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别急，我教你，听着。” “你这样写——她俯身亲吻意乱情迷的少妇，女人如藕的手臂缠着她脖颈，粉嫩的唇齿微张，泄出诱人犯罪的婉转呻-吟…………” 手机那头一连串的催促，“黛姐，我这写的正高-潮，你别做一半就萎啊。” 沈黛托起掉地上的下巴，呆呆道：“我大概……出现幻觉了。” 说着魂不附体挂断电话。 4011公寓门外。 毛发雪白的狐狸贴着防盗门呼呼大睡，抱着个酒瓶，软软的肉垫扶着瓶身，短小的圆耳朵不时抖动两下。 隔壁门外立着个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冷美人，双腿修长，外面裹着件长及脚踝的浴袍，一头披肩长发带着水汽，静默的侧影衬出无限禁欲孤傲的冷冽气质。 美人旁边还蹲着条毛色漂亮的银狐，往外吐舌头呼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醉酒的小狐狸。 沈黛慌不择路往回跑，恰好她过来那处有个拐角，她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感觉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太羞耻了，沈黛无比懊恼地捂住双眼，美人肯定听见她在说什么了。 这大晚上的公寓外面为什么还会有人！该死的狐狸就不能把酒戒掉吗！都说过无数遍，酒精会使她们灵狐暴露原形。 沈黛用力磨牙，死狐狸臭狐狸！还是直接宰掉算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让美人听见自己这么没羞耻心的话，会不会觉得她很没节操？ 好吧，虽然她的确也没什么节操…… 沈黛揪着头发发泄了一通，紧张兮兮地躲在墙角，侧头往冷美人那看过去。 结果她刚一偏头，视线内就猛然跳出冷美人的身影，美人漆黑的瞳眸矜持冷淡，抿紧的薄唇宛如冰水浸过的石头，不发一言地安静注视着沈黛。 沈黛感受着美人直勾勾的注视，手脚慌得不知往哪放，她只觉得美人目光火辣辣的，辣得她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整张脸烫的都快被烤熟了。 沈黛羞耻地捂住脸，低着脑袋猛盯自己脚尖，咦，美人穿的居然是拖鞋，样式挺简单的人字拖，就连露在外面的白嫩圆润的脚趾也格外可爱迷人呢。 美人盯着沈黛看了十几秒，终于开口说了话，“沈黛？” 她声音格外好听，不逊于专业的配音演员，声线温柔中夹着几分清冽，让沈黛觉得她的名字好听了无数倍。 沈黛尴尬抬起头，故作自然地打招呼，“嗨，师芮，好久不见。” 秦师芮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你住这里？” 沈黛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完又担心这个字太高冷，补充道，“是的，我住在4011，就是那只死狐狸……嘿嘿。” 秦师芮盯着醉酒的狐狸看了几秒，“是你养的狐狸吗？” 沈黛乖乖跟着秦师芮重新回到公寓外边，秦师芮走路姿势特别挺拔，气质比t台上的模特还要耀眼夺目。 沈黛故意落后了半步，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她满脸羞涩的潮红还没褪去，知道自己这次丢脸丢到太阳系去了，所以尽量避免被秦师芮正面看见。 沈黛一米六，但跟一米七的秦师芮比起来还是矮了半个头，因此走在秦师芮旁边颇有点小鸟依人的视觉效果。 沈黛扑过去抢走狐狸怀里抱的酒瓶，于事无补地掩饰道：“嗯，是、是我养的。” 秦师芮微微弯腰，盯着狐狸看了一会儿，说：“狐狸也会喝酒吗？” “……”并不会，臭狐狸你死定了！ 秦师芮又指了指她脚边的银狐，说：“这是我养的狐狸，今天刚送过来。” 沈黛：“这是狐狸？” 秦师芮纤细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银狐脑袋，银狐伸舌头舔了舔她手指，又转头盯着小狐狸，蠢萌得特可爱。 秦师芮点头道：“是啊，我想养只狐狸，将军很听话的，就是太爱舔人，狐狸也跟狗一样喜欢舔人吗？” 沈黛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醉酒的狐狸，满脑子的黑人问号脸。 她身为灵狐，怎么一点没察觉出将军是狐狸？还有什么狐狸跟狗一样喜欢舔人，你的将军根本就是条狗好吗！ 秦师芮淡道：“怎么了？” 沈黛注视着秦师芮温柔抚摸将军的动作，考虑了又考虑，还是没说出残忍的事实，算了，管它是狐狸是狗，能逗秦师芮高兴就行了。 沈黛双手在背后死劲抠防盗门，紧张兮兮地说：“别站外面了，进、进我房间坐、坐一下吗？” 秦师芮目光幽深地注视着沈黛，忽然抬脚朝沈黛贴近，沐浴的香气扑面而来，吓得沈黛心如小鹿乱撞，眼神四处乱转不知该落在哪里。 秦师芮手长脚长，轻易便将沈黛圈在墙边，她手撑着墙壁，低头眼睁睁看着沈黛嘭地一下又烧红了脸。 秦师芮忍不住笑了一声，“沈黛，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可爱。” 沈黛脑袋里不断在放烟花，噼里啪啦根本听不见秦师芮在说什么。 秦师芮眼底的笑意很快又淡了，“你脸真红，害羞了？” 这句话沈黛听见了，于是脸变得更红了，得，这次脸直接从太阳系丢到宇宙中心了。 不怪沈黛会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无论谁跟暗恋对象兼性-幻想对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都会难免情绪失控吧。 没错，沈黛的暗恋对象兼性-幻想对象就是秦师芮。 秦师芮，女。沈黛，女。 几天前，沈黛就知道会有新邻居搬过来，但她没想过搬来的会是她的暗恋对象啊。 现在措不及防之下形象全毁，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暗恋了。 秦师芮无奈地看着目光继续放空的沈黛，声音依然清冽好听，“我就住你隔壁，以后尽量别太晚回家，不安全，你的邀请很让人心动，不过太晚了，明天再见吧。” 沈黛特别乖的点头，“好，明天见。” 秦师芮拖着不舍得小狐狸的将军往房间走，将军四条小短腿可怜兮兮的扒着地板，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眼神极其悲切凄然地盯着小狐狸。 沈黛停在原地，也同样入神地盯着秦师芮背影。 秦师芮忽然转过身来。 沈黛猝手不及，脸红红地低头数地板根本没有的蚂蚁。 秦师芮温柔道：“晚安。” 沈黛怔怔地，“晚安。”w/an/an=我爱你，爱你。 秦师芮开了公寓门，把死缠烂打使尽十八般武艺的将军连拖带拽弄进去，过一会又从门内探出头来，问道：“沈黛，你家狐狸是公的还是母的？” 沈黛正拎着狐狸一条后腿，听见这话动作停了下来，无视小狐狸愤怒地扑棱挣扎。 沈黛有点意识到秦师芮的想法，突然脑子发懵，不自觉地隐瞒实情：“……公的。” 实际上，小狐狸是沈黛正儿八经的亲妹妹，前段时间贪玩从青丘偷跑出来，沈黛正打算抽空将小狐狸给送回去。 青丘是他们灵狐一族聚居之地，终年被结界笼罩着，凡人无法进入。 灵狐100岁的时候，都必须到下界修炼。灵狐须满足被狐骨选中之人的三个愿望，每成功收回一根狐骨，灵狐便能多一尾，直到长成九尾，便能从灵狐变为天狐。能成功修炼到第九尾的灵狐少之又少，因此修炼为天狐，也就意味着将成为下一任狐君的候选人。 沈黛从下界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年。她刚下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化为人形，便碰见了秦师芮，印象深刻，从此倾心难忘。 小狐狸名沈婕，今年45岁，还不到下界修炼的年龄，但她贪慕凡间美酒，这已经是第三次私自逃离青丘了。 秦师芮“哦”了一声，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将军快到发情期了，这附近很少有人养狐狸，到时候我们配下种吧？” 沈黛有点心虚，好一会儿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应答。 小狐狸沈婕听得懂人话，顿时龇牙咧嘴，愤怒地嗷嗷叫起来，炸毛反抗着要挣脱沈黛的控制。 放肆！荒唐！ 竟敢将本灵狐与区区灵智未开的犬类相提并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师芮漆黑幽深的瞳眸闪闪发光，唇角勾起微微上扬的弧度，朝沈黛挥了挥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尖形状好看的指甲在灯光映照下闪着淡淡的光。 她笑如春风拂面，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晚安。” 沈黛满脑袋乱麻，智商还没上线，“哦，哦……晚、晚安！” 秦师芮关上门，被沈黛拎在手里的小狐狸龇牙咧嘴愤怒道：“沈黛，放开我！她竟然敢把灵狐跟狗相提并论，我要找她决斗，她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们灵狐！” 沈黛拎着小狐狸猛地乱晃，晃得小狐狸脑袋发晕、眼冒金星才停下来。 小狐狸被晃得话也说不清，“你……你干什么？” 沈黛边找钥匙开门，边心情愉悦地说：“谁许你说她坏话的，你喝酒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小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跟着走进房间，然后就摊开四肢趴地上不动弹了。 沈黛还想着秦师芮说要配种的事，她以前还鼓不起勇气找秦师芮，没想到现在秦师芮主动送过来，人就住在隔壁，让她实在控制不住满脑袋的胡思乱想。 比如把握住配种的契机，继续加深秦师芮对她的好感度，佐以适当的引诱之术，说不定秦师芮也能喜欢上她的。 沈黛手托着下颌，慢条斯理将视线转向小狐狸，神色狡黠，携着一股莫名的森然的气息。 小狐狸感应到危险，猛地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蜷缩起尾巴，仰着脑袋戒备地盯着沈黛，尖利的爪子摩擦着地板。 沈黛表情忽地一变，看着小狐狸笑得像朵花，她半蹲下来，指尖极其温柔地抚摸狐狸毛发，嗓音轻柔地说：“阿婕，你不是贪恋凡间美酒吗？姐姐突然想到个好办法，能让你在下界多留几日。” 第2章 沈捷听见有美酒，又能在下界多留几日，立刻点头答应，连是什么办法也无心多问。 她醉的厉害，苦撑了一会就趴着昏睡过去，沈捷不问，沈黛也不打算说。她把小狐狸抱进房间、扔到床上，回到客厅仍然无法抑制心头的亢奋。 这时恰好林如微打电话过来，沈黛赶紧接起，她迫切想找人交流交流。 林如微也很心急：“黛姐，你那边什么情况？你今晚还更新吗？” “我现在哪有心情更新，”沈黛窝进沙发，怀里搂着硕大的狐狸布偶，心情愉悦又有点忐忑，“我刚才碰见我女神了。” 林如微感兴趣地问：“反正你断更成瘾。快说说，怎么会碰见你女神？” “她搬到我隔壁了，就恰好碰见，”沈黛红着脸将头埋在布偶身上，“我还在跟你说h，我觉得她肯定听见了。”说着心头又是一阵抓狂。 林如微笑了好一会，感觉沈黛情绪低糜，又渐渐收敛住。 她安慰道：“没事，你想开点，也许她根本没听见？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追不追你女神？” 沈黛想起秦师芮迷人的笑，咬牙异常坚决地吐出一个字，“追！” 林如微啧啧称叹，“你听我话，早点追你女神，说不定现在女神都是你的了。” 沈黛这位被她放在心尖，犹如窗前白月光、胸口朱砂痣的女神，在沈黛的朋友圈早就人尽皆知。沈黛每每提起女神，都必得穷尽所有词语赞美一番，将她这位女神夸得比仙人还好，更不许任何人说女神坏话。 曾经读者群有人质疑了几句，沈黛还跟人掐起来，使这位女神的威名从作者群蔓延到读者群，无数人想一睹其真容。 沈黛手捧着脸颊，嗓音甜的发腻，“我女神实在太美，六年不见，她还是那么温柔，肤白貌美、腰细腿长，我一见她就浑身发软，路都走不动了。” “有图有真相。” “我没她照片，再说有也不给你们看。” “我好奇啊，黛姐你把人都夸天上去了知道吗？” “她比天仙还好看。” 林如微放弃跟沈黛争论这个问题，“你打算怎么追？” 沈黛咬着嘴唇，迟疑道：“先接触接触，随机应变？” 林如微连道：“这哪有用，你得制造机会，你女神喜欢什么类型的？” 沈黛：“不知道。” 林如微：“她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沈黛：“她喜欢女的？” 林如微：“……黛姐你在问我？” 沈黛：“…………” 林如微无奈道：“我懂了，你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你说的对，先接触接触吧，起码你得知道她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林如微一语惊醒梦中人，沈黛这才想起来，她还不知道秦师芮的性向。 如果秦师芮喜欢的是男人怎么办？ 如果秦师芮有男朋友了怎么办？ 沈黛立刻就坐不住了，心急如焚的想现在就问个清楚。 她以前之所以没找秦师芮，一则她是灵狐，秦师芮是人类，彼此相恋隔着太遥远的距离。二则沈黛听说下界同性相恋是受人诟病的，她不愿自己放在心尖的人染了淤泥。 但这次再见秦师芮，沈黛忽然发现，她对秦师芮的情意这几年丝毫未减，她喜欢这个人，想跟她在一起，刹那间就如醍醐灌顶，猛地茅塞顿开。 夜色沉沉，静谧无声的死寂愈发突显出孤枕难眠的寂寞。 沈黛在床上翻来覆去，脑袋总闪现出秦师芮的身影，彻夜难眠。 灵狐的食谱与人类无异，只是灵狐更偏爱肉类。 沈捷起床就发现沈黛做了一桌美食，几乎是她爱吃的肉类，沈捷满腹狐疑地盯着沈黛，怀疑她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 沈黛从锁好的保险柜里取出一瓶酒，转头看了眼化为人形，约莫是人类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女。 灵狐化形容貌姣好，身姿颀长瘦削，□□，不愧为被称之艳冠天下、倾城绝色的灵狐一族。 沈捷贪慕美酒，迷恋哆啦a梦，身上穿的就是印着哆啦a梦的t恤，长发随性绑在一起，还有几缕调皮的落到身前。 沈黛揭开美酒，浓郁的酒香顿时弥漫出来。 沈捷所有的戒备刹那荡然无存，扑过去弯腰嗅醇馥幽郁的美酒佳酿，美酒还未进入腹中，味蕾就被引诱得蠢蠢欲动。 沈黛温柔道：“别急，这都是你的，先吃饭吧。” 沈捷挠了挠头发，“我昨晚好像做了个梦。” 沈黛给沈捷夹菜，好脾气地笑：“哦，梦见什么了？” 沈捷隐隐觉得不对劲，又说不出哪不对劲，“梦见有条狗竟敢觊觎我，还有个女人说要把我跟那条狗……那什么，你也不帮我说话，还帮着外人欺负我。” 沈黛心虚地低头，“是梦，快吃吧，你也该饿了。” 沈捷忽然道：“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沈黛愣了下，“啊？” 沈捷挺委屈地说：“你对我这么好，就别赶我回青丘了，青丘太乏味无趣，一点也没有下界好玩。” 沈黛点头，“嗯，你可以再玩一段时间。” 沈捷不可思议道：“真的？” 沈黛带着三分愧疚道：“嗯，你可以随便玩。” 两个小时后，沈黛抱着沾酒恢复原形的小狐狸出现在秦师芮门前。 小狐狸炸毛，气急败坏地愤怒道：“沈黛，你敢骗我！我是你亲妹妹，我要告诉爹娘，说你帮外人欺负我，你这个骗子混蛋臭姐姐，我再也不信你了。” 沈黛摁响门铃，心底紧张得要命，转移注意力地说：“酒好喝吗？” 沈捷不假思索：“好喝。” 沈黛道：“以后还有，再说，不就是一条灵智未开的狗，你还能被它占便宜？” 沈捷又怒起来，“把狗跟我相提并论，就是对我的侮辱！” “乖，”沈黛给怀里的狐狸顺毛，“帮姐姐这次，你想暂时不回青丘也好，想尝遍下界美酒也好，姐姐都可以帮你。” 沈捷不说话了。 沈黛压低声音说：“还有，你小心点，别让秦师芮发现你是母的。” 沈捷愤怒咆哮道：“——沈黛！” 秦师芮打开门，就听见狐狸发出的悲凄惨叫。沈黛微低着头，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额前刘海遮掩了她的瞳眸，却依稀能想象她此刻目光深处动人的欢喜。 秦师芮淡道：“有事？” 沈黛略显慌乱，抬头看向秦师芮时莫名一阵紧张，“我……我想说，如果配种的话，是要让它们先培养感情吧？” 现在是秋季，秦师芮穿着件白衬衫，外面搭黑色外套，泛白的牛仔裤很贴身，衬得双腿修长笔直。她长发随意绑着，狭长上挑的丹凤眼带着清冷的气质，愈发衬托起掩不住的孤傲及不可亵渎。 秦师芮：“培养感情？” 沈黛想好的说辞突然乱套，在秦师芮注视下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然，她们不喜欢怎么办？” 秦师芮带着一丝迷惑，“是这样吗？” 沈黛掐着狐狸尾巴认真点头，被掐疼的沈捷直接挠了她一爪子。 秦师芮猛地夺过沈黛的手，却来不及阻止这一爪子，顿时有些搵怒地瞪向小狐狸。 小狐狸莫名有点胆寒，跳到地上害怕地蜷缩在沈黛脚边，眼睛低垂着。 沈黛被秦师芮抓着手，只觉得秦师芮手带着冷意，冰冰凉凉的极为舒服，肌肤的触感也美妙到了极致，使她不受控制的又脸红起来。 秦师芮松开手，她愣愣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几秒，感觉很不可思议，她刚才碰到沈黛的时候，竟没产生像以前那样强烈的肌肤接触排斥反应，只是她不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还是放开了沈黛的手。 这使秦师芮心情忽然好起来，“你说得对，应该让它们培养下感情，你进来，我这里有药。” 沈黛看了下手掌，沈捷还算有分寸，只挠了条很浅的口子，只是能借这个理由进入秦师芮的房间，沈黛还是非常高兴的。 秦师芮淡淡道：“房间有点乱，还没来得及整理，你坐沙发吧。” 沈黛红着脸点头，矜持地坐到沙发，视线仍追随着秦师芮的身影。 正趴在笼子里打瞌睡的将军闻见小狐狸的味道，猛地原地蹦了起来，欢喜地使劲摇尾巴，朝小狐狸讨好地叫起来。 沈捷跳到沙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调整姿势，把屁股对着关将军的笼子。 秦师芮提着医药箱出来，找出消毒用的酒精。沈黛伤在右手掌心，要先给她用酒精消毒。 沈黛还沉浸在被秦师芮握着手指的亢奋愉悦中，冷不丁一股剧痛从掌心传来，她痛得发出惊呼，条件反射要收回手。 秦师芮抓紧沈黛手指，猛地被逗笑了，“你刚才那么冷静，我还以为你不怕痛。” 沈黛羞愧地想找地方挖个洞，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秦师芮道：“我见你和别人挺能说的，怎么到我面前，就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黛心想别人跟你能一样吗？你可是梦里在床上跟我大战了三百回合的人。 可这话她不敢说出来，便只紧张地说：“你别误会，我……你很好的！” 秦师芮又笑了，“吃饭了吗？” 沈黛看起来特别乖地点头，“吃了。” 秦师芮给沈黛涂好药，松开她的手站起身，“那就下午去培养感情吧，我正好还缺个模特，你能来做我的模特吗？” 沈黛没听明白，“模……特？” 秦师芮做了个执笔绘画的动作，她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好看极了。 “绘画的模特，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比你更符合我要求的，你愿意吗？我会付酬劳的，每小时100怎么样？” 第3章 沈黛抱着狐狸来见心上人，之前自然是认真打扮过的。 她穿着条长裙，素雅的蓝与雅静的黑给人一种神秘感，又不乏亮丽的俏皮，□□在外的双腿白皙干净，极富修长纤细的美感。 秦师芮见到她时就觉得惊艳，沈黛相貌极为好看，肤如凝脂、白玉无瑕，卷翘浓密的睫毛下，熠熠生辉的瞳眸宛若九天之上流转的银河光芒，殷红的唇像熟透的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秦师芮心想，她见到漂亮女人，应该心生嫉妒才对，怎么偏偏见到沈黛，不但不觉得这人讨嫌，反而好看得让人喜欢。 秦师芮进书房整理要带的物品，沈黛东张西望，心头既紧张又欢喜，勉强冷静下来，解锁手机，就跳出几个好友建的作者群。 群名为成神倒计时100天。 女神么么哒：“啊啊啊啊啊[暴漫抓狂脸]” 林如微火速回复。 择一城终老：“←_←” 女神么么哒：“和女神约会好紧张[害羞][害羞]” 择一城终老：“你昨晚□□女神了←_←” 女神么么哒：“你不懂，这说明女神有欣赏水平，好紧张，我看见她就发软怎么办！她会吻我吗？我是假装拒绝还是果断扑倒？女神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 择一城终老：“你想太多←_←” ==：“脑补过度，想太多+10086” 日万大粗腿：“女神么么哒大大，说好的下午更新呢！呢！！呢！！！” 沈黛怂了，盯着手机屏幕不敢说话，日万大粗腿是她小说的忠实粉丝，能追更追到好友群也是没谁了。 沈黛昨晚准备更新，没想遇见秦师芮，见读者在评论区熬夜等更，就说下午更新，谁知下午又要跟秦师芮培养感情，哦……是将军跟小狐狸培养感情。 择一城终老：日常心疼wuli万万，蹭蹭你的大粗腿，代代你个渣，说到更新就失踪简直无耻←_← 沈黛笔名狐代代，大家都称呼她代代。 沈黛刚打算继续回复，就听见头顶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在玩什么？” 沈黛手一抖，发了串乱码出去。她也顾不得再看群内什么反应，收起手机抿唇笑道：“你收好东西了吗？” 秦师芮点头，她背着一块画板，右手提着工具箱，左手牵着见到小狐狸就撒欢发疯的将军，小狐狸躲得远远的，看将军的眼神从眉梢到眼睛都透着不屑及轻蔑之意。 秦师芮：“你的狐狸叫什么名字？” 沈黛想了想，“小婕。” 秦师芮若有所思道：“小婕好像不喜欢将军？” 沈黛撇过头，朝沈捷拼命使眼色，又掩饰般笑道：“就是因为有那么一点不喜欢，所以才要培养感情嘛。” 秦师芮认真看着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将军的小狐狸，觉得这可不止一点不喜欢，但想了想，又没说出来。 沈黛担心沈捷直接开溜，便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秦师芮带的东西多，便由她牵着将军的牵引绳。 将军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不停蹦着想跳起来，仰着头朝小狐狸谄媚讨好的叫。 小狐狸趴在沈黛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将军，亮出尖锐锋利的爪子。 沈黛原以为秦师芮会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遛狗，没想到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沈黛抱着一只狐狸，还拖着一只不断试图往她身上爬的将军，突然有点理解沈捷想杀狗的心情了。 秦师芮开车，沈黛坐在副驾驶，沈捷迫不得已跟将军待在后座，气得毛发竖立，双眼赤红，她怒瞪着谄媚想靠近自己的将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极有震慑力的吼声成功威慑住了将军，将军委委屈屈地趴在原处，发出低低的像是呜咽的声音。 秦师芮透过后视镜看见这幅场景，笑意不知不觉又加深了些，只觉得再见沈黛后，总是不断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黑色奥迪停在一处风景别致的山脚下，这里人烟稀少，显然还没被开发过。 远远抬头朝山顶望去，便看见眼前郁郁葱葱的茂林，苍翠欲滴的树叶绿得使人心旷神怡，新鲜的空气仿佛没有掺杂丁点儿的杂质。 秦师芮解开了将军的牵引绳，沈黛犹豫了下，再三叮嘱沈捷不许偷溜，否则就扣掉她所有的酒，这才将小狐狸放下地。 小狐狸刚落地，将军眼睛倏地一亮，猛地就直扑过去。小狐狸动作极快，一闪身就避开了，接着她怒瞪将军，继续低吼威慑，将军站着站着，腿就渐渐弯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将军趴在路中央，秦师芮和沈黛便绕到前方。 秦师芮低笑道：“别管它，将军知道路，会跟上来的。” 路还算宽敞，沈黛走在秦师芮身旁，好奇道：“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秦师芮点头，她无论说话、做事都给人一股超然脱俗的气质，“这里环境很好，又特别安静，我经常到这里写生。” “你是……画家？” “只是喜欢画点有意义的东西。”秦师芮并没有深谈。 沈黛见秦师芮观察着这处环境，便不露痕迹地偷看秦师芮，秦师芮侧脸线条精致优美，好看得过分。 沈黛看着入了神，突然想起初次见到秦师芮的时候。 八年前，秦师芮不过14岁，她那时候内敛羞涩，被沈黛撞见时便极为狼狈不堪。 夜里下了雨，地面还是泥泞，秦师芮衣服染了淤泥，身上还有不少伤口。 小女孩疲惫不堪，坐在青丘山腰盘膝哭泣，她脚肿得厉害，鞋也丢了一只，头发混着淤泥和雨水，整张脸都花掉了。 突然见到一只狐狸，小女孩吓得不轻，她脾气倔强，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流泪，便用脏兮兮的手抹去眼泪，紧抿着唇角佯装镇定。 沈黛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觉得新奇好玩，便稍微停留了一下，她认真观察着女孩，歪着脑袋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 小女孩果然被沈黛的外表迷惑，她掂着脚慢慢地贴近狐狸，这只通体雪白、漂亮到极致的狐狸使她双眼亮了起来，她试探着伸手抚摸了下狐狸的头，柔软温暖的毛发让小女孩突然笑起来。 小女孩哑着声音说：“你，你是狐仙吗？” 沈黛蹭了蹭小女孩手心，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头静静流淌。 狐狸心想，我还只是灵狐，并非狐仙。 小女孩却猛地扑进她怀里，纤细的双臂紧紧搂着沈黛脖子，将她勒得有点窒息，沈黛刚想一爪子将女孩拍开，就听见小女孩放声大哭起来。 “狐仙，狐仙大人，你是来救我的吗？” “狐仙大人，她们都欺负了，她们丢下我跑了，我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我好怕，她们为什么都讨厌我，我好难过，我好饿，我好痛。” 小女孩哭累了，仍然记得紧紧抓住狐狸，狐狸心软了，她找了个干燥柔软的地方，趴下来抱着小女孩，小女孩手揪着她的毛发，头枕在狐狸前臂，狐狸便用蓬松温暖的尾巴覆盖在她身上。 小女孩陷在温柔安全的地方，渐渐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次日天明，狐狸都被压得腿麻了，她进青丘找了点吃的，让小女孩吃饱，便让女孩趴在她背上，带着小女孩快速下了山。 小女孩发现脚不痛了，还兴奋的搂着她脖子，欢喜地笑，“你果然是狐仙大人，狐仙大人，谢谢你，我好舍不得狐仙大人。” 狐狸还要下界修炼，她离开前见小女孩恋恋不舍地盯着自己，即使沾了点泥依然难掩精致的脸纯粹而真诚。 她突然转身亲吻了下小女孩的额头。 沈黛听见空灵婉转的鸟啼声，将她从久远的回忆拉到现实，她想起唇触碰着秦师芮额头的柔软触感，脸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的红了起来。 沈黛那时候情窦未开，如今想来，那浅浅的吻可真是甜蜜美好极了。 秦师芮清冷的声音沁人心脾，“沈黛，你相信世上真有狐仙吗？” 沈黛愣了下，不知如何作答。 秦师芮侧头看向辽阔空寂的天穹，远处的群山被衬托得微不可见。 她那年受到唯一好友的邀请，跟其他人结伴到青丘玩耍，却没想到那人根本没将她当成朋友，所谓邀请也只是为了戏耍秦师芮。 她们趁秦师芮歇息的时候，偷偷离开，将她一人丢弃在荒山野岭。 所有她自以为的朋友，都会用数不清的残忍的话语羞辱笑话她，说她是个怪物，别人碰不得摸不得，活该一个人没朋友，还说不会有人喜欢她的，像她这样不敢跟人有肢体接触的怪物，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她原本心灰意冷，却在那时候碰见了狐仙，在她痛苦不堪的时候给她温暖、让她依靠。 狐仙温柔的让人迷恋的温度仿佛到如今仍残留在秦师芮的指尖。 那日明媚的阳光之下，狐仙突然转身亲吻她额头的时候，成为她记忆中最美好最刻骨铭心的风景。 秦师芮温柔的轻声说：“我信。” 第4章 秦师芮的目的地在山腰处，人为踩踏的路径笔直延伸向前方。这是个较别处更陡峭的地势，没有参天大树，杂生的繁草随风摇摆。 行到崖前朝远处眺望，便能将鳞次栉比、川流不息的城市尽收眼底。 风呼啸着，带来极为清爽的凉意。 秦师芮熟稔地支开画架，打开工具箱，将折叠椅打开，一个给沈黛，一个摆在画架前。 沈黛还是第一次给人做模特，有点紧张，“我，我要怎么做？” 秦师芮低笑道：“别紧张，我会教你的，这里风景不错，你想到处看下吗？” 沈黛点头，心情愉悦，这里天朗气清，吸入肺里的空气都觉得无比新鲜干净。 沈黛绕着这处地势转了一圈，往回走的时候脚步微顿，她站的地方正好看见秦师芮的侧颜，秦师芮神情专注地观察着远处的风景，随意绑起来的头发被风吹乱，她坐姿说不出的好看，修长的双腿，稳稳执笔的手臂，跟这片幽静的茂林形成一片独特的风景线，美不胜收。 时间仿佛突然凝固，眼前动人心魄的一幕宛如静止般。 下一秒，优美到极致的画面就被一声悲戚的惨叫给打破。 毛发雪白的狐狸身姿矫捷地在树干间跳跃奔跑，树下的将军使足吃奶的劲，跑的气喘吁吁、张嘴吐舌头喘气。 狐狸累了，就趴在一根粗壮的树杈处，悠闲自在地晃悠着尾巴。 将军仰头可怜兮兮地盯着狐狸，两条前肢趴在树干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沈黛转过头，不忍再看。 秦师芮朝沈黛招手，等沈黛走近一些，便叹道：“买将军的时候，卖主就说它有残疾，跟别的狐狸不一样。” 沈黛：“…………”将军除了外表像狐狸，根本没有半点相似处啊！ “将军看起来很喜欢小婕，它以前特别矜持，别的雄性示好，连搭理都不搭理的。” 沈黛道：“是吗……” 她转过头看了看将军，实在无法想象现在绕着树干转圈，哈着气，仰着脑袋迷妹表情盯着狐狸的将军矜持的模样。 秦师芮收回视线，她让沈黛站在朝向崖壁的树冠旁，若是累了可以坐下休息会。 沈黛僵硬地摆着姿势，被秦师芮专注直视的视线盯得面红耳赤，她能感觉到秦师芮的目光在她脸上一寸寸移动，勾勒着她的轮廓，轻抚着她的肌肤。 秦师芮低笑道：“你太紧张了。” 沈黛微低着头，抿了抿唇角，心跳加速地说：“你，你画吧。” 秦师芮不再说话，她看着沈黛许久，然后移开视线，谨慎地在画纸上落笔。沈黛紧张焦虑的情绪很快被抚平，转而认真观察神色无比认真的秦师芮。 沈黛不愿打破美好的宁静，放轻声音问：“你怎么到外面住了？” 秦师芮动作不停，“以前在家里住，其实早就想搬出来。” 沈黛又问：“怎么刚好搬到这里？” 这个问题有点奇怪，秦师芮想了想，状似反问地说：“缘分？” 缘，缘，缘——缘分！ 沈黛猛地断线，脑袋又开始噼里啪啦放烟花了。 昨晚因为亢奋失眠，沈黛站着站着，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地，被强势镇压的睡意顷刻间卷土重来，来势汹汹将她的意识淹没。 秦师芮饶有兴趣地托着下颌，看沈黛昏昏欲睡的不断点头，身子也跟着摇晃不定。 她怕沈黛摔地上，便起身将沈黛拉过来，自从发现接触沈黛并不会产生厌恶感，秦师芮就挺喜欢牵沈黛手的，当然目前也仅限碰触手。 沈黛被惊醒了，不好意思道：“我，我有点困。” 秦师芮：“昨晚没睡好？” 沈黛轻抿唇，“嗯，失眠了。” 秦师芮将凳子放到身旁，“那你睡会，就靠着我吧。” 沈黛短暂犹豫，想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说她也的确困的不行，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 沈黛：“那我睡一会，我没醒的话，你叫我一下。” 秦师芮点头，沈黛便紧张兮兮地将头枕在她肩膀处，她刚开始身体有些紧绷，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任凭意识被困意拉入无边无际的深渊。 秦师芮却始终没有从紧绷的状态脱离开来，她每一根筋都绷得紧紧的，脚趾也不安的弓起。 沈黛睡着了，头从秦师芮肩膀滑落，秦师芮僵硬地扶着沈黛，过了许久，才极其缓慢慎重地踮起脚，让沈黛能舒服地枕在她腿上。 崖边吹来的风撩动落叶，盘旋跳跃着落到地面，窸窸窣窣的声响犹如在窃窃私语般。 狐狸趴在树杈上睡着了，蓬松的尾巴不安分的摆动着。前肢抱着树干，银狐仰起头，找寻到狐狸的身影，又放松闲适地趴下来。 洒落在林间的阳光收敛了威势，绚烂好看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空。 沈黛慵懒舒服地醒过来，发现天色渐渐转黑，她眯着眼抬头，谁知正好嗑到低头的秦师芮。 沈黛慌张起身，想揉一揉秦师芮嗑到的下巴，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来，有点手足无措。 秦师芮连道：“没事，就碰了一下。” 沈黛懊恼地挠头，“几点了？我怎么睡这么久，你应该叫醒我的。” “快八点了，”秦师芮看了眼腕表，“你睡得太香，没忍心叫醒，收拾东西，吃完饭再回去吧。” 沈黛点头，连忙帮着收拾用具，余光一瞥，发现秦师芮画纸上已有了她的轮廓，简简单单的线条，便将形神勾勒得栩栩如生。 沈黛偷着乐了下，心情愉悦到了极致。 汽车驶入城内，街边一盏盏路灯接连亮起，流光溢彩的灯光将城市妆点得富丽堂皇、华美无双。 途中沈黛自我检讨了一番，并坚决要求这顿饭由她请，秦师芮不在意地接受了。 综合两人的饮食偏向，秦师芮选了家成都有名的菜馆。 将军跟狐狸被锁在车内，沈黛给狐狸使了无数眼色，还是没能压制住狐狸气急败坏的愤怒咆哮，将军吓得蜷缩成一团，想安抚狐狸的爪子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 这家菜馆上菜速度很快，两人正好都饿了，各自沉默吃了一会，才开始慢慢聊起来。 秦师芮道：“我一直想问，你高二那年怎么突然消失了？学校派人找过你，但都音讯全无。” 沈黛知道秦师芮早晚会问，也早就想好了说辞，“对不起，那时候我家里突然出事，我就跟妈妈一起回乡下了，在那边的学校念书。” “不用道歉，”秦师芮嚼着食物，顿了顿，又低声道，“只是你突然消失，我很担心，还好你没事。” 沈黛惊诧不已，连夹在筷子上的鱼肉都忘记往嘴里送，“你，你担心我？” 秦师芮：“我们是朋友，担心你不是很正常吗？” 沈黛愣了下，秦师芮说她们是朋友，但她接触秦师芮的时候，两人根本连话都没说过几句。 沈黛进入学校念书，目的并非单纯为秦师芮。 那年沈黛下界两年，第一次感应到被狐骨选中之人的祈愿，她循着踪迹进入那所学校，没想恰好碰见秦师芮。 沈黛对秦师芮印象深刻，她一直没有忘记当年的小女孩，但秦师芮不认识她，秦师芮没见过沈黛化为人形的模样。 沈黛如狐骨选中之人所愿，许了其三个愿望，闲来无事之余，她就养成了观察秦师芮的习惯。 秦师芮不知有没有发现，至少从没有拆穿过沈黛。 秦师芮不再是青丘外她所见到的脆弱的小女孩，她成绩优异，容貌漂亮，既得老师欢心，又备受异性追求，只是秦师芮为人冷淡，不喜与人深交，也从不与人有任何亲昵的肢体接触。 沈黛越是观察，就越发现情况朝着不妙的方向发展。 尽管两人很少说话，却自有种难以言说的默契，哪怕秦师芮朝她笑一下，沈黛都会不受控制的脸红。 直到沈黛发现她喜欢上秦师芮。 然后沈黛就跑了。 沈黛一点点脱离回忆，有点唏嘘，捏着筷子羞涩地笑，“你，知道我在看你？” 秦师芮手掌托着下颌，好整以暇地盯着沈黛，浅浅的笑，“知道，你没有掩饰，我在想你什么时候会来找我，没想到还是要我先去找你。” 沈黛想起来，那是她跟秦师芮第一次说话。 那天轮到她们组打扫卫生，沈黛负责的是过道，风很大，她刚将垃圾扫在一块，又被吹得乱七八糟。 正愁眉苦脸的时候，一道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秦师芮拿着扫把站在她身旁，一袭浅蓝色长裙风姿绰约，她语调格外动听地说：“我帮你吧。” 秦师芮似乎也陷入回忆中，好一会笑了一声说：“你那时候总看我干嘛？我还以为自己衣服穿反了，还是鞋带又掉了。” 沈黛不经大脑，话脱口而出，“你好看啊！” 秦师芮认真打量了沈黛好几秒，思忖着说：“我觉得你比我好看。” 沈黛道：“我的好看是外在，你外在好看，气质也特别好。” 秦师芮：“我只听人说我高冷，冷漠，有什么气质？” 沈黛特别认真地想着形容词，“就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清冷孤傲，又不可亵渎，谁站在你面前，肯定会自惭形秽的。” 秦师芮带笑道：“你也很好看，还特别可爱，没认识你之前，会觉得你骄傲、很难接触，但认识之后，就会知道你特别可爱，心地善良，让人很想好好照顾你。” 沈黛：“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我也没那么善良，其实我坏习惯很多的，有时候，偶尔，还会耍点小伎俩什么的。” 秦师芮：“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我脾气不好，也不喜欢理人，性情冷漠，很难被人打动，我还有一些别人很难接受的怪癖。” 沈黛：“我还会做坏事，有时候我明知道那么做是错的，还是会去做，有时候更会害了别人。” 秦师芮：“我伤过别人的心，他为我倾其所有，我连碰都不愿意让他碰一下，后来他跳楼自杀，差点就死了。” 沈黛：“…………” 秦师芮：“…………” 第5章 沈黛瘫软在舒服柔软的电脑椅上，听着林如微抓耳挠腮的叹息。 林如微：“……你到底问到女神性向没有？” 沈黛修长的指尖漫不经心敲击着键盘，电脑页面上的文档仍然空白一片。 她有气无力地说：“我忘了，不仅忘了，还当着她面出了不少丑，吃饭的时候，我们争论着谁缺点更多，一直到进房间前，都还没争论出结果。” 林如微扶额，“你不抓紧机会好好表现，说自己缺点是几个意思。” 沈黛其实进门就追悔莫及了。 只是现在再辩解什么，好像都没多大用处。 沈黛：“□□聊，我今晚必须更新了，约？” 林如微顿时像霜打的茄子，“嗯，今晚又要写啪啪啪，有点肾虚。” 沈黛：“爱莫能助。” 挂掉电话，沈黛试着集中注意力，将断了两天的剧情逐渐连贯起来。 灵狐到下界修炼，是没有多少灵力的，就跟人类一样，也必须吃喝拉撒，这就得提到人见人爱的钱。 沈黛没有学历，证书倒是可以伪造，但她习惯自由，是不可能长久在一处工作的。 偶然的机会，沈黛在网络认识了林如微，然后吃了林如微的安利，开始网络写文的征途。 沈黛发文不久就签约了，她在网络写的是百合文，故事有真有假，多是灵异虚幻的类型，或许是沈黛叙述的故事极有吸引力，她渐渐有了不少粉丝，收入也还算可观。 除此之外，沈黛还跟杂志社有签约，她之前跟杂志社的合作很愉快，签约合同也写明，只要是沈黛在杂志社发布完结的小说，都可以经由出版社出版，她现在还欠着杂志社十几万的稿子，截稿日期就在这个月底，所以沈黛只能少更点网络小说，将时间放在赶稿上面。 沈黛这次写的百合文是仙凡题材，这个题材并没有多少新颖度，沈黛胜在写的极具真实感，许多场景仿佛都亲身经历过。 当然，这篇文的粉丝也不会想到，沈黛的确是亲身经历过的，只是内容真假掺半，实情就不好说了。 沈黛待在家里写了几天的稿子，猛地想起有段时间没见到秦师芮了，她不出门的时候，经常睡到中午十点左右才起床，就算出门买菜扔垃圾也没机会碰见秦师芮。 沈黛在好友群发了顿牢骚，用哈士奇四肢趴地猛翻白眼的表情刷屏。 女神么么哒：“好久没见到女神了，好久没跟女神说话了，饥渴难耐空虚寂寞冷。” 择一城终老：“狗带.jpg。” 女神么么哒：“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哈士奇仰天狼嚎图]” ==：“春天到了吗？” 日万大粗腿：“大大这么勤奋值得表扬，赶紧去投入女神怀抱吧。” 择一城终老：“23333可惜女神还是别人家的。” 女神么么哒：“ls想死吗，女神是我家的，心累，女神不找我，我还是主动去找女神吧，希望今晚能睡了女神。” 择一城终老&==&日万大粗腿：“想太多[冷淡挥手动态图]” 沈黛嘴边说说，其实没想真能睡到秦师芮，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她能摸下秦师芮的手就心满意足了。 想起秦师芮，沈黛就有点按捺不住情绪，转着电脑椅，犹豫着给秦师芮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沈黛跳动的心跳声映衬着手机听筒内嘟嘟的声响，掌心沁了薄薄的汗，唇角上扬，难以掩饰心底雀跃的暗喜。 直到手机通话自动挂断，沈黛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盯着手机页面秦师芮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几分钟前的激情瞬间消失，恹恹地无精打采地趴在书桌，兴致全无。 过了许久，手机铃声响起。 沈黛虚弱地抓过手机，看见秦师芮的名字微愣，赶紧接起来。 沈黛：“喂？” 秦师芮道：“是我。” 沈黛：“……哦。”这就是一句废话。 秦师芮并不介意，“你给我打过电话？刚才有事，没带手机。” 沈黛点头，想到秦师芮看不见，又说道：“嗯，我想问你，你中午有地方吃饭吗？” 秦师芮：“快餐算吗？” 沈黛指尖轻轻刮书桌木质纹理，不自觉笑道：“我中午做了大餐，吃不完，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秦师芮怔了下，犹疑道：“这样太麻烦了吧？” 沈黛连摇头道：“不麻烦，我在家待久了，正好想出去走走。” 秦师芮笑了，不再拒绝，“那好，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沈黛很快就收到秦师芮发过来的短信，她看了眼地址，发现秦师芮就在离公寓两条街的商业中心，地址后面还加了个远光画室。 沈黛初有战绩，还不忘在群里炫耀一番。 女神么么哒：“还好家里有材料，准备做饭，然后给女神送爱心便当[狗熊羞答答捧心]” 择一城终老&==&日万大粗腿：“………………” 沈黛说做就做，迅速起身收拾食材准备做饭，她既然说了做大餐，总得做个样子出来。 沈捷听见电话声，醉醺醺地飘出房间，倚在厨房门边半醒不醒地问沈黛，“你去哪？” 沈黛头也不回地，“这次不用你跟着。” 沈捷满脸怒容：“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沈黛：“将军没在，你去干嘛？” 沈捷双眼迷蒙地说：“沈黛，我发现你对秦师芮特别关注。” 沈黛不以为然，“你现在才发现。” 沈捷：“…………你想干什么？” 沈黛转过头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又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你说我想干什么。” 沈捷噎住，半晌怔怔地，“你这样，爹娘不会同意的。” 沈黛低垂着眼眸，微蹙眉头，声音带着丝丝凉意，“我不必要他们同意。” 沈捷有点无措，有心想说什么，又因为了解沈黛所经历的事，嗫嚅着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沈黛恢复平静，头也不回地扬手，“你别操心我的事，管好自己就行了。” 公寓附近的商业中心极为繁华，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宽大奢华的led巨屏播放着当红女星为品牌拍摄的广告，女艺人一袭奢华好看的服装，被精致艳丽的妆容妆点得媚人心魂。 沈黛进大厦前，盯着led上的女人看了一会，注意到那是现在红极一时的女艺人殷孝琳。 乘坐电梯抵达商业大厦六楼，走廊内便清楚标注着远光画室的位置。 