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为了这么点钱就离开我 月光旖旎。 苏耳从街边的便利店里出来,往上拉了拉围巾,然后朝不远处的独栋民房走去。 突然的,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 男人穿着一身黑衣,手里夹着一根燃着的香烟,倚靠在车前,长腿随意的叠在一起,吞云吐雾。 她尚在名义上的丈夫,她那出轨小三还被小三拍照发给自己的丈夫。 苏耳下意识的就想扭头跑掉。 男人却像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微微侧头,眼睛里带着凌厉的钩锋。触及到她,便眯了起来,随即掐灭了手中猩红的烟头,声音微沉,“好久不见。” 苏耳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下巴往后缩进围巾里,阻断了所有冬日里的寒气入侵,才开口,声音混沌不清,“嗯。” 空气有片刻的安静,苏耳低着头,看着漆黑的地面,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为了那么点钱就离开我?” 一道男声忽然炸响在耳边。 掐灭的烟随着烟灰落到地面,傅时钦慢悠悠的直起身子,眼睛紧紧的锁着她,“苏耳,结婚三年,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苏耳诧异的抬头,他是来兴师问罪的? 男人丝毫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直直的走过来,伸出手,勾上她的下巴,轻轻捏起,“为什么要逃跑?” 苏耳品尝着嘴里的血腥味,自嘲的笑了一下,合着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路啊。 她还以为他知道,以为他找到这里来是道歉的。 毕竟事情过去了那么久,如果他真的来求原谅,她也未必还会像当初那样,那样容不得沙子。 可偏偏又是她在自作多情。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离开的,他也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反而一跑来就是在指责她,她哪有见过什么钱! 苏耳抬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下巴上掰开,往后退了一步,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心里没点ABCD数吗?” 傅时钦的脸有一阵青黑,像是完全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苏耳嘴角扯开一个嘲讽的笑容,“傅时钦,比起钱,你才算什么?离开你,我不仅有钱,还有自由,不离开你,我连个人都算不上。别说她给我钱让我离开你,就是她不给,帮我离开你,我都会毫不犹豫的走掉!” “你再说一遍!”男人被伤了尊严,像炸毛的狮子一样,又准备上来钳制她。 苏耳早有防备,往旁边侧身躲开他的大手,附以嗔骂为敬,“你聋吗?还是有受虐体制,巴不得全世界都骂你才好?” 傅时钦闻言反倒冷静了下来,沉郁着一张脸,“苏耳,如果你现在回到我身边,我不怪你。” 苏耳呵呵。 是谁犯了错都没搞清楚,就跑来质问她指责她,还一副假惺惺的样子,不怪她?呵,怎么不问问,她肯不肯原谅他! “滚开!” 苏耳彻底被磨光了耐心,原以为重逢会是一片温情,现在倒好,他还跟以前一样。 倒不如不重逢,当这个婚没结过好了! “傅时钦你听着,我苏耳这辈子都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不想再回到你身边,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个表里不一的男人!” 第二章 你现在开心吗 一番话仿佛耗尽了苏耳所有力气,她微喘着气,越过傅时钦,大步朝民房房门走去。 “你现在开心吗?” 身后突兀的传来一声询问。 苏耳微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从傅时钦的话里听出丝丝缕缕的嘲讽来。 “离开我,住在这样的房子里面,冬天时一定很冷吧,毕竟这里只是北方的一个小村落,冬天没暖气,对于你这种一直靠着男人养尊处优的女人,没有怀抱里堆满金钱的男人的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他布满恶意的揣测和笃定的语气,像一柄钝刀悬在她满目疮痍的心口,开始还不觉得,越到最后,伤口越大,风吹过,呼呼的疼。 苏耳堵起耳朵,假装自己没听到,跑到台阶上,迅速开门进去,然后开始流泪。 靠着男人养尊处优的女人?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一瞬间,苏耳分不清哪个才是他。 恋爱时体贴入微的是他,婚后出差偷吃的是他,刚刚说话的,也是他。 苏耳脑袋昏昏沉沉时,头顶响起杂乱无章的敲门声。 “开门,我没地方住。” 想得美!骂了她还要住在她这里!当她没有一点脾气吗? 苏耳起身,毫不犹豫的把门反锁,生怕他发起疯来直接破门而入,又转身推动沙发顶到门后,这才放心的顶着一双红肿的泪眼走进卧室。 看着墙上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幅幅画 ,那是她三年里想他的时候画的,苏耳随手扯下一幅,想,是时候结束自己的一厢情愿了。 门外的男人听着里面渐渐没了动静,懊恼的咒骂一声,阴沉的脸色仿佛能滴出水来。 门内,苏耳从床下拖出一个小行李箱,整理了一些重要物品。 她要离开这里,再寻找一个地方,一个傅时钦找不到的地方,这些东西,就不要了吧。 苏耳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天还没亮就拉着行李箱出了门。 微嘟的双唇在看到还在门口停着的车时瞬间抿了起来,崩成一条浅粉色的线。 良久,在确定车里的人没发现她时,收起箱子上的拉杆,抱着朝大路跑了过去。 直到到达机场时,苏耳才长舒一口气,她就这样,再次从傅时钦眼皮下跑了出去。 傅时钦坐在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冬日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眼睛里,微微的刺痛。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傅时钦赶紧推开车门朝苏耳家走去,越靠近,不祥的感觉越强烈。 他连敲门都省了,抬脚踹开苏耳家的门。 果然!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文件,《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在晨光里极为醒目。 “该死!” 想永远跟他摆脱关系,不可能! 傅时钦拿出手机,咬着牙给助理打了电话,“联系各大车站以及机场,务必在今天给我找出苏耳去了哪,快!” 傅时钦赶到机场时,苏耳正在过安检。 眉毛几不可见的舒展开来,傅时钦迈着长腿朝已经停下来的安检口走去,脚步顿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苏耳背后,“还想去哪?” 第三章 跟我回去 苏耳心中警铃大作,回头,看到傅时钦阴郁的脸色。 他怎么还是追来了? 苏耳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 傅时钦咬着牙,寒着声道,“跑啊,继续跑啊。” 苏耳望了望周围,然后抬手挡住自己的脸,也挡住那些窥伺的视线,“你走开,离我远点。” 傅时钦欺近,“如果我不呢?” 周围的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傅时钦伸手拽她,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进在早已在外面等待着车里,“我真是小看你了,还跑?留下一纸离婚协议书就想和我划清界限?嗯?苏耳,白天不要做梦。” 苏耳拍打着车窗,“你放开我!” “想都别想!”傅时钦下巴一片青黑的胡茬,双手随意的搭在方向盘上,“跟我回去,这是命令,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 “凭什么!”苏耳的声音有些尖锐,“你凭什么命令我!” “凭我是晨晨的爸爸。”傅时钦听不得她尖利的声音,烦躁的掐了掐眉心。 苏耳气的眼底微微泛红,瞪着他,“那又怎样?我替你生了儿子还不够,难道还要替你养?我没那么多钱!也不想带着他,会影响我谈恋爱!” 傅时钦皱着眉头,看向她。 瞳孔沉沉的,一片漆黑,盯了半晌,终于开口,“就算他快死了你也这么想吗?” 苏耳未合上的嘴保持着微张的角度,听到他继续说,“如果你觉得你儿子在承受精神折磨时,你还能谈的下去恋爱的话,那你尽管去。” “最多就是,晨晨承受不住别人的嘲笑,又不会自杀,活活被折磨死而已。” “......” 自杀? 傅时钦再说了什么,苏耳已经听不清了,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自杀,谁嘲笑他?又嘲笑他什么?” 苏耳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傅时钦毫不留情的打断了她,“他怎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刚才不是还在很冷漠的说你不想管他吗?现在又问这么多干什么?假惺惺的不累吗?” 苏耳咬着下唇,内心一边纠结。 过往的疼痛告诉她,她应该冷血一点,不要再理会傅时钦的花言巧语,可福利院出身的她更明白,傅时钦所说的嘲笑应该是什么。 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经常被人嘲笑没有爸爸妈妈,是被捡来的野孩子,每当别人都缩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的时候,她既羡慕又愤恨,恨为什么她的父母要抛弃她。 可到最后,为什么她也变成了这样的人呢? 因为在爱情里受了伤,便置气逃跑,让一出生的孩子就没了妈妈,被别人嘲笑,精神暴躁,而且随时都有可能朝一个坏小孩的方向发展去。 不管怎样,那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她想回去看看他。 这个想法窜入苏耳的脑海时,把她吓的不轻,她连忙甩了甩头,她不想再继续错下去了。 “苏耳,只要你回来,好好照顾晨晨,我会什么都不计较的,晨晨也会上最好的学校,接受最好的教育。” 反之,就一辈子都不让他接受教育。 苏耳不可思议的看向傅时钦,他竟然...... “那可是你亲儿子!” 第四章 那可是你亲儿子 傅时钦一脸无所谓,“亲儿子可以有很多个。”晨晨可只有一个。 他的意思很明显,苏耳盯着他,想要从他眼睛里找到一些玩笑,哪怕一丝,都好。 可是,却没有! 她顿时就慌了,本来晨晨就没有妈妈,如果再不能接受到教育,不难想象,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耳咬牙,他这是在逼自己了。 回去还是不回去? 这太难以抉择了。 “下去。” 嗯?苏耳不解的抬头,搞不懂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晨晨可能还需要一个弟弟。”傅时钦轻描淡写道,似乎是真的打算放过苏耳,还打开了车锁,“你走吧,反正他从来没见过他妈妈,所以谁当他妈妈都无所谓。” 苏耳立马就慌了,她脱口而出,“不,我跟你回去。” 车内有一瞬的寂静,两个人都屏着呼吸。 苏耳怕他反悔,赶紧用更加急切的语气说,“我回去,我现在就跟你回去!” 傅时钦眯了眯眼,沉沉道,“苏耳,这可是你自己决定的,我没有逼你。” 苏耳满脑子都是晨晨,不觉有他,快速的点头,“是我自己决定的。” 傅时钦转过头,重新锁上车门。 苏耳小心翼翼的问他,“那我今天能见到晨晨吗?” 傅时钦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然后打弯,把车朝江城的方向开去。 到家时,已经是深夜。苏耳撑着雀跃的心情打开曾经十分熟悉的别墅,然后停在原地,懊恼的皱了皱眉,眉梢还带着紧张,“傅时钦,晨晨住哪间房?” 傅时钦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反手关上门,锁死。 苏耳刚好转身,看到了他的小动作,立马反应了过来,“傅时钦你骗我!晨晨呢?我要见晨晨!” “你已经离开过一次,在我没有确定你不会再次离开之前,我不会让你见到晨晨的。”傅时钦冷静的叙述着,仿佛一个大辩论家,“要知道,比起从未拥有,更痛苦的是得到后又失去,你说是吗,苏耳?” 苏耳气极,这个混蛋竟然在骗她,晨晨根本没有被嘲笑,也没有抑郁,一切都是为了骗她回来的说辞!恨只恨她进了狼窝才反应过来狼的意图。 男人步步紧逼,“比起我骗没骗你,你应该好好想想,什么时候能够取得我的信任见到晨晨。” 苏耳身后是门,身前是面含不悦的傅时钦,她咬了咬牙,“你这个混蛋!” 傅时钦扬了扬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随便骂,但是你别忘了,我说到做到。” 苏耳现在恨不得撕烂他那副得意的嘴脸。 偏傅时钦还要做的更过分,抬手摸上她的脸颊,“后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的日子,好好回忆回忆,我喜欢吃什么。” 回忆个狗屁! 苏耳对着傅时钦的背影踢了一脚。 尽管苏耳再不情愿,她还是要在四周年当天出去买很多菜。 傅时钦这个人太可怕,她怕他真的对晨晨做什么,她承担不起。 第五章 再一次背叛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超市遇到福利院里的好友林柔。 本在纠结于要不要去打招呼的苏耳,在看到林柔脖子间的项链时,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条高定,全世界独一无二,出自时尚之都巴黎的一位著名设计师之手。苏耳之所以认识它,是因为傅时钦跟自己求婚时,曾拿着它,双手奉到她面前,一脸虔诚。 而现在,那条项链,待在另一个女人的锁骨上,散发着耀眼的锆石之光,像在嘲讽自己的愚蠢一样。 苏耳的脚步慢了下来,她不知道是几年过去,这条项链公开售卖了,还是所谓的“独一无二”根本就是假的,她不敢去深想,一个是多年好友,一个是从认识到结婚一共相处五年的恋人,她怕......绝望。 偏偏林柔一无所觉,看到她时扬了扬手,眉宇间一派喜色,“苏耳!” 林柔快步走了过来,佯装生气的锤了她一下,“你这几年去哪里啦,也不告诉我,还是不是好朋友了?” 苏耳干巴巴的接道,“有些事情,不方便和你说,所以就偷偷的走了。” 林柔了然的点点头,“那以后还走吗?” 苏耳看着她精致的妆容,微舒了口气,“不瞒你说,我这次回来是跟傅时钦离婚的。” 苏耳在试探她。 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又被老公和好友双双背叛了。 林柔果然楞了一下,嘴角有抑制不住的上扬弧度,“离婚?你脑子坏掉了?傅时钦那么有钱,你和他离婚以后生活会很辛苦的,苏耳,你再好好想想,不要做傻事,不要拿别人说的话来惩罚自己。” 苏耳看着她虚伪的嘴脸直犯呕,她想不明白,曾经那么好的朋友,为什么选择在自己离开时搭上傅时钦。 而傅时钦,她三年里一直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觉得他可能是被人算计了,他并没有出轨,而现实狠狠地给了她一个耳光!他何止出轨,他都勾搭到自己的好友了! 苏耳迫切的想要回去,可回去干什么呢?质问傅时钦吗?如果惹怒他,那晨晨怎么办,她还没有见过晨晨...... 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而她对面的林柔,盯着她的表情,食指轻轻摸上脖间的项链,阴鸷的笑容一闪而逝 ,凭什么同样出身的苏耳可以嫁给傅时钦,过上名流贵媛的生活,而她林柔,长得一点都不比她差,却要朝九晚五战战兢兢的在别人手下讨生活,她不甘心! 傅时钦那样优秀的人,她早晚有一天要收入囊中,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戴着一条假项链,每天招摇撞市,还要唯恐被当事人发现...... 而目前要做的,就是先拆散他们,他林柔可不想像梁安一样,被人说成恬不知耻的小三。 “苏耳,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林柔关切的问道。 苏耳从思绪里惊醒,躲开了林柔伸过来的手,动作有点大,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苏耳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嗯,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没办,先回去了,我们改日再约吧!” 苏耳逃一样的回到家,别墅的大门紧紧关着,她心情复杂的推开门,眼前措不及防的一片黑暗。 随即有浪漫的星光在屋内亮起,傅时钦从星茫里走来,停到她面前,声音低醇,“苏耳,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不要再争吵了,也不要再互相猜忌和怀疑了,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好吗?” 苏耳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他那副“四海之内唯我最深情”的样子让她直犯呕,良久,苏耳吐了一口浊气,“傅时钦,我们离婚吧,晨晨由我来抚养,你可以尽情的和那些女人在一起,不管是梁安,还是林柔,亦或是那些叫不上名的女人,只要你开心,和谁在一起都行,只求你,放过我,放过晨晨。” 第六章 离婚吧不要再折磨彼此 傅时钦紧紧盯着她,他想起助理从苏耳居住过的民房里带出来的画,一半都是他。 傅时钦认为,苏耳一直都是爱他的,哪怕她曾经因为钱离开了他,她也是爱她的,那些画,就是最好的证据。 而现在,她一脸隐忍的对自己说,“我们离婚吧。” 他不想承认,他此刻气的想打人。 “再说一遍?” 苏耳平静的又叙述了一遍,“我们离婚吧,你明明知道,我们之间早已没了感情,那张契约对我们并没有什么约束力,离婚吧,何必再折磨彼此。” “砰。” 是苏耳包落到地上的声音。 傅时钦一把把她摁到墙上,沉郁着一张脸道,“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结婚四周年的日子,你知不知道!” 男人在她头顶猩红着一双眼,苏耳皱了皱眉,低低吸了口气,“没必要这样的,傅时钦,你就当我曾经为了钱离开过你吧,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我见钱眼开冷血无比,离婚吧,离婚好吗?我们彼此都解脱。” “离婚?”傅时钦冷笑一声,唇间捻了一遍这让他心生痛感的两个字,“你再提一遍离婚,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晨晨!” “够了,这个威胁已经不能用了,傅时钦,你除了能拿晨晨威胁我,还能拿什么威胁我?你不累吗?一边在妻子面前深情款款,一边又勾搭上妻子的好朋友,傅时钦你恶不恶心啊!” 苏耳几乎嘶吼着说完这段话,有泪从脸颊滚落,流进嘴里,咸的发苦。 “傅时钦我真的好累,我不想陪你玩了,我输了还不行吗?你放过我,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女人流泪的样子哀怨又可怜,傅时钦额头的青筋慢慢浮起,一字一顿道,“不可能!” 四周年特意准备的星海像是笑话一样,在身后肆意的嘲讽着两人的感情,傅时钦痛苦的拧了拧眉,他笃定两人之间在结婚后就出了问题,但他一直都没有在意,直到她出逃,他才惊醒,苦苦寻找,未果。 若不是她的好友顾泽生了重病又没钱医治,拿她的藏身之处来找他,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到她吧,谁能想到,她会躲在那样偏僻的地方呢。 可顾泽还告诉他:苏耳出逃之前曾见过梁安,回来时手中拿着一张支票嘴里念念有词。 他便先入为主的相信,苏耳是为了钱离开他的,他甚至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对她恶语相向! 直到他看到那些画冷静下来后才觉得事情有蹊跷,还有什么比待在他傅时钦身边更快得到钱的事吗?别说钱了,他整颗心都是她的啊。 这片星海布置的迅速,傅时钦想着,四周年是个好日子,他们年纪都已经不小了,孩子也有了,就不要再折腾了吧,创造个机会说开后就冰释前嫌,幸福的生活下去。 可到最后,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又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想着,苏耳侧身从他臂弯钻了出来,语气冷的仿佛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他一样,“我话已经说完了,同意不同意离婚是你的选择。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们法庭见吧。” 第七章 你给我滚出去 苏耳的尾音拉的淡而硬,急于修复两人之间关系的傅时钦紧握着拳,“砰”的一声砸向面前的墙壁,鲜血顿时从指关节处流出,晕在墙上。 他像没看到一样,拉开最近的房门,“你记住,我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的。” 门与墙壁相撞,发出剧烈的声音,傅时钦直奔车库,随手拉开离车库门最近的宾利坐了进去,冷静了许久,才拨了助理的电话,“给我查,苏耳今天下午见了谁,发生了什么,要快。” * 从那天不欢而散后,苏耳就再也没见过傅时钦。 没有人再看着她不让她出门,苏耳跑去律师事务所飞快的拟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回去的路上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夫人您好,我是小张。” 正当苏耳在脑海里思索是哪个小张是,那边又继续道,“夫人,傅总今天谈生意回来时出了车祸,我们现在在中心医院。”小张想了想,寻了一个蹩脚的借口,“傅总的保险单在家里,您这会儿方便吗?