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再遇 她的狼狈被他瞧见了 第二日，女生宿舍。 余笙被闹钟铃声吵醒，她从桌子上摸索手机，凭感觉关了闹钟。 她将头蒙进被窝里，过了几秒又伸出来，从桌子上拿过手机，指纹解锁，就看到十几个未接电话和99+的微信信息。 未接电话是王亦柯和季燃。 信息是来自高中群、王亦柯、季燃、许璐…… 大脑一阵晕眩，头皮发麻，想是昨晚的酒劲还没有过。 白冰穿着白色吊带裙拉开窗帘，刺眼阳光一下子照在余笙的脸上，余笙连头带手机都躲进被窝里，闷声闷气的说：“冰冰，让我再睡会吧。” “你还睡，都几点了，我都已经从食堂吃过午饭回来了。”白冰跪在余笙的床上，企图将薄被掀开，无奈余笙抓的太用力。 “可我还想睡会嘛。”余笙对着好闺蜜兼好室友撒娇道。 “你再睡下去，这楼底下的人就得被这六月大太阳晒个一整天了。” 余笙打了个激灵，眼睛倏然睁开。楼底下的人？是谁？王亦柯还是季燃？ “冰冰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 余笙一下子掀开被子，拖鞋都来不及穿就小步跑到窗户边向下看去。她找了好一会才看到似曾相识的背影，那个背影，在她的青葱岁月一直屹立着。 她抽了抽鼻子，身形渐渐矮了下去，蹲在墙边，背影被阳光拉进另一面墙的黑暗里，她的心跌入深谷，四处皆是不可见的黑暗，身体却要孤零零的爬上来。 “你这是什么情况？”白冰蹲在余笙的身边，好奇的看她这才十几秒的情绪变化。 “王亦柯。” “那个你暗恋了一整个高中的人？”白冰挑了挑眉，站起身从阳台上看下去。 “下面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吗？” “嗯。” “你昨晚可是一直在叫人家的名字。”白冰转过身，为余笙挡住身后阳光，投下的阴影让余笙的神经更加地紧张。余笙一抬头看到白冰柔和的轮廓和在微风里飞扬的发丝。 “冰冰，我昨晚真的叫他的名字了吗？” “叫了啊，还不止一两次。”白冰很笃定的回答。 余笙眉眼低顺，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昨日发生的事情随着酒劲一点一点在脑海里挥散开来。她和王亦柯这分别了三年的孽缘，也在悄无声息的拉开序幕，曾经她恋他那么深，如今躲避都来不及，又何谈来的相见。 暮色四合，慵懒的红日将昏黄的阳光洒在阳台的窗子上，映在天竺葵的花蕊里，淡淡的香气在这个房间里慢慢挥洒开来，也为房间的人儿镀上一层朦胧的好看。 余笙正愁眉苦脸的站在镜子前换着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我说，阿笙，这件连衣裙挺不错的。”白冰看了眼凌乱的衣服占据了整整一张床的面积，感慨道“你可是余笙啊，你可是我们新闻系的才女啊，这么小小的一个高中同学聚会就吓怕你了？” 余笙正准备拿白衬衫的手微微在空中愣了下。 “冰冰。” “嗯？” 白冰拿过书桌上苹果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你天生丽质，穿什么都好看，真的，相信我。” “季燃也会去。” “什么！”嘴里含着块苹果肉的白冰猛然站起身，将苹果扔回桌上，嘴里的果肉大致嚼了几下像是发泄似得咽了下去。 “你那个前男友？那个甩了你不到三天和别的女人跑了那个？” 白冰长着一张妖精的脸，此刻正为了余笙的旧情往事而激动，脸颊上铺上粉粉的红，美艳惹人关怜。 “嗯，不要讲的这么难听，我们和平分手。” “去他的和平分手。”白冰走向自己的衣橱，拿出件白色有着黑色水晶石腰带的连衣裙。“这是我去年在双十一打折时候买的，我一次都没穿过。” “可是这好像是你做了两个月的兼职才买的衣服啊。” “怎么了，衣服就是要穿的啊。你快换上给我瞧瞧。” “你不是一心想要穿给沈淮安看的么，不要了，我有衣服的。” “你可拉倒吧，你都好久没有买新衣服了，快穿上！” 余笙被白冰推进了更衣室，没多久她换好了裙子又重新站在镜子面前。 “不错哎，好身材配好衣服，就这件了。明天你就穿这件去参加聚会，不要让别人小瞧了。” “冰冰……” “哎呀，这么客气干嘛，明天只有一节徐奶奶的摄影课，我帮你答道，你放心去吧。” “谢谢你冰冰。” 余笙看向镜子中的自己，原本就是白皮肤，这个夏天又很少穿裙子短裤出门，身上这条白裙子倒是把她的身材和细腿都勾勒了出来。可是打扮的再好看，那个人的目光恐怕也不在她的身上。 有人说，最好的爱情，就是爱而可得，余笙却觉得，这是天底下最痛苦的感情。 下午，红翁酒店。 余笙还未从计程车里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许璐。 “余笙？”许璐的视线朝这边看了过来，惊喜道，“真的是你啊？” “嗯。” 许璐将余笙拉到一边，低语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季燃今天也会来吗？” “我知道啊。” “你知道你还来？”许璐不解的看着她。 “为什么他来我就不能来了？” 余笙举起手机仔细瞧着白冰花了两节课的时间给她化的妆。嗯，没有花，很好，就这样保持下去，一直保持到她见到季燃这个负心汉为之。 “一年的时间你就放下了？” 许璐不相信，比起余笙忘记季燃和母猪会上树，她更相信后者。 “对呀。” 余笙眼底泛起雾气，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她和季燃的分手是她的过错，时隔一年，她对他仍旧内心愧疚。 大二暑假分别时，季燃约余笙出来见面，余笙从六月推脱到八月，推了一整个夏天。大三开学前一天，季燃留下一句：对不起，我不会在出现在你的世界了。便真的如他所说不再出现她的世界，他拉黑她的qq，删除她的微信，取关她的微博。 她的世界是没有他了，也真的如她所愿变得安静。可是她却更加难过，她难过的是耽误了一个好人的两年时光。 季燃等了她两年，等她从王亦柯的情伤里走出来，等她内心真正地接受他，等她在未来的某一天与他携手走上红地毯接受众人祝福。可是他等不到，或许等的时候过于漫长而绝望，或许他给她的关爱不够多，或许他已有新欢。 余笙知道自己慢热，却不知道自己竟慢热的如此缓慢。 一杯红酒泼下，余笙的酒醒了一大半。 红酒泼到的位置不偏不倚，正是胸口。浸湿的白裙此时正如同壁虎粘稠的贴着余笙的皮肤，文胸上的蕾丝也透过薄薄的布料在胸口处勾勒出一幅百花图。 她窘然，抬起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季燃。 他目光清冷，穿过吵杂人群看着他，似是在看笑话。 她想过千万种出现在他面前的情景，却唯独忽略了这种尴尬的相遇。 脸上精致的妆，遇水遇酒都不会花；白裙正好到她的大腿中部，要是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穿这类裙子；头发是请理发师盘了四次才满意的发型；身边的挎包也是她咬牙狠心才决定买的…… 她本以为自己是最精致最耀眼可人的，但，她就这样出糗在旧情人的面前。 没有预兆，没有彩排。 “余笙，我陪你到卫生间洗洗吧。”许璐急忙从桌子上抽了几张面纸站在她的面前抵挡身后那些尴尬目光。 余笙本是不情愿来参加这样欢闹的同学聚会，她会来也是因为她欠季燃一句对不起。 余笙拿起椅子上的挎包遮挡胸部奔向卫生间，短短的路途，却让她有种山穷水尽绝地逃亡之感。尤其是身后的许璐，将“余笙等等我” 喊得路人皆将目光聚焦到正在疯狂奔跑的某人身上。 卫生间里余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前几分钟还可以将洒脱精致演示的毫无破绽，怎么事情就这么快就有了转折。 丢了脸不说，也弄脏了白冰的新衣服。 想到白冰，她的心里就更忐忑。 “余笙，你还好吗？” 许璐站在门口，发现怎么拧手把也拧不动，用力的拍门喊道，“你别着急，我这去把我外套拿给你。”门口便没了动静。 余笙捂着嘴，眼底的雾气终于冲破堤岸。 她不过是想告诉季燃她过的很好，她想在聚会结束后亲口对他说声对不起。 手机短信声在偌大的卫生间里回荡。 今晚怎么样？——白冰。 余笙还没来得及给白冰回信，敲门声便响起。 “笃笃——” 余笙刚打开门，一只大手就将她拉了出来，随即一件外套就落在她的身上。有着淡淡的清香，像是柠檬又像是她不认识牌子的香水，衣服将她身子裹得严实，验证了是一个男人的衣服。 “你还好吧？” 站在对面的人先发出声。 余笙抬起头，来人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深邃的冰眸，此时正紧盯着她，头发齐短不靠耳廓，微薄的唇形正在说：“呵，余笙，你不认识我了？” 她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 “王亦柯！” “真是好记性，像当年那样。” 余笙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被水打湿的头发狼狈地贴在脸上，一时间连逃跑的勇气也没有。 第二章 送别 再遇你的时候，我不是曾经的我 像是最熟悉不过的场景，三年的夏天，他站在她的面前为另一个女生前仆后继找座位买冷饮，她扛着三个人的东西，问遍路人才找到正确的回家的路。明明自己嗓子干渴发痛，明明自己累得直喘气，却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王亦柯对别的女生献殷勤。 或许那个时候的她就该将自己的暗恋扼杀在摇篮里，也不至于在这和他没有联系的三年里痛不欲生。 此时此景，她比泼红酒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能遇到王亦柯。高中时期，全班都知道她喜欢王亦柯，唯独王亦柯不知道，也许是装做不知道。 现在他站在她的面前说：“嗨，三年不见，你过得好吗”。 余笙扭捏的笑了笑，“谢谢你的衣服，等下许璐过来了，我就把衣服还给你。” 再遇曾经暗恋对象，她却还如当初初见他时心脏乱跳小脸微红。她现在有的只是想尽快逃离这个地方，季燃也好，王亦柯也好，她不想再掉入感情漩涡。 “不用等许璐过来了，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吧。”王亦柯将她身上衣服裹好，像是当年他护送她去考场般的英勇。 “嗯？”虽然余笙很想出去，可是她没有打算和王亦柯一起。 “走吧，我送你回学校。” 余笙望向走廊尽头，没有发现许璐的身影。卫生间的人来来往往，她总是能够感觉别人在回头看向她，这尴尬的滋味真不好受。 “走吧。” 余笙不再说话，她将身上宽大的外套抓紧，低着头朝电梯间走去。路上王亦柯倒也安稳，没有和余笙搭话，好像两个人是熟的不能再熟的老友。 而事实上，自他高考不辞而别后，她就将他归纳为黑名单一号。 “阿笙！” 余笙回过头，季燃站在她的身后，手里拿着黑色的棒球服外套。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 季燃喘着粗气，他将手里的衣服捏了捏，继续说，“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季燃，以后余笙都不用你关心了，她有我。”王亦柯朝前走了两步，挡在余笙的面前。 “……” 突如其来的昏暗让余笙有些紧张，她将身上的外套紧了紧，明明现在还是炎热的夏季，她却感到分外的冰冷，一定是酒店的冷气打的太大。可是她却真的希望季燃再说点什么，哪怕是客气话也好。但是没有，他连再见也没有和她说。 听到季燃离开的脚步声，她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可是却好难受。这种感觉比黏糊的衣服贴在身上还要难受。 “走吧。” 电梯开门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余笙走进电梯里，像是走进一个黑洞的深渊。身体冰冷的下落看不见四周，空空荡荡的，她的心也跟着下落飞不起来。 她来参加同学聚会的最终目的都没有达到，反而因为一个三年都不曾联系的人而打乱她所有的方针。 站在电梯里的两个人，一时间沉默成为新的尴尬。 就这么见面了，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如他当初离开的样子。或许在他的心里，她是可有可无的路人甲，可是这种被人毫不重视的感觉真心不好受。 “你……当初为什么走了不跟我说……”余笙把头瞥过另一边，呼吸都变得缓慢轻稳起来，生怕漏下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语气。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门口一大批人蜂拥而至抢进电梯，原本是两个人的空间现在一下子挤压的小的可怜。 王亦柯速度敏捷地呈大鸟飞翔状两手按着两面电梯墙挡在余笙面前，余笙吓得朝后退了一步碰到电梯墙壁，她才知道自己无路可退。 她能感受到身边人多的可怕，王亦柯不时的手臂向前滑动，但硬是没有碰到余笙一根发丝。 电梯负重，电梯门许久关不上，终于有两个人嘟囔的走了出去，但是空间依旧小的可怜。 余笙将头低的更深，她突然好后悔为什么要问他这么突兀的问题。可是这个问题也着实在她的脑子里折磨了她许久，从他无声无息的离开到现在突然出现她的面前，她需要一个解释。 电梯里说话声太大，王亦柯护着余笙却出奇的安静。 电梯门终于打开到达一楼，人群慢慢的疏散，王亦柯伏在余笙耳边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我回来了。”随即站直身恢复正常嗓音对着头都快低到地上的余笙说道：“你不出去吗？” 几秒钟，她恍如在两个世界穿梭。 她抬起头，对上他暗笑的瞳孔，一如深邃不可见底。 “那……我们走吧。” 她走出电梯，快步走向大门口拦了辆的士，王亦柯长腿率先迈进去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笑着说：“我送你回学校。” 路上霓虹灯渐起，树荫投下的黑暗在余笙的脸上转瞬即过，她忽然记起高中时候她就是这样走在王亦柯的身后。 他的脚步很快，让她赶不上，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让她整个人身体都个包裹在黑暗里，那时候一点也不觉得被王亦柯挡住阳光而讨厌，反而喜欢这种在阴影仿佛被保护的感觉。 但是一切都到他的不辞而别，她才如梦初醒。原来她并没有完全的了解他，他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她都不知道。 她既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季燃对她的好，也无法忘记王亦柯当初给她的伤。 她总是做一个梦，梦里有大片的蔷薇花，笔风细腻柔婉，完美雕刻处都印着王亦柯的名字。他牵着她的手在草地上摆出两个大字，他说：“你听，风吹过境的声音。”她仰起素净的面容，肩骨与锁骨缠绵悱恻，目光浅浅，她便沉沉入梦，梦醒时不见他。 她夜里惊醒时，才恍然惊起，她与他也有三年不曾联系。 最痛苦的感情不是爱而不得，而是他就在你身边，你们却已不是当初的你们。 余笙将衣服送还给王亦柯时，已是五天以后。 周六早上，余笙晨跑结束后就去洗衣房拿回王亦柯的衣服，给白冰打包了份牛奶燕麦粥和一屉小笼包，取了宿管阿姨那里的牛奶，给小龟小戒喂食。 小龟之所以称为小戒，是因为它的脑袋上有个戒指的形状，故取名小戒，这也是余笙第一眼便看中小戒的原因。 第一眼就入了心的东西，总是很难忘却。 自那次同学聚会归来后，余笙发现她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大概是王亦柯时不时的约余笙吃饭，余笙推脱，他却总能找到理由让她到达地点。 王亦柯的用心，余笙何尝不知道，可她也深知，她给不了他想要的回应。 微信提示音响起。 “中午到仙客来吃饭吧。”——王亦柯。 余笙敲下：不去。 她懊恼的抬起头，瞥到床上王亦柯的外套，随即又删掉信息重新输入：好。 要不是为了还衣服而必须要和王亦柯见面，她倒是真的希望从此以后都和王亦柯都不要有一丝一毫的联系。 从前她暗恋他，对他各种示好提示，他不理。现在他来找她，她却早已不是当初情愫初开的小女孩。 中午，仙客来。 余笙到达位置时一眼就发现了立在王亦柯身边的行李箱。 “你要走了？” “嗯，休假结束了。今天我要回队里。” 王亦柯笑着转换话题说：“想吃什么，我今天请客。” “听你的，我不挑。” 余笙将衣服袋子递给王亦柯，“正好把衣服还给你。” “其实可以不用还的。”王亦柯静静的看着她。 余笙装做没有听到，把玩手机说道，“你这次走了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呢？” 问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王亦柯的耳朵里，这是她舍不得他走了。 “等下次休假，估计要等到明年四月份了。” “挺好，那你好好照顾自己吧。” 气氛陷入尴尬，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菜终于上齐，王亦柯夹了块排骨放到余笙的碟子里，“感觉你这两年消瘦了不少，是学校食堂的饭菜不好吃吗？” 余笙埋头吃毛豆，一颗一颗挑着吃，过了一会才说：“不是。” 王亦柯见余笙没有回答的兴趣，便不再说话，陆陆续续的给余笙夹了好多块肉，差点把盘子堆满。 午餐结束后，王亦柯看着准备要走的余笙说道,“余笙，你现在还有恋爱的想法吗？” 余笙愣了愣，如果放在高中时，他对她说这样的话，足以够她兴奋一阵子。可是现在，她丝毫感觉不到兴奋快乐，甚至有点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 “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余笙抽走消费单，走向前台买单，前台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甜甜的说：“这个桌子的先生已经买过单了哟。” “余笙。” 王亦柯站在余笙的身后，她没有回头，她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要回头，现在就这样，以后也不用再相见。 “余笙，我要走了。” “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余笙，我只是想……” “王亦柯，从前我们没有在一起，以后我们也不会在一起。你好好在部队，我也好好在学校。以后若是还会再见，希望那时的我们都过的很好。” 余笙转过身对上他的眸，一口气说完。 “余笙，我只是想对你说好好照顾自己。” 王亦柯有点无辜的看着她，继续说：“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希望你好好的。 我希望你好好的。 这句话成了余笙耳洞里的小虫。在没有季燃，没有王亦柯的日子里，她每每想起，心底斗升出来的温暖将她包裹。 第三章 暗恋 罂粟花本就如同暗恋般，无药可医 高一时期，王亦柯是余笙的同桌。 班主任老季讲究班级同学之间相互帮助共同进步，制定了差生和优等生做同桌计划。 余笙是全年级的前三名，王亦柯也是全年级的前三名，倒数。 “这道解析几何要画一条辅助线。” “线画在哪里？” 余笙面对王亦柯一个星期问相同的一个问题，着实头大。其实她心里知道他脑瓜子很聪明，但是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好好学习在他的嘴里就是不务正业。 “这个题目我讲过很多次了。” “我忘记了。” 每次余笙都满肚子委屈，偏偏这个王亦柯还是班主任最为“关心”的对象，她连训斥他的机会都没有。 “王亦柯，你再这样刁难我，我就不理你了。” 王亦柯咬着笔头：“那你什么时候理我？” 余笙气呼呼的合上书，坐回自己的位置说：“我永远都不理你了。” 他改变坐姿，一脸天真无邪的问：“永远是多久？” 窗外的阳光慵懒的洒在王亦柯身上，斜斜刘海挡住他粗黑且浓密的眉毛，他眼角带笑，一波一波漾在余笙的心上。 “不知道。” 余笙羞红了脸低下头，趴在桌子上转过头不再看他。 “让我告诉你永远是多久，永远就是我教你学数学的时候。” “……”余笙不再理他，她坐直身板，收拾书本准备上课。 一节数学课上完，班级门口多了位不速之客，传说中王亦柯的女友许晴晴。 王亦柯站起身拍了拍余笙的肩膀，笑着说：“小爷我有事去了，下节老季的课，你多担待点啊，就说我去上厕所了。” “可是你不能上一节课啊。”余笙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许晴晴，心里难过至极。 他在她的瞳孔中越来越远，远到她再也看不见他。 余笙在日记里写下： 遇见你，是我的幸运；不能和你牵手走在一起，是我的不幸。 一学期还没有结束，班级门口等待王亦柯的女生变成了隔壁班级的姜琦。 王亦柯还是一如既往装做做不出题目的样子刁难余笙，却在余笙生气的几分钟里快速把一道分值十五分的大题目精确无误的做了出来。 “明明你就是会，你干嘛老是说自己不会？” 余笙将他的解题步骤一一校对后，更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对自己。 “因为我想听你讲给我听。” 我想听你讲给我听。这句话害的余笙好几天都没有睡好，早上顶着黑眼圈上课，被王亦柯取笑是大熊猫。 “大熊猫碍你什么事了？” “你这头大熊猫比较可爱。” 余笙装做生气，一节课都没有和他讲一句话。 课上王亦柯捅了捅余笙手肘，递过来一张纸条： 大熊猫还生气哪？ 余笙瞥了一眼，揉成团，扔回王亦柯桌子上。王亦柯不甘心，又在纸条上写： 大熊猫，你今天穿的白裙子真好看。 余笙脸红心喜。 她所有的小心机，都是为了给王亦柯看到，包括这条白裙和头上的海星发夹。她希望他注意到她，注意到她的发型服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是，王亦柯除了夸赞她裙子好看外，再无夸赞。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对你的评价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的几句话完全可以左右你的心情，决定你今天是晴天还是阴天。 放学回家，余笙坐在公交车上，戴着耳机听着安静的钢琴曲，柔和如沙的阳光从她的指缝间溜走，她喜欢这种感觉，像是阳光下王亦柯的笑容。 车子经过一个拐角，有家电影院。 余笙看到王亦柯牵着一个女生排着队买电影票，她忽然感到胸口像是有千万斤石头压着她一般的难受。 耳机里放着她最爱的音乐也在这时候哑声，阳光也不再明媚，白裙子也一下子亮丽不起来。她看到他在对那个女生笑，笑容是那样宠溺和温暖，是她从未触及也未曾见过的模样。 她看到他抬起手为女生整理被风吹乱的发丝，她感到胸口有种液体直冲喉咙想要喷出。余笙捂着嘴，头靠在玻璃窗上，不再看他。 前几秒她还在回想他夸赞她裙子漂亮而心情愉悦，她希望自己从未看到这番情景。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身边的女生从未停留太久。 她喜欢上一个心在流浪的人，而那个人却从未考虑过她。 世间上最让人悲伤的，不是在一起却要分开，也不是还没有说出口就失恋，而是那个人游戏花丛，却从未将你纳入花丛之一。他连机会都没有给过她。 余笙一个暑假，都在家里闭门不出，她甚至害怕走上街又看到王亦柯和他的新女友一起吃饭，逛街，买东西……做着情侣之间的事。 她想要给自己足够的勇气来阻止自己继续喜欢王亦柯，可是暗恋就是青春时光里最难割舍的东西。 高一学期结束，学校分文理科。 余笙成绩好，文理都不偏，家里人也尊重她的决定，她选了文。 余笙将填写表交到老季办公室的时候，看到桌上王亦柯的填写表，他写的也是文。 她当机立断改了自己的志愿表，重新写上理科。 高二开学时，她走进班级，一眼就看到趴在桌子上假装睡觉的王亦柯以及他旁边唯一的空位置。 王亦柯睁开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余笙，他站起身，笑着向余笙招手：“大熊猫，这里。” 全班的目光一齐聚集在站在门口的余笙。 余笙抱着书，红着脸走到王亦柯旁边的坐位上。 “大熊猫，你这不够义气啊，自己偷偷选了理科。要不是我去办公室找老季，我都不知道你背着我选了理科。” “……” 余笙不说话，事实已经很明了。她要和王亦柯还要再续前缘。 高二时候，余笙的学习生活里，除了王亦柯，还有季燃。 季燃是班级班长，总是在下课的时候过来找余笙说话。 “余笙，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动漫你看了吗？” 余笙正在做化学作业，季燃就坐在王亦柯的位置上问道。 “看了。” 余笙没有抬头，继续做作业，这道题目已经困扰了她很久。 “好看吗？” “好看。” “今晚就可以看这两个球队打比赛了，你猜哪个会赢？我猜是木冲，因为他很厉害。” 余笙抬起头，她不关心谁赢了球赛，她也不关心今晚那集动漫会放什么内容，她只是忽然想起，王亦柯从来不让别人做他的位置。 “你要不要回到自己座位上……” “嗯？什么？”季燃看了下四周，并没有看到王亦柯回来。他观察了好几天，他知道这个点王亦柯应该在楼下篮球场上打篮球。 “我说你要不要回到自己座位上，因为王亦柯不让别人坐他的位置。”余笙生怕自己讲的不明白，她又重复了下。 天知道，为什么王亦柯不愿意别人坐他的位置，导致别的同学根本不敢靠近她这里，就为这事她在心里骂他不下一百遍大奇葩。 “没事，他还没有回来。”季燃很有自信。 “是吗？” 王亦柯在指尖旋着篮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进了教室，就站在季燃的身后。他一身运动服，额头上的汗珠还在往下滴，眼神不屑带着嘲讽看着季燃。 “王……王亦柯。”季燃赶紧站起身，尴尬的笑着说：“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没回来你就可以坐在我的位置上了？”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季燃怯怯的朝身后站了两步。 作为一班之长，他还是有点惧怕王亦柯，那个传说中校长是他大伯的王亦柯。 “那你是什么意思？是作为一班之长逮着机会就泡班花的意思吗？”王亦柯走向季燃，手中的球在地上拍打。 坐在位置上的余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王亦柯到底是在骂她还是在夸她。 “王亦柯，你说够了没有？”余笙站起身，她实在不喜欢他对季燃说话的口气，好像她成了水性杨花的女人似的。 “没有！”王亦柯头上青筋暴起，像是一头会吞人的猛兽。 “你要发神经就出去发，别在我这里发。”余笙瞪着他，转过身对站在她身后的季燃说：“季燃，你回自己座位上去吧，等下要上课了。” “好，余笙，我走了。”季燃迫不及待的从教室后门走到前门回到自己位置，远离这个烟火之地。 “小子，你有本事别走！” “王亦柯，你够了没有！” 余笙看向他，她不明白同学坐了下他的位置，他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吗？ 王亦柯看季燃已经走回自己的位置，倒也不再叫嚣，而是将篮球放到教室后面的篮球架上，安静的坐了下来。 “以后不要让别人坐我的位置，特别是男生，尤其是那个季燃，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怂货。” 余笙只听出了那一句“特别是男生”，好像有第二层意思。 高二的王亦柯依旧没有认真学习，女朋友从本校换到了隔壁学校。班主任已经从老季换成了老徐。课间休息，他不是在打篮球就是要余笙给他讲题目，一个月一道题目。 高三奋斗高考，他无事一身轻。 王亦柯早上给余笙带牛奶，余笙还没有到班级，他就将牛奶放到怀里，看见余笙走进教室，他就将吸管插好放在她桌子上。中午吃午餐，他将他碗里的排骨都挑给余笙，美曰其名“学习费肉，得吃肉多补补”。 余笙每次都拒绝，但是王亦柯就是有方法让余笙乖乖的喝了牛奶，吃了排骨。 牛奶偶尔也会换成豆浆，芝麻糊；排骨也会换成鱼肉，里脊。 冬日里余笙熬夜做题，手上生了冻疮。王亦柯特地从樱桃园庄主那里讨来了夏日冷藏下来的樱桃，捣成糊状放进一个玻璃小瓶子里，叮嘱余笙天天晚上睡觉前涂在冻伤的地方。 樱桃膏涂多了，余笙做梦也梦见了樱桃树和王亦柯。 他就站在樱花树下，穿着白色毛衣，淡蓝色的牛仔，白色的板鞋，笑容氤氲成樱花香，浮在她的四周，触手可得的温暖让她觉得梦境那么真实又美好。 不知道是樱桃膏有奇效还是余笙恢复能力好，不出一个月，余笙的冻疮就好的差不多了。这让王亦柯没少拿这件事来“威胁”余笙替他写作业。 五月，高考前一个月。 余笙上课都打哈欠，对上课打不起精神。王亦柯不知从哪弄来了两只蛐蛐，装在一个小竹篓里。下了课就拿出来教余笙斗蛐蛐，上课之前就将蛐蛐拿到走廊旁边的卫生间马桶盖里。 这在当时的高中里成为一个不解之谜。 高考考完后，余笙一身轻。 她不明白为什么王亦柯从来不紧张高考，她只是知道他家境优越，他本身也极为聪明，但是不曾见他将玩乐的兴致减少一毫到学习上。 当她真正知道王亦柯为何不紧张高考的时候，他早已在北方的部队里训练一段时间了。余笙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已有他的打算，他不在乎高考，亦不在乎她。 他去部队的消息是季燃告诉余笙的。 余笙正在季燃家里参加季燃的升学宴。 “你不知道他去当兵了吗？” 余笙一脸茫然的看着季燃说：“不知道啊，他没有跟我讲过。” “他怎么会连你都不告诉，他对你那么好，全班女生谁有你那么荣幸。” “可我真的不知道。”余笙再也没有吃酒席的兴致，找了个借口就回家。 路上她打电话给王亦柯，人工语音一遍一遍提示：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坐在计程车的余笙，握着手机，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她都已经准备好高考结束后她和他一起云南洱海，可是她现在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却跑了。他甚至连个告别的机会都没有给她。 司机师傅狐疑的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举动，以为她是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三党。 “小姑娘啊，这大学不是唯一的出路啊，你不要太难过啦。” “……” “比如说我，我当年还是考上大学的，现在不也在开计程车，挣点钱维持生计嘛……” “……” 司机师傅安慰了余笙一路，余笙却更加哭的厉害。 对着深沉的夜色，闻着空气里暗涌的香樟树的幽香，余笙忽然想起初见王亦柯的情景，不禁心中一阵寂凉。原不过以为是茫茫人海的擦肩而过，却在错身间惊鸿一瞥，她却在心里种上了一棵叫做爱情的种子。他的容貌举止化作入扣蚕丝，一点一点扎深进心间，埋进骨里，成为她脑海里铭刻的记忆。 暑假里余笙和家人一起去了苏州旅游，路过一个饰品店，里面有个时空速递业务。 所谓时空速递，就是写信给几年后的XXX，余笙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的写了封信给五年后的王亦柯。 信是这样写的： 王亦柯，我是余笙。 你这个王八蛋，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 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可能已经退伍，可能已经成家，可能还在为事业奋斗。可是你要记得，你要永远记得，我，余笙，和你再无瓜葛！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此生不再见！ 然而，五年后的余笙早已忘记这封信的存在，但是王亦柯却将这封信，这封带着余笙发泄口气的信一直放在自己身边。他要提醒自己，自己是如何辜负一个爱脸红的女孩子。 第四章 水痘 他嘴角上扬，是这个烦闷夏日里最温和一处 王亦柯离开时倒也安静，信息，电话，都没有给余笙回一个。只有季燃给余笙打电话，惹得余笙不甚苦恼。 “你要是没事的话，我就挂了，我还有事。” 余笙不耐烦的语气一点也不遮掩。 “等等，阿笙。”电话那头的季燃语气急促，好像要说一件终于要得见天日的大事。 “你有事就快点说,我还有事。” “阿笙，你……你还是喜欢王亦柯的对不对？” 余笙愣住，她觉得季燃简直就是在胡闹，他可以轻易的忘记他和她的过往，但是她却不允许他这样污蔑自己。她甚至有点相信当初王亦柯说他是个怂货，可是理智并不允许她这样。 “我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余笙回答的信誓旦旦。 白冰从浴室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余笙这幅吃了苍蝇似得表情打电话，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季燃。 她穿着浴衣，无声地走到余笙身边抢过手机，用肩膀抵着手机，在衣柜里翻找衣服。 “姓季的，你给我记住，以后都不要打电话发信息来找我家阿笙，不要连渣男的尊严也不要了！我家阿笙以后和王亦柯怎么样，都不用你来操心！你要是再来骚扰阿笙，我下次见你一回揍你一回！” 白冰霸气的挂了电话，将号码拉进了黑名单和诈骗电话里。 “喏，给你。”白冰从衣柜上拿下一件印有唐老鸭的宽大T恤裙，把手机放回余笙的手里，不解气的说：“你啊，遇到季燃这样的人渣绝对不能姑息，什么以前深爱的恋人啊，都是假的。” “冰冰，其实我和王亦柯……” “哎，我知道你俩没事，你不用跟我解释了。”白冰将衣服穿好，拿起护肤水在脸上轻微拍打“不过我倒是挺希望你俩有啥事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俩有戏。” “才没有。”余笙关了手机，弯腰收拾床铺，上面衣服，书本很是凌乱。 白冰坐在梳妆台上，双腿修长翘在椅子上，皮肤吹弹可破。 “阿笙，你看我这腿上是什么啊？” 白冰看着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红点，像是疹子一样，在这片白皮肤上这是密集的可怕。她有点心虚的说：“不会是我吃什么东西过敏的吧。” 余笙也吓了一跳，赶紧俯下身仔细察看，过了一会说道：“你这会不会是水痘啊？现在班级里好几个人都得了水痘。” “不会吧。” “你得过水痘吗？” “没有。” “咱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现在就去吧，反正下午也没事。” “我下午有个部门会议，那我推掉和你一起去医院。”余笙站起身，从白冰手里抢过润肤露，“这东西你暂时先不要用这些了，等医生确诊了再说。” “好吧。”白冰跳下桌子，从床上拿了件长裙继续说：“我得穿的严实点，万一被沈淮安看到，好丢脸的。” 余笙拿她没办法，没好气朝她扔了个枕头：“都什么时候，你还想着你的沈学长。” “天塌下来，我还是想着他。”白冰伸手接住枕头，别看她高瘦，她可是练家子，跆拳道黑带早已练成。 她躲在门后，露出半个头笑着对余笙说：“好歹我还有沈学长，你现在难不成还想着你的季燃同学？” “我才没有。”余笙回答的很有底气。 曾几何时，她以为最美好的爱情就是像她和季燃那般。在同一个城市读大学，但是周六日他都会来找她，有时候他们一起去古镇寻觅难得小吃，有时候他们会去大商场挑几件下季换穿的衣服，有时候他们会一起骑着公共自行车到很远的地方。 余笙现在还记得季燃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请她吃了H市最有名气的西餐，他送的玫瑰花，她还夹在书里。她后来才得知，原来他为了给她过生日，在课后做兼职加上省吃俭用好几个月才能换来奢华的享受。 她从来都不是贪图享受的人。她向往的未来是和季燃在大城市里，两个人一起努力，不用每年挣上百来万，只要吃穿不愁，有点闲钱计划一年出去旅游一次就够了。 她要的，从来都不多，她不明白为什么季燃就会分手。但是如今看来，似乎这结局也是早晚注定的。 余笙摇了摇头，欲将脑海中如海藻般杂绪丢到九霄云外。 不是所有的爱情，分开的时候都有理由。 H市人民医院。 “医生，我这个是过敏吗？”白冰紧张兮兮的问医生。 医生蹙着眉，在纸上写着什么，听到白冰的话，诧异的抬起头，“小姑娘，这是水痘，不是过敏。” “水痘？我的天哪！”白冰听到医生回答后，整个人都蔫了。 “那医生，这水痘需要注意什么？”余笙拍了拍白冰后背安慰她“冰冰，没事的。” “这水痘会痒，千万不要用手去抓，那些护肤品也不要用，洗脸的时候要用温水洗，不能弄破它，不然会发炎……”医生仔细交待生活细节，白冰听得很认真。 白冰什么都能接受，但是那句“不要出门见风”，一想到以后不能看见沈淮安，她就实在高兴不起来。桃花凤眼，一汪清水似要流出来。 沈淮安何许人也？ S市第一高中以全省理科第一名的成绩保送进H大，科科优加，尤其音乐造诣极高。白冰小沈淮安两届，她还没有进入第一高中时就听闻沈淮安的名气。 白冰在高一时担任卫生检查部小干事，她到高三一个教室检查卫生，不小心碰到了一个男生的书，而男生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白冰红着脸，一直低头说对不起对不起，手足无措的蹲在地上捡书。 “没关系。” 头顶上方传来好听的男生声音，白冰发誓这是她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手里接过书本，将翻卷的书页顺平。白冰看到书的扉页上郝然写着：沈淮安。 相识的过程不过是“对不起”“没关系”陌生人式简单的对白，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白冰从他教室走出来时，看了眼班级门牌：高三二班。 自此以后，她来高三二班的频率格外的勤快。 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在你的面前才出现的次数变得格外的多。白冰这才知道，关于沈淮安的消息，她根本无需打听，像是春日里的风，徐徐吹进她的耳孔里，也走进她的生命里。 听闻他被保送H市的消息，按照她的成绩，是远远不够的。但是暗恋就是有这样让人奋发向上的动力，不知道是她努力用功还是老天怜悯，她考上了H市。 可惜，沈淮安依旧不认识他有这么一个曾经碰倒他书的小学妹。 在他的印象里，碰倒他书本女生的数字不止一双手。 傍晚，女生宿舍。 “医生说你要忌嘴，不可以吃辣，所以我就给你打了份米粥。”余笙看着某人抱着米粥欲哭无泪的表情感到好笑。 “阿笙，你说，我得了水痘要不要告诉沈淮安？”白冰将米粥放到桌子上，拿起手机打开沈淮安的对话框。 “你想要告诉他的话，就告诉他吧。不过现在天晚了，要不明天你再说。”余笙早已习惯白冰对沈淮安的热情。 而作为音乐系第一才子沈淮安对白冰的态度就像他的称号一样：高山僧人。高冷不可亲近，偶尔恢复几句，白冰就能高兴的从床上跳起来。 “也对，这么晚，他现在应该在钢琴房练钢琴。”白冰默默的放下手机，重新端起白粥，舀了勺，眉头呈倒八字：“阿笙，你为什么不加点糖啊！一点味道都没有。” “食堂阿姨说没有白糖。” “这食堂阿姨真抠门。” 白冰又挖了勺含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些阿姨退休后都能练成一个看家本领。” “什么本领？”余笙整理床铺，没好气的接着她的话。 “抖抖勺啊。” “什么意思？”余笙不懂。 “就是吃饭的时候，那些阿姨明明打了一大勺，却要抖啊抖，抖啊抖，盛在碗里的只有那大勺的三分之一。” “哈哈，这些都被你发现了。”余笙笑着某人将黏糊米粥美食感硬生生像是在吃中药的既视感。 “那是，我是谁啊？霹雳美少女白大冰！” “是大饼吧……”余笙笑着接道。 “阿笙！” “好好好，大冰大冰，大饼大饼。”余笙坐进被窝里，从桌子上拿过一本书。 “阿笙，你再讲我就不理你了。”白冰坐起身装做生气的样子看着余笙。 “好好好，你是霹雳美少女，我是青春无敌花。”余笙不再逗她，笑着转过头开了台灯准备看书。 “这还差不多，你看看书吧，我睡了。”白冰说完就躺进被窝准备睡觉。 都怪这水痘闹得，她现在连给沈淮安发信息都不敢，但是给沈淮安发信息都是她每晚入睡前必做事情。 她躺下，脑袋里思绪万千，都是关于沈淮安。 她辗转反侧，看了眼沉迷书海的余笙，用桌子上偷偷拿下手机打开沈淮安的对话框： 安学长，我今天生病了，以后要好几天不能出门了。 这几天我都不能过去找你了。 你要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 给沈淮安发了信息她才安稳的放下手机睡下。明知道他很有可能不会回复，哪怕回复也是只言片语，但是于她，已经是很好的奖励。 男生宿舍里正在作曲的沈淮安看着身旁的手机一会一会的震动，信息一条一条显示出来。 同一个人的消息，同一个语气，他嘴角上扬，是这个烦闷夏日里最温和一处。 第五章 意外之喜 还好现在有她 因为水痘的原因，白冰已经在宿舍整整躺尸三天。 三天！对白冰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错过了沈淮安九次吃饭的样子，意味着她错过了沈淮安弹钢琴时候无可匹敌的魅力，意味着她错过了沈淮安上曲谱课和教授技艺相当的表演…… 这三天，像是三千年，甚至比三千年还要久。 白冰无聊的刷着学校这几天微博，被一条几分钟前发出就有上万次转发和评论的消息给吸引： 震惊！！舞蹈系系花蓝加加当众表白音乐系第一才子沈淮安！ 消息下面就有一条长达十几分钟的视频。 白冰立马把手机拿到自己面前，揉了揉眼睛，睁的大大。 蓝加加站在沈淮安面前，因为身高差的缘故，显得小鸟依人，但是她咄咄逼人的语气并不让人觉得她是善茬。 蓝加加问：沈淮安，我看上你了，我们在一起吧。 沈淮安只是看着她不出声。 身后看好戏的路人甲早已按耐不住，开始惊呼：哇哦！！ 蓝加加被沈淮安看的不耐烦，白了眼沈淮安：你是木头人吗，听不到我说话吗？ 沈淮安站起身，拿起书包正要走出门，被蓝加加一把拉住：沈淮安，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蓝加加！ 高冷沈淮安终于说话：所以呢？ 所以呢，就因为你是蓝加加，我就要答应你吗？ 两个主角周围的路人甲乙丙一同欢呼，尤其女生，看来站沈淮安的不在少数。或者她们的心底都是希望男神不要接受蓝加加，或者不要接受任何一个女生。 …… 白冰不再看下去，她仔细辨别两人此刻所在地方，是沈淮安的词曲课。 她赶紧站起身，将睡衣换下，想到医生嘱咐不能见风，特地选了牛仔裤长袖T恤抓着钥匙就匆忙出了门。 她跑得飞快，本就是双腿修长，此刻正是发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往目的地，她的沈淮安，正在别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下岌岌可危。她不敢想象自己爱恋多年的他，如果哪天成为别人的男朋友，牵着别的女孩的手，站在她的面前，那时候的她是有多绝望。 当她赶到沈淮安的词曲课教室时，门口门内已经围得水泄不通，她听不清里面两个人主角在讲什么，她只听到周围人不时惊叹发出的喊叫声。 教室如同菜市场，吵得她头晕。 她猫下身从不同香水味女生中穿梭到前面，她看到蓝加加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拉着沈淮安，委屈的说：“沈淮安，我从大一开学时就喜欢你了，你能不能考虑一下?” 考虑？考虑什么？考虑你做我媳妇还是做我老妈？ 沈淮安拿开她的手，以一种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是gay。” 蓝加加呆在原地，嘴型能吞下一只鸡蛋。 沈淮安像是得逞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 那个女孩说的拒绝女生的理由，看起来还不错，比他预想的效果还要好。 “有人晕倒啦！” 人群攒动，沈淮安转过身看到一个穿着长袖长裤的女孩倒在地上，她的身边短袖短裤的女生络绎不绝。 沈淮安仔细看着女孩的脸，看清后，心里一惊，他大步上前，拨开那些看戏的女生，抱起女生就奔向医务室。 白冰在昏迷里做了个梦，她梦见一双很温暖的手和一个很宽阔的胸膛。她看不清那个人的脸，远看像是沈淮安，近看又不是，但是那种熟悉的感觉骗不了自己。 当她在病床上醒来时，空荡的病房空无一人，她这才想起自己刚刚是在沈淮安被追求的现场而昏倒的。估计这个时候的他正和那个蓝加加手牵手散步看莲花。 “冰冰，你吓死我了。”余笙“呼——”的推开门的声音让白冰吓了一跳。 余笙将手中的书放下，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完才说：“你怎么出来了，医生不是说不能见风吗？” “阿笙，沈淮安呢？” 白冰坐起身，一脸紧张的看着余笙。生怕余笙的回答让她比得了水痘更难受。 “他啊”余笙拉了个板凳坐下，缓缓说：“你知道你是被谁送过来的吗？” 白冰茫然的摇了摇头。 “就是你家的沈淮安啊。”余笙没好气的点了下白冰的头，“就是那个让你跑出来的沈淮安。” 白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像她的世界都亮了。 “真的假的啊？”白冰激动的拉着余笙的手臂。 余笙忙不择地的点头。 “那他答应蓝加加没有啊？” “哪能啊，要不是有同学让我看校博的视频，我都不知道你跑出来了。我打你手机你也不接，这不，马克思我都不管了就来找你。”余笙白了眼她，这丫头真是让她不省心，生病在宿舍也能跑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白冰将薄被一脚踢开，就要下床。 “你干什么啊？”余笙被她的举动吓住了。 “我要去找他。”白冰一只脚伸进鞋子里，一只脚悬在空中。 “我的小祖宗，你知道这水痘是会传染的吗?”余笙真是拿她没办法。 “那你怎么没事？”白冰抬起头，几缕头发划过胸前。 “我打过疫苗针。” 余笙站起身从门后面拿下一件白色医生服走到白冰面前说：“你现在给我裹着这件衣服回宿舍去，无论你再想见沈淮安，都不可以去见他，万一把他传染了怎么办呐？” 让白冰不见沈淮安，比不让她吃饭都难受，但是为了沈淮安，她最后还是选择裹着那件丑丑的没款式的穿起来像是围裙的医生服回了宿舍。 晚上入睡前，白冰千思百想最后还是用两个字晚安来代替她之前打了几十分钟的话。 四天后，水痘的痘印开始慢慢掉落。 周日大早，白冰化了淡妆，换上得水痘前新买的长裙。那是一条嫩黄色百褶裙，白冰双腿修长，小腿更是笔直。她最骄傲的便是她的大长腿。 白冰在沈淮安宿舍门口下等他，她知道他周日八点半要从宿舍出发去图书馆。 沈淮安宿舍在二楼，舍长虎子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到窗户边打开窗，一眼就被楼下一道亮丽的风景给吸引。 “这是哪个小子的福气，这一大早的就有妹子来等。”虎子拉了拉沈淮安袖子，“安子，这是不是你哪个追求者啊？” 沈淮安从窗户边探出头，楼下的某人正背着手无聊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不是她还是谁。 沈淮安静默，只是将收拾东西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点。 事实上，白冰正低着头想着等下见到沈淮安该说什么好，这些天她发晚安他都没有回复，更不用说他会关心她的病情了。 沈淮安经过她身边时，故意将步子放慢了点，从手机屏上看到某人还在原地一副“天要塌下来我该怎么办”的表情。 真是个笨蛋，他走回头假装没注意撞了下白冰，这才将某人从沉迷中解救出来。 “对不起。” “沈淮安。”白冰惊呼。 “你是？” 白冰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都在怂恿沈淮安去拍戏，如果他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我是大冰，就是那个经常给你微信发信息的大冰，也是你前几天送去医务室的那个女生。”平日的白冰大大咧咧，豪爽成性，现在却是红着耳朵低着头看自己脚尖。 果然，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再凶猛的小狮子也会变成一只温柔的小猫咪。 她在害羞。 “那你现在水痘好了吗？” 沈淮安的声音一如从前，犹如天籁。 是不是学音乐的男生都有如此美丽动听的嗓音，白冰只知道站在她面前的沈淮安无论哪里都是最优秀最有魅力的。 “好了好了。” 要是没有好，哪里敢跑出来祸害她的男神。 “我要去图书馆，一起吗？”沈淮安微笑。 这个小丫头真是可爱。 “好啊。”求之不得。 以后的日子里，白冰一直都记得沈淮安在图书馆对她说的那句“我愿意”。那是她青葱岁月里最无法磨灭的存在，是耀眼的星光，是坚硬的陨石，是灿烂的流星。 如果，那件事没有发生的话，也许他们会一直好下去，一直一直。 白冰趴在桌子上看沈淮安，她的沈淮安真是怎么看都好看。俯瞰，正看，侧看，后看，全方位360度，吸引着她看着他都能笑出声来，好像这一切都在梦里。 而梦，早晚都会醒的。 “沈淮安。” “嗯？” “沈淮安。” “嗯？” “沈淮安。” “……” 沈淮安终于抬起头看着她，她的皮肤光滑紧致，她身后的阳光将她一头黑发染成浅棕色，她明媚的笑容成了这个夏日里最悦心的风景。 他一直都知道她，她给他发信息讲诉她的生活小事，她的高考动力，她遇见余笙，她下雨时躲雨，她烈日下打球，她图书馆复习期末……他虽然不能参加她的生活，但是他一直都在她的生活里。 她下雨时躲的屋檐，他就在她的身后；她打排球，他就她旁边的场地打篮球，因为她受伤，他输掉了一个三分球；她习惯坐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他就在她身后隔着几张桌子…… “我就是想叫叫你。” 白冰手捧着脸端坐，笑容灿烂。 “嗯。” 沈淮安低下头继续看书，她把玩自己头发的手势映在他的书上。从他带她来图书馆那一刻开始，他便再也无心看书。 “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白冰想到蓝加加当着众人的面向他表白，她心里就不爽，恨不得当时就拉着沈淮安逃离那个地步。虽然她没有带他跑，但是他带着她跑掉了，其实现在想想好像也不坏。 “好。” 她不过是开玩笑随口一说，他回答的认真可怕。 “你说什么？” 白冰放下手，身子前倾，音量放大，原本就是大眼睛的她，此刻更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看着沈淮安。 “我说好，我愿意，我愿意做你的男朋友。”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直以为她的沈淮安是生活在高深莫测的云端，哪里会体谅她这颗暗恋他多年的心。她给他发信息，他回复一个字就能让她高兴一整天，现在更是坐在她对面，认真的对她说“我愿意”。像是婚礼殿堂里纯洁的宣告，今生今世，非你不嫁，不，应该说非你不娶。 白冰一下子惊叫起来，接收到周围人的目光，她立马捂住嘴，但是激动还是从她笑弯的眼角流露出来了。 “沈淮安，我太激动了，怎么办？” “那怪我，要不我收回刚刚的话？”他笑着看着她，终于不需要隐藏想见到她的自己。 “为什么？” “什么？” “你为什么会同意啊，你不是拒绝了蓝加加吗？那可是舞蹈系系花哎。” “我想了下，反正我也是要当男朋友的，不如找你先来实习下。” 虽然沈淮安的回答不让人满意，但是对于白冰而言，这根本不算什么。曾经她企求靠近的人，现在拉近距离，两个人以最亲密的关系相处，这是她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沈淮安合上书，看着阳光将面前的女孩身影拉的很长一直到墙角的昏暗里。他觉得，她就是他的光，拯救了当时处在人生低谷里的他。 如果父亲没有去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还好现在有她。 第六章 表白 台灯给她罩上一层柔和的光 白冰和沈淮安交往的消息在H大不径飞走。 “阿笙，怎么办？” 白冰低垂眉角，一改平日里嚣张豪爽的性情，她坐在床上拿着手机，手机上显示着学校贴吧里对白冰谩骂的评论： 黄花菜：那个白冰算什么东西！ 一生一世一双人：沈学长一定是被她蛊惑了！ 林家小妹：蓝加加那种倾国倾城的美女都拒绝了，这沈淮安也不过是个睁眼瞎子，姐妹们，擦亮眼睛吧！ 一诺：白冰就是个贱人，贱人就是矫情哪。 …… 余笙看了几条就将手机关闭，放在桌子上，她停下手中叠衣服的动作，转过身搬过一个椅子，坐在白冰的对面。她语气温婉却又透着无比坚韧。 “冰冰，你的幸福是你自己的事情，和别人没有关系。” “她们……” 白冰眼底汪汪，似有一腔泉水。 “以前都是你安慰我，说别人嫉妒你，是因为你比别人优秀，可是到你自己身上怎么就不行了呢？” 余笙握着白冰的手，她的手温凉，“你和沈学长好好的，就是最好的。不要管别人的看法，她们呀，可是沈学长坚硬后盾。” 白冰抿着红唇，不说话。 桌上手机在震动，余笙抬眼看过去：沈淮安。她心底了然，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即便外界都在传沈学长如何高冷，如何拒人于千里之外，如何不近女色，但是他对白冰是极好的，就凭这一点，她就可以放心将白冰交给他。 “接吧。” 余笙将手机递给白冰。 “喂？”白冰轻滑接听键，悦耳的男声在这窄小的空间里回荡起来。 “出来，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沈淮安不容置疑的语气竟莫名让白冰安心。 白冰从窗户边探出头，沈淮安果真在楼下，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等你。” 树影斑驳，映在他的脸上形形绰绰，阳光细碎，如同满目星光。白冰低沉的情绪被沈淮安如春风的微笑一点点燃亮，也照亮了她整片天空。 白冰简单收拾就匆匆下楼，楼道里有些女生对她指指点点，她最初心里难受，最后也就释然不再理会。 她跑到沈淮安面前，差点因为挺不住要撞到他的身上，沈淮安即时扶住她，看到她满头的细汗，他心底不忍。 “这大热天的，你不要跑这么快，如果你走多慢，我都会等你的。” 沈淮安掏出手帕替她温柔擦汗，表情专注而认真。 “我不热。” 所有的阴霾都在他的一举一言里消散。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啊？”白冰茫然。 “去一个能让你开心的地方。”沈淮安神秘一笑便不再多做解释，任凭白冰不停追问。 “你只要跟着我就好了。”沈淮安牵着白冰走在前面，路上有女生停步看着他们，沈淮安无视，反而将白冰拉到自己身边来，将手攥的更紧了点，“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白冰不再说话，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她才恍然从梦中惊醒，这场流言肆语，其实最煎熬的不是她，而是站在她身边的人。 她何德何能，能有一人对她呵护至宝。 沈淮安说的神秘地方是学校的音乐会堂。 此时正是下午学生聚集高峰点。 他牵着她从观众席走上舞台，舞台上蓝色的灯光打在他们的身上，白冰有一瞬间觉得她好像走在虔诚的教堂里。 “各位同学，我是沈淮安，我占用大家几分钟的时间来对这些天我关于我的一些个人问题做个说明。”沈淮安从旁边架子鼓上拿过一只话筒，又重新站回舞台中央。 他一直在牵着白冰的手，紧紧的，没有半丝松开。 “站在我身边的女生，我想在座的各位都认识，新闻系的白冰，也是我的女朋友。今天我想要帮我一个忙，想要大家帮我见证。” 沈淮安转过身面对白冰，一束金黄色的灯光映在他的身上。 白冰恍然如同梦中，他说，他要追求她。 “白冰，我喜欢你已经有1460天35040小时2102400分钟126144000秒。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沈淮安突如其来的表白让白冰惊讶不止。她站在舞台中央，手足无措，一束光打到她的脸上，她立在众人手术室般的目光里。 情绪瓶子被他表白碰倒，她喜极而泣。 初识他的时候，他是高高在上的男神，大学再遇他时，他成了学校炽手可热的音乐天才，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她却从未认识过。可是无论他是谁，他都是她的他，她梦寐以求的那个人，那个对她说“没关系”的人。她只万万没有想到在四年后的某一天，在众多眼光中，他向她告白。 我喜欢你。 很简单的四个字。 她却等了这么久，还好，你来了。 白冰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余笙正在敷面膜，她滴了几滴精华液在手心揉匀涂至手上，她照镜子时才看到白冰走了进来。 “你可是回来了。”余笙边搓手边和白冰讲话。 白冰走到床边做深呼吸，她用无比淡定的语气对余笙说：“阿笙，我好像开始转运了。” 余笙“噗嗤”就笑出声来。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拿起手机点开朋友圈举在白冰的面前，“你看你，我不过是回趟家取点东西这半天的功夫，你在学校一下子成名了。” 白冰甩掉鞋子，瘫坐在床上，“哪有那么容易啊，你不知道，我当时在台上都要吓死了。” “我看你的表情挺幸福哦。”余笙笑着拍了下白冰的腿，“你还不老实交代，这沈淮安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我怎么知道啊”白冰无奈的闭着眼说道。 “等等，他表白的时候说了一大串数字，我来算算是多久。”白冰一股气从床上坐起来，拿起手机就开始算。 “不用算啦，四年。”余笙将面膜从脸上揭下来，轻轻的拍拍脸。 “你算了？”白冰不可置信的看着好友。 “哪里需要我算啊，我的朋友圈，微博，贴吧，都在说这沈淮安把四年说成如此文艺。”白冰穿上拖鞋，站起身，说道：“我打个水洗脸了，你好好看看网上。” “阿笙……” “干嘛呀？”余笙好奇的回头看她，但是白冰并没有说什么。 “没事，等你回来再说。” “好的，等着我啊。” 白冰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这才发现她和沈淮安的消息铺天盖地，这热度不亚于娱乐圈当红明星爆出已婚的消息。 “这些人真是好笑，难道谈个恋爱，也得经过你们同意不成？”白冰没好气的说着。 她和沈淮安的恋爱消息，让她的微博一下午猛增十几万的粉丝，她之前发的微博都在大量的被点赞和转发，那些之前发的鸡汤感悟也在十几分钟内破了新的转发量。 “这人红了感觉也不同了。” 余笙站在旁边整理第二天要上课的书本，看到白冰一边看自己微博一边发牢骚，她笑着说：“冰冰，我真为你高兴。” “来给我讲讲这两天你和沈淮安在一起感觉怎么样？”余笙放下手中的书，坐在床上，将一双长腿盘起，抱着一个北极熊看着白冰，语气缓缓，“他对你好不好？” 白冰将椅子转过一点角度，她沉吟一会说道： “他对我很好，这些天感觉像是在做梦。” 余笙把北极熊放在桌子上，趴在熊上面，温柔的看白冰。 白冰追求沈淮安的时候，可以从图书馆追到他的宿舍；为了增加自己在他面前出镜率，明明宿舍在东区，偏偏每顿饭都要跑到西区吃；只要是沈淮安的演出，她都能翘课去听他弹琴……沈淮安啊沈淮安，你可是要好好珍惜冰冰，她为了你，甘愿如此付出。 这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愿意脱下高跟鞋换上平底鞋和他一起赛跑，明明可能穿不习惯甚至会磨脚，你却还要和他一起开心的庆祝胜利。他听得歌，你也会去听，他看的书，你也会去看，就连他爱吃的饭菜，你也会去尝尝。这个世界万物好像一下子有了存在的意义，而这些意义都来自于他。 余笙看着白冰谈及沈淮安时眉梢都在微笑，台灯给她罩上一层柔和的光，白冰像是从光里走出来的美人，带着七彩斑斓站在她的面前。余笙一下子想起她和季燃的过往。 季燃于她，就如沈淮安于白冰。 不同的区别是，一个悲惨分手，一个美满结局。 窗外月光清清淡淡地洒下来，照得一地仿若池水，她对季燃的念念不忘也在这朦胧的月光里慢慢随着清晨的来临而终于放下。 沈淮安打来电话的时候，白冰和余笙正在校外发传单做兼职。 “我说，你出来做兼职，沈淮安不知道啊？”余笙看着白冰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粒，颇为心疼。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排练。”白冰抬起手臂擦了额头的汗，一点也不在乎的说：“我是来挣钱的，又不是来找男人的。” “诺，拿面纸擦，你的妆都快要被你擦花了。” 第七章 礼物 余笙知道白冰是为了她才来发传单，她还知道白冰的一瓶护肤水就是她一个月的生活费。 “冰冰，其实你不用……” “阿笙，我们快点发完就快点回去。”白冰打断她的话，她从余笙手里又拿出大部分传单，她来帮余笙本是就是她心甘情愿的，如果余笙因此对她愧疚，那才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好。”余笙收起眼底的心疼，从白冰手里抢回一半传单走到另一边分发。 “喂？”白冰看到沈淮安的电话有点奇怪。 “你在哪？”电话里传来沉沉的男音，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 “我在外面。”白冰有点心虚。 “在哪里？”沈淮安一心问到底。Jenny陈提前一节课下课，他去她教室楼下等她，等了整整一小时，教室里所有的学生都出来了，他却没有看到她。 “在金悦广场。”某人用细微的声音说道。 “在那等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沈淮安听完就挂了电话，骑上捷安特以最短的时间到达金悦广场。他要见到她，就现在。 白冰充分利用自己的优势，她给男生发传单，很快就发了一大半，如果沈淮安不过来的话，她是可以很快将传单发完，顺便带着余笙去星巴克里吹吹空调，点两份柠檬冰激凌。 “给我。”沈淮安将车停下，走到她的面前，直接从她的手里拿过所有的传单。 余笙这才注意到沈淮安的到来。 “你的也给我。”沈淮安也抽走余笙怀里的传单。她搂的太紧，传单都有点湿润。 “不用的……” “你和冰冰去阴凉的地方呆着，等我一会，很快的。”沈淮安不听余笙讲话。他走向女生聚集的地方，不用多说什么，甚至都不用点头哈腰，最后直接变成了女生从他的手里自己抽传单。 “冰冰，你有没有感觉你家沈淮安很厉害啊。”余笙惊讶的看着沈淮安这外貌协会带来的效益。 “那是，他是我的超人。”白冰满满的敬佩。 “有一点你们挺像的。”余笙故作赞同点头。 “哪一点？”白冰好奇的问。 “都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异性相吸。” “阿笙，你再讲就要被他听到了。”白冰赶紧拉了拉余笙的衣袖。 “哈哈，好的好的，我知道的。”余笙看着白冰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媳妇，她的笑意更浓了。 “阿笙，刚刚橙汁打电话说晚上我们去如意居给你过生日。” “好啊。”余笙无所谓的点头，她像是又想起什么似得，“你和沈淮安说过没有？” “没呢，等会他过来了再跟他说。” “好。” 不多时，沈淮安手中的传单已经没有，他捊了捊袖子走到白冰的面前，伸出手替她整理刘海，抽了张纸巾，靠近她的脸，为她擦掉冒出细细的汗珠。 “以后去哪了，要跟我说一声，我担心你。”沈淮安静静地吐气，浮在白冰的脸颊上，霎时一层粉红圈染，像是用了腮红，与这昏黄夕阳相比，她更好看。 “沈淮安，是我让冰冰……”余笙站在白冰身边，看到沈淮安的动作，尴尬不已，觉得自己这个几千瓦的电灯泡真是煞风景，她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生日快乐。”沈淮安牵着白冰，俊气说道。 “额……”余笙有点受宠若惊，她点点头说道：“谢谢。” 沈淮安牵着白冰走向自己的捷安特，他昨天特地让车行师傅给他的车加了后座，就是为了方便载白冰，现在终于可以试试这使用效果了。 晚上，如意居。 余笙和白冰、沈淮安三个人到达包厢里的时候，橙汁立马带领房间里的人一齐说生日快乐。着实吓了这三个人一跳，当橙汁看到沈淮安的时候，她稍稍有点不开心，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 就在男生们喝酒划拳，女生负责倒酒的时候，服务员敲了门走了进来。 “请问谁是余笙？” 余笙有点诧异，她站起身，“我是。” “有人托我送生日礼物给你。”服务员走到余笙面前，将一个墨蓝色的礼盒放到她的手上。 “谢谢啊。”余笙接过礼盒。 “不客气。” 在众人哄闹声中，余笙拆开了礼盒，映入眼帘的是一条通体银白的锁骨项链，上面缀着一颗小小的太阳花，太阳光的花心是一条晶体透明的铂金。 “阿笙，这是谁送的？”白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余笙找遍了盒子里外，都没有找到署名。 “会不会是你哪个追求者？”橙汁试探性问道。 余笙没有说话。 在她的印象里是没有人给她写过情书，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没。往年的生日礼物也没有如此神秘礼物，她看着盒子，过一会，将项链又重新放回到盒子里，说道：“可能是哪个忘了写名字了。我们继续玩。” 白冰看着余笙忽然间变化的表情，虽然轻微，但是她能够感觉到，主角现在并不开心。 她伏在余笙的耳边轻轻问道：“会不会是季燃？” 余笙摇了摇头。 自从那晚白冰骂了一顿季燃后，季燃便真的从她的世界消散的干干净净，他与她，如此绝情。 晚上一行人回到学校，男女便分为两路，余笙和橙汁先回了女生宿舍，留下白冰和沈淮安这两个远远走在队伍后面的两人。 沈淮安牵着白冰，走在学校里特有的紫藤花藤下，闻着沁人心脾的芬香，他希望她能够永远站在他的身边，无论走多久，走多远，她只要一直在，他这颗心便有了托付。 “冰冰。” “嗯？” “你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拒绝蓝加加的？” 白冰抬起头，他的脸在路灯下慵懒却又有无比强大的魅力，吸引着她。四年前是这样，现在更是严重了。 “想。”这个问题在她的心里纠结了好多天，但是她都不敢问出口。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沈淮安停下脚步，微微低头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无论是娇羞还是忐忑都没有逃离他的瞳孔。 “不敢。”白冰低下头，为自己没骨气的样子气到。 “有什么不敢的，你是我女朋友。”沈淮安两手搭在她的肩上，以一种她无法逃脱的力量钳制着她。 “……”白冰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想不想听？” “想。” “我就是不告诉你。” 沈淮安托起她的下巴，对上白冰的视线，从两眼汪汪的桃花眼到一张一合的红唇，情不由己。 他俯身吻了下去，一阵清香充满他的口腔。 白冰有点不可置信，任由沈淮安在她的口里肆虐，过了一会她闭上眼睛，用青涩的动作来配合着他，他好像更加兴奋，吻得更深。 良久，沈淮安才放开她，悠悠的说道：“真甜。” “……”白冰不理他，欲离开。 “冰冰，以后都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以后去哪里一定要告诉我，我找不到你会着急的。”沈淮安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如果说前几秒沈淮安是个臭流氓的话，那现在的沈淮安就是个小孩子，像是在乞求大人不要丢下自己。 白冰心底一下子柔软，不再计较他刚刚欠揍的说“就不告诉你”，她闷在他的胸口，声音低沉“我保证，我保证我以后都不会离开你，去哪里都会先跟你说的。” 沈淮安没有说话，抱着她的力度又加紧了几分。 他要的，无非就是她在他的身边而已。 当你开始忙起来的时候，时间就会过得特别快。 大四时期余笙和白冰都在忙两件事：论文和应聘。余笙因为出色的成绩被H市日报报社招募，白冰去了电视台。 当大家真正开始忙起来的时候，那些旧日里的小恩怨也在这种大背景下显得渺茫起来。 余笙站在洗衣房，看着被倒了一大半的洗衣液只得作罢，心想着快毕业了，用就用吧，以后也用不着了。 这个时候余笙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冰的来电。 “冰冰干嘛啊？” “阿笙，你快过来，来东区食堂。” 白冰说完就挂了电话，余笙只能听出她那边人多吵杂，她拿起洗衣液回了宿舍换了套衣服锁了门就跑到食堂。 食堂里有个大四男生拿着一大捧玫瑰局促地站在一个娇小女生面前，一遍一遍说着“王心妍，我喜欢你”。 “阿笙。”白冰眼尖，一下子就发现了被堵在门口的余笙，她拉着余笙冲到人前。 “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啊？”余笙本以为白冰是没有带饭卡并且身上没有钱，打电话叫她来付账，结果到这才知道，原来白冰是叫她来看戏了。 “对啊对啊，那个男生你认识不？” “看着眼熟。”余笙看向那个男生，男生不知是紧张还是天气的原因，脸红到脖子根，台词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身边的人都在为男生而感动。 好像他们才是被求爱的女主角。 “许晨啊，校篮球队的，橙汁喜欢的那个男生。” “就是他啊。”余笙认真的看了眼男生。 可能是因为长期在室外打篮球的缘故，男生皮肤黑黝却透露着健康，他比那个女生高出大半个身子，手无足措，紧张，脸红。 “橙汁在哪里？”余笙看向围观的女生寻找橙汁的身影。 “在那！”白冰指向男生身后，因为被男生挡住的缘故，余笙没有发现橙汁。 橙汁正满含泪水，拍手大声的喊“答应他”，余笙的心一下子疼了起来，这是怎样的一个傻姑娘。看到喜欢的人正在告白别的女生，自己却在呐喊加油，心会有多痛。 余笙不再看围在中间的主角，她拉着白冰回了宿舍。 一路无言。如果相爱的方式有千万种，她真希望命运能给橙汁书写一段浮云绘世的恋情，她们都是故事里的主人公，故事里的一切都是爱的美好模样，一切又都是她喜欢的样子。 毕业季，有人喜有人泣。 如果说毕业季除了大一二三的学生不激动外，还有一个大四的人也不激动，那就是沈淮安。 第八章 相亲 晚上，学校操场。 沈淮安牵着白冰逛操场，听她讲白天食堂里发生的一幕还有橙汁那伟大的四年暗恋。等白冰讲完了，沈淮安才出声问道：“那个女生同意了吗？” 白冰摇了摇头，“不知道，阿笙带我离开了。” “可是你不觉得橙汁很伟大吗？”白冰停下脚步，抬头看着他。 “很伟大，她是个能成大事的女生。” “怎么说？” “为了暗恋的男生而隐忍自己的感情，就这一点值得我佩服。” “可我替她难过。”白冰低下头，看着两人的背影被路灯拉的好长好长。 “不用难过，她是高兴的。她选择了那个男生快乐她就快乐。”沈淮安揉了揉她的头发，细密柔软的发丝和他的大手完美贴合，顺着他的掌心纹路竟是无比的满足。这一年多来，小丫头的头发早已长长不少。 “嗯。对了，你去德国留学这件事怎么样了？” 沈淮安的眸子暗淡下来，他眼底的光顺着路灯绵延到面前这个女孩身上，良久他才说：“你是很希望我走吗？” “……” 白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哪有希望异地恋的恋人呢，可是为了他的未来，为了他的梦想，她只能如此。按照他们日渐亲密的关系，他去德国，这异地恋升级为跨国恋，她不难受才怪。 好多个夜晚她都为了这件事失眠睡不着觉，虽然理智告诉她，他出国是为了深造，是为了他们以后生活条件更好，可是她依旧不愿意分开。余笙曾劝她：不属于你的东西，到最后还是会不属于你。 当初是他说不要她离开他的，可是现在要离开的却是他。 “我希望你好。”白冰主动向前抱住沈淮安，将小脑袋埋在他的胸口里。她一直都觉得这个动作很温暖，在她遭受流言攻击的时候，这个动作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而现在她就需要这样的勇气来支持他出国深造。 沈淮安抱紧她，不说话，力度加了一分。 她的黑色瞳孔里有他的影子，他身后的路灯在她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冰冰，相信我，我们不会分开太久。” 沈淮安抱紧她，生怕她下一秒就不见。 “嗯。”她哽咽的嗓音在他的心头缠绕许久，久久散不开。 五月底，沈淮安登上飞往德国的飞机，留学两年。 六月十四日，毕业典礼。 会堂里清一色穿着学士服的学生陆陆续续走了进来。余笙坐在橙汁和白冰的中间，三个人入座后就开启拍拍拍模式，用对方的照片来做表情包，在讨论组里聊得不亦乐乎。 白冰拍好照片就发给远在德国的沈淮安，沈淮安没有秒回，她的心随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而更加焦灼。 “阿笙，这个异地恋怎么这么难受。” 白冰看着手机，手机灯光暗了，她又点开，等着他的回复。 “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是睡觉还是在上课或者是吃饭。如果是睡觉，他的床单被套是什么样子，床铺软不软。如果是上课，外国老师会不会像Jenny陈一样欣赏他的才气。如果是吃饭的话，他在吃什么，他从不吃辣的，外国的咖喱放的那么多，他能不能适应。” 白冰续续断断的说了一大堆，正在和橙汁拍合照的余笙也没有了兴致。她让白冰靠在她的肩上，轻轻拍着白冰的背脊安慰道：“你要这样想，沈淮安在那边肯定也在关心你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新找的工作顺不顺手，有没有男孩子追你。” “真的吗？” “真的。你在想他，他肯定也是在想你的。” 余笙看着好友满脸愁容，不禁感觉这爱情的力量真是强大，左右人的情绪，制止人的行为。如果毒品是世界第一，那么第二便是这感情了。 白冰屏幕恍然亮起：我新作了墙纸，好不好看。附上一张图片，请白姑娘签收。 白冰立起身来，刚刚满脸愁容一下子像是开了花的春天，她微笑着拿着手机和沈淮安聊天，不理会发言的教授。 余笙轻笑，她忽然觉得一段感情经历一场异地恋也是很好的。相隔千里的两座城市，因为一个手机，一个网络而连接起来。经历了相思的煎熬，信任的考验，最后修得正果。 异地恋很难，但是她相信白冰和沈淮安坚持到底。 余笙静静听着教授对他们做最后的忠告和唠叨，这大学四年像是快进的一部电影，她大一和大二和季燃在一起的两年是她现在淡然一笑而过的经历，唯独王亦柯，听说他现在还在部队。 高中暗恋的情愫也随着时光慢慢的挥发，到最后，她再见他，早已没有当初怦然心动的感觉。 她想，有些人错过了便是错过了一生。她和王亦柯，错误的地点，错误的人，连这份感情都是错误的。她对自己的当初任性无奈，只怪当初年少不更事，入了情关出不了。 冥冥中，她感觉有束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但她转过头看过去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她为自己的行为解释。 毕业典礼，毕业照，毕业聚餐，收拾行李。 好像是趟火车，开了头，就势如破竹，时间一下子显得紧凑了起来，仿若掌心的沙，漏的越来越快，她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地方所剩时间也越来越少。 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和王亦柯竟然会如此快的相见。 余笙在报社实习两个月的时候，季燃来找她，约在报社附近的咖啡店。 她还没有进门，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力量险些撞倒，她眼疾手快的扶住门把，回头看过去，孔令妍顶着一副红唇纯白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是你啊？” 孔令妍扶了下帽檐，拍了拍身上名贵的皮草，红唇轻撇这才对着余笙嘲讽道：“我们的大记者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难道是约会？” 余笙心想：如果是和你对象约会，不知道你还笑不笑的出来。按照孔令妍雷令风行的行事风格，性格温顺的季燃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招架的。可是别人的事情和她有什么关系呢，更何况还是前任。 余笙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语音软软，她不紧不慢的说道：“季燃说找我有事，我就过来了。” “季燃？他果然背着我瞎搞！” 孔令妍听到季燃的名字，当场抓毛，气急败坏的推开门怒气冲冲的走了进去，巡视了一番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正在喝咖啡的季燃。 余笙好笑的看着孔令妍的行为。如果将女人比作花的话，孔令妍富裕的家境，一笑值千城的容貌，正是花中极品，可是这她这火爆的性子，却又似乎与美艳的玫瑰极为不符。 果然，孔令妍冲到季燃面前，猛地拍了下桌子，“好啊你，姓季的，居然背着我还和前女友约会，跟我说是去和客户谈合作，就是和前女友谈的吗！” 孔令妍咄咄逼人的形势从一进门就吸引住大部门食客的目光，这番话一出，这个窄小空间里更是成为了一个不定时的爆炸，所有目光都看着这里。 一个现女友抓住男朋友和前女友幽会的戏码。 看戏的人颇多，孔令妍根本听不进季燃的解释，她直接拿起季燃面前还在冒着热气的咖啡“呼——”地一下泼到他的白色衬衫上。 “姓季的，枉费我爸还想把总经理的职位给你，你根本就是……” “孔令妍你说够了没有！” 季燃猛地站起身，怒不可遏的将咖啡杯狠狠扔到地上，他的刘海上咖啡还在滴落，胸口此起彼伏。 他不过是按照孔令妍父亲的私人嘱托来到报社，本想找余笙帮忙，却不成想被孔令妍全部搅乱。没有完成董事长的事情不说，就连余笙都没有看到身影。 “你说我和余笙约会，那我问你你有证据吗？” 季燃不再理会孔令妍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既然她要和他算账，那今天就把账好好算算。 “我怎么没有证据，我和余笙一起进来的。”孔令妍不服气的朝季燃怒喊回去。 没有证据？证据明摆着，她倒要看这个负心汉怎么解释。可是当她看向门口时，哪里有余笙的身影，身后一片哗然地群众在看着她们。 余笙不在？难道是畏罪潜逃？ “孔令妍，你闹够了没有！” 季燃扫视了周围一圈都没看到余笙，他心底忽地松了一口气。这样的人言可畏，怕是他能给她最好的保护。 众人不再看着这边，继续忙着各自的事情，好像这个小片段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剧情颠覆：现女友冤枉男朋友，被男朋友反将一军。 而余笙现在正在家里哼着歌打扫家务。 季燃来约她，她本就是不乐意去赴约的，孔令妍这一出，虽说可能有点对不起季燃，但毕竟不是出自她本意。 这么想着，心情也就顺畅了。 茶几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妈？” “阿笙啊，妈和你爸都在美食坊哪，我们出门没带钱，你赶紧现在换套好点衣服过来啊，我们在508房间哪。好，那就这样啊，我挂了啊。” 余笙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跑回房间换了身平日里穿的短裙T恤，拿了钱包就锁门拦车赶向美食坊。 余笙刚进美食坊的大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和一位阿姨相谈甚欢的样子，看到余笙更是站起身拉着那位阿姨有说有笑的朝余笙走了过来。 “妈，你不是和爸……”余笙感到奇怪，不是来找她付钱的吗，怎么还拉着她坐上电梯去五楼了呢。 “阿笙啊，这是你韩阿姨，是我们家邻居，不过那时候你还小，应该不记得的。” “阿笙都已经长这么大了，大姑娘啦。”韩阿姨笑着摸了摸余笙的头发，牵着她的手，宛如自己家的亲闺女。 余笙眼眸含笑，亲切的喊了声“沈阿姨好。” 第九章 葱油面 “哎”沈阿姨笑得更高兴了，“阿笙这小嘴甜的，讨人喜欢。”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508房间，余笙进了房间傻眼了，正坐在对门的位置不是别人，王亦柯在冲着她笑。 “阿笙啊，来，做小柯旁边来。”韩阿姨扶着余笙双肩将她按到王亦柯身边的座位上。 原来老妈说没钱付饭钱都是假的，敢情是给她来安排相亲了，可是这相亲的不是别人，竟是她此生再也不想见面的人。 余笙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和王亦柯还有小时候是近邻的这层关系，可是这近邻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值得还出来说不成。她心底直冒泡，王亦柯坐在身旁安静的吃菜，时不时的给余笙妈妈夹点菜，宛如一个献殷勤的未过门的女婿。 她这才反应过来，老妈最近吃饭时时不时的会问她和白冰吃饭时还有谁在场，她一直以为是老妈不放心，原来是想刺探军情。 “阿笙啊，小柯今年休假可是休了一个月的，有没有什么想要去玩的地方啊，让小柯带你去玩玩。你们年轻人不是都喜欢出去旅游吗，什么海南三亚啊，云南洱海啊，黄山泰山的，挑个好玩的，两个人出去散散心，培养培养感情。”韩阿姨给余笙夹了个金黄光泽，香喷喷的小鸡腿。 “对啊，阿笙，你最近不是说报社忙得很吗，出去和小柯旅游几天，你韩阿姨说的就对。”余笙老妈在一旁忙不迭的的附和着，好像这闺女不是自己亲生的。 余笙看着碗里的鸡腿，想起自己才实行减肥计划一周不到，哪里敢碰这些大荤，可是夹回去又显得不尊重长辈，这可比拒绝韩阿姨提议来的严重得多。 “韩阿姨，是这样的，我在报社才实习两个月，不好请假出去旅游的，领导肯定不批的。不过王亦柯要是想出去旅游的话，我可以给他找找别的人。” 余笙挑拨着自己碗里的米饭，企图将小鸡腿藏在碗底。 “这样啊，那就算了。”韩阿姨失望的看着王亦柯，好像真正的主谋是他，韩阿姨不过是负责演出戏。 王亦柯一直在余笙老妈和自己老妈讲话，完全没有和余笙说过一句话，只是期间夹了些芹菜放在她的碗里，替她装了半碗饭。 饭局还未结束，两位长辈说是要一起去逛街早早走出房间，只留下王亦柯和余笙。 余笙尴尬不已，她正打算也拿着挎包找理由出门，王亦柯开口对余笙说：“我明年退伍了。” “哦，然后呢？”余笙不解，他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没有然后。”王亦柯放下筷子看着她，眼神含笑，薄唇轻扬。 “我还有事，我就不陪你吃饭了。”余笙拿起身后的挎包，站起身，企图离开这个尴尬的二人空间。 “阿笙，陪我吃顿饭好不好？”王亦柯拉着她的手，从他的手心传来的温热在她的手腕处竟成了一处无法解释的电流，直达她精巧的瓜子脸，一瞬间胭脂红染上双颊。 她对他的亲密触动总是没有抵抗力，高二时的一个冬天，他给她捂手，抓了一节课，她的手变热了，脸也热了，身体都是热的。那是她第一次和异性手牵手，虽然名义上他看她冻成了筛子般的可怜。 王亦柯站起身，身子足足高她一个头，她在他的面前竟显得无比的小巧，他微微弯腰，看着她，一字一句：“阿笙，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她耳廓莹白，有细小的汗毛在灯光的照耀下竟显得无比可爱，王亦柯俯下身，靠在她的耳朵边，“阿笙，我很想你。” 余笙朝后退了一步，再过几秒，她可能真的就要融化在王亦柯的温情软语下。 她抓着挎包的手更加用力，力气大到将自己的手心生生掐出了几个小口。 “王亦柯，你听好：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不辞而别？”王亦柯满目深情的看着她，他要她知道，他的离开不是他本意，她的心意他一直都知道。 “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你走不走，有没有告诉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余笙不敢看她，她看向他身旁，准备从那边跑过去，可是他的一段话让她彻底没有了逃跑的勇气。 “阿笙，那时候我爷爷出了车祸，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看到我参军，我坐上火车的那天，爷爷离开了人世。” 王亦柯目光坚定，深褐色的瞳孔只留下余笙一个人的身影。他缓缓的，像是在讲一件见不了光的秘密：“我也想过告诉你，可是当我得知你考上H大，我也知道季燃一直都很喜欢你，你大一大二和季燃在一起的那两年我都知道，他向我保证过会一心一意对你，得知你们分手，我就立刻申请休假回来找你，可是这假期左推右推，就推脱到了你大三的暑假。” “阿笙，我以后，再也不会把你交给别人了。”他微红的眼光成了放大镜，折射在余笙的眼眶里。 她该怎么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激动、忐忑、失望……都不是。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没有听到他的这番话。 “阿笙，你能原谅我当初的不辞而别吗？”他语音低沉，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不需要原谅。”余笙整理情绪，她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余笙，面前的这个人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亦柯不再说话，也不再看着她，反而是站在一边，默默给余笙让出了一条走向房间门的路。 余笙拎着挎包，挺直胸板不留一句话离开了房间。 他看向她的背影，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多大的错事，而感情最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他暗暗下定决心，决定用行动来为自己当初的行动赎罪。 余笙早上从家里出发去报社上班的时候，打开庭院大门，就看到王亦柯站在门外很久的样子。 “早。” “你怎么在这？” “我来等你。” “……” 余笙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径直朝前走。 王亦柯跟在她的身后不说话，一直到上了地铁。 “阿笙，站这边来。”王亦柯示意余笙站到他的旁边，余笙不理，她才不要站到他的旁边，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站在一个墙角，他看不见她才好。 看到余笙没有过来的意思，王亦柯只能穿过拥挤的人道挨到她的身边，他总是能够看到新闻说地铁里的色狼借着拥挤之由占女生便宜。 人越来越多，王亦柯也体验了一把挤地铁的经历。他看着余笙戴着耳机看着窗外，车子飞速而过，她的表情却从一而终。王亦柯忽然觉得自己看不懂现在的余笙，曾经整日跟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在他远离她的几年时日里长成了大姑娘，而他除了让她回忆给过去的伤心却什么都没有给过她。 车窗里倒映出王亦柯一直看着余笙的脸，余笙心惊。生怕自己掩藏起来的感情被他忽然发现。 到达报社时没多久就收到主编发布的新任务：采访敬老院里退伍革命老人。 战争留下的除了无法复原的伤疤还有心灵上的对和平的寄望。 余笙忽然想知道王亦柯在部队的生活，在她不曾和他联系这四年时光里，他是不是也会在夜深人静时想念过自己，亦或者是不是交往了新的女朋友。 余笙拿着录音笔一边听老兵讲过去的事情，好像面前就是一遍战火荼蘼，生灵涂炭，受伤的踏着前方牺牲队友的身体继续前进。炸弹，枪火，坦克，她坐在树荫下心底一片凄凉。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 老兵说他最想吃一碗当年部队里的葱油面。革命胜利以后，他吃过大大小小城市的葱油面，有老厨师，小厨师做的葱油面，却没有一碗是他记忆里的味道。 回忆本就是自带滤镜的相机，在心底的遗憾越来越放大的时候，需求便越来越苛刻，容不下一丝葱花，少不得一点油水。 余笙童年时也曾吃过这样的一碗葱油面。 回忆太过于遥远，她已经记不清味道。 这期革命稿子已经有了成形，余笙收拾东西陪老兵聊着天。老兵是个八十多岁慈祥的老爷爷，讲革命故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年轻。灰暗混沌的眼珠一下子有了光照进来，熠熠生辉。 生命从不在于长短，他只在于精彩。 这是余笙稿子里最后一句话。 余笙从敬老院出来时已经快接近天黑，她一下子就看到倚在墙边的王亦柯。路灯早早点亮，他短短的寸头在一群有着各式发型的年轻人里显得尤为清奇。 “你怎么在这？” 如果不是偶然遇见，余笙都快要怀疑她被这个变态一路尾随。 “等你。” 王亦柯看着她，微风清凉，吹起她的发丝徐徐分开，她的裙角在风里慢慢的晃动，漾在他的心里，一次一次。 “那就一起回去吧。” 余笙早已对这样的他不再惊讶，她似乎已经开始习惯。他不愿意讲话的时候，无论身边的人说什么好玩好笑的段子，他除了只言片语更不会多几个字。 “我会做葱油面。” 余笙从包里掏出手机看时间，听到他这句话像是不可置信般直愣愣的盯着他。 他囧，“我说我会做，我在部队炊事房呆过。” 余笙不再说话，拉着他就朝院子后面的厨房里跑去，她一直记得老爷爷说的这句话；我没有多少时日了，就想吃一碗葱油面。 王亦柯在厨房和面揉面，期间余笙想要帮忙，他连连将她推到一边：“这个简单，不用你帮忙，你坐旁边就好。” 第十章 肉骨茶 余笙不说话，坐在木凳上一手托腮看着日光灯下的王亦柯。 他的侧脸很帅气，高中时期她就贪图他的侧脸，很多个午间休息时她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痴痴的看着他，从眉骨到下颚，从发丝到衣领。他不知她就这样看着他看了那么久。 可是高中时期他给过她多少的温暖，在他消失的这四年里她就得到多少的寒冷。太过于极端的东西，反噬就会更厉害。 王亦柯不知道身边人纠结的心里历程，他只知道他想看见她笑。这两次休假回来发现她的改变很大。 曾经的她很爱笑，有点胖，是个同学老师都喜欢的好学生，现在的她变瘦了，也没有当初那么笑了。究竟是季燃给她的打击太大还是她还没有从自己当年不辞而别心结里走出来。 他无法得知，因为他知道她不会告诉他。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还有一年就会退伍，陪在她的身边，早晚会将她重新追回。 革命时期，葱油面是最难得的美食，只要几滴油花，一小勺细盐就可以美美的吃上好几碗。那时候不如现在调味品繁多，食用油各种各样，只要吃得饱，有油香便是最大的满足。 王亦柯将面条切得细细方便老爷爷咀嚼，出国前放了一小勺猪油在碗底。 余笙将面条端到老爷爷床前时，老爷爷正欲起身，王亦柯扶住，帮老爷爷盖了件外套。 “这是……我的葱油面？”老爷爷看着余笙，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爷爷，您试试，看是不是你要的那份葱油面。”余笙递了双筷子过去。 筷子从碗边轻轻挑起，猪油的清香在这个小空间挥散开来，余笙忙了一整天没吃什么，吸着香气垂涎欲滴。 老爷爷啜一口汤，咂了下嘴“谁做的？” 王亦柯不明所以，以为是不适合老爷爷的口味。 “我做的。” “你是什么人？” “我是一名武警。” 老爷爷咧着嘴笑道：“好啊好啊。”从余笙手里接过碗，一碗面吃完，老爷爷早已泪眼婆娑，“好啊。” 回家的路上余笙一直不解，为何同样的一碗葱油面，相同的做法，不同的人，为何老爷爷会反应极大。 “谁说我的和别人的一样？”王亦柯不急不慢的走在余笙身边，像是知晓她内心想法般，“我做的和别人的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放了一点香菜，切的很碎和葱花飘在一起，你肯定是没有注意到了。” 余笙这才想来，刚刚那晚葱油面除了葱花，的确是有一点绿色的浮沫。她以为是葱花切得太小剩下的零星葱段，原来那是香菜。 “咕噜——”肚子的叫声不合时宜的响起。 “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吧。”王亦柯哪里会不知道她早就饿了的事实。 他跟了她一天，八点上班，九点不到她就出了报社坐着公交车临近中午才到敬老院，采访列提问。老爷爷讲起战争收不住，她就听了一个下午，他也跟着听了一个下午，站了一个下午。 余笙跟在王亦柯的身后，看着他投下的身影，有那么一种错愕，曾经的他回来了。 王亦柯提议去中餐馆吃饭，余笙饿的太久只想尽快找到吃的。忽想起最近的地方是夜市一整条吃街，便提议去夜市小吃摊打份薏米粥。 王亦柯没有异议，只要跟她在一起，在哪里吃饭都好。 余笙买汤包的时候好心的让王亦柯尝一个，他就凑过来就着她的筷子和小碗吞下一个，包子皮太薄汁水滚烫。王亦柯皱着眉头说不出话来，口里还衔着半个包子皮，因为精肉馅儿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余笙就这么笑出声来。 余笙捧着杯香滑鸡丝粥从街头逛到了结尾，王亦柯从各式各样的小摊和老板娘们的“小伙子来尝尝啊”吆喝声走了过去。 余笙觉得自己像是在逛窑子，偏偏身边的某人都现在都没有找到满意的吃的。她正要问他想吃什么，他指着街尾一家生意爆火的摊位说道：“肉骨茶。” 肉骨茶和茶并没有什么关系。它是药材猪骨汤熬制而成，主料是猪肋骨，辅料是多种药材。相传当年中国劳工下南洋讨生活的时候，因不堪长时间体力劳动和南洋湿热的天气，舍不得花太多的钱来进补。就用猪肋骨和配方来熬汤，既有油水又抗饿，又有药效可以抵挡风湿。一举两得，这个方子就这样流传开了。 王亦柯选了个清汤胡椒味道，选了些油条、香肠、金针菇和鱼豆腐，他记忆里的阿笙偏爱鱼豆腐偏爱到一个月天天吃都不会觉得腻。 小饭桌，红色塑料板凳，两个人坐下后就没有对话。 余笙不知道说什么，鸡肉粥也早已喝完，按照平常这个点她已经在床上准备休息了。看在王亦柯给老爷爷做了碗心心念念很久的葱油面份上，她没有提前走已经是很给他面子了。 肉骨茶端上来时，正在玩射击大作战的余笙一下子没了兴趣。她看着王亦柯面前的小火锅，锅里肉骨炖烂，正在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热气直达余笙胃子深处，沉睡多年的饥饿虫被唤醒。 “要不要试试？”王亦柯看出余笙的小心思，递上一双筷子。 余笙咽了下口水，犹豫不决但还是接过了筷子。 一盘鱼豆腐即将见底，她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阿笙。”王亦柯低低地唤她。 “嗯？”余笙夹起最后一块鱼豆腐放在嘴边吹起，白色的雾气里王亦柯正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别烫着。” “嗯。” 像是最平常不过的对白，余笙却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还没有想出是哪里不对劲，老妈的电话已经轰炸而来。 “阿笙啊，这么晚怎么还没有回来啊？” “我……我在外面。” “跟谁啊？” 对面的王亦柯正在将一条长油条撕成几段泡在肉汤里。 “王亦柯。” “小柯啊，那你们聊，我挂了。” “……” 余笙还没有来的及说她马上就回去，老妈已经将电话挂断，不给她解释的余地。她耸耸肩，自从毕业后，老妈要给她相亲的意思逐渐明显，平日里她打着太极就过去了，这回遇到王亦柯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但是好像还不赖。 嗯，是这个肉骨茶还不赖。 王亦柯夹了块泡到正好的油条放在余笙的碗里，问道，“是阿姨来查岗了？” “嗯。”余笙将油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从嗓音发出一个嗯。 “那我们吃完了就回去吧。” “嗯。” 吃完了就回去，是一起去余笙家里还是去他家，亦或者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事实证明是前者。 王亦柯把余笙送到门口，说了句“晚安，早点睡”就离开了。余笙打开自己家门，就看到老爸老妈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阿笙，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余笙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多不少十一点整。 “阿笙啊，早点去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呢。”收到老爸眼神暗示，余笙对着二老说了句“那你们也早点休息啊”就急忙爬上楼去。 “你干嘛赶阿笙去休息啊，我还没有问她和小柯处的怎么样了呢，你这个……”老妈不满老公的行为，事实上她想知道阿笙对小柯是什么态度，要是觉得不错，明天就把张大妈推荐的那个公司高管给推掉，偏偏自家老公不领她的情。 “好了好了，老婆，你看阿笙已经回来了，我们也快去睡觉吧。女儿大了总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的。”余笙老爸穿上拖鞋，关了电视，拉着老婆上楼。 “我说你这个老头子，女儿感情你也不知道关心关心，整天就知道研究你那个破音响，有什么好宝贝的啊……” 老妈的絮叨在老爸关上房门后戛然而止。 余笙站在门口，静静地吐了口气。 看来是得要自己出去住了，再在家待下去恐怕等待她的不是王亦柯而是千千万万个王亦柯。 周六日余笙起了个大早，自从她跟白冰说打算从家里搬出来后，两个人不拍即合，一致约好周六去看房子。 一个上午看下来，两个人更是累得腰酸背痛。满意的房子地段好房租贵，不满意的房子各种各样的理由。 “怎么现在找个房子这么难？”白冰戳着柠檬汽水，有气无力的吐槽。 “会不会是我们要求太高了，你看啊，以我们两个现在实习生的工资根本租不起那些不错的小区。” “我不管，我就要搬出来，不想住姑妈家了。” 余笙心底了然，自从白冰毕业后，她谈及姑妈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位哲学家说过，每个人都是一只刺猬，靠的太近了，就会伤害到彼此。白冰所在的电视台每晚都要加班，回到家里姑妈他们都已经睡了。 “她是不是又为难你了啊？” “她养的那只白猫不见了，非说是我晚上回来开门把猫放跑弄丢了。”白冰瘫坐在椅子上，“你说，我还不如一只猫，这个可不可气？” “你姑妈太过分了吧！你可是她的亲侄女哎。” 余笙这才知道念书时白冰很少回家，现在工作了回家的次数多了，却被嫌弃起来。她着实生气白冰受到这样不公正的待遇，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亲姑妈。 “谁让我妈死的早，姑妈成了我的监护人。” 第十一章 租房 “不提她了，提她就晦气。”白冰站起身拿起挎包，将手伸到余笙面前，“阿笙，走，继续跟我去找房子，我就不信了。” “嗯，走！” 两个女生不同风格，一个短发穿着露脐装超短裤性感范十足，一个眨着丸子头，米黄色的连衣裙印着她脸上的笑意，但是笑意里却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感。 她们一进门就吸引了坐在玻璃隔间的王亦柯，两个人的对话，听得真切。 余笙和白冰刚走出门，王亦柯就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 “耗子，你是不是有套房闲置着？” 两个小姑娘临近傍晚才找到一间房，地段离两个人工作的地方都很近，搭乘地铁也很方便，周围商场，游戏厅，美容院应有尽有，真可谓是十全九美。 其一不美就是房价。 “郑先生，您的房子这么好，你确定房租就这么点吗？” 余笙不相信的和房东郑浩再三确认。 “对啊，两个大美女来租房子，这大热天的也不容易，我这房子是我爸妈留给我的，现在留着也是留着，我也不缺钱。”郑浩心里念叨着：班长哎！我这房子可算是贱租了！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家了，你要是退伍了不请我喝上三天三夜我可不饶你。 “那我们签约吧。” 白冰看完了房子拉着余笙去美食坊去吃饭，直呼赚到了。她点了好多好多菜，还开了一瓶香槟，庆祝自己明天就可以脱离苦海。余笙心里却犯踌躇，搬家这事还没有和爸妈说，按照老妈的脾气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阿笙。”白冰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你发什么呆啊？” “我还没有和我爸妈说我要搬家这件事呢。” “不如就说你和王亦柯同居去了吧。” “怎么可能！”余笙挺直腰，“我怎么会跟他同居啊。” “只要这样说，你老妈才会高兴啊。”白冰说到了点子上。 最近老妈提到王亦柯越来越勤，好像王亦柯是她的亲生儿子，而自己，可能是充话费送的，亦或者不知道在哪里捡的。 “可是王亦柯好像要回部队了。” “你管他回不回部队，主要是他现在正受恩宠。” “我还是想别的理由好了。”虽然知道和王亦柯同居是假，但是她还是不想和王亦柯有什么联系。 说了一个谎，就要有很多个谎话来圆。 万一哪天老妈知道了自己和王亦柯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她会有多伤心。余笙不敢想，端起香槟，一口下肚。 白冰夹了块排骨给余笙，“诺，你最爱的冬瓜排骨。” 余笙却忽然想起和王亦柯一起吃的肉骨茶。 真是可怕，自己什么时候对王亦柯开始上心了。余笙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开始若有若无的有了王亦柯的身影，她突然觉得害怕。面前的排骨也没有食欲。 “我不想吃。” “你是不是厌食症又犯了？”白冰放下筷子，关切地看着她。 “没有”余笙解释道，“哪有这么容易犯。” “你一个星期不吃不喝，我又不是不知道。”白冰拿起食谱看了起来，“要不我给你点些素菜淡一点的怎么样？” “不要了，这么多菜都吃不完。” “吃不完，你打包回去啊。我反正不想给那个老女人吃。”白冰翻了两页菜单，看到一个银鱼鸡蛋羹。 “这个银鱼鸡蛋羹怎样？” “行，听你的。” 饭局结束后，白冰和沈淮安开启了视频聊天，左一句亲爱的右一句么么哒腻歪的不行。余笙走出包间出去透口气，好巧不巧看到王亦柯正在和一个女生吃饭。 那个女生似曾相识。 两个人的举止有着说不清的暧昧。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他早已有了下一步计划。 高中时他是这样，现在还是如此。他有那么多的花丛，却从未将她纳入其中。 看不见心不烦，余笙走进了包间。 “那亲爱的你去上课吧，我要和阿笙回家去了。”白冰对着屏幕送上一个大大的嗯嘛亲吻，然后挂了电话，收了手机。 “你看见谁了？这幅表情。” “王亦柯。” “哟，缘分啊。” “孽缘吧。” 余笙白了眼白冰，她脸上还挂着跟沈淮安聊天时候的甜腻劲。白冰凑了过来，鼻子嗅了嗅，“我闻到一股酸味。” 余笙心底大惊，“怎么可能！” “没有就没有呗，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白冰笑的双眉弯弯，她就知道，阿笙一直说忘了王亦柯，其实忘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更何况她暗恋的那么辛苦。 “我才没有呢。”余笙抓住包，起身就要朝门外走。 “你现在出去，就不怕王亦柯看见你，再过来跟你打个招呼啊。” 白冰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一副知道余笙会回头的口气说：“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出去，跟王亦柯说清楚，省的以后见面了尴尬。” 余笙站住脚，按照她的脾性，她才不可能去跟王亦柯见面。她现在见他都得用躲。今早要出门时，她就特地看了看门口有没有人，没有人才敢出来。 果然，余笙退两步坐了下来。 “那我等会再走好了。” “这才对嘛。既然你心里又没有王亦柯，叫他给你当个假男友，你爸妈又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等我找个时间和他谈谈的吧。”余笙耷拉着趴在桌子上。 白冰知道她这个闺蜜，表面越是沉默的厉害，内心就越是翻云覆雨。心里还不知道吃醋成了啥样呢，不过按照王亦柯近日对阿笙的态度，怎么可能会和别的女生约会。 白冰晚上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收拾东西，姑妈看见了细眉轻挑，嘲讽道：“白小姐是要自己搬出去住啊？” 白冰没理她，在她的心里这不是她的家。 “那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啊。” “喵。”白猫交换了声。 “我回不回来不关你事，倒是看好你的猫，小心我今晚就把它扒皮给你做豹猫皮衣！”白冰走上前“砰——”地一声关上门。 姑妈吃了个闭门羹，气的不行，“你个野——” “你做什么！”姑父狠地拉了她一下，她怀里的猫吓得跳下地躲到沙发上。 “老公……”姑妈悻悻的看着林志成。 “你差点把那件事说出来知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小冰知道了会怎样，她要是找到了董事长，有你好果子吃。反正她明天就要走了，你别去招她惹她，忍忍不就行了。” 林志成凶狠的把姑妈赵美丽训了一顿。 如果因为赵美丽这个女人而阻碍了他的前程，说什么都不会让她继续留在身边。 白冰并不知晓姑父姑妈房间里发生的一切。晚上姑父林志成假惺惺的借着挽留之名来和白冰从白冰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养大到现在出落成美人着实不容易。 白冰早已看透林志成虚假的一面，她曾亲眼看过林志成和一个妖娆的女人去红翁酒店开房，只是可怜了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笨女人。还以为自己老公逢年过节给自己买礼物是为了讨自己欢喜，却不知那些礼物是多么的廉价。 就像他们的婚姻，廉价且不堪一击。 余笙回到家，正要思忖怎么和爸妈说要搬出去的事情时，老妈敲了门走了进来。 “阿笙啊，这些天和小柯处的怎么样啊？” 余笙头疼。 “妈，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 “不是那种，那是哪种啊？” “我们最多就是朋友。” “谈恋爱都得是从朋友开始的啊，妈妈晓得的。” “……” 头疼第二次。 “阿笙啊，我可告诉你，小柯这个小伙子不错的。你得好好抓紧啊，别让他跑掉了啊。” 手机电话铃声响起，王亦柯。 “你看啊，小柯给你打电话了吧。你接你接，我出去了啊。”老妈喜笑颜开的催促着余笙接电话，甚至拿过手机，滑到了接听键放在余笙的耳边。 “我在你家楼下，下来。” “……” 余笙看着老妈带上门，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小声说道：“我睡啦，你有什么事明天说吧。” “你不下来，那我上去了。” 余笙一个机灵，立马穿上拖鞋，“别动，我下去我下去。” “嗯，乖。” 乖你大爷！余笙挂了手机诅骂。 下楼时，老爸老妈正坐在客厅电视机面前看法治节目，看到余笙出门，老妈更是说：“你不回来也没事啊。” “……” 余笙越来越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 打开大门，王亦柯穿着黑色的夹克，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拎着一个袋子。看到余笙出来，将袋子拎到她的面前，“给，新鲜出炉的葡式蛋挞。” “我不吃。” “不是给你吃的，给叔叔阿姨。”王亦柯弯起嘴角，眼眸一片深情。 “那你给我爸妈，你怎么不自己去给？”偏偏要叫我出来。 “你不是出来了吗？”王亦柯嘴角笑意更浓。 “不是你打电话叫我出来的吗？”余笙据理力争。 “对呀，你不下来，我就去找叔叔阿姨。是你自己要下来的啊。” 好像没毛病。 余笙狠狠地白了眼王亦柯，“神经病。”接过袋子头也不回地关上门。明明是他要她下来的，结果到他嘴里变成是她自己想下来的。 “大熊猫，怎么那么可爱。”王亦柯看着关上的大门自言自语。他伟岸笔直的身影投在门缝边，像是要跟随某人一起离开。 “阿笙，我一直没有变过。” 王亦柯轻哼小曲，借着清亮的月光散步回家，他的内心早已升腾起一弯明亮的月亮，照耀了他整个心。 第十二章 条约 王亦柯给余笙父母送蛋挞让余笙老妈更确定了两个人已经水到渠成，就差办婚礼。 余笙早上起床看到平日里的老妈没有缠着她问王亦柯的这事那事，着实放松了一把。当她走到餐桌边看到老爸老妈兴致勃勃地讨论婚纱和西服的时候，神经一下子绷紧。 “妈，你在干什么啊？”余笙皱着眉头，要爆炸的气势呼之欲出。 “给你选婚纱啊。”老妈头也不抬一下，回复这余笙。 “我结婚？什么时候结婚啊，跟谁结婚啊？” “对哦，老余啊，我们什么时候和亲家去选个婚礼好日子啊？” “这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去跟亲家说。”老爸看着老妈，一脸认真的附和。 “爸妈，我没有要说和王亦柯结婚啊。”余笙简直要疯掉，当机立断，她决定今天就要搬出去，再不搬出去，估计结了婚老妈又得催她生孩子了。 可怕！余笙总算是见识了父母催婚的种种压力。 “我上楼换个衣服，你快把早饭吃了，我们去亲家去。”老妈收起婚刊杂志，喝了口牛奶，无视站在她旁边的余笙对着自家老公说道：“你快点吃啊。” “妈！”余笙站在那里宛若隐形人。 “你们年轻人忙，我们替你操心，没关系的啊。”老妈头也不回的抛下这句话。 “爸……”余笙软绵绵的嗓音装做要哭的样子坐在老爸旁边的椅子上，拉着老爸的衣角，撒娇卖萌的样子让人于心不忍。 “女儿啊，你放心，我会看着你老妈的。哪能让那小子这么快就把我闺女抢走啊。” “就是啊爸。”余笙已经来不及为自己和王亦柯的关系做解释了，老爸是她最后的底牌。 “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逛商场去。你放心啊。”老爸喝完一碗粥，余笙立马接过又重新舀了勺粥端到老爸面前。 “爸，你得拉着妈啊，不能让她去韩阿姨家里。”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 余笙看了眼换衣服速度贼快的老妈挎着包，来势汹汹的下了楼。 “我说老余啊，叫你快点吃的呢。” “恩恩，就走就走。”老爸稀里哗啦的喝掉了一整晚，抽了张面纸换了鞋。 老妈对着坐在餐桌边呆若木鸡的余笙满面春风说道：“阿笙啊，今天周日你出去和小柯去吃吃饭，逛逛街啊。” 余笙撇着嘴，生硬的吐出两个字：“拜拜。” 老妈挽着老爸，一脸笑容的出了门。 “喂，冰冰啊，快过来帮我收拾东西，我妈要把我卖了！” 余笙立即打电话给白冰，白冰刚让搬家公司把东西放到房子里，拉着最后一个搬家师傅说道：“师傅啊，可能过一会还要再搬一趟。” “那要加钱嘞。” “没问题。” “好的，我们随叫随到。” 白冰打了个车就到了余笙家，看到余笙收拾东西速度可堪比银行数钞员，不禁打趣道：“你这是搬家啊，还是逃难啊？” “你还站在那讲，过来帮我收拾啊。” 余笙白了眼白冰，她像是来看戏般。 “你想过你爸妈回来了看见你房间这样可怎么办吗？” “就说我和王亦柯同居了。” “哟，现在就想用这个理由了啊，那万一人家不同意跟你演戏呢。” 余笙愣住了，对啊，她从头到尾都把王亦柯当事人给忽略掉了，她还没有跟他商量。万一说漏了嘴，爸妈现在这么浓的兴致，她也着实不忍说出真相。 “今晚我就他说，要是他不答应，我就求他答应。” “你骨气呢？” “骨气这东西干嘛用，现在我妈都要把我卖了。”余笙打包好一个纸箱，里面装着的都是她冬天的羽绒服和呢绒大衣，好像做好了永远不回来的打算。 “果然是亲妈，为了逼婚不折手段。” 白冰帮着余笙打包，帮余笙一些不常用的东西都拿出来，“这些东西根本用不着的，不用带这么多。” “你这么懂？” “嗯。” 白冰点头。母亲离世的那几年，她过的很动荡，经常在夜里被叫起被通知要搬家，一开始她拿了很多东西，一路上不停的跑，也掉了很多东西。最后拿在手里的只有一个布娃娃，东西经常掉，但是布娃娃一直在。后来她就只拿布娃娃走，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不多久，东西已经全部打包好，白冰打电话让搬家师傅过来搬东西，两个小姑娘已经开始对未来充满了期望。 两个人中午叫了外卖解决午饭，随即开展对新家打扫收拾。房子或许真的如房东所言，空也空着，偶尔来小住几天。房子没那么脏，家用电器也算齐全，只是厨房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电饭煲。 傍晚时候，两个人终于瘫躺在床上深深的吸气吐气。 余笙看了眼手机：17：57。老妈的电话已经快要把手机打爆，余笙忽然觉得轻松，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候的光景。 “你还不打个电话告诉阿姨。”白冰从柜台上拿过瓶矿泉水，扔了一瓶给余笙。 余笙挣扎着坐起身，苦笑道：“哪里需要我回过去啊，已经来了。”她把手机放到白冰的眼前，老妈的未接电话46。 “太夸张了吧，又不是私奔。” “私奔比这个好多了。”余笙打了过去，那边立马就接了起来。 “你哪儿去啦，房间这么乱！”白冰隔着余笙两米不到，也能听到那边的河东狮孔。 “妈，你不是希望我和王亦柯在一起嘛，我现在和他同居了啊。”余笙撒谎时很镇定。 那边安静了几秒，“同居！真的啊！” “嗯。”余笙点了点头。 “老余啊，你闺女和小柯同居了哎！”话筒里传来老妈比得知她考上H大还高兴的嗓音。 “妈，我和王亦柯明晚回去见你们啊，我挂了。”余笙立即挂了电话，生怕自己撒谎被老妈看出来。 “真是亲妈。”白冰摇了摇头，喝了几口水，问道：“阿笙，我们今晚去哪吃饭。” “你点外卖吃吧，我得去找王亦柯说这个事。” “那你就去旁边那条街的星巴克好了，顺便我想吃蓝莓奶酪蛋糕加一杯卡布基诺。可好？” “好，你在家再帮小东西收拾收拾，我很快回来的。” “别让我等太久哦。”白冰对着余笙做了个亲吻。 “你这样胡乱亲别人，你家沈淮安知道的话可怎么办？”余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拧开瓶盖，咕嘟咕嘟一大瓶水下了肚。 “你是女的，没关系。” “我觉得有关系，我可打不过他。”余笙歇了会，将瓶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那王亦柯打得过，他可是兵哥哥。” “得了吧，不跟你斗嘴了，我去找他了。” “早去早回哟，可别恋着人家美貌忘了我。”白冰撩了短发，柔媚妖娆。 “知道了。” 而事实上，余笙早去并没有早回，比晚回还要晚。 “王亦柯，哪里你还不满意啊？”余笙简直要哭丧在星巴克。 “是你求我演戏，怎么说我不满意呢？”王亦柯喝着咖啡，笑的痞痞。好像他吃定了余笙会为了让他答应而不断修改条约。 余笙从来都不知道王亦柯还有这种本事，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昨晚的蛋挞事件她就应该警醒起来，偏偏睡了一觉，啥都忘得差不多了。 “就让我帮我演场戏，你这要求是不是过分了。”余笙看着跳跃第四条：乙方若想牵手，甲方不得拒绝。 王亦柯看着别处，笑着说道：“在你爸妈面前不得装的更像一点么。” 没毛病，要是这件事只有王亦柯能做到，她早就想立马走人了，哪里还用在这赔哭赔笑昂求他。 “要是想走了就走啊，我可没拦你。”王亦柯像是看透她内心的小九九。 “哪能啊。” 王亦柯，你等着！ 余笙皮笑肉不笑的对着王亦柯龇牙，“王大哥，王叔叔，王爷爷……” “停！”真是越来越把他叫老了，余笙，你还敢不敢再狗腿一点。 “再加上一条，我有三个权利。暂时我还没有想到什么权利。” “除了亲密接触。” “嗯。” “成交。” “成交。” “合作愉快。”余笙伸出手，总算是搞定个这个难缠的人。 “合作愉快。”王亦柯握着她的手，这算是她第一次主动吗，她的手和从前一样。他完全可以一只手包住她整只手。 余笙回到家的时候，白冰已经睡下来了。 她回到自己房间，将条约又拿出来看了看，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她说不出来。她隐约觉得自己亏了。 亏了的感觉在晚上到爸妈家吃饭时更加明显。 还未进家门时王亦柯就牵着余笙的手，余笙甩不掉，只能由他这么牵着出现在爸妈的面前。 