沈黛找到远光画室，站在门边没找到秦师芮的身影，前台小姑娘眼尖，笑着跑过来问沈黛，“你好，请问是沈黛沈小姐吗？” 沈黛没想到能被叫出名字，意外的点头。 前台小姑娘态度极好：“秦姐说你来了，就先等她一会。” 沈黛说：“你认识我？” 前台小姑娘摇头，压低声音笑着说：“秦姐说了，等会来的人，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你。” 沈黛心扑通扑通跳，掩饰般好笑道：“你不怕认错人？” 前台小姑娘：“我相信秦姐的眼光。” 沈黛一颗心就像长了翅膀，扑扇着晕头转向地飞起来。她问清前台秦师芮所在，就直接朝着左侧的画室走去。 画室没有关门，秦师芮穿着简约的牛仔衣，搭配白色铅笔裤，长发干净地扎着马尾，看起来干练十足，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间画室看起来也极为简单，特别干净，又不会给人单调的印象，墙壁贴着各式各样的画卷，一笔一划勾勒的图画透着高深莫测的意境。 秦师芮背对着沈黛，正在指点一名学生，她声音依然清冷，能轻易抚平内心所有的燥乱。 沈黛盯着秦师芮看了一会，视线渐渐转移到那名学生身上。 从沈黛的方向，能够看清这个学生画的是一位古装美人，或许该用仙人来称呼更加恰当。 仙人风姿绰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堪称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她身边拢着一层薄薄的迷雾，虚无缥缈，宛若神祇。 只可惜学生画功有限，没能将这画中仙人的□□勾绘出百分之一。 沈黛目光幽深，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她盯着那仙人看了好几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只是瞳孔深处的深沉并没有褪去，带着让人难以看透的冷淡。 秦师芮恰在此时转过头，不经意窥见沈黛眼中片刻的淡漠。 沈黛拎高手中的保温盒，轻轻晃了晃，朝秦师芮展露毫无芥蒂的笑颜。 秦师芮微微点头，没将沈黛刹那间的反应放在心上。 她低声指点了旁边的学生几句，便朝着沈黛走去，秦师芮为人冷淡，但此时却也没有掩饰看见沈黛时的热情。 沈黛不禁又有点紧张，“没打扰你吧？” 秦师芮摇头，“这里不是学校，没那么多规矩，你吃了吗？” 沈黛说：“我吃过了。” 秦师芮领着沈黛朝没人清净的房间走去，目光淡淡扫过不少注视沈黛的人，那些人见被秦师芮发现，赶紧故作正经地移开视线，各做各的事情。 沈黛落后秦师芮几步，往前走的时候发现有道格外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沈黛循着视线看过去，就发现被秦师芮指导的那名学生，正蹙着眉头，尤为疑惑不解地盯着她。 见被沈黛发现，那人连紧张的转过身，险些碰倒放在旁边的颜料。 她手握着画笔，笔尖悬停在画纸上方，却迟迟没有落笔。 第6章 齐萌有点失神，她满腹心事地坐下来，视线落在画纸上，却如何也无法继续了。 宋俊大大咧咧说：“齐萌，你发什么呆？” 齐萌转头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宋俊是齐萌的高中同学，没想到大学又极巧地被同一所学校录取，因此两人关系还不错，这次也一起报了美术培训班。 宋俊故作唉声叹气，“温柔点，齐萌你这么凶对得起‘萌’这个字吗？” 齐萌反唇相讥地笑，“我对不起‘萌’字，你就对得起‘俊’字了？”她说着还似笑非笑地打量宋俊140斤的富态体型。 宋俊怒指齐萌，手指头都快戳齐萌脸上了。齐萌还是一脸挑衅，没半点示弱之意。 宋俊冷哼一声，扭过身继续画他的牡丹，懒得搭理齐萌。 齐萌盯着画中的仙人，越发觉得画功匮乏，突然扯出画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那人仙姿曼妙，她这样的画功实在是种亵渎。 宋俊眼角余光往画纸上瞥了眼，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齐萌，你到底在画什么？我就想不通了，你反复不停画这一个人有意思？” 齐萌朝门外看了眼，“那个人是谁？” 宋俊：“谁？” 齐萌：“刚刚找秦老师的人。” 宋俊摸着下巴笑，“哦，你说她啊。” 齐萌斜睨他，“你还认识？” “不认识，”宋俊摇头，“不过长得真漂亮，应该是秦老师的朋友吧，不过很少见有人找秦老师，关系可能不错。” 齐萌“嗯”了声，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宋俊道：“齐萌，周六有几个高中同学过来玩，你也一起吧？” 齐萌收拾东西，头也没抬地说：“我不去了，有事，你们玩吧。” 宋俊听着，脸色不渝，不高兴地说：“这几天课少，你哪那么多事，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吗？” 齐萌提着挎包，扬手拍了下宋俊后脑勺，笑道：“我真有事，你们好好玩啊！” 齐萌人缘不错，跟画室的同学打过招呼，这才和宋俊一块回学校，宋俊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还很好奇齐萌到底有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始终一点口风都不肯泄露。 大厦每层区域修有一个公共洗手间，齐萌让宋俊拿着挎包，火急火燎地往厕所冲去。 解决之后，齐萌径直走向洗手间，这时候洗手间人很少，齐萌洗着洗着手，突然从镜子里发现旁边人很眼熟。 沈黛早就发现了齐萌，她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对方，像在看什么好玩的东西，却又说不上有多大的兴致。 齐萌觉得这人的视线让她很不舒服，恍惚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沈黛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我见过你，你是师芮刚刚教的学生。” 齐萌按捺住心底怪异的感觉，笑着点头说：“嗯，我叫齐萌，你是秦老师的朋友吧？” 沈黛笑道：“是啊，我来给她送饭的，我叫沈黛。” 齐萌洗净手，撤离自动感应水龙头，站在一旁的烘干机，她总控制不住去看沈黛，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人，就连心悸不安的感觉也极为熟悉。 沈黛回到休息室，看见秦师芮仍在吃饭，餐盒放在木桌上，秦师芮坐姿极好，动作慢条斯理优雅斯文，美得能入画般。 秦师芮听见脚步声，转头朝沈黛笑道：“你的厨艺到大酒店做厨师也绰绰有余了。” 沈黛坐在秦师芮旁边，不好意思地笑，“好吃的话，我也可以经常给你做。” 秦师芮愣住，转头极为诧异地看沈黛，沈黛也有点懊恼，意识到这种说法太暧昧，秦师芮大概会猜测点什么。 沈黛补充道：“我是说，我在家反正没事，多做一点少做一点，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秦师芮夹起蘑菇，微眯的眸子斜乜沈黛，携着一抹别样的风情，淡淡的笑，“这样我可不知道要怎么报答你。” 沈黛心想：那就以身相许啊。 她心里想想过把瘾，嘴上却是答道：“那你教我画画吧，我以前换过不少老师，都没人能教会我。” 秦师芮：“你的画功得有多差？” 沈黛：“要多差有多差，反正超出你的想象。” 秦师芮被美食虏获，虽说这样很麻烦沈黛，但如果每天能吃到这样好吃的饭菜，她就觉得心中多了份期待，何况她教沈黛绘画，也算是一种等价交换吧。 秦师芮难得一见的有点不好意思，“只要我有时间，你可以随时找我，还有，饭不用做的这么丰盛，我不挑食的。” 沈黛嘴上答应的好，心中却暗道，你连快餐都吃得下，想必是不挑食的，不过好不容易能有个表现的机会，她又怎能不抓紧，都说抓住一个人的胃就能抓住一个人的心，她是定然要好好虏获秦师芮的胃的。 沈黛笑嘻嘻地起身，双手交搭在身前，规规矩矩地给秦师芮鞠了一躬，俏皮地笑着说：“那就请秦老师多多关照了。” 秦师芮笑意加深，眼底都带着掩饰不住的欢喜。 秦师芮既是教美术的老师，也是这家画室的老板，只是她嫌麻烦，琐碎事都交给了合作伙伴打理，自己则只掌控大局。 她现在还带着两个培训班，一个课在上午，一个课在下午，闲暇时还会外出写生、遛狗，除了生活水平有些欠缺，精神方面是安排得极为丰富多彩的。 秦师芮很自然地问及到沈黛的工作。 沈黛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在写小说，待在家的时间比较多。” 秦师芮很礼貌地问：“那我能看看你写的书吗？” 沈黛给秦师芮说的是她在杂志社出版的书，非常正统的悬疑言情文，刻意没有提她在网上写的百合文，虽然写百合的不一定就是弯的，但沈黛还是希望能够循序渐进，等到她能再了解秦师芮多一些的时候，再提及这些较为敏感的话题。 别现在直接什么都说出来，把秦师芮吓得不敢跟她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秦师芮吃完，又动手将餐盒洗干净了，给沈黛装在袋子里，她见沈黛软绵绵的倚着沙发，微眯着眼睛像要睡着似的，便放轻声音说：“沈黛，你想睡觉吗？” 沈黛揉了揉眼皮，困顿得浑身无力，“嗯。” 秦师芮说：“你在沙发先睡一会吧，我下午只有一会课，你要等我一起走吗？” 沈黛想也不想的点头，把身体沉沉地扔到沙发上，“我等你。” 秦师芮又不知从哪找出薄毯，担心沈黛冷着给她搭在腹部，盖被子的时候秦师芮碰到了沈黛手，软软的暖暖的摸起来很柔软舒服。 秦师芮抛掉心中异样的感觉，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随意翻阅。沈黛侧着身体，视线朝上落在秦师芮身上，她刚才还困倦得不行，这会突然又恢复了点精神。 沈黛懒懒道：“我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碰见齐萌了。” 秦师芮双指夹着书页，动作微顿道：“嗯，说了什么？” 沈黛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掰着手指，“没说什么，她好像有点怕我，她在画室的时候比谁都认真，我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她画的好像不太对，没能够描绘出仙人的姿态和□□。” 秦师芮赞成的点头，“她太紧张，也太急功近利，除了那幅画，她别的还是画得不错，我说过许多次，但她还是很难放松，做到下笔流畅一气呵成。” 沈黛低垂眼眸，听不出情绪地说：“为什么？” 秦师芮微抬起头，有点陷入回忆之中，她徐徐道来：“我也说不清，我对齐萌印象还比较深刻，她在我这报了一年的培训班，两个月前，齐萌突然带着一幅画来找我，说想请我看看这幅画，那副画里就是她现在画的人，只是那幅画活灵活现，就跟真人一般，我找教授看过，确定那是一幅古画真迹，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从那以后，齐萌就开始画画中的人，只是她画了这么久，始终都没办法画好。” 沈黛缄默几秒，忽然像开玩笑般地说：“难道齐萌喜欢上画中的人了？” 秦师芮想起画中人的仙姿，那是她平生所见最能蛊惑人心的美人，仿佛画家落笔的时候就为画中人赋予了灵魂，无论是□□还是姿容都带着震慑人心的魅力。 沈黛撇了撇嘴，暗道不过一缕画灵，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秦师芮回过神来，想起沈黛的问话，想了想略微犹疑地答道：“如果现实真的存在，齐萌喜欢画中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黛有点愣，“但她们都是女人。” 秦师芮淡道：“相爱就行了，有必要非得分男女吗，感情这种事情，是不会受限于种族或是性别的。” 沈黛低着头笑起来，眸光璀璨若星辰。 仙人于齐萌是魂牵梦绕，秦师芮于沈黛，又何尝不是心口朱砂痣窗前白月光。 夜深了，静谧的小区居民楼里，灯火也渐渐熄灭。 齐萌怀着雀跃欣喜的心情打开房间，尽可能地放轻脚步走进去，她习惯性地将门反锁，像情窦初开娇羞的少女夜会心爱的情郎般，将视线投向挂在墙壁的经过岁月洗礼依然完好如初的古画上。 原本仙雾缥缈清冷绝色的仙人不知何去，那卷古画中央只残留下一片洁净的空白。 书桌另一侧，一袭白纱长发挽起的仙人优雅坐着，她眉间点着朱砂，表情透着疏离冷漠，听见声响甚至没有抬头看齐萌一眼。 齐萌目光痴痴地凝视着仙人，只觉眼前的仙人遥不可及，使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又不知为何望而生却。 一见已倾心，无由相会频。低首浅笑轻颦，惹我思难禁。 第7章 这幅古画是齐萌奶奶的传家物，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很重视这幅古画，一直装裱着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里。 奶奶去世得突然，没来得及交代如何处置古画。古画价值不菲，又不知被奶奶藏在何处，家中叔叔婶婶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奶奶的祖宅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人能够找到古画，就为这事齐萌家还跟叔叔婶婶结了仇。 齐萌原本对这幅古画并没有什么好感，见爸妈和叔叔婶婶为争古画闹得结仇也只觉得心凉，却没想到那晚她躺在床上，突然就梦见了已经去世的奶奶。 奶奶仍然是去世前的模样，特别慈祥和蔼地远远看着她，齐萌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既觉得害怕，又泪水涟涟地想要接近奶奶。 奶奶便朝她笑，“萌萌，奶奶跟你不在一个世界，别过来，萌萌乖。” 齐萌所有压抑的痛楚猛然间爆发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奶奶，萌萌好想你，你别走行不行？” 奶奶依然笑着，“萌萌，人活着总会有死的那天，我们生下来的时候，自己哭，别人笑，死的时候，自己笑，别人哭，奶奶过得很好，别担心。” 齐萌蹲下来，双臂搂着膝盖，伤心地囔囔道：“怎么可能过得很好……” 奶奶又道：“萌萌，奶奶时间不多，你认真听着，那幅古画奶奶藏在偏房第八块地板下面，你去找出来，那是奶奶家族的传家物，别给你爸爸、叔叔，你留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变卖，还有，你切记，千万不能把那幅古画打开，任何情况下都不能。” 齐萌那时候听得好奇，就问奶奶为什么不能打开。 奶奶摇头，似乎不愿多说，想了想又突然叹道：“我从没打开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祖宗流传的忠告，说那幅古画是不祥之物。” 几天后，齐萌趁家人都不在的时候偷偷溜进偏房，她顺着奶奶的指示，没想到竟真的在地板下找到了那幅古画，齐萌担心被爸爸叔叔看见，连忙将古画藏起来，又把被撬开的地板恢复原状。 过了一段时间，办完奶奶的丧礼，齐萌就跟家人一起回到城里，她把装着古画的盒子放在床底，便没有别的打算。 齐萌表面平静，心底却还是惦记着那幅画，她既担心被爸妈发现，又担心那幅画会出什么问题，毕竟奶奶说的好像很严重，托梦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发生，再出点什么邪门的事情也未必没有可能。 齐萌战战兢兢将那幅古画打开那晚，刚跟同学一起去电影院看了部恐怖片，她向来胆子大，没想到这部恐怖片题材就是画中仙。 齐萌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中的古画，也许那幅画中也有着一位绝代风华的仙人，从仙雾缭绕的仙境中走出来，来到她的面前。 齐萌没有反锁房门，做好有事就往外逃的准备，她一点一点将精致的画轴打开，映入眼帘的双眸提醒她这的确是位美人。 美人被描绘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双眸仿佛被注入魂魄，随时都能苏醒过来。 齐萌被蛊惑了，她原本就是双，跟男的谈过恋爱，跟女的也交过朋友，只要喜欢合眼缘她并不在意对方的性别。 只是齐萌没想到，她会爱上一幅古画中可能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齐萌想起奶奶说的话，这古画被称作不祥之物，大概是因为凡是见过古画的人，都难以逃脱被其蛊惑的魅力吧。 齐萌跟古画中的仙人日日相对，与她说一些平常的趣事，尽管仙人从不会有所回应，齐萌也觉得甘之如饴。 可渐渐地，齐萌就觉得不满足起来，她的贪恋一天比一天大，她很想听仙人说一句话，很想跟仙人拥抱，很想触碰到她的温度，实在是太想太想，想到整个人灵魂都被一点点抽空般。 那一晚，她的执念强烈到快要失控，突然看见眼前凭空出现一张契约纸。 齐萌吓了一跳，察觉到那张纸没有攻击力，就缓缓伸手接住了那张纸，仔仔细细认真看着纸上所写的内容。 【鉴齐萌执念，奉其为狐骨选中之人，许其三个愿望，狐须忠其所求，行其所愿，以修成正果。】 齐萌反复将这些字看了数遍，鬼使神差地在契约纸末端签下了姓名，她无法控制怦然乱跳的心脏，目光殷切地盯着漂浮在半空渐渐消失的契约纸，又转过头凝视着床上悄无声息的画中仙人。 齐萌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她就要得偿所愿了。 秦师芮原计划能早些离开，没想到临时出了点状况，画室这段时间经营得很好，毕竟有秦师芮的名气在，不必担心生源的问题。秦师芮平时不负责画室经营问题，但画室有比较大的决策问题，还是必须跟她商议的。 开小会议前，秦师芮到休息室找沈黛，想说让她先回去，结果推门看见沈黛睡得正香又没忍心打扰她。 结束会议，解决完现在存在的问题，已经是下午六点，秦师芮活动着筋骨，想着沈黛应该已经走了，没想到在前台的地方看见沈黛。 沈黛拿着远光画室的宣传单，态度极好地跟慕名而来的学生讲解情况，这短短时间她明显已经了解得差不多，说起话来一点也不见生疏的。 秦师芮就站在旁边认真注视着沈黛，从读书时候起，她就觉得沈黛很特别，总喜欢偷偷躲起来看她，明明是个性格活泼开朗甚至有点调皮狡黠的，偏偏每次碰见她就害羞得不行，说不了几句话就容易脸红。 如果沈黛是男人，秦师芮都要怀疑她是喜欢自己。 秦师芮掐灭了脑海的胡思乱想，她这是在乱想什么，沈黛怎么可能是男人，或许只是因为以前是同学，现在又是邻居，所以才会对她格外关注吧，还有，沈黛不是说她在这座城市没什么朋友吗，也许她只是太寂寞所以想交个能谈心的朋友。 这样想着，秦师芮又决心也要待沈黛好一点，毕竟她跟沈黛待在一起的时候，心情还是非常愉悦的。 两名被介绍的学生了解完情况，便说改天过来报名，看样子是对远光画室感到满意。 沈黛目送他们离开，心中很有成就感，转过头就看见站在一旁不知道看了多久的秦师芮。 秦师芮笑起来，朝沈黛竖起拇指，沈黛不好意思地咬着下唇，脸颊又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前台小姑娘对秦师芮说：“秦姐，刚才还好有沈黛在，不然就忙不过来了。” 沈黛摇头道：“没有，我只是介绍了下，没帮到什么大忙。” 秦师芮认真看着沈黛，“谢谢你。” 沈黛欣喜溢于言表，“没，没事。” 秦师芮关切道：“饿了吧？没想到突然有事，让你久等了。” 沈黛一点也不介意，“我没事做，在这里受艺术熏陶下也挺好的。” 两人边说边往电梯旁走，秦师芮提着餐具和文件，沈黛原本想接过来的，但秦师芮表示没事，沈黛心里挺喜欢这种被照顾的感觉，就顺其自然地一身轻松跟在秦师芮身旁了。 秦师芮过来的时候大厦车库已经停满，所以她是将车停在路边的，两人乘电梯坐到一楼，走出大厦才发现外面下起了大雨。 秦师芮撑起伞，“还好看了天气预报，知道会下雨就带了把伞。” 沈黛没带伞，她对天气预报这种东西有些似信非信，但现在看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秦师芮：“车停在前面一点，今天人多，旁边不好停车。” 沈黛小跑进秦师芮撑起的伞中，听着伞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忽然觉得此刻的宁静变得特别安逸美好，果然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就连下雨也觉得是件特别美好的事。 秦师芮带的伞很小，一个人遮足够，两个人遮就有些勉强了，沈黛微微抬头偷看她一眼，不着痕迹地往秦师芮身边靠近了点，小心翼翼地踩着没有积水的地方往前走。 秦师芮撑着伞，浑身有点微微的不自在，沈黛离她实在太近，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她甚至能嗅到沈黛身上淡淡的香气，那是闻起来特别美好的味道，减弱了她在与人有肢体接触时本能的厌烦感。 沈黛犹豫要不要挽着秦师芮手臂，她见许多人一起遮伞时都是这样的，既能防止伞太小被雨淋到，又能避免两人步伐差异无法同行。 沈黛考虑了又考虑，决定趁机占秦师芮一点小便宜，但她做了半天准备，手刚抬起来还没挽着秦师芮胳膊，秦师芮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她不着痕迹地转身朝左边走去。 沈黛愣愣地盯着抬起的手，秦师芮伞举在她这边，人却已经站在了雨伞外面。 秦师芮指了指两人前面的车，“沈黛，你发什么呆？已经到了，你拿着伞，进车里面再收起来。” 沈黛将伞接过来，秦师芮便快步跑向驾驶室，她打开车门看见沈黛还停在原地，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沈黛微低着头，感受着指尖那股刹那的灼热感，很快便收回了心神，一边走向副驾驶，一边摇头笑着说：“没事。” 狐须忠其所求，行其所愿。 那股突如其来的灼热感，正是狐骨选中之人又有所祈愿的征兆。 第8章 夜晚夹着寒气的风冰冷刺骨，呼啸着在空气中穿行游荡，层层叠叠黑色的云雾宛如泼墨般，将漆黑的夜色笼罩得阴森诡秘。 齐萌裹着厚厚的睡袍，躲在阳台黑暗的角落，她浑身发抖地紧握着铁棍，清楚地透露出既恐惧害怕又殷切期待的复杂情绪。 夜静谧得可怕，黑暗中孤零零的路灯孤寂沉默。 齐萌揉了揉眼睛，她早就有点困了，强忍着困意打了个哈欠，还是压不下卷土而来的困顿。 风猛地加大，像携裹着利刃的风暴般扑面而来，齐萌冻得浑身一抖，睁开眼就看见远处半空大片大片的雪白，将浓黑的夜色洗涤得一尘不染。 狐仙乘着缥缈的云雾飞来，柔软洁白的毛发随风飘扬，她身边拢着使人敬畏的光芒，清冷高傲的蓝色眼眸仿佛携着不可违逆的高贵。 狐仙轻盈降落，姿态无比优雅地将爪子搭在阳台的栏杆上，她微微低下头，像盯着蝼蚁般注视着因恐惧瑟瑟发抖却仍在缓缓靠近的齐萌。 齐萌手紧紧攥着衣角，铁棍被她藏在角落，怕激怒狐仙所以没有带出来。 这是狐仙第二次降临，齐萌仰着头，只觉眼前这一幕像在做梦般。狐仙纯白的毛发没有掺杂半点杂质，双眸清澈干净，她轻盈得仿佛没有重量，轻飘飘地如神降临般屹立在齐萌面前。除了小仙，这神秘的狐仙是齐萌见过最美好最动人心魄的人，只要微微的目光对视就能被蛊惑的忘却了呼吸。 沈黛优雅从容地轻轻甩着身后的三条狐尾，她是化为原形来见齐萌的，灵狐并非狐仙，但狐身依然有着魅人心魄的力量，齐萌眼底的惊艳没有丝毫掩饰，沈黛沐浴在夜晚轻柔凉爽的晚风中，对齐萌肆无忌惮的打量既没有感到喜悦，也没有表现出愤怒。 刚下完雨，夜晚空气还很潮湿，沈黛抖了抖毛发被沾上的水汽，抬起右爪用粉嫩的肉垫按了按左前肢翘起的一团毛发。 沈黛率先问：“齐萌，你是否想好许什么愿？” 齐萌点头，她早就在心中想了无数遍措辞，这会不禁低垂着头，有点迟疑但又没有丝毫动摇地说：“我要小仙喜欢我。” 沈黛倏地敛眸，这使灵狐的脸看起来有些冷锐，她极速逼近齐萌，近到张开嘴就让齐萌被锋利尖锐的牙齿吓得连连倒退好几步，攥着衣角的指骨泛白又脆弱。 沈黛蓝色的眸子直视齐萌双眼，“你是在自欺欺人。” 齐萌紧咬下唇，看起来委屈极了：“我许愿让小仙出现，就是希望她能喜欢我，可她出现这么久，却连看我一眼都觉得厌烦，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沈黛无动于衷，“我已如你所愿。” 齐萌摇头，毫不犹豫地说：“还剩下两个愿望不是吗？你说过想要什么都可以，那么我就要小仙喜欢我。” 沈黛：“绝不后悔？” 齐萌说：“是。” 沈黛：“我会如你所愿。” 虚无的半空中，带着花纹的黑色契约纸再度现身，将齐萌所许的第二个愿望刻录上去，只要沈黛能如其所愿，这第二个愿望就算成功。 沈黛转身，她这时候站在六楼阳台的栏杆上，却仍是优雅从容云淡风轻。她踩着肉眼无法看见的云雾前行，蓬松柔软的白色毛发被风吹得凌乱，她步伐看似缓慢，却眨眼间就完全消失在齐萌眼前。 齐萌揉了揉眼，心头始终悬着的那颗石头终于落地，她轻吁一口气，忽然听见狐仙没有情绪起伏的轻和声调。 “明晚，此处见。” 齐萌提心吊胆地仰着脑袋到处张望，却没看见狐仙的身影，只能归咎于狐仙法术高明，能做到千里传音应该也并不是难事。 想到明晚小仙就能喜欢上自己，齐萌心情好极了，她唇角扬起，按捺不住满溢喜悦地轻轻哼起歌来。 另一侧，阳台旁卧室掩好的窗帘忽然微微动了动，一双纤细骨节分明的手一晃而过，在齐萌走向卧室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躺回到柔软的床铺。 齐萌轻手轻脚地把门打开，从微开的缝隙挤进来又快速掩好门，她无比愉悦地注视着侧身而躺只将背影朝向自己的人，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小仙依然一袭白纱，身上飘着淡淡的极为好闻的香气，她柔顺漆黑的长发洒落枕侧，宛若被镀上一层九天银河的星光。 小仙对她始终不冷不淡，齐萌不敢贴她太紧，唯恐引起小仙更加嫌恶的情绪。 齐萌拉过被子，侧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小仙，她手贴着心脏的位置，太过兴奋反而有些睡不着。 很快就好。 齐萌想，很快，小仙就会喜欢她了。 小仙只会是她一个人的小仙。 沈黛没有恢复人形，她速度极快地朝着公寓方向飞去，齐萌的许愿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却也难，沈黛原本应该先去找孟婆的，可不知为何从齐萌那离开后，她忽然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秦师芮。 沈黛不知道齐萌有多喜欢小仙，但将爱视为交易的手段总是欠妥的，何况沈黛也绝不会那样去做，如果连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都是虚假的，那么拥有这份爱又有何意义。 她不懂也无法理解，但这是齐萌的祈愿，沈黛总是会如她所愿的。 这么晚沈黛不方便打扰秦师芮，干脆就飞到秦师芮窗户外面，好在秦师芮没有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沈黛蹲在窗沿外面，还是能够看清那躺在床上之人轮廓的。 迷恋一个人的感觉到底能有多深。 沈黛无从判别，但她此时此刻突然想撞开这层碍事的玻璃，然后狠狠扑进秦师芮怀里，搂着她白皙柔软的腰肢，亲吻她好看的鼻端殷红的嘴唇修长的脖颈弧形精致漂亮的锁骨，在每一寸肌肤都烙印下她所属的痕迹，再牢牢地将秦师芮锁在身侧，让她再也无法离开半步。 沈黛这般想着，身体忽然有些情动，她难耐地亮出锋利的爪子挠了挠窗户，没想到这窗户不够结实，直接被挠出好几条划痕，尖锐刺耳的声音使得沈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只是掩在厚密的毛发下看不清楚。 每次狐骨选中之人说出愿望到沈黛实现愿望期间，她都能够暂时恢复灵力，否则纵然沈黛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凭借下界修炼后失去法力的身体完成任何人的愿望，尤其大多数人的愿望都极不符合现实。 沈黛咬着粉粉嫩嫩的肉垫，她一直没有落地，所以肉垫也是非常干净的，狐狸的肉垫极其敏感，但这样轻轻咬着却能缓解心头难耐的燥热感，沈黛在玻璃外面轻轻蹭着毛发，隔着一层障碍想象秦师芮就站在面前的场景。 秦师芮被尖锐刺耳的玻璃刮擦声惊醒，转过头就看见窗户被某种不可预知的东西完全遮挡，从她所在的位置只能看见一片纯白的毛发，无法辨清窗外究竟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这样，秦师芮心头的惊悸也没有片刻消弭，要知道她可是住在公寓的四楼，这种高度除了树还有谁能爬上来，更何况她公寓外面根本就没有这么高的树。 秦师芮只有片刻的慌乱，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捡起墙角立着的扫帚，一步一步朝窗户边靠近。 秦师芮越是靠近就越是心情沉重，因为窗外那东西显然是个活物，不知为何不断用毛发蹭着她的玻璃，秦师芮更看见玻璃上清晰可见的划痕，那么深的划痕足以证明窗外的东西有多么凶残可怕。 如果没能将其驱逐反而惹祸上身怎么办？ 秦师芮不是没有顾虑，只是比起顾虑，她认为更应该采取实际行动。 秦师芮轻手轻脚走到窗边，窗帘干净整洁，深蓝色绣着瑰丽的花纹，窗帘是拉起来的，只有一片深蓝之间有很小的缝隙，能够勉强看到那东西的一部分，秦师芮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柔滑的窗帘，并盯紧窗户锁扣做好动手的准备，接着就屏气凝息眼也不眨地集中注意力。 沈黛看起来毫无察觉，她一点点蹭着玻璃觉得身体很舒服，体内那股燥热也被压制住了，沈黛正打算起身抖一抖毛发，就忽然听见窸窣的声响，那声音非常的轻微，只是沈黛现在恢复了灵力，如果不是刚才太过分心恐怕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沈黛第一反应是秦师芮醒过来了，她身体僵硬了几秒，还是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思慢慢她将脑袋凑过去，这个动作做起来是很有难度的，因为窗沿面积狭窄，沈黛只能局促地缩起身体，看起来就像修长矫捷的身躯被揉成了一团毛球。 沈黛极其艰难地将双眼凑向窗帘的缝隙处，被猛地映入眼帘的秦师芮吓了一跳，就在她视线刚触及秦师芮的一刹那，秦师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窗帘，扭开锁扣，提着手中的扫帚，用棍棒的那一端卯足力气捅向窗外的狐狸。 起先受到惊吓大脑空白的沈黛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被捅得猛地失去重心往下面笔直摔了下去。 她原本是可以躲开的，只是秦师芮的出现让沈黛愣住了，径直往下跌的时候，她突然有点忘记恢复了灵力，吓得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来。 秦师芮使劲将那东西戳出去，只看见眼前大片大片的雪白，并没有看清那蹲在窗户外面的究竟是什么。 她听见尖叫声有些疑惑地低头向下看去，四楼其实并不算高，按道理应该早就掉落到地面了，但秦师芮低头看向别墅外面的时候，却发现路灯照着的地面空无一物，好像那东西突然就凭空消失了般。 夜沉寂得可怕。 沈黛惊悚地扑棱着总算缓解了坠地的冲击力，她抓住一楼阳台的铁栏，轻巧灵活地蹦到地面，仍然有点懵逼想不通事情为何会朝着这样的轨迹发展，那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使得公寓亮起了好几盏灯，沈黛不敢在原地久留，贴着墙角迅速窜进就在旁边的花园内。 沈黛四肢发软一脸生无可恋地蜷缩在花园灌木丛旁边，之前雪白没有沾到丁点污迹的毛发被泥土弄脏了也浑然未觉。 妈妈呀，要吓死狐狸了！ 第9章 过鬼门关，经黄泉路，便是森然染着猩红血色的忘川河，河内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狰狞可怖。 地狱终日阴沉不见阳光，天空灰蒙蒙一片，灰暗又死寂，浓黑的雾气萦绕其中，夹着忘川河内孤魂野鬼凄惨的悲鸣，使气氛凝固着压抑的味道。 忘川河上有一奈何桥，桥以青砖铺成，孤零零的没有护栏，桥上排着长队，神色麻木的鬼魂一一朝前行走着，经过孟婆的时候，便领一碗孟婆汤喝下，喝过孟婆汤就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浮沉旧事爱恨情仇。 孟婆容貌姣好，不过双十年华，着一袭素色曳地长裙，广袖擦着汤池沿边，边缘已摩擦得毛糙破旧，她面色苍白，不断重复的动作看起来僵硬麻木，眼眉低垂着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又一碗孟婆汤盛好，却始终不见有鬼魂来接，孟婆掀起眼皮看了看，又将孟婆汤递给了后面的鬼魂。 沈黛不喜地狱的阴冷，披着件能裹起全身的黑色斗篷，她见孟婆抬起头，便微低头抬高手臂掀开斗篷帽檐，现出掩在帽檐下妍姿艳质的美貌。 孟婆机械般的语调响起，“找我何事？” 沈黛笑道：“找你买情蛊。” 孟婆森然的眸子盯着沈黛看了几秒，毫无情绪起伏地说：“我为何给你？” 沈黛从袖中取出一片衣角，刚取出就被孟婆猛地抢了去，孟婆低头深深嗅着衣角上残留的味道，木然的情绪变得多了点人情味，眼底深处从起初的呆滞麻木蜕变得携着浓郁压抑的悲伤。 孟婆将那衣角珍爱地折叠放入衣内，又问沈黛，“可是为狐骨选择的主人？” 沈黛没有隐瞒之意，“是。” 孟婆冷淡道：“凡人贪欲过多，总妄图不能拥有的，也罢，那人既决意如此，便应承担可能的后果，” 孟婆居忘川河畔，简陋阴暗的房外盛开着妖红似火的彼岸花，远远便能嗅见香气，房内半壁用作熬汤，黝黑硕大的铁锅被阴魂染得彻骨般寒冷。 沈黛不是第一次到这来，熟门熟路地跟着孟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那幅画的确是流传多年的古迹，也沾了那么丁点灵气，可说到底还是她妄想作祟，坚持认为古画是有仙人存在的，更觉得那仙人和她有宿命的缘分。” 孟婆揭开沉甸甸的黑色盖子，盖子下是一铁锅，装百种毒物使其相互残杀最终存活下来的就是蛊。蛊约拇指长短，通体绿色，腹背多肉，腹下多足，周身萦绕着阴沉的煞气。 沈黛接过孟婆以术法压制的蛊，“这蛊能用多久？” 孟婆道：“百年足以，凡人死后，蛊会自行解除，不过……” 沈黛起身准备离开，闻言脚步微顿转身问道：“不过什么？” 孟婆思虑着冷静地道：“有一事我至今不解，思来想去也该告诉你，你之前从地府抓走的那缕孤魂，我托阴官查过，地府生死簿中并无此人记载。” 齐萌见到狐仙，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与画中仙人相见，哪怕沈黛告诉她画中是没有仙人的，齐萌也固执地坚持这个愿望。 沈黛别无他法，她与地府的孟婆交好，就托其留意能够趁火打劫的孤魂，后来果然就找到了机会，沈黛抓走了这个不能投胎的孤魂，将其封印在画中，从而成为齐萌所以为的那位画中仙人。 地府生死簿中记载着凡间所有魂魄，无论是能投胎的还是不能投胎的。 沈黛有点惊讶，“怎么会没有？” 孟婆皱了皱眉头，“没有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缕孤魂并非凡人，或是仙界或是妖界或是……鬼界。” 沈黛也察觉到了麻烦，“可我们都没发现有问题。” 孟婆：“就是没发现才麻烦，如果连我们都没办法察觉到……” 沈黛表情严肃起来，微微点头说：“多谢，我会注意的。” & 沈黛携情蛊沿原路返回人界，途中险些被路过的牛头马面察觉到，她能进入地府是托狐仙祖宗和孟婆的福，若是被鬼差发现，总是会有诸多麻烦的。 人界现已是清晨，秋季风高气爽携着丝丝凉意，路边快步行走的人夹杂着疾驰的无数汽车，将一个繁华匆忙的城市演绎得一目了然。 让沈黛没想到的是，她发现秦师芮竟守在她门外。秦师芮穿一条稍厚的黑色蕾丝长裙，外套灰色宽松长外套，将身材勾勒得极好。她低头摆弄着手机，看起来像是等了许久的样子。 沈黛连迎上去，她的理智在见到秦师芮的时候总会消失，莫名受宠若惊地问道：“师芮，你怎么会在这？” 秦师芮转过头盯着沈黛看了好一会，稍微松了一口气地问道：“你昨晚没回家吗？” 沈黛在秦师芮的目光注视下有点卡壳，想了好一会找到个借口说：“昨晚朋友打电话给我说生病了，我就去她家照顾了一晚。” 秦师芮也没怀疑，“是这样，我见你不在家，手机又没人接，所以有点担心，昨晚我窗外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动物，把玻璃都挠坏了，还好你没事。” 沈黛一阵心虚，打死也不敢说玻璃是她挠坏的，只好笑了笑转移话题问秦师芮怎么还没去画室。 秦师芮看了下腕表，“我该走了，快到上课时间了。” 沈黛想起秦师芮都是把将军关在家的，孤零零的难免寂寞，有时候还没法准时喂食，便问道：“师芮，我今天都在家，你要不把将军放我这里？也不用你再跑回家喂它。” 秦师芮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又有点潜在的担忧。 沈黛连说道：“没事的，不麻烦，反正我还要喂小婕，你对我就别这么客气了，好像我们还是陌生人一样。” 秦师芮取出钥匙放进沈黛掌心，在沈黛有些错愕的注视下扬起淡淡的笑意，“是你说的，我以后再也不客气了，这是钥匙，你进去牵将军吧，还有，我等着你中午送过来的大餐。” 秦师芮说这些话的语气温柔得能挤出水来，盯着沈黛的视线也糅杂着宠溺欣喜的情绪，让沈黛一时有些发愣，耳朵尖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秦师芮转身离开，沈黛目送她走进电梯，想了想先开钥匙进了秦师芮家，她还是存了点小心思，想好好看看秦师芮住的环境，她上次虽然也进来过，但只是待在客厅里，出于矜持和礼貌也没有到处胡乱张望。 沈黛没有乱碰什么，关注的也是家中的家具摆设和陈设布局。秦师芮的家非常干净整洁，客厅放着沙发，沙发前是茶几，再往前则是挂在柜壁的电视机，墙壁一片雪白，角落放着关将军的笼子，除此之外，沈黛还发现客厅摆放着几盆翠绿的植物，看样子被秦师芮照顾得非常好。 没有房间主人邀请，沈黛不便随意乱逛，便打开将军笼子准备把狗带到自己家里，谁知将军兴奋过头，笼子刚开一条缝就硬生生把脑袋挤了出来，沈黛揪着将军脖子的项圈，不知道怎么手滑了一下，就见将军犹如一阵风般飞了出去，还连带让沈黛险些被惯性绊得摔一跤。 沈黛担心将军乱跑撞坏公寓的东西赶紧起身去追，情急之下还动用了灵力，饶是如此还是让将军有机可趁钻进了一个房间。 沈黛停在房外，意识到这次不得不进去下。将军钻进去的时候让房门缝隙扩大不少，沈黛轻轻一推就完全打开了门，她第一时间找将军在哪，视线随意一晃才发现这里竟然是秦师芮的画室。 大概走的太过匆忙，所以没有将门关严。 画室面积很大，沈黛怀疑秦师芮是直接将主卧改成了画室，有的画是装裱好的，有的则仍放在画架上，沈黛手残没什么画画的天赋，但这并不影响她欣赏的能力。秦师芮的画功和想象力都堪称绝顶，能轻易勾勒出画中之物的□□，点化出事物本身就应该具有的灵气。 沈黛一幅幅看过去，视线立即被其中一幅裱好的画给吸引了。 那是幅被画家精心看待的画作，装裱的挂轴滚边为金色，挂在墙壁约两米高的位置。宣纸表面极为干净，显然这画平常是收起来的。这幅挂轴是写实风，栩栩如生的绘画将现场的情景乃至于一些极其微弱的细节都勾勒得清晰可见，此刻观察着这幅画，沈黛恍然有种往事仿如昨日的感觉。 宣纸所描绘的场景充满着纯真美好。那是阳光初升起的清晨，刚落过雨的地面满是泥泞，相反充满绿意的树木却苍翠欲滴，整个世界像被洗涤过一般干净，仿佛隔着宣纸都能够闻到沁人心脾的清新味道。 明媚的阳光从天际投落，所到之处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像耀眼的发着光的星辰。被这道光芒笼罩的狐狸就像在发光般，雪白的毛发清晰可见，干净而圣洁，狐狸温柔地注视着面前穿着染满污泥裙子的少女，蓝色的眼眸深处如掩着深蓝瑰丽的大海。 少女羞涩地闭着眼睛，可爱的双手攥着裙角，迎接狐狸突发奇想轻而浅落在额头的吻，散发着愉悦到连风吹过来的声音都觉得无比美好的气息。 沈黛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她想，原来秦师芮并没有忘记那次初见，又想，原来那次初见在秦师芮心底也有这样重要的意义。 这样，真好。 第10章 沈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幅画，直到将军拖拽着什么重物咬她裤脚，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哼唧的催促声。 沈黛低头就看见将军用前肢占据着的狗粮，狗粮是开过封的，但被秦师芮用夹子密封得很好，狗粮袋子外面还有将军的牙印，将军咬沈黛裤脚还没忘记踩着狗粮袋子一角，以此宣告这袋狗粮的所有权。 见沈黛注意到它，将军兴奋地翘起尾巴，将踩着狗粮袋子的前肢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沈黛有些好笑，指尖插-入将军长长的毛发里揉了揉，“你灵智未开，看起来却并不蠢……”想了想又加一句，“果然是狗随主人，你主人也聪明。” 将军鼻子拱着狗粮袋，摇着尾巴讨吃的绕着沈黛转圈。 沈黛想着秦师芮走前喂过将军，就只倒了半把的量出来，又将狗粮袋重新夹好放进柜子里。 有了狗粮做诱饵，这次将军总算乖乖听话，被沈黛套好牵引绳，跟着进了沈黛的房间。 沈捷化作人形，这会儿正舒服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她开着空调盖着温暖的被子，茶几拖得紧挨着沙发，摆满各式各样的水果及零食，吃过的零食垃圾袋堆满茶几，好些还被挤得掉落到地板。 沈黛刚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沈捷就灵敏地嗅见将军的味道，她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将军自然也闻见了沈捷的味道，它像久旱逢甘露般径直朝着沈捷冲过去，霎时间好像整条狗都精神焕发起来，连狗粮也不能阻止它的荷尔蒙冲动。 沈捷动也没动，眉头更深地紧蹙，在将军就要跳到沙发上的前一秒，直接轻松将其踹得撞在墙壁上。将军抖了抖毛，毫发无损地站起来，哈着气还想再接再励接近沈捷，但将军这次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它目光疑惑地观察着沈捷，露出有点不解有点焦急有点无措的神色，好像不懂为什么它明明闻见的是熟悉的味道，看见的却不是原来熟悉的对象。 沈捷嗤笑一声，“哼，蠢狗。” 又不高兴地看向沈黛，“你怎么把它弄过来了？” 沈黛指着茶几，“给你两分钟，把这垃圾堆给我收拾干净，”又进厨房找了个装水的碗放在墙角让将军喝水，“师芮有事要忙两边跑太麻烦，你在家反正没事，顺便就看着将军一下，它还可以陪你玩，不过小婕我提醒你，不许欺负狗啊，它是听不懂人话也不会告状，但是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沈捷翻了个身咬着枕头不满地说：“我还是不是你妹，你怎么对一条狗都比对我好？” 沈黛懒得搭理沈捷，径直去开冰箱准备做午饭，她待会还要去给秦师芮送饭呢。 沈捷烦躁地翻身坐起来收拾零食袋，将军本来老老实实坐在茶几对面，见沈捷有所行动还以为是要跟它玩，便起身兴奋摇着尾巴伸舌头想讨好地舔舔沈捷手，结果被沈捷速度极快地扯住了舌头，往外拉得像根细长的软面条。 将军惊慌失措地想抢回舌头，奈何沈捷怎么也不放手，盯着将军的长舌头一个劲地笑个不停。 将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求饶声。 当晚沈黛就将情蛊交给了齐萌，齐萌乍看见这么条虫子还吓了一跳，但想到它能使自己得偿所愿又宝贝起来。 孟婆既能熬使人断前因后果忘爱恨情仇的孟婆汤，就也有其他的各类灵药，这情蛊不过其中之一，只是既然是出自孟婆之手，情蛊就绝非凡界炼制的蛊虫，它的作用极大，无论是人神或是鬼魂被下了情蛊，都会毫无例外地爱上下蛊之人。 情蛊有利也有弊，若要让术法起效，就得下蛊之人先将指尖血滴入画中，整整滴满四十一天蛊术方能生效，如此就只能等到下蛊之人死去蛊术才能自行解除。 