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孤 村 说起东北的腊月,恐怕经历过的人一提起都会打哆嗦。人们的脑海里,随即浮现的,一定是那冒烟儿的漫天大雪和整天嚎个不停的西北风!而这些也仅仅是常人对东北的普通认知,只有那些真正走过山的人才知道,东北冷的时间是在腊月,而腊月里最冷的地方是在长白山的最深处,在那无尽的老林中…! 我叫秦争,就是腊月出生的,出生在长白深处的一个小村子,那是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常年见不到外人,与世隔绝! 村子很小,只有几十户人家,分散在各处!整村的人加起来也不过三百而已。 村子没有名字,它的来历也没人能说清。除了本村的人,几乎再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就连县志里都没有关于它的记载,可见它封闭了多久,隐藏的多深! 从我懂事起,就一直叫这个村子为---老村。 我是个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的孩子,只有爷爷和我在一起,他中等偏高的身材,腰杆笔直,喜欢一个人默默的喝酒,也时常能看到他点上一袋烟,坐在对面山腰上,怔怔的望着远处无尽的深山,有时这一坐就是老半天。 爷爷平时不怎么说话,是老村的首领,他说的话所有人都很信服,在那里,他是绝对的权威。 老村地处老林的深处,正所谓靠山吃山,各种飞禽走兽,野果食材数不胜数,用之不完。清澈的山泉水不知养育了这里多少年! 为了满足老村日常的生活补给,入山捕猎采摘是这里每隔半个月都要做的事,每次都由爷爷组织。多年的走山,方圆几十里的沟沟坎坎爷爷都了然于胸,尽管入山的人数不多,但个个都是地道的山把式,相互默契,所以收获总是颇丰。 就这样,一年四季自给自足一点问题也没有,老村的生活在爷爷的统领下,看上去平静祥和。 但凡事都有利弊,这深山老林,看似默默无闻与世无争,其实这里面什么邪乎的东西都有。 在深夜,在黎明,那悠深的山谷林间都在发生着什么是没人能说清楚的。 我从五岁起就每天和爷爷一起走山,这样的日子没有间断过。曾经有一次吃过晚饭后,爷爷装完一袋烟,笔直的盘坐在炕头上看着我问:“争儿,每天都要和我一起走山烦不烦?” 爷爷突然这么一问,我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随口说道:“爷爷,每天都这么到处走,为啥呢” 听完我的话,爷爷没说话,慢慢的点着了他的袋抽了两口,望着远山,平静的看着我问:“你吃透这山了? “嘿嘿,那到没有” “那好,今天爷爷对你说的话你要记着,这深山老林,山深林密,啥邪乎玩意都有,你别不当回事儿,自古以来没人能够吃透它。 山里的东西都有灵性,那些能看见的东西好办,看不见的才邪乎。大自然有它自身的法则和底线,那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人想改变它,难! 在咱们这儿,祖上留下的那两句话,你要记牢。这两句话你还记着吧?” 爷爷说完看着我, 我急忙答道:“记着,爷爷,” 爷爷问:“哪两句?” “天黑别上山,夜半莫近潭”! “好,你要牢记”。 我赶忙说:“啊,我知道了,爷爷”。 当时我没敢说,其实那个潭我和桑琳已经到那附近玩过了,什么也没有。 就这样,十二岁之前除了在仲叔家里读了六年书,其余的生活就淡淡的过着,惬意且平庸。 直到十二岁那年,发生了两件事。也是从那时起,我人生的序幕才被一只无形的手徐徐拉开,那也许就是命运之手! 第一件事是:从记事起,爷爷时常在晚上以为我睡着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走进我的屋子,坐在炕边,帮我盖完被子,然后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好像在端详我,又像在想着什么,一坐就是个八个小时。这样的事每个月都会有几次,时间长了,我自然也就习惯。因为我们爷孙俩自小相依为命,爷爷对我疼爱有加也算正常。所以,对于这个我没有多想过,也从未揭穿。 直到十二岁那年,我已经懂事了,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爷爷来看我的次数明显比以前多了。就在那一年的秋天,有一天夜里,他依旧来到我的屋里,那轻轻开门的声音和蹑手蹑脚的动作我再熟悉不过,这可能已经成为爷爷生活中的一部分,而且是不可分割的那部分。 他依旧在炕边低着头坐了很久,接着轻轻握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的手竟然有些微微发抖!我很吃惊,心碰碰直跳。但不能声张,继续“睡”着。也可以说是熬着…。 那是一个月色清朗的秋夜,一点风也没有,很静很静。月光也特别足,我躺在暗处,眯着眼,注意着爷爷。这时,窗外啪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爷爷抬头向外面看了一眼,这一下,我清楚的看到,他的脸上,竟然有着两道泪痕。我的脑袋嗡的一下,连大气都不敢喘,心中的疑惑瞬间攀升到极点。爷爷是何等人物?,是什么事能令他这样? 爷爷可能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会惊醒我,马上抽回手,走到了窗前。此时,窗外依旧静悄悄,月色如水,满地轻霜。他背负着双手,微微抬头,沉静的望着远方的夜空。这一刻,从我这边望去,那背影正像是远山上云堆里的那颗千年古松。 就在我看着爷爷背影的时候,猛然间就起了一阵风,这风应该是从远处来的,极其突然,毫无征兆,很快就到了这里,这阵风来的突兀又诡异,一股腥味很快弥漫。我还没反应过来,凉气便沿着汗毛孔瞬间窜遍全身。仿佛有一股力量向我压来。我从未经历过这些,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出于本能,我拼力的与这种力量抗争,不知道我的反抗奏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种力量没一会就消失了,是骤然的彻底消失,没留下一点痕迹。我立刻没了束缚,恢复如初。 这时,在远处能隐约的听到一声呻吟,随着风越来越远!! 院子里很快恢复平静,这时,在窗外,借着月光,我看到了一张脸,那是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天叔的脸。 天叔向屋子里看了一眼,轻轻点了下头便离开了。这是我最亲近的天叔,平时待我如子,视如己出,而今夜,他让我感觉怪怪的。 天地又归于平静。这个深夜,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知道,但,天叔的出现不会是巧合。他与爷爷之间的默契也不会是巧合。天叔竟能轻易击退那股力量,这让我十分的吃惊,他还是那个老实巴交的天叔吗?更重要的是,那股力量显然是为我而来,那么今夜的事肯定与我有关。 这个村庄,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它的过往还会普通寻常? 这一切爷爷都看在眼里,自始至终都背负双手站在窗前,一动也没动,沉稳得像一座山。 在天叔走后,他也转身要离开,临走,我听见了他小声的自言自语…”还是进来了,畜生,够了,你要伤我孙子,我就要你的命……!” 从那天开始,我就能够断定,这个老村的神秘,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第二件事,是关于桑琳的,桑琳是仲叔的女儿,聪明过人,我和她一起读书,像兄妹一样,是从小到大的伙伴。她是发育较早的那种女孩子,尽管那时还只有十二三岁,但见过她的人一定可以想象,将来的她,必定才华出众,美艳绝伦! 我听爷爷说,小时候,天叔从虎口里救过桑琳的命,所以仲叔一直很感激天叔,桑琳对天叔也一直特别亲近! 我要说的这件事和我的那次是在同一年,但她是在夏天。 那是一个黄昏,我和爷爷从山上回来,刚进屋喝了一口水,仲叔就进来了,他一进来和我说了句话,就到了爷爷的屋子里,我也放下水瓢跟着走进屋。仲叔一进屋就对爷爷讲,桑琳失踪了,大概有一个时辰了!现在天快黑了,还没有回来。桑琳一向懂事听话,出去这么久还没回来,这很不正常!爷爷坐在那里刚要说话,猛然间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狼嚎,声音很长。 经常走山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联络同伴的叫声。紧接着,一声,两声,三声,狼嚎声从各个方向都传了过来,不一会就连成一片,那悠长而凄厉的叫声让人听了心里直发毛! 在老村生活了十多年,耳濡目染,对于狼我还是有些了解的。那是一种残忍弑杀并极其聪明的动物,经常为了一个目标,可以尾随隐忍几天几夜,时机一到,一击灭杀。而这仅仅是形单影只的孤狼,若是遇到了狼群,那基本上就求生无望了,再严重一点来说,如果遇到饥饿的狼群,那别说是人,任何生灵都会在瞬间尸骨无存。狼群过处,连一点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第二章 复 仇 狼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不多一会就在四面八方连成了一片。我骇然的愣在那里,怔怔的听着,那声音此起彼伏,像一股股浪潮,连绵不断,一阵阵的敲打着我的心。 爷爷和仲叔对望了一眼,又看了我一眼,脸色十分的凝重,这让我更加的紧张。接着他们相继来到窗前,爷爷望着远处的密林对仲叔说:“阿仲,看样子有几千只,怎么会?”仲叔说:”是啊宏叔,这么多年了,难道它还是过不去?”话刚说完,两个人同时对望了一眼,叫了一声“桑琳”! 这时,狼嗥依旧继续,突然,有一只狼的叫声插入进来,那声音悲壮雄浑,直上云霄,很快压过了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爷爷的脸色变了说:“这只狼的地位仅次于狼王”。接着转过头对我说:“快,去叫你天叔来”。我答应一声就跑了出去,刚出院门,就看见天叔正快步走了过来,一进屋爷爷就问天叔:“阿天,你都听见了,怎么会这样”?。天叔看着爷爷,平静的说道:“宏叔,这么多年了,这一次,希望您不要拦我,我们的忍让已经够了”,说完看了我一眼。爷爷没有说话,站在那思忖良久,摆摆手说,:“走吧,看看再说,总要见见” 我跟在后面出了屋子,村里这时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手里拿着什么家伙儿的都有,有的人已经吓得面如死灰。爷爷走到众人面前,看着大家,忽然笑了,说:“拿着这些家伙事儿,管用?”接着说:“大家都回去,没事,我和阿天去就行了,阿仲,你也回去”。爷爷的话很管用,大家嘱咐了几句就都回去了,只有仲叔还是坚持要去,爷爷没有反对。这一次,爷爷竟然默许了我一起去!这是我没想到的。就这样,四个人谁也不说话,翻过前面的山梁。刚翻过这座山,眼前的景象就把我彻底惊呆了。山坡下面是一片宽阔的谷地,大概有两平方公里的面积,对面山坡和它差不多大。整个谷地和山坡上,都是狼。在夏天的黄昏,视线要好一些,我清楚的看到,在这么大的地方,狼群竟然显得很拥挤,这只能说明狼的数量已经超出了爷爷他们的预想。那么既然超出了预想,而且是严重超出,是不是就已经说明局面不好掌控了?我这样想着。 这时候,狼群显然已经发现了对面山坡的人,开始躁动,我以为这些嗜杀成性的东西一定会立刻向我们冲过来,而结果却没有。一阵躁动的低嗥声过后,竟然安静了!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正是狼性的可怕之处。它们虽然凶狠,残忍,嗜杀,但更加懂得隐忍,权衡和协同,在这一点上,人类无法企及。 这时,爷爷和仲叔在低声的商量着什么,天叔在 我旁边,轻轻的拍拍我的肩膀。我知道天叔是怕我害怕,在安慰我!他的眼睛一直望着狼群,面色清冷,镇定自若,眼神中却有着浓重的杀机!这时爷爷和仲叔来到近前,爷爷看着我问:“争儿,怕不?”“不怕呀”,我咬着牙说。爷爷看看下面又望着我道:“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怕也没用”。说完这句话,转身对仲叔和天叔说:“走,下去看看”。这句话一出,我当场惊的目瞪口呆。现在下去,不就是找死?。天叔看到我的样子,走过来笑了一下说:“没事,跟着我”。自从那次天叔在窗前出现以后,我心中已经把他看成了神,他的保证我不怀疑。 四个人很快就来到谷地,天叔一直用手拉着我。这时,狼群开始不安了。我们的不退反进让它们措手不及,但来自人类的藐视也将它们彻底激怒!前面的三只狼带着低嗥,凌空扑了过来,爷爷把仲叔挡在了身后,天叔轻轻的把我向爷爷旁边推了一下,随手在树上折了一截树枝拿在手里。狼的扑击速度是惊人的,特别是在空中,转眼间,三只狼几乎同时扑到了天叔的头顶,嘴巴大张,口中淌出的粘液都能看见。六只眼睛都死盯着天叔,眼里冒着暗绿的光。天叔依旧没动,稳稳的站着,脚下好像生了根,就在狼爪眼看着触及到天叔的一瞬,只见天叔手臂一抬,树枝自下而上戳了出去,接着发出砰,砰,砰,的三声轻响,随即就听到了一阵阵凄厉的惨嚎声!三只狼几乎同时掉落在地上,满地的乱滚,抽搐,哀鸣!我回过神儿来,才看明白,每只狼都缺了一只眼睛,眼洞里还在向外流着血。就是刚才,天叔用一截树枝闪电之间挖去了三只狼的右眼,这次交锋,这么一会就已经结束了!天叔的快,稳,准,简直不可思议,我也看傻了眼。 这短暂的交手,前面的几十只狼都看的清清楚楚,缓缓向后退了几步,有些迟疑不定,整个群的气焰也减了几分。但狼就是狼,骨子里的凶残与生俱来,轻易的退缩几乎不可能,爷爷他们深知这一点,依旧全神戒备。果然,这短暂的退缩仅仅是出于本能的一种调整。很快,狼群就停止了后退的脚步。 就在这时,在半山腰那里,一个粗犷的狼嗥声骤然响起,所有人都循声望去,在半山腰的一处大青石上面,正端坐着一头体型健硕的青狼,它比普通的狼要高出半尺。而在它旁边的一处地势平缓的草地上,显然坐着一个人,不用说,所有的人都看到那是桑琳。那里的草很高,不注意看还真看不到。最让人揪心的是,在桑琳的两侧,各蹲坐着一只狼。 这时,群狼都静了下来,青狼从山坡缓缓向下走,走的很慢,像是在思考着。 我低声说了一句:“狼王”?天叔这时还是牵着我的手,看着山坡上的那头青狼道:“它也配?”语气中充满着不屑和蔑视。 爷爷的目光始终在狼群中游离,状似寻找着什么,这时他也收回目光,看着山坡对天叔说:“阿天,一会你抵挡一阵,不求攻敌,只求自保,我去救人,今天的事,恐怕不能善了,坚持到我回来再从长计议”。天叔应了一声,站在我和仲叔的前面,手里依旧拄着那截树枝。 那只青狼在短暂的缓行之后不再犹疑,脚步加快了。狼群立刻给它分开一条道路,来到了前面。从这一点能够看出它在狼群中的地位相当高。 黄昏的残阳在即将消失的前一刻总是会明亮一些,这是天象所说的天光返照,这个时间大概可以维持一刻钟,而这一刻钟足以让我对这只青狼。感觉到:第一,这是一头体型健硕的青灰色的瘸狼。第二,渐渐浓重的腥味告诉我,那天晚上要攻击我的就是它,没错!第三,它一定对我有着刻骨的恨意,它那阴鸷的眼神一直在盯着我。这眼神让我不解且害怕!。天叔看了我一眼,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些。 大青狼看了一眼漫山的群狼,有恃无恐低下头,来回走了几趟,又抬头看了看我,眼中的阴毒更加浓重。它低下头用嘴巴拱着地面,发出了第一声低沉的嗥,接着第二声,第三声,这是一种进攻的命令,马上引发了狼群的躁动,顿时整个山谷嗥声四起。看到这,爷爷喊了一声:“阿天,我要走了,记住我的话”。话音刚落,随着青狼第四次嗥声响起,狼群开始进攻了。漫山的狼像潮水一样嗥叫着快速的向我们逼近,那气势,排山倒海,锐不可挡! 有一点走山经历的人都知道,狼若结群,百兽避让,狼群过处,摧枯拉朽,尸骨无存。眼前如此大的狼群,纵是千军万马亦难以匹敌,我们区几人,还能有生还可能?我甚至能够想象我被群狼撕咬着,血肉模糊,散落一地的肠子被扯来扯去的那一幕!奇怪的是,就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我仍能感觉到那只青狼怨毒的眼睛还在一直盯着我,那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那是一种傲慢的戏弄,令人异常的愤怒。我已经有些怒了!也许正是因为这种愤怒使我的胆子大了很多,人也冷静下来不少。这时,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爷爷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本能的反应让我直接把目光投向了山坡,这时,山坡上,一个黑影抱着桑琳,踩着狼背急泻而下,平稳的如走平地,所到之处,群狼还没反应过来,那个黑影已经飞速而过!爷爷,是爷爷,我真的不敢相信,那个大鹏鸟一样飘逸的身影竟然会是我那个整天拿着烟袋的爷爷! 爷爷太快了,这一去一回,群狼才刚到距离我们一丈之外的地方! 爷爷把桑琳推给仲叔,回头对天叔喊了一声:“阿天,杀”。爷爷的话刚一出口,狼群已经到了。上次的进攻是来自一个方向,这次不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围攻。可见,上次的攻击仅仅是一种试探! 爷爷说完,天叔动了,只见他略一纵身,身体向前迎了两三米,紧接着,以肉眼难辨的速度转了一圈,然后戛然而止,立在原地! 第三章 狼 王 马上,周围出现了一圈狼尸。每只狼的头上都有一个窟窿。太快了。但是经过了上一次,群狼并没有被震慑住,反而更加被激怒了,随着青狼一声声的嗥叫,狼群疯狂了,一批又一批,前赴后继,猛烈的扑杀!天叔顾及着我们的安全,只能以同样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屠戮着,狼尸一圈一圈的不断堆积!圈子也在一点点的缩小。血腥的味道在周围弥漫,很快,天叔已浑身溅满狼血。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是安全的,没有一只狼能够攻进来!可是,时间一久我就想到了一个问题,天叔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群狼还剩下多少根本数不清,并且那个躲在幕后的大青狼还在不停的用叫声呼唤着新狼的加入。这样僵持不是办法,纵然爷爷出手,群狼也是杀不完的,最终我们的结局可想而知!爷爷一定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有些焦虑!此时太阳正逐渐的西沉,夜幕要降临了,形势越来越不利。天叔在激战中体力剧烈的消耗着,动作已经有些迟缓,但是如果停下来,他和爷爷全身而退没有问题,可剩下的人,会立刻变成骨头。这种形势下,他只有苦撑。而眼前的状况,蹲在地上的青狼也看的一清二楚,它又低下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狼嗥,这嗥声比催战的号角还管用,后面的群狼更加猛烈的扑了上来,甚至有几只趁着天叔力竭的空当已经跃过圈子,对我们开始攻击,天叔满脸是汗,想救,已经力不从心! 这时,爷爷的身形唰的一动,只见影子一闪,扑向了进来的四只狼,分别抓住两只狼的头,双手一分一合,咔嚓一声脆响,两只狼头对撞在一起,撞的粉碎!另两只也是如法炮制。四只狼顷刻间一命呜呼。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爷爷彻底被激怒了,转头怒视着青狼大声吼道:“十二年了,我儿子欠你的该还清了,我们秦家对你仁至义尽,今天,你要赶尽杀绝,我就先要了你的命!”。爷爷宏大的吼声震荡山谷,青狼被震慑了,也许它知道爷爷的本事,不敢以身涉险,极速的后退着。接连又发出几声狼嗥!这叫声依旧是在命令狼群进行攻击!这时天叔那边已经岌岌可危了,斩杀了几百只狼,体力明显不支,脚步开始踉跄,爷爷心疼的向天叔看了一眼,对着山谷发出震天的一声大吼:“杀…”,吼声未落,人已像箭一样射向后退的青狼。这气势和速度都已到了骇人的地步,青狼极速的后退着,不停的发出嗥声,还在拼命的催动狼群。情况很不乐观,天叔挡不住了,喊了爷爷一声,爷爷在中途又被迫撤了回来,协助天叔。口中不停的发出怒吼!吼声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绝! 爷爷一定是想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了。可就在爷爷想拼命的时候,让人难以想象的一幕出现了,狼群的攻势忽然缓了,接着,竟然停了下来,后面的狼甚至已经开始回撤,前面进攻的狼也都伏在地上不动了!就在大家满脸疑惑,面面相觑的时侯,对面的山顶上一声清越的狼叫冲天而起,一头体型更大的黑狼出现在山顶,向谷地俯视着!我立时感到,那雄姿,才是真正的狼之王者。 这时,爷爷有点不对劲了,他愣了片刻,随即激动万分的看着山顶喊:“阿松,阿松,是你吗?”最后的语气已经有些颤抖。黑狼在山顶看向爷爷这里,当爷爷喊出第二声阿松的时候,黑狼嗖的窜了起来,一条黑影在松林间不断的起落,很快就到了这里。我看清了,这是一只体型健硕匀称,皮毛黑亮的公狼。它到了爷爷近前,略一迟疑,歪着头端详了一下,马上跪趴着向爷爷爬了过来,爷爷跑了过去跪在地上,双手抚摸着狼的脸,不停的说着:“阿松,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回来了”。这会儿,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湿了…!。黑狼抬起脸,看了爷爷一会,又把头钻进爷爷的怀里,不停的磨蹭着,口中像婴儿一样哼唧着什么…! 一轮弯月隐约的挂在空中,晚风轻拂草叶发出唰唰的轻响!这一刻,血流成河的杀戮停止了,没有了狼嗥声,天地宁静,温情弥漫着整个山谷。 天叔的体力恢复极快,依旧拄着那截树枝,扫视了一眼满地的狼尸,慢慢走了过来,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了,但衣襟的下摆还时而有血滴下来,那样子看上去很”狰狞”!。他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到爷爷近前,俯下身看着黑狼道:“阿松,真的是你,你来了”!说完这句话天叔嘿嘿的笑了一下,他满脸是血,这一笑要多恐怖有多恐怖。黑狼看见天叔,窜了过来,又是一阵的亲昵,接着又跑到仲叔跟前蹭了一会儿! 做完了这些,黑狼嚯的转过头,看着不远处的青狼,眼神中已显现出厌恶和杀机!紧接着没有丝毫的迟疑,一条黑线激射而出,射向青狼,没有谁能躲过这闪电般必杀的一击,青狼也不例外,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还没等我看清状况,啪的一声,青狼已被甩出三丈开外,重重的摔在树上,仅仅是一个回合,它的一条腿就不见了!黑狼并没有停止,又要扑上,这时爷爷喊了一声:“阿松”!接着走了过来对黑狼说:”放过它吧”。听了爷爷的话,黑狼略一迟疑,退了回来!回头看了一眼青狼,不再搭理。仰天发出一声长啸,顿时,群狼如潮水般退去,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时爷爷来到黑狼身边,又俯下身抚摸着,说了一句:“阿松,谢谢你,回去吧,回到你的家,以后多保重!”黑狼好像能够听懂爷爷的话,看了一眼众人,也看了看我,又到我的腿边闻了闻,转身慢慢的离开了。此时夜色已深,月光朦胧,但我还是看到,它有三次回过头来。 就这样,黑狼消失在黑暗中,又回到了老林,回了自己的家。在我们一行人起身回走的时候,远处山林中又传来了黑狼的一声叫声!我知道,那是阿松在道别! 回去的路上,爷爷心情似乎不太好,没有说话。仲叔在路上照顾着受惊的桑琳。我小声的问天叔:“天叔,阿松就是狼王?”,“青狼怎么总是盯着我?”,“桑琳怎么会在半山腰?”,“爷爷说十二年了,我父亲怎么对不住青狼?”,您能告诉我吗?天叔听我一连串的问,有点不知从何说起,挠了一下头说,:“唉,这些事,太久了,就简单和你说吧:十二年前,你父母从外面回来准备生你,就在走到刚才桑琳被抓的地方时,你母亲就要分娩,那里有个山洞,没办法,他们只能停下来,刚生下你,就来了三只恶狼,这三只狼就是青狼带领着两个孩子,他们要吃掉你父母和你,当时以你父亲的功夫消灭他们轻而易举,但看到刚刚出生的你时,你父亲念及青狼的母子亲情,心生怜悯,不忍下手,而青狼以为你父可欺,便步步紧逼,无奈之下,你父才痛下杀手,当场杀死青狼的孩子,而对青狼手下留情,仅废其一条腿。 自那以后,青狼夜夜绕村哀嚎!之后你父母再次远行,青狼曾多次欲加害你,无奈闯不过你仲叔布在村外的石阵,它时常徘徊于阵外窥视,终于发现此阵在子时最为衰弱这个缺点,故而曾闯过一次,闯进你的院中,那晚我伤了它!这就是青狼与我们之间的恩怨纠葛,我说了这些,你应该都明白了吧?关于阿松,它是一头产自天山的特殊狼种,两岁那年发情的时候,追随一头母狼流浪在外,辗转来到了长白山脉,一天黄昏,在林中遭遇到藏区的一个喇嘛,喇嘛身边带着一头獒,那是西藏的獒王,凶厉无比,母狼被当场咬死,阿松年纪尚轻也是不敌,重伤逃离,倒在一棵松树下,你爷爷路过把它带回家里,悉心照料三个多月才得以痊愈,取名阿松。在老村阿松一住就是三年,朝夕相处,救命之恩,它与你爷爷感情非同一般。后来你爷爷见阿松形体不断笨拙臃肿,不想它失去应有的生活和野性,便带着它进入了深山密林,熟悉了几天,然后偷偷离开了,开始几天曾暗中到那片地带看过它几次,后来再到那里时就不见它了,你爷爷认为它可能已被猛兽或同类吃掉了,难过了很久。刚才阿松的出现,一定是听到了你爷爷的吼声,是它救了我们的命,现在看来真的是事事皆有因果,有些事也许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听完天叔的讲述,我们回到了老村,我家的门口聚集了一些人,刚才的狼嚎声那么大他们一定都听到了,难免一阵打听,看着桑琳没事,大家不一会也就散去了! 我和爷爷回到了家。这一天经历了这么多,很累,和爷爷说了几句就回屋了,躺在炕上,把天叔的话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感慨很多,青狼的丧子之痛和害我之心都已释怀。其实普通的人和动物在亲情和得失上面,是相同的,只是动物所表答的方式更加直接分明,它们毫不隐晦和做作,在这一点上,人和动物我不知道哪个更好一些!我忽然觉得,仅一天的时间我的感悟竟如此的多!也许他们说的对,对于我这个年龄来说,我可能确实有些不同! 第四章 潭 (一) 自狼王事件以后,老村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这样一过就是四年。我也到了十六岁。四年中我长高了很多,对着镜子,我看到了一个嘴角略带稚气的俊美少年!而此时的桑琳,也已经美的不成样子!她的神,浸透着山水灵气,她的形,有着曲线凸凹的绝美!有所不同的是,每次见到时,她 说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欲说还羞的样子。 在一个夏天的早晨,下着小雨,天有点凉,还没等吃早饭,就有一个老村的人跑了进来,一进门就对爷爷说村里昨夜有人失踪了,说着说着就压低了声音,爷爷听着,不一会就大喊了一声:“什么?”,那意思应该是吃惊且愤怒!接着爷爷又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完那个人就离开了。我对谈话的核心内容一无所知! 也许是年龄的关系,长大了,整整一天我都在想这件事,想着那段低声谈话的内容,做着各种假设! 到了晚上,睡意全无,在接近半夜的时候,我听到了一点动静,是爷爷房间的开门声,以为又是爷爷来偷着看我,可等了一会没见人进来,反而听到爷爷小声开门出去的声音,这下我吃惊不小,急忙起身看向院子里,果然看到了爷爷的背影走了出去,毫不犹豫的,我飞速穿上外衣,跟了出去。下了一天的小雨,路有些湿滑,人走路滑倒的声音会传出很远,所以我不敢跟的太近。怕一旦滑倒弄出声响。爷爷出了门向周围看了看,就开始往前走,拐个弯之后开始直行,我能确定那是进山的方向。我迟疑了。爷爷三更半夜这是要去哪?不是说天黑别上山吗?一咬牙,我继续远远的跟着,脚步尽量放轻!就这样,走了很远,又到了一个拐弯处,他丝毫没犹豫,拐上了那条路通往老潭的路!我稍停了一下,稳定一下情绪,继续跟着。 那个潭我小时候出去玩曾和桑琳无意中去过一次,那时已接近冬天,除了一片荒芜以外,没什么特别。其实说它是潭并不确切,它要比普通的水潭大得多,如果来描述的话,那就是一个直径一百米左右的圆形的湖,不是一般的圆,是绝对的圆形。对于这样一个天然形成的水潭,经年累月风吹雨打,能够始终保持这种纯圆的外形,是有些古怪的! 爷爷在前面走走停停,渐渐的接近了水潭。越是接近,气温越低,到后来甚至感觉彻骨的冷。在夏天这不正常。这让我有些紧张。再想到老村自古以来就有夜半不近潭的警训,那可不是说着玩的,祖宗留下的东西不会错!不当回事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又使我的紧张加剧几分。 在距离潭边一丈左右的地方爷爷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水潭,这样维持了有五分钟。开始的时候水面上还很平静,渐渐的就起了雾,好大好浓的雾,浓雾只在水潭上方,我这里一点也没有。爷爷站在浓雾边缘。这时,在浓雾中,就像有空气在慢慢凝聚,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形状,这团空气时分时合,让人感觉它随时都会消散。我这个距离看不太清,但是不敢再接近了,爷爷的能耐我心里清楚,一旦发现我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个人形的东西始终停在水面上,它在雾中,爷爷背对着我,所以他们做了什么我一无所知,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在以某种方式交流。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情况就是这样了,留下来再没意义,我决定悄悄离开。今天可以确定三件事,第一件,爷爷半夜偷着进了山,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第二,这个潭确有古怪,而且有一个人形的东西。第三,爷爷与这个潭有来往。一路上想着这些我回到了家。 我回家不久爷爷就回来了,还是小心翼翼的开门进屋,但是,他背上背着一个人,一个半死的人。是那个失踪的村民,这我看得清清楚楚。第二天,村里的人们都知道,失踪的那个人回来了,是爷爷昨夜在山里找到的,他迷路饿昏了,爷爷把它背回来的。村里的人他都还认识,但发生的事他不记得了! 很明显,爷爷说了谎!而这个谎言只有我清楚。整整一个白天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思路很难连贯起来,因为我了解的太少了。 当天晚上,可能白天思虑过多的缘故,躺在炕上很快就睡着了!只觉得昏昏沉沉的就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躺在昏暗的屋子里,从门口漂移着进来一个模糊的像人形的东西,它并不是一个实质的物体,像是空气聚集而成的,能隐约看出像个老人,头发胡须都是白的,体态苍老但有着刚正的神韵,看到它进来我想说话,但说不出来,躺在那里怔怔的看着它!它来到跟前,站在那看着我,看着看着就很满意的笑了。然后它说话了,那声音像来自天外一样的飘渺,但又很真切,只是吐字很慢。它说:我…知…道…昨…晚…你…去…潭……了…孩…子!明…晚…子…时!它…要…见…你!你…自…己…去!切…记…切…记!说到这里,影子飘向门口,从门缝挤了出去不见了! 我一下就醒了,浑身都是汗,这个梦好真实!内容就像真的一样,影子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再也睡不着,翻身坐起点上灯,想下地走走,当我的目光一接触地面的时候,我呆若木鸡!脑袋瞬间空白,我的天!地面接近炕边的那里,竟然有两滩水迹!那个地方正是梦里影子站着的位置!难道刚才的梦是真的?它能把现实融入梦境?他能控制我的身体和魂魄?世上有这么诡异的事?这一夜,在震惊中 我整夜未眠。这个影子与潭中的影子的确很像,可它怎么会知道我昨晚去过?它在梦中所说的话我到底该不该信?它怎么会是个影子?世上怎么还有以影子的形式出现的东西?我一个一个的想,最终一个也没想明白!唯一可以认定的,那就是我已经参与到这里,而且极有可能是整个事件的关键所在,潭的秘密可能会从我这里揭开。看来不管怎样,明晚子时我都要去试试,不然这些问题会纠缠我一辈子。想到这,心便释然了,我决定白天先去看看那个潭,毕竟两次去都只是看个大概,不仔细!这件事对我来说很重要,要保证万无一失。 早上起来我就对爷爷说了个谎,说我不舒服,于是就没有和爷爷去山里,爷爷走后我去找天叔向他要了一把猎枪,天叔的猎枪是经过他自己改造的,枪身短威力强,据他说除了野猪别的都能一枪致命。有了枪我的胆子更壮一些。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小猎枪出发了,村里人各个都有猎枪,经常带枪进山,所以并没有人在意我。潭是在老村的东南方向,轻车熟路的话,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我就到了潭的对面山坡上,这是我第一次站在这个位置仔细的俯视它! 远望去,它就像一个深蓝色的盘子,盘子上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浅灰色的雾,这景象真的是如诗如画,如果是在平时,我一定会感叹这大自然的巧夺天工,而此时,我的心却莫名的升起无限惆怅,多么孤寂落寞的古潭,千百年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它就一直这样寂静无声,默默的坚守!就这样,站着,想着,我在山上伫立了很久!当我收回思绪,打算走下山坡时,又发现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其实这个早该发现,只是我一直沉浸在这种伤感之中,不够理性。那就是水潭周围的岸边空地上寸草不生,黄秃秃的,一点绿色也没有,我的判断是水潭超低温的寒气导致的。但这种判断随着我的不断接近水潭而动摇了,因为我下去来到潭边的时候,发现那里不但寸草不生,就连一点点生物存在的气息都没有,不用说飞禽走兽,就连一个蚂蚁都没有,一片死寂的感觉。潭边的水上,飘着很多树叶,严实的覆盖着潭边的水面,以至于近处的水面下什么都看不到,我真有些担心那下面忽的钻出什么东西。爷爷说过一次,这个潭到底有多少年没人知道,也没有任何的记载,潭里面有什么更是一无所知,但站在潭边看上去,基本可以肯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蓝灰色的水。这个潭从未干涸过,也从未冻过,这很可能是它的某处有泉,而且一定还有温泉!这样边走边想,就来到了爷爷那晚站立的地方,很失望,什么也没发现。 我在潭边差不多走了一圈,仔细的看过,并没看出任何的特别。天色不早,于是就原路返回了。虽然这一次来这里,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但感受到了很多东西,只是说不出来! 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已经做好饭菜在等我,我吃完饭对爷爷说还是不太舒服,爷爷应了一声,我就进屋躺在炕上。晚上有事做,我要休息好! 时间一分一秒,我静静的躺着养神,不知道即将到来的是什么,内心有一种期待和兴奋。 第五章 潭(二) 这样躺着,一直躺到爷爷屋里的大钟敲响了十下,我悄悄起来,爷爷的屋子始终静悄悄,应该是熟睡了。小心的推开门我出发了。有点豪迈悲壮的感觉!前天那次跟着爷爷,因为前面有目标,一点没觉得害怕,可这次不同,走出不远就开始害怕了,静夜,风一阵一阵的吹过树林,唰…唰…唰响个不停,这老林子里半夜什么动静都有,说不上从哪就来点声音,是什么声音也说不清!再向远处山上看,时而就闪出几个亮点,那是狼的眼睛,是有狼在附近山上转悠。不管这些,我抓紧猎枪,加快脚步。无论怎么样,今夜我一定要按时到达老潭,这个初衷,不能改变,我必须达到,但还好,一路上很顺利。 快要接近老谭的时候我的脚步放慢了一点,要警惕,夜晚上山可不是开玩笑,这山上能要我命的东西太多了。这样不断的注意周围的动静,缓慢的向潭边走,越是接近潭周围就越静,这一点以前没有发现。潭还是沉寂在那里,沉寂得像一个入定的老僧在无时无刻的感应着每一个接近它的人…! 一步一步的缓慢的走,已经到了潭边,我的警惕提到了最高,一只手拎着枪,手搭在扳机上,此时若有不可控的威胁直接向我而来,我将毫不迟疑的扣动它,先保住自己的命,这就是底线。哪怕它是神是佛,威胁到我,我必还击,敢于亮剑的勇气我还是有的。 可是看了半天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个期间我站立大概有半个小时,加上路上的时间,估计此时已经接近十二点。正思忖间,潭上起雾了,和爷爷那晚一样,不过比那天的雾大得多。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水面并渐渐向我靠来,我快速的退到斜后方的一块较高的石头上,这样可以看清整个潭。雾久久没有散去,我的戒备不敢有丝毫松懈。现在月亮和枪是我唯一的一点依托,尽管危险来临时它们也未必管用,但现在还是可以使我的心稳当一点。 大雾只是牢牢的罩着老潭,像一个老谋深算善于用兵的能者,或迷惑,或固守,迷惑得滴水不漏,守护得固若金汤。我甚至灵机一动,考虑这雾是不是真的旨在迷惑,或是在掩盖什么!但那又能怎么样,我还是无计可施,也只能耗着。又过了一会,四周开始传来唰唰的响声,应该是起风了,虽然很小,但风一起雾就会消散,这是常识。果然,浓雾开始渐渐稀薄,要散了。潭开始逐渐清晰,我死死的盯着水面,盯了一会,水面并无变化,还是静悄悄。失望了,很大的失望。 一种被嘲弄的感觉开始在心里慢慢升腾,嘲弄我的正是我自己。只因一个梦,三更半夜跑到这里欣赏夜景,这是怎样一种浪漫的情怀,这样的傻子除了我可能不会再有第二个。折腾了一天,毛都没有,我这颗多情的大种子是不是该风干枯萎,打道回府了?这样犹豫着,不经意间,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从潭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大概位置是距离岸边五米左右的地方,像是水中向外冒泡的声音,不错,就是那个声音!这其实也没什么不正常,水中冒泡是常有的事,但当我仔细盯着那里的时候,就发现可能不对,在冒泡的中心那里,平静的水面上正在有波纹向四周慢慢扩散,虽然很轻微,但月光下从我这个角度还是看的很清楚,像是有什么东西怕惊动我所以很小心的冒出来一样。我很紧张,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里。过了一会,没有动静,依旧只是冒泡和水纹,而这时,眼角的余光让我注意到在冒泡的左后侧有一个亮点,这个亮点出现应该有一会了,只是我一直在注意冒泡那里,忽略了这个。这时注意看才发现,它不是普通的波光,它比波光要亮一些!在亮点四周有一圈直径三米左右的光晕,和亮点相比它比较暗,所以不注意的话很难发现。这是什么?我仔细的看,越看越清晰,越看越害怕,我终于可以肯定那是什么了!那是…那是…那像是一只眼睛…………!一只足有三米那么大的眼睛。它早就在那里,一直看着我,之所以我现在才看清,是因为它一直用水泡和波纹吸引我的注意力,这样它就可以一直静静的观察我,直到被我发现。这时我除了单手握紧枪之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双方就这样注视僵持着,这种感觉很糟糕!我一动也不敢动,怕引起它的反应,一个拥有这么大眼睛的家伙,它的身躯会有多大我不能想象,恐怕它一爪子就能把我拍进地下,永世不得翻身。这样僵持了有十分钟,远处林子里的一点动静打破了这一切。应该是一只狼,要是在平时,我肯定如临大敌,但是现在我没有,反到觉得这是一个打破困局的好机会,狼来了我有枪,只要别让那只眼睛盯着我就好。远处的狼发现我以后,稍做调整便向我袭来,它速度很快,转眼就过了一半的距离,因为有过那次狼王的经历,所以我并不太害怕,何况天叔的枪不是吃素的,那是下着一百二十八颗钢珠的双管猎。我就站在石头上等着,它如果进入我十米之内我就开枪,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狼刚跑到一半就猛然停住了,低叫着开始退缩,然后转身就逃,那是带着颤抖的恐惧的叫声,那也是拼命的逃窜。这可让我很意外,狼是多么凶残的东西,轻易放弃猎物跑了?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向水潭看去,水面平静如初,什么也没有了,它就在这个空当消失了。那只狼之所以放弃我没命的逃跑,就是感觉到了来自水中的杀气,那是只有动物才能感觉到的杀气,它没有选择,必须放弃我逃跑,不然它自己就没命了!白天我看到潭边没有任何生物,应该也是这个原因。潭中,一定存在着令百兽震惶的王者。王者禁地,擅入者——死! 我又看了一会水面,真的什么也没有了。转身下了石头,刚要走,忽然感觉一阵眩晕,大脑瞬间就像空白了,脑中猛的响起了一个声音,就像硬生生的钻进脑袋里一样。那声音平静悠远,浩然雄浑:“再有两年,你成人了,我要醒了,人心变了,佛衣能活命,窥心可避天。慎用,切记!”。声音越来越远,但到最后依旧句句清晰。听完这些我的头就慢慢清醒了,周围一切都没变,而那几句话却深深的印在我的脑子里。这是谁在和我说话?这些话都是什么用意?难道是潭里的那个眼睛的拥有者在和我说话?这是一种什么力量能把信息直接灌进我的脑袋?我知道这一切已经不能用正常的思维来解释了!从这一刻起我已认定,在现实世界的背后,一定有着一个严重违背人类认知的领域,所有人可能都不会意识到这些,也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存在,但,的确有,而且从今天开始它将与我息息相关,也许一年,也许一生。或许我是这个领域的受益者,再或许从明天开始,我就将踏上一条不归路,从那里开始走向万劫不复!有什么办法去改变吗?没有,我无从选择,只能向前走。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是我而不是别人?我考虑这里面一定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东西,要揭开需要时间,甚至可能会直接危及到我的生命,但是真的没什么,只要不伤及爷爷和村民就无妨,既然这是一种宿命,那我就接了它!一种无畏和豪迈的情怀开始在我的身体里升腾! 站起身,向四周看了看,又摸了摸枪,我开始往回走。这一路上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大义凛然了。正如爷爷所说,有些事该来的总要来,躲避和退缩毫无意义。刚才的经历和感悟,对我是一次彻底的洗涤,脱胎换骨。 回到家躺在那里我都在想:这神秘的老村,神秘的水潭,神秘的爷爷,天叔,仲叔还有那些村民,我真的了解吗?我今晚的一去一回真的就没有一双眼睛看着吗?这都是未知。 天快亮了,我要赶紧睡一觉。 第二天一切如常,但我心里装着的问题太多了,总得想方设法去了解。吃完早饭我决定去找天叔和仲叔,毕竟我和他们俩最熟。先到仲叔家,桑琳正在画两幅画,画的是一张弓和三只箭,弓上写有“射日”,箭上写有“补天”,。她画的很入神,竟然说是爷爷用的东西。我没多想,来到仲叔房间,仲叔正在看书,随便聊了几句我就把话题引到潭上。仲叔一惊问我:“你怎么说起这些了?你去过那吗?”,我说小时候和桑琳去过一次。仲叔没说话,停了一会又问我:”争儿,你今年是不是十六岁了?”对呀,我说。仲叔走到窗前,沉吟片刻说:“再等两年吧,你还小,不会懂的”。我一时语塞,不好继续追问。于是换个话题接着问:“仲叔,您知不知道什么是佛衣,什么是窥心”?我话音刚落,仲叔忽的站了起来看着我,:“争儿,你哪来的这么多奇怪的问题,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我实话实说:”做梦梦到的。”仲叔又看了我一会,说了一句:“真是天意呀,天意!”并没有再追问我,不知是不是相信了我的话。 第六章 传 说 接着仲叔说:“这些都只是传说,太古老了,现在不会有人知道了,你怎么会知道?不过既然你有兴趣,我就对你讲一讲也无妨。但这说来话长了,要从上古说起。那时候混沌初开,宇宙浩瀚无际,天,地,人,魔,鬼共存,起初各界都能遵守宇宙法则,相安无事的过了几百年。但随着岁月的推移,魔界逐渐开始不安于现状,众多大能者蠢蠢欲动,很快一场浩劫就掀起了。魔界与其他四界最初旗鼓相当,伤亡都很惨重,但这无休止的战争令双方都耗损严重,于是约定最终决战。决战当日各方大能尽出,直战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在魔界堪堪得胜之时,女娲顿悟八千天道,扭转战局,魔界大败。但女娲心存大爱,未赶尽杀绝,魔族从此远遁虚弥之地,再不敢出现。而在此次战役中,佛祖如来的护法袈裟遗失了,那上面加持了佛祖的法印,凡人若得此物,可保不死。这件法衣佛祖曾遍寻三界未果,后梦中得知其自封于昆仑,静待有缘人。如今几千年过去了,它从未出现过。”仲叔一口气说完,我听晕了。太玄了,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问仲叔这可能吗,仲叔告诉我,什么事情都不要轻易去下结论,需要即存在,存在即合理。我接着问仲叔:”那窥心呢,窥心是什么?”。它喝了口茶,继续说:“你说的窥心应该是《窥心术》”,那是一本书,一本无所不知的神书,读懂这本书可上窥天机,下窥万物,这本书自古相传,何人所写未知,但从未听说有谁见过,我想未必真的存在。”啊,原来是这样。仲叔说完,我似懂非懂,又聊了一会别的便离开了。桑琳还在画,看着我离开,并未说话。从仲叔那里离开我直接回了家。晚上吃饭的时候爷爷对我说:“争儿,今晚有个重要的客人要来,吃完饭你收拾一下,我去接他,明天你和他一起走,出去见见世面,你也大了,总憋在这里也不行,你愿意不?”。我当然愿意,早就想到外面看看了,但事情来的突然,我不放心爷爷,没等我说爷爷就看出我的意思,让我不用担心他,想一想也是,我也大了,总要走出去的,就答应下来,回屋收拾东西!过了大概两个小时,爷爷从外面回来了,带着一个人,这个人大概四十左右,他对爷爷很恭敬,听他们谈话我知道这个人和爷爷关系非浅。我在自己的屋子收拾完就进了爷爷的屋子,爷爷拉着我站在这个人的面前,为我介绍,我知道了他叫南开,这个人和我打过招呼之后就有意无意的盯着我看。直到出了屋子,我心里还觉得怪怪的,并没有离开,站在角落里。就听爷爷说:”看清楚没?生辰是壬子鼠年腊月二十三中正子时三刻”,:“嗯,好”那人回答!这句话说完,屋子里再没有声音,我心里明白,爷爷是在给我卜卦,直到两年之后我才知道,那个人是名闻天下的卜王——南开。等了很久很久,那人说话了:“宏叔,结卦了,给您说两件事,您不要吃惊。”,爷爷没有说话,那人接着说:“第一件,您孙子出生之时天有异象,并有一物相隔三里借气重生,具体是什么我看不清。”,爷爷”嗯”了一声,还是没说话,那人接着说:“第二件,您孙子的命数从十八岁以后便一遍空无,难以把握,宏叔,多年来我阅卦无数,您孙子这种卦相太过怪异,从未遇过”。他说完过了一会只听爷爷说到:“能活多久?”那人答道:“真是惭愧宏叔,此卦相诡异难辨,或百岁,或夭折,我看不出。卦中火性偏重,卦外却隐隐有龙气浮动,若隐若现,从卦理看,水火不容极难成卦的啊”。爷爷听完还是很平静,叹了口气说:“不愧是卜王,所卜结果一模一样,当初我不信,所以才把你请来,看来一切真是早有定数,人力难为啊”!那人紧接着问:“在我之前您还算过?普天之下能卜此卦者…难道是?”爷爷答道:“对,北王秦仲”。听到这我才知道原来仲叔竟然是北卜王。那人听完爷爷的话随口说了一句:“普天之下也只有他了”。这时爷爷接着说:“阿仲当时还说过一件事,而你没说”,那人接到:“宏叔,既然您说了,那我就说说看,之前没敢说,怕您怪我”。爷爷道:“我不会怪你,你说说看”。那人道:“好吧,我说。是不是人鬼难辨?”。爷爷马上答道:“是,你们两个真是占卜奇才,阿仲说争儿面相是人,卦相是鬼”。那人道:“不错,每个人自身都只有一卦,而您孙子却有人鬼两卦,卦中之鬼已死于六十年前,您孙子的生辰若按人卦推算,便是上述结果。若按鬼卦推算则需过阴才行,所以此卦扑朔迷离,” 听到这里,我已经彻底懵掉了,只觉得浑身都在冒凉气,他们接着说什么我已经无心再听了,轻轻的嘘了一口气,我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躺在炕上只觉得胃在痉挛,心在抽筋,整个人要垮掉了。 我明白,按卦上所指,如果我是人就是个没有命格的怪人,若是鬼当然就是个怪物。可能吗?我吃喝拉撒一切正常,内心从无恶念,这都是他妈的哪跟哪?那个人是胡说?也不会啊,他和仲叔说的一样,仲叔我总该相信的。想着想着,渐渐平静下来,开始进入了理性思考,这是我的一个与生俱来的优点,一直都是如此。首先我分析了这些人,视我如命的爷爷,仲叔,爷爷请来的好友南开,从身份和相互关系来看,都不会有问题。南北卜王推算的相同结果也不会有问题,那么就可以假定他们说的是对的也是真的,由此就得到了一个结论——我有问题。但我的希望还有一点,那就是他们没有人能够确定什么,也就是说一切都在变数之中,我会一直是个迷,将来怎么样,还是在于我自己。想到这忽然想起了仲叔说的那本《窥心术》,如果它真的存在,我的一切或许它能解。但,它在哪?真的存在吗?。它会正如它的传说吗? 收回思绪,我冷静的给自己定调。首先,既然我总要活着不能去死,那就好好活,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那今晚我也要认真的睡觉,死在精彩的梦中。第二,我身上肯定有一个迷,我有权利去追索答案。第三,这一切或许有一只手在操控,无论他是什么目的,任何借口都不能改变他以我为代价的这个结果,我要找到这只手并铲除,必须铲除。想完这些心踏实了,一个人有了自己的思想和目标,就会感觉安稳并充满期待,期待总是一个让人向上的东西,那是一种动力和希望。正是有了希望,那晚我安稳的一觉到天亮。 早晨起来爷爷做了几个菜,吃饭时一边与南开闲聊一边不时的夹菜给我,眼中的不舍表露的一清二楚,我从未离开过爷爷,心理很不舒服!但真的不知道怎样表达。吃完饭,爷爷告诉我跟着南开,他会送我到一个镇上找到一个人,我就在那里落脚。临出门时,爷爷塞给我一个纸团,我揣了起来。就这样离开了村子,我没敢回头看爷爷,走出很远才回过头,在村口站着爷爷,天叔,仲叔和桑琳,走到拐弯处再回头时,只有桑琳站在那里…!看到这,我的心一暖,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就想起了”风潇潇兮易水寒”…是不就是这样? 很快村子已经在我的视线里消失,我也第一次真正的离开了老村这块净土,踏入凡尘! 和南开一起走了大概有九个小时,还没有走出山,但是应该不远了,南开说再坚持一下,就快出山了,我们就继续朝前走,远处已经能看见零星的灯火还有公路,这时候在身后不远处我听到了一声清亮的狼叫,回头便看见有一只狼在左侧的山坡上傲然站立。是阿松?我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在我第一次背井离乡的时刻,这份来自阿松的关怀给了我难言的激励和感动,我心中默念:“放心,阿松,我会好的!”。随即躬身鞠了一躬。阿松看了我一会,转身慢慢离开了。南开看到了这一幕,略一沉吟然后对我说:“它是狼中之王,命中与你缘分不浅,总有一天,它还会救你一命,而它或因此而死。它若侥幸不死,将来必有造化”。我听后一惊,忙问:“先生,您能否告诉我会在何时?”。自昨晚听完南开卜卦,我对他深信不疑。南开想了一会说:“十八岁生日午后,你要当心!”。我赶紧说:“多谢先生,我记下了”。我心中默默的记了两遍“十八岁生日午后”! 很快我们出了山,来到了公路上,南开说太晚了没有车了,还要步行四十里,我没介意,走路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就这样又走了很远,来到了一个叫“青沟”的小镇,进了镇走不多远就到了爷爷说的那个地方,那是个做皮子生意的店铺,南开告诉我他在这住一晚,明天就离开。进了铺子,管事急忙就上前问我:“小哥可是秦老先生的孙子秦争?”我说是。那人很客气的请我坐下,然后去找掌柜的。 第七章 掌 柜 不多时,掌柜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这个人大概四十岁左右的样子,皮肤很白,头发梳理的整齐干净,服装极为得体,尤其那深邃而坚定的眼神,给人一种内在的威慑。我心中暗自揣度这人不简单,说他只是一个小铺子的掌柜我是不信的。进屋之后掌柜的向我和南开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了声辛苦,就为我俩准备吃的,边吃边问了爷爷的情况,并让我以后叫他二爷,我纳闷他年纪与我天叔相仿,怎么让我叫他二爷。 我和南开走了一天的山路,很累了,吃过饭二爷就安排我们到后面一间屋子休息,并告诉我以后就住这里,屋子是精心收拾过的,可见二爷还是对我很当回事,只是一直不清楚他和爷爷到底是什么关系!安排完我们住下他就出去了。这一夜我睡得很好。 第二天早上起来,南开没吃饭就急着走了,他说他要赶路,临走时他告诉我这个二爷很不简单。 就这样我在二爷这里住了下来,这个店铺是做皮货生意的,每天都有猎人来到这里送一些山里打到的皮子和山货。明里看不出什么,但几天下来我就发现,这个生意很隐蔽很赚钱,有些山里的东西真的很值钱。没多久,和周围的人就逐渐混熟,特别是小伙计,二爷称呼他叫发财,发财看上去有点贼眉鼠眼,但是很精明,也很忠诚,他管事二爷很放心,我和发财时间长了就相处的关系很好。他有时晚上没事就到我那里,自己整点小酒,天南海北的扯一通。他告诉我这地方的人多数都是走山的,还有做大生意的,做大生意的一般不出面,都是跑腿的代劳,而那些走山的因为常年在山里,孤独和危险并存,所以性格都有点古怪,而这些人里面也有很多是有特殊目的才来这里,所以每天和这些人来往一定要小心。他还听山里的猎户说我是老板的孙子,我就问他见没见过老板,他说自从来到这里就只见了二爷,以为二爷就是老板,到底二爷是不是老板他真不知道,我说他太能扯了,他就嘿嘿一笑,接着扯别的。但是他一提到爷爷,让我猛然想起了爷爷塞给过我一个纸团,我都给忘了。等发财走了,我赶忙插上门,掏出纸团展开看,纸团上有几行字:”争儿,此去青沟,旨在历练,切勿以我为念!你父远走他乡,今十五年矣,约期未归,你须代我打探。十八岁生日午前务必赶回。切记!”看完这张纸,我不禁对父亲有些担心,看来我的所知真是太少了!这一晚我睡得不太好。 第二天的下午,铺子里来了一个人,这个人进来以后发财上前招呼,那人点了点头,声音沙哑的问掌柜在不在,发财看了我一眼。那人马上看向我,他这一看,我心顿时一惊,四目相对的刹那,我发现他的眼睛和狼眼一模一样,而且比狼眼还阴冷,那里面我感觉不到一丝人的温度,我心想这不是个什么善类。他看完我一眼后低下头好像在想着什么,马上又抬头看了我一眼,这第二眼更是让我吃惊不小,因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它的右眼隐约红了一下,时间很短,就一下,但我看得清清楚楚。他做完这些冲我勉强笑了一下,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我感觉他走的很仓惶,好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发财坐在那里看傻了眼,他一定是以为今天又见到一个新玩意儿。 晚上的时候,二爷回来了,我打声招呼就没再说什么,发财赶忙喷着唾沫星子把白天的事讲了一遍,二爷听完就笑了,看了看我,说:”争儿,发财好玩不?”。接着哈哈大笑,笑完马上又很严肃的说:“这是个生人,他再来你们要当心,我要是在就马上通知我”。我和发财应了一声,就都回屋睡觉了。半夜的时候,我被一声轻微的响动惊醒,我的视觉和听觉从小就特殊灵敏,这是与生俱来的。睁开眼睛仔细辨别,确定是在发财住的屋子房上,小心推门探头一看,在西南方向一座房子上,有两个人影,那正是发财的屋子,两个人影都没有说话,就这样相隔几米面对面站着,我能分辨出背对着我的是二爷,另一个像是今天那个人,但不能十分确定。我悄悄的靠了过去,靠到墙根的时候,隐约听到二爷说:“姓方的,别打他的主意,他是我大哥唯一的亲人,真逼急了,恐怕你主子也接不住!”那人听完,阴测测的一笑说:“顾老二,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拓跋弓,早丢了。再说,那小子半人半鬼,天要收他,你保不了。”说完急退两步,很快就消失了。那人消失后,二爷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的房间,轻轻的跃到地面,转眼也消失了,夜晚又恢复了宁静,除了我也许没人知道刚才发生的这些。 我回到房间,心情怅然,很久才勉强入睡!这一夜过后,二爷每晚都让我和他一个房间,以后再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但我心里很明白,这些麻烦都是我带来的,我一来到这里,就有一种势力或者组织在盯着,同时又有人在竭力保护我,处在这个位置很不好过,又无所适从,我要让自己尽快强大起来才行,只有这样才有能力不任人摆布,掌握主动。可是到底该怎么做,我还是不知,日子依旧浑浑噩噩的过。 又是一天下午,我一人在店里,来了五个人,进门后很是客气,领头的一阵客套之后问我掌柜在不在,我就去找了二爷,见了来人并不认识,客套一番后那人说他是慕名而来,知道二爷见多识广,有一件东西想请二爷看看,二爷谦虚一番后,来人要求进后屋,到了后屋,从随身带着的一个箱子里又拿出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丝绵,拨开这些,一个圆圆的东西露了出来,像个圆球,表面异常的光亮,以我的见识什么也看不出,但它肯定不是普通之物,因为圆球之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红光,二爷看着这个东西,表情时而茫然,时而欣喜,又时而困惑。看了足足有十分钟,合上小箱子,注视着来人,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哪来的?”,那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问:“二爷,这是什么东西,看出来了吗?”,二爷答道:“真是对不住,顾某眼拙,看不出,您另请高明吧!”。来人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二爷又道:“有劳二爷了,据在下所知,您当年有位结义大哥擅长品鉴奇珍,不知可否劳烦二爷请他出山帮在下这个忙,在下必当重谢!”。