可以给傅总送来吗?” 苏耳心慌了一下,傅时钦出车祸了? 好端端的,怎么就出车祸了? 身体先于大脑做了决定,苏耳调转车头就往医院赶去,急急忙忙的赶到病房时,还喘着粗气。 傅时钦躺在床上,一只手打着石板挂在胸前,看起来伤的不重。 苏耳进去时,他还在打电话,漆黑的瞳孔像隔了层雾,扫了她一眼,又看向窗外,和手机另一端的人继续讲话。 苏耳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才跟他提完离婚没多久,不该来的。苏耳这样想着,往外退了退。 “夫人?”小张恰巧缴费回来,看着站在门外一脸踟蹰的苏耳,赶紧引她进去,还顺带关上了门。 病床旁边放了一张椅子,小张自觉的带苏耳走过去,待她坐下后,伸手去接她的包。 苏耳心里乱,没等他接住就松了手。 冬季新款的信封包落到地面,东西洒了一地,露出了一叠文件:《离婚协议书》。 空气近乎凝固的安静,苏耳懊恼的皱了皱眉,这是她今天才去律师那里拿到的,一直夹在包里,下车的时候也忘记放在车里,直接就给带了进来。 现在倒是好了,捡也不是,不捡更尴尬。 头顶傅时钦的脸色阴沉到让人不敢看,苏耳深呼吸了几口气,最后还是忐忑的捡起了协议书,放在病床前的桌子上,“你......好好养伤,有空的话就看看内容,没有什么要补充的话,就给我签个字。” 傅时钦躺在床上咬牙切齿,“你给我滚出去!” 苏耳罕见的乖巧,转身走出了病房,倚着墙刚喘了两口气,看到小张站在自己不远处,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苏耳疲惫的对他笑了笑。“还有事吗?哦对了,出来的急,我没有拿保险单。” 小张推了推眼镜,“夫人,能和您聊聊吗?关于傅总。” 苏耳吐了口浊气,道:“我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事,你也看到了,我们正在准备离婚。” 第八章 也许你误会了什么 “也许是夫人您误会了什么。”小张微微弓腰,做了一个礼貌性的“请”的动作,“医院里面的咖啡馆,最多耽误您半个小时。” 苏耳见他坚持,抿了抿嘴,“好。” “夫人,前些天傅总让我查了一下你出去见了谁。” 咖啡还没上来,小张开口,直截了当的切入主题。 苏耳本来心不在焉,听到这个话头,笑了一声,嘲讽的说“怎么?怕我对他的小情人下毒手?我的一切可都是他给的,我哪敢啊。” “不,不是的。”小张兀自叹了一口气,“夫人,傅总真的很爱你。” “爱?”苏耳碾了碾这个字,冷冷的笑,“什么爱?哪里有爱?我曾经也以为他是爱我的,因为这所谓的爱我甘愿一直被人笑称灰姑娘,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我自己做的一场空梦罢了。我怀孕时他出轨梁安,借着出差的由头,两人在酒店里快活的不得了,我走的时候他没有挽留,却在我走后又和林柔好上了,若不是晨晨一直被人嘲笑没有妈妈,要得抑郁症他怕是连见我都不想再见到。” 小张头疼的取下眼镜,捏了捏眉心,“夫人,我每天都在跟着傅总工作,您所说的一切,我都没有见过,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苏耳咬了咬牙,似是不愿再回忆那些过往,“视频在,物证在,还能有什么误会?他说不介意我的出身,可还是在我怀着他孩子时候,和与他家世旗鼓相当的梁安在一起卿卿我我,跟我求婚时送的项链,转身就送给林柔,这中间还有误会吗?” “夫人。”小张突然正色起来,“这些事情你有问过傅总吗?仅凭那些女人的三言两语就给傅总判了死刑,你不觉得太草率吗?这些年我是一直跟在傅总身边的,他每天都做了些什么,怕是我比你都清楚。首先,傅总是爱你的,只爱你自己的,他和你结婚时,曾接连几个星期在公司都是和颜悦色的,你也是知道的,他这个人因为家庭的原因,总是板着脸一丝不苟,令人望而生畏,而这些,自从和你结婚后,全改变了,他开始变得温柔,有点人情味儿。” 苏耳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咖啡杯,他说的......确实没有错,可这并不代表他并没有出轨,出轨的男人绝对不能原谅。 小张更加严肃的声音从对面传来,“那么,说下一个,傅总知道梁安不喜你,所以在你同意和他在一起时,就已经着手打垮梁家的事情,为了这个计划,傅总耗费了很多心神,他要一一收买和梁家合作的公司,所以经常出差。但是你却在他为了你日夜不休的时候,生下晨晨一面都不见傅总的走了!” “你知道他那个时候整个人什么状态吗?发了疯的找你,却怎么都找不到,他没有办法,就开始抽烟喝酒,拼命工作来转移注意力,可人的身体总有扛不住的那一刻,他因为过度操劳躺进医院的时候,是晨晨的一声妈妈,才唤回他的理智!” 第九章 跟她离婚然后娶我 “我这辈子都忘不掉他当时的眼神,枯木逢春一样。不久前,你的好友顾泽来找他,说知道你的藏身之处,但以此作为条件,要挟走了他几千万!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宁愿相信别的女人的寥寥数语,也不愿意去问一句傅总,夫人,你不觉得你才是令人失望的那一个吗?” “我......”苏耳张了张嘴,不知道是震惊于小张的一番言语,还是朋友的背叛,亦或是其他。 “夫人,回去看看吧,把离婚协议书收起来,傅总真的很爱你。”小张适时的出言劝告。 苏耳思考了许久,摇了摇头,“不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真情也好,花心也罢,他们......终究不合适,身份差距像古代的铡刀,一直悬挂在她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让她万劫不复,怪她,当时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只希望现在做点什么还为时不晚吧。 小张急切的挺了挺脊背,眉心凝起了疙瘩,“夫人!” 苏耳直起身体,准备离去。 “你知不知道你们四周年的那片星海傅总足足准备了一个月!他从你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倘若他真的出轨了,那他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又在哪里?仅仅是因为你是晨晨的妈妈吗?晨晨压根就没见过他妈妈,他随便找个人,说是晨晨妈妈,恐怕晨晨都会相信吧!你就回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他已经孤单太久了,行吗?” 小张一番话说的动容,却丝毫没有打动苏耳,她头也没回,眉目无波,“那么你呢?你跟我说的这么多又是为什么,倘若他问心无愧,他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说清楚?” “因为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都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啊!” 苏耳黑眸微微晃了晃,稍顷,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抬眼,视线和他对上,“好,今天我给他这个机会。” 苏耳率先转身出去,朝着傅时钦的病房走去。 * 病房里,梁安把手中的花束插进花瓶里,俯身从垃圾桶里捡起一叠文件,红唇轻启,有种慵懒的性感,“要离婚啊?” 傅时钦从洗手间里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他锁紧了眉头,“东西放下,你出去。” “啧。”梁安又翻了翻手中的协议书,“她终于有了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你了。” 傅时钦又走近了点,一把夺过协议书,“我说了,你出去。” “如果我偏不出去呢?”梁安抬起眼皮,语气轻飘飘的,“做个交易,我就出去。” 傅时钦径直从她面前经过,看都没看她。 梁安继续道,“上个月,苏耳提交了一幅画到‘金兰赛’,但是,那幅画却是抄袭的,还是抄袭的评委导师的。” 傅时钦拨了医院内部服务电话,“把你们医院的保安叫来,我病房里出现了一个疯子,我不想再多看她一眼,请你们尽快处理。” 梁安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有几丝裂缝,恨恨的咬牙,“傅时钦,我命令你尽快跟她离婚,然后娶我,不然我就让她身败名裂!” 第十章 这就是你说的深情 傅时钦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苏耳已经走到病房前,或许是女人对于情敌有一种天生的直觉,她停在门口皱了皱眉。 正是这个停顿,梁安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到来,猛的扑到傅时钦身上,胳膊缠的紧紧的,声音甜腻的像掺了假的蜂蜜,“时钦,下次有这样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再把方向盘往你那边打了,就让对面的车辆撞我吧,你如果再出个什么事,以后我和肚子里的宝宝从此依靠谁啊。” 苏耳站在门口,看着屋子内的一对,嘲讽的笑了笑,“小张,这就是你说的深情?” 小张心情复杂的看着傅时钦,一副要辩解又辩解不出来的样子。 苏耳眼神紧锁着还抱在一起的两人,“傅时钦,你准备什么时候给我签字,我看不如现在吧。” 梁安“识大体”的松开了手,“时钦,我等你。” 病房内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苏耳心中钝痛,眼底瞬间盈上水光,看到视频时她没有哭,看到林柔颈间的项链时她也没有哭,毕竟都没有发生在她面前。 而现在,她只想剥开傅时钦的心,看看他会不会痛! 脚步轻抬,苏耳拿起协议书,翻到签字的页面,又从包里拿出一支笔来,递到傅时钦面前,“签了字,你们就不用再这样偷偷摸摸的了。” 傅时钦似乎是才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接过协议书,几下撕的粉碎,“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傅时钦!”苏耳叫他,眼泪夺眶而出,瞬间流满面颊,“是你招惹的我!你既然始乱终弃,能不能弃的彻底一点给我一个解脱!” 傅时钦还是那副淡淡的神色,开口间轻描淡写,“我让小张送你回去。” “我不走。”苏耳夺过他的手机,“你同意离婚,我们离婚。” 傅时钦盯着她,一字一顿,“不、可、能。” “好。”苏耳擦了擦眼泪,沾湿的睫毛轻轻抖着,“那我们法庭见。” 冬日的风萧瑟,傅时钦心底被人撕裂的口子还没合拢,此时像寒山里的沟壑一样,一有风吹过,便疼的呼呼作响,寸草不生。 苏耳微红着眼眶走出病房楼,刚走进停车场,一辆白色的卡宴停在了她面前,驾驶座里的人摇下车窗,精致的脸上满是胜利的笑容,“聊聊吧。” 苏耳从她旁边绕过去,“我和你没什么好聊的。” 梁安驱着车紧跟着她,淡淡的挖苦,“怎么就没有了啊?胜利者和失败者能聊的可多了呢。” 梁安认得她的车,率先挤过去挡住她的取车之路,“听说你是见过林柔后才决定要和傅时钦离婚的?” 苏耳准备绕到后面去取车,她又继续道,“看来不是我手段不够,而是我没有自降身份啊,同样的出身,林柔就能让你和傅时钦彻底闹掰提离婚,而我呢,苦心经营多年,又是找替身拍视频又是冒着破产的危险去抱傅时钦的,都没有让你有一丝反应......” 她后面还有话,苏耳没有心思再听,震惊的转身,盯着她,“你说什么?” 如果她没有听错,她刚刚说,那个视频是她找替身拍出来的? 苏耳又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眼里有奇异的光亮,“你再重复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梁安坐在驾驶座里耳朵嗡嗡响,直到苏耳又逼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闭嘴,忘记你刚才听到的话!” 苏耳哪还会理会她,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来不及捋清,她现在只想去找傅时钦,按照小张说的那样,把那些藏在旧箱子底部被尘埃掩埋起来的事情,拿出来晒晒,找傅时钦问个清楚。 她转身的步履匆忙而坚定,梁安看着她的背影内心涌上一丝慌乱,打开车门飞快的追上去,扯着她的胳膊,“你不许去找他,你给我回来!” 苏耳被她狰狞的表情吓了一跳,胳膊被掐的生疼,她几乎身体本能般,挣扎抽身,“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 梁安被她推到地上,高跟鞋在落下去的一瞬间歪了一下,连带着脚踝,轻轻一动,便是刺骨的疼痛。 苏耳面上一丝愧疚划过,但终究没有停留,转身继续朝停车场门口走去。 眼看着苏耳越走越远,梁安脸上阴狠一闪而逝,不能让她出去、不能让她找傅时钦... 她撑起身子,单脚跳到车上,没有受伤的脚覆在油门上,一踩到底,白色的卡宴像一道银箭,冲着出口直直撞去...... 第十一章 你想吗 苏耳再次醒来时,是在病房里。 她抖开眼睫,视线扫了一圈正上方,刺目的白。 她这是......死了吗? 她依稀记得晕倒之前,梁安那个疯女人开着车冲了过来,带着不把她撞死不罢休的气势。 “病号1608,车祸,大腿轻微擦伤,小腿多处淤青,晕厥原因:脑部撞到地面......” 清亮的男声在不远处响起,苏耳侧目,最先进入眼帘的是傅时钦笔挺如松的身影。 “总的来说呢,她的伤势比起那个女人,简直不值一提。”男声又兀自响起,再继续时已带着淡淡的揶揄,“啧,我还是第一次见开车撞别人却差点把自己撞死的女人。” 傅时钦目光沉沉,“咎由自取。” 那男人虽然穿着一身白衣,却满身痞气,“不过你们俩也真是恩爱啊,连车祸都要上赶着凑到一起组个双,中午老公撞断胳膊,下午老婆差点被撞断腿,啧啧,恩爱恩爱!” 傅时钦剑眉轻皱,看到了苏耳睁着的明亮眼眸,薄唇微启,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闭嘴,出去。” 男人朝病床上扫了一眼,讶异的挑起眉毛,对着苏耳眨了眨眼,“嫂子好,嫂子再见。” 苏耳颔首表示听到,在他转身时,看到了他的工作牌:陆南浔。 房间内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俩,傅时钦一直盯着她,等到陆南浔的身影彻底在门口消失时,嗓音微沉,“看够了?” 苏耳有些心虚,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 胳膊还打着石板的男人冷呵一声,“饥不择食。” 苏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傅时钦是在骂她,咬了咬唇,有些委屈的垂下头。 病房内一时无声。 苏耳突然想起自己被撞之前要做的事情,抬起头,脸上一片小心翼翼,“傅时钦,我问你件事,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傅时钦坐进了医院给家属准备的沙发里,没有回答她。 苏耳见他面上没有不耐之色,斟酌着继续道,“你三年前,有没有和梁安做?” 傅时钦懒懒的抬头,故作不解的说,“做什么?” 苏耳脸上迅速爬满红晕,目光四下扫着,始终说不出那个字来。 傅时钦颇具耐心的等着她开口,没受伤的右手搭在腿上,有节奏的弹起来。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问什么?又怎么回答你?” 苏耳这次连耳尖都红了。 犹豫了半晌,顶着他好整以暇的目光,咬了咬牙,“爱。” “呵。”傅时钦罕见的笑了一声,正当苏耳琢磨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时,他开口了,紧盯着她,像猎人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声音喑哑,“我现在倒是挺想和你做的,你想吗?” 轰!!! 苏耳脸上的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到脖子,迅速化为烫人的温度。 傅时钦看到她这副模样甚觉无趣,放下交叠在一起的长腿,起身朝门口走去,语气轻飘飘的,“连孩子都生过的人了,还装什么纯情。” 苏耳热起来的心陡然凉了下来,她身形僵在原地,声音颤抖,“傅时钦,你说什么?” 傅时钦转身,方便她看到他凤眼里的冷漠,一句一顿道,“你聋吗?还是有受虐体质?非要别人骂你日子才过的下去。” 第十二章 可这和我们离婚有什么关系 苏耳嘴巴微张,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下来,他...这是在报复她? 还是说...... “当然是做了,我们不仅出差的时候做了,在你体检时、在我们的大床上、在我们的婚房里都做了,我不仅和她做了,还和你的好朋友做了,哦对,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你的好朋友了,应该叫林柔,我还和她做了,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今天下午想了想,我们之间确实没有什么感情了,我们之间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离婚协议书我会让人重新起草一份,然后签好字给你送过来。” 傅时钦的声音变的尖酸刻薄,他一步步走近床畔,右手攀上苏耳的下巴,咬牙切齿藏在嘲讽的话语下面,“满意吗?苏小姐,从现在开始,我、晨晨和你不再有任何关系,我会给晨晨找一个好母亲,疼他、爱他、永远不会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抛弃他。” 傅时钦的声音在苏耳耳畔徘徊了许久。 直到黄昏,银灰色的手机没有电,发出一声细小的、尖锐的嘶鸣,才把她唤回到现实世界中。 她当然知道傅时钦说的都是假的,但她还是止不住的难受,她隐隐觉得,傅时钦今天说的这番话、这个结果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一切都最先源于她的不信任,她的无端猜忌,她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对他判了死刑。 所以最后被抛弃也算是她活该,她理当自作自受。 可是,她曾经、怎么就没有多给他几分信任呢。 但凡她多信任他几分再,少几分自卑,就不会落入那样的圈套害得两人分开三年啊。 傅时钦动作很快,说会重新起草一份离婚协议书给她,就真的在第二天早上给她送来了,A4纸大小,比她原来找律师写的足足厚了两倍。 男人站在床边一脸冷漠,又恢复了苏耳极早记忆里的那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声音冰冷而坚硬,“没问题的话就把字签了,你会得到五千万的赡养费。” 苏耳抬起的胳膊停留在半空中,她怔了许久,才收起了思绪,准备把名字签上去。 傅时钦突然按住她的胳膊,“真的不用看一下内容吗?” 苏耳昨晚几乎没睡,没有细想他此举背后的深意,略微挣扎了一下,抽回自己的胳膊,飞快的把名字签了上去,“不用。” 就这样没关系了也挺好的。 落笔的一瞬间苏耳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毕竟是两个世界的人,从此他做他的人上人,她回到自己的市井生活状态,就当这一切,只是黄粱梦一场罢了。 只是、后悔吗? 苏耳想,也许以后会后悔,但如果此刻不签字,她此刻就会后悔。 她有些憔悴的神色并没有引起傅时钦的停留,男人从她手里收走了一份协议书,“身份证在包里吗?结婚证我来之前已经从家里取来了,户口本也在我这里,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们现在去领离婚证。” 苏耳闻言鼻头一酸,差点落下眼泪,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强打起精神,“没有事情。” 说着从床上下来穿好鞋子往门外走去。 身后一直没有传来脚步声,苏耳不解的回头,苍白的嘴唇轻启,细声询问,“怎么了?” 男人站在原地,逆着光眉目深邃,突然道,“苏耳,你看不出来我在生气吗?” 冬日柔和的阳光投在他们俩中间,楚河汉界一样,苏耳低着头,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欲洒到她眼睛里的细碎阳光,“可这和我们离婚有什么关系吗?” 第十三章 结婚证没带离不了 傅时钦捡起被她放在桌子上的协议书,咬着牙,“别人给你发个子虚乌有的视频,你就相信我出轨了,把我曾经为你做的所有事都作废掉。别人又不小心吐露了真相,你就忙不迭地的跑回来相信我了,问我,苏耳,你觉得你配拥有婚姻吗?” 苏耳看着他,无声的张了张嘴,没有应答。 傅时钦闭了闭眼,继续道,“结婚证我没带,今天不能离婚,你好好养伤,伤好后我去把晨晨接回来。” 苏耳机械般点头,一直以来期盼着的事情,到此刻唾手可得时却有些心不在焉。 傅时钦觉得自己一口钢牙都要咬碎时,她开口了,“今天不能离,还有明天。” 细小的声音配上她苍白的脸色,让人一口气憋在胸腔,发也不是,不发也不是。 傅时钦紧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分开,自嘲道,“苏耳,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即便是在确定了我没有出轨后。” 苏耳抬头,杏眼看向他的方向,却没有焦距。 傅时钦走近,略显粗鲁的把协议书拍在她胸口,面无表情,“你最好看完这份协议书后再考虑要不要再常常把离婚挂在嘴边,我给你一天的时间。” 苏耳从他手掌下拿过协议书,稳稳的握在手中,低头细细开始阅读。 第一条,两人为和平离婚。 没毛病。 第二条,孩子归男方抚养,但女方可以日日探视,并在与男方协商后可以接走单独相处一段时间。 可以接受。 第三条,离婚后所有财产归女方所有,男方净身出户,以下将补充婚姻财产明细。 苏耳睁大眼睛,他竟然...... 刚签好的协议书在此刻成了烫手山芋,苏耳翻到最后,紧紧盯着自己不久前签上去的名字,脑中一片混沌。 傅时钦竟然把全部财产都给了她。 苏耳摸了摸脸颊,一片滚烫的泪水。 她握着协议书,朝傅时钦的病房奔去。 “傅时钦!” 病房里正在整理床单的护士转过身来,疑惑的看了看她,然后微笑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苏耳抿了抿嘴,“你好,请问这个病房里的人去了哪?” “出院了啊。”护士抱怨道,“说起来也真是的,他的伤还没好呢,就这么回去了......” 苏耳吸了口气,朝电梯奔去,手中的手机已经飞快的点到拨号界面,她点到傅时钦的手机号码,没有犹豫的拨通。