但若没有滴足四十一天，那被下蛊的灵魂就随时有可能摆脱蛊术，当然这种可能性还是很低的，毕竟凡人的魂魄力量低微，根本不能和地府的蛊术相提并论。 以防事情生变，沈黛还特意提醒齐萌，切记不能忘了滴血，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齐萌听得连连点头，反复保证她绝不会忘记。 这第二个愿望完成，沈黛又失去了灵力，她其实一点也不急着完成修炼，也没心思关注狐骨选中之人的生活，好在这段时间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齐萌的愿望只剩下最后一个，她想必是会极为慎重的，所以沈黛觉得她短期内是不会再被齐萌召唤了。 齐萌的变化是非常显而易见的，这点经常去画室给秦师芮送饭顺带联络感情的沈黛也看在眼里。 秦师芮仍然将沈黛领去隔壁的休息室，因为沈黛经常过来，秦师芮还添置了好几件东西，说是方便沈黛在这里睡觉或者玩电脑。 有关齐萌的反常情况还是秦师芮先提起的，她一边慢条斯理吃着饭，一边有条不紊地说：“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之前齐萌一直画不好仙人，这几天却突飞猛进，一下子掌握到了精髓，无论是外表还是□□都画得无可挑剔。” 沈黛猜想齐萌这是热恋期的正常反应，齐萌以前有求之不得这个心结，现在心结解除就突然爆发也比较正常。 沈黛：“这还不好？说明你这个老师有水平，棒棒哒。” 秦师芮摇头说：“少给我戴高帽，我水平高她早就该有进步了，也不会到现在突然顿悟似的。” 沈黛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下颌，侧着头慵懒地注视着秦师芮，“总之是好事。” 秦师芮道：“听说齐萌是谈恋爱了，她亲口说的，这事我也不适合打听，算了，齐萌能迈过这道坎是好事，她画的这幅画非常好，我还在考虑问她愿不愿意授权给远光，作为画室学生的精品例图对外展示。” 沈黛：“这是好事，她会答应吧？” 秦师芮：“我还没说，下午再问她吧，你要回家吗？还是留在这里？” 沈黛软软地趴在桌子上，手虚抬起指向沙发一角，“我电脑都带过来了。” 秦师芮于是点头，“那好，你在这玩，我有空过来陪你，无聊你就到处走走，还有你下次别带电脑了，我这里有一台笔记本，我很少玩，你在这的时候可以用，稿子传过去应该不麻烦吧？” 沈黛心中欣喜，也没避讳地表现了出来，开心地笑着说：“不麻烦，谢谢你，师芮，你对我真好。” 秦师芮感慨道：“跟你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沈黛，还是你对我更好，还每天中午给我做饭送过来，就算是家人也做不到这种事。” 沈黛故意做出一副嫌弃受不了的表情，夸张地说：“我可不想又跟你比谁更能损自己。” 秦师芮听了也没忍住笑，她肤色白皙，鹅蛋脸，双眸狭长，微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能完全契合黄金分割比例，不笑就非常妩媚迷人，笑起来更是平添使人倾倒美艳绝伦的动人。 沈黛被迷惑的情不自禁想凑上去亲吻秦师芮，她不禁想起在秦师芮画室看见的那幅画，秦师芮还记得她，甚至还耗费时间记录下那个场景，这说明秦师芮心中是有她的地位的，哪怕在秦师芮心中不一定就是爱情，但起码她还能够被秦师芮记住啊。 沈黛有点迟疑不定，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秦师芮她的身份，如果要告诉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那样的话又得想个能在不经意提及的方式。 沈黛考虑良久，觉得还是应该先从秦师芮小时候提起，她为将话题往小时候引，还特意提了自己的几件童年趣事，可惜秦师芮似乎没打算聊小时候的事，只要沈黛有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的预兆，秦师芮都能及时毫无痕迹地避开，还特别细心地照顾着沈黛的情绪，让沈黛苦在心里却说不出。 最终沈黛只能摇晃着小白旗缴械投降。 不过这样没多久，沈黛绞尽脑汁又琢磨到个好方法。她既然想让秦师芮主动提起藏在心底深处的狐仙，就起码要想方设法营造出彼此能够坦诚交心的美好气氛，让秦师芮觉得她沈黛是特别的，能够跟她共同分享秘密亦或美好的事物。 说到美好又使人感动的气氛，又有什么能比得上夜色撩-人，同床共枕？ 第11章 沈黛是有预谋的。 她这天给秦师芮送过饭就说有事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是将窝在家中的沈捷赶了出去，沈捷其实很少在家，她很清楚就算沈黛有保证，自己在下界也是待不了多久的，因此没事就跑到外面瞎玩，今天也是凑巧竟然就撞见沈捷在家乖乖待着的情况。 沈黛并不担忧沈捷的安全，毕竟沈捷到下界并不是为了修炼，她的灵力也没有消失，沈捷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普通凡人又怎么可能伤得了她。 沈捷被赶走时跑到门边，扒着房门愤愤指责沈黛说：“沈黛，你见色忘义，无情无义！”说完见沈黛瞳孔放大，隐隐有动怒的迹象，就麻利一溜烟地跑掉了。 沈黛赶走了沈黛，才突然想起时间还早，沈捷是可以在秦师芮回家前再出门的，但见沈捷已经跑的没影了，又打消了去把人找回来的念头。 沈黛打开电脑，就看见群里有999+条未读信息，实事聊天记录是她们正在讨论某作者被人先刷分后举报的无耻行为。 沈黛先是给不知姓名的作者点了根蜡烛，然后以哈士奇四脚朝天的表情图隆重现身。 择一城终老：“卧槽代代你还活着呢！” ==：“忙着追女神？” 日万大粗腿：“……” 女神么么哒：“((づ￣3￣)づ╭万万我有罪，这就更新。” 日万大粗腿：“累觉不爱qaq。” 择一城终老：“心疼万万。你女神追到没有？快报告进展。” 女神么么哒：“我觉得离追到只差一步之遥，在我的美食喂养和温柔攻势下，今晚就能和女神同床共枕啦~(≧▽≦)/~。” 择一城终老：“啧啧啧，今晚你要是跟女神盖被子纯聊天我鄙视你。” 沈黛发了个有点□□的流氓兔表情，又说：“有人码字吗？写到六点我就去静候女神大驾。” 沈黛时速不快，好在之前列过大纲，现在能控制好剧情走向，她花两个小时写完一章百合文上传到网站，顺便翻了下那篇文的评论区，百合文沈黛更新比较随性，评论区被浩浩荡荡的追更党鞭挞党给占领，这段时间还多出几个指责沈黛谎话连篇剧情无逻辑做人无诚信的差评。 沈黛在这几个差评下整齐如一地回复说：“爱看看，不看滚。”也不管这寥寥几个字会引发怎样的恶意攻击。 时针指向六点整，沈黛刚好写完一个剧情点，她认真将剧情梳理了遍，接着保存好文档，起身疲倦地伸了个懒腰，总算稍微驱散疲惫的感觉。沈黛赤着脚进洗手间，捧着热水清洗着脸，盯着镜中相貌好看的少女，嘴角向上扬起一抹明媚动人的笑容。 紧接着，沈黛进入卧室推开衣橱挑选衣服，长衣长裤太保守正经，粉色冬裙配针织毛衣有点不方便脱（？），最终选了件黑色蕾丝吊带长裙，外面配个小外套，热的话还可以直接脱掉。 沈黛脑补着今晚可能出现的场景，禁不住低笑起来，无论如何她做好准备告诉秦师芮自己的身份，如果到时候气氛良好，说不定还能顺其自然坦露心迹什么的，要是秦师芮也喜欢着她就更好不过。 整装完毕，沈黛选了个方便携带的手包，随手将钥匙扔在沙发上，估摸着秦师芮快要到家，就直接到公寓外面等着了。 秦师芮走出电梯就看见沈黛急不可耐地转着圈，她脚步情不自禁地顿了顿，眼底划过一抹惊艳的情绪，认真地注视着沈黛，过了好一会像回过神似的，有点懊恼地扶额。秦师芮也意识到她对沈黛的态度有点越界，比朋友更加亲密，比亲人更加坦诚，尤其沈黛对她的态度，秦师芮不傻，她能看出来沈黛待自己异于常人的好。 这样问题就出现了，沈黛究竟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进入大学秦师芮因长得好看，紧随着也不乏热情的追求者，沈黛如今的态度跟那些追求者相差不大，只是秦师芮并没有往这个方向多想，她对沈黛也是有好感的，与其刨根问底还不如就这么顺其自然。 秦师芮收拾好情绪，还没走近沈黛就因为脚步声被发现了。 沈黛表情有点沮丧低落。 秦师芮连询问说：“你怎么了？” 沈黛仍是提不起兴致的样子，“我钥匙放在家里忘带出来了。” 秦师芮：“你出门的时候没有发现？” 沈黛：“走的时候太急，没有好好检查，到家才发现没有钥匙。” 秦师芮好笑道：“你也太迷糊了，现在怎么办？还有备用钥匙吗？” 沈黛沮丧摇头，“没有，我以前放了把钥匙在朋友那里，不过有点远，过去太麻烦了。” 秦师芮看着沈黛心慌难过的样子，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堵得慌，忍不住抬手扶着沈黛肩膀，安慰道：“没事，你想找回钥匙，我现在就开车送你去，你嫌太远不想去，就……今晚先住在我这里？” 沈黛心头亢奋欢呼，表面也是一副惊喜高兴的样子，“师芮，谢谢你，不然我就只能去外面住一晚了。” 秦师芮突然想抱一抱沈黛，但只是想没有付诸实际行动，“幸好我的钥匙今天在我这里，”秦师芮熟练地开了房门，扶着门框朝沈黛微笑，“欢迎，快进来吧，你别嫌弃太窄就好，吃过晚饭了吗？” 沈黛摇头，这么奋斗了一个下午，现在还真是挺饿的。 秦师芮将包放在沙发上，又脱下外套换了件耐脏的日常款，手指拢着头发利落的扎了起来，“你给我做这么久的饭，现在也该我犒劳犒劳你了，不过我做饭水平一般，你就将就将就了。” 沈黛没想到秦师芮会亲自做饭，还以为又会到外面吃，秦师芮这么一说，沈黛觉得就算秦师芮做的是黑暗料理她也能敞着肚子吃个精光的。 沈黛满怀期待闪烁着亮光的眸子让秦师芮感觉特有动力，心软得不忍使沈黛感到失望，于是说：“你坐沙发看电视，晚饭就交给我了。” 沈黛说：“我给你打下手吧。” 秦师芮抓着沈黛手把人牵出厨房外，微微弯腰神色透着莫名宠溺地说：“不用，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就坐在外面让我欣赏就很好了。” 沈黛被秦师芮夸得脸颊通红，秦师芮返回厨房后，她还摸着被秦师芮碰过的指尖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之后沈黛才彻底了解，秦师芮说做饭水平一般绝对没有自谦，甚至是有自我感觉太过良好的嫌疑。 这边公寓的厨房都是半开放式的，沈黛就站在厨房和客厅的界限处，这依然能看见秦师芮做饭的所有过程，沈黛起初是抱着欣赏膜拜想法的，但在看到秦师芮狂放派般肆无顾忌放盐的动作，以及起码还有小半碗水就被倒进锅内翻炒的青菜，心头就越发涌起强烈的不安来。 从色相来看，秦师芮一一端上餐桌的菜是无可挑剔的，只是很简单的小炒肉和炒青菜，还外加烧了个番茄蛋汤，烧汤的时候秦师芮打下蛋搅动的动作太剧烈，以致现在番茄蛋汤里根本看不见有蛋存在着的影子。 秦师芮给关在笼子里的将军喂了狗粮，这才想起沈黛家还关着个小狐狸，“小婕关在家没问题吗？” 沈黛早就想好说辞，“小婕这两天不知怎么的脾气特别暴躁，整晚吵闹个不停，我今天把它送宠物店去了，明天再接回来。” 秦师芮：“是快发情了吗？听说到发情期就容易脾气暴躁。” 沈黛：“是……吗。” 秦师芮：“公狐狸也有发情期吗？” 沈黛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秦师芮倒完狗粮进厨房洗手，边招呼沈黛说：“你快尝尝味道怎么样？我以前吃厌了外面的快餐，就经常自己做饭加餐，看样子手艺还没有倒退——好吃吗？” 沈黛嚼着肉丝，心里满满想的都是这是秦师芮亲手做的，脸上愉悦的表情丝毫看不出伪装痕迹，吃完还又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点头认真道：“特别好吃。” 秦师芮一阵暗喜，快步走到餐桌旁，急匆匆夹起一根青菜送进嘴里，舌头刚接触到青菜，她窃喜的好心情顷刻就消失无踪，眉头微微地皱起来，好半天才表情怪异地将青菜咽了下去。 秦师芮嫌弃地点评道：“真难吃。” 沈黛噗嗤一声笑起来。 秦师芮绕过餐桌走到沈黛身旁，揉乱她的头发笑着说：“好啊你，敢骗我。” 沈黛连讨饶，“真的很好吃啊。” 秦师芮低头注视着沈黛灯火下格外诱人的容颜，突然说了句：“我看好吃的是你吧？” 沈黛红着耳朵尖抬头看向秦师芮，表情有点迷惑有点惊喜又有点慌乱。 秦师芮很快意识到她离沈黛太近了，近到稍微低头就能吻到沈黛额头，眼前的少女总散发着诱-惑人心的香甜的味道，看起来肌肤软软的，使人特别想要将其抱进怀里，揉进骨头里。 秦师芮咬着唇，猛地退后拉开两人的距离，之前那股始终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暧昧的味道总算稍微消退了一些。 沈黛见秦师芮有些不自在，便若无其事地坐回了餐桌旁，朝秦师芮没有任何异常的笑，掩饰起心头突如其来的极大失落感。 第12章 餐厅顶部乳白色吊灯投落的光亮为彼此开辟出一片寂静的独特空间，餐桌的菜还冒着热气，热气和夜晚微凉的空气相互缠绕着。 秦师芮想着她刚才莫名的举动有点心绪复杂，低头食之无味地嚼着青菜，被沈黛这段时间养刁的味蕾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打算。 沈黛脸颊的红晕渐渐褪去，见气氛散发着尴尬的味道，就转移话题说：“师芮，你很喜欢狐狸？” 秦师芮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遏制住，尽量以平静的日常的语气轻声答道：“嗯，狐狸很可爱。” 沈黛托着下颌，视线往后方微微瞟了将军一眼，略带戏谑地微笑道：“那你发现没有？” 秦师芮愣了愣，“发现什么？” 沈黛觉得秦师芮到现在还不知道将军真实身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其实是在装傻。 沈黛捂着嘴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好戏一般地直接戳穿了残忍的真相，“发现将军其实是狗，不是狐狸。” 秦师芮哑然失笑，盯着沈黛一脸得逞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无奈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本来是想养只狐狸的，谁知道被卖家坑了，我买过来以后才发现将军是狗，只是外观看起来像狐狸，但买都买了，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只好干脆当个狐狸养了。” 沈黛有一点不解，“你知道将军是狗，还说要跟我的狐狸配种？” 秦师芮想起这些就心累，生无可恋地用两根手指撑着额头，一副想笑又想叹气的模样，“我当时刚好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你都答应了，我想着让它们一起玩也不碍事，就没有把实情说出来，不过你也有瞒着我的事吧？” 沈黛没想到秦师芮观察力这么强，又不知道秦师芮到底发现了什么事，就直接等着秦师芮继续说后面的话。 秦师芮大概猜到沈黛的意图，淡淡道：“你那小狐狸可真聪明，可就算这样，也总有藏不住的时候，何况性别实在太容易分辨了，”秦师芮说到这的时候顿了顿，有点不解地说，“但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小狐狸是公的？” “我，我……”沈黛没料到她坑直接挖到自己下面来了，抓耳挠腮好半天，绞尽脑汁实在想不起更好的解释，“我也忘了。” 秦师芮颇为怀疑地看着沈黛，沈黛便端正坐姿摆正双手，目光坚定直视秦师芮表示她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秦师芮看着沈黛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沈黛见她笑也瞬间破功跟着笑起来。 原先尴尬凝结的气氛刹那消融，一股淡淡的犹如实质的甜蜜萦绕在餐厅，却不会给人怪异生硬的感觉。 沈黛手指合拢抓着筷子，指腹摩挲着筷子的光滑处，状似不经意地继续引着话题，“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信不信世上有狐仙？” 秦师芮“嗯”了一声。 沈黛无比认真的点头道：“我信，师芮，其实我……”沈黛犹豫着说，“我是见过狐仙的。” 秦师芮怔了下，冷淡的瞳眸内划过一抹讶异，“你见过？” 沈黛在秦师芮目光灼灼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但见过还很熟悉，我小时候就跟她们一起生活，我们住在青丘山上，一出生就是灵狐，只有少数几个能够完成修炼的灵狐被尊称为狐仙，狐仙还能有幸见到天界的上仙，听说上仙男的英俊非凡，女的沉鱼落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秦师芮狐疑道：“你和灵狐一起生活？” 沈黛低眸点头，心中暗喜秦师芮大概猜到她想说的事了，她还在思索该怎么矜持含蓄地表明秦师芮遇见的灵狐就是她，就听秦师芮出乎意料地突然笑起来，夹杂着无奈和好笑道：“沈黛，你还真是可爱。” 沈黛心头咯噔一声，有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秦师芮接着说：“你是写小说写傻了吧，我看过你写的书，有一篇是以狐仙为题材的，你是不是想说你就是灵狐？这想法真是……嗯，奇特有趣。我小时候的确是遇见过狐狸，她和别的普通狐狸不一样，我小时候不太懂事误以为那是狐仙，但现在我很清楚有没有狐仙，有的东西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好好地深藏在心底就好了。” 沈黛焦急道：“你不信真有狐仙？” 秦师芮淡淡笑道：“我希望有，你懂吗，别说这个了，先吃饭吧，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沈黛无精打采地低落申辩，“我真的是灵狐啊。” 秦师芮但笑不语，一脸宠溺青春期中二病异想天开少女的无奈表情。 沈黛趴在桌上，头顶那朵娇艳开的极好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花朵瞬间蔫了下来。 好不容易说破真实身份还被怀疑是中二病的沈黛整个用餐过程都苦不堪言味同嚼蜡，尤其沈黛现在没有灵力无法变成原形证实她说的是真的。 晚饭最终还是在莫名诡异的氛围下结束的，秦师芮做饭，沈黛就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碗，刚放好水秦师芮也过来了。两人挤在厨房内，一个负责清洗污垢，一个负责清水冲洗，这方面彼此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秦师芮接过沈黛递过来的碗，放进热水池中进一步清洗。 “你喜欢做饭还是洗碗？” 沈黛不假思索道：“做饭。”这点从她的做饭水平就显而易见了。 秦师芮：“那刚刚好，我更喜欢洗碗。” 沈黛愣住，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想听秦师芮继续说下去，转过头就发现秦师芮沉默着好像没有继续的打算。 见沈黛看过来，秦师芮还好奇问：“怎么了？” 沈黛突然特别想把秦师芮的头摁进这一池泡沫里。 秦师芮有点心情复杂，她家情况比较特殊，爸是政府机构的领导，妈是演艺圈声名显赫的歌手，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彼此觉得条件还算满意就结了婚，婚后发现双方性格不合，只是碍于彼此的身份协商好互不干涉，在外人眼里她的父母恩爱有加是所谓爱情的典型模范，实际在秦师芮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就已经分床睡了，两人在外面各玩各的，只要不被曝光不引起麻烦就谁都不干涉谁。 秦师芮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在当兵，秦荫是典型的妹控，只要秦师芮有什么需要，他想尽办法也会办到。 只是这些都不能弥补没有享受过家庭温馨气氛的遗憾，尤其外人总是说羡慕秦师芮，有这么恩爱的父母，还说她一定备受父母宠爱。 秦师芮从家搬出来就是无法再忍受下去，她甚至支持两人离婚找寻真爱，但也清楚他们的身份不可能离婚，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大概是最好的局面。 但不知为何，今晚的每一幕都使她觉得特别温馨，沈黛充满期待看着她做饭的时候，沈黛收拾碗筷洗碗的时候，以及现在两人一起洗碗说说笑笑的时候。 秦师芮忍不住想，其实就这样跟沈黛一起合租也挺好的，公寓这么大两个人住绰绰有余，还能省下一大笔房租费。 公寓有两个浴室，一个在被秦师芮改造成画室的主卧，另一个在现在秦师芮住的房间，画室的浴室因为从没使用过被pass掉，沈黛便抱着秦师芮给她找的睡衣耐心等待秦师芮洗完澡出来，睡衣显然是穿过的，闻着有洗涤过的淡淡的香气。 沈黛想象这件睡衣包裹秦师芮身体的画面，就好像和秦师芮在肌肤接触一样。浴室被氤氲的雾气充斥着，哗啦啦的水声像有着不安分的触角般爬上沈黛的脚，沿着血管一点点攀爬到脑神经，使她完全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胡思乱想起来。 沈黛坐在床脚，面朝着的磨砂玻璃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给她一种玻璃渐渐变得透明，将浴室内的香-艳风景看了个透彻般。 沈黛掐着掌心，觉得这种满是色-情的想法实在太羞耻了。 过了许久，淋浴时热水敲打地面的水声消失了，沈黛侧耳倾听，隐约能察觉到秦师芮正在用毛巾擦拭水珠，穿睡袍的时候发出窸窣的轻微声响，像馋虫般引-诱着沈黛蠢蠢欲动想扑过去的念头。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了，萦绕的热气犹如海浪般卷向沈黛，飘散着汇入空气消弭不见。 沈黛视线瞬间就完全聚焦在了秦师芮身上。 秦师芮穿着再见时那身浴袍，灰色的棉质浴袍衬出清冷气质，仅腰间绑着条腰带束紧，浴袍领口裹得很严实，只能看见精致弧度优美的锁骨，黑色的长发被她随意绑着，几缕调皮的发丝偷偷滑出来，为清冷孤傲的外表增添了几分友好气息。 沈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双手捏着睡衣攥了攥，真可惜，穿这么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秦师芮穿得越严实，就越给人一种禁欲感，引得沈黛很想扒开她总是穿得严实的浴袍，见见那被深深藏起来无人能够窥见的风景。 秦师芮不知沈黛在想什么，侧身站在浴室门边说：“该你洗了。” 沈黛起身往浴室走，当着秦师芮的面只得收起旖旎心思，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副乖巧温顺的兔子模样。 秦师芮注视着沈黛一步步走近，沈黛白皙无暇的脖颈吸引着她的视线。 秦师芮想了想说：“沈黛，你租的公寓还有多久到期？” 第13章 听见秦师芮的问话，沈黛第一反应是带点忐忑的激动，因为她不能预料秦师芮说的和她想的是否一致。 保险起见，沈黛有意将到期时间缩短，“快了，就这个月吧。” “嗯，”秦师芮淡淡点头，竟不再说什么般道，“你先洗澡，有话等会再说。” 沈黛使劲挠了挠头发，心痒痒得就像猫抓一样，迫不及待想现在就听秦师芮说完，何况说半句还留半句真的是人干事？ 托秦师芮的福，沈黛这个澡洗得前所未有的快，她原先还打算泡个澡洗得香喷喷的激发秦师芮欲-望。期间沈黛一直在想秦师芮究竟想说什么，突然问起公寓的租期，难道是有想要跟她同居的意向？ 沈黛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洗完澡拉门出来，还有点怀疑地低头检查了下睡衣，总觉得记不清她是什么时候穿好衣服的。 秦师芮抱着一堆文件轻脚进房间，看见洗完澡浑身还沾着水汽的沈黛愣了下，说：“这么快？” 沈黛道：“我洗澡速度很快的。” 秦师芮没有继续追问，镇定地将所有文件放到床上，一本一本地摊开放在沈黛方便看清的地方，“这是租房协议，这是公寓的环境状况，你不必看，环境、布局和你租的公寓一样，这是我的身份证，目前所有的设施家具都没有损坏，其他各项费用我们可以分摊，你觉得还有问题吗？” 沈黛一脸懵逼，听起来觉得好像很妥当没有问题，便怔怔地搞不清状况的摇头。 秦师芮如释重负，像被一根线绷紧的骨骼神经紧随着轻松下来，带着笑意说：“那你什么时候搬过来？” 搬搬搬……搬过来？！ 沈黛有点被磕傻了，为什么事情会朝着这样的轨迹发展，之前明明一点预兆都没有的！她甚至丝毫准备都没有做好！ 不过这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啊！ 沈黛想绷着脸别在秦师芮面前太兴奋暴露原形，那样会使她看起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智障，但她还是没能克制地扬起唇角露出笑容，好像秦师芮的所有请求都没法拒绝般乖乖点头。 秦师芮很满意地说：“公寓房租贵面积大，就算两个人住也绰绰有余，我们没必须多交一份钱，还有两个人住也可以搭个伴，有个能聊天的对象，你觉得呢？” 沈黛极为认同的点头。 秦师芮认真想象着以后愉快的相处，再次觉得她的决策实在妙极，她是个遵循本能感受的人，怎样觉得舒服她就会怎样去做，比如在发现跟沈黛相处很愉快之后，她就迅速做出决定希望能有更多这样愉快的相处机会。 在秦师芮眼中，沈黛是个外表好看、性格善良、助人为乐，还有点容易脸红害羞的女孩，并且秦师芮隐隐感觉沈黛有点怕她？沈黛很多时候总是小心翼翼怕做错什么事，但是沈黛为什么会这样秦师芮并没有多想。 睡觉前秦师芮说她这周六有时间，问沈黛到时候有没有空一起去上次的地方，上次是秦师芮花钱请沈黛做模特绘画，结果沈黛太疲倦直接睡过去了，那幅画也一直是半完成的状态。 提起这事沈黛就觉得羞赧，她那会儿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接触秦师芮，没想到就那么丢光了脸，赶紧点头答应说自己没什么事，让秦师芮随时找她都行。 沈黛睡的是公寓一间闲置的卧室，秦师芮找出新的被褥枕头铺好，睡进去非常柔软还有股使人感到舒服的味道。 今晚虽然点明灵狐身份失败，但好在有意外之喜，想到今后能搬到这边来住，更能有机会和秦师芮朝夕相对，沈黛就大脑异常兴奋得有点失眠。 秦师芮也有点失眠，她搬到公寓以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住进来，并且这个人不久还会常住下来。 秦师芮关掉灯，放空大脑进入睡眠状态，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被一声惊雷震醒。 雷声犹如两具庞然大物猛烈碰撞接着炸裂般，撕碎天穹的闪电跨越遥远的距离，点亮了前方大片的夜幕，接着又很快隐匿于黑暗之中。 秦师芮想着沈黛不知有没有被惊醒，就听见窗外暴雨倾盆而下，顷刻间淹没了所有声音，使得天地间只剩下轰隆隆的雷声以及嘈杂的雨声。 秦师芮意识还没清醒，打了个哈欠翻身打算接着睡觉，就看见房门猛地被推开，一道轮廓模糊的身影百米冲刺般撞过来，沈黛微弯着腰，怀里紧紧抱着枕头，撞过来的时候腿磕到床沿，身体因为惯性径直往床上跌去，沉甸甸的全身重量砸在秦师芮上身，压得她闷哼一声颇有点喘不过气来。 接着秦师芮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远处苍穹响起更震耳欲聋的炸裂雷声，仿佛天地都被这声咆哮震得发起抖来。 沈黛伏低身体捂紧耳朵，像受到惊吓的小猫咪般蜷起身体，下意识紧紧攥着秦师芮盖的被子。雷声很快停歇，秦师芮探出被子外打算安抚沈黛的手落了空，刚才受到惊吓还在发抖的小猫咪速度极快地掀开被子钻了进来，整个过程快得秦师芮都有点反应不及。 这时候秦师芮只能庆幸她没有裸-睡的习惯，沈黛钻进被窝就像找到浮木般缠绕了上来，她双手搂着秦师芮脖子，双脚缠着秦师芮双腿，半边身子都压在秦师芮身上，头则枕在秦师芮肩窝并侧对那截如藕般的颈项，温热还夹杂着惊吓的急促呼吸喷在秦师芮肌肤，带来有点痒又有点酥-麻的感觉。 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如注，映衬得房内无比的寂静沉默。 秦师芮紧张的屏住呼吸，身体像被点了穴道般静止不动，一股凉气沿着脚底窜上背脊，让她脑袋无数的麻木纠缠在一起，无法理清头绪。沈黛却还沉浸在雷声的恐惧里，她隐约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这件事令她觉得非常愉悦且有安全感，便自动摒弃了不该这样做的所有借口。 这是秦师芮第一次离一个人这么近，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彼此几乎是没有距离接触在一起的。她再次感觉到那股从心底深处泛起的厌恶感，好像肌肤碰触的地方渗出无数黑兮兮的粘液，粘液里包裹着细小的虫子，蠕动着钻进她浑身的每一处毛孔里，然后在她的体内肆意乱撞、扎根落户。 秦师芮很想推开沈黛，尽管她觉得不该这样做，沈黛明显很惧怕雷声，她找到秦师芮就是信任她，秦师芮现在应该安抚她，保护她，秦师芮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与心理不受控制的厌恶感相反，她是很渴望能和别人有肢体的接触，那种感觉会让人觉得特别温暖。 沈黛脑袋轻轻蹭着秦师芮肩窝，搂紧秦师芮的双手没有半点放松，秦师芮如临大敌的睁大了双眼，任凭那种蔓延到极致的厌恶感不断繁衍扩大，犹如要将她活活淹没。 但秦师芮从始至终没有推开沈黛，她手痉挛般一点点接近沈黛，在碰到沈黛肌肤的刹那就像被火烫伤般，一阵毛骨悚然却仍没有改变初衷分毫。 沈黛像是睡着了，秦师芮低头看过去的时候，恰好沈黛抬头无意识地砸吧砸吧嘴，她嘴唇的位置跟秦师芮嘴唇的位置巧妙重合在一个点上，猝不及防地轻轻碰了碰又很快错开，沈黛毫无察觉，秦师芮却蓦然瞪大双眼，那柔柔软软的触感使她大脑有几秒的空白。 这个嘈杂的夜晚每一秒都备受煎熬，秦师芮觉得她仿佛被人扔进了阴冷的泥潭，泥潭遍布虫蚁，散发着腐朽恶心的恶臭，她使劲全力想要从泥潭内爬出来，却被泥潭里探出的一双双枯骨抓住了手臂双脚，这场拉锯战在绝望和痛苦中不断持续着，她的肌肤被啃噬干净，又重新生长出来，然后又一次被啃噬干净。 沈黛这晚没有做梦，直接到次日清晨自然醒，她精神极好地睁开眼，就看见秦师芮白皙好看的下颌，接着记忆倾巢而入，使她迅速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幕幕。 沈黛闭紧双眼身体僵硬了几秒，觉得丢脸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秦师芮，就忽然听见头顶传来略为喑哑疲倦的声音。 秦师芮说：“你醒了？” 沈黛不敢再装睡，硬着头皮坐起身，这才发现她竟然枕着秦师芮手臂，她慌乱地眼睛不知该往哪放，手足无措像个做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孩子。 秦师芮微微松了口气，一整晚紧绷的神经得到片刻的缓解，比起备受煎熬的精神，被沈黛枕得完全麻痹的手臂根本不值一提。 沈黛歉疚道：“师芮，对不起，我从小就怕打雷，今晚又换了环境，就本能地往你这里跑了，你……你还好吧？” 秦师芮根本不敢碰发麻的手臂，只能轻轻按着缓解，轻声说：“没事，一会儿就好。” 沈黛想帮忙又不知道该做什么，“你怎么不叫醒我？” 秦师芮现在的状态很糟糕，沈黛不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的打扰显然没让秦师芮睡好觉。秦师芮微低着头，额角滑落的头发掩住了她的表情，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揉捏着手臂，透露给沈黛的气息依然平稳冷静，散发着温柔美好的感觉。 沈黛视线心虚地瞥向墙壁挂着的时钟，发现她这一觉竟睡到了九点多，连忙起身掀开被子往床下走，她不断暗示要冷静，说出的话还是带着紧张慌乱，“师芮，你肚子饿了吧？我去做早餐，你可以再睡一会，我做好过来叫你。” 秦师芮微微点头，抬头看向沈黛扬起淡淡的笑，她肤色苍白，眼下还有着一片青色，神情看起来疲倦不堪，就连嘴唇也犹如骤然被吸干水分一样。 沈黛心脏仿佛被一只手牢牢攥紧，心疼地无法呼吸。 第14章 沈黛蹑手蹑脚紧张兮兮地走出房间，还顺手给秦师芮关好了门，然后心虚地背抵着墙平复紊乱的呼吸，待得呼吸平稳以后，她又突然神经质地举起双臂，将脸埋在衣袖中深深吸了吸，好像这样还能嗅到沾染上的秦师芮的味道。 沈黛脸发烫地用手背摸了摸额头，轻声喃喃道：“我好像……入魔了。” 房间内，秦师芮轻轻甩着稍微缓解过来的手臂，头晕目眩地下了床走进洗手间。洗手间贴在墙壁的镜子照出一张憔悴苍白又疲倦的脸，秦师芮双手撑在洗手池沿，鞠起水泼在脸上，连着泼了好几下才稍微清醒一点。 昨晚让人恐惧的本能反应还残余着些许，像蛰伏起来的毒蛇紧盯着秦师芮，秦师芮深吸一口气，视线毫无妥协地直视镜中的自己。 那晚过后，秦师芮便积极地询问沈黛什么时候搬过来，沈黛早就把租期忘了个一干二净，心想着竟然能有机会跟秦师芮同居，就算现在直接搬过去也没问题啊，当然她的心其实也早就长着翅膀扑棱扑棱地飞到秦师芮家去了。 但沈捷对此坚决反对，并且没有任何谈判空间，她现在住在这里还能享受自由，搬到秦师芮家可就真得做一只宠物了，还是要时不时被关笼子投喂的那种，这点沈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沈黛打算向秦师芮坦诚身份的事沈捷是知道的，沈黛现在是不能变成狐狸，但她沈捷能啊！沈捷就提议让她去向秦师芮证明世上有狐仙，可惜这个提议被沈黛否决了。 沈黛的解释说辞是，“我怕吓到师芮。” 沈黛起初以为秦师芮是相信有狐仙的，所以才决定说出她的身份，但现在看情况秦师芮显然没那么相信，沈黛也不能确定秦师芮真的能接受这个事实，妖魔鬼怪之类的，下界的普通凡人还是会恐惧的吧。 沈黛也会怕，她现在怕秦师芮发现她是妖觉得害怕，然后就此离沈黛远远的桥归桥路归路。 所以沈黛决定静观其变，然后再按状况随机应变。 沈捷的抗议被驳回，恼羞成怒特别委屈地离家出走了，临走前搜刮干净沈黛的存款，还给沈黛发了条短信，说除非沈黛改变主意不合租，否则她就不出来了。 沈黛收到短信迅速赶回家，冲进卧室拉开抽屉将垫底的纸皮掀开，就看见原本鼓鼓的凸-起直接瘪了下去，打开信封一看发现只有沈捷留下的一块钱，沈黛将这一块钱铺展开来，纸币上面一脸慈祥的毛爷爷笑眯眯地注视着沈黛。 沈黛咬牙切齿道：“沈捷——”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将所有存款放在这里，不过突然损失两千多块也够沈黛心疼了，这可是她预留出来做生活费的！ 俗话说的好，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秦师芮帮着沈黛搬家的时候，问起怎么许久不见小狐狸的身影。将军不知是发情期到了还是真看上狐狸了，几天没见小狐狸就恹恹地连狗粮也不吃了，原来漂亮的毛发变得黯然失色。 沈黛嘴角微抽，又不敢反驳秦师芮的推断，心想它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狗，还能懂什么为情所伤真是奇了怪了。 沈黛凉飕飕地说：“还是让将军另找新欢吧，狐狸恐怕是回不来了。” 秦师芮极为诧异，“前几天不是还看见小婕的，怎么会回不来了。” 沈黛危险的笑，“昨晚走丢了呀，她又蠢又傻又养不熟，现在外面坏人又多，说不定已经被人剥皮炖肉了。” 秦师芮盯着沈黛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智障，还是脑子有坑的那种，不过她也能从沈黛的话里推断出这事另有内情，恐怕是狐狸做的事惹怒了沈黛，既然沈黛不愿提及，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沈黛搬过来以后，秦师芮特意将书房腾了半边出来，方便沈黛放电脑做事，沈黛原来的书架也搬进了书房，就摆在秦师芮放画卷的旁边。 秦师芮很少使用书房，她大多时间还是在画室里，除非有的画需要电脑扫描上传，因此就算书房搬进沈黛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光线十足。 沈黛在这边住了好几天，激动兴奋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说起来某天晚上她还差点被秦师芮发现写百合小说。那会儿沈黛起身去接水，所以电脑就没有关，恰好秦师芮进来拿东西，眼角余光就瞥到了沈黛的电脑屏幕，可能秦师芮根本没打算仔细看，但架不住沈黛心虚啊，她文档停留的地方正好在写做-爱的内容，特别香艳咸湿惹人遐想。 沈黛端着水杯就冲过去将电脑合拢，发出的清脆响声吓了秦师芮一跳。 沈黛这种行为有点没礼貌，但架不住秦师芮有涵养啊，秦师芮抱歉道：“我不是有意的，也没看清你写的内容。” 沈黛心安，又有点情不自禁地遗憾，她既不想在不了解秦师芮的情况下泄露太多秘密，又隐约希望秦师芮能不经意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这显然机会渺茫，那之后秦师芮总会特别注意不窥探沈黛写的内容，她知道很多作家都有这种习惯，发表的内容可以任人观看，发表前的初稿就很避讳被人看见。 除此之外，秦师芮有机会也会教沈黛画画，作为沈黛每天为她做饭的酬劳，尽管沈黛反复说她做饭秦师芮洗碗不存在什么谁亏欠谁，但秦师芮还是想做点什么。 在教沈黛画画前，秦师芮先考察了下沈黛的水平，发现对方是名副其实的灵魂画手，歪歪扭扭几笔勾勒出来的图像硬是连她都辨认不出。 沈黛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以学画画为借口了，她学不会不止是没有天赋，还因为没有兴趣，可每天见秦师芮教的这么认真，她也不好意思敷衍了事，奈何实在天赋不佳，卯足劲也只能勉强从灵魂画手升级为囫囵涂鸦。 这天沈黛又给秦师芮送饭，吃过饭秦师芮说这会没事，要留沈黛在这教她巩固基础练习，沈黛点头说好，转过头就耷拉着脑袋一副想抓狂的表情。 秦师芮单独在休息室教沈黛，休息室以前是堆放杂物的，现在被刻上了沈黛专属的烙印。 沈黛坐在画架前，前方正对着的画板夹着静物图，沈黛要做的就是依样画葫芦直接临摹，饶是如此她仍然错漏百出，线条不流畅，下笔力度太重，图像比例失衡，诸如此类的问题数不胜数。 秦师芮见沈黛捏着铅笔不知从何处下手，便弯腰俯身手绕过沈黛连笔一起握住她的手，沈黛手比较小，这样就能完全被她抓在掌心里。 沈黛手都软了，紧张地更加不知从何处落笔，好在这次有秦师芮协助，带着沈黛的手极其简单的描绘了几笔，就在画纸上勾勒出静物的轮廓。 秦师芮松手轻声说了些什么，沈黛意犹未尽还想牵秦师芮的手，盯着秦师芮一脸茫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师芮无奈之极，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外面有人找我，你先画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黛点头说好，捏着笔装模作样磨蹭了一会，见秦师芮走的看不见了，便一脸生无可恋地将脑袋砸倒在膝盖上。 这比她写一万字还要累啊！ 沈黛坐了一会，见秦师芮没这么快过来，又起身去洗手接着削了个苹果吃，吃完还给秦师芮也削了一个，又取出手机开始聊天，林如微对沈黛的攻势进展很感兴趣，就算沈黛自己不说，林如微也会时不时地追问她，顺便给沈黛出谋划策之类的。 沈黛正聊到她饱受画画折磨的事，就听见休息室外面传来争吵声，听起来分别有一男一女在争执，这两道声音是站成一派的，将矛头直接对准远光画室，或者说远光画室的老板秦师芮。 沈黛收起手机往外走，刚走到外面办公室就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文件夹砸中，距沈黛比较近的前台姑娘赶紧拉了沈黛一把。 秦师芮紧张转头看沈黛，见她毫发无损这才稍微放松，接着脸色又猛地沉下来，眼底透着冷冽的寒光，冷冷道：“警察很快就到，故意伤害罪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们想进监狱就动手试试。” 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顶头发掉的几近于无，皮肤黝黑泛着油腻，嘴边胡渣没有清理干净，卷着袖子看起来很凶狠暴戾，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透着算计和阴沉的气息。 他旁边紧挨站着个瘦小的女人，提着廉价的仿大牌皮包，她瘦的有些病态，颧骨凸显出来，一头烫染过的卷发衬托着傲慢盛气凌人的姿态，给人一种刻薄很没有教养的感觉。 男人乜视着秦师芮，表情充满不屑，却还是有所忌惮地放下了打算继续往外扔的水杯。 女人趾高气扬地瞪着秦师芮，气焰嚣张地大嗓门吼道：“让警察来啊，警察来了也是抓你，那幅画在哪里？赶紧把它交出来！我告诉你，那幅画是我们齐家的传家之物，你不还给我们，你这学校也别想开了，我直接抱着被子睡你这外面，谁敢进来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第15章 沈黛听到这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心中大概也猜出两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来意，只是沈黛没想到齐萌会将画放在远光画室，齐萌就不怕万一来不及滴血引起不堪设想的后果？还是齐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 沈黛不悦地蹙眉，对齐萌毫无责任的行为深感不满。 前台姑娘低声说：“秦姐说了，你出来的话让我拉着你别过去。你认识齐萌吧？那两人是齐萌的爸妈，说是找秦姐要一副什么传家物，态度蛮横特别不讲理，你出来前他们还威胁秦姐，说要是不把画交出来，今天就堵着画室不让人走。” 沈黛微敛瞳眸，覆在体外纤细柔弱的假象渐渐褪去，重新被尖锐的冷意从头到尾地笼住。 前台姑娘诧异的看了眼沈黛，只以为她是担心秦师芮，就安抚般说：“沈黛，你别担心，保安也在那里，他们不能对秦姐怎么样的，就算打起来，这么多男人还能打不过他一个。” 沈黛沉默，半晌突然问道：“那幅画真的在师芮这里吗？” “怎么可能，齐萌又不傻，她会把传家宝交给秦姐？” 沈黛：“你想下，齐萌有没有给过师芮什么东西？” 姑娘于是苦着脸认真回忆起来，她一点点地将记忆转盘往后拨，尽可能地不错过任何细节。 “我想起来了！” “那天下班前，齐萌突然神色匆匆地跑回画室，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这么晚画室都要关门了，齐萌过来做什么，我只是怀疑也没有多想，我记得齐萌进来的时候，好像是抱着一副画，从外表看就是画轴的模样，我不可能认错，因为画室经常会带画轴之类的，我就没有多留意，不过我还是记得很清楚，齐萌走的时候是空手的，她把那幅画留在了画室——但这也不能说明那幅画就是齐家的传家物啊。” 沈黛保持缄默，不顾姑娘的劝说朝着秦师芮走去，这时候学员都呆在画室里，从门内探出头好奇张望。男的工作人员聚拢在秦师芮身边，女的则像前台姑娘一样站的比较远，以防真的打起来被波及受伤。 沈黛挤到秦师芮身边，就被秦师芮抓着手拉到身后，这是个非常明显的保护性动作。沈黛一向好强，是不肯向人低头的，可这会躲在秦师芮身后，她却感觉无比的美好，一点没有以前烦躁愤恨的情绪。 秦师芮紧张地说：“我不是让你别过来？” 沈黛察觉到秦师芮表现出的对她的紧张感，忽然就不觉得烦躁气恼了，她朝秦师芮狡黠地笑，像乖顺的猫咪般讨好地挠了挠秦师芮掌心，想要请求原谅。 齐父焦躁不安地转动着，间或怒瞪秦师芮几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艹你抢我东西还有理不成，别的我不管，我只要那幅画，你爽快交给我最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可没有不能动手打女人的穷讲究。” 秦师芮冷眼睨视男人，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倒是眼底多了点不屑。