二爷听完马上说:”不瞒阁下,我大哥十六年前就已没了消息,我也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那人听完,长长的哦了一声。起身再次道谢就离开了。这些人来去匆匆,进退得体,训练有素,腰间都有东西,可能是枪。 那人刚走,二爷就对我说:“争儿,事关重大,我下午要去见你爷爷一面,如果顺利,今夜就能赶回,否则就要明天,我走之后,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事,山狸自会出手帮你,今天的事不要讲出去!我现在有事要交代发财,然后直接进山!”。说完二爷就离开了。 二爷刚才说的山狸是一个人的名字,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从我来到这里他一直叫我秦争,山狸平时很少出现在店铺,除了有事和二爷出去外,平时就呆在他的屋子里,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我不了解,只知道他总是面无表情,眼神孤独落寞。发财说他是二爷从山里抬回来的,染了重病,高烧不退,是二爷救了他。后来他病好了以后就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二爷出去就没再回来,发财也不知道哪去了,整个一下午一个客人也没有,到了晚上发财依旧没回来,直到快半夜了,他才从外面回到我的屋子,但没有喝酒,吃了点饭就又走了。发财走后不久,我去茅房解手,忽然看见我原来住的那间屋子里有光闪了一下,那是手电的光。半夜三更谁会到我的屋子里?想到二爷临走时的话,我顿生警觉,猫着腰来到窗下,听到里面有人低声说话,应该是两个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其中一个沙哑的声音我一下就听了出来,是那个眼睛有红光的人,自从那天看到他的眼睛后,我有些怕这个人,他的眼睛太邪了。 想着这些,脚下一不留神,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轻响,屋子里立刻安静了,几乎同时,一个黑影从屋里窜了出来,他动作奇快,向右一跨步,低垂的右手一抬,接着手腕一扫,一道寒光就抹向我的脖子,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袭击。这个人动作太快,而且果断决然,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寒光已经到了,连害怕的时间都没给我,脖子已经感到凉意,就在这时,在我的右前方疾风一样闪过一个人影,那是山狸。我不知道刀子是否挨上我的脖子,但没有继续移动,停滞了。而那只握刀的手腕已经被山狸握住,再不能向前一分一毫,只见山狸手腕轻轻一抖,便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动作丝毫未停,他的手顺着胳膊而上,扣住对方的咽喉,这个过程中,所经过的各个关节都传出一连串的筋骨碎裂声,最后在咽喉处又是一声脆响,手腕又一抖,那个人在空中翻转着飞了出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脖子留下一个洞。 整个过程发生在一瞬间,动作快,准,狠,毫无花俏,简单,直接,有效!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对方的命。 外面的打斗很快结束了,屋子里剩下的那个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山狸看了看我,点了一下头。我没有直接说话,向屋子里示意一下。山狸点了下头说:“我知道”。 第八章 端 倪 等了一会,依旧没有动静,山狸把头贴在地上听了一会说:“不在屋里,走了”。进屋一看果真没人,我的衣服和行李都被翻过,不知他们找什么。 处理了外面的尸体,山狸送我回房后,又消失在黑暗中。这一次,他救了我一命,无形中我对他多了几分亲近,人有时就是这样,不期而遇往往注定一生相知。当然,这种亲近也是因为山狸的孤独和落寞此时正巧迎合了我的心。 二爷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来,他回来不久发财也进了屋。他一进屋便把头上的小皮帽一摔,就开始迫不及待的云山雾罩起来:“二爷,您可回来了,我担心着呢,昨晚我按照您的吩咐在那蹲了一夜,您猜怎么着?您前脚一走,就有一个人跟上了,不知您发现没?还有,在后半夜,他们住的店里又来了十七八个人,把那个箱子带上车运走了。”听完发财说话二爷就笑了,说没事了,让他回去休息。他又没完没了的扯了半天才走。发财走后屋里只剩我们两个人,二爷泡了一壶茶,叫我坐他旁边然后说:“争儿,我这次去见你爷爷,的确被跟踪了,对方不简单,我竟没发现,是阿天发现了这个人并活捉了他,但他什么都不肯说,最后处理掉了”,我急忙问:“杀了?”,二爷道:”对,杀了,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一路尾随我,老村的位置他掌握,泄露出去会有很大麻烦。昨天来的那些人不是善茬,我们还不知道他们的路数,大意不得。”。我问:“二爷,那个圆东西…是什么,您真的不知道?”。我这样一问,二爷的脸立刻严肃了,低声说:“那东西我只知道一点点,但都是传说,从来没见过,我这次进山就是找你爷爷商量,你爷爷见识多。”那商量的结果呢?我问。二爷说:“你爷爷也只是听说,但秦仲那里古籍众多,他找到一张图,和这个东西一模一样,图上标有注解,是什么你猜猜!。”“我猜不出”,我说。二爷听完就笑了说:“对,我忘了,你哪能猜得出,谁都猜不出,因为从来就没人见过,秦仲也是查了很多典籍才查到”,我问:“那是什么?”,这时二爷靠的更近,声音压得更低说:“凤卵”。””什么?。您是说…那个东西是凤凰的蛋?”我惊得嘴都合不上看着二爷。二爷点了点头没说话。我彻底蒙了,这传说的东西真的有? 二爷见我这个样子,摆摆手示意我安静,接着说:”关于凤凰的事,你爷爷知道的多一些,有机会你可以问他,但是,这凤卵是什么人找到并弄到手的?这个东西带在身上是吉是凶谁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敢呢?对方的势力肯定不一般,真的就没有人认识这东西而跑来找我们?”二爷说到这里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昨晚的事,对二爷讲了一遍,他并没怎么吃惊,也许他认为在这里发生点事很正常,倒是我特别提到山狸,夸赞了一番。二爷听后说:“山狸身份特殊来历不明,但为人忠义。论功夫依我看普天之下能胜他的人绝不超过五个!”二爷说完交代两句就离开了。 到了晚上,我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些事自己竟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令我烦躁不安,我知道有很多事情爷爷肯定清楚,但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怕我承受不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想到爷爷总在晚上来看我时的样子,我的心就很难过,能让爷爷那个样子,这件事肯定不会小。难道……难道,我猛的产生了一个念头,难道爷爷让我出山到这里,是为了让我离开老村?老村要发生什么事?或者爷爷预感到了什么?想想这一件件围绕着我发生的事,逐渐的认定这些判断是有道理的!事情越想越多,越想越杂越可怕。一个回家的念头产生了!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该和爷爷一起面对。躲在这里整天烦躁没有一点意义。决定了,明天就回!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就找二爷说了我的打算,语气极其坚决,二爷无奈只好答应,把进山的路线画了一张简图给我,我简单收拾一下就出发了。还没出大门,山狸就出现在门前,他没说话,我知道他是担心我的安全,这时二爷走了过来说:“山狸,争儿也大了,让他自己走走也好,带上枪,问题不大。”。山狸听二爷这么一说便没有再说什么,擦肩而过时我冲他点了一下头。 离开铺子一直向南出了小镇,再向东直行便开始逐渐进山了。走在路上我的心说不出的激动,步伐很快,转眼已经走进一大截,树木逐渐的开始密集,周围尽是林木和杂草了,我牢记着二爷告诉我的路线,脚下加快,心里还不时的琢磨着桑琳的样子,那是连日来仅有的一次美美的感觉。 就这样一直走了大概有四个小时,应该接近了一半的路程。肚子饿了,停下休息一下,坐在杂草中吃点东西。当时我的计划是吃完东西再休息半小时,然后一口气走到老村。可是接下来的这个期间,却发生一件大事。在我快要吃完东西拿出水仰头要喝的时候,一下子看到在十米外的一颗松树后面有一只狼正在看着我,猛的一惊,这东西见多了,如果在平时我不会当回事,但眼下环境和形势不同,一个人深处密林,和狼斗是一点胜算也没有的,我顿时紧张,第一个反应是打开包拿枪,眼睛一直盯着狼,下面的手伸进了包里,这时心唰的沉了下去……,包里没枪!怎么会没有?带了呀!没时间想了,狼已经出来了,我忽的站了起来和它对视着,神经已经麻木得不知害怕。狼这东西我很清楚,一点余地都没有,它就是来吃我的。那只狼慢慢的踱步般的走了出来,看清它以后,我的心更加沉到了底,是那头青狼,我不知道怎么会这么巧遇见它,虽然缺了一条腿,但这里是它的家,它想攻击我,依旧很容易! 时间越来越紧迫,我仍然没有一点办法。 很快,它冲过来了! 还是那阴毒的眼神,依旧凌空的姿势,要是天叔在,只需一截树枝就搞定,而我真的是不行,不知该怎样应对这凌厉的一扑,傻愣着不知所措,下意识的向后退着,青狼的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眼看着阴森森呲着的青牙离我越来越近,我并不是吓傻了,而是反应根本跟不上青狼的速度,风已扑面而来,腥味随后而至,借着我后仰的姿势,狼的两只前爪已经搭在我的两肩上,半推半抓之间就把我扑得仰面躺在地上。他落地后丝毫没有停歇,直接跃起,凌空再扑,这次我无处可躲,一股腥气扑鼻而来,我知道——完了!闭上眼睛,脑中刹那间闪过爷爷和桑琳的影子。这一切只是瞬间的事,我毫不怀疑这之后我的喉咙会有一个大洞,血光四射! 都结束了……,如果爷爷知道了这个结果,会不会后悔当初阻止阿松留它一命,给了它这次害我的机会! 一切似乎都已定格,不可改变。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不知道用“冥冥之中”,”匪夷所思”这些词语能否足以形容它。 就在狼的腥气袭来,牙齿堪堪触到我喉咙时,我的脑中不知从哪里轰然响起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紧接着梵音四起,那空洞虚无的梵音从我脑中极速的向外扩散到四周,弥漫向整个宇宙,那声音悠长浩渺,无处不在又无影无形。在我脑中停留了一会才渐渐隐去。那一刻,时间和空间都随之停滞。等我恢复过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睁开眼时,却看到天幕上,一张盖满整个天空的硕大无比的脸一闪而逝。 这一切太突然了,当我像木头一样扑楞的站起来的时候,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具狼尸,满身焦黑,除了烧焦的一层皮毛,就只剩下骨头,身上的肌肉和脂肪就在这瞬间被蒸发得无影无踪。我扑通又坐在地上,刚才发生的事邪门到了极点,以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高度,无法去理解…。 接近黄昏的时候,终于走近老村,按照仲叔教的口诀,轻车熟路进了村。我边走边想,爷爷不知道我回来,他会不会怪我?他是不是又在一个人生火做饭?想着想着…我的眼睛就湿了……! 一路上没有遇到人,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了炊烟,爷爷真的在做饭。推开门进屋,隔着玻璃看到他一个人正在桌旁坐着,还没有动筷子。爷爷马上也看到了我,他先是一愣,马上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我推开了门,看到了桌上的饭菜,一碗清粥,一碟咸菜!爷爷还没缓过神来,怔怔的问:“争儿,咋回来了?”。这一刻我真切的感觉到眼前的爷爷再不是那个狼群中所向披靡的王者,而只是一位老人。几个月不见,他苍老很多。 吃完了饭,天已经黑了,我把出去这些天的经历都给爷爷讲了一遍。当说到那个眼带红光的人时,爷爷吃了一惊说:”他是开了阴眼,这种人功夫未必有多好,但阳间以外的东西他都能看到,这样的人大多出自苗疆一带,那边擅长巫术,甚至有些巫术高深的人可以做到移山搬海,很是了得,你以后若是遇见一定要小心。”。我点头答应。接着我问起那个圆东西,爷爷思考了一下,自语道:“这该从何说起呢”?又过了一会,才开始讲起… 第九章 往事 爷爷说我们的家族最初不是在东北,而是生活在阿尔泰山一带的一个游牧民族——鲜卑族。秦汉时期,鲜卑族又分出两个分别以慕容部和拓跋部为首的部落,尔后拓跋部落的一个小分支逐步迁徙到青海与西藏交界的一些地方,爷爷当时住的地方名叫黑竹村。那是个常年干旱少雨,风沙肆虐,愚昧无知,亲情淡漠,迷信盛行的地方! 爷爷八岁那年,天逢大旱,眼看颗粒无收,村里老人们聚集在一起商议求雨之法。因当地盛传昆仑山住有西王母,依当地习俗,最终决定在村中选八名童男前往昆仑求雨,爷爷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便被选中,这在当时是万万不能推脱的。村里做了两天的准备,第三天这八人便在一名年长者的带领下出发了。临行时爷爷的父亲把一个薄薄的本子交给了他并再三叮嘱要小心保管。 当地距离昆仑玉珠峰(传说是西王母住的地方)四百里之遥,一路之上翻山越岭,风餐露宿,还没走到一半,孩童们本就羸弱的身体便坚持不住,倒下了一大半,接下来几天便陆续有几个死去,带队长者眼见此行无望,急火攻心,也很快便撒手人寰,这时活着的只剩下三个人。三个未经世事的孩子,缺衣少食,乱窜于野兽环伺的深山密林,其后果可想而知!就在长者死后的第二天,他们便被狼群发现了。当时爷爷命大,慌不择路掉进一个深沟,躲过一劫。后来被药农救起捡了一条命。 眼睁睁的看着同伴被群狼撕咬啃食,血肉四溅,这一幕爷爷久久都不能忘,在那时,他幼小的心灵便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他心中便根深蒂固了。 在药农的悉心照料下,爷爷的身体很快复原了。药农夫妇便把他送回村子,可他们进了村里才知道,就在爷爷离开的那天晚上,全村六十多户人家都被一支队伍带走了,不知去了哪里。爷爷只好跟着夫妇二人回到山里。几年之后才知道带走全村人的是慕容部落。 就这样爷爷便开始了山里的生活。药农夫妇膝下无儿无女,对爷爷视为己出,呵护有加。三口人日出而作男耕女织,生活也算其乐融融。 爷爷十三岁那年,在山中遇到了一个样貌邋遢,神形枯瘦的僧人,僧人见到爷爷便一直跟着到了家里,与夫妇二人商量要收爷爷为徒,说爷爷根骨绝佳,是练武的奇才,他走遍昆仑山脉已经找了十五年,今天才找到,并保证只需五年时间便可回来,五年后他会让爷爷成为天下第一。对这个陌生到访的僧人,药农夫妇有些犹疑。僧人见状,随即从包里拿出一把只有剑柄没有剑身的剑来到室外,向十米处的一棵老松随手一挥,不多时微风吹过,老松齐腰而断!看到这,夫妇二人不再犹豫,答应下来! 第二天爷爷便跟随僧人来到了昆仑山深处,开始了五年的学艺生涯。 在这期间,爷爷与师傅形影不离,朝夕相处,感情很深。僧人告诉爷爷,修行到他这个程度的人,是天所不容的,要渡过天劫方可。再有五年他将回到天竺(今印度)闭关,闭关三个月后出关等待天劫到来。因此,他要在五年之中把毕生所学悉数传给爷爷,这样他才能放心离去,安心准备渡劫。如果五年后渡劫不成,那它们师徒将是永别,再无相见之日。 五年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僧人对爷爷所学很是满意。在离别的前一天,他告诉爷爷,自己便是被江湖黑白两界盛传为天下第一,长生不死的不老人---枯僧。并把自己一生中所经历的两件重要的事讲给爷爷听。 第一件事:他久居昆仑,有一次在一个漆黑之夜,天上北斗发出异常明亮的光,与此同时,昆仑的玉虚峰大峡谷中也有红光溢出,与之遥相呼应。枯僧是何等人,此等异象一看便知是谷中有圣物将出,立即全力展开身法前往谷中查看。赶到之时,当场被惊呆了。此时谷中红光弥漫,居高临下可见红蓝两只大鸟在谷中盘旋嬉戏,时合时分。不多时,本已寂静的山谷便喧嚣异常,珍禽云集,争鸣雀跃。看到这一幕,他立刻想到了那个百鸟朝凤的传说,难道是百鸟朝凤?。看来传说果然不虚,这百鸟朝凤此时就在眼前。这空前盛会一直持续两个时辰之多才冷却下来,大批鸟群相继离开,最后空旷的山谷仅剩两只大鸟,这时令枯僧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山谷的底部,一片金红耀眼的光骤然开始升腾,很快遍及山谷的每个角落,之前的两只大鸟此时渐渐隐去,谷底的红光升腾之势丝毫不减,整个山谷笼罩着一片祥瑞之气,薄雾升起,更加的美轮美奂。不多时,下方红光更盛,一只闪着耀眼金光的大鸟徐徐飞起,到达山谷上空时,整个天空亮如白昼,接着一声长鸣,直上云霄,向不远处的玉虚峰方向而去,不久便没了踪迹。枯僧目睹了这一幕,讲给了爷爷听,讲完这件事后,他说了自己的看法。谷中先前的两只大鸟应是传说中的青鸾和红鸾,它们为接驾而来。后来的那一只则是传说中的鸟中之王——凤凰,金光闪耀则是凤中的至尊——火凤。 自那以后,枯僧遍走名山大川,市井民间,搜寻关于凤凰的史料传说和典籍,最终得到一个人结论:凤者,古今有之,喜居幽谷,以天地之气结卵而生,成,则六百年方得,否,则天意使然,成否皆非人力所能为!其卵圆,内有红光泛起者乃火凤也!讲到这里,枯僧告诉爷爷一个秘密,凤卵集天地之气,六百年蕴化而成,因而食其血者可增寿六百年。 听爷爷讲完这件事,我惊愕万分。 第二件事:枯僧一生坎坷,游历甚广,中年时便已名满江湖天下无敌。在他一生当中,机缘巧合的获得过两件宝物,分别为承影剑和射日弓。这两件东西都是绝世神兵。枯僧分别对爷爷讲了他们的来历和自己的困惑! 承影剑铸造于商周时期,关于这柄剑史籍中有两种记载。来自民间的说法是,承影剑中附有凶恶的符咒,因此素有不祥之名!承影剑若帝王拔出,便将天下大乱;臣子拔出,或弑君或妨主。因此不到祸乱之时,承影断然不该出鞘。此剑的主人白胤深知其性,亲手将它封印。自那以后,承影逐渐成为帝王身份的象征,但因为它不祥的名声,轻易不佩戴身上。 另一种说法是:承影铸造于周朝,与含光、宵练并称殷天子三剑。相传出炉时,“蛟龙承影,落雁忘归”,故名承影。后由春秋时卫国藏剑名家孔周收藏。 历史曾流传孔周舞承影剑的情形:春秋时的一个黎明,卫国郊外一片松林中,天色黑白交际的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两掌合握一截剑柄,不见剑身。但,北面的墙壁上却隐隐投下一轮飘忽的剑影,剑影只存片刻,便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于墙壁之上,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弧线,挥向旁边一棵挺拔的古松,耳廓中有轻轻的“嚓”的声响,树身微微一震,稍后,翠茂的古松就在一阵温和掠过的南风中悠悠倒下,平展凸露的圈圈年轮,昭示着岁月的流逝。天色渐暗,剑影又归于无形,暮色无声合拢,天地之间一片静穆。这把有影无形的长剑便是承影剑。 枯僧讲到这里告诉爷爷,承影剑在黑白交替之时戾气最强,出鞘可杀万物。据他推测,寒光剑 定是藏于承影剑之中,而他不知如何使其现身! 说完承影剑之后,枯僧没有停顿,接着说起射日弓。此弓是枯僧年轻时夜宿荒山古庙时偶然拾得,不知是何人遗落。它静静的躺在灰尘里,已经不知有多少年。关于这张弓,他参阅了很多古籍。 据《淮南子本经训》中以白话文记载:尧时期,十日同出,河海干涸,草木不长,民不聊生。 而就在这同时,天下也不太平,各种各样的妖怪、猛兽都出来害人,。(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 这个时候,距离女娲补天已经很多万年了,昔日女娲舍生设下的“圣凡禁网”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十日并出的天象,实际上就是当年大战之后的神、魔、人死亡怨气凝结而成,这种太阳,被称为“邪日”。此外,在“禁网”的一些薄弱地带,出现了一些漏洞或者说“通道”,已经完全足够神或者魔出入了。幸好,这样的通道并不大,神魔只能够单个出入,而且这通道也需要很久的时间才会开合一次。同时,由于人界乃是阴阳二气形成,而神魔却只拥有单一的属性,因此如果神魔的修为不够,在人界将无法生存。 这样一来,来到人界的神魔虽然不多,却都是强者!不过他们并不象其先辈那样奴役人类,而是当成了与自己平等的生灵。他们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融入到了当时的人类社会。人魔、人神混血儿开始出现。 十日并出的可怕天象,也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活。他们集中起来,为改变这一可怕景象而出力。 终于,他们找到了解决这一天象的方法:制作一把强大的神弓,将那些邪日射下来! 于是他们以弱水的建木为干,以东海囚牛之角为角,以吴西雷泽中的鼍龙筋为筋,以泰泽的龙龟制成龟胶,以北极冰蚕的天蚕丝为丝,以虢山漆为漆。他们冬制弓干,春制角,夏制筋,秋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置于排檠内以定其形,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 最后,他们再以蛟龙的筋制成弓弦,以自身元灵融合于弓上为其灵,再将其置身于昆仑之巅,吸取日精月华,天地灵气。最后,弓上的器灵化成蛟龙飞升而起,弓终于制成了! 第十章 佛 衣 从开始制弓到弓成,已经过了七七四十九年!此弓制成之日,天惊地动,日月无光,昆仑之巅,竟然在此弓出世时的晴空霹雳下,被硬生生劈短了八百丈之高!从此,原本上可接天,直抵云霄,号称天下第一山的昆仑山,就失去了天下最高的称号。 这样炼成的神弓,被称为“射日弓”。 炼制箭支的材料,乃是女娲补天遗留下来的玄石,一共制成一百零八只玄石箭!因为玄石又叫做“补天石”,因此又叫做“补天箭”。 弓成之日,一共九九八十一位神魔因为耗尽精力,呕血而死!他们死后的精血喷洒在补天箭之上,令得那些补天箭也有了自己的灵气,上可杀神,下可弑魔,更有种种玄妙之处,不一而足。 弓成之日,尧首先得到了射日神弓。但就算是他,仍然没有得到射日弓的承认,无法使用这把射日神弓。 尧于是广告天下,将射日弓置于大荒山之上,任天下英雄豪杰前来试弓,希望其中有人能够获得射日弓的承认。然而,自射日弓铸成之后,八年间,没有任何人能够获得射日弓的认可,从而能够使用射日弓。这个时候,十日并出的天象,已经过去足足六十年。六十年一个甲子,天下众生,也承受了一个甲子的痛苦煎熬。 终于有一天,一个人出现了,他看到了众生的苦难,发誓要为众生射下那多出来的九个邪日!他的名字叫做后羿。 后羿的来历十分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父母是谁,故乡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那一身本事从何处而来。(关于后羿的故事,后来有很多的传说,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后羿的身世跟当年补天的女娲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后羿挺身而出,来到大荒山上,一把就拿起了射日神弓。他伸臂引弓,神弓应手而开! 射日神弓终于有了主人。 尧将射日弓与那补天箭赐给了后羿,让他射日除害,体恤百姓,铲除邪魔妖兽。(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邱之泽,上射九日而下杀猰貐,断修蛇于洞庭,斩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 于是后羿便引射日弓,发补天箭,一鼓作气,引九箭,射九日。天下因此而安。 枯僧说到这叹气道:“这张弓上有”射日”二字,通体乌黑,看上去除了比一般的弓大些之外并没什么特别,但是在众多杂物与灰尘之中,它的确隐隐生威,让人敬畏。当时以我之力伸手开弓,竟丝毫未动,更知此弓绝非凡品,后来遍查古籍才知道射日弓的传说。古籍中关于射日弓的说法最后一句是:人间动,此弓出。我想既然我拾得此物,就预示着人间将有大动荡。而我只是收起它,等待它真正的主人出现,这一等直到现在”。 爷爷讲到这里我急忙问:“爷爷,承影剑和射日弓您都见过吗?”。爷爷说:“承影剑是师傅的佩剑,我每天都见,而射日弓是他讲述完这些才带我看的,说来奇怪,一看见它,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伸手试了试,躬身刺骨的凉,连一个缝隙都拉不开”,“它们现在都在哪?”我问。“承影在第二天我师傅离开时带走了,他怕自己渡劫身死,便把神弓留给了我,既然此弓与我无缘,我便没有随身带着,把它藏在了我学艺的那个洞里,等待有缘的人发现它吧。爷爷说到这停顿了一下,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师傅这一去再无音信,也许他渡劫失败,早已不在了!虽然相处只有五年,但我把他看做父亲一样…!这时爷爷很怅然。而我对这张大弓倒是心生向往,期待有一天能够看看! 聊到这已经很晚了,看看爷爷并没有困意,我试探着问:“爷爷,山里那个潭…”。没等我说完,爷爷便截住我的话说:“争儿,爷爷知道你聪明,有些事我不说你自己也能看到想到,但这件事暂时真的不能讲给你,因为它太遥远,太复杂,太特殊,牵扯的太多,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现在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咱们这些人不是普通人,你就更加的不普通,等你十八岁成人以后我会告诉你,但现在真的不能,这是约定”。爷爷说完我失望了,我知道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不然爷爷绝不会瞒着我。但我该把我经历的都告诉爷爷,这是多年来相依为命养成的习惯。于是我把自己看到潭里的东西和那个梦都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爷爷一直听我说完,中途没有打断,但有几次他是勉强忍着,这我看得出来。等我说完了,他着急的问我:“你梦见的那个影子是什么样子?潭里的那个东西你看清没?”我又如实的告诉了他。他听完坐在那沉吟了很久……“他怎么能进入你梦中…它怎么提前苏醒了……窥心是什么?…佛衣………?”自言自语到这,爷爷猛的一惊问我:“争儿,你最近遇到过什么事没有,或者有没有过遇到危险又无端被化解的事?”我又把回来路上的经历和爷爷说了一遍,他听完一愣,顾不得谈论青狼,让我马上把上衣脱掉,然后把油灯移到跟前,仔细的在我身上看着,就见他的表情由凝重逐渐转为惊喜,接下来就是狂喜,我从未见过爷爷这个样子,简直 手舞足蹈起来。都看完了,他一把就抱住了我,:”争儿,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呐,佛衣,传说中的佛衣真的有,它就在你身上”。我傻愣的站着。爷爷指着我心口的位置让我看,我低头看到在心口的位置有一个凹陷的小坑,小坑的正中有一个圆圆的铜钱大小的红印,那红印中隐隐的泛着很暗淡的光。爷爷继续兴奋的说:“这传说的佛衣真的有,真的是有啊,它竟然会在你身上!太好了,有佛衣护佑,以后再也不用担心你有事了,争儿,这真是你的造化呀!在你的后心也有这样一个印,但还没有长成,如果长成了,那青狼就不是一具尸体了,而是一堆骨灰!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要做几个菜,今晚你陪我喝两杯,嘿嘿!”。 爷爷说完就去弄酒菜了。我懵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对于什么佛衣,它和我有什么关系倒是不觉得,我的意识中早把佛衣定型为一件红色的袈裟或袍子,而且也从未想过拥有它。可如果按照爷爷所说再结合那个梦,还有路上那个经历,说佛衣在我身上真的就很有道理,可是我何德何能?凭什么呢?看着他忙碌的背影,我又一次思绪翻涌。对于爷爷这个年纪,已经无喜无悲无欲无求,只有我才会让他这样失态,这就是亲情!这个当年也许曾叱咤风云的一代枭雄,如今却偏居一隅,形单影只的守着我慢慢长大,此中孤苦,岂是他人所能体会…! 不一会,酒菜就上来了,其实已经深更半夜了,但爷爷兴致高的很,喝了不少。 爷爷坐了下来给我们俩人各倒了一杯酒,然后对我说:“争儿,今天是我从八岁开始到现在最高兴的一天,有了佛衣,以后就不用担心你什么了,所以我也不瞒你,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以后怎么办,你自己定。”我说:“好,爷爷,我先敬您,您先喝完再说”。爷爷听完一饮而尽,开始说起:“争儿,其实这个佛衣我师傅也曾提到过,但我觉得不靠谱,就没放在心上,也没对你说,刚才你一说我才注意到。记得师傅提到,《上古志》中说,如来所失佛衣只有一件,有缘者唾手可得,无缘者遍寻不遇。佛衣加身可保不死,但并不是绝对的,因为佛祖当年大战受伤之时就穿着佛衣,他是被魔神的乾坤咒所伤,所以,若是遇到魔神的后人,还是要当心的!另外,佛衣绝非凡物,既然它找到你,在保护你的同时,也是要降大任于你,这一点你要有准备。为啥偏偏找到你,据我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你天生就不同,或者说这也是你的命。我记得在你身上有几几件与常人大不同的事情。第一,你出生的年,月,日,时,综合起来与常人不同。这世上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人何止千万,而与你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只有一个人和一条龙。据南开推算,那个人就在藏区与昆仑接近的地方。而那条龙离你仅三里的距离,你十八岁以后,它会与你相互感知心意相通。第二点,你出生时天有异象,据你父亲讲,那时山洞周围有紫气包围。第三。从出生到满月这三十天,你的手是一直紧握的,满月那天你母亲把他掰开,在你的两个手心里分别有两个朱砂一样的红字,左手“慈”,右手“悲”,手掌打开不久这两字就消失了,可见你与佛的缘分不浅。第四,在你出生时,山洞中的一面洞壁曾经有光闪烁,当时你父亲面临青狼的攻击,无暇顾及这些,等击退青狼之后再看时,已经恢复如常了。 爷爷讲到这里喝了一口酒,我也木讷的跟着喝了一口,勉强定了定神说:“爷爷,这也太玄了,是真的?”爷爷听完看着我,用一种很重的不容置疑的语气说:”真的,我告诉你的还能有假?我接着问:“那个潭里面的大眼睛是什么?那个影子是人还是啥?” 第十一章 回 溯 这个问题好像把爷爷难住了,考虑了一会说!:“那个大眼睛的东西我没有见过,不知道是什么,只能估计。但影子我知道,那…唉…那不是人,而是一个人死后,由于生前的一种执念或者对一件事放心不下而没有去投胎,利用自身残存的强大法力将魂魄凝聚成一个影子来存在,但是,法力再强总有耗尽的一天,到那时就会魂飞魄散,影子也会消失,这个人就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那是彻底的消亡。”听到这,我从心底对影子生出了一股滔天的敬意,这是怎样无私无畏的一个人!我猜测一个拥有如此情怀的人,绝不会是个普通人。“那影子生前是谁?”我问。爷爷又喝了一口酒,放下酒杯,眼睛看着窗户那边,刚要说话,这时就见他眼神一滞,我也随即望去,只见在窗户的上部接近房檐的位置有一个人头的影子,窗户纸那里被捅出一个小洞,里面正有一只眼睛在看着屋子里。因为不见他的身体,所以很可能是倒挂在房檐上。爷爷反应奇快,抓起酒杯射了过去,同时身形一晃就破门而出到了院子里,我跟着跑了出去,爷爷站在那里没有动,这时在远处两个黑影一前一后渐渐消失了。爷爷站了一会就喊我回屋,坐下来之后说:“这个人很不一般,你天叔的脚力追不上他,就在昨晚他还来过。昨晚阿天一直在村口没见人进来,所以我怀疑他是村里的人。但村里面谁有这样的功夫我真想不出。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看来以后要小心了。”说到这我插了一句:“爷爷,会不会是因为我?”。没等爷爷说话天叔就从外面进来了,他似乎知道我回来,只是冲我点了点头就对爷爷说:“宏叔,没追上,他太快了。而且对村子和附近的地形了如指掌,村口的迷阵对他丝毫没有作用,这次我们设计抓他肯定惊动了他,以后不会那么容易现身了”。爷爷嗯了一声问天叔:“阿天,昨晚你和他交过手,什么斤两?”。:“宏叔,他的功夫深不可测,我摸不着底,我尽全力出手他都能随意化解,”天叔说完又挠了一下脑袋。爷爷看着天叔说:”阿天,最近越来越不正常,暗流涌动啊!但这个人必须找出来,不然我们很被动”。天叔又挠了一下脑袋问:“他来去不定,功夫又高,怎么找?”。爷爷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让天叔回去先休息,明天再议。中间发生了这件事,我们的谈话也终止了,只好等到明天再说。 回到自己的屋子,把爷爷说的话想了一遍,我能够确定自己身上的确存在着一些不同,爷爷共说出四种,这其中只有生我的那个洞是能看得见的,其余的都无从考证。我决定不管怎么样明天都去那个洞看看。 早晨起来我对爷爷说了自己的想法,他没有反对,只是问我需不需要他或天叔陪我一起去,我说不用,吃过早饭我就出发了,依旧带着天叔的小双管猎。翻过对面山梁就又看到了上次激战狼群的那个山谷,对面半山腰上便是那个洞。下到谷底便开始往对面半山腰爬,山坡不陡,很快就接近了山洞。 第一次来这个洞,这是母亲生我的地方,我很仔细的观察了四周,开始接近那个洞,距离洞口不远是个平台,平台上只有山石和土,洞口那里长满了一人来高的野草,几乎把洞口封死了。站在平台看了一会,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便开始向洞口走。拨开杂草,里面黑漆漆的洞口出现在眼前,一股凉气从里面漫了出来,我的心随之一紧。低下腰慢慢向里面走,洞里的地面上除了一些枝叶就只有很厚的灰尘,很明显很久没有人来过,脚踏上去都会泛起尘灰。我一边注意观察一边缓慢的深入,走了大概有十分钟的样子便是一处陡弯,过了陡弯后地面一下子变的干净了很多,这可能是弯处阻挡了外面的风沙和灰尘。再往前走就是一片大概有八十平米的空地。整个洞到了这里便是尽头了。我手里拎着枪,站在平整的地面向四周墙壁看,因为洞的弯处阻挡,光线在这里很暗。看着看着就发现四周的洞壁异常的平整光滑,伸手在上面把灰尘擦了擦,洞壁露出了本来的底色,那颜色好像灰白色的大理石,这是一种特殊的石头,看似不光滑却极其的细腻,当我无意中把眼睛靠近石壁看时,发现了一件很意外的事,石壁里面就像是空的或者透明的,里面反射出来的景象很像是对面有一处削的很平的山壁,而山壁上密密麻麻的有什么东西,又定睛看了一会,看清楚了,那些东西是很小的字,布满了整个山壁。这是很神奇的一幕,我凝神看着这些字,看着看着开始吃惊了。这些字都是繁体,要竖着读,行与行之间从右向左看。看完第一行我的心就紧张得嘭嘭直跳。第一行写着三个字——窥心术,下面接着是四个小字——天机老人!一阵兴奋过后继续往下看,接下来第一篇说的是天机老人的生平,作者生于东晋时期,平生仅收过一个弟子名叫郭璞。对于天机老人我是从未听说过,但郭璞我是知道的,他是风水易学的鼻祖,处在最顶端的人物。书中记载,他最后一次占卜的对象是当时权倾朝野预谋造反的大将军王敦,王敦命他占卜那次谋反的运势。郭璞告诉他:不成。王敦听后心有不悦,接着让郭璞为自己占卜寿命,郭璞说:“此次若出兵,将军必亡,若罢兵回朝,则寿不可测”,王敦很生气,问郭璞:“先生可知自己的寿命?”郭璞略一沉吟答道:“不过今日正午,行刑之处背靠两棵大树,树上喜鹊结窝。三年之前我已将寿衣托付刽子手保管。”果然在正午时他便被王敦所杀。后来人们拿郭璞所说的话进行比对,分毫不差!而王敦不信郭璞之言,起兵东征,死于乱军之中。关于郭璞的占卜和堪舆风水之能很多古籍都有记载。还有一次,当时的国君晋明帝粗懂风水,他听到关于郭璞的传说,便决定微服私访去看一看,走到一处田边,看见一名农夫正在葬龙角,(埋葬龙角在当时是死罪,要满门抄斩)便上前询问,农夫说是郭璞告诉他的,郭璞说龙角埋于此可至天子,明帝大惊,问农夫:把龙角埋到这里就能当皇上?农夫笑着说不是,意思是说皇上会到这看一看。可见郭璞的占卜风水造诣达到何等地步。至于郭璞的师傅,史上从无记载。然而当我继续看下去,就越来越吃惊。《窥心术》共分九篇,分别为《卜易》,《葬经》,《窥心》,《阴阳》,《囚龙》,《蝇眼》,《搜魂》,《长生》,《巫蛊》。我一篇一篇的看,短时内全部领会绝不可能,便一字不差的默记下来。这位晋朝时期的老人所留下来的东西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我深深的沉醉其中,体会着华夏文化的精深浩瀚。 书的结尾是单独的一篇,这样说道:吾穷尽一生集书于此,两千年可见天日,缘者得,善其用,福万民,利天下。若为己私,天雷将至。惜之,切记!。 都读完了,回过神儿来才发现,天色已近黄昏,不知不觉我在这里将近一天了。再仔细看时,石中景象都已消失,只有雾气漂浮其上,消散后石壁上一片空无。我有一种感觉,这些字再也不会出现了。顿时一股怅然若失的感怀涌上心头,茫茫宇宙…岁月无尽,沧海桑田…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沉思半晌,我退后几步,向着石壁深深鞠了三个躬,起身向外走。 然而,在刚一转身的时候,我就本能的快速举起了枪。 残阳夕照下,落日的余晖洒进山洞,此时在不远的那个拐弯处正映出一个人的影子,不知道他在那里已经站了多久,但现在他正在向拐弯那里慢慢移动。此情此景是很惊悚的一幕。 可能是被佛衣救过一次的关系,内心有了倚仗,我并没有慌,大声喊了一声:“什么人?”。喊声过后,影子丝毫没受到什么影像,依旧缓慢的向这边走,马上就要出现在拐弯那里了。我心一惊,正常人在这种环境下猛然听到喊声都会下意识的停顿一下,而这个人没有,这样的人太少见了,也相当可怕! 很快他就拐过了弯出现了,他的个子不太高,头上带着一个套子一样的东西,只露出两只眼睛,站在那里气定神闲,对视了几秒钟他说话了:”把你看到的背给我听”,声音低沉,我听得出他在故意掩饰。我心里早已想好,这个人很可能就是昨晚的那个人,我绝不是他对手,不能硬来只能拖延时间,天快黑了,爷爷和天叔他们不见我回去一定会来找我的。我说:“你是谁”?那人根本不和我说别的,又重复了一句:”把你看到的背给我听。”这次语气有点重,我依旧重复回答:你是谁?。这时他说话了:“再有一句废话我就杀了你,你不背,我也不会让你背给别人”。说话时眼神凌厉,在那里我读到了杀机。 第十二章 初 学 他的杀机刚刚浮现,枪响了,是我的枪。面对这样一个难测的人,除了冷静,就只有出其不意果断出击或许还能有点胜算。我不相信这么短的距离他还能够侥幸。可接下来的结果证明我错了,在不了解对方深浅的情况下我这一枪开的有些随意,有时候这样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枪声一响,只见他的胳膊微微一动,一只手掌握在胸前,眼睛盯着我,片刻,手一松,六颗钢珠掉在地上。 我傻愣在当场,面对这样一个人,我还能做什么? 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中已显愤怒:”最后问你一句,背…不…背?”。我马上从惊惧中调整过来:“你让我背什么?”。他很聪明,显然看出我是在拖延时间,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对我来说,有它是锦上添花,没它也一样呼风唤雨”。说完没等我说话便闪电般到了我眼前。太快。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可没想到在他堪堪碰到我身体的刹那,腰身却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陀螺般的一拧,接着又飞速的弹了回去,这一次他并没有碰到我,但我清楚的看到他右肩的衣服已经焦糊一片。他立在原地,以疑惑的目光看着我,语气阴冷的说:“佛衣?你竟然得到了?”。说完这句话再没做丝毫停留,身形一晃很快就消失了。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上,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这个人太厉害了,他能在快速前冲中感知到危险并停下来直接又弹回去,没有思考的时间,动作是那么的连贯而流畅,这不是一般的本事,换做别人恐怕早已变成一具烧焦的尸体了。这样的身手即使他是敌人我都同样崇拜。但是焦糊的味道告诉我,他未必就全身而退,应该受伤了,是烧伤。 我走出洞外,看到两个黑影正在向这边快速移动,是爷爷和天叔!接下来我们一起进了老村回到家。晚饭是和天叔一起吃的,吃饭的时候我把今天遭到的袭击讲了一遍,因为佛衣的事毕竟不好张扬所以没有提这个,只说自己用枪把对方逼退了。听完后两个人都判定这个人是针对我来的,当我说到他能抓住子弹的时候,爷爷和天叔吃惊不小,认定对方的功夫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叮嘱我再遇到这个人务必小心。 回到房间后,发现今天很累很累,这是一整天全神贯注劳心劳神的结果,但是心里很是踏实,那是一种即将由庸碌到有为的充实和喜悦,平民到英雄的过渡大概缺少的就是这种蜕变的勇气与激情。 静下心来,开始回顾《窥心术》的内容,到了现在仍然不敢相信这都是真的,躺在那里只是机械的背了一遍,渐渐的才开始集中起精力来。整书内容共九篇,现在静下来仔细揣摩才发现,它真是一部逆天之作,每一篇的内容都足以惊世骇俗! 我闭上眼睛,山壁中的景象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反复想了两遍,最终决定首先研习《蝇眼》这一篇。之所以选学它,是因为它攻守兼备,目前对我来说再合适不过了。每天一边被人盯着一边被人保护的感觉简直糟糕透顶,我要尽快结束它。 篇中所载,蝇眼是一门内外兼修的功夫,用白话文加以解释就是:之所以叫蝇眼,是因为它的原理源于苍蝇的眼睛。苍蝇的眼睛用肉眼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实则不然,它的眼睛是由几千个复眼组成,它可以在瞬间便把外界移动的轨迹分割成很多部分,在它的眼中,外界事物的移动是十分缓慢的。所以,当它看着你的时候,无论你速度多快都打不到它。 依篇中所言,蝇眼练成可随意念自然而生,外界事物的移动速度在蝇眼中会瞬间变慢,大概慢到低于正常速度的二百倍。我大概算了一下,子弹的速度大概是每秒八百米,在蝇眼世界里,如果有人在八米之内对我射击,我仍然有两秒的反应时间,这样的话我甚至可以把子弹抓在手里!我倒是没有那么高的要求,能躲过就很知足了。 修习此法因人而异,短则数月多则几载。我不介意时间的问题,就从今晚开始练起,尽力而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吧。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就对爷爷如实讲了山洞里遇到袭击的真实情况,爷爷听了很是高兴,他断定又是佛衣救了我。接着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趁那人受伤之机把他找出来。爷爷想了想便同意了,毕竟总有这么一个人藏在村子里太危险。就在我们刚要商量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仲叔捂着肩膀进来了,进屋便对爷爷说:“宏叔,村子里昨晚出事了,大伙都被烫伤了。你们没事吧?”。一了解才知道,昨天晚上全村人都在睡梦中被什么东西烫伤了,只有四个人幸免。那四个人是我,爷爷,天叔,桑琳。 据仲叔讲,事情发生在后半夜,他在睡梦中只觉得肩膀一阵疼痛,醒来就这样了,连人影都没看到,受伤村民都是如此。聊了一会仲叔便离开了。他走后我和爷爷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人的心机太深了,他这样做显然是让我们无从查起,但只有桑琳没事,这很难理解。或许是巧合也或许是真的遗漏了。我心里在琢磨着,但没有发表意见。爷爷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老村还是那么熟悉,而这里的人忽然不那么简单了,这让他脸上隐现出一丝忧虑。 昨夜发生的事搞的村民都有些不安,这也难怪,老实巴交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山里人半夜被人悄悄潜进屋还烫了够呛,连人影都没见着,他们怎能不惶恐?反过来看,这个人是不是也足够嚣张? 我在老村长大,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系着我的魂,有谁胆敢破坏它的安宁,那就休怪我的血性。还是那句话,不论生死几何,我都会亮剑于狭路相逢! 自从那晚有个人吊在房檐上窥视,我就预感到老村要不消停了。窥视和袭击我的人是不是同一个现在还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是冲我来的,可能是想探听我们的谈话,也可能是我与他或他们的利益息息相关。倒是很希望是同一个人,那样问题还简单点,若是不同的两个人,分别代表两种势力那就麻烦了。敌暗我明,我们很被动,如果我在暗中也布置人手,来个螳螂捕蝉会不会好一些呢?一念至此,我想到了他——山狸。这个迄今为止我心中唯一的朋友。 我把山狸对爷爷介绍了一下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关于他的武功我说不详细,只是告诉了爷爷二爷说山狸的功夫天下能打败他的不超过五个。爷爷听后很满意,最重要的是我和二爷都认可的人他放心。但这次他没让我去,为了安全让天叔从另一条荒路进城,这条路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爷爷给二爷写了封短信说明情况,我则给山狸写了一封,尽管我知道他会来,但这是一种尊重。 天叔当天就走了,估计晚上就能回。 下午桑琳来了,她进院的时候我正站在屋里向外面看。刚离开村子才几个月,她整体给人感觉变了很多,那是一种稚气未消的成熟感。桑琳的肌肤细腻温润,说她面白如玉一点都不为过,粉嫩的脖颈与微微隆起的酥胸浑然一体。走路时沉稳的双肩协调着优雅的步态款款而行,才这个年纪便已显现出那种超然的大气之美。进院子走到一半的时候她眼角一扬,看到了我正在屋内看着她,脸一下红了,笑了一下低着头进了屋。 大概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天叔回来了,他一个人。一坐下爷爷就问怎么没和山狸一起回来,天叔说:“唉,别提了宏叔,出事了,铺子被端了,我到的时候只有一个伙计躲在旮旯里东张西望,地上有三具尸体,店内都乱的不成样子,满地都是血。我猜想他说的伙计可能是发财,忙问天叔“那个伙计受伤没?他怎么说?”。天叔答道:”他叫发财,人很机灵,据他说下午的时候店里来了十四五个人,一看身形就不是善茬,这伙人一进来就开打,他们都有枪,甚至还有冲锋枪,当时二爷在后屋,是山狸先到的,那些人开始的时候还很自负,没有用枪,但很快就被山狸撂倒了三个,这时二爷出来了,对方才开始用枪,山狸保护着二爷边打边撤,那些人紧紧在后面追。二爷他们最后好像往山里退去了,发财一直偷偷跟着,在撤退中他看到又有五个人被山狸撂倒,可能残废了。我听着这些,既为他们担忧又为山狸喝彩。天叔说完问爷爷怎么办。爷爷皱皱眉闭着眼睛想了想然后说:“阿天,目前来看,以你二哥的机敏和他对山里的熟悉,想逃脱不是问题,但他和山狸有没有受伤就不好说了,一旦受了枪伤不能及时救治的话那可不得了,这样,我们分头出去找,你二哥熟悉地形,他一定会向大岭靠近,发现他们就以信号弹(进山打猎必备的东西)为号。”看得出来,天叔很担心二爷的安危,爷爷说完他马上就要走,我也想去,天叔让我和他一起,爷爷没反对,于是爷爷找大岭以南,我们找大岭以北,很快就出发了。爷爷出了门直奔大岭,展开身形很快就消失了。这时我们才发现,我成了一种负担,天叔很快做了个决定,背上我直奔大岭。 第十三章 军 方 天叔的速度很快,只觉耳边风声掠过,没多久便到了岭下,他告诉我这道岭宽有二十米,他和爷爷搜索两边,岭上就由我来负责,我刚应了一声他就直奔北面而去了。 我一个人径直上了岭,这道岭长约三里,尽处被一条山脉阻断,我所搜索的就是长三里宽二十米的这个区域。 一步一步慢慢的走,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夜很黑,一边摸索着前行,一边不时的留意着南北两面有没有信号弹亮起。这样一直慢慢的走,走了很长时间,什么也没发现。估计再有五百米左右就是尽头了。我心里一直默默的提醒着自己不能松懈。 天太黑,因为怕地面上的东西被遗漏,我几乎是在爬行。猛然间,前面一阵微风吹来,一股奇怪而又熟悉的味道瞬间从我的鼻孔飘过。自从有了佛衣,我的听觉视觉和嗅觉越来越灵敏,这个变化我几天前就发现了。 这种味道很快随风而过便消失了,我心中一惊,已经分辨出来,那是血腥味。立刻,我就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向着前方狂奔。味道越来越浓,我的心也越来越沉重。很快便接近了岭的尽头,前方已经能够隐约的看到横着的山脉,这时在岭与山脉的交接处,恍惚看到一个黑影,这条影子很快就到了我的近前,我下意识的喊了一声“我是秦争”。那人一愣,便再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我赶忙擦亮火柴照向来人,满身满脸的血,正是二爷!这时二爷抬了抬胳膊无力的向后面一指,说了句“争儿,山狸…”。我放下二爷向那边跑了过去。在交界地带一处很高的草丛中,找到了躺在那里的山狸,同样的满身是血,已经昏迷不醒了。 不知他中了几枪,身上的出血点有好几处,腹部那里还在流着血,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先发出信号弹再说。发完信号听到二爷在低声叫我,跑过去二爷就有气无力的告诉我不要再发信号弹了,那些人就是寻着血迹在追他们,距离不会太远,要不是天黑早追过来了。我一下子明白了二爷的意思。但并没有太担心,就算那些人和天叔他们同时看到信号弹,他们也绝不会比天叔快,因为这里我们比他们熟悉的多。接下来就是等。二爷说他都是皮外伤,没事。山狸的伤都是枪伤,他有一处伤是腹部中弹,情况很难预料。我心急如焚,第一次感到了无奈和无助!又跑到山狸那里,他开始发烧,中间醒了一次,还向我点了点头,这让我的心稍稍放宽了一点。 这个时候在一里左右的地方有几束手电的光亮了起来,我看了一下,一共六个光点在向这边靠近,已经能听见小声说话,虽然速度不是很快,但我的紧张也立即达到了极致。因为这些人我一个也应付不了,而他们要害死我的兄弟。好在这时我看见二爷那边有两个人影向这边跑过来,爷爷他们到了,谢天谢地,总算及时。很快两个人便到了眼前,正是爷爷和天叔,情况他们已经都了解,那边都有枪,我没拿双管猎是个大失误,商量几句之后,爷爷让我负责把二爷和山狸转移到坡下隐蔽的地方,他和天叔潜伏着迎向那些人,今天要把这些人全部干掉。 二爷这时恢复了一些体力,我们合力把山狸转移到隐蔽处。这时手电筒的光已经到达三百米左右的地方,对方有枪,爷爷和天叔要分散开来各个击破。我紧张的看着,很快第一声惨叫想起,枪声也随即响了起来,很杂乱。黑夜给我们提供了关键的条件,如果是白天,恐怕靶子的角色就要互换了。以爷爷和天叔的功夫,在黑夜里对付这几个人难度不大。果然,很快就接二连三的听到惨嚎声,我估计这些人大概连人影还没看清就被天叔抠眼睛了。 在这漆黑的老林里,论经验,论功夫这些人和爷爷他们的差距是巨大的,所以只能是这个结果。 前方很快就静了下来,天叔他们回来了,爷爷担心山狸的伤势,让天叔背着山狸尽快赶回并找仲叔检查伤势,这时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猛然反应过来,六个手电光,说明对方至少是六个人,却只听到五声叫声,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还有至少一个人没有死,在偷偷潜伏着。爷爷一下子明白过来,低声让我扶着二爷和天叔一起走,而他自己在草丛里没有动,我也低声的嘱咐爷爷小心,便扶着二爷一起离开了。 回到了家,天叔放下山狸便去找仲叔,二爷吃了些东西,精神恢复了不少。他的枪伤在腿上,仲叔处理了一下已无大碍。山狸伤的重,腹部和肩膀各有一颗子弹还在里面,引起高烧,要尽快把子弹取出才行。看着山狸的脸色像黄纸一样,让人很是担忧。仲叔没有麻药,没办法,只能忍着剧痛硬来。我看见山狸疼得双拳紧握,汗珠不停的往下淌,把着他的胳膊都能感觉到他浑身在发抖。两颗子弹都取出后,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大家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仲叔又细致的处理了伤口才离开。 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爷爷才从外面回来,一进屋便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他一只手拎着一把微冲,另一只手提着一个人。这个人我和二爷都认识,是上次带着箱子那些人里面的一个。 看着躺在炕上的山狸,我怒火中烧,天叔一把拦住了我。平静的问那个人:“说吧,哪来的?啥目的?”没等那人说话,天叔看了一眼山狸接着说:“你最好一句谎话也不要有”。那人点点头应了一声说:“我们来自军方,什么编号我不清楚,只知道那是一支特殊的部队,我们这些人平时训练严格,武器配备很精良,整支队伍一共一百四十四人,分成八个小队,每小队十八人,我是第六小队的队长,我叫占军”。说到这里天叔看了爷爷一眼,爷爷走了过来问:“你们的头儿是谁?他上面还有什人?每次都执行什么任务?上次箱子里的东西是从哪来的?你们队伍里有没有江湖上的人?有多少?”这个人听完没有直接回答,思考了一下。他自始至终都给我一个感觉,那就是他不像个杀手一样的匪类,说话一直有板有眼,在他的眼中也看不到一丝奸滑。 片刻思考之后,他开始回答:“我们的总领队叫陈进,上面的人是谁我不知道,只知道是陈进的姐夫,我来到这里三年,队与队之间严格禁止相互来往,都是各自独立,由他直接指挥,所以其他的队做什么我根本不知道。我的队在这三年之中执行过三次任务,一次是深入罗布泊去提取一种叫“青壤”的物质,这种物质只有一个湖里有,那次我们死了不少人,最后拿到了。另一次是去昆仑山护送一只箱子,也成功了。最后一次就是这次。至于我们的队伍里有没有江湖上的人我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有一支专门负责灵异风水的队,是第一队。”二爷这时问:“小伙子,那次在铺子里领头的那个是谁?”占军说:“他就是陈进”。说完这句话,他望着屋里的人接着又说:“各位,占某自知罪孽深重,不求各位原谅,只是临走之前有一事相托,还望各位能够成全。我孤身一人,唯一的牵挂是家中的老母亲,肯请各位有朝一日能帮我把这些钱送到天合村交给一个叫李兰花的老人,她若问起就说我公事忙,回不去。各位若能答应,占某感激不尽!”。说完他从皮带里面拿出一个很厚的纸包放在桌子上。然后闭上眼睛站在那里再没有动。这时山狸躺在炕上动了一下,我急忙过去看,他睁开眼睛看着众人,最后把目光停在我身上小声的说话了:“秦争,他一路对我手下留情,不然我没命了,我相信他是身不由己,放他走吧。”山狸的话众人都听到了,占军并没有说话,这足见他的诚实。山狸这样一说二爷也当即表示赞同。爷爷略微考虑了一下,看了看占军说:“小伙子,多亏你一直没对我开枪,要不然你的命可就没了。回去吧,那些人如果知道你没死是不会放过你的,带着老母离开老家,不要把这里的事说出去”。占军这才站起身,向着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接过爷爷递过来纸包转身刚要出门又停住,看着众人说:“多谢各位,我忽然想起还有一事该告诉大家,听陈进说上面的人要求这次铲平铺子,接着毁掉这里的村子,但不能伤害一个叫秦争的人”。说完这几句话他出了屋子。我看他没有拿枪,追了出去,把枪递给他,夜晚在山里走没枪是万万不行的。占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向左右看了看小声的对我说::“小兄弟,你是秦争吧,我告诉你,你们村子有内奸,陈进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一说起就称呼他为“山里来的”。他很怕他。这都是陈进喝多了酒才说的,你要小心,据说那个人太厉害了,势力也很大。”, 占军说出这些我心里顿时一惊,马上拉住他,告诉他今晚不能走了,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预感到他今夜如果离开就会死在路上。 爷爷见我这么久没回去就从屋里出来了,我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爷爷一听就明白,立即告诉占军回屋,今夜不能走。 第十四章 功 成 我和爷爷都这样说,占军也觉得有道理,没有再坚持,我们又都一起回到屋里,这一晚他和我住在一个屋。 蝇眼是每晚的必修课,虽然才练习几天,但进度很快,我已经能够感觉到通过意念引领的全身精气不断的在眼中汇聚,书中说精气聚满时会短暂停留于眼中,然后骤然散去,这样三次则功成。 今天发生的事让我有了新的认知,爷爷所说的弱肉强食的法则在我心里已趋于明朗。我要尽快强大起来,强大到可以和山狸一起并肩战斗,强大到终有一天由我来制定规则。 一念至此,我随即决定在书中再选几种本领来修习。思考之后又选择了《窥心术》,《囚龙术》和《搜魂术》。 《窥心术》里面说的是一种术,一种可以通过意念引领来看到自己和他人的前世和今生的术,练成之后施展时在脑中会出现一幅图。 《囚龙术》是一种绝世武学,最高境界时可意念杀人,此术能将千军万马困于术中一个时辰的时间。但它有一个缺点,一旦施展开来,周围一里之内万物俱毁,而且对体能消耗巨大,若超过两个时辰,施术者则有性命之忧。 《搜魂术》类似于读心,但是比读心术不知又高出多少倍,读心术只是能读出对方的心中所想,而搜魂术能做到强迫读取对方脑中所存储的信息息。