没完?比上早朝还苦。” 赵邢端笑了。 楚钰秧被折腾了一下午,晚上赵邢端自然不会再折腾他了,毕竟明天还有一些事情要忙,必须要楚钰秧睡个好觉才行。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刚要睡着,忽然就听侍从在外面小声说话,然后身边的赵邢端起身离开了。 楚钰秧往旁边翻了个身,旁边空空如也,勉强着开眼睛,坐了起来。 赵邢端面色有点不好,走回来说:“还没到子时,躺下睡罢。” “出什么事情了?”楚钰秧问。 赵邢端说:“嫦月死了。” “什么?”楚钰秧瞬间就清醒了,立刻就想起了那封信,嫦月真的死了。 大婚实在是太过忙碌,楚钰秧已经忘了那封信的事情。天牢守卫森严,那个人竟然真的将嫦月杀死了。而且的确也是按照信上的时间,此时还没过子时,还不算是第二日。 楚钰秧没有睡意了,坐起来开始穿衣服,说:“我去瞧瞧。” 赵邢端拦住他,说:“休息罢,人都死了,也不急于一时了。今日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不宜见血,过两日再说。” 赵邢端看起来并不着急,毕竟嫦月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她死了。赵邢端不立刻杀她,就是因为大婚日子迫在眉睫,所以暂时放她几日生路。 楚钰秧听赵邢端这么说,倒是没有再坚持去。大喜的日子,这些触霉头的事情,还是留在以后再说吧。 那个送信给楚钰秧下战书的人,恐怕就是算准了时间,想要找他们的晦气,才会掐在这个时辰上杀了人。 然而他是如何下手杀死嫦月的,这个让楚钰秧有点在意。 楚钰秧后半夜睡得并不踏实,第二日起来祭祀之后,其实就比较轻松了。两个人去见了皇太后,皇太后没有为难他们,倒是很和蔼的,还赏赐了楚钰秧一些东西。 筵席要到晚上才开始,楚钰秧算是清闲了,赵邢端还有的忙。 耿执和江琉五进宫来了,自然要趁这个时候来祝贺一番。 耿执还带了一堆的礼物来,说:“楚大人,这些是大伙送的礼物,你瞧瞧,我差点搬不动了。” 楚钰秧看着一堆的东西,说:“你就放在门口那边吧。” 耿执放下礼物,擦了擦头上的汗。 嫦月已死事情还没传到宫外去,只有几个人知道,耿执和江琉五还没听说。这大喜的日子,他们也早就将那封信给忘了。 江琉五说:“顾公子也送了礼物,还有顾公子的一些朋友,全都让我们带过来了。盒子上都贴了名签的,楚大人你自己看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让我看看小五儿送了我什么东西。” 楚钰秧看到一大堆的礼物,就蹲在地上开始拆盒子,随手拿起一个,摇了摇,发现里面挺轻的,不知道是什么。 “怎么没有名签?”楚钰秧问。 “是不是蹭掉了?”耿执问。 楚钰秧也没在意,他手里的是一个薄盒子,看起来像是装书的盒子,并没有名签。 楚钰秧打开了,发现里面有一个蓝色皮的书,书皮上没有写字。他拿起来随手一翻,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了?”江琉五看楚钰秧神色不对劲儿,问道。 楚钰秧没有说话,立刻又翻了两下,半天才说道:“赵伯逍的那本账本……” “什么?” 江琉五和耿执都是大惊,赵伯逍的正本被掉包了,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混在了给楚钰秧的礼物当中。而且这个盒子没有名签,他们根本不知道是谁送的。 楚钰秧仔仔细细的从头开始翻账本,他并没有看过账本上的字,所以不知道这个账本是真是假。 忽然,从书里掉出一张小纸条来,飘飘悠悠的掉在了地上。纸条上的字扣在了地上,隐约看到上面有一行蝇头小字…… 第89章 掉包3 楚钰秧立刻把纸条捡了起来,耿执和江琉五就在旁边,都看到了纸条。匆匆一眼,大家就都能看的出来,纸条上的字迹和之前给楚钰秧下战书的字迹是一样的,非常工整严肃又非常好看。 楚钰秧看到那一行蝇头小字皱着眉头,江琉五也是这种表情,耿执见他们不说话,就有些忍不住了。 耿执说道:“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之前给楚大人下战书,现在却把账本送过来,说是给楚大人的新婚贺礼?” 纸条上只有几个字,说账本是送给楚钰秧的贺礼。这一举动简直把几个人全都弄懵了,都是一头雾水。 下战书的人是谁,他们还不知道。不过一上来就说要杀了嫦月,那估摸着是和嫦月有很大关系的人,或许就是嫦月背后的那个人。然而现在那个人真的把嫦月杀死了,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然而他自己把账本送了回来。 这个账本关系重大,是谋反的重要证据,上面记录的非常详细。有了这个账本,赵邢端就可以顺着账本上的人名一一剔除余党。他们千方百计想要找到的账本本来已经不翼而飞了,但现在却又飞了回来。 楚钰秧说:“小五儿,你一会儿出宫去找顾长知,问问他这些礼物是谁送的。” “我明白。”江琉五点头,说:“我现在就去。” 耿执赶紧说道:“我跟你去。” 这堆礼物很多,他们数都数不过来,有人在里面悄悄放入一个盒子,恐怕是很难查到的。不过他们不会放过这一点线索,江琉五和耿执很快就离开了。 楚钰秧将账本仔细的瞧了一遍,没瞧出什么更多的端倪来。他不懂得太多的朝堂大事,所以看不出账本的真假。 赵邢端很快就回来了,他还不知道账本的事情,楚钰秧立刻就拿着账本交给他。 赵邢端看到账本也很惊讶,翻了一遍。 楚钰秧问:“账本是真的吗?” 赵邢端摇头,说:“不能肯定。我粗略的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应该没有问题。只是……” 楚钰秧知道他的意思,谋反是大罪,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断定。账本上看起来没有问题,如果是有人精心做的假账,那么岂不是要冤枉很多的人? 恐怕送来账本的人,也是想要戏耍他们的。那个人知道,如果楚钰秧和赵邢端是自己把账本找到的,恐怕不疑有他。然而敌人把账本送了过来,谁都要仔细的想一想了。 楚钰秧说:“账本是赵伯逍写的,拿着这个账本去找赵伯逍问一问,你说他会说实话吗?” “赵伯逍胆小怕事,此时身在天牢,应该不会撒谎。”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端儿你说,那个人是什么意思?他千方百计,指使那么多傀儡,不是想要谋反吗?可是现在却把账本给我们,难道这是他的新计划?”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 如果说那个身在暗中的人为什么杀了嫦月,赵邢端还能理解,毕竟嫦月可能知道不少的事情。但是他为什么又要把账本送回来,这一举动太匪夷所思了。 楚钰秧皱眉说:“难道,他的意图并不是谋反?那他要做什么?” 赵邢端说:“别想这些了,账本先收起来,明日带过去给赵伯逍看一看。” 楚钰秧点了点头。 江琉五和耿执立刻出宫,往顾长知的如梦院赶过去了。他们到的时候,顾长知正好是在的,而且他几个朋友也在,其中几个人他们人是见过的,有之前那位陶公子,还有那个特别冤枉的汪公子。 陶公子气色好多了,没有他们头一次见的时候那么消瘦,穿着打扮也不俗,看起来温文尔雅。 汪公子见到他们还有点尴尬,上次一时情急,当着那么多人面承认自己只喜欢男人,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顾长知奇怪的问道:“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江琉五说:“顾兄,有点重要的事情想跟你问问。” 陶公子说道:“看江兄的表情,应该是重要的事情。那我们不打搅顾兄了,这会儿就先离开了。” 汪公子也说道:“对,我和陶公子一同走罢,正好顺道。” 顾长知让庄莫送他们离开,然后就带着江琉五和耿执往里面去说正事了。 江琉五开门见山,直接问他礼物都是谁送的。 顾长知有点纳闷,说:“我就是怕搞混了,所以礼物盒子上都贴了名签。” 耿执立刻说道:“有一个这么大这么瘪的盒子,上面没有贴名签,你知道是谁送的吗?” 顾长知觉得有印象又觉得没有印象,摇头说:“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我根本记不起来了。那个盒子有什么问题吗?” 大婚结束,楚钰秧终于不用再去上早朝了,感觉神清气爽。他虽然一直都住在皇上的大殿里,不过这一下子就是光明正大的进进出出,再也不用担心太后发现了。 如果没有那个藏身在背后的人,或许楚钰秧的日子会过的更滋润一些。 赵邢端早起去上早朝了,楚钰秧裹着被子在床上挣扎,现在天还黑着,所以他决定再睡一小会儿。 不过他闭上眼睛又觉得其实自己也不是很困了,最后折腾了半天,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自己穿好衣服。 赵邢端去上早朝,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楚钰秧思考着,要不要这个时候去一趟天牢,嫦月死了,他还没有去瞧过案发现场。而且他手里还有一个账本,需要让赵伯逍分辨真假。 楚钰秧想了想,就拿着账本去了。或许回来的时候,赵邢端正好上完早朝,他们就可以一同吃早点了。 天牢守卫森严,楚钰秧刚走过去,就看到严峥在那里。 楚钰秧有点吃惊,说:“严峥?你怎么在这?小晚儿难道在独守空房吗?” 严峥一瞧见他,立刻冲过来,说:“你和皇上可是风流快活了,你不知道,我这两天一直都守在这里,皇上说了,怕出个意外,所以必须我亲自守着,我都没有回过府上。” 楚钰秧做出惊讶的表情,说:“真的吗?那嫦月怎么死的?” 严峥:“……” 严峥顿时就蔫了,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死的,唉,你是特意为了这件事情来的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 严峥说:“我带你进去看看罢。” 楚钰秧又点了点头。 严峥这几天一直守在天牢,都没有回过府上,就是怕有个万一,但是谁想到就这样守着,嫦月还是死了。 严峥带着楚钰秧一路往里走,一路就在抱怨,说:“就在里面了,牢房里没人动过,还是原样。尸体被仵作带走了,仵作已经检查过了,我让人把仵作叫过来,你一会儿再问问罢。简直就是见了鬼了,我和手底下的人,全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人走进来,嫦月就那么自己死了。而且,还有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楚钰秧问。 严峥说:“唉,我嘴笨,说不清楚。你先看完了这里,我再带你出去看看罢。” 楚钰秧觉得严峥根本不是嘴笨,他明显是在卖关子,弄得他心里七上八下的特别好奇。 牢房里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在正对着栅栏的墙上有一些血迹,是嫦月的。 牢房里没有打斗或者挣扎过的痕迹,一眼就能看全,很干净,几乎多余的东西全都没有。 只是在那块带血的墙下面,有一个碎掉的碗,饭菜都被扣在了地上,还没有大扫过。饭菜上染上了血,已经不是鲜红的颜色,早就变成了暗红色。 仵作很快就过来了,然后站在牢房外面,等着楚钰秧问话。 楚钰秧仔细的将牢房看了一遍,严峥和他说了当时的守卫情况。 当时重兵把守牢房,严峥和侍卫们全都没有看到一个陌生人进入天牢。嫦月和赵伯逍都在单独的牢房里,外面通道上有两个守卫,一同来回走动着巡视。 嫦月死的时候,正好是换班的时候。当时四个侍卫在准备交接,后来新当值的两个侍卫再走过去,就发现嫦月满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 严峥说:“我第一时间让人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搜索了整个天牢,并没有发现奇怪的人。” 而且侍卫换班的房间就在通道的前面,距离牢房不过是不远的地方。牢房里有没有窗户,如果有人想进入牢房杀了嫦月,必须要经过换班的房间。然而当时,那四个侍卫根本没有看到半个人影。而嫦月就这么死了。 楚钰秧听了,问仵作说:“嫦月尸体是什么状况的?” 侍卫们发现嫦月流了好多血的时候,其实嫦月还没有死,不过她是嗓子被刺了一个窟窿,一股股的鲜血喷涌/出来,滚烫滚烫的,根本没办法救,等大夫赶来的时候,嫦月已经死了。 仵作说,嫦月身上的致命伤只有一个,就是脖子处有一个大窟窿,其余身上并没有伤口。而且仵作验/尸的结果表示,嫦月脖子处的伤口,很可能是地上的碎瓷片造成的。 楚钰秧听了有点惊讶,说:“不是利器?” 仵作摇头,说:“并不是匕/首一类,过于锋利的利器。” 众人全都看着地上染了血的破碎的饭碗。饭碗被摔碎了,有几片碎片比较大,是三角形的,间断看起来的确很尖锐。不过瓷片可不是刀剑,想用这个在脖子上刺一个大窟窿并不容易,尤其嫦月还是个大活人。 严峥说:“楚大人,跟我来罢,外面还有。” 楚钰秧看过了牢房,不知道严峥口中的外面还有是什么意思。 严峥带着楚钰秧往天牢外面走,一直绕了个很大的圈子,绕到了天牢的后方去。天牢还是挺大的整整绕了半圈,时间浪费了不少。 整个天牢外面都有重兵把守,严峥说:“后面这些兵力是后补充上去的。” 天牢是一个窗户也没有的,能进入的门,是在前面,一共有三个。那天其中两个都锁了大锁,严峥守在唯一的出入口。后来严峥检查过了,其余两个出入口的大锁并没有损坏的痕迹。 在没有出入口的地方,严峥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安排那么多的兵力,然后嫦月死了之后,让严峥改变了看法,重新安排了一些兵力。 楚钰秧跟着严峥走过去,就看到以免光秃秃的墙上,有一把匕/首插在上面。匕/首插得并不深,不过匕/首上带着血,这么插在墙面上显得很诡异。 严峥说:“这面墙里就是嫦月的牢房了。” 楚钰秧听了一愣,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怪不得严峥说邪门。 那天大晚上的,牢房里更显得阴森。嫦月忽然就在侍卫换班的时候死了,热腾腾的鲜血不断从脖子的血窟窿里涌/出来。他们谁也没看到凶手,更让人诡异的是,他们在牢房外面的墙壁上,看到了一把插在墙上的带血匕/首。 这就好像是,有人隔着一面墙,用匕/首刺中了嫦月的脖子,把嫦月杀死了一样。诡异的大家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楚钰秧走过去,将匕/首用力拔了出来。匕/首上面的血早就凝固了,墙上有一个并不深的痕迹,墙壁很厚,这种程度根本不能把墙壁扎透,更别说穿过墙壁杀死嫦月了。 楚钰秧握着那把匕/首,仔细的来来回/回看。 严峥问:“楚大人,看出什么来了吗?” 楚钰秧说:“不是跟明显吗?有人在故弄玄虚。” “故弄玄虚?”严峥惊讶的问:“你说这把匕/首吗?” 楚钰秧点头,说:“这把匕/首只是吓唬我们,扰乱我们视线用的。你真的以为,隔着墙刺一剑,嫦月就会死了吗?” 严峥笑了笑,现在冷静的想一想,的确是不可能的。然而当时,他们在找到这把匕/首的时候,第一时间的想法还真是这样。 严峥问:“那嫦月是怎么死的的?” 楚钰秧说:“也很明显,只有两种可能。” 严峥说:“你说。” 楚钰秧说:“第一,有内鬼。” “有内鬼?”严峥第一个反驳,说:“不可能,那天看守的人,都是我亲自安排的,全都是我最信得过的人,是跟着我上战场打仗的,不可能有内鬼。” 楚钰秧说:“还有第二种可能。” “是什么?” 这一声不是严峥问的,楚钰秧回头就发现赵邢端来了。楚钰秧立刻屁颠屁颠的跑过去,说:“端儿你怎么来了?” 赵邢端说:“回去看到你不见了,就过来找你。” 楚钰秧继续刚才的话,说:“第二种可能,自尽。” “这……”严峥说道:“这怎么可能啊?” 楚钰秧问:“为什么不可能?” 严峥被问到,一时间回答不出来。如果凶器就是地上的碎瓷片的话,嫦月要自杀,的确是有工具有可能的。 然而严峥做了那么多周密的部署,但是最后楚钰秧告诉他,嫦月很可能是自杀的,让严峥觉得有点难以接受。 没有内鬼,没有人进入,牢房里甚至没有窗户,侍卫们没有看到一个人影。在不可能他杀的情况下,嫦月却死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楚钰秧看着匕/首上的血迹,说:“但是那天晚上,那个藏身在暗处的人,很有可能是出现过的。” 这把匕/首不可能是无端出现的,或许那个人的确来过,他却根本不用亲自动手杀人,只是将带血的匕/首插在了墙上,然后走了。 赵邢端皱眉,说:“嫦月是自杀,但是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时间。” 给楚钰秧下的战书里,写了杀死嫦月的时间,就是赵邢端和楚钰秧大婚的那日。嫦月一直被关在牢房里,根本就没有和别人接触过,她是怎么知道要在哪个时间了结自己的生命的?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这个还不简单,这是最简单的问题了。因为是我们,把时间告诉了嫦月。” 楚钰秧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沉默了,随即很快就明白了。为了防止出事,天牢的守卫比平时多了很多,这么劳师动众的,自然是要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了。的确是他们把时间“主动”的告诉了嫦月。 说到这里,赵邢端就皱着眉,严峥也没有说话。楚钰秧却出声了,说:“那个人耍赖。说好了是谋杀,结果变成自杀了。” 赵邢端说:“账本带了吗?去找赵伯逍。” 楚钰秧从怀里拿出账本,交给赵邢端,说:“带了。” 赵伯逍看到他们,简直欣喜若狂,跪在地上忙不迭的磕头,一直在说他错了,让赵邢端放过他,放他一条生路。 赵邢端将账本扔在赵伯逍的面前,说:“这个账本,你看看是不是真的。” 赵伯逍颤巍巍的捡了起来,然后打开账本,赶紧一页一页的看了起来,说道:“是真的是真的,就是这个账本,就是这个账本!” 是真的账本。 楚钰秧就更为狐疑了,那个人到底要做什么?如果说那个人并没有恶意,楚钰秧是完全不能相信的。但是他为什么会把真的账本送过来?用意在哪里,楚钰秧心中想不明白,一片的迷茫。 “就是……就是……”赵伯逍还有后话。 赵邢端皱眉,说:“就是什么?” 赵伯逍奇怪的说:“这个账本不是我写的那一本啊。是有人模仿我的字,重新抄的一本。” 楚钰秧说:“重新抄的?” 赵伯逍怕他们不信,赶紧说:“对对!我刚开始都没看出来,这个模仿我字的也写的实在是太像了。不过有一点,你们瞧,这几个字阴到背面去了。我写字比较轻,不会/阴到背面去。” 楚钰秧用毛笔写字还是不怎么好看,而且不是很懂其中的大学问,不过他也听说过“力透纸背”这种说法。抄这本账本的人,写字就是这样一个感觉,然而赵伯逍说自己写的那本账本,并没不是这个样子的。 楚钰秧说:“账本上的内容,一模一样?” 赵伯逍立刻点头,说:“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他说了两边,忽然看到赵邢端冰冷的目光,顿时打了个寒战,哆哆嗦嗦的改口,说:“我……我有一些不记得了,但是!但是我记得地方,是一模一样的。” 楚钰秧差点被他给气死,他自己写的账本,居然不记得了。 不过楚钰秧一想,赵伯逍这样的人,如果都能记得,他也就不会混的这么惨了。 赵伯逍立刻说:“平时我都是听嫦月的,嫦月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有的时候,我都不会过问。我记这本账,就是怕到时候嫦月做了什么赖账。” 楚钰秧觉得,他们来找赵伯逍算是白来了。账本不是原来那本,赵伯逍又不记得上面的内容,所以根本还是无法辨别上面写的是真是假。 楚钰秧觉得,他们好像开局不利,被那个藏身在黑暗中的人牵着鼻子一直走。嫦月的死是那个人给他们的一个下马威,而不知真假的账本,却是埋在赵邢端心里的一剂慢性毒/药。 账本上提到了很多人,这其中不乏看起来很正直的大臣,更有一些赵邢端原本就像替掉的人。不管账本是真是假,但是他们的名字出现了,就在赵邢端心里埋了一个毒瘤,很难不起疑心,不生戒缔。 楚钰秧恍然大悟,恐怕那个人真正的目的就在于此吧。他知道,梁王魏王康王,虽然三王联手,但是他们手中兵权很少,二/十/年前都没有谋反成功,此时又旧戏重演,是根本没有丝毫机会成功的。 楚钰秧开始有点同情起这些人来了,那些一味追求至高无上地位的愚蠢的人,还有那个被嫉妒蒙蔽了一切的嫦月。这些人,好像彻彻底底的被人愚弄操控了,那个人在背后,不动声色,就利用他们心里的贪婪和阴影,玩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游戏。 赵邢端和楚钰秧离开了牢房,回到大殿里,赵邢端才说:“赵伯逍和那几个人,是不能留的。” 虽然账本上提到的人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参与了,但是三王是绝对参与过这些事情的,赵邢端说不能留,说的就是魏王康王和梁王几个。 楚钰秧说:“这些事情我不懂,应该怎么处理,你就怎么处理吧。”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鸿霞那边,你就先瞒着她。” 楚钰秧说:“哦,好。” 楚钰秧差点忘了,鸿霞郡主本来是魏王的女儿,后来魏王和魏王世子都死了,现在这个魏王,是鸿霞郡主另外一个兄长,不过并不是同胞。 鸿霞郡主在魏王和魏王世子死过就一直住在皇宫里,没有回去过了。不过好歹也是一家人,所以赵邢端怕她听到之后接受不了,就让楚钰秧先不要告诉她。 楚钰秧又想到了戚暮朗,幸好赵邢端并不打算殃及到别人,戚暮朗是康王之子,不过也算是帮过他们的,并不会被连累。 楚钰秧打算这几天,带着鸿霞郡主和他儿子,到顾长知的如梦院去住一住,这样也好让赵邢端把宫里头的事情处理完了,不让鸿霞郡主知道。 鸿霞郡主听说楚钰秧要带她出去玩,自然是很高兴了,然后也把宋谱带上了,一同去了如梦院。 付缨是没有去过如梦院的,有点好奇。 顾长知早就听说了楚钰秧要来,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小大人一样的付缨,立刻走过去蹲下,说:“小付缨是不是长高了?” 楚钰秧比划了一下,发现付缨果然是有长高了一点,小小年纪个子好像就不矮。 顾长知家中还有客人,是汪公子和陶公子。陶公子最近拿到一批不错的玉石,所以就拿来给顾长知和汪公子瞧瞧,正巧就遇到了他们。 楚钰秧再见到陶公子,差点没有认出来。陶公子气色好了很多,脸颊两侧也不是那么凹陷了,看起来精神很好,气质也很好。 陶公子本来长得就听耐看,气色好了之后就更是耐看了很多,楚钰秧顿时两眼发光,就准备冲过去搭讪。 小付缨抓着楚钰秧的手,严肃的说:“爸爸,父皇说了,让我看住你,不能让你跟其他人搭讪,尤其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楚钰秧:“……” 楚钰秧听付缨说这话,眼睛都瞪大了,说道:“你别听你父皇瞎说,他是在诋毁我!” 付缨还是一脸严肃的瞧着他。 楚钰秧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有要搭讪的样子吗?” 小付缨严肃的点头,说:“爸爸两眼放光,而且笑的很……很……” 小付缨一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楚钰秧复杂的笑容。 鸿霞郡主在旁边,接口道:“猥琐。” “鸿霞姐姐,猥琐是什么意思?”小付缨认真的问。 楚钰秧鄙视了看着鸿霞郡主,说:“付缨,叫鸿霞阿姨。” 鸿霞郡主不干了,说:“来,小付缨,到姐姐这里来,姐姐告诉你什么叫猥琐。” 付缨摇了摇头,表示不过去。 楚钰秧瞬间就得瑟了,说:“我儿子才不会跟你跑了呢。” 小付缨说:“父皇让我看着爸爸,一步都不能离开。” 楚钰秧:“……” 鸿霞郡主大笑起来。 楚钰秧说:“爸爸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向着你父皇呢?” 付缨说:“父皇说给我做一把新弓,还会亲自教我武功。” 楚钰秧:“……” 楚钰秧循循教导,说:“光练武功是不行的,会变得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不如爸爸教你推理啊,还有怎么简单的验/尸。” 付缨歪着头瞧他,说:“那是什么?” 鸿霞郡主老母鸡护小鸡一样的把付缨抓过来挡在身后,说:“楚钰秧你丧心病狂啊,你儿子才那么小,你要带他去瞧尸体吗?” 楚钰秧和鸿霞郡主闹腾了一会儿,就到了中午用膳的时候。几个人坐在一起吃了午饭,顾长知说有事情和楚钰秧说,就把他单独叫走了。 顾长知说:“上次那些礼物,我重新核对过了,并没有什么装书的盒子。” 顾长知知道事情挺严重,所以挨个找那些送过礼的人是核对了一边,还列了一张清单下来,不过并没有那个装着账本的盒子。 顾长知哪知道礼物里面还会有问题,当时也没有太注意,庄莫也想不起来有没有那个盒子了,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 楚钰秧说:“那……有没有什么人碰过那些礼物?” 顾长知说:“我,庄莫,然后就让江琉五和耿执拿走了。” 当时送礼物的人很多,不过礼物都是顾长知和庄莫规整起来的,并没有让小厮下人动过。后来就一股脑的让耿执和江琉五带走了,中途也没有还过手。 楚钰秧皱眉,看着一串的名单,说:“也就是说,那个盒子,肯定是这些人中的其中一个拿来的。但是现在他们之中,没有人认账了?” 顾长知点头,说:“对。” 楚钰秧说:“名单我拿走了,我再去查一查。” 顾长知点头,说:“我这边如果有消息,也会立刻通知你的。” “好。”楚钰秧说。 楚钰秧在顾长知那里住了两天,赵邢端终于把人给接回来了。小付缨第一个冲到了赵邢端面前,然后汇报了楚钰秧这两日都和谁说过话了。 楚钰秧发现,这个小叛徒实在是很聪明,记忆力很好,他和别人说了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的! 所以,楚钰秧发现,赵邢端面色不善啊。 赵邢端果然奖励了一把他亲手做的弓给付缨,还答应付缨以后会教他武功。付缨高兴极了,捧着他的弓就跑掉了,到练武场去迫不及待的用一用。 楚钰秧咳嗽一声,板着脸严肃的说:“端儿,我有正经事,和你……唉,我有正经事啊,你把我放下来!我都说了有正经事,你还把我抱到床上去干什么!” 楚钰秧赶紧打挺,不过他那两下子,根本挣不过赵邢端,被压在床上,用腰带就给绑住了。 楚钰秧赶紧可怜兮兮的说:“你可不能听儿子的一面之词啊。” 赵邢端挑眉,说:“所以你准备自己招?还勾搭过谁了?” 楚钰秧理直气壮说:“一共就那么两个半人!” 赵邢端说:“就是说都勾搭过了?” 楚钰秧立刻叫道:“一个都没有。只是纯聊天!纯欣赏!” “现在给你一个不纯的机会。”赵邢端笑着在他耳边低声说。 楚钰秧被他弄得耳朵痒,可怜兮兮的说:“那你轻点……” 赵邢端点头,温柔的亲吻着他的嘴唇,说:“轻点也有很多种让你/爽到哭的办法。” 楚钰秧:“……” 一个下午楚钰秧都在床上度过了,天快黑的时候才扶着老腰下床补了午饭。趁着赵邢端不在,他就跑出了大殿去。赵邢端转个身回来的功夫,就发现人不见了。 小付缨还在射箭,简直对他的新弓爱不释手。 楚钰秧老远就看见了,看看他儿子的身高,在看看准确无误射/到靶心的箭,忍不住感叹。 楚钰秧走过去,扶着老腰蹲在他儿子身边,拍了拍他儿子的小肩膀,说:“儿子,你教爸爸练武吧!” 付缨眨着大眼睛瞧他,说:“爸爸要学武功。” “对,”楚钰秧点头,说:“不用太高深,只要你父皇扑过来,我能一脚把他踹飞就好了。” 付缨:“……” 付缨诚实的说:“我也不能。”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付缨射箭,看起来很容易,结果就也想试一试。付缨把弓大方的借给楚钰秧。 弓是赵邢端亲手做的,正合适付缨的身高,对于楚钰秧来说就是个玩具。弓很小,所以力度并不是太大,楚钰秧并不会拉不开弓,这让楚钰秧松了口气。 “嗖” “嗖” “嗖” 楚钰秧射了三箭,只能到箭飞出去的声音,完全听到不到打到靶子上的声音,无一例外全都脱靶了。 楚钰秧遗憾的摇了摇头,转头就看到付缨脸红扑扑的看着自己,一脸很不好意思的表情。 楚钰秧:“……” 这就是传说中的,围观群众瞧得尴尬癌都发作了吗?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弓太小了,我拿着不顺手。” 付缨很给面子的点了点头,说:“爸爸拿着这个弓太小了。爸爸等一下!” 付缨说完了就飞快的跑掉了,然后在练武场的武器架上,踮着脚摘下一把很大的弓…… 楚钰秧看的眼皮猛跳,心说儿子到底是贴心小棉袄属性啊还是腹黑属性啊!换一把弓,他还是射不中啊。 就在楚钰秧纠结的时候,忽然听到后背有人在笑,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赵邢端来了。 赵邢端走到他们身边,说:“钰秧身体不难受了?在这里陪着付缨射箭。” 楚钰秧立刻把手里的弓塞给赵邢端,说:“对啊,我有点身体不舒服,今天还是不射箭了。” 赵邢端接过弓来,随手搭上三支箭,“嗖——哆”声音整齐划一,全都射在了靶心上。 楚钰秧:“……” 楚钰秧越发的觉得,他想把赵邢端从床上踹下去的可能性不大了。 赵邢端把楚钰秧带回去了,楚钰秧这才想起来顾长知跟他说的事情,说:“我有正事跟你说。” 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炸毛,说:“真的是正事!” 楚钰秧把事情跟赵邢端说了一遍,说:“应该派人查一查名单上的人,不过人数挺多的。” 赵邢端把名单拿过来瞧了,的确人数挺多,不过多派些人过去,应该也不是太麻烦的事情。 这件事情交给赵邢端去办,楚钰秧就省下不少力气。毕竟大理寺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如果让耿执江琉五他们带人去查,估计就要查到猴年马月去了。 赵邢端说:“后天有筵席,你也跟我一起去罢。” “怎么又有筵席!”楚钰秧惊讶的问:“不是都吃过好几次了吗?” 楚钰秧这个皇后是男的,而且还有大理寺卿一职位,所以并不是在后宫里不能见人的存在,所以但凡有什么筵席,赵邢端都让楚钰秧陪着。 赵邢端说:“是冯国的王爷到了京城。” 赵邢端大婚是大事情,自然不只是朝廷里的那些个大臣王爷要朝拜送上贺礼,那些附属小国还有友好关系的国家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冯国是小国家,兵力并不强大,一直和他们关系比较亲近,毕竟冯国要想单独不依靠友国的话,抵挡外来进攻会很不容易。 楚钰秧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的,不过听了赵邢端的话,就问道:“这样啊,那位冯国的王爷,帅不帅啊?” 赵邢端:“……” 同来的不只是冯国的一位王爷,还有不少使臣,带着不少的金银财宝,最重要的是还带着一位公主。 赵邢端娶了一位男后的消息自然不是秘密了,有人听说了觉得奇怪,而有人听说了就开始动歪心思了。冯国的君王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觉得恐怕赵邢端只是一时兴起,娶个男后没有子嗣,以后谁来继承大统,难道真要传位给一个没有任何血缘的人? 虽然冯国的君王就趁这个时候,让自己的女儿跟着一起过去,这样如果赵邢端能瞧上了他的女儿,生下一个皇子,往后做了皇上,那么冯国就真正有了后台,再也不用担心虎视眈眈窥伺着他们土地的人了。 筵席的时候付缨也是要去的,毕竟赵邢端不会再有其他子嗣了,虽然没有给付缨封太子,不过都是按太子的待遇实行的,也算是心照不宣了。这样子的事情,虽然付缨还小,不过带去见识一下也是应该的。 筵席中午就开始,楚钰秧快日上三竿才爬起来。他觉得自从自己不用上早朝开始,赵邢端好像特别能折腾他,各种姿势啊,真是让他长知识。好在经过楚钰秧的坚决抵抗之后,道具什么的全都被扔了。 不过赵邢端竟然威胁他,以后再看美男,就要上道具。楚钰秧对此咬牙切齿,恨得他牙根痒痒。 他起来洗漱过了,换了朝服,然后好歹吃了一口东西,垫一垫肚子,一看时辰竟然差不多了,再不过去就要来不及了。 赵邢端终于出现了,拉着穿着得体的付缨,然后带着楚钰秧就一同往摆筵席的大殿去。 筵席的排场中规中矩,毕竟冯国只算是依附他们的小国家,所以想来筵席的排场都不会很盛大。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和付缨入座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等候多时了,见皇上出现,立刻跪地行礼。 筵席上人很多,楚钰秧转着眼珠子看了半天,才找到陌生的脸,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冯国来的王爷,看样子,已经有四五十岁,楚钰秧以为会是个美男子,没成想竟然是个歪瓜裂枣。 赵邢端忽然在他耳边上,低声说道:“满意?” 楚钰秧回头瞪他,说:“我是注重心灵美的人!” 赵邢端笑了一声,没有继续逗他。 没有美男看,楚钰秧觉得筵席变得很无聊,无非就是一些歌舞表演,然后有人说说贺词而已。 期间冯国的公主也出现了,端着酒杯,踩着莲步,走到赵邢端和楚钰秧的面前来敬酒,说了一些祝他们百年好合的好听话。只是说话的声音,她的目光一直往赵邢端身上飘,那赤/裸裸爱慕的眼神,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一样。 赵邢端却不多瞧她一眼,显然是对这位公主并不感兴趣的。公主哀怨的又看了几眼赵邢端,这才依依不舍的走了。 公主还没出阁,不便长时间抛头露面,干脆就直接回了下榻的大殿去。 筵席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楚钰秧中途坐不住了,觉得屁/股疼,就先离开了。又过了一会儿,筵席就结束了,大家各自散了。 那冯国的王爷离开筵席,就往公主的大殿敢去。公主心情不好,已经把下人都遣出去了,王爷听说了情况,就自己走进去。 公主正坐在软榻上生闷气,见王爷来了,说道:“皇叔,你看我哪点比不上那个皇后了?他长得有我好看吗?只是一个三品的小官,地位也没有高,怎么……” 王爷说道:“这也不是强求的事儿,说不定那赵邢端就真的只喜欢男人,对女人硬不起来。” “哼……”公主不乐意了,说:“那怎么办?我来之前,是信誓旦旦的和父皇保证过了,准能迷倒赵邢端的。” 王爷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公主你身边不是有个,特别会弹琴的人,上次我也见过的,长得那叫一个斯文。” 公主皱了皱眉,说:“乔先生?” “对,就是那位乔先生。”王爷笑道:“把他送给赵邢端,或许有用。” 公主不太高兴了,那位乔先生是教她弹琴的老师,长相的确是很出众。当时公主也是被这位乔先生迷得晕头转向,只是乔先生出身寒酸,肯定是不够让公主下嫁的。公主就把人留了下来,教她弹琴。 公主说道:“乔先生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恐怕是不会去的。” 王爷说道:“这可由不得他,我们要做的是大事,总要有人牺牲一些,是不是?” 公主又说道:“就算乔先生弹的琴好,长得也好看。可他还是个男人,又没办法生孩子。” 王爷说道:“公主好糊涂啊,你想啊,就算你嫁给了赵邢端,生了孩子也不一定就是未来的皇帝,而且就算是,等孩子长大要多少年?这都是遥遥无期的事情。还不如让那姓乔的把赵邢端迷的死死的,然后趁机刺杀赵邢端。到时候赵地大乱,我们趁机派兵攻打,就算打不进/京城来,但是也好歹可以夺取几个城池不是?” “这……”公主说:“这事情还未和我父亲商量过,贸然这么做……” 王爷又说:“公主啊,你还不明白现在的局势,你父亲说话已经不管用了,朝中上上下下,全都是太子在管着。现在还是大王在位,所以公主什么都有,大王/还宠着你。等太子继位,公主可就什么都没有了。公主你想想罢,当年王/后是怎么对待太子的,太子可不是要报复吗!您可是王/后的心头宝,太子肯定会狠狠的报复你的。” 公主说:“他敢!” 王爷说:“公主,您可要想好了,这是早晚的事情。” 公主说道:“那你让我仔细想一想,万一这事情不成……” 王爷说:“事情不成,就一推四五六,把所有的罪过全都推到乔先生的头上去。再说了,还有太子顶着。” 公主还是犹豫,说:“我这些日子住在宫里头,出宫并不方便,那你去找乔先生说说罢。” 王爷听公主松口,立刻说道:“我这就过去。” 楚钰秧回了大殿去,侍从见到他就说道:“楚大人,皇上要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现在要把人叫进来吗?” “哦?”楚钰秧说:“把人带进来吧,我先问问。” 赵邢端还没回来,不过楚钰秧听说有眉目了,就有点抓耳挠腮的。 侍卫急匆匆的进来,进来行了礼说道:“楚大人,名单上的人我们已经一一排查过了,其中有一个非常可疑。” “是谁,怎么可疑?”楚钰秧问。 侍卫将名单恭恭敬敬的递给楚钰秧,楚钰秧双手打开,目光从上到下快速的扫了一遍,一眼就看到了有一个名字用朱笔圈了出来。 “陶戈?” 楚钰秧瞧着那个名字一愣,说:“怎么回事?” 侍卫说:“我们打听了很长时间,发现这位陶公子两年前入狱了。” 楚钰秧点头。 陶公子的案子还是顾长知拜托楚钰秧查的,当年陶公子被冤枉入狱,一下子在大牢里关了两年,前不久才被放出来的。 陶公子家里是做生意的,不过没什么亲戚,看起来颇为有钱。最主要的是,前几天他还见过陶公子一面,在顾长知的如梦院里。 侍卫说:“这位陶公子入狱不到半年,就在狱中病死了。” 楚钰秧大惊,瞬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说:“早就死了?” 侍卫说:“千真万确。” 有人假扮了陶公子! 楚钰秧脑子里顿时有点懵,他们见到的陶公子是假的?那假扮者的用意在哪里? 顾长知作为陶公子的朋友,根本没有发现陶公子的异样。不过说来也是,两年不见,而且再见面的时候,陶公子看起来很潦倒,给人的差异很大,这样子就算再有什么细微的不同,或许顾长知都不会在意。 侍卫说,他们刚开始并没有注意陶公子有什么不妥。后来无意中查到陶公子在一年半前就死了,也都是大惊,然后赶紧再去查陶公子。 不过他们再找陶公子的时候,陶公子人已经不见了,就连陶家收拾的干干净净,下人走的也差不多了。 他们一打听,说陶公子自从回京之后,就好像打算把府邸搬离京城,把府上的钱给下人分了分,前天就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他们想继续打听,不过陶公子就像是蒸发了一样,怎么都打听不倒了。 而且他的本名并不是陶戈,真正长什么样子,他们也是不知道的,根本就是大海捞针,什么也没有找到。 赵邢端回来,就看到楚钰秧气鼓鼓的样子,问:“怎么了?” 楚钰秧把事情给赵邢端说了一遍,赵邢端也很吃惊。 陶公子他也见过,谁都没发现他哪里有问题。毕竟在那个案子里,陶公子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而且他并没有做过什么,甚至还告诉楚钰秧他们,他们手中的玉佩碎片是假的。 赵邢端说:“如果这个陶公子是嫦月背后的人,那个送来账本的人,那么他到底要做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操控着嫦月赵伯逍那帮人,然后他又透露给楚钰秧一些消息。赵邢端实在是看不懂这个陶公子要做什么了。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难道他是在观察?” 楚钰秧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脊背发凉。有一个人悄悄藏在他们的身边,好像在看一场好戏一样,观察着他们。 楚钰秧说:“我去找顾长知问一问。” 楚钰秧坐不住了,眼看就要傍晚了,不过还是想去找顾长知问一问,说不定他知道更多陶公子的事情。 赵邢端知道楚钰秧如果不去,心里是不能踏实的,索性就跟着楚钰秧一起去了。 他们出宫的时候,天色已经有点发暗了,到了如梦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 赵邢端和楚钰秧出宫没有多久,严峥就急匆匆的赶紧宫里头去了。不过他在大殿门口就被侍从拦下来了。 严峥说:“我要见皇上。” 侍从说道:“侯爷,皇上不在。” 严峥急了,说:“那楚大人呢?我见楚大人也成!” 侍从又说:“楚大人也不在,和皇上一起出宫去了。” 严峥问:“去了哪里?” 侍从说道:“好像是去找顾尚书的公子去了。侯爷有什么事情,皇上和楚大人回来,属下立刻帮您禀报。” 严峥说:“大事!我还是追过去自己说罢!” 严峥说罢了就赶紧跑出了宫,然后打听了一番顾长知的住处,立刻骑着马就去了。 如梦院那儿来开门的是庄莫,看到他们有点吃惊,说:“公子刚……休息。” 楚钰秧一看到庄莫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什么叫做“刚休息”了。不过事情紧急,还是说道:“我不介意他躺在被窝里跟我说话。” 顾长知只是有点累,并没有睡着,听说楚钰秧大晚上的来了,就穿好衣服去见他们了。 顾长知问:“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楚钰秧说:“跟你打听个人。” “什么人?”顾长知问。 楚钰秧说:“陶公子。” 顾长知很惊讶的说:“陶公子?你不是认识吗?” 顾长知是个聪明人,不等楚钰秧再说话,他的脸色变了,说:“难道……陶公子和那个盒子有关?” 楚钰秧将名单拿走去调查了,这几天顾长知想着或许就能出结果了,正想着,不知道是谁那那个盒子放过来的。结果楚钰秧就跑来问陶公子,顾长知稍微一联想,顿时就猜到了。 楚钰秧点头。 顾长知惊讶的张大嘴巴,说:“怎么会是他呢?” 顾长知对于陶公子的印象,其实是留在两年前的。陶公子脾气好,家里有些钱,而且并不是抠门的人,顾长知也是偶然结交的。 后来顾长知和陶公子断了联系,过了好久才知道陶公子被冤枉入狱了。 顾长知说:“当时陶公子是来主动找我的,他问我认不认是你,说想请你帮忙查案。我知道陶公子入狱的事情,听说他是被冤枉的,也挺同情他的,所以就答应帮他找你了。” 当时的情况楚钰秧还记得,顾长知的确说是陶公子拜托他找到自己的。这么一想,或许这个假冒的陶公子,当初的意图就很不纯了。 顾长知说:“陶公子再出现,我也没有多想。他消瘦了很多,而且精神恍惚,我就没敢多问,我怕他这两年在牢里受太多的苦,我一说再刺/激到他,所以就没多问。” 顾长知也没想到陶公子是假冒的,根本就没往这个方面想过。 楚钰秧说:“后来呢,我们不是回京了吗?陶公子和你也经常有来往吗?” “当然有了。”顾长知说:“陶公子也算是经常过来的,不过没什么异常的举动啊,就是大家一起聊天,有的事情还邀请我们去他那里看一看新到货的玉石。” “不过……”顾长知又说:“仔细一回想,他的确每次过来,都有提到你。” 这个“你”字,指的是楚钰秧。 顾长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楚钰秧帮陶公子解决了那个案子,让陶公子彻底洗脱了嫌疑。陶公子嘴上一直说着很感谢他,所以每次来都问一问楚钰秧最近怎么样。顾长知也随口回答了,有的时候还会聊一聊楚钰秧又遇到了什么案子。 顾长知现在想起来,顿时后悔的肠子都青了。陶公子其实根本不是来找他聊天的,而是来探听楚钰秧的动向的。 赵邢端一听,面色也不好了。看来这个陶公子已经在他们身边隐藏了不短的时间。 而且眼下,这个陶公子显然已经全身而退。而且在走之前,还又挑衅了他们的威严,迫使嫦月自杀,留下一把插在墙上的匕/首。 “对了!”顾长知立刻站了起来,差点撞了桌角,慌慌张张的说:“有一封信,有一封信!” “什么信?”楚钰秧问。 顾长知走到长案前,将一个信封拿了过来,递给楚钰秧,说:“他前天来过。” 楚钰秧惊讶的问:“陶公子前天还来过?” 那不就是离开京城人间蒸发之前来过顾长知这里? 顾长知连连点头,说:“对。他说他要去挺远的地方做一单买卖,我也没有多问。他走的时候说有一封信给你,我想着等你过来的时候转交给你的,差点忘了。” 楚钰秧迫不及待的就想把信拆开。 不过信被赵邢端拿走了,说:“小心有诈。” 那封信被赵邢端检查过了,才还给楚钰秧让他打开。 楚钰秧快速的将信抽了出来,一张/雪白的信纸上,就写了两个字。 字迹工整、严肃又好看,而且力透纸背。 ——再会。 第90章 再会1 看到信上唯一的两个字,几个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感觉自己被人耍了,这一封信又是赤/裸裸的羞辱。那个人赢了他们,然后趾高气扬的走了。 楚钰秧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有一股深深的无奈感。信上写的是“再会”,恐怕这个人以后还是会出现的。对于楚钰秧这种害怕麻烦的人来说,还真是喜欢他就这么一走了之,再也别见了! 顾长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意思?” 这个人所做的一切,就好像玩了一场无关紧要的游戏,而他们都是游戏中的一个棋子,结局只要赢了,其他也就无关紧要,至于彩头是什么,他好像也并不关心的样子。 顾长知又问:“他到底要做什么?” 顾长知都糊涂了,这个假冒的陶公子做了这么多,然后最后,他们真的搞不清楚他从中得到了什么。 楚钰秧头疼的“嘶嘶”两下把信给撕了,说:“或许是心理上的一种满足,有物质上需求能满足的人,都是不足畏惧的,因为就算他们再贪婪,总有一种程度是接近极限的。而这种人,我通常只能有一个词来概括了。” “什么?”顾长知下意识的问。 楚钰秧说:“当然就是,变/态。” 外面天色已经很黑了,顾长知看了看,说道:“你们要留下来过夜吗?” 楚钰秧刚才还苦恼着,这会儿一听顾长知的话,两眼冒光,说:“留下来可以跟你睡一张床吗?” 他话一说,赵邢端和庄莫的目光就都变了。 楚钰秧立刻改口,说:“留下来可以和你秉烛夜谈促膝长谈吗?” 顾长知:“……” 顾长知都服了楚钰秧了,他真不知道楚钰秧是喜欢看美男多一点,还是喜欢看赵邢端生气多一点。 不过最后楚钰秧的促膝长谈也没达成,因为严峥来了。严峥说有重要的事情找赵邢端,原来是边关的问题。 本来严峥来的时候,战事缓和了一些,没想到他前脚刚走,突然就来了一波猛攻,兵力竟然比之前多了两倍有余,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 宴北在战场上也算是经验丰富的,倒是成功退敌,不过宴北受了伤,听说伤势不轻,差点没救回来,好在谢安易的武功也不是吃素的,倒是有惊无险。 严峥找急忙慌的赶过来,问:“陛下,是否调一些兵力过去增援?” 赵邢端想了想,说:“先回宫去再说。” 于是就这样,楚钰秧依依不舍的和顾长知告辞,然后跟着赵邢端回宫去了。 回了宫去,赵邢端就跟和严峥去商讨大事了,楚钰秧一个人往大殿去,准备泡个澡就睡觉。 他现在一想起那封只有两个字的信就头疼,所以楚钰秧决定今天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 楚钰秧一走到殿门口侍从就迎过来了,说:“楚大人,刚才侯爷来找过陛下,说是有急事。” 楚钰秧说:“已经知道了。” “还有……”侍从有点犹豫,说:“冯国公主来过两次。” “什么人?”楚钰秧奇怪的问。 在筵席上,那冯国公主就出现过一面,楚钰秧对她的印象说实在的并不深,所以乍一听到有点发懵。 侍从说道:“刚才冯国公主过来要见陛下,说是想奉上一些冯国的小吃给陛下做夜宵。” 楚钰秧一听,大半夜的一个女孩子家跑来见皇上,意思显然不纯啊,当自己是傻/子吗? 楚钰秧眼珠子一转,摆摆手,大方的说道:“可能是冯国公主人生地不熟的有点,自己一个人有点无聊,所以想找陛下聊聊天。不过皇上那么操劳,也不是说打搅就能打搅的。” 楚钰秧双手一拍,做出突有灵感的样子,说:“这样吧,我看冯国公主的年纪和鸿霞郡主也差不多,而且都是没出阁的姑娘,说起话来肯定有共同语言,就让她们两个平时多聊聊天。” 侍从一听,冷汗都下来了。那冯国公主娇滴滴的模样,和鸿霞郡主放在一起,一准很快就被欺负哭了。 楚钰秧一脸我很善解人意的模样,就高高兴兴的进屋去了。 等赵邢端回来的时候,楚钰秧早就洗完了澡,钻进被窝里,自己霸占了整整一张大床,睡得昏天黑地的。 侍从给赵邢端禀报了冯国公主的事情,赵邢端听了楚钰秧的坏主意,忍不住笑了,说:“就这么办罢。” 第二天一大早,鸿霞郡主听到消息就杀了过来。楚钰秧还在懒被窝,就听到外面鬼哭狼嚎的。 楚钰秧更不想从被窝里钻出来了,不过支着耳朵听了一会儿,鸿霞郡主大有他不出来就应闯进来的架势。 楚钰秧没办法,只要穿上衣服,然后洗漱过了就走了出来。 鸿霞郡主一见他,立刻就扑了过来,说:“楚钰秧!你是不是故意害我?” 楚钰秧一脸无辜的样子,说:“我冤枉啊!” “冤枉你个大头鬼啊!”鸿霞郡主说道:“凭什么让我去陪她?” “不是陪她,”楚钰秧立刻说:“我是觉得你一个人可能有点闷了” 鸿霞郡主怒气冲冲的说:“你觉得我有点闷了,所以给我找点晦气,让我觉得更闷是不是?” 楚钰秧:“……” 楚钰秧觉得,鸿霞郡主说的好有道理,看的好透彻,他竟然无话可说了! 鸿霞郡主说:“那个女人,她,她简直气死我了!她还想撬我墙角!” “什么?”楚钰秧立刻睁大眼睛,赶紧推着鸿霞郡主坐下,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让我听听。” 鸿霞郡主翻白眼,说:“我告诉你,你就能帮我出头了吗?” 楚钰秧想了想,摇头。 鸿霞郡主又翻白眼,说:“那你能哄我开心吗?” 楚钰秧再想了想,摇头。 鸿霞郡主气得瞪眼。 楚钰秧说:“但是有不开心的事情,一定不要憋着,你说出来,还能让别人乐呵乐呵!”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立刻跳了起来,喊道:“楚钰秧你皮痒了罢!” 楚钰秧作死之后,鸿霞郡主终于不情不愿的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鸿霞郡主昨天没有参加筵席,她也没见过冯国公主,不过听说和自己年纪差不多,还有点小高兴,以为有人能和她一起玩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鸿霞郡主拿了不少小玩意小点心,然后就带着宋谱去找冯国公主打招呼去了。 鸿霞郡主说:“没想到那个冯国公主和我一点也不一样啊。” 楚钰秧心说,一样就见鬼了! 鸿霞郡主说:“更可恨的是……” 鸿霞郡主跟冯国公主说了两句话,觉得性格差距太大了,实在是没法玩到一起,就想找个理由离开。 后来鸿霞郡主就在花园里自己放风筝,宋谱作为她的贴身侍卫就在旁边瞧着,站的不远不近的。 等鸿霞郡主不小心把风筝挂到了树上去,回头叫宋谱去拿风筝的时候,就看到宋谱身边站了一个女人,不就是那个娇滴滴的冯国公主。 这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宋谱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鸿霞郡主一瞧,顿时心中醋意横生,立刻就冲了过去,冲到跟在正好听到那冯国公主说什么让宋谱跟着她回冯国去。 楚钰秧听了鄙夷的看着鸿霞郡主,说:“你每天把风筝故意弄到树枝上去让宋谱去捡,都快成日常了吧?你也换换新鲜的,下次你把自己挂到树枝上去,让宋谱捡算了。”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瞪眼,说:“你到底听没听到重点啊。” 楚钰秧说:“听到了听到了,就是忍不住吐个槽。” 楚钰秧语重心长的说:“意志不坚定的男人,还是趁早踹了吧,不然早晚出问题啊。” 鸿霞郡主用诡异的表情看着楚钰秧,说:“你脑子有问题了罢?” 楚钰秧瞪眼,说:“我怎么有问题了。” 鸿霞郡主说:“你确定你不是在说自己吗?我是不是该劝一劝端哥/哥,早点把你这个意志不坚定,成天看美男的渣受给踹了?” 楚钰秧:“……” 楚钰秧被鸿霞郡主气到吐血,仰首挺胸的说:“我怎么意志不坚定了,我对我家端儿可是专一到不能再专一的。再说了,我欣赏美男的意志也是很坚定的。” 赵邢端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楚钰秧信誓旦旦的后半句话。 鸿霞郡主顿时一脸幸灾乐祸。 楚钰秧立刻狗腿的跑过去,说:“端儿你回来的好早啊,刚才鸿霞欺负我。” 鸿霞郡主见赵邢端回来了,就溜走了,留在赵邢端和楚钰秧两个人。 那边冯国公主在宋谱面前碰了一鼻子灰,非常的不高兴,就回了房间去。 她差点气的砸东西,侍女赶紧拦住,说:“公主,这可是大赵的东西,不小心碰坏了一个都是天大的罪过。您真是要砸了,可,可就……” 冯国公主气得要死,最后将自己腕子上的手镯给撸了下来,狠狠砸在地上,上好的翡翠玉镯顿时碎成了好几瓣儿。 公主说道:“大赵大赵,他大赵一个侍卫都比我这个冯国公主金贵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侍女劝道:“当初也是公主自告奋勇的要来大赵,平白到这里来受气。” 公主咬牙切齿的说道:“说知道大赵的皇帝竟然只喜欢男人,早知道,我才不来。也不知道王爷那边怎么样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公主刚提到王爷,王爷就来了。 不过这冯国的王爷走进来,脸色也相当的不好。 公主问道:“难道大赵的皇帝连乔先生也瞧不上眼?” 王爷气的脸都红了,说:“那姓乔的自命清高,我好说歹说,都低三下四了,他竟然无/动/于/衷,就是不肯去见赵邢端。” “什么?”公主皱眉,说:“他是怎么说的?” 王爷说道:“他说这种事情,大王听说了一定不会同意。事情败露不只会惹得赵邢端大怒,还会连累整个冯国。反正就是不肯去的。” 公主说道:“那现在怎么好?我们就等着会冯国去了?” 王爷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才好了。没成想那姓乔的如此不知好歹。” 公主说道:“要不这样,我和你一同出宫一趟,劝一劝乔先生,或许有用。怎么说,那乔先生也算是我的半个门客了,我好言相劝,总会有办法的不是?” 王爷说:“也只能这样了。” 公主说道:“那你去外面等着,我换件衣服就走。” 王爷见公主回身要进去,就伸手拉住了公主的胳膊,说:“我的好公主,也不急于一时。我刚才被姓乔的赶出来,瞧着他出门去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是回不来的,不如我们过一会儿再去。” 王爷说着,拉着公主的手不规矩起来,一下子改为双手搂住了公主的腰。 公主惊呼一声,说:“你这是做什么?” “我的好公主,你不会和那乔先生呆的久了,也学会假清高的模样了罢?”王爷搂着她,就要往软榻上压,说:“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反正大赵的皇帝也不会碰你了,还不叫我好好的安慰你一下?” “你……”公主伸手推他,说:“这里可是大赵,会有人看到的。” 王爷在她脸上乱亲,说:“没人会来的,我这心里可还熬着火,你若是再推三阻四的,我可要把你那点没脸没皮的事情全都告诉别人了。” “你……”公主瞪眼,不过没有再推搡,说:“你总拿那些事情威胁我。” 中午时分,楚钰秧就拉着赵邢端出宫去了,他忽然有点想念一家酒楼的小点心,所以就趁着午膳的时间正好出来吃。 美味佳肴点了一桌子,楚钰秧摩拳擦掌说:“吃不完打包带回去。” 赵邢端看着一桌子甜食,顿时胃里直冒酸水,说:“你点的甜食也太多了。” 楚钰秧说:“不多不多,最近我压力比较大,吃点甜食可以缓解一下。” 赵邢端:“……” 赵邢端说:“你有什么压力?” 楚钰秧说:“我遇到一个又无聊又变/态的人,下战书这样的事情都蹦出来了,你觉得我压力还不够大吗?” 赵邢端真没觉得他压力大,每天还照样笑的没心没肺的。 赵邢端说:“我觉得你更像是害口了。” “呸!”楚钰秧差点被嘴巴里的吃的给噎死,说:“你才怀/孕了!你才害口呢!” 赵邢端瞧他炸毛了,刚想要哄一哄人,就发现楚钰秧已经自我修复完成,正两只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门口看。 赵邢端一回头,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看起来还挺年轻的,穿的也朴素,不过气质实在好,就像是一块温润的璞玉一样,温雅极了。他背上还背着什么东西,看起来挺大的,用布包裹起来了,不过看形状有点像是琴。 那男人身材很瘦弱,背着一个这么大的琴,显得更为纤细了。不过他腰背挺的很直。 楚钰秧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男人,还拉了拉赵邢端的休息,说:“端儿你快看,这个人好好看啊。” 赵邢端:“……” 赵邢端差点被他气死,楚钰秧看美男已经看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那就是拉着赵邢端非要让他一起看。 赵邢端真想把楚钰秧拽过来,然后揍他的屁/股。 估计是楚钰秧的目光太热烈了,所以那个男人不由得转过头来瞧他们,这一瞧就愣了一下,随即友好的对他们笑了笑。 楚钰秧顿时美颠颠的,好像认识了好久的老朋友一样,对他说道:“要不要一起坐下来吃饭?” “方便吗?”男人笑起来眼睛更好看了。 楚钰秧点头如捣蒜。 不过男人还是没有坐下来,反而瞧着赵邢端,似乎再等赵邢端发话。 赵邢端略微一皱眉,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看到他后背的琴,勉强点了点头。 那男人这才坐下来,然后就将他背上的琴放在了空着的椅子上。 男人姓乔,听说话并没有什么口音,不知道是不是京/城人/士。 乔公子说话很得体,就算楚钰秧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来,乔公子最多笑一笑,并没有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 吃饭的时候,乔公子那个用布包着的琴露/出一个角来,里面的琴似乎非常精致好看,楚钰秧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楚钰秧问:“乔公子是京/城人/士吗?” 乔公子点了点头,说:“是,不过我已经离开家很久了。这次回来,本来是想回家看一看的。不过……今天上/街走了一圈,发现记忆里的宅子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是不是搬走了。” 楚钰秧一听,说:“要我帮忙打听吗?” 乔公子摇头,说:“不必了,我在这里也呆不了几日,马上又要离开,没有见到就没有见到罢,反正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还会再回来,见了说不定是徒增烦恼。” 一顿饭吃到了下午时分,赵邢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那乔公子实在是特别有眼力见的,就说道:“时候不早了,乔某还有事情,就要告辞了。” 楚钰秧这才发现时间的确不早了,也准备和赵邢端回宫去。 他们和乔公子告了别,就往宫里头走,说:“哎呀,那位乔公子好有学问啊,最主要是他长得好看。他肯定很会弹琴,不过酒楼里人太多了,也不方便弹琴,他的琴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赵邢端说:“冯国的人善于弹奏,做琴的手艺也是一流的。他背上那张琴,恐怕是价值连城的,自然是很好的东西。” “咦?”楚钰秧说:“他的琴是冯国买来的吗?” 提起冯国,楚钰秧就想到了那个娇滴滴的冯国公主。 楚钰秧说:“乔公子难道是做生意的?不过我觉得不像啊。” 赵邢端没多说。 那乔公子就是冯国公主身边的人,算是公主的半个门客,平日里教教公主弹琴,其他的倒也不管了。 赵邢端看到他背上的那张琴,就猜出了一二,虽然乔公子是京/城口音,不过恐怕是从冯国来的。那张琴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了,一个做生意的根本不可能弄来那么一张珍贵的琴。 而且那乔公子显然也猜到了他们的身份,所以并不介意楚钰秧的唐突,反而很友善的坐下来和他们说话。 赵邢端以为这人是要趁机打探些什么消息,不过一顿饭下来,那乔公子并没有试探什么,只是很单纯的聊聊天。 楚钰秧他们回到宫里头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这一顿饭吃了一整个下午,楚钰秧吃了好多甜食,到了天黑也不会觉得饿。 楚钰秧精神头焕发的说:“端儿,你会弹琴吗?” 赵邢端眼皮猛跳,说:“懂一些皮毛。” 楚钰秧眨眨眼,说:“不如你弹一个给我听听?” 赵邢端就知道楚钰秧肯定又是心血来/潮,一准是看到乔公子那张琴所以就来了兴致。 赵邢端淡定的说:“弹琴只会一点,不如换个别的?”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那你什么比较精通,你说说看。” 赵邢端走到他身边,在他身边蛊惑的低声说道:“吹/箫比较精通,要不要试试?” 楚钰秧差点就说好了,不过瞬间就反映了过来,立刻瞪着眼睛说:“臭流氓!” 赵邢端笑着说:“那你给我吹/箫?” 楚钰秧:“……” 赵邢端本来只是想逗一逗楚钰秧,不过看楚钰秧满脸通红的模样,忽然有点口干舌燥起来,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说:“上/床去。” “等等!”楚钰秧赶紧往下跳,要从他怀里钻出去,说:“淡定啊好汉,你别冲动。” 赵邢端正要把人给扛上/床去,忽然就听外面侍从急忙忙的说:“陛下,使馆那边出/事/了!” 楚钰秧说:“谁出/事/了?” 楚钰秧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觉得头疼,使馆现在住的不是冯国的那些人吗? 赵邢端一听,只好停了手,暂时放楚钰秧一马。 耿执和江琉五都已经进宫来了,就在外面等着,见楚钰秧和赵邢端出来,耿执就说道:“楚大人不好了。” “又是我不好了?”楚钰秧头疼。 江琉五说:“冯国的那位王爷突然死在了使馆里。” “啊?”楚钰秧瞪眼,说:“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江琉五点头。 冯国的人才在京/城住了两天,这第二天就出/事/了,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而且一上来就死了一个王爷,更是让人头疼的都炸了。 楚钰秧问:“什么时候死的?” 江琉五说:“尸体刚发现,是冯国公主发现的,在场的还有一个嫌疑人。”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使馆里全是冯国的人,有可能杀死冯国王爷的人,也就是使馆里的那些人,并没有他们的人在。 楚钰秧说:“带我去看看吧。” 冯国的王爷死在他们这里,他们也不好拖着,这样显得太怠慢了。楚钰秧立刻就带着人过去了,当然同去的还有赵邢端。 使馆已经被侍卫围起来了,所有的人不得出入。冯国来的时候也带了不少人,使馆里住的人不少,都查一遍估计就要费不少时间。 他们一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就看到几个侍女围着一个女人坐在院子里,那女人哭得抽抽噎噎,女人就是冯国的公主。 另外在一边,有几个冯国侍卫打扮的人,将一个男人看/管了起来。男人看起来神色倒是淡定,就是穿的衣服并不多,嘴唇冻的有点发紫,看起来身/子骨是不太好的。他将一张琴放在石桌上,并没有弹奏,只是用手轻轻的摸/着。 楚钰秧一瞧,吃惊的说:“端儿你瞧,那是不是乔公子?” 乔公子在使馆里面,这让楚钰秧大吃一惊。不过赵邢端早就猜到了他和冯国有关,所以并不算很吃惊。 乔公子在出神,听到楚钰秧的声音就看了过去,脸上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 楚钰秧立刻走过去,说:“乔公子,你这是……” 江琉五有点惊讶,说:“楚大人认识他?” 楚钰秧说:“今天刚认识的。” 江琉五说:“他就是嫌疑人。” “啊?”楚钰秧问:“你说他杀了那位王爷?” 江琉五点头,说:“有目击证人。” 楚钰秧接口说:“就是那位公主?” 冯国公主这会儿见到赵邢端来了,已经哭哭啼啼的站了起来,然后走过来跪在赵邢端跟前,说:“陛下,我在这里无亲无故,现在最亲近的人却被杀死了,陛下要给我做主啊。” 楚钰秧问:“到底怎么回事,你说说看。你看到乔公子杀/人了?” 公主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楚钰秧皱眉,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说道:“我进到房间的时候,王爷已经死了,乔公子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王爷身上到处都是血……” 公主说着,呜呜呜的又哭了起来,似乎是被吓得很害怕。 公主害怕的语无伦次,说的乱七八糟的,不过好在还有侍女和几个下人当时在使馆,大家一拼凑,楚钰秧就听到了当时的情况。 中午过后,冯国的公主和王爷就从皇宫里出来,到了使馆,来找乔先生来了。不过下人说乔先生独自出门,到现在还没回来。王爷一听就说那就等一等罢,不过等了好久,也不见乔公子回来。 那个时间,乔公子正在和楚钰秧在酒楼里聊天,肯定是回不去的。 公主等了许久,就不耐烦了,到旁边的房间去休息。公主说因为水土不服,所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觉,身/体非常的疲惫,所以就睡着了,让自己的侍女在外面守着。 后来公主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了。下人忽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了王爷不悦的呵斥声音。 当时好几个下人都听到了,下人隔着门问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王爷说并没有事情,让他们不用管,退下去就好了。 下人们就退下去了,不过很快就听到了王爷非常不高兴的呵斥声音。 下人说:“王爷好像和乔公子在吵架。” “和乔公子?”楚钰秧惊讶的问。 按照时间推算来说,那个时候乔公子的确和他们分开了,不过这么快就到了使馆,速度也太快了一些。 下人很肯定的说:“对,就是和乔公子,我听到王爷非常生气的喊着乔公子的名字。” 下人们也没有再过去,因为之前王爷说没事了,所以他们也没当回事。 过了一会儿,公主就醒了,发现天都黑了,她起身穿好了衣服,先去瞧瞧乔公子回来了没有。 公主抽抽噎噎的说:“我走过去,大老远就看到房门没有关上,然后我迈进房间,立刻就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血/腥味儿。我惊讶的走了进去,转到里间,就看到乔公子手里握着匕/首,满地都是鲜血,王爷就倒在地上,已经……已经死了!” 公主悲愤的看着乔公子,指着他说:“你说,你为什么要杀死王爷?” 乔公子一直很安静的听着他们说话,好像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他的手一直抚/摸/着自己的琴,听到公主的话,才说道:“乔某并没有杀/人。” “难道是我冤枉你不成?”公主呵斥道:“我好心收留你,没想到你是这种心狠手辣的卑鄙小人,是我瞎了眼了!” 楚钰秧问:“乔公子,你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乔公子看了一眼楚钰秧,这才慢慢的开口,说道:“傍晚时分,我从酒楼回来,到这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我根本没有和王爷有过什么争吵,下人所说的那个时辰,我还在回来的路上。” “你说的话谁会信!”公主打断了他的话,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傍晚才回来。你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一个人早出晚归?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做了什么?实在是太可疑了。” 楚钰秧非常不满意,明明现在审案的是自己,结果这位冯国公主总是捣乱。 楚钰秧说:“真是不好意思公主,我中午和乔公子一起吃的饭,傍晚才分开。而且还有其他人证,你不相信,可以问一问陛下。” 公主瞪眼睛,不可置信的瞧着乔公子。她哪想到乔公子竟然和楚钰秧吃了一下午的饭,这两个人不是应该完全不认识的吗? 楚钰秧说:“乔公子,你把话说完。” 乔公子继续说道:“我回来之后天已经黑了,我进了使馆,就往自己的房间去。我进了门之后,就发现不太对劲儿,正如公主说的,房间里有一股血/腥味。我走进里屋,就看到王爷死了,身上很多血,伤口也很多,应该是被刺了很多刀……我还看到地上有一把匕/首,匕/首很干净,上面没有血,我就捡了起来……” 楚钰秧皱眉,公主又迫不及待的说道:“屋里那么大的血/腥味儿,地上有一个死人,死人旁边有一把匕/首,正常人回去捡起来吗?” 的确如此,当时那个情况,天色有很黑,情况有点吓人。这么大的血/腥味儿,眼前还有一个死人,这个时候地上有一把匕/首,恐怕很少有人会选择捡起来,因为这样,就算是过路的,或许也会被冤枉成凶手了。 楚钰秧皱眉,乔公子不像是一个愚蠢的人,说:“匕/首有蹊跷?” 乔公子摇头,说:“匕/首很普通,但是匕/首上扎着一张纸。” 楚钰秧恍然大悟,匕/首上扎着一张纸,乔公子当时觉得,这张纸肯定是凶手留下来的,所以立刻就弯腰将匕/首捡了起来,然后将扎在上面的白纸取了下来。 但是很可惜,竟然是一张白纸,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乔公子说:“当我发现是一张白纸的时候,公主忽然就进来了。” 乔公子没有再说,后面的情况公主刚才已经都说过了。 有人听到王爷和乔公子争吵,公主有亲眼看到乔公子握着一把匕/首,而王爷死了,理所当然的,乔公子就成了嫌疑人,而且是证据确凿的嫌疑人。 楚钰秧听了他们各自的说法,然后就带着仵作进了房间,去看一看案发现场。 这是乔公子的房间,外间很干净,整整齐齐的。 他们走进里面,就看到很多的血,还有王爷的尸体,没有人动过,还倒在那里。 屋里有点乱,不过并不是因为有搏斗的痕迹。屋里一点搏斗的痕迹也没有,不过因为血迸溅的到处都是,所以显得很乱。 桌上有一个茶杯看起来用过了,其他并没有用过,都很完好。 楚钰秧蹲下来看王爷的尸体,大晚上的有点恐怖。 王爷眼睛圆瞪着,表情狰狞,看起来很震/惊的样子,恐怕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死了。 王爷身上有很多伤口,都是匕/首造成的,不过从伤口看来,第一刀应该是直接扎进了心脏部位,而且稳准狠,一刀毙命。随后王爷身上的多处伤口,应该是后补上去的,粗略一数,竟然有六七十刀。 伤口全都在正面,背面并没有。 楚钰秧看完了尸体,就让仵作继续验/尸了。 赵邢端问:“发现了什么?” 楚钰秧说:“凶手出其不意,在王爷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刀插/进了王爷的心脏里。而且是正面杀/人的,王爷也没有反/抗。说明这个人,在王爷心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也有可能是王爷认识的人。” 这一点显而易见。 楚钰秧又说:“还有,凶手一刀致命,但是凶手还是在王爷身上制/造了六七十个伤口。凶手当时的心里,我并不能肯定。有可能是凶手恨王爷,也有可能是为了掩盖某种重要证据才毁坏尸体的。当然还有其他可能性。不过不管哪种可能性,最主要的一点是,凶手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大家听着都觉得有道理,这六七十刀捅下来,就算快的,估计也要一段时间。 在楚钰秧分析的时候,仵作已经初步检/查完了。 王爷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傍晚之前,并不是刚死掉的。初步断定的时间,差不多在下人听到王爷大声呵斥乔公子前后这段时间。 而那段时间,乔公子还和楚钰秧赵邢端在一起,根本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而且还杀了王爷。 公主立刻说道:“可是王爷的呵斥声,很多人都听到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有人装成了乔公子,然后把王爷给杀了?” 下人也说道:“当时很多人都听到了,而且我们第一次讯问的时候,王爷也搭话了,肯定就是王爷的声音,不可能有假的。” 下人们都很肯定,他们觉得自己不可能听错。因为王爷不只呵斥了一声,好像和乔公子吵的很激烈。 楚钰秧听了,说:“其实这是个简单的问题。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只有两种可能。” 众人立刻屏气凝神,紧紧盯着楚钰秧。 有楚钰秧和赵邢端的作证,乔公子当时是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的。 楚钰秧说:“第一,有人假扮了乔公子。” “第二……”楚钰秧目光一转,瞧着地上的尸体。 第91章 再会2 众人瞧楚钰秧往尸体身上瞧,也都看向王爷的尸体,不过大家本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难道凶手留下了重要的破绽在尸体上? 尸体惨不忍睹,众人都是看了一眼之后不愿意再多看。 楚钰秧这才慢条斯理的说:“这第二点,自然就是他说/谎了。” “什么?”冯国公主睁大眼睛,满脸都是震/惊和不可置信,说:“你说谁说了谎?” 众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王爷的尸体,楚钰秧说话的时候,是看着王爷的尸体的,这个“他”指的就是已经死掉,并且身中六七十刀的王爷了。 不只是冯国公主吃惊,其他人也都很吃惊。 楚钰秧问刚才出来作证的下人,说:“你们听到乔公子和王爷吵架?” 下人们点头,非常坚定。 楚钰秧说:“可是你们刚才的叙述中,我只听到了单方面的情况,就是你们都听到王爷大声呵斥乔公子的声音,可你们谁也没有说,听到了乔公子的说话声音。” 下人们面面相觑,然后点头。一个下人说:“的确没有听到乔公子的声音,不过王爷大声呵斥的时候,有喊过乔公子的名字,这个我们的确是听到了的。” 王爷死在了里间,外面的下人能听到屋子里面王爷的呵斥声,说明当时王爷的喊声是很大的,他的语气也是非常生气的。乔公子是温文尔雅的人,下人们从来没见过他生气的模样,这么大声的说话更是不曾见过。 楚钰秧说:“单单是听到声音就断定一个人就在屋子里,本来就是很不严谨的,这一下子好了,连乔公子的声音你们都没有听到,只听到王爷叫乔公子的名字,这样子推理出来的嫌疑人根本就是站不住脚的。” 楚钰秧又说:“如果当时房间里只有王爷一个人呢?他随便大声高喊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个人就变成了嫌疑犯。” 公主觉得好笑,说:“你是什么意思?简直就是胡搅蛮缠。你和乔公子以前就认识罢?不然怎么一直给他说话?王爷都已经死了,他为什么要在临死之前骗人?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啊?” 楚钰秧诚实的说道:“王爷为何/在临死之前说/谎,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我觉得王爷本人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不只是公主听得糊涂了,众人也都瞧向楚钰秧。 楚钰秧说:“我指的是,王爷恐怕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要死了罢。王爷死的很仓促,脸上还有惊讶的表情,恐怕这也是出乎他的意料的。” 众人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尸体的表情扭曲极了,满脸都是震/惊惊讶恐惧又痛苦的表情,看起来死的时候的确很仓促。 公主又说:“你说乔公子不是凶手,那凶手到底是谁?” 楚钰秧说:“使馆从中午开始就没有外人进出,有人杀了王爷,也肯定没有离开。而使馆里并没有多一个外人,也就是说,杀死王爷的人是公主带来的这些人之中的一个,哦当然了,公主你也在这个行列之一,嫌疑性是一样多的。” 公主瞪眼睛,说:“你,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有嫌疑。我一直在房间里睡觉,都不曾出过房间一步,怎么可能去杀/人。我的侍女可以给我作证。” 公主连珠炮一样,侍女赶紧说道:“公主并未离开过房间。” 侍女说道:“我就守在公主的房门前,一眼就可以看到出事房间。房间门一直都是关着的,也没有人进出。后来……后来就看到乔先生进去了……” 公主暂时休息的房间和乔公子的房间并不在一个院子里,不过离得也不算太远,通/过院门可以望过去,侍女说如果中途有人走动的话,她应该是能看到的。 然而侍女所说的那个时间,王爷应该早就死了,就算乔公子那个时候进去了,也并不能说明他就是凶手,时间不符合。 一直没有开口的乔公子,看起来好像是最为冷静的人。不过这个时候,他忽然说话了,说道:“楚先生说的有道理,看来凶手只可能是使馆里的冯国人了。所以这件事情,算是冯国自家的家丑,实在是让陛下和楚大人笑话了,想必公主自会着人查清楚的。” 乔公子这话实在是让人惊讶,他说的委婉客气,不过意思很明确,因为凶手只可能是冯国的人,所以并不想让楚钰秧插手查这个案子了。 然而在冯国公主的眼里,乔公子的嫌疑是最大的,恐怕让她派人查下去,乔公子被认定为凶手的可能性很大。 这一点对于乔公子实在是太不利了,但是乔先生偏偏又是这样做的,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公主很吃惊,不过立刻接口说道:“对,对,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就不劳烦陛下和楚大人了,还是让我们自己处理罢。” 楚钰秧奇怪的看了乔公子几眼,说:“乔公子不是京/城人/士?难道是骗人的?” 乔公子一愣,在酒楼的时候,他的确说了自己是京/城人/士这件事情,不过他当时并没有想到,会有现在这样子的麻烦事情发生。 乔公子神态自若的说道:“乔某信口开河,请楚大人不要见怪。” 楚钰秧皱眉。 大晚上的,使馆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结果还是白跑一趟。楚钰秧很不高兴的跟着赵邢端回了宫去。 冯国的事情,赵邢端是根本不想管,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命/案的事情,一管上就复杂的很,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钰秧苦思不得其解,说:“乔公子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或许知道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点头,说:“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在包庇凶手吗?” 赵邢端说:“太晚了,早些休息罢。” 本来美好的夜间生活都被打扰了,现在时间太晚了,赵邢端怕楚钰秧明天又困得起不来,只好让他去休息了。 使馆的事情由冯国公主亲自负责,她派了人彻查此事,也不知道怎么查的,弄得风风雨雨,不到一天时间,估摸/着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冯国那几个使臣到京/城三日就死了一个。 甚至还有人信口开河,说王爷的死是早有预/谋的,恐怕接下来那几个冯国来的人一个都跑不了,全都会死在京/城里。 楚钰秧还以为有个小案子可以打发一下时间,结果人家不让他参与,他只要不去管了,万一真管出什么事端来,还是赵邢端为难。 冯国公主要在京/城住大半个月,每天都在宫里头晃悠,各种给赵邢端献媚,不过十次也没有一次能见着人的。 后来冯国的公主有跑到皇太后那里去讨好了。 鸿霞郡主跑到楚钰秧这边来打小报告,说:“那个公主又到太后那边去吹邪风了,你怎么看起来不着急?” 楚钰秧摆摆手,说:“这一点还真不用着急。” 皇太后虽然心里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他儿子哪天突然喜欢上一个女人,然后有个子嗣延续下去。 不过对于皇太后这么古板又保守的人来说,他儿子就算突然找个难/民女子也比外族女子强的太多了。 那冯国公主可是外族的女人,要是真和皇上好了,生的儿子也有一半外族的血统。在皇太后看来,那冯国的女人还不如楚钰秧看着顺眼。 果不其然,那冯国公主在皇太后面前也没讨到好处,太后就是赏赐了她一些珠宝,就把人给打发走了。最后冯国公主也没有见到皇上。 冯国王爷死了几日了,案子毫无进展,不过凶手已经确定了,就是那位乔公子。毫无进展的案子怎么确定的凶手,这个谁也不知道,反正这案子是冯国公主主审的。 本来公主要在京/城住上半个月的,不过王爷的尸体总要带回去安葬了,而且那乔公子还需要处理。所以恐怕这一行人是很快就要离开的了。 乔公子是“凶手”,不过也要带回去冯国再问罪。而且杀死王爷的罪过不小,公主的意思是要带回去再审,没准乔公子背后还有人指使他也说不定。 楚钰秧听说这个消息,一点都不惊讶,还有一个一点也不惊讶的人,那就是乔公子本人了,他好像一早就知道公主会认定他就是凶手。 然而这几日,乔公子还是没什么变化,整日里弹弹琴,坐在使馆的院子里看看风景,一点也不着急的样子。 然而到了冯国使臣们要离开的前一天,忽然有消息传进/京/城里。 冯国的太子准备来朝见赵邢端了。 这消息很快就送到了京/城里,冯国太子听说了使臣在京/城中的事情,所以亲自来了京/城,向赵邢端致歉,然后接管这件事情。 这消息让冯国公主吃惊不小,毕竟她父王已经年纪大了,现在冯国上/上/下/下全都是太子冯至年来治理的,没想到冯至年会忽然离开冯国到京/城来。 楚钰秧是不认识什么冯至年的,冯国太子是谁他也不关心。只是听说那冯国公主走不了了,还要继续住下去,没准住的时间比半个月还长,瞬间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楚钰秧决定出宫遛一遛,想要带着付缨到宫外面去玩一玩,然而楚钰秧没来得及出宫,耿执和江琉五已经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耿执一见到楚钰秧,立刻大声说道:“楚大人不好了!” 楚钰秧:“……” 不等楚钰秧说话,耿执已经找急忙慌的将一个匣子拿了出来,放在楚钰秧面前的桌上。 楚钰秧一看,顿时一惊,这种锦缎的盒子,他实在是太熟悉,倒不是见过很多次,而是那个装着账本的盒子,和这个盒子有点像。 不过这个盒子显然大了很多,里面放的应该不是薄薄一个账本了。 楚钰秧立刻打开,就看到盒子里装了一把匕/首,匕/首上插着一张纸。 楚钰秧又是一惊,因为前两天他刚听乔公子叙述过这个情景,所以还记忆犹新。 乔公子说,他看到王爷死了,而旁边有一把匕/首,匕/首上插着一张纸。他将匕/首捡了起来,将上面的纸取了下来,却发现这是有人设计,那张纸是空白的,一个字也没有。 楚钰秧心里腾腾的猛跳,他忍不住脑子里想了很多。上次那个盒子是假扮陶公子的人送来的,和这两个盒子如此相似,难道冯国的事情和那个假扮陶公子的人有关? 楚钰秧将匕/首上的纸取了下来,这张纸并不是空白的,上面有字。 很熟悉的字体。 又是那种工整、严肃、好看又力透纸背的字。 白纸上的字仍然很少:这又是一场比试 耿执说:“楚大人,这上面的字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天,也有点发懵,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如果上次嫦月的事情算是一场比试,那么眼下又一场比试指的是什么?难道是乔公子的案子? 盒子里还有东西,楚钰秧伸手拿出来,在匕/首的下面还压着一个薄薄的本子,不过并不是什么账本,而是一个族谱。 楚钰秧将本子打开,上面有很多的名字,不过楚钰秧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他快速的翻着,直到反倒最后,看到了乔公子的名字。 乔公子叫乔仲隐,的确是京/城人/士,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他在家里排行第二,有一个大哥,还有两个弟/弟。只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乔仲隐离开京/城,而且去了冯国。 楚钰秧记起那天乔仲隐说的话,乔仲隐这次回来,是准备回家看一看的,不过乔家在京/城里的宅子已经没有了。 原来那天乔公子的确是说了谎,不过是在使馆的时候说/谎了,乔仲隐的确是京/城人/士。 楚钰秧皱眉,说:“难道这又一场比试,真是说的乔公子的案子?” 江琉五说:“乔公子的案子?” 最近京/城里沸沸扬扬的,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个案子了。江琉五和耿执也是知道的,不过这是冯国的事情,所以不归他们大理寺管。 楚钰秧拿着这本族谱,说:“是啊,陶公子……不对,我连他的姓名都不知道。反正他连理由说辞都给我送来了。” 如果乔仲隐是京/城人/士,那么这个案子就关系到了大赵,也就并不单单是冯国的案子了。 楚钰秧有点头疼,他上次看到“再会”两个字的时候,还以为再见面一定是个比较漫长的时间了,没想到只安静了这么些日子。 楚钰秧忽然觉得,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走啊,什么叫再会,果然是个喜欢故弄玄虚的人。 这一下子楚钰秧也不出宫去了,跟江琉五和耿执说了一下,让他们先出宫去大理寺,把人手点起了,带上仵作,等他跟赵邢端说一声,就去使馆把尸体和嫌疑人全都要过来。 赵邢端一回来,楚钰秧立刻就跑过去了,将盒子匕/首族谱什么的,全都拿给赵邢端看。 赵邢端立刻皱眉,说:“这件事情,已经变得比之前更复杂了。” “什么意思?”楚钰秧不太明白,奇怪的瞧着他。 赵邢端说:“刚才从宫外使馆传来消息,冯国公主死了。” “什么?”楚钰秧惊讶的差点跳起来,说:“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尸体还在使馆,我正打算让你去看一趟。” 楚钰秧说:“怎么突然又死了?” 