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冰冷的机械声响在耳边,苏耳心底开始慌乱,翻出了小张的手机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同样的机械女声,苏耳站在病房楼前,不自觉的眼底泛红。 他这是......再也不见她了吗? 冬日的太阳洒在身上,没有一丝温暖的感觉,苏耳吸了吸鼻子,揉去眼底的酸涩,一个人迷茫的找了个座椅坐了下来。 有人痊愈出院,从病房楼里走出来,有家人陪伴,一行人说说笑笑,看起来好不开心。 苏耳有些动容,半晌后深呼吸。 不如她回家等他吧?世界那么大,总要回家看看的吧? 第十四章 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耳打定主意后,立即回了家,别墅里空荡荡,仿佛许久没有人居住过一样,她又想起小张说的话,想起刚回来时的别墅,想起自己叛逃三年的行为。 她突然想做点什么,比如订一些鲜花,买一些可爱的玩意儿,冰冷的房间的房间装扮的温暖点,再温暖点,温暖到让人能够忘记着三年的岁月。 苏耳承认,这样有些欲盖弥彰,但这似乎是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苏耳拿出手机准备对自己的想法付出行动,刚打开网购APP,一个电话进来,她眨了眨眼,定睛看去。 是傅时钦! 他没有再也不理她! 苏耳摸了摸鼻子,接通电话,轻轻叫了一声,奶猫一样,“喂,傅时钦。” “嗯。”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像夏日里那杯最凉爽的可乐。 苏耳咬着唇,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时钦坐进后座里,问她,“考虑好了吗?” “嗯。”细弱蚊鸣的声音,苏耳深呼吸,“傅时钦,我......” 她又停了下来,傅时钦也不急,静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傅时钦,我以后一定会改变自己的。”细小但坚定的声音。 傅时钦沉吟了一会儿,“然后呢?” “然后......我们不离婚了好不好?”为增加胜算,苏耳眼睛转了转继续说,“你也不想让晨晨没有妈妈的对吧?” “苏耳。”傅时钦突然很严肃的叫她,“别耍小聪明。” 苏耳眼底的水色瞬间蔓延溢了出来。 她吸吸鼻子,操着一副哭腔,“那你到底让我怎么做啊,我就是自卑,所有人都不喜欢我跟你在一起,他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你,他们觉得你的良配是梁安,是我抢走了你...” “苏耳,收起眼泪。”傅时钦冷酷的打断她,“很抱歉三年前我一直没察觉出来你说的这些问题,但我还是想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见我和梁安在一起过?什么时候见我和她单独出去过?我以为三年前你作为我的助理,应该比那些无聊嘴碎的人更加了解我的行程,没想到你不但不相信我,还不相信你自己。” 苏耳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电话另一端的傅时钦似乎叹了一口气,“苏耳,嫁给一个人,是把自己变得更完美,你应该相信我,最重要的是相信你自己,相信你所选择的男人不会做出违背你们之间的誓言的事情。” 苏耳捂了捂脸,蹲在地上,早已泣不成声。 傅时钦示意小张开始开车,自己对着手机郑重的开口,“苏耳,我爱你。” 电话在一声“嘟”后被挂断,苏耳看着明亮的屏幕逐渐变暗,直至黑掉,深吸了几口气,然后擦掉眼泪。 自卑虽然像人身上的寄生虫,但总有办法杀死它。 她决定做点什么,来彻底杀死这条虫子。 她站起身,洗了把脸,然后又翻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一直躺在手机里的号码。 越洋电话被接起的时候她已经走进书房,“陈先生,您说的那个比赛,我考虑了一下,决定参加,但我想重新画一幅。” 第十五章 她真的能行吗 “金画赛”是每个顶级画手的必经之路,想要在绘画事业上获得更高的成就和机会,参加金兰赛最好不过。 以苏耳的水平,本来是根本就没有机会参加金兰赛的,但她之前为了躲避傅时钦时,曾在霖市住了三年,而金兰赛的其中一个评委导师,就是霖市人。 又一次苏耳在采景时,恰巧遇到了这位导师,也就是陈先生,陈先生一直看着她画完一幅画,才上前与她攀谈,话语间不停地在劝说她去参加比赛试试。 作为一个半道出家开始绘画的苏耳,她深知自己的水平,当时就婉拒了他,可没想到他不依不饶。 也幸亏他的不依不饶,才让苏耳想做出改变时,想站的更高点能够配上傅时钦时,有几分可能。 陈先生听起来比她还开心,“行,好好画,决赛之前交给我就行。” 苏耳愣了一下,“不用参加素人海选吗?” 一般只有名人的画才有资格直接进入决赛的,像她这种没有什么知名度的,不是要参加海选PK胜利了才能进入决赛吗? 陈先生哈哈大笑,“之所以会有素人海选,是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会遇到伯乐,被伯乐看到水平,所谓素人海选,只不过是一种去槽留精,省去导师的大部分力气的方式罢了,你不要误会,这不是黑幕,每个导师都有权利推荐作品,至于结果,还是要看你自己的造化。” 苏耳松了一口气,“那谢谢您,陈老师。” 陈先生听到她已然改变的称呼,和祥的脸上又闪过一丝微笑,“行,你既然叫我一声老师,那我便做你的指导老师吧,画画过程中如果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 苏耳再次谢过后挂断了电话。 没离开之前,她曾买过很多绘画工具,堆在傅时钦的书房里。 说起来她的风格还挺多变的,最开始是恋爱的女生里都会出现的甜美,然后是灰暗里带着点几乎抓不到的希望,估计就是这两种极端的东西被她融合在同一幅画里,才会得到陈老师的青睐吧! 那么她要更加努力才行,苏耳找到画板后没有立即开始画画,而是打开了电脑,找出历届金画赛的获奖作品,观摩了起来。 创作永远都是枯燥而孤独的过程,以前她是为了给生活多几抹色彩,现在她是为了提高自己,目的改变了,就一定会影响到作品。 苏耳一看就是看到了半夜,窗外早已漆黑一片,树影在各个方向的灯光照射下,变得越来越光怪陆离。 苏耳体内那一只名为自卑的额寄生虫又开始骚动起来。 她......真的能行吗? 彼时傅时钦站在梁氏分公司的总裁办公室里,正在等待最后的交接。 车祸里手上的手臂打着石板挂在胸前,没有受伤的手端着计划表,争分夺秒的阅读。 收购梁氏的行动策划了五年,一定要有个完美的收官才行。 小张敲了敲门,“傅总,所有交接工作都已完成,现在回江城吗?” 傅时钦摇头,“不,去接晨晨。” 第十六章 你帮我挠挠 之前考虑到要去接苏耳回来,所以把晨晨放在了在国外定居的傅爸爸傅妈妈那里,现在所有事差不多要尘埃落定了,也是时候接他回来了。 小张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劝解道,“傅总,您已经连续工作两天了,还是休息休息比较好。” 之前的车祸,就是因为太过疲劳,才发生的。 于情于理,小张都觉得傅时钦没有必要再这么没日没夜的工作下去,之前是因为夫人不在,可现在夫人都回来了。 难道说...... 小张微微张了张眼,难道傅总和夫人还没有和好? 傅时钦合起手里的计划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算了,还是先回去吧。” 最后一班飞机是在夜里1点降落在江城的,傅时钦到家时,苏耳刚洗刷结束躺到床上,听到客厅里的声音,又坐了起来。 “傅时钦,是你吗?” 男人边脱衣服边往卧室走,打开房门看到床上一身睡衣的苏耳时,眸色暗了几分。 “今天怎么睡这里了?”他嗓音里前所未有的喑哑。 苏耳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给他腾出一大片位置,小心翼翼道,“之前说了,要做改变。” 误会没有解开之前,苏耳就一直住在客房,这还是第一次自己主动爬到主卧的床上。 傅时钦停了脱衣服的动作,走到床边,眼睛黑的像窗外的夜色,“所以改变从睡一张床开始?” 苏耳嗯了一声,“傅时钦,对不起。”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一片深情。 对不起误会了你这么深。 对不起对不起,苏耳欠你一万句对不起。 傅时钦掀开被子,躺了进去,轻轻喟叹,“嗯,原谅你。” 苏耳眼睛里微微闪过惊讶,“你不洗澡再睡吗?” 男人长臂伸出,圈她入怀,“不,太累了。” 时隔三年的亲密接触,让两 人都有些不适应,怀里软玉温香,让人不自觉的开始心猿意马。 傅时钦的手往上,声音带着困倦的沙哑,“睡吧,今晚什么也不做。” 什么也不做你把手放到那个地方! 苏耳撇了撇嘴,终于还是耐不住瞌睡,闭上了眼睛。 一夜好梦。 第二天苏耳是被正午的阳光晒醒的,深蓝色的窗帘昨晚忘记拉上,阳光照进来,刺的人眼睛酸疼。 苏耳侧了侧身。 傅时钦还躺在她旁边,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着。 她下床把窗帘拉上,室内又一片昏暗。 转身再回到床边时,傅时钦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 苏耳趴在床边又看了他好一会儿,誓要把这三年缺失的都补回来的样子。 平时不觉,现在细细一看,男人眼角已经多出来了几条皱纹,细不可察。 苏耳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细细描摹。 “摸够了吗?” 苏耳快速收回手指,听到傅时钦又继续说,“你知不知道你手指放在我脸上,我有多痒?” 刚睡醒的男人声音低哑粗糙,苏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又不是跳蚤,怎么摸他一下就会痒? 傅时钦吸了一口室内的空气,又长长吐出,“心痒。” 苏耳轻哼,转身准备离开,“痒着。” “你帮我挠挠。”傅时钦伸手扯她,“它说,只有你能杀死那条害它一直发痒的臭虫。” 苏耳眨了眨眼,有些俏皮,“不挠。” 说完挣脱开他的手,一下子跑到门口才回头,“傅时钦,太阳都晒屁股了,你再不起床洗澡,我就不做你的午饭了哟。” 第十七章 明天去接晨晨吧 小女人说完就跑了出去,留傅时钦一个人继续躺在床上。 半晌后,男人捂着额头笑了出来。 这久违的感觉,真是令人毛孔舒畅。 或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说的改变,真的有变化。 刚刚那一抹娇俏,以及言语里撒娇般的意味,他并没有错过。 他想,他此生应该也不会再错过。 厨房里苏耳刚把菜切好,就落入了一个清爽的怀抱。 男人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一不小心还会有水珠落入她颈间。 “你怎么起来了?”苏耳侧头惊讶的问他。 “不是你让我起来的吗?”傅时钦松开了她一些,看着她认真的问道。 “是哦。”苏耳吐了吐舌头,对自己突然愚蠢的行为表示丢人。 傅时钦摸着她的长发,“明天去接晨晨吧。” 苏耳炒菜的动作停了下来,“明天吗?” 重逢时被傅时钦一激,苏耳迫切的想要见到晨晨,确认他是否安好。 可当发现傅时钦在骗她时,晨晨根本没有事时,苏耳再去想晨晨,就突然感觉到紧张了。他会不会怪她?怪她不负责任、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就抛下他一走了之。 苏耳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踟蹰许久,她咬着唇说,“你告诉我,他到底过的好不好?” 傅时钦剑眉微挑,思考了几秒回道,“不好。” “他很想你。” “他每天都会哭着叫妈妈,我去霖市找你之前,他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特地跑到了我面前,请求我一定要把你接回去。” “他也快到上幼儿园的年龄了,同龄人经常会嘲笑他没有妈妈,每到这个时候,他总会一个人钻进房间里,锁上房门,谁也不许进去,就连我也不行。” “好在他还小,这样的事情记不住多久,一般第二天就会自己从房间里钻出来,等到我晚上下班回家时,活蹦乱跳的跟我讲述他白天都看了什么动漫,喝了几杯牛奶等等一些对于我们来说有些琐碎的事情,但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却是他三年来的全部。” “其实也有记得久的时候,尤其在他过完两岁的生日时,经常在我怀里、在睡梦里,哭着叫妈妈。” “......” 傅时钦再说了什么,苏耳已经听不清了,她只知道,自己当年的莽撞,可能真的在一个幼小的孩子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傅时钦静静的看着她的反应。 苏耳,“他现在在哪?” 傅时钦说谎话不眨眼,“中心医院的心理部门。” 苏耳想要再确认一遍,侧目刚好看到他眼角那一抹坏笑,”傅时钦!” 傅时钦连忙转移话题,“菜要糊了菜要糊了。” 苏耳转身,锅里的菜刚好冒出一缕缕青烟。 “傅时钦你这个坏蛋,我以后再也不要相信你的鬼话了!” 女人手忙脚乱的身影引人发笑,傅时钦也毫不客气的笑了出来。 不过稍顷,又有一抹担忧浮上眉宇,他刚才说的那些确实都是骗她的,晨晨根本就没哭着叫妈妈过。 所以,当两人相见的时候,晨晨会不会喜欢她? 思绪到此又嗤笑自己,哪有孩子不喜欢自己亲妈的? 他真是失去太久,开始草木皆兵了起来。 第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排斥 第二天是个好天气,傅时钦带着苏耳坐上了前往新加坡的飞机。 直到飞机落地,苏耳整颗心都是慌乱的。 傅父傅母在前一天就得知他们要来的消息了,所以早早的就带着晨晨在机场外面等候。 苏耳走出机场,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傅父傅母没有什么变化,傅父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傅母除了脸上多了几道岁月的痕迹,气质也越发静娴起来。 苏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跑的时候没考虑太多,三年里也没有考虑太多,现在陡然面对,那些细小的事情开始逐渐在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苏耳和傅时钦结婚前并没有见过傅父傅母几面,但每一次见面,傅母都对她很好,几乎是拿做亲女儿疼爱。 也从来没有对她孤儿的出身表示过什么,反倒是她,一直耿耿于怀。 正想着,傅母已经看到了他们,嘴角扬起微笑,“苏苏、时钦,这边!” 手上突然覆上了一只灼热的大掌,干燥、温暖、避风港一样。 苏耳侧目,看到傅时钦侧脸冷峻,像是觉察到了她的视线,直视着前方的眼睛扫了过来,修长的手指在同一时刻捏了捏她的。 “别紧张。” 嗯,不紧张。 苏耳在内心里给自己打气。 “爸爸!” 晨晨放下手中的吃食,朝傅时钦跑了过去。 “嗯,最近在爷爷奶奶家乖不乖?”傅时钦顺势抱起他,刮了刮他的小鼻子。 晨晨骄傲的扬起头,“我可乖了,爷爷奶奶经常奖励给我巧克力吃!” 傅时钦顿时皱了眉头,“晨晨,不可以吃太多巧克力,牙齿会痛。” “才不会呢, 晨晨每天晚上都有刷牙!”在爸爸怀里同爸爸说了很久话后,晨晨才注意到一旁的苏耳,咬着浅粉色的唇,小小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爸爸,她是谁?你的新秘书吗?” 没等傅时钦回答,他作势要哭起来,“爸爸,我不要,我要张叔叔一直跟着你,我不要你跟除了妈妈之外的人一起工作!” 傅时钦敲了敲他的脑袋,“说什么呢,她是你妈妈,快叫妈妈!” 晨晨闻言侧头认真地看起苏耳来。 苏耳秉着呼吸,对着他扬起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心里却像打鼓似的。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刚刚晨晨冲过来时,好像故意撞开了她和傅时钦牵着的手。 而且问她是谁时眼睛里的那一抹趾高气昂。 苏耳隐隐觉得,晨晨不喜欢她。 “我不,她不是我妈妈,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果然。 苏耳脸上的微笑顿时有些维持不住。 晨晨受到失望,紧接着哭了起来,“我要妈妈,爸爸,我要妈妈,不要这个坏女人,呜呜呜我要妈妈......” 机场出口里,他的哭声越来越大。 妻子与孩子,在傅时钦心里,当然是前者更为重要。 偏偏晨晨年幼不知,还在继续装模作样的哭着,甚至在没有得到傅时钦制止的情况下,开始挥舞着手臂想要去打苏耳。 “傅晨晨!”傅时钦眉毛跳了跳,已然是发火的前兆。 “晨晨不闹,爷爷抱你。”傅父适时的走上来,面无表情的从傅时钦怀里接过晨晨,转身之际,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苏耳。 苏耳被他这一眼看的心慌,无措的看向傅时钦。 后者消了火,对她安慰的笑了笑,又把她的手攥紧,“没事,我会收拾他的。” 苏耳摇了摇头,“我......” “苏耳,你没有错。”傅时钦扳过她的肩膀,“你当初也是被人算计了,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晨晨他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一时无法接受而已,接下来多相处几天,让他明白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很爱他、你也并没有抛弃他,他就会懂了,母子间哪会存在永久的隔阂呢?” 苏耳躲避着傅时钦的眼睛,她不能相信他说的,因为,她分明就抛弃他了啊。 “苏耳,你信不信我?”男人双眼坚定,流露着绵绵情意。 苏耳眼神闪烁,“我......我相信你。” “那好。”傅时钦挽起她的胳膊,“我们去找晨晨。” 第十九章 我要去找妈妈 “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那个坏女人才不是我妈妈,她是抢走了爸爸的人,她不是妈妈!” 停车场的豪车里,传出独属于孩子的稚嫩嗓音才能发出的尖锐叫声。 “放开我,爷爷奶奶,为什么你们也变坏了!她不是我妈妈,我知道我妈妈是谁,我妈妈是被那个坏女人赶走的,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妈妈!” 苏耳指尖颤了颤,傅时钦就没那么好脾气了,直接拉开车门,目光沉沉的看着晨晨,“傅晨晨,她就是你妈妈,你的生命就是她给的,你再敢闹,我现在就回国,你就一辈子待在这里,这次不仅连妈妈都没有了,连爸爸也会没有的。” 傅时钦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傅晨晨,我没有开玩笑。” 傅晨晨缩在爷爷傅忠的怀里,探出一个小头颅来,眼睛挂着泪,看向傅时钦。 苏耳适时的露出一个微笑,也不管他有没有看自己。 突然的,一道锐利的视线又落了下来,苏耳侧目过去,是傅忠。 脸上的笑顿时有些艰难起来。 苏耳是怕傅忠的。 当年她和傅时钦结婚的时候,傅母没有不满,不代表傅忠没有。 她只记得,傅忠把傅时钦叫去了书房,再出来时,傅时钦额头有细小的汗珠,几天走路都是弓着背,且不让苏耳碰他。 傅忠只是略微沉吟,开口道,“上来吧。” 傅晨晨也是个机灵鬼,一下子就能看出局势来,一个转身,横在车门面前,继续嚎叫起来,“我要我妈妈!” 傅时钦怒极反笑,看着傅晨晨撅起的屁股咬牙切齿,“好,傅晨晨,我看你就是欠打。” 说完作势就要踹上去。 苏耳顿时脸上一片白,赶紧拦住他,“时钦,不要,别打他!” 傅时钦扯了扯领带,“傅晨晨,回国后你给我等着。” 傅晨晨不知想起了什么,肩膀轻轻抖了一下。 傅忠眼刀立马飞向傅时钦。 傅时钦冷笑,留下一句,“卖什么乖巧。”然后牵着苏耳坐上了后面的车子。 苏耳心情一直难以平静。 说不心痛,那是假的。 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却讨厌自己,不肯与自己相认,甚至觉得自己是坏女人。 车子开的飞快,没多久就到了傅父傅母所住的地方。 傅父的车子开的快些,苏耳随傅时钦下车时,傅晨晨已经和傅忠站在了门口。 苏耳对傅晨晨笑着示好。 傅晨晨毫不领情的转身。 傅时钦看到这一幕,心中又冒起火来。 傅忠轻飘飘的视线投过来,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进来。” 作为靠着傅忠才敢这么放肆的傅晨晨立马转身,扭着小屁股进了门。 苏耳见状赶紧拉住处在爆发边缘的傅时钦,示意他进去。 两人刚走到门前,只见门内的傅晨晨转身对着他们笑了笑,然后跑了过来。 苏耳内心一丝喜悦划过,尝试着张开双臂,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三岁的男孩调皮的很,没有人能制的住他。 傅晨晨跑到门前,对着苏耳笑的又大又真诚,然后在苏耳期待的往前时,伸出手猛的关上了门! 第二十章 你这个坏女人 傅时钦生平第一次遭遇这样的情况。 过去三十年里,他处变不惊,即使是在公司遭受最恶劣的商业危机时,也能做出冷却的判断。 但是此刻,对着他的儿子,他失而复得的妻子,他要爆发了。 门板在苏耳往前时,刚好砸在她面前,微凉的门板擦在鼻尖,连带着心,也一块凉了下去。 她木然的站在原地,直到傅晨晨的声音再次响起,“去死吧你这个坏女人,你才不是我妈妈,是你,害的我妈妈不得不离开我爸爸!也害的我们一家三口不能团聚!” 几欲燃烧的怒火,终于在傅晨晨的最后一把添柴里,烧了起来。 傅时钦喉间发出若有似无的冷笑,一把推开门,“好啊,我这就让你一家团聚。” 傅晨晨站在门后,脸上还保持着愤恶的表情,视线触及到傅时钦的时候,有些僵了僵。 傅忠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们三个,“晨晨,别胡闹!” “呵。”傅时钦拽着傅晨晨的衣领,一把把他提起,视线与自己平行,“傅晨晨,我们回国,我这就让你一家三口团聚。” 他表情明显的不悦,语气认真,饶是傅晨晨在年幼顽皮,也觉察出了不妙,张口道,“我不要,我不跟你回去,爷爷,救我,救我啊爷爷!” 傅忠只是皱皱眉,“回去吧,回去也好,毕竟这只是你们的事情。” 言下之意,就是不打算出手阻拦,当然,也不会帮忙。 得到这句话,傅时钦连门都没有进,提着傅晨晨就往外走。 傅晨晨这下真的慌了,肉肉的小脸上满是不情愿,看到苏耳时伸出手指指责道,“都是你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你抢走了爸爸,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画面太过戏剧性,苏耳颤了颤,不敢置信的看着晨晨,这......