这门道术有些偏离道家顺其自然的理念,因此书中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尽量不用。会耗损自身的修为。 自从有了佛衣印记之后,我的精力充沛异常,这为我的修习提供了巨大的帮助。就从今夜开始,我的任务一下子多了很多,但依旧乐此不疲,要担当就要先承受,这也是规则。 第二天早晨起来我便跑去看山狸,他醒了,状态好了很多。 他低声的对我讲了一件事,说在打斗的过程中,本来和二爷可以顺利的退进山里,但就在刚要进山的时候,从山里出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会扰乱他的思维,使他精力很难集中,就是在那个时候他肩膀中了一枪。之后这种力量消失了。再后来是一个时辰之后,天刚要黑,这种力量又出现了,由于失血的原因,他的精力更加难以集中,也是在那时,腹部又中了一枪。这一次他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用的是巫术,而施术的方位就是来自老村方向。山狸说到这时我有些吃惊,我知道可能又是那个人。但他还会巫术这可是个惊人的信息,因为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他能够抓住子弹已经很不得了,恐怕一般人一生也很难达到,而他又显露了巫术。他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还有更惊人的东西还没显露过?他又为什么躲在老村呢?听完山狸所讲,我更加意识到对《窥心术》的修炼丝毫不可懈怠。这个人也许就是幕后的操控者,将来也很有可能会成为窥心术的第一劲敌。 山狸体质很弱,聊了一会我便离开 这时占军从屋里出来打算要走,我再次提醒他要小心,他感激的对我笑了笑告诉我以后如果和军方打交道可以找他,他还会住在天合村。然后他再次走到山狸那里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 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仲叔和天叔偶尔过来看看山狸,也经常与二爷聊聊天。 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很快就是三个月过去了,天气开始进入了冬天。山狸的伤已经痊愈,但依旧那么的孤独落寞,我曾和他聊过,但是以前的事他没有记忆,这也许正是他如此落寞的原因吧。每当这时我就会想:搜魂术可以提取一个人从前的点点滴滴,如果山狸愿意,等我练成后一定帮他看看。 这三个月我没有别的事,把心思都放在窥心术上,日夜研习。蝇眼已经突破了两次,再有一次便功成了,进度这么快一定有佛衣的功劳。只是自上次至今已经过去近一个月却还是没有动静。 当天晚上,山狸说他想单独出去转转便出了门。我躺在炕上开始修炼蝇眼,意念引动后周身的精气开始渐渐向眼睛汇集,很快便觉得眼睛有种麻酥酥的感觉,今天的感觉与以前不同的是多了几分温热,过了一会温热感逐渐褪去,紧接着全身的精气不受控制一样向眼部疯涌,这让我有些害怕,好在不多时便停了下来,眼中的精气就稳定在这种饱和状态下,大概三分钟后。唰…,消失了!这正是篇中所说的功成的情景。我一阵的激动后收了功。 山狸还没有回来,我走出院子,刚好有一只夜莺在院子上空飞过。马上意念一起,蝇眼随之发动,在这刹那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太不可思议了,好一个天机老人,好一个蝇眼…! 此时在我眼中,夜莺还是一样在空中飞着,而它的动作却慢得简直离了谱,怎么形容呢,打个比方,它的翅膀在我眼中的煽动频率应该是三分钟一下,哈哈,至少三分钟。我随即兴奋…狂喜… 冬天的夜晚总是更加的黑且寒冷,人走在雪地上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听起来孤独且单调,在这静寂的夜里当我听到这种声音自远处响起时,便知道那是山狸正在踏雪而行。 山狸回来后我们回到了爷爷的房间,这时二爷招呼我们坐下,他告诉我们明天要出趟远门,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铺子那边先不营业,发财会照看,山狸暂时留在这里。爷爷没有说什么,估计他们事先已经商量过了。就这样二爷第二天便离开了。 家里又一下子安静了,晚上的时候爷爷喊我过去,他要看看我后心的那个印记,看完之后很高兴,告诉我和前面的那个完全一样了,这也就是说佛衣的法力加持已经完全与我的身体融合,只是不知道除了对抗外力的打击外,还能否抵御其他诸如各种道术等等这些无形无影的威胁,这只能等以后去实际验证。 爷爷叫我过来并不只为了这些,看完佛印他接着说:“争儿,上次要讲的事没讲完,中途出了事,直到现在才消停,我想接着把很多事情都告诉你,本来我打算等你十八岁成人以后再让你知道,但现在看怕来不及了。今天我所讲的事一般人听起来可能都会怀疑,但你一定要相信爷爷,这些都是真的。”说完这些爷爷又看了看窗户然后看着我。对于爷爷,我和他从小就相依为命,他就是我的天。爷爷的话我怎么会不信!我急忙说:“说吧爷爷,我可能怀疑任何人,但是您的话我信”。 我说完爷爷点了点头。嘘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话长,就从最初说起吧。我先告诉你那个影子是谁,他就是当年治水的禹王”,我满脸震惊的看着爷爷,并没有追问,相信这些等一会爷爷都会说明白。爷爷继续说:“在舜时期,洪水泛滥,大江大河之中更是水兽肆虐,一时间搞的生灵涂炭,百姓居无定所,南方沿海一带更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这时舜召集大臣们商议要推举一人整治水患,众大臣一致认为鲧(禹的父亲)能担此重任。第二天鲧便启程开始了治水生涯,鲧治水采用的是筑坝围堵的方法,而面对汹涌而至的洪水这个办法是不可行的,这样历时九年,死于水患的百姓越来越多,最后治水宣告失败。舜帝无奈之下令祝融杀鲧于羽山。鲧死后肉身三年不腐,祝融听说后赶到羽山,用刀划开鲧的尸体,这时从鲧的腹中爬出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便是禹。 禹长大以后没有记恨舜的杀父之仇,反而请命继续治水,舜同意了。相传禹历时十三年终于制住水患,赢得朝中大臣和百姓的拥戴。他治水成功有几个主要原因。一是采用了疏导的方法引洪入海。二是军民齐心协力,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说法便是那时留下的,可见禹是多么的敬业。三是得到了伏羲,河伯等大神的相助。四是最关键的,大禹自始至终都有应龙跟随。应龙乃上古神龙,曾协助黄帝斩杀蚩尤和夸父平定南方,自那以后便闲居南极,恰逢大禹治水,便赶来帮忙,它协同大禹开山碎石,以尾划地引洪入海,为治除水患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这十三年中,应龙与大禹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灭杀魔兽无数。最为惨烈的便是与水神共工那一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江水赤红,历时七天七夜,终将共工斩杀。而令人惋惜的是,在那一战中应龙精血耗尽,神魂涣散。战罢,龙体顺江而下。禹悲痛欲绝,系红绳于龙背之上,沿江跟随八百余里才牵引上岸。之后应龙便一直沉睡不醒,禹王于是广招天下奇人异士,寻求复活之法。后来有一位道士向禹王推荐了长白山深处的一个湖。 此湖构造独特,水深三百二十米,四周皆为岩石,有天然断层与湖面持平。湖内有冷泉六十四眼,温泉四十八眼,泉水长流不息且水温恒定,是养龙绝佳之所。禹王听后便实地踏查,证实道士所言不虚,这才日夜兼程的将龙体放入湖中,命人日夜看守,期待它复活的那一天。可是禹没有想到,这一天在他的有生之年一直也没有到来!但这个湖便从此有了一个名字——龙潭。 在舜死后,大禹因治水有功,朝野拥戴,便继承了王位,史称禹王。后来禹王为纪念应龙,便把自己的贴身卫队命名为应龙卫。而我们的祖先便是当时的应龙为大统领拓跋雪。 第十五章 应 龙 拓跋雪为人侠义,武功高绝,深得禹王信任。曾先后五次代禹王巡视龙潭。就在第五次到达龙潭之时,他遇到了那个道士。道士为人洒脱不拘世俗,二人一见投缘,便于潭边席地而坐,把酒畅谈。酒至微醺之时道士告诉拓跋雪,潭中的应龙终有一天会醒来,但是禹王在有生之年看不到了。 拓跋雪闻听心中一沉,忙问缘由,道士说禹王与应龙的十三年缘份皆用于治水,已消耗殆尽。并告诉他禹王不是凡人,生有九条命。其父以男儿之身结胎生子,便可见其命不凡。而上天造物皆有缘由,生禹九条命是要他承担九个责任。 本次水患虽暂时平定,但待禹归天之后更大的洪水会卷土重来,到那时人类已无能为力。要禹王承担的九个责任便是在禹归天之日,将禹王的九条魂魄分别铸于九鼎之中,再将九鼎放于黄河之底的九处要害所在。这样便永绝水患,子孙万代可安享太平。 道士说到这里看着拓跋雪问“我之所言将军可是不信?”拓跋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士见状便道:“我所说之事将军日后可逐一验证。关于潭中之龙我想告知将军,此龙名为应龙,其元身本为水虺,水虺修行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五百年化为角龙,角龙千年化为应龙,因此,水虺化为应龙要经过三千年的修行。而这时的应龙身上便会生成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凡间无人知晓。 今日我便留诗一首,望将军自行揣摩,此乃天机,切勿泄露。”说完这些道士便取出笔墨,留下三首诗给拓跋雪。这三首诗便是爷爷昆仑求雨临行前他的父亲塞给他的那页纸。 讲到这里爷爷便拿出了那页纸给我看。那是一种很老旧的纸张,但保存的非常好上面没有别的,只有三首诗。我想这些字一定是后期的译文,因为夏朝的文字到底是什么样的至今尚存争议。但最起码也应该是夏篆。我把三首诗从头看了一遍。 (一) 忠王埋骨会稽亭 残魂东去伴潭生 九鼎镇河沉沙尽 如此江山万里宁 (二) 应龙冬日可重生 半边清月半边红 悠悠寒暑三千载 莽莽昆仑有凤鸣 白山顶上梵音起 玉虚峰下两梧桐 他年南北重逢日 乾坤斗法射天弓 (三) 应龙有泪万古成 有凤来仪便长生 世间若有阴阳血 龙宫一路可成行 三千年后风波起 人间从此难太平 看完这三首诗还没等琢磨,爷爷便又接着说:道士留下这三首诗之后告诉拓跋雪,第一首诗中所写的事在他有生之年是能够看到的,这样便可见证道士的预言是否准确,如果诗中所言之事都发生了,那么就请他相信后面两首诗中的预言。后两首所预言的事会发生在三千年以后,因此他请拓跋雪记下今日所言,而这三首诗要严加珍藏,因为这些与拓跋家族有关。 道士说完这些长叹一声道:“不瞒将军,我一生修道,算尽天机,遍寻长生之法,已颇有心得,却不曾为自己算过阳寿几何,今晨偶一推算,方知我阳寿仅余四个时辰。今日申时天将降雨,雷电交加,我将死于雷击之下,我死之后一丈之内必有一棵老槐同遭雷击,望将军以老槐之木做成棺椁,将我葬于潭边阴凉之地三尺之下,并以木碑为记。将军若能够成全,日后必有福报。” 拓跋雪听后很是吃惊,将信将疑,无奈只好答应下来。接着道士便起身走向潭边,向着古潭深深鞠了一躬,拓跋雪知道这一躬是给应龙的。 他做完这些便站起来向林中走去。拓跋雪猛的想起一事,喊道:“先生,木碑之上,书写何名?”道士转身说了三个字“地菩萨”,便走远了。 就在当天下午,一近申时,本来晴朗的天空渐渐的积起了云,云层越积越厚,不多时便雷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雷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陡然间云层中一道怪异的电光闪过,这时候在潭正南方的一处山坳里,只听见咔嚓一声,有树木被劈断了,接下来雷声渐渐隐去,天空不多时便恢复晴朗。拓跋雪展开身形,很快就到了那里,果然在山坳里的一处木屋旁边躺着一个人,这个人已被雷电击得面目全非,浑身上下如焦炭一般,再看离他三米左右的地上躺着一颗被劈开两半的古槐。这一幕与道士所说分毫不差。惊叹之余不禁为道士感到惋惜,真是天妒英才。 第二天拓跋雪便按道士生前所求,一一照做之后便离开了。 八年之后,禹王不知何故开始命人用铜矿石铸造九樽铜鼎,历时三年铜鼎铸成。 不知不觉中,时间又过了三十多年,在禹王一百岁的时候,他告诉大臣们,自己死后将尸体置于九鼎中间,魂魄自然会融入九鼎,再将九鼎分别置于黄河河底九处地方。 就在那年秋天,华夏的第一君王归天了。禹王是在出巡的途中死于会稽山,时年一百岁。 这时的拓跋雪已经七十岁,眼见着道士的预言一一实现,他便开始把当年与道士的亲身经历以及自己后来见证到的这些逐一记录下来。那三首诗只传给家中长男,就这样三千年来一代代的传承至今。到了这一代因为父亲远行没了音信,爷爷便直接把这些告诉了我。 听完爷爷的讲述,我直接想到了一个问题,马上便问:“爷爷,我们不是姓秦吗?生我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三,晚上您看过月亮没有?”。爷爷再次向我投来赞许的目光,用手指着我笑着说:“秦争,你真是聪明。生你的那天晚上天上的月亮偏大,这个倒是没人太在意,而月亮半红半白就少见了,大家都知道那是血月,很不吉利的。我是后来请你仲叔为你卜卦后才联想到你。他和南开都说生你之时有东西借你的血气重生,南开说那是龙,你仲叔没说。 关于我们家姓什么这是我今天主要想说的,以前我对你讲过,阿尔泰山的那个游牧民族主要有两个部族,我们家便属于拓跋部落。我们姓拓跋,我的真名叫拓跋宏,你叫拓跋争,你的父亲叫拓跋山。我们之所以住在这偏僻的老村,有两个原因。一是躲避慕容家族的追杀,二是躲避黄河金帮。 老村的这些村民原来都是在黄河金矿淘金的苦力,我是那里的四当家。当时金矿的苦力有七百多人,他们大多都世代生长在黄河边,靠着金矿的一点微薄的工钱养家,生活。 有一次我到江南办事时赶上了一伙强盗越货杀人,便消失路见不平救下了那一家三口,那一家人就是南开和他的父母,当时南开只有十岁,从那时起他便叫我宏叔。再后来我又去过那里几次,与南开的父亲成了生死之交。他父亲精通卜易奇门之术,南开在二十多岁时便小有名气。 他在金帮的上游看出了一条金脉并告知于我,我正要将此事告知矿主时,恰遇你天叔因不满矿主的儿子压榨工人而起了争执,那时你天叔年轻气盛,一怒之下杀人潜逃了。等十年之后事情平息,他便找到我,我们联络了一些不错的兄弟,开始偷偷的开采那个金矿,那是一条罕见的矿脉,几乎不用筛金,直接融化重铸即可。就在采矿接近尾声的时候,被金帮发现了,一场血战,我们伤亡惨重,金沙全被抢走。幸好之前铸成的金条已经转移,这些金条已经足够这些人生活十几辈。 如今村民们所用的就是那时留下来的金条,现在每个家里都要有几千根。所以对于钱我们一点也不愁的。就这样居无定所颠沛流离的生活了一年多,后来南开知道了,帮我找到了这里,一直生活到了现在。 你仲叔是在生下你第二年来到这里的,他是在山里迷了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他的占卜之术我后来才知道。桑琳也是他后来才接过来的。 爷爷说完我赶忙让他把写着三首诗的那张纸烧掉,这是惹祸的东西,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是这个道理。 听完爷爷说的这些,我就在想,那个道士临死前嘱托拓跋雪做的那些是为了什么?从诗中可以看出人类的长生可以从龙的身上去谋求,那就是龙的眼泪。而且这个秘密未必只有道士一个人知道,从应龙再生的那一刻起,不知有多少人在垂涎它的泪,所以才有最后那一句——人间从此难太平。人类是贪婪的,这个毋庸置疑,长生不老的诱惑太大了,在这个诱惑下,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 而我在整个事件中将是一个什么角色?这个问题不用推敲,我心里很明白。这是一个关于大是大非的选择。忽然之间我觉得有佛,有龙,有天命,甚至有天下苍生都在看着我。这一刻我需要抉择,一旦抉择完成,就需要投入某个队伍当中,从此便义无反顾。而在这里面有是非,有公理,有善恶。 我无需考虑,本性已经决定了以后的路。这时爷爷看着我说:”争儿,山狸你了解过吗?如果他是可信之人,那么以他的功夫以后对你会帮助很大。依我看当今天下论武功能胜他的人几乎没有,除非我师傅在世。这样的人你最好多了解为好,免得日后乱了你的局。 你以后的担子很重,可以说危机四伏,要有心理准备,这个时候需要朋友鼎力相助。”我点了点头,对于山狸我有绝对的信心。 第十六章 梵 音 听完爷爷的讲述,以前的很多疑问都忽然解开了,心境一下子不再纠结,变得平和如水。 如今唯一的问题就是父亲,但我发现爷爷并不想提起,如果他想说开始就应该说的。有哪一个人愿意去掩盖儿孙的光彩呢!老人的内心承载了太多的东西,我想给他一些时间,同样也给自己一些时间。 对于以后的路,我有信心走好,尽管它可能风雨欲来,荆棘丛生,但一个人当有所不为有所必为,我绝不会停止风雨兼程的脚步。 在我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山狸已经睡下了,修练完了所有的功课之后,心莫名其妙的开始烦躁,自从有了佛衣护身和修炼功课之后,这种烦躁是第一次出现。索性披上衣服来到了院子里,这时就看见在东南方向的天空有些发亮,这种亮只是微微的,我能够看见是因为蝇眼。 当时心中一惊,这种光亮不可能凭空出现,那一定是下面有光源,而那个方位的下面应该是潭。一种强烈的使命感驱使我立即向那里走去。 一路走的很快,越接近潭的时候,那里就越亮。出了丛林,已经能分辨出光是从潭里发出的。过了寸草不生的地段,来到潭边看的就更加真切,光果然是从那里发出。还没等我看得清楚,潭内便开始有水浪自下而上翻涌起来,那情景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二十米方圆的水下有一个巨大的锅把水烧得马上要沸腾一样。 这时,从右边的山顶上有梵音响起,那袅袅升起的梵音如梦如幻,清静悠远,像一只无形的慈悲之手,轻轻的擦拭着岁月的哀伤。又像是细雨如苏,在小心的唤醒沉睡的万物。一时间,我被这如丝的梵音深深的感染着,甚至在它的荡涤下,心中升起了一种脱离尘世的空灵…!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梵音中醒来,这时我才发现一切都已结束,潭中的亮光着已经消失,潭水的沸腾已经停止,只有那淡淡梵音依旧能够听到,但已经渐渐远去了。最后隐约的梵音似乎清晰了许多,以至于我能够清晰的听出它的内容: 我有明珠一颗, 久被尘牢关锁, 如今尘尽光生, 把得失一起堪破。 生又如何! 死又如何! 心是灵光一片, 照耀山河万朵…! 是佛在对我说话?它是在点化还是在告诫我?我已经感觉到刚才发生的事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的,不管我来还是不来它都会发生。不同的是,我不来,时空依旧。而我来了,便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刚才我听到了“白山顶上梵音起”,从尔依据道人的说法可以推断,在刚才同一时间的昆仑山上肯定“莽莽昆仑有凤鸣了”。根据道人所说,再根据这些现象便可以得到这样一个结论——就在刚才”梵音起”,”有凤鸣”的同时,龙真正重生了。 不知为何,知道了龙已重生之后,我的心既激动又兴奋,就像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 抬头看了看水面,依旧平静如昔。 龙已重生,禹王要离开了,这最后一面他或许还有话要说,今夜梦中他可能会来,这是我回去的路上想到的。没想到我的一个下意识的想法竟成了事实,就在晚上我睡着的时候,他真的来了。还是那个飘渺的影子,但如今知道了他是禹王,我心中充满了敬意。想起身行礼但依旧动弹不得,没办法只能躺在那听着。 这一次他说了很久:“今夜子时我将魂飞魄散,方才得见应龙重生,也算不枉我在此独守三千余年,我愿足矣,稍后吾将归去,临别特来向你道谢”。说完这些禹王的影子竟然向我鞠了一躬。他是一代君王,我哪敢当,想制止却动弹不得,只好作罢。 禹王接着说:“当年我与应龙并肩作战十三年,情同手足。应龙乃是天龙,治水三年期满本当归天,回到南极过着自在的生活。然水患未除,它心系百姓,错过了归天时辰,从此只能在人间游荡。 与共工一役,我与应龙完胜共工,并非民间所传应龙受伤不醒。 应龙从未受过伤,它的昏睡是后来与冰夷斗法被冰封所致。如今我的残魂已所剩无几,我所讲的你要记好。 在当年龙体运抵古潭之前,我曾秘密派人在潭底修有密道,那是一条水道,这条水道是为了古潭受到外力攻击之时逃生用的,水道的尽头是用石板密封的,出口在山背面的一处斜坡上。在水道尽头的右侧有一块刻着梅花的石头,把这块石头向右转动半周便可以打开石门逃出。 应龙每隔一百年便会生出一次龙液,这是龙体的精华所在,凡人若能食之可延寿若干年,若与火凤之液同食便可长生不老。 多少年来我的魂魄游便各处,垂涎长生的人不知有多少,普通之人纵然有心也是妄想,而有些势力却是不能小觑,这样一来便会天下大乱国无宁日了。你是个身担两命的人,十分罕见,千百年来仅出现这一个,应龙只有借助你的气血才能得以重生,所以今日我特来向你道谢。 应龙重生固然可喜,但也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人类的贪婪是可怕的,永无止境,长生的诱惑会令他们彻底的疯狂。我今天来的第二件事是告诉你,应龙虽多年沉睡,但体内龙液已积攒很多,那是龙之根本,它生性孤傲,断然不会容许人类染指。必要时它或许会玉石俱焚,毁了龙液,也毁了人间。 以人间现在的武器和科技,应龙想全身而退也很难,到那时便会落得生灵涂炭,两败俱伤。 而这些都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所以今天我来的第二件事便是请求你在十六年后的今天用你自身的阴阳之血帮助应龙腾空入海,入海之后第二年便是他吐出龙液之时。应龙入了大海便无迹可寻,所向披靡了。而那些窥视龙液的人也自然会断了念想,这样一来便从此应龙太平,天下太平了。 对于那个潭,你不必担心,除了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进得去,因为那潭中之水需要阴阳的绝对平衡,普通人根本碰不得。 第三件事是我要告诉你,这些年我的魂魄四处游荡,山川湖泊,雪域沼泽,蛮荒沟壑,牧野荒原我都去过,有几个地方提醒你要注意,一是昆仑山,二是西藏,三是苗疆,四是新疆,五是大兴安岭,这五个地方方位有别,但这些地方的势力都很大,他们中能者很多,对你的威胁很大,但你都必须去。昆仑乃仙家圣地,估计在那里你不会有危险。但新疆,西藏,苗疆就危机四伏了,西藏有死敌,新疆有劫术,苗疆更是毒虫遍野巫术横行。最后的大兴安岭我还没有过多的涉足就没有时间了,那里看上去平静,但越是这样就要越加小心。 在整个过程之中都会有大能之人帮你,至于最后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就看造化吧!你命中变数很多,要把握好自己,也要防范身边的人,在你的村子里有一个潜伏的人,这个人你务必小心,他掌握着整个事件的脉络,我想他的目的很可能只有一个,就是得到龙凤之液以求长生,我一直想看清他,但没有做到,时间也不允许了! …………我没时间了,对于人间我已厌烦,人心不古了……记住,切不能打龙液的主意,那不是人间之物,任何人也不能…!到这里禹王的魂魄已经很模糊,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消失了,这是永远的消失。 看着他的魂魄越来越远,我的心也随之激荡到了极点。这是一个怎样的英灵,他活着时为了天下黎民耗尽了最后一滴心血,死后三千年依旧魂牵梦绕的固守着这片疆土,这是不是华夏之福,苍生之幸呢? 醒来的时候,在地上又看到一滩水,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个王者的气息! 一阵怅然,起身站在窗前,望着远山,静静的黑蒙蒙一片,我仿佛置身于这威严与雄浑之中,一股无畏的豪迈又一次在心中升腾。人生自古谁无死?不过轻重之分罢了。我若生,则生当有为,我若死,必死得其所! 山狸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边,和我一样望着远方的黑暗,我忽然有了一种感觉,感觉山狸似乎生就属于黑暗,他与黑暗是那么的协调,浑然一体。 这时就见他望着远处的黑暗在喃喃自语:“好黑呀,那天晚上也是这么黑,母亲被抓走了,她是被一个提着大灯笼的小孩和另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人抓走的,还有一条大狗,浑身火红的大狗。秦争,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看着山狸这个样子,我没有吃惊,我想一定是远处的黑暗让他恢复了记忆。赶忙拉着他回到炕边坐下后问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他点了点头说:“是的,都想起来了。秦争,我小时候的老家不在这,而是在…在…在藏北,那里有一个大草原,叫…羌塘大草原,我家就在草原上,离那曲很近。 那时我还小,只记得有一天夜里母亲带着我匆忙离开了家,一路上母亲总是在夜间赶路,每天居无定所,漫无目的的走,后来辗转到了长白山。才在一处山洞里住了下来。” 第十七章 远 行 说到这里山狸似乎在回忆那段时光,久久没有说话。我没有再追问,怕打断他对母亲的回忆。 过了很久他才喃喃的说:“是他,一定是他,那个红衣大喇嘛,我们离开草原的那个白天,我曾看见他在外面和母亲说话,母亲正在向他央求着,后来那个人恶狠狠的说了一句什么就走了” 我说:”那你后来一个人是怎么过的?你这功夫又是怎么学的?”听我这样问,山狸又沉默了一会悠悠的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一只狼救了我。也不能说救了我,应该算是相依为命吧。我和母亲刚来到这个洞时就知道在洞内有一处隐蔽所在,能容下一个人,那天母亲可能是听到了什么或者预感到了什么,她打昏了我,把我放了进去。但我的体质好,很快就醒了。醒来的时候看见母亲被抓走了,已经走的很远。还没等我呼喊从洞口便闪出一只狼。它就在洞口那里阻止我出去,直到母亲消失不见。 当时虽然着急但也很害怕,可它不但没有伤害我,反而对人很亲近。那一晚它和我一起睡在洞中。现在想想,他那时也是和我一样无依无靠的样子。 从那天开始,它每天都会来我这里,但我发现开始的几天它并不会捕食,经常是空腹回来,也越来越瘦。直到后来才渐渐的好了起来。 就这样以后天天如此,一天又一天,它每天都会来这里,也有很多次帮我解除了危险。 在我成长的同时它也一天天的强大。 我们一起生活了四年之久,这四年中山里能吃的几乎我都吃过,中过毒,受过伤,每次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它总是静静的趴在我身边,直到今天,对它的感情我都无法形容…!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它走了,从那时起就再没出现,我知道它已经成了狼中的王,因为从那以后附近就再没有出现过狼”。 说到这,山狸的眼中已经有了泪,那也许是历经苦难后的一种悲戚,但更多的一定是对那只狼的感怀!我也一样,尤其是当我知道他说的一定是阿松的时候。 第二天早晨起来,看到山狸在收拾东西,我判断他一定是要去寻找母亲,对于一个经历过苦难的儿子来说这是很正常的。我问了他,他点了点头并问我要不要和他出去走走。我把山狸的经历对爷爷讲了一遍,征求他的意见,他很痛快便答应了。 对于阿松和山狸的那段故事爷爷更是向山狸不停的问这问那,显得既开心又失落,嘴里不停的念叨“阿松,一定是阿松,真是缘分,缘分啊!”。这期间天叔和仲叔来过,天叔把上次在占军他们那儿缴获的一把微冲和一些子弹给了我,把小猎枪给了山狸。一看他就是久经沙场的人,说起外面的事头头是道,给我们讲了很多江湖上的经验,最后告诉我,人在外面走,要管住自己的嘴,凡事少掺和,多动脑,用心!但危机来临时要果断,要狠!。 说到这,爷爷若有所思,对天叔说:“阿天,两个孩子都是第一次出远门,我真有些不放心,要不你也一起去吧!有你照应我还能放心!”。天叔听完显得很意外,接着很快便开心起来,连着说了几声好。这样我们一行三人便定在下午出山,傍晚感到铺子,然后坐火车走。 吃过午饭,爷爷便拿出一张纸给了仲叔,仲叔小心的放了起来我们便出发了。这一路上大家都很开心,有说有笑的走着,天叔对路很熟悉,还没到傍晚便出了山,和这两个高手在一起,我开心且坦然,不担心任何事。 进了铺子穿过一个院子便到了正堂,有一个客人发财正在招呼,他看到我们先是一愣,随即便跑过来,大呼小叫的喊我少爷。客人离开后他便张罗了一桌饭菜,大家一起吃喝好不热闹,就连山狸都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第二天我们便离开青沟,到沈阳转车去北京,再从北京直达拉萨,我算了一下,这一路上要转四次车才能到达山狸的老家羌塘草原附近的那曲。从沈阳到那曲大概需要三天。这一路上很顺利,在第三天凌晨一点多便到了拉萨,这里已经是西藏的腹地,他们说的藏语呜啦哇啦的我一句也听不懂,山狸勉强能懂一点,而天叔基本上都能懂,这让我很吃惊,我真不知道天叔以前走过多少地方,经历了多少。 刚出火车站,对面就有三个人站在那里向人群里面望着,天叔看见后向着那三个人喊了一声,便带着我们走了过去。为首的那个人走上前握住天叔的手很是激动,他也称呼天叔为阿天,一看就知道是老朋友。来人带着我们住进了一家门面很大的旅店,一共六个人,在三楼开了三个房间,房间宽敞整洁,这在当地应该算是很高档的旅店了。我们三个的高原反应很重,简单吃了晚饭便上楼休息。我和山狸在一间房。高原缺氧让我的头昏昏沉沉,但每晚的功课还是不能耽误,修习完功课感觉好了一些,却还是难以入睡。山狸的体质比我要好的多,他已经睡着了!就这样大概过了几个小时,时间应该是后半夜了,就在我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时候,悄然间就听见走廊上有一点极其轻微的声音。我看看山狸,他没有什么反应,而我清楚的听见了,这大概是我多日修炼的结果。 声音很轻很轻,这个人穿的是软底鞋,但鞋底摩擦那种老式地毯的声音我还是捕捉到了。从这个走在地毯上的声音可以推断出,这个人正在极力的小心着,怕惊动别人,所以我确定他(她)不是来伤害谁的,应该是另有目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竟是直接朝我的房间这里走,果然,在我的门口停下了。 我下了床屏住呼吸,来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这个人又来回走了两趟,似乎犹豫不决的在门口徘徊,大概三分钟后,门外静了下来,接着竟然听到了一种极力压制下的啜泣声,又过了一会就安静了下来,脚步渐渐远去了。 我傻愣着站在那里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茫茫然不知所措。回身的时候才发现,地上竟有一个小纸条,应该是从门缝穿过来的。我捡起来走到窗前,借着外面昏暗的光打开,上面只有四个字:回家,危险!。看完我的脑袋嗡的一下,这是谁?他(她)难道知道我和山狸其中的一个?既然知道危险那就说明他(她)是个知情者,不但知道我们而且还知道危险的来源。那他(她)为何不现身说个明白呢? 早晨起来我便把昨晚的事说给山狸并把纸条也给了他,他看了纸条半天,最后肯定的说看不出是谁的字!这件事便悬了起来,见到天叔后,天叔叮嘱我们要格外小心,留字的人这样告诫,一定不会是凭空猜测。 上午十点多我们坐上了拉萨到那曲的客车,车上共有二十人左右。 出了拉萨市区以后,大段路程都是走在羌塘草原上,将近二百公里荒无人烟,路不太好走,估计到达那曲市郊需要七个小时。出了拉萨后车上的人便开始昏昏欲睡,天叔在我旁边做的笔直,一直都很精神。山狸在前面一直摆弄他的那只钢管,那是他的武器,中间可拔出分开,两个钢管结合的部位带着尖刺,内有血槽,内行人一看便知这是个狠家伙! 我的高原反应还没有适应,昏昏沉沉的便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上来了八个人,这些人上车后不久便开始嚷嚷着在车的过道里打起牌来。但我注意到这八个人腰里都带着家伙,而且眼睛有意无意的在车内每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山狸还是坐在那里若无其事的摆弄着钢管。这些人玩了一会便停了下来。其中有一个脸上长着痣的人站了起来,眼睛望着车窗说:“我说那三个汉族的朋友,是从哪来呀?”天叔向左右看了看答道:“啊,您是在问我们?我们从北京来。”那人很傲慢的看了一眼天叔,说道:“北京?我听着怎么像东北的人呢?”天叔:我们老家在东北。那人再没说话,走向司机喊了一声“停车”。司机哪里见过这阵势,赶忙把车停下。那人又对司机喊到:“你开车走吧,他们几个在这下车”。司机有些不知所措,这时山狸站起身走了出来,瞅了一眼那个人然后对司机说:“师傅,我给你加点钱,你到前面等我们一会,十五分钟我不回来你就开车走,好不?”司机听完点了一下头重新发动了车子。山狸向那个人略一躬身说了句“请”就走在前面下了车,我和天叔也随即跟着下了车。一下车便被这些人围了起来,情况不太好,他们分散着围了一圈,距离四米左右,有枪,这个距离对他们来说很有优势。山狸和天叔同时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们担心对方的枪伤到我,若是没有枪,他俩根本就不会当回事。 天叔这时低声的问我:“微冲呢?一会动起来你只管逃,”我答应一声,其实我心里知道那把微冲火车根本不能带,我把他交给发财了。 第十八章 黑 痣 对方那个脸上有痣的人见我们没有和他走的意思,一使眼色,八个人都掏出了家伙,这时我才看清,那不是枪,而是弩。草原上对这个东西应该没有管制。 虽然不是枪但也不能大意,听爷爷说过,它在这个距离足以将我们穿透。而那个领头的手一直插在兜里,他拿的应该是枪。这时领头的又对着天叔说了一声:“今天你必须和我们走,有人…”,还没等他说完,山狸一窜就已经到了他跟前,那人被吓了一跳,急向后退,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起身同时也掏出了枪。 山狸刚动天叔也动了,同时向我喊了一声“争儿,趴下”。这两个人的动作都是极快,还没等对方正式反应过来,已经倒下了三四个人。断胳膊断腿,在地上惨叫。剩下的几个人都看在眼里,明显已有了惧意。他们大概万万没想到这几个土里土气的乡下人竟然这么厉害,下手这么狠。他们哪里知道,面前的两个人普天之下敢小觑他们的也不多。这就叫无知者无畏,因为无知所以才不知深浅,所以才差点没命。 黑痣还是比其他人冷静,这种情况下,他竟然还能够审时度势,还能够看得出来我们之中我是最弱的。 就在天叔废了第四个人的时候,他举枪对准了我。向天叔嚎叫着,那应该是绝望的嚎叫:“别动,都别动,再动我打死他,打死他……”。听到这山狸和天叔都立刻停了下来,怔在当场。 这是他们最担心也最不想看到的。 看到这一幕黑痣得意了,忘形了,他坐在地上手里举着枪,抹了一把满脸的土站了起来。旁边的几个人也都来了精神,又重新装上了弩。我站在原地没动,用手指了指那个拿弩的人又把手指向我自己对他说:“来,试试,敢不敢?”我这样一弄在场的人又都傻眼了,天叔和山狸的眼神告诉我,他们很着急,但又不敢轻举妄动。被我指着的那个人看看我又看看黑痣,没敢动。我的镇定让黑痣一时也不知怎么才好,这时旁边另一个拿着弩的人阴测测的说话了“头,看来不让他吃点苦头他还真以为咱们是吃素的,射他的腿”。黑痣听了也来了精神,”对,给我射他的腿”。话音未落,第一只弩箭已经射向我的大腿,这时我的蝇眼早已发动,但毕竟是第一次实战,紧张还是有的。 慢悠悠的弩箭快要射到胸前的时候,我轻轻的伸出右手,牢牢的抓在手里,随手扔进了草丛。接下来便是安静,山狸和天叔满脸的茫然。短暂的安静过后,便是两只,三只,不断的向我袭来,这时已经不管什么部位,也不管我的死活了。然而再多也没有用,这些弩箭在我眼中就像是微风中的飘絮,慢慢悠悠飘飘荡荡,我甚至可以看清哪个剪头更尖锐一些。 短暂的茫然过后,山狸他们便动了,接着就听到了连续的骨头断裂声,再接下来便安静了。那个黑痣像傻子一样直愣愣的半跪在地上,嘴巴张得老大看着我,那目光绝不是看见了绝色美人后的那种痴迷,而尽是不解和绝望。 天叔带着黑痣一起上了车,刚才的打斗场面所有人都看到了,比看过的老电影不知要精彩多少倍。 这时候在人们的目光中,我第一次找到了被人崇拜的英雄的感觉。站在车里,望着茫茫草原,胸中升起了一股侠客的豪迈! 三个多小时之后客车才过了唐古拉山口,到达山口一带的时候我的高原反应达到了最高,这里海拔高,地势更加的险要。直到下午六点多才到达那曲的前一站岗秀,我们便在那里下了车。 这是个很小的阵子,带着黑痣我们一行四人找到一个旅店便住下了,高原反应还是让我感到胸闷,气短,无力。进了屋便躺在了床上。 天叔泡了茶便开始问那个黑痣,黑痣此时已经崩溃,没有丝毫保留全部招出。 原来他只是个小混混,招揽了一群社会上的人,弄了点武器便在草原上专门打劫那些外地来的人。不过这次不同,他们是受雇于人。据黑痣说雇他们的人出手大方,什么都不要,只要把人带到就可以,另外还给了黑痣一把手枪。看得出黑痣很怕他们,他说那些人都有枪。他提到枪,我就想到了上次军方那些人。躺在床上我问他:“那些人是什么口音?你知道领头的姓啥不?”自从看过我能够躲闪弩箭之后,他对我奉若神明,甚至把我看做了这里面的头。我一问他忙不迭的回答:“不瞒您说,我走过很多地方,他们的口音就是冀北一带的口音,领头的姓陈。”陈进?”我问。他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我相信再多的他也不会知道。这时山狸说话了:“凭你们这几个,带我们走?姓陈的心里不会不清楚你们的那点能耐,他让你来就是在试探,你告诉我,你们下次约在哪里会面。”还是山狸冷静,这个问题问的才是”根儿”。黑痣不假思索的答道:“站前招待所三楼,时间是今晚七点”。说到这天叔说:“好,七点之后就放你走。” 我明白了山狸和天叔的意思,他们是想闯招待所。尤其是山狸,上次险些没死在这些人手里。但他们的想法我是坚决反对的,理由有两个,一是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二是对对方一无所知。这两个理由很充分,最后他们两个还是认同了我的想法。终决定先以寻找山狸母亲为主,其他的暂时不管。黑痣留下来没什么意义,便放走了。 黑痣千恩万谢的走了,他刚出门,山狸他们两个就急忙问我练了什么功夫。我也解释不清楚,就简单的讲了一些。好像都没听懂,但我有这个本事他们也就对我的安全放心很多,都很高兴。 这天晚上在修习囚龙术的时候,情况有了变化,随着我渐渐入静,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本来眼睛是闭着的,但却像和脑海连通了一样,屋内的景象竟然全在脑中显现,脑中显示出的是床前的空地上渐渐的升起了一层黑雾,随着意念越来越集中到某一处,那里的空气和物质就会变得越来越紧凑,当我把意念凝聚在对面的一个挂钟上并收紧的时候,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挂钟的玻璃竟然碎裂,钟的指针也停滞了。 太可怕了,太不可思议,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活在现实社会中。同时还有一件事让我惊喜不已,那就是在修习搜魂术的时候,我的意念中想了爷爷一下,竟然真的看到了爷爷,只是一闪,我看到他正在院子里忙着什么。我简直惊喜的要疯,太好了。这天机老人真的是太了不起。 收了功便脱衣躺下,此时的高原反应好了很多,看来我已经适应了,这一夜没发生什么事,出门以来总算睡了第一个好觉。 早上吃过早饭,采购了一些装备,山狸便要带我们去他最后离开的帐篷那里。因为昨天黑痣的事,大家都增强了警惕。 步行到那里需要五个多小时,我们离开旅店一路向西便踏上了西藏乃至整个中国都赫赫有名的羌塘大草原。这里的气候很怪,虽然只是深秋,但早晨的温度却低的离谱,走了一会才感觉好一些,大概一个小时以后又很快的热了起来,整个草原又都处在了高温之中,这样的温差让我们几个很不适应。 山狸很少说话,走在前面。他少小离家逃亡,几经生死,如今记忆恢复,又仅凭猜测回乡寻母,如今面对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连一个活的东西都看不到,这应该更让他感到前路的渺茫。 走过一大半路程之后,天气实在太热了,前面有两棵树,这样枝繁叶茂的树木在草原上并不多见,山狸便率先走向那里,然后躺在草地上。在这树荫下竟然有了一点凉风。突然的舒爽让人感到无比的惬意。天叔拿出水和吃的东西分给我们,山狸也坐了起来,大家便开始吃饭。 正吃着,山狸猛然就抬起头向树上望,他的这个动作来的突兀,我也不自觉的跟着抬头望去,这一望我心里机灵一下。 树上面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在枝叶间,而且这东西在滴着血水,正是这血水滴到了山狸的头上他才猛的向上看。山狸反应就是快,一只手在地上一撑,整个人已经弹起,接着双手握住树干轻轻一荡便翻到了树上,这动作像极了猿猴。 这时他距离那个东西已经近在咫尺,手一探便已抓住,向树荫之外一甩,砰的一声闷响,一个人摔在旁边的草上。 这时大家都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具尸体,刚刚死去不久,满身的血看上去还很新鲜。他趴在那里,一眼就能看出后背和臀部的肉已经没有了。山狸走上前把尸体用脚翻过来,这时大家注意到,尸体的脖子只有一层皮连着,整个身体虽然翻过来但是脸还扣在地上。 脖子整个都断了,大量的血还在从脖腔里向外滴。而腹部就更加的严重,肚子都被什么东西撕开了,肠子都露在外面,之所以没淌出来是因为被几根细绳缠着。 看完这些,山狸用脚把尸体的头翻了过来,这一翻转大家都吃惊了。他的脸还是相对完整的,而且那颗很大的黑痣就在他的脸上。 这竟然是黑痣的尸体,他昨晚离开了,今天竟然死在这里。 第十九章 线 索 天叔盯着尸体看了一会,又把尸体翻过去看了几眼,回身坐在树荫下说道:“他是遭到追杀跑到这里之后被什么东西咬死的,这个东西异常的凶残,牙齿的咬合力要超过狮子,豹和老虎,而且它牙齿的长度不会低于四寸。以我的经验还真看不出是什么。但可以肯定,这个东西非常的可怕” 山狸曾在山里与野兽打交道近二十年,是很有经验的,听完天叔的结论他表示赞同。我对天叔说的这些不太懂,这时我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杀人的人之所以找上黑痣,是不是因为他和我们打过交道?非要他死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这是不是对我们的一种警告?是警告我们别再前行还是放弃寻找?还是更复杂一点,让我们回到老村别管闲事?难道他真以为这样就可以阻吓我们? 他和黑痣会有多大的冤仇吗?未必。从刚才黑痣的死状可以想象,这个操纵着怪兽的人有多么凶残和狠毒。简直视人命如蝼蚁。 看来在这弱肉强食的草原上,人类的生命并没有得到来自同类应有的尊重,杀戮也没有随着法制的健全而停止,以杀止杀同样还适合这里,这难道就是人们所谓的江湖?如果这样下去,那么这个法则是否应该重新修订?但这要靠什么?毫无疑问,一定是实力。 想到这,一股杀念已从我脑中升起,从头到脚,向着大地蔓延! 这一刻我忽然感悟到,杀,有时不是为了目的和结果,而只是作为一种手段,用来预防和威慑。而要做到杀之有道,会很难! 刚刚发生的这些山狸看在眼里,依旧面无表情,坐在那里吃着东西,这些对于他来说应该已司空见惯,他曾说在山里的那些年,他连动物的尸体都生吃过。 休息差不多了,几个人挖坑掩埋了黑痣的尸体便开始出发,刚才我所想到的那些对于他们这两个老江湖来说应该都能想到,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我们前行的脚步。 顶着烈日,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山狸便指着前面的一处平坦地带告诉我们就是那里。 从地势上看,这里确实是有人群居住过,但如今已是衰草遍地物是人非了。 此时山狸站在我旁边,看着眼前连天的野草,眼睛湿润了。他指着右前方的远处告诉我,那里曾经有水。前面不远的一块巨石旁便是他和母亲的帐篷,如今巨石仍在那里。我和天叔坐在石头上,看着山狸。 眼前茫茫四野,草原一望无际,哪有线索可寻? 这里的确有住过人的迹象,坐下来仔细看可以看到,草丛里还有人留下的一些破旧的东西,只是长久的风吹日晒,雨雪侵蚀,已经不容易看清了。我起身走到那里,低头在地上看。 看了一会发现有一个类似瓦盆的东西扣着嵌在地上,一大半已经被泥土盖住,只有一个盆底还露在外面,下意识的走了过去试图扳开它,但没扳动。天叔笑着看着我说:“争儿,你干啥?古董?”接着他捡起一块小石头,手指一弹,石头带着风声飞向瓦盆,咔嚓一声便把整个盆底击碎了。 我向天叔竖了一下拇指便向盆里看。里面隐约的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拽出来一看,是个塑料袋,随手扔在一边,但是目光刚要收回来的时候,看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又跑过去捡了起来,打开袋子,里面又是一个卷起来的塑料袋,打开这个小袋,里面的确有东西,竟然是一个玉圈,玉圈很宽,在玉圈内有一个纸团。 这时天叔已经看出了问题,把山狸叫了过来,我把纸团递给山狸,他急忙打开,一行潦草的字映入眼帘:”扎布,唐古拉山口西四十里”。只有这几个字。 山狸拿着纸团的手在颤抖,不停的自语:“是我娘的字,这是我娘的玉扳指”。 回到石头上我开始分析,这个东西一定是山狸的母亲被掳走以后的某个时间经过这里或者在这里住过,他留下这个东西,是知道山狸如果回来的话很可能会来这里,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发现它。 也真是天意,这个东西在瓦盆里等待了不知多少年后被我无意中发现了。 接下来三个人坐下来商量,纸条上留的地址是现在唯一的一个线索,必须要去看看,如果现在走的话天黑能到达,但是那个地方常年风月弥漫,环境恶劣,很少有人涉足。于是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里过夜,后半夜启程去那里,这样明天上午便能到达。 藏北的天气变化很大,下午过了一半便开始迅速的降温,我们搭起了帐篷才好了很多。到了晚上温度继续往下降,这真是“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这一次我总算是领教了。 我们三个人的帐篷是呈三角形分布的,帐篷质量还可以,很严实,基本进不来风,晚上钻进睡袋里并不觉得冷。 天叔他们都睡下之后,我便开始修习功课,囚龙术渐渐的熟悉,用起来可以随心所欲了,就是不知道实际威力如何。搜魂术进展慢一些,那是一种探测魂灵的道术,进展缓慢也是正常的。 都修炼完毕大概用了两个多小时,此时应该接近午夜了。帐篷有点闷,我打开了一条缝,躺在睡袋里能看到天上的星星。时不时的从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嗥,伴着狼嗥声我便准备睡觉。这时,好像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是什么地方不对。躺下接着听,又细品了一会,我知道了!原来是在狼嗥声里面还夹杂着另外一种声音,它和狼嗥很接近,但绝不是同一种。 再仔细听,越来越吃惊,那不正是一个女人似歌非歌的哭声吗?而且哭声还在向着这边移动。我喊了一声山狸和天叔,他们似乎也刚刚听到,都出了帐篷。这时山狸已从腰间拽出了钢管。 情况来的突然,也相当骇然,我马上做了决定,拉着他们两个离开了帐篷,趴在了十米之外的草丛里,这样可以避免太被动,避免待在帐篷里当靶子。 女人的哭声又近了一些。 在这无边的草原之夜,正常人会半夜跑到这里哭泣?绝不会,除非她是疯子,那么如果排除是疯子的可能,就只有一种解释——她是个身手绝高的人,而且很有可能懂巫术。 在我思考的同时,天叔已经用急促的语速在说:“巫术,你们小心,藏北懂巫的人不多,静心凝神,别被她的哭声打动,一旦着了道便受她控制了”。 哭声又近了,在远处已经能够看见三个影子在不紧不慢的朝这边走,那哭声也大了起来,听着更加的悲戚,有让人肝肠寸断的感觉。 渐渐的我似乎进入了一个梦境,梦见自己自小无父无母,孤单无助的走在荒原上,又看见了爷爷每天都在锅台那里做着饭,那忙活的背影,让我内心的伤感开始在滋长,蔓延。接着自己便进入了一个黑暗的世界,那里没有尽头,就像虚空一样,这无尽的虚空让人绝望,万念俱灰…! 就在这时,一声炸雷猛然在我耳畔响起:“争儿,争儿,争儿”。这三声低沉有力的呼唤一下子把我从梦中喊醒,再看周围时我就知道自己已经着了道,要是没有天叔,我已经危险了。这巫术真是厉害,无形无影,很自然的便把人带入她的世界。 山狸没有怎么样,他那野兽般的眼睛始终盯着远处的人影,那姿势就像一张拉满弦的弓箭,随时都会弹射而出。他边注视前方,边卸下钢管的一半递给我,和另一半一样,有着尖刺和血槽。我甚至能闻到那上面有着很重的血腥。 这时远处的人影已经近了,越来越清晰,已经能够看清,那是两个人,一个穿着红衣的人领着一个小孩,小孩提着灯笼。和他们并行的是一条大狗,浑身血红。这条狗很高,已经到了大人的腰部,但外形有些不同,除特殊高大外,上下唇都很短,足有四寸来长的牙齿露在外面,看上去狰狞且凶狠。 这个组合一出现,山狸便抑制不住了,他告诉我们,带走他母亲的就是他们。 这两人一狗的组合本身就让人感觉不合理,而深夜出现在无边的草原上就更加的不寻常。天叔提醒山狸要忍耐。我发动蝇眼,看着他们,这时他们并不仅仅是向前走,同时还在交流着什么,但只看到嘴在动,并没有发出声音,这越发的让人感到诡异。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让我们惊讶的事还在不断出现,前面这三个物体的移动方式大大超出了我的思维。他们的脚步虽然在做着迈动的动作,可实际上并没有与地面摩擦,脚与地面之间竟然隐隐隔着一层雾状的东西,同时他们的脚步异常的整齐,整齐到就像同一个大脑支配的一样。 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我能看出的这些天叔和山狸当然也能看到,他们同样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天叔低声的告诉我们,他们深更半夜的出现在这里,肯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躲不了。这个组合里面的人是谁他不了解,只能是猜测。但仅仅是那只巨犬,如果动起手来恐怕我们都没有胜算。所以,一会冲突起来,记着一个字“逃”,只有逃了我们才有时间去了解他们,才有机会去从长计议。 我和山狸都认同天叔的想法,于是马上达成了一致。 第二十章 獒 王 我在仲叔那里看书的时候曾经了解过,狗的嗅觉是人的一百万倍,这一点我当时是有怀疑的,而今天我相信了,因为就在距离我们有一百多米左右的时候,那只巨犬就已经开始望向我们这边,那是令人惊悚的一瞥,更可怕的是一瞥之后它便开始直视这里。 我知道它已经盯上我们了。可能是没有得到主人的指示,所以它并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协调和速度,向帐篷的方向移动。在距离接近快十米的时候,那个红衣人也看向我们这边,轻轻俯下身对着巨犬说了一句什么并拍了一下它的后背。这时天叔低声告诉我们”小心了”。 巨犬似乎听到了什么指令,一声低吠,便直接向着我们藏身的草丛走了过来,它走的并不快,一步一步的向着这里接近,但脊背的红毛已经竖起,这表明它进入了战备状态。 那一阵阵强大的气场不断的压了过来。 天叔这时又说话了:“记着,能跑就跑,争儿你什么都不要管,山狸你护好他,我先试试这只獒。”话一说完,只见天叔凌空而起,手中已经多了一根两米长的铁棍。 这一扑之势足见天叔对敌经验的丰富,从上打下,攻势和力量上都占主动,我敢说能够接住天叔这一击的,普天之下没有几个人,因为那气势已是人类的极限。 红獒眼见一个黑影一闪便到了头顶,它似乎感觉到这呼啸而来的铁棒所夹带的雷霆之威,身形微微一顿,向右唰的移动了两米,天叔的铁棒落了空,整个人也落在红獒的旁边。 这个世界上每个物种的出现有都它的必然,这也许是宿命的安排。而有些东西可能就是为了战斗而生,如果真是那样,那么红獒便是这一类。 刚刚那排山倒海的一棍显然已经激怒了它。它侧过头看了一眼,在天叔落地还没站稳的短短一刹那,红獒一声低吼,腰身一躬,两只后腿猛一蹬地便凌空而起,带着一股旋风扑了过来人,这一刻,它浑身红毛炸起,直盯着天叔,那眼睛里面有着滔天的战意。看到这,我的心一沉,直觉告诉我,它无可匹敌! 天叔久经沙场,当然也看到了这一点,但,在他脸上没有丝毫的惧意。他一手拄棍立于胸前,一手背在背后,身体笔直的站立着,夜半的寒风吹得他的衣服猎猎作响。 此时,他面色清冷,静如山岳。他在等,等待那巅峰的对决。 在我思忖之间,天叔已经动了,他的手向铁棍一按,整个人拄着铁棍便飞了起来,直接迎向红獒,同时从裤腿里抽出了一把短剑,没有停留,一道寒光直奔红獒的咽喉。 红獒眼见寒光一闪,抬起左爪直接向短剑拍去,这一拍之力很大,天叔的短剑险些把持不住。而这时红獒的另一只前爪已经着实的拍在了天叔的脸上,同时天叔的左拳也重重的击在红獒的肋骨之上。只听见“啪”“砰”的两声。 天叔落地后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而红獒倒退了两三步之后晃了晃才站住。天叔的左脸很快就肿的很高,而红獒的肋骨很可能断了两根。 天叔站稳,依旧腰杆笔直的注视着红獒,没再动。红獒也是如此。接连两次交锋,对于高手来说彼此的实力都已了然于胸。 红獒向红衣人那边看了一眼,这时那个人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对红獒招了招手,红獒看了天叔一眼便走了回去。看的出来,它受伤了。 红衣人也转身领着那个小孩向来路返回,自始至终没看到他们有什么表情。我和山狸站了起来跑向天叔,天叔说了一句“好大的力量”便抬头望着刚走出不远红獒。山狸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也看着红衣人那边,心里在想,这两个人领着一只獒半夜来到这里,不会只为了打一架那么简单,为啥离开了? 正这时,我的耳朵里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今天是我斋戒之日,獒王出手只是警告,若不知难而退,尔等必死”。听到这里我看了天叔和山狸,他们的表情看上去应该也听到了这个声音。我急忙问了他们两个,他们的确都听到了。 三个人马上坐在原地商量该怎么办,天叔看着山狸,说:“这事关系到山狸的母亲,让他决定,但我认为回去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是,是留在这里住一晚还是跟着他们”。天叔说完我们都看着山狸。山狸看看我们说:“母亲可能在那里,我必须去。但我想一个人去,刚才的事提醒了我,我们这样一起行动很容易被困住,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山狸这样说我明白他的用意,他是不想让我们跟着涉险。天叔当即否决了山狸的提议,认为一个人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太危险。 此情此景我忽然觉得自己成了队伍中的累赘,因为他们还要花费很大的心思来保护我,但我并没有告诉他们我有佛衣保护,我还有蝇眼,而且囚龙术已有小成,自保没有问题。 商量的结果依然是原计划不变,那么既然线索就在眼前,我们当然不能放过,立刻起身尾随过去,大概追了有十分钟,前面便隐约的能够看见他们的影子。 在这过程中天叔说过,从红衣人传音的内容可以知道,这只红獒便是传说中的西藏獒王。那它就是当年咬伤阿松的那只獒,黑痣的死状就是它的杰作。 可以推断,由于黑痣的办事不利惹怒了陈进,于是第二天他便死在了草原上,而杀死他的却是这只獒王,这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陈进和红衣人是同伙或者他们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如果这个假设可以成立,那么就有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我们是他们共同要对付的人,只是不能确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某种东西还是直接要命。 我们跟着前面的人,虽然很小心但不能保证他们是否已经知道,不过都没关系,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他们一直还是那样不紧不慢的走,我都怀疑他们是不是常年都是这样子,就像某些机器已经形成了固定的程序。 这一路一直是在向上走,海拔越来越好,气温越来越低,大概一个时辰之后,远处隐约的能够看见唐古拉山口,这时天气已经变得很恶劣,风大,低温,飘起了雪。我们都换上了棉衣。奇怪的是,这温度似乎对前面的人没有任何影像,他们一切如旧。 我们之间的距离大概保持一里左右,这时东方已经微微发白,气温更加低了。 他们已经到了山口,很快便右转看不见了,天叔犹豫了一下,示意我们加快脚步,因为山口那边是什么样子我们不知道,容易把人跟丢了。 加快脚步,很快便过了山口到了山的那边。 这一过来我们都惊呆了,这两边简直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边是绿草平原,而那边却是风雪沟壑,寒风夹着冒烟的雪在山谷间呼嚎肆虐。 山狸母亲的纸条上写着“山口西四十里”。那就是由此向西还有四十里的路程。但是……这有路吗?我们跟着的那几个人已经没了踪影,眼前一片白茫茫,除了风雪还是风雪……! 好在我们所处的地势比较高,能够看清在沟壑之间有一条白色的雪线起起伏伏延伸到很远,那应该是一条所谓的路。这条路是向西方向,呼嚎的大风正是来自那个方向。 走在这样的一条路上,我的心不禁凄然,这里根本不适合人类的生存,山狸的母亲如果在这里,还能活着吗?如果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还能坚持活下去,而且要煎熬几十年,那这个人要付出多少艰忍,需要多大的勇气?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心中一定有着坚不可摧的信念和希望,而这个希望一定就是山狸。 路太难走了,积雪足有半米深,我们已经接近爬行,一点一点的向西推进。天刚刚亮,天黑之前必须赶到那里,不然在这里帐篷都搭不了。 走了一会天叔建议停下来补给,就在风雪中我们开始强迫自己大口的喝水,吃压缩饼干。 在这里想喝点热水都成了奢望。