先前死了一个冯国的王爷,已经搞得沸沸扬扬的,这一下又死了个冯国公主,京/城里估计更热闹了。就算凶手不是大赵的人,然后两个冯国的人全都死在了使馆里,恐怕外面少不了一堆的风言风语。而且那位冯国太子冯至年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楚钰秧略一思考,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楚钰秧说:“那我这就去看看,你要跟我去吗?” 赵邢端摇头,说:“冯至年傍晚左右就会到京/城,我恐怕是来不及跟你一起去了。” 傍晚就到京/城,冯国离京/城的距离不近啊,这冯至年的行程简直快的不得了,都快赶上八百里加急了。 楚钰秧有些吃惊,说:“他不会是有备而来的吧?不会不怀好心眼儿吧?” 赵邢端说:“不必担心,小小一个冯国,我还是能应付的过来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那我先去了。” 冯国公主突然死了,使馆简直就要乱/了。 公主的尸体是一大早,被她的贴身侍女发现的,不过那个时候公主都已经没有气了,尸体都凉了。 乔仲隐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弹琴。他现在是嫌疑犯,被认定的杀/人凶手,根本没有人回告诉他这个消息。他独自坐在院子里,听到外面有人惊呼大叫有人哭泣的声音,他弹琴的动作一顿,琴声就停了,只是呆呆的坐着,好像在出神。 “你的琴很漂亮。” 就在乔仲隐出神的时候,忽然有人跟他说话。 这个声音听起来很好听很温柔,然而却把乔仲隐吓了一跳。他立刻回头,就看到有一个人,靠在墙根那里,跟他离得有点远。 乔仲隐惊讶的看着他,那个人的面容和乔仲隐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了。乔仲隐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然而那个人,虽然看起来温和却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场。 那个人走过来,说:“好久没有听你弹琴了。” 乔仲隐看着他,一时间脸上都是震/惊和喜悦,却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楚,说:“我弹的没有你好。” “不,”那人站在他面前,低头看着桌上的琴,说:“我以后再不能弹琴了,就像你再不能习武了一样。” 乔仲隐露/出紧张的神色,说:“为什么?你的手怎么了?” 那人说道:“二哥不要急,我没事。只是这些年,我的手上全是鲜血,早就不适合弹琴了。” “季彦……”乔仲隐说:“我回到京/城,就去了宅子,但是……” 乔仲隐话没说完,那人已经说道:“二哥,早就没有乔家了不是吗?我也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 乔仲隐说:“那你这些年,都在哪里?” 那人说:“迫于无奈,我去过很多地方,受了很多的苦,不过我也做了很多的事情。二哥,你知道吗?我报仇了。” 乔仲隐惊讶的说:“报仇了?” 那人点了点头,说:“是啊,梁王已经被问罪,赵邢端是什么也样人,他是最心狠的人,难道还能放过他吗?此时梁王多活一时,他就会多受一时的苦。不过死算什么?那只是一时的疼痛罢了,那种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的痛苦,才让他们更难受不是吗?从天上掉下来的感觉。” 乔仲隐看着这个和自己面容有七八分像的四弟,忽然觉得有点陌生。他叹了口气,说:“季彦,既然仇已经报了,你跟二哥走罢。” 乔季彦摇头,说:“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什么事情?”乔仲隐问。 乔季彦说:“有一个人的恩情,我还没有还完。如果不是他收留我,恐怕我早就死了。” “是谁?”乔仲隐问。 乔季彦又是摇头,说:“我不能告诉二哥。” 乔仲隐皱眉。 乔季彦说:“就像二哥一样,也有不能和别人说的事情。” 乔仲隐看着他。 乔季彦继续说:“二哥,你不是最讨厌被别人冤枉的吗?为什么一声不吭呢,难道是为了那个冯至年?” 乔仲隐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乔季彦说:“我知道的事情或许会更多。” 乔仲隐听了他这话,更是有些震/惊,说:“看来你这些年受的苦也比我想的还要多。” 乔季彦说:“二哥,有人来了。” 乔仲隐回头往院子门口看,不过还看不到有人走过来。他说道:“你快点离开罢,让人看到了,恐怕……” 使馆里突然来了不速之客,而且又在公主死了没多久的时候,乔季彦的出现,谁看了都会觉得可疑。 乔季彦说:“我走了二哥,你很快就能出去了。” 乔仲隐刚要问他是什么意思,不过好像来不及了,他听到有人走过来的脚步声,而且声音错杂,来的人估计不少。 很快的,乔仲隐就看到了楚钰秧,楚钰秧身边还跟着不少人。乔仲隐吃惊的瞧着他们,说:“楚大人如何来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当然是查案。” 乔仲隐说道:“上次不是已经说好了,这事情……” 楚钰秧不等他说完,就说道:“之前是冯国的事情,我也不好插手,不过我忽然发现这事情也并不是单纯冯国的事情,所以理应过来瞧一瞧。” 楚钰秧那那本族谱拿出来,递给乔仲隐瞧。 乔仲隐一愣,立刻问道:“楚大人是从哪里拿到这个的?” 楚钰秧倒是诚实,说:“有人送来给我的,不过我还真不知道他是谁。” 乔仲隐拿着那本族谱,小心的翻开,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下意识的看了两眼乔季彦离开时站的地方。 楚钰秧问:“乔公子是京/城人/士?” 乔仲隐点了点头,他打开族谱,翻到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当然还有乔季彦的名字。 楚钰秧看乔仲隐承认了,就说道:“那就行了,我先去看看公主的尸体,乔公子要一起去瞧瞧吗?” 乔仲隐摇了摇头,说:“不了,楚大人自便罢。” 楚钰秧带着人离开,直接往公主的房间去了,尸体还没有被移动过,房间里也没人再进去,此时已经被大理寺的人围起来。 发现公主尸体的侍女,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据说昨天还是她给公主上夜的,今天一大早却发现公主已经死了。 楚钰秧带着人走了进去,房间里干干净净的,和王爷出事的时候有点像,屋里面却很血/腥了。 公主是死在床/上的,大睁着眼睛,表情狰狞扭曲,她身上也全是刀伤,脸上也都是,粗略一数,只比王爷身上的伤口多,绝对不会少。 公主脸上都血肉模糊了,不过好在面容还是能分辨出来的。被子上/床/上和床帐子上到处都是血,虽然时间已经不短了,不过味道还是非常难闻的,刺/激着人的神/经。 楚钰秧第一眼瞧,觉得视觉冲击和嗅觉冲击都不小,胃里有点痉/挛的感觉。 楚钰秧忍不住说:“凶手恐怕和公主有积怨。” 王爷也是身中不少刀,不过场面显然没有这么的惨不忍睹。 耿执问:“楚大人,王爷的伤口和公主的有什么不同吗?” 在耿执看来,两个人都挺惨的,都是中了好多刀。楚钰秧上次说这些刀伤有很多种可能,并不一定是因为积怨太深,还有可能是想要破/坏尸体破/坏证据。 楚钰秧指着公主尸体的伤口,说:“伤口有细微的不同,你看公主的伤口,虽然也是匕/首造成的,不过显然深浅不一,伤口很不规矩。” 耿执点头,这也是为什么公主的尸体比王爷的尸体看起来更惨不忍睹的原因,这具尸体更血肉模糊一些。 楚钰秧说:“你脑补一下,这种伤口应该是凶手在不断的扎刺着尸体,或许还很急躁,所以用/力不一定,伤口轻重不一,或许凶手刺到一半的时候还觉得累了。” 耿执被楚钰秧说的,就脑补了一下,瞬间觉得脊背上都是冷汗,这场面也太疯狂血/腥了,让他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楚钰秧又说:“而王爷的尸体,刀口相对比较规律了很多。” 楚钰秧瞧了一遍尸体,对公主的侍女说道:“你给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侍女看着公主的尸体就一直在瑟瑟发/抖,这种血/腥的场面,侍女没有晕过去,的确已经是不错了。 侍女还是一遍颤/抖着一遍说情况,这事情还要从几天前的晚上开始说起。 自从王爷死后,公主就精神不太好,时长会做噩梦,而且晚上睡不着觉。侍女这些天没少被公主呵斥,公主休息不好心情不悦就拿她们这些侍女撒火。 这几天守夜的侍女都听到公主大半夜的突然大声叫喊,好像是做了噩梦一样,从梦中惊醒,一身一身的冷汗。 侍女跑进去询问出了什么事情,公主就会发脾气大骂,还拿茶碗砸人。有一个侍女之前被砸中了额头,流了不少血,这会儿还没好利落了。 那贴身侍女说,昨天夜里是她上夜,公主不知道为什么发脾气,不让她在外间呆着,侍女只好大冷天的坐在门外的石阶上,瑟瑟发/抖的冻了一整夜。 公主睡得不早,到子时的时候,侍女在外面还能听到声音,估计是没有睡下的。 过了子时,屋里终于安静了,侍女在外面打起瞌睡来,但是忽然间,侍女就听到屋里一声凄厉的大喊,是公主的声音。 侍女赶紧推门进去,发现屋里黑着灯,公主一身汗的坐在床/上。侍女上去询问公主怎么了,公主却发了脾气,质问她谁让她进来的,还扇了她一个嘴巴。 侍女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伸手捂住自己的脸,她的脸颊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处血道子,侍女说是被公主的指甲弄伤的。 侍女赶紧跑了出去,给公主关上/门,不敢再进去了。 后来侍女又听到了三四次这么凄厉的喊叫/声,每次都把她吓得睡意全无了。不过她不敢再进去了,只是隔着门问公主需要什么。 公主起初会呵斥怒骂她,不过后来就不回答她的话了,也不会骂她了。就这样好几次,最后屋里终于安静了。 天亮之后,侍女就准备进去伺候公主起身,不过公主一直没有反应,侍女也不敢进去挨骂。不过时间实在是太晚了,侍女就大着胆子敲门,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侍女终于决定直接推门进去…… 侍女抖着身/体,说:“我端着水盆走进屋里,谁想到就看到公主死了,满床都是血……” 楚钰秧问:“你最后一次听到公主惊呼是什么时候?” 侍女说:“我记不清楚了,大约是……寅时三刻罢。” 侍女想了想,又说:“那一次,公主好像叫的特别凄厉,但是我……我没敢进去。我隔着门问了公主发生了什么,公主也没有回答我,很快屋里就没声音了,我以为公主是睡着了……前一次,公主也没有回答我,我还以为,还以为……并没有事情的……” 侍女讲着,仵作已经验完了尸体,死亡时间也确定了,的确就在寅时,也就是侍女所说的,公主最后一次叫喊的时间。所以那次的时候,公主并不是做了噩梦,而是真的遇/害了。 侍女一听,差点两眼翻白的昏过去,吓得害怕极了。 侍女说道:“是谁杀了公主?我一直坐在门口,不可能有人从门口进去的,难道是有人从窗户翻进去,杀死了公主?” 公主的房间里有不少扇窗户,楚钰秧去检/查了一遍,发现有几扇窗户没有锁,是可以从外面打开的。如果说有人半夜从窗户翻进来杀死了公主,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然而为什么要杀死公主,这就是个问题了,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楚钰秧说道:“耿执,江琉五,你们带人先把使馆里的人全都盘/问一遍。” 耿执和江琉五立刻答应了,带着人去盘/问。 使馆里的人都战战兢兢的,毕竟已经死了两个人了,而且都是有身份的人。 他们都在猜测,到底凶手是谁,杀死王爷和公主的凶手会不会是一个人。 在楚钰秧看来,是一个人的可能性很大,但是模仿罪案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不过旁人可不知道这些,他们不讲究证据,只是一拍脑门子就胡乱猜测起来。他们只知道公主和王爷先后被杀死,都在使馆里,而且时间隔得不远,就觉得凶手肯定是一个人。 王爷和公主又死的特别的蹊跷,还有人说,或许凶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厉鬼! 当然还有另一种说法,那就是,杀死王爷和公主的凶手根本就是乔先生。 乔仲隐算是公主的门客,他刚来的时候,公主对他不是一般的好,不少人都很嫉妒。但是乔仲隐对公主总是恪守礼度,后来公主对他也变得没那么有兴趣了,不过对他也还算不错的。 乔仲隐长得出众,又有才华,尤其弹琴非常好听,就算他没招谁没惹谁,也有人看着他就不舒服。 江琉五盘/问到一个人,也是公主的门客,那个人就跟江琉五嚼起舌/头根来,说乔仲隐肯定是凶手。 那人说王爷之前到公主府上,就看上了那乔仲隐,想要带回府上做男宠。不过乔仲隐是个清高的人,不肯跟了王爷,后来不欢而散。王爷心里记恨,有好几次都故意找乔仲隐的晦气。说不定乔仲隐因此怀恨在心就找机会杀了王爷,而公主派人审理这个案子,发现乔仲隐是凶手,乔仲隐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公主也给杀了。 使馆人不少,都盘/问了一遍,天色就不早了。忽然门口有人匆匆走进来,说:“楚大人,陛下来了!” 楚钰秧惊讶的说:“陛下来了?” 赵邢端不是说傍晚左右那个冯国太子冯至年回到京/城,那眼看着就快到时间了,赵邢端应该很忙,怎么突然跑过来了。 楚钰秧正惊讶着,就看到已经有人走了过来,其中就有赵邢端。还有一个看起来很眼生的,走在赵邢端身后。 楚钰秧眼睛一亮,美男啊。 众人赶紧跪下来迎接赵邢端,楚钰秧后知后觉的才发现,原来那眼生的美男,就是冯国太子冯至年了,没想到已经到了。 冯至年提早到了京/城,进宫去见了赵邢端,就同赵邢端一道来了使馆。毕竟王爷和公主都死了,事情可不小。 楚钰秧还想和冯至年搭个讪,不过被赵邢端给抓/住了。冯至年急匆匆的,转眼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赵邢端问:“情况怎么样?” 楚钰秧眼巴巴的四处寻找,还是没有找到冯至年的影子,才说道:“有一点线索了。” 那边冯至年询问了下人,然后就去了乔仲隐的院子。他还没走到,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弹琴。 冯至年快步走了进去,乔仲隐并没有发现,还在弹着琴。 等他一曲弹完了,冯至年才走过去。 乔仲隐看到他一惊,说:“太子怎么来了?” 冯至年看着他,脸上没有笑容,他一贯是这样严肃的表情。 冯至年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道:“你杀了人?” 乔仲隐摇头,说:“我没有。” 冯至年说:“你没有为何不反驳?默不作声的被人冤枉。” “这件事情,关系到冯国的颜面……”乔仲隐的声音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那就是关系到太子的颜面……” 第92章 再会3 冯至年听到乔仲隐这句话,似乎一点也没有惊讶,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了,只是看着他。 乔仲隐又说:“太子离王/位只剩下一步了,千万不能出差错,不然前功尽弃,反而给小人做了嫁衣。” “乔仲隐,你觉得对我来说,我的眼中就只有王/位吗?”冯至年终于又说话了,“如果不是我不赶来,你打算怎么做,任由公主把你当成杀/人犯处置吗?” 乔仲隐说:“恐怕是公主知道了我的身份,所以才想要报复我的……” 冯至年皱眉。 乔仲隐说:“太子,我为你在公主身边呆了三年了,如今公主已死,太子已无顾虑……” “你想离开?”冯至年忽然有点愤怒,不等乔仲隐说完话,他就已经猜到了乔仲隐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一想到乔仲隐要离开,冯至年的胸腔里就烧起了一阵怒火。 当年乔家横生变故,乔仲隐为了保护弟/弟,伤了右手,武功算是废了,后来乔仲隐和弟/弟走失了,漂泊到冯国去,好在遇到了冯至年。冯至年收留了他,还医好了乔仲隐的手。乔仲隐虽然不能再习武,不过平日里的生活还是能自理的,后来慢慢恢复,也可以弹琴了。 三年/前,冯至年让乔仲隐到公主那里去做卧底,乔仲隐照办了。公主是皇后的女儿,在冯至年掌/权之前,冯国大王的身/体也一直不好,所有的大/权都是由皇后掌管的。 公主一直没有发现乔仲隐的身份,直到现在冯至年已经大/权在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公主好像突然对乔仲隐的态度就转变了。 乔仲隐觉得,恐怕是公主猜到了他的身份,所以才要置他于死地的。 乔仲隐迟疑的点了点头,说:“不需多日,太子就要继承王/位,乔某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处了。” “你要去哪里?”冯至年问:“留在大赵的京/城里?这里还有你的家吗?” 乔仲隐一阵恍惚,乔家以前的宅子都已经没有了,他本以为这次回来能看到一处破破烂烂的宅子,然而那里已经空了,连宅子也没了。 乔仲隐却又忽然笑了笑,说:“我找到我的四弟了,我想去找他,我们有很多年没有聚一聚了。” 冯至年听到乔仲隐的话一愣,他知道乔家的事情,乔仲隐当年跟他说过,当年乔仲隐还很年轻,不像现在这么隐忍沉稳,心中是藏不住事情的,有苦楚都会忍不住和他说。 冯至年当然也知道乔仲隐的这个四弟,乔仲隐就是因为他,一身武功才废了的,往后不能习武,最多弹一弹琴。 当年乔仲隐知道自己今后不能再习武的时候,心情非常失落。因为他还有大仇未报,这么成了一个废人,还如何报仇?冯至年特意找来一张价值连城的琴,冯国最好的一张琴送给乔仲隐,就是乔仲隐一直带在身边的那张琴。 冯至年表情变了数遍,眉头皱的死紧,一直盯着乔仲隐,似乎有话就在喉/咙里,立刻就要冲出来,然而冯至年却一直没有说。 乔仲隐问:“太子,有何不妥吗?” 冯至年最终还是没有说,只是说道:“你真的要离开我?” 乔仲隐说:“我再留下来,也并没有什么用处了。” 冯至年忽然走上来,说:“小隐,别去找你的弟/弟了,留在我身边罢,这些年来我对你不够好吗?为什么你说要离开,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乔仲隐刚要说话,冯至年忽然抓/住他的手臂,似乎怕乔仲隐会继续说出要离开的话,一把将人拽了过来,然后低头就吻住了他的嘴唇。 乔仲隐一愣,眼睛都睁大了,一脸的震/惊表情,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冯至年将人搂在怀里,禁/锢着他,不让他挣扎,狠狠的亲/吻着他的嘴唇,在那柔/软的唇/瓣上啃/咬了几口,然后快速的用舌/头挤进了乔仲隐的口腔里。 乔仲隐从没和谁这么亲/密的接/触过,等冯至年的舌/头挤进来之后,他就慌了起来,立刻想要紧紧闭住嘴巴,不过他又不敢真的狠狠落下牙齿,生怕把冯至年给咬伤了。这样的举动,反而像是在回应,像是主动的含/住冯至年的舌/头。 冯至年搂住乔仲隐的手臂收的更紧了,舌/头不断的在他口腔里顶撞,还纠缠住乔仲隐的舌/头戏耍起来。 乔仲隐慌张的往回缩起舌/头,但是口腔里的地方就那么大,总是逃不过的,反而让冯至年更兴/奋起来,亲/吻的举动更加具有侵略性。 乔仲隐一点经验也没有,刚开始还想抵/抗,但是没多长时间,他就被冯至年逗/弄的浑身都软/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冯至年感觉到乔仲隐不再抵/抗了,吻又变得温柔起来,他舍不得离开乔仲隐柔/软又温暖的嘴唇,他早就想这么对待他了,想的几乎发疯,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在狠狠的占有着他。然而冯至年从没这么做过,他怕吓到乔仲隐。 一个吻终于结束,乔仲隐目光都已经没有焦距了,靠在冯至年的怀里不断的喘息着,半天都没有反应。 冯至年想要继续,想要撕/开乔仲隐的衣服,不过他尽量克制住了自己肆意的欲/望,只是搂着乔仲隐没有动作了。 乔仲隐喘息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立刻从冯至年的怀里退了出去,将冯至年推开。 冯至年抓/住他的手,乔仲隐想要甩开也甩不掉,只得说道:“太子,您这是在做什么?要是让旁人看到了,恐怕……” 冯至年说:“小隐,别走了,再过不多久,我就能继位了,你留在我身边,我想让你做我的王/后。” 乔仲隐一惊,说:“太子,你疯了吗?” 冯至年说:“大赵可以有个男皇后,冯国为何不能有个男王/后?” 乔仲隐说:“冯国不一样。” 冯至年说:“一样的,只要你留下来,就是一样的。” 乔仲隐沉默了,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冯至年急迫的问:“还是说,这么多年,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乔仲隐看了冯至年一眼,并没有回答。 冯至年对他实在太好了,去公主那里卧底也是乔仲隐自愿去的,并不是冯至年逼/迫他的。他刚开始隐隐觉得有些脱轨,后来这种情况越演愈烈,冯至年看着他的目光炙热极了,乔仲隐都知道。乔仲隐也并非对他没有感情,若不是如此,刚才冯至年突然吻上他,依乔仲隐的而性格,如果不愿意恐怕鱼死网破也是可能的。 然而冯国的情况和大赵实在不同,如果冯至年继位就娶了一个男王/后,恐怕用不了多久,冯国就会乱/了。 乔仲隐终于开口了,说:“太子,你不能感情用事。” 冯至年说:“不管如何,就算你对我没有感情,我也不会放你走的,你懂吗?我要你一辈子陪着我,时时刻刻都属于我。” 那边楚钰秧等耿执和江琉五都盘/问了一遍,把有嫌疑的人都和楚钰秧说了一遍。 这使馆里面全都是冯国的人,不过关系还挺乱的,说是乱七八糟一点也不为过。 这一行人里面,有几个舞/女是王爷身边伺候的女人,看起来娇滴滴的美貌如花,不过全都是比较善妒的人。耿执去盘/问的时候,那几个女人全都在暗地里互相穿小鞋,搞得耿执都糊涂了,每个女人都说其他舞/女很可能就是杀死王爷的凶手。 随行的还有几个冯国的大臣,有几个是王爷一派的,被问上还没怎么着,就稀里哗啦的先哭上了。 另外几个随行的大臣不知道是什么党羽的,竟然还说王爷和公主其实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很有可能是公主杀了王爷,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事情。 耿执挠着头,问道:“这些个流言蜚语到底能不能信?到底谁才是凶手啊。” 楚钰秧说:“有一个人,问题实在是太大了。” “是谁?” 耿执和江琉五立刻看向楚钰秧,赵邢端问道。 楚钰秧说:“这么明显,你们都没瞧出来吗?” 赵邢端说:“别卖关子。” 楚钰秧说:“就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啊。” 耿执一惊,说:“那个侍女?她不是证人吗?” 赵邢端说:“你是如何发现她有问题的?” 楚钰秧说:“首先是王爷死的时候,王爷死在了乔公子的房间里,乔公子的房间里窗户都是锁住的,只有大门可以出入。当时那个侍女说,她一直能瞧见乔公子的门,不过没人进去过。” 众人点头。 楚钰秧说:“她说/谎了。” “到底怎么回事?”耿执问。 楚钰秧说:“王爷心口一刀致命,他肯定不是自/杀的,不然身上剩下那六十多刀是谁扎的?在那一段时间没有人进去过是不可能的,肯定是有人进去杀了王爷,不然王爷怎么死的?”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过很少人会怀疑证人的说法,他们会脑补出很多奇怪的现象,比如恶/鬼杀/人,或者凶手用了什么办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了房间等等。 楚钰秧说:“那个房间布置很简单,没有人进去是无论如何杀不了人的。排除一切可能,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选项了。侍女说了谎。” 江琉五皱眉,说:“那这个侍女是凶手?” 楚钰秧摇头,说:“不一定,或许是帮凶。” 楚钰秧有继续分析,说道:“她还说了另外一个谎/话,就是公主的死。” “啊?”耿执震/惊的说:“公主的死她也有参与?” 楚钰秧说:“公主死的时候,她就坐在门口。不过这回窗户有几扇是开着的,也就是说有可能凶手是从窗户进来杀/人的。” 大家点头,当时检/查公主的房间的时候,他们的确是检/查过窗户了。 楚钰秧说:“所以,侍女说不可能有人从门进去,其实听起来也有道理。但是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漏洞。” 赵邢端皱眉,仔细回忆着侍女说过的话,不过似乎没有想到什么非常有用的东西。 楚钰秧说:“她说,‘大约是寅时三刻罢’。使馆里的确有漏壶可以看时辰,也有更夫打更可以听到声音。寅时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三刻,她是如何能精确的?公主所在的小院子里是没有漏壶的,如果她能确定是三刻,就有两个可能性,第一她离开过,到外面的院子里看到了漏壶上的时间,第二她根本就是说/谎。” 楚钰秧这么一说,大家立刻恍然大悟,那侍女的说辞果然是有问题的。那她为什么要撒谎? 赵邢端忍不住问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 这件案子说起来也是够奇怪的,首先是王爷,王爷在临死之前,为何会呵斥大喊着乔公子,就好像乔公子的的确确在房间里一样。如果不是那天楚钰秧正好在酒楼遇到了乔公子,知道乔公子有不在场证明,那么现在的事情就更复杂了。 第二点就是公主为何会做梦大呼小叫,就好像是做了亏心事一样。以至于真的有人谋杀她的时候,外面的侍女都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到问题的严重性。 另外就是,侍女为什么要撒谎,她撒谎的原因是什么。 很快就天黑了,楚钰秧也不好再留在使馆里,所以就跟着赵邢端回了宫里头去。 按理来说,冯国的太子亲自来了,今天晚上应该有接风宴才对,不过因为今天刚出了公主这事情,所以众人都累了,接风宴就改在了明日。 在使馆一整日,回宫之后楚钰秧觉得还挺累,说:“端儿你说,那个假冒陶公子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怎么突然要管这件事情了呢?”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 楚钰秧百思不得其解,说道:“这个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之前鼓动别人造/反,然后却又把造/反的名单送了过来。然后他留了信说‘再会’,没两天就真的出现了,还要掺合冯国的案子。实在是令人费解啊。” 的确,那个人的举动他们完全不知道原因,看起来实在是诡异极了。 赵邢端说:“这个案子恐怕不简单,冯至年亲自赶过来,而且来的速度很快,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好苦恼。” 乔季彦离开了使馆,就往郊外去了。等到了京/城郊外的一处宅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宅子挺大,不过非常的安静,而且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盏灯笼点着,显得有些萧条。 乔季彦推开门进去,就有一个人急匆匆的走过来,小声说道:“公子,陛下忽然来了!” 乔季彦听得一愣,说:“他来了这里?” 那人点点头,不再多说。 乔季彦说:“我知道了。” 那人离开之后,院子里又变得异常安静了。乔季彦走进去,往自己的房间走。他的房间黑着灯,并没有烛/光,好像没有人在一样。 乔季彦走过去,伸手轻轻推开门,一进去就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房间里是有人的。 乔季彦关上了门,往里走,走进了里间,伸手将桌上的蜡烛点燃,果然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那人的脸部轮廓很深刻硬朗,身材尤其的高大挺拔,就算现在只是坐着,也能估摸出来,他肯定要比乔季彦高了不少。 乔季彦说:“陛下怎么突然来了这里,战事不要紧吗?这里可是大赵,若是让人发现了陛下,恐怕情况会不妙。” 男人笑了笑,说:“战事自然有人去管,我是来瞧瞧你的事情做得怎么样的。” 乔季彦说:“陛下不放心我?” 男人说:“我之前的确是放心你的,你一走一年多,可有不少人到我的面前嚼舌/头根子,说你已经背叛了我,回到大赵去了。” 乔季彦说:“陛下说笑了,大赵还有我容身之处吗?” 男人说:“你这一年多不见人影,做了什么事情?” 乔季彦说:“自然是在帮陛下做事情。” “哦?”男人说道:“那你为何鼓动了人反/抗赵邢端,然后却又把证据送到了赵邢端的手边上?” 乔季彦不慌不忙,说:“陛下也是知道的,赵邢端并非等闲之辈。梁王魏王和康王三个人的实力根本没法和他抗衡,虽然他们被我鼓动,决定谋反,不过十有八/九是不能成事的。还有楚钰秧在旁边帮着赵邢端,谋反的事情,他们本来也就查的差不多了,继续下去也是对陛下没有益处的。我将那账本送过去,反而让赵邢端举棋不定,他一边疑心账本上的人,一边又怀疑账本的真假,这反而对陛下有利不是吗?成大事者用人不疑的道理,陛下难道不知吗?” “用人不疑,好好。”男人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走到乔季彦面前,垂眼看着他,说:“用人不疑,这句话是你的心里话罢,才是你想和我说的话罢。” 乔季彦笑了笑,说:“陛下多虑了。” 男人说:“我以前的确不怀疑你,但是你的心思太深了,不是吗?让我实在是难以相信,时间越长越是恐惧。不过现在……” 男人说着,抬起了乔季彦的下巴,笑着欣赏他的脸庞,说:“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情,你也是有软肋的。” 乔季彦有一瞬间睁大眼睛,不过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男人说:“那个叫乔仲隐的人。” 乔季彦顿时说道:“陛下!他……” “嘘——”男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说:“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乔季彦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说:“我的命是陛下救的,陛下不应该怀疑我。” 男人还是抬着乔季彦的下颚,用拇指轻轻的摩挲着乔季彦的下唇,柔/软的唇/瓣让他爱不释手,说:“一年多不见了,我还真是有点想念你了。” 男人说着,另外一只手摸/到了乔季彦的腰间,将他的腰带抽/了下来。 乔季彦身/体一颤,听到男人沙哑带着欲/望的声音,他的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男人愉快的笑了,说:“看看,你也想念我了,是不是?” 乔季彦呼吸变得更快了,不过没有说话。 男人伸手将乔季彦抱了起来,将人抱到了床/上去,猛的就压了上去,在他的嘴唇上疯狂的吻着。 乔季彦张/开嘴唇,让男人能将舌/头顶/进来。 男人对他的自觉似乎很满意,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搂着我。” 乔季彦伸出手,攀住了男人的后背,身/体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不过还是略微的挺/起腰来,腿也夹在了男人的腰间。 “真听话。”男人赞许的吻着他,说:“别怕,我会轻轻的,会让你舒服的。” 这一点乔季彦从不怀疑,男人能给他灭顶的快/感,让他整个人战栗不止。而这种感觉让乔季彦不适应,虽然他们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了。单只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还是让乔季彦心有余悸。在这种时候,乔季彦觉得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任人摆/布,这不像是他的作风。 男人却非常喜欢看乔季彦无助的表情,每次都要狠狠的折磨他。然而乔季彦从来不肯求饶,这让男人觉得有点不尽兴。 乔季彦被快/感折磨的几乎要昏过去,他尽量将呻/吟压回嗓子里,然而还是有一些泄/露了出来。 男人呼吸变得粗重,眼睛几乎要赤红了,在乔季彦的身上肆意着。他一下一下的吻着乔季彦的嘴唇,然后又去吻乔季彦的脖子,将乔季彦白/皙的肌肤上弄出一块块青紫的印子。 男人沉着声音,说:“求我,求我快一点。” 乔季彦咬着嘴唇,眼睛半闭半睁着,脸色通红,不过并不说话。 男人笑了,说:“我总是有办法让你开口的,不是吗?想想你的好二哥。” 乔季彦睁大眼睛,眼睛里面一层的水雾,听到男人的话吃惊的嘴巴也张/开了,忍不住“唔”的一声,被弄的呻/吟不断。 乔季彦紧紧搂住男人的脖子,说:“唔,求……求你了……” 男人觉得分外的满足,却又觉得分外的生气。他知道乔季彦的性格倔强,几乎从来没有软肋,然而他现在有了。那是他珍惜的人,让男人嫉妒的要发疯了。 乔季彦被折腾的瘫/软在床/上,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缓过劲儿来了。他的腿和腰还在微微的打颤,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在一会儿就好了。 男人搂着乔季彦,还在他的颈子上啃/咬了几口,说:“你的二哥,竟然在帮冯国做事。” 乔季彦听他又提起了乔仲隐,心中腾腾猛跳了两下,说:“陛下,请不要伤害我二哥……” 男人有些不悦,不过还是说道:“你都开口求我了,我自然不会对他怎么样。” “不过……”男人又说:“眼下冯至年到了大赵的京/城里,而且来的匆忙,并没有带多少人。实在是个好机会。” 乔季彦皱了皱眉。 男人说:“冯至年早晚要继位的,这个时候出了事情,又是在大赵的地方出了事情,冯国和大赵的关系肯定会僵化的。” 冯国虽然不够强大,不过如果能把冯国和大赵分离开,的确是对他们有利的。 乔季彦说:“冯至年是谨慎的人,恐怕不好对他下手。” “怎么不好下手?”男人在乔季彦的下巴亲了亲,说:“你要看是谁出手了。” “陛下是什么意思?”乔季彦问。 男人摸/着乔季彦的脸,说:“你和你二哥长得很像。” 乔季彦心头猛跳了两下,长眉忍不住就皱了起来。 男人说道:“你们长得如此相像,你的床/上功夫恐怕比你二哥要好太多了罢,将冯至年弄到手,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乔季彦的呼吸忽然就变得急促了,白/皙的胸口快速的起伏,看起来似乎有些恼怒。 男人笑道:“怎么?生气了?” 乔季彦强/压下怒气,坐起身来,莞尔笑道:“陛下的命令,我怎么敢不照做呢。也不知道冯至年要在京/城里留多少日,不如现在我就去好了,正是夜里,也好做事,不是吗?” 乔季彦说着就要下床,不过他刚一欠身,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拉了回去,“嘭”的一声,后背就砸在了床/上,砸的他生疼。 男人压到他的身上,阴沉着目光盯着他,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那我叫你现在去杀了那个乔仲隐,你去还是不去?” 乔季彦狠狠的瞪着他,说:“萧遇你不要太过分了!” 男人低头咬住乔季彦的嘴唇,不过乔季彦正在气头上,左右甩头躲闪着。男人被他激怒,在他嘴唇上用/力咬了两下,顿时有点出/血。 男人说道:“你是我的,你的命是我的,你的身/子也是我的,你知道吗?只有我能碰你,懂不懂?你是我捡回来的,是我养大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乔季彦嘴唇上疼,抽/了好几口气,听到男人的声音,气得眼前发黑,说:“是你让我去找冯至年的,难道不是吗?” 男人说:“你为了那个乔仲隐,就什么都肯做吗?什么都不会拒绝吗?” 乔季彦冷笑,说:“你的话,我能拒绝吗?你有多少种办法让我就范?乔仲隐是我二哥,已经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为了他我什么都能做。陛下,你知道什么是亲情吗?你永远也体会不到的。” 男人被乔季彦气得眼睛都赤红了,说:“好好好,你说的对,我永远也体会不到亲情,但是我要让你陪着我,你以为你找到乔仲隐就能体会到了吗?” 乔季彦看到男人眼中那股狠劲儿,忽然有点慌了,说:“你不要碰他……” “现在知道害怕了?”男人冷笑着说。 乔季彦没有说话。 男人低头又吻住了他的嘴唇,将他嘴唇上的血珠吮/吸干净,说:“告诉我,你是谁的?” “……是陛下的。”乔季彦闭上眼睛说。 “对。”男人的吻变得温柔起来。 温柔的吻很快就变成了疯狂的索取,乔季彦是昏睡过去的,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大天亮了。 他身/体疲惫疼痛,动一动就酸疼的厉害。乔季彦侧头瞧了瞧,萧遇已经离开了,不知道是回去了,还是暂时离开了。 其实听到萧遇来的时候,他有一刻非常欣喜。毕竟萧遇是皇帝,而且最近和大赵的战事非常紧张,他却忽然过来找自己,让乔季彦很高兴。然而结果却是不欢而散的。 乔季彦已经一年多没有见过萧遇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变,偏执又强/势。或许这也不赖他,因为他从小就是这么被养大的,他小的时候,怎么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呢? 乔季彦想着,因为自己小的时候,也并不是这样一种性格,都是迫于无奈的。 他被/迫离开大赵的时候,还是个孩子,根本没办法自力更生。他和二哥走失了,身上没有钱,吃不饱肚子,差点给活活饿死。 如果不是萧遇,他早就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萧遇把他捡回去,或许只是为了解闷,或许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宠物养的。不过乔季彦慢慢的长大了,萧遇教他读书写字,教他骑马射箭。 乔季彦一直很感激他,很敬佩他。以至于什么时候,对萧遇的感情变得奇怪起来,乔季彦都不知道。 乔季彦和萧遇第一次发/生/关/系,是萧遇醉酒乔季彦主动爬上他的床的。乔季彦喜欢他,克制不住这种感情,想着萧遇喝醉了,他不会知道的。 那是萧遇的母亲死了,一个美丽的女人,却不受大萧皇上的宠爱。萧遇在她的身上,几乎没有得到过一丝亲情,他从小就被打的遍体鳞伤。但凡他的母亲不开心了,就会拿他出气。 然而那个女人死的时候,萧遇还是喝多了,喝的醉醺醺的。因为萧遇知道,这一辈子,恐怕他再也体会不到丝毫的亲情了,他生在一个最残酷的帝王家。 乔季彦以为萧遇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的侍妾而已。那天乔季彦疼得要死,萧遇一点也不温柔,将他咬的全身都是青印子。 等萧遇安静了,乔季彦不敢停留,拖着疲惫的身/体跑回了自己的房间里,躲起来肚子清理自己的身/体。 那天之后乔季彦病了一段时间,高烧不退。萧遇来看他,他心虚的装睡,都不敢看萧遇一眼,他觉得萧遇肯定是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并非如此,在乔季彦病好之后不久的一天夜里,乔季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他起身去开门,就看到萧遇站在门口,什么也不说,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然后抱到床/上去疯狂的亲/吻占有。 乔季彦吓得都傻了,但是他没有拒绝,他舍不得拒绝。 萧遇也什么都没说,没有说为什么要抱他,也没有说他们的头一次他是否知道。 后来这种关系好像变得更为普通了,萧遇时不时就会到他的房间去,或许把他带过来。 只是萧遇很快就当了皇帝…… 乔季彦算是萧遇的半个养子,虽然并不能封皇子,不过身份不低,旁人也都害怕他。 乔季彦高兴却也失落,萧遇终于当了皇帝,他的心愿达成了,乔季彦自然是高兴的。 然而皇帝怎么会缺少/女人?萧遇虽然没有皇后,但是后宫三千数不胜数。乔季彦看着那些美/女,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萧遇还是会把他带到身边,把他压在龙榻上侵占着,乔季彦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心里一阵阵抽痛。 乔季彦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想到以前的事情,觉得心里头更疲惫,连身/体上那些疲惫感都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一年/前离开萧遇就没有再回去过,他回来要报仇,当然也有不想呆在萧遇身边的缘故。 “公子!” 外面有人敲门,听起来有些急促。 乔季彦疲惫的问道:“什么事?” 外面的人说:“公子,是使馆那边又出/事/了。” 乔季彦立刻坐了起来,然后给自己穿上衣服,就下床走了出去,说:“出了什么事情?” 那人说道:“听说是那个叫乔仲隐的人突然失踪了。” “什么?”乔季彦立刻睁大眼睛。 那人又说:“不过在使馆周围埋伏的探子回报,并没有看到有人出入使馆。乔仲隐很有可能还在使馆里。” 乔仲隐突然失踪了,这消息一大早就传到了皇宫里头。 楚钰秧还在被窝里懒床,就看赵邢端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楚钰秧忍不住问:“怎么了?一大早就不高兴。” 赵邢端叹了口气,说:“使馆又出事情了。” “啊?”楚钰秧翻了个身,惊讶的说:“又死了人?死的是哪个?” 赵邢端摇头,说:“是失踪了一个。” 楚钰秧问:“失踪了哪个?” 赵邢端说:“哪个叫乔仲隐的。” “什么?”楚钰秧从床/上坐起来了,裹/着被子问:“乔公子失踪了?怎么丢/了个美男啊,不行不行啊。” 赵邢端:“……” 楚钰秧一听是乔公子失踪了,就坐不住了,准备要到使馆去瞧瞧。 使馆接二连三的出事,本来应该排侍卫守着的,不过冯至年来了,赵邢端再排侍卫守在那里,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这样让冯至年有点像阶/下/囚,所以只好把侍卫都撤回来了。 冯至年倒是带了几个侍卫,不过来的太匆忙了,带的人手并不是很充足。 冯至年在冯国听说出使的队伍出了事情,里面死了人,而且乔仲隐被认定为凶手,就立刻赶来了。生怕乔仲隐身份泄/露了,公主会立刻把人给杀了。所以来的急匆匆的,根本不曾带多少人来。 没成想就因为这个,守卫不够,昨天晚上竟然丢/了个大活人。 楚钰秧想要立刻往使馆去,不过赵邢端把他给拦下来了。 赵邢端说:“今天中午有筵席,你也是要在的,一会儿冯至年就要进宫来参加筵席了。” 楚钰秧说:“那乔公子怎么办?”岂不是没人管了? 赵邢端说:“等筵席结束再说罢。” 楚钰秧左右为难,人丢/了耽误一上午,岂不是很危险? 楚钰秧说:“那你去准备筵席,我到使馆去看一眼,然后立刻回来。” 赵邢端:“……” 楚钰秧最后还是先跑到使馆去了,耿执和江琉五也跟着。 据说是一大早上发现乔仲隐不见了的,还是冯至年发现的。 下人说,一大早太子忽然就来问乔仲隐去了哪里,下人们都不知道,在使馆里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这一下子冯至年闹了,让人又把使馆上/上/下/下全都翻了一遍,就是没有乔仲隐的影子。 冯至年都已经派人到外面找去了,派出去的人很多,不过目前还没有消息。 冯至年听说楚钰秧来了,虽然心情不是很好,还是出来见了楚钰秧,毕竟楚钰秧可不只是大理寺卿一个身份,现在还是大赵的皇后。 楚钰秧问:“人找到了吗?” 冯至年摇头。 楚钰秧说:“我能去乔公子的方剂那看看吗?” 冯至年沉默了一会儿,说:“跟我来罢。” 冯至年亲自带着楚钰秧去了乔仲隐的房间,房间里面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行囊竟然都没有了,像是被带走了一样。 楚钰秧看了一眼,心里头有点惊讶,说:“乔公子……不会是自己走的罢?” 要是被人掳走的,行囊不应该没有啊。难道是有人故意把行囊拿走,做出乔仲隐自己离开的假象? “我不知道。”冯至年摇头,看起来有点疲惫的样子。 冯至年犹豫了一下,说:“或许是自己走的。” “太子的口气不像是或许,而像是很肯定啊。”楚钰秧说。 冯至年从身上摸出来一个信封,说:“乔仲隐留下的。” 楚钰秧接过来,是一封信,打开之后楚钰秧有点发愣,因为这个字迹让他有点熟悉,怎么有点像是假扮陶公子那个人的字迹。不过也只有七成像而已,仔细一看就有很大的不同了,乔仲隐的字好像更加娟秀一些,运笔的力度并没有那么大。 信上字不多,大体意思是多谢冯至年多年的照顾,不过现在已经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是一封辞别的信,而且是给冯至年的。 冯至年说:“乔仲隐的字迹,我认得,的确是他写的。” 楚钰秧拿起纸张来,使劲儿的闻了闻,说:“墨香味儿不重,这封信应该不是新写好的?应该写了有些时日了。” 他这么一说,冯至年的脸色就更不好了。楚钰秧的意思是,这封信恐怕写了有些时候了。 楚钰秧又拿着信反复的看了两遍,说:“信纸叠的很整齐,不过折痕不止一道,很有可能被反复阅读过不少次了。” 楚钰秧又问:“太子,这封信是从哪里找到的?” 冯至年说:“不是在这件房间里找到的,是一个侍女交给我的。她说是乔仲隐让她转交的。” 楚钰秧心中一跳,说:“哪个侍女?难道是公主的那个贴身侍女?” 冯至年对侍女的印象不深,直接让人把那个侍女找来了,楚钰秧一见,果然就是那个公主的贴身侍女。 侍女走进来,冯至年让她把知道的跟楚钰秧说一遍。 侍女就说道:“昨天晚上,我正准备去睡觉,忽然就看到乔先生。乔先生叫住我,给了我这封信,让我天亮之后再转交给太子。我当时觉得奇怪,不过我只是个侍女,所以不敢多说什么。然后乔先生里走了,我也不知道乔先生去了哪里,好像是往大门的方向去了,我也没有追上去,所以具体不知道。” 楚钰秧没有再多说,让侍女出去了,对冯至年说:“太子,你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能仔细的跟我说说吗?” 冯至年觉得奇怪,说:“楚大人是什么意思?你觉得乔仲隐的失踪不正常?” 楚钰秧倒是诚实,点头说道:“我觉得很不正常,或许不是自己走掉的,而是被人绑/架了。” “怎么说?”冯至年顿时就紧张了起来,说道:“可是这封信的确是冯至年写的,而且字迹工整,不像是被/逼/迫着写的。” 楚钰秧说:“我刚才说了,这封信可能是乔公子之前就写了的,不过一直都没有拿出来而已。一个年头很久的辞别信,不代/表乔公子就是自己走了,而是代/表他在犹豫,而且犹豫了很长的时间。” 冯至年听了楚钰秧的话,心里头腾腾猛跳,乔仲隐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离开,那是不是说明乔仲隐其实是舍不得他的。 楚钰秧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什么?”冯至年立刻问,如果乔仲隐不是自己走的,那么他肯定就是被人绑走的,说不定现在就有危险了。 楚钰秧说:“乔公子的行囊不见了。” 这一点显而易见,大家都瞧见了。 楚钰秧又说:“但是他的琴还在。” 琴! 说到琴,冯至年立刻在房间里找着,不过找了一圈,根本没有看到琴的踪影。那把琴看起来并不起眼,不懂琴的人最多觉得很好看,不过并不知道它价值连/城。那张琴是冯至年送给乔仲隐的,乔仲隐一直很喜欢,一直都带在身边。 楚钰秧说:“琴在外面。” 楚钰秧说着就走了出去,冯至年跟在他的身后,他们出了房间,然后一眼就看到院子角落的一张石桌上,摆放着一张琴。 冯至年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乔仲隐的琴。 楚钰秧说:“乔公子那么喜欢他的琴,怎么会不带走他的琴呢?就算他不想把琴带走了,那也不应该把琴放在外面。” 楚钰秧说的在理,这张琴是冯至年送给乔仲隐的,乔仲隐如果自己离开,其实很有可能是会把这张琴留下来还给冯至年的,毕竟实在是太贵重了。不过就算留下来,乔仲隐绝对也是会好好的把琴放在房间里的,不可能把琴就这么放在外面,大冷天的冻着。 这么一想,冯至年就更紧张了。 楚钰秧说:“太子,到底是怎么个情况?你跟我仔细的说一说。” 冯至年立刻点头,回忆着说:“我早上起来,就去找乔仲隐,不过进来就发现并没有人,就开始问下人乔仲隐去了哪里,但是没人知道。” 冯至年急了,让人去找乔仲隐。因为乔仲隐提过要离开的事情,所以冯至年心中非常不安。下人们全都出动了,根本没有找到人。冯至年越来越不安,让下人继续找,然后还安排了准备出去找。 这个时候,侍女就赶来了,急匆匆的跟冯至年说,乔先生留了一封信给冯至年。 冯至年拿到信,发现是乔仲隐的辞别信,气得浑身发/抖,让下人继续去找乔仲隐,一定要把他找到带回来。 使馆里的人开始疯传,乔仲隐肯定就是杀/人凶手,不然为什么心虚的跑掉了? 楚钰秧一听,说:“太子,你确定自己说的没有问题吗?” 冯至年一愣,说:“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 楚钰秧说:“如果你说的都没出入的话,乔公子应该还在使馆里。” “什么?”冯至年又惊又喜的,说:“他在哪里?使馆里我已经让下人都找了,可是根本没找到。楚先生怎么断定,乔仲隐还在使馆里?” 楚钰秧神秘的招招手,然后带着冯至年进了房间,这才说道:“太子,你没有察觉到公主那个贴身侍女有问题吗?” 冯至年根本对她没什么印象,说:“楚先生何出此言?” 楚钰秧给冯至年分析起来,乔仲隐留书离开,为什么不把信直接放在桌上,反而交给一个侍女?这一点已经很奇怪了。侍女还说,乔仲隐让她天亮之后再交给冯至年。如果侍女并不是这么做的,立刻就去交给了太子冯至年,乔仲隐不是就走不了了吗? 楚钰秧说:“这简直就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冯至年:“……” 虽然听起来话有点粗俗,不过冯至年觉得很有道理。 这是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自然是乔仲隐的琴了,为什么会放在外面冻着?楚钰秧觉得,很有可能是乔仲隐坐在外面弹琴的时候,忽然有人把他带走了。如果不是在这种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估计乔仲隐都会先把琴收好再做别的。 这第三个问题,是最重要的问题。 楚钰秧说:“按照太子的说法,那个侍女将信拿出来的非常不及时。” 这一点冯至年给忽略了,也是因为他看到信被气得太厉害了,所以给忽略了。现在回忆一下,也觉得很有问题。 冯至年发现乔仲隐不见了的时候,就让所有下人去找,那个时候侍女却没有把信拿出来。下人们把使馆翻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冯至年几乎发疯了,让下人到外面去找,那侍女这才把信拿了出来交给冯至年。 楚钰秧说:“难道太子第一次让下人找乔仲隐的时候天还没亮?” “不可能。”冯至年说:“那时候天早就大亮了。” 楚钰秧说:“太子会相信那个侍女是忘了把信拿出来吗?” 这一点也很奇怪,冯至年是绝对不信的。那是为什么? 冯至年百思不得其解,说:“楚大人认为是为什么?” 楚钰秧说:“有一个可能。在太子第一个让找的时候,她手里根本就没有这封信,所以他拿不出来给太子。但是后来,她忽然就有了这封信,所以就急急忙忙的拿给太子了。她想证明,乔公子是自己离开的。” 冯至年震/惊的说:“她是怎么拿到这封信的?” 楚钰秧说:“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乔公子很有可能就在使馆的原因。” 第一次和第二次相隔的时间并不长,而且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一个侍女离开过使馆,也就是说公主贴身侍女,肯定是在使馆里拿到的那封信。而那封信很有可能就在乔仲隐的身上,起初没有被发现,后来被发现了才拿给冯至年。 冯至年激动起来,但是又皱眉,说道:“使馆已经被翻了好几遍,根本没有发现乔仲隐的影子。” “全都找了?”楚钰秧问。 冯至年点头,说:“全都找了,无论是厨房还是柴房,每个房间都找过了。” 楚钰秧思索了一阵子,说:“还有一个房间。” “是哪里?”冯至年立刻问。 楚钰秧推门出去,说:“太子你的房间。” “什么?”冯至年不可置信的愣住了,不过很快就追了上去。 冯至年的房间的确没有人找过,毕竟是太子的房间,谁也不敢进去搜/查的。 他们跑到了那间房间,猛的推开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房间虽然很大,但是能藏一个人的地方太少了。 冯至年也是会武功的人,推门进去,丝毫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冯至年顿时手脚冰凉了,他生怕在自己房间里找到的是乔仲隐的尸体。 楚钰秧快的拉开大柜子,里面空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外间的软榻下面也什么都没有。 “在这里!” 冯至年突然大声的说,语气听起来很激动,他走进里间,才听到了时有时无的微弱呼吸声,是从床底下传来的。冯至年立刻弯腰,果然就看到床下面有人。 冯至年激动极了,快速的将床下的人抱了出来。是乔仲隐无疑,他闭着眼睛,脸色惨白,呼吸微弱极了,胸口根本看不出起伏,恐怕在等一会儿,就要断气了。 楚钰秧伸手摸了摸乔仲隐的脖子,好在还有些脉搏,说:“是不是中毒了?快叫大夫来。” 冯至年立刻将人抱着放到床/上,亲自跑出去喊大夫。 大夫火急火燎的跑过来,幸好他们发现的比较早,乔仲隐还有一口气在,大夫出了一身的汗,又是行针又是喂药的,总算是没什么大碍了。 冯至年看着乔仲隐苍白的脸色,说:“乔仲隐到底怎么了?” 乔仲隐脸色还是白的让人害怕,呼吸倒是平稳了很多,一直没有睁开眼睛。 大夫说乔先生是中了毒,好在吸/入的毒粉并不是太多,所以一直还存着一口气,如果再发现晚一点,恐怕真的就没救了。 冯至年一阵后怕,紧紧/握着乔仲隐的手,说:“是谁要害乔仲隐?为什么乔仲隐会在我的房间,还被塞在床下面?” 冯至年觉得不可思议,想要害乔仲隐的绝对不是自己,他舍不得乔仲隐受一点伤害。 冯至年确定,在自己离开房间之前,他的床下面绝对没有人。就算乔仲隐的呼吸很微弱,但是距离这么近,他还是能听到声音的。 然而等他们再回来的时候,乔仲隐就这么突然出现了。 楚钰秧说:“太子,眼看就要到中午了,陛下还在宫中设了筵席,不如太子将乔公子一并带到宫中去。宫中有御医,也好给乔公子再诊治一下,而且还能以防万一有人再想害乔公子。” 冯至年差点忘了筵席的事情,幸亏楚钰秧提醒,不然就要得罪了赵邢端了。 冯至年答应了,亲自抱着乔仲隐上了马车。临走之前,楚钰秧还让冯至年留人监/视着使馆里的人。 楚钰秧先赶回宫中去了,火急火燎的,他耽误了不少时间,他跟赵邢端说只是出来看一眼的,这会儿差点就误了时间。 赵邢端等的已经着急了,见楚钰秧回来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楚钰秧出/事/了。 楚钰秧赶紧狗腿的凑过去,说:“你看我满头大汗的,我是跑回来的,我多辛苦。” 赵邢端说:“你不去就不用跑了。” 楚钰秧嘿嘿一笑,说:“如果我不去,一个活生生的美男就没有了,那多可惜啊。” 赵邢端:“……” 赵邢端说:“情况怎么样?” 楚钰秧说:“乔仲隐找到了。” “找到了?”赵邢端说:“这么快?” 楚钰秧自豪的拍了拍胸口,说:“必须的,楚大人出马,什么事情不是分分钟的事儿啊。” 赵邢端暧昧的笑了,说:“的确,楚大人什么事情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楚钰秧听他调侃自己,瞬间脸上就红了,瞪了他一眼,说:“都怪你色/诱我!” 楚钰秧想起来就咬牙切齿,赵邢端已经捏住了他的软肋,每次都用美/人计色/诱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比如上次,楚钰秧被赵邢端迷得晕头转向的,结果还没怎么着,真的分分钟就交代在了赵邢端手里。 他男人的尊严都被践/踏成了渣子,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这时候赵邢端还拿这话来调侃他。 赵邢端搂住他的腰,说:“楚大人,我来伺候你换身衣服,筵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因为时间实在是太紧张了,所以赵邢端只是老老实实的给楚钰秧换了一身衣服,顺便随手揩油,并没有在做什么了。 楚钰秧换好了衣服,他们就往筵席去了。他们到的时候,冯至年已经在了,不过看起来有点坐立不安,毕竟这个时候乔仲隐还没有醒过来。 第93章 再会4 冯至年再见到楚钰秧,显然对他比之前要恭敬的多了。毕竟楚钰秧看起来太年轻了,多数人见到他都会觉得不足为惧,真正了解楚钰秧的人才会怕他,至于为什么怕他,那就原因各不相同了,是因人而异的。 冯至年初见楚钰秧的时候,并不觉得他是个如何了不起的人物。太过年轻,长得也并不是沉稳老成的样子,还是大赵的皇后。不过楚钰秧露了一手,帮他找到乔仲隐的时候,冯至年终于服气了。 筵席并没什么新鲜的,总也是那个模样,无非就是喝酒说话。冯至年一直担心着乔仲隐,所以喝的不多,而且有点忧心忡忡。 楚钰秧伸脖一瞧,乔仲隐没出现,估计是还没醒,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不过再一想,乔仲隐进宫来了,肯定要养几天身/体才走,自己的大好时光还是很多的。 赵邢端一瞧他满脸笑容的模样,就知道楚钰秧肯定没在想什么好事情,估摸/着又是一肚子的坏水,也不知道把坏主意打到谁的头上去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两杯酒喝,感觉甜丝丝的味道真是很好,而且香味儿清淡,又不是很辛辣。 赵邢端见他一杯两杯三杯的一个劲儿往肚子里灌,忍不住劝道:“小心一会儿头疼。” 楚钰秧说:“我就再喝一杯。” 结果楚钰秧就一杯接着最后一杯,最后一杯又接着最后一杯的喝了七八杯。 赵邢端看的眼皮直跳,按理说楚钰秧喝多了乖乖/巧巧的,正好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赵邢端到时候就可以把那些之前藏起来的各种情/趣道具都用一遍了。不过第二天楚钰秧宿醉头疼,肯定会哼唧不止,最后伺候他的还是赵邢端。 楚钰秧这会儿已经醉了,身/子有点像没骨头一样,脑袋一歪就靠在了赵邢端的肩膀上,说:“唉,怎么有点转圈……” 赵邢端:“……” 赵邢端颇为无奈,说:“要不要回去休息?” 楚钰秧说:“不用不用,我没事。” 楚钰秧醉了,筵席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毕竟冯至年也是心事重重的。时间差不多了,赵邢端就先带着楚钰秧离开了。 楚钰秧喝多了的时候是很乖的,乖的跟小猫一样,而且嘴巴比平时温柔多了,这一点赵邢端是深有体会。 楚钰秧让赵邢端抱着,微笑着也不说话,就这么乖乖的到了大殿里。 侍从一瞧楚大人喝醉了,说:“陛下,醒酒汤现在需要端过来吗?” 赵邢端说:“端过来放在外面就行了。” “是。”侍从立刻就去了。 赵邢端把楚钰秧抱进了里面去,放在床/上。楚钰秧就伸手抱着他一条胳膊,笑眯眯的不让赵邢端离开。 赵邢端觉得额头上有点冒热汗,嗓子里也有点发干,说:“叫你别喝这么多。” “好喝……”楚钰秧喃喃的说。 他说话很轻,鼻音有点重,声音感觉软糯糯的,实在是特别的能刺/激人。 赵邢端捏住他的下巴,然后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两下。楚钰秧立刻顺从的张/开嘴巴,还伸出舌/头来主动的舔赵邢端的嘴唇。 赵邢端目光发沉,立刻咬住楚钰秧的舌/头,含/住用/力的吮/吸拨/弄。 楚钰秧哼了一声,身/子骨软的坐不住,身/子往后一倒,就躺在了床/上。他目光几乎没有什么焦距,迷茫的充满了水雾,正张/合/着唇/瓣不停的喘息。 楚钰秧觉得有点热,伸手胡乱拉了拉,就把领口给拽的松了一些,顿时露/出白/皙的颈子,还有若隐若现的锁骨。 赵邢端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然后站直了身/体,往龙榻对面的柜子走过去了。那是一个上锁的大柜子,打开之后拉开了里面一个挺大的抽屉,那抽屉里面竟然摆着很多很多的盒子,整整齐齐,似乎一点缝隙也没有,落得满满当当的。 赵邢端手指在盒子上一划,随手就拿出了几个来。 楚钰秧在床/上躺着,觉得还是热,等赵邢端回身的时候,就发现楚钰秧早已衣冠不整了,腰带也解/开了,衣服都松松垮垮的挂在胳膊上,他似乎想要直接脱掉,不过怎么都弄不掉,就挂在臂弯的地方。 赵邢端走过去,说:“小心着凉。” “好热啊。”楚钰秧呢喃了一声,坐起身来,示意赵邢端帮他脱衣服。 赵邢端低头,在他光滑的颈间和肩膀上亲/吻了两下,说:“一会儿让你更热。” “不要……”楚钰秧反应很慢,隔了半天才回答,还有委屈的眼神瞧着他,大眼睛里亮晶晶的。 赵邢端被他瞧得腹下一团火气,搂住楚钰秧又恨恨的吻了一番,然后将拿过来的盒子放到楚钰秧面前。 楚钰秧瞧着那些盒子,眨了眨眼睛,虽然没有说话,不过一看就是在研究。 赵邢端蛊惑的在他耳边说:“你来挑一个。” 楚钰秧伸手在那堆盒子上摸来摸去,问:“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赵邢端说。 楚钰秧随手抱起一个盒子,他手上没劲儿,拿起来都费劲,“啪”的一声,将卡头打开,盒子就开了,里面是一个角先生,上面还雕刻着很多纹饰,看起来特别的邪/恶。 楚钰秧伸手将那根角先生拿了起来,研究似的握在手里来回的揉/搓。 赵邢端瞧得喉/咙里越发的干涸了起来,目光也越发的阴沉了,几乎想要将楚钰秧立刻扑倒吃进肚子里去。 楚钰秧睁大眼睛,握着角先生,认真的说:“端儿,你的……你的……怎么变小了……好小啊。” 赵邢端:“……” 本来气氛好好的,不过下一刻,赵邢端差点就被楚钰秧给气死了,直接一把将楚钰秧给拉了过来,然后将人按在自己膝盖上,说:“你的屁/股又痒了?” 楚钰秧趴在他腿上,奇怪的仰头,一脸纯洁的说:“不痒啊。” 赵邢端伸手在上面打了一下,不轻不重的,也没干用/力气。 “唔……”楚钰秧哼了一声,趴在赵邢端的腿上挣扎了一下。 赵邢端按着他的肩膀,楚钰秧喝多了酒身/体本来就软,这会儿还头晕目眩,根本就没什么力气,哪里能挣扎的过赵邢端。 不过赵邢端发现,楚钰秧总有办法让他哭笑不得。楚钰秧正趴在他的腿上,不停的蹭来蹭去正好蹭中了他重要部位。 赵邢端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又将楚钰秧压在了床/上,在他颈子上啃/咬起来,低声说:“钰秧,舒服吗?” 楚钰秧别着头,说:“不舒服,疼……” 赵邢端笑了,说:“马上就让你舒服。” “嗯……”楚钰秧还淡淡的答应了一声,伸手就搂住了赵邢端的脖子。只是他实在身上没劲儿,两条白/皙的手臂挂在赵邢端脖子上,总是往下出溜。 楚钰秧喝多了就异常的诚实,呻/吟也一点也不吝惜,还会主动的回应着赵邢端。 等结束的时候,外面已经灰蒙蒙的要天黑了。楚钰秧累的睡着了,趴在床/上,可怜兮兮的皱着眉头。 楚钰秧睡的时间其实不长,很快他就醒了,觉得头有点疼,隐隐的发/涨。他揉了揉眼睛,惊讶的发现竟然天黑了,刚才天不是还亮着? 赵邢端说:“醒了?” 楚钰秧揉了揉自己的脑袋,说:“怎么天黑了。” 赵邢端走过去,给他把被子拉起来。楚钰秧一坐起来,被子就滑/到了腰间,露/出他白/皙的上半身。 楚钰秧低头一瞧,顿时傻眼了,自己身上都是新鲜的痕迹,而且腰有点酸,下面有点火/辣辣的。 楚钰秧说:“你怎么趁我睡觉的时候禽/兽!” 赵邢端:“……” 赵邢端想,楚钰秧一喝醉了果然就什么都不记得。 赵邢端伸手压了压自己的额角,说:“醒酒汤,等着我端给你。” 楚钰秧说:“我没醉,就是有点头疼。” “还是喝一碗的比较好。”赵邢端说。 楚钰秧被/逼喝了一碗醒酒汤,味道不怎么好,楚钰秧不喜欢,然后喝了一大杯茶,他的肚子都快鼓/起来了。 楚钰秧说:“是什么时辰了?” 赵邢端说:“刚刚天黑,可以用晚膳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乔公子醒了吗?” 赵邢端:“……” 赵邢端觉得自己应该觉得庆幸,因为楚钰秧没有一睁眼就问乔公子醒了吗…… 赵邢端说:“不知道。”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哎呀,不如我去看一看吧。”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着他。 楚钰秧说:“只是单纯的看一看。” 赵邢端说:“看来你是身/体不难受,还能下床乱跑。” 楚钰秧被他一说,立刻就说道:“我腰疼屁/股疼胳膊疼,哪里都疼!” 赵邢端说:“现在让你嘴也疼。” 楚钰秧一愣,已经被赵邢端搂在怀里,然后嘴唇就被狠狠的咬了一下,不等他抗/议,赵邢端灵活的舌/头也钻了进来,在里面肆意的肆虐起来,楚钰秧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等掠夺性的亲/吻结束之后,楚钰秧就捂着自己的嘴巴,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现在不止嘴巴疼,舌根也疼……” 楚钰秧不敢说要去瞧乔公子了,心里默默的指责赵邢端醋劲儿太大。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头干瞪眼,表面上是不敢的了,生怕赵邢端更禽/兽。 晚膳早就准备好了,楚钰秧醒过来就觉得饿了。他中午喝了不少酒,吃的饭菜少,下午又做了体力运/动,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 楚钰秧吃着饭,就说道:“对了,端儿你派几个人到使馆去。” “去做什么?”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那个公主的贴身侍女果然是有问题的,派去偷偷监/视她啊。” 赵邢端说:“死的是冯国人,嫌疑人是冯国人,我派人过去监/视,说不过去。” 楚钰秧眨眨眼,赖皮的说:“所以我说是偷偷监/视啊。” 赵邢端不赞同,说:“这事情还是让冯至年亲自处理的好。” 楚钰秧一拍手,说:“我也觉得让冯至年亲自处理的好。” 赵邢端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楚钰秧为什么会这么赞同自己的说法。 楚钰秧一脸狗腿的样子,说:“端儿,那我们去找冯至年和乔仲隐吧!” 乔仲隐…… 赵邢端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说:“找冯至年和乔仲隐有什么关系?” 楚钰秧眨着大眼睛,说:“端儿你好笨啊,你看不出来吗?那个冯至年对乔仲隐很好的啊,瞧着乔仲隐的眼神,那叫一个热烈啊!”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了一眼楚钰秧,说:“有你热烈吗?” 楚钰秧理直气壮的说:“我是欣赏的眼神,是不加欲/望的。” 吃完了晚膳,楚钰秧磨叽了赵邢端半天,最后赵邢端还是带着他去找乔仲隐了。 楚钰秧美得屁颠屁颠的,跟着赵邢端的旁边,笑眯眯的就去了。 乔仲隐的房间已经有人了,自然就是冯至年。 乔仲隐中午被带回来,就有御医给他又诊治了一番,已经没有大碍。等筵席结束了,冯至年回来的时候,乔仲隐已经醒了。 冯至年看到乔仲隐醒了,大喜过望,连忙问他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乔仲隐就是中/毒后还有些虚弱,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不过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冯至年不让乔仲隐下床,让他继续睡觉。乔仲隐的确很累,迷迷糊糊的就又睡着了。 冯至年就一直坐在床边,瞧着乔仲隐睡觉的样子,他心里一阵感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慢慢的移动到乔仲隐的嘴唇上,柔/软温暖又有弹/性的触感让冯至年越发的着迷。 冯至年忍不住站起了身,低下头轻轻的吻在乔仲隐的嘴唇上,不敢太用/力,就这么轻轻的不停的落下一个又一个的亲/吻。 乔仲隐睡得并不死,冯至年吻他的时候,他就醒过来了。他刚开始只是迷茫的睁着眼睛,后来才反应过来冯至年在做什么。那么珍惜温柔的亲/吻,让乔仲隐不忍心打断。 这么多年,冯至年对他很好,乔仲隐心里其实并不想拒绝他,甚至是欣喜若狂的,然而他不想害了冯至年。 冯至年发现乔仲隐的呼吸变得急促了一些,就发现他已经醒了。 冯至年摸/着乔仲隐的脸,说:“小隐,别走,千万别走。你不知道,当我发现你不见了的时候,我有多着急。我恨不得想把你抓回来,捆起来锁起来,禁/锢在我的眼前,不让你离开一步。但是我又舍不得,我舍不得你不开心。我很矛盾,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乔仲隐叹了口气,瞧着冯至年的眼神也很复杂,说:“太子你这是何必?” 冯至年说:“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乔仲隐忍不住说,冯至年对自己如何,乔仲隐怎么能看不出来? 冯至年握着他的手,说:“小隐,我知道让你呆在我的身边,你可能会受很多苦,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困难。但是,总有一天我能让你光/明正大的在我身边。” 乔仲隐听了他的话一阵恍惚,说:“什么样的苦我没吃过?我最苦的日子早就过去了,是你救了我,这些年我过的都很好。我只是不想害了你,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赵邢端那样幸/运的,太子你知道吗?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你争取了多少年,才眼看着就要拿到王/位,如果有个差错,或许再无翻身之日。” “我知道。”冯至年说。 乔仲隐瞧着他,说道:“你……不要后悔。” 乔仲隐害怕连累了冯至年,他更害怕冯至年有朝一日会后悔,那样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不会。”冯至年说。 冯至年心中欣喜万分,乔仲隐这样说,根本就是答应了他。他忍不住又去吻上乔仲隐的嘴唇,温柔的深入交/缠索取,生怕将乔仲隐伤着了。 乔仲隐根本不懂得如何接/吻,尽量的去回应他,渐渐的感觉呼吸越来越不顺畅,脸都憋红了。 冯至年放开他,笑着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了顺气,说:“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给你下了毒?” 冯至年心中有很多疑问,瞧乔仲隐真的没事了,才憋不住问了出来。 乔仲隐迷茫的说道:“下/毒?” 正这会儿,赵邢端和楚钰秧就来了。 乔仲隐赶紧穿好衣服,被冯至年扶着下了床,到外面去迎接。 楚钰秧一眼就看到乔仲隐了,看起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有点虚弱的样子。不过乔仲隐这会儿脸颊还是红的,嘴唇也有些红肿,楚钰秧这种也算是经验丰富的人了,一眼就知道这是怎么弄出来的。 楚钰秧立刻走过去,说:“乔公子,你现在身/体虚弱啊,不要做太剧烈的事情。” 乔仲隐一阵迷茫,片刻才知道楚钰秧的意思,顿时弄得满脸通红。 赵邢端一阵头疼,把楚钰秧给抓回来了。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乔公子,其实我们是来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顺便再来问问当时是个什么情况的。” 正巧冯至年也在问乔仲隐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仲隐皱眉说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就记得,我睡不着觉,拿着琴到外面去吹风。忽然就闻到一阵香气,我就晕了过去……后来我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很难受,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乔仲隐被人迷昏了过去,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冯至年皱眉,他本以为乔仲隐会知道什么。 楚钰秧说:“对了太子,你留了人在使馆看/守,有没有什么动向?尤其是那个侍女。” “什么侍女?”乔仲隐说。 冯至年说:“楚大人怀疑是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给你下/毒的。我的确留了人在使馆看/守,不过他们是不能进皇宫的。” 冯国的侍卫的确是不能进皇宫的,这里毕竟是大赵的地方。 乔仲隐听了冯至年的话,立刻说道:“太子,那个侍女的确有问题,应该派人盯着她。” 冯至年听乔仲隐说的严肃,说道:“是怎么回事?” 乔仲隐说:“那侍女跟了公主有些年头了,我本来并没觉得如何。不过前些日子,那侍女行动古怪,我一直让人留意着,不过都没查到什么。我以为可能是三皇子派来的在公主身边的奸细,不过后来发现和三皇子并无关系。但是奇怪的是,我派去留意那侍女的人全都死了。” 冯至年皱眉,说:“杀/人灭/口?” 乔仲隐说:“恐怕是查出了什么情况,所以被杀/人灭/口了。到底查出了什么,我也不能确定。我这里只有一封回信,信上说那侍女与异族有来往,后来那人就死了,再没有回信了。” 说到异族,冯至年就更是皱眉了,赵邢端也皱起了眉头。 最近大赵和大萧的战事不断,冯国正好也挨着大萧,所以也是很久都没安宁过了。说到异族,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萧国人了。 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情,那侍女本来就有很大的杀/人嫌疑了,现在又有可能是大萧的人,事情就变得严重起来。 而且如此一来,似乎就能说的通了。冯国的王爷公主突然死在了大赵的地界,虽然和大赵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是间隙总是会有的。 楚钰秧说:“我想将公主其他几个侍女叫进宫来询问一番,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异/议?” 冯至年见识过了楚钰秧的能力,对他还是信服的,这件事情能尽快查出来对谁都有好处,当下就点头同意了。 楚钰秧让人去了使馆,很快把公主的侍女们都带过来了。为了防止那贴身侍女起疑,也为了防止她逃走,也将她带进了宫来,全都安排在不同的房间,派了侍卫去看/守着。 除了那贴身侍女之外,楚钰秧将侍女们一个一个的找过来询问,当然要好好的吓唬她们一番,然后又都带进来再问了一边。 侍女们都是伺候了公主挺久的人了,所以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起初是什么都不肯说的,都是咬住了牙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赵邢端冷眼瞧着,忽然开口了,说道:“宁肯错杀一千不可错过一个。既然肯定是这些侍女中的一个有问题,那就全都带出去斩了罢。” 赵邢端这么一开口,顿时将侍女们吓得腿都软/了,本来跪在地上的直接趴在了地上,连连的磕头,说:“奴婢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朕的话从来不说第二遍,推出去。”赵邢端道。 立刻就有很多侍卫冲了过来,然后押注那些侍女要往外走。 侍女们慌了,喊着乔仲隐和冯至年求救,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一个侍女大叫起来,说:“奴婢有,有话要说!” 赵邢端打了个手势,侍卫就将那侍女留了下来,然后将其他侍女先带了出去。 那侍女战战兢兢的跪着,已经哭得满脸都花了,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再也不敢有所保留了。 公主的那个贴身侍女有问题,楚钰秧之前已经分析过了,王爷和公主死的时候,她都说/谎了。而且乔仲隐的失踪肯定和她是脱不开干系的。 然而他们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如果侍女是异族人,甚至就是大萧的人的话,那么她的杀/人动机就再明显不过了,这一点可以先暂时缓一缓。 还有另外一点很奇怪,就是王爷死之前,下人们听到王爷和乔公子争吵的声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侍女倒是给了他们一个答/案,而且证实了,那贴身侍女就是杀死王爷的凶手。 那日王爷独自来找乔仲隐,想让乔仲隐进宫去勾引赵邢端,实行他和公主商量好的计策。 但是乔仲隐不答应,王爷灰头土脸的就走了,然后/进宫还和公主抱怨了一番,公主说随他到使馆一起来劝说乔公子,没准乔公子就会同意了。 侍女忐忑的说:“但是,但是在公主和王爷一同去之前,两个人起了争执……” 侍女说的很委婉,不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公主答应和王爷一起去劝说乔仲隐,不过那会儿王爷色心大起,非要搂着公主做那档子见不得人的事情。 公主半推半就的也就答应了,这两个人早就不干不净的,所以公主也没有非要拒绝。只是后来,两个人产生了口角,公主和王爷就吵了起来。 公主是一心想要嫁给赵邢端做皇后的,大赵的皇后和冯国的公主,那的确是不一样的身份。王爷觉得不可能,还讥讽了公主几句,两个人就都火了。 不过他们是不敢大吵大闹的,毕竟这是大赵的皇宫里,惹来了旁人就没法说了。王爷还威胁公主,说早晚将她和几个男人上/床的事情说出去。 公主气得够呛,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杀了王爷以绝后患。 而这个时候,她的贴身侍女又告诉她,其实那位乔先生,根本就是吃里扒外的东西,他是太子冯至年的人,一直在公主身边卧底的。 公主觉得自己对乔仲隐好的不得了,又气的够呛,也想把乔仲隐一并杀掉。 公主起了杀心,而且想到一个嫁祸他人的好办法。 她假装和王爷讲和了,和王爷一并到了使馆,不过乔仲隐那时候不在,两个人就在那里等着乔仲隐回来。 公主就跟王爷说,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逼/迫乔仲隐就范。 王爷就问她到底是什么办法。 公主就说,一会儿让王爷一个人在屋里,然后装作和乔仲隐吵架的样子,而且一定要大声呵斥,让外面的人听到。这样一来,外面那么多人,肯定都以为乔仲隐就在房间里。虽然大家没有亲眼所见,但是却都能给他们作证了。 到时候如果乔仲隐不肯就范,王爷就假装遇刺受伤,诬赖乔仲隐是异族人想要刺杀他。乔仲隐是百口莫辩,不就范也得就范了。 王爷一听公主的计划,觉得挺好,就真的打算按照公主的计划做了。他哪知道,这个计划其实是杀死他并且嫁祸给乔仲隐的一个重要环节。 那讲述的侍女本来并不知道这么多事情,不过到了使馆,公主就把她叫过去了,把事情跟她七七八八的一说,准备让她去杀了王爷。 那侍女一听,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跪在地上就痛哭不止,怎么都不敢去杀/人,尤其还是要杀王爷。 侍女哭得声音太大,公主怕她把旁人引来,狠狠给了她两个耳光子,骂她没有用。 后来公主的贴身侍女就自告奋勇的说可以为公主分忧解难,公主一听很高兴,就让贴身侍女去杀了王爷。 公主是假装不舒服跑到其他房间去休息的,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睡觉。贴身侍女也不是一直守在门口,她听到那边王爷大喊大叫完了,就趁着没人过去了。 王爷还在房间里,见到公主的贴身侍女来了,还不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还问侍女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公主还有什么话。 那侍女不动声色,趁王爷不注意,就用匕/首刺中了王爷的心脏,然后在他身上刺了六十多刀。 她知道乔仲隐聪明,只是这样不足以让乔仲隐就当了凶手。所以侍女将一张空白的纸扎在了匕/首上,就放到了一边。这样一来,乔仲隐肯定会捡起匕/首,查看那张纸上到底写了什么,到时候公主再恰到好处的出现,乔仲隐就百口莫辩了。 贴身侍女做完了这些就回去了,公主听她汇报了情况,非常高兴。 后来乔仲隐一进门,公主就赶紧准备去捉凶手了。 乔仲隐捡起匕/首的时候,公主正好就进来了。她看到乔仲隐按着匕/首,觉得自己的计划完成了,一切都非常完美。 然而她又着实吓到了,吓得惊叫不止。她哪里想到地上王爷的尸体会如此恐怖,她只知道自己的贴身侍女杀死了王爷,却不知道尸体被毁成了这样。 公主被吓得六神无主,后来开始接二连三的做噩梦了,晚上根本睡不好觉,她一闭上眼睛就看到血粼粼血肉模糊的王爷爬了过来,要找她索命。 那天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上夜,不过公主总是惊叫,侍女们都住在公主的院子里,所以听的很清楚。 这侍女睡不着觉,每次一想睡就被公主的叫/声吵醒,她吓得已经不敢睡了。她也算是知情人之一,所以心中很害怕。 后来公主又在惨叫了,叫/声比之前更凄厉,那侍女实在害怕,就溜到门边,然后打开了一条缝隙。 她看到公主门前没有人,那贴身侍女不知道去哪里了,公主的房间里传出惨叫的声音。侍女吓得浑身发/抖,不过很快惨叫/声没了,屋里异常的安静。又是很快的,她看到贴身侍女从公主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关上/门,若无其事的坐在台阶上。 之后的到天亮的时间,公主就再也没有叫过了。 侍女回忆着,已经手脚冰凉了,颤/抖着说:“我当时没有想太多,以为……以为是公主睡着了。后来第二天,就听说公主死了!我当时……” 侍女当时就害怕了,第一反应就是公主被她的贴身侍女杀死了。她吓得什么也不敢说,催眠自己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楚钰秧皱眉,立刻就想到了那贴身侍女脸颊上的血痕,其实应该是她行/凶的时候,被公主的指甲抓伤的。 有了侍女的证词,凶手已经是跑不掉的了。 冯至年从一开始就脸色非常的不好,没想到这中间竟然这么乱,而且王爷和公主一开始就对乔仲隐不怀好意。 乔仲隐也是唏嘘不止,他在公主身边卧底三年了,多少也摸索出公主的性格。当时王爷出事的时候,他有怀疑过公主。如果真是公主杀/人,那么事情闹大就不可收拾了。 他想着,这可是在大赵的地界里,冯国丢人丢到了大赵来,还是这么大的事情。虽然公主和冯至年不合,但是现在冯国基本就是冯至年掌/权,最后出了大事还是要冯至年出面解决的。 所以乔仲隐当时选择了沉默,想着事情还是不要张扬,带回冯国去处理的好。 乔仲隐没有想到,冯至年听到他出事,会如此快速的就赶来了。当乔仲隐看到冯至年出现的时候,心中那股被深埋了许久的异样感觉,终于还是愈演愈烈了。 赵邢端让人将那个贴身侍女立刻关/押起来,等待继续审问。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侍从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跪下说道:“陛下!那名侍女自尽了。” “什么?”楚钰秧差点跳起来。 那贴身侍女被带进宫来的时候,知道自己的行动败露了,早已经将□□含在口/中,这会儿已经毒发身亡了,根本没得/救了。 乔季彦听下人禀报,乔仲隐已经被找到了,也没有什么危险了,终于松了口气。 “楚钰秧……”乔季彦忍不住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萧遇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乔季彦的低语声,说:“楚钰秧,就是那个楚将军的儿子?” 乔季彦冷眼瞧着萧遇,说:“不关你的事情。” 萧遇皱眉,压下心中的火气,说:“我没有让人去伤害乔仲隐。” 乔季彦冷笑,说:“是吗?陛下的人,竟然胆敢不听陛下您的话,那还真是稀奇了。” 萧遇走过去,眯眼瞧着乔季彦,说:“越来越不听话的人是谁?” 乔季彦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别开头去。 萧遇说道:“别以为你翘舌能辨,我就看不出来,你对那个楚钰秧手下留情了,是不是?还将账本直接送过去给他。” 乔季彦说:“账本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况且……楚将军对乔家有恩。” 萧遇听到乔季彦的话,顿时有些火了,抓/住他的手臂,将人狠狠的拉近怀里,说:“那我对你算是什么?” “陛下对我也有恩。”乔季彦说:“我欠你的,会还清的。” 萧遇冷笑,说:“你一辈子也别想还清!” 乔季彦心头猛跳,萧遇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狠狠的咬住他的嘴唇,两个人的口腔里顿时充斥了血/腥的气味儿。 乔季彦忍不住“嘶”的抽/了一口冷气,疼得他皱眉。 萧遇一腔怒火,死死搂着他的腰,将舌/头伸进去,动作充满了占有欲和霸道,一点也不温柔,不过并不在撕咬乔季彦的嘴唇,将他嘴唇上的血珠吮/吸干净。 乔季彦本身不想回应他,只是那种熟悉又让他着迷的感觉,实在让乔季彦心动。