真的是她生出来的儿子吗? 她不自觉的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傅晨晨,或许是出于想要确认,或许出于想要弥补。 “啪!” 幼小的孩子毫不留情的拍开她的手,尖锐的骂,“滚开,你这个坏女人,别碰我!” “晨晨。”苏耳喃喃的叫着,“晨晨,我不是坏女人,我是妈妈啊。” “你不是你不是你不是!我妈妈才不会抛弃我,更不会一回来就抢走爸爸!” 他的话像一道警钟,突然敲醒了苏耳,她连忙问傅时钦,“傅时钦,晨晨他平时黏你吗?” 傅时钦想了想,“有一些。” “那你之前去找我的时候,他知道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把他交给爸爸妈妈,自己去找你。” 答案呼之欲出! 苏耳脸上一抹欣喜划过,“那你说,晨晨是不是因为你为了找我,丢掉了他,所以才觉得我抢走了你,所以才那么讨厌我的?” 傅时钦闻言,目光转向她,盯着她不说话。 被盯的心里发毛的苏耳干巴巴的笑了笑,“怎、怎么了?” “傅太太,思路不错,但很天真。”傅时钦按住叫累了的傅晨晨,补充道,“我之前就告诉你了,我把他交给爸妈之前,他是很开心的,并表示让我务必找到你,找到他的妈妈。” 第二十一章 小心翼翼获得的转机 “你、你当时不是在开玩笑吗?” 傅时钦看着她,叹了一口气,“半真半假。” 苏耳有些失落的垂下头。 傅时钦见状,腾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别难过,时间久了就好了。” 苏耳摇了摇头,“万一好不了呢?” “怎么会,他可是从你肚子里蹦出来的,最亲的当然还是你。”傅时钦安慰道。 苏耳没有回应。 一连几天,傅晨晨看到苏耳时都是一副“欲打之而后快”的模样。 苏耳跟他聊天,他就钻进房间,苏耳给他洗澡,他就坐地上撒泼,直到傅时钦下班回家,才像老鼠见到猫一样,老实起来。 “我不吃,滚开,我要出去,我要去找爸爸!” 偌大的客厅里回荡着傅晨晨的拒绝。 苏耳耐心的哄道,“晨晨乖好不好,吃完饭我就带你去找阿爸爸,好不好?” 傅晨晨嫌恶的看着她,“不好!” 苏耳夹着菜的手往前伸了伸,“晨晨,爸爸有没有带你去过游乐园?吃完饭我带你去好不好?” 傅晨晨安静了一瞬,道,“我才不要和你一起去,爸爸会带我去的。” “当然,爸爸也会去的。”苏耳展开着温柔攻势,放下碗碟,对着幼小的傅晨晨语重心长道,“晨晨,你能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讨厌我吗?” 傅晨晨鼻头皱在一起,“讨厌就是讨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苏耳捋起他的衣袖,“晨晨,你看你胳膊内侧,我也有一个一样的胎记,这说明什么,我是你的妈妈啊。” 傅晨晨稚嫩的小脸又执拗起来,认真道,“你不是,别的妈妈都不会离开爸爸,都会和她儿子生活在一起。” 苏耳蹲到他面前,轻轻道,“晨晨,离开你是我的不对,妈妈不会去为自己的错误找理由,这里妈妈要说,妈妈错了,妈妈对不起晨晨,害的晨晨一直被其他孩子嘲笑。” 傅晨晨别过脸,“哼。” 苏耳见他这副毫无动容的模样,叹了口气,头疼的起身往卧室走去。 傅晨晨在她起身那一刻也站了起来,声音里有几丝掩不住的慌乱,“你去哪?” 苏耳疲惫的揉了揉眼睛,“我去拿个东西,是送给你的礼物。” 听闻有礼物,傅晨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不可否认,此刻他脸上冷然的表情,简直和傅时钦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苏耳笑了笑,忍不住伸手捏他的脸。 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 得逞了! 苏耳把他的嘴角往上提了提,“怎么?怕我再次走掉?” “臭女人,把你的手拿开!”傅晨晨伸手去拍她的手,“我才不怕,你又不是我妈妈!” 遭到当事人的反对,苏耳只好撒手,揉了揉他的头顶,“行行行,你不怕,你等我一下啊,我马上就给你拿出来。” 转过身苏耳勾了勾唇,她貌似生出来了个傲娇崽子呢。 初见时对她就差拳打脚踢,缠了几日就变了,刚刚明明是怕她再次消失不见,却又矢口否认,简直跟他爸爸一个样子! 未免猜想再次错误,苏耳没有得意太久,用飞快的速度从房间里拿出了昨天画好的画,举到傅晨晨面前,“当当当当当!” 第二十二章 游乐园 傅晨晨眉毛皱成了波浪,“这是什么?” “全家福啊!”苏耳把画铺到桌面上,给他解释着,“这是妈妈画的我们一家三口,你看看这个小人像不像你。” 说着把食指点在了画中的傅晨晨身上。 小孩子并不领情,片刻后冷哼道,“我的头才没有那么大。” 他否认前柔软下来的表情并没有躲过苏耳的眼睛,她撇撇嘴,“好吧,妈妈拿回去重新画一张。” 傅晨晨却飞快的抱起画,“不行,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拿回去的道理。这张给我,你重新画的也要给我,把我的头画小的,还有爸爸的,爸爸的腿很长的,你这张画的太短了,不能给爸爸看到,他会不开心的。” 苏耳张了张嘴,内心不禁腹诽,那个儿子,妈妈能说你爸爸早就看过了吗? 但只是笑着应答,“好的儿子。” 傅晨晨迈着他的短腿,跑进了自己的卧室。 苏耳没有跟过去,只是在客厅等着他。 不稍时,小男孩便又迈着短腿出来了,关门之后,还郑重的拍了拍门把手。 苏耳只当没看到,走上去迎着他的脚步,问道,“现在可不可以吃饭了?” 傅晨晨冷酷着一张脸点了点头,“嗯,吃完去游乐园。” 苏耳按住陡然加速的心跳,应道,“好。” 隔阂被融化了一点,傅晨晨吃饭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很多,吃完时重重的放下碗,率先走在前面,“我要去最大的游乐园。” 苏耳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试着牵起他的手,“那你想好玩什么了吗?” 傅晨晨没躲掉她的手,气急败坏道,“我又没去过,我哪知道都有什么好玩的!” 苏耳赶紧安抚他,“好嘛好嘛,妈妈错了,我们今天把什么都玩一遍好不好?” 傅晨晨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不行,今天跟你一起把所有东西都玩一遍,以后我跟爸爸来的时候玩什么。” 苏耳按捺住想笑的冲动,“傻瓜,以后也能玩啊,谁规定游乐园的东西只能玩一次啊。” “不行。”傅晨晨还是拒绝,“那样就没有惊喜感了。” 苏耳挑了挑眉,没再作声。 今天的道路格外的给苏耳面子,没有堵车,车子一路顺畅的到达了游乐园。 票是提前就订好的,游乐园老板听闻傅家人要来,早早的派人在门口等着,看到苏耳牵着傅晨晨从车子上下来,那人赶紧点头哈腰的走过来,“傅夫人,您到了。” 苏耳点了点头,不太热络道,“我们自己去玩,你们不用跟着。” 婉拒了负责人后,苏耳带着傅晨晨直奔碰碰车。 苏耳考虑了诸多因素,觉得傅晨晨还太小,身体还处在很稚嫩的阶段,还是不要玩太刺激的项目的好。 好在傅晨晨对此也没有表达出什么不满,跳进碰碰车池子里自己慢悠悠的开着一辆车,和一众同龄孩子玩的很开心。 他不让苏耳陪同,苏耳只好在一旁看着,看着看着,突然眼眶一阵酸。 手机恰好在此时响起,打断她的感伤,苏耳垂眸,是一个陌生号码。 手指轻划屏幕,苏耳接起电话,礼貌的开口,“你好,我是苏耳。” 第二十三章 你再骂一遍 电话另一端先是安静了一瞬,才有沙哑的声音流露出,“我当然知道你是苏耳。” 苏耳皱了皱眉,“你是谁?” “怎么?看起来你最近很得意啊,得意到都忘了我梁安的声音了。” 苏耳闻言轻轻笑了笑,再开口间充满了女人对女人之间的刻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梁大小姐啊,梁大小姐从自己作的茧里爬出来了?” 停车场里的那一幕,梁安开着车像个疯子一样直直撞过来,苏耳发誓,她这辈子都忘不掉。 但好在,那场蓄意谋害,害到的人只有凶手自己。 梁安没料到一向唯唯诺诺的苏耳竟然会开口反讽自己,顿了顿,“苏耳,你别太得意,别忘了你还有把柄我在我手里!” “我还真想不出来,我苏耳行的这么正,端的这么直,能有什么把柄在你这个小人手里。” “哼。”梁安冷哼了一声,话锋开始转到其他地方,“你管那么多干嘛,只需要知道你离死期不远就行了。对了,听说你见到晨晨了?” 她略显高一等的语气让苏耳极不舒服,“原话送给你,我的儿子,你管那么多干嘛?” “你的儿子?哈哈哈哈哈。”梁安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在病房里疯狂的笑了起来,笑声刺耳,“苏耳,你的儿子?哈哈哈,你问问他,他认你吗?” 苏耳有些不适的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梁安没给她留思考的空间,兀自继续的说道,“你是不是以为我昏迷着就什么就不知道?你的儿子,在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表示不喜欢你吧?你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苏耳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抱歉,我不想。” 梁安放满了语调,慢悠悠的接道,“是不想,还是不敢啊?” 梁安声音魅惑,“因为啊,傅时钦根本就没打算让傅晨晨认你啊。苏耳,你也不想想,晨晨自出生记忆里就只有他一个人,跟他感情深厚,对他简直言听必从,他若想让傅晨晨认你,还不是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可傅晨晨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认你?算来算去啊,还不是傅时钦瞧不上你了呗......” 苏耳听到这里,毫不犹豫的掐断电话,女人烦人的声音虽然不再在耳边响起,但那些话语却转变成文字,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 不远处傅晨晨似乎和人发生了争执,被几个孩子用碰碰车围在中间,苏耳走的近些,看到他涨红的脸,同一时刻传入耳朵的是那几个孩子的嘲笑。 “野孩子一个人来游乐园啦,快看啊。” “傅晨晨你这个野孩子,虽然你爸爸比我爸爸厉害,但是你没妈妈,我却有妈妈,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我啊。” “没有妈妈还敢来游乐园玩,同志们,快跟我一起,我们撞飞他,让他以后都不敢再来这里!” “......” 嘲笑还在继续,孩子是天真的,有时候他们根本就分不清那些话会对别人造成伤害,说起来的时候格外流畅。 苏耳看着傅晨晨渐渐猩红的眼眶,跨步迈进去,扯起最大的那个孩子,“你再骂一遍?” 第二十四章 原来他真的经历过这些 男孩看起来已经有五六岁大,看起来像这帮孩子的“头头儿”,应该是已经知晓一些道理的年龄。 可现在,这个该上小学的男孩,却在游乐园这种培养各种感情的公众场合,嘲笑另一个男孩没有妈妈。 苏耳把他从碰碰车里提出来,故意恶狠狠的说道,“你再说一遍。” 男孩在她手里挣扎着,“你是谁?放开我!他就是没有妈妈,我妈妈说,没有妈妈的孩子都是野孩子!” 苏耳呼吸一窒,捏紧了男孩的下巴,声音一字一顿道,“我告诉你,他不仅有妈妈,他妈妈爱他还比你妈妈爱你多出千百倍!以后再让我看到一次你对他这样,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苏耳松了手,把视线转向傅晨晨周围的其他孩子,里面燃烧着火苗,“还有你们,再欺负他一次,我就对你们不客气!” 一众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后退。 被苏耳从车子里扯出来的男孩,此刻瞪着一双眼,趁苏耳转头的时候,抓起她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上去。 “不许伤害我妈妈!” 人群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傅晨晨操持着碰碰车,从几个孩子围着的圈圈里闯出来,往那个男孩身上撞去。 横行霸道惯了的男孩哪受过这种委屈,当下被撞的哭了起来。 苏耳怔了怔,有些惊又有些喜的去抱傅晨晨,嘴唇都是抖的,“晨晨,你、叫我什么?” 晨晨搭着苏耳的手从车子上跳下来,往前走了几步,指了指远处奔来的几个人,“他们的妈妈来了。” 难以言说的激动就这样被他岔开,苏耳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吗,她顺着傅晨晨指的地方定睛看去,果然看到几个贵妇人连走带跑的朝这边前进,穿着花哨,体态丰腴,表情狰狞。 苏耳咽了几口唾沫,“晨晨,我有点害怕怎么办?” 傅晨晨抬头看她,眼睛里有未加掩饰的嘲笑,“你胆子真小。” 贵妇人们越走越近,苏耳拧了拧眉,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抱起傅晨晨,撒腿就往游乐园门口跑。 算了,胆小就胆小吧,几个贵花鸟,她真的扛不住啊。 傅晨晨趴在苏耳的肩头,看着几个贵花鸟想追他们又追不上,气的在原地跺脚的样子咧嘴笑了出来,“坏女人,你颠到我了!” 话音在落地好几秒后才得到回应,苏耳连忙停下了脚步,把傅晨晨微微从怀抱里拉出了一些,“怎么了?颠到哪了?” “你肩膀硌的我脖子疼。”傅晨晨编着根本就不成立的理由,大眼睛眨了眨,“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 苏耳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不远处的车子,不舍的把晨晨放到地上。 着可是他们第一次拥抱呢。 竟然只有这么短。 苏耳没有把车开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傅氏公司。 她觉得今天傅晨晨对她的态度有了许多转变,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傅时钦分享。 “时钦,我有一个好消息要给你分享!” 落地窗前的傅时钦正在打电话,看到她抬手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第二十五章 我问你件事啊 “苏苏,晨晨,过来。” 傅时钦挂断电话,松松领带,朝两人招了招手。 苏耳去牵傅晨晨的手,这家伙自己忽略掉自己,大摇大摆的先苏耳走了过去,“爸爸,抱。” 傅时钦对刚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对着傅晨晨冷冷的笑了笑,“不抱。” 傅晨晨两边眉毛瞬间往下耷拉,“为什么!” 傅时钦下巴往苏耳那边抬了抬,“去,走过去,牵起你妈妈的手,和她一起走过来,我就抱你。” 傅晨晨握着拳头,闷头走到旁边的沙发爬了上去,脸贴着沙发趴了下去。 苏耳见状,走过去掐了掐傅时钦的腰,“你干嘛啊,他今天好不容易对我有了点好脸色,你这样一搞,全白费了!” 傅时钦冷冷的看着傅晨晨,“别惯他,一个男孩子,哪有那么娇气。” 苏耳无语的张了张嘴,沙发里的傅晨晨在听到这句话后翻了个身,嘴巴里嘟囔不清的发出一句,“哼,坏爸爸!” 傅时钦扬了扬眉毛,“听到没,咱俩一样了,都是坏人了。” 苏耳气的就差在原地跺几脚,“哪一样了!你虽然坏,但依然是爸爸,我从头到尾就是个坏人啊!” 傅时钦不置可否,捏着她的手,“今天都去了哪?发生了什么?” 苏耳身形一顿,侧眸郑重的看着傅时钦,舔了舔下唇,有些紧张,“我问你件事啊。” 傅时钦应道,“你说。” “今天梁安给我打电话了,说晨晨排斥我是因为你根本没打算让他认我,你瞧不上我了。” 傅时钦点了点头,沉吟道,“嗯,不错,有长进,知道受了挑拨之后先问问自己老公了。” 苏耳撇了撇嘴,“那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你没打算让晨晨认我,也瞧不上我了?” 傅时钦望天,“苏耳,我刚才还夸了你。” “嗯?”苏耳有些跟不上他的最新套路。 傅时钦舌头顶了顶腮帮子,动作有些散漫的性感。 “苏苏,我对你到底怎么样,那张离婚协议书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他别的没有再说,苏耳突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脸色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涨红,涨红蔓延至耳根,许久才慢慢消退。 她局促的抓了抓头发,“那什么,你什么时候下班?” 傅时钦转头看她,黑色的瞳孔里视线锐利,“听傅太太的。” 苏耳杏眼转了转,朝沙发走去,柔声的叫着沙发里的人,“晨晨,玩了一天了,你想吃什么啊?” 傅晨晨转了个身,把脸朝向沙发里侧,“不想吃!” “晨晨......”苏耳的话被傅时钦打断,“不管他,饿几顿就吃了。” 一句话成功把傅晨晨从沙发里炸出来,他坐起身,眼睛直直的看着傅时钦,“自从这个女人回来,你就再也不爱我了,不喂我吃饭不给我洗澡不给我讲故事,甚至都不抱我了!” 对于他的职指责,傅时钦没有表现出丝毫的退让,“小子,什么时候你学会尊重你妈妈了,什么时候我再给你讲故事。” 第二十六章 我们不属于彼此 傅晨晨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跟着傅时钦和苏耳去吃了中餐,比起他的不情愿,傅时钦对这个小电灯泡表现出了更多的不耐烦。 “爸爸,我要吃鱼!” “自己夹。” “可我不会用筷子。” “你没长脑子吗?不会自己学吗?” “那你教我吗?” “不教。” 傅晨晨动作极大的把碗碟往前推了推,汤汁溅了一桌子,“爸爸你不爱我了。” 傅时钦自顾自的给苏耳挑着鱼刺,“要不是你妈妈,你以为我前面三年会对你这么好?我就是怕你妈妈回来看到你枯瘦如柴给我发脾气。” 傅晨晨撅了撅嘴,问道,“枯瘦如柴是什么意思?” 傅时钦吃了一口菜,“你知道什么是智障吗?” 苏耳彻底坐不住了,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端起他刚挑出来的半碗鱼肉,放到傅晨晨面前,“晨晨,别理你爸爸,你爸爸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半碗鱼肉其实是他挑给你的。” 傅晨晨并不领情,“你骗我!他明明是挑给你吃的!” 苏耳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没有骗你,这真是给你的。” 傅时钦轻咳,抿了口水,“老婆,撒谎会给孩子树立不好的榜样。” 苏耳回眸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闭嘴吧。” 再回头时,刚好看到傅晨晨正在往那半碗鱼肉里倒牛奶,鱼肉被泡的浮起,已经不能再吃。 傅时钦轻啧,“看到没,人家根本就不领情。” 苏耳也有些失落的抿了抿唇。 傅晨晨冷冷的哼了一声,仿佛是对苏耳表达自己是胜者的情绪。 傅时钦,放下筷子,“晨晨,来,爸爸抱你。” 傅晨晨不知这大尾巴狼藏着什么坏心思,还以为冷落他几天的爸爸终于回心转意了,转身就欢喜的投进傅时钦的怀抱。 傅时钦眼底闪过水色,大掌按住傅晨晨,直接把他平压在自己腿上,右手微微扬起,再落下时响起清脆的拍打声,“这一巴掌是替你妈妈打的。” “pia!” “这一巴掌是我自己想打你的。” “pia!” “这一巴掌,是为你那不识好歹的心打的。” 一巴掌比一巴掌重,傅晨晨在第一巴掌时已经开始呜咽,到第三巴掌时,开始嚎啕大哭。 苏耳在旁边想制止,却被傅时钦推开,“傅晨晨,前几天我没搭理你,是因为觉得你还是爸爸的好孩子,现在看来,你早就不是爸爸的好孩子了。” 说完把傅晨晨提起丢在一旁,拿起筷子准备继续吃饭。 傅晨晨哭的断断续续,“爸爸...呜呜呜...爸爸!” 傅时钦往嘴里送了一颗虾仁,“你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傅晨晨扯着傅时钦的袖子,努力的说清楚,“爸爸,我错了,爸爸...” 傅时钦垂眸看他,眼睛里冷冰冰的,“你没错,我曾经的好儿子怎么会有错呢,错的是我,当初就不应该对你那么好,现在也不至于会让你觉得有人抢走了你的爸爸。” “傅晨晨,我不是属于你的,也不是属于你妈妈的,当然,你也不属于我。” 第二十七章 妈妈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他说的深奥,傅晨晨并不能理解,但他能很容易的感受到另外一件事:爸爸生气了。 傅时钦确实生气。 这些天苏耳一直对傅晨晨殷勤有加,几乎要成为仆人一般讨好,但是傅晨晨却不识好歹,一直辜负着苏耳。 傅晨晨擦着眼泪,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辩解,“我知道,我没有,我今天还替妈妈撞了那个大胖子,那个大胖子咬妈妈的手,我把他撞开了。” 傅时钦闻言放下筷子,迅速拉起苏耳的手,左右翻看了起来。 手背靠手腕的地方,有一排红肿犯紫的牙印,看起来下口咬的人用了非常大的力气。 难怪今天不给他牵手。 傅时钦摩擦着伤口周围,低声问她,声音沉沉,“怎么回事?” 苏耳觉得这事也瞒不住傅时钦,大方的把事情前后解释了一下。 傅时钦听完没有立即给她回应,反倒扯过傅晨晨,“你刚才称她什么?” 傅晨晨委委屈屈的接道,“妈妈。” “对着她再叫一声。” 傅晨晨黑色的大眼睛里面还泛着水光,像初春的湖水一样澄净,他抿了抿嘴巴,对着苏耳低低的叫了一声,“妈妈。” 苏耳眼角瞬间有泪滑过。 “大声点!” 就在苏耳要给傅晨晨回应时,傅时钦又斥了一句。 傅晨晨眼泪随着这一生呵斥流出眼眶,他顺从的对着天花板又叫了一声。 傅时钦只是冷淡又略显满意的点了下头。 苏耳内心早已翻腾似海上最汹涌的波涛。 第一声“妈妈”叫出后,后面就顺利多了,一顿饭下来,两人的关系回温不少。 回家的时候是傅时钦开车,难得的一家三口时光,傅晨晨活跃了一天早已困乏,在路上就睡着了。 两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回他的房间,关上门刚退出来,傅时钦就把苏耳压到墙上,迫不及待的亲吻。 “不要在这里。” 傅时钦松开她一些,寡淡冷清的五官染上了点迷乱的气息,轻轻咬她的唇,又松开,“那在哪?” 苏耳抬眼瞪他,语气一分埋怨一分娇嗔,“明知故问!” “这叫情调。”傅时钦俯身,抱起她往卧室走去,“一起洗?” ...... 所谓的一起洗,不过是换个地方满足他那点不可言说的小癖好,运动过后,苏耳累的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傅时钦却还在不安分的撩骚她。 “再来一次?”刻意压了些许的声音,喑哑又性感。 苏耳无意识的推开他伸过来的手,嘴里嘟囔道,“不我要睡觉。” “你不动,我动就行。”傅时钦不放弃的攀上她的腰。 苏耳糊着眼睛,“不行,太累了,我想睡觉。” “老婆。”