吃完饼干稍稍休息便继续赶路。就这样顶着风雪一路西行,好在这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天快黑的时候我们走到了路的尽头,这里是一座大山。 第二十一章 失 踪 天黑之前一定要进山的,山里有避风的地方可以支帐篷,而在这里会被冻死。 此时我们已经又累又饿,要赶紧找到地方休息补给才行,于是加快脚步进了山。一进到山里风便小了很多,但一时还没有找到可以搭建帐篷的地方,一路边走边找,不知不觉已经深入了。 最后终于在一处小山的背后找到了一块平坦的地方,这时风雪已经小了很多,天叔砍了一些树枝把地面的积雪清理干净后,看上去这块平地还不错。我很高兴,今晚休息的地方总算有了着落。 三个人架起树枝生了火,天叔用仅有的一个铁盆把雪水烧开,取出在那曲采购的牛肉罐头和一瓶白酒,三个人便吃了起来,白酒是六十二度的北京二锅头,两三口下肚之后我第一次知道了这东西名不虚传。 充分的休整和补给之后,这一天的饥饿寒冷和疲惫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这次的帐篷用的是可容纳四人的军用帐篷,既宽敞又结实,相互也容易照应。 此时天已经黑了,风雪不是很大,周围除了风声再没有别的动静。 天叔最初安排山狸守前半夜,他守后半夜。在我的坚持之下,最后把时间分为三段,依次为山狸,我,天叔。分配完时间我和天叔便回到帐篷里。为了保持精力和体力,天叔便休息了。我又修习了一遍功课才钻进军用被子,这时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钟左右。 按照守夜的安排,我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便要接替山狸换班。我提醒自己要赶紧休息。 可不知是什么原因,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总是在想最近发生的事。尤其是在旅馆那个塞给我纸条的人。这样想着,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看了看怀里的表,时间到了。山狸并没有来叫我,他一定是看我体格单薄,经不起这些天一连串的折腾,所以没有叫我。 我小声的钻出帐篷站到了外面,寒风很快穿透棉服钻了进来,在我浑身一机灵的同时也发现了外面并没有人。山狸不在这边?沿着帐篷四周看了一圈,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这可让我吃惊不小。要知道山狸是负责守夜的,我和天叔的安全都交到他手里,他怎么能消失呢?何况我们此行都是帮他找母亲,这他是知道的。以他的性格断然不会这样的。不合理…,越想越不合理。我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也不合理,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让山狸一点反抗都没有便消失了!想到这,我撩起帐篷的一角便喊天叔,天叔精神的很,应了一声很快便钻出了帐篷问我怎么了。我说完后他也诧异,稍稍冷静了一下就蹲在山狸站立过的地方仔细的看,虽然地面还有雪,但自从扫过之后,地面只覆盖很薄的一层,仔细看还是能看出印记的。天叔边看边蹲着向一点钟方向走。我发动蝇眼站着便能看清,雪地上的确有脚印向那个方向走过去。当天叔又走了一小段之后忽然停在那里端详着地面。我来到旁边,站在那一眼就看出雪下面有模糊的字。天叔看着我问:“你能看清?”我点点头。”写的什么”.天叔急切的问我。我又端详了一下告诉天叔:“追…母”。读出这两个字后我们都糊涂了,难不成山狸不辞而别是去追母亲了?他看到母亲了? 天叔越过这两个字接着往前走,模糊的脚印一直向右前方延伸,一路辨别着走了挺长一段,前面已经没有路了,是悬崖。脚印到了悬崖边就变得一片凌乱。我们向崖下看了半天,黑乎乎的一片。都没有看清下面的状况。 看着崖下,我有了深深的担忧,回帐篷的路上天叔没说话,可能在思考什么。我也在想,看来这次寻母之行我们最初都想的太简单了。从那曲旅店的纸条示警,到客车遭劫,再到黑痣惨死,后来又遇獒王,巫术。这一系列的事件看似偶然,实际并非如此。 仔细回忆一下,从我们自青沟出发这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可以判断,可能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但这里面也有知情者暗中相助。盯着我们的人意图明显,他们是企图阻止,希望我们知难而退。而那个送纸条的人似乎有难言的苦衷,他们的目的相同,但后者是冒着风险偷偷的在帮助我们,应该是前者不允许他与我们接触。 如果能见到送纸条的人那谜团就都解开了。我一直感觉旅店的那个人是个女的,会是谁呢? 回到帐篷,两个人睡意全无。我闭上眼睛,脑子有些烦乱,但却灵光一闪。对呀!我有窥心术,可以用窥心术看看山狸在哪。想到这一阵兴奋,忽的坐了起来。把天叔吓了一跳,我简单的把自己的经历对天叔讲了一下,他将信将疑的看着我。不过最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我点点头便闭上眼睛开始入静,不多时窥心术运转,这时脑海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个场景,刚开始很模糊,模糊中能辨别出那是一个依旧下着大雪的平原,远处有山,没有风,雪纷纷扬扬的飘落。雪地上立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像一个驼背的人用手在身前拄着一个细细的木杆,随着画面逐渐明朗,山狸才在影子中清晰的显现出来,他笔直的站在那里,而他前面四米左右的地方忽然站着一个人,是个中年人,面容俊朗,也笔直的站立着,一身白衣纤尘不染。 他和山狸都站在那里像是说着什么,接着这个人递给山狸一件东西。伸出手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这个人的右手缺了一根小拇指。接着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又恢复了空白。 这是我的窥心术还不够火候的结果,它可以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今生,练成之后可以维持一个时辰之久。 收功之后睁开眼睛,看见天叔就坐在对面看着我,那眼神里面还是不解和怀疑。看我睁眼他马上问:“看到了?”我说“嗯”。”都看到啥了?快说说!”。我把看到的对他讲了一遍。刚讲完他就急忙问我那个白衣人的模样,我从头到脚描述了一遍。我讲完,天叔就愣在那里。 过一会儿他说话了:“争儿,你说的这个人,我怎么觉得,觉得…觉得像你的父亲?”……!啊?我父亲?“对,很像”。 天叔的这个“觉得”对我太重要,我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想从中找寻到一点关于那个人有某种特征的信息。啊!手指!想到这赶忙问:“天叔,我父亲的右手…”。没等我说完天叔便说道:“他右手缺一根小指,出生时就没长在手上,怎么了?难道…,难道那个人也没有?”。我并没有回答天叔的话,内心顿时翻江倒海,只是用力的对天叔点着头。 这个人的身份基本上不用怀疑了,应该就是父亲,那他背井离乡跑到这非风即雪的绝谷之中做什么,而且一住就是二十年,我母亲呢?母亲在哪? 虽然山狸突然失踪了,但这次竟然意外的在这风雪极寒之地有了父亲的消息,这让我担忧中掺杂着惊喜。觉得这也许就是所谓的冥冥之中! 一阵百感交集之后,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天叔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窥心术让我看到了山狸,而且知道他暂时没事,我们宽心了很多。接下来便是怎样找到他。可惜那个图中的场景我看不出是哪里,偌大的唐古拉山总不能毫无头绪的乱找。情势一时便僵持住了。 天叔的想法是在这里等山狸两天,因为两天以后如果还是没有进展,再等下去我们的补给就不能维持返程了,所以要想活着,到那时就必须返回。天叔说的是有道理的,返回之后可以添加补给,哪怕带一辆卡车过来也行,而如果在这里凭着义气死等,那结果可能就是等死。 这时天已经亮了,第一天的等待开始了。 天叔出去生火,顺便在附近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物。我一个人躺在帐篷里,整晚没睡有些困意,便盖上军被躺下休息。这个时候睡觉是睡不着的,只能躺着养神,躺在那里便很自然的又在想那个人和山狸出现时的情景,想着想着就觉得有些不对了。搜魂术是有两种用处的,一种是能够看到一个人的前世,一种是看一个人的如今,那么,哪一段场景是前世呢,是不是刚开始有些模糊的那一段被我理解错了?那一段便是一个人的前世?我越想越有道理,如果是这样,那山狸本人清晰的显现出来之前,那个模糊的影子是什么,是一个驼背的老头前面拄着锄头?还是一个弯腰的老人在拄着棍儿要饭?又都不太像,即使是老人也不会弯成那样。就在这时我忽然想到一个东西,越想越惊,越想越像,我的心怦怦直跳,但能够确定,一定就是。 我所想到的那个影子所酷似的东西,是一把大弓,足有一人多高的弓。弓身是一个驼背人的躯干,弓弦正是驼背人拄在前面的那根细棍儿。 想到这,脑海中再次回忆那个画面的模糊阶段,这时又发现,画面模糊时和清晰时的场景不一样,模糊时没有那个人出现,而且虽然两个画面都有风雪,但前后出现的两座山不同,最初的那座模糊的山更加的威峨高远,气势磅礴。那很像书中所讲的昆仑山。一想到昆仑山,便想到了枯僧,火凤,还有射日弓。我觉得我的判断不会有问题。 山狸与射日弓之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渊源。尽管这个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慕 容 一个人在深入思考一个问题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天叔已经弄好了吃的喊我出去,我打起精神伸了一个懒腰,握紧拳头做了一个振奋的动作便出了帐篷,看到我的精神状态,天叔微笑的指着我说的句:“你小子,行啊。” 这顿饭吃的很香,不但有酒,还有两只烤熟的山鸡。天叔用两只粘满黑灰的手给我撕着鸡肉,这一刻我的心泛起阵阵暖流。面前的这个人多年来一直就这样对我。 他形单影只,孓然一身,风风雨雨的数着岁月,多少年来他出生入死,用那冲天的豪气掩饰着孤独。我觉得,若说铁骨铮铮,当如天叔者。若说铁汉柔情?亦如天叔者! 我看着天叔入了神,而他撕着肉的手忽然停了下来,侧着头在倾听着什么。我也一下子收了心神,马上听到在前方很远的地方有声音,那是一种类似驼铃的声响,而且在逐渐的接近。这时天叔提醒我小心。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很快便接近了,这时在前方远处的峡谷缝隙间,出现了三个人,最后一个人还牵着一头骆驼,那是一种野骆驼,这种骆驼我知道,只有唐古拉和天山高海拔的寒带才会有,一般只有在高原长途跋涉时才会用到。天叔再次提醒我要小心。 几个人很快也看到了我们两个,他们一愣,有些吃惊,这倒不奇怪,在这种地方看到一个生物都很难,何况竟然出现了两个活生生的人! 对方显然也在警惕着我们,他们相互低语了几句便向着这边走来,再上一个坡便要经过我们这里了。这里平台是必经之路。 天叔已经站了起来,他一抱拳向着对方打招呼道:“几位朋友,幸会,请问从哪里来?”对方见天叔说话了,为首的那个中年模样的人也客气的抱了抱拳答道:“这位大哥,幸会,我们从山外来,打算翻过这座山到羌塘”。这些人边说边走,很快便以上了平台。这时我看清了,为首的这个人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是个美男。 他面相端正醇厚,不像奸诈之辈。在我看他的同时他也在打量着我。四目相对时他微微一笑向我点头示意,我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在这短暂表示感谢表示感谢无声的交流中,他给了我很深的印象,同时又有一种感觉,感觉似曾相识,或者说他的表情神气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但一时又想不出。 借着平坦的地势,他们三人休整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又烧了点热水。把骆驼身上的两只箱子小心的卸下来放在地上,让骆驼休息了一会。这期间天叔偶尔会天南海北的聊几句,我则站在那里注意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在临走时,美男来到我跟前表示感谢,并问我叫什么名字,我如实告诉了他。接着他说:“我叫慕容秋,在家排行老二,家住川南,以后如果到川南有事可以找我,打听慕容老宅,人们都知道”。说完这些,三个人便起身抬上箱子,再次告辞后离开。 天叔看着这些人离开后,拉着我便朝着放过箱子的那个地方走,用手指着地面让我看。那个地方已经融化出那个箱子的形状,而且化的很深。没等我说话,天叔开始说:这个地方之所以融化,是因为箱子里面温度高,现在有没有一种科技能够在没有火源和电源的情况下保持这么恒定的温度?有,只有一种,就是在水中加入大量的生石灰,我估计骆驼身上所载着的,一边是箱子,一边就是生石灰和水。再者,箱子里是什么这么怕冻?他们搬动箱子时看样子并不重,那就是说这个箱子里的东西不重但要保温,会是什么呢?我随口便答:“活物”。天叔一拍脑袋,又对我竖起大拇指:“聪明,真是聪明。” 天叔这一分析也勾起了我对这个箱子的兴趣。 我思考着:看慕容秋的样子,慕容老宅在川南一定不是一般的势力,能让慕容家二公子冒着风雪穿越唐古拉山亲自护送,而且为避人耳目不走官道,这东西一定不寻常。但如果说它是活物,却又没发出一点声音。想来想去,结论越来越集中到一个点上,那就是它里面装的很可能与陈进带到青沟的是一个东西,只有这个东西才符合所有的条件。 想到这,我对天叔讲了,他很同意我的想法。 但问题也随之产生了:他们从哪里来?古书所载凤卵千年只有一枚,那就只有四个可能。一是两个之中有一个是假的。二是先后出现的两个凤卵是同一个,陈进与慕容是一伙的或者达成了某种协议。三是他们本就是同一势力。四是这个箱子是慕容从陈进手里抢来的。 我逐个分析这四种可能,最终只有第四种经得住推敲,也就是说这个箱子是慕容家从军方势力那里抢来的。 看来这世上没有绝对保密的事,人间就是这样,有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根本说不清。但总结起来,就是因为有两种人的存在。一种是挑事者,另一种是好事者。挑事者带有目的的去布局并掌控,好事者则欣然入局,浑然不知并乐此不疲。 对于慕容家族,爷爷曾提起过,那是个年代久远的家族,以四川为立身之本,势力遍布全国,大当家名叫慕容白。此人极少露面,关于他的传说很多,却从未有人验证过真假。但有一点一定是真的,那就是他曾受高层委托只身进入过罗布泊腹地,七日后安然返回。那件事在当时曾有国外的记者报道过。后来江湖盛传他孤身进入罗布泊是为了取一件东西,一件能够影响到世界格局的东西。 多年以来,慕容白一直是个被神秘笼罩的人。 这样一个人,一个财团,一股势力,能否与军方抗衡?我的回答是——不确定。 因为不论任何势力,哪怕他是一部国家机器,最终都是要归结为与人斗,既然是与人斗,那么斗的就是智慧,胆量和综合资源。 这是博弈,高手之间的博弈。 此次出行,随着遇到的事情越来越多,整个事件变得复杂起来,我心里很清楚,这可能只是刚刚开始。好在到目前为止,直接针对我的人还不多,这种清净的日子会有多久无法预测,但我该利用好这段时间,去主动了解一些事,不然等到成为众矢之的的时候就晚了。想到这我心里暗自决定再等山狸一天,若还是没有结果就必须离开了。我想山狸会理解的。 很快,这一天就过去了。 心里惦记山狸,到了晚上躺在那里修习窥心术的时候,再次想看看他怎么样。于是便开始集中意念搜索他的信息,可这一次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画面显示的是在一个巨大的山谷前的空地上,这个时候山狸浑身是血,正与十多个人激战,地上还躺着十多个,由于天黑看不太清楚,在他后面几米远的地上好像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斜倚着山壁,看样子像个女人。山狸挡在她前面,虽然身上都是血但并没有受伤,出手依旧沉稳,快,狠。 在他前面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看到这我松了一口气,刚想看看四周这是哪里,这时出了状况。就在剩下的四个人也堪堪欲败的时候,山狸凌厉的攻势忽然一滞,接着动作便有些笨拙,反应也明显迟钝。 我一惊,马上看周围,这一看更加的紧张起来,在山狸前方五六米远的地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一个蒙面人。这个人站在那并没有动,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山狸,同时口中在默念着什么。是那个人,那个出现在山洞里被佛衣伤过的人,他此时所施展的一定是巫术。这时再看山狸,动作更加迟缓,目光已现呆滞。我当时心想。完了!山狸的心神已被那人控制。 果然,情况越来越糟,山狸已变得昏昏欲睡的样子。马上便要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可这时,蒙面人忽然好像停止了攻击,眼睛望着山谷里面侧耳倾听,很快,便听到山谷深处传来几声十分沉闷的声音,轰隆隆…轰隆隆。这个声音沉闷异常,就像地下深处有什么东西要把两侧的大山拱翻,破土而出一样。山狸这时没有了巫术的影像,很快便开始恢复。这个突发的情况让蒙面人有点措手不及,他略一犹豫,看了山狸一眼,转身很快便消失了。 突然发生的变化让山狸也有点蒙,不过他反应相当快,压力一减之后。立即转身向那个女人走去。走到跟前伸手扶起,转身便把女人背在背上向着我这个方向行进。现场还有三个人,但没人敢追他。 因为对这里太不熟悉,我看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心里暗暗后悔,如果来之前能带个向导,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今天窥心术持续的时间比过去长了很多,这就说明有了很大的进步。的确如书中所说,突破瓶颈之后,进步是飞跃的,照这个样子看,很快便可功成了。 我把看到的情况告诉天叔,他听后也放心了很多,但提到那个蒙面人,他皱了皱眉,欲言又止。叹了口气。 山狸身上背着的会是谁?我们一致猜想可能是她的母亲,但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他能不能回来,如果我们再见不到他,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不管怎样,只要他平安就好,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是一切的前提。 第二十三章 调 整 可喜可贺的是,就在今晚,我的搜魂术和囚龙术双双告成。功成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件事,这两种术竟然能融为一体,但施展起来太耗费功力,每施展一次都像虚脱了一样。 一夜很快过去了,第二天,在我的期盼中又过去了……,山狸也依旧没有出现。不知山狸在这风雪弥漫的大山中都是怎样度过的,但我依旧有信心,他绝对能够挺过来。因为他是山中的精灵,他属于大山。 晚上再用窥心术的时候,可能是几日来连续施用的原因,感觉十分的吃力,但还是捕捉到了他的身影,他出现在画面中时,我的心也骤然紧缩。画面中的山狸已经脚步踉跄,背上依旧背着那个人,他的身躯已不再笔直,上身伏的很低,两只手分别拄着钢管,已经接近爬行了。我估计这两天他一定没有什么东西可吃,又经过了几次激斗,再加上背着一个人,那状况可想而知。 就在我全神贯注看着画面的时候,忽然间帐篷外面啪的一声,天叔反应太快了,嗖的就窜了出去。我也跟了出去,外面没有人!只有一行浅浅的脚印。而地上有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这样几个字“正南十五里,快”。 一个人如果在这里出事很快会冻成冰棍。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带上装备立刻出发。一路疾行,大概用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终于感到了那个区域,看了看周围,我确定这个地方与画面很相似。脚步开始放缓,和天叔一左一右向前推进。 雪依旧下着,风开始大了起来。 这样推进了大概有几百米的距离,天叔提醒我注意周围,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路标一类的东西,他的提醒很有道理,山狸常年行走于大山,为避免迷路,一路留下标记是常有的事,在这漫天大雪的地方,路标更是必不可少。 没走多远,在我的这一侧,便发现了有一颗松树被人用利器削去了一块皮。又走了一段路,又看见了这样的标记。 不会错了,这一定是山狸从上面下来后留下的。寻着标记一路走,速度就快了很多。很快,转过了一个山岔口之后,前面宽阔起来。就在前面的地上好像有人,天叔速度超快的到了近前,低头看了看,对我喊了一声“是他,快拿棉衣”。 我顿时来了精神,跑到近前,一边看着山狸一边掏衣服。看山狸的样子好像已经冻僵了,对于我们的到来他没有一点反应。 天叔在用手打扫他身上的雪,那雪竟然有那么厚,都已经冻在了身上,这哪里还是一个人,整个就是一座雪雕。 这一刻我们都惊呆了,我勉强压制着泪水没有狂涌而出。 山狸是坐在地上的,在他怀里抱着一个人,他一只手还死死的抓着那个人的手。让我泪奔的是,山狸的衣服盖在那人身上,而他自己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内衣……! 这一刻的心情我无以言表,都说杨戬曾违反天条劈山救母,但那毕竟凭着一股怒气和一腔豪情就已足够。但眼前这个人,他所承受的是那丝丝入骨的极寒之刑。如果他今天裸身救母冻死在这里,会有人知道他是谁?绝不会!所以这两者之间已经轻重立判了。 人间纵有大爱,大爱亦不过如此! 这一刻,泪已模糊了我的眼。先前的那尊雪雕也已幻化成影。 那便是—— 无畏生死,万千慈悲的佛之影。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愤与哀伤帮山狸穿上棉衣后,从他怀里抱起了那个人。 没错,这时可以看清那是个女人。虽已中年,但岁月仍不能掩饰她那脱俗的容颜。 天叔背起山狸走在前面,我背着这个人跟在后面,我判断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山狸的母亲。 回去的路上我和天叔走的都很吃力,到达帐篷时已经是午夜。天叔生完火后让我烧水把罐头融化,他竟然还拿出了军用的素食米,这几天我一直都没见到过。天叔说山狸可能饿的太久,吃别的恐怕不行。 弄完这些后,他又装了很多雪回来,我跟进帐篷,山狸还是没有好转,天叔让我把他的外衣脱掉,然后捧起很多雪放到他的背上用力的搓了起来,天叔说等后心搓红了就能醒过来。果然,搓了一会,山狸的后背便开始红了,又过了一会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看了看我们,又看了看那个人,虚弱的告诉我,那是她母亲。我没再多问,只是拍了拍他,告诉他没事了。 不多时山狸的母亲也醒了,我们简单说了几句便让她休息。 吃过饭以后,山狸的精神好了很多,便开始从头讲起这件事。 :“那天,在接近半夜时分,我听到前面拐弯那里有声响,正犹豫要不要去查看,那里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这个人一身白衣,走到几米远的地方停下。问了我一句:“你叫扎布?”我点头后他一扬手,一个纸团飞了过来,当时风大,那个纸团却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我脚下,这足见此人的功夫不凡。我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找母亲,跟我来.”没容我考虑,他已经开始往回走,我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只能匆忙之中留下两个字便跟了过去,后来看,我这么做是对的,他没有骗我。 这个人对这里太熟悉了。而且他的轻功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一路上一点脚印都没有。 他一路不说话,只是带着我走,我们走了很远,到了一个山谷,这时他止住了脚步,做了个手势,让我自己进去。 那个山谷与外界截然不同,苍松翠柏,温暖如春。只是雾气特别的重。后来母亲告诉我,在那里有数不尽的温泉,这些温泉最终都汇聚到一处,流入了地下。 时隔二十年母子重逢,免不了要有很多话说,可母亲却告诉我,那里我不能停留时间太长,她说这个山谷不是天然的,是经过人工辅助才形成的,那个辅助的人太厉害,所以要尽早离开。在母亲的一再催促之下,我便带着她匆匆离开了。在返回途中一共遇到两次追杀,第一次在遭遇追杀之前便出现了一个人,是他向我示警并引走了那些人我们才得以顺利离开。 那个人看样子知道我,还给了我一包东西,让我交给你爷爷。离开那人后,我和母亲遭遇了第二次追杀,这一次遇到了劲敌。险些被一个会巫术的人控制,当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种声音,这声音可以与巫术抗衡并占据了上风。 这次遭遇之后再没有遇到危险,但母亲久居温谷,饥寒交迫之下便高烧不退,时而昏迷时而苏醒。我也是两日来滴米未进,支持不住了。 到这里山狸讲完了,没等天叔说话我便急忙问道:“山狸,给你东西的那个人有没有说他是谁,他给了你什么东西?”我问完看着山狸,山狸答道:“他没有说他是谁,只说这包东西交给爷爷就什么都清楚了。”他还叮嘱,切记要亲手交给爷爷,并让我们马上回去,一切要从长计议。 听山狸说完我很失望,但这个人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 这里的事已了,接下来我们便商量明天启程回老村,一来有很多事要问爷爷,二来山狸的母亲需要休养,还有就是,这次回去要综合一下各种信息,因为到目前为止看得出有些事情没那么简单。 一夜无事,大家都休息的很好,山狸的身体一点问题也没有。 早上起来吃过早饭便拔营起寨,我又第二次踏上回家的路。但和前两次有所不同,这次的我已经身怀蝇眼,囚龙,搜魂三术。任人宰割的日子从此一去不复返了。 两天的路程,很快我们便到了青沟,没有去发财那儿直接奔向老村。到达老村时天已经黑了。 但爷爷的房间还亮着灯。进屋后我向他介绍了一下山狸的母亲。看到我们平安归来并带回山狸的母亲,他很高兴,弄了些吃的还有酒,然后坐下来大家一起吃饭。 这时,天叔边喝酒边说起此行的一些经历,说到与红獒相遇时,爷爷听的很认真,待天叔说完他开口说道:“听你们所讲,我猜测他可能是那个人。他们不是三个,而是四个。他是个喇嘛,穿的是一件红色袈裟,那个提灯笼的小孩其实不是人,而是喇嘛养的一只小鬼儿,如今在云南贵州一带这种小鬼依然有人在养,小鬼这东西从小就要用血来喂养,长大后只听命于主人。大多数人养小鬼的目的是为了帮助自己分担一些劳务,而喇嘛养的小鬼却是用来攻击人的。小鬼分阴阳两种,阴性的小鬼可以隐身,这个喇嘛养着阴阳两种小鬼,所以刚才我说他们不是三个,而是四个。这种阴性的小鬼更加难防,没开过天眼的人看不到它。 这个喇嘛很神秘,我师傅曾提到过藏区有一个喇嘛,只是不知是不是同一个人。你们说的那个红獒,应该是西藏的獒王,阿松那次被我救起,就是被它所伤。喇嘛出行总是有这些东西跟随,所以遇事几乎不用他出手,因此没有人见过他的本事。” 爷爷说完,大家议论了一会之后,山狸便回身拿出了那人托付的东西,同时把经过讲了一遍。看得出爷爷有些发愣,他接过东西便打开了。 一打开这个密封的纸包,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纸包里面,竟然是一张地图和一根手指。一根干瘪发黑的手指。 爷爷顺手把地图放在旁边,拿起了那根手指。 我看得清清楚楚,手指不是一节,而是一整根。 令人奇怪的是,爷爷拿着手指嘴里虽然在不停念叨着“秦山,这是秦山的手指”,但脸上却露出了喜色!在大家都纳闷的时候,他起身把手指放好后,重新坐了下来说:“今天在座的没有外人,我就把这件事讲给大家听听。” 第二十四章 残 缺 爷爷说完又喝了一口酒,便说起了这件事:在我父亲出生快要满月的时候,家人才发现他的右手只有四根手指,而他手的外形与常人一模一样,只是小指少了一根,因此直到快一个月了才发现。又过了几天,再次发现在孩子的手里竟然握着一根小指,这根小指与身体是完全脱离的,但看上去却鲜活的很,气血充盈。 这一下爷爷惊了。刚巧过了几天南开的父亲来看爷爷,得知此事便问了孩子的生辰八字,然后便开始推算,那次足足推算了一上午。最后他告诉爷爷,孩子命范天残,缺一指这种属于极轻的,不会致命。但断指不能离身,直到过了而立之年便可无忧。这样的孩子八字如铁,命硬如钢,纵是老天也难夺其命,仅能断其一指。但孩子的母亲必受其害,恐要早亡。爷爷问过南开父亲,是否有破解之法,断指若离开身体会怎样,他回答没有办法破解,若离开身体,七日之后将大残。就这样爷爷一直让父亲带着这根手指,而奶奶并不信这些,可半年之后她有一次上山回来便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世了。 奶奶的去世给爷爷的打击很大,而厄运并没有就此完结,在父亲七岁的时候,被那个红衣大喇嘛掳走了。当时曾有人看见,但拦不住。 那天爷爷进山回来便发现父亲不见了,在桌子上有一张字条,上写:借用此子二十年,西去雪岭塘沽山。寻得地缺能温玉,传我衣钵万千年。从此,父亲便杳无音信。 爷爷曾先后三次孤身一人进入唐古拉寻找父亲,可那里气候恶劣,地形异常,三次寻找都失败了。对于大喇嘛留的字条,直到现在第三句爷爷还没懂。 在父亲二十岁那年,他突然回来了,还带着母亲,听爷爷讲,母亲是个貌美贤惠的女人,父亲带母亲是回来生我。那次回来父亲与爷爷谈了一夜。也是那时爷爷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在唐古拉山口的西部是海拔五千多米的雪域高原,当年喇嘛带父亲就是回到这里。当时在山洞中已经有了一个女孩,后来父亲知道她是从小被喇嘛捡来的。 来到这里不久,喇嘛便教他们武功,据父亲讲,喇嘛的功夫高得惊人。他曾见过喇嘛一拳便打死一只棕熊。 就这样几年过去,喇嘛发现父亲在轻功方面极有天赋,便开始教他各种身法和步法,到了后来,父亲的轻功连喇嘛都自叹不如。 在父亲十七岁时,与母亲便暗生情愫。有一次二人误入了一个山谷,看见了遍地的骷髅骨架,从此便开始注意这个喇嘛,也是从那时才知道,喇嘛养了很多小鬼用来干活,而那些骨架都是被放完最后一滴血之后扔到那里的。放出的血都是用来喂养小鬼儿。知道这件事以后,父亲对喇嘛的看法大变。 在这之前,父亲在他的巧言令色下,一直天真的认为到这里来只是学艺,并且刚到这里时喇嘛便以妥善保管以防遗失为由收去了那根手指,只是每隔五天才交给他带在身上两个时辰便会收回。因为这份所谓的关心,父亲一直很感激喇嘛。 在父亲十八岁时,喇嘛便每隔七天便要父亲抽血一次,然后放入瓶中带走。理由是父亲体质异于常人。对于这个说法父亲疑心大起,但没有表露出来。 有一次他跟踪喇嘛进入了一个山谷,那里遍地温泉,只见喇嘛进入了一个洞中,不一会再出来时手里又多了一个瓶子,看颜色那又是一小瓶血。他拿着两个小瓶子继续向下走,很快到了一座小山的后面,在那里他把两瓶血倒了下去。然后过了一会便离开了。 父亲来到跟前终于看清楚,那里地势偏低,很像一个三米见方的大池子,在池子周围有无数的泉眼,泉水冒着热气流向池子,溢满后向下方流去。 这个山谷温泉众多,这里更多一些本来是正常的,可父亲看着看着便吃惊了。因为就在温泉的水面下,竟然平整的摆放着一块和池子同样大小的玉。而此时的这块玉已通体赤红。 父亲没出去过,所以并不知道,这么大一块完整的温玉是极其罕见的,至少到今天为止还没有听说过。而令父亲吃惊骇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这块巨大的方玉不多时便褪去了赤红的颜色,重新变为几乎透明的乳白色,这时,在这块玉里面,渐渐显现出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人的影子。虽朦胧看不太清,但可以肯定那是一个人的影子没错。再仔细观察下就更加的让人毛骨悚然。 在以影子为中心的四周,能隐隐的看到有很多红线相互有调理的交织着,这些红线根根与影子相连,最终都走向一个地方。 看到这,父亲惊骇的同时猛然意识到,这些红线多么像交织的血管,而最终流向的那个地方不正是心脏吗!再注目细看,甚至已经看到心脏正微微颤动。 看到这父亲惊恐万分,仿佛影子已睁开了眼在看着他。之后,父亲恐惧万分的仓皇逃离。 回去后他的心很久不能平静,看到的东西彻底颠覆了自己曾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但另一瓶血来自哪里他始终未知,在天性好奇的驱使下,有一天他又偷偷的进入了那个洞。那一次是喇嘛外出,所以父亲很从容的进入洞中,在洞里他看到了一个形容憔悴但不失清秀的女人。 女人开始时对他很戒备,直到父亲把自己抽血的事讲给她听,她才稳定下来并开始说起她所知道的一些事。 女人说,她自出生起便只有四根脚趾,喇嘛说那是天生的地缺之命。这样的人命硬,血中所含的生命力更强。天残与地缺之血合二为一便可催生一切。父亲听到这,再联想到自己的手指以及看到的那块玉,便什么都懂了。原来那个影子是用自己的血养活的。这种感觉让人无奈,惊恐且恶心。 女人告诉父亲,她之所以生不如死的苟活到现在,就是期待有一天能够见到自己的儿子,为了这一天她可以忍受一切。并恳求父亲,如果有一天在这座山中遇到一个名叫扎布的少年,一定要把他带到这里或者帮他脱险。 听到这我才知道,正因如此,当父亲前几日遇到山狸之时,得知山狸是前来寻母,并曾有一个藏区的名字叫扎布,便认定了他的身份。于是才有了后来的母子相见。 那一夜,父亲说到这里基本上把自己的经历都讲完了。而我从中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爷爷:“断指一直在喇嘛手里,而且离开身体不能超过七天,可母亲分娩时间并不确定,那他怎么保证七天能回?”。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住了,包括爷爷。他也是如梦初醒,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喃喃的说:“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所以也没问过你父亲。有机会见到他你可以问问。” 山狸的母亲在旁边听到这里频频点头,她告诉我们经过就是这样的,父亲说的没错,那个山洞中的女人就是她。 而且告诉我和天叔,最后一次通知我们去救山狸的人是我的母亲。在这之前母亲还曾到帐篷那里偷偷看过我。但她不能与我接触,因为到目前为止喇嘛并没有注意到我,如果让他知道了这个关系,那将对我很不利。同时,她还说,在山狸救她的前一天凌晨,她在洞口站着时曾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陌生的影子,这个影子以前从未出现过,应该是最近才进到谷中的。它徘徊了一会便离开了。最后她称影子为“飘忽不定的幽灵”。 这个幽灵出现在谷中,一定是有目的的,或者为了天残地缺的血,或者为了那块玉。而这些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兴趣,我所感兴趣的是那块玉中的人。 百泉之水用以养玉,残缺之血润玉成人。这会是个什么人?我暗自思量,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 这时爷爷接着说:“秦山让山狸送这根手指给我,就是在告诉我,天残加身的魔咒对他已经失效。但他至今仍留在那里没有出逃,一定是有目的的。我看山狸带回的那张图是一张详细的地图,秦山一定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进到谷里,里应外合捣毁喇嘛的老巢。可他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十六年,幸好你们带回他的消息,不然我还真不知到哪里找他。”爷爷说完喝了一口酒就再没说话。 十六年了,人生有几个十六年,可以想象,爷爷在这十六年中都经历了怎样的心路。 天叔这时放下筷子,看着爷爷说:“叔,秦山命硬,您别担心”爷爷看着天叔说:“阿天,没事,我知道,知道”。天叔这时看着爷爷接着说:“叔,秦仲最近常来吗?他可好?”。这一问,爷爷一怔说:“你看我这记性,你不说我都忘了,在你们走的第二天,阿仲说桑琳想出山转转,就走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桑琳出门了?这是我没想到的,因为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想不到竟然会主动要求到外面看看。 听到这个消息,我立即便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同时也有一丝担心。 江湖风雨多。 这是仅仅两次出门的我就已经深深感悟到的。 尤其是桑琳的美貌,不仅可倾倒众生,也能唤起邪念。 第二十五章 再去唐古拉 天叔听爷爷说仲叔不在,似乎没怎么意外。他也看出了我的担心。毕竟我和桑琳从小就在他眼皮底下长大,我的心他怎能不知。 他语气平淡的说:“不用担心,没事”。 天叔这话不过是安慰我罢了。 讲完这段往事后,大家边吃喝边议论。爷爷顺手拿起了旁边的那张地图。扫了两眼说:“这图上有字啊”。说完他就把桌子腾出一个地方把图铺开。 在图的右下角果然有两行竖着写的小字。这应该是父亲留下的。第一行:天残破,影成形。缘何故?终不醒。第二行:红消尽,玉清莹,慈母泪,待秦争。 这两行字其实说的很直白,我琢磨了一下,便明白了。爷爷让我说说。我便把我所理解的说给大家:父亲留下这两句话的意思应该是这样,天残之劫已经结束,喇嘛再想拿手指控制他已经不能了。那个影子已完全成形,但是不知何故始终沉睡不醒。玉中的红色已完全消退,变得清亮透彻。我的母亲因为时常想念我而流泪。 大家听完都明白了,只是对玉中人长睡不醒依旧不能理解。 父亲提供的这个信息很重要,让我们了解到了那里的情况。看来接下来第一件事便是再去唐古拉山。接回父亲和母亲。对于可能存在的危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但同时也有一个疑问,父亲和母亲既然已经不受控制,为什么不自己想办法出来,还要留信呢?想归想,这个问题我并没有说。 接下来便和天叔山狸总结了上次出行的不足,大家都认为去那个地方必须配备好装备,通讯设备尤其重要,向导也必不可少。人员方面最好再多一点。 爷爷听了告诉我,这些要求都没有问题。在老村,黄金从来都不缺。 关于人员,这次去的要多一点,因为情况越来越复杂,父亲和母亲又都在喇嘛手里,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 我想请爷爷和占军一起去。万一有军方参与,占军要比我们熟悉一些。 爷爷同意了我的想法。最终敲定明天由我和山狸去找占军。等到了北京,爷爷托那边的朋友帮助搞补给和通讯设备,最后到那拉萨地再找向导。行程基本和上次一样,唯一变化的是不去那曲了。 等我们商量完这些夜已经很深了,山狸和母亲睡在我屋里,我和爷爷睡一个屋,大家便都休息了。 一切顺利,第二天到了占军的村子,很容易便找到了他,说明来意之后他欣然应允。占母并没有阻拦,看得出她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就这样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我们便出发了。 回到老村,大家都不陌生,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下午。快到晚上的时候,爷爷到村里走了一趟,本来是想交代一些事情,可他回来的时候却看上去有些郁闷。 爷爷平时除了和村民一起进山外,基本上就是在家,很少到各家去坐坐。今天去村民家里时他才了解到,原来最近有不少村民都在附近发现过陌生人,所以爷爷有些担心老村已不再隐蔽,而且这些人来路不明,目的不明,而仲叔留在村外的石阵也不知何时被拆掉了。这不能不令人担忧。因为这,爷爷临时有了一个想法,他打算把山狸的母亲送到占军母亲那里,这样稳妥一些,这个想法得到了大家一致赞成。于是吃过饭以后,占军和山狸负责把山狸的母亲送走。 明天又要远行,天叔也早早回去休息了。 很快家里又只剩下我和爷爷两个人,爷爷把我叫了过去小声说:“争儿,爷爷当年是金矿的四当家,自己手里有一些钱,现在我发现形势有点不对,咱俩马上进山,把金子转移个地方,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那里已经不安全了。”听了爷爷的话我说:“爷爷,你自己放的金子别人谁能知道?”爷爷看了看我说:“傻孩子,你以为你爷爷糊涂了?我每次单独进山都时常能感觉有人在窥视,所以后来我都不敢去藏金子的地方”。爷爷这么说有道理,但是谁知道转移到哪才安全?我低声问:“爷爷,多少金子啊,”爷爷说:“从小我就知道你命里劫难多,那是我留给你的,五千根金条,整整二十五箱”。爷爷这句话可彻底把我惊到了,我说爷爷怎么一提到钱语气那么冲,这钱也太多了,这么多怎么运?我问爷爷在哪,他小声告诉我:“潭边的一棵槐树下,现在关键是不知道藏哪把握”。爷爷刚一说完我便有了主意。 天已经很黑了,金条太多,要格外慎重,一路上我一直打开蝇眼,注意着四周。 到了潭边,在距离槐树七八米远的地方爷爷示意停下来,我运转蝇眼仔细看了一下周围,没有问题。爷爷这时问我:“你说的地方在哪?”我指了指潭说:“潭底”。我说完他当即就是一愣,小声问我:“那怎么能把握?”我不想耽误时间,于是把除了我别人下不了潭的这个秘密告诉了他。爷爷听后自语:“我说怎么有人一碰到潭水便很快全身溃烂呢。甚至还没等出水便死掉了。” 爷爷对我的话半信半疑,他让我先碰一下水试试。我二话没说直接就走到潭边把手伸进了水里,过了一会才拿出来,我的手安然无恙。爷爷这才放心。 二十五箱黄金没多久便都扔进了水里。 回去的路上我问爷爷:“爷爷,你知道那个窥视你的人是谁不?”爷爷说:“是谁?你猜猜,我半夜把他扛回来的。” 我:啊?是那个你半夜从山里扛回来的村民? 爷爷:对,这事你天叔知道,我知道他一个小虾米不敢翻天,背后肯定有大鱼。可是这大鱼藏的太深,一直找不出来。 我:你没让仲叔算算? 爷爷:算?你可能不知道,金子是能够借着地气走动的,算不出来! 一路说着,很快就到了家,这时山狸和占军已经回来,在我那屋睡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便出发了。到了青沟,发财负责酒菜,买票。 占军不愧是受过特种训练,他把两把微冲拆分之后装在皮箱里携带。这样我们便有了两把在当时最为先进的武器。 一下午很快过去,到了晚上我们便踏上了去沈阳的火车,直到第二天半夜才在北京站下了车。 第三天的早晨爷爷便离开了旅店,去安排通讯设备和补给物资。中午的时候爷爷回来说弄到了五部美国造的便携式步话机,这在当时是个很了不起的成就,要知道这个在当时是没有国产的,弄到的这几部应该都是不久前美国提供给蒋的军队的。这五部机器我们正好每人一个。 到了晚上,所有的物资都已准备就绪,我们登上了去拉萨的列车。 起车不久便经过河北,看到河北我就想起了黑痣所说的冀北。便转过身问占军:“占军,你原来的那支特种部队基地是不是在河北?”占军点头称是。再问:“在冀北?”占军又点头!。 闲着没事做,便和他说起黑痣和陈进的事。占军对于那支部队似乎没什么感情,但这并不等于不关注。他说那支部队虽没有番号,但肯定受到某个高层的重视,各种军用物资一应俱全。光是他的那支小分队就有四部电台,轻重机枪两挺。而且有一支小队专门配有各种高级技工。有一次在新疆执行任务时上面竟然提供了两辆装甲车和一辆坦克,那次的任务是绝密,所以是不能说出去的。说到这里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便问占军:“你是属于军队的编制,怎么说回家就回家了?”占军告诉我,他已经退伍四年了,是陈进把他私下找回来的,虽没有编制但待遇不低。 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边睡边聊,直到第二天晚上半夜十分火车总算到了拉萨。 在拉萨休息一晚,第二天早晨爷爷便和天叔去找向导,我们打算坐客车中途到山口附近下车,下车后直接进山扎营,这样明早便可行动。 爷爷他们很快便回来了,找到了一个向导,这个人和山狸年纪差不多,皮肤黝黑黝黑的,看上去很憨厚。他是常年帮别人上山寻找野骆驼的,对山里很熟悉。加上我们自带的地图,这次进山在路线方面应该有把握。 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坐上了那趟通往那曲的客车,这里的交通很糟糕,这个线路全天只有这一趟车。巧的是,司机还是上次那个司机,他还认识我们,尤其是山狸。 车子在接近黄昏的时候到达了唐古拉山口,我们下了车,一行六人按照原计划,便向山口那边走,这条路我们很熟悉,山狸走在最前边,很快便到达了山口,转向西。这时寒气骤然开始重了,还和上次一样,随着地势越往上,气温就越低。并渐渐的开始起风,也扬起了雪。 这些地方我们曾经走过,有些经验,所以速度要比上次快一些。 此时已经到了那个平原的开阔地带,山狸走在前面,他的负担最重,要在雪上拉着打包好的帐篷和一部分物资,走在最后的是占军和天叔,他们各自拿着一把微冲负责周围的警戒,我和爷爷身上的东西少一些,走的相对轻松。 快要通过平原的时候,风明显小了很多。我记得清楚,绕过前面这个山坳就到了我们上次搭建帐篷的地方。可这时,走在前面的山狸忽然慢了下来,他俯身在地上边走边看,天马上要黑了,他可能看到了什么但看不太清。 第二十六章 脚 印 我发动蝇眼跑了过去,问他怎么了,他一指地面,很清楚,在寒风带着雪面子呼啸而过的雪地上,有一只脚印,往前看,距离三十米左右的前方又有一个脚印。这时大家都赶了上来,占军拿出手电仔细的照着 山狸说这个人虽然轻功很好,但还是不如父亲,所以这个人应该不是我父亲。 脚印断断续续,一直向前行进! 大家继续前行,转过那个弯便来到上次搭建帐篷的地方。这一路带着装备,山狸累的够呛,一到这便坐在地上。而这时,我又在平台上发现了那只脚印。 这次的补给是按照停留十天的时间准备的,很充分。天叔打柴烧水。在这里有一点好处,只要有火就不会缺水。 占军是唯一一个懂得通讯调试的,他拿出步话机,坐在大帐里调试。边调试边随口对我说着一些步话机使用方面的问题。在众人都进了帐篷吃饭的时候,他把步话机的一些事情一一讲给大家。 在场的这些人都是老江湖,心里都清楚,在这无边无际的大山里,到处都是白色,人凭着肉眼是分不清楚位置的,周围有树木还稍好一些,如果处在光秃秃的山谷里就坏了,那就很有可能迷路,所以当占军讲步话机时大家听的都很认真。 他告诉大家,我们现在使用的步话机可以维持最长的距离是15-17公里。他已经调试完毕。大家在失去联系时打开电源即可。我们这五部机器用的都是镍氢充电电池,现在都是满电。因为这里没有电源无法充电,为了节省耗电,平常的时候尽量把机器关掉 占军讲完,大家开始吃饭,边吃饭爷爷便都拿出地图与向导商量该怎么走,这个向导的确行,说的头头是道,看得出他对这里确实相当的熟。只是有一点与我的认知大相径庭,当我们说到上次救山狸的那个地方时,向导当时就愣愣看了我一眼问:“你们在那里停留了?”我说:“对”,他说:“那里是野狼谷,没人敢去”。我问他:“你的意思是这次不走那里?”他说:“对,我从来不敢走那里,狼这个东西惹不起,”说完,他在地图上给我们指出了一条路线。下了平台直行三里右转进入老虎岭,穿过老虎岭便到了一座山峰下,图上标注的名称是骆驼峰,翻过这座峰,进入一条很长的大峡谷,名字叫黄牛谷,从黄牛谷出来再右拐便是一左一右两座大山,父亲就在左边这座山十二里左右的一处谷底,而那个温泉谷是在左边,向导说他没去过温泉谷,但没有问题,山狸到了那里自然就会知道。 看着这条路线,虽然要远一些,但考虑到安全,我并没有提出反对。既然是向导,他说的应该没错。 山狸这时边吃着罐头边注视着地图在考虑着什么,他指着那条大峡谷问向导:“这里,安全?有没有需要我们注意的事?”。山狸的表情总是那么死板,把向导吓了一跳,唯唯诺诺的说了声:“绝对安全”。山狸看了他一眼说:“钱我们不少给你,人命关天,该提醒的你可别忘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向导看着山狸,说:“不会,这条路我经常走。放心,放心。” 我站在那静静的看着,感觉这个向导虽然一副憨厚卑微的样子,但他的确没怎么走心,山狸的提醒他真的没太在意。 很晚了,议论完这些大家便开始休息,守夜的任务交给了我,占军和山狸。我是第一班,可能是经常修习功课的原因,对高原的反应适应的很快,已经没什么感觉,占军还是有些不适,所以第一班由我来,我暗自想,如果我能挺住就尽量不喊他,直接把两班岗站完。 这里的夜晚差不多常年都没有月亮和星光,如果不是满眼的白雪,我相信肯定是伸手不见五指的。 刚出来时还不觉得,过了一会就不行了,风虽然不太大但很刺骨,雪小了一点但依旧在飘。站在这陌生的山谷中,伴随着帐篷里面那些不大不小的鼾声,我恍如置身于一个寒冷的星际,在那里,一个人的渺小如微末凡尘,虽超然世外,但就像这飘零的雪花,随风来去,无处可依。 时间一久,便冷的挺不住了,我收回思绪,绕着帐篷不停的走,这样可能会好一点。 但是,当走到帐篷后面的时候,我愣住了,在那里,刚刚被轻雪覆盖的地面上,赫然出现了两只脚印,绝对没错,这个脚印偏大,不是那个人的,而且时间就在刚刚。 这突如其来的一双脚印让我震惊又摸不着头脑。 我暗暗的懊恼,也自责。如果不是刚才走神,凭我的听力,估计想瞒过我也没那么容易。想到这,一个问题自然的在我脑中产生了。即使我发现了又怎样?我会什么?恐怕我能做的也仅仅是发现了并高声大喊罢了。这怎么行!那一刻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软弱无力。窥心术固然高超,但很难解决现实的问题,比如刚刚发生的。 没有惊动别人,我自己站在那里看着这双脚印。这个人没有惊动和伤害任何人,那他深夜来此有何目的? 正想着,忽然有一个声音被我捕捉到了,嗤…啦嗤…啦…。我能判断出它距离我至少二十米,与此同时转头向下面望去,这一望,我惊的差点跳起来。 在二十米左右的平台下面,此时正有一小团红蓝相间的火焰在沿着地面一点点的向平台这边移动。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导火索。平台上被埋了炸药。有人要炸死我们! 容不得多想,我立刻钻进帐篷喊了一声:“快起来,有炸药”。接着在天叔旁边拾起一把短刀,这时一个人影已经窜出帐篷,等我冲出帐篷时,才看清那是山狸。山狸此时手里已经拿着两节钢管,他微微低下腰,用钢管划着地面在帐篷周围迅速的转了一圈,一条导火线被划了出来。 我手起刀落,砍断了它。 这时两条黑影从我旁边直接向下面扑去,接着又有一个扑了下去。前两个是天叔和爷爷,后一个是占军。占军的右手上明显提着枪。很快,下面传来了打斗声。 我的蝇眼发动到极致,勉强能分辨出敌我双方,爷爷和天叔在联手攻击那个人,这种攻势下一般人是难以应付的。可那个人显然不是一般人,他丝毫不乱,而且完全没有处于下风。 在他们打成一团的时候,占军绕过战团,端着冲锋枪堵在了道路的另一端。他这一手玩的很高,虽未参战,但断期后路这招无疑也是一种强大的威慑。 山狸始终与我并肩站立,注视着下面的战况,没有动。过了一会,他自语的说:“这样打下去难分胜负,平局。”我说:“你要是下去他必败”,见我说话山狸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投入进去,对我说:“我下去也是平局,这个人控制的不是武功招式,而是随心所欲的气场,如果我下去更加激发了他的气场的话,说不定我们都要败,这个人太厉害了。”我问:“这个人什么来路,怎么没见过?难道他不怕枪?”山狸听我这么说看了我一下说:“他就是我上次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个人,虽然换了装束,但他的气场我熟悉,肯定是他。该告诉占军,让出一条路,逼急了他自己会有危险”。山狸这样说我知道一定有他的道理,但刚才,就是这个人想致我们于死地,太嚣张了,杀完人放完火还不许别人动他。不管怎样,今天我就想动动他。不知怎的,这个人让我怒气横生。我能够忍受霸道,但不能忍受嚣张。因为霸道源于性格,而嚣张关乎人格。 此时,我的胸中一股战意渐渐升起。那旷古绝今的囚龙之术仿佛正从远古洪荒向我奔袭而来,雄浑的龙吟嘶裂乾坤,震荡宇宙。 我完全静了下来,身心融入了这股洪流,一种自发的意念引领着周身的血脉,很快集于一点。这时,在我的眼中,不远处的不速之客面目扭曲,不可一世。 而在我心中,一条狰狞的恶龙正渐渐显现原型。 几乎是同时,冉冉升起了万缕红光,红光由淡转盛,慢慢的在恶龙的四周汇聚,红光的颜色越来越重,在它的围绕下,龙身已逐渐模糊不清,直到完全的笼住并淹没。 第二十七章 向 导 平台下,天叔和爷爷依旧在和对方激斗,双方势均力敌,开始僵持。这时只见对方猛然一转身便背向了我们这边,这是一个角度的互换。这样一来隔着爷爷他们,占军便无法向他射击。紧接着,趁着这个小小的空当,他快速的把双手举过头顶,那姿势很像一个巫师对着天空索要什么。山狸猛然喊了一声“巫术”,整个人也同时向对方射去。但这似乎有点晚了,只觉得山狸在半空中身形一顿,速度便慢了下来。 就在那一瞬,除了我,所有人都已受控。这巫术发动的太快了。 我知道自己刚才又大意了,如果能趁刚才打斗之时催动囚龙术,可能结果不会这样。现在所有人都处在危机之中。 情急之下囚龙术猛然催动,那条恶龙再次出现,红光迅速升腾向他围拢。这时那个人已经注意到我这边,他看了一眼其他人,便向我走来。可是走了几步又停下了,似乎在犹豫要不要攻击我。短暂的思考后,再次抬头的同时,一扬手,一道寒光激射而出,直奔我的额头。这倒是丝毫没有引起我的紧张,我不动,佛衣便可收了它。但我没有等到那个时候,蝇眼看着寒光缓慢逼近,伸手轻轻一抄便抓在手中。顾不得对方吃惊的表情,囚龙术瞬间催动到极致。 这时我的脑中出现了一幅图,正是那条恶龙被无边的红光困住,而此时红光由弥漫渐渐开始集中,恶龙的身躯周围逐渐形成了三条清晰的红色圈子,虽是光圈,却韧性无比,既难以摆脱又无法戳破。 这时,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明显受到了影响,周围被一种无形的力量逐渐箍紧,他在与这种力量纠缠并抗衡。但随着我的意念源源不断的向龙身施加,他的神色开始不再那么从容,甚至开始有些惊慌,这样,巫术对爷爷等人的控制便开始放松。我眼见众人开始转为正常,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并且一阵的窃喜。可能是意念稍有分散的缘故,这时施加给对方的压力减轻。他抓住了这个机会,身体笔直向上拔地而起,接着左脚右脚相互交替接连点了几下,人已经越升越高,很快便不见了。 众人摆脱了巫术,刚才我站在那里与对方斗法大家都看在眼里,醒来后纷纷诧异的看着我。 那目光,由惊愕转为惊喜。 这一阵折腾,睡意全无,我看见那个向导可能是吓怕了,蜷缩在那里一直也没说话。 一坐下山狸便说几次三番攻击劫杀他的都是刚才那个人。爷爷又把老村的人想了一遍,依旧想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天已经要亮了,爷爷索性让天叔和山狸做饭,吃完要饭就赶路。我想,连日来发生的事肯定让爷爷感觉不安,他想早点结束这次唐古拉之行赶回老村。 占军一直在寻找那个炸药或雷管一类的东西,这时终于找到了,是一包炸药,就埋在平台下半米处,他说这包炸药足矣将平台炸掉一半。如果不是发现的早,这些人早已飞上了天。 好狠毒的手段,我在想,如果对方想置我于死地倒也可以理解,毕竟我是很多事情的关键,可又为何三番五次的追杀山狸呢?想来想去,最后只能推断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对方那里一定有着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而我所掌握的真正的关键他们也未必了解。 吃过了早饭,大家带上各自的装备,出发了。 晴天,雪早已经停了,这是个好兆头,我的心情很愉悦,走在路上,曾无数次幻想着与母亲相见的场景。但很快,我就又开始严肃起来,因为山狸在前面又看到了脚印,还是最初的那个脚印的大小,大家判断依旧是那个人。这行脚印很新,一路引领到了黄牛谷,到了这里出现了岔路,一个向着左前方,一个向着右前方,可奇怪的是脚印拐向了左前方,那正是向导所说的野狼谷。 这是怎么回事?山狸停了下来,借此机会大家也都休息一下。 向导依旧坚持他的说法,最后说:“开始的时候我就说了,野狼谷我是不去的哟,你们不知道那里的狼群有多危险,你们不要信那个脚印,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哟”。最后还是爷爷拿了主意,既然雇了向导就听向导的吧。 但这一次我们判断错了,这个错误险些要了所有人的命。 队伍开始走上右前方的路,进入了黄牛谷。这条山谷地面大概有四米宽,两面全都是很陡的斜坡,斜坡很高,目力所及勉强能看到山顶,陡坡上积着厚厚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刺眼的银光。 大概走到中间的时候,山狸停了下来,这时大家都听到了几声狼嗥。他站在那里向两边的山坡望了望,没说话。但也没有继续走。大家都上来后他对爷爷说:“爷爷,您看这山…”。爷爷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接着对大家说:大家加把劲,尽量快点通过这里。 正说话间,在山顶有一群鸟似乎受到了惊扰,腾空飞起,空谷中能够听到鸟鸣和拍打翅膀的声音在回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大家心里都是一惊, 常年走山的人都知道,这鸟群如果不受惊吓是不会骤然群起的。而动物不会惊到鸟群,只有人才会。 这时山狸迅速的向人群扫视了一眼,接着目光便望向谷口方向,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向那里,只见谷口那里正有一个黑点向谷外移动。他身形随即弹起,箭一样的奔向谷口,同时喊了两个字:“快跑”。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弹出二十米以外。 