旁边知情人都满含讽刺地冷眼旁观，心道我们老板是正经练过的，以前有小混混来找画室麻烦，还是秦师芮出手将人撂倒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留情，听说几个小混混还在床上躺了半个月，那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轻视秦师芮。 所谓人不可貌相，秦师芮有天使般的美貌，也有不逊于男人的手段。 秦师芮是练过，但初衷却是为打败秦荫，她跟秦荫相差两岁，别看秦荫现在妹控又懂事，少年时期却还是犯过中二病的，极其热衷捉弄秦师芮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这之后总免不了打一架，虽说谁也没认真打，但那时候少年热血都有股不服输的倔劲，所以托秦荫所赐，秦师芮后来还专门报过培训班，对付几个男人不成问题。 不过能避免麻烦是最好的，秦师芮道：“我说过，我必须见到齐萌。” 齐母指着秦师芮气势汹汹道：“我们还想找齐萌，那小兔崽子躲哪去了，是不是你把人藏起来的？” 秦师芮冷道：“你别血口喷人，就算能证明你们是齐萌的父母，你们也无权处理她的东西，我不会让你们进来搜的。” 齐父阴沉着脸吸烟，将烟蒂用力扔到地上碾了碾，撸起袖子就要直接往里冲，“谁他妈有功夫废话，进去搜，那幅画价值不菲，肯定被她们藏起来了！等搜出来我要告你们盗窃罪，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也一样，谁也别想脱离干系！” 齐父齐母盛怒之极地往画室内冲，几个男人就聚拢将他们堵起来，双方争吵不休，推推搡搡动起手来。 秦师芮牵着沈黛手远离冲突爆发区，她紧蹙眉头有点心烦意乱，不过现在也只能这样稳住局势，等到警察赶过来再具体处理吧。 秦师芮转身朝画室走，想去安抚下学员顺便解释现在的状况，却在转身的一刹那，眼角余光瞥见躲藏在画室外仅偷偷露出半边脸的齐萌。 沈黛注意到秦师芮的视线，也紧接着转了过去，就见齐萌哭丧着脸，满脸慌乱不敢被爸妈发现地拼命向秦师芮摇头哀求，恳请秦师芮无论如何不能将那幅画给交出来。 警察赶到将齐父齐母带到警察局，秦师芮也找人跟着一起过去，这场纠纷总算暂时解决了。 秦师芮让人通知学员今天先停课，课时会在后面补回来，又让其他人收拾下画室，便带着沈黛一起乘电梯下楼，一路两人都没说话，气氛带着凝重的味道，走到车停的位置，沈黛就看见齐萌蹲在车旁边，双眼浮肿像是哭过一场的样子。 沈黛情绪不佳，目光冷冷地盯着齐萌。秦师芮也蹙眉，但见齐萌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不知该说什么指责的话，便无奈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都上车吧。” 齐萌歉疚地攥紧双手，“秦老师，对不起，是我的错，我……那幅画不能留在画室，我怕他们还会找过来。” 秦师芮说：“放在画室是最安全的，上车。” 齐萌仍然在犹豫，她反复朝大厦楼上看了好几次，这才心事重重地表示妥协地点头。但就算坐上了车，齐萌还是紧皱眉头神色焦虑，就像那幅画承载着她所有的希望，一旦有丁点儿的损伤，她就会陷入无端的绝望之中，被粘稠阴冷的黑暗所吞噬。 秦师芮找了间有独立包厢的咖啡厅，暖色调的外观设计及柔软舒服的沙发很适合缓解紧绷压抑的神经。 齐萌偷偷瞄了眼沈黛，有点羞愧难以启齿地轻声说：“秦老师，我能单独跟你谈吗？” 沈黛早就知晓来龙去脉，也没心情听齐萌的凄惨树洞，便起身准备到外面去。 秦师芮握着沈黛手腕，摇头说：“不必，她都知道，没什么好瞒的。” 齐萌有点不情愿，为难地低头盯着脚尖，见秦师芮没有改变心意的样子，只好心绪复杂地点头。 秦师芮和沈黛坐在沙发一边，齐萌坐在沙发另一边，包厢内特别静谧，秦师芮耐心等齐萌解释来龙去脉，沈黛漫不经心地往咖啡里加了两块方糖，她知道秦师芮的口味，就顺手给秦师芮也加了一块，手捏着勺子轻轻搅动。 齐萌心烦意乱，等到咖啡稍微凉一点的时候，就直接端起来饮尽，她苦得眉头纠结的紧紧皱在一起，但这种极致的苦涩又仿佛一剂良药，让齐萌脑海那根始终绷紧的弦稍微放松了些许。 齐萌用力咬着下唇，露出羞愧哀求的神色，“秦老师，你能帮帮我吗？” 她说着有点哽咽起来，本就浮肿的眼眸又泛起水雾，密密麻麻地聚拢在瞳眸内，仿佛随时都会冲破闸门一泻千里。 秦师芮递给齐萌几张纸巾，“你不说清情况，我也没办法帮你，他们毕竟是你的父母。” 齐萌无措地接过纸巾，转脸又变得极其暴躁，她气恼地愤怒道：“现在他们眼里那幅画比我可重要得多！秦老师，我交给你的那幅画，是我临终前奶奶交给我的，奶奶还活着的时候，我爸跟叔叔就为这幅画争得不可开交，要是这幅画被我爸拿走，她一定会拿去卖掉的，这是奶奶唯一留给我的东西，我不能让他们把画变卖掉。” 沈黛默默喝着咖啡，尽可能地降低存在感，心道除了奶奶遗物这个原因，恐怕还有更重要的不为人所知的隐秘吧。 秦师芮抿了口咖啡，“齐萌，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方便介入。” 齐萌手微微发抖，“秦老师，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没想到我爸妈会跑到画室去闹，他们为了找到画，翻遍了我的房间、宿舍，如果不是我提前察觉到将画带了出来，现在他们恐怕已经找到了。秦老师，我知道这样很荒唐，但现在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找谁求助，我不能没有那幅画，如果……如果那幅画被他们卖掉，我可能也活不下去了。” 秦师芮微微蹙眉，视线落在齐萌身上，她发现齐萌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齐萌提到那幅画的时候情绪特别激动，远远超过那幅画作为奶奶遗物的感情，而是比之要更剧烈更亲密更切肤之痛无法分离的深情。 秦师芮察觉出异常，声音也冷了一度，“不过一幅画而已，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齐萌眼底燃烧着燎原之势的火焰，信誓旦旦毫无半点犹疑地坚定道：“是，非常重要，比我的性命还要重要。” 秦师芮不悦道：“一幅画恐怕不至于这样吧，还是说那幅画藏着什么秘密？” 齐萌脸色惨白，猛地意识到刚才情绪表现的太炙热，她惶恐不安地盯着秦师芮，整个人就像一颗被蛀空的树，只剩下空荡荡的皮囊还在苦苦支撑。 “秦老师——” 秦师芮摇头道：“抱歉，我不了解具体情况，但你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一幅画而已，你必须理智点，那幅画我可以交给你，但怎么保管是你的事，齐萌，你应该跟父母好好谈谈，你毕竟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会听取你的意见的。” 齐萌无比绝望地摇头，“不，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齐萌说完这句话就像力气被抽空般瘫软在沙发，她双脚踩在沙发边沿，手臂蜷曲起膝盖，将头搁在膝盖上，黑色的头发向下滑落，越发衬托着她的彷徨无助。 秦师芮心头叹息，刚想继续说点安抚的话，就听见包厢外响起了敲门声。 包厢没有反锁，敲门显然只是礼节问题，为提醒包厢内的人有人进来。敲门声响了三下，极有规律的清脆声响，然后就是门把手扭动着，包厢门被打开的极微弱的声音。 “小仙——” 第16章 齐萌极其欣喜地盯着来人，原来绝望颓靡的情绪倏地消逝，她跳下沙发跑到那人身旁，毫不掩饰浓烈炙热的崇敬爱慕。 小仙白皙纤细的手虚扶着门框，视线在包厢内轻轻一转，就像找到依托般凝聚在齐萌身上。小仙低着头朝齐萌微笑，专注而深情，仿佛她眼中心里都只有齐萌，眼前的齐萌是好看的喜爱的独一无二的，哪怕是一颦一笑一个呼吸也牵动着她的心。 齐萌大大方方地仰着头，视线和小仙接触在一起，她抑制不住满心的喜爱，挪着小步走过去牵着小仙的手。这双手极软极温柔，就是有点冰冷，不过齐萌并不在乎，她会用她的手像这样温暖小仙的手，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小仙温柔地注视着齐萌，眼眸深处是不加掩饰的宠溺喜爱，像要将人据为已有揉进骨头里。她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动，便将牵手的动作变成十指相扣。 秦师芮眉头微蹙，身体前倾瞳孔放大，她探究般动也不动地审视小仙，放松的身体变得有些紧绷，神色间充满惊讶迷惑和不解。 秦师芮是见过齐萌那幅画的，画中的仙人容貌姣好令人惊艳，独特的高贵的仙姿也使人很难轻易忘却。 但秦师芮觉得困惑不解的是，这个与齐萌尤为亲密的名为小仙的女人，竟然跟那幅画中的仙人有七八分像，之所以说还有两分不像，是因为小仙身上带着烟火气息。 小仙无疑是个漂亮的女人，她肤色白皙无暇，就像剥壳的鸡蛋，精美的丹凤眼饱含风情，典型的东方美人脸，气质出众。她看起来很温柔，笑的时候也特别有感染力，是那种不可亵渎惹人怜爱的类型。她穿着件白色的长风衣，衬得身材颀长、曼妙有致。 齐萌笑靥如花地领着小仙过来沙发，将软枕垫在沙发后面，又给她殷勤地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小仙的时候还轻声细语地提醒说：“有点烫，你慢点喝。” 小仙含笑点头，齐萌这才想起来秦师芮和沈黛的存在，不好意思地看过来，“秦老师，沈黛，她叫小仙，是我的好朋友，”又道，“小仙，这是我在画室的老师，这位是老师的朋友。” 小仙吝啬地飞快瞥两人一眼，淡淡一笑就算是打了招呼，视线又极其不舍地落到齐萌身上。 秦师芮不着痕迹地观察倒映着小仙身影的镜子，若有所思地低垂着眉头。 齐萌挨着小仙坐下，两人姿势特别亲密，对视的目光更是闪烁着暧昧的火花。小仙痴迷地抚摸着齐萌指骨，齐萌手掌肉肉的，但骨节的地方还是很漂亮的，摸起来也特别舒服。 齐萌指间轻缠着小仙乌黑的长发道：“小仙，你怎么到这来了？” 小仙总算开口说话，“我太想见到你了。”她声音格外动听，也是温柔婉转的语调。 齐萌羞涩的笑，目光甜腻地注视着小仙，撒娇似的说：“我也很想你啊，原来你能来找我啊。” 小仙温柔地笑，“只要能见到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齐萌轻摇着小仙手臂，笑得骨头都快化了，“我也是，为了小仙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沈黛似不经意地轻咳两声，打断处在另一个世界不知今夕何处的两人。眼角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秦师芮，秦师芮多聪明啊，大概早就从齐萌和小仙的相处中窥见了蛛丝马迹，比如说虽然都是女人，但齐萌和小仙两人关系却显然不太对劲，就是作为闺蜜也过于亲近了。 沈黛眼见秦师芮目光闪烁，神色紧跟着复杂怪异起来，便改变初衷打断仿佛要不断持续的粉红气氛。 咳嗽声将齐萌从忘我之境拉了出来，她转过头就看见秦师芮和沈黛目光灼灼又带着审视怪异的眼神，不禁感觉有点心虚。 但这两道真实的视线又再度让齐萌的忧虑浮上心头，她顾忌小仙在这里不能明说，便沉默着思索了好久，还是犹疑着充满恳求地隐晦道：“秦老师，您真的不能帮帮我吗？” 齐萌忐忑不安地绷紧身体，她的确没有能求助的人，家里亲戚是站在爸妈那边的，警察会要求找爸妈，她的同学是学生，没人能够帮到她，除了秦师芮，齐萌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她渡过难关了。 秦师芮声音冷淡，话听起来特别残忍，“我能帮你一时，你以后怎么办？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但你既然想这么做，就得承担后果，何况无论那幅画多价值连城，我都不认可它比亲情更宝贵，我还是坚持你应该回家和父母谈，就像我之前说的，画我会交给你，当然处理权也是你的。” 齐萌苦涩地笑，她知道秦师芮的想法是对的，但这个对是建立在没有小仙的前提上，如果将画交出去永远失去小仙，那么齐萌宁可走而挺险。现在没有人支持她，也没有能理解她，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所有的真相都藏在她身上，也必须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齐萌低落道：“我知道了，谢谢秦老师，之前麻烦你了。” 秦师芮眉头皱的更深，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内情，让齐萌宁可与父母决裂也不愿交出那幅画。 秦师芮视线一转，道：“你好，我能叫你小仙吗？” 小仙怔了怔，像是没想到秦师芮会找她搭话，笑道：“你是萌萌的老师，当然可以。” 秦师芮语气略微加重，意味深长地说：“你很像我见过的一幅画中的人。” 齐萌脸色骤变，表现的有点紧张。小仙却不以为然地笑，“难道是有人觉得我好看，偷偷将我画了出来？”说着目光还无奈般地看向齐萌。 只是一道无奈又纵容的视线，都让齐萌悸动得像着了魔般。 秦师芮道：“是一副古画，起码有千年历史。” 小仙一脸吃惊道：“是吗，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秦师芮观察着小仙，却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的伪装痕迹，要么她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演技高明，不可小觑。 秦师芮没试探到有用的信息，只好心情沉重地转移了话题，这个小仙她以前从来没见过，如果对方真的和齐萌感情如此要好，又为何从不曾听齐萌提起过。 秦师芮紧接着又想起，齐萌之前好像说过她在谈恋爱的事。 难道说……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晚，璀璨夺目的城市亮起无数绚烂的灯光，光芒勾勒着城市的轮廓，点亮城市的心脏、四肢百骸及颅脑。 秦师芮将车停在大厦楼下，几人一块上楼去取那幅画。齐萌一路谨慎小心，确定画室外面没人堵着才放下心来，小仙则很黏齐萌，无论何时都与齐萌十指相扣，视线也总是落在齐萌身上，好像总看不够要时时刻刻把人盯着才放心。 秦师芮没法再自我欺骗，她刚才开车的时候还不经意看见小仙吻齐萌，齐萌欲拒还迎地挡了下，两人就狼狈为奸如胶似漆地深吻了起来。 秦师芮知道有的人喜欢异性，有的人喜欢同性，她对别人的性向也向来没有兴趣，更是支持无论任何形态爱情的。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现场版，以前的了解只限于书籍及网络，可想而知这件事对秦师芮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力，她必须按捺住乱七八糟的情绪，才能保持冷静继续开车，视后座两人越发放肆的动作和轻微接吻的声响于无物。 这些其实都还好。 秦师芮比较担心的还是沈黛，她觉得像沈黛这样的乖孩子，应该是从来没接触过这种情况的，这点从沈黛出版的小说里，多数都表现得特别青涩的女主也能看出来。 沈黛现在大概会特别慌张吧，她会不会极其厌恶这样的事情？ 秦师芮想不出结论，尤其她发现沈黛还在时不时地偷偷打量她，心情就更加复杂起来，像有一只调皮的小猫在不停用爪子乱挠似的。 秦师芮取出钥匙进画室，顺手打开了一盏灯。光芒攸然驱散黑暗，明明该带来安全感，齐萌心头却只有慌乱和不安。 那幅画是齐萌亲自放起来的，将画锁起来的箱子的钥匙也在齐萌手里，她便熟门熟路地找过去，进了房间也不开灯，就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将钥匙插入保险箱，接着听见锁扣被打开的清脆响声。 秦师芮就在外面等着，见沈黛这一路始终保持沉默，不禁觉得不习惯，“你今晚怎么很少说话？” 沈黛找了张椅子坐下，手臂横放在椅子上，将头慵懒地搁在手臂上，颇为神秘地笑，“说多了容易坏事。” 秦师芮背抵着桌子，低头注视沈黛，压抑一晚的心情忽然觉得放松下来，“会坏什么事？” 沈黛在秦师芮的注视下脸颊微微泛红，侧过头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你猜。” 秦师芮轻笑摇头，“我不猜。” 沈黛眨了眨眼，“反正现在没事，你猜猜看嘛。” 如果秦师芮能够猜到，她也不会刻意隐瞒，沈黛是愿意相信秦师芮的，只要秦师芮信她所说的一切，沈黛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师芮思忖两秒，保持缄默认真思考了一会，却按捺不住心头不断涌起的念头，于是有点欲言又止的说：“沈黛，你刚才吓到了吧？” 沈黛莫名其妙，“啊……” 她一脸期待的表情也转化为愕然，猜不透秦师芮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然后就听秦师芮特别理所当然严肃认真地放轻声音道：“你没发现吗？齐萌跟小仙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就算是闺蜜也太亲密了，” “沈黛，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很难接受，但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在后座接吻。你……你心里一定很乱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你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遇到这种事心慌意乱很正常，还有真爱是不必区分性别的，这也不是有错的事，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我只是担心你因为这类的意外状况就造成心理阴影。” 沈黛一脸懵逼外加心情复杂。 第17章 秦师芮一脸担忧地盯着沈黛，看她傻逼一样笑的前俯后仰双眸泛泪。窗外月色如洗，浸染着城市霓虹璀璨的灯光，微风撩起轻盈的窗帘，将这抹旖旎的光芒投落在沈黛背脊间，弯起眸子嘴角上扬的少女笑靥如花，犹如三月和煦温暖的阳光。 秦师芮有点移不开视线。 齐萌裹着画走出来，微微蹙眉显得心事重重，旁边的小仙却一点看不见愁绪，神色依然温柔似水。 齐萌停在秦师芮身旁，迟疑地欲言又止，硬挤出一抹牵强的笑，“秦老师，谢谢你，再见。” 秦师芮总觉得不安，“如果你能把实情都告诉我……” 齐萌摇头，led灯下肤色愈加苍白，“抱歉，秦老师。” 秦师芮无奈，“我送你吧。” 齐萌仍然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直接去外面打车就好，秦老师，如果我爸妈找你麻烦，你就直接告诉他们，说这幅画被我拿走了。” 秦师芮点头，有点想说什么，还是无声地沉默了，她若有所思地注视着齐萌的背影，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沈黛掌心摸着发烫的脸颊，声音仍带着笑意说：“现在回家吗？” 秦师芮点头，暂时将对沈黛的忧虑抛之脑后。电梯停在12楼，等电梯降落的时候，秦师芮淡道：“你好像一点也不关心齐萌的事。” 沈黛道：“是啊，她俩你情我愿的。你在想什么？” 秦师芮道：“我在想齐萌为什么那么在乎一幅画。” 沈黛：“她不是说了，那是她奶奶的遗物。” 秦师芮摇头，“命都没了，还要遗物做什么，我总觉得另有隐情，只是这想法太匪夷所思，我也没有任何证据。” 沈黛低着头，刘海遮挡起她的表情，“什么想法？” 电梯按键亮起，闭合的电梯门随之开启，内部空无一人。沈黛先进入电梯，秦师芮紧随其后，又顺手按了一楼的楼层键。 秦师芮右手搭着左手手腕，没有抵靠厢壁，站姿优雅有气质，她沉吟道：“你还记得齐萌画的那幅画吗？我见过，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仙就跟那幅画里的仙人一模一样。” 沈黛低笑，“所以你觉得小仙是从画中跑出来的？” 秦师芮不知该说什么，她的确这样想过，但也清楚这种想法的滑稽可笑。 沈黛又道：“师芮，我听说这种古画大多邪门，你还是少碰的好。” 秦师芮率先从开启的电梯门走出来，“嗯，希望只是我想太多。” 离开大厦，两人又去逛了趟超市，沈黛采购着肉类、蔬菜，还扔了包水饺在购物车，她发现秦师芮这人虽然心细，但在买菜做饭方面相当能将就，她不会区分鲫鱼和草鱼，也不会挑里脊肉和外脊肉，蔬菜更是新鲜没烂就行。只要沈黛做的菜，她都一概觉得好吃，从来没有挑食之类的困扰，这点让沈黛觉得不错，心想秦师芮还真容易养活。 晚饭只简单煮了包水饺，超市的冷冻水饺口感极差，沈黛放进嘴里就感觉难以下咽，她低着头掀起眼皮，果不其然看见秦师芮神色平淡如常，筷子夹着水饺吃的津津有味，不禁又感叹起秦师芮真真容易养活。 客厅别致精美的吊灯光线明亮，柔软的沙发整齐摆放着抱枕，软得让人没骨头似的陷进去。前方宽屏高清电视机外观干净，播放着现在特别火爆的现代爱情偶像剧。 偶像剧讲的就是彼此相识相恋的爱情，说起来并不算新颖，但在如今女配/男配插足，误解不断的扎堆狗血剧中，没有误会没有家庭阻扰的这部偶像剧就宛如一股清流。 温馨甜蜜谈谈恋爱的剧情，外加男艺人的俊朗帅气及女艺人的娇俏美貌，能收获众多观众的无数好评也实属实至名归。 秦师芮擦净手，取下洗碗系好的围裙，站在沙发一侧漫不经心地观看着剧情。这段恰好是男女主初次接吻的戏，一直暗恋并成功追到男神的少女鼓起勇气，在约会的时候亲吻了男神，浪漫美好的bgm和扣人心弦的画面糅合在一起，像好奇的猫咪般撩动人的心弦。 沈黛微微眯起眼，禁不住开始想象这是她和秦师芮。秦师芮背脊贴着光可鉴人的墙面，沈黛则踮起脚尖，将占据她所有视线的柔软的唇含入嘴里，轻轻地吮吸，舌尖携着电流使人心砰砰直跳，软得像果冻的舌头黏合着，相互交融的津液或许还有玉米馅的味道。 秦师芮眼见沈黛目光迷离，脸颊涂染着颜料般越来越红。她不得其解地走到沙发旁，低头注视沈黛，并在沈黛充满慌乱的神色下，微蹙眉头将手背贴在沈黛额头。 温度有点烫，但并不是特别严重。 沈黛躲着秦师芮探究不解的视线，对方纤细光滑的手臂惹人遐想，让心虚意-淫着秦师芮的沈黛莫名口渴咽了咽口水。 秦师芮看不见沈黛在想什么，沉吟道：“莫非真造成心理阴影了？” 沈黛给点阳光就灿烂，顺势紧握住秦师芮的手，仰着脑袋像受惊的小兔子般道：“师芮，我可能真的有心理阴影了。” 秦师芮被她惹人怜爱的外表糊弄住，任沈黛抓着她的手，坐在沙发边缘极有耐心的说：“你别急，现在是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沈黛演技爆棚，“你……你今晚说齐萌和小仙是爱人，我其实也看见了，那会儿心里就特别慌张，师芮，我现在好像一看见这种亲密的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地满脸发烫心跳加速，呼吸也急促的喘不过气。” 秦师芮神情严肃，手掌轻轻抚摸着沈黛背脊，温和道：“别担心，你可能是受到刺激了，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起来就什么都忘掉了。” 沈黛沮丧地低着眉头，“万一好不起来怎么办？只是看看就会有这样的反应，还怎么和别人亲近。” 秦师芮微愣，“你有男朋友？” 沈黛摇头，眼底深处闪着软糯灼目的光。 秦师芮不知为何觉得松了一大口气，突然集聚的凝重烦躁也因这个摇头攸然消逝。 沈黛指尖挠着沙发布垫，似不经意地反问：“师芮有男朋友吗？”她故作不在意，实则竖起双耳听得格外认真。 秦师芮说：“没有。” 沈黛沉默着，像要杜绝所有可能性地再问，“那女朋友呢？” 秦师芮哑然失笑，“你还真是被吓着了。” 沈黛固执地盯着秦师芮，“你还没有回答我。” 秦师芮无奈道：“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没有。” 沈黛没有掩饰地长吁一口气，像突然炸毛的猫被抚顺毛发般，又开始讨好地挠秦师芮掌心，“师芮，你觉得她们这样好吗？” 秦师芮以为沈黛还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耐心地说：“沈黛，只要她们相爱，别人认为好不好都无所谓。” 沈黛心里笑开了花，“我知道，我能接受，就是总觉得心慌。” 秦师芮道：“我也心慌，说的好听，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看见……两个女人接吻。” 沈黛目光隐隐含着期待注视秦师芮，“师芮，接吻是什么感觉？” 秦师芮背脊僵了下，指尖不安地戳着掌心，她想起那晚沈黛跑进她房间钻进她怀里，唇畔擦过的误打误撞的柔软的吻，现在回想起来，余温仿佛依然存留在心尖。 秦师芮撒了谎，“我也不知道。” 沈黛撑起身子，对视着秦师芮漆黑幽深的瞳眸，含羞带涩地说：“她们接吻的时候好像很好玩，感觉一定特别美好吧。” 秦师芮摇头，淡道：“我不知道，虽然接受过追求者，但最多也就是牵下手。”就连牵手她也必须克制着极度的厌烦恶心感。 沈黛继续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我觉得吧，我这个病还得有人陪着治。” 秦师芮：“哦？怎么治？” 沈黛双手树袋熊般抱着秦师芮手臂，低顺着眉眼特别乖巧地说：“我是看见两个女人接吻受到的惊吓，所以治疗的对象也该是女人，只要我能克服亲近时产生的各种排斥反应，这病也就是痊愈了。” 秦师芮被抱着手臂觉得有点不适，彼此碰触的地方仿佛有虫蚁在爬行，她微蹙眉头抽出被沈黛依恋般抱着的手臂，又起身缓缓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沈黛愣住，手仍维持原状，空落落的特别可怜，她抬起头可怜巴巴的像被主人丢弃的小猫咪般望着秦师芮。 秦师芮冷冷淡淡的，仿佛拢上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面纱，她眉头紧锁，眼底翻滚着清晰可见的烦躁，在沈黛的注视下，这股烦躁感越发清晰透明。 沈黛耷拉着脑袋，有点不安地道：“对不起。”她以为秦师芮是在排斥这种过度暧昧的话。 秦师芮紧抿唇角，她背脊挺的很直，却仍像被一根绳子拉扯着。她在这短暂的十几秒内思考了很多问题，又想起许多往事，最终视线又落在沈黛身上，不忍让沈黛这么伤心失落。 秦师芮叹道：“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黛，我……我是个怪……” 秦师芮在这个词停顿许久，仿佛难以启齿到每一个字都变成锋锐的刀锋，在化为言语之前必然会割破她的喉咙。 秦师芮看起来尤为平静地说：“沈黛，有病的人是我。” 第18章 电视机内，优美轻快的bgm丝丝缕缕渗入空气，彼此心悦的男女主牵手约会，气氛弥漫着幸福的味道，场外凝重的氛围却恰恰相反。 沈黛还没来得及收拾失落感，就被秦师芮突然说出来的话吓得愣住，她一头雾水地注视秦师芮，敏锐察觉到秦师芮浑身带着压抑的沉痛和坚韧。 这份坚韧犹如赤脚踩过万千荆棘，就算外表无坚不摧，内部也还是血淋淋的。 秦师芮眼底划过懊恼的光，抿紧唇蹙着眉头，之前的烦躁感愈发浓烈，她心烦意乱地转身就要走。 沈黛一慌，连跳起来拽住秦师芮衣角。 秦师芮微微侧身，盯着沈黛轻捏她衣角的修长白皙的指尖，又抬起头看沈黛，目光幽深仿佛深不见底的辽阔深海。 沈黛轻声说：“师芮，你还把我当外人吗？” 秦师芮半晌摇头。 沈黛放轻声音，循循善诱地继续说：“师芮，你没生我气吧？” 秦师芮眼底浮现出一层无奈，心头的烦躁因为沈黛拐弯抹角的小心翼翼变得消褪许多，仍是摇头。 沈黛总算进入正题，“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你这样我很担心。” 秦师芮盯着沈黛看了好一会，她表情太冷淡平静，沈黛甚至看不懂秦师芮在想些什么，就在沈黛以为秦师芮是在无声拒绝的时候，秦师芮突然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她捡起遥控调低电视音量，朝还愣在原地的沈黛道：“别站着，过来坐。” 沈黛反应过来，竖起耳朵兔子似的飞快蹿到沙发，挺胸收腹并拢双腿，手搁在腿上一副认真聆听的姿势。 秦师芮视线转向另一侧，淡淡道：“我有肢体接触恐惧症。” 沈黛怔了怔，忽然想起秦师芮的确很少与人肢体接触，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沈黛又想起她那晚一半受到惊吓一半居心不良地跑进秦师芮房间，还搂抱着对方没心没肺的睡了一晚，“我……所以那晚你根本就没睡好？”她愧疚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秦师芮摇头，继续说：“我是天生的，我出生起就厌恶任何人的触碰，就算是我妈也不行，我不能和别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抱歉帮不到你。” 沈黛道：“看过医生吗？” 秦师芮道：“看过，吃药没效果，都说是心理问题，这么多年其实已经习惯了。”起码无论厌恶到何种程度，她都能不漏破绽的掩饰忍耐住。 沈黛起身绕到秦师芮面前，心疼的激动道：“怎么会习惯，你跟我说啊，我不知道，我也在伤害你！” 秦师芮脸上突然浮现淡淡的笑意，“别什么都往你身上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讨厌你。”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你还帮了我，我以前碰触手都会不适，但现在这种程度的碰触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秦师芮说着就验证成效般，突然抓起沈黛的手，两人指尖碰触，掌心的温度静悄悄的传达。沈黛心倏地荡漾起来，又想起秦师芮的病症，脑海浮现起忧虑来。 秦师芮道：“这样一点都不难受。” 沈黛犹疑道：“真的？” 秦师芮点头，“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说觉得难受就更加得尝试，他说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你害怕抵触一件事，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直面它并战胜它，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我以前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这种方法的确有可取之处。” 沈黛隐隐察觉到妙不可言的契机，“你以前没有试过？” 秦师芮：“没有找到合适人选。” 沈黛目光灼灼注视秦师芮，眼底不加掩饰写着强烈自我引荐的情绪。 秦师芮犹豫道：“我情况很麻烦。” 沈黛连道：“我也是，我们互帮互助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说你觉得我也不合适？” 秦师芮摇头笑了，沈黛那点小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想装傻都不行。 秦师芮道：“你很合适，我对你的排斥感最弱。” 沈黛眼中亮着光，唇角扬起餍足欣喜的笑容，点头如捣葱，“嗯嗯，这样就好，师芮，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恢复的。” 秦师芮觉得沈黛这幅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手背，笑道：“借你吉言了。” 沈黛脑补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晚沈黛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度失眠，能借这个机会和秦师芮亲近自然是好，但秦师芮说的病症还是让沈黛耿耿于怀。她从没听说秦师芮这样的情况，肢体接触恐惧症一般是后天受刺激引发，怎么会有先天形成的？ 沈黛将这件事记在心头，想着今后找找有没有诊治的法子。 昨晚两人约好次日去山上写生，结果沈黛一觉睡过头，还是秦师芮推门进来，沈黛才睡眼惺忪地微眯着双眼，好像上下眼皮被胶水黏住拉扯不开似的。 短暂的秋季磨磨蹭蹭着进入尾声，寒流过境，温度陡然下降，起床毫不例外成为尤其艰难的事，温暖的被窝是绝妙的温柔乡，外面冰冷的空气使人丧失掀开被子的勇气。 秦师芮无奈地低头看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沈黛，“起床了，再不起床掀被子了啊。” 沈黛闭着眼睛摇头，睡了一晚的头发铺在枕侧有些凌乱。 秦师芮道：“我给你开了空调，外面不冷，快起床吧，不然早餐也冷掉了。” 沈黛眼皮掀开一条缝隙，总算有转醒的迹象，她懒懒地将双手伸向秦师芮，声音带着鼻音拖着撒娇的调子，“……要抱抱才能起来。” 秦师芮：“…………” 沈黛伸着双手，睡衣袖子向下滑了一截，裸-露光滑白皙的腕子，颇有没有抱抱就绝不妥协的架势。 秦师芮哭笑不得，只好俯身给了沈黛一个拥抱。沈黛得寸进尺地双手勾着她脖子，软若无骨地挂在秦师芮身上，秦师芮笑着维持动作，双手撑在底下，就这么带着沈黛一起坐了起来。 沈黛的睡衣版型很宽松，这使得她在这个过程中，睡衣下滑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沈黛恍若未觉地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样子说：“师芮，这样会觉得难受吗？” 秦师芮一怔，没想到沈黛这么记挂她的事，心忽然软得不行，轻声说：“不会，起床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煎饼。” 沈黛眼睛彻底睁开了，转过头盯着秦师芮扬起动人心魄的笑。 & 把画交给齐萌的时候，秦师芮就有预感齐萌爸妈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是还会到画室来闹，她为此还特地叮嘱所有人警惕点，只是秦师芮没有想到，齐萌竟然会带着那幅画直接离家出走。 得知消息前，齐萌已有几天没来画室。她一般是每个周末过来补习，结果约好的时间人却没有出现，培训班经常有学生临时有事，秦师芮问过宋俊以后，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结果周一的时候，齐萌的妈妈就找上了画室。 齐妈妈是单独来的，她提着个杂牌的皮包，双眼浮肿，眼下有大片青涩，烫染的卷发没有打理，蓬松拢在头顶犹如被炸过般。她形容枯槁神色颓靡，枯黄的脸上有着痕迹明显的色斑，连一点遮瑕物也没有涂抹。 齐妈妈像点燃的炮弹般冲进画室，将皮包砸在前台，不分青红皂白的吼道：“秦师芮在哪里？把她给我叫出来！” 不必前台过来通知，秦师芮已经听到动静，她蹙着眉头有点烦躁，神色带着冷意盯着对面的女人，“无论你有什么事，该找的是齐萌，不是我。” 齐萌两个字点燃齐妈妈的怒火，她愤愤然道：“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那晚齐萌带着画离开，接着就打车回到家楼下，她将画藏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上楼。她知道这时候爸妈都不在家，是绝不会碰到阻碍的。家中果然没人，齐萌迅速跑进房间，取出一个行李箱收拾衣物及日用品，她还从爸妈的卧室翻出了一千多块钱。 从爸妈坚决要她交出画开始，齐萌就在做着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她是绝不会将画交给爸妈的，也绝不会和小仙分开。 齐萌决定离家出走，她已经成年了，总是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的。离开之前，齐萌给爸妈留下了一封信，大意是希望他们不要找秦老师的麻烦，又说画她一起带走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秦老师没有半点关系。 齐妈妈情绪低糜，她烦躁忧虑地坐在凳子上，说到这里突然起身怒指秦师芮，无比愤怒担心地哭诉道。 “就因为一幅画，萌萌她连爸妈都不要了，我们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你说，是不是你怂恿的萌萌！她一直听话乖巧，这次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见过那幅画，萌萌走之前还来找过你，你肯定知道什么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把女儿还给我。” 第19章 s省。 卉林市。 晚八点，卉林安新酒店灯火通明，远远就能看见的led招牌彰显着奢贵档次，闪烁的彩灯以黄、绿色为主调。作为四星级酒店，卉林不必烦恼客源，宽敞的停车场停满车辆，酒店迎宾笑脸迎人，负责帮客人搬运行李。 齐萌穿着浅蓝色工作制服，长发挽在头顶，推着运送食物的小车前往餐厅。 她负责的是自助式餐厅，客人可凭餐券自行选择食物，但不能外带。将餐盘一一摆放在各自的位置，齐萌又把空盘放进推车的篮筐中。她疲倦木然的将推车推进厨房，就看见早该接她班的宋雯悠然地笑着和人聊天，还举起手不慌不忙的在涂抹护手霜。 齐萌哪是能吃亏的主，将空餐盘往洗碗池旁用力放下，头也不回地说：“宋雯，你迟到了。” 宋雯受不了的道：“做做就行了，迟点也不扣工资，老大不说没人管的，这又不是给自家做，你再劳模也不会涨工资的。” 旁边负责做菜的陈祥也道：“是啊，你这人就是太较真，不过也正常，我刚来的时候也积极过，过两年你就积极不起来了。” 齐萌心情烦躁，“随便你们吧，我下班了，宋雯，你把c区收拾下。” 宋雯收起护手霜，漫不经心的，“ok，谢啦。” 齐萌微微瞥了眼厨房。酒店共有两个厨房，这个是专做中餐的，收拾的还算整洁，中央是长方形的陈列架，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材料，陈列架两旁分别是灶炉，跳跃的红色火焰映衬着铁锅内滋滋作响的菜肴，厨师手持锅柄，娴熟的颠锅动作流畅自然。 齐萌转身洗手，房内刺鼻的油烟味和混浊的空气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掌心之前不小心划了道口子，还没有痊愈，现在被水冲洗地有点发疼。齐萌皱了皱眉头，盯着这几日明显变得粗糙的掌心。她家虽不算富贵，但因为父母只有齐萌一个孩子，从小也算是娇生惯养，齐萌在酒店做服务员这段时间，什么想做的做了，不想做的也都做了。 齐萌好几次想打退堂鼓，她何曾吃过这种苦，但每次念头起来，又会因为小仙被她硬生生地压制住。 这段时间每天都很累，日复一日重复着同样的工作，枯燥又乏味，只是对齐萌来说，这也是她渡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齐萌享受着和小仙的热恋般的甜蜜和幸福，她们在独属于彼此的小世界相互依靠，再疲倦再无法支撑的时候，只要小仙的一个吻一个拥抱，齐萌就觉得她还能够坚持下去。 沿着走廊进入更衣室，明亮的灯光驱散一室黑暗。更衣室摆放着两个大柜子，将房间平均等分成三部分，齐萌的柜子是靠近里边的3140号。这柜子使用多年，表面的涂漆有不少掉落，柜子内部还有人胡乱刻下痕迹，齐萌觉得脏，因此从不单独放衣服，而是将衣服放在袋子再锁进柜子里。 齐萌拉起帘子，解开工作服的纽扣，解开一颗，又接着解开另一颗。她脱衣服的时候微仰着头，优雅展示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嫩滑可口的肌肤引诱着人的食欲。将工作服叠好放进袋子，齐萌取出自己的衣服准备穿上。 就在这时，更衣室的灯突然熄灭了！ 齐萌手还攥着外套，听见更衣室响起极轻的脚步声。她心脏倏地紧缩了一下，莫名的恐惧使她血液凝结，数不清的恐怖画面这刻清晰重现，齐萌僵着脖子不敢动弹，好像她稍微侧头，就会看见狰狞可怖的恶鬼般。 齐萌咬紧牙关，脑海那根弦牢牢绷紧，她哆哆嗦嗦伸手抓着帘子，鼓起勇气将帘子掀了开。 视线还没来得及接触到外界，一道黑色身影就猛地扑向齐萌，齐萌吓得魂飞魄散，却被那人捂着嘴无法发出声音，她惊惧地瞪大双眼，几秒后又忽然安静下来。 黑暗中，齐萌听见熟悉的声音，“原来你怕鬼。” 齐萌心底的恐慌还没彻底缓下，不禁抱怨地嗔怪道：“好好的吓我干嘛。” 小仙松开捂着齐萌的手，纤细柔软的指尖滑落齐萌颈项，她指腹轻轻摩挲着光滑的肌肤，抵着齐萌后颈，低头亲吻齐萌黑暗中湿润的唇。她唇瓣裹着齐萌的唇，轻轻吮吸柔软水嫩的肌肤，继而舌尖探入幽密的入口。齐萌微启唇，欢迎着她的进入。 小仙一边吻的齐萌浑身发软，一边将手伸进齐萌衣内，她撩起齐萌衣服，微凉的掌心碰触着温热的肌肤，沿着精致瘦削的腰线，爬上那处丰满柔软的胸-部，她指尖绕着胸-部画圈，使得齐萌身体燥热难耐，必须咬紧下唇，才能使自己不发出半点声音。 齐萌气喘吁吁地，“小仙，别……会有人看见……” 小仙低笑，掌心完全覆盖着柔软胸-部，轻轻地揉捏抚弄着，她轻声说：“别忍着，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齐萌愤愤然轻咬小仙嘴唇，“让你欺负我！” 小仙舔了舔齐萌齿尖，手忽然朝下伸进齐萌裤子内，她拉起齐萌内裤边缘，刚想再进入那片神秘的地域，就被齐萌呼吸沉重地隔着布料按住手指。 齐萌慌乱道：“不要。” 小仙凑到齐萌耳畔，低沉的笑，“萌萌不想要吗？” 齐萌无比委屈的说，“别在这里，我们回家好不好？” 小仙指尖挠了挠，感觉到齐萌浑身战栗般发着抖，早就享受过情-欲的身体发着烫，这才不依不饶地说：“可我现在就想吃掉萌萌。” 齐萌语调夹着哭腔，“会有人看见……” 小仙轻咬齐萌脖颈，“没人。” 仿佛为反驳小仙的话，她刚说完更衣间的门就被推开，接着灯光重新打开。明亮的光芒使齐萌心忽然空了下，一股失落感填满心中。她背贴着墙壁傻傻地站了好一会，微凉的触感仿佛还紧贴着她的肌肤，可刚才来无影的人却已经随着灯光亮起去无踪了。 齐萌无法掩饰的失落，她满脸红晕还没褪去，唇角沾着水渍，脖颈因为吮吸微微泛红。上衣被小仙撩起□□出白皙柔软的小腹，背后解开的内衣扣松垮散落着，长裤亦被往下褪去，这幅半遮半掩的风景透着别样诱人的风情，看起来愈发使人饥渴难耐。 “真是……”齐萌脑袋被搅的乱七八糟，连迅速按捺下旖旎心思，手忙脚乱捡起不知何时掉落在地的衣服穿好，“今晚再跟你算账。” 夜晚狂风呼啸，风卷着刺骨的寒气钻进毛孔，像针尖轻轻扎进肌肤的感觉。齐萌裹紧衣服往外跑，今早上班的时候忘记带围巾，这会冷风一直往脖子灌，冻的她止不住发抖。 齐萌跑到公交车站，找了处稍微能避风的角落抱着双臂等待。却在这时，突然有柔软温暖的围巾从身后缠绕上她冰冷的脖颈，齐萌一脸惊喜转过头，就看见小仙笑脸盈盈地望着她。小仙仍然穿着白色的轻纱，身影在夜晚的灯光下看起来有些不真实，齐萌目光痴痴地凝视小仙，笑得好像入魔一般。这样温婉可人宛若神祇的小仙，是属于她的。 小仙温柔的牵住齐萌的手，笑道：“看我做什么？” 齐萌回过神，毫无掩饰地道：“看你这么漂亮，今晚该怎么吃。” “你想吃我？” “嗯，最好能吃的骨头也不剩。” 小仙似想起什么般地笑，“既然你这么热情，那我今晚必然要好好吃个干净。”她还特意强调了后面几个字。 齐萌笑容凝滞，想起小仙在床上完全变了个人的彪悍，心头不禁又生出点懊恼来。 小仙一脸宠溺地低头盯着齐萌看，顺手摸了摸她脑袋，笑道：“我可记住了，你没机会反悔了。” 齐萌掩饰着心虚，底气不足地小声嘟囔道：“我才不会反悔，来就来，谁……谁怕谁啊！” 就在这时，突然有个提着货物的中年女人绕过站牌，走到站牌前面来。她经过齐萌身旁时，目光怪异地盯着齐萌看了好几眼，表情带着几分莫名的惊恐和警惕。 齐萌赶紧闭嘴，目不斜视地注视前方。她有时候常常会迷惑，觉得小仙是真实存在的，只有在意识到没人能够看见小仙的时候，那种虚假的幻觉才会猛地被打破。 安新酒店地处市区，房价可谓寸土寸金，齐萌还没领到第一个月工资，手里的钱不敢乱花，便在离市区较远的地方租了间房子，每日上下班都得坐公交车往返。出租房月租300，刚搬进来的时候只有空旷的屋子以及一张木床，所有东西还是后来添置的。一千块钱也就花得只剩下两百多，省吃俭用能勉强支撑到发工资。 齐萌刚找到钥匙打开门，就被身旁的小仙揽着腰推进房间，房门关闭发出哐当声响，齐萌背脊撞在门板上，下一秒就被小仙疯狂的吻堵住呼吸，齐萌丢掉手里的东西，热情搂住小仙脖子，倾其所有放纵的回应着小仙。 