饭桌上王亦柯和老爸聊起音响，两人更是相逢恨晚，余笙一度怀疑王亦柯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晚饭后，余笙说第二日还得上班就拉着王亦柯早早出了门，老爸老妈对着王亦柯千多不舍，对着余笙反而没有那么兴趣。好像离开家的是王亦柯，不是她。 “新家住的怎么样？”王亦柯倚着桥墩看着余笙笑问道。 “你干嘛？”余笙看着他，眼里的警示一览无余。 “我问问你啊，这个名义上的女朋友。” “挺好的。” “那我什么时候去做客。” “做什么客？”余笙疑惑。 “万一叔叔阿姨要去看看我们同居的新家，结果那个家里没有我一样东西，你觉得这样符合常理吗？” 王亦柯一番话点醒了余笙。她以为解决了老妈唠叨她婚事的问题，却忘了实质性的问题还摆在那里。 “傻乎乎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真是个傻乎乎的丫头，他可要藏好了，万一被别人看上，要哭的人可就是他了。 第十三章 离开 周五白冰去异地出差三天，余笙晚上下班从楼底下一家包子铺里买了两个青菜包就回了家。 她在厨房看了看，觉得还是买些厨卫器具比较好，快餐吃多了终究对身体不好。她仔细罗列着要买的家电，想着砂锅可以煲汤，烤箱可以做蛋糕，榨汁机可以榨橙子…… 晚上洗了澡就上了床，最近忙着跑新闻，她都快内分泌失调了。 微信声响起。 睡了吗？王亦柯。 没睡的话就来开门，我在门外，给你和白冰带了夜宵。 余笙头疼。 最近总是和王亦柯见面，真是头疼的渊源。余笙犹豫要不要回他信息，当做没看见，门铃声也没有听到。毕竟今晚白冰不在家，孤男寡女的处一室总是不好。 尤其那个人是王亦柯。 门铃声持续在响，像是她不开门，就会一直响下去。 余笙蒙在被子里，这烦躁的天气躲在被子里真是一场考验。忍无可忍，她挺了个腰坐起身，发型凌乱，懊恼的诅骂了声：王亦柯，你神经病啊！ 便气呼呼的下去开门，等她开了门才傻眼了。 因为睡眠习惯，她睡觉都是不穿贴身衣服的，她穿着白色微透却正好能看到她胸前春光的吊带长裙。左肩的带子滑落在一侧，锁骨清晰可见，白皙的皮肤给门外的王亦柯着实受了不小的刺激。 余笙“啊——”的尖叫然后砰然关上门。 两颊羞红，在古代这是要被挖眼珠的，当然余笙没有残忍。或者以身相许，可是她才不要。 过了十几分钟，余笙扎了个丸子头，穿着长袖长裤睡衣，硬是把夏天过成了秋天，其中热度只有自己清楚。 “你一个人在家？”王亦柯咳了咳嗓子。 “嗯。你有啥事？”余笙堵在门口，没有让他进入的意思。 “我给你送点东西。” “东西给我，你走吧。”余笙低着头不敢看他。 “东西在这。”王亦柯站过身，他身后的箱子足足垒了有一张门那么高。 “什么东西啊？”余笙不知道王亦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冰说你们新家没有厨具，我就买了些厨具过来。” “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自己明天去买。”好啊，这个丫头敢情是背着她偷偷的给王亦柯汇报。 “我都搬过来了，哪有搬回去的道理。”王亦柯只是想给她搬进去，然后就走。 他搬进去后，余笙一样一样的把东西放在该放在的地方，并且拆了包装，仔细研究着。 “谢谢你啊。”余笙从冰箱里拿出瓶水递给他。 “不客气，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回去了。”王亦柯水都没打开喝直接打开门大步跨了出去。生怕多待几秒自己就控制不住。 他从未见过余笙如此性感香艳的样子，所以，今晚算了赚到咯？ 余笙搬了好几件大的厨具，身上出了一身汗，只得再去洗个澡上床睡觉。 她忽然想起刚刚被王亦柯看光，脸颊更是红的发烫，可是她又做不了什么说不了什么。也许成年人的特点就是用沉默来化解尴尬，对这件事只字不提。 周六余笙买了好多菜一下子把家里的双门冰箱塞得那叫一个满，迫于王亦柯买了全套的厨具，余笙发信息问王亦柯中午是否有时间来她这里吃饭。 王亦柯秒回：有空。 余笙的心底像是冒了好多小气泡，粉红的，爱心的。可是她自己并不知道。 余笙看着一冰箱的菜犯矛盾了，这么多菜，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或者王亦柯喜欢吃什么。 她想起上次和他吃肉骨茶，偏麻辣。便做了青椒毛豆，宫保鸡丁，油焖大虾，红烧鸡翅外加一份紫菜蛋花汤。 王亦柯到达的时候不早不晚，余笙正好将菜汤都端上饭桌。 “我带了瓶干红，要不要试试。” “好啊，正好我这也没啥酒。” 余笙酒力差，没多少她就晕晕然，反倒是王亦柯越喝越清醒。还讲了好多笑话逗得余笙笑得前俯后仰。 “阿笙，所以你知道我的心思吗？”王亦柯放下酒杯，看着趴在桌子上不理他的余笙。 “知道。”余笙回。 “我喜欢你很久了。” 余笙没有出声，因为她睡着了。昨晚被王亦柯一折腾，她接近凌晨才睡，早上又起了个大早去买菜，置办碗碟。 “阿笙……”王亦柯低低地唤着，但是某人并不理他。 他拉开椅子走向她，横抱将她送到房间床上，盖上薄被，关上门自己一个人来到饭桌继续吃。 不得不说余笙的手艺极好，可是他明天就要走了。 他从未埋怨过自己在部队呆的时间如此长，两年义务兵结束时他犹豫是否回来找余笙，但是季燃告诉他余笙很好很幸福。他想何必回来见她增加烦恼，索性选择了留队，但是现在她那么脆弱，他们的情侣协议还没有到结束期。 他的大熊猫还没有再带他吃一次肉骨茶。 王亦柯吃完午饭，从冰箱里找了些食材做解酒汤，以后再也不能让余笙喝那么多了。其实余笙只喝了三杯不到，从中午睡到了傍晚。 “阿笙，阿笙，起来喝解酒汤。”王亦柯扶着余笙，余笙早已将肚子上的薄被蹬到了地上。 “不要，不要走。”余笙双手在半空挥舞，像是在抓着什么。她闷哼了一声“不要走”歪过头继续睡了过去。 这丫头是做恶梦了啊。 王亦柯看解酒汤没法喂下去，只能继续替她盖上薄被，倚在她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 看一夜都看不够，他的小丫头如今出落得如此漂亮，他甚至想将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只能属于他一个人。 “阿笙……” “嗯。”余笙侧过身，面对着王亦柯。像是闻到安全的气息，她朝前挪了挪，靠在他的怀里。 “我喜欢你。” “嗯。” “你知道？” “嗯。” …… 王亦柯心底一阵惊喜，原来她知道，她都知道。但是当他继续问下去时，那份惊喜渐渐扑了空，因为无论王亦柯说什么，余笙都只是说一个字“嗯”。 “所以你是喝醉了。” “嗯。” 王亦柯无奈地笑笑，他撩给她一缕发丝，发尾有点黄，但是分叉很少，虽不是黑色亮丽，但也是漂亮笔直。曾经的她天天如一日的小马尾，他还曾经画过一幅画，是余笙上课认真听课的样子。 那幅画夹在他的物理书里，高中除了余笙，他的物理是最好的，但是考试从来都是最低的，因为他交的白卷。 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大熊猫，怎么办，我好喜欢你。” “嗯。”熊猫哼了一声。 “熊猫。” “嗯。” 王亦柯掏出手机，按下录音。 “熊猫。” “嗯。” “熊猫。” “嗯。” 他心满意足地收了手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余笙，从夕阳看到了夜深，从余笙面对着他到后背朝他，从余笙发出“嗯”到她不再发出一个字只是沉沉的睡着。 深夜一点刚过，王亦柯在余笙的衣橱里找了条干净毛巾，抬眼瞥到衣橱下面未拉紧的抽屉里装着一抽屉的男性用品。洗面奶，护肤品仔细的罗列着一套。 王亦柯嘴角笑意更深，这个小丫头到底还是将他的话放在了心上，虽然只是为了敷衍老爸老妈的突击检查。 他拿着护肤品去浴室洗了个澡，护肤品的味道很好闻，看的出来余笙很懂这个，贴身衣物的质地也是舒服贴身型，她挑的很好。 他穿着男性睡衣回到余笙房间的时候，发现余笙并不在。正要去客厅时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 原来这小丫头去洗澡了。 王亦柯整理床铺，今晚他要和余笙睡一张床，虽然有点不道德，但是他只想看着她就够了。 余笙穿着昨晚穿着的睡衣，因为没有擦干头发，衣服上有着斜斜水印，闭着眼睛躺到床上，摸到薄被盖上。 整个过程没有注意到躺在一侧的王亦柯。 “阿笙，你头发还没干，吹干了再睡。” “嗯。” “阿笙。” “嗯。” 很显然，她并没有清醒，洗澡睡觉不过是习惯。 王亦柯无奈，从她的卧室抽屉一直找到客厅的抽屉才找到吹风机。他把她头抬起靠在他盘起来的腿上，打开吹风机吹干。头发会抚到她的脸，他便用另一只手挡在她的脸上，让她舒服的睡。 余笙侧过头，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头发吹干，王亦柯收了吹风机又重新睡到她的边上。 余笙像是知晓他在一般，靠了过来，小腿抬起在他的大腿间来回磨蹭，整个人贴在他的身上，她身上薄薄的睡衣，他没有扣扣子而敞开的胸膛，轻易的就能感觉到她胸前的丰韵。 “阿笙，不要抱着我。” “嗯。” 某人继续睡，翻了个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缩在他的怀里 “阿笙，你睡边上去。” “……” 怀里小人儿已经睡着，并不给他面子。 王亦柯双手不敢搂着余笙，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翻过身把余笙来个生米煮成熟饭，但是理智不允许他这样。 半个小时后，余笙翻了个身，一双手更是伸进王亦柯衣服里搂住他。刚刚余笙背朝他他看不见她的五官，现在她仰头面对着他，一张一合的小嘴正在说：“小蜜蜂” 小蜜蜂？小蜜蜂是谁？难道这个小蜜蜂就是余笙不肯接受他的原因？ “阿笙。” “嗯。” 余笙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放佛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余笙仿佛做了个梦，梦里的疼痛感太过于现实，以至于她早早的睁开眼醒了。 房间一如平常。 余笙坐起身，腰部的疼痛感愈渐清晰起来。她掀开被子，床单上刺眼的红色提醒了她昨晚是真的发生了她梦境里发生的事情。 一颗心连同她的身体破碎一地，她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对着王亦柯可以表现的没心没肺的她了。 她挣扎穿上睡衣走出卧室，厨房里传来阵阵米粥的香气，房间里除了她再无旁人，空气中只剩下米香和她低微的哭泣声。 余笙蹲在墙角，静静地，任由眼泪在地板上开出一簇一簇的鲜花来。盛夏的早晨清凉又带着雾气，她一个人坐在这片雾气里坐了很久，静静地看着手机联系人王亦柯这三个字，脑海里拆分成不同的部分，却没有勇气打出一个电话问问他。 这是他第二次不辞而别，他无声无息地又将她抛弃了。 第十四章 出事 王亦柯再联系余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八月的盛夏，空气里烦躁的分子在不安稳的四处流窜，窗户下的夏雷乍白乍黑。 余笙在浴室里洗澡，灯突然熄灭，她吓了一跳，裹着浴巾以及头发上裹着毛巾，毛巾里包含着还未来得及冲洗掉的细腻泡沫，她赤着脚摸着墙壁找到客厅。 客厅茶几上的手机正伴随着微小的铃声在熠熠发光，余笙顺着光亮走过去，碰倒了椅子正好砸在她的脚面上，疼痛感一下子像窗外的雷电“轰——”地一声在她的血液里跳动。 余笙好不容易摸到沙发坐下拿过手机，是王亦柯的电话。 主界面显示：未接来电3个，王亦柯。 她正在犹豫要不要接他的电话，电话就显示已挂断。 你对我也不过如此的耐性。 她懊恼的将手机扔到沙发上，心里打算无论王亦柯打多少个电话，她都不会接。可是现实总是与理想存在这差距。 “阿笙。”王亦柯的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塞着什么。 “……”余笙不出声，斥耳的雷声已经替她回答。 “你那边打雷了，雨下的大吗？”王亦柯自顾自的说着话，“阿笙，我现在在江宁抗洪，这里的洪水很大，淹没了不少的民家和农田。我这两天遇到一个小女孩，女孩是个哑巴，听说是小时候发高烧家里没钱治疗才会导致，她的家人”王亦柯停顿了下，“都在洪水里去世了。” 余笙的心抽了一下，他是了解她的，她的心底一直都是柔软。 高中时余笙看过一篇文章，讲的是藏羚羊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对捕猎人主动跪下的故事。故事看完，余笙眼圈红了几圈，他就这样记在心里。因为她曾在他的桌肚里看到看到过这篇文章的书，上面有他的标记：余笙很感动。 “现在呢？”余笙低低的说着。 她从来不知，他失踪联系她，两个人在夏季的雨夜里谈的最多的是一个灾区的无依无靠的残疾小女孩。 “阿笙，你相信灵魂吗？”王亦柯咳嗽了几声，尽管他刻意把手机拿远，但是余笙还是能够听到。 “……”余笙不知道怎么接话，小时候奶奶去世时，她固执的相信天上多了一颗星星就是奶奶的化身。但是奶奶火化的那天，云层厚重，没有一颗星星。 她把希望寄予童话里，随着长大，知识和看法愈渐成熟。童话在她的心里始终扎根一席之地，留着奶奶的那份守护。她是愿意相信灵魂不灭的，但是她不明白王亦柯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传说人死后如果还有眷恋，灵魂在发生羁绊的地方徘徊，直到心愿了结，才会离开。”所以，阿笙，你是我的眷恋。 王亦柯没有说出后一句，他静静地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除了硕大的雷声，还有低低的哭泣声，伴着某人轻轻的抽泣。 “阿笙，这次换我追你好不好？”王亦柯像是鼓足了勇气说出口，却迟迟听不到另一边的回音。没一会，电话挂断的提示音响起，他看着手机黑屏，静静地叹气。 充满消毒水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人，窗外雨脚像是暴怒的狮子，狠狠地砸在窗户上。 余笙窝在沙发上紧握手机，如果这句话没有迟到四年，如果放在那时候她也在喜欢的时候该多好，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就像那个灾区的小女孩注定从此以后一个人走这条茫茫人生路。 没多久，房间里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墙壁上的电视在电源接通后第一时间就打开。房子里好像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窗外雨声不减，余笙觉得那些雨水渗进了她心里，冰凉一片。 她这才看清自己的脚面，已经青紫一大块，穿着拖鞋疼得她龇牙咧嘴而不得不把拖鞋换下，光着脚又重新回到了浴室。 他给她的大礼，就是一个大包。 余笙洗完澡回到房间没多久，白冰就披着一层雨衣回来了。 “阿笙，快给我泡点红糖姜茶，外面的雨可大了。”白冰站在门口，将身上的衣服脱得只剩下贴身衣物，就迫不及待的走进了浴室洗漱。 再出来时，余笙已经在给她张罗这晚饭。 “还是我家阿笙好，可饿死我了。今年真是奇了怪了，这雨下的没完没了了。”白冰拉开椅子坐下，一口气将姜茶喝了精光，拿起筷子吃晚饭，她觉得今晚的余笙手艺特别的好。这麻婆豆腐做的真是色香味俱全，但是她已经没空夸这些菜了，嘴里塞的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了。”余笙装了碗排骨汤放在白冰面前，她喝下汤才慢慢和余笙讲话。 “你是不是一天没吃了啊？” “嗯，不止我一天没吃，我们一队人都没吃。明天我还要出差，去江宁，那儿的洪水是全国最严重的。” “江宁？” 余笙皱了皱眉，貌似王亦柯刚刚打电话就说他在江宁。 “怎么了，你们报社是不是也要派你去？” “没有，我不用去外地。” “那你在本市也好，你出去了我还不放心呢。” “你出去了我就放心啦？”余笙白了眼将一碟麻婆豆腐短短几分钟就吃的精光的某人。 “嘿嘿，我比你强壮。”白冰弯起右手，竖起弘二头肌。 “算了吧，你快吃饭，我去给你收拾东西。明天几点走啊？” “六点。我们台里的车会来接我。” “你快吃，吃完了快去睡觉，我给你收拾东西去了。”余笙站起身走向白冰的房间，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吸引了正在和排骨奋战的白冰。 “你脚怎么了？” 余笙没理她，轻轻地说：“凳子砸的。” “你等等，给我看看。”白冰丢下排骨，急忙跑到她面前蹲下身。 脚面已经肿起一个兵乓球大小的包，周围的血丝肆意的膨胀，像是呼之欲出，看的白冰又心疼又难受。 “你明天不能上班了，在家好好呆着。”白冰扶着她到房间的床上坐下，从抽屉里翻出药盒，拿出瓶红花油坐在余笙的旁边。 “没事的，再说了我怎么能在家里呆着，我们报社摄像师都差不多派出去了，我今晚在家就是个意外。” “我不管，你看你这脚，肿的像个馒头，你能穿什么鞋，不要逞强，在家好好呆着就是不给你们报社添乱了。”白冰轻轻地在余笙脚上涂抹红花油，动作很轻，但是余笙还是疼的捏着被单不放。 “你说说你，这么不小心，要是王亦柯知道了，得有多心疼。” “……”关王亦柯什么事，就算关他什么事，也跟他没关系。 “东西不要你收了，我扶你回房间休息。我就带些换洗衣服就行了，很好收拾的，你就不要操心了。走，我扶你回去。”白冰涂好药拿了纱布细细地包了两层，才扶着余笙回了房间。 “冰冰，你太小题大做了。”余笙拗不过白冰，被她架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还不了解你。”白冰一句话便让好友不再找理由为自己解脱。 母亲去世后，她以为姑父姑妈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但是结局总让人难堪。他们对她的关心远不如这个好友来的真实。她知道寄人篱下的难堪，她知道她的逞强假勇敢还有对王亦柯未断的心思。 次日余笙醒后，已是早上六点半，她打开房间门，茶几上端正的放着瓶红花油和白冰的交代事项。 余笙拿出双板鞋，发现根本穿不上，就把去年买大了一双的球鞋翻出来穿。脚勉强塞的进去，余笙走了两步，疼痛感并不昨晚来的小。 她给小戒喂了食，就背着包去了报社。 到了报社才知道这次大雨引得全国多地发生了洪灾，而王亦柯所在的江宁更是受灾地区里的最严重的地方。 余笙因为脚伤而在报社里负责出刊和发刊事宜，但是有江宁字样的新闻，她一条都没有漏掉。她也说不清自己这样是为了为什么，她安慰自己不过是顺便关心江宁地区人民。 雨季过后，便是毒辣的晴天。 白冰抛给余笙一条新闻链接，余笙点进去看都是讲述各地抗灾武警身上严重的晒伤以及皮肤上扛沙袋搬运货物的受伤处。 大大小小，满目疮痍，余笙不忍再往下滑下去。 忽见一张熟悉的照片，举着手臂，脸上挂着比阳光还要暖的笑容。手臂上的皮层严重晒伤，一层皮已经就要掉落，看的人眼圈殷红，受伤人满不在乎。 图片下是对出镜人物的评语： 武警XXX班班长王亦柯在抗灾过程中失足掉落洪水失联七小时，在医院呆了不到五小时又重新回到抗灾前线。 那晚他的电话，故意隐藏的咳嗽声，灵魂传说……余笙全部都想了起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他生死未卜。 四天后，白冰晒黑了几层站在了还在报社加班的余笙面前。 “阿笙，你猜我在江宁看见谁了？” 余笙埋在资料堆里头也不抬地说：“王亦柯。” “错！” 余笙一脸茫然的抬起头，脸上因为熬夜而内分泌紊乱长了三个小痘痘，她蹙眉，疑惑道：“那是谁？” “我们房东。” “哦。” 据房东本人描述，富二代，不缺房子不缺票子，随便就可以打个飞的爬到世界各地去旅游观光，那他随便签个支票捐给灾区也很正常。 “你怎么不惊讶？”白冰搬了把椅子坐在余笙的对面。 “有什么好惊讶的。” “不过你也说对了一点，我还的确遇到了王亦柯，他带着小女孩。”白冰看向余笙桌上的外卖饭盒，已经冷透，袋子里的水蒸气还没有挥发完。 “你加班都不吃饭啊？” “忘了。”余笙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将白冰倚在她桌子上的手拿开，意思是她要工作了。 “王亦柯问你现在怎么样了。”白冰看着余笙要发挥拼命三娘的前奏徐徐说道。 她就不信，在余笙的心里，她会不在乎这个忘了七年还没有忘掉的人。 果然，余笙停了下来，周围也安静了下来，只听见隔桌敲击键盘还有前方五米远左右的空调在呼呼呼地发出声响。 “哦。”世界一下子恢复动态，余笙继续整理资料，她今晚就要将这些资料整理出来上传给主编。 “你不好奇他问了你什么？”白冰双腿翘在行李箱上，虽然晒黑了不少，但是大长腿的魅力依然无法抵抗。埋头工作的余笙都能感觉到隔壁桌的四只眼余光不时的瞥向白冰。 “等我回去说，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我也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个觉了，你不要吃外卖了，我回去给你买点带回去，你直接回家吃，快点回来啊。” 白冰说完就拖着行李箱和余笙挥了挥手，路过四只眼旁边时，给了个鄙夷嘲讽的表情。 他和她的沈淮安相比，差远了。 余笙整理完资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刚过，白冰坐在沙发上无聊的逗小戒玩。小戒爬了会距离，她就把它拿到原点看着它再爬到刚刚的地方，周而复始，乌龟都爬累了，趴在原点，缩在龟壳里不理她，任凭她怎么戳就是不肯缩出头来。 “你就知道欺负它。”刚到家的余笙看到这幕情景，不禁为小戒捏了把汗。 “没事，它长寿着呢。”白冰转过头，看到余笙正一手扶着墙，一手在慢慢拖鞋，她急忙跑上前，扶着余笙，紧张的问：“我跟王亦柯说你受伤了。” 余笙拖鞋的动作停下，她转过头看着白冰。 “然后呢？” “他什么都没有说。” 余笙心底松了口气，这很符合他的作风。 “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余笙继续脱鞋子。 “谁？”白冰一时跟不上她的思维，愣了几秒才说道：“房东先生给她捐款了，听说被收养了。” “我想跟报社请个假去江宁。” “你做什么去？”白冰不解地问，她的直觉是余笙去见王亦柯。她勾唇笑道：“我可是听说王亦柯为了救人被洪水冲走失联好久呢，听说被人救起来的时候，嘴里喉咙里都是沙子……” “冰冰。”余笙语气微重。 “……”白冰知趣的抿着唇不说话，扶着余笙到饭桌前。她买了些小米南瓜粥，打包了份汤包。 余笙一下子想起上一次和王亦柯吃汤包时他表现的孩子气，被汤汁烫到却又舍不得吐掉，含在嘴里朝外吐气宛如邻家大男孩子模样。 真正喜欢一个人，他的所有小表情在她的心里都是最好的礼物，因为只有这一份，弥足珍贵。 第十五章 在一起 余笙在要去江宁前一晚开始睡不着，不知道是脚伤作祟还是因为第二天就要看到王亦柯内心激动而无法进入睡眠。 王亦柯只给她打过一次电话，电话的最后一句话是：这次换我追你好不好。 余笙仍旧无法解读。 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去江宁是去挖掘更多的新闻，而不是借着工作之便去见旧人。 余笙下了飞机就找到报社在江宁负责采访的老秦，老秦正要给她详细的介绍具体情况时她拒绝了，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徒步走了大片的灾区。 抱着孩子孤独无助泪眼婆娑的老人；躲在废墟里不肯爬出来的黑猫；吃到一颗糖笑出洁白乳牙的孩子……余笙一路走来，脚上的伤处碰到水再加上长时间的行走早已疼痛不堪。 傍晚要来时，她见到了那个王亦柯那个电话里说失去所有家人的残疾小女孩。 女孩有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纯洁的瞳孔里尽显孩子的天真可爱，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袖连衣裙，胸口上的小花笑容很甜。 可能是这些人见了太多人的缘故，她看到余笙并没有像之前的孩子躲在大人的身后。 她从口袋里拿着一块奶糖跑到余笙的面前，双手拱上前，笑容宛如花在她的小小的脸蛋上绽放，余笙忽然鼻子一酸，蹲下身从女孩手里接过奶糖。 女孩看她拿过糖，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一颗奶糖撕开外壳，放到余笙的唇边。余笙上前含住那颗糖，却尝不出甜味，鼻子的酸意早已涌上胸腔，她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水彩笔和一叠画纸放到女孩手上。 “丫头，你要更坚强的活下去。”余笙抚摸着女孩微微凌乱的头发，她的内心早已泪如雨下。 女孩像是听懂她的话，“咿咿呀呀”的比划。 “她会的。”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余笙转过头，王亦柯伴随着黑夜来临显得黝黑却又十分精神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眼孔里像是种了一棵太阳树，余笙从未见他眼中的光幻灭过。 但余笙不知，他眼中的光都来自于她。 “你怎么在这？”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吧。”王亦柯走上前牵着女孩的手，勾唇泯然，徐徐说道：“她叫朵朵。” 余笙转过头看向别处，那边的夕阳染红了一个河面，河面周遭的植物都被洪水破坏了。洪水破坏的不仅仅是自然环境，还有家庭。 世界上大都美丽的东西都是在曾经的最痛苦最受伤的地方建立起来的。感情也是，就像王亦柯给余笙的那份情。 “阿笙。”王亦柯语气变得柔软，他把朵朵护在身后，“你是不是担心我？” 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不是担心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给他答案。 “我该回去了。”余笙背着王亦柯，看向她来时的路，一片泥泞。 “你的脚怎么样了？”王亦柯挡在她的面前。 “……” 余笙背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接通电话，说了个好久挂断了。但是站在她面前的王亦柯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要回去了，报社的人在……”余笙还未说完就被王亦柯一把横抱了起来。突然的离地让她紧紧地抓住王亦柯的衣领，但是他好像很满意她的动作。 “等会我送你回去，我要先看看你的脚伤。”王亦柯不理会余笙的翻腾，他反而抱得更用力更稳妥，生怕她突然从自己的手中消失一般。 王亦柯朝朵朵努力努嘴，示意她跟上。朵朵会意，一路小跑跟着他们。 夕阳慢慢下沉，河面也由红色变成了暗暗的橙色。 王亦柯抱着余笙一路走到一个红色帐篷里面，里面坐着几个医生和护士在吃晚饭。 “徐医生，您帮我看看她的脚怎么样了。”王亦柯将余笙轻轻放到一个绿色塑料凳子上。 余笙大写的尴尬，正想着怎么离开，那个徐医生就放下碗筷靠了过来。 “姑娘，哪只脚啊？”徐医生是个戴眼镜慈善亲切的大叔。 “……” 余笙看向王亦柯，王亦柯直接半跪下来将她的左边鞋子脱了下来。余笙右脚白色的袜子已经被干涸的血液紧紧咬住，王亦柯脱鞋子时她发出轻轻吃痛的叫声，他的动作就更加轻。 好不容易才将右边鞋子脱了下来，只是这受伤的景象让王亦柯吃惊不已，他动作轻柔的覆在她的脚上，心疼的问：“疼不疼啊你这姑娘？” “……”余笙没说话。 旁边的医生还在吃饭，对这样的血肉模糊早已习惯。 “丫头啊，你这伤的不轻啊，你这不及时处理的话，弄不好是要伤到骨头的。”徐医生看着她的脚说道。 “徐医生，您赶紧看看。”王亦柯从旁边简易桌子上拿过医药箱递给徐医生，“她还这么年轻。” “小王啊，你不要太担心，我心里有数。”徐医生从王亦柯的手里接过医药箱，拍了拍他的肩膀。 “来，把丫头袜子脱掉，血流了不少的样子，估计是脱不了了，得要用剪刀剪掉，这样我才能看清她真正的伤口。”徐医生将小凳子搬到余笙的旁边，在医药箱里拿出碘酒和棉签。 “……” 时间像是过了一个手术般的长久，余笙的脚就放在王亦柯的腿上，虽然穿着球鞋再加上到处奔跑缘故，脚面早已不堪。她不是不知道，她是觉得总会好的。 总会好的。 曾经她以为她对王亦柯一腔热血得不到相应的感情也是总会好的，但是从高一到她现在大学毕业到报社上班，她刚刚才知道她从未忘却过他，看见他她就开心，就像高中时候一样。 她想，也许这就是爱情吧。 徐医生处理好余笙的伤口对王亦柯交代注意事项，包括以后尽量不要下地走路，养伤期间不能吃酱油不能碰海鲜辣椒……好像这只脚是王亦柯的，不是余笙的。 王亦柯让其中一个医生带着朵朵回到了她舅舅那里，他将余笙的球鞋鞋带系在一起挂在脖子上，蹲在地上对身后的余笙说道：“大熊猫，走吧，我送你回去。” “你背我回去？” “那你背我回去，我也不介意。” 余笙看着他一八四的身高，不由的吞了下口水说道：“我可以走回去的。” “这是我的地盘你得听我的。”王亦柯站起身不由分说横抱余笙走出了帐篷。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不要抱我要背。” “乖乖听话不就好了。”王亦柯将她轻轻放到地上，嘱咐道：“慢点，小心脚。” 余笙心底一阵暖。 “王亦柯，你看，好多星星真好看。”余笙指着天空犹如一池子星海说道。 “你最好看。”王亦柯低低地说道，他不用抬头从河面上就能看到天上群星如豆。 “你说什么？”余笙趴在他的脖颈处问道。 “我说你好重啊。”王亦柯心底了然余笙来江宁的目的，白冰在微信上都告诉了他。得知她要来的消息他是有喜有悲，喜的那天早上走的时候他都没跟她说上一句话，悲的是这恶劣的环境怕她受不了。 “王亦柯你有病啊！”余笙揪着王亦柯的耳朵悍声问道：“我重不重？” “不重不重不重，哎哟……哎哟，你轻点，疼。” 余笙并没有用劲，王亦柯演戏很像。 “王亦柯。” 余笙笑了一会，安静地趴在王亦柯的后背，她从不知道他的后背这么大这么宽这么舒服。 “嗯。”他以为她要说上次他趁她酒醉对她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你喜欢我吗？” 余笙听着他传来的心跳，她忽然发觉她现在离他这么近。 “喜欢。”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告诉你。” “喂，王亦柯，你怎么这样啊。” 余笙抬起头拍着王亦柯的背脊，这一拍就把他拍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是我的。” 王亦柯笑着送余笙到报社的帐篷外，余笙站在地上一个没站稳，险些跌倒，王亦柯一手扶起，“站好了。” “嗯。”余笙点点头，却丝毫不敢抬头看着王亦柯。 “那，晚安了，明天见。”王亦柯清晰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看着余笙害羞的模样，他忽然觉得今天在水坝边扛沙包都是值得的。 “晚安，明天见。”余笙说完就走进了帐篷，小心脏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 明明不是第一次见面，明明不是第一次这么亲密接触，明明不是……余笙忽然看不清自己的心。 简单洗漱后，睡在床上，余笙看着那盏暗黄的电灯泡思绪陷入了很远的地方。 王亦柯跟在她的身后叫她，“大熊猫，大熊猫，等等我。” “有本事你自己追上来啊。” “你等着，我追到你，你就完蛋了。” “你来啊。” …… 梦境越来越真实，眼前的视线也渐渐模糊看不清，余笙进入梦乡，脚伤已经没有感觉，梦里的王亦柯会搂着她说：“阿笙，我喜欢你。” 只要他在这里，她就会在这里，有他的地方，就有安全感，也会有家。 第十六章 甜蜜 不知道是王亦柯的背脊过于舒服的缘故，余笙的失眠一下子痊愈。清晨醒来时，朵朵就坐在她的旁边，在一个简易的小桌子上画着画，余笙看到她在画春天里的蝴蝶的小蜜蜂。 小蜜蜂，余笙这才想起她高中时给王亦柯取的绰号，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绰号只在她的日记本里出现，像是特工里的代号，需要破解往往最难。 余笙看到受伤的脚面被细心上过药包好，床铺下一双奶奶辈的老布鞋郝然挺立，余笙勾唇心底了然。她简单洗漱后吃了桌子上微微冷掉的馒头和米粥，就拿着相机带着朵朵出了帐篷。 余笙寻不到老秦的身影，也看不到王亦柯的痕迹。她在帐篷区里一家一家采访，不多久已是正午烈阳最热时。 余笙牵着朵朵一路摇摇晃晃的走到吃饭点的时候，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王亦柯站在桌子前给队友分发盒饭。 他太过特别，特别到在大波大波相同服装，相同发型的队伍里一眼就能被余笙认出。背脊笔直峻拔似棵树，在余笙的岁月里投下一片灰暗的身影，她就甘心的站在他的身影里，循着他的光生活。 王亦柯回过头，余笙像是企鹅般一摇一晃朝着他走来。 “班长，你笑什么？”站在王亦柯身边的小武警不明所以，他循着班长的目光，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 “大熊猫走不了路。”王亦柯笑着将手上的盒饭递给小武警。 “什么？”小武警摸不着头脑，在他的印象里，班长是个有板有眼很严肃的人，隔壁军营里的女子兵都打着偶遇的旗号，却每次和他完美的错过。 女子兵营里都说武警XXX营队里的一位王姓班长是个高山冷漠王，简直堪比阿尔卑斯山千年不化冰雪。但是她们却不知阿尔卑斯山冰雪千年不化也象征着永恒，而王亦柯心底的永恒却是和那个摇摇晃晃像企鹅般的女人白头到老，举案齐眉一生一世。 王亦柯不知道女兵营里关于他的传说，他也不知道余笙拍了很多张关于他的照片。 余笙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王亦柯的身边，他正在给旁边的受伤的男人打开饭盒，拿了双筷子递给他。 “班长，这姑娘长得不错啊，就是不知道是哪家的报社记者。”小武警看向他的身后，双眼冒红心多看了几眼。 王亦柯回头看向她，她正低着头看着脚底的路，地上瓦砾石块很是不平，朵朵的搀扶根本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我家的。”王亦柯转过头瞪了眼小武警，放下手中的饭盒急忙跑到余笙的身边。 小武警缩了缩肩，心想这美女什么时候和班长走一起了，这爱情啊，说来就来，什么时候也能让他体会一把。 余笙还没定住就被王亦柯抱起，她趴在他的怀里像是受惊的小鹿。 “王亦柯，放我下来。” “不放。”他不放，他这一生都不会再放开她。 “王亦柯，快让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呢。”余笙捂着脸，生怕被熟人看到。 “你怕什么？”王亦柯站定，看着怀里人儿害羞的恨不得躲进地缝里的样子，他愠怒，“你是我一个人的，省的不知情的人对你打主意。” 余笙惊住，这，算是对她宣布他的领土权吗？ “王亦柯，你先放我下来，我们好好说。”余笙仍是不安分，她感觉他越走越快。 王亦柯不理会她，直到把她抱到一棵树下，“你可以把手拿开了，你好好在这坐着，我去给你和朵朵拿饭过来。” 朵朵像是习惯了王亦柯见到旁边的的大姐姐就会横空抱起的举动，迈着小腿，飞快的跟在身后，还不忘从旁边的路上摘下一朵野花抱在怀里。 “……”余笙环顾四周，虽然离着人群有些距离，但是他们时不时地看过来的目光仍然刺得她难受，尤其是王亦柯将自己盒饭里为数不多的排骨夹到她嘴边时，她都能看到那些人的目光像是利刃，直冲冲的朝这边看过来。 “王亦柯，我是脚受伤，手没事。”余笙一头黑线，躲过头不肯吃。王亦柯倒是不说话，夹着排骨的手仍然悬在半空保持静止姿势。 余笙无法，从他手里抢过排骨飞快的放进朵朵的盒饭里。朵朵好奇的看着这两人，打架？吵架？都不像，她从未见过王亦柯今天的微笑像是把这些日子一次性补全了。 “你太瘦了，不要减肥。”王亦柯不和她争抢，从旁边拿起自己的盒饭狼吞虎咽。 他很饿，早上六点不到就得整合队伍去填坝，早上吃的两个包子一碗粥早就消化干净，胃子里估计连个包子渣都没有。 余笙留下排骨，将土豆炖肉，大半米饭都给了王亦柯。 “我不够吃那边……”朵朵将自己饭盒里的米饭给夹到王亦柯的饭盒里，眨着大眼睛。一只手端着盒饭，一只手敬了个礼。 余笙“噗嗤”笑出来，打趣道：“武警叔叔，这是我们老百姓应该做的。” 王亦柯歪着头，无可奈何的笑着说：“那好吧，虽然我们不能拿老百姓一针一线，我今天可是破了军规了，你可不能说出去啊。” 余笙笑着点头。 午饭后王亦柯在树下歇了一个小时就坐着卡车去了百家屯救灾。天气炎热，余笙被晒得脑袋沉沉，老秦安排她在帐篷里整理这些天拍摄的灾区照片。 白冰的电话打过来时，她已经整理好了所有的照片。 “阿笙啊，你见到王亦柯没有，你现在脚伤怎么样啦，什么时候回来啊，再不回来就要给我和龟儿子收尸了。” “你问这么多，要我回答哪个啊？” “一个一个回答。” “见到啦，好多啦，还有几天就回去。” “你还要几天啊，天哪，我要饿死了。我现在已经吃外面吃到吐。” “那你要不去我家，我妈手艺超赞的，你去吃饭，她保证欢迎。” “还是算了吧，我怕阿姨会盯着我问你和王亦柯的事情。”白冰躺在床上翻过身看着天花板，小戒安静地趴在她的旁边，脑袋躲在龟壳里做假死状。 “阿笙，要不然我也去找沈淮安呗。” “好啊，我觉得可以。”余笙握着朵朵的手教她画莲花。 “那我收拾东西明天就去。”白冰说做就做，挂了电话将小戒扔回了玻璃缸里，小戒对突然的动作睁开眼，看了眼熟悉的环境，便伸出头伸出四肢慢慢爬游。 白冰看着沈淮安的头像，那是她毕业礼那天发给他的照片。两个人每天都会开视频聊天，白冰在微博写的搞笑段子和生活小日常他每个都会点赞和评论。 分隔异地，但是他却熟知她每日的生活，这已经是她心底最大的安慰。 白冰不知，沈淮安在离她越来越近。 余笙在江宁呆了三天，第四天清晨五点十分飞回H市的航班。 王亦柯采了一大朵不知名的野花放在她的手上，他低着头看着她的脚说道，“阿笙，还有一年不到我就退伍了。” “我知道。”余笙接过花，从旁边桌子上的包里掏出本画本递给他，“我画了一些漫画，你有空的时候可以看看。” 漫画里都是王亦柯的简化表情，但是画的很丑，估计本人是认不出来的。 “好。”王亦柯收起画本，吸了口气抬起头，对上她如水双眸，“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注意安全。” “好。”余笙将花放到桌子上，收拾稿件。王亦柯的双手就抱了过来，靠在余笙的后背，贪婪的吸着她的清香。 “阿笙，我想你。” “我知道。” “阿笙。” “嗯。” “阿笙。” “嗯。” 他能说的只有不断的唤着她的名字，她能做的也只有他唤时她应答。他遗憾留队只剩一年的时间太过于长久，他连一分一秒都不舍得和她分开，可是穿着警服的责任让他的理智如梦初醒。 余笙清晨离开时，在朵朵的床头前也放了本画本，是她和王亦柯以及朵朵三个人的绘画版，画本里还夹着一张他们三个人站在一起宛如一家人的合照，只是这“爸妈”太年轻，有早婚的嫌疑。 余笙离开的时候，王亦柯正穿着武警服坐在水坝上看着天空，看着余笙离开时候的方向。天空如同被水洗过了一般，连一朵云影都没有看见，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天空，从昏暗的景致一直待到白昼天亮。 一架飞机远远地飞过王亦柯的头顶，王亦柯眼中恍如有灯光亮起，他自顾自的说着，“阿笙，等我。” 坐在飞机里的余笙看着脚伤已经起了伤疤的伤，心里却顿时被甜蜜塞满，只要她回头，她就能看到王亦柯就站在她的身后，可惜她都未曾回过头，只是自己一个人朝着前面走去。 人生里的离开随处可见，我们要学会不是如何不悲伤的来开，而是即使离开后我们依旧能够快乐的生活着。在没有你的另一个城市，我为了照顾只属于你的我，很用心也很努力，只为你回来时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第十七章 热带鱼 回到H市的余笙，第一件事就是去报社报道，把洪水的新闻交给主编，做了一期电子报告，申请了两天的假期，她的脚伤真的需要好好处理一下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两点多钟，余笙看了眼手机，没有王亦柯的信息和电话，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感，这才分别一天，她就如此的想念了。 余笙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 这才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门进去，屋里漆黑一片，黑洞洞的，像是一个窥探她内心的眼睛。余笙有点害怕，赶紧摸到了墙壁的开关，房间里的炽亮倏然亮起，眼前黑暗的世界不再，恢复得是她熟悉的地方。 小戒在水池缸里缩起头脚，丝毫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所吓到。 “冰冰？” 不正常，平常白冰会在客厅里留下一盏小灯，防止夜里上卫生间的时候撞倒，可是今天没有，房间里静悄悄的，好像白冰根本就没有在家里一般。 “冰冰？” 余笙推开白冰的房间，房间里黑暗一片，打开墙壁上的开关，果然，白冰不在家。 余笙连忙打开手机打电话给白冰，话筒里传来机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躺在床上的余笙，梦里与现实来回穿梭，醒了一次就摸一次手机，等到天亮都没有打通白冰的电话，凌晨的时候余笙这才沉沉的睡着。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余笙才进入梦乡没多久。 “喂，冰冰，你在哪里啊？”余笙看到是白冰的电话，连忙坐起身，紧张的问道。 “阿笙，你回来了啊？”话筒里传来白冰欢呼雀跃的声音。 “对啊，我回来了，你呢，你去哪里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这都已经八点多钟了。” “哎呀，阿笙，你不要担心我啦，你猜我在哪里，我在德国啊，我来看沈淮安了。” “你在德国？”余笙不相信的，又问了一遍确认。 “对啊，我说我来看他的，你忘了啊？”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去了。”余笙终于放下了心，敢情她是会情郎去了。 “反正早晚都要来的，我不如现在来呢。好了，阿笙，你放心吧，我好着呢，我刚下飞机给你保平安，我挂了啊，我要去看我的沈学长了。”白冰声音清脆，好听的宛如百灵鸟一般。 “好，那你注意安全。”余笙也知趣的挂了电话，只要她平安抵达就行了。 倒在床上，终于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一觉睡饱，已经是下午三点时分。 起床后的裴格给小戒刷了玻璃钢，重新换了水，放了新的龟粮和一些面包虫，这才系上围裙打开冰箱看了眼剩下的食材，列了个单子等到收拾完家里出门去采购。 还好冰箱里还剩了些排骨，看的出白冰子在家很是节省，袋子上的日期还是前天，她还没有来得及撕开，就直接买了飞机票去了德国，想到白冰，余笙唇角勾起，现在她们总算是一样了，正在各自幸福的路上前行。 五半点左右，余笙拿着钱包和房门钥匙带着购物单就出了门。 夏日炎炎，超市里的冷气开的很大，余笙刚进去就打了个喷嚏，瞥到门口服务员的眼光，她这才走到蔬果那一列，冰柜里打开的灯光冷冷地打在她的脸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苍白感。 因为低头忙着挑选新鲜带鱼，余笙没有注意到朝她走来的一个推着购物车的男人。 “哎哟——”余笙的头撞到了男人的购物车。 “对不起啊，你有没有怎么样？”何颜宁连忙放下购物车去查看余笙的伤势。 余笙揉了揉头，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没关系。” 虽然对面的余笙一再说没有关系，但是何颜宁却清楚的看见她额头上撞起的红肿。 “你的额头，红了。”何颜宁很抱歉，他低头看鱼，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有个女生把头放得那么低，两人慢慢靠近，直接撞到了他的购物车。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没有看清。”余笙表示歉意，都怪自己出门匆忙没有来得及戴上眼镜，这临近傍晚，她这个近视眼就会看不清东西，必须靠近才能看清。 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何颜宁没想到这个女孩子丝毫不计较，还把错往自己身上揽。 “不用不用，我回去贴个创可贴就好了。”余笙摆摆手，当看到自己看中的那条带鱼快要被别人买走的时候，她着急了，“先生，您也是来买鱼的吧，那您继续买鱼吧，我也去买鱼了。” “那好吧。”看着女生这么坚定，何颜宁只得放弃。 “我要这条。” “我要这条。” 两个人异口同声，听到彼此口里传出来的声音后，都惊讶的看着对方。 “你买。” “你买。” 余笙“噗嗤——”笑出声来，“我不要了，鱼给你吧。” “不，我不和你抢了，撞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何颜宁笑着对卖鱼的服务员说道，“这条鱼给她吧，我要旁边这条。” “好嘞，姑娘，您要杀好吗？” “嗯，要，内脏不要，麻烦您帮我清理干净点。” 余笙对服务员说完，这才转过头来对何颜宁说道，“谢谢您啊。” “谢什么，你先看中的，我也不好抢人家的。”何颜宁耸了耸肩，遇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 “那我就不说谢谢了。”余笙抿起唇，唇角勾起的弧度让何颜宁恍然发觉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缘分的。 买完必需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六点，透明窗几上印着她披肩长发，额头细碎的刘海正好印在小戒的玻璃缸上，从远处看去，余笙的都上顶着一个玻璃钢，玻璃钢里还只乌龟在爬。 切好细葱，生姜，将排骨焯水，再放进汤锅了大火煮开，中火慢炖。 余笙在房间里收拾，手机响了起来，清脆的铃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慢慢挥散开来。 “喂。” “阿笙。” 话筒里传来熟悉的声音，王亦柯低沉的嗓音顺着电流“吱吱”地响声在她房间里升起了熟悉和温暖的味道。 “嗯，怎么啦，现在有空给我打电话啦？” “嗯，你会不会觉得太晚了？” “不会啊，因为我知道你有空的时候肯定会联系我的。” “你真这么想吗？” “嗯，我这么懂事。” “你的脚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那你们那边洪水怎么样了？” “已经好多了，再过几天我们也该走了。” “辛苦了。” “不辛苦，阿笙。”王亦柯停顿了下来，声音哽咽。 “怎么了？”余笙看着厨房上的汤罐“蹭蹭——”地冒着热气，忽然想到那一次和他一起逛夜市小吃街的情景。 “我想你了。” 良久，王亦柯才说出这一句话，四个字。 余笙唇角勾起，“这样啊，那我也是呢。” 说不想是假的，她总是觉得现在和王亦柯的进展有些快，快到超乎了她的控制范围，可是看着厨房里的热气，空荡荡的屋子，她忽然怀念和王亦柯一起在帐篷里的情节。 “不说了，我要交手机了。” “好，你去吧。” “你好好吃饭，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你也是。” 挂了电话的余笙，唇角的笑意还在，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都说谈一场异地恋是考验彼此对另一半的信任，但其实，最大的考验是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有足够的魅力能够和另一半长长久久。 余笙看着玻璃窗上的自己，似乎现在的自己更开心。 吃饱了饭，当然是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了。 余笙整理好第二天要发报的新闻稿后，就直接发到了主编的邮箱里休息了。 次日凌晨的阳光穿过淡粉色的窗帘微微爬到房间里，床头柜上的小闹钟响了起来，八点整，余笙准时从家里出发去报社。 主编何志远破天荒地来到了她们这个办公室，要知道何志远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上上个月，还是因为会计发错了工资引起的纠纷才出来处理。 “大家静一静，放一下手上的工作，今天呢，我要跟大家说件事。” “什么事啊何主编？”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来说啊，过半个月呢，也就是下个月的九号，是我们报社成立三十周年的日子。报社决定要做一个三十周年周年庆，有节目，有活动，到时候还会有别家的记者来采访，当然了，我们报社争取拉一个明星过来镇场子了啊。” “那我们做什么呀？” “你们啊，会唱歌的会跳舞的会演讲的都给我上，没关系啊，上台表演节目的，报社会给你们算在年底奖金里。” “哇！有奖金啊！” “那何主编，这个活动的赞助商要我们自己去找吗？” “不要不要，山西煤老板何海山先生的儿子何颜宁已经来到我们市了，他会赞助我们活动的所有费用！” “哇！” 余笙轻轻地拉了拉在报社里呆了十几年的赵姐袖子，“赵姐，我们报社二十周年的时候怎么办的啊？” “二十周年啊，那是十年前了，能有啥活动啊，就是报社领导请大家一起吃了顿饭，这饭还是大家AA制的呢。” “这样啊，怪不得今年这么隆重呢。” 第十八章 大麦茶 “阿笙啊，你才来，还不懂我们报社的事情，等哪天有空了好好给你说说。”赵姐激情澎湃的看着何志远。 那炽热的眼神像是一个期待偶像多时的迷妹。 “另外，我们报社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在哪里啊？”何志远看了看人群，一时间没有找到看起来比较年轻的“女生”。 “阿笙，主编叫你呢。”赵姐扯了扯余笙的袖子，“阿笙，你发什么呆啊？” “在这里在这里。”余笙举起手，脸上天真无邪的表情顿时吸引了何志远的注意力。 “好，就你了，舞台主持人就你和老秦了啊，等会给你们发主持人演讲稿，别的人都有工作啊，我等下就来给你们分配一下，到时候我们报社三十周年一定要办得热热闹闹的，要把其他报社给比下去。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众人呼应。 “我听不见，声音太小了！” “有！”声贝高了不止一倍。 短暂开会结束后，余笙陷入了迷茫状态，平生还从未担任过主持人这样的重要职责，但是何志远说还有老秦跟她一起，她的心也就慢慢的安定了下来。 “阿笙，你过来一下。”站在主编门口的老秦对着余笙招了招手，唇角挂着笑意，“我给你演讲稿，你过来。” “好，我这就过来。” 老秦并不老，相反，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只比余笙大四岁，名牌大学毕业，博士生在读，女友在法国留学，人生堪称完美，却不料在报社这一座“小庙”里做着摄影师的工作。 余笙到老秦办公室后，老秦给余笙泡了碗大麦茶，充实的瓷杯，麦芽的香气正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挥散开来，白烟正袅袅地从瓷杯上缓缓蜿蜒。 “尝一口，这是我家乡的大麦茶。” “好，闻着就香，老秦你家是哪里的呀？” “离这不远，那儿山清水秀，鸟语花香，虽说不是桃花源，但是一点也不比桃花源差。” “嗯，听你这么形容，我也这么觉得。” “诺，这是你的演讲稿，你以前在学校做过活动的主持人吗？” “没有。”余笙摇摇头，“我们学校美女如云，播音主持院的美女更是个个是精品，每年的活动主持都不带重样的。” “这么多美女啊？”老秦唇角含笑，眸子里的笑意更深，“有空介绍一个给我哦。” “老秦，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你这样做，小心我去告状哦。” “她现在是深夜，估计已经睡了。” 余笙可惜地叹了口气，“唉，异国恋最辛苦了。” “你这口气……有男朋友了吧？”老秦捧着杯大麦茶，轻撞了下余笙的肩膀，“我记得在江宁的时候，你是不是和一个武警一直在一起啊？” “嗯，男朋友。”余笙樱唇轻抿，浅浅的梨涡露了出来，“不过我们才刚开始。” “看你们那个样子，不像是才认识的，说来给我听听。” “老秦，你这是要八卦的节奏啊。”余笙喝了一大口的大麦茶，翻了个白眼，看着老秦的眼光也变嘲讽起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老秦吗？” “是啊，怎么不是，如假包换。”老秦坐到椅子上，身后细碎的阳光一下子趴在他棕色的头发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色，给他增添了神秘的魅力。 “演讲稿我拿到了，那我回我自己的工位上去了。” “你等等。”老秦忽然站起身，凑近余笙耳畔，细声说道，“你的转正通知已经下来了，以后你跟我一组。” “真的吗？”余笙眼睛里泛着光。 “真的，应该明天早上你就能收到了。”老秦重新坐到位置上，眸子里的浅意睨着余笙，“阿笙，你可是我从何主编那里把你要过来的，怎么感谢我呢/” “有什么好感谢的，就算我在何主编身边做小助理，我觉得还是挺不错的啊。”余笙心底感谢老秦，但是嘴上却不饶他，绝对不可以服软。 “你这丫头，我好心帮你，你却这样回报我，早知道我就不把你从何主编身边抢过来了。” “好啦好啦，我感谢你呢，请你吃饭好不好？” “这个还不错，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式料理，我们去试试啊？” “好。”余笙点点头，转了身就走出了老秦的办公室。 众人吃过午饭没多久，老秦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两分钟不到就快步拿着相机走到余笙的工位上，拍了拍她的桌子，声音冷厉，“快跟我走，兰桥那里出了车祸。” “哦，好。”余笙来不及收拾，拿着笔和本子，拎着包就匆匆地跟在老秦身后，连手机都忘了拿。 到了兰桥案发地点，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人群里有个戴着相机正在拍照的男人，下巴处有块明显的伤疤，一转身就看到了老秦，“老秦，过来。” “走。”老秦循声望去，是西志报社的摄影师许巍，瞥过头对余笙说道。 等到老秦走到许巍跟上的时候，这才发现余笙并没有跟过来，反而是站在人群外蹲在地上干呕，又连忙挤出人群一同蹲在地上，关心问道，“阿笙，你怎么了？” “我受不了这里的血腥味，我有点晕血。” “你晕血？”老秦皱着眉头，他在余笙来报社这么多天里，工作上两个人是最佳拍档，但是却从不知道余笙晕血这件事。 “那你是见血就晕的吗？” “不会晕，但是我会吐。” “那你去那边的椅子上休息会吧，这里暂时用不到采访，你去那边等着我好了，我拍完照片就去找你。” 余笙难受地抬起头，漂亮的水眸染上了一层薄雾，声音低哑，“那你一个人可以吗？” “你太小看我了，我一个人可以，你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你过去了，我要去拍照，你自己可以吧？” “我可以的，那我去那边休息一会等你。” “嗯。”老秦点点头，拿着相机又赶紧挤进人群跑到许巍身边。 许巍来得早，已经拍了几十张，从车祸现场一直到车祸周围，堪称是最全的“素材大师”。 “那个女生是谁啊，没见过啊。”许巍按下快门，看了眼人群外正缓缓地如同蜗牛般走向长椅的余笙。 “报社新来的实习生，不过已经快转正了。”老秦拍了几张照片，特地找准焦点，拍出来的照片每一张都能代表这个车祸现场。 “妹子很正，有没有男朋友？” “人家早就有了，你就不要打她的注意了。” “这么可惜。”许巍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坐在长椅上的余笙，眸光里的留恋却出卖了他对余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你是不是都拍好了，拍好了就出去，给我拍，挤在这里都要成为肉饼了。”老秦嫌弃的看了眼许巍，“你再看，她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女朋友，好好做你的工作。”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找了个女朋友，一谈就是六七年的，你是不会懂我们这种单身狗的悲伤的。” “你要是好好对你那些前任，估计你现在早就成家有娃了。” “别提她们，不过我就挺看好这个女孩的，你把她联系方式给我，我保证不插足人家感情还不行吗？”许巍没有了拍照的性质，反正他相机里的照片已经差不多，看着余笙一个人坐在长椅上，白色T恤U领，黑色的及膝裙刚好衬显她纤细毫无赘肉的一双小腿。 “我跟你说，你打谁的主意都行，她不可以。” “为什么她不可以啊？有男朋友怎么了，这个社会有男朋友就要断绝所有的异性吗？”许巍不服气。 许巍和老秦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但是却是玩的最好的兄弟，同一个大学，同一个寝室，上下铺的关系，老秦考上博士生，许巍落榜，就在西志报社当了一名摄像师，除了工作上的摄影，有空的时候还会去兼职婚纱店的摄影师。因为技艺不错，拍出来的照片富有美感，在摄像届里也算是小有名声。 “我警告你啊，许巍，你不可以去招惹她，听见没有？”老秦发现许巍一直在余笙身上，不得不对他提醒道，“她有男朋友，她的男朋友是武警，你打得过人家吗，我可是见过那个武警，长相比你好，谈吐也绅士，反正你跟人家，没得比。” 老秦故意将“没得比”这三个字说的重一些，目的就是要消退许巍对余笙的好奇心。 按照老秦对许巍的了解，看上的女生必定会在一个月之内下手，并且几乎没有失手过。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许巍表面上是对余笙不再感兴趣，心里却在默默想着明天去老秦报社，等着余笙下班。 余笙坐在轮椅好一会，都没有等到老秦过来，想着现在时间是几点了，才在包里摸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手机，“完了，手机没带出来。” 而正躺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正在震动着，一次接一次，大约十几分钟后，便没有了声响。 “阿笙，我拍好了，我们走吧。”老秦赶紧赶忙地拍好了照片就跑回到余笙的身边，俯身看着余笙说道，“走吧，我们回报社。” “不需要做采访吗？”余笙惊讶地看着老秦，在自己的意识中还没有这么快过。 “今天不用，那些案发现场还要处理好久，那些交警忙不过来，哪有空听我们采访？” “好，走吧，回报社。”余笙轻抿粉唇，点点头。 第十九章 隐藏 许巍看着老秦连忙将余笙带走，唇角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他是铁了心要认识余笙，老秦又怎么可能阻止得了。 回到报社，余笙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的手机，看到手机上十二个未接电话，都是王亦柯打来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等到她打回去的时候，话筒里传出清晰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余笙低着头，有些难过。 “阿笙，我把照片发到你邮箱了，你查收一下，把新闻稿写出来，明天报纸要刊登的。哦，对了，今晚我们报社的电子报纸也会这个消息，你负责一下，电子报纸的账户和密码，我等会发给你……”老秦拿着手上的相机走到余笙的面前，等不到余笙的回应，这才抬头发现余笙表情异样。 “你怎么了？”老秦担心，猜不透这个小丫头从江宁回来后遭遇了什么。 “没事，我就是忘带手机了。” “你没带手机怎么这么失魂落魄了？”老秦蹙起眉看着余笙，漂亮的水眸里快要溢出水来。 “没事，我知道了，我今晚加班会把稿子写出来的。”余笙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了电脑就准备登录自己的邮箱。 “不对，你有事。”老秦趴在余笙的工位台上，眨着眼睛看着她，“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漏接了电话，对不对？” 余笙眸光亮起，纤长的睫毛看了眼老秦，“你不是说把照片发给我吗，我的邮箱里还没有啊。” “我还没有发。”老秦玩味似得笑着，“我都没有进办公室，怎么发给你？” “那你倒是回去发给我啊。” “不急，让我猜猜，这个电话是你男朋友吧？” “你回不回去？” “男朋友是武警，这么忙，一定是你刚刚打回去的时候，没人接听或者关机，对不对？” “你到底回不回去？”被老秦猜中心事的余笙暗窘。 “你不承认那就是我猜对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啊，说给我发照片又不发，还在这八卦。”余笙转过头不理老秦，刚好看到站在门口的何志远。 “那个，余笙，你来一下。”何志远对上余笙的视线，戴着近视眼镜扶了扶，“老秦啊，你也过来一下。” “何主编叫我们有什么事啊？” “过去了不就知道了。”老秦走在余笙的前面，脖子上的相机也顺便拿下来放在余笙的桌子上。 “你叫余笙是吧？”何志远坐在黑皮沙发上，身旁放着一堆一堆的报纸，实习这么长时间以来，这还是余笙第一次走进何志远的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一盆绿油油的熊掌多肉，鼓鼓囊囊的样子和何志远的啤酒肚相得益彰。 “是，主编，我就是余笙。” “我叫你们来呢，是来跟你们说一下三十周年的事情，关于演讲稿，你们都有了吧，老秦我不担心，余笙，现在就是看你了，要和老秦好好搭档，争取呢，把我们三十周年办的风风光光。” “嗯，我明白。”余笙点点头。 的确，她和老秦相比，她现在更需要锻炼，毕竟老秦在学校是出了名的主持人能手，几乎每场活动都有他的露面。 出了何志远的办公室后，余笙低着头跟在老秦身后。 “这个活动，你不要太有压力，到时候有我，我们只要多锻炼锻炼就行了，还有活动的赞助商是那个煤老板……” 老秦忽然发现身边没有人，回头一看，发现余笙正站在何志远的门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怎么回来就魂不守舍的？” “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的那个煤老板的儿子，我怎么以前没有听过呢？” “你当然没有听过了，这是煤老板基本从来不来我们报社，但是我们报社需要活动经费，如果不是特别多的话，一般都是他赞助的。” “这些商人怎么这么好心，都不在我们报社打广告。” “我来的时候，这个煤老板已经在了，但是我没有见过。”老秦摇了摇头，耸了耸肩，“那又怎么样呢，你现在该关心的是如何办好下个月的三十周年庆。” “我会加油的。”余笙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起光，看着老秦一愣。 回到工位上，余笙就开始写着下午在兰桥发生的那一场车祸，现场太过于血腥，写稿时间里也几度停住，现场那些渲染的红色像是驻扎在记忆力一片一片绽放开来。 好不容易将新闻稿写完，报社里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她和老秦还有正在收拾东西的赵姐。 “阿笙啊，下班了，快回家吧。”赵姐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将电脑关了机，看到余笙坐在电脑，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样子，不禁出声提醒道，“下午你出去采访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动不停，是不是男朋友的电话啊？我正准备要帮你接的时候挂掉了。” “谢谢赵姐，我忘了带手机，所以没有接到。”余笙停下打字的动作，看了眼赵姐，眉梢弯弯，“我等会也下班了。” “那行，我先走了啊，你忙好工作也快下班吧。” “赵姐再见。” “阿笙明天见。”赵姐挥了挥手走出了办公室。 余笙抬起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六点过了十分钟了，王亦柯却迟迟没有再打电话过来，等不到他的电话，打回去又是关机，就连白冰现在都跑到了国外去找沈淮安。余笙忽然觉得自己是一个人的，一下子身边最重要的人都不在她的身边。 “阿笙，你还不下班啊？”老秦背着包拿着相机走出办公室才看到坐在工位上的余笙还在加班写稿，“稿子写不完，你可以带回家写的，不需要在报社里全部写完。” “我已经快了，等我写完就下班。” “我以为你走了，那我等你一会，下了班我带你去吃料理，怎么样？” 老秦微斜的刘海浅浅地遮挡住了那一双深邃的眸子，背着光的他竟有种和王亦柯有着相似的背影。 余笙有一瞬间以为王亦柯回到了她身边，“好。” 等到余笙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老秦已经在一旁修改了二十几张图片。 “我好了，我们可以下班了。” “好，等会，我把这个图片改好。” 陷入工作里的老秦难得没有和余笙斗嘴，等到老秦处理完照片的时候已经是七点。 “你说我们熬夜，老板会不会给我们加工资？”老秦看着余笙收拾东西，自嘲的笑道。 “不会。因为我们是自作自受。”余笙手里了的动作没有停下，睨了眼老秦说道，“你这样等我下班，要是被你女朋友看到了，恐怕会吃醋的。” “不会的，因为我打算过两个月去看她，顺便，求婚。”老秦唇角里的笑意藏不住，连同他的眉梢都带着甜蜜。 “顺便求婚？”余笙差异道，“人家求婚这么重大的事情，你倒好，还顺便，嫂子怎么不揍你一顿。” “你以为她是你啊，看着淑女样，实则泼妇狂。” “喂！”余笙气急，摸着书上的文件夹就要对着老秦打到，“不带你这样欺负人的，我又没有得罪你。” 老秦一边躲一边笑道，“你要是再这样打下去，恐怕你的兵哥哥就要吃醋了。” “他不会的，他很相信我。” “是吗？”老秦双眸眯起，眼神里的光看不出情绪。 两个人吵闹一番后，径直出了门，刚走到报社门口，许巍就从墙边就走了出来，“哎呀，老秦啊，好巧啊，走啊，一起吃饭去。” 许巍故意冷落站在老秦身边的余笙，对老秦说完后，才不好意思的说道，“哎呀，我没有注意到你身边还有个美女。” 老秦看了眼停在不远处许巍的车，语气里带着嘲讽，“许巍啊，你是不是早就藏在这里了，故意等我们下班吧？” “什么叫故意啊，我是特地来接你的。”许巍瞥头，眼神却一直在余笙身上停留，站在余笙身边的老秦故意向前一步，挡住了许巍的目光，眼神里的狠厉也是无处躲藏，“许巍，我警告过你的！” “我知道，这不是相遇就是缘分嘛，走吧，大家一起认识认识又不会少块肉。” 许巍不以为然，他和老秦是完全相反，阅历无数的他看到余笙，眼神里的欣赏更是无法躲避。 那是一种春日里听到溪水上的冰块慢慢融化的声音，心也在那一刻万物复苏，看见余笙什么都是幸福的，就连在外面等了三个小时也是觉得幸福。 余笙不懂许巍的心思，她甚至不知道许巍在一步步靠近她。 “阿笙，要不你今天先回去吧。”老秦转过身对着余笙说道，眸子里的担忧一闪而过。 “好，我先回去。你们慢慢聊。”余笙点点头，眸子里的清冷却丝毫没有阻挡许巍继续要和她认识的决心。 等到余笙走远了，老秦一把拉着许巍的衣领，眼神恶劣，“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招惹她的吗，你那么喜欢泡妹子，去泡别人不成吗？” “老秦，我可从来没有看你这么对一个女生好啊。你是不是把她当成了柏丽啊？”许巍毫不惧怕，他知道老秦的软肋在哪里，即便老秦一心要阻止他，却仍然无法忽略柏丽在他心里的存在。 第二十章 大火的秘密 “你在讲什么？”老秦冷眸狠厉，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许巍有些犹豫。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吗？余笙和柏丽不一样，你没必要这样对余笙，这是对她不公平的，她是余笙，她不是柏丽，你明白吗？”许巍一把扯开老秦的手，剑眉立起。 “老秦，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你心里，余笙和柏丽几乎是同一个人对吧？我看到余笙的第一眼就发现她和柏丽长得那么像，可是，你要明白，柏丽已经离开了，当年那场火灾不是你的错，你干嘛要这样虐待自己，已经五年了，凭你的学历怎么可能留在这小城市当一个小报社的小记者，你醒醒好吗？” 许巍双手捏着老秦的双臂，浓密的双眉皱起，声音透着狠劲，“余笙和柏丽是不一样的人，余笙也不可能是你心中的柏丽。”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 老秦捂着胸口，缓缓蹲下身，周围的声音他都听不见，只听得见柏丽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秦安，别怪我。” 那段无法忘却的回忆深深地如同海藻缠在大脑所有的神经末梢里，每当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独自站在窗户边，仿佛看见柏丽的脸只是一伸手都是虚无。 她离别时躺在他的怀里没有说许蓝在哪里，也没有说火是谁点的，她只是说不要怪她。 他该怪她吗？ 老秦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怪过她，他只怪自己没有及时发现那场火，所有的人都没有错，错的都是他。 “老秦，你醒醒，不要再在回忆里活着了，柏丽已经离开了，可是你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许巍看着蹲在地上的老秦，恨铁不成钢。 自从当年那场火灾发生后，老秦整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从前欢乐洒脱，一度在宿舍两个月不曾说过一句话，要不是成绩考到了全校第一，恐怕早已被学校开除。 “许巍，不要再说了，我自己知道。” 俊气的眸子染上厚重的水汽，老秦一直都知道余笙和柏丽不是同一个类型的人，可是他仍然想靠近她，因为她的眼眸像极了柏丽。 老秦初见余笙是在报社的招聘会上，一身蓝色牛仔外套，简单的丸子头，干净利索的发型衣着让报社里的人对她第一印象不错。面试时余笙大方的问答，不错的在校成绩，也有深厚的文字撰写功底，三个主编一致商量决定当场签下余笙。 余笙的眸子里的清澈吸引了老秦的注意，当时老秦正坐在招聘会的后方，跟着何志远讨论第二天要去印刷厂交印刷费，只是瞥了一眼，就放佛看到了柏丽的身影。 若不是当年那场大火，老秦早已收到了英国剑桥大学的通知书，但是为了柏丽，他选择了留在这个小城，在一个不出名的报社里默默当一个才华横溢的摄影师。 “老秦，你醒醒吧，事故已经发生了五年了，五年了，你和颜雪在一起也已经四年了，你现在就算不为了自己想想，也要为了颜雪想想，她为了你，留在了国外，但是你呢，你是个胆小鬼，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谁说我不敢见她，我已经打算两个月后跟她求婚。”老秦站起身，怒吼道。 路边走过的行人纷纷看着眼前两个人站在报社门口，一个羁傲不驯，一个彬彬有礼，两种反差，看是看着却让人感觉到舒服。 “求婚？你到底是为了爱她才求婚还是因为你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许巍站在阳光里，投下的阴影正好在老秦蹲下的地方，周遭的暗灰像是心里空落的境地，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要选择对颜雪求婚，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 “你别说了，你走吧。”老秦缓缓站起身，看着许巍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老秦，你听我的，放下过去，我实在看不下去你现在这样自欺欺人的样子了。” “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动阿笙。” 老秦郑重其事，许巍眼神躲闪，“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于那个余笙，就是我的事情了。” 许巍转过身，刚要离开手臂就被老秦拉住，“许巍，你答应我的，不可以动阿笙，她不是你的菜。” “是不是我的菜，你怎么知道，我自己都不知道。” “如果你欺负余笙，我绝对不会认你这个兄弟！” 老秦话锋一转，眼神里的犀利看着许巍双眸一沉，“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余笙回到家，看了眼手机，没有未接电话也没有未读短信，就连去德国找沈淮安的白冰也没有给她发一个微信，就在她脱下外套，系上围裙准备做晚饭的时候，放在客厅里的手机正好响起。 余笙小跑过去，看到王亦柯三个字，声音里的欢悦都爬上了眉梢，“喂。” “阿笙。” 话筒里传来王亦柯低沉磁性的声音，“刚刚才发手机休息一下，所以来打个电话给你。” “我知道，我也刚好下班。” “你下午去哪里了，我打你电话都没有人接。” 余笙这才想起下午时分和老秦出去采访却没有带上手机的囧事，“下午我出去采访了，因为比较急，所以我就忘了带手机了。” “那你现在在做什么？” “准备做晚饭，冰冰这两天也去国外找男朋友去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 “阿笙，不说了，我要交手机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把门关好，我，我想你。” “嗯。” 余笙双眸慢慢染上一层薄雾，薄雾里的王亦柯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开，她还没有来得及跟他说下午兰桥那场车祸带给她的心理阴影，他就要挂了电话上交手机。 “那我挂了，你在部队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余笙没有想到自己和王亦柯在一起后就是接近一年时间的异地恋，还是军恋，意味着她就算有空去看他，他也未必有空出来见她。 人生选择固然奇妙，更奇妙的是在你不经意做出决定的同时，收货的也不仅仅是你当初计划好的那些，比如王亦柯，自高考一别后，她就没有想过会终于和他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一起，她也没有想过，他们的缘分还是从小就种下的，她更没有想过她会王亦柯是先上车后补票。 余笙挂了电话后，起身走到了厨房，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的热带鱼，想起冰柜边认识的那个男人，绅士儒雅的样子，让人好感倍增，就像这热带鱼一样，只能有永恒的温度，超过了那便就是死亡。 余笙不知在没多久的时间里会再见到那个男人。 晚餐做了红烧带鱼，番茄鸡蛋汤，兰花干炒青椒。两菜一汤，是她两天的伙食，谁让白冰是个见色忘友的人呢，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霓虹，余笙觉得白冰现在应该正和沈淮安徜徉在德国的街头，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述说最浪费的举止。 黛色星空渐渐撒上零散的星星，余笙忽然想起和王亦柯再遇的那一次，在人多吵杂的电梯里，他将她护在怀里小心呵护的模样，让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对王亦柯念念不忘有了回响。 深夜，余笙被吵闹的电话铃音闹醒，朦胧的睡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冰冰”两个字，并不觉得她失踪这些天从未理余笙而感到安慰，反而觉得头大。 电话一接通，像是把两个不一样的世界相连，话筒另一边是吵杂欢闹的声音，而余笙这边却是异常安静。 余笙神经末梢有点疼，闭合眼睛晕乎乎的听着白冰在话筒里叽叽喳喳的说着她现在在和一大帮的人看日落，形容日落的样子更是美丽纷繁。 “嗯。”余笙等着白冰说完一大段，才从喉咙里简单的闷哼一声，在余笙的眼中现在白冰是这么长时间来最快乐最热闹的时候。 白冰终于有点意识到余笙的回答有点奇怪，走出人群，小声地问道，“阿笙，你那里是不是晚上啊？” “嗯，现在已经深夜了。” “阿笙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打给你的，你睡吧，我挂了啊。” 白冰说完丝毫不给余笙喘息的时间就挂了电话，余笙关了手机屏幕，继续睡去。 清晨到报社已经过了九点上班点，却就发现报社里的人大部分都没有来，拿着杯子去水房等水喝的余笙碰巧遇到了编辑部的郝甜。 “甜甜，怎么今天这么多人还没有来啊？” 充好一杯咖啡的郝甜打着哈欠说道，“他们昨天排练得太久了，估计今天都起晚了。” “排练？排练三十周年庆的节目吗？” “对啊，何主编不是要我们抓紧时间吗，昨晚大家都被何主编去了一个KTV几乎练了一晚上，这主编才肯放我们回家。何主编到现在还没有来报社，估计他自己也熬的不行了。” “为了一个活动，你们都这么牺牲了啊。” 余笙等了杯茶，放了两朵玫瑰，玫瑰在玻璃杯里缓缓盛开，这清晨的心情都是美丽。 “可不是嘛，我从来没有看到何主编这么认真过。”郝甜又打了一个哈欠，“阿笙啊，我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今天的报纸了。” “好，你去吧。” 余笙点点头，心里有同情这些熬夜排练节目的人。 第二十一章 初见唐颖青 没过多久，何志远拎着公文包拿着两个包子就走了进来，跟在何志远身后的是老秦。 余笙喝了口水，看着老秦从她的面前，叫住，“老秦，你怎么也来的这么迟啊，昨晚不是跟我一起走的吗？” “昨晚有点失眠，今天就起晚了点。”老秦笑着说道，额前的刘海有些微微凌乱。 “失眠？” “嗯，头有点疼。” “我那里有头疼药，你要吗？” “那你给我几颗吧。”老秦拿下背包，“我先回办公室了，你送到我的办公室好了。” “行，我过会就给你送过去。” 余笙点点头，丝毫不明白老秦怎么会失眠，在江宁抗洪的时候，老秦倒在地上都能睡着，坐在飞机上回H市的时候，他更是从起飞前一直睡到落地，中间不带醒一次。 难道老秦也有纠结的心事？ 余笙被自己的想法给吓到了，赶紧跑回自己的工位上找到了一盒头疼药，就小跑跑到了老秦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余笙推开门走了进去，老秦正倚在桌子上按着太阳穴，一副痛苦的额模样。 “你这个头疼很严重吗？严重的话赶紧去医院看看吧，今天报社应该没什么事的。” “不用回去了，我吃点药就好。” 老秦拒绝回去，实际上他是更害怕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黑洞洞的四周，孤寂的氛围，让他更加会想到柏丽， “那你要是不舒服的话，赶紧去医院。”余笙有些担心的看着老秦，却全然不知现在的老秦早已和昨天那个老秦有了细微的差别。 余笙回到工位上没多久，何志远就过来叫她，把她喊道办公室好一顿教导，说是今天无论如何都得跟着大部队一起去排练节目，因为时间还有半个月。 “小余啊，关于你转正的通知呢，也已经下来了，你呢，现在调配到老秦手下，和他搭档，两个人一起出去跑新闻，采访的时候，你多跟老秦学点。他是咱们报社里跟你年纪最相仿的人了，老秦现在还是咱们H市的高级人才，你跟着他总归是会学到点东西的。” “嗯，谢谢主编。”余笙低着头，对于这个消息她早就在昨天知晓了。 “你不用谢我，事实上还是老秦把你要过去的，要你跟着他，你本来是跟着我的。”何志远眼里冒出一丝光，看着余笙有点害怕。 好不容易从何志远的办公室里出来，老秦就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去，进去的时候和余笙面对面，却丝毫没有任何的交流，就连看一眼都没有。 余笙撇撇嘴，这个人头痛到已经看不见人的地步了吗？ 等着老秦从何志远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余笙已经替赵姐写好了要用在电子刊物上的稿子，看着老秦从她面前走过，连忙拦住，“老秦，主编他刚刚……” “收拾东西跟我走。”老秦没有停住，反而是一句话堵住了余笙想说的所有的话。 “哦。”余笙回答了一声，看着脚步匆匆的他，赶紧拿上自己的包和手机。 老秦开着自己的SUV带着余笙去了一个新闻发布会，到了门口才跟余笙说道，“刚刚主编交给我们一个任务。” “难道我们转行了？现在要来当娱记？” 余笙看着这个发布会场面如此轰动，不用想也能知道这里面是什么级别的大明星，站在门口的粉丝牌子上早已写着“青青我爱你”这类的表白。 “我们要把这里面的记者请到我们报社三十周年庆上做压轴嘉宾。” “什么，请明星？” 余笙诧异的看着老秦，这个“青青”是何许人也她是知道的，把她请到报社怎么可能，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不要诧异，这就是我进主编办公室那么久才出来的原因。”老秦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点忧心。 “所以，是你和主编没谈拢，主编坚持要请明星来镇场是吗？”余笙为难的说道，“这个唐颖青是出了名的难伺候，一些出名的活动她都未必会参加，我们这种小报社根本就是找死。” “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们找些大师啊，比如在新闻饥届很出名的前辈，还有一些获得全国大赛奖章荣誉的民间奇人，这些都行啊，干嘛一定要请明星呢。” 余笙真是搞不懂，这个何志远的脑子里装着什么。 “我跟主编说过，他说把请明星的任务交给我们，其他的事情不用我们管。” “什么不用我们管，把最困难的都给我们了。” 余笙简直要气哭。 “试试吧，万一成了呢？” 老秦看着眼圈微红的余笙，心里有些不忍，刚刚在办公室，他就不应该许下说可以请到唐颖青，害了自己不要紧，余笙才转正，就跟着他跑出来挑这种刺头活儿。 “现在除了试试，没有别的法子了。” 余笙有点绝望，她在现实世界中连唐颖青的真实面貌都不曾见过，现在第一面却是来邀请一个人气正旺的大明星去一个小报社当三十周年庆的压轴节目。 想想都有点后怕。 等着门口的人少了些，老秦带着余笙混进了大堂。 大堂里昏暗看不见路，唯独舞台上的光亮炽热，一个选手模样的人正在台上跳着热舞，背对着观众席的有四个人，余笙一眼就认出了在歌手界很火的沈尊，听说他有个服装设计的女朋友。沈尊旁边便是唐颖青，唐氏集团的千金，除了家境好，人也漂亮，这两年整容风刮起了大半个娱乐圈，唐颖青却是从未在脸上动过刀子，也因为这样，很多黑粉转粉。唐颖青身边是谁，余笙已经不关心了。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节目结束，观众离席，老秦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拦在唐颖青面前，惊住的人反而不是唐颖青而是唐颖青的经纪人。 “你什么人啊，观众已经离场了，你怎么还不走，我叫保安了啊。” “请您等一会再叫保安，我是来跟唐小姐说几句话的。”老秦连连摆手，他毫无恶意的动作加上他较好的外表，唐颖青拉住了她的经纪人，说道，“你说吧，有什么话？” “唐小姐你好，我是三风报社的记者，我叫秦安，下个月九号是我们报社三十周年庆，我们想请您参加。” “报社？这报社请明星参加周年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倒是胆子够大，还直接请我们家的青青。”等到老秦说完，经纪人已经站在唐颖青的面前，面露不屑，语气里的嘲讽更是毫不掩饰，“我直接跟你说吧，青青的档期已经满了，别说是下个月九号，你哪怕是明年的九号，我们都没有空。” “唐小姐，我们是真的想请您去一次。” “那我问你，出场费你们出多少？” 经纪人挥了挥手，站在身后没多远的两个保镖模样的人带着唐颖青离开，老秦看着唐颖青离开无可奈何，面对经纪人的嘲讽，他有点无可奈何。毕竟何志远交给他们的是根本无法完成的任务。 从会场里出来后，老秦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坐在副驾驶的余笙忍无可忍，“老秦，你听我的，我们别去找那个明星了。” “要不我们制定两个几乎。”老秦抬起头看着余笙说道。 “什么意思？”余笙不解，难道是要再去请别的明星吗？ “我知道这几年有个新闻明星，很火，但是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能请到她，我觉得你可以试试，在唐颖青这里，我留下来就可以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人兵分两路，请不同的风格明星。” “对，那个新闻明星，你也见过，就是在江宁抗洪时跟我们一起拍摄的东方报社的孔宁，她这两年拍摄的新闻都不少，都是反映国家的安危以及一些贫困地区的情况。” “这个人我听过，她之前为了拍一组贫困地区的真实生活，还在贫困地区住了两年。” “对，我说的就是她。”老秦点点头。 “我们两个人的任务都很重要，要是都请来了还好，要是都没请来怎么办？” “那就说最后的压轴嘉宾就是我们报社辛辛苦苦创立的那些老领导。” “这个点子不错。”余笙赞赏地点点头。 车窗外的阳光正是中午最热的时候，老秦在里面和唐颖青经纪人谈判除了受到名声攻击外，还险些受到人身攻击。余笙看了眼老秦，发现他的刘海已经被额头的汗水浸湿，软趴趴的黏在额头上。 “你把头发擦擦干吧，额头上又不少的汗。” “没关系，我们回报社吧，毕竟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肯定会很辛苦的。”老秦拒绝了余笙递过来的面纸，他将车钥匙插进车孔里，车子发响后便在大路上疾驰开来，很快就到了报社。 赶到报社的时候，余笙的电话也响了起来，话筒里传出白冰欢闹的声音让她觉得自己是真实的。 “阿笙，我跟你说，我今天回国啦，过会我就登机去啦，给你买了礼物哦，回家洗白白等我吧。” “冰冰，我恐怕不能去机场接你了，我报社工作比较多，抽不出空来接你，你回来就先回家好吗？” 第二十二章 香樟树 “你怎么突然这么忙啊，不是已经从江宁回来了吗？” “报社下个月有个三十周周年庆，我们大家都在忙着这件事情呢，我先不跟你说了啊，老秦叫我了。” 白冰还没有问明白，余笙就已经挂了电话，坐在她身边的沈淮安，十指纤纤地握住了白冰的手，眸子里的温暖带着这初秋第一抹凉意，“冰冰，等你回国了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我会的，我会替你照顾好属于你的我。”白冰细眉一挑，依偎在沈淮安的怀抱里，“不过你也要好好的照顾好自己，要是你有点瘦了，或者生病了，我都是要拿你是问的。” “好好好，女王大人，您放心吧。” 沈淮安痴笑，这个小丫头，他总是没有办法对付她，经常搞得他尴尬下不来台，可他偏偏就是喜欢她的这股活泼劲，以前刚在一起还不觉得，现在在一起久了，他也就更加了解她。 了解她是如何为了他从一个全校倒数的烂成绩靠上这所在大学排行榜上前十的大学；了解她是如何为了他不怕危险不怕辛苦只身一人来到了这所陌生的城市；了解她在这么久的日子里是如何为了他学习他爱吃的菜肴，恶补他喜欢的作者的书籍…… 喜欢一个人，在自己的眼睛里，他喜欢的一切都变得有意义起来。 在何志远办公室里的余笙低着头听着何志远的“训斥”。 “你们请个明星都不行啊，还好意思跟我说你们的专业能力？” “人家西志报社去年也是请了明星，是那个小鲜肉楚海生，人家怎么就能请到呢？” 老秦站在一边，看着相机的照片，一边听何志远的训话，一边琢磨着怎么把孔宁说服过来当最后的“压轴”嘉宾。 “老秦啊，你说句话啊，现在小余是你的助理，跟你是搭档，你怎么什么话也不说啊？” 老秦抬起头，看了眼余笙，又看着何志远，“西风杂志给楚海生的出场费不比他代言的那个快餐店便宜，可是我们报社给人家唐颖青的出场费却连人家的一场演唱会门票都不够，这些商业性的明星，怎么可能来我们报社。” 老秦一针见血，何志远被老秦说中要害，只能眨了眨眼睛，“那能怎么办，我们也要靠人家的名气才能在这个行业站稳了脚。” “主编，我有个提议，不如请孔宁老师来做我们的压轴嘉宾。” “孔宁？”何志远抬起头，眸子的诧异一闪而过，“那个比唐颖青还要难请，我觉得你还是放弃算了。” “我倒是觉得请孔宁老师要比唐颖青来的容易一点。”许久没说话的余笙打破了沉默，她看向窗外，有点若有所思，“新闻最重要的记录，将事情最真实的面目展现在众人面前。” “那好，现在你们也不要去找什么唐颖青了，你们去找孔宁，要是最后一个都没有找来，我要看看你们怎么收场。” “好，那我们就出去了。”老秦转过身，“余笙，走吧，我么去努力把孔宁老师请过来。” 出了何志远办公室，赵姐拿着一叠报纸和余笙撞了个满怀。 “哎哟。”赵姐怀里的报纸哗啦啦的都落在了地上，看了眼被她撞到躲在一边的余笙，有点担忧的问道，“阿笙，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余笙摇了摇头，“不过赵姐你怎么跑这么快？” “唉，还不是为了三十周年庆吗，非得把以前的报纸也给翻出来，我在存档室找了半天了，一口水都没睡。阿笙啊，我不跟你说，我要去做事了，你没事就好，我走了啊。” 余笙将地上的报纸捡起来还给赵姐后，来没来得及说一句话，赵姐就抱着报纸匆匆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为了这个三十周周年庆，报社里的人都快要疯了。” “有点，每个人都像是着了魔。” 站在走道边的余笙朝后退了几步，睨着一身休闲装的老秦，“不过你还是真实的。” “那是，我们也回去找找看那个孔宁老师吧，她的联系方式，家庭地址我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余笙点点头，跟着老秦的身后，路过一扇玻璃窗，窗外的阳光细碎的像是秋后收割的金灿灿的田野，楼前的香樟树正静静地传着树叶香气。余笙忽然想起在高中的教室门口，也有一个大花园，花园里的香樟树一年四季尤其夏季香味最为浓烈。 花园里有一棵丁香树，余笙经常透过丁香树的枝丫去看在篮球场上打球的王亦柯。 有时候王亦柯穿的是白净的衬衫，黑色的休闲裤，也有时候他穿的是红色的球服，在篮球场上汗渍淋漓，在一波一波的叫好声中投了一个球又投了一个三分球。 原来他早已在记忆里成了最扎实的地位，无论相隔多少年，余笙都不会忘记。 因为这是她最美好的爱情。 余笙走到老秦办公室的时候，发现许巍正坐在老秦的位置上。 “你怎么来了？”老秦推开门，就看见许巍拿着相机“咔”地一声拍下了老秦打开门的表情。 “我怎么不能来，我是来问问你们报社三十周周年庆怎么办，来给你们做个采访。” “那你来错地方了，你应该去何主编的办公室。”老秦给自己倒了杯水，看着站在门口的余笙，眸光一沉，“阿笙，你先回去，我等你再叫你进来。” “好。”余笙对许巍简单微笑就离开了老秦的办公室。 等到余笙出了办公室，老秦就把门关了起来，泡了杯大麦茶坐在桌子上，“你还不肯放弃余笙是吗？” “是也不全是。”许巍睨着老秦，语气里的玩世不恭更是让老秦招架不住，“我来你们报社采访是真事。” “到底哪个是真事，你心里清楚，你也别忘了，我警告过你。” “知道了知道了，你真啰嗦，你昨天不是说要对颜雪求婚么，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起来。”老秦伸出手指，拎了拎许巍的领口，“你坐了我的位置。” “呵，起来就起来，位置给你就是了，这么小气。”许巍撇撇嘴，眼神里的不屑随着他的起身动作一同离开老秦的办公室。 走到门口的许巍，忽然转过头来对老秦说：“老秦，要是我追到她，我第二天就请你吃喜酒。” “给我滚！”老秦嗓音低吼，站在门口的许巍早已说完话跑得没影了。 余笙的工位就在离老秦没多远的地方，听到老秦的一声低吼，余笙这才发现平日里认识的老秦并不是老秦。 “哎，你是余笙吧？”许巍站在余笙的工位前，眸光里的星河正熠熠发光，他的眼光晕成一个圈，余笙就在圈里，正中心的位置。 “我是，你是西志报社的记者是吗？” 余笙站起身，因为许巍亲口说出她的名字而感到意外。 “对啊，我叫许巍，你好。”许巍笑着伸出手，白净的脸上写着爽朗的大男孩模样。 “你好。” 余笙回握，眸光里的灿烂，看着许巍一时挪不开眼睛，握着余笙的手也忘了放开。 “不好意思啊。”许巍忽然发觉手心里余笙的手在轻轻地往回抽，他这才反应过来。 “没关系。”余笙摇了摇头，“那你现在是要去何主编的办公室吗？” “对啊，我现在去采访，你瞧我的提纲都带来了。” “何主编办公室在这边，你从这个门出去，左拐最后一间就是和主编的办公室了。” “谢谢你啊。”许巍笑着看着余笙，眉角里的温柔和平日的他不一样。 “不客气。”余笙婉言回谢。 许巍离开余笙的工位，走到何主编的办公室里没多久，老秦就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敲了敲余笙的工位，“许巍哪里去了。” “去采访何主编了啊。” 余笙抬起头，看着老秦眼睛里的狠厉有些发愣，“你怎么了？” “以后你看见他离他远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你们不是好朋友么？刚刚他还跟我说了几句你们一起读书的事情呢。” “别听他的。” 老秦转过身就走进了办公室，丝毫不理会身后余笙疑惑的目光。 余笙不明白，为什么老秦就这么抵触许巍，这和平日里的他不一样。 手机电话响了起来，是白冰的电话。 六点下班后余笙就收拾东西回家，因为第二天是周日，她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天了，没走出报社的大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王亦柯的电话。 余笙心里忐忑不安，因为前几次两个人打电话都是匆匆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她明白王亦柯的身份特殊，她应该做的是体谅并且鼓励他，但是心底里的那道关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越过去。 思虑片刻，余笙按下了接听键。 “阿笙。”话筒里传来王亦柯低沉磁性的男声，“下班了吗？” “刚下班，我正要出报社去公交车站台那里等车回家。”余笙走出报社大门，初秋的余晖暮云像是一朵朵鲜艳的昙花在天空这块巨大的帷布上绽放，有着说不清的美丽。 “我刚五公里训练结束。”王亦柯一口气喝了瓶水，水流顺着喉咙一直蜿蜒到心里，带着余笙甜糯的声音，这急性训练似乎也没有那么枯燥痛苦。 第二十三章 拒绝 “很累吧？”余笙从钱包里掏出两个硬币，等会坐公交车。 “不累，给你打个电话，就没有那么累了。”王亦柯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上次说白冰去德国找她的男朋友了，那她现在回来了吗？” “嗯，今天就回来了，估计今晚就要到家了。”余笙回答道，刚走出报社大门，就看到大门口的许巍，他倚在墙边，穿着一身牛仔，不远处的摩托车正帅气地吸引着过路美女的注意力。 “那就好，这样你就不要一个人在家了，我也就能放心一点了。” 王亦柯吸了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了下来，一听到余笙是一个人待在家里他在部队夜里也是紧张地会睡不着，现在白冰回来了，他今晚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怎么，你还怕我被坏人抓走啊？”余笙俏皮的问了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放心吧，我现在是个大人，不管是什么坏人都无法抓走我，因为啊，我太笨了，人家觉得卖不出去，是亏本生意。” “你怎么会这么想？”话筒另一边的王亦柯早已克制不住笑音，“阿笙，几年不见，你这性子是跟谁学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会自黑了？” “可能是冰冰吧，她这小妮子总能有奇思妙想出来，她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会惊讶了。”余笙看了眼许巍，心里却在疑惑，老秦已经在她之前离开了，那么现在许巍站在报社门口是在等谁呢？难道是何主编，那跟她没有关系了。 余笙打定主意，径直从许巍的身边走了过去，因为打电话的原因，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到许巍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我知道她，你的大学毕业典礼上我曾看过。”王亦柯回忆起白冰，是个眸子里都是漂亮的女生。 余笙在毕业典礼上穿着学士服一脸纯净又美好的样子从头至尾都在吸引他的眼球，坐在余笙身边的白冰性感妖娆的像是一株彼岸花，沈淮安是何许人也，王亦柯也是知道的。 “你见过啊，我怎么记得你上次来找我没有看过她呢？” 余笙皱起眉，和王亦柯喝醉酒的那一次，白冰并没有在家，王亦柯一早就去了部队，在余笙的印象里，两个人是没有交集的。 “你忘了，你的毕业典礼我可是参加过的。”王亦柯暗笑，却在话筒里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别的男人说话声。 “余笙，你下班啦。”好不容易等着余笙出来的许巍，眼孔里一直都是她，连忙追上余笙问道，“你要坐公交车回家吗，我送你回家吧。” 许巍直接忽略在打电话的余笙，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抢不过来的美人，只有不努力的废物。 “阿笙，你在跟谁说话？”王亦柯心里警铃大作，听着话筒那边传来的声音，似乎那个人是要送余笙回家。 这怎么可以，他的余笙怎么可以由别人送回家，即便他现在还没有到退伍的时候，但是在他的思维里，余笙就是他的人，两个人只差一张结婚证。 “没有啦，是别的报社的人，刚巧碰到的。”余笙看了眼许巍，摆了摆手，细嫩的手掌按住了手机的话筒，小声说道，“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家就好了。” “干嘛不用啊，我正好顺路。”许巍不理会余笙的电话，“没事的，我送你回家。” “阿笙，你在听吗？”王亦柯有点着急，唤了几声却没有听到余笙的回应，“阿笙，你说句话啊？” “许巍，我不需要你送我回家，我这里离我家很近，你要是等老秦的话，那你就要失望了，老秦已经下班了，我听他走之前说是要去大学做一次演讲，你可以去看看。” “我不找他，我找你。” 许巍的简单直接让余笙有点惊讶。 “阿笙，你说句话啊，我担心你。” 余笙用手指指了指手里的手机，这才接起电话，“不好意思啊，你放心吧，我自己回家的，只要几站路，很近的，哪有那么矫情需要同事送我回家啊。” “那就好。”王亦柯松了口气，“男的送女的回家，没几个人是安好心的。阿笙，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自己多多注意好吗，要不然这样吧，我跟白冰说让她每天都去接你，你们一起回家，不然你一个人晚上回家，我有点不放心。” “这个不会的，不过有一点你还是放心的，冰冰只要不忙的时候都是来接我的，她的电视台离我的报社也不是很远，我们两个人谁有空去接谁，或者谁先下班就回去做饭整理房间之类的……” 余笙和王亦柯打电话就有了理由没有和许巍继续说话，步速稍快的朝着公交车站台那里走，身后的许巍看着余笙笃定地不要他送她回家，心里自知无趣。跟着余笙走了几步路，就停在原地，看着余笙上了公交车这才折回走到自己摩托车边骑车回去。 心里的失落感与这初秋的余晖正慢慢的在他的心里越积越多，第一次想追一个自己一心一意喜欢的女孩，但是女孩却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第一次主动，失败。 上了公交车的余笙，看了眼折回去骑摩托车的许巍，心里的那一丝担忧也放了下来，耳边王亦柯的声音像是这初秋里凉凉的湿意。她一天的工作压力都在听到他的小笑话里慢慢挥散，周身也变得温和柔美起来，原来有一个人在关心着自己其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异地恋很难，军恋更难，异地恋可以买一张车票就可以见到很久没有见到的恋人，但是军恋却未必可以，异地恋可以随时随地的打电话，但是军恋不可以，如果王亦柯没有时间，没有发手机，余笙就不能听到王亦柯的声音。 这艰难的恋爱里，除了不能及时得知他的喜怒哀乐外，其余的都是甜蜜。 也许军恋收货的不仅仅是一个对象，更是一个对自己坚固的心一个巩化。心里压力能承受得了这么多的困难和压力，也能在以后的日子去承认更多的工作压力，家庭压力等。 一段恋爱里，收到的不仅仅是一段感情，更是一个更优秀的自己。 晚点公交车正是下班的高峰期，车厢里却是安静异常，除了一些奶奶买完东西结伴回家说话声外，更多的人却是倚在窗户边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景致，或是低着头玩手机。 从报社到小区，一共是七站路，余笙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落寞的景致，想着王亦柯也在看着夕阳和她讨论着这些小趣事。 “阿笙，我这个夕阳旁边有朵云哎，你那里有吗？” “它周围有好多，估计你看的那个是分身。”密集的云朵像是花朵般绽放在一望无际的天幕上，氤氲成各种小动物的形状。 “我这个是孙猴子，你那些都是他的猴毛变得。” 王亦柯在话筒里传来的冷笑话还是逗得余笙笑了起来，“那妖怪在哪里。” “你就是妖怪啊，在那么远的地方还能控制着我，你说你不是妖怪是什么？” 王亦柯看着天空发呆，这一天的超负荷训练已经让他差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五公里和三场沙地实战训练结束后，他拿了一瓶矿泉水从头浇到脚，全身湿漉漉的蹲在宿舍后面的院子楼梯上和余笙打电话。 听到余笙的声音，他才算是活了过来，之前在部队里一个人训练，一个人调节自己的心理压力，没有人可以说，战友都是最称职的听众，但是他不愿意。 余笙宛如鸟雀般的笑声从手心话筒里传来都带着春日里的美好，与这落寞的秋季正好相反。 院子有口缸，是平日里队友们用来冲澡洗澡用的，后院种着几块菜地，夏季里最多的就是香瓜，但是僧多粥少，香瓜永远不够吃，倒是黄瓜几乎被王亦柯吃的干净。从第一个到最后一个都是进了王亦柯的口。 高三那年，余笙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了吃黄瓜可以减肥，自己便一直吃黄瓜，自己的零食都变成了黄瓜，吃了接近一个月。余笙终于放弃了，但是现在王亦柯却觉得没有什么水果会比黄瓜来的更解渴清爽。 黄瓜对王亦柯而言，更是代表着余笙，只要他想她了，他便从后院里摘一根黄瓜，用着缸里的水洗洗，衣服搓掉它表面的芒刺，就可以直接送进嘴里。 “我才不是妖怪。”余笙笑道，“我要是妖怪就可以直接飞过去找你了，或者隐身，跟在你身边。” “跟在我身边？”王亦柯故意惊讶，“你要是跟在我身边，那得享受多少的眼福，弘二头肌，八块腹肌，都被你看遍了。” “我看一下又怎么样，少你一块肉啊？” 余笙暗骂，“你怎么这么怕我看到？难道以前是有人看到过吗？”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啊。”王亦柯连忙解释，他可不希望和余笙来个误会，两个人异地恋已经很辛苦了，已经很折磨内心了。要是再来一个误会，非得分分钟把他逼死。 “我跟你开玩笑的，就算以前有人看过又能怎么样呢，现在我可以看，以后还是我看，我才是人生赢家啊。”余笙有点惊讶王亦柯的着急解释。 其实有没有人看过又怎么样，她只要现在，以后一直都在王亦柯的身边就够了。 第二十四章 红烧肉 “你居然不吃醋，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我以前怎么了啊，你给我说说我以前怎么了，难道对你不够用心，不够懂事吗？”余笙瞥了眼窗外，热闹的天空与现在安静的空间有点对比。 初秋的傍晚来的清爽又带着丝安逸，余笙最享受的就是下班后坐着公交车回家，途径大商场再买些新鲜的蔬菜，回到家，有着王亦柯的气息的家。即便他不在这里，但是床上粉色的床铺上有着他的气息。 “以前啊，就是笨蛋。”王亦柯看着前方的菜园，篱笆处长了棵七八年的月季，现在花期正盛，粉色的，白色的，融汇在一起，美丽异常。像是余笙微笑时的脸，有着月季的香气。 “你才是笨蛋，我这么聪明。”余笙断然否认。 “是啊，你不是笨蛋，你是我的大熊猫，还是一只呆鹅。” “我怎么又是呆鹅了，喂，你怎么这样了。我哪里不好了啊？”余笙暗骂，明明自己做的够好的了，在王亦柯的眼里却是一个十足的笨蛋。 “好，都好。”王亦柯笑道，“你在我眼里什么都好，你是呆鹅也好，你是聪明人也好，在我眼里都是好的，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最漂亮的，最美的。” 余笙握着手机说不出话，她不知道王亦柯说起情话来是这样的专业，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专业户，其实余笙心里明白，王亦柯在她的眼里才是最好的。要不然这四年她也不会一直对他念念不忘。 “阿笙？” 王亦柯等不到余笙的声音，皱着眉头问了句，“你在听吗？” “在，我在听。” 余笙解释，尽管语气平淡无奇，内心里却是汹涌不断。王亦柯简单的一句话如同一个石子在她寂静的心湖里掀起了一阵波浪，而她站在岸边却无法阻止，甚至在期待这场波浪的掀起。 “那你刚刚怎么不理我？” “没有啊，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你不要说，你只要听我说就行了。”王亦柯轻笑一声，“真是头呆鹅。” “喂！” 余笙不服气，凭什么王亦柯可以这样。 “我有名字，你到现在都没有叫过我什么” “叫你什么，王亦柯？” 余笙看着窗外，一只二哈与小柯基打架，二哈死劲地利用身高优势咬着柯基的脖子，不肯放嘴，柯基被二哈咬的无路可退，却又咬不过二哈，只能嘴里闷哼着。 “哪有叫全名的。”王亦柯反对。 “就叫你大狗吧。”余笙看着窗外，车子已经路过了二哈与柯基打架的场面，最后谁输谁赢谁也不知道，也许最后柯基反败为胜，也许二哈会一直赢下去。 “大狗，我是狗啊？” 王亦柯一百个反对，“我不要，我可是王亦柯，我怎么能叫大狗。” “大狗多好，和小狗打架的时候还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我只能跟狗打架？”王亦柯看着黄瓜发呆，他决定以后去试试苦瓜，虽然他从未吃过苦瓜。 “你也可以和猫打架啊。”余笙注意了眼身旁的的人，小声地对着话筒说道。 “阿笙，你……”王亦柯突然发现余笙也有怼人很厉害的时候。 “我怎么了？”余笙心里暗爽一把，却在话筒里听到了哨声吹响的声音，不禁疑惑道，“你那边吹哨了？” “嗯，吹哨了，我要去集合了。”王亦柯心里有点落寞，事实上他还没有和余笙说完。 “那你去吧，我也快到家了。”余笙看了眼窗外，下一站就是一个商场，今天白冰回来，她肯定是要做些好菜等着白冰回来。 “好，那我去集合了，那你回家注意安全。”王亦柯叮嘱道。 “我知道的，大狗你放心吧。”余笙笑着回答。 “你又叫我大狗。” “对啊，大狗大狗，我不仅要叫你大狗，我还要一直叫你大狗，怎么样？”余笙笑着，微笑灿烂的模样让身边的人都有点惊赞。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上了一天疲惫的班，如今却还有青春的气息，在爱情里的人都是一副漂亮的模样。 “好吧，我败了，你要是喜欢，就这么叫吧，总比叫我全名好一点。” “嗯，不说了，我要下车了，你也去集合吧，今天打的电话很长时间了，我感觉我的手机都发烫了。” “那一定是你手机问题。” “不，是你的情话太炽热。” “这个说得好，那就是你的脸发烫，才导致你的手机发烫。” 哨声响了第二遍，王亦柯不得不和余笙说再见挂了电话，跑向集合出的路上，脑海里都是余笙银铃般的笑声，虽看不见她的笑容，但是她的声音却像这深夜里的哨声一般更让他无法忘记。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回到她的身边，牵着她的手，带她去看美丽的风景，去吃美味的佳肴，再牵着她，走向红地毯，一生一世，足以。 余笙在商场里买了菜就拎着回家，剁肉，洗菜，削土豆，万事俱备，房子的门铃响了起来，隔着厚厚的房门，也能听到白冰在屋外大声地喊着：“阿笙，我回来啦，快来给我开门啊，我没有手啦。” “来了来了，你等会啊。”余笙连忙把手里的土豆放在菜篮里，洗了洗手这才快步跑到门口给白冰开了门。 刚打开门，白冰上来一个熊抱，声音欢愉，“阿笙，我想死你了，你一个人在家有没有想我啊？” “我才不想你呢，跑到国外去找情郎，抛下闺蜜一个人在家，你真的是中国的好闺蜜啊。”余笙把“好闺蜜”三个字发音重一点，眼神睨着白冰，“干嘛啊，买了这么多东西是回来求得我的原谅吗？” “嘿嘿，阿笙，我的好阿笙，不要再生气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白冰抱着余笙的两只手上都挂满了袋子，难怪没有手来开门，敢情手上都拎着满满的东西。 “好了好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饿不饿，我在做晚饭呢，你赶紧进来洗个澡，然后等着吃晚饭。” “就知道阿笙对我最好了，么么，我要给你一个香吻。” 白冰作势要亲到余笙的脸上，却被余笙一把推开，“你到底要不要进来了？我锅里还炖着骨汤呢，快进来，把袋子都给我。” 余笙接过白冰手里的袋子，拎着放到了客厅里的桌子，盒子里装着满满地护肤品，看着白冰这一趟出国是带了不少的硬货回来。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的护肤品啊，每一套都价值不便宜，你这工资才多少钱啊，给你发奖金了？” “没有，哪有奖金啊，那个苦哈哈的工作我才刚过实习期，怎么可能有奖金啊。”白冰把行李箱拖了进来，把身上的白色也脱了放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一口气喝完才继续说道，“不是在我姑妈家的吗之前，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姑父就说把我妈的车祸补偿金还给我，所以我就用了啊。” “你妈妈的车祸补偿金？” “对啊，不过我没有用多少，因为我买这些东西的时候不知道账户里多了这么多的钱，我是刚下飞机才接到我姑父的电话，他才告诉我浙西事情的，等我下个月发了工资，我就把这笔钱补全放在那里。毕竟是我妈的补偿金，一条命换来的这些，我没有勇气去花它。” “嗯，也行，把这笔钱都存好，等到以后有不时之需，或者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再用。”余笙点点头，赞同白冰的看法。 “阿笙，你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啊？” 白冰搂着余笙的腰，一步一晃的搂着余笙去了厨房，厨房里散发出来的香气早已叫醒了肚子的饿虫，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地响了起来。 “放心吧，都是你爱吃的。你不是爱吃肉吗，我今天啊特意去商场买了些新鲜的肉和蔬菜，给你炖了排骨汤，土豆牛腩，还有红烧鱼。” “这么多好吃的啊，有没有素菜啊？” “有啊，芹菜豆干，清蒸鸡蛋羹。” “哇塞，阿笙，还是你对我最好了，你不知道我在沈淮安的公寓里一直都在吃面，他最会做的拿手菜就是鸡蛋面，我感觉我已经快吃腻了鸡蛋，但是回家来，还是最想吃你做的鸡蛋。你做的菜啊，我百吃不厌。” “吹牛，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在你眼里那么优秀的沈淮安，不会做菜也是很正常的啊，那你就可以多做一点给他吃。等他下班回来，看到家里的餐桌上都是自己爱吃的，还是你亲手做的，你要相信，这会给他很多的鼓舞。” “鼓舞什么，鼓舞他做菜吗？” 余笙翻了个白眼，“什么做菜啊，是鼓舞他放松了一整天的压力，看到你就精神满满，尤其是你做的饭菜。” “这样啊，我只知道他最喜欢吃红烧肉。可是我觉得红烧肉太难了，我不会做啊。” “没关系，你不会做，我会，我可以教你啊，你学会了，再去做给沈淮安吃，他肯定会很感动。你这么一个十指不碰阳春水的姑娘居然愿意为了他洗手作羹汤，哪个男人不感动啊？” “阿笙，你有情况哦？”白冰细长的眉梢眯起，看着余笙唇角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更加确定了自己不在家的这几天，余笙也是过得挺好。 第二十五章 惊喜 “阿笙啊，你都不知道，他那么瘦老能吃肉了。” 白冰拿起菜篮里的一根黄瓜直接咬了两口，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算是找到对手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余笙揭开锅盖，闻了闻排骨的香气，用筷子戳了戳，肉质酥烂，白色汤里的枸杞点点腥红正是好看。 “你俩都是爱吃肉的人，会不会有一天抢肉吃呢？” 余笙出声问道，唇角的笑意滋生，看着好友陷入爱情里成为最漂亮的模样，她不禁有点感叹，当初和王亦柯又何尝不是如此。 高中时期的王亦柯调皮捣蛋，总是能够和不同的女生一起，因为这样，余笙经常自己一个人难过。 “不会的，他倒是会把肉切好了给我。”白冰眼神向上，空气里都是甜蜜的气息。 “那不错哦。希望你的沈淮安沈学长能够一直都这样。” “什么话嘛，他肯定是会一直对我这样的。” 白冰拿了个土豆放在案板上，“我来给你切土豆，阿笙你去煮别的吧。” “不用你忙啦，我自己来，你刚回来赶紧去好好休息，洗个澡吧，我过会就能把香喷喷的美食给你端上桌，让你好好的享用。” “阿笙，快来给你一个么么哒。”白冰搂着余笙，臂弯里的衣袖更塞在余笙腋窝下，弄得余笙痒痒的，“么么。” “好啦好啦，你在外面一天了，快去洗洗吧，脏死了。” 余笙嫌弃道，看着白冰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似水一般，“快去吧，过会你就可以来吃饭了。” 白冰给余笙一个重重的脸蛋么么哒，笑着将自己的行李箱拉到了房间，拿了套睡衣就去了卫生间。 余笙在厨房忙的很快，就将白冰爱吃的美食都端上桌子，刚好白冰也洗过澡坐到了餐桌边，一边称赞一边大快朵颐。 余笙不知，在她小区楼层底下，许巍正抬头看着她房间里的方向，窗户里的亮光很多盏，只是不知道哪一盏是余笙的房间，也不知道余笙这个时候是不是在家或者是和朋友在外面。 第一次，许巍尝试到了想见一个人也是有甜蜜的滋味。 倚在铁栏杆边，穿着黑色外套许巍站在黑夜里像是一道暗灰却又带着黑夜里光亮的骑士，利索的头发梳到后面，粗黑的剑眉也是显得整个人青春洋溢。路过的女生都回头看了几眼许巍。 一张脸，才是他的资本。 清晨的阳光透过微薄的窗帘徐徐射进了房间里，余笙起床后走到客厅，正遇上要出门的白冰。 “阿笙，醒啦？”白冰脱了拖鞋，穿上低跟的高跟鞋。 大红色的，是她最爱的颜色，青春洋溢，热情奔放，她喜欢这个颜色所代表的含义。 “你去上班啊，这么早，才七点啊。” 余笙揉了揉眼睛，看着白冰动作麻利，又迫不及待出门的样子，不禁出声问道，“你请了这几天假是不是工作也堆到了一起啊？” “被你说中了，老大跟我说要是我今天八点之前不出现在她的面前的话，她会把我生吞活剥的。” “老大男的女的，这么厉害啊，法治社会还生吃人肉啊？” “女的，很不幸，我被分到了一个女魔头的手下。不过她工作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跟着她我觉得能学到很多的东西。阿笙，不跟你说了，你起来了自己弄点吃啊，我出门了，估计我今天下班也会很晚，你自己先回来吧，不要等我了。” “好。你快去吧，保命要紧。” 余笙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完，白冰已经关上门，传来“砰——”地一声响。 余笙暗笑，这个小丫头还叫她给自己弄点早饭吃，就算白冰平时在家也是自己做早饭，做好了才喊她起床吃饭，她这个小妮子什么时候给自己煮过饭。 收拾完毕，余笙也背着包出了门，出门前老秦说要来接她一起上班，为了不让别人说出闲话，余笙拒绝了。王亦柯不在她的身边，但是在她的心里，他一直都在。 余笙出了小区门口，还没有走到公交车站台，许巍就一下子跳了出来，出现在她得面前。 “嗨，阿笙，我能叫你阿笙吗？” 许巍灿烂的笑容让余笙一滞，她不记得告诉过他自己家的具体位置，莫非是昨晚他跟踪自己。