男人低低的声音犯罪一样叫了一声,而后举起她的双手,在她耳边低语,“我真的很想你。” 他像只虫子一样,不满足他就在她身上挠来摸去,害的人也不能安心睡眠。 苏耳长长叹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时,脸上多了几分清醒,“时钦,你真的要对梁家下手吗?” 之前小张有告诉过她,傅时钦一直在搜集对付梁家的资料。 第二十八章 哪能放过她们 傅时钦声音微沉,“哪能放过他们。” 若不是她从中作梗,他和苏耳别说分离三年,恐怕女儿都能再有一个了。 更何况,她见事情败露,甚至还想对苏耳一杀了之,傅时钦断不能放过她。 但苏耳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妥,想要再说些什么时,傅时钦停了动作,手滑到她屁股上拍了两下,“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呢。” 他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的意思她哪里听不出来,只是时间久了,两人都了解彼此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提,苏耳就无法再对此时发出看法。 最终,只能红着脸支吾着应答,拍掉他在后面作乱的手,闭眼睡觉。 他真的把手拿开放到了安全地带,不再骚扰她之后,她很快就陷入了秒睡,脸上带着酡红的笑容。 只是这笑容没有保持到第二天中午,也没有保持到第二天早晨。清晨时,傅时钦就压着她激烈运动,美其名曰:讨昨晚欠的债。 苏耳本就没还没休息过来,被他这样一番折腾,想就此昏睡过去的心都有了。 好在傅时钦还没有太“没良心”,结束之后把她抱到浴室冲洗,她昏昏欲睡时,又祸从天来——傅时钦拿了一块冷毛巾糊到她脸上。 结结实实,冰凉透心。 苏耳绝望的摸了把脸上的毛巾,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他没有直接拿凉水浇她脸上? 感叹完之后就是惨绝人寰的控诉声,“傅时钦你还是不是人了?昨晚不让我睡,今天也不让我睡?” 傅时钦却只笑笑,拿过一旁的毛巾,给她擦着头发,“醒醒,今天要去律师所。” 苏耳根本不想听,吼回去,“你昨晚可没有告诉我!” 傅时钦一脸无辜,“临睡前我说了今天要早起啊。” “哼。”苏耳抢过毛巾,自己擦了起来,“有本事你在那什么之前说啊!” 傅时钦眯了眯眼,尾音扬起,“你是觉得你能躲过交粮?” 苏耳撇了撇嘴,似乎不能。 但至少可以少来两次! “那今天早上呢,怎么解释?明知道要出去还不让我睡,你可是整整压了我两个小时!” 傅时钦挑了挑眉梢,意味深长道,“嗯,老公的持久力还行吗?” 苏耳冷笑,真想问他一句:呵呵,完全ojbk啊,要不要给你颁个奖啊? 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去律师所干嘛?” 傅时钦给她打了个谜语,“去了再告诉你。” 苏耳知道他向来说到做到,当下也没再继续问,换了衣服跟他一起出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刚到九点,两人把傅晨晨交给阿姨照顾,开车前往市区。 江城比较之前,变化不大,苏耳看着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市,心情没由来的一片宁静,连带着早上的那份不快也消失了。 律师所在傅氏旁边,是傅氏的合作律师所,经常会帮傅氏处理一些法律上的文件和事情,苏耳与他们也算熟悉。 故彼时一进去,就有人迎了上来,把他们引入最里面的办公室。 第二十九章 财产转让 苏耳记得,这是律师所创办人裴新的办公室。 不由得有些诧异的看向傅时钦。 她记得三年前裴新给傅氏处理事务,往往是因为遇上了十分棘手的东西,而现在傅时钦却亲自来找他,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容不得她多思,傅时钦已经牵着她走了进去。 她听到傅时钦问道,“准备好了吗?裴律师。” 裴新目光先是从苏耳身上扫过,然后勾出一个职业性笑容,“当然。” 苏耳本来的困惑因为两人的对话,更加困惑了。 迷迷糊糊的被按到朱红色榆木桌子边,裴新从办公桌里拿出一沓厚厚的文件放到苏耳面前,然后问她,“你在困惑?” 苏耳点了点头。 裴新对着傅时钦的方向展开一个玩味的笑容,“我看你还是先给你的小娇妻解释一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不等傅时钦回答,苏耳就先把目光转到了他身上,“时钦,你带我来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傅时钦抿了抿嘴唇,似乎是在组织语言,“还记得你之前签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吗?” 苏耳先是点点头,而后又疯狂摇头,心中警铃大作,什么意思? 傅时钦眼看着她从放松又变的紧张起来,赶紧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因为我们并没有离婚,也不会离婚,那份协议书上的财产转移不会生效的,所以,今天来签个新的。” 苏耳想了想那份协议书的内容,又看了看傅时钦认真的脸,小声说道,“我突然觉得离个婚也挺好的。” “呵呵。”傅时钦冷笑,“我看你还是不够累,今晚我们来七次怎么样?” 他能当着外人的面讲出这种骚话,苏耳可不能,当下耳尖就红了起来,坐在椅子上的屁股不好意思的扭了扭,“你...你在说什么啊。” 傅时钦把流氓的人设贯彻到底,“我在说什么,傅太太不清楚吗?我们今天早上还在......” 未出口的话通通被苏耳捂了回去,女人一脸窘迫的对裴新说,“这份文件主要讲什么?” 裴新,“傅先生要求把所有财产转让给你,签字的时候立即生效,也就是说,只要傅太太在这里签上你的名字,傅先生就变成了穷光蛋,而你,就变成了亿万富翁。” 苏耳闻言两手一推,“我不签。” 办公室内有一瞬间的寂静。 苏耳把目光转向裴新,“有什么地方能让我和我先生单独聊一会儿吗?” 裴新看了看傅时钦,后者对他点了点头。 “你们可以在这里谈,刚好我等下有个会要给员工开。” 裴新说完就走了出去,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办公室又恢复到了安静的气氛,苏耳看着傅时钦,低低吐了一口气,然后开口,“时钦,上次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那份不会生效的协议,既然不会生效就让它永远都不要变成现实好了,这次既然知情了,我就更不能签了,这是对你的负责,也是对我自己的尊重,不是吗?时钦。” 第三十章 晨晨不见了 傅时钦紧紧盯着她。 半晌才开口,“我不想三年前的事情再发生。” 苏耳捧着他的脸,“我也不想啊,所以我以后会努力提升自己,直到足够有资格与你并肩而立。” “我要努力,站在你身旁。” “我会努力,站在你身旁。” “直到,再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苏耳说完自己都有些动容。 怎么着,傅时钦也该打消他的想法了吧。 却不料,傅时钦只是淡淡的看着她,“把字签了,就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了。” 苏耳:“......” 还真是让人伤脑筋。 傅时钦继续哄骗她,“签吧。” 苏耳义正言辞的拒绝,“不签。” “傅时钦,这种方法是不对的。”第一句话说出来后,剩下的语言就轻松多了,苏耳继续道,“你可以给我外在的东西,却不能给我内在的能力,我想要与你齐肩,并不止是外表的财力超越你或者旗鼓相当。假设一下,时钦,没有这些财产,你凭借你的能力还能够东山再起,或迟或早,还能再站在现在这个位置,或者更高。而我呢,如果不从内部提升自己,就还只是几年前你那个秘书、别人眼中的灰姑娘而已,就算拥有这些财产加持又怎样,还不是挥霍完了又是灰灰姑娘一枚。” “时钦,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呀?” 她最后的尾音轻轻拉长,带着撒娇的意味。 傅时钦怔了怔,沉醉在她那副全权信任的眼神里。 稍顷,低头发笑,是啊,那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 但,“那这份协议不签了,我让裴新再拟一份,转让一半财产给你,至少得先从表面,让我们齐肩。” 苏耳扬起下巴,“不签!不签!就不签!” 傅时钦挠她颈窝,“你看签不签。” 苏耳被他挠的发痒,“停停停,不要,傅时钦你停不停,你再不停我就要笑死了,哈哈哈...停啊。” 男人作怪的大手朝着奇怪的方向而去,苏耳止了笑容,定睛看去,只看到傅时钦眼神灼热的盯着自己,笑的时候不觉,停了下来发现,他喷洒在自己头顶的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苏耳歪着脑袋想了想,她刚刚是做了什么又引发出这厮的兽欲了? 傅时钦一双黑眸泛着危险的薄雾,“太太,在别人办公室少叫两声,为夫不好满足你。” 苏耳两眼一晕,一脚把他从自己身上踢开,不过大脑的反问道,“那在哪里可以叫,你的办公室吗?” 傅时钦明显的眼睛一亮,“太太,你还有这种想法?怪为夫没有情趣了,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我们去试试?” 呵呵。 苏耳冷笑两声,知道他惯是个会在那方面曲解她语意的,没想到,如今能曲解到现在这种地步。 还真是棒棒啊。 苏耳刚想给他怼回去,让他知道什么叫她的情趣,手机在此时响起。 是家里的保姆阿姨打来的。 苏耳盯着不断跳动的屏幕,疑惑的皱了皱眉,这时候打电话,是晨晨又闹了吗? 苏耳的思绪还在飞着,保姆阿姨的声音已经从电话里传来,“先生,太太,小少爷不见了!” 第三十一章 都怪我 苏耳耳朵嗡鸣,握着手机的手指泛白,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手机没开外音,傅时钦看着她越来越不对的表情,伸手把手机拿过来,低沉着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生意场上的严肃,“什么事?” 保姆阿姨只好在复述一遍,“刚刚小少爷在花园里玩儿,突然闹着要吃红糖粑粑,我就回去给他取了,再出来时,小少爷就不见了,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 傅时钦比苏耳镇静一些,当下又问了些细节,赶紧给助理小张打电话,让他安排人去寻找,然后把不知所措的苏耳抱在怀里。 关于傅晨晨突然的失踪,他心中已经有一个模糊的答案。 他们住的地方是江城为数不多的别墅区,住户少安保严格,事情没有确定之前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晨晨自己跑去了邻居家玩,要么是被人“带”走了。 但显然,前者的可能性太小,因为别墅区里每家每户之间相隔很远,可以说,虽然同住一个别墅区,但傅时钦有时也不清楚住在他周围的都是些什么人,哪一家的,更何况是晨晨,他怎么可能会跑到根本不认识的领居家玩儿。 那么只剩第二种可能,有人趁他不在家,把晨晨给“带”走了。 傅时钦纵横商场多年,树立的仇敌不多也不少,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谁会有这种动机。 当下,先安慰好苏耳才是。 “不要急,别紧张,没事的,晨晨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不会有事的。” 苏耳整个人都陷入在莫名的恐慌里,她觉得浑身发冷,她当年也是跟着傅时钦做了几年秘书的,傅时钦能想到的,她再不济也能随之想到个二三分,只是这样一想,心就更加慌乱。 他才三岁多,他那么小,因为她的任性,已经让他从能分辨是非时就开始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如今又莫名其妙的消失,老天爷,求求你别再让他受到伤害啊。 傅时钦低头,看到苏耳嘴巴抿成一条紧绷的线,不由有些心疼,“别紧张,苏耳,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苏耳有些自责,“你说,是不是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太自卑,你怎么又会带我来签协议书,又怎么会把晨晨一个人撇到家里,晨晨又怎么会失踪!都怪我,时钦,都怪我,晨晨他......” “不怪你!”傅时钦厉声打断她的话,“谁都不怪,苏耳,你老毛病又犯了是不是?你上一秒不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努力吗,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泄气了?” “我......”苏耳咬唇,不知作何回应,渐渐地,两人也就都沉默了下来,屏息等着小张的消息。 但好在小张是个很得力的助手。 没有等太久,小张就给傅时钦回了电话,声音清冷,“傅总,基本确定是梁安。” “前段时间,梁安在这里重金买了房,但一直没居住过,今天,有一辆黑色的车子持着梁安的户主证通过别墅区门口的安检,进来后直奔你的房子,晨晨也是在同一时段消失的。” 第三十二章 你把他弄到哪去了 “傅总,恐怕梁安买房的目的就不单纯。”小张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句。 傅时钦沉吟了一下,“她现在在哪儿?” “医院那边说,她从未离开过。” 傅时钦声音微沉,“先安排人去报警吧,然后来接我,把我太太送回家后跟我一起去医院。” 他话刚落地,苏耳伸手扯他袖子,眼底还残着泪光,“我也去。” 傅时钦皱眉,“你先回去,有消息我一定会告诉你。” “我不。”苏耳倔强的站起身,“我要跟你一起去找他。” 那模样,仿佛傅时钦不带她一起,她就自己去找一样。 傅时钦有些头疼的挂断电话,转而看向她,“你在家里等消息比较好。” 傅时钦笃定梁安是因为他对梁氏下手才绑架晨晨的,生意场上肮脏的勾当太多,那些见不得台面的腥风血雨,还是不要让她看到的好。 “为什么?”苏耳濒临爆发的边缘,“我想去。” 她猩红着眼眶,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傅时钦实在不忍心拒绝她,“你乖,在家里等消息,我保证一有消息就告诉你好不好?” “不好。”苏耳掐着手心保持清醒,额头间有细汗接连冒出,“我想去,我真的想去,傅时钦,这种时候,我如果在家里还能坐得住的话,我还是人吗?还是一个妈妈吗?我要跟你一起去。” 傅时钦沉默了一瞬,“也好。” 他想,他一定能护她周全。 小张来的很快,两人上车后,司机就开始冲着医院的方向狂奔。 苏耳一路上都在想自己见到梁安后第一句话说什么,你为什么绑架我儿子?你有什么居心?你到底想做什么? 但无论哪一个,拎出来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前些天因为她,梁氏还是砧板上的鱼肉,一瞬间,鱼肉就变成了他们。 下车时,傅时钦把苏耳冰凉的手揣进怀里,然后看向小张,“东西准备了吗?” 小张点点头,“都在这个文件袋里。” 傅时钦接过,然后走向那个一直知道但从未踏进过的病房。 梁安早就做好了他们会来的准备,此刻状态极好的坐在床沿等着他们,脸上珠光闪烁,还化了淡妆。 苏耳进去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慵懒的模样。 “哟,小灰老鼠这次没上当?”梁安挑了挑眉梢,把话锋先放到了苏耳身上。 苏耳越过傅时钦,快步走到病床前,扯起梁安的衣领,“晨晨呢?你把他弄哪去了?” “放开!”梁安低声呵她,勾起唇角威胁,“你最好放手,我现在虚弱的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可是要坐牢的哦。” “坐牢?”苏耳冷笑,“别说坐牢,我就是死也得把晨晨找回来!” 苏耳手上使力,扣着她的肩膀,指节渐渐发白,“晨晨呢?你把他弄哪去了!?梁安,快告诉我,不然我......” 梁安眉梢高抬,以强硬的姿态打断她的话,“不然你就怎样?杀了我?苏耳,你可别忘了,我虽然是先带走了晨晨,可你如果杀我在后,我们俩的结局可就不一样了哦~” 第三十三章 说完了吗 苏耳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找到晨晨,这个执念随着晨晨消失时间的拉长也跟着不断加深。 慢慢的,她的双手开始向梁安的脖颈靠拢,眼眶发红,但绝不是要哭的前兆,“说,晨晨到底在哪!” 梁安勾着唇,继续刺激着她,“哎呀说起来我真想夸夸你呢,你长的不怎么样,你儿子长的可真是俊俏,唇红齿白的跟时钦小时候一模一样,你知道时钦小时候什么样吗?” 梁安说着掩唇笑了几声,“噢哟,我怎么给忘记了,你一个福利院里出来的小时候怎么可能跟时钦有什么接触呢?不如我告诉你吧,毕竟我可是和时钦同一个小区长大的青梅竹马呢。” 她这个时候故意提起出身,无非是想让苏耳再次失去理智,但苏耳已经吃了这种闷声亏三年,怎么还会再上当? 苏耳虽然外在还是没变,但心境早已在和晨晨的磨合中,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因为自卑,她错失了三年的幸福,更是害的晨晨失踪。 她发誓,她要强大,虽然有时候方式可能是不正确的。 “我没工夫听你在这里倾诉你对我丈夫爱的有多深沉。” 梁安有些诧异她的反应,顿了一瞬,继续笑,眼角是恶毒,“那你有没有功夫听傅晨晨在那些生不出来孩子的夫妻眼里值多少钱?” 苏耳脑海嗡鸣一声,她竟然敢! 不是绑架,没有勒索,而要拐卖孩童,第一个下手的还是她的晨晨! 苏耳怒急攻心,“梁安,我杀了你!” “你杀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梁安已经没有什么豁不出去的了,她站起身,与苏耳平视,尽管她的身体体力并不支持她这样做,“我真是讨厌这种要仰视着跟你说话的感觉,你知道我爱了傅时钦多少年吗,我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要嫁给他,让他爱上我,他的父母甚至已经同意如果他在28岁前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就让我以商业联姻的形式,嫁给他,做他的妻子,一辈子和他在一起,甚至我们死了以后也能葬在一起,可是呢?你出现了,你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我煲的汤,他看不到,我受了伤,他不在乎,他眼里心里全都是你,凭什么啊?你只是一个福利院出身的女孩子,凭什么能夺去他所有的爱,我不甘心,我设计你,设计你们,可是呢,他却要毁掉我仅剩的一切,我的爸爸,我爸爸守了一辈子的公司,他看不见我就算了,他还要毁掉我!” 梁安步步逼近,“而他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在22岁的生日宴会,喝了很多酒,没有忍住,就打电话给他说了我全部的等待和不甘,他却未雨绸缪的就此断定我会伤害你,就开始着手准备要毁掉梁氏的事情。苏耳,你说你凭什么,你没我漂亮,没我优秀,出身没我好,凭什么能夺去他所有的爱。” 苏耳背后扶上一只大手,傅时钦站到她身旁,声音清冷而清晰,“说完了吗?” 第三十四章 你求我啊 看到昔日捧在心尖上的爱人,怀里搂着其他女人,对自己冷言相向,梁安表情有些狰狞。 傅时钦捏了捏苏耳的肩膀,“怎么离开我几年,把我教你的那些谈判手段都忘了?去后面看着。” 苏耳执拗的站在原地,不肯动。 傅时钦只好温言解释,“快去,乖。” 傅时钦这个人虽然在自己老婆面前一副正人君子谦谦有礼的模样,实则阴险狡诈瑕疵必报,商业上从来没有吃过闷亏。 梁安暗暗咬了咬牙,决定先发制人,张嘴讥讽过去,“怎么,傅总看不过去了,要给你的小灰老鼠打抱不平了?” 傅时钦是个理性的人,懒得跟她废话,直接把事先准备好的文件亮在两人中间,“首先,注意你的用词。其次,这是你父亲接手梁氏30年以来所有偷税漏税的证据,数额有多大,参照一下梁氏每年的盈利就知道了,我想,这里面的东西,随便拿出去一张,足够让他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 梁安瞬间脸色煞白,“不、不可能,我爸爸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傅时钦老神在在,“有道是有其女先有其父,你都能做出绑架、勒索、拐卖孩童这种事,你父亲怎么就不会做出偷税漏税的事情?” 梁安还是无法接受,“你骗人,我爸爸是这个实际上最好的人,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我不相信!再说了,你又不是梁氏财务部的,怎么会清楚这些事,傅时钦,你少骗我了,想要救晨晨,你就和她离婚,然后娶我,不再对梁氏下手,我就答应你!” 傅时钦五官清冷寡淡,“自古以来商业竞争手段都是肮脏的,你没接触过梁氏业务,可能不知道,但你总该知道,梁氏财务部新的经理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吧?曾供职过哪一家公司吧?” 梁安表情怔了怔,似是陷入了回想,半晌,一脸惊恐,“你!” 饶是梁安对自家公司的走向再不清楚,此刻也想起梁氏新的财务部经理曾是傅氏的高层,因为和傅氏闹了不愉快,被她爸爸重金挖来梁氏,以此想获得一些能够撼动傅氏的“材料”,她爸爸为此还高兴了好几天,没想到! 竟然只是引狼入室了! 傅时钦姿态沉稳,语气里3分蛊惑7分胁迫,“还敢说你爸爸不会做这种事吗?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父亲依然犯法做着偷税漏税的勾当,女人竟然还绑架、勒索、甚至还要拐卖儿童......” “住嘴,我没有!”遭此打击,梁安有些狼狈,“我没有绑架,我也没有勒索,我更没有拐卖儿童,你们休想往我身上泼脏水,谁看到我绑架了,我勒索、拐卖的证据又在哪!” 夕阳的光线被窗棱切割成几个方块,投射到他们身上。 傅时钦眯了眯眼,最后一遍问你,晨晨在哪?” 梁安破罐子破摔,笑的癫狂,“你求我啊傅时钦,你求求我,我高兴了我就告诉你你亲爱的儿子在哪,快求我啊!” 第三十五章 被抢走了 傅时钦厌恶与除了苏耳以外的女人的一切肢体接触。 梁安深谙这一点,她在他嫌恶的目光里,往前走了走,踩着夕阳的余晖,眼睛瞪的几欲要凸出眼眶,“怎么?不想见你儿子了?不怕再也见不到你儿子了?求我,我就告诉你。” 小张在此刻敲了敲病房的门,走进来,在傅时钦身旁低语,“傅总,线索断了,那辆黑车开到了郊区没有监控的地方后后似乎是又换了一辆车,我们只找到了车,没有见人。” 傅时钦点了点头,把手中的文件复又递给小张,“帮我把梁氏偷税漏税的证据送到警察局。” “不要!”