小仙半抱半拖着齐萌往床边挪，短短几米的距离耗时好几分钟。她将齐萌推到柔软的床上，然后又爬上床跪在齐萌身侧，开始熟练地脱齐萌衣服，这个过程她一直注视着齐萌，笑容温柔而美好。 齐萌配合着小仙，处在温柔乡时便瞬间忘却了所有烦恼，她轻声说：“小仙，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小仙脱光齐萌衣服，便俯身亲吻齐萌光滑洁白的肌肤，动作不变的道：“你说。” 齐萌道：“你说普通人都看不见你，为什么秦老师和沈黛却能看见？” 小仙轻笑道：“自然因为她们并非普通人。” 齐萌一怔，这个原因她其实想过，但又觉得太过匪夷所思，但连小仙都这样说，难道秦老师和沈黛并非普通人类？或者说，她们真的还是人类吗？ 齐萌有点心慌意乱，“那她们到底是什么？” 小仙保持沉默，她手指轻柔的摩擦着齐萌肌肤，沿着平坦的小腹往下移动，触碰到更加柔软隐秘的地方。齐萌心头忽然涌起悸动，她微微抬起身，禁不住想要更多的触碰，更让人疯狂沉溺的进入。 小仙温柔的笑，“在床上还能分心想别的女人，看来是我不够满足你，得多加把劲啊。” 第20章 齐萌觉得她化成了一团火，在火热的炙烤下愈发燥热难耐。倏然又化成一团水，外物入侵将满溢的水挤得外流，她紧紧包裹着入侵的外物，这外物却不是个能消停的，她搅动着满池的水，使得齐萌随着不断变化的频率，发出诱人的羞耻的呻-吟，情-欲将双眸烧得泛起泪珠，透着香-艳妩媚的诱惑。 小仙额头沁着细碎的汗，吃饱餍足地取出手指，故意让齐萌看裹着她指间的液体，捉弄般凝视齐萌羞恼不知所措的表情。 齐萌恼道：“我腿软。” 小仙起身下床，笑着就要俯身抱齐萌起来。 齐萌连起身，脚软得像踩着棉花，小仙揽着她的腰，将人好好的送进洗手间，还想再跟进去的时候，就被羞恼的齐萌给赶了出来。 齐萌关好门，背抵着墙壁幸福的笑。 洗手间响起水珠落地声，夹杂着热水器点火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内尤为突兀。小仙披着外衣，温柔的神色在齐萌看不见的地方忽然冷了下来，她转身径直朝着出租房唯一的木柜走去。木柜是在二手市场买的，表面有几处破损，铁质扶手也裹着褐色锈迹。 她极快的拉开柜子，视线晃过装衣服的上层，落到木柜下方柜内的抽屉上。抽屉没上锁，她稍微拉开一条缝，就看见被齐萌放好的古老画卷。 她盯着被认真包裹好的画卷，目光幽深夹着迷惑不解。 她原来不过一缕孤魂，没有记忆，没有意识，不知从何处来，将去往何处。她整日游荡在地府人间，鬼差对她视而不见，她尽管没有意识，却仍然感觉到恐慌，她的魂魄力量太弱，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消失。 直到有一日，她碰见一只毛发雪白的狐狸，狐狸绕着她的魂魄观察许久，她不知狐狸在想什么，但很快狐狸又过来了，狐狸说：“你魂魄力量太弱，想必很快就会消失，我救你一命，你许我一个请求，这样也算两不相欠吧。” 她被狐狸带进画里，这画被一股微弱的仙力保护着，能够使她的魂魄得到休养。她起初大脑一片空白，随着时间流逝开始想起不少往事，她想起来的越多，就越觉得心绪不宁烦躁不已。 还有齐萌，她觉得自己是喜欢齐萌的，和她在一起也觉得欢喜，但偏偏有那么一瞬间，她会对这种感觉产生怀疑。齐萌每晚都会起床偷偷摸摸在画上做手脚，以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她究竟是怎么喜欢的齐萌。 这种喜欢好像凭空出现，无法追溯源头，一旦她拼命地开始想这个问题，脑袋就会被痛不欲生的剧烈疼痛所折磨。 她一时无法理清头绪，便转身去整理床铺，将弄脏的床单重新换掉，像一个完美的没有缺点的情人应该做的那样。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 从秦师芮毫无隐瞒说出病情，并接受沈黛提议的治疗方案起，沈黛就开始进入花式求抱抱的状态，每晚睡觉前必须抱抱，早晨起床必须抱抱，就连秦师芮去画室也得抱抱，对于秦师芮哭笑不得的质疑，沈黛依然美其名曰治疗，还会特别一本正经地询问秦师芮使用感受。 秦师芮见过齐萌和女人接吻，就非常真实地意识到现实这种情况其实不少，她有点怀疑沈黛，毕竟一直以来，沈黛对她的好都显而易见，尤其秦师芮后来发现，沈黛除她以外，对别的人态度算得上冷淡。 想到这种可能，秦师芮发现她并不反感，好像如果对象是沈黛的话，就算是同性也没什么不行的。 秦师芮这么多年，其实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和谁共度一生，她的肢体接触恐惧症将所有人隔绝在外，就算有的人起初说能接受，慢慢也会无法忍受然后逃离。秦师芮希望能找到□□的伴侣，但若是找不到，她觉得一直单身也不是问题。 只是这到底是猜测，未必沈黛就真如她所想，所以秦师芮没有直接挑破的想法，能有人日日陪伴，说说话聊聊天她觉得已经满足，现状如此美好，又何必多生事端。 秦师芮满足于现状，沈黛却还在琢磨着怎样将秦师芮步步引入陷阱。能每天抱抱自然是好事，但拥抱几天沈黛又觉得不满足起来，她抱着秦师芮，彼此肌肤近距离触碰着的时候，就会禁不住想更加亲密，若能亲密到你变成我我变成你就再好不过。 因此沈黛思来想去，打算用蜜糖罐子将秦师芮灌醉，她加倍努力变着花样地给秦师芮做大餐，俗话说吃人手短拿人手软，这之后就算沈黛故意亲密地蹭蹭秦师芮脖颈，秦师芮也闭着嘴不说什么了。 沈黛的关心像密密麻麻的牢笼将秦师芮罩住，画地为牢的秦师芮深陷其中，却悠然自得毫无逃离的念头。 沈黛见天地地利人和，于是打算找机会色-诱秦师芮。只是色-诱也是门艺术，既不能让秦师芮察觉到她居心不良，又得能引起秦师芮的兴致。 沈黛请教了网友，请教了读者，还在网上搜索了花式色-诱的方法，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很快这阵东风也吹了过来。 沈黛将色-诱地点放在浴室，为不引起秦师芮怀疑，她在这之前言行举止一切正常，就像平时两人相处一样。吃过饭仍然是秦师芮洗碗，沈黛坐在沙发看电视。这时候刚好进入新闻联播尾声，接着就到了广告时间，沈黛眼睛盯着电视机，心思却早就转到别的事情上。 秦师芮绕过厨房进入客厅，见沈黛盯着广告看得津津有味，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却也没有多想，便说：“你洗澡还是我先洗？” 沈黛赶紧说：“你先洗吧。” 为掩饰起慌乱，她还转过头朝秦师芮笑了笑。 秦师芮一头雾水，总觉得沈黛笑的不怀好意。虽然浴室装着浴缸，但秦师芮实际很少用，她更喜欢淋浴的方式，既简便又快捷。洗完澡推门出来，秦师芮意外看见沈黛已经等在外面了，她双腿并拢站的笔直，怀里抱着替换的睡衣。抬起头对视着秦师芮目光的时候，不知为何心虚地朝一侧转移开，眼底那一刹那划过的狡黠的光也被遮掩起来。 秦师芮怔道：“你……” 沈黛微微弯腰，抱着睡衣一溜烟跑进浴室，见不着人的时候，声音才传过来，“我先洗澡！” 沈黛做贼心虚，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她轻手轻脚掩好门，这才朝着空旷的浴室轻吁口气，又举起手有点崩溃地将头发揉成了鸟窝。 沈黛从没觉得她怂，无论是在灵狐族内还是别的任何处境，她一直都做事果断干脆。现在不知为何只要涉及到秦师芮，她就莫名怂的不行，就算脑袋里有再多的污-秽想法，也是有色心没色胆，根本不敢付诸实践。 现在想起待会要色-诱秦师芮，沈黛不禁又开始怂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一波比一波强。 沈黛恍恍惚惚踏进浴缸，任温热的水流将身体淹没，一会紧张兮兮地注视浴室外，一会难掩激动的掐着手臂，整个人都处于混乱阶段。 浴室的磨砂玻璃不带隔音效果，沈黛能清楚听见浴室外秦师芮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她泡在水里半天动也没动，脑袋只想着现在该起来行动了，再不行动秦师芮又该出去了。 “要死了，要死了……”沈黛双手捂着还没行动就发烫烧红的脸，表情可怜兮兮的特别委屈，半晌咬紧牙关猛地站起身，“不管那么多——拼了！” 沈黛斗志昂扬地迈出浴缸，起身势头太大使得浴缸内水流哗哗作响，沿着浴缸边缘不断往外溢出。 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干净摆放在浴室金属架上，沈黛这会气势十足，便快步朝着不远的金属架走去。沈黛的计划很完美，她今晚挑的睡衣是纯白色的，这种颜色的面料沾水以后基本完全透明，从外表看起来比没穿衣服还要香-艳刺激。 沈黛抓起睡衣，脑中想着待会秦师芮看见她的反应，沈黛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自信的，何况秦师芮也说她男女皆可，只要秦师芮有可能喜欢女人，沈黛相信秦师芮就绝不会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 尽管想起来觉得十分羞耻，沈黛还是想铤而走险进一步推动两人的关系，如果秦师芮待会见色起意想图谋不轨，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沈黛胡思乱想着，人已经走近浴缸，她隔着一段距离把睡衣扔向浴缸，就在这时候沈黛脚下猛地踩滑，她踉跄着无法掌控方向，身体随着一道本能的尖叫狠狠摔倒在地。 浴室地板铺满白色瓷砖，浴缸溢出的水将瓷砖打湿变得湿滑，沈黛结结实实摔了下去，好在本能反应让她及时避开了浴缸，身体没有碰到任何棱角，尽管如此，这狠狠的一摔还是把沈黛摔懵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秦师芮在浴室外听见嘭的一声响，她惊慌失措冲进浴室，就看见倒在地上浑身赤-裸的沈黛，从头到脚未着寸缕。 第21章 秦师芮慌了下，视线乱瞟不知该落在何处，沈黛赤-裸宛若白玉的*勾着她心神，搅的秦师芮心慌意乱饥渴难耐。秦师芮赶紧深呼吸，快步捞出掉落浴缸的睡衣，包裹起沈黛丰满柔软的胸部及私密处。 秦师芮瞅着沈黛一脸绝望的表情，不敢随意抱起，心神不宁地紧张喊道：“沈黛……沈黛？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沈黛指尖发抖地抓着睡衣，生无可恋想坐起身，这一动就牵扯正面落地的屁-股疼痛不已，秦师芮连扶着沈黛肩膀，她意识到沈黛还能行动，不禁松了口气，沉甸甸坠在心头的巨石终落了地。 沈黛忍着疼，双手撑地盯着地面发呆。 秦师芮说：“你看什么？我带你出去，检查有没有伤到哪。” 沈黛欲哭无泪地绝望道：“我找找有没有能钻进去的洞。” 秦师芮尝试抱起沈黛，这一抱发现沈黛其实很轻，她踩着湿滑的地板往外走，不禁好笑道：“哪儿不长眼的老鼠敢跑这里打洞。” 沈黛蜷缩在秦师芮怀里，瘪着嘴有点想哭。 秦师芮抱起沈黛，一路走到外面柔软大床上，沈黛羞愤的满脸通红，像要往外滴血似的。秦师芮刚放下她，沈黛就泥鳅般飞快地钻进被窝，连脑袋一起缩进被子，她今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色-诱，谁知出师不利把脸丢到姥姥家，受这刺激顿时又想缩进洞里，让什么色-诱的统统见鬼去吧！ 秦师芮无奈盯着被子隆起的弧度，都能想象到沈黛是怎样蜷缩着的，刚刚沈黛似乎耳朵尖都红透了，真是可爱。 秦师芮忍俊不禁，“沈黛，别躲了，快出来，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 过了好一会，沈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很丢脸是吧？” 秦师芮摇头，又想到沈黛现在看不见，说：“没有。” 沈黛此刻尤其敏锐，察觉出秦师芮语调掩着的几丝笑意，心情愈发悲愤绝望，仅有的丁点儿期待也咔咔碎成灰烬，万念俱灰追悔莫及地悲伤道：“你骗我，你在笑，我就是很丢脸是吧！我现在没脸见人，我蠢的自己都想哭。” 秦师芮憋笑憋的难受，这会实在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沈黛愈发心死如灰，“有洞吗我想钻进去。” 秦师芮道：“没有。” 沈黛嗓音闷闷的，“……蓝瘦，香菇。” 秦师芮笑的肌肉发麻，她边笑边想，这样的沈黛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再逗一逗，看她还能怎样炸毛。 但当务之急还是沈黛的伤情，她不自觉地放轻声音，“乖，真的不丢脸，快出来让我看看。” 沈黛情绪低落，“我没事。” 秦师芮严肃道：“你说没事就没事吗，摔坏了怎么办，快点，不然我掀被子了！” 沈黛慌道：“别！” 秦师芮语气微缓，“那就快点出来。” 秦师芮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沈黛总算整理好情绪，蠕动着将脑袋探出被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特别委屈的眼睛。 秦师芮在床边坐下，轻声说：“哪里受伤了？” 沈黛无辜的注视秦师芮，摇头。 秦师芮抓着被子一角，稍微往上掀了掀，做出一副你再不说我就亲自检查的架势。 沈黛连坦白从宽：“屁……屁股。” 秦师芮道：“我看看。” 沈黛咬唇盯着秦师芮，眼底夹着几分探究，心头又隐隐感到无比期待兴奋。 秦师芮说完就想起来，这地方是不能随便乱看的。她刚想说点别的转移话题，沈黛已经将话接了过去，沈黛小声夹着紧张情绪地说：“如果你实在想……想看，那就看吧，只是有点疼，不用去医院，家里有药吗？先冷敷再抹点红花油就行了。” 秦师芮无法拒绝，还是担心沈黛的伤，连起身去找毛巾，浸湿冷水然后拧干回到床边。 沈黛趴在床上，两条光溜溜的长腿□□在外，侧着头认真看秦师芮，表情混杂着羞涩、期待、兴奋等多种情绪。 秦师芮将被子往上掀，感觉沈黛身体明显僵了下，随即又努力放松。被子一点点掀到腰上，从没暴露在外的地方骤然接触到冷空气，让沈黛没来由的既紧张又羞耻，将脑袋埋在枕头里暗戳戳的偷笑，手指轻轻揉着发红的耳朵尖，倒是一点也没觉得有哪痛。 沈黛不觉得痛，秦师芮却替她觉得痛。因为臀部承担所有重量，使得在撞击下有明显的淤青，被一旁白皙肌肤衬得极为可怖。不过好在是臀部着地，这处肉多缓解了冲击力，才不至于造成太严重后果。 秦师芮轻按淤青部位，就听见沈黛紧张喊疼的声音，手指便往旁边挪，以确定沈黛没有伤到骨头。 将毛巾冷敷在淤青处，秦师芮又找了毛巾放进冰箱，往返更换毛巾冷敷，还从家庭医药箱找出红花油，涂抹在沈黛臀部，稍微加重力气揉搓使淤血能够尽快化开。沈黛咬着枕头忍痛，心里追悔莫及不该如此冲动行事。 涂完药，秦师芮给沈黛找了套衣服过来，借着收拾医药箱的借口到外面避嫌，再进来的时候沈黛已经穿好衣服，脸还是红红的，双手并拢贴在腰侧有点手足无措。 秦师芮道：“还有哪里痛吗？” 沈黛羞答答摇头，“不痛了。”又不好意思的看眼床铺，“师芮，我把你被子弄湿了……” 秦师芮不以为意，“没事，明天晒干就行。” 沈黛：“可这几天一直下雨。” 秦师芮：“……” 沈黛：“还有多的被子吗？” 秦师芮摇头，现在天气冷，被子也很厚重，她一个人住，没事买那么多厚被子干嘛。 沈黛也是如此，之前沈捷住在这的时候，她倒是买过被子，可是沈捷更喜欢变成狐狸睡觉，睡一觉被子就被抓的破破烂烂，除沈捷外没人能用。 秦师芮想了想，说：“再出去买好了。” 沈黛脑袋盘旋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念头，赶紧提议道：“没必要吧，也用不着，这几天在下雨，说不定明天就是晴天了，今晚我们先挤一挤？”她说着还故作自然地笑，“反正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能看的是吧。” 沈黛说完没想到秦师芮竟然一本正经地补充道：“嗯，反正都看光了。” 沈黛愕然转头盯着秦师芮，怀疑她是不是听错了，可惜秦师芮神色冷然平静，一点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沈黛实在怀疑不起来，要说秦师芮会出言调戏她，只能说是天方夜谭了吧。 沈黛盯着秦师芮看，才发现秦师芮也换了件睡衣，想必是刚才抱她的时候被弄湿了，沈黛想起秦师芮给她揉屁-股的画面，不禁又觉得脸红心跳。 秦师芮觉得沈黛特别好玩，都这么久了，脸上红晕好像还没褪，反而有愈发加深的趋势，难道仅仅因为她刚刚兴起说的那句话？ 秦师芮看见沈黛睡衣领子折了进去，便近身给沈黛整理好，见沈黛果然无比紧张，又忍耐不住地笑，“洗澡怎么会摔倒？我还以为你在故意诱惑我。” 沈黛脸涨得通红，“怎……怎么可能！” 秦师芮不解的说：“你这么紧张干嘛？” “我……我…………”沈黛结结巴巴有点说不出话来，“我没有，我怎么会做，做这种事情。” 秦师芮稍微后退了点，轻描淡写好像她什么也没说的道：“没有就没有，怎么还结巴起来了。” 沈黛抓耳挠腮纠结的想死，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应对，索性趁秦师芮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轻手轻脚悄悄往房外溜，她起初只是试探的走了两步，见秦师芮没反应，立即跑的比兔子还快。 秦师芮转头盯着房门，想起沈黛手足无措、脸色通红的模样，不禁有点恶趣味的笑起来，笑着又伸手摸了摸脸，发现她的脸也发烫的厉害，便低头嘀咕着，“秀色可餐啊……” 秦师芮接受提议，当晚就搬到沈黛房间去睡了。沈黛还是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跟秦师芮同床共枕，虽然今晚没能色-诱成功还丢了一把脸，但能赢得跟暗恋之人同床共枕的机会，算起来还是非常值得的。 沈黛顿时觉得腰不酸腿不痛屁-股不疼，浑身神清气爽充满着巨大的满足感，唯一觉得遗憾的，大概就是这张床实在太大，让她找不到借口接近秦师芮，只能闻着她的味道，听着她呼吸的声音，沉浸在宁静温馨的氛围之中。 窗外的灯光笼罩着房间，在黑暗中开辟出淡淡的光，凉意被阻隔在温暖的被子外。 秦师芮侧身看向沈黛，恰好撞见沈黛偷瞄她的视线，瞳眸在淡淡的光芒下闪着温润美好的光。秦师芮轻声道：“你睡觉注意点，别平躺压着受伤部位。” 沈黛乖乖道：“嗯。” 秦师芮顿了顿，又道：“真的没伤到其他地方？” 沈黛郁闷道：“没有了。” 说着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揉了揉胸，疼的嘴角微抽，却没好意思说出来。她摔倒的时候太惊慌，手没注意直接给了胸一拳。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沈黛过得无比惬意美好，因为受伤秦师芮对她格外优待，处处关切有加。不知老天是否听见沈黛心声，还连着下了好几场雨，秦师芮站在阳台外，盯着淅淅沥沥的雨发愁的时候，沈黛内心就一阵暗喜，恨不得这场雨永远都不要停下来。 这天沈黛起的比较早，便进厨房做好早餐，陪秦师芮一块吃完再送她出门。秦师芮临走前说她今天课少，应该能早点回来，又问沈黛想吃什么，她下班去超市买好带回来，沈黛想着这两天的菜谱，报了几样秦师芮喜欢吃的，秦师芮自然清楚这是她喜欢吃的，默默注视了沈黛几秒，这才目光温柔地笑着走了。 沈黛心情极好地哼着歌进书房，切了个果盘又倒了杯水，这才坐在电脑椅上打开电脑，笔记本右下角显示现在时间是早上九点。 笔记本运转速度很快，沈黛先登录□□，接着点开浏览器及文档。 打开□□聊天页面，沈黛先召唤了下网友。 女神么么哒：快起来码字，还在睡觉的不觉得羞耻吗！ 几分钟过后，群里才有人回应。 注定孤独一生：“代代好久不见。” 女神么么哒：“优优你竟然上线了！” 注定孤独一生：“我准备离婚了。” 沈黛微愣，指尖停在键盘上方，久久不知该说什么。优优结婚的时候，她们就一起分析过，劝优优慎重点别被蒙蔽了双眼，那时候尽管没见过优优男朋友，沈黛她们也从优优的话里，察觉到那人大概是极自私的，或者说他对优优并没有多少感情。 只是那时候优优孤注一掷，觉得她跟那人是真爱，坚决要和对方结婚，沈黛她们只能表示祝福。婚后优优就很少上线，没想到现在一上线就是提离婚这样的大事。 注定孤独一生：“代代你千万别劝我，我真的不需要，我只是跟你们说一声。” 女神么么哒：“你考虑清楚了？” 注定孤独一生：“嗯，其实离婚我觉得特别轻松。代代，你找到喜欢的人了吗？” 女神么么哒：“~(≧▽≦)/~看我昵称。” 注定孤独一生：“你来真的？你还真有个暗恋多年的女神啊！” 女神么么哒：“是啊，我撒谎干嘛，而且我现在和女神同居呢，追到她是迟早的事。” 注定孤独一生：“恭喜你啊，祝你早点攻略女神，我准备发新文了。” 女神么么哒：“加油~你把链接给我，我给你推荐下。” 既然优优说考虑清楚了，沈黛也不会再劝，她不清楚前因后果，贸然劝说很有可能是愚不可及的。接下来两人便一块码字，话题自然转到小说上面。 沈黛写完发表的时候，顺便给优优推荐了她的新文，然后挪动鼠标查询收益记录，除却数额较大的订阅收益外，沈黛还看到不少霸王票收益，这是读者打赏给她的。沈黛想到她最近的更新频率，不禁觉得十分惭愧心虚。 在作者有话说中追加了一长串感谢名单，沈黛起身伸懒腰活动筋骨。杯中的水早就被喝光，她只得起身去客厅接水，心想着得和秦师芮商量下，在书房也放台饮水机，免得接个水还跑这么远的路。 沈黛接水的时候，突然听见门铃响起，她看下时间觉得应该是秦师芮回来了，连放下水杯抓了抓头发又揉了揉脸，调整出好状态跑过去开门。 “你钥匙没……” 沈黛打开门，话说一半就被人硬生生遏止，被关在笼中的将军猛然咆哮狂叫起来，撞得笼子哗啦作响。沈黛瞳孔骤然一缩，在看见来人的一刹那敏锐感应到可怕的危机感。 沈黛猛然往后退，却还是抵不过对方的速度，她刚抬起脚，对方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沈黛面前，苍白的手指紧紧扼住沈黛喉咙，同时疯狂咆哮的将军也悄然没了声音。 沈黛迅速屈膝踹过去，手指亦紧紧扼住对方手腕，无奈她的攻击无济于事，那人轻描淡写的扼紧手指，就掐的沈黛无法呼吸，颈椎下一秒要被狠狠捏断般，无能为力地丧失所有反抗能力。 掐着沈黛脖子的人面无表情，嗓音漠然如坠冰窖，“区区狐妖，竟敢如此戏弄本尊！” 突如其来窒息的痛苦让沈黛脸色发青，她浑身不受控制地痉挛着，大脑也嗡嗡作响，仿佛快被无形的压力给活活撑爆。 攻击她的女人毫不心软，眼神狠戾凶悍，携裹着滔天的被蝼蚁戏耍的强大怒意。 沈黛不敢轻易挣扎，她感觉血管在不断膨胀，手脚颤抖发麻，神经也刀割般剧痛，她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血，瞳孔浸染起血一样的红，因为窒息和疼痛变得扭曲的面容狰狞可怖，只一双充斥着血丝的瞳孔还残留着几分清明。 沈黛痉挛的指尖低垂，目光死死盯着对方，这短短几秒钟意味着生死，她必须在绝无可能的死亡陷阱中找到生机。 终于，时机到了！ “啪！”千钧一发之际，一根白色长鞭被沈黛猛地拔出，须臾灵活准确紧紧缠绕住对方脖颈，长鞭绕着脖颈缠的严丝密缝，然后猛然收紧！ 扼紧沈黛脖子的手不得已松开，空气铺天盖地沿着口腔涌进肺部，沈黛躬着腰呛的拼命咳嗽，眼角滑落生理性泪水。 女人被狐鞭捆缚着脖颈，依然从容不见半点慌乱，她运起仙力抵抗狐鞭，这狐鞭倒的确是妖界法宝，不过就凭沈黛如今的身体，却不足以施展出狐鞭百分之一的力量。 沈黛自然清楚，她如今正在修炼期，一身妖力皆被封印，就连原形也无法恢复，纵然能暂时束缚住对方，但想必很快就会被挣脱。 沈黛强忍恶心感，嗓音变得极为沙哑，“你都想起来了？” 女人长身玉立漠然睨视沈黛，瞳孔覆盖着冰霜，不带半点情绪地说：“自然。” 沈黛剧烈咳嗽着，紧蹙眉头道：“我不知你是何人，可我遇见你的时候，你魂魄险些消散，若不是我将你送进画中修养，你现在早就魂飞魄散，无论做人、做妖，还是做仙，都不该行恩将仇报之事，我说的没错吧？小仙。” 女人傲然道：“我名素幼。” 沈黛搜索着记忆，没找到有关素幼此人的记忆，“请问阁下是？” 素幼冷笑道：“将死之人，何必知晓太多，你虽救我一命，可我也应你所请，你下蛊给我，并不在所请之列，我如今虽然落魄，但仙体仍在，你如此不敬，岂非该死！” 沈黛心头猛一咯噔，原来这素幼竟是仙体，难怪地府查不到她的资料，不过拥有仙体却落魄到魂飞魄散的地步，恐怕其中还是有不少内情的。 沈黛烦躁不已，愈发觉得情况不妙，若是素幼一心想要杀她，沈黛今天怕是难逃此劫，沈黛道：“齐萌呢？” 素幼恼怒更甚，咬牙切齿冷道：“她一介凡人，竟妄想染指仙尊，待杀了你，我便将她一并杀了。” 沈黛绞尽脑汁思考对策，每一根神经在紧致危机压迫下都绷紧像要断裂，表面却仍强自维持镇定，“我所为的确有冒犯之处，只是如今我在下界修炼期，妖力皆被封印，要杀要剐只能悉听尊便。” 沈黛直视素幼，言下之意是我如今没有妖力，你趁人之危未免有失仙容。 素幼苍白的指尖轻轻划过绕在脖颈的狐鞭，沈黛脸色极其难看，额头大颗大颗的汗珠不断滚落。素幼指头勾住狐鞭，轻轻一扯便将狐鞭拉了下来。她目光幽深地一寸一寸抚摸狐鞭，表情看似冷漠，却又夹杂着无限向往怀念之情。 素幼道:“这狐鞭的主人呢？” 沈黛:“是我。” 素幼语调一沉，“苍葭呢？” 沈黛表面镇定，内心却犹如一团乱麻，一股毫无缘由的惊惧恐慌将她密密麻麻笼罩起来。这素幼究竟是何方神圣，她为什么会知道苍葭，听她语气好像还跟苍葭相识。 沈黛按捺住无尽猜疑，“苍葭千年前就已死去。” 素幼将狐鞭狠狠一摔，爆怒道:“已死？” 沈黛道:“苍葭背叛狐族，害狐族险遭灭顶之灾，自觉有愧，已自爆妖丹魂飞魄散。” 素幼五指一招，狐鞭落入掌心。她漠然扬手一挥，狐鞭便卷着沈黛将她用力摔出去，背脊撞在墙壁的菱角处，狠狠摔倒在地。 素幼一字一句携裹着暴戾的杀气，“自觉有愧！好一句自觉有愧！苍葭因一句灾星之词，被你狐族自幼抛弃，若非师尊收养，苍葭恐怕早就死于非命，她不憎恨狐族，反而处处为狐族考虑，但是你狐族忘恩负义！苍葭之死，你狐族难辞其咎！我今日杀你，就当是为苍葭报仇！” 沈黛心头一凛，巨大的危机感轰然直击她肺腑，心脏犹如被一只手紧紧攥住，无尽的威势爆发使她僵立原地竟动弹不得！ 素幼携裹着杀机的攻击蓄势待发，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寂静到落针可闻的空间倏然响起开门声。 沈黛头皮顷刻炸开，她瞳孔放大，拼尽全力猛地便门边扑过去！ 秦师芮提着肉菜进门，姿态闲适平和。她刚准备叫沈黛，就愕然看见沈黛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沈黛看起来狼狈至极，浑身也是伤痕累累。装菜的袋子落了一地，鸡蛋碎裂蛋黄蛋清汇成一片，沈黛双手紧紧护住秦师芮，下一秒就被身后袭击撞得往前扑去，强劲的能量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沈黛深吸口气趴在秦师芮肩头，手勾着秦师芮脖颈喘气。 沈黛极轻的低声苦笑道:“师芮，对不起。” 秦师芮扶着沈黛，抬起头就看见杀气沉沉站在不远处的素幼。她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但现状明显对沈黛不利。科不科学暂且不论，但素幼刚才的攻击显然不科学，秦师芮只楞了两秒，就果断扶着沈黛想转身逃离。 素幼岂能让她们如愿，几乎就在秦师芮手接触到门把的前一秒，房门用力砰的一声被关起来。 秦师芮目光警惕盯着素幼，又不动声色调整方向，以保护者姿势护在沈黛身前，“你是谁？” 素幼盯着沈黛，又看向秦师芮，忽然饶有兴趣道:“秦老师，呵，你还被这狐狸蒙在鼓里，一无所知吧。” 秦师芮蹙眉，“你胡说什么。” 素幼盯着沈黛紧绷慌乱的反应，神色满是惶恐不安，她抿了抿唇，兴致越发高起来，“真可悲，你真心待她，她却连自己身份也不愿告知，还有齐萌，沈黛其实早就见过齐萌，那副画以及那副画里出现的我，可都是沈黛的手笔，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也不说，看你像个傻子被骗得团团转……” 沈黛咬牙道:“闭嘴！” 素幼恶趣味的笑:“你看，她现在还想欺骗你，连真心都不肯付出的人，你觉得她会以真心待你？还是你太迷恋她的身体，不在意这种欺骗。” 沈黛气的浑身发抖，死死盯着素幼恨不能将人嚼碎吃掉。秦师芮沉默半晌，表情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淡淡道:“这是我跟沈黛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秦师芮低头看沈黛一眼，继续道:“你也不必挑拨离间，我对沈黛的感情怎么会被你三言两语挑动，我相信她瞒着我一定有她的理由，我会认真听她解释的。” 沈黛没想到秦师芮会这样说，她先是楞了下，接着苍白的脸上浮现出薄薄的红晕，轻声讨好的说:“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秦师芮颔首，心头仍是惊骇，没想到沈黛以前说的竟是真的。沈黛真的是灵狐？她的原型是狐狸？就如同……如同她小时候在青丘山外看见的漂亮优雅的狐狸吗？ 齐萌的事秦师芮自然是有些气恼的，她当初还向沈黛提过困惑，可沈黛却什么也没解释。 只是气归气，秦师芮却不会给素幼挑拨离间的机会，那就等于中了敌人的圈套。 素幼笑意凝固，讽刺的勾起唇角，“苍葭之事我自会查明，秦老师无关此事，我不为难你，只是我向来讨厌狐狸，今日撞上我，也怪你运气不佳。” 素幼话音刚落，便猛地扬手一挥，携裹着仙力的攻击迅雷之势轰然撞向沈黛，仙力恍如破开空气，速度极快。 沈黛清楚她逃不掉，在那零点零几秒的时间内，沈黛脑袋一片空白只想着不能让秦师芮有事，她死可以，秦师芮却不能死。 凶猛凌厉的攻击狠狠撞在秦师芮身上，沈黛被冲击得跟着后退，她脑袋懵了，想不通她明明抢在前面，怎么又被秦师芮护到了身后。 “师芮——！” 沈黛恐惧到极点，她喊着秦师芮名字，抱着受伤吐血的人，指尖颤抖着划过秦师芮唇畔，被猩红的血液刺激得双眼赤红。 “素幼！”沈黛捡起狐鞭，目光阴冷地盯着素幼，“你敢伤她！”她疯了般冲向素幼，狐鞭扬手，竟携着妖力劈向素幼。 攻击被秦师芮挡下时，素幼也遭到反噬，她捂着胸口喷出一口血，心头巨震地盯着秦师芮，表情比她被九天玄雷劈死还要震撼，无数可怕念头纷涌过她的脑海，素幼惊骇的朝前走了两步，恍惚到以致沈黛狐鞭劈过来时没能及时躲开，硬生生挨了这一鞭。 素幼喃喃道:“怎么可能……” 沈黛狐鞭不断劈向素幼，素幼速度极快地躲闪，很快便退到窗边。沈黛近乎发狂，她双目赤红表情阴森，强烈到极致的杀气仿佛凝成实质，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拖着素幼一起下地狱。 素幼跃上窗棂，按捺住惊骇慌乱的情绪，盯着死死攥紧狐鞭的沈黛，“咳，她没死——真没想到，秦老师身上竟然有仙气护体，她到底是什么人……” 沈黛杀气凛冽。素幼又道:“看在秦老师的面上，我暂且放过你，不过齐萌可没有庇护之人，她如此待我，我可得认真想想如何涌泉相报。” 素幼说完便越过防盗窗消失不见，刚才还信誓旦旦要杀死沈黛，转眼就抛掉所说的话。 沈黛长吁一口气，攥紧狐鞭的指尖不停发抖，她心道，总算平安无事。如果素幼非得杀她，沈黛现在是打不过对方的。素幼认识苍葭，苍葭是谁，那可是狐族如今噤若寒蝉的存在，据说苍葭是在仙界长大的，那时候狐族还不必下界修炼，苍葭天赋极佳，成年前便已修炼为狐仙，实力在如今的妖界也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能认识苍葭的人，又怎能够小觑，所以无论素幼既往不咎的原因是什么，沈黛都只能庆幸她们还活着。 毕竟对于远居仙界的上仙来说，杀一两只妖根本不值一提。妖向来是低了仙一等，因此沈黛的所作所为，才会激起素幼那样强烈的愤怒。 沈黛收起狐鞭，她受伤不轻，体内仙力肆意冲撞险些伤及妖丹。撑着身体跌跌撞撞跑到秦师芮身旁，沈黛不安盯着昏睡不醒的人，又颤抖着手去触秦师芮鼻息。还好，能够感觉到微弱的呼吸。 原来整洁的客厅变得凌乱不堪，地板遍布破碎的玻璃，凋落花瓣的玫瑰寂寥地躺在碎片中。水杯被卷落，水流得满地都是。关在笼中被击晕的将军怏怏抬起脑袋，朝沈黛可怜兮兮地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沈黛抢过手机拨打急救电话，语气急促请救护人员务必快点赶过来，她整个人都被惊恐后怕的情绪笼罩。等待过程中，沈黛蹲在秦师芮脑袋边，她蜷曲着身体紧挨秦师芮脑袋，毛茸茸的白尾巴一下又一下轻轻抚摸秦师芮头发。 秦师芮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医院里，病房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白色墙壁单调无色，柔和的阳光从窗外投落地面，她手腕连着点滴，病床旁摆放着百合花，淡淡花香给人带来美好的心情。 昏迷前的记忆迅速涌进脑海，秦师芮紧张的蹙紧眉头——沈黛怎么样？她在哪里？ 秦师芮抓过手机翻找号码，还没来得及拨出去，就听见病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只得暂时按捺住焦迫的心情。 温芯一脸担忧推门而入，看见秦师芮清醒时眼睛猛然亮了，她又是紧张又是高兴地冲到病床边。 秦师芮道:“妈。” 温芯点头，摸着秦师芮手探向她额头，关切询问道:“芮芮，你总算醒了，妈妈快担心死了，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难受吗？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温芯今年42岁，皮肤却保养的极好，看起来跟秦师芮差不多年纪。她剪着一头短发，额头刘海起到减龄作用，皮肤白皙嫩滑，眼睛既大又漂亮，鼻梁微挺，五官给人尤为精致艳丽的感觉，不得不说秦师芮的美貌大多继承于温芯。 秦师芮轻轻摇头，温芯毫不作假的关心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不由好笑道:“我没事，你一下问这么多，我该先回哪句？” 温芯嗔怪地看秦师芮一眼，将水温合适的杯子递给秦师芮，“妈妈问你，这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妈妈听见消息的时候，差点没被吓死吗！” 秦师芮捧着水杯默然思索，忽然沉吟道:“是谁送我来的医院？” 温芯道:“有人打急救电话，是医院派车到公寓救的你。” 秦师芮颇有点心神不宁，还是记挂着沈黛的安危，“打急救电话的人在哪？” 温芯摇头，不无遗憾道:“不知道，医生赶过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应该是路过发现情况的好心人，如果能找到她，妈妈一定要好好答谢答谢。” 秦师芮微微敛眸，指尖默默攥紧被角，心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慌乱给笼罩着，无法形容的惊悸难安，她既害怕沈黛出了意外，又担心沈黛突然消失，让她无处可寻。 走廊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朝着病房不断靠近。温芯起身走向病房门口，朝为首穿着白大褂表情沉稳的医生道:“刘医生，我女儿醒了，请你替我好好检查检查，看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拜托了。” 温芯在歌唱界的地位毋庸置疑，刘医生显然认识她，笑道:“温小姐不必客气，这是医生职责所在。” 接着便是各项繁琐复杂的检查，秦师芮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她不必做这么多检查，奈何温芯总怕出现特殊情况，让她必须都检查一遍才能安心。 检查完毕，秦师芮被送回病房，有的检查报告还要等到次日才能拿到。温芯在助理的陪同下去找医生看检查报告，病房里再次剩下秦师芮一个人。 温芯前脚刚出门，秦师芮后脚就从病床坐了起来，她无视温芯好好休息的嘱咐，摸出手机继续给沈黛打电话。 电话一直响着，却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这使秦师芮越来越感到恐惧不安。 夜晚渐渐来临，繁华的城市被夜幕拢上一层黑纱，缤纷璀璨的灯火将黑纱照亮。秦师芮背靠着病床，心神不宁翻阅手中的书籍，时不时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静静躺在一旁的手机依然悄无声息，没有半点要响起的预兆。 沈黛出事了？如果没有，她为什么不跟来医院？ 秦师芮焦躁不安的心像被人吊在半空中，晃来晃去得不到安全感，好像那根吊着她的绳子随时都会断裂，将她摔的粉身碎骨。 “叩叩。” 忽然，秦师芮听见轻微的敲击窗棂的声音。 秦师芮猛地转过头，接着便愕然瞪大双眼。她看见空无一物的窗外，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长长柔软没有半点瑕疵的毛发，干净清澈闪烁着光芒的蓝色眼睛，短短立起来的迷人双耳，携着使人忘却呼吸的惊艳天姿。 狐狸痴痴凝视着秦师芮，蓝色瞳眸闪烁着软软的湿漉漉的光。她用爪子抱着窗户栏杆，并估摸了下两根栏杆的间距，将脑袋凑过去准备挤进病房里。 秦师芮在看见那道熟悉的眼神的时候，就忽然明悟了所有。她想原来沈黛就是自己小时候碰见的狐仙，又想还好沈黛安然无恙，她始终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地。 可就在这时，窗边突然传来沈黛稚嫩焦急的呼救声。 “救——救命，师芮！我，我被卡住了！” 秦师芮视线转过去，就看见狐狸头通过栏杆，胖乎乎的肚子却被牢牢卡住。狐狸扭动着屁-股，湿漉漉的眸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第22章 秦师芮哭笑不得，也顾不得再多想，掀被下床去解救小狐狸。入手柔软的狐狸毛像羽毛轻扫心尖，秦师芮将蓬松的毛连肚子一块往内挤，一点一点向窗内蹭着。沈黛被挠的痒痒，奋力扭动身子哼哧哼哧使着劲。 鼓鼓的肚子总算挤了进来，沈黛轻跃落地，窗沿轻飘飘掉落几根白色毛发。趁秦师芮还在看窗外，沈黛迅速蹲下用柔软的肉垫抚平翘起的毛发，连尾巴尖的毛都梳理了一遍。 梳理完毛发，沈黛便起身谨慎讨好地绕到秦师芮脚边，她绕着秦师芮脚转了几圈，毛发蓬松浓密的尾巴轻轻蹭着秦师芮小腿。 秦师芮被转的有点晕，弯腰将狐狸抱了起来，她之前没少抱将军，就还是用同样的姿势。沈黛微眯双眼讨好地蹭秦师芮掌心，特别乖巧温顺。 秦师芮抱着狐狸，总觉得有哪不对劲，“你好像……小了点。” 沈黛乖顺道：“我没变，是你长大了。” 秦师芮坐在病床边，将狐狸搁在腿上。沈黛轻轻蜷曲起身体，微扬起头颅注视秦师芮，宛若海水般的深蓝眸子安逸美好。 秦师芮想起她初见沈黛的时候，那会她不过14岁，还很青涩年幼，漂亮犹如神祗的狐仙顷刻便吸引着她的视线，她那会就心想，原来世间还有如此美好的事物。 秦师芮忍不住抚摸沈黛柔软的毛发，“嗯，你怎么没长？” 沈黛如实道：“灵狐寿命极长，不能用人类的时间推算，我遇到你的时候才刚成年。” 秦师芮忽然有不妙的预感，“你现在多少岁？” 沈黛：“……108。” 即使做好心理准备，秦师芮还是被这个数字吓了跳，要知道人类基本很少能活到108岁，更别提沈黛还青春年少、貌美如花。 秦师芮有意逗她，“原来小黛是老奶奶了。” 沈黛猛地僵住，满脑子萦绕着秦师芮说的话，生无可恋地将脑袋用爪子埋起来。 秦师芮见沈黛似乎真伤心了，不禁低笑道：“你不能变过来吗？”沈黛狐狸的样子也很漂亮，但秦师芮还是更习惯她人形的模样。 沈黛怏怏道：“暂时变不过来，得等伤养好。”说着举起肉垫轻轻蹭了蹭秦师芮手背，委婉的卖萌。 秦师芮捧起她干净嫩粉色的爪子，轻轻爱不释手的揉捏，“这样也很可爱——你伤在哪？要请医生看看吗？” 沈黛摇着狐狸脑袋，“外伤没事，内伤我能自己修炼恢复。” 秦师芮平静道：“嗯，有事要和我说，虽然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我会竭尽所能的。” 沈黛低着脑袋有点愧疚，不安地挠了挠秦师芮大腿，小心翼翼地说：“师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秦师芮表情仍然淡淡的，看起来却并不冷漠，低声道：“你说，我听着。” 沈黛知错就改，迅速将她须下界修炼以及齐萌是狐骨选中之人的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还解释了一遍素幼的身份，只是素幼身份成谜，沈黛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沈黛还是有意省略了苍葭的事，苍葭与此事并无牵连，尤其沈黛并不愿提及此人。 秦师芮认真听着，间或蹙眉思索着什么，等到沈黛将所有的事讲完，她才慢条斯理地道：“素幼既然想起往事，为什么现在才来找你？” 沈黛习惯性舔唇，却舔到一嘴的毛，甩着脑袋道：“我现在还不清楚，但齐萌肯定没遵守约定，导致素幼想起情蛊的事。” 秦师芮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感觉，错综复杂地纠缠在一块，“你本来就不该给素幼下蛊，齐萌一厢情愿喜欢素幼，谁规定素幼就非得喜欢她？” 沈黛轻轻咬着肉垫，蓝色眼眸流转着幽深复杂的光，“师芮，你知道狐族为什么要下界修炼吗？” 秦师芮自然不知，沈黛显然没真的要听她解释，继续说道：“千年前，狐族是没有这项规矩的，灵狐出生就各凭天赋能力不断修炼，还有的灵狐甚至成年前就能修成狐仙。所有改变都因为一场浩劫，那场浩劫与一位狐仙有关，直接导致下界生灵涂炭，狐族也因此受到严惩，此后必须下界修炼，满足被狐骨选中之人的三个愿望，直到最终修成九尾。就算成功修成九尾，也还得经历天劫，才能修成仙。” 秦师芮认真聆听着。 沈黛语调夹着讽刺说道：“这样苛刻的条件，导致狐族近千年来仅有四人成功修仙。” 秦师芮怔了怔，诧异道：“为什么？” 沈黛低缓道：“因为人类的贪欲，她们过于肖想得不到的，像齐萌，还有许多别的人，灵狐并不能满足所有异想天开的愿望，若是被狐骨选中之人执意不肯更改愿望，我们就只能困在原地，要么想方设法实现她的愿望，要么放弃修炼终生无法成仙。” 秦师芮心头沉甸甸的，指尖轻轻抚摸着狐狸背脊，放轻声音说：“是齐萌执意要这样做吗？” 沈黛声音闷闷的，“我别无选择。”秦师芮的责怪让她心情低落，觉得有些难受。 秦师芮自然感应到沈黛低落的情绪，心知是因她而起，连柔声安抚道:“抱歉，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是我话说的有些重了。” 沈黛一脸恍惚地蹭秦师芮手肘，仍然沉浸在低糜情绪中，“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是有私心的，我该严词拒绝她，就不至于造成现在这种局面。” 秦师芮双手掌心捧起狐狸下巴，迫使狐狸直视她双眼，严肃认真且不容置疑地道:“小黛，你听着，齐萌已经成年，你劝说她便已尽过责，她既然执意如此，就应该承担可能发生的后果。” 沈黛眼睛滴溜溜地盯着秦师芮，闪烁着诸如感动愉悦的情绪，接着她忽然踩着秦师芮大腿直立起身，以一种外人看来极其诡异的姿势拥抱住秦师芮。 秦师芮手指轻轻拍打沈黛背脊，触碰着指尖柔软毛发，颇有种将军扑进她怀里的错觉。 不过很快，秦师芮又有些懊恼想起另一件荒唐事。 秦师芮:“你是灵狐，那小婕她……” 沈黛愉悦的眯着眼睛，享受般光明正大蹭着秦师芮颈窝，温热的柔软的触感使她每一根神经都雀跃的翩然起舞。沈黛很早就想这样做，没想到如今迫不得已变为原型才能享此殊荣。 沈黛惬意地哼哼，“嗯哼，小婕也是灵狐，不过她还没成年，这次是偷跑出来的，现在应该回到青丘了。” 秦师芮脑海迅速浮现出小婕的画面，这才察觉处处破绽百出。比如她第一次见到小婕时，就好奇怎么会有动物抱着酒瓶像喝醉一样，这之后小婕表现出的灵性以及对将军的鄙夷，原来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这样论起来的话，所有不合乎情理的地方就都能解释的通了。 秦师芮喟然叹道:“原来小婕是灵狐，难怪那么聪慧，我还以为她成精了……”她说着笑起来，“我之前还在想，既然将军这么钟情于小婕，说不定就算种族不同，她们也能彼此喜欢，现在这种情况，就只能让将军单相思了。” 沈黛变成狐狸原型，脸上无法分辨笑意，声音却是能听出来的，她有点幸灾乐祸的笑道:“将军现在可是小婕的克星，她听见将军两个字就头疼，这次是怕被关笼子里和将军朝夕相对，所以偷了我几千块钱溜走了。” 提起小婕和将军，秦师芮和沈黛不禁都觉得好笑，亏她们当初还打算把小婕跟将军凑一对，这要是真凑一起了，将军恐怕要被小婕给弄死吧。 不过就算这样，说不定将军也能乐在其中？ 