就在这时,在山顶,出现了几个穿着军装的人,顿时,一阵枪声在谷间回荡,爷爷和天叔几乎同时高喊“快跑,雪崩”。可是已经晚了。 随着一阵剧烈的枪声过后,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那声音从未听过,不知该怎么形容,或许就像一支待命的恶魔军团,在出征前强忍着内心对血肉的渴望,狂躁的蠢蠢欲动。又像是干旱的河床,在炎炎的烈日下不停发出的阵阵龟裂声。这一刻,让人感觉到了末日的前奏。 我全身的血脉在收紧,下意识的向山狸离开的方向望去,他已经要到谷口,马上就要追上向导,他也正回头向我这边望着,望了几眼便毅然转回头,出了谷。 第二十八章 逃 生 刚才的声音越来越大,爷爷和天叔反应快,已经奔出了一段距离。我是跑在最后的一个。爷爷回头看了我几眼,那眼神不舍且焦急,他试图停下来,但天叔始终在他旁边,一把拉住爷爷喊了声:“叔,快走”。爷爷没再犹豫,他们一起向谷口奔去,这时听见爷爷在喊:“你俩,把步话机打开,护住头,坚持住。”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我和占军被甩在了最后面。 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瞬间,随着又一阵急促的枪声响起,在枪声的震动下,雪崩开始了。 那一刹那,鬼使神差的,我又向谷口看了一眼,爷爷和天叔已经接近那里,他们没事了,而山狸正站在那注视着我们这边。我想,他一定是抱着一丝希望,在最后确定我遇难的位置。 山谷两侧的陈年积雪这一刻轰然崩塌,如滚滚浪潮,雪块和冰块一起,还夹带着很多石头从上面滚落,这时,有咔吧咔吧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坚冰开裂的声音,我知道这坚冰一旦下来,那等于利刃,任你是金刚铁打也扛不住。此时谷中的情形恶劣的难以想象,一片白茫茫在谷中弥漫。我已看不到占军的身影,而山狸和爷爷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看到我们两个。我们被淹没了。 整个山谷一片苍茫!在最后的关头,我打开了步话机,把他压在胸与大腿之间,立即蹲下双手护住头部,此时我能做的只能是这些。在大自然面前,人类一直都是这么渺小。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已不记得,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彻底掩埋。窒息感已经开始了,但还不致命。我知道…自己还活着。能活我说的不算。 袖子里,脸上,脖子里已经塞满了雪,身体依旧保持着原来蹲着抱头的姿势。这寒冷和固定的姿势都让人难以承受。 不知道自己究竟埋的有多深,爷爷他们也不知是否再遭到袭击。如果没有,那很快就会来这里寻找,我有步话机,生存还有一线希望。如果爷爷他们出事耽搁了,或者上面的雪太厚,那我基本上就只能等死,因为这里空气少,不能动,寒冷开始了。 我一边仔细听着上面的动静,一边试探着呼叫另外几台机器。但没有回音! 开始时能够听到上面有东西落下的声音,渐渐的就安静了,我想雪崩可能是停止了。 开始等待,一分钟…十分钟…一小时……。这期间还听到了枪声,枪声过后又是寂静,我第一次感觉到寂静原来是如此的可怕。 时间过去了至少三个小时,占军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我所处的地方空气流通还算可以,暂时生命没有危险,只是寒冷有点受不了了,身体已经接近麻木,心里想着山狸救助母亲的场景,咬牙坚持。但我自己感觉快要坚持不住了,两只脚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 这时,电台嗤啦嗤啦的响了两声,我赶忙喊:“喂,有人吗?有人吗?”过了很久没有回音。又过了一会,电台又响了两声,没多久便听到那边好像真的有声音,但不能确定,即使真的是声音也是一个人吃力的喘息声。 没错,是有声音,一个很小的声音,那声音沙哑且没有一丝生气,由于电波的干扰,也根本分辩不出是男是女。这个声音停了一会儿,好像是在调整呼吸,接着又开始说话,这次终于听清了。 “你是谁?我的朋友”。一听到这个声音我的心激灵一下,这声音听起来不男不女,让人感觉十分的不舒服,并且那声音里面充斥着无尽的沧桑和疲惫。我定了定神,回答:“我姓秦,请问您是?”对方不紧不慢的回答:“我?我是什么?呵呵,不记得了,可能我是人?说了你也不会知道”。 一线希望出现了,我紧紧的试图抓住。 “我被困在雪山之下,您能救我吗?” “不能,嘿嘿…不能!” “既然不能救我,何必联系我?” “我太寂寞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呵呵,说说话,我在东海,你要是能活着,两年之内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一个见面礼,呵呵,你就可以长命百岁了。” “我以后怎么联系你?” “不要打扰我,我很疲倦,也厌倦了,等我想说说话的时候自会找你”。 通话到这里,机器嗤啦一声,通话断了! 我一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被这突如其来的诡异的电波弄的摸不着头脑。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 从雪崩到现在已经不知过了多久了,我不行了,几乎全身都没有了知觉,一阵阵头晕恶心,这是缺氧的症状。 饥饿也开始袭来,只觉得心脏在向周身吃力的供应着血液,我甚至能感觉到血液还没有到达四肢便回流了,这是身体在自保,在用仅有的能量来维护心脏的运转,但我知道这维持不了多久。 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绝望的感觉到来了,可能这时我已进入了虚脱或弥留之际,只想躺一会,如果能躺一会那该有多好…! 可能意识还没有完全的消亡,听力还在, 嗤啦,嗤啦,步话机里又传出了电流声,此时我对这些已经不在意,生或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概念,我只想躺下休息,阵阵的困倦一波又一波的袭来,眼皮已经沉重无比,我要睡了,…! “争儿,秦争,争儿,你在吗?我是母亲,”。步话机传出的这个声音让我精神了很多,母亲?我没听错吧,母亲怎么会来到这里,并且用步话机呼叫我?不过那的确是女人的声音。 我实在已经没了力气,对着话筒艰难的说了一句:“我在”。那边听到了我的回音立刻大声的说:“你别说话,我能找到你,等着”,此时,我昏昏沉沉已经没有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头上的动静让我再次醒了过来,空气充足了一些,感觉好了一点。 头上扒雪的动静越来越大,呼吸渐渐的通畅,这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青狮,这边”。很快,我头上的压力没有了,接着一只大爪子碰到了我的后背便停了下来。 这时,所有的压力和窒息都已经没有了,如果在平时我很容易便可站起,可现在我的四肢已经定型,完全不会动了,但还能抬起头。 我勉强的抬起头向上望了一下,只见一头浑身青色的大藏獒就蹲在旁边,在它旁边蹲着一个满脸汗水的女人,女人这时也在看着我。她的眼神充满着焦急,忧虑和欣慰。 同时,她的美貌也不可否认。 “争儿,我是妈妈,儿子,没事了,”说话间,她看着我,哭了。 第二十九章 照 片 此时,望着眼前这陌生的一人一狗,我恍如隔世。 母亲在不停的流泪,她颤抖的手伸到我的腋下,试图把我拉出来,我已不能说话,但勉强还能配合,费了很大的劲儿才把我拖出了那个小冰窝。 身体一出来,母亲便不停的帮我揉搓四肢,稍稍好了一点之后,她背起了我,在高低不平,一脚踩下去便陷进很深的雪里艰难前行。 青獒在前面时而回头看看时而前行,看得出它很欢快。 走了一会,母亲便有些吃力,但依旧没有停下,她似乎急于离开这里,我看见汗水已经从她的脸颊后侧流了下来,但依旧丝毫没有停歇。 这一刻,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温存,索性把头搭在她的肩上,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脂粉幽香,我沉醉了。 这让我感觉无比的惬意和踏实,曾经,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艰难的这段路总算走了过去,母亲的脚步开始加快,并不时的四处张望,青獒已经跑出很远,回过头看看又跑了回来,就这样反复几次,我想它一定是着急,嫌我们慢了。 母亲背着我又走了一段,便拐进了一片树林,这个林子很大很深。 林子里的雪不多,走在地上能听见踩树叶发出莎莎的响声。又走了不长时间,便拐个陡弯,陡弯的后面赫然出现一个山洞。 好隐蔽的所在,有陡弯挡着,在外面根本看不出这里会有一个山洞。 母亲扶着我进了洞,洞里很暖和,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在这里。里边竟然还有一个火炉。 地上铺着草帘子,旁边还有个大水壶,日常所需之物一应俱全。对我来说,第一个感觉便是人间仙境,温暖如春。母亲让我先躺下休息一会,她开始拐到左侧那边烧水煮饭。在右侧还有一个洞。 我躺了一会,除了饥饿以外已经恢复差不多,便起身想活动一下。 走进右侧的山洞,不太大,但看得出这里是主人经常停留的地方。有一个小桌子和凳子。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小相框。拿起相框一看,上面只有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小孩! 拿着这张照片,看着那与众不同的神韵,我一眼便认出,就是我。 但这张照片看来看去,总觉得哪里不协调,一时间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 屋子不大,放下相框便看到旁边有一堆鞋,有草鞋也有布鞋,鞋码由小到大,我查了一下,果然是十六双。不出所料,这是母亲做给我的鞋子,每年一双,共十六双。看到这,我的心一股暖流涌了上来,虽然我自小孤独无依,但没什么,我毕竟走过来了。这期间曾有一个人在遥远的西南日夜为我祈祷守望,这已经够了,我很知足。 母亲在叫我吃饭,虽是母子,但多年不见,也有些生疏,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母亲倒是没有拘谨,她坐在旁边就那样看着我,但看了一会,她又流泪了。 :“争儿,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都经历了什么?一会能对妈妈讲一讲吗?”看着妈妈,我笑了:“妈,爷爷对我很好,我过的也很好”。听了这些,母亲很欣慰的样子,她叹了口气说:“苦了你和爷爷了,唉!这都是命啊。”我又对母亲说:“妈,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很好。”母亲再没说话,坐在那一直看着我吃完,然后让我休息。她收拾碗筷。 这时我再次想起那张照片,便又走过去拿起来看,这次我一下便看出了问题。 这张照片看上去一切都正常,但照片的比例不对,正常情况下一张照片中的人都是在中间,而这张照片中的我却明显偏左,照片的右侧很大一部分是灰蒙蒙的一片,什么也没有。这偏的有些离谱。 而且这是照片自身的问题,和摄像师水平无关。那照片为什么偏离那么多?我也无法解释。 不知何时母亲站在了我背后,她看着我说:“争儿,这是你唯一的一张照片吧,还是在妈这里看到的。怎么样,还能认出来不?” 我一直拿着照片看着,听见母亲说话我答应了一声说:“嗯,母亲,这张照片有点怪,是谁带着我照的?”母亲一愣说:“啊?怎么怪了?你觉得哪里怪?”。我说:“我旁边好像少了一个人。是我们两个一起照的像,可是相片洗出来以后那个人没照上,是不是?”我说完,母亲瞪大眼睛看着我,脸上喜忧参半,她说:“争儿,你真聪明,唉!娘该不该对你说呢,本来这张照片是不该留着的,没办法,我只有你这一张照片,所以一直没舍得扔,有空就看看。既然你看出了问题,那娘就告诉你吧,这件事只有我和你父亲你爷爷知道。你过来坐这,我讲给你听听。” 我走过去和母亲对面而坐,她开始了讲述。 我母亲在十八岁的时候回老村在那个山洞里生下了我,之后她和父亲便回到爷爷那,大概四个时辰之后,她的腹部又开始阵阵的剧痛,她说这一次比生我的时候还要疼的多。 没多久便又产下一个男婴,可这个孩子生下来一直没有哭,直到第六天父亲和母亲要离开的时候他也没哭一声。考虑到下次不知何时才能回来,在生下我第三天的时候便带着我们两个到县城照了相。到了第六天,父母要离开了,怕爷爷照顾不了我们两个,便打算把我留在爷爷身边,另一个他们带走。 当父母抱着那个小孩在县城拿到相片的时候,才知道照片里根本就没有另一个孩子,照相馆的人对此也十分的惊异,他们打算再免费照一次试试。可这时父亲已经没有时间再等,只能当天又单独返回老村,把这事对爷爷说明,并让爷爷两天后去取相。 从那以后便再也没机会回老村,所以,爷爷两天之后是否去取相,取到的相是什么样的他们再也不知道了。 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 就在父亲当天回老村,母亲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旅店等父亲的时候。她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这个孩子变成了一条狰狞的黑龙飞走了。母亲当时就惊醒,但再找旁边的孩子,已经不见了。母亲当时急疯了,问遍了店里所有人,但没人看见。这件事当时在县城曾经疯传一时。那时很多人都知道。 母亲讲到这里就结束了。她喃喃自语的说:“那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撒谎,都是真的。” 第三十章 母亲的话让我感到震惊和忧虑。有些事情再一次超出想象。这是母亲亲口对我说的,我毫不怀疑它的真实性。 看来在人间,过去和现在一直都在发生着什么,那么将来呢?我相信也会有!可是人类能改变什么吗?不能!一切都被掌握在那只手里。我不知道那究竟是一双怎样的手?长着老茧?还是划满岁月的沟痕?亦或是纤纤如玉,但却可以随意撩拨着放肆的琴弦。 过去我曾无限景仰补天的女娲,而现在,我豁然领悟到,宇宙万物本就相生相克,没有谁能永恒。女娲真正的伟大并不在于她悟出了天道几何,而在于她生得其时,做得其事,去得其所。纵然她有滔天之能,亦不敢窥视王座的永恒。 那么这只虚无的手可以吗?当然,它也不能!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我无法左右的,更不要提改变什么,但发生在我眼前的事,我不会听之任之。我要靠实力去主宰自己。 万法归宗,实力为上。我再一次意识到,没有实力,所有的理论都是纸上谈兵,苍白无力。 在刚才,生死交替的刹那,给了我大喜大悲。 而同样,母爱的温存也给了我一时的沉迷。 这种沉迷。已经误了大事。好在我清醒的还不太晚。 现在想来,从母亲救我回来直到刚才,思维仿佛被刷新或屏蔽过一样,对之前的事情一点意识也没有。这时才开始复苏。我怀疑这可能就是失忆。 猛的,想到爷爷他们。 对于大脑的这段短路我至今想起依旧不知何故。 意识刚刚唤醒,我赶忙问母亲看到爷爷他们没有。母亲摇了摇头说你爷爷他们现在应该被困在一处峡谷之中。 她说上次在那曲,送纸条的人就是她,从我们在老村一动身便有消息传了过来,这个消息被母亲知道,但喇嘛重点要对付的是山狸,那次她趁喇嘛外出,便到旅店向我示警。 我:“那您是怎么知道我被埋在雪下的?” 母亲:“我一路留下脚印,就是想引你们走野狼谷那条路,当我听到枪声时便赶到那里,才知道你们走了黄牛谷,接着那里发生雪崩,你被埋时我就站在山顶,看得一清二楚。 雪崩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才彻底结束,你爷爷他们在谷口也想回来找你,但他们被三十多只枪逼退了,并进了野狼谷。当这些人都进入野狼谷之后,我才进到谷中找你,在谷口捡到了这台步话机,应该是他们打斗中遗落的。我边和你联系边走到你被埋的地方。青獒凭着超强的嗅觉找到了你的准确位置,才把你挖出来。 母亲讲到这里,我赶忙拿起步话机呼叫,可叫了几次都没有回应。 占军和我一起被掩埋,我要回去找他,母亲答应带着青獒一起去,我们即刻出发。 出了山洞,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我一路飞奔。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近六个小时,我心里清楚,希望很渺茫了。但渺茫的希望我也不可能放弃。 在接近谷底的时候,一个问题从脑海中迸了出来:青獒既然能断定我被掩埋的位置,那么我和占军距离不远,它怎么直接找到了我而没找到占军呢?按道理说,占军跑的稍稍比我快点,在我前面。母亲从谷口方向上来,应该先路过占军被埋的地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青獒是越过他直接来救我?这不可能。为了不耽误时间,当时我没有问母亲。到了谷底,开始进入雪崩的地段,青獒来回的嗅了几遍,没有反应。 我心里一沉,心情跌落到极点。青獒能找到我,而没有找到占军,这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被埋的太深,青獒也嗅不到气味。二是他根本没在下面。 时间紧迫,人命关天。我坐下来打算发动窥心术,想看看占军是不是在下面。还没等我开始进入,步话机响了。母亲看着我坐下来,正不知我要做什么而愣愣的看着。步话机一响她急忙接了起来:“喂!”就听那边急促的问道:“你是谁?”我听到那是天叔的声音,便接过步话机:“喂,天叔,我是秦争”。 天叔:“争儿,你没事?谢天谢地!刚才那个说话的是谁?” 我:“天叔,我没事,刚才是我母亲说话,她救了我,你们在哪?什么情况?” 天叔:“你母亲?……我们在野狼谷,我和你爷爷在一起,和山狸打散了,你爷爷受了重伤,很严重!” 我:“啊?我马上去找你们,坚持住” 天叔:“等一等,我告诉你一件事,占军是军方的人,这次袭击就是他指挥的。” 天叔说到这,我愣住了,没有疑问了,他是军方的人那一切就顺理成章了。 没有再回复天叔,和母亲短暂的商量了一下,我让母亲负责带路,送我到谷口。到实地看看情形再说。 爷爷重伤,事情紧急,母亲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我们立即起身去野狼谷。 从黄牛谷出来向右一拐便是野狼谷,过了两个沟岔,远远的便看到了人影。 我们潜伏起来观察,形势很明显,那里是野狼谷最窄的地方,爷爷一定是受伤之后行动不便,不然完全可以穿过这里继续跑。 天叔守在这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就是在尽量拖延时间。他只有一个人,一把枪,子弹有限。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攻破。 形势很危急,不容多想了。我决定背水一战。 我告诉母亲,一会我发功,所有人都会在一段时间内被我控制,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一射杀,下手要快,要狠,不要犹豫。 接着,又呼叫天叔,告诉他我已进入谷中,让他带好爷爷准备突围。 接下来,我不动,等待机会。过了一会,机会终于来了,他们聚到一起吃饭,在这里边真的看到了占军。我稳定了一下自己,开始凝神运功。 红光显现,聚集,脑中三条红色的圈子逐渐向人群收紧。加强,不断的加强,人群开始不安,惶恐,他们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控制了。 这时我喊了一声“射”,话音刚落,一支弩箭破空飞出,眼见着弩箭袭来,但动不了,躲不过。众人清楚的看到,其中一个人被穿胸而过,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天叔背着爷爷出现了,快速的向我这边靠近,直到这时,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松了一松! 第三十一章 搜 魂 人群依旧惶惶然的被束缚着,当天叔路过他们身旁的时候,其中有一个人竟然还可以举起枪,我不加思索的把窥心术提到致极,这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个人的身体四肢开始扭曲,很快,血肉模糊,再接着,身体自腹部那里砰然而断,他被搅碎了。 所有人都惊骇了,那恐惧的目光里透着绝望,若是在以前,我可能不会这样,但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时刻,何况爷爷的生死未卜都是他们所赐,这一点我绝不能容忍。 天叔背着爷爷已经到了我这里,我让天叔不要停,告诉他路线,让他回山洞。还剩下四个人,弩箭还够,只留下占军,其他的一个不留,全部射杀。母亲从背袋里找出绳子,把占军捆绑后带走。 事情全部解决,我第一次凭着自己的力量圆满的处理了一件事,那种感觉无以言表。自信心陡然提升。 和母亲迅速撤离,很快就追上天叔,天叔看了一眼占军,说了一句:“你个畜生。”便不再说话,背着爷爷一路疾行来到了山洞。 爷爷是肋下中枪,失血过多,回到山洞暖和了很多,他醒了过来。母亲说她和喇嘛学过一些医病疗伤之术,她估计爷爷的伤需要一个半月能恢复,取出子弹以后母亲便离开山洞,去喇嘛那里弄药。 爷爷暂时没事,我就放心了。 我抬头看着占军,微笑着对他说:“你藏的挺深啊。能说说吗?”估计他是看到我两次出手,知道我不再是那个羸弱的少年,对我有了几分惧意。但那语气中依旧带着轻蔑:“哈哈哈,我一直觉得可笑,就凭你们几个江湖草莽,也能不自量力的和军方斗?别做梦了!实话告诉你,山狸回不来了。你们很快也会被包围”。 我:“这些都不重要,眼前最重要的是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但我一样可以得到答案。第一个问题,你处心积虑混到我们这里,是想得到什么?第二个问题,那个施展巫术的人到底是谁?第三个问题,凤卵是在哪发现的,它有什么用?”。 占军:“你个傻小子,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还想问问你,抓着我不放,你还想不想活?” 听到这,我断定他不会说的,站起身向他走去,一只手掌按向他的头顶,他反抗,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这个嘴巴抽的他一愣,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狠,对我怒目而视。我平静的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他说:“阶下囚,别说话。”听了我的话,他再次想反抗,啪,又是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然后一只手按在了他的头顶并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搜魂术,我要读取你所有的记忆,你最好不要动,弄不好是要变成疯癫的”。这样一说,果然奏效,他不再动。 第一次使用搜魂术,没想到很顺利,很快便进入了占军的记忆。一幅幅画面快速的过滤,对于有用的东西都一一记在脑中。大概四十分钟,搜魂结束。结果让我震惊万分。我望着他,他也在望着我,眼神中还是不屑。 我把手从他的头顶拿开,回身坐在凳子上喝了一口水,我想占军一定是以为我是故弄玄虚,一副取笑的样子看着我。他绝不会相信世上还有这样一种术。 我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语速,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话:“陈进,原来你就是陈进。”听我这样一说,他微微一愣,但是这个人的城府太深,这个表情很快恢复,看了看我,还是没说话。 我的声音稍稍提高:“卫戍部队张家口第六十五军七师特异事件组,陈进中将?”听我说完这些,占军愣住了!他怔怔的看着我,眼中的不屑一扫而光。我知道,他的侥幸与顽固已经被摧毁。 这时母亲从外面进来,要给爷爷上药,我便过去帮忙,时间不太长就处理完。母亲帮爷爷清理伤口并包扎。 我又来到桌边坐下,看着占军对他说:“我要问你的事不多,如果你老老实实的回答,可能会不死,否则你有可能死。”。他听后点点头说:“好吧”。 我问:“在你们军区,有一个经常停留在东海的人,他多大年纪?什么背景?你们这样的为他卖命,他给了你们什么承诺?”。 这些问题似乎都完全出乎占军的预料,他愣了一下,眼珠一转,答道:“这是上面的事,我不够级别” 我:“不,这是他个人的事,那个凤卵难道你不懂?” 占军:“哦,这个…,好,我说,这件事不是公开的,已经秘密进行了十几年,那个老人究竟是不是军区的我不知道,只是首长找到了我,这件事让我全权负责。他为我提供资料和费用。 凤卵是在昆仑山玉虚峰下面的一个大峡谷里得到的,据说当时去了五个人,用锁天大阵困住了火凤一个时辰,才勉强带走那枚卵,后来火凤冲破大阵,重伤了两个人,但凤卵还是被带走了。” 我:“那枚凤卵有人懂得孵化?它如今还在你们手里吗?” 占军:“那凤卵只要不丢失,不损坏即可,在任何条件下都可自己孵化,” 我:“何时破壳而出?” 占军:“三年后”。 我心想,占军应该没有撒谎,他说的时间与应龙飞天的时间吻合。 我:“凤卵有什么用处,” 占军:“这个上面没说,但我了解到一点,必须有它才能满足长生的条件。” 说到这,远处传来了一阵枪声,方向是野狼谷,可能是山狸。 和天叔一商量,便押着占军向野狼谷进发,爷爷留在洞里有母亲照顾,我不担心。 这时天色已经很暗,但视线还能看得清。 到了谷口,便看到里面有八个人,他们把山狸围堵在天叔他们被困的那个地方,也只有这个地方才能据守。山狸据守在里面,手里拿着一只肯定是抢来的冲锋枪。 我们出现在谷口,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山狸一梭子子弹,撂倒了三个。若在以前我一定会觉得他这样做不磊落,但如今倒觉得山狸这样做是抓住了机会,很聪明! 第三十二章 父亲 剩下的五个人看着占军被抓有点不知如何是好,我大声喊话,与对方交换人质,占军也命令手下放山狸出来。 山狸很快便走了出来,他的腿一瘸一拐,应该是 受伤了。看样子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从上午雪崩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个多小时,一直被人围堵追杀,没吃没喝没休息,这个样子是正常的。 当他和占军擦肩而过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有动作,占军想快速趴在地上,我想他下一步一定是让手下兵士开枪,可他还是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与他擦肩而过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狼一样的山狸,占军身体刚要前倾的刹那,山狸的疲惫之态消失,他的枪挂在脖子上,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握着两节钢管,其中的一节已经从占军的前胸穿过,接着山狸的左手搂着占军的脖子使其身体直立,另一只手把枪架在他的肩膀上开始扫射,这连贯的动作一气呵成,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便都已纷纷倒地。 山狸这一连窜的动作天叔都看在眼里,大喊了一声“漂亮”。 虽然看着占军的尸体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能够释然,其实,这就是他应有的归宿。 这次他带来的三十人全军覆没。 回到山洞,山狸看完爷爷的伤便和天叔一起吃饭,爷爷已经醒来,偶尔也说两句。 母亲向我们详细介绍了山中的情况,他建议我们要行动就早一点,因为现在喇嘛不在这里。 对于父亲的去向,母亲认为是被喇嘛关在了某处,喇嘛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才离开,不然他既然抓了父亲就一定不会放过母亲。她做了几种猜测,一是在喇嘛的老巢骆驼峰。二是在温泉谷,三是在鬼窟这三个地方。 骆驼峰的机关埋伏最多,但母亲在场问题不大,温泉谷是最安全的,而鬼窟关押的都是将要放血的人,被押在那里的人是挺不了多久的,会被冻死。 事关父亲的生死,所有人都很着急,爷爷不能行动,母亲要留下来照顾他。这样就只有三个人…正在大家商量的时候,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传了进来,没等大家反应,一个人影便闪入洞中,大家都愣住了,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父亲。 母亲大喜过望的迎了上去:“秦山,你去哪里了?大家还都以为你出事了。”,看到这些人都在这,父亲也是一愣,但他马上认出爷爷和天叔,慌忙跑到爷爷旁边急切的问爷爷怎么了。爷爷点了点头,母亲把经过简单的和父亲说了一下。 说完拉着父亲的手来到我近前,我急忙站了起来。母亲说:“秦山,你看看,你看看他是谁?”我站在那刚要喊一声父亲,没想到父亲一看到我就是一愣,那种表情很是怪异,他怔怔的看了我老半天才稍稍恢复了一点正常,试探着问我:“你是……?”看到这母亲有些急了,埋怨父亲说:“你呀,秦山,这是咱儿子争儿呀,秦争,咱儿子!你怎么还傻了呢?”母亲这样一说父亲便尴尬的和我打了个招呼,接着便和天叔聊了几句。 这情景让我很是不解,也一样觉得很尴尬。 母亲看了一眼父亲,没说话。她一定也在责怪父亲对我太冷淡。 一阵寒暄过后,父亲讲述了这几天的经历。他最先说的一件事是喇嘛刚刚已经回来了。 其实自从前几日父亲接触了山狸之后,喇嘛便已注意到父亲,但他深知以父亲的轻功不会那么容易就范,所以他也在等机会。但喇嘛失算了,他没能监控好父亲的行踪,自己反被父亲跟踪了。 这几天喇嘛离开唐古拉,是去了昆仑山,像是寻找一个东西但没有找到。便在今夜回到了唐古拉。 父亲说他一路跟踪喇嘛,没什么收获,却发现有一个人也在跟踪喇嘛,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同一个,就是喇嘛要找的那个东西。如果喇嘛找到了,这个跟踪他的人一定会出手抢夺。 说到这里父亲看了我一眼,问我:“秦争,这些年你是一直和爷爷在一起,对吗?” 我:“是啊,” 父亲:“那你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我又答应了一声 父亲:“想必大家都看到了上次我请山狸带回去的东西,大家一定都有一个疑问,我为什么不和争儿母亲直接逃回老村,反而画了一张图让大家到这里来。这是有原因的。现在趁喇嘛刚刚回来,我打算带领大家去个地方,到了那里,就什么都明白了。” 说到这父亲看着爷爷说:“父亲,我背您去!” 父亲此话一出口,大家都吃惊,爷爷重伤在身,是什么事还要他非去不可?大家的神情父亲当然看得出来,他没有解释,依旧看着爷爷,爷爷点点头,说了一句“好吧”!爷爷是了解父亲的,他可能知道,父亲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爷爷同意去,父亲便不再迟疑,他说马上动身,轻轻的扶起爷爷,把他背在背上。站起身让山狸带路,去温泉谷。 所有人都跟着山狸向温泉谷走,一路上大家很少说话,我一直跟在爷爷后面。 这里距离温泉谷不太远,大概二十分钟左右便进了谷口,山狸先让我们看了他母亲曾经住过的山洞,出来后便问父亲还怎么走,父亲告诉完,山狸便前行带路,这里确如山狸所说,温暖如春,潮湿温热,这让我们这些从雪山里进来的人感到无比的惬意。 走了不多一会,父亲说快要到了,便把爷爷交给天叔,他喊我一起走在前面。 不远处,看地形应该到了那个池子,这时父亲脚步放慢,小心的接近水池。 我感到他此时的心是忐忑不安的。 临近池子,已经能看到边上很多的温泉。这时父亲对我说:“秦争,你去看看,稳住神儿,不要惊慌”。我答应一声便走向水池。先看到的是一块乳白晶莹的玉,好大的一块玉盘。 接着便看到了玉的里面有个青黑色的影子,继续走近就看得更加的清晰透彻。 当我彻底的看清了影子的面貌时,脑袋里当时变得一片空白,嗡的一下,浑身一震。 因为我看到,那个人就是我!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理解这件事,整个人瞬间变得真空了。这时母亲见我失常,喊了我一声并要走过来,被父亲拦住了。 第三十三章 锋 芒 母亲的这声喊让我清醒了很多,勉强稳定了一下心神又向玉盘看去,这时不知是眼花还是池边那摇曳的油灯所致,竟然看到他的眼睛睁了一下,四目相对的刹那,他机械而诡异的笑了,笑完便又闭上了眼,之后再没有睁开。 在这同时,我仿佛听见了一个声音,像来自身体,又像来自四周。那是风雨交织下的阵阵涛声。 爷爷发现了我的不对,大家也都走了过来,看着躺在玉里的那个人,爷爷惊愕的表情无以复加。这时我猛然想起一件事,但没有问,事情来的太突然,爷爷的身上有伤,还是等一等,等回去再说。 所有人的反应都是相同的,母亲更加的难以自持,她站在那里看了很久,也许是想到了什么,身体有些颤抖,我急忙过去扶住了她。 父亲此时倒是一反常态,他走过来拉住我的手说:“走吧,争儿,回去。”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声音自谷中响起,很快由小变大,接着便是整个山谷都在回荡。 怎么说呢,这声音不好形容,像低语,像窃笑,像压抑的低嚎,又像是声声叹息。仿似无数的冤魂在挣脱束缚,要破茧而出。 这阵仗让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一切不是偶然,而是事先设好的局。喇嘛设的局。 父亲此时也已明白过来,他低沉着声音说道:“大家别慌,不要受到声音的影响,除了喇嘛,小孩和红獒,还有一只无形的小鬼,其他的都不要管。” 天叔已经快速的把爷爷放在地上,铁棍立于胸前,严阵以待。 情况有些危急,我在想,喇嘛既然有胆量把这些人集中引到这里来,那他就一定有着万全的准备或者对自己的修为有着足够的自信。想到这,低声提醒众人带着爷爷撤离,同时也把蝇眼和囚龙术发挥到极致。 我很清楚,风雨欲来,绝不是普通的拳脚功夫所能抵挡,我们人数众多,对方一经发动很可能便是致命一击。恐怕只有我的窥心术和佛衣才能抵挡。 我越想越急,再次催促众人尽快撤离! 可是,已经有点晚了。 在众多的杂音里面,分别有五个方向都加进了一种微弱的声响,那是轻微的脚步声,声音虽弱但还是被我超强的听力捕捉到了。 我低喝一声:“你们快走”。 天叔动作很快,我话音刚落他已经背起爷爷快速的移向谷口,母亲紧随其后。而父亲和山狸站在了我身边。 这时林间的鬼嚎声渐渐消失,只留下偶尔的窃笑和低语,那很像是无数的情侣在花前月下。 夜已深,唯一一点光亮就是池边的两盏昏黄的油灯,我的目力勉强能看清二十米以内的事物。 此时的温泉谷,正如一幅老旧的油画,那画上有油灯,树木,淡雾,魅影,漆黑的山谷深处,昏暗的玉盘里躺着的人,再加上池边伫立着的形同复制的我。这些元素构成了这幅图,这图画看上去多像一幅祥和的晚景。但实际上,我身临其境,并未觉得有那么的曼妙绝伦,反而感觉更多的是那阵阵散发的恐怖。 我提醒着自己,冷静,镇定,镇定,冷静。 这些说来话长,实际发生时只是一瞬。 这时那五个方向的声音已经清晰入耳,我想,该出现了。 是的,已经出现了! 五个方向,出现了五个同样的喇嘛。 此时,有冷风拂面而过。 《窥心术》里面的阴阳术我曾看过,那里面提到了这个,这是五行分身。只有修为高深的人才能做到,一般能分出两个分身已经不易,而喇嘛同时分出四个算相当了得。 面对五个同样的喇嘛出现,山狸有些吃惊。 微微仰起头,对危险的感知如狼一般敏锐的他徐徐的抽出了钢管,目光冷峻的望着正中间的喇嘛,周身的气场开始涌动。 这一刻,他沉冷的像一座山,更像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死神! 父亲对五行分身应该是有些了解的,他低声说了一句:“好重的杀气”。 五个喇嘛以同样的表情和步伐向这边移近,身形过处,残叶飞舞。那暗红的袈裟随风浮动,在这深夜里更显得鬼气森森。 在大概十米之处,他们停了下来,正前方的喇嘛看了这边一眼,接着向池中看去,当收回目光时嘴角泛起了笑意,那种笑,得意且阴毒!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的心一动,随即也向旁边的池中扫了一眼。 谁知这一眼,让我再次震惊。 就在刚刚还好端端躺在那里的人,已经不见了!玉盘完全的变成乳白色,只有那两盏油灯依旧摇曳着!不知为何,对他的消失我除了震惊之外,竟然还有一种失落。恍惚之间,仿佛他的眼睛依旧在看着我!那眼神有着迷茫和亲近! 我说:“父亲,山狸,你们每人应付两个分身,我与他的本尊斗法,不求取胜,尽量拖延时间吧”说完这些,山狸和父亲动了。这两个人都以速度见长,一黑一白两只影子已闪电般的扑了过去。 看着中间的喇嘛,我心底暗想:“囚龙术,全靠你了”。 喇嘛这时盘坐在地,宽大的袈裟无风自起,整个人笼罩在红影之中,片刻,红光更盛。 他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但红光过后周身的气息已大不相同,这刹那的功夫,仿佛已完成了一次蜕变,变得就像熔炉里的一尊千年淬炼的古佛,坚不可摧!只是佛眼之内,多出了几分邪气。 在我与喇嘛对峙这段时间里,山狸和父亲已经与另外四个分身打的不可开交,第一次看父亲出手,我心叹服。父亲用的不知是什么身法,只见一条白线在场中闪动,却看不清人影。分身摸不着头脑,显得很笨拙。山狸的钢管快,稳,而且直接,也丝毫不落下风。但看得出来,想取胜,难! 就在我刚一分神的瞬间,喇嘛动了,他依旧是盘坐的姿势,但人已平地而起,上身微微前倾,双手向前,直接向我撞了过来。 这动作在别人看来应该已经快到极点,但在蝇眼下还是很慢,我微微向右一挪,便躲了过去。刚刚躲过喇嘛,只觉背后有风袭来,这风来的又快又急,蝇眼看不见,慌忙之中我再一次向右侧身,可还是慢了,只觉得有一只手掌触碰在了左肩之上。同时也听到背后一声惨叫,我忙回头,看到一缕黑烟正向后面急退,撞在了树上,消散了!这时听到父亲喊到:“秦争,小鬼儿死了!”。这时我才知道,袭击我的原来是那个隐身的小鬼儿,它触碰了佛衣,被震散了。 这一幕喇嘛都在看着,他愣愣的坐在那里,停止了对我的攻击。皱起眉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问:“你是谁?怎么会有佛衣?” 我:“这需要告诉你?” 喇嘛:“哈哈哈哈哈,我寻找这东西多年,没想到今天在这遇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哈哈哈,死个小鬼儿也是值得的。今天别说佛衣,就是如来亲临也救不了你”。 第34章 乾坤咒 喇嘛说完这些,我心里一惊。他既知我佛衣加身还咄咄逼人,难道…! 爷爷的话这时在耳边想起:“当年佛祖在佛衣之下尚且被魔神所伤,你日后若遇到魔神后人要小心。” 难道他是魔神的后人? 想到这里,囚龙术骤然提到十成,意念开始催动。 自修习窥心术以来,催动十成的囚龙术还是首次,脑海中竟同时出现了三条黄龙,这古老的黄龙自海面升腾而起,随着意念的牵引,空间挪移到了谷中。 这时我才感到,自己的囚龙之术已达到了巅峰,那三条黄龙已活脱脱的呈现在了眼前,此时的黄龙褪去了先前的凶恶,有着超然的王者之风。 在意念的感知下,他们与我已心意相通,浑然一体,心随意动。 我知道这便是囚龙术的最高境界––人龙合一。 黄龙在意念的引领下,已开始逐渐化做九道红黄相间的光晕,这九道光晕牢牢的罩在喇嘛的全身。 这时的喇嘛收起了先前的嚣张,他表情凝重,正襟危坐,嘴唇时开时合,从腹部那里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我知道,如果他是魔神的后人,那很可能是在使用乾坤咒与囚龙术抗衡。并且他用的一定是腹语。这种发音的方式如今已经基本没有了。 与三条龙化出的九道光晕抗衡了一段时间后,双方势均力敌,谁也占不了上风。 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以后,一阵悉索的声音自林中传来,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在不远的一棵树后,站立着一个蒙面人,看那身形,又是那个人。 这个人的出现令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势均力敌的情势下,他足矣改变战局的结果。 他背着手悠闲地从树后走了出来,走出不远便站在了那里不动了。 场内的战团依旧在持续,但他的出现,威慑着每一个人。 看了一会,他指着喇嘛说话了,不紧不慢。 “你,若能废去他的佛衣,其他的我帮你!” 喇嘛听完思忖片刻,用嗡嗡的腹语说:“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先除去他们两个”。他用目光向山狸和父亲示意。蒙面人立即说了一声:“好”!便向山狸的战团走去。 我心里大惊,山狸和父亲应付四个分身尚可,若蒙面人加入,那胜负的天平将马上倾斜。我心急如焚,但正值紧要关头,分心不得。 喇嘛此时嘴角挂着阴笑,父亲与山狸落败他便稳操胜券了。 我在快速思索着。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 蒙面人已经开始对山狸动手了,他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一个能抓住子弹的人,身手会差吗! 他一插手,山狸很快便处在下风。他手中的两节钢管上下翻飞,却很吃力了。 父亲的轻功举世无双,但遇到今天的这些人,一点也讨不到便宜,想帮山狸更是分身乏术。 很快山狸那边已险象环生。 这时我想到了逃,但是有喇嘛纠缠着,以我的功夫恐怕也逃不掉。不逃,山狸马上就会落败,山狸败了便会轮到父亲,很快就轮到围攻我。 正在我心急如焚,左右为难之际,猛的,在山狸的战团边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他长发披肩,背对着我,以我现在的觉察力,竟然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的。 在我看向他的时候,他转过头也看向我这里,这一转头看清了他的脸。是他?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玉中躺着的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刚才他莫名的消失了,现在却又出现了。这让我又一次吃惊 他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茫然和不解,但绝对读不到一丝恶意。再次四目相对时,他又笑了一下。这时,那种亲切感再次出现在我心底。 知觉让我坚信,他会帮我。 此时山狸和父亲的战团已经强弱分明,山狸眼看已经抵挡不住两个分身和蒙面人的进攻,他的胸口重重的挨了蒙面人一拳,嘴角已经有血渗出,情急之下,我猛然看着山狸对他喊道:“帮他”。 这时,他似乎依旧沉浸在一片茫然之中,被我一喊,身躯猛的一震。看了我一眼又看向山狸,接着说了一句:“住手”。他的语言有些吃力,两个字说的很不连贯。但声音一发出便震动整个山谷,余音回荡,久久不绝! 众人的动作都被这声音震得停顿下来,山谷中那原来的窃窃私语也立刻消失了,变得死一般的宁静。 过了片刻,玉中人转过身走到我面前停住了,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他。 一身破烂不堪的黑衣丝丝缕缕的挂在身上,五官样貌与我一模一样,但除了衣服全是黑的外,脸和脖子大腿也都明显的透着黑色,眉宇之间有着很重的不羁和戾气。 他歪着头看了看我,有意压低了声音说:“跟我来一下”。说完便转回身。 我没有丝毫的迟疑便跟着他走了过去。他来到池边站住,回身便向我深深一躬! 这突然的动作让我一愣,赶忙伸手搀扶,在与他的手碰触的刹那,一种彻骨的寒意沿着手臂瞬间透过全身,我心里暗惊:“好凉的手”。 他鞠躬之后站起身说:“谢谢你让我重生。” 我满脸不解的看着他。 他继续说:“在这里,我已经等了十六年,没有药引我不能醒来,刚才你来到池边时,我感应到自己要醒了,原来你就是我的药引。可刚才我走了一段路,想不出自己来自哪里,所以便回来问你。我想你一定知道”。 听到这里,我的心潮奔腾翻涌,不加思索的便问道:“你可知自己的生辰?” ”不知道”,他回答。 ”你可有这个?”,说着我掏出了从小就挂在颈项上的一个挂件,爷爷说那是阴沉木的,这种木天下难寻。 他听我这么说便朝颈部摸去,从里面拽出了一个同样的挂件。 我一把扯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有字,这时我的手已经有些颤抖。 两个挂件放在一起分别是:壬子年腊月二十三子时争,壬子年腊月二十三子时锋。 这是我的弟弟秦锋………………! 这个在玉中躺了十六年的人真的是我的弟弟…! 这时望着眼前的人,我再无忌讳,把挂件重新挂在他的脖子上,一把拉住弟弟的手,他木然的任凭我做着这些,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在看着我。 我知道,弟弟未经世事,一直在这里沉睡不醒,有些事情需要给他时间,时间会冲淡一切也能唤醒一切。我要带他去见父母和爷爷,听他讲述这十六年的人生苦旅。我还要… 一阵的激动过后,我清醒下来,意识到了当前的局势。当我转过身看向父亲的时候,豁然发现,山狸和父亲就站在我身后,而喇嘛已经不见了。 是的,父亲说喇嘛见没有胜算,已经撤走了。 父亲这样一说我不禁欣喜,看来此次唐古拉之行很是圆满,不但顺利救回父母,还找到了弟 弟。 可是这一切真的有这么顺利吗?显然不能!就在我刚要沉浸在满足感当中的时候,在山谷林间,响起了一片诵经声,同时也响起了无数的木鱼声。 听到这父亲一惊,喊了一声“这才是乾坤咒”,父亲喊完不久,我的周身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束缚感,并且越来越强,越来越紧。仿佛有无数的钢针在狠命的往身体里钻,那来自四面八方的木鱼声更是让人心烦意乱,无法收住心神。 弟弟的反应就更加强烈,他开始狂躁不安了。 第35章 重 创 一开始,阵阵的诵经声舒缓平和,木鱼的敲打也节奏鲜明。这个时候,秦风的目光有些呆滞,仿佛一个人由光明猝然堕入黑暗,茫茫然失去主宰,那盏绽放的心灯渐渐的开始细弱…飘摇,将要寂灭了。 忽然间,诵经声仿似浪潮退去,有一个声音缓缓而起,这声音让人的心神再次撩动。我想这该是乾坤咒的精髓了。 我试图堵住耳朵,但没有用,那声音无处不在,让人藏无可藏。 这时,在秦风的眼中已经显现出门魔性,看我的眼神与先前大不相同,但他似乎在斗争,在隐忍。秦家那与生俱来的良知尚未泯灭。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全身都在绷紧,佛衣正在与魔咒抗衡,这也许是生死关头,谁也不敢分神。 由于担心父亲和山狸,我向他们瞄了一眼,父亲双目紧闭坐在地上,而山狸则手拄钢管弯着身子,好端端的立在那里未见异常。 说来奇怪,看到这,我又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张弓的影子,真是像极了。 一边看着山狸,一边在努力搜索着诵经声的来源,相信此时一定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场中的一切,尤其注视着我。 我闭上眼睛,任由那声音如片片刀锋向我袭来。周身虽已经感到隐隐做痛,但依旧专注的搜索着。我知道,如不能尽快找到声源,再过一会这咒会把我撕碎。 终于,被我搜索到了! 它来自十米开外右前方的一棵树上。 我睁开眼,向那棵树上望去,这时只见一道白线已经射向那里,那速度疾如流星划过夜空,所过之处枝叶尽断。 这是山狸的钢管 山狸此时躬着的身形再度直起,那钢管之箭已经射出。 好霸气的一箭。 这一箭令邪魔屏息凝神,这一箭挡者披靡震慑环宇。 随着这一箭的射出,所有的声音都静止了。片刻之后,几声痛苦的呻吟在谷间回荡着,渐渐远去。 生死间,弹指刹那。 当我回过神来站起身刚要为山狸叫好的时候,却发现,秦风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 父亲走过来告诉我,他被魔音唤走了。听到这我心一阵的失落和担忧。弟弟涉世不深,善恶全凭后来的引导,被喇嘛控制,能有好结果吗!他的能量深不可测,将来若是敌非友,我该怎么办?正想着,父亲问我:“那个人是…?”我把一切简单的告诉了父亲,父亲听后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叹了口气说:“回去吧,把这些告诉你母亲”。 父亲说完我看向山狸,他还站在那里发呆的想着什么,我喊了一声他才一愣,转身一起往回走。喇嘛刚才遭到重创,估计伤的不轻,我们此时不用担心安全的问题,很快走出了温泉谷。 我问山狸:“刚才射出的钢管用了什么力道,咋那么恐怖”? 没想到听我这么问,他竟出人意料的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真是怪异,我射出的钢管应该没有那么强啊。” 我接着问:“当时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他说:“有,觉得周身充满力量,那种力量超乎想象,但我不知该怎样控制它。” 这样边走边聊,很快到了母亲的那个山洞,这时我想起了身上的步话机,打开一看,已经没有电了。 山洞空空,一定是母亲来过,把该带的都带走了,我专门看了一下那个相框,也不见了。 我们没有停留,出了山洞直奔平台那里。 这时,天色已经微微发亮,还没走出多远,路上忽然有了血迹,这白白的雪地上,血迹是那么的醒目刺眼,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再往前走,陆续出现了几具狼尸,这时我的心才逐渐放了下来,一场虚惊,是天叔在路上遇到了狼。山狸心情不错,打趣儿的说:“秦争,看来又不知有多少倒霉的狼被叔扣了眼珠了!”大家随即哈哈大笑。 有了这个插曲,我们的步伐也加快了,毕竟还没看到爷爷他们。 老远便看到了平台,但上面空空,帐篷已经撤走了,应该是天叔连夜背着爷爷出山了。我们一路追赶着过了山口,这时气温一下子暖了起来,平时这个时间这里是感觉很冷的,可现在从雪山出来竟然有了温暖如春的感觉。 出了山口,我极目远望,看到了一个大帐篷,应该就是爷爷他们了。父亲也看到了,他大喊一声:“我先走喽”,便像一缕白烟很快飘出了很远。我落在最后,这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有时间我要和父亲学练轻功。 我进了帐篷,还好,爷爷状态很好,这一路上除了遇到几只狼外别的都顺利。 母亲一直有些发呆的坐在那里,我走过去喊了她一声母亲,她看着我,弱弱的问了我一句:“争儿,那个人是…?”。我坐在她旁边:“母亲,那个人是我弟弟,你们走后他活了!他的颈项上挂着一块阴沉木,上面写着他的生辰,对不对?” “对,对,他人呢?” “他后来被喇嘛的乾坤咒带走了”。我说。 母亲听后转头看向爷爷:“爹,秦山让您去取照片,您取到了吗?” 爷爷:“取了,空白一片。唉!我现在还留着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我说:“弟弟和我说,我是他的药引,我不出现他就不能复活”。 这时爷爷喃喃自语:“这秦风当年是怎么失踪的呢?他怎么会在那块玉里?喇嘛用天残地缺之血把他养大,究竟是什么目的,他养你弟弟肯定有什么用途”。 山狸听到这里说道:“不管什么目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以后再遇到他,我就杀了他”。 山狸说完便不再说话,我喊他出去走走。这时天色大亮,我能一起出了帐篷。 我说:“山狸,这次你和那个老村的人交过手,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 山狸:“没有,这个人藏的很深,他对我似乎始终有所忌惮。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天叔这时也走了出来,他望着远处的山口说:“争儿,其实只要你动动脑把所有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就能猜个差不多”。 “天叔,你知道?” “唉!我究竟该知道还是不该知道呢!唉,人啊,”。 第36章 回 家 天叔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神情暗淡的回了帐篷,我没有追问,也不必追问,看他的神情便知,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忍说。【零↑九△小↓說△網】 这件事暂且告一段落,但我知道,这涉及到大是大非,不弄清楚是不行的。 天叔,还是给他一些时间吧。 休息了一上午,便开始返程。一路无话,在第二天的晚上我们便到了老村。 山狸没有停留,直接喊着我去接她母亲,我们连夜赶到天合村,进了村直奔李兰花老人的住处。很远就看见那里还亮着灯,进了屋,还好两位老人都安然无事。 见到老人后,李老人问我占军怎么没回来,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就说:“他出了点事,一时回不来”。听到这老人急忙站了起来小声说:“那最好了,孩子,我看你是个好人,我告诉你,那个占军不是我儿子,这间房子是他去年买下来的,经常有一个人来这里和他见面,我也是他花钱雇的,还威胁我不要乱说话。” “哦,是这样啊,那您知不知道经常来这里的那个人是谁,什么模样?”我问。 “不知道,他每次来都是晚上,你们离开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来了,他们在外面说了很久”。 听到这我明白了,占军是军方的人,上次他们攻击店铺时他眼看难以成事,便留了一个伏笔,以便有机会接近我们的核心。【零↑九△小↓說△網】村里的那个人时刻留意着这里的动向,他们里外呼应,目的是除去我身边的人,让我孤立无援,难以成事,同时时刻关注着我的一举一动,看来我身上的很多秘密他们是知道的。但很矛盾,我既是他们长生的关键,又是阻碍。 老人接着说:“有一次我偷偷听到了他们的谈话,那个人说等这次事了,让占军去新疆,去一个叫什么坡的地方,去取一种土回来,有了这种土就可以进潭。这种土很稀缺,只有那里有。” “什么土?具体是什么地方?”我问。 “没听清,好像是什么洋,”。 我:“是不是青壤?” 老人:“对,对”。 我:“那个地方是不是罗布泊?”。 老人:“好像是”。 我:“罗布泊很大,说没说哪里”。 老人:“没说,占军可能知道”。 我:“谢谢你,老人家,您不用在这里住了,占军回不来了,这里可能不安全。” 老人:“他死了?” 我:“嗯” 老人:“好,那我就自由了,太好了,我明天就搬走”。 和老人谈完话,便带着山狸母亲回到了老村。【零↑九△小↓說△網】 这次在老村休整的时间可能会很长,因为再过一段时间就要过年了,这边有个习俗叫猫冬,尤其到了年关就更很少有人出去走动。 难得空闲,加紧与父亲练习轻功。 父亲在轻功方面极具天赋,他把多年来在轻功方面的心得都讲给了我,并教会我两套他自创的轻功,取名为风行术和幻影身法。风行术是一种结合着心法一起修炼的神行之术,父亲说有一次他曾施展此数往返八百余里,仅用了两个时辰,如果配合符咒使用则更快。 幻影是在风行术的基础上按照八卦原理不断变换方位而产生的身法,这种身法可不断演变方位,共生成三百三十六个组合结果。施展时魅影飘忽,变换不定,往往只见其影,不见其身!最高境界时,五米方圆内,只见幻影,不见其他。 一个月的时间,这些心法和方位顺序我都已掌握,接着便勤加练习,突飞猛进。接近过年的时候,我的轻功已不输于父亲。 这个结果令父亲震惊不已,他感叹!自己三十年的苦练不敌我这三个月。 一转眼,便已到了腊月二十三,我的生日。 早晨起来,爷爷便开始忙。每年这个时候,只有我们爷孙俩,爷爷总是显得心事重重,于是便一切从简。而今年大不同,不但我的功夫今非昔比,人员也多了,共多出了四个人,这便很是热闹。今年爷爷没有下厨,十二道菜都是山狸母亲和我的母亲做的。菜还没出锅,香气就已飘满了整个屋子。我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浓浓亲情下的人间烟火。 爷爷坐在炕里边,温上他的酒,开始讲起了那古老的年俗和他曾经的故事。我和山狸听的如醉如痴。 这时天叔从外面笑呵呵的抱着一些木柈子回来,送到厨房后便走近屋里,来到我跟前,神秘兮兮的看着我小声说:“争,刚才我出去的时候发现了一件事,你猜!” 头一次看见天叔这个天真的表情,我看了山狸一眼,忍不住笑着说“叔啊,不知从何猜起呀!” “哈哈哈哈哈,那就不用猜了,你往那里看!”说完他用手指着门口。 我愣愣的看了过去,啊?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人。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竟然是桑琳! 她刚走近院子,一抬头,又和上次一样看到我在看她。又是脸一红,低头一笑! 就在这一刻,我的意识里又是划过一丝感慨,我感慨上天的不公,把女人应有的一切美好全都给了她。 山狸这时看着天叔问:“他是谁?”,天叔又笑呵呵的看着我说“他是谁?”。 桑琳此时已经进了屋,我走上前去笑着喊了一声:“桑琳,你来啦,是刚回来吗?”她听后“嗯”了一声。我随即便给她一一介绍。爷爷笑呵呵的问她:“桑琳,这么巧,正赶上争儿今天过生日,哈哈哈!” 爷爷说完,桑琳看了我一眼,脸红了一下,头低了低又“嗯”了一声。接着问爷爷身体可好。爷爷今天看得出特别高兴,又哈哈大笑说:“好,我身体好的很,我估摸着抱重孙子没问题,哈哈!”。大家哈哈大笑。 天叔这时说:“桑琳,你父亲呢!一会也喊他过来一起吃饭。” 天叔这一问,桑琳的脸沉了下来。 “天叔,我父亲今早回来后就出去了,我问他去哪他没说,就说去附近,不远。可到现在也没回来”。 “不用担心,你父亲对这里熟,不会有事的”。天叔说着便起身给爷爷倒酒 这时母亲她们已经开始上菜,桑琳喊了我一声便走了出去,到了外面她拿出了一个玉件给我:“秦争,这个送给你,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吧,祝你平安!”。我赶忙接了过来向她道谢。她说不用客气,接着脸又红了,低低的声音说:“秦争,这个东西很贵的,你可别弄丢哦,我听说你最近经常出远门,见识多了可别忘记我哦!”。她的话让我心里一暖,这是我长大以来第一次体会到来自异性同龄的关怀。 桑琳的轻声细语,默默低垂的眼眸,让我不禁心神一荡! 