他心中复杂的很,他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萧遇的,跟着萧遇,总有一天会万/劫/不/复,但是他舍不得走,那种矛盾的心情让他不知道如何是好,忍不住闭上眼睛…… 第94章 乔氏1 侍女自尽死了,她到底是不是萧国的人,自然是不得而知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冯至年是冯国的太子,不能长时间离开冯国,所以立刻就准备启程返回冯国去了,乔仲隐自然也是跟着离开的,让楚钰秧万分舍不得。 赵邢端瞧着楚钰秧那眼睛亮晶晶的模样,简直都没话可说了。 冯至年一走,皇宫里面就变得安静多了,让楚钰秧有点无所事事,天天吃饱了喝足了就开始乱晃。大理寺那边也特别的平静,什么事情都没有,这让楚钰秧更是闲的长蘑菇了。 天色大亮,楚钰秧躺在被窝里翻了无数个身了,不过他懒得起来,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赵邢端早朝都上完了,回来就瞧见楚钰秧还在懒床,说道:“怎么不起来,该用早膳了。”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道:“每天吃完了都不知道该什么,全都不消化,我觉得我都长胖了。” 赵邢端有点想笑,走过去将被子一掀。楚钰秧顿时冷的打了个哆嗦,立刻伸手就要去抢被子,说:“冻死我了。” 赵邢端说:“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还长胖了?我摸/摸看,哪里长胖了?” 楚钰秧还在抢被子,被子没抢到,结果已经有一只大手顺着他的衣服下面摸/到了腰上,弄得他痒的不行。 楚钰秧想反/抗,不过赵邢端已经把他拽了过来,将人双手一别,轻而易举的就禁/锢住了。 楚钰秧恶狠狠的仰着脖子瞪眼,赵邢端就一低头,吻住楚钰秧的嘴唇,轻轻/吻了一下,说:“我伺候你穿衣服?” 穿衣服的时候,楚钰秧还唉声叹气的,一看就是实在太无聊了。 赵邢端就说道:“你若是实在无聊,不如去找鸿霞郡主?” 楚钰秧摇头,说:“不行不行,鸿霞这个重色轻友的,上次去找她她都不理我。” 赵邢端又说:“那去找付缨。” 楚钰秧一听,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说:“也不行啊不行。付缨小小年纪就老气横秋的,他陪我玩了几天,就开始说要读书要写字要练武,怎么都不肯陪我玩去了。你说付缨小小年纪的,都被你教坏了,成天就知道读书练武。” 赵邢端:“……” 赵邢端无奈了,只好说道:“不如去看看大理寺有什么事情?” “太平的很。”楚钰秧说:“耿执都开始每天蹲在大理寺数蚂蚁了。” 赵邢端:“……” 楚钰秧这么一说,让赵邢端挺郁闷的,怎么谁都这么闲,就他一个这么忙? 楚钰秧忍不住叹气,说:“唉,你什么时候能闲一点,我们好出去玩一玩啊。” 赵邢端远行一趟可是不容易的,皇上出行那要准备的可就多了。赵邢端说道:“那恐怕要等付缨长大了。” 楚钰秧:“……” 付缨才那么小,楚钰秧愁眉苦脸,说:“那必须让付缨每天多吃点。” 两个人用了早膳,然后赵邢端就去忙了,楚钰秧又变得无聊了起来,最后决定到外面去遛一遛,没准就能遇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 楚钰秧出了宫门,然后就往大理寺去了。 大理寺里面安安静静的,大家瞧见楚钰秧来了,都有点觉得新鲜,毕竟现在没什么事情,难得见到楚钰秧过来。 楚钰秧随便抓了一个人,就问道:“小五儿呢?” 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江少卿的别称,说道:“在卷宗室呢。” 楚钰秧点了点头,就往卷宗室去,心说不知道小五儿在卷宗室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新案子可以查了? 他一路往卷宗室走,很快就到了,不过门是开着的,里面也没有。楚钰秧进去走了一圈,发现一个人影也没有。 楚钰秧随手拿起一卷卷宗翻了翻,然后又放了回去,忽然就听到隔壁有“咚”的一声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下来了。 楚钰秧走过去,靠着墙听了听,那边又没有声音了,安安静静的,刚才就好像是幻听一样。 楚钰秧正要离开,就又听到隔壁有动静了,模模糊糊的,好像是江琉五的声音,然后又听到了耿执的声音。 楚钰秧顿时眼睛一亮,然后屁颠屁颠的就把卷宗一扔,然后出了门往隔壁跑了,原来那两个人是在隔壁。 楚钰秧跑过去一推门,没有推动,似乎是从里面锁起来了,从外面是打不开了的。 楚钰秧刚要高声敲门,就听到里面江琉五的声音说:“别……别弄了,门外好像……有人,有人敲门……” “嘘——小五,专心点。”耿执的声音极为亚沙。 楚钰秧一听,眼睛更亮了,原来这两个人躲在这里没干好事。 里面断断续续传来江琉五隐忍的呻/吟声,似乎是在努力克制的,不过声音还是有,楚钰秧贴着门听墙根,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楚钰秧摸了摸下巴,亮晶晶的眼珠子一转,后退了一步,然后抬脚,“嘭”的一声,就踢了门一下子。 “……” 门内瞬间就安静了,一点声音也没了。 楚钰秧仔细听了一会儿,然后赶紧悄没声及的就跑回了卷宗室去,随便找了一本卷宗,拿起来挡在脸前面就偷笑不止。 旁边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很快就有了动静,估摸/着是里面人出来了。楚钰秧探头看了一眼,果然就见耿执和江琉五来了。楚钰秧赶紧低下头,“认真”的看着手里头的卷宗。 江琉五的脸色很白,耿执的脸色像猪肝色的红,两个人走进来,一副“果然如此”的面色。 耿执尴尬的说:“楚大人,你怎么突然来了。” 楚钰秧放下手里的卷宗,笑眯眯的说:“哎呀,耿执、小五儿啊,我在看卷宗啊,我都没有发现你们来了啊。” 江琉五拳头嘎巴脆响,楚钰秧还贱兮兮的凑过去,笑着说:“小五儿,你的脖子怎么了?” 江琉五说:“楚大人是太无聊了罢。” 楚钰秧猛点头,说:“是啊是啊,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分享一想啊。” 耿执挠头,说:“哪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啊。” 楚钰秧说:“不行,不能只有你们两个躲起来玩,不带我玩啊。” 耿执的脸顿时又红了,江琉五黑着脸说:“楚大人太闲的话,就重新把卷宗房里的所有卷宗都整理一遍罢。” 楚钰秧奇怪的说:“这有什么好整理的,你看不都是整齐的吗?” 江琉五说:“搬出来打扫干净了再搬回去,楚大人没有看到卷宗上都是土吗?” 楚钰秧:“……” 楚钰秧当然没有无聊到去整理卷宗室的地步,在大理寺里绕了一圈,然后差不多也就中午的时辰了,所以他决定就在大理寺吃午饭。 江琉五似乎有点嫌弃楚钰秧,说:“楚大人不用回宫去和陛下一起用午膳?” 楚钰秧笑眯眯的看着江琉五,说:“当然不用,我要跟小五儿一起吃。” 江琉五干脆不看他了,低下头来默默的开始吃饭。 耿执嘿嘿笑傻了两声,也开始吃午饭。 他们刚吃完了午饭,楚钰秧以为自己又要无所事事的晃荡一下午了,不过忽然就来了事情。 楚钰秧刚走出屋子,就听到外面有一个人女人在喊叫,声音挺尖锐的,所以穿透力特别的好。以至于那个女人应该是在大理寺门外的,但是他们在这里都能听得很清楚。 楚钰秧奇怪的问:“她在喊什么?” 江琉五皱眉,仔细去听。 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问:“咦,这种情况,难道是要击鼓伸/冤吗?” 耿执说道:“楚大人,我们这又不是衙门。” 江琉五脸色变了变,说:“她好像再喊……出人命了?” 楚钰秧一听,立刻就兴/奋了,然后就往门外跑。 耿执一愣,说:“我怎么听得是,她说自己杀了人?” 耿执和江琉五赶着楚钰秧就往外跑,瞧瞧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钰秧到了门口,就看到果然外面拦了一个女人,女人的头发都有点散乱/了,看起来有些疯疯癫癫的,嘴里正高声尖/叫着。 楚钰秧走过去,大理寺的那些人就过来说道:“楚大人,这个人好像是个疯/子,在闹/事。” 女人见到又有人来了,立刻大喊起来,说道:“出人命了!杀/人了!杀/人了!我杀/人了!” 楚钰秧:“……” 怪不得别人会以为这女人是个疯/子,哪有杀了人跑到大理寺门口来大喊大闹的。 女人一直喊着这句话,声嘶力竭的,别人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出了人命,哪里杀了人,但是女人又不说,只是来回来去的这么喊着。 耿执和江琉五都赶了过来,瞧了一会儿。耿执忍不住说:“她是不是……神/智不太清/醒?” “杀/人了!” “出人命了!”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女人还在喊着,忽然她一矮腰,就从拦着她的两名侍卫手臂下面钻了过来。 楚钰秧离得近,顿时就被吓了一跳,那女人一下子就扑了过来。楚钰秧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抬手就去挡。 女人嘴里还在高喊着,表情格外的狰狞,好像正在亲眼目睹杀/人的场景一样,非常的具有感染力,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女人高喊着,猛的就扑了过来,一把抓/住楚钰秧的胳膊,张嘴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楚钰秧疼得顿时“啊”的叫了一声,想要甩手将那女人甩开,不过女人咬的死紧,根本就推不开她,疼的楚钰秧一身冷汗。 耿执和江琉五都是一愣,他们哪想到那疯女人会突然咬人。耿执立刻上前一步,也顾不得太多,一脚就将那女人给踹开了。 楚钰秧立刻抽/了一口冷气,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江琉五扶住楚钰秧,问:“楚大人,怎么样?” 楚钰秧五官都皱在了一起,嘴巴里嘶嘶的抽着冷气,说:“疼死我了!耿执你是不是蓄意报复啊。” 耿执被楚钰秧说的一愣,有点摸不到头。他略一停顿,赶紧跟众人一起,就把那疯女人给绑了起来。 那疯女人还在叫喊着,嘴巴里还是那几句话,不停的又踢又喊。 江琉五说:“先把她带下去。” 楚钰秧说:“别管她了,先交大夫给我看看罢!” 楚钰秧把自己的袖子一撩/开,顿时一脸要哭的表情,觉得自己今天出门真是没瞧黄历,竟然这么倒霉。那女人简直就是疯了,果然是真的下嘴咬,咬的实在是特别的玩命,袖子一撩/开,楚钰秧就看到自己一胳膊都是血,好像被咬掉了一块肉似的,看起来特别可怜。 江琉五赶紧扶着他往里面去,让他坐下来,然后打了一盆干净的清水,先给他好歹清理一下伤口。 耿执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说:“楚大人,已经有人去找大夫了,咱们这没有大夫,只有仵作啊,不如先让仵作给楚大人瞧瞧?” 楚钰秧:“……” 让仵作给我瞧个鬼…… 楚钰秧说:“我还没死呢……” 已经有人去找大夫了,不过来的并不是很快,他们等了一会儿,大夫这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伤口其实并不严重,比什么刀伤剑伤轻的多了,不过在楚钰秧受的伤中,已经算是很重的了。 大夫给他清理伤口又消毒,最后包扎了一下,说道:“没有大碍了,记得换药就好了。” 楚钰秧坐着,把自己受伤的胳膊保护在怀里,伸手一碰就觉得疼得要死。 耿执送了大夫出去,回来说道:“那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来路,一直就说那么两句话,问什么都不回答,还一上来就咬人。” 楚钰秧说:“我怎么那么倒霉。还有耿执啊,那个女人咬着我的胳膊,咬的死死的啊,你怎么就踹了她一脚呢,她把我一块肉都咬下来了啊,生撕的啊,好疼的。” 耿执傻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刚才一时情急,所以没顾上。” 江琉五看楚钰秧还嬉皮笑脸的脸上表情特别丰富,就知道他其实没事,说:“没有中毒已经很好了。”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看着江琉五,说:“小五儿你好狠,你竟然还期盼着我中毒。” 江琉五:“……” 他忘了楚大人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了。 楚钰秧说:“你们去审一审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耿执点头答应,说:“行,我去罢。” 楚钰秧反正是不会去了,他怕再一个不小心被咬了。 耿执和江琉五去审问那个女人,楚钰秧坐在屋里等着他们,等了半天不见人回来,结果最后差点睡着了。 在楚钰秧迷迷瞪瞪的时候,耿执和江琉五终于回来了。 楚钰秧打了个哈欠,说:“怎么样?” 耿执挠了挠后脑勺,然后摇头。 江琉五说:“恐怕她是神/智有问题的。” 楚钰秧说:“所以她到底有没有杀/人?” 江琉五也摇头了,说:“不知道。” 楚钰秧说:“她是哪里的人,叫什么名字,估计你们也是没有查出来了。” 这回耿执点头了,说:“一无所知。” 楚钰秧说:“难道要贴寻人启事吗?” 楚钰秧让他们继续查那个女人的身份,女人疯疯癫癫的,他们也不知道该把女人送到哪里去,也不能一直让她在这里白吃白喝的,所以还是要找到女人的家里,把人送走才是。 楚钰秧负伤了,所以也没心情在外面瞎逛游了,就离开了大理寺,回宫去了。 赵邢端正好在大殿里,看到楚钰秧,说道:“正想出宫去找你,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跑过去,举起受伤的手臂,把袖子挽起来给他瞧,说:“我今天好倒霉,竟然被人咬了。” 赵邢端乍一听被人咬了,有点不敢置信,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咬他,若说是被狗咬了还差不多。 楚钰秧把事情讲了一遍,赵邢端皱眉说道:“那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楚钰秧摇头,说:“还没查出。反正我最可怜。” 赵邢端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着说:“没关系,几日就好了。过来,我给你涂一点药,能好的快一些。”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走过去,然后坐在床边上,让赵邢端给他涂药。 赵邢端是上过战场的,虽然不会医病,不过这种处理伤口的事情,是非常拿手的。 赵邢端给他重新涂了药,然后包扎好,动作很轻,楚钰秧竟然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赵邢端这边的药自然比外面的好了很多,涂上了顿时就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镇痛效果非常好。 楚钰秧说:“端儿的手艺真好啊。” 赵邢端说:“这下你就老实了。” 楚钰秧:“……” 楚钰秧出门一趟就负伤了,肯定是要老实了的。抱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哪里都不去了,下午就在宫里头转悠。好巧的就遇到了鸿霞郡主和宋谱,鸿霞郡主一问出了什么事情,听说楚钰秧被一个疯女人咬了,顿时笑的肚子都疼了眼泪都流/出来。 楚钰秧:“……” 楚钰秧感叹了一句交/友不慎,然后就气愤愤的离开了。 楚钰秧跑回来找赵邢端控/诉,赵邢端笑着说道:“马上就到用晚膳的时候了,你也老实点,就在屋里看看书。” 楚钰秧只好答应了,反正他一条胳膊也干不了什么。赵邢端在一旁看奏折,楚钰秧就跑到赵邢端的书架那边去,随手抽/了一本书。 兵法……看不懂。 楚钰秧将兵法拿出来翻了几页,然后就放了回去,又将旁边一本拿了出来,封面上没有字,不过厚厚一本,纸张和封皮都挺考究的。他打开随手一翻,竟然有图,不过…… 楚钰秧眼睛瞪得老大,脸色顿时红彤彤的,说:“这是什么书啊?” 赵邢端听到说话,就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很淡定的说:“哦,我还没看过,你可以先研究一下。” 楚钰秧的老脸顿时更红了,说:“春/宫图研究个鬼啊。” 楚钰秧立刻就把那本书合上了,然后随手扔到了赵邢端的长案上去。 赵邢端将奏折放下来,然后将那本封皮很考究的春/宫图拿起来,随手翻了几页,对楚钰秧招招手,说道:“钰秧,过来。” 楚钰秧瞪了他一眼,决定不过去。 赵邢端说道:“我瞧着挺有趣的,以前都没有试过。” 楚钰秧:“……” 传说中的长姿/势…… 赵邢端见他不过来,就自己站了起来,然后走了过去,说道:“不如我们今天试试这个姿/势?” 楚钰秧往赵邢端手里的书上一瞄,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炸毛的说道:“我的胳膊,还在疼,我是病患。” 赵邢端将书放在一边,然后就双手一抄,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说道:“我当然舍不得弄疼你了,放心罢。” 楚钰秧挣扎着说道:“等等,不是马上吃饭了吗?” 赵邢端说:“你别这么用/力的打挺,万一自己伤到自己,怎么办?晚膳可以一会儿再用,是不是?” 楚钰秧已经被他抱到了床/上去,赵邢端在他耳边吻了一下,还故意压低了声音,顿时搞得他头晕目眩的。 赵邢端又说道:“好几日不做了,难道你不想要?” 楚钰秧这一下更是昏昏呼呼的,他最受不了赵邢端使美/人计了。 赵邢端瞧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瞧着自己,就知道奏效了,低头在他嘴唇上轻轻的吻着,说:“乖,把手臂放在我肩膀上,别碰了你的手。” 楚钰秧乖乖的把受伤的手臂放在赵邢端的肩膀上,以免被碰倒了再二次受伤。他被赵邢端吻的迷迷糊糊的,因为他胳膊受伤的缘故,衣服并不好脱/下来,衣襟半解的样子,倒也是另有一番情/趣的。 楚钰秧手臂受伤,也不敢使劲儿较劲,所以显得特别的乖顺,赵邢端怎么摆/弄他,他就怎么做。 折腾一通下来,楚钰秧整个人都汗湿/了,额头上全都是细密的薄汗,累的不停张嘴喘息着。 赵邢端搂着他在他肩膀上吻了两下,说:“躺着别动,我去给你拿衣服。” 楚钰秧连点头的劲儿也没有了,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这才觉得好多了。 赵邢端给他搽干净身/体,又换了新衣服,这才把他抱着过去用晚膳。这会儿楚钰秧早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拿着筷子的手都开始打颤,感觉米粒都快被晃下来了。 因为楚钰秧太累了,吃完了饭就去睡了,第二天起的特别早,天都没有亮就起来了,比赵邢端起的还要早。 楚钰秧伸了个懒腰,感觉胳膊好像没什么事了,只是有一点疼而已。 赵邢端还在睡觉,闭着眼睛的时候,显得有些温柔过头了,看的楚钰秧色心大起,笑的嘴角都要裂到耳后根去了。 楚钰秧伸手勾了一下赵邢端的下巴,一副地/痞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 赵邢端皱了皱眉,不过没有睁开眼睛。 楚钰秧胆子又大了,探头过去,伸出舌/头往赵邢端的嘴唇上舔/了一下,就像是小猫喝水一样。 赵邢端又皱了一下眉,似乎不堪其扰。 楚钰秧正要继续,忽然感觉有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后腰上,他整个人立刻就贴上了赵邢端的胸膛。 “唔……” 楚钰秧的耳/垂被赵邢端含/住了用/力一咬,顿时觉得半边身/体都酥/麻了。 赵邢端显然是刚醒,声音还有些沙哑,鼻音也很重,说道:“一大早上就把点心送过来了?” “你才是点心。”楚钰秧说。 “我倒是有点心,那你想吃吗?”赵邢端笑着问。 楚钰秧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赵邢端就抓/住他的手,让他往下面摸过去。 楚钰秧脸色通红,瞬间就明白了“点心”是什么,说:“你怎么精神头这么好?” 赵邢端笑道:“主要是钰秧太美味了,而且一大早就送到我嘴边来了。” 鉴于楚钰秧喊着屁/股疼,所以赵邢端也没有让他的屁/股伤上加伤,不过楚钰秧自己惹起来的火,还是要自己把他灭掉的。 一大早上,赵邢端神清气爽的就离开了,楚钰秧也从床/上爬起来,准备去大理寺瞧瞧,看看那个疯女人到底怎么样了。 楚钰秧出现在大理寺,又是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耿执问道:“楚大人,你的胳膊怎么样了?” 楚钰秧摆摆手,说:“快好了。” 耿执挠了挠头说:“这就好。” 楚钰秧问:“小五儿呢?” 耿执说:“还在吃早点罢。” 楚钰秧问:“昨天那个女人,怎么样了?” 耿执摇头,说:“派人出去打听了,不过没什么收获,也没人说哪家有人走丢/了。” 楚钰秧说:“这么疯疯癫癫的,应该就是京/城里的人罢?她那个神志不清的模样,恐怕走不了多远的。” 耿执说:“我觉得也是,不过目前还没打听出来。” 楚钰秧又说:“那京/城里最近有没有命/案?” 耿执又是摇头,说:“没有听说啊,最近都挺太平的。” 江琉五很快就来了,楚钰秧说:“小五儿,你吃完早饭了啊。” 江琉五说:“有人来认领那个女人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是谁家?有死人吗?” 江琉五说:“是城郊一户挺有钱的人家,不过据说是没有死人的。来的人说那女人一直就这样疯疯癫癫,婢女一时没有看/管好,就把人给弄丢/了。” 并没有什么人命,江琉五就让人把那个女人认领回去了。女人临走的时候还在大嚷大叫着死了人,她杀了人之类的话,搞得大理寺外面一堆人围观。 一个小插曲过去,大理寺就又安静了几天。 这一天楚钰秧刚从被窝里爬出来,侍从就说大理寺的江大人和耿大人来了,楚钰秧一听眼睛就亮了,难不成是有案子要让他处理了? 果不其然,两个人急匆匆的来,的确是有案子,所以这才进宫来找楚钰秧的。 楚钰秧见了他们就问,说道:“怎么了怎么了?这回是出了什么事情?” 耿执说:“楚大人,你还记得,前几天有个疯女人不?” 楚钰秧点头,说:“等等,不会是她死了吧?” 耿执摇头,说:“不是啊,是那个把疯女人接走的人,忽然死掉了。” 楚钰秧一听,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具体怎么回事他们也还不知道,就带上了楚钰秧,一起往京/城外那户人家去了。 死的是那户人家的老/爷,一个六品小官,不过巧的是,就是那天把疯女人领走的那个人。 众人想到疯女人的大喊大叫,忍不住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几个人过去,就看到那家人门口已经挂了白色的灯笼,守门的小厮瞧见他们,问了是什么人,然后就领着他们进去了。 进了大门,没走两步就能听到里面一堆人在哭,哭声还挺大的。死的这位成大人差不多五六十岁的样子的,虽然官并不是很大,不过看起来挺有钱的,家眷也是很多。 灵堂里一堆的人,多数都是年轻貌美的小妾,全都抽泣着抹着眼泪。那些人见到忽然有人来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还是照样哭着的。 尸体已经被他们装进了棺/材里面,楚钰秧一瞧,这还没验/尸,估摸/着尸体被破/坏的够呛了,也不知道还能验出什么来不。 他们要验/尸,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就将其他人全都遣走了,说道:“几位大人请。” 这年轻的女人,是成大人的小妾,府里的二夫人,看起来那些个小妾都是怕她的,在府里头地位挺高。 他们把棺/材盖子打开,楚钰秧就去看了一眼尸体,尸体有些浮肿,看起来像是淹死的。这成大人死的时候似乎还挺痛苦,他的表情扭曲着,眼睛还大睁着。 楚钰秧没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就让仵作过来验/尸。 楚钰秧问道:“在哪里发现的尸体?” 那女人说道:“在后院,后院的小池塘旁边。” 楚钰秧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尸体,尸体的模样看起来的确是淹死的。 楚钰秧说:“带我们去瞧瞧。” 那女人点头,立刻就带着楚钰秧和一干大理寺的人往后院去了。 府邸挺大,后院有一个池塘,不应该说是小池塘,池塘看起来挺深挺大的,足够淹死一个半个的人了。 那位成大人是大清早被打扫院子的小厮发现的,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尸体就在小池塘旁边。 那女人拿着帕子抹泪,说:“昨天晚上还好好的,这……没想到今天早上,就……就这样了。” 楚钰秧问:“昨天晚上还好好的?” 女人点头,说:“是啊,昨天晚上,老/爷身/体不舒服,没有出来用饭,还叫下人熬了药喝。” 楚钰秧说:“那你们昨天晚上,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女人摇头,说道:“并没有啊。昨天晚上一直安安静静的,什么动静也没有听到,所以今天早上……” 他们正说着话,就听一声凄厉的喊声,吓得众人都是一个哆嗦。 “杀/人了!” “杀/人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不断的尖/叫着,这个声音楚钰秧熟悉,就是那天咬了他一口的女人。 楚钰秧忍不住皱眉。 女人也听到这个声音,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位大人真是抱歉,我们大夫人她……她一直都有点神志不清,喜欢说胡话。” 楚钰秧说:“喊叫的这个是你们大夫人?” 女人点了点头,说:“是啊,就住在前面那个小院里。因为大夫人的神志有点问题,所以平时不出来的。” 女人叹了口气,说:“大夫人病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好些个年纪小的小丫鬟都怕大夫人,所以不敢往这边来。尤其到了晚上,大夫人叫的更凶,所以恐怕昨天晚上,老/爷出事的时候就算有动静,大伙也是没听到的。” 池塘边上并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他们转了一圈,就回了前面去,仵作已经验好了尸。 成大人的确是被淹死的,不过让楚钰秧惊讶的是,这也并不算是普通的被淹死,因为成大人应该是被人压住脑袋,反复按在水中溺死的。 那二夫人一听仵作的话,顿时又拿着帕子抹着眼泪哭了起来,说道:“是谁,到底是谁这般残/忍,竟然……” 这种手段的确让人惊讶,毕竟实行起来是有困难的。首先必须有绝对性的体力优势,不然很难制/服被害人。而且这种手段实行起来时间会比较长,不如一刀把人捅死的容易,途中很有可能造成较大的动静引来旁人。如果不是有深仇大恨的话,这更像是一种严/刑逼供的手法。 楚钰秧说:“你们先去盘/问一下府里的人。” 耿执和江琉五先去盘/问府里的人了,成大人就一个儿子,是个花花大少,没什么才学,一直都住在府里头,靠着他爹养着。剩下就是一院子的小妾了,还有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大夫人。 有人说大夫人出身其实并不高贵,只是一户人家的丫鬟而已,而且进门没有几天就变得疯疯癫癫了。不过老/爷没有休了她,就是让他住在后面的小院子里了,一直好多年过去。 而且府里的大少爷也并不是大夫人亲生的,是那二夫人的儿子。 耿执忍不住说:“啊?那二夫人看着挺年轻的,儿子都这么大了?” 楚钰秧笑嘻嘻的说:“哎呀耿执啊,听你说的,怎么觉得有种很遗憾的口气啊。” 耿执挠挠头,说:“我遗憾什么啊。” 江琉五横了他们两个一眼,说:“所以,楚大人有头绪了吗?” “怎么可能有。”楚钰秧说:“我又不会通灵,摸/摸尸体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耿执说:“我觉得凶手肯定是个高壮的男人罢,不然成大人这么人高马大的,怎么能把他按在水里呢?” 楚钰秧说:“也不一定啊,头脑简单四肢发达是没有用的。体力上的优势是相对的,如果当时成大人半昏迷,凶手是个女人,也可以弄死他了。” “好像有点道理。”耿执笑呵呵的说。 楚钰秧说:“对了,那位住在小院里的大夫人,你们也找/人去问一问。” 耿执说:“就怕什么也问不出来。” 楚钰秧说:“肯定是有人服侍那位大夫人的啊,找那个人问一问,或许能问出点什么呢。” 耿执点头,说:“好,我这就叫人去问。” 盘/问的时间不短,尤其成府的人不少,都问完一遍恐怕要等到中午吃饭了。 虽然还没有问完,不过耿执很快就回来了,说:“大人,在那个小院里服侍大夫人的就两个丫鬟,我刚才都去问过了。那位大夫人姓乔……” 第95章 乔氏2 “姓乔?”楚钰秧问。 耿执点了点头,说:“对。” “好巧啊,”楚钰秧说:“和乔仲隐一个姓氏呢。” 耿执说:“不只如此啊,这个乔氏,好像和乔仲隐是一家人,是乔仲隐的长辈罢。” “啊?”楚钰秧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 江琉五也挺惊讶的,说:“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姓乔的人?” 耿执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不认识啊,不过上次那个假冒陶公子的人,不是送来一本族谱吗?我记得上面就有那个女人的名字,叫乔素娥。” 楚钰秧说:“乔素娥?” 这个名字似乎真有点熟悉,不过一时半会儿记不住了。 江琉五说:“你这个呆/子,记性这么好?” 耿执嘿嘿傻笑了两声,说:“我就是当时扫了一眼,就正好记住了,刚才一打听,我一听到这名字就想起来了,觉得还挺巧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瞧着耿执,说:“一看就记住了!你记人家女人的名字做什么?小五儿,你还不快去审问一下!” 耿执赶紧说道:“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意思。” 江琉五翻了个白眼,知道楚钰秧又在拿她们两个打趣了,说道:“楚大人,查案要紧。” 楚钰秧说:“我是想查案啊,只是我现在什么都没想到,毫无头绪啊。” 耿执说道:“连楚大人都毫无头绪?” 楚钰秧说:“越是看似平平无奇的案子其实越是难办,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平平无奇的事情,很难找到突破点啊。” 耿执问道:“那楚大人,我们现在做什么?” 楚钰秧认真考虑了一下,说:“没办法,等他们盘/问完了人再说吧,现在你如果有点奉献精神,就让我调/戏调/戏也行啊。” 耿执:“……” 江琉五看楚钰秧又没个正经,问道:“楚大人,你的手没事了吗?” 提到楚钰秧的胳膊,就是被那个叫乔素娥的女人咬伤的胳膊,现在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全都结痂了,虽然还没都恢复好,却也已经不疼了。 楚钰秧可怜兮兮的说:“小五儿,你好坏啊,你怎么揭我伤疤呢。” 耿执赶紧说道:“哦对了,楚大人,成大人的那个儿子,一直不在府上,要不要现在派人把他找回来啊。” 楚钰秧奇怪的说道:“成公子不在府上?” 耿执点头,说:“刚才成府的下人说公子出门还没回来,还说……好像是去了青楼喝花酒去了,恐怕明日早上都不见得能回来的。” 老/子死了儿子不伤心,反而还去青楼喝花酒? 江琉五瞪大眼睛,觉得这个成公子实在是很有问题。虽然不见得成公子就是杀/人犯,不过这个成公子和成大人的关系,肯定是非常不好的。 楚钰秧一拍手,惊讶的说道:“什么?去青楼喝花酒去了?” 耿执点头。 楚钰秧抬头看天,说:“这太阳这么高,青楼白天也开门做生意的吗?” “这……”耿执不好意思的说:“我,我也不知道。” 江琉五:“……” 楚大人的重点总是这么偏离轨道。 楚钰秧说:“当然叫人把他带回来了,快去吧。” “行,我这就去。”耿执立刻点头。 耿执走了,江琉五说道:“这成公子有没有可能是凶手?毕竟死的人可是他亲爹,他不伤心反而跑去喝花酒,实在是……” 楚钰秧说:“无凭无据不好说啊。不过你瞧瞧,刚才在灵堂里哭得奋力的那些人,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唉,只能说成大人做人太失败啊。” 楚钰秧这么一说,江琉五竟然无/言/以/对了。真是让楚钰秧给说准了,刚才一灵堂哭泣的人里头,估摸/着也没几个真心实意的,只是掩饰与没掩饰的区别罢了。按照楚钰秧的话说,就是要脸和不/要/脸的区别。 耿执去找成公子的这段时间,有几个大理寺的人盘/问完了对象就过来汇报,大多数人晚上的时候就休息了,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其实并不是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只是没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动静。成家也不是出奇的大,一个疯女人关在小院子里整天嘶声力竭的喊叫,尤其是晚上,其他声音一安静了,女人喊叫的声音就显得更大了,特别的吓人。 小丫鬟们晚上基本都是不敢出房间的,生怕那疯女人跑出来咬人,楚钰秧可不是她咬伤的第一个人了。 女人这么大的噪音,他们就算是想听到点什么也全都听不到了。所以那几个人/大理寺的人,问了一溜够,大家都说并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也没听到池塘那边有什么声音。 等了一会儿,一个大理寺的人忽然带着一个小厮过来了,说道:“楚大人,这小厮好像有些发现。” 楚钰秧问:“怎么回事?” 那小厮说道:“大人,是这样的,昨天晚上,老/爷身/体不舒服,叫人熬了药送过来。” 那小厮说,送药的是厨房做活的一个小丫鬟,把药放进去之后就走了,老/爷喝了药之后就叫他把空碗收走。 后来小厮半夜需要上夜,迷迷糊糊的刚睡着,就听到老/爷的房里有动静,声音挺大,像是摔倒了一样。 小厮赶紧就从台阶上爬起来了,然后跑进房间去查看。 老/爷看起来是已经睡下了,不过刚披衣起身,一脸急忙又震/惊害怕的模样。 小厮奇怪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老/爷到底是怎么了,当时那么冷的天儿,老/爷出了一头的汗,满脸都是汗珠子,而且还喘着粗气儿,我就问老/爷怎么回事。” 成老/爷半天没回应,忽然就问他,刚才谁来过了。 小厮当时吓得一愣,大黑天儿的,后背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觉得活见鬼,哪里瞧见有什么人来过了,连忙摇头,说没人来过。 小厮说道:“但是老/爷不信,他说肯定有人来过了。可是我真没看到有什么人进来。” 楚钰秧说:“好奇怪,为什么成大人这么肯定有人来过了?他是瞧见了什么吗?” 小厮迟疑的说:“可能罢,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也觉得特别的奇怪,不过那会儿我觉得老/爷可能是病着,所以才看花了眼,就没有在意。” 小厮并没有在意,成大人就打发他出去了。小厮临走的时候还回头瞧了一眼,就看到成大人坐在桌边,目光呆滞的出神,这么半天了还一口一口喘着粗气儿,而且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 “是什么东西?”楚钰秧问。 小厮摇头,说:“没看太清楚,像是一块木头,就这么大一点,颜色有点深,也不知道是什么。” 小厮比划了一下,的确是个不大的东西,手大一点的人握在掌心里的话,估计别人都会瞧不见。 小厮继续说道:“后来我就出去了,继续去上夜。” 小厮离开了房间,继续去外面上夜了,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厮觉得有点冷,打了个哆嗦,半睡半醒的睁开眼睛,他隐约看到有个黑影飘似的离开了,当时小厮吓了一跳,立刻就全醒了,而且一下子从地上窜了起来。 小厮也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他想去追上看个究竟,不过又实在是不敢追,害怕真的是鬼岂不是了不得了。 就在他犹豫不定的时候,老/爷的房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小厮被这点声音都吓了一跳,就瞧老/爷穿着整齐的衣服走出来了。 小厮说:“然后老/爷就出门去了。” “出去了?”楚钰秧惊讶的问:“大黑天出去了?” 小厮点头,说:“老/爷说马上就回来,不用人跟着。我当时害怕闹鬼,尤其小院的大夫人还在不停的叫,我就没敢跟着出去,留下来继续上夜了。不过!老/爷只去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回来了。” “你确定?”楚钰秧忍不住问。 楚钰秧以为成大人应该是出去之后遇/害的,不过小厮却又说,成大人出去之后很快就又回来了,那也就是说,成大人并非那段时间遇/害,而是再更往后的时间里。 小厮点头,说:“对。我守了一会儿,有点困,迷迷瞪瞪的。后来我睁开眼睛,就看到老/爷房间里的灯亮着,老/爷已经回来了,我瞧得清清楚楚,老/爷的影子我瞧得特别清楚。不一会儿老/爷就熄灯了,那会儿正好有打更的声音,老/爷离开也就几盏茶的功夫。” 楚钰秧一听,说:“你只看到灯亮着,有个人影在里面,是怎么知道就是成大人的?” 小厮被楚钰秧问的一懵,说:“这,这……自然就是老/爷,除了老/爷,谁会进老/爷的房间啊。这,不可能是进贼了罢?” 楚钰秧说:“你就没想过,或许那段时间,成大人已经遇/害了,而在成大人房间里的那个,根本就是凶手,或者是帮凶?他们在找东西吗?” 小厮一听,吓得差点就摔倒,赶紧连连摇手,说:“不对不对,这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是凶手呢?凶手进了人家的房间,怎么还会点蜡烛的?这岂不是……” 小厮一回想,瞬间就脊背上全是汗了,楚钰秧说的可能性是有的,而且凶手也很有可能就是利/用了小厮这样的心理,觉得凶手肯定会偷偷摸/摸,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心理。 楚钰秧说:“这么说来,成大人很有可能是在他离开房间这一段时间遇/害的。他应该是去了小院旁边的池塘罢。” 楚钰秧想了想,然后说道:“带我去成大人的房间。” 小厮立刻点头,江琉五和一干大理寺的人立刻追上楚钰秧,全都往成大人的房间去了。 成大人的房间很干净,他们已经找过了一边,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蛛丝马迹。 江琉五说道:“楚大人,你要找什么,这间房间是我带人搜的。” 楚钰秧说:“小厮嘴里说的,那个只有这么大,看起来像是木头做的东西。” 江琉五摇头,说道:“我们并没有找到那样子的东西,房间里应该是没有的。” 楚钰秧皱眉,说道:“成大人应该是看到了那样东西,所以才情绪反常的。或许他离开房间也是因为那样东西。所以说,那个东西应该是个关键所在。而现在它消失了,不在成大人的房间里,也没有在成大人的遗物之中,那应该是在……” 楚钰秧好像是在自己跟自己说话,他立刻转身就跑,从成大人的房间出去,然后一口气跑到了小院子旁边的池塘边。 池塘□□,楚钰秧跑的气喘吁吁的,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喘息着,低头仔细的看着池水。 江琉五跑过来,说道:“楚大人?” 楚钰秧说:“小五儿,你眼力好,你快看看这水里头,有没有木头一样的小东西?” “这……”江琉五有点为难,说:“这怎么看的见?” 虽然池水很清澈,也并没有结冰,不过池水似乎有点深,而且水底下还有一些植物石头,实在是太难分辨了,这无异于海底捞针了。 楚钰秧说:“成大人死在这里,那东西有可能就是掉在这里的。” 楚钰秧不会游泳,所以是不敢下水的,要是他会估摸/着这会儿已经跳下去自己找了。 不过这么冷的天,就算是会游泳下去了,估摸/着一会儿也能给冻抽筋儿了,打捞的工作实在是太艰难。 江琉五让人去拿工具来,这会儿下水打捞不太现实,只要接住工具在岸上打捞了,幸好水底比较清澈,还是能瞧清楚的。 楚钰秧坐在池边发呆,等着江琉五他们去拿了工具回来。期间不断有大理寺的人过来禀报情况,大家基本上都盘/问完了。 成大人的后院人虽然多,不过其实还算是比较安宁的,那些个美妾似乎都挺怕二夫人的,所以一个个都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敢说二夫人一句坏话。 而且说来也奇怪,成大人美妾如云,不过就只有二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其他美妾都没有能生孩子,连个女儿也没有,实在是让人生疑。 小妾们不敢说二夫人坏话,不过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醋意的。如今老/爷死了,家产肯定全是公子的,二夫人是公子的亲娘,怎么算都落得最多。 大理寺的人还问了大夫人乔氏的情况,不过小妾们对乔氏一无所知。据说乔氏是最早跟着成大人的,她们进门的时候,大夫人早就疯了,所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们对大夫人都没什么好感,毕竟天天听她喊叫,烦都要烦死了。 伺候大夫人的两个丫鬟,一个是成大人府里头的丫鬟,一个是大夫人嫁过来的时候本来就跟着她的丫鬟。这两个人陪着大夫人,实在是苦差事,每日里两个人都必须在,不然就制不住大夫人。 出事的那天晚上,那两个小丫鬟说大夫人叫的特别的凶,一直在喊杀/人了杀/人了的,一直不消停。那个成家的丫鬟还被大夫人给咬伤了。 楚钰秧一听咬伤,就忍不住抽/了一口气,心说肯定很疼。 楚钰秧说:“乔氏又在喊她杀/人了吗?” 回禀的人一愣,说:“不是啊大人,那两个小丫鬟说,乔氏一直在喊有人要杀她。”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这就奇怪了,到底是她杀/人了,还是有人要杀她啊。” 回禀的人笑了,说道:“楚大人,那个乔氏是个疯/子,她的话怎么能信啊。那两个小丫鬟说了,乔氏每天都嚷这么几句话,都是死人了杀/人了,成家的人全都知道,已经见怪不怪了。” 楚钰秧说:“这样啊,还有吗?” 回禀的人摇了摇头,说:“别的就没有了,那两个小丫鬟也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成家上/上/下/下全都盘/问过了,大理寺的众人门开始了新的工作,就是开始站在岸边打捞水里的东西。这有的时候,查案的确是个比较考验体力的活。 楚钰秧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也拿着工具在一下一下的打捞着,不过半天什么都没捞着,脖子和腰都坚/硬的生疼,看来是个非常困难又长久的活了。 早就过了晌午吃饭的点儿,楚钰秧都没顾上吃饭。宫里头赵邢端找/人问了,侍从说楚大人出宫去了,好像是有新的案子。赵邢端一听,恐怕楚钰秧是不会回来吃饭了。 果然如此,别说午饭了,眼看着天快黑了,赵邢端再一问,侍从还说楚大人没回来,应该是还在查案。 赵邢端太了解楚钰秧了,恐怕自己不去把人给抓回来,楚钰秧今天晚上就要在案发现场睡了。 赵邢端忽然想起刚见到楚钰秧不久的那会儿,楚钰秧竟然就在尸体旁边想案子,想的睡过去了,还让他担心了一下。这么一回想,赵邢端忍不住想要笑,这种事情,恐怕也只有楚钰秧能干的出来了,不嫌脏也不嫌味儿。 赵邢端忙完了手头的事情,然后就出宫去找楚钰秧了。他一路策马到了郊外成府,天色都已经黑透了。 楚钰秧那边还在池塘边奋战着,每个人手里拎着一个灯笼,黑灯瞎火的一直在找。 楚钰秧刚才还差点就从石头上出溜下去,滑/到水里去,把江琉五更吓着了,赶紧把人给拽了上去,好在只是湿/了鞋子。这大冬天的掉进水里,恐怕肯定是要着凉的。 江琉五说:“楚大人,你还是坐在这儿罢。” 楚钰秧摇头,说:“不行,不能让你们干/我在旁边瞧着啊。” 江琉五赶紧说道:“不不,你在旁边继续想案情就行了,动手的活还是让我们干罢。” 楚钰秧委屈的说:“小五儿,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鄙视我啊。” 江琉五笑了笑,说:“楚大人如果这么觉得,那也无不可。” 楚钰秧挽住江琉五的胳膊乱蹭,说:“小五儿好绝情啊,你学坏了,你怎么能这么毒舌。” 江琉五说道:“这是和楚大人学的。” 楚钰秧说:“胡说,我这么善良,怎么可能是个毒舌呢。” 赵邢端走过来,就看到楚钰秧赖在江琉五身上乱蹭,赵邢端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不过天色太黑,也看不出来。 江琉五抬头,也看到了赵邢端,陛下突然来了,让他吓了一跳,赶紧把楚钰秧从自己胳膊上扒下去。 楚钰秧正要继续调/戏江琉五,后脖领子就被人抓/住了。他都不用回头,喜欢拎着他后脖领子的就只有赵邢端一个人了。 楚钰秧被他拽过去,立刻说道:“端儿,你怎么来了?” 赵邢端说道:“来接你回宫。” 楚钰秧摇头,说道:“还不行啊,我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什么事情?”赵邢端挑眉,说:“调/戏江琉五?” 江琉五觉得自己膝盖中箭,好像有点冤枉。 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说:“这只是其中的一件事情。” 江琉五:“……” 赵邢端:“……” 赵邢端真想把楚钰秧直接丢进水池里,让他再得瑟,不过天气这么冷,真要是把人丢进去,估计心疼的还是他。 赵邢端说道:“回宫了。” “不行啊不行啊。”楚钰秧立刻伸手抱住赵邢端的腰,拖着他不让他走,说:“我说真的呢端儿,我还在查案呢,刚有一点眉目,现在走了我会睡不着觉的。” “睡不着?”赵邢端回身,捏住他的下巴说:“那我陪着你做点别的事情。” “这个……”楚钰秧立刻就明白赵邢端说的做点别的事情指的是什么了,赶紧说:“案情比较重要。” 赵邢端瞧楚钰秧挂在自己身上不断撒娇,最后还是妥协了,说道:“在找什么?” 楚钰秧指着水池说:“找一个好像是木头的东西。” “好像?”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说:“具体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赵邢端:“……” 在岸边打捞东西的人已经挺多的了,所以赵邢端根本不用去搭把手,跟着楚钰秧一起坐在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只管用眼睛瞧就行了,看到可疑的东西就叫人停下来。 这大黑天的,看了一会儿,楚钰秧觉得自己的生理泪都要流/出来了,实在是太痛苦了。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总觉得,这次的凶手,实在是太可恶了。啊对了,小五儿啊。” 江琉五现在一听到楚钰秧叫自己都觉得小队肚子转筋,问:“楚大人,什么事?” 楚钰秧说:“耿执不是去青楼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他不会也明天早上才回来吧?” 江琉五:“……” 赵邢端挑眉。 江琉五纠正说:“楚大人,耿执是去青楼找成公子。” 楚钰秧受教的点头,说:“对对,所以他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江琉五摇头。 耿执去了大半天了,中午到天黑,时间也不短了,早就该回来了,却一直不见人,实在是让人觉得奇怪。 楚钰秧眨眨眼,说:“唉,就算把京/城所有的青楼都逛一遍,也应该够时间了吧?” 江琉五看着楚钰秧那意义深远的目光,实在是没忍住,说:“楚大人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楚钰秧认真的摇头,说:“我对青楼一点也不了解,你忘了我不喜欢女人的。” 江琉五:“……” 江琉五最后还是默默的闭上嘴巴,沉默了半天,说:“我还是出去找一找耿执罢。” 楚钰秧点头,说:“对对,别让他到处偷吃了。” 赵邢端瞧了他一眼,说道:“就你这张嘴。” “怎么了?”楚钰秧眨着纯洁的大眼睛,往他身边凑了凑,趁着别人不注意,就在赵邢端的嘴唇上啃了一口。 赵邢端呼吸一窒,托住他的后颈,在他嘴唇上重重的吮/吸了几下,还伸出舌/头探进去扫/荡一圈。 楚钰秧被他弄得都喘息了,好在旁边人多,赵邢端也不敢太名目张大,怕别人注意到他们。 赵邢端声音有些沙哑了,说道:“是香的。”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没个正经的说:“没有端儿香。” 打捞的工作还在继续,不过在江琉五走了也就两盏茶的功夫,忽然就听有人说道:“楚大人,有发现!” 楚钰秧赶紧站起来跑过去,说:“是什么?” 一个人从水里捞出了个东西,拿在手里递给楚钰秧。 楚钰秧接过来,感觉湿/乎/乎的,的确是一块木头,掌心那么大,是一只木雕的小兔子。 “这是什么东西?”楚钰秧忍不住问。 他的确知道这是一只兔子,然而楚钰秧实在是纳闷了,难道当时成大人手里拿的就是这只木雕小兔子?也是因为看到这只木雕小兔子所以才神色紧张的? 赵邢端接过来,翻转的看了看,说:“雕的很简单,雕工也一般,应该不是买来的,不过看起来雕这个的人用刀应该还不错。” 楚钰秧奇怪的问:“武功高手?” 兔子的确很简单,雕刻的只有寥寥几笔,不过挺传神的,尤其是线条流畅,而且这东西看起来像是有些年头的了。最主要是,应该是给小孩子玩的玩具吧。反正楚钰秧是这么觉得的。 赵邢端说:“高手?不知道,只能看出来武功还不错。” “楚大人!” 忽然有人从远处快速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楚大人。 楚钰秧奇怪的说:“有什么新发现吗?” 那人跑到跟前,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楚钰秧一瞧那个盒子,顿时就是一惊,不等他说话,一把就把盒子给抢了过去。 那人赶紧说:“是有人送到成家门口的。” 盒子只有巴掌那么大,很小,但是这盒子的样式楚钰秧太熟悉了,他已经接连收到两个这样的盒子了,就是那个假扮陶公子的人送来的。 楚钰秧立刻将盒子打开,顿时又抽/了一口气,说:“这是……” 盒子里放着一个木雕,是一只木雕兔子,乍一看像极了他们手里头刚从池塘里打捞上的木雕兔子。不过这只兔子是干的,没有泡过水的痕迹,就静静的躺在盒子里。 而且仔细一看,这两只木雕兔子其实有很大的差别,雕的其实并不是一模一样。应该说,雕刻的人好像并没有特意要雕的一模一样,所以差别很明显。不过两只兔子的木材应该是一块,而且都有些年头了。木头兔子都被摸得挺光滑的了。 楚钰秧瞪着眼睛,问:“哪里来了?” 那人指着大门口的位置,说:“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他送到门口的,我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有离开呢。” 赵邢端看到这个盒子,也不由得皱眉,说道:“我去瞧瞧。” “小心点。”楚钰秧说道。 赵邢端点头,说:“你别出去。” 楚钰秧答应了,赵邢端立刻跃身而起,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 一个穿着黑色衣裳的少年站在成家门口,门口挂着几只惨白的灯笼,将他整个人照的有些凸显。然而少年脸上戴了面具,银白色的金属质感面具,挡住了他整张脸,他的面容是瞧不见的。 赵邢端飞身而出,立刻就看到了那个站在门口的黑衣少年。 少年略微一侧头,见到赵邢端出现,瞬间后退几步,然后展开轻功就要走。 赵邢端哪里会让他走,“嗤——”的一声响,长剑在空中画出一道犀利的银光,“唰”的一声就去断那黑衣少年的去路。 少年武功很好,而且看起来并不想与赵邢端正面交手,几个来回下来处处躲闪,就像是一只灵活的猫一样。 几招之后,赵邢端就觉得不对劲儿了,这少年人的武功路数诡异,他倒不是没有见过,不过那是在战场上才见过的,而且是敌对的国/家。 而且少年左躲右闪,好像有/意拖延时间。赵邢端心中一凛,恐怕是调虎离山之计,顿时想到楚钰秧,若是成家里面有个内鬼,楚钰秧岂不是很危险。 赵邢端思量到此,就要回身而走。黑衣少年见了立刻迎上,就听“嗖——啪!”的一声,少年往腰间一探,就摸/到了一把黑色的长鞭,用/力一甩,那鞭/子带着刺耳的风声就往赵邢端后脑出招呼。 赵邢端立刻回身,长剑一扫,黑衣少年被/迫将长鞭收回,随即又是一鞭,要卷赵邢端手上的武/器。 这真材实货的动起手来,黑衣少年和赵邢端的武功孰高孰低一看便知,少年人的武功的确是不如赵邢端,不过几下之后,已经几乎招架不住了。 赵邢端顾及楚钰秧的安慰,所以几次痛下杀手,那少年次次性命攸关,不过愣是硬着头皮迎上来,百般纠缠,就是不让赵邢端离去。 越是如此,赵邢端就越觉得是中计了,哪里敢耽误分毫时间。 “嗤——”的一声,长剑在少年的胳膊上划了一道很长的口子,鲜血瞬间就喷了出去。 黑衣少年身形不稳,差点就斜身摔倒,看起来是伤的不轻的。只是他略作停顿,随即又冲了上来,简直就是不要命不知疼的打法。 赵邢端也不留情,又是一剑就往那少年心窝出刺去。 “叮”的一声。 金属碰撞的声音,简直能把人耳膜刺穿一样。 一枚暗器击中了赵邢端的长剑,赵邢端的长剑偏了几寸,只是在少年肩膀上划了一道,就这么擦了过去。 黑衣少年显然是来了帮手了,这让少年都有些吃惊。一个高大的人影抢了出来,伸手搂住那黑衣少年的腰,一把就将人扛了起来,然后快速的撤退。 赵邢端担心成府里面的事情,不敢再去追,只好看着那两个人消失了,立刻转身进了府里。 黑衣少年被那人扛着离开,鲜血顺着他的胳膊一路流下去,一点也没有止血的迹象。 少年失血过多,握着鞭/子的手都在打颤,他微弱的说道:“放,放我下来……先止血,不然顺着血迹,我们会被找到的。” 萧遇看了看四周,是个极为荒凉的地方,并没有一个人影。他将人放了下来,让他靠坐在树干上,将他脸上的面具也摘了下来。 乔季彦的脸色一片惨白,嘴唇都是白的,看起来情况不太好。他自己伸手捂着胳膊出/血的地方,不过手上全是血,还有血从指缝里流/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萧遇看的一枪火气,说:“你是去送死的吗?” 乔季彦摇头,说:“怎么可能,我会做那样没有脑子的事情吗?” 萧遇冷笑,说:“你做的那些没有脑子的事情,还少吗?” 萧遇虽然口气不好,不过还是快速的拿出伤药,手上动作极为熟练,给乔季彦包扎止血。 用了很长时间,乔季彦的伤口才算是止血了。 乔季彦虚弱的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不过还是挑了挑嘴角,笑着说道:“谢谢你。” “谢我?”萧遇说道:“只是口头上的。” 乔季彦看着他,说:“我现在没有力气,你要是想要我的身/体,自己……” 他没说完,萧遇已经气的几乎火冒三丈了,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是诚心想气死我吗?” 乔季彦又笑了笑,这回不说话了。 萧遇问道:“你去做什么了?” 乔季彦喘了口气,简单的说:“杀/人。” 萧遇说:“如果不是我跟着你,你现在才是被杀的那个。” 乔季彦说:“是吗,那可能是我运气不好。” 萧遇被乔季彦气得没脾气了,看他虚弱成这个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冷言冷语的对他。将人抱起来,说:“闭眼睡一会儿,我带你回去。” 乔季彦说:“你……你送我回去之后,就赶紧走罢。我恐怕赵邢端很快就会怀疑到这里了,你在这里不安全,这里总归是大赵,不是大萧。” 萧遇看了他一眼,说:“我自有安排。” 乔季彦没有再说话,累的闭上眼睛。他自然知道萧遇总有他自己的安排,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到万万/人之上的国君,他是不需要自己担心的,哪里像是自己,报个仇就已经伤痕累累了。 萧遇忽然又说道:“等你报完了仇,我带你一起就回去了。” 乔季彦睁开眼睛,说:“什么?” 萧遇没有重复,只当没听到继续抱着他走了。 乔季彦不是没听清楚,只是下意识的反问。 赵邢端冲进府里头,府里头已经乱作一团了,原因没有别的,就是楚大人突然不见了。 赵邢端离开眨眼的功夫,楚钰秧就不见了人影,这实在是让人惊讶。 赵邢端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就全黑了,整个人气压低的让人害怕。所有的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府里头四处寻找楚钰秧的行踪。 刚才赵邢端刚一离开,楚钰秧就失踪了,有人瞧见楚大人刚还站在小池塘边上,一下子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他们四处寻找,本着要把成府翻个底朝天的预想。 然而…… “楚大人?!”有人突然大叫了一声。 第96章 乔氏3 楚钰秧晃晃悠悠的从黑/暗中走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一戳就会倒的样子。赵邢端听到动静,立刻回头,然后快速的就抢了过去,一把将楚钰秧给抱住了。 “你去哪里了?”赵邢端有些着急,问:“受伤了吗?” “头……”楚钰秧扶着自己的后颈,说:“头有点晕,被人打了一记手刀。” 赵邢端一听,立刻伸手在他后颈处摸了摸,幸好下人并不是很重,要知道后颈是人身/体比较脆弱的地方,若是下手重一点,很有可能就给敲断。 赵邢端说:“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现在就叫御医过来给你瞧瞧。” 楚钰秧靠在他身上,摇了摇头,说:“不,不用了,没事。你让人到那个小池塘那边去……” 小池塘? 赵邢端皱眉,说:“小池塘怎么了?” 楚钰秧说:“那边有一具尸体。” “尸体?!” 众人一听都愣住了,小池塘旁边怎么可能有尸体?他们刚才都在小池塘旁边,楚钰秧就是在哪里失踪的,他们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尸体。 不过楚钰秧说的话,众人都是比较相信的,立刻就有人赶到了小池塘旁边,都还没走近,就抽/了一口冷气,果然就瞧见一具尸体趴在小池塘边,一半的身/体都垂到水里头去了,头扎在里面也不挣扎,显然就是死了的。 几个大理寺的人赶紧把尸体拽了上来,旁边还有成家的丫鬟小厮帮忙打着灯笼照着亮,大家一看清楚那尸体的面容,顿时惊得大叫起来。 楚钰秧还在头晕,听到有人惊叫,吓了一跳,说道:“怎么了?不会是又死人了吧?” “别站起来。”赵邢端是不肯在离开他一步了,说:“你的脸色实在是不太好看。” 很快有人跑回来,说道:“陛下,楚大人,小池塘边的那具尸体,是成家的公子。” 楚钰秧伸手正揉/着脑袋,惊讶的说:“是成公子?” 楚钰秧说完了就是一阵沉默,脸色更是不太好了。 赵邢端瞧他的模样,轻声问:“怎么了?” 楚钰秧摇摇头,说:“刚才成公子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 “什么?”赵邢端一愣,说:“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恐怕是有人觉得我多管闲事,所以想要吓唬吓唬我。” 就刚才,赵邢端去追那个送锦盒的人,他前脚刚走楚钰秧都没反应过来,忽然就被一个人打中了后颈,一下子天旋地转就倒了下来。 楚钰秧并不知道是谁将自己打晕了,他迷迷糊糊的,能隐隐约约听到身边的动静,好多人在说楚大人丢/了,在嚷着快找楚大人。还有人说这边没有,这边也没有,哪里哪里都没有。 楚钰秧半昏迷着,虽然有一些处于游离状态的意识,但是睁不开眼睛,也说不了话,更不能告诉那些人自己就在这里。 那些人好像总在自己周围转来转去,但是就是看不到自己,那种感觉好像真的是在做梦一样。 楚钰秧还听到更尖锐的声音,就是那个疯掉的乔氏的大喊声,她凄厉的叫着,“杀/人了!有人要杀我!他们要杀我!”一声一声此起彼伏的就没断过,楚钰秧觉得自己耳朵实在很疼,被叫的都要聋了。 后来就有人,好像是站在了他的身边。那个人没出声,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楚钰秧躺在冰冷的地上,实在是睁不开眼睛,根本看不到他是谁。楚钰秧那时候半昏迷的在想,难道这个人就是那个送锦盒的人? 之后,楚钰秧听到了水声,有人被捂住嘴巴被压/进了水里,“哗啦啦”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那个被压/进水里的人,好像很痛苦,那种溺水不能呼吸的恐惧,让楚钰秧都觉得难受,不只是肺里进了水,心里也涌进一阵阵惊恐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手脚冰凉。 楚钰秧粗重的呼吸着,感觉头晕目眩,那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个被压/进水里的人是谁,不过他知道,成大人或许就是这样被弄死的,凶手或许就在自己身边。 但是他睁不开眼睛,怎么努力周围都是一片漆黑。 耳边分明能听到声音,楚钰秧甚至能感觉到那人挣扎着把水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凉冰冰的,但是他不能动不能喊什么都不能阻止。 这种感觉,很可怕。 只是过了一小会儿,那个人就不动了,不再挣扎了,水声变得小了,不过凶手显然不太放心,仍然把人按在水里,又过了一小会儿,这才放手。 楚钰秧的意识不清/醒,他在自己的黑/暗里挣扎了很久。然后这才觉得手脚有些力气了,他努力的喘息着,胳膊肘用/力,支撑着自己坐了起来。 楚钰秧看到模糊的光亮,好多人提着灯笼来回跑动着,自己就倒在小池塘边上。这里还是成家,也还是晚上,他好像根本就没有昏迷多长时间,好像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楚钰秧全身无力,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用尽全身力气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不过试了两次都失败了。忽然,他摸/到了一个凉冰冰的东西,有些膈人,却不能说硬的东西,是人的胳膊。 楚钰秧定眼一瞧,顿时脸色铁青,是一具尸体。 在他的身边不远的地方,有一具尸体,楚钰秧很确定那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因为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却也算是亲眼见证了他死去的过程。 楚钰秧觉得身/体疲惫,心脏腾腾的跳着,跳的太快也让他很疲惫。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努力的站稳当,然后往人多的地方走过去…… 之后就遇到了赵邢端他们。 赵邢端听楚钰秧说完了整个过程,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紧紧攥拳的手发出“咯吱咯”的响声。 赵邢端将楚钰秧打横抱了起来,说:“你太累了,我先带你回宫去休息,这里等会儿叫江琉五和耿执负责。” 楚钰秧想要反/对,不过知道赵邢端担心自己,看了看赵邢端的脸色,觉得自己就算是反/抗也无济于事了,尤其现在自己的状态的确并不怎么好,所以楚钰秧就没有多做无意义的事情。 赵邢端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闭眼,先休息。” 赵邢端把楚钰秧带走了,那边江琉五和耿执过了好久才回了成家。 耿执一进了成家大门,还说道:“这一圈找的,真是够累的,人还没找着,这真叫楚大人说着了,我真快把京/城所有的青楼都去遍了。” “楚大人呢?”江琉五问。 一个大理寺的人瞧见他们回来了,赶紧说道:“楚大人已经回宫去了。” 耿执挠了挠头,就听那人把刚才的事情叙述了一遍,两个人都是一惊。 耿执说道:“楚大人没事罢?” 那人说道:“应该是没事的了,不过陛下的脸色不好看。” 江琉五皱眉,说:“成公子的尸体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成家里了?” 那人又也是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这事情实在是太邪乎了。” 按照那人的说法,楚钰秧怎么丢的,他们实在是没有注意。当时人还挺多的,如果有人真的胆敢绑走楚大人,他们哪里会没有发现?可是他们偏偏就真的没有发现,谁也没有发现,就只知道楚大人不见了。 之后楚大人又突然出现了,自己走了出来,还跟他们说池塘边有一具尸体。大家过去就真的瞧见一具尸体,但是有人说他刚才还在池塘边路过,敢肯定,那里之前绝对是没有实体的。 耿执说道:“那还真是邪了门了!” 江琉五说:“也就是说,有人在咱们眼皮子低下,干了这么多的事情?” 耿执奇怪的说:“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江琉五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应该就是成家的人,而且当时很方便在周围行动的。” 楚钰秧被赵邢端带走,半路上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赵邢端将他带回宫里,让御医过来给楚钰秧诊脉。御医大半夜的赶忙跑了过来,一搭脉,发现楚钰秧不只是受惊了,而且还中了毒。 赵邢端一听,脸色刷的又降了一个温度,御医赶紧说道:“陛下稍安勿躁,并不是什么稀有的毒/药,吃一记药明日就好。” 楚钰秧都不知道自己中毒了,不过如果他紧紧是被人打了一记手刀,恐怕根本不会这么疲倦。楚钰秧被人下了药,并不是稀有的毒/药,很容易就能弄到,不过药效挺快,可以让人迷迷瞪瞪的,还有轻微的致幻效果。幸好用的药并不多,不然这种药还会上瘾的。 赵邢端立刻让御医去煎药,然后自己守着楚钰秧。 楚钰秧迷迷瞪瞪,其实是药效劲儿还没过去,等药煎好的时候,他正好醒了,看起来比刚才精神头好一些了。 赵邢端将人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说:“感觉好点了吗?” “我没事。”楚钰秧说:“就是被打了个一下后脖子,为什么还要喝药啊。” 赵邢端说:“乖,喝了,御医说你中了毒,喝了药睡一觉就好。” “啊?”楚钰秧惊讶的说:“什么毒?” 赵邢端把御医的话跟他说了一遍,楚钰秧就沉默了,因为药是有致幻效果的,所以楚钰秧开始疑惑了,那自己迷迷瞪瞪的时候听到的感觉到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情况? 这两者导致的不同结果实在是区别太大了,让他顿时觉得很迷茫。 赵邢端把药送到楚钰秧的嘴边,说:“你今天累了,喝了药,快睡罢,别想这些了,明日再说。” 楚钰秧点了点头,觉得有点头疼,还有点略微的犯恶心,估摸/着是被打了后脖子的后遗症。 楚钰秧喝了药,苦的差点就吐出来,赵邢端立刻塞了个蜜饯果子放进他的嘴里。楚钰秧吮/了一下,立刻又皱了眉。 赵邢端问:“还苦?” 楚钰秧皱着眉,说:“不是,就是我不喜欢吃这种蜜饯而已。” 赵邢端忍不住说道:“你还挑食了?” 楚钰秧嘴里苦的不舒服,干脆就把蜜饯给咬了咬,然后咽进了肚子里。 赵邢端低头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 楚钰秧眨眨眼睛,问:“苦的吗?” “是甜的。”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我的嘴唇上沾到了药,又没沾到蜜饯,怎么会是甜的?” “就是甜的。”赵邢端说着又舔/了一下他的嘴唇。 楚钰秧伸出舌/头来,在自己嘴唇上一舔,顿时舌/尖都苦的发直了,赵邢端果然是骗他的。 赵邢端立刻低头含/住他来不及伸回去的舌/头,用/力的吮/吸了两下,说道:“这回真是甜的了,好甜。” 楚钰秧被他弄得脸都红了,说:“你还让不让我睡觉了。” 赵邢端说:“睡觉罢,你太累了。” 虽然这时候,赵邢端实在是想把楚钰秧吃下肚子去,不过瞧他脸色还没恢复,不忍心折腾他,只好抱着人就躺了下来,盖上被子,说:“明天就好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他实在是有点困了,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中毒的缘故,反正晚上有点睡不踏实,一会儿出虚汗一会儿又做梦的,折腾了一晚上,睡得还挺疲惫,就这么到了天亮。 天灰蒙蒙的时候,楚钰秧才算是安静下来,睡得比晚上要好了。赵邢端今天需要上早朝,悄悄起身,跟侍从吩咐了一声,楚钰秧如果醒了,先不让他离开,等自己回来了再说。 不过楚钰秧也没有醒,睡到赵邢端回来,还迷迷糊糊的,听到声音睁开眼睛,问:“你回来了啊?” 赵邢端说:“身/体怎么样了?” 楚钰秧说:“就是有点困,别的也没事了。” “没事了就好。”赵邢端看他脸色红/润多了,也放心了一点。 楚钰秧赖在被窝里,说道:“端儿,昨天我都没顾得上问,那个送锦盒来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你看到他长什么样子了吗?” 赵邢端被他一提,这才想起来那个用鞭/子的黑衣少年来。因为昨天太过担心楚钰秧,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赵邢端皱眉说:“那个人的武功路数,倒像是萧国的人。” “啊?”楚钰秧迷糊了,说道:“萧国的人?” 赵邢端点头,说:“我以前上战场的时候,见过一个萧国的人用这一路鞭法,和昨日那个人用的差不多,不过也不能非常确定。” 楚钰秧说:“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赵邢端说:“没有了。” 赵邢端当时急着回去找楚钰秧,又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突然出现的那个人显然武功高了很多,真要是去纠缠恐怕时间很长,所以赵邢端就离开了。 楚钰秧慢条斯理的从床/上爬了起来,说:“唉,案子还没破,我还要去一趟成家呢,再不走中午都到不了呢。” 赵邢端拿了衣服给他穿上,说:“我跟你一起去。” 楚钰秧说:“端儿不忙了?” 赵邢端说:“忙,但是太不放心你了。” 楚钰秧抱住赵邢端的腰,就在他胸口乱蹭一气,说:“端儿最好了。” 楚钰秧起床了,两个人先吃了顿早饭,这才从宫里头出来。赵邢端骑马带着他,到了成家的时候,时间还算是早的。 耿执就在门口,说道:“楚大人你来了,你没事了罢?” 楚钰秧摇摇头,说:“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江琉五说:“昨日晚上楚大人回宫去了,成公子的尸体仵作已经先验过了,是溺水死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成公子刚死了不久,没有发现可疑的人。” 楚钰秧点点头,说:“成公子的尸体在哪里?” 江琉五带着楚钰秧和赵邢端往里走,成公子的尸体已经被停到灵堂去了,和成大人的棺/材摆在一起。二夫人这会儿哭得更伤心了,泪人一样,毕竟死的是她亲儿子,哭得几乎要昏过去了。 他们谁都没想到会找到了成公子的尸体,而且是在成家的小池塘旁边。毕竟大家都知道成公子那会儿根本不应该在成家里,应该在某家青楼才对。 江琉五把昨天跟着成公子的小厮叫了过来,那小厮已经被盘/问过了,这会儿叫过来是让他跟楚钰秧再说一遍。 小厮就说道:“昨天我跟着公子出门,就去了城西那家青楼,成公子常去那里的,我以为公子一直都在的,不过后来这位大人带着人来找公子,进了房间发现没人,我才知道公子不在了的,公子到底去了哪里,什么时候走的,我根本不知道。” 楚钰秧说:“这就奇怪了,有人看见成公子离开了青楼吗?” 小厮摇头,说:“那里的姑娘也都不知道。” 这些江琉五都问过了,青楼的人说成公子来了之后点了一个姑娘,经常陪他的,然后陪了他一会儿,他就说累了想睡觉,那姑娘就出来了。后来那房间就根本没开过,也不知道成公子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 楚钰秧去棺/材那里看了成公子的尸体,仵作检/查的已经很全面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楚钰秧离开了灵堂,往小院旁边的池塘去了。 这回池塘周围全都是大理寺的人,看起来江琉五已经下了命令,把这里守得密不透风了。 他们到了池塘边,楚钰秧就往大石头上一坐,然后瞧着一池水不说话了。 耿执小声说道:“楚大人在想什么?” “这谁能知道?”江琉五说。 楚大人想什么,恐怕别人还真是不知道,楚大人总是能语出惊人气死活人不偿命的。 赵邢端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有什么想不通?” 楚钰秧说:“很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楚钰秧说自己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情,首先就是那个送锦缎盒子的人,那个人到底是谁,三番两次的,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然后就是,什么人将自己打晕的。那个人能不被怀疑的在人很多的地方动手,很有可能根本就是个内鬼。也就是说,可能是大理寺的人,也有可能是成家的下人。 那个时候池塘边人很多,而且有点乱,趁乱搅混水,倒是有可能让人不注意。 还有最让楚钰秧纠结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他晕倒之后,感觉到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实的,又或者是他在做梦。 这让一直很相信自己判断力的楚钰秧,头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这样子实在没法审案。 楚钰秧说:“在我昏倒之后,我听到一个人将成公子不断的压/进水里。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在水池边,成公子的尸体也在那里了。这么说来,为什么没有人发现我们呢,也没有人看到凶手行/凶呢?” 楚钰秧说的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的确,那个时候大家全都没有瞧见水池边有人,赵邢端也回来找过一趟,他也很肯定,那个时候楚钰秧根本就不在水池边。 赵邢端说:“那个时候,水池边的确没人。” 楚钰秧一阵迷茫,说:“难道真是幻觉?但是……” 赵邢端也皱了眉。 楚钰秧说:“但是,后来又突然出现在水池边的尸体怎么解释呢?” 成公子的尸体,的确是在水池边找到的。 那时候楚钰秧摇摇晃晃的走回来,然后说有尸体在池塘边,大理寺的人一过去果然就看到了。 楚钰秧说:“我也有点搞不明白了。” 他说着就站了起来,然后将一块小石子踢进了水里。 赵邢端赶紧扶住他,说:“你小心掉进水里去,忘了上次你和鸿霞两个人全都掉进水池里了?” 楚钰秧怎么会忘记,那可是相当惨痛的。 楚钰秧说:“那是我因为要救鸿霞郡主,所以才不小心掉进去的,况且又不是这个池塘……等等!” “怎么了?”赵邢端问。 楚钰秧立刻睁大眼睛,说:“对,对,又不一定是这个池塘。” “什么意思?”赵邢端说。 楚钰秧兴/奋起来,说:“我觉得我被凶手骗了,凶手是故意的,肯定是故意想要糊弄我的。” 他说着就随手拽住一个成家下人,问:“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小池塘了?” “小池塘?”下人说道:“有的,少爷院子里一处,后院里一处,喏,小院里还有一处呢。” 楚钰秧一听顿时有点懵,说:“怎么这么多?” 楚钰秧没想到成家居然这么多小池塘,他还以为就一两个而已,没想到一共就四个! 赵邢端说:“到底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我觉得,我虽然被下了一点致幻的药,不过我相信我听到的。凶手让我经历这个,也是有威胁恐/吓的意思在里面的。当时凶手把成公子溺死在水里,肯定是需要一处水的,但是并不一定就是这里的池塘。或许我昏倒之后是被凶手带到其他地方去了,最后凶手又将我和成公子的尸体移到了这里来,就是要给我造成一种心理压力,想要阻止我们查案。” 楚钰秧又说:“所以,我现在要去那三处小池塘看一看。” 离得最近的就是小院子里的小池塘了,楚钰秧和赵邢端就要进去,不过下人急急忙忙的把他们拦住了。 小厮说道:“这……大人,大夫人神志不清,要是再伤了大人,可怎么是好?” 楚钰秧拍了拍赵邢端的胸口,说:“没关系,有人可以保护我。” 小厮一瞧,顿时吓得就差点跪了,皇上可是万金之躯,这要是给伤了,他们就更惨! 小厮赶紧火急火燎的去找二夫人了,二夫人赶过来,眼睛都哭成了桃子,说道:“楚大人,您上次被大夫人伤了,这要是再伤了……” 楚钰秧只是摆手。 二夫人瞧他坚定的模样,就说道:“那好罢,楚大人您可要有心理准备。” 二夫人点了头,让小厮陪着楚钰秧赵邢端他们进去。 小院子的门是不常开的,上面有大锁,而且是从外面锁上的,也就是说,里面根本打不开/锁,根本出不来。 楚钰秧奇怪的问:“咦,从外面锁起来,那里面的人要出来,怎么办啊?” 小厮说:“就从里面使劲儿敲门,外面听到了就会给打开的。” 楚钰秧眨眨眼睛,问:“这么不方便?” 小厮笑着说:“要的就是不方便啊。里面关着一个疯/子,若是方便了,那个疯/子岂不是要逃出来祸/害人了?” 楚钰秧想到那人被咬了一口的胳膊,说:“可是这办法也不见得好用啊,上次不是还让乔氏给跑了吗?” 小厮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上次是个意外,别看大夫人疯了,但是真是贼机灵啊。上次小丫鬟到外面来拿东西,谁想到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就让大夫人给跑了,怎么都找不到人,后来听说都跑到京/城里去了。不过那天晚上没人鬼哭狼嚎,安静的还真怕人呢。” 楚钰秧又问:“那这扇门的钥匙谁有?” 他刚才看到二夫人是有钥匙的,不知道还谁有钥匙。 小厮说道:“二夫人那里有一把,老/爷那里也有一把。还有一把就放在那里。” 小厮抬手一指,就指了指门边的一个花盆。 楚钰秧顿时眼皮一跳。 小厮说道:“就在花盆下面压着呢。” 他们进了小院子,果然很小,就巴掌大的地方,里面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水池,水池前面就是一排小房子,小房子也不大,就那么几间。 一间房里传出尖锐的叫/声,是大夫人乔氏在不停的喊叫。 两个小丫鬟就坐在那排房子前的台阶上,看起来像是在聊天,瞧见有人进来,立刻都站了起来。 她们都没见过楚钰秧和赵邢端,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小厮立刻上前去给那两个小丫鬟说了一下,两个小丫鬟听说是来查案的,都并不懂这些,就没有上来打招呼了。 小厮指着那两个小丫鬟说:“她们两个是伺候大夫人的,左边那个是跟着大夫人从乔家过来的,右边那个是府上的人。楚大人要怎么查,想问什么问她们谁都是一样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到小池塘边上去了。 池水同样清澈,不过实在是很浅的,一个大活人掉下去根本淹不死,不过如果要把一个人压着按在里面,是足够溺死一个人了。 楚钰秧正瞧着,忽然就听凄厉的叫/声拔高了,然后又听“嘭”的一声,有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是大夫人乔氏。 房间门打开了,楚钰秧就能瞧见里面的样子,里面空空荡荡的,或许是怕女人发疯砸东西,所以除了床之外什么都没有。房间不大,不过这么空着不摆东西,反而显得还挺大了。 大夫人忽然发疯冲了出来,那小厮就吓了一跳。乔家来的小丫鬟也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大门锁了吗?” 小厮跳起来就跑,说:“我先去把大门锁上。” 那小厮跑的利索,出去之后赶紧就将大门锁上了,防止大夫人跑出来。 大夫人冲出房间,就往院门那里跑,不过她跑不出去,隔着门大嚷大叫的,使劲儿用手拍门,都没有人理她。 大夫人叫道:“让我出去!让我出去,杀/人了!有人要杀我!” 乔氏的叫/声异常尖锐,隔着门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更别说现在一点阻隔都没有了。 楚钰秧对乔氏实在是心有余悸,立刻就往赵邢端身边靠了靠,就怕乔氏一会儿转身就往他这边扑过来,再给他来一口。 两个小丫鬟赶紧跑过去,左右一边一个架住大夫人,说道:“夫人,回房休息罢,回房休息罢,没有人要伤害夫人的。” “啊!” 一个小丫鬟叫了一声,被那大夫人抓了一把,手背上一道血道子,一看就觉得疼。大夫人甩开她们两个,大叫着:“你要杀我,你要杀我,你们都要杀我,杀/人了!杀/人了!” 那两个小丫鬟颇为无奈的样子,似乎又觉得已经习以为常了,搀扶着站了起来,然后又去劝阻大夫人回房去。 楚钰秧看的直皱眉,觉得这两个小丫鬟也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尤其成家的下人说,大夫人已经疯了有些年,这两个小丫鬟也就伺候了大夫人有些年头了。 大夫人被她们两个劝阻的似乎平静了一些,只是嘴里头喃喃的一直在叨念有人要杀她什么的。 两个小丫鬟就搀扶着大夫人往房间里去,眼看着就要走进了房门,忽然间,大夫人猛的一甩手。 站在她右边的是乔家的那个小丫鬟,立刻就撞在了门框上,“咚”的一声,听声音都觉得特别的疼。 然后大夫人就回身扑了过来,楚钰秧顿时头皮发/麻,那女人怎么又向着自己扑过来了。 不过好在现在有赵邢端在场,那乔氏虽然是疯/子蛮劲儿很大,不过是比不过赵邢端的。 乔氏扑了过来,赵邢端伸手一栏,用/力一推,乔氏就被他拦了下来,根本连楚钰秧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已经摔在地上了。 两个小丫鬟赶紧跑过来,这会儿左右压住大夫人,动作强/硬了很多。嘴里还说道:“对不住对不住,大夫人犯起病来谁也不认识,真是对不住。” “没事没事。”楚钰秧赶紧摆手,说道:“我们先出去了。” 一个小丫鬟说:“到门口用/力敲门就会有人给两位开门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 那两个小丫鬟赶紧连拉带拽的把大夫人弄回房间去了。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根本不需要敲门,直接一个翻身就带着楚钰秧从院墙翻到了外面去。 那小厮还守在门外面,正等着给他们开门呢,瞧见他们出来松了口气。 楚钰秧看过了小院子的池塘,还要去看看其他两个池塘,一个是后院里的,一个是成公子院子里的。 二夫人知道他们是要查案,所以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们随便看。二夫人痛失爱子,自然也是想让他们把凶手查出来的。 两个人往前走了几步,赵邢端忽然拉住楚钰秧。 楚钰秧奇怪的回头,说:“怎么了?端儿。” 赵邢端把他的手拉起来,就在他手上放了一样东西。 楚钰秧低头一瞧,手心里是一枚戒指,应该是金子的,上面还镶嵌了一枚很大的宝石。 楚钰秧拿着戒指眨了眨眼睛,然后往自己手上套了一下,说:“咦,端儿,我的手指哪有那么粗啊,你戴着都嫌大呢。” 赵邢端:“……” 赵邢端说:“不是送给你的。” “什么?”楚钰秧顿时一脸委屈,说:“你要红杏出墙,买了戒指不是送给我的?” 赵邢端无奈的说:“这是刚才拿到的,乔氏塞过来的。” “什么?”楚钰秧更是委屈,说:“端儿你红杏出墙就算了,眼睛还有问题,乔氏那么大年纪了,长得又没我好看!” 赵邢端:“……” 赵邢端现在想要点楚钰秧的哑穴了,说:“我觉得乔氏没有疯。” “啊?”楚钰秧歪着头看他,说:“你怎么知道的。” 赵邢端说:“她刚才朝你冲过去,我给你拦住了她,她就把这枚戒指塞给我了。如果是一个神志不清的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她是在装疯?”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很有可能。” 楚钰秧顿时恼了,说:“她装疯还咬我?” “如果乔氏是装疯,那她一直大喊大叫的内容是什么意思?”楚钰秧问:“而且为什么把这枚戒指塞给你呢?” 赵邢端说:“不知道。” 楚钰秧把江琉五找过来了,让他去查一下这枚戒指有什么问题。然后楚钰秧继续就带着赵邢端去查剩下的两个小池塘。 小池塘都差不多,就小院子旁边那个比较大,其他几个都挺小的,看了又看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那边江琉五和耿执回来的很快,楚钰秧奇怪的问:“这么快就打听到了?” 耿执点头,说:“一打听就打听到了啊。” 楚钰秧说:“是怎么回事?” 江琉五说:“这枚戒指是成公子的。” “成公子的?”楚钰秧惊讶的说,他现在也觉得乔氏是在装疯卖傻了。 耿执说:“不只如此啊,而且就跟着成公子的那个小厮说,成公子遇/害之前,应该就是戴着这枚戒指的,他说成公子很喜欢这枚戒指。” 成公子的小厮这么说,最后见到成公子的那位青楼姑娘也是这么说的。那姑娘对成公子印象很深,毕竟是常客了。她也说成公子很喜欢那枚戒指,最后一次来的时候,手上也是戴着这枚戒指的,因为特别值钱,所以她总是不经意的就瞧几眼,所以敢肯定。 楚钰秧说:“也就是说,这枚戒指应该在死者身上,但是现在死者身上并没有,反而出现在了那个乔氏的手里?” 第97章 乔氏4 “哎呀!”耿执瞪大眼睛,说:“乔氏手上怎么会有这枚戒指?难道乔氏就是凶手?” 众人一阵沉默,耿执自己就说道:“感觉也不对啊,如果乔氏是凶手,她怎么会把证据自己就拿了出来呢,这根本说不通啊。” 江琉五说道:“是啊。” 