余笙被这个想法给吓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回复许巍。 “你怎么了？我吓到你了吗？”许巍看着呆若木鸡的余笙，挥了挥手在余笙的面前。 “没有，你怎么在这里？”余笙皱着眉问道。 “我跟你说过的，我顺路，你昨天坐公交车的时候，你在这里下车，我今天就在这里等你了。” “你等我做什么？”余笙提了提包，径直朝公交车站台方向走，却被许巍拦去了路。 “我顺路，我送你上班啊。”许巍回答的一本正经，但是在余笙的眼里看来，却让她心里的安全感慢慢亮起了红灯。 这个人一定不是好人。 余笙对许巍的这个印象一直保持着很长的一段时间，直到发生了那件事，她才彻底的发现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可惜，再也没有机会重新认识他，认识这个高大帅气阳光的大男孩。 “我不用你送我，我自己可以坐公交车走的，而且我离报社不远。” “你坐公交车哪有我这个顺风车来的舒服啊，你看公交车上那么多人，你这个小姑娘肯定也是不安全的。” 许巍站在公交车站台边和余笙讨论了许久到底是该做公交车还是顺风车的时候，余笙直接越过人群径直走进了公交车里，徒留还站在站台上的许巍两眼发呆，他没有想到，这个余笙和别的女孩子真的是一点也不一样。 有趣，太有趣了。 许巍自己一个人骑着自己的车追上了余笙的公交，余笙碰巧坐在窗户边，看着许巍开着车在窗外还对着自己笑。余笙赶紧转过身，脸朝着另一边，却发现公交车里的女孩子大部分都在看着窗外的许巍。知道的是他在对余笙笑，不知道的以为他是在对一整车的女孩子笑。 公交车在余笙的报社门口处的公交车站台那里停了下来，余笙下了车许巍就停在公交车站台旁边她必经之路上。 “嗨，阿笙。” 余笙翻了个白眼，还没有那么熟吧。 “阿笙，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听那个老秦说我的坏话。” 许巍倚在车上，羁傲不驯的样子让余笙更加笃定老秦所说的不要靠近许巍，她现在越来越觉得许巍是个吃饱了没事做的人。 “你又不是我们报社的人，你这样缠着我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想和你交一个朋友而已，反而是你，这样总是抵抗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许巍唇角勾起，眸子里的笑意看的余笙有点心里发毛，“阿笙，我们做个朋友吧，要是你不同意的话，我会天天来接你一起上下班的。记住哦，是天天我都会来。” “如果你想要做朋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的。” 许巍看到余笙露出了微笑，心里一惊，眸子里的笑意更深，“这么说你是愿意咯？” “只不过你现在的举动已经超出了做朋友的范围，所以，就算我想和你做朋友，我现在也根本没有办法同意你的。” “阿笙，你这是故意推脱吧。” 许巍看穿余笙的太极战术，樱唇勾起，“不过，我的毅力会让你早晚有一天相信的，并且让你也同意的。” 余笙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看着许巍自以为是的背影，皱着眉头说道，“神经病吧。” 余笙还没有走到报社里面，老秦就站在门口等她，“许巍这小子跟你说了什么啊？” “没什么，说的话无厘头的，不过我没有理他。”余笙走过老秦的身边走进报社里面，才走了没多远，老秦就一把拉住余笙的手臂，“阿笙，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和许巍再有交集了。” “其实，我很奇怪，我不明白他是你的兄弟，但是为什么你这么抵制他呢？虽然我也对他没有兴趣，可是我只是好奇你的态度。让我很不明白。” “你不用明白，你只要记得我说的话就行了。” “老秦，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余笙只是偶然听到许巍说的那一场大火，并不是她八卦，她的直觉告诉她，老秦对许巍现在的态度很有可能和那场大火有关。可是老秦的女朋友，已经和他交往了这么久，会有什么事情呢？ “你回到工位上就和我一起出去采访吧，上次我们采访的那场交通事故，昨晚我已经和交警约好了今天早上会去警局给他做个采访。” “今天，现在？”余笙诧异了，“可是我连采访提纲也没有写啊。” “你不用写了，我已经写好了，你在去的路上，就把提纲背熟，到了现场，我负责拍摄。” “哦。” 老秦走进报社，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完全不顾站在身后余笙的表情。 进了自己办公室的老秦，关上门，倚在门上想起了那场大火，他要怎么告诉余笙这场意外，他曾以为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其实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 第二十六章 牛肉拉面 谎言总会有一天被戳破，真相也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 老秦不明白，他现在对余笙到底是同事之情，还是把余笙当做柏丽，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当年狠心抛下柏丽而导致她葬身在那场大火里的愧疚。 真真假假，谁又能知道。 老秦收拾东西走出办公室的大门，余笙已经拎着包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我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吧。”余笙看了眼老秦，她的直觉告诉她，老秦一定有事情瞒着她，比如那个许巍。为什么老秦这么抵触许巍见到余笙，每次许巍出现的时候，老秦都不会给许巍好脸色，但是却在余笙离开后，两个人又像是多年的朋友那般知根知底。 他喜欢喝的酒他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他也知道。 可就是不能触及余笙。 余笙莫名的觉得自己成了老秦和许巍之间的一个梗，没有人可以跨越，也没有办法跨越过去。 余笙来到报社不过才短短的三个月，认识老秦也完全是在江宁抗洪时才建立起来的同事感情。工作上老秦对余笙是认真的教导，新闻标题怎么写，怎么把一篇严谨的新闻稿能够写出欢乐趣味出来，就连抗洪时也有指导她该怎么给灾民分配物资…… 一个如师亦友的人，究竟是抱着什么心态才跟她相处。 余笙不明白，走在前面的老秦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按照她的处事风格，如果老秦不说，她也不会多问。但是看着他高大的身形，余笙觉得心里有了压力，这种压力更像是她被笼罩在老秦的身子阴影之下，没有空隙，也没有出路。 她除了紧跟着他，别无选择。 走到公交车站台边，老秦低沉的声音从余笙的上方传来，“如果你想知道那场意外，我会告诉你的，还有一个叫柏丽的女孩。” “你要告诉我吗？”余笙有点惊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不是你要知道的吗？从你早上看到我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许巍去找你，这件事情你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老秦低顺着眉眼，藏在阳光里的情绪，让余笙心疼。 “如果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的，那是你的故事，不是我的经历。”余笙不想逼老秦，他们现在虽然是同事，但是还不至于到了好朋友无话不说，到了分享秘密的层次。 “柏丽和你长得很像。”老秦说完，公交车也正好停在了站台边。 老秦长腿走了几步，就走在了人流前面，余笙跟在人流后面只能看着老秦的后脑勺发呆，所以现在这个故事，她是必须要听，必须要知晓了吗？ 有些时候，你隐藏的太久太深的秘密，在未来的某一天重新看见光亮的那一刻，这个秘密已经随着阳光烟消云散。因为真正的秘密是无法诉说也无法告知他人，所有的感觉只有自己知晓，也只能自己心领神会。别人给予的所有帮助都是徒然。 真正的秘密永远隐藏在心底。 时间随着钟表里的额分针一格一格地爬满了五十五分钟的局限，沙家滩的站台上空无一人。明明是安静的小镇却带着些萧瑟的景象，凌乱的房屋结构带着一丝自然的风光，比起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余笙觉得这里的空气比城市里的要甘甜的多。 “怎么是这里，不是说去办公室吗？”下了车，余笙站在站台上，看着身后的站台，明星唐颖青代言的钻石项链，广告篇幅巨大，吸引了她全部的视线。 “其实还是蛮好看的。”余笙不禁轻声吐槽。 “不好看，谁找她拍戏代言产品。”老秦一语道破，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的地图循着地图里的路线摸索前进，“那个警察住在这里，今天他休班，所以我们来他家采访。” “哦。” 跟在老秦身后的余笙丝毫没有因为警察住在这里而感到惊讶，只是好奇的看着四周的房子。刚下车的时候她觉得是萧条的，但是真正地走进来才发现，其实这里是别有洞天。 商铺的生意还是不错，因为门面是背着站台，所以余笙只是看到了房子背后的景象。吃的玩的看的都有，像是一条热闹的古镇街市，“真有趣，我还没有在H市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呢。” “所以以后记住，看事物不能看表面。尤其是我们这个行业，作为一个记者，探索和公布真相才是我们的本职。记者手里的笔记录的不仅仅是新闻，更是一条鲜活的生活和价值。” 老秦刚好的教导听得余笙心里指数大拇指，要不然老秦怎么会在这个行业变成了报社的金字招牌呢。当初进报社一共有三个实习生，只有余笙留了下来，其中的缘由和师傅老秦少不了关系。 “快点跟上，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要是迷了路，今晚就不能回去了。” “哦，我知道了。”余笙点点头。 虽然这个小街市很是热闹繁华，但是几乎所有的房屋设计都是一样，除了家家贩卖的东西不同以外，如果她一个人在这里，恐怕真的是要迷路了。 路痴看路口，都是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两个人在街市里绕了几条小巷子，终于走进了警察家里。两个小时的采访提前半个小时就结束，拍摄到的素材也够他们做一次专栏。 警察一家热情好客，一再挽留老秦和余笙留下来吃午饭，老秦还是摇头拒绝了，出了警察家的门后，老秦带着余笙在一家面店停下了脚步，“要不我们进去吃碗面吧？” “好啊，我都可以，说真的我还真是饿了。”余笙点点头，眼神的期待早已随着面店里传出来的香气飘进了里面。 “好，那就进去看看，也不枉费我们来这里跑了一趟。”老秦看着余笙的样子，唇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进去吧。” “好。”余笙拎着包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面店的服务员擦拭了一张刚空下来的桌子看着余笙和老秦走了进来，“这里请。” 余笙抬眼店内，早已没有了别的空位，而餐桌上正贴着明亮亮的“情侣专属”四个大字，面店装修轻信，有着仿树木的柳条在面店的上方做了一个拱形，葡萄柠檬西瓜等的仿品挂在藤蔓上颇有点进了植物农场的味道。 “那就坐这里吧。”老秦找不到位置，径直坐到了余笙的对面，“怎么你不坐下来吗？店里已经没位置了。” “难道你们不是？”服务员是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女生，疑惑的看着余笙和老秦忸怩的样子，深感不然，“不是情侣也是可以坐的，这个牌子只是象征性的，并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不过是因为店里的情侣太多，不愿意和别的客人拼桌，我们店里才弄了这些两个人的桌位。” “好，谢谢你。”余笙把包放在桌子上，看着对面的老秦已经开始在看菜单上的菜品，“想好吃什么了吗？” “还没有，店铺不是很大，但是菜肴不少，看的我眼花缭乱，要不阿笙你来挑吧。” “不要不要。”余笙连忙拒绝，“我有选择纠结症的，这么多没吃过的好吃的，我怕我会什么都来一遍的。” “那你还是算了，不要说来一遍了，你的小胃口也吃不了这么多。”老秦打趣笑道，“就要两份牛肉拉面吧，一份多点香菜，另一份不加香菜。” “好的。那你们等一下。很快就会好的。”服务员笑着记了下来，看了眼余笙，眸子里的怀疑一闪而过。 没多久两碗牛肉拉面就端了上来，一碗上面的香菜几乎盖住了碗里全部的面条，香菜拨开后，面条上的牛肉大块新鲜又带着牛肉的香气。白色的雾气很快就在老秦的眼镜上呵气成霜，老秦拿下眼镜，秀气的眼神看着对面的余笙，“吃吧，闻起来不错哦。” “嗯，闻着味道更饿了。” 余笙点点头，伸手接过老秦递过来的筷子，挑起一块牛肉，入口都是牛肉的清香，带着面条的面香，食欲也瞬间打开，手里的动作也在不知觉的加快。 坐在店铺后方的收银台上的服务员正用着余光看着余笙和老秦，她心里的疑惑也在一步一步的加深，到底是长得太像还是她的确是她。刚刚那个男人叫她阿笙，难道只是因为长得太像，可是这个世界长得像的人到底有多少个。 “服务员，结账了。”老秦抽了张面纸擦了嘴，余笙也刚好吃完。 “好嘞。”服务员还在沉迷自己的假想中，听到老秦喊道，连忙拿着手里的账单匆匆跑到老秦和余笙的桌子边，“两碗牛肉面一共是是24块。” “好，我给你三十。”余笙掏出钱包，却没有想到老秦更快的把24块钱放到了服务员的手上。 “刚好24，你也不用找六块了。”老秦笑着对服务员说道。 “好嘞，那先生小姐你们走好，下次再来哦。”服务员笑着近看了眼余笙，的确是和那个人长得很像，但是并不是她。 第二十七章 老秦的初恋 “谢谢。”余笙点头示意。 老秦和余笙走出面店没多久，面店的服务员就走到了后厨，拉了拉厨师的衣袖，“大伯，这个吃面的姐姐是不是很像啊？” “没有，她们两个不一样，虽然长得很像，但其实一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服务员皱起眉，不明白大伯说的意思。 “你认识的是一个知心大姐姐，但是那个女孩眼里有光。我说的你明白吗？”大伯用干毛巾擦了擦手，看了眼店里暂时没有食客后，这才转过身对服务员说道。 “小妹，那个姐姐已经离开了，你是知道的。她离开了，但是我们活着的人还是要好好的，以后你读书，工作了都要记住，人生的路看起来很远，但其实很短暂。就比如说我，我已经是个五十几岁的人了，但是现在呢，也算是半只脚进黄土，另一只脚还在半空，也很快就要进去了。” “大伯你别这么说。”小妹眼里浮起淡淡水雾。 自从父亲和母亲在那场大火里丧身后，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便只有大伯。大伯曾经在大城市里酒店里做后厨，因为要考虑到照顾小妹，毅然辞职，回到家乡开了间小面店。所幸生意不错，还完了小妹父母欠下的债务，剩下的钱已经够小妹上大学了。 “大伯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你的，你在这个社会上是要自己学会立足，学会如何与人相处，如何做能够让自己开心的事情。” “大伯……” 小妹水雾在微红的眼眶里泛滥，她宁愿大伯一直在这里陪着她，读完大学，她也愿意依旧回到这个小镇与大伯两个人守着面店。过着自己心里的世外桃源的生活，但是人生没有假设，也没有计划，就像柏丽义无反顾的以为和老秦结婚的人会是自己，但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场大火竟这样悄无声息的毁掉了这么多人的幸福家庭。 走在回报社的路上的老秦异常沉默，余笙手里拎着包，掌心里却微微透出一阵汗。 “老秦，其实我……” 余笙想找理由打破这场沉默，还没有说完，就被老秦打断。 “你和我的前女友，长得很像。” 老秦一句话一出，余笙松了口气，跟在老秦身后却也没有那么多的压力和尴尬，所有的一切已经有了出口，她这么多天的疑问因为他这一句话有了答案和结果。 “我让你进报社，当初也是阴差阳错。许巍说是我有私心才把你留下来的，但是我知道因为你是个新闻系的人才，你的能力和你的成绩都是报社里的主编有目共睹的。这座城市我还联系的人只有许巍。”老秦停下脚步，看着站在对面的余笙，她眼角弯弯，是柏丽不曾有过的眉梢。 “你还愿意听吗？” 余笙也停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人。她曾以为他是让她能够尊敬的师傅，无论老秦面对什么困难，都能够找到应对的法子，也能有新的头脑风暴来反转看似结局注定的局面。但是她忽略了，他也是一个人，有着过去和朝思暮想的将来的人。 听与不听，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走出自己的心理阴霾，真正地从上一段感情里完全的将自己解放出来。 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对于余笙而言，并没有什么难事，但是对于老秦，却是一场解救。 余笙点点头。 “我的前女友叫柏丽，是个非常活泼开朗的女孩，我们是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考上了同一所大学，和我们一起考上的还有一个叫颜雪的女孩。颜雪是个很乖巧很懂事的女孩，但是因为先天性左眼视网膜脱落，不过这个秘密只有我和柏丽知道。我们三个人是很好的朋友，上完大学，我们三个人考上了研究生，虽然学校不在一起，但是也会经常出来聚聚。就在拿到研究生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决定出来聚聚，因为我有事才耽搁了半个多小时，但是我从未想过，那半个小时就成了我和柏丽永远的诀别。” “发生了一场大火？”余笙水眸晶亮，看着老秦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与怜悯。 “嗯。”老秦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我赶到的时候，柏丽已经快不行了，她因为要救颜雪，身上大面积烧伤，颜雪早已昏迷被医护车送往了医院，但是柏丽却……”老秦哽咽，高高的鼻梁也在此刻成了伤感的标志。 “她在我怀里离开了，她把她的视网膜捐给了颜雪。她离开的时候只告诉我要好好照顾颜雪，颜雪身体恢复后，就被家里人送到了国外念书。这就是你后来知道的，我有一个国外的白富美女朋友。我知道颜雪对我有情，她也知道我放不下柏丽，所以才选择去国外这么多年，只要我不接受她，她就不会回国。”老秦低低地哭泣，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男孩。 “所以这才你是选择留在这座城市的目的？” 余笙问完就知道自己什么也不必再说，她要知道的答案已经全部都展露在她的面前。胆怯的老秦，勇敢的老秦，努力得到老秦，怯懦的老秦……都是老秦。 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的身份，因为想要在这个社会里立足，或者将曾经的自己隐藏起来，就必须有很多种身份。将自己柔软的心隐藏在一个无人问津的黑洞里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 有时候，你不必太在意曾经的过往，过往是属于青春，而青春是属于独一无二的珍宝，每个人只有这一次。 “对，因为柏丽，也因为颜雪。” “那你之前跟我说要对颜雪求婚，这件事情你是认真的吗？”余笙吸了口气，看着对面的老秦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你现在还去吗？” “去，我已经决定了，她现在离开这个城市已经很久了，我要去把她接回来。柏丽已经离开了，但是我和颜雪还是要好好的活着。” “我支持你，虽然我没有见过颜雪，但是我感觉这个颜雪，会对你是很好的。为了照顾你的感受，她不惜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求学，只是为了让你放下对柏丽的感情。” “我知道的。”老秦低下头，身影挡在路边的树荫里，余下的身影倒在余笙的脚底，像是一个企图攀爬到余笙身上的藤蔓。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是支持你的。你这样子，柏丽也不愿意看到的。” “她已经不在了。” 老秦吸了口气，看着余笙脸上的落寞神情，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是柏丽回到了她的身边。 “可是你还在啊，你要好好的啊。” 余笙给老秦打气加油，却不知许巍正在不远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因为同是报社的缘故，许巍也一早约了警察，却被告知已经和老秦采访结束，许巍不死心又来这里看了一眼，若不是亲眼看见，他真的不相信老秦真的能够放下心里的执着。他努力了那么久，努力让老秦走出阴影，却都是徒劳，余笙只是一瞥一笑，就让老秦突然哽咽的像是面对着柏丽。 柏丽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他是见过的。 唇红齿白，笑起来有浅浅的梨涡，总是粘着老秦，成了系里甚至是全校的佳话，在他们为这对佳人庆祝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出了谁也没有想到的意外。 意外已经发生，无法避免，只是许巍没有想到，在工作后，竟还能再碰到一个和柏丽如此相像的女孩子。曾经因为柏丽和老秦是青梅竹马的两小无猜，他无法追求，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余笙离开，就算她有男朋友也不会介意。 这一次，再也不会让余笙离开。 “阿笙，谢谢你。”老秦抬起头，看见余笙眼里的亮光，眼神里闪过片刻的犹豫。 这一刻，仿佛余笙就是柏丽。 两个虚无的阴影重合，余笙就是柏丽，柏丽亦是余笙，余笙唇齿轻合，“秦安，过往云烟，重要的是现在。” 老秦仿佛看见柏丽的身影，只是一伸手都是虚无，抓在手里的是余笙疑惑的眼神，“我以为你……” “可是我是余笙，我是阿笙，是你的实习生，刚刚转正不到半个月。” 余笙眨了眨眼睛，眼睛里的光让老秦倏然惊醒，让许巍沉迷其中。她不是柏丽，因为温婉的柏丽不会这样安慰老秦，她是余笙，是他的余笙。 等了很久的人，出现在你面前是什么感受，是惊喜万分还是喜极而泣，许巍见到余笙，这两种情况却都不是他。一个对的人，或许不需要太多的眼神，也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要的只是一句话，足矣。 余笙不知，在她和王亦柯异地恋的那一年内，许巍就站在她的身后，等着她能够有一天，一转头就看到她的身影。可惜余笙从未转过头，也没有正视这个叫许巍的阳光大男孩。 有的人，捧出一颗心，你也未必为此所动；有的人，只是对你一颦一笑，你对痴心相对。也许我们遇见的太晚，也许我们本来就是不合适。在错的地方遇见对的人从来不会称作为爱情，我们称之为遗憾。 第二十八章 周年庆 老秦带着余笙回到报社的时候，赵姐拉着要进门的余笙，小声说道，“刚刚何主编在问我们三十周周年庆节目排练的怎么样了，我们说不太行，结果他大发脾气。说是等你们回来也要问问你们，你们小心点啊，老秦，你得带着阿笙啊。” “赵姐，你放心吧。”老秦笑着看着赵姐，继续说道，“何主编发脾气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怎么这次你们这么紧张？” “他用年底奖金来威胁我们，能不紧张吗？”赵姐翻了个白眼，看了眼余笙说道，“阿笙，你是不是那个煤老板的儿子啊？” “为什么这么说啊？”余笙不解，她大学毕业后很难再认识新的人，就连大学同学现在也是很少见面。 “那个煤老板的儿子看何主编办公室墙上的照片，他别的没问，就问你的情况。” “那可能是看上阿笙了呢。”老秦笑道，不以为然。 这已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比如许巍。老秦本来以为许巍是初见余笙，不过是一场新鲜感，但是现在看来却不是这样。越走越深，就连老秦都得怀疑这次许巍是不是掉进了爱情的漩涡里了。 “也有道理，阿笙是我们报社年龄最小的，模样也是数一数二的。”赵姐睨着余笙，颇有点放心的味道。 “赵姐，管人家认不认识我呢，反正我不认识他啊，没事的。既然是煤老板的儿子，那不就是我们周年庆上的压轴嘉宾吗？” “对啊，那个煤老板的儿子倒也是模样俊俏，可惜啊，阿笙你已经是名花有主的人了。”赵姐释然了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我进去了，你们啊，也赶紧去何主编报道啊。”赵姐拍了拍余笙的肩膀笑着说：“阿笙，你可得防着点那个何主编，不是什么好人的，就喜欢你这一款纯情女大学生的类型。” 余笙点点头，眸子里的善意看得赵姐不得不为她捏把汗，“赵姐，我知道了，谢谢你啊。” “老秦，阿笙是你的徒弟，你可得把她照顾好了，要是那个何主编对阿笙做了什么，我可不饶你。” “我知道了赵姐，你放心吧。” 老秦看了四周，三个人在报社门口讲话总归是不太好，“赶紧进去吧，再不进去恐怕何主编也得叫人找我们了。” “好好好，进去进去。”赵姐先一步走进了报社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余笙跟着老秦把东西放到桌子上后就一起去了何志远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确多了一个人站在里面，但是背对着他们，余笙只看到他的后背，莫名觉得在哪里似曾相识过，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何主编叫人去办公室一般都有三件事：一，年轻的小记者给他泡咖啡；二，训话，狠狠地训话；三，安排任务。 余笙庆幸自己是第三个，除了第一个目前没有做过外，剩下的两个总算是有了骂有了任务。余笙忽然想起老秦对她说是他把她解救出来的，当时她还不信，现在看来，终归是要相信的。 “余笙啊，我说的你听到了吗？”何主编睨着站在老秦身后的余笙，要不是老秦以年底奖金为交换，这个新来的小姑娘都是要跟在他的身边锻炼锻炼的。 “听到了。”余笙赶紧点点头。 事实上何主编刚刚说了什么，她根本没有听到，脑袋里一直在重复着老秦对她说的那句话“是我把你解救出来的，你倒是不知道知恩图报”，等会出去了，余笙考虑要不要今晚请老秦吃顿饭。 “你叫余笙。” 一直背对着他们的何颜宁转过身来，眸子里的清亮睨着余笙，声音低沉磁性，在余笙的耳洞里竟引起了回音，“余笙你好啊。” 余笙呆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个面前的男人，光洁的额头，头发一丝不染，就连身上的西装都是名贵不菲。煤老板的儿子果真是这么有钱的人吗？ “你好，原来你是我们报社的赞助商啊。” 余笙悻悻然，还好自己上一次在商场里没有得罪他，否则的话，现在估计就是收拾东西回家哭了。 “对啊，我也没有想到你在这家报社里工作，真巧。”何颜宁莞尔一笑，没有想到自从商场一别后，竟然能够在父亲资助的报社里看到她，而这么一看，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好。 “何先生，你好。” 余笙大方地伸手到何颜宁的面前，态度温和，“邀请您作为我们报社的周年庆压轴嘉宾真是我们的荣幸。” “余小姐客气了，不知道你下班后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顿饭，弥补之前热带鱼。” “不用了，何先生太客气了。”余笙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富家子弟的纨绔子弟，也不过如此。 “余小姐不给面子。”何颜宁唇角勾起，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小余啊，何老板请你吃饭你怎么能拒绝呢，快答应啊。”何主编站在一边，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新来的实习生余笙居然和大老板的儿子能认识，怪不得刚刚何颜宁一直在问他关于余笙的事情。 他以为何颜宁是看上了余笙的清秀和刚出大学的纯情，却没有想到两个人还有这样的一段渊源。 “何先生，今晚恐怕余笙不能和你一起出去吃饭了，我们今晚约了采访对象要去人家家里采访的。这个已经预定好的东西，恐怕就不能……” 老秦站到余笙的面前为余笙挡住了何颜宁炽热又有一丝异样的目光。 “你是？” 何颜宁挑眉，余笙还未表态，这个男的倒先站出来了，莫非两人是情侣关系？ “我是余笙的上司，我现在和她一起负责一起交通事故的回访。” 老秦不卑不亢，对上何颜宁的目光像是维护自己的妹妹一般。 “哦？你是叫秦安吧？我知道你。” 何颜宁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早已将这个秦安的资料熟练于心。在他还没有来到H市的时候，父亲就已经见识过这个秦安的能力了得，实话说报社到现在的地步，若不是老秦一直在，恐怕父亲早已经不再资助。 而父亲看中的正是秦安这个人，好言相劝让秦安来到他的公司发展，秦安从未同意过。 “何先生能够知道的我的名字，真的是荣幸之至。” 老秦客套着，唇角浮起的笑意却看得何颜宁微微蹙眉。 “既然余小姐没有空，那就算了，改天再约。” 何颜宁也不恼，看着站在老秦身后的余笙，唇角弯起弧度，“余小姐，我很期待你在周年庆上的表演哦。” 余笙对上何颜宁的眸子，竟发现他的眸子清亮无比，像是黛色星空里的一盏弯月。余笙就在何颜宁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小小的，像是明月身边的小星星。 “谢谢。” 三十周周年庆的日子在指缝间倏然流过，余笙在紧张和忐忑不安中走到了舞台的中央。 节目很快，老秦和余笙主持的也不错，适当的搞笑段子引得全场欢喜连连，这一次报社的三十周周年庆获得了业内的一致好评，尤其是最后出场的邀请嘉宾孔宁。 现场的气氛被点燃，最后的抽奖环节更是让现场的妈妈们欢喜不停，豆浆机，洗衣机，空调…… 都是何颜宁的捐助。 节目终于临近结束，余笙的礼服带子却突然松掉，不得已跑到后台找个女生替她重新系好。 余笙跑到更衣间，里面正好有一个穿着白雪公主服装的人站在镜子面前补妆。余笙拍了拍那人的后背，轻声说道，“麻烦你帮我系一下蝴蝶结可以吗，就是腰身后面的带子，打个蝴蝶结就可以了。” 白雪公主脸上化着浓妆，丝毫看不出本来的面目。倒是女生的特征比较明显，余笙来说当然的的将他当成了女生，毕竟白雪公主的扮相一直都是女孩子来扮演的。 何颜宁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触余笙裸露的后背，竟一下子被余笙光滑的皮肤给吸引，黑色抹胸晚礼服，露出她纤细的小腿，没有肌肉，甚至没有一丝赘肉。后背的蝴蝶骨更是如同一只蝴蝶般轻灵扑闪的煽动翅膀，余笙歪侧的脸庞化着精致的妆，白皙的面容，微微粉色的腮红，今晚的余笙像是黑暗里的一只蝴蝶。 柔美，亮丽。 何颜宁系好蝴蝶结后，听到了前台最后的压轴节目人物出场的喊话，他放下手里的粉盒走了出去，与进来的女演员撞了个满怀。 女演员抱怨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撞得好疼啊，像个男人似得，那么硬。” 余笙心里咯噔了一下，面前的白雪公主虽然没有穿高跟鞋，但是个头的确比一边的女演员高出一个头来，会是谁呢？那她刚刚是不是叫了一个男人给她系蝴蝶结，而她却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节目最后的卡通人物表演散场，余笙特地留意了一下那个穿着白雪公主的人，个头的确比当场最高的女演员还要高大半个头。 直到所有该出场的人都出来了，余笙都没有再见到那个白雪公主，一下子成了她心头隐隐的一根刺。 第二十九章 白雪公主 三十周年庆圆满落幕，余笙都没有再看到那个穿着白雪公主西服的人。 莫名的，心里有了一丝不安。 “你怎么了？活动都结束了，你怎么心神不宁的，有事情吗？”老秦扯了扯领结，狐疑地看着余笙心神不定的样子。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穿着白雪公主戏服的人啊？”余笙在后台里看着那么多穿着各种童话故事里的西服的人，却唯独没有那个穿着白雪公主的人。 何颜宁从另一边的后台楼梯上缓缓走了上来，穿着黑色西服，体贴的剪裁很衬他的身形，唇角露出的笑容却让余笙心底滋生出一丝寒气。 好像刚刚为她系好蝴蝶结的人是他，而那个人的手还有意无意地掠过她的脊背。 “各位新闻行业的人大家好，我是何颜宁……” 余笙站在后台边看着何颜宁在舞台中央深情款款的演讲，她快要忘记了与他相遇的时候，他也是一个绅士，为了一条热带鱼两个人也算是认识了一场。 舞台的灯光统筹，站在中央的何颜宁像是一个绅士，无论是声音的拿捏还是动作的抬举，都获得了满堂鼓掌欢彩，好像这一场周年庆就是为他准备似得。 “阿笙，该你上去颁奖了。”老秦戳了戳余笙，却发现余笙的目光在何颜宁身上并没有转移。 老秦犹豫了几秒，便径直走上台去，“感谢何先生给我们带来精彩的演讲……” 余笙这才回过神来，就在刚刚她非常确定那个白雪公主就是何颜宁。 只不过余笙不明白，为什么何颜宁这个身份的怎么会来演这一场闹剧。 等到节目全部结束后，何颜宁走到余笙的身边，唇角含笑，“余笙，我演讲的如何？” “很好啊，特别棒。” 余笙由衷的称赞，抬起头对上何颜宁眼神里的炽热。 “你就觉得很好吗，没有别的话要说了？”何颜宁在期盼，期盼着余笙能够给出和别人不一样的回答，但是余笙没有。 余笙被老秦叫了过去，两个人走到了舞台正中央，说了最后的落幕词，随着红色的帷布慢慢从高空下降，直到余笙看不到眼前的观众席，这才转过身却撞到了何颜宁结实的怀抱里。 “啊。”余笙吃痛的揉了揉自己的额头。 “阿笙，我也这样叫你好吗？”何颜宁及时的扶住了余笙，他没有想到今晚的余笙居然能够给他这么多的惊艳，她的才华，她的相貌，她的能力。都足够让他眼前一亮。 “对不起，何先生，我想我们并不熟。”余笙揉了揉额头，看着面前的何颜宁，忽然想起了许巍。 两个人几乎相似的人，却又不相似。 “为什么呢，我们可以做朋友啊。”何颜宁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余笙给拒绝了。 “因为我不缺你这一个朋友，我想何先生也不会缺我这一个朋友的，更何况，我们两个人怎么会成为朋友呢。” 余笙不信面前的何颜宁会因为要和她成为朋友，更何况，她除了与何颜宁相遇在商场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交集。他现在出来说要和她成为朋友，怎么可能呢。 “你为什么不相信呢？”何颜宁捏着余笙纤细的手臂，一瞬间，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了分红的痕印。 “何先生，你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老秦拿开何颜宁的手臂，站在余笙的面前，怒视道，“何先生，我从不觉得你和阿笙会有什么交集，你会什么一定要缠着她。按照你的身份，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阿笙已经有了男朋友，你不必在她身上花费心思了。” “秦安，我和余笙的事情，轮不到你你来说。”何颜宁没有生气，反而看着老秦笑着说道，“而且，我知道你和柏丽的事情，我相信你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和余笙说清楚吧，既然你自己对余笙有异样的感情，又何必拦着别人对余笙的追求呢？” “你胡说什么？”老秦怒吼道，“何先生，你要是再对余笙有肢体上的接触，就别怪我喊人了。” “喊人，那你倒是试试看，看看有没有人来找你，我可是你们报社的最大资助者，要是没有我，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这一场周年庆会办成什么样子？” “何先生，我该跟你说的话老秦已经和你说多了，我有男朋友，你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心思。”余笙拉开老秦，站在了何颜宁的面地面，她从未想过何颜宁竟会这样毫不掩饰的说出追求，还是以这么肤浅的方式。 下班后回家后，余笙趴在客厅的茶几上，全身无力的看着为她忙前忙后的白冰，语气撒娇，“冰冰，怎么办，那个许巍的事情我还没有解决，现在又来了个何颜宁，我是走了什么桃花运了吗？” 白冰给余笙削了个苹果，白色的刀柄在红色的富士山苹果上花了不深不浅的刮痕，看了眼余笙，笑着说道，“你啊，就是毕业后才走了桃花运，你看你大学四年，哪个男生敢追你啊，大家都说你太优秀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你啊，不是优秀，要是自闭。” “你胡说，我才没有自闭，我好好的，怎么可能得自闭症啊。”余笙连忙否决，她要是不正常，那天底下就找不到比她正常的人。 “我说的自闭是对感情的自闭，你自己想想，你大学的时候，就算你大一大二和那个季燃在一起，但是你看看你自从和他分手后，比说是男生朋友了，你连一个异性的手抖没摸过。在社团里整天一个大姐大的形象出现，那些想追你的人都不敢追你。你说你这不是感情自闭是什么？” 面对白冰的提问，余笙吐了吐舌头，接过白冰手里的苹果，咬了口才继续说道，“这苹果真甜，不愧是冰冰亲自给我削的苹果。” “你别打岔你自己是什么样子，自己不知道啊，反正我是收到不少男生想追你的情书，那些男生送你的礼物啊，花啊，你什么时候收过。我记得最有趣的一次是那个机械院的系草在圣诞节那天打算给你表白来着的，结果你怎么拒绝人家的，把人家送的费力罗巧克力和玫瑰花直接丢到了社团里当了房间的摆设，那些巧克力你更是当着人家的面送给了社团里的每个女生。还说每人一颗，不多不少刚刚好。” 面对好友的提醒，余笙这才想起大三那一年是她和季燃分手的第一年，在还没有见到王亦柯的时候，的确发生过机械员的系草向她告白，却被她婉拒的记忆。 那天是春天里阳光最明媚的时候，余笙刚拿下省里的新闻写作比赛一等奖，全校都拿她做表彰，几乎在那短短的几天，新闻学的无论是学长学姐还是学弟学妹都认识了她，甚至是别的系也会找她做大大小小的事情。 余笙印象里最深的一次是一个男生想通过她追求白冰，但是认识白冰的人都知道白冰暗恋沈淮安多年。但是作为全校的校花之一，当然少不了追求者，那个叫赵默的人更是执着，只不过比起白冰对沈淮安的执着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赵默是计算机系的大神，除了成绩优异外，还有一项也很“优异”，那就是赵默的感情生活。 余笙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这个拿生命都在编程的人是怎么利用那么狭小的时间来去泡别的妹子，当赵默找到余笙说想要追求白冰的时候，余笙简直吓了一跳。 当场就问赵默是不是找错了人，看着赵默千点头万点头的殷勤，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赵默的感情生活丰富得就像他掌握了多门的编写语言，余笙既没有说帮他追求白冰，也没有替白冰拒绝了他，只是当他在白冰宿舍楼下等了整整一个半天后，再也没有来找过余笙或者白冰。 从那以后，无论是新闻系还是计算机系，关于余笙和白冰的谣言四起。但是当事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等到白冰知道的时候，却是在沈淮安的嘴里听到了事情的本来面目，而余笙更是为了白冰能够一心一意追求沈淮安直接替她忽略了这个卑鄙的追求者。 大学还没有毕业，赵默就被一家知名的软件公司给聘请，一时间也成了学校里的佳话。在大学校园里根本难以再见到，再见到的时候是那天拍毕业照。 无论是机械系的校草还是赵默，都和余笙白冰面对面的见面了。 比起赵默，机械系的校草程立青实在是单纯的可爱，现在的行话就是活脱脱的一个小鲜肉。 四个人在学校食堂里的四人专座里面对面的坐了下来，说起来也是奇怪，赵默和程立青竟是一对同母异父的亲兄弟，只是性格实在是差的太多。 赵默像是一只狼，看中了猎物就会伺机下手，得不到的也会毁掉。而程立青却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文弱书生，既然暗恋了余笙三四年，都没有勇气对余笙说出来，最后还是在舍友的帮助下对余笙展开了表白，最后却是失败收场。 第三十章 柠檬水 H大八食堂二楼，四人包间里，余笙陪着白冰坐在里面，程立青和赵默也坐在里面，但是四个人绝不是一起约好来这里相遇，而是因为四个人同是一个导师。 “赵默，你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我不就是拒绝你了吗，你居然在全校里都说我是个坏女人，是我水性杨花啊？”白冰看见赵默分分钟刷爆了自己的沉着冷静，看到赵默分分钟把自己给点着了。 “我可没有说。”赵默的眼神看向别处，不敢对上白冰的眸子。 大学里谁都知道，活泼好动的余笙身边有个小辣椒一般的白冰。两个人一个是比较级，一个试最高级，英语语法里两个人可以同时出现，但是却没有相处极为融洽的单词。 而余笙和白冰就是一个意外。 “姓赵的，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好歹也是一个风靡全校的明星级别人物，你怎么能因为一次泡妞失败就到处说妞不好呢？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爱情。” “我怎么就到处说你不好了，你给我说清楚了，我明明是到处给你解释好不好？” “你还解释？解释个屁啊！” 白冰性子直爽，看不过去的事情不仅会说出来，更会以行动来表示。 一杯冰爽的柠檬水就这么从赵默的头上笔直的垂直灌溉下去，宽大的学士服因为这杯水而变得黏在身上成了湿哒哒的宽松外套，像是深夜里一场大风拂面而来，排除衣服里的空气而紧紧地黏糊在身上。 一时间，食堂里无论是过往的学生还是端菜的服务员，都将目光聚集到这里来。 四个学生，颜值不菲，创造了H大的一段佳话。 传说中有个女学生因为求爱不成而浇了男学生一头的可口可乐，男学生以一杯柠檬水朝着女学生浇了过去，不过却被另一个男学生给挡住了。两个男生一身水淋淋的站在食堂的开放式包间里，顿时成了焦点人物。 “程立青，你疯了啊，你怎么帮这疯丫头挡啊？” 赵默破口大骂，完全没有想到身边的程立青居然会站起身给白冰挡住了那一杯可乐，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谣言最后换了N个版本，唯一没有变的却是赵默为了新欢而浇了另一个男生一杯可乐。 一段孽缘在H大里传流下来就是变成了一个男男求爱版本，无数腐女都被这计算机系大神和机械院的校草展开了丰富的联想。谁是攻谁是受，一看便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变得两个男人互浇饮料的原因也无人关心。腐女们关心的只有他们的感情生活还有颜值。 但是很可惜，自他们大学毕业后，更是甚少有他们的消息。 赵默去了软件公司，做了两年默默无闻的软件设计师，终于在一次大项目里被发掘，从而仕途一发不可收拾，直接晋升为项目经理。程立青只拥有帅气的鲜肉外表，进驻主播公司后，倒成了炽手可热的明星主播。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五年后的我们也未必是我们，曾经的曾经也未必是曾经。 每个人都有过去，或者美好，或者伤感，但那都是属于我们限量版的回忆，或甜蜜或悲伤，这一生只有这一份。也许你看好未来，给将来给予过多的美好，但是你也一定明白现实是如何将这些美好给打趴下。 没有人会一成不变，要么越变越糟，要么越变越好。 你是这样的，我也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这样的。 回到现实中，余笙啃完手里的苹果最后一口被白冰拉住，“阿笙，你想什么呢，你要是再啃下去，这个苹果可就要被你啃得脸核都不剩了。” “是吗？”余笙这才发现自己手里的苹果连一块能塞得进嘴的果肉都没有，打趣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买的苹果太小了啊。” “我的姑奶奶，二十八块钱一斤的日本进口红富士，比你家兵哥哥的拳头还要大呢，你就然还嫌弃它小，那我问你，什么样的苹果在你姑奶奶眼里才算是大啊？” 余笙沉思了一会说道，“和你脸那么大的苹果就行了。” “好啊你个阿笙居然取笑我！”白冰向余笙扔去自己手里的衣服威胁道，“我脸大，我这么小的瓜子脸，你居然嫌弃我脸大，你怎么不说你家兵哥哥脸大呢。” “我就不说，我家的兵哥哥还没有你家沈学长脸大呢。”余笙挡住了白冰扔过来的衣服，笑着说道，“我就不说就不说，就你脸最大。” “好啊你个阿笙，我要和你划清界限，不过在划清界限之前，你是不是该去做晚饭了。菜我都洗好了，就请贵妃娘娘高抬贵脚去把晚饭给做了。等小爷我吃饱喝足了，我就跟你来制定一个约法三章的条约来跟你划清界限。” “你算了吧，吃饱了饭你肯定就要忙你的工作去了，你们台里就应该给你颁一个最佳劳动实习生奖。” 余笙转头看着白冰问道，“不过冰冰啊，你的实习期应该多了吧？” “早就过了，你以为我像你那个报社啊，小爷我两个月就过了。不过台里政策还是比较宽松的，毕竟我拿下了和唐颖青的采访，都是我一个人办的哟。” “唐颖青？你怎么没有跟我说啊？”余笙坐直了身子，把腿放到沙发上揉了揉站了一下午的高跟鞋而磨破了的脚面。 “我打算跟你说来着的，那时候我不是正好去国外找沈淮安了嘛，然后这一耽误，我就忘了跟你说了。”白冰将衣服收拾好后，坐到余笙的旁边，看着余笙眼里的不解，解释道，“哎呀，亲爱的，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那时候是正好去国外，在国外呆了几天，估计脑子都被沈淮安带跑了，我也就忘了跟贵妃娘娘禀报了。还请贵妃娘娘不要责怪奴婢，奴婢知错了。” 白冰双手作揖，跪在沙发上对着余笙做礼。 余笙端正坐姿，像是电视剧里的贵妃娘娘一般，咳嗽了一声说道，“嗯，念在你是初犯，我就不责怪你了，本宫罚你去把菜切好等着本宫去做晚饭。” “啊，还要我切菜啊？”白冰整个人跌坐下来，秀眉拧起，“阿笙，你饶了我吧，我切菜会把我的手给切破了的。” “你啊，还说给沈淮安学做红烧肉呢，你看你现在，我让你切菜都不愿意了是吧？”余笙穿上拖鞋，因为脚面磨破了皮，白冰找了双冬日毛茸茸的地毯拖鞋给余笙，房间里打的冷气，穿起来刚刚好，舒服也不磨脚。 “别介啊，我去切我去切，我去切还不行嘛？”白冰穿上拖鞋，伸出白皙手指戳了下余笙的头，“哎呀阿笙啊，你这样对我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不痛，我的良心才不会痛，我的脚比较痛。” 余笙眨了眨眼睛，卖萌道，“那亲爱的，你顺便给我拿个冰袋来吧，我感觉我的脚面肿的还不小。” “你说你，穿个高跟鞋还得磨成这个样子，你上一次脚受伤的时候是不是还跑去了江宁出差啊？” “那次不是全国都有大面积水灾么，我去出差了，顺便去看了下王亦柯。” “王亦柯啊王亦柯，你已经把我们阿笙的心啊给勾走了。”白冰凑近余笙，说完后还没等余笙伸出手，她就赶紧跑出了客厅，跑到了厨房，声音从从未离开，“阿笙啊，我看你那些桃花运啊就是出现的太晚了，要是大学里就开始出现的话，现在的你也未必就死命吊在王亦柯这一棵树上。” “好啦冰冰，你快去洗菜吧，我过会去做菜。” “你还做什么菜啊，今天我来做菜，虽然可能不好吃。”白冰打开冰箱，拿了袋冰袋走到余笙面前，笑着说道，“当时我们买东西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买冰袋有什么用，现在我知道了，原来你这么容易受伤，还都是脚。要是你哪天说你腿瘸了，腿崴了，你不用说我都会相信。” “有那么厉害么，我就是小小的受伤而已。” 余笙嘟嘴继续说道，“我敷个五分钟就过去，你把菜切好了放着我来，我可不想今晚死在你的黑暗料理。” “什么黑暗料理啊，我买了一箱泡面备着呢，要是我不会做我就泡面给你吃，反正饿不死你，再不济我们可以点外卖啊。” 白冰指了指冰箱上的泡面，睨着坐在沙发上的裴格，“跟着小爷我，小爷是不会让你饿死的。” “你是不会让我饿死，你会让我营养不良而死的。” 余笙戳破白冰，接过白冰手里的冰袋在脚面敷起来，冰凉的触感一下子顺着脚面在周身蔓延开来，脚面的麻疼感也渐渐消失，仿佛是在血液里放了一颗镇定药丸。 “不跟你说了，小爷我去给你切菜，切好了你来做菜啊。” 白冰走回厨房，切菜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让余笙忽然想起王亦柯离开的那天早上，她朦胧的睡意里就是这样的一阵做菜做饭的刀具碗具的声音。 那个早上明明她疼痛异常，睡眠却比平日都要安稳，或许这一生就是因为有他在身边，余笙才敢在这个现实却又异常让人清醒的世界里继续闯荡。 第三十一章 房东先生 因为有你在，即使分隔两地，但我依旧可以孤傲一人勇敢地走下去。 你说一个人走会走的很远，两个人才会走很久，我们都分别熬过这几年，接下来的时光里，手牵手再也没有分别，除了生老病死。 “冰冰，你菜都切好了吗？”余笙坐在沙发上高喊着此刻在厨房里将刀具弄得叮当响的白冰。 “等会就好了，阿笙，你再坐会，我好了就叫你。” 白冰的声音带着刀具用力敲击在案板上的声响，让坐在沙发上的余笙有点不放心。 “你放着吧，我来弄好了。” 余笙将冰袋拿在手里，穿着毯子拖鞋走到了厨房，而真正的人间惨案不如就是白冰手下的番茄鸡蛋青椒。 鸡蛋零散，更多的鸡蛋液漏在碗边，青椒像是黄瓜一般，被白冰拍的零散细碎，番茄更是被白冰似乎捣成了番茄酱一般…… “冰冰，你是不是在练功啊？”余笙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厨房里的瓜果蔬菜，经过白冰的手无一不是各种各样的惨状。 “没有啊，这个鸡蛋我就学着你的样子敲的，可是我还没有来的及放碗里，它就自己跑出来了，这个番茄我也是……” “好了好了，冰冰，以后你不要碰这些菜了，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来切菜了。” 余笙信誓旦旦的，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一般。 “阿笙，你干嘛啊，瞧不起我不是，我这弄得好好的，你自己就进来了，我不是说等我好了你再进来嘛。” 白冰不服气，明明是鸡蛋自己长腿跑了出来，明明是青椒不好拍，明明是番茄酱剁的还不够细。 “我的姑奶奶，你要是再把这些东西全部切好了，弄好了，我告诉你，我俩的工资都不够你一个人败的。”余笙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接过白冰手里明晃晃的菜刀，对着白冰精致的脸，语气微微狠厉地说道，“冰冰，我限你十秒钟之内离开厨房，不然的话……哼哼。” “好啦好啦，你弄就你弄嘛，我去客厅做视频剪辑去了，不跟你在这耗着了，哼，你叫我陪你我还不高兴呢。” “赶紧走赶紧走，省的在这碍我的事。”余笙从白冰身上解下围裙，系好，这才动手重新将案板上的菜放在大碗里归类。 白冰瘪着嘴走出了厨房，还没有坐到沙发上，门铃就响了起来。 “冰冰，你看看是谁啊？” 余笙将掉下来的一缕头发顺势别到了而后，本就是清丽的脸蛋，更显得她精致清新。 “好，我去看看。”白冰应声走到门边，门一打开，就听到一个开朗的男声，“surprise!” “房东先生？”白冰惊呼道。 “嗨，两个美女，鉴于你们交房租那么准时，我今天是特地打算请你们出去吃饭的，怎么样？”郑浩一手扶着门一手插在自己的腰上，表情痞笑，“两位美女房客，要不要赏个脸？” “房东先生，你等一下啊，我去问问我姐们。”白冰一把把门关了起来，站在房门口的郑浩表情僵硬，这个小丫头是直接将他拒之门外啊，哪有请客吃客还有这样的对待主人的道理。 之前听王亦柯说过这两个美女的性格，现在看来，还是王亦柯家里的那个余笙比较好点，这个性子太辣，一般人治不了。 “阿笙阿笙，那个郑浩说要请我们吃饭。去不去啊？”白冰赶紧跑到了厨房里，看着正在炒菜的余笙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还是去回绝比较好。” “等等冰冰，我这菜都好了，你让那个郑浩在我们这里吃啊，我这菜都快烧好了，大不了我再多烧两个菜。”余笙炒了盘番茄鸡蛋盛到白色的瓷盘里。 红色的番茄，黄色的鸡蛋，绿色的小葱，看起来就让人有了胃口。 “好，我就问问。”白冰用筷子夹了块鸡蛋块反倒嘴里才不慌不忙地走出厨房。 门一打开，郑浩还是原来的姿势，只不过脸上笑容都是堆积起来，看着白冰打开门，郑浩还没有说话，就被白冰的话堵上，“阿笙已经在做饭了，她让我问你这个房东先生，要不要在我们这里吃？” “真得吗？原来你们已经在做饭了啊，好啊，我就在你们这里吃好了。我还带了瓶好酒给你们尝尝鲜，这可是我从法国空运回来的，今天就免费给你们两个美女开个光。” “你还带酒？”白冰翻了个白眼，感情这是一个闻着菜香才跑过来说要带她们出去吃饭，实际上是留在她们这里吃饭。 “对啊，本来打算是带你们出去吃饭的，既然你的姐们已经做好饭菜了，我就在这里吃吧。” 郑浩推开门，从白冰的身边走进了房间，一时间刚刚在门口处闻到的饭香气味变得更加浓郁起来，香味扑鼻，这比他在餐厅里吃的饭菜还要香。 “你很有口福啊，你这姐妹烧的饭菜不错啊。” “那是，我家阿笙的手艺可不比那些餐馆名厨差到哪里去。”白冰得意起来，忽然想到这个郑浩会不会以后经常来她们家吃饭，赶紧警惕的问道，“我说房东先生，你会不会以后经常来我们家蹭饭啊？” “什么叫蹭饭啊，说的那么难听，我真的是打算请你们两位美女出去吃饭的，这不，我餐厅位置都订好了，要不要给你打电话证明一下啊？” 郑浩唇角勾起，眸子里的狡黠一闪而过，订好餐厅是假，请她们吃饭也是假。红酒是真的，来蹭饭也是真的，至于订好位置，那家餐厅本就是他家名下的，一个电话没有那么难打。 “真的？那你倒是打一个给我看看啊？”白冰狐疑的目光从郑浩走进房间里一直到现在都在郑浩的身上。 “真要打啊，那要是真的，你可得给我道歉。”郑浩看着房间里的格局，的确像是两个女孩子住的样子，不过更有一丝他房子里曾经没有的气息，那就是家的感觉。 他名下的房产不少于一只手，但是从未在家里开火过，一来觉得麻烦，二来是因为也没有真的哪个女孩为他洗手作羹汤。 郑浩突然有点羡慕王亦柯，羡慕他有了余笙这样一个心心念念长达四年的女孩。 真心未变，她对他亦是如此的痴情。 “我问你呢，你倒是打一个给我看看啊。”白冰双手抱胸，看着郑浩的眼神也更加疑惑起来，“房东先生，我们楼上也是你的房子吧，你就住在我们楼上对不对？还是说你在我们房间里装了什么窃听器或者监视器……” “打住打住，白小姐，你越说越离谱了，这些可是犯法的事情，我怎么会干呢，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郑浩连忙打断白冰的话，任由她继续说下去，恐怕就得下一秒抓他进监狱了。 “那房东先生，你倒是给我一个解释啊，你是怎么知道我们两姐妹在家做饭的呢，踩着点过来蹭饭，还怪我想象力太丰富。”白冰倚在墙上，看着站在客厅中间的郑浩，颇有点审视犯人一般的眸光睨着郑浩。 “我的大小姐，你就饶了小的行不行？”郑浩求饶，要不是看在余笙是王亦柯的女朋友，他怎么说也没有受过这样的醉，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当做盗窃非法贩子一般的监视着。 “冰冰，你再这样吓房东先生，他可就要被你吓的给我们加房租怎么办？”余笙端着盘油焖大虾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察觉到客厅气氛的异样，余笙不用想也知道是白冰这个小辣椒故意针对郑浩，这才出面调缓了点气氛，“郑先生，你不要被冰冰给吓着了，她就这样的，喜欢故意针对你一下，等到了解你全部的事情后会把你当成一个好哥们一般的处着。” “我不会和她计较的，我知道她就是这样的人，我才不会当真。”郑浩看着餐桌上先上的油焖大虾，番茄鸡蛋，排骨汤，还有青椒炒蛋。虽然都是简单的菜式，但是看起来却十分的可口。 “余小姐，你也不要总是叫我郑先生了，太客气了，就叫我浩子吧，我朋友都这么叫的。”郑浩将红酒拿到桌面上，盯着那盘油焖大虾，虾头新鲜，色泽亮丽漂亮，一点也不比那些名家名厨差。 “耗子？你是老鼠啊，怪不得跑到别人家蹭饭呢。”白冰看着郑浩头也不抬的盯着那盘她的最爱，出声取笑道。 “不是耗子的耗子，是郑浩的浩子。”郑浩抬起头，对坐在他对面的白冰怼起来。 “就是耗子，你就是耗子。”白冰不肯认输，明明就是郑浩踩着点来蹭饭，偏偏要找了各种理由来搪塞。 “是郑浩的浩子。” “我才不管你是谁的浩子，反正你就是耗子。”白冰吵架可从来没有输过。 “好了好了，冰冰郑先生你们都不要吵了。大家都退一步好吗？”余笙懊恼地看着这两个人，她暂时还没有想到有什么办法可以阻止两个人一见面就掐架的好法子。 “阿笙，明明就是他的不对。”白冰向余笙告状。 “我哪里不对了，就算我是蹭饭，我还给你带了瓶好酒过来，算是饭钱也不为过吧？”郑浩睨着白冰，竟没有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女人。 第三十二章 娱记还是民记 “蹭饭就蹭饭，带个东西就算是补偿啦？”白冰丝毫不肯认输。 “你这女人真是奇怪！”郑浩差点被白冰气到吐血，现在吃饭的兴致也被这个女人搅和的快没有了。 “好了好了，冰冰，不要说了，房东先生吃个饭没什么的，再说了我们两个人吃饭也是吃饭，三个人吃饭也是吃饭，真的没什么关系的，我们大家都不要吵了好吗？” 余笙看着两个人越来越热闹的局面，简直没法控制。 “我看在阿笙的面子上不和你吵了，这顿饭是阿笙做的，她最有权利说话了。”白冰白眼看着郑浩，眼神里的气势丝毫不输给刚刚两个人吵架的局面。 “我也是看在你的面子，我不和这小丫头吵了。”郑浩对着余笙说道，故意瞥了眼白冰以示回敬。 “唉，你这人，什么叫小丫头啊，姐姐我比你大好吗？” 本来白冰被余笙劝得火气下去，却因为郑浩的这句话一瞬间又起来了。 “你就是小丫头片子！”郑浩也不甘示弱。 余笙看着这两个人已经不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所幸离开了餐桌，从厨房里拿了三个碗和三个红酒杯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 安静的房间里，有个吵吵的声音也是好的，白冰也是很久没有这样和一个人这么较劲过了。 余笙给白冰和郑浩都分了碗筷，红酒杯里也倒好了红酒，自己夹了个大虾放在自己碗里，剥好了才放虾肉放进白冰的碗里。虽然耳边有争吵，但是余笙没有被影响，自己夹菜喝酒吃了起来。 等到白冰和郑浩注意到余笙的时候，余笙已经给自己倒了第二杯红酒。看着两个人突然停下来看着她，笑着说道，“这酒不错，78年的拉菲口感的确不一样。” “阿笙，你怎么自己先吃起来了，怎么不叫我啊？”白冰拿起自己的筷子，这才发现自己碗里小半碗是余笙剥好的虾肉，得意的看着对面的郑浩说道，“看见没有，亲爱的房东先生，这就是家里有个田螺姑娘的好处，你啊，只能喝喝红酒，和那些网红啊，小明星啊吃吃牛排啊，泰国菜啊，日式料理啊。唯独没有我家阿笙这样一个姑娘。” “是是是，你家阿笙什么都好，我说白冰啊，你是不是不损我你就不高兴啊，我俩除了租房那几天，至今为止也算是第二次见面了吧？”郑浩忙不迭地给自己夹了一碗的大虾，本来是满满一盘子的油焖大虾瞬间在盘子里只剩下了两只。 白冰看着盘子里的两只大虾，郑浩看着对面忙着给自己盛了碗排骨汤的余笙。 余笙看着锅里的排骨，给郑浩装了碗后，又拿起白冰的碗再装了一份，悠悠然的说道，“看着我干嘛，你们喜欢吃虾都夹回去好了，我都快吃饱了。” 余笙话一落，白冰利落的给自己碗了只大虾，但是郑浩的速度也不慢。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手，同时伸进碗里的第二只虾，只不过只是沾到了碗底的油，而虾早已是一人一只的分完了。 “我说你这个姓郑的，你也太不地道了。”白冰看着郑浩碗里的虾，愤愤然。 “是你不地道吧，我是客人，还是你的房东，你跟我吵架我就不说了，你还跟我抢虾吃。”郑浩看着白冰碗里的大虾，比起自己的来，好像白冰的那只比自己的还要大一点。 “你现在才知道你是客人啊，那客人就得遵循主人的意志，你这虾是阿笙的。” “我是客人，你不应该什么都给我吗，你懂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啊？” “我不懂什么叫待客之道，那你懂不懂入乡随俗啊？” …… 本以为两个人会停下来休战，余笙却没有想到两个人还是会为最后一只虾而再次大动干戈。 “你们吵这么久，饿不饿？要不要喝点红酒，吃饱了再继续吵？”余笙轻松的一句玩笑，反而让两个人停止了战争，白冰对郑浩翻了个白眼，“我不跟你吵了，我吃我的虾，你吃你的饭，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现在休战成不？” “好，休战，我吃饭，我们不吵了。”郑浩巴不得和白冰休战，因为争吵，他都没有好好的品尝一下余笙的手艺。 “休战啦，不吵啦，那就好好吃饭吧，吵了那么久，你们不觉得渴，我都觉得渴了。”余笙给郑浩和白冰重新倒上红酒。比起这瓶拉菲，这顿饭真的不算什么，所以今天是她赚到了。 “谁要跟他吵啊，看在他是我们房东的份上，这只虾给你了。”白冰并不是不懂这些交际，她只是看着郑浩富家子弟的样子实在气愤，按照她的暴脾气，肯定会和他怼上一番，但是没有想到这次她还真是找到了对手，没有想到这个郑浩怼人的功夫真是和她旗鼓相当。 “给我？你这小丫头会这么好？”郑浩不敢相信，这个将自己碗里的大虾夹到他碗里的人竟是同一个人。 难道他刚刚是穿越了不成，还是这个丫头有双重人格？ “我怎么不能好，阿笙说了，你是我们的房东，我们两个小姑娘还得看您的脸色，要是您说涨房租，我们可是一点法子也没有的。还请房东先生您高抬贵手，要是想吃虾就多吃点，要是想吃排骨，我再给您装碗汤。” “你这变脸有点快啊，忽然之间，我有点接受不了。”郑浩看着白冰，刚刚还横着的小辣椒白冰，短短几秒就变成了温柔似水的安柔怀乡。 “那你吃不吃啊？”白冰白了眼郑浩。 “我吃，既然你都送过来了，我哪有让大虾溜走的道理。”郑浩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红酒，“白冰，余笙，这顿饭我没白吃，我保证不会给你涨房租，事实上你们这点房租对我而言，什么用处都没有，还不够我一张飞机票的钱，但是呢，吃人嘴短，我跟你们保证，绝对不会涨房租，也不会找理由赶你们出去。你们放心，我刚刚说的话都是真的，白冰你要是不信就尽管录下来，要是哪天我这话出尔反尔，你就把录音放到法官面前，去告我。” “不用了，郑先生，我相信你。但同时也谢谢您这么照顾我们姐妹两个，非常感谢，这顿饭吃了也不算什么的。” “我说了，美女嘛，大家都喜欢，你们这点房租真的不算什么。” “那郑先生你不如把我们的房租都给取消了吧。” “可以啊。”郑浩点点头，一点也不觉得为难。 “冰冰，你是不是醉了，虽然说这个地段，这个价格的确是很便宜了，但是我们不能进寸得尺的，我们交了房租才会住的更加安心啊。”余笙打断白冰的话，生怕白冰会借着酒疯和郑浩为了个免房租的事情，而变得拍板钉钉的事情。 “余笙，真的可以的，你们真的可以不用交房租的。”郑浩不以为然，抿了口红酒看着余笙继续说道，“余笙，我们可以交换条件啊。” “什么条件？”白冰吐掉嘴里的虾壳，含糊不清地问道。 “你每个月给我做一桌美食，我就免了房租。”郑浩眸子里的笑意变得深沉起来，看着余笙的眸光也是从始至终都是在她的身上。 “还是不了，我们每个月给你按时交房租吧。”余笙婉言拒绝。 做美食简单，余笙拿手的好菜多得很，能够保证吃上两三个月不重样，但是以这个天下掉馅饼的利益，余笙还是不放心郑浩会真的让她们不用交房租。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就算郑浩是真的不会让余笙和白冰交房租，但是余笙心底的不安还是会让她拒绝这个看起来极好极好的事情。 “白冰，你看，余笙拒绝了，交房租你们说了算，交多少我说了算。” “房东先生，你吃饱了吗？”白冰喝完碗里的排骨汤睨着郑浩问道。 “没有，我还没有吃饱。”郑浩说完就赶紧夹了几块青椒鸡蛋。 黄色的鸡蛋包裹着青色的辣椒，辣味和鸡蛋的美味混合一起，每个青椒上都有鸡蛋，每个鸡蛋块里都有青椒。鸡蛋的蛋香味减弱了青椒的辣味，而青椒的辣味却正好完美的掩饰了鸡蛋的蛋香味。 “你要是喜欢吃就多吃点。”余笙将那盘青椒鸡蛋端到郑浩的面前，“郑先生，我们楼上住着的是你吧？” 正在往嘴里塞饭的郑浩愣住了，刚刚白冰问道这个问题他给忽悠过去，但是现在在桌上这么安静，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 “是啊，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别忘了我家阿笙可是在我们市里最好的报社里工作的。” “余笙是记者我知道，这跟你们知道楼上住的是我有什么关系？”郑浩还是不明白，难不成余笙还是一个鼻子灵敏的狗仔不成。 “阿笙的反侦察能力很强啊。”白冰解释道。 “我倒是不觉得反侦察能力强，我反而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你才八卦，我家阿笙怎么可能八卦，又不是那些娱乐狗仔。我直接跟你说吧，是我们听说了有个有钱的公子哥买下了这里好几栋房子，我们就问问你咯。” 第三十三章 小辣椒 “那你怎么就确定是我呢？我虽然有钱，但是也没有那么豪气。”郑浩一摊手，看着面前的白冰多了些趣味，“白冰，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个反而猜不出来了呢？” “姓郑的，你说什么呢，你别以为你吃了阿笙的虾就可以在我们家胡乱说话了啊。”白冰轻拍了下桌子，带着王者般的威严，“这话可以乱说但是这饭却不能乱吃啊，你要知道虽然这房子吧是你的，但是这主动权在我们手上啊，当初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 “我说白冰，你这脑瓜子里是不是都装的白豆腐啊？” 郑浩被白冰的无厘头给笑道，简直要气哭，现在他从一个蹭饭的人变成了一个万恶的房东。 “你才白豆腐呢，你全家都是白豆腐。” 白冰不甘示弱，勇于出击。 “我很好奇，你这么爆的脾气是怎么和余笙走到一起的，不是都说志趣相投么，我丝毫没有在你们两个身上看到那么一丝丝的相似的地方。” “我们两个有没有相似的地方跟你有什么关系，房东先生，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啊？” 白冰嘟起唇，用着最恶劣的方式怼郑浩，“耗子先生，您吃饱了喝足了，是不是应该抬步回到您的乾坤殿呢？” “乾坤殿是哪个皇帝的寝宫？” 郑浩随口一说，白冰堵住了嘴，想了半天没有想出来，索性蛮横的说道，“你管是哪个皇帝的寝宫，反正现在我命名为是你的了。” 余笙坐在一边，看着这两个人“热情”地斗嘴，忽觉得窃喜，想起了当初她和王亦柯一起高中的时光。而关于她和白冰是如何相识的，其中又有一段佳话。 H大的每年新生开学，都会有一些学长学姐来负责接待新来的学弟学妹。 余笙的开学时期比较早，当时是季燃送她到H大，刚进大学门口，余笙就被这个偌大的校园给震撼住了，从小到大方向感都很差的她在大学校园里迷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余笙和季燃凭着问路的精神一路从大学门口路过了教学楼，走过了学校最特色的水池喷泉，看着那些模样一样的教学楼，余笙只感觉自己脑袋疼。她是H市这么多年，真是后悔没有在空余时间里多看看这个H大，以至于在大学刚开始的第一天就出了岔子。 余笙的楼号是41楼女生宿舍，而41楼后面的42楼却是男生宿舍。 余笙拖着行李箱，想也不想地冲进了42楼，被门口的宿管阿姨拦了下来，“小姑娘，你走错地方了啊，这是男生宿舍楼。” “男生，怎么可能呢，我明明是这栋楼的啊。”余笙不相信，她明明是看着路口的标识说是转弯第一个房子就是她的宿舍楼，怎么会变成了男生宿舍楼了呢。 “你是多少楼的啊？” 宿管阿姨今天接到的走错宿舍楼的女生不下于一双手，看着余笙宿舍地址，笑着解释道，“你爹宿舍楼在隔壁，你去旁边的那一栋楼才是对的。这栋楼啊，都住的男生。” 余笙这才恍然大悟，千恩万谢了42号楼宿管阿姨。 但是余笙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二楞头比她还要固执，拖着行李箱就要往里冲，宿管阿姨拦着更是被她给拨开了。 “我就是这栋楼的，你干嘛拦我？” 说话声音是个很豪放的女生，余笙转过身看着女生的时候，却发现，女生是个标准的美女。 穿着白色短袖T恤，蓝色的牛仔短裤，一双白皙修长的长腿很是吸睛，连余笙这个女生都自叹不如，精巧的瓜子脸，漂亮的大眼睛水眸，高挺的鼻梁，不施粉黛却比那些化了淡妆的女生还要漂亮。 余笙还未见过这么一个漂亮得让她心服口服的女生。 但是女生的脾气也是挺“漂亮”的。 那是余笙第一次见到白冰，第一印象就是好看，漂亮，像朵花一样。 现在想来，余笙才恍然发觉，那个时候站在她身边的季燃看到白冰的第一眼就是惊艳，一个对于猎物蠢蠢欲动的眸光。 余笙这才发觉，原来，她和季燃根本不会在一起，就算没有孔令妍，他们也总有一天会分手。季燃要的是新鲜感，而余笙却对着旧爱不放，也许王亦柯在余笙的青春里太过于深刻，深刻到余笙再也不能接受其他人。 找到自己没几分钟，白冰也拖着行李箱走了进来，两个人的宿舍间一下子气氛变得极其诡静。 “你是不是刚刚在男生宿舍门口的那个？”先出声的是白冰。 白冰站在门口睨着裴格，余笙穿着小碎花的及膝裙，发型也是普通的女孩子，但是五官却让让人觉得舒服，是那种耐看的样貌。 “嗯。”余笙点点头，看着白冰的眼神也透着一丝害怕。 对宿管阿姨，白冰都能够做到高音，不惧怕，余笙真是想不到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白冰在沈淮安那里成了一个乖宝宝，不仅说话的音调调低了，整个人也像是把全身的刺都给拔光了般。 俗话说一个人有多痞，就会有多深情。 白冰就是这样的意外，毫不惧怕任何人，哪怕是带领社团的学生开设一场尬舞大赛，面对学校的领导和辅导员，她都不曾惧怕一分一毫。但是面对沈淮安，有多豪气的她就有多小鸟依人。 众人纷纷大跌眼镜，这个女子，不是一般的女子。 “那个送你来的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白冰第一时间就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凑近了余笙，明明只是才认识不到几分钟，却有了一种已经将余笙看穿了的能力。 余笙这样的，要么是清纯无比，要么是腹黑的心机女。 白冰后来才发现，像余笙这样的，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来。 余笙点头表示承认，白冰却没有这么轻易的放过余笙，不仅挑明了季燃和她在一起的同时也将目光放在了学校里有着白皙长腿的女生身上，就连穿着肉色丝袜黑色短裤的宿管阿姨也不放过。 “我说你趁早和那个小子断了吧，那个小子追求你的同时还不放和别的女人调情，这样的男人一棍子能打死好几个。”白冰将自己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桌子上，她看男生的犀利目光全都是拜身边的女生所赐。 高中时期，她暗恋比她大两届的沈淮安。这个属于黑暗的秘密，除了后来和白冰相处得极为融洽的余笙，更是没有人知道白冰的这个秘密。 “你怎么知道？”虽然余笙对季燃没有那么信任，但是她还是觉得季燃没有白冰说的那么夸张。 王亦柯不辞而别后，这么长的时间里都是季燃一心照顾她，如果说季燃对她有二心，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余笙的心里还是王亦柯的位置最为重要。 “你这妮子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你怎么傻乎乎的。我都跟你说了你那个男朋友不靠谱，你怎么就不当回事呢？” 白冰好心提醒余笙，余笙却报之一笑。 “他要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那我还是挺开心的。” “你难道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吗？”白冰不解，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在忙着擦桌子的余笙，眼神里的焦急让余笙郝然发觉，面前的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也不过是个有着众多女生都有的特性。 “是啊，不过我们现在更像是朋友关系，他比我开学晚几天，所以先送我来学校而已。” “正常情况下，将情侣关系和朋友关系比较起来，比较支持后者的一般都是两个人里有一个试死乞白赖类型的，而另一个就比较可恶了，另一个是液体型的。” “什么是液体型？” “液体型就是这个人的性子是随着身边的人决定的，难听一点的说就是万年备胎型的。什么人都不拒绝，什么人又都能追到这种人。” “你胡说！” 余笙气的在原地微微发抖，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别人这样的辱骂，而这个人还是她的大学舍友，是要相处四年的人。 余笙简直快要被白冰气疯，站在原地，瞪着眼睛看着白冰如同一个蛮横的小龙虾一般在这个宿舍里打水，泡面，吃饱了就倚在床上睡觉。 随着时间的推移，余笙才终于渐渐了解了这个女孩的内心，不过是有一颗怕被人忽视，怕被人丢下的小恐惧而已。 一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总会遇到形形色色的困难和阴影，就连我们自己也是有印象，阳光下有，黑暗中也有。只不过我们看不见，但并不表示它不存在，它只是在黑暗中与自己融为了一体。 不说并不代表不存在，不存在并不代表没有人不记得。 余笙发现这个小辣椒所有的秘密的时候，她正处在和季燃的分手时期里。 高中有一个同学群，里面大部分同学每天都几乎有着数不清的话题聊，聊学校的风云人物，聊高中老师被同学起外号，聊最新的感情趋势。唯独没有人聊王亦柯。 第三十四章 落寞的影子 余笙觉得群太吵，所幸关了提醒音，有一天深夜，因为感冒脑袋昏沉沉的缘故，在床上辗转反侧都没有入睡。余笙拿过手机就看到高中同学群里说着季燃的新女友是如何可爱，如何豪气，如何懂得为季燃着想。 深夜里的人感官和嗅觉都变得极其敏感起来，余笙滑到了季燃的头像，果然，已经换了一个新的女友，曾经的头像是余笙站在高中学校喷泉边拍下的一张六寸照片。 喷泉水流声太大，余笙站在喷泉边，旁边就是一棵百年的老榆树，正在盛夏的时光里越来越茂盛，逐渐繁华，榆钱串子更是如同葡萄一般挂在半空中。 余笙笑容甜蜜，背后白透的喷泉衬得余笙皮肤白皙，含笑的眉眼如沐春风，像是浸润在时光里的幸福感，浅浅的酒窝更是让人舍不得离开目光。 没有倾城的容貌，但是耐看的样子还是为余笙博得了不少的好人缘。 其中就有季燃，一个声称在撞到余笙的第一瞬间有了心跳般的触感，却也是在确定了新欢之后果断的放弃了余笙。 大学新生报名军训的第一天，白冰就站军姿笑爽的样子为她吸引了很多的男生，得空休息的时候，负责他们班的班组是个大三的学长，就会跑到白冰的身边递上水或者饮料。 “学长我说过了我不喜欢喝这种饮料，你以后也不要买了。” “那你喜欢喝什么我去买。”班组献媚的看着白冰。 白冰人如其名，最大的特点就是白净，经过半个月的军训，白冰的肤色依旧比那些女生白了很多倍。余笙也很白，只不过和白冰比起来稍稍逊色了一些。 班助手里拿着的是时下最流行的唐颖青所代言的饮料，还是新星的她就已经有了让众多少男少女为之激动哪怕是熬一个通宵也要买下她新出的专辑的新星。 在新星里，唐颖青算是最成功的，有了唐氏家族的支持，又有自己的才华，在歌唱界里算是最成功的一位。 当然，班组也是迷恋唐颖青许久的“少男”。 “只要你买这个人代言的人所有饮料，我就不喝。”白冰抬起头睨着班组，眼神里的挑衅更是让班组一时间诧异，这样敢做敢说的白冰足以让他放弃饮料瓶子上虚幻的人。 “好，我去给你买一瓶矿泉水。”班组忙不迭地的离开去不远处的自助饮料机里重新买了瓶矿泉水跑到白冰的身边，但是白冰自己已经拿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干净。 “你……” “你什么你，哦，对了，这个水我也不喜欢喝。” 白冰看了眼班助手里的矿泉水，一脸嫌弃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扔进了离她有四五米远的垃圾桶里。帅气的动作让稍微娘炮的班组大惊失色，他想泡个美女，却不曾想看中的人竟比他还有阳刚之气。 “你不是很喜欢喝那种矿泉水吗，怎么今天对班助说不喜欢呢？” 军训结束后，余笙洗了澡在宿舍里和白冰一起洗衣服，这才说出心中的疑惑。 “喜欢是没错，但是我不喜欢他，所以他送来的东西哪怕是我最想要最喜欢的，我也不会接受。” 喜欢一个人，他送的清风都是最美好的，不喜欢的人捧上全世界的宝石，在白冰的眼里都如同灰土。 白冰的简单几句话就将余笙的爱情世界给颠覆。自己不喜欢的人，无论有多努力，也未必会真的有选择的余地，在乎的人只要站在原地，你就会鼓起勇气向前跑去。 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全最美好的未来。 从那以后，余笙对季燃的态度便渐渐的冷却了下来，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季燃不可能，两个人甚至不是情侣关系，情侣间的最基本的牵手和接吻。余笙和季燃也从未发生过。 “阿笙，你和那个季燃是不是真的互相喜欢对方的？”白冰坐在床上，白皙修长的大腿翘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里的担忧看着站在床边收拾东西的余笙。 余笙手里的动作一滞，眼神里的默然跟着背脊的发冷，声音清冷却又透着一丝无奈，“我有喜欢的人，可是那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和我说一声。” “所以那个人不是季燃。”白冰心底里生出来一丝寒意，莫名地为这样的余笙感到一丝忧伤。 “不是，我和他是高中同学，我喜欢的那个人也是我的高中同学。”上 “那，那个人呢？”白冰出声问道，原来和她一直朝夕相处的余笙，心底里藏着这样的一个秘密。 白冰在高中时期因为沈淮安在学校里的知名度，全校女生喜欢他的，从来不在少数，但是想白冰这样不吭声的暗恋的，恐怕就白冰一个人如此。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的话，也许沈淮安永远都不知道白冰是谁，他们是在哪里见得第一面。 “他去当兵了。” “兵哥哥啊。”白冰看着余笙的眼神变得异样起来，原来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女生身体里住着这样一个的小女孩。守着自己最单纯最简单的爱恋，余笙的心才是最为质朴的人。 “那他现在已经去了很久了吗？” 余笙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来看着白冰，声音清冷却透着一丝坚定：“冰冰，你说我这样的女生，是不是一个坏女生，我明明不喜欢季燃，可是现在季燃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我喜欢王亦柯，从高中就开始了，虽然他总是换女朋友，可是我还是喜欢他，我一直以为我于他是不一样的，可是他高中毕业后。他去当兵，也没有和我说，我还是在季燃的口中知道了他去当兵的消息。我在他的眼里是不是就是无关紧要？” 白冰一时愣在原地，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反而觉得他很在乎你。”白冰想了一会，白皙的双腿放了下来，径直站起身从衣架上拿下一套粉色的及膝裙对着镜子比试了一番，继续说道，“阿笙，你觉得我这套裙子怎么样？” “很好看啊，你皮肤白，身材也好，穿什么都会很好看的。”余笙老实的说道。 “可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你知道吗，我听说沈淮安最讨厌粉红色的。如果我明天穿上这套衣服在他的宿舍楼下，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白冰放下手里的衣服，走到余笙的身边，看着余笙一脸茫然的摇头，唇角轻轻勾起，“这就对了，事实上沈淮安并不讨厌粉色，他不讨厌任何一种颜色，他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我们只是生活在我们自己的世界里。他们的情绪，他们的爱好，我们都不知道，所以我觉得王亦柯对你是深情而不是无情。” “真的是这样的吗？”余笙瘪嘴，看着白冰的眼神也变得更加信任。 “你不信我吗？” 白冰调皮地眨着眼看着余笙，语气欢快，“知道我们学校的沈淮安吗？” “知道，还没有开学，就已经在新生群里传遍了他的名号了，听说是学校里难得的帅哥加高智商的人才。现在应该是大四吧，听说已经被教授收为徒弟了。” “对啊。” 余笙这才发觉，提到沈淮安，白冰的眉梢里爬满了温柔，看着窗外的表情也是更加的柔和，好像那个是她很熟悉的人，但是又有着一些无奈。余笙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看着昏黄路灯下的树荫，她竟然觉得是如此的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那个人就是我一直很用心很用心喜欢的人。”白冰轻轻地讲了说来。 这个秘密在她的心底已经积攒了太久，她几乎就要忘记她的这个秘密除了余笙，竟然谁也不曾知道。有时候一个秘密并不是说不出来，而是找不到合适的人说，自然也就成了无稽之谈，找不到合适的人说出来的秘密，倒不如不说。 余笙此刻的惊讶度并不亚于刚开学看到白冰误闯男生，却对宿管阿姨狠声狠气的画面，原来在她身边的这个人才是真正地有着秘密却能够活得更加快乐，像是内心里什么都没有一般。 “所以，你现在是暗恋沈淮安学长很久了？” 余笙轻轻地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问，她这样算不算是和这个新舍友有了新一步的发展？ “不是暗恋，我现在要明恋。”白冰挑眉，眉梢里的洋溢喜悦随着她唇角的上升而变得青春柔美起来。 “明恋？”余笙又一次惊讶，“这么说，你以前算是暗恋咯？” “对，我和他是一个高中的，但是我喜欢他这件事，现在除了你还暂时谁也不知道。” 白冰抬眼看向窗外，眼神里的淡漠竟随着初秋的夜晚渐渐覆上身上，如同披了一件纱衣。 “暗恋一个人太辛苦了，一个人撑起了所有的戏份。女主角是你，女二号也是你，除了男主不会变以外，自己还得时不时地脑补什么时候和他来一次偶遇。阿笙，你不知道，暗恋一个人的时候比吃柠檬还酸，比蜂蜜还甜。听到他有了新的绯闻女友，自己就从女主角沦落到了女N号，又听到他换了新的绯闻女友，就像被打入了第十八层地狱。纵使阎罗叫你翻身，你也未必有力气翻得了身。” 白冰轻轻的叹气，清莹的眸光看向楼下的香樟树，灯光混合着月光在她扑闪的睫毛上轻轻镀上了一层银色，整个人都显得落寞，与平日的白冰完全不同。 余笙看着白冰，心底陡然生出的哀伤里竟渐渐的化成一个圆圈，王亦柯在圈里，就在圆心之中。 第三十五章 皮蛋瘦肉粥 “阿笙，你那么喜欢王亦柯，为什么不试试去跟他明说呢？” 白冰没有对沈淮安明说，是因为沈淮安连白冰是谁都不知道，每天和沈淮安相撞的女生有那么多。高中时期的白冰扔在人海里，别说身影，就连衣角都找不到，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 可是当白冰收到H大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白冰便做了一个重大的改变，剪掉了自己一直保留多年的黑长直，将乖贴的平刘海全部扎起来，将自己存了多年的零花钱全部用来买了护肤品，化妆品，衣服。 本来就是身形修长，模样较好的白冰，因为这一拾掇，整个人像是焕然一发。 高中同学最后一场聚餐，白冰就收到了高中里连话都不曾说过的男生的青睐。只是白冰的目光从不是这里，她喜欢的在H大里和在高中一样，拥有巨大的知名度。 男生要手机号码，要微信，白冰都一一婉拒，借口用多了，她也从男生的新宠升级成了女生们的眼中钉。 “我和你不一样，你喜欢的沈淮安是全校宠儿，可是王亦柯……”余笙心底有些伤感，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选择一直在暗恋，可是明明她的暗恋，所有的人都知道，唯独王亦柯。 “王亦柯怎么了？你不是说他就是花心一点是吗？”白冰的眼神从余笙的发型扫到她脚上的拖鞋。 乖乖女的发型，保守的粉色卡哇伊睡衣，就连余笙脚上的凉拖都是粉色的兔耳朵款。 “我知道了。”白冰心领神会。 “知道什么？”余笙从桌子上收拾书本，准备第二天上课的笔记，听到白冰这句话，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你知道什么了？” “我想啊，可能你喜欢的王亦柯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他喜欢你，也不敢跟你说。” 余笙被白冰说的云里雾里的，丝毫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看你啊，很明显的就是那种单纯的女孩子，王亦柯一个在花丛里随性惯了的人，突然对你深情起来，你觉得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啊，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啊。”余笙不明白，她的单纯和王亦柯的深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喜欢一个人不应该是能接受他所有的喜好，并且会为之做出妥协的人吗？ 余笙站在原地皱着眉看着白冰，白冰穿着淡黄色的睡衣，领口处的锁骨明显又带着一丝神秘的漂亮，白冰齐肩长发被随意地用一根头绳绾起来。即便是素颜，褪去了白日里的淡妆红唇也是漂亮的数一数二。 “你的想法就是大部分人的想法。”白冰瞥了眼这个眼前的人和她当初的时候是有多想，根本就是两个人。 “怎么说？”余笙似乎找到了自己被王亦柯拒绝的源头，将手里的书和笔记都放在桌子上，搬过椅子坐在白冰的对面。 “喜欢一个人呢，就会喜欢她的全部。这句话看起来是没有错，但是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们是人，是活在现实中的人，那些纯粹的王子和公主放在现实里根本就不能活下去，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脱离了事情的本质。” “不明白。”余笙摇摇头，这一刻，似乎两个女孩子的心近了几分。 “你当然不明白，因为你就是那个童话里的公主，你根本就不明白，王亦柯对你是有多深情。” “深情，怎么可能？”余笙不信，王亦柯走的时候连一个电话一个信息都没有，现在白冰却说他对她足够的深情，可是这份深情，她怎么没有感觉到。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他把你保护的很好，藏着你不让别人发现，你想想看，为什么他的位置不让别人坐，为什么他能对你守护的那么好，冬天给你温牛奶，还藏在怀里，我是很少见到这样的人的。” “可是他……” “你要说他没有对你亲口说出这些话是吗？你这个思想就是太落后的了。他对你的态度那么明显了，怎么可能还说的出口。” “阿笙，你就是太单纯了，根本不懂像王亦柯这样的男人在想什么，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保护你，最后却又不得已离开。虽然他没有跟你说，但是我觉得，比你还痛苦的恐怕就是他了。” “冰冰，这一切会是你说的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对王亦柯误会了太久了。” “不过我也就是猜测，到底怎么样还是王亦柯自己心里最清楚的。我只是觉得吧，你现在和季燃也根本走不到一起，要么就是好好熟悉一下，要么就是立即分道扬镳。不过我觉得季燃不适合，王亦柯才是最适合你的，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们会再续前缘。” 余笙不知道，自己和王亦柯是否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等到再见面的时候，已经和季燃彻底断了联系。 等到白冰再见到沈淮安的时候，余笙才知道，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白冰，见到那个她一直心怡的人会有多深情。白冰说王亦柯深情，或许比王亦柯更深情的是她自己。 沈淮安在H大可谓是人尽皆知，但是沈淮安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高中经常来到他教室里查卫生的女生竟然也跟着他到了大学。 H大里的男生宿舍，女生只要留下自己的身份证或者学生证就可以进去，时间期限为一个小时。 军训结束后没多久，白冰穿着一身粉色套装夏季短裤，修长白皙的双腿在灰暗的男生宿舍里仿佛起了一阵光，这阵光就跟着她一直到沈淮安的宿舍门口。 “咚咚——”白冰站在门外，用力地敲击着宿舍门，沈淮安宿舍却迟迟没有人来开门，反而是旁边的宿舍都探出脑袋出来，本来想骂几句，看到是这样的一个标志美女，纷纷关住嘴，兴致昂扬的抬头观望，恨不得白冰来敲他们的门。 过了一会，沈淮安的宿舍才有人开门，开门的正是沈淮安。 沈淮安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来H大这么多年，他还真的没有看到过哪个女生会这样直冲冲地跑到宿舍里来告白或者找人。 大部分的女生都是矜持，宁愿站在女生宿舍门口，也不愿来到男生宿舍门口。 沈淮安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直接的白冰，也是第一次有一个女生拎着一个保温饭盒撞开了他宿舍的门，带着皮蛋瘦肉粥的气息。沈淮安觉得那几天里都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就连对白冰的印象都贴着皮蛋瘦肉粥的标签。 “后来呢？”余笙看着白冰，将正在回忆里她重新拉了出来。 “后来没有了。”白冰低头看着脚底微微反光的地板砖，有点无奈，“后来我再也没有进过他的宿舍了。” “为什么？” “这么丢脸的事情只要干一遍就够了啊。”白冰戳了戳余笙的脑袋，“你这个笨蛋，还真当我不要脸啊，我进他们宿舍，就跟逛窑子似得，偏偏人家都在逛我。你说我尴尬不尴尬。我很绝望啊，他开门都好久，我在外面就等了那么久。” “哦，这样啊。不过我觉得可能沈淮安没有理你，但是那一整个男生宿舍楼，恐怕……” “那又有什么用，我只要沈淮安。” “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子。” 余笙毫不吝啬，看着白冰眸子里的亮光直接夸赞，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印象。 “你是我见过最蠢的笨蛋。” 白冰笑出声，挨了余笙的一个枕头。 两个女孩子，在这小小的二人宿舍里渐渐走到了一起，没有什么是一开始就注定的东西。这个世界就连性别都是一开始注定好的，更不用说一个人的心会真的打动不了。 余笙永远记得那个下午的午后，她拖着行李箱看着白冰误闯男生宿舍，一副“我是对的，你别拦着我”的气派和她前一秒还是蛮横小辣椒下一秒就是乖巧可人的小鸟依人。 记忆被打断，郑浩坐在余笙的对面看着余笙陷于回忆里一副魂不舍守的模样，伸出筷子在余笙的面前挥了挥，“余笙，你醒醒。” “阿笙，你怎么了？”白冰也推了推余笙的手肘，秀眉拧起，“阿笙，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了，笑的这么开心。” “才没有，刚刚房东先生不是在问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余笙抬起头看着郑浩，“其实啊，我们并不是怎么认识的，而是因为同一天我们都干了同一件蠢事，后来又是一个宿舍的舍友，自然而然的就认识了啊。” “你们是闺蜜还是舍友呢啊，现在还是住一个房子真不愧是我们大中华的好舍友。” “其实也不全是，阿笙是为了我才从家里搬出来的，你知道，阿笙啊，在家里被父母催婚呢。”白冰捂住唇，轻轻地笑道。 “冰冰，你怎么这个也说啊。”余笙拉了拉白冰的手腕。 “没事的，郑浩也不是坏人。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啊？” “催婚？是余笙的家里着急让余笙嫁出去吗？”郑浩抿了口酒。 第三十六章 解开秘密 “可不是嘛，阿笙家里的人啊，多看好了王亦柯，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些嫁妆都抬到王亦柯家里去，洞房成亲也不是不可能的。”白冰手托着下巴，看着余笙，眸子里的风情也随着酒意一点一点的将眼前的景象与当初和白冰初始的时候慢慢覆和在一起。 “那王亦柯到底是什么人啊？”郑浩笳了口酒，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余笙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旁边的杯子，自己再次倒了杯红酒。酒红色的液体在杯子里微微摇晃，像是在一波酒红色的江面上轻轻扔下一颗石子，晃动的液体也随着她的回忆渐渐浮出水面。 “王亦柯是谁，你不应该很熟悉吗？” 余笙话一出，托腮的白冰就转过头看着郑浩，声音里是满满地怀疑，“房东先生，你认识王亦柯？” “我……我怎么可能认识呢。” 郑浩没有想到，他不过是随口说出的话，却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了进去。 “余笙，我可没有说我认识他。”郑浩连忙给自己解释。 “你怎么会不认识他呢，他是你的领导啊，你三年前做义务兵的时候，他是你的直系班长，怎么现在说不认识他呢？”余笙眸子的笑意像是酒窝，深深浅浅的看着郑浩。 她早就知道郑浩和王亦柯是认识的，在江宁抗洪的时候，王亦柯背着她走在湖边轻声说了句，“我让耗子好好照顾你的”，就在刚刚。郑浩说他也叫他耗子的时候，余笙就什么都明白了。 在这个极佳地段的房子，租金竟然只有一千多左右。如果是放在别人身上，余笙可能真的是相信郑浩是以交朋友的理由来减少房租。但是当余笙找到了这几年王亦柯手下带过的人的名单的时候，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交朋友是真，王亦柯托付也是真，只是更偏向于后者。 “余笙，你真会开玩笑，王亦柯是你的男朋友，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呢。我虽然也当过义务兵，可是我早就退伍了，怎么可能还记得当年的那些班长啊，营长啊，连长啊之类的。每天的工作都堆积得跟座山似得，我怎么可能……” “你要我把证据摆出来吗？”余笙笑着问道。 “什么证据？” 白冰听了个大概，总算是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做新闻采访的余笙，查点资料这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小儿科，余笙说是，那郑浩就是了。 “房东先生，敢情你是早就认识我们了啊，当初我们来找房子，也是你使得手段让我们找到你的房子得吧，所以我们才租了你的房子，所以你现在才在这里蹭饭。” “哎！小辣椒，你怎么总是说我是蹭饭呢，我跟你说这瓶酒很贵的，我可是带了饭钱过来的。哪有我这样蹭饭的，还自带美酒。” 郑浩拍了拍桌子，睨着白冰语气更是嚣张。 “我说你是，你就是。” 白冰丝毫不退让，拉了拉余笙的手说道，“阿笙，你赶紧说说这个耗子，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神秘呢，我是不是也要去查查他？” “冰冰，你啊，就不要和房东先生吵了，他不是坏人，他不过是受王亦柯所托才对我们这样降低房租，就算他没有带酒来，请他吃顿饭也不为过。” “就是，小辣椒你看看阿笙说的，多有道理，跟阿笙学学，你这么辣，谁敢娶你啊？” 郑浩见好就收，听到余笙的语气偏向他，心里更是得意起来。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叫她阿笙了，阿笙也是你叫的吗？” “我就叫阿笙，阿笙，阿笙阿笙阿笙阿萨……” “姓郑的，你！” 面对郑浩的无厘头，白冰简直气炸，却又找不到法子来治他。胸口的位置起伏不平，眸子里的水意像是开了闸的水雾，郑浩就在这厚重的水雾里。白冰越想靠近他揍他一顿，他就越躲得更远。 “我怎么了？你要跟我说什么啊？” 郑浩表情得意，睨着白冰的眼神里充满着蔑视，眉头轻挑，看着余笙端坐在对面，又微微收敛了一些，“那，我能叫你阿笙吗？” “房东先生，你还没有承认你认识王亦柯这件事情呢。”余笙含笑看着郑浩，“房东先生，我倒是觉得冰冰说的话很对。实话说，当初你说一千多块钱的房租真的是让我们吓一跳。” “好好好，我承认了，我的确是受王亦柯的托付，他说你们大学才毕业，需要找房子，碰巧我的房子也闲置着，我也并不仅仅就只有这一套房子，如果你们不租，还会有别的人来租。给你们一千多快的房租，一开始是王亦柯替你们还了剩下的房租，不过你放心，我没有收。他把钱送过来，我就给他退回去了。” “那以后的房租我们就给你补回去。”余笙听完，心里对王亦柯的感情又一次被他打动。他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默默给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不用，只要白冰在我来蹭饭的时候，态度能够对我好点，我就满意了。”郑浩抬起头，看着白冰，眸子里的一丝感情却渐渐地被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所打动。 “你想的美！” 白冰只留下这句话，饭局却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变得尴尬，反而郑浩还是和白冰拍桌子怼起来，余笙笑着摇摇头，收拾好了桌子，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才发现郑浩早已经离开，只剩下白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沈淮安煲电话粥。 余笙从自己房间里拿了套睡衣，白冰还坐在沙发上打电话，她便径直走进了卫生间里洗澡，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听到白冰在对沈淮安抱怨郑浩。 “你不知道那个房东老让人气愤了，他还来蹭饭，理所当然的样子，明明阿笙是我的，凭什么变成他的了，我还没有和那个王亦柯理论呢，现在又跳出来一个人来跟我抢阿笙。” “什么，你居然叫我放宽心，我怎么放宽心啊，他那么可恶，我简直怀疑他就是个大变态。” “真的吗？你国庆的时候就回国了吗？” 白冰跳了起来，在沙发上弹了几下，声音里的雀跃简直要穿过楼层飞到上空。 终于挂了电话，白冰脱鞋也没穿就跑到余笙的背后，将余笙从地上抱了起来，动作维持了几秒钟，这才停下来声音激动，脸上的深情更是带着幸福的光芒。 “阿笙阿笙，他国庆就要回来了哎，好激动好激动，怎么办怎么办，今天已经20号了，还有十天，我要不要去买几套裙子回来，打扮的美美的去接他呢？” “哎呀，冰冰，淡定一点，你勒的我的肚子好痛啊，刚吃饱的饭就要被你压出来了啦。” 余笙转过身，捧着白冰的脸，“真好，你们这分隔的时间也不算很久，很快就要见面了。” “对呢，国庆节，应该是回来参加表演，我一定要穿的美美的去看他的表演。阿笙，明天周日，跟我一起去嘛。” 白冰抱着余笙的手臂微微撒娇，弄得余笙痒痒地连忙求饶，“好好好，我们明天就去逛街，带你去买衣服，买好看的鞋子好不好？” “还是阿笙最懂我，我一定要穿的漂漂亮亮的，要让他眼前一新。” 白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向天空，带着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的光芒，也让余笙跟着替她一起感到开心。如果爱情是一种永恒的东西，这个时候她希望白冰永远这样的生活下去。 得到一个自己暗恋多年的人的欢喜，来弥补童年里就遭受失去父母的痛苦，住在姑姑家寄人篱下的日子才是白冰这么多年来最大的黑暗和恐怖。 没有人会比余笙更明白白冰在姑姑家所遭受的日子，无论自己表现得有多乖巧，多懂事，姑姑始终都能找到里面的瑕疵。轻一点是一顿责骂，不给一顿饭吃，重一点的恐怕就是打一顿和关在门外呆一夜的凄凉。 白冰表面越是懂事乖巧，余笙心底就越心疼。 这样的小姑娘在最应该被爱的年纪里，遭受着大都孩子所没有遭受的痛苦。考上H大，一心一意地追求着沈淮安，幸好沈淮安并没有辜负她，也幸好两个人是真的还在一起，白冰这么多年遭受的痛苦总算是苦尽甘来。 夜深人静，余笙住在化妆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窗帘还未拉上，房间里炽白的灯光宛如白昼，余笙在这场白昼里想起了在高中同学聚会上见到王亦柯的情景。 她本以为自己深陷尴尬，坐在人群角落里的季燃就是这样冷冰冰地看着她，好像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余笙也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是理所当然，但是王亦柯将她从卫生间里拽出来的时候，她就这样被他拽出了之前没有走出来的漩涡里。 世界上有一个人，他能拽着你离开那些黑暗，他会将身上的外套披在你的身上为你抵挡住那些尴尬的目光，他会牵起你的手，轻轻对你说“嗨，阿笙，我来了。” 也许你会迟到，但是你从来都不会不来。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只要你还没有到，我就不会轻易上别人的车。 第三十七章 梦境 站在玻璃窗前，余笙想起上一次和王亦柯打电话的情景，只是现在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说他的床靠着窗，可以看到窗外的夜景，往事一件一件浮在心头。 余笙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在一个四周都无人的古镇里，身边只有苹果和一把木剑，她既不敢吃苹果也不敢拿着木剑走出这个古镇。只是一个人呆在原地，好不容易等到天微微亮起，四周的雾霭才渐渐地散开。 余笙拿着木剑握着苹果走出了这个木屋，却不曾想四周的精致无论是东南西北还是木屋里的上下左右，都是一模一样的。她既不能从这个木屋里走出去，也不能找到准确的方向。好像苹果就是她的救济粮，木剑就是她保护自己的方式。 余笙选择躲在一个角落，四周冰冷的墙壁贴在身上的冷触感让她真实的觉得自己走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绝境，她心里期盼的那个人在她看不见的四周里也不知是否正在朝着这边走来。 “阿笙。”王亦柯的声音从木屋外传来，带着急切又有一丝紧张，“阿笙，你在这里吗？” “在，我在，我就在这里。”余笙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双腿却因为长时间的蹲坐失去了知觉，站在原地挪不出一步。 “阿笙，你在哪里？” 王亦柯的声音就在门外，和余笙隔着一堵墙，但是余笙却听得仿佛近在咫尺，好像两个人都没有相距太远。 “大狗，我就在这里啊。”余笙一着急就这样喊了出来，但是因为这一喊，周围那些一样的景致也顿时烟消云散，王亦柯就穿着军装站在她的面前。 “阿笙，你……” “阿笙，阿笙，你快醒醒。”白冰起来上卫生间路过余笙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余笙一直在喊着“大狗大狗”，直觉告诉她，余笙做了噩梦。 “阿笙阿笙，快醒醒。那都是梦，都是噩梦。”白冰连忙打开余笙的房间门，开了房间灯，就摇晃着余笙的身体，只是余笙陷入梦靥里太久，竟毫无知觉。 “阿笙，你没事了那我就走了。”王亦柯留恋地看着余笙，脚步却是自顾自得朝着门外的一条大路走去，眼神里的光芒像是一根针，刺在余笙的心上，拔不掉也看不到。 “大狗，你别走，你别走。”余笙站在原地，双腿不听使唤，看着王亦柯离她越来越远。 王亦柯走在光芒里，周身的彩虹般的光泽映在他的四周，带着一丝朦胧的美感又带着神秘的色泽。 “你别走。”余笙声音里带着哭腔。 “阿笙，你快醒醒啊。”白冰越看余笙在噩梦里出不来就越害怕，可是怎么摇晃余笙都没有立即醒过来。 梦境里的王亦柯被一片光给吞没，余笙终于从梦境里醒来，坐起身看着房间里的光都被白冰给打开，而白冰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她。 “阿笙，你梦到了什么啊，怎么这么吓人？” 白冰有点害怕，这样的余笙还是第一次看到。 “我，我梦到了王亦柯。” “是噩梦吗，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害怕，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你到底是梦见了什么啊？” “我梦见了他在离开我，可是梦特别的乱。” 余笙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个梦，如果说梦是相反的话，那现实中的王亦柯是不会离开她，甚至连一个拒绝的动作都不会有，可是平时是绝对不会做这样的梦的。 “梦都是反的，阿笙，你是不是白天工作压力太大了，还是想他了？” “我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我还没有到想他的地步。” “那你不想他吗？” 白冰看着余笙，眸子里的关心越来越明显，“阿笙，要是你想他，就休个假去看看他吧。” “不行，我们报社现在刚过了三十周周年庆这件大事，报社里还有很多事情的，我不能休假。” “不是要到国庆节了么，你去看看他又不会怎么样。你不是要出差么，顺便去看看他。” “好了冰冰，我没有事的，你赶紧回去休息吧。”余笙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两点多钟，而白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进了她的房间里叫醒她，“冰冰，时间也不早了，你赶紧回去睡吧。” “不用，我今晚陪你一起睡好不好呀？” 白冰笑的爽朗，一把掀开余笙的被子钻了进去，闷声说道，“阿笙，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你一起睡了，你现在有了王亦柯，你都不爱我了。” 余笙哭笑不得，“什么话嘛，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余笙将自己的枕头朝白冰那边挪了挪，白冰的头正好枕在上面，扑闪的大眼睛看着余笙，“阿笙，你给我说说现在和王亦柯怎么样了？” “怎么，你现在来查户口啦？”余笙掀起被子也钻了进去。 空调里凉凉的风意在这个房间里肆虐，但是钻在被子里的两个人两颗心却无比的温暖，像是恢复了大学的时光。 两个原本是互相看不对眼的人，却在以后的日子里越走越近，甚至比亲人还亲。或许这个世界上就是有一个人一直在关心你，保护你，在你余下的生涯里，知晓你的喜怒哀乐，明白你的原则底线。她或许也有很多的不好，但是她对你的了解，对你的关心，都是独一无二的。 世界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在身边的伴侣，一个是手心里的闺蜜。 人生得两人，足以。 次日凌晨，余笙起得很早，因为是周六日的关系，余笙起床后就做好了早餐才叫白冰起床，昨晚两个人聊了很久。自从毕业后，就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聊天，余笙说道王亦柯，白冰谈起沈淮安。一个是异地恋，一个是异国恋。都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在一些因素里，余笙觉得她们两个没什么两样。 “冰冰，快起来吧，太阳都已经晒到屁股啦。” 余笙穿着白色的毛衣裙，光滑的双腿站在玻璃窗前，为白冰挡住了一些温柔的光，打开没多久的窗户里飘进了一点风，吹得窗户边的窗帘微微摇晃。 “阿笙，我要再睡会，我好困啊。” 白冰将头蒙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说道。 “好啊，你要是再睡下去，可就不能去店里买一些好看的衣服，然后穿给你心爱的沈学长看啦。” 余笙轻笑，心里默默地数数，“三，二……一。” 果然，白冰听完余笙说的这句话，过了三秒连忙“腾——”地一声坐了起来，头上顶着乱糟糟的发型，但是一点也不影响白冰生的丽质动人。 “阿笙，要不要这样，昨晚后半夜我都没有睡哎。” “我知道啊，可是你昨晚不是说今天要去买衣服吗，要是今天不去的话，恐怕你就没有空再去买衣服了。”余笙挑眉，眸子里的笑意更深。 “啊！”白冰叫喊了一声。 住在楼上的郑浩刚开了窗户，就放佛听到了有人的叫喊声，只是短暂即逝。 难道大早上就见鬼了？ 而真正的鬼正在床上宣泄着她的起床气，“阿笙，我好困啊，让我再睡一会好不好，就十分钟，十分钟之后我肯定起来了。” “不行！” 余笙当即拒绝，她了解白冰，如果给了她十分钟，恐怕这十分钟就成了二十，三十……以此类推。 “我起来了我起来了，我这就起来了。” 白冰抓了把头发，恨恨地掀开被子，穿着拖鞋就跑进了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来到餐桌边吃早饭。 余笙装了碗米粥，拍了跟黄瓜，冰箱里还有两袋酱菜，煮了两个鸡蛋，和白冰一人一个。 “阿笙，等会我们吃完了去哪里？” “去商场啊，买两套衣服，我们中午吃个火锅怎么样？” “好啊。”白冰表示赞同，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有出去吃一顿火锅了，工作时候都是用外卖和便当来填饱肚子。如果这天余笙没有做便当，那她第二天也只能点外卖，可是公司周围的外卖已经被她吃的差不多了，味道都差不多，比起余笙做的便当来，连一半都比不上。 “我还知道商场五楼新开了一家日本料理，阿笙，你不是喜欢吃日式料理吗，要不要我们再去吃个日式料理？” 白冰夹了个脆瓜，很有口感，很脆，味道很喜欢，实在是配着稀饭的好材料。 “那我们到底是吃火锅还是日式料理呢？”余笙笑着问道，她竟然搞不懂白冰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些事情。 “要不我们吃日式料理？”白冰试探性的问道，日式料理是余笙的最爱，她自然是要将余笙的口味考虑到。 “好，都行，大不了我们回来自己做火锅吃。”余笙点点头。 两个人走到商场里没多久，余笙就接到了王亦柯的电话，“阿笙，你在哪？” 王亦柯的开场白和梦境里几乎一模一样，余笙简直要吓一跳，死死地拽着自己手里的挎包带子，声音一滞，“我在和冰冰逛商场。” 第三十八章 等我回来 “在几楼？” 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带着嘈杂，好像此刻的王亦柯就处在闹市之中，余笙甚至听到了推销员的邀请顾客试吃的声音。 余笙转过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柱子上贴着一个红色醒目的“5”楼标志，随即对着话筒回答道，“我在五楼，你问这个干嘛？” 站在余笙身边的白冰看了眼四周，并没有发现到什么异常情况，因为他们来的早，现在客人还不是高峰期的时候，但是大超市里也都是早上起来买菜的叔叔婶婶还有一些家庭妇女。 “难不成他在这里？” 白冰随口一说，不曾想正中余笙和王亦柯聊天的下一句。 “阿笙，你看看你的身后。” 余笙转过身，就看到王亦柯穿着白色的衬衫，黑色的修身长裤，白色的球鞋，拿着手机站在她的身后，正微笑地一脸宠溺的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里啊？” 余笙惊讶的站在原地，拿着手机的动作像是被点了定时针一般，声音激动却又强制的克制着，“你怎么来了不跟我说啊。” 王亦柯渐渐靠近，一步一步地贴近余笙，唇角弧度扬起，声音里透着一股喜悦，“我回来执行任务。” 王亦柯走到余笙面前，看着她的水眸亮丽起来，深邃的眸光紧紧地沉浸在她的水眸深处，“阿笙。”王亦柯一个熊抱就在这个偌大的商场里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尤其是路过的女人，纷纷驻足看着这一对。 余笙伸出手抱紧王亦柯，声音哽咽，“大狗，我想你。” 余笙从不是这样煽情的人，此刻此景，所有的台词像是一开始就设定好的一般，她没有想到今天会遇到王亦柯，虽然只是简单的相遇五分钟不到，但是却给了她这么久足够的信心和精力来支撑她等到下一次和王亦柯见面的日子。 “阿笙，我比你想我还要想你。” 王亦柯听到余笙的话，唇角的微笑更深，抱着余笙的手臂也微微用力，“我只能抱一会，等会就要走了，阿笙，照顾好自己。乖，等我回来。” “我知道。”余笙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那你在部队也得好好的。要是回来看到你瘦了，受伤了，我肯定饶不了你。” “阿笙，照顾好自己。” 王亦柯说完就搂着余笙的力气又加了一分，丝毫不肯放手。两个人站在商场里就这么抱着，时光太过于简短，余笙还没有将王亦柯身上的味道刻在脑子里，就听到她身后有人在对王亦柯说话。 “班长，我们该走了，车子在外面等着了。” 王亦柯“嗯”了一声，慢慢的放开了余笙，深情又真挚的看着她，“阿笙，等我回来。” “我知道，你放心吧。” 余笙尽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让王亦柯听不出来一丝伤感。无论他在哪里，她都会为了他而好好的照顾自己。因为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暗恋深情却无法述说自己心事的小女孩。 王亦柯点点头，看着余笙的神情也变得留恋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余笙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看着王亦柯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的视线里，余笙忽然觉得自己从未有这么一刻觉得自己的心变得如此的难受和不舍。也许离别就是这样悄无声息，简短的见一面，是为了让以后的重逢更加惊喜，余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有这样的惊喜，她只知道，现在她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等待王亦柯的归来。 白冰看着余笙一直看着王亦柯离开的方向，忽然从这场甜蜜的相遇里醒了过来，发现周围的人还有人驻足停在这里看着余笙，伸手拉了拉余笙的手，“阿笙，我们走吧。” 余笙被白冰一拉，恢复了正常状态，有点抱歉地看着白冰，声音咳嗽了一下，“冰冰，我们走吧。” 白冰挽着余笙，走在商场的过道里不禁小声的和余笙讨论起了刚刚的那一幕。 “阿笙，我这也算是第一次正经的见王亦柯吧？” “对，第一次应该是在我们女生宿舍楼下，现在算是第一次正眼看到他。” “我终于知道他和那个季燃比，真的是比季燃好千倍万倍。那个季燃还好你们没有再再续前缘，要不然的话，我可就要为王亦柯打抱不平了。” “我和季燃根本就不可能的。” 余笙声音里透着自信，与高中时期暗恋的她，大学时陷入感情迷茫的她，似乎都不是同一个。 “阿笙，这么一看，你和王亦柯好登对的一对，为你开心。总算是从那个一提到爱情就陷入痛苦的阴影里走了出来。