秦师芮担心沈黛一直直立抱着她太累，便托着狐狸前肢准备让她换个姿势，沈黛软乎乎的肉垫却紧紧贴着秦师芮脖颈，不愿放弃这个光明正大吃豆腐的姿势。 秦师芮颇有些无奈，“你后腿都在打颤了，不累吗？” 沈黛心想吃豆腐占便宜的好事怎么会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病房门就被突然迅速推开。一袭灰色长款大衣，气质矜贵雍容的女人提着保温杯现身。利落的短发，精致适宜的妆容，使她看起来有种独特的魅力。 沈黛转过头盯着来人看了两秒，就迅速从那张略为熟悉的脸判断出女人的身份。 秦师芮暗示性安抚的轻捏沈黛爪子，视线转向温芯道:“妈，检查报告怎么说？” 温芯没说话，只是敷衍摇头，视线一进门就动也不动地黏在狐狸身上，瞳孔深处散发着炙热疯狂的喜爱，脚下更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接近沈黛，那毛茸茸的柔软毛发以及胖乎乎的可爱身体，都在刹那间戳中温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温芯满脸欢喜，难掩心头雀跃地激动道:“真可爱——芮芮，这小狗狗是哪里来的？” 正努力装乖卖萌讨好婆婆的沈黛险些脚下一滑。 一个将银狐错认为狐狸，一个将狐狸错认为银狐，不得不感叹这两人真不愧是母女。 第23章 温芯随手将保温盒放在床头，珍爱有加地从秦师芮怀里抱起狐狸，抚摸着掌心柔软干净的毛发爱不释手。沈黛收起爪子，讨好的轻轻蹭温芯手指，极其厚颜无耻地卖起萌来。不过温芯显然很吃这套，被沈黛逗的笑着合不拢嘴，抚摸着狐狸一脸迷妹直呼可爱、萌死了。 沈黛听见夸奖，越发的再接再励起来，常言说的好，搞定了婆婆，还怕搞不定媳妇？ 无奈被两人冷落的伤患秦师芮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绕到床头提起保温盒。这保温盒容积很大，分别有三个隔层，每个隔层还间隔开两个区，可以盛放两种菜类。揭开保温盒，便有香气扑鼻而来，第一层装的是排骨，烹煮的极好，看起来并不油腻，旁边隔层装的是蔬菜，色泽香味俱全，第二层摆放的是米饭，松软可口，第三层则是清爽不油腻的鸡汤。 沈黛嗅觉灵敏，追随着香味将视线转向秦师芮，她的肚子比人还实诚，携着强大怨念咕咕叫起来。 温芯噗嗤笑起来，“小狗狗也饿了呢——芮芮，它是你养的吗？叫什么名字？” 沈黛听见小狗狗三个字就浑身发毛，轻轻挣扎表达想要进食的想法，温芯将沈黛放在地上，沈黛便轻轻一跃跳上床，朝揭开饭盒正准备开动的秦师芮走去，接着模样端正坐在秦师芮面前，仰着脑袋一脸期待的注视对方。 秦师芮筷子夹着排骨，没来得及放进嘴里，拐个弯送到沈黛嘴边。沈黛眼底划过惊慌，接着又涌起一阵喜悦，这筷子秦师芮吃过，沈黛羞答答的想，这就是传说中的间接接吻吗。 她张嘴将排骨吃进嘴里，齿尖划在筷子上，还顺便吐出了骨头。 温芯大感惊叹，“狗不吃骨头吗？这都快成精了吧！” 秦师芮并不介意，继续用同一双筷子吃饭，慢条斯理地说：“妈，小黛不是狗，是狐狸。” 温芯手臂撑在床边，视线凑得极近观察沈黛，“啊，是狐狸吗？” 秦师芮：“小黛很聪明，不是普通狐狸，她能听懂你说话。” 温芯眼睛一亮，越发有兴致的说话逗沈黛，“小黛，小可爱，你能听懂我说话吗？你饿了是吧？想不想吃东西？”她说着见秦师芮夹起排骨又想喂小黛，犹疑道：“芮芮，你别这样吃，不卫生。”她还没见过主人和宠物同吃一盒饭、同用一双筷子的。 秦师芮解释道：“小黛很讲卫生，她还会自己刷牙洗脸，没事的。” 秦师芮向来有主见，温芯知道她无法干涉对方，只是心头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这狐狸莫不是真成精了？ 温芯突然想起来，“芮芮，你在医院，小黛是自己找过来的？” 秦师芮不觉有异的点头，“嗯，她非常聪明。” 温芯目光复杂无言以对，想说点什么，又到底不知该从何说起，尤其芮芮看起来非常理智清醒，不像在说胡话的样子。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温芯就坐在旁边，看秦师芮旁若无人地跟小狐狸共享晚餐，并再度证实狐狸快要成精的猜想。温芯暗道她这真是大开眼界，莫非狐狸真能听懂人说话不成？否则为何秦师芮说话时，狐狸能够随之做出反应，这样想着，好像小黛除了披着张狐狸皮，其他一举一动都和人类全无差异。 给沈黛喂完饭，秦师芮又将装汤的隔层取出来，双手捧着送到沈黛面前。沈黛歪着脑袋偷睨温芯一眼，然后低下脑袋伸出粉嫩的舌头轻轻舔了舔汤汁，尝着味道觉得不错，这才加快舔舐的动作，爪子踩着柔软的床铺颇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秦师芮纵容地注视小狐狸，柔软的小脑袋，粉嫩的舌头，肉嘟嘟的爪子，无处不透着让人爱不释手的萌态。秦师芮本来就喜欢狐狸，买将军的时候还是抱着养狐狸的想法，没想到现在真的有机会能养次狐狸，即使这只狐狸跟普通狐狸有着天壤之别。 沈黛感觉到秦师芮炙热的注视，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脑袋。秦师芮淡淡微笑，抬手给沈黛擦了擦被汤汁沾湿的毛发。 沈黛脑海一根弦咔嚓断掉，怔怔注视着秦师芮，要是能够看见她的脸，想必此刻定然是红的滴血。 温芯有点魔怔的揉了揉眼睛，又敲了敲脑袋，她实在觉得心乱如麻，总感觉眼前这只狐狸竟然露出了害羞的表情？ 秦师芮合拢保温盒，朝温芯道：“妈，小黛在这陪我就行，你先走吧，今晚还有演出不是吗？” “……”温芯嗔怪道，“妈还比不了小黛啊。” 秦师芮不慌不乱的说，“我是担心你身体，别耽误今晚的演出。” 温芯满意点头，又道演出能够推迟，怎么能跟秦师芮的健康相比，不过温芯见秦师芮确实没什么大碍，便认真嘱咐几句，提着保温盒走出病房，病房门还没关严，就听见经纪人、助理焦急催促的声音，随即脚步声越走越远。 沈黛偷偷斜着眼看病房门，察觉到温芯已走远，原来精神抖擞的状态立刻瓦解，软绵绵的蜷缩着趴在秦师芮面前。 秦师芮见沈黛明显松口气，不禁好笑道：“我妈这么吓人？” 沈黛举起软软的肉垫揉脸，小声说：“没有，不……不吓人的。”她就是居心不良有点紧张而已。 秦师芮喜爱的将指尖没入柔软毛发中，轻轻梳理着，“这个样子还要多久？” 沈黛估摸着，“大概，十几天……吧？” “嗯，”秦师芮道，“这样也很好看，在你能变回人形之前，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秦师芮直觉沈黛这样很不方便，却没想过这个状态对沈黛来说其实比人还要觉得自然。 沈黛心痒痒的，蜷着身子将脑袋埋在爪子里，“好啊，那就请秦老师多多照顾了。” 夜色沉沉，窗外嘈杂的喧嚣逐渐归于沉寂，流动在空气中的寒意越发强烈。沈黛拱了拱被子，将并不算庞大的身体挤进温暖的被子中。 秦师芮熄了灯，病房内只余下薄薄一层光辉，她放轻声音说：“齐萌怎么办？素幼会害她吗？” 沈黛闷闷地道：“齐萌现在没事，我能感应她的状况，素幼……大概在等齐萌最后一个愿望吧。” 秦师芮：“齐萌会许什么愿望？” 沈黛有点讽刺的笑，“不知道，但我猜测，那会是个我无法实现的愿望。” 次日临近傍晚的时候，沈黛指尖忽然传来灼热感，她盯着变成狐狸爪子的前掌看了看，一点没觉得这召唤来的突兀。 秦师芮执笔的动作微顿，“怎么？” 沈黛若无其事的道：“说曹操曹操到，齐萌找我了。” 召唤预兆来临，沈黛体内封印的妖力刹那被释放，她仍然是灵狐原型，起身将视线投向窗外，此刻此刻她能清楚感应到齐萌所在的位置，妖力充沛的感觉好比行走在沙漠奄奄一息的人恍然见到一片绿洲，瞬间精神焕发起来。 秦师芮见沈黛的状态，也知道她已暂时恢复妖力，封印解除的状态更能持续到沈黛实现齐萌的愿望。只是想到素幼，秦师芮还是免不了担忧，她记得素幼那会是真的想杀了沈黛。于是秦师芮提出想跟沈黛一起过去。 沈黛有点犹豫，一来她担心秦师芮会被波及受伤，二来秦师芮去其实也帮不了什么忙，不过这些话她是不会直接说出来的。 秦师芮却突然察觉到疑点，“小黛，我那时候昏迷了，你说素幼离开前受过伤，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觉得沈黛能在妖力封印的情况下战胜素幼，否则也不会被素幼一直压着打了。 沈黛经提醒才想起这茬事，语气扬起似乎愉悦不少，“你不说我都忘了，素幼攻击我的时候被你挡下，你只是昏迷，她却受到反噬，她还说你身上有仙力保护。” 秦师芮不解道：“仙力？” 沈黛点头，“师芮，其实普通人是看不见素幼的。” 秦师芮听懂了沈黛的言外之意，“如果我不是普通人，还能是什么？” 沈黛道：“可能性很多，比如你有过什么奇遇，或者你主辈有人受过仙人庇佑，这种能力又传承给了你——不过这样也好，素幼至少伤不了你，不过你的伤没事吗？” 秦师芮起身找替换衣服，听沈黛这样说已坚定要跟去的想法，没准关键时刻还真能帮到沈黛，素幼看起来太危险，秦师芮始终放不下心来。 秦师芮道：“没事，各项检查都做过了，一点轻伤，本来就打算出院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沈黛变成狐狸原型，秦师芮换衣服的时候没有避开她，沈黛乖乖的蹲在床头，秦师芮便背对着她坐在床尾，抬起双手将病服脱了下来。沈黛目不转睛地瞪大双眼，满脑子都是秦师芮光滑白皙的背部，那条笔直的背脊切割出完美的线条。她心痒难耐，体内涌动着燥热恨不能直接扑过去，锋利的爪子悄无声息地伸了出来，轻轻一划就挠破了病床的被子。沈黛心虚的将划破的位置往里塞，等掩饰好再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秦师芮已经换好衣服。 秦师芮穿的干净利落，黄色毛衣配长款毛呢大衣，牛仔裤勾勒出纤细的腿部线条。没有化妆的肤色依然白皙有光泽，五官精致没有瑕疵。无论观察多少遍，沈黛都觉得这人好看的过分，她无论如何也看不够。 沈黛看得入神，瞪大双眼看起来特别呆萌。秦师芮转过头见她还没反应过来，好笑道：“看什么？口水快流出来了，原来是个色狐狸。” 沈黛下意识抬爪子擦嘴角，发现秦师芮只是在逗她，于是懊恼的垂下脑袋，暗自庆幸现在不是人形，否则非得羞愧无地自容。 沈黛掩饰的若无其事，跳下床的同时身形便已变大两倍，几乎有秦师芮腰那么高，柔软温暖的毛变得更长，尾巴轻轻摇晃看起来极为可爱。 秦师芮正想着她们要怎样去，就见沈黛绕到她面前，大概是害羞不敢直视秦师芮，她是侧对着秦师芮的，接着朝秦师芮微微伏低身体。 这有点出乎秦师芮意料，“你的意思是，让我到你背上去？” 沈黛歪着脑袋，神秘又得意地笑道：“我会飞哦。” 第24章 狐狸晃荡着蓬松漂亮的尾巴，宛如深海的瞳眸闪烁着绚烂迷人的光，她歪着脑袋，从尖尖齿牙中泄出的话语携着使人无法拒绝的诱惑力。 秦师芮有刹那的失神，她情不自禁的遵从狐狸的说法，轻轻扶着狐狸肩膀跨到她的背部。 沈黛并不觉得羞耻，对灵狐来说，让普通凡人骑在背上无异于奇耻大辱，沈黛自然也如此，只是这份奇耻大辱并不包含秦师芮在内。 秦师芮刚坐好，便听沈黛愉悦道：“抱紧我哟。”她下意识地抱住沈黛脖子，下一秒就感觉整个人腾空而起，以绝对超出她认知的速度朝病房外飞去。这个变故只在刹那，秦师芮感觉像坐上云霄飞车，在攀升到最高点的时候，猛地滑离原来的轨道。 秦师芮张嘴道：“有人……慢……”余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迎面刮来的飓风灌的满嘴都是，喉咙底都泛着凉意。 沈黛已然冲出医院，她的速度快到护士只能捕捉到一丁点的残影，她沿着走廊直冲向角落的窗台，无视窗台外几十米的高度，直接毫无畏惧的猛地飞向天空。医院外寒风刺骨，沈黛的速度使风肆掠的力道增大，阻断了秦师芮还未说完的话。 沈黛开心道：“师芮，你看下面，好看吗？” 秦师芮闻言便低头往下看，以她们如今所在的高度，低头便能轻易将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靡靡夜色下灯光璀璨的城市美得如诗如画，一幢幢被灯光映衬着的高楼大厦演绎着繁华，风卷着稀薄的云层轻轻飘荡，这一幕未经雕琢，便能轻易入画。 秦师芮沉浸其中，由衷道：“真好看。” 辽阔漫无边际的天穹神秘幽静，月光冷清寡淡，透着惨白色的光。狐骨在夜幕下为沈黛指引着方向，出租房狭窄简陋，朝向外方的阳台挂着干透没收拾的衣物。沈黛载着秦师芮俯冲向阳台，远远便看见坐在阳台靠着墙壁的素幼，她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墨色夜空，眼神空洞，仿佛看向了更加遥远的地方。 秦师芮远远盯着素幼，已有戒备之色。恰在此时素幼也抬头看过来，她视线轻轻晃过沈黛，随即便落在了秦师芮身上。 不知是不是错觉，秦师芮总觉得素幼看她的眼神带着神秘莫测的复杂和深沉。 素幼扬手，朝她们轻轻晃了晃，接着便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沈黛轻飘飘飞进阳台，伏低身体让秦师芮下来。秦师芮落地脚像踩着棉花，晃了晃才稳住身形。沈黛用被风吹凉的毛发轻轻蹭了蹭秦师芮，像足刚讨好过爱人，想要求点奖励的姿态。 秦师芮顺手揉狐狸脑袋，狐狸眯着眼一脸享受，然后噗通恢复原型，矫健轻盈的跳进秦师芮怀里。秦师芮一时不察，险些将沈黛给摔出去。 沈黛被秦师芮抱在怀里，有点羞涩的将脑袋搁在爪子上，“你抱我进去吧。” 秦师芮没有多问，抱着沈黛推开了间隔阳台的铁门，铁门被推开发出嘎吱声响，在无比静谧的夜色下格外突兀。 下一秒出租房的灯便亮了。 灯光暗淡，气氛僵硬凝固，齐萌抱着膝盖坐在床头，听见声响微微抬起头看过来，她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泪珠，神情木然悲伤，整个人犹如丢失魂魄一般。 只在看见秦师芮怀里的狐狸时，她浮肿盈满泪水的眼睛才稍微亮了一点。 沈黛仍然窝在秦师芮怀里，幽蓝充满灵气的双眸彰显她异于宠物的身份，她注视着沈黛，眼底深处并没有什么情绪。 齐萌却犹如看见救命浮木，她手脚并用踉踉跄跄的爬到床边，目光充满祈盼地盯着沈黛。 齐萌悲痛欲绝，语调中带着呜咽道:“狐仙，狐仙，你看见小仙了吗？我知道她就在这里，我……我漏出破绽，被小仙发现了问题，我以为，以为一两次没事的，怎么办，小仙她一定想起来了，还有我现在看不见她了，无论我怎么做都没办法看见她，我快疯了，求你帮帮我，我不能没有小仙的。” 沈黛道:“这是你的第三个愿望？” 齐萌本能摇头，泪水涟涟的哭诉道:“不……” 沈黛:“否则我为何帮你？” 齐萌无力的匍匐在床上，脑袋埋在双臂之间，她整个身体都在发抖，充满了绝望的气息。 齐萌哀求道:“你帮帮我吧，求求你了，我只要能看见她，她生气也好，想打我骂我也好，无论怎么样都好，就是不能让我看不见她，我好害怕——” 齐萌说着视线转向秦师芮，她哑着嗓子，仿如在必死的绝境中窥见一丝微弱的希望，“秦老师，秦老师你帮帮我，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是怕你不信，我不知道你认识狐仙，我放弃学业离家出走到这里打工赚钱，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仙，我只是想要跟小仙永远在一起啊，我这么卑微的小愿望，为什么始终无法实现，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想跟她在一起啊！” 齐萌说到悲伤处竟哭了起来，她起初是低低的呜咽，随即便无法掩饰的哭出声来，只是她一直将头埋在被子里，哭声被压的像罩在瓶子里，将气氛染的越发压抑悲切。 秦师芮安静的看着齐萌，她记忆中的齐萌乐观活泼，从没见到这样绝望到极致嚎啕大哭的模样，她整个人都被颓靡低落的情绪笼罩，好像生机只被一根极细的绳子悬挂着，稍不留神绳子断掉她就会摔得粉身碎骨。 秦师芮淡淡道:“抱歉，我帮不了你。” 齐萌满脸是泪的摇头，“骗子，你们能帮我的，我许完最后一个愿望，你就能达成所愿了是吧？那我呢，你达成所愿了，我就能够永远得到小仙吗？” 沈黛道:“我没有强迫过你。” “是，你没有强迫我，但你给了我希望，你让我见到小仙，又让我没办法永远得到她，你真残忍，这就是你的阴谋吗，如果是这样，不如一开始就不要让我见到她。” 沈黛面无表情，或者说她现在根本看不出表情，她只是沉默的盯着齐萌，像在看一个可笑的怎么挣扎也无法逃脱宿命的小丑。 秦师芮却冷道:“说要的是你，说不要的也是你，你不为自己做的事负责，将责任推给别人的本领倒是不错。” 齐萌手指向沈黛，“推卸责任？她真的就一点私心也没有吗？！” 秦师芮:“没有私心……你凭什么觉得别人就该帮你？做事收取报酬天经地义，你扪心自问，你就没有私心吗？你喜欢小仙，她就一定要喜欢你？你这样强买强卖，又有谁会任你摆布。” 齐萌痛苦的捂着脸，“我是真的喜欢她啊。” 寡言少语的沈黛总算又开了口，“很多人终其一生也碰不到喜欢的人，不能跟喜欢的人终成眷属，情爱如果真的能强求，世间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爱情悲剧，我奉劝过你，是你一意孤行，事到如今也是你疏忽大意，怪不得别人，我不能答应你任何请求，你还有最后一个愿望，这是你唯一能要求我做的。” 齐萌有点崩溃的摇头，她很清楚这个愿望的重要性，那意味着她一旦再有失去小仙的可能，就无法用这个愿望来挽留了，她和小仙也许就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交集。 秦师芮缄默不言，她怀抱着沈黛，视线转向阳台外面的时候，却猛地看见素幼的身影，她轻飘飘的倚着阳台，也转过头看秦师芮。 不知为何，秦师芮总觉得素幼目光带着几分异样，与以前见面的时候完全迥异，像有点疑惑，有点惶恐，又有点敬畏。 只是素幼仓促看了一眼，便将视线给移开了，留给秦师芮一个看起来柔弱宛如谪仙的缥缈身影。然而秦师芮已经见识过这道身影的狠戾，丝毫不会被她的假象迷惑。 秦师芮移开视线，接着又看了齐萌一眼。素幼离她就这么近的距离，可惜如今的齐萌却根本无法看见对方。 一个害怕失去对方而近乎绝望的发疯，一个面无表情冷眼旁观着她的疯狂绝望却毫无动容。 冰冷的风从开启的窗户灌进来，气氛仿若凝结成冰，充斥着无法言说的悲伤绝望，痛苦化为虫蚁钻入齐萌的毛孔，肆意啃噬着血肉，将躯体啃的千疮百孔，麻木不已。 不知过去多久，齐萌木然睁着双眼，像被卸了魂魄般，她不带丁点表情的说道:“只有最后一个愿望了吗……” 她说完却突然发疯般冲下来，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她头发散乱蓬松，像许久没有打理，眼下一片显眼的青色，嘴唇苍白没有血色。 齐萌在房间里疯了般乱转，“小仙！小仙！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见我啊！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你想打我骂我都可以，我求求你，你出来见我一面！” 齐萌嘶哑的大喊大叫着，嗓音悲伤凄惨，她冲到阳台外，俯低身体大口大口的喘气，犹如将要窒息般，接着又用双手揪着头发喊小仙名字，绞尽脑汁的嘶吼哀求。 如果这时候齐萌能看见的话，她就会发现素幼离她其实仅仅一步的距离。 素幼动也不动的停在原地，目光却是落在齐萌身上的，只是看不透她眼底的情绪，更看不透她心中在想些什么。 齐萌仍带着哭音道:“我们说好要永远在一起，你怎么能食言……” 第25章 弦月高挂，透着惨淡苍白的光。寂静夜色里，齐萌歇斯底里的嘶吼哀求声寂寥而凄惨。出租房楼下猛地传来重物击打铁门的声音，接着一道粗犷嗓音怒吼道，“我操，三更半夜鬼哭狼嚎，是死爹了还是死娘了！” 齐萌趴在阳台边沿，“关你屁事，多积点口德吧！” “你他妈有病！” “我就是有病，我已经疯了！” 楼下压低嗓音，却仍能听见低低的抱怨的怒骂，随着一声铁门闭合的哐当声，突如其来的喧哗再次恢复成无声的死寂。 齐萌用力捂着脸深呼吸，她稳定情绪抬起头，勉强还算镇定地重新走进房间。 出租房格外凌乱，被褥随意揉成一团，衣物遍地都是，护肤品和杂物被摔在地上，一眼看去竟没有完整的东西。 齐萌径直朝衣柜走去，她拉开衣柜门，半蹲着掀开下层的衣物，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将画轴取出来。 画轴表面沾了点灰尘，齐萌轻轻用指腹拭去，聚焦在画中的视线温柔喜爱，含着近乎着魔的炙热。 齐萌双手紧紧抱着画轴，又怕压坏画轴不敢太用力，有种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感觉。 齐萌捧着画轴走到沈黛面前，视线仍是落在画上面的，她喑哑的低声说:“我不求别的，你能告诉我，小仙她还在这里吗？” 沈黛想了想，点头确认齐萌的猜测。 齐萌眼睛骤然一亮，像沉沉死水忽然泛开一道涟漪般。 齐萌小心翼翼的道:“她在生我气是吧？” 沈黛讽刺道:“是啊，她现在只想杀了你。” 齐萌眼底忽然亮起的那道光倏地熄灭了。 沈黛说这句话的时候是看向素幼的，她能感觉到素幼的杀气。素幼转过头，只是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像在看一场毫无意义的闹剧，无论闹剧的过程怎样发展，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沈黛心头一凛，她清楚素幼只是在等齐萌的下一个愿望，这个愿望关系到齐萌的生死，或者说无论这个愿望是什么，素幼都一定会动手。素幼是不受律法约束的，何况她有的是办法让齐萌没有半点破绽的“意外身亡”。 要怎样才能救齐萌…… 沈黛不知道素幼恢复得如何，她现在恢复妖力又能不能打败素幼，就算她能打败素幼，也不可能随时随刻跟在齐萌身边。 因此必须以绝后患才行。 就算齐萌做错了事，她自私不够理智，也不至于要以性命为代价，在沈黛看来，现在的齐萌不过是从小备受娇惯，所以才习惯地不考虑她人想法，她还太小，还需要时间逐渐成长起来。 沈黛这样想着又想起秦师芮，秦师芮比齐萌大不了几岁，但跟齐萌比起来，却要成熟理智的太多。 所以我才会喜欢秦师芮，而不是喜欢齐萌啊。 沈黛做出如此结论，心情忽然又好转起来。 齐萌道:“嗯，我对不起她，但我对她的爱没有一丁点儿掺假，我从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恨不得形影不离骨肉相连——” 她说到这里突然停顿很久，暗淡的眼眸深处再度涌现出疯狂的执拗，“我想好了，我的愿望是我和小仙能够战胜所有艰难险阻，永远在一起。” 秦师芮气极反笑，盯着齐萌不知该说什么。她能感觉到沈黛压抑的戾气，以及从阳台处涌现的另一股越发强烈的戾气，浓郁的仿佛要化为实质。 沈黛冷冷道:“就算是上帝，也满足不了你的*。” 齐萌攥紧手腕，指节用力到泛白，“我不能没有小仙。” 沈黛:“还有你的家人。” 齐萌:“家人是无论如何也切不断的，我打算回家的，只要她们不抢我的画，我就会乖乖听爸妈的话，只有小仙……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教教我，我要怎么做小仙才能原谅我？我才能跟她重新回到以前？” 沈黛想说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只是话到嘴边转了个弯，神秘莫测的说:“我的确有办法，就看你愿不愿意。” 沈黛这样说的时候，原来站在阳台仰头盯着夜空的素幼突然走进房间，她身边笼罩着一股杀气，杀气的另一端牢牢指向齐萌，只是暂且凝滞，还在讽刺的等着沈黛会如何应对。 齐萌连连点头，“我愿意！” 沈黛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你都不后悔？” 齐萌坚决道:“只要能跟小仙在一起。” 沈黛揉了揉眉头，可惜手指变成了爪子，只有软软的肉垫触到了毛茸茸的额头。 沈黛道:“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齐萌犹豫了两秒，再次坚决点头，“是。” 沈黛眼角余光微微扫了素幼一眼，转向齐萌道:“你闭上眼。” 齐萌脸上浮现希冀，迫不及待的闭上眼。秦师芮诧异看向沈黛，不知道沈黛究竟有什么办法，素幼亦是如此。 沈黛其实没有多高深莫测的办法，更不可能实现齐萌的愿望，毕竟这种愿望堪称痴心妄想。 她软软的肉垫轻轻碰了碰秦师芮手，秦师芮稍微松手，沈黛便无比轻盈的跃下了地，她落地的瞬间身形便变大。沈黛绕着齐萌转了一圈，不容置喙说了声不许睁眼，便站在齐萌对面，目光笔直笔直的盯着齐萌，她目光非常锐利，仿佛带着夺人心魄的力量。 秦师芮不明所以，素幼却微微眯了眯眼，神色浮现出被打破计划的不悦，她的不悦非常明显，却没有直接做出过激行为，而是用一种说不清的复杂目光看着齐萌，像有点迷惘，有点愤恨，又有点告别的意味。 秦师芮在那一刹那间，突然有点悟到沈黛在做什么，沈黛刚刚反复问齐萌是否愿意付出代价，目的原来是要让齐萌先支付代价吗。 齐萌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像一条被钉死在案板上无力挣扎的鱼，她急切的张嘴想说什么，身体不断颤抖着。她能清楚感觉到有什么探入她脑海，攀附住她的记忆，再一根一根的连根拔除掉。 齐萌拼命摇头，她反抗着，挣扎着，在记忆碎成一片片之前，她猛地用力睁开了眼。这一次她如愿见到了小仙，小仙仍然是她镌刻在记忆里的模样，她离自己这么近，近到仿佛只要伸手就能轻易碰触到。 齐萌痛苦的瞪大双眼，使尽所有力气伸长手臂，她努力的想要去碰小仙。遍布血丝的瞳孔内泛起水雾，一滴滴泪珠如破闸之水般滚落，她无声的张开嘴，迫不及待的询问着什么，一遍又一遍。 直到所有关于小仙的记忆被拔除，齐萌目光便在刹那变得空洞，她满脸是泪的盯着前方，随即猛地昏厥过去。 秦师芮及时抱住齐萌，以避免她直接摔倒在地。 沈黛仍然维持着体型，瞳眸警惕地盯着素幼，以防对方还会做对齐萌不利的事。 压抑的气氛紧紧绷成一根弦，像相互挤压的庞大火药库，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火苗，就会怦然爆裂将所有人顷刻间炸得粉身碎骨。 素幼却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齐萌，她没有向前一步，也没有攻击齐萌的意图，好像所有的戾气都因为这份记忆的丢失而骤然消弭。 过了许久，始终面无表情的素幼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她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严阵以待浑身紧绷的沈黛，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的无谓道:“开个玩笑而已，这么紧张干嘛。” 素幼说着便看似轻松的转身，神色仿佛没有丁点儿在意，只是她稍显沉重的步伐泄露了心头所想，她往外走了两步，身影便快速消失在沉沉夜色中。 那时候齐萌哀求般的盯着她，一遍遍的无声说:“你喜欢我吗？” “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 素幼指尖轻轻绕了绕发梢，仰头盯着凉凉夜色，刺骨的风从她身旁刮过，她目光淡淡，用极轻极轻仿佛风一吹就会散掉的语气道:“喜欢……那是什么…………” & 次日清晨，耀眼的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照亮出租房内满地狼藉。齐萌捂着脑袋痛苦□□着爬起身，只觉得脑袋像被人用铁钉贯穿般疼痛难忍，她眯着眼睛打量四周，默默嘀咕了一句难道是遭小偷了。 齐萌挣扎着起身，小心以防踩到地上的杂物，她好不容易从遍地狼藉中翻找出镜子，举起来看见镜子之人的时候，却突然吓得险些将镜子摔出去。 镜中人脸色极其难看，双眼浮肿泛着红血丝，嘴唇苍白而枯燥，脸上隐隐还有泪痕。齐萌莫名其妙的揉了揉脸，一副有些见鬼的表情，她没想到自己还能狼狈到这种地步。 “什么情况……” 齐萌一头雾水，她还记得自己住在这里，却忘记为什么要住在这里，在这之前又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我为什么在这里？” 齐萌无法找到答案，她视线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很快就被一幅画所吸引。那副画看起来很古老，却又没有任何破损之处，齐萌觉得这幅画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她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 指尖碰触到画轴的时候，齐萌觉得心头仿佛有股电流涌过，她无比迫切的想要看见那副画。 齐萌怀着无比悸动的心情将画轴展开。 “什么嘛……”齐萌无语的盯着画卷，又将画轴翻来覆去连连看了好几遍。 齐萌很是不解的嘀咕道:“什么都没有吗？” 那副古老的画卷之中，翻滚的星座里仿佛缺失了什么，只是看起来好像又没有太强烈的违和感。 齐萌将画轴放在一旁，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头，她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四处翻找手机，解锁屏幕以后快速找到她爸的电话号码，随即点击拨出号码。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齐萌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她诧异的低声道:“奇怪，我好像忘了什么……”那仿佛是对她而言特别重要的东西。 但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念头在齐萌脑海闪过刹那，快的来不及捕捉，就被突然接通的电话转移注意力，接着很快将迷茫的感觉抛在脑后。 “爸……” 第26章 沈黛变为狐狸的第五天，在秦师芮给她喂食过后，就被秦师芮抱进浴室。狐狸洁白的毛发依然一尘不染，所以沈黛是拒绝洗澡的，但秦师芮以担心她太久不洗澡会浑身痒为由驳回了沈黛的请求。 秦师芮对沈黛的照顾是无微不至的，沈黛俨然成了米虫，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既没有忧虑的事，也不必为生计烦恼。这待遇甚至引起将军的嫉妒，将军起初见到沈黛还欢呼雀跃了一阵，但绕着沈黛转了一圈，又使劲用鼻子嗅了又嗅，刚翘起来的尾巴瞬间又焉嗒嗒起来。 将军醋意很大，它显然不知道沈黛就是这只突然出现还抢走主人全部宠爱的狐狸，每天没事就追着沈黛发疯，沈黛尾巴尖的毛都被拔掉几根，当然作为代价，沈黛直接挠花了将军的脸。这之后将军觉得颜值太低又意识到狐狸的战斗力很强，才稍微收敛起敌意能跟沈黛和平相处。 痛失所爱又始终处在家庭最底位的将军整日无精打采，后来某日见到沈黛房间的狐狸抱枕，便偷偷摸摸的叼进自己窝，以此聊以慰藉，后来被沈黛发现，又再次被挠花了脸。 窗外月色如洗，浴室内灯光明亮，热气徐徐缭绕在空气中，在玻璃上笼罩起一层薄膜。沈黛使尽洪荒之力表达着她的抗拒，四肢蹬直，瞳孔放大，毛发根根炸起，活像一只将要被扔进油锅里生无可恋的狐狸。 秦师芮指尖没入狐狸发梢，安抚的轻轻揉捏着，“乖，你该洗澡了。” 沈黛尾巴尖无精打采的卷着秦师芮手腕，“我很干净。” 秦师芮无奈摇头，蹲下-身将怀里的狐狸往浴缸放，狐狸一时不备噗通一声掉进去，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扑棱着浮上水面，便如同抓住救命浮木般紧紧抓着秦师芮手。 秦师芮无奈道:“水很浅。” 沈黛:“我的毛打湿了！” 秦师芮:“不湿怎么洗澡？”她说着还鞠起水淋在狐狸背部，顺便捏着狐狸尾巴在浴缸里浸了浸。 沈黛尖叫，“我的尾巴也湿了！” 秦师芮刚想说待会你就湿透了，却猛地发现触感变得有些怪异，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挠着她手背，她转头看过去，就错愕发现狐狸多了几条尾巴，除她手中捏着的，另外还有两条毛茸茸的白尾巴，同时讨好的轻轻蹭着秦师芮。 秦师芮虽然听沈黛提起过下界修炼的事，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场景。原来毛发蓬松的狐狸被水湿透，体型瞬间小好几圈，毛发湿哒哒的贴服着身体，还在不停往下滴水，脑袋看起来也光秃秃的尤为可怜，然而最让人瞩目的还是狐狸身后的三条尾巴，这使狐狸浑身仿佛笼罩着一层光辉，美好漂亮的让人感到窒息。 沈黛偷偷瞥见秦师芮怔神的刹那，便愈发有意的扬起尾巴，挠动着秦师芮蠢蠢欲动的心尖。 秦师芮捉住不停乱晃悠的几条尾巴，“怎么只有三条？” 沈黛踩在浴缸底部的四肢亮出爪子尖，死死抠紧以免打滑，声音带着点小委屈，“应该这两日就能新增加一尾。” 秦师芮捞出湿哒哒的狐狸，将摁在掌心的沐浴乳涂抹在狐狸身上，从耳朵到脚趾头都细致到位，“齐萌的第三个愿望不是还没有实现吗？” 沈黛抖了抖耳朵，既来之则安之，只能乖乖忍着煎熬让秦师芮抓揉搓洗，整个过程苦不堪言。她变成狐狸的确是不用洗澡的，或者说可以很长一段时间洗一次，尤其变成狐狸后，沈黛对洗澡更是抗拒的，她的毛发又多又长，弄湿会觉得特别难受不舒服。若是换成别人，沈黛早就一爪子过去让有多远滚多远了，不过现在换成秦师芮，她心中就矛盾起来，既想秦师芮给她洗澡，又无法接受洗澡这个残酷的事实。 沈黛:“已经实现了。” 沈黛利用了齐萌所许愿望的漏洞，她先让齐萌付出代价，就算沈黛不能实现齐萌的愿望，只要能让齐萌主动放弃，沈黛就可以另外实现齐萌的一个愿望。 当时还在契约生效期，沈黛是拥有妖力的，她化为人类去跟齐萌见了一面。齐萌自然不信陌生人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她只是莫名其妙的盯着沈黛，然后漫不经心的随口道:“那就许愿我能买到zzz的演唱会门票吧！” 当然，后来齐萌发现她果真收到zzz演唱会门票，这才意识到那并不是无聊的玩笑。 秦师芮轻轻梳理着沈黛毛发，沈黛满身都是泡沫，被秦师芮洗的舒服的眯起眼睛，秦师芮道:“原来是这样，谁会是下一个被选中的人？” 沈黛摇着脑袋，“不知道，被选中之人都有很强的执念，对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有时候很快就会有下一个被选中的人，有时候会持续几年都没有任何预兆。” “你想快一些吗？” “这跟我的意志没关系。” “我知道，我是想问你。” “大概是吧，没有灵狐不想修成正果。” 秦师芮没有问下去，她其实想知道沈黛修成正果，会不会就永远离开人界，只是这个问题带着强烈的私心和强求意念，再说现在时候还远远未到。 沈黛蜷缩着身体，背脊绷的紧紧的，心痒痒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秦师芮给她洗了背部洗了爪子尾巴，接下来就该轮到腹部了，沈黛大脑有点当机，不知该不该说自己能洗。 只是秦师芮却没想这么复杂，现在沈黛是狐狸身体，就算从头到脚的洗一遍，她也不可能生出旖旎想法。 秦师芮轻轻挠着沈黛脖颈，让泡沫将毛发和发梢清洗干净，沈黛微微仰着脑袋，跟之前的抗拒比起来实在乖的不像话。秦师芮顺着脖颈往下，动作熟练的继续抓挠，狐狸腹部毛发很少，跟背部比起来更加嫩滑脆弱，秦师芮不自觉的放轻动作，感觉就像是在抚摸一般。 沈黛只觉得秦师芮的手触到她的心尖，让她酥-痒的浑身像着了火，颤栗的感觉如电流窜过身体，使她心跳加速脑袋炸着噼里啪啦的烟花，好像心都要跳出来了。 狐狸突然趴下来，顺着秦师芮的动作灵活翻身，将白白嫩嫩的肚皮□□在外，三条尾巴同时轻轻晃荡，她蓝色的眼眸泛着雾气，闪着诱人的光泽，就那么动也不动的注视着秦师芮，惹人爱怜。 秦师芮将狐狸的表现看在眼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她总觉得……这小狐狸像在引诱她？ 沈黛很不满，她都已经被秦师芮看遍全身还摸遍全身了，难道秦师芮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她连色相都出卖了，就一点点收获都没有？！ 哼，不高兴。 狐狸突然翻了个身，将脑袋埋在爪子里，不给秦师芮摸她敏感脆弱又白白嫩嫩的肚皮了。 秦师芮两只手都是泡沫，一头雾水的看着沈黛，摸了摸狐狸脑袋，“怎么了？” 沈黛嘟囔着，不说话。 秦师芮又道:“生气了？” 沈黛从粉嫩的肉垫缝隙里露出半只眼睛，哀怨的注视秦师芮。 秦师芮眯着眼睛，淡笑道:“还不承认是在诱惑我？” 沈黛心如鼓击，脑袋一片轰鸣声，却鬼使神差的鼓起了勇气，尾巴尖卷着秦师芮手指，梗着脖子颤抖着说:“就……就诱惑了……” 沈黛说完就紧张起来，心紧紧的绷成一根弦，连看也不敢看秦师芮的表情。然而秦师芮许久都没有回应，气氛沉默压抑的沉寂下来，沈黛忽然又有点莫名的害怕。 就在沈黛打算转移话题说她在开玩笑的时候，忽然听见秦师芮叹道:“你这样我可不会被诱惑，还是等能恢复人形再说吧。” 沈黛眼睛骤然一亮，“我……” 秦师芮抱起狐狸，重新放进浴缸里，“可以了，现在洗掉泡沫，我给你吹干。” 沈黛窝在沙发里，听着耳边吹风机的轰鸣声，适度的热风吹的整个人暖洋洋的，她用爪子捧着脸，有点怀疑刚才听见的是不是错觉。在沈黛心里，秦师芮无疑是禁欲冷淡让人不敢亵渎的，所以秦师芮能说出这样近乎暧昧的话，总让沈黛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将毛发完全吹干耗尽了秦师芮的耐心和精力，尤其她担心沈黛着凉，就连细小的绒毛都吹干净了。 沈黛暖洋洋的窝进被子里，不仅身体暖，心也是格外暖的。 浴室灯仍然亮着，氤氲的热气笼罩着房间。秦师芮满身疲惫的推门出来，就看见被子中间鼓起的一团，只是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却是格外可爱。 “不必急躁，”秦师芮揪着指尖，声音笃定轻的仿佛风一吹就散了，“该是你的，迟早会是你的。” 第27章 次日清晨，一缕明亮光线刺透云层，投落在阴冷潮湿的地面，将连日的阴沉寒冷驱散开来。 秦师芮迷迷糊糊醒来，被投射进来的阳光刺的睁不开眼，她扬手遮挡光线，习惯性的伸手抚摸旁边的小狐狸，却在察觉到手感异常时猛地一愣，若是往常她该触碰到毛绒绒的毛发，怎的今天触手柔软嫩滑，就好像……抚摸着光滑肌肤一般？ 秦师芮心中猛地咯噔一下，暗道不会这么巧吧！只是没等她考虑出对策，沈黛就猛然发出尖叫声，她在意识到自己浑身赤-裸不着寸缕的时候，整个脑袋就轰的变为空白，尤其秦师芮抚摸她的感觉还清楚印在脑海。 沈黛先是将脑袋缩进被子里，快速与秦师芮隔开点距离，接着意识到这样于事无补，又慌不择路的掀被子跑出来，她赤着脚跑的极快，这会早就把□□秦师芮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即使如此秦师芮仍然将沈黛赤-裸白皙的背部看了个透。沈黛背部光滑无暇，挺拔的背脊将背部切割均匀，沿着背脊往下，圆润挺翘肉乎乎的屁股看起来手感极好，她纤细的双腿修长完美，也是尤为精致好看的。 秦师芮目送沈黛逃离房间，视线转向刚触摸过沈黛的手，柔软美好的触感还无比清晰，冲淡了触碰到身体的不适感。 秦师芮饶有兴趣的沉吟道：“有色心没色胆，还说要引诱我……” 沈黛心急如焚跑进房间，背抵着房门时就有些后悔了，不是说好要□□秦师芮吗，那么大好的时机，她无论如何也不该直接跑掉啊！只是现在跑回去还来不来得及？就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沈黛揪着头发苦思冥想，觉得这个问题实在苦恼至极，一时有点欲哭无泪、心如死灰。 就在这时，一股熟悉的能量突然猛地冲进沈黛体内，她猝不及防只能勉强扶住门框，这股妖力极其强悍，她冲进沈黛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像高强压水流般清洗蜕变。沈黛瞬间脸色大变，她跌跌撞撞地冲到衣柜旁，随意扯出一条裙子就往身上套。灵狐新增一尾的过程极其煎熬，骨骼将会重组，新的尾巴顺着尾椎骨向外延伸，妖力将洗涤筋髓，赋予蜕变的灵狐更强大的力量。 沈黛套上裙子，被尾椎骨增长的剧痛击的跪倒在地，齿尖发出痛苦的□□。 秦师芮听见声响猛地推门而入，就看见沈黛跪倒在地，她仍然维持着人形，身上胡乱套着条白色印花长裙。此时的沈黛仿佛被一股神圣的光辉笼罩，她尾椎骨轻轻晃荡的四条狐尾美艳之极，带着诱人心魄的神秘魅力，只是其中一条仍在增长，在沈黛的痛苦忍耐下持续拔长着。 秦师芮愣了两秒，接着便冲过去抱住沈黛，她毫不顾忌现在的沈黛是人形，仿佛只要紧紧拥抱对方就能缓解沈黛的痛苦，秦师芮忍耐着所有抗拒的反应，掌心轻轻抚摸着沈黛背部，声音极低的说着安抚的话。 沈黛知道这样的触碰会让秦师芮觉得难受，便使劲想推开她，“师芮，别……我，我没事！”她的确没事，痛是真的痛，但这是新增一尾必经的过程，待新的狐尾长好就能恢复如初。 秦师芮却没有放手的打算，沈黛越是抗拒，她便搂抱的越紧，“别动，乖，听我的话。” 沈黛艰难犹疑道：“可是你……” 秦师芮语气带着淡淡的笑意，“别担心，没事的。”她其实喜欢像这样触碰沈黛，哪怕她的本能是抗拒的，她也想要这样做。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秦师芮膝盖跪在地上，双脚都有些发麻，萦绕在沈黛身上的妖力终于被她尽数吸收，那条新的狐尾也总算完全长好。沈黛有点脱力，仍是疲惫的趴在秦师芮肩头，秦师芮抱着沈黛，指尖颤抖的捉住了新长出的狐尾，狐尾讨好的挠着秦师芮掌心，轻轻的一啄一啄像是浅浅的亲吻般。 沈黛轻声说：“谢谢你，师芮。” 秦师芮：“所以你突然跑掉，是预感时机到了？” 沈黛羞赧埋起头，觉得脸又开始发烫，不好意思说她是因为害羞，便似真似假的点了下头。 秦师芮轻笑一声，“哦，我还以为你会出尔反尔。” “出尔反尔？” “你不是说过想引诱我？” “……” 秦师芮偷偷看沈黛一眼，淡道：“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沈黛紧张到结巴，“我，我是开，开玩笑的！” 秦师芮突然推开沈黛，双手扶着她肩膀，目光极其认真的盯着沈黛，嗓音微冷道：“开玩笑？” 沈黛被秦师芮看的羞赧不已，又从秦师芮严肃郑重的表情中嗅到危险的味道，她又惊又愣，在秦师芮你敢点头就完蛋的目光注视下，有点不知所措的说道：“我……没有。” 秦师芮道：“不是开玩笑？” 沈黛倍感压力，敏锐察觉到秦师芮想要的答案，脸红红的傻乎乎点头。 秦师芮总算移开视线，原来质问感觉强烈的视线软化，又变得极为温柔起来，她指尖擦过沈黛无意识卷过来的尾巴尖，转身往房外走。 沈黛脑袋空白，还不在状态，“你去哪？” “回房间，”秦师芮淡淡笑着，笑容里又夹着一丝促狭意味，“你应该需要穿好衣服，还是你不介意我在这？” 沈黛猛地低头，便看见裙角被狐尾掀起，只堪堪遮住私-密处，两条白花花的长腿完□□-露在外。她连扯下裙角，情急之中躲藏在床脚，手扒着床沿双眼可怜兮兮的盯着秦师芮，沈黛眼底深处还掩着挣扎的意味，但最终没能战胜可怜的羞耻心。 秦师芮带着笑意走出门，即将合拢房门的前一秒，忽然转身看向沈黛，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很期待。” 沈黛双眼发直的盯着房门，脑袋一片嘈杂的轰隆声，像有道闪电劈在她头顶，电流随着血液流向大脑深处，将整个思维搅的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 秦师芮在说……说什么！ 她在期……期待什么……！！ 沈黛猛地蹦到床上，将脑袋捂在被子里面，扭着身体晃悠着四条尾巴兴奋盎然的尖叫道：“啊——” 兴奋的呐喊声被棉被冲淡，却仍环绕在房内，沈黛浑身血液直冲大脑，所有理智都随着这声尖叫碎成了渣。 沈黛想原来都是真的，秦师芮所制造的暧昧感觉是真的，所以秦师芮对她也是有好感的吗。沈黛不傻，她不会真的以为秦师芮在期待自己的□□，秦师芮其实是话里有话的，她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利用这个契机，实则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我很期待能跟你建立更亲密的关系。 更亲密的关系啊。 沈黛双手捂着发烫的脸，就连耳朵尖也是红红的，她太高兴了，简直高兴得不知该怎么做，就连不久前的疼痛也觉得是件不错的好事。 沈黛脱下长裙，换了件宽松的居家服，打开门出去时满脸的红潮还没有褪尽，她蹑手蹑脚观察秦师芮的位置，发现秦师芮正站在落地窗旁接电话，秦师芮语气不较平时那样冷淡，听起来明显是带着尊敬和仰慕情绪的。 沈黛故作冷静的打开冰箱，将早餐要用到的食材取出来，捧着一块送进厨房。秦师芮接完电话过来给沈黛打下手，两人站在较为狭窄的厨房内，仅仅隔着很小的一段距离，气氛涌动着暧昧又复杂的气息，像加满糖的奶酪，甜的快要溢出来。 