楚钰秧说:“她上次还跑到大理寺门口喊她杀/人了。” “这……”江琉五说:“这个乔氏看起来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赵邢端说:“如果乔氏没有疯,她去大理寺恐怕就是有目的的,那他喊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不过……” “什么?”大家全都瞧着他。 楚钰秧说:“乔氏给咱们这枚戒指,肯定是有话要跟咱们说的,不过当时的情况肯定不好说,所以才偷偷摸/摸的。” 赵邢端皱眉,说:“你觉得我们应该去见一见她?” “当然,而且应该去偷偷见一见她。”楚钰秧说道。 “偷偷?”耿执和江琉五狐疑。 楚钰秧说:“当时那个情况,院子里就只有两个人,全都是伺候她的小丫鬟,但是乔氏还在装疯卖傻,偷偷把戒指塞给我们,我觉得很有可能,乔氏想要避开的人,就是她那两个丫鬟吧。” “啊?”耿执挠头,说:“那两个小丫鬟?盘/问的时候我也见过了,年纪都不大,而且长得也都娇/小,有什么可怕的?” 楚钰秧问赵邢端,说道:“端儿,那两个小丫鬟会武功吗?” 赵邢端摇头,说:“不知道,刚才没有注意。” 如果是刻意掩藏武功,赵邢端只要留心观察,多少也是可以看出来的。不过对方只是个年纪不大,看起来也无害的小丫鬟,赵邢端也就没有太多留意,楚钰秧问起来他还有点发懵。 赵邢端说:“你怀疑她们?” 楚钰秧眼珠子乱转,似乎在思考,说道:“我昏倒的时候听到了水声,我之前以为我根本没有挪过地方,不过那显然是不可能的。如果其实我是被挪过地方,最后又被带回来的。那么另外一个真正的案发现场,肯定也是有水的地方,所以我才问成家里有多少个小池塘。而离我出事地点最近的小池塘,应该就是小院子里的那个池塘了。小院子的大门虽然会上锁,不过钥匙几乎是任何人都能拿到,所以想要进出,在有准备的时候其实都是很随意的。要想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来回移动,距离很肯要比较近,不然是来不及的。我们刚才去看过成公子和后院的池塘了,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那两处距离小院旁边的池塘,距离也有点太远了,就算是武功很好,来回走动也是要不少时间的。” 楚钰秧一环一环的分析着,而且能在那么多人眼皮子底下走动的人,肯定不是大理寺的人就是成家的下人,这样的人完全不会被人多注意。这些点都让他对那处小院里的人充满了怀疑,尤其在看到赵邢端拿出那枚戒指之后,就更是怀疑了。 耿执问道:“可是,楚大人,要怎么悄悄进入小院啊,那乔氏一直在嚷嚷的,不知道那两个丫鬟什么时候才休息。” 楚钰秧管成家的下人打听了一下,毕竟乔氏也是血肉之躯,不可能一整天不分白天黑夜的嚷嚷的,总是要睡觉休息的。 下人告诉楚钰秧,乔氏醒着的时候,她都会大嚷大叫,非常的不老实。乔氏精神头每天都很大,过了子时之后,还会闹腾很久,有的时候就会休息睡了,有的时候大半夜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睡醒了就会继续闹腾,闹腾一整夜的情况也不是没有的。 楚钰秧最后决定,晚上过去瞧一瞧。 因为晚上要夜探,所以现在楚钰秧就被赵邢端给带走了,带他去休息一下,免得刚受伤中毒,又要熬夜身/体会受不住。 赵邢端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楚钰秧就留下了耿执和江琉五,乖乖的跟着赵邢端先回了宫里头去。 回了大殿,赵邢端就说道:“你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赶紧补个觉,一会儿天黑了,我再带你去成家。” 楚钰秧眨巴着眼睛,看着他说:“你要是忙的话,就不要跟着我跑来跑去了。” 赵邢端摇头,说道:“不跟着你我不放心。”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道:“我这么机智果断的人你还不放心。” 赵邢端伸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楚钰秧顿时就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觉得肯定红了。 赵邢端拉开他的手,又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说:“我怕别人把你拐跑了。” 楚钰秧自豪的说道:“不会的,我这么专一的人。” 赵邢端已经习惯了,脸上毫无波澜的听着楚钰秧夸自己。 赵邢端让楚钰秧睡觉,自己就要去干正经事了,不过楚钰秧伸手拉住他,说:“端儿,你眼睛下面都有黑眼圈了,不如先陪我睡一会儿吧,你昨天晚上不是也没睡好吗?” 楚钰秧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赵邢端自然也是一样的,楚钰秧折腾来折腾去的时候,赵邢端都是睁着眼睛的,等他睡着了,赵邢端这才会闭上眼睛。 赵邢端刚要开口,楚钰秧又拉了拉他的袖子,说:“正事儿可以找/人帮你吗,不如让付缨帮你?” 赵邢端:“……” 付缨虽然聪明又能干,不过年纪也实在是太小了,这个提议实在没有可行性。要让付缨分担一些,起码还要再等个几年。 楚钰秧一拍手,说:“对了,你可以分给严峥一部分,他现在每天清闲的找不到北了都。好几次看到他特别无聊的乱转,还跟我示/威呢!” 赵邢端一听,觉得这个提议还是不错的,干脆就点了头,然后分了一部分比较着急处理的,但是又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分给严峥,让他代为处理。 严峥回京/城之后,日子自然要比在边关过的好了。每天来宫里头溜达一圈,然后在京/城里巡视一圈,就回他的侯爷府“欺负”陈季晚去了。当然了,这个“欺负”是楚钰秧说的。 这种日子可比在边关轻/松了太多,之前边关战事不断,他和陈季晚连天天见面都困难,更别说踏踏实实坐下来说说话了。 现在好了,严峥轻/松/下来,几乎每日都化身禽/兽,把陈季晚弄的下不来床。 这一日严峥溜一圈就回来了,发现陈季晚还趴在床/上睡觉,恐怕是昨天做的有点狠了,所以显得有点憔悴,可怜兮兮的,而且还是趴在床/上。 陈季晚还没有穿衣服,被子盖着,露/出光滑的肩膀和一截手臂来。严峥一瞧,就坐到了床边,低头在陈季晚的肩膀上吻了一下。 陈季晚皱了皱眉,没有醒过来。 严峥低声说道:“就要吃晚饭了,还不起来?” 陈季晚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说:“你都回来了啊?” 严峥说:“是啊,再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 陈季晚说:“哪有那么严重。” 严峥将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说:“身/体不舒服吗?” 陈季晚红了脸,摇了摇头,说:“没有,就是有点累。” 严峥一笑,就把手从被子边上钻了进去,在陈季晚光滑的大/腿上摸索起来,说:“我给你揉/揉。” 陈季晚一个哆嗦,赶紧/抓/住他的手,说:“别,别揉了,真的不难受。” 严峥瞧着陈季晚害羞脸红的样子,忍不住就更想调/戏他,说:“我抱你去洗澡罢。” 陈季晚想拒绝的,不过严峥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已经把人给抱了起来,就往外面走去。 严峥看过赵邢端的汤池就觉得特别好,立刻叫人效仿着建了一个,而且就建在房间不远的一处,这样子他和陈季晚做完了,就能把人抱过去沐浴,非常的方便。 陈季晚没穿衣服,只裹/着被子,虽然外面没人,不过也不敢挣扎了,就被严峥抱到了汤池边上。 严峥立刻把人放进了水里,然后关上/门就开始解自己的衣服,说道:“我陪你沐浴。” 陈季晚脸色一片通红,看严峥那不怀好意的样子就知道肯定不是沐浴这么简单了! 不过严峥刚把上衣给脱了,外面就有人找急忙慌的敲门。 严峥老大不愿意,不过下人说有急事,他只能让陈季晚等一会儿,然后又穿好衣服出去了。 下人说宫里头来了消息,陛下让严峥立刻进宫一趟。严峥心里就奇怪了,最近也没听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找急忙慌的,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赵邢端找他,他也不可能不去,只好忍了忍身下的火气,进了房间跟陈季晚说了一声,然后就走了。 陈季晚自己洗了澡,舒服的泡了一会儿,然后就回房间看书去了,等着严峥回来。 严峥进了宫,都没见到赵邢端,因为侍从说陛下已经休息了! 严峥一听都傻了,不过侍从又说了,陛下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事情,让他跟着过去。 赵邢端把事情拨给严峥一些,瞬间就轻/松了,然后就陪着楚钰秧休息了。 楚钰秧上了床,被赵邢端抱着,脑袋靠在赵邢端的肩膀上,很快就睡过去了,估摸/着是太累了,睡得也很踏实。 再睁眼的时候,外面已经灰蒙蒙的,马上就要天黑了。楚钰秧觉得神清气爽,补了个觉果然舒服的多了。 “醒了?”赵邢端问他。 楚钰秧抬头一瞧,原来赵邢端也已经醒了,说道:“你是醒了还是没睡啊。” 赵邢端说道:“刚醒。” 楚钰秧说:“感觉神清气爽啊。” “身/体没有不舒服了罢?”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没有啊,都很好。” 赵邢端笑了一声,就低头含/住了他的耳/垂,轻轻的咬了一口,说:“让我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好了?” 楚钰秧刚睡醒,定力还不怎么好,被赵邢端这么撩/拨的一摸,顿时浑身过电一样,整个身/体都酥/麻了。 楚钰秧紧紧/抓/住赵邢端的袖子,说:“还要去查案,你别闹。” “嘘——”赵邢端将他搂在怀里,不过另外一只手不规矩,说:“我不进去,就让你舒服一下。” “我现在一点也不舒服!”楚钰秧抗/议。 赵邢端低笑了一声,楚钰秧听到他的小声,耳朵瞬间就红了,一直跟到了脖子去。 赵邢端说:“钰秧,你抖的很厉害,这样还不舒服吗?” 楚钰秧羞恼的赶紧紧紧闭上眼睛,嘴唇也紧紧闭上了。 赵邢端立刻吻了上去,撬开他的嘴唇,显然是故意的,非要让他把呻/吟泄/露/出来才行。 楚钰秧被他弄得实在是太舒服了,终于忍不住,紧紧/抓着赵邢端的手臂,呻/吟着发/泄/了出来。 灭顶的快/感之后,楚钰秧瘫/软在赵邢端的怀里,不停的喘息着,眼睛略微闭上了一些,感觉又累了。 赵邢端吻了吻他的头发,说:“再躺一会儿,一会儿用了晚膳我们再走不迟。” 楚钰秧点了点头,就靠在赵邢端怀里又闭起了眼睛。 赵邢端等了一会儿,这才动作很轻的起身,拿了干净的帕巾给楚钰秧先擦一擦身上,然后继续陪着他躺着。 严峥忙到大半夜,等赵邢端和楚钰秧离开之后,他还在忙,累的不行。等他回到侯爷府的时候,都已经快到子时了。 陈季晚见他回来了,说:“宫里头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严峥摆了摆手,搂住陈季晚的腰,说:“没事没事,就是被陛下抓去当苦力了,唉。” 陈季晚一听,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了,晚饭吃了吗?” 严峥说:“吃了两口,现在饿了。” “那正好,给你留着呢。”陈季晚说。 陈季晚让下人给严峥把留下的饭菜热一热端上来。 严峥补了一顿晚饭,吃完了饭他就显得有精神头多了,挨到陈季晚身边,说:“你累不累?” 陈季晚奇怪的看他,说:“我没什么活要干,怎么会累呢,倒是你忙了一下午一晚上了,快去休息罢。” “我不累。”严峥搂住他的腰,说:“那我们去汤池那边罢,下午还有没做完的事情。” 陈季晚一听,脸又红了,说:“我已经洗过了。” 严峥不等他抗/议,还是扛着他就过去了。陈季晚不禁逗,严峥又是个中老手了,稍微一挑/拨,陈季晚就浑身都软/了,只能由着严峥不断的肆意。于是两个人就一边沐浴一边在水里就做了两次。 最后陈季晚直接昏了过去,严峥这才把人抱回了房间去。 用过晚膳之后,赵邢端和楚钰秧又休息了一会儿就往成家去了,毕竟成家在郊外,赶过去还需要一段时间。 大晚上城门已经关了,不过这对赵邢端来说不算什么。晚上没有什么人,虽然天气有点凉,不过显得很清爽,天上的星星也显得很亮。 赵邢端骑马带着楚钰秧,两个人有点像是去郊游的样子,倒是优哉游哉的。 耿执和江琉五知道他们晚上是要来的,所以都没有休息,就等着他们出现,这左等右等的,终于算是把人给盼来了。 楚钰秧问:“怎么样啊。” 耿执说:“楚大人,你听就知道了,那个乔氏还在叫唤呢。” 楚钰秧忍不住感叹,说道:“比我精神头都大。” 楚钰秧又问:“其他人呢?” 江琉五说:“有一点发现。” “啊?是什么?”楚钰秧说。 江琉五说:“下人在成大人房间里看到的影子,很有可能是成公子。” “什么?”楚钰秧惊讶的问:“怎么说?” 江琉五说:“我们盘/问了跟着成公子的小厮,仔细问了最近成公子的动向。那小厮说,成老/爷死的那天晚上,成公子消失了一段时间,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他到处去找,后来就看到成公子急匆匆的去成大人的院子里出来,而且衣摆有些湿。” 不过那小厮并没有当做一回事,也没想太多,因为江琉五问的仔细,才想起来说了。他这么一说,倒是和成大人的小厮对上了一段口供。 耿执满脸不解的说:“那怎么看,杀死成大人的凶手很有可能是成公子啊,但是成公子怎么死了呢?难道是自/杀的?” 江琉五白了他一眼,说:“那这自/杀的方式也太痛苦了。” 耿执点头,这种溺死的方法,如果是自/杀绝对和自己有深仇大恨啊。 楚钰秧说:“或许杀死成大人和杀死成公子的并不是一个人。” 江琉五问:“楚大人是怎么想的?” 楚钰秧说:“还有一个可能性是,杀/人灭/口。” 耿执更不解。 楚钰秧说:“成公子是成家的主/子,进入成大人的院子肯定是比较容易的。如果其实是合谋杀/人,有成公子一份,最后成公子被灭/口了,也是能说通的。” 如果凶手不只一个,大家就更苦恼了,他们一个还没确定呢,突然说是好几个,真是叫人头都大了好几圈。 楚钰秧说:“不管怎么说,一会儿等乔氏不叫了,咱们先进去瞧瞧乔氏再说。” 他们这一等,就等了一个班时辰,楚钰秧虽然下午睡过觉了,不过现在是晚上,生物钟还是有些用的,而且又没事做,楚钰秧就忍不住犯困,最后头一歪,直接靠在赵邢端怀里睡着了。 其他几个人也都有点累了,不过勉强睁着眼睛不睡觉。 耿执低声说道:“小五,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身上睡会儿罢。” 江琉五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赵邢端说道:“你们都去休息罢,人去多了也不好办,一会儿我带楚钰秧过去就行了。” 赵邢端开了口,他们自然不能反驳,耿执和江琉五就离开了。 楚钰秧睡得迷迷糊糊,就听有人叫他。揉了揉眼睛,勉强睁开,就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脸。 赵邢端低声说:“钰秧,起来罢,我们该走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觉得眼皮很沉重,眼睛很酸,说:“我睡着了啊……” 赵邢端听了他的话哭笑不得,说:“已经没有声音了。” 楚钰秧醒了一下困意,还跑到井口去弄了点冰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凉的脑门都弄得疼了,一个激灵一个激灵的,直抽冷气。 楚钰秧说:“醒了醒了,冻死我了,我的鼻子都要冻掉了。” 赵邢端赶紧给他擦脸,说道:“一会儿着凉了。”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悄悄的就翻进了小院去,里面很安静,并没有人走动了,看起来都已经睡了。 乔氏就住在主屋里,两个小丫鬟住在旁边的房间。 他们两个悄悄的推门进去,果然就看到里面只有一张床,乔氏就躺在上面,好像是睡着了的样子,不喊不叫的蜷缩着。 楚钰秧对赵邢端挤眉弄眼,胡乱比划着。 赵邢端低声说道:“她没有睡着。” 楚钰秧差点喊出来,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大眼睛。乔氏没有睡着?那她在干什么?楚钰秧觉得自己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乔氏并没有真的睡着,也可以说是在装睡。赵邢端仔细一听,就能听得出来,她的呼吸并不是很规律,也并非特别的绵长,根本不是熟睡的样子。 或许是楚钰秧弄出了动静,黑漆漆的房间里传出“吱呀……吱”的一声,是木床发出的声音,乔氏忽然翻了个身,面朝上躺着了。 这个姿/势让楚钰秧可以看到乔氏的脸,乔氏的眼睛是睁开的,亮的吓人,好像闪烁着精光一样。 楚钰秧觉得自己后背的汗毛又竖/起来了。 屋里虽然很黑,不过乔氏似乎也在黑/暗中寻找到了他们的身影。顿时,乔氏就翻身坐了起来,不过她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闭着嘴巴,用晶亮的眼睛盯着他们。 楚钰秧读的出来,乔氏的眼睛里是兴/奋的光彩。 乔氏赤着脚就跑了下来,兴/奋的冲了过来。 楚钰秧心里一突,赵邢端已经把楚钰秧拦在了身后,将人保护了起来。 乔氏冲到他们面前,似乎很害怕赵邢端,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她站在两个人的面前,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你们来了!救救我,救我出去,我知道谁是杀/人凶手,真的,我没有疯。” 通常说自己没有疯的人,其实与“疯”的距离也就不远了,应为这句话代/表她正在被某种事物折磨着。 乔氏没有疯,她在装疯卖傻,因为一个疯/子是不可能这么小心谨慎的说话的。不过因为她装疯卖傻了太多年,显然整个人都已经沾染了一些疯癫的气息,楚钰秧不知道这能不能说是入戏太深,反正给他们的感觉,并不是太好。 赵邢端先开口了,说:“你知道什么?我们怎么相信你,凭什么带你离开。” 乔氏生怕说话声音太大,会把别人招过来,用尽量很低的声音说:“你们信我,我叫乔素娥,我根本没有疯,是因为有人要杀我,所以我才迫不得已装疯卖傻的。那枚戒指!对,那枚戒指,是成公子的,是旁边房间的那两个小丫鬟杀死的成公子,我可以作证!要杀我的人也是她们,她们太可怕了。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呜呜呜,救救我。” 楚钰秧问乔氏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氏说,就在昨天晚上,那两个人忽然从外面扶回了一个人来,这个人就是楚钰秧了。 按照乔氏的说法,当时乔氏是躲在屋子里装疯的,她大嚷大叫着,不过却趴在窗户缝里往外看。 楚钰秧那个时候并没有完全昏迷,不过情况看起来有点糟糕,并没有确切的意识,被两个小丫鬟搀扶着就走了进来,然后倒在了水池边。 楚钰秧对此完全没有印象,恐怕是因为致幻药的缘故吧。 后来那两个小丫鬟又从房间里拖出一个人来,就是成公子了。 楚钰秧惊讶的说:“成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乔素娥摇头,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那里。反正我就是看见,那两个丫鬟把他从隔壁的房间拖出来的。被绑着手脚,嘴巴上也堵着,就也拖到了小池塘边上。” 后来那两个丫鬟就把成公子的脑袋压/进水池里,成公子被憋醒了,呜呜的挣扎着,不过无济于事。乔氏就躲在窗户后面,看到那两个人将成公子活活的溺死了。 成公子被绑着,根本挣扎不开,最后还是死了。那两个丫鬟确定人死了之后,就把楚钰秧和成公子拖着到了门口。后来怎么样了,乔氏不能出屋,所以没有看到。 当天晚上,乔氏等着那两个小丫鬟睡觉了,就跑出了房间,在水池旁边的苦草里找到了那枚戒指。 楚钰秧说:“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话?” 乔氏极了,瞪大眼睛,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罢,我说的真的是真的!你必须把我救出去,不然她们会杀了你的。” “你败露了?”楚钰秧问:“她们要杀你?” “不,不是的。”乔氏说:“她们一开始就要杀我,还有成樽才他也要杀我,他们都不是好人,都是小人!恶/毒的小人!” 楚钰秧听得糊涂,成樽才就是成大人的名字,看起来乔氏的确是知道很多事情的。 楚钰秧说:“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带你出去。” 乔氏一阵犹豫,说:“我,我知道的其实不多……” 乔氏显然有点不想说,不过她实在是太想出去了,所以最后还是吭吭唧唧的就说了,其中有几分真话几分假话,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乔素娥是乔家的人,就是乔仲隐的姑姑。当年乔家也算有些小名气,听说乔仲隐的父亲很有才华,而且武功不错。 乔素娥那时候还是年轻貌美的,后来遇到了成樽才,成樽才连个六品小官都不是。 乔素娥说,当时成樽才是梁王的一个门客,到了他们家做客,然后就瞧上了她,想要说亲事。 乔素娥说自己年轻不懂得识人,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蒙骗了,后来就答应了,然后嫁给了他。 谁知道刚一嫁给他,那成樽才就害死了乔家上/上/下/下。成樽才也不知道跟梁王说了什么,梁王大怒,就让人去暗/杀乔家的人,一夜之间就灭了门。 乔仲隐命大,逃了出去,梁王的人并不知道,所以就叫他活了下去。 乔素娥说:“我是被成樽才蒙骗了,我不知道他要害我家人。我当时吓死了,想要离开,但是我跑不了。我知道他一定会也杀了我灭/口的,我才不得不装疯卖傻。他看我疯了,就把我关在这里,让那两个丫鬟看着我,让她们监/视着我。那两个丫鬟都不是好人!” 楚钰秧问:“其中一个丫鬟,不是跟着你到成家来的吗?不是以前就伺候你的吗?” 乔素娥说:“她最不是好人!她是个恶/毒的人!她一直跟着我,却嫉妒我这个主/子,早就心存歹心了。乔家被害,全都是她给成樽才出的主意!你们可不要相信她的话,别看她小小年纪的,其实是个恶/毒的人!千万不要被她的话蒙骗了!” 楚钰秧听了眼珠子一转,说:“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不过如果你说了假话,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吧?” “我说的都是真的!”乔氏说,“救我走罢!”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是守若言的人。” 楚钰秧答应把乔氏带出去,不过带出了小院子就带到大理寺去了。理由是,乔氏胆敢意图伤害赵邢端,所以带回大理寺去审问了。 成家的人第二天一大早才知道这事情,乔氏早就被人带到大理寺去了。 二夫人一听,差点就晕了过去。她哪知道这只是一个借口,以为乔氏那个疯女人真的疯疯癫癫的刺伤了皇上,行刺皇上可不是小事情,闹不好成家的人都跑不掉。 二夫人赶紧跑到楚钰秧和赵邢端那边去,不过没见找/人,被挡在外面了,她还想去瞧瞧皇上的伤势如何,结果无功而返。 而且原本小院里的两个小丫鬟也被带走了,楚钰秧是想要审问审问她们的,不过并不是明目张胆的审问,理由还是因为乔氏行刺皇上,所以想要询问她们乔氏平时的举动,询问乔氏行刺的原因。 不过并没有审问出什么来,那两个小丫鬟的嘴巴很严实,什么都不说,一概就是摇头说不知道,连模棱两可的回答都没有。这实在是让人太惊讶了,楚钰秧越发的觉得那两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 倒是有一点发现,就是关于那个木雕小兔子的。乔家的那个小丫鬟说认识这个木雕的小兔子,是当初乔家老/爷给乔家四位小公子做的,一共应该有四只,四位小公子每人一个。 楚钰秧的手里已经有两个了,一个是成大人死前忽然收到的,后来在池塘里找到了。另外一个是那个假冒陶公子的人送来的。 楚钰秧想了想,加上上次乔仲隐的事情,那个假冒乔公子的人似乎总是喜欢插手乔家的事情,这让楚钰秧不得不怀疑,这个人或许和乔家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了。 至于乔家小公子的木雕小兔子,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成大人手里,是不是成公子拿过去的,这个还不得而知。成大人看到木雕小兔子会大惊失色,或许是因为乔氏说的理由,他曾经把乔家害的家/破/人/亡,所以突然看到木雕小兔子,心里害怕又心虚。 楚钰秧还问了乔家那小丫鬟,关于乔家的事情,乔家是怎么被灭/口的。 小丫鬟一问三/不知,不过听他提起很伤心,说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当年还很小,我听说是被强盗打劫了。” 耿执和江琉五听说了乔氏的口供之后,特别的惊讶。乔氏果然是装疯卖傻,而且亲眼瞧见了凶手杀/人。 耿执问道:“所以杀死成大人的,也是这两个丫鬟吗?” 楚钰秧说:“不知道,虽然乔氏说的话逻辑很好,不过不一定就是实话。而且我觉得她说的并不都是实话。” “乔氏说/谎了?”赵邢端皱眉问。 楚钰秧说:“我也说不好。不过乔氏说话的口吻,让我觉得很奇怪。她在说乔家被灭门的时候,一点也没有伤心,反而一脸的愤/恨不干。她让我们不要相信那两个丫鬟的话,说的时候又特别的紧张焦急。总觉得的她的话,并不都是真的,或许有隐瞒。” 大家一听就沉默了,都是各自沉思起来。 楚钰秧说:“这件事情关系到乔家,可惜乔仲隐已经离开了,不然他或许能帮上忙呢。而且怎么又和梁王有关系了?” 梁王因为参与了谋反的事情,所以已经被问罪了。本来楚钰秧觉得,梁王闹出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没想到竟然又翻出来一件。 楚钰秧说:“不如修书一封,找乔仲隐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邢端皱眉,他看楚钰秧提到乔仲隐神采飞扬的样子就很不爽。 楚钰秧说干就干,拿了笔墨纸砚过来,却一股脑的全都放在赵邢端面前,说:“端儿,快写信。” 赵邢端:“……” 赵邢端本来就不乐意让楚钰秧给乔仲隐写信,现在反而还要让他写。 楚钰秧咳嗽了两声,说:“我来说,你来写,这样子快一点。” 赵邢端想了想,拿起毛笔来蘸饱了墨,点了点头。 楚钰秧立刻就双手托腮,一副娇羞又为难的样子,说:“哎呀,好些天没见乔公子了,我有好多话想要说呢,端儿你说先写些什么好呢?先关心一下他和太子的生活和谐不和谐怎么样?问问乔公子的身/体好不好吧!你觉得呢端儿?” 楚钰秧说着一回头,就看到赵邢端已经写起信来了。 楚钰秧赶紧说道:“等等,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要写的信。我还没有打好草稿呢!” 赵邢端手下一顿,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写了几个字,将写好的信放到了楚钰秧面前,说:“写好了。” 楚钰秧拿起来一瞧:“……” 赵邢端语气强/硬,就寥寥几个字,询问乔仲隐乔家的事情,最后还写了“速回信”三个字,那气势实在是…… 楚钰秧哀怨的说道:“端儿,你这样是不对的,给美/人写信不能这么强/硬。” “嗯?” 赵邢端瞧着的,只是发出一个鼻音。 不过楚钰秧觉得,这个声音真是好苏,好低沉,好有磁性,最主要的好有气场。 楚钰秧瞬间就变得狗腿起来,屁颠屁颠的丢下信挨着坐在赵邢端身边,说:“端儿说这么写,就这么写罢!我听端儿的。” 那边围观的耿执和江琉五都端着茶杯,默默地喝着茶,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第98章 乔氏5 虽然他们给乔仲隐写了信,不过一时半会儿乔仲隐也是收不到的,而且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恐怕冯至年已经带着乔仲隐回到了冯国去,这一来一回的路程可不近,他们是有的好等了,等着乔仲隐回信了再破案是不可能的,他们还是要继续查下去的。 楚钰秧托着腮,长叹了一口气,说:“那两个小丫头嘴巴那么严,绝对是有问题的,那要怎么才能让她们开口呢?” 楚钰秧瞧向耿执,耿执赶紧摇头。 “或许?”江琉五说:“他们说的是实话也不一定?” 楚钰秧说:“怎么可能啊,盘/问她们的时候,你不是也在场吗?她们一概都说不知道,显然是有准备的。问你一个很多年/前的问题,你难道不是应该先想一想吗?哪有像条件反射一样说不知道。这完全不合理啊。” 楚钰秧说的有道理,大家又都沉默了。眼看着就要到了晌午,赵邢端和楚钰秧就都留在大理寺里吃午饭了,免得还要跑来跑去。 楚钰秧看起来是不饿,也不好好吃饭,用筷子数着米粒的一颗一颗往嘴里扒拉。 赵邢端看了他一眼,说:“小心呛着。” “……啊?”楚钰秧隔了好久才反应,说:“你说什……咳咳,说什么?” 结果楚钰秧正往嘴里扒拉米粒,一和赵邢端说话,反而呛着了…… 赵邢端默默的又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了。” 楚钰秧干脆把碗筷放下,然后喝了一杯茶水,说道:“乔家被灭门的案子,大理寺没有卷宗吗?” 耿执这会儿才开口说道:“没有啊,我和小五刚才去卷宗室找了一圈,都没有提及的。” “那真奇怪。”楚钰秧说。 楚钰秧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查一查乔家的事情,或许有帮助?” 大家没有/意见,反正这案子还没有其他的发现和证据。 虽然乔氏乔素娥说杀死成公子的凶手就是那两个小丫鬟,可是单凭她一个人空口白牙实在让人难以信服,最主要的是乔素娥是疯/子,谁会信她说的话? 就算乔素娥不是疯/子,但是乔素娥已经装疯了这么多年,旁人也是不会信她的。他们还是需要找新的证据的。 另外之前成大人的死很有可能是成公子干的,毕竟那个时候,有人作证成公子出入了成大人的院子。但是如果是这样,那么成公子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楚钰秧已经让人去打听了,成公子和成大人的关系并不好,就从成大人死了成公子还在青楼这一点就能看的出来,但是也并不能说明成公子有杀/人动机。 所以他们现在好像有些钻入了死胡同的感觉。 “楚大人!” 耿执忽然匆匆忙忙的跑进来,一脸的惊讶和欣喜。 楚钰秧正拿着那只木雕的小白兔,放在桌上摆/弄着,奇怪的问:“怎么了?” 耿执说:“乔公子,是乔公子……” 楚钰秧说:“啊?乔公子这么快就回信了?不能够吧,信不是刚送出去,还没有到半天呢。” 这才一顿饭的功夫,乔公子的信就回来了?这比坐飞机还要快的多了。 耿执说:“不是不是,是乔公子本人,就在门口,说想要见楚大人!” 楚钰秧顿时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就连赵邢端都很惊讶,说:“乔公子在门口?” 楚钰秧飞快的跑出去,果然就看到乔仲隐站在大理寺的门口,他后背上空无一物,什么也没有背,并没有背着他心爱的琴。 楚钰秧从上去,又高兴又惊喜的说道:“乔公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乔仲隐说:“我有些事情,暂时不能回冯国去了,但是我在京/城里也无亲无故的,想请楚先生收留我几日。” 楚钰秧一听,立刻拍着胸/脯子,说道:“好说好说,收留几日怎么够啊,乔公子你想住几年都没问题的,房租不……” “咳” 旁边慢条斯理走出来的赵邢端轻咳了一声,楚钰秧立刻笑眯眯的说:“房租给你打八折,嘿嘿嘿。” 乔仲隐说道:“多谢楚先生。” 楚钰秧凑过去,说道:“乔公子,你看到我给你写的信了吗?” “什么信?”乔仲隐迷茫的问。 信才送出去,恐怕乔仲隐并不是因为接到了信才特意回来的。 楚钰秧说:“也对,我们想请乔公子帮个忙的。” 乔仲隐说:“楚先生客气了,你帮了我大忙,需要乔某帮什么忙,乔某立刻就做。” 楚钰秧拉着乔仲隐,屁颠屁颠的进了大理寺,让他坐下来,给他倒了杯茶,这才说道:“我就是有点问题想问你。” “楚先生请问。”乔仲隐说。 乔仲隐说罢了,忽然就看到茶桌上的那个木雕小兔子,顿时就站了起来,走过去一把将那木雕兔子拿了起来,问道:“楚先生,这,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楚钰秧问:“乔公子认识?” “自然。”乔仲隐将那木雕兔子握在掌心里不断的摩挲着,说:“这是我父亲/亲手雕刻的,我自然是认识的,不会认错的,千真万确。只是……后来因为家中变故,唉,人都没了,这些东西哪里还会留的下来。” 乔仲隐说着,忍不住感慨起来,似乎在回忆以前的事情。 楚钰秧说道:“乔公子,城外的成家出了命/案。这木雕兔子是在成家找到的。而且,命/案似乎和多年/前乔家被灭门一事有关,所以我想摆脱乔公子跟我说一说乔家的事情。成家的大夫人,也是乔家的人,叫做乔素娥。” 乔仲隐如遭雷劈,手中的木雕兔子差点就掉在了地上,赶紧/握紧了,说道:“乔素娥?” “是。”楚钰秧说。 楚钰秧奇怪的眨眨眼,感觉乔仲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表情非常的不自然。 乔仲隐半天没有说话,楚钰秧忍不住叫了他名字一声。 乔仲隐勉强笑了笑,说道:“是我失态了。乔素娥现在在哪里?还在成家吗?请楚先生帮我指一下路。” 楚钰秧说:“乔素娥说有人要杀她,已经被我们带回大理寺来,就在后面。” 乔仲隐说道:“楚先生可否让我见一见她?” 楚钰秧觉得乔仲隐的样子怪异,不过还是同意了。 赵邢端和楚钰秧带着乔仲隐往后面的房间去,乔素娥还不算是犯人,所以不能关在牢/房里,就看/管在后面的房间里,有不少侍卫守着。 乔仲隐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了皮肤里,他甚至感觉不到疼。 他们走到房间门口,一推门就进了去。 乔素娥已经不用装疯卖傻,坐在床边上,看起来非常不安。她听到有人进来,一抬头就看到楚钰秧,立刻走过去。 乔素娥说道:“楚大人!你什么时候放我出去,我不想再留在京/城里了,她们还会来杀我的,对!那两个小丫鬟肯定还有帮凶,不然成公子绝对不可能是她们两个人就绑的住的,她们肯定是有帮凶的,还有人要杀我,我必须赶紧离开,对对,躲起来。” “姑姑……” 乔素娥正在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忽然听到有人管她叫姑姑,顿时如遭雷劈,动作一僵,半天才寻着声音瞧过去。 乔仲隐长得很好看,而且温文尔雅,气质也是很好的,但是乔素娥却好像见到了鬼一样,“啊”的一声就大喊了出来,说:“鬼!有鬼!有鬼!他是鬼!” 乔素娥的反应把楚钰秧给吓了一跳,不过乔仲隐却完全没有/意外。 乔仲隐往前走了两步,乔素娥立刻后退七八步,“咚”的一声撞到柜子。 乔仲隐说:“你为什么觉得我是鬼?” “你是鬼,你是鬼!”乔素娥瞪大眼睛,说:“你怎么还活着,你肯定是鬼,你不可能活着!你别过来,别过来,别杀我。” 乔仲隐冷笑,说:“姑姑,你这么多年,过的可还好?你知道我这么多年受了多少苦吗?全都是拜你所赐啊。我以为你会锦衣玉食,但是现在看来,你的处境还不如我。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是吗?” 楚钰秧都听糊涂了,乔仲隐多么温和的一个人,好像从来不会发脾气一样,不过现在让人感觉很可怕。 乔素娥吓得惊叫不止,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叮”的一声。就瞧赵邢端快速的抓起手边一个空茶碗,掷了出去,随后就是“叮”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被打落了。 乔仲隐轻呼了一声,立刻捂住了他的右手腕。 楚钰秧一瞧,掉在地上的竟然是一把精致的匕/首。 “乔公子。”楚钰秧立刻走过去,说:“你这是做什么?” 乔仲隐被赵邢端打中了手腕,感觉手臂都要废了,一时动不了,笑着说:“楚先生没看出来吗?我要杀了她啊。” 乔素娥立刻又是尖/叫起来,想要逃跑往外冲,不过外面有侍卫守着,并不让她出去,将人拦了下来。 楚钰秧问:“到底怎么回事?” 乔仲隐捂着自己的手腕不说话。 乔素娥发现自己跑不了了,就又折了回来,往赵邢端身上扑去,喊道:“救救我救救我,别让他杀我。他要杀我,他是坏人,你们不要信他的话,他肯定要骗你们的。” 赵邢端一挥手,乔素娥都没碰到他半片衣角,乔素娥反而差点扑了个狗吃/屎。她又立刻站稳当了,往楚钰秧身上扑去。 赵邢端干脆一挥手,乔素娥顿时身/体一软,就倒在了地上昏过去了。 楚钰秧见乔素娥终于安静了,说道:“乔公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乔仲隐沉默了好久,说:“这是乔家的事情,本来不应该告诉外人的。” 楚钰秧立刻笑着说道:“那你别把我当外人了。” 赵邢端顿时脸色铁青。 乔仲隐失/魂落魄的都被他给逗笑了。 楚钰秧又说:“乔公子你就告诉我吧,我可以帮你啊。就算我真的帮不了你,你说出来也心里好受一些不是吗?别给憋坏了。” 赵邢端听了这话,心里更是酸的冒泡了,楚钰秧什么时候这么认真的安慰一个人的。 乔仲隐坐下来,手里还拿着那个木雕的兔子,放在桌上,轻轻的抚/摸/着,说:“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乔仲隐给楚钰秧讲的故事和乔素娥说的并不一样,是一个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乔仲隐说那个时候他还很小,他是家里的老/二,他有一个大哥和两个弟/弟。他和四弟长得都像母亲,母亲是天底下最和蔼的人,父亲很有才华,也是个温柔的人。 乔素娥是他们姑姑,当时年轻貌美,好多人家想来说亲,不过乔素娥眼光很高,一直都没出嫁。 乔仲隐也并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做什么的,后来他才知道,父亲是梁王的门客。 后来突然有一天,梁王不知道受了谁的鼓动,竟然打算造/反。乔仲隐的父亲听说了这件事情,就劝阻梁王,想要梁王打消这个念头。 然而梁王根本不听,就是一意孤行,还听信小人谗言,觉得乔仲隐的父亲是别人派来的奸细。 梁王起的杀心,想要杀死乔仲隐的父亲。 那位成大人,当时也是梁王的人,不过并没有什么地位。他为了讨好梁王,就讨了除掉乔仲隐父亲的差事。不过乔仲隐父亲的武功很不错,他根本不是对手。 后来他就想到了办法,找到了乔素娥,跟他说可以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比现在好上千倍百倍,让他做成家的大夫人。 乔素娥被说动了,乔仲隐的父亲虽然对她很好,乔家也过的很富裕,但是乔素娥更向往那种挥金如土的日子。 乔素娥听了成大人的话,在乔家人的饭菜里下了毒。乔家人怎么会对自己人有戒心,真的都中了毒。乔素娥得手,就去通知了成大人,后来成大人就带着人,冲进了乔家,见着人就杀。 乔仲隐那时候还很小,但是他记得清清楚楚,一闭上眼睛,好像还能看到遍地的鲜血。 楚钰秧此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乔仲隐好了,觉得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开口。 乔仲隐要报仇杀乔素娥,其实也算是合情合理的,就算真的杀了她,也是不需要偿命的。 楚钰秧这么一想,说道:“要不,我带端儿出去,你重新来一次?” 赵邢端:“……” 赵邢端说:“先留她一命,破了案子再说。” “对对,”楚钰秧说:“我差点忘了,案子还没破。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成大人这么可恶,唉,死有余辜,破不破案子,我觉得都两可了。” 赵邢端:“……” 楚钰秧又问:“对了,乔公子,乔家还有幸存下来的人吗?” 乔仲隐一顿,说道:“没有了。” 乔季彦还活着,只是乔仲隐不能说。乔仲隐之前并不知道乔季彦做了什么,然而现在知道了,乔季彦和楚钰秧赵邢端之间还有不少过节,他犹豫了片刻,还是不要把乔季彦的事情告诉他们了,以免乔季彦有危险。 楚钰秧说道:“对了对了,还有一个乔家的人,就是伺候乔素娥的那个小丫鬟,乔公子我带你去瞧瞧。听你刚才的话,我觉得那个小丫鬟很有可能是来报仇的吧?” 乔仲隐立刻问道:“什么小丫鬟?” 乔仲隐听说还有人活着,自然是激动的,赶紧让楚钰秧带着她过去瞧了。 那两个小丫鬟分别关在两个不同的房间,楚钰秧带着乔仲隐去瞧乔家的小丫鬟,对赵邢端说道:“端儿,要不你先回宫去吧,这里出不了什么事情了,你那么忙,我一会儿就回去找你了。” 赵邢端实在无奈,不过应该也出不了什么事情,也就回宫先处理他自己的事情了。 楚钰秧推开房门,里面的小丫鬟哆嗦了一下,立刻就站了起来。 小丫鬟皱着眉,抿着嘴唇,看起来很不高兴,板着一张小/脸。不过在看到楚钰秧身后的乔仲隐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小丫头眼睛挣得老大,目瞪口呆的瞧着,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会儿就好像一个小姑娘似的表情了。 小丫鬟呆了半天,终于说道:“你……你是,你是谁!” 小丫鬟实在是不敢置信,毕竟二少爷离开的时候太小了,她当年也太小了,大家的容貌都变了很多,不过这个人和夫人长得很像,简直一模一样。 “我是乔仲隐。”乔仲隐走过去,说。 小丫鬟瞪了半天,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说:“二公子,二公子你还活着?真是老天开眼了,太好了,太好了。” 楚钰秧拍了拍手,说:“小妹妹,你瞧,我把你家公子都带过来了,你是不是该说说你做了什么?” 小丫鬟忽然就摸了一把眼泪,然后仰着脖子站了起来,将乔仲隐拉到身后去,护起来说:“我家公子是好人,他没有杀/人。我告诉你罢,是我杀的人,和我家公子无关,你快点把我家公子给放了。” 楚钰秧一听,说:“你愿意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没什么好说的。”小丫鬟皱着眉说道:“成公子是我杀的,成老/爷是我利/用成公子杀的。其他的我都不会说了,和别人也无关,你把我家公子放了。” 乔仲隐拍了拍那小丫鬟的手,说:“稍安勿躁。” 乔仲隐说道:“楚先生,我想单独和她谈一谈,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楚钰秧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说:“好吧,那我出去等。” 楚钰秧转身出去,关上/门,然后趴在门上准备偷听。不过他不会武功,里面说话声音实在是太小了,他也听不到。现在他后悔让赵邢端先回去了。 门外的侍卫们看着楚大人撅着屁/股趴在门上光/明正大的偷听,都忍不住冒冷汗。 乔仲隐说:“是谁让你杀/人的?” 小丫鬟咬牙,说:“没有谁。当年夫人待我像亲女儿一样,我眼瞧着她被杀死,怎么可能不为她报仇。我在成家这么多年,就是准备报仇的。只可惜,没能杀死乔素娥,姓成的两个已经都被我杀了。” 乔仲隐叹气,说:“你是信不过我吗?” 小丫鬟赶紧摇头,说:“不不,二公子,我是不想连累二公子。” 乔仲隐说:“是……你是不是见过季彦了?” “二公子……”小丫鬟点了点头,说:“是,就是四公子的主意。我在成家虽然很多年了,不过总是找不到机会,只杀了乔素娥实在太便宜他们了。前些日子,四公子突然回来了,四公子也还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乔仲隐一听,果然是乔季彦的主意。 小丫鬟仔仔细细的给乔仲隐讲了一遍。 那成公子和成大人不和,成公子是日日盼着他爹死,这样好早日拿到家产,就可以逍遥快活了,不过可惜成大人的身/子骨是硬朗的很。 小丫鬟就偷偷找了成公子,和他合谋,让他去杀死成大人。 成公子果然被说动了,按照小丫鬟说的,把成大人杀死了。然而他并不知道,第二个死的就会是他了。 成公子去青楼,其实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不过在青楼的时候,就忽然有人进来把成公子打晕,绑起来带走了。这个人就是乔季彦,乔季彦的武功很好,来去自如,带着成公子就放进了那小院的空房间里。 后来乔季彦特意送了一只木雕小兔子过去,引蛇出洞调虎离山。小丫鬟趁着人多,明目张胆的就来到了楚钰秧身边,然后把楚钰秧迷倒扶着进了小院。 她本来就是成家的下人,所以走动起来很方便,根本没人怀疑她。 接下来她就杀死了成公子,把人又悄悄搬了出去。 乔家的这小丫鬟在和另外一个小丫鬟在小院里一呆就是好些年,两个人是无话不说的,那丫头也同情她,而且也不喜欢乔氏,所以就答应帮她杀/人,报了仇之后,两个人再一同逃走,这样也好有个伴。 乔仲隐听了唏嘘不已,说:“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不不,我知道二公子和四公子也肯定受了不少苦。”小丫鬟说道:“四公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唉。” 他们在屋里说了一会儿话,就把楚钰秧叫进来了,不过小丫鬟并没有说乔季彦的身份,只是说有个神秘人。 小丫鬟说:“我不知道他是谁,他肯帮忙,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怎么会继续盘根问底他是谁呢。” 楚钰秧觉得头疼,说:“好吧,我知道你的潜台词了,他肯帮你,你是绝对不会告诉我他是谁的,对不对?” 小丫鬟看了他两眼,然后竟然点头了。 楚钰秧:“……” 被气得好想吐血。 楚钰秧说:“成大人死了,成公子也死了,梁王早就被问罪,乔素娥是帮凶,杀/人偿命,我会让人秉公处理的。你们的仇也算是报了,以后就不要再有太大的负担了,行了,走吧。” 小丫鬟呆住了,说:“你,你要放我走?我杀了人的。” 楚钰秧笑了,说:“你还想要蹲在我这里吃白饭吗?” 小丫鬟被他说的脸上一红,说:“我没有!” 乔仲隐笑了,说:“他跟你逗着玩的。” 小丫鬟还是不敢相信,说:“你不杀我,那我真的就要走了,你可别赖账。” 楚钰秧说:“你早点跟我说明情况,也不需要费这么多劲儿了,你的情况足够特/赦了。” 小丫鬟顿时喜笑颜开,说:“楚大人,您真是好人。” 楚钰秧:“……” 被发好人卡是什么鬼。 楚钰秧说:“哎呀,忙了半天,我突然肚子饿了,大理寺还有饭吃吗?” 楚钰秧满处找饭吃,耿执和江琉五才知道案子破了,都是瞠目结舌的,刚才还一筹莫展,这会儿怎么就破案了。 楚钰秧奇怪的说:“破案了不好吗?” “好的,当然好的了。”耿执笑呵呵的说。 乔仲隐请楚钰秧收留他,楚钰秧就把他带到了原来的端王府去,说:“你就住这里吧!都是干干净净的。” 小丫鬟跟在一边,说:“二公子,这里好大啊。” “这……”乔仲隐说:“这里不好吧。” 乔仲隐进门的时候一看匾额,这里不是赵邢端以前住的地方吗?除了楚钰秧,谁还敢住在这里啊。 楚钰秧摆摆手,说:“空着也是空着。对了,乔公子,你回来做什么的啊?怎么没有跟着冯至年呢?” 乔仲隐一阵沉默,说:“有点别的事情。” 楚钰秧一瞧他不想说的样子,就没有再问了,留了乔仲隐和那小丫鬟,就自己离开回宫去了,估摸/着赵邢端在宫里头都等的着急了。 端王府绝对很大,就住两个人显得特别的空旷,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端王府里头肯定不会缺一把琴,乔仲隐将琴放在石桌上,弹了一曲,不过弹到一半就停手了。 曲子还是同样的曲子,只是琴不同了,弹琴的人心情也不同了,声音自然是不一样的。 “二哥在想那位冯国的太子?” 忽然背后有人说话,乔仲隐吓了一跳,赶紧回身,却瞧见乔季彦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树站在不远处。 乔仲隐立刻站起身来,走过去,说:“季彦,你来了?” 乔季彦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是受伤后还没缓过来,说:“我的属下看到二哥回京/城来了,所以我就赶过来看一看。” 乔仲隐说:“你受伤了?” “小伤,没事的。”乔季彦说。 乔仲隐想到楚钰秧跟他说的事情,赵邢端打伤了那个来送锦盒的黑衣少年,恐怕就是乔季彦了,当下更是着急,说:“你快坐下来罢,受伤了应该躺在床/上静养的。” 乔季彦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是躺不住的。” 乔仲隐说:“其实你一点也没变,还像小时候那么倔。” 乔季彦笑了,说:“二哥也还是这么温和。” 乔季彦看着他说:“二哥,冯国的太子对你不错,你不喜欢他吗?为什么忽然离开了。” 乔仲隐一阵沉默。 乔季彦皱眉,说:“他对你不好了?” 乔仲隐摇头,说:“不,他对我太好了,我这辈子都报答不了。” 冯至年带乔仲隐往回走,他还说要回去之后就让乔仲隐做太子妃,不要等着继位了。他不想再失去乔仲隐了。 乔仲隐很高兴,冯至年对他这么好,他自然高兴。但他同样想对冯至年好,不想让冯至年一味的付出。 乔仲隐趁着冯至年不注意的时候,就折回了京/城来。冯至年可是冯国的太子,就算发现他不在了,也不可能追回来的。毕竟冯国的太子想要入京/城,是必须有赵邢端的圣旨的,随随便便不可能进来,这和平头老百/姓是不一样的。 乔仲隐给冯至年留了信,信上写了,他要离开二/十/年,如果冯至年能等他,那么二/十/年之后,他就会回去,如果冯至年不能等他,就娶妻生子。 乔季彦皱眉,说:“二哥这是何苦。二/十/年,这么长时间,恐怕……” 乔仲隐说:“冯至年现在还是太子,他处境危/机,多少人多少眼睛盯着他,就等着他出错,我不能当他的这个大错。冯国不比大赵,不可能接受冯至年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 乔仲隐想的很清楚了,二/十/年,足够冯至年坐上王/位,稳定冯国的了。到时候的冯至年才是什么都不用害怕的,才是能随/心/所/欲的时候。到了那个时候,乔仲隐是一定会回去的,就只怕冯至年不记得他了。 乔季彦摇头,说:“二哥,你总是有这么多顾虑,别人还不一定记得你的好。二/十/年之后,恐怕冯至年都已经不认得你是谁了。” 乔仲隐笑了笑,说:“是吗?” 乔季彦摇头。 乔仲隐说:“季彦,你准备去哪里?” “我……”乔季彦说:“回大萧去,或者……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 乔季彦叹了口气,其实乔仲隐离开冯至年也是好的,至少让他不那么为难了。萧国和冯国是对立的,乔季彦在给萧遇做事,说不准哪日就会对上冯至年,如果乔仲隐在冯至年身边,他肯定会有所顾虑的。 乔仲隐说:“季彦,这回大仇已经报了,你不如留下来,我们两个人做个伴,不要再走了。” 乔季彦上次和乔仲隐说,他还有一个人的恩情没有还,那就是萧遇。不过说起来,乔季彦给萧遇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说是两讫了也不是不可以的。这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乔季彦不能离开的借口。 乔季彦沉默了一会儿,说:“二哥,我还不能留下来。” 乔仲隐看着他。 乔季彦说:“我和二哥不同,你喜欢一个人会千方百计的让他好,自己隐忍所有的痛苦。但是我不一样,我做不到像二哥你那么好,不论如何,我都是想留在他身边的。就算跟着他下地狱,或者拉着他下地狱。” “你还是这样的性子。”乔仲隐说。 乔季彦笑了笑,说:“二哥,我要走了,你保重。” “去罢。”乔仲隐说:“你什么时候愿意回来,就回二哥身边来。” “我知道。”乔季彦说。 乔季彦很快就消失了,乔仲隐还坐在院子里吹风。 隔着很远的树上有个黑影,一直就站在那里,在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就站在那里了,等乔季彦走了不久,这才离开。 乔季彦回了府邸,他的伤势不轻,跑了一趟脸色尤其的白了。 他一推门,就瞧见萧遇坐在自己屋里,屋里还并没有点蜡烛。 乔季彦将蜡烛点燃了,说:“你……不要动我二哥。” 萧遇笑了,拉住他的手臂,让人坐在他的腿上,搂住他的腰,轻轻/吻着乔季彦的下巴。 萧遇说:“刚才我差点就忍不住出手杀了他。” 乔季彦身/体一僵。 萧遇说:“谁也别想把你带走,你知道吗?” “我没有要走。”乔季彦说。 萧遇点头,说:“所以我也没动手不是吗?” 乔季彦松了口气,说道:“你听到我的话了罢,我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那是我心里的话,我是想拖着你下地狱的,你知道吗?” 萧遇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走到床边,说:“你的身/体还好吗?” 乔季彦被他轻轻放在床/上,萧遇的心情似乎特别的好,所以动作格外的温柔,语气也格外的温柔,让乔季彦有点面红耳赤,说:“不碍事。” 萧遇低头吻住他的嘴唇,仔细的啃/咬吮/吸着,纠缠着乔季彦的舌/头,在他口腔里的软/肉上不停的顶撞。 “唔……” 乔季彦被他弄得好像无法呼吸了,脸色涨的更红。其实乔季彦说起来并没有什么经验,尤其是接/吻。萧遇和他不是经常接/吻的,他又从来没和别人有过这么亲/密的举动,自然是没有经验。 只是一个吻而已,乔季彦已经被撩/拨的呼吸不稳,下面有了冲动。他紧紧/夹/住双/腿,羞耻的不想被萧遇发现。 萧遇含/住他的耳/垂,吮/吸着留下印子,蛊惑的说道:“你今天格外的敏/感。” 乔季彦没有出回答,咬住下嘴唇,尽量不/泄/露/出更多的呻/吟。 “告诉我,”萧遇说:“你是不是嫉妒我身边的那些人。” 乔季彦一愣,瞬间就皱了眉,提起萧遇身边的那些人,乔季彦心里就是一抽,他怎么嫉妒的过来,萧遇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他已经麻木了, 然而还是,嫉妒…… 萧遇吻着他,说:“好孩子,告诉我。” 乔季彦眼神复杂,说:“对,我嫉妒。” 萧遇更用/力的吻着他,说:“告诉我,你想让他们离开是不是?想让我身边只有你一个是不是?” 乔季彦一阵恍惚,他的心脏更疼了,嘴唇哆嗦着开口,说:“是……” 萧遇笑起来,又恨恨的吻住他的嘴唇,将乔季彦弄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大张着嘴唇喘息。 萧遇这才低声在他耳边说:“好。” 楚钰秧回了宫去,刚见着赵邢端,就听侍从说有紧急的事情。原来是冯至年发现乔仲隐不见了,打听之下才知道乔仲隐回了京/城,这么一来就急了,所以想要请求赵邢端放他进/京来。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冯至年追来的好快啊。” 赵邢端一阵头疼,说:“最近怎么都这么闹腾。” 冯国太子总在京/城也不是个事儿,而且乔仲隐的心思,赵邢端一眼就看穿了,乔仲隐为什么会离开,赵邢端也是能理解的。 楚钰秧说:“唉,事情好复杂啊。还是端儿厉害,我家端儿最厉害了。” 赵邢端也是登基之后等了一段时间,才封了楚钰秧做皇后,这种事情的确是急不得的。况且冯至年现在还是冯国太子,连王都不是。 楚钰秧一拍手,说:“唉,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如端儿你下一道圣旨,把乔仲隐赐给冯至年做太子妃吧,这样就没有人敢有异/议了!” 第99章 水鬼1 赵邢端:“……” 赵邢端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亏得楚钰秧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简直就是歪/门/邪/道。 若说给冯至年赐婚,也并不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毕竟冯国是附属国,冯至年就算当了王,也和普通王爷是一个级别的。 不过这要赐婚,总也要赐一个公主郡主之类的过去,哪里有弄个男人过去的。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赵邢端故意羞辱冯至年。 虽然楚钰秧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真是绝妙,不过赵邢端否决。 赵邢端说道:“冯至年和乔仲隐之间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罢,旁人掺合进去,算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托着腮,苦恼的模样,说道:“唉,我看着起急啊,乔仲隐那样子的性格,恐怕他们两个有好长一段时间需要磨叽了。” 赵邢端倒是不觉得如何,说:“只要是两个人,怎么不都要过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差别。” 赵邢端倒是同意让冯至年再入京一趟,这名义有点苦恼,选了又选却没想好用什么名义,最后楚钰秧又一拍桌子,说过两日鸿霞郡主要过生辰了,不知道这个名义能不能拿得出手。 虽然听起来好像不太靠谱,不过赵邢端还是用了这个名义。 这样一来,倒是搞得大家以为皇上有/意将鸿霞郡主赐婚给冯至年似的,又有新的一轮误会和流言疯传。 鸿霞郡主听到消息,立刻就冲了过来,不过赵邢端并不在,只有楚钰秧一个,正在吃着点心喝着茶,然后捧着一本关于鬼怪的话本在瞧的津津有味。 鸿霞郡主冲进来,就说道:“楚钰秧!别吃了!端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那个冯至年又是谁啊?” 楚钰秧有点反应不过来,说:“咦,你打听冯至年做什么?你和宋谱不是好好的吗?你不会又移情别恋了吧?” “呸呸呸!”鸿霞郡主说:“谁移情别恋了?” 鸿霞郡主把楚钰秧给弄糊涂了,楚钰秧把鸿霞郡主也给弄糊涂了。 楚钰秧说:“冯至年有喜欢的人了,你是没戏的。” 鸿霞郡主说:“你说什么呢,我管他喜欢谁,端哥/哥那圣旨什么意思啊,干什么我过生辰,让他跑过来送礼?” 楚钰秧恍然大悟,摆了摆手,说:“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鸿霞啊,你不能太自作多/情了啊,只是借用你的名义而已。” 鸿霞郡主一听,顿时松了口气,不过又很火大,说:“借用我,还说我自作多/情,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 楚钰秧抬了抬眼皮,说:“我以为我们绝交多时了,我已经好久没看到你了。” 鸿霞郡主被他噎的一愣,打了个哈哈,说:“最近……玩的有点开心,就把你给忘了。” 楚钰秧:“……” 楚钰秧说:“你心里知道就好了,就不要告诉我了。” 鸿霞郡主说:“要不,我带你出宫去转转?” 楚钰秧说:“我又不是不能出宫,为什么要你带我出去?” 鸿霞郡主鄙视的看他,说:“你出宫去能去哪里玩?不是去顾长知那里,就是往大理寺去,我都不用猜就知道没有第三个地方。” 楚钰秧稍微一琢磨,竟然还真是这么回事。他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的生活过的也太无聊了一点,必须要找点新的乐子才行。 楚钰秧问:“那你去哪里?” 鸿霞郡主一下子来了精神,往楚钰秧旁边一坐,说:“我当然哪里都去过了,什么好玩的地方都玩过,京/城里没有我没见识过的地方。” 楚钰秧觉得鸿霞郡主吹牛,把话说的那么满,怎么可能。 不过鸿霞郡主开始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讲起来的时候,楚钰秧觉得自己输了,鸿霞郡主连青楼都去过了! 楚钰秧惊的差点跳起来,说:“孩子,你不是喜欢宋谱吗?怎么还有百合的潜质,你去嫖谁了?” 鸿霞郡主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花魁长什么样子,所以就带着宋谱女扮男装去了。” 楚钰秧:“……” 楚钰秧的嘴巴现在可以塞下一个鹅蛋了,或许两个鹅蛋都是可以塞下的。 楚钰秧缓了缓,问:“小心宋谱被花魁给勾走了。” “才不会。”鸿霞郡主仰着下巴,说:“我比花魁好看多了。” 楚钰秧挑眉瞧她,说:“真的假的?” 鸿霞郡主说:“我就是好奇那些青楼里的姑娘,长得有多好看,所以我就去瞧瞧了。不过一瞧,也就那么回事啊,都没有我好看呢。对,连你都比她们好看……” 楚钰秧:“……” 楚钰秧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不是应该说谢谢,总觉得说不说都很不对劲儿啊。 鸿霞郡主说:“别的地方我也是去过的,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可以带着你去啊。” 楚钰秧想了想自己跟着鸿霞郡主混一天之后,赵邢端的脸色,还是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祝你玩得愉快……” 鸿霞郡主:“……” 虽然楚钰秧说的很真挚,觉得自己的感情拿捏的挺好的。不过鸿霞郡主还是觉得他的口气充满了鄙视,所以鸿霞郡主硬是要拉着楚钰秧一起,出宫长见识去。 楚钰秧换了一身衣服,被鸿霞郡主拉着出了大殿。宋谱一身侍卫的衣服,看起来身板挺拔,腰上还配了武/器,感觉非常有气场。 鸿霞郡主一招手,宋谱就老老实实的跟上了。 楚钰秧同情的看了一眼宋谱,心说真是苦了他了,每天都陪着鸿霞郡主,这是有多强的抗击/打能力? 不过其实说实在的,赵邢端的抗击/打能力才是最强的。 鸿霞郡主拉着楚钰秧出宫去了,还要带着他去郊外游玩,说是踏青。 楚钰秧出了城门就打了个喷嚏,冻得一个哆嗦,说:“等等,我们去哪里踏青?连枯树枝都没有了,还说踏青?” 鸿霞郡主说:“走吧,你真是没见识。离这里不远,有一个小村子,风景可好了,像是世外桃源一样。” 楚钰秧说:“什么?还有小村子?” 鸿霞郡主说:“对啊,虽然只有五户人家,不过也是个小村子啊。” 楚钰秧说:“那还真是够小的。” 鸿霞郡主说:“我去过的,可漂亮了,不知道是不是地势的问题,反正比外面暖和一点,有一个大湖,冬天都不会结冰的,里面还有各种鱼,非常漂亮。” 楚钰秧说:“别提水了,我现在都有心理阴影,一提水我就害怕。” 鸿霞郡主说:“怕什么,宋谱会游水的,你掉下去,我可以让他去捞你。” 楚钰秧说:“那你也掉下去了呢?” 鸿霞郡主笑着说:“当然是先捞你了,不是说好了先捞丑的那个吗?” 楚钰秧:“……” 宋谱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一个皇后一个郡主,这两位都是级别很高的混世魔王,让宋谱这个小侍卫有点吃不消。虽然宋谱脸上表情很淡定,不过内心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这两个人好了。 鸿霞郡主所说的小村子离京/城并不远,骑马往郊外走个两个多时辰路,就差不多要到了。 楚钰秧很少出来郊游,当然更没有大冬天寸草不生的出来了,所以从没听说过这个只有五户人家的小村子。 小村子在山里,估计因为有山挡着的缘故,天气竟然真的不是很冷,感觉有点秋高气爽的样子,路边竟然一片绿油油的,还有树木和野草。到了这里,楚钰秧觉得自己穿的衣服都有点多了。 鸿霞郡主一脸的自豪,说:“我们要到了,村口的那户人家是最大的,我们今天可以借住在这里,上次我就是住在那户人家的,房间很干净的,主人家做的饭也特别的好吃,红烧鸡肉特别好吃的。” 楚钰秧瞪大眼睛,惊讶的说:“等等,借住是什么意思?” 鸿霞郡主一脸正经的说:“就是,我们请人家让我们住在他家里一晚上啊。” “不不,我又不是傻/子,我当然知道了。”楚钰秧说:“我是说,我们今天还要住在这里?不回去了吗?” 鸿霞郡主惊讶的说:“当然赶不回去了,你要大黑天的连夜回去吗?我们住在这里一晚上,明天一早,吃了早饭,再泛舟游湖一番,中午回宫去就好了。” 楚钰秧:“……” 行程安排的好像很合理,总而言之,今天晚上回不去了,但是楚钰秧还没跟赵邢端说过! 想一想,天黑之后自己还没回去,赵邢端找/人一问,说楚大人出宫去了,不过大理寺找不到人,顾长知那里也找不到人…… 呵呵……消失了…… 没准被绑/架了…… 楚钰秧扶额,说:“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好留个口信给端儿。” 鸿霞郡主说:“我也是一时兴起啊,没关系的,你放心好了,反正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楚钰秧说:“我现在不放心也没有办法了!” “说的好!”鸿霞郡主拍了拍楚钰秧的肩膀。 天色已经晚了,现在往回赶也是来不及的。楚钰秧只好惴惴不安的跟着鸿霞郡主继续郊区一日游。 他们到了村口,果然看到一户人家,看起来还挺大的,都是自己盖的小房子,就是简单了点。门口拴着一只大狗,瞧见有生人过来,立刻“汪汪”的叫了起来。 楚钰秧一看到那只大黑背,顿时就惊了一跳,躲到了鸿霞郡主背后,说道:“怎么有狗?!” 鸿霞郡主说:“当然有狗了,这里每家每户的门口和院子里都有狗的。” “但,但是……”楚钰秧说话都结巴了,说:“这么大一只不科学!” 楚钰秧眼皮直跳,前面那只大黑背,站起来都要跟他一边大了!虽然长得有点瘦,但是看起来非常矫健的样子,尤其是四条腿/儿,特别有力。还有那张嘴巴,嘴里的牙齿好像特别的尖锐。 那只大黑背脖子上拴着铁链子,就拴在门口的树上,楚钰秧觉得那颗小树实在是太不结实了,随时都有可能被拉断了。 大黑背一直“汪汪”叫着,然后一下一下,猛地往他们这边扑,似乎非常不欢迎他们的到来一样。 鸿霞郡主并不怕狗,还对着大黑背拍了拍手,说道:“大黄,不认识我了吗?” 大黑背还是“汪汪”的叫,并不搭理鸿霞郡主。 楚钰秧抓着鸿霞郡主的袖子,摇了摇,说道:“你肯定是认错人了了,呸,认错狗了,它一点也不黄,应该叫大黑。” 鸿霞郡主说:“才不是,上次我住在这里,主人家告诉我它叫大黄的,我认得它的。” 大黑背好像一点也不记得鸿霞郡主,叫的声音很大。 大狗一直叫,主人家就出来看情况了,门一打开,出来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看起来漂亮又活泼。 那小姑娘走出门来,就说:“大黑,别叫了。” 她说完了就看到鸿霞郡主,顿时满脸笑容,高兴的迎了上来,说:“大姐姐,是你呀,你又来了?” 鸿霞郡主指着大黑,说:“它之前不是叫大黄吗?” 小姑娘笑嘻嘻的说:“这不是上次的那只大黄了,这只叫大黑,大黄被带走了。不过它们长得挺像的。” “原来不是一只了。”鸿霞郡主恍然大悟。 楚钰秧探出头来,说:“我就说你认错狗了。” “总比你怕狗的好。”鸿霞郡主说。 小姑娘一听楚钰秧怕狗,立刻就牵着大黑进了院子,把它关到后面的柴房去了,然后才热情的把他们迎了进来。 小姑娘说:“大哥/哥你不用怕,大黑只咬坏人的。” 楚钰秧干笑了两声,发现院子里并没有狗了,这才走了进来。 院子里很干净,不过并没有什么人,他们进了正对着的一个房间,看起来像是客厅,也并没有什么人,空空荡荡的。 鸿霞郡主往椅子上一坐,说:“累死我了。” 小姑娘手脚麻利,给他们端了茶水来,说:“你们饿了吗?我去给你们做饭罢,今天我爹娘都不回来,只有我下厨做饭,不过你们放心,我做的饭也很好吃的。” 鸿霞郡主奇怪的说:“你爹娘去哪里了?怎么留你一个人在家里,多危险啊?” 小姑娘笑着说:“爹娘出去走亲戚了,这几天都不归的。客房空着好多,你们要是累了,可以先过去休息一下。” 楚钰秧坐下喝了口水,觉得缓过来一点,说:“那咱们今天,难道吃完了就去睡吗?” 鸿霞郡主说道:“那哪里行啊,吃完了晚饭,我们去赏赏夜景,晚上泛舟也是很有情调的,上次我就是晚上泛舟的。” 楚钰秧点了点头,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过小姑娘走进来,听到他们说这话,立刻就说道:“现在晚上,最好不要去湖边了。” “怎么了吗?”鸿霞郡主奇怪的问。 小姑娘说:“具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我爹娘都说晚上不能去湖边,村子里的人也都是这么说的。好像是因为有水怪的缘故。” “什么水怪?”鸿霞郡主纳闷的说:“我之前来,你不是还晚上带我去过湖边的吗?怎么会突然出现水怪了?” 小姑娘摇头,说:“我也没见过,是前几天刚出现的。村子里有人亲眼瞧见的,而且还死了人的。大家都说,水怪可能是太寂寞了,所以会蛊惑晚上到河边的人,会把他们拖下水去淹死作伴的。” 小姑娘说的神神秘秘的,说道最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反正是很恐怖的,你们可要相信我啊,晚上可千万别去湖边,不然被水怪选中了,那就不得了了!” 小姑娘再三叮嘱,可能是觉得水怪真的很可怕,嘱咐了他们好几遍,这才去做饭了。 别看小姑娘年纪不大,不过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而且都是一大盘一大碗的,菜量非常的充足。 天色黑下来,几个人在客厅里,围着一个大圆桌吃饭,边吃饭边聊天。那小姑娘性格开朗,而且非常健谈,热情的给楚钰秧讲他们这里的事情。 村子就五户人家,小姑娘的父亲在外面做生意,所以还算是富裕了,其他几户人家都没有他们房子盖得大,不过过的都不错。他们这种地方,就是那种晚上睡觉不需要锁门的。 这里外人很少,所以根本就没有酒楼或者客栈之类的地方,偶尔来几位客人,多数也都是住在村口小姑娘家里的。 村子里的那湖水是很漂亮的,凡是来这里玩的,都要去瞧一瞧,雇一条小船到湖中/央去吹吹风。另外就是村子后面的那座山了,也是个不错的地方,虽然并不是很高,但是山上景色非常好,很多人喜欢上山瞧瞧。 楚钰秧说道:“游湖可以,上山就算了吧。” 楚钰秧这个人懒,最不喜欢的就是爬山了,爬上去还要爬下来,感觉就是诚心和自己过不去一样。 鸿霞郡主翻了白眼,说:“那你也可以选择直接跳下来啊。” 楚钰秧:“……” 如果是赵邢端,或许这种方法还是可行的。 几个人吃完了饭,忽然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现在天色已经黑了,外面都已经没有人走动了,小地方就是这样,到了晚上就都关门休息了,显得特别的安静。 小姑娘奇怪的朝外面看了看,说:“谁啊?” 外面没有回应,小姑娘嘟囔道:“爹娘应该不会回来的这么快罢?” 宋谱说道:“我陪你去瞧一瞧罢。” 这天黑了,大黑狗也不在外面拴着,一个小姑娘出去不太方便,宋谱就干脆说道。 小姑娘摇手,说道:“不用不用了,客人们坐着就好了。”她说完了又听到敲门声,赶紧就往外走去。 鸿霞郡主说:“宋谱,你还是跟着罢。” 宋谱点了点头,就跟着一通往外去了。 小姑娘将大门打开,就瞧一个穿着湖蓝色长衫的少年人站在门口。少年背着一个看起来瘪瘪的包袱,说道:“在下路过,想要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不方便。” 小姑娘一听,原来也是来借宿的,再一算人头,说道:“正好还有房间呢,你进来罢。” 少年人说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少年人长得很好看,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容,那小姑娘忽然就红了脸,赶紧关上了门,带着人往里走。 小姑娘带着少年人进了客厅,楚钰秧他们立刻就看到了来人。 楚钰秧一惊,立刻就睁大了眼睛,说:“乔公子?” 少年人不慌不忙,笑着说道:“这位公子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姓萧。” 来人长得像极了乔仲隐,不过楚钰秧再一瞧,果然不是乔仲隐本人,仔细一瞧,和乔仲隐还是有些差别的,看起来更年轻,给人的气场也是不同的。 只是就算如此,相似度也是极高了。 楚钰秧说道:“不好意思,萧公子和在下的一个朋友长得很像。” 少年人不是乔仲隐,却是乔季彦。他本来就是乔仲隐的四弟,哪里能不像? 乔季彦显然并不想让楚钰秧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才故意隐瞒了姓名的。 乔季彦看起来并不介意,笑着说道:“并没有什么。” 大家分了房间,一人一间,都是挨着的,乔季彦的房间就在楚钰秧的房间旁边。 因为乔季彦长得好看,所以楚钰秧对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 天黑之后万籁俱寂,小姑娘将碗碟收拾好了,也就去休息了。 奔波了一路,楚钰秧有点累了,安静下来之后,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了。他迷迷糊糊的,想到赵邢端,这会儿赵邢端恐怕要找他找的发疯了。不知道明日回去,赵邢端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呢。 这会儿赵邢端的确有点要发疯,楚钰秧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不在宫里头也不在大理寺,赵邢端差一点就以为楚钰秧被人绑/架走了。 不过后来侍从说,看到楚大人跟着鸿霞郡主出宫去了,不过到底去了哪里,就不知道了,没有人跟着。唯一跟着的侍卫宋谱还一直也没有回来。 说道鸿霞郡主,赵邢端就更头疼了,恐怕是鸿霞郡主把楚钰秧拐走了。 赵邢端让人去找,很快就有了消息,说是有人瞧见楚大人和鸿霞郡主出了城门,但是并没有回来,恐怕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赵邢端更觉得头疼,楚钰秧都已经/学会也不归宿,而且完全不事先通知了。 赵邢端被气了个好歹,真想现在立刻出宫,然后把楚钰秧抓回来,狠狠的惩罚一番。不过他并不能出宫去,因为明天还有早朝,恐怕出了个宫就赶不回来了。 所以这一晚上,侍从们都知道,陛下正独自一个人,独守空房,心情肯定是不佳的,最好不要进去打搅陛下,以免变成炮灰。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睡着,竟然睡了一个好觉,可能是昨天太累的缘故,反正一睁眼,外面的天就快亮了。 外面有“咕咕咕”的鸡叫/声,此起彼伏,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公鸡在打鸣。楚钰秧听着打鸣声就被吵醒了,外面天还没有大亮,只是有点发昏暗而已。 大公鸡非常的有底气,一直叫个没完,就算是楚钰秧想要继续睡觉,也是睡不着的了,这实在是太吵了。 楚钰秧穿了衣服起身,推门出来,就看到小姑娘已经起了,宋谱和那个萧公子竟然也已经起了,而且都是穿戴整齐,好像起了很久了。 楚钰秧站在门口,看了看旁边紧闭的房门,估计现在就只剩下鸿霞郡主没有起床了。 这一大早上的,大家怎么都这么有精神头,都起的这么早? 宋谱正在练/功,小姑娘在打水做早饭,那位萧公子正帮着小姑娘提水。 楚钰秧一出来,小姑娘就热情的打招呼,说:“大哥/哥你起了,早饭还没做好,大哥/哥你得再等一会儿。”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了一句不急,然后就自己提了一桶水去洗漱了。 冰凉的井水,楚钰秧觉得满口牙都要冻掉了,凉的他全身从里到外都醒了,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他洗漱之后,早饭就差不多做好了,棒/子面粥、咸菜、面点还有点凉拌菜,早饭是很简单的,不过菜很新鲜,一早上就让人很有食欲。 鸿霞郡主起的最晚,起来的时候他们基本上都已经吃完饭了。 鸿霞郡主困的揉眼睛,说:“你们太不/厚道了,怎么都不等我啊。” “我们有等你啊。”楚钰秧眨着纯洁的大眼睛。 鸿霞郡主一愣,看了一眼楚钰秧面前,舀的只剩下一个碗底的粥,说:“怎么等我了?” 楚钰秧真诚的说:“我们一边吃早点,一边等着你啊。”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很豪放的吃完了早饭,就一拍桌子,说:“走吧,去游湖,咱们还要回去呢。” 小姑娘问:“萧大哥,你要去游湖吗?我可以带你们一起去,湖边有很多船的。” 乔季彦笑了笑,说道:“不了,昨日赶路有些累,我想再休息一会儿。” 小姑娘点点头,说:“那好罢,你们跟我来。” 小姑娘带着他们出了门,然后就往村子里面走,那湖水就在村子后面,穿过村子就能看见了。 他们一路走一路说,楚钰秧就紧紧跟着鸿霞郡主,简直就像是个小跟屁虫一样。不过楚钰秧决定,就算鸿霞郡主把满口的牙齿都笑掉了,他也坚决不改。 因为这一路走过来,没路过一户人家,就能看到院外树上拴着的大黑狗,好像都是清一色的大黑背,叫起来非别凶的那种。 那些狗都认识小姑娘了,不过可不认识其他人,他们一路过就“汪汪”的大叫,止也止不住,而且一只叫起来,叫的凶了,旁边人家的也开始叫。村子里一共就四户人家,他们都要路径一遍的,不过却不只四只狗,有的人家门口就栓了两三只。 楚钰秧听着大狗的叫/声,觉得腿肚子直转筋儿,以后再也不想来这里了!再也不想和鸿霞郡主出门了。 小姑娘说:“就在前面了,你们看。” 鸿霞郡主伸着脖子往前看,说:“啊?今天湖边人怎么这么多?有什么活动吗?难道有祭祀?” 小姑娘摇头,说:“没听说有啊,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们稍微走近一点,果然看到很多很多的人,女人小孩全都围在湖边,男人就撑着船在湖里,不知道在打捞什么,湖边之前停了不少船,这会儿一条空着的都没了。 小姑娘上前,说:“李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被问到的是一个看起来十六七的少/女,听到小姑娘说话,就低声说道:“你怎么也来了?你家里不是没有大人吗?不要瞎跑出来。小心遇到危险!” 小姑娘奇怪的说:“有什么危险?” 那少/女说:“水鬼发/怒了,就在昨天晚上,把一个人拖下水去了,到现在,尸体还没有找见呢。” 小姑娘顿时睁大眼睛,说:“怎么回事?” 少/女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王家那个小儿子,被水鬼拖走,死了。” “啊!”小姑娘惊呼一声,说:“李姐姐,你可别吓唬我,这……真是真的还是假的,绝对是假的罢!” 李家姑娘说:“我骗你做什么?全村子都知道了。就是你家大人不在,所以他们就没有过去告诉你。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唉,现在尸体还没打捞上来呢。” 楚钰秧就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小村子里突然死人了,没想到事情还让他们遇见了。昨天听到水鬼的事情,楚钰秧还没当一回事的。 李家姑娘忽然看到几个陌生人,惊呼了一声,说:“你们是什么人?” 小姑娘赶紧说道:“他们是我家的客人,都是好人的。李姐姐你忘了,这位鸿霞姐姐上次还来过的,你也是见过的。” 那李家姑娘看到鸿霞郡主,似乎想起来了,脸色却没有缓和,看起来还有些不高兴,说:“我那里记得,我不记得了。” 楚钰秧奇怪的看了一眼鸿霞郡主,心说这是怎么回事? 鸿霞郡主并不在意,其实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她的注意力都在那水鬼的故事上了。 鸿霞郡主拉住楚钰秧,说:“楚钰秧,你不是最懂这些,正好遇到了,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楚钰秧奇怪的说。 鸿霞郡主说:“水鬼是怎么回事啊。” 小姑娘瞪大眼睛看着楚钰秧,说:“啊?大哥/哥难道是道/士?” 楚钰秧:“……” 鸿霞郡主“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说:“有像他这么色的道/士吗?” 楚钰秧气得差点跳起来,说:“你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鸿霞郡主鄙视的看他,说:“见着个美男你就使劲儿瞧,我说的有错吗?昨天你盯着那位萧公子瞧了多少眼,你敢告诉我吗?我回去就跟端哥/哥打小报告。” 楚钰秧:“……” 楚钰秧反驳,说:“我是好奇他和乔公子长得像。” 鸿霞郡主说:“我不管我不管。” 楚钰秧:“……” 小姑娘差点以为楚钰秧是捉鬼驱邪的道/士,不过鸿霞郡主说楚钰秧是抓坏人的大官。 小姑娘摇头,说:“可是那是水鬼啊,大官怎么管得了。”而且他看楚钰秧年纪轻轻的,根本一点也不像是大官,戏文里的大官都是贴着大白胡子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姑娘也说不清楚,那李家的姑娘似乎很不喜欢鸿霞郡主,就走开了,根本不再理他们。 倒是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看到他们就迎了过来,说:“竟然是你,看来我们真是挺有缘分的。” 楚钰秧顿时耳朵就竖/起来了,竟然有人跟他用差不多一样的开场白,缘分什么的真是微妙。 他一回头就看到一个男人在和鸿霞郡主说话,这让楚钰秧吃了一惊。 那男人长得说不上多英俊,不过看起来挺老实的,瞧着鸿霞郡主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用开口就知道是喜欢鸿霞郡主的。 鸿霞郡主从来都是缺一根筋儿,根本没发现那男人瞧她的眼神都诡异,还很高兴的打招呼,问:“这湖边这么多人,到底是干什么呢?” 楚钰秧偷偷瞧了一眼宋谱的表情,宋谱还是站在鸿霞郡主身后的,不过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楚钰秧一瞧,心说有门啊,没想到鸿霞郡主也是有人要的了。 男人也是村子里的人,上次鸿霞郡主来的时候,他就见过鸿霞郡主了,简直就是一见钟情,觉得鸿霞郡主性格特别开朗,而且长得也漂亮,别提多好了。 而刚才那李家姑娘,就是这男人的表妹。村子里的人少,那李家姑娘也没走出去过,对她表哥是爱慕已久,突然蹦出一个情敌,她哪里能高兴。而且鸿霞郡主是那种真的长得不错的姑娘,虽然性格有点太……真性/情了…… 男人听鸿霞郡主问起,立刻就跟他们说了。 男人说道:“你们想要游湖,今天肯定是不行的了,不如你们去后面的山上玩一玩。最近湖边不太平,水鬼总是在作祟。前些天……” 男人说前些天有人上山砍柴,不过崴了脚,所以下山的时候就动作慢了,他下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大黑天了,村子里都是日落而息的,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那人背着柴火,路过了湖边,忽然就瞧见一个黑影飘在湖中/央,看起来特别的诡异。 他们这里大晚上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出门活动,所以那人当时吓了一跳。湖面太广阔了,天色又黑,他看的不真切,只能看到一个影子飘在湖中间。 然后,那人就瞧影子突然钻进了水里,湖面就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了。 那人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眼花了,不过刚才他瞧得真切,那长条状的就像个人影一样。 人影就那么消失了,沉进了水里,半天都没有浮上来。大黑天的,那人也害怕,觉得恐怕不是人,是个水鬼,赶紧就跑了,一路跑回了家里不敢出来了。 后来村子里就开始传有水鬼的事情,晚上绝对不敢到水边上去了,白天的时候,水边上去的人也少了。 然而就在昨天晚上,那村西边王家那户的小儿子突然不见了,王家的人就到处去找,大黑天不敢出门,只能让大儿子去外面找。 结果王家的大儿子找到了湖边,也看到湖中/央一个鬼影。不过他手里拿着灯笼,仔细一瞧,觉得不是鬼影,而是他弟/弟。 王家的大儿子就喊他,不过王家那小儿子就跟没有听到一样,就那么站在湖中/央的小船上。 王家的大儿子再要喊人,就瞧见他弟/弟突然从船上跳了下去,掉进水里去了。 王家的大儿子吓了一跳,不过住在这里的人,都守着这湖水过日子,经常在里面游泳,基本上都是会游水的。所以其实就算他弟/弟跳下水去,多半也是不会淹死的。 只是过了一会儿,他弟/弟还不见浮上来,湖面上安静的很,就像是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王家的大儿子开始担心了,就准备找一艘小船划过去,看看情况。 他划船过去,湖面上依旧很安静,非常的平静,任何影子都看不到。因为村子这边气候比较温暖的缘故,湖水里还有些很高的植物,影影绰绰的,大晚上感觉特别的诡异。稍有一阵风过,就能听到“沙沙”的声音,显得很吓人。 王家的大儿子划船划到了湖中/央,就看到一艘小船停在那里。他们这里的小船都很小,根本不需要上船,只要一探头就能看到全部,穿上没有人,空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王家的大儿子把自己的船停在了空船的旁边,喊了几声他弟/弟,不过没人回答他。 忽然间,“哗啦”一声。 水中有声音! 王家的大儿子吓得一个激灵,浑身都哆嗦了一下,就提着灯笼往水里看去。 好像是个人影,不过天太黑了,本来清凉的水里也是一团黑影,根本看不清楚。 那黑影动了,又是一阵水声,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快速的往右边飞快的游/动了起来。 王家大儿子吓得大喊一声,一屁/股就坐在了船上。他的灯笼也掉了,掉在船上就熄灭了,周围更黑了。 王家大儿子说那根本不是人影,肯定就是传说中的水鬼了。那水鬼游水游的实在是太快了,一眨眼就不见了。而且游水的过程中,也不需要换气,就好像是一条水蛇一样灵动。 王家大儿子吓得怕了,不敢再停留,急急忙忙的就跑回了家去,到了家之后,才记起他弟/弟来。 王家的人都害怕了,大儿子说肯定是水鬼把他弟/弟拖下水去了,恐怕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了。 毕竟他划船过去那么长时间,根本就没见他弟/弟浮上来,活人哪里能憋气憋那么长时间,绝对是活不了的了。 村子里的人都迷/信,遇到了这种事情,实在是不敢再出门了,只希望小儿子能自己回来,然而挨到了天亮,人还是没有回来。 天色微微发亮了,王家的人坐不住了,跑出去跟邻居讲了情况,发动大家一起到水边去寻人了。 村子里的人一听,男人就都撑着船到水里去打捞起来,孩子女人就站在岸上围观,谁也不敢单独行动,就怕被水鬼再拖下去一个。 然而他们打捞了很久,根本没看到一个鬼影,也没有看到王家小儿子的尸体,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让人安心不下。 楚钰秧他们找过来的时候,还是没有打捞到尸体。 