梁安在后面叫道。 傅时钦没理她,“替我向陆局问好,另外,放消息出去:如果绑架晨晨的人把晨晨送回来,我将付出高于梁安十倍的雇佣金给他,并且我本人不追究其法律责任。” 小张领了任务后点点头走了出去。 “傅时钦!”梁安眼眶猩红,目光里由强势转为万般乞求,“求求你,不要,我告诉你晨晨在哪好不好,你别这样做,我爸爸会死的,求你......” 傅时钦转头看她,目光寡淡,仿佛如看一个死人一般,“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晨晨我自己会找到,梁氏也将彻底走上死亡之路,不久的将来,你这个所谓的富家千金,也就只是一个落魄的小妹而已。哦我怎么忘记了呢,你还身犯绑架罪勒索罪,甚至还准备拐卖儿童,你说你会怎么样呢?” “傅时钦!”梁安凄厉的叫道,“你这是在逼我死!” 傅时钦看着梁安越来越疯狂的神色,把苏耳往身后护了护,“你先出去,叫医生,就说梁安疯了。” 苏耳从傅时钦身侧探出脑袋,偷偷瞄了一眼,看到梁安五官在微微的抽搐。 “你能行吗?” 傅时钦睨她一眼,男人的本能让他回答,“我能不能行你不知道?” 若是放在往常,苏耳肯定会红脸,但今天实在是分身乏力,当下点了点头,跑向医院值班室。 虽然她不知道傅时钦的意图,但听他的...准没错。 她走后,梁安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只是一句都听不清,傅时钦也没有想要听清的打算,跟着她一起蹲下去,吐字清晰,“毁掉梁氏是我早就想做的了,苏耳不甚上你的当是我的疏忽,倘若你没有打算伤害她,我可能还会放你和你父亲一条生路,只是你们太不识好歹。” 梁安猛的抬头,“我不要...傅时钦,我只是爱你啊。” “爱?”傅时钦站起身,声音清冷,“对于我来说,除了苏耳以外的女人的爱都是困扰,我是一个讨厌困扰的人。” “是吗?呵呵、哈哈哈~”梁安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的面目狰狞,“傅时钦,既然如此,那我就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你真的以为我知道晨晨在哪吗?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早在你们来之前,晨晨就被另外一拨人劫持走了!你以为是我雇的人在郊区换了车,其实是还有别人也准备劫持傅晨晨,在郊区时从我雇的人手里抢走了傅晨晨!怎么样,线索完全断了的感觉怎么样?” 第三十六章 苏耳晕倒 “医生来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打破这份僵持。 傅时钦直直迎上去,把苏耳带离了病房,留医生独自面对梁安。 苏耳毫无疑心,跟着他的步伐,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担忧,“我们真的要自己找吗?刚刚梁安都说了,我们不把她爸爸偷税漏税的证明交给警局,她就告诉我们晨晨在哪,要不我们回去吧,告诉她我们答应。” 傅时钦眉心拧着,“你什么时候觉得她的话有可信度?” 苏耳顿了顿,“我没有觉得她的话可信,但这种时候我们不妨试试,毕竟这是关乎到晨晨的事情,这也是最快找到晨晨的方法,你觉得呢?” 傅时钦不打算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他怕苏耳崩溃。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沉稳,“我觉得完全不行。” 苏耳闻言停下了脚步,白炽灯下的眉目疲态尽显,“傅时钦,你到底是怎么了,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最快找到晨晨的方法吗?那些绑匪都是亡命之徒,晨晨在他们手上一秒钟,就没有一秒钟的安全,你能不能等找到晨晨以后再来跟她算这个账?” 傅时钦掐了掐眉心,“先回去等消息吧。” “我不回去。”苏耳执拗的看着他,“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不选择这样做,你到底是怎么了,还是说你不想找到晨晨?” 傅时钦狭长的眼睛往下耷拉着,看起来有些落寞,“我当然想,我比任何人都想,但是梁安那个人不可信。” 苏耳有些烦躁的抿了抿唇,“傅时钦,你觉不觉得你有些夜郎自大?我们出十倍的价格,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晨晨被劫持走了吗?万一那些人看你这么轻易就拿出那么多钱,要挟着晨晨坐地起价怎么办?这个不可怕,可怕的是如果还有别人也想绑架晨晨,趁机花钱把晨晨转移走怎么办?到时候,难保他们不会对晨晨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傅时钦脑海中有根弦一下子崩断了,弹的他耳朵都在嗡嗡直响,半晌后,他惊慌失措的朝苏耳道,“快!给小张打电话,让他停止发布消息!” 但已经晚了,苏耳拨通小张电话时,小张刚确认完消息已经散播到网上各处,正在准备收工等待绑匪的消息。 苏耳看着手机,看着傅时钦非同寻常的反应,脑海中不自觉的浮上不好的想法,“傅时钦、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傅时钦握了握拳,眉头紧紧皱起,“没事。” 他这种欲盖弥彰的样子逃不过苏耳的眼睛,苏耳心跳声加快,喉咙开始干涩,艰难的开口,“我不信,傅时钦,我还不了解你吗,到底发生了什么!晨晨呢?你告诉我,他在哪?!” 傅时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开口,“本来是想瞒着你的,但看来,瞒不住了。你去叫医生的时候,梁安说,她雇的人并不是在郊区换的车,而是经过郊区时,被另一波想要绑架晨晨的人给劫持了,晨晨被那群人抢走了,现在……下落不明。” 苏耳呼吸一窒,头脑开始发昏,然后直直的往地上倒去。 第三十七章 逃跑 傅晨晨是在小路边坐着的时候直接被人捂着口鼻带走的,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叫。 梁安和绑匪约定好的地点是位于江城郊区的香山脚下,而绑匪开车去香山的一路上并不顺利。 副驾驶上的人捂着耳朵,看了看驾驶座的人,“龙哥,真的不管管后面这小子吗?” 龙哥也很头疼,但梁安说了,一定不能让傅晨晨受到任何伤害,不然就不给他们钱,还要去警察局报案自首,所以现在搞得他们也很难受。 “再……忍忍吧”龙哥对副驾驶的人说。 副驾驶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就不开心了,用脚踢了一下车厢泄愤,“操,一个3岁的孩子怎么会这么闹腾!” 龙哥赶紧拉他,“哎哎哎,这车子是从车行租来的,你踢坏了我们是要赔钱的,再忍忍吧,今年最后一票,结束我们就回家过年。” 那人这才歇了歇气,回头去看傅晨晨,又是一顿闹心,“小鬼,你别闹了行不行?” 傅晨晨被他们抓走的时候手里有个玩具小铲子的,此刻拿着小铲子在车内到处敲,不停地制造着动静,对副驾驶人的哀嚎置之不理,甚至,副驾驶人怨言越多,他就越挑那种能发出更大声响的地方敲。 副驾驶里的人见傅晨晨又不理他,气的转回了头,恶狠狠的说,“等见到了那个女人我要多跟她要点钱!” 龙哥皱了皱略粗犷的眉毛,有些不悦,“不行,道上的规矩不能坏。前面有个加油站,等一下我去加油,你旁边的便利店给那孩子买点吃的,看看能不能让他安静下来。” 龙哥缓缓把车子停在加油站,推门下车,副驾驶的人不满的撇了撇嘴,也打开了车门,然后回头看傅晨晨,“老实点,臭小子,不然我等一下打你!” 傅晨晨眨了眨眼睛,在他走后立马垮了脸,眼底迅速盈满水光溢了出来。 灼热的眼泪流在脸上,是他在被劫持后摸到的唯一温暖的东西。 他不敢哭太久,赶紧擦了擦眼泪,推了推车门,发现没反应后从后面爬到前面驾驶座,一通乱按,不知道按到了哪个键,“啪嗒”一声响起,车门锁打开了。 而龙哥此刻刚好和加油站员工商谈好要加的油和价钱,转头过来,发现异样。 傅晨晨推开车门下去,面前赫然站着龙哥。 他也顾不上什么姿态了,挥舞着小铲子从龙哥身边逃生,然后奔向握着油枪的加油站员工,大叫,“救救我,救救我,这个人我不认识,我是被他绑架了的!” 怎么让这小子给跑出来了! 龙哥有些气急败坏,伸手去拉他,“臭小子!” 傅晨晨借着身体的优势,躲避着他,“求你们,救救我,我真的不认识他!” 这年头拐卖儿童的案子太多了,加油站员工仔细打量了一下龙哥和傅晨晨,两人长得确实一点都不像。 周围人的视线一下子都聚集过来了,龙哥脑子转了转,往前走了一步,刻意放柔了语气,“晨晨,舅舅错了,舅舅这就去给你买吃的,你别闹了好不好,大家都看着呢。” 第三十八章 救救我 傅晨晨抱着加油站员工的大腿,“你不是我舅舅,我妈妈是个孤儿,没有兄弟姐妹!” 加油站员工果断的拿出手机,拨打了110,不管他们到底是绑匪与绑票的关系,还是舅舅与侄子的关系,跟警察理论都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在警察来之前,他要保护好这个小男孩才是。 加油站员工弯腰抱起晨晨,把油枪放回原处,往值班室走去。 龙哥站在原地,烦躁的撸了把头发,内心开始盘算起来,如果让他们就这么进去值班室锁上门,警察再来调查出他以前做过的违法犯纪之事,他一定不能好好的度过下半辈子的,数罪并罚,他可能会被判刑到死。 但如果他此时一不做二不休…… 不行不行,这里这么多人,他还没把人杀死自己就会被逮到了,到时候判的刑更严重! “龙哥,我买好了,你加完油了吗?”副驾驶的人从便利店里出来后直奔龙哥。 龙哥心里一计较,扯着他就往车上钻,“快走,那小子跑了!” “什么?!”坐上副驾驶的男人惊叫一声,往后没有看到傅晨晨,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 龙哥驱动车辆,“小甄,你听我说,等一下我们找到一个公交站牌,把车子遗弃那里,然后给那个女人打电话,就说事情败露了,我们不干了,随便坐一辆车,先逃命再说。” 值班室里加油站员工关切的给傅晨晨倒了一杯水,“小朋友,先喝杯水吧,警察估计要几分钟才能到。” 傅晨晨揣着小心脏点了点头,紧紧的咬着牙,不肯露出半点慌乱来。 员工看到他这样的心中暗暗称奇,然后目光透过窗户转向了外面,本来停着一辆黑车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 “这两个人果然不是什么好鸟!”员工骂道。 傅晨晨捏着小拳头,“你叫什么名字?” 员工不解的挑了挑眉毛,然后大笑,“问我名字做什么?日后报答吗?” 傅晨晨严肃的点了点头,“嗯,我爸爸有很多钱,我可以让他给你。” 私心里,傅晨晨已经把这人当做了好人。 员工饶有兴味的反问他,“哦?你爸爸是谁?” 傅晨晨抿了抿嘴巴,“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那什么时候能告诉我?等警察到吗?”员工伸手摸了摸傅晨晨的脸上的泪痕,夸奖道,“小家伙,你很勇敢。” 傅晨晨却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爸爸说,我要勇敢,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然后保护妈妈。妈妈是个很弱小的人,经常会因为别人说的话独自伤心很久,她甚至还因为这个离开了爸爸,离开了我。” 员工八卦之魂被挑起,顺着他的话接道,“小家伙,趁警察还没来之前,你告诉我,别人说了什么,你妈妈为什么会伤心?” “我妈妈……是个孤儿,我爸爸是个很有钱的人,他们都说我妈妈配不上我爸爸,说我妈妈是丑小鸭、灰姑娘。”傅晨晨把水杯里的水喝完,很乖巧的递回去,“还有吗?” 第三十九章 你要听晨晨的一日历险记吗 员工又接了一杯水,递到他手里,“让我猜一猜,你爸爸是不是傅时钦?” 傅晨晨小小的脸上满是惊讶,“你怎么知道?!” 员工勾了勾唇,没有答话,只是在他低头喝水时,又看了看他的后颈,眸色晦暗。 朱红色胎记,苏家专有,隔代传,并且只传男不传女,算算辈分,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格外轻松,老爷子,你找了一辈子的人,还活在这个世上呢。 “小家伙,可敬可爱的警察叔叔来了,快走吧。” 傅时钦看了看门口,又回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和这个人见面,但总有种莫名的亲切感,这亲切感促使他开口,“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员工拍了拍他的肩,“记住,我叫苏迟,然后,你将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孩子,好好保护你妈妈。” 傅晨晨郑重的点了点头,“嗯!” 苏迟这才站起身,对着警察笑了笑,“我劝你们直接开着警车去市区,把这个孩子送到江城傅家,你的年终奖将是年薪的两倍有余。” 傅晨晨被转交到了警察手中,很快就确认了身份,然后坐上了自己的专属警车,前往市区。 * 苏耳并没有昏迷很久,她醒来时已经被傅时钦带回了家,本来极为温馨的房间在心理暗示的作用下显得清冷又空荡。 傅时钦并不在屋子里。 她起身,穿上鞋子后直奔书房,果不其然在书房里看到了傅时钦。 他坐在那里,周身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苏耳走过去,趴在他腿上,声音轻绵无力,“晨晨他……会没事的吧。” 陈述句,里面却满是自己也不能确定的不确定。 傅时钦低头,五指梳着她的长发,他现在极为后悔告诉了她那件事,他无法想象她内心是有多焦急才会晕过去。 腿上有湿热的液体蔓延,傅时钦深呼吸了几次,才把情绪稳定下来,安慰着她,“一定会没事的。” 一定里有多少未知性? 他也不知道。 但现下他们别无他法,除了漫无目的寻找,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苏耳抬头,把脸放进他掌心里,眼泪越流越多,“我好没用。” 她这样的话越说越多,傅时钦心里一紧,“苏耳,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遇到这种事不是你的错,你看,商场上呼风唤雨如我,遇到这种事不也一样没辙吗?” 书房外突然传来开门声,紧接着是女人的尖叫,“先生!太太!小少爷回来了!” 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苏耳连忙站起身,连眼泪都顾不得擦,往外跑去,等到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个小人后,眼睛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懊悔,“晨晨!” 傅晨晨走过去,站到她面前,张开双手,“妈妈,晨晨好想你,你能抱抱晨晨吗?” 苏耳突然有些慌乱,感觉伸哪只手都不是,最后还是晨晨主动抱住她,声音稚嫩语气满足,“终于抱到妈妈了呢,妈妈要听晨晨的一日历险记吗?” 第四十章 金画奖 苏耳哪有功夫去听,她摸了摸傅晨晨的脸,手指微抖,带着嗡嗡的哭腔,“晨晨……” 傅晨晨回应着她,“妈妈,你别哭,晨晨在呢。” 傅时钦看了看他们母子,起身走到两位警官面前,把空间留给了他们。 日夜的相处与献好没有让这对母子之间的隔阂有所化解,反倒是在失去时,才懂得拥有时的珍贵。 苏耳傅晨晨第一次互相打开了心房,一直到晚上睡觉都还黏在一起不肯分开。 卧室门前,男孩穿着温暖柔软的睡衣,怀里抱着枕头,“妈妈,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苏耳求之不得,双眼放光的把他牵到床边,塞到被窝里。 等到傅时钦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床上长的极像的两个人,动作神同步的对着他眨了眨同款大眼睛。 “爸爸,快来。” “老公,快来。” 傅时钦默了默,“我去书房处理一下今天的事情,还有一些后续工作要打点。” 苏耳和傅晨晨相视一笑,“哈哈哈。” 傅晨晨缩在苏耳臂弯,“妈妈,其实我今天一点都不害怕,因为爸爸说,晨晨要勇敢,勇敢起来才能保护妈妈。” 苏耳看着突然乖巧的儿子,鼻头一酸,想起今晚他回来时脸上的那两道泪痕。 苏耳想了想,不打算拆穿他,揉着他柔软的头发,“晨晨好棒,妈妈先谢谢晨晨。” 傅晨晨开心的笑了笑,打了个哈欠,“妈妈,晨晨好困,你亲晨晨一下,晨晨就睡觉。” 苏耳闻言低头亲了他一下,“晨晨晚安。” “晚安妈妈。” 小男孩的脸光滑白净,苏耳搂着他,内心升起无比的满足感。 * 温馨的时光过得极快,整个冬天在傅晨晨偶尔的跑到主卧里、以强硬的姿态要和苏耳傅时钦一起睡害得傅时钦不能搂着亲亲老婆里结束,眨眼就到了春天。 “金画奖”举行的季节。 因为陈先生的推荐,苏耳没有经过海选以及初赛复赛这些环节,虽说免去了不少繁冗的步骤,但更大的压力也随之产生。 她不是专业画手,半路出家,只学了三四年,还是在年纪不小了的时候。 倘若画的好,能免去一些流言蜚语,也能让自己在画坛崭露头角。 倘若不幸失利,最辜负的还是陈先生的青睐吧。 苏耳和陈先生讨论了很久以后,把题材定在了公益亲情题材。 因为她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从小备受忽略,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个社会能多给那些福利院孩子一些关爱。 题材定好以后,画起来就轻松多了,苏耳从未这么认真对待过一件事,从考虑到动笔,再到画线丰满,一口气松下来后,一口气又提起。 “唉,希望幸运之神眷顾吧。” 傅时钦皱了皱眉头,一巴掌捂在苏耳眼睛上,声音里带着浓浓倦意,“还在嘀咕呢,赶紧睡。” 苏耳耳朵动了动,“不嘀咕就是了,你别捂我眼睛啊,不舒服。” 傅时钦手又拿下来,放到她肚子上,灼热的手心熨烫着她,“行行行,你最大你说了算。” 第四十一章 舆论渐起 离金画奖决赛正式开幕举办还有一个月,网上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好的言论。 比如:“新一代白眼狼!导师推荐她入画赛决赛,她却抄袭照搬导师的画作!” “2018年度最恶心的人,没有之一!请让这样的人退出整个画圈!” “画圈的门槛已经低到这种程度了?这种抄袭的货色都能放进来?” “强烈要求金画奖把这个人除名,这种人简直就是画圈的人渣败类!” “为陈老委屈!一代国画大师却要委屈于一个野鸡画手,被抄袭还要做她的推荐人!” …… 诸如此类的话语简直席卷了整个关心画圈的人的网络。 因为有人提及到金画奖,苏耳打开搜索框,找到了事情的始末。 事情的始末就是有选手看到今年的特别推荐选手的画,觉得跟评委席陈先生的画作十分相像,就用手机拍了下来,匿名发到了网上。 发声的一些网友都是一群披着马甲需要宣泄负面情绪的人,不管了不了解绘画,是不是画圈的人,清不清楚事情经过,直接举起键盘开始指责谩骂。 苏耳对这种事情本不感兴趣,但一想到参加了金画奖比赛后,她也算是个半只脚踏入画圈的人了,就点开了热心网友po上的抄袭画作大图。 一幅远山草房图。 画面总体呈灰色系,冬季光秃秃的野山,山脚下有一栋破旧的草房,再往前是杂乱的枯草,没有一丝人生活的痕迹。 但是,在画面外,却有一株腊梅开放,梅花随风飘落,误入进画面一角。 苏耳抿了抿唇,这是她的画。 曾经与陈先生相遇时,他曾表达自己很喜欢这幅画,于是她就送给了他。 现在这幅画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个自称知道“内情”,替陈先生委屈、打抱不平的匿名选手又是哪位? 这波节奏带的,真是完美。 如果不是苏耳前几天还在和陈先生打电话,恐怕她自己都要怀疑了。 事件里虽然没有透露她的名字,但每年能推荐的选手也就那么两个,到时候画风一展,真相立见,她估计会被黑的更惨。 苏耳之前没有入圈,没有为大数人所知的有认证的网络账号,一时间也无法回应此事。 而另一个知道真相的陈先生现在居住在国外,恐怕还不知道网上的这些事。 可就算澄清了,又会怎样? 往届金画奖参赛的画作在比赛当天才会出来,今年被这人这么一带节奏,她如果拿了奖项,就是有黑幕,替陈先生委屈,她如果没拿奖项,这波网友就一片叫好,顺势再往她脸上吐几口口水,以彰显自己的“正义凛然”。 而且到时候她带着不一样的画去参赛,还会被人以为是抄袭被发现,赶紧换了画作!就是不知道新换的是不是也是抄袭的了! 况且这幅画本就不是她要拿去参赛的,她也没看出来和陈先生的哪幅画作有相似之处! 只能说,这人用意太险恶了! 第四十二章 我需要一个秘书 一整天,话题德热度都没有下降。 为了博得眼球,一个下午突然冒出了许多“知情者”,一个比一个说的天花乱坠远离事实。 不过还是有些俗称扒手的“极富爱心”网友顺着第一个造谣者的话往下扒,还真的扒出了点东西来。 苏耳以前画过虐心系漫画故事,不过用的不是真名,是“夏夜萤火”这个名字,但一个人的画画习惯是不会变的,扒手不知怎么找的,竟然把这两幅不同类型的画作联系到了一起,还说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她在电脑前摸了摸鼻子,如果不骂的那么华丽就好了。 书房外隐约响起脚步声,苏耳侧耳倾听了几秒,然后用极快的速度关了界面。 果不其然,下一秒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傅时钦带着春日的暮色踏了进来。 男人走到书桌旁,身上微微散发出清冽的薄荷香,抬手关了电脑,“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苏耳手指扣着下巴,红唇微张,“我就看了一眼。” 傅时钦侧目,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喉间发出低沉的声音,“嗯?” 苏耳从椅子上站起来,抠了抠手指,“好吧,是一天。” 傅时钦闻言又看了她一眼,眼睛里倒没有责怪的意思,伸手拢了拢她的头发,“中午好好吃饭了吗?” 苏耳杏眼转了转,正准备开口,听到他带着薄怒的声音,“不许撒谎!” 苏耳下意思绷紧了腿,像个待检阅的士兵,声音洪亮,“没吃。” “嗯。”男人脸上没有表情,直接拉起她的手往外走,“不允许有下次。” 苏耳跟着他走出书房,渐渐闻到了饭菜的味道,等到走到餐桌旁,眼睛一亮,“天香阁!” 江城最好的餐厅了。 傅时钦眉目淡淡,替她拉开椅子,“明天跟我去公司。” 苏耳落座的动作停在半空中,“哈?” 傅时钦拆开饭盒,递给她一双筷子,“我需要一个秘书。” 苏耳翻了个白眼,理由好冠冕堂皇哦。 “我不去,我要赶画稿。” “去公司也能画。” 苏耳微微笑,“哪能啊,您那么忙,一天八个小时要开九个会,我陪您坐在会议室里可画不出来。” “你不参加会议,你在办公室画,我在我办公司里面给你开了一间画室,没人打扰。” 苏耳夹了一块孜然排骨,“不去,一天八个小时,你办公室一天能进出80个人,我在里面多受打扰啊。” 傅时钦,“你刚刚说我一天八个小时都在会议室里。” 