秦师芮将鸡蛋调匀递给沈黛，找着话题打破甜腻气氛，“我下周四晚上要晚点回家。” 沈黛一愣，无数旖旎心思被堪堪压下，“有事？” 秦师芮点头，“刚刚教授给我打电话，有档节目邀请他做嘉宾，但教授临时有事，说向节目组推荐我去，问我的意见。” 沈黛没想到秦师芮还能上节目，想到今后能在电视机上看见秦师芮，就感到一阵莫名的亢奋，“这是好事。” 秦师芮情绪没什么起伏的说：“我对做节目其实兴趣不大，人红是非多，不过是教授拜托的事，我能帮自然会帮。” 沈黛高兴道：“那下周就能在电视看见你了。” 秦师芮道：“下周只是录节目，播出应该要下下周了，再说我只出场几分钟，你还是别太期待了。” 沈黛憧憬的注视秦师芮，默默摇头，露出迷妹般的笑容，“不，师芮，我非常期待！” 秦师芮笑了笑，提醒沈黛锅里的煎蛋快要糊了。沈黛一慌，赶紧手忙脚乱的关火将鸡蛋盛出来。 盛好煎蛋沈黛庆幸的吐舌头，“还好还好，没糊。” 秦师芮看得好笑，将早餐一块端到餐桌，沈黛解下围裙洗净手便在秦师芮对面坐下，继续好奇问道：“是什么节目，我有看过吗？” 秦师芮边吃边道:“看过，香蕉台的《勇往直前》。” 沈黛：“啊！这档节目很红的，听说邀请的都是当红明星，师芮，快告诉我有哪些明星会参加？” 秦师芮抬头微微瞥沈黛一眼，“记不清，好像有个殷什么琳的。” 沈黛激动道：“殷孝琳？” 秦师芮点头，“嗯，是这个名字。” 沈黛仍处于激动状态，“好羡慕，竟然能见到殷孝琳，师芮，你能帮我要个签名吗？我喜欢她很久了！要是让她们知道我能拿到琳琳的签名，一定会被羡慕死！殷孝琳你不认识吗？现在正当红的一线女艺人，有颜值有演技，就是你画室对面大厦led灯做广告宣传的明星，想起来没？” 秦师芮忽然搁下筷子，好整以暇的沉默注视沈黛，直看得沈黛浑身不自在，满脸笑容也变得僵硬，再一点一点垮下来，变成带着点惶恐不安的小心翼翼。 沈黛试探着道：“师……师芮？” 秦师芮嗓音沉沉的，“你喜欢她？” 沈黛那根忽然错乱的神经被接回了正轨，有点懊恼的挠了挠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粉丝的那种喜欢。” “所以还是喜欢？” “…………” 沈黛眼看着秦师芮脸色越发难看，便自觉地闭拢嘴，心中也还是有点窃喜的，暗忖秦师芮这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秦师芮继续严肃道：“还要签名吗？” 沈黛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了。” 秦师芮脸色稍显缓和，微微颔首淡道：“嗯，继续吃饭吧。” 第28章 j省，汇锦剧院 电影《许你一世安好》举行首映式，剧院内外遍地张贴着海报宣传照，剧院内人流如织，不少粉丝捧着艺人应援照，井然有序通过剧院检票通道。其中应援粉丝最多影响力最大的无疑是如今炙手可热的殷孝琳，殷孝琳在《许你一世安好》中扮演的是高中生，海报中她穿着青涩校服，朝着镜头笑靥如花，她皮肤保养的极好，容貌又是极为精致漂亮的，就算扮成学生也没有半点违和感。 足以容纳两千人的剧院人满为患，剧院顶部聚光灯投落明亮的光辉，其中最明亮的一束笼罩着宽阔华丽的舞台，舞台背景是超大led屏幕，能直接转播台上的互动及节目，更能在节目尾声时播放电影。 过了不知多久，剧院内灯光渐渐转暗，唯独投向舞台的那束灯光亮度依然不变。 主持人简短开场并介绍完电影，强烈地感受到现场热情殷切期盼的氛围，殷孝琳的应援牌多的他肉眼都能直接看清。 主持人热情激昂地大声道：“想必大家已经迫不及待想跟几位主创人员见面了吧，下面让我听听你们的掌声，如果掌声不够激烈……” 他话音未落，观众席便响起一阵彷如雷鸣的剧烈掌声，在宽阔的剧院内徘徊回荡着，掌声还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认真听便能分辨出是殷孝琳的名字。 “——好吧，你们的掌声够激烈，我耳朵都快聋掉了，接下来，有请我们电影《许你一世安好》的主创人员登场。” 列位主创人员一一登场，作为压轴，殷孝琳是最后登场的，她也无疑是所有人当中最备受瞩目的。她登场的一刹那，聚光灯便迅速聚拢在她身上，使她看起来犹如众星捧月般拢着神圣的光辉。 殷孝琳笑容甜美亲切，给人没有距离的感觉，她微笑道：“大家好，我是殷孝琳，你们想我吗？” 顷刻间，观众席像掀起狂风骇浪，声音携裹着迫切的期盼飞进殷孝琳耳朵里。 “想——！” “想——！！” “………………” 殷孝琳眨眨眼，指尖虚空画出爱心的图案，将其隔空送给无数为她疯狂的粉丝。 殷孝琳身穿灰色修身大衣，内搭白色条纹毛衣，笔直修长的双腿□□在外，脚下踩着九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衬得身材颀长气质雍容优雅，她笑起来脸颊有酒窝，漂亮的双眸顾盼生姿，鼻梁微挺，形状诱人的嘴唇涂着色泽适宜的口红，一头卷曲顺滑的棕色长发流泻而下，带着性感迷人的气质。 主创亮相发表言论，回答主持人的问题，还安排了有互动性的小节目，为给电影提供炒作噱头，殷孝琳还配合男演员说了几句关切的话，这使得观众席不断爆发出呐喊声，炒cp的行为粉丝显然乐见其成，并且非常期待这对她们看来很般配的情侣能有所发展。 做完互动小游戏，殷孝琳等主创人员便坐在首排一起观看电影，这是电影首次播放，除幸运的粉丝外，还邀请了不少业界影评人、导演及记者，待电影播放完毕，便毫无意外能够看见一篇篇新的夸赞性的报道新鲜出炉。 整个首映式持续了四个小时，殷孝琳满身疲惫的被工作人员护送进后台，期间有崇拜她的粉丝冲过来，殷孝琳也好脾气的给对方签了名，她在外界的名声一向极好，也没有什么□□，这些和殷孝琳自身的好脾气是息息相关的。 殷孝琳进入后台，果不其然看见等在走廊的助理，她仿佛还维持着原姿势，微微低垂着脑袋，双手小心翼翼捧着泡好的奶茶杯。 殷孝琳从不觉得她脚步声很独特，但她这位助理偏偏就是能准确无误的辨认出来，脚步声响起，助理便扭头朝这边看过来，她眼睛瞬间一亮，仿佛于黑暗中窥见唯一的一缕光，温暖而灼热。 殷孝琳白皙修长的手指接过奶茶，“原味的？” 助理低着脑袋点头。 殷孝琳就着吸管喝了口，“李岚，还是你最了解我，温度适宜，口味合适，谢谢你。” 李岚微笑道：“这是我该做的。” 殷孝琳径直往休息室走，李岚就跟在她旁边，认真详细的询问殷孝琳待会想吃什么，如果殷孝琳没有胃口，她也能根据殷孝琳平常的饮食，为她推荐一两种符合口味的。 殷孝琳疲惫的陷进沙发里，听着李岚推荐的美食，她知道这些食物必然又健康又美味，李岚在照顾她的方面绝对无可挑剔，就连圈内也不少艺人说羡慕殷孝琳，能请到这样全心全意倾其所有照顾艺人的助理，这样的照顾可不是花钱能买到的。 李岚开朗道：“这几样够吗？能补充能量，只是饭前点心，晚上的饭局你也能吃的下东西。” 殷孝琳点头，李岚的耐心和认真让她将健康完全托付了出去，“找工作人员去买吧，晚宴少不了喝酒，吃点东西垫垫胃也好。” “不用，没多远，”李岚摇头，“别人去我不放心，你可以趁这会休息下。” 殷孝琳顺手抓过抱枕，垫在沙发上果真一副打算休息的模样。李岚轻手轻脚走出房间，还顺便将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了点，以免殷孝琳睡着的时候着凉。 李岚走出房间，便发现有人偷偷的打量她，并不是带着恶意的眼神，只是仍然使李岚感觉浑身不自在。她本能反应的抓着长发，头发几乎遮盖住左侧脸部，她却仿佛已经习以为常，一点儿没觉得有什么不适。 剧院观众很多，这会还没有完全散去，李岚一出来就引起不少人注意，或是自以为不着痕迹的瞥她几眼，就像看见什么有趣的东西。 李岚从小就习惯这样的眼神，不再会因此气恼的大哭大闹，她低着头快步往前走，心中只想着给殷孝琳买的食物，殷孝琳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李岚大概比殷孝琳还要更了解她自己。 提着买好的食物回到剧院后台，李岚中途遇见几个熟人，这些人见惯她的相貌，只笑着打趣说李岚真贴心，自家助理要能有她一半体贴就知足了。 李岚表面说这是她的分内事，照顾好殷孝琳更是应该的，其实心中却在想，要是换了另一个人，她也是必然做不到这样倾其所有无所保留的。 李岚走到殷孝琳休息的房外，发现休息室门是虚掩着的，她刚打算推门进去就突然听见门内传出的对话声。 殷孝琳头枕着手臂，视线看向沙发一旁的经纪人，低声道：“你觉得有可能吗？” 纪郴威道：“怎么不可能，你不是喜欢女人？” 殷孝琳神色有点空洞，她犹豫沉默许久，这才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道：“李岚很好，她虽然……但是性格开朗，也爱笑，凡事总往好的方向考虑，我其实挺喜欢她的，只是她的脸，我有点没办法接受，别跟我说真爱一个人就能不看脸，这本来就是个看脸的世界，你能不看？如果我长得不好看，还能有那么多粉丝喜欢我？李岚她……人特别好，我说过容貌不重要，你，你别告诉李岚，我是真觉得容貌不重要，除了做情人……” 纪郴威半晌点头，遗憾道：“好吧，我能理解你，只是李岚她太喜欢你——算了，说说接下来的工作吧。” 李岚动也不动的愣在原地，身体里的血液顷刻被冻僵，寒意沁骨，她无法抑制的发起抖来，大脑嗡嗡作响。过了好半晌，她才行尸走肉般远离休息室，然后又猛地加快速度，冲进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洗手间空荡荡的没有人，刺眼的灯光将所有阴暗的角落照亮，正对面墙壁镶嵌着巨大的光滑镜面，照出李岚脸上此刻浓郁的悲痛和不安。 李岚将饭盒放在洗手台，抬头盯着镜子里映出的人。她容貌实在太普通，肤色泛黄暗沉，还有着一块块的斑痕，鼻梁也塌，看起来没有精神。她头发很长，随意的披散着，李岚目光死死盯着镜中人，接着手指颤抖的撩起左侧脸部的头发。她左脸有很大一块黑色胎记，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处，这胎记从小伴随着她的成长，像从地狱爬出的锁链般缠着李岚，似要将她也一块拖进地狱。 李岚询问过很多医生，他们都劝她慎重做手术，一则胎记面积太大，二则李岚是疤痕体质，有可能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李岚对这块胎记厌恶至极，又辗转询问到不少医生，只是就算她能承受风险，也暂时无力支持巨额的手术费用。 殷孝琳的话依然清晰的印在脑海，让李岚所有卑微的希冀在顷刻间坍塌，殷孝琳是唯一说不在乎她外貌的人，她甚至还劝过李岚，说让她不必在意容貌，只要内心足够强大，她就能战胜容貌所带来的缺陷，李岚于是信任殷孝琳，她非常努力的生活，非常努力的做个正常人，非常努力的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她以为殷孝琳会是唯一与众不同的人，她是唯一能看见自己闪光点的人。 李岚崩溃的将脸埋在掌心，声音带着哭腔悲痛欲绝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她这么难看，为什么所有的痛苦都施加在她身上，为什么丑陋的她就不得别人的爱。 她丑陋不堪，却妄想得到那样光芒万丈备受无数人喜爱的殷孝琳的爱，多奢侈可笑的愿望。 李岚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压抑的呜咽声，“因为丑陋，因为这块胎记，我难道就没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吗？” 她不甘心！ 第29章 沈黛抱着狐狸来见心上人，之前自然是认真打扮过的。 她穿着条长裙，素雅的蓝与雅静的黑给人一种神秘感，又不乏亮丽的俏皮，□□在外的双腿白皙干净，极富修长纤细的美感。 秦师芮见到她时就觉得惊艳，沈黛相貌极为好看，肤如凝脂、白玉无瑕，卷翘浓密的睫毛下，熠熠生辉的瞳眸宛若九天之上流转的银河光芒，殷红的唇像熟透的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秦师芮心想，她见到漂亮女人，应该心生嫉妒才对，怎么偏偏见到沈黛，不但不觉得这人讨嫌，反而好看得让人喜欢。 秦师芮进书房整理要带的物品，沈黛东张西望，心头既紧张又欢喜，勉强冷静下来，解锁手机，就跳出几个好友建的作者群。 群名为成神倒计时100天。 女神么么哒：“啊啊啊啊啊[暴漫抓狂脸]” 林如微火速回复。 择一城终老：“←_←” 女神么么哒：“和女神约会好紧张[害羞][害羞]” 择一城终老：“你昨晚色诱女神了←_←” 女神么么哒：“你不懂，这说明女神有欣赏水平，好紧张，我看见她就发软怎么办！她会吻我吗？我是假装拒绝还是果断扑倒？女神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 择一城终老：“你想太多←_←” ==：“脑补过度，想太多10086” 日万大粗腿：“女神么么哒大大，说好的下午更新呢！呢！！呢！！！” 沈黛怂了，盯着手机屏幕不敢说话，日万大粗腿是她小说的忠实粉丝，能追更追到好友群也是没谁了。 沈黛昨晚准备更新，没想遇见秦师芮，见读者在评论区熬夜等更，就说下午更新，谁知下午又要跟秦师芮培养感情，哦……是将军跟小狐狸培养感情。 择一城终老：日常心疼wuli万万，蹭蹭你的大粗腿，代代你个渣，说到更新就失踪简直无耻←_← 沈黛笔名狐代代，大家都称呼她代代。 沈黛刚打算继续回复，就听见头顶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在玩什么？” 沈黛手一抖，发了串乱码出去。她也顾不得再看群内什么反应，收起手机抿唇笑道：“你收好东西了吗？” 秦师芮点头，她背着一块画板，右手提着工具箱，左手牵着见到小狐狸就撒欢发疯的将军，小狐狸躲得远远的，看将军的眼神从眉梢到眼睛都透着不屑及轻蔑之意。 秦师芮：“你的狐狸叫什么名字？” 沈黛想了想，“小婕。” 秦师芮若有所思道：“小婕好像不喜欢将军？” 沈黛撇过头，朝沈捷拼命使眼色，又掩饰般笑道：“就是因为有那么一点不喜欢，所以才要培养感情嘛。” 秦师芮认真看着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将军的小狐狸，觉得这可不止一点不喜欢，但想了想，又没说出来。 沈黛担心沈捷直接开溜，便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秦师芮带的东西多，便由她牵着将军的牵引绳。 将军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不停蹦着想跳起来，仰着头朝小狐狸谄媚讨好的叫。 小狐狸趴在沈黛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将军，亮出尖锐锋利的爪子。 沈黛原以为秦师芮会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遛狗，没想到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沈黛抱着一只狐狸，还拖着一只不断试图往她身上爬的将军，突然有点理解沈捷想杀狗的心情了。 秦师芮开车，沈黛坐在副驾驶，沈捷迫不得已跟将军待在后座，气得毛发竖立，双眼赤红，她怒瞪着谄媚想靠近自己的将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极有震慑力的吼声成功威慑住了将军，将军委委屈屈地趴在原处，发出低低的像是呜咽的声音。 秦师芮透过后视镜看见这幅场景，笑意不知不觉又加深了些，只觉得再见沈黛后，总是不断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黑色奥迪停在一处风景别致的山脚下，这里人烟稀少，显然还没被开发过。 远远抬头朝山顶望去，便看见眼前郁郁葱葱的茂林，苍翠欲滴的树叶绿得使人心旷神怡，新鲜的空气仿佛没有掺杂丁点儿的杂质。 秦师芮解开了将军的牵引绳，沈黛犹豫了下，再三叮嘱沈捷不许偷溜，否则就扣掉她所有的酒，这才将小狐狸放下地。 小狐狸刚落地，将军眼睛倏地一亮，猛地就直扑过去。小狐狸动作极快，一闪身就避开了，接着她怒瞪将军，继续低吼威慑，将军站着站着，腿就渐渐弯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将军趴在路中央，秦师芮和沈黛便绕到前方。 秦师芮低笑道：“别管它，将军知道路，会跟上来的。” 路还算宽敞，沈黛走在秦师芮身旁，好奇道：“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秦师芮点头，她无论说话、做事都给人一股超然脱俗的气质，“这里环境很好，又特别安静，我经常到这里写生。” “你是……画家？” “只是喜欢画点有意义的东西。”秦师芮并没有深谈。 沈黛见秦师芮观察着这处环境，便不露痕迹地偷看秦师芮，秦师芮侧脸线条精致优美，好看得过分。 沈黛看着入了神，突然想起初次见到秦师芮的时候。 八年前，秦师芮不过14岁，她那时候内敛羞涩，被沈黛撞见时便极为狼狈不堪。 夜里下了雨，地面还是泥泞，秦师芮衣服染了淤泥，身上还有不少伤口。 小女孩疲惫不堪，坐在青丘山腰盘膝哭泣，她脚肿得厉害，鞋也丢了一只，头发混着淤泥和雨水，整张脸都花掉了。 突然见到一只狐狸，小女孩吓得不轻，她脾气倔强，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流泪，便用脏兮兮的手抹去眼泪，紧抿着唇角佯装镇定。 沈黛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觉得新奇好玩，便稍微停留了一下，她认真观察着女孩，歪着脑袋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 小女孩果然被沈黛的外表迷惑，她掂着脚慢慢地贴近狐狸，这只通体雪白、漂亮到极致的狐狸使她双眼亮了起来，她试探着伸手抚摸了下狐狸的头，柔软温暖的毛发让小女孩突然笑起来。 小女孩哑着声音说：“你，你是狐仙吗？” 沈黛蹭了蹭小女孩手心，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头静静流淌。 狐狸心想，我还只是灵狐，并非狐仙。 小女孩却猛地扑进她怀里，纤细的双臂紧紧搂着沈黛脖子，将她勒得有点窒息，沈黛刚想一爪子将女孩拍开，就听见小女孩放声大哭起来。 “狐仙，狐仙大人，你是来救我的吗？” “狐仙大人，她们都欺负了，她们丢下我跑了，我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我好怕，她们为什么都讨厌我，我好难过，我好饿，我好痛。” 小女孩哭累了，仍然记得紧紧抓住狐狸，狐狸心软了，她找了个干燥柔软的地方，趴下来抱着小女孩，小女孩手揪着她的毛发，头枕在狐狸前臂，狐狸便用蓬松温暖的尾巴覆盖在她身上。 小女孩陷在温柔安全的地方，渐渐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次日天明，狐狸都被压得腿麻了，她进青丘找了点吃的，让小女孩吃饱，便让女孩趴在她背上，带着小女孩快速下了山。 小女孩发现脚不痛了，还兴奋的搂着她脖子，欢喜地笑，“你果然是狐仙大人，狐仙大人，谢谢你，我好舍不得狐仙大人。” 狐狸还要下界修炼，她离开前见小女孩恋恋不舍地盯着自己，即使沾了点泥依然难掩精致的脸纯粹而真诚。 她突然转身亲吻了下小女孩的额头。 沈黛听见空灵婉转的鸟啼声，将她从久远的回忆拉到现实，她想起唇触碰着秦师芮额头的柔软触感，脸突然一点预兆都没有的红了起来。 沈黛那时候情窦未开，如今想来，那浅浅的吻可真是甜蜜美好极了。 秦师芮清冷的声音沁人心脾，“沈黛，你相信世上真有狐仙吗？” 沈黛愣了下，不知如何作答。 秦师芮侧头看向辽阔空寂的天穹，远处的群山被衬托得微不可见。 她那年受到唯一好友的邀请，跟其他人结伴到青丘玩耍，却没想到那人根本没将她当成朋友，所谓邀请也只是为了戏耍秦师芮。 她们趁秦师芮歇息的时候，偷偷离开，将她一人丢弃在荒山野岭。 所有她自以为的朋友，都会用数不清的残忍的话语羞辱笑话她，说她是个怪物，别人碰不得摸不得，活该一个人没朋友，还说不会有人喜欢她的，像她这样不敢跟人有肢体接触的怪物，还不如直接死掉算了。 她原本心灰意冷，却在那时候碰见了狐仙，在她痛苦不堪的时候给她温暖、让她依靠。 狐仙温柔的让人迷恋的温度仿佛到如今仍残留在秦师芮的指尖。 那日明媚的阳光之下，狐仙突然转身亲吻她额头的时候，成为她记忆中最美好最刻骨铭心的风景。 秦师芮温柔的轻声说：“我信。” 第30章 沈黛慌不择路往回跑，恰好她过来那处有个拐角，她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感觉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太羞耻了，沈黛无比懊恼地捂住双眼，美人肯定听见她在说什么了。 这大晚上的公寓外面为什么还会有人！该死的狐狸就不能把酒戒掉吗！都说过无数遍，酒精会使她们灵狐暴露原形。 沈黛用力磨牙，死狐狸臭狐狸！还是直接宰掉算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让美人听见自己这么没羞耻心的话，会不会觉得她很没节操？ 好吧，虽然她的确也没什么节操…… 沈黛揪着头发发泄了一通，紧张兮兮地躲在墙角，侧头往冷美人那看过去。 结果她刚一偏头，视线内就猛然跳出冷美人的身影，美人漆黑的瞳眸矜持冷淡，抿紧的薄唇宛如冰水浸过的石头，不发一言地安静注视着沈黛。 沈黛感受着美人直勾勾的注视，手脚慌得不知往哪放，她只觉得美人目光火辣辣的，辣得她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整张脸烫的都快被烤熟了。 沈黛羞耻地捂住脸，低着脑袋猛盯自己脚尖，咦，美人穿的居然是拖鞋，样式挺简单的人字拖，就连露在外面的白嫩圆润的脚趾也格外可爱迷人呢。 美人盯着沈黛看了十几秒，终于开口说了话，“沈黛？” 她声音格外好听，不逊于专业的配音演员，声线温柔中夹着几分清冽，让沈黛觉得她的名字好听了无数倍。 沈黛尴尬抬起头，故作自然地打招呼，“嗨，师芮，好久不见。” 秦师芮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你住这里？” 沈黛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完又担心这个字太高冷，补充道，“是的，我住在4011，就是那只死狐狸……嘿嘿。” 秦师芮盯着醉酒的狐狸看了几秒，“是你养的狐狸吗？” 沈黛乖乖跟着秦师芮重新回到公寓外边，秦师芮走路姿势特别挺拔，气质比t台上的模特还要耀眼夺目。 沈黛故意落后了半步，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她满脸羞涩的潮红还没褪去，知道自己这次丢脸丢到太阳系去了，所以尽量避免被秦师芮正面看见。 沈黛一米六，但跟一米七的秦师芮比起来还是矮了半个头，因此走在秦师芮旁边颇有点小鸟依人的视觉效果。 沈黛扑过去抢走狐狸怀里抱的酒瓶，于事无补地掩饰道：“嗯，是、是我养的。” 秦师芮微微弯腰，盯着狐狸看了一会儿，说：“狐狸也会喝酒吗？” “……”并不会，臭狐狸你死定了！ 秦师芮又指了指她脚边的银狐，说：“这是我养的狐狸，今天刚送过来。” 沈黛：“这是狐狸？” 秦师芮纤细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银狐脑袋，银狐伸舌头舔了舔她手指，又转头盯着小狐狸，蠢萌得特可爱。 秦师芮点头道：“是啊，我想养只狐狸，将军很听话的，就是太爱舔人，狐狸也跟狗一样喜欢舔人吗？” 沈黛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醉酒的狐狸，满脑子的黑人问号脸。 她身为灵狐，怎么一点没察觉出将军是狐狸？还有什么狐狸跟狗一样喜欢舔人，你的将军根本就是条狗好吗！ 秦师芮淡道：“怎么了？” 沈黛注视着秦师芮温柔抚摸将军的动作，考虑了又考虑，还是没说出残忍的事实，算了，管它是狐狸是狗，能逗秦师芮高兴就行了。 沈黛双手在背后死劲抠防盗门，紧张兮兮地说：“别站外面了，进、进我房间坐、坐一下吗？” 秦师芮目光幽深地注视着沈黛，忽然抬脚朝沈黛贴近，沐浴的香气扑面而来，吓得沈黛心如小鹿乱撞，眼神四处乱转不知该落在哪里。 秦师芮手长脚长，轻易便将沈黛圈在墙边，她手撑着墙壁，低头眼睁睁看着沈黛嘭地一下又烧红了脸。 秦师芮忍不住笑了一声，“沈黛，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可爱。” 沈黛脑袋里不断在放烟花，噼里啪啦根本听不见秦师芮在说什么。 秦师芮眼底的笑意很快又淡了，“你脸真红，害羞了？” 这句话沈黛听见了，于是脸变得更红了，得，这次脸直接从太阳系丢到宇宙中心了。 不怪沈黛会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无论谁跟暗恋对象兼性-幻想对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都会难免情绪失控吧。 没错，沈黛的暗恋对象兼性-幻想对象就是秦师芮。 秦师芮，女。沈黛，女。 几天前，沈黛就知道会有新邻居搬过来，但她没想过搬来的会是她的暗恋对象啊。 现在措不及防之下形象全毁，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暗恋了。 秦师芮无奈地看着目光继续放空的沈黛，声音依然清冽好听，“我就住你隔壁，以后尽量别太晚回家，不安全，你的邀请很让人心动，不过太晚了，明天再见吧。” 沈黛特别乖的点头，“好，明天见。” 秦师芮拖着不舍得小狐狸的将军往房间走，将军四条小短腿可怜兮兮的扒着地板，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眼神极其悲切凄然地盯着小狐狸。 沈黛停在原地，也同样入神地盯着秦师芮背影。 秦师芮忽然转过身来。 沈黛猝手不及，脸红红地低头数地板根本没有的蚂蚁。 秦师芮温柔道：“晚安。” 沈黛怔怔地，“晚安。”w/an/an=我爱你，爱你。 秦师芮开了公寓门，把死缠烂打使尽十八般武艺的将军连拖带拽弄进去，过一会又从门内探出头来，问道：“沈黛，你家狐狸是公的还是母的？” 沈黛正拎着狐狸一条后腿，听见这话动作停了下来，无视小狐狸愤怒地扑棱挣扎。 沈黛有点意识到秦师芮的想法，突然脑子发懵，不自觉地隐瞒实情：“……公的。” 实际上，小狐狸是沈黛正儿八经的亲妹妹，前段时间贪玩从青丘偷跑出来，沈黛正打算抽空将小狐狸给送回去。 青丘是他们灵狐一族聚居之地，终年被结界笼罩着，凡人无法进入。 灵狐100岁的时候，都必须到下界修炼。灵狐须满足被狐骨选中之人的三个愿望，每成功收回一根狐骨，灵狐便能多一尾，直到长成九尾，便能从灵狐变为天狐。能成功修炼到第九尾的灵狐少之又少，因此修炼为天狐，也就意味着将成为下一任狐君的候选人。 沈黛从下界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年。她刚下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化为人形，便碰见了秦师芮，印象深刻，从此倾心难忘。 小狐狸名沈婕，今年45岁，还不到下界修炼的年龄，但她贪慕凡间美酒，这已经是第三次私自逃离青丘了。 秦师芮“哦”了一声，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将军快到发情期了，这附近很少有人养狐狸，到时候我们配下种吧？” 沈黛有点心虚，好一会儿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应答。 小狐狸沈婕听得懂人话，顿时龇牙咧嘴，愤怒地嗷嗷叫起来，炸毛反抗着要挣脱沈黛的控制。 放肆！荒唐！ 竟敢将本灵狐与区区灵智未开的犬类相提并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师芮漆黑幽深的瞳眸闪闪发光，唇角勾起微微上扬的弧度，朝沈黛挥了挥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尖形状好看的指甲在灯光映照下闪着淡淡的光。 她笑如春风拂面，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晚安。” 沈黛满脑袋乱麻，智商还没上线，“哦，哦……晚、晚安！” 秦师芮关上门，被沈黛拎在手里的小狐狸龇牙咧嘴愤怒道：“沈黛，放开我！她竟然敢把灵狐跟狗相提并论，我要找她决斗，她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们灵狐！” 沈黛拎着小狐狸猛地乱晃，晃得小狐狸脑袋发晕、眼冒金星才停下来。 小狐狸被晃得话也说不清，“你……你干什么？” 沈黛边找钥匙开门，边心情愉悦地说：“谁许你说她坏话的，你喝酒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小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跟着走进房间，然后就摊开四肢趴地上不动弹了。 沈黛还想着秦师芮说要配种的事，她以前还鼓不起勇气找秦师芮，没想到现在秦师芮主动送过来，人就住在隔壁，让她实在控制不住满脑袋的胡思乱想。 比如把握住配种的契机，继续加深秦师芮对她的好感度，佐以适当的引诱之术，说不定秦师芮也能喜欢上她的。 沈黛手托着下颌，慢条斯理将视线转向小狐狸，神色狡黠，携着一股莫名的森然的气息。 小狐狸感应到危险，猛地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蜷缩起尾巴，仰着脑袋戒备地盯着沈黛，尖利的爪子摩擦着地板。 沈黛表情忽地一变，看着小狐狸笑得像朵花，她半蹲下来，指尖极其温柔地抚摸狐狸毛发，嗓音轻柔地说：“阿婕，你不是贪恋凡间美酒吗？姐姐突然想到个好办法，能让你在下界多留几日。” 第31章 少女羞涩地闭着眼睛，可爱的双手攥着裙角，迎接狐狸突发奇想轻而浅落在额头的吻，散发着愉悦到连风吹过来的声音都觉得无比美好的气息。 沈黛发自内心地笑起来，她想，原来秦师芮并没有忘记那次初见，又想，原来那次初见在秦师芮心底也有这样重要的意义。 这样，真好。 第10章： 沈黛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幅画，直到将军拖拽着什么重物咬她裤脚，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哼唧的催促声。 沈黛低头就看见将军用前肢占据着的狗粮，狗粮是开过封的，但被秦师芮用夹子密封得很好，狗粮袋子外面还有将军的牙印，将军咬沈黛裤脚还没忘记踩着狗粮袋子一角，以此宣告这袋狗粮的所有权。 见沈黛注意到它，将军兴奋地翘起尾巴，将踩着狗粮袋子的前肢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点。 沈黛有些好笑，指尖插-入将军长长的毛发里揉了揉，“你灵智未开，看起来却并不蠢……”想了想又加一句，“果然是狗随主人，你主人也聪明。” 将军鼻子拱着狗粮袋，摇着尾巴讨吃的绕着沈黛转圈。 沈黛想着秦师芮走前喂过将军，就只倒了半把的量出来，又将狗粮袋重新夹好放进柜子里。 有了狗粮做诱饵，这次将军总算乖乖听话，被沈黛套好牵引绳，跟着进了沈黛的房间。 沈捷化作人形，这会儿正舒服惬意地躺在沙发上，她开着空调盖着温暖的被子，茶几拖得紧挨着沙发，摆满各式各样的水果及零食，吃过的零食垃圾袋堆满茶几，好些还被挤得掉落到地板。 沈黛刚将门打开一条缝隙，沈捷就灵敏地嗅见将军的味道，她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将军自然也闻见了沈捷的味道，它像久旱逢甘露般径直朝着沈捷冲过去，霎时间好像整条狗都精神焕发起来，连狗粮也不能阻止它的荷尔蒙冲动。 沈捷动也没动，眉头更深地紧蹙，在将军就要跳到沙发上的前一秒，直接轻松将其踹得撞在墙壁上。将军抖了抖毛，毫发无损地站起来，哈着气还想再接再励接近沈捷，但将军这次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它目光疑惑地观察着沈捷，露出有点不解有点焦急有点无措的神色，好像不懂为什么它明明闻见的是熟悉的味道，看见的却不是原来熟悉的对象。 沈捷嗤笑一声，“哼，蠢狗。” 又不高兴地看向沈黛，“你怎么把它弄过来了？” 沈黛指着茶几，“给你两分钟，把这垃圾堆给我收拾干净，”又进厨房找了个装水的碗放在墙角让将军喝水，“师芮有事要忙两边跑太麻烦，你在家反正没事，顺便就看着将军一下，它还可以陪你玩，不过小婕我提醒你，不许欺负狗啊，它是听不懂人话也不会告状，但是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沈捷翻了个身咬着枕头不满地说：“我还是不是你妹，你怎么对一条狗都比对我好？” 沈黛懒得搭理沈捷，径直去开冰箱准备做午饭，她待会还要去给秦师芮送饭呢。 沈捷烦躁地翻身坐起来收拾零食袋，将军本来老老实实坐在茶几对面，见沈捷有所行动还以为是要跟它玩，便起身兴奋摇着尾巴伸舌头想讨好地舔舔沈捷手，结果被沈捷速度极快地扯住了舌头，往外拉得像根细长的软面条。 将军惊慌失措地想抢回舌头，奈何沈捷怎么也不放手，盯着将军的长舌头一个劲地笑个不停。 将军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求饶声。 当晚沈黛就将情蛊交给了齐萌，齐萌乍看见这么条虫子还吓了一跳，但想到它能使自己得偿所愿又宝贝起来。 孟婆既能熬使人断前因后果忘爱恨情仇的孟婆汤，就也有其他的各类灵药，这情蛊不过其中之一，只是既然是出自孟婆之手，情蛊就绝非凡界炼制的蛊虫，它的作用极大，无论是人神或是鬼魂被下了情蛊，都会毫无例外地爱上下蛊之人。 情蛊有利也有弊，若要让术法起效，就得下蛊之人先将指尖血滴入画中，整整滴满四十一天蛊术方能生效，如此就只能等到下蛊之人死去蛊术才能自行解除。 但若没有滴足四十一天，那被下蛊的灵魂就随时有可能摆脱蛊术，当然这种可能性还是很低的，毕竟凡人的魂魄力量低微，根本不能和地府的蛊术相提并论。 以防事情生变，沈黛还特意提醒齐萌，切记不能忘了滴血，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齐萌听得连连点头，反复保证她绝不会忘记。 这第二个愿望完成，沈黛又失去了灵力，她其实一点也不急着完成修炼，也没心思关注狐骨选中之人的生活，好在这段时间看起来一切正常，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 齐萌的愿望只剩下最后一个，她想必是会极为慎重的，所以沈黛觉得她短期内是不会再被齐萌召唤了。 齐萌的变化是非常显而易见的，这点经常去画室给秦师芮送饭顺带联络感情的沈黛也看在眼里。 秦师芮仍然将沈黛领去隔壁的休息室，因为沈黛经常过来，秦师芮还添置了好几件东西，说是方便沈黛在这里睡觉或者玩电脑。 有关齐萌的反常情况还是秦师芮先提起的，她一边慢条斯理吃着饭，一边有条不紊地说：“有件事我觉得挺奇怪的，之前齐萌一直画不好仙人，这几天却突飞猛进，一下子掌握到了精髓，无论是外表还是□□都画得无可挑剔。” 沈黛猜想齐萌这是热恋期的正常反应，齐萌以前有求之不得这个心结，现在心结解除就突然爆发也比较正常。 沈黛：“这还不好？说明你这个老师有水平，棒棒哒。” 秦师芮摇头说：“少给我戴高帽，我水平高她早就该有进步了，也不会到现在突然顿悟似的。” 沈黛手肘撑在桌上，掌心托着下颌，侧着头慵懒地注视着秦师芮，“总之是好事。” 秦师芮道：“听说齐萌是谈恋爱了，她亲口说的，这事我也不适合打听，算了，齐萌能迈过这道坎是好事，她画的这幅画非常好，我还在考虑问她愿不愿意授权给远光，作为画室学生的精品例图对外展示。” 沈黛：“这是好事，她会答应吧？” 秦师芮：“我还没说，下午再问她吧，你要回家吗？还是留在这里？” 沈黛软软地趴在桌子上，手虚抬起指向沙发一角，“我电脑都带过来了。” 秦师芮于是点头，“那好，你在这玩，我有空过来陪你，无聊你就到处走走，还有你下次别带电脑了，我这里有一台笔记本，我很少玩，你在这的时候可以用，稿子传过去应该不麻烦吧？” 沈黛心中欣喜，也没避讳地表现了出来，开心地笑着说：“不麻烦，谢谢你，师芮，你对我真好。” 秦师芮感慨道：“跟你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不过沈黛，还是你对我更好，还每天中午给我做饭送过来，就算是家人也做不到这种事。” 沈黛故意做出一副嫌弃受不了的表情，夸张地说：“我可不想又跟你比谁更能损自己。” 秦师芮听了也没忍住笑，她肤色白皙，鹅蛋脸，双眸狭长，微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能完全契合黄金分割比例，不笑就非常妩媚迷人，笑起来更是平添使人倾倒美艳绝伦的动人。 沈黛被迷惑的情不自禁想凑上去亲吻秦师芮，她不禁想起在秦师芮画室看见的那幅画，秦师芮还记得她，甚至还耗费时间记录下那个场景，这说明秦师芮心中是有她的地位的，哪怕在秦师芮心中不一定就是爱情，但起码她还能够被秦师芮记住啊。 沈黛有点迟疑不定，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秦师芮她的身份，如果要告诉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那样的话又得想个能在不经意提及的方式。 沈黛考虑良久，觉得还是应该先从秦师芮小时候提起，她为将话题往小时候引，还特意提了自己的几件童年趣事，可惜秦师芮似乎没打算聊小时候的事，只要沈黛有将话题转移到她身上的预兆，秦师芮都能及时毫无痕迹地避开，还特别细心地照顾着沈黛的情绪，让沈黛苦在心里却说不出。 最终沈黛只能摇晃着小白旗缴械投降。 不过这样没多久，沈黛绞尽脑汁又琢磨到个好方法。她既然想让秦师芮主动提起藏在心底深处的狐仙，就起码要想方设法营造出彼此能够坦诚交心的美好气氛，让秦师芮觉得她沈黛是特别的，能够跟她共同分享秘密亦或美好的事物。 说到美好又使人感动的气氛，又有什么能比得上夜色撩人，同床共枕？ 第11章： 沈黛是有预谋的。 她这天给秦师芮送过饭就说有事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是将窝在家中的沈捷赶了出去，沈捷其实很少在家，她很清楚就算沈黛有保证，自己在下界也是待不了多久的，因此没事就跑到外面瞎玩，今天也是凑巧竟然就撞见沈捷在家乖乖待着的情况。 第32章 美人旁边还蹲着条毛色漂亮的银狐，往外吐舌头呼气，目不转睛地盯着醉酒的小狐狸。 沈黛慌不择路往回跑，恰好她过来那处有个拐角，她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感觉心跳得快要蹦出来了。 太羞耻了，沈黛无比懊恼地捂住双眼，美人肯定听见她在说什么了。 这大晚上的公寓外面为什么还会有人！该死的狐狸就不能把酒戒掉吗！都说过无数遍，酒精会使她们灵狐暴露原形。 沈黛用力磨牙，死狐狸臭狐狸！还是直接宰掉算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让美人听见自己这么没羞耻心的话，会不会觉得她很没节操？ 好吧，虽然她的确也没什么节操…… 沈黛揪着头发发泄了一通，紧张兮兮地躲在墙角，侧头往冷美人那看过去。 结果她刚一偏头，视线内就猛然跳出冷美人的身影，美人漆黑的瞳眸矜持冷淡，抿紧的薄唇宛如冰水浸过的石头，不发一言地安静注视着沈黛。 沈黛感受着美人直勾勾的注视，手脚慌得不知往哪放，她只觉得美人目光火辣辣的，辣得她从脸颊红到了耳朵尖，整张脸烫的都快被烤熟了。 沈黛羞耻地捂住脸，低着脑袋猛盯自己脚尖，咦，美人穿的居然是拖鞋，样式挺简单的人字拖，就连露在外面的白嫩圆润的脚趾也格外可爱迷人呢。 美人盯着沈黛看了十几秒，终于开口说了话，“沈黛？” 她声音格外好听，不逊于专业的配音演员，声线温柔中夹着几分清冽，让沈黛觉得她的名字好听了无数倍。 沈黛尴尬抬起头，故作自然地打招呼，“嗨，师芮，好久不见。” 秦师芮唇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你住这里？” 沈黛小鸡啄米的点头，“嗯，”嗯完又担心这个字太高冷，补充道，“是的，我住在4011，就是那只死狐狸……嘿嘿。” 秦师芮盯着醉酒的狐狸看了几秒，“是你养的狐狸吗？” 沈黛乖乖跟着秦师芮重新回到公寓外边，秦师芮走路姿势特别挺拔，气质比t台上的模特还要耀眼夺目。 沈黛故意落后了半步，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她满脸羞涩的潮红还没褪去，知道自己这次丢脸丢到太阳系去了，所以尽量避免被秦师芮正面看见。 沈黛一米六，但跟一米七的秦师芮比起来还是矮了半个头，因此走在秦师芮旁边颇有点小鸟依人的视觉效果。 沈黛扑过去抢走狐狸怀里抱的酒瓶，于事无补地掩饰道：“嗯，是、是我养的。” 秦师芮微微弯腰，盯着狐狸看了一会儿，说：“狐狸也会喝酒吗？” “……”并不会，臭狐狸你死定了！ 秦师芮又指了指她脚边的银狐，说：“这是我养的狐狸，今天刚送过来。” 沈黛：“这是狐狸？” 秦师芮纤细修长的手指揉了揉银狐脑袋，银狐伸舌头舔了舔她手指，又转头盯着小狐狸，蠢萌得特可爱。 秦师芮点头道：“是啊，我想养只狐狸，将军很听话的，就是太爱舔人，狐狸也跟狗一样喜欢舔人吗？” 沈黛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醉酒的狐狸，满脑子的黑人问号脸。 她身为灵狐，怎么一点没察觉出将军是狐狸？还有什么狐狸跟狗一样喜欢舔人，你的将军根本就是条狗好吗！ 秦师芮淡道：“怎么了？” 沈黛注视着秦师芮温柔抚摸将军的动作，考虑了又考虑，还是没说出残忍的事实，算了，管它是狐狸是狗，能逗秦师芮高兴就行了。 沈黛双手在背后死劲抠防盗门，紧张兮兮地说：“别站外面了，进、进我房间坐、坐一下吗？” 秦师芮目光幽深地注视着沈黛，忽然抬脚朝沈黛贴近，沐浴的香气扑面而来，吓得沈黛心如小鹿乱撞，眼神四处乱转不知该落在哪里。 秦师芮手长脚长，轻易便将沈黛圈在墙边，她手撑着墙壁，低头眼睁睁看着沈黛嘭地一下又烧红了脸。 秦师芮忍不住笑了一声，“沈黛，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么可爱。” 沈黛脑袋里不断在放烟花，噼里啪啦根本听不见秦师芮在说什么。 秦师芮眼底的笑意很快又淡了，“你脸真红，害羞了？” 这句话沈黛听见了，于是脸变得更红了，得，这次脸直接从太阳系丢到宇宙中心了。 不怪沈黛会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无论谁跟暗恋对象兼性-幻想对象近距离接触的时候，都会难免情绪失控吧。 没错，沈黛的暗恋对象兼性-幻想对象就是秦师芮。 秦师芮，女。沈黛，女。 几天前，沈黛就知道会有新邻居搬过来，但她没想过搬来的会是她的暗恋对象啊。 现在措不及防之下形象全毁，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地暗恋了。 秦师芮无奈地看着目光继续放空的沈黛，声音依然清冽好听，“我就住你隔壁，以后尽量别太晚回家，不安全，你的邀请很让人心动，不过太晚了，明天再见吧。” 沈黛特别乖的点头，“好，明天见。” 秦师芮拖着不舍得小狐狸的将军往房间走，将军四条小短腿可怜兮兮的扒着地板，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眼神极其悲切凄然地盯着小狐狸。 沈黛停在原地，也同样入神地盯着秦师芮背影。 秦师芮忽然转过身来。 沈黛猝手不及，脸红红地低头数地板根本没有的蚂蚁。 秦师芮温柔道：“晚安。” 沈黛怔怔地，“晚安。”w/an/an=我爱你，爱你。 秦师芮开了公寓门，把死缠烂打使尽十八般武艺的将军连拖带拽弄进去，过一会又从门内探出头来，问道：“沈黛，你家狐狸是公的还是母的？” 沈黛正拎着狐狸一条后腿，听见这话动作停了下来，无视小狐狸愤怒地扑棱挣扎。 沈黛有点意识到秦师芮的想法，突然脑子发懵，不自觉地隐瞒实情：“……公的。” 实际上，小狐狸是沈黛正儿八经的亲妹妹，前段时间贪玩从青丘偷跑出来，沈黛正打算抽空将小狐狸给送回去。 青丘是他们灵狐一族聚居之地，终年被结界笼罩着，凡人无法进入。 灵狐100岁的时候，都必须到下界修炼。灵狐须满足被狐骨选中之人的三个愿望，每成功收回一根狐骨，灵狐便能多一尾，直到长成九尾，便能从灵狐变为天狐。能成功修炼到第九尾的灵狐少之又少，因此修炼为天狐，也就意味着将成为下一任狐君的候选人。 