鸿霞郡主听罢了,就说:“楚钰秧,你快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摇头,说:“不知道。” 鸿霞郡主不满的说:“什么叫不知道啊。” 楚钰秧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家的小儿子是不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说是怎么回事啊。况且晚上天黑,也有可能是看错了,我又没亲眼所见,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刚说完,旁边一个人突然说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人了?” 楚钰秧转头一瞧,就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壮汉,壮汉脸色有点白,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正怒目瞪着他们。 “王大哥,他们不是这个意思。” 小姑娘赶紧说话:“只是猜一猜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已。” 原来这壮汉就是王家的大儿子了,就是他大半夜发现的“水鬼”。 李家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旁边,不高兴的说:“他们这些外乡人知道什么?就知道说风凉话,王大哥你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了。” 李家姑娘说着就白了一眼鸿霞郡主。 他们本来打算游湖,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游湖了,只好往回走。小姑娘歉意的说:“要不然,咱们去上山看看罢?”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还是……别了。” 小姑娘叹了口气,说:“王家二哥虽然人很滑头,不过大家都相处这么久了,不会真的就死了罢?肯定是他平日里总是不做好事,让水鬼盯上了。” 鸿霞郡主八卦的问道:“怎么回事?” 小姑娘说:“王大哥是个老好人,吃苦耐劳性子也直,大家都喜欢他的。不过王家二哥就不一样了,虽然长得模样俊了一些,不过平日里什么也不做,总喜欢出村子去,还说自己能发大财,不过每次走他都带着王家几乎所有的积蓄,不过每次回来都欠一屁/股债呢。” “啊?”鸿霞郡主说:“他是去干什么了?” 小姑娘说:“起初我也不知道的,后来我听我爹说,王家二哥是拿了家里的钱,去外面的赌坊赌钱。虽然有的时候会赢钱,不过最后也还是会输的,把钱都输掉了,还管不认识的人借钱,欠了一屁/股的债呢。前些日子,我爹娘看王家太可怜了,还借了他们不少银子。村子里都是熟人,也借了不少银子给王家,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拿回来了。” 小姑娘说着又叹了口气,说:“王家二哥要是出了事儿的话,那些银子估摸/着也就拿不回来了罢。唉,人都死了,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再去管老人家要钱,这种事情,唉……” 他们一路说一路就走回了村口,小姑娘又说:“前些时候啊,我还听说,王家二哥在外面欠了一大笔钱,还想用祠堂里的宝贝换钱呢,被大家发现了。” 鸿霞郡主惊讶的问:“是什么宝贝?” 小姑娘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就在村子里的祠堂里供奉着呢,放在一个盒子里,也不知道是什么。不过我爹娘说,那是大恩/人的遗物,非常非常值钱的。” 鸿霞郡主对值钱的东西其实不感兴趣,她只对新鲜的东西,或者奇怪的东西才感兴趣。 他们回了宅子,楚钰秧他们就准备离开了,小姑娘一听,就说道:“我给你们备一些干粮罢,路上可以吃。” 楚钰秧说:“不用了,我们回去不过一上午的路,中午就能到。” 鸿霞郡主出手大方,给了小姑娘不少银子,还送了她一根金钗,然后就准备辞行了。 小姑娘有点舍不得他们,毕竟她一个人在家,爹娘还要几天才能回来,送走了他们又孤零零的了。 几个人走到门口,正准备解/开马匹就走。忽然就见几个人走了过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是那个爱慕鸿霞郡主的男人,说:“王家小儿子的尸体找到了。” 小姑娘眼睛瞪得老大,说:“找到了……王二哥真的……死了?” 男人点了点头。 李家姑娘也跟在旁边,瞪着眼睛说:“已经有人出村子去报官了,现在王二哥死了,你们也不能走。” “什么?”鸿霞郡主瞪眼,说:“死了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为什么不能走?” 李家姑娘说道:“谁知道是不是你杀的人。村子里本来好好的,昨天你们这些外乡人来了,王家二哥就死了,我看就是你们杀的人。你们杀了人就想跑了吗?不能叫你们走。” 鸿霞郡主气得好歹,说:“我们杀他做什么?” 李家姑娘说:“谁知道,反正你们不能走。” 楚钰秧觉得头大了,出来一趟遇到了麻烦,他抬头看了看太阳,中午再不回去,不知道赵邢端会把他怎么着呢。 鸿霞郡主差点和那李家的姑娘吵起来,不过很快的,官差就来了。楚钰秧一见,立刻拦住一个官差,说:“给我进宫带个口信。” 那官差给他吓了一跳,然后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进宫?什么人都能进宫? 楚钰秧把腰间的令牌摘了下来,说:“拿着这个过去。” 好歹也是京/城周边,那官差意见令牌,顿时就给吓懵了,大理寺卿的令牌,那可是正三品的官!他平生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厉害的官儿。 官差差点就给楚钰秧跪了,连滚带爬骑着马就往京/城去了。 楚钰秧揉了揉突突跳个不停的额角,说:“尸体在哪里?带我去看看,早点解决完了案子,早点放我们回去,行不行?” 官差们对楚钰秧恭恭敬敬的,那李家姑娘不认识令牌,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想听楚钰秧的话,不过那些官差对着她一瞪眼,她也就怕了,就带着他们去瞧了尸体。 尸体已经搬到王家去了,王家就住在村西。村西除了王家,就是村子的祠堂了。 王家看起来很简陋,几间破破烂烂的小房子,恐怕都会漏雨,里面传来呜呜的哭声。 楚钰秧走进去,果然就看到院子里放着一具尸体。尸体浑身湿/漉/漉的,王家的人都在院子里,两位老人哭得很伤心。 尸体看起来像是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不过并不是泡的很发。 楚钰秧问:“尸体是怎么打捞上来的?” 那李家姑娘不情不愿的说:“就是从水里捞上来的,浮在水面上。” 楚钰秧一愣,说:“浮在水面上?怎么可能?” 官差一听,说:“大胆,在大人面前,你也敢撒谎?” 李家姑娘吓了一跳,说:“我没有撒谎,就是浮在水面上的。” 他们早上也看到好多人在打捞尸体的,不过湖面上并没有浮尸。如果当时有浮尸的话,大家也不至于一直打捞了。 湖水虽然挺广阔,但是也不算是太大,楚钰秧当时也瞧得清楚,是没有什么浮尸的。 李家姑娘说,他们打来了很久,整片湖基本上都打捞过了,每家负责一块区域,但是根本没有找到。 后来大家准备收工,回去吃饭,下午再来打捞。就在大家都走了之后,李家姑娘发现自己的一枚耳环不见了,就独自回到湖边来找。谁料到,她刚走到湖边,就看到水里有个影子在漂。 李家姑娘当时吓得差点坐在地上,这大白天的就让她撞见了水鬼,也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掉头就想跑,不过多看了一眼,更是一惊,那漂着的不是水鬼,而是他们打捞了很久的王家二哥! 李家姑娘立刻大喊着叫人过来,好多人闻讯赶来,都看到了浮尸,于是划着船过去,将人打捞了上来。 不过王家小儿子已经死了,打捞上来的是一具尸体。他们就把尸体赶紧送到了王家,然后有人去报了官。 第100章 水鬼2 鸿霞郡主说:“那真就奇怪了,怎么你们打捞半天,都没捞上来,结果尸体还是自己浮上来的?” 李家姑娘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都说是水鬼作祟了。” 鸿霞郡主“噗嗤”一声就笑了,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啊。你刚才说是我们杀了人,现在却说是水鬼作祟。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鸿霞郡主本来就伶牙俐齿的,跟楚钰秧呆的久了更是嘴巴一点也不饶人,顿时就把那李家姑娘说的脸都羞红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鸿霞郡主得意的挑了挑眉,还对楚钰秧眨眨眼睛。 楚钰秧:“……” 楚钰秧问:“有仵作来验/尸了吗?” “仵作……”官差一愣,赶紧说道:“这个……马上就去叫,马上就来。” 官差过来的时候,虽然听说死了人,不过都没有带仵作过来。楚钰秧这会儿一说,官差才赶紧叫人去把仵作找过来。 楚钰秧将袖子挽了挽,说道:“那我先看看尸体。” “这……”官差说:“楚大人,仵作马上就来了,这种伙计怎么敢劳烦楚大人亲自来。” 仵作验/尸这种工作,就连官差都是不会去做的,毕竟是贱民才做的伙计,楚钰秧可是三品的大官,官差吓得腿肚子直转筋。 “你懂什么,去去一边去。”鸿霞郡主对尸体也是“垂涎已久”了,早就想亲自验/尸试一试了,不过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显得……有点兴/奋。 楚钰秧都想扶额了,小声对鸿霞郡主说:“你现在,可不可以不要露/出一脸杀/人狂的变/态兴/奋脸啊。” 鸿霞郡主翻了个白眼,说:“愣着什么呢,你不是要验/尸吗?我给你打下手。” “不用不用,越帮越忙。”楚钰秧说。 楚钰秧本来就是个业余的二把刀,再让鸿霞郡主帮忙,他们两个就更像是分尸的凶手了。 尸体就放在院子中间的空地上,王家的人虽然伤心,不过看连官差都害怕楚钰秧,所以不敢阻拦他验/尸。 好多人都站在旁边围观,楚钰秧就蹲下来,蹲在了尸体边上。鸿霞郡主也赶紧凑过来,蹲在尸体的另一边,瞧着楚钰秧的动作。 楚钰秧伸手摸了摸尸体的关节,鸿霞郡主就伸手摸了摸尸体的关节。 楚钰秧伸手按了按尸体的皮肤,鸿霞郡主就伸手按了按尸体的皮肤。 楚钰秧伸手把尸体手臂上的衣服撸了起来,鸿霞郡主就伸手把尸体另一条手臂上的衣服撸了起来。 楚钰秧眼皮一跳,说:“你别给我捣乱。” 鸿霞郡主说:“我这不叫捣乱,叫实践。我在宫里头,也是看过不少这方面的书的。” 楚钰秧:“……” 看来鸿霞郡主每天比自己还闲的无聊。 宋谱对于鸿霞郡主的种种举动,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就站在一旁保护鸿霞郡主的安全。 楚钰秧看了一眼宋谱,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 鸿霞郡主瞧了半天尸体,终于忍不住说:“楚钰秧,你倒是瞧出什么来了?” 楚钰秧说:“死亡时间……” “肯定是昨天晚上啊。”鸿霞郡主说。 “不,”楚钰秧皱眉,说:“应该没有那么长时间,我觉得应该差不多是今天早上。” “什么?”鸿霞郡主瞪大眼睛,说:“怎么可能啊,这个人不是昨天晚上失踪,有人看到他跳进水里的吗?” 王家的大哥立刻在旁边出声了,说道:“对,我亲眼看到他跳下去的,千真万确。” “是啊。”王家的两位老人家也是点头,说:“哪有人在水里一整夜不被淹死的。” 楚钰秧说:“如果他死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全身的关节都应该基本僵硬了,不过你摸/摸看,他身/体的关节其实并没有全部僵硬。” 鸿霞郡主一听,立刻就在尸体身上的各处关节处开始摸起来。 楚钰秧说:“而且很奇怪,尸体应该泡水没有多长时间,尸体并没有被水泡的很发。” 鸿霞郡主听得糊涂了,说:“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直接说出来。” 楚钰秧说:“别着急,而且死亡原因恐怕不是溺水。” “什么?”鸿霞郡主大惊,说:“不是溺水,那是怎么死的?” 鸿霞郡主瞪着尸体,也没看到尸体身上有什么大伤口啊,说:“难道是中毒?” “也不是。”楚钰秧指着他的脑袋,说:“伤口在头上,在头发里。” 鸿霞郡主更是一愣了,然后就仔细的瞧他的头发。尸体的头发挺整齐的,束发虽然湿/了,但是不乱,一眼看不出什么不妥来。 楚钰秧说:“你仔细看他头发跟,有血迹。” 鸿霞郡主睁大眼睛,果然看到有几缕头发上面沾了血迹,已经黏在了一起,不过量实在是太少了,所以根本没能一眼瞧出来。 鸿霞郡主把尸体的头发打散了,然后顺着血迹拨/开,顿时就抽/了一口气,说:“好大的一个伤口啊。” 楚钰秧说:“他的死因是头上的伤口,有人把他的头敲漏了。” “可是……”鸿霞郡主觉得这画面有点血/腥了,站起来退了两步,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楚钰秧说:“头上有那么一个大窟窿,恐怕不是徒手伤的。尸体伤在头顶上,但是尸体的头发一点也不乱,尸体身上也没有大量的血迹。说明,凶手很可能给尸体清理过了,头发也是重新梳好的,目的自然是掩盖伤口。” 鸿霞郡主皱眉,说:“杀了人还帮人打扮一下,这个凶手是不是有病啊。” 楚钰秧说:“通常这样子的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就像你说的,凶手心理不健全。第二,就是要掩盖蛛丝马迹了。眼下,凶手很显然,是想要掩盖痕迹,让尸体看起来像是溺死的,这样不是更符合水鬼作祟杀/人的样子吗?” 鸿霞郡主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这水鬼也够倒霉的,应该改名叫冤死鬼了。” 楚钰秧:“……” 楚钰秧验完了尸半天,仵作才找急忙慌的赶过来,推断出来的死亡时间和楚钰秧是一样的,应该在天亮左右。并不是昨天晚上,或者更早的时间。而且死者绝对不是淹死的,并没有溺水而亡的迹象。 这个结论让村子里的人都觉得更害怕了,他们对水鬼作祟的事情是坚信不疑,虽然楚钰秧说了不是什么水鬼,但是他们觉得更像是水鬼杀/人了。 王家的老人家哭着说道:“如果我这小儿子昨天晚上还没有死,那他到了哪里去?怎么就忽然消失了。而且我大儿子看到的那个,站在湖中/央,跳进湖里的人又是谁?” 王家大哥点头,说道:“是啊,我瞧得清清楚楚,就是有一个人跳进去了,你说那时候死的不是我弟,那个跳进水里死掉的人又是谁?” 楚钰秧说:“你看清楚是人了吗?” 王家大哥点头,说:“千真万确,就是一个人。虽然天太黑了,我也有点看不清楚,不过那肯定是个人的轮廓啊。” 楚钰秧摇头,说:“只是一个轮廓,你又没看清楚,或许那根本不是一个人。” 王家大哥有些不高兴,说:“那好,就算那个不是人,是我看错了。那你说,我看到的,水里的鬼影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肯定是水鬼杀了我弟。当时我弟肯定是被水鬼拖下了水,然后被水鬼拖走了。” 王家大哥说完了,周围的人都小声的议论起来,显得非常害怕。昨天王家大哥划船划到了湖中/央去,忽然就看到水里一个鬼影,好像一个人的身影,然而他不需要换气呼吸,飞快的在水里游/动,一下子就消失了。 王家大哥回忆起来,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说:“你说那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诚实的摇头,说:“不知道,我没有亲眼所见,不能肯定是怎么回事。” 尸体验完了,楚钰秧就开始盘/问村子里的人。如今耿执和江琉五都不在,楚钰秧觉得这些官差比自己还二把刀,所以只能亲自盘/问了,好在村子里一共就五户人家,而且他们借住着一户人家,就剩下四户人家需要盘/问了,人并不多,一会儿工夫也就能问完了。 王家的人其实已经不需要盘/问了,他们之前就已经把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昨天晚上他们发现王家老/二/不见了,就让老大去找,怎么都找不到。后来老大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说是遇到了水鬼。 这小地方非常迷/信,王家没人敢再出去了,怕被水鬼缠上,老/二没找回来老大再丢/了。 所以他们挨到了天亮,天色稍微亮了起来,王家大哥就跑出去找街坊邻里帮忙找/人去了。 其他几乎人家听了消息,全都出来帮忙,他们全都跑到水边上去打捞尸体去了。 其余三家人都点头,说他们都是被王家老大找过去的。王家老大在村子里跑了一整圈,通知了另外三户人家,想着村口那家人只有个小姑娘在,也帮不上忙,所以就没有通知。 村子虽然小,不过大家住的有一点分散,通知下来,废了不少时间。大家说,他们到湖边开始打捞的时候,天已经是大亮了。 一个大汉说道:“后来我们大家就全都在湖边了,没有谁离开过,一直在打捞尸体。” 至于昨天晚上,村子里都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一到了晚上,大家全都睡觉了,都没有离开过家里一步。 这么一圈问下来,竟然每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全都毫无嫌疑可言。 基本上一般没有嫌疑人的时候,都会分析一下谁的杀/人动机最大,人死后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而这种方式,如今似乎也并不适用。 那王家的老/二在村子里口碑不是很好,大家都知道他喜欢赌钱,而且把家里头的钱都拿去赌了,每次都输的精光。街坊邻里可怜王家的二老,在王家老/二被人追债的时候,还拿出些银子来接济他们,对王家一家人已经是够好的了,都没有什么杀/人的动机。 那王家老/二欠了外面一屁/股债,死了也是一点银子也留不下。而且就算他死了,他欠的那些银子,还是会有人找到他家里,让他家里人还上的,所以也没有什么最大受益人一说了,反而有受/害/者。 这么一来,他们好像就遇到了死胡同一样,怎么都继续不下去了。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了,天色反而越来越黑,黑的好像傍晚一样了。头顶上乌云密布,一点阳光也没有,应该是要下大暴雨的样子。 大伙一瞧这天色,全都心中害怕,有人嘴里就叨念着:“看来水鬼又要作祟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他这么说着,就听有人惊慌失措的大叫着跑了进来,说:“不好了不好了,祠堂,祠堂出/事/了!” “什么?”大伙问道:“祠堂能出什么事情?” 村子里的祠堂就在村西这边,出了王家就能看到,走不远就是了。 那人说道:“祠堂里的宝贝丢/了!” 大家伙一听,全都慌了神儿,成群结队的就往旁边祠堂赶去。他们推开门进去,就发现祠堂里摆放的一个盒子打开了,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所谓的宝贝不翼而飞。 “祸不单行!祸不单行啊!” 王家的老人家差点跌坐在地上,说:“这可怎么办啊!” 大家全都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嘴里念念有词。 这个时候,祠堂外面忽然有个瘦高的人影,宋谱第一个警觉的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他是一个人,向祠堂走过来了。 “萧公子?”宋谱问:“萧公子怎么过来了?” 乔季彦走过来,说:“我来这里,本来就是想来祠堂瞧一瞧的,不过看起来,我来的并不是时候,好像出了事情。” 楚钰秧回头去看,就看到那张酷似乔仲隐的脸,不过说实在的,乔季彦的脸让他觉得很诡异,毕竟性格是完全不同的。 楚钰秧忍不住问:“萧公子知道祠堂里是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会特意过来瞧呢?” “我当然知道。”乔季彦笑着说:“我是慕名而来的,楚大人不知道吗?” 楚钰秧被问的一愣,他的确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宝贝。 鸿霞郡主奇怪的说:“到底是什么宝贝。老人家,到底是丢/了什么东西?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可以帮你们找啊。” 王家的老人家跪在地上,颤巍巍的说:“是宝贝,非常重要的宝贝,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鸿霞郡主脑袋都大了,说:“你们难道没有打开盒子看吗?盒子里是什么你们都不知道吗?” “我们当然看过,只是根本看不懂。”那老人家说。 鸿霞郡主更奇怪了,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叫人看也看不懂。 乔季彦忽然开口说道:“是一本书,想必老人家识字不多罢。” 楚钰秧皱眉,这回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乔季彦来,这个人怎么会知道,这里放了什么宝贝?实在是太奇怪了。 “对对。”老人家说:“就是一本书,不过,我们谁也瞧不懂。” 村子里的人识文断字的少,认识字的也只认识几个字,根本看不懂那本书。村口小姑娘家的爹娘倒是认识字,不过他们眼下并不在。 鸿霞郡主说:“一本书,就算是金子做的,能有多宝贝。” “书……”楚钰秧皱眉。 是一本什么样的书,为什么能被说成是宝贝。而且这里的人几乎不识字,为什么把一本看不懂的书当做宝贝? “楚钰秧。” 楚钰秧回头,乔季彦正看着他,叫他的人也是乔季彦了。 因为阴天,天色实在是太黑了,祠堂里也没有点蜡烛,乔季彦站在门口,却只能看到他一个大体的轮廓,显得模模糊糊的,根本看不真切。 乔季彦缓慢的开了口,说道:“你要和我比一比吗?” 楚钰秧顿时浑身一个激灵,本来就很大的眼睛又瞪圆了几分,不可置信的看着乔季彦。他感觉自己的身上好像缠着冰凉的毒蛇,那种感觉实在是像极了,楚钰秧立刻就想到锦缎盒子和那几封信,那个假冒的陶公子留给他的信。 楚钰秧不敢置信的看着乔季彦,说:“是你?” 乔季彦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反而说道:“谁先找到那本书,那本书就是谁的。” 楚钰秧皱眉。 鸿霞郡主奇怪的看着他,说:“这本书是村子里的人的,怎么能谁先找到就是谁的?” 乔季彦都没有看鸿霞郡主一眼,转身就往祠堂外面走去了,走的远了才低声说了一句:“再会。” 虽然隔得很远,但是楚钰秧听得一清二楚,整个人愣着,完全都动不了了,说:“竟然是他。” 鸿霞郡主着急的问:“是谁啊?那个萧公子怎么回事?怎么怪怪的。” 楚钰秧从没想过,自己就这样,和那个假冒陶公子的人见面了,这么轻轻/松松的一个相遇。他瞧见了那个总是潜伏/在他身边的人的模样,又想到乔仲隐的脸,感觉诡异的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 鸿霞郡主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拍着胸/脯子说:“老人家别跪着了,快点起来,你放心罢,你们的宝贝,楚大人肯定会帮你们找回来的。” 老人家一脸惊喜,鸿霞郡主还在拍着胸口保证。 “走罢!楚钰秧!”鸿霞郡主拉着楚钰秧出了祠堂,说:“快快,我们怎么能叫别人比下去呢,快点找找,那本书在哪里。你说,那本书丢/了,和王家的那个人死了,是不是有关系啊?我觉得肯定有关系,不然怎么能这么凑巧呢。那个杀死王家的人的凶手,是不是就是偷走书的人,到底是什么书啊,我真是好奇死了。” 宋谱听着鸿霞郡主喋喋不休,说:“郡主,还是让楚大人安静的想一想罢。” 鸿霞郡主立刻瞪眼,说:“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吵人吗?” “不……是……”宋谱说。 楚钰秧回了神,赶紧说道:“鸿霞啊,你别欺负宋谱了,你瞧宋谱多不容易。” 鸿霞郡主又瞪眼。 鸿霞郡主看着楚钰秧,半天问:“现在怎么办?” 楚钰秧说:“找凶手。” 鸿霞郡主问:“那书怎么办?” 楚钰秧说:“还是先找凶手吧,我们又不知道丢/了什么书,总不能别人一句话,就放着凶手不找,反而去比赛吧。再说了,我还要回宫呢,今天晚上回不去,我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鸿霞郡主鄙视的说:“你不回去,肯定就能见到明天的太阳,端哥/哥是不可能隔着大老远弄死你的。” “这可说不定。”楚钰秧自豪的说:“我家端儿总是很厉害的。”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拉住楚钰秧的手,就把人往前拽着跑。楚钰秧差点来一个大马趴,说:“去……去哪里啊……” 鸿霞郡主说:“去湖边。” 他们一口气就跑到了湖边,此时湖边已经没人了,天色太暗了,根本看不到周围很远的地方。 楚钰秧扶着膝盖喘气,说:“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你饶了我吧。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啊。” 因为水鬼的事情,村子里的人都不到湖边来了,现在尸体也打捞上来了,湖边更是没人了。倒是岸边上,停着不少小船。 湖水中有不少植物,很高很高的植物和低矮的都有,这大阴天的,还有风吹过,看起来真的很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鸿霞郡主说:“当然是找灵感了。” “什么?”楚钰秧扶额,说:“破案的灵感?” 鸿霞郡主点头,说:“楚钰秧,你仔细观察一下这个湖面,那王家的老大,说的水鬼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瞧出来吗?” 楚钰秧好不容易喘好了气儿,站直了身/体,放眼望去,说:“天这么黑,什么都看不到。” 鸿霞郡主说:“这才叫还原啊,当是也是黑天啊,肯定比现在天还黑呢。” 楚钰秧抬头看天,恐怕是憋着一场大暴雨。 脸上一凉,楚钰秧伸手一摸,有一滴雨滴落在了楚钰秧的脸上,看起来真是要下雨了。 鸿霞郡主跳上一条小船,就解/开了绳子,楚钰秧赶紧拦住她,说:“要下雨了,你还要划船,小心船翻了。” 鸿霞郡主说:“怕什么,有宋谱在呢。” 宋谱脸上一阵发红,说:“郡主,我也不会游水。” 楚钰秧:“……” 这么一来,楚钰秧更不敢让鸿霞郡主到水里头去了,他们三个全都是旱鸭子啊,要是翻了船可怎么是好,眼看着又要下大雨了。 “啊!” 鸿霞郡主一声尖锐的叫唤,楚钰秧离得太近,耳膜都要被戳/穿了,赶紧捂着耳朵,说:“怎么了!叫什么啊。” 鸿霞郡主瞪大眼睛,指着湖中/央,说:“你们看,快看!” 楚钰秧放眼望去,透过了很高的植物,就看到湖水上有个模糊的影子。楚钰秧眯起眼睛,那影子应该是个人影,因为天色太黑,实在是看不清楚,而且还有植物挡着,就更是看的不真切了。 “跳……跳下去了!” 鸿霞郡主又是大喊一声,三个人全都瞧得清清楚楚,那本来在湖面上的黑影,真的一头扎进了水里去。他们隔得太远了,根本听不到落水的“噗通”声,不过黑影就这么消失在水里,没有再浮上来。 “怎么回事啊?楚钰秧!”鸿霞郡主焦急的问。 这个场景像极了王家老大的叙述,没想到他们竟然亲眼看到了,这大黑天的,实在是分外诡异,让人心惊胆战的。 楚钰秧二话不说,立刻跳上船去,然后解/开绳索,就拿着船桨开始划船。 宋谱一瞧,立刻也跳了上去,不过他们三个都是旱鸭子,划船都划得不好,半天划不动一米。 鸿霞郡主看着宋谱和楚钰秧瞎划船气得直翻白眼,把楚钰秧手里的船桨抢了过来,说:“瞎刨什么呢,给我给我,你,跟着我一起划。” 鸿霞郡主虽然不会游水,不过泛舟游湖这种事情,其实她还是懂的。鸿霞郡主亲自上阵,指挥着宋谱一起划船,船只终于动了,往那个黑影消失的地方划去。 楚钰秧就站在船头,感觉风太大了,尤其是在水面上,忽悠忽悠的,让他有点昏船想吐的感觉。 很快的,他们终于划到了,就看到出事的地方停着一艘小船,船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刚才那个黑影应该是从这艘船上跳下去的。 “怎么没人了。”鸿霞郡主说:“我们划过来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到一个水泡,那个人呢?被吹跑了?” “水里有东西!” 宋谱忽然低沉的说了一句。 “啊!”鸿霞郡主一声惊叫,她低头一看,就看到不远的水里,真的有一个黑影,像是一个人。天色太黑了,而且□□,所以看不太清楚,不过这种情况已经实在是太可怕了,尤其她之前还听了好多关于水鬼的故事。 鸿霞郡主一个尖/叫,就把船桨给扔了,直接扔进了水里,然后就扑到了宋谱怀里去。 “啊——” 楚钰秧也叫了一嗓子,不是他胆子小,而是船真的差点就翻了,鸿霞郡主那么一扑,他们的船就“忽悠”一下子,楚钰秧差点没站稳就掉进水里。 楚钰秧大喊:“鸿霞!你给我回去,你占人便宜吃/人豆腐也看看时机啊!” 鸿霞郡主恼了,说:“有鬼!水里!你看啊,太可怕了!” “装柔/弱太不适合你了,快给我回去!”楚钰秧气愤的大喊。 “啊!” 这回是鸿霞郡主和楚钰秧的尖/叫二重奏,连宋谱都差点惊呼一声。 水里的那个黑影忽然动了,鸿霞郡主吓得一个激灵,她惊得一跳,船也跟着一跳,楚钰秧觉得自己身上被溅上了水花,冰凉刺骨,他还以为自己要掉下去了,也叫了一声。 “动了!” 那黑影动了一下之后,忽然就快速的游/动了起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从不远处,飞快的游了过来,好像要袭/击他们一样,冲着他们的船就来了。 鸿霞郡主吓得尖/叫不止,不过那黑影并没有袭/击他们,而是飞快的从他们船底穿过去,速度极快的游走了,向着一处岸边游过去。 黑影的速度很快,现在水面上的风又很大,一下子水面波动很厉害,船只摇的几乎要翻了。 楚钰秧被晃得头晕不止,赶紧蹲下来,伸手扶住木船边缘,让自己不至于被摇下去。 黑影游走的太快了,他们少了一只船桨,而且都惊慌失措,就算楚钰秧想要追上去瞧情况,但是现在也是不可能的了。 楚钰秧头晕的厉害,等船不是那么摇晃了,根本已经找不到那个黑影的影子了。 鸿霞郡主害怕的鼻子都红了,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模样,说:“楚钰秧,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怎么知道。”楚钰秧说:“快快,把船划过去。” 他们只剩下一只船桨了,划船更为艰难,尤其还是逆风,根本就划不回去了。水波一个劲儿的把他们往水中间送,比他们划得要快。 楚钰秧有点绝望,说:“要是我们顺着水波,划到那个对岸去,怎么样?” 湖面挺大的,那边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了,其实这个主意真不怎么样。 “岸边好像有人。”宋谱忽然说道。 大家精神一震,果然就看到岸边好像是有人的。 楚钰秧说:“快快快,叫人救我们啊。” 他们还没呼救,那人影已经上了船,划着船往这边来了。等着人影划得近了一些,楚钰秧就目瞪口呆了,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那来的人不是别人,竟然就是赵邢端。 这大黑天的,又阴森恐怖,楚钰秧都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赵邢端把船划到近前,立刻展开轻功就跃了过来。 楚钰秧立刻扑过去,抱住赵邢端的腰,说:“端儿你来了,你怎么来了啊,我想死你了,快把我救走吧,我昏船昏的都想吐了。” 官差拿着楚钰秧的令牌进宫去,赵邢端自然就知道他去了哪里,心情很不爽的来找/人了。结果到了地方还是没瞧见楚钰秧,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四处一找,却在湖边瞧见他们的影子,当下就划船过来了。 鸿霞郡主见到赵邢端,顿时感动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推开楚钰秧也扑倒赵邢端怀里,说:“端哥/哥你真是菩萨下凡啊,你来救我们了啊,我们遇到水鬼了,好可怕啊。” “什么鬼……”楚钰秧立刻又把鸿霞郡主给扒了出来,推给宋谱,说:“谁你都敢抱,小心我把你踹进水里。” 赵邢端被他们吵得脑仁直疼,说道:“先上岸去,这里风太大了。” 好在赵邢端懂水性,划船也比他们靠谱多了,最主要的是,他们有三只船桨了! 虽然逆着风,不过废了半天的劲儿还是划到了岸边。 楚钰秧跳上岸去,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觉得自己都站不起来了,而且胃里不停的翻滚,特别的想吐。 赵邢端把人抱了起来,说:“让你偷跑出来?” 楚钰秧可怜巴巴的揪着赵邢端的袖子,说:“端儿你冤枉我了,我是被绑/架出来的。” 赵邢端一愣,差点就当真了。 鸿霞郡主立刻跳过来,气愤的说:“是你说在宫里头太无聊了,所以我才带你出来玩的,谁绑/架你了啊。” “太无聊了?”赵邢端用凉飕飕的语气问。 “怎么会!”楚钰秧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说:“我想死你了端儿,你不知道跟鸿霞一起出来有多无聊。”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气愤的说:“楚钰秧,你竟然不/要/脸。” 楚钰秧鄙视的看她,说:“我要我家端儿,可以不/要/脸了,你现在才知道。” 鸿霞郡主:“……” 赵邢端又被他们吵得头疼了,宋谱也有点脑袋大,说:“还是先回去罢,这里风太大了,大家身上都湿/了,别着凉。” 的确,他们刚才在水上折腾,衣服都湿/了一片,现在被风一吹冷的直打哆嗦。 几个人赶紧就回了村口,之前落脚的那户人家。 小姑娘看到他们回来,而且还都挺狼狈的,赶紧迎着他们进来,说:“我给你们烧些热水,你们等一等。” 回来的人中多了一个陌生人,而且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小姑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赵邢端已经抱着楚钰秧急忙忙的就进了房间。 “先把湿衣服脱了,换件干净的再说。”赵邢端说。 楚钰秧拉了拉自己的湿衣服,说:“我不知道要在外面留宿的,没有带换洗的衣服。” 赵邢端:“……” 赵邢端扶额,说:“那就把衣服都脱了,盖上被子。” 楚钰秧立刻乖乖的点头,然后三下两下的就把衣服扒光了,自己钻进了被窝里,露/出一个脑袋来,眼巴巴看着赵邢端。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眨着眼睛,一脸讨好的说:“端儿,你不过来吗?” 赵邢端走过来,坐在床边上。楚钰秧立刻掀开被子角,然后伸出一条白/皙的胳膊来,伸手拽了拽赵邢端的袖子。 赵邢端眼皮一跳,楚钰秧见他不理自己,干脆有把手臂往前伸了伸,竟然在赵邢端腿上抹了一把,然后又是嘿嘿嘿的笑了两声。 “知道错了?” 赵邢端终于说话了,低下头来,就在楚钰秧的嘴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早就知道了,你别生气啊。”楚钰秧立刻两条胳膊都伸了出来,挂在赵邢端的脖子上,还将腿也伸了出来,夹/住赵邢端的腰。 赵邢端在他屁/股上轻轻一拍,说:“老实点,一会儿着凉了。” 楚钰秧眨了眨大眼睛,一点也不见羞耻的样子,说:“那你快点让我热起来啊。” 赵邢端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都变得沙哑起来,说:“你是故意的?” 楚钰秧又眨了眨大眼睛,笑眯眯的说:“我是诚心的。” 楚钰秧一夜未归,赵邢端也顾不得生气了,先把故意四处点火的楚钰秧给压住,吃干抹净了再说。 楚钰秧为了不让赵邢端生气,也是拼了,主动勾引人的后果是严重的。等做完了之后,楚钰秧全身酸疼的都动不了了,感觉屁/股尤其的疼,火/辣辣的。好像比被打了屁/股,还要疼…… 那边小姑娘烧好了热水,她一个人搬不动,宋谱就帮她提热水。先给鸿霞郡主送了一大桶热水,然后准备给赵邢端和楚钰秧也送过去。 不过宋谱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声音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他赶紧就停住了,然后又提着热水回了厨房,看来一时半会是送不过去了。 第101章 水鬼3 楚钰秧为了讨好赵邢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做完之后,屁/股疼的跟不是自己的了一样,趴在床/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唉个不停,还以为是牙疼。 赵邢端坐过来,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热水好了,起来洗澡。” “不洗……”楚钰秧有气无力的说:“我一根手指也不想动,我都不想说话了,都是你太禽/兽了。” 赵邢端:“我当你是在赞美我。” “呸呸呸。”楚钰秧说:“你还不抱我去洗澡。” 赵邢端忍不住笑了,将楚钰秧抱了起来,然后放进浴桶里。这小地方的浴桶,自然没有宫中的那么大,只能让一个人沐浴,两个人是绝对进不去的,其实一个人在里面转身都觉得困难。 楚钰秧一进了浴桶,就挂在了浴桶边上,把两条胳膊搭在浴桶壁上,跟一只树懒一样,头还靠在自己胳膊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赵邢端伺候着他洗澡,楚钰秧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赵邢端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宫。”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案子还没有破呢,隔壁还……” 说道隔壁的那位萧公子,楚钰秧这才想起来,他还没有和赵邢端说这事儿呢。 楚钰秧立刻来了精神,“扑腾”一声差点从浴桶里跳出来,然后眉飞色舞的给赵邢端讲述今天怎么和那萧公子见面的。 赵邢端听了皱眉,说:“他也借住在这里?” 楚钰秧点头,说:“是啊,谁能想到呢,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不过他跟我说,要跟我比。” 楚钰秧越说越兴/奋了,继续说道:“那萧公子怎么每次出场都透露着一股中二病晚期的感觉呢,好吧,其实他以前没出场过,不过写的信也让我有这种感觉啊。不过,嘿嘿嘿,萧公子长得和乔公子好像啊,还挺好看的,唉!” 楚钰秧话没说完,忽然感觉屁/股上一疼,自己还赤条条的趴在浴桶里,赵邢端居然趁机打他屁/股。 赵邢端说道:“哪个还挺好看的?” 楚钰秧立刻说:“你。” “嗯?”赵邢端阴测测的说:“是吗?” 楚钰秧立刻又摇头了,说:“不是。” 赵邢端“唰”的一下就变了脸,看的楚钰秧差点笑喷,指着自己说:“我。我说我挺好看的嘿嘿嘿。” 赵邢端一脸无奈的样子,将人从浴桶里抱了出来,然后塞回床/上去,说:“让我瞧瞧,你身上哪里最好看?” 楚钰秧立刻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说:“端儿,流氓的形象不适合你,你还是继续扮高岭之花吧!” “什么?”赵邢端:“……” 乔季彦跟楚钰秧说要比试一番,看谁先找到那本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书。不过楚钰秧其实没有当一回事,毕竟那本书他都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书,更不知道它原本是否存在着,就因为别人一句话就去四处找,想一想总觉得有点像神/经病…… 楚钰秧还以为乔季彦已经不住在这里了,不过等他休息够了,一推房门,一眼就看到乔季彦站在院子里,正双手负在背后,看着远处的天空。 楚钰秧:“……” 外面还是阴天,楚钰秧顺着乔季彦的目光往远处瞧了两眼,觉得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院子里有树,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乔季彦就站在一颗小树下面。 楚钰秧真的很想走过去跟他说,大下雨天的,站在树下面装/逼很容易被雷劈啊。 乔季彦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楚钰秧,不过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又把目光移开了。 赵邢端跟着从房间里走出来,也看到了乔季彦,不由得皱了皱眉。赵邢端之前并没有见过乔季彦,听楚钰秧说,乔季彦长得很像乔仲隐,却没什么概念,如今一见,果然长得有几分相像。 “楚钰秧!” 鸿霞郡主突然从厨房跑了出来,高高兴兴的冲过来,说:“楚钰秧,你活过来了啊!” 楚钰秧:“……” 楚钰秧说:“我一直都没有死啊。” 鸿霞郡主笑眯眯的打量着他,说:“我还以为你下不了床呢,看来端哥/哥的那个什么不行啊。” 赵邢端在后面重重的咳嗽了一声,鸿霞郡主赶紧收敛,虽然嘴上不说了,不过那脸上的表情简直像是会说话一样。不,楚钰秧觉得,那不是会说话的境界,完全就话唠的境界了。 鸿霞郡主托着一个兔子模样的馒头,说:“怎么样?楚钰秧,我做的!” 楚钰秧怀疑的看了她一眼,说:“这么可爱的兔子,不符合你的风格,你肯定是捏不出来了的。” 很快的,小姑娘就从厨房出来了,端着一大盆的兔子馒头,笑着说道:“要吃晚饭了,大家都休息好了,就开饭罢。” 小兔子馒头当然不是鸿霞郡主做的,她只是负责打打下手再给人家捣捣乱而已。不过小姑娘很高兴,毕竟平时没人陪她玩,就算鸿霞郡主笨手笨脚的只会捣乱,不过小姑娘还是很欣喜的,至少有人陪她说说话了。 晚饭已经做好了,外面的天色还是昏沉沉的,其实和下午没什么区别,特别的黑。如今已经到了傍晚,恐怕今天的天是亮不起来了。 大家围坐在桌前,就开始吃晚饭。乔季彦也从院子里走进来,他的身上有一点略微的湿漉,不过并不显得狼狈,坐下来慢条斯理的吃饭,动作很是优雅。 楚钰秧拿着一个兔子馒头放在手里托着来回瞧,觉得可爱的不得了,兔子眼睛为什么用胡萝卜点缀?楚钰秧觉得胡萝卜就是又邪/恶又难吃的典范代/表,如果没有胡萝卜就更完美了。 赵邢端说道:“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吃饭?” 楚钰秧说:“我这叫仔细观察,你看这只兔子,多可爱啊。” 小姑娘笑着说道:“大哥/哥要是喜欢,临走的时候我给你多蒸一些,一点也不费事的。”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好啊好啊,再照着鸿霞捏一锅猪头的馒头吧!” 鸿霞郡主正在吃饭,一口馒头就差点把她噎死,说:“楚钰秧,你别以为端哥/哥在旁边,我就不敢对你怎么样了。” 鸿霞郡主已经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干架了。 楚钰秧一脸得瑟的模样,往赵邢端身边靠了靠,说:“嘿嘿,有本事你过来啊。” 赵邢端:“……” 赵邢端说道:“好好吃饭。” 赵邢端开了口,那闹腾的两个人才消停下来,开始好好吃饭了。 乔季彦是第一个吃完离开的,又去外面站着了,按照楚钰秧的话,就是站在树下面装/逼,不过乔季彦长得太好看,就算不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 楚钰秧托着腮,正好坐在大门对面的位置,说:“你们瞧,萧公子也不出去找什么书,他肯定是逗我玩的,对吧。” 鸿霞郡主翻了个白眼,说:“没准人家已经找到了呢。” 楚钰秧说:“你是哪边的?” 鸿霞郡主说:“反正跟你仇/恨已满了。” 楚钰秧说:“那刚才就应该把你扔进水里喂了水鬼。” 一提起水鬼,鸿霞郡主的脸色瞬间就青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还记得清清楚楚,让人不寒而栗。 赵邢端难得瞧鸿霞郡主害怕的样子,问:“发生了什么?” 那小姑娘也觉得很好奇,说:“到底怎么了?水鬼……难道是真的?” 宋谱也皱了眉,他们三个人是亲眼瞧见了那样子的情况,所以再回想起来那些村/民的话,就觉得更加诡异了,难道这个世上真的有鬼怪一说? 宋谱说道:“楚先生,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还不清楚。” 鸿霞郡主说:“对了,我们看到的那个,跳进水里的人,他最后也没出来,是不是……死了?也被淹死了?” 她这话一说,小姑娘吓了一跳,说:“又有人跳进水里了?那……” 小姑娘坐不住了,说:“我要出去一趟,通知大家,看看谁家少了人。” 宋谱立刻站了起来,说:“我跟着你去罢,也免得出个什么事情。” 这天色这么黑,让一个小姑娘在外面跑,实在是有点不太好。 宋谱带着那小姑娘走了,赵邢端让楚钰秧把事情经过跟他仔细的说了一遍。 赵邢端听罢就沉默不语了。 这种事情,若非亲眼所见,恐怕是不会相信的。 赵邢端说:“是不是水里有什么东西?体型比较大的鱼之类的?” 按照楚钰秧所说的,游水速度很快,而且不用换气儿的东西,也很有可能是鱼,毕竟湖水那么大一片。 鸿霞郡主说:“肯定不是的,我瞧得特别清楚,就是一个鬼影,他有一个脑袋,挺圆的,还有四肢呢。鱼怎么可能有四肢呢,绝对不是鱼。楚钰秧你说,到底是不是水鬼啊。” 楚钰秧说:“我没看太清楚啊,不知道是什么。或许是有人在装神弄鬼,想要吓唬我们。” “啊?”鸿霞郡主瞪大眼睛,说:“怎么个装神弄鬼?” 楚钰秧站了起来,说:“这就要到湖边,再去瞧一瞧了。” 鸿霞郡主站起来,说道:“什么?还要去湖边啊?万一又遇到鬼了怎么办?” 楚钰秧说:“就怕遇不到。” 楚钰秧要去,赵邢端是绝对会跟着他的,现在宋谱不在,院子里就剩下一个乔季彦了,鸿霞郡主一犹豫,立刻也站了起来,说:“走走走,本郡主还能怕一只水鬼吗!” 楚钰秧拍了拍鸿霞郡主的肩膀,说:“就是,你看啊,你刚才一过去,那只水鬼就吓得从船上跳河了,你多厉害啊,他怕你还差不多。” 鸿霞郡主:“……” 鸿霞郡主被楚钰秧气得直翻白眼,说:“我真是该好好谢谢你。” “算了,下次一起谢吧,我记着就行了。”楚钰秧说。 三个人出了门,就往湖边又去了。外面还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而且还有一些风,风好像没什么规律,从西面八方刮过来一样,就算打着油纸伞,恐怕也是会被淋湿的,所以三个人干脆就没有打伞,就这么去了。 鸿霞郡主还提了一个灯笼,光线晃悠悠的。 楚钰秧忍了半天,说:“鸿霞啊,你是来给我们增加气氛的吗?你这小破灯笼,能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举个火把呢。” 鸿霞郡主说:“是天色太黑了,灯笼才不管用的。” 他们到了湖边,首先就往湖面上眺望了一番,湖面看起来很平静,什么都没有。 “啊,你们看!” 鸿霞郡主忽然大叫了一声,躲到了赵邢端后背去,然后抬手指着远处。 楚钰秧吓了一个激灵,定眼一瞧,说:“是草啊。” 湖里有些植物,大黑天的确看不清楚,好像是人站在那里,不过仔细一瞧,的确只是植物而已。 鸿霞郡主拍了拍胸口,说:“吓我一跳。” 楚钰秧说:“鸿霞啊,你还记得刚才那个黑影是从哪里跳水,从哪里被你吓跑的吗?” “呸,什么吓跑。”鸿霞郡主看着湖面,伸手一指,说:“就在那边罢,你看那里,差不多就是那了。啊,那只船,你看那只船已经被吹到了那边远的地方。” 楚钰秧使劲儿一望,果然就看到了,刚才停在湖中/央的船,现在已经被吹得很远了,再过不多时,恐怕就要被吹到对面的岸边上去了。 楚钰秧又问:“那黑影是往哪边离开的呢?” 鸿霞郡主转着圈的一瞧,说:“是那边罢,我记得。我记得那个黑影是从咱们船下面穿过去的,从左往右穿过去的,应该就是那边。” 楚钰秧顺着她的手指,往右变得岸边看去,那边植物很多,岸边也有很多杂草,看起来一片黑,几乎什么也看不清楚。 楚钰秧招了招手,说:“我们过去。” 三个就向着右边的岸边走了过去。湖面已经挺大的了,他们顺着湖边走,路程就显得更远了,有种望山跑死马的感觉,走了半天还走不到。 鸿霞郡主说:“就是前面了!” 前面不远处有很多杂草,还有半人多高的植物,楚钰秧是叫不上名字的,不知道是什么植物,岸边有些泥泞。 说实在的,楚钰秧最讨厌这种湿/乎/乎还泥泞的感觉,恨不得让赵邢端背着他走过去才好。 “等等。”赵邢端忽然伸手拦住两个人,不让他们再往前走。 鸿霞郡主配合的“啊”的大叫一声,说:“怎么了?” 楚钰秧吓得一个激灵,说:“不知道怎么了,你还就叫!” 赵邢端伸手,说:“把灯笼给我。” 鸿霞郡主立刻把自己手里的小灯笼递给赵邢端,赵邢端提着往前走了两步,就蹲下来,说道:“拖拉的痕迹。” 楚钰秧和鸿霞郡主立刻走过去,全都蹲下来,借着灯笼的光,果然看到湿/乎/乎的地上,有一个拖拉的痕迹,因为这边的地很湿/软,所以痕迹很清晰。 他们顺着痕迹,就能看到,这个痕迹是从水里上来的。 “呜呜,太可怕了!”鸿霞郡主吓得一把抱住楚钰秧,抱得死死的不松手,说:“肯定是那只水鬼啊,那只水鬼从水里爬上来了,好可怕,我们还是回去罢!” 这大黑天的,听鸿霞郡主这么一说,楚钰秧忍不住就脑补了二三十部恐怖片,都是满脸是血的鬼从各个地方爬出来的样子…… 楚钰秧赶紧给自己压压惊,拍了拍胸口说道:“你别吓唬人。” 那道拖拉的痕迹一直往前蔓延,直到地面变得干燥,不再是湿/软的,痕迹也就慢慢的消失了,最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鸿霞郡主吓得都快哭了,说:“肯定是水鬼爬出来了,你们看,这里除了我们的脚印,根本没有别人的脚印,绝对是水鬼爬出来了。” 楚钰秧往回看了一眼,果然,就像鸿霞郡主说的那样,地上除了他们的脚印之外,就只有那拖拉的痕迹,根本没有第四个人的脚印了。 不过…… 楚钰秧突然蹲在了地上,说:“有血。” “啊!”鸿霞郡主有大嚷了一嗓子,说:“还有血!” 赵邢端立刻蹲下来,果然就看到,有一刻很小的石子上面粘了一点血迹,血迹太少了,已经干了。 楚钰秧蹲在地上再一仔细瞧,地上还有几处很少很少的血迹,不过都是在泥土里的,天色太暗了,泥土上又潮/湿,一点点血迹滴在上面根本很难察觉到。 赵邢端皱眉,说道:“怎么会有血?是有人受伤了?” 鸿霞郡主瞪大眼睛,说:“血迹的痕迹,也是沿着拖拉的痕迹走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谁也说不清楚。 楚钰秧还真沉思,蹲在地上一直不说话。 赵邢端问:“你想到了什么?” 楚钰秧说:“一种小把戏。” “什么?”赵邢端不明所以。 楚钰秧又走了回去,站到杂草丛生的岸边去,然后开始蹲下来仔细的研究那些杂草。 岸边也有拖拉的痕迹,这拖拉的痕迹是从水里出来的,压塌了很多的杂草,不过还有更奇怪的地方。 楚钰秧招了招手,鸿霞郡主立刻凑了过来,楚钰秧将她推开,说:“我叫的是端儿。” 鸿霞郡主:“……” 赵邢端走到他身边蹲下,说:“有什么发现。” 楚钰秧说:“你瞧,这边不像是被压塌的痕迹。” 赵邢端瞧着他手指的地方,说:“像是割断的,但是切口,并不像是兵刃之类的切割口。” 楚钰秧说:“如果是被细线割断的,你觉得像吗?” “细线?”赵邢端问。 楚钰秧点头,说:“就像是鱼线,鱼竿上系着的那种,很细却又很结实的。” 赵邢端皱眉,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我们很有可能被人耍了。我觉得,耍我们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他想要吓唬我们,让我们觉得水鬼是真/实存在的。” “啊?”鸿霞郡主说:“你说我们看到的是个把戏?” 楚钰秧点头,说:“我们虽然当时都亲眼看到了黑影,不过那个黑影始终在水里,我们根本没有看到他的真面目。如果真是水鬼,他离我们那么近,为什么不袭/击我们呢?既然是水鬼杀了王家的小儿子,那我们遇到了水鬼,他为什么放过我们,反而自己跑了呢?” 鸿霞郡主想了想,说:“可能是……我们人多……”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当时天太黑了,我们看到一个黑影掉进了水里,然后才划着船过来。后来我们注意到了水里的那个黑影。其实,这两个黑影,根本就是一个东西。” 鸿霞郡主说:“不对不对啊,我们看到一个人跳进水里,但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水里那么长时间不换气呢,那他早就淹死了啊。” 楚钰秧说:“如果不是活人呢?” “什么?”鸿霞郡主瞪大眼睛,说:“你说他本来就死了?” “不,”楚钰秧说:“我说他本来就不是活的呢,或许只是一个木偶,一个人形,看起来像个人形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生命。” “那也不可能啊,他会动的,而且游得特别快。”鸿霞郡主说。 楚钰秧说:“假设,有人划着船带着一个人形的东西到了湖中/央,然后他将木偶留在了船上,自己划着另外一只船离开了,就躲在这边。” 楚钰秧指了指自己的脚下,说:“他只要蹲下来,我们从湖中/央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那个想要吓唬他们的人,就可以隔着湖水,神不知鬼不觉的吓唬他们,他要做的,只是在木偶身上穿一根鱼线而已。 天色太黑,他们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跟别说隔着一大片湖水了。他们走到湖边的时候,就看到黑影跳水了,完全不知道黑影是怎么跳水的。只要在木偶身上穿一根结实的细线,有人在另外一边用/力拉线,木偶自然就会掉进水里。 只要把人偶做的沉重一些,就不会漂浮在水面上。当他们划船到水中/央的时候,自然是要四处寻找那个掉进水里的黑影的,势必就会看到水里的黑影。 那个时候,岸边的人,再拽着细线用/力拉扯。黑影在水中,他根本没有生命,完全不需要换气,被细线拽着就会飞快的向着岸边游去。岸边杂草很多,人偶到了岸边就会被掩藏起来。 楚钰秧他们根本追不上人偶的速度,他们需要划船才能赶过去,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足够将人偶掩藏起来了。 楚钰秧继续说:“这边被割坏的植物,恐怕就是不小心被细线刮坏的。还有地上淅淅沥沥的血点子,应该是人偶太沉重,那个人在拉人偶的时候,手被细线给刮破了造成的吧。” 鸿霞郡主半天才缓过神来,说:“那这个算计我们的人是谁?王家的老大也说被水鬼吓着了,跟咱们的经历是一模一样的,也是被那个人用这办法给耍了罢。” 楚钰秧略一思索,说:“恐怕不是。” 鸿霞郡主睁大眼睛,说:“啊?什么意思?难道说,王家老大是真的遇到了水鬼?” 楚钰秧说:“不,恐怕是他心里有鬼。” “什么意思?”鸿霞郡主瞪大眼睛。 楚钰秧说:“我们去一趟王家,我突然想到,有一个人,其实并没有不在场证明。” 鸿霞郡主一头雾水,就跟着楚钰秧和赵邢端往王家去了。 他们到王家附近的时候,正好看到宋谱和那小姑娘。 宋谱惊讶的看着他们,说:“你们怎么过来了?” 鸿霞郡主指了指楚钰秧。 楚钰秧问:“怎么样?” 小姑娘摇头,说:“刚才我已经把全村都走了,大家都说根本没有人失踪,所有的人都是在的。” 楚钰秧说:“我觉得也是,我们现在要去王家。” 小姑娘睁大眼睛,问:“去王家?已经找到杀死王家二哥的凶手了吗?” 楚钰秧说:“或许吧,我要去瞧一瞧才知道呢。” 小姑娘说:“我也去。” 他们又往王家去,王家这时候刚吃过了晚饭,因为二老伤心,所以并没吃什么,就准备卧床休息了,不过突然瞧见他们来了,赶紧就把他们又迎了进来。 王家的老人家问:“楚大人,杀死我儿子的凶手,可是找到了?” 楚钰秧说:“还有一些疑问。” 老人家又说:“有什么要问我们的,我们一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楚钰秧说:“能把那天的经过再仔细的说一遍吗?” 老人家立刻把那天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和之前叙述的并没有出入。 老人家说:“楚大人,你不会是怀疑我们村子里的人杀了我儿子罢?” 楚钰秧点头,说:“正是。” “不不,”老人家摇头,说:“这是不可能的,这村子里就住着我们五户人家,我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平时也都互相帮忙,怎么可能杀/人呢,这绝对不可能的。” 楚钰秧忽然对王家老大说:“能跟我再说一下,早上的情况吗?你跑出去之后,先通知的哪户人家又通知的哪户人家?” 王家老大一愣,说:“我想想,我当时太慌张了,都记不清楚了。” 那时候刚天亮,大家全都是刚起床,王家老大满头是汗的跑过来请他们帮忙,村子里那三户人家听说了,二话不说就全都敢去帮忙了,大家都是一户一户一起走的,就怕水鬼再来作祟,所以大家全都有不在场证明,在王家老/二死的时候,他们根本不在场。 楚钰秧说:“但是有一个人,他在死者死掉的那段时间里,其实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只是被大家忽略了。” 老人家立刻问:“到底是谁?” 楚钰秧看向王家老大,说:“就是他。” “什么?”老人家吓了一跳,说:“楚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家老大也吓得够呛,说:“楚大人,我,你说我是杀/人凶手?” 楚钰秧说:“你是独自一个人去找三家人帮忙的,他赶到湖边的时候,却是最后一个,那时候天都大亮了。说起来,这段时间,你有很长时段是一个人,有充足的作案时间。” 王家老大立刻说道:“楚大人我冤枉。我是着急忙慌的去找大家帮忙的,我最后本来想去村口张家的,不过就快跑到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张家就一个小姑娘留在家里,这会儿是没人的,所以跑到半路又回来了,时间就耽误了。” 楚钰秧说:“口说无凭,有谁可以给你作证吗?” 王家老大被问的一愣,说:“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是凶手啊,我怎么可能杀死自己的弟/弟。” 楚钰秧说:“我自然还是有证据的。你把你的手伸出来,让大家瞧瞧。” 一说到手,赵邢端和鸿霞郡主就恍然大悟了,吓唬他们的人,因为用/力拉细线,所以把手给割破了,虽然是小伤,不过不可能很快愈合,这会儿一定是有留下伤疤的。 王家老大又是一愣,犹豫了一下,把手伸了出来。 因为王家老大经常做农活,所以受伤老茧很多,也很粗糙,他的手心里果然有几道割伤的痕迹,看起来还不轻,已经结痂了,并没有包扎,估摸/着是觉得没什么大碍。 鸿霞郡主抽/了一声气,说:“果然就是你!” 王家老大说:“什么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鸿霞郡主气愤的说:“下午,你在湖边装神弄鬼的,让我们以为是水鬼作祟,你手上的割伤就是证据!” 王家的老人家不明所以,不过听得心里突突直跳,说:“老大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倒是说啊!” 王家老大被问的慌了神,说:“我,我也不知道……” 老人家一时激动,身/体又不好,差点就背过气去,身/子一晃就要摔倒。王家老大赶紧冲过来,说道:“您别动气,别动气。” “这……”老人家喘了好半天气,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家老大一时激动,浑身都在颤/抖,肌肉都绷紧了,说:“娘!老/二,老/二他是,死有余辜的!” “什么?”老人家一愣,说:“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他是你弟/弟啊!他是你亲弟/弟!” 王家老大更激动了,说:“娘,他若不是我亲弟/弟,恐怕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他日日在外面赌钱,欠了一屁/股债,还不是咱们辛辛苦苦挣钱给他还债?还管街坊邻里不停的借钱,也是大家心善,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借给我们。但是他呢,他还是死不悔改,你知道他这次回来,欠了别人多少钱吗?他偷偷的问我,咱们家还有多少钱,把房子卖了能换多少钱!他这次在外面欠的钱太多了,我听了之后都要吓死了!” 王家老大气愤的说着,老大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不过因为老/二欠债太多,王家人全都想着办法的换钱,根本没办法让老大娶妻,所以这么多年来,王家还没个媳妇。 这次老/二回来,又欠了很多钱,在这小地方看来,那是十辈子都换不起的欠了。 老/二哭着跟老大说,那些人说了,就给他十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五天,如果还不起,就要把他杀了。 老大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气得大骂他,这次是根本帮不了他的。 老/二觉得他不念血亲之情,和老大大吵了一架,然后就跑出去了。晚上也没有回来。 到了大晚上,王家的老人家就担心了,让老大把老/二找回来。老大就去了,也怕追债的找到村子里把老/二真的杀了。 他在水边上找到了老/二,不过老/二说不答应帮他换钱就不回去。老大当时就告诉他,真的没有这么多钱帮他换钱。 老/二就说,他想到了半天,就是假死。 老/二说,自己假死,装作被水鬼杀死了,让老大帮他演戏。到时候虽然找不到尸体,不过村子里都信这个,肯定就以为他死了。 老/二说自己都死了,那些追债的找过来,知道他死了,就不会再怎么着了。 老大没怎么出过村子,听老/二这么说就相信了,他哪里知道,老/二是想自己脱身,他害怕追债的真把他杀死,就想到了假死。不过就算是老/二死了,那些债也不会消失的,到时候追债的追过来,也是要王家的人还债,他们为难不了老/二,也会为难王家的人。 老大太过淳朴,根本没想到这些,就按照老/二的话,编造了一个亲眼看到水鬼的故事,然后急匆匆的就赶回家里去了。 村子里的人都淳朴,老人家们听了老大的话,又害怕又担心,天刚有点要亮的意思,就让老大着急所有人去找/人。 老大就答应了,跑出去去找/人。不过他刚跑出去,路过祠堂的时候,就看到祠堂的门开着,里面还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 祠堂里供奉了一个宝贝,那是他们整个村子的恩/人的。老大不识字,看不懂那本书上写的什么,不过听说是很厉害的东西。虽然他根本没见过他们的恩/人,不过长辈说,当年若不是恩/人,整个村子早就不存在了。所以他们都感恩在心。 老大恐怕祠堂里进了贼,就进去瞧情况,哪里想到瞧见的却是自己的弟/弟。 老/二鬼鬼祟祟的在里面,手里捧着那个盒子,然后就把那个盒子的锁给撬开了,把那本宝贝的书拿了出来,兴高采烈的翻了两下,嘴里还发出“咯咯”的笑声。 老大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就像是疯了一样。 老/二想把那本书偷走,老大当然不允许了,让他把书放下,不然就叫人来把他抓起来。 老/二一听慌了神,把书揣在怀里,哀求老大放他走,说真本书非常的值钱,如果卖了不只是能还债,他们家就能过好日子了。 老大不听他说这个,虽然他们日子过得不富裕,不过也不能昧着良心。 老/二跪在地上恳求他,老大差点就心软/了。谁知道这个时候,老/二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然后就往老大的肚子上刺。 老大没防备,下意识的往旁边躲,结果匕/首顺着他腰部划了过去,当时就流了很多血。 老/二扑过来要杀了他,整个人真的像是要发疯一样。 老大没有武/器,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发疯,赶紧躲过去就找东西反击。 王家老大回忆着,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身/体颤/抖起来,看着自己的手,说:“我当时太气愤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我……我就拿起了那个装书的盒子,狠狠的往老/二的头上敲了下去……” 第102章 水鬼4 王家的老大说到这里,两位老人几乎吓昏过去,然而王家老大还陷在他的回忆当中,他的身/体还在颤/抖,他的回忆还没有结束。 王家老大继续说:“后来……老/二突然……突然就……” 那王家的老/二脑袋上被砸了一下,流了很多的血,突然就倒下去不动了。王家老大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爬起来一看,顿时就傻了眼,他整个人都懵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人,而且还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王家老大六神无主,他非常害怕,疯狂的喘着粗气,抓着自己的头发,把自己弄的狼狈不堪。不过他不能痛哭出声,因为他害怕把别人招来,他不敢想象大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王家老大只是冷静了一会儿,他很快就想到了办法。那是昨天晚上,老/二拜托自己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相信有水鬼作祟了,王家老大脑子里蹦出一个荒谬的想法,不如将计就计…… 他赶紧将老/二的尸体收拾好,把他的头发重梳好,让头发盖住伤口。对,还需要先把血迹清理赶紧,尸体的身上也不能出现血迹,不然就露馅了。 王家老大面色惨白,流着冷汗,手脚麻利的处理好了尸体,然后把祠堂的血迹也处理干净。他差点忘记把自己的伤口掩盖住,别人看到他的伤口,一定会问是怎么回事的。 王家老大又忍着疼痛,把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用衣服掩盖起来。 这一切都做好了之后,他把尸体暂时藏在祠堂里,这里平时没什么人会来,是十分安全的。 这个时候,王家老大已经满头都是汗了,他找到其他家的人,大家全都到湖边去打捞了。 小地方本来就迷/信,更何况水鬼是王家老大亲眼所见,大家就更是坚信不疑,全都出来帮忙了。 然而,这个时候,王家老/二的尸体,根本就不在水里头,怎么可能被打捞上来。这一点只有王家老大知道,他绝对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 众人打捞了一上午,根本就没有头绪,到了中午只能暂时休息,都回去做饭吃饭了。 王家老大也是用的这段时间,趁着湖边没人,将尸体悄悄的从祠堂运了出来,然后把尸体带到湖边去,抛尸在湖里面,这样一会儿就会有人看到了。 很快的,李家的姑娘就发现了尸体,几乎是所有人都震/惊了。大家对水鬼索命的说法坚信不疑,然而不巧的是,村子里却有几个村外的人。 后来楚钰秧他们介入了这个案子,看起来是要继续追查下去的样子。本来老大以为那些官差来了,最多问一问,就没有事情了。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觉得楚钰秧是不同寻常的,必须想个办法才能瞒过他们。 于是王家老大情急之下就想到了自己胡编乱造的故事,那个关于亲眼看到水鬼的故事。 王家老大想到了一个办法,装神弄鬼,让他们亲眼看到水鬼,让他们坚信不疑,这样才会相信这个案子是水鬼做的。 王家老大其实很聪明,然而如果没有这点小伎俩,他却也不至于暴/露的那么快。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问题,其实并不是那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诡异事/件,而是最普普通通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事情,那才是真的让人毫无头绪可言。 王家老大做了一个人偶,很简易的人偶,都不用仔细瞧就能看出破绽。但是好在天公作美,竟然开始阴天要下大雨了,天色这么黑,谁能瞧清楚呢? 他将长长的鱼线穿在了人偶的身上,然后将两条小船拴在一起,带着人偶就滑/到了湖中/央去。 他把人偶竖/立在船上,然后划着另外一条小船离开。此时王家老大就躲在右侧岸边的那堆杂草里,他的手中还拽着细细的鱼线。 天色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楚,鱼线还泡在水里,谁能发现这里有一条细线呢?就连王家老大仔细去瞧,都觉得根本瞧不见。 这是一个多么巧妙的伎俩。 很快,楚钰秧他们就来了,他们来到了湖边,看到了湖中/央的那个黑影。 王家老大当时看到了他们,紧张的手都出汗了,他浑身抖索了起来,他心里无比的害怕和恐惧,他其实希望这一切都不用发生,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就最好了,老/二也不用死了。 王家老大用/力拽鱼线,所有的人离黑影太远了,连“噗通”的声音也听不到,就看到黑影跳下水去了。黑影被细线一拽,就掉进了水里。由于人偶做的很沉,它掉进水里之后是不会浮起来的。 果不其然,楚钰秧他们看到了和王家老大叙述一样的故事,他们惊讶极了,上了船就往出事的湖中/央划过去。 这一个过程,比王家老大预想的还要完美和顺利。 王家老大的眼睛,一直紧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害怕楚钰秧他们发现端倪,发现水中的细线和人偶是假的。 楚钰秧他们划船划到了湖中/央,王家老/二已经慌张的满头是汗了,他在犹豫,到底什么时候拉细线好,太早太晚都不好,那样子楚钰秧他们发现不了人偶,起不到吓唬的作用。 鸿霞郡主大嗓门的一声尖/叫,简直就是给王家老大的一个信号。王家老大隔着湖面听到那声尖/叫,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时机,随即立刻用/力拉起细线,那人偶就飞快的被牵引着往右边的岸边快速游/动了起来。 人偶是死的,根本就没有生命,它不需要换气儿,而且游水游的飞快,根本就不是楚钰秧他们划着船能赶上来的。更何况,楚钰秧他们被突然的惊吓吓到了,还把一只船桨扔在了水里头。 王家老大太激动了,他也是太害怕了,根本没有注意,细线把杂草给割断了,而且还割破了他的手。他将人偶拉了上来,然后就带着人偶掩藏在杂草中,不敢随便乱动,生怕楚钰秧他们看到这边有异常。 好在等了不是很久,楚钰秧他们就离开了,看起来他的计划是奏效了。王家老大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应该高兴,但是他笑不出来,反而想要大声痛哭。 湖边的地面是湿/软的,容易留下脚印,不过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王家老大拖着他沉重的人偶,将人偶拖在自己身后,这样子就算他留下了脚印,但是人偶经过之后,沉重的拖痕就会把脚印给抹掉了,所以地面上只有拖拉的痕迹,并没有脚印。 接下来,王家老大就带着他的人偶上山去了,那里他太熟悉了,上到半山腰,就看到一处断崖,把人偶直接抛了下去,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王家老大回忆着,慢慢的诉说着,他的脸色白的难看,越来越难看,声音也越来越嘶哑了。 楚钰秧打断了他的话,问道:“那本书呢?祠堂里不是供奉着一本书吗?老/二要偷书,但是他死了,那现在,那本书在哪里?” 王家老大略微一愣,似乎在思考,然后摇了摇头,说:“不见了!” “不见了?” 听到他话的大家都是一愣,王家二老此时已经泪流满脸,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的,嚷着让他把书交出来。 王家老大说道:“我,我真的没有,没有拿啊,那本书突然消失了!” 王家老大说,他亲眼看到老/二将那本书放进怀里的,老/二是要偷书,他们两个才起了争执的。 只是…… 当时情况太匆忙了,死了人,王家老大哪里还顾得那本书。书一直都放在王家老/二的怀里。后来王家老大折回来把尸体带到了湖边,他终于想起了那本书,准备掏出来然后悄悄的送回去的。 只不过,那本书不见了! 王家老大亲眼看着老/二将书放进怀里,而现在却凭空消失了! 王家老大在尸体身上找了好半天,不过一页纸都没有找到,那本书就这么没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恐怕有人会瞧见,所以只能先把尸体跑进了湖里面。 那本书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者是被谁拿走了。 王家老大仔细一想,就觉得浑身都是冷汗,如果是有人把书拿走了,势必就发现了尸体,那么…… 他不敢再细想了。 楚钰秧皱眉,问道:“那你离开祠堂的时候,祠堂是收拾整齐的?” 王家老大点头,说:“是。” 王家老大自然不想让人多注意祠堂,不想让人知道这就是案发现场,所以把祠堂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本来打开的盒子也关上了,摆放的整整齐齐去。 不过,后来有人/大喊宝贝丢/了之后,他们一起过去祠堂看了,放宝贝的盒子打开了,看来是又有人进去了,不过是无功而返。 鸿霞郡主立刻皱了眉,小声的对楚钰秧咬耳朵,说:“楚钰秧,拿走书的人,是不是那个萧公子啊。” 楚钰秧摇头,表示他还不清楚。 萧公子虽然跟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不过行踪神秘,出事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没瞧见他在哪里,所以这个实在是说不好。 鸿霞郡主的推测,完全是因为萧公子好像对那本书非常的有兴趣。 鸿霞郡主抿着嘴吧,一脸苦思冥想的样子,说:“我们是不是被那个萧公子给耍了啊。其实他根本就是先把书偷走了,然后才找你下的战书?” 楚钰秧一愣,说:“我觉得吧,虽然萧公子看起来……” “挺好看的?”鸿霞郡主立刻接口,还对楚钰秧身边的赵邢端挑了挑眉。 楚钰秧:“……” 赵邢端默默的看了过来,楚钰秧立刻说道:“什么挺好看的!我是说,虽然萧公子看起来挺中二病的,不过应该不会这么卑鄙吧。找到了东西才来下战书比试,这也太无聊了,像个没断奶的小孩的作法啊。” “说不准。”鸿霞郡主嘟囔道。 王家老大承认自己杀了人,却不承认偷了书。命/案算是了结了,不过王家老大根本不足以构成杀/人偿命的罪。毕竟这个时代,误杀本来就已经是不用偿命的,更何况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王家老大也算是自卫杀/人。 楚钰秧只能说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王家二老跪下来求楚钰秧不要将这件事情告诉村子里其他的人。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就算老/二再不好,总归是亲生的,已经很悲痛了。他们不想在让大儿子抬不起头做人,背负着太过沉重的包袱。 或许对于老人家来说,这个决定是矛盾的,他们觉得这样做对不起老/二,然而他们又别无选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二的确是自作孽不可活。 楚钰秧答应了,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他对于这个村子来说,只是个外人,他或许明日就离开这个村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王家的人却可能要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 楚钰秧觉得,他向来不是一个理性战胜感性的人,说起来,他觉得自己更多会感情用事,是一个偏重感情的人。所以他更不是非要坚持真/理放弃一切的人。 对于外人来说,这个案子就是一个悬/案,水鬼杀/人的悬/案,永远也破不了了。 来办案的官差似乎有点失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大理寺卿楚大人,似乎也并不是那么厉害? 凶手找到了,但是这个案子是结不了的。不单单是不能告诉大家凶手是谁的缘故,还有那本不知道写了什么字的书,好像对村子里的人非常重要。他们还在惴惴不安。 竟是大晚上了,他们从王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他们刚回到了小姑娘的家,却发现屋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小姑娘赶紧给他们介绍那突然出现的老夫妇,原来就是小姑娘的爹娘。 楚钰秧有点惊讶,看着小姑娘,感觉说出来好像有点不太礼貌,不过还是感觉很奇怪,这老夫妇的年纪,怎么都像是小姑娘的爷爷奶奶了。 老夫妇看起来身/子骨还是硬朗的,鸿霞郡主是见过这两个人的。小姑娘并不是他们亲生的,而是捡来的孩子,一直养在身边。 小姑娘问:“爹娘,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好几天吗?” 那老妇/人一脸忧愁,说:“唉,我们本来打算再过几天回来的,生意还没谈完,但是突然听人说村子里出事情了,所以……” 估摸/着是因为有人出村子去报官,所以事情传扬出去了。 老妇/人说:“没想到我们走的这段时间,村子里不仅死了人,还……那本书还丢/了……” 楚钰秧想到小姑娘的爹娘是识字的,赶紧问道:“那本书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这么宝贝啊?” 老妇/人摇了摇头,说:“我识字不多,看也看不懂,这村子里能看懂的也只有他了。” 老妇/人说着转头瞧身边的老伴儿,不过那老者显然有点心不在焉,好像没有听到老妇/人说话。 老妇/人说到老者,大家的目光就全都聚/集在他身上了。 赵邢端皱了皱眉,那老人家正盯着楚钰秧瞧,眼神好像无比的认真,而且还在思索什么。 楚钰秧也是一愣,刚才没注意,这会儿目光和老人家撞了个正着,有点奇怪。 “老头/子,怎么了?”老妇/人也是奇怪。 老人家终于回过了神,摇了摇头,说:“我是太累了,差点睡着了。” “你这些天也是够累的了,那你就赶紧进屋去休息罢,客人我来招呼。”老妇/人说。 小姑娘赶紧说:“爹娘,你们都去罢,我来招呼客人就好了。” 鸿霞郡主说道:“还招呼什么啊,这么晚了,我们也该休息了。” 时间的确是很晚了,大家也都散了,进屋去休息了。 这会儿上路赶回京/城是不可能的了,好在明日不需要上早朝,赵邢端偶尔消失一晚上,估摸/着也不会有人找过来。 赵邢端领着楚钰秧就回了房间,关上/门,这才说道:“那个老者,有些问题。” “啊?”楚钰秧问:“有什么问题?” 赵邢端说:“他一直在盯着你看。” 楚钰秧摸了摸脸,说:“啊,可能是我太帅了,唉,你也知道,我帅的是老少通吃啊。” 赵邢端:“……” 赵邢端听楚钰秧又开始不正经了,说:“他还会一些武功。” “啊?”楚钰秧吃惊的说:“那位老人家还会武功呢?” 楚钰秧说:“对了,他到底也没说那本书是干什么的。” 赵邢端一阵沉默。 楚钰秧又跳了起来,往旁边的墙靠去,把耳朵贴在墙上。 赵邢端挑眉,问:“干什么呢?” 楚钰秧小声说:“那位萧公子在隔壁住。” 赵邢端皱眉。 楚钰秧说:“刚才又没瞧见他,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了。” 赵邢端说:“隔壁有呼吸声,人还在。” 楚钰秧嘴角一抽,说:“这都能听到?” 楚钰秧坐了回来,说:“那位萧公子神神秘秘的,也不见他到底做了什么,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想干什么呢?” 楚钰秧觉得自己都要糊涂了。 赵邢端也是不能明白的,然后摇了摇头。 或许就连隔壁的乔季彦自己,也是不能明白的。 隔壁黑着,没有点蜡烛。乔季彦抹黑坐在桌边,他的手底下按着什么东西,模模糊糊能瞧见一个轮廓,好像是一本不薄也不/厚的书。 乔季彦眼睛闭着,却又不像是睡着了,因为他眼皮下面的眼球还在转动着,时不时的动一下,让人感觉到他其实是在思考的。 乔季彦听到隔壁楚钰秧的说话声,他的武功虽然不如赵邢端,不过楚钰秧那么大声说话,他还是能听得清楚的。 他忍不住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因为他听到楚钰秧在问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要做什么……” 乔季彦喃喃的念了一句,就低头看自己手底下的那本书。 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书了,很普通的样子,都没有书名,不过里面的字写得很工整,涂涂抹抹,看起来写得时候并没有想好,修改过很多地方。 乔季彦看着这本书为难起来,他到底要怎么做? 将这本书留下来,还是带回去给萧遇? 有了这本书,也许赵邢端很快就会变成萧遇的手下败将了!大赵也许很快就不再是大赵,只是一个小小的赵国,变成大萧的一个附属国而已! 但是乔季彦又犹豫了。 今天,他遇到了赵邢端,看到赵邢端和楚钰秧的相处模式,好像没什么稀奇,却让他羡慕不已。 他能感觉的到,赵邢端和楚钰秧相处的很自然,两个人之间根本容不得别人插/进去。 乔季彦羡慕同时也嫉妒,他想到了自己和萧遇,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这样相处的。 因为萧遇总是有太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了,乔季彦在他心里根本数不上号。 乔季彦曾经很执着于自己的感情,他对乔仲隐说过,他不想离开萧遇,永远也不想。但是人总是会累的,等到精疲力尽,什么就都完了。 当他看到赵邢端和楚钰秧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萧遇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许他是喜欢自己的,但是分量是远远不够的,他能为了任何一件事情舍弃对自己的感情,就是这样可笑。 但是赵邢端不会,他不会舍弃楚钰秧,不论因为什么。 乔季彦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 老夫妇回了房间,老妇/人就忍不住问:“老头/子,你到底怎么了?” 老人家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老妇/人不高兴了,说:“你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对我说的吗?” “不,当然不是。”老人家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着急担心。” “到底是什么事情?”老妇/人追问。 老人家犹豫了一下,终于说道:“你有没有注意……那个年轻人……” “哪个年轻人?”老妇/人迷茫,说:“难道是你一直盯着瞧的那个?” 老人家点头,说:“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长得像一个人?” “长得像一个人?像谁?我怎么……”老妇/人说着一愣,睁大眼睛,惊讶的说:“像,像楚将军……像极了像极了,那股气势不像,但是脸像极了。” 老人家立刻点头,说:“我瞧见他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实在是像极了,就像楚将军年轻的时候,唉……” 老人家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老妇/人也是激动起来,说:“他是不是楚将军的后人?那年轻人也是姓楚的!” 老人家摇头,说:“不知道,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祠堂里的那本书不见了,就算……” 老妇/人皱眉,问道:“老头/子你跟我说,祠堂里的那本书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人家说:“那是,那是楚将军的遗物啊!” 老妇/人说:“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什么有人会来偷走那本书,只是一本书而已,怎么会有人来这种地方偷书呢?书里到底写了什么?” 老人家说:“那本书……是楚将军留下来的最后的东西了,可以说是楚将军一辈子的心血,是……一本兵法。” “兵法?”老妇/人睁大眼睛。 原来那本祠堂里的书,竟然是楚将军写的兵法。当年楚将军是赫赫有名的将军,年纪轻轻就南征北战,哪里有不害怕他名声的敌人。那时候就连大萧的军/队也全是他的手下败将。那时候萧遇还没有做皇帝,他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楚将军的名字,听到他如何打败大萧的军/队。 只是一本兵法书,或许对很多人来说,根本就是一堆烂纸,然而对某些人来说,那就是无价之宝,有了它,或许就能攻下别国的几座城池,甚至是都城! 老妇/人说:“老头/子,你知道是谁偷了这本书吗?” 老人家摇头,说:“不知道,看不懂这本书的人/大有人在,但是想要这本书的人也是数不胜数的。” 老妇/人说:“对了,老头/子,是不是上次来咱们村子的人?就是借住在李家的那几个人?他们不是想要出银子买咱们的宝贝吗?后来也没让他们买走,他们好像不大高兴的。” 老人家摇头,说:“不知道啊,唉,这宝贝丢/了,没准会酿成大祸的!到底怎么办才好!” 这一夜大家睡得都不踏实,或许只有楚钰秧睡得最好了,他没心没肺的打了个哈切然后从床/上爬了起来,说:“端儿,好冷啊,快把我的衣服给我拿过来。” 赵邢端只好将他的衣服给他拿了过去,然后快速的给他全都穿好。 