苏耳,“......” 鼓起的腮帮子如进食的仓鼠,苏耳咀嚼的动作停了一下,真是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傅时钦老神在在的咬着藕片,“一晚七次和跟我去公司,你自己选吧。” 苏耳,“.......” 听起来还真是划算的买卖呢。 苏耳抬着眉毛,“有第三种选择吗?” 傅时钦淡淡睨她一眼,眼睛里写了几个大字,“你觉得呢?” 苏耳视死如归般开口,“我能选择狗带吗?” ...... 第二天,深蓝色窗帘被人拉开,窗棱把阳光切割成几个几何形状再投射到地面,床边的驼色毛衣在阳光的照射下,表层绒毛微微翘起。 床上苏耳艰难的坐起来,看到男人立在窗边的清高背影后控诉道,“傅时钦,你昨晚做了那么多次,为什么我今天还要去公司!?” 第四十三章 钢铁直男背后的温情 男人转过身,逆着光身体轮廓尽显无疑。 一想到这副身躯昨晚在床上折磨自己的种种行为,苏耳更加气愤了,“傅时钦,你出尔反尔,你不守信用!” 天知道昨晚她几点睡的,昏过去后被摇醒,再强行继续。 苏耳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青紫痕迹,往后摔去,又钻进被窝,用被子把自己盖了个严严实实,声音嗡嗡的,“我不去,打死我也不去!我要睡觉!” 傅时钦毫不留情的扯开她的被子,白嫩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微微透着光,男人眸色暗了几分,“你自己选的。” 哈?大佬您确定你记忆没出现错乱吗? 傅时钦立在床边,抱着胸,耐心的等她自己想起来。 “我能选择狗带吗?” 清脆的女声在脑海里想起。 苏耳激灵了一下,顿时就清醒了。 “老板,你的狗带真是与众不同哈哈。” 边说边往床内侧钻。 傅时钦一把把她拉回,“别装傻,去洗漱。” 苏耳最后看他一眼,“我一定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儿。”然后裹着被子进了浴室。 傅时钦嘴角微勾,长腿迈动,前往厨房。 早餐吃的很简单,牛奶麦片,面包煎蛋,还有一份当季的微果盘。 苏耳咽下最后一口牛奶,擦了擦嘴,走进画室,发现画板已经被整理好了。 她微微侧头,目光扫过那个在餐桌前忙碌的身影。 算了,原谅他。 谁让他是她最疼爱的宝贝儿呢。 所以即使他不爱她,她也要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爱他。 疯狂的爱他! 爱他一辈子! 苏耳心情极好的把画板抱出画室,站到傅时钦身旁,扭着身子掐着嗓子,“这画板好重哦,人家都抱不动呢。” 傅时钦眸色深深的看着她,轻声吐语,“妖魔鬼怪。” 但手还是接过了她怀里的画板,背在肩上,右手牵起她,“走了。” 极富少女心的画板在傅时钦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苏耳在后面抿着唇笑了笑,跟着他的步伐。 刚到公司,傅时钦就要去参加会议,把苏耳带到他办公室,然后推开最里面的门,“这是一个小套房,有两间房,白色门的是卧室,粉色门的是画室,你可以先去补一会儿觉。” 他这么一说,苏耳还真就打了一个哈欠出来,两眼覆上水光,雾蒙蒙的。 苏耳点点头,抬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傅时钦面无表情的指了指另外一边脸,“还有这边。” 苏耳,“……” “买一赠一?” 傅时钦点头。 苏耳不得已,只好再次抬脚,极为响亮的又在他脸上啵了一口。 男人这才满意的离去。 苏耳捂着嘴又打了个哈欠,有眼泪随之从眼角流出,她也不牵强,推开白色的门,直奔中间的大床。 隐约间,余光好像看到床边的桌子上贴着什么东西。 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张便利贴。 心形的。 “网上的事情不要理会,好好画画就好,老公永远支持你的决定,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苏耳脑海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厮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找了一张心形的便利贴写下这样一段话的? 钢铁直男背后不为人知的柔情? 第四十四章 三年前没拿过她的钱 苏耳是被尿意憋醒的。 起床先解决了生理需求,然后去找傅时钦。 然而精装的办公室里并没有人。 撇了撇嘴,她拿起他工作时的手机,决定先订个外卖。 锁定的屏幕上有一条新消息提示,苏耳没有翻爱人手机的习惯,打算略过不看。 可开机密码输入后,却是短信界面。 苏耳本要按下home键的手,因为短信里的内容停了下来。 来信人傅时钦并没有存备注。 “傅时钦,好好考虑我刚才说的话,你不和我结婚,我就让苏耳身败名裂。” 发送时间是12月10号。 她得知真相那天。 “你以为她是真的爱你?她如果真的爱你,又怎么会因为我给了她点钱就离开你,醒醒吧,傅时钦!最爱你的人是我!” “傅时钦你看看我,最爱你的人是我啊,我比她漂亮,比她大两岁,我能把你照顾的很好,还有晨晨,我愿意做晨晨的后妈,我会做一个很好的后妈,你不愿意我们再要孩子的话,我们就不生……” “网上的事不是我做的,你要相信我!” 苏耳眉心凝了起来。 她竟然不知道梁安私下给傅时钦发了这么多短信。 还有那句“又怎么会因为我给了她点钱就离开你”,苏耳心头一股邪火,怪不得傅时钦找到她的时候那样说话! “醒了?” 清朗的男声自门口传入房间。 苏耳还握着手机,抿了抿唇,“嗯,饿了。” 一直到吃完饭,苏耳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傅时钦松了松领带,“网上的事你很在意?” “不……”苏耳叹了一口气,决定还是解释一下,“我三年前没拿过梁安的钱。” 傅时钦顿了顿,没想到她欲言又止了一个中午的事情,竟然是这件。 “我知道。” 苏耳猛的抬头,他知道? 可为什么他知道还要那样说? “顾泽生病了,来找我做交易,他告诉我你的藏身之处,我给他一笔钱让他去治病。但他耍了小聪明,还故意误导我你离开之前曾见过梁安,回来时拿了一张支票。我当时一气之下就说了那样的话,对不起。” 苏耳闻言,一中午的阴郁一扫而空,“嗯,我当然是选择原谅你,即使我不是你最疼爱的宝贝儿。” 傅时钦眯了眯眼,一把抓过她,按在怀里,“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你是不是我最疼爱的宝贝儿。” 苏耳吓的连忙推搡,“我错了,老公,我误会老公了,我是老公最疼爱的宝贝儿!” 傅时钦不依不饶,“我觉得你认识的不够深刻,为了让你以后都不再理解偏颇,我还是证明一下吧。”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苏耳的哀嚎声,但最终这证明还是没有实施,傅时钦只是抱着苏耳简单的睡了个午觉。 睡醒后两人一个继续开会,一个完成画稿的最后渲染。 一恍,就到了员工的下班时间。 总裁是没有固定上下班时间的,通常都是有事了就做,没事了就找事做。 一年365天,天天都是假期,天天又都是工作日。 第四十五章 再见 苏耳坐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霓虹灯,犹豫了许久,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很久都没有再联系过的号码。 苏耳和顾泽都是福利院长大的,感情很好,她一直最信任的人也都是顾泽。 但万万没想到,把自己消息出卖给傅时钦的,竟然是顾泽。 苏耳想了一下午都没想好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件事。 但傅时钦说他是因为生了很严重的病才出卖她消息的。 算了,人生知己朋友本来就不多,她也忘不掉曾经一起面对黑暗的日子,先打电话问问情况吧。 电话响了很久。 就在苏耳以为不会有人接起的时候,通了。 “顾泽。” 苏耳率先开口,清脆的声音乘着夜风,吹进顾泽耳朵里。 顾泽迟疑了很久都没有说话。 苏耳等了一会儿,又开口问道,“我听说你生病了。” “嗯。”手机另一端的男人终于接了话头,声音沙哑,“你和他……怎么样了?” 苏耳没有答话。 顾泽舔了舔干涩的唇瓣,“他很爱你。” 苏耳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先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呢?”顾泽按了按额角,有些痛苦的皱起眉头,“我没花那些钱。” “你说什么?”苏耳心里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泽看着天边的鸿雁,低低的垂下眼睛,就任性一次吧,让她全身心的关注自己一次。 “我咨询过医生了,我这个病治不好的,花钱也不过是买几日痛苦的日子罢了。我把从傅时钦那儿拿来的钱给了陈姨,于情于理,福利院也算是你的家,陈姨也算你半个母亲,普通夫妻结婚还有礼金一说呢,他带走了福利院最漂亮的女儿,哪能没有一点表示。” 顾泽抵着唇,低低的咳了几声,声音更加嘶哑了,“我不想我走的时候你还是守着那么点回忆,苏耳,你该走出来的。” 你该拥有这世间最美的笑容。 “不......”苏耳抖着唇,“你在哪?顾泽,你在哪?我想见你,我要见你。” “见不到了啊。”顾泽惆怅的低喃了一声,旋即把手扬起,和苏耳同款的白色手机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然后沉入山崖下的大海之中。 随着手机一起沉入大海的,还有他近乎与这世间永别一样的言语。 “再见,苏耳。” “希望下辈子我能有副健全的身体,能不那么早的出现在你面前。” “然后,爱上你。” 苏耳不敢置信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打过去,手机里全是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傅时钦开完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女人对着落地窗蹲在地上,头埋进臂弯里,肩膀微微耸动。 空调里的暖风沙沙作响,伴着微弱的啜泣声,奏成最让人心绪难平的协奏曲。 傅时钦眉梢动了动,把手中的文件放到桌子上,高大的身躯陷入椅子里,右手伸出,拿起桌子上的水仰头灌了一口,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随即扯了扯领带。 老婆为别的男人伤心该不该安慰? 第四十六章 他走了 苏耳哭了一会儿,伸手扯了扯傅时钦衣袖,“我要喝水。” 傅时钦眼都没抬把水递了过去。 苏耳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蹲到傅时钦身旁,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想吃水煮肉片。” 傅时钦一票否决,“不行,你刚流失了大量水分,现在吃水煮肉片晚上身体会不舒服的。” 苏耳委屈的垂着眼,“我以前跟顾泽一起吃的最多的就是水煮肉片了。那时候我们俩都还在大学,福利院没有那么多钱给我们提供生活费,我们俩就拼命学习拿奖学金,周末出去做兼职,那时候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冬天坐在一起,点一份水煮肉片两份米饭,两个人辣的满头都是汗。” 傅时钦只觉得眉毛“突突”的跳。 偏她不觉,自顾自的继续着,“后来我们就毕业了,他得到了江氏企业的青睐,毕业就签了江氏,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我疯狂面试,才走了狗屎运进了傅氏,来到了你的身边。” 傅时钦觉得自己像个忍者神龟。 苏耳揉了揉眼睛,捧起傅时钦的脸,“他没有背叛我和他之间的友谊,可再也没有人跟我一起吃水煮肉片。” 和傅时钦在一起,苏耳会小心翼翼、会计较、要考虑很多,而和顾泽在一起的时候,苏耳会很安心、会肆无忌惮。 但,哪个是爱情她是分得清的。 她不爱顾泽,所以顾泽小心翼翼,唯恐苏耳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 她爱傅时钦,所以傅时钦有时候会忽略她的小情绪,导致她因为不自信离开三年。 手机沉入海底前的一段话,她听的一清二楚,从未细想过的一些事,在那一刹那豁然开朗,一切都随之有了解释。 苏耳到此刻才明白,那伴随着水煮肉片的时光,那有第二天的吃饭钱就开心的时光,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傅时钦被她捧着脸,说话时会把她的手压的往下,“吃哪一家的?” “江城大学东门那条小巷子里的。” “我让人去打包。” “好。” 果然如傅时钦所说,苏耳晚上就觉得不舒服了。 嘴巴干,喉咙干,胃里也在微微灼烧着。 傅时钦眼眸黑的像在里面泼了墨,定定的看了她几秒,拦腰把人抱起,“去医院。” 陆南浔看着值班室里的男女,嘴里啧啧有声,“让我猜猜,这是大半夜的做了什么,竟然做到了医院?” 苏耳捂着胃,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荤段子。 傅时钦一记眼刀杀过去,“皮痒了?” 陆南浔嘴角挂着笑,一手拿过护士手里的检验单,“来让我看看我哥哥嫂子怎么了,谁出问题了。” 肠胃科的医生在此时适时的出来,看起来是个中年大叔,一把夺过陆南浔手里的检验单,“臭小子,追你的女神去,来我肠胃科捣什么乱!” 陆南浔竟有些局促的摸了摸鼻子,有些讨好的对人说,“我这女神今晚不是在你这肠胃科值班嘛。” 苏耳惊奇的看着这一幕,戳了戳傅时钦的胳膊,“他怎么了?” 第四十七章 事情发酵蔓延 “大概是向别人发出求爱的讯号被拒绝了吧。”傅时钦眯了眯眼,判定道。 苏耳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嘴唇苍白,“那可能是个悲伤的故事。” “滚滚滚,别耽误我看病人。”中年大叔挥了挥手,认真地看了看手里的检验单,“姑娘,饭要煮熟了再吃啊,变质的东西也不能多吃啊,哦不对,是不能吃。” 苏耳面上一红,略微思索,便想到了晚上那份水煮肉片。 有些不忿的看向傅时钦,“为什么你一点事都没有?” 傅时钦冷冷一笑,“我没吃当然没事。” 苏耳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狗蛋,你再也不是那个和我共患难的狗蛋了,我为了这个家吃变质的食物,你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看着我一个人吃完了。” 傅时钦皮笑肉不笑,“住院费比你那肉片费用贵多了。” 医生轻咳了几声,“小年轻就是戏多哈,别给我一个大叔秀了,赶紧去把医药费缴了,输两瓶水,也用不着住院。” 陆南浔抢过他手里的缴费单,“叔、叔、叔别傻了,这是傅总,这医院一半的楼都是他建的,你还让人家去缴费,你是不是傻了?” “混小子我当然知道!”医生掀起一本书就往他肩上拍了一下,“可该走的流程该说的话我也得说不是。” 陆南浔挨了一砸,还是嬉皮笑脸的,站到傅时钦和苏耳面前,“走,我带你们去找一个温柔可爱娴静的小姐姐扎针!” 两人都没有理会他的恶趣味,但也都跟着他走了。 肠胃科的注射室就在楼道走廊的尽头,陆南浔带着他们两个过去时,里面正聊的火热。 “哎你们看了吗,最近网上的事情,没有想到夏夜萤火去了金画奖赛哎。” “什么嘛,更想不到的是她抄袭导师评委的作品好吗?这也够胆大包天的,哦不对,这后台得多强大啊,能让导师吃下这委屈,还能不吭声。” “瞧你说的,我听说她是个女人,说不定早已和导师暗通款曲儿了呢,你们说是不是呀?” “哈哈哈,你说的好像对哦。” 角落里一个女生五官精致,带着浓浓的侵略性,眉毛皱了皱,看向那群笑的一脸荡漾的人,“能不能积点口德?” “哎你这个人什么意思啊,我们说什么了,许她做就不许我们说了吗?” “就是就是。” 向樱樱嘴角勾起,讽刺道,“是真的是事实,还是你们很期待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你们身上?我看是后者吧!” “你!向樱樱,你信不信我要你好看!”那人气恼,挥舞下拳头示威。 向樱樱一脸无所谓,仿佛在说:你过来啊,老娘怕你才有鬼。 陆南浔站在门口听完全部,当下抬脚进去,“有那功夫整整你那鞋拔子脸吧,我家嘤嘤比你好看100倍!” “嘤嘤啊,一晚上不见,你想我吗?我可想死你啦!”陆南浔张着双臂,朝向樱樱走去。 向樱樱眉梢跳了跳,伸手夺过他手中的药单,声音里已带着愠怒,“赶紧滚,不要妨碍我救死扶伤 。” 第四十八章 转动你的大脑 陆南浔顿时有些委屈,抬眼看到那几个之前瞎哔哔的女人还在,剑眉微挑,“听到了没赶紧滚,你们妨碍到我家嘤嘤救死扶伤了。” 向樱樱眼都没抬,“是让你滚。” 陆南浔瘫倒在她值班时坐的椅子里,“不,我哪能滚啊,我在这里得守护嘤嘤的安危,哦,我真嫉妒这把椅子,它的身上沾满了你的方向。” 苏耳脑门几滴冷汗划过,弱弱的伸出手,强调到,“病患还在这,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好吗救死扶伤的陆医生?” “好嘞。” 向樱樱看了看药单,眼睑轻启,“苏耳?” “嗯。” 向樱樱声音低低的,“这名字听着真耳熟。” 苏耳,“可能你以前配过跟我同名的人的输液水吧。” 向樱樱把输液器具放到推车里,“可能吧。” “跟我来病房吧。” 针头破开皮肤扎进手背的血管里,苏耳觉得可能是由于心理作用,她顿时觉得有股凉气冲进肚子里,驱散了她胃里的许多灼烧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旁边这位“温柔可爱娴静”的小姐姐身上传来的。 等到病房恢复到两个人时,苏耳翻了个白眼,微微吐槽,“我真想戳瞎陆南浔的眼。” 傅时钦,“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想对他做的是封上他那张嘴。” “这哪里是温柔可爱娴静的小姐姐,这怕是个冰美人吧!” 傅时钦替她掖了下被角,“睡吧,我给你看着。” 苏耳抬眼看到傅时钦青黑的胡茬,嘴巴动了动,“你睡吧,我不困,这里有铃,等到水快滴完的时候我可以按铃。” 傅时钦漆黑的黑眼珠看着她,“不困我们就聊聊最近网上的事情?” 苏耳嘴巴抿了抿,“怎么聊?” “用嘴聊。” 苏耳,“......” 好的呢。 这样真的很酷呢大佬。 “我想等几天再说,明天我就会提交画稿了,等赛方那边扫描出电子版公开,谣言应该能不攻自破。” “到时候只会有新的、更不堪入目的流言。”傅时钦回道。 “那怎么办?” 傅时钦双手扣在一起,搁到床沿,这是他要发动大脑的一贯前兆。 “试着动一下你的大脑,把你搞臭了之后谁最得益?” 果然。 苏耳头疼的皱了皱眉,反问道,“谁最得益?” 傅时钦看着她不说话。 苏耳撇了撇嘴,又试探着说“赛方热度增加?” 傅时钦看傻子一样的眼神,“这种全民性比赛还需要搞这种热度?” 苏耳委屈的撅了撅嘴,“那你说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转动一下你的大脑。” “可我没有脑子,我是个智障。” “算了。”傅时钦放弃般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如果有点脑子也不会被梁安骗了。” “嘻嘻嘻,说嘛,老公。”苏耳得寸进尺,赶紧顺着杆子撒了个娇。 “我问你,向你这样的特殊选手只能拿什么奖?” “唔...特别新人奖。” “一般一年有几个人能通过这种特殊渠道参加比赛?” “不超过三个。” “今年参加了几个?” “算上我两个。” “如果你没有参加,奖项有没有可能直接到另一位手中?” “70%可能性。” “OK,还不懂是谁搞的鬼吗?” 第四十九章 你是说有人故意黑我 苏耳脑袋先是懵圈,再是懵圈,最后还是懵圈。 她好像找到了答案,又好像没有找到。 半晌后,试探着问傅时钦,“你是说,有可能是另外一个参赛的人搞的鬼?” “不是有可能,是已经确定了,早几天我就已经让小张查过了,就是他。” “可我想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难道他想把我搞臭,让我自己不去,然后他自己独占奖项?” 傅时钦突然有种养了多年的白菜终于开始长大了的感觉,“没错,按照这几天事情的发展,基本可以推断出来他就是这个想法。” 苏耳顿觉脑袋都大了,杏眼看向傅时钦,转了转,“我觉得跟你在一起后我越来越傻了。” “乖,傻是对的。” “那么,聪明的老公,我该怎么做?” 苏耳做医生老公又一声老公哄的傅时钦极为开心,他心情愉悦的接道,“好好画画,按时交稿,正常参加比赛,剩下的我来做。” 苏耳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该不会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在明天交稿的时候把他曝出去,然后让我一个人参加比赛,独享奖项。” 苏耳充满正义感的吼了一嗓子,“我不。我是新时代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我不能做这么没有困难度的事情!” 傅时钦适时的把她按回被窝,“你当我是你?脑子里都是水?我准备等你拿到奖项时曝光,一来为你正名,适时的堵住别人的悠悠众口,二来,” 傅时钦停顿了一下,“在业内封杀他,让别人看到,我老婆不是好惹的。” 苏耳,“幼稚。” * 苏耳第二天把画稿交了上去,随着电子版的公开,网上的言论呈两面倒的趋势。 一种是,“呵呵,就知道那个贱人会换画稿,换了有什么用?说不定是重新抄袭了一份!” 另一种则是,“键盘侠真多,之前官方就没有说过那是人家参赛的作品,你们真是容易高潮!” 刚开始有人替她说话的时候,苏耳还暗暗惊喜了一会,随即便皱着眉头去找傅时钦,“是不是你做的?” 谁料傅时钦眉毛一挑,“我没那个闲钱买水军。” 苏耳,“......” 时间久了,苏耳发现,并不是只有第一天有人这样维护自己,而是每天都有活着的人跟键盘侠大战,渐渐的,也就接受了这些人的好意。 今天是官方公布画稿作者的日子,金画奖的官方套路很深,第一次公布参赛作品,把人的好奇心全吊起来后,才公布画稿的作者。 苏耳像是去到了现场一样,涂了气场全开的口红,然后打开电脑,正襟危坐,等着.......发微博。 公布的方式是由作者自己先发微博,然后官方转发,所以有关注金画奖官博的人,今天要被刷屏了。 苏耳和金画奖约定好的时间是早上9点。 八点五十九分时,她点开编辑好的草稿箱,在官博转发的前一秒发了出去。 苏耳放了九张画稿,中间一张是参赛作品,其余则是她以前用“夏夜萤火”这个名字时发过的作品,等于变相的自己认了马甲。 所以五分钟后,开始有许多“夏夜萤火”的粉丝跑来这条微博围观留言。 “啊啊啊!竟然是大大!活的大大!” “大大,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了你开微博,不过金画奖又是什么鬼?” “大大棒棒的,参加了金画奖呢。” 