阿笙，什么时候打算请我吃喜酒啊？” “哪有那么快啊，他明年退伍，再过个两三年吧。” “真好，人生的大赢家，到时候结了婚，再生个小女儿，我就做了干妈，我可得好好的挣钱给我家的闺女买点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瞧你说的，怎么可能会那么快，你赶紧回到现实中吧，再这么想下去，今天的衣服也不要买了，我们直接买菜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白冰忽然停了下来，跺脚撒娇说道，“什么嘛，阿笙，今天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说今天来买衣服，你怎么还能遇见王亦柯呢，怎么和你家的兵哥哥来个一拥抱解除这么长时间的相思……” “哎呀，好啦好啦，快走吧快走吧，你赢了，你说什么我都同意好不好？”余笙赶紧拉着白冰继续朝前面走去，“我的小祖宗快走吧，我算是怕了你了。” 余笙嘴上在说白冰的不是，实际上却在心里默默的打算今晚回去买一些白冰爱吃的菜，坐好了给她做明天午饭的便当。 “那你说感不感谢我？” 白冰虽然人被余笙拖着走，嘴上却一点也不肯松口。 “我感谢你，这样说好不好？” 余笙算是怕了这个小丫头，嘴上承认心里却偷偷的打算这今晚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招待白冰。 白冰和余笙买完衣服就去了九楼的日式料理。装修是日式的，因为是料理的缘故，服务员也是身着和服，踩着木屐。服务细致贴心，就连端上来的食物都是看起来美味可口的佳肴。 余笙点了份海鲜拉面，白冰点了三文鱼寿司和山药泥拌饭。服务员刚端上来没多久，就有一个不请之客走了她们的房间里。 “余小姐，好久不见哪！” 何颜宁站在门口，唇角笑意让余笙觉得很不舒服。 “何先生，您今天也是来吃日式料理的吗？” 余笙简单的客套了一句，她可不想在工作之余和这个何先生还有什么牵扯。 “不是，我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不过被朋友放了鸽子，现在一个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颜宁的目光从余笙的身上转到了坐在余笙身边的白冰身上，饶有趣味的说道，“这位小姐是？” “是我朋友，白冰。” 余笙转过头看着白冰，却发现白冰眼神里的讽刺一览眼底。 “白冰，这是何颜宁何先生，是我们报社的最大股东。” “这样啊，那也算是你的上司咯，既然是你的老板，那何先生不如坐我们这里一起吃顿饭吧。”白冰说完，就抽出正对着门口的椅子，对着何颜宁说道，“何先生，你介不介意跟我们一起吃饭呢？” “不介意不介意，和两位美女在一起共餐当然是不介意了。” 何颜宁笑着欣然接受了白冰的提议，坐在白冰抽出来的椅子上叫了声服务员，“服务员，给我也来一份海鲜拉面。” “好的先生。”服务员退了下去。 在等待服务员的间隙里，一点也不闲着时间，明明和白冰说话，问的问题却都是关于余笙。 “白小姐，你和余小姐是很好的朋友吗？” “对啊，我们是闺蜜。” 白冰夹了块三文鱼寿司蘸了很多芥末酱，但是从何颜宁的方向看过来却根本看不到。 这个时候，服务员也正好将何颜宁的海鲜拉面端了上来，等到服务员走出房间后，白冰这才对何颜宁说道，“何先生，您不如来尝尝这块三文鱼寿司如何？” “我不用了，我很少吃这些的。”何颜宁有个怪癖，不能吃生的东西，不然当晚就会在睡觉之前吐了出来，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吃这些生鱼片之类的。 “既然很少吃，那就更得试试了，你不知道啊，我和阿笙出来吃日料的时候，从来都是我点寿司，然后最后都被她给吃光了。你说阿笙气不气人？” 白冰将寿司底部的饭团沾满了芥末酱，表面的生鱼片却是一如平常。 “为什么余小姐要这么做呢？”为了不在美人面前跌了自己的面子，何颜宁不得不准备去接过白冰碗里的寿司。 “咱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么，叫做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阿笙啊，就是觉得我的寿司好吃，每次都能吃了第一个，也吃了最后一个。” 身为话题里的女主角，余笙却什么也没说，她已经看到了白冰眼里的嘲讽，可怜的是何颜宁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还傻乎乎的等着白冰碗里寿司。 第三十九章 许巍是邻居 “余小姐要是喜欢，我可以给你买很多份，让你永远都吃不完。” 何颜宁笑着说道，精炼的眸子看着余笙。坐在他对面的余笙却是低头吃着自己碗里的拉面，夹了只虾子放到白冰的盘子里，轻声笑着说：“冰冰，你爱吃的虾我给你。” “何先生，真不好意思，我一般不吃寿司的，只不过和冰冰在一起，我才会蹭她的寿司，其他的时候，我不是这样的。” “你是在委婉拒绝我吗？” 何颜宁眸光里闪过一丝狠厉，原本以为余笙只是个会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看好的热带鱼，现在看来，余笙有的，是他很多都不懂和不了解的。真是好玩，何颜宁第一次遇到如此奇特的女孩子，可是他没有想到，余笙的拒绝从委婉到直接。 “对！” 余笙回答的很肯定，眼神里的坚定更是让坐在一边的白冰都为之动容。从未见过余笙这样认真过，似乎只要是关乎王亦柯的事情，余笙总是能够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抵抗所有对他不利的一切，包括拒绝追求者。 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白冰看着将头靠在玻璃上的余笙，窗外的昏黄的阳光洒在余笙的头发上，微闭双眸的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幅画，一道亮丽的风景。白冰甚至能够看到余笙脸颊上毛绒的小毛。 从她们在一起读大学，就有人说过白冰和余笙是很像却又不像的姐妹。 白冰这才明白，她们像是因为都有一份未圆满的暗恋，她们不像是因为白冰性格泼辣，而余笙更像是一杯水，温婉恬静。 靠在窗户上的余笙看起来更是与世无争般的美好。 所以啊，王亦柯，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的阿笙，因为在我心里，阿笙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 白冰终于按下了发送键，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王亦柯的回信，怕是收了手机或者在执行任务。 “阿笙，你怎么今天对那个何颜宁那么强势啊？” 白冰还是吐露了心里的不解，她从未见过将拒绝说的如此直接却又带着一丝温柔。 “你教我的啊，你说不喜欢的人哪怕是把全世界都捧到你的面前，你还是会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会喜欢上他，爱上他。” “我说的吗？” 白冰不敢相信，自己什么时候教授余笙这些正能量的东西。 “对啊。”余笙转过头来看着白冰，漂亮的眉眼笑道，“冰冰，你不记得啦，这可是你当初拒绝那个学长的时候告诉我的。你当时可是要喝矿泉水的，结果那个学长拿着你最喜欢的矿泉水，你却说不喜欢，因为你不喜欢他。所以他送的东西，你都不喜欢。” 余笙轻轻地吐露当年的事情，美好的回忆沿着绿色的操场上，顺着响天彻地的军训服慢慢的展开。 盛夏的光景里，齐刷刷的军训部队笔直地站立着。白冰一直记得有一次在操场外的铁围墙边看到了骑着自行车路过操场的沈淮安。当时是一排一排的人分别练习齐步走，垂涎沈淮安美色的女生很多，但是停留在原地做原地踏步走的只有白冰。 白冰因此而看到了沈淮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不管是受到了什么惩罚，只要是他朝着她看一眼，她都毫无怨言。 白冰从回忆里惊醒，公交车已经开到了站点，余笙拍了片白冰的肩膀，“下车了，咱们回家吧。” “啊？哦。” 白冰被余笙一拍，腾地站起身从而撞到了头顶的扶手，“哎哟。” 白冰吃痛的叫了出来，惹的公交车里的人都纷纷抬头看着白冰。白冰身穿米色的针织露脐装，牛仔短裤，明明已经进入了初秋，白冰却依旧穿的夏日美衣。与身旁的长袖长裤的余笙完全不同。 “冰冰，你没事吧？” 余笙一边扶着白冰，一边走下了车。 “没事没事，就是撞到了，有点疼。” 白冰连连摆手，丝毫没有注意到车子里有个人正目视着她们，从她们下车一直走到了小区里。 “你怎么这么笨啊，下个车还能被撞到，是不是该说你个子高呢？” 余笙打趣笑道。 “不，你应该说我腿长。” 白冰撩起头发，一种风情笑着说道，“你这个小短腿。” “喂！冰冰，你站住！” 余笙被白冰气到，虽然个子比白冰差了五厘米，但是腿绝对不算短，比起相同身高的女生来，长了不止一两厘米。反而是白冰，因为瘦，显得个子高，却经常为此而对余笙叫板。 “我不站，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白冰跑在前面，穿着细高跟鞋一点也不费力，反而比余笙跑得还要快，没多久就跑到了家门口，但是忽然停住了脚，看着追随而来的余笙，嬉笑道，“阿笙，咱不闹了，咱回家好好做饭成不？” “做饭？你现在才想起来做饭啊，你早干嘛去了，你不是说要我追上你吗，怎么现在就不跑了，是因为你没有带钥匙吧？” “瞎说，我这是特地停下来等你的。”白冰被余笙说中，却死活不肯承认。 “你就装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和我出门从来不带钥匙，搬到这个家里，你还不知道掉了多少个钥匙，换了几个门锁你知道吗，我真不知道你要这个脑袋干什么用，难道都拿来装你家的沈淮安了？” 余笙一边开门，一边损白冰，看着白冰嘟唇卖萌，也瞬间心情大好，打开门后就让白冰先进了房间，“好啦好啦，你先进去，我等下再进来。” “你干什么去啊？” 白冰前脚踏进屋子里，后脚因为听到余笙说等会再进来停在原地，皱着眉头看着余笙拿起房子门口的垃圾袋。 “我去扔垃圾啊，不然我们门口的垃圾都快要臭天了。” 余笙晃了晃手里黑色的垃圾袋。 “我记得我们下楼的时候，垃圾已经扔下去了啊，怎么会还有呢？” 白冰将前脚收回头，不明所以。她记得明明确确是扔掉了垃圾袋，却没有想到门口竟然还有。 电梯门此时“叮——”地一声打开了，许巍抱着一大袋子的生活用品从电梯里走了出来，与拎着垃圾的余笙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里？” 余笙出声问道，不明白这个许巍是从哪里跳出来的。她搬到这里的消息没有多少人知道，连她爸妈都不知道，这个许巍是从哪里知道的。 “有谁规定我不能和你住在一个小区吗？” 站在门口的白冰一下子明白了事情的所有大概，原来这是余笙的另一个追求者，白冰没想到，毕业后的余笙整个人像是开了挂，桃花缘飞起。 余笙被许巍这一问，逼在原地，半天没说出什么话来，许巍轻撇嘴角，腾出一只手轻刮了下余笙的鼻尖，“笨蛋。” “喂！许巍你有病吧！” 白冰这下子看不下去了，余笙可是有男朋友，对着有男朋友的女生做这些轻浮的动作，那叫勾引，要是余笙没有男朋友，那才叫撩妹。 “我算是明白了，你是想来追求我家阿笙吧？”白冰走上前将余笙拉到身后，一身狠厉气息明显，像是保护小鸡的鸡妈妈与一只看上她的小鸡的老鹰在周旋。 “你是？阿笙的舍友？” 许巍看着白冰，从没有在报社里看过类似的身影。 “你管我是谁，我告诉你啊，在我们回来之前，就有一个男人看起来比你有钱，比你绅士，他跟你一样，也在追求阿笙，你知道阿笙怎么拒绝的吗？” 白冰不信，这样说，还吓不跑许巍。 “怎么拒绝的？” 许巍对这个很感兴趣，借鉴一下别人的教训能够增大他的成功率。 “阿笙直接说你被pass了，所以啊，你呢，也最好不要费尽心机的找阿笙了，阿笙是有男朋友的，而且她的男朋友是……” “有男朋友，又不是有老公。” 许巍毫不在意，轻笑道，“我不介意，我只要知道阿笙没有结婚就行了。” “姓许的，你够厚脸皮的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插足人家的感情，是要遭天谴的。” 白冰气急，说出的话也是不经过大脑。 “无所谓啊，只要阿笙最后是和我在一起的，就算是遭到天谴，我也不介意。”许巍看向站在白冰身后的余笙，笑着问道，“阿笙，你说呢？” “你叫谁阿笙呢，阿笙是你叫的吗，我可不觉得我家阿笙会和你在一起，你不仅和今天那个人男人相比什么都不行，和阿笙的男朋友相比，你也是很low。” 说男生短处，是白冰最擅长的。但是此刻却没有看到白冰要的效果。 许巍听到白冰说完，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忽然改变了嘻哈的态度，转为正经且认真的看着余笙，“我会让你知道，阿笙和谁才是最合适的。” 说完，许巍就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走到了余笙的隔壁，开锁进门的前一刻，转过头来对着余笙说道，“你手里的垃圾袋是我的，不过既然你要去扔掉，那就谢谢了。” 余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愤怒没有，暴躁也没有。 她就站在原地看着许巍走了她的隔壁，而隔壁一般是没有人居住的。 第四十章 青椒肉丝 “喂！”余笙话音未落，许巍就已经关上门不再理睬她。 这个没礼貌的人怎么会住在她家旁边，而且还是以邻居的方式，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放在白冰身上也就算了，偏偏许巍选择了余笙。 “我说阿笙，你这这些日子在报社里都做了什么啊？” 白冰推开自己家房门，将对着许巍家门口生气的余笙拉了回来，笑着问道，“我很好奇要是王亦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你今天一天可算是把这三个男的都给凑齐了，要不要考虑加个我凑一桌麻将啊？” 余笙没好意地白了眼白冰，脸上的落寞与愠怒共存，“你还知道开我玩笑，都不知道帮帮我。” “哎，我怎么帮嘛，刚刚明明就是你们连个为了个垃圾袋在争执，我总不能跑过去把你手上的垃圾袋给抢走吧。” 余笙随口将门关上，手上的购物袋一口气都放到了地上，这才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细腰，故意捏了把白冰的脸说道，“好了，现在我就不生气了，咱俩两清了。” “阿笙，你干嘛捏人家的脸啦？” 白冰故作娇嗲，听得余笙身上酥酥的。 “好了好了，你也不要叫了，快去把菜洗了，然后放到冰箱里，这样下次拿出来做的时候很省很多时间的。” 余笙一样一样地从购物袋里拿出了所有的东西，蔬菜归蔬菜，水果归水果，生活用品全部摆放在桌子上。 “阿笙，你这是要摆地摊啊？” 白冰刚跑了两趟厨房，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就连她最爱喝的养乐多也是逃不过余笙的手，一齐放在地上。 “对啊，你要买吗？我这里买一送一哦。” 余笙顺着白冰的话接道。 “我才不要买一送一，我要买一送二。老板娘你卖不卖啊？” 白冰笑起来很好看，睨着蹲在地上收拾东西的余笙，继续问道，“阿笙，我明天要出差。” “什么？” 余笙抬起头，眼神里的疑惑连同脸上的表情看着白冰。 “我要去青城出差，我们台里有出差任务，刚好把我们这些新人都派出去历练了一下，我本来不想去的，可是我下午才收到消息。”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那我就可以在商场里给你买点东西带过去了。” 余笙站起身，因为突然的起立，让她头脑一阵晕眩，险些跌倒，幸亏白冰跑了上去，及时扶住了她，两个人才坐到沙发上聊了，起来。 “也不是我不想跟你说，就是刚刚才想起来，我居然明早要出差了。” 白冰有点歉意，本来以为两个人在不同的地方工作，原以为是余笙经常出差的频率多一些，却没有想到反而是自己。 “你啊，这脑子里是不是除了沈淮安就记不得别的事情了？” 余笙没好气地看着白冰，瞥过白冰的背后，看到沙发上一堆衣服，是昨天刚洗好晒干的衣服，她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还没有叠好放进房间里。 “你干嘛啊？” 白冰看着余笙站起身走进沙发边，连忙问道。 “我给你收拾衣服啊，你出去了肯定不好好好照顾自己，这些养乐多你也不要放在冰箱里了，留给你明天带着。你要去是青城的话，那离我们这里还挺远的。” 余笙边说边收拾东西，沙发上散乱的衣服太多，更多的是白冰的衣服。余笙忽然在衣服堆里发现了一件不属于这个家里任何一个人的衣服，黑色，面前印着一只青蛙王子的卡哇伊体恤衫。 “这是你的吗？” 白冰蹲在地上将养乐多一个一个拆开来，放在塑料袋子里，听到余笙的问题，连忙转过头来看着余笙手里的衣服，“对啊。我的工作服。” “你的工作服？” 余笙不得不对定制这个工作服的人的眼光提出了疑问，这个卡哇伊的图案，白冰是怎么忍受的一直穿在身上。不过余笙从未见白冰穿过，估计是能不穿的时候就不穿了吧。 “丑不丑？” 白冰站起身，抱着一大袋子的养乐多放到了沙发上，看着余笙一脸嫌弃的表情，她就知道吐槽这件衣服的人不止她一个。 “嗯，已经不能用丑来形容了。”余笙将衣服叠好放到另一边说道，“你们的工作怎么不直接在衣服面前印上你们电视台的名称呢，非得弄个小青蛙在上面。” “可不是嘛，这个衣服是一个妹子去选的。我本来以为啊，这个妹子选衣服眼光会不错，因为她平时的衣品我觉得还是可以的，但是我没有想到，拿到手里的工作服居然让我大吃一惊。” 白冰放下养乐多就开始着手了整理衣服，一边整理，一边吐槽选衣服图案的妹子是如何差。到最后，余笙才知道，那个妹子眼光衣品差，根本不是妹子的错，而是他们有着直男的衣品眼光领导。 “你怎么就没有去上报一下呢，这工作服可是关乎脸面的啊。” “吐槽又有什么用，你觉得我那个电台里还会有一个对我知冷知暖的老秦啊。” 白冰笑着说道，将手里的衣服全部叠好后放在余笙的另一边。 “你就知道开我玩笑。” 余笙拿着手里的衣服轻轻挥了过去，娇骂道，“你要是再敢讲这些，我就不给你做饭了，让你天天吃外卖。” “别介啊，我的好姐姐，你是我最好的姐们了，你怎么能忍心看着我饿死呢，看着我饿死他乡多不好啊。” “谁说让你饿死了。你可以点外卖啊。” 余笙站起身将手里的衣服送回到自己房间，还没有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手机铃音，是她的手机。 “阿笙，你的电话，老秦哎，说曹操就曹操到。”白冰拿过余笙落在沙发上的电话，连忙拿起来送给站在房间门口余笙。 “喂？” 余笙电话接了起来。 “明天我们要去青城出差，你今晚就收拾东西明早我们到报社门口集合，早上八点就可以了。” “出差？” 要不要这么准，这么凑巧。白冰刚跟她说去青城出差，她这里也收到消息也要去。 “好。我知道了。” 余笙挂了电话，看着站在她身边的白冰苦脸说道，“我也要去青城了。好了，我们今晚都收拾衣服吧。” “好啊，咱一起去。” 白冰欢呼雀跃，总算是第一次和余笙一起去一个地方出差了。 “我的养乐多分你一半。” 白冰抱起余笙手里的衣服，走到了沙发边，将刚刚拆下来的养乐多又拿了一半放到另一个袋子里，嘱咐道，“要是我们两个不是在同一个地方，那我们是分开住的。要是我们在一个地方，那还可以晚上出来逛逛什么的，我不在你身边，你可不要被那个老秦吃豆腐啊。不然我就要去告诉王亦柯，让他回来好好治治那个老秦。” “你不要担心我，你应该担心你自己，你在外面不要穿得那么少，多带点秋季的衣服，现在晚上很冷的。已经入秋了，就和之前的夏天不一样了。你再这样，沈学长就还有几天就回来了，看见了肯定不放心你了。” “你还讲我啊。”白冰嘟嘴坐到了沙发上，看着余笙忽然想起刚刚在开门时候遇见的那个许巍。 “对了，阿笙，我问你啊，那个邻居是谁啊？” “是别的报社的人，不过和老秦是好朋友。两个人关系好像还蛮好的。” “那他就是跟老秦要到我们家的住址的吗？” 白冰不得不怀疑这个许巍到底存着什么心，居然连房子都可以说换就换，就为了泡个妹子。白冰甚至想要去亲自会会这个许巍，到底对余笙是什么心思。 “他叫许巍，也是一个摄影师，在摄影界里，名气比老秦还要大一点。也是他们报社的头号招牌。” “怪不得他的做法都是雷厉风行的，敢情是事业有成啊。” 白冰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余笙，皱眉问道，“阿笙，我饿了，我想吃饺子。” “这个点了，我去哪里给你买饺子皮啊。” “咱冰箱里不是还有袋速冻饺子嘛，吃那个。” “也行，我今天买的菜恐怕要坏了，我们不要吃饺子了，我给你做饭吃吧。不然这些菜的等不到我们回来了。” 白冰想了一会说道，“行，反正你做什么我都吃。” “好，那你快起来去洗菜，我来收拾客厅，过会把那些挡灰布也拿过来，把客厅里沙发都罩起来。”余笙将沙发上的衣服重新拿到手里，走进了白冰的房间，将衣服放到床上就又回到了客厅里。 “阿笙，这个我们今晚炒个青菜肉丝吧，我好久没吃了。” “好。” 余笙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这个时候，门铃正好响了起来，余笙站起身，打开门一看，站在门口的就是新搬来的邻居许巍。 “阿笙，我发现我没买酱油，你家的酱油借我一点呗。” “不借！” 余笙说完就要关上门，许巍伸手将门掩住，“阿笙，好歹我们是邻居，你不要这么绝情吧？” “不好意思，作为邻居，也有选择不借给你酱油。” 第四十一章 虾仁炒饭 “你这邻居不厚道啊，我就是来跟你借个酱油，你还不肯借，还要把我关在门外。喂！阿笙！” 许巍叫嚷着，因为余笙把门越关越紧，要不是他有只手在里面，恐怕余笙已经赐给他一份闭门羹了。 “谁啊？阿笙？” 白冰手里拿着青椒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到许巍半个身子挡在门缝边进不来也出不去的样子，真是滑稽，不禁笑道，“姓许的，你这是玩的哪出啊？要给我们阿笙行礼吗？有红包拿吗？” “什么行礼，我就是来借个酱油。” 许巍苦不堪言，知道余笙的个性，却不知道她竟如此的个性。 “借酱油啊？好说啊。” 白冰转了个身就从厨房里拿了瓶酱油出来，走到余笙的身边，笑着说道，“姓许的，你要是够得到这瓶酱油，我们就借给你怎么样？” 许巍看着白冰手里明晃晃的酱油，简直觉得自己这个借酱油泡妹子的点子太低级。看到白冰第一眼就知道白冰和余笙绝对不是一种人，以为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你不能把酱油拿的那么远吧。” 许巍看着白冰将手里的酱油稍稍往后一挪，手心里的酱油就离自己十万八千里。比起余笙来，白冰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余笙是直接回绝。说不借就不借。 “那可跟我没有关系，我说了拿不拿得到是你的本事。你要是有本事就进来拿，要是有本事就把我们的阿笙追到手，要是没本事，以后从我们家门口路过的时候，最好看着点路。要是路上有什么香蕉皮啊，西瓜皮啊，可就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了。” 白冰眉眼一挑，看着许巍的眼神里却多一丝赞赏。 虽然借酱油泡妹子的手法低级了一点，但是对余笙还是不错，宁愿自己被门挤着也要照顾余笙的感受。 挡着门的余笙许久没有说话，突然一松手就让许巍差点在光滑的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你要借酱油就拿吧，拿完赶紧走。” 余笙站在门边，冷冷地看着许巍。她实在是不明白自己身上是有哪里值得吸引许巍和何颜宁的地方，如果真的有，她倒是希望自己能够快点改变。让自己和两个人脱离所有的关系。 “阿笙，你开门告诉我一声啊，差点摔死我了。” 许巍连连吐槽，心里却是欢喜，余笙终于还是放他进来了，有她缠着他的时间，他恐怕早就下楼买了十瓶酱油回来了。 “冰冰，把酱油给他。” 余笙说完，就走进了厨房，切菜的案板声顿时响了起来。站在许巍对面的白冰看着许巍，笑着说道，“姓许的，你可以啊，不过可惜了，我家阿笙已经名花有主咯。” “我不介意，我并没有要求她跟他男朋友说分手，我这是和他公平竞争。” 许巍站直身板，眼神里的认真看着白冰一阵子感动。 “那你要追到什么时候，一直到阿笙结婚吗？” “如果可能，也许就是吧。” 许巍也不确定，未来还有那么多不可变因素，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现在真心喜欢的人余笙。余笙和他之前交往的女孩子都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知道自己的内心是跟着余笙走，看到她开心，他就开心。听到她受伤，他就会比她还难过。 最美好的就是暗恋最开始的地方，而他现在正站在最美好的初始。 “什么叫也许，什么叫是吧，你个大老爷们的，就这么没有底气啊？算我是看错你了。” 白冰白了眼许巍，刚刚对他建立起来的好感，瞬间崩塌。 “我只是希望她好，如果她觉得我给不了她幸福，而选择了别人，只要她是幸福的，我都可以，但如果她不幸福，我会说什么也要把她抢过来，放在我的身边。” 许巍视线飘向厨房，站在厨房里的余笙切着青椒，却将他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早已过了懵懂初恋的年纪，但是听到许巍如此的深情，余笙心里既难过又带着一丝雀跃，理智告诉她这丝雀跃不可以有。于是余笙心里满满的哀伤，她不能给许巍想要的感情，也不能背叛王亦柯。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工作和等待。 为了更好的生活，她要工作，为了王亦柯，她要等待。 也许异地恋看起来没有难，两个人只要经常通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在余笙和王亦柯这里根本行不通。 两个人连基本的电话也是时不时的，有时候余笙正在洗澡，王亦柯的电话就打来了，余笙不得不关了水龙头蹲在地上和他讲话，因为她知道，王亦柯打这一个电话包涵了太多的因素；有时候余笙在炒菜，一边吸着油烟一边和王亦柯讲话，王亦柯也总是能够知道余笙在炒什么菜。两个人的默契从一开始说数字到现在知道对方的喜怒哀乐。也许不用余笙说出来，王亦柯就能够体会得到。 “姓许的，不是我打击你，而是你和阿笙真的不可能。你赶紧放弃吧，从我家旁边搬走去找下一个妹子，更好的在等待着你。” 白冰将手里的酱油递给许巍，看着许巍站在原地不肯动，视线睨着厨房的方向，不禁皱着眉头暗骂道，“好你个姓许的，现在拿了酱油还不肯走是吧，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打人了啊。” 白冰刚举起手，许巍的声音就穿进她的耳洞里，“你们是不是要做青椒炒肉丝？” “嗯？你怎么知道的？” 白冰奇怪了，许巍看见青椒很正常，但是肉丝在哪里看到的。厨房和客厅还是隔着不近的距离，要说他是闻到的，也许白冰还真的可以相信，可是许巍说出的话，差点气死在白冰在沙发上。 “我听见的。” “你怎么听见的，你给我说说。” 要说这做菜，看见的，闻见的，摸到的，都可以，但是这听见的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许巍有特异动能？ “因为阿笙切肉的刀法和我的一样。” 许巍说完，轻笑看着白冰，白冰一脸怀疑的站在原地，“你？” “你神经病啊！” 白冰愣了几秒，得出了许巍是个神经病的结论，要知道余笙做青椒肉丝也是因为王亦柯喜欢吃，但是余笙总是做不好，所以只要一有空就在家里研究。 要么是青椒糊了，要么是肉没熟，食材一共就两样，偏偏余笙就这一道菜做的最不好。 “赶紧给我走，拿着酱油用完了也赶紧给我送回来，青椒炒肉丝要用的。” 白冰下来逐客令，推着许巍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你不要推我啊，我这就走。” 许巍被白冰推了出来，刚准备回头，就被白冰“砰——”地一声挡在门外，这下连对余笙说句谢谢也没有可能了。 “阿笙，我觉得这个许巍就是个神经病，他居然说是听出来你要做青椒肉丝的，你说搞不搞笑？” 白冰从白色塑料袋子里抓了一把葡萄，扔在盆子里洗干净后拿起一个递到余笙的嘴边，继续说道，“阿笙，不过我觉得这个许巍还是挺有趣的。” “再有趣跟我也没有关系，我现在啊，就是把青椒肉丝做好了，就是我最大的乐趣。” 余笙轻笑不理会白冰对许巍的夸赞，事实上，无论白冰对许巍是什么态度，她都知道自己和许巍永远不是同一种人，更不可能说以后会有机会在一起了。 “阿笙，虽然呢，我不赞同有了男朋友还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但是我觉得你就可以。你看啊，你和王亦柯是见不着面，也看不着人的，不像我和沈淮安，我们只要一松下来就可以开个视频，打个微信电话之类的。你们啊，太寂寞了。” 白冰倚着饭桌，看着余笙在台子上忙来忙去，却丝毫不理睬她这个话题。 “阿笙，你生气啦？” “没有啊。” 余笙抬起头，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和王亦柯是真的。” “我知道你们是真的，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找个……” “不需要。” 余笙断然拒绝，事实上她的确不需要。她的原则就是喜欢一个人就用心的喜欢，爱一个人就用心的爱。做菜也是如此，菜里什么都有，她又何必去找别的替代品来替代，更何况，别的替代品未必会比本来的更出色。 “那就不要吧，没事，你还有我呢。” 白冰看着余笙拒绝，早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但是白冰也不恼，只要余笙需要她，她就会永远在她的身边，就像她之前和姑姑姑父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是余笙站了出来，带着她一起搬了家。 “阿笙，我今天还想吃虾，行不行？” 白冰嘟起粉色红唇卖萌道。 “好，那你去把冰箱里的虾都剥壳，我给你做一个虾仁炒饭。” “真的啊？” 白冰喜笑颜开，只要是余笙做的，她都会很喜欢。至于这个虾仁炒饭是什么鬼，她就不得而知了，事实上，她还从未吃过余笙做的虾仁炒饭。 第四十二章 热闹 “阿笙，你这虾仁炒饭，除了虾仁是不是还有别的啊？” 白冰从冰箱里拿出了一板虾，走到余笙的身边，看着余笙切着青椒细而不断，不禁感叹道，“阿笙，你切菜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有吗？我不觉得啊。” 余笙看着手里的青椒，再切一个就够了。 “真的，你看你切的青椒，很棒哎，比饭店里那些所谓的名厨切的真得好多了……” 白冰还没有说完，门铃就响了起来，“难道那个姓许的这次又来借醋不成？” 白冰以为是许巍，刚开门就要骂的时候，却发现站在门口的是郑浩，“怎么是你啊？” “我怎么了？” 郑浩穿着一身睡衣就要进来，却被白冰死死地抵住门不让进。 “你干什么呀？我们这是女生住的房间，你一个男的要干嘛？” 白冰白了眼郑浩，这刚走了一个邻居，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房东，她们两个女生住的这个房子是有多受男生的喜欢，想着法子要闯进来。 “白冰，我这次不是来蹭吃的，我就是来问问你们一件事，问完了我就走。” 郑浩隔着门缝，已经嗅到了余笙在厨房里做菜的香气，他已经一整天没有出过门了，中午的时候就来敲过一次门，但是没有人应，估摸着傍晚的时候白冰和余笙应该都回来了。今天是周日，白冰和余笙肯定会在家里，白天估计是两个小姐妹一起出去逛街去了。 “你要问什么？现在就说，不用进来了。” 白冰不肯退步，今天是什么情况，难道要把身边认识的那些男的都给见一遍吗？ 郑浩瞧准时机，一推门就跑了进来，径直跑出厨房里看着余笙刚装好一盘青椒肉丝，饭桌边的凉拌牛肉更是香艳扑鼻，食欲一下子被打开。这顿饭，他估摸着能吃三碗。 “你怎么进来了啊？赶紧出去！” 白冰一个不经意就让郑浩闯了进来，好小子，哪里都不躲，就要来跑到厨房这里，她到这里岂不是瓮中捉鳖，但是这只鳖却说什么也不肯出去。 “我不走，我这次没带酒，我就是来蹭饭的，你怎么办吧？” 郑浩眼神看向锅里，余笙穿着粉红色的围裙站在灶台边看了眼郑浩，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房东先生鼻子还是挺尖的，我和白冰很少喝酒，你要不要带瓶酒过来？” “要喝什么酒，我那里酒多着去了。” 郑浩看到余笙话锋一转，不禁喜笑颜开，“要不90年的拉菲怎么样？” “喝什么喝，你赶紧给我走，你昨天在我们蹭饭也就算了，今天你居然还来，你交饭钱了吗，帮我们拎东西了吗？凭什么啊？” 白冰不满。 “菜又不是你做的，阿笙都没有说什么，你这小姑娘在这叫什么叫啊？” 郑浩反驳道，眸子里的得意刺激了白冰。站在厨房门口的郑浩留恋的看了眼桌子上的美食，转过头对余笙说道，“阿笙，你等会可得多煮点饭啊。” “好。” 余笙点头笑道，看着郑浩在白冰的追赶下逃似的出了门，巨大的关门声随着郑浩的出门一同响起，站在客厅里的白冰怒骂道，“这个姓郑的，真是给脸要脸了，吃了一顿，还想吃第二顿。要不是他跑得快，我非得去把他的腿给剁下来。” “冰冰，你这样，他恐怕要被你吓到了。” 余笙将电饭锅里的米饭盛到盘子里，笑着看了眼白冰，白冰怒视冲冲的样子，忽然让她想起了那个时候白冰护着她与季燃叫骂的光景。 时光像是撞了一盏灯，在照亮前进的路上的时候，身后也不尽然都是黑暗。 季燃于她，无非是一个有情，一个无情。过往的原因不必再说，她要做的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件事情，就是等待王亦柯的归来。没有人可以改变，也无法改变。 “我才不管他，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郑浩那种人欺负。” 白冰给自己倒了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余笙盛饭，装菜，洗锅，倒油…… “我还有你啊，谁也欺负我。” 余笙不以为然，自己无论遭遇什么样的困境，白冰都能够站在原地一直守护着她。 “谁给你的勇气啊，你可别忘了，我们上面有一个，隔壁还有一个呢。等到那个姓何的再过来，你可得怎么收拾啊。” 白冰有点担心，不管是许巍还是郑浩，亦或者是何颜宁，只要有一个，就够余笙受得了，更不要说这三个时不时的出现了。 余笙掩唇笑道，“冰冰，你觉得这个虾仁炒饭要不要放点香干末？” “这个我不懂，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白冰没听出余笙话里的意思，一口气喝完了水，这才反应过来，“你问这话什么意思？” 余笙轻声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就够了。” “你一点也不害怕？” “怕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杀了我，将我五马分尸不成？” 余笙不以为然，眸子里的星光随着锅里的热油一点一点溅蹦开来，在这个不大的厨房里升起了一点安然。像是早已掌握敌人的机密般的镇定和安静，白冰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多虑了。 大学时期的余笙即便是有男生的追求都能够无动于衷，她若不是认识余笙许久，恐怕真的要以为余笙和恋爱是绝缘体，却不知道，在余笙单纯美好的光阴里早已种下了王亦柯的身影。 “行吧，我偶尔替你操心操心。” 白冰拿了片胡萝卜放在嘴里，干净脆爽的声音一时间成了美妙的音符，混着热锅里滋油的声响在门铃响了的一瞬间而消失。 “这个姓郑的跑得够快的啊，要他拿酒比兔子还快。” 白冰拍了拍手，眼神里藏着一丝玩味的目光，“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怕不怕。” “冰冰。” 看着白冰怒气冲冲要和郑浩决一死战的样子，余笙连忙叫住她，“他好歹是房东，给点面子给人家，再说了我们这一桌菜比起他那一瓶酒，也算不上什么。” “我才不稀罕他的酒，我又没求着让他给我们。” 白冰瘪瘪嘴，脸上虽然不屑，但是挥拳的动作已经放了下来，垂在身体的两侧，“不过，如果他不得罪我，我还是会考虑给他一点面子的。” “白冰啊，你到底开不开门啊！” 站在防盗门外的郑浩全然不知里面的白冰正在做着心理斗争。想她从小到大从未怕过谁，唯一能说动她的除了沈淮安就是余笙。如今沈淮安不在，也只有余笙的话，她还能听得下去。 “来了来了，你催什么催，赶着投胎啊！” 白冰气呼呼地打开门，站在房门口的郑浩“跐溜”一下就跑进了厨房里，速度快得让白冰连第二句准备好的台词都没有说出口。 “阿笙阿笙，你做这个爆肚的时候加一点我这个红酒，顺着锅沿加一点，就可以芳香四溢，不信你试试。” 郑浩忙不迭地的跑进了厨房，只为了在余笙将牛肚放下锅的前一秒赶到。 “好，我试试。” 余笙接过郑浩手里的红酒，打开瓶盖就闻到了一股属于红酒的气息。 没多久，饭菜已经全部上齐，白冰坐在饭桌上夹了个牛肚，入口第一秒就尖叫起来，“阿笙，这个牛肚……” “怎么样？” 郑浩急忙问道，看着白冰一脸又是享受又是嫌弃的样子，一时间还很的不知道她是喜欢是还不喜欢。 “口感一级棒！” 白冰真开眼，惊赞的眼神睨着郑浩，轻拍了一下他的后背，“好小子，不错啊，跟谁学的？” “我可不是跟谁学的，你知道我爸是做什么发家的吗？” 郑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番，这次可以在白冰的面前好好刷一波自己的好印象。 “你爸是厨师？” 白冰问道。 “算是吧，他对做菜很有一手。” “那你岂不是什么都会做？” “不。” 郑浩嘴里蹦出一个字，白冰刚对郑浩建立起来的好感又瞬间崩塌。 “搞了半天你不会做啊。” 白冰有点扫兴，想想也是，如果他会做，干嘛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她们这里蹭饭吃。 “我虽然不会做，可是我懂啊，我可以在旁边教你做啊。” 郑浩有点委屈，他闻不得油烟气味，所以家里人才不会让他去做这个行业。在当兵的那两年里，他几乎把这一生闻到的所有油烟味道都吸了干净。 “我家阿笙才不要你交，阿笙的手艺可是超级棒的！” 说道余笙，白冰眸子里露出骄傲。 余笙坐在另一边笑着给三个人的酒杯里都倒好了红酒，正准备拿筷子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 “白冰，你们家今天够热闹的啊。” “闭嘴！要不是你，还热闹呢。” 白冰站起身，估计是许巍还酱油，走到门边打开门，许巍果然站在门外。 “这是你们的酱油，我还给你们。谢谢了啊。” 许巍看着白冰，透过白冰身后，看到余笙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一起，而那个男人宛如是自己家里一般。莫非那个男的就是余笙的男朋友？那他就更得去会会了。 第四十三章 到达青城 “哟？家里有客人啊，阿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不让我进去看看呢？” 许巍一边说一边推开门步子大方地走了进去。 坐在餐桌边的郑浩倒是一点也不惊讶，反而是余笙“腾”地一声站了起来，“许巍，你怎么？” “我怎么了？我来跟你聊会天怎么了？” 许巍下巴轻挑，眼神里对郑浩一丝怀疑让紧跟他身后的白冰一目了然。 敢情是许巍以为郑浩是余笙的男朋友。 “我说姓郑的，你倒是还了酱油就走啊，怎么看到这里还想留下来吃饭不成啊？” 这来了一个蹭饭的，现在又来一个蹭饭的，这楼上楼下，她和余笙住的房子都快成了大众食堂了。 “阿笙，这是你男朋友啊？” 许巍无视白冰的话，径直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睨着郑浩说道，“你好啊，我是许巍。” “你好，我是郑浩。” 郑浩看了眼站在许巍身后的白冰，一头黑线。从开门后她就感觉到这个房间里的气愤开始变得诡异起来，原来这所有的问题都在他这里，感情是面前的这个许巍把他当做了余笙的男朋友。 这叫他一个大龄剩男该怎么解释？ “许巍，你喝酱油喝傻了吧？” 白冰闷声怼道。 “白冰，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对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可是邻居啊，这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我们这革命情谊，你就不要当做……” “谁跟你革命情谊，你把我们的房东先生当成余笙的男朋友，我请问你，哪里的革命情谊？” 白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看着许巍脸上一丝惊讶，薄唇轻抿，“姓许的，我可是给你介绍过了啊，这不是余笙的男朋友。阿笙的男朋友在部队呢，人家是很厉害很强壮的兵哥哥，你啊，跟人家没法比。” 被白冰直接戳破了心里的疑惑，许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余笙的目光也变得躲闪起来，更不用说坐在他边上正在品尝红酒的郑浩了。 “好，我误会了，酱油我也还给你了，我走，我回去了。你们好好吃饭，还有，明天记得准时出发哦。” 许巍看着余笙，唇角勾起，声音里的意思，余笙一听就明白过来。即便今晚他们不见面，明天去青城出差，两个人还是要见面的。 “许巍，既然你都来了，就一起吃饭吧。” 余笙站起身对着许巍说道，眸子里的距离，却是许巍再也踏不进去的禁地。 “好啊，我家里还有菜，我也一起端过来吧。” 许巍欣然接受，如果余笙是否接受他，只要能靠近她一点，他的努力就是没有白费。 “郑浩，走啊，跟我一起去把菜端过来啊。” 许巍轻拍打郑浩的肩膀，示意他跟着自己一起去隔壁端菜。 跟着许巍走出门的郑浩终于出声问道，“许巍，你是喜欢阿笙啊？” “对啊，很难看出来吗？” 许巍推开门，本来就是邻居，根本就没有锁门。 “我劝你啊，阿笙，你还是早点放弃吧，她和你不合适。” 郑浩是王亦柯带的兵，虽然不知道王亦柯和余笙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除了王亦柯恐怕没有人会更适合余笙。 “怎么你们谁都让我放弃这个念头，我偏不放。” 让许巍放弃追求余笙，这已经是他今天听到的第三遍了。 第一遍就是老秦，早上帮许巍搬家的时候，老秦并不知道余笙就住在许巍的隔壁，而许巍从哪里弄到的余笙的家庭地址也是没有人知道。 许巍一共做了两个菜，端到隔壁的时候，一晚上，四个人一瓶红酒，桌上所有的菜色都已消灭干净。等到酒足饭饱之后，余笙才开始刷锅洗碗，收拾房间，白冰将自己的衣物收拾好后，又帮着给余笙的衣物收拾完毕。 早上天刚亮，余笙就起来做了点面包，好在路上带着吃。 白冰挑食，在外面吃饭总是吃不到称心的，要么不吃，要么吃着一些垃圾食品来填饱肚子。很多女生羡慕白冰的修长身材，却不知私下的白冰是个吃点肉就容易长肉的女孩子。 余笙赶到报社的时候，老秦和赵姐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赵姐，你们来的好早啊。” 余笙远远地从公交车站台边就看到了站在报社门口的赵姐，赵姐尤其喜欢黑色，穿着一身黑衣服，即使在人群中总是能够让人眼前一亮，分外鲜艳。 “能不早吗，我这一大早就帮你们把午餐都给做好了，咱们三是一个组的，去青城出差就我们三个人。” “就我们三个吗？” 余笙有点不相信，之前的出差任务至少是五个人以上，这次就四个，让她这个刚转正的新闻新人，有点不可思议。 “对，就我们三个，你来了，我们就齐了，直接去火车站吧。” 老秦将手里的相机挂到脖子上，身上背着一个背包，手里拎着赵姐和余笙的行李，继续说道，“我和赵姐来的比较早，就等你了。” “小秦啊，怕你吃不惯火车站里的午饭，特意叫我做了咱今天的午饭，阿笙，你放心，我都放在保温饭盒里了，中午十一点吃饭，绝对冷不了。”赵姐一边说一边拉着余笙朝着站台边走去，叮咛的神态像是自己的妈妈。 而现实中却是赵姐只比余笙大十岁，宝宝才一周岁，自己出来上班，宝宝就交给家里的公公婆婆照顾着，自己老公是在大企业里做高管。 “赵姐，真是让你费心了。” 余笙笑道，没有想到老秦竟然会这么做。 “这怕什么，谁让我们两个投缘呢。” 赵姐拍了拍余笙的手，继续说道，“快走吧，火车票啊，何主编都给我们买好了，去青城住的旅馆，也是会报销的。算起来，这还是阿笙你第一次出远门任务吧？” “对啊，这是我第一次，以前的都是在市内，没有去过这么远的。” “去过青城吗？听说那里风景不错。” “没有。” 余笙摇摇头，自从大学毕业后，她就很少出门去旅游了，好不容易和白冰一起制定了一个去日本的旅游计划，却赶上了白冰紧急任务，不得已才作罢。 “对了，赵姐，我们这次去要做什么专栏啊？” 余笙掏出手机看了眼是几点，忽然想起来，她昨晚只是接到了要出差的任务的电话，却并没有告知她要采访写什么内容。 “长寿的秘诀。青城不是榜山靠水的地方，有资料证明说是青城那边的老人们年龄都很大，但是却很健康，而且我还听说了，青城这个地方有一个传说。” “还有传说那？” 余笙忽然来了兴趣，在H市读书这么久，虽然对青城早有耳闻，大学时期甚至和白冰有去青城旅游的计划，但是因为一些事情都给耽搁了。这次倒好，直接以工作的名义去游山玩水，不仅能玩的快乐，而且还发工资。恐怕这么愉快的工作除了报社的福利，再不然就是旅游体验师的行业了。 “这个传说跟你有关，听说在青城有一个特别灵验的月老庙，阿笙，你哪天要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去拜拜，很灵验的。” 余笙笑着点点头，“嗯，谢谢赵姐了，我记下了。” 一辆公交车驶过，正是开往火车站。三个人上了车后，余笙才给白冰打了个电话。 “喂，冰冰，我在火车上，你呢？” “我也在火车上啊。你在那节车厢啊？” 白冰正将行李推到自己的脚边，瞥了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余笙的身影。 “阿笙，你身边是不是有个穿黑衣服的女人啊？” “对啊，你怎么知道，你在哪里呢？” 余笙感到惊喜，自己不仅和闺蜜同时去一个地方出差，就连车厢都是在一个地方。 “你回头看看，我就在你的身后啊。” 白冰等到余笙转过身，用力地挥动着手臂，余笙果然在一堆人里看到了白冰，“阿笙，你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找你。” 余笙站在原地，看着白冰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到她的跟前，手里还拎着一袋粽子，“阿笙，这是我们台里给发的实心粽子，我吃了一个，还有三个呢。给你带过来了，你早上也没有吃什么，吃个粽子吧，不然这火车要开好久才要到青城。” “实心的么？” 余笙再次问道，她不爱吃甜，在家里做的那些甜品几乎都下了白冰的肚子。一个愿意做，一个愿意吃，简直黄金搭档。 “对，实心的，我给你实验过了，你放心吃吧。” 白冰很确定的点点头，眼神里的视线却是掠过余笙看向了余笙身后坐在椅子上带着眼罩的老秦。 白冰拉着余笙走开了几步，小声问道，“阿笙，这是不是就是那个老秦啊？” “对啊，就是他，我们这次出来，他是我的直系领导。” 余笙打开袋子，倚着车厢的铁扶手，解开了红色的绳子，白色的糯米随着一阵糯米的清香就在这个小空间里散发开来。 “看他模样还挺俊俏的嘛。” 第四十四章 不不 白冰伏在余笙耳边轻声说道，“阿笙，你让他把眼罩摘了给我看看呗？” “我可没那本事，老秦坐车就有这个习惯，如果不是自己开车的话，他都是带着眼罩睡觉一直到到达终点站的。” 余笙看了眼老秦，带着眼罩，插着耳机，丝毫没有被这吵杂的车厢所感染。 恬静美好的画面，见识了许巍的“活泼”，郑浩的“能吃”，何颜宁的“阴沉”，眼前的老秦反而给了她一种新鲜感，和前面两个人都不一样，带着清晨占着露水的气息。 也许每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知都不一样，就像白冰认为老秦是温暖的，而余笙确认为老秦是冰冷的有秘密的人。 “阿笙，这个老秦怎么……” “冰冰，你过来找我，你们台里的人知道吗？” 余笙瞥见老秦换了个姿势，连忙打断白冰的话，声音细小，“冰冰，你别再说老秦的事情了，他听见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不就是觉得你和他的前女友很像吗？” 白冰不以为然，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有觉得这是一个困扰。对她而言，反正是一个冒险，一个挑战。 “冰冰。” 余笙低吼，生怕让坐在她身后的老秦听到。 “好啦好啦，我不问就是了，我回去了，不然我们台里的人找不到我也该着急了，我来你这里都没有跟他们说一声就过来了。” “你赶紧回去吧。” 余笙催促，她可不希望在老秦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白冰，按照白冰怼人的功夫，如果不吵起来，还会万幸。如果吵起来，这一个车厢恐怕就剩他们两个了。 然而，躺在椅子上的老秦却将白冰和余笙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闭着的双眸里纠结了往事，他不愿意回想，却又不得不想起来的过往。 终有一天，他要面对自己的过去，重新面对柏丽和颜雪。 青城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就连这儿的人都是那么热情好客，淳朴善良。余笙一行人一下了火车，老秦就拿出地图，打了车直接去了旅馆。 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叔，留着一个全白的小平头，神采奕奕，讲着青城的传说，青城的过去，以及青城的现在。还有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一头白发的由来，原来司机是早前得了一场重病，头发一夜全白，病好后，家里人不让他干重活，这才做起了出租车的生意。 没想到这些年来青城旅游的人越来越多，司机也渐渐得给家里增添了不少的收入。 儿媳正在家里养胎，女儿在青城旅游局做导游，自己媳妇在家里养蚕，儿子在青城做建筑商。一切都是最美好最美满的模样，司机说起自己的家人来都是那般幸福安康的神情。 世间最美好的莫过于此了。 看着窗外急速而过的风景，余笙越来越想念昨天在商场遇见王亦柯最后的那一个拥抱，两个人没有说什么，无关痛痒的话题都显得负赘。 反而是一个拥抱就解释了这么多天的相思。 余笙忽然觉得，只要王亦柯给了她一个拥抱，她可以用这些短暂的幸福一直支撑自己好久。在陌生的社会上继续打拼工作，只要回忆里还记得他身上的气息，她就可以一直走下去。 也许异地恋最痛苦的并不是不能相见，而是害怕两个人之间那条称作信任的红绳会随着两个人对另一方的未知而渐渐失去自己的信任。 爱情里最可怕的不是异地恋，也不是异国恋，而是一颗对自己的信任失去了信心。 到了旅馆，余笙和赵姐安排在一个双人间，老秦一人在一个单人间。 老板娘是个四十出头姿态犹存的美人，穿着米色长裙，身上披着一件藏蓝色的披肩，坐在门口大榆树下的躺椅上，怀里还抱着一只纯白色的波斯猫。 “这猫啊，比我这个店面还要贵重，时间也更长。” 余笙从白冰给她的一袋火腿肠里，拿了一根，剥了壳逗着波斯猫玩，一边笑着问道，“老板娘，您住在这青城多久啦？从小就在这里吗？” “我不是青城人，我男人啊是青城的，我只不过是跟着他一起嫁到了青城这个地方。” 老板娘叫黄鹂，五年前，因为自己的丈夫不幸发生了车祸离开了人世，无儿无女的她就用丈夫最后的抚恤金盘下了这间旅馆。附近周围，唯独这家旅馆生意最好，也是做得最精彩的一家。 “这猫真可爱，一点也不怕人呢。” “我家的不不就喜欢漂亮的女孩子，男孩子他可不喜欢哦。” 老板娘笑着回答道。 “不不是男孩子啊？这么花心那。” 余笙也不恼，听着老板娘的称赞，不觉得害羞，反而觉得亲切。 “对啊，我男人去世的前两年，我在街上遇见他的。是个流浪猫，那个时候，这个小不点可脏了，又脏脾气又差。我给他喝水，喂他吃东西，他坚决不肯理我。” “那后来怎么样了呢？” “后来，我男人去世了，可能是我整个人太悲观的气愤感染了他。有一天夜里，我在床上抱着我和我男人的婚纱照哭，这个小东西就跑了过来，小爪子一下子一下子给我擦眼泪，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啊，不不并不是不喜欢我。而是因为之前流浪的经历太过于痛苦了，所以才不愿意再去靠近人类。可能是我们两个无依无靠吧，这个小东西从那以后，就形影不离的跟着我了。” 老板娘说这话的时候，余笙察觉不到她眸子里散发出来的哀伤，反而是膝盖上的不不吃着火腿肠越来越香，最后直接跳到了余笙的怀里。 看着怀里白花花的一个小肉团，余笙忽然觉得宠物不就是能够抚平人辛苦创伤的一剂良药。 都说青城是个长寿之乡，但是青城外的人却不知道住在青城里面的人都有着自己的命运与苦恼，他们不知，是因为他们从未看到过，发现过。 “余小姐，听说你们是来我们青城拍摄节目的对吗？” 老板娘拉起披肩，裸露在外的肩膀因为这秋天有点发凉。 “老板娘，你别叫我余小姐了，叫我阿笙吧，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的。” 余笙有点不好意思，看着怀里的不不很快的就将手里的火腿肠吃了赶紧，抬起头看着余笙似乎还在期盼再来一根。 “好啊，阿笙，不不，过来，到妈妈这里来。” 老板娘拍了拍手，果然不不就又跳到了她的怀里，机灵的目光却在看着对面的余笙，还不时地舔了舔自己粉红的小爪，意图更加明显。 “不能再吃了，你再吃的话，晚上就不给你吃晚饭了。” 老板娘没好气的笑着戳了戳不不的白绒绒的小脑袋。 “没事的，老板娘，我房间里还有，我就是带了一根出来，我现在回去拿。” “阿笙，不要去了，火腿肠吃过了，对它的脾胃不好，它已经是一只很老的猫了，我还想让它再陪我一段日子呢。” 老板娘说自己去世的丈夫没有悲哀的神色，说自己在青城无依无靠也不打算再重新嫁人也没有难过，唯独说起不不，眼瞳里流露出的一丝不舍让余笙不禁揪住了自己的心。 到底该怎么面对过去，除了时间或许真的找不到更合适的方法。 “老板娘……” 余笙轻轻地唤了一声。 “阿笙啊，你叫我黄姐吧，这样显得亲切，以后可要多来青城玩玩哦，来看看不不，来看看我。” 住在一个远离自己家乡很远的一个女人，原本以为嫁给了最爱的人，享受了几年爱情最美好的模样，却还没有来得及对未来做一个计划，最爱的人却悄然离开了自己的身边。 而她为了爱，一步也不肯离开这个地方，这个生养了自己爱的人多年的地方。 仿佛他就在这里，呼吸着他曾经呼吸的空气，见识着他曾经见识过的一切。他在不在这里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还在，她就会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下一只不不过来找到她，陪着她继续生活下去。 也许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安排了最亲爱的人，安排了最痛苦的生活。没有一直活在幸福里的人，也许是她过的太幸福，太快乐，也至于把今后所有的幸福都给消磨了干净，这才让她现在一个人接受了所有的痛苦和不安。 黄姐说，当年遇到不不的时候，因为不不怎么也不肯跟人亲近，她一度想要放弃，是自己的丈夫坚持让不不留了下来。她时常想，如果当年不不没有留下来，现在的她又是怎样的一番光景，是不是真的自己一个人无法再在这个自己爱的人所在的小镇里继续生活着。 余笙站起身，一向不会安慰人的她只能轻轻地对着不不嘱咐一些耳熟能详的话，虽然可能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减少一点黄鹂心里的创伤。 爱的人不会忍心看到你在受苦，也许当年的他早已预料到了自己即将离开才会坚持选择让不不留下来，如果没有不不，她又该怎么办？ 第四十五章 奔驰车里的男人 “阿笙，走了。”赵姐背着背包站在旅馆门口，看着蹲在树下的余笙叫喊道，“再不走，我们就赶不上车了。” “阿笙，你们要去哪里？” 黄姐抱着不不，细声问道。 “要去采访几个一百岁以上的爷爷奶奶，这是我们报社这次给我们安排的采访任务。” 余笙站起身，掏出自己手里的手机，看了眼时间，现在正是下午时分两点半，他们到了青城花了五个小时，从车站到旅馆收拾行李和吃饭又花了一个多小时。 “那要去很久吗？晚上我可以给你做点晚饭。” 黄姐看了眼白色的水泥路，要说青城最多的恐怕不是树也不是房屋，而是一条一条蜿蜒的水泥路。 “我也不知道呢，按照计划是四个小时。黄姐，晚上不用帮我们做饭了，估计我们会在外面的小饭馆吃一顿解决晚饭。” “那行。” 黄姐点点头，低头看着怀里的不不，轻声说道，“不不，跟阿笙姐姐说再见。” “喵。”不不抬起头喊了一声，清澈的瞳孔里印着余笙小小的身影。 “真乖，不不再见，黄姐再见。” 余笙摆摆手就离开了树荫，走到了旅馆门口，看着正在打电话的老秦，转过身对赵姐问道，“我们不是有好几天的时间吗，怎么这么着急啊？” “你不觉得青城是个很不错的地方吗？我跟老秦说想把工作早点结束，然后在青城玩两天，阿笙，你觉得呢？” 赵姐眸中带着惊喜，她喜欢一切大自然的美好，就像喜欢这一片山清水秀一般。 “好，我们早点做完工作，就可以在青城多玩几天了。” 余笙点头表示赞同，没一会，就有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上车吧，到孙爷爷家里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 “东西都带好了吗？” “带好了，放心吧，阿笙，小心脚下。” 赵姐打来车门就让阿笙先坐上了车，这才拿起地上的挎包坐上了面包车里。 水泥路果真是蜿蜒直上，路边的树木洒下来的阴凉在这个秋季里竟有种思乡的悲切，如果王亦柯在这里，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呢。 余笙忽然发现，明明只是匆匆的见了一面，自己原本安静的心就这样轻轻地被王亦柯唤起。原来异地恋竟然如此的难过，并不是不能见，而是根本见不了。 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白冰的电话。 “阿笙，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找你玩啊？” “冰冰，我现在去采访了，不方便。” “你怎么才到就去采访了啊？” “因为我们想赶紧把采访结束了，我们就可以在青城多呆一些日子了，青城这么美，你不想留下来多看几眼吗？” “原来你是想在青城多玩几天啊，早说嘛，我现在就去跟领导申请去，我陪你一起。” 说起玩，没有比白冰更加任性的人了。 “好。” 挂了电话后，老秦看了余笙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他却有一丝疑惑。明明余笙是温柔似水的女生，身边却有一个热火朝天的闺蜜。这算不算是水火不相容，但是却是人生的另外两种极端。 “阿笙，这是谁的电话啊？” 赵姐翻看了几眼采访提纲，发现并没有什么困难，合上文件夹后，眉眼弯弯，笑着看着余笙说道，“阿笙，是不是也该找个男朋友了？” “赵姐，你就不要开我的玩笑了，我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是知道的。” 余笙不好意思，看着赵姐的眸光变得躲闪起来，“是我的闺蜜，白冰，在火车上，你见过的那个。”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长得白白净净，穿着短裤的那个女孩子？” “对，就是她。” 余笙有点汗颜，别人记住白冰，竟然都是记住她穿着短裤的长腿。 “那我知道了，那个小丫头长得不错，你们姐妹俩这么一看，竟然也分不出彼此出来了。”赵姐毫不吝啬的夸赞，弯起的眉眼像是要给自己儿子挑选儿媳妇一般。 车子在这样安静却又不安静的气氛里。 采访很快就结束了，余笙负责记录，赵姐负责采访，老秦负责拍摄以及最后的整合。五天的出差日期，三个人就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任务就是去别的长寿老人家里拜访。 “冰冰，我在青城旅馆，你要是工作结束了就来找我吧。” “好啊，等会，青城旅馆？” 白冰在记忆力搜索，似乎这个地方她刚刚见过，“你说的是不是一个老板娘养了一只猫的青城旅馆？” “对啊，你知道？” 余笙诧异，明明两个人同在青城，却相差甚远。 白冰整个人都呆在原地，这个老板娘不是别人，就是何颜宁的小姨。 而白冰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在前半个小时里，她还在快快乐乐，蹦蹦跳跳的做她的小猴子，下一秒却像是被一盆冰水浇在全身，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她的直觉告诉她，余笙很快就要和何颜宁见面了。 “阿笙，你现在听我说，不管你有没有工作，都要和你们报社的人在一起，不要自己一个人出门知道吗？” 察觉到白冰话里的紧张气息，余笙不得不继续问道。 “为什么啊？怎么了？” “哎呀，你听我的就行了。” 白冰深知如果告诉余笙那个老板娘和何颜宁的关系，恐怕余笙这次的青城之行就不会有那么的顺利。早早完结了工作，却又掉入了另一件麻烦事里。 “冰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能知道什么啊，反正阿笙你听我的就是了。” 白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匆匆挂了电话，按照余笙对她的了解，如果她再讲下去，那么很快就会暴露了事情最原本的真相。 听到话筒里的忙音，余笙这才挂了电话。 晚饭也是在青城里最有特色的一间饭馆里随便点了几样，回到青城旅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 这深秋的晚上，六点钟开始，空气里就都是肃杀的气息。 “阿笙，你们回来啦。” 黄姐将躺椅搬到门口，门口的两个红灯笼已经挂了起来，洒下一片晕染的光在门口。 “黄姐，这么晚了你还在门口啊，天凉了，多加点衣服啊。” 余笙笑着回答黄姐的话，却看到她身上的穿着还是白天的样子，怀里的不不是一个白色的毛绒球，窝在她的怀里一动也不动。 “我没事，这么多年都习惯了，还是阿笙会疼人，以后要是谁把你给娶回去了，还不知道该怎么偷笑呢。” 风吹起黄姐的裙摆，一时间风姿绰约，黄姐身上隐隐约约的香味像是小精灵一般跑进了在场的三个人的鼻腔里。 “可不是，我们家阿笙啊，可会疼人了，又懂事，又勤快，工作还认真。” 夸起余笙，赵姐可是老手。报社这几年新招的人里，她就看得上余笙这样认真做事的气概。 “对啊，我还真想知道是哪个小子得了阿笙的芳心呢。” 黄姐笑着回答，从身边拉了几个椅子，“你们刚回来，坐会吧，这门口有风，吹着还是挺凉快的。” 面对黄姐的邀请，余笙三个人也就都放下手里的器材坐了下来，余笙抱起窝在黄姐身上不不，一面抚摸一边说道，“黄姐，赵姐，你们就别开我的玩笑了，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好。步步哦啊，在我看来，还是这个不不最好了，又白又乖，还听话。去哪里找这么可爱的猫啊。” “要是阿笙喜欢，就把不不带回去养吧。” “这就算了，我家里还有只乌龟呢，我还是觉得小乌龟比较适合我养，这个不不就算了。” “不不很乖的，你只要多带她出去跑跑，就不会打扰你啊。” 黄姐看着余笙一副很喜欢不不的样子，不禁出声问道，“阿笙，你们是哪里人啊？” “H市的，我们都是H市日报的人。” 四个人在门口聊天一直聊了很久，余笙都没有发现从他们到旅馆的门口一直到最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都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不远的地方。 等到余笙三个人回到房间后，坐在车里的何颜宁才推开车门拿了一条薄毯走到黄姐的面前，“小姨，你还穿的这么少，也不怕生病。” “我身体素质这么好，怎么可能生病呢，倒是你，怎么想起来来看我了，家里那么忙，我前两天跟你妈通电话的时候，你妈还说你出差去了。怎么现在就来到青城出差了？” 何颜宁拿起余笙坐过的小板凳坐了下来，接过黄姐怀里的不不，这才出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余笙长得很像一个人？” “你……你是不是把阿笙当成了她？” “我没有，我知道她们两个人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人，我只是觉得很像。” 何颜宁否认黄姐的疑问，他见到余笙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她不是同一个人，也不是同一种人。 “那你想说什么？阿笙有男朋友的，你不要……” 黄姐有隐隐的担心，她知道当年那件事何颜宁是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走出来，也知道他一定会为了余笙而创造更多的偶遇机会，但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看到的。 第四十六章 青城有你 “小姨，我都知道的。”何颜宁低着头，漂亮的眉眼里流露出一丝伤感。 秋日的风就这样轻轻地吹进了这个小城，原本以为他与余笙不过是人海里的匆匆一瞥，却没有想到，真的匆忙却是在分别。 很多年以后，何颜宁想起第一次见到余笙的情景，还是会觉得心生温暖，纵使自己爱的人早已不在身边，在身边的只是一个眉眼和她极其相像的女子。但是何颜宁也愿意，无论自己到了什么地步，只要余笙要的，他都在所不辞。 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在我喜欢你的时候，你对我不愿搭理，在我离开你的时候，你所表现出的痴情却让我觉得恐惧。我们永远不是在一个频道上，也没有在同一个未来里。 最好的结局就是我有了自己的新生活，而你也渐渐地放下了过去原本属于我的那一份遗憾。 余笙不知道，何颜宁一直缠着她并不是因为她长的像谁也不是因为她工作能力突出，在她渐渐明白这一切的时候，何颜宁也早已不再是何颜宁。 人脑海里认定的事情很奇怪，如果一开始就认定的话，恐怕很难快速的转换认知。无论何颜宁对余笙做了什么，余笙见到他还是讨厌的面孔。 何颜宁认为自己在和余笙这段感情里，最美好的一部分便是从未利用手上的职权来威胁过她。 老秦和赵姐用了两天时间就把所有的任务全部搞定了，原本计划是五天，剩下的三天里，三个人除了在青城里观览还有在青城里品尝这种美食。 “哎，老周啊，你这腿好点没有啊？” 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七十来岁的老爷爷，认识的人都叫他杨叔。胡须全白，一头的头发也渐渐地被白发给替代，但是精神的眼睛却让余笙对他记忆深刻。 “好多啦，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要是还不好的话，我可条老命可该怎么办哟。” 被唤作老周的老爷爷笑着回答。 青城的小饭馆里总是能够看到这样闲云野鹤的几个老爷爷老奶奶围在一起，说着自家发生的趣事，带着还未上学的小孙子小孙女来认字。树下下围棋，亭子里练书法，就连傍晚正是清凉的时候，老奶奶们也能挑个寂静的地方来一场广场舞PK。 这个小城，虽然老人比较多，但是却分外的和谐美好。 “救你那个小伙子，有没有跟你联系啊？” 杨叔眼里露出笑意，这个青城在一个多月前因为暴雨的关系，发生了一场面积不大的洪水，正好赶上一支武警队伍从青城路过。带队的人叫王亦柯，但是他们收的命令却是赶上江宁奔赴洪灾现场，王亦柯纠结了没多久，就果断的带着其他的武警在青城做了一次抢救两天的紧急任务。 原本以为赶不上江宁，要被上级惩罚的时候，火车却在这个点出了意外，耽搁了一天，赶上江宁的时期却比其他队伍还要早一点。 有奖有罚，奖大于罚。 “有啊，上一周还打电话问我怎么样了呢，给我寄了一大堆的补品。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需要这么的营养品啊，简直是要把我供起来嘛。” 老周一边说一边笑着，眼神里透出的一股满足和安慰却将他出卖了。 “你家的二妮子不是还没有出嫁么，去探探那个小伙子的口啊，那个小伙子叫王什么来着的？” “王亦柯，名字是好名字，小伙子也不错，我家的二妮子配不上人家。” 听到熟悉的三个字，余笙夹着排骨的手抖了一下，排骨落在桌子上的清脆声音让老秦和赵姐都纷纷抬起头看着她。 “阿笙，你怎么了？” 赵姐眸光关切，看着此刻的余笙像是掉了魂一般。 “王亦柯……是你男朋友？” 老秦有点不确定，但是看着余笙眸光里闪过的呆滞，他就更加确定了。 “哇，原来那个老头说的小伙子是你小男朋友啊，不错，哪天带给我们瞧瞧。” “赵姐，不要开我玩笑了。” 余笙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只是想尽力地把王亦柯掩藏起来，却没有想到她来过的地方，他也来过，只不过两个人不能同时来。 “阿笙，你害羞啦？” 赵姐轻笑，夹了个排骨放进余笙的碗里，“遇到了好的男孩子，就不要犹豫，应该在一起的时候，就要在一起，不然等老了后悔了，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老秦不说话，拿起餐桌上刚刚误点的一瓶啤酒倒进杯子里，一口气喝了干净。 “我知道的，谢谢赵姐。” 余笙乖巧的点点头，事实上，无论王亦柯会怎么样，哪怕他一直留在部队里，她也不会说什么，只用支持他。 守家卫国是军人的理想，这是王亦柯的理想，而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女孩子，就让她保为他的理想好了。 你有要守护的东西，是一个理想还是一个人的梦想，亦或者是她或者是他。 我的理想是，守护所有你喜欢的东西。 老秦很快的就喝了一瓶的酒，他知道的，他其实一直都知道的，但是冷不丁的从别人嘴里冒了出来，他还是一时间不能接受。 如果余笙是柏丽，那么她会怎么办，如果柏丽是余笙，那柏丽又会怎么办。 原本的计划就是在他出完这趟差后去国外找颜雪，他要告诉她，他走不出的不是柏丽的阴影，而是自己对颜雪的愧疚。他不能再让这份愧疚持续下去。 老秦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从过去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这时才发现，走出来的不是他。 “老秦，你怎么喝这么多的酒啊？” 赵姐出于一个女人敏感的视角，隐约的觉得一向成熟稳重的老秦对于余笙微微带着一丝不可察觉的情绪，比如现在在猛喝酒的他，一点也不像之前的老秦。 “我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有点闷，对了阿笙，等你以后和王亦柯结婚了，会不会叫上我和赵姐啊？” 老秦眸光带着颓废，一改之前成熟。 “你觉得呢？” 这样的老秦让余笙觉得害怕，他明明是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心，可是现在的他又在做什么。 晚餐不欢而散，余笙因为白冰的赶来而继续和赵姐留在原地，老秦自己一个人打了车回到了旅馆。 青城的夜晚带着夏日还未完全褪却的一份闷热，又带着秋日里迫不及待到来的凉爽，穿着长袖短裤的白冰丝毫感觉不到热意或者是冷意。路上洒下来的阴凉灰暗暗的，像是巨人的身影，三个人走在树荫下，聊天话题趣味横生。 “冰冰，你再这样讲下去，我以后还怎么在报社里混嘛。” 白冰讲了余笙在家里发生的趣味段子。有次余笙感冒，将糖和盐分不清，炒出来的菜里都是糖分甜多。 “好啦好啦，阿笙，我不讲了就是了。” 白冰笑着回答余笙说道，“赵姐，你要是以后想知道关于阿笙的事情，来问我就对了。” “你和阿笙在一起很久了吧？” “从大学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起了，快五年了。” “你们这样的闺蜜情谊真好，真叫人羡慕。” 赵姐由衷的称赞，想到自己的过往，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青春期的她，除了记忆里那几套校服，以及那些逐渐远逝的人，再也没有其余的纪念。 三个人一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月老庙。 月老庙看起来已经有了很久的年岁，墙外的漆料已经剥落，院子里的人是不少，与门口相比，院子里更是亮堂新丽。 “阿笙，我们一起去拜拜月老吧。” 白冰对这些事情很有吸引力，在国外和沈淮安在一起的时候，她就特地去找了一个当地的神宗庙底，只是为了保佑自己一番难得的姻缘。 她不信神，不信佛，只信沈淮安。 “好，那就一起进去看看吧。” 余笙欣然答应，她不知道自己和王亦柯是不是真的像古话那一般，是否真的可以一直手牵手，白头到老。 “阿笙，你发什么呆啊？” 白冰拉了拉余笙的袖口，却发现余笙看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都楞在那里，白冰有点着急，连忙伸出手在余笙的面前挥了挥，“阿笙，你怎么了？” “啊，没事，我没事。” 余笙回过神来，她刚刚好像在里面看到了一个人影，而那个人影似乎跟了她们一路。 为了白冰感到紧张，余笙率先走了进去。月老庙里有一棵大榆树，现在正值秋季，榆树的树叶却并没有全部凋零，在人手够得着的地方都系着一条一条的红色绸带，带子上还写有字，都是祝福婚姻美满，爱情永恒的话语。 再走进一点，就是一个上面挂满了各种木牌的台子，余笙站在台子边，红色的绸缎像是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眼前扑棱着翅膀，随风而渐渐地显现在她的视野里。 “阿笙，如果我们真的可以选择未来，是不是也代表着可以选择自己爱的人。” 白冰站在余笙身边，看着这一排一排的小木块，上面写满了情侣间最亲密的外号以及最正式的承诺，她忽然心生伤感，如果真的可以选择未来，她的未来又在哪里。 第四十七章 月老庙 “冰冰，你……” 站在木牌边的余笙有点诧异，转过头看着眸子里噙满泪水的白冰，有点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阿笙，你说我们可以选着吗？选择自己的爱情，选择自己的未来，或者是自己……” “你要知道，很多女生都很羡慕你，因为，你用你五年的暗恋，终于和沈淮安在一起了，他不是说国庆就要回来了吗，你干嘛还不高兴啊，这么伤感。” 余笙不明白，明明白冰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她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她坚持的都是正确的。无论是对于沈淮安还是她现在在电台里的工作，已经是很多女孩子都羡慕的对象了，可是这样外人看起来幸福的白冰，却有着数不清的愁绪。 而这些愁绪，余笙却从来不知。 “阿笙，我只是忽然觉得有时候人活着真的是一点也不快乐，我们要为生活奔波，要为自己爱的人努力，可是却好像从未赢过，哪怕是一分一丝。” 白冰站在红色灯笼面前，脸色带着酒熏的美好，可是这样的白冰却让余笙心疼。 “冰冰，你怎么了？” 余笙皱起眉问道，直觉告诉她，这样的白冰很不对劲。 “阿笙，我好累啊。” 白冰转过身，漂亮的眉眼里带着晶莹的泪花，声音哽咽，“阿笙，怎么办？” “不要想了，有什么事跟我说，要是沈淮安欺负了你，我就去帮你报仇。这个世间没有人可以欺负你，沈淮安也不可以。” 余笙抱着白冰，忽然发觉白冰的手臂都是冰凉，也许是在冷空气里暴露太多的缘故，她竟然都没有发现身边的白冰明明很冷。 “阿笙。” 白冰带着哭音，像是一个许久得不到温暖的小孩。 “冰冰，没事的，你还有我。” 余笙不问，但也知道一定是白冰知道了些什么，才会这么反常。就像当初毕业的时候白冰从姑妈家里搬出来一样。 “你们怎么啦？” 从月老庙院子那里买了三个木牌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赵姐，看到白冰和余笙抱在一起，而白冰还在微微的抽泣，一时间站在原地不明所以。 “赵姐，刚刚白冰眼睛里进了灰，我怎么吹都吹不出来，她就害怕，说自己不漂亮了，不好看了，这一紧张就这样了。” 余笙把白冰护在身后，不让赵姐看到白冰。而躲在余笙身后的白冰更是连忙抽出纸巾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水，幸亏脸上的化妆品都是防水的，不然这个时候的白冰怕是要哭花了妆，那才是真的不漂亮，不好看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余笙就拿起笔在木牌上写下了自己和王亦柯的亲密称呼：小猪和大狗，一生好欢喜。 也许真的如白冰所说，未来真的是有很多的不可抗力因素，但是余笙相信，这一次能和王亦柯修成正果，也算是耗费了她大半生的好运。 一个人的运数是有限定的，如果用的太快，那么后面肯定就会开始遭遇不好的事情。 对于余笙而言，不好的事情，莫过于遇见了何颜宁。 “阿笙，好巧啊。” 何颜宁站在月老像边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装，脸上休闲的神情让余笙有点吃惊。 “你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不可以在这里吗？” 何颜宁痞笑的样子让余笙有点后怕，“还是说是你不希望看见我呢？” “何先生真是好巧啊。” 赵姐循声看过去，竟然是报社的幕后老板，连忙走上前，看着这一身白衣的何颜宁，不禁称赞道，“何先生真是越来越帅气了，这里来求姻缘的女孩子都看着您呢。” “赵姐真是会说笑，那阿笙怎么会不看着我呢？” 何颜宁当众挑破赵姐的马屁，却换来余笙的一计白眼。 “我家阿笙可不敢高攀，像何先生这么有势力有权利的人，我家阿笙哪里有那个福气。” 刚写完沈淮安的名字，就听到有人在叫阿笙，转过头来却看见一张倒胃口的脸。 “白冰，这么长时间不见了，你对我还是这个态度。” 像是一个呛火的小辣椒，如果没有遇到余笙，或许何颜宁会考虑白冰这一款。 “呵！何先生，先不要说我和你不熟，其次我们再说，阿笙这个名字是你叫的吗？就算她是你赞助报社的员工，但是也不代表着你就可以吃她的豆腐。” 白冰话里字字珠玑，恨不得将眼前的何颜宁生吞活剥一般。 “白冰，我知道你是阿笙的好闺蜜，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我可没有吃阿笙的豆腐啊，再说了，在这里遇到难道不是缘分嘛？” 何颜宁看着白冰名损暗骂的样子，也不恼，就当是在和一个小女孩玩过家家一般。 “缘分？这样的缘分真是让人觉得可怕，你是阿笙的老板，阿笙去哪里，你只要想还知道，都可以知道，更不用说在这里遇见了。可能你连阿笙住的哪个旅馆都知道了吧？” “青城旅馆，对吗？” 何颜宁报出旅馆的名字，他再熟悉不过。 小时候爸妈没有空带着他，他都是跟着小姨一起生活，久而久之，这个青城也算是他半个家乡，只不过长大成人后，无论何颜宁怎么劝说小姨离开，小姨都是铁了心的不肯走。 “你！” 白冰或许早就知道，但是当何颜宁说出来的那一刻，她还是有那么一丝紧张，出于一个女生的预感，她一直觉得何颜宁是一路跟着余笙过来的。 “怎么我说对了？白冰你不开心了？” 何颜宁眉眼弯弯，看着白冰笑着说道，“这个青城，我比你们熟，哪里好玩，哪里不好玩，我都了如指掌，更不用说你们在青城里住的是什么旅馆，我要是还想再知道一点，还能知道阿笙住的是几号房，在几楼。” 此时的何颜宁像是一个从地狱里升出来的恐怖的鬼魂一般，站在月老像边上，与月老的表情竟然如出一辙。 “姓何的，我警告你，要是你想对阿笙做什么坏心眼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哼！”何颜宁轻哼一声，眸子里的狠厉却让白冰背脊发凉，“如果我真的要做什么事情，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吗？” “何颜宁，你不要太过分！” 余笙拉开白冰，护在自己的身后，站在何颜宁的面前，虽然在身高上有着差距，但是余笙的气势却全然让何颜宁刮目相看。 也正是因为如此，何颜宁才从刚刚和白冰的较劲里醒悟过来，冷寂的眸光看着余笙，良久才说道，“阿笙，我没有那个意思。” “何先生，我只是一个小员工，你真的没有必要缠着我，跟不用说这些偶遇，实话说，你这些泡妞的手法都太低级了。我们不可能，你也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余笙正气凌然，现在此刻，她只要何颜宁不要缠着她，至于后果是什么，最坏的结果就是被开除，但是她已经不在乎了。 没有谁可以伤害白冰，也没有谁可以代替王亦柯的位置。 “我不会让何主编辞退你的，你放心吧。” 何颜宁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月老庙，孤寂的背影让余笙一度觉得自己是不是态度太强硬了一点。 “阿笙，这何先生和你……” 等到何颜宁走到，自从被何颜宁揭穿马屁后一直不出声的赵姐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你们……” “赵姐，你可得帮我看好我家的阿笙，这个何颜宁不是好东西，总是来骚扰我家的阿笙。明明知道我家阿笙已经有了男朋友，却还是要过来，你说这算什么人啊，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小三。” 白冰义愤填膺，恨不得在何颜宁的身上再揣上两脚已泄民愤。 “阿笙，你以后再报社一定得离这个人远一点，是不是有钱没处花了，到处跟踪你的地理信息。” “冰冰，我们是不是对他太……” “太什么？太好了是吗？要不是看在他还是你老板的份上，我就直接跟他打起来了，一个大男人到处跟踪你，这不就是一个心理变态狂嘛。” 余笙和赵姐站在原地听着白冰毫不留情的咒骂何颜宁，不禁汗颜，幸亏得罪白冰的不是她们啊。 “对了，阿笙，我问你啊，这个何先生是不是一直在骚扰你啊？” 等到白冰终于停息了咒骂，赵姐拉着余笙问道。 “也不是经常骚扰，其实也算不上骚扰吧。” 余笙回忆了一下和何颜宁一开始的初始到现在，她都不知道这一切算不算是他对她的骚扰，如果算，那她总是会和何颜宁遇到，又算什么。 “阿笙，不能因为他是你老板，你就这样包容他，如果你忍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的知道吗？” 白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余笙，恨不得一身代替给何颜宁一顿教训。 “冰冰，你放心吧，有你在我身边，谁还敢欺负我啊。” 余笙没有好气的笑道。 “这就好，我就怕你啊，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忘了。” 白冰终于可以放下心来，只要余笙能够顶住何颜宁的攻击，那么等到王亦柯回来就什么都不是问题了。 第四十八章 醉酒 “对了，阿笙，怎么没有看到那个老秦啊？” 白冰忽然发现她们女的，身边唯一一个出现过的竟然是何颜宁，唯独没有老秦。 “老秦吃了晚饭说不舒服就回旅馆休息了。” 余笙回答道，将手里多了小木牌重新挂在了木桩上，看着自己亲手画上去的小猪和小狗的图案，不禁心里欢喜，如果王亦柯也知道她来过青城就好了。 她来过，他也来过，可惜的是两个人却没有一起来。 “一个大男人还不舒服就回酒店了啊？” 白冰翻了个白眼，在火车上以为他是那种挺硬气的汉子，却没有想到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工作稍微累点就找个理由躲在旅馆里没有出来。 月老庙里的灯光一下子打开，站在红色木牌前的余笙眼神忽然被什么东西给吸引住，好像是风中飘动的红绳，又好像是小木牌轻轻晃动的声音。 余笙在一堆红牌里轻轻翻找，终于一个熟悉的字体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阿笙永远快乐平安，王亦柯。” “这是王亦柯写的？” 白冰凑过来，看着余笙手里拿着的小红牌，不禁笑了起来，“阿笙，我该怎么说你和王亦柯呢，有几对异地恋是像你们这样的，不是一起来的，却能在这个地方听到他的事情，还能看到他写下来的话，我真的是好羡慕你们啊。这心有灵犀的本事，真的是没有几个人可以比的。” “对啊，阿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会拒绝像何颜宁那样的富家公子，原来啊，真正的爱情在这里呢。” 赵姐笑着解释，眸子里的流光却也是充满羡慕。 想当初自己和自己的老公在大学毕业后一起出来工作，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惊喜了，生活逐渐被柴米油盐酱醋茶给代替。最轻松的恐怕就是自己调休的时候能够在家里带带儿子，去商场买一些生活必备品了。 “碰巧而已。” 余笙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喜悦，只是低头笑着说道。 “阿笙，快拍下来，等王亦柯回来了，你就能告诉他，你和他啊是有多么的相配了。” “不要了啦，拍下来多不好啊，他知道就行了。” 余笙拒绝，却是碍不住白冰和赵姐两个人一起怂恿，只能拿着王亦柯写的红牌子，站在镜头里温婉动人的模样。 “咔擦”一声，手机自动美颜后，余笙额前的刘海正好在那一刻懂事地吹拂在两边。 “阿笙，拍的很不错哎，你觉得怎么样？” 白冰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当然还是地点和身后的月老庙三个字搭配的好。 “嗯，挺好的，你过来微信发给我吧。” 余笙对照片没有太多要求，掌心轻轻摩挲着王亦柯写下的这个小木牌，红绳子系着，木牌上因为经受了阳光和雨水的侵蚀，表面微微的起毛，有些木刺已经立了起来，但是一点也不妨碍余笙拿着小红牌而感受到的重量。 沉甸甸的，像是王亦柯的心意。 她一直都知道的，只不过到头来才发现，最傻的那个人是她，不是王亦柯。 “阿笙，你发什么呆啊，赶紧地进来给月老烧个香，让他保佑你和王亦柯的这根红线千万不要断了。” 白冰站在月老庙的门口，看着拿着小红牌的余笙不禁笑着说道。 她知道自己身边的这个闺蜜对王亦柯到底事有多么的不舍，如果当初王亦柯没有对她坦诚，若是王亦柯也没有死心塌地地追着她的话，恐怕现在的余笙还是一个为了王亦柯而死守自己的老女人。 用现在的行话来说，就是老处女。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来。” 余笙连忙将小红牌放了回去，拍了拍手上的木刺，走进了月老庙，虔诚地点了一炷香，耐心地等待着自己将心里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没有什么爱情会比我爱着你的时候，也是你爱着我的时候更加圆满了，如果有，那就是我一转身看到你宠溺我的眼神的目光。 只此一眼，永远不会忘。 站在月老庙门口的何颜宁将白冰和赵姐以及余笙三个人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早就知道余笙拒绝他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王亦柯，而当他比余笙他们提前一天赶到青城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关于王亦柯的传说。 都说是武警里的骄傲，都说这个王亦柯铁血男儿，都说王亦柯是个难得十全十美的小伙子…… 他听到了那么多关于王亦柯的好话，却唯独没有听到王亦柯的弱点。 而站在他眼前没多远的余笙，就是王亦柯最大的弱点。 人，一旦有了软肋，就有了前进的阻力。 一个人走会很快，但是两个人一起走，会走的更远。 发生了那件事情后，何颜宁再也不是何颜宁，而王亦柯也险些不再是王亦柯。 此刻坐在旅馆房间里的老秦没有开灯，房间里的窗帘也没有拉起来，窗口洒进来的月光正照在他的身上，一丝朦胧，一丝昏暗。 他半个身子隐匿在黑暗里，半个身子又在月光里，而此刻的他正低着头给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又一杯的白酒。 青城里最多的特产变就是白酒，纯烧是青城白酒里最出名的一种。 青城地势优越，靠近山泉，酿酒的人也都是用山上的山泉来酿酒，酒味醇正悠久，品尝一口像是人生千百回转又回到了原点。 老秦在昨天就买了一箱子的纯烧，为的就是带回报社里给报社里的男同志每人发一瓶，也好品尝一下这青城最正宗的白酒。 纯烧打的广告就是：好喝不上头。 但是此刻的老秦迷迷糊糊地看着窗外的月光，周身的黑暗仿佛要将他吞噬，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竭力的控制着他，想要将他重新拉到到黑暗里。 老秦没有动弹，也没有挣扎，满屋子的黑夜抵抗不住这一丝的月光，他像是在记忆力重新游了一个泳，现在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地方，但是陪他一起的人却全然不在他的身边。 如果时空回转，老秦希望会到的不是柏丽出事的那一晚，也不是颜雪准备出国的那一刻，而是在小时候，如果他没有捡起柏丽的小皮球，也许两个人根本就不会认识。 这漫长的三角恋里，终于有了一个人的逝去而结束。 老秦拿过放在床上的手机，因为转身的动作而碰到了身边的酒瓶，空空如也，里面的液体一滴也不剩。 手机通讯录里，第一个还是柏丽的电话，拨了出去，传来熟悉的女声：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喂，丽丽，我是秦安啊，你怎么总是不接我的电话，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走就走了这么久，我想你想的好苦，你回来看看我好不好，就看一眼好不好。你知道吗，我身板有个女孩子跟你长得很像很像，她的眉眼像你，吃饭的动作也像你，可是她不是你。你知道不知道，我好想你，我每次想起你……我……我就难受。如果当时我没有提前离开，你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是不是你还是在我的身边，吵着要我去给你买你最爱吃的糖葫芦，可是现在，现在你怎么不理我了呢？你回来好不好？回到我的身边吗，以后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我只求你回来……” 电话自动关闭，手机的屏幕亮光也一下被这一身的黑暗给吸收，一下子再没有亮了起来。但是坐在地上的老秦却毫不顾虑，眼睛里流出来的泪光将他内心里最大的愧疚，最痛苦的思念，在这个月光里，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坦诚。 黑暗中老秦仿佛看到了柏丽的脸，只是在他伸出手的一瞬间，都是虚无，如同烟灰般的消散。 最揪心的莫过于我仿佛看到了你的脸，只不过只能在梦里。 老秦喝醉了酒，一屋子的酒气，他就睡在地板上，深夜里不知是他自己将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还是真的有人呆在他的房间里给他改好了被子。 次日清晨，脑袋里的头疼欲裂，看了眼地上空空如也的酒瓶，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昨晚一定是喝的很醉，醉到发生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记不得，只记得一个画面。 那就是他看见了柏丽的脸，在黑暗的房间里，柏丽对着他说：“小安，你好好的生活下去，替我，好好的活着。” 死亡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活下来的人整日要在思念和愧疚里度过。 如果当初老秦没有提前离开，如果当初他们聚会的时间能够拖延一天，如果柏丽不是为了他……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也没有彩排，我们终究要学会在这场毫无装备的游戏里继续活下去，走到最终点。 老秦猛地站起身，大脑一阵晕眩倒在了床上，门口却传来门铃的响声。 余笙端着早餐在门外，她知道他不舒服是因为曾经的过往，她也知道自己终究不能代替他最喜欢的女生站在他的身边。 老秦打开门，刺鼻的酒味一下子让余笙朝后退了几步。 第四十九章 出国 房间里巨大的酒味充斥着余笙的鼻腔，猛然的味道呛的她连连咳嗽，“老秦，你是喝了多少的酒啊？” “你来找我做什么？” 老秦声音冷冷，即便是喝醉了的他也不愿意看到此刻的余笙，瞥到余笙手里拎着的早饭，声音清冷道，“要是给我来送早饭的话，我不吃。” “你干嘛不吃啊，你喝了这么多的酒。” 余笙直接推开老秦，径直走进了房间里，看到地上凌乱的酒瓶，惊呼道，“老秦，你是喝了一箱的酒吗？” “嗯，就像你看到的。”老秦打开门，突然的新鲜空气让他被酒气充斥的大脑短暂的呼吸了一下，原来这个青城的初晨是如此的美妙。 一打开门，入眼的就是青城最有特色的青山，清晨的青山上烟雾潦漫，像是在烟雾中逐渐升腾起来的一座仙岛。这个小城的气息都带着冗长的树叶的味道。 老秦站在门口，痴痴的看着走廊外的青山，如果说他不迷恋是假的，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的美景了。 “阿笙，你说山的那边是什么？” “山的那边当然还是山啦。” 余笙将粥放在桌子上，看着站在门口老秦说道，“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你说她是不是也会想我呢？” 老秦眼神看着青山微微出神，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我去找她会怎么样呢？” “你要去找谁？” 看着如此消极的老秦，余笙不忍心，却又知道自己帮不了他什么，只能站在老秦的身边，声音温婉，“如果你要去找颜雪姐姐的话，我支持你。你要知道，她等了你那么久，只要你走出自己的心门，比你做的事情，说的话，得到的荣耀，都不及你去找她。她会很开心的，她用自己的行动来等待着你，所以，老秦，你要加油哦。” 老秦转过身，双眼里似乎亮起了星光，在这个寂寞的早晨竟让余笙有一种错觉。 那是一种重新活过来的星光。 “阿笙，所以你是支持我的对吗？” “我一直都很支持你啊，只要你走出自己的心门，我会和颜雪姐姐一样，都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余笙眸光带着泪痕，她进报社认识的第一个人就是老秦，当初录取她的支持者里虽然也有老秦的一票，但是余笙明白，这一切都是来自于他对柏丽的愧疚。 而这份愧疚快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好，我今天收拾东西就去国外，去找颜雪。” 老秦抿唇笑道，郝然之间，青山上的浮云般的烟雾都消散开来，阳光也忽然刺了进来，带着旁人无法察觉到的速度以及炽热。 “好，要是你不把颜雪姐姐带回来的话，我可是要带上我们报社的人都去你家蹭吃蹭喝去了。” “那我要是带回来了呢？” 老秦轻笑，看着眼前的余笙，好像是看到柏丽一般。 这漫长的三角恋里，终究是要有一对在一起的，这是最圆满的结局，最悲哀的结局就是三个人都没有在一起，各自天涯，永不相见。 “你要是带回来了，我就请你们吃饭，我自己做饭，怎么样？你带着颜雪姐姐去我家。” “好，一言为定。” 老秦点头，还带着一丝酒意的微醺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余笙，突然在那一霎那，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最圆满的结局。 远去的人已经远去，活着的人继续生活着。带着对离开的人最真挚的思念，也带着对未来最美好的打算。你离开我难受，但是我也知道，你也一定会比我更难受。 “阿笙，谢谢你，我衷心地祝福你和王亦柯能够一直这样好下去，虽然我还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他一定是个好人，是一个对你也会很好，很理解的好小伙子。” 老秦眸光闪烁，一颗星星已经升了起来。 “那肯定的啦，我余笙的眼光怎么能看错呢？” 余笙面色骄傲，她的王亦柯永远是天底下最好也是最帅的人。 “哪天他回来，我请你们吃饭。” “没问题，那我可就要挑贵的点了。” 余笙开玩笑说道，看着眼前似乎活过来的老秦，真心得觉得这个早晨的阳光一点一点地进入到了这个阴冷的房间，房间里的酒味似乎一点一点的渐渐散开，留下的是老秦对颜雪最纯真的感情。 给你一份感情，是我全部的财富。 如果遇见你，是我的命中注定，那我希望找个注定能有个期限，这一辈子，我都要遇见你。 “阿笙，你知道吗，我一直觉得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但是我现在发现，你和别的女孩，没什么两样，如果真的要说不一样的话，那一定是你毒舌的功夫。” 老秦恢复生命力，看着眼前的余笙面露欢喜，嘴角也跟上扬起来，继续说道，“当然，你是一个人能带给别人快乐的女孩子，也因为你的这份快乐所以才感染了我，你放心吧，我一定会把颜雪带回来的。” 老秦笃定，这一次，他才是真正的秦安，真正的老秦。 “好啊，你说我毒舌我就原谅你了，只要你能把颜雪姐姐带回来，我就不计较了。既然你觉得要去美国，那就赶紧收拾收拾吧，你现在还可以洗个澡然后回H市，简单收拾行李，带上护照就可以去国外了。” “有道理。” “你有三天时间哦，早点带回来让我看看。” 老秦莞尔一笑，“不止三天，我想请一个月，或许一个月都不够。” 余笙惊讶，转念又想的确如此，他错过了她很多重要的时候，比赛，上课，生病…… “好，不管你请多久，我们的承诺永远算数，你都要把颜雪姐姐带回来，否则的话，我是不会同意你回来的。” “放心吧，小丫头。” 老秦伸出手摸了摸余笙的头，却被余笙立马躲开。 “我的头，只能我男朋友才可以摸哦。” “不会吧，这么小气啊。” 老秦笑道，看着眼前连一个异性朋友摸一下头都排斥的余笙，不禁觉得她分外可爱。 这是柏丽没有的，但是颜雪会。 “这不是小气，这是原则问题。” 余笙一本正经的解释，事实上她的确是不希望有别的男人来摸她的头，这是代表一个男朋友的身份，而不是让别人随便就可以做的动作。 不然的话，她和街上的猫狗有什么两样呢？ 可是余笙没有想到，老秦请假不是一个月，也不是两个月。 从老秦房间出来后，余笙还没有回到自己房间门口，就看到了气喘吁吁跑过来的白冰。 “阿……阿笙，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啊……” 白冰看到余笙这才停下了脚步，“我一路从我们的录影棚跑过来的，哎哟我的妈呀，累死我了。” 余笙连忙走上前，眸光紧张，“我刚刚去给老秦送早饭去了，你在录影棚好好的，跑过来找我干什么啊？” “我看见王亦柯了，他就在我们录影棚旁边的一个部队里面。” “真的假的？他现在不是应该在……” “快跟我走吧，我带你去。” 白冰说完就要拉着余笙跑出去，却被余笙一把拉住。 “冰冰，你等会，我还没有换衣服，我换套衣服再去。” “换什么衣服啊，真是的，看男人要紧啊。要不然他走了怎么办啊？” 白冰翻了个白眼，看着余笙一身休闲服，红色的套头衫，灰色的运动裤，白色的跑鞋，很明显是刚晨跑结束买了早餐带回旅馆的样子。 “不用换了，在王亦柯的眼里你是最漂亮的女孩，相信我。” 白冰为了珍惜时间不管余笙的犹豫，直接拉着她就跑出了旅馆。 她只请了半个小时的假，从录影棚到青城旅馆已经浪费了她十分钟了，要不是平日里还有运动的底子，这十分钟里恐怕早就断了半条命了。 等到两个人跑到录影棚的时候，正好是王亦柯带着新兵整队待在原地休息。 两个人隔着一张铁网，余笙因为跑得慌忙头上扎好的马尾也散乱下来，黑色的头绳早已不知去向，半长的头发在风中氤氲成各种迷乱的情景，正好盖在余笙的耳边。 余笙就站在铁网边，看着穿着一身迷彩服的王亦柯。唇角笑容勾起，眼神里余光满满的都是他。 余笙忽然大学军训时，教官站在她的身边检查他们队伍是否整齐的样子，余笙还因此被教官惩罚在地上做了二十个深蹲。虽然当时年少，这些记忆却一直成了她最珍藏的一部分。 余笙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在军训，看样子王亦柯是他们的教官，样子严肃和平日高冷，身高一八二的他站在那些人的身边也是高出了半个头。 也许是余笙站在铁网边太吸引人的注意力，也许是这枯燥的训练总是要找点新奇的地方，也许是因为余笙抿唇微笑而迷倒了那一片小朋友的情景。余笙不知道自己竟然成了那些人眼里最耀眼的存在，就像王亦柯在她的眼睛里成了最闪亮的星星一般。 秋季的草坪枯黄且矮，铁网里的草坪都几乎被这些人都已经踏平了，她站着的脚下正是一群车前草生长茂盛的地方，踩下的草渍渐渐侵蚀了她纯白的运动鞋，但是余笙不在乎。 只是远远的看一眼，她就心满意足了。 第五十章 我很喜欢你 “嗖！” 哨音响起，紧接着不远处有一个人吹响了哨子，紧接着就大声喊道，“原地休息十五分钟！” 那些整齐的队伍立马就一哄而散，像是一滩散沙一般在原地坐下。 余笙看着王亦柯整理了一下袖子，明明已经是秋季，空气里却还是带着一股子的热意，她看着他擦干额头的汗，走到另一个教官模样的人身边，说着什么。 余笙虽然听不见，却好像自己真的在他的身边一般，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在余笙的眼瞳里慢慢放大，一直到王亦柯转过身看到她的时候。 其实是另一个教官趴在王亦柯的耳边说着什么，王亦柯就转过身来，一眼就看到了离录影棚不远的余笙。 站在铁网边的余笙，发型被风吹乱，额前的刘海也是凌乱却又带着说不出的美感。抿唇动人心弦，只是一眼，她就在这规整的训练场上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余笙站在铁网边，看着王亦柯笑着一路走过来。 后背的阳光照在王亦柯的迷彩服上，似乎写着一路的青春，他带着阳光，就像在九年后他拿着玫瑰和戒指一路深情款款，带着她最爱的笑容，最热烈的感动一般。 余笙在那一刻，忽然笑出声来。 站在录影棚里的白冰看着余笙这边，不禁用手里的相机将王亦柯走向余笙并且两个人只隔着一张铁网的过程拍了下来，上传到博客，并且写到：最好的，就是你正在朝着我走来的路上。 照片一下子遭到一天上百条的转发，没多久，王亦柯就成了微博里无心走红的红人。 小迷妹们纷纷点赞评论。 番茄爱上西红柿：兵哥哥好帅，我的兵哥哥在哪里等着我。 转角遇到你：颜值好高，撩妹技术也很赞。 土豆：铁网：我要不要换个位置。 …… 余笙和王亦柯都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天，但是走红的余笙却并没有觉得生活和往前有什么不同，如果说唯一不同的话，那就是她离王亦柯退伍的日子又近了一步。 站在铁网的王亦柯看着余笙只是笑着，看了约莫五分钟才说话，“阿笙，你来啦。” “嗯，就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来。这是一个很大的惊喜，我很喜欢。” 余笙笑着，不知道该怎么接王亦柯的话，似乎只要看着他，她就能更开心一点。 “阿笙，我要去训练了，你在青城，注意安全，女孩子不要喝酒，不要走夜路，知道吗？” 余笙点点头，王亦柯的这一套“妈妈式”的叮咛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你要答应我哦，还有啊，这里风大，你要是觉得冷了，就回去吧。” “我知道，你放心吧，我过会就走啦。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好好训练吧，自己注意休息。” 余笙不知道自己除了叮嘱他注意身体，注意休息外还能说什么，但是看他这一面已经够了。 王亦柯又站了一会，眼神里的星光忽然之间全都点亮了，余笙从未觉得人生如此明媚，她也不曾觉得穿着迷彩服的王亦柯此刻竟然帅气的让她说不出别的称赞词出来。 王亦柯眼睛里的留恋与余笙眸光里如出一辙，转过身离开铁网回到训练场上的过程又被白冰拍了下来，只不过没有上传到微博里。 悲伤难过的东西还是少告诉别人比较好，周围遇到的糟心事已经很多了，那些不开心，自己知道就好。 白冰看着余笙和王亦柯，眸子渐渐染上一层水意，她忽然想起此刻在国外的沈淮安，如果也是这样的思念自己，那她是不是也和余笙一样会感觉到幸福。 可是这些天以来，她都很少接到沈淮安的电话，甚至是一个微信都显少。 无论是异地恋还是异国恋，失去了手机，失去了网络，恐怕再找到也是很难得事情。 白冰不知道现在的沈淮安在做什么，是在睡觉还是在练琴，是在读书还是在和朋友聚会。她阻止自己继续幻想下去，越想她就越是害怕。 她本来就是用尽了一切才终于等到了沈淮安的回眸，当初沈淮安在学校大会堂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对她告白，她一下子从一个暗恋者变成了一个被暗恋的人。偌大的惊宠却也带给了她不少的压力。 从小到大，她一直是一个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但是她却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去继续喜欢了。 异地恋太过于漫长，她和沈淮安的恋爱相比余笙和王亦柯而言，她才是那个最煞费苦心的人。王亦柯或许因为部队的规章制度不能和她频繁的联系，但是他的心里除了余笙再无旁人。而沈淮安不同，从她认识沈淮安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沈淮安身上聚焦了太多的荣耀，是她不能够匹级的。 这种从心底里滋生出来的自卑感像是病毒一般，侵蚀在她无数个思念沈淮安的夜里。 余笙站在铁网边看着王亦柯绿色的背影，终究是回到了那些更加鲜艳的绿色背影里。她转过身走出了这个带给了她阳光和四年的训练场外。 或许我们相见太匆匆，或许时间太短，又或许是我们都是一副没有准备好却是准备好的样子。 我没有做漂亮的发型，只是简单的披发；我没有化精致的妆，素颜朝天却是我最真实的样子；我没有换上最漂亮的衣服，简单的运动套装我就去见你了…… 我没有准备好，却是一副早已准备好的样子。 回到部队里的王亦柯转过身看着铁网边却早已没有余笙的身影，他知道她是害怕分别的，没有勇气也没有眼泪。这样挺好，匆匆一眼，却又能够让他更加期待明年的休假。 走到部队里，小武警就靠了过来，“班长，那个妹子是嫂子吗？” “滚回去训练去！” 王亦柯低吼一声，一下子打断了小武警所有的疑惑。 他看了看铁网的方向，余笙已经不在那里，他的心却一直在那里。 只要是她呆过的地方，像是潜藏着她的魂一般，一草一木都有特别的意义。 “阿笙，你不继续呆着了吗？” 白冰不解，怎么余笙呆了没多久，只是匆忙的遇见又像是逃离了一般。 “冰冰，谢谢你告诉我，我只要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了，现在我已经看到了，也和他说了几句话，我已经很知足了，现在就是要回去了。总归不能一直在这里看着吧。” “可是你们那么长时间没有见了。” “你知道小别胜新婚吗？” 余笙笑道，明亮的眸子看着白冰有点可爱。 “好吧，那你先回旅馆吧，我今天下午就可以收工了，到时候我就去找你。” 白冰瘪唇，装出一副生气模样，却又是忍不住的想要叮咛余笙注意安全。 叮咛她的，不止白冰，刚刚站在铁网边的王亦柯又何曾不是呢？ “我知道了，我慢慢走回去，你好好工作，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余笙看着白冰拿着手机，上面还停留在相机拍摄的界面，不禁问道，“冰冰，你……”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吧。” 白冰连忙将手机放在口袋里，一边挥手一边说道，“到旅馆给我发信息哦。” “好。” 余笙点点头，转过身眼角的余光却又看向了训练场，此刻从训练场上传出来的声音，震彻天际，她的心就留在了那里。 有王亦柯在的地方，她反而越想要逃离。 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呆的越久，就越是舍不得离开。期待下一次的见面，没有铁网，没有那么多不相干人员，两个人只要在一起，再多的因素也都不是问题。 余笙走出录影棚，走到青山脚下，就遇到了开着奔驰车的何颜宁。 何颜宁摇下车窗，冰冷的眸子睨着余笙，喊道，“阿笙，你要回旅馆吗？” 余笙瞥过头，发现何颜宁何在这个地方，绝对不是偶然，不禁问道，“你在这里就是为了等我吗？” 何颜宁被戳破心事，看着一身运动装的余笙，却又丝毫不觉得尴尬。 “对！” 推开车门，就走了出来，走到余笙的面前，冷冽的唇角勾起，“阿笙，早上好。” “不好，何先生，我想你是跟了我一路了吧，那你肯定是知道我这一路跑过来是为了见谁，既然你知道你又何必继续纠缠着我呢？” 余笙实在搞不懂，自己全身上下，到底有哪些地方让眼前这个富家公子哥何颜宁一直不肯对她放手，不惜千辛万苦找到青城，又不惜一直跟着她，像是一个看不见的幽灵。 余笙只要想到何颜宁这三个字，后背脊就感到一阵冷汗，全身的毛孔都一下子打开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训练的那片场地是我的地盘呢？” 余笙看着他，眸光里一下子闪过一丝恐惧。 在何颜宁的面前，她好像是一个无法逃避他，毫无隐私可言的小可怜虫，无论走到哪里，甚至是她想要做什么，何颜宁都知道一般。 她不得不怀疑，被何颜宁盯上是怎么样的可怕。 第五十一章 教堂 “然后呢？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余笙冷眸看着眼前的何颜宁，明明是一脸的微笑却让余笙觉得心寒，是那种无论你做什么，身后都有人一直盯着你的心寒。 “如果你想要进去看他的话，我可以带你进去。” 何颜宁眸光冷漠，看着余笙的时候，却是带着一丝温存。 如果说之前他就能够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不至于后来遇到了那些事情，而眼前和她拥有相似模样的余笙，性格却从来不是委曲求全。 余笙甚至可以为了王亦柯，不惜和自己的老板作对。 这是何颜宁赞赏，也是他最遗憾的。 他赞赏余笙对王亦柯的用情至深，他也遗憾，余笙在王亦柯之后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人。 “不用了，谢谢你。” 余笙话语忽然柔然起来，如果何颜宁只是想告诉她这些事情的话，那她是感激的，如果何颜宁只是纠缠她不肯放手的话，她宁愿放弃这份工作。 但是余笙不知道，如果她放弃了工作，何颜宁还是会找到她，继续做她的老板。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有钱。 “那我带你去看看青城的风光吧，怎么样？这个可以吧？” 何颜宁眸光温情，看着余笙从在脸上找不到半点的喜悦。 而曾经，只要他出现，那个女孩就会笑得像花儿一样，从不祈求他能够对她做什么，也不祈求他是否会准时到达月越会地点，只要他出现，她就可以一扫乌云，化身最温暖最炽热的阳光。 人的运数都是有一定的数量的，何颜宁遇见那个女孩已经花光了他在伴侣这件事情上所有的好运，以至于在她之后，他再也没有谈过一场超过三天的恋爱。这次遇到余笙，不是恋爱，而是当做她，细心的呵护。 如果余笙需要，他会倾尽自己所有的一切。 只要她笑一笑，他就会觉得自己的天空在那一瞬间被点亮了。 “不用了，谢谢何先生的好意，我收下你的心意了，如果说要逛逛青城的话，可能你是比我熟悉，但是我不需要。如果你有这份好意的话，我真的衷心的感谢。谢谢你。” 余笙拒绝，她不会和陌生的男人一起做着亲密间朋友的事情。即便是搭个便车，她也不是特别愿意。 “听我说，这个青城最大的传说不是月老庙。” 何颜宁像是洞晓她心事一般，直接点破月老庙其实是后来为了吸引游客才捏造出来的一个神话传说。而人们对于传说总是半信半疑一直到最后相信的心理过程。 住在青城很多年，何颜宁知道这里的房子，路，到底哪个是新砌的，哪个又是后来复旧的。 不等余笙拒绝，就被何颜宁连拖带拽坐进了黑色奔驰车里。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啊？” 余笙皱起眉，打不开车门，只能任凭何颜宁开车带她到了一间九十年代的教堂面前。 车子缓缓停下，在门口打扫落叶的教父看到熟悉的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何颜宁下车将余笙的车门也一起打开，拉着她走到了教父的面前，恭敬地说道，“我回来了。” “嗯。” 教父只是微笑点点头，将视线从何颜宁的身上转移到了余笙的身上，看着面前的女孩，教父知道何颜宁从来没有忘记过去，也没有真正地放下自己的悲哀。 不过是人海里最普通的一个，可是却是让教父最心疼的一个。 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年前，何颜宁突然接手家里所有的企业和生意，一时间，对何氏父子不满意的人大有。要不是后来何颜宁用一次喝酒到胃出血才用一单生意换了何氏公司两年富足的盈利。恐怕现在何颜宁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而他接手家里的一切，只是因为在那一夜，何氏父母出了车祸当场毙命。何颜宁为了封锁父母出车祸的消息，不惜动用了家里全部的亲戚和关系网。 “进去吧。” 教父应声温和，像是一盏温度刚刚好的茶水一般，竟让人感觉到很舒服。 “嗯，谢谢教父。” 何颜宁点点头，拉着余笙就走了进去。 “你要带我去哪啊？何颜宁！” 余笙想挣脱何颜宁的手，却奈何他的力气比她大的多。她试图甩了几次都没有成功，直到走进了教堂里，虔诚的气息让余笙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 虽然不曾相信佛祖，不相信耶稣，但是余笙对他们都是心怀敬意。 能够被大多数人所奉为敬仰的神明，都是能够让心怀虔诚，并且充满敬仰。 “阿笙，请允许我这么叫你。” 何颜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耶稣神像面前，一脸淡漠，眸光里却是真挚，站在高处看着余笙，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我也知道你不会考虑我，我还知道你是一个很特别很优秀的女孩子。但是我今天想告诉你，你拒绝我也好，你讨厌我也好，可是我希望你看见不要害怕。我不是一个妖怪，也不是一个吃人的怪兽。我只是想单纯的站在你的身边，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对你好的人不只有王亦柯，我，何颜宁，也同样会对你好。” 余笙站在底下，看着高处的何颜宁，像极了当初高中时期，站在台子上演讲看着下方的王亦柯。时光荏苒，她现在也成了王亦柯站在底下的样子。 “何先生，谢谢你看得起我。但是我给不了你要的感情，所有，我也不能接受你大无畏的好。套用一句很多人都不愿意听的话，你值得拥有更好的。” 余笙眸光带着水意，既然给不了，那就连希望也不要给。 “阿笙，我只是……” “不管你要说什么，我真的很感谢你，可是我也是谢谢你。别的再也不能多说什么了。我们不合适，就是不合适，不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即便我和王亦柯没有走到一起，但是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 余笙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这个虔诚的地方适合用来求婚，也不是用来拒绝。 “你等等，如果你真的不会考虑我，那我们做朋友，可以吗？” 何颜宁一改之前的冷漠，此刻的他像是要一个要求余笙挽留下来的小孩。 从小他就由自己的小姨培养长大，青城的一砖一瓦，他的熟悉不比那些傍晚拿着蒲扇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人少的多。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自己又要去面对什么样的人生。 就像广播里说的，生命力遇见的事情，都是带着好意。他让你学会什么是忘记，什么是遗憾，什么是平安，什么又是苦难。他何颜宁从小到现在，一路成长，一路走来，都在失去。 父母虽然和他不亲，但是当他们出事的时候，何颜宁才知道他们买的保险，所有的受益人都是他。爱不是用在嘴上，行动上的爱虽然领悟时间要久一点，但是一点也不会让何颜宁感觉到不存在。 他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是时候找一个心怡的人一起过余下的日子。 “何颜宁，何先生，我既然知道你对我的另一种感情，就不会同意我们做朋友。因为我不能变相的霸占着你对我的好，我不需要，因为我害怕我会愧疚。我也不能接受，因为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王亦柯。” 余笙毫不留情的拒绝，径直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教父看着余笙决绝的背影，轻轻的叹了口气，将扫帚放在墙边，这才走了进去。 坐在椅子上的何颜宁眸光里带着泪花，轻轻地叹气，为什么找一个喜欢的人这么难，如果他比王亦柯遇见余笙早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站在她的身边，为她抵挡那些黑暗与困难。 “你们不合适。” 教父轻飘飘的声音从门口渐渐地传到他的耳边。 何颜宁站起身，转过来看着教父说道，“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喜欢她。” “可是你的喜欢只会将她推得越来越远。” “可我不想失去她。” 何颜宁直接的说道，他不想失去余笙，他已经再也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了。 “失去，是对你另一种考验，主会保佑你的。” 教父眸光淡漠，看着眼前的何颜宁，像是看见了他的小时候。 青城里的留守儿童很多，而何颜宁小时候算是这些留守儿童里最安静的一个，有一次教父丢失了怀里的手帕，是何颜宁跳下枯井才将手帕捡了回来还给教父。 “如果你当时对柏丽是真心的，或许今天就不会在余笙这里受到现在的情绪。” 教父说出了何颜宁心里的那个人，柏丽，一个闪着智慧与美丽的女孩。 “可是柏丽早已经去世了。” 何颜宁声音淡然，他早已接受了这一切。 “所以你是把余笙当成了柏丽是吗？” “不，我没有这样想过。虽然一开始是被余笙有着和柏丽相似的面容与吸引，但是在报社里和她共事，我知道余笙不是柏丽。” “那你现在是喜欢柏丽还是余笙呢？是喜欢和柏丽相象的余笙，还是因为自己心里的愧疚而选择了现在的余笙呢？” 教父一直害怕何颜宁会成为了一头两面孔的怪物，他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孩，也是这些小孩子里罪孽深重，不肯放过自己的人。 这个世间，放过他人容易，但是放过自己却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五十二章 新的天地 “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余笙，我因为她和柏丽相似的脸而对她产生兴趣，都是教父你知道，在我和她认识这段日子里，她给我是柏丽从来没有给过我的。” 何颜宁抬起头，看着眼前熟悉的耶稣像继续说道，“人是个很贱的东西，有的人把一颗心都掏给了你，但是你无动于衷，可是有的人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你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我连不去想她，都做不到。” “爱太深，恨太深。” 教父说出这句话，眼神却飘过窗外，自己曾经的过往又何曾不是呢，那个女孩，那个男孩，是他记忆力最鲜活却也是越灰暗的一段。 “我不会恨余笙，因为我足够爱她。” “爱又是什么呢？主也很爱他的每一个子民。” 教父唇角微微勾起，笑着说道。 “不，我的爱和主不一样。” 何颜宁摇摇头，眸子里的认真却是无法代替，“我喜欢余笙，我爱她，我会给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我也能够容忍她所有的不好。教父，你爱一个人吗？爱到撕心裂肺，却还是无法戒掉她吗？” 教父思虑良久，清润的声音才缓缓吐出。 “爱过，但也是爱过。” 两个爱过，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没有无奈，也没有遗憾，和何颜宁的“爱过”全然不一样。 “教父，你从来说过你的从前。” 何颜宁不意外，在他的印象里，对爱情只字不提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爱的太深，根本无法说出曾经的过往，哪怕提到那个人的姓氏，都会觉得全身无力，这是爱的太久爱的太深的人的表现。而另一种人，是他不耻的，和爱情全然没有半点关系。 “但是爱过，你也会选择忘记。” “我不信，我不信教父你都忘记了。你不会的，小时候我差点弄丢了你的手环，还被你责怪了好一会呢。” 何颜宁笑着提起了自己儿童的趣事。 在他有记忆以来，都是跟着小姨黄鹂生活在一起的，印象中的姨夫是个很温婉很居家的男人。会做的一手好菜，也能写一篇很好的文章，何颜宁更像是小姨和姨夫的儿子。 姨夫是青城小学的一名语文老师，深受青城里的学生爱戴，就连那些喝着大麦茶的爷爷奶奶提到姨夫也是一副赞赏的模样。 如果说生命有保质期，但是何颜宁相信，爱情是不会保质期的。 “小何，你回去看你小姨了吗？” 教父声音穿过冗长的时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到达何颜宁的耳边，“她最近好吗？” “教父，你明明也在青城，怎么没有去看看她呢，她最近挺好的，现在是青城的旅游淡季，旅馆也没有那么忙，她打算过几天带着不不出去旅游。” 何颜宁说着小姨的打算，自从他接手家里的生意后，就很少有空来青城看小姨了，反而是小姨时不时地给他寄一点东西，都是他小时候爱吃的。 何颜宁还记得在他十岁的时候，小姨特地早上起了大早，从隔壁城市里一家百年老店里买了他最爱吃的糯米糕，有红枣，有葡萄干。明明这种糕点随处可见，但是何颜宁却偏偏要吃那一家的，他说不出哪里的味道吸引着他，也说不出这种糕点究竟好吃在哪里。 也许是童年时期，父母带着他一起去吃了这家的糕点，他便将这味道记在脑海里，虽然从未说过，但是潜意识里还是想着自己的父母，直到父亲身边的亲信深夜来到青城，告诉他父母车祸意外死亡的事情，不然的话，他会一直在回忆里等着他们过来接他。 小姨出门买糕点，姨夫就在家里给他做了一个大大的蛋糕，上面铺缀着早晨刚从菜园里摘下来的草莓和一些他不认识的野果子。 生日自然是难以忘记，他更加忘记不了姨夫离开的那一年里，小姨整个人从一个开朗活泼到现在的温婉如水。 世间上的事情都是有定数的，何颜宁相信即便是姨夫走了，依然会小姨的身边，就像不不，明明已经丢失过一次，三天后却意外的出现在了旅馆面前。饿的奄奄一息却还是要找到家的路，这是一个走丢的人最深刻的回忆。 何颜宁相信，不不就是姨夫，姨夫就是不不。 即便走丢过，但是绝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站在何颜宁面前的教父，双手合十，看着何颜宁说道，“你回去吧，不要执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不属于你的终究是不属于你，属于你的，永远也赶不走。” “教父，你是在劝我不要执迷余笙是吗？” 何颜宁抬起头，冰凉的眸光里闪着异样的泪光。 “我在说什么，我相信你是知道的。” 教父没有明说，却也没有再说出暗示的话。 “可是我忘不了，我说服自己过，可是当我知道她要来青城的时候，我就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只是为了赶过来见她。看到她看向王亦柯的眼神，我知道自己不可能让她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但是我舍不得，我舍不得她，我也忘不掉她。我一直都是清醒的，我记得她和我相遇时一张素颜纯净的脸，我记得她把我当做变态狂对我出言不逊时候的样子，我还记得她为了维护白冰和我怒怼的时候的情景……教父，我忘不了，我从小就是记忆力好，到了这件事情，我更是忘不了，我也不想忘。” 何颜宁声音哽咽，眸光里逐渐闪烁。 “我无法安慰你，我也安慰不了你。主会保佑你的。” 教父说出声，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教父，你在青城这么久，就没有想过回去吗？回到最开始的地方，见到最想见的人，或者是见一下家人，曾经生活的地方。” 何颜宁不相信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教父会是真的心如止水，不过是人海里匆忙一瞥，就真的什么也记不住，什么都可以放下。 “青城就是我的家。” 教父简短说完，就什么也不肯再说下去，他爱的人，生活在那一座城，既然注定不会在一起，那么不去打扰便是自己能做的做好的事情。 何颜宁呆在教堂呆了很久，一直到夜幕悄然降临，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黑色的奔驰车停在教堂门口边，树叶轻轻地盖在车顶，时间过不去的，季节可以，但是放在何颜宁这里，过不去的就是过不去。 至于柏丽，早已经是过去。 他不爱便就是不爱，他深知自己爱的是谁，爱的是什么模样，爱的又是一个如何性情的女孩。余笙和柏丽很像，但是余笙绝对不是柏丽，他或许是因为余笙和柏丽相似的脸，但是绝不是因为她们相似的性格。 他会永远记得，身边的冰柜里打出来的冷光，照在余笙的脸上，素颜朝天，却是她最纯净的模样。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多的理由，说出来的理由也都爱她的借口。 从教堂出来的余笙就接到了老秦的电话，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像是坐在吵杂的候机厅里，远处广播里正在做着飞往美国的飞机正要起飞，还未登机的旅客尽快登机。 那么遥远，余笙却又觉得那么近。 “阿笙，我在机场，已经买好去美国的飞机票了。” “我知道，加油哦老秦！一定要把颜雪姐姐带回来哦，否则的话，你就不要回来了，我们不欢迎你。” 老秦忽然笑道，“阿笙，你说如果当初我和柏丽在一起，颜雪现在会在哪里呢？” “也许在国外，也许在国内。” 余笙说出的话像是没有说一样，但是老秦却听得很认真，甚至笑出声来，“阿笙，我登机了，谢谢你，我才是我。” “不用谢我啊，你一直都是你自己。” 余笙终于可以吐出一口气，深陷在爱情里的俘虏，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俘虏。她是这样的，老秦也是这样的，也许何颜宁更是如此。 柏丽在离开的时候对老秦说了句对不起，老秦到现在都没有完全释怀，但是现在看着老秦似乎活过来的样子，余笙忽然，那些过往没有解开的迷雾又算得了什么呢。比起活着的人，快乐和自信才是最重要的，她从未放弃过自己，也从未放弃过想念王亦柯。 漫长的异地恋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磨人的思念情绪更是在她沮丧，恐惧，需要安全感的时候都没有到达她的身边，甚至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如果说王亦柯是余笙的缘分，那他也同样是余笙的一道难关。 余笙站在这道关里，看着他就能够心里欢喜，这一生，因为有你，我才是我。 “我要上机了，不管有什么事情，都等我回来再说吧。我已经跟报社请过假了，你现在就可以接替我的位置继续做下去，赵姐会和你一起搭档，她的文字和排版功底不错，你多多磨练你的拍摄技术，我相信，你会在报社里撑起一片天地的。” 老秦像是叮咛，又像是在教导。 第五十三章 婚庆公司 余笙细细地听着，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隐约的说着，老秦离开，对于她而言也是一个机会，但是余笙没有想到，老秦空缺的位置竟然会真的是她来坐上去。 也许是因为何颜宁，也许是何主编故意讨好，但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也有了新的开端。 时间在指缝间悄然流逝，很快就到了国庆。 国庆，一个繁忙的节日。 余笙从早跑到晚，都没有停歇，连水也不敢喝多少，因为上厕所的时间也是不够的，为了更高效的工作，她从早上到晚上只吃了两顿饭，一杯水都没有喝到。 而现在最大的消息就是一个叫做一生的婚庆公司的上市媒体发布会，何主编第一时间就打电话通话了余笙，让她在早上六点就赶到了发布会的现场。 “小余啊，现在小秦走了，咱们报社就你接任他的职务了，赶紧得，在六点之前到达红翁酒店，那个婚庆公司老板是个厉害人物，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什么身份，现在神秘的很。你就负责去拍他的第一手资料。能完成任务吗？” “能！” 余笙正在吃黄瓜炒鸡蛋，嘈杂的空气里都是黄瓜和鸡蛋的味道，她的那一句“能”更是带着一股子洗不掉的黄瓜炒鸡蛋味道。 如果余笙知道一生婚庆公司的幕后老板是何颜宁的话，她是说什么也不会上台站在主持人的身边的。 “大家好，我是今天的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主持人，我叫雪莉。” 站在台上穿着一身粉红洋装的雪莉是这两年做主持人红起来的一名新艺人，因为做过唐颖青的武打替身名气爆火，出了名以后的雪莉却是息影，回到了她曾经最热爱的主持行业。 业内人员用四个字来评价她：不忘初心。 因为主持人是难得一见的知名人士，到场的记者更是比一般的上市公司开场的新闻发布会多了很多人，人潮人海，拥挤不堪。 余笙一路牵着赵姐的手猫腰这才挤到了人群的前面，才用手里的相机拍了几张关于雪莉的高清照片，就被赵姐一把拉住，“阿笙，你快看，那个VCR上面的人是不是你啊？” 余笙抬起头，自己惊讶的待在原地，是她没错，但是细看却又不像她。 她忽然愣在原地，唇角边的一颗小小的黑痣暴露了她，就是余笙，但是余笙却不记得这是在哪里拍摄的照片。 “阿笙，你怎么不说话呀？是不是你啊，我觉得好像你啊。” 面对赵姐不连断的疑问，余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个时候雪莉用着最甜美的声音继续说道。 “大家都看到我身后的影视屏幕里的那个女孩了吧？对，你们一直在疑惑一生婚庆公司的幕后老板是谁，现在我就可以告诉，就是屏幕里的这个女孩子。很年轻哦，比我还要小哦。” 雪莉幽默的笑话引得场地里的人连声称赞，但是大家的目光却慢慢的聚焦在了余笙的身上。 “余笙小姐，请到台上来。” 雪莉标志性的微笑看着台下的余笙，在她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到能有什么让何颜宁不惜重金打造了一个一生婚庆公司来送给她。相貌平平，最多的就是比一般的女孩子多了一丝纯净。 但是以她对何颜宁的了解，面前的女孩的确和他以往结实的不一样，干净的眸子里都是疑惑，这是很多人面对这样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都是同样的态度。 但是雪莉没有却从未看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 余笙走上台，胸前挂着的依然是朴素无话的相机，作为一个摄影记者，这是她的工作，也是她的必备品。 穿着灰色的套头衫，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黑色的紧身裤勾勒着她一米六五的身高满满的少女气息，一双白色的帆布鞋更事青春十足。尤其是扎着一个丸子头的她站在雪莉的身边相比，更是显得年轻纯净。 “余小姐，您对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有什么想说的吗？” 雪莉双唇微笑，穿着高跟鞋的她似乎并不比余笙高出多少。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是觉得很惊讶。” 余笙尽量用着好的姿态来说自己心底对这场飞来的福气所带来的惊讶，在她的身边，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何颜宁，但是现在余笙只能尽量用最好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 她和何颜宁相比，她只是一个小员工，一个根本毫不起眼的小记者，但是却被何颜宁推到了这样的一个镁光灯闪烁下的人，她不喜欢，也不接受。虽然站在台上说着最官方的话，其实自己的心底却是在打算今晚去找何颜宁把所有的事情都给解释清楚。 一场新闻发布会总算是结束了，站在台下的人都纷纷为余笙鼓掌，余笙抿唇微笑，尽量扮演着这个年轻女老板的头衔。 但是她错了，她一旦选择站在台上，站在众人的眼光里，她和何颜宁就绑在了一起，无论经过多久，业界里的人都知道她与何颜宁是一对。 没有人知道王亦柯，也没有知道在青城发生的事情。 余笙从台上走了下来，腿都是软的，赵姐扶着她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才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阿笙，你什么时候成了这个婚庆公司的老板娘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赵姐，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相信吗？” 余笙抬起头，看着赵姐脸上的疑惑，自己的心里也渐渐疑惑起来，她和何颜宁就一定要绑在一起吗，他为了她，不惜用众人的舆论来绑架她。 “怎么可能呢？你可是老板娘哎，怎么会不知道呢？” 赵姐打死也不相信，如果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那他们这些吃瓜群众该怎么解释呢？ “赵姐，今天的这场发布会，我们报社什么照片都没有怎么办？” 余笙跳过这个话题，比起一生婚庆公司的老板娘身份，她更在乎记者这个身份。 “你可是老板娘，还要什么照片啊，回到报社我给你拍几张，你再说点什么，明天的报纸我们报社才是第一。” 赵姐精明的眼神里透着惊喜，就算没有照片，但是有余笙在就够了。 “赵姐，中午我就不回报社了，我还有事情，你先回去吧。” 余笙深知经过今天的这个发布会，她一定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这个轰动降到最低，而唯一能降到最低的最快速的方法就是何颜宁。 “你要去哪啊？你现在可是要哪，都有人可能会拍你的。虽然说比不上明星，但是也会给你不小的压力。” “没关系，我就是去找一个朋友，拍到也关系的。” 余笙不介意。 “那好吧，那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回报社里整理了稿子了，你早点回来啊，我们下午还要赶到市里大会堂里去呢。” “我知道，你放心吧赵姐，我很快就回来的，要是赶不上的话，我们就在会堂外面聚合好了。” “行。” 得到余笙的肯定，赵姐也就离开了红翁酒店。 “喂，何颜宁，你在哪？” 等到周边人群散去，余笙才从手机找到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过去，庆幸自己没有删掉何颜宁的手机号码。 “五楼咖啡厅，你说我的名字，就会有人带你过来。” 何颜宁坐在咖啡厅，这七号包间一直都是他的专属。 “好，那你等着我，我现在就过来找你了。” 余笙说完就挂了电话，很显然，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何颜宁一手策划好的，他甚至就在酒店里等着她过去找他，甚至只要她一个电话，他就可以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切都不是她想看到的，却是真实的上演着。 余笙走进电梯里，按下了数字三，而电梯却在四楼停住了，余笙认出是刚刚在发布会现场拍摄照片的别家记者，连忙逃似的离开了电梯。 在电梯门要关上的那一霎那，她跑向了离电梯没多远的安全出口，声音传来电梯里的人的呼喊她的名字，连同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声音都关了起来。 余笙穿着帆布鞋快速的从安全出口跑到了三楼，又在一个身穿黑色服务装的女人带领下，走进了何颜宁所在的七号包间。 “你来了？” 何颜宁听到门口声音看着余笙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抿唇笑道，“怎么这么着急？” “何颜宁，你到底要做什么，以为这样很好玩吗？” 余笙带着怒气，看着面前的何颜宁像事悠闲自得一般，或者是看着猴子表演般的冷漠。 “怎么了？我送你的礼物不喜欢吗？要是不喜欢，我就再送个别的给你好了，你说你喜欢什么，除了国家领导人这个位置我给不了，别的你都可以挑的。” 何颜宁一脸无所谓，却又是在紧张着余笙的表情变化。 “我说的不是满意不满意，而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和你不可能，你不需要送一个婚庆公司给我，我也不会去管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只想过我普通人的生活，你这样纠缠我，我会报警的。” “好啊。” 何颜宁轻呷一口咖啡，点头笑道，“随便你去报警啊，我这样送礼物是不违法，要不要我给你普及一点法律知识呢？” 第五十四章 给你的惊喜 “什么法律知识，我不用，何颜宁，我只想问你，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余笙心口波动起伏，她现在已经成了那些杂志上数一数二要跟拍的人物，因为她现在突然之间跳了出来，说是一家婚庆公司的幕后老板，这话连她自己都不肯相信。 “你既然来了，你喝杯咖啡再走吧。”何颜宁抬起头，推了推自己面前的一杯咖啡，余笙都没有注意到，何颜宁点了两杯咖啡。 “我不是来找你喝咖啡的，我只是想要一个说法，不过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已经不重要了，何颜宁，我希望你收回这个婚庆公司。因为我没有能力去管好它，而且我根本就不需要，你的礼物太过于昂贵，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根本接受不起。” 余笙眸光微闪，看着悠闲自得的何颜宁，秀拳紧握，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这个礼物你不喜欢吗？” 何颜宁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一脸纯净的余笙，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我可以送别的。” “何颜宁，你根本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是说，你送的东西我都不要，更不要现在这个已经上市的婚庆公司了。你知不知道这会给我的生活带来多大的麻烦，我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你以后也不用再送什么，我现在只想让你把这个婚庆公司收回去，可以吗？” 余笙陷入紧张，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何颜宁看透了她的内心的一只雄狮，她不敢想象如果何颜宁硬是不收回去，这个婚庆公司在她的手里会变成什么样的下场。 “如果我说我不收回呢？” 何颜宁将余笙的咖啡推到了她的跟前，微微向前推过去，咖啡杯在白色的地砖上像是一朵棕色的花刹然开放，这个空间里都带着咖啡的香气以及余笙若有如无的叹气声。 “我不会收回的，就像你面前的咖啡，我既然送出去了，就算你不接受，也没有收回的道理。阿笙，我送给你的，你不用担心，这个婚庆公司在年底所收到的盈利都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同时你也不需要为这个公司负担任何的风险。你喜欢做记者这个工作，就继续去做，婚庆公司自然会有人帮你好好接手，管理，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何颜宁耐住性子跟余笙解释，他不希望她拒绝，他也不希望站在王亦柯身边的余笙是如此的优秀。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收回去对吗？” 余笙眸光微闪，水意渐渐溢满眼眶。 “我不是说不收回，这个婚庆公司，我是大股东，而你只是一个表面上的老板娘而已，你有什么风险呢？再者说了，这个公司绝对不会亏损，这是我多年的经验。” “是，也许它不会亏损，也许它在婚庆公司行业是翘楚，可是我不需要。就好比说你给了一个瞎子一个眼睛，这些东西，我既不需要也不想拥有。如果你还是不愿意收回的话，好，那我一定会抽空去把这个公司卖掉，卖出的钱拿来捐赠。” 余笙气势笃定，却没有想到这个公司她根本就卖不掉，也没有人敢买。 所有的一切都是何颜宁设定好的，他既然已经做出了让余笙收到的准备，也自然是坐好了保全这个婚庆公司在余笙手里能够成为婚庆行业里的第一名第二名。 这是他的风格，却不是余笙的。 余笙见何颜宁态度坚决，转过身就要离开这个房间，却被何颜宁一把抓住了手腕，猛地一用力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余笙又气又恼，小脸窘红，姿态却不愿意放低一分一毫。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我只是想对你好，无论是公司也好，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把报社买下来送给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陪我呆一会。” 何颜宁动作虽然粗暴，但是被搂在怀里的余笙却丝毫感受不到他的野蛮。 “何颜宁，你先放开我，我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余笙被何颜宁的这个动作给吓到，却又看到他脸上的落寞不禁心影微动，只能先松开他，自己再想别的办法。 “好，我放开，那你可以陪我呆一会吗？” 自从青城回来后，何颜宁在报社里出现的机会更多了一点，老秦因为去国外寻找颜雪，余笙不得不接替上老秦的职位，日复一日，她在报社里出现的时间反而更少，倒是和赵姐两个人一个拍摄照片，一个负责撰写稿子，两个合作的天衣无缝。 “好，我陪你呆一会，但是我要回去，今天的事情我们改天再说吧。” 余笙意识到答应赵姐回到报社的时间已经悄然接近，下午的拍摄计划恐怕又要人山人海里寻找可以出去的一条路了。 “我知道你下午要去哪，我送你过去，我还可以护送你到一个最佳的位置拍摄，那个位置是可以拍演员拍舞台的最佳位置。” 何颜宁早就知道了余笙的拍摄计划，在这国庆七天里，作为记者，只能在国庆后轮班休息。他早就将位置留好了给余笙，也找好了人接替余笙先行拍摄，所以余笙今天哪怕都不去，也没有关系。 “对不起，我要去工作，何颜宁，谢谢你对我的好，但是我不需要，我也不能接受。你可以去找一个爱你的女孩子，照顾她才是你的责任和义务。” “你就这么喜欢给我发好人卡吗？我知道，还有一个叫许巍的，也很喜欢你，我也知道，你对你的王亦柯从来都是至死不渝。我不要求别的，我只是想让你陪陪我。” 何颜宁躺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余笙，在她如水的眸子里，竟然没有发现一丝波澜。 “何颜宁，你是我报社的老板我知道，你想要我陪着你，只是不可能的，如果每一个人都要求我过来陪着他，那我是不是不用工作了，是不是就可以靠着这个陪着别人的工作养活自己。所以，对不起，即便你是我的老板，我也不能做对不起王亦柯的事情。你什么都知道，那应该也知道我和王亦柯是真心的，没有什么可以分开，也没有什么让我离开他的理由。” 余笙很笃定，她相信何颜宁听完这些话总该是要离开她，自寻出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玻璃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一部分照在余笙的身上，另一部分盖过了黑暗，何颜宁坐在昏暗里，看着她。眸色淡然，他早该知道的，站在他面前的余笙，是余笙而不是别人。 “好，那你走吧。” 空气静默了几秒，何颜宁出声说道。 余笙连忙拿着自己的包逃似的跑出了这个包间，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她无法想象自己是不是要今晚回去做噩梦，事实上这些天她一直在做噩梦。 梦境杂乱，却都是她熟悉的地方，有时候是空荡荡的，有时候是白茫茫的，更多的时候是昏暗无边的。余笙给自己的梦境解释是压力太大，没有得到合理的休息。 而所有的梦都在大脑皮层里是最明显的暗示。 而所有的梦境都是关于王亦柯。 梦境的余笙看到王亦柯的样子，但是真实存在的感觉却一直在她的身边隐藏着，似乎只要她回过头就可以看到，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那种感觉一次次让余笙从梦境里惊醒，打个电话给王亦柯却也一直都是关机状态。 部队里的人都是手机在关机状态中，没有特殊原因，很难和外界获得联系。余笙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在梦境之中，在一个远方有这样的一个人等着她的关心，等着她的声音，却又无法给她现场的安全感。 很多次下班，余笙都能在公交车上看到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情景，她下意识的不去看，不去想，只是在心里默念自己的王亦柯是天底下是最好的人。 明显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 但是余笙乐此不疲，总是这样安慰自己，也总是这样鼓励自己走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的夜晚。 等到余笙走出了包间，何颜宁才打电话给在现场的电台工作人员，“位置不用留了，她走了。” 话落，季子铭就挂了电话，看了眼地上污秽的咖啡渍，抽出几百块钱放在茶几上径直走了出去。 等到他赶到会堂的时候，在茫茫人海里，根本发现不了余笙的踪迹，倒是发现了几个和她长得相像的女孩子，但是她们都不是她。 也许人生就是这样的惊喜，当你以为下一次还有机会的时候，那个人早已消失在人海里，无迹可寻，也毫无联系。纵使是人海里的匆忙一瞥，也是扣入了心弦，这一生只认定了这一个人。 何颜宁要的很简单，只是余笙，只要是她就可以。 只要余笙愿意走到他的身边，他愿意放弃所有的一切，哪怕是自己拥有的东西，他都可以放弃，因为他要的只是余笙，而不是谁的代替品。 第五十五章 钢琴演奏家 大会堂里人潮如海，余笙拉着赵姐的手也瞬间淹没在这个人群里。 在国庆前两天，大会堂就放出话来，说是到时候会有一名知名的钢琴演奏家来现场助阵。 余笙和赵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不是特别拥挤的地方，她抬起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白冰，站在摄像机的面前，一袭白裙，仙气飘然的姿态。 “冰冰！冰冰！” 余笙试图叫白冰，却发现根本叫不到，她的声音早已淹没在嘈杂的呼叫声音里，余笙只能放弃。 耀眼的灯光像是巨大的欢乐地，舞台上悦耳的歌声却并没有给余笙太多的感动，她只是挑选最好的角度来选择拍几张最美丽的照片。一首歌曲结束，主持人打着太极，就是没有说下一个登台的人是谁，余笙也被提起了好奇心跟着一起期待起来。 红色的帷布慢慢拉起，舞台中央亮起一束光，正好照在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身上，他坐在一架黑色的钢琴面前。 坐在舞台上的男人侧脸俊美，余笙侧目看着这满场都沉浸在沈淮安的动人琴声里，是的，那个神秘演奏家不是别人，就是沈淮安。 余笙注意到白冰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台上的沈淮安眸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她知道白冰从来都是特别的人特别对待的性子。可以为了保护余笙不惜动手和别人吵起来，也可以为了袒护沈淮安的名誉，不惜自己辞掉工作也要力争。 而此刻，白冰心心念念的沈淮安终于以一种最耀眼的方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一首钢琴曲结束，主持拿着话筒从幕后走了出来，激情洋溢的对沈淮安刚刚所弹奏的曲子的动听，更是几个问题连番问出。 一场国庆节目表演，嫣然成为了沈淮安的个人演奏会。 当主持人问道沈淮安是否有女朋友的时候，余笙发现他明显的犹豫了，这个会堂里的人也跟着沉静了起来，好似过了很久。沈淮安才拿起话筒说道，“有。” 余笙终于可以歇一口气，无论是现在的沈淮安，还是在大学期间的沈淮安承认有女朋友都会有可能面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比如大学时期，白冰成了全校女主唾骂的对象，如果沈淮安没有在学校的大礼堂里对白冰展示那一场告白。也许到现在白冰都没有逃得过那些女人的口舌。 余笙转过头看着此刻站在昏暗出的白冰，表情泛泛，像是毫不感兴趣一般，明明她的位置是最好的，但是余笙却发现白冰看着摄像机的时间要比抬头看沈淮安的时间多得多。 她不解，直到沈淮安飞回德国后，白冰才告诉她真相。 表演节目终于可以结束，余笙拿着相机，牵着赵姐的手跟在人群后面，手腕却忽然被一种力量给抓住，吓得余笙差点没有拿住相机。转过身朝后看去，竟然是沈淮安。 “阿笙，冰冰在哪里？” 沈淮安穿着白衬衫，黑色的西服长裤的模样让余笙恍如隔世。 “怎么，你没有看到她？” 余笙心底已经，冰冰应该就在这个大会堂里没有走远才是，怎么可能会让沈淮安见不到人呢，难道两个人之间真的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或者说两个人的事情已经到了隐瞒的地步。 “我只在现场看到了你，但是没有看到冰冰，今天电视台的人跟我说过，是她来拍摄的，可是我还是没有知道她。” 沈淮安微微皱起眉，看了眼站在余笙身边的赵姐，随即说道，“好吧，那我再联系，你先回去吧。” 余笙心里笃定，沈淮安和白冰之间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她。 “你老实跟我说，你和白冰之间怎么了？” 余笙心底疑惑，如果沈淮安要是敢对不起白冰，她余笙第一个不会饶过她。 “我们之间没怎么，你不要问了，既然你没有看到白冰，那我就再找找吧。” 沈淮安说完，整个人就离开了这个拥挤的路口，赵姐拉了拉余笙的袖子，问道，“你认识这个人啊，他可是很出名的钢琴演奏家哎。听他这么说，是白冰的男朋友？” 余笙看了眼赵姐八卦的眼神，随即回答道，“对啊，是冰冰的男朋友，对了，赵姐，你看到冰冰了吗？” “来之前我看到过，但是结束的时候，我就没有看到了。” “那我们走吧，回报社加个班，把今天的稿子都给赶出来，这样我们明天就能少一点负担了。”余笙提议回到报社，赵姐却是一副不愿意的样子，说话吞吐，“阿笙，今天都好晚了，再说了，这个稿子并不着急明天赶出来啊。” “赵姐，我们早点做完这些，明天我们可以有半天的休息时间呀。我们组的新闻量已经差不多了，做完今天的，明天再跑一个新闻，就够了。这样我们国庆就会多出来一点时间休息呀。” 余笙知道赵姐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又何曾不愿意呢。但是最近她下班的时候总是能够遇到许巍或者是何颜宁，她已经害怕了这夜班的公交车。 似乎看见一个熟人并不惊讶。 “那好吧，我们回报社加个班。” 赵姐犹豫再三，还是选择听从余笙的，毕竟这些天余笙带着她跑得都是一些大新闻。 “好，赵姐，我们坐公交车回去吧，刚好到报社有四站路，我定个外卖，正好我们到报社了正好吃饭。” 余笙细心打算，赵姐也是听从的点点头。 没多久，公交车就在报社门口的站台边停了下来，余笙点了两份咖喱饭也正好到了报社。 只是余笙没有想到，在报社里等着她的除了外面，还有白冰。 余笙走到自己的办公室，也就是老秦的办公室，因为老秦的暂时离开，这个办公室也就多了出来，刚好她接替了老秦的职务，也就刚好理所当然的住进了这个办公室。 门一推开，余笙就看到坐在自己座位上的白冰，津津有味的吃着自己点的那一份咖喱饭。 “冰冰，你怎么在这里啊？” 余笙惊讶，更惊讶的是白冰抬起头的时候，眼眶都红了眼。 “阿笙，你终于回来啦。我都等你好久了。” 白冰吃了块鸡排，吐了吐舌头，“阿笙，我等你等得太饿了，我就吃了你的饭，不过我又给你点了一份，大概十分钟左右就可以到了。你吃我给你点的那一份就好了。” “我吃什么都不重要，我是在问你，你怎么会在我这里啊？你难道不知道沈淮安一直在找你吗？还有啊，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我打你的电话你都不接，还关机。” 余笙走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脱了外套放在衣架上，从桌子上抽了张湿巾擦了擦手，看着白冰吃着咖喱饭，确实很香。她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了，肚子里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阿笙，你一下子说出这么多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你啊，我脑子转不过来啦。” 白冰故意引开问题轻重，夹了块鸡排就要放到余笙的嘴边，“阿笙，来，张嘴，我喂你吃肉。” “我才不吃，你就把我问你的那些问题，再给我回答一遍。不许对我说谎，我要是知道的话，我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余笙故意眸光凶狠，但是越靠近白冰，肚子里的饿虫就越是叫的厉害。 “我和沈淮安没有事情，你放心吧。还有啊，不是我不接你们的电话，是我手机没电了关机了，不信给你看。” 白冰空出一只手将手机拿到余笙的面前，的确是黑屏了。 “真的没有事情吗？我的预感可不是这样的。” 余笙不信，眼前的白冰似乎在隐藏着什么，因为她了解白冰，如果白冰说谎的话，白冰是不会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而现在的白冰恨不得将头埋在饭盒里，连看余笙的余光都没有。 “冰冰，你跟我说，你们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现在他出名了，就不愿意和你在一起了？” 余笙说出自己心里最可怕却又最不敢相信的事情。 “没有，他怎么可能会呢，真的没事。阿笙，你放心吧，要是有事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你是我的娘家人哎，我要是被婆家人欺负了，我不找你找谁啊？对吧？” 白冰眉光轻挑，性感的红唇上更是姿态优美。 “好，最好是这样，要是沈淮安敢欺负你，我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那是必须的，他要是敢欺负我，你必须要给我上，揍他一顿。” 白冰故作轻松，但是余笙了解她，现在的白冰一定在对着她隐藏什么，而隐藏的事情就是白冰不肯见沈淮安的原因。 白冰不肯说，余笙也没办法去逼问，只能先等白冰自己情绪安抚下来，她才可以问出白冰和沈淮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今晚要加班，你要不然自己先回去，你也工作一天了，累了吧？” 余笙说出让白冰先回家，但是白冰却拒绝了，“我不要，我要等你一起回家。不然我这么貌美如花，要是回家了，遇到一个色狼怎么办？” 白冰故作胆小，站在一边的余笙却忽然笑出声，“人家色狼不被你打个半死就好了，你还怕人家，难道你这跆拳道黑带的功夫都是白学了不成。” “你就知道灭我威风。” 白冰吐吐舌头。 第五十六章 咖喱饭 “冰冰，你老实跟我说，你和沈学长到底怎么了？我在节目最后要离开的时候，被沈学长一把拉住，他问我有没有看到你，但是离他最近的人是你才对，可是他怎么会看不到你呢？” 余笙心底有个不好的想法，身边的白冰一定和沈淮安之间出了什么问题，事实上，在白冰从德国回来后，余笙就很少听到白冰说起沈淮安，更像是一种躲避。 余笙不明白，他们两个人明明感情很好，可是现在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阿笙，等他走了，我再告诉你原因好不好？” 白冰抬起头，眸光闪烁，餐盒里的肉块也没有了食欲的兴致。 “好，你要答应我，无论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要瞒着我，就算，我说的是最坏的打算，如果有一天，你们分开了，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因为我们是一家人。” 余笙站在白冰对面，看着精致容貌的白冰，心弦微微扣动，她已经很久没有和白冰一起经历这样的光景了，再回想还是大学时光。 “放心吧，我好着呢。” 白冰扯出一个笑容，看着余笙继续说道，“你赶紧忙工作吧，忙完了，我们就回家。” “好，你坐那边去，我的办公桌要用的。” 余笙指了指旁边的一张小桌子，曾经是她的专属，现在老秦去了国外，他的大桌子反而成了她的新配。 “好啦好啦，我走就是了，我玩会游戏，你好好忙哦。我保证不打扰你。” 白冰露出狡黠的目光，她还是第一次来到余笙的办公室，上一次来到报社还是余笙做实习生的时候，做的是不足两平方米的工位。 白冰果然自己拿着包拿着餐盒就走到了小桌子边上，打开小桌子上面的台灯，吃起晚餐来毫不介意。手机掏出来打开了最新的电视剧，还将耳机也戴了起来，就是不想让余笙分心。 余笙看了眼白冰，唇角弯起，这个丫头总是能够让人心疼，又让人可爱。 余笙还没有坐下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老秦的越洋电话。 “喂？” 接通电话，这边安静的报社和老秦那边嘈杂的类似舞厅一般的环境一下子连接起来。 “阿笙，我跟你说，我要很晚才能回去了，因为我打算和颜雪结婚了，我们去旅行结婚，所以，你在报社好好干，我相信你的。” “你不回来了吗？” 余笙心底一惊，老秦自从在青城分别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和她联系过，原本余笙还担心，老秦在国外会过得不好，或者是颜雪可能会有各种原因不待见。但是现在发现，此刻在国外的老秦却是这么长时间，最舒服最惬意的时刻。 “我不是不回来，我是想说，我要很晚才回去。” 坐在吧台边的老秦看了眼在身边的颜雪，银色的短发，中规中矩的衣服，甚至和这个舞厅格格不入，但是老秦却好像在颜雪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曾经的自己，也看见了未来的自己。 “那你请了多久啊，你要是再不回来，这个报社都快乱成一锅粥了。” 余笙无力的吐槽，这些日子以来，回家会遇到许巍，工作的时候会遇到何颜宁，没有了老秦给她保驾护航，她一下子觉得力不从心。即便是有王亦柯的嘱咐，但是这一切她都没有跟王亦柯说过一丝一分。 也许潜意识里，余笙不希望王亦柯知道，因为她害怕他会伤心会多想。事实上，王亦柯丝毫不担心这样的情况，他认识的余笙一直都是最优秀的女孩，如果有人的眼光和他一样，他反而感觉到这样的是幸运。 幸运自己遇到了余笙，这一生，只有她。 “现在是国庆，肯定要忙一点了，你自己多多照顾自己，我就不说了，我先挂了，我要带颜雪回去了，还有啊，那个许巍，你见着他跟他说一声，我老秦很好，在国外过着是神仙眷侣的日子。” 话筒边传来老秦低低的笑声，余笙自从认识老秦以来，都不曾见过他也会笑的如此开心的人。印象中老秦最开心的是时刻是得到了全国的摄影一等奖，但是哪怕那个的时候的老秦站在舞台上，光彩夺目，还是没有他现在来的最开心。 “好，你在国外好好呆着吧，我就不说了，我现在还要忙着写稿子，就不和你继续讲了。” 余笙说完就挂了电话，看了眼身边的白冰，丝毫没有因为她接了个电话而分心，反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吃着美食，看着电视剧里的人的喜怒哀乐。 时间在指缝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在十一点刚过，结束了今天的所有的工作，余笙伸了个懒腰，看了眼小桌子上的白冰还沉浸在电视剧的剧情里不可自拔。 “冰冰，我们可以回去了。” 余笙走上前，轻轻拉了拉白冰的衣服，白冰一个不留神就差点将自己手里的手机扔到地上，原来她在看恐怖片，晚上的时光总是觉得漫长，恐怖的情景一下子仿佛将这种漫长都拉了节奏。 “阿笙，你工作完成了吗？” 白冰摘下耳机，退出了恐怖片的界面，拿着旁边的背包看着余笙说道。 “好啦，可以回家啦，不早了，现在估计都没有车了。” 余笙点点头，疑虑到现在没有车，面色有点尴尬。 本来她以为自己的工作在九点就可以完成了，但是没有想到，中途赵姐给她打来电话说是印刷厂的报纸出了点意外，不得已又在赶稿重新印刷，这才做完了一部分工作。而剩下的工作，余笙又不好意思让赵姐继续留在报社陪着她一起，只能先让赵姐回去，自己一个人做完了全部的工作。 偌大的报社里，只有余笙的工作室好走廊上还开着灯光，其余昏暗的地方像是站着无数个身影，白冰紧紧地拉着余笙的手臂说道，“阿笙，我以后再也不看恐怖片了。好可怕啊，你今天要是一个人回去的话，可怎么办啊？” “你以为我是你啊，本来就是胆小还看恐怖片，我可不怕，我又不看那些东西，再说了，现在报社都没有人了，我还怕什么。” 余笙拉着白冰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关上了在门边的灯光开关，原本就属余笙这间办公室的灯光最亮，这下关了灯，几乎报社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突然的黑暗吓得白冰赶紧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声音里带着颤抖，“阿笙，你快开灯啊，我害怕。” 余笙笑着看了眼白冰，紧紧地拉着自己的胳膊，还紧张兮兮地看着四周。 “别怕，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而且你这么漂亮，哪有那些鬼来欺负你，他们啊，都巴不得来保护你，一路把你送到家里去呢。” 余笙出声安慰，看着眼前的白冰，一点也不敢离开她半步。 但是真正出现“鬼”的时候，被先吓着的人不是白冰，而是余笙。 此刻站在报社门边的何颜宁原本在黑暗中，余笙和白冰没有注意到，突然在黑暗里开了手机电筒，余笙吓得站在原地叫了一声，紧接着白冰也跟着叫了起来。 “啊！” 余笙摸了摸自己的衣领，深呼吸，定睛看着眼前的何颜宁，声音不悦，“怎么是你啊？你怎么在这里啊？” “你们两个这么晚才出来，早就没有车了。” 何颜宁声音清冷，看着余笙的目光带着手机手电筒的微热。 “没有公交车，我们可以做打的车啊，再说了在H市里，这么晚怎么可能会没有车呢？” 余笙一下子知道了何颜宁站在这里这等着她们是为了什么，白天的何颜宁并没有答应给余笙撤销了婚庆公司的老板娘身份，晚上的时候，他更是亲自在报社门口耐心等待。 “坐我的车回去吧，我会把你们两个安全的送回家。” 何颜宁看了眼在余笙身边的白冰，眼眸微动，“白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见面就见面，你这样躲在那边出来吓我们两个女孩子，你是不是太不地道了，还想追我家阿笙呢，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是永远不会追到我家阿笙的。你赶紧死了那份心吧。” 白冰恢复白日里的勇猛气息，追余笙可以，但是如果吓着她，她是说什么都不可能会轻易原谅的，更何况现在的何颜宁一看就不是好人。等着余笙这么久，就是为了送她回家，那何颜宁的脑子是被狗啃了还是被狗啃了。 “白小姐，我并不知道我会把你们两个女孩子给吓一跳，我只是一直站在这里，听到声音才开了灯光而已。” 何颜宁笑起来无公害，但是站在他对面的余笙却丝毫不想再看见他。 “何先生，我们两个人会自己回家的，不用您操心了，您还是自己回家吧，我们两人可以打车的。” 余笙客气的回答，她不想再和这个何颜宁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如果必须要有，她也希望这些瓜葛能断就断，在此以后，自个不相往来。 第五十七章 水果沙拉 “阿笙，我只是想送你们回去，我没有恶意。” 何颜宁皱起眉，看着处在黑暗里的余笙，和白日里的她没有区别。 “不用了，谢谢何先生。” 余笙拉着白冰走过何颜宁的身边，手臂被一股力量猛地拉住，转过头来看到何颜宁的眸光带着凄婉，“阿笙，我只是……” “我说了不需要，何先生，你是我的老板，我是你的员工，你送的所谓的礼物，我不接受，我会找到合适的机会还给你的。” 余笙气势笃定，甩开了何颜宁的手，拉着白冰如同骄傲的公主一般径直走向了前面的道路，很快就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坐在车里的余笙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致，心里在担心着如果今天的那场婚庆公司上市见面会被自己的爸妈知道后会怎么样。现在忙碌的工作，上次回到家里还是在一个月之前，明明就在一个城市，却偏偏很少有见面。 “阿笙，你怎么了？” 白冰推了推余笙的胳膊，看着眼前在发呆的余笙，白冰心里觉得疑惑。 “我在想明天下午休息要不要回家一趟。” 余笙靠在车窗上，回答道。 “你明天休息？” 白冰有点惊讶，因为她也是申请了明天休假一天，如果不是因为沈淮安，她才不会放弃这个机会，但是现在，她还是想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的想想，以后是不是还要跟沈淮安再继续如此。 出了问题，解决才是最好的办法，一味的躲避，只会让问题变得越来越糟糕。 “对啊，怎么了？” 余笙这才转过头来，看着白冰不解，“你明天也是休假吗？” “嗯，我明天也休息，要不然我等你这么晚干什么。” 白冰红唇轻抿，笑容甜甜。 “可是我明天早上还是要来报社的，下午就可以休息了，要不然你在家等我，中午我们一起回家吃饭。” “好啊，我在家打扫卫生，收拾房间好了，等你在报社里的事情做完了，我就跟你一起回家看看叔叔阿姨，怎么样？” “好。” 余笙点点头，国庆七天假，她们却是最忙碌的一队人员，看着眼前的白冰，余笙郝然发觉，她和白冰已经从家里搬出来这么久了，久到她都忘了给家里打电话说说最近父母身体情况如何。 都是爸妈催婚太厉害，余笙不得已才从家里搬出来，不过也好在是搬了出来，如果何颜宁和许巍都住到她家的附近，恐怕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计程车在小区门口停下，余笙挽着白冰要走到小区门口保安室的时候，沈淮安却站在那里等候了许久。 夜晚深秋的风有点凉，穿着黑色棒球服的沈淮安身形绰约，高挑的身材即便是在黑暗中还是有着不可抵挡的魅力。白冰再一次因为沈淮安而被打动，事实证明，无论时隔多久，她还是会走到沈淮安的身边，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拥有什么，她白冰从来都是喜欢的是这个人。 “冰冰，你总算是回来了。” 沈淮安看到来人后，连忙跑上前，抱着白冰，激动的说道。 余笙看了眼白冰，拿着自己的包径直向前走去，这样的场景，她一个电灯泡就不要再呆着了，回家洗个热水澡，再喝杯牛奶，好好的睡一觉，明天起来工作又是元气满满。 可是余笙没有想到，白冰在小区门口遇到沈淮安，她在自己门口遇到了许巍。 许巍正拿着一个饭盒敲着余笙的大门，嘴里喊道，“阿笙，我就是做了点东西给你，这么晚了你不要那么努力工作。” 如果时光倒流，如果余笙没有遇到王亦柯，也许余笙真的会爱上此刻捧着便当饭盒的许巍，站在她的门口，叫着的模样带着大男孩般的可爱，又带着一点成人的认真态度。 “你不要再敲了，你要是再敲下去，邻居就要举报我了。” 余笙拎着包站在一边，步子缓缓朝着自己的房门走去，站在铁门边的许巍看着余笙一脸倦容，心疼的将怀里的饭盒摸了摸。 “你找我就是为了给我送吃的？” 余笙看着许巍手里的饭盒，透明的盒子里还有红色的草莓和绿色的猕猴桃。 “嗯，我以为你在家，所以就……” 许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看着眼前的余笙，他所有的烦闷都一下子烟消云散，站在白炽灯下的余笙尽管面容疲倦，但是丝毫掩盖不住余笙此刻脸上的惊喜。 “我不吃了，我回来之前已经吃过了。” 不论许巍是什么心思，余笙都是拒绝，她没有办法再去接受别的男人，甚至是他做的饭菜。 “这个里面是水果沙拉，不会变胖的。” 原来许巍早就注意到余笙不愿意去碰那些很容易长胖的食物，就连薯片，她都很少吃，反而是白冰都不怕，无论会不会容易发胖，白冰从来都是来者不拒。 “我不用了，谢谢你啊。” 余笙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处在门口的许巍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阿笙，你试试，真的，不会发胖的，我特地做了给你带过来的。” 许巍不相信，自己已经成为了余笙的邻居，要说这余笙异地恋也该有着男朋友会来打电话的迹象，但是许巍几乎一次都没有看到。他开始怀疑余笙是不是捏造了一个有男朋友的谎言来拒绝他，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他要用自己的细致来拿下余笙。 “真的不用了，我说了我已经吃过了。” 余笙要关门，无论是水果沙拉还是蔬菜沙拉，她平日里都是拿来抵挡自己零嘴的最好办法，但是因为那个是许巍，所以她不接受。 余笙轰然关上门，将许巍的关心和那一盒水果沙拉都阻挡在门外。 走进卧室，拿了套睡衣就走进了洗漱间，她现在只想好好洗个澡，给爸妈打个电话，其余的，她不想去想，也不愿意去交流。她本就是懒散，在心里有人后，她就不愿意去接触其他的人。 用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自己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再去试探别人，那是对别人也是对自己最不负责任的做法。然而这个世界上，总是有人用真爱的名义做着最不负责任的事情。 洗过澡，余笙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过半，白冰还没有回来，余笙想到现在的爸妈早已进入梦乡，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说是自己明天要到家里吃午饭，放下手机，找了个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就钻进了被窝。 余笙做个梦，梦境里的王亦柯就坐在她的床边，温柔笑着看着她安静入睡的模样，抚摸自己脸庞的触感是那么真实，但是余笙却觉得在现实生活中的确是有人在摸着她的脸庞，但是一张眼都是虚无。 周围灰暗的空气里都带着深夜里最安静的分子，她睡眼惺忪，但是并没有在四周发现别的人。 也许一切都是梦境，也许只是异地恋里最真实却又是最虚幻的存在。 次日凌晨，余笙不是不是被自己的闹钟闹醒，而是被白冰打扫卫生的声音给吵醒。 打开门，就看到白冰穿着睡衣，扎着马尾站在客厅里仔细地擦着各个角落，就连玻璃茶几下都没有放过。余笙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白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一次睁大双眼看着白冰，还有她身后没多远的厨房里飘着米粥的香气。 “冰冰，你怎么起的这么早啊？” 余笙赤脚走到客厅，拿着自己的牙刷准备刷牙。 “我一夜没睡。” 白冰声音淡淡，听在余笙耳朵里却是想在说着什么最不可置信的事情。 她所认识的白冰一直是信奉吃喝睡，如果说她一夜没睡，余笙只觉得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沈淮安昨晚走了，飞回德国了。我昨晚就是去送他，他是凌晨的飞机，所以我也一夜没有睡，才从机场赶回来。给你买了早餐，厨房里在煮着米粥，过一会就可以吃了。还有一些汤包，还有酱菜之类的。” 白冰如数家珍，说着自己今天早上做了什么。 “你怎么不去休息啊？” 余笙既心疼又好气，她可以理解白冰为了去送沈淮安自己一夜没睡的无奈，但是这么认真的打扫家里卫生的白冰，余笙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不困，所以就先来打扫了，是不是把你给吵醒了？” 白冰站起身，眉色带着一夜未睡的倦意，余笙刚准备到嘴边的话也给咽了回去。 “没有，我反正也要早点起来去报社整理一点东西的。” 余笙挤了牙膏，走进了洗漱间，身后的白冰也跟着走了进来，“阿笙，我们要不要换个电动牙刷啊？” “为什么要换电动的啊？” 余笙皱起秀眉，不明白白冰这么说的意思。 “我觉得这个传统的牙刷有时候刷牙好累的。” 白冰对着镜子吐了吐舌头，眨着大眼睛看着余笙，声音清甜，“阿笙，我今天去你们家，要是你爸妈也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有没有准备结婚之类的，我该怎么办啊？” “不会的，我爸妈现在应该不会了。我听我爸说，我妈最近迷上了刺绣，每天都在家里摆弄着那些东西。” “真的？” “真的，你放心吧。” 余笙吐了口水。继续说道，“你去打扫吧，等下我们吃早饭。” 第五十八章 回家 “好，你先刷牙吧，我去把早饭都装好了，你再过来吃饭。” 白冰撩起自己的头发，清秀的脸上素颜朝天，余笙吐出嘴里的泡沫，将白冰推了出去，“你赶紧出去吧，不然我就要迟到了。” “好好好，我出去了。”白冰被余笙推着走出了洗漱间，将早餐都一一摆好放在桌子上，米粥，小汤包，酱菜，她满是欣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最美好的早晨，莫过于现在了。 “冰冰，你在家等着我电话啊，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到时候我在楼底下等着你，你接到我电话就下来就行了。” 余笙夹了只汤包咬了半口，香醇的汤汁就从这口子流了出来，一时间食欲大开。 “我知道，你去忙吧，我自己在家会好好把家里的事情给打理好的。” 白冰低着头，喝粥的样子纯净而美好。 余笙不问，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白冰和沈淮安之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的她却无法去问。白冰性子很犟，如果她不想说的事情，别人无论怎么问，都不会说出来，反而更加增添她心底的难过与悲伤。 吃过早饭，余笙就收拾东西出了门，赶到报社里却正好看到何颜宁和何主编站在她的办公室里，一副等着她好久了的模样。 “余笙啊，你总算是来了。” 何主编看到推开门的余笙不禁笑着问道，“何老板已经等了你好久了啊。” 余笙走到何颜宁身边，看着他的目光，不解的问道，“何老板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有一个新闻，要人去跟拍。” 何颜宁目光淡然，和昨晚的他天壤之别。 余笙也不恼，她已经见过了这个人太多的嘴脸，最坏的也就是这样的了。 “我下午不工作。” 余笙断然拒绝。 “这个新闻拍好了，你的工资提升的可不是一倍。” 何颜宁不信，总是有东西是余笙的软肋，他的时间这么多，一样一样的实验，一定会找到余笙所在乎的东西。 “我不需要。所以何老板还是找别人去吧，我可以推荐吗？我的搭档赵姐很不错，您可以试试。” 余笙拿过桌子上的文件夹，转过身看了眼何颜宁，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有新闻一定要等到她来了才说。 在报社里，所有的人几乎都是竞争制，只有看谁跑的新闻多，亮点多，爆料多，那这个人的工资自然就不会少多少。 “那好吧。” 等到余笙走出了办公室，何主编笑着跑到何颜宁的身边，“何老板，那我去找个小赵了。” “不用了。” 何颜宁看着余笙离开的方向，声音清冷，“不用去找了，这个新闻就此作罢。” 说完，何颜宁就走出了办公室，只剩下何主编一个人呆在办公室里目瞪口呆。何颜宁这是什么意思，宁愿把大新闻漏掉也要给余笙做。 莫非这外界的传闻…… 何主编又想起在报社里听到的那些流言肆语，他原本以为余笙和老秦是一对，但是自从老秦请假后，这个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但是现在看到何颜宁对余笙的态度，何主编不得不觉得这个余笙是块宝，可以为他留住何颜宁。 只要余笙在，何颜宁也肯定会一直在。 莫非这个何颜宁是真的看上了余笙？ 各种疑惑在何主编的心里像是冒泡泡一般冒了出来，各种颜色，各种不解，都在这时光里慢慢的在他的面前伸展开来。 余笙拿着文件去了印刷厂，校对了没有错误后，就坐了公交车回到了自己小区楼下，打了电话让白冰下楼。 两个人在商场了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直接打车去了余笙爸妈家。 还是熟悉的院子，还是熟悉的月季花，这进入秋季以来，月季花瓣的色泽反而更加鲜红起来。 “爸，妈，我回来了。” 余笙两只手都拎着东西，白冰的手里更是不少。 “你还知道回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以后都不再回来了呢。” 老妈笑着从余笙手里接过了东西，这才看到跟在余笙身后的白冰，“哎呀，冰冰也来了啊，快进来，东西快给阿姨拎着。你们回来就回来，怎么还买这么多的东西啊，两个小姑娘的，哪里拎得动啊。” 老妈既心疼又好气。 余笙自从搬出家里后，有时候还会打几个电话回来，但是无论她怎么问，余笙就是不告诉她住在哪里，和谁住在一起。一开始余笙说是王亦柯，但是就在前几天，余笙老妈才从那些老姐妹口里得知，余笙都是和白冰在一起。 要说这王亦柯也真是的，和余笙在一起后，连个消息也不留，就直接去了部队。余笙老妈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把王亦柯拉过来，看看他的脑子里装着什么，是怎么孝顺丈母娘的。 “妈，我爸呢？” 余笙拉着白冰走进了屋，抽了双粉色的新拖鞋，这还是她在家的时候特地买的，现在却发现她不在家里，她的东西爸妈都不会碰。更不会说这双新的鞋子了，余笙连个褶皱的痕迹都看不到。 “你爸啊，在楼上呢，说是要给你写副字，吃过早饭就在楼上了一只捣鼓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在楼上做什么呢。” 余笙老妈赶回厨房，声音带着排骨的香气从厨房里飘然而过。 “那我去看看我爸，等下跟您一起来做饭。” 余笙换好鞋，就朝着楼上跑了上去。白冰跟在余笙身后，眼眸里满是羡慕。 她到现在都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子，更不太记得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自己最亲爱的人，但是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就连最亲密的朋友余笙也是在上了大学后才得知这个秘密。 淳朴的家居，但是可以看出余笙的爸妈是个很热爱生活的人，栽种的芦荟是她至今为止看到的生长的最好的一株了。窗台边的天竺葵旁边都是放着一家三口幸福模样的全家福。 一切都是亲情里最美好的模样，她白冰什么都有，什么都是人家羡慕的对象。她的容貌，她的身材，她的才能，但是人家也只是羡慕她。她还是她，她除了这些什么也没有。 站在拐角的余笙看着正在发呆的白冰，笑着喊道，“冰冰，你跟我来啊，我带你去看看我爸写的字。” “好。” 白冰从羡慕的梦境里回应过来，跟着余笙走进了楼上余笙老爸的书房。 “爸，我回来了。” 余笙推开半掩的门，老爸就站在书桌前用手挥笔，一气呵成，一个大大的三个字：向日葵 就出现他们的眼前。 “妈说您要写字给我，我就上来看看了，您写这个向日葵是什么意思呢？” “叔叔肯定是要你像向日葵一样，向着太阳，自然生长，一生都是阳光充沛的好意思啦。” 白冰走上前，看着余笙老爸写的一手好字，眸子里的羡慕转瞬即过。 “对，还是白冰说得对，阿笙啊，老爸就希望你这一生都是平安喜乐。和亦柯好好的，我和你妈啊，就什么也不愁啦。” 余笙老爸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孩，眉眼弯弯，岁月的痕迹在他的眼角处还是留下了痕迹。 “爸，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呢，您这话说的早了。” 余笙低下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道。 “不早不早，隔壁的李大妈家里，女儿比你还小呢，这外孙子上个月都已经一周岁了，你说我和你妈整天的也没事。你们年轻人忙事业，我们两个老的就帮你们带带小宝宝，没事和亲家一起出去旅游啊，去看看古迹，看看那些……” “好了好了，爸您慢慢写字，我先下去和我妈一起去做饭了。” 余笙赶紧打断自己老爸的话，以前是催婚，现在直接越过了催婚，到了要外孙子的时候了。 “哎，你……” 余笙老爸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余笙拉着白冰跑下了楼。 “阿笙，我发现叔叔真有趣。” 白冰笑着看着落荒而逃的余笙，原来余笙一直在说被催婚，一切都是真的，现场看起来似乎更加有说服力，不论外界怎么形容，白冰始终觉得这也是一种温暖。 也许她是最缺乏温暖的人了。 从小就住在姑妈家里的她，自从记事起，她就很少看到姑妈笑着和她说话，不过姑妈倒是在金钱方面从来没有苛待过她。无论她看上的东西有多贵，于她而言有多不合适，但是只要她说出了东西，在哪家店里。姑妈就会在第二天带回来拿到她的面前。 也许是得到心怡的东西太过于容易，以至于白冰在沈淮安这里一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和沈淮安已经是经历所有的困难险阻，但是现在她才知道，还是她太年轻，还没有见到沈淮安的妈妈，就已经开始幻想着以后和沈淮安在一起的日子。 臆想是个折磨人的东西，梦境太过于美好，她不愿意打破，但是现在似乎成了她最痛苦的一件事情。 不是她不愿意，而是她不能。 第五十九章 原来是你 如果她不曾见过沈淮安的母亲，如果她不曾去德国找他，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天意……或许现在的她不会羡慕余笙浓情的亲情，或许要比现在更要幸福一点。 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白冰不知道自己和沈淮安以后是不是还会再见面，但是她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暗恋，唯一不舍得放下的人该是她才对。 “冰冰，你在发什么呆啊？” 余笙从冰箱里拿了鸡蛋，看着站在身边的白冰，眸色微皱，最近白冰的心事特别多，总是会走神，就连吃个饭的间隙都会发呆。陷入在自己的梦境里没有走出来的样子，大抵就是如此了。 “阿笙，我饿了，阿姨家里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啊？” 白冰一改常态，笑着拉着余笙瞅着冰箱里还有几瓶酸奶，拿了两只出来，抽出管子插进瓶子里，递给余笙，“诺，喝个酸奶吧。” “我不喝，我身上不舒服，你喝吧。” 余笙瞥过头，笑着将自己手里的鸡蛋送到了厨房里，余笙老妈站在厨房里清洗晶莹透白的大虾，中午要做油焖大虾，这是余笙最爱的菜。 “那好吧，我自己喝了。” 白冰抱着两瓶酸奶，站在冰箱边，看着这个家里的一桌一椅，带着家庭的熟悉感，一切都离她那么遥远，遥远到她仿佛站在的不是余笙的家里，而是梦境了的一般。 没一会，余笙老妈就做好了一桌都是余笙和白冰爱吃的菜色，余笙老爸拿着两幅字走了下来，走到客厅的桌子边，看着白冰忙着端菜，就挥了挥手，“冰冰啊，你过来，叔叔给你写了几个字。” “好嘞。” 白冰甜甜的笑着，跑了过来，看到余笙老爸手里拿着的是两幅白纸其中是写给余笙的向日葵，另一幅字白冰却一时没有看清楚。 “叔叔，你这个写的是？” 白冰皱着秀眉，看不清白纸上那么多的笔画，甚至还带带着一丝杂乱。 “我写的是一个缘，缘起缘灭，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余笙老爸对自己写的字很有信心，余笙小时候都是余笙老爸亲手教的，别说写字了，吟诗作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为此余笙老妈一直在嫌弃他是个只会搬动文墨的酸秀才。 “为什么是这么字啊？” 白冰不明白，原本以为自己也会和余笙一样，是一些花卉，或者是植物，可是余笙老爸只是写了一个字，还是一个繁体字。 “这个字啊，和你很有缘分呢。” 余笙老爸看着眼前的白冰，笑容慈祥。 “你这酸秀才，又在给冰冰捣鼓什么玩意，赶紧洗手吃饭了。” 余笙老妈端着碗筷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着余笙老爸拉着白冰一副津津有味的评论，不禁笑着装作嘲讽了几句。 “你这老太婆子，不许说我是酸秀才，我可比酸秀才好多了！” 余笙老爸很较真，余笙老妈说什么都可以，但是说这个就不行。 “你说谁老太婆子呢，你说谁呢？” 余笙老妈正在分筷子，直接就嘲讽了起来，“你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你来啊，你来啊，我就在这呢，你过来。” “好啊你，今天看着闺女们在家，你就这么嘚瑟了是吧？” “是你先说我的，还不准我说了呢，你说是不是你先不对的。” “你给我站住，老头子，你以为你谁啊！” …… 诸如此类，余笙忽然觉得自己哪怕不在家，爸妈也不会觉得家里空荡，看着眼前的情景，简直是又爱又恨。 一顿饭结束，余笙也在家里收拾东西和白冰一起坐了公交车返回自己家里。 刚到小区楼底下，就看到郑浩看着蓝色的宝马车停在小区门口，似乎在和保安讲着什么，隔得太远，余笙和白冰头听不到他们两个在讲什么。 “好巧啊，房东先生。” 白冰人还未走到郑浩的面前，声音却穿过空气直直地到达了郑浩的面前。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白小姐啊，可真是幸会啊！” 郑浩坐在车里，酸不拉几的说着，眼睛朝着白冰身边的余笙看了过去。 “幸会你毛线啊！” 白冰直接对怼了回去，看着郑浩一副得意的样子，直接走上前，踢了两脚蓝色的宝马车，并且怒骂道，“你信不信我把你的爱车给踢废了？” “好啊，你踢废了重新买一辆给我，正好这车我也不喜欢了，到时候你把买车的钱折合现金给我就好了，看你是熟人分行上，给你一个友情价吧。打个九折，怎么样啊，白小姐。” 郑浩笑着看着白冰，他才不在意这辆车。 他在意的都是白冰。 “你这么豪气了啊？原来房东先生这么有钱。” 白冰轻哼一声，脚却收了回来，她不是赔不起，相反的是她身边那笔母亲的抚恤金可以买两辆郑浩的这辆车子。但是她没有再继续纠缠下去，因为她在小区门口不远处看到了站在树荫下的沈淮安。 “冰冰，那不是沈淮安吗？他不是……” 余笙陷入疑惑，早上的时候，白冰说过她一夜都陪在沈淮安身边，因为一早沈淮安就要飞往德国，怎么可能现在站在小区门口。他看着白冰的眼神里充满了怜爱和思念，余笙这才明白，一对情侣在一起久了，模样是真的变得一样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没有走吧。” 白冰给自己找了解释，她早上等到沈淮安准备登机的时候离开了，她害怕分离，总是觉得分离时候掉落了眼泪是矫情的方式。 她又怎么可能要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呢。 “那你赶紧过去吧，去看看他。” 余笙话里带着心疼，她已经见过了白冰太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假装开心还要装出和沈淮安一起很好的样子。 “好。” 白冰点点头，睨了眼郑浩，声音带着娇骂，“房东先生，我不在，你可别欺负我家的阿笙啊，不然的话，等会我回去了，有你好看的呢。” “谁敢欺负你们姐妹花啊，不然那就是在找死呢。” 郑浩顺着余笙和白冰的视线，也看向了站在树底下的沈淮安，身形绰影，俊容帅气，只是沈淮安眼睛里的疲倦，郑浩却比谁都能够清楚的看到。 “你知道就好，阿笙，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他。” 白冰说完，就径直朝着沈淮安走了过去，穿过一个障碍物，明明不到十米的距离，但在白冰的心里却像是冗长的时光隧道。她又一次是自己主动地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也许在未来很多年后，她看到沈淮安还是会这样做，还是会情不自禁，不想让他觉得难过。 但是那个真正难过的人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小人，躲在白冰的心里偷偷的哭泣。 余笙看着白冰默默地走到了沈淮安的身边，她不知道沈淮安的心里，但是她知道白冰的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当着她和郑浩的面才没有发作出来。 “郑浩，我们回去吧。” 余笙轻声将郑浩的目光唤了回来，而郑浩已经眼疾手快的将沈淮安的照片拍了下来。 “好啊，走吧，我送你吧。” 郑浩回过头来，毫无声色的收起了自己的手机，看了眼余笙，“坐上来吧。” “不用了，都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了，我走回去就可以了，你开车就先进去吧。” 余笙摆摆手，走到旁边的人行道里自己先走了进去。 郑浩开着车赶紧追了上去，两个人相遇在电梯里，郑浩毫无放过这个机会，不痛不痒的问了好几个关于白冰的问题。 “郑浩，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冰冰？” 余笙抬起头，郑浩的反常告诉她，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八卦，尤其是白冰。 面对余笙的质问，郑浩一改常态，反而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对，可是我知道她有男朋友，我不会告诉她的，我也希望你不要告诉她。” 电梯停到了七楼，走进来一个老奶奶，看着两个人还要往上就笑着说道，“我往下，刚刚按错了，你们上去吧。” 余笙笑着点点头说了声好。 电梯里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安静，气氛一下子陷入尴尬的氛围，余笙不知道自己可以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喜欢这件事情没有对错，白冰没有错，郑浩喜欢白冰更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错。 “你可以帮我保密吗？” 郑浩的声音打破了这场尴尬。 “好。” 余笙点点头，两个人再也没有说一句话，电梯停在了余笙居住的楼层，余笙走出电梯后，郑浩便继续坐着电梯上了楼。 正当余笙走到自己房门口的时候，许巍端着一个饭盒站在她的门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敲着门，“阿笙啊，你开开门啊，你今天下午没有工作，我知道的，你肯定就在家里的，你赶紧开开门啊。” “你要是再敲下去，我的门就坏了，那你是不是要赔一个给我呢？” 余笙拎着包站在电梯门口慢慢地朝着这边走来，看着一副壁虎模样的许巍趴在她家的门上，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不继续敲了，你要是再敲下去，我就去找师傅来报修了，让你赔一个新的给我，还得防敲的那种，越结实越隔音越好。” 第六十章 鱼肉丸子 “好啊，那我来给你出门费用好了，顺便让换门师傅给我多配一把钥匙，省的我以后敲门这么心累。” 许巍笑着看着眼前的余笙，面容姣好，一起都是他喜欢的样子，而一切都是他得不到的情景。 “你今天又做了什么？” 余笙看着许巍手里的粉色饭盒，满满地少女气息，似乎也很适合许巍。 “我给你做了一点肉圆，是鱼肉做的，不会长胖的，你们女孩子不是特别讲究身材么，我发现你连那些容易发胖的零食都不吃，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害怕发胖，但是我这个鱼丸绝对是不会长肉的。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吃，真的。” 许巍眼神里真挚，看着余笙的心都跟着欢愉起来，如果余笙能够接过他手里的饭盒，也许今天所有的忙碌都是有价值的。 “好，我收下了，算是你当做邻居的友谊礼物。” 余笙想了一会，伸手拿过了许巍手里的饭盒，眉头轻挑，声音清甜，继续说道，“东西我收下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好，那你记着吃啊。” 许巍欣喜若狂，点点头，眉梢里的笑意更是溢出来。 看着许巍朝着自己家里回去的背影，站在自己房门门口的余笙摇摇头，轻笑。 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够有无缘无缘的喜欢，那也会有无缘无故的厌烦。 比如白冰和沈淮安。 此刻正坐着电梯上了楼，开了自己房间的门，余笙正在厨房里打开了许巍送过来的饭盒，小丸子很是精美，做的也是很小，一口一个的量。一大盒，可以够她和白冰吃两三天。 这个许巍还是比较有心的。 “阿笙，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白冰一进门，就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如果这个时候她去许巍家里的话，恐怕他家的香气还要浓郁。 “鱼丸，是许巍刚刚送过来的。” 余笙声音从厨房里传来，将饭盒里的鱼丸倒进自己家里的饭盒后，放进了冰箱里，这才把许巍的饭盒放在水龙头底下，等会自己再冲洗干净。 余笙忽然注意到，白冰明明是才下楼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了，正当她准备回头的时候，身影摔落瓷碗的清脆声音将她吓了一跳。 “冰冰，你有没有怎么样啊？” 余笙一转身，就看到地上如同花瓣凋零一般的瓷碗，摔的七七八八，而白冰就站在一边傻眼地看着地上的一切。 “我……我没事。” 白冰摆摆手，她只是想拿个碗到锅里装点绿豆汤，还是自己早上在家里研究食谱才做出来的绿豆汤，下楼去余笙老妈家里吃饭，原本准备把绿豆汤带过去的，但是一下子就忘记了。 “你放着，别动，我来弄，你赶紧出去，别把手给割伤了。” 余笙连忙拉住想要蹲下来收拾地上的白冰，声音焦急，劝着白冰去了外面的客厅。 “冰冰，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看到白冰如此的失魂落魄，余笙肯定了自己的心里想法，白冰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着，但是却又不肯告诉余笙。 “我没事。那我出去了。” 白冰摇摇头，眼神里的笑意看的余笙又心疼又难过。 “冰冰，你……” “阿笙，我今晚想出去，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好。” 余笙的话被白冰打断，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白冰，眸子里的伤感，像是夜里慢慢染上的暮色，白冰在这场夜色里慢慢离开，孤寂的背影看的余笙心疼。 收拾完厨房里的东西，余笙才发现煮在锅里的绿豆粥。 “冰冰，我收拾完厨房了，你现在好点了吗？” 余笙敲了敲白冰的房间门，没有声音，又敲了一遍，还是没有声音，余笙心里大骇，赶紧找出钥匙开了门走了进去。 “冰冰，你怎么了？” 房间里的昏暗，睡在床上的白冰更是紧紧地抱着被子，看着窗外默默地发呆。 余笙看着眼前的白冰，无论她遭遇了什么事情，余笙都希望陪在她的身边，经历那些痛苦的，快乐的，宁愿是两个人只是简单的在一起，她也不希望沈淮安再也借口去伤害她。 “阿笙，我见了沈淮安的妈妈了。” 白冰终于决定开口说出自己心里的痛苦，可是她要怎么说呢。 沈淮安的母亲看起来是个慈祥的人，但是白冰不明白，怎么一见到她就成了一个怒不可遏的悍妇，她一心护着沈淮安的样子让白冰觉得心底受伤。 很早以前，白冰就知道沈淮安的父亲因为意外而过世，一个人跟着自己的妈妈生活。白冰甚至能够理解单亲妈妈的不容易，但是白冰不明白，为什么沈淮安的母亲看到自己儿子的女朋友，会如此的…… “见到了，说什么了吗？” 余笙心底敏感的那根弦突然断掉。 白冰这些天的反常，总是早到了新的理由，原来所有的一起都在沈淮安的母亲这里。 “他妈妈很讨厌，甚至可以说憎恨。” 白冰闭上眼，从眼角流出来的泪水浸透在枕头里，灰色的花纹看起来多了一丝别的美感。 “为什么？” 面对白冰这样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婆婆讨厌。 “我也不知道，他妈妈见到我的第一眼就是叫我滚，阿笙，你知道吗，当时在医院里，那多人在，我尴尬也就算了，可是当时的沈淮安，他对我一点解释也没有。” 白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余笙这才发现白冰清丽的小脸上早已是遍布泪痕。 “他对你这么狠心。” 余笙不愿意相信，这么一个多才多艺的沈淮安竟然是一个妈宝，任凭自己的妈妈左右，自己反而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 “如果他当时为我说几句话，我可能也不会纠结到现在。阿笙，你说我要不要去原谅他，我好想他，可是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再去原谅。但是这么多年了，我舍不得，你是知道的，我对沈淮安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我没有别的女孩子那么喜新厌旧，我只想好好的喜欢一个人，好好的在一座小城里有一间自己的小房子，经营好自己的生活。” 白冰声音带着哭腔，听在余笙的耳朵里像是一场场巨大的交响曲。 她从未见到白冰如此的歇斯底里，而导致这一切的那个人却是沈淮安。 是白冰心心念念五年的沈淮安，给了她快乐，最后她的痛苦都是他给的。 “冰冰，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很多很好的事情的。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余笙轻摸白冰的后背，眼神了的难过也没有掩盖住。 “可是阿笙，我好累啊。” 白冰直接睡在被子上，笔直的腿呈一个大字型在床上张开。 “我知道，冰冰，你别怕，还有我在你身边呢。” 余笙不会安慰，只会一直重复地说着这几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户外的夜色也早已渐渐的暗了下来。 过了夏天后，时间就仿佛调快了一个频道，这些天的夜色都是那么快就到来。人的心境也是如此，还没有准备接受新的挑战，挑战已经悄然站在面前。不得不拿着利器披上盔甲，冲锋上阵，最后鹿死谁手，谁也不知道。 “冰冰，你是不是在想要不要和沈淮安继续了？” 余笙一直保持着坐在床边的姿势，看着白冰趴在床上，不吃不喝，就连现在都不愿意再继续讲话。 房间里的灯没有打开，窗帘还在带着风微微刮动，一切是那么静谧，如果没有门口的敲门声，余笙恐怕要一直以为这里的安静都不会再打破。 “你怎么才开门啊？” 郑浩拎着一篮子的水果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看到开门的余笙后，不禁话音收敛，“今天是你开门啊，这么说，今晚没有做饭咯？” “嗯，没做，你要是今天来吃饭的话，就算了吧。” 余笙看着郑浩，想着躲在房间的白冰还不想出来，不禁为白冰捏了把汗。 现在的情况是，既不能告诉郑浩房间里的白冰不想见人，也不能告诉白冰现在的郑浩正是有一种愿意对她好的方式慢慢的在接近她。 “我不来吃饭，既然你们也没做饭，那我们一起出去吃吧，我请客，怎么样？” 郑浩不明所以，不知道余笙的眼神示意其实是白冰不愿意出门的缘故。 “不用了，郑浩，你先回去吧，我和冰冰，今晚不打算出门的。” 余笙直接拒绝了郑浩的好意，直接关上了门，再和郑浩说下去，余笙害怕自己就要被他看穿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现在的白冰一定会濒临绝望。 站在客厅里的余笙看着白冰房间门口的方向，自己却什么也不会安慰。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不是陷入悲哀里的朋友，而是站在朋友身边却无能为力的亲密朋友。 我给不了你要的安慰，我也不能代替你忍受那些黑暗带来的吞噬，我只能静静地陪着你一起，哪怕是一起哭泣，或许这是我做的最好的安慰。 白冰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对于沈淮安而言到底是不是重要，如果重要，那他又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她，连一丝为她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过。 第六十一章 星空里藏着你的眼睛 如果当时沈淮安愿意在自己的母亲面前为白冰说几句话，或许现在的白冰也不至于感觉到天崩地裂一般。 “冰冰，我去煮点粥给你好不好？” 余笙站在房门口，看着睡在床上的白冰，心里不是滋味。 “不用了，阿笙，我不想吃，我就是想自己呆一会。” 趴在床上的白冰声音从薄被里悄然传来，闷闷的声响，听在余笙心里都带着一丝静静地叩击。 “冰冰，你……” “阿笙，你放心吧，我很好的，我想的很开，就是现在还是觉得难受。” 余笙轻轻关上门，坐在客厅里的她陷入了愁丝，在她的眼中，沈淮安从来都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当他和白冰在一起的时候，在大会堂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他都能对白冰表白。可是为什么到了自己的妈妈身边，反而没有了声响。 正当余笙想的入神的时候，茶几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是王亦柯的电话。 “阿笙，最近好吗？” 自从和王亦柯在青城一别后，余笙和王亦柯就没有了联系，余笙知道，不是王亦柯不愿意联系她，而是实在是他的部队里不能多余的感情。时间久了，余笙也就觉得这种电话接起来是如何的奢侈，奢侈到她不愿意放弃一分一秒。 电话一响，余笙就接了起来。 出于对自己喜欢的人的特殊性，余笙给王亦柯设置了一个特别的手机铃音，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 “我很好啊，你呢？” 余笙脱了拖鞋，双腿都放到了沙发上，整个人倚在靠枕上，动作舒适悠闲，这样和王亦柯打电话的时候才是最大的享受。 难得两个人的时光，围绕在余笙脑海里的却是白冰的感情路。 “你怎么了？” 似乎是听出了余笙声音的不安，王亦柯站在树荫下，看着不远处挂在天空上的星星问道。 “不是我，是最近冰冰遇到了一点事情。” 余笙实话实说，她和王亦柯之间，虽然经营着一场遥远的异地恋，她甚至不知道此刻的王亦柯又在哪里出任务，但是她知道，只要他的电话打过来，就表示他现在已经进入了休息的阶段，他们打电话也就理所当然。 “你害怕吗？” 都说这天底下唯有儿媳妇和婆婆是天生的互相伤害，王亦柯唇角勾起，自己的妈妈早就对他许诺“你要是不把阿笙带回来，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王亦柯眼神看着星空，和他相隔一千多里的余笙此刻正在为是否以后会和婆婆吵架，发生矛盾的事情隐隐的担心，他却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 如果他回去了，但是却没有带着余笙一起，很有可能自己的妈妈将自己赶出门外，更严重的可能还会下一个“不许再踏入家门半步”的毒誓。 可想而知，余笙到了他家，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有可能的只会是他自己，而不是余笙。 “我啊。” 余笙侧过头，看着落地窗外那一片星空，站在高楼的景致就是如此的好，她甚至羡慕住在她楼上的郑浩。喜欢着白冰，只是自己没有表白，但是却用最细润的感情一直默默地守着白冰，只要她遇到一点危险，郑浩很有可能随时就冲出来，站在白冰的面前。 而她和王亦柯，更多的时候是她都是自己一个人体会孤单的滋味。 以前不知道，原来孤单也是爱情的附属品。 “我没关系，再说了，上一次，不是和阿姨见过了么？” 余笙忽然想起那次“变态”地相亲，兜兜转转，最后竟然是她和王亦柯，更可笑的是，两个人幼年时还有了一段青梅竹马的传说，只是余笙年纪尚小，早已不记得这些。 在她不记得年事的时候，早已被一个大哥哥种进了心里，以后的岁月都是为了这一刻的相遇而做准备。 “哦？这么说你是一点也不担心咯？” 王亦柯眸色笑意盎然，只要余笙不担心，他就不担心。即便是余笙担心，他也会让她不再担心。 作为他的女人，只负责快乐。 “对啊，我才不担心。” 余笙偷偷地撒起娇来，果然还是做小女生好，即便是甜甜的卖萌，立马就会有人来找她。那些眼泪，那些难过，都似乎和她没有关系。 “好，对了，什么时候想结婚了，跟我说一声，我好给你准备准备。” 王亦柯笑着，眸子里的星光都带着幸福。 “你说什么呀，早着呢，再说了，你还没有退伍呢。” 余笙心里偷笑，但是表面上仍旧是不肯承认。 “很快，明年就会退伍了。” 王亦柯说的很快，果真很快，快到余笙都快忘了老秦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 “嗯，很快。” 余笙似乎有点反应。 时间总是很快，在不经意的时光里，余笙就要忘记了，老秦已经离开报社快有三个月的时候，而余笙也从套头衫换成了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拿着相机出去跑采访，赵姐一如既往地跟在余笙的身后。 两个人成了最佳拍档，如果赵姐不八卦的话，也许余笙会更喜欢她一点。 白冰和沈淮安没有分，两个人感情看起来依旧很好，但是余笙总是觉得两个人之间多了一丝裂痕，而这条裂痕却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她了解白冰，只要是白冰确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包括她自己。 站在三十七层的高楼上俯瞰这个城市的风光，余笙忽然觉得这些高楼大厦像极了一个个水泥兵士站在不用的地方，却都在守护着这个城市。 “阿笙，我们还有几个采访啊？” 赵姐翻着手里的采访提纲，看了眼站在落地窗边的余笙，皱起眉轻声问道。 此刻的余笙和赵姐正在绿佳信息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没有看到总经理，倒是在这个办公室里余笙看到了似曾相似的感觉。 比如落地窗边的那盆吊兰，比如桌子上的芦荟，像极了郑浩的格局。 “这个采访结束，我们今天就早点收拾下班吧，这个稿子今天我来写。赵姐，你儿子不是今天过生日吗，早点结束，早点去给宝宝买生日蛋糕，回家再做几个菜，一家人，多好啊。” 余笙笑意盎然，这一切都是她羡慕的情景。 “阿笙，我终于知道我怎么老是提不上去了。” 赵姐笑着看着余笙，却一点也不为余笙的一把手气概而觉得哪里会不妥。 “为什么啊？” 余笙差异，站在她面前的赵姐，虽然说爱说人家的八卦，但是必须承认赵姐的文章写得很好，毕竟是科班出身，这点余笙都比不了。 “因为你会照顾人啊，我很少看到小姑娘会像你这样的，能够时刻记着身边人的要紧事，还有他们的口味喜好。反正我是记不住的，也正因为如此，何主编还有那个何先生，都对你另眼相看。以前我不觉得，我觉得你就是年轻好看，但是现在看来，并不是所有好看的东西都有好本事啊，最难得是那种既好看又有自己本事的人。比如说你。” 赵姐很难得夸赞，最近对于余笙的夸赞，赵姐似乎从来都不吝啬。 “赵姐，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可就要骄傲了，到时候，就收不回来了。” 余笙笑着，只当这些夸赞都是耳边风，刮过了就没了。 正当两个人说的欢喜的时候，绿佳的总经理走了进来，一身黑色西装，发型也是平稳地梳在脑后。 来人开门看到余笙后，欣然笑出声。 “是你啊，好巧啊。” 余笙惊讶地站在原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大学里追求过她的宋城。 一年不见，整个人的气质也从学生时代一下子转化成了新一届的白领领导。余笙知道，在这样的大公司里能够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做到总经理的位置，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这间公司就是他家的。 “好巧啊，宋城。” 余笙笑容不失尴尬却也不失去体面。 曾经宋城在H大追求余笙的事情，闹得全校皆知，甚至还特地上了学校的好几刊学生报纸的头条，那段时光恐怕是余笙走在路上都害怕被人认出来的尴尬而又灰暗的日子。 直接拒绝宋城后，宋城还是不死心地又在余笙的楼底下等了几天，但是都没有等到，也就自然而然的放弃了自己的计划，转战另一个院系的美女学霸。 似乎在宋城这样的富二代眼睛里，容得下只有学习好和漂亮的女孩子。 “那，我们现在可以开始吗？” 余笙从宋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嘲讽的意味，她也不觉得奇怪，她甚至看到宋城的第一眼就做好了最差的心里打算。现在的宋城只是用眼神示意，还没有晋升到语言的攻击，已经是他最大的原则了。 “好啊，随时可以，毕竟我们是预约好的。” 宋城点点头，事实上，在毕业后他曾去找过余笙的工作，但是知道的人都说不知道，唯独知道的只有白冰，但是他连白冰也没有找到，前些日子里才找到白冰。 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想要找到的人。 第六十二章 下雪 采访很顺利，宋城都是有问有答，如果打分的话，没有十分，余笙会给出八分的优秀。 采访结束后，余笙站起身，客套地伸出手和宋城准备握手说再见，但是伸在半空的手，宋城却迟迟地没有接住，反而是笑着看了眼余笙，声音痞痞，“余大记者，要不要下班了喝杯酒？” 余笙心底直犯恶心，但是为了工作，并没有当场表现出来，反而抿唇微笑，“不好意思，宋经理，我下班还有事情，不能跟你喝酒了，要不然我们再次再约。” “下次是什么时候？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 宋城轻哼一声，他早已对余笙的这套委婉拒绝了然于心。 当年在H大里，他当着那么多的人面前告白，却没有想到，只换来余笙的一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想而知，当时的宋城丢了多大的面子H大。 在三个月以前，余笙上了一次新闻，但是却从此没有了消息，那个婚庆公司他也去过，也许潜意识里还带着当初的不甘心，宋城都现在都没有想清楚自己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而当时的余笙更没有男朋友，余笙周围的女生都不知道余笙有什么喜欢的人，学校里都看不见她和哪个男生走的近。 各种监视，都让他扑了空，他越来越坚信这一切都是余笙当着众人面前拒绝他的胡诌出来的借口。 想想他一个富家子弟，进入H大本来就是家里安排。 从他进入学校的第一天，关于他的小道消息就没有停过，男生堆里都在盛传新闻系的那个余笙是个榆木脑袋，光是长得好看，实则完全不开窍。 宋城不相信，直到他被余笙拒绝。 大学毕业后，同学们都说余笙还在H市，但是没有知道余笙在哪家报社里工作，也没有人知道，当年余笙拒绝宋城的那个“喜欢的人”到底是谁。 “这么久没有见面了，你还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是谁都欠你的吗？” 宋城终于忍不住地在办公室里，站在余笙的身后发起火来。 当年他输给一个空气人，现在的他还是输给了余笙的工作。 这要是传出去，都说宋氏企业的公子连个妹都泡不到。 “宋经理，我想你是误会了吧，我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而且我也说了，我下班还有事情，不能陪您喝酒，您要是这么想喝酒的话，我倒是觉得有人可以陪同你一起。” 余笙眼神带着狐黠，声音轻挑，“我认识一个酒吧的老板，别说喝酒了，他给你做菜都行。需要联系方式吗，我可以把微信给你。你说是我介绍过去的，还能打折哦。” 余笙作势要掏出手机，打开了微信。 “你走吧。” 宋城将她的手机收了起来，他堂堂一个宋氏公子，需要去酒吧用熟人的身份，恐怕传出去更让人笑掉大牙。 这比起被余笙拒绝更加让宋城无法接受。 “那好吧，那宋经理，我就先走了，谢谢您今天接受我们的采访。” 余笙微微弯腰，看了眼宋城，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不要再见他。 从一开始就对他从没有好印象，以后即便是不联系了，但是想起这个人来，余笙心里只有满满的嫌弃。 “如果我知道今天是你过来采访的话，我会不接受。” 宋城直接说出狠话。 “可是我现在已经采访结束了，还是要谢谢您对我工作的支持，希望绿佳公司以后能够越来越好，在您的代理下。” 余笙穿着白色的长袖宽松毛衣，胸前挂着黑色的十字架毛衣链让宋城眼前一亮，他曾经就送过余笙一条类似的项链。要比余笙脖子上的这条高贵的多，也要价格昂贵的多。 “好，那我就不送客了，你们回去吧。” 宋城话音忽然变得柔软起来。 “嗯。” 余笙点点头，但是眼神里的厌恶，从始至终，都没有松散一分一毫。 出了大厦，跟在余笙身后的赵姐小跑上来问道，“阿笙啊，这个宋经理还是你的老同学啊？” “嗯，以前的大学同学，追求过我，但是我拒绝了，可能现在就看见我就带着怨气吧。” 余笙丝毫不为宋城对她的态度而感到尴尬，甚至是难过。相反，她反而觉得而有一种轻松，庆幸自己当初果然没有一时脑热，没有因为当时的周围女生的起哄而真的答应宋城的交往。 “看他的样子，也就是有几个臭钱，有什么好显摆的，我们自己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才是最棒的。” 赵姐絮絮念着人比人气死人之类的话。 余笙一笑了过。 H市的冬天要比前几年要来的还有寒冷一点，出了大厦，余笙就不得不把羽绒服上的帽子也戴了起来，刺骨的寒气直接穿过她的衣领穿透到衣服里。 “好冷啊。” 余笙拎着包站在公交车站台那里，看了眼今天的采访，发现都没有纰漏后才放进背包里背了起来，这个时候，朝着余笙回家的方向的公交车也来了。 “赵姐，我先走啦，你再等会啊。明天见啊。” 余笙对着赵姐摆摆手，上了公交车，车里的暖气这才缓和了她身上的刺骨的寒冷。 再过一个星期就是要放年假的时候，正好轮到余笙这才休假，前后加起来一共就是七天，一个星期。 时间很块，余笙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就直接跑回了家，白冰已经早早下班在家里熬起粥来，厨房里飘出来的饭香早已将站在门口正在拖鞋的余笙闹得肚子叽里咕噜的叫了起来。 “冰冰，你做什么好吃的啦，我闻到了米粥的味道哎。” 余笙放下手里的包，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发现厨房里一边烟雾弥漫。 “我的天哪，冰冰，你在做什么啊？” 正在烟雾里的白冰此刻正按着食谱书里的做法做着青椒肉丝，但是也许是她酱油倒多了的缘故，锅里的肉丝已经直接精华成了粗粗的“黑丝袜”。 “我在书做的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一下子跑出来这么多的烟。” 白冰站在锅面前，看着手里的锅，在自己的手里发生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最剧烈惨剧。 事实证明，要想学点做菜，还得要余笙站在她的边上，不然很有可能就会发生一场人间惨案。 余笙终于将糟糕的厨房处理完，这才将锅里的米粥都端到了饭桌上，虽然白冰的青椒肉丝有做糊了的嫌疑，甚至是卖相都很糟糕，但是不碍于口味还是不错的。 一顿晚餐就在这场欢闹里结束。 余笙从自己房间里拿出了笔记本搬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到了年底，无论是白冰还是余笙，工作量都是平日里的几倍，两个人睡在客厅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阿笙，你今晚要写多少稿子啊？” 白冰坐在地摊上，看着余笙手里拿着厚厚的资料夹，不禁有点吃惊。 “还好啦，比昨晚的好多了，大概就五篇的稿子吧。” 余笙想起前一晚的稿子数量，简直要爆炸，因为那是整整的两倍。从报社加班回来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到家更是加班到了凌晨，早上勉强喝了两杯咖啡，才保持了一整天的清醒。 今天也不仅仅是给赵姐偷偷地放了假，更重要的是她真的需要好好休息了。 拿过电脑，余笙就进入了工作状态，白冰拿了睡衣去泡了澡才回到客厅里继续剪辑视频。她的工作简单，因为不太擅长文字的描述，这才选择了电视台的工作，现在看来，还是电视台的工作比较适合她。 看着已经有了深深的黑眼圈的余笙，白冰不禁跑去厨房里泡了杯咖啡递到了余笙的面前，“阿笙，你喝个咖啡，洗个澡，然后再过来工作，明天我休息半天，我也帮你写点吧。你昨天一夜没睡，今晚得要早点睡知道吗？” 白冰心疼，却只是泡了杯咖啡。 “不用的，冰冰，我很快就会写好的。我在回来的车上已经写好一篇了，今晚估计一点就可以睡了，明天七点起，八点到报社是来的及的。” 余笙抬头看了眼墙上的电子钟，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 “那好吧。” 白冰很想帮余笙写几个稿子，但是碍于自己的写作能力，也就只能放弃了。她的工作一个小时就能搞定了，但是陪着余笙就一直忙到了十二点半。 余笙在十二点半，果然忙好了自己的全部工作，最近她和白冰经常性的加班，即便是早点回到家，也是迫不得已在家里就做好了自己的事情。 余笙伸了伸懒腰，窗外已经悄然飘着雪，窸窸窣窣地，一片一片。房间里灯光如昼，窗外却也是一片繁华，那些雪就像是小精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将房子都一一装缀完毕，带着美感，也带着对新的一年的祝福。 余笙披了个披肩倚在玻璃窗边上，看着这窗外的景致，转过头来对白冰说道，“冰冰，你过来看啊，下雪了。这还是我们第一个工作年里遇到的雪呢。” 白冰站起身，走到余笙的身边，笑着说道，“怎么啦，还可惜上啦。” 第六十三章 过年 “什么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啊？” 白冰眉眼带笑，精致的瓜子脸上浮现着笑意，看着余笙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春意盎然。 “阿笙，还有一周就该放年假了，你是不是就是回家了啊？” 白冰声音里隐藏的落寞，却还是被余笙听见了。 余笙莞尔一笑，看着白冰的眸子带着笑意，“对啊，我要带你回家啊。” “你带起回去吗？” 白冰皱起眉，一丝兴奋，又带着一丝难过。 “对啊，不带你回家，我带谁回家啊？我妈说了，你可是她的半个闺女，要是不带你回去，我怕我妈也不让我回去呢。” 余笙伸出白细手指，轻戳了下白冰的额头，声音里带着微微的责骂，“你这个小丫头，要是我不带你回家，难道还指望你去你姑妈家里过年吗？” 白冰吐吐舌头，唇角扬起，“哼，我自己在家过。” “过什么，你以为是过家家吗？” 余笙看着白冰，这个从大学时期，临到放假就带着一丝恐惧的她，以前她不明白，现在才知道在白冰的心里，真正让她感到害怕的从来不是假日。而是假日里无处可去，无家可回的那种孤独感，像是在这个世间游荡，却找不到自己的核心的人。 如果生命里真的有意外，白冰希望沈淮安就是她的意外，是来拯救她这种孤苦无依的孤独。 可是最后，连沈淮安都让她感到重重的失望。 她不是一个机器，她比谁都需要一个家的呵护，也许是在外自己独自成长的经历太过于漫长，她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和自己爱着的人选择一座城，一起终老。 这怕是最完美也是最苍白无力的谎言了。 曾经白冰以为属于她的苦都已经过去了，她可以不受姑妈家里的白眼，她甚至是希望在大学毕业后就可以和沈淮安走进婚礼的殿堂。但是她忘记了，她一直都没有见到沈淮安的妈妈，也忘记了沈淮安的真实的家境。 她想要的不过是最简单的小愿望，可是她最爱的沈淮安却没有满足她。 也许事实早在白冰和沈淮安妈妈相遇的那一刻就有了结局，但是白冰不信，她想赌一把，她这么多年的青春，已经不容忍她可以说放下就放下的性子了。 她曾经希望，希望沈淮安能够走出他妈妈的强制，走到她的身边，只要他为她说一句话，哪怕是最后的马后炮她都愿意。 可是沈淮安没有。 “冰冰，你在想什么呢？” 余笙看着白冰，头倚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发呆，表情呆滞，虽然疲惫，但是眸光里却还是带着一丝希望。 “我在想这新年快到了，是不是也该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 白冰声音幽幽，和窗外的冷冽毫无两样。 “冰冰，你打算和沈淮安分手了吗？” 余笙看着白冰，却无奈自己不会安慰，只能看着好友站在窗户边，眼神无助。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白冰的身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计算时差特地给沈淮安打了电话。 如果看到白冰一个人难受，会让余笙觉得压抑的话，那沈淮安在话筒里的沉默让余笙更加心寒。 “我不知道，如果按照我的性子，我是会分手的。可是阿笙，你知道我的，这么多年一直是你陪在我的身边。” 白冰抬起头来，看着站在她对面的余笙，温柔的眸子像是盛满了雾气的两汪清泉。 “我对沈淮安已经花费了太多的感情，我已经承受不起失去他再去接受别的人了。我甚至不知道，还有人会像他这样毫无保留的对我好，可是我也知道，我的理智告诉我，我和沈淮安已经快要到了尽头。” 白冰忽然轻笑起来，流光的眸色熠熠发光，“真可笑啊，我和他不是因为异国恋，不是因为新欢，甚至是没有狗血的冷漠感。我们之间只有他一个妈妈，就把我们的所有感情都鄙视的毫无价值，甚至是一文不值。可是我对沈淮安这么多年的感情，我已经赔不起了。” 余笙走上前，用力抱住白冰，现在的白冰苍白无力，她知道白冰肯定会在深夜里哭泣，而她作为好朋友，除了打电话过去质问沈淮安，别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余笙甚至无法去找沈淮安的妈妈谈判，也无法解开白冰心里的死结。 她只是个普通人，遇到好朋友伤心难过的也会毫无办法的普通人。 “冰冰，你还有我，别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余笙郑重地许诺，趴在她肩上的白冰唇角欣慰的弯起。 “还好我还有你，还好我一开始没有把你吓跑。” 窗外的雪还在苏苏落落，覆盖了这个城市的最美好的夜晚，也覆盖了这个城市里的伤心难过。 一周时间很忙碌，也就感觉到时间很快了。 站在房子里的余笙和白冰看着客厅里的东西，都纷纷盖上了白布遮盖起来，她们两个要走一个星期，回家也要大吃大喝的一个星期。 “阿笙，我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呢？” 白冰拖着行李箱放在客厅里，又跑回厨房里看了看正在里面收拾冰箱的余笙。 “阿笙，你在干什么啊？” 白冰看到余笙将冰箱里的菜类都给拿了出来，看样子是要下厨。 “我把这些吃不了的菜都给带回去，不然放在这里是要坏了的，等我们回来了，这个冰箱很有可能就要变成烟雾弹了，随时都有中毒的危险。” 余笙笑着逗白冰。 “那我们要关电闸咯？” 白冰轻瞥眉头，继续问道。 “嗯，方便起见就关了吧。” 余笙点点头，将冰箱里的菜类全都放在了袋子里，不多不少，正好一个袋子。 收拾完毕，两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出门，站在门口似乎等了很久的许巍看到余笙出来，笑着说道，“阿笙，过年快乐！” “好邻居，这还没有过年呢。” 白冰循着声音转过头去，正是许巍站在他们的身后，拿着礼物盒子，尤为庄重。 “我是提前说，那我就是第一个人跟余笙说新年快乐的了。” “可是我已经跟阿笙说过了，我前几天就跟她说了，不信你问阿笙啊。” 白冰故意打破许巍的幻想，除了不谈到沈淮安，其余的时候，白冰还是挺活泼挺惹人喜欢的。 “你不算，我是指异性。” 许巍瞟了眼白冰，看着正在锁门的余笙背影，声音清晰又带着低沉，“阿笙，新年快乐。” “好，谢谢你许巍，也祝福你新年快乐，明年再见。” 余笙唇角勾起，笑着用一句明年再见来解决了所有的尴尬。 “嗯，明年再见。” 许巍点点头，看着余笙和白冰走去了电梯口，瞥了眼自己手里的盒子，这才大惊失色的跟了上去，“阿笙，你等一下。” 身后传来许巍的叫声，“阿笙，你再等我一下，我想给你送新年礼物。希望你喜欢。” 终于追上余笙的许巍手里拿着自己在商品店里新买的一只胸针，黑色天鹅的设计，独一无二。 “这个，就算了吧，新年快乐就够了，这个礼物，你就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的，再说了，我也没有给你准备新年礼物。谢谢你啦。” 余笙委婉拒绝，事实上，她不会接受许巍送的任何礼物，上一次的鱼丸已经是她最大的底线了。 “不，这个是新年礼物，是我的心意。” 许巍笑着解释，他的预感告诉他，余笙会喜欢他这份礼物的。毕竟是从两个女生手里抢过来的精品，而且H市也只有这一只胸针，显得它更加独一无二和无可代替。 “不用了，许巍，真的不用了。礼物我是不会收的，以后你也不要买礼物了，我都不会收下，我今天告诉你这话，做朋友之间，真的不需要送礼物。” 余笙上次收了许巍的鱼丸，又发了一百块的微信红包给了许巍，一百块可以买相同的鱼丸十几份，正因为如此，许巍才坚信这礼物没有打动，总归还有别的法子。 但是许巍失算了，H大里盛传的余笙是个榆木脑袋的流言不是这么简单的就出来的。 “阿笙，你……” 许巍没有想到，余笙竟然这样直接的就拒绝了，毫无情面。 “对不起，许巍，我真的不能接受你的礼物，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只是不能报以给你相同的感情，所以也请你不要见怪，我真的不能这样做。不然的话，给了你希望，也会给你失望，我不愿意看到这样的。” 余笙默默地解释，站在她身边的白冰眸光赞赏。 终于劝退了许巍，余笙这才拉着行李箱，继续走进了电梯里。 四周都是铁墙壁，白冰这才出了声，“阿笙，你刚刚那么拒绝许巍，就不怕他以后对你还是死缠烂打的吗？” “我这么做，都是跟你学的啊，是你告诉我，如果不能给一个人希望，那就连一点光明的缝隙都不要有。只要是自己给不了的，我自然也不会再给他一丝的希望。” “阿笙，你现在变了。” 白冰眸子里的笑意明显。 “是吗？” 第六十四章 年夜饭 余笙并不觉得自己变了，她水眸亮晶晶的看着站在身边的白冰，声音清晰却透彻着一股力量，“冰冰，这一年里，无论好的坏的都会过去的，给自己一个机会，重新开始吧。” “阿笙，我和你不一样，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白冰眼神里带着凄光，与余笙的眼神全然不一样。 她似乎成了刚进大学时期的余笙，而余笙似乎成了那个时候的白冰。 “冰冰，无论过了多久，过了多少年，我都希望你一直是我刚认识你的样子，那种无畏活泼的你，一直是我心里的向往。我不希望你因为沈淮安而变得……” “我知道的，阿笙，你放心吧。” 白冰淡粉色的唇角弯起，笃定的对着余笙笑着说道，“阿笙，明天的除夕夜，我想吃红烧鱼好不好？” “好啊，我已经把你爱吃的都告诉我妈了，我妈还说啊，今年你是最大的，什么菜系呢，够根据你的口味来。你看你，在我家多受宠啊。” 余笙潜意识的意思让白冰脸色发白，从她记事开始，过年已经成了一段灰暗的空白，每家每户都是喜气洋洋的景象，唯独她坐在烟花的气雾里，轻轻地对自己说了一声新年快乐。 新年到底是属于谁的节日，谁也说不好。 对于白冰而言，只是一个形式，她只是姑妈姑父演了一样家庭亲情浓厚的大戏而已。 出了电梯，车子很快就到了余笙老爸家的小区，小区里外都是呈现出一番景色喧闹的欢乐景象，跟在余笙身边的白冰心情虽然没有那么沉重，但是也绝对不会好很多。 她只是从姑妈姑父家里过度到了余笙的家里。 余笙家里是三室一厅的设计，当初从余笙老妈怀了余笙后，就决定不论男女，只要一个。所以买了这三室一厅，面积却不小，足足有一百三十平方的面积。房内的装修也是从复古的结构到了现在的欧式风格。 余笙老妈是一个喜欢看美剧的人，当年还是做语文老师的她更是一有空闲就抓着余笙老爸去了电影院，或者自己买了碟片回来看。 那个时候手机并不是很流行，余笙记得自己爸爸是在工作后才有了第一个手机，也正因为如此，余笙老爸对那个手机特别的宝贝。 余笙还记得是波导的翻盖手机，当余笙“咔擦”一声将手机一分为二的时候，余笙老爸愣在原地足足惊了十分钟，十分钟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倒是余笙老妈吼了余笙几句，余笙当即就坐在沙发上哭了起来，事后还写了整整五页纸来描写自己犯错误后的后悔以及改过自新。 那五页悔过书，不到一个小时又重新回到了余笙的手中，因为作为语文的老妈将所有的错别字还有病句都改了出来，更是批评写的不够深刻，要求重新写。 余笙那个时候才知道老妈的厉害。 两个人拖着行李箱一路从小区的保安部走了进去，遇见的都是余笙老妈的老熟人，张家阿姨，李家爷爷，孔家叔叔，段家小姐姐，一路上都和余笙招呼打了个遍。 “阿笙，你回来啦，这么晚哟，可把你妈要想死了。” “这个小姑娘是谁呀，长得可真是水灵。” “小姑娘是你朋友啊，那有没有对象啊？” “阿笙啊，你什么时候把你的对象也带回来让我们看看啊，不然啊，阿姨可就要给你找对象了啊。” “对了，那个程家的二儿子不是前几天从国外回来了嘛，介绍给阿笙，那个程家二公子模样不错，在国外干的也不错，还孝顺，经常带着他爸妈出去旅游。” …… 此类种种，白冰忽然也觉得余笙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和平。 两个人终于在一大堆七大姑八大姨的吵闹声里进了电梯，那些嘈杂的要为余笙相亲的声音也瞬间隔绝在门外，窄小的电梯空间此刻成了最安全最稳妥的地方。 “这些叔叔婶婶催起婚来真是一把好手，要是来场比赛，个个都是冠军。” 白冰拉着行李箱，轻声说道。 漂亮的眸子里藏着深深的遗憾，她宁愿被这样的催婚，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孤独的独居。 “其实这些叔叔婶婶还是挺好的，我家在这里住了很久，这栋小区本来是要拆迁的，但是后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没有拆的成，反而居住的人越来越多。” “这不就成了，听说要拆迁，肯定是想住在这里，最后拆迁的话好弄一笔可观的拆迁费。