第37章 殇 情 桑琳看着我笑了一下,长大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她,此时她圣洁无华的俊面上眉毛微挑,嘴唇欲言又止的翕动了两下,一股幽香飘过,那眉间有淡淡的哀伤一闪而逝! 我收回目光,拉了一下她的手说:“谢谢你桑琳,他们都等着咱们呢,走,回去吧!”。【零↑九△小↓說△網】她嗯了一声,任由我牵着她的手走回屋。 屋里的人都在等我们一起吃饭,天叔坐在了爷爷身边,让出两个空位子。大家开始吃饭,母亲不时的看着桑琳,给她的碗里夹满了菜,天叔和爷爷喝着酒,又天南海北的扯了起来。 席间,桑琳一直没怎么说话,不时的向窗外张望一下,当我和山狸的两位母亲吃完后她也放下筷子和所有人告别离开了。 这里的冬天白天很短,下午三点左右就已经很暗了,送她出门的时候已经看不清远处的景物。 我们边走边聊,她说:“不知我父亲回来没有,要不你来我家坐一会儿吧,你也很久没来我家了”。我说:“好”! 进屋后,桑琳让我随便坐坐,便进了她自己的屋,我随便翻了翻书房里的书,不多一会她就出来了,忸怩的红着脸掏出一页纸说:“哥,这个给你,没人的时候打开看看,天色不早了,你回去吧,被别人看见不好。” 我说:“好的,你早点休息吧,要是仲叔不回来,你害怕的话就去找我娘”。 说心里话,从桑琳递给我那一页纸开始,我的心就一阵乱跳,回到家迫不及待的就把那页纸打开了。看完,我心花怒放。把它捂在胸口,很久才平静下来。 那纸上是一首诗,桑琳的字我是熟悉的,但她今天也许是匆忙,也许是烦乱,也许是激动,字迹明显有些潦草: 若是当初不相逢 我心何必定此生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时此夜难为情 我躺在炕上,回忆着从小到大与桑琳的点点滴滴。沉浸在无尽的激动和幸福里。 但随着时间的慢慢过去,逐渐冷却下来后,我便想到了一个问题:以桑琳的年龄和性格,会这样急不可待的表白吗?现在给我的感觉是她急于让我知道她的心,就像再不说就来不及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有什么隐衷?难道她很快就要离开,以后很难再见面了?想来想去,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可惜!已经是半夜,我无法去她那里。明早吧,明早我要好好问问。 我的这一夜是在激动,幸福和煎熬中度过了,睡的很不好。 早晨爷爷起的很早,我便跟着起来了,出了门直奔仲叔家,还没进院子就发现了不对,昨晚下了清雪,很远就能看到仲叔家的雪没有清扫,在门口和院子里,有几只脚印依稀可见,看得出,至少三个人。我的心一沉,加快脚步进了院子。 一抬眼,头轰的一下。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那把大锁已经说明了一切。 桑琳走了,无声无息。 到底是为什么,在年关将近的冬夜,这父女二人如此的来去匆匆,连夜奔离? 呆呆的,我站在院子里,头脑一片混乱,眼睛有些模糊。那模糊中,似乎有桑琳的背影,恋恋不舍的一步一回头。 站了一会,我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重新回过神来。开始往回走。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仲叔没在家?”.爷爷见我走进院子问道。 “嗯,他们家没人,都走了” “怎么会?”,爷爷说完直起腰,向天空看了一眼,喃喃的说:“我还找阿仲有事呢!”。 父亲和母亲一直住在天叔那里,这时三个人都走进了院子。 天叔可能没听见爷爷说话,直接就进了屋! 一起吃早饭的时候,天叔说话了:“叔,阿仲这次回来没到您这儿?” “嗯,没有”。爷爷边吃边答 天叔:“叔,桑琳她娘是没有了还是…?” 爷爷:“这个阿仲没说过,我也不好多问” 天叔:“叔,我如果有事瞒着您,您会怪我不?” 这时爷爷的回答超出了我的预料,他说:“不会,你瞒着我,肯定有你的理由。” 天叔:“嗯,还是您了解我,这件事我不告诉您是怕您失望。” 爷爷:“哦?啥事儿?” 天叔:“叔:那我就说了!” 爷爷点点头,看着天叔。 天叔:“叔,其实在十多年前我就知道阿仲会武功,而且极高。” 爷爷:“啊,这是真的?” 天叔:“是,不会错,您记不记得桑琳小时候差点被老虎吃掉那件事?其实我一直没说,那次的老虎不止一只,而是五只。记得当时有村民跑来告诉您附近有老虎,您让我去各个村民家看看,到了阿仲家里发现没人,就知道坏了,因为我记得阿仲早晨就上山采药了,桑琳没在家肯定是走出去了。 事后我才知道其实阿仲已经回来了,他听到那个村民说的话便直接去了那个地方。我飞速的赶到那里,老远就看见有四只虎在靠近桑琳,那地方我熟,旁边就是山崖。我正着急,就见一条青色的影子刷的闪了进来,挡在了桑琳身前,第一只虎扑过来的时候,还没落地就被他抓住一只爪子顺势一带,直接飞下了山崖,另外三只一起扑来,他抱起桑琳,身体悬空,脚尖在三个虎头上点了三下,三只老虎便瘫倒在地,七窍流血,接着被他一一扔到了崖下。这短短的三两分钟他便打死了四只虎,到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我才看清,原来这个人是阿仲。 做完这些看看四下无人,阿仲便带着桑琳离开了。等他们都走远后,第五只虎才从远处走过来,我见老虎害人,便打死了它,追上了阿仲。当时我不想戳穿,就问阿仲老虎伤到桑琳没有,阿仲说没见到老虎。从那时我就知道阿仲有着极高的武功,而且他在刻意的隐瞒。 回到村里,大家见我扛着老虎都以为是我打虎救了桑琳”。 爷爷听到这,皱着眉头好久没有做声,天叔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爷爷,再没说话,屋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只有每个人的碗筷声。爷爷没吃多少便不再吃了,他放下碗筷站在院子里。 对于天叔的话,我也震惊,甚至,我都联想到了那个在山洞中抓住子弹的蒙面人。天叔看着我的表情,沉思了一下说:“争儿,这件事与桑琳你要分开看,知道吗!”我点了点头。天叔接着说:“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如果那个蒙面人真的就是你仲叔,那么如果以后再遇到,你千万不能乱,因为几次事情下来以后,我发现他对我们是毫不留情的,而你除外。 我想这不是因为桑琳,而是他需要你活着,你懂吗?对他来说,你是最伤脑筋的,他既需要你活着,又不想见到你一天天的强大起来!他知道的事情,是所有相关的人里面最多的,甚至这所有的局都是他布置并掌控的。但你要小心,当有一天他发现不能控制你或你已不能为他所用的时候,他会不惜代价的除去你。” 第一次听天叔说这么多话,但这些话我心里明白,都是十分有道理的。 一时间,真的有些乱。父亲这时看着我轻轻的说:“争儿,以你现在的蝇眼和幻影身法,自保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只能保命,如果你的轻功配合蝇眼再加强拳脚上的功夫就好了。 有时间你还是和山狸还有天哥多在拳脚方面下下功夫,如果你在拳脚上能比过山狸,那便是天下第一了。” 第 38 章 油画 父亲说的这些,我点头称是,但心里乱乱的,已无心再坐下去,起身和天叔父亲等人打了声招呼,也来到屋外。 爷爷依旧站在那里,见我出来他低声叫我到跟前,然后说:“争儿,你最近身体有什么特殊反应没有?” 我答:“没有啊”。 爷爷:“那就好,争儿,你天叔说的你都听到了,刚才我站在这里仔细想了一遍,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你天叔是个从不对我撒谎的人,他之所以今天才说出来,就是觉得事态很严重了。 但是我在考虑一个问题,就是秦仲的身份。说心里话,现在想想,我真是太信任人了,当初他能来到老村这本身就是个迷。而且以他这样的武功,那道行,怎么江湖上一点名声也没有呢,这不正常啊!”爷爷说完我没吭声,江湖事本就难以说清,有些事越想越糊涂,还不如不想。 “爷爷,当年那个给先祖留诗的道士,嘱咐先祖在他死后做的那些事,你说还有什么意义吗?人都死了,一了百了,他还让先祖做那些干什么呢”我突发奇想的问。 爷爷一愣,“莫名其妙,你怎么突然整这上边来了?” “不知道,忽然就想起这个,” “爷爷,我想去潭边那棵槐树下看看,看看那尸骨” 爷爷怔怔的看着我半天,点了点头说:“那就看吧,你生来与众不同,这事情也涉及到你。什么时候去?” “晚上吧,免得惊动别人”,我说。 莫名其妙的想起了道士,就连我自己都感到奇怪。 桑琳的离奇离开,的确关乎到我的心,这一整天都是在怅然中度过。 晚上十点多,大家都睡了,爷爷喊我动身。 冬天的外面真的是很冷,出了门,冷气刷的就蹿到了身上。 一路上发动着蝇眼。不知为什么,如今的老村,令我有一丝不安!这种感觉从桑琳离开时天叔说完那些话便有了。而且很强烈。多年来我的感觉一直都很准确。 一路无人,很快,到了潭边。爷爷问我想怎么办我说:“刨开” 爷爷二话不说,轮起铁镐就开始刨。 冬天的土地太硬了,爷爷刨了一阵,只刨出了一个不太大的坑,好在越往下冻层越软,我们换着班轮番上阵,终于在两个小时之后,刨到了软土层。 拓跋雪先祖留下的记载说三尺之下,估计差不多了,终于,我感到镐头碰到了东西,接着又刨了几下,下面已经出现了很多有些糟了的木屑,虽然年代久远,但潭这里常年低温,棺材的木板还保留的不错,那都是上好的油松木,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松香。 当整个棺材展现出来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我和爷爷都站在坑里,看着面前这个已经糟粕不堪的棺材。爷爷问:“怎么办?打开?”我点点头说:“一定要打开看看,我怀疑这里已经没有尸骸” “好,那就开”。爷爷说完便用撬棍开始撬开棺材,那上面的一层厚厚的板子我们这里叫它“棺材天”。棺材天一点一点的开启,我的心也开始紧张。 当爷爷彻底搬开棺材天的刹那,我的蝇眼第一时间射进棺材。 之前我只是直觉,现在得到验证,棺材里除了铺着一张用塑料包着的黄油纸外,空空如野。 爷爷吃惊,但我没有。 既然费了很大的劲才刨到这里,别管怎么样,都要仔细看一看。 但也没什么看的,整个棺材里除了那张黄油纸,什么也没有。我低下腰把纸拿了起来,没看出什么特别,刚要把它扔回棺材,猛的就意识到那纸的另一面似乎有所不同。 当我把它翻过来的时候,看到了一件从未让我如此震惊的事。 这张油纸是密封在这个塑料袋里的,而且塑料里面浸足了油,所以保存的很好,而在那张纸的背面,是一个人的画像,那画像画工精湛,栩栩如生,那上面的人面目很清晰。 拿着这张画像,我一眼就看出,那画像的人就是仲叔,绝对的如假包换。 这下我震惊了,直接把画像递给爷爷,爷爷过来看时,手一抖,“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我对爷爷说了一句:“爷爷,事实就在眼前,没什么不可能了,现在的事实就是:仲叔不是那个道士,就是那个道士的后人,但做为修道之人,他有后人的可能性不大,现在可能可最大的就是,他就是那个道士,或许他可能没死,或许他死而复生,或许他已修得长生之术。”说到这,一个思维马上进入了脑海,那更加的让我不敢去想。-–-如果仲叔是那个道士,那桑琳又是谁?。 带上油画,把土填平,和爷爷回到了家,这一夜我经历了一个颠倒是非黑白的过程,这个过程再一次让我对这个世界开始模糊,认知又被颠覆个底朝天。 回到家里的时候,爷爷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他一直在念叨着无数个不可能。 第二天早晨天叔来吃饭的时候带回了一个消息,有村民在山里发现了那个被我爷爷从山里背回来的村民,脖子已经断了。 天叔看了那张油画,当我告诉他事情经过的时候,他重重得叹了一口气!那声音有着无尽的感伤!油画 难怪,他和仲叔一文一武,在老村是爷爷的左膀右臂,忽然间一切都变了,他怎能接受。 而这件事对我而言,想的远不止这些。我想到的直接涉及到禹王,长生和应龙,以及自己肩负的助龙入海的重任,甚至担负着天下的安宁! 仲叔,和这些绝对有着关联,甚至可以肯定,他多年来处心积虑的生活在我身边,为的就是这个。 但我是有原则和底线的,邪恶与正义不能并存,在正义面前,我不会买任何人的帐,任何人! 第39章 天哭诀 在我们这里,春节之前最后还有一个节日,这是日历里面没有的一个节日,叫小年。就是我的生日那天,腊月二十三。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年味便开始浓了起来,直到正月十五才开始消退。 关于小年是有传说的,相传灶王爷名叫张生。他年轻时不学无术,穷困潦倒,妻子改嫁。 有一天他讨饭恰巧讨到前妻家里,顿感羞愧难当,一头扎进灶下,被火烧死了,这件事被玉帝知道后,认为张生还有悔改之意,就封了他一个灶王爷的官衔,负责每年的腊月二十三上天汇报这一家的善恶功德。所以农家人很重视这一天,从这一天开始便打扫庭院,制作祭灶用品,这样一来,就渐渐的使年味越来越浓了。 老村也是一样,我过完生日,爷爷和父亲便开始房前屋后的打扫,母亲她们剪窗花,贴对联,忙的不亦乐乎。 农村由于冬季天短,很少体力劳动,所以每天都是只吃两顿饭。 今天在我们吃下午饭的时候,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爷爷一愣,急忙迎了出去。他走的很快,我还没看清是谁,就已经开门进来了。一进来才看清,竟然是南开。 屋子里除了爷爷,天叔和我之外,其他人南开都不认识,爷爷逐个介绍一遍后。他坐下来一起吃饭。 大家知道南开来找爷爷一定有事,不好打扰,吃完饭就都离开了。 天已经黑了下来,泡壶茶后爷爷坐了下来说:“南开,要过年了,你急着到这山里来,有事?” 南开:“叔,我是到长春办事,办完事本打算直接回老家去过年,但我知道昨天是秦争生日,早晨起来便给他卜了一卦,可是这个卦让我很困惑,所以就直接坐车来了这里”。 “怎么了?”,爷爷问。 南开:“依卦相来看,第一,他身边有一个人正在影响着他的气运向好的方向走,但这个人我又看不清来历,他很像一个东西,又不能确定到底像什么。第二,在老村,最近有两个人离开了,这两个人都与秦争有关,是一男一女,也是一道一俗。临走时男的在你家正西方房脊线上埋下一物,埋的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要看了才知道。” 南开这样说完,我和爷爷都愣了,这真是天下第一卜神,这卜术太高了。 来不及感叹,我忙问:“南叔,我们要不要把东西挖出来看看?” 南开:“当然要看,马上挖吧。” 爷爷拿着镐头就到了外面,到那里仔细一看地面,果然,地面被动过。如果不是故意去看还真看不出,上面都被薄薄的雪盖住了。 南开蹲在地上看了一会,指着地面一处让爷爷挖。爷爷抡起镐头,几下下去,就碰到了东西,埋的很浅。 清理了一下上面的土砾便看清了,是一块长三十公分,寬十公分左右的木板。南开伸手便拿了起来。我清楚的看到那是一块普通的木板,但上面有字,是密密麻麻的符文。他拿着木板看了一下,就问爷爷:“秦仲不在家?”爷爷点了点头。 把土填上后,他站在原地想了一下说东面应该还有一块,我们又来到了东面,果然在东面也挖出一块,同样写满了符文。 拿着木板我们进了屋。 一坐下南开便说:“叔,这是天哭诀,正对房脊埋下天哭诀,主房屋所住之人诸事不顺,若天长日久,必出横祸。此咒法百试百灵,歹毒无比,但知者甚少,除了秦仲,我真想不出第二人,难道真会是他?”。 爷爷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默认。 他不愿再提,说了一句:“不说这个了,聊点别的吧”。 “南叔,您说我身边有一个影响我气运的人,那您能看出他的前世吗?” “看不出,这要知道他的生辰并且过阴才行”。 我心里在想,这一定是山狸。猛的我想到一件事需要咨询南开,便问道:“南叔,能不能看出来离开老村的两个人去了哪里?” 南开摇摇头说:“不能,要有生辰八字和离开的时间才行” 我:“有,壬子年五月二十六卯时”。 这是桑琳的时辰,她早告诉过我。 南开:“那就可以,你等一会”。说完便开始运指如飞的点着手上的关节开始推算,时间足足过去四十多分钟他才睁开眼睛说:“结卦了”。 “卦相为女,十六岁,十八岁之前是无根萍之命,孤身在外飘零无依,十八之后是旱菏得水,从此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我:“那她的姻缘怎么样?” 南开笑着看了看我说:“那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这个看不出”。 爷爷:“南开,你刚才说的一道一俗是…?” 南开:“哦,叔,就是有一个是方外之人,出家的。是个道士。” 我:“真是道士?那和他一起走的人不是他女儿?” 南开:“你是说他们是一家的父女俩?道士怎么会有女儿?假的。” 我:“假的?那她有没有危险?” 南开:“放心吧,这个女孩不是一般的命,” 我:“对了南叔,你还没告诉我她去了哪里。” 南开:“现在还不确定,不过正月的时候,她肯定要去西南的一座大山,昆仑山的可能性大。” 这时爷爷起身拿出了那张油画给南开,他接过画 看了一下便问这是谁的画像,爷爷如实告诉他是 秦仲的。 南开并没有见过仲叔,仔细看了一会,他喃喃自 语:“秦仲,好厉害的秦仲啊,几乎要长生不死了,” 说完他指着画面上的眉毛说:“这张画的画功好精湛,你们看,这眼角纹都画的这么逼真。 一个人是否长寿,关键看他的眉毛和眼角。你看他的眼角百寿纹多么清晰,这条纹路出毫厘则寿过百,而他的百寿纹出眼角直接过耳藏于脑后,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已经活了几千年。没错,几千年,太难以置信了,原来长命百岁是真的,以前我一直不信。” 我听南开说完,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如果他说的都是事实,那么现在我所生活的空间还是人间吗?他都活了几千岁,还有什么看不开还要处处与我为敌? 爷爷更加的觉得不可思议,反复的问着南开这可能吗! 面对我和爷爷异口同声的疑问,他只说了一句话:“都是真的,这些可以在今后慢慢的去验证,现在最主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使自己强大起来,越强大越好。” 修习完功课之后,我带着很多的疑问和震惊,开始认真的考虑以后的路。 总是这样被动的等待挨打是不行的,要主动有计 划的走出去了。 至于路线,就按照禹王最终的指点。 第40章 龙 影 南开说的话,我没有盲目的去相信,正如他所说,有些东西是要验证的,但有些事情已经摆在了面前,清晰的成为了事实。 清晨起来,思路清晰,不再迷茫。 正月初六,便是我初步计划的出发之日,第一站是昆仑山,选择这里有两个原因,第一,山狸的身世肯定与昆仑山有关,因为那次使用搜魂术的时候,我记得那座山极像昆仑山。第二,按照南开的卜算,桑琳可能在年后去昆仑山,不管这个卜算是否准确,在目前的情况下只能信其有,我不能确定我们关于仲叔的来历是否猜测的准确,但还是宁可信其有,如果真如我们猜测的那样,那桑琳就有可能不是她的女儿,问题就更加的复杂了。甚至桑琳可能会有危险,那是我坚决不能允许的。 吃过早饭,送走南开,便和山狸进山,不为别的,只想看看这里,重温一下那山,那松,那雪,还有曾经走过那里的桑琳的影子。 山狸同样,心情有些激动和伤感,因为在北麓三十里的地方,就是他当年的“家”,那里曾经有着他童年的所有记忆,那记忆相当的苦涩。正是那段经历,奠定了他一生的无私和无畏。也是那段经历,让他的生命有了一种超脱生死的底蕴。 我们一路缓行,走过了三十几里,来到了山狸曾经住过的山洞,他对我说,在这里他和母亲住了两年,之后自己住了十四年,好平常的一句话,我听来却感觉那么的沉重,十四年的岁月,对于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来说,可以想象吗?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山狸,应该是肩负大任的人,想到这,我又想到了那张弓。 走出山洞的时候,我们往回走,边走边聊,我问山狸:“哥,你在这山里生活这么多年,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吗。 山狸:“怎么没有,那危险多了,很多次都是捡回一条命,要是没有阿松,我早完了。记得有一次秋天,我一个人在外面摘果子,回来后在距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时才发现已经有狼围住了我,最危机的时刻,就听见说不清是地下还是天空中,或者是远处,有一个声音,那是一种空洞的嗡嗡声。那声音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群狼听到后,惶恐不安,四散奔逃。声音过一会消失了。” “那声音是不是和那次在唐古拉遇到蒙面人时听到的声音一样?”我问。 山狸:“嗯,是一样的”。 我:“你觉得那声音是不是像弓弦弹动的声音?” 山狸想了一会说:“还真像。” 我心里想:“看来这山狸与射日弓的缘分还真不浅,既然这样那过了年先到那个山洞,回去问问爷爷大体的位置。” 离开山洞又在周围转了一圈,便开始往回走,向着潭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从山顶已经可以俯看到潭,那是一汪静水,静静的在那里,像一尊处变不惊的佛。 站在山上,山狸问我:“以前你来过这个潭吗”。我:“来过几次,怎么了?” 山狸:“这个潭杀气很重,以后少来这里” 我:“你感觉到它有杀气?我怎么没感觉到” 山狸:“那是因为你的实战太少,我对杀气有着特殊的敏感,因为在野兽横行的老林里,这种杀气无处不在。” 山狸说完,我们下了山坡。 在距离潭还有三十米左右的时候,他拉住了我,阻止我再向前走,因为他感到杀气越来越重。 我说:“不会吧,我一点感觉也没有,而且以前我来过几次了,没有问题呀” 山狸:“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现在有危险!” 正说着,就发现他的眼神一下定在了远处水面上,直直的盯着那里。 平静的湖面上,在目光平视下,能看到水面有变化。起初时只是微波,不一会,明显的可以看出,下面有暗流涌动。看到这一幕,山狸拉着我便向回跑,同时说着:“快走,有东西出来了”。一直退回有二十多米,我们才停下来回过头。这时,依旧有暗流不断的在水下鼓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浮出水面。 我问山狸:“你现在感觉怎样?我们还有危险吗?”山狸摇摇头说:“应该安全了”。 站在那里我们愣愣的看着,水面开始逐渐的恢复了平静,刚刚平静,有一个暗黄色的庞然大物毫无征兆的悄然浮出水面,奇怪,没有引动一丝波澜。 山狸自语:“好可怕的东西,这是什么?” 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此时我的心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平静,那种平静就像空山穷谷之中,露白葭苍之外只有我一人。 此时我心如止水,心无旁骛。它就在那里,看在我眼中,融进我心中。 它依旧停留在那里,似有蒙蒙雾气笼罩着,我的蝇眼已发挥到了极致,但还是离的太远不能看清。 悄然间,一种吸引自潭内传来,说不清那是怎样的感觉,像是来自意念的传递,这意念在召唤我过去,那感觉相当的亲和,一点威胁也没有。 我不自觉的便向潭边走去,刚走出一步,山狸便大喊一声拉住了我:“秦争,你想干什么?” 这时我一下醒了过来,回头看着山狸说:“哥,不用担心,绝对没问题,你在这别动,我过去看看。” 说完我继续向前走,见阻止不了我,山狸便一步一步的在后面跟着,我回头看了他一下,感觉他走的有些吃力。 顾不了那么多,我只感觉到自己必须向潭靠近,越是靠近,那种亲和的气息越浓。就这样大概前进了二十米,再有七八米就已经到了潭边。这时听见山狸在后面吃力的向我喊着:“它在阻止我,好强的气场,你不要再走了,停下来,停下来!” 我回头,就见山狸已无力再前行,他的前面就像有一堵无形的气墙,已经彻底阻止了他。我温声的告诉山狸在原地等我,继续前行,到了潭边我停了下来。 似乎有意的不再躲避,这时那个地方不再模糊,清晰了起来,这让我看清了它。 吃惊。有生以来,不论是亲眼所见还是听到的传说,在我的记忆力都没有见过和听过这么大的庞然大物。 第41章 龙影(二) 在蝇眼下,它在极其缓慢的蠕动着,这种蠕动用肉眼我想是看不出来的。 它的身子有很大一部分在水里,我无法形容它的长度,但从那高高昂起的头颅大小来看,它的全身至少要有二十米。 我心中暗想: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龙,但这条龙更加的不普通。它与大禹并肩作战十三年,耽误了自己,拯救了人类。而如今他苏醒之时,人类中有一部分自诩如何如何的人要拿去它最宝贵的东西。这是典型的忘恩负义,天理难容。 它的全身只有头颅和颈部露在外面,头高高昂起,龙嘴寬四十公分左右,无法形容到底像什么,但宽大的上下唇棱角分明,唇边有须,那须不是普通的毛质,而更像是骨质类的东西,看上去柔韧且坚硬,龙须沿着龙角的方向延伸至龙角根部。唇上两个硕大的鼻孔喷着白气。两只眼睛很像两个发着红黄色光的探照灯,眼上无眉,光秃的部位有磷光泛起,每一枚麟片至少有五公分,层层叠叠一直延伸至水下。 我看着它的同时,它也在看着我,那眼神中有着暖意,信任和亲情。这一刻,一人一龙,岸上水边,完成了一次短暂的邂逅。 我回头看了一下山狸,他已经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当我回过头时,发现它又向我靠近了一些,潭边的寒气更重了。 这时,一种意想不到的感觉出现了,那就像是一种意识或思想,开始在与我的身心交融,渐渐的贯通了。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恢复,身体里,多了一种力量和感应。我能感应到周围草木的喜与悲,尤其感应到龙。它有着无边的孤独和无奈,那种对翱翔宇宙的渴望更加的强烈。在感应的同时,一种力量在不断的与我契合,那是龙的力量,这种力量足可搬山移海,所向无敌。 力量高峰时,我难以抑制那种兴奋,两手如钢椎般直插地下,那冻得坚硬的泥土应声而起,随手甩向远处的树木,树木被当中打断。好强的力量,太强了,我不敢相信 这一切大概持续有半个小时,才渐渐消去了。 等我彻底清醒如初的时候,应龙已经消失了,它消失在潭中,但那种感应已植进我的血脉,或许要伴随我一生。 我转回身,拉着山狸的手往回走,他还没有完全脱离刚才的震惊。走了几步我说:“哥,比一比速度?” 山狸:“你小子,想出丑?”我嗯了一声, “好,从这里到村口,怎么样?”.他问。 ”可以”,我答。 山狸:“你喊开始” “开始”!都准备好后,我喊了一声。 山狸脚一点地便蹿了起来,他的速度的确很快,但当我完全释放的时候,很快便超过了他。 龙的力量源源不断,与风行术完美结合,山狸被落下很远。 我已经进了屋,他才刚到村口。 ************* 静默的昆仑山,在腊月的大雪中巍然屹立,距离玉虚峰不远处的一个山谷里,沉静安然,周围寂静无声,只有雪花扑簇簇的从天而降,落在叶上,林间。 这时,在山谷深处的一条小路上,一个人走走停停的缓慢而行,他不时的东张西望,像在寻找着什么。这时目光在搜索中停在了右侧前方一个破败不堪的山洞口,这个人微微停顿一下后,径直的朝那里走了过去。 很显然,这个山洞已荒废多年,洞口满是积雪,荒草和堆满的树叶,几乎已经掩盖住三分之一的洞口。 来人不慌不忙的来到洞外,看了一下,便拿着粗枝开始清理。 洞口很高,一个人站立着可轻松进入。很快,他不紧不慢的走进了洞。虽是白天,但光线不足,洞内很暗,他走出洞外捡了一些枯枝生了火,洞内很快暖了起来。 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也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张秦争再熟悉不过的脸-–-秦仲的脸。 秦仲站在火堆旁打量了一下整个山洞,低头沉思了一会,便向里边走了几步,然后蹲下身子仔细端详着地面与洞壁之间的夹角处。 看了一会,从背袋里拿出一把折叠的军工铲,开始挖了起来。挖了老半天,什么也没有挖到。他并没有气馁,接着又在地面上仔细的端详着。这时,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钻进了他的耳膜:“停下来,不要破坏我的家,你在找什么?”。 秦仲何等人物,声音刚起,条件反射般的迅速一转,一只手拍了一下洞壁,身体借力刷的旁移三尺,离开了原地。贴着洞壁直立在那里,眼睛快速的在洞内扫了一圈,没见人影。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 那声音细小微弱却清晰无比,但,没有声源,他不知道声音从哪里来。如果发出声音的人想暗算的话,恐怕他此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时声音再次钻入他的耳膜:“去吧,不要再来这里,这里没有属于你的东西,你若再来,性命不保!” 还是找不到声源,秦仲踌躇不决,是去是留他难以取舍。 此时天色渐暗,天地进入了黑白交替之时,当最后一抹灰黄色的夕阳探进洞中的时候,在秦仲正对面的洞壁之上,一道剑影瞬间一闪便消失了。 秦仲惊愕的望着那面墙壁,喃喃自语:“承影,绝杀承影”。话音未落,人已箭一般的射出山洞,一路狂奔着出了山谷,向着西北方向很快消失了。 他消失以后,一个影子在洞壁上渐渐显现,像一团空气在逐渐的凝聚并从壁内溢出,不一会,一个人的实体靠着洞壁的一角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人,他深邃的目光向洞外看了一眼,然后走到拐角处坐在地上,对着地面轻语:“射日啊,老伙计,你等你的主,我等我的人,咱们等的太久了。但愿能等到啊。” ****** 农历腊月二十八的清晨,我早早起来便开始练习所有的功课。随着所习的功夫越来越多,练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了。父亲的风行术和幻影身法已经练的纯熟。这与蝇眼配合使用,使我的反应速度更快。应龙传递给我的那股力量已逐渐融合贯通,运用自如。当意念引动那股力量时,我有信心它可摧毁一切,没有什么能够抵挡。 天叔和爷爷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天叔不停的说:“造化呀,真是造化。” 第42章 泣血症 腊月三十,是农历年的最后一天,一般从这一天开始,整个中华大地便透着神圣和祥和,这种气氛会一直持续到正月十五。在有些年俗较重的地方,甚至会持续到农历的二月初二。 然而,在这个举国欢庆的日子里,并非每一个地方都是这样的。 此时,在贵州境内,正有一个人背负双手,抬头仰望着天空。 这里位于贵州南部都匀市境内,是一座面积约一百平方公里的青翠山岭,它位于苗岭山脉中断,绿树成荫,鸟兽成群,四季如春。几乎有90%的面积被原始森林覆盖。 它便是当时在黔南当地都少有人知的斗篷山。 这个人一身青衫,发梢有些发白,笔挺的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一时间,他与山水融合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风带着雨意吹过,他如梦初醒,转过身缓缓的离开,向着山岭深处的一个草庐走去。那草庐的门楣上,赫然写着三个小字:鬼谷庐。这时,庐内有女子的声音说话:“主人,又要过年了,您的心情是不是又不好?” 那人答道:“红叶,自当年求仙入海到现在,你和青松追随我多少年了?” 红叶道:“主人,我都记着呢,是两千一百九十一年。” “四法王最近可有消息传来?”那人问。 红叶:“有,前天冥王传来消息,魔胎已孕育重生了,在唐古拉山口附近。” “什么,他找到药引了?是什么东西?”那人惊诧的问。 “一时还不清楚,冥王请示您要不要清楚掉?” “等一等,等看清再说。我们的时间不太多了。要抓紧。现在很多眼睛都在盯着,也要格外小心,告诉冥王,切不可泄露行踪。” “好的主人,我马上飞鸽转告他。” 那人看了一眼红叶,向前几步。 不一会,草庐之外,隐约可闻断断续续的床第之声。 这时,在最近的一棵树上,一个枯瘦的人影悄然一闪,就像瞬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 ********** 腊月三十当天的下午,一条人影出现在老村外的山道上,他一离开老村便一路疾驰,速度越来越快,耳边风声想起,草木极速的倒退着,这条人影真是我。 吃午饭的时候,爷爷念起二爷。他提到二爷,我自然想到了发财。便问爷爷要不要把发财找来一起吃年夜饭。爷爷欣然应允,于是吃完午饭我便离开老村,赶往清沟。 离开老村后,便把风行术提到最高,不到一个时辰便看到了远处的集镇,那正是青沟。我收住身形,缓步进了镇。 镇子今天的人特别多,已过中午,还是人潮不减。这时候,在旁边的一角围了很多人,远处已经能看见发财的铺子。我便不再急着走,跟着人流来到那里。 挤进人群,才看得一清二楚,地上做着一个老妇和一个小姑娘,姑娘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她一直把头压的很低,根本看不到是什么模样。在姑娘面前的地上有一个木板,上面写着:“卖身为奴,只求医病。” 这时人群中有人起哄:“抬起头来看看呀,看看啥模样,”,“喂,小姑娘,抬头看看,要不跟我回家得了,肯定有你饭吃。”“别羞了:还是跟我回家,长大了当老婆吧。” 老妇坐在那里看着众人,眼里满是悲愤,但还是无奈的对姑娘说:“芙蓉啊,抬起头让人家看看,唉!闺女呀,你的命咋这么苦。娘也啥不得呀,但没办法,娘治不起你的病啊。” 这时,姑娘听她娘说完,咬了咬牙,猛然抬起了头,这一抬头,在场的人都惊呆了,顿时鸦雀无声,我也被惊呆片刻。 人们惊呆的是这个姑娘的脸。怎么说呢,说奇丑无比一点也不为过,就像五官都挪了位一样。更恐怖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她眼睛里面由于悲伤有泪流出,那流出的都是红色的眼泪,这是一张既丑陋又恐怖的脸。 一阵平静过后,马上有人发出了尖叫,人群也开始躁动。 就在人群即将散去的时候,有一个人在外面清晰的说了一声:“大家让一让,这是怎么了?” 随着话音,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少年挤了进来。当他马上要挤到前面时,不小心碰到了别人,那人骂了一声:“挤什么挤,你还能治啊,啥?。” 少年看了一眼那人,没有说话,径直的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了下来“小妹妹,你抬起头,我看看你的脸,”姑娘听到少年说话便抬起头来。少年一点不见吃惊,轻轻的问:“是不是夏天浑身烦热,冬天终日怕冷”。小姑娘听后点点头。 少年站起身说:“跟我到我家去,我试试能不能治你的病。”少年说完,人群又是一阵哄笑。 见母女二人犹疑着没有动。少年噗嗤笑了,他又蹲了下来,对老妇说:“她这种病目前世界上都少有,这病名叫泣血症,可以这么说,除了我,谁都治不了,这病是肝火上升,肾水枯竭所致,小妹妹以前应该是很漂亮的,如果您肯让我治,一分钱也不收,半个月可痊愈,而且永不再犯,怎么样?” 听完少年的话,母女二人齐齐的看向少年,老妇急忙的点头。看来少年刚才所说的都对,他们开始信任他了。 少年站起身说:“跟我来吧。”便在前面带路。人群在一片嘘声中散去了。 我起身追上少年说:“老弟,需要帮忙吗?” 少年看了看我,温和的一笑说:“你要愿意就来吧” 这时,那对母女也对我投以感激的目光。少年一路走着,直接便进了发财的店铺。这下我糊涂了。发财不在,我问少年:“老弟,这里是……?” 听我这样一问他又笑了说:“哥哥,我是在这里住宿的。出来办事,来不及赶回去了,只能住一晚,明天再回到家过年喽。”说着便一路进了后院,我看到他进入的正是我以前的房间。 我直接跟着进去了,少年坐在我的床上,让小姑娘坐在旁边。他把了一会脉点了点头对小姑娘说:“应该是泣血症,这病可不容易得呀,得了这病很不幸,但你命大,遇到我是万幸啦,哈哈。” 小姑娘听后面露喜色,颤声问:“哥哥,你真能治?” ”放心,能,而且能彻底治好,但是你不要忘了,治好后你就要卖给我喽!哈哈哈。 小姑娘听到这,脸一红,低下了头。 少年看着我说话了,:“这位哥哥,下面可就要麻烦你了,”。我赶忙答应:“没问题,你说” “灶上霜半碗,无根水半碗”。 ”没了?”我问! “没啦,请你去找掌柜的,到灶间弄半碗上边的灶灰,再到外面接半碗雨水,现在没有雨,雪也成”。他说。 听完后我答应一声便出了屋。 刚一出屋,迎面碰到发财,他眼睛一瞪,刚要喊,看到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赶忙又憋了回去。 第43章 三公子 他紧走几步,来到我跟前低声说:“少爷,这大过年的你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回村过年啊,正巧在集上碰到一个小姑娘得了怪病。先别说这个了,你拿两个碗,我去弄些雪水,你帮我弄半碗灶上的灰,” 发财听完二话没说,跑到灶间去准备。当我端着两样东西回屋的时候,少年还在和小姑娘开着玩笑,见我回来他站了起来接过两样东西,倒出一些雪水后开始放在一起搅拌均匀后,拿到我面前一脸怪笑的说:“看,哥哥,药做成了!”。 他转身让小姑娘躺下,半笑不笑的说道:“来,小妹,本神医亲自给你化妆!”。小姑娘听后笑了一下,躺在床上。 少年用手抓着粘糊糊的灶灰开始抹了起来,大半碗的灶灰不一会都抹在姑娘的脸上。 弄完这些后,他竟然疲惫的长出了一口气。接着嘱咐老妇:“婶婶,以后每天都要早晚各抹一次,每次待膏药半干之时以清水洗净即可。这样半月可根除脸上脓疮,五官归位”。 一切来的突然,老妇恍如梦中,这时才如梦初醒般的慌忙站起身来,连连向少年道谢。少年则嬉皮笑脸的连声说:“没事,没事!”。这时发财在门口喊我:“少爷,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听到这少年一愣,看着我问:“这位哥哥是…?” 我忙说:“哦,我是来喊伙计回家吃饭的。我叫秦争,请问这位小弟,是哪里人?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哦,这个吗…,好吧,看哥哥你是个好人,我就如实相告,我家在川南,我叫慕容霜。” “慕容霜?那川南的慕容秋你可认识?”我问。 “哈哈,他是我二哥,你说我认不认识?” “你是慕容老宅的人?” “对呀,我排行第四,大哥,二哥,姐姐,还有我,我大哥慕容连城,二哥慕容秋,姐姐慕容迪,那里的人都叫我三公子。” “哦,原来是慕容家的三公子,我说呢,出手这么惊人。今天的事,我该替家乡人谢谢你。” “哈哈,哥哥你客气了,我看得出你不是一般人,尤其这双眼睛。虽然我不了解哥哥,但你是个好人,这个我看得出来,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以后再到东北来我就找你,好吗?”。 对于慕容霜,我的印象是非常好的,他为人善良,待人坦诚,言语率真,是个很值得结交的朋友。今日见面,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听他这样说,我心中很是欢喜,随即握住他的手,告诉他下次再来一定到青沟通知发财。 我向发财了解了一下情况,原来铺子最近生意不太好,里面的两间屋子闲着没人住,他便用这两个屋做起了旅店生意,每天的收入都记进账里。我和他商量,把闲着的那个屋让母女俩住半个月,他说都听我的。就这样,母女俩在这里住了下来。 天色不早,过年没什么生意,便告别了慕容霜,和发财赶回老村。 我们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老村里很热闹,男女老少张灯结彩,孩子们都穿着新衣服,拿着灯笼在各家进进出出。 我和爷爷讲起了青沟遇到的怪病和慕容霜的事,爷爷听完告诉我,泣血症他听老辈人讲过,根本无药可治。据传华佗当年被曹操关进牢中,自知活命难逃,便把平生所学整理成册,临刑前偷偷的交给了一名狱卒,此书取名《青囊经》。书中记载了华佗一生所见的奇难怪病一百零八种,其中就有泣血症。爷爷说慕容氏的当家人慕容白神秘莫测,也许他弄到了这本书,交给了慕容霜。 当然这些都是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只有慕容霜自己最清楚。但通过爷爷这一说,我更加的感觉到,川南的慕容家,的确很有分量,尤其是慕容白。 天一黑,除夕之夜的氛围更加的浓重,我又想起了桑琳,不知她在哪,过得怎么样,第一次离开家在外地过年,她还习惯吗?会不会此时也和我一样,在想起我! ******** 发财是正月初二离开老村回到铺子,临走时眼睛湿了,他告诉我,这么多年,他第一次过年过得这么开心,并让我有空就去铺子看看。我告诉他初六我会和山狸去铺子,让他好好对待那对母女。 时间很快,转眼就到了初六,爷爷知道我的打算,在头一天便和母亲收拾好了行囊,山狸的母亲一样的恋恋不舍送我们出门,再三叮嘱。 其也实我一直想请爷爷和我们一起去,因为爷爷 在昆仑山前后共生活六年,对那里十分的熟悉,但和山狸商量后我们还是放弃了,经过唐古拉那一次爷爷重伤,我真的不忍再让爷爷车马劳顿的陪我走。 出了老村,放开脚步,山狸的速度也不慢,在傍晚的时候我们进了铺子,没有生意,发财正坐在柜台那里等我,见我来了便迎了上来,喊了一声:“少爷,狸少爷,你们到了”。我们点头。接着他便涛涛不绝的说了起来:“少爷,我初二回来的,那时那个小姑娘还没怎么变样,可是短短三天,昨天中午我过去看她,您猜怎么着,变了!我的妈耶,那叫一个漂亮!” “是吗?,这么快?”我有点不信。直接向里屋走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答应便进了屋。进屋后第一眼便看到一个小姑娘躺在那里,脸上涂着黑灰,这我才想起,每天换药的时间是中午那段时间。和女孩的母亲交谈了几句便问她孩子怎么样了。老妇兴奋的告诉我,容貌已经和从前差不多了,只是留下的药还没吃完,三公子临走说十天左右便可完好如初,后面的五天是巩固疗效的。 小姑娘看着我笑了一下,没说话,但看得出来:她的眼中满是感激,而且我端详了一下她的容貌,真的和之前大有不同,五官都复位了,看上去皮肤很平滑。 聊了一会,老妇话题一转,说了一件事,她说在我离开铺子的第二天,三公子也离开了,在他离开的那天晚上,铺子里只有她们母女和一个小伙计。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来了一个姑娘,年纪和我差不多,她进来后很有礼貌的问母女俩,昨天这里是不是来过一个叫秦争的人,老妇说这里昨天来过一个叫秦争的人。她便问听没听说他还哪天来,老妇说没有。那姑娘听完后很失望的样子,就离开了。 第44章 昆仑 老妇说完,我很诧异。会是谁呢?谁会在过年当天来这里找我? “她长得什么样子?多大年纪?”我问。 “嘿,这姑娘长得漂亮的很,年纪和你差不多,本地口音,她好像很匆忙的样子。” 我在外面没认识几个人,我想这个人应该是桑琳。她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青沟了?她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难道…难道老村还有人在一直盯着我的行踪?总之,桑琳找我一定是善意的,她应该了解到一些事情,或许有什么事想告诉我,但来晚了一步。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什么都不怕。倒是她的处境我有些担心! 时间很快便到了中午,换药的时候我一直在旁边。真是不可思议,她已经完全的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很漂亮的一个小女孩! 她洗完脸便问我:“哥哥,川南离这里远吗?”我说很远。她自言自语的说:“是三公子救了我,我要感谢他。”说这话时,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着隐晦的色彩。 吃过午饭,我便和发财商量此次的行走路线,别看发财一天吊儿郎当,要说起全国的城市路线,他头头是道。所以当时我就觉得,有些人对于某些方面擅长真的就是天生。 我们此行的最终目的地是昆仑山中段的玉虚峰,离那里最近的城市是青海省的格尔木市。与发财拿着地图商量半天,最后定的路线是从青沟出发,到沈阳坐火车去北京,再从北京坐火车直达西宁,从西宁坐客车去格尔木,到格尔木还怎么走等到当地再说。 商量完后,发财刚要去买票,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人,我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爷爷,天叔和父亲。爷爷坐下后告诉我,在我走后他们越想越不放心,于是还是跟着来了。 我看了看山狸,我们都笑了,也没办法,来就来吧,让发财去买了五张到沈阳的火车票。 下午四点多我们坐上了去沈阳的火车,这一次的旅程又开始了。 从沈阳坐车经北京中转到西宁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时间,是第二天的晚上八点多。一行人找了旅店住下。从旅店老板口中打听到,去玉虚峰不必经过格尔木,西宁有客车直接到距离玉虚峰最近的昆仑山下。只是时间要长一点。 第三天一早,我们便坐上了通往玉虚峰附近的那趟客车,直到下午三点多才下了车。这时,巍峨的昆仑山已经遥遥在望,还要在当地住一晚,到第四天才开始正式进入昆仑山。 第四天天一亮我们便出发了。爷爷走在前面,虽然一别多年但印象还是有的。这些人都有功夫在身,行进的速度很快,爷爷边走边不时的分辨一下。随着我们越走越高,气温也越来越低,大概行进了四个小时以后,见到了雪花。 大家休息的时候,爷爷说快要到了,等到了山洞升起火就会好很多。休息了不长时间,继续向高处缓慢推进。 不多时,爷爷站在原地看了一会,说马上就到了。果然,前面一转,到了一个谷口。站在谷口爷爷指着前方说:“山洞就在那,好多年了,也不知变成啥样了!”他率先赶到了洞口。 站在那里,看着这个昔年自己曾经生活了五年的山洞,这一看就是老半天。 那洞口由于多年无人打理,已经破败不堪,枯枝败叶散落一地。 此时的爷爷一定感慨万千,我听见他在喃喃自语:“四十多年了,唉!一晃四十年,人生有几个四十年,师傅,看来您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再见不到您了!见不到了!”爷爷边叨咕着边向洞口走,到了洞口他“咦”了一声,停在那。 又开始自顾自的说道:“这洞口不应该这么敞亮啊,好像有人清理过!难道有人来过?”。大家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低头走进了洞,我们都随后跟了进去。 山洞的里面与外面大不同,看上去很整洁,有篝火被打扫过的痕迹。看到这些,爷爷又琢磨了半天,边在洞里来回走边说:”还有人在这里路过取过暖?不对呀!”说完这句话,他好像忽然看出了什么,猛的抬头向洞顶看去,这时我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洞顶。在那里,赫然镶嵌着一个圆形的铁桶。 有点生活知识的人都知道,这是排烟用的,在这种环境里,要想在洞内把东西烤熟,必须要有这种铁桶用于排烟,不然人在洞中会呛的受不了。爷爷一边嘴里叨咕着:“看来还真有人在这住过”,一边向里面走,在快要到尽头时停了下来,他喊我过去用眼睛示意地面说:“大弓就在下面,看来还在,没人动过!”。 在旁边不远处,地上铺着一些干草,还有一节铁桶。爷爷说可能有人打猎住过这里,并且还生火做过饭。 他让我和父亲把山洞里外都清理干净,然后拿出在北京买的军用炉子,把铁桶的一头立在上面,另一头固定在洞顶的铁桶上,这样,一个简易的炉子就做成了。生了火,洞里很快暖了起来。 大家吃过饭后,开始到外面收集干草和树叶,铺在地上,躺在上面很暖和,这样晚上睡觉就不冷了。 当山狸抱着枯草和树叶放在里面的地上时,我听见了那种声音传来……嗡…嗡…嗡!连着响了三声。说不清它从哪里来,像来自空中,又像地底。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震。我想这种声音如果连续不停的响,那听到的人一定受不了。 总之让人感觉有一种震慑,一种无法躲藏的震慑。 而这些山狸却好像没听见一样,什么感觉也没有。若无其事的忙这忙那,我当时并没有说破。 当他第二次走到那里时我便开始注意,果然,那声音再次想起。就像是一种生物在以它独有的方式向某个人在打着招呼或发出呼唤,这一次我发动了所有的感官,去看,去感知。但结果令我失望,一点收获也没有! 爷爷此时闭着眼躺在干草上,我想他一定是心情还没有平复,或者在回忆着他的师傅枯僧。过了一会,大家都铺完了草,开始躺下休息。洞口被父亲用树枝挡的很严实,洞内很暖。 赶了很长的山路,都累了,天叔和山狸还有父亲都睡了过去,洞内只有我和爷爷还是醒着的。 我紧挨着爷爷,这时爷爷转过头悄声对我说:“争儿,我在这个洞里生活了近六年,对这里感觉很准,我怎么觉得在这洞里还有第六个人呢?”“是吗?,我试试!”说完我便开始催动窥心术,这次我锁定的对象是山狸,快速的入静之后,脑中开始出现山狸的状态。 没错,画面中他躺在山洞里,周围依次躺着父亲和天叔。画面在头脑中慢慢的移动,地面上没什么特别。当继续移动到四周墙壁的时候,我一下震惊了,在正对着爷爷的那面墙壁上,赫然有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那里,他在看着爷爷! 第45 章 机缘 看到这个影子我猛的一惊,收回窥心术把头转向了爷爷悄悄的说:“爷爷,你的感觉没错,在你对面的墙里有一个影子,他正看着你。” 爷爷听我说完一愣,但没有声张,低声的问我:“能看清他的形体和样貌不?”我低声回答:“能,很枯瘦的一个人,头发像干草一样,形体枯瘦”, 我这么一说,爷爷呼的坐了起来,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自语道:“师傅,您在哪?您渡劫成功了?怎么不出来见我?您不认识我了?我是阿宏啊,您的徒弟拓跋宏啊!师傅,您出来见见我,和我说说话,说说话成吗?” 爷爷这样说了半天,墙壁没有一点动静,当我再一次用窥心术搜寻的时候,影子已经不见了! 爷爷有些迷茫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真的,我说千真万确。他就不停的问:“争儿,师傅既然在这,为何不肯出来见我?”我告诉爷爷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躺在这温暖的山洞里,大家惬意非凡,父亲他们一直睡到晚上也没有醒,我和爷爷起来吃了点东西,又把洞口堵了堵,便也歇息了。 我睡得很快很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被尿意憋醒,迷糊中睁开眼睛的刹那,看见了一件事。 在洞口处,坐着一个影子,依旧枯瘦无比。他右手在空中徐徐划动,这一刹那,在空中惊现出万千的掌影,排山倒海,无穷无尽。片刻,手臂停止挥动,无数的掌影瞬间凝结到一处,停在空中。 我呆呆的看着,一时间尿意全无,已经深深的陶醉在这曼妙的一掌之中。手也不自觉的开始随之挥动。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注意到,人影已经转过头在看向我这边,并把刚才的动作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有意做给我看。 匆忙之下,我不管那么多了。跟着反复演练了几遍。但是我感觉到,动作虽像,却难以领会其中的意境。 这一掌奥妙无穷,千变万化。每个变化之间又衔接的十分得当。仅仅是招式,我练了二十几遍才勉强记牢。 没想到看着我最后一次演练完,影子竟然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让我喜出望外,要知道,这个影子绝不是一般的人,得到他的认可可不是容易的事。 我都练完,影子消失了,消失得无影无踪。 方便完以后回到洞中,躺在地上又回忆了好久才睡着。 第二天早晨我偷偷的对爷爷讲起了这件事,爷爷让我简单练一遍,看完后他又是一惊,并告诉我:这套功夫正是枯僧的千佛九式里面的第一式千佛成影。当年爷爷仅第一式就学了五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的领悟。 接下来还有八式,但分别是什么内容枯僧并没有告诉爷爷,他说爷爷的悟性仅能到此。 说到这爷爷郑重其事的告诉我:“争儿,我师傅之所以避而不见一定是有原因的,机缘难得,你要用心去掌握,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今晚他会教你第二式。这套掌法看似一招,实则有万千变化在里面,之所以看到片片掌影,是因为那每一道掌影都是单独拍出的一掌,不过速度极快,衔接极好,所以让人感觉掌影一片。这千佛成影练至最高境界,恐怕就是蒙面人那样的功夫也根本接不住” 我点头答应,暗暗下定决心,一定不辜负枯僧师祖的良苦用心。我知道这千佛九式肯定是凝聚了枯僧的毕生心血,完全的学成会有难度,但我会尽力而为。 白天里其他人都随着爷爷去了玉虚峰大峡谷,我一直留在洞中。 爷爷他们离开不久,我又反复演练了这套掌法,边练边用心体会,渐渐的融入其中,当我试着用龙之力来施展时,整个掌法的运用一下子达到了巅峰。那种意境就是人们常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那是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催动着掌法的变幻,我自己已经看到,一掌挥出,眼前的片片掌影连绵不绝,如春水,如怒涛。时而微波荡漾,时而奔腾万里。 我被这曼妙的感觉陶醉着,一时已经忘形。不知过了多久,当一切渐渐归于平静的时候,才猛然发现,那个影子不知何时站在了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我。 我没有吃惊,似乎已经默契了他的出现。微笑着站起身,向着他深深地一躬:“多谢前辈!”。 影子没有动,他似乎已经不屑于这种俗套的繁文礼节,轻轻点了点头。这时我的耳朵里第一次听见了他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等到你,是我的机缘,今夜子时,第二式,千佛斩。” 没等我再说什么,影子又很快消失了。 这时大概已是午后。 我起身出了山洞,站在洞口,望着东南方那高不见顶的玉虚峰,呼吸着来自高原的清新透凉的空气,一时间豪气勃发,运起四成的龙之力,向着五米远处的一个古松挥出一掌,这便是夹带着万千掌影的千佛影。 只见一股白芒瞬间碰触到古松,树身微微一阵,竟丝毫没见松枝颤动。我诧异的走上前去,看清了状况以后,整个人呆住了! 整个树身自地面三米之上,七米之下的部位,被无数个掌印覆盖了,那掌印层层叠叠,深浅均匀,方向各异。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结果惊呆了足有半分钟。 可半分钟后,又一个状况更让我吃惊,被掌印击打过的树皮上,根根的纤维物质开始崩裂,发出轻微的嘭,啪之声。我想,整棵树可能快要倒了,果然,不大一会,一阵微风过后,整棵树自地面三米到七米处开始碎裂,倒在地上,只留下一截三米多高的树桩。 看着这个结果,我内心激动万分,但强制自己安然的望着这一切,嘴角微微一笑! 我窃喜自己距离英雄已经不远,也自然的模仿起了英雄的风范。–-–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李白《侠客行》)。 强忍着一颗澎湃的心,在洞口站了一会,便转身回了洞。 一个人躺在树叶上,不觉又想起了桑琳,我在考虑老妇说的旅店找我的人会不会是她。思来想去,有八成的可能性。 如果是她,这里面就有几种可能。一,桑琳离开老村后一直住在青沟。二,她两岁起就和秦仲生活,还以为秦仲就是她的父亲。三,她最近开始了解到一些关于秦仲的事,但作为女儿,她无能为力。四,她意识到了自己的父亲在针对我做一些事,她想暗中帮我。五,她还不知道我已经清楚秦仲的来历,想靠一己之力改变秦仲,让此事化为无形! 我知道这些可能都会有,但她想改变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甚至我已经开始考虑,如果有一天到了生死之战,我该怎么办! 第46章 机缘(二) 爷爷他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外面下起了大雪,每个人的兴致都很高,手里拎着猎物,老远就能听见天叔的笑声。进洞后他便开始张罗生火,开膛,烤肉。 他们在那边忙的时候,我问爷爷这次到玉虚峰怎么样。爷爷说到下面的山谷去了,可惜下面太深,下到一半天就黑了,只能返回,明天早点去,路熟悉了,当天应该能下到底。 吃饭的时候,天叔说:“不知你们注意到没有,在那谷里,有很多脚印,那大概是动物的脚印,但我在树下解手,看到一个很陈旧的印记,只有一个,说了你们可能都不信。”父亲听到这问:“阿天,是不是黑熊的脚印,我看到过。” 天叔摇摇头“要是黑熊的脚印我还提他干啥,我说的这种脚印是人的! 本来这里有人来也不奇怪,可是这个脚印不同。”说到这,天叔喝了一口酒,看着大家,声音无意间压低很多的说:“这个脚印是长方形的,那鞋底的图案有点渗人,”父亲忙问:“啥图案?”。天叔说:“我说了你们可别不信,那是死人时烧的纸钱图案,一模一样。”父亲听后手一抖说:“怎么可能?阿天你是不喝多了!”。天叔再没说话,闷头喝着酒。 他的一席话说完,山洞里当时就静了下来。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生死和风浪的人,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无所畏惧。可是当一个未知领域的事物突然出现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恐惧,这是人类出于本能的一种自卫。 这种恐惧源于陌生和未知。 天叔一开始说到这个的时候,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吃惊,因为我记得,这个东西曾在仲叔那里看到过关于它的记载。我仔细的想,终于想了起来。 《野史别记》中记载:在秦朝时期,宗教流派尚未形成,人们信奉天地阴阳,认为万物皆有灵。在统一六国之初,秦始皇采纳李斯的建议,取消分封制,推行了郡县制,废除了各地诸侯。当时秦朝划分为三十六郡,后增至四十六郡。 在秦末汉初,秦始皇把咸阳下属的一个县交给了他的哥哥长安君,于是此地后来人们称呼为长安。 而长安君统辖长安后不久,在当地便出现了一桩怪事。经常有人在家中或野外被掏空内脏。这件事耸人听闻。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搞的人心惶惶。 长安当地的捕快几次侦缉未果后,长安君将此事上报朝廷。始皇闻之大怒,天子脚下哪容得如此嚣张!随即调派禁卫军前去。就在第一天的晚上,禁卫军统领便死于帐中,内脏被掏空了。 消息再次报到朝廷,正逢此时,大将蒙恬征战归来,始皇遂派蒙恬前往长安。