但,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其他言论。 第五十章 夏夜萤火 “什么时候画漫画的也能参加金画奖了?金画奖的逼格就这么降下来了?” “还说没有走后门,没有潜规则,没有被潜规则的话,漫画这样娱乐大众的东西也能参加如此权威性的比赛?” “抱歉,我要对另一个特殊新人路转粉了。” 苏耳像刚看到黑自己的言论时那样摸了摸鼻子,她内心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谁给这群傻逼的自信,让他们对金画奖也敢指手画脚了? 不过自爆马甲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粉丝以飞快的速度涨到了十万多,粉丝的留言也越来越多,开始淹没那些键盘侠的。 “之前都是看的免费漫画,现在我要去买实体本为大大创收入!” “在精神以及人气上支持大大!不相信大大抄袭!” 苏耳滑动鼠标,最后挑了条留言回复。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不敢相信,你开通了微博!” “是我。” 以前有人在漫画下面留言让苏耳开通微博时,苏耳不以为然,她觉得她除了画画以外不知道干什么,就好好的画好自己的画就行了。现在看到激增的粉丝和留言,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热泪盈眶,这种感觉就好像羁旅苦行了几年,突然遇见了许多失散很久的亲人一样。 苏耳这次在微博逗留了很久,连续回复了很多粉丝的留言,才关掉电脑。 然后打电话给傅时钦,“我明天就要去星城啦,你今天几点回来啊?” 星城和江城并列的国内一线城市之一,这几年发展迅速,如它的名字一样,文艺又浪漫,经常举办一些艺术上的活动,这次的“金画奖”就定在了星城。 傅时钦音色带着些微的沙哑,“现在回去。” 苏耳摆弄花草的动作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天空,原来已经中午了啊。 下一秒,眉目绽开,“好的老公我等你!” 傅时钦推开玄关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阳台五官温柔的女人,他清了清嗓子,现实里的声音与电流里的交织,让人有微微的梦幻感,“你往后看。” 苏耳依言,看到他扔掉手中的手机,然后张开双臂。 小腿飞一样的跑过去,苏耳挂在他身上,“老公!” “嗯。”傅时钦深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气,而后抱着她进了卧室,“要去几天?” “唔......”苏耳点着唇回想了一番,“3天。” 把人放到大床上,傅时钦扯掉领带,捏在手里,“我陪你一起去。” 苏耳突然觉得有股危险的气息在靠近。 往后缩了缩,“你不工作?你要工作啊老公,那样才有钱养活我和晨晨。” 傅时钦对她的话恍若未觉,伸出手把领带缠到她手腕上,“夏夜萤火?囚禁play?小耳朵,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想法。” 苏耳抖着唇,脑抽的回了一句,“那都是因为你不在身边啊。” 傅时钦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回道,“这么说,还是我挡到你成为天才漫画手的路了。” 苏耳顿时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不不不,你可是我灵感的来源。” “放心吧,你今天就是说出朵花来,也不能妨碍我把你写的那些姿势都演习一遍,别忘了啊小耳朵,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第五十一章 我不喜欢你今天这个妆容 苏耳直到第二天坐上飞机腰都是疼的。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仿佛没有一点事的傅时钦,决定做点什么,来减轻自己晚上要受的大刑,揪着眉毛思考半天后,她眼睛一亮,假装忧愁的叹了一口气。 傅时钦手伸过去,覆到她额头上,“怎么了?不舒服?” 昨晚傅时钦抓着她做了一个晚上,看她面色不佳,有些思虑是不是昨晚把她累着了。 机会来了! 苏耳转头看他,咬着唇,眼神若有所思嘴巴欲语还休的。 傅时钦眉宇微褶,“嗯?” 苏耳觉得吊够气氛后,开口,“我觉得你可能需要节制一下。” 傅时钦拿开放在她额头的手,转而托着自己的下巴,眼神里带着淡淡的戏谑,“节制什么?工作不要太拼命?” 苏耳眉目含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床上!床上!” 傅时钦把食指放到她唇间,嘘了一声,眼睛亮亮的,仿佛把星辰大海都藏了进去,“小点声,这是飞机上。” “啊!”苏耳的脸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涨红,急的声音都变了调,“傅时钦你太坏了!” 傅时钦不以为然,“我可没有小耳朵你坏。” 苏耳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叉出机舱外,“你你你!” 苏耳好好的思绪被傅时钦这么一打岔,瞬间没有了再说下去的动力,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这一闭眼,就闭到了酒店里才睁开。 傅时钦看着床上的人破天荒的开始反省起来,难道真的给她累着了? 还没思考出来一个确定的答案,床上的人开始悠悠转醒,黑眼睛带着迷蒙的水气,看起来单纯不谙世事,刚醒的声音嗫糯软乎,“这是哪?” 傅时钦,“酒店。” 苏耳不解的问,“我不是在飞机上吗?” 傅时钦给她倒了杯水,难得幽默了一把,“你睡的太死了,像猪一样,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苏耳佯怒,“猪猪也是你老婆!说,我是不是你最疼爱的人!” 傅时钦轻刮她的鼻子,“不是,我最疼爱的人是晨晨的妈妈。” 苏耳白了他一眼,一口气把水杯里的水喝完,开始起床换衣服。 晚上有金画奖的晚会,就在入住的酒店楼下,算是开赛前的一个预热,以及让大家相互熟悉的契机,当然,可以带家属。 苏耳换上傅时钦给她准备的保守又不失优雅的礼服裙,立马就有化妆师来为她做造型。 她本身样貌就好,属于温婉可人的类型,今天的化妆师选了正红色口红,为了搭配口红,特意为她化上了眼线,眼尾拉长,再以深色系眼影清扫眼皮,使她无端多出几分美艳来,极具攻击性。 一切打扮妥当后,苏耳拉着傅时钦前往酒会。 明亮的走廊里,傅时钦挽着苏耳,薄唇微启,“我不喜欢你今天这个妆容。” 苏耳抬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脸,“怎么了?” 哪不好看吗?她觉得挺好看的啊,跟她以往的风格完全不一样,第一次尝试,竟然得到了出乎意料的结果。 刚好走到拐角阴影处,傅时钦把她摁在角落里,贴着她的面颊,微弱的呼吸洒在她耳朵上,“这妆容让我想要剥掉你的衣服。” 第五十二章 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苏耳面色涨红,羞愤的锤了他一下,“你这个流氓!”然后推开他,独自一人跑向晚会。 她到的不算迟也不算早,但晚会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苏耳进去后先找到陈先生,“陈老师好,我是苏耳。” 陈先生上下看了她一眼,惊奇的说,“你跟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变化。” 苏耳当然知这变化来自哪里,当下展开了一个真诚的微笑,“解决了一件困扰了我很久的事情。” 陈先生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反倒挑起另一个话头,“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吴敬,受刘老师推荐来的,跟你一样,奔着特别新人奖,你们俩可以好好聊聊。” 苏耳眯了眯眼,悄悄打量了一下他旁边的这位男性,带着黑框眼睛,身材中等,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会做那种事的人。 “你好,我是苏耳。”苏耳率先打起了招呼。 陈老师见状,拍了拍吴敬的肩膀,“你们俩聊,我这个糟老头就不掺和什么喽。” 苏耳默了默,老师我觉得你心思可能用到了别的地方。 “我不会让你赢的。” 冷不丁的,头上突然传来了这么一道战书。 苏耳笑着,“所以网上的事情是你做的?” 吴敬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心里盘算,半晌后矢口否认,“你说什么,我不太明白。” 苏耳冷笑,“我是陈老师的学生,陈老师不会做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黑我就等于黑他自己,而那幅画早就在陈老师那里了,看你跟陈老师的相处你也极有可能看到那幅画,我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你要黑我,还有谁有理由黑我抄袭老师作品。” 吴敬笑了一下,眼镜后散发出奇异的光,“你可不要因为自己被人曝光了,就到处污蔑别人跟你一起下水,我有哪门子的理由黑你抄袭,况且白纸黑线,你那幅画跟老师曾经的那么像,还用得着别人黑?事实好吧。” 苏耳毫不示弱,“你当然是为了获得特别新人奖啊。” 吴敬嘴角勾起,略显嘲讽,“拜托你苏小姐,能不能别像个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你去百度一下我吴敬的名字,我参加过多少比赛、大大小小的奖项拿到过多少,犯得着为了这样一个特别新人奖折了自己的羽毛?” 苏耳没料到他一个男人竟然开始人身攻击了起来,咬了咬唇,反讽道,“是吗?我疯狗?那此刻和疯狗我说话的你,又是什么品种?” 吴敬突然凑近她,“苏疯狗,别占嘴上便宜,和我斗,你还嫩了点。” 苏耳肚子里气的快要炸开,脸上却还要保持着微笑,“是吗,那就明天看看我们俩究竟谁能拿奖吧。” 吴敬仰头喝掉杯中的酒,留下一句“就凭你?未免太自信了一点儿。”掉头就走。 苏耳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突然笑了起来,她好像知道他为什么要自折羽翼来黑她了。 还没等她高兴太久,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苏耳转身,看到几个女人围着一个男人,笑的好不荡漾,甚至在她看过去的下一秒,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硬塞了过去。 苏耳眉头一跳,走过去,“傅时钦!” 第五十三章 因为他是梁安的小情人 傅时钦站在人群中,朝她微微一笑,眼睛里写着:快来解救我啊小耳朵。 苏耳推开身上散发着刺鼻香味的一群女人,站到傅时钦身边,“抱歉啊各位,这是我老公,你们转移个目标吧。” 女人们有些失望的唏嘘着离开,苏耳把傅时钦拉到晚会外,朝他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把,“到哪都遮不住你招蜂引蝶!” 傅时钦声音含笑,“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 苏耳对他这一套很受用,当下似嗔似怨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神神秘秘的说,“我好想知道吴敬为什么黑我了。” “嗯?” “因为他是梁安的小情人!” 她说的声音大,话音落地之后又在走廊回响了一遍。 傅时钦拉着她回到房间,“为什么这么说?” “我今天看到了他西服胸口的口袋里塞了一条手帕,那条手帕我曾在梁安那里见到过,角落里还绣了一个安字,吴敬故意把它露在了外面,仿佛是在炫耀似的。” 傅时钦眯了眯眼,“你很闲啊,都有空注意别的男人的胸口。” 苏耳呵呵冷笑,“哪有你闲,有空和好几个美女调情留联系方式,乱吃什么飞醋,该吃醋的是我好吗?” 女人的诡辩能力向来强悍,为了不使事态朝失控的方向发展,傅时钦清了清嗓子,“我错了,我以后一定在那些女人看我的时候就说我有太太。” 苏耳继续冷笑,“傅先生对自己未免太自信了吧,人家只是随便一看,你瞎高潮什么引起别人的注意力?” 傅时钦盯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我觉得你最近脾气有点大,像你刚怀晨晨的时候一样。” “那是因为你心里发虚。” 傅时钦今天算是见识到了有恃无恐的女人的模样了,真是一种又快乐又磨人的体验。 不过,体验完终归要回到原点。 查了那么多,竟然没有想到吴敬和梁安有牵扯,看来他对梁家下手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鉴于第二天就是金画奖的评选当天,傅时钦难得的老实了一个晚上,让苏耳养足了精神。 她起床做造型时,还被化妆师夸奖了一番,说是一点都不像二十七岁的女人。 苏耳好心情的回道,“那像多少岁?” 化妆师嘴巴甜的要命,“像17岁,苏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十岁呢。” 苏耳心中恶了恶,悄悄的为她们的合作单方面画上了句号。 不过这个化妆师技术也是真好,等到了现场,苏耳觉得,她简直是最漂亮的人了。 当然,除去那主持了十年金画奖的主持人外。 毕竟年龄所蕴含下来的独特魅力,是胶原蛋白和化妆技术无法匹及的。 特殊新人奖是放在最后评比的,因为年年特殊新人奖总会带给人们一些惊喜和惊吓,今年同样延续传统,苏耳熬过了前面几个小时,在最后半个小时时,开始紧张起来。 握着傅时钦胳膊的五指用力到泛白,浑身抖的像筛糠一样,“怎么办?我好紧张,万一我评不上我们搞不死吴敬怎么办?” 第五十四章 得偿所愿 傅时钦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仿佛参加评选的人是他一样,“放心吧,我说能评上就能评上。” 苏耳对他笃定的态度心生怀疑,“为什么?你给评委塞了大红包吗?” 傅时钦摇头,“是想塞来着,但他们要的太多,我没那么多钱,就放弃了。” 苏耳,“......” 台上的男主持还在孜孜不倦的说着上一奖项的总结陈词和这一奖项的开奖词,让人听起来更加焦躁,但脸上却不能有什么表现,因为这个比赛电视全程直播,说不定切换到哪个摄像,就把你的满头细汗切进去了。 苏耳只好在下面继续握傅时钦的胳膊。 “准备好怎么哭吧。” 旁边传来吴敬的嘲讽。 苏耳抬眼望去,看到他胸口口袋的手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眼睛上突然覆上一只手,下一秒男人醇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不许看别的男人。” 苏耳,“……” 台上光鲜亮丽的主持人环顾了一圈四周,“究竟这个奖项是属于谁的呢?我们有请陈盛老师来为大家公布!” 陈盛就是陈先生,陈先生走上台,先客套了一番,然后才步入正题,“吴敬学生作为一个资历颇深的画手,绘画技巧自是不必多说,有时候我这个老头子都要去请教他,我想说一说我在一次旅途中发现的这位画手,苏耳。” 苏耳听到自己的名字更加紧张了起来。 “她对绘画仿佛有一种天然的直觉,知道该在哪里浓墨,知道该在哪里重彩,当然,这些都是一个画手对画面感该具备的素质,我就不着重说,我想提一下她绘画时的专注,以及画面所影射的内涵。” “比如今天这幅,我们大家都知道,每个城市都有福利院,凡有福利院,必有弃婴,一个天使一样的孩子降落到这个世界,却没有受到来自她的造物者的关怀,我不知道这是一种不幸还是人生的另一种经历,我只知道,这会给一个孩子造成莫大的伤害,她会自卑,她会迷茫,她走在人群中,会攥紧自己的衣角,她怕被同学知道自己的身世,就会把自己藏在角落里,终于有一天,她长大了,她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却不敢上前,不敢与之并肩,这是一种何其的不幸。” “想必我说到这里,大家已经知道此次的奖项获得人是谁了,身在绘画界数年,我此刻想说,我们除了要重视绘画的技巧之外,还要重视作品所要传达出来的意义,昨天我们几个评委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次的奖项更名为特别概念新人奖,那么,恭喜你,苏耳。” 台下,傅时钦适时的握了握苏耳的手,“老公从来不会骗你。” 苏耳强忍着酸涩的眼睛,努力保持着稳稳的步伐,在万众期待下,走上了台。 陈盛给了她一个鼓励的拥抱,化解着她紧张的情绪,“我的眼光向来没出过错。” 他还带着耳麦,所以这一句话,回响在整个演播厅里。 台下评委席的刘老师破骂一声,指着他,“臭老头子,明年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第五十五章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 苏耳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看向台下。 台下的灯一直没开过,只有寥寥观众自带的霓虹灯在人群里闪烁,像极了夏夜的萤火。 突然,人群中有节奏的响起来,“夏夜萤火!夏夜萤火!夏夜萤火!” 是她漫画的读者。 苏耳顿时就笑了起来,紧张的心情祛除了大半。 “大家好,我是苏耳,同时也是夏夜萤火。” “想借此机会跟大家聊聊,如今天的参赛作品所示,我是一个福利院的孩子,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不是抛弃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但倘若他们还活在这个世上,我想对他们说:我过的很好,请你们好好对待你们的其他孩子,连同我的那份。” “同时呢,也想借这幅作品来给大家说,一定要对自己负责,对自己的孩子负责,我之前因为自己的愚蠢,让自己的孩子备受别人的嘲讽,我在此要对我的孩子道歉,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离开他。” “最重要的是,感谢我的老公,一直缓解着我紧张的情绪,我爱你。” 苏耳说完把话筒还给主持人,静静的站在台上等待着收尾。 傅时钦就坐在台下,人群中央,像万千仰慕者一样的姿态,仰视着台上的人。 等到主持人把能说的词汇全说了一遍后,整个颁奖典礼终于也结束了。 苏耳跟大家合完影,第一个冲了出去,找到傅时钦,动作飞快的跳到了他身上。 傅时钦拍了拍她屁股,“小耳朵,这里有很多人。” 苏耳把脸埋在他肩颈里,呼着热气,“我不管,你抱我出去。” 傅时钦无法,抱着她出了整个演播厅大楼,把她放进车子里,“还不松开?” 苏耳这才慢慢的放开他,一张脸涨红,不好意思的伸出手摸了摸鼻子。 傅时钦看着她,突然笑了,低低的笑声回荡在整个车厢里,“现在知道害羞了,在台上表白的时候干嘛去了?” 苏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感情一到,头脑一发热,我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傅时钦看了看外面越来越暗的天色,“回去再找你算账。” 傅时钦算账的方法有很多种,但对苏耳永远都只有一种。 苏耳当即哀嚎一声,“我不要,我太累了,你不能对我做什么!” 傅时钦脚尖轻踩,车子利箭一样飞了出去,苏耳眼看着离酒店的距离越来越近,小脸苦唧唧的皱了起来,“你这是压榨!剥削!资本主义!” 傅时钦嘴角微勾,“对,资本主义专剥削你这个小耳朵。” 苏耳一脸生无可恋,下车时走的飞快,进了电梯就开始关门,试图把傅时钦阻隔在十米外。 傅时钦腿长,几步就迈到了她旁边,凑到她耳后,“别做没用的事情了,你今晚逃不掉的。” 苏耳气鼓鼓的昂着头,没搭理他,等到电梯门打开时,又一个人飞快的跑了出去,冲到房间前,刷卡、拉门、再关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傅时钦站在门外,嘴里念念有词,“5、4、3、、、” 眼前的门唰的被人从里面打开,带着一阵风,夹杂着玫瑰花的味道,飘荡在整个走廊里。 还有,她惊喜的声音,“老公!这是你准备的!” 傅时钦闪身进去,把人按在门后,蓄势待发,“小耳朵,我们生个小眼睛吧。” 苏耳,“???” 玫瑰花的香气袅袅的钻进人身体了,男人贴着她,不依不饶,“晨晨一个人太寂寞了,我们生个小眼睛陪他。” 苏耳,“......” “傅先生,不要为你的兽欲找借口。” 自古胳膊拧不过大腿。 苏耳第二天醒来是在中午,模糊中看到有个人影坐在桌前,想也不想的拿起枕头就砸了过去,“你这个杀千刀的禽兽!” 昨晚又让她一夜没睡! 禽兽捡起弹到地上的枕头,随手放在沙发上,走到床边,“醒了?饿不饿?我去给你订餐。” 苏耳,“你再温柔顶多就是温柔的禽兽!” “哦。” 男人冷淡的点点头,“我觉得生孩子是件大事,一晚上不可能完成的,既然你醒了,我们就再来几次吧。” 苏耳白了他一眼,谙骂道,“我祝你早日精、尽、人、亡。” 还好傅时钦还没到禽兽的地步,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去订餐了,苏耳翻了个身,觉得再也睡不着了,就打开了手机。 她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奖项比赛,而且还拿了奖,她想去看看后续。 手机刚一打开,各种新闻推送都闪了进来。 “梁家彻底崩盘,江城商界或只剩江氏和傅氏两颗双子星!” “天才画家吴敬竟在比赛前抹黑竞争选手,太可恶!” “哭!人气漫画家夏夜萤火竟然早已结婚并有了孩子,果然女神都是别人家的~” 苏耳在几条消息间犹豫了几秒,终是一个也没点开。 拾起散落在窗边的睡衣,套上之后开始朝书桌旁那个忙碌的男人走去。 身后突然贴上一个人,傅时钦转身,把她抱进怀里,挂断了电话,问她,“怎么了?” 苏耳深吸了几口气,抬头坚定地看着他,“老公,我爱你。” 这次只在你面前说,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谢谢你一直以来为我做的一切,让我从一个自卑的女孩儿,变得开始优秀了起来。 谢谢你的无微不至,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我这苍凉的一生遇到的最好的慰籍。 是你,把我人生灰白的地方全部添上了色彩。 也是你,让我重新找到了努力的动力。 金黄色的阳光洒在男人脸上,他轻刮了一下女人的鼻子,收紧的臂弯仿佛在说要永远护着这个胆小自卑不完美的女人。 “嗯,我也爱你。” 他如是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