楚钰秧只管伸着手,还没骨头一样的靠在赵邢端的身上,让他支撑着自己,说:“外面还下雨吗?”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已经晴天了。” 楚钰秧说:“雨过天晴了?” 两个人穿好衣服就出来了,打了井水洗漱,楚钰秧又冻得鼻头通红了,说:“天呢,太冷了。” 小姑娘做好了早饭,已经笑眯眯的端到客厅去,跑出来招呼他们过去吃饭了。 楚钰秧和赵邢端走进客厅的时候,就发现乔季彦坐在那里,正斯文的吃着一个馒头。 楚钰秧惊喜的发现,小姑娘真的捏了一个猪头的馒头。 不过小姑娘有点脸红,说:“头一次捏,捏的不太好看,好像有点像大狗啊。” 楚钰秧捧着馒头笑的不行,说:“不会不会,和鸿霞像极了。” 鸿霞郡主和宋谱进来的时候,就听到楚钰秧说这话…… 鸿霞郡主顿时就恼了,扑过去要掐楚钰秧的脖子,说:“楚钰秧,一大早你就诋/毁我,你欺负一个弱质女流,你有/意思吗?” 楚钰秧眨眨眼睛,把猪头的馒头塞在鸿霞郡主手里,说:“你的确是弱/智女流,不过我觉得欺负你最有/意思了。你瞧端儿,我就算欺负他,也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赵邢端:“……” 赵邢端伸手捏住楚钰秧的后颈,楚钰秧顿时“哎呀”的叫了一声,手脚都麻了,被赵邢端给拽了回来。 楚钰秧抗/议说:“别捏。” 赵邢端说:“你老实点。” 楚钰秧只好乖乖的坐在赵邢端身边,双手捧着一个馒头,可怜兮兮的,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啃着自己的馒头。 “楚钰秧。” “啊?” 楚钰秧正在装可怜,忽然听到有人叫他,立刻就答应了一声,答应完了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时谁叫他,竟然是那位萧公子。 乔季彦看起来是吃完了早饭,已经把筷子放下,用手帕擦干净了手,看着他说:“我有事情,想和你单独说。” 赵邢端立刻皱眉,伸手搭住了楚钰秧的手。 鸿霞郡主立刻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说道:“单独说?你不怀好意,要出阴招怎么办?” 乔季彦笑了,说:“说的对,我从来不是个善良的人,可能会有危险。你要不要跟来,就在于你的决定了。” 乔季彦说罢了,就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很快身影就要消失了。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鸿霞郡主立刻说:“楚钰秧,别理他,又不熟。” 楚钰秧咬了一口馒头,说:“要不我还是去瞧瞧吧。” 赵邢端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说:“他要是对你不利怎么办?” 楚钰秧说:“可是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太坏?” 虽然他们接二连三的接到了很多乔季彦送来的神秘信,而且乔季彦还曾经策划了一场谋反事/件,但是最终的结果却又翻转了。 这个人心机深,却不见得是个杀/人如麻滥杀无辜的人。 楚钰秧站起来,将馒头交给赵邢端,说:“我去去就回,你们吃早点吧。” 赵邢端脸色比锅底还黑。 鸿霞郡主小声的说:“端哥/哥,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楚钰秧跑出宅子,就看到乔季彦远远的身影,乔季彦好像是往祠堂去了,楚钰秧跟着,很快就到了祠堂门口,乔季彦走了进去。 楚钰秧跟着走了进去,问:“你叫我来,还要我单独来,不会是来表白的吧?” 乔季彦冷笑,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你讲的笑话,有的人会认为你很烦,你知道吗?” 楚钰秧点头,说:“我当然知道,但是我喜欢啊,我喜欢这样生存的方式,他们有不喜欢的权/利,却没有让我改变的权/利,不是吗?” 乔季彦说:“你说的对。” 乔季彦看着他,说:“楚钰秧,你是个善良的人,有的时候善良过了头,这一点你知道吗?” 楚钰秧点点头,说:“我当然知道,我是一个天大的好人。” 乔季彦说:“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善良。你有没有想过人性本善不过是个谎/言而已?让那些做过十恶不赦事情的人,找不到洗脱罪名的人,得到一个被原谅被救赎的理由?多么荒谬的理由。” 楚钰秧想了想,说:“我没研究过哲学,实在是说不好。不过我知道,你刚出生的时候,应该也是一个可爱善良毫无心机的小婴儿吧?” 乔季彦一愣,没有说话。 楚钰秧笑起来,说:“不过你放心吧,你现在也没有长残啊,你瞧你还是挺好看的啊,堪称美/人。” 乔季彦终于有说话了,说:“你一个人来,不怕我杀了你?” 楚钰秧说:“那你就应该刚才动手,因为一般反派死于话多。” 乔季彦又不说话了,楚钰秧觉得,对方可能被他气着了。 乔季彦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啪”的一声扔在了楚钰秧脚边,说:“拿去罢。” “是什么?”楚钰秧捡起来问。 乔季彦说:“你不识字吗?” 楚钰秧委屈的说:“萧公子,你向来都这么辣的吗?” 乔季彦脸色有点难看了。 楚钰秧捡起来仔细瞧了瞧,是一本书,他忍不住抬头瞧了一眼祠堂里的那个盒子,然后他又将书打开了,随便翻了几页,看的是满头雾水,干脆翻到了第一页,第一页是一段叙述,就好像是前言一样。 楚钰秧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一本兵法。他曾经设想过很多,到底什么样的一本书才能说是宝贝,难道是武侠小说中的武功秘笈,学了之后就会天下第一? 但是那种天下第一太过于肤浅了,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 楚钰秧忍不住说:“原来是一本兵法……” 更让楚钰秧惊讶的是,这本书竟然和他有关系,写这本书的人竟然是他这个身/体的父亲,那个已经过世的楚将军。 楚钰秧此时心情有些复杂了,他看了一眼乔季彦,对方好像知道他的身份。 乔季彦说:“书已经还给你了,我欠楚将军的恩情就算是还清了,下次见面,才是我们真正的较量。” “等等!”楚钰秧赶紧拦住他,说:“话说一半怎么就要走了。你总要告诉我,这本书你是怎么找到的吧!” 乔季彦一愣,说:“你不是很聪明吗?你可以自己猜。” 楚钰秧叹气,说:“我虽然很聪明,但是不想浪费我的聪明才智啊,已经有结果的事情,再探究一遍也并没有什么用处,不是吗?” 乔季彦说:“我只是顺手牵羊,从李家姑娘那里拿来的。” 楚钰秧一怔,眼珠子转了两圈,眼睛就瞪大眼了,说:“原来是她……拿走了书啊。” 王家老/二的尸体被老大扔进水里,也是李家姑娘第一个发现的。她当时说回来湖边找东西,所以才发现了浮尸。其实是李家姑娘说/谎了,她根本不是来找东西的,而是跟随着王家老大来的。 一段时间之前,曾经有一伙人来这里游玩,听说村子里有个宝贝,所以想要买下来。其实那只是一伙儿纨绔子弟而已,根本不知道那是一本兵法书。他们只觉得自己有的是钱,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 那伙人正好住在李家,李家的姑娘动了歪心思,想要偷偷将那本书偷出来,然后卖给那伙人。 李家姑娘也老大不小的,但是家里穷,连嫁妆都攒不齐。她见过鸿霞郡主就又羡慕又嫉妒,更想要嫁到村子外面去了,然而没有银子,她根本就没法走出村子。 李家姑娘已经贼着祠堂好久了,就是犹犹豫豫的,没找到机会去偷东西。 这一天她在祠堂外面徘徊,就看到王家老大急匆匆的走出来,特别慌张的样子。 她觉得蹊跷,就进去查看,却也没看到什么不妥,毕竟尸体是藏起来的,她一时没发现。 不过李家姑娘却发现,盒子里的宝贝不见了!她立刻发了疯一样四处寻找,然后就发现了王家老/二的尸体,在尸体的身上找到了那本书。 李家姑娘害怕极了,她哪里见过死人,摸走那本书,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第103章 楚钰秧1 李家姑娘隐隐猜到王家老/二的死跟王家老大有关系,不过不敢深想,她拿到东西连忙就跑了,很快就听说王家老/二失踪了,王家的人请求他们帮忙找/人。 李家姑娘都糊涂了,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下意识的总是多留意王家老大几眼。结果中午的时候,她就亲眼看到王家老大将祠堂里的尸体拖了出来,然后丢在湖水里。 李家姑娘非常害怕,干脆叫了人来把尸体打捞上来了,不过她什么也不敢说,就怕王家老大要报复她,再把她也给杀了。 就在她惴惴不安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发现祠堂里的那本书不见了,然而让李家姑娘大吃一惊的是…… 本来被她偷走的书,此时也不翼而飞! 她将那本书随身带着,但是眼下却没有了,不知道是被谁偷了去。 乔季彦趁着李家姑娘不注意,就将那本书给顺了过来,对于他这个武功不错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 楚钰秧听乔季彦说完了,双手一拍,笑着说道:“萧公子真是聪明啊。” 乔季彦一愣,他忽然被自己的敌人夸奖了,而楚钰秧还是一脸诚恳到不能再诚恳的模样,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他在说/谎,好像真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一样。 乔季彦愣过之后,就紧紧抿起了嘴唇,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掉了。 “等等!” 楚钰秧赶紧迈开腿就在后面追,喊道:“萧公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等等。” 乔季彦步子停了,不过没有回身。 楚钰秧眨眨眼,问道:“萧公子,你之前做了那么多,都是为什么呢?” 乔季彦冷笑了一声,说:“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自己猜。” “怎么又来了。”楚钰秧小声嘟囔了一声,眼前的乔季彦就忽然消失了,连个背影都没有人了。 楚钰秧站在祠堂外面,拿着那本书叹了口气。他将那本兵法拿了起来,翻开来看。忽然就感觉到面前投下来一片阴影,将书上的字全都盖住了,有点看不清楚。 楚钰秧一抬头,就看到赵邢端站在他跟前一步开外的地方。 楚钰秧立刻笑起来,说:“端儿,你怎么来了?” 赵邢端说:“来了有一会儿了。” 楚钰秧立刻嘟嘴,说:“你怎么偷听我和萧公子说话,你都听到什么了?” “比如?”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总觉得赵邢端的表情和语气都凉飕飕的,大有干了几大海碗陈年老醋的劲头。 楚钰秧小心翼翼的问:“对对,比如……” 赵邢端说:“堪称美/人。” 楚钰秧:“……” 楚钰秧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差点忘了这话是自己说的,他稍微一回忆,原来真是自己说的。 楚钰秧说:“端儿,原来你那么早就到了啊。那我们说的话,岂不是全让你听了去吗?” 赵邢端说:“你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吗?” 楚钰秧立刻狗腿的挽住赵邢端的胳膊,往他胸口蹭了两下,说:“没有没有,当然没有了。我只是在用我的爱感/化萧公子而已!” 赵邢端:“……” 赵邢端太阳穴猛跳,觉得有点头疼。 楚钰秧献宝一样把手里的书捧给赵邢端,说:“端儿,兵法给你。” “给我?”赵邢端一愣,接过来说。 楚钰秧说:“当然给你了,我又看不懂。你已经是我媳妇了,我的东西当然要分你一半。当然了,你的东西就全是我的了。” 赵邢端刚有点感动,忽然又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 楚将军当年武功出神入化都是其次,最让人钦佩的是楚将军的用兵如神,这本兵法是楚将军亲笔所书,记录的都是他一辈子的心血,绝对比任何宝藏都价值连城。 赵邢端将兵法收好,说:“回去罢。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该准备回宫去了。” 楚钰秧点头,说道:“我已经想念我的床铺了,两天没回去,是不是已经落土了。” 赵邢端说:“你就不能想念点别的?” 两个人回了村口的宅子,命/案结束,兵法也找到了,然而这本书是不能再放在村子里的了。如果让心怀不轨的人拿走,恐怕危害无穷。 楚钰秧觉得有点苦恼,他们找到了书,然而就这么一声不响的悄悄带走,实在是有点不/厚道。但是如果把书找回来的消息告诉这些村/民,或许书又拿不走了。 楚钰秧苦恼的托着腮帮子,说:“端儿,你有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快把书看一遍,然后我们把书留下来,回宫去吧。” 赵邢端:“……” 赵邢端的确聪明过人,不过过目不忘那是太夸张的说法了,他还没有这种能力。尤其这本兵法有些内容太过深奥,赵邢端不能理解,容易记混,所以看一遍实在是不能保证全都记住。况且这本书的厚度还是有点,要看完一遍也是需要时间的。 “大哥/哥!” 小姑娘在外面敲门,然后探头进去来,说道:“大哥/哥,你们再等等,馒头马上就出锅了,带上馒头再走罢。” 楚钰秧正苦恼,突然听到小姑娘的话,心里有点开始内疚了。 楚钰秧干脆一拍桌子,说:“端儿你继续看,我出去找村子里的人谈一谈。” 赵邢端点了点头,说:“别走远。” 楚钰秧说:“你放心,我都不出院子。” 楚钰秧走过去拍了拍小姑娘的头,说:“带大哥/哥去找你父亲母亲好不好?” “好啊。”小姑娘点了点头,拉着楚钰秧就跑了出去。 赵邢端瞧着那两个人离开,默默的继续看书,心里想着,那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吃醋了,不然自己要吃的醋可是源源不断的。 楚钰秧想要找小姑娘的父母谈一谈关于书的事情,想让他们同意自己将那本书拿走。他组/织了半天的语言,谁想到一句话都没说完整。 那两位老人家听说书找到了,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又听说楚钰秧想要将书带走,二话不说,竟然没有阻拦。 楚钰秧整个人都懵了。 老人家说:“这本书已经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你就拿去罢,村子里的其他人,我会和他们说明白的。这本书已经放在这里许多年了,它不能烂在这里,那就浪费了恩公的一片苦心了。” 楚钰秧听到这话,其实心里有点小愧疚的。毕竟他不是真正的楚钰秧,只是原主死后,才被他莫名其妙的占据了身/体。 楚钰秧谢过了两位老人家,然后就去找赵邢端了。老人家说的对,这是楚将军的一片苦心,不能让它就这么烂在这里,起码他能做的都会去做。 赵邢端已经离开皇宫一整天了,再不回宫宫里头该翻天了,几个人带了一堆的花式馒头就上了路,用了小半天时间,终于赶回了宫里头。 楚钰秧累的半死,感觉屁/股都被马匹给颠碎了,倒在床/上爬不起来,说:“终于回来了,再也不想跟着鸿霞郡主出去了。” 赵邢端说:“累了就睡一会儿,晚膳的时候我来叫你。” 楚钰秧眨眨眼睛,问:“你不来休息一下吗?你要去哪里啊。” 赵邢端说:“兵法我还没有看完,看完之后,还要找/人来商量一下,我又不能自己一个人上战场去打仗。” 楚钰秧觉得听起来就辛苦,说:“也不急于一时啊。” 赵邢端摇了摇头,说:“最近边关情况不利,时间紧迫。” 楚钰秧不懂这些,听赵邢端说的那么严重,就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楚钰秧在床/上抱着被子滚了两圈,心想着当皇帝实在是太累了,还是自己过的日子悠闲,只不过……自己过的是不是太悠闲了? 楚钰秧从床/上坐了起来,准备去看看小付缨,两天没瞧见小付缨了,还怪想念的。 这会儿付缨正在练武功,手里拿着一把看起来有些不符合他身高的长剑,正“嗖嗖嗖”的耍的银光乱闪。 楚钰秧在旁边瞧着,觉得眼睛都花了。 付缨瞧见楚钰秧来了,立刻就收了剑,跑过去说道:“爸爸回来了啊。” 楚钰秧眨眨眼,原来他儿子已经知道他偷溜出宫的事情了,说道:“是啊,爸爸给你带回来好多小兔子的馒头。” 付缨眨着好奇的眼睛,说:“在哪里?” 楚钰秧说:“需要热一热,晚饭的时候让人给你拿过去。” “谢谢爸爸。”付缨甜甜的一笑,楚钰秧差点就被闪瞎眼睛,捧着付缨的脸蛋捏了捏,手/感真是一级棒。 天黑了之后,楚钰秧才回了大殿去,那时候赵邢端都已经回来了,正准备去找/人。 楚钰秧离开村子之后,乔季彦也就离开了,他没有和任何人道别,直接就悄悄地走了。 乔季彦知道,在他把兵法交给楚钰秧的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能再见萧遇了。就算他回去见了萧遇,恐怕两个人再不能好好的说上一句话了。 那本兵法,要比乔季彦这个人,重要太多了。 乔季彦独自回了京/城,往以前的端王府去,他二哥还住在那里。 乔季彦翻/墙进去,果然就看到乔仲隐坐在院子里正弹琴,琴声非常平和,不骄不躁,让人心里生出一股舒适的感觉。 乔仲隐听到声音,立刻停了手回头去看,发现是乔季彦之后,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神色,说:“季彦,你可算回来了,好几天没有瞧见你了,我以为你离开京/城了。” 乔季彦笑着摇头,说:“二哥,你的那位太子呢?” 乔仲隐知道他问的是冯至年,说:“他回冯国去了。” 乔季彦皱了皱眉,说:“回冯国?” 有了赵邢端的准许,冯至年得以进入京/城,的确是找过来了,不过只是看了乔仲隐一眼,急忙忙的又走了。 乔仲隐说:“冯国和大萧的战事越来越严重了,冯至年本来就不应该再折回来。是我让他走的,他是必须回去的。” 冯至年已经差不多就是冯国的君主了,冯国战事紧张,哪里有君主不在的道理。冯至年如果不赶回去,冯国的士气绝对会受损。 乔季彦眉头皱的更紧了,因为他听到了大萧这两个字,他从没想过,自己和最亲近的二哥,有一天会站在不同的对立面上。 不过…… 现在一切都好了,大萧那个地方,他永远也回不去了。 乔季彦说:“二哥,你为什么不跟着冯至年一起走?不管周围情况如何,但是他现在,恐怕是最想你在他身边的,不是吗?” 乔仲隐一阵沉默,冯至年走的时候,与乔仲隐说过了,这一次恐怕冯至年是要亲自披甲上战场的。冯至年的话就到此处,他知道乔仲隐不回去的良苦用心,所以并没有把话说完。 其实冯至年的确是希望乔仲隐能跟他一起走的,至少是在他上战杀敌的这段时间,这让他能感觉到安心。 不过冯至年没有说出口,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冯国毕竟没大赵的强大,冯国自许多年/前开始就一蹶不振,就算冯至年想要改变这种情况,但是一时半会也绝对左右不了时局。 大萧的强大,不是冯国就可以抵御的,冯至年有最坏的打算,如果兵败,至少乔仲隐身在遥远的大赵都城,不会和他一起出事。 乔仲隐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他的琴声多么平静,内心却并不是如此,他只是想借着平静的琴声,让自己不要多想而已。 乔季彦说:“二哥,你去罢,不要让你和冯至年都后悔。” 乔仲隐瞧着乔季彦,说:“季彦,你呢?” 乔季彦说:“我在这里,等着二哥回来。” 夜晚的天气还是露着凉意,枯树枝被吹得乱颤,一个年轻人坐在院子的石凳子上,他的面前摆着一把琴。他没有弹琴,只是用手抚/摸/着琴弦。 他看起来有些心事。 忽然一阵风过,院子里突然就多了一条人影,就站在年轻人身后不远的地方。 萧遇站定了,他的目光中有难以平复的愤怒和暴躁,说:“乔仲隐。” 年轻人回头瞧他,目光平静,问:“你是谁?” 萧遇冷声说道:“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我只问你一件事情。” 年轻人没有说话,仍然是平静的看着他。 萧遇继续说道:“乔季彦去哪里了?” 年轻人笑了笑,说:“我没有见过季彦。” 萧遇似乎一下子被点燃了,劈手一扫,就听“嘭”的一声,将右边一颗树直接劈倒了,动静实在是很大。 年轻人说:“这里是端王府。” “你在威胁我?”萧遇说。 年轻人摇头,说:“不,我在劝告你。” 萧遇说道:“你告诉我乔季彦在哪里。” 年轻人说:“我并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已经说过了。” 萧遇沉着声音,说道:“探子回报,乔季彦几天前来这里见过你。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是谁我太清楚不过了,乔季彦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你若不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就将你绑起来带走,等着他来救你。” 年轻人笑了,像是听了个大笑话,说:“好,那我告诉你,季彦那天见过我之后就走了,他要去一个遥远的地方,恐怕这辈子是不会回来了。” “他走了?”萧遇有些不敢相信,说:“不可能,他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他不可能离开。” 年轻人又笑了,说:“他早就不欠你的了,不是吗?你数没数过他身上的伤疤,他是如何辅佐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当上大萧的君主的?他为你做过多少事情,你数过吗?哪一次不是九死一生,你不过救了他一条命,他早就还清了。” 萧遇几乎被他激怒了,然而却又不知如何回答。萧遇知道乔季彦有多喜欢自己,一辈子都不舍得离开,这个世上谁都有可能离开他,唯独乔季彦不可能。 但是现在,一切都让他震/惊。 萧遇站在那里,半天没有说话,忽然身影一动,整个人都消失了。 “公子……” 萧遇走了有一会儿时间,躲在院子外面的小丫头才跑了进来,是那个乔家的小丫头。 她看到被劈倒的树木,忍不住又抽/了一口气。她刚才就听到了动静,知道那个人来了,然而公子之前就跟他说过,不让她过来,以免有/意外。 小丫头跑过去,扶住年轻人,说:“四公子,你,你没事罢?” 乔季彦摇了摇头,说:“没事。” 这年轻人并不是什么乔仲隐,根本就是乔季彦假扮的。那日乔季彦来寻乔仲隐,终于将人说动了。其实乔仲隐也知道这次战事紧张,他不去或许就会后悔一辈子,但是他还在犹豫。乔季彦的话让他下定决心,连夜离开了京/城,往冯国去了。 离开的其实是乔仲隐,眼前这个人才是真正的乔季彦。 乔季彦本来就和乔仲隐长得极像,只是平时打扮不同,气质不同而已。乔季彦估计扮作乔仲隐的模样,就是知道萧遇的探子一定会找过来。 乔季彦愣了一会神,这才听到小丫头的问话,说:“唉,我和二哥,是不是真的很像?” 小丫头眼圈有点红,说:“对,四公子,像极了,真的……特别像。” 小丫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就哭了。 乔季彦拍了拍她的头,说:“可是,你都能一眼把我认出来。” 乔季彦本来不想跟其他人说他的计划的,不过小丫头一眼就认出他不是二公子而是四公子,所以乔季彦就没有瞒着她。 乔季彦叹了口气,继续幽幽的说:“但是他……根本看不出来啊。” 小丫头抹了抹眼泪,说:“四公子你别难过,还有我呢,我会陪着四公子的。” 乔季彦说:“这么多年了,你也受了这么多苦,你年纪还小,你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不能陪着我,你要好好的去过日子。” 萧遇被乔季彦气的火冒三丈,然而他却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他要找的。 萧遇救过乔季彦,那时候的乔季彦就像是一只可怜的丧家犬,而且是没有断奶的小狗。狗就是这样,它不像猫,它很忠诚,尤其萧遇还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救了他。 萧遇知道,从此乔季彦就会陪在他的身边,永远的忠诚下去。 他实在是没想到,乔季彦竟然找到了那本兵法,却把它交给了楚钰秧,而且还消失了,彻底的消失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萧遇从没像今天这么生气过,也从没像今天这么疯狂过。 萧遇嫉妒的都要炸了,原来乔季彦不只是对他一个人好,对,乔季彦心里面还有很多重要的人。比如说他的二哥乔仲隐,还有他恩/人的儿子叫做楚钰秧的人。 那些都是萧遇的敌人,大萧在他的掌中不断壮/大,势必是要吞没其他国/家的,小小的冯国和赵国,全都不在话下! 萧遇想,他要毁掉乔季彦心里面的所有,只能让那个人想着自己看着自己,这让才能满足。 “主/子。”外面有人小声的说话。 萧遇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波涛,说:“什么事。” 那人又说了:“主/子要见的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萧遇说道。 有一个人推门进来,屋里并没有点灯,什么也瞧不见,那个人就像一团黑色的影子。 那人进了门,迫不及待的说:“你叫我来做什么?我们已经早就没有关系了。” 萧遇笑了,冷笑着说:“我是来提醒你的,你每天都活在大/麻烦中,难道不害怕吗?” “你什么意思?”男人厉声问。 萧遇说:“你以前活的不如楚将军,所有人都听过楚将军的名字,却几乎没人知道将军你。而现在的,你活的不如你的义子,你的义子已经是侯爷了,而将军您呢?” 男人的拳头发出了“嘎巴嘎巴”的声音,想来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萧遇又说:“当年你想办法除掉了楚将军,可惜可惜,将军您仍然是藏在深巷里的美酒,根本没人发现,不是吗?反而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麻烦,不是吗?” 男人说:“你到底要说什么?” 萧遇说:“我要告诉你,楚将军的儿子还活着。” “这不可能。”男人/大声反驳,说:“他已经死了,我的人亲口告诉我,他断气了,肯定已经死了。” 萧遇说:“你派去暗/杀他的人都是酒囊饭袋!根本就没有完成任务。我告诉你,你要杀的这个人,现在就在京/城里了,而且随时可能要了你的脑袋!” 男人一惊,瞳孔都缩了一下,说:“他在哪里?” 萧遇哈哈大笑了起来,说:“楚钰秧,大赵皇帝独宠的皇后。” “楚钰秧!”男人惊恐万分,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个人。 萧遇说道:“如果楚钰秧知道,当初那个派杀手暗/杀他的人就是你,你说他会不会放过你!他现在摇身一变,再也不是叛党之/子了,而是大赵的皇后,他只要一句话,赵邢端就会砍了你的脑袋。” “不,不会的,我是……”男人急忙说。 萧遇打断了他的话,说:“我们不妨试一试?” 男人嘴唇哆嗦,没有出声。 萧遇说:“那么,你还有一条路,不如和我继续合作,到时候大赵彻底灭/亡,楚钰秧就什么也不是了,没有了赵邢端,他能是什么?不过是耍耍嘴皮子的文弱之人罢了,不是吗?” 男人的眼珠子在动,来回转动着,好像在思考萧遇的话是否正确。 最近赵邢端真是越来越忙了,整天忙着政事,还有研究兵法,然后还要找来严峥他们讨论边关战事的事情。 楚钰秧几乎睁开眼睛,就发现赵邢端不见了。不过中午和晚上的时候,赵邢端还是会出现,和他一起用午膳的。 楚钰秧实在觉得他太忙,让他如果没时间,不用一起吃饭也行。不过赵邢端坚持,楚钰秧只好算准了时间,到了中午或者晚上,就跑到赵邢端议事的门口,往台阶上一坐,等着赵邢端他们说完了,然后就让人把吃的摆上来,免得让赵邢端在跑来跑去了。 这皇宫也是很大的,节省一些路上的时间,倒是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楚钰秧最近实在无聊,他又不想去打搅赵邢端做正事,只好自己四处走一走转一转,反正他接受了教训,是不会再去找鸿霞郡主完了。 这一天楚钰秧打算出宫,往乔仲隐那里去转转,好几天都没有过去了,也不知道乔仲隐一个人住在端王府里合适不合适。 他到了端王府的门口,正好乔家那小丫头正在大门前面擦着柱子,一看到楚钰秧吓了一跳。 小丫头瞪大眼睛,说:“楚,楚大人,你你你怎么来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你昨天晚上受凉了吗?” 小丫头赶紧摇头。 楚钰秧说:“我以为你被凉风闪了舌/头呢。” 小丫头:“……” 楚钰秧问:“乔公子在吗?” 小丫头很想摇头的,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我,我去叫公子!楚大人您等一下。” 小丫头赶紧跑进院子里,跑到乔季彦门口使劲儿拍门,说:“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公子!” 乔季彦并不在房间里,其实就坐在院子里,说:“我在这里。” 小丫头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冲到了乔季彦面前,说:“公子不好了,楚大人来了!” “楚钰秧?”乔季彦皱眉。 小丫头猛点头,说:“对对对,就是他!怎么办啊公子!万一,万一露馅了!” 乔季彦镇定的多,说:“没事,他看不出来的。你下去罢,我去见他。” 小丫头勉强点了头,然后三步一回头的走了,显然是非常不放心的。 乔季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就出去见楚钰秧了。 楚钰秧已经自己走到了花厅去,然后往椅子上一座。很可惜,没有人给他沏茶,这端王府里只住了两个人,早就没有下人了。 乔季彦很快就来了,说:“楚大人今天怎么来了?” 乔季彦和乔仲隐果然长得很像,尤其是乔季彦收敛了他那份气场之后,又精心的化了妆,换了衣服,乍一看根本分辨不出来。 楚钰秧也没有多想,说:“我实在是太无聊了,所以就来看看你了。” 乔季彦听了楚钰秧这话,觉得胸口有点闷,差点被气死。多少人都忙的四脚朝天,多少人都纠结的晚上睡不着觉。然而楚钰秧却无聊的到处溜大弯。 乔季彦有点像要撬开楚钰秧的脑子,瞧瞧他到底在想什么。 楚钰秧眨眨眼睛,问:“乔公子,不如我们出去转转吧。” 乔季彦此时想要翻白眼,不过他二哥是个温雅的人,估摸/着是不会这样做的,他只好忍下了,说:“乔某还有事情要做。” “太好了!”楚钰秧一拍巴掌,高兴的说道:“我正没事做呢,你有什么事情做,可以让我帮你啊。” 乔季彦:“……” 乔季彦不知道怎么说了,只好生硬的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改天再做也是一样。” 楚钰秧有点失望,说:“那,我们都一样无聊了。” 乔季彦:“……” 楚钰秧拉着乔季彦出去玩,要带他去酒楼喝酒,乔季彦头疼的要死,想着办法的应付楚钰秧。 这一上午下来,乔季彦发现,他竟然都没工夫再去想萧遇了,被楚钰秧叽叽喳喳吵得头疼,倒是少了不少烦心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 以毒攻毒? 乔季彦压了压自己的额角,觉得楚钰秧还真是个毒物,真能要人命啊。 乔季彦处处小心,生怕楚钰秧看出来他是冒牌货,那样子麻烦就大了。毕竟乔季彦没有告诉楚钰秧自己就是乔家的人,而且还说自己姓萧…… “乔公子啊。”楚钰秧拉着长声说着。 乔季彦心里咯噔一声,说:“怎么了?” 楚钰秧说:“唉,就是,感觉你今天怎么有点不同寻常啊。” 乔季彦心中一凛,赶紧说:“有吗?可能是昨天晚上没睡好。” 楚钰秧点头,说:“我也觉得是这样。” 乔季彦松了口气,楚钰秧又说:“乔公子,你看那里有卖冰糖葫芦的。” 乔季彦眼皮一跳,说:“小孩子吃的东西。” 楚钰秧眨了眨真挚的大眼睛,说:“可是乔公子你上次还给我买了一串呢,你这次是不想给我买了吗?” 乔季彦一愣,心说他二哥怎么会给楚钰秧买冰糖葫芦?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楚钰秧正用委屈的眼神盯着他,一脸被抛弃了的样子,看的乔季彦后背发/麻。 乔季彦赶紧掏出钱袋来,叫住那个卖冰糖葫芦的,给楚钰秧买了一串。 楚钰秧心满意足,右手举着冰糖葫芦就啃了起来。乔季彦觉得,跟楚钰秧走在一起,有那么点丢人…… 走到半路,楚钰秧又指着糕点铺子,说:“乔公子,上次我们一起吃的这个点心很好吃的,不如我们再买点吧!” 乔季彦这回学乖了,二话不说。 然后又走了几步,楚钰秧将一个大山楂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买买买。” 乔季彦:“……” 什么鬼…… 不过乔季彦还是掏钱买买买了,一路走下来,他发现自己的钱袋都要空了。 中午他们在酒楼里吃了一顿饭,当然也是乔季彦付的银子,乔季彦觉得,楚钰秧可能是没有带钱袋出来。堂堂大赵的皇后,竟然一个铜板都不掏! 下午他们又逛了一大圈,楚钰秧忽然说道:“乔公子,我们出城看日落吧!” “什么?”乔季彦觉得有点累了,走的他两条腿都要断了,而且有点心累…… 楚钰秧哀怨的说:“上次你陪着我看日出日落,啊,想想就烂漫啊。” 乔季彦眼皮猛跳,这回打死他也不相信,狗屁的日出日落。他二哥能陪着楚钰秧看日出日落就真见鬼了。 乔季彦一转头,就看到楚钰秧兴/奋的眼神,如果不是他眼花,那么楚钰秧亮闪闪的眼睛里,绝对还有一抹戏谑在其中。 乔季彦顿时又不好的预感,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被楚钰秧耍了。 “你……”乔季彦咬牙切齿起来,说:“楚钰秧,你敢耍我!” 楚钰秧委屈的说:“你对我这么好,给我买糖葫芦,买点心,又要陪我看日出日落,我怎么舍得耍你啊。” “你早就看出我不是乔仲隐了,是不是?”乔季彦瞪着眼睛说。 楚钰秧说:“不是很早啊,就在你跟我出门的时候。” 乔季彦差点被他的话给噎死,对,也不是很早,只是自己被耍了大半天而已。 乔季彦说:“为什么?” 楚钰秧说:“因为乔公子不论去哪里,都会带着他的琴啊,出门也是会背着的。” 楚钰秧说着还指了指乔季彦的后背,空空如也。 乔季彦顿时恍然大悟,他把那把琴忘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了。 楚钰秧笑眯眯的凑过来,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啊。你不姓萧的对不对?你是乔家的老三还是老四?” 乔季彦一愣,说:“你……” 楚钰秧说:“你和乔仲隐长得那么像,没有血缘关系我可不信。不过你比乔仲隐还要年轻呢,我看过那本族谱啊,乔仲隐还有两个弟/弟,我觉得你应该就是其中一个吧。况且你三番四次给我送来东西,有好几次都是和乔家有关系的,我觉得你不可能没事撑的就习惯管闲事吧?肯定是和乔家有某些联/系的。” “我叫……乔季彦。”乔季彦终于说道。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原来是乔家小四啊。” 乔季彦对他的称呼不做点评。 楚钰秧嘿嘿嘿的又一笑,笑的乔季彦后背发凉,说:“乔小四,你二哥,是不是去千里寻夫了?” “什么?”乔季彦一愣,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着楚钰秧。 楚钰秧说:“我的意思是,他是不是去找冯至年了?” 乔季彦抿了抿嘴唇不说话,乔仲隐离开去找冯至年的事情,除了他和小丫头之外谁也不知道,不知道楚钰秧怎么会知道的。 楚钰秧拍了拍胸/脯,说:“我当然知道了。冯至年离开,说是要去上战场打仗了,如果我家端儿要上战场,我肯定也是要跟着去的啊。” 乔季彦看了他一眼,说:“你去做什么?捣乱?你会什么?” 楚钰秧瘪了瘪嘴,说道:“乔小四,你是看我超可爱,所以故意欺负我的吗?” 乔季彦:“……” 乔季彦觉得,他再多听楚钰秧说一句话,就要被气吐血了! 乔季彦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身就走。 楚钰秧立马追上去,说:“快要天黑了,我要回宫去了。我还要跟端儿一起吃晚饭呢,明天我再来找你吧,我们一起出城去玩?” 乔季彦刚要拒绝,忽然就看到有人冲了过来,他下意识的肌肉一紧,伸手搭在自己腰间。 来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江琉五和耿执。 耿执冲过来就喊:“楚大人!不好了!” “又怎么了?”楚钰秧问。 耿执说:“出命/案了,而且……” “而且什么?”楚钰秧奇怪的问。 江琉五说:“楚大人,你有没有丢东西。” “丢什么?”楚钰秧更奇怪了。 江琉五说:“一块玉佩。” 楚钰秧立刻往自己腰上摸,然后“哎呀”叫了一声,说:“玉佩!我的玉佩真没了。端儿送给我的玉佩,好几千金子呢!” 楚钰秧一直把赵邢端送他的那块玉佩挂在身上,这会儿竟然不翼而飞了。 江琉五说:“楚大人,你那块玉佩在案发现场被人发现了。” 第104章 楚钰秧2 楚钰秧一听更是傻了眼,自己的玉佩怎么跑到案发现场去了?最主要的是,案发现场在哪里啊? 他身边的乔季彦也是一愣。 楚钰秧嘟囔道:“我今天出门的时候,还摸了一把玉佩,怎么这会儿就不见了,好倒霉啊。” 乔季彦犹豫了一下,说:“刚才……你挑点心的时候,有人把你的玉佩顺走了。” 楚钰秧立刻瞪大眼睛,就连耿执和江琉五都吃了一惊。 耿执立刻问道:“乔公子,你看清楚那个人了吗?还认得出来吗?” 乔季彦点了点头。 江琉五皱眉,说道:“乔公子你亲眼瞧见的?” 楚钰秧嘟着嘴巴,一脸哀怨的说道:“乔小四,你太不/厚道了。你看到有人把我的玉佩顺走了,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乔季彦被他问得没话说了,刚才楚钰秧变着法的折腾乔季彦,乔季彦正是恨的咬牙切齿牙根直痒痒,然后却是茶壶里煮饺子有苦说不出。 楚钰秧刚刚买了糖葫芦又要买点心,在挑点心的时候,忽然有个男人挤了过来,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很快又走了。 乔季彦起初没有在意,只觉得那个男人动作诡异了些,男人离远了,乔季彦才恍然大悟,原来楚钰秧腰间的那块玉佩不见了,恐怕是被偷走了。 乔季彦瞧那块玉佩价值连城,绝对比自己今天花的银子多太多了,顿时觉得心里有点酸爽,也就没有说话,等楚钰秧发现之后让他自己心疼去。 乔季彦没想到,丢/了块玉佩,竟然和命/案牵扯上了,这哪里是个普通人能遇到的事情。 他差点忘了,就凭楚钰秧这张嘴,他也绝对不是普通人。 楚钰秧摆了摆手,说:“还是带我去命/案现场瞧瞧罢。” 耿执点了点头,说:“楚大人,跟我们来罢,就在前面,不是很远。” 乔季彦追上去,说:“我也跟你一起去。” 楚钰秧听了他的话,立刻笑眯眯的说道:“难道你是觉得很内疚,所以要跟我一起去吗?哎呀呀,乔小四,你对我真好啊。” 乔季彦:“……” 乔季彦突然不是很想去了。 耿执赶紧说道:“对对,乔公子一起跟着去的好,乔公子可以给楚大人作证,楚大人的玉佩是被人偷走的。” 楚钰秧他们一行人来到一处很大的府邸,楚钰秧仰头一瞧,说:“这是什么地方,还挺大的啊。” 耿执和江琉五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远处走过来一个人,竟然是严峥。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咦,这不是侯爷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严峥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道:“我就是来找你的。” “啊?”楚钰秧问:“怎么这么严肃,不适合你啊。” 严峥说:“我听说我义/父家里出/事/了,还和你有点关系,所以就赶过来了。” 楚钰秧一愣,惊讶的指着眼前的府邸,说:“这不会就是你义/父家里吧,怎么没听你说过。” 严峥点了点头。 严峥是太后的侄/子,不过并没与血缘关系,他打小爹妈就都不在了,小的时候就跟着师父,后来认了师父做义/父。不过后来年纪大一点了,严峥就很少回来了,因为他在这里住着的日子不是太愉快。并不是义/父对他不好,而是他和其他的兄弟相处的并不算很愉快。 吴将军的府邸里出了人命,大理寺的人都已经赶过来了,府邸里此时人很多,有哭的有闹的,还有安慰劝说的。 他们一起走进了府邸,耿执带着他们往出事的地方而去,就看到一处院落里面挤满了人,从里面还传出了哭泣的声音。 耿执指着前面,说:“楚大人,就在里面了。死的是吴将军的义子。” 楚钰秧忍不住看了一眼严峥,严峥也是吴将军的义子,这么说来,吴将军的义子还挺多的? 严峥皱了皱眉,难得没有死皮笑脸的。 他们在这边说话,有个哭泣的妇/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就抬起头来瞧他们,顿时就瞧见了严峥。 那妇/人本来哭得梨花带雨,不过转瞬之间就满脸怒容了,冲过来就恶狠狠的要去掐严峥的脖子,喊道:“你,你竟然还敢出现,你是凶手!肯定是你杀了之慕。” 楚钰秧有点傻眼了,不是说案发现场发现了自己的玉佩吗?怎么那个女人突然说严峥是杀/人凶手?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妇/人的声音太大了,让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动静,好多人都瞧过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严峥的武功好,对于这么一个妇/人不成问题,往右边闪出几步,那妇/人就连他一片衣角也没有碰到了。 严峥黑着脸说道:“我听说府上出/事/了才来瞧瞧,吴之慕的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那妇/人哭成了个泪人,说道:“你从小就嫉妒之慕,你早就对他怀恨在心了,肯定就是你杀的人!” “哭哭闹闹的,成何体统!” 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大喝了一声,本来哭泣的妇/人似乎被吓着了,立刻就闭了嘴巴,撕扯着手中的帕子不敢出声了。 楚钰秧抬眼瞧去,就看到一个头发花白,不过看起来身/子骨非常坚朗的老者走了进来。 院子里的人似乎都很怕他,他一出现就变得鸦雀无声。 妇/人不甘心的说:“老/爷,之慕死的不明不白,一定要查清楚啊,不能就这么算了。之慕,之慕可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可是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的。” 这老/爷就是府邸的主人吴将军了,吴之慕和严峥都是他的义子,曾经跟着他学武学兵法,说起来当年赵邢端也跟着他学过几日的武功和兵法,算是他的半个学/生。 吴将军说:“这件事情,大理寺的人自然会查的水落石出,夫人,我们就不要妨碍大理寺的人查案了。” 那吴夫人不干了,说道:“老/爷,您刚才不在这里,您是不知道的。之慕死的时候,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玉佩,就是大理寺那个楚大人的东西,那楚大人根本就是严峥的帮凶,他们大理寺怎么可能彻查此事呢!” 耿执和江琉五听了这事情,立刻就不悦了。 耿执第一个忍不住,大步走过去,说道:“这位夫人,我们楚大人不可能是凶手,肯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的。” 吴夫人瞪眼,说道:“你说栽赃陷害就栽赃陷害的?你们大理寺的人,我现在一个都不相信!” “这位夫人。”楚钰秧不急不缓的走过去,笑眯眯的说道:“我就是楚钰秧了。” 他话一说,吴夫人惊了一跳,没想到楚钰秧已经来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开始打量起楚钰秧来。 那吴将军也多看了他一眼,说道:“原来楚大人已经到了。” “凶手!”吴夫人恶狠狠的说道。 楚钰秧笑着说:“吴夫人指认我就是凶手,那夫人倒是说说,我杀死死者的动机是什么?我的杀/人动机在哪里?” 吴夫人被问的支支吾吾,她显然是想不出来的,说道:“谁知道你为什么杀/人,或许根本没有理由。” 楚钰秧忍不住笑了,说:“那你还不容说我嫉妒他长得好看呢。” 吴夫人脸色一青,楚钰秧已经截断她的话头,继续说:“吴夫人认定我是凶手或者帮凶,肯定是因为我的那块玉佩出现在了这里。不过我有人可以给我作证,我的玉佩是刚才才丢的。” 乔季彦立刻说道:“的确,今天我都和楚大人在一起,他的玉佩是被人偷走的,我看的清清楚楚。” “这位是……”吴将军忽然开口,说:“看着面生,哦,原来是那位冯国来的才子乔先生。我听说之前乔先生蒙受不白之源,全靠楚大人帮你洗脱,楚大人对你是有再造之恩的。” 吴将军这个意思,就是说乔公子受过楚钰秧的恩/惠,很有可能为了还恩情帮楚钰秧说假话。 乔季彦眼睛一眯,他虽然并不是乔仲隐,不过并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明。 楚钰秧说:“唉,这么说连吴将军都认定我是杀/人凶手了?” 吴将军摇头,说道:“老夫从没这么说过,只是证据确凿,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信的。” 楚钰秧说:“那你让我先进去瞧瞧尸体,再让我瞧瞧那块作为证据的玉佩,若是根本不是我那块玉佩,我岂不是本冤枉的很惨吗?” 吴夫人说:“老/爷,他只是想拖延时间,您可不能上当。” 吴将军抬了抬手,说:“让他进去罢,以免让人觉得我们理亏。” 吴将军摆了摆手,下人就退到了一边,楚钰秧带着自己的人就走进了房间去。 这间房间看起来像是吴之慕的卧房,分里外间,看起来吴之慕在府上还是挺受待见的,房间挺大的。 吴之慕就死在里间,倒在茶桌旁边,死相有点恐怖。死者五孔流/血,眼睛挣得老大,一副睚眦尽裂的样子,两只凸出的眼球正死死盯着前面。 乔季彦跟进来,看到尸体第一眼的时候就愣住了,忍不住说道:“是他!” “你认识?”楚钰秧奇怪的问他。 乔季彦摇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说:“不认识,不过是第二次见了。他就是那个,刚才偷了你玉佩的人。” “啊?” “什么?” 楚钰秧耿执和江琉五等人全都很震/惊,没想到吴之慕就是偷玉佩的人,然而偷玉佩的这个人却死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 吴夫人跟着进来,听到乔季彦的话气得不悦,说道:“你好歹/毒的新,我儿都死了,你竟然还这般的诋/毁他。我吴家虽然不说是大富大贵之家,却要什么没有,我儿为什么要偷一块玉佩!” 乔季彦并没有理她,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楚钰秧快速的扫了一眼整个房间,窗户全都是从里面落锁的,并没有被打开的痕迹,并不知道当时的房门是什么样的。 在离吴之慕不远的地方,有一把带血的锋利匕/首,就掉落在地上,地面上被锋利的匕/首剁出了一个小坑。 楚钰秧看了一眼匕/首,忍不住皱眉,尸体上并没有被匕/首刺伤的痕迹,但是匕/首上沾着血水,不知道是受/害/者的血还是凶手的血。在科技不发达的古代,这一点根本就无法考证。 楚钰秧蹲在尸体面前仔细的检/查了起来,吴之慕的身上的确没有利器的伤口,而且显然是一个其他伤口也没有,看起来应该是中毒而死的。这么一来,那把匕/首就显得更诡异了。 楚钰秧说:“应该是刚死了没多久的。身上还没有出现尸斑,也就是说,连两刻钟都没有到。” 楚钰秧有点惊讶,他们跑过来也有一段时间了,也就是说耿执他们发现尸体发现的非常及时。 楚钰秧又看了一眼周围,说:“玉佩在哪里?” 吴夫人立刻说道:“自然已经保存起来了,难道还等着你过来之后毁尸灭迹吗?” 楚钰秧有点不满了,说:“玉佩原来是放在哪里了?案发现场的东西不能随意挪动。” 吴夫人瞪眼,气得要骂人,不过楚钰秧已经不搭理她了,更是把她气得好歹。 楚钰秧问:“尸体是谁发现的?” 有两个小丫鬟有点害怕的说:“是我们发现的。” “怎么发现的尸体。”楚钰秧继续问。 那两个小丫鬟本来就是服侍吴之慕的,一般都在院子里。 小丫鬟说,吴之慕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非常高兴,然后就进房间了,说不用她们伺候,让她们退下去了。 两个小丫鬟得了空闲就去休息了,中途其中一个小丫鬟路过院子,就看到有一个人影从吴之慕的房间里离开,不过并没有瞧清楚是谁,看背影应该是个男人。 小丫鬟并没有太在意,想着或许是吴之慕在会客。她在路过吴之慕房间的时候,看到房间门是紧闭的,然后离开了。 过了不多久,就在刚才,忽然吴之慕的房间传出一声大喊,两个小丫鬟都听到了喊声,吓了一跳,应该是吴之慕的喊声,声音非常的大。 两个小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就往吴之慕的房间跑去。她们跑到房间门口不远处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一个扭曲沙哑,好像是恶/鬼一样的声音,说道…… ——我要杀了你! 随即就是“叮当”一声。 两个小丫鬟害怕急了,她们被吓得双/腿都软/了,差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房间里还飘散出来鲜血的味道,让人头晕不止。 不过两个小丫鬟也只是犹豫了片刻,还是猛的推开门冲了进去。房间的门推开,里面鲜血的气味就更浓重了。外间并没有人,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个小丫鬟颤巍巍的走进里间,顿时就“啊”的大叫起来,吓得几乎昏/厥。 吴之慕就倒在地上,热腾腾的鲜血从他的五官中滚了出来,还不断的流淌在地上。吴之慕的左手手心里,紧紧/抓着一块玉佩,正是楚钰秧的那块玉佩。不远处有一把凶手留下来的武/器,武/器上面都是血,看起来也很恐怖。 然而这个房间里,除了吴之慕之外,再没有一个人了,凶手不翼而飞了。她们前一刻还听到凶手那恶/鬼一般的声音,下一刻吴之慕死了,凶手消失了。 两个小丫鬟叙述完整个事情,还是吓得在瑟瑟发/抖。 楚钰秧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房间的窗户,凶手不可能是从窗户离开的,窗户全是锁死的。 但是两个小丫鬟是从大门进来的,一路也没有和凶手打了个照面,那么凶手显然也不是从大门离开的。 耿执一拍脑袋,说:“楚大人,会不会是凶手根本没有离开啊,我是说,那会儿时间根本没有离开?” 小丫鬟听了耿执的话,立刻又打了个寒战。 一个小丫鬟说:“我们两个冲进来没多久,就有人也赶来了,大家都是听到大少爷的喊声,赶过来看情况的。后来也是其他人去报的案。从出事开始,到现在,这个房间里一直都有人,可是我们根本没有看到有凶手离开啊。” 他这么一说,有好几个人忍不住打了寒战。 耿执惊讶的说:“难道说,到目前为止,凶手根本就还没有离开房间?” 大家都开始后背发/麻了,吴夫人一听,就说道:“快!来人,给我搜,把房间仔细的搜清楚,把那个人给我找出来!” 下人得了命令,立刻涌进房间来,开始在房间里四处搜索,里间外间床下桌下全都不放过。 然而搜了一遍之后,什么也没找到,连一根头发都没找到,跟别说是个大活人了。 吴夫人很生气,说:“我看是你们大理寺的人想要拖延时间罢!楚大人,虽然你是大官,但是你杀了人也别想逃过王/法!” 楚钰秧笑了,说:“吴夫人还知道王/法那就好办了。吴之慕的死亡时间是肯定的,那个时候我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不只是乔公子可以给我作证,我那个时候在街上,很多人都能给我作证。” 楚钰秧那会儿正带着乔季彦四处瞎逛,买了很多小玩意,有很多人都是可以给他作证的。所以楚钰秧压根不担心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吴夫人不死心,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你的玉佩,怎么会在我儿子手里。” 楚钰秧觉得好笑,说:“我还想知道,为什么有人偷了我的玉佩呢。” 忽然间,一个小厮匆忙的跑了进来,小声说道:“老/爷,夫人,皇上来了!已经到门口了!” 吴夫人一听就露/出了慌张的神色,吴将军立刻就带着众人,往门口去迎接赵邢端了。 赵邢端在宫中,眼看着天就要黑了,不过不见楚钰秧回来,让人到外面去找/人,没想到侍从却带回了楚钰秧被卷入一起命/案的消息。 赵邢端自然就坐不住了,立刻出宫来找楚钰秧了。 赵邢端挥了挥手,让众人平身,就走过去拉住楚钰秧的手,问:“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现在已经没事了。哦对了,吴夫人,你能叫人,把我的玉佩还给我吗?” 吴夫人咬牙切齿,其实她并不知道是谁杀死了吴之慕,但是吴之慕手里攥着楚钰秧的玉佩,楚钰秧还是严峥的好友,所以吴夫人就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一心认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 但是楚钰秧偏偏又有不在场证明,根本没法对他怎么样。 吴夫人不甘心,却也只得让人去把那块玉佩拿过来。 小厮小跑着去取那块玉佩,然后很快就跑过来,大声的说道:“夫人,那块玉佩不见了,消失了!” “什么?”吴夫人一愣,说:“不是让你们看好的吗?怎么突然消失了?怎么回事?” 小厮说道:“不,不知道啊夫人,那块玉佩就忽然消失了。看/管玉佩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他一步都没有走开,但是玉佩就这么没了!根本没有人进去过。” 楚钰秧一听,顿时觉得好心疼,好几千两金子就这么没了。 赵邢端脸色有点发黑,不过说道:“天色晚了,先回宫。” 楚钰秧只好点了点头,觉得好好的一天,怎么突然变得倒霉起来。 马上就要天黑了,今天竟然有晚霞,远处天边红彤彤的一片,房顶上都镀着一层橘红色,看着有点壮观之感。 赵邢端要带着楚钰秧回宫去,耿执和江琉五自然是回大理寺去,至于乔季彦就准备独自回到端王府去了。 楚钰秧正要走,乔季彦忽然对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声:“楚钰秧。” 楚钰秧奇怪的回头,他身边的赵邢端也停下来回头瞧着乔季彦。 不过赵邢端并不是这个就是乔季彦,还以为他是乔仲隐。 乔季彦走过来,他笑起来比平时还好好看了,不过笑的楚钰秧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楚钰秧问:“什么……事?” 乔季彦笑着说:“你不是邀请我一起看日出日落吗?现在时辰正好,不如我们……” 楚钰秧:“……” 楚钰秧顿时觉得不妙,腿肚子有点转筋,小心翼翼的偷瞧了一眼身边的赵邢端。 脸色……比包公还要黑了! 楚钰秧后背都开始出冷汗了,乔季彦肯定是故意的,是故意要报复自己的。 楚钰秧决定打死不认账,说:“我有说过吗?我怎么不得了。” 乔季彦一派从容,说:“嗯?恐怕是楚先生和不少人这么说过,所以都搞不清楚了罢。” 楚钰秧:“……” 可恶的乔小四。 楚钰秧一脸委屈的看向赵邢端,说:“端儿,你可不能听他挑/拨离间啊。他肯定是嫉妒的我的聪明才智,嫉妒我的可爱美貌……” 赵邢端简直都听不下去了,赶紧将人一拉,说道:“走。” 楚钰秧屁颠屁颠的小跑着被他拉走了。 乔季彦出了一口恶气,终于觉得心里舒服点了。瞧着楚钰秧狗腿的背影,觉得有点酸爽。 其实楚钰秧真的说对了,乔季彦的确嫉妒他,不过还真不是嫉妒他的聪明才是,可爱美貌就更是扯淡了。 乔季彦独自往端王府走去,他觉得他最嫉妒的就是楚钰秧的运气,为什么楚钰秧能遇到一个对他这么好,一心一意,整个心都扑在他身上的人呢? 这就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运气。 然而运气来了,也要有本事抓/住运气,那才是能真正让人羡慕不已的。 乔季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已经走了,或许楚钰秧就有这么一种本事罢,的确是与众不同的。 乔季彦发现,今天这一整天,他有点焦头烂额,但是竟然过的无比之快,就好像是一眨眼的事情。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虽然今天他被楚钰秧整的有点惨兮兮的,不过最后也算是绝地大反击了,想起楚钰秧刚才可怜兮兮的模样,乔季彦就觉得想笑。 乔季彦走回了端王府去,小丫头给他开了门,惊讶的说道:“公子你终于回来了,我差点就去外面找你了。楚大人……有没有……” 小丫头显然很担心,怕楚钰秧发现乔季彦的身份,乔季彦会处于危险之中。 乔季彦笑了笑,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楚钰秧太闹腾了。” 小丫头“噗嗤”的笑了一声,说:“其实,楚大人是挺好玩的一个人,很会讲笑话的。” 乔季彦显然不敢苟同,楚钰秧讲的那些笑话全都冷死人不偿命,让别人听了都觉得尴尬,哪里能笑的出来。 乔季彦现在回想起来,满脑子还都是楚钰秧那些冷笑话,还有楚钰秧很有魔性的嘿嘿嘿笑容,实在是让人头疼。 小丫头瞧了乔季彦几眼,说:“公子今天出门,好像稍微开心了一点呢。有点像公子原来的样子了。” 乔季彦愣了一下,说:“我原来是什么样子?我早就忘了。” 小丫头说:“我可是没有忘的。公子小时候可淘气了,还抢夫人送给我的点心吃。” 乔季彦更是一愣,说:“有吗?” “当然有,”小丫头说:“虽然我那个时候还小,不过我可是很记仇的,一直记在心里头呢。” 乔季彦忍不住笑了,说:“明日我出门给你带些点心回来,就算是赔礼道歉了。” 小丫头也忍不住笑了,说:“好啊,先谢谢公子了。公子,吃饭罢,我去把晚饭端出来。” 乔季彦点了点头。 吃过晚饭,天色就黑了下来。小丫头正在收拾桌子,乔季彦忽然皱眉,说道:“你先回房去罢。” “怎么了公子?”小丫头立时警觉。 乔季彦说:“有人来了,你快回去罢。” 小丫头将手头的东西全都放下,然后急忙忙的就跑了。 乔季彦站起身来,走回了自己住的院子。他进了院门,忽然猛的转身,袖子里立刻就甩出一枚带着墨绿光泽的暗器来。 “哆”的一声,那暗器在中途一下子变了方向,打进了右边一颗大树干里。 一个黑影被/迫现了身,他隔开那枚暗器,却被打的后退三四步。 “主/子。”黑影立刻单膝跪在地上。 乔季彦说:“你认错人了。” “主/子……”黑影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属下……并没有认错人了。” “是萧遇让你来盯着我的?”乔季彦问。 黑影有些为难,说:“陛下只是让我过来盯着这里,想要查出主/子到底去了哪里。陛下他……并不知道主/子……” 乔季彦忍不住笑了,说:“连你都认出我是谁了,但是萧遇他却毫无知觉。” 楚钰秧认出了他,连他的属下也认出了他,然而萧遇却根本看不出来他是谁。 乔季彦觉得,这就是个笑话。 黑影说道:“陛下只是……想不到主/子还在京/城里。” 萧遇一直觉得,乔季彦不可能离开他,他一直都是这么想的,而且非常坚定。然而乔季彦真的走了,消失的无影无踪的。让萧遇更猜不到的是,乔季彦虽然走了,却根本没有离开京/城,甚至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他们每天都离得并不远,或许还能打个照面,这种咫尺天涯的感觉,让萧遇根本想象不出来。 乔季彦咬了咬嘴唇,说道:“不要把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萧遇,算我求你了。” 黑影一愣,说:“主/子,你这是为难属下了。” 乔季彦没有再说话。 黑影沉默了一阵,说:“我知道了,主/子。但是陛下,总会知道主/子就在这里的。” 乔季彦说:“我知道。” 黑影说:“属下走了,再多留恐怕陛下会有所怀疑。” “你去罢。”乔季彦说。 黑影很快就离开了,乔季彦以为自己可以在京/城里住一段日子。他漂泊了这么久,总会想念家乡的,虽然这里已经再没有乔家了。 他答应等着乔仲隐回来的,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他必须早点打算,彻底走个干净。 乔季彦觉得有点好笑,原来得不到的果然是最好的。自己不在了,萧遇至少会让人找一找他。乔季彦此时心里竟然有些扭曲的开心,这样也挺好。 黑影从端王府出去,就往回去了。 到了府邸,有人就将他拦住了,说:“有客人到了,陛下正在和客人谈事情。” 黑影点了点头,等在外面。 萧遇的房间门是关着的,外面听不到里面的谈话。 此时萧遇有些生气,说:“这就是你的计划?太可笑了!你把楚钰秧当三岁的孩子,还是把赵邢端当三岁的孩子?” 男人说道:“我的打算并不是这样的,是有人坏了我的计划!” “哼,”萧遇冷笑,说:“你已经让我不敢相信了。你小心楚钰秧很快就会查到你的头上去。” 男人说:“我今天来,不是要跟你说这件事情的。这件事情,我会摆平的。” “那你还有什么事情。”萧遇说。 男人说道:“当年我派人去追杀楚钰秧,楚钰秧却奇迹般的活下来了。我觉得这其中有蹊跷。” “什么蹊跷。”萧遇有些不屑,说:“你用了一帮废物,能办成什么大事。当年楚钰秧身边那个叫淮水的,可是个厉害的角色,是他把楚钰秧救走了罢。” “不,”男人说道:“这不可能,我又找到当年那些杀手,他们向我保证,楚钰秧绝对是死了,淮水把他带走的时候,尸体都凉了。” 萧遇皱眉,说:“恐怕你是被人骗了!还有当年那些杀手,你最好先去把他们解决掉。” 男人对萧遇的态度有些不高兴了,说:“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个楚钰秧,恐怕有些问题。” 萧遇皱眉,说:“楚钰秧有问题?你是说……” 男人说:“我觉得这个楚钰秧,恐怕是那个叫淮水的人找来假扮的!” “假的?”萧遇吃惊的说。 男人说:“对,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也太奇怪了,我觉得,很有可能,这个楚钰秧根本就是假的。” 萧遇沉默了起来,很快露/出了笑容,说:“这倒是个好消息。” 楚钰秧被赵邢端带回宫去,一路上都特别的乖,回来之后很狗腿的说道:“端儿,你累不累啊,我给你捶捶肩膀捏/捏腰怎么样啊?你太辛苦了。” 赵邢端挑了挑眉,瞧着他说:“今天你都干什么去了?” 楚钰秧眨了眨纯洁的大眼睛,说:“在街上溜达了一下啊,到处逛一逛。” “然后还和别人看了日出日落?”赵邢端凉飕飕的问。 楚钰秧一听,赶紧扑过去,搂住赵邢端的腰就一副要撒泼的模样,说:“端儿你冤枉我啊,我没有啊没有,你不能听别人一面之词就冤枉我啊,那样子我会伤心的,我会生气的。” “你还生气?”赵邢端将人拎了起来。 楚钰秧赶紧笑的甜甜的,说:“不不,说着玩的。” “看来最近,我是冷落你了。”赵邢端说:“是时候好好安慰你一番了?” 楚钰秧咳嗽了一声,说:“没有啊,端儿,我屁/股刚好一点。上次在汤池里,我的腰都隔青了,而且还呛了两口水,我都有心理阴影了。” “多来几次就没有阴影了。”赵邢端将人一抗,就往汤池去了。 楚钰秧发誓,他最讨厌的地方就是那里,赵邢端没事把泡澡的地方修的那么深,他完全占不着地啊,简直就是歧/视,个子矮点也是有骨气的。 楚钰秧抗/议,不过他也打不过赵邢端,被赵邢端点了穴/道,笔杆条直的就被扛到汤池去了。 楚钰秧在水里扑腾着的时候,心里就特别想要掐死乔小四,临走的时候竟然出阴招。 楚钰秧被折腾的全身酸/软,有气无力的说:“游泳已经很累了,在水里做运/动实在是要人命啊。” 赵邢端将他抱回去,说:“你多锻炼一下就好了。” 楚钰秧眼皮下面的眼珠子滚动了一下,估摸/着是在翻白眼,不过他没力气睁眼。 楚钰秧连晚饭都不想吃,就睡着了。 结果一晚上睡得也不踏实,做了一晚上在水里扑腾,被大水淹的噩梦,搞得他都快神/经衰弱了。 到了后半夜,楚钰秧终于睡踏实了,他感觉刚刚闭眼,不过耳边竟然有“呼呼”的风声。 又做梦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肯定是又做梦了,都是稀奇古怪的梦,好奇怪。 不过除了风声,楚钰秧还感觉到很冷,冷的他上牙打下牙。 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本来的困意顿时全都烟消云散了,吓得他差点跳起来。 不过他根本跳不起来,因为他还被裹在被子里,赵邢端把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在怀里。 “端,端端端儿……”楚钰秧都结巴了,瞪着眼睛说:“这是哪里啊?我是不是在做噩梦啊。” 这里绝对不是房间里,楚钰秧看着眼皮子下面一片矮矮的小屋顶,有点发懵…… 看吧,那遥远的地方,有个和小拇指盖差不多大的房子,好像是……皇宫? 楚钰秧顿时有点头晕目眩,他们好像坐在一个很高的小楼上。 赵邢端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说:“马上就天亮了。” 对,现在天色还一片黑,时间还很早。 楚钰秧有点想哭。 赵邢端又说:“带你看日出。” 第105章 楚钰秧3 强制看日出是什么鬼…… 楚钰秧有点欲哭无泪,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着,困得生理泪都出来了。他但凡一歪头,想要睡过去,赵邢端一准把他晃醒了,跟他说看日出。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不过楚钰秧把这笔账都记在了乔季彦的头上! 其实离天亮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不过这一段时间,对于困得要死的楚钰秧来说,那就是度日如年,漫长的要死。 好不容易挨到了日出的时辰,然而天公不作美,今天竟然是个云多的阴天! 楚钰秧看着天色阴沉沉的,再一转眼,太阳已经蹦到了厚厚的云彩后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日出没看到。 赵邢端用有点可惜的语气,说:“今天是阴天。” 楚钰秧立刻说:“没关系!端儿,不如我们回去继续睡觉吧!” 赵邢端点了点头,把他给抱起来,说:“回去了,明日再来看日出。” 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伸出两条光溜溜的胳膊,搂住赵邢端的脖子,说:“端儿,我错了,你放过我吧!” 赵邢端阴测测的一笑,说:“带你看日出不喜欢?还是你想和别人一起瞧?” “怎么会!”楚钰秧大声说道。 赵邢端将他的胳膊塞回被子里,以免这里风大着凉,说:“那就明日再来罢。” 楚钰秧:“……” 这可怕的嫉妒心理。 楚钰秧被抱回去的半路就睡着了,直到被放在床上仍然没有醒过来。 楚钰秧睡得很熟,不过一直在做“噩梦”,梦到赵邢端带他看日出,明明马上就该天亮了,不过太阳就是不出来,然后他们就一直等啊等啊等,等的楚钰秧心神疲惫…… 楚钰秧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才知道原来只做了个梦。 后来的一段时间里,不是阴天就是云太厚,他们是一次日出也没看到。原来楚钰秧是最不喜欢上朝的日子,那样子他要早起。然而现在,楚钰秧就盼着上朝的日子了。因为平时赵邢端都大半夜的就把他弄起来去看日出,只有上朝的日子时间不够,能正常一点。 不过这已经是后话了。 楚钰秧被带回宫里头,闷头睡了个天昏地暗,然后睡醒了觉,立刻就从床上爬起来了,洗脸漱口,飞一般的冲出了皇宫,杀到端王府去向乔季彦兴师问罪! 楚钰秧气哼哼的,冲到端王府的时候,就听到里面有隐隐约约弹琴的声音。 楚钰秧一愣,心说难不成乔仲隐回来了?不能够啊,冯国那边的战事好像还没有什么变化呢。 楚钰秧走上台阶去敲门,开门的还是那小丫头。 小丫头看到楚钰秧满脸惊喜,不等楚钰秧开口,就迎着楚钰秧进来了,说:“楚大人来了,快进来,公子在小院里呢,我带楚大人去见公子啊。” 楚钰秧:“……” 怎么觉得睡了一觉起来,赵邢端不太正常,别人也不太正常,这小丫头好像比之前还热情了。 楚钰秧搓了搓下巴,不会是突然暗恋上自己了吧。 小丫头热络跟他说:“楚大人就是有办法的,昨天公子回来,感觉开心多了呢,脸上都有笑容了。” “啊?”楚钰秧一听,眼皮就猛跳,心说乔季彦把自己给整了!他能不开心吗!他是偷着笑没憋住吧! 小丫头又说:“楚大人要是有空,要多来找我家公子啊,公子其实很喜欢和楚大人相处的。” 小丫头一边说一边走,就走到院子门口,高声说道:“公子,楚大人来找您了。” 正在弹琴的乔季彦有点头疼,就停了手,不过让他自己吃惊的是,虽然楚钰秧总是说个不停,不过竟然并不让人感觉到他烦人。 乔季彦站了起来,转身就看到楚钰秧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两只灵动的大眼睛下面,有两个乌黑乌黑的黑眼圈。 楚钰秧本来皮肤就白,黑眼圈就格外的明显,尤其是离远了看的时候,有点闹鬼的感觉。 乔季彦忍不住笑了,说:“楚大人昨晚失眠了?” “呸呸呸,”楚钰秧说道:“我睡得特别好!”就是没睡多长时间…… 先是被折腾的骨头都散了,然后又被带去看日出,楚钰秧脸上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 乔季彦说:“楚先生又出宫来找乔某,陛下知道了,不会不高兴吗?” 楚钰秧这一下子就露出了得瑟的表情,围着乔季彦转了两圈,嘿嘿嘿一笑就说道:“端儿不会不高兴的。你瞧瞧你那小/腰,比我的还细,一准是个受,也干不了什么?” 乔季彦一愣,他和楚钰秧相处的时间不长,并不知道受是什么意思,不过瞧楚钰秧那表情,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意思。 楚钰秧叉着腰,说:“我是来找你兴师问罪的!” 乔季彦听了一下楚钰秧昨晚的和今天早上的痛苦经历,忍不住就笑了,说:“是你活该。” 楚钰秧说:“就是让你请我吃了一根糖葫芦,一些小点心,还有一顿午饭,还有……总之,也没有多少银子啊。况且我还丢了一块玉佩,那可是端儿送我的定情信物,你竟然还整我。” 楚钰秧说的可怜兮兮的,不过乔季彦并没有感觉到罪恶感,反而觉得有点酸爽。 乔季彦说:“楚大人,你不用去查杀死吴将军义子的凶手了吗?怎么有空在我这里折腾。” 楚钰秧拍了拍手,反而坐在了乔季彦之前坐的地方,说:“不去了。吴家的人觉得是我杀的人,哦对了,还觉得是严峥杀的人,我去查了他们也不信,这事情赵邢端让耿执和江琉五去查了,我还能清闲一点呢。” 乔季彦看了他一眼,说:“你已经够清闲的了。” 楚钰秧笑眯眯说:“反正左右无事,乔小四,不如你教我弹琴吧。” 乔季彦一愣,说:“我都不怎么会,怎么教你?” 楚钰秧不在意的说:“我聪明啊,你不用太认真的教我,我就能学会了。” 乔季彦:“……” 乔季彦小时候弹琴也是不错的,不过后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很久都没有弹过琴了,今天只是突发奇想,才坐下来试着弹一弹。很显然,乔季彦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只能依稀记起以前最喜欢的曲子是怎么弹的,弹起来也磕磕绊绊的。 楚钰秧虽然在很多方面的确很聪明,不过弹琴这事就力不从心了。乔季彦弹的也不怎么好,让楚钰秧一衬托,忽然就变成了天籁。 折腾了一上午,楚钰秧觉得自己手指头有点疼,泄气的在琴弦上来回呼噜,说:“听听,听听,这叫高山流水!多么雄伟壮观,啊,一气呵成,气势非凡呢。” 乔季彦:“……” 乔季彦觉得自己彻底败了,面对楚钰秧的脸皮,谁都是毫无胜算的。 小丫头探了个头进来,说:“公子,楚大人,可以用午饭了,一会儿再练琴罢。” 楚钰秧饿的要死,他是没有吃早饭就跑出来的,立刻欢呼着站了起来,说:“我的琴弹的怎么样?” 小丫头笑了笑,说:“我也不懂,听楚大人/弹的挺……随心所欲的。” 楚钰秧一点也不脸红,还高高兴兴的就跑去吃饭了。 乔季彦把琴收了起来,然后这才去吃午饭。 这一上午他们在端王府里玩的还挺开心,那边耿执和江琉五带人继续查吴之慕被杀的事情,却毫无头绪。凶手一个大活人,好像就这么彻底消失了,一点线索也没有。而楚钰秧那块玉佩,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就那么消失不见了。 吃过了午饭,楚钰秧忽然就说:“乔小四,我们不如去你家里瞧瞧吧。” “我家里?”乔季彦一愣,他一时都不明白楚钰秧指的是哪里。 隔了一会儿,乔季彦说:“乔家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 楚钰秧说:“你和你二哥,还有小丫头不是都还在吗。” 乔季彦说:“对,你说的对。” 楚钰秧说:“只是房子没有了而已。” 乔季彦摇了摇头,说:“房子已经没有了,再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说的也有道理。”楚钰秧说:“那不如你去弄个牌匾,把外面端王府的牌匾换一下。” 乔季彦又是被他说的一愣,这端王府可是当今皇上的以前住的地方,谁敢把牌匾给换了。 楚钰秧说:“端儿肯定不会再住回这里的了,放着也是浪费呢。” 乔季彦说:“楚大人出手这么大方,小心陛下又要生气了。” 楚钰秧说:“那你有没有不无聊的事情,可以让我做的。” 乔季彦:“……” 两个人正说着话,小丫头忽然又来了,说:“楚大人,侯爷来了,说是要见您。” 楚钰秧说:“严峥?” 严峥急匆匆的过来,见到楚钰秧就说:“你怎么在这里?我还进宫去找你了,没想到你跑出来玩了。” 楚钰秧问:“找我什么事情啊。” 严峥说:“当然是因为吴之慕的事情了。你怎么没有去查案子。” 楚钰秧说:“吴家的人认为我是凶手,我还去查案子?昨天他们就想把我轰出来了。吴家有耿执和江琉五在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楚钰秧瞧着严峥,好奇的问:“你和吴家有什么过节吗?怎么都没听你以前说过,那个吴夫人好像很不喜欢你啊。” 严峥愁眉苦脸的,说:“你怎么就不能把话说的委婉一点?” 乔季彦听他们两个谈起命案的事情,就说:“你们谈,我先回屋去休息了。” 跟楚钰秧闹了一上午,乔季彦都有点累了。 乔季彦回了房间,准备午休一会儿,没准一会儿严峥走了,楚钰秧又要来闹他,也不知道楚钰秧怎么老是那么大的精神头。 乔季彦才关了门,忽然就听后背有风声。他立刻回身抬手一格挡,却觉得整条手臂瞬间就麻软了,一点力气也用不上来。 乔季彦心中一凛,已经有人抓/住了他手腕脉门,用力一扣,乔季彦就再也抵抗不了。 乔季彦一愣,等看清眼前男人的脸的时候,更是心中一凛。 是萧遇。 萧遇一手抓/住他的脉门,一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发出一点声音。 乔季彦心脏“砰砰”的跳个不止,目光中透露出一些慌张来。难道是昨天那个人向萧遇透露了自己的行踪?然而乔季彦知道,这个可能性并不大,他答应了自己,肯定会信守承诺的。 “嘘——”萧遇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别让外面的人听到了,知道吗?” 乔季彦眯着眼睛看他,呼吸还有些不平稳。 萧遇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拇指轻轻的在他下唇上滑动摩擦,低声说道:“真不是个乖孩子,竟然偷偷跑掉,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才好?” 乔季彦心里一下子冷了一半,萧遇认出他来了…… 乔季彦赶紧调整了一下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我不认识你。” “不认识?”萧遇冷笑,说:“我记得,我当年把你捡回来的,你才那么大,才这么高,总是用一双很专注的眼睛瞧着我。什么武功都不会,反而文文弱弱的喜欢弹琴。你当时弹琴弹的可比现在好多了,你最喜欢弹那一首曲子不是吗?就是你今天上午一直在教楚钰秧的。” 乔季彦心里“咯噔”了一声,他没想到萧遇在周围观察了一上午。很多年前的事情,其实乔季彦已经记不太清楚了,没想到萧遇还记得。 乔季彦眼睛里有些绝望,不过还是说道:“我不认识你。” 萧遇被他的话激怒了,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将他一下子推在了床上。 乔季彦后背撞得生疼,立刻就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萧遇整个人都压在了他的身上,制住了他挣扎的动作。 乔季彦瞪大眼睛,却瞧见萧遇忽然低下头来,吻住了他的嘴唇。 “唔……” 乔季彦侧头想要甩开,不过萧遇已经将他的腰带解了下来,困住了他的双手,然后扶住他的脖子和下颚,不让他做抵抗。 乔季彦觉得,自己现在好像砧板上的鱼肉,已经毫无抵抗能力了。他想曲膝去撞萧遇的下腹,不过轻而易举的就被萧遇分开了双/腿,压在了两侧,做出一副羞辱的姿态。 乔季彦呼吸变快了,萧遇的舌头探到了他的口腔里,肆意的侵占着,带起乔季彦一阵阵战栗的快/感。这么多年来,萧遇早就清清楚楚,乔季彦身体任何一个敏感点他都了如指掌,他能轻而易举的让乔季彦的身体,在他手底下颤抖。 乔季彦感觉萧遇压着他下颚的手劲儿小了一些,立刻狠狠的咬住牙关,立刻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儿。 萧遇正品尝着乔季彦口腔里的美好,却忽然被他咬了,疼痛让他有些愤怒,抬起头开瞧着身下的乔季彦,说:“好啊,几日不见,你倒是长本事了。” 乔季彦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并没有说话。 萧遇冷笑着说:“你别忘了,当初是你先爬上我的床的,现在想要离开了?” 乔季彦身体抖了一下,听到萧遇的话,脑子里忍不住就回忆起了他们的第一次。 乔季彦死死咬住嘴唇。 萧遇看他的脸色忽然就白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伸手轻轻的摸着乔季彦的脸,说:“这么大的人了,还跟我怄气是不是?你知道我找了你几日?你竟然还跟我耍小脾气。” 乔季彦侧头躲开他的手,还是一句话不说。 萧遇忍着怒气,将他的头拨正,迫使他看着自己,说:“乔季彦,我对你不够好?你竟然想一走了之?” 乔季彦瞧着他,忽然很想笑,说:“对,你对我够好了,但并不是我想要的,你是一个贪婪的人,不是吗?你养大的孩子,也和你一样贪婪,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为你做了很多事情了,我们已经互不相欠了,我想要选择离开,请你放我走罢。” 萧遇听到他说这话,气得脸都青了,说:“好好好,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说,你告诉我,我都如了你的愿。” 乔季彦一愣,有点不敢置信的看着萧遇。 萧遇低头吻着他的下巴,说:“你想让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是不是?我答应你,好不好?我身边就留你一个,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你也别再想离开了。” 乔季彦眼里有一丝惊喜,呆呆的看着萧遇,不过他很快就反映了过来,萧遇的话,从来都是不能相信的。 乔季彦苦笑了一声,说:“陛下,我太了解你了,不是吗?你……虽然这么说,可是你还是会有皇后的,不是吗?还有后宫无数的美人。她们是你稳定大萧朝廷的工具。” “对!”萧遇忽然恼怒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对,乔季彦,你很了解我。我不会喜欢她们的,但是她们必须存在,她们代表的不是感情,而是大萧朝廷的相互制衡。” “我知道……”乔季彦说:“所以我才那么羡慕,那么嫉妒楚钰秧……” 赵邢端同样是个帝王,楚钰秧却幸福的多了。 萧遇冷笑,说道:“楚钰秧?大赵迟早会变成一个小小的附属国,你羡慕他什么?” 萧遇说罢了,语气放的温和了许多,说:“小彦,我答应你,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人,难道你还不满足?” 乔季彦笑了,说:“萧遇,我也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了。在你把我救回去的那一刻开始,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就是无可替代的。我的心里头也只有你一个人,恐怕永远也喜欢不上其他人了。但是……我也同样不想再回到你身边去了。” “你是诚心和我作对!”萧遇不满的说。 乔季彦说:“不,我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乔季彦沉默了一会儿,说:“萧遇,你走罢。虽然我武功不如你,不过这里总归是大赵的都城,你就算武功再好,也毫无优势可言。如果我喊来人,赵邢端就会知道,大萧的探子在这里,到时候破坏了你什么计划,就得不偿失了,不是吗?” 萧遇顿时脸色铁青,盯着乔季彦看了良久,终于还是支起了身子,将人放开了。 乔季彦慢慢的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自己被抓得已经麻/痹/的胳膊。 萧遇急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好好好,你不肯回来,不过你放心,就算你走到天涯海角,我也是会把你绑回来的。” 乔季彦没出声,萧遇又被他气得够呛,然后转身就走了。 那边楚钰秧拉着严峥说悄悄话,完全没注意有人流进了院子里去。 楚钰秧觉得有八卦可发掘,就逼着严峥说故事。 严峥说:“也没什么可说的,其实皇上都知道,你问他去不就行了?” 楚钰秧说:“不行不行,我家端儿那么忙,我不忍心去打搅他啊。” 严峥:“……” 严峥是皇太后的侄子,却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反而让皇太后更喜欢他的。毕竟他背后没什么势力可言,反而让人更放心他,不会有所忌惮。 严峥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小时候就跟着吴将军学习,那会儿他还在京城里住,就住在吴将军的府上。赵邢端那会儿还是端王爷,偶尔也会来一同学习。 吴将军甚是严厉,不过严峥是个嬉皮笑脸的个性,所以其实并不是很被看好。倒是看起来很严肃的赵邢端,和严峥的关系还不错,赵邢端是不喜欢和心思重的人打交道的,严峥倒是与他合得来。 吴将军有很多徒弟很多义子,严峥只是其中之一,吴之慕当然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吴之慕来的最早,听说是吴夫人亲戚的孩子,过继了过来,吴夫人当然是最疼他的。其他几个吴将军的义子,是和吴夫人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 吴之慕性格沉稳,不过没有严峥那么聪明,严峥是一点就透,小时候开始就聪明机灵,而且能说会道。吴之慕并不喜欢严峥的性格,有点看不上他,觉得他只会投机取巧,毫无真本事可言。 严峥说道:“吴将军有很多义子的,不止是我和吴之慕,一共有八个。” 楚钰秧吃了一惊,说:“什么?这么多啊。” 严峥点头,说:“后来死了三个,现在住在府里头的还有三个,包括吴之慕,其余那一个人从文了,当了文官,并不在京城公职。” 楚钰秧说:“好复杂啊,怎么会死了三个呢?” 严峥说:“有两个是死在了战场上的,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并不在京城里,后来也没听人说起过,所以并不清楚经过。” 楚钰秧又问:“不过昨天吴之慕死了,怎么没瞧见另外两个?” 严峥说:“吴家家教森严,恐怕是不敢出来凑热闹罢。” 严峥和吴之慕关系不怎么好,其余几个兄弟也是关系平平。说实在的,他们并不像是兄弟,反而像是仇人,竞争对手一样,所以关系都不冷不热的。 因为吴之慕的关系,吴夫人非常不喜欢严峥,觉得他难成大器,对他没什么好脸子。 严峥长大一点,就从军当了个小卒子,跑到边关去随军打仗去了,一去许多年都没有回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已经死在边关了。 过了几年之后,严峥回来了,已经不是走时候的小兵了,他骁勇善战立了不少功劳,凯旋回京,皇太后见了更是喜欢他,从此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再后来赵邢端当了皇帝,严峥和赵邢端的关系很好,自然就更是受重视。 如今严峥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侯爷,自然是让人羡慕又嫉妒。他回京之后,其实没怎么回过吴家,就算他当了侯爷,吴家的人也不怎么待见他,回去也讨不到什么好的。 严峥其实回去过一两次,经历也不怎么愉快,吴将军还是冷冷淡淡的,吴夫人对他冷嘲热讽,每句话都带刺。说严峥飞黄腾达了就忘本了,忘了当年是谁教导他的。 尤其严峥和陈季晚在一起之后,他们又没有刻意隐瞒,所以吴夫人多少听说了,严峥竟然和一个男人在一块了,真是让人笑掉大门牙! 吴之慕是对他嫉妒的不得了,严峥已经是个侯爷了,然而他连将军都不是,哪里能不嫉妒他。 严峥皱眉,说:“你的玉佩怎么会在吴之慕手里,吴之慕怎么想到去偷你的玉佩?你和吴之慕认识?” 楚钰秧摇头,说:“我不认识他啊,以前都没听说过,我都没有见过活着的他。” “这就奇怪了。”严峥说:“那吴之慕偷了你的玉佩做什么?他总不能是自杀的,然后攥着你的玉佩,想要陷害你罢?” 楚钰秧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哎呀,突然觉得自己的脸好大的,这么大的面子。” 严峥说:“我也觉得很荒谬啊,那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吴之慕正好瞧见你,看到你的玉佩太值钱了,所以就顺手偷了罢?” “我也不知道啊。”楚钰秧说。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严峥问。 楚钰秧奇怪,说:“着急什么?” 严峥说:“吴夫人说咱们两个杀了吴之慕啊。” 楚钰秧说:“杀人又不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情,总要讲究证据的啊。她怎么想是不管用的。我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根本不可能杀人。再说了,那块玉佩和端儿也是有关系的啊,她怎么不说是端儿杀了人呢?