蒙恬到达长安的次日凌晨,在他的帐中也发现了这样的脚印。接下来便接二连三的有士兵被掏空内脏。这个作案者行踪飘忽,没有丝毫线索可寻。 就在蒙恬也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方士路经此地,听说此事后找到蒙恬,说他可以试试。蒙恬喜出望外,许诺方士,若除得此害,他定当上表朝廷,重重封赏!方士摇了摇头说,只求降服此物后由他带走即可,别无他求!并保证三日后此事便可平息,以后永不为患! 蒙恬欣然应允后,方士便离开大帐,向东而去。 果然,自方士离开后,此事件再也没有发生过。 事情过去一段时间后,被秦始皇知道了,他便命人寻找这位方士。 后来找到了,这个方士竟是历史上学贯古今,有经天纬地之才的玄学大师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徐福。 鬼谷子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通晓五行八卦之术,天文地理,阴阳卜易,排兵布阵,无所不精,据可考的文献记载,苏秦,张仪,孙膑,庞涓,毛遂,李斯等等都是他的徒弟,而徐福则是他最后一个关门弟子。 皇帝召见徐福询问此事时,徐福的回答是这样的:人有三魂七魄,人死之后,三魂飞,七魄散。而除此之外,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还会生成另一种非物质的存在,这种存在叫做“灵”。此次事件的作乱者便是一只“灵”。他已用师傅的《本经阴符七术》镇压并收服了它。所以,他是这只“灵”唯一的主人,没有他的允许,灵不敢再做乱。 始皇听后觉得徐福胸有大才,便恳请他,日后若有需要能够鼎力相助,徐福听后应允了。 于是才有了多年后徐福赴东海替始皇寻访蓬莱,方丈,羸洲三山。以求长生不老之术。 我一口气讲完了这些,众人都愣了,天叔第一个说:“这,这么说这只灵跑到昆仑山了?徐福没管住它,跑出来了?”。 我心想,这件事确实有些诡异,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要分析一下。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掏人内脏的灵的印记出现,就已表明,这神圣的昆仑山,此时也未必就像传说的那样,还是神仙乐土了!野史传说未必是真,但相同的脚印却真实的出现了,这不得不防。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不想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事。尤其是在对对方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就更加的要小心。 所以明天再去那里,我应该跟着一起去了! 大家吃过饭便各自歇息,躺在那,我和爷爷讲起了昨晚的事还有昨天听到的那种嗡嗡声。没想到爷爷当时竟然没在意,他说他没听见什么声音。我就如实的把当时的情况讲给他听。他听完沉思了一会就问我:“争儿,你说这弓还能是和我们其中的某个人有缘,要破土而出?” 爷爷的话一下提醒了我,“对,这很有可能,最可能的就是山狸!” ”我想试试”,我说。 爷爷说:“先不急,今晚你问一下我师傅吧,毕竟这弓是他老人家带回来的” 爷爷说的有道理,看来有些事我还是欠考虑。 天很快已经黑了下来,夜深人静了,洞外,偶尔传来几声惊鸟的咕咕鸣叫。 躺在地上,周围已经听到轻微的鼾声。此情此景不禁让我有所感慨。感慨周围的人,也感慨我自己,这一切可能对他们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江湖,而对我来说,这不像我真实的人生,我的人生不该是时常的在洞中过夜,也不该懂什么武功,尤其桑琳,不该总是让我感觉有种隐隐的牵挂和痛。这时我切身的体会到了她的那句话:“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这样想着,时间在一点点的过去,快要接近半夜了。 我振作起了精神,来准备迎接千佛九式的第二式–––千佛斩! 第47章 千佛斩(一) 等到了十二点,影子没有出现,我毫不急躁,气定神闲。 如今随着各种修炼的不断深入,我已经渐渐感悟到,天下武学,甚至包括旁门左道,最终都归为一流,那便是修心。 心无波,万物静,心不动,风奈何! 忘记了是在哪里曾经见过这样的两句话:“来则来,去则去,来来去去谁管你,生则生,死则死,生生死死看得开。” 这是很普通的两句话,不知来自哪里,但现在我想,它已道破了玄机。这玄机的核心便是心静,随意,自然! 过了一个小时,影子依旧没有出现。我坐在黑暗中,时而能够听到空山峡谷中各种微小的声音,甚至是雪花打落松枝的震颤都听得一清二楚。 洞口那里有一点灰蒙蒙的光,那是天光。 夜太黑,也只有这点暗暗的光能让我看出那洞口与外界的一点差别。 已经是后半夜了,影子师傅估计不会来了,我稍稍的有一点点失望。 结束了刚才的冥思,准备睡觉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来自远处的微乎其微的声音进入了我的耳朵,虽然极轻极轻,但我还是能够分辨出它的不同,那是物体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这声音不紧不慢,应该是走在谷间的小道上,从声音能够判断出,它是冲着山洞来的。 我稍稍有些紧张,回头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山狸他们,紧张的心又平复了一些,我心想:没关系,我们人多,且都是高手,大不了把他们都喊起来。先看看情况再说。 沙,沙,沙,那摩擦积雪的声响依旧不紧不慢的向着洞口靠近,这声音虽然我听的很清楚,但如果换做别人,是肯定听不到的。我已全神戒备,蝇眼和千佛影提到十成。心下已想好,如果它不进洞,我就不招惹,如果它要进洞,我就给他全力的一击,相信这佛影掌也不是吃素的。想起白天的那棵树,我又有了很大的信心。 声音在洞口停了下来,这个东西肯定不是一般的野兽,因为它走路的声音实在是太小,步频也太古怪。我能判断,它此时正在观察着这个洞口。但它是什么样子我不能想象,也很想知道。 想到这,我站起身,施展驭风术,双脚微微一点地,整个人轻如飘絮的离地而起,向洞口飘近。这过程中眼睛一直在盯着那灰白的洞口。可就在我还在空中没有落地的时候,洞口处出现了一个灰色的影子,是个人形的影子。 看到它的姿态,还在空中的我大吃一惊,我清楚的意识到,在这漆黑的山洞里,它竟然能突破刺眼的白雪和漆黑山洞的光差看到我。因为它的头在动,而且是随着我移动的轨迹在动。这一点远远超脱人类的范畴。在黑白的光差下,尤其是雪,人如果不适应一会是做不到的。 这时,看到我的身形之后,它也一愣,向后退了几步,但没有离开的意思。 这让我知道,它的出现不是偶遇,而就是为这而来。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这样含蓄,定了定神,一步步的走向洞口。 第一次即将临敌交手,我心竟出奇的平静安然,一步,两步,三步,心如止水,无喜无悲!这也许就是禀赋,我的一生可能真的与佛道,武道有缘。 这份从容与坚定对高手来说,是一种震慑。看着我一步步走近洞口,它竟不自觉的又退了几步,这几步应该是无意识的。 在我快到洞口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一点声音,应该是有人起身,不知是谁醒了!但此时我不敢分心,更别说回头。洞外的眼睛一直在盯着我,这时如果分神,它足矣要我的命。 推开枯枝,寒气瞬间袭来,我无暇顾及这些,眼睛直视着那团影子,到现在为止,它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 在蝇眼下,终于大概看清了,该怎么去形容呢!只能说这是个人形的动物。它的脑袋上光秃秃一根毛发也没有,但却长着无数只眼睛,看上去渗人又恶心,每只眼睛还在动。 看到这里我不禁暗自打了个冷战。它的面部模糊看不清五官,只能分辨出眼部那里有两个黑洞,再往下就和人基本差不多,只不过腿特别细。 从腿部再看下去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缩紧,因为它的脚上穿着的,是一双长方形类似木质的鞋。刹那间我第一个反应就是–––“灵”。秦朝野史里面记载的灵。 我已无心再去探究它的脚印会是什么样子,因为一股气息已经开始向我压来,这无疑是影子发出的,此时它已越来越模糊,让人感到既无处不在又无懈可击。 第一次遇到这种对手,有些手足无措,慌乱间骤然施出十成的千佛成影,只见漫天的掌影夹带着无可匹敌的龙之力瞬间罩住了影子。可是接下去的事让我无奈且绝望了。 那足矣摧毁一切的掌力,就像击打在一张满是空隙的大网上,根本无处着力,掌力很快消耗殆尽,化为无形了! 这一掌刚刚击出我便感觉到了问题,脚下一点,凌空蹿向右边的大树,可还是慢了一步,那模糊的影子已经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 身躯刚刚拔起,便感到一只带着腐尸气味的手掌贴近前胸,太快了。此时我猛然意识到,蝇眼竟来不及发动,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对手? 已经避无可避,同时那种难闻的气味也让我呼吸一窒,来不及反应,胸前被拍了一下,人也落在了地上。 可是一掌下来,我好像并没有受伤,影子反而被震得倒退了几步。这让我想到了佛衣,一定是佛衣救了我。而影子仅仅是退了几步,可见这影子有多可怕。 一击不成,它恼羞成怒,头上的无数眼睛全部睁开,这一幕骇人到极点,我感到了无比的惊惧和恶心。 可是没有办法,我的确不是它的对手。又是一掌拍了过来,这一掌在中途竟化掌为指,直戳我的心口,这是要破我的佛衣? 这是要我的命!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放肆。” 话音落,一个身影出现在场中。 同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声音:“千佛斩。留心看”。 声音想起的同时,一道掌影瞬间便到了影子的周围,这是怎样的一掌我不能形容,但它所产生的效果我看得到。只见掌影到处,影子无所遁形,丝丝缕缕,不死不休。影子似乎被这掌影缠住,掌锋无处不在,星星点点,直击要害。 这不仅仅是掌法的问题,而是我觉得这掌法是直击一个物体的魂灵,让它无所遁逃。 第48章 千佛斩(二) 此时的场中,我变成了看客。 一黑一灰两道影子,黑影在攻,灰影在守。 黑影兀自凝立,面色如水,神情肃穆,静若古佛。 一条重逾千斤的右臂在身前徐徐挥动,动作不快,但所有的空间都被这只巨掌笼罩,那掌影似有形又无形,带着一股足可毁天灭地的肃杀之气。 它主宰着光明与黑暗,更掌握着生死! 看到这里,我猛然领悟到,这千佛斩顾名思义,就是千佛斩杀,斩杀的是什么?斩杀的是一切有形物质之外的非物质存在。比如:魂,魄和灵。 这是更进一步的杀的压缩,是更加纯粹的杀的精华。 这千佛九式是各自独立的九种功夫,相互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练习九式的顺序一定是从简到难,从低到高。 这千佛斩是九式里面专门针对魂灵一类的功夫。枯僧今夜迟迟未到,也许就是在等待这只灵。他要在实战中让我看的更清楚。 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观察着场中的状况,特别是枯僧的一招一式。 灰影已经完全的被控制。我看得出,胜负的关键并不是它在招式上处在下风,而是它始终无法摆脱那股肃杀之气的缠绕。如果继续下去,它不久便将落败。 此时的黑影不再像先前那样面色凝重了,他已气定神闲!微微的向我转了一下头,我又听见他在说话:“小子,记完没?我要灭他了。”我点头嗯了一声。 我的声音刚落,黑影的眼睛在这时一闪。很快,场内的气氛变了,先前的杀气越来越浓,甚至已结成了白雾。那杀气锋利如刀,灰影再也抵挡不住。 当第一声惨嚎传来时,它头上的一只眼睛喷出一股血箭射向空中。接着一声声惨嚎不断传出,每传出一声,就表示被废除了一只眼睛。 我清楚的记得,在六七声过后,它的嚎声里面多了内容,像是在呼喊。“主人……主人……!”。 我听清了,它在呼喊主人。 它真的有主人? 这时黑影的攻势缓了缓,紧接着在上方的天空中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这位道友,此物修行不易,还望高抬贵手!留它一条生路!”。 这声音久久在空中回荡,黑影闻言,依旧在不停的斩杀,口中说道:“阁下何人?仙居何处?” “在下无名无号,身居黔南斗篷山。” “它为患人间,留它不得。这位道友,请恕老僧不能从命了。”黑影说完,天空中的声音消失了。再未出现。 接下来,灰影的惨嚎声不时传来,但越来越弱,渐渐的,它的影子越来越小,最终灰飞烟灭。 半个小时的时间,黑影斩杀了这只灵。 但是毫无疑问,他也为自己树了一个强敌,这个强敌来自黔南的斗篷山。 这一阵子,外面的声音早惊动了爷爷他们,所有人都在洞外看到了整个过程。 激斗刚一结束,爷爷已经跑到了黑影近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望着影子喊了一声:“师傅”!眼泪已流了下来。 影子的身躯颤抖了一下,看着爷爷,他说话了,那声音依旧平和。“阿宏,为师的千佛九式已修练至第九式,名为千佛渡劫,正在紧要关头,难现真身,故而不能与你相见,还请你原谅为师。” 爷爷问:“师傅,还需要多久,” “七天”。说完这句话,黑影指着我说:“阿宏,这个孩子天赋超人,千佛九式,非他不可”。 “师傅,他是我的孙子秦争,” “嗯,很好!恭喜你阿宏!我要走了各位,七天后见,看见你们,我对江湖重新燃起了希望”。说完这些他看向我,意味深长的说:“小子,两天时间,练熟千佛斩,我们两日后子时见”。说完最后一句,影子消失了。 此时,东方已经发白,回到洞中,我丝毫不绝困倦。一个惊人的想法在我的脑中已经形成。这个想法便是由“灵”而起。 今日交手,没有枯僧师祖及时出现,那后果我不敢想象。 我有佛衣护身,有龙之力,有绝顶的轻功,有超绝的幻影身法,还有千佛成影的绝杀第一式。可以说,这其中的任何一种拿出来都足矣傲世江湖,可在这只“灵”的面前,这些功夫却显得有些吃力。 可以想象,如果刚才那只“灵”一开始便对我全力击杀的话,它可能早已得手并能全身而退。 我考虑这些问题,不是在慨叹灵的如何强大,而是在深思它背后的主人。那个自称居住在斗篷山的人。 关于灵的记载,史上流传的不多,也就是说灵这种非物质的东西少之又少,那么《野史别记》中的灵,很可能就是刚才的这一个,如果是,那可以推断它来自秦时期,那他今天口口声声喊着的主人呢!是不是也就应该来自秦朝!而秦朝有没有这么一个叫徐福的人呢?答案是肯定的,有。如果这一步步的推断都是成立的,那么这个人到如今有多少岁呢?这个数字的计算不难,应该有几千岁了!这可能吗?我理智的给出了一个答案。有可能!因为懂一点秦史的人都知道,秦始皇沉迷于长生不老,曾多次以各种名义派人或亲自参与此事,而这个事件里面,自始至终都活跃着一个人的身影,那就是徐福。想到这里,我暗暗的默念了两个名字,斗篷山……徐福! 枯僧前辈临走时让我在两天之后的子时等他,那就是告诉我,千佛斩这一式我有两天的时间来修习和感悟,看来这千佛九式的每一式随着逐渐的深入,是越来越难的。以后可能需要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我暗自思量,机缘难得,其他的事先放一放,等把这九式全部习完再做打算。江湖诡秘莫测,先有立命之本才是上策。 天亮以后,我便和大家商量,暂时推迟去玉虚峰峡谷,等我学完前五式再说,那样更安全些。 可我的想法没有得到认同,大家都认为那样很耽误时间,而且这些人应付一些突发状况的能力还是有的,这样便依旧是爷爷和大家前往玉虚峰,我全心的投入到练功当中。 吃过早饭,爷爷便和大家出发去往大峡谷,今天以探路为主。 他们走后,我便开始潜心研习第二式,到了中午,颇有心得,那种肃杀之气已时隐时现。 中午休息时,一个人站在洞外,隐约的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大致判断,这声音该是来自旁边的一道山谷。闲来无事,便起身向那边掠去,到了山顶向旁边的山谷望去,远远的出现了四个人,一个姑娘,两个青年和一位老者! 第49章 首战 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银白的雪在阳光的照射下有些刺眼。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位姑娘,容貌分辨不清,一身红衣,身姿婀娜,脚下穿着一双齐膝的粉靴,走起路来左摇右晃,一看便是个开朗又刁蛮的主。 中间走着的是两个青年,大概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两个人都是一身青衣,走起路来脚下稳健,应该都有一身好功夫。 最后面的是一位老者,同样的一身青黑色长衣。随着他们逐渐走近,已能够看清,这位老人精神矍铄,面色微冷但不失慈祥,我判断这是一个很不一般的人。 我身处的这道岭不高,能够清楚的看到谷底,当这一行人来到近处时,我看清了,也愣了! 因为出现在下面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桑琳! 她……她……她怎么会和这几个人出现在这里?我一阵的不解和激动。 但天生稳重的性格让我很快控制住自己。 这时那姑娘东张西望的一下就看到了我在岭上,她一愣,停在了原地。两个青年正低头走路,姑娘一停他们便也看到了我。 几人当中只有老者一直没抬头,他望着那姑娘说了一句:“迪儿,情况紧急,赶路要紧!”。那姑娘听了,“哦”了一声,又抬头看了我一眼接着继续向前走,看得出,她不认识我。 看着这一行人逐渐走远,已经快要出谷了,我才回过神。本想跟着看看,但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暂且做罢。 一是因为师祖只给了两天时间修习千佛斩,时间实在是有限。二是看这姑娘的表情状态,的确一点也不认识我,这不是装出来的。 站在岭上思量片刻,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先放一放,静下心来做好眼前的事。 回了山洞,把前两式又重新演练了两遍,到这时候,一招一式,每个细节都已纯熟于胸,只是第二式感悟得还有些阻塞,但这需要时间,我深知水到渠成的道理,所以心里并不很急,时间还是很宽松的! 收功后。时间才刚刚过午,一下子觉得无事可做,无处可去了。坐在地上,百无聊赖之际,眼睛左看右看,忽然想到了那张弓。 这一想起便无法控制,那种好奇心驱使我向洞里面走去。 坐在那个埋弓的地方,我端详着地面,有些激动。新潮开始不再平静。 这把大弓如今就静静的躺在下面,这样已经不知有多少年,可能有宿命在身,所以它在等。 等有朝一日出世之时,刺破青天,威震寰宇。 就在我犹豫着要不要取出神弓看看的时候,听见了洞外有声音,没有过多的反应,我本能的就地一滚,滚到了一个黑暗的死角里。 人影出现了,他就面向洞口站着,整个人完全的暴露在那里。这能说明一个问题,此人要么完全不懂攻防,要么就是艺高人胆大,完全无视来自洞内的任何的袭击。他很自负。 我没有出声,在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着。 这个人身材高大魁梧,形体十分匀称,面色微红。犀利的眼神散发着清冽的光。 他在洞口看了一会便开口说话了:“打扰了,里面的朋友,”。停顿了一下见没有动静,他继续说道:“里面的朋友,请出来一见,在下有事相询。” 看来他已认定洞中有人,再躲下去没有必要,我站起身,轻咳了一声便向洞口走,快要接近洞口的时候,那人向后退了几步,让出一条路。 出了洞,我向对方抱了抱拳,以示礼貌。 “这位朋友,来到这里,有事吗?”我问。 那人也向我抱了抱拳说:“昨夜我家主人走失一物,我一路循着气息来到这里,此物追随主人多年,感情深厚,还望阁下归还于我。” 听到这,我一惊问道:“走失的是什么” 那人答道:“怎么说呢,以你的年纪,恐怕不知道,它叫灵。” 他的回答验证了我的猜测,这个人来者不善。我心想:5那只灵已被师祖除去,我拿什么交给他! “这位前辈,昨日这里的确来过一个丑陋无比的东西,它欲伤我性命,已被洞主除去了!”我说。 “洞主?谁是洞主?洞主便可这么嚣张?岂有此理!” “你才岂有此理,那东西要伤人,要杀人!” “呵呵,呵呵呵呵!杀人,杀个人有什么大惊小怪!?”. “那杀个灵又有什么奇怪?看来你们斗篷山的人也都不是什么好货色”。我义愤填膺。 “嗯?小子,你知道的还不少,还知道斗篷山!那我今天就更留你不得。实话告诉你,别说是你,在这个世上,任何人都惹不起斗篷山!”。 “哼,区区一个斗篷山,籍籍无名,还在这里大言不惭。提起这徐老头恐怕都没人知道了吧”。过完这句话,我注意着他的神色。 果不其然,听我这样说完,对方一愣,神情陡然一变,眼中显现了浓重的杀机。 “小子,你是谁,怎么知道这么多?” “你又是谁?”我反问。 听到我问,他阴恻恻的笑了:“也好,今天让你做个明白鬼,我是主人的四大法王之一冥王”。 “哦,冥王” 边说着,我开始全神戒备,我知道他要动手了。 果然,话音还没落,他脚下微微一挪,看似不慌不忙的一动,实际快得惊人。他刚动,我也动,在蝇眼的配合下,我的轻功已达极致,在我眼中,他的动作还是要比师祖慢得多。 没等他接近,我已左移了三米,这个时间的落差让我信心大增。 其实那时我并不知道,天下间,我的功夫已经罕有敌手了。只不过在自信和临敌经验上还是欠缺而已。 一击不中,冥王有点意外的“咦”了一声,他大概没有想到,我这个十六七岁的毛头小子竟能轻易的躲过这一击。 一击不中,他收住身形,定定的看着我说:“小子,这是什么功夫”。 我答:“驭风和幻影,这你都没见过吗,呵呵!” “对了,刚才看你的动作真的很慢很慢,说了你可能就更不懂了。那叫蝇眼。” 我说到这,他有些怒了,直视着我,缓慢的扬起了手臂,那手臂竟然渐渐的变成了暗绿色。 “小子,只会躲躲闪闪,这回我看你怎么躲。” 当他的手臂完全变绿的时候,向我挥出了一掌。那掌锋之中有绿波浮动。 这一掌看似波澜不惊,平淡无奇,但那无形的掌锋蝇眼难辨。亏得我早有预料,猛然间龙之力提至十成,手臂轻挥,顿时千面掌影迎了上去。 千佛成影在这一刻被激发了。 临敌之战果然与平时不同,一掌挥出之际,那掌影之中我竟然看见有无数的佛影隐现,那万千个微小的佛影中间,盘坐着一尊古佛,它状如超度,无喜无悲。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绿波成影相遇了,又是片刻,便胜负已分! 我没什么感觉,只听见一声沉闷的低哼!随即便听到了一阵骨碎折的声音! 他,嚣张的冥王,被击败了!惨败!一条胳膊彻底废掉,人还不至于死。因为我看见他逃得干脆利落,很快就消失了。 第 50 章 玉虚谷 这个冥王,嚣张的可以,逃跑的功夫更是不差,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本来他的功夫很是了得,可惜遇到了师祖的千佛成影。 佛者,心系苍生,眼窥万物,他焉能不败! 结束了这些,我又微微一笑,不知不觉中,这已形成了习惯。 当天晚上,爷爷他们没有回来,我心无旁骛,专心练功。两个时辰后千佛斩的阻塞之处豁然开悟,很快便畅通无阻。练习到第二遍时,成功了! 我没有雀跃,实力越强,担当就越多,这是注定的规则,我深知这一点。 前方路漫,须慎行! 一夜无事,自从来到这里第一次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天刚放亮我便起来。这一晚睡的很好,早起后神清气爽。 今天有一天的空闲,我打算去一趟玉虚峰峡谷,那是师祖曾经见过凤凰的地方,火凤与应龙有着很深的渊源,所以,我要去看看。 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出发了,虽然从未去过那里,但玉虚峰的峰影在远处隐约可见,施展驭风术,脚下无所谓有没有路,掠过一个个山峰就行了。 于是,在茫茫昆仑的群峰之间,一个黑点在时起时落的快速移动着,掠过了一峰又一峰,不断的向那个最高峰接近,毋庸置疑,这个黑点就是我。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便来到了峰下,那下面果然有一个大峡谷,但这个峡谷与众不同。 它与长白山和唐古拉山的峡谷都不同,我见过的所有峡谷都是在地面之上,而这个在地面之下,准确的说,它是一个上口巨大的深渊,根本不是谷。区别在于,一般的深渊都是一条很长的断裂带,但这个却是一个很大的圆形,就像是玉虚峰到达地面以后并没有终止,继续向地下延伸,而地表以下的部分暴露在外并深不见底。 这看上去就像是整个地面忽然塌了下去,但为何沉的这么深,它又是沉到了哪里,没人知道! 不知道爷爷他们是从哪里下去的,我试着展开身形,可是不一会就退了回来,太陡了,根本无处落脚。 难道他们用了绳子?那要多长的绳子?不可能!我沿着四周的边缘边走边看,终于发现,在距离我来时站立的地方二十几米处竟然有一个宽约一米的裂缝,那裂缝的两边有人用工具在左右两侧都挖出了一个可以搭脚的洞孔。 看到这我明白了,爷爷他们一定就是从这里下去的,而这些并不是他们所留,是别人以前留下的,因为这些洞孔最初只能从下向上来才能留下,并且这非常的耗时耗力。看来这里曾经有人来过并下了很多功夫。这时我想到了军方的那几个拿走凤卵的人。 踩着这些洞孔,我开始向下移动,很慢但不累。 这样向下“走”出了很远,依旧没到尽头。 抬头向上已经看不到天空了。 也不知下到了多远,眼前开始有雾气出现,温度却开始逐渐变暖。能见度越来越低,周围越来越黑。 我当时有一种感觉,感觉自己正在向地狱挺近。 可能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渐渐的饥饿感开始出现了,可是依旧不知多久才是尽头。 周围环境越来越黑,这黑暗让我开始有了一丝不安。爷爷回到洞里时并没有提到这些,我还以为他们轻车熟路的便可下去,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们昨天一天一夜未归,会不会是遇到了危险。因为这环境真的让人很不踏实。 我不禁担心起来。向下挪动的频率也开始加快。 又过了十分钟,当我再次换脚探向下一个洞孔时,碰触到了地面。在旁边又反复试探,确定了是地面后,整个人才跳了下来。 蝇眼发动到极限,基本能够看清周围的事物。 向前几步便是高低不平的底部,面积很大,望不到尽头。 可能是没有光照的原因,满眼都是丰茂的草木,却没有花。 适应了一下环境,我开始慢慢的向前走。周围太静了,暖暖的感觉不到一点风。 走了一会,还是死一般的寂静,什么也没有。 这时,在远处有微微的光,距离无法判断。 我加快脚步,开始施展驭风术向那里靠近过去,到了跟前才分辨出,原来是很多的萤火虫聚集在那里。 可就在我刚要转身离开时,地面上有东西反射出一点光亮,走过去伸手拿起,再仔细看时,大吃一惊!这个东西正是山狸的半截钢管,在附近又仔细搜寻了一番,再没发现什么。 山狸的钢管从不离身,这里的半截钢管只能说明,他或他们遇到了危险或者已经出事了。 想到这,那点多日修炼来的沉稳没有了,我开始严重的急躁。拿起钢管开始没有目的的四处飞掠。同时,所有的感官提至最高。 就在我四处飘来飘去的时候,在远处的树荫里,始终立着一个人影,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一直没有动,直到我停下来后再次要飞身而起的时候,她无意间发出了“嗤”的一声笑。这微乎其微的笑声逃不过我的耳朵。 我不露声色的依旧在飞身寻找,渐渐的接近了她。当我的身影距她五米左右的时候,陡然变了方向,如一条黑线向她直扑过去。 这次用的正是父亲的幻影身法,只是在龙之力的作用下更加的快。 她可能没料到我早已发现了她,也没想到我的速度猛然间变得这么快,更没想到我在极速飞掠的时候有能力陡然间拐弯。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我已经到了。 她一脸吃惊的愣在当场,而我却更加的窘迫。 这是因为,第一,刚才来不及细想的扑了过去,可到了近前我才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她是谁,该怎么去对付她我也不知道,敌友不明,我无从下手。第二,到了近前已经能够看清,这个人竟然是桑琳,千真万确,她就站在那里愣愣的看着我。 这一切的发生只是瞬间,这窘迫只因速度太快。来不及多想,身子已经收不住。 这结果就是,要么把她抱住,我能停下来,她也没事。要么我能停下来但她会被撞飞。………! 本能的,我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她随着惯性后退了几步,我们都站稳了。 这时,我们之间只是几寸的距离,我甚至可以看清她的睫毛。 不知是惊吓还是激动,她明显隆起的前胸一阵的起伏。 第51章 深渊 距离太近了,她吐气如兰,呼吸可闻! 两个人都愣了有两秒钟,我松开她的同时,她也推开了我,但脸已经红了! “你,你,又是你,你干什么?”她轻声的喊着。 这一说话,我感觉出不对了,嗓音要比桑琳尖一些,而且听那意思,她并不认识我。 “我,我,你是……?”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猜到她是谁了。她是昨天上午谷中的那个女孩。 “我我我,我什么呀!你没有名字呀”,她娇嗔的冲我喊道。 我:“哦,不是不是,我叫秦争!” 我说完名字,她红着脸低下头,轻轻的念了两声“秦争……秦争!” “姑娘,如果我记得不错,昨天在谷中我们见过面,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这时我已彻底冷静下来。 “是啊,昨天我就看到你了,我也没想到你又阴魂不散的跟到这来。你来这里干嘛?” “哦,我下来找我父亲还有几个朋友。不知你见过没有?啊,对了,我还没请教姑娘芳名。” 那姑娘听完,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嘛…,唉!还是告诉你好了,我来自川南,名字叫慕容迪。” 听到这个我心中暗惊:怎么这么巧,接连遇到慕容家的人,而且这慕容迪怎么这么像桑琳,借这个机会我要问清楚才行。 “姑娘,刚才失礼了,冒犯了你,实在抱歉!”,慕容迪听完这话,很是受用,噗嗤就笑了说:“好的,本姑娘就原谅你了,”。 “那多谢姑娘了,我有一事不明,想向你请教”。 “什么事,你说说看” ”请问,我见慕容小姐很像一个人,不知你可有孪生姐妹?”问完这句话,我盯着她。 她一愣,看着我:“你说我像一个人?你见过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你知道她在哪?”。 我笑了:“姑娘,是我在问你呀!” “哦,哦,对不起!但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只有我父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据我所知,我可能真有一个孪生姐姐,但我只是猜测。最知道内情的只有我父母和冬伯。” “哦,那好吧,多谢你了!” “对了,请问你在这里见没见过五个人”。 “没有,我只见过一个人,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只是他肤色很黑,” “你说什么,他做了什么,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冬伯让我少管闲事”。 “你见到他是在什么地方?” ”在那边”。说完她随手向刚才拾到钢管的地方指了一下。 我的心跳顿时加快了,如果父亲他们和秦风遭遇,秦风大打出手,这些人有所顾忌,那岂不是要有悲剧发生。 想到这,不能再耽误,我匆匆的告别了慕容迪,便向着那边掠去。慕容迪没料到我走的那么快,还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着我消失在黑暗中才转身离开。在她离开以后,一个身影出现在我俩谈话的后方,尾随着她消失了。 我回到了刚才捡到钢管的地方,又全面的仔细的看了一遍,的确再没有什么了。便开始贴着地面寻找脚印,脚印很杂,看得出这里来过一些人,找了半天,终于弄清楚了这些脚印的离开方向,是向北面的深处走了。 我沿着这个方向向北赶,不时的留意两边的环境和声音,地势高低不平,又怕遗漏什么线索,一路走走停停,速度始终快不起来。走了有二三里的路程后,地势越来越低,这时不知是什么原因,光线更加的暗了起来,我要极力的去分辨才能看清。 但在左前方的一处平地上,两个高大的影子还是清楚的看到了,那是两棵树,两棵形状完全相同的树,树身高达十五六米,而且树的形状完全的左右对称。看着这样两棵形状相反,却又枝枝相扣的树木,我想到了道士的留诗:白山顶上梵音起,玉虚峰下两梧桐。 这难道会是那两棵梧桐树!就在我短暂的思索着这些的时候,那树上竟然开始亮起了两道光,这两道光逐渐的由暗转盛,还在缓慢的移动,当光线达到最亮时,整个谷底亮如白昼,而光亮所指的焦点处,赫然有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在那里。持续了五秒左右后,那光逐渐转淡,整个世界又恢复了黑暗。 我被刚才的一幕当场惊呆,这光亮是来自哪里?在这个时候,它刚好亮起并照到那个洞,难道是在暗示我到那里去?。这光……,火凤……,梧桐树上……难道……。 一个想法产生了,难道那是火凤的眼睛?越想越有道理,我躬身向着那两棵树影拜了下去,接连拜了三拜。站起身便走向那个洞。 梧桐树上一直悄无声息。 这里说是个洞,其实就是山壁间的一处大裂缝,我毫不迟疑的钻了进去。进到里面,一股潮湿的霉味迎面扑来。 走了几米之后,渐渐开阔起来,而且越走越宽阔,好在里面没有分叉,只管沿着一个方向走就可以。 又走出一段距离,我估计这时已经进到了山体的内部很远了。但依旧没看到任何东西,更别说发现什么线索。这时,阵阵饥饿感袭来,让我有点慌,也有点疲惫。 这应该是长时间得不到补给造成的,我坐在了地上打算休息一下。就在这时候,耳朵里听到了流水声。这深渊底部终年潮湿且温度不低,应该是有山泉或地下河,可自从下到底下以后,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流水声。这让我来了几分精神,吃不到东西能喝点水也好。 有了这个希望,我又站了起来,辨别了一下声音的方向,便开始向前面走,流水声是来自前面。又走了两里多,终于看见了一条大概三米寬的水道,水很清澈,我用手捧着喝了几口。身体感觉舒服了很多。 可就在我低头打算继续再喝几口的时候,突然有种强烈的威胁感来自后方。 现在我已不再是去年那个羸弱的少年了,已经身具多种绝世奇功。当这种感觉刚一出现时,来不及过多的反应,依旧保持着低头捧水的姿势,脚下一用力,驭风术提气上升的刹那,双手一拍水面,整个人借力升空,幻影身法顺势一翻,便已落在水道对面。 急回头看去,奇怪!什么也没有。我的感觉会错吗?绝不会!我对自己的感官灵敏度深信不疑。怎么会什么也没有? 此时这种威胁已经消失了,我判断,这里一定有一种威胁的存在,它躲在暗处窥视着我。 在这陌生的深渊,更陌生的山洞里,一个人很容易产生那种无助的悲观。我此刻就是这样。当我意识到这个的时候,强制的压了下去。因为此时此刻,这是很危险的。 第52章 魔印 我盘坐在地,全身放松,心无杂念,所有的感官完全打开,感受着外部的一切。徐徐的,渐渐的,一点信息终于被我捕捉到了,但若隐若无,虚无缥缈,很弱! 只能确定是来自隔着水道的对面,要弄清它,还需要回到对面去。 睁开蝇眼,在对面的石壁上一点一点的搜寻,我想试试能不能看到,但结果很令人失望,那平整的石壁上光秃秃,什么也没有。 站起身掠过了水道,当身影落在对岸的刹那,那种威胁感再次强了起来。 确定了,的确是来自石壁的某一处或某一点 我在水边,边走边向石壁上仔细看,那威胁时强时弱。当靠近石壁时威胁感变强,远离时则弱。 就在走到刚才俯身喝水的地方时,那感觉达到最强,又试着继续向前走,离开了那个点,又开始转弱了。 这样试了几次,我豁然明白,一定是喝水的那个地方距离发出威胁的点最近。 明白了这个以后,顶着那种令人恐惧的压力,我面对山壁蹲了下去,仔细看着正前方的山石平面。这时那种威胁感正值顶峰。 目光焦点停留在两米左右的面积上,看着看着,我看到了不同,心也随之强烈的悸动起来。 正前方的一块很平整的石面上,有一个浅浅的影子一样的印记,威胁就是来自这里,越是集中精力去关注,感觉就越强。盯着那里,我站起身向它逼近。 大概四米的距离,我前进到两米多一点的时候,就再也寸步难行了,一股强大的阻力带着杀气挡在面前。 我停在原地,当时的感觉就像如果再前进一步,便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停下来调整了一下紧张的状态。龙之力开始布满全身。不管这个威胁是什么,今天我都想弄明白。 当龙之力很快达到巅峰时,我再次迈动了脚步。这次好了很多。渐渐的向那里靠近。 看来,龙之力果真了得,不同凡响。 虽然可以接近,但那种威胁和杀气还是有的,而且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出,那威胁之中所散发的魔性也越来越强。 终于贴近了石壁,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那上面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这是一个人的影子,由于无数的岁月中他一直坐在这里,天长日久,岩石的前面一直有这个人在挡着,温度和湿度还有光照等原因,就形成了这么一个印记。而这个印记为何会产生威胁和杀气,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人如今还在不在,去了哪里更是未知。我假想,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想杀我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因为他所留下的印记和气息我都要如此吃力的抵挡,那他本人若出手,我还有命在?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心底很快泛到了全身。 心里边想着边转过身,打算过了水道继续前行,这时候,我听一个不知来自哪里的声音,那像是一种充满厌倦的叹息。 这叹息声再一次提醒我要尽快离开此地,这里的怪事太多了,还是找爷爷他们要紧。 我向水边走去。还没走几步,声音再次传来:“见我魔印,便入我门,顺我则生,逆我亡魂”。 “好嚣张的气焰”。 听到这话,我怒从心起。 没有停留,拔地而起,越过了水道。继续向前走。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竟然没有任何的阻碍,但还是不敢有丝毫大意,一路全身戒备,这样大概走了有二三里的路程,进入了一个圆形的广场。到了这里,我懵住了! 那广场的四周有八个洞口,一时间我不知该走哪一条,愣愣的站在那里琢磨。 所有的洞口都是一样的,爷爷他们究竟走的是哪一条,不知道! 无奈之下,只好坐了下来,动用起窥心术,开始搜索山狸。 画面逐渐浮现,还是这个洞中,山狸斜倚在一处巨石旁边,手里拿着半截的钢管,很疲惫的样子。其他的便什么也没有了。别人呢?不清楚他为什么没和大家在一起。 我仔细辨别着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可以选择的依据,但看了半天,一无所获。 无奈的站在广场上,开始来回的踱步,最终我想试试,每个洞口进入二十米,看看都是什么情况,或许有迹可寻。 在第一个洞口留下标记以后,便进去了,走了二十米,没有发现什么。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直到进入了第七个洞口时,在距洞口不远处,看到了一点线索,那是爷爷留下的一小堆烟灰,尽管凭这个还不能确定这就是爷爷留下的,但起码是个线索。 把所有洞口都走完后,只有那个有烟灰的洞口还算是一点希望。我走了进去。 这个洞越走越黑,我不得不从背包里拿出手电。 当打开手电的刹那,发现了地上有血迹,同时,听到了微弱得喘息声。紧走几步,在光照下看到前面躺着一个人,当我把手电照向他的脸时,才发现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他的手里仅仅的握着一个东西,掰开手掌,那里面握着的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打开后,是一张草图,这个图看不出是哪里,只能看出是一张路线路,而在路线图的开端处,画着两棵高大的梧桐。除了这些,别的看不出什么。 我顺手把图揣进衣袋里。又仔细看了一番,确实再没什么了,才起身继续前行。 这时在洞口之外,传来了一声枪响。随即便沉寂了。时间紧迫,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继续前行。地势开始向上攀爬。又走了一会,前面出现了第二个广场。这时在广场的周围,看到了四个人都神态疲惫的倚在那里。我的心顿时激动起来,这四个人正是除了山狸之外的三个人。爷爷正拿着烟袋在装烟,看来没有受伤。 我走过来时父亲先看到了我,他一愣!随即说道:“秦争?你怎么找到这了。”这时他们都看到了我,大家无不吃惊! “父亲,我见你们两天没有回去,才下来找到这里。”我说。 你来的太好了,有没有带东西吃,我们带的那点补给都用完了 我边把带来的饼干发给他们边问爷爷:“爷爷,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山狸呢! “唉,一言难尽,还不是你那个弟弟干的好事!” “秦风?他来这里了?他都做了什么?” “他已失去人性,要杀了我们大家。”爷爷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问。 父亲摇头叹息,爷爷回答说:“我们下到深渊便遇见了他,他很狂躁,见面就对山狸动了手,我们且战且退,便被他一路追杀到这里,到了那条水道,他才不知为何的消失了”。 第53章 逃离 听到秦风在水道边消失了,我心一惊。记得在水道边,那个声音说,“见我魔印,便入我门”,他既自称魔印,一定是与魔有关,而三界中的魔,皆以魔神为祖。难道我听到的那个声音是魔神发出的? 相传魔神当年被女娲大败后,逃至虚空世界,怎么会在这里! 女娲一战成名,平定了三界后,只身进入了无限混沌之中,这一去便是数万年没了消息。 魔神匿迹于虚空的灵角世界,那里是终年黑暗的极寒地带,魔神本性为魔,又怎会悔改?当他探知女娲离去的消息后,不再有顾忌,开始了蠢蠢欲动,重新回到了人间。 这个推断我想来想去,还是很靠谱的。如果这个想法成立,那秦风便是在水道那里,被引入魔界了。 俗话说,事不关心,关心则乱。想到秦争,我竟忘了眼前。 目前当务之急是怎样离开这里。是回头退回去,还是继续前行。前行能不能走出去是未知,后退是否有危险也是未知,但后退一定有出口。 我问爷爷:“山狸呢?什么情况?” 爷爷告诉我,遇到秦风后,山狸便一直和秦风纠缠,掩护我们离开,但他对秦风动手心存顾忌,以至于占尽下风,就在我们跑到离洞口不远的地方时,在一棵大树后又出来一个人影,天太黑根本看不清,但这个人的功夫明显要高出秦风,他曾出重手要致秦风于死地,亏得山狸及时拦阻,说明缘由,这个人才变击杀为阻拦,成功的阻止了秦风追入洞中。 我们进洞以后,外面又发生什么便不知道了,只是山狸和那个人不见了,而秦风又追了进来。 当我们越过了水道后,秦风忽然就停在了那里,然后整个人就像钻入了山壁一样,消失了! 听到这我暗中慨叹,看来秦风与魔神的缘分不浅啊。今后相遇,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我看了看怀表,晚上七点。 是前行还是撤回,大家都拿不定主意,这个洞谁都没来过。 这时,我就觉眼睛一花,好像有一个黑影从眼前滑过,再定睛看时,又什么也没有了!紧接着,便有一个声音传了进来,这声音我很熟,正是师祖枯僧。 “别走,有人会带你们出去”。 这是师祖在说话,没错,他既然这么说了,那一定有理由。我把听到的告诉了大家,接下来,便是安静的等! 爷爷说:“到目前来看,这个深渊下一共有四股势力,不排除还有我们没发现的第五股和第六股,但所有的势力都在蛰伏,都在暗中的搜集资料,谁都不想先打破这种平静。我想,每一股势力的手中都掌握着一些东西,只不过谁都没把握。但现在,肯定有一个秘密是大家都想知道的,而这个秘密,可能只有军方或许知道,那就是火凤究竟在哪里。 按照传说来看,龙凤合血是长生的关键,而凤卵虽然被军方拿到,但几时能够孵出还是未知,应龙升天之日,若凤卵尚未孵化,岂不功亏一篑!所以,只有找到火凤才是上策,这样,火凤的栖身地点便成了众矢之的。” 爷爷的分析相当的有道理,但火凤居无定所,到哪里去找呢?。我把进洞前看到的梧桐树上的情况对爷爷讲起,爷爷吃惊的问我:“争儿,你是说,你来到这里是在一道光的指引下?而这道光来自梧桐树上?这太有可能是火凤的光了,看来火凤对你有些亲近,难道是因为你的身体融了龙魂?很有可能,这很有可能啊。” 正说着,就听见在前方有人说话:“秦争,你怎么来了?” 我一看,说话的人正是山狸,他拿着半截钢管走了过来。我把手中的钢管扔向他并问道:“你怎么从前面出来的?”山狸说:“这枯僧前辈简直神人也,这个深渊的一切他都像自己家一样熟悉,就是他带着我在洞内绕来绕去才绕到这里,而且他还告诉我一个秘密,让我转告大家,在广场那里的九个洞口中,右数第八个洞口是通向他自己的山洞的!”听到这,大家哗然。 山狸继续说:“前辈让我们聚齐之后马上离开这里,我看大家还是尽快吧。” 不大一会,山狸在前面开始领着众人出发,在人们都消失后,空旷的广场上出现了一个青黑色的身影,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雪山中走在后面的那个老人。听慕容迪说,这个老人很可能就是冬伯。众人消失后,身影也向原路退去。无声无息! 山狸的步履相当快,时而拐弯,时而直行,走了大概两个小时,前方被山壁挡住,没有路了。 走到近前,他挥掌向洞壁拍去,土层并不厚,这一掌便打出一个窟窿,从窟窿向外望,一点不假,正是我们住的洞。这一次,我更加佩服师祖,这才是运筹帷幄。 *********** 此时,在深渊底部的另一处,正有一个人背着手站在山间的小溪旁,他面色茫然,眉头紧锁,看着远处那无尽的黑暗深处,久久没有离开。这时,不远处,一个飘忽的东西像幽灵一样荡了过来。看着秦风,他说了一句话:“做我徒弟,想没想好?”. 秦风没动,甚至连头都没转一下,只淡漠的吐了三个字:“你是谁?”。 “这个我说了也是白说,你的年龄,不会知道我,我只能告诉你,我,便是魔神。” “我做了你的徒弟,你会不会帮我解除乾坤咒”。秦风说。 “乾坤咒?你中了乾坤咒?好吧,你们中的乾坤咒没有法力加持,没什么法力的。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帮你除去。倒是你的来历我很好奇,看不出本源啊!” “看不出就不要看,何必去费神,”秦风烦躁的说。 秦风的语气冷淡,但魔神听来,竟然十分的受用。他阴邪的一笑,丝毫不在意,反而看着秦风满意的笑了起来。 谈话结束,秦风回到了一处山洞,魔神也离开了。这时,一摊水一样的影子贴着地面向远处移去。没有人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这不影响他的存在。 ******* 回到山洞。 我练完所有的功之后已经是半夜,本想休息了,可是枯僧的影子又出现了,他说了这样一句话:“争儿,你的前两式练的很好,我很满意,事情发生了一点变故,要求你明晚之前练成第三式,这事关你弟弟将来的善恶生死,若顺利,他可平安,若是事与愿违,那也只能说是他的造化了。” “什么事?师祖,这么严重!” 枯僧:“明晚戌时,便是你弟正式拜入魔神门下的时间,在这之前,我们设法抢回他。” 我:“只有我们两个?” 枯僧:“不,还有我的师弟–破军。” 第54章 拯救 “您还有师弟?怎么没听爷爷提起过?”我问。 枯僧叹了口气:“我没对你爷爷提起过。我这师弟,与我相差七十岁,是师傅在一个枯井中救回来的。他在昆仑山修行了很多年从未离开过,这次你们能够找到路顺利返回,完全是他的指点。魔神来到这里是六年前的事了,他的出现师弟早已知晓,但他太强,师弟对他没有把握,所以一直隐忍。” “魔神的本源是什么?怎样才能彻底除去?”我问师祖。 枯僧答:“魔神本是天地间一精灵,无本无源,机缘巧合之下,阴气聚集之地所生,千万年来,这种精灵有记载的只有两个,就是他和孙悟空。但前者的本事不如后者。孙悟空乃一顽石,本性纯正,并且被菩提老祖收入门下。而他,生就魔性嗜杀。难有更精进的造诣” “这么说,没有谁能除去他? “自他来到深渊以后,师弟告知于我,我便一直在查阅各类古籍,结合着各种实例,终于在前天,形成的一个除去此魔的思路。” “有办法?”我问。 我之所以如此的关注魔神,一是因为他太强,二是他的出现,关系着天下安宁。三,最重要的是他和秦风扯上了关系,这太严重。如果母亲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我都不敢想。 “这办法行不行得通我也不能确定,只能试试。”说到这,枯僧又叹了口气说:“这个办法现在还缺一个条件,难以如愿啊!” “师祖,您说的是什么办法?”我问。 “只有射日弓,那是女娲所留之物,它必能克制魔神,可是射日弓虽被我所得,却不得其用,打不开呀。” “那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开?” “一个条件,至孝至义的后羿后人。” 听师祖这样说,我想到了山狸,把几次看到的画面中的状况讲了一遍。 枯僧听完面露喜色,他也认为山狸的可能性极大。 我起身便要去喊醒山狸,师祖挥手阻止了我,然后说:“这个明早再说不迟,即使你的这个朋友真是此弓的主人,彼此的气息也是要逐渐融合的,急不得。况且我们此行旨在秦风,带回秦风后,我师弟有意收他为徒,他一生没收过弟子,若能拜在他的门下,以我师弟之能,你们都可放心了。” 听了这些,我忙跪拜下去:“那太好了,师祖,感谢您对我和我弟的再造之恩” “起来吧,孩子,我授你千佛九式,是因为你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有悟性修习它的人,这是天意,你不必谢我,只要你勤加揣摩研习,不枉我的一番心血就行了。这千佛九式的最后一式千佛渡劫太过霸道,修炼起来也极其危险,不可惊扰,否则内力反噬,有性命之忧。 功成之后,可阴阳倒转,意念杀人,因其杀意太重,有伤天和,所以,不要轻易使用,这一点你要切记!” 我郑重的点头。 说完这些,今晚的第三式正式开始了。这一式名为千佛惩恶,这一式专门用来惩治那些十恶不赦之徒,一经施展,断无生机。 千佛九式的每一式都要强过前一式。每一式施展起来,都会有无数的佛影显现,这中间有一只较大的佛影。级别每提高一层,这种大的影子便会多出一个。达到第九式时,佛影中间会显现九个大的佛影。师祖说达到九式之后,以他的悟性很难再突破了。 有前两式的基础,这一式没有那么吃力,一个时辰,我便记牢。 师祖临走时,说了两件事,一,明日下午五点,他来这里带我进谷。二,射日弓的事,我可以自行做主! 师祖离开了,我也休息,整个山谷又恢复了深夜了宁静。 此时,在三里以外的一道岭上,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的疾驰着,前面的人影一身红衣,正是在藏区树上被山狸钢管重伤逃离的红衣大喇嘛,看来他的伤已痊愈。后面追他的人一身黑衣,光着头,是个和尚打扮,喇嘛在起落之间速度很快,黑衣人一直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神态相当悠闲。喇嘛好像已经这样被跟了很远,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脸上已经渗出汗珠。终于,他停了下来,黑衣人也立即停了下来,站在五米远的地方,只是看着喇嘛,不说话! 喇嘛已经被跟得接近绝望,他嚎叫般的喊:“你到底是谁?怎么总跟着我”?黑衣人很厌烦的看了他一眼,平静的开口了:“拿出你最强的武功,等你心服口服之后,我会告诉你。” 喇嘛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好,你敢给我半柱香的时间?” 黑衣人听后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说完便席地而坐,闭上了眼睛。 “嘿嘿,好嚣张的和尚,很快你就嚣张不起来了。”喇嘛说完也坐了下来。口中翕动,念念有词。 不一会,远处,山间,几乎无处不在的风开始大了起来。那风时而猛烈,时而舒缓,舒缓如春水,猛烈如刀声,变幻交错之间,要把人分割,甚至是衣服,都要被这刀锋割划成丝丝寸缕。 这个时候,黑衣人微微睁开了眼睛,右手在空中缓缓的画出一个半圆,接着没有停,变指为掌,徐徐的推了出去。那掌风带着淡淡的蓝光,很快铺向四周。 这一会过去,风停了,那诡异的杀气消失。 喇嘛怔怔的看着黑衣人:“你到底是谁?你是第二个破我乾坤咒的人!” 黑衣人:“我都不想问第一个是谁,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这破咒,人人能破,乾坤咒在你手上,发出的威力不足一成”。黑衣人一直是低着头在和喇嘛说话,他对喇嘛厌烦到都不愿看他一眼。说完这句话他才微微抬起头,看着喇嘛身前的空地说:“告诉我一件事”“是谁小时候把秦风盗走,又是谁把他弄到那块玉里,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你不说或者不说实话,我马上杀了你,说到做到。” 黑衣人说话的时候,目光异常的坚定,这让喇嘛感到了威慑。 他思索片刻说:“六十多年前,魔神便已悄悄潜回人间,为了寻找落脚之地,他走遍了神州各地,但还是没有找到。终于有一天,一个人给他提供了一个地方,就是谷下深渊,这个深渊从魔神住进去以后,才开始不断的热闹起来,而这时,那个介绍的人消失了。” 第55章 神弓 喇嘛接着说:“在四十年前,魔神来到唐古拉,用他高深的武功和道术降服了我,并以授我乾坤咒为条件,听命于他”。从那时起我便死心塌地的追随魔神。 几年之后,他给了我一张路线图命我前往长白深处的一个村子,带回一个叫秦山的孩子,我费劲周折终于找到了那个孩子并带了回来。又过了十多年,他命我寻找一个女人,带回后困于谷内。 关于那个叫秦风的孩子,也是他命我寻找的,当时魔神夜观三界,发现这个孩子出生在长白山,他命我必须将这个孩子带回,到了那里我才知道那是秦山的孩子,而且魔神也以为只有一个秦风,他也没有看出还有一个孪生的秦争。所以我们只知道秦风。也许是魔神神通广大,做了手脚,我能够顺利的偷出秦风并带回唐古拉。魔神说这个秦风生就带有魔性,与他有着很深的渊源,他要把他渡化成魔,成为他的传人!以后助他称雄三界。这次用乾坤咒带秦风来这里,就是魔神的意思。他要正式把秦风收到门下。” 黑衣人听到这,若有所思。接着问:“温泉谷的那块玉,如今尚在否?” “那是一块魔玉,是魔神为了秦风专门从地府盗取的,如今这块玉已被他带回深渊,供秦风所用。” 黑衣人对喇嘛的回答很是满意,他点了点头说:“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什么地方捡回的那个女娃?当时周围是什么环境?” “这,这个你也要知道?” 黑衣人点头:“你回答就是” “河南新乡附近,大概是正午,一口枯井旁,那娃饥饿又中暑,已经昏厥。” 黑衣人低头沉思,不一会抬头说了一句:“你走吧”。 喇嘛如逢大赦一般,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还没请教您的大名,我回去也好交代。” 黑衣人抬头看了一眼喇嘛,目光又转向夜空,喃喃的说:“让他知道我来了也好,你告诉他:拂晓东风破,一骑战孤城,他自会知道。” 喇嘛听完,忙不迭的离开了。 黑衣人看也没看一眼,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 在深渊下,秦风躺在玉床上,他越来越离不开这张床,闭上眼睛,那床的里面仿佛有一种气息在引诱他,像束缚,又像魅惑,想挣脱,却欲罢不能。自从唐古拉那次苏醒至今,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始终给他一种异样的感觉。是依赖,或是亲情。他只知道,苏醒之前,他每天都在渴望这个人的出现,潜意识里,似乎明白,这个人来了自己才能活。 他每天都在与一种力量抗争着,他能感觉到,那是一种邪恶的力量,是血腥,是野性和杀戮。这种力量常令他躁动不安。他曾尝试去摆脱,但每次尝试时总会有阵阵诵经之声在耳畔响起,扰乱人的心神。这种折磨让他疲惫不堪。 他轻轻的用手梳理了一下披肩的长发,眼睛直直的望着洞顶。……明天要干什么,他自己一点也不知道。这时,一个影子幽灵般的飘到洞口,停下来看了看,又飘远了。 ******** 这次潜回人间,魔神收敛了以往的飞扬跋扈,自从被女娲重创后,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天地间自有主宰,自己若要呼风唤雨,就要有超乎想象的能量。而这种能量仅凭借自身去修为就太漫长了。所以要从别处来获得。 从哪里呢!这个时候,他自然的想到了那个被贬到人间,助禹治水的神龙。神龙经四次蜕变,修炼三千年方得真身,乃天地之间至灵至圣之物,其内丹更是精华汇聚。 魔神耗费心力的搜寻龙的踪迹,最终确定龙已重生,并暂居长白山龙潭之内。两年后或出潭入海。对他来说,此乃必争之物,志在必得。若得龙丹,便可称雄宇内。 自从来到人间,几十年来,他幽灵般的身影漂移于神州各处,遍走于群山大泽。一处处山川谷地遭他窥视,一缕缕牧野仙踪被他探明,他自问对人间已了然于胸。但随着自己了解的越多,也越是吃惊。即使作为上古魔神的他,也不禁要发出人间有高人的感叹!尤其一些后生晚辈,正如一颗颗新星,他们即将冉冉升起,熠熠生辉。这些真的让他感到一丝迫切和恐慌。 ********** 早晨起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吃饭,山狸拿了一碗粥给我,我告诉他一会拿一件东西给他,他笑了说:“你个穷光蛋,能有啥!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嘿嘿一笑,开始喝粥。边喝边对爷爷讲了昨晚的事,爷爷问:“师傅答应了?”我说:“答应了,他让我做主,” 爷爷说:“那好,一会就让他们见面,我看看山狸行不行。” 吃完了饭,所有人都来到了里面,爷爷亲自动手挖了起来。埋的好深,大概有一米多。还没等挖到那里,一种熟悉的声音便出现了,嗡嗡! 爷爷没停,很快便看到了弓的一脚,又小心的清理一番。整个大弓完全的出现在坑里,爷爷看着山狸喊了一声:“山狸,拿它出来。” 山狸一愣,好像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但还是跳到坑里,伸手摸弓。这时候,令人咋舌的一幕出现了。当山狸的手刚碰到弓身的刹那,那声音顿时消失,整个弓身很快变成了火红色。他用手试了一下,并不烫,随后握紧,把弓从坑里提了出来。轻轻的放在地上,这时,弓身又恢复了原有的黑色。 爷爷低声说:“拉开试试!”说话时看得出爷爷很严肃,他恐怕也在担心山狸拉不开。山狸说了一声好,再次拿起,左手持弓,右手搭弦,臂膀微一用力,大弓被拉的几近圆满,应手而开。爷爷一声轻呼:“好!真是缘分未到啊!” 