人不就是这样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很正常的道理。” 白冰看了眼余笙，发觉自己说的过了，这才笑着继续说道，“可是阿笙，这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很奇妙的东西。遇见的时候，从不觉得他好，等到他来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根可寻的做法。” 余笙并不认同白冰的话，但是也没有出声反对，只是笑着点点头。 余笙不知，此刻的王亦柯却是正在跟领导左磨右泡，将第二年开春的休假假期提到了今年春节期间，只是为了回去给余笙一个惊喜。 白冰和余笙住在一个房间里，余笙换了衣服就跑进了厨房去帮老妈干活，因为白冰是客人，老妈更是让白冰一滴水都不要碰。 但是白冰还是洗了茶几上的水果，倒好了瓜子花生放在茶几上，这是一家人晚餐之后准备看春节联欢晚会特地准备的。 “阿笙啊，你去楼下的超市里买点红糖回来，我给你们两个女孩子做点红枣糯米羹补补，这毕业了就搬出去住，都瘦了不少了。” 老妈看着阿笙手背表面上青绿色的血管凸起，不禁心疼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因为余笙最后坦白是和白冰一起住的，恐怕老妈肯定要去余笙那里把余笙带回来不可。 如果和王亦柯同居，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老妈想着嫁女儿心切。 “妈，其实我不瘦的。” 余笙嘴上这么说，转过身去将自己手臂上的毛衣都放了下来，白皙的胳膊上还有几条因为前些天的意外而划伤的伤痕。 在这要过年的时间里，余笙不想让自己妈妈看到她心情而所有难过。 过年的附属品应该是开心喜悦。 就好比现在跟在余笙身后的王亦柯。 余笙拿着购物篮在水果购物区这边挑了一些进口的红富士苹果，走到服装区想着给老妈买几件贴心的背心，她注意老妈一直在穿着她去年给老妈买的酒红色呢绒衣。不知道是凑巧，还是就是觉得女儿买的东西都是宝贝。 余笙刚从试衣镜面路过，才发现身后一直有一个人在跟着，鬼鬼祟祟的模样，让余笙抓紧了自己的挎包。 她今天出门，并没有带多少现金，就连衣服穿得也不是有钱的样子。 黑色的长直发齐腰披着，白色的羽绒服很显她的身形，黑色的打底裤更是衬得她双腿笔直修长，即便是被长款的羽绒服挡着，还是可见美人坯子的模样。 余笙赶紧跑向了水果购物区，那边是目前人最多的地方，她留意到身后的人也跟着她一起跑了过来。 王亦柯还没有叫住余笙，就看到她直愣愣的朝着水果购物区跑过去，以为她是看见了什么熟人，但是再看看却什么也不是，反而好像在等什么人。 余笙再回头望过去，并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她终于可以松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无花果紧紧地想着等下还要买点什么。 “你在找我吗？” 王亦柯倏然跳到余笙的母亲，神色俊逸，穿着灰色呢大衣的他更显身形挺拔，整个人都带着一阵风，跟着他来到了余笙的面前。 余笙只觉得面前一阵风撩起了她的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星光，像是此刻王亦柯眼睛里星星。 “你……” 余笙这才明白，原来刚刚一直跟着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提前休完假期的王亦柯。 “阿笙，我回来了。” 王亦柯眸色弯弯，水果台里喷出来的冷气在他的身后营造成了一种仙子的气氛，整个人都带带着光芒一般，在这个寒冷的冬日里徐徐升起一朵暖阳。 “你……你怎么在这里啊？” 余笙整个人终于从愣神里反应过来，看着王亦柯的眸子更加亮洁，只要是看到他，她都能觉得自己这一天都是幸福的，更不用说王亦柯此刻给她带来的震撼。 “因为我想你了啊。” 王亦柯说的是真的，他原本是想买些礼物到余笙家里探望余笙的爸妈，还是随后还是想到余笙家附近的商场里买东西。他只是没有想到，竟然还可以在这里看到余笙，而余笙就是一个人出现在他的面前。 似乎一切都有了注定，也似乎，他想要的老天都已经帮他安排，剩下的只是他和余笙的偶遇。 “骗人，你回来怎么没有跟我说啊。” 余笙瘪嘴，眉梢里隐藏不住的笑意看着面前的王亦柯，这一刻她从一个成熟女性换身成了一个娇小的小女人。是那个也会挽着男朋友的手臂，甜甜的撒娇卖萌的女孩子。 “给你惊喜啊。” 王亦柯微微蹲下身，揉了揉余笙的头发，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怎么样，喜欢吗？” 第六十五章 热热闹闹 “喜欢。” 余笙点头承认，只要是王亦柯送的，她都会很喜欢。 曾经暗恋无果，现在却是得到了最好的庇佑，余笙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梦境里，还是她根本就没有醒过来。 “阿笙，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专注的样子，看的我都有点怀疑了。” 王亦柯低着头，看着站在男士服装面前的余笙，不禁笑出声来，声音清澈又透着蛊惑，“你要是再这样发呆下去，我可不敢保证周围的人是不是都把目光朝我们这边看过来哦。” 听到王亦柯的话，余笙这才回过神来，一看到面前的衣服，尴尬的红了脸，羞涩的说道，“大狗，你怎么不提醒我啊？” 看着怀里的人儿娇羞的神态，王亦柯轻声笑出来，“怎么啦？害羞啦？以后你是要给买的，这些三角形还是四角形，我都不会挑的。” 王亦柯笑意明显，看着余笙的小脸蛋越来越窘红，爱意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说道，“阿笙，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你才可爱。” 余笙嘟起嘴回了句。 “不，我是说你简直是越来越让我喜欢了。” 王亦柯一把拉住了余笙的小手，声音魅惑却又带着数不尽的雄性气息，“阿笙，我们一起回家吧。” “回什么家？” 沉浸在王亦柯的甜言蜜语里，余笙竟然没有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说的回家到底是回哪个家。 “当然我的媳妇家里了啊。” 王亦柯一本正经，丝毫没有发现站在他身边的余笙大脑子已经转不过弯来，甚至还带着迟钝，就像一个小孩子，面对王亦柯这样的大哥哥，也只能先暂时性的短暂失忆一番。 余笙不知道，在王亦柯的眼睛里，她就是一个孩子，是个有着最美好爱恋的女孩子。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一个，因为她是余笙。 “你是不是说的太早了啊。” 余笙眉梢里也藏不住笑意，看着面前的王亦柯笑着吐槽，“我们还早啦。” “不早了，现在做我的媳妇正好。” 王亦柯早有了和余笙结婚的打算，就连家里的爸妈也是早就见过了余笙，当时韩妈妈和余笙老妈相亲时候，王爸爸并没有在现场。当时的王爸爸远在欧洲出差，不过对于余笙的耳闻也早就从韩妈妈的口里知道的一清二楚。 从欧洲回来，王爸爸就带着韩妈妈去了余笙家里做客，只不过可惜那个时候余笙并不在住，她已经和白冰搬了出来，住到了郑浩的房子里。 “我还想过两年再说呢。” 余笙径直朝着前方走去，看着前面的霓虹灯，这个城市的夜晚也一下子变得美好起来。这个城市的天空都变得璀璨起来，以前余笙不觉得多一个人会有多好，现在只是觉得只要王亦柯在她的身边，她就会一直陪着他。 那句老话，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还要过两年啊，那我岂不是头发都要等白了。” 王亦柯笑着，眉梢里满是宠溺。 “你瞎说什么呢，你才没有呢。” 听到王亦柯说他要等白了头发，余笙不禁有点担心，都说这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她眼前的王亦柯，岂不是很危险。 “傻丫头，在想什么呢？” 王亦柯轻轻弹了下余笙的脑门，看着眼前的小丫头，竟然变得如此清秀却又如此的单纯。 这么好的丫头，真的是不能被别的人发现。 “我在想，你等会到我家了怎么跟我爸妈说呢。” 余笙说话诚实，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话里的潜意思。 “哦？这么迫不及待了吗？” 王亦柯笑出声，揉着余笙的手也慢慢的用了点力气，声音充满了磁性，“阿笙，你是我的媳妇，我都听你的。” “谁是你媳妇啊，真是的，不害羞。” 余笙一低头，笑着跑开了。 王亦柯跟在余笙身后，看着眼前的她蹦蹦跳跳，像是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般，王亦柯唇角勾起了微笑，这一生只要她在自己的身边，无论他在哪里，做什么，只要想到余笙，王亦柯的心里都是被甜蜜充满了所有。 高中时期的王亦柯后知后觉，等他知道了余笙的所有心意的时候，余笙已经在和他慢慢的疏离，王亦柯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和余笙解释。 他的作风就是不解释，索性如此。 王亦柯知道季燃喜欢余笙，他本来是厌恶季燃，但是想到自己选择了当兵，漫长的军旅生活，让他很不放心留下余笙一个人在这个大城市里生活。可是即便他不愿意，甚至不愿意相信余笙已经和季燃在一起，事实就在那里，没有人去改变，他也没有办法去祈求余笙的回头。 只是王亦柯没有想到，这一等，就让余笙断绝了身边所有的异性，只是为了他，一直在等待。 从前王亦柯不觉得一个女生的恒心竟然有如此强大的能力，但是遇见余笙后，王亦柯才知道，所有的问题，都在余笙这里止步。 这一生，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够了。 高中时期，王亦柯最喜欢叫余笙大熊猫，但是现在最喜欢叫余笙小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余笙的有时候呆萌，是如此的让他觉得留恋，又让他觉得这一生有了依靠。 余笙站在前面路口，看着跟在身后的王亦柯，笑了笑，“你真的要打算跟着我一起到我家啊？” “当然了。” 王亦柯笑出声，快步走上前，拉着余笙朝前走去，过了小区门口，就坐上了电梯直接到了余笙的家里。 “叩叩……” 开门的人是白冰，白冰一打开门，就看到王亦柯拉着余笙站在门口。 “阿笙啊，我说你怎么这么慢没有回来呢，原来是因为某个人啊。” 白冰笑了笑，将门打开让王亦柯和余笙走了进来，正在厨房里做饭的余笙老妈拿出了几个杯子走了出来，看到是王亦柯死死地拉着余笙的手，笑着说道，“原来是亦柯啊。” 话落，余笙老爸也从客厅了走了出来，电视里正放着新年里的春节联欢晚会，余笙老爸已经将瓜子花生糖果都放在盘子里等着一家人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开一场热闹的晚会。 晚会的确热闹，余笙家里更是热闹。 韩妈妈和王爸爸也在吃过晚饭后拎着大包小包来到了余笙的家里，看着余笙和王亦柯站在一起，不禁喜笑颜开，如果这个春节里王亦柯和余笙的婚事能够定下来的话，那就是喜上加喜的事情了。 余笙别扭的坐在客厅里，既不能和王亦柯说说自己的心肠，也不能答应韩妈妈的话，夹在中间的她很是难受。 “阿笙，我们出去走走吧。” 王亦柯站起身，看着余笙脸上流露出来的尴尬，当着自己的爸妈面带走了余笙，本想着和余笙一起出去走走，却没有想到白冰也一起跟了出来。 这个大电灯泡，似乎很是眨眼。 “阿笙，我也和你们一起出去走走吧。” 虽然韩妈妈的话题和白冰没有联系，但是坐在客厅里的白冰还是坐如针毡，她也想看看沈淮安的妈妈有这样接受她的一天，但是也许她等不到了。 她本是好心想去看一眼沈淮安的妈妈，却没有想到直接被她哄了出来，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面对所有病人和护士医生的尴尬目光，白冰那一瞬间，整个心都冷透了。 “好啊，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家里就留给他们长辈吧。” 王亦柯犹豫了一会点点头。 跟在余笙和王亦柯身后出了门的白冰出了小区，就离开了他们两个，在H大里，除了余笙家里她是熟悉的，还有一个地方也是她最熟悉的地方，那就是H大的校园。 过年期间的H大没有那么多的人，但是还有人留在学校里做研究。 白冰记得这些做研究的人都是在春节这天回家吃一顿团圆饭然后继续留在研究室里研究课题，她还念书的时候就看不懂那些数据，现在毕业了，反而对那些数据有了敏感。 也许是因为职业需要，也许是她真的是不恰当的时机里学会了不恰当的事情。 看着白冰毅然决然的想要自己出去走走散心，余笙也不好拒绝，只是被王亦柯拉走，两个人在一片热闹的路灯下，看着家家户户里欢乐沸腾的场景。余笙的心里是这些年来最大的满足，因为这一年，新的一天，都是王亦柯在陪伴着她。 白冰走到H大，路过沈淮安当年学习的那栋教学楼边，看着里面的情景，她忽然生出了一丝惊喜和期待。余笙可以在出去买东西的时候在商场里和王亦柯偶遇，但是偏偏白冰走遍了一整个H大，都没有找到沈淮安当年留下的背影和痕迹。 也许是她太过于执迷，太过于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她早在当年喜欢沈淮安的那几年里丢失了真实的自己。 白冰坐在一棵梧桐树下，冰凉的木椅上还残留着几片这冬季里，H大校园的环卫工没偶来得及打扫掉的梧桐叶，枯亚昏黄，如同失去了生命的精灵。 白冰忽然想起当年在这棵树下偶遇沈淮安的情景。 第六十六章 廉价矿泉水 白冰在这棵树下遇到沈淮安的时候，他穿着一套灰色的运动服，如果不认识沈淮安，白冰都不知道一个弹钢琴如此好的男神，打球也可以如此的帅气。 她以为这样的文生只会弹钢琴，做几首酸不拉几的诗词。 白冰第一次看到沈淮安打篮球是在高中时期，那个时候的白冰因为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在学校里反而更加能够到处看到沈淮安打篮球的身影。 偌大的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青春，撕裂的呐喊声，加油声，此起彼伏。像是一个巨大的吸引力，将白冰带进了高中时期的她和沈淮安。 如果没有遇见，我不知道我会这样的喜欢你。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我会如此的阐明爱情的定义。 只是可惜，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不是你。 白冰觉得可惜，不仅仅是因为沈淮安从头到尾都不记得她的名字，事实上，那个时候的沈淮安从来没有记住任何一个女生的名字。就连作为他的粉丝团的女团长，是他班级里的班长，沈淮安高中三年亦不曾记得过。 白冰在检查卫生过后，发现校园里似乎多了沈淮安的影子，似乎在哪里都能看到他。 在偌大的篮球场上，在众多人的大会堂，甚至是拥挤的餐厅，篮球场边的卫生间门口。 一旦发现一个人对你有多重要，那么你的余光里边都是他。不论他在哪里，身在何处，只要你想看到，总是能够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一段熟稔的声音。像极了他的嗓音，也像极了他对你时候的温柔细致，扣人心弦的目光。 白冰在篮球场边特地挑了一个极佳的位置，就是为了观看沈淮安打篮球时候的最佳视角，高中三年，她都一直在给沈淮安送水。 她知道沈淮安不爱喝饮料，就连天热的时候也是喝常温的矿泉水，似乎那些篮球男生身上的标配在沈淮安的身上很难发现相同的痕迹。 白冰也因此而庆幸，她喜欢的是一个如此帅气而又多才多艺的沈淮安。 但是光环太多的人，总有一天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眼中钉。 高中时期，知道沈淮安家境的人除了班主任，同学之间寥寥无几，但是再少数，还是有人知道了沈淮安是个单亲家庭的事实，他的妈妈是一个大医院里有名的护工。 有一次沈淮安放学去医院接自己妈妈回家，碰巧被同班同学看到，而自己妈妈做护工的那个老爷爷孙子就是沈淮安的同学。 叫做季淼，是个十足的调皮捣蛋男生。 知道了沈淮安的软处，起初是以用学业来威胁沈淮安，但是一向不管这些事情的沈淮安从来不把季淼的话放在眼里。甚至是听到季淼当着他的面和别的同学开始八卦起他家的琐事，这种小道消息一下子在同学之间流传开来。 尤其是这么优秀的沈淮安的八卦，在高中里很受女生欢迎。 但是这个消息没有维持多久，甚至是白冰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一场全国范围的模拟考试拯救了沈淮安之前的所有荣誉，包括家里的这些琐事。 沈淮安从来不介意，也不去感激那些在模拟考试后专门成立的一个女生团队，专门打击那些还拿着沈淮安的小道消息胡说八道的女生。 沈淮安不介意，不代表那些暗恋他的人不介意。 暗恋他的女孩自发自的发展成了一个小团体，规模从十几个人到了几百个人，沈淮安俨然在高中学校里是除了校长，说话最有威严的人。 似乎是只要他一句话，那几百个人都可以为了他冲上梁山一般。 白冰不在这几百个人里面，事实上，如果这个几百个人发展成了几千人，白冰依然不会在这里。 高中时期的白冰是个留着齐刘海，穿着偌大的校服，毫无亮点而言的乖乖女，成绩一般，长相一般，就连为人处世都是一般。 也许是同病相怜，知道了沈淮安的家境，白冰竟然觉得窃喜起来。 她从小就没有了爸妈，一直住在姑妈姑父家里，虽然不愁吃不愁穿，但是始终感觉不到温暖，就连过年时期，姑妈一家三口都出去旅游，也是将她自动忽略。 美曰其名“旅途劳累，你身体不好”这样类似的理由，只有白冰知道，他们都在觉得她是拖油瓶，没有人知道为什么白冰会一直住在姑妈姑父家里，也没有人知道，每当白冰需要钱用的时候，总是会有大把大把花不尽的钱一般。 也许是出自骨子里的孤独，每当白冰羡慕其他的孩子有一个温暖的家庭的时候，陪伴她的只有在她十岁那年，姑父送的一只北极熊玩偶。 一只陪着她度过了这么多年。 童年的心酸，谁也无法得知，但是白冰似乎有的只有这一只北极熊玩偶。 毛茸茸的，承载了她太多的喜怒哀乐，也知道她更多的少女心事。 沈淮安从来不对校园学生之间的留言说一个解释，他甚至依旧我行我素，不和任何人亲近，也不和任何人有任何的交流方式，连同他的成绩都是一直遥遥领先。 第一名与第二名相差了不仅仅几十分。 老师喜欢他，女生们喜欢他，就连新来的校长都知道他的名字。 学生表彰大会上，第一个表扬的就是高三二班的沈淮安同学，不禁成绩优异，就连老师布置的任何任务都能够圆满出色的完成。着实不让人震惊，但是高中的这三年，沈淮安似乎收货的除了流言蜚语，就是这标杆的成绩。 直到后来沈淮安在国外重新遇到了季淼，季淼才坦诚当年对他这样的打击，只是因为他最喜欢的女生偏偏喜欢的人是沈淮安，那个是高中里几乎是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却又没有任何情人。 沈淮安不记得白冰，但是他知道在他打完篮球后，总有那么一瓶矿泉水放在他的背包上，每次他打完球，他的书包旁边放满了各种维生素运动饮料，还有各式各样的矿泉水，而他喜欢的喝的却恰恰是矿泉水里最廉价的那一种。 白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去买那最便宜的一种，一块一大瓶装。 只是因为第一次去给沈淮安买水的时候，小店铺里的饮料几乎都售罄，只有那最便宜的矿泉水无人问津，以至于后来，白冰就都买了这样的矿泉水个沈淮安。 每次买完水偷偷摸摸送到沈淮安书包边上的时候，很多次都被那些狂热女粉丝嫌弃的丢到了一边，而沈淮安每次都是在一群尖叫声捡起了这一瓶矿泉水。 喝的次数多了，狂热粉丝也就知道了沈淮安好喝的是这个，都不敢相信沈淮安的眼光，但是一想到沈淮安的家境贫穷，也就纷纷化成了免费劳动力。 每当校园里的小卖铺里的矿泉水新运来的时候，店铺老板就直接放在了门口，根本也不拿到货架上，自然会有很多女生来拿走水。 而这款水也成了当时高中里的畅销水。 白冰不知，是因为她每次在篮球赛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直接离开了篮球场，她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的关心沈淮安的粉丝，不会成为几百人的共同仇人，也不会因为自己平凡的面貌而自卑。 喜欢一个人，似乎也开始在意别人的眼光。 高中时期的白冰是个密不透风的隐形人一般，她的家境没有人知道，就连她开家长会都是家里的保姆代替她的妈妈来。还好白冰在学校里不曾做过让老师头疼的事情，既没有惹老师不高兴，也没有让老师记住她所有的闪光点，这样的学生在高中里可以说有一大堆。 当廉价矿泉水成为了盛行之后，白冰再也没有去买过一瓶。 但是她每天都会买，只不过最后喝掉那瓶水的人是她自己。 喜欢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一旦有很多人喜欢，白冰就不愿意再去蹭这个热闹，她的心底开始慢慢的否认沈淮安在她心里的存在。 可是否认又有什么用呢，只有自己知道他在自己心里占据了多重要的位置，以至于当白冰在姑妈家里受到不公平对待的时候，她总是能够乐观的以为会有一个男生愿意为了她跋山涉水来到她的身边。 因为她是他的公主，这一生也只有这一个。 可是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白冰再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一看似美好，四则都是虚无缥缈的谣言，甚至是误人的传说。 是不是公主，只取决于自己，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 白冰一直记得在自己家附近的那个菜市场里看到沈淮安的情景，穿着白色衬衫的他站在一群菜农中，低腰谦卑的姿态让白冰也觉得佩服。 没有哪个成年人能做到他这样的待人之道，也没有哪个同龄人可以像沈淮安一样，无论去哪里买菜，那些菜农总是愿意多给他一些。 模样笑起来的样子，也是让人赏心悦目。 白冰一直以为沈淮安在学校只会冷漠的表情，但是也只有在那一刻，才知道，原来沈淮安有的，不仅仅是冷漠。 第六十七章 还好是你 一个人对你是否热情，取决于你在他心里是否重要。 那个时候的白冰不觉得沈淮安可以在自己的心里占据如此重要的位置，她为自己的这种想法找到解释，也许是她太缺爱，也许是她太忍受不了别人的另眼相待。 在别人家不知冷暖生活了十几年的女孩，遇到自己的喜欢的人，会像抓住一根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偏偏白冰喜欢的是高中里众多女孩喜欢的男神，她不和别人争抢，因为沈淮安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女生来往密切。 世间上，总是有一个人，即便他冷漠如雪，还是会让你飞蛾扑火一般扑了过去。 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你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只要他一出现，视线也是紧紧地跟随着他的位置而改变。 从前白冰觉得喜欢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但是现在，她觉得失恋也是一个人的事情。 她是一个孤单的人，到哪里都是一个人。 曾经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去看病，最难熬的时光她已经安然度过，但是和沈淮安在一起的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全身的勇敢，似乎正慢慢的额离她远去。 原来她也是一个疼了会哭，饿了会说的人，而不是冷冰冰的木头。 沈淮安，如果你回头，你就会发现白冰一直在这里等你，从未离开过。 余笙和王亦柯走在街道上，家家户户都已经吃过了年夜饭待在家里热闹一堂看着新年春节的联欢晚会，余笙走在前面，被路灯投下来的暗光真好映在王亦柯的面前。 余笙走一步，王亦柯也跟着走一步。 “阿笙，你有没有发现，你特别的娇小。” 王亦柯看着脚尖前面的余笙背影，眼睛来的笑容像是才灿烂的光一般，睨着余笙的身影，声音低哑却充满的磁性，“阿笙，你等等我。” “我一直在等你啊。” 余笙转过身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专注，看着站在自己身后的王亦柯，路灯洒下来的光洋洋洒洒的落在王亦柯的头顶上，一团温和的光正徐徐展开。 王亦柯穿着驼色大衣，路灯的光正好倒影在王亦柯的身后，他的背影看起来都是温和慈祥，带着余笙思念许久的情绪，唇角勾起。 “怎么了？” “你走的太快了。” 王亦柯站在原地，看着余笙跳上了道路边上的矮石条，蹦蹦跳跳的样子很是可爱。 “你胡说，我怎么可能会走的那么快呢，我一直在等你啊。” 余笙站在王亦柯的前面，身高也比王亦柯高了点，背后投来的余温，正和这个春节相映衬，“我知道。” 王亦柯站直了身子，只是这样眸子含笑看着余笙，声音像是从远方般传来，“阿笙，我真想早点退伍，这样就可以和你一直在一起了。等你下班，送你回家，在一个气候明媚的阳光里，对你单膝跪地求婚，请求你嫁给我。” 王亦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余笙很是动心，如果这一切都是像王亦柯所说的那般是如此的真实，余笙倒是希望那一天，能够快点到来。 但是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余笙却忽然害怕自己，自己真的要走入了婚礼的殿堂，要和这个高中时期就开始暗恋的人要准备结婚生子了。这么一想，余笙就觉得恐怖的情绪在心底深处蔓延开来。 “阿笙，你怎么了？” 王亦柯看着眼前的余笙，模样清秀，虽说不上倾国倾城的美色，但是却是耐看的那种。 余笙正发愣，听到王亦柯叫她，连忙回过神来，险些从矮石条上跌倒下来。 王亦柯一把接住，正好拦腰抱住了余笙，这才得以余笙的后脑勺没有和粗糙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依靠在王亦柯怀里的余笙更是吓得全身冒了冷汗。 本来就是寒冷的天气，余笙背脊硬是出了一阵冷汗，看着王亦柯担忧的眸子，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我没事，扶我起来吧。” “你还说没事，我在你身边，都能出这样的事情，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到底会遭遇多少这样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王亦柯的担心不无道理，上一次和余笙在江宁见面的时候，余笙的脚面就是严重受伤，现在虽然好了，但是王亦柯知道余笙脚面上的伤疤依然在。而这个痛处也一直埋藏在他的心里，他竟然不知道，余笙是个如此容易受到伤害的人，但是他却一直没有能够陪在她的身边。成为她的打伞，为她挡风遮雨。 “我真的没有关系拉，大狗，你不用担心啦。” 余笙笑了笑，看着王亦柯的眼神也变得真挚起来，声音弱弱，“大狗，要是我真的摔傻了怎么办啊？” “你现在已经是只小猪了，要是摔傻了，我就把你卖了，反正也是一只小傻猪。” 王亦柯说是嘲讽，实则自己心里因为刚刚余笙的差点意外，他这些说的都是自己心里最不愿意看都的事情。只要他在她的身边，这种小意外，他也不允许再次发生。 “大狗，你真的要把我卖出去啊？” 余笙瘪着嘴，看着王亦柯的表情，忍不住娇骂道，“我跟你说哦，你是卖不了我的，我现在是你的人。” 余笙说完，脸颊就红了起来。 “哦？你再说一遍。” 王亦柯听闻，心里一阵窃喜。 “我才不要说了呢，我要是再说下去，你就得骄傲了。” 余笙挣脱了王亦柯怀抱，急忙跑到前面去，看着仍然愣在原地的王亦柯，双手做出喇叭状，轻声喊道，“大狗，你是今天最漂亮的大狗。” 一句话，两个毛病，王亦柯几步就追上了余笙，正准备抱着她好好教训的时候，抬起头却发现天空依旧开始下起了小雪。 “你说我们要不要走走呢？” 王亦柯双手护住了余笙的小手，手背上传来的温热感让余笙的心都在慢慢的融化，如果可以，她希望一直是这个姿势。 天空中飘着小雪，两个人在稀疏人烟的大路上慢悠悠的走着，本来王亦柯只是牵着与的手，后来更是将余笙的手直接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口袋里温热的触感让余笙心底暖暖的，唇角也不知不觉的挂起了满足的笑容。 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幸福所铺就出来的宽阔道路，而所有的道路都是为了将余笙和王亦柯紧紧的拉在一起。 小学不经意间就在王亦柯和余笙的头顶上覆盖住，两个人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光岁月，从青丝走到了白发。 余笙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二十几厘米的王亦柯，他的身影都带着温暖的味道，在这个寒冬的大街上，在这个人人庆祝团圆的时候，余笙正牵着她此刻最心爱的人，走过了这一生她都会走的路。 “阿笙，我再呆两天就走了。” 王亦柯的声音将余笙从梦境里惊醒过来。 他是军人，始终要走的，而她也是要从这样美好的梦境里醒悟过来的。 不过所幸，这一切也快到了结束的时候。 “好，那你多照顾好自己。” 余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但是心底里的愁绪已经将她的心都完完全全的包了干净，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以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 她有了心理的依靠，有了身边人的关心，更重要的是，她圆了自己的梦。 每当一个人梦实现了，他还会去期待别的梦，越是期待，越是跃跃欲试，越想要看看自己的潜力。以至于后来有了失望，有了痛苦，也有了新的期盼。 “阿笙，我很快就会退伍了。” 王亦柯转过身，双手放在余笙被冻的发凉的小脸上，唇角的笑意还带着一丝凄楚，他只想好好的陪在余笙的身边，哪里也不去，什么人也不要认识，什么事情也不要管。 可是人生除了自己爱的人，还是纠缠了很多事情和很多人。 “我知道的，你回来的时候正是秋季。” 余笙笑了笑，被王亦柯捧着的小脸蛋很是温暖，让她舍不得这样的温暖。 “阿笙，等我回来。” 王亦柯眸光坚定，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傻女孩，可以为了他什么都不顾的傻丫头。 当初是他太年轻，不知道好好的珍惜余笙，也不知道这世间没有任何一种感情是可以替代的，就比如余笙和季燃的那一段长达两年的感情，如果王亦柯没有去参加同学聚会，如果他没有遇到处在尴尬时候的余笙，如果他没有碰巧赶到。 也许今天的余笙还是不属于他。 幸好，她还在，并且会一直在，也幸好，自己知错就改。 所有的幸好，都是为了遇见你而在铺垫，所有的铺垫也因为有了期盼才慢慢的有了温度。 余笙看着王亦柯，他眸光澄净，如她初见他时候的光景。 遇见的时候，从来不知道，原来陪伴我走到最后的人是你。 因为人生充满了变数，也因为她充满了陌路相逢的喜悦。 还好是你，还好我还在。 王亦柯郑重的发誓，正要处说惩罚的时候，余笙挡住了他的唇口。 第六十八章 白冰选择分手 王亦柯不解的眸子看着余笙，想着她竟然会如此的心疼自己，眸光里的闪烁也更是多了一点，他就知道眼前的小人儿说什么也不忍心他收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甚至连他在部队里受到的皮毛伤害，余笙也会不忍心的细声叮咛一番。 “阿笙，你是舍不得我吗？” 王亦柯细声笑道。 “你胡说！” 余笙娇骂，漂亮的眉眼都是数不尽的温柔。 夜晚的风将余笙的羽绒服帽子都吹得鼓了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气球，里面装着的风将余笙都瞬间的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王亦柯的眸子，余笙心底一暖，“大狗。” “嗯？” 王亦柯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大狗。” 余笙又叫了一声，看着王亦柯脸上的真挚，心里偷偷的笑出了声，王亦柯光洁的小平头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颇有点白头发的老爷爷既视感。 “嗯，怎么了？” 王亦柯还是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总是觉得余笙这样叫住他是因为有事情，事实证明，的确是有事情，因为在这以后，王亦柯在余笙这里的小名，彻底从亦柯转换成了大狗。 还是看家护院的那种忠犬级别的。 “你啊，又在闹了。” 王亦柯宠溺的摸了摸余笙的头，眼神里的眸光闪烁起来，声音低沉，“阿笙，你这个小傻瓜，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特别放心不下你。” “大狗，你这说的跟遗言似得。” 余笙笑着说道，身边的路灯也将两个人的身影拉长，拉到另一盏路灯下，两个人的身影都融合进了同一个身影里，带着数不清的昏暗，也带着余笙曾经隐藏许久的心事。 “你说你这个小傻瓜怎么就这么让我心疼呢。” 王亦柯话里带着自己曾经的愧疚，如果他真的丢下余笙不管，也许这一天也不会有个可爱漂亮的女孩子一心等着他的退伍。 “我很快就退伍了。” 王亦柯声音很轻，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般。 “我知道。” 余笙低下头，自己和王亦柯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偷偷的计算过王亦柯归来的时间和日期，过了年，这种感觉就越是强烈，余笙总是王亦柯很快就能够重新回到她的身边。 还是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没有变过。 少年还是当初的模样，只是多了些成熟和沧桑，余笙从不觉得这样的王亦柯和从前相比，会有什么不同之处。在她的心里，只要是王亦柯，无论是七岁，还是十七岁，亦或者是六十七岁，他永远都是她当初最喜欢得人。 两个人在外走了没多久，带着一身的冰雪回到了余笙家里，韩妈妈和王爸爸坐在余笙家里的客厅里，谈笑声风，还没有进到房间里，余笙和王亦柯站在门外，就已经听到了房间里的爽朗的笑声。 夹杂着婚期之类的词语。 余笙心底一惊，莫不是王亦柯的父母趁着过年大好的日子过来商谈婚期了不成，余笙转过身，却刚好撞进了王亦柯结实的臂弯里。 “怎么了？” 察觉到余笙动作的僵硬，王亦柯皱着眉头，出声问道，顺便脱下了外套放在衣架上，这才走过来抱着余笙的头，揉了揉被撞到的部位。 没有听到余笙的回答，王亦柯又继续问道，“阿笙，你怎么了？” “大狗，你说你爸妈来会不会是来催婚的啊？” 余笙抬起头，晶亮的眸子对上王亦柯的深邃，一板正经的模样让王亦柯哭笑不得。 “怎么，你是害怕了？” 王亦柯巴不得自己爸妈是来谈论婚期，可是看着眼前的小人儿眼神里流露出的一丝恐惧，他心底一软，话锋转变，“傻瓜，你不是会要过两年再说吗？那我们就过两年，等你想结婚了，我就带你去领证。” “真的？” 余笙不敢相信，面前的王亦柯竟然如此的照顾她的情绪。 “真的，我要是骗你，也得经过你同意啊。” 王亦柯揉了揉余笙的头，微微弯着腰，“傻瓜。” 宠溺的语气让余笙脸颊一暖，冒出两朵红晕。 她现在已经成了他掌心里的宝贝，只要她不愿意的事情，他都不会再去强求。 “好。” 穿着厚重羽绒服的余笙这才脱下了外套，挂在衣架上，两个人换了棉拖，才走进了客厅里，余笙老爸坐在沙发上和王爸爸一起谈论着春节晚会的布置场景，而余笙老妈和韩妈妈正在谈论着主持人的服装，还有歌舞彩排时候的花絮。 余笙从来没有觉得家里有这么热闹过。 好像她已经是王家的人，是王亦柯的媳妇，是王爸爸韩妈妈的儿媳妇了。 “阿笙，你们回来啦。” 王爸爸视线正好顺过余笙老妈的头顶，看到王亦柯和余笙站在门口边的位置，笑着说道，“亦柯啊，你和阿笙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外面下雪了。” 余笙胡乱诌出一个理由，似乎现在这个点她和王亦柯回来还算是很早的事情。 “下雪了啊？” 王爸爸站起身，走到窗户边，果然看到了雪花，只是比起余笙回来的时候，雪花已经明显的变大了许多。 “那我们一家子就不在这里呆了，也要收拾回家了。老余啊，明天我再来跟你聊啊。” 王爸爸拿过沙发上的衣服，起身就准备离开，韩妈妈也是紧跟着站了起来，和余笙老妈一边推脱，一边依依不舍。 四个大人恋恋不舍的结局就是，王亦柯一家三口都留在了余笙家里过年。 “阿笙啊，你隔壁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出来了，就是留给你王叔叔他们一家住的，你跟妈去抱点被子过去。” 余笙老妈这话一出，余笙一时间竟然也没有明白过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家里的房间又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出来了呢。 “好。” 虽然心生怀疑，但是余笙还是跟着老妈走进了主卧室，在衣柜里搬了好几条被子走到她房间的隔壁。 “对了，阿笙，你不是和冰冰一起回来的吗？我怎么没有看到她呢？” 余笙老妈一边铺被子，一边问道。 “什么？” 余笙动作吓得一惊，站在她身边的王亦柯连忙接过从她手里要掉落到地上的被子，接着余笙的话说道，“阿姨，我们出去的时候，白冰说要自己一个人出去走走，所以没有跟我一起，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打过电话给她了，她说她很快就回来了。” 余笙点点头，因为她和王亦柯给白冰打电话的时候还很早，白冰又说她很快就要到家之类的话，以至于余笙一直以为白冰是在她之前就已经到了余笙家里。 但是现在看来，原来白冰还没有回到家里。 “妈，我再去打个电话给她吧。” “好。” 余笙老妈点点头，虽然不太管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但是看着白冰这次回到她家里的神态，余笙老妈就觉得这件事情肯定有蹊跷，只是没有想到能够让开朗乐观的白冰也能陷入悲伤情绪里的死胡同口。 余笙连忙跑回自己的房间，从床上哪起了电话，刚拿到手，就看到手机屏幕的亮光亮了起来，是白冰的电话。 余笙赶忙接通。 “冰冰，你在哪里呢？” 余笙一时间的着急，都没有来得及仔细听白冰话筒里传来的风声，像是在海边，但是在H市里，靠近海边的地方，离这里还有两个多小时的路程，而他们出去最多一个小时左右。 “阿笙，我在哪里，你不要担心，我很好。” 白冰脸上流着泪，坐在她身边的何颜宁却是一脸的冷漠。 “你到底怎么了？你别怕，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余笙害怕的抓紧了自己的袖子，她不允许白冰受到一点的伤害，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负白冰。 “阿笙，怎么办，这个时候，我只能想到了你，好像……” 白冰声音变得停顿下来，她不想离开沈淮安，也不想失去余笙。 她好像在这个全家团圆的日子里，成了众矢之地，无论她怎么去改变自己的命运，甚至是改变了自己的喜好，但是她好像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幸运起来。 大学四年的时光，是她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候，如果说这个时候有希望的话，那么她一定是那个被遗忘的那个小孩，永远的孤苦无依，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最亲密的爱人，但是到最后，她知道的却是惨不忍睹的真相。 幸运之神给她最大的幸运就是让她遇到了余笙，这个眉梢里都会带着笑容的女孩子。 白冰声音停顿，旁边的橙色跑车泄露了何颜宁此刻的心情也是极其的低落，脸上的落寞和这片海水混合一起，空气里都飘来让他从小到大都觉得是恶臭般的气味。 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如此的想见余笙，想见这个让他见了第一面就一直忘不掉的女孩子。 “好像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一样。怎么办呢，阿笙，我现在……我现在好像真的被这个世界都抛弃了，我永远都是一个人，永远都是我自己来面对所有的困难。如果可以选择，我希望我都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不要认识沈淮安，也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 第六十九章 真相 拿着手机的余笙手一直在颤抖，她要如何安慰现在这个处在情绪崩溃中的白冰。 平日里所有的词语都在这一刻黯然失色，所有的回忆，就在这个瓦口失去了最好的倾述。余笙拿着手机一边听着，一边叫上王亦柯不动声色的离开了家里，家里的四个大人都知道余笙和王亦柯是去找白冰，但是他们都不知道现在的白冰正处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 白冰是在H大校园门口遇见何颜宁的，何颜宁开着跑车停在校园门口，他不过是想来看看余笙的大学时光，在这个团圆的节日里，他和白冰一样，都是没有亲人，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陪伴他们的只有身边人的可怜心。 可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这样的可怜心。 “你怎么在这里？” 何颜宁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看到了白冰，但是却没有在白冰身后看到余笙，坐在车里的他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才出声问道。 谁知道，白冰只是瞥了眼何颜宁，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但是脸上流泪的痕迹却让何颜宁看出了白冰在这段时间里都做了什么。如果不是伤心事，谁会愿意在这个地方，在这个日子里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呆着。 “白冰，我认识你，在认识阿笙之前。” 何颜宁说出话来，反而遭到白冰的嗤之以鼻。 “这句话我又不是第一次听到过，怎么，你还想跟我重复的说几遍吗？” 白冰丝毫没有想到，自己在校园里呆了这么久，想了这么久的困扰，却在何颜宁这里得到了解决的法子。 “不。” 何颜宁轻轻摇头，看着站在校门口处的白冰，一连上的惊讶，“我见过你的妈妈，你的妈妈和你长得很像很像。” 如果说何颜宁说出别的她可能真的不会相信，但是从她记事开始，周围的人就说她和自己的妈妈是如何如何的相像，又是如何如何的脾气都近乎雷同。 白冰对自己的妈妈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那些回忆却如同空气一般一直在跟随着她的左右，也许她不愿意相信，她甚至还想过何颜宁说出的这句话只是浑水摸鱼。 一般的女儿和自己妈妈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 “你妈妈的嘴角这里有个黑痣。” 何颜宁指了指自己的下巴，他说的没错，白冰的妈妈在相同的地方的确有一个黑痣，白冰一直记得，这是她对自己母亲的记忆是最明显的一点。 “你怎么会见过我妈？” 白冰有点怀疑，看着眼前的何颜宁，却又看不出来他是在撒谎。 “我小时候见过，我只比你长几岁而已。所以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很小的小孩子。” 何颜宁说出自己的回忆。 何颜宁比白冰大六岁，六岁的他记忆里从来没有母亲的影子，父亲告诉他，在他出生的时候，他的母亲就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当何颜宁长大成人后，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不知道姓氏的女人。 父亲不过是在死人堆里无意中发现的自己母亲，而何颜宁的出生，也预示着自己母亲的离开。 难产，在那个时代，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何颜宁见到白冰妈妈是在工地上，远远的看过去就是个不错的美人，而当何颜宁见到自己的父亲威胁白冰妈妈的时候，他正是六岁时候。白冰妈咪手里抱着的就是白冰，很多人都说，那是个不吉利的女孩子。 可是也有很多人白冰生来比她的妈妈还要好看。 再好看的容貌，一旦被多个人给看中，那这个容貌也就没有那么好看了。反而成了害人的东西，一样东西的好坏，只是相对于是否需要它的人而言。 白冰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真实的死亡原因，周围的人都告诉她，母亲死于工地上的意外事故，而她的父亲也同样死在了那场事故里。 或许是白冰从来没有深究过这个事情，因为在她有记忆的开始，她都是生活在姑父姑妈家里，就连H市的大门都没有踏出过。 而何颜宁是离H市远隔千里的地方。 路途遥远，白冰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知道这么惨淡的真相，比起现在她被沈淮安伤心欲绝的神态，她更倾向于自己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情。 她甚至期盼，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或者是她从来不知晓在何颜宁口中所谓的真相。 她宁愿自己还是当年那个懵懂的小女孩，只想简单的活着。 但是命运却从未放弃过捉弄她，也许这就是天意。 让她爱而不得，恨而不能。 何颜宁见到白冰的第一面就已经认出来白冰就是那个女人的女儿，但是因为他爱着余笙，而余笙和白冰却是好闺蜜，他不愿意看到她伤心难过，也就将这件事情的真相隐瞒在心底。 可是真相是永远也隐瞒不了的，无论何颜宁想如何的隐藏，真相都只有一个，而白冰注定要早晚都要知晓。 何颜宁开着车带着白冰到了海边，速冷的海风将白冰的愁绪并不没有刮走，反而是越来越烈，她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所有的想法都和沈淮安没有了关系，取而代之的是她是谁，这一切到底是因为什么。 白冰听着何颜宁说着，自己心里的空洞越来越大，何颜宁拿出来的一箱酒也被白冰轻易的喝了大半箱。 一个是说秘密的人，一个是听秘密的人。 白冰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和何颜宁相处的如此融洽，她还一直以为她和何颜宁两个人始终要匕首相见，只是这样的融洽让白冰心酸。 “白冰，我爸看上你妈的时候，我就在他们的旁边。” 何颜宁话语冰冷，像是在说一件很难过的事情。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年发生那件事情的时候，七岁的他只是冷漠的看着，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而还在襁褓里的白冰正安然的入睡。 美人，都会带着一种让人把持不住的魅力。 而何颜宁的父亲，就在这样的魅力之下丢失了自己的底线。 也是因为沾染了白冰的母亲，何颜宁的父亲才出了意外，后来才有了何颜宁带着小姨一家出现在公司里，等到公司恢复了正常，小姨他们也离开了公司。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感同身受，那么何颜宁愿意替自己的父亲好好的补偿白冰，毕竟出了事情以后，白冰的母亲就跳楼自杀了。没有办法婉转的结局，也没有办法去解释。 白冰收的那一笔钱一部分是何颜宁的补偿，另一部分原因不明。 她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的母亲是个和丈夫一起死在工地上的可怜女人，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可怜是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即便有着生存的欲望，但是也很快就消失不见。 等到余笙赶来的时候，白冰已经躺在车上的座椅上睡着了，眉头紧锁的模样让余笙既心疼又难过。她后悔自己放任白冰不管，才会有何颜宁带着她的意外。 “何颜宁，你对冰冰做了什么？” 余笙怒不可遏，双眸圆瞪，看着坐在海边的何颜宁，车子打通的亮光照在他落寞的脸上，却掩盖不了他心碎的事实。 站在余笙身边的王亦柯将余笙护在身后，从一个男人的视觉不难发现，何颜宁看着余笙的眼神让王亦柯觉得危险。 “你就是何颜宁，何老板，我们终于见面了。” 王亦柯声音清冷，他在部队里也不是第一次听到何颜宁的名字。 都说部队里的救济品只有他所在的营队才有最好和最丰富的，就连冬季里的棉衣，都是他们营队里最暖和。 “王亦柯，终于见面了。” 何颜宁站起身，手里拿着的红酒瓶子，摇摇晃晃，看着面前的王亦柯，又看了看被他拉在身后的余笙，最痛苦的莫过于如此。 情敌与情敌之间的较量。 他和白冰不过都是这个世间光有一身空皮囊的可怜虫罢了，他宁愿没有这一切，没有这显赫的地位，没有这些金钱，只想和余笙好好的过平凡的日子。 不问尘世，不问世间的苦恼。 他宁愿用他所有的一切来和王亦柯交换余笙这一个人。 “你终于来了，阿笙。” 余笙注意到，何颜宁穿着灰色的呢子大衣，里面的白衬衫上已经满是红酒的酒渍，在这么寒冷的海边，这样下去，别说她受不了，穿着那么少的何颜宁更是受不了。 “阿笙是我的女朋友，你这么叫她是想向我宣誓挑战书吗？” 王亦柯周身都散发着冷冽的气息，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这个团圆的日子里，三个人就站在沙滩上。 寒冷如同是海边漂浮的青烟，最悲凉的温度却也抵挡不住心里的悲哀。 “不，我不和你争。因为我知道。” 何颜宁忽然笑了起来，手里的红酒瓶子更是摇晃不停，整个人都显得颓废不堪。 “阿笙，其实我以前就想过，你会不会有一天和我在一起，但是现在看来，即使你和王亦柯异地恋这么久，也丝毫不影响你们两个人的感情。甚至是越来越好。” 第七十章 情敌相见 何颜宁吸了口气，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心里的想法，却发现他根本就解释不了。 也许是因为喝酒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余笙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无法解释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感受，也许是因为王亦柯也站在他的面前，他眼角的余光里满是王亦柯对他的警惕。 何颜宁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以前在小姨家里住的时候，我几乎都不愿意去相信爱情，以为我觉得爱情时间残忍而可怕的东西。可是遇到了你，我还是愿意去试试，我想告诉你的是，就算哪天你和王亦柯真的有闹分手的那一天，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就当我是你的万年备胎也行。” 何颜宁眸光流露出凄婉，余笙本能的拒绝，站在她身边没多久的王亦柯率先出声说道，“我和阿笙是不会有分手的那一天的，除非我死。” 王亦柯说的霸气侧漏，余笙只是看着他，再看看何颜宁。 这个热闹的节日里，三个人站在沙滩上看着海边的精致，离海边没多远的地方上升腾起几朵烟花出来，新的一年正式的来临了。 “冰冰，我们回家吧。” 王亦柯抱着白冰坐上了他和余笙开过来的车子，将白冰安顿好后，又转过头看了眼何颜宁，声音里的语气备显警告意味。 “何先生，我希望你以后离阿笙远一点，她是我的女人，没有人可以将她从我的身边抢走。” “哦？” 何颜宁忽然笑出声来，看着王亦柯轻然说道，“怎么了？你们还没有结婚，就不允许她再去结交新的朋友了吗？” 何颜宁不服气，为什么他只希望余笙这一个，还要是有了一个至死不渝的爱情在里面作祟。 如果王亦柯没有出现，如果他再认识余笙早一点，如果的如果，是不是他和余笙就可以永永久久的在一起了。可是人生里丛来没有如果，也没有彩排，甚至连一段表演都没有。 何颜宁还没有站稳，就率先摔倒在沙滩上，咸味的沙子灌进他的唇腔里，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王亦柯和余笙将白冰带出了自己的视线。 王亦柯车内打光，趴在沙滩上的何颜宁刚好看到余笙的视线是一直看着他，他竟然有了有一种错觉，也许在余笙的心里，他何颜宁并不是什么也不是。 错觉终归是错觉，余笙坐在车里只是看着何颜宁身后的浪花，虽说这寒冷的天，何颜宁穿的少，那些海浪却也暂时不会打到他的身上。 更何况，今天是团圆的节日，和家人相处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余笙看着何颜宁，这茫茫人海里，只有他一人，孤独一人。 也许黄姐早已提醒过她，只是余笙那个时候从未发觉过这一切到底是要成为什么，亦或者她能成为什么，能帮何颜宁做什么。 力量渺小甚微，余笙从不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一个人，或者是他的一生。 两个人带着白冰上车没多久，余笙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阿笙啊，你到哪里了啊，怎么还没有和亦柯冰冰回来啊？” 余笙老妈放心不下，这大过年的家里三个年轻人反倒是出去浪了，放着家不回。 “妈，我们过一会就回去了，你们先睡吧。” 余笙看着身边的白冰，情绪里有点紧张，要是被家里的四个大人知道了白冰居然在这个新年的第一天里就已经喝醉了酒，甚至是连家都不能回去。 余笙看着身边的白冰，微微的叹了口气，却被正在开车的王亦柯给听见。 “阿笙，白冰是怎么了？” 王亦柯出声问道，他可以不介意何颜宁，但是并不代表他不介意白冰和何颜宁在一起。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应该是知道了一些很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余笙揣测，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清楚头绪出来。 “阿笙，你和何颜宁……” 王亦柯意有所指，只是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余笙打断了。 “大狗，你是觉得我会和何颜宁在一起吗？” 余笙心里微微凉，没有想到在王亦柯的心里，她竟然是如此的不值得信任。 “我没有，我就是担心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会继续过来找你的麻烦。” 王亦柯说的是真话，他担心余笙比谁都要担心，他甚至是巴不得自己赶紧退伍，回到余笙的身边，他知道余笙需要他，也舍不得离开他，只是这一切，似乎都带着冥冥之中的注定。 他和余笙注定不会走的太顺畅。 “既然你相信我，那你就不要担心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余笙心底生出了小情绪，她既不能告诉王亦柯自己的想法，也不想让王亦柯参和到他们之间。 无论是她，还是何颜宁，最尴尬的莫过于遇到了王亦柯在现场。 “大狗，你只要知道，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就好了。” 车子刚好爬坡，余笙的话还是被王亦柯听见，唇角勾起来的笑意也是明显。 只是王亦柯不知道，人生有太多的未知难料。 他既不能保证余笙和他的长相厮守，也不能明白自己的未来到底是身在何方。 等到三个人回到余笙家里，四个大人已经占了两间房间睡着了，客厅里的光还在为他们的回来而亮着。余笙和王亦柯轻手轻脚的扶着白冰走回了余笙自己的房间，入眼的粉色装修很是符合余笙的少女气息。 “轻点，冰冰喝了好多的酒，胃子肯定会不舒服的。” 余笙扶着白冰的手臂，刚打开门，白冰就直觉的朝着大床扑了上去，身上穿着白色的羽绒服也是随意的脱了扔在地上。所幸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不会将羽绒服弄脏。 “冰冰，你起来一下，先把蜂蜜水喝了。” 余笙从厨房来泡了杯柠檬蜂蜜茶过来，跪在白冰的身边，想着叫醒她让她顺势自己喝下去，结果还没有喝多水，白冰就全部吐了出来，眼疾手快的王亦柯赶紧拿了个喷子在她的身边让白冰低头吐了干净。 “还好有盆子，不然的话，我真怕白冰要……” 余笙没有说完，因为吐完一波的白冰又坐了起身再一次吐了干净。 余笙和王亦柯两个人照顾白冰大半夜，才终于将房间里的白冰弄得舒服，两个人这才走回去卫生间里将白冰弄脏的衣服，以及被吐的厉害的盆子重新洗刷了一遍。 天空中还微微飘着雪花，时间已经是凌晨的三点。 余笙却丝毫没有睡意，这是第一次和王亦柯呆的时间这么的长。 “大狗，你说这天空怎么这么漂亮呢。” “漂亮吗？” 王亦柯洗完了盆子看着余笙说道。 “很漂亮啊。” 余笙点头称赞。 黛色的星空里虽然还有一些小雪花在轻飘飘然的掉落着，但是这个房间里的温度足以让余笙觉得此刻是最温暖最迷人的时候。 “我觉得天空没有你漂亮。” 突如其来的一句情话，让余笙一时间没有醒悟得过来，明白后才醒悟过来在王亦柯的心里，自己是占据什么样重要的地位。 “你胡说什么呢。” 余笙脸颊羞红，转身准备离开卫生间的时候，却被王亦柯一把拉住。 他声音蛊惑，“怎么了，你还不高兴了吗？” “我……” 余笙不知道自己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个新年，明明看到王亦柯特地休假回来她应该是高兴的，但是当两个人从海边见过何颜宁回到家里后，余笙忽然发觉在她和王亦柯之间似乎有什么感情正慢慢离他们远去，也许并不是她想的这样。 “大狗，你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王亦柯的下巴抵在余笙的头顶，听着从余笙嘴里说出来的话，他动作一滞。 “会的，难道你没有信心？要不然明天我们就去领证。” 王亦柯笑出声，在他看来却是余笙和他根本就没有别的问题，也许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何颜宁，而在部队里的王亦柯早已听过何颜宁的大名，甚至早就知道了这个响当当的人物的存在。 只不过所有的一切，他都没有想到会和他发展成眸中联系，甚至是和余笙有了某种异样的情绪。 “不要，太早了。” 余笙果断拒绝，现在不如婚姻的殿堂不是她想做的事情，现在的她事业正是上升期，不能因为这个而断了自己的前途。 余笙从来都是爱憎分明，感情和事业分开谈的人。 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么她会选择让一个新的自己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角里。 “你想等多久就多久，我说过，只要你愿意，我都愿意陪着你一直等下去的。” “好。” 王亦柯紧紧地抱着余笙，生怕自己一转身就不见了她的踪影。 而两个人之间，似乎正有一种感情在慢慢的发酵，不属于好，也不属于坏。 余笙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两个人的这次见面似乎掺杂了一些什么，而那些都不是她能控制的。次日凌晨，余笙老妈打开门，发现白冰和余笙睡在床上，王亦柯睡在地摊上，房间里的温度更好适宜如春，即便是睡在地毯上的王亦柯也丝毫感觉不到冷。 只要有余笙在的地方，他是不会觉得冷的。 第七十一章 呢绒大衣 大年初一，是王亦柯一家人和余笙一家人以及白冰都出了门，去了商场里选购了新鲜的食材，白冰爱吃辣，余笙老妈计划晚上做一份酸菜鱼，多放点豆芽和酸菜，余笙喜欢吃清淡的，这个比较好做。 自从余笙在高中毕业后，就鲜少看到余笙吃一些肉类，即便是吃了很快的就吐了，或者是直接略过不吃，以至于后来的余笙直接暴瘦了三十多斤，从一个一百二十斤的小胖子一下子跳跃到了九十斤左右的小瘦子。 其中的心里落差和身体落差，余笙老妈不知道却也选择不过问。 因为她发现了，只有和王亦柯在一起的余笙才勉强吃一点肉制品，如果是换到了现在，恐怕这个过年，早已没有余笙吃肉的身影。 “阿笙，你觉得这件红色羽绒服怎么样？” 王亦柯看了眼余笙，看着她只是看着身边的粉色睡衣出神，这才出声将余笙叫了回来。 “哪件？” 余笙只是看着王亦柯，迷茫的眸子里满是对眼前的红色羽绒服浑然不知。 “阿笙，你怎么了？怎么这么心不在焉的？” 王亦柯拉过余笙，想着要是余笙担心何颜宁的话，也许他会考虑把余笙送过去看何颜宁一眼，毕竟昨晚的何颜宁无论是谁看见了都会觉得于心不忍。更何况是在新年的节日里，无论发生了什么，王亦柯都觉得自己会原谅。 毕竟现在的余笙已经是他的女人，两家人都在一起逛街，阖家欢乐的吃顿饭。 既然如此，害怕余笙有什么不安全的地方呢。 “没有，我没有。” 余笙矢口否认，她的出神只是听到了白冰跟她轻飘飘的说了句，“为什么我要去承受这么多的伤痛呢？” 只是这一句话而已，余笙就害怕白冰做出自己想不到的事情来。 昨晚在海边的白冰，已经让余笙打开眼界，甚至她不想再让白冰发生任何的意外，哪怕是心情不好的小事情也不可以。 “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了？” 王亦柯眸子低沉，声音里满是着急，看着余笙的眼神更是变得紧张起来，“你告诉我啊，我是你的男朋友，以后要和一起走下去的人。” 余笙看着王亦柯，耳边却是想起了商场里正在播放着女明星唐颖青的成名曲，两个人只是这样面对面的看着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我……” 余笙找不到任何的理由，甚至她连一个谎话都编不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会不会哪一天分开了？” 余笙这话一出，吓得王亦柯呆在原地，他只是没有想到从余笙嘴里冒出来的话是这样的让人不可置信，他甚至是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你是说我们？” 王亦柯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 “对，我们。” 余笙点点头，只要他相信他们不会那一天，她也会相信，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甚至会相信她和白冰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只要王亦柯愿意给她一个承诺，她就可以在这个城市里继续一个人的闯荡，只要他愿意。 王亦柯捏紧余笙手臂的两只手无助地放了下来，眼神里的受伤还是让王亦柯不忍心戳破余笙就是在见了何颜宁以后才会有如此的反常。 “阿笙，我只想告诉你的是，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即便王亦柯给出了承诺，但是看着白冰一个人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的样子站在余笙老妈身边云淡风轻的微笑，她的心里就忍不住地在滴血。 “大狗，何颜宁告诉了我一件事。” 余笙看着白冰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柔软。 “如果他想追求你的话，我不会给他公平竞争的资格和机会的。” 王亦柯落地有声，他不会轻易地放过何颜宁。 如果何颜宁敢动他的余笙的话。 “何颜宁告诉我关于白冰的身世，我才知道，原来这一切何颜宁早就知道了。” 余笙声音平淡，就在她早上醒过来的时候，拿过手机就看到了何颜宁的短信，短信很长，她花费了好几分钟才看完，但是看完后，她却希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不知道，就代表着看不见白冰心里的创伤，是不是看不见，就表示她还会和白冰一起是好姐妹，没有人可以拆散，也没有人再知道关于白冰的秘密。 “你是说那个何颜宁知道白冰的身世？可是他又怎么知道的呢？” 王亦柯有点怀疑，是不是这一切都是何颜宁用来欺骗余笙感情的借口。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想问问冰冰她现在是不是想逃离这一切，我之前听她跟我说过，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结束自己的生命。” 余笙终于说出自己为什么会发愣的原因，王亦柯垂下去的手又重新的搂着余笙的肩膀，声音低沉清澈，“别怕，我知道白冰对于你而言是什么样的地位，我知道，我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阿笙，你相信我。无论白冰怎么样，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以后我保证不会因为何颜宁还是李颜宁，都不会去怀疑你，甚至是猜想你和别人之间的事情。我只会好好的守护着你，只要你愿意，我什么都听你的。” “可是大狗，我现在只是希望白冰能够好好的，我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余笙挣脱了王亦柯的怀抱，眼神中真挚看着王亦柯还是心底里微微心疼，他要怎么去守护这个小丫头，这个心眼里都是别人的小丫头。 正因为余笙的眼里都是白冰，所以王亦柯才要动用自己的所有力量来保证余笙的安全，还有她的善良。 “阿笙啊，亦柯，你们怎么都站在那里啊？快过来。” 余笙老妈看着这两个人只是站在一排衣服面前自顾自的说话，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导购员的眼神，这才一个不忍心将两个人都叫了多来。 等到余笙走了过来，余笙老妈这才小声的问道，“你啊，再和亦柯走进一点就要贴起来啦。” 余笙娇羞，连忙推脱，“不会啦，妈，我知道的。” 看着自己女人的害羞样子，余笙老妈知道自己说的并没有错，这才乘胜追击的问道，“王家有想订婚的心思，阿笙，这件事情是你的终身大事，爸妈的意见只能是参考意见，你想想看，要不要答应。要是你觉得没有问题的话。那妈就先替你答应下来怎么样呢？” “妈，不要。我不想这么快就订婚了，等我和亦柯过两年都稳定下来了再说吧。” 余笙只是不想这么快就走进婚礼的殿堂，但是她也没有想到两年后的情况竟然是她如此的不可控制。 别说是会遇到何颜宁，就连王亦柯遇到唐颖青都是她不曾始料预计的事情。 好不容易劝说余笙老妈打消了和王家订婚的念头，余笙老妈却突然冒出来一个要让余笙和王亦柯一起去拍婚纱照的理由。 “妈，想的太早了吧，我们都还不想那么早的。” 余笙老妈给余笙挑了件粉色的呢绒大衣，款式新颖，价格不菲。 “这怕什么，只要是你喜欢的，我这做妈的自然是要早早的负责帮你美美的，再说了，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和王亦柯这么稳定，我当然是要操心你们的婚事了。王家人很好说话，对你啊，很满意。” 余笙说话的神态，像是自己也很满意王亦柯一般。 “妈，现在还早着呢，您别太着急了。” 余笙一头汗颜，看着余笙老妈手里的呢绒大衣也没有了兴趣，这个过年也许是受到了白冰的影响，余笙也觉得这个年简直要糟透了。 人生大学毕业的第一年，竟然是在老妈的逼婚下。 “这衣服是要给余笙选的吗？” 韩妈妈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另一套粉色的呢绒大衣，风格不同，款式不同，但是却出奇的都适合余笙。 “对啊，你这是？” 余笙老妈转过身，笑容在脸上凝住，瞥见韩妈妈手里的衣服，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衣服，她已经不用多想，就知道在王家的心里，余笙可比她想象中的要重要的多得多。 “巧了，看来余笙的确是适合这样类型的衣服。我们要不这两件都买回去怎么样啊？” 韩妈妈笑着回应余笙老妈，丝毫不既然一个人穿着两套粉色呢绒大衣。 可是事实上，余笙并不喜欢粉色，她喜欢素雅的，像是天空的天蓝色，可以给她无穷的想象力，也可以给她数不清的创作灵感。 “两件太多了，这样吧，拿你的那件好了。” 余笙老妈对比了一下，两件衣服，只有韩妈妈手里的最为新颖，款式也是五一无二，她在这个商场的无论大小店里都没有看到类似的衣服。只能说是韩妈妈挑衣服的眼神过于精湛，也许是余笙的纤细身材并不挑衣服。 余笙无奈的看着这个两个“阿姨”，刚刚余笙老妈还说她不是小孩子，已经是一个成人，现在却转眼忘记了给她买东西，却唯独不过问她的喜好。 “阿笙，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白冰轻轻拉住了余笙的胳膊，看着她的眼神里竟是凄婉。 第七十二章 不知归途 “怎么了？冰冰。” 余笙跟着冰冰走到了冰柜边，冷气里打出来的光明晃晃的照在白冰惨白无光的脸上，余笙这才发现白冰早已没有了血气。 “阿笙，我买了明早的机票，我想出国待一段日子。” 白冰声音低沉嘶哑，透着无可奈何又毫无感觉。 “你明早出国？你什么时候买的机票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余笙陷入疑惑，从白冰醒了后，到底是哪一步走错了，她竟然浑然不知白冰已经买了出国的机票，甚至还不明白这一切的具体缘由，余笙就要在春节过后开始要失去白冰。 原本是一个温馨的小家，可是很快就要失去一个人，变成余笙一个人在H市里生活。 “阿笙，你听我说，现在不要纠结于我什么时候买了机票，或者是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许你已经知道了，也许，你还没有知道。可是，你只要知道一点，知道我是舍不得你的，知道我是爱你的就够了。” 白冰眸光波澜，唇角勾起的笑容丝毫无力，看着余笙的眼神里都带着伤感，还有宿醉的红血丝。 “冰冰，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对于白冰突如其来的决定，余笙只能是表示支持，但是心底却是在深深地担心白冰去了国外，去了哪里，会遇到什么人，甚至会遇到什么事情。这一切，都是带着余笙所不知道的路程轨迹在一边默默的进行着。 “阿笙，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白冰抿唇轻笑，她要怎么去告诉这个面前的傻姑娘，现在的她已经在H市不敢再继续生活下去。 无论是H大，还是她工作的电视台，无论她是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不懂得爱情的初学者，她走到哪里，都是带着沈淮安和她的身影，无论过了多久，她还是会记得这样的一个人在她的青春里走过了这么长的光辉岁月。 甚至是无论她走到哪里，她都在希望在她的身边是沈淮安，而不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就被代替了的陌生人。但是这一切已经被沈淮安的母亲给推翻了，她所有的梦想都在这一刻被全然不在。 也许人生里重要不是最后的结局，但是过程却尤其的让人痛心而不能再一次的去回想，甚至是，连回头看的勇气也没有。 “冰冰，你在国外，要给我打电话，要经常联系我，要把我的电话号码存在你的第一个手机联系人上。无论过了多久，无论最后你会不会回来，我都希望，一直陪着你的人是我。” 余笙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白冰，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够告诉白冰，她是她最重要的亲人，也是她最值得信赖的朋友。 这个世间，本身就是丰富多彩的。 没有谁，太阳也依旧会一直在天上绽放光芒，但是失去了谁的人，才是此刻最痛苦的存在，他们注定要忍受别离，注定要在自己心爱的人走了以后，才可以默默地还知道所有在离别之后的酸甜苦辣。 白冰走的时候并不是早上，而是深夜，外面的天际已经不在下雪，但是空气里稀薄的雪花还是轻飘飘的吹进了白冰的毛领里，掉落在脖颈上，很快就融化。 但是白冰的心，却在这一大片的雪世界里慢慢的融化成冰，四周都是伸手触摸不到的极冷，她一个人拖着行李箱走在大街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同在和过去的自己道别。 有人回头看过她几眼，因为容貌漂亮的她本来就会吸引很多的异性目光。 但是白冰却假装什么也没有看到，自顾自的超前走去，也许未来真的有很多种选择，但是白冰希望的，却是不要再因为过去而背负这离开温暖的命运。 余笙在凌晨三点多左右就一下子惊醒，但是看着身边的位置，早已没有了白冰的身影。 余笙连忙穿上衣服，在不惊醒爸妈的情况下，一边关上大门，一边拿着手机给王亦柯打电话，正在睡梦中的王亦柯因为余笙的特殊电话而一个惊醒。 因为部队里的习性，一吹哨音就是起床，王亦柯就特地将余笙的电话提示音改成了哨音。 “怎么了阿笙？” 王亦柯看到时间，睡意全无。 “大狗，你快开车来接我，冰冰走了，出国了，她骗我，她说让我去送她的，结果现在她自己先走了。” 余笙话音里带着哭腔，她改怎么形容自己因为太困而根本就没有听到白冰离开的声音，就连关上门的声音都没有。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来。” 王亦柯应该庆幸，他家和余笙家里隔着两条街，等到余笙因为手忙脚乱传错了帆布鞋而站在雪地里瑟瑟发抖的饿时候，王亦柯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 路边的路灯发出冰冷的灯光，街上的行人更是稀少，王亦柯开着车在保证安全的去前提下没多久就赶到了机场，因为是过年期间，机场里的人反而很多。 都是等着回家过节的旅人，余笙很难在这些人的身影里发现白冰的影子。 那个她熟悉的白冰，终于带着自己的伤痛，只身离开了她的身边。 “阿笙，你那边找到了吗？” 王亦柯穿着灰色的呢绒大衣，余笙身上正是穿着韩妈妈给她挑选的粉色呢绒大衣，加上的大红色帆布鞋很是显眼。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很是容易引来周围人的关注。 “没有，你那边呢？” 余笙陷入绝望，她终于是赶了过来，但是却没有发现任何关于白冰的身影。 王亦柯在航班屏幕上，这才注意到飞往国外的飞机早已没有了停歇的时间，恐怕这个时候的白冰早已进入了异国的天空之上。 “阿笙，不要找了，可能白冰已经离开了。” 王亦柯轻声叹了口气，看着身边的余笙，眸光里都是满满的宠溺和心疼，这么冷的天，余笙却匆忙连鞋子都没有穿好。 “傻丫头。” 余笙眸光噙泪，想着白冰终于还是选择了去往国外。 她应该知道的，应该知道白冰是喜欢重逢，而不是分别，她应该知道，白冰既然已经告诉了她的离开，就一定会等到余笙入睡后，自己再选择离开。 人生亦不过如此，不过是一场相遇赠送一场分别。 余笙和王亦柯的相遇代替了她与白冰的分别。离开固然是舍不得的，余笙更舍不得是白冰自己一个人从未离开过这么遥远的的地方，甚至是一点归来的期限都没有。 “阿笙，我们回去吧，既然已经等不到白冰，我带你回去。” 王亦柯心疼这个时候在机场里来回穿梭，就为了再找到白冰的傻丫头。 “我连她去哪里了我都不知道。” 余笙心底愧疚，眸光里的水渍也是轻轻地溢了出来，无论她如何去询问白冰要去哪个国家，白冰都是咬紧了牙口。无论余笙怎么问，白冰都不说，甚至是直接背过身子背对着余笙。 事实上，并不是白冰不说，而是连白冰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个国家，她如果这样告诉余笙，不过是因为更加增添了余笙的心里不安而已。 “她已经有了她想去的地方，你就不要太担心了，她不是小孩子，不会说丢就丢的。更何况，她是有自己的意识。你别太为她担心了，我们回家吧。” “大狗，我想在这里呆一会。” 余笙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两个人在机场里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都没有找到白冰的一丁点影子，别说是王亦柯，就连余笙都死心了。 一个人想走，是没有人可以拦得住的。 直到这一刻，余笙心里所有对白冰的期望都已经灰飞烟灭，她只想，等到白冰在国外安顿好，她第一时间就去探望白冰。在余笙的心里，白冰是一个比家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也在在未来的某一天里，白冰真的会离开自己的身边，和别人成立了一个新的家庭，但是余笙希望的，从来都是白冰能够好好的走出自己的心门。 没有那么多的纷扰，也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做回白冰的小飞龙，做回她自己最美好的样子。 可是余笙没有想到在这一年里，先是老秦离开了青城，直接飞去了国外寻找颜雪，现在又是白冰自己单身一人飞往国外。余笙不明白，这一年里，她究竟收获了什么，又或者是失去了什么。 人生总是如此，反反复复，得不到的，得到的，到最后都未必是自己最想看到的模样。 王亦柯陷入了担心，若是自己也离开了余笙，他不知道余笙会面对什么样的困难，他也不知道以后的路，两个人是否还能继续安稳的走下去。 这一刻，看着坐在椅子上泣不成声的余笙，他的心底忽然有了一根轻弦，被波动。 这样的余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在高中同学聚会上看到的那般，两个人的路很久，要走的时间很长，但是王亦柯却又坚定自己能够真的将余笙照顾的妥帖幸福美好。 一切都是你爱的样子，一切又都是我应该做的事情。 第七十三章 斯佩罗 美好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时间在指缝间如同白沙一般，轻易的遗漏在我们所不知道的时空隧道里。 新年的几天假期很快就过去了，余笙在火车站送走了王亦柯，自己又转身回到了自己和白冰居住的房子里。 郑浩刚好拿着一个盒子站在电梯里，等到电梯一开门，余笙就吓了一跳，郑浩眼神里带着光，笑着问道，“怎么就你啊，白冰呢？” “冰冰……冰冰走了。” 余笙不愿意告诉这个事情，但是现在的她已经无能为力，她不知道该怎么向郑浩解释，也不知道在白冰的身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她毫无办法，甚至是连白冰去了哪里，她都不清楚。 飞往国外的白冰，自从离开后，就没有打过一个电话给余笙，两个人甚至是简短的短信都没有。好像白冰一走，所有的消息都断了。要不是房间里还有白冰生活的痕迹，余笙都在怀疑自己这四五年的时间里，是不是认识了一个假的人。 现在她要飞回她的星球了，所以也连同着带走了余笙的那一份想念。 “她走了？去了哪里？” 两个人就站在这样的情景下，一个站在电梯里，一个站在电梯门外，一个要出去，一个要上去。本来就是背道而驰，现在不过是简短的相逢罢了。 “我不知道。” 余笙说出自己的理解，她又该如何的告诉郑浩，她甚至连白冰离开的原因都没有搞清楚，整个人的生活轨迹里就这样离开了一个最挚爱的闺蜜。 “余笙，你骗我的对不对？” 郑浩不愿意相信，也许是白冰觉得他烦了，也许是他没有处理好和白冰之间的感情，只要是白冰要的，他又怎么可能不给呢，只不过这一切都还没有来得及去消散，就已经成了灰云，弥漫在这个世界里。 世界很大，我找不到你的身影，但是世界也很小，小到我只是一个听说，就知道了你的痕迹。 郑浩得知白冰的地址的时候，正是白冰离开了整整半年，这一个月里郑浩像是疯了一般委托国外的朋友寻找白冰的身影，自己更是多次出国，只是因为朋友的那一句，似曾相识。 余笙从未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寻找另一个人到了这种发疯的地步，甚至是为了她自己都宁愿不吃不喝，也要将她找到。 余笙不知道远在国外的沈淮安会是怎么样的，她忽然想知道要是沈淮安知道了白冰已经离开这么久，他会不会有一点想念，甚至是也会像郑浩一样，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里寻找白冰的身影。 半年的时间很快就这样悄然而过，余笙一个人住着两人间的房子，自己吃饭，休闲逛街，身边都永远缺少了一个叫白冰的女孩子。 等到余笙接到白冰的电话的时候，却是郑浩已经找到了白冰的身影，两个人坐在一起云淡风轻的和余笙开了视频。 周六的下午，余笙从房间的衣橱里找了很多的衣服出来，就是为了准备过夏季，各式各样的短衣短裤，不是很旧，还是能穿的那种。 正在房间里收拾的余笙，手机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是白冰的视频电话。 余笙赶忙放下手里的衣服，接通了电话，开口的声音就哽咽了起来，“冰冰，你到底去哪里了，知不知道这半年里我这么担心你啊！” “阿笙，你别生气嘛，你看我对面是谁。” 白冰已经剪短了头发，头发直接到了耳后，本就是消瘦身材的她，这半年里更是显得她更加的消瘦，整张脸更是小了一圈。整个人显得像是一个芭比娃娃一般。 “嗨，阿笙。” 郑浩穿着灰色的短袖T恤拿着星巴克的咖啡杯坐在白冰的对面，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 余笙在心里感叹，果然白冰还是被郑浩找到了，只是余笙不知道，郑浩从来没有告诉白冰自己为了找她，已经花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但时同样没有告诉白冰的是，郑浩的真心。 一个下午，在余笙的手机自动没电的情况下才接近了尾声。 看着手机屏幕忽然的黑掉，余笙的心仿佛也陷入了一个偌大的黑洞里，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也可以跟着白冰的情绪一直向着前面走去。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余笙也会辞掉工作和白冰跑到意大利的斯佩罗去居住，那是一个美丽的小镇，美丽的让余笙都已经心生欢喜。 房间里的灯光始终没有亮起来，余笙自己趴在床上，两眼无神的看着窗外，这是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觉得黑暗可怕。 在她回到没有白冰的家里的时候，打开灯的一刹那，她觉得灯光可以个人治愈的功能，在习惯了没有白冰的日子里，接连着王亦柯都没有了消息。 像是在过年以后，所有的人都在离她远去，老秦已经从报社里辞职，白冰也自己只身前往了斯佩罗，就连何颜宁，这半年来都恍如失去了所有的音讯一般。 也许在离去，也许团聚就在这一刻。 始终没有变的，都是许巍时不时的来曾蹭饭，蹭饭的同时还不忘帮余笙修理好了漏水的花洒，和堵住了的马桶。好像有这样一个的邻居也不错。 窗外的灯光慢慢的升了起来，但是住在高楼的余笙还没有看到这些光景，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梦境里的她又再一次出现了当初那般的可怕，只要她接近梦境里的那朵大花，花朵的周边就会出现一个人，一个她最关心也是最亲密的人，一个一个在她的眼前被大花快速的吞噬。速度快到她都毫无感觉要前往别的方向，甚至是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也许在这个梦境里，她已没有了自己选择的余地。 白冰和郑浩在斯佩罗开了间咖啡馆，因为口味独特的郑浩，很是会选择客户，咖啡馆的生意倒也红火。白冰和郑浩两个人甚至是结伴去了别的国家一起旅游，让余笙好生羡慕。 “阿笙，今年的情人节，你过来找我们玩吧，我给你报销机票。” 白冰摇晃着手里的马卡龙，笑靥如花地对着手机屏幕里的余笙说道。 余笙注意到，在郑浩找到白冰的这么长时间里，白冰又恢复了自己先前的漂亮水准，看的余笙好生羡慕，连忙打趣说道，“我也想啊，可是你不知道，老秦已经从报社辞职了，去了美国和自己的媳妇恩爱去了，你也走了。现在啊，这栋楼里，只有许巍了。” “哈哈，许巍怎么样啊，他前两天还找我聊过几次呢，不过店里忙，我一时间没有回他。不知道现在找他会不会还有用。” “别理他了，他啊，现在没事就给我送吃的，我都感觉我一个人在家都不需要做饭了。” “那还不好吗？有个人免费的给你做饭吃，你竟然还挑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白冰笑着打闹，身边的郑浩穿着白色的唐老鸭T恤很是惹眼。 因为余笙知道，白冰最喜欢的，就是唐老鸭。 “你还说呢，你自己跑到国外去玩了，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 余笙抱怨道，却满是为白冰的幸福生活而感到开心，在白冰的眼睛里，没有什么是比自己的快乐还要重要的，如果有，那就是自己喜欢的人的快乐。 余笙一直不敢触碰白冰的雷区，那个雷区里有个白冰最不愿意面对的人，就是沈淮安。 “冰冰，你先现在和他还有联系吗？” 白冰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如初，她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 “没有了，他甚至都没有联系我。” 白冰笑道，来脸上的落寞还是让余笙觉得心疼。 “阿笙，你知道吗，等你和王亦柯结婚的时候，我一定会回去好好参加你们的婚礼，给你一个大红包的。” 白冰继续说道，眸子里的调皮尽显。 “冰冰，不用红包啦，你回来当我的伴娘吧。” 余笙娇骂，看着眼前远在天边，却又仿佛近在咫尺的白冰，余笙心里忽生感动，也许等待不是最漫长的告白。她已经等了王亦柯这么多年，不在乎再等这一次了。 但是却让余笙失算的是，很少上微博的她竟然已经在微博上刷到了铺天满地的关于王亦柯的消息，更何况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就是在王亦柯没有和余笙联系的那几个月里。 余笙知道王亦柯忙，她能理解，但是她不能理解，王亦柯自从过年休假结束后，甚至都没有再给余笙一个信息，一个电话。蒸发的速度像是这空气里的二氧化氮，明明就在身边，但是却什么也看不到。 余笙看到了新闻，“一位新晋模特偶像男子走出部队，帅气归来！” 这样类似的新闻标题，已经数不胜数，余笙收拾完所有的工作，回到家里的时候，许巍就站在门口，看着余笙走了过来，轻声问道，“你还好吗？” “我怎么了？” 余笙原本要崩溃的弦因为许巍的这一句话又立马收了起来，她已经经不住任何一个打击。 第七十四章 小鲜肉 “你看起来很……” 许巍意有所指，还没有等到自己说出第二句话，余笙忽然走上前，紧紧地抱住了许巍，声音带着哽咽，听在许巍的心里，着实地觉得心凉和心疼。 “许巍，谢谢你。” 余笙只是单纯的道谢，心里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在许巍的意识里，余笙的这一句道谢，比平日里和他怼起来的各种话题都要沉重的多。 他甚至已经预感到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阿笙，你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是王亦柯欺负你了吗？” 即便许巍不提，余笙的心里也渐渐的明白。 她和王亦柯在某种感情上正慢慢的远离，这速度甚至是比余笙想象中来的还要快，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是新年时期王亦柯拉着余笙的手说要天长地久，还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王亦柯和余笙就不应该在一起，可是即便如此，为什么当初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却是那么的甜蜜美好。 以至于在异地恋的这两年里，余笙都希望自己能够好好地工作，只为了将来的某一天，走到王亦柯的身边，用最具有保护力的动作来保护着他。 可是这一切在各式各样的出道新闻上，余笙才发觉自己就是个大傻瓜，傻乎乎的以为王亦柯早晚会回到自己的身边。 “你也看到了那些新闻吗？” 余笙放开手，走出了许巍的怀抱，声音里的哽咽也慢慢的消散，但是眸子里闪现的微红还是让许巍觉得心疼这个傻丫头。 “我看见了，我不仅看见了，我还听见了。” 许巍话里的心疼让余笙微微红了眼眶，本就是水眸的她，此刻更是显得眼睛里的水意婆娑。 “听见？” 余笙疑惑，她看了这么多关于王亦柯的新闻，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甚至是连个人专访都没有。红是突然的，声音里的爆红更是突然。 到了这个时候，许巍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只是看着余笙，眼角里的光泽更是显得波光脉脉。 “阿笙，我要说的话，你都得听清楚了，首先这个王亦柯可能真的没有你想的好，其次，我不希望你们再在一起了，不管你是不是因为我我都希望你不要再因为他一个人而选择放弃所有的人。” 许巍说的很对，但是余笙却并没有听的入耳，她已经不愿意再去想关于王亦柯的事情了。 过年时期，韩妈妈还经常来打电话关心她，但是现在似乎因为王亦柯的突然爆红，也渐渐的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甚至余笙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两个人因为什么原因才渐渐的分离。 在白冰离开家的日子里，余笙是自己一个人和赵姐双双搭档，不仅在报社里扎稳了脚跟，甚至是连自己的老秦采访记录，自己都已经轻松的破解了。 “我知道，谢谢你，我累了，我回去休息了。” 余笙点点头，看了眼许巍，在她的心里，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许巍，不管是因为过去，还是因为将来。余笙都知道自己和许巍不会产生一分一毫的感情，两个人甚至只能是朋友。 而余笙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自己的冷漠，对着许巍的热情，在冰冷的心肠也会被许巍给焐热，甚至是融化。 余笙始终不愿意融化，是因为她的心里还有王亦柯的影子，她惦记着王亦柯，就像这个夏季里惦记着空气里的一抹凉风。 虽然稀少，但是弥足珍贵，甚至是无可代替。 王亦柯在余笙的心里，便是如此，无论是许巍，还是何颜宁，都没有人可以取代。而她一直不肯放下的，其实都是自己对自己的过去所拥有的一份执念罢了。 “阿笙，我是真的希望你好，不要因为王亦柯……” “我知道的，谢谢你许巍。明天见。” 余笙委婉的谢绝了许巍的提议，她心里清楚要不要再继续对王亦柯的感情，她比谁都清楚，谁也不能代替她做了决定。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里，余笙真的会和王亦柯分道扬镳，但是余笙也不后悔，自己毕竟只爱过这一个人。 这一生何其的短暂，只是遇见了王亦柯，这一生又何其的漫长，漫长到所有的光年里都失色，在王亦柯的面前，所有的都失去了踪影。 当所有的摄像头跟着王亦柯来到余笙小区门口的时候，余笙忽然觉得这一刻所有的灯光都已经点燃。 余笙照常穿着休闲风格的背带连衣裙走出小区，一大批的记者就蜂拥而上，纷纷采访问着余笙和王亦柯之间所有的恋爱细节，甚至是一些不入耳的话题也被他们拿来了讨论。 余笙惊慌之际，王亦柯从不远处的银灰色面包车里走了出来，一身蓝色的休闲服装扮，很是让余笙感到惊喜。 王亦柯走上前，将余笙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里，本来就是娇小的余笙，此刻更是显得最萌身高差一般被王亦柯如同被保护的小鸡仔搂在怀里。 等到王亦柯回答完了记者们的所有问题后，这才笑着温柔说道，“我的女朋友，大家既然都知道了，那就知道吧，但是我要求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女朋友的生活作息，因为只有我可以打扰。” 霸道而甜宠的几句话瞬间就将场地里的气愤点燃，八卦的娱乐记者基本都是女人，看到王亦柯帅气俊美的容貌，更是喜不自禁。听到他这么霸道男友力的说话，都纷纷在场地上尖叫起来。 余笙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她站在报社的三十周周年庆还面对别的报社的采访，都没有这么紧张和忐忑过。现在的她极其害怕会因为一句话就让王亦柯的名誉扫地，甚至是让他跌进谷底。 都说娱乐圈里的水很深，但是余笙却从未见过。 因为她不曾踏入分毫，但是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却不一样了，王亦柯虽然是以模特的身份在这个行业里初露头角，但是余笙知道她不可以给王亦柯添麻烦，就像当年误以为王亦柯喜欢别的女孩子的时候。 明明她就站在他的面前，但是他的眼睛里只有那个女孩，因为那个女孩是他小姨家的女孩，才做完手术没多久。 只是那个时候余笙不知道，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已经被王亦柯轻松的揽在怀里，欢天喜地的称赞一声小媳妇。 爱情固然是美好的，但是若是里面加了怀疑的因素，也许这一份爱情就没有之前的那么纯粹。 余笙在众人面前，听到了王亦柯霸道男友力的宣言一般，整个人都傻乎乎地陷入这段突如其来的感情里。 就是如此的突来，又带着小小的甜蜜。 等到王亦柯将余笙护到面包车里的时候，余笙在车里看到了唐颖青。 那个当面拒绝了她和老秦的大明星。 即便时间过去了很久，但是余笙一直都记得这个唐颖青眼神里的不一样，甚至带了这一点精明的味道，余笙和她相比，简直是算不上她的一个小小指头。 “余小姐，你好啊，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了吧？” 唐颖青早就在见到余笙之前，已经顺带着将余笙的所有信息都了解了清楚，包括她和季燃的那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情。 “唐小姐，真是好记性。” 余笙心里警铃大作，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唐颖青就是王亦柯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和她联系的主要原因。 如果余笙是个男人，也会爱上唐颖青这样样样都好的女人，家世好，教养好，就连言谈举止都大露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余小姐，这缘分真是好奇怪的事情，当初我们两个认识的时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亦柯的女朋友，要是那个时候知道了，怎么说我也要让你几分面子的。” 唐颖青话语里带着细腻的笑声，却听得余笙分外的刺耳，她要怎么去形容这个女人，明明有着多数女人羡慕的容貌和身家气质，却偏偏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余笙不是柔软的狮子，当然不会任凭唐颖青在她的身上开涮。 “唐小姐真是会讲笑话，那个时候，你也不认识亦柯啊。” 余笙有了一个要逃避的念头，自己却又说不清在哪里。 也许是这样的唐颖青就是让她觉得莫名的慌乱，更让她觉得难受的是唐颖青看着王亦柯的眼神，她了解那个眼神，就像了解自己当年爱恋王亦柯的自己。 “余小姐也是会讲笑话啊。” 唐颖青说完，就转过头去看着王亦柯，王亦柯正在跟自己的经纪人商量着这一天的行程。 他自从在部队里突然成名后，这一下子都没有时间和余笙重新联系，他甚至是连自己的手机都没有，更不用谈能够空出时间来找到余笙。 慢慢的觉得，这种一夜爆红的小鲜肉，也渐渐的在红了的基础上，有了新的定义。 比如王亦柯高中时期的花心，比如王亦柯和余笙之间的故事被八卦，再比如现在因为他的问题，已经给余笙增添了太多的烦恼。 余笙甚至是出趟门的可能性都变得极其的渺茫。 两个人之间，似乎只要是有一个在努力，那么另一个人就会变的异常的用功。 第七十五章 白冰归来 余笙从不知道在唐颖青的世界里，男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是长相出众的，让她可以赏心悦目的，一种是长相下坡路的，只可以沦为她身边的助理。 就像是一道菜肴，因为它的颜值，才会有动筷子的欲望，如果颜值并没有让她觉得满意，那么这道菜也就没有了再看一眼的欲望。 因为真正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的人，是不会在意现在所有的磕磕绊绊。 就像余笙，知道自己和王亦柯是永远会在一起的，面对唐颖青的时候，也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甚至还有点感谢的意味，感谢她认识了王亦柯，带着王亦柯走上了星途。 一个她从不曾接触到的职业。 但是余笙忘了，她从未问过这样的工作让王亦柯是否喜欢，是否在这样的工作里想着遥远的未来，或者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光。 “余小姐，我认为你现在可以和亦柯保持一点距离感了，毕竟他现在是我旗下的新人，我总是要带着他一起出去参加发布会的。” 唐颖青眸色轻转，话锋里的犀利更是让余笙手指轻轻捏紧。 从见唐颖青第一眼，余笙就知道这个女人绝对没有她表面看起来那么的和善。 “阿笙是我的女朋友，按照协议，我并没有违约，还有，对于阿笙，我有自己的权利。” 王亦柯忽然靠近，虽然他一直在和助理讨论下午的安排，但是耳朵却还是留了一朵放在余笙这边。 “王亦柯，你可别忘了，协议期可是有三年的。” 唐颖青轻笑，像是拿住了王亦柯的软肋一般。 从在白冰的微博上看到王亦柯的身影，唐颖青就特地让人将王亦柯的所有信息都给找了出来，甚至包括在高中时期他为余笙做的事情。 真是一个好男人，可惜，却不属于她，唐颖青是一个生活在高贵天堂里的公主，不曾见识过世间的寒凉，甚至一份苦罪都没有遭受过。 但是她知道，世界一定有一种爱情，叫做相濡以沫，叫做恩爱难忘。 余笙和唐颖青的第二次见面就是这样的不欢而散，王亦柯将她送到报社门口的时候，动作温柔而细致的在她额头间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就像当初他要离开余笙的那样，如此温柔，又如此的让余笙忐忑。 “阿笙，照顾好自己，我会再来看你的。” 王亦柯留下这句话，就坐上车回到了经纪公司，公司还无还等他去处理事情，他不能再耽搁下去，答应唐颖青的事情，他会做到。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余笙再给他三年的时间。 但是王亦柯没有料到，三年后，和余笙走进婚礼殿堂的人却让他这么措手不及，甚至是从未想过在未来的某一天里，自己爱的人竟然会如此的和别人恩爱下去。 也许未来没有期限，也许爱情也没有期限，但是我对你的信任一定是有期限的。 希望在这些期限里，能够在我被你珍惜的岁月里好好的善待我。 余笙什么也没有说，即便是站在这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模样的唐颖青面前，她也选择了和王亦柯闭口不说，只是眼神里的流光暴露她内心对王亦柯小小的失望。 究竟他和唐颖青之间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等到三年后，甚至是不告诉她，难道在王亦柯的眼里自己就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吗？ 明明一切都没有预定，一切也没有演习，好像是水到渠成的一般，无论余笙有多努力的想要靠近王亦柯，现实却是在告诉她，她再努力都没有用，甚至是还着排斥。 白冰是这样，难道她也要这样吗？ 余笙害怕这样的感情，她甚至是害怕在将来的某一天里，王亦柯背对着她远离。 她所有的青春，所有的韶华都在爱恋王亦柯的那些时光里，无论自己是有多努力，无论自己想要多努力的靠近，现实总是能够给人一个天大的玩笑。 比如现在王亦柯的爆红，他说他会回来，是的，他回来了，但是她却觉得累了。 如果将爱情比作一场拉锯战的话，余笙一定是那个最后松手的人。 时光匆匆荏苒，白冰和郑浩一起从斯佩罗回来的时候，正是王亦柯发放自己的第一次秀场男装，签约唐颖青旗下公司的他，似乎越来越有明星的风范。 爆红是突然的事情，和余笙之间的疏远也是突然之间。 自从王亦柯退伍到现在，已有两年多，两年多里，两个人连个像样的情侣约会一次都不曾有过。要么是余笙加班，要么是王亦柯赶场去了外地，两个人聚少离多，就连一个电话都很少。 余笙觉得自己在守护着一个躯壳，还是一个都不属于她的躯壳。 “阿笙，我到机场啦，你在哪里呢？” 周六下午，白冰和郑浩拉着行李箱站在H市的机场面前，看着这眼前熟悉的景色，却还没有在在人群里看到余笙的声音。 “冰冰，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啊？” 余笙嗓音咳嗽，她原本是算好时间，现在挂完了水就可以刚好去机场接白冰回来，但是她没有想到白冰居然是提前走了回来。 “阿笙，你怎么了啊？” 听出余笙的声音不对劲，即便是几年不曾见面的老友，但是白冰还是能够感受到先的余笙似乎很难受，话筒里的嘈杂声音让白冰心底一惊，“阿笙，你现在在哪里呢啊？” “我在医院呢，我有点感冒，在挂水，你等会，我现在就过去接你了。” 余笙想要拔掉针头，却被坐在面前的小护士急忙拦住，声音里带着一丝紧张，“余小姐，你干什么呀，你这是病毒性感冒，不可以只挂这么点水的。” 小护士是个实习生，余笙在这里挂水已经挂了三四天，小护士早已对她有所印象，再加上余笙为人和善，自然也是和小护士熟稔起来。 “我没事的。” 余笙想要拔枕头的举动被小护士拦下，话筒里却传来白冰紧张不安的声音，“你居然得了病毒性的感冒，阿笙，你在哪里呢，我这就去找你。” 白冰紧张的不行，在她的印象里，余笙的身体素质一直都是很好，只是没有想到现在的余笙竟然这么脆弱的不可一击。她拉着郑浩的手，连忙小跑到了路边，拦了辆的士做了进去。 “阿笙，你快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找你。” 白冰声音里的紧张和关心也渐渐的缓和了余笙心里的不安全感。 声音哽咽，“我就在我们小区对面的医务室里。” 余笙没有跑的太远，她害怕跑远了，自己回到家里。 小护士在余笙挂水的这几天里，轻声提到，“余姐姐，你没有男朋友吗？你这个病情需要人照顾的啦，怎么一直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出来挂水呢。还有啊，你要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不要太操劳啦，工作那么多，是永远干不完的，要好好的享受生活才是呀。” 小护士说了一套又一套。 余笙在脑海里想着已经是多久没有收到王亦柯的信息或者是电话，他的消息都是根据网络上的新闻来了解，什么时候，两个人离的这么遥远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了这样，白冰离开了，但还是会经常和她联系，最近和郑浩的婚期要定下来，才选择回国一趟，只不过白冰竟然不知道，这几年里，余笙和王亦柯的感情，竟然如此的冷漠。 像极了她和当初的沈淮安。 等到白冰和郑浩赶到医务室的时候，白冰一袭大红色的呢绒大衣很是在这个窄小的医务室里吸引住了全部的目光，余笙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白冰往里面张望。 白冰这才看到脸上毫无血色的余笙一个人委屈的坐在一个冰凉的凳子上，外面的气温早已是接近零度，余笙穿着厚重的黑色羽绒服，还是掩盖不住她消瘦的身子，甚至带着浓浓的病态感。 “阿笙。” 看到余笙的第一眼，白冰的眼泪就倏然而下。 和她记忆里的余笙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模样，现在的余笙更是消瘦，因为生病，余笙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待在家里，赵姐来看过她几次，还特地给余笙做了几天的饭菜让她在家里有足够的活下去的物质条件。 只是那些菜，余笙只有第一天吃了一点，其余的都放在冰箱里。 而她更是虚弱的只能勉强靠着在医务室里打的点滴才能够就走出这个离家对于她而言很是遥远的医务室。 “冰冰，你回来啦。好快啊。” 余笙勉强挤出笑意，毫无血色的脸上更是像是抽走了所有的魂魄一般。 白冰虽然远在国外，但是微博达人的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关于王亦柯的情况，只是白冰没有想到，竟然现在会这么的严重到让白冰有了一种恍然若失的感觉。 余笙是她的的亲人，超过了所有的血缘，当白冰在国外遇到了何颜宁的时候，才知道，余笙早已将何颜宁拒绝了所有。两个人现在最基本的关系大概就是报社里的老板和主编了。 第七十六章 再遇何颜宁 白冰小跑到余笙的面前，声音里透着哽咽，眼睛里的通红更是看着余笙忍不住的抱紧她，声音细小，“阿笙，你生病了怎么都不告诉我呢？” 余笙唇角微微勾起，看着站在面前的郑浩，眼神微红，拍了拍白冰的后背，“冰冰，你怕什么，我又死不了。” “什么死啊，呸呸呸，我不准你胡说。” 白冰转过身，就装作呸了几声在地上，眼神里的心疼倒是一点都没有逃得过余笙的眼皮。 “反正我现在回来了，我回家来住，我来照顾你。我才不管以后王亦柯会不会来照顾你，反正我现在决定了，我不回意大利了，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阿笙，等你挂好了水，我们一起回家吧。” 郑浩站在余笙的面前，只不过是短短的两年没见，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儿早已没有了当初初见时候的那般光泽，甚至是还带着一些委屈。 他突然想知道这两年，王亦柯除了在唐颖青的公司里做最出名最有人气的男明星以外，是不是对于余笙还有着一丝的愧疚。 虽然他陪着白冰在意大利的斯佩罗呆了这么久，等待着白冰的真心也是这么的久，可是他不后悔，他至少是为了爱的人不顾万里追随了过去。 但是相比于王亦柯，余笙已经等待了他七年，他却始终没有给余笙一个具体的名分。 女朋友的名义倒不如那些追随王亦柯的粉丝见着王亦柯的次数多，反而像是一个生活在电视剧里的女人，除了等待，就是让自己的事业更加的上升。 “好。” 对于回家这个词语，余笙忽然心底生出了一丝温暖，她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等待的她永远是回到家里无边的黑暗，那些黑暗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雾霾，紧紧地将她捆绑在这里。 像是千年的琥珀，余笙成了那些黑暗里无法动弹的昆虫，只是与电视机里，网络里的王亦柯遥遥相望，两个人甚至是不能见面。 这两年来，有太多的辛苦和委屈，但是余笙都慢慢挺了过来。 也许是她太好强，也许是王亦柯根本就不知道余笙等待的心酸，他甚至都不明白，在一个有他的城市里，余笙却仿佛是自己一个人一般的生活着。 如果可以选择，也许余笙不会再选择继续等待。 小医务室里面积不大，但是一辆亮眼的车很快就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何颜宁欣长的身形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一眼就看着脸色惨白无光的余笙，步履匆匆，脸上的焦急神态看着医务室里女人们的眼神一阵惊羡。 何颜宁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带着温暖的感觉如同春风般走到了余笙的身边，看了眼余笙身边的吊水瓶，已经没有水了，这才大声喊道小护士过来将余笙的枕头拔了下来。 “阿笙，我们回家。” 不知道今天是不是余笙的幸运日，余笙有一种感觉，似乎是白冰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的好运之神也就来到了她的身边。 小护士带着粉红色的泡泡眼神用余光看着何颜宁。 余笙总是觉得两年不见的何颜宁似乎有了很大的变化，以前的他看到余笙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但是现在，即便是何颜宁扶着余笙走到他车上的时候，仍是没有和余笙说过一句话。 白冰有点自觉的将余笙交给了何颜宁，只是跟在余笙的身后，和郑浩并排走着，两个人上了郑浩开过来的车。 “不用你扶着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余笙以为何颜宁是看到白冰在场，不想多说话，这才出声提醒何颜宁没想到先被何颜宁嫌弃了。 “你不要说话了，我扶着你上车，我送你回家。” 何颜宁声音冰冷，整个人更是透着一股子的冷漠，和曾经的他完全不同。 余笙不再说话，她知道现在的何颜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她可以让他滚的人了。 时间到底是什么，是能够让你成熟，变得优秀，还是让你变得堕落，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何颜宁成了后者，在和白冰坦白了白冰的身世后，因为带着自己父亲对白冰母亲所做的不耻的事情的愧疚，他也就跟着一起照顾白冰。 白冰离开H市，飞往了斯佩罗，更是在何颜宁的照顾下才有了今天和郑浩两个人一起打造的咖啡屋，两个人过起了小情侣恩爱的日子。 只是白冰不知道，当她快乐幸福的时候，正是余笙痛苦难受的时候。 何颜宁一直都有在了解余笙的动向，只是因为新年的那一天，王亦柯对他说的事情很清楚，很明白，所以何颜宁才忍心放任余笙自己一个人在H市不管。 只是这一次因为白冰回国，他再也忍不下心来，一起跟着白冰回了国。 第一件事就是来到了余笙所住的小区的对面的医务室里。 看着脸色发白，身形更是瘦弱的余笙，何颜宁的心在滴血。他知道唐颖青把王亦柯绑在身边三年的目的，他甚至也知道唐颖青为了帮他，特地让王亦柯不与余笙联系，只是这一切都被何颜宁拒绝了。 如果得到余笙的人，在两年前他就可以得到了。只是这一次，他希望得到的，是余笙的心。 是余笙从此以后，只有他的心，只属于他一个人，只因为他而微笑而觉得这世间的美好，因为是她，所以他才用两年的时间来磨练自己忘了她。 只是当线人告诉何颜宁，余笙生病了后，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终于将余笙送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库，余笙伸出手，试图打开车门，却是怎么也打不开。左手上的青肿还在，她的力气已经快要被今天的所有意外都要消磨干净。 “你坐着别动。” 何颜宁声音低沉，带着余笙不得阻拦的气势。 果然，何颜宁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走到了余笙这边的车门外，一打开车门，就将余笙抱了出来。对着从身后走来的郑浩和白冰说道，“我的车钥匙在车上，你们帮我锁一下车。” 话一说完，何颜宁就抱着余笙走上了电梯口，身后的郑浩和白冰都愣在原地。 “何颜宁他……” “锁车吧。” 白冰轻轻的叹了口气，也许当初她说季燃不适合余笙的时候是错的，现在看来，王亦柯也未必是对的，至少在余笙需要他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 一个人对不对，并不在乎是否在自己需要的时候出现，只是如果连这点要求都没有做到的话，那么那个人也是可以考虑是否还要继续交往下去了。 何颜宁抱着余笙走到了她的房门前，余笙拿着手机在房门上刷了一下，房卡就在她的手机壳里面。 房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这两年里，有了太多的变化，余笙的房门从一个钥匙变成了现在的房卡识别，余笙爱吃的小馄饨，那家常去的店面也早已关门，就连曾经答应余笙在两年后准备结婚的王亦柯都不见了踪影。 “你坐着歇一会，我去给你倒杯开水。” 何颜宁将余笙放在沙发上，轻车熟路的跑去了厨房里给余笙倒了杯开水，蓝色的海洋杯子，上面还有余笙当年毕业时候的灿烂笑脸。 只是与现在的余笙相比较而言，更是多一层淡淡的悲伤。 “茶倒好了，你喝点吧。” 何颜宁声音清冷，带着余笙不可靠近的冷漠，现在的两个人更像是久别重逢，却无话可说的老友。 何颜宁虽然没有在余笙的身边，但是他早就得到了余笙房子的结构图，他清楚的知道余笙家里的布局，甚至还是能够知道余笙是几点回的家。 因为太爱一个人，只要她的名字出现，甚至是她的姓氏出现在他的眼睛里，他都能够想到在国内，遥远的她。 无数次的夜晚，何颜宁都想着要买一张回国的机票回来看一眼余笙，只要是遥远的看一眼就好，不和余笙讲话，甚至余笙都不会有任何的发现，但是何颜宁还是忍住了。他知道自己一旦回来看一眼余笙，以后的日子就又回到了他刚来到意大利的时候。 送给余笙的婚庆公司因为请了特别的董事代理，生意一直蒸蒸日上，公司所有的盈利金额都被何颜宁以余笙的身份重新创建了一个账户，所有的钱已经够余笙这样生活好几辈子都绰绰有余。 余笙忘记了婚庆公司，但是她知道每年公司的钱都会如约打到他的账户里，只要她愿意，就能够将这个账户里的钱转到自己现在用的银行卡里。 但是余笙没有，她知道那是何颜宁的，她甚至在何颜宁走后有一种预感，两个人还会再见。 就这样见面了，在她最虚弱最脆弱的时候，何颜宁又看到了她。 他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以后也不可能再轻易的离开余笙，所以这一次他忍不住了，再也忍不住了，不远万里从意大利回到了H市。 余笙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杯子里的热水印着她的脸颊微微有了一丝红晕，房间里的温度在何颜宁一进门的时候，就调到了一个合适的度数。 第七十七章 何颜宁坦白 “我已经很好了，这里不用你操心了，你回去吧。” 余笙坐在沙发上低着头，心里却在想着为什么白冰还没有过来。 事实上，白冰和郑浩回到了郑浩的房子里，特地留出时间给余笙和何颜宁。 正在打开门的郑浩轻声问道，“你就这么走了，她还在生病，这样好吗？” “还有何颜宁在陪着阿笙，你放心吧，我相信何颜宁这样跑回来看阿笙，是不会舍得让她一个人在家里住着的。” 白冰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了解何颜宁的感情，就像当初何颜宁了解她对沈淮安的感情一样。 “也许吧，希望阿笙，能够幸福。只是我不知道这个何颜宁到底适不适合阿笙。” 郑浩推开门，有些担忧。 “适不适合得要两个人在一起了才能知道，再说了，现在的王亦柯对阿笙太过分了，怎么可能我还让他在待在阿笙的身边呢。就冲他这一点，我就想让他分分钟的滚出我的视线。” 白冰越说越气愤，看着郑浩的眼神也变得微微愠怒。 “你啊，一点也没变。王亦柯现在连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知道阿笙生病呢。” 郑浩还是有心为自己的好友打抱不平，虽然他也觉得王亦柯这样做，确实是过分了一点，但是很不意外，的确是两个人聚少离多的原因。 “你还偏袒他，你怎么不说，阿笙和王亦柯这么多年了，除了他当兵的那几年，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了，结果还跑去那个唐颖青的公司当个明星。这还不如让阿笙和他军恋呢。” 白冰着实不喜欢王亦柯，现在连王亦柯的名字都不想再听到。 “我哪有那么偏袒他，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 郑浩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你们男人都一样，我就不信这个何颜宁还不对阿笙好一点。你不知道，当年何颜宁去找我的时候，我正是最落魄的时候。” 白冰从未和郑浩说过何颜宁的事情，一是因为她到意大利斯佩罗的那半年里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候。意大利语言不会讲，就连租房也是和一个国内同胞一起租房，但是没有想到最后那个同胞却坑了白冰一把。 什么都没有和白冰讲，反而将自己的房间转手租给了一个陌生的非洲人。白冰甚至差点遭到意外，也是在这个时候，何颜宁找到了她。身边的随从当即就将那个非洲人给赶走，两个人坐在窄小的房间里安安静静的讲述着上一辈人的事情。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是白冰看到何颜宁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句话。 “你离开阿笙，不就是因为不想看到阿笙因为看到你而伤心么，我离开阿笙，也是因为我不想让阿笙伤心。我们都不想让阿笙伤心，但是最后却让她伤心的却是我们两个人。” “所以呢？” 白冰不相信何颜宁是真的离开余笙，也许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何颜宁带着另一种她不知道的意图，甚至是某种阴谋。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想她过的不开心。” 何颜宁这一次想要的却是如此的简单，却也是他最难得到的一次。 他安排在余笙身边的人都会及时的告诉他余笙的情况，升职了，跑采访受伤，包括这一次的严重生病。还有余笙和王亦柯越来越遥远的关系。 回到现实中，郑浩掀开沙发上的防尘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着白冰问道，“所以你当时就是和何颜宁在一起的对吗？” “不，准确的说，我们只是住在一起，虽然我也很难理解他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非得跟我抢一个小房子，但是我现在想明白了，他在赎罪。” 白冰轻声笑着说道。 “赎罪？” 郑浩不解，他是见过何颜宁，在他找到白冰的时候，何颜宁就曾经出现在他们的四周，只是冷漠的双眼看过后就没有了别的动作甚至是没有一句话。 “对，为他的父亲对我妈所做的事情的赎罪，当年的事情，只有他们上一辈的人知道，而我们下一辈的人总不可能还顶着回忆过活吧。再说了，我现在和他也不算是朋友关系，也不算是亲人关系，我们的关系很奇怪。但是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暧昧。如果我和何颜宁真的暧昧的话，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白冰眼神里露出一丝微光。 当年郑浩之所以能够找到她，一是因为余笙告诉她郑浩对她的全部感情，而是因为何颜宁暗地里给郑浩指了路，所以才会那么顺利。否则的话，按照白冰的性子，也许这个世界上除了何颜宁，谁也找不到她。 “我知道，我相信你，因为何颜宁和我一样，他爱着阿笙，而我，只爱你。” 郑浩倏然的告白，让白冰显然一愣，整个人都站在原地微红了眼眶。 “你再说下去，我就不理你了。” 白冰轻声娇骂，拎着郑浩的衣领，想要他站起身，却被郑浩一把拉进了怀里，两个人的双唇越来越近，终于第一次在白冰同意的情况下，两个人互相接吻。 而此刻正在楼下的余笙的房子里，何颜宁脱下自己的呢子大衣扔在沙发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余笙的面前看着她，眼神里的专注让余笙有点心虚。 “你回去吧，我说了，我这里很好。” 余笙打破冗长的沉默，再一次对何颜宁说出了逐客令。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的逞强，我已经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还是说在你的眼里，我是这么的不值得你信任，或者是说，你根本不想看见我。” 何颜宁话锋犀利，听着余笙心里一阵揪心。 她原本只是想赶走何颜宁，从未想过要让何颜宁看见她现在这样落魄虚弱的样子，曾经的她出现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小老虎的模样，只是这一次，有点让他失望了。 “你不说话，就表示你心里并不想赶我走对不对？” 何颜宁声音里透着一丝惊喜，他知道余笙也是想念他的，虽然线人没有告诉他，但是这是一个深爱的人经常干的事情。 “何颜宁，你走吧，离开我的家。” 余笙心痛，却仍然想要赶走何颜宁，只要他离开她的房间，她就可以空出所有的精力出来好好的整理今天带来的所有惊喜和惊吓。 “我不走，我不会再走了。” 何颜宁很笃定，坐在沙发上搂着余笙，无论余笙如何的挣脱，虚弱的她都不是何颜宁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何颜宁，早已笃定这次要带走余笙。 “你快走，不要在这里。” 余笙声音带着哭腔，她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这个反常。 “傻瓜，我走了，谁来保护你，王亦柯吗？你不要骗自己了，我不会走了，我不应该听你的话自己先走了，我发誓，从此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也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给自己一个机会，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让你倾心一顾，但是我愿意试试。” 何颜宁声音冷然，只要是余笙同意，他说什么都会找王亦柯谈一谈。 谈他这些年对余笙多做的事情，还有他最不是男人的一面。 “何颜宁，我求求你，你走吧。我……呜……” 何颜宁一个俯身，双手捧着余笙的脸，就这样轻轻的吻了上去，尝到了她脸颊上的咸味，还有她心里的苦楚。 他知道现在的这个举动过于粗暴，但是他去别无选择，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来安慰余笙，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你……” 吻过后，余笙捂着唇泪眼婆娑，本就是脸色苍白的她，因为激动，脸颊上呈现出了病态红，整个人都显得虚弱无力，举着手想要打何颜宁的动作，也因为虚弱无力而放弃了。 “离开你的这两年，我去了意大利，我和白冰住在一起，她给我讲了很多的关于你的故事，你的大学生活，你的过去，你和王亦柯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只是遗憾，没有很早的遇见你，甚至没有在王亦柯欺负你的时候，第一时间站在你的面前。” 何颜宁声音笃定，看着余笙的眼神更是镇定和深情。 “我现在回来找你，并不是因为你和王亦柯之间这种关系想要见缝插针，我只是不想再违背自己的心，在意大利的那两年，我都是在工作中度过。我见过很多像你的女人，但是她们身上都没有你的影子，我为你喝醉过酒，为你开车失神出过车祸，也为你丢掉了一个大合同的单子，但是我都不后悔。我现在只是想告诉我回来了，我何颜宁愿意站在你的身边，一心守护你。” 何颜宁眼睛里的深情，看着余笙心里一阵感动。 只要她和白冰打电话，她都能从白冰的旁敲侧击里听到她现在对何颜宁的感觉。 有些时候，一些事情，并不是旁人问了，你才知道自己的感觉，而是你根本就不知道，她现在对何颜宁的抵触，都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因为王亦柯，也许是放不下自己心里的那一份执着。 第七十八章 白粥配小菜 “你走吧，我现在求求你好不好，你就当今天没有来看过我，没有见过我，我们之间什么的都没有发生过。” 余笙声音哽咽，情绪一度失控，只要现在何颜宁离开这里，她甚至愿意自己折寿。 “阿笙，你难道不明白自己的心吗？两年了，王亦柯已经退伍两年了，现在娱乐报纸的头条每天几乎都是王亦柯和唐颖青。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到，我不相信你没有用手机。” 何颜宁清晰而残忍的将余笙心里最不愿意说出来的事情戳破，甚至是血淋淋的摆在余笙的面前。 “你不要再说了。” 余笙情绪彻底失控，她要怎么面对，这一切要她怎么面对。 她辛辛苦苦的等待的七年里，和王亦柯真正在一起的那一年多里，剩下的都是王亦柯给她的痛苦，给她属于一个的爱情。也许也曾经的暗恋还要辛苦，甚至比曾经的单相思还要痛苦。 可是到了这一步，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知道现在的王亦柯很成功，她也知道现在的王亦柯和唐颖青是以绯闻情侣的身份出双入对，虽然王亦柯并没有真实的回应过，但是却也从未否认过。 上一期的明星见面会节目，余笙就在现场，她从不知道王亦柯竟然可以在舞台的正中央邀请底下的粉丝上台做了魔术表演，她只知道在最后的现场，唐颖青的深情献吻，现场几乎陷入了失控，她因此被人群踩了几脚。 脚下踩着的那双阿迪达斯的球鞋也是王亦柯曾经送给她的情侣鞋，只是这一切都已经被别人所拥有，那个万人瞩目的王亦柯，已经不再是属于她一个人。 失恋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最孤单的心事，最孤单的是他就站在你的面前，但是他看不到你。在茫茫人海里，你的视线和身边的人都一样，只是比她们的激动要多了几分理智，甚至是多了一份坚强。 可是到最后，你得到的也只有那一份坚强，除了自己，你别无所有。 看着自己爱的人和别人拥吻在茫茫人海之中，自己只能践踏着自己的真心遥远的离开他，回到自己还是一一个人的生活里。 也许生活中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是对于余笙而言，从那次以后，她整个人都变得和曾经不一样。若不是自己亲眼看见，也许还会继续欺骗自己，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为她感同身受。 这个冰冷却又带着温良的世界里，唯有爱，是治愈的良药。 也是陷入地狱万劫不复的毒药。 何颜宁愿意当余笙的这味解药，他还是带着自己的私心。 “阿笙，我现在不祈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了，你就让我在你的身边照顾你好不好，我不会再离开，我不会像王亦柯一样离开你的身边。” 余笙轻笑，她这个时候才知道何颜宁带着自己的小聪明来接近她。 她直到现在，才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保证和承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稀罕的东西，而余笙更是不祈求，她要的只是现在的安宁生活，无论是何颜宁还是王亦柯，她都不需要他们再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何颜宁，你走吧。” 余笙擦干脸上的泪水，眨着眼睛，还带着星光看着眼前的何颜宁，声音字字珠玑，清楚地传到了何颜宁的耳边。 “我不走，就算你拒绝我，我今天也不会走的，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事情，我只是想好好的待在你的身边，就当是为我这两年离开你所做的一点愧疚吧。” 余笙抿唇轻笑，眼睛里的水光更是波光淡淡，她要的，现在的何颜宁也给不起。 “你走吧，我说了，我不需要你过来看我，你离开我的房子吧。” 余笙声音冷然，现在的她并不想看到何颜宁，甚至是看到他站在自己的面前。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从未没有见过何颜宁，也不知道王亦柯现在的红火。 她只愿自己还是一个人，永远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她知道这样想不对，但是她宁愿这样。 “我不会走的。” 何颜宁很笃定，说完就脱掉了呢子大衣，挽起袖子，径直走向了厨房，淘了米给余笙煮了粥，还顺带着做了几样小菜。 余笙看着何颜宁态度很认真很笃定，只好自己抱紧身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了灯，房间里的灯光烁然点开，像是来到了一个崭新的地方，只是这一切，都让余笙觉得陌生。 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地方她就这样觉得陌生起来。 因为这个房间里有王亦柯的味道，现在还有米粥的清香，还有何颜宁的味道。 余笙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何颜宁端着米粥，还有几样小菜端到余笙的面前，叫醒了她。 看着睡在床上的余笙，脸色潮红，眼神惺忪，像是清晨的一只小鹿初初醒过来的样子，何颜宁的心又被余笙提了起来。 他不辞辛苦的从意大利回到国内，不惜在这个时候回到余笙的身边，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私心。但是爱情，往往就是伴随着那一份心思。 比如他在两年前和唐颖青交换的那个秘密。 这两年以来，他也不曾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一样好过过，只是更加的愧疚，因为这份愧疚，迫使他从意大利回到余笙的身边。 回到现在的余笙的身边。 回忆回到那个午后，何颜宁一身西装站在落地窗前，唐颖青踩着恨天高姿态妖娆的走进，红唇轻启，“何先生真是好巧啊，约得地方连我助理都找不到。” “当然，我找的地方，要是我不想让你找到，你也不可能找到。” 何颜宁听到身后传来唐颖青的声音，转过身来，姿势镇定，看着唐颖青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容，他忽然想起余笙那张清丽的小脸来，透着青春，带着单纯。 敢爱敢恨，和面前这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女人完全不一样。 何颜宁心里，甚至还带着一点厌恶。 “何先生，您说的也太夸张了点了吧？” 唐颖青好歹也是唐氏企业的千金小姐，虽然在唐家的背景上在明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是里面也其实包涵了她自己的努力。 毕竟，在娱乐圈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并不是说只有钱就可以的。 除了人脉，还有粉丝的喜欢也是很重要。 这个时候的唐颖青正是因为拍了一部古装剧受伤期间，才有空来见何颜宁，只是没有想到第一面就是来听和延续的吹牛。 “你要是这样说的话，我们恐怕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唐颖青高傲的转过身，想着要是现在回到剧组，或许还可以赶上第二场属于她的戏，只是她没有想到，何颜宁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并且带着冷漠的眼神睨着她。 “你会对我要说的这个内容感兴趣的。” 何颜宁似乎很是知道唐颖青想要知道的是什么，甚至是胸有成竹。 在那个明媚的午后的，两个人达成共识，也许天生就是属于一种人的何颜宁和唐颖青，本来就可以因为同一个目的，而达成某种协议。 只是何颜宁不知道，因为这个共识，他心里的那份愧疚已经快要将他淹没。 他和唐颖青毕竟不是一种人，因为唐颖青可以在这个两年里牢牢地抓住了王亦柯，还有一年的时间，只是还有一年，在这一年里，除非唐颖青做出让王亦柯再也不能离开她的行动就可以了。 回到现实中，余笙正睁开眼睛，意识朦胧的看着何颜宁，两个人凝视了几秒，余笙才醒过来，“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说过，我今晚不会走的，你喝点粥，然后好好休息，我等下过个半个小时再来给你喂药。” 何颜宁很是笃定，只要余笙能够好起来，他宁愿留在这里等着她，被她打被她骂，他都可以接受。 当他登上了回国内的飞机，他就知道了自己所有事情所存在的意义。 “何颜宁，你真的不用这样做，我虽然可能和王亦柯不会在一起了，但是我们……” “你先喝粥吧，把自己照顾好了，我什么都听你的。” 何颜宁看着趴在床上的余笙，脸上似乎一点精神气儿都没有，他的心隐隐在滴血。 “好。谢谢你。” 余笙犹豫了一会，如果放在两年前，也许是真的会怀疑何颜宁会在这粥里下毒，但是现在，她却没有了任何的一种心思。心里最敏感的那根弦，正被何颜宁轻轻地撩动。 她曾经幻想过多次的场景，只是来到她身边的人却不是王亦柯。 人生里固然有很多的遗憾，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些遗憾，才有了这个如此真实的人生。 不知道是过于饥饿的原因还是何颜宁的手艺很不错，她竟然将粥和小菜都吃完了，喝了点茶就又开始躺进被窝里，只是这一次，头晕的感觉却让她再也不那么轻易的睡着了。 窗外的雪正纷纷的落下，余笙白惨的脸在白炽光灯下更是显得苍白。 第七十九章 一家人 人生的出场顺序固然重要，只是如果你不是我想要的，我还是会选择留在原地等待那个真正适合我的人出现。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也不会明白我所坚持的到底有什么意思。 余笙不期待何颜宁会明白，她期待的只是王亦柯是不是会回过头来找她，可是现在显然，这一切都不会再发生。 余笙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只知道自己醒来后面前正是穿着睡衣的白冰捧着下巴看着余笙，大眼睛眨啊眨，眼神里的单纯美好一下子将余笙的灰暗的世界都照亮了一般。 “阿笙，你醒来啦？” 白冰摸了摸余笙的额头，又反过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定余笙不再发热后，这才兴奋的说道，“何颜宁，阿笙，退烧了。” 余笙眨着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因为白冰的一句话兴奋匆匆的跑进来的何颜宁，穿着她粉色围裙的何颜宁，忽然就笑出声来。 也许是何颜宁脸上的表情过于正经，让那件粉色的围裙都带着一点灰萌的幽默。 “真的吗？给我来看看。” 何颜宁在围裙上胡乱擦了擦手上的水渍，就凑到余笙的面前，摸了把余笙的额头，确定不再烧后，眼神里的兴奋爬上了眉梢，“不烧了就好，我给你熬了点米粥，我去端过来给你喝一点。” “我不想喝，谢谢你。” 就算余笙不细想，也是知道是何颜宁照顾了她一夜。 余笙很少生病的，只是这一次生起病来竟然如此的厉害，好像是把她这几年没有生的病都一下子释放在这个时候。余笙也没有想到，因为这个病，竟然让白冰和何颜宁都回来了。 她是希望白冰回来的，但是对于何颜宁，她仍然保留远离的姿势。 如果没有认识何颜宁，也许余笙还是那个余笙，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的纠结难过。 比起身体上的折磨，更痛苦的是心，是心里的折磨让她整夜整夜的没有安全感，睡不着觉。 “你不要说谢谢了，你要是再说谢谢，我就不知道跟你说什么了。” 何颜宁眼神有点落寞，看着余笙眼睛里的疏远，他没有办法不想起在昨晚，在余笙高烧不退的时候，叫着的人的名字仍然是王亦柯。 不过他既然已经选择了现在留在余笙的身边，也就对这个没有那么多的要求了，只要现在余笙好好的，只要她可以安心的把病养好，何颜宁忽然发现自己也可以这么的无畏，这么的勇敢，这么的大度。 他从来没有失败过，即便是当年父母双双离世，他也没有因为自己没有经验而失败过。两年内将公司的盈利提上两倍，这不应该是一个年轻人，甚至是毫无准备的人可以做到的。 但是何颜宁就是做到了，即便是远在意大利，依然对国内的行业趋势很是了解，就连现在的房地产，餐饮，服装都有他旗下的股份。 如果说何颜宁不成功是假的，但是说他成功，在余笙这里又栽了个跟头。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余笙睡在床上，一点也没有用，事实上她现在全身酸痛不已，甚至还闻到了自己因为出了厚重的汗的汗味。 “阿笙，你好好躺着，我给你倒杯热茶。” 白冰看着余笙和何颜宁之间的客套也没有多说，只要是余笙愿意，她甚至可以说出何颜宁为了余笙做了许多事情。 但是她了解她，知道余笙并不会因此而有了什么新的恋情，甚至是一个想法。 白冰太了解余笙了，只要王亦柯没有亲口对她说出分手，她很有可能就这样一直任由他拖着，傻傻的逞强，坚持着自己的希望。 只是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一个人来打破另一个人的希望，比如何颜宁。 何颜宁将米粥端了过来，还做了两份和昨晚不一样的小菜，早就在和余笙第一次吃饭的时候知道余笙的口味偏淡，所以这些小菜也只是简单的加了点盐，味道却是刚刚好。 白冰拿起粥碗，准备喂余笙喝粥的时候，余笙自己挣扎的坐了起来，倚在枕头上，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鼻音，“冰冰，我自己来吧，你不用管我了。” “你啊，每次都说让我不要管你了，可是我怎么可能不会管你吗，你是我最亲的人，还是我未来结婚的伴娘，我要是不给你照顾好了，我怎么结婚嘛。” 白冰心疼这个傻丫头。 从她认识余笙开始，就知道余笙是个不爱给别人惹麻烦的女孩子，自己能够得到的，从来都是自己去努力，甚至连身边人的一丝帮助都没有。 “你啊，又吓我了。” 余笙笑出声。 手里捧着的米粥，香气在这个房间里慢慢蔓延开来，何颜宁俊美的脸在白色雾气里越来越真实，真实的仿佛让余笙触手可及。其实是何颜宁就在她的面前，双眸对视，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只要余笙愿意，他甚至可以放弃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带着她，去一个她喜欢的地方。 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简单的八个字，却是爱情里最难坚守的终点。 余笙收回和何颜宁对视的眸光，到了唇边的“谢谢”也跟着米粥一起吞咽下去。 吃完了粥，余笙的精神气也仿佛好了一点，这才发现房子里似乎只有三个，没有郑浩的身影。 “郑浩呢？” “他去买菜了，也不知道你感冒能吃什么，刚刚还给我打电话说是买了一大堆的食材回来，等他回来叫我下去去接他呢。” 白冰没好气地笑着说道，按照郑浩的话来说，是把吃的喝的，绿色红色的菜系都给买了一个遍，哪怕是四个人在家里吃个一个星期都没有问题。 “其实我不用这么多的……” 余笙唇角勾起，忽然想到郑浩从未照顾过人，这一次也是因为她才跟着一起照顾余笙，只是这个结局出乎了余笙的意料。 “没关系啦，我们都在这里吃呢，你怕什么，我跟你一起吃，我现在可能吃了。” 白冰笑着说道，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确是被郑浩这个顶级料理师嘴巴给养挑了。郑浩变着法子给白冰做新菜，找各种理由让她来帮着试菜，却是让她的口味也跟着一起上升。 这是和沈淮安在一起所没有的宠爱，因为真正爱你的人，其实他最不愿意让你受伤。 果然没多久，白冰依旧穿着睡衣跑下楼去接郑浩，何颜宁顺口问了句还需要人吗，白冰原本想点点头，但是看着坐在床上的余笙就断绝拒绝了。 “不需要了，你帮我好好照顾余笙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白冰眼睛轻眨，想着要是何颜宁能够和余笙走到一起，也许是这个时候她最放心的事情了。 余笙坐在床上，手机在床头柜上“叮铃叮铃”地想着新闻提示音，这是前两个月余笙特地为王亦柯所开的铃音，但是现在看来，已经没有了再继续的必要了。 等到白冰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气愤一度陷入了尴尬。 “阿笙，你现在还好吗？” 何颜宁眼神温柔。 “我挺好的，就是让你操心了，我还是想跟你说声谢谢。” 余笙眼神专注，不能否认，如果何颜宁昨晚没有留下来照顾她，她很有可能自己一个人现在已经被高烧烧的迷糊不清了。 “你还是把我当做外人。” “其实当做外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余笙将被子朝上提了提，身上穿着白色的珊瑚睡衣，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是比起昨天来，已经气色好了很多。 “你不知道一句话吗，越是亲近的人，越是苛刻。” “你对我很苛刻，所以我们是最亲近的人吗？” 何颜宁这话一出，听得余笙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我……” “好了，他们应该快回来了，我去接一下吧。” 何颜宁故意找了理由，离开了余笙的房间，如果再继续待下去，很有可能他就无话可说，即便是上机之前已经想好了很多的话，可是不知怎地，看到余笙，忽然之间，到嘴边的所有的话，都没有了声音。 像是一个小哑巴，站在原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余笙坐在床上，看着何颜宁走出了自己的视线。 这已经是她记不清第几次拒绝何颜宁了，但是好像这个男人比她还能够坚持，甚至是可以等到两年之久。 可是仔细想想，在爱情中执着的人，除了她以外，还有一大批一大批的勇士。 即便是看不见归途，也能够依然坚持自己心中所想。 在这场爱情里，余笙是弱者。 如果你看不见我，那就请你在原地等我，我会过去接你。 这是何颜宁对她告白的另一句话。 只是何颜宁没有说出口，下一句话：如果我也看不到你了，那就请你来找找我，我怕我一个人会害怕。 郑浩果然是几乎把所有的菜式都给准备了一遍，四个人一周都不带重样的完全没有问题。 “你买的好多啊，早知道我就让何颜宁跟我一起下去了。” 白冰身上扛着一个，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的塑料袋子，相比之下郑浩的身上完全是两倍。 “不能怪我，他们都抢着给我，我也只能先收下了。” 郑浩着实觉得自己委屈。 第八十章 我不是在做梦吧 “抢着给你，你在跟我说笑话吗？” 白冰一点也不相信，脸上的嘲讽怀疑更是看的郑浩眼神里带着点点的委屈。 “你还别不信，我这些可真的是没有花多少钱，都是那些菜市场的叔叔阿姨一个劲的拉着我说我是王亦柯，这……” “你要死啊。” 白冰连忙拉住郑浩的手，紧张地拍了下他的肩膀，轻声骂道，“你再这样讲的话，那阿笙就听见了啊。” “我忘了。” 郑浩这才明白，他说的话却已经被坐在房间里的余笙给听见了。 “没有关系的，这些事情也不是完全可以杜绝的。” 何颜宁背着一大袋子走了进来，刚好看到白冰因为郑浩说的那句话，轻声解释道。 “可是我还害怕阿笙……” “她没有关系的，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坚强。” 何颜宁面不红气不喘，将大袋东西放到客厅的桌子上，这才转过身对白冰说道，“你也别为她感到难过，她自己有分寸。” 只是一天时间，何颜宁就已经发现余笙的病情好了很多，这说明她的身体底子不错，而且这个世界上关于王亦柯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除非是大山里信号不通的地方，不然别说是做新闻的余笙。 作为一个新媒体人员，对舆论的走向应该是保持着敏感的认知。 所以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恐怕余笙早已对王亦柯的各种新闻都有一个新鲜的保持感。 白冰看着何颜宁，忽然发现，这个和她一起居住在一个繁殖里接近半年的男人，似乎并没有那么可恶。也许命运早就在他们当初认识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新的走向。 “何颜宁，你这么懂我家的阿笙？” 白冰双手抱胸，帅气的短发，额前细碎的刘海正好映在她泛着星光的眸子里。 “我了解她，比你了解她还要多。” 何颜宁唇角轻轻勾起，作为这两年他离开她的代价，他早已参透了她心里所有的小秘密。 一个房子四个人，余笙的病情很快就好了起来。 晴朗的午后，白冰和余笙站在落地镜面前，看着眼前这几天被何颜宁喂得终于有点肉的余笙，白冰心里忽然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不陷入爱情的漩涡里，白冰就可以放心的结婚了。 “阿笙，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何颜宁……” “冰冰，今天陪我去买衣服吧。” 余笙病情好了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商场里买衣服，而不是应该怎样处理和何颜宁之间的关系。 “阿笙，你……你没事吧？” 白冰有点惊讶，看着余笙的眼神神色更是明亮不解。 “我已经好了，能有什么事情？” 余笙回以一个灿烂的眸子，看着白冰的眼神里多了一些无奈。 “冰冰，你跟我去买衣服吧，我想去找王亦柯。” 白冰惊了，待在原地。 果然是何颜宁说的是对的，余笙的心地果然没有人真正的了解。 也许真的如何颜宁说的那般，这么多天，甚至是这两年多来，余笙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缺少了一个说出口的机会而已。现在就是那个机会到来的时候了。 等到余笙穿着白色的驼色呢子大衣，白色的呢绒连衣裙站在王亦柯面前的时候，王亦柯冰冷的眸子里终于有了一丝温暖。 “阿笙……” 王亦柯声音嘶哑，似乎是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大狗，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我今天来找你，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余笙缩在驼色大衣里的手，更是微微的蜷缩，粉色的指甲深陷掌心，隔着空气都能够感觉到手掌心上是汗液还是微微渗透出来的血液。 “你找我什么事情？” 王亦柯心里计算着自己出来的时间，但是看着眼前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的余笙，他的心里竟然是那样的疼痛，好像余笙接下来说出来的一句话，就能够将他打倒了一般。 “我们分手吧。” 余笙眸子淡然，带着这个冬季里特有的寒冷。 “你……” 王亦柯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只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竟然如此的扛不住，如果可以，如果现在的条件允许，他想紧紧地抱着余笙，告诉她，只要再等他一年，一年后他就可以对她实现自己全部的承诺。 “我们结束了，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情，现在我的事情说完了，我也该走了。还是祝福你前途似锦吧，做一个人人都喜欢的大明星。” 余笙决然的转过身，就像高中时期王亦柯转过身离开余笙的视线那般的决然。 如果王亦柯跑到余笙的面前，就可以看到余笙早已水眸泛滥，脸上的泪痕更是无法遮掩。 “阿笙……” 白冰有点担心如此狠心的余笙，更担心此刻在余笙身后的王亦柯。 虽然王亦柯没有追过来，但是王亦柯喊出来的那句，“阿笙！” 还是让白冰都觉得两个人之间不应该如此。 她在这一刻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悲情的情侣，比起她和沈淮安来，实在好了太多太多。 “我们走吧。” 余笙声音细小，带着哽咽，没有因为王亦柯的那句叫唤回头，也没有再去挽留。 王亦柯站在原地，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全部融化，穿着橙色羽绒服的他站在这一大片的雪地里，倒成了最眨眼的存在，甚至是带着一点可怜的味道。 仿佛是雪山中盛开的花，只是这一朵，恐怕也是要凋零。 如果她可以再等一年，是不是自己就可以和余笙就不会有现在的结局。 只是余笙没有等到，王亦柯也没有实现自己对余笙的诺言。 “你们结束了？” 余笙拒绝了白冰的陪伴，将白冰赶去了郑浩的房子里，推开自己家的人，就看到何颜宁坐在正对着门口的沙发上，穿着黑白色的毛衣，带着黑框眼镜。 这是余笙最喜欢的搭配。 “嗯。” 余笙早已在车上补过妆容，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可怜，她还用上了自己曾经不舍得用的那只口红。 “既然结束了，就和我去意大利吧，把工作辞掉。” 何颜宁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只是眼神一直跟着余笙，他心里隐隐的担心，并没有因为余笙和王亦柯分手而掉落，相反，他知道自己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填补在余笙心里的难过和空缺。 “我不想去，我的父母还在这里。” 即便这个城市里有王亦柯的身影，但是她决定放弃的事情，这一次是认真的，也是最后的一次为王亦柯流眼泪。 “可以一起去意大利。” 何颜宁不是没有考虑过余笙的父母，他甚至以陌生人的身份去拜访过余笙老爸，为了求得两幅字，很是逗的余笙老爸赞不绝口。 只是做父母的都知道，在余笙的心里，总是有那一个不可被代替的人存在。 “不用了，我想我还是在这里比较好，你放心吧，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给我一年时间，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余笙脱掉驼色大衣，看着何颜宁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愧疚。 她知道何颜宁陪着她很久，她还知道何颜宁为了她做了很多的错事，像是一个总是会犯错的孩子。但也因为何颜宁，她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如此的被宠爱，原来一个女人，可以如此的依靠一个男人。 只是当初和王亦柯在一起的时候，她不曾享受过，漫长的异地恋代替了两个人应该享有的甜蜜。 “我不着急让你回复我，你要是觉得一年不够，我可以给你两年，三年，甚至是一辈子。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的是你一颗只有我的心。” 何颜宁从沙发上站起来，只要余笙愿意，只要余笙开口，他就可以留下来陪伴她。 但是余笙没有，余笙甚至是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看着何颜宁，自己回到了房间，默默的声音听着何颜宁想要抓狂，他从千里之外的意大利回到余笙的身边，从来不是因为余笙和王亦柯之间闹的矛盾。 虽然也有他的因素，但是他想明白了，他想要的是余笙心里干干净净只属于他一个人。 深夜过半，何颜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红酒，眼神留恋的看着余笙的房间门口，他爱的人就在里面，只是他爱的人却不爱她。 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往往不是刚刚失恋的人，而是你知道那个人也许永远不属于你，但是因为你心里的不愿意相信，你就是想要试试，只是这一试，才知道自己到底里几斤几两。 余笙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何颜宁正低着头，趴在沙发上渐渐进入睡眠状态，客厅里没有开灯，而是窗外明亮的月光照的房间里很是显眼。 余笙就站在那里看着何颜宁，他的脸上还有没有干涸的泪痕，余笙心底的感动忽然就被何颜宁打动，只要他愿意，她愿意倾尽的所有，只是这一切，还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何颜宁像是感知到她在身边一样，眨着眼睛醒了过来，看到是余笙，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我不是在做梦吧？” 第八十一章 一日三餐 “没有做梦，这是真的，因为你住在我家里啊。” 余笙看着眼前的何颜宁，笑出声来。 这个狭小的房间里，一个睡在沙发上，眼神痴痴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人，另一人却是一脸的冷漠看着沙发上的人，眼神里的淡漠却不是真正的淡漠。 “我知道啊，我只是惊讶，你会站在我的面前。” 何颜宁说话很是激动，一下子坐起身来，“阿笙，你现在是在关心我吗？” “你一直在关心我，难道我就不应该关心你吗？” 余笙笑出声来，看着眼前的何颜宁，心里陡然生出一丝感动。 也许在这一生里，和这样的一个男人相处一辈子，也是很快乐的事情。 等到余笙真正做下决定的那一天，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刚好停止了脚步，站在雪地里的余笙看着何颜宁从远处走过来，黑色的呢子大衣映衬着他的身材很好。 在这个白雪皑皑的世界里，生出一丝黑色的希望，这希望带着余笙走出了没有王亦柯的黑暗，现在还是白雪的世界，但是余笙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失落和绝望。 “阿笙，我们走吧。” 随着何颜宁走近，余笙好像在他的身上看到了王亦柯的影子，只是这个影子带着一丝落寞，虽然面容不同，但是两个人带着的情绪是如此的相似。 如果是王亦柯，他会笑着走到余笙的面前说，“阿笙，我来了。” 因为是何颜宁，所以余笙知道，何颜宁所说的话正好将她从王亦柯的幻境里拉出来，只是这一刻都没有了过往的痕迹。 “嗯。” 余笙双唇抿起，点点头，眼神里的温柔被此刻站在暗处里的王亦柯看着心里一阵痛。 他要如何告诉余笙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唐颖青的那一个合同，只要三年时间一过，他就可以回到余笙的身边，做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大狗。 只是还没有等到他和余笙说出所有的真相，那个在两年多以前就宣誓要离开余笙的何颜宁已经走进了余笙的心里，也许是他们根本就不合适，也许是他不过是一个配角。 王亦柯站在原地，戴着墨镜的眼睛，此刻正留下了最清晰的泪痕，他甚至无法上前拉住余笙说出这一切的真相，因为都是在唐颖青和他所签署的协议期内。 他要如何将这一切的交易说出口，如果余笙真的愿意走进他的生活，她就会发现，这两年多里，王亦柯的发型，衣着，说话方式都变了，但是没有变的却是他对余笙的真心和坚持。 但是这一切坚持都来不及余笙和何颜宁两个人走到一起的缘分。 余笙将何颜宁带到家里看父母的时候，正是家里的小年，热热闹闹的景象在小区里蔓延开来。 “阿笙，你回来了，怎么没有跟爸妈说一声啊，爸妈也好给你准备一些你爱吃的菜啊。” 余笙老妈打开门，看到穿着淡蓝色呢子大衣的余笙站在门口，正准备说出一些父母间懂得的小秘密的时候，何颜宁探出头来，笑容阳光的对着余笙老妈打招呼说道，“阿姨好。” 余笙回家，是突然的，带何颜宁回家更是突然。 “你……” 余笙老妈心底一惊，看着眼前的人很是熟悉，但是因为不是王亦柯，心里也微微的失落了一点。 “阿姨，我是小何啊。” 何颜宁笑着提醒了余笙老妈，自己在两年前曾经来过这里，用不菲的价格试过来买余笙老爸的一幅字，只是最后却是余笙老爸的亲手相赠。 “哎哟，我想起来了，老余啊，你快看看谁来啦。” 余笙老妈被提醒想了起来，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那个的那个小伙子，在这两年多里，余笙老爸更是不是一次的提过这个男人的名字。 “你说谁啊？” 余笙老爸扶着眼镜趴在楼梯口，看着余笙拉着何颜宁走了进来，视线正好对上何颜宁明亮的眸子，一时间大脑里所有的画面全部都复活了起来。 “哎呀，小何啊，你怎么来啦？” 余笙老爸穿着米色的针织套衫，踩着珊瑚家居拖鞋就匆忙的走了下来。 在何颜宁当初来家里求字的时候，他倒是很中意这个小伙子，现在看到余笙和何颜宁两个人之间的眼神流动，他就什么都明白了。原来两个人早已走到了一起，也正好了却了他对余笙担心。 “叔叔好，我又一次来您家了。” 何颜宁笑容阳光，看着旁边的余笙说道，“今年啊，我要告诉您，余笙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你们……” 虽然心里已经明白，但是看到何颜宁说出口的时候，余笙老爸还是有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怎么和这个男人走到一起的，虽然看着很是靠得住。但是当何颜宁说出口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就舍不得起来。 余笙和王亦柯之间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王亦柯家里发生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现在他不确定余笙师是否也同样知道。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快快乐乐的吃了饭，等到晚餐结束后，余笙帮着老妈收拾碗筷的时候，何颜宁走过来拉住了余笙的手说道，“你手凉，不要收拾了，热水袋我已经给你充好了，洗个手去捂捂手吧，我来忙就够了。” 余笙老爸虽然没有转过头看过去，只是听到何颜宁对余笙说的话，唇角的笑意忽然抿起来。 “不用了，你是客人，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余笙婉言拒绝了何颜宁的提议。 “你听我的，在家里不也是我收拾的么，现在还跟我客气啊？” 何颜宁笑着拉着余笙的手走进了厨房，打开了热水水龙头，调了个合适的温度让余笙的手放在水龙头下洗了个干净。 像是父亲带着女儿洗手一般，一点一滴都要洗的干净。 洗完手，何颜宁从余笙扔在沙发上的提包里翻出了一只护手霜挤了点在余笙的掌心，动作温柔，连眼神里都带着慢慢的宠溺。 这是他最难得的宝贝，除了他，别的人都不可以触碰。 余笙在黑屏的电视机上看着两个人在他身后的倒影，心里的不舍越是增加了一分。 他们已经知道了在过年结束后的两天里就是白冰的结婚日子，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做白冰的娘家人出席在婚礼现场，只是看着现在的余笙，被何颜宁宠溺的样子，着实像极了小时候余笙被父母宠溺的时候。 “好了，阿笙，你去和叔叔阿姨看电视吧，我来收拾。” 何颜宁在余笙冰凉的手掌心呵了口气，动作温柔细致。 “不用了。” 余笙摇了摇头，在他们两个还没有注意的时候，余笙老爸和老妈都已经回到了房间里，客厅里只剩下余笙和何颜宁。 “怎么了？” 何颜宁心里不解，他要余笙做他最宝贝的女人，就已经做好了长达两年多的准备，只要余笙愿意，他甚至可以在第二天就带着余笙去民政局报道。 “你没有发现我爸妈都不在客厅里了吗？” 何颜宁笑出声，看着眼前的景象，还有餐桌的一堆盘子碗具，仍然是扶着余笙的肩膀陪着她坐到沙发上，将余笙按在沙发上，头顶着头，笑容甜蜜，“阿笙，你是我的夫人，这一辈子都是，我只要你做你愿意做的事情，只要你开心就好了。那些不开心的，麻烦的统统交给我。” 何颜宁给余笙家里洗碗的下场就是摔坏了三个碗，两个盘子，一个大碗。而这顿饭，一共要刷的碗只有十二个，何颜宁摔烂了一半。 即便是这样，何颜宁都没有让余笙动手一分一毫，并且威胁道，“我要你坐在那里就好啦，你要是再过来看我的笑话，我可能还要再摔坏几个碗。” 即便是厨房地上一片狼藉，余笙老爸老妈都没有走出来看看，像是笃定的留在自己房间里没有出来分毫。 “你有没有怎么样？” 何颜宁拿着扫帚将厨房里的垃圾都清扫了干净，看着站在旁边的余笙问道，生怕一个小碎片不小心的划伤了余笙的细皮嫩肉。 “我没有怎么样啊，你啊，今晚睡沙发吧，我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 余笙指了指沙发上的位置，看着何颜宁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歉意。 “好啊，再拿个枕头给我，我觉得那个枕头有点矮。” 何颜宁笑出声来，围在身上的粉色围裙看着着实的让人眼前一亮。 “好，我去把我房间里的那个枕头拿给你。” 余笙也抿唇笑出来，只要何颜宁在这个房间里默默的存在，她今晚的觉会好睡很多，因为在余笙房子里的何颜宁都是睡在白冰的房间。导致白冰只要白天过来，就能和何颜宁再吵一架。 “谁让你进我的房间睡了？” “你谁啊，在意大利你就跟我抢房间，现在是直接跟我抢女人了是吧？” “姓何的，你可别忘了，在意大利是谁收留了你，赶紧从我房间里滚出来！” ……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 何颜宁却依旧在白冰的房间生活得好好的，依旧做好了三餐等待着余笙的归来，好像他一整天的存在意义就是在等待余笙。 第八十二章 何颜宁求婚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着，离王亦柯的三年之约，还有四个月不到的时间，王亦柯越是紧张的等接待，何颜宁带着余笙出现在公众平台越是频繁。 网络的力量是强大的，还没有等到余笙适应了和王亦柯已经没有关系的时候，强大的网民就将她的所有的过往都给扒了出来，连带着被王亦柯护在怀里的那一段。 偌大的休息室里，余笙坐在真皮沙发上，手心里的汗液一点一点的朝着外面相拥而出，如果这个时候，她走出去坦诚自己和王亦柯本来是男女朋友关系，那么现在要把何颜宁放在哪里。 “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何颜宁看出了余笙的紧张，大手直接覆盖在余笙的手上，声音清润，“有我在，你别怕，更不用去惧怕任何人，任何新闻。” “可以，我现在害怕我上不了台了。” 余笙紧张的除了是网民将她的过去扒出来，更是紧张还有十五分钟上台的节目。 她更是以何颜宁未婚妻的身份参加。 “怎么了？难道有我在，还怕我不能保护你的安全吗？” 何颜宁笑出声来，看着眼前的余笙，心里陡然生出的暖意更是将他紧紧地包围在了一起，因为今天，他除了以最后压轴的嘉宾出现方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也要在今天对余笙说了出来。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怕给你造成了负担。” 余笙抬起头，眼睛里的明亮对上了何颜宁的深邃眸子，越发的动人，越发的让何颜宁更是舍不得离开。 他一心守护了这么久的女孩，怎么可以被外面的人随意的批判。 “那就好，跟着我就好了，说你说的台词，就算场面失控也还有我在。” 何颜宁刚说完，前面来的编导就小跑过来，谦卑的对余笙和何颜宁说道，“何先生，余小姐，主持人说你们等下就要上台了，可以去幕后准备了。” “好。” 何颜宁点点头，只要是在不伤害余笙的感情条件下，他愿意拿出他所有拥有的东西，只是为了换余笙一个平安和平。 “谢谢。” 余笙笑着对编导说道，眸子里的晶亮，如同星星般的光泽。 编导是做新闻的，更是对这些花边新闻数不清的熟悉，更何况王亦柯还是这两年里迅速蹿红的男明星。但是比起现在的何颜宁来，编导觉得还是有一点差距，至于差距在哪里，恐怕就是王亦柯和何颜宁的气质了。 王亦柯阳光开朗，何颜宁阴冷深邃。 除了余笙在现场，编导都没有看到何颜宁在除了余笙以外的女人面前，这样温柔的笑过，笑起来的模样让人的心都要跟着一起醉了。 “不客气的，那我先下去忙了，何先生，余小姐，你们快去幕后准备吧。” 自己的任务做到了，编导也就没有再继续闲聊下去了，赶紧跑到自己工作的地方。无论是王亦柯还是何颜宁，甚至是余笙，作为一个小编导，是不会过度关心这些的，更何况他们还收到消息，今天的最后节目过后，何颜宁还会准备一个特别的节目。 至于节目是什么，小编导的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预料。 一切都在事情安排中进行着。 等到节目都结束后，主持人安排了提问环节，但是让人出乎意料的是底下的记者提问的都是关于余笙和王亦柯之间的问题。原本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的余笙，此刻正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招架不住，更重要的是网络直播。 “余小姐，您在两年多以前和一个男明星是男女关系，先这何先生在一起，也是男女朋友关系吗？” “余小姐，我们想对您采访一下你和王亦柯分手的原因。” “余小姐，请问你是为了何先生的钱和何先生在一起的吗？” …… 各种刁钻的问题层出不穷，都给了余笙各种压力，余笙很快就开始回答的不知道所以来。 “别担心。” 何颜宁拉紧余笙的手，小声说道，“你怎么想就怎么说，出了事情，我来负责。” 余笙整个人忽然就有了动力，底下的问题还是提，但是她的眸光却是看着何颜宁，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亮晶晶的，整个人也在这个华耀的舞台上闪着光芒。 “好，既然有那么多的问题，那我就挑几个回答吧。毕竟这不是我个人的专属记者招待会，我也没有想到大家这样的对我看中。” 余笙抿唇一笑，红润的双唇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看的何颜宁眸光一滞。 “首先，我来回答一下，我和王亦柯的问题，是，我们以前谈过，但是都是过去了。人活着的意义不是在对过往的纠结或者是审判，人都是要向前走的。不能因为一段感情的失败，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我依旧相信，并且也很感谢我身边的何颜宁先生，很荣幸，我遇见了你。” 余笙转过身，眸光真挚的看着眼前的何颜宁，唇角勾起的笑容赚足了底下记者们的灯光拍摄点。 “其次，我和王亦柯分手的理由，不是因为我们谁劈腿或者是背叛，我们只是很简单的感情淡了，没有感情的那一种，这一点，我相信你们可以理解。聚少离多的感情，注定长久不了，即便是以前有那么多的铺垫，该分手的时候，还是要选择分手。这样对我，对他，都是一个最好的结局。” 此刻站在电视机面前的王亦柯拳头攥紧，脸上的深沉透着隐隐的一股杀气。 “最后一个问题，我不是因为何先生的钱和他在一起的，既然你们已经调查了我的过去，那就应该知道在一场婚庆公司的上市新媒体发布会上，何颜宁先生就曾经将公司送给了我，但是事后我已经将这个公司换给了何先生。只不过事后的过程并没有那么顺利。” 余笙很快的就将所有的风口从王亦柯的前任转移到了现在的何颜宁，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活跃起来，纷纷都在问余笙和何颜宁一起交往的趣事。 “我请大家帮我见证一件事情。” 何颜宁声音清润，笑着看着底下的人说道。 “现在，我要对我的未婚妻，也就是我身边的余笙小姐，进行求婚仪式。” 电视机前的王亦柯心提到了嗓子眼，即便知道自己爱的人很快就要嫁作他人，但是亲眼看见，亲耳听到的时候，心还是痛了，很痛。 眼眶翻红，心里此刻除了余笙的名字，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余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一生一世，我们不要再分离。” 何颜宁单膝跪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墨绿色的锦盒，盒子打开，是一颗小小的钻石，如同舞台上的灯光正在熠熠发光，带着余笙眼眸中的泪意，他竟然如此的心疼。 “我……” 余笙在何颜宁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大脑里什么也没有，空白一片。 在这片白茫茫的视野里，她想到的人却只有王亦柯。 也许他们早已不再合适，可是余笙却在这一刻还是如此的希望，那个对着她单膝跪地的人能够是王亦柯，而不是何颜宁。 看着余笙脸上的泪，何颜宁心里忽然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笙，我知道我以前很不成熟，遇见你的时候我们正在为了同一条热带鱼争抢，虽然最后还是你大义凌然的把鱼让给了我，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我再也不会放着你这条余走了。因为，遇见一个喜欢的人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我遇见了你，已经花尽了我现在为止这么多的好运，所以，你也要对我负责。” 何颜宁唇角勾起，看着眼前的余笙，心底里忽然没有了底气。 站在电视机前的王亦柯气愤站起身，将手里的遥控器朝着地面来了个猛烈的撞击。 “砰”一声，遥控器四分五裂。 王亦柯颓废的顺着沙发坐到了冰凉的地面上，这才是大年初二，他除了自己现在居住的小房子竟然无家可归，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又或者是他和余笙之间发生了他们再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我……我可以吗？” 余笙心底没了普，看着眼前的何颜宁，眸光变得灿烂起来，唇角的微笑更是带着一丝苦涩，只要何颜宁愿意，她余笙也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当然可以了，你是我的未婚妻，除了你，没有别人比你还适合，那你愿意吗？做我的夫人，只要你愿意，这底下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们今天就算订婚了。” “我，何颜宁，你先起来吧。” 余笙笑出声来，又是哭又是笑，心里却早已酸楚不已。 “哪有求婚是起来求婚的，我既然跪下了，那我以后就是只有你一个媳妇，只有你可以让我跪下，只有你可以对我说不。” 何颜宁态度坚决，只要余笙不同意，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起来的。 “哎呀，你先起来，这么多人看着呢。” 余笙脸颊羞红，心里的那些隐隐担心也跟着底下的人的一声声起哄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八十三章 我愿意 “我愿意。” 余笙轻轻点点头，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看着何颜宁拿着那枚戒指，银光闪亮地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纤细手指，衬托着钻石的耀眼，余笙仿佛成了这个地方最幸福的女人。 在这样幸福的光芒里，她几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理智，只是看着眼前的何颜宁，虽然在几分钟前出现了王亦柯的身影，但是也没有关系。 最重要的是以后和未来。 余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她甚至是确定了和何颜宁在一起的以后。 电视机前的王亦柯看着余笙说出了那三个字，心里的痛处猛然变得冲击起来，眼神里都是耀眼的猩红色，拿起茶几上的杯子砸向了电视机，突然之间，房间里一片狼藉，带着王亦柯的心碎，还有余笙在屏幕上笑靥如花的景象。 心口的疼痛感像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在王亦柯的心头上蚀咬，没有尽头，也无法触摸，所有的爱和无奈，似乎都在余笙的那一句“我愿意”里倾然消失。 如果可以，如果余笙还愿意，如果何颜宁没有回来，王亦柯心想的那些秘密都成了这些过往里最无法述说的回忆。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如果，也没有假如。 何颜宁和余笙在电视机前由黑转为了人人羡慕的恩爱的情侣对象，就连在家里的余笙老妈老爸都知道了何颜宁到底是什么，比成功人士还要成功的存在，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在余笙的世界里，竟然还有比王亦柯还要成功的男人在一心一意的等着她。 “老头子，你说阿笙是不是以后也要跟着小何去意大利生活啦？” 余笙老妈语气落寞，这么多年养的女儿就要跟别人走了，还是坐飞机要去的远方。 “女儿走了，你还怕什么啊？” 余笙老爸扶着眼睛笑着回答道，虽然脸上看不出舍得，但是心里对余笙的那一丝感情，仍然无法逃得过余笙老妈狠厉的眼神。 “那女儿要是走了，你在这掉个眼泪什么劲儿？” 余笙老妈扳过余笙老爸，看着眼镜后面那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声音里带着一丝窃笑，到底是做父母的人，怎么可能会舍得自己的儿女在外面的生活是自己从来不知晓的呢。 “阿笙以后要和小何去哪里，是她的决定，你这个老太婆不要太担心了，再说了，那个小何不比王亦柯差。” 余笙老爸拿过自己的手臂，看着余笙老妈淡定的回答。 余笙老妈听到余笙老爸这样一说，眉头就微微的皱了起来，“你说王亦柯这个孩子，他恐怕是什么也没有跟阿笙说吧，虽然他现在混娱乐圈混的这么好。可是我就是不相信他的心里没没有阿笙的影子，我不相信，这个男孩子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呢？” 余笙老爸拿下眼镜，虽然对王亦柯说不出是讨厌，但是现在也不是喜欢。 没有哪个父亲会看着自己的女儿为了某个男人硬生生地守了两年的活寡。两年多里，两个人几乎什么联系都没有，更别说是王亦柯会主动来找余笙，也别说在偌大的网络里，王亦柯会为了余笙找到一份安宁的地方。 “阿笙，你刚刚是真心的吗？” 何颜宁牵着余笙走下了舞台，心里的激动还没有全部消散，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余笙拒绝的准备，只是出乎他的意料，余笙竟然已经同意。 “那你是希望我不认真吗？” 余笙站在水晶灯跪下，眼睛眨啊眨，看着何颜宁的心里都像是忽然跑进了一只小鹿，如果可以，他希望这一刻再重新来一遍。 “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何颜宁声音结巴，他没有想到的事情真实地发生了自己的面前。 “你放心吧，我是在那么多人的面前答应了你的求婚。虽然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能是当时的气氛激动，也可能是自己内心真的想要这么做。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既然已经做了，那我一定会好好的和你走下去，不管以后，不管王亦柯。” 余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了勇气面对王亦柯，她只是知道这一次遇到了何颜宁，就不能轻易的再放手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为了她所有的准备而准备。 “阿笙，谢谢你，谢谢你答应了我的求婚。” “你谢什么，傻瓜。” 余笙笑着唇角勾起，只要是何颜宁在她的身边，只要他会一直在，那么她也会一直在。 但是余笙忽略了，许久未见的人并不代表自己是真的遗忘，当曾经爱的人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才发现，对自己的确是有了太多的信任。 “阿笙，好久不见。” 在舞台大会结束两天后，余笙和何颜宁走到哪里都是以众人羡慕的眼光里走光，包括她的报社，包括在青城的青城旅馆。 王亦柯站在梧桐树下，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双手插在衣服兜里不羁的模样着实给他营造了太多的颓废感，但是因为你曾经喜欢过他，你还是会觉得这样的他还是那么的耀眼，如同当年一样。 那个夏季的午后，他就这样轻轻地走了你的心里。 也是在这样的一个新年之后，在空气里充满了萧条却又带着春天复苏蠢蠢欲动的情愫里，他还是给了余笙一个不小的打击。 余笙拎着黑色的垃圾袋就这样直愣愣的站在了王亦柯的对面，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的看着。 “你……来这里做什么？” 长久的沉默后，余笙才想起手里的垃圾袋，扔进垃圾桶里后朝后退了一步，眼神里的冷漠刻意而又凄凉，像是一只受伤的小鹿，只要王亦柯愿意发现，就可以看到余笙心里的伤口，正在一点一点的撕裂，一点一点地朝外冒出血来。 “你是不是要结婚了？” 王亦柯在心里已经给自己做了最后的退路，如果余笙承认，那么他现在就会走上前紧紧地抱着余笙，只要余笙在他的怀里，他就有把握，以后再也不会让余笙离开他的身边。 “还没有，婚期还没有确定。” 余笙声音里带着警惕，她曾经幻想过一起结婚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要和她结婚的人却不是眼前的人。 “我可以来吗？” 王亦柯心头绞痛，他曾经想过给余笙一个平稳的家，只是这一切都被自己的所有幻想所埋葬了，甚至还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我不知道，要等颜宁确定。” 余笙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她现在几乎成了所有人眼中最幸福的何太太，但是却很少有人关心，她和王亦柯之前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阿笙，我们……” 王亦柯超前走了几步，余笙赶紧后退，刻意的冷漠让王亦柯措手不及。 什么时候，他见他最爱的女人成了现在的境地，就连靠近说话都曾了最不能得到的机会。 “王亦柯，我们已经过去了，我希望你也不要再来纠结我，我已经和何颜宁在一起了，我们也见过了家长，等到白冰结婚后，就是我的婚期。我们的过往，已经就是过往了，你不要在里面走不出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余笙了。” 余笙话里字字珠玑，每一个字都成了一把无形的匕首，直直地插在王亦柯的心口，如果他还能感觉到痛的话，他现在已经挪不开脚来，只是这样隔着空气看着余笙，这样的冷漠都能够将他淹没。 那个秘密到底要不要说，也许不要，因为事实已经注定。 “阿笙，我想参加你的婚礼，可以吗？” 王亦柯藏在袖子里手紧紧的握紧，拳头的凝固让他想要暂时忘却知道余笙要和何颜宁在一起的痛苦。 “不可以，我不希望你出现在我的婚礼上，我的生活已经好不容易的恢复到了最安稳的时候，我不希望你来打破，我也不希望我和你再有什么机会。” “可是，阿笙，我……” 王亦柯没来得及说完，何颜宁已经穿着黑色的毛衣，戴着余笙的粉色围裙走了出来。 “王亦柯，真是好巧啊。” 何颜宁本来在厨房里做饭，因为余笙好久没有回来，他这才关上火下来找余笙，只是一听到的就是余笙对自己如此坦率的话，心里不禁一暖，即便是没有穿上毛衣，也不妨碍他现在站在气温几度的空气搂着余笙笑语盈盈。 “你们……” 王亦柯本来已经想到了何颜宁和余笙住在一起，但是当自己真的看到后，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介意，他甚至还没有从余笙从不是他的女朋友的意境里走出来。 也许是爱的太深，舍不得放弃，也许是余笙就是他的精神支柱，他甚至没有办法将余笙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里深深的挖掉。 因为他是一个人，有着感情和灵魂的人。 只是当看到何颜宁搂着余笙细腰的手，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灵魂的和感情全部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毫无生命的行尸走肉的躯壳。 “是，我们在一起，我们住在一起，这些消息，你不应该不知道的。” 第八十四章 郑氏企业 何颜宁站在余笙的身边，眼神里的犀利看着站在和他们隔着三米远的王亦柯，空气里的冷气在缓慢的流动，拂过的风吹开了余笙的发丝，落在何颜宁的脸上。 既肃穆，既悲凉。 王亦柯也不知道是过多久，只是看着余笙和何颜宁两个人站在门口，周围的风都将他的刘海吹起，忽然像是吹进了心里，如果他愿意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他就会看到这个时候的余笙已经红透了眼睛。 “阿笙，我这次来就是想问问你，你是真的要和何颜宁在一起吗？” 也许余笙的答案是肯定，也许是没有答案，王亦柯的心里都有了对自己死心的冲动。 “那好，我就再讲一遍给你听。” 余笙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的情绪也是变得严谨起来，看着周围的景致，心底里陡然生出来的苍凉将她紧紧地包围，还是要当着何颜宁的面。 也许过去应该有了了断，但是当这一切真的来临的时候，余笙却发现自己未必有那么大的勇气来面对这一切。曾经在脑海里想过了那么多的彩排，现在却是什么也用不上。 “王亦柯，你放手吧，就像你看的这一切，我和何颜宁过的很好，没有你以后，我并不是找不到人生的依靠。曾经，我是怀疑过，在我们分手后，我是不是就要找不到一个爱我的人，或者是我爱的人，但是最后，我才知道，这一切根本就不是问题，陪着我的人，从来不是。无论是高中还是你入伍，亦或者是你退伍，你不知道我心里要的是什么，你也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里，我真正看中的是什么。” 余笙字字珠玑，看着王亦柯的神色很是阴厉。 “我知道了。” 王亦柯唇角勾起，一抹阴冷的意味在这个空气更是摇晃让余笙感到心底不安。 “阿笙，这就是你要说的吗？这就是你一直想对我说的？” 王亦柯心里不信，这么多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余笙的内心世界，他要怎么做，才能让余笙再一次相信自己。王亦柯宁愿放弃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只要能够换回余笙对他的信任，他甚至可以现在拉着余笙逃离何颜宁的身边。 “对。” 余笙点点头，水眸里眨着泪光，这一切到底还是走到了最后的边缘里。 “好，阿笙，那我祝福你。” 王亦柯说完，就转身想要离开，眼睛里的泪水已经顺着脸颊慢慢的滑落下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王亦柯，既然这一次你来找阿笙，我不和你计较了，那我希望你以后都不要来找阿笙了。” 何颜宁放在余笙细腰上的手微微用力，这才声音冷漠出声说道。 王亦柯停在原地，并没有转过头，也没有去看何颜宁和余笙在一起的浪漫筹码，一句话也没有，先行离开，带着黑色口罩的他走在这个冷风里，早已觉得内心里升腾起了一股寒冷的风，在这场冷风里，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身影。 “阿笙，你刚刚讲的是真的吗？” 等到王亦柯走后，何颜宁这才扶着余笙的肩膀，细声软语问道。 “嗯，是真的。我想以后，他也不会再来找我了。” 余笙眨着眼睛看着何颜宁，眼睛外的余光却是顺着王亦柯离开的方向慢慢摸索过去。 她刚刚已经看到了王亦柯眼睛里的通红，即便他强忍着，她也知道这个是时候的王亦柯已经到了心痛的边缘，但是她却无能为力。这么多年的暗恋，还是要在这里选择做出了了结，就像当年王亦柯什么都没有告诉余笙一般，自己先行离开了她的身边。 这一次，也是她选择了离开。 “阿笙，我刚刚告诉王亦柯……” 何颜宁为自己刚刚最后的一句警告感到不安，因为他不确定这样说余笙是否会真的觉得不再难过。 “说的很好，我和他已经是过去了，走吧，你说过还要给我做热带鱼吃的。” 余笙抿唇一笑，何颜宁觉得穿着毛衣站在冷风中的他已经没有这么寒冷了。 郝然之间，穿暖花开。 白冰的婚礼定在了大年初三的晚上，在红翁酒店里座无虚席，因为郑家的事业过于庞大，这个时候白冰才知道在郑浩的身上，竟然还有着潜藏的富裕因素。 “冰冰，怎么样？” 余笙穿着粉色的伴娘服站在白冰的面前，面容温柔，眸子里满是幸福的神色。 你看呀，幸福就是这么容易传染的东西，连对王亦柯还没有死心的余笙，都想着步入婚姻的殿堂里，只是为了见识一下自己作为女人最后幸福的时候。 “我感觉像是在梦境里一样，我还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郑浩呢，他突然要从一个我讨厌的小伙子成为了我的先生。我的先生啊，这么神圣的名字，我都没想过这一天竟然真的这样来临了。” “冰冰，我觉得现在是最好的时候了，只要你愿意相信爱情，只要你能从意大利回来，我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余笙心底暴露了自己的欢喜，她是真的希望白冰能够一直如此的幸福下去，因为郑浩是个很好的人，虽然白冰没有跟她讲过太多关于郑浩的事情，但是余笙能够感觉出来，只要是郑浩愿意的事情，白冰都会一直在。 两个人的感情，莫过于，在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刚好在我的身边，这比手机里上百个联系人都要来的幸福。 “阿笙，你和何颜宁也要幸福，王亦柯既然不属于你，那就不要再去想啦，这个人渣只能和他那些脑残粉在一起，根本就不配拥有你这样的好女孩。” 白冰眸子泪光微闪，今天来充当她父母的是余笙的爸妈，以干爸干妈，娘家人的身份出现在这个宴席上。 “嗯，我知道的。” 余笙点点头，心底里的伤痛，早已不知道是该放在何处，只是现在幸福大过了所有的悲哀，她愿意在这里听着白冰这个准新娘的教导。 “还有啊，何颜宁不管是厨艺还是做人处事，都是最好的，我已经帮你考察过了，我在意大利的一段日子，还好是他帮助了我，这个人不坏。我知道现在说这些话也晚了，只要你们在一起，我就放心了，只要你是开心幸福的，我就开心。” 白冰抬起头，轻然拭去自己脸上的泪水。 声音里的明媚带着这么多年的开心与痛苦都在今天要里悄然告别，一个崭新的白冰就站在这一天的最终点，白冰不得不相信，当你失去了一个人的时候，也许正在有一个人在等待着你。 只要你愿意回头看看，他就站在你的身后，视线温柔，看着你一路跌跌撞撞，宁愿放下自己所有的身段也要护得你一身周全。只要你愿意给一个机会，他真的可以用自己的行动来打动你的心，只要你愿意。 白冰愿意了，余笙也愿意了。 因为郑家企业过于浩大，H市里五星级酒店已经被郑氏企业都承包了下来，现场的画面更是隆重，人群拥挤，一个几十层楼的酒店都似乎放不下此刻来给郑氏企业的公子哥郑浩道喜的宾客。 因为媒体都争相报道，远在德国的沈淮安更是坐立不安，紧跟着他的是自己的母亲，一声声的控诉声将沈淮安在失去白冰这么多年的回忆里拉回到了现实中。 “你和她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非我死了！” “那个贱女人有什么好，你这么优秀，值得更好的女孩子！” “淮安，答应妈妈，以后都不要去见那个女人了，妈妈不能失去你啊。” …… 也许是命中注定，也许沈淮安和白冰注定再也不能在一起，可是这注定成了在沈淮安心口里最大的创伤。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说过一个人可以爱着一个人到永远，更何况是婆婆都不会同意的一个儿媳妇。 沈淮安很懦弱，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是在听从自己母亲的话，几乎没有一次是自己做主过的。和白冰在一起恋爱的那几年里，是他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候，也是他最幸福的时候，支撑了他走过了在国外的每一个孤单而难熬的日子。 只是和白冰在一起的沈淮安还是带着自己心里最不敢述说的秘密，这些秘密一直伴着他，他不敢告诉白冰自己是单亲家庭，他甚至不敢告诉自己是真的不敢去玷污这么美好的女孩子，他甚至是用一种很成功的外壳来包装自己…… 只是不是真心的，白冰就算再傻也知道了其中的奥妙。 就在白冰赶到医院里看到沈淮安母亲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了，只是她不能接受，在她和母亲之间，沈淮安选择了后者。 也许这样的选择过于残忍，白冰甚至给自己找了很多种理由来为沈淮安解释，但是沈淮安站在病房里，没有帮白冰说过一句话，反而是任由这他的母亲来辱骂白冰，在那一刻，白冰的心都凉透了。 感情里没有了坚持了动力，不用多久，就已经将两个人的全部精神气都耗散的干净。 第八十五章 白冰结婚 也许在未来的时间里，白冰还能够和沈淮安见面如同友人一般，但是沈淮安知道在白冰的心里，他早已成了过去。像是昨天吹在窗户上的风，没多久，就被太阳晒干了踪影，带着水渍的光泽，还有无法形容的七彩阳光。 这一切似乎是命中注定，又似乎是命数所致。 “冰冰，你是不是不再想沈淮安了？” 余笙眼睛里的眸光看着白冰，眼神里的温柔带着她的疑惑更是多了一份神秘。 “阿笙，你觉得我还应该去想他吗？” 白冰抿唇轻笑，眼神里的动人看着眼前的余笙也更是想以后都守护在她的身边。 这么漂亮美好的女孩子，不应该遇到沈淮安这样的男人。 “我……” “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在为我可惜，又为我担心是吧？” 白冰丝毫不介意余笙提起沈淮安，甚至是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些光彩，将她全身的弄白都变得美好起来。 “其实我一开始去意大利的时候，也在想这件事情。那个时候我没有和你联系，我没有和一个人联系，阿笙，你是知道我的，我对语言一向是不精通的。所以当我在意大利第二周的时候，我就没有钱了，被别人骗了，也有自己不懂事情。那么窘迫的日子里，我虽然想念沈淮安，我也曾经恨过他，恨他怎么可以这么的心狠，我甚至还傻乎乎的以为只要他来找我，我就告诉他我要原谅他了。但是我等了很久，我没有将我的地址信息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告诉了他，只有他知道我在意大利的斯佩罗，可是，他没有一次来找过我。后来，我遇到了何颜宁，再后来，我所有的事情，你已经知道啦。” 白冰说了一大堆，曾经的那些过往，已经化作了云烟，就要在今天，她要彻底的和她的过去，她的暗恋告别。 “冰冰，我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和别的女孩子不一样，现在看来，的确是不一样。” 余笙眼睛的光带着水晶吊灯的光彩，在白冰的眸子里换作了不可诉说的秘密。 “我怎么不一样？” 余笙忽然笑出声来，只是看着白冰，这个时候的她，却比任何时候的她都要有魅力。 因为带着对未来的希望，带着这一生，她最幸福的时候，也许过去过于黑暗和痛苦，但是余笙知道，在白冰以后的日子里，这些再也不会有。因为郑浩是真的比沈淮安还要爱着白冰，只要他一直在，白冰的未来也会一直在。 余笙甚至不敢想象，在白冰以后的日子里，如果郑浩不在她的身边，那么她又该如何继续在这个城市，甚至是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 就像余笙当初没有了王亦柯，一切都是她幻想的样子，她以为自己真的快要活不下去了，在自己生病陷入痛苦的时候，在小护士问及她身边怎么没有人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需要自己爱的人的关心和陪伴的女孩子。 “你比其他的女孩子还要聪明。” 这是余笙在白冰身上看到的最闪亮的地方。 当年她们一届的女孩子，虽然余笙一直是成绩排行榜里的第一名，但是余笙知道，排在倒数前十里的白冰才是最聪明的那一刻，因为余笙曾经见过白冰用了三天时间学完了整整一千多页的新闻说。也因为这样，新闻说这门课的教授才让白冰冒险过了关。 只有余笙知道，这些沈淮安都不知道。 “阿笙，要说聪明，还是你聪明，你知道自己的进退，知道自己的处境。不过你也好傻，傻的让人心疼。” 白冰眸子里带着星光，要是眸子里的水意满出来，就要哭花了化妆师三个小时准备的妆容了。 一切都是为了白冰最美好的时候，一切也是为了白冰最漂亮和郑氏企业最辉煌的时候。 没一会，前台就有人来叫白冰和余笙准备出席。 一场隆重而浩大的婚礼即将开始。 而郑氏企业更是买下了H市里所有的影视大屏幕，最显眼的就是在H市飞机场对面的一块大屏幕上，白冰名字的两个字深深的扎在沈淮安的心上。 带着最揪心的疼痛，他终于还是在母亲的强烈反对下重新踏上了这块土地。 这块土地上，有他最爱的一个女孩子，而今天，就是那个女孩子最幸福的时候。 一场婚礼在即，到场的嘉宾大都是白冰和余笙都不认识的客人，余笙扶着白冰的裙摆从宾客席第一桌走到了第五桌。细心的余笙为白冰的酒杯里倒了点低酒精的红酒，为的就是防止白冰在这么多场的酒席里防止醉的不成人事。 如果白冰喝醉了，那么郑氏企业今天的面子也很有可能有了黑点。 郑浩因为担心这样的事情，才没有告诉白冰自己的真实身世，也因为这样，才两个人，走的越来越近，很是纯粹。 “阿笙，喝了多少桌啦现在？” 等着旁边的礼仪小姐给白冰和郑浩介绍这桌的宾客，白冰伏在余笙的耳朵上小声问道。 “这是第六桌啦，郑董说你只要敬六桌就好啦，后面的酒就由他们去准备好了。” “好，那我们赶紧走吧。” 白冰点点头，手掌心放在遇到余笙的手背上，很是炽热，像是喝多了酒的醉汉，整张脸都是红通通的。郑浩也很是体贴，挡在白冰的前面喝了不下三桌酒席。 这六桌酒席下来，真正到达白冰的肚子里的酒却不到六杯，其余的都是被余笙和郑浩，还有何颜宁一切喝了干净。 何颜宁本就是在官场上爬起来的商人，这个时候更是展现了自己的全部能力，只是让站在身边的余笙有点担心。 “好啦，不要喝了，我可以喝的。” 余笙看着何颜宁又将自己手里的红酒拿了过去，紧张的拉了拉何颜宁的袖子，脸色微红，看在何颜宁的眼睛里更是一番不可多得的美感。 “没事的，阿笙，我可以喝。” 何颜宁搂着裴格的细腰，这个时候他只心疼站在他身边的女人。 “你喝的太多了。” 余笙小声提醒道，王亦柯却是一番无所谓的表情，只是看着余笙笑出声来，“阿笙，别紧张了。我会好好的，不然我还怎么给你洗衣做饭呢？” 何颜宁的宠溺被身旁的郑浩听到，两个人已经有了半分的酒意。 “我说何颜宁，你现在可是对余笙一百个好啊？” “我就这一个媳妇，我当然得要对她好点了，我要是不对她好点，以后她就跟别人好了。” 两个人开着玩笑，站在身边的余笙却是满脸通红，娇羞的神态让身旁的何颜宁一把手又揽在了怀里。 “阿笙，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以后都不要跟别人走了。” 何颜宁语态微弱，眼神里的宠溺满怀。 “我说阿笙，要不然今天我结婚，明天你也结婚吧，早就跟你说了，我们一起结婚，你偏不要，现在连何颜宁都忍不了啦。” 白冰躲在郑浩的怀里，笑容灿烂，看着坐在角落里的沈淮安一片黯淡。 曾经何时，她也曾如此温柔而灿烂的躲在他的怀里对他娇羞神色。 “阿笙，你别犹豫了，你再这样下去，何颜宁这个好男人，可就要被别人抢去了哦。” “我才不会被别的女人抢走，世界上的女人那么多，我只爱阿笙。” 两对人已经聚焦了周围太多的两眼，就连坐在远处的那些和郑氏企业有着小合同的小商人都知道了真是企业的少奶奶有个很好的闺蜜，而她的闺蜜有个很好的男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当年用极短的时间造就了一个在商业界里新的神话的何颜宁，一个毫无经验，却又打败了所有有经验的公司老人。 沈淮安坐在原地，眼前的美食早已没有了它的色泽和香味，他在乎的终究还是那个穿着姣白婚纱的女孩子，而今天却是那个女孩子最美的时候，因为她要嫁给别的男人，这个男人比他要优秀很多，也给得起他爱的女孩子的所有需要。 可是沈淮安忘记的，不仅仅是白冰。 在与白冰交往的这些年里，他只是一味的索取白冰对他的好，一味的以为只有白冰一直在他的身边，他就不会缺少重头再来的勇气。 “如果你愿意嫁给我，我愿意等你一年，两年，甚至是五年，或者是一辈子，只要你愿意，那你就是我的信仰。我愿意在原地等着你，只要你愿意给我一个希望。” “阿笙，何颜宁都这样表白了，你还要等多久啊？” 白冰唇角勾起幸福的笑容，搂着她的郑浩更是宠溺。 “不会等的太久的。” 余笙笑语盈盈，看着何颜宁的眸子里更是温柔，颜色光泽带着红酒的色彩，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温柔细腻。 “好耶！” 周围的人都在惊呼，带着愉悦的气愤，余笙的脸也在这场温柔里更加的美好。 一切都是你爱的样子，但是原本打算和你一起走上红地毯的她，此刻也是最幸福的时候，也是最美好的样子，但是站在她身边的人却不是你。 第八十六章 白与红 所有的过往已经有了新的定义，离开的人也重新启程去奔向自己的新生活。 白冰举着酒杯对着余笙说同乐的时候，沈淮安的眼睛里，开出了花朵，看着白冰身边一直护着她的郑浩，拳头微微缩起，桌子上的美食没有食欲。身边的嘈杂声也仿佛都听不见，眼睛里只有郑浩和白冰的身影，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还是那个会整天粘着他的小丫头，而他，依旧是万人羡慕的对象。 可是这一切都在白冰的婚礼上写下了最终章。 等到酒席接近尾声，余笙扶着何颜宁走过宾客中间的时候，手臂被突如其来的力量一把拉住，余笙诧然回头，正是王亦柯穿着一身黑装，如同丧礼一般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阿笙……” 王亦柯低低的嗓音听起来像是重感冒的声音。 “请你放手。” 郑浩走在何颜宁的身边，将何颜宁一手拉过，看着王亦柯的眼神里多了写复杂。 “班长，好久不见了。” 郑浩看着额王亦柯，王亦柯坐在椅子上，眼睛却只盯着余笙。 试过喝醉，试过和唐颖青大吵大闹，可是都无法阻止他现在思念余笙的感情，只要她在这个城市，在这个地方，他就不能再去做别的事情。 只要她在他的心里，他就不能克制自己的感情。 “浩子，新婚快乐。” 王亦柯艰难的回答郑浩，余光却是一直在看着余笙，还有依靠在郑浩怀里的何颜宁。 何颜宁原本是进入酒意的状态，似乎是感知到了周围的不对劲，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王亦柯，心里的一股酒味一阵上涌。 “王大明星，今天这么有空出来喝喜酒啊？” 话锋讽刺意味明显，王亦柯只是冷眸看着何颜宁，还有他搂着余笙腰上的那只手。 “何颜宁，我在和阿笙说话。” 王亦柯站起身，黑色修长的身形比何颜宁还要高上几分，气质绝冷，声音更是冷漠，“何颜宁，请你离我远一点。” “哦？你是让我离你远一点还是离阿笙远一点呢？” 何颜宁眸子里的酒意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看着王亦柯的眼神都变得挑衅。 “别吵了，今天是我结婚的大好日子，你们不要把我的婚礼搞砸了。” 郑浩声音清冷，呵然一声，原本王亦柯和何颜宁之间的战火气息也跟着慢慢熄灭。 “王亦柯，我告诉你，不管你现在是不是大明星，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国民男朋友，我都告诉你一件事，阿笙她已经不属于你了，你赶紧离她远点。曾经是你的辜负，现在怎么了？看到她要和别的男人结婚，心里不高兴了吗？呵呵，我告诉你，你根本就配不上阿笙，明星又如何，国民男朋友又怎样，你一样得不到阿笙的心。” 何颜宁说口犀利，说的王亦柯脸上冰冷一片，就连看着余笙的眸子都变得冷漠起来。 “何颜宁，你最好给我住口。” “我住口？呵？你是害怕被我说出来吗？我告诉你吧，我和阿笙也很快就要结婚了，现在应该是你离我的阿笙远一点。” 何颜宁搂着余笙腰间的手微微用力，余笙就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整个现场好不暧昧。 “你说够了吗？” 余笙用力掰开何颜宁的手，声音清冷，漂亮的眸子里清冷异常，脸上的严肃忽然很是深刻。 何颜宁的酒意全部醒了，只要看到余笙是现在这样的表情，他就清楚的知道，他与她之间终究是差了一点。 “阿笙，你……” 何颜宁变得维诺起来，只要是余笙不再生气，他怎么样都可以，他的世界里只有她，那些闲杂人等，早已不是他现在要关心的范围里。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想回去先休息了。” 白冰穿着一袭红色旗袍，脸色白服若玉，透过王亦柯的身后，她看到了不远处也是一脸冷漠的沈淮安，早以为他是过去的路人，只是当出现在面前的时候。 白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牵着郑浩的手微微用力起来，手心里的汗液更是慢慢的朝着上面冒了出来。 心底里的不安也紧跟着的一起走了出来。 “别怕，有我在。” 郑浩顺着白冰的视线，也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沈淮安。 余笙陷入尴尬，却没有想到在这个喜庆的节日里，注定要有一场尴尬在她和白冰之间来回徘徊。 “阿笙，我们能好好说说吗？” 王亦柯趁着余笙愣神的间隙里，拉着她的手臂问道，眸子里的深情毫无掩饰。 “王亦柯，你现在要知道，阿笙是我的女朋友，你离她远一点。” “呵，何颜宁，只要你们没有结婚，阿笙，就不属于任何人，你可别忘了，她之前是我的女朋友。” “是又如何呢，你对她怎么样，心里没有一点数吗？还需要我来跟你明说吗？” 何颜宁说什么也不会放弃现在在他身边的余笙，如果可以，这里就是战场，他定不会让王亦柯全身而退。 “你们吵够了吗？王亦柯，今天是冰冰的婚礼，如果你有事，就请过了这一天再跟我说，我跟你说清楚，我现在和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现在来找我，真的是徒劳，这样的话，你到底还想听多少次。” 余笙心里微微抽紧，她要怎么解释现在在场的这么多人看着自己。 虽然今天的场面过于宏大，但是并没有让在场的这么多人都不带耳朵。 王亦柯现在在H市里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更不多说，而她余笙，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经不起这么大的恩宠，也受不起何颜宁如此的袒护。 “阿笙，我只是……” 王亦柯眸子微微淡然，看着余笙的眼神更是受伤。 “如果你还想让冰冰今天开开心心的，就请你坐在这里，什么也不要跟我说，我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已经很好了。” 余笙一鼓作气，现在为了冰冰，为了郑氏企业，她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了这么多人的脸，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儿女情长让白冰的唯一一场婚礼受到王亦柯或者是沈淮安的破坏。 她想要维护的人，永远都会在自己的身边，不会因为那个人是谁，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否对他还留有期盼。既然已经决定是过去的事情，那自然就是过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永远的拥有一个人，也没有谁被祝福就一定会是幸福的，不安定的因素太多，割不掉的情谊更是细如发丝。 等到婚礼结束，无论是余笙还是白冰，都从一开始的喜悦慢慢的恢复到了平静，似乎这一场盛大的婚礼，带来的只是无形的压力。 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对方，空气里轻悠悠的是桌子上的香粉味道，却带着淡淡的感伤。另一个房间里正是两对情敌正在冷静的对视，余笙不敢走近，她现在甚至连和王亦柯说一句话的。 话如匕首，余笙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阿笙，你说我们现在是怎么办呢？” 白冰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容，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今晚一过，她就是郑浩的妻子，就是郑氏企业的儿媳妇，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姑妈姑父欺负的寄人篱下的小女孩。 “冰冰，要不然我们两个人一起走吧。” 余笙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说出来就开始后悔了。 “阿笙，你疯掉啦？” 白冰不敢相信，这句话竟然是从余笙的口中说了出来。 “我只是觉得现在太累了，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和他再也不要见面。” 余笙眸子带着感伤，她已经不想再去想关于王亦柯的种种，她承认这些天何颜宁陪在她的身边，比起任何时候，都要有安全感。她甚至也以为自己是要爱上何颜宁，可是当她再次看到王亦柯的时候，心里的悸动，根本无法忽视。 她没有忘记，也没有恨过他曾经的不理会。 她只是给自己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阿笙，我已经不是一个小女孩了，我现在是郑浩的妻子了，我有一个丈夫，丈夫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白冰水眸里带着坚定，却丝毫逃不过自己心里深处的那一片凄凉。 “我知道，我也看得出来，你也没有忘记沈淮安，虽然我不支持你们复合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要幸福，至少要比我幸福。” “你和王亦柯……” “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说了。” 两个女人坐在房间里坐了一夜，而另一个房间里的四个人也是坐了一夜。 一夜未眠，大堂里还在人声鼎沸，而两个房间里的人却是一夜到了天亮。 天明初起，寒冬里的空气格外的轻信，枝头上的樱花正在发出耀眼的颓靡之光，余笙换了身衣服，白色的羽绒服，齐肩长发，裹着一条灰色的围巾站在冷风，清丽的小脸蛋上被冷风吹起了红晕。 整个人站在空气里，像是一朵纯洁的水仙。 柔媚而又不失温柔。 白冰穿着大红色的呢子大衣，站在余笙身后，伸出手来挡住了面前的光。 第八十七章 年年有余 冰冷的阳光顺着余笙的发丝，一点一点的直击王亦柯的心底，在他的眸子里，余笙的身影慢慢的挥画成了一个圈，在这个圈里，他只看到余笙的身影。 “王亦柯，你昨晚答应过我，过了今天就不会再和阿笙联系，我希望你明白，我也希望你知道，有我在阿笙的身边，她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也不会有任何的烦恼。因为我有时间，我有爱，我可以保护她一生一世，我也可以疼她入骨。” 何颜宁声音清冷，音量正好是王亦柯听到的范围里。 “何颜宁，我和阿笙到这样的地步，也有你的原因吧？” 王亦柯看着余笙的身影，心底里最柔软的地方正在温柔的塌陷，她终于是离开了他。 曾经他不相信，甚至是强迫自己不去相信，只是当这一切都发生的时候，他才发觉和她见面的这一段时间里，正是他这么多时间以来，最温柔最安心的时候。 “什么意思？” 话锋忽然变得犀利，两个男人之间紧张的气息倏然出现，似乎只要王亦柯再说一句，何颜宁都能现在在这个场地上和王亦柯动起手来，但是王亦柯接下来说的话，着实让何颜宁深陷自己的疑虑里。 “何颜宁，如果你真的爱阿笙，就请你好好对她，她对感情有点傻，如果不是你的出现的话，如果我没有对她说分手的话，也许她现在还在等我，也许她现在还不敢面对我。我是感激你的，同时我也是嫉妒你的，因为，我爱阿笙，胜过一切。” 王亦柯声音缓缓，带着自己说不出来的伤感。 何颜宁站在王亦柯的身边，什么也没有再说下去。 不远处的余笙和白冰站在一起，成了这个雪景里最美丽的存在。 “冰冰，我们走吧。” 余笙抬起头，吐出白色的气雾在空气中，带着美丽的感动，白冰放下手，星眸灿烂，转过身，就看到不远处站在那里的郑浩。 唇红齿白，正是美人最美的时候。 “阿笙，我想我知道了自己心里的答案了。” 白冰说完，就抬起脚朝着郑浩走了过去，昨天的婚礼现场，她都不曾走的如此隆重，这个漫天雪地里，却是对着郑浩一步一脚，深情款款的走到他的身边。 余笙不知道白冰的心里在经历了一夜的途径之后，在她的心里早已有了自己的答案，也许答案过于简单却又纠结，但是却又如此的让她感觉到心安。 “阿笙，如果有一天，你还在犹豫的话，那你就要相信，要找一个爱自己的，而不是自己爱的。如果注定不能长相厮守，那也要对自己好一点。曾经我的心和身子都是属于沈淮安，但是因为这份执着，让我耗费了多年的勇气。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和他重新认识，重新开始，现在我只想好好的和郑浩在一起，哪怕是去一个小城市，没有人认识我们也是最好的一辈子。” “痛是一辈子，爱是一辈子，我依旧爱着沈淮安，但是我知道，他这样的人我已经无力再去承担那一份爱意，我只能埋在心底。你比我幸运，因为王亦柯还是如此的爱着你，只是你们缺少了机遇。” “阿笙，我和郑浩回到意大利了，他曾经答应我，不会因为我们后来的事情对我而有所改变，所以我是又回过来了，只要你一直相信爱，相信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 “阿笙，你要记得，善良的女孩子，永远都会有好运。” …… 白冰在机场准备登上飞向意大利的航班的时候，抱着余笙的手臂很是用力，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了这里。 “阿笙，你要等待，我相信何颜宁，我也相信你会一直幸运下去的。” 时间终于等到了最后的登机时间，余笙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白冰离开的身影，背影如此决绝，倒不是因为意大利和H市之间的距离，而是因为余笙知道，在白冰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白冰正在出生，正在成长。 那一个寄人篱下的她，已经不再出现。 以后再出现的恐怕也是一个被爱包涵了的女孩子，因为，善良的女孩一直会继续的幸运下去。 “阿笙，我们走吧。” 何颜宁看着余笙的眼眸里微红，语气不忍，“阿笙，要是你以后想白冰了，我们可以去看她。” “颜宁，你知道吗，刚刚白冰告诉我，她现在是一个正在成长的小女孩。” 余笙声音哽咽，眼眶的微红还是止不住的掉下了眼泪。 “什么意思？” 何颜宁没有听明白。 “没事，你只要知道要是以后郑浩欺负白冰了，你就帮我欺负回去就好了。” “好。” 何颜宁郑重的点点头，这一生，他只想守护着自己怀里的小女孩，她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他都会去努力。即便是得不到，也会想尽方法的去得到。 因为她是余笙啊，是他这一生只能，唯一爱着的女孩子。 “阿笙，那我们走吧。” 何颜宁声音有些伤感，即便没有完全明白刚刚余笙话里的意思，他还是明白了一点，在余笙的心里，他的地位已经慢慢的显现出来。 “好，我们回家吧。” 余笙点点头，看着何颜宁的眸子更是红透，唇角的笑容却暴露了她现在心里的云间初开。 也许那些不该失去，应该失去的，都已经在她不在意的时光里悄然流逝，那些真正留下的人，守护在她身边的人，从来都没有真正的离开过。 也许异地会淡漠之间的联系，也许忙碌会加深之间的匆忙，但是从来不会影响她与白冰的感情，只要两个人一直在，那么以后也不会有大的毛病。 “阿笙，今天想吃什么，我们去超市看看怎么样？” 何颜宁牵起余笙的手，在这个新年刚过的机场里，人声鼎沸，小孩，老人，哭泣的，喜悦的，交接在一起，但是何颜宁却清楚的听到了余笙伏在他的耳边对他说的那一句话。 “我想吃鱼，年年有余。” “好。” 何颜宁看着余笙，眸子里满是宠溺，唇角勾起来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来的更加甜美。 “走吧，我们买鱼回家吧。” 余笙熟稔的挽着何颜宁的手臂，笑容满面，只要想起这个时候，陪着她的不再是那个说着好听甜蜜话语的王亦柯，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一丝感动。 感动这个时候，何颜宁还没有离开她，也感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他刚好回到了她的身边。 也许在以后的日子里，余笙逐渐知道，那天何颜宁的出现并非是意外，只是她太愚笨，根本没有想到对何颜宁而说，什么事情会做不到。 他唯一做不到的，就是完全得到余笙的心。 从超市里买了鱼回来后，何颜宁很是自然的穿上了余笙的粉色围裙，将余笙早早的赶出了厨房，甚至是切了一盘水果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都是余笙爱吃的水果，还带着水滴的凝聚。 “你出去吧，不要在这里，厨房油烟重，等我做好了午饭，就叫你，想怎么吃虾呢，我的小可爱？” 何颜宁摸了摸余笙的头，声音温柔，眸子里满是宠溺。 余笙小小的声音就在他的黑眸里如同一盏星灯，微微发亮，却永恒不灭。 “我都可以啊，你做的就好了。” 余笙点点头，看着何颜宁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感动。 “好，那我就做不辣的，你啊，最近和白冰熬夜太厉害了，不能吃辣，不然又要长痘痘啦。” 何颜宁声音宠溺，扶着余笙走到了客厅的沙发边上。 “你会一直给我做饭吗？” 坐到沙发上的余笙忽然问出声来。 “会啊，只要你想我做，只要你愿意，我就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饭，直到你吃腻了为止。” 何颜宁忽然笑出声，他的小可爱到底是过于年轻了。 “我不会吃腻的，只要你一直在这里的，我就会一直吃的。除非你给我下毒。” 余笙拿起果盘里的樱桃，笑着塞了一个到何颜宁的嘴里，这才继续说道，“当然，你要是给我下毒的话，恐怕我已经是不治之症了。” “瞎说什么呢。” 何颜宁囫囵吃掉了嘴里的樱桃，看着眼前的余笙，心里里的那根敏感的弦也慢慢的放松下来。 他爱的人，注定还是会被他的宠溺给收买。 如果可以一直如此继续下去，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了意外这两个字。 “我逗你玩呢。” 余笙笑出声来，灿烂的模样看着何颜宁心里一惊，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余笙现在的情景，这么温柔的笑容，直接到达他的心底。 “阿笙，我们订婚吧。” 何颜宁脱口而出，余笙灿烂的笑容稍微僵持了几秒，转而是温柔的点头，声音温婉，“好，我听你的。” “好，那你在客厅等我，我去做饭，做好了我再给你剥虾吃。” 何颜宁声音宠溺极致，只要余笙愿意的事情，他说什么也会争取。 如果余笙不愿意，他只能选择不勉强。 这样的小可爱已经让他花费了太多的力气去争取了。 第八十八章 空难 余笙看着何颜宁穿着粉色围裙，在她的视线里走到厨房，像是一只粉色的气球一般，实在是不符合何颜宁现在的身份特征，唇角勾起的笑容忽然就轻轻笑出声来。 何颜宁听到余笙的笑声，这才回过头来，诧异的眸子看着余笙的身影，“怎么了吗？” “没事没事，我只是觉得你和粉色似乎很合适。” 余笙说完，何颜宁回了一个微笑。 眼神里的宠溺却是满含深情。 “你要是喜欢，那我以后天天穿给你看。” 幻想的梦境总是过于美好，美好的让余笙一直以为自己以后就要和何颜宁一起白头到老，长命百岁一般。可是现实里从来没有过实现幻境一说，如若视线了，那该是花费了多大的力气与勇气。 白冰知道沈淮安出事噩耗的时候，她正在和郑浩在夏威夷度蜜月，两个人的情侣装晒遍了她整个微博，好像所有的世界里只剩下她和郑浩两个人。 如果有，那就是沈淮安的死讯。 “冰冰，你……你还好吗？” 余笙和白冰打着视频电话，白冰的身边一边嘈杂，但是坐在镜头面前的白冰却是异常的沉默，沉默的像是要爆发出来一般。 但是白冰没有，脸上落寞的神情一点也不想知道自己曾经最爱的人死去一般。 “阿笙，我告诉你，我怀孕了。” 白冰的声音平淡，像是在静静地述说一件和她没有关系的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余笙下了一跳，从来没有听到白冰是这样说的，只是这一次，她这才真的发觉，白冰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时间里，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一次是沈淮安的出事，白冰也能够熟视无睹。 “前两天我才知道的，阿笙，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之间最后的默契呢，前两天晚上我还做梦梦见了沈淮安，没有想到今天，你就告诉了我这样的事情。” 白冰看着视频里的余笙，身后的嘈杂都在余笙说出口的那一刻全然没有了声音。 “冰冰，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只知道这是空难，没有一个幸免。” 余笙声音哽咽，听起来很是伤感，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将这个秘密永远的都不要被白冰知道。即便她和沈淮安两个人这一生都不再见面，即便他们两个老死也不相往来，她也一定不希望沈淮安是这样的结局。好像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有了新的开始，也有了新的结束。 “阿笙，你说，我和他是不是就是命中注定呢？” 白冰声色温柔，眼眸里的伤感全然没有。 “白冰，你还好吗？” 余笙担心的看着白冰，生怕她一个不小心，肚子里的宝宝很有可能就留不住。这是余笙最不想看到的，不论最后的结果如何，只要白冰是健康的，就好。 “我当然好啦，我只是有点诧异。” 白冰像是一个没事人一般，坐在高脚凳上，手指纤细的把玩手里的手机，镜头模糊，余笙根本就看不清楚白冰身在何处。 “你怎么一个人啊，郑浩呢？” 余笙听了很久，却没有听到郑浩的声音，这才心里起了疑问，“冰冰，你到底在哪里啊现在？” “阿笙，我就在这里啊，你听到我这里的音乐声吗，郑浩就在我的身边，他一直在我的身边啊。” 白冰说完就把手机摄像头对着郑浩这边，郑浩的脸就在余笙的面前浮现出来，龇牙咧嘴的表情才让余笙郝然发现这才是郑浩啊，这才是白冰和正好的日常生活啊。 “阿笙，你说的事情，我们早就知道了。” 郑浩一口说出余笙心里的疑惑，这才将这场空难消息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沈淮安搭乘的航班，正是飞往意大利斯佩罗的那一班，只是余笙从来没有想到，在白冰和郑浩搭乘了多次的飞机，竟然会在沈淮安的面前失了手。 并且，无一人生还。 “阿笙，你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恐怕是响了很久才来跟冰冰说得吧？” 郑浩声音清冷，手却带着白冰的手十指相扣，唇角边的笑容勾起，看着视频里的余笙，声音温柔，“阿笙，有我在冰冰的身边，你放心吧。” “郑浩，你们，是很早就知道了吗？” “对。我早就知道了，所以冰冰也很早就知道了。不是故意要隐瞒你，这实在是一件悲伤的事情，冰冰现在已经是我的妻子，有我在她的身边，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把她交给我吧，你放心好了。” “可是郑浩，你没有想过冰冰的感受？” 余笙看着坐在郑浩身边的白冰，眸色淡然，若不是白冰的眸子还会动的话，恐怕余笙真的要以为这是一个假人了。 “我知道，我这样对冰冰有点残忍，但是我会一直陪着她，就算她现在想去看沈淮安，我也不会拒绝，只要她愿意，我就会一直陪着她。” 郑浩说的镇定，只要是白冰愿意的事情，说什么他都会同意和她一起去。 最后余笙也只是落得一个瞎操心的结果，但是白冰却在余笙挂电话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阿笙，我们活着的人都是幸运的。” 活着幸运，死了也固然是幸运。 离开的人离开了，将所有的悲伤与痛苦都留给了活着的人，也许你不曾介意，但是活着的人却要承担着所有的痛苦，并且这份痛苦会愈演愈烈，最后将所有的幸福都慢慢的吞没。 “白冰怎么说？” 何颜宁给余笙剥了一盘的虾，鲜嫩的红色很是显眼，看着余笙的眸子很是温柔，“怎么了？” “颜宁，我在想，白冰到底有没有放下沈淮安，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呢？” “因为爱。” 何颜宁一语道破，看着余笙的眸子里更是宠溺。 “爱？” 余笙不解，看着何颜宁的水眸里多了一丝水雾。 “阿笙，你听我跟你说，白冰爱了沈淮安多久？” “高中三年，大学四年，毕业三年，整整十年了。” 余笙这一细数，这才发现，在白冰的心里，沈淮安的位置已经稳固了十年，即便在后来的两三年里，沈淮安让白冰过尽了痛苦，只是余笙从来没有想到在最后的时光里，竟然是这样的光景。 沈淮安出事的前几天，余笙还在和何颜宁一起去了婚纱店里试了好几套婚纱，一整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痛，傍晚回家时，还是何颜宁直接让余笙脱了鞋子，背在身上才回到家里。 只是趴在何颜宁身上的余笙早已疲累的睡着，一直睡到午夜才醒来，却在客厅里发现了何颜宁正在工作的身影。和衣而眠的她站在房间门口，看着何颜宁的后背，心里的温暖终于再次来袭，这个房子里终于不是她一个人在住。 曾经是白冰，后来是王亦柯，现在是何颜宁，终于有了确定的时候。 也正是在那一晚，余笙和何颜宁才有了新的进展，两个人终于不是躺在两张床上，而是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同一条被子里。 何颜宁细数了关于白冰和沈淮安的近况，知道这两个人根本就不可能，更是将所有故事的源头，包括沈淮安自己心里的真正感受都讲给了余笙。 余笙这才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事情里，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闺蜜，却在忍受着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痛苦。最美好的时光里恐怕就是在大学时期里，沈淮安当助教的时候，白冰享受了万人羡慕的光芒。 就连余笙都羡慕那个时候的白冰。 这是这样的白冰，再也回不去了，沈淮安再也不能再跑来看一次白冰的身影了。 “阿笙，你发呆什么？” 何颜宁伸出油腻腻的手在余笙的面前挥了挥，空气里一下子都带着虾壳的味道，余笙却一下子什么也吃不下，水眸泛滥，看着何颜宁轻声问道，“可是，现在沈淮安已经出事了，我们真的不需要去看看吗？” “看什么？他是空难，没有任何尸首和骨灰，如果有，那恐怕是一笔可观的赔偿金，只不过你想想看沈淮安的妈妈，那个女人。要是知道白冰曾经住在意大利斯佩罗，她会怎么做？” 余笙心底悍然，她没有想到沈淮安的母亲是一个彪悍的女人。 甚至可以用野蛮来形容，要不是她当年将白冰和沈淮安亲自拆开，两个人也不会这样的一天，曾经是不同国家相隔，现在却是生死相隔，再也没有见面的可能。 余笙的眼泪忽然就掉下来，想着这么多年的白冰终于是过上自己幸福的生活，却没有想到，沈淮安却在此刻出了事情，放做谁，都不会轻易接受。 “阿笙，你别担心，白冰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的，她现在是一个妈妈，还是郑浩的妻子，郑浩最大的好处就是不会去强求她，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拱手将她让出去。” 何颜宁分析白冰和沈淮安的心理，将所有的人物形象都跃然纸上，余笙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真的如她这般的美好。 更多的是她们还生活在自己所制造的黑暗里。 暗无天日，却又度日如年。 第八十九章 何颜宁误会 余笙看着何颜宁，心里的情绪因为沈淮安的出事一点一点的在崩塌，现在却又一点一点的重新建立起立，也许这个世间有太多的遥不可及。 遥不可及的爱情，遥不可及的真相，还有遥不可及的你。 明明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最后余笙也没有去参加沈淮安的葬礼，只是在何颜宁的陪同下，远远地站在沈淮安的墓地前方看了几分钟，心里默念的悼词在那一刻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她不知道白冰是否也是和她一样的感受，余笙甚至不知道白冰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似乎知道沈淮安出事后的她变得愚笨起来，整个人傻傻的。 没有笑容也没有哀伤，像是从天堂来到地狱的天使，拥有最令人羡慕的外貌，却早已没有了自己的灵魂，属于自己的那一抹芬芳。 这个世间总是会有各种因素来让我们的情绪激动，或许美好，或许哀伤，离开的人也有不舍，就像沈淮安一直戴在胸口的那一条十字架项链，因为是白冰赠送，所以有了很特别的含义。 “不要进去看看吗？” 何颜宁挽着余笙的手，站在马路对面，看着那所悼念堂里冷冷清清的局面，心里最深处的一个地方有些不忍。 “不去了，我们已经看一眼了，回去吧。” 余笙想了一会，缓缓拒绝说道。 “好，我听你的，你要好起来，别人的命运我们根本就掌握不了，能掌握的只有站在我们身边的人，和我们应该珍惜的事情。阿笙，我希望你以后不管有没有我的陪伴，都要好好的，以为你是我最爱的人。” 何颜宁看出余笙眸子里的哀伤，虽然不曾和沈淮安打过交道，但是何颜宁知道，在余笙的心里，沈淮安早已成了一个固定的存在。 比如闺蜜的男朋友，比如自己曾经最信任的人。可惜沈淮安从来不是这里的其中之一，余笙心底最在乎的是白冰，这个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身世的可怜女孩。 “颜宁，如果有一天，我也出事了，你会怎么办？” 余笙吸索了下鼻子，看着何颜宁的眼睛，认真而细致的问道。 “那我就抽烟，喝酒，熬夜，把我自己的生命弄得短一点，我就去找你。” 何颜宁回答的也是无比的认真，囧囧有神的眸子里显现着余笙的轮廓，那么娇小，那么可爱，又那么让他舍不得。 “那你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来找我呢？” 余笙有点不解，虽然是一个玩笑，但是却没有想到真的如她心里所想的那一般，只是这个时间的长度稍微有点长。 “因为你走了，我还要处理事情，安排好咱的爸妈，以后养老毫无顾虑，还要处理公司的大小事情。一切都妥当了，我才能去找你，不然的话，我们以后在地狱里见面了，我还是没有法子告诉你我来的这么突然，只是为了见你一面。” 何颜宁唇角带着笑意，身边的风轻轻地吹起了他的额前短发，整个人站在风里像是有了一个新的归属，带着凉意的站在余笙的身边。 如果不是你，也许根本就不会这么快的走了出来。 如果不是你，也不会继续相信这个世间上美好的爱情。 如果不是你，也许我还在原地徘徊，找不到合适的男孩子，也找不到像你这样眉清目秀的人。 你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我最纯粹的感情，我只是站在你的身边，也能体会到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安全感。 “颜宁，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会依赖你的。” 余笙伸出纤细手指，轻戳了下何颜宁的脑门，带着玩笑的口气继续说道，“我要是太依赖你了怎么办？” “那就跟我走，我要的就是你的依赖。” 何颜宁一把抓住余笙的手放在了胸口的位置，这个世界，在他的眼里，只有余笙最珍贵。 “傻瓜，我们走吧，还要买点东西回家呢。” 余笙笑出声来，看着何颜宁脸上的深情，带着她数不清的熟悉感，她的人生才真正的开始起步，而白冰却似乎已经看到了尽头。 “今天想吃什么？” 何颜宁打开车门，让余笙上了车，两个人在车里讨论了一会，最后却是以一顿素菜画上了终点符号。 “今天是沈淮安的头七，我们吃素吧，虽然没有去悼念堂里亲自拜念，就算我们为他做的最后一点能够做的事情。” “好，我听你的。” 何颜宁点点头，发动车子去了最近的菜场，最近和余笙吃菜总是去菜市场里面，因为这是最新鲜，也是那些爷爷奶奶最有质量保证的熟菜。比起那些年轻人卖的菜，实在是良心保证。 两个人买完菜就回到家里，余笙手里拎着一袋水果，轻轻松松的就上了楼梯，跟在她身后的何颜宁手里拿着好几大袋子，却仍是没有让余笙拎一个。 “你重不重啊，干嘛不让我帮你拿一个。” 余笙按下指纹密码打开了门，看着身后的何颜宁，心疼的问道。 “你是我媳妇，又不是我保姆，当然不用你拎了，要不然要我这个男人做什么？” 何颜宁这话一出，余笙的心里甜滋滋的，把手里的水果拎到茶几上后，这才跑回头从何颜宁的手里接下了看似不重，实则很是沉重的大袋子。 竟然一下子，没有拎的起来。 “呼，好重啊。” 余笙看着何颜宁的眼睛，微微撒娇，“这么重的袋子，你是怎么从楼底下一直拿上来的。” “傻瓜，我是男人，这样的袋子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吗？” 何颜宁揉了揉余笙的头，笑着看着余笙继续说道，“渴不渴，我倒杯水给你喝。” 袋子过于沉重，但是比起余笙在他的心底而言，余笙才是最重的。 “不用不用，我去给你倒水。” 余笙连忙跑到厨房里给何颜宁倒了杯温开水，这是两个人现在生活在一起的默契，因为余笙身体原因，她只是能喝热水。这么冷的天里，那些常温的更是不能喝。 余笙把水杯端到何颜宁面前的时候，何颜宁正坐在沙发上给余笙剥了香蕉，倒在酸奶里又在微波炉里微微的热了一遍，这才端到余笙的面前，眼神写满宠溺，“阿笙，吃点水果酸奶，我已经给你热好了。” “颜宁，你啊，不用这么精细的，医生说的话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余笙从何颜宁的手里接过酸奶拿着精致的小勺子舀了口酸奶，入口酸甜，带着香蕉的清香，着实是一份难得好零嘴。 “其实我们可以晚几年再要孩子的，我又不是养不起，你怎么就这么着急呢？” 何颜宁看着余笙，余笙喝酸奶的动作忽然一滞，抬起头来，眸光灿烂，“可是我想要啊，我想要一个我们的宝宝，难道你不想要吗？” 何颜宁眸光配光茶几上的几盒药，有中药有西药，都是余笙这些天去医院奔波换回来的药，都说吃了能调理女人的子宫，何颜宁却觉得这些药毫无作用。 他还想和余笙一起相处几年，最后水到渠成的有了孩子，一家三口或者一家四口才算是真正的圆满，这是现在何颜宁最大的期盼。 只是看着眼前的余笙，如此热络的想要一个宝宝，何颜宁的心就不可抑止的微微痛了起来。 “阿笙，我只想要你一个人就够了，你就这么想要宝宝吗？” 何颜宁忽然抓住余笙的手，眼神里隐藏着可怕的因素，只要余笙点头，他真的可以为了余笙放弃一切，哪怕是人工受孕。 “颜宁，你别这样，我只是想要一个宝宝。这样我们的家庭才会更加圆满啊。” 余笙带着可怜的眼神看着紧紧拽着她的手的何颜宁，心里一阵痛楚。 她是太想，太迫切的希望自己离开这个地方，走出自己曾经的阴影。所以现在的她是抓紧了所有的机会，只要何颜宁愿意，她余笙就自然会等到有宝宝的这一天。 