真是柿子找软的捏,可是我很硬的。” 严峥:“……” “楚大人!” 楚钰秧和严峥都吓了一个激灵,严峥问道:“什么声音?” 楚钰秧托着腮,说:“我打赌,是耿执来了。” “楚大人!楚大人!” 那大嗓门果然就是耿执,耿执着急火燎的跑到端王府来,跑的气喘吁吁,直接冲了进来,说道:“大人,有情况!” “谁死了?”楚钰秧问。 “不不不不,不是的。”耿执说:“楚大人,快跟我走,昨天那个丫鬟,忽然跑到大理寺去,说她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只能告诉楚大人。” 严峥立刻就站了起来,说:“走走走,楚钰秧赶紧走啊。” 楚钰秧奇怪的说道:“为什么只能告诉我?” 耿执说:“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楚钰秧给小丫头留了一句话,告诉乔季彦他们出去了,然后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们急匆匆的离开,赶到大理寺的时候,楚钰秧已经累得穿不过来气儿了,被拽着跑的呼哧带喘的,感觉自己上大学测试一千五百米都没这么卖力过。 江琉五就站在大理寺门口,等着他们过来,见了楚钰秧就说:“楚大人,人在里面。” 楚钰秧连喘口气的功夫也没有,又被江琉五拉着进了大理寺。 那小丫鬟是昨天两个小丫鬟中的一个,一直服侍吴之慕的下人,她昨天说看到了一个人影从吴之慕的房间离开,不过并没有瞧见是谁。 江琉五一边走一边说:“刚才这个丫鬟突然跑到大理寺,说她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我们问她,她又非常的害怕,不肯说是谁,非要见楚大人你才肯说。” 他们说着,已经走到了一间房间门口,门口站着不少侍卫,估摸着,那小丫鬟就在里面。 江琉五上前把门推开,里面果然是那个小丫鬟。小丫鬟脸色惨白,双手紧紧攥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的紧张和不安。推门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本来是坐在椅子上的,不过一惊瞬间就站了起来。 小丫鬟看到楚钰秧来了,更是不安和紧张,双眼紧紧盯住楚钰秧。 楚钰秧打量了她两眼,说:“我来了,你有什么话想要跟我说,可以说了。” “我……”小丫鬟张开嘴唇,嘴唇在轻微的颤抖着。 小丫鬟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我……我知道凶手是谁了。” “是谁?”楚钰秧立刻问。 小丫鬟激动的说:“就是那个影子,我昨天看到的,他从大公子的房间里走出来。” 耿执听得迷糊,说:“不对啊,那个人不是先从吴之慕的房间走出来的吗?可是之后,吴之慕的房间里还传出了怪人的说话声。” 小丫鬟惨白着脸摇头,说:“我不知道,但是他肯定是凶手!真的,我敢肯定,他,他亲口承认的!他承认了!他亲口跟我说的!” 严峥说道:“说不定凶手是两个人。” 耿执又问道:“但是第二个人是怎么消失的?” 小丫鬟听到他们的发问,好像更紧张了,用力撕扯着她手中的帕子,她似乎回答不出来,一个劲儿的摇头,说:“我不知道。” 楚钰秧说:“你们别为难她了,先让她说凶手是谁。” “对对。”耿执不好意思的说:“姑娘,你先告诉我们凶手是谁罢。” 小丫鬟说:“是,是是……” 江琉五皱眉,几个人都在等着这小丫鬟说凶手到底是谁,然而小丫鬟不知道怎么了,磕磕巴巴的突然说不全话,嘴里总是反复念着一个字。 江琉五说:“她的情况不对劲儿。” 楚钰秧也皱了眉,只见那小丫鬟,脸色比刚才更惨白了,就好像一张白纸一样,白色之下透露出一股毫无生气的灰色。她的嘴唇不断的颤抖着,嗓子在不断的鼓动着,好像在用力,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是嗓子里又像是痉/挛了,只能发出短促的单音。 小丫鬟睁大眼睛,“嗬嗬嗬”的快速喘气,忽然伸出手来胡乱的抓着。 楚钰秧就坐在她的正对面,他被吓了一跳,感觉手背上一疼,被小丫鬟的指甲抓了一个口子,顿时就一道血痕,表皮被抓的都卷了起来。 严峥动作最快,立刻将楚钰秧拉起来拽到了身后去,说:“怎么回事?” 大家都傻了眼,就看那丫鬟,扶着桌子身体一歪,“嗬”的急/喘一声,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两眼瞪得浑/圆,嘴巴还大张着,已经断气了。 楚钰秧捂着自己的手背,拨开严峥,想要查看那小丫鬟到底怎么了。 江琉五也快速的蹲下,往那小丫鬟鼻子前面,和脖子侧面一探,皱眉说:“断气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耿执不可思议的说。 楚钰秧说:“看起来像是中毒了。” 楚钰秧又说:“把仵作叫过来。” 耿执立刻说道:“我去!” 谁也没想到,刚才还好好的小丫鬟忽然就死了,然而这个小丫鬟还说知道凶手是谁了,还是凶手亲口承认的。只可惜,小丫鬟根本没有告诉他们凶手是谁,然后就这么死了。 仵作验/尸,他们就退到了一边去。 严峥说:“这件事情太奇怪了。到底怎么回事?” 耿执也说:“我已经糊涂了。” 江琉五说道:“这位姑娘先是看到了凶手的影子,后来又说凶手亲口承认了杀死吴之慕。的确是很奇怪……凶手怎么可能亲口承认他杀了人,还放任她到大理寺来将事情抖搂出去呢?” 楚钰秧正在沉思,并没有说话,事情的确有点奇怪。按理来说,凶手并不会那么笨,承认杀人。再者也不会放任知道内/幕的小丫鬟来大理寺。这都不太合理。 楚钰秧说:“除非……凶手知道这个小丫鬟根本就没有任何威胁。” “什么意思?”严峥忍不住问。 楚钰秧说:“有可能凶手和小丫鬟的关系不一般,他认为就算告诉了小丫鬟,小丫鬟也不可能揭露他。还有可能,凶手从一开始就认定,小丫鬟根本来不及把事情告诉给别人。”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仵作已经验/尸完成了。 仵作走出来,说道:“楚大人,死者是中毒而死的。” 严峥皱眉,说:“难道说,凶手早就已经给小丫鬟下了毒?” 仵作又说道:“侯爷的设想,恐怕是有出入的。” “怎么说?”严峥问。 仵作说道:“死者中的毒虽然不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但是也只要一瞬间就能将人杀死,并不什么慢性的毒/药。” 他这么一说,大家全都愣住了,按照仵作的话,提前下毒的可能性就被排除掉了。然而,刚才小丫鬟一直在房间里,外面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给她下毒。 况且楚钰秧他们进来之后,小丫鬟还是好好的,他们说了不止一句话,而这段时间里,也完全没有人给她下过毒。那小丫鬟是怎么死的?毒/药是怎么下在她的身上,让她突然致命的? 众人都是一阵迷茫,他们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相信当时在场的人不可能有叛徒的出现,但是那小丫鬟又是真真实实的死掉了。 第106章 楚钰秧5 楚钰秧说:“凶手是如何下毒的先不提,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并没有亲自出现杀死这个小丫鬟。那么他是怎么把握时间的,再多片刻,那小丫鬟就会告诉我们凶手是谁。” 大家点头,都是扼腕不止,他们差一点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可是证人竟然死在了他们面前。 “太巧了。”楚钰秧说。 楚钰秧蹲下来仔细的检查尸体,说:“仵作将尸体搬走罢,再对尸体进行仔细检查,看看她身上有什么疑点。” “好的楚大人。”仵作答应了,让人进来把尸体合力搬走。 江琉五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楚钰秧,说:“楚大人,你的手……” 楚钰秧光顾着想问题,差点忘了自己被抓伤的手背。还有点疼,不过并没有流多少血。 严峥赶紧让人叫了大夫来,给楚钰秧看伤口。大夫来看了一眼,并没什么大碍,涂了药包扎起来就是了。 折腾完了伤口,大家就又围坐在桌子前面了,都是愁眉不展的。 严峥说:“现在都死了第二个人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执挠着自己的后脑勺,江琉五沉默不言。 楚钰秧说:“恐怕凶手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楚钰秧突然的一句话让众人有点摸不着头脑,耿执第一个问道:“楚大人,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说:“刚才听那小丫鬟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奇怪一件事情了。” “什么?”严峥着急的问。 楚钰秧说:“小丫鬟说,那个人亲口承认的。” “对。”耿执点头说:“凶手为什么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凶手呢?难道他想投案?” 楚钰秧摇头,说:“现在我知道了。他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楚大人,到底什么意思,我们还不知道啊。”耿执说。 楚钰秧说:“那个人根本不害怕小丫鬟跟我们说了什么,他算准的恐怕并不是小丫鬟说不出他的名字就会死,而是就算说出了他的名字我们也没办法。” 严峥吃惊的说:“这怎么可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难道有比陛下更厉害的人?让陛下出面不就好了。” 楚钰秧摇头,说:“并不是他有多厉害,恐怕是他有不可能杀人的条件罢。” 楚钰秧这么一说,大家才恍然大悟。 那个人根本不害怕小丫鬟把他的名字告诉别人,就算小丫鬟指证他,但是他能拿出不在场证明来,证明自己根本不是凶手。就像楚钰秧一样,虽然他的玉佩出现在了死者手中,然而他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无法认定他就是凶手。 而小丫鬟死在他们面前的情况,恐怕是凶手的一个下马威了。那个凶手在向他们炫耀,在嘲讽他们。 严峥说:“那现在怎么办?” 楚钰秧说:“耿执,你们把吴家所有人都盘问一遍了吗?” 耿执点头,说:“盘问过了,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楚钰秧皱眉,问:“也没人看到是谁在吴之慕死之前找过他的吗?” 耿执摇头,说:“没有。” 江琉五说:“那天在我们赶到吴家之前,吴家并没有人进出,凶手很有可能是吴家自己的人。” 楚钰秧点头,说:“还要再去吴家看看,调查一下小丫鬟之前都见过谁。那个人,很有可能是一个有充足不在场证明的人。” 耿执和江琉五答应了,严峥问道:“楚大人,你不跟我们一起去吗?” 楚钰秧有点为难,说:“有点不想去啊。” 严峥拽了他一把,说:“走罢,赶紧把这件糟心的事情处理完,以免夜长梦多啊。” 楚钰秧被严峥拽着,就好跟着他们一起往吴家去了。 不过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刚才那仵作急匆匆的赶过来,说道:“楚大人!楚大人!” “怎么了?”楚钰秧问。 那仵作赶紧说道:“找到毒/药了,就在那个姑娘的帕子上面。” 众人一愣,严峥问道:“什么意思?毒/药一直涂在那丫鬟的帕子上面?那她是怎么突然中毒的?” 仵作说:“我们在那姑娘的帕子上面找到了毒/药粉,其余的地方就并没有了。” “我知道了。”楚钰秧说:“那小丫鬟刚才紧张的厉害,她一直在拽帕子,你们观察到了吗?她的手上有伤口吗?” 仵作迟疑了一下,说:“并没有大伤口,进步一检查还没有进行到那里。” 楚钰秧说:“先再去看一下那小丫鬟的尸体。” 楚钰秧说完了就带着众人过去了。 小丫鬟的尸体已经放在了一张验/尸床上,有几个仵作还在继续验/尸。 楚钰秧走过去,找了一块干净的白布,垫在手上,这才托起了小丫鬟的手来,小丫鬟的手并不细腻,或许是常年做活的缘故,手上有几处老茧子了。 “她手上果然是有伤口的,还是很新的。”楚钰秧叹了口气。 刚才小丫鬟跟他们说话的时候,非常的紧张不安,在习惯性的拽着她手里的手帕。她的手心里有两个月牙形的伤口,很浅,根本可以忽略不计,比楚钰秧手背上的伤口小太多了。那是她紧紧握着手的时候,自己的指甲隔出来的印子,有一点轻微的出/血,现在都已经结痂了。 小丫鬟因为紧张,不小心弄伤了自己,伤口蹭到了帕子上的毒/药粉,不多时就致命了。 耿执有点紧张的说:“楚大人,那你的伤口怎么样了?刚才这姑娘不是用手在你手背上抓了一下?” 楚钰秧看了看自己包扎好的手背,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这毒/药不是很快的吗?要是我也中毒了,估摸着早就挂了。” 江琉五说道:“还是再叫大夫来看一下罢,这可不是儿戏。” 严峥也同意,他刚才一听都惊着了,毒/药粉竟然在手帕上,那姑娘两只手都摸过手帕,保不齐上面就有毒/药残留。 大夫又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把楚钰秧手上的伤口解开,然后重新检查。不过幸/运的是,并没有查出来有什么问题,又包扎了起来。 众人松了口气,这才准备赶往吴家。 吴家本来还不知道小丫鬟死了,不过那小丫鬟是吴家的人,肯定是要告知他们的。 吴夫人一听,立刻就恼火了,说道:“你们大理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府上的人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理寺里,这……我看凶手根本就是你们大理寺的人!” 楚钰秧完全不想跟这位吴夫人说话了,分明就是胡搅蛮缠。 耿执说道:“吴夫人,我们是来继续调查的,我们想问问,昨天吴之慕死后,到刚才那段时间,吴家的人都在做些什么。” 吴夫人立刻瞪起眼睛,说道:“你们!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昨天已经在府上盘问了一遍了,今天又来盘问,你真当吴家的人都是犯人不成?” 楚钰秧说道:“吴夫人,我们是来查案的,如果你实在是不想查杀死吴之慕的凶手,我们倒是也真没办法,不是吗?吴夫人不会是心虚吧?” “你说什么?”吴夫人大声说道:“分明就是你杀了我儿,你还敢嚣张?你以为你是皇后就了不起了,我家老爷可曾经是皇上的恩师,陛下来了也要给几分薄面,更别说是你了。” “不得无礼。”吴将军忽然大步走了进来,说道:“大理寺奉命查案,我们还是不要干扰的好,让他们去查罢。” “老爷!”吴夫人有些不甘心,不过甩了一下帕子,还是走了。 吴家之前死了一个吴之慕,已经是人心惶惶了,现在又死了一个小丫鬟,两个人接连死去,让吴家的人更害怕了。 楚钰秧说:“先去找另外一个小丫鬟问问吧。” 服侍吴之慕的一共两个小丫鬟,死了一个,现在就只剩下另外一个了。 那小丫鬟这回正在院子里,拿着扫帚扫着地,不过扫两下就停下来片刻,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还望着半空中发呆。 楚钰秧他们走进来,那小丫鬟立刻转身,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吓了她一跳,她手中的扫帚差点就掉在了地上。 小丫鬟看到是他们来了,松了一口气,不过再一张望,好像是再找人。 楚钰秧瞧她的样子,走了过去,简练的将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遍,又问她昨天吴之慕死了之后,到刚才,那个死掉的丫鬟都见了什么人。 小丫鬟傻了眼,没想到人竟然死了,这一回她手中的扫帚真的掉在了地上,愣着半天竟然完全缓不过劲儿来,不知所措。 “怎么,怎么会……死了……”小丫鬟不可置信的说。 这个小丫鬟叫做蔓书,和另外一个小丫鬟一同服侍吴之慕已经好多年了,两个人感情还不错。 蔓书缓了一会儿,说道:“没见过什么人,就和我在一起的。” 耿执说:“你再好好想想,她肯定是见过什么人的,不然凶手怎么找到她,跟她承认杀人的?” 蔓书皱着眉仔细思索,摇头说道:“真的,我没有骗人,真的没有见过什么人啊。” 据蔓书的回忆,昨天因为吴之慕的事情,她们两个吓坏了,都特别的害怕。她们两个都是没见过世面的丫鬟,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死人,而且是死相那么恐怖的。 后来两个人就一直呆在一起,都不敢分开,就怕凶手来找到她们,把她们也都杀了。 蔓书说:“我们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吃饭睡觉都是在一个房间的,并没有人来找过她。她胆子比我还小的,昨天脸色已经特别的不好,惨白惨白的,我还安慰了她半天。她好像一晚上没睡觉,今天早上开始又坐立不安,然后忽然对我说,她要去一趟大理寺。” “她说去干什么了吗?”楚钰秧问。 蔓书点了点头,迟疑的说道:“她说要去找大理寺的人,告诉他们凶手是谁。我听了她的话,吓了一跳,问她怎么知道凶手是谁。她跟我说……” 那小丫鬟也跟蔓书说,是那个凶手亲口说的,千真万确。蔓书当时又惊又怕的,问她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死大公子。但是那小丫鬟不说,只是说不能告诉她,否则会害死她的。 蔓书说:“我当时也挺害怕的,她说要去大理寺,我觉得事情紧急,就让她去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死了……” 大家听完了就都沉默了,耿执挠着头说道:“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根本没人见过她了?” 蔓书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说:“也不是,昨天晚上,夫人找我们过去了一趟,跟我单独谈了话,不过那会儿她并没什么事情啊,我们还是一同回来的。” “吴夫人?”楚钰秧皱眉。 蔓书点头,说:“是夫人。夫人把我们叫进去,然后单独一个一个的问,就问我们大公子出事的时候,我们在做什么。我们绝对是没有说假话的,所以没什么可隐瞒的,又跟夫人说了一遍。后来夫人也没有为难我们,问完我们,就让我们离开了。后来我们就回了房间,然后没多久就歇息了。” 蔓书的话并没有给他们什么启发,只提到了一个吴夫人,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小丫鬟也跟蔓书提过,凶手亲口承认了,然后她也没跟蔓书说过凶手是谁。 凶手到底是谁,他们还无从知道,甚至他们根本没找到嫌疑人。 严峥说道:“那姑娘就只见过吴夫人,其他谁也没见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耿执说道:“不会是那吴夫人杀了吴之慕罢?” 楚钰秧摇头,说:“不像,吴之慕死了,吴夫人虽然不见得有多伤心,但是她看起来很愤怒,并不是装出来的,应该是真的。” 江琉五说:“我还是先带人,把吴家上下的人再盘问一遍罢。” 楚钰秧点头,说:“去吧。” 耿执和江琉五去盘问吴家的人,剩下楚钰秧和严峥就从吴之慕的院子里走了出来。 “严峥?” 忽然有人在前面叫了他们一声。 “严峥,你认识啊?”楚钰秧好奇的问。 是个长相斯文俊秀的年轻男人,通过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语气,就能听出来,这个男人的长相绝对是不赖的。 严峥点了点头,那个男人已经走到了跟前,说:“好久没瞧见你了。” 这男人叫做吴御,也是吴将军的义子,跟严峥是前后脚被吴将军收留的,所以关系还算是最亲近的。 严峥给楚钰秧介绍了一下吴御,楚钰秧笑眯眯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吴御说:“昨天听说你过来了,但是没有瞧见你,没想到今天就你又回来了。” 严峥说:“我是跟着楚大人来查案的。” 吴御点了点头,说:“凶手找到了吗?” 严峥摇了摇头,说:“没有,反而又死了一个人。” 吴御吃了一惊,说:“又死了个一个人?我怎么没听说。” 吴御一大早出门,这会儿刚从外面回来,还没听说有第二个死者的事情。 严峥只是和吴御说了两句,很快就跟着楚钰秧走了,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 自从萧遇找过来,乔季彦就很是忐忑不安,小丫头瞧出他心情变得特别不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丫头眨眨眼睛,问:“公子,要不要我陪你去找楚大人啊。” “找他做什么?”乔季彦愣了一下问。 小丫头说:“因为楚大人能将笑话了啊,可以让公子开心。” 乔季彦说:“楚钰秧不是查案去了,又不是玩去了,还是不要打搅他了。” 小丫头说:“那公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跟我说说也成啊。” 乔季彦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你放心罢。” 小丫头忽然说道:“公子,好像有人敲门,不知道是不是楚大人过来了。” 小丫头说着,就急忙忙的往外跑去,跑着去开门了。 大门外面站着的并不是楚钰秧,也不是小丫头认识的人,而是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 那人将一个盒子抵到小丫头面前,说:“这是我家主子让送过来的。” 小丫头一愣,说:“你家主子是谁?” 那黑衣男人说道:“请乔公子看过就知道了。” 小丫头不及再发问,那黑衣男人已经离开了,很快消失,显然武功是很好的。 小丫头拿着盒子就关了门,然后走了回去。 乔季彦说:“是谁来了?” 小丫头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就带来了这个盒子。” 乔季彦将盒子接了过来,翻转着看了一圈,应该并没有机关。盒子上面也并没有扣锁,“啪”的一声,挑开金属的扳扣就能打开了。 里面是一块白色润泽的玉佩。 乔季彦立刻皱眉,一把将玉佩拿了出来,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小丫头有点紧张,说:“怎么了公子?” 是楚钰秧的那块玉佩…… 乔季彦认得这块玉佩,之前楚钰秧就佩在腰上的,然后被吴之慕偷偷顺走了,可是谁想到吴之慕却死了,这块玉佩简直成了楚钰秧杀人的证据。不过楚钰秧当时有不在场证明,轻而易举的洗脱了嫌疑。 但是随后,那块作为证据的玉佩,却忽然丢了,不知所终。而现在,这块玉佩被人送了过来,送到了乔季彦面前。 乔季彦问:“是谁送来的?” 小丫头摇头,她并不认识,仔细回忆了一下,说:“是个瘦高的男人,板着一张脸,穿着一身黑衣服,眼睛有点长……” 小丫头仔细的叙述着男人的样貌,乔季彦只听了几句心里就有了底儿,忍不住拳头攥紧了。 乔季彦站起身来,说:“我出去一趟。” 小丫头说:“公子,你要去哪里啊。” 乔季彦已经纵身一跃,连大门都不走,直接翻/墙就出去了,根本来不及回答小丫头的话。 乔季彦走的极为匆忙,一直出了城,往那个他熟悉的地方去了。 前面是一处宅子,看起来极为安静,根本什么人都没有。不过其实是守卫森严的,那些隐藏在暗中的守卫,看到来人都是一愣,全都没有出去阻拦。 乔季彦很顺利的就进了宅子,一个黑衣男人就站在他面前。 乔季彦说:“是萧遇让你送来的东西?” 黑衣男人说:“陛下在等主子。” 乔季彦攥了攥拳,然后就绕开他,继续往里走了。 萧遇就站在院子里,好像在看景色,听到动静回过身来,说:“你来的很快。” 乔季彦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杀死吴之慕,陷害楚钰秧的人是你?” 萧遇笑了,走过来,瞧着乔季彦,说道:“那种愚蠢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做的。” “那你怎么会有这块玉佩。”乔季彦问。 萧遇说道:“我只是从别人那里,顺手拿来的。” 乔季彦眯眼,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萧遇说:“你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乔季彦没有说话。 萧遇说:“我可以告诉你。” 乔季彦有点吃惊他会这么说。 萧遇又说:“我马上就要离开大赵的都城了,今天晚上就要离开。” 乔季彦更是吃惊,略微一思考,拳头忍不住就攥了起来,嘴唇抿了一抿,说道:“是战事……” “你果然是最懂我的人,我心里想什么,你都是知道的。”萧遇笑了,“战事进展的很顺利,冯国不堪一击,已经就快溃不成军了。接下来就剩下大赵了。” 乔季彦瞳孔一缩,咬着牙问:“我二哥呢?” 乔季彦很了解萧遇,毕竟跟着他这么久了,大萧的确很强大,至少比冯国强大的多了。这一次萧遇是铁了心的拿下冯国和大赵,说过不惜一切代价,这样的结局其实并不让人惊讶。 萧遇说道:“还没有到那一步,你二哥暂时还是安全的。” 乔季彦呼吸有点快了,浑身都哆嗦了起来。 萧遇说道:“只要你肯跟我走,跟我一起回去,我保证,不伤害你二哥,怎么样?” 乔季彦不说话,萧遇走过来,语气显得很温柔,说:“小彦,你不想回去看看吗?这么多年的努力,我的心愿马上就要达成了,不是吗?你难道不想站在我的身边,看到那一刻吗?” 乔季彦嘴唇哆嗦了一下,说:“我跟你回去,你……别伤害我二哥,还有……放冯至年一条生路。” 萧遇伸手抚摸着乔季彦的嘴唇,说:“好,我答应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答应你。” 乔季彦心情复杂,萧遇却很是欣喜,他伸手抱住乔季彦,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低头就吻住了他的嘴唇。 柔软温暖的触觉,让萧遇几乎疯狂,他紧紧搂着乔季彦,不停的索取着,好像永远不知厌倦一样,将乔季彦的嘴唇咬的红肿起来。 眼瞧着就要天黑了,乔季彦一直不回来,小丫头有点担心,不过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才好。 大门口突然有人敲门,小丫头赶紧跑过去,打开一看,并不是乔季彦,而是楚钰秧。 小丫头说:“楚大人来了?不过我家公子不在。” “啊?”楚钰秧奇怪的问:“他去哪里了?” 小丫头摇头,说:“不知道,看到一样东西,就突然跑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楚钰秧说:“好可惜啊,我准备回宫去了,顺路给他带了点点心呢。” 小丫头愁眉不展,说:“公子都去了好久了,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让人实在是担心。” 楚钰秧问:“乔小四看到了什么东西就跑了?” 小丫头说:“楚大人稍等。” 小丫头跑进里面去,很快就跑回来了,拿着一个盒子,然后打开来抵到楚钰秧面前,说:“就是这个,公子看过就跑了。” 楚钰秧一愣,盒子里放着的是一块玉佩,雪白雪白的,不就是他丢的那块玉佩? 楚钰秧接过盒子,将玉佩拿出来,说:“这是从哪里来的?” 小丫头说:“一个男人送过来的,公子瞧过就忽然跑出去了。” 楚钰秧手里摸着玉佩,皱了皱眉,说:“不对啊。” “怎么了?”小丫头有点紧张的问。 楚钰秧惊讶的看着手心里的玉佩,说:“并不是我那块玉佩,手/感不一样。” “什么?”小丫头满头雾水。 楚钰秧说:“把玉佩借给我用用。” 小丫头讷讷的点头,楚钰秧说完了就抓着玉佩跑了。 小丫头更是奇怪,怎么大家看到这块玉佩的反应都这么奇怪。 楚钰秧拿着玉佩就回宫去了,赵邢端刚处理完了正事,一回到大殿里,就瞧见一个人影扑过来了。 赵邢端赶紧伸手接住楚钰秧,说:“小心点,别磕着。” 楚钰秧说:“端儿快看,快看看。” 楚钰秧将玉佩塞在赵邢端手里。 赵邢端一愣,说:“不是丢了?” 楚钰秧说:“是啊,不过忽然又出现了。但是很不对劲儿啊。” 赵邢端拿着玉佩正反面的一看,说:“假的。” “对!”楚钰秧说:“我还以为是我那一块呢,不过竟然是假的,我一摸,感觉手/感不太对。” 白色玉佩很润泽,不过摸在手里就能感觉的出来,和楚钰秧那块玉佩差了一筹,并没有楚钰秧那块玉佩做工好,不过样子是一模一样的。 赵邢端瞧着玉佩,说道:“为什么有人会弄出这么一块假的玉佩来?” 楚钰秧说:“我也觉得很奇怪。不过我倒是想通了一个问题。” “什么?”赵邢端问。 楚钰秧说:“为什么作为证据的玉佩会突然消失。” 赵邢端皱眉,就听楚钰秧继续说:“因为这块玉佩根本就是假的,如果当时拿出来了,恐怕就会被人发现了。” 没见过楚钰秧那块玉佩的人,或者只是像乔季彦那样,并没有仔细观察过的人,恐怕真的很难辨认真假玉佩,不过楚钰秧一直配在身上,早就观察过无数次了。如果当时那块玉佩拿出来,恐怕楚钰秧很快就能分辨出来是真是假。 楚钰秧笑了,说:“怎么觉得有人盯上我了啊,没完没了的要陷害我。” 赵邢端可笑不出来了,的确,这接二连三的事情都说明,楚钰秧被人盯上了,但他们并不知道谁盯上了楚钰秧,这让赵邢端很担心。 而且,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让赵邢端头疼。 赵邢端说:“最近你一定要小心一些,案子可以放一放,你还是不要出宫去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没有那么严重吧,都是一些小伎俩而已。” 赵邢端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瞧他。 楚钰秧败下阵来,说:“好吧好吧,我会小心的。但是不出宫,怎么查案子啊。” 赵邢端说:“让江琉五和耿执去罢。” 楚钰秧撇了撇嘴,倒是没有反驳。 赵邢端说:“还有一件事情,要跟你说。” 楚钰秧奇怪的问:“什么事情啊,神神秘秘的。” 赵邢端说:“冯至年那边,有点麻烦了。” “啊?”楚钰秧听得有点糊涂,冯至年不是已经回去了? 赵邢端说:“冯国和萧国在打仗,冯至年亲自带兵,不过情况不太好。大萧这次出兵众多,冯至年就算再用兵如神,恐怕也是抵挡不住的。” 楚钰秧张大了嘴巴,打仗这种事情,他根本一窍不通,说:“那怎么办?” 赵邢端说:“现在冯国已经被迫放弃一座城池了,看来根本挺不住太长时间。” 冯国虽然只是大赵的附属国,并不很强大,不过如果大萧真的把冯国拿下,恐怕对赵邢端来说,就实在是太危险了,他们必须去支援。 赵邢端说:“我打算让严峥带兵先去支援。” 现在京城里,最得赵邢端信任的就是严峥了。不过严峥要负责京城的安危,如果调走,京城的防御就过于薄弱了。 大赵虽然强大,可以说和大萧不相上下,不过赵邢端做皇帝还没有几年,他手底下可以相信可以重用的将军并不多。他派了严峥去支援冯国之后,如果大萧对他们发起猛攻,这也是个让人苦恼的事情。 楚钰秧说:“但是严峥走了之后,京城里交给谁啊?” 赵邢端瞧着他,说:“我最信任的人不是严峥,而是你。” “等等!”楚钰秧一愣,说:“你不会让我管京城的布防吧?别开玩笑了,我对兵法一窍不通的。” 赵邢端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楚钰秧苦了脸说:“真不行,我审审案子,耍个小聪明还可以。” 赵邢端说:“你别忘了,你可是楚将军的儿子,怎么会不行呢?” 楚钰秧一听,心里头就更担心了。当年楚钰秧的确是很厉害的,然而楚钰秧只不过是冒牌货而已。 赵邢端将那本兵法放到楚钰秧面前,说:“好好学习,知道吗?” 楚钰秧:“……” 赵邢端说:“放心,有不少人会辅助你的,你只需要看看他们提的意见合理不合理,再制衡一下他们就行了。” 赵邢端想了想又说:“过两日付缨的生辰日,我想趁这个机会立他为太子。” “啊?”楚钰秧说:“他还小呢。” 立了太子,付缨就是储君了。这太子不能轻易废除,大赵还没有废太子的先例。 赵邢端说:“大萧这次来势汹汹,恐怕时局所迫,我也要亲自带兵去迎敌,到时候再立太子,那就显得太仓促了,恐怕人心不稳。” 楚钰秧一愣,说:“你也要带兵去打仗?” 赵邢端说:“也是逼不得已之举,不过有备无患,你别担心。” 楚钰秧皱眉说:“那我也跟你去。” “太危险了。”赵邢端说:“你要留在京城里等我。” “不行!”楚钰秧立刻抗议。 赵邢端说:“我把京城的布防全都交给你,你再跟着我一起去了,京城岂不是没人了?” 楚钰秧不悦,原来赵邢端是打算了这么远,他把京城的兵力全都交给自己,是有这一层原因的。 如果赵邢端御驾亲征离开,京城里只剩下皇太后、楚钰秧,还有一个年幼的小太子,京城布防如果放在别人手里,恐怕是有隐患的。到时候很容易受制于人,让心存歹意的人有机可趁。 楚钰秧没得反驳了,不过他实在是不喜欢赵邢端安排的这一切,一条一条周密的很,简直就像是在安排后事一样,让人极为不悦。 赵邢端忽然将楚钰秧抱起来,吓了楚钰秧一大跳,说:“干什么?” 赵邢端说:“就是吓唬吓唬你。” 赵邢端将人放在桌子上,让他坐稳了,说:“只是做个周全的安排,时局如何还不一定,或许严峥带兵过去,就能顶/住大萧的攻击了也说不定。” 赵邢端说罢了吻了一下楚钰秧的额头,说:“我也舍不得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那就要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 楚钰秧难得有点伤感,乖乖的没有说冷笑话,让赵邢端还挺不适应的。 赵邢端第二日就让严峥点齐了兵力,出发火速支援冯至年去了。 严峥本来不打算带着陈季晚去的,不过陈季晚坚持,最后两个人还是一同走了。 严峥这一走,赵邢端立刻下了旨意,让大理寺卿楚钰秧接管整个京城的布防。 这消息简直让所有人掉下巴,他们虽然知道楚钰秧是皇后,赵邢端喜欢他宠他,可他一个文官,竟然接管了整个京城布防,压制了一帮子武官,一群人都是不服气的。 皇太后听说了这事情,还把赵邢端给叫过来了,说:“皇上,你怎么突然糊涂了,楚钰秧再有能耐,他也管不了这个啊。你喜欢他哀家知道,可是这次……” “不,母后。”赵邢端说:“儿子没有糊涂,这个位置必须楚钰秧来做,也只有他是儿子能全心全意信任的人。等儿子不在京城的时候,只有楚钰秧坐这个位置,母后才能安心,不是吗?” “你是什么意思?”皇太后惊讶的都站起来了,她隐隐听出了赵邢端话里的意思,说:“你要御驾亲征?这太危险了!” 赵邢端说:“母后,我们和萧国的战争已经很久了,也是时候回击了不是吗?萧国一直在边疆那边不安生,我们也是永远不会安生的。” “可是……”皇太后说。 赵邢端说:“母后,钰秧没有经验,希望母后能帮帮他。” “我……知道了。”皇太后说。 皇太后虽然是女流之辈,也不管朝政大事,不过皇太后身后的一个党派,那已经是存在已久的了。太后同意帮助楚钰秧,也就是说明,楚钰秧这一边多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众党派。 第107章 楚钰秧5 为了楚钰秧的安全问题,赵邢端让他最近几天都不要出宫去了,还是安安静静的在宫里头呆着的比较好。案子安排给了耿执和江琉五两个人,然而接连两天,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案子也没有破,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了。 楚钰秧在宫里头,也顾不上觉得无聊了,抱着楚将军的那本兵法书一直研究,不过就跟看天书一样,完全看不懂。这一般人对打仗布防什么的,还真是不太明白。 楚钰秧愁眉苦脸,付缨就也捧着书在他旁边看,倒是老老实实的。 付缨还是个孩子,不过少年老成,竟然比楚钰秧懂的倒多了不少,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指着书上的字给楚钰秧讲是什么意思。 楚钰秧忍不住拍了拍付缨的头顶,说:“看来你以后能做个好皇帝。” 付缨脸蛋有点红,一看就是害羞了。 赵邢端下了旨意,让楚钰秧掌管京城布放的第三日,就又下了旨意,立付缨为太子。 这一消息同样是爆炸性的,让一堆人懵了头,皇太后也是震惊不止。不过皇太后这回没有找赵邢端,因为她太明白赵邢端为什么会这样做了。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一步,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一步却是必须的。 在一堆人反对和质疑的时候,皇太后倒是站出来为赵邢端说话,将一干老臣给压了下去。 又过了两日,耿执和江琉五终于坐不住了,递了牌子进了宫来。这会儿楚钰秧正带着付缨在看书,赵邢端不在,估摸着是召集人商量打仗的事情去了。 楚钰秧瞧他们跑过来,问:“案子破了吗?怎么进宫来了?” 江琉五有点尴尬,耿执挠了挠头说:“并没有,还是老样子,完全找不出新的线索了。”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唉没关系的,破案哪里不受一点挫折的,慢慢查就好了。” 耿执说:“楚大人,你什么时候能出宫去啊。” 楚钰秧看了看手里头的兵法,说:“等我研究透了这本书?” 耿执叹了口气,说:“最近乔公子也不见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啊?”楚钰秧奇怪的问:“怎么不见了?” 耿执摇头,说:“乔公子的小丫头说,乔公子留了一封信,然后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找都找不到。这都已经好几天了,那小丫头都快急哭了。” 楚钰秧当然不知道乔季彦被萧遇带走了,他还以为是因为冯至年那边战事紧急,所以乔季彦去帮忙了,毕竟乔仲隐可是乔季彦的二哥,关系是不一般的。 楚钰秧看他们两个心情不佳情绪也不高,笑着说:“不如这样,我也当一回安乐椅神探,你们发现了什么,仔细跟我说说,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发现。” “什么椅?”耿执挠着头问。 楚钰秧说:“就是不行动的神探啊,快来说说看吧。首先,那位吴夫人怎么样了?” 江琉五说道:“那天吴之慕出事之后,吴夫人找了吴之慕的两个小丫鬟,跟他们单独谈话,蔓书说只是问了问吴之慕死之前有什么蹊跷之类的事情,还让她不要把事情到处宣扬。但是跟另外那个小丫鬟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吴夫人的态度非常不配合,也不告诉我们当天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坚持自己不是杀人凶手。” 楚钰秧说:“吴夫人的确值得怀疑,不过她如果是凶手的话,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耿执摇头,说:“并没有查到吴夫人的杀人动机。倒是其他人,和吴之慕多少都有不和。” “哦?”楚钰秧问:“都有谁?” 江琉五说:“吴家的关系非常负责,吴将军那几个义子,之前死了三个,都是战死沙场的,现在……” “等等。”楚钰秧喊了停,问:“不对,严峥说其中两个是战死沙场的,还有一个死因不明。” 耿执说:“不是啊,我们去问了吴将军,他是这么说的。” 楚钰秧皱眉。 江琉五说:“是有人说谎,还是其中有误会?” 楚钰秧摇头,说:“你继续说。” 江琉五点了点头,说:“这几个义子之间关系都不太好,侯爷是早早就自己出去闯荡了,其余几个人全都是留在吴将军府里头的。他们互相看不顺眼,这事情好像吴家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只是心照不宣而已。曾经还因为一件小事大打出手,差点伤了性命。听说最近吴将军和吴之慕的关系是最好的,所以其他几个人都很嫉妒他。” 楚钰秧听了忍不住挑了挑眉,说:“也就是说,有杀人动机的人不少?” 江琉五点头。 楚钰秧搓了搓自己的下巴,说:“那,第二个死者呢,那个小丫鬟的尸体,还有什么发现吗?” 耿执和江琉五都是摇头。 江琉五说:“我们又去问了那个叫蔓书的小丫鬟,她说那段时间,绝对不可能有人在另外一个小丫鬟的手帕上下毒。那个小丫鬟也没有更换过手帕,那块手帕用了好一段时间了。” “这一块也不对。”楚钰秧说。 “啊?楚大人,又是哪里不对?”耿执连忙问。 楚钰秧说:“死者的那块手帕,我们都是见过的。手帕四边很新,不像是有磨损过的痕迹,而且手帕的折叠痕迹很整齐,没有重复压痕,一看就不像是用了一段时间的东西。” 耿执瞪大眼睛,说:“那个叫蔓书的,不会也在说谎罢!” 耿执说罢了,苦恼的挠了挠头,说:“如果她在说谎的话就不好办了,我们都是按照她说的去调查的,如果她说了谎,那么我们之前调查的就全都白费了。” 楚钰秧说:“这一点还要你们再去查查看。不过我似乎又发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什么?”两个人着急的问他。 楚钰秧说:“我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是我们一直以来的一个盲点。我们一直以来都以为,那个小丫鬟的死是因为她看到了凶手的背影,所以被杀人灭口了。但这只是其中的一种可能性,只占了一个比例而已。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当然也是杀人灭口,不过你们有没有想过,其实凶手是在杀死吴之慕之前,就在那个小丫鬟的手帕上下了毒呢?” “啊?”耿执说:“在吴之慕死之前就给那个小丫鬟的手帕下了毒?” 楚钰秧点头。 耿执挠头,说:“这……倒也不是说不通,可是这样一来,凶手根本无法控制小丫鬟什么时候死啊。” 楚钰秧说:“其实对凶手来说,他根本不是想控制小丫鬟什么时候死掉,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人灭口。” 江琉五说道:“楚大人的这种说法,倒是有道理。吴之慕死后,到小丫鬟死之前,小丫鬟根本没见过什么人,手帕上也根本不可能有人在这段时间下了毒。所以,是我们把时间段搞错了。” 楚钰秧说:“你们去再查一查,将时间段展开一些,看看谁和那小丫鬟有过特别的接触。如果凶手在杀死吴之慕之前,就给那小丫鬟下好了毒,那么就说明,小丫鬟知道的事情很多,和那个凶手关系不浅,凶手恐怕并不是因为小丫鬟看到他杀死吴之慕才要杀人灭口的,他还有更多杀人灭口的理由。” 耿执和江琉五点头,立刻就出宫去查案去了。 别看楚钰秧这里平静的厉害,不过外面是一点也不平静的。好多人因为不服楚钰秧,天天上本的人数不胜数,不过碍于赵邢端的威严和皇太后身后的一众党羽,他们也只能小小的闹腾一下。 他们不服楚钰秧,首先因为楚钰秧是个文官,再其次就是因为楚钰秧是个男皇后了。 皇上娶了一个男后,早已成了那些老顽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虽然没办法反对,不过心里还是不同意的。娶一个男后成什么样子,也不可能有子嗣,现在立了一个外姓的小孩做太子,更是成何体统。皇帝还被楚钰秧迷昏了头,连京城的布防都交给了他。 那些人觉得,下一步,楚钰秧恐怕就会胁小皇帝做傀儡,自己把持朝政了。 其实他们想到了,楚钰秧是最怕麻烦的人,他瞧着赵邢端当皇帝忙前忙后的已经够累了,哪里还愿意把持朝政,朝政在他眼里,还不及赵邢端的一根手指头好看。 不过很快的,大家就听到了一个传闻,楚钰秧并不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而是当年赫赫有名的楚将军的后代。 楚将军的名字谁没有听说过,恐怕朝廷上没有人不对他敬畏的。然而这样的人才却英年早逝,而且蒙受不白之冤,赵邢端登基之后,才得以沉冤得雪,实在是不得不让人唏嘘感叹的。 他们没想到,楚将军一门竟然还有还有后代留存,竟然还是那个让人瞧不起的男皇后楚钰秧。 这消息自然是赵邢端特意让人放出去的,就是为了给楚钰秧立一些威信。 楚钰秧的心想瞬间就从手无缚鸡力变成了扮猪吃老虎,楚钰秧对此哭笑不得。 不过两日过去,就有了新的传闻,有人说楚钰秧并非楚将军的儿子,而是一个假冒的。传闻说,几年前真正的楚将军之子离开京城的路上就已经死了,还有人看到了楚钰秧的尸体,确实是断了气的。 楚钰秧身世问题,一下子就变成了大家最热衷的话题。楚钰秧乍一听有人说他是冒牌货,还吓了一跳,毕竟他的确是个冒牌货,还是有点心虚的。 楚钰秧有点心虚,他琢磨着,到底要不要跟赵邢端说一声,告诉他自己的确不是楚钰秧。然而这种荒谬的事情,有多少人能相信,恐怕赵邢端也会以为他又在讲冷笑话了。 想到这里,楚钰秧就觉得头疼,觉得自己或许是平时冷笑话讲的真的太多了? 赵邢端最近似乎非常的忙,忙到中午饭几乎都没时间吃了。 这天晚上,楚钰秧也是自己吃的晚饭,一个人的晚饭总是没什么意思的。他趴在桌子上,兵法看的他眼睛酸,脑子里一万个问号在飘,飘的他头晕脑胀。 他有点困了,不过还是支撑着脑袋,想要等赵邢端回来。 楚钰秧正脑袋一点一点的,迷迷糊糊差点就睡着,忽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立刻睁大了眼睛,果然是赵邢端回来了。 屋里头的蜡烛都已经烧完了,黑乎乎的一片,赵邢端还以为楚钰秧睡了,推门进来却看到楚钰秧趴在桌子上,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 赵邢端立刻快步走过去,问:“怎么不上床休息,再过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楚钰秧听了他的话有点惊讶,原来已经这么晚了,午夜早就过了,这都快天亮了。 楚钰秧揉了揉眼睛,说:“我是有话要跟你说。” 赵邢端笑了,伸手一抄,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说:“上床说?” 楚钰秧刚睡醒,脑子里晕晕乎乎的,抗议说:“是非常非常正经的事情。” 赵邢端将人放在床上,吻了他的嘴唇一下,说:“我听着,说完了快休息。” 楚钰秧不满他的态度,推开他爬到床里面去,然后坐好了,说:“真的是正经事。” 赵邢端看着他,眼睛里有些血丝,看起来稍微显得有些疲惫。 楚钰秧差点就把话咽回肚子里了,不过鼓了鼓勇气,还是说道:“端儿,我如果不是楚钰秧呢?” “什么?”赵邢端愣了一下,他有点听不懂。 楚钰秧说:“话也不能这么说,我的确就是叫做楚钰秧的。不过……的确不是楚将军的儿子。好吧,也不是的确不是楚将军的儿子,这幅身体的确是楚钰秧儿子的……” 赵邢端都被他给搞糊涂了,伸手在楚钰秧的额头上一弹,说:“睡糊涂了?困了就睡罢,有什么明天再说。” 楚钰秧不满,赵邢端对他越是温柔,他越觉得不安心,说:“我不困,我不跟你说清楚,我睡不着。” 赵邢端一听他这话就笑了,稍微歪着头瞧他。 楚钰秧顿时有点脸红,想到刚才自己还趴在桌上睡得迷迷糊糊,就忍不住的脸上发烧。 赵邢端看就要把他惹得炸毛了,伸手将人拽过来一点,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在哪里?” “当然。”楚钰秧立刻回答,忍不住笑起来,说:“琴台县的城外,当时你还不想搭理我。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有缘分了?” 赵邢端也想起当时的情况,一副哭笑不得表情,楚钰秧当时那特殊的搭讪方式,让他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吃不消。 赵邢端将人搂在怀里,吻着他的额头,说:“当然,太有缘分了。” “唉,别岔开我的话题。”楚钰秧将人推开,说:“我还没说完。” 赵邢端瞧着他说:“钰秧,我并不是因为你是楚将军的儿子,所以才喜欢上你的。也不是因为你是楚将军的儿子,所以才要跟你永远在一起。更不是因为这个,才把京城的布放交给你的。你懂吗?我认识的钰秧,从头到尾都没有改变,这就足够了。” 楚钰秧一愣,他脑子里难得的一片空白,而且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楚钰秧想到他们之前一路走过来的过往,又琢磨着赵邢端的话语中的意思,怎么想怎么觉得诡异。 楚钰秧心里头一跳,怎么越来越觉得,其实赵邢端早就知道他是个冒牌货了……? 转念一想,楚钰秧就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因为他的确和原主差太多了,他们的性格非常不同,恐怕只要琢磨一下都会怀疑他的。 赵邢端说:“别多想了,快休息罢,就快要天亮了。” 楚钰秧点了点头,翻了个身就滚进了被窝里,然后往赵邢端身边凑了凑,还伸手搂住他的腰。 赵邢端在他背上拍了拍,说:“一会儿我就把你的手臂压麻了,快抽走。” “不。”楚钰秧说的坚决,他的心脏还突突的猛跳,他准备的一肚子话全都没说出来,他的眼睛睁得老大,现在一点困意也没有,似乎还是不□□心。 楚钰秧抱着赵邢端的腰,用脸在他胸口蹭了好几下。 赵邢端本来是闭着眼睛的,不过实在被楚钰秧蹭的都起了火气,伸手捏住楚钰秧的后颈,说:“四处点火是不是?” “唔……” 楚钰秧哼了一声,顿时两条胳膊都麻软了。他努力的仰起头,伸出小/舌头来,在赵邢端的下巴上舔/了一下,说:“反正马上就天亮了,要不然,还是不要睡了吧?” 赵邢端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一手勒住楚钰秧的腰,一手托住他的后颈,狠狠的吻住了他的嘴唇。 楚钰秧抽/出手臂来,就攀住了赵兴的脖子,仰着头配合着他的亲吻。 “这么热情?”赵邢端翻身将他压在身下,低头在他耳/垂上啃咬起来,哑着声音说:“钰秧来,自己坐上来。” “呸呸呸!”楚钰秧顿时面红耳赤,伸手努力的想要拉被子盖住自己,说:“不,我忽然想睡觉了。” 赵邢端哪里能让他逃跑,说:“别睡,做完了正好带你看日出。” 楚钰秧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你怎么还记得日出呢,你这个小气鬼啊,小心眼比针眼儿还小。” 赵邢端低笑了一声,说:“心眼儿小不小没有关系,钰秧,你摸/摸看我下面够不够大了?” “臭流氓!”楚钰秧脸色更红了,实在受不了赵邢端的没皮没脸。 楚钰秧被折腾的全身疲惫,迷迷糊糊之间就感觉有人晃他。 楚钰秧不堪其扰,睁开眼睛,就看到一轮火红的太阳,耀眼的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赵邢端抱着他,给他身上披着厚厚的毛披风,他们坐在很高的小楼的楼顶,难得是个大晴天,云彩也少的可怜,日出显然特别壮观。 “唉?真让你看到日出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日出啊。”楚钰秧一下子就醒了,兴致勃勃的盯着太阳瞧。 赵邢端说:“我也是第一次。” 像楚钰秧这么懒的人,从来没有瞧过真正的日出,没想到早上的太阳就这么耀眼了,盯着看了一会儿,眼睛有点发酸。 赵邢端以前对这种事情并不感兴趣,所以根本没想着要来看。如今瞧来,倒是也不坏。 日出难得一见,很快也就过去了。楚钰秧盯着瞧了半天,觉得眼睛前面都是亮斑,忍不住揉了好几下眼睛,感觉眼睛不太舒服。 赵邢端说:“该回去了。” 他们看过了日出,回了宫去一起用了早膳,赵邢端就去忙了。 楚钰秧继续研究他的兵法,感觉虽然没睡多长时间,不过竟然神清气爽,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 他看了没多一会儿的书,就听说耿执和江琉五来了。 耿执一来,就说道:“楚大人,我们查到了一点线索。” 楚钰秧说:“什么线索?” “诶?”耿执盯着楚钰秧的脸看了两眼,说:“楚大人,你没睡好啊,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很重啊。” 楚钰秧:“……” 虽然他精神有点亢奋,不过黑眼圈还是必不可免的。 江琉五说:“吴将军死掉的那三个义子,的确有两个是死在了战场上,但是有一个根本不是战死沙场的,而是死/于/非/命。” 楚钰秧说:“所以严峥说的是实话,吴家的人说的是假话了?” 耿执点头,说:“而且当时有人亲眼看到,是吴之慕杀了人。” “吴之慕杀人?”楚钰秧惊讶的问,“是谁瞧见的?” 耿执点头,说:“就是那个死掉的小丫鬟。” “啊?”楚钰秧有点糊涂了,说:“她亲眼瞧见的?” 江琉五点头,说:“对,是蔓书说的。她被我们逼的紧了,才告诉我们的。” 耿执说:“几年前死掉的那个吴将军义子,听说是个还挺不错的人,吴将军很看好他。吴之慕这个人嫉妒心重,几次想要设下陷阱诬陷他,不过都没有成功。后来起了杀心,竟然把那个人给杀了。” 楚钰秧皱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耿执继续说:“当时正好有一个小丫鬟撞见了,就是那个死掉的小丫鬟。不过后来有人调查,那个小丫鬟并没有指认吴之慕,还帮他做了伪证,证明那个人不是吴之慕杀的,而是有歹徒闯入,杀死了那个人。” 楚钰秧说:“那蔓书是怎么知道的?” 江琉五说:“蔓书本来不知道,她当时并不在场。后来那个小丫鬟似乎藏不住心事了,就跟蔓书说了,让蔓书帮她保密。” 楚钰秧说:“原来是这样。现在吴之慕死了,那个小丫鬟也死了。难道是有人在给那个人报仇?” 耿执说:“我和小五也是这么想的,我们打听了那个人的墓碑在哪里,然后跑过去了一趟。墓地打扫的干干净净,守墓的老人说,经常有个年轻人到这里来扫墓。” “年轻人?”楚钰秧问。 江琉五说:“是,守墓的老人说,那个年轻人前些天还来过,而且带了很多祭品过来,在墓碑前面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一直在对着墓碑说话。我们打听了是哪一天,正巧,就是小丫鬟死了之后的第二天。” 楚钰秧说:“难道真是有人在给他复仇?” 江琉五说:“更巧的是,这个人就在吴家。” “是谁?”楚钰秧问。 江琉五说:“吴御。” “吴御……”楚钰秧脑子里一闪,想到那日他也是见过吴御的,一个看起来长相还不错的年轻人,好像和严峥关系不是那么坏。 楚钰秧说:“那么现在吴御的杀人嫌疑很大了?” 耿执叹气,说:“可是,这个吴御失踪了。” “啊?”楚钰秧惊讶的瞧着他们。 江琉五说:“这个人实在不起眼,根本没有在人前出现过几次。我们查到他的时候,立刻就去了吴家,不过吴家的人说,吴御已经好多天没有回来了。我们就去了吴御的房间,发现吴御的屋里整整齐齐的,的确是一段时间没人住的样子。吴御的小丫鬟说,吴御说要出去远游,不一定什么时候会回来。” 楚钰秧说:“所以,吴御那天去墓地,不只是祭拜,还有辞行了?” 楚钰秧想了想,问:“吴御和那个死掉的小丫鬟,有没有特别的来往?” 江琉五说:“的确是有的。” “也有来往。”楚钰秧问。 耿执点头,说:“对,伺候吴御的丫鬟说看到过几次,那个小丫鬟到院子里来找吴御,而且还说,那个小丫鬟手里的帕子,是吴御送给她的。” 楚钰秧说:“吴御的嫌疑果然越来越大了。” 吴御现在不知是有嫌疑这么简单,所有的事情几乎全都串了起来,所有的线索全都指向他,他们现在缺少的就只是给吴御定罪的证据而已。 耿执说:“可是还有一点说不通啊。如果说,吴御和小丫鬟有不一般的关系,可以买通小丫鬟,所以小丫鬟才不肯说出那天来找吴之慕的背影就是吴御,可是房间里奇怪的说话声音是怎么回事?那也是吴之慕走了之后,房间里才传出的声音。” 楚钰秧笑了,说:“那时候房间里恐怕只有吴之慕一个人了。” 耿执挠头,说:“楚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楚钰秧说:“还有索命的奇怪声音,恐怕并不是凶手的喊叫,而是吴之慕自己的。” “啊?”耿执更是不解了,说:“这……不太可能罢,小丫鬟们都说吴之慕的声音并不是那样子的。还有那把带血的匕/首。” 楚钰秧说:“吴之慕是中毒而死,他的尸体嗓子部位有严重的灼烧痕迹,声带肯定有损伤,声音有变化太正常了。而且说到那把带血的匕/首,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 吴之慕分明是中毒而死,不远处的地上,却扔着一把带血的匕/首,尸体身上并没有利器的伤口。那么这把带血的匕/首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楚钰秧说:“匕/首应该是吴之慕的。” 当时楚钰秧就很奇怪匕/首是做什么用的,他特意蹲下来查看匕/首,而且看到地上有一个匕/首剁出来的印记,是一个小坑。 “这个小坑,太有意思了。”楚钰秧说:“基本上可以证明,匕/首就是吴之慕的。” 地上的坑是被利器剁出来的。是吴之慕发现自己中毒后,抓起匕/首狠狠扔出去的,匕/首剁在地上的时候造成的。 楚钰秧说:“这个坑,其实和脚印的原理差不多。从一个脚印前后部分的深浅,我们可以看出一个人是用什么姿态留下的这个脚印,是跑着还是走着,还是踮着脚。这个坑也是一样,坑的整体不是一样深浅的,它有一边是很深的,另一边相对浅,可以说明匕/首投掷过来时候的方向。匕/首并不是从外面扔向吴之慕的,而是从吴之慕那个方向扔向外面的。” 耿执听得似懂非懂,不过这么说来,吴御的嫌疑的确是更深了。 江琉五说:“那么我们下一步就是把吴御找回来。”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我现在心里头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我的玉佩到底在哪里呢?乔小四亲要看到吴之慕偷了我的玉佩,然后吴之慕死了,现在出现的玉佩却是一块假的。真是让人好奇怪啊。” 而且显然是有人恶意冲着楚钰秧来的,这个人是谁,难道也是吴御?可是楚钰秧完全不认识吴御,也没有过交恶,他实在是不明白吴御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者说,是另有其人,那么这个人显然还隐藏在暗处。 吴御失踪,哪里都找不到,耿执和江琉五这么一找就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吴御简直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虽然推理出了凶手是谁,却根本没办法再进行下去。 案子被搁置了,但是和大萧的战事并没有结束。严峥带兵前去支援冯至年,但是情况并不算太理想,毕竟大萧这次几乎是倾巢而出,势必要拿下冯国。他们派过去的兵力,和冯国的兵力合在一起,都是不太够瞧的。 局势不等人,赵邢端终于还是打算御驾亲征了。 楚钰秧有点惆怅,他不懂得如何打仗,却知道打仗是残酷的事情,并不是打游戏,而是真正的流/血杀人。 赵邢端安排好了一切,带着兵浩浩荡荡的出发。 楚钰秧跟去送他,拉着赵邢端的袖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邢端说:“回去罢,母后会帮你的,不用担心。” “我知道。”楚钰秧说:“我只是担心你。我这么聪明,什么事情搞不定。” 赵邢端说:“说的对,那你每天好好的想着我,等着我回来。” 楚钰秧点头,说:“早点回来啊。” 赵邢端说:“好。” 赵邢端现在虽然很想亲吻他,不过他知道楚钰秧的脸皮太薄了,这么多人前面,他肯定是会害羞的。所以就抬手拍了拍他的头顶,给了他一个拥抱。 “陛下,时辰不早了,大军该启程了。”吴将军牵着马过来。 楚钰秧看着大军走远,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看不到影子,这才离开。 他回了宫里头,就看到太后站在宫门口,看起来有点紧张。 皇太后见着他,就问:“皇上走了?” 楚钰秧点头。 皇太后叹了口气,说:“放心,很快就会回来的。我的儿子,我是最了解的。” 皇太后显得特别不安,不过还是说着安慰的话,楚钰秧觉得,她不只是在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赵邢端几乎带走了所有的军队,剩下的就是京城布防的兵力了。他们倒是不用怕大萧会趁着都城空虚来偷袭他们,先不说距离隔得太远,这么做实在是太多不利。 大萧这次也是清剿而出,根本无暇再派兵偷袭了。 所以楚钰秧并不怕这个时候外地入侵,怕只怕内乱,会有心怀不轨的人趁机谋朝篡位。 好在的是,之前赵邢端已经把朝廷收拾的差不多了,那些个心怀叵测的王爷,现在是一个都没有留下。 康王被问罪之后,戚公子就做了康王,说起来他们也是有些交情在的,所以这时候戚公子倒是让十一捎了话带到京城。 赵邢端走了七天,朝廷里的人还有所忌惮,倒是相安无事。 这一日上午,侍从忽然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说:“楚大人!楚大人!” “怎么了怎么了?”楚钰秧吓了一跳,说:“端儿那里有消息了,打胜仗了?” 侍从说:“没有这么快,恐怕现在大军还没有赶到。” “那是怎么了?”楚钰秧失望的说。 侍从说:“有人要见楚大人,卑职斗胆已经把人带到殿门口了,楚大人快去见一见罢!” 楚钰秧眨眨眼,除了耿执江琉五经常来进宫之外,还有谁会找自己? 楚钰秧实在好奇,干脆就站了起来,然后亲自走到了大殿的门口。 刚踏出大殿一步,楚钰秧就愣住了。 久别重逢,大概就是如此。 两个人站在大殿门口,他们瞧见楚钰秧,都是笑了笑。 “楚先生,别来无恙。” “小湫儿!”楚钰秧几乎想要揉一揉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平湫自从中毒被送到煮雪山庄已经很久了,楚钰秧也很久没看到平湫了,偶尔会送几封书信来往,但是实在不方便。 赵邢德就站在平湫的身边,说:“平湫身体恢复的好多了,听说京城里出了事情,就非要赶回来。” 楚钰秧冲过去就给了平湫一个拥抱,说:“哎呀呀,小湫儿真是好人。” 平湫赶紧把楚钰秧给推出去,他可受不了这么热情的楚先生。 赵邢端说道:“先进屋去说话罢,平湫身子虚,这些日没日没夜的赶路,他已经累坏了。” 楚钰秧连忙和他们一起进了房间。 这一次战事不同寻常,赵邢德和平湫在煮雪山庄听说,都是非常担心,所以就赶过来瞧情况了。 赵邢端离开,如今就只有楚钰秧一个人在,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 楚钰秧拍了拍胸口,说:“放心,我还应付的过来的。” 楚钰秧突然觉得腰杆子硬了一点,赵邢德可是老谋深算的,他回来帮忙,楚钰秧也能松口气。 “楚大人!”侍从又急匆匆的进来,说:“耿大仁和江大人有要紧事情想要见楚大人。” 楚钰秧正在调戏平湫,听了说道:“那我出去见他们好了。” 赵邢德当初离开的时候,是用了病逝的理由,当然不能随便让人瞧见,不然恐怕有大/麻烦。 楚钰秧走了出去,耿执急急忙忙的说:“楚大人!那个吴御找到了!” “找到了?”楚钰秧有点惊讶,说:“在哪里找到的?” 江琉五说:“他自己去了大理寺,承认吴之慕和那个丫鬟是他杀死的,但是他说有话要亲口对楚大人说,还要我们把这个交给楚大人。” 江琉五手心里拿着一块玉佩,楚钰秧接过去,握在手里摸了摸,这块玉佩的确是自己的,并不是假的了。 第108章 楚钰秧6 楚钰秧握着手中的玉佩,略微一想,说:“把他带进宫里头来吧。” “是!”耿执说。 耿执和江琉五两个很快就将吴御带到宫里头来了,楚钰秧正等着他。 吴御穿着一身白衫,看起来很斯文,就像楚钰秧那天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样子,也不显得紧张害怕,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楚钰秧问:“你有话跟我说?” 吴御看了楚钰秧两眼,点了点头,说:“我想单独跟你说。” “不行!”江琉五第一个反对。现在这间大殿里就只有他们几个人了,侍从全都退到了外面去,如果真的让吴御和楚钰秧单独说话,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楚钰秧倒是没有说话,一直盯着吴御的眼睛瞧。吴御也不再说话,平静的瞧着楚钰秧。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楚钰秧似乎觉得自己败下阵来了,摆了摆手,说:“耿执,小五儿,你们先出去吧。” “楚大人!”耿执也非常不赞同这样的作法。 吴御忍不住笑了,不过看起来像是嘲笑。 楚钰秧说:“别担心,他的手不是被锁着呢吗?” 吴御的双手的确是被锁着,但是,他的武功就算比不上赵邢端,却也是不容小觑的,恐怕江琉五和耿执都不是他的对手。 楚钰秧又摆了摆手,催促他们离开。 耿执和江琉五对视了一眼,只得离开了。 大殿的门关上了,吴御略微抬起头,问:“你不怕我对你不利?” 楚钰秧说:“应该不会。” “为什么?”吴御问。 楚钰秧说:“因为你的眼睛,透着一股心如死灰的气息。” 吴御的身体一颤,嘴唇开始不停的抖动着,他深吸了两口气,这才稳定下来自己的情绪,说:“你说的……对。自从他死之后,我就只剩下心如死灰这种感觉了。” 楚钰秧说:“是谁?吴傲旭?” 吴御听到这个名字,忍不住又是一怔,随即点了点头,说:“是他……” 吴御似乎陷入了深思一般,在自己的回忆之中不能自拔。 他从小就是孤儿,吴傲旭也是,他们甚至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全是被吴将军收养的。 来到吴将军府上第一天的时候,吴御兴奋的睡不着觉,他有一个家了,能像普通人一样活下去了。 只是在吴家的生活并不是一个普通小孩子的生活,与其说他们是吴将军的义子,不如说他们是吴将军的士兵。 吴御在府里同样是不受待见的,但是有一个人,对他很好。那个人比他大了几岁,显得老成稳重,而且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温和好接近。那个人就是吴傲旭了。 可想而知,吴御和吴傲旭的关系还不错,然而吴御是个不喜欢表达的人,别人看的出他的温和有礼,却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吴将军的义子中,不缺少人才,就像严峥,看起来嬉皮笑脸玩世不恭,不过却是个做将军带兵打仗的材料。吴傲旭也是这么样一个人,让吴御嫉妒,更让旁人嫉妒不已。 吴之慕非常讨厌吴傲旭,恐怕就是太嫉妒他了。虽然吴之慕有吴夫人的支持,不过仍旧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从小到大碌碌无为,别说当将军了,根本就连一点战功都没有。 吴之慕经常来找吴傲旭的麻烦,这让吴御很恼怒,不过吴傲旭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或许过不久他就要像严峥那样离开了,去战场上,洒血杀敌。 吴御记得清清楚楚,吴傲旭最大的心愿就是当个将军,最好能像楚将军那样,让世人记一辈子。 然而吴傲旭没能达成他的心愿,突然有一日就死掉了。 吴御那日其实并不在府中,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都裂了。再也不会有人在他受罚的时候偷偷给他送吃的,再也不会有人跟他秉烛夜谈,就算日后他上了战场建功立业,却也再也不会有人跟他比肩而战了。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吴御觉得,那一刻开始他有些懂的心如死灰这个词。 吴御没能见吴傲旭最后一面,甚至连他的尸首都没有见到。郊外那处墓地里埋的,还是吴傲旭的衣冠冢。 吴御当时很奇怪,哪里有歹徒赶到吴将军的府上来行凶,而且就算如此,吴傲旭的武功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死在歹徒的手中。更何况最后连尸体都没有被找到,这都太奇怪了。 他怀疑过吴之慕,然而他并没有证据,当时还有个小丫鬟给吴之慕作证,说并不是吴之慕杀的人。 时间就这么过去,吴傲旭的墓只有他一个人来祭扫。直到有一天,他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小丫鬟在说悄悄话。 那个给吴之慕作证的小丫鬟原来做了伪证,吴傲旭竟然真的是吴之慕杀的。 吴御那日偷偷的躲在暗处,心里一片冰凉。那个小丫鬟说,是吴之慕和吴夫人威胁她,不让她说出去的,可是她憋了很久,总是做噩梦,非常的害怕。 吴御躲在暗处,无声的流泪,脑子里一团乱,他知道恐怕整个吴家,根本没有人在意吴傲旭到底是怎么死的,只有他一直放不下。 吴御决定要给吴傲旭报仇,杀了吴之慕,是他最大的心愿了。 吴御一步步的算计着,他找到那个小丫鬟,不过并没有直接问她,而是对她很好。那小丫鬟以为吴御喜欢上她了,非常高兴,后来就一直跟吴御有来往。 吴御能从她那里打探到吴之慕的情况,而且小丫鬟对他的戒心也放下了,跟他说起了当年吴傲旭死时候的情况。 吴御回忆着,最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那两个人都是我杀的,我承认。” 楚钰秧说:“你既然已经得手逃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 吴御定定的看着楚钰秧,说:“因为这块玉佩。”他指着楚钰秧手里的东西。 “吴之慕偷的?”楚钰秧问。 吴御点了点头,说:“对,是吴之慕偷的,是吴将军让他去偷的。” 楚钰秧一愣,说:“吴将军?” 吴御说:“我本来已经离开京城,打算再不回来了。不过我在半路上听到消息,陛下御驾亲征了,而且是吴将军挂帅。” “是,已经走了好几天了。”楚钰秧说,他忽然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吴御说:“我本来打算一走了之,想着京城里的一切都和我再没关系了。但是……我考虑了好几天,最终还是回来了。我想,恐怕吴傲旭如果活着,他知道我这么做,肯定会对我失望的。” 楚钰秧皱眉,他觉得吴御好像知道很多事情。 吴御说:“这次陛下御驾亲征恐怕凶多吉少。” “什么?!”楚钰秧有点不淡定了,一下子就站了起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吴御说:“吴将军和大萧的探子有来往。” “你在说什么?”楚钰秧一愣,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吴御点头,将一封信递给楚钰秧,说:“这件事情,我是最近才知道的。” 楚钰秧打开信一瞧,整个人都愣住了,是吴将军和大萧皇帝的书信来往。 吴御说他本来是打算杀了吴之慕报仇之后就走的,然而让他发现了一个秘密。 吴御发现,吴将军竟然让吴之慕想办法去拿到楚钰秧的玉佩,但是他起初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而吴之慕真的得手了,但是吴之慕却留了一个小心眼。这个计划似乎关系重大,吴之慕想用这块玉佩要挟吴将军。所以吴之慕把玉佩偷换了,他准备把假的玉佩交给吴将军,把真的玉佩留起来做筹码。 可惜,吴之慕死了,被吴御杀死了。吴御其实并不知道玉佩是做什么用的,不过还是将真的玉佩拿走了。 当吴御的尸体被人发现时,假的玉佩也被人发现了。吴将军立刻发现玉佩是假的,所以才让人把玉佩赶紧收了起来,表面上说是保护证据。 当楚钰秧说要看玉佩的时候,那块玉佩自然是不能出现的,不然楚钰秧就会发现那块玉佩是假的了。吴将军将那块假的玉佩拿走,作为证据的玉佩就那么消失了。 吴御说:“大萧这次攻打大赵,是有所筹谋的。吴将军已经跟大萧的皇帝谈好了条件,如果吴将军挂帅,到时候到了边关就会带着他的整个军队不战而降。” 楚钰秧脑子里“嗡”的一声,感觉差点站不住。吴将军是统帅,如果他不战而降,恐怕真的就全军覆没了! 吴将军让人去偷楚钰秧的玉佩,其实是算准了赵邢端也许会御驾亲征,这样到时候就可以让萧遇将玉佩送到赵邢端面前,告诉他楚钰秧被大萧的人抓走了,用来扰乱赵邢端的心神。然而这个计划被吴御的复仇彻底打乱了。 楚钰秧呼吸变得快了起来,他脑子里一团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现在离赵邢端出发已经很多天了,恐怕他们就快到边关了。 楚钰秧全身都变得僵硬/起来,他必须去找赵邢端才行。 吴御看着楚钰秧,说道:“楚大人,觉得应该怎么办才好?” 楚钰秧没有说话,他的手还在微微的发抖。 吴御看着楚钰秧,眼神中反而多了一抹光彩,说:“楚大人,我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让陛下转危为安。但是我同样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楚钰秧皱眉。 吴御说:“让我跟着楚大人到边关去一趟。” 耿执和江琉五在外面等的都极了,不知道吴御和楚钰秧在里面说了什么,半天都不出来,里面也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终于,大殿的门被推开了,楚钰秧面色很差的走了出来。 耿执和江琉五赶紧迎了上去,问:“楚大人,怎么了?” 楚钰秧摇了摇头,说:“没事,你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将信将疑,瞧着楚钰秧带着吴御离开,也只好离开出宫去了。 这件事情实在太过急迫,丝毫时间都不能耽误。楚钰秧立刻就回去找了赵邢德,跟他说明了情况,然后准备出发去追赶赵邢端一行人。 赵邢德也吃了一惊,吴将军可是老将了,谁也没瞧出来他竟然心怀叵测。 平湫说:“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楚钰秧说:“人多恐怕会走漏风声,万一他们还没到边关,却被我们逼的狗急跳墙,先反了,岂不是糟糕。” 楚钰秧说的在理,平湫一时无言。 隔了一会儿,平湫又说:“我陪你去。” “不了,”楚钰秧说:“你的伤势还没有好,还没我有用。” “可是你一个人,我恐怕……”平湫说道这里就闭了嘴。 楚钰秧不会武功,要去追赶赵邢端他们恐怕实在是很困难,尤其他要去的地方十分不安定,要是根本没追上人,反而遇到什么不测可怎么是好。 楚钰秧说:“吴御会跟我一起去的,他的武功应该还不错。” “谁?” 赵邢德和平湫都没有听说过吴御的名字,更不知道他是谁了。 楚钰秧坚持立刻动身,倒是京城里有赵邢德坐镇,楚钰秧一点也不用担心了,就把付缨托付给他,让他们好好照顾着,然后就准备出宫去了。 先他一步出宫的是吴御,吴御说他要去取点东西,肯定会立刻回来在宫门口等的。 楚钰秧从宫门出来,果然就看到吴御骑在马上,他手里多了一柄长剑,看起来并不是多值钱的宝剑,而且好像很久没人用了。 吴御见楚钰秧打量他的剑,就笑着说道:“是吴傲旭的,我带着他的剑一同去,也算是我们两个并肩上了战场。” “快走吧。”楚钰秧也翻身上马,不愿意多说什么了。 赵邢端已经走了很久,他们要想追上实在不容易,这一路上,他们马不停蹄,根本没有下来休息的时候,跟别说好好睡一觉了。他们一路快马加鞭,到了驿站就换马再走。 越是往前走,就越显得荒凉起来,却一直没有看到赵邢端的大部队,楚钰秧也越来越担心了。 吴御说:“我们还要加快脚程,恐怕再慢一点,就要来不及了。” 有了严峥带兵过去帮忙,冯至年那里倒是比之前情况好了很多,情况有所缓和。他们支撑着,就等着赵邢端的军队过来,那样子,大萧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严峥正和冯至年在研究情况,陈季晚急匆匆的赶过来,说道:“好消息,明日下午,陛下的军队就能抵达了。” 严峥松了一口气,说:“太好了,总算是有救了。” 冯至年笑了笑,说:“后日一早,冯国支援的军队也能抵达。所以,我们只要支撑到明日下午就行了。” 这一日,楚钰秧和吴御竟然真的赶上了赵邢端军队的步伐,两个人干脆弃了马匹,以免让人发现。 吴御瞧了楚钰秧一眼,说:“没想到,楚大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倒是挺有本事。我本来以为,只有我一个人能赶到这里。” “你太小瞧我了。”楚钰秧说。 吴御说:“一会儿,天色黑一点,我们就混进去。吴将军的大帐应该在那边。” 吴御说着,抬手指了指。 楚钰秧问:“你怎么确定?” 楚钰秧不懂打仗,赵邢端的军队在这里安营扎寨,明日就能和严峥的军队会和了,他们好在赶上了,今天晚上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吴御说:“当然是因为我了解吴将军了,不然,楚大人也不会同意让我跟来。” 楚钰秧说:“那好,我信你。” 吴御一愣,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跟我说过这句话了……等天黑之后,我们趁着换岗的时候,就可以混进去了。” 楚钰秧说:“然后呢,我们混进去之后,怎么做?” “自然是杀了吴将军。”吴御笑着说。 楚钰秧有点紧张,他见过不少死人了,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吴御安慰说:“是我动手,你只要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楚钰秧听他这么说,却完全没感觉到放松。 吴御说:“杀了吴将军是最好的最简便的方法了。” 吴将军是统帅,他的地位事关整个军队的士气问题,是非常重要的。吴御的办法,就是偷偷将吴将军杀死,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 然后只要找个人代替吴将军,不要声张出去就好了。士兵们并不知道主帅已死而且换了人,大萧那边也不知道他们的内应死了,到时候将计就计,或许可以顺利的将大萧打败。 这计划听起来容易,不过做起来实在不容易。就说混进军营,就是个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不过吴御十拿九稳,吴御说:“楚大人放心,我在吴家呆了这么多年,也不是每天混吃等死的,至少也学会了不少。” 楚钰秧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说:“你看起来很斯文,不过其实是个心狠手辣的人。” 吴御笑了,说:“吴家里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人?” 他们两个在外面蹲了很长时间,虽然天气还凉着,但是杂草丛生的地方,竟然有不少小虫子。楚钰秧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感觉浑身上下都痒,痒完了还疼,恐怕那些虫子全都饱餐了一顿了。 再蹲了一会儿,楚钰秧就感觉不到疼和痒了,他冻的全身都僵直了,根本连手指都动不了了。 吴御情况比他好一点,不过很快嘴唇也冻的紫了。好在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让两个人稍微放松了一点。 “别睡着了,马上就要行动了。”吴御忽然小声说。 楚钰秧顿时有点炸毛,指着自己的大眼睛,说:“这么大,睁得这么大,我没睡。” 吴御点了点头,说:“跟我来,你到那边去等我。” “什么?”楚钰秧一把抓/住吴御的胳膊,说:“你打算一个人进去。” 吴御点头,说:“你不会武功,我怎么带着你混进去。” “可是。”楚钰秧皱眉说:“你要是和吴将军是一伙的怎么办?” 吴御忍不住笑了,说:“你刚才还说你信我,现在就反齿了?” 楚钰秧说:“刚才逗你玩的。” 吴御:“……” 吴御差点被楚钰秧给气死,其实他还没领略过楚钰秧的“真本事”。 吴御说:“我要走了,错过这个时机恐怕一切都晚了,你信不信我不重要,这件事情,我必须要去做。” 楚钰秧还想再说话,吴御已经突然拔身而起,转瞬间就不见了。 楚钰秧只能又蹲了下来,等着吴御回来。 军营内一片安静,楚钰秧看不清楚太远的地方,毕竟这里太黑了。他心里着急,却于事无补。 等了好久,久到楚钰秧的心脏都一点一点的发凉起来。如果吴御失败了,那么他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谁在哪里!” “出来!” 忽然两个巡逻的士兵经过,楚钰秧蹲的太久了,想要换个姿势,杂草丛就发出一些稀稀疏疏的响声,哪里料到就让他们发现了。 楚钰秧一愣,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蹲在杂草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那两个士兵走过来,用锋利的长矛在草丛中乱刺。楚钰秧吓得脸都白了,恐怕用不了半分钟,他就能被那长矛刺成筛子眼了。 “统帅。” 就在楚钰秧担惊受怕的时候,那两个士兵却大声说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 楚钰秧探头一瞧,就看到一个穿着铠甲的人在不远处站着,那两个士兵已经离开了。 身穿铠甲的人一步步走过来,天色太黑,楚钰秧看不清楚他的脸,那张脸隐藏在头盔之下,根本看不到。 楚钰秧心脏砰砰的跳,不知道这个人是吴御还是真的吴将军。是吴御计划成功了,还是失败后吴将军来捉拿他了。 楚钰秧手脚本来就冰凉,这会儿已经凉的麻木了。 那穿着铠甲的人走的很慢,走到他面前,就站定了。 “磨蹭什么,快跟我来。” 是吴御! 楚钰秧顿时欣喜如狂,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吴御穿着吴将军的一身铠甲,看不到脸还真是真假难辨。 吴御向他招了招手,然后就领着楚钰秧进了军营,一路畅通无阻的就进了大帐。 楚钰秧一走进大帐,就猛的闻到一股血腥味,定眼一瞧,吴将军已经死了,脑袋被砍了下来,大帐里面全都是血,喷洒了一地,怪不得气味难闻。 吴御将头盔摘了下来,铠甲也脱了下来,跌坐在椅子上,伸手捂住自己的左肋地方。 楚钰秧皱眉说:“你也受伤了?” “吴将军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吴御说:“如果不是出其不意,恐怕死的就是我了。” 吴御抬起手来,手掌上全是血,他疼得嘶了一声,说:“让我休息一下,马上就带你去找陛下。” 楚钰秧点了点头。 吴御在身边翻找了一下,就找到了疗伤的药,在伤口上洒了一点,包扎好,血止住之后,就没什么大碍了。 楚钰秧帮着忙帮他包扎好,吴御松了口气,说:“可以了。” 他又将一身的铠甲穿好,然后带着楚钰秧出了大帐,往赵邢端的大帐去了。 赵邢端正对着地图瞧,大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外面士兵突然隔着大帐说道:“陛下,吴将军有急事求见。” “让他进来。”赵邢端说。 吴御听到赵邢端的话,立刻就走了进去,他身后的楚钰秧也跟着走了进去。 赵邢端皱了皱眉,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抬头一瞧却愣住了。 楚钰秧就站在他不远的地方,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楚钰秧?” 楚钰秧立刻跑过去,就往他身上一扑,说:“端儿,你傻了吗?” 赵邢端赶紧抱住他,说:“怎么是你?你怎么赶过来了?” 吴御没有说话,他知道楚钰秧肯定会把事情跟赵邢端说清楚的,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了。他干脆转身又出了大帐,然后回了吴将军的地方。 楚钰秧浑身倒下都是凉的,赵邢端抱着他,就感觉到一股股的冷气,忍不住抱得紧了一点。 楚钰秧说:“当然是来找你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楚钰秧知道时间紧迫,立刻就把吴将军的事情跟赵邢端说了一遍,然后还将书信拿给赵邢端瞧。 赵邢端脸色一下子就黑了,立刻站了起来。楚钰秧赶紧拉住他,说:“别急,吴将军这会儿已经死了。” “死了?”赵邢端一惊。 楚钰秧又把吴御假冒吴将军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赵邢端说:“这个办法,听起来是可行,但是吴御……” “吴御是了解吴将军的人,他假扮吴将军当然是最好的。不过对于我们来说,他的确是个陌生的人,你可以派人暗中盯着他一点。”楚钰秧说。 赵邢端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幸好你赶来了。” “那是当然,你知道我多有用了吧?”楚钰秧自豪的拍了拍胸口。 赵邢端低头在他脸上吻了一下,楚钰秧伸手挥了挥,说:“我赶路过来,身上全是土,不要乱亲。” 赵邢端说:“没关系。” 楚钰秧看起来的确很疲惫,而且很狼狈,脸色有点白,黑眼圈很重,几乎都掉到腮帮子上了。 赵邢端一阵心疼,说:“我让人给你弄下水来,你洗个澡就快休息罢,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楚钰秧点了点头,说:“好。” 楚钰秧好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他简单的洗了个澡,就窝在赵邢端的床上,困得不用片刻就睡着了。 赵邢端坐在床边上,低头又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不敢把他吵醒。 萧遇自然不知道他的计划出了变故,他以为再过几日,赵邢端就会成为他的阶下囚,然而萧遇却不想,几日之后他却成了赵邢端的阶下囚。 萧遇因为和吴将军计划好了,所以他把大部分的兵力全都用来打击严峥和冯至年了,并不把赵邢端的援军放在眼里,等着吴将军带着大量军队不战而降。 然而事情却不像萧遇想的那样,吴将军竟然没有按照他们的约定投降,而是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吴御指挥军队大败大萧的军队,士气一下子如日中天,再加上赵邢端御驾亲征,就更是势不可挡了。 吴御这边解决完了萧遇派来的军队,立刻就敢去支援严峥,而很快的,冯至年那边的援军也到了,几股军队拧在一起,早就超出了萧遇的预期。 乔季彦坐在院子里,萧遇带兵去打仗了,他就只能坐在小小的院子里,一步也不能离开。 “主子!”一个黑衣男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跪下说道:“出大事了!” “怎么了?”乔季彦并不在意。 男人迟疑了一下,说:“陛下……被俘了……” “你说什么?”乔季彦愣了半晌,才讷讷的问道。 乔季彦以为会听到他二哥或者冯至年兵败的消息,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打算,然而却得到了截然相反的消息。 乔季彦豁的站了起来,说:“萧遇他……” 捷报传回了京城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打了胜仗,是有史以来最大的胜仗,大萧的皇帝被俘了,以后再没有什么大萧,有点只会是一个小小的萧国,大赵的附属小国而已。 皇太后欣喜若狂,亲自带人到城外去迎接他们凯旋归来。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回来,皇太后见了他们,早就忍不住开始抹泪了。 “母后,还是先回宫去罢。”赵邢端说:“大好的日子,就不要哭了。” “对,皇上说的对,哀家是太高兴了。”皇太后说。 