这时他看着天叔和父亲说:“阿天,秦山,你们试试,”天叔第一个走出来说:“我试试”,天叔应该很不服气。可是,天叔拉了三次,均纹丝不动。父亲又试了两次,也是一样。爷爷随后在旁边又挖,取出了箭袋交给了山狸。山狸表情肃穆的接过,连连向爷爷道谢。 就这样,射日神弓重新有了主人,人间从此便多了一个身背剑袋,斜挎大弓的少年。 办完了这一切,我的心好像忽然放下了很多负担一样轻松了很多。或许冥冥之中,也曾注定,我和这张大弓一样有着一种相濡以沫的缘。 第56章 行动 晚上,近七点钟的时候,我和师祖出发了。 这次走的是洞中的密道,由师祖引领,轻车熟路,直接就来到了山洞的广场那里,洞内很黑,不见五指,但在广场的正中,还是能看到那里坐着一个人。见我们出现,他低喊了一声:“师兄!”。师祖答应一声我们便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发现这个人一直在看着我,从我一出现,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 到了近前,没等我说话,他便开口了:“你就是秦争?”我点头答应。然后他看着我笑了一下说:“知道我是谁?” “师祖向我说过您,您是破军前辈。这次您能援手救我弟秦风,我们秦家感激不尽,多谢前辈了!”说完我深鞠一躬。 看着我做完这些,他又笑了,赞赏的点了点头说:“孩子,不用这么客气。今夜或许要有一场恶战,我先试试你的分量如何!”。 一直平淡无奇,语气舒缓,面带微笑的他,忽然间便出手了。这是怎样的一个动作,恍惚间我没有看清,虽然有蝇眼,但意识没那么快,当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到了眼前。这速度突破了以前经历过的所有的临敌反应。甚至再快一点就突破了蝇眼。 眼见拳影到了眼前,我连反应的时间都已没有,意识使然,驭风术,蝇眼,龙之力,幻影身法应激而发。这是第一次四功联动,全力施展。整个人身躯后仰,脚尖翘起,脚跟用力,轻如飞絮般的身体斜着向后倒射而出,同时单掌以千佛成影之式迎了出去,这一掌不为进攻,只为御敌。这样,一来可卸掉对方掌力,二来可借力使自己后退的速度更快。 这一个照面下来,我被弄得手忙脚乱,总算勉强化解了这突然的一击。 我有些窘迫的站在几米以外的地方,破军看看我,又看了看师祖,两人都微微点头! 师祖说:“师弟,天下间能躲过你这一击的恐怕没有几人啊。”破军听了点点头说:“师兄,我们动身吧,” “好,走,秦争,我们边走边说”。师祖说完,我们动身。 三个人以破军为首,他轻车熟路。 在路上,师祖告诉我,如果被魔神发现,由他们二人缠住魔神,我想办法带着秦争走,事后看情况再考虑秦风的去处。如果他肯拜破军为师,那是最好的结果。 说话间,已经进入一处谷地,不知为什么,一到这里,便觉得鬼气森森。 破军的行进速度越来越快,他低声告诉我,离秦风的山洞已经不远了,他会与我一起进洞,控制住秦风,然后原路返回。 此时,秦风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呆呆的发愣,他在努力的回想自己的过去,尽量寻找曾经的点点滴滴,可是,这件事他不知做过多少遍了,今天依旧一样,毫无结果!到最终,无奈的低下头。 这时,他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在洞中悄然漫开,还没有抬头看,他就已经知道,是他来了。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来了。他抬头望向洞口,并站起身。但多年来他很少说话也很少接触外界,此时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更不用说讲话了。怀着一颗莫名激动的心,他站在那里望着洞口,什么都没有做。 这时,两个人影出现了。虽然之前心里各有准备,但在那刹那,还是都愣了一下。 破军跟着我慢慢走向秦风,我轻轻的喊了他一声,他木讷的看着我,向前走了两步,极不自然的干笑了一下。这一笑,我的心一阵的酸楚。 好端端的一个人,我的亲弟弟,出生才几天就被他们掳走,这些年就躺在那个潮湿的谷里,如今不经世事,木讷透顶。这都是魔神,喇嘛一手造成的,我心里暗暗发誓,一定替他,替我的家人讨回这个公道。 破军看着我们两个,轻声的对秦风说:“秦风,他是你的哥哥秦争,他来带你走,跟他走吧!”我也点点头。 秦风看着我们两个,脸转向了破军,语气有点生冷的问道:“你是谁?” “我是…,这个以后我会告诉你,你马上跟着哥哥走,这里不安全。” “呵呵呵,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这时,洞口不远处,传来一声狗叫。接着传来了一声小孩的惨叫。我心里暗暗吃惊,这分明是师祖已经和喇嘛动了手,魔神很快就会到。 声音很快都停止了,这些小伎俩,对于师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儿! 我再次催促秦风:“弟弟,快跟我走”。 见我说话,秦风只说了一声:“好”。便起身要 和我走。 在这个时候,洞外传来了暴喝之声,同时,一个懒洋洋没有一点生气的声音在洞内响起:“不…要…走!留…下…来…吧!留…下…吧!” 破军平淡的说了一声:“小心,收住心神,乾坤咒!带他走!”话音没落,只见黑影一闪,在秦风跟前一晃,他的人已射向洞外。这时,秦风呆立在那,状似被点了穴。 事已至此,我不再犹豫,一步过去,把秦风扛在肩上,掠出洞外。 出了洞,我才意识到,外面的情形很严重。七道淡影把两个黑影围在中间,九道影子都闭目盘坐,那七道淡影应该是魔神的一个本身和六个分身。正中的本身手持一把巨型黑尺(度量天地,衡定阴阳的阴阳尺)。那巨型大尺隐隐透着黑光,黑光之内,竟隐现着日月星辰。 中间的两个黑影之中,一个手持长剑立于胸前(后来我知道,这剑正是战神蚩尤的配剑––玄霜,)另一个手持一截剑柄,有正欲挥出之势,这无疑就是师祖的承影剑。 这阵仗,是我平生仅见,不觉脚下迟疑,站在了那里。 这时的乾坤咒已经弱到对我没有丝毫影响,一定是魔神收回了它的能量,在全力应付场内的两个人。此时,双方都没有任何的动作,他们较量的不是武功上的一招一式,而是在斗法,斗道,斗心,斗悟。我知道,这是决定生死的时刻,稍不留神,便是灰飞烟灭! 谷中渐渐起了风,破军不为所动,胸前的玄霜剑已微微泛起红光,而风声起时,枯僧师祖微微的侧了一下头,像思索,又像在倾听,倾听那风的声音! 第57章 大战 风,不停的在谷间穿行,回荡,越来越大,越来越急。越来越冷。我停在场外,那阴冷的气息竟让我有些不安的发抖。 天空中,这莽莽昆仑之上竟然开始有了阵阵的轰鸣声,那声音酷似雷鸣,但更加的尖细。 很快,一道闪电当空划过,这让我看清了场中的一切 魔神披散着过颈的长发,单手击打着阴阳尺,这时我才发现,那风雷闪电竟然都是发自这个尺子,同时,尺子自身也发出特有的声音,那声音一波一波的向场中漫去。到现在我才看明白,原来那尺子在魔神的手里,正在发挥着两个作用,一是风刀伤身,二是声音伤神。想了想,我更加吃惊,看来魔神还没有使用乾坤咒,他使用的仅仅是阴阳尺。 场中的气氛此时紧张到极点。 我注意到,在远处,能够看见喇嘛领着红獒在观战。 这时,恰好又是一道闪电划过,这一次,我发现了场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看着我。那是破军的眼睛。那眼神里充满着焦急和不解。看到这个,我猛的意识到,自己竟没有依照先前的计划尽快离开。 意识到了以后,没再停留,扛着秦风走向谷中,喇嘛一直也在注意着我,看到我离开便追了过来,那个红獒很快已经到了跟前,它还是那么的肆无忌惮。看来这一战是不可避免了。 就在这时,在来的方向,有几个人影飞驰而来,最前面的正是父亲,他到了近前对我说了一句:“你先走,这里我们挡着。” 他们的到来让我心宽了许多,于是没有停留,扛着秦风继续向前走,天叔和父亲已经迎住了喇嘛和獒,爷爷站在原地看着,没有动。 而山狸斜挎着大弓,不时的望向另一个场地,那里的战事已经达到了白热化。三个人的脸上都微微的有了汗。 而自从山狸到来,我发现了一个微妙的变化,雷声小了,风声也像被压制了,场内的局势变成势均力敌了!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们这边的嘈杂声很大,而场中的人皆不为所动,而现在这边安静了,可交战双方此时却齐刷刷的把目光转向了这里。他们都在看着山狸背着的这张大弓。我暗想:看来问题肯定出在大弓上,难道……难道是大弓的出现左右了战局?这个想法从师祖的目光中得到了答案,只见他看着大弓的眼神满是惊疑和欣慰。 这时的场中,已经起了变化,魔神没有变,变的是师祖和破军,只见师祖的双手合握着剑柄,手臂缓缓抬起,就在一缕闪电之光即将消失的刹那,剑柄向着左侧挥出了半圈,同时,破军的剑也向右侧挥出了半圈,两柄剑影,合拢成圆。左右两侧的六个分身在前方为首的两个这时都发出一声闷哼,后面的四个分身随即消失了,这两个首当其冲的,都受了伤!好霸道的剑! 这时,不出我的所料,整个山谷之内,想起了阵阵诵经声,声音刚刚入耳,我便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乾坤咒。 因为听上去很像喇嘛上次所念的咒语,但那震慑力不知要比他强出多少倍! “父亲,带着秦风离开,” 咒声刚刚响起,我便催促父亲。因为我担心这咒会唤醒秦风,激发起他的魔性。 父亲会意的点点头,招呼爷爷和天叔便开始撤离。我侧步挡在喇嘛身前,低低的说了一句:“你若再敢阻拦,我杀了你!” 也许是龙之力和千佛九式不断精进的原因,我的声音具备了很强的震慑力,喇嘛真的就没敢动。 他如果再横加阻拦,我想我真的会杀了他,千佛成影会把他打碎。 目送父亲他们远去,我才放下心关注场内。 好一个魔神,乾坤咒在他手里威力陡增。 师祖与破军坐在场中央,已无暇再顾其他,他们在全力与乾坤咒抗衡。 在魔神全力施咒的情况下,谷内的景观在不断变幻,春夏秋冬,风霜雨雪,酷暑严寒。种种幻想伴着阵阵的诵经声交替变化着,那春风里有着惬意的缠绵,令人不忍割舍。夏夜的燥热里,不时的回荡起那暧昧的靡靡之音,让人欲罢不能。还有那深秋的悲凉萧瑟,寒冬的草木枯荣。 这乾坤大咒慑人心魄,其中内藏九百八十一种变化,或喜或悲,或嗔或淫,人间百态尽在其中。据说,还没有人能够在乾坤咒下全身而退。 上古至今,既然能够流传下来的东西,那一定有它自身的道理,这个是肯定的。 当此时我身在其中,便深深感觉到了它的威力。渐渐的,随着诵经声的起伏变化,我有点神不守舍了,那四季的变化,那如娇似嗔的旖旎之声,那悲欢离合,那……。 我已经开始随着这景象在走,心里虽尚有一丝清明之气,但不堪一击,我无法去控制自己,只想随波逐流,只想就这样跟着它走……!走过人间四季,走过了宇宙苍穹,开始了卿卿我我,沉迷了缠绵悱恻。一颗心变得浑浊不堪,或生,或死,或老去,这些都已与我无关,对这个尘世,我留恋并厌烦着。 就这样浑浑噩噩,无休无止,如此反复,我已精疲力尽! 就这样不知过了有多久。 丝丝丝,唰……! 就在这个时候,灵台一闪,一股清流生自脑中,它很快遍布周身,不停的荡涤着污浊,缓缓的,我开始有了些清醒,这清醒不断扩大,当扩大到我完全有了意识的时候,我知道了这是佛衣在与这个昔年的老对头抗衡。 再看此时的山狸,他似乎并不为所动,这让我联想到以前的几次交锋都是这样,看来,这藐视宇宙的乾坤咒对山狸没有作用! 只见山狸表情凝重的注视着场内,徐徐的把射日弓摘下拿在手里,右腿横跨一步,伸手勾住弓弦,右臂微一用力,大弓应手而开,开如满月。接着他松开了手,顿时,一股沉闷的嗡嗡之声在场内响起,余音环绕,经久不绝。这声音就像一个蛰伏已久的王者,在呼之欲出的刹那发出的一声低吼,从此,龙入大海,虎归深山。 这嗡嗡之声乍一响起,那阵阵诵经声竟然蓦的停顿了一下,再响起时,那威势已大不如前。 山狸见状,又连续拉动了两次。诵经声被彻底压制了下来。 就在这当口,一团黑影依旧以盘坐的姿势平地而起,手中微红的长剑夹带着一道红色的剑芒,直扫向正前方的魔神本身。魔神手中黑尺也瞬间暴涨了三尺,迎向剑芒。 在这同时,场中端坐的枯僧师祖手中的剑柄也挥向魔神,那剑柄所过之处,剑气中带着刺耳的惨嚎声。 这是承影剑的特殊之处。 可见这把弑天灭地,弑神杀魔的承影剑有多么的恐怖! 第58章 弓德无量 承影一出,天地动,鬼神惊! 这一剑,魔神也为之动容,那必杀的剑气已逼得他不得不摆脱与破军的交织,腾起身倒飞数丈才堪堪避过承影的剑芒。一声开山碎石的声响,落空的承影剑气直接劈在魔神刚才所处的位置上,地面被整齐的削出了一道裂痕! 我感叹不已!好可怕的剑气! 魔神腾身而起之后,其他几处分身动了,他们从不同的方位袭向场中的两道黑影。 此时魔神的本身已站在场外,关注着整个战局。 除了刚才被剑气所伤的两个分身外,场中形成了四打二的局面。双方短兵相接,各展所学,旗鼓相当。但看得出,师祖与破军到目前为止,依旧柔韧有余,甚至我没有看到师祖动用千佛九式。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刹那。 场中的状况我看得清楚,魔神当然更加的明白。 此时,他短暂的闭目凝神,单手掐指,猛的向场中甩出。马上,四个分身的手中各自多了一把尺子。这尺子,每次挥出,都带着一种怪声,时间一长,这怪声让人分神,心烦意乱,对人的内力消耗严重。 魔神的目光此时已离开场内,开始在场外游离,确切的说,是开始在我身上游离。 他这举动,被山狸看到了!山狸看了我一眼,低声对我说了一句:“小心”,然后快速回手,从箭袋内抽出一支补天箭搭在弦上,随即对着魔神拉开了弓。 我还没有见过山狸射箭,他从小与野兽为伍,估计他的射术不会差。但射日弓乃上古神兵,他第一次使用,结果会如何难以预料。我想,山狸这样做也并非是想真的射箭,可能不过是一种威慑而已。 不管怎么说,形势有些危急,我做好了准备,把全身的功力提到十成,严阵以待! 魔神依旧在看着我这边,他似乎也在犹豫,我不知道他是在惊疑我和秦风一模一样还是在考虑是否对我动手。 就这样,僵持又开始了 可在同时,山狸做出了一个完全超出了我预料的举动。 他缓缓扬起的大弓猛的停了下来,接着迅速左移。 嘭!一支补天箭已射了出去,射向了场中的魔神分身。 我的蝇眼此时正以十成的意念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箭又怎会看不到!可那一箭即使在蝇眼下,也还是保持着正常弓箭的速度。如果以数字计算的话,这一箭的速度就应该比普通肉眼看到的速度快出一百万倍。那已经接近光速的一半。这种速度,神仙难逃。 结果毫无悬念,同时的一声惨嚎说明了一切。一个分身被射杀了,很快,在远处的一棵树上听见嘭的一声,分身已彻底的灰飞烟灭,只留下一件灰色的袍子被钉在树上。 一箭射出,山狸回手又抽出了第二支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惊,纵使我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仍不敢相信这神鬼莫测的一箭。 师祖与破军都是何等分量的高手!短暂的一惊之后,他们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我看得清清楚楚,师祖的千佛九式出手了。前五式都被两个分身硬接了下来,到了第六式,已经很勉强了。这时的山狸看着场中,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已退至十丈之外的魔神本身。 此时的魔神,眼神中模棱两可。他不能接受六个分身同时出手所得到的这个失败的结果,他也没有想到,今夜竟然同时出现两大高手,实力之强超出他的想象,而承影剑,破军斩,射日弓的集中出现更大大超出他的预料。尤其是射日弓,时时的在威慑着他。这个上古时期便享誉海内的神兵,让他没有胆量去试一下自己能否躲得过。更加的不敢直接入场参与其中。 显然,他的这种犹疑不定,已触犯了兵家大忌。就在他进退未决之际,只听场中传出了师祖的一声吼:“苦海无边,千佛归隐!”。紧接着,一声惨嚎传出,又一个分身灰飞烟灭,消失了! 魔神神情一黯,眼角一阵抽搐,猛然转身,如一团黑雾随风飘去,越飘越远,……。消失了! 猛然间,谷中恢复了平静。 这罕见的一战除了在场的观众知道,并没有人给予记载,我想,如果时逢“百晓生”(江湖人,以记录江湖大事和兵器排名为专长)的那个年代,那么这场激斗绝对能够载入他的十大战役之中。 这时,师祖与破军都已走出场地,向我们这边走来,他们在小声的说着,只听师祖说:“师弟,你我二人上次的并肩作战还是在十八年前,和这次差不多呀”。“嗯,是啊,师兄”。 边说着边来到跟前,破军看着山狸,感谢他的援手,师祖也祝贺山狸得此神弓,如虎添翼。山狸免不了谦虚一番后,大家便开始赶回山洞。 洞内很暖和,秦风已经醒了,见我回来了他迎了几步和我打了招呼,之后便坐下来不再说话。 师祖一直是影子状态,他和爷爷说了一些话便离开了。而破军并没有一起走,反而坐了下来。此时已是深夜,他没有离开,应该是有什么事。 正想着,破军对着父亲说道:“秦山兄弟,有件事我想和你聊聊,是关于秦风母亲的事。” 父亲听到这一愣,赶忙说:“您客气了,这次多亏您出手相助,我们才得以救回秦风。您有话尽管说就是” “秦山兄弟,我想问你,秦争母亲今年可是四十三岁?父亲点头说:“是啊,您问这?” 破军接着说:“她可是未时出生?” 父亲:“也对。” “她可说过自己的乳名?” “说过,她乳名叫梨花,她的哥哥叫青杨” 听到这,破军忽的站了起来,望着父亲自语道:“梨花,我妹妹梨花,她真的是梨花。我就是青杨,秦山,我就是青杨啊,我找了她三十多年,苍天有眼,我终于找到了!” 看着这些,我都听明白了,破军的意思是说他是母亲的亲哥哥,是我的舅舅。 父亲也吃惊的站了起来。他指着我问破军:“你是说,你是秦争的舅舅?这是真的?那太好了,我每次出门,他母亲总是让我打听,可从来都没有消息,这下好了,等此事一了,你就随我回老村看看。哈哈哈!以后我要叫你哥哥,叫你哥哥了。” 众人此时纷纷祝贺,大家都感叹苍天有眼,让这对苦难的兄妹得以团聚。只有秦风依旧坐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我看着舅舅说:“舅舅,秦风的事您看…?” 舅舅看着秦风道:“秦风是我的外甥,就让他跟我走吧,他的经历很特殊,我要用易经洗髓之法让他脱胎换骨,重新来过。” 说着,他看向秦风。秦风听完,竟出人意料的点头表示同意了。 第59章 奇遇 接下来,大家休息,我和秦风聊了很久。将这些年父母的遭遇以及他自身的来龙去脉都讲给他听,只是他是怎么进入玉中,又为何需要我来才能苏醒,并没有说清,因为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没关系。这些事情只是作为一种好奇罢了,影响不了格局。 第二天早上,舅舅带着秦风离开了。也许是昨晚长谈过的原因,秦风的状态好了很多,这之前他竟然和父亲爷爷他们聊了一会,还和我们道了别。这些表现让我很欣慰。 临行时舅舅告诉我,千佛九式要勤加练习,四天之后是师祖第九式突破之时,他要给师祖护法,也让我同去。我点头答应! 舅舅带着秦风走了。 大家连日来都很辛苦,今天休整一天。只有我没有休息,因为我心中一直念念不忘一件事,就是关于火凤的事。我总感觉,那只火凤与我有着某种关系,这种关系千丝万缕。 但关于火凤的记载,可考的不多,有实际价值的就更加的少之又少。今天我要独自探查,亲自到谷中看个究竟! 和其他人交代之后,我吃了点东西便出发了。山狸有意跟我一起去,我摇了摇头,让他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回来! 我依旧从洞内入谷,很快便进入深渊,这一路上风平浪静。 其实我承认,对于这个深渊我很陌生,陌生到接近一无所知。以前从未来过,只是昨夜在这里逗留了几个小时而已。到目前我所知道的有这么几件事。1.师祖与舅舅对这个深渊很熟悉。2.知道这个深渊的人有魔神,有那个和桑琳一模一样的姑娘和他称呼为冬伯的人。3.渊下有火凤栖身梧桐之上,并且火凤有灵气。 此时虽是白天,但多日来的习惯,我依旧全身戒备。 谷中的感觉和晚上有很大的不同,那气氛,那光线要比夜晚好的多。 此行的目的在于火凤,我没做停留,直接凭着印象,向右侧缓缓行进。 露水还没有干,一路拨着草叶前行,并不是很快。当快要接近那里的时候,我停了下来,把谷中的一切都仔细审视了一遍。这是一种习惯。 继续行进,走出不远,已经远远的看到那两棵梧桐。 没什么特别,只是比昨晚印象中的还要高大。 到了树下,沿着两棵树走了一圈,枝繁叶茂,也没看出什么特别,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几乎能看透隐蔽的地方。我看了半天,什么也没有看到,树上没有任何鸟类在栖息! 怎么这么静? 围着这两棵树看的时候,我猛然有了这种感觉,这让我很不安!因为这是白天,再怎么说也会有自然界的声响才对。而现在却是出奇的静。仿佛整个深渊都被什么力量封锁成了真空的一样。 我背靠着梧桐树,开始静静的观察和感应。猛然间,我感知到,在距离我七八米远的一片绿藤的后面有东西,这个东西并没有威胁到我,它只是在看着。但眼神很特别,让人感觉不自在。 既然我已发现,便不再躲躲藏藏。对着那里我便喊了几声:“喂!谁在那里,别躲了,出来见见。我看见你了。”连着喊了几声,那里依旧静悄悄,没有一点反应。 这种情况下,我是绝不敢贸然过去的。因为有的时候可能这个东西对你没有敌意,而你贸然的逼近反而会刺激到它。 我觉得自己不该无事生非的去招惹麻烦,凡事顺其自然才对,于是便打算离开这里到前面看看,毕竟这个深渊里面我没去过的地方太多了。 可当我刚要转身向前走的时候,又感觉到那东西在死盯着我。好像他既不想让我靠近,又不想让我离开。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害怕人类,但又需要人类的帮助。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靠近点看看情况。 我开始向那里靠近你两米,这时那种来自对方的不安的气息顿时浓了起来,我赶忙停下,坐在了地上,开始和它说话,话的大意是我不会伤害它,让它放心。我边说边用手比划,过了一会,渐渐的它好像懂了一点我的意思。那青藤得后面有了些蟋蟋索索的声响,给人感觉是个体积庞大的动物在动,我边走边停,不断的靠近,它也越来越放松了警惕,当我走到青藤近前的时候,透过缝隙,能够隐约的看到里面。 终于看清楚了,那里面是一个洞,整个洞口和四周都被绿色植物掩盖的严严实实,不到跟前细看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而在洞口的里面,可以模糊的看到,有个巨大的棕黑色的东西在向我看着。很像一头棕熊,一头比正常的棕熊要大出三倍的棕熊。我很震惊这世上竟有这么大的棕熊。但震惊之后还是平静下来。 扒开一点青藤的绿叶,这样彼此能够看到对方,便于交流。没错,真的是一头大棕熊。它坐在那里正在看着我,眼神中的敌意不重,却有些一种哀戚。和它又说了一会后,我试着扒开藤叶,钻了进入。这时它没有攻击我,但堵在洞口半天没有动。看着我比比划划了半天,它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似的站起身,看了看我,便向洞的里面走去,我一路跟着,七拐八拐,走了很远,又经过了很多岔路之后,来到了一个很宽阔的地带,这时我听到了水声。棕熊停了下来,我看了一会才明白,因为前面太窄,它过不去了,但他示意我过去。那是一个仅能容下一人过去的过道。在这边望进去,里面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天地。 第60章 巨 茧 我自小在深山生活,是见过熊的。 除了力大无穷和头脑简单外,对它并没有太多的印象。 但今天这头棕熊给了我三点新的认知:一是这世上竟然有这么大的熊存在。(正常的成年熊,不论是产自哪里的,体重范围都是在800到1300公斤之间,而这头熊至少也要有3000公斤) 二是熊并非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今天这只熊就是有智慧的。 三是棕熊一般产自美洲,却原来在中国的昆仑深渊下还有,这超出了我的想象。 前面是一个可容下一人爬过的孔洞,棕熊体积太大,它过不去。 从孔洞能够看到那边的世界。我看了一下。 那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从这里看过去,另一边的景致让人叹为观止,我不禁感叹大自然的玄奥绝伦。 棕熊还坐在那里看着我,脑袋时不时的向洞口扬一扬。它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让我爬过去。现在它已完全的相信我,眼神中的戒备没有了。 我顺着洞孔便爬了过去。过去之后,眼前的景物彻底让我惊呆了!先前从洞口看到的景观已经让我感叹。但现在真正身临其境时,却彻底的让我震惊了。 虽然与孔洞之外仅一墙之隔,但却恍如隔世! 这里的温度大概二十左右,冷暖适宜。遍地碧树吐翠,鲜花争相绽放,满山满谷弥漫着花香。 泉水清澈成溪,潺潺流淌。云雾缭绕,走兽遍地,鸟禽成群,气象万千。 这简直是人间仙境。 我一时被这景观深深的陶醉了,人间竟有这样的去处,若非亲身经历,断然不会相信。 我躺在地上,尽情的陶醉了一会后开始了思想: 大熊不可能千方百计的把我弄到这里来看景色,它带我来这,一定有深意,应该是有求于我才对,求我什么呢?我开始慢慢的边走边看,看着看着,便看出了蹊跷。我发现,从我进到这里到现在所看到的所有动物,都在朝着一个方向走。这是怎么回事?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关于飞禽走兽的生活习性,我自问还是很了解的,但今天看到的这个现象还是头一回,这有点太不可思议! 我也随即跟着走了过去。这一走大概走了一里左右的路,这一路上,来自各个方向的鸟兽越来越多,就像都去赶集。它们就当我不存在一样,只顾赶路。大到老虎野猪,小到蝼蚁蚊蝇。都在很有秩序的向东面行进。但是像棕熊那样大的并没有见到,我心中暗想:这棕熊应该是这里的王。 这时,前面开始有些喧闹,这喧闹不是兽吼禽鸣那种喧闹,而是动物聚集多了自然发出的那种拥挤声。远远的已经可以看见,在前面三十米处是一个空场,那里聚满了各种各样的走兽,珍禽。其中我叫不出名字的太多太多。 这是在干什么?集会?动物也有集会?心里边想着边加快了脚步。等走到近前我才看到了令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原来在广场的边上,是两棵巨大的梧桐树,比先前那两棵还要大的多。而在梧桐树下,有一个东西,正在微微的动。 树下那个东西是一个长五米,直径有将近一米的椭圆形的球,整个椭圆的外面包着一层像蚕茧一样的物质,密不透风。只见所有的走兽都伏下身体趴在地上,空中的飞鸟不再起飞,都停在树上,整个谷内几乎没有声响。 我又开始纳闷了!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百兽臣服。 我把蝇眼和龙之力催动到八成,开始迈步像那个东西走去。这时,伏在地上的各种走兽开始发出了低沉的吼声,随着我越来越接近那个东西,它们的反应越强,有几只老虎和豹子已经开始作势欲扑。可是这时,马上有一个声音从后面传来,那是棕熊的声音,低沉又雄浑,当棕熊发出第二声低吼时,百兽的气焰被压了下去,第三声再起,谷内已知鸦雀无声。王,这就是王。 其实我的心里一点也没有害怕,即使所有的狼虫虎豹都冲我来,那又能奈我何! 我继续接近那个东西,已经看清了。 它和蚕茧一模一样,只不过要比蚕茧至少大出一百倍。 随着我越来越近,它动的幅度也越发的大。这时,一声鸣叫响自空中,那叫声直冲霄汉,余音不绝,震荡着整个山谷,我能感觉到,树木的枝干和草叶间的露珠都在簇簇低落,瞬间融入泥土。 此时,在我正上方的空中,一只火红的大鸟在翩翩飞舞,它状似焦急的不停的在山顶悬崖处盘旋,既不降落,也不离开。 我心里知道,这只鸟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火凤。可是它怪异的举动让我一时摸不着头脑。这时,又听见棕熊低吼了两声,我回头看看刚才钻过来的那个洞,虽然距离很远,但以我的目力还是可以看清,那个孔洞里有一只脑袋正在望向这边,那正是棕熊的头。 看完它,我又望向天空,火凤的飞舞更加的快,也更加的焦急。我一直看着,看着。终于,我看到了问题的所在。在火凤飞舞的山崖边,有一块巨大的突出的石头,正好对着梧桐树下这个动的东西,而且此时上面已经有土落下。我顿时明白了,火凤的焦急是因为这个大石头如果掉落,正好砸中这个蚕茧,如果那样,这样大的巨石加上俯冲之力,那何止万斤!会一下子就把这个蚕茧砸到地底。这个结果一点悬念都没有。 我要帮它……!瞬间,我决定帮它! 帮火凤也好,帮棕熊也罢,总之我必须帮这个忙。多年的深山生活,让我深深感悟到,动物比人要更懂得感恩,他们的情操不知要比大多数人高尚多少倍。纵使这些我都不看,还要看阿松,因为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在我心中,它的分量和山狸等同。 怎么办!两个选择,一是挪动这个巨型的蚕茧,二是想办法阻止巨石降落或改变它的方向。我看了看蚕茧,此时动得更加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刚刚孵化要破壳而出的样子。略加思索,我认为蚕茧不能动,如果动,就要运用龙之力推着它在地上滚动,那样对里面的东西威胁很大。不动它,那就只能动石头,石头能动吗? 想到这我决定上去看看。这时父亲传给我的独门轻功正好派上用场。 尽管我从未用过,但没问题,我心里有数! 这种身法是父亲独创的,名为梯云纵。这个功夫绝就绝在可以一只脚踩着另一只脚,相互交换,身体直接拔起,想拔多高就拔多高!无需借助任何的外力。 第61章 神 威 这是父亲的绝活,空前绝后,独此一家。 我抬头看着上方的巨石,这距离大概有三十米。估计问题不大。 低下头深吸一口气,双脚猛一点地,整个人拔地而起,双**错之间,极速升空。三米,七米,12米,很快,那块巨石的轮廓已看得越来越清晰。我也越看越吃惊,因为这块巨石的大小超出了我的预期。 距离六米左右的时候,已能窥其全貌。 是一块直径五米,厚一米左右的圆盘状的石头。不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它的百分之九十的体积都是悬空的,仅有一小部分还嵌在山石和土层里,由于严重的失衡,已经开始倾斜,已经不时的有土石落下。眼看着这巨石就要下落。 情况万分紧急,我不加思索,全速上行。就在我堪堪触及到它的时候,整个巨石再也经不住重力的拉扯,下落了! ………………! 一时间,我有些手足无措,该怎么办! 此时地面上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我表演,而我觉得自己可能要演砸。 没时间去反应了,情急之下,我极快的向地面扫了一眼,这一眼更加剧了我的恐慌,因为我发现,垂直下落的巨石如果任其自由落体的话,正好砸在那个巨大的蚕茧上。 急中生智……!该怎么才能急中生智! 巨石落下来了,它会瞬间和我擦身而过,然后经过大概五秒的时间,嘭的一声落到地面并很快嵌入地下一部分,蚕茧也会随着砸入地下,没了踪影,那茧中不管是什么生物,都将陨灭! 在巨石与我擦身而过的刹那,我一侧身抓住了它上面凸凹不平的部分,接着,便随着它极速的下降。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去改变它下降的垂直路线。想到这,龙之力瞬间提至十成,同时我也松开了手,两只**替着踹向巨石。 一个巨大沉重的物体如果静止在地上的时候,因为巨大的摩擦力,想挪动它很难,可如果它是悬空状态,那就要容易的多。 最大的难度是我要保持与巨石同样的下落速度,这一点当我第一脚接触巨石的时候心中就有了数,接触的时候如果找好角度,是可以做到的。随着我每一脚的踹出,巨石都会向东移出一米多,整个下落过程中,我大概踹出有十脚左右,这样,当我和巨石接近地面时,已经离开那个茧大概有七八米的距离。 好险!但是我成功了! 巨石沿着斜坡向下方滚去,我也调整了方向,落在了地面上。 这整个过程前后大概六七秒的时间,这短短的六七秒,我挽救了一个生命。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个生命很不寻常,它是昆仑的王者。 当我落到地面的时候,上空的火凤鸣叫了三声,孔洞那边也传来棕熊的低吼。 到了地面以后我便坐在树下开始了紧张的喘息,同时静待蚕茧中的那个生命出现。 巨茧还在动,整个山谷在刚才短暂的不安之后,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在等待那一刻,等待那巨茧中的生命出现。我没有这样无所事事的等。 飞身上了那两棵梧桐。 到了上面,发现有一个很大的像鸟巢一样的东西,那鸟巢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的。而鸟巢旁边的地方,枝叶已经严重变形,仿佛有什么重物长时间的重压造成的。这时我想到了那个巨茧,看形状有点像它。 我假想了一下,应该是这样:火凤栖于梧桐,某日,凤生卵于巢内,从此日日守望。这样不知过了多少天,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十年,也许一百年,一千年。终于有一天,凤卵有了变化,或许是内部,也或许是表面。这种变化火凤能够感知,但它无能为力,一切只能靠卵自己来解决。 在这种节奏下,也许是来自外部的原因,也许是凤卵本身固有的过程。它被一种像茧一样的物质层层包裹,直到今天,这雏凤才要破茧而出。真正的翱翔宇内。 但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个茧这么大,可以肯定,茧多大雏凤就有多大。那么这只雏凤的体积就太超出我的想象了,这简直逆天。 坐在树上,我无事可做,便盯着下面的巨茧。当我用蝇眼细看时,能看到里面动得很剧烈,就好像有东西正要挣脱或冲破这种束缚。 它要出来! 就在我想着它要出来的时候。 嗤拉一声,茧破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嗤拉嗤拉声不断,又裂开了很多口子。 再接着,一个好大的鸟头伸了出来,距离太近了,我看得真真切切。 当它完全脱离茧的束缚后,在地面稍作停留,看了看天空,又看了看梧桐树。目光看着树的时候,我清楚的感觉到,那眼神明亮犀利,直接穿透树叶看向我! 这只大鸟有多大呢,从头到尾,足有七米长,一米高。浑身火红,红得像火焰在燃烧。它破茧而出的那一刻,周围鸦雀无声,似乎空气都短暂的静止了。所有禽兽都伏地而卧,不敢仰视。那很像是一种顶礼膜拜。 它的目光没有在动物身上停留,而是不时的仰望天空。随着空中一声凤鸣响起,这只巨凤也腾空而起,绕着梧桐转了三圈后,眼睛又看向了我,接着一声鸣叫,便随着空中的火凤直上云霄,向着玉珠峰方向飞去。 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这传说的火凤我就这样看到了。心愿达成,又在树上躺了一会,便下了地面向洞孔那边走去。边走边回忆起刚才火凤看我的眼神,那眼神中,我唯一感觉到的,就是一种复杂的亲切和感激! 爬过洞,棕熊并没有走,见我过来,它竟突然跪伏在我脚下。我知道,它在以最高的礼节来向我表达感恩,我淡淡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它的头!这是一个温馨的场景,这场景的主题是:人与自然的相互妥协,和信任! 我轻轻的对着棕熊说了一句:“我该回去了,老伙计,你多保重!”它竟听懂了我的话,向我轻轻的点头。 回去的路上,我感慨最多的就是:人,要有本事,有本事才可以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否则只能去希望和祈求,而那样,自己永远都不能把握结果。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所走的路,这条路虽然荆棘丛生,但是我能自己去主导和把握。 可是,这一年我才十七岁,虽然够沉稳,但还不够厚重。 直到有一天,我才明白,有些事真的就是无奈的,纵然你有通天之能也未必就可以改变分毫! 第62章 锁龙阵 返回的路上,又经过了那两棵小一点的梧桐,我驻足看了半天,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有凤凰在此出没了。因为它们之中真正的王产生了,它们将不再散居。 我没有走山洞回去,而是沿着最初的路往回走,目的就是想熟悉一下梯云纵的身法。 可谁又能想到,我这一时兴起,竟然出了事。 到了裂缝下,抬头向上看,根本看不到尽头,这可能是因为它不够笔直,有弯处阻挡了视线。 上次我来的时候是从上而下,相对好一些,现在我要从下而上,如果是攀爬,那难度就要大得多。好在我不需要双臂,只用双腿就可以,这就简单了很多。 深深提了一口气后,开始沿着狭窄的裂缝向上直升,速度很快,但身体和胳膊要避开山壁,这比宽松的环境下要吃力得多! 身体不停的上升,我估算时间,应该过了一半了。上边剩下的一半是笔直的,极目上望,能够看到一块微小的天空。 上望了一眼之后,继续上行,可是我忽然意识到,刚才向上望那一眼时,好像上面的空白天空处有一个黑点在动,等我意识到,再抬头看时,空白一片,什么也没有了!可能是自己眼花了,我暗自想。 大概已经过了三分之二的距离。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 这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猛抬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自上而下极速砸来!看到这,我的心忽的沉到了底。 “好阴险歹毒的人,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没时间考虑别的,我不能退,如果退,下落的速度一定不如石头快,只能继续向往上。 石头偶尔磕碰着两边的石土,泥沙俱下的向我急切砸来!无处躲藏,无可避让,这致命的一击,再次激起我的怒气和豪气! 上面的土石卷着沙尘,我无法抬头! 索性低下头,闭上了眼睛,龙之力催动,千佛成影提聚十成,双脚牢牢地蹬住两侧岩壁的脚凳,凭借着佛衣的超强感知。就在石头距我五米左右的时候,我接连向上拍出了四掌。 砰……,砰……,啪啦……,哗啦啦…! 连续四掌,掌掌都重击在石头上,最后,一阵细小的碎石和粉末自头顶落下。灰尘怠尽之时,我毫发无伤,只是落了满头的灰。 接下来,毫不停留,高速上升。我心里知道,对方一定会一愣,然后搬石头继续砸向我。但这个裂缝就这么大,刚才那块大石已经是裂缝所能通过的最大体积。我的能力应付它已经足够。再砸下来我如法炮制便可。 果然,接下来又连续有两块大石砸下,有了上次的经历,我不再顾虑,甚至没有停止上升的状态,只是稍稍顿了一下而已。 在这过程中,对于这种狭窄的空间也逐渐适应了,上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时便已接近地面。 这时,我看见上面有一个蒙面人探头看了一眼,眼见我接近地面,他消失了!这前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在我的身体来到地面的刹那,便已最快的速度向不同方向挥出四掌。 但掌力落空,没有人! 在远处,一个灰色的人影在移动。我怒不可遏,展开十成的驭风术,风一样的疾驰着。自学得父亲的驭风术后,这是第一次在愤怒中使用,就连我自己都不敢接受,这速度竟是如此的惊人。 距离灰影越来越近,我看得也越来越清晰,没错,就是他------秦仲。我的仲叔,桑林的父亲! 追到距离十米左右时,我喊了一声:“站住”。他顿了一下,向右侧拐进。进了一个小山坳! 我有太多的事想问他,怎肯罢休!幻影身法急转向右,仅这一个转身,在时间上就要快出对方两秒以上,我再次加速,距离缩短至四五米的时候,他微一侧身,一道青光像我面门而来,见到这个,我又不自觉的微微一笑。如果是以前,我必被射杀,可现在我只能说一句:“小儿科”。 蝇眼下,我身形轻轻一荡,轻易躲过这一击。 这是一个稍一分神的过程,但他利用的很好,当我再看时,对方已经不见了! 据天叔说,仲叔是个高人。那一次在虎口中救下桑林后,仲叔就有过短暂的消失,不一会又出现了。 天叔曾经分析过,这可能是巫术和忍术相结合产生的一种术,如果这两种术单独施展,都达不到毫无征兆就能消失的效果。 难道他用了这种术? 寻思间,我慢慢的往前走,走了一会,什么也没有发现,又接着走了一会,我惊异的发现了问题。这个发现让我不能相信。 我又回到了起点! 我是一直朝前走,怎么又回到了起点?可那把飞刀就插在右边的树上,这是不会错的! 思索间,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仲叔是阵法的高手,难不成这是一个阵?什么阵?我对阵法可是一无所知。 周围的景物依旧,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个名堂?又试着走了两次,结果让我绝望了。还是回到起点。不能再走了,再走下去也是一样,而焦躁和运动会严重消耗体力。 其实我已经很焦躁了,走不出去,困在这没吃没喝,又没有突破性的办法。 这时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别妄想了,这是锁龙大阵,方圆五里没人进得来,哈哈哈!我去吃晚饭,三日后再来替你收尸。” 听到这声音,我没有回应,因为那是对自身能量的严重浪费,毫无意义! 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但我不断的提醒自己:清心,凝神,焦躁会蒙蔽一个人的智慧和感知。 我闭目坐在一棵树下,努力使自己心静,再静,静如止水,波澜不惊!打开周身所有的感知,我想听到或感知到某一处阵外的声音或事物,这样抓住一个方向就应该有所突破。这样持续了半小时,最终我不得不放弃。都是徒劳无用的,整个空间似乎都严密封锁,就像所有信号都已被屏蔽一般,一丝一毫也感知不到。我不禁感叹:看来仲叔在阵法方面已经达到了泰斗的级别,我很难撼动。 天色越来越晚,接近黄昏了,我放弃了所有的努力,躺在地上闭目养神。 如果他真的三天以后打开此阵,我依旧有机会最后一击。但前提就是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 天黑了下来,我紧了紧周身的衣服,又弄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该准备过夜了。 第63章 桑琳破阵 今晚师祖还会去找我传授千佛九式,没办法,只能失约了。我临走时告诉过山狸,天黑前回来,他们见不到我,一定还会下到深渊寻找,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被困在这里。 想到这,难免为自己的一时意气感到自责,我自责的不是今天来深渊,而是我连累了大家操心! 但这些现在已毫无意义! 等待!等待那渺茫的奇迹。也只能如此了。 就这样,熬过第一个寒夜,我冻得半死! 默运囚龙术,全身经脉运转,总算是挺了过来。 当早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的衣服外面,结了一层霜。身体有点不适,应该是染了风寒。 起身抖掉身上的霜,来回运动了一会,好了很多!但很饿!没办法,身上除了衣服外,毛都没有。 试着又走了一趟,还是回到起点。绝望之余,我不想再试了。 坐在地上,周围静的出奇,什么声音也没有。 虽然被困,但我还是打心底里佩服这个布阵的仲叔。看来他事先是准备了两套方案的,先石击,再布阵,最后总有一款适合我。想到这我不禁哑然失笑。 看来我的确是个很重要的人,不然对方不会这样大费周章的为我投入这么多。也许他此时正在某一处看着我吧,也或许他正在睡觉,躺在温暖的床上,那床现在让我无限的向往。 正在胡思乱想着,周围起了雾,而且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直到后来伸手不见五指。 我在长白深处生活多年,那里在早晨偶尔也会有大雾,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大过,这雾大得让人感觉不到自己身在何处。仿似天地之初,一片混沌的状态,一个人不知来处,身处混沌之中,眼里一片雾蒙蒙。犹如一棵无根树,无处落脚,虚空飘摇。一点依靠都无法得到。 而我此时的心境就更复杂,因为这雾来得太快,太浓,超出常理,近乎诡异! 此时,眼不能视物,耳不能辨音。这让我感到恐惧。同时,一种危机感也随之而来。 但好在并没有出现什么变故,大雾只是在持续,并没有丝毫消散的可能。但我心里很明白,这雾不会无端而起,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只能交给时间去验证了。 管不了那么多,把功力提到十成,来准备应对这一切! 我有一个底线,就是自己不可能束手就擒,任人宰割。想在我这里不战而屈人之兵,那根本就是妄想。 凡事都有两个方面,这雾气带给我危机的同时也会带来一线生机,因为这超浓的雾气,外面的人很容易发现,这也给寻找我的人提供了条件。所以我要尽可能的延续时间,以便争取那万一的机会。因为存活下来是当前的第一要务。 我靠着一棵树坐了下来,刚一坐下,脑子里猛然就意识到一个问题:起雾之前如果我能爬上高树,是不是就可以看到阵外的物事!在空中沿着一个正确的方向是不是就可以出去!可是这个时机被我错过了!越想越有道理,越想越懊恼!甚至我认为,这雾就是在补充,补充这一漏洞!如果是这样,那么这雾就不会消散,会一直持续到阵法解除的那一天!失去这次良机的确是我的疏忽,看来我还不够冷静! 时间又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白天还能忍受,夜晚就难了。 此处地处昆仑山五千米海拔,晚上冷风刺骨。昨天那样的夜晚,我今生都不想再经历第二回。 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等!等待有人发现这诡异的雾气,如果山狸他们能发现,那就最好了。 就这样坐着,我不知道时间几何。 雾气大到什么程度!大到看不清怀表的时间!这很好,我看不到其他,别人也一样看不到我! 当光线逐渐转暗的时候,应该是快要黑天了。果然是这样,雾气丝毫不减,看来我猜的不错,这雾气会一直持续到把我熬死为止。 一天一夜过去了,我米粒未进,滴水未沾。但我真的没有丝毫的灰心,一直坚信,我能挺过这一关,能!一定! 黑夜降临,又开始寒冷,这是最可怕的!我对它恐惧至极! 据估计,大概是晚上九点左右 在时隔一天一夜之后,我终于捕捉到一点微弱的声响,这声音来自八卦方位的巽位,及其细碎,听起来好像是老鼠在雪里钻洞,也或许是一个人在尽量小心的摸索,过了一会又转移到了艮位,接着又回到乾位。听到这里,我断定这不是老鼠,而是一个人,因为他每次稍做停留的地方,都是精准的八卦方位,接下来,坎,离,坤,兑,震!各个方位一次走完,最后由震位直接向中土而来,声音越来越清晰,我才知道,原来他走这些方位的时候,距离我这里还很远,应该是从外围按照方位走了一大圈,最后才接近阵中心的中土位置。当踏入中土范围后,雾气小了一些,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蹲在地上,好像在用手抠什么东西,之后再站起时,雾气很快消散,一轮弯月挂在空中。 身影快速的向场中看了一圈,很快看到了我,直接像我跑来。这时我已看清来人! 不认识………! 在我错愕的时候,她向我微微低头前倾,施了一礼。“您一定是秦公子吧?” 我:“啊,是我,请问您是?” 女子:“我家小姐派我救你,我不能耽搁,这个给你!你也速离此地!” 还没等我说话,她便递给我一个信封,转身就走。 “请问你家小姐是?” “赶快离开,小姐说这个阵还能聚合,那时就走不了了,信里说的清楚,回去看就行了” 说完,女子已经消失夜色中! 一切晃如一梦,万幸!奇迹真的发生了,以我想不到的方式。 我不再耽搁,展开身法向着师祖的山洞奔去,进到洞里,空无一人!我知道,一定都是出去找我了。忙从包里翻出信号弹,走出洞外引燃,一束亮光冲天而起,升上半空。 回到洞内,我便打开了那封信。当纸页映入眼帘时,我激动不已。这是桑林的字。 第64章 身世 桑林的信写的很潦草,应该是在匆忙中写的。 争儿:多日不见,想念!你可安好! 请原谅,上次匆忙别过,只因事关我的身世,情非得已。 今已查明,秦仲非我生父。我父乃川南慕容世家掌门慕容白,我半岁之时,深夜遭秦仲掳走,此中缘由未知!我父三次派人深入东北寻找未果。四个月前,我弟慕容霜来到当地,趁秦仲外出,深夜潜入老村,留信于我,信中做了详细说明,以及经我母口述关于我的身体特征,并附有我妹照片。霜叮嘱我秦仲背景极不简单,暂且隐忍,稍后冬伯会亲自携我妹前来。事后我反复思量霜之所言,再细思秦仲,颇觉有理!于是便隐忍不发,并注意秦仲的言行举止,渐渐的我发现,他却是有些诡异,而且时常半夜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对他很恭敬。他们密谋什么我不得而知。 前夜得知你被困锁龙阵,心急如焚,连夜苦思破阵之法,次日午间方成。正苦于无法分身之际,恰在此时,冬伯遣人与我联络,我便将此间状况写明,及破阵之法一并交于她,并请冬伯帮忙! 此阵能否得破,后续状况如何,我皆是不知!愿苍天护佑,化险为夷!琳,匆书! 看完信,我不禁感叹,好一个桑林,竟能一夜之间破此锁龙大阵。我也感叹那个女子,因为理论是一回事,实际入阵又是一回事,她也很是了得。其实在当时我并不知道,桑林的才学远不止这些。 这时,洞外有了动静,是山狸和爷爷他们回来了,一进洞爷爷就问我去了哪里,他显然很生气,我赶忙把经历的讲了一遍,但火凤和棕熊的那一段我还是略去了。 我讲完,天叔和爷爷还有父亲都皱了眉,尤其是爷爷,他很失望很失望的叹了口气,口中说:“阿仲,你太过分了,竟然想要我孙子的命。争儿,记着,以后不要顾念太多,犯我者,诛!”。 我把桑林所说的内容也告诉了大家,天叔和父亲都表示:看来川南的慕容世家还是恩怨分明的,不到万不得已,还是该以礼相待。尤其现在又有了桑林的这层关系,这次对我的救命之恩,我们秦家不能忘。 吃过饭,爷爷召集大家坐在一起说:“今天秦争遇险的这件事提醒了我,关于秦争的特别之处,大家可能都知道一些,在坐的都不是外人,秦争也已经十七岁了,我不妨就把这些年的很多事和大家说说,日后你们相互也好有个准备。”说到这,爷爷看着我说:“秦争,其实有些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因为这之前你还小,本身能力有限,我没有对你明言。我作为爷爷,从小养你长大,不愿提及也不愿去想这些事。只想看着你活一天算一天。但是现在你的能力有了,再加上你的很多奇遇,让我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可是本来我认为你能平安无事的走完这一生,可是天不从人愿,最近关于你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这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同时,我也意识到,有些事情,未必就真的天注定,也许还有改观,但这都需要我们自己去争取,如果坐着死等,那无疑就是在等死。我说这些也许你不懂,但接下来你就会明白,本来我想单独和你谈这件事,可是转念一想,在座的都是和你出生入死的人,他们也应该知道。下面我就把我知道的都讲给大家”。 我向爷爷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爷爷马上开始了他的讲述:“这件事首先要从禹王说起。禹王的魂魄多年来一直在神州游荡,但大部分时间还是留在龙潭四周。记得有一次,晚间我在潭边遇到一个老人,攀谈了很久,老人博古通今,无所不知,临走时他微笑着告诉我当晚会进入我的梦中,我一笑了之。没想到在当晚,我真的梦到了他,他在梦中告诉了我关于他的来历,并告知我,如果有事,每月的农历十五子时可去潭边找他。后来我就隔三差五的在月圆之夜去潭边见他。据禹王讲,秦仲的事,在生下秦争的那一年禹王便已知道,因为在那一年,秦仲开始经常在潭边出现,并先后指使几个村民独自到潭边试探潭水,但每次都被禹王以各种方式阻止了。后来有一天晚上,秦仲带来一个人,他对那人极为尊重,那人下了水,足有一个时辰才上来,上来后摇摇头便离开了。看来他也没弄出所以然。自那以后,秦仲再没去过潭。 禹王曾说,进潭的那个人不论武功及道术,都称得上天下第一。甚至后来禹王的几次跟踪都被他发现,但还是有一次,被禹王摸到了底细。禹王说那人身居斗篷山,秦仲只是他的下属,斗篷山位于黔南,此人手下有四大护法王,分别为天地幽冥,而秦仲便是四大护法之首天王。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得应龙内丹火凤之血以求永世长生。 秦仲已推算出一年之后,应龙将在秦争的协助下升天入海,应龙一旦入海,他们便长生无望,前功尽弃,所以,若秦争不能与其合作,他们势必杀之。由此可见,秦争在以后的路上,将步步危机” 爷爷说完看看大家,大家都点了点头,没有做声。他开始继续说:“刚才我说的是秦仲,现在我说一下秦争。大家可能都记得,南开和秦仲都曾为争儿卜过一卦,但在这之后,还有一个人为秦争卜过卦,这个人便是南开的师傅,人称卜神的段南山。在南开为争儿卜卦时,其卦相曾有几处不明。在争儿去青沟住的那段时间里,南开请来了他的师傅。 段先生卜完后将结果如实告诉了我。他说:争儿身负阴阳两命,十八岁之前属阳,之后则属阴,也就是说,十八岁之前正常。之后则命格虚无,当在阴间为王,次等卦相千古以来,唯有一人,便是现今的阎罗王。 而此卦并非绝卦,尚有一丝生机,那就是天机。依卦理来看,这一卦最终走向并未死绝,而此中究竟有何真意,恐怕非人力所能及,只能看其造化了。我听段先生所言,当下询问,此卦是否意味着生机渺茫?先生点头说:除非造化极高,或可蒙蔽天机。” 第65章 劫数 “难道人的命运完全要交给天去掌握?人力毫无办法去改变?”听完段先生的解卦我问。段先生点了点头,又轻轻的摇了摇头,不置可否。见他犹疑不定,我继续追问:“是不是还有一线生机?” 段先生道:“太难了,有等于没有,” 这时南开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师傅面前道:“师傅,宏叔当年救过我南家一家三口的性命,今秦家有此劫难,还望您,……还望您看在我的份上,帮秦家度过此劫。也算是我还了秦家这份恩情”。南开说完便给他师傅磕了三个头。段先生急忙上前扶起了他说:“南开,为师一生只收过你一个徒弟,视如亲生,不然也不会和你来这里走这一趟。并非为师不帮,只是…只是这生机太渺茫,你想一想,阎罗王乃阴间之王,那是何等的修为,尚不能躲过此劫呀。” “那究竟有什么办法,您可以说说,让秦争试一试” “好吧,那就试一试。此劫不能躲,即使今天躲过,总有一天还会降临。像秦争这种严格对应天数的人,初劫是最轻的,所以只能在初劫降临之时接了它,如果应了此劫,可以幸免的话,便此生无忧了。若勉强去逃避,即使这次侥幸逃过,日后还会有中劫和末劫,到那时,即使你有通天之能,也万难逃脱。” “怎样去应劫?”我问! “秦争这种卦相,乃大是大非之相,通俗一点说就是老天盯的紧,不会有一点疏忽和遗漏,所以想不死基本办不到,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习得一门奇术,叫阴阳术,这个术至今为止,民间只有传说,还未曾听说有谁见过。习得阴阳术之后,在十八岁那年的八月十五当晚子时,潜入阴间躲避,阳间所留的只是一具尸骸,但两个时辰之后必须还阳,否则便永留阴间了。这期间,正是阴间松散之时,进入阴间后可暂避于隐蔽之处,待时辰一到,便返回阳间。但在阴间之时,无论如何都不可踏上唯一的一座桥,名为奈何桥,上了奈何桥,魂魄便一去不返,接下来就是等待六道轮回,任你有多大的能耐,也回不来了。 回到阳间之后,便又重新活过一次,但事情并没有完,只能说才过去了一半。此次我能算出时辰,可以避过,但天道循环,他很快还会遭到一次报应,这就是天劫。天劫何时来临,我只能在他重返阳间之后再起卦才能推算得出,但天劫之下,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别说他没有圣物护身,即使有,也仅能是一线生机,因为天劫太凶了”。 “需要什么圣物?”我问。 “传说中的佛祖法衣,也就是佛衣,”。 “如果有了佛衣会怎样?” “有了佛衣状况会好一点点”。 谈话到这里基本已结束,只是段先生又提醒了两点,第一,入阴间的两个时辰内,留在阳间的肉身仅存一魂一魄,这个期间要有绝顶高手贴身护卫,谨防惊扰。第二,若初劫能够通过,那么天劫到来之时,要有神兵护身,最好是上古时期的满血降魔之物,比如上古名剑:轩辕,湛卢,赤霄,泰阿,龙渊,干将,鱼肠,纯钧,承影,等。若能得佛衣庇佑,名剑护身,剩下的就看自身的造化和耐力了。 爷爷说完看着众人,大家都听呆了,面面相觑,尤其是父亲,他自幼离家,没经历过这些,对于我的这些事也并不知道,他带着怀疑的口气问爷爷:“父亲,这,这可能吗?” 爷爷看着父亲说:“秦争从小和我长大,你知道啥?三个天下神卜说的完全一样,这能是巧合?这件事我心里有数,你全力配合就是了。还有,你记住了,这件事不要让秦争母亲知道!” 父亲被爷爷训斥了一顿后,不再说话。 天叔知道,爷爷是在怪罪父亲状似无所谓的态度,但我能理解父亲,这些对于他来说确实不能相信,因为太玄了。而我还是信了,因为我经历过太多的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占卜之术所预测的事,现在正在成为现实。这就是无可反驳的铁证。山狸看着我说了一句:“阿争,任何时候我都支持你,爷爷,到时候你吩咐就是了。”天叔说:“争儿,咱爷俩可不是一般的交情,你得活着看着我一点点老去才行哦!再说了,桑林还眼巴巴的等你呢,你小子可别去当什么阎罗王。那官咱不干。”哈哈哈,我听他们说完就笑了。 其实,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顺其自然就是我心中的道。 我对爷爷说:“爷爷,您不必过于伤神,顺其自然,我们尽力就是了。”! 爷爷点点头:“争儿,你小小年纪竟能看透生死,爷爷佩服,好!尽力,顺其自然!在明年八月之前,我要和南开去一趟天山,当面向段先生请教如何具体操作,我们都尽力吧,哈哈哈”。 爷爷的笑声告诉我,他已不再纠结,他看开了,正如当年面对狼群时他所说的:有些事,该来的总会来,躲不掉就去面对。 此时,我心中的豪迈再次升腾。我竟然有幸要与天斗,这真是其乐无穷! “爷爷,我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段先生所说的上古神兵,我师祖有承影剑,佛衣在我身上,还有一件事大家都不知道,那就是阴阳术我也有,只是还没修炼而已,如果开始修炼,应该能成。我想那里面应该把如何穿行于阴阳之间说的很清楚,这个等我练成时自会知晓,现在只是不知那天劫是怎么样的!不知段先生说过没有?” 爷爷说:“他说过,你的天劫分:风,火,媚,雷四部分,每一部分都不是常人所能抵挡”。尤其最后的天雷劫,分第一层36道,第二层45道,第三层54道,第四层63道,第五层72道,第六层81道不等。现在还不确定你要经历第几层,层数越低越轻,越高越重,一般的人一道雷都经不起,更别说36道了。 “怎么去接?”天叔问。 爷爷答:“说通俗一点就是遭雷劈,还没劈到身上之前把它挡回去!这简直就是让人死”。大家听完都惊呆了,尤其是山狸,坐在那里骂了一句。 求推荐票,支持我! 你们的支持才是我的动力。 多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