只是最后的检查结果太让她失望，没有不孕，只是怀孕的过程有点痛苦罢了。 “阿笙，你是不是还没有忘掉王亦柯，你告诉我，我可以等啊，不用这么着急的解释。你知道的，我可以为了你一直等下去的。” 何颜宁眼神受伤，他回来重新找到余笙，不是为了让余笙从王亦柯的身边决然离开，而是让余笙慢慢的淡忘曾经的过去种种，只要他在她的身边，就可以化解她所有的疼痛，只是何颜宁不曾想过。余笙竟然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待在他的身边，表面上两个人是恩爱的情侣，到处撒糖虐狗，但是实际上，只有何颜宁自己知道，在余笙心底的最深处，他的位置永远挡在门外。 进不去只是她的心门。 “颜宁，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 余笙连忙做出解释，不曾想在何颜宁的心里，竟然如此的通透，甚至是还着余笙心底里的遗憾。 “阿笙，我想让你知道，我对你从来都是一心一意，你要是现在还对王亦柯放不下，我也丝毫不介意。” 第九十章 疲累晕倒 “颜宁，你误会我了，我现在对王亦柯没有了当初的想法，你难道忘记了我们当初说好的事情了吗，你答应过我的，你说你无论如何都会在我的身边陪着我的。现在我们才在哪里，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呢？” 余笙看着何颜宁，眼神受伤，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委屈求全，现在只是换成了这一切是何颜宁用来误会她的筹码。 “阿笙，我不是误会你，我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你现在这么着急要备孕的准备，我们还年轻，完全可以再等个几年的，你就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的着急吗？” 何颜宁看着余笙，丝毫不愿意退步，似乎只要他退一步，余笙就从他的身边离开一样。 也许，王亦柯在余笙的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也许，他何颜宁，只是一个偶然出现，又偶然解救了余笙的痛苦而已的替代品。 更悲惨的是，余笙现在似乎无论是对何颜宁还是王亦柯，都有了满心的戒备。 “颜宁，我备孕，难道不好吗？” 余笙看着何颜宁，声音清冷，却又带着自己无尽的哀伤。 现在这个时候，白冰已经有了自己的宝宝，只剩下余笙，不知道为何，余笙也只想要一个自己的宝宝。也许在余笙的心里不管是王亦柯还是何颜宁，至少自己的宝宝永远是陪着自己的人。 “阿笙，难道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吗？” 何颜宁声音受伤，看着余笙的眼神里也是满满的哀伤，他只是想要单纯的爱着余笙，却没有想到在余笙的心底，她竟然连一个小孩子的地位都不曾给他。 “颜宁，你听我给你解释啊。” 余笙试图去拉着何颜宁的袖子，却发现怎么也拉不到，何颜宁一甩手就走到了房间里，只留下余笙站在客厅里，空气里还带着属于何颜宁的味道，这份味道太过于熟悉，让余笙怎么也忘不掉。 在那个陌生的午夜，也是这样的味道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在她生病，无人照顾的时候，正是何颜宁一直陪伴。才会有了现在的余笙。 心底深处的感动顺着她的心线，努力的爬升，似乎只要她再去努力一下，就可以拉着何颜宁的手，告诉他自己爱的人还是他。 可是这一次何颜宁却没有给余笙一个明白的答案。 紧闭的房门一直处在封锁的状态，余笙站在门口，看着门，什么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她知道自己在说也是无意，再多的想法也是没有用处。 “阿笙，你难道真的不在乎我吗？” 坐在房间里的何颜宁，一下子瘫软在地摊上，房间是白冰的房间，粉色的少女气息满满，着实与现在颓废的他实在不符合。 “颜宁，你怎么不肯相信我呢，我对你是真心的啊。” 余笙走回客厅，从沙发上拿出手机，思索片刻，在手机屏幕上打下了这一行字，只是很快的就又删掉了。也许以后还会遇见，也许这一次是他们真的是第一次吵架。 为了备孕吵架。 余笙再一次回到何颜宁房间的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时候，何颜宁却一下子打开了门，两个人恍然见面，好不尴尬。 “阿笙……” 何颜宁声音清冷，看着眼前的余笙，眼眶通红的模样，着实心疼，清冷的声音里也跟着满是宠溺，继续说道，“阿笙，我刚刚……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我不该这么跟你说话，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是我错了，你不要和我计较了好不好？” 看着何颜宁声音里带着哭音一般，余笙唇角微微勾起。 “颜宁，刚刚是我不好，那你也不好和我计较了好吗，你要是不想有宝宝了，我们就暂时不要了，我等着你，只要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我们再要。那些药我也不吃了，我真的不吃了，明天我就去报社报道上班。” 余笙也做出退路，她可不想看到何颜宁为了她焦头烂额。 在她的心里，何颜宁的地位已经比过了王亦柯，也许何颜宁没有感觉，但是余笙知道自己心里所有想法。她想和何颜宁在一起，她想和何颜宁一生一世。 因为这是最简单的小梦想，却也是最难实现的一般。 “阿笙……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吗？” 何颜宁声音露出一丝窃喜，他所有的想法已经在这里等到了所有的证实，余笙并不是不在意他，只是还没有用上合适的法子。 “我说的是真的，那你也不要生气了。” 余笙走上前一步，靠着何颜宁的面前，身高的差距明显。 何颜宁的个头正好抵达在余笙头顶还要加上一个头的位置，余笙抬起头，眼睛里的星眸看着何颜宁，声音微微窃喜，“阿笙，我们都不要生气了。” “我们结婚吧。” 何颜宁一把抱住余笙，只要是余笙同意，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办一场比郑氏企业还要豪华的婚礼，因为他是何颜宁，因为他是唯一的何颜宁。 “傻瓜，我们还没有订婚啦。” 余笙抱住何颜宁的身板，笑着说道。 眸子里的星光带着水意，也许只是最好的结局了。没有了宝宝，可是她的身边还有何颜宁，还有白冰。 “好，那我们先订婚怎么样？” 何颜宁喜出望外，只要余笙答应。 “好。我们订婚。” 余笙点点头，心底深处却郝然升腾出一抹悲伤。 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也许是过于紧张何颜宁，也许是对自己曾经有了最美好的期盼，也许的也许，是因为王亦柯，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已经不再是过去的余笙，也不再是过去的王亦柯。 她不再是那个暗恋王亦柯的小女孩，那般的天真，又那般的明媚。 “阿笙，答应我，以后别离开我好吗？” 何颜宁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他不怕自己的帝国一日轰塌，却怕眼前的这个女人离开了自己的世界。 “好，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放心吧，以后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 余笙郑重的许诺，只是看着何颜宁的眸子多了一份期盼。 在期盼什么，她也说不清楚，直到沈淮安的母亲找到了余笙。 春节过后，天气渐渐回暖，H市的春天向来比别的城市来的更早一些，还没有一个月，空气里已经有了花开百家的气息。 余笙穿着白色的卫衣和何颜宁走在街上，沈淮安的母亲就迎面走了过来，路过余笙身边的时候，侧过头看着余笙，直到走了两步才停下身来，看着余笙的身影问道，“请问，你是余笙小姐吗？” “你是？” 余笙回过头，看着沈淮安母亲，张华，眸子不解的问道。 “我是淮安的妈妈。” 张华看到余笙转过身来，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这才朝着余笙走近，声音清晰的传到余笙的耳朵里，“我在淮安的手机上看到你和白冰的照片，所以刚刚才认出来。” 余笙只感觉到眼前一黑，顺势就倒了下来，幸好被身旁的何颜宁给接住。 “我这是在医院吗？” 余笙睁开眼就看到入眼的皆是白色，何颜宁坐在余笙的身边很是安静，看到余笙醒来，这才紧张的问道，“阿笙，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何颜宁很是紧张，通红的眸子印证了他一夜未睡，一直陪伴在余笙的身边，直到她醒过来。 “我……没有关系啊，好像现在挺好的。” 余笙摇了摇头，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任何的不适。 “那就好，医生说你最近太疲累了，还有点贫血，才会晕倒。” “这样啊，那沈淮安妈妈呢？” 余笙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何颜宁，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颜宁，你一直在这里啊？” “对啊，你可把我吓死了。” 何颜宁笑着解释，这才让余笙放心的静静地躺了下去，只要是张华没有在这里等着她，她就可以暂时的放下沈淮安出事后，张妈来找她的紧张。 “别害怕，我在这里陪着你。” 何颜宁拉着余笙解释道，他却没有告诉她，在余笙晕倒的时候，张华似乎很是满意，就连何颜宁抱着余笙上了车都不肯放弃来数落余笙的机会。 好在余笙晕倒了，也给了她一点不小的惊讶，不然连何颜宁都不知道这个张华会对着余笙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出来。 因为见过了太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要毁掉的人的缘故，何颜宁带着余笙来到医院后，就忙不迭地的派人调查了张华最近的行动资料，却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除了订购了一张一个星期飞往意大利斯佩罗的机票。 何颜宁已经顾不上其他了，只要余笙愿意，他可以利用自己手上的机会，只要余笙愿意，他可以让张华都不要出现在这个城市，甚至是这个世界。 只是失去了唯一儿子的可怜女人，到底还是带着一种罪恶和愧疚感一直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无论她再去如何的努力，都是一个道理。 这个世界上，真的只有她一个人。 第九十一章 微微细语 看到余笙倒下，张华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了一丝卑微的感情，在自己的儿子走了以后她已经和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直到余笙晕倒在她的眼前。 “阿笙，你怎么了？阿笙阿笙。” 何颜宁焦虑不已，只是因为张华的出现，余笙的手心里才开始不断的冒出冷汗来，因为他知道，在余笙的心里，还没有比她更紧张的事情超过了此刻已经离开人世的沈淮安。 “您现在来找阿笙，到底是为什么我先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说阿笙今天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不管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我的阿笙，只能是我一个人的，谁都不可以欺负她，甚至是恐吓他。” 何颜宁眸子里带着狠厉的光，看着张华的眼神很是不屑，像是一只要吃掉猎物的怪兽，眼眶通红，是因为张华的出现，所以余笙才会如此的紧张。 看着何颜宁如此的在意余笙，张华忽然想起在医院里刚见到白冰的情景，沈淮安也是这样的珍惜，但是却因为自己的恨意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所以才会让沈淮安在白冰离开后，一直都是郁郁寡欢的模样。 除了音乐中的沈淮安，他才是沈淮安。 看着何颜宁的模样，张华一下子从自己的梦境里醒了多来，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都离开了她，这个万千世界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要如何解释这么多人的离开。 “如果你们真的可以一直走下去，那我希望你们永远好好的，不要像我的儿子那样，这么年轻，就要离开我了。” 张华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在何颜宁的不解眸子里离开了。 她也说不清要出哪里，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还可以让她停留。 曾经沈淮安用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终于圆了她的梦，上了国外的精修班，她搬过国外才一年不到，就渐渐的从沈淮安的日常行为里发现了小秘密。 起初是沈淮安打电话时候的若隐若现，只要是张华出现在房间里，沈淮安就是在努力练习琴谱的模样，可是张华知道，如果她不在房间里，那么沈淮安的模样到底如何，她更是明白。 因为害怕自己唯一的儿子离开自己的身边，她不惜用自己的事业来绑住沈淮安留在她身边的的欲望，只有经历了人间最痛苦的诀别，才能够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不是两个人的相濡以沫，也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甜甜蜜蜜。 真正要的只是一直在一起的陪伴，张华并不需要自己儿子是有多么的出人头地，只要是她的儿子，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因为沈淮安是她的儿子。 而她张华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小女人。 自己的丈夫出了车祸意外，她却因为来人的背后势力什么也不敢做，也做不了什么。哪怕是出门买菜的功夫，自己家门口都能被人泼上一个门面的墨汁，黑漆漆的模样让这个家更加笼罩在恐怖的阴影里。 从小沈淮安就知道了察言观色，张华更是教育他，在自己毫无武力和别人决斗的时候，那么最好的学历就是自己最有利的武器，也正是因为如此。从小沈淮安就从成了院子里那些长辈们喜欢的小孩子，功课门门都是第一，就连最难的手工作业也是分分钟就可以把院子里的小孩比的一塌糊涂。 沈淮安是张华的骄傲，是她在被人排挤，奖金被老板克扣后仍然是她黑暗的内心里最纯净的地方，只要是回到家里，看到沈淮安如此纯净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哪怕在外面再苦再累，也是值得的，因为家里永远有人在等着她，永远有人知道她什么时候热了，什么时候暖了。 因为这样的家庭下长大的沈淮安再也不敢去触碰除了自己母亲以外的女人。 高中时期的沈淮安渐渐的眉眼舒展开来，小时候就很是漂亮的男孩子，长大后更是帅气非凡，一下子在高中学校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就连学校隔壁的高中都有女孩子慕名在放学后，等在学校大门门口，只是为了见一眼沈淮安。 那个时候的沈淮安，除了功课好，长相好，自身身上的冷漠气息更是吸引了大批的女孩子纷纷献出自己的芳心。礼物，贺卡，情书堆积成了好几座山峰，只是孤傲的沈淮安从没有接受，也没有因为看上哪个女孩子就翻开情书看过几眼。 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别的女孩子心里却满是他。 沈淮安不知道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感觉，在高中学校里，虽然学校明令禁止学生会之间不可以谈恋爱，但是却架不住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各自爱慕的对象。 沈淮安便是其中一个，获得了学校里好多女孩子的芳心，从从未真的接受过任何一个人。正因如此，所有每一个女孩子都觉得自己是有机会，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引发了当时对沈淮安而言多大意义的那一件事情。 差一点就将张华的心脏病气了出来。 一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午后，隔壁学校的一个女生，化着浓厚的烟熏妆，两只眼睛下的眼底出奇的黑，远远看上去真是两只熊猫眼。 沈淮安正在教室里午休，女孩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只是姿态和常人不同，她的小腹微微鼓起。 因为女孩四肢纤细，小腹鼓起的样子很是容易引起别人的瞎想，包括沈淮安也是如此。 “沈淮安，你可真是让老娘好找啊？你以为跑到这里当你的好学生，就没有人知道你过去对我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了吗？” 女孩子眼神微闪，一丝挑衅的气息明显，只要沈淮安承认，她就是他从此的女朋友。 这样的极品男朋友，在圈子里早就成为了传奇人物，只是追的女孩子不少，但是却从未有一个女孩子得手过。包括当时沈淮安高中学校里，在女生中威望最高的微微。 微微是个家庭赋予的女孩子，从不缺少零花钱，当别的女生看中一件连衣裙犹豫的瞬间，微微的保姆就已经知道了微微的眼神示意，早早的将那条限量版的红色连衣裙买了下来。 正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从不知道自己家里富裕的到底有多少钱的女孩子，在面对沈淮安的时候，还是动了心。 因为曾经太过于嚣张跋扈，当微微在图书馆里看到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宽松校服裤的沈淮安的时候，惊讶他居然可以将如此臃肿的校服穿出了当时时下最流行的男明星风范。她的心在那一刻微微的摇晃起来，只要是她要的，何止是一件限量版的衣服。 包括沈淮安，也一直都是她的目标。 越是别的女孩子得不到的东西，她微微就是要得到。 只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微微在追求了沈淮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她的父母就已经急忙将她送出国。 微微在机场了等到五个多小时，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等到沈淮安的到来。 她的心本来以为死了，但是却又在黑暗的地方，默默的生长着。 当时遇见沈淮安的时候，是因为霸道，是因为别的女孩子不能够拥有，但是当微微到达美国国土上的时候，那么多的人，全球七十几亿的人口里，她唯独只是思念沈淮安。 那个站在阳光下，站在书架边上，明媚眼光刚好照在他柔软的发丝上，营造出来的颓废与美好，竟然如此的让微微留恋。沈淮安的手机打得通，只是总是掉线。 后来微微才知道，沈淮安的电话之所以长长掉线，在H市里只有一个地方才会经常发生这样的现状。 那就是在贫民窟，在H市的北部，越往北房价越是便宜，就连早上和夜晚的公交车都不愿意过多的停留。好像似乎多呆一秒，就会有生命危险一般。 沈淮安从不相信爱情，遇见微微也是在他朦胧的人生里走进了一个愿意和他一起共进退的女孩子，虽然她比他有钱，虽然这个女孩子很坏，对任何人都不会友好。 但是却唯独对于沈淮安的时候，微微却真的如她的名字一般，低矮到了尘埃里，只是为了让沈淮安再回过头来看她一眼。虽然到最后沈淮安都没有接收到微微的那一条要出国的信息。 也许爱情是美好的也是纯粹的，但他一定也是自私的。 自私当微微知道沈淮安在长大成人后，不仅是当时的音乐学院里年纪最小，天赋却是极高的音乐表演家的时候，微微的心是悸动的。但是通过她的暗访查到，在她离开沈淮安的这么多年里，只有一个女孩子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 也许那个女孩是沈淮安最后的归宿，但是微微从来不是一个可以放任手里的大鱼离开自己手心的人。宽容和善良从来不是她的代名词，精致的妆容下只是隐藏着一颗更加想要实现目标的心脏。 也正因为如此，微微才要放弃在国外的绝佳条件也要回到国内发展。 第九十二章 化敌为友 只是微微没有想到，自己当年在高中校园里看到沈淮安的时候，竟然是最后一面，这后来的见面都成了在微微的梦境里。 那个下午，穿着白色衬衫，黑色校服裤子，笑容温暖阳光的男孩子竟然成了微微心头上最难以忘却的一道风景。只是这道风景，再也没有了当初见面的意义。 张华和微微不同，沈淮安的死严重刺激了她的精神情绪，现在张华的脑海里只有去见到白冰一面如此而已。 可是见到白冰后呢？看着白冰小肚子鼓起，身边搂着她的男人正是郑氏企业里最受争宠的男人郑浩，看着郑浩的手放在白冰的细腰上。张华的眼神顺着郑浩的手绵延到了白冰的肚子上。 “白冰，你已经怀孕了？” 张华有点不敢置信，却又在为自己的过去对白冰所做的一切而感到愧疚。 “是的。” 白冰已经走出了沈淮安空难消息里的痛苦，那段黑暗的日子里，恰恰是她怀孕的初期，郑浩一直陪在她的左右，叫她如何要放弃自己的耐心来选择去怀念那个已经离开她远去的人。 “白冰，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张华眼神里带着泪水，看着白冰的眸子里更是隐藏着自己许久不曾见到的温情。 在沈淮安长大后的这么多年里，她早已忘记了这是她的儿子，而是把他当做是自己脱离了自己原本层次的一样工具。交往的人非富即贵，当张华得知白冰家里的情况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拒绝，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微微已经联系上了她。 一个是出自豪门的大小姐，一个是无父无母的小丫头。 张华知道自己要选择谁来做自己的儿媳妇，如果白冰的脸和当初撞死自己男人的那个女司机脸没有那么相像的话，也许她会考虑白冰和沈淮安在一起。 这是，这一切仅仅是考虑。 最后的结果还是要看张华心底里最深沉的感受，她不是不懂爱情对于沈淮安而言是一种什么样的作用，但是白冰比起微微来，她需要的更是微微这样女孩子对沈淮安的支持。 无论是感情，还是经济，或者是沈淮安的事业，微微都比白冰多了不仅仅是一个层次的问题。 只是张华真正忽略的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把沈淮安当做一个机器般的运作，从未关心过他真正的内心视野。 这么多年来，她在乎的都是外界的人看她的眼神，那么多年的苦日子，她已经过的够够的了。好不容易抓到了去往高层地方的机会，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再放手。 因为这样实在是过于愚蠢。 可是沈淮安却和张华不同，沈淮安有着超高的音乐造诣，对于音乐如同自己的生命一般，他就算是死，也要将自己人生里最后的一首曲子献给了白冰。只是在白冰的结婚典礼上，并没有放出这首曲子来。 事实上这个曲子已经成为了他最后的一首作品，可是白冰却不是第一个亲耳听到的人。 “你要和冰冰说什么，冰冰现在怀孕，不适合有刺激的情绪。还请您有什么事情的话跟我说，我是她的丈夫，您要是为冰冰着想的话，就跟我说吧。” 郑浩看着张华的眸子里带着狠厉，他知道这个女人。 在意大利的时候，他曾亲耳听到张华在电话里对着白冰亲口说出了那么多不堪入耳的话，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一直爱恋的女人，在别人的眼睛里甚至是不值得一提的废物一般。 这个女人，早就有了自己的报应，在沈淮安得知白冰要结婚的时候，她的报应已经慢慢的到来，不是郑浩不愿意去接受，实在是这个女人很是诡异。 “你就是郑浩吧？你们结婚的时候我就在国内。” 张华看着郑浩如此的体贴白冰，心底里也生出来一丝温暖，在这个漠凉的世界里，她最厌恶的人还会有一个对她体贴至微，细心如丝的男人代替沈淮安照顾在她的左右。 张华情绪平静，看着白冰的眸子很是淡然。 “白冰，我想为我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对你说一声抱歉。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一个长辈的身份对你说一些掏心窝的话吗？” 张华只是看着白冰，完全不去看站在她身边郑浩。 “您说您是长辈，那我想请问你一下，一个长辈对晚辈说话的口气就像是责骂丫鬟的语气一样，要我怎么相信您是真的要心平气和的对我夫人说话。更何况我夫人现在已经有了身孕，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您口中的长辈，担待的起吗？” 郑浩一点也不愿意让张华带着白冰，现在的白冰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全身长满了刺的女孩子。自从有了宝宝后，白冰更是柔和，就连笑容都比平日里多了很多。 怀孕后的白冰总是喜欢拉着郑浩说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只要是白冰拉着他，郑浩哪怕是在开视频会议，也会当场就挂断，只是为了听着白冰说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话，直到她入睡。 因为如此，郑氏企业丢掉的单子已经不是几双手可以数的过来的，但是郑父却没有过多的谴责郑浩，郑家出情种，郑父当年就是这样，只不过没有郑浩来的这么直接，会为了公司的生意而已选择放弃。 白冰不知道这些，自从结婚后，没多久，她就怀上了宝宝，性子变得柔软，也不再去纠结那些过往的对错。 曾经从不会做饭菜的她，结了婚之后一心迷上了烘焙，做出来的食物拍出来的照片发到微博上更是点击率转发率不下于当时最受欢迎的明星新歌转发量。 白冰一下子在微博里火了起来，只是她从未去接受过任何一家公司的邀约，做小明星，开直播。白冰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喜欢，只要是她喜欢的，郑浩都支持，若是她不喜欢，郑浩更不会逼她做任何事情。 因为如此，白冰也正是过了舒服的日子。 直到沈淮安空难出事，她也在几乎同时得知了自己怀孕的消息。 一切都似乎是冥冥中注定的事情，白冰不能选择什么，她唯一能够选择的就是带着肚子里的宝宝，好好的，健健康康的生活下去。 只是如此，她才会更好更幸福的活着。 “郑先生，你放心，我不会对白冰怎么样的，我只是想好好的和她说说话，之前，因为我的问题，我都没有和她好好的讲话，现在我也只是想做一下长辈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你别担心，我也不会对白冰肚子里的宝宝怎么样。” 张华眼神里带着祈求，她现在最单纯最简单的愿望就是和白冰好好的说一说沈淮安曾经对白冰做的那一些事情。 白冰看着张华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感情，心里的水面也掀起了一阵涟漪，只要是她在乎的人又何必去在乎那么多的过往。 更何况，那些过往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意义。 人这一生，还是要看着前面的路，留恋在过去里，从来不是做一个人最原本的遗忘。 “白冰，你是同意了吗？” 张华看着白冰的神色温婉，如果白冰愿意给她这个机会，张华一定会好好的抓住机会对着白冰说一声迟到的对不起，也算是满足了沈淮安最后的心愿。 “阿姨，我没问题，我先生也是出于对我的保护，请您不要介意太多。” 白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神里露出信任的目光，转过身对着郑浩说道，“阿浩，我去去就回来了。” “不可以，你现在不能离开我，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这样吧，你们就在这里谈吧，一楼的会议厅可以用，我去给你倒点牛奶喝，这个时间点了。你应该去休息，不要谈的太久了，不然我的夫人会疲累的。” 郑浩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着张华，身子却是朝着张华靠近，冷骤的气息忽然起立，“请您，好好的对我夫人，如果您再给她气受，我今天一定不会让你好好的离开我的底盘。” “郑先生，你放心吧，我不会对白冰做什么的，她现在还是一个孕妇，我更不会对她动手做什么，我知道你会有多种方法将我置于死地，但是现在你真的可以不用担心这些了。” 张华丝毫不惧怕郑浩此刻的冷漠，她似乎更是满意这样的霸道宠溺。 只有这样，她的儿子，沈淮安才会真正的放心，自己最爱的人在别的人眼里也是一个天使般的存在。 “那最好如此。” 郑浩话锋狠厉，留恋的看着白冰说道，“那你们谈，我去给你倒牛奶，等下给你端过去。” “好。” 白冰点点头，事实上，她现在的所有起居生活都是郑浩一手在打理，包括白冰的所有穿着衣服，吃喝使用物品，只要是白冰要接触的东西，郑浩都巨无细致给白冰打理的好好的。 这次白冰要和张华说事情，他是自然也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来隐藏张华会对白冰有所企图。 只要有危险的东西，他会用最决绝的方式来拒绝。 第九十三章 六个月的身孕 白冰带着张华坐在到了会议室最靠近阳光的沙发上，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显得晶莹剔透，白冰的魅力一下子更添了几分。 张华看了眼四周，心里的疑惑也慢慢的疏解开来，自己的儿子沈淮安又怎么能和郑氏企业的公子哥郑浩相比呢，想起自己曾经对白冰的态度。张华的心里乱成了一团，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嫌弃的白冰竟然在有朝一日里嫁给了最知名的国际集团公司的少爷。 她更是没有想到白冰的生母和自己丈夫当初那场车祸里里的那个女人如此的相像。 如果摒弃这些，也许白冰还是一个不错的儿媳妇。 “阿姨，您要找我说什么事情？” 白冰温顺的半闭眼睛，看着眼前的张华，平静的面容下心底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一般。 张华给她的太过于恐怖，只要她看她一眼，白冰的心都会带着紧张。 也许是许久未见，也许是这么多年，白冰已经磨掉了自己身上的棱角，这样再次见到张华，心底里的那些寒意也渐渐的慢慢褪去。 她现在身边有郑浩，一个爱她如初的男人。 “白冰，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会有一天这样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聊聊天。” 张华终于开口说话，心底里的警惕已经慢慢松懈下来。 “是啊，曾经我也想跟您好好的说说话，可是您从来没有给过我机会。” 张华提到了过往，白冰的心也跟着一起回到了过去。 她才到的德国的时候，并不知道沈淮安的妈妈也在德国，在她满心欢喜的想要和沈淮安共度二人世界的时候，张华就跳了出来，先是不允许沈淮安和白冰见面。后来更是严重，直接让沈淮安和白冰断绝了所有的来往。 只是两个在爱恋里的人一旦遇到了困难险阻，说什么也不会放弃。 白冰没有放弃，反而比以往更加执着，她先是用自己的努力和坦诚来打算换得张华的信任，只是还没有等到她靠近张华衣服，张华就已经大声呵斥她要她滚。 虽说白冰是从小就寄人篱下，但是却从来没有人可以这样对她。 这么多年的生性凉薄，白冰早已看惯了别人的冷脸色，但是张华不可以，因为她是自己最爱的人的母亲，因为如此，白冰甚至是可以忍受。 只是人的情绪都是底线的，白冰再怎样的忍受，都不能再去忍受。 所有的情绪突口已经到了一个点，白冰只知道自己离开才是最好的法子。 曾经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勇气只是为了想要靠近沈淮安，现在靠近了，却不是她当初的模样。也许张华没有错，也许她也没有错，没有绝对的对错两个人，只有两个从根本就不愿意靠近的事实。 张华不曾去了解白冰，即便是沈淮安当初用绝食来抵制，还是没有让张华有一丝回过头的一丝。 “你恨我吗？” 张华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似乎都是沈淮安的影子，只是她知道，这么多年了，沈淮安的心里从来都是白冰的身影，别人走不进去，也靠近不了。 只是留在原地发呆踟蹰不前。 “以前恨过，现在不恨了，因为您根本没有什么值得让我恨的东西。就算是当初您拒绝让沈淮安和我交往，现在我也明白了。不过是一个母亲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的方式而已，也许方法有点偏激，但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好的。” 白冰微微坐起身，小肚子的隆起，最近有了变大的趋势。 “白冰，你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儿媳妇。算我没有福气，没有当初接受你。如果我接受了你，也许淮安就不会……” 说到动情之处，张华眼泪婆娑。 她要怎么去形容自己此刻的想法，要怎么告诉白冰自己其实是有过动摇的念头。 “已经过去了，淮安他在天堂里也一定是希望您好好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这样不好。” 这个时候，郑浩端着一杯牛奶，一杯花茶走了进来。 牛奶是白冰每天都要喝的，为了给肚子里的宝宝保证充分的营养，而花茶则是给张华的，白冰有个习惯，总是喜欢去花园里摘一些时下最茂盛的鲜花，揉压出汁。鲜花成了干花，泡起茶来很是鲜美，味道也是出奇的好。 “冰冰，先把牛奶喝了吧。” 郑浩走到白冰的身边，将牛奶杯子放在了白冰的面前，热闹的花茶配上纯净的牛奶，两个性格不合的女人，竟然在阳光里相处的极为融洽。 “白冰，郑先生对你可真好。” 张华看着郑浩如此的细心体贴，心里的温暖也渐渐的将她包裹起来，如果是自己的儿子沈淮安，恐怕也是在这个样子。 “张女士，我对我夫人的好是应该的，您可别欺负我的夫人哦？” 郑浩眼神里露出一丝警告，看的张华心里微微笑然。 她哪里还敢动现在的白冰，郑氏企业的名声她一个在国外的人都能够知道，更别说是国内的。 “你放心吧，我不会动白冰的，我只是在和白冰说一些曾经的过往罢了。” 张华为自己的这次唐突找了个理由，只要是白冰愿意，她可以留在这里做郑家的保姆也是可以的，只要白冰愿意，她甚至可以陪着白冰的孩子出生到长大。 完全世界里，她竟然出了白冰，再也找不到一个可以让她如此说出自己内心的人。 无论是男女还是老少。 “哦？过往，那是不是在说您当初是如何的欺负我的夫人，她和沈淮安的那一段往事，我可是什么都知道。” 已经离去的人没有了再提的必要，但是郑浩还是要想着警告张华，如果再有敢对白冰不敬的念头，他郑浩绝对不会轻饶她，别说是回到德国，就连今天的郑家大门，都不会让张华出的了门。 “阿浩，你放心吧，牛奶我等下就喝，你出去吧。我没事的。” 白冰微微摇头，看着郑浩的眸子里多了一丝亮光，他总是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跳出来护着她，这和当初的沈淮安全然不同。 沈淮安给她的，除了在学校时期的快乐，还有在遇到张华之后的痛恶。 回忆过于悲痛，张华给了白冰太多了不美好和紧张。 “好，我出去。” 郑浩站直了身子，在白冰的眉心留下一吻，眼神里的警惕似乎随时在警告张华不要有对白冰一丝图谋不轨的念头，如果有，那就最好赶紧消灭。如果没有，他可以保她今天安然的离开郑家大门。 当然，张华并没有对白冰做出什么不轨的动作来。 “白冰，你的先生对你可真好。” 等到郑浩走出了门，张华久久才出声，两个人更像是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喝着下午茶的模样，只是白冰知道，这样的下午茶，过于奢侈。 奢侈的让她恍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回到了那个午后。 站在张华病房的门口，也是这样的阳光明媚，只是两个人的情绪全然不同。 “是，他很疼我。” 白冰心里在微微的滴血，如果没有张华，沈淮安也对她很好，好的能够疼进心窝里的那种，只是因为张华的出现，所有的一切也都有了新的结局。 “您今天来找我，就是想说说话对吗？” 白冰眼神抬起，眼睛里温柔的光混着阳光的柔软，竟然在这个空气带着一种奇异的芳香，也许是现在的她已经很是温柔，没有了当初和张华面对面相斥的局面。 “对，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说说当初淮安对你的用心。” 张华点点头，端正的坐姿让她全然都是放松的姿态，她不是来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找白冰，相反，她此刻来是以一种道歉者的模样。只要白冰愿意，她可以现在站起身，弯腰对白冰说一声对不起。 “阿姨，您看到了，我现在过的很好，至于淮安，我知道，他是您唯一的亲人，在您的眼里，他比谁都重要，现在他走了，您应该更好的生活下去。这个世界很大，但是他也没有那么糟糕。” 白冰从来不会安慰人，只是尽可能的安慰张华，虽然知道自己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白冰，你真是一个好女孩。” 张华看着白冰，心底里生出来的感动如同绸缎一般，慢慢的将她包围起来。 “好女孩很多，我并不算什么。” 白冰摸了摸肚子，最近她发现宝宝长的很快，因为从她的饭量上就可以看出来。 “宝宝多久了？” 张华注意到白冰的动作，这才出声问道。 “六个月了。” 白冰坦诚回答。六个月的肚子，却比相同月数的孕妇还要大一点。 “真好。” 张华目光温柔，看着白冰的小腹很是伤感，“如果淮安也在的话，也许可能……” “阿姨，他一直在你的身边，只要你好好的，他离开的时候才会心安。” 白冰知道沈淮安搭乘的是哪一班飞机，也知道这个事情张华肯定已经得到了最新的消息，她不是没有想过张华不会来找她，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只要不伤及肚子里的宝宝，白冰什么都愿意接受。 第九十四章 阿笙，我回来了 “真好。” 张华由衷的说了句。 “嗯。” 白冰点点头，过往的所有都不再重要，只有现在陪在身边的人才是真的。肚子里的宝宝是真的，身边的郑浩是真的。 “白冰，那些过去，你真的可以放下吗？淮安他对你那么好，你真的可以放下吗？” 张华看着白冰，眸子里的不忍想要听到白冰亲口说出自己还没忘掉沈淮安之类的话，可是她等了很久，都没有听到白冰说出对沈淮安还没有忘记的话。 “阿姨，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在我决定和郑浩在一起的时候，沈淮安就已经从我的心里慢慢的磨掉了，一个人的记忆有限，一个人的心里位置更是渺小。我的心虽然被沈淮安深深的重伤过，但是我很感谢郑浩，是他才让我明白，一个女孩子到底可以被宠爱到什么地步。我是女人，我既然已经选择了郑浩，我也不能看着他为了我受伤难过。” 白冰说的很是认真。 这个时候站在门外的郑浩安静的听着，白冰口里的话，他从未曾听过。 两个人之间虽说可以亲密无间，但是郑浩知道在他和白冰的关系里，始终隔着一段距离，这段距离，看不见也摸不着，但是他知道，就因为这段距离，白冰才会和他有片刻的冷漠。 现在看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瞎想罢了。 在白冰和郑浩决定在一起，在他们结婚的礼堂上，在他们得知白冰怀孕的真相上，白冰早已将自己的全部都交给了郑浩。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郑浩的心里作用罢了。 “白冰，有时候我真的羡慕你，你一个女孩子，享尽了这个世间最好男人的宠爱，可是我呢？我什么也没有，我只有淮安，现在就连淮安也离开我了。” “阿姨，您不是只有沈淮安，是您自己不愿意去接触别的人，所有才会这样的悲伤痛苦。” 白冰没有说出口的是对沈淮安还没有完全放下的心，得知自己怀孕和知道沈淮安空难的那天，她一个人在偌大的双人床上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所有的印象都浮现了出来，她不是不知道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在她不知道的某一天里，沈淮安竟然可以这样的离开了她的世界。没有声音，没有告别，甚至是连一个简单的电话都没有。 累的终于睡着了，白冰才在郑浩的臂弯里醒了过来。 面前的种种都似乎给了冥冥中的小小命运，要么接受现在，要么抗拒。 白冰抗拒不了，她太贪恋郑浩给她的温暖，她也不能完全的忘记沈淮安，好像肚子里的小生命就是沈淮安给她最后的礼物一般。 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还有一种说法。 张华离开的时候，白冰依旧坐在沙发上眼睛微微阖上，窗外的阳光照在她晶莹雪白的皮肤上，小肚子微微鼓起来的美感让人爱上了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郑浩轻手走到白冰的面前，看着她渐渐进入梦境般的魅力，不忍心叫醒。 他知道每天下午这个时候都是白冰要午睡休息的时候，之前是因为张华，所以两个人并没有说出口。但是现在张华走了，离开的时候，眼睛含泪的模样让人可怜。 又有谁能够想到这个嚣张跋扈的女人，在失去自己的儿子后，才终于有了一个慈祥的模样。 白冰进入梦境里，也许是阳光过于美好，也许是她本来就嗜睡，现在更是严重了。 梦境里有个小男孩，有着和沈淮安一样精致漂亮的脸蛋，追着白冰喊妈妈，就在白冰要走到小男孩身边的时候，小男孩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沈淮安的脸，就连眼睛里的眼神都是那么的相像。 “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小男孩声音清冷，却是沈淮安出口的语气。 “我没有。” 白冰显然被吓到，她不知道现在这个小男孩到底是她未出世的儿子，还是已经走了却仍然放心不下的沈淮安。 “白冰，你幸福吗？” 小男孩继续问道，无论白冰怎么跑过去，都始终和小男孩隔了一段距离，像是一道鸿沟一般，白冰跨越不了，也不能安心的选择自己回头的余地。 “冰冰，冰冰，你快醒醒。” 白冰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的答案，就被坐在她身边的郑浩给摇晃叫醒。 “怎么了？” 白冰睁开眼帘，大脑片刻失忆，刚刚做的梦如同白雾一般，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了。 “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看到你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又要别过去。” 郑浩很是担心，在白冰怀孕的这几个月里，白冰的情绪似乎变得极其的脆弱，这样温柔的和她说说话，已经是很难得的的时候了。 白冰如实说出了自己那个想不起来的梦境，郑浩耐心的听完后，唇角勾起，声音温柔，“别想了我的小傻瓜，你还有我，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的。” 白冰歪着头，依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郑浩，眉宇里和沈淮安没有半分相似，但是感情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知晓了白冰所有的小习惯，知道她所有的爱好和兴趣。 白冰终于明白，沈淮安不过是人生里那个可遇不可得的人，是个美丽的幻境。但是身边的郑浩不同，他们的感情早已融入了生活的本质里。已经渐渐的习惯了彼此的存在，白冰也渐渐的明白郑浩不是用爱在爱白冰，而是在用生命。 没有人说过，喜欢的人就一定可以长长久久，两个人就可以穿着漂亮的婚纱走进庄严的婚礼殿堂。所有的事情不过是因为有了变数才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也正因为如此，最后牵手的人才更加的让人期待。 白冰从来没有想过陪在自己身边的人会是郑浩，她甚至没有想过，自己某一天做了妈妈竟然是如此的温柔，曾经伴随在自己身上的刺在和郑浩一起生活的日子里，全然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的温柔，和对丈夫的恩爱，还有对宝宝的宠溺。 这些已经够了，白冰不需要太多。 而余笙在辞掉了报社的工作后，一心想要将婚庆公司的业务全部展开来，因为她的身后有何颜宁的帮助，所以也更是显得容易许多。 只是余笙没有想到，自己婚庆公司第一次接手，接的第一个新人竟然是王亦柯和唐颖青。 余笙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卡片上明晃晃的名字，想着在几个月前她还在新闻报纸上看到王亦柯和唐颖青准备订婚的消息，现在竟然也要结婚了。 而余笙和何颜宁却只是订了婚，婚礼决定在第二年的春天，万物复苏，是余笙喜欢的季节。 “还好吗？” 何颜宁走到余笙的身边，看着她脸上的落寞，就知道这个新闻的价值远远超过了他所有的预算。 “我挺好的啊，只是在想这两个大明星的婚礼，应该怎么做比较好。” 余笙心底发虚，她不能告诉何颜宁自己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其实心里早已泪流满面，既不能安然的接受何颜宁的好，也不能正大光明的想念王亦柯。 只是那个过去的人早已在她的心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没有人可以替代，也没有人可以接受。余笙不能告诉何颜宁，也不能去找王亦柯。 她和白冰不同，白冰是一个人孤独了太久，而沈淮安给不了白冰足够的温柔，但是郑浩可以，余笙深知白冰的性子，知道白冰最后的决定会偏向于谁。 但是余笙保证不了自己的感情，她对于何颜宁已经有了太多的亏欠，这些亏欠像无数座山一般，死死地压在她的身上，动弹不了，也不能找人去诉说。 “阿笙，我相信你会做好的。” 何颜宁不知道余笙心里的纠结，他只是知道，在余笙的心里一定没有她表面看起来那么的无畏和不感兴趣。 “嗯。” 余笙点点头，想要去拿茶几上的玻璃杯，眼睛面前却忽然一黑，整个人都倒在沙发上失去了直觉。 等到余笙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这次陪在她身边的人依旧是何颜宁，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在何颜宁温柔对余笙说只是劳累的时候，余笙的心里却有了一丝隐隐约约的疲累感。 余笙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是觉得何颜宁在有事瞒着她，但是她又说不出来个所以，事情也只能这样的结局。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何颜宁去了公司处理事情，余笙从外面运动完走到自己家门口，就看到许巍一身藏族人的装扮站在她家的门前。因为和曾经太不一样，所以余笙都以为是什么危险的人走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阿笙。” 直到许巍转过身来看到了余笙，开口叫出余笙的名字。 “是你？” 余笙惊讶不已，脸上流着的汗液还在一颗一颗的砸在地面上，自己心里却早已因为许巍的出现有了一丝兴奋。 “阿笙，我回来了。” 许巍在离开的时候，从没有告诉余笙，就像他这次回来了也是一样。 第九十五章 草莓糕 没有人说过自己离开的时候一定会回来，许巍也是如此，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回来对于余笙而言，意味着什么，但是即便是如此，他也要回来见一见余笙。 见一见那个万人口中最幸福的余笙。 看到余笙的第一眼，许巍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么的思念，甚至远远超过了自己的心理准备，他不知道这么多年没见的余笙，竟然瘦了这么多，曾经的元气满满几乎都要看不见。 究竟是长大了，还是心境不一样了。 许巍不知。 “你怎么回来了？” 余笙打开了房子的大门，许巍拎着包的模样让她无法忽视，即便如此，她还是如同往日一样，站在门口，看着站在杵在她家门口的许巍。 好像许巍离开了这么多年，却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一般。 “在外面久了，总是要回来的，更何况我喜欢的人，我喜欢的工作就在这里，我怎么可能不回来呢。” 许巍对上余笙的眼睛，眸子里的淡然看的余笙推开门就要走进屋里。 就在余笙要走进屋里的那一瞬间，许巍赶紧拉住了余笙的手臂，大力的动作让余笙心底一惊，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许巍，你做什么？” 余笙用力地甩掉了许巍的手臂，眼睛里泛着水意看着许巍，口气里不容置疑的伤痛。 “阿笙，你这是怎么了，你现在和何颜宁在一起，这么的冷漠了吗？” 许巍看着眼前的余笙，心底里陡然生出来的一丝冷意，将他紧紧地包裹着，整个人的心都好像是沉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离开之前，就是如此，现在回来了，却发现余笙只是比以往来的更加的严重。 “许巍，我们现在的关系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我就要和何颜宁结婚了，我们现在这样不好，许巍，你现在离我远一点。” 余笙眸子里的带着一些许巍从未曾见过的伤感，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丝看不清的悲伤。 “阿笙，你怎么了？” 许巍眼中很是温柔，看着余笙的眼神更是柔和。 “我没有怎么，许巍，你回来了，我替你感到高兴，我也是真的希望你是真的忘却了所有的过往，才选择回来的。你知道我的，我现在真的不想过多的去接触别人了，还有，我和颜宁的婚礼也要举行了。到时候，你来参加吧。” 余笙唇角微微漾起，眼神里的星光看着许巍胸口一阵刺痛。 他最爱的人，终究是要嫁给了别人。 “我可以当你的伴郎吗？” “我？” 余笙看着许巍，不敢置信。 “对。” 许巍丝毫没有感觉到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只要是能够和余笙一起走一场红地毯，他什么都愿意放下，哪怕是自己一个男人穿上一个伴娘的衣服。 “许巍，我不需要，就算你做伴郎，也是做颜宁的，但是我们的伴娘伴郎已经都找好了，你就跟着宾客一起吃喜酒好啦。” 余笙眸子里放出星光来，看着此刻的许巍，心底里竟然升腾了一丝莫名的难过。 她到底在难过什么，是这个根本就无法给以答案的许巍，还是自己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王亦柯或者是何颜宁，余笙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去想，她已经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那就是和何颜宁现在一起好好的，两个人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好好的陪在何颜宁的身边。 “阿笙，你真的要和何颜宁在一起吗？” 许巍将背上的双肩包拿了下来，放在手里，沉甸甸的，像是此刻余笙说的每句话都在他的心里激起了层层的浪花。 不是他不愿意回来，实在是关于王亦柯，关于何颜宁，关于余笙他们三个人的这场恋爱里，他是个连配角的身份都没有的人。既然没用任何的关系，他又何必在这场无望的爱情里越陷越深，不如自己早点离开，离开这个让自己学会了爱，却又不能爱的女人。 “真的，我们不仅要在一起，我们还要永远在一起。” 余笙说着话，语气里的笃定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阿笙，我祝福你，既然我给不了你幸福，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带着我最大的爱意，还有我对你最美好的期盼。我只要你幸福，别的我都不在乎。我只是遗憾，那个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许巍这才重新认识到，自己就连和余笙一起走红地毯的机会都没有。 余笙连一个伴郎的机会都没有给过他，就连爱情里一个漂亮的回眸都没有。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让他舍不得忘记，自己离开H市那么久，也要赶回来见她在结婚前的几面，可是见到了又如何。面前的女人，从来没有真的出现在他的心里。 “谢谢你，许巍。” 余笙手里拎着包，大门打开，两个人却僵持在门口，一个不愿意进去，一个不愿意离开。 直到何颜宁手里拎着草莓糕走了过来，电梯门一打开，就看到余笙和许巍站在房子门口，两个人聊天的话题，他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阿笙，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何颜宁走到余笙和许巍的跟前，手里的草莓糕散发着让人心情愉悦的香味。 余笙正是被这样的香味才吸引住，低下头看着何颜宁手里的糕点，惊奇的问道，“你是不是去冰冰那里了？” “嗯，你昨天不是说想吃草莓糕吗，我就告诉她了，她今天就给你做了，郑浩送到我办公室来，我就想着趁着没有那么凉，就给你带回来了。” 何颜宁点点头，眸光温柔地看着余笙，继续说道，“阿笙，这个草莓糕的材料我也给你带回来了，你要是想试试，就在家里做看看，就算是再难吃，我也会全部吃掉的。” 余笙抬起头，正好对上何颜宁冰凉如水的眸子，看着他的眼睛里，自己小小的身影在微微的发光，唇角勾起了一阵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你颜宁。” 杵在何颜宁和余笙旁边的许巍很是尴尬，看着何颜宁对待余笙，比他之前看到王亦柯对余笙还是如此的温柔的体贴，哪里是他或者是王亦柯就能学会的。 即便是逃离了H市很远的地方，但是许巍还是能够知道余笙这里发生的任何一切事情。网络铺天盖地都在宣传王亦柯和唐颖青要结婚的事情，而商业里的传奇人物何颜宁更是一场订婚仪式弄得娱乐新闻的头条丝毫不必何颜宁的差。 许巍做不到这些，他只能自己一个人静静地离开。 可是离开了，并不代表以后都会忘记，偏偏是不能忘记，才会选择离开。 许巍在走了的这几年里，还和过去的报社同事之间有着深切的联系，关于余笙的小道新闻，更是络绎不绝。 直到现在许巍亲眼见到何颜宁和余笙在一起的相处模式，两个人虽说在一起不是很久，但是却又似乎彼此了解一番，想到自己当初还傻乎乎地给余笙炸小肉圆子，担心余笙的胃口不好，变着花样给余笙做吃的。 现在看来，却抵不过何颜宁的一份草莓糕。 叮嘱完余笙，何颜宁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面前嗨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早已盯着余笙看了很久。 “许巍，好久不见，你终于还是回来了。” 何颜宁声音清冷，带着一阵高原气息，听着许巍身子一冷。 这个和刚刚对余笙说话的何颜宁，完全就是两个人，谁会相信前一秒还是温柔如水的何颜宁，下一面就转变成了冰冷干山的高冷总裁。 “是啊，我回来了。” 许巍笑出声来，看着何颜宁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他心里默默的笑出来，比起自己，何颜宁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欢迎你回家。” 何颜宁唇角勾起，精细的笑容让许巍后脊背一阵发凉。 两个男人就站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余笙从厨房里端出了草莓糕，看到这两个人似乎连一点进来的意思也没有，不由得出口问道，“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吃草莓糕？” “好。” “不要。” 两个同时出声，想着要进来的却是许巍，他已经好多年不曾亲口再来尝过余笙所做的饭菜，更别说在他离开的时候，白冰还是个只会煮泡面的女孩子，是一个连小乌龟都照顾不好的人。 “那就一起进来吧，这个草莓糕有很多。” 余笙笑出声来，两个男人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她，想着这样的画面是有多唯美。 粉色的草莓镶嵌在柔软雪白的糕点里，荧光四起，上面的糖粉正在轻轻地扑闪，带着余笙眉角的笑容，还有她唇角的温柔。 好像都要沉浸在这样的美好里，但是美好却抵不过三秒，两个男人就暗中鼓气，险些要把大门撑破。 “你们不要争了，许巍你今天回来，要不然就在我们这里吃吧，你不是喜欢吃鱼吗，正好今天颜宁买了鱼回来。你可是很有口福的哦，颜宁的厨艺恩不错，比我还要厉害。” 余笙捧着盘子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背对着两个人，心里却明亮亮的。 第九十六章 双胞胎 眼睛里的星光更是如同此刻落在何颜宁眸子里的点点深意，许巍拿着包在手里晃悠了两下，一下子就扔到了余笙对面的沙发上，动作精准快速，余笙不得不佩服。 “何颜宁，你要是再不让我进去，我的包可在里面。” 许巍眼神里露出得意的目光，他料定何颜宁一定掰不过余笙，把包扔进去，再理所当然的走进去，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情。 “包可以进去，但是你不行！” 何颜宁声音清冷，睨着许巍的眸子更是冷漠。 “你！” 许巍没想到何颜宁是如此的不通世故，正准备躲开他自己走进去，就听到坐在沙发上的余笙出声问道，“你们要是再不进去，草莓糕可就要被我吃完了。” 不管是草莓糕的香味吸引着许巍不顾一切的闯进去，还是何颜宁的越是阻扰他越要进门的气势，许巍都要进去。 即便知道里面的那个人和自己是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他还是希望，在她没有结婚的时候，他能够好好的陪在她的身边，哪怕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只是这个朋友身份，过于尴尬。 “许巍，你要知道阿笙是我的女人，你当着我的面这么做，合适吗？” 何颜宁声音很是冷漠，全身都透着一股慑人的气质。 “为什么不合适呢？你们还没有结婚，再说了，就算是结婚了，我想要见阿笙，也不一定要经过你的同意，你是她的丈夫，但是不是把她当做宠物一般圈养起来的主人。” 许巍回答的很是有气势，看着何颜宁的表情有了一丝松懈，赶紧推开他快步走到了余笙的对面沙发上做了沙发。 沙发一下子深陷进去，那是何颜宁最喜欢的沙发，现在却被许巍当做临时家一般，拉开背包拉链，像一个百宝囊一般，从里面掏出了那么多的奇奇怪怪的小玩意。 “阿笙，这是我在外面买的小玩具，你一定会喜欢的，还给白冰的小宝宝也带了个拨浪鼓，可好玩了，你看。” 许巍一边说一边晃动着手里的拨浪鼓，好像此刻只有他在接受这一份迟来的见面欣喜。 余笙表情淡淡，看着许巍如同一个大孩子般的玩耍，心里多了一丝感慨。当初认识的时候，余笙并没有发现许巍的心里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反而是更加的让她放心不下。 其实余笙早就该明白，面前的许巍，无论是过了多久，他总是还会是这样的模样。 大男孩的样子，让余笙心里多了一丝怜悯。 “许巍，谢谢你，等冰冰宝宝出生了，就能看到你买的玩具了。” “什么时候生？” 许巍低着头，全程在包里寻找给白冰宝宝带的礼物，没多久就堆满了整个茶几。 小小的包，一点也看不出来竟然有这么大的容量。 “现在已经有七个月了，快了。” 本以为的十月怀胎，白冰在八个多月的时候，因为在别墅里轻微的的滑了一跤，郑浩更是连夜将白冰送到了医院，宝宝也就一起出生了。 双胞胎，两个男孩。 异卵同胞，一个像白冰，一个像郑浩，模样更是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般，相像度接近百分之八十。 余笙赶到医院的时候，听到产房里白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心里更是揪的一阵乱麻，手心里的汗液更是不住的朝外冒出来，背脊的冷汗更是一层一层。 “别怕，阿笙，白冰会没事的。” 何颜宁拉着余笙的手，在他们感情最麻乱的时候，都不曾见到余笙是这样的紧张和慌乱，只是何颜宁不明白，余笙为什么会如此的紧张。 “我知道，颜宁，我只是担心，都说生宝宝可是女人最疼的时候，那些不舒服的时候，肚子疼，更是远远不如这个，我害怕。” 余笙紧紧地拉着何颜宁的手，听着里面的白冰叫声，心里更是痛成了一团。 “阿笙，以后我们不要生孩子了，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是舍不得你痛。我们不要孩子也是可以的，我何颜宁不需要孩子来继承家产，等我们老了，我可以把那些财产都捐出去，我只是不想你痛苦。” 何颜宁眸子晶亮，眼睛里的宠溺看着余笙心底一暖，耳边的白冰叫痛声，在产房门口来回踱步的郑浩，余笙心底忽然有了一些勇气。 只要这样就好了，她们都是幸运的人，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还好遇到了人生的郑浩和何颜宁。 只是余笙不知道，在产房里的白冰快要陷入昏迷的时候，在耳边响起的却是沈淮安的声音，意识朦胧的时刻，正是沈淮安穿着当初她认识的模样站在她的床前，一遍一遍，一声一声。 “冰冰，加油啊！” “冰冰，我在这里，别担心，加油！” “冰冰，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 白冰看见了沈淮安的影子，只是在伸出手的那一瞬间，一切都化作了虚无。 他的儒雅笑容，他的酒窝，他眼神里的宠溺，这些白冰都看得清清楚楚，清楚到他的每一根发丝，在阳光里温柔的招摇着，就在白冰眨着眼睛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美好，都如同青烟一般的在自己的眼前涣散开来。 “冰冰，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耳边只剩下沈淮安对她最后的殷切的思念回响。 听说人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自己最爱的人，白冰知道自己从未忘记过沈淮安，她只是舍不得离开郑浩的温暖，这样的温暖早已将她冷冻了二十多年的心脏慢慢的抚暖，全身带着温和的光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一点一点的走到最现实最冷漠的尽头。 白冰在下午醒来的时候，旁边陪着的是余笙和郑浩，何颜宁去了一楼大堂给白冰找了新的营养师，正带着人过来的路上。 余笙紧紧地握着白冰的手，眼眶红红，看着白冰手指微动，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干渴的嗓子里像是许久未曾流过溪水的河床一般，声音粗重，却又带着无法抗拒的喜悦。 “冰冰，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余笙声音里透着一丝哽咽，想着要是白冰还没有醒过来，她等会一定要再去找一趟护士和医生。 “媳妇，你辛苦了，我们就生这一次，以后都不生了，我们不要了。” 郑浩眼神心疼地抚摸着白冰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整个人都在虚弱无力的白冰身边，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易察觉到的鼻音。 “没事的，宝宝呢？” 白冰唇角微微勾起，整张脸上更是白的毫无血色，虚弱的睡在病床上，期待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郑浩和余笙，声音里透着一丝等待。 “宝宝没事，好着呢，双胞胎，长得可真好看。” 说道宝宝，余笙笑出声来，但是却又看着眼前的女人经历了生产的痛苦与喜悦过后，她的心又带着一阵心痛。 生产到底是女人最难的一关。 白冰在里面，在外面的人都不好受，尤其是郑浩，急的眼眶都红了，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余笙可以看得出来，现在的他和白冰一样的虚弱无力。 “男孩吗？” 白冰出声问道，眼眶里带着一丝喜悦。 “是啊，男孩，两个长得不像。一个像你，一个像郑浩，可好看了，下午护士就可以把宝宝带过来给你看看了，你现在要好好的休息，别操心别的事情。放心吧，我在这陪着你，下午我回家给你煲汤喝，晚上我就来陪着你好不好？” 余笙眼眸弯起，看着床上的白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慢慢的塌陷。 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是最美的时候。 “不用了，阿笙，你回去吧，陪着我太……” “有我陪着，阿笙，你回去休息吧，白天可以来。” 郑浩知道白冰要说什么，连忙出声打断，现在的他看着白冰的眸子里，满是心疼，这样的女人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他说什么都要在这里好好的保护她的全部。 包括白冰的所有小脾气。 “那……好吧。” 余笙看着白冰和郑浩两个人都为了她着想，也就答应下来，脑子里却在想这个时候，要给白冰做些什么补汤，既不会油腻，也不会让白冰觉得恶心喝不下。 “媳妇，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你的。” 郑浩揉了揉白冰还没有干的发丝，拿着毛巾一点一点的擦干了她额头上的所有汗水，心里的心疼更是在揪心。 “我没事。” 白冰唇角勾起，在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沈淮安的声音出现，也的确是将白冰从一个鬼门关边拉了过来，要不然现在的白冰真的要在自己的意识里做个野鬼，来回的游荡开来。 “媳妇，你辛苦了。” 郑浩轻吻白冰的额头，手心更是将白冰的手紧紧地拽在手里，这一生，这一辈子，还有下一辈子，他都不要再放开她了。 “我真的没事。” 白冰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压在心头的那些过往，忽然就像烟消云散一般，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多多少少还会有一点怀念，但是最令白冰怀念的，却是此刻陪着她的郑浩，在床边守护着她的白冰，还有带着营养师，护工，保姆一齐出现在病房里的何颜宁。 好像生命力就该如此的美好，在自己需要的时候，那些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都陪在自己的身边。就这样，就够了，静静地，享受这一生里所有的安宁与美好，家庭和睦，事业有成。 第九十七章 秋意正浓 白冰出院的那天，正是秋日里天气最凉爽的时候，何颜宁开着辆保时捷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等着余笙陪着白冰一起出来。 蓝色的天空里，悠闲的飘荡着几朵白云，惬意优柔的模样很是让人心情气爽，更何况今天还是白冰的出院日子，双胞胎一同出院。 “阿笙，你说这两个取什名字好呢？” 白冰坐在病床上，看着旁边的两个萌宝，正在入睡的模样很是讨得白冰心里的欢喜，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样的幸福，只要看到两个萌宝的小脸蛋，好像心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不再了一般。 “冰冰，你可是做妈妈的人哎，宝宝们的名字当然是你想啊。” 余笙站在白冰的病床前，伸手收拾床头柜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完，郑浩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带着一身的凉意。 “老婆，我来晚了。” 白冰眸色蔚然，笑着说道，“没事没事，我知道最近公司事情多，已经进入下一个季度了，你当然会忙一点了。” 余笙背着白冰，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已经进入下一个季度了吗，从过年开始到现在，似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快到余笙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不是应该加衣服了，就这样到了秋季。 那个在她梦境里落满了梧桐叶的秋季。 “再忙我也要过来带着你和宝宝们回家啊，家里的保姆和月嫂都已经找好了，放心吧。阿笙，谢谢你，在这里陪着冰冰这么久，你这个干妈最近也是辛苦了。” 余笙背着身，脸上的落寞神色，白冰和郑浩都看不见。 “阿笙，你怎么了？” 白冰察觉到余笙有点异常，拉了拉余笙的袖子，这才看到余笙转过身来，悲凉的神色里却是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你也知道我辛苦啊，那就赶紧把我家的冰冰照顾好了，现在还多了两个宝宝跟着你，你要是敢照顾不好，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这个娘家人可是要去你家折腾的，越是闹腾，我就越是折腾，看你以后敢不敢对我家的冰冰好。” 余笙露出狠话来，看着郑浩和白冰眸子里微微闪过一丝惊讶，说完也就闭嘴不说了。 “阿笙，我不会的，我会对我的老婆很好的。” 郑浩回答的很是笃定，谁要是敢对白冰不好，那简直就是朝着余笙的枪口上撞。 更何况现在余笙的身后还有一个何颜宁，现在可是郑氏企业的头牌竞争对手。 “那就好。” 余笙点点头，手里拿着奶瓶和尿不湿放进了床上的大包里。 等到他们一起走出医院门口的时候，余笙一眼就看到了何颜宁倚在保时捷的车前盖边上，双手抱胸，看着余笙出来的方向。 “阿笙，你终于出来了。” 何颜宁看到余笙的身影后，唇角勾起，刚刚全身上的冷然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他走上前，搂着余笙纤细腰肢的动作。 “我出来啦，怎么啦？” 余笙笑出声来，她刚刚注意到，何颜宁倚在车子边的动作，已经吸引了好几个女孩子停步回头看着何颜宁的动作了，要不是何颜宁一身冷漠气息，恐怕早就有女孩子走上前去询问何颜宁的联系方式了。 “我好想你啊。” 何颜宁说的一嘴的情话，郑浩和白冰走在余笙的身边，笑着打趣说道，“何颜宁，你这才不见阿笙多久啊，你就这么的想阿笙，那要是以后你去出差出国，可怎么办？” “那我就把阿笙带着，反正她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 何颜宁眼眸亮晶晶地，带着秋日阳光里的凉意，看着余笙心底一阵甜蜜。 “何颜宁，我佩服你，大概这么宠阿笙的人也只有你了。” 郑浩打开车门，让白冰好坐进去，白冰手里手里抱着弟弟，看着余笙，脸上情绪温柔，“阿笙，要不你们早点结婚吧，生了个女儿，和我儿子做亲家多好啊。” “冰冰，你赶紧回去吧，我们不送你了啊。” 余笙笑着回答道。 心里却在为白冰刚刚的话掂量了几分，她和何颜宁在一起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里，白冰已经有了孩子，而她最多只是和何颜宁在摄像机的面前答应了求婚。却迟迟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也许真的是要结婚了，她真的要去做一个新娘，嫁给一个对自己很好的男人。 等到白冰和郑浩上了车，开出了很远，余笙这才坐进车里，对着何颜宁说道，“颜宁，我们选个日子订婚吧。” 何颜宁正在为余笙拉安全带，听到余笙这么说，心底一惊，又带着小小的喜悦。 “你是要准备订婚了吗？” “对啊，我们订婚吧。” 余笙抬起头，对上何颜宁明亮的眼睛，笑出声来。 “好，我们订婚，我今天就去找人挑日子，我要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你一定会是最漂亮最美丽的新娘子。” 何颜宁声音跳跃，唇角勾起的笑容很是美好。 “好，我等你。” 余笙点点头，身上的安全带被系的牢靠。 何颜宁总是这样，会一心想要帮她做最好的打算，也为了等待余笙心里真正地接受他，不惜时间一直陪在余笙的身边，但是何颜宁忘记了，真正想要接受一个人，或许也是一瞬间的事情。 余笙放出话来说要准备订婚，余笙老爸老妈更是笑的合不拢嘴，三头两头的跑到余笙和何颜宁居住的小区里给余笙张罗事情，挑出了好多个好日子。最近是两天后，但是何颜宁说过于草率，最远的是一年后，何颜宁说不想再等那么久。 老妈老爸和何颜宁三个人好不容易敲定了时间日子，就等着余笙的点头同意，回过头来，却发现电视机开着，余笙早已趴在沙发上累的睡着了。 “阿笙，她……” 老妈心里有点惊讶，不知道女儿最近怎么嗜睡的这么厉害。 “没事的，最近她也忙着出去找设计师做衣服，太累了。” 何颜宁看向余笙，宠溺的眸子里满是爱意，放下手里的好日子簿，轻手轻脚走到余笙的身边，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给余笙盖好，顺手将客厅里的空调调高了几度。 捏了捏毯子的四个角，这才继续回到沙发茶几边，轻声说道，“爸，妈，我们换个地方说吧。” “好。” 余笙老妈点点头，用最快速的方式收起了茶几上的所有关于婚礼的东西，这才跟着何颜宁走进了房间里，只不过走进房间里的何颜宁依旧放心不下余笙，没多一会就出来看看余笙是否将毯子扔在了地上。 三个人的商谈不到一个小时，何颜宁却出来七八趟，老妈不得不对着这个女婿另眼相看。 曾经她觉得王亦柯对余笙够好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好是没有境界的，像何颜宁这样对余笙的，老妈看在眼里，甜在心里。 “老头子，你说这颜宁对阿笙多好。” 当何颜宁第九趟从房间里出去去看睡在客厅里的余笙的时候，余笙老妈终于忍不住地对着余笙老爸说道。 “我看到了，只要他愿意对余笙好，别的什么我都能接受。” 余笙老爸嘴上说着，心里却是对这个女婿也是很满意。 “那是肯定的，我相信他会一直对阿笙好的，只是可惜了那个王亦柯。” “还提他做什么，拉着阿笙谈了几年恋爱，却依旧是不闻不问，现在不是说要和那个女明星结婚了吗，跟我们家阿笙一点关系也没有。” 余笙老爸说道何颜宁，心里的那团气就没有顺的下来。 “老头子，我就讲讲，你还较真上了，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成。” 余笙老妈看着余笙老爸，眼神里满是关爱。 “以后不提他，在阿笙面前不提，在颜宁面前也不要提他，那个人就当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就好了。” “好好好，你说的都好。” 余笙老妈点点头，拿着老头子又没有丝毫办法。 三个人将所有的订婚细节已经敲定，正是半夜时分，订婚时间定在下个月的月初，至今为止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何颜宁给余笙老爸老妈安排在了白冰的房间里，他这才走回客厅里，轻手轻脚地将余笙抱在怀里，温顺低眉的模样，让何颜宁心生不忍，在余笙的眉心中间亲了一下，这才抱着已经进入梦乡里的余笙回到了房间里。 次日凌晨余笙醒来时，身上已经换上了粉色的睡衣，身边的温暖还在，何颜宁刚下床不久。 余笙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是凌晨六点不到。根据何颜宁以往的习惯这个时候已经去了楼下的小区花园跑步。 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却看到何颜宁围着她那件粉色的围裙在厨房里忙活着，饭桌上已经摆好了米粥，包子油条豆浆，还有余笙最爱吃的茶叶蛋。 “你几点起来的啊？” 余笙惊讶的问道，她不过才睡了一个晚上，早上的早餐竟然如此的丰盛。 以往何颜宁做的早餐都是牛奶和面包，今天一下子成了中式最地道的早餐豆浆油条包子。 “嘘，爸妈还没有起。” 何颜宁纤细手指在唇瓣中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声音低小的解释道，“昨天他们很晚才睡，我也不知道他们喜欢吃什么，就早起下楼买了点。” “颜宁，你不用这样的，我爸妈他们……” 余笙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身后白冰房间开门的声音。 “阿笙，你醒啦？” 余笙转过头，看到老妈站在门口伸着懒腰，身上穿着的是何颜宁在入秋时给余笙买的睡衣，很是卡哇伊。 第九十八章 无厘头 “妈，你们也醒啦，爸呢？” 余笙看着老妈说道，却没有看到自己老爸的身影，这才继续问道，“爸他是不是出去跑步了啊？” “对啊，你爸啊，现在老爱锻炼了，一天到晚就想着去健身馆里锻炼，我不陪他去，他就早上晚上自己跑跑步。” 老妈走出房间门，走到余笙面前，这才看到厨房里的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惊讶的问道，“颜宁，这都是你弄得早饭啊？” “对啊，也不知道爸妈你们喜欢吃哪种，我就都做了一份。” 何颜宁正站在锅前，两个爱心荷包蛋正贴在平底锅上冒着轻微的油烟气息，厨房里油香阵阵，家里的生活气息一下子就显现了出来。 “哎呀，颜宁，你真的不用这么做的，我们啊，有这粥，雪菜豆子，还有包子豆浆之类的就够了，关键是你和阿笙才是最重要的，你们年轻人应该吃好喝好，家里以后有什么事情跟爸妈说，爸妈别的不行，帮你们收拾家里还是可以的。” 听着老妈说着这些贴心话，余笙眸子里微微泛着泪光。 等到一家人吃过了早饭，余笙对于爸妈和何颜宁在昨天晚上对婚礼的举行日期毫无反对意思，只是点点头表示赞同。 在余笙的心里，这个婚礼只不过是给她和何颜宁在一起做了一个见证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在余笙的婚庆公司里，此刻有一个让余笙很是头疼的问题还没有办法解决好，就要来解决自己的事情了。 吃过早饭后，余笙老妈老爸就收拾了一下东西，替余笙和何颜宁跑去了家具城，无论何颜宁和余笙怎么劝，都拦不住似得要去给余笙置办嫁妆，都说余笙是他们家里唯一的一个孩子，何颜宁又是H市里有名的商人。 这场婚礼怎么说都是一场世纪级别的婚礼，对于何颜宁而言，无论余笙最后选择了什么风格的婚礼布置，他都不会让余笙这样委屈，甚至是比王亦柯的婚礼还要豪华奢侈。 余笙呆在家里闲的无事，婚庆公司里的事务有人来搭理，但是余笙还是想自己亲自去看一看，自从在报社辞职后，她就鲜少出门去看看新的事物了。 只是让余笙没有想到的是，在婚庆公司里，正当她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过去的时候，与从拐角里出来的王亦柯一起撞到了一起，余笙险些从楼梯口滚落下去。幸好王亦柯一把拉住了余笙，塞进了自己的怀里，温暖的气息，熟悉的味道在余笙的身边如同春日里的散漫花朵般徐徐绽放开来。 “怎么是你？” 余笙抬起头，看到是王亦柯的脸，那张熟悉的脸就在余笙的瞳孔里慢慢的放大，甚至能在王亦柯的墨色眸子里看到余笙自己小小的身影，小小的影子像是一盏微微的光芒发亮。 “你没事吧？” 王亦柯眸子阴冷，看着余笙的口气很是冷漠，“你没事就好。” 余笙看着王亦柯的身影，立马从他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声音清冷，“谢谢。” “不客气。” 王亦柯说完，唐颖青就从后面的贵宾室里走了出来，戴着黑色的墨镜，整个人都仿佛来自于一个遥远的国度。 “余小姐，真是幸会啊，没想到这么巧就撞上了。” 唐颖青拿下墨镜，看着余笙纯净的脸，眼角微微弯起，“都说着家婚庆公司是所有公司里最有影响力的一家，我这才发现，原来幕后的老板是余小姐，我还以为是何颜宁呢。” 余笙心里轻哼一声，唐颖青是什么样的实力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余笙没有想到今天出了遇见王亦柯还会遇到唐颖青。但是余笙似乎忘记了，真正的王亦柯是从来不会让她这么的难堪的。 “唐小姐真是客气，那即便来我们公司，可是商谈好了所有婚礼的细节了吗？” 余笙不愿被唐颖青一直欺负，随即自己反击。 “还没有，不知道余小姐的公司，能不能拿出一份让我和亦柯都满意的方案出来，要是不能的话，我们可就……” 唐颖青意有所指，一直冷着脸的王亦柯终于拉了拉唐颖青的袖子，声音冷漠，“既然这次我们没有谈妥，那就下次再来谈吧，走吧，我们该回去了，公司里的事情还有一大堆等着我们。” “亦柯……” 唐颖青似乎正要说什么，就被王亦柯打断了，整个人都被王亦柯拉着走出了余笙的婚庆公司。 到了婚庆公司外面，王亦柯的动作更是粗鲁，丝毫不考虑在婚庆公司外面两个人的形象。 王亦柯一把将唐颖青塞进了车子里，自己打开另一扇车门坐了进去，语气很是威胁，“你答应过我不会对余笙动手的，我希望你记得答应我的事情，还有关于你的那些秘密，我也不会说出去。如果你要是敢对阿笙动手，或者是伤害她的话，我也一定不会让你在这个娱乐圈里全身而退！” 王亦柯说完，就插进车钥匙，踩下油门，一路从婚庆公司开车到了娱乐公司里。 坐在副驾驶上的唐颖青还没有来得及说几句，就被王亦柯惊人的车技给吓到依靠在椅背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全身都在颤抖。 “你最好记住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要是惹急了我，你真的没有好果子吃。” 王亦柯眼眸阴冷，像是一头深夜里觊觎猎物的野兽，随时有可能跑出来将人吃掉。 “好啊你，现在敢威胁我了是吗？王亦柯，你别忘了，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是谁帮你拉出来的，又是谁跟在你身后为你收拾烂摊子，要是没有我唐颖青，你以为你能有今天？你以为你那一张小脸蛋值多少钱？你想想你自己的身份再来威胁我！” 唐颖青被王亦柯逼得没法子，这才自己暴怒的喊出来，但是只有唐颖青自己心里知道，看到王亦柯如此的在乎余笙，她的心就在疼，在滴血。她多希望在王亦柯眼睛里一直没有改变过的人就是她，可是似乎一切都来的太迟了，她努力了这么久，甚至不惜将自己的所有缺点都告诉他，却也没有换回王亦柯对她的爱恋，甚至是连一丝怜悯都没有。 “难道我为你工作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赚够你当年给我家里的那一笔钱吗？” 王亦柯很清楚自己现在的价值，在这个看脸的娱乐圈里，他从一出道就是唐颖青花了大把的人脉和财力来捧红，现在成功红了，唐颖青也成了自己身边唯一的一个情侣搭档。 无论在那些八卦记者眼里如何，王亦柯都始终知道在自己的心里，永远有那么一个女孩子，在虔诚的守护着属于他的每一份净土。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王亦柯才会通过唐颖青设下的那么多道考验，在自己最脆弱孤独无助的时候，支撑自己的只有余笙曾经留给他的东西，似乎一切都是新的，又似乎一切都是旧的。 他不能容忍自己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余笙的面前，也无法对余笙开口说出自己家里的事情，甚至在这场意外里，只有余笙是最不会知道的那一个。 王亦柯甚至能够想象到，如果余笙知道后，又是怎样的一副局面，也许感动流泪，也许憎恨一生，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都不是王亦柯想看到的。 他想看到的，只有在那年梧桐树下拿着相机对着他傻笑的女孩子，所有的阳光都在她的身上凝聚起来，所有的温柔都有了新的归属。也正为如此，支撑了王亦柯在部队，在唐颖青身边做牛做马般的所有黑暗日子里。 曾经何颜宁遭受的，现在王亦柯也正在遭受。 现在王亦柯所有的想法里，只有余笙，只要余笙现在是幸福平安的就够了，他怎么样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在他和唐颖青签下协议的那一刻，他就想到有这么一天，只是当他在婚庆公司里听到那些员工的谈话，心里着实还是难受了一番。 自己爱的女人，自己却没有能力去守护，这是怎么一种心凉，如果余笙可以等，等到王亦柯和唐颖青的协议时期结束，他就会回到她的身边，还是她的王亦柯，还是她的大狗。 只是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那么多的可能。 余笙不可能在和何颜宁结婚的同时，还会选择逃婚来找王亦柯，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终于还是被王亦柯亲手掩埋，所有的结局已经有了最新的记录，所有的记录已经到了最后说终结的时候。 余笙不知道王亦柯心里的这些痛苦，她只是真正得自己做一份让唐颖青满意的方案。 当年和老秦去采访唐颖青的时候，唐颖青并没有给老秦一个好脸色，现在也没有给余笙一个好脸色，余笙只是想挣一口气，只要唐颖青愿意，她余笙就不怕什么意外。 没有专业知识没有关系，没有经验也没有关系，余笙从来不害怕所有突然出现的那些委屈与痛苦，她都会欣然接受。 只是让余笙意外的是，无论是什么风格的方案，什么类型，唐颖青都不会满意，却又不提出换一家婚庆公司。 第九十九章 失败的方案 离余笙和何颜宁的婚礼还有一周，可是唐颖青和王亦柯的婚礼策划方案余笙却没有拿出最后确定的方案出来。唐颖青要么就是不满意婚礼的现场，要么就是不满意最后婚纱的设计，要么就是不满意余笙找的主持人，就连最小的婚礼现场的花卉都要过问一番。 余笙被逼的没法子，自己的婚礼都是由老爸老妈一直在商榷。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她还在自己的婚庆公司办公室里，正在埋头重新制定唐颖青与王亦柯婚礼的策划方案。 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参加自己曾经挚爱的人的婚礼还要悲痛的工作了。可是没有办法，要想继续活下去，只能丢掉自己的盔甲，义无反顾。 勇气的代名词，就是不要回头。 一直如此的走下去。 王亦柯开着蓝色的宝马车停在余笙婚庆公司门口对面的街道上，身后的店铺已经关门打烊，他看到何颜宁手里拎着饭盒走进了婚庆公司。 忽然想起几年前的余笙，那个明媚可爱，他们之间到底是错过了。 也许没有那个秘密协议，余笙还会陪在自己的身边，也许没有何颜宁的再次归来，余笙还会停留在原地，也许没有也许，王亦柯和余笙注定是要分离的两个人。 曾经在一起快乐过，现在也分开了拥有了那么的无奈。 “阿笙，没有我，你一定要好好的，要幸福。” 王亦柯眸子含泪，路灯氤氲的灯光带着雾气，在他的四周慢慢挥散开来，眸光里仿佛看见余笙露出酒窝的笑容，这是这一生，他再也不会看到了。 事实上，那个方案无论余笙如何修改，唐颖青都不会满意，因为等到余笙结过婚后，王亦柯就要和唐颖青去往国外发展，再也不会回国。 这是王亦柯答应唐颖青的。 承诺注定是害人的东西，当初王亦柯救起唐颖青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某一天开始，就要从此以后都要和这个女人一直绑定在一起。那个时候的王亦柯还是眸子里，心里都是余笙的身影，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 但是这一天就偏偏这样的到来了。 等到余笙结婚，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定数。 只是王亦柯也不会知道，唐颖青为了将他紧紧地拉在自己的身边，耗费了太多的力气与人脉，从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龙女委身变成了现在这个为了王亦柯什么都可以牺牲的爱情中的傻女人。 每个人都有自己爱人的方式，但是却不是自己爱的人需要的方式。 余笙不知道此刻一直看着她办公室的灯光，坐在车里的王亦柯的情景，她只是抬起头来，看到推开门的何颜宁带着一身深秋的凉气，手里拿着老妈在家里特意炖好的鸡汤过来送给余笙做夜宵。 “阿笙，我来陪你。” 何颜宁走到余笙的对面，看着余笙眼袋上微微露出的黑眼圈，心里着实心疼。 “公司里会有人接手这个方案的，你干嘛一定要自己亲手做呢？” “唐颖青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余笙从何颜宁的手里接过了鸡汤，眸子里带着星光的灿烂。 “她说，一个人要想被别人承认，就得做出点东西来。我对这个没有经验，但是我可以去学，可以去请教，我不想成为她眼中没有用的人，我需要做出点东西来。” “阿笙，你是想证明自己吗？” 何颜宁眸子露出一丝心疼。 “嗯，我已经停止不前好久了。” 余笙打开饭盒，鸡汤的浓香在办公室里挥散开来。 “阿笙，听我的，你别做了，你在我的眼里是个很能干的人，你别忘了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一个人拎着那么多的东西回家。我也记得在秦安离开后，报社里都是你一人撑起来的。虽然我不在报社里，但是报社里发生的事情，我都知道，阿笙，你真的不需要去证明自己的。” 何颜宁想打破余笙心里的那股气。 他清楚的知道唐颖青现在的目的是什么，就在他拿着鸡汤送过来的路上，唐颖青就开着车堵在小区门口，一身黑色皮衣在黑暗里像一只妖艳的黑蝴蝶，还是有剧毒的那种。 和他温柔善良的余笙比起来，唐颖青就像是黑暗里的无影使者，而余笙在阳光里，才是真正的天使。 一个过于黑魅，一个又柔软善良。 何颜宁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有人会比他还要清楚。 “可是颜宁，我已经不在报社里做了。” 余笙鼻子一吸，浓浓的鸡汤里微微摇晃，温热的饭盒四周带着最熟悉的味道。 那是妈妈的味道。 “当初的这个公司，我只是想送给你，但是绝对不是今天这个样子，让你成为熬夜工作的累赘。” 何颜宁心疼的看着余笙，拉开余笙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还没有坐热椅子，就站起身来，摸了摸怀里的戒指盒子，那是余笙最喜欢的一款戒指。就因为在首饰店里，余笙多看了它几眼。 “没事的，颜宁，我没有那么累，你放心吧。” 余笙摇摇头，想要宽慰何颜宁的心，却又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喝掉这些鸡汤，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笙，你听我的好不好，我们不做这个了。” 何颜宁脱掉西服外套，走到余笙的身后，手劲温柔的给余笙捏了捏肩膀，又捶了捶后背。余笙一直绷紧的神经也渐渐的松懈了下来。 声音温柔，“颜宁，你答应我，我就做这一个，等我们结过婚，我就不做了。” “阿笙，我们下周就要结婚了，这个方案还来的及做吗？” 何颜宁不想余笙这么的劳累，却也知道自己根本就劝不动她。 只要是余笙认定的事情，就没有人可以将余笙拉回来，因为她如此的笃定，也许不是为了争得和王亦柯的那一场缘分，只是一个莫名的理由而已。 “颜宁，别担心，我会加油的。” 余笙喝了口鸡汤，鸡翅膀在饭盒底部就轻轻的被小勺子舀了起来。 骨肉酥香，鸡汤浓郁，入口都是爱意。 只是让余笙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唐颖青的态度依然如此，并没有因为所做的功课而改变，甚至是态度变本加厉。只要是王亦柯出现，唐颖青的说话语气像是钻进了刀子般让余笙的耳朵，脸颊都红了一个遍。 这是唐颖青拒绝的第十二个方案。 “老板，这个唐小姐……” “没事的，她的方案以后我们都不接了，这次的赔偿金，给他们了，算是我们终止了协议。” 余笙态度漠然，既然是唐颖青自己选择的，那也就不能怪她不够近人情了。 “好的，老板。” 小秘书更在余笙身后，得到了余笙的答案后，就忙不迭地地跑进了财务处，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计算出公司因为这笔生意要赔掉多少的钱。虽然知道余笙的身后有何颜宁，但是小秘书还是很心疼那些白白流走的钱。 她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小姑娘，并不能完全明白在余笙和唐颖青的世界观里，那些明明可以支撑他们再开一个公司，再去挣一笔婚礼预定的金钱，怎么就可以随口说不要就不要了。 余笙站在办公室里，留恋的看了眼四周的景致，从明天开始，她就不再属于这里。 “阿笙，新婚快乐。” 王亦柯没有想到，自己还是忍不住的过来和余笙亲口说了声新婚快乐，虽然自己并没有在余笙婚礼的嘉宾名单里，就连唐颖青的名字也没有。 余笙转过头，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王亦柯身边都带着午后慵懒的阳光，全身都带着贵族般的气质站在她的面前。 明明上一次直接见面，他还那么的冷漠甚至是无情。 “谢谢。” 余笙很是客气，没有多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这个地方，但是脑子里的理智告诉她，无论过完了多久，都不会磨灭王亦柯在她心里的位置。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余笙心里明白，这样的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的那一天，也不会再有一个女孩子痴痴的等待王亦柯那么久，再也没有那么一个人如此的想念着他。 “阿笙，你会幸福的，何颜宁能够给你我给不了的东西。” 王亦柯神色哀伤，眸子里的痛苦没有骗过余笙的眼睛。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正慢慢的塌陷，余笙最是看不了王亦柯站在她的面前，眸子里的暗淡无光深情。 那是她的软肋，是她生命中，无论是谁都无法代替的存在。 “阿笙，你要好好的，在我不在的时间里，你都要好好的幸福的生活下去，这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也只有你。” 余笙没有发现王亦柯神色异常，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空气里似乎都带着浓浓的悲伤。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被摆在了对立面，而这一切，余笙却浑然不知在王亦柯身上发生的所有。 命运到底是个圆形的容器，在他们兜兜转转的这么多年里，没有在一起，最后却又不得不被捆绑在一起。 没有必须得到的东西，也没有一定会在一起的人，更没有解不开的误会。 第一百章 苗头初露 王亦柯还要说些什么，唐颖青已经推开王亦柯的身子，径直走了进来，脸色很是难看，“余小姐，怎么，做不到我们要的要求，你就准备勾搭我的老公了吗？” 唐颖青一边说，一边紧紧地拉着王亦柯的手臂，想要借着王亦柯的气势来看看余笙是不是还对王亦柯有一丝期盼。 “唐小姐，我的公司也不是什么都做。你心里明白，你要的到底是我的难堪还是你们婚礼现场的满意程度。您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余笙话锋犀利，直接戳破了唐颖青精美面容下的心脏。 “我们走吧。” 王亦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拉着唐颖青离开了余笙的办公室，他不想让余笙难堪，也不想刺激唐颖青。 这些年待在唐颖青的身边，王亦柯早已知道了唐颖青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说坏不至于，但是对余笙也没有那么好。 所以啊，每个人爱的方式都不同。 正因为这些都不同，所以才会有各自的爱情差别，虽然渺小，但是却很不同。 第二天，是余笙和何颜宁的婚礼现场，两个人早早地就到了原地，早早地在化妆间里等候，白冰和郑浩也陪在左右。 看着一袭白色婚纱的余笙坐在公主台梳妆镜子面前，看着余笙，白冰唇角勾起，眼神里微微的露出一丝喜悦又带着悲伤的情绪。 “阿笙，真好，你要结婚了。” 余笙闭着眼睛，任凭化妆师在自己的脸上绘制出一番最是精美的妆容。 “冰冰，我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好快，但是却又好像很是坦然。” “那是当然，我家的阿笙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白冰眸色水意泛滥，她们两个姐妹花，总算是要走到幸福的大路上了，以后人生蹉跎，或悲或喜，都与他们无关了。 离婚礼开始还有半个小时，何颜宁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 “阿笙，你紧张吗？” 何颜宁此刻正站在余笙的对面房间里，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帅气的新郎服很是衬托他的身形，意大利纯手工定制的剪裁，配上何颜宁的俊美的五官。无论是谁，都会动心，更何况是他陪伴了这么久的余笙呢。 “紧张，你呢？” 余笙声音淡淡，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喜悦激动。 “别怕，有我在，跟着我就好，以后都要跟着我走就好了。” 何颜宁声音俊朗，看的出来此刻的他正是人生里最为兴奋的时刻。 只是从来没有人说过，在幸福的时刻被人打断是会不吉利或者是会被诅咒类似的传言，当余笙挽着老爸的手走到舞台中央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此刻正站在门口不远处的王亦柯。 他站在人群身后，带着口罩帽子，甚至连服务生都没有认真的观察过他，可是他就是那样的扎眼在余笙的视野里出现了。 没有人告诉余笙为什么王亦柯回来，也没有人告诉余笙为什么在婚礼开始的十五分钟后都不曾见到何颜宁出现的身影，更没有人告诉余笙，今天的婚礼到底是一场意外还是一场还没有来得及醒来的梦境。 当余笙一个人站在舞台中央时，看着迟到了十五分钟的何颜宁从另一边的走廊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害怕被人丢弃，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寻不到自己想要去的所到之地。 天地之大，却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她停留。 “站在我对面的余小姐，我想告诉你为什么要迟到这么久。” 何颜宁站定，看着余笙的眸子很是温柔，蓝色灯光打下，摇摇晃晃的洒在何颜宁的眸子里，很有一种魅力的美好，看的余笙心里湖底在微微荡漾起来。 “在我们相遇，相知，相爱的时间里，我整整迟到了七年，今天的婚礼，我又一次迟到，但是我想告诉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再也不会迟到，再也不会放下你一个人在原地。阿笙，请你交给我你的心……” 余笙的耳朵一下子忽然被所有的掌声和雨声都给堵住，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此的安静，并没有那么多的激动。 底下的人并不知道何颜宁口中的“把你的心交给我”这句话对于余笙而言有多大的影响力，只有余笙和何颜宁两个人自己知道，余笙的承诺到底有多大的功效。 何颜宁说完，就是轮到余笙表态的时候，一句练习了多遍的“我愿意”此刻却在唇腔里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意识，就连余笙眼前的光线都失去了所有的温暖一般。 明明是凉爽的秋季，明明是她最该幸福的时刻，明明是一切都有了美满结局的时候。 正当余笙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底下却引起了轰动一般，几乎所有人的视角都被站在门口处，站在人群身后的王亦柯所吸引了过多的视线。 “大明星王亦柯在旧情人余笙与何颜宁的婚礼现场晕倒”类似这样的大标题在第二天就传过了所有的大街小巷，因为王亦柯的忽然晕倒，余笙也没有来的及回答何颜宁的最后一句话。 婚礼还没有结束，余笙已经提着婚纱的裙摆逃似的离开了舞台现场，一个人躲进了化妆间里，她知道自己应该站在舞台上告诉何颜宁她愿意，她愿意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无论生病还是健康，这一生一世，都会和何颜宁在一起。 可是直到她看着王亦柯昏倒在她的视线里，她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欺人，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最后的结局。 这已经是他们最坏的结局了。 余笙在化妆间里大哭，嚎啕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悯，原本没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直到刚刚的那一刻她才知道，王亦柯在她的心里占据了多大的位置，以至于后来对她再好的人都比不过他站在自己的面前，轻轻地露出一个笑容般的美好。 因为那是阳光，是雨露，是她这一生里最需要的一切。 如果植物没有了阳光，注定要永久的生活在黑暗的世界里。 “阿笙，你还好吗？阿笙，你把门开开，我是冰冰啊，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白冰看着余笙眸子含泪，逃似地离开了婚礼现场，她就已经明白了这么多天和何颜宁在一起的余笙到底有多让人心疼。 不过都是没有嫁给自己所爱的人，但是只有余笙选择不将就。 “冰冰，你别进来了。” 余笙瘫坐在门后，脸上精致的妆容早已崩溃不堪，门外紧张的白冰听到余笙回答她的这句话，心也就慢慢的放了下来，只要她还好，只要她还能和她说话，就说明余笙还好。 一切都还好。 “阿笙，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今天王亦柯会进来，是因为是我带进来的，我不想让你跟我一样难过失望，以后的人生路还有那么久，我不希望你为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一直辛苦的过了这一生。” 白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悲伤，她既不能看到余笙一个人在房间里失望到大哭，也不能自己尝试着以为余笙好的目的来为她做了最后的决定。 “阿笙，你别恨我，我只是……” 直到这一刻，余笙才明白，在梳妆间里白冰对她所说的话的真正意义。 “阿笙，你忘记王亦柯了吗？” “如果王亦柯有事情隐瞒着你，你还愿意原谅他吗？” “阿笙，你真的爱何颜宁吗？” …… 白冰的话在余笙的脑海里一点一点的播放出来，只要余笙愿意回忆，就可以在白冰对她说的话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只是余笙并没有一时间就明白过来。 瘫坐在门后的余笙，仔细的回忆着，想到王亦柯的晕倒，想到王亦柯在婚庆公司紧张地拉着她防止她滚落楼底的意外，想到她决定放弃唐颖青那笔大合同的时候，王亦柯一个人走到她的办公室里来。 …… 所以的一切都不是一场意外，都是一场蓄意的隐瞒。 余笙这才发现自己是有多笨，竟然从来都不知道去了解王亦柯身后的故事，只是现在比起晕倒的王亦柯，此刻正站在舞台中央的何颜宁一个人默默地忍受了余笙所有的意外。 比起王亦柯大明星情感话题，网友们更是倾向于他们三个人的三角恋关系。 在旧情人的婚礼现场上，一个晕倒，一个落魄而逃，真正在承受了所有人异样眼神的何颜宁在自己的深情告白后却要面对余笙的所作所为最后落下的下场。 婚礼戛然而止，无论是王亦柯还是余笙，何颜宁一个人都无法唱完这一场超过郑氏企业的婚礼大戏。 一个独角戏要如何撑起所有的意外？ 余笙在房间里呆了一夜，白冰就在房间门外陪了一夜，告诉余笙所有她知道的事情，包括王亦柯的父亲死于车祸，母亲现在还在美国的高级医院的重症病房里，只是因为有唐颖青的帮忙，所以王亦柯才会有今天的才华，拥有今天，所有人羡慕的一切生活。 只是从白冰嘴里说出来的这些事情，从来不是余笙曾经知道的，她甚至都不明白王亦柯和唐颖青之间两人签署的协议。 大结局 两个月后，何颜宁站在H市机场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余笙，眸子里的悲伤流光婉转，他很想听余笙说出一句解释，但是余笙却是什么都没有说。 连一句再见都没有。 “阿笙，我要走了，你难道什么话也不想跟我说吗？” 何颜宁拿着手里的登机牌，偌大的等候厅里洒下明亮的光芒照在余笙的头顶上，竟给面前的女人营造了一种淡淡的迷离，可是这份迷离却不再属于他，现在不属于，以后也不属于。 余笙在那场滑稽的婚礼之后，才明白，身边的人都知道王亦柯家里出现的事情，唯独她不知道，也是在她生病渐重的时候，让何颜宁赶回来的却是王亦柯。 那个将她抱紧却又在第一时间推开她的人。 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王亦柯在自己家里遭遇了那么大的变故后，却是在第一时间推开余笙的手，却又什么都不肯告诉她，只是静静地任由她一个人在身边。 “阿笙，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 在何颜宁的眼神里，只有余笙的答案才是最重要的，可以支撑着他走过这么多年一个人无人问津的时候，也是因为余笙眸子里那份的希望，才会让他在国外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想到在他熟悉的那个地方，有个女孩子，一直在等待着他走过去，伸出自己的手。 “阿笙，你能不能说句话，你这个样子我好怕。” 何颜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最害怕的就是这个样子的余笙。 这么久时间的所有幸福，所有好感，都被最后的真相突如其来全部打破。 “颜宁，祝你一路顺风，以后，我们江湖再见。” 余笙鼓足自己全部的勇气，要怎么去原谅这个男人，是他才害的自己离开王亦柯的身边，但也是因为他，余笙这一年多的时光里体会到了被一人照顾的滋味。 又爱又恨的情绪，该如何表达。 “阿笙，你真的那么恨我吗？” 听到余笙开口，何颜宁的心里一阵疼痛，要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要怎么去跟余笙说出自己是真的爱她，但是到最后，却因为自己的爱而伤害了她。 如果这个世界有原谅，有对不起，那么何颜宁希望自己放弃所有，也要得到余笙的原谅，只是余笙并没有给何颜宁一个机会。 “颜宁，我不恨你，我很感谢你，感谢你陪伴了我这么久，我真的不恨你，这次你要去意大利，我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可以忘记现在所有的过往，在我的心里，你是一个很好的人，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可是我们并不合适，如果我不知道真相如何，也许我们也不会走到最后。如果王亦柯没有在我们的婚礼现场出现，我可能还是会犹豫。颜宁，你应该去找自己的幸福，而不是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余笙轻轻地述说，像是在说一件很是平淡的事情。 “阿笙，你别这样好不好？” 何颜宁手里紧紧地捏着登机牌，平滑的纸面上不知不觉间爬上了褶皱，像是密密麻麻的细小的蚊虫在何颜宁千疮百孔的心上来回爬过。 他的心，在静静地滴血，可是面前的余笙丝毫听不见。 原来一个人绝情起来，真的可以如同一个陌生人一般，这样的绝情比黑暗还要可怕，何颜宁甚至很想扔掉手里的登机牌，走到余笙的面前，紧紧地抱紧她，告诉她自己不可以离开她。 可是脑海里所有的理智都没有忍住了让何颜宁没有做出这样的动作，只是余笙冷漠的表情让何颜宁抵不住心里的疼痛，想要告诉她自己要是离开了，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是现在，余笙已经不在意了。 余笙是不在意了，事实上她已经不在意太多的事情，知道何颜宁的出现，还知道王亦柯家里出事的全部，她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傻子，傻的可怜的傻子。 “阿笙，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何颜宁看着余笙，眸光流转，只是理智终于吞噬了他所有的感情，他的脑海里只剩下可以不可以抱一下余笙，只是抱一下。 “颜宁，时间不早了，祝你一路顺风，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冰冰在家里带不好两个宝宝的。” 在这两个月的沉浸时间里，是白冰带着两个宝宝一直陪伴在余笙的左右，就连郑浩都在家里充当着伙夫的身份，只是为了照顾余笙的感受。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阿笙，你一定要这么恨我吗？” 何颜宁不愿意去相信，自己心心念念爱着的人，最后是这样的下场。 他知道自己欺骗了她，他知道自己不该趁着王亦柯和唐颖青签下秘密合同的不远万里的来到余笙的身边，只是因为他爱她，放不下她。如果这样也算是一种罪过，何颜宁觉得自己可以到地狱的最底层去了。 但是他从来不曾畏惧。 因为他对余笙的爱，足以支撑着他走过以后那么多年的光辉岁月。 “颜宁，我说了，我没有恨过你，我也不会恨你，你要知道，在我心里，我是感谢你的，如果没有你这么认真细心的照顾我，恐怕我都要放弃我自己了。” 余笙说的是实话，她的确感恩何颜宁，但是并不代表，可以原谅他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陪伴。 这样的陪伴，余笙宁愿不要。 所以现在他的离开，恐怕是最好的方式了。 “可是，阿笙，我看到你这样，我害怕。” 何颜宁坦然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他还是最终还是坐上了飞回意大利的航班上。 不知道回来的日期，也不知道下一次再见一次余笙是什么时候，更不知道因为这件事在余笙的心上到底留下了多大的阴影。 只是这一切余笙再也不想去探索。 那个在她生病需要人照顾的时候，那个在她被采访者奚落的时候，那个曾经许诺她未来的人，现在又在哪里呢。 手机铃声响起，在这个肃然冷漠的冬季里，很是有清冷，就连吹在脸上的风都带着要将余笙心底最不愿承认的事情给剖析出来。 “阿笙，你在哪里？” 电话接通，从话筒里传来白冰的声音，带着春日里温柔的阳光，从耳膜一直绵延到身心里最深处的地方，但是却融化不了在她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抹悲凉。 “我在回去的路上。” 余笙声音淡淡，在手机话筒里传过去多了一丝温柔的气息。 “阿笙，我想吃育才路那家的甜品店的慕斯蛋糕了，你回来了给我带一个回来吧。” 话筒里还有两个萌宝的哭闹声音。 “好，我等下就走到了，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白冰拿着手机想了一会，有什么话到了唇齿边，却又自己吞咽了进去。 挂了电话后，白冰才轻轻说道，对着空气里的自己自言自语。 “阿笙，我希望你比我幸福。” 余笙顺着铺着白雪的道路，穿着驼色的呢子大衣，脚上踩着棕色的马丁靴，裸露在外的脚脖子洁白的很是美好，带着青春时的美好，又带着这个年龄的知性。 整个人仿佛纯洁的像一朵刚出浴的水仙花，带着最美好的盛开。 春节将至，这周围的景致也开始变得繁忙起来，以前余笙和何颜宁在一起，似乎不曾看到这些美好，现在忽然觉得，人多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也是如此的安宁。 这是这三年多里，自己是的确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了。 曾经是因为王亦柯，自己不得不单身一个人，后来有了何颜宁，就连她出门买菜都会有何颜宁的跟随，但是现在，自己站在这个繁华的都市里，只是站在原地，呼吸着这空气属于要过年气息的繁忙，耳边响起的是属于过年的美好。 这么吵闹，却在余笙的心上越来越撬开了一个口子。 育才路，最美好的甜品屋里人满为患。 只是这么多的人也没有让余笙觉得紧张，反而很是安心，就像当初在人多嘈杂的公园里，余笙背着两个大包站在人多拥挤的地方等待王亦柯的情景。 虽然人多，但是却并没有给余笙造成那么大的压迫和紧张感。 余笙排队站在一对小情侣的身后，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的男生，捧着女孩子的脸，就这么亲了下去，“啵”的一声，在女孩子的脸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粉红印迹。 女孩子害羞起来的模样让余笙好生羡慕，唇角勾起的神态混着甜品店里特有的香气，简直是人生里最美好的时候。 “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男孩子声音甜宠，看着女孩子的眼神里都是充满爱意的模样。 女孩子抬起头，娇羞的神态，“这么多人啦。” “怕什么，你是我一个人。” 似曾相识的台词，余笙似乎在哪里也听过。 屋外的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又开始纷纷落下，带着新年里最幸福的美好，还有余笙心底最深处的期盼，好像一切都在这个雪地里慢慢伸展开来，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新的归属。 “阿笙，你也在这里？” 余笙转过头，对上王亦柯明亮亮的眸子，心底里所有的昏暗都一下子消散开来。 窗外安静的雪正悄然绽放，就像余笙刚遇到王亦柯的时候，也是如此。 那天的阳光正是温柔美好。 一切都是你喜欢的样子，也都是我爱的模样。 所以答应我，再遇到你喜欢的那个人，都不要放开他的手。 这个世界或许有很多的不美好，但是因为有你在我的身边，所以我可以一个人去抵挡所有的痛苦和悲伤，因为你是我的盔甲，也是我的软肋，我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你。 因为我爱你。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