赵邢端带着楚钰秧进了宫,迫不及待的就去见了赵邢德和平湫。 平湫的情况看起来没有楚钰秧离开时那么好,赵邢德见他回来,就说:“邢端,我要带着平湫回去了,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们。你比我想的还要好,是个好皇帝。” 赵邢端本来想留他们几日,不过看平湫的情况的确不太好,留他们的话就没有说出来。 楚钰秧有点舍不得他们,说:“小湫儿,过段时间我去看你。” 平湫笑了笑,说:“好。” 萧遇被圈禁了起来,他是萧国的皇帝,赵邢端给足了他的面子,并没有把他关押在天牢里,而是把他圈禁在京城的一处宅子里,不让任何人接近。 大萧皇帝被俘,兵力也损失了大半,实在是大不如前了,他们就只剩下求和这么一条路可以走。 来的人是乔季彦,这让楚钰秧没有想到,原来乔季彦竟然是萧遇的人。 乔季彦算是萧遇的义子,身份地位也是很高的。萧遇出事之后,萧国内部就开始乱起来,有人想要求和把萧遇换回来,然而有人提议废掉萧遇,然后另立皇帝。 乔季彦发现,从遇到萧遇开始,他就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了。不管萧遇在不在他的身边,总是能影响到他。萧遇被俘,乔季彦就自/由了,然而他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半年之后,萧国内部总算平定了下来,萧国没有新皇帝,他们的皇帝还在大赵做人质。 乔季彦将那些提议废帝的党派全都压制了下去,他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去大赵,见一见萧遇了。 乔季彦进了宅子,远远的透过院门,看到了萧遇,他就坐在石凳上,一个人,听说还就没开口说过话。 乔季彦心里一拧,眼睛有些酸胀。他好久没有见到萧遇了,但是恐怕萧遇最不想见的就是自己。 乔季彦知道,萧遇一辈子都是偏执又强势的人,恐怕他这个样子绝对不想让自己见到。 乔季彦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没有进去。 他又请求进了宫。 楚钰秧这回正在欺负小付缨,赵邢端都有点看不过去了,说:“钰秧,快中午了,跟我一起去用膳罢。” 楚钰秧笑嘻嘻的说:“来来,付缨一起吧。” 付缨顿时摇头像拨楞鼓一样。 赵邢端一见,伸手拉住楚钰秧,说:“走罢。” 他们刚回了大殿,侍从就说道:“陛下,乔季彦求见。” 楚钰秧一听,眼睛有些亮,说:“乔小四怎么又来了?肯定是刚出宫就想我了,让他快点进来吧。” 赵邢端:“……” 侍从直冒冷汗,可不敢真的把乔季彦就这么叫进来。 赵邢端黑着脸,说:“带他进来。” 乔季彦很快就走进来了,进来之后立刻屈膝跪下。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还没过年呢,我可是不会给你红包的。” 乔季彦咬了咬嘴唇,说:“陛下,请你把萧遇放回去罢,我愿意留在这里当人质。” 这半年来,整个萧国全是乔季彦在掌权,如果赵邢端扣下乔季彦,把萧遇放回去,的确又是给了萧国一个重创。 然而放走萧遇,却是放虎归山。虽然萧国现在已经是大赵的附属国了,但是保不齐萧遇会东山再起。 赵邢端冷笑了一声,说:“用你换萧遇?” 乔季彦说:“是。” 楚钰秧笑眯眯的说:“端儿,我觉得这个建议不错,乔小四要是留在这里,就可以天天和我玩了。” 赵邢端:“……” 赵邢端有点头疼。 赵邢端凉飕飕的说:“将你扣在这里,萧遇回去之后就会老老实实的不敢乱来了吗?乔季彦,你会不会将自己看的太重了!” 乔季彦身体一抖,顿时觉得四肢都渐渐的发凉起来。赵邢端说的对,在萧遇的心里,他的地位永远是最末的,或许他留下来做人质,根本丝毫用处都没有。 楚钰秧责怪的看了一眼赵邢端,说:“我觉得这个交换挺好的,成交了。” “钰秧……”赵邢端无奈的看他。 乔季彦也看着楚钰秧,不知道楚钰秧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楚钰秧托着腮帮子,说:“一个无情无义的君王,是不可能收住人心的,何谈东山再起呢?端儿,你说对不对。乔小四你为了萧遇做到这个地步,如果萧遇不顾你的死活,恐怕那才叫令人心寒,这样的郡主愿意再支持他的人,一只手就能输的过来了罢?这种人有什么可怕?要怕的是有情有义,能聚拢人才的人才对。你说是不是,乔小四?” “或许罢。”乔季彦说。 赵邢端看了一眼楚钰秧,说:“的确,萧遇已经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乔季彦,你若想好了,朕就答应了,你自己去罢,就住在萧遇原来住的那个地方。” “谢……陛下……”乔季彦说。 等乔季彦走了,楚钰秧忍不住叹气,说:“我真是为乔小四不值得。他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呢?” 赵邢端笑了,说:“好在你遇到一个不错的人。” 楚钰秧挑眉,说:“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 赵邢端说:“可能跟你一起的时间太久了。” “你也学会骂人不带脏字了”楚钰秧说。 赵邢端说:“我也遇到一个不错的人。” “只是不错吗?”楚钰秧不满的说。 赵邢端说:“有你在,或许价值连/城。” 第109章 番外1 乔季彦自愿代替萧遇留在大赵的都城里做人质,自己去了萧遇住的那处宅子,宅子外面还是重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萧遇已经被人带走了,这里消息闭塞,没有人跟他提为什么把他带走,萧遇以为,或许是赵邢端觉得到了该杀他的时候了。他自始至终没有见过乔季彦,只是在心里想念过,完全不知道,乔季彦其实偷偷的站在不远处瞧着他的背影。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失去过的才知道珍惜。萧遇觉得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将乔季彦带回了萧国去。这会儿大萧彻底失败了,都城恐怕一片狼藉,乔季彦也是逃不过厄运的。如果当时没有把乔季彦带回去,或许此时,乔季彦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了,再没有人可以束缚他。 赵邢端派了严峥带兵亲自将萧遇送回萧国去,其实就是一路给押了回去。 萧遇不能理解赵邢端的作法,他不可思议,赵邢端竟然放虎归山。然而等他到了都城才知道,赵邢端并不是无缘无故放他离开的,乔季彦被扣在京/城里做了人质,这才将他换了回来。 萧遇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乔季彦会恨他,会再也不想见到他,却没有想到,乔季彦还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乔季彦留在了京/城里,宅子外面的重兵倒是撤掉了一半。赵邢端允许他几天可以到外面去转一转,这样的恩典已经不小了。 乔季彦知道,这都是因为楚钰秧的缘故,恐怕是楚钰秧给他求的情罢。 冯至年当上了冯国的君王,当然不可能让乔仲隐再离开了。很快的,他们就听到了消息,乔季彦在京/城。 当年乔家一夜灭门,乔家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乔仲隐和乔季彦都是受尽了苦难,乔仲隐没想到乔季彦竟然遇到的是萧遇。 乔仲隐坚持要去大赵一趟,他必须去看看他的四弟。乔季彦受了那么多的苦,然而现在,他依然要继续受苦下去,或许就是一辈子。 冯至年答应了,他刚刚当上君王,并不能离开冯国国土,让人护送乔仲隐到大赵去。乔仲隐速去速回,他看到了乔季彦,看起来身/体并没有不好的,只是整个人又很没有精神。 乔季彦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不高兴,不过还是有高兴的人,就是楚钰秧了。 楚钰秧倒是没觉得如何,乔季彦被圈禁,别人不能随便去瞧他那是肯定的,不过楚钰秧就另当别论了,他出入哪里都是自/由的。 于是让赵邢端头疼的事情就来了,楚钰秧天天跑去看乔季彦!简直比吃饭睡觉还勤快! 之前萧遇被/关在那里的时候,楚钰秧是根本就没去过的。赵邢端觉得自己算漏了一节,以至于让他每天都很头疼。 下了早朝,赵邢端就找不到楚钰秧的影子了。 侍从说:“楚大人去乔公子那里了……” 午膳的时候,赵邢端找不到楚钰秧。 侍从犹豫的说:“楚大人去乔公子那里了……” 晚膳的时候,赵邢端找不到楚钰秧。 侍从小心的说:“楚大人还在乔公子那里……” 赵邢端的脸色由青转黑,由黑转紫,估摸/着是气得不轻了。 后来接连几日过去,赵邢端更是头疼,觉得有必要想想什么办法,不能任由楚钰秧这么闹腾下去。 所以当天晚上,楚钰秧很可怜的被抓上/床去,就看到床头摆着一堆的“情/趣道具”,真是数不胜数,还千奇百怪的。 楚钰秧立刻大叫起来:“什么东西,赵邢端你没脸没皮!快都扔了去!” 赵邢端凉飕飕的一笑,将人按在床/上吃干抹净,还尝试了好几样新玩意。 楚钰秧被弄得彻底软/了,好像没骨头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哼哼唧唧的求饶。 赵邢端一听,就阴测测的问:“还去乔季彦哪里吗?” 楚钰秧心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然而没办法,只好小声吭叽着说不去了。 这么一来,赵邢端顿时心情大好,然后就放了他,发/泄之后就抱着他去泡澡了。 还不等洗澡,楚钰秧已经歪在赵邢端怀里睡着了,样子可怜兮兮的,看起来的确是被折腾的太狠了。 第二天早上,赵邢端去上早朝,楚钰秧翻了个身,就觉得腰疼的要死,屁/股火/辣辣的,立刻睡意全无,彻底清/醒了。 楚钰秧觉得自己都不能正躺着,只能趴着,不然屁/股就疼得要死。 他气得咬牙切齿啊,嗖了嗖嗓子,发现自己嗓子都哭哑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楚钰秧不服气,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了,然后穿了衣服早饭都不吃了,一溜烟就跑了,又去乔季彦那里了…… 乔季彦才起床,正站在院子里发呆,这是楚钰秧每次来的时候,最常见的情况。 楚钰秧哼哼唧唧的走进来,说:“乔小四,我为了你可负伤了。” 乔季彦回头,看到他一瘸一拐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你这话若是让陛下听到,恐怕你伤的更重。” “再重一点我就要死了。”楚钰秧抗/议。 乔季彦说:“负伤了你还跑过来做什么?”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不能我一个人负伤啊,必须让端儿也负伤才行。” 乔季彦忍不住摇头。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他这会儿估计被我气得内伤了。” 的确…… 赵邢端早朝回来,还准备和楚钰秧一起吃早饭,结果又听侍从说,楚大人去乔季彦那里了! 赵邢端就差被楚钰秧气得吐血了…… 楚钰秧黑眼圈特别的浓重,昨天晚上几乎没睡,哭得不得了,干脆就征用了乔季彦的房间,趴在人家床/上就睡了。 乔季彦叹了口气,说:“你可以去旁边的厢房。” 楚钰秧摇头,说:“你也不让别人进来,旁边的厢房估计已经落了这么厚一层土了。”他说着还比划了一下。 乔季彦就没说话了,坐下来倒了一杯茶。 楚钰秧说:“乔小四,你越来越没意思了。你以前被我气得瞪眼的样子多可爱,现在就知道唉声叹气外加发呆。” 乔季彦一愣,说:“你是拿我寻开心。” 楚钰秧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说:“你也可以拿我寻开心啊,我不介意。” 乔季彦说:“我怕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会。”楚钰秧说。 乔季彦说:“你不是困了,睡罢。我出去坐一会儿。” 楚钰秧看着乔季彦的背影,也忍不住想叹气了。他总觉得,乔季彦变了很多,让他跟着出门转转也不去,整天就坐在石凳子上发呆,或许是在回想以前的事情。 萧遇一去就再也没有音讯了,萧国在乔季彦的整顿下,好不容易恢复一些元气,乔季彦被扣下后,又变得落魄起来。萧遇回去,整整用了一年的时间,才让萧国看起来不那么萧条。 赵邢端赶到乔季彦这里的时候,乔季彦正对着天空发呆,忽然看到赵邢端有点惊讶。 赵邢端问:“钰秧呢?” 乔季彦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说:“楚大人……” 赵邢端顺着他的目光一瞧,脸上表情顿时变化万千,大步就往房间去,然后推开门。 “嘭”的一声,吓了楚钰秧一跳,不过楚钰秧睡得很踏实,竟然没醒,只是趴在床/上,用脸蹭了蹭枕头。 赵邢端一瞧,顿时气得气孔冒烟儿,楚钰秧竟然趴在别人床/上睡大觉。赵邢端一肚子的醋缸都打翻了,瞬间干了好几碗。 “我带他回去了。” 赵邢端走过去,黑着脸就将楚钰秧给打横抱起来了。 乔季彦站在一边,瞧着楚钰秧被抱走,叹了口气,恐怕楚钰秧回去有罪受了。然而乔季彦心里忍不住又羡慕起来,甚至是嫉妒。 他又想起了萧遇,喜欢上一个人或许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要多久才能忘记? 一年了,反正乔季彦并没有忘记萧遇,记忆中的事情,还是那么的清晰。 他记得,当年自己还很小,被萧遇捡回去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觉得萧遇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给他撑起了一片天来。他本来以为自己要死了,却在萧遇身边活了下来。 萧遇也曾经很温柔的抱过他,他练武的时候摔伤了腿,萧遇把他抱起来,给他包扎伤口,还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乔季彦清楚的记得,萧遇笑起来的样子。恐怕他只有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才会露/出那样无防备的笑容。 等乔季彦长大了,反而再也没有看到萧遇那样子的笑容。 楚钰秧还不知道自己被赵邢端给抱回宫里头去了,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个梦,天旋地转的,好像在坐船一样摇摇晃晃。 然后…… 他就被一阵强烈的快/感刺/激的彻底醒了过来…… 楚钰秧很想抬脚就把赵邢端给踹下床去,不过他不论是反应力还是力气值都完全比不过赵邢端,更悲催的是,一张嘴本来想骂人,却忍不住先呻/吟了一声。赵邢端听到他呻/吟的声音,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更疯狂的索取起来。 “你早上吃了什么补肾的东西吗……” 楚钰秧累的摊在床/上,忍不住问。 赵邢端:“……” 赵邢端伸手在他屁/股上一拍,说:“看来你还不累。” 楚钰秧抗/议,说:“我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你自找的。”赵邢端凉飕飕的说。 楚钰秧翻了个身,侧躺着都觉得屁/股疼,说:“来来,端儿我跟你商量个事情。” 赵邢端瞧楚钰秧眉飞色舞的冲自己勾手指,就觉得头疼,看来楚钰秧又有坏点子了。 赵邢端躺下来,然后把楚钰秧抱在怀里。 楚钰秧拍了一下他不规矩的手,说:“很正经的事情。” “你说。”赵邢端说。 楚钰秧说:“再过一个多月,我就要过生日了!” “所以?”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说:“我可是皇后啊,不应该弄个生日聚会吗?” 什么鬼…… 赵邢端还是不适应楚钰秧每次说出来的奇奇怪怪的话。 自从楚钰秧像赵邢端坦白了身份之后,就开始更肆意了,时不时就蹦出一些奇怪的话,多半还是让赵邢端哭笑不得的话。 楚钰秧说:“就是筵席啊,我们还可以趁机坐收贺礼啊,不少钱呢,嘿嘿嘿。” 赵邢端:“……” 楚钰秧继续说:“你没意见,就这么定了吧!让萧遇也过来朝拜一下吧!” 果然,重点一般都在最后一句。 赵邢端终于知道楚钰秧想干什么了。 赵邢端挑眉,说:“萧遇?” “对啊对啊对啊。”楚钰秧立刻点头,说:“萧国被收归之后,都还没来正式朝拜过。你看这次让萧遇过来,正好可以煞煞他的气焰不是?真是一箭双雕啊。” “另外一雕呢?”赵邢端问。 楚钰秧眨眨眼睛,说:“端儿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你都知道了还明知故问。” 赵邢端:“……” 赵邢端又败下阵来了。 皇后的生辰,的确应该大办筵席。 楚钰秧是个男人,虽然当了皇后,品级地位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然而不少人还是瞧不起的他的。一个男人不能生儿育女,现在太子又立了付缨,以后年老色衰恩宠不在,过的还不凄惨极了? 况且就算外面传言楚钰秧是楚将军之/子,然而楚将军一门也全都不在了,如今的楚钰秧可谓是独身一人,根本没有后背的靠/山,就更让人不重视了。 赵邢端想了想,觉得的确应该办个筵席,给那些人敲一敲警钟了。 楚钰秧不懂得太多,尤其是很多繁琐的规矩,赵邢端答应他了,他就高高兴兴的玩去了,剩下就留给赵邢端操办。 皇后的寿辰筵席办的规模是空前绝后的,甚至比赵邢端的寿辰筵席的规模都要大,这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皇太后自然知道皇上在想什么,自从上次楚钰秧追上赵邢端大军立了大功之后,皇太后对楚钰秧也并不是那么抵触了,平时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日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好在小付缨特别的争气,让皇太后也挺喜欢的。 赵邢端下了旨意,让所有王爷全都进/京来朝拜,那些附属国的君王也是要一同来的。 冯至年接到了消息,正好这趟去大赵都城,可以让乔仲隐一同过去,除了参加筵席之外,再见一见乔季彦。 楚钰秧欢欢喜喜的就又去找乔季彦了,赵邢端听说之后,气得已经没脾气了。 楚钰秧进了门,就喊着说:“乔小四,快来抱我的大/腿。” 乔季彦瞧他眉飞色舞的样子,说:“又怎么了?” 楚钰秧说:“大好事啊,你可要感谢我。” 楚钰秧把事情跟乔季彦说了一遍,乔季彦愣住了,然后沉默了很久。 楚钰秧说:“你不高兴吗?” 乔季彦摇头,说:“高兴,我在这里的时候,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能见到他。不过,说实在的,我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见他。” 楚钰秧翻了个白眼,说:“没脸见人的应该是他吧。” 冯至年和乔仲隐很快就赶到了京/城,脚程是相当的快,让楚钰秧都吃了一惊。 楚钰秧忍不住说:“哎呀,从今天开始,我可以左/拥/右/抱了!” 赵邢端立刻伸手捏住了他后脖颈子,说:“你说什么?” 楚钰秧说:“什么都没说啊,肯定是端儿你肾虚,产生了幻听!” “谁肾虚?”赵邢端脸都黑了。 “我!”楚钰秧连个磕巴都不带打的,立刻就改了口。 赵邢端:“……” 这么良好的态度,让赵邢端一肚子气都没出发去。 乔仲隐到了京/城,楚钰秧立刻殷勤卑职的跑到使馆去找他了。 这回好了,赵邢端再一问楚钰秧去哪里了,侍从终于不说去乔公子那里了,而是是去乔二公子那里了…… 楚钰秧跑去找乔仲隐,然后拉着乔仲隐就去找乔季彦了。 自上次一别之后,乔仲隐也好久没有来了,乔季彦很久没有见到他二哥了,有点感概,说:“二哥来的好早。” 乔仲隐伤感的说不出话来,乔季彦的精神还是那样,看起来有点死气沉沉的,倒是没有消瘦。 楚钰秧拍着自己胸/脯子,说:“这可是我的功劳,乔小四这一身的肉肉,全都是我给养起来的。” 乔仲隐一听愣住了,随即才笑起来。 乔季彦说:“楚大人,你在养猪吗?” “乔小四,你怎么这么诋/毁猪。”楚钰秧说:“小猪比你乖多了。” 萧遇是十多天之后才到的,他来到京/城里,远远就看到那一处宅子,他以前住过的地方,他以前想要离开的地方,然而他现在很想走进去看一看。只是他不能进去,周围有很多士兵把守巡逻,他根本没办法走进去。 萧遇远远的站在那里,一直瞧着那一处宅子发呆,他身边也没跟着人,就那么一个人站着。 天色越来越暗了,楚钰秧和乔仲隐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他们两个一出门,就很巧的看到了萧遇的影子。 乔仲隐一愣,他只在战场上见过萧遇,但是他对萧遇这个人,印象实在是太深了,这还是他第二次见到萧遇。 高大挺拔的男人,并不老,年轻又沉稳,然而他的鬓发竟然有一点发白了,看起来竟然有几分沧桑。 这个男人,就是乔季彦一直想念的人。 楚钰秧也看到了他,不过不打算上去打招呼。 乔仲隐愣了一会儿神,说:“走罢。” 乔季彦在宅子里,自然不知道有一个他想念了很久的人,就站在外面。 楚钰秧回了宫,见到赵邢端,就说:“端儿,今天萧遇到了。” “嗯,”赵邢端说:“一大早就进宫来过了。” “哦。”楚钰秧说。 赵邢端又说:“他提出想去探望乔季彦。” “啊?”楚钰秧睁大眼睛。 赵邢端淡定的说:“我没答应。” 楚钰秧眨了眨眼睛,说:“端儿,你是恶意报复吗?” 赵邢端挑眉,说:“算是罢。” “端儿你太坏了。”楚钰秧说。 隔着一堵墙,恐怕比隔着千山万水更让人不能忍受,这一点,赵邢端是知道的。 楚钰秧第二天跑到乔季彦那里的时候,特别注意了一眼,发现萧遇又来了,还是站在那个不起眼的地方,等他离开的时候,萧遇还在,就像一尊泥塑一样。 接连好几日,都是这种情况。 眼看着就要到楚钰秧寿辰的日子了,等寿辰日一过,各位王爷和君王门就要返回封地和国/家。 萧遇变得急躁了起来,他渴望见到乔季彦,渴望将他抱在怀里。 皇后寿宴的前一天晚上,楚钰秧留在乔季彦这里吃饭,吃完了饭就往乔季彦房间的椅子上一坐,开始喝/茶了。 乔季彦说:“今天你怎么不回去了?” 楚钰秧眨眨眼,说:“我今天要睡在乔小四你这里。” 乔季彦头疼,说:“别让陛下到我这里来捉人。” “我们清清/白白的,才不怕他。”楚钰秧说。 乔季彦:“……” 乔季彦说:“通常这么说的,都不是很清/白。” “真的吗?”楚钰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说:“难道你已经被我的可爱和智慧迷倒了吗?准备对我做点什么?” 乔季彦:“……” 乔季彦输了,差点一口茶水噎着,他学乖了,不再说话。 楚钰秧挪了挪屁/股,站起来,说:“我去隔壁睡了。” “隔壁?”乔季彦说:“房间好久没打扫过,很多灰土。” 楚钰秧摆摆手,说:“没关系,我自己去擦一擦。” 乔季彦:“……” 乔季彦实在不懂,这楚钰秧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什么非要留下来不可。 楚钰秧心里当然是有一把小算盘的,然后就往隔壁去了,“嘭”的关上/门。 乔季彦坐在院子外面,又发了一会儿呆,夜深人静,楚钰秧房间里很快就熄灭了蜡烛。乔季彦有点狐疑,今天赵邢端竟然没有来把楚钰秧带走。 乔季彦回了房间,关上/门,房门阻隔了月光,屋里还没有点灯,漆黑一片。 他回身走进了里间,忽然就听到“哗啦”一声,有人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还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唇。 乔季彦一愣,他下意识的想要反/抗,不过他的动作顿住了,眼睛睁得很大,努力的想在漆黑中分辨出那个人的样子。 是萧遇…… 乔季彦脑子里一片恐怕,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人。 只是一年而已,萧遇的样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是竟然有了白头发,看起来沧桑了不少。 “小彦……” 萧遇紧紧搂着他,他的双手都在发/抖,好像乔季彦会消失一样,怀里熟悉的温度,让他心潮澎湃。他忍不住低下头来,寻找着乔季彦的嘴唇,在上面胡乱的吻起来,并不深入,一下一下的紧紧/贴在乔季彦的嘴唇上。 乔季彦愣了好久,嘴唇上的感觉和温度让他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他眼睛发酸发/涨,好像下一刻就要流/出泪来。 乔季彦赶紧伸手推开他,说:“你怎么进来的?你疯了?” 萧遇自然是偷偷进来的,他伸手抓/住乔季彦,生怕他下一个就不见了,说:“嘘——小心外面的侍卫发现。” “你知道还……”乔季彦说。 萧遇说:“我是太想你了,我想的几乎要发疯了,你知道吗小彦。” 乔季彦没有出声,只是用淡淡的目光瞧着他。 萧遇搂住他的肩膀,将人轻轻的拉进怀里,说:“我终于见到你了。” 这句话,乔季彦也很想说。不管他表面上多么平静,心里却是兴/奋和激动的。 萧遇死死抱着他,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都是没有再说话。 萧遇忽然说:“小彦,你等等我。” 乔季彦迷茫的看着他,说:“等等你?做什么呢?等多久呢?” 萧遇一时间没有说话,他忽然觉得心脏很疼,疼得他几乎窒/息,根本说不出话来。他缓了两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一年,或许是五年……十年……” 乔季彦只是笑着说:“我只怕,我活不了那么久。” “不,”萧遇低头吻着他的额头,说:“不会,小彦,你不要吓唬我。” 乔季彦没有再说话。 萧遇说:“等我……过来陪你。” 乔季彦身/体一颤,说:“没有必要,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足够了。” 萧遇没有在说话,将人搂的更紧了。 乔季彦听到他胸口传来的心跳声,忽然觉得有一点安心,他忍不住也伸手抱住了萧遇。 萧遇有一些惊喜,他深深的呼吸着,闻到乔季彦身上的气息,这让他感觉到平静。 他辜负乔季彦的太多了,等他失去一切的时候,才明白这一点。 乔季彦说:“萧遇,你快走罢,让人发现了就不得了了。” “我知道。”萧遇虽然这么说,不过他还是紧紧搂着乔季彦,一点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萧遇又说:“我舍不得松开手。” 乔季彦闭上眼睛,心里也是万分不舍得。或许就像萧遇说的那样,他们下次再见面,没准是就是五年,十年,二/十/年之后了…… 他需要在漫长的岁月中,回忆着这一刻的欣喜。 萧遇忍不住伸手在乔季彦的嘴唇上轻轻的抚/摸,他的眼睛早就适应了黑/暗,仔仔细细的盯着乔季彦。 乔季彦抬起头来,仰起头来,将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萧遇有些惊喜,快速的低下头,含/住了乔季彦的嘴唇,仔细又温柔的吮/吸啃/咬着,伸出舌/头缠住乔季彦的舌/头,在他口腔里摩擦着。 这种味道,萧遇以前品尝过太多次了。他曾经以为乔季彦会永远在他身边,只要他想要的时候,乔季彦绝对不会拒绝。然而他现在才发现自己错了…… 乔季彦被吻的身/体软/了下去,他努力的伸手勾住萧遇的脖子。 萧遇搂着他的腰,见他实在站不住了,就将他打横抱了起来,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床/上。 乔季彦喘息着,尽量恢复着自己的呼吸。 萧遇在他额头上又亲/吻了一下,说:“小彦,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乔季彦点了点头。 萧遇说:“你相信我,我会来陪着你的。” 乔季彦想说不必,然而他又开不了口,他其实心底里真的希望萧遇能永远和他在一起。这个想法,他已经想了很多年了。 萧遇说:“等着我,再等一等我……” 萧遇离开之后,乔季彦就睁着眼睛到了天亮。他怕闭上眼睛,这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变得模糊了。 第二日一早,楚钰秧就被赵邢端给接走了。 楚钰秧有点失落,说:“哎呀,我为什么什么都听不到啊,房间隔音这么好,太讨厌了。” 赵邢端挑眉。 楚钰秧苦恼的拖着腮帮子,说:“所以萧遇他昨天有没有去找乔季彦啊。” 赵邢端说:“我倒是不关心这个。” 楚钰秧抬眼瞧了他一眼,就看到赵邢端抱了一堆盒子到他的面前。 楚钰秧立刻干咽了一口唾沫,狗腿的笑道:“端儿啊,这是干什么啊。” 赵邢端说:“我们说好的,你想赖账?” 楚钰秧顿时愁眉苦脸了。 昨天晚上,赵邢端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放楚钰秧在外面过夜,当然是楚钰秧和他交换了条件的。 赵邢端将一排的盒子全都打开,说:“我们说好的,你随便挑一个罢。” 全都是什么鬼! 古代情/趣用/品还这么齐全,不科学啊! 楚钰秧再定眼一看就炸毛了,说:“等等,端儿,这什么啊?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铃铛!还有这个,为什么这么长啊。带倒刺的是什么鬼?” 赵邢端莞尔一笑,说:“严峥昨天才送来的,说是新玩意。” 楚钰秧嘴巴张的老大,说:“端儿,我要好好跟你说说,你怎么跟严峥不学好呢,这是不对的。” 赵邢端挑眉,说:“不如就试试这个?” “等等,好汉,有话好好说,我觉得用了会出人命的。”楚钰秧开始狼嚎鬼叫,“要不,明天吧,好汉!等等,晚上不是有筵席吗?说好了是我的生日筵席的,晚上要是我缺席了,也说不过去吧!对不对,还是明天吧,我也不是想赖账,你说是不是,我一言九鼎的,驷马难追!” 赵邢端不吃他这一套,说:“到晚上还很久,你放心,我是有节制的。” “骗鬼呢!”楚钰秧抗/议,说:“你上次也这么说。” “然后呢?”赵邢端笑着问。 “然后,然后……”楚钰秧整张脸都通红了,憋着说不出来话,实在是太羞耻了! 赵邢端趁机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将人一带就拉进了怀里,然后把他就抱到了床/上去。 楚钰秧一路踢腿又打挺,说:“老虎不发威你还真以为我是病猫啊……唉……我错了,轻点啊!” 等到晚上筵席,楚钰秧忍着屁/股疼就出席了,坐在椅子上就跟长了虱子一样,总是扭来扭曲的,就没一会儿安稳。 赵邢端拍了他头一下,说:“老实点。” 楚钰秧瞪眼,说:“我屁/股疼!” “噗——” 楚钰秧说的声音有点大了,旁边坐的鸿霞郡主听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就笑喷了出来,说:“哎呀,楚钰秧,你好可怜呢。” 楚钰秧脸上有点红,瞪着眼睛说:“去去去。” 小付缨一脸认真的说:“爸爸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御医过来?” 楚钰秧脸更红了,说:“不用不用。” 鸿霞郡主接口说道:“你爸爸只是操劳过/度了。” “啊?”小付缨说:“可是爸爸……”每天都在玩…… 好不容易坐到了筵席结束,楚钰秧终于松了口气,转到没人的地方,楚钰秧就扑到了赵邢端的后背上,说:“驾,背我回去睡觉,我困死了。” 赵邢端一阵无奈,伸手拖住了他的屁/股,然后就背着他往回去了。 侍从们瞧见这情景,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赶紧帮陛下推开门,等陛下背着楚大人进去,又把门给关上。 筵席结束,各位王爷和君王就回了封地去。萧遇也走了,日子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最近楚钰秧发现付缨的个头长得实在是太快了,虽然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都长得比较快,但是付缨都快和自己一边高了,这也太不科学了。 楚钰秧托着下巴,问:“付缨啊,你是不是偷吃什么好吃的了?还是吃了激素啊?” 付缨:“……” 付缨说:“爸爸今天怎么不去看乔叔叔了?” 楚钰秧叹了口气,说:“不行啊,今天黄历上写着不宜出门。” “啊?”付缨有点傻眼。 其实楚钰秧是昨天又作了死,现在屁/股疼腿软,根本走不出宫门口去,跟别说去找乔季彦了。 “父皇来了。”付缨忽然说。 楚钰秧一回头,狠狠瞪着赵邢端,罪魁祸首来了。 赵邢端看起来心情很不错,说:“钰秧,回去用午膳罢。” 楚钰秧狐疑的看了他一眼,说:“有什么好事了?” 赵邢端将他带回去,才说道:“萧遇传位给他的侄/子了。” “啊?”楚钰秧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赵邢端说:“再过一个月,萧遇就会到京/城来。” “啊?”楚钰秧嘴巴张的更大了。 三年时间。 萧遇终于做完了他要做的事情,他欠了乔季彦的,同样也欠了整个萧国的,他不能这么一走了之。 三年的时间,萧国总算是安稳了下来,虽然实力大不如前,不过好歹百/姓都能安生度日了。 萧遇传位给自己的侄/子,然后就离开了萧国,往大赵的都城来了。他和乔季彦承诺过,让乔季彦等着他。现在,他已经让乔季彦等的太久了。并不是三年的时间太久,乔季彦等他的时间,远远不止这三年。 萧国换了新的君主,听说年轻有为,最主要的是并不嗜战,这一点让赵邢端挺满意的。让赵邢端最满意的是,萧遇就要过来了,他还从没这么期盼萧遇来过。 最主要的是,萧遇一来,看楚钰秧怎么天天往乔季彦那里跑,跑了好几年了,竟然没有一点厌倦,这让赵邢端每天都把醋当饭吃。 果然,萧遇很快就来了,比赵邢端预料的还要早了好多天。 这一天楚钰秧兴致勃勃的跑去找乔季彦玩耍,然而到了门口,却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根本没有声音。平时这个时候乔季彦早就坐在院子里发呆了,然而今天竟然没人。 楚钰秧再一瞧,乔季彦的房门是关着的,难道还没起床? 楚钰秧立刻跑过去,“砰砰砰”的拍了几下门,说:“乔小四,小四儿!小四子!小乔!太阳晒屁/股了,快起来吧,今天我们去找顾长知玩怎么样?” 楚钰秧喊了一半,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 楚钰秧一愣,开门的人可不是乔季彦,而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萧遇…… 楚钰秧有点反应不过来,说好的一个月才能赶来呢,这刚几天啊。 萧遇冷着脸,见到楚钰秧也干了一碗醋。他早就听说了,楚钰秧总是粘着乔季彦,几乎天天和乔季彦见面,关系好的不得了。 萧遇说:“小彦还在休息。” 还在休息…… 都这时间还在休息,肯定是萧遇对乔季彦做了什么的。 楚钰秧说:“禽/兽。” “嘭” 萧遇不客气的关了门。 楚钰秧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乔季彦迷迷糊糊的问:“怎么了?” 萧遇说:“别起来,继续睡罢,昨晚累着你了。” “我刚才好像听到楚钰秧的声音了?是不是他来了?”乔季彦说。 萧遇淡定的说:“不是,野猫而已。” 门外的楚钰秧:“……” 第110章 番外2 自从萧遇来了京/城之后,楚钰秧就变得特别无聊起来。楚钰秧已经接连好几天,跑去找乔季彦的时候,被萧遇拦下来了。 每次楚钰秧到了门口,萧遇都只会和他说一句话,那就是乔季彦还没起床! 楚钰秧忍不住感慨,这萧遇是有多禽/兽啊,竟然每天都这样!而且不论他是什么时辰过去! 萧遇总有一天会肾亏的,楚钰秧暗搓搓的想着。 楚钰秧泄/了气,只好就回宫去了。最近顾长知和庄莫也跑到外面去游山玩水了,根本就找不到人,昨天他一去,才知道这两个人走了好几天了,给他留了个口信儿,也不带着他一起去,实在是没义气。 楚钰秧蔫头耷/拉脑的回了宫去,忍不住坐在花园的石凳子上唉声叹气的,他托着腮,就看到老远的,赵邢端和付缨走过来了。 这两个人不知道干什么去,应该是练武去了,付缨手里还拎着弓箭和长剑。这会儿付缨的身高已经明显拉长了,看起来虽然还是比赵邢端矮了不少,不过已经是翩翩少年了,再也不是三年/前的小豆丁。 尤其是付缨原本婴儿肥的小/脸蛋,这会儿竟然一点也不肉肉的了,两颊还有些略微的凹陷。这都让楚钰秧怀疑,是不是赵邢端天天不让付缨吃饭,只让付缨练武学习。 “爸爸。” 付缨看到楚钰秧,立刻走过来说:“爸爸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笑眯眯的伸手,用食指勾了一下付缨的下巴,嘿嘿嘿的笑着,笑的跟调/戏良家妇女的地/痞流氓一样,说:“小付缨,快叫爸爸抱抱,爸爸好无聊啊。” 付缨:“……” 付缨心里一阵无力,脸上还有点略微发红,说:“爸爸别闹了。” “我好伤心,怎么我养出来的儿子性格一点也不像我。”楚钰秧抱怨说。 赵邢端:“……” 付缨以后可是大赵的皇帝,这性格要是像楚钰秧…… 赵邢端都不敢想,以后大赵是个什么样子了,还不天翻地覆不可? 赵邢端摆了摆手,说:“付缨,回去休息罢。” “好的,父皇。”付缨答应了,规规矩矩的,然后就拿着他的东西离开了。 楚钰秧:“……” 楚钰秧又开始托着腮叹气。 赵邢端听了说:“无聊?” “是啊。”楚钰秧哀怨的看着他,说:“你不能长时间离开皇宫,又那么古板,一点也不浪漫,好没意思啊。” 赵邢端挑眉,说:“浪漫?之前带你看日出,是谁哭着求我不去看的?你也不是什么浪漫的人。” 楚钰秧顿时欲哭无泪,那是浪漫吗?明明是对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每天晚上不能睡,早上天没亮就必须起,楚钰秧感觉自己都快疯了。 赵邢端说道:“过几天,萧国的新君主就要来了。” 楚钰秧“咦”了一声,说:“来做什么?” 赵邢端说:“自然是来朝拜的。” 萧遇让位给他的侄/子,然后来陪着乔季彦。现在萧国有了新的君主,国内稳定下来,自然要到大赵来向赵邢端朝拜的,毕竟萧国现在是大赵的附属了。 楚钰秧说:“那萧遇的侄/子,长什么样子啊?” 赵邢端一看楚钰秧那充满向往的表情,顿时就干了一碗陈年老醋,说:“没见过。” 楚钰秧嘿嘿嘿的猥琐一笑,说:“老实说,其实萧遇长得样子也不差啊,萧遇的侄/子,基因应该是不错的吧?说不定是个美/人,嘿嘿嘿。” 赵邢端:“……” 萧遇的侄/子还很年轻,和萧遇的性格其实不太一样,看起来是个彬彬有礼的人。不过说实在的,能在皇室存活下来的孩子,骨子里都并不是什么善茬。 萧禄戈很年轻,只比付缨大了八岁,算起来还是个孩子,不过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他身量已经长开了,很高,一派沉稳老成的模样,说起话来有理有度,绝对让人挑不出理来,嘴角上总是挂着谦和的微笑,看起来平易近人。 而且让楚钰秧说准了,是个长相出人意料好的人。 “是个美/人啊。” 楚钰秧瞧见萧禄戈的第一眼,就忍不住在赵邢端的耳边嘀咕了一声。 以至于赵邢端见到萧禄戈的第一眼,就很不喜欢他…… 萧禄戈带着一众人来大赵朝拜,自然是要去看萧遇和乔季彦的。 乔季彦其实比萧禄戈大不了多少,不过乔季彦之前性格太过孤僻,根本没和萧禄戈说过什么话,是有些生分的。 萧禄戈倒是不显得拘谨,跪下来给萧遇和乔季彦磕了几个头,可把乔季彦吓了一跳。 萧遇握住乔季彦的手拍了拍。 萧禄戈说:“叔父,侄/子来看您了。” 萧遇说:“你起来罢,现在你也是个君王了,不要随随便便就跪下。” “是,叔父教/导的是。”萧禄戈立刻站了起来。 他忍不住暗地里打量了乔季彦几眼,萧禄戈一直知道乔季彦这个人,那是萧遇的义子,一直跟在萧遇身边长大的孩子,他为了萧遇自愿到大赵去当质子。然而更让没想到的是,萧遇竟然为了乔季彦,让位之后也去了大赵。 萧禄戈是大萧皇室的孩子,从小就在那一片争斗之间长大的。他看起来温和有礼,绝对不是那种喜欢算计别人的人。然而,总有逼不得已的事情,尤其是这份血脉他无从选择。 萧禄戈知道,他心底里是什么样子的,和外面千差万别。 他们身/体里流着那股血脉,就必须为了活下去去算计别人,去争去抢去把别人踩在脚下,不然或许真的就看不到明天的朝/阳也说不定。 当萧遇把萧禄戈叫到跟前,跟他说自己要传位给他,然后离开大萧去找一个人的时候,萧禄戈太惊讶了。 为了一个人,舍弃大半辈子争抢来的一切,这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或许是他年纪太小了,这个问题他还想不明白。 萧禄戈从萧遇和乔季彦那里离开,就往大赵的皇宫去了。其实他本来应该落脚在大萧使馆的。不过大赵的皇后盛情款待他们,让他们留在了宫里头住。说起来,他其实实在不想住在大赵的皇宫里,那让他太压抑了。 楚钰秧极力挽留萧禄戈住在皇宫里头,自然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连小付缨都知道,更别说赵邢端了。 原因…… 自然是萧禄戈长得太好看了。 楚钰秧理直气壮的说:“这么好看的人,当然要留在眼皮子底下多看两眼了,不然过几天他就回萧国了,那就看不到了。” 赵邢端:“……” 赵邢端气得简直要死,他现在连一个半大小孩子的醋都要吃,心情复杂的他自己都说不清了。 当天晚上,楚钰秧自然被赵邢端给惩罚了,腰酸背疼哭着求饶才被赵邢端放过。不过介于楚钰秧这种记吃不记打,不作不快乐的性格来说,明天一睁开眼睛又是全新的一天了,什么苦恼全都没有。当然调/戏赵邢端,欺负赵邢端,气赵邢端已经是楚钰秧每天的日常。 萧禄戈进了宫门,就往自己落脚的大殿走去。不过走到一半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少年正在武场上射箭。 少年虽然也不算矮了,不过显然比萧禄戈还矮了很多。他挺着笔直的身板,看起来又专注又用工,额头上出了一些汗,正大咧咧的伸手用手背抹掉。 萧禄戈瞧着少年,忽然就像是看到了几年/前的自己一样。 付缨很敏锐的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他立刻回了头,就看到那个萧国的君主正瞧着自己。 不过说瞧着自己也并不是正确,因为萧禄戈的目光是瞧着他的,不过又好像在回忆一样。 付缨看到萧禄戈就皱了皱眉,说实在的,他对萧国没什么好感,因为四五年/前的那场经历,付缨是记事的,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赵邢端被/迫御驾亲征,他爸爸又连夜赶到边关去。那时候,他成了大赵的太子储君,皇太后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不要害怕没什么好怕的,却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抹眼泪。 萧禄戈的确是在出神,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付缨也在看着自己,而且眼神里不加掩饰的不悦。 萧禄戈笑了笑,曾经有很多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他,他的兄弟姐妹都不喜欢他,他早就见惯了这样的眼神了。 既然已经互相瞧见了,不过去打个招呼,或许会被人捏住了尾巴。 萧禄戈走过去,声音温和有礼的说道:“太子殿下。” 付缨可没有他那般的城府和沉稳,看到萧禄戈不达眼底的笑容,更觉得他是个虚伪的人,干脆转身就走了。 萧禄戈这回是真的忍不住笑了,瞧着气愤愤离开的付缨,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或许比自己幸/运多了。 萧禄戈又看向了练武场上的靶子,倒是箭发很准。 萧禄戈并不在意付缨的态度,转身也离开了。 中午用过了午膳,楚钰秧就到花园去四处转转,赵邢端已经去忙着正事了。今天晚上还有给萧国君主的接风筵席,赵邢端还是挺忙的。 楚钰秧到了花园,就看到付缨趴在石桌上发呆。 楚钰秧一乐,立刻悄悄的走过去,然后随手在旁边的树枝上揪了一片叶子,想要把叶子塞/进付缨的后衣领里。 不过楚钰秧全然不会武功,付缨好歹是得了赵邢端真传的,他刚一离近了,付缨就回了头。 其实他不用回头,也猜到是楚钰秧了,除了爸爸或许就没有人这么无聊的恶作剧了。 哦对了,还有鸿霞姐姐…… 至于为什么是姐姐而不是姑姑,当然是鸿霞郡主坚持的。付缨被鸿霞郡主/教/导过无数次了,必须叫姐姐。 不过鸿霞姐姐两年/前就下嫁给了宋将军,这会儿是不在宫里头的,跟着宋谱从宫里头搬出去了,是不可能再恶作剧的。 “爸爸……” 付缨无奈的盯着他瞧,说:“父皇去忙了吗?爸爸怎么在这里。” 楚钰秧连忙把手里头的叶子一扔,装作什么坏事都没干,说:“对啊,小付缨,不如我们出宫去玩吧。” “不了,”付缨摇摇头,说:“我下午还要继续练武功呢。” 楚钰秧:“……” 他儿子一点也不可爱啊。 楚钰秧忍不住抬手去捏付缨的脸颊,付缨本来还想挡一下的,不过看到他爸爸瞪眼,只能乖乖的把手给放下了。 肉少的捏不起来啊,楚钰秧说:“你明明是个包子脸的,怎么现在变成锥子脸了。” 付缨笑笑,说:“因为我长大了啊,爸爸你看,我跟你一样高了,等再过两年,我肯定会更高的,就能和父皇一样高了!” “你到底是吃了什么激素啊,真是不科学。”楚钰秧提起这个就伤心。他以前明明可以抱着付缨的,现在付缨都能一只胳膊把他给抱起来了。 楚钰秧忍不住叹气,说:“啊,真是时移世易啊。” 付缨:“……” “啊,付缨,你看。”楚钰秧忽然抓/住他的手,把他往旁边一拉,指着远处,说:“来,看美/人。” 付缨:“……” 他爸爸这爱好,真是挺奇怪的…… 楚钰秧喜欢看美/人这爱好,宫里头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当然赵邢端体会最深刻,付缨也是头疼不已。 每次他爸爸兴致勃勃的说谁谁特别好看的时候,父皇就气得脸都青了。 其实付缨不懂,那些人分明就没有父皇十分之一好看的。付缨觉得,其实爸爸的爱好不是看美/人,而是欺负父皇才对,故意想要看父皇生气。 虽然父皇可能知道爸爸这点心思,不过这个办法还真是屡试不爽。 付缨顺着楚钰秧的手指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华衫的男人,站在一颗开满桃花的树下,正在出神。 竟然就是萧禄戈,没想到转身的功夫就让他又碰到了萧禄戈,真是不太爽。 楚钰秧还兴致勃勃的说:“儿子,你瞧萧禄戈长得比你高啊。” 付缨不满的说:“因为他比我年纪大。” “说的也是啊。”楚钰秧说:“可惜,你爸妈把你生晚了几年,你这辈子年纪都没法比他大了。” 付缨:“……” 膝盖中了一箭。 楚钰秧嘿嘿嘿一笑,说:“儿子,有没有觉得萧禄戈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好像有点鬼畜呢。” 什么鬼…… 付缨默默的心里说道,只看出败类了,其他还真没瞧出来。 楚钰秧又说:“别看萧禄戈斯斯文文的样子,听说他的武功特别好啊。” “有吗?”付缨随口回答。 楚钰秧捧着脸,花痴状的说:“最重要的还是好看啊,儿子,你瞧他多好看,快把他抢过来当我儿/媳/妇吧。” “啊?” 付缨吓了一跳,说:“爸爸你别开玩笑了。” “开个玩笑,你怎么脸都吓白了。”楚钰秧差点哈哈大笑出来,说:“唉,看来你的磨练太少了,我决定以后要经常磨练你,让你长长见识,才能做到处事不惊。” 付缨:“……” 付缨忍不住想,原来父皇的处事不惊,都是这么炼成的,那说起来爸爸还真是功不可没…… 楚钰秧跟他闹了一会儿,然后就跑掉了,说是去找乔季彦。 付缨没拦他,不过觉得恐怕他爸爸十有八/九又会扑空了。 楚钰秧走后,付缨又坐了下来,不过目光一直盯着远处桃花树下的萧禄戈。或许是他的视线太专注了,那边的萧禄戈忽然就回了身,两个人目光撞在了一起。 付缨有点脸红,被抓了包有点不好意思。 萧禄戈冲他笑了笑,看起来真是温柔极了。 付缨皱了皱眉,忽然就站了起来,然后大步的走过去。 萧禄戈有点吃惊,因为付缨看起来不喜欢自己,却走过来了,不知道要做什么。 付缨站在他的面前,说:“爸爸说你武功很好,我想跟你比试一下。” 萧禄戈更是吃惊了,忍不住又笑了,说:“好啊。” “那我们去练武场。”付缨说。 萧禄戈点头,跟着转身就走的付缨,又往练武场去了。 练武场是付缨专门用的地方,一般只有付缨一个人,有的时候赵邢端会过来。不过现在赵邢端显然是没有时间的,肯定不会过来。 付缨心里已经打好了小算盘,把萧禄戈带到练武场去,把他打个乌眼青也没人瞧见,父皇肯定会表扬他的。 到了练武场,付缨就板着一张小/脸,说:“你挑兵器罢。” “兵器就算了,若是误伤岂不是伤了和气。”萧禄戈说。 付缨想了想说:“那我也不用了。” 萧禄戈看起来简直像个文人一样,又有礼又温和,然而就像楚钰秧说的,他的武功竟然好到让付缨吃惊的地步。 付缨输了。 付缨第一场输了的时候,有点不服气,他觉得自己是太大意了,要重新比过。 所以,当第二场输了的时候,付缨决定五局三胜了。 等输满了三局之后,付缨决定打满十局。 等着十局全输的时候,付缨就剩下一脸要哭的表情了。 他头一次知道,自己这么不堪一击。 萧禄戈本来还打算让一让他,不过看到付缨脸上那倔强又孩子气的表情的时候,忍不住就想要欺负他一下,结果把付缨打的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十局全赢。 付缨呼哧带喘的,瞪着萧禄戈,心里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再来!”付缨说。 “好。” 萧禄戈一点也不含糊,瞧付缨飞身扑了过来,立刻就迎了上去,这回更简单,三招就制/服了付缨,将人一把就压在了地上。 付缨:“……” 付缨的脉门被捏住了,连动都动不了了,真是输的彻底。 萧禄戈没有立刻放开他,说:“服气了吗?” 付缨咬着嘴唇不出声,有点自尊心受挫,却又不想承认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萧禄戈头一次想哈哈大笑,将人放开,伸手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说:“你还小呢,这算不了什么。” 付缨更不开心了,萧禄戈也没比他大多少,不就是长得高了点,比他肩膀宽了些吗? 付缨瞪着他,不说话。 萧禄戈忍不住抬手就拍了拍他的头顶,让付缨更是不悦了,他父皇都不这么拍他的头顶。 从那之后,付缨就决定,一定要赢萧禄戈一次。 然而萧禄戈很快就离开了,回到他的萧国去了,付缨竟然有点失望。 不过,第二年,萧禄戈又来了。 萧禄戈基本上是一年来一次,每年都会来大赵朝拜。 付缨再听到这个名字,感觉有点陌生,毕竟一年没有见面了。只是片刻的陌生之后,他就想起了去年的事情,兴致勃勃的去找萧禄戈比试。 付缨觉得,自己这一年长高了不少,比爸爸个子高了,武功也好了太多,总应该能打败萧禄戈了。 然而,付缨再见到萧禄戈,发现那个人更温柔更老成了,好像身量也高了…… 第二年,付缨还是十场全输,让他失落不已。 不过让付缨更失落的是,萧禄戈又走了,还没有之前那次住的时间长。毕竟他是君王,萧国是离不开他的。 他们每年都能见一次,付缨发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的个字竟然总是超不过萧禄戈,着实让人气愤又着急。 还好,这一年付缨发现萧禄戈总算没再长高了,他盘算着,明年见到他的时候,恐怕自己就比他要高的了。这个想法,让他欣喜非常,整个人都变得更有活力了。 然而付缨苦恼了,他发现,自己的个字也不长了…… 以至于萧禄戈再来的时候,付缨还是没有他个字高。付缨知道,这恐怕是他一辈子的痛了。 不过好在,付缨也不至于十场全输了,虽然偶尔是萧禄戈放水。付缨心里气呼呼的,觉得萧禄戈不跟他好好比试,不过不管怎么样,赢了他还是挺高兴的。 两个人打的实在是太累了,就躺在练武场上,周围光秃秃的,可不比花园里的景色好。 萧禄戈忽然说:“你……有太子妃了吗?” “啊?”付缨眨眨眼,说:“没有啊,我又还没有找到喜欢的人,怎么会有太子妃呢。” 萧禄戈笑了,说:“说的也是。只是看你的年龄也不小了。” 付缨说:“你可比我打了八岁,你不是也没有娶妻吗。” “说的也是。”萧禄戈说。 萧禄戈早就过了娶妻的年龄了,萧国还没有皇后,大臣们已经开始催促了。他当年不能理解叔父,然而现在竟然很羡慕叔父。 那个尔/虞/我/诈的朝/廷,到底有什么好呢,萧禄戈觉得无比的可笑,那么多人不惜一切代价去争抢,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 萧禄戈说:“后天我又该回去了。” “怎么一次比一次早啊?”付缨忍不住问。 萧禄戈说:“你舍不得我走?” 付缨脸上有些不自然,别过头去,说:“就是随便问问。” “付缨。” “怎么了?” 付缨感觉萧禄戈忽然坐起来了,一片阴影投了下来,遮住了罩在付缨身上的日光。 付缨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他。 萧禄戈低头也瞧着他,付缨心头一跳,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总觉得萧禄戈的表情有点奇怪。 萧禄戈定定的看了付缨很久,看的付缨更加奇怪了。 他忍不住问:“到底……” 付缨的话没说完,萧禄戈却忽然低下了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付缨整个人都傻了,他还从没接过吻,当那温暖又柔/软的嘴唇接/触到他自己的嘴唇的时候,那种感觉让人心悸又亢/奋。 萧禄戈这个人远比看起来强/势的多,然而他的嘴唇却意外地柔/软。 付缨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还睁得浑/圆,萧禄戈的脸近在咫尺,他实在看不清楚,只看到模糊的轮廓。但是嘴唇/间温柔的亲/吻,让他感觉太实在了。 萧禄戈想要温柔的对待他,然而在品尝到他惦记已久的美味之后,他变得急躁了起来,急迫的想要得到更多,想要把付缨占为己有。 他强/势的挑开了付缨的唇/瓣,顶开他的牙齿,然后将舌/头不容分说的钻了进去,先是在付缨的牙齿上细细的舔/弄,然后纠缠住付缨的舌/头,不让他逃离,等付缨没有力气抵/抗的时候,再仔细的顶/弄起他舌下柔/软的小窝。 …… 赵邢端在看奏折,听到外面有点吵,然后“嘭”的一声,就有人用脚踢了一下门,冲了进来。 赵邢端都不用抬头,就知道肯定是楚钰秧来了。除了楚钰秧意外,恐怕没人敢直接闯进这里了。 侍从在外面,赶紧又把门给关上了。 赵邢端来不及说话,就瞧楚钰秧扑了过来,他立刻伸手一接,把人给稳稳的接住了。 “端儿!” 赵邢端挑眉,在他腰上摸了摸,说:“不是说身/体不舒服?怎么这么热情的来投怀送抱了?” 楚钰秧被他一碰腰,顿时“嘶”的抽/了一口冷气,说:“别别别碰!酸疼酸疼的。” 赵邢端在他颈侧吻了一下,说:“怎么跑过来了?” 楚钰秧立刻满脸兴/奋的说:“端儿,我跟你说吧!我们儿子的初吻没了。” 赵邢端:“……” 显然,赵邢端有点反应不过来。 楚钰秧刚才无聊的想去找付缨,结果就看到付缨和萧禄戈在练武场上…… “打”的火/热啊! 两个人估计是亲的太专注了,连楚钰秧都没发现。 于是楚钰秧就又兴/奋又激动的跑过来找赵邢端报告来了。 赵邢端听了,额头青筋爆裂,萧禄戈什么时候和他儿子关系这么好了? 楚钰秧还在兴致勃勃的说:“嘿嘿嘿,萧禄戈长得那么好看,我早就知道他会是我儿/媳/妇了,你瞧啊,我儿子多厉害,肯定是得了我的真传。” “咦,等等不对啊!”楚钰秧忽然大叫着说:“为什么是萧禄戈压着我儿子亲啊,我儿子那么高的个子,那么帅气,明明应该是攻啊。为什么不是我儿子压着萧禄戈亲啊!” 赵邢端:“……” 赵邢端说:“萧禄戈是萧国的君主,他以后是要娶妻生子的,怎么可能和付缨在一起。” 楚钰秧说:“为什么?你不是也没娶妻生子吗?” “我不是娶了你吗?”赵邢端说。 “对啊。不是一样吗?”楚钰秧一本正经的说。 赵邢端头疼的说:“萧禄戈是一国的君主,不可能嫁到这边来罢。那萧国的人还不疯了。” “我有办法。”楚钰秧拍着自己的胸膛,说:“不用担心。” 赵邢端:“……” 楚钰秧这么一说,赵邢端忽然更担心了。 付缨被吻了,这的确是他的初吻,他根本还没和别人接过吻。萧禄戈强/势又霸道的举动,把付缨整个都弄懵了。 付缨反应过来还想挣扎,不过萧禄戈早有准备,捏住了他的脉门,付缨一点力气也用不上,随后就感觉到从脊椎骨涌上来一股陌生的异样快/感,彻底把他淹没了,让他沉浸在萧禄戈的吻中。 “唔……” 付缨被放开的时候,都已经反映不过来了,只是大口的喘息,眼睛里都覆上了一层迷茫的水汽。 萧禄戈不舍的在他的下巴上又吻了两下,说:“付缨,舒服吗?” 付缨半天都没有回应,等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才明白过来萧禄戈说了什么,气得脸都红了,说:“你做什么?”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萧禄戈用炙热的目光盯着他,说:“你厌恶我吗?” 付缨不自然的别开了萧禄戈的目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自己竟然一点也不讨厌刚才那个吻。 “你快把我放开,一会儿被人看到了。”付缨不满的说。 萧禄戈笑了,说:“这里不是不会有人来的吗?” 萧禄戈放开了付缨的脉门,不过却伸手将人搂住,抱紧怀里,两个人就这么躺在地上。 萧禄戈说:“我又要回去了,想到明年才能看到你,就非常舍不得。我都已经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每天数着日子,算着还有多少天才能见到你。” 付缨本来还想推开他,不过听到这话有点心软。他身/体慢慢的放松,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自己竟然也经常这么想。 萧禄戈又走了,付缨有点心事重重的。 然而很快的,付缨就听到了一个消息,萧禄戈有了一个儿子,已经立为萧国太子了。 付缨觉得有点晴天霹雳的感觉,他忽然记起来,上次萧禄戈问他有没有太子妃的事情。 其实按照萧禄戈的年龄,只有一个儿子其实都太少了。 等萧禄戈在来大赵的时候,他就听说了,太子付缨去猎场围猎了,昨天晚上才走,恐怕没有十日是回不来的。 萧禄戈忍不住笑了,拉着手边的男孩,说:“我们去找你/娘罢。” 男孩很乖,点了点头。 付缨是故意这个时候去打猎的,他实在不想见萧禄戈了。他真不明白,萧禄戈已经打算娶妻生子了,那为什么还要忽然吻他? 付缨没什么心情打猎,到了猎场就只是在帐篷里不出来。 旁人也看出来了,太子恐怕是心情不好,所以都不敢去招惹。 这一日,付缨才起了床,忽然就听侍从说有人求见。 有人求见? 付缨觉得奇怪,这种时候能是谁见他,难道是父皇又是让人来找他了? 付缨穿好衣服,就让那个人进来了。 不过进来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一大一小。 付缨看到那两个人就愣住了,萧禄戈竟然带着他儿子来了。 付缨觉得一团火气就顶在了胸口,他现在气得就想拔剑去砍萧禄戈这个混/蛋。 “娘……” 男孩有点不确定,不过还是叫了一声。 付缨一愣,傻了眼,脸上充满了怒容,又有震/惊,表情有点滑稽。 萧禄戈笑着走过来,说:“付缨。” 付缨反应过来,皱眉说道:“这是你儿子?” 萧禄戈点头,说:“有没有觉得和你长得挺像的?” 被他一说,付缨还真有点吃惊,男孩和他长得真有几分像。 再仔细一瞧,付缨就更吃惊了,萧禄戈的儿子到现在也应该差不多只有一岁大小,怎么能这么大个。 萧禄戈拉着男孩走过去,拍了拍男孩的头顶,说:“他是付家的孩子。” “什么?”付缨傻眼了。 楚钰秧说他有办法,其实就是个馊主意。要让赵邢端过继一个孩子给萧禄戈,不过赵邢端也没孩子,也要从别人家里过继才行。 这样以后萧禄戈做了太/上/皇,就能迎娶到大赵来了。 赵邢端听了头疼不已,感觉楚钰秧总是喜欢出馊主意。 不过萧禄戈同意了,带走了付家的一个孤儿,这个孩子和付缨是远亲,长得和付缨有几分相似。 既然萧禄戈同意,赵邢端也没有不同意的理由。毕竟萧国一直是不好对付的,如今萧国太子和大赵有脱不开的干系,那么以后也是好办的。 不过显然,付缨并不知道这事情,而且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事情。 他们只知道萧禄戈忽然带回来一个孩子,说是他找回来失散多年的儿子,孩子的娘早就去世了。因为觉得亏欠这孩子太多,很快就立了男孩为太子。 付缨看着小男孩,说:“他那么小……” 要等小男孩做皇帝,至少还要等个十年八年的。 萧禄戈忍不住笑了,说:“你心急了?” 付缨脸红了,说:“你别胡扯。” 萧禄戈说:“皇后已经同意了,让你跟我回萧国去住一段时间。” “什么?”付缨吃惊的说:“我爸爸说的?” “自然,我怎么会骗你?”萧禄戈说。 “我不信。”付缨说:“我父皇怎么会同意。” “千真万确。”萧禄戈笑着说。 赵邢端本来是不同意的,他大赵的太子,怎么能跟着萧禄戈到萧国去。不过楚钰秧的嘴巴,是谁也说不过的。楚钰秧说,付缨虽然长大了,但是历练太少,所以让付缨去萧国走一走,也算是出去历练了,又不是长住萧国,过一段时间就回来。 赵邢端说不过他,而且听着,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付缨还是觉得不相信,打猎也不打了,跑回宫去找楚钰秧问个明白。 楚钰秧自豪的点头,说:“儿子啊,为了你的幸福,爸爸我可是牺牲了色相呢。” 什么鬼…… 楚钰秧说着还揉了揉自己的腰,代价惨痛啊,赵邢端竟然坐地涨/价! 付缨说:“那……” “这些先不说。”楚钰秧忽然一本正经的抓/住付缨的手,把他拉过来,说:“儿子,你白长这么高了,怎么能做受呢?” “受是……”付缨一愣,跟不上楚钰秧的节奏了。 楚钰秧说:“我一直以为你是在上面的啊!怎么能被压呢!” 付缨整张脸忽然就红了,说:“爸爸,我们还没有……” 楚钰秧不等他说完,已经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好吧,虽然在下面倒是也很舒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付缨:“……” 第111章 番外3(一更) 付缨其实对攻受没什么概念的,他从来都没注意过,而且这么前卫的名词,除了楚钰秧,别人也都不会说。 以前看父皇和爸爸在一起,并没觉得还有这种分辨,反正两个人总是开开心心的,这也就够了。 不过这一天,付缨的世界开启了新的大门,听了楚钰秧的话就开始忍不住多想一想了。 付缨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过他也刚刚才不算是小孩子,懂得不多。赵邢端和楚钰秧又不会给他科普男女之事,所以付缨也算是懵懵懂懂,对男人和男人应该怎么做就更不解了。 这一天付缨就找来几本书瞧,是出宫到街上去悄悄买的。这种事情,他可不敢让别人给他买回来,觉得有点尴尬。不过真轮到他自己上/街去买,也是尴尬的脸色通红。 好不容易拿着出回来,付缨就进了屋关了门,开始捧着书自己研究。然后他人生中的第二扇大门也打开了,看的他瞠目结舌目瞪口呆呆如木鸡…… 后来几天,楚钰秧就发现儿子不太对劲儿,儿子似乎有心事,总是发呆,而且会瞧着他露/出很匪夷所思的表情。 其实是付缨看了书之后很震/惊,用那种地方承受,真的不会死吗?虽然习武之人,这点小伤小痛的确不会死掉,也不算什么的。但是…… 看起来还是挺恐怖的。 不过,爸爸说很舒服? 这天萧禄戈准备回到萧国去了,付缨也准备好了,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跟着萧禄戈去萧国转一转。 楚钰秧顿时觉得好不舍得,跟赵邢端说:“要不,我跟儿子一起去萧国转转吗?” 赵邢端都没抬头,沉着声音说道:“你说什么?” 楚钰秧立刻改口,说:“啊,我说儿子要去那么久,忽然有点舍不得他啊,现在就开始想念他了。” “那就别让他去。”赵邢端终于抬了头。 楚钰秧:“……” 最近他发现自家端儿越来越鬼畜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楚钰秧又改口了,咬牙切齿说:“哎呀,突然就不想他了。” 赵邢端笑了一声,说:“走,去送送他们。” 楚钰秧去送行,拎着大包小包的,付缨一瞧顿时觉得头疼,说:“爸爸,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带不了这么多东西。” 楚钰秧嘿嘿嘿的一笑,说:“带着带着,小付缨乖,你可不知道,这都是爸爸精挑细选的,必须要带啊。” 楚钰秧说着,就把包袱往付缨怀里一塞,小声在他耳边说:“可有用了。” 付缨不解,完全不知道他爸爸又在想什么坏主意了,道了别就启程了。 付缨跟着萧禄戈去了萧国,当然排场不能小,付缨可是大赵的太子,自然不能让人给看扁了。 一同回去的,当然还有萧禄戈的儿子,那个付家的小男孩。 自从付缨知道这个小男孩其实姓付之后,对他是格外的好,这让萧禄戈有点吃醋,虽然他不愿意承认。 在路上的时候,付缨就一直拉着小男孩,给他讲自己以前的故事。小男孩刚开始有点认生,不过后来知道付缨对他好,和付缨就很亲近了。 萧禄戈吃醋吃的直烧心,不过他这种人,是最会掩藏心事的,不论如何,脸上都是微笑着的,让旁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自从两个人两/情/相/悦开始,他们除了亲/吻,还没做过什么进一步的亲近事情。萧禄戈发现,付缨似乎什么都不懂,连亲/吻都特别被动生涩,偶尔还会咬到他的嘴唇。 萧禄戈有些欣喜,这样生涩的付缨反而让他更喜欢了。他可不想吓到付缨,要循序渐进的把人吃掉。 走了许多天,终于到了萧国。付缨看着马车外面的样子,有点感慨,这是他从没来过的地方,恐怕父皇和爸爸都从没来过这里,果然和大赵的都城是不一样的,看起来有些新鲜。 萧国听说大赵皇帝派了太子过来巡查,都是战战兢兢的,还以为赵邢端要做什么,根本不敢有一点怠慢了付缨。 付缨被安排住在萧国的皇宫里面,住的地方离萧禄戈住的地方不远,仔细瞧瞧,和大赵的皇宫也没什么不同的。 付缨住进来的第一天晚上,萧禄戈陪着他吃了晚膳,就让他早早的休息了。付缨也的确累了,沐浴之后就躺在床/上准备休息。 他虽然的确很累,不过说实在的,心里又挺激动好奇的,所以真让他静下心来睡觉,竟然有点睡不着。 付缨翻了两次身,终于坐了起来,然后下了床,把临走时候爸爸给他的包袱翻了出来。 很大很沉的一个包袱,付缨拎着放在床边,然后坐下来拆开。 一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书。 付缨拿起来一个小瓶子,上面没有标签,根本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他又拿起一个小盒子,简直就像是胭脂盒一样,打开里面是粉色的膏状物,而且充斥着一股桃花的香味儿。 付缨忽然就想起来,他们还小的时候,萧禄戈来京/城里,站在那颗桃花树下的样子,不禁笑了笑,有点怀念。 付缨瞧了一遍,满头都是雾水。将最上面的一本书拿了起来,书皮上写着两个大字。 ——攻略 付缨眼皮一跳,一看这字就是爸爸写的。 虽然在父皇的“悉心教/导”之后,楚钰秧的毛笔字好看了不少,不过显然运笔的力道不足,所以看起来有点像是画上去的,没有那股劲道。 付缨打开,就看到里面写的“龙凤凤舞”,果然是他爸爸的风格。 楚钰秧在书上写了好多,首先介绍了一下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干什么用的,然后又给他介绍了一下第一次应该怎么做。 付缨越看脸越红,他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 原来那么一大包的瓶瓶罐罐全是在床/上时候用的,润/滑功能的,催/情功能的,消炎去肿的……要什么有什么,真是用心良苦…… 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么多药,为什么不写标签啊!全都混在一起,鬼才知道哪瓶是哪瓶。 付缨更是一阵头疼。 他又打开一瓶药,顿时就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不太好闻,或许就是消炎去肿的? 旁边一个小盒子打开,屋里一下就都是浓郁的香味。付缨立刻就脸红了,或许是催/情的药膏罢。 他赶紧把所有东西全都收了,就留下第一盒粉色桃花气味儿的膏药。总体来说,只有这个气儿让付缨好接受一点。他将那小盒子就放在了枕头下面,准备日后给萧禄戈用的。 付缨可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受,虽然他总是打不过萧禄戈,也没萧禄戈长得个子高……仔细一想,付缨就觉得身上千疮百孔了。 他已经看过几本书,觉得自己有丰富的理论知识了。 应该可以让萧禄戈舒服的罢? 萧禄戈把付缨拐回来之后,倒是没有急着吃掉他,萧禄戈向来是最有耐性的人了,他总不能把付缨给吓着。 付缨在皇宫里住了半个月了,两个人亲/吻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跟没有同床共枕过,他都开始有点着急。 天一黑,萧禄戈就过来了,让人把晚膳摆上,在付缨那里一起用膳。 付缨一边吃饭,眼珠子就在转着,忍不住问:“你一会儿还有事情吗?” 萧禄戈略微一愣,说:“并没有着急的事情了。” “哦……”付缨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沉思起来了。 萧禄戈看着他略纠结的表情,露/出一个笑容,问:“付缨有事情吗?” 付缨听他叫自己,说:“没……没什么特别的事情。” 萧禄戈也没再说话。 两个人用过了晚膳,萧禄戈说:“不如去后花园走一走?” 付缨正在盘算着,摇了摇头,说:“不了。” 萧禄戈又重新坐下,坐在付缨的身边,说:“那我陪你聊聊天?” “好啊。”付缨有点紧张。 萧禄戈是一个会聊天的人,说话的时候似乎有一种蛊惑的能力,让人不自觉的就去静心倾听他的每一个字。 萧禄戈说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里面少不了有心酸和苦楚,不过他讲的轻描淡写,好像是开玩笑一样。但是这种感觉,反而让付缨不舒服。 付缨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在许多年/前就被父皇和爸爸收养,住在皇宫里头,根本就没有受过罪。 他有些心疼萧禄戈。 付缨忽然站了起来,往前垮了些,挨近了萧禄戈,忽然一只手撑着桌子,就低下头来。 那气势,还挺不错。 萧禄戈抬头看他,嘴角带着微笑,说:“怎么了?” 付缨心中一横,就吻住了萧禄戈近在咫尺的嘴唇。 在柔/软的嘴唇上咬了一下,就快速的挑开萧禄戈的牙齿,将舌/头探了进去,就像萧禄戈每次对他做的一样。 萧禄戈很配合,张/开嘴之后,就将舌/头迎了上去,快速的和付缨的舌/头纠缠在一起。 付缨喉/咙里发出一阵哼声,顿时觉得摩擦之下,全身都涌上强烈的快/感,他的手臂开始打颤,想要把舌/头缩回来,好减轻这样令人措不及防的快/感。 付缨这么一退,就把主导权丢掉了,萧禄戈快速的跟随着他,把舌/头探进他的口腔里,进一步的侵略起来。 “唔……” 付缨应付不过来了,萧禄戈是时候的伸手搂住他的腰,将人往前一带,两个人的嘴唇更加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付缨整个人都扑进了萧禄戈怀里。 “我们上/床去。” 付缨好像听到萧禄戈说了一句,不过他脑子里缺氧,根本没反应过来。等他终于调匀了呼吸之后,两个人都已经在床/上了。 房间里的蜡烛没有熄灭,虽然还有点昏暗,不过萧禄戈的表情他瞧得清清楚楚,付缨脸上止不住的烧红起来。 付缨腰一挺,立刻就翻身将萧禄戈压倒了,说:“你躺下,我能让你舒服的。” 萧禄戈忍不住笑出来,躺在床/上,伸手摸/着他上方付缨的脸,说:“你说这话的时候,实在是太诱人了。” 付缨又闹了一个大红脸,觉得萧禄戈其实是个厚脸皮的人。 萧禄戈说:“那你总要先把我们两个身上的衣服脱掉。” 对,付缨立刻就伸手将萧禄戈的衣衫全都脱掉了。萧禄戈一点尴尬的样子也没有,还自然的抬起手来。 等到付缨开始脱自己衣服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他这会儿正坐在萧禄戈的跨上,还自己脱着自己的衣服,感觉有些略诡异,还很羞耻。 付缨得手有点打颤了,抽/了一下腰带没有抽掉。 “别着急,慢慢来。”萧禄戈显得从容极了,说着伸手在枕头下面一摸,就摸/到了一个小盒子。 “你……”付缨瞪大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枕头下面有东西的?” 萧禄戈笑起来,说:“你总是偷偷瞟一眼枕头下面的地方,我只是试一试,没想到真的有东西。” 萧禄戈把小盒子打开,忍不住又笑了,说:“是好东西。” “好凉,你做什么?” 付缨凉了一个激灵,萧禄戈竟然把那种药膏抹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给你用的。”付缨说。 萧禄戈说:“可是你已经用了,不是吗?” 付缨气得要死,从他身上退下去,觉得黏黏/腻腻的不舒服,说:“我要去沐浴了。” 萧禄戈被他扔在床/上,有点无奈的笑道:“你这是管杀不管埋?” 付缨不理他,自己已经整理好了衣服。他其实是觉得今天情况不太妙,所以决定赶紧撤,不然会损失惨重。 萧禄戈只好自己穿好了衣服,也从床/上下来。 “还是去后花园遛一遛罢。”付缨突然说。 “好。”萧禄戈说。 付缨忽然觉得有点热,恐怕是刚才太紧张了,他想要出去走一走,吹吹风,平息一下躁动的自己。 萧禄戈陪着他走了出去,两个人就在后花园里走一走转一转。 这里地方不大,是萧禄戈私人的后花园,旁人是不能进来的。宫里头的人都知道,陛下喜欢清静,不喜欢别人打搅他。 付缨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儿,怎么不对劲儿又说不清楚。天气冷,夜风分明吹得他脸都疼了,但是他还是觉得热,身上出了一层薄汗,被冷风一吹打了个寒战。 “你穿的太少了。”萧禄戈拉住他的手,握在掌心里,说:“还是回去罢。” 付缨皱眉,手臂有点打颤,那种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明显,让付缨整个人都有点慌了。他心头一跳,感觉刚才被涂了药膏的地方,竟然麻痒难忍,他双/腿都在打颤。 “怎么了?”萧禄戈发现他的不对劲儿,问:“是不是病了?” 付缨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想到一堆没有标签的瓶子,顿时有点头疼,难道那盒桃花香气的药膏,竟然是有催/情作用的? “付缨?” 付缨推开萧禄戈的手,说:“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 萧禄戈扣住他的手腕,将人一把就拉了回来。 萧禄戈根本就比付缨武功好一些,更别说付缨现在心神不宁的了。 付缨觉得胳臂一软,根本甩不掉萧禄戈的手了。 “你怎么了?”萧禄戈问:“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付缨瞪着眼睛,感觉萧禄戈碰过的地方,都更加灼烧,他紧紧/咬着牙齿,但是呻/吟还是泄/露了出来。 萧禄戈一愣,随即将人搂紧了怀里,说:“你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不好?” 萧禄戈的声音带着愉悦和蛊惑,嘴唇在付缨耳边摩擦了两下,就含/住了他的耳/垂。 “啊……” 付缨没有防备。 萧禄戈将他压在回廊的柱子上,说:“搂着我的脖子。” “不……”付缨眼神闪烁,说:“回房间去。” “我等不及了。”萧禄戈嗓音低沉,好像和平时温柔的声音有很大的区别,让付缨忍不住打了个颤。 萧禄戈说:“放心,这里不会有别人进来的。” “可是……”付缨心跳的很快,话没说完,萧禄戈铺天盖地的吻已经落了下来,让他根本招架不住。 很疼,却又奇怪的让人很舒服…… 付缨累的睡过去了,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已经快要晌午了。 “付缨?”萧禄戈走过来,坐在床边,说:“醒了?” 付缨迷迷瞪瞪的,回忆了半天昨天晚上的事情,瞬间好像清/醒了,脸色红的不行,说:“你先出去。” “这是我的房间。”萧禄戈坐的稳稳当当,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你也先出去。”付缨咬牙切齿的说。 萧禄戈莞尔一笑,说:“是害羞了吗?” 付缨:“……” 付缨觉得,他以前练武还是太不用功了,不然为什么打不过萧禄戈呢?不然为什么现在,还是会腰酸的动不了…… 第112章 番外4(二更) 赵邢端最近都很头疼,楚钰秧一个人太无聊,变着法子的折腾,恐怕宫里头的所有房顶都要被掀开了。 赵邢端实在是没办法,最后决定了,要带着楚钰秧去煮雪山庄走一趟,看望一下赵邢德和平湫。 今时今日,赵邢端再不是那个刚登基没多久的皇帝了,大赵一切都很稳定,赵邢端也能抽/出一些时间带着楚钰秧去外面走走。 楚钰秧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高兴的美滋滋的,跟着赵邢端出京/城去了。 平湫的情况总是反反复复,隔一段时间会来京/城探望他们,不过这么多年了,还是没离开煮雪山庄那地方,让楚钰秧有点感慨。 从京/城到煮雪山庄的路程可不近,他们出来游山玩水的,走的也不快。楚钰秧好久都没出过远门了,当然是非常高兴的。 赵邢端提前让人送了一封信给赵邢德,告诉他们要过去,不过没确定时间,谁知道楚钰秧会在路上耽误多长时间呢? 煮雪山庄还是一年四季好大的雪,幸/运的是,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大雪封山,虽然雪大了一点,但是还勉强可以上山的。 赵邢端抱着楚钰秧,一路轻功上了山,远远的就看到煮雪山庄的大门。 山庄看起来有点萧条,毕竟没什么人来。以前还有御医跟着照料平湫,不过现在平湫情况好转,御医也不住在这里了,这里就赵邢德和平湫两个人住。 “进去罢。”赵邢端拉着楚钰秧往里走。 楚钰秧冻得打哆嗦,说:“这里还是这么冷啊。小湫儿在哪里呢?” 赵邢端说:“不知道。” 两个人往里走,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这会儿是下午,不过大雪漫天,天色本来就昏暗,再过一会儿,恐怕就要彻底天黑见不到太阳了。 楚钰秧说:“会不会在主院里啊?” 他说着就拉着赵邢端往主院去了。 “小湫儿~~” 楚钰秧一路喊着,灌了一嘴的大雪片子,说:“我肚子里面都凉了。” “谁叫你喊的。”赵邢端说。 楚钰秧走进主院,又喊了一句“小湫儿”。 主院里也是安静的,不过正前方的房间里,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声音,似乎有人在说话。 至于说的什么,风大雪大,楚钰秧是听不清楚的。 平湫的确在那个房间里,还有赵邢德也在。平湫听到楚钰秧的声音,立刻一个激灵,说:“他们……他们来了……” “嘘——”赵邢德说:“乖,没事,放松一点,不然你会疼的。” 平湫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紧张了,说:“还是……啊……” 赵邢端耳目聪明,听到动静就大致知道他们来的不是时候了,拉着楚钰秧说:“天太冷了,我们还是先去屋里取取暖罢。” 楚钰秧叫了半天,也没人回应,只好跟着赵邢端随便进了一个屋。关上/门,还是能听到外面呼呼的风声,不过倒是暖和了不少。 楚钰秧冷的打颤,瞧见床/上的厚被子,立刻就钻了进去,说:“天呢,真是冷的要命啊。” 赵邢端走过来,坐在床边,说:“要不要我帮你暖和起来?” 楚钰秧红了脸,鄙视的说道:“去去去一边去。” 赵邢端伸手将人带被子一起搂过来,然后圈住,楚钰秧就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透了过来,赵邢端渡了一股内力过来,他顿时觉得暖和了一点。 赵邢端这会儿才低笑着说:“钰秧刚才在想什么?” 楚钰秧觉得赵邢端肯定是故意戏/弄自己的,被子里踢腾了一下,瞪着眼睛瞧他。 “看来钰秧是想要了。”赵邢端低头吻住他的嘴唇,说:“一路上我也忍得很辛苦。” 楚钰秧顿时面红耳赤,身/体好像从里面热了起来。 赵邢端仔细的吻着他的嘴唇,然后将手伸进了楚钰秧的被子里…… “啊——” 楚钰秧冷不丁的叫了一声,立刻就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滚进了床里面缩起来,从赵邢端的怀里逃了出去。 楚钰秧皱着眉,打着哆嗦,说:“不行啊不行啊,天气太冷了,你一掀我被子,我就凉的不行。” 赵邢端:“……” 多好的气氛,忽然就变味儿了…… 赵邢端一阵无奈,想把楚钰秧抓过来吃掉,不过楚钰秧死死抱着被子,又嚷又叫的,死也不松手。 最后赵邢端还是投降了,什么都没做成。 楚钰秧哆嗦着补了个觉,最后还是被冻醒了。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了,楚钰秧肚子饿的不行,跟着赵邢端出了门。 那边的房间已经亮起了烛/光,就看平湫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楚钰秧笑了笑,说:“你们起了啊,晚饭都做好了,快来吃罢。” “小湫儿!”楚钰秧立刻过去要给平湫一个拥/抱,不过赵邢端眼疾手快,一把就揪住了楚钰秧的后脖领子。 楚钰秧立刻捂住脖子,说:“冷,有风灌进来了。” 赵邢端凉飕飕的说:“你老实点就不冷了。” 两个人在煮雪山庄住了几天,楚钰秧就被冻发烧了,赵邢端把他带下山去,养了几天的病,总算是好了。算一算时间,他们出来的也挺久了,不能再多停留,只得回了京/城去。 …… 付缨离开大赵也有段时间了,楚钰秧想起来就唉声叹气的,有种儿大不中留的感觉,不过付缨还是会隔一段时间就捎信回来的。 信件送了回来,不过楚钰秧到宫外面去玩了,赵邢端瞧见是付缨写给楚钰秧的信,就拆开来看了,付缨已经离开差不多一个月了,赵邢端虽然嘴上不说,不过心里也挺想念他的。 等看完了信,赵邢端脸色有点不佳,而且还有点头疼。 楚钰秧开开心心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已经被打开的来信,立刻新致勃勃的瞧起来。 看完了信,楚钰秧这才“哎呀”了一声,说:“我忘记把标签贴在瓶子上了,这傻孩子,怎么把自己给坑了?” 赵邢端头疼的不行,说:“到底是谁把谁更坑了?” “难道是我吗?”楚钰秧大言不惭的说:“我这是对儿子好,让儿子的第一次不是那么疼。” 楚钰秧振振有词,赵邢端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付缨喜欢谁,赵邢端倒是不想去阻止,不过知道自己儿子被萧禄戈压了,还是觉得有些略不爽。 不过他现在根本无计可施了。 楚钰秧还是欢欢喜喜的样子,说:“端儿,再过几天,鸿霞是不是就要回来了?” 想起这个,赵邢端更头疼了。 鸿霞郡主嫁给宋谱之后,就跟着宋谱去军营了,再过两天就回来了,好久没见到鸿霞郡主,楚钰秧还怪想念她的。 两天之后,鸿霞郡主和宋谱就到了京/城。 宋谱要进宫去面圣,鸿霞郡主也急忙忙的就冲进了宫里头,当然还抱着一个小包子。 楚钰秧瞧见鸿霞郡主的儿子,顿时喜欢的不得了,小娃娃才一岁多,萌的不要不要的,睁着大眼睛,将自己的手指放在嘴巴里,脸蛋还肉肉的。 鸿霞郡主得瑟了,说:“楚钰秧,我儿子可爱不可爱。” “可爱的我都想欺负他了。”楚钰秧说。 鸿霞郡主大大咧咧的,抱孩子这种活平时都是宋谱干的,不然就是丫鬟干。这会儿她一个人抱着孩子,可怜了小宝宝,简直就像是被夹/着一样,看起来就难受,不过不哭不闹的,特别的乖。 楚钰秧羡慕的不行,然后跟鸿霞郡主商量了一下,就把她儿子给借走了。 楚钰秧两只手托着小孩就跑到赵邢端那边去了,一边跑一边喊:“端儿你快看啊,多萌多可爱,他在吃手呢。” 侍从瞧着都替那孩子流汗,赶紧在旁边保护着,生怕楚钰秧把孩子给扔了。 楚钰秧说:“不怕不怕,我抱得紧着呢。” 小宝宝吃着手,也听不懂楚钰秧说什么,哈哈的笑了一声。 赵邢端听到动静,走出来一瞧,就看到楚钰秧正耍着人家孩子玩。 赵邢端:“……” 赵邢端赶紧让楚钰秧进屋来,把孩子放在床/上,说:“别把人家孩子摔了。” “爹,爹……爹爹,爹爹……” 楚钰秧一把他放下,小宝宝就开始意咿咿呀呀的说起话来了。小宝宝都已经一岁多了,虽然不会说完整的话,不过一些简单的词是会说的。 楚钰秧此处没听清楚,再一听顿时美得鼻涕泡都要出来了,说:“端儿,他叫我爹爹呢。” 赵邢端眼皮一跳,有点吃醋,孩子是鸿霞的,叫楚钰秧爹爹算怎么回事。 不过小孩子口齿不清,连着叫爹爹的时候,更像是再叫弟/弟…… 楚钰秧坐在床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小宝宝的腮帮子,说:“好可爱。” 赵邢端也坐下来,说:“别老戳他,会流口水的。” “哈哈……”小宝宝又开心的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赵邢端皱着眉头看那小孩,一脸很严肃的表情。 小宝宝也瞧着他,不过一点也不害怕,还伸起手来抓赵邢端的头发,嘴里又开始咿咿呀呀说个不停,不过说什么实在是听不清楚了。 楚钰秧还把赵邢端的一缕头发放进小宝宝的手心里,小宝宝立刻抓/住了,然后又咯咯的笑了起来,特别的开心。 赵邢端:“……” “粑粑,粑粑粑粑……” 楚钰秧兴/奋的说:“端儿,你听,他又叫我爸爸呢。” 小宝宝一直在呀呀的说话,不过好像有点不开心了,嘴巴嘟起来,眉头也皱着。 楚钰秧问:“他是不是饿了?” 赵邢端说:“不如让鸿霞先把他抱走?” 楚钰秧看了一眼时辰,小孩子都要多餐的,也差不多是喂饭的时候了。 “粑粑,粑粑……粑粑……” 小孩子撅着嘴巴,更加不高兴了。 楚钰秧立刻笑眯眯的说:“端儿,你看他舍不得离开我呢。”说着就把小孩子给抱了起来。 赵邢端忽然皱了眉,快速的从床/上站了起来,几乎是用上轻功,向后掠出好几步远。 “干什么?”楚钰秧忍不住问。 赵邢端表情诡异,一脸的嫌弃,说:“他……” 楚钰秧低头一瞧,顿时脸就青了。 原来小宝宝根本不是在叫爸爸,而是他要拉粑粑…… 楚钰秧和赵邢端都听不懂,结果小宝宝不高兴了,就直接拉在了床/上。楚钰秧还把他抱了起来……整个人都悲剧了。 鸿霞郡主把小宝宝接走了,楚钰秧去换了衣服,当然床也要打扫,简直不能再折腾。 楚钰秧蔫头耷/拉脑的换好衣服出来,委屈的扑进赵邢端怀里,说:“端儿你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看到了也不跟我说,害得我弄了一身!” 赵邢端淡定的说:“我看的时候,已经晚了。” 楚钰秧搂住赵邢端的脖子,就往他身上乱蹭,说:“蹭你一身,蹭你一身,让你不告诉我。” 赵邢端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说:“洗干净了吗?” “你闻闻,我身上都是香的了,衣服都换了,还洗过了澡,香喷喷的,绝对没有异味。”楚钰秧推销着自己。 赵邢端把头埋进他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没闻出来是什么味儿,我要仔细闻一闻。” “等等!”楚钰秧觉得不太妙。 赵邢端已经快速的手指一勾,就把楚钰秧的腰带抽掉了,说:“脱了衣服好仔细闻一闻。” 楚钰秧抗/议,说:“刚才你还嫌弃我!” “有吗?”赵邢端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