沈黛从下界到现在，已经过了八年。她刚下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化为人形，便碰见了秦师芮，印象深刻，从此倾心难忘。 小狐狸名沈婕，今年45岁，还不到下界修炼的年龄，但她贪慕凡间美酒，这已经是第三次私自逃离青丘了。 秦师芮“哦”了一声，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将军快到发情期了，这附近很少有人养狐狸，到时候我们配下种吧？” 沈黛有点心虚，好一会儿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应答。 小狐狸沈婕听得懂人话，顿时龇牙咧嘴，愤怒地嗷嗷叫起来，炸毛反抗着要挣脱沈黛的控制。 放肆！荒唐！ 竟敢将本灵狐与区区灵智未开的犬类相提并论，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师芮漆黑幽深的瞳眸闪闪发光，唇角勾起微微上扬的弧度，朝沈黛挥了挥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尖形状好看的指甲在灯光映照下闪着淡淡的光。 她笑如春风拂面，说：“我就当你答应了，晚安。” 沈黛满脑袋乱麻，智商还没上线，“哦，哦……晚、晚安！” 秦师芮关上门，被沈黛拎在手里的小狐狸龇牙咧嘴愤怒道：“沈黛，放开我！她竟然敢把灵狐跟狗相提并论，我要找她决斗，她可以侮辱我，不能侮辱我们灵狐！” 沈黛拎着小狐狸猛地乱晃，晃得小狐狸脑袋发晕、眼冒金星才停下来。 小狐狸被晃得话也说不清，“你……你干什么？” 沈黛边找钥匙开门，边心情愉悦地说：“谁许你说她坏话的，你喝酒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小狐狸在地上打了个滚爬起来，晃晃悠悠地跟着走进房间，然后就摊开四肢趴地上不动弹了。 沈黛还想着秦师芮说要配种的事，她以前还鼓不起勇气找秦师芮，没想到现在秦师芮主动送过来，人就住在隔壁，让她实在控制不住满脑袋的胡思乱想。 比如把握住配种的契机，继续加深秦师芮对她的好感度，佐以适当的引诱之术，说不定秦师芮也能喜欢上她的。 沈黛手托着下颌，慢条斯理将视线转向小狐狸，神色狡黠，携着一股莫名的森然的气息。 小狐狸感应到危险，猛地打了个激灵，小心翼翼地蜷缩起尾巴，仰着脑袋戒备地盯着沈黛，尖利的爪子摩擦着地板。 沈黛表情忽地一变，看着小狐狸笑得像朵花，她半蹲下来，指尖极其温柔地抚摸狐狸毛发，嗓音轻柔地说：“阿婕，你不是贪恋凡间美酒吗？姐姐突然想到个好办法，能让你在下界多留几日。” 第33章 秦师芮注视着满怀期待的沈黛，她眼底的光那么亮。秦师芮揽着沈黛脖颈，将人拉近吻了过去，不再是蜻蜓点水的吻，这个吻充满色-情的味道，放肆的纳入彼此湿润的口腔，舌头毫无顾忌的缠绕着，犹如灵蛇首尾交缠，使得身体涌起失控的燥热感，迫不及待的想要深入更多。 沈黛手肘抵着沙发，在秦师芮的亲吻下渐渐软了骨头，秦师芮揽着沈黛脖颈，将人压在身下放肆亲吻，这种姿势更加方便秦师芮接吻，她吮吸着沈黛唇角，又将细细密密的铺天盖地落在沈黛眼帘，沈黛闭着眼，眼球紧张的乱动着，秦师芮不禁起了捉弄的心思，探出舌尖追逐着晃动的眼球，她动作极轻，并不会伤到沈黛。 秦师芮一边吻，一边手指下滑掐住了沈黛柔软纤细的腰，她指尖沿着沈黛腰线，一点点探了进去，略有点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沈黛温热的肌肤，沈黛禁不住缩了下，她无比渴望着秦师芮的触碰，这样肌肤相触的美好感觉使她有点害怕，又无法控制的沉溺进去。 沈黛搂紧秦师芮脖子，手迟疑着扯开秦师芮浴袍腰带，这腰带绑的是活结，轻轻一扯就开了，她缓慢的试探般的将手伸进浴袍，抚摸秦师芮光滑白皙的肌肤，秦师芮猛地僵住，她紧闭双眼用力深呼吸，接着俯身吻住沈黛脖颈，她在沈黛脖颈处落下细细碎碎的吻，吻的有点用力，她又吻沈黛形状精致漂亮的锁骨，手绕到沈黛背后解开内衣扣子，渐渐往下触碰到更加柔软私密的乳-房，沈黛喘的厉害，从未被别人碰过的地方在秦师芮亲吻下，既觉得羞耻又感到前所未有的亢奋。 就在秦师芮嘴唇碰到沈黛嫩粉色的□□时，沈黛猛然起身并推开了秦师芮！ 沈黛以极快的速度向后退去，彻底脱离秦师芮笼罩的阴影，她被吻的腿有点发软，秦师芮唇角擦过的乳-尖竟有些发硬，这让沈黛觉得无比羞耻，只是相比起身体翻涌不休的欲-望，沈黛更担心的是秦师芮。 沈黛抽身离开，失去依托的秦师芮便猛地跌倒在沙发上，她也不起身，就将头枕在手臂上，侧头盯着沈黛笑。 秦师芮是个极能忍的人，就算刀捅进身体怕也不会喊痛，沈黛蹙眉注视着秦师芮，突然被迫拔离情-欲让她好一会才缓过来，要不是了解秦师芮，沈黛或许会自以为秦师芮是没事的，秦师芮脸色有些苍白，额头沁着细密的汗珠，即使拼命压抑手还是微微发着抖，沈黛很清楚，秦师芮不是不起身，怕是她现在根本没力气起身。 沈黛快速整理衣着，用外套裹得严严实实，随即蹲在沙发旁，她既不忍秦师芮现在受苦，又不敢轻易触碰秦师芮，一时所有的愧疚涌上心头，难过的低哑着嗓音说：“对不起。” 秦师芮淡淡道：“你后悔了吗？” 沈黛双手紧紧捂着脸，必须拼命压抑才能忍住汹涌的泪水，“为什么骗我？” 秦师芮道：“因为你好骗。” 沈黛带着哭音道：“你骗我！我早该知道你在骗我，你吻我的时候也在忍对不对？还有你牵我手的时候，你抱着我的时候。” 秦师芮好笑道：“没有，我没骗你，我亲你的时候的确是喜欢的，只是刚才突然有点失控。” 沈黛内疚的不行，她之前听秦师芮说亲她的时候不会觉得难受，便一直想进一步尝试身体接触，因为秦师芮有点抗拒，沈黛才会绞尽脑汁想方设法的诱惑，她事先也想好的，只要发现秦师芮有一点不适就立刻结束，谁知秦师芮竟一直忍耐着难受的痛感，她又被秦师芮撩拨的晕头转向，就鬼使神差的忘记还有这茬，等想起来的时候，秦师芮就已经陷入这样痛苦的境地了。 沈黛自责道：“都怪我，我知道你这样会难受，还不停的逼你，是我害你这么难受的，你骂我吧，只要你能稍微好受点。” 秦师芮撑着沙发扶手起身，沈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想扶又不敢伸手扶秦师芮，蹙着眉头一脸无措的模样。 秦师芮认真道：“沈黛，我没骗你，更没勉强自己，今天真的只是意外，我也有点失控。” 沈黛摇头，固执认定秦师芮是在安慰她，“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和我有别的……别的亲热行为。” 秦师芮不知该如何解释，一则她确实担心会出现今天这样失控的情况，毕竟情-欲涌上心头，谁还能理智的控制住，二则她觉得应该循序渐进，欲速则不达，不过对于沈黛这段时间的行为秦师芮却是挺欢喜的，自然也不愿沈黛为她的这点恶趣味耿耿于心无法释怀。 秦师芮一丝不苟注视着沈黛双眼，叹道：“没事，别担心，过一会就好了。”只要她想碰触沈黛，再痛苦难受的障碍又能奈她如何。 沈黛瘪着嘴，还是一副自责愧疚的表情，这让秦师芮多少觉得心疼，便招手让沈黛过来沙发坐，“别站着，过来。” 沈黛犹豫着，她这会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便选了个离秦师芮最远的位置坐着。 秦师芮无奈道：“你就这么点胆子，吓一吓又缩回壳里了？” 沈黛谨慎抿唇，“嗯，保险起见。” 秦师芮淡淡笑道：“不喜欢我，不想亲近我了？” 沈黛摇头，“想。” “想还离我这么远？” “你骗我，就知道欺负我。” “我没事。” “你还在骗我。” “我真的没事。” “……反正你有事也不跟我说。” 秦师芮算是了解到，沈黛还是只小倔狐狸，脑袋里弯弯绕绕，她认定的事任你说出花来也无动于衷。不过今晚秦师芮的确是失控的，她压着沈黛亲吻的时候，就觉得沈黛怎么这样好看，无论是柔软嫩滑的肌肤，还是温热湿润的唇，都撩动着她体内蠢蠢欲动的燥热感，她不受控制的想要更完全的占有沈黛，将她的气息全部撒落在沈黛肌肤，让这只小狐狸从头到尾都彻彻底底被烙上烙印。 在行为尚未失控前，秦师芮还仅仅只是想要奖励沈黛一个吻。 这个夜晚，秦师芮和沈黛就在这样的氛围下一起观看综艺节目。这时候的她们还没有料到，秦师芮短短几分钟的出场，竟会引起网络大肆的称赞，更使她的微博在短短一夜之间猛涨数万粉丝。 & 12月初，寒风凛冽，灰暗天空终日笼罩着乌云。 凌晨，《许你一世安好》如期在各大影院上映，经过综艺、微博转发、报社周刊等宣传手段，上映前期便鉴定了《许你一世安好》足以的票房率，不过究竟《许你一世安好》的票房能否打败同期电影，还得看具体的票房数据。 c都影院，a3影厅 随着电影播放倒计时最后一秒，影厅明亮的灯光渐渐转暗，所有影迷注意力都在瞬间转移至前方电影屏幕。进入影厅通道的门就在这时微微开启，接着两道完全笼罩在黑暗中的身影悄无声息的走进来。 殷孝琳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极低紧跟李岚身边，李岚并没做任何掩饰，寻找座位时还引起了旁边几人注意，只是影厅灯光昏暗，电影也开始播放，所以他们不过好奇盯了李岚几眼，便将视线转向电影屏幕。 《许你一世安好》是爱情片，来这看电影的也大多都是情侣，随着电影的不断进展，影厅内便不受控制的开始萦绕起暧昧粉红的气息，这样暧昧的气息在电影男女主角亲吻时攀升到鼎峰。 李岚视线瞥到好几对正借着影院及电影氛围热情或生涩接吻的情侣，她忽然越过座椅，凑到殷孝琳耳边低声道：“真想现在吻你。” 殷孝琳一直很紧张，她以前从没偷偷进过电影院，更别提像现在这样坐在普通人中间观看电影，像她这样的演员，就算约人看电影都是直接包场，既能看的清静又能免除不必要的麻烦。 殷孝琳也放低声音，“别闹。” 李岚轻声说：“这样刺激吧？” 刺激？ 殷孝琳认真想，当然刺激，她从进入影院就觉得异常兴奋，有种偷偷做坏事的感觉，她几乎能想象待会发微博说她进了影厅，粉丝会有怎样的反应。 “你喜欢就好。”李岚轻柔的声音撩过殷孝琳耳朵末梢，她忽然感觉有柔软的东西印在脸颊，轻轻一碰就拉开距离，殷孝琳嗔怪的看李岚，她能分辨李岚的吻，只是怪也怪不起来，心头反而萦绕着淡淡的喜悦情绪。 电影结束前，殷孝琳和李岚提前退场，殷孝琳找了处人少的地方，微微掀开鸭舌帽和影厅合影，她拍照速度极快，很快就重新压低鸭舌帽，殷孝琳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美化照片再上传微博，李岚见殷孝琳还需要点时间，就说她进隔壁商场去转一圈，离开前又翻出围巾给殷孝琳戴好，免得她的真实身份被发现。 殷孝琳围着温暖的围巾，一边编写着微博的话语，却没有急着发送。 李岚果然很快就回来，手里还提着纸袋，纸袋外面印着品牌logo，殷孝琳认得这个品牌，如今在圈内是非常主流的，质量手艺绝佳的前提下，价格也非常昂贵。李岚这么快就挑选好付钱，殷孝琳怀疑她是提前挑选过，这次特地过来买的。 李岚走到殷孝琳身旁，将手里提着的纸袋珍视般递给她，神秘笑道：“送你的。” 殷孝琳没想到李岚会这时候送她礼物，接过来翻开一看，发现李岚买的是她早就看中的一款围巾，殷孝琳早就说要买的，结果这款围巾是爆款，品牌方还限量销售，想要成功购买到还是要花一番心思的。 殷孝琳感动于李岚待她的细心，“阿岚，谢谢你。” 李岚看着殷孝琳的眼底满是盈盈笑意，她现在相貌极为好看，被如此专注看着让殷孝琳脸色有点绯红，她忍不住转移话题道：“这围巾要两千多，你不是没带卡吗？” 李岚陪着殷孝琳偷偷撤离电影院，途中语气无所谓的道：“钱是不够，有人帮我付了六百。” 殷孝琳问道：“帮你给钱？男的还是女的？” “男的。” “非亲非故的他怎么会帮你付钱？” 李岚嗓音淡漠道：“不知道，他愿意给钱是他的事。” 殷孝琳听着觉得不太舒服，“阿岚，六百不是小数字，你怎么能……” 李岚无奈打断殷孝琳的话，“琳琳，你又要为陌生人和我吵？你不是喜欢这款围巾吗？我上次过来没带够钱，说尽好话才请店员给我留起来的，我今晚不买下来，说不定明天就没有了，我希望你能高兴。” 殷孝琳紧蹙着眉头，“你送我的礼物，无论什么我都喜欢，那人是谁？他应该没走远，我们去把钱还给他。” 李岚不悦道：“我忘了。” “忘了？” “他自愿给钱，我又没有逼他，难道还要我感恩戴德？琳琳，我们好好的，你别总为莫名其妙的人生我的气行吗？” 殷孝琳保持缄默，她脑海始终萦绕着烦躁情绪，她们刚开始在一起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现在李岚就像变了个人。 冷漠而偏执。 第34章 沈黛道：“以后还有，再说，不就是一条灵智未开的狗，你还能被它占便宜？” 沈捷又怒起来，“把狗跟我相提并论，就是对我的侮辱！” “乖，”沈黛给怀里的狐狸顺毛，“帮姐姐这次，你想暂时不回青丘也好，想尝遍下界美酒也好，姐姐都可以帮你。” 沈捷不说话了。 沈黛压低声音说：“还有，你小心点，别让秦师芮发现你是母的。” 沈捷愤怒咆哮道：“——沈黛！” 秦师芮打开门，就听见狐狸发出的悲凄惨叫。沈黛微低着头，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额前刘海遮掩了她的瞳眸，却依稀能想象她此刻目光深处动人的欢喜。 秦师芮淡道：“有事？” 沈黛略显慌乱，抬头看向秦师芮时莫名一阵紧张，“我……我想说，如果配种的话，是要让它们先培养感情吧？” 现在是秋季，秦师芮穿着件白衬衫，外面搭黑色外套，泛白的牛仔裤很贴身，衬得双腿修长笔直。她长发随意绑着，狭长上挑的丹凤眼带着清冷的气质，愈发衬托起掩不住的孤傲及不可亵渎。 秦师芮：“培养感情？” 沈黛想好的说辞突然乱套，在秦师芮注视下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然，她们不喜欢怎么办？” 秦师芮带着一丝迷惑，“是这样吗？” 沈黛掐着狐狸尾巴认真点头，被掐疼的沈捷直接挠了她一爪子。 秦师芮猛地夺过沈黛的手，却来不及阻止这一爪子，顿时有些搵怒地瞪向小狐狸。 小狐狸莫名有点胆寒，跳到地上害怕地蜷缩在沈黛脚边，眼睛低垂着。 沈黛被秦师芮抓着手，只觉得秦师芮手带着冷意，冰冰凉凉的极为舒服，肌肤的触感也美妙到了极致，使她不受控制的又脸红起来。 秦师芮松开手，她愣愣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几秒，感觉很不可思议，她刚才碰到沈黛的时候，竟没产生像以前那样强烈的肌肤接触排斥反应，只是她不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还是放开了沈黛的手。 这使秦师芮心情忽然好起来，“你说得对，应该让它们培养下感情，你进来，我这里有药。” 沈黛看了下手掌，沈捷还算有分寸，只挠了条很浅的口子，只是能借这个理由进入秦师芮的房间，沈黛还是非常高兴的。 秦师芮淡淡道：“房间有点乱，还没来得及整理，你坐沙发吧。” 沈黛红着脸点头，矜持地坐到沙发，视线仍追随着秦师芮的身影。 正趴在笼子里打瞌睡的将军闻见小狐狸的味道，猛地原地蹦了起来，欢喜地使劲摇尾巴，朝小狐狸讨好地叫起来。 沈捷跳到沙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调整姿势，把屁股对着关将军的笼子。 秦师芮提着医药箱出来，找出消毒用的酒精。沈黛伤在右手掌心，要先给她用酒精消毒。 沈黛还沉浸在被秦师芮握着手指的亢奋愉悦中，冷不丁一股剧痛从掌心传来，她痛得发出惊呼，条件反射要收回手。 秦师芮抓紧沈黛手指，猛地被逗笑了，“你刚才那么冷静，我还以为你不怕痛。” 沈黛羞愧地想找地方挖个洞，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秦师芮道：“我见你和别人挺能说的，怎么到我面前，就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黛心想别人跟你能一样吗？你可是梦里在床上跟我大战了三百回合的人。 可这话她不敢说出来，便只紧张地说：“你别误会，我……你很好的！” 秦师芮又笑了，“吃饭了吗？” 沈黛看起来特别乖地点头，“吃了。” 秦师芮给沈黛涂好药，松开她的手站起身，“那就下午去培养感情吧，我正好还缺个模特，你能来做我的模特吗？” 沈黛没听明白，“模……特？” 秦师芮做了个执笔绘画的动作，她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好看极了。 “绘画的模特，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比你更符合我要求的，你愿意吗？我会付酬劳的，每小时100怎么样？” 第3章： 沈黛抱着狐狸来见心上人，之前自然是认真打扮过的。 她穿着条长裙，素雅的蓝与雅静的黑给人一种神秘感，又不乏亮丽的俏皮，□□在外的双腿白皙干净，极富修长纤细的美感。 秦师芮见到她时就觉得惊艳，沈黛相貌极为好看，肤如凝脂、白玉无瑕，卷翘浓密的睫毛下，熠熠生辉的瞳眸宛若九天之上流转的银河光芒，殷红的唇像熟透的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秦师芮心想，她见到漂亮女人，应该心生嫉妒才对，怎么偏偏见到沈黛，不但不觉得这人讨嫌，反而好看得让人喜欢。 秦师芮进书房整理要带的物品，沈黛东张西望，心头既紧张又欢喜，勉强冷静下来，解锁手机，就跳出几个好友建的作者群。 群名为成神倒计时100天。 女神么么哒：“啊啊啊啊啊[暴漫抓狂脸]” 林如微火速回复。 择一城终老：“←_←” 女神么么哒：“和女神约会好紧张[害羞][害羞]” 择一城终老：“你昨晚□□女神了←_←” 女神么么哒：“你不懂，这说明女神有欣赏水平，好紧张，我看见她就发软怎么办！她会吻我吗？我是假装拒绝还是果断扑倒？女神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 择一城终老：“你想太多←_←” ==：“脑补过度，想太多10086” 日万大粗腿：“女神么么哒大大，说好的下午更新呢！呢！！呢！！！” 沈黛怂了，盯着手机屏幕不敢说话，日万大粗腿是她小说的忠实粉丝，能追更追到好友群也是没谁了。 沈黛昨晚准备更新，没想遇见秦师芮，见读者在评论区熬夜等更，就说下午更新，谁知下午又要跟秦师芮培养感情，哦……是将军跟小狐狸培养感情。 择一城终老：日常心疼wuli万万，蹭蹭你的大粗腿，代代你个渣，说到更新就失踪简直无耻←_← 沈黛笔名狐代代，大家都称呼她代代。 沈黛刚打算继续回复，就听见头顶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在玩什么？” 沈黛手一抖，发了串乱码出去。她也顾不得再看群内什么反应，收起手机抿唇笑道：“你收好东西了吗？” 秦师芮点头，她背着一块画板，右手提着工具箱，左手牵着见到小狐狸就撒欢发疯的将军，小狐狸躲得远远的，看将军的眼神从眉梢到眼睛都透着不屑及轻蔑之意。 秦师芮：“你的狐狸叫什么名字？” 沈黛想了想，“小婕。” 秦师芮若有所思道：“小婕好像不喜欢将军？” 沈黛撇过头，朝沈捷拼命使眼色，又掩饰般笑道：“就是因为有那么一点不喜欢，所以才要培养感情嘛。” 秦师芮认真看着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将军的小狐狸，觉得这可不止一点不喜欢，但想了想，又没说出来。 沈黛担心沈捷直接开溜，便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秦师芮带的东西多，便由她牵着将军的牵引绳。 将军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不停蹦着想跳起来，仰着头朝小狐狸谄媚讨好的叫。 小狐狸趴在沈黛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将军，亮出尖锐锋利的爪子。 沈黛原以为秦师芮会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遛狗，没想到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沈黛抱着一只狐狸，还拖着一只不断试图往她身上爬的将军，突然有点理解沈捷想杀狗的心情了。 秦师芮开车，沈黛坐在副驾驶，沈捷迫不得已跟将军待在后座，气得毛发竖立，双眼赤红，她怒瞪着谄媚想靠近自己的将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极有震慑力的吼声成功威慑住了将军，将军委委屈屈地趴在原处，发出低低的像是呜咽的声音。 秦师芮透过后视镜看见这幅场景，笑意不知不觉又加深了些，只觉得再见沈黛后，总是不断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黑色奥迪停在一处风景别致的山脚下，这里人烟稀少，显然还没被开发过。 远远抬头朝山顶望去，便看见眼前郁郁葱葱的茂林，苍翠欲滴的树叶绿得使人心旷神怡，新鲜的空气仿佛没有掺杂丁点儿的杂质。 秦师芮解开了将军的牵引绳，沈黛犹豫了下，再三叮嘱沈捷不许偷溜，否则就扣掉她所有的酒，这才将小狐狸放下地。 小狐狸刚落地，将军眼睛倏地一亮，猛地就直扑过去。小狐狸动作极快，一闪身就避开了，接着她怒瞪将军，继续低吼威慑，将军站着站着，腿就渐渐弯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将军趴在路中央，秦师芮和沈黛便绕到前方。 秦师芮低笑道：“别管它，将军知道路，会跟上来的。” 路还算宽敞，沈黛走在秦师芮身旁，好奇道：“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秦师芮点头，她无论说话、做事都给人一股超然脱俗的气质，“这里环境很好，又特别安静，我经常到这里写生。” 第35章 餐厅顶部乳白色吊灯投落的光亮为彼此开辟出一片寂静的独特空间，餐桌的菜还冒着热气，热气和夜晚微凉的空气相互缠绕着。 秦师芮想着她刚才莫名的举动有点心绪复杂，低头食之无味地嚼着青菜，被沈黛这段时间养刁的味蕾一点也没有妥协的打算。 沈黛脸颊的红晕渐渐褪去，见气氛散发着尴尬的味道，就转移话题说：“师芮，你很喜欢狐狸？” 秦师芮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遏制住，尽量以平静的日常的语气轻声答道：“嗯，狐狸很可爱。” 沈黛托着下颌，视线往后方微微瞟了将军一眼，略带戏谑地微笑道：“那你发现没有？” 秦师芮愣了愣，“发现什么？” 沈黛觉得秦师芮到现在还不知道将军真实身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其实是在装傻。 沈黛捂着嘴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好戏一般地直接戳穿了残忍的真相，“发现将军其实是狗，不是狐狸。” 秦师芮哑然失笑，盯着沈黛一脸得逞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无奈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本来是想养只狐狸的，谁知道被卖家坑了，我买过来以后才发现将军是狗，只是外观看起来像狐狸，但买都买了，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只好干脆当个狐狸养了。” 沈黛有一点不解，“你知道将军是狗，还说要跟我的狐狸配种？” 秦师芮想起这些就心累，生无可恋地用两根手指撑着额头，一副想笑又想叹气的模样，“我当时刚好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你都答应了，我想着让它们一起玩也不碍事，就没有把实情说出来，不过你也有瞒着我的事吧？” 沈黛没想到秦师芮观察力这么强，又不知道秦师芮到底发现了什么事，就直接等着秦师芮继续说后面的话。 秦师芮大概猜到沈黛的意图，淡淡道：“你那小狐狸可真聪明，可就算这样，也总有藏不住的时候，何况性别实在太容易分辨了，”秦师芮说到这的时候顿了顿，有点不解地说，“但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小狐狸是公的？” “我，我……”沈黛没料到她坑直接挖到自己下面来了，抓耳挠腮好半天，绞尽脑汁实在想不起更好的解释，“我也忘了。” 秦师芮颇为怀疑地看着沈黛，沈黛便端正坐姿摆正双手，目光坚定直视秦师芮表示她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秦师芮看着沈黛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沈黛见她笑也瞬间破功跟着笑起来。 原先尴尬凝结的气氛刹那消融，一股淡淡的犹如实质的甜蜜萦绕在餐厅，却不会给人怪异生硬的感觉。 沈黛手指合拢抓着筷子，指腹摩挲着筷子的光滑处，状似不经意地继续引着话题，“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信不信世上有狐仙？” 秦师芮“嗯”了一声。 沈黛无比认真的点头道：“我信，师芮，其实我……”沈黛犹豫着说，“我是见过狐仙的。” 秦师芮怔了下，冷淡的瞳眸内划过一抹讶异，“你见过？” 沈黛在秦师芮目光灼灼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但见过还很熟悉，我小时候就跟她们一起生活，我们住在青丘山上，一出生就是灵狐，只有少数几个能够完成修炼的灵狐被尊称为狐仙，狐仙还能有幸见到天界的上仙，听说上仙男的英俊非凡，女的沉鱼落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秦师芮狐疑道：“你和灵狐一起生活？” 沈黛低眸点头，心中暗喜秦师芮大概猜到她想说的事了，她还在思索该怎么矜持含蓄地表明秦师芮遇见的灵狐就是她，就听秦师芮出乎意料地突然笑起来，夹杂着无奈和好笑道：“沈黛，你还真是可爱。” 沈黛心头咯噔一声，有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秦师芮接着说：“你是写小说写傻了吧，我看过你写的书，有一篇是以狐仙为题材的，你是不是想说你就是灵狐？这想法真是……嗯，奇特有趣。我小时候的确是遇见过狐狸，她和别的普通狐狸不一样，我小时候不太懂事误以为那是狐仙，但现在我很清楚有没有狐仙，有的东西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好好地深藏在心底就好了。” 沈黛焦急道：“你不信真有狐仙？” 秦师芮淡淡笑道：“我希望有，你懂吗，别说这个了，先吃饭吧，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沈黛无精打采地低落申辩，“我真的是灵狐啊。” 秦师芮但笑不语，一脸宠溺青春期中二病异想天开少女的无奈表情。 沈黛趴在桌上，头顶那朵娇艳开的极好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花朵瞬间蔫了下来。 好不容易说破真实身份还被怀疑是中二病的沈黛整个用餐过程都苦不堪言味同嚼蜡，尤其沈黛现在没有灵力无法变成原形证实她说的是真的。 晚饭最终还是在莫名诡异的氛围下结束的，秦师芮做饭，沈黛就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碗，刚放好水秦师芮也过来了。两人挤在厨房内，一个负责清洗污垢，一个负责清水冲洗，这方面彼此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秦师芮接过沈黛递过来的碗，放进热水池中进一步清洗。 “你喜欢做饭还是洗碗？” 沈黛不假思索道：“做饭。”这点从她的做饭水平就显而易见了。 秦师芮：“那刚刚好，我更喜欢洗碗。” 沈黛愣住，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想听秦师芮继续说下去，转过头就发现秦师芮沉默着好像没有继续的打算。 见沈黛看过来，秦师芮还好奇问：“怎么了？” 沈黛突然特别想把秦师芮的头摁进这一池泡沫里。 秦师芮有点心情复杂，她家情况比较特殊，爸是政府机构的领导，妈是演艺圈声名显赫的歌手，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彼此觉得条件还算满意就结了婚，婚后发现双方性格不合，只是碍于彼此的身份协商好互不干涉，在外人眼里她的父母恩爱有加是所谓爱情的典型模范，实际在秦师芮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就已经分床睡了，两人在外面各玩各的，只要不被曝光不引起麻烦就谁都不干涉谁。 秦师芮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在当兵，秦荫是典型的妹控，只要秦师芮有什么需要，他想尽办法也会办到。 只是这些都不能弥补没有享受过家庭温馨气氛的遗憾，尤其外人总是说羡慕秦师芮，有这么恩爱的父母，还说她一定备受父母宠爱。 秦师芮从家搬出来就是无法再忍受下去，她甚至支持两人离婚找寻真爱，但也清楚他们的身份不可能离婚，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大概是最好的局面。 但不知为何，今晚的每一幕都使她觉得特别温馨，沈黛充满期待看着她做饭的时候，沈黛收拾碗筷洗碗的时候，以及现在两人一起洗碗说说笑笑的时候。 秦师芮忍不住想，其实就这样跟沈黛一起合租也挺好的，公寓这么大两个人住绰绰有余，还能省下一大笔房租费。 公寓有两个浴室，一个在被秦师芮改造成画室的主卧，另一个在现在秦师芮住的房间，画室的浴室因为从没使用过被pass掉，沈黛便抱着秦师芮给她找的睡衣耐心等待秦师芮洗完澡出来，睡衣显然是穿过的，闻着有洗涤过的淡淡的香气。 沈黛想象这件睡衣包裹秦师芮身体的画面，就好像和秦师芮在肌肤接触一样。浴室被氤氲的雾气充斥着，哗啦啦的水声像有着不安分的触角般爬上沈黛的脚，沿着血管一点点攀爬到脑神经，使她完全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胡思乱想起来。 沈黛坐在床脚，面朝着的磨砂玻璃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给她一种玻璃渐渐变得透明，将浴室内的香-艳风景看了个透彻般。 沈黛掐着掌心，觉得这种满是色-情的想法实在太羞耻了。 过了许久，淋浴时热水敲打地面的水声消失了，沈黛侧耳倾听，隐约能察觉到秦师芮正在用毛巾擦拭水珠，穿睡袍的时候发出窸窣的轻微声响，像馋虫般引-诱着沈黛蠢蠢欲动想扑过去的念头。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了，萦绕的热气犹如海浪般卷向沈黛，飘散着汇入空气消弭不见。 沈黛视线瞬间就完全聚焦在了秦师芮身上。 秦师芮穿着再见时那身浴袍，灰色的棉质浴袍衬出清冷气质，仅腰间绑着条腰带束紧，浴袍领口裹得很严实，只能看见精致弧度优美的锁骨，黑色的长发被她随意绑着，几缕调皮的发丝偷偷滑出来，为清冷孤傲的外表增添了几分友好气息。 沈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双手捏着睡衣攥了攥，真可惜，穿这么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秦师芮穿得越严实，就越给人一种禁欲感，引得沈黛很想扒开她总是穿得严实的浴袍，见见那被深深藏起来无人能够窥见的风景。 秦师芮不知沈黛在想什么，侧身站在浴室门边说：“该你洗了。” 第36章 秦师芮愣了愣，“发现什么？” 沈黛觉得秦师芮到现在还不知道将军真实身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其实是在装傻。 沈黛捂着嘴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好戏一般地直接戳穿了残忍的真相，“发现将军其实是狗，不是狐狸。” 秦师芮哑然失笑，盯着沈黛一脸得逞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无奈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本来是想养只狐狸的，谁知道被卖家坑了，我买过来以后才发现将军是狗，只是外观看起来像狐狸，但买都买了，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只好干脆当个狐狸养了。” 沈黛有一点不解，“你知道将军是狗，还说要跟我的狐狸配种？” 秦师芮想起这些就心累，生无可恋地用两根手指撑着额头，一副想笑又想叹气的模样，“我当时刚好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你都答应了，我想着让它们一起玩也不碍事，就没有把实情说出来，不过你也有瞒着我的事吧？” 沈黛没想到秦师芮观察力这么强，又不知道秦师芮到底发现了什么事，就直接等着秦师芮继续说后面的话。 秦师芮大概猜到沈黛的意图，淡淡道：“你那小狐狸可真聪明，可就算这样，也总有藏不住的时候，何况性别实在太容易分辨了，”秦师芮说到这的时候顿了顿，有点不解地说，“但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小狐狸是公的？” “我，我……”沈黛没料到她坑直接挖到自己下面来了，抓耳挠腮好半天，绞尽脑汁实在想不起更好的解释，“我也忘了。” 秦师芮颇为怀疑地看着沈黛，沈黛便端正坐姿摆正双手，目光坚定直视秦师芮表示她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秦师芮看着沈黛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沈黛见她笑也瞬间破功跟着笑起来。 原先尴尬凝结的气氛刹那消融，一股淡淡的犹如实质的甜蜜萦绕在餐厅，却不会给人怪异生硬的感觉。 沈黛手指合拢抓着筷子，指腹摩挲着筷子的光滑处，状似不经意地继续引着话题，“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信不信世上有狐仙？” 秦师芮“嗯”了一声。 沈黛无比认真的点头道：“我信，师芮，其实我……”沈黛犹豫着说，“我是见过狐仙的。” 秦师芮怔了下，冷淡的瞳眸内划过一抹讶异，“你见过？” 沈黛在秦师芮目光灼灼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但见过还很熟悉，我小时候就跟她们一起生活，我们住在青丘山上，一出生就是灵狐，只有少数几个能够完成修炼的灵狐被尊称为狐仙，狐仙还能有幸见到天界的上仙，听说上仙男的英俊非凡，女的沉鱼落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秦师芮狐疑道：“你和灵狐一起生活？” 沈黛低眸点头，心中暗喜秦师芮大概猜到她想说的事了，她还在思索该怎么矜持含蓄地表明秦师芮遇见的灵狐就是她，就听秦师芮出乎意料地突然笑起来，夹杂着无奈和好笑道：“沈黛，你还真是可爱。” 沈黛心头咯噔一声，有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秦师芮接着说：“你是写小说写傻了吧，我看过你写的书，有一篇是以狐仙为题材的，你是不是想说你就是灵狐？这想法真是……嗯，奇特有趣。我小时候的确是遇见过狐狸，她和别的普通狐狸不一样，我小时候不太懂事误以为那是狐仙，但现在我很清楚有没有狐仙，有的东西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好好地深藏在心底就好了。” 沈黛焦急道：“你不信真有狐仙？” 秦师芮淡淡笑道：“我希望有，你懂吗，别说这个了，先吃饭吧，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沈黛无精打采地低落申辩，“我真的是灵狐啊。” 秦师芮但笑不语，一脸宠溺青春期中二病异想天开少女的无奈表情。 沈黛趴在桌上，头顶那朵娇艳开的极好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花朵瞬间蔫了下来。 好不容易说破真实身份还被怀疑是中二病的沈黛整个用餐过程都苦不堪言味同嚼蜡，尤其沈黛现在没有灵力无法变成原形证实她说的是真的。 晚饭最终还是在莫名诡异的氛围下结束的，秦师芮做饭，沈黛就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碗，刚放好水秦师芮也过来了。两人挤在厨房内，一个负责清洗污垢，一个负责清水冲洗，这方面彼此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秦师芮接过沈黛递过来的碗，放进热水池中进一步清洗。 “你喜欢做饭还是洗碗？” 沈黛不假思索道：“做饭。”这点从她的做饭水平就显而易见了。 秦师芮：“那刚刚好，我更喜欢洗碗。” 沈黛愣住，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想听秦师芮继续说下去，转过头就发现秦师芮沉默着好像没有继续的打算。 见沈黛看过来，秦师芮还好奇问：“怎么了？” 沈黛突然特别想把秦师芮的头摁进这一池泡沫里。 秦师芮有点心情复杂，她家情况比较特殊，爸是政府机构的领导，妈是演艺圈声名显赫的歌手，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彼此觉得条件还算满意就结了婚，婚后发现双方性格不合，只是碍于彼此的身份协商好互不干涉，在外人眼里她的父母恩爱有加是所谓爱情的典型模范，实际在秦师芮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就已经分床睡了，两人在外面各玩各的，只要不被曝光不引起麻烦就谁都不干涉谁。 秦师芮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在当兵，秦荫是典型的妹控，只要秦师芮有什么需要，他想尽办法也会办到。 只是这些都不能弥补没有享受过家庭温馨气氛的遗憾，尤其外人总是说羡慕秦师芮，有这么恩爱的父母，还说她一定备受父母宠爱。 秦师芮从家搬出来就是无法再忍受下去，她甚至支持两人离婚找寻真爱，但也清楚他们的身份不可能离婚，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大概是最好的局面。 但不知为何，今晚的每一幕都使她觉得特别温馨，沈黛充满期待看着她做饭的时候，沈黛收拾碗筷洗碗的时候，以及现在两人一起洗碗说说笑笑的时候。 秦师芮忍不住想，其实就这样跟沈黛一起合租也挺好的，公寓这么大两个人住绰绰有余，还能省下一大笔房租费。 公寓有两个浴室，一个在被秦师芮改造成画室的主卧，另一个在现在秦师芮住的房间，画室的浴室因为从没使用过被pass掉，沈黛便抱着秦师芮给她找的睡衣耐心等待秦师芮洗完澡出来，睡衣显然是穿过的，闻着有洗涤过的淡淡的香气。 沈黛想象这件睡衣包裹秦师芮身体的画面，就好像和秦师芮在肌肤接触一样。浴室被氤氲的雾气充斥着，哗啦啦的水声像有着不安分的触角般爬上沈黛的脚，沿着血管一点点攀爬到脑神经，使她完全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胡思乱想起来。 沈黛坐在床脚，面朝着的磨砂玻璃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给她一种玻璃渐渐变得透明，将浴室内的香-艳风景看了个透彻般。 沈黛掐着掌心，觉得这种满是色-情的想法实在太羞耻了。 过了许久，淋浴时热水敲打地面的水声消失了，沈黛侧耳倾听，隐约能察觉到秦师芮正在用毛巾擦拭水珠，穿睡袍的时候发出窸窣的轻微声响，像馋虫般引-诱着沈黛蠢蠢欲动想扑过去的念头。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了，萦绕的热气犹如海浪般卷向沈黛，飘散着汇入空气消弭不见。 沈黛视线瞬间就完全聚焦在了秦师芮身上。 秦师芮穿着再见时那身浴袍，灰色的棉质浴袍衬出清冷气质，仅腰间绑着条腰带束紧，浴袍领口裹得很严实，只能看见精致弧度优美的锁骨，黑色的长发被她随意绑着，几缕调皮的发丝偷偷滑出来，为清冷孤傲的外表增添了几分友好气息。 沈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双手捏着睡衣攥了攥，真可惜，穿这么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秦师芮穿得越严实，就越给人一种禁欲感，引得沈黛很想扒开她总是穿得严实的浴袍，见见那被深深藏起来无人能够窥见的风景。 秦师芮不知沈黛在想什么，侧身站在浴室门边说：“该你洗了。” 沈黛起身往浴室走，当着秦师芮的面只得收起旖旎心思，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副乖巧温顺的兔子模样。 秦师芮注视着沈黛一步步走近，沈黛白皙无暇的脖颈吸引着她的视线。 秦师芮想了想说：“沈黛，你租的公寓还有多久到期？” 第13章： 听见秦师芮的问话，沈黛第一反应是带点忐忑的激动，因为她不能预料秦师芮说的和她想的是否一致。 保险起见，沈黛有意将到期时间缩短，“快了，就这个月吧。” “嗯，”秦师芮淡淡点头，竟不再说什么般道，“你先洗澡，有话等会再说。” 第37章 ： 沈捷跳到沙发，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然后调整姿势，把屁股对着关将军的笼子。 秦师芮提着医药箱出来，找出消毒用的酒精。沈黛伤在右手掌心，要先给她用酒精消毒。 沈黛还沉浸在被秦师芮握着手指的亢奋愉悦中，冷不丁一股剧痛从掌心传来，她痛得发出惊呼，条件反射要收回手。 秦师芮抓紧沈黛手指，猛地被逗笑了，“你刚才那么冷静，我还以为你不怕痛。” 沈黛羞愧地想找地方挖个洞，脸色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秦师芮道：“我见你和别人挺能说的，怎么到我面前，就话都说不出来了？” 沈黛心想别人跟你能一样吗？你可是梦里在床上跟我大战了三百回合的人。 可这话她不敢说出来，便只紧张地说：“你别误会，我……你很好的！” 秦师芮又笑了，“吃饭了吗？” 沈黛看起来特别乖地点头，“吃了。” 秦师芮给沈黛涂好药，松开她的手站起身，“那就下午去培养感情吧，我正好还缺个模特，你能来做我的模特吗？” 沈黛没听明白，“模……特？” 秦师芮做了个执笔绘画的动作，她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好看极了。 “绘画的模特，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比你更符合我要求的，你愿意吗？我会付酬劳的，每小时100怎么样？” 第3章： 沈黛抱着狐狸来见心上人，之前自然是认真打扮过的。 她穿着条长裙，素雅的蓝与雅静的黑给人一种神秘感，又不乏亮丽的俏皮，□□在外的双腿白皙干净，极富修长纤细的美感。 秦师芮见到她时就觉得惊艳，沈黛相貌极为好看，肤如凝脂、白玉无瑕，卷翘浓密的睫毛下，熠熠生辉的瞳眸宛若九天之上流转的银河光芒，殷红的唇像熟透的樱桃，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秦师芮心想，她见到漂亮女人，应该心生嫉妒才对，怎么偏偏见到沈黛，不但不觉得这人讨嫌，反而好看得让人喜欢。 秦师芮进书房整理要带的物品，沈黛东张西望，心头既紧张又欢喜，勉强冷静下来，解锁手机，就跳出几个好友建的作者群。 群名为成神倒计时100天。 女神么么哒：“啊啊啊啊啊[暴漫抓狂脸]” 林如微火速回复。 择一城终老：“←_←” 女神么么哒：“和女神约会好紧张[害羞][害羞]” 择一城终老：“你昨晚□□女神了←_←” 女神么么哒：“你不懂，这说明女神有欣赏水平，好紧张，我看见她就发软怎么办！她会吻我吗？我是假装拒绝还是果断扑倒？女神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 择一城终老：“你想太多←_←” ==：“脑补过度，想太多10086” 日万大粗腿：“女神么么哒大大，说好的下午更新呢！呢！！呢！！！” 沈黛怂了，盯着手机屏幕不敢说话，日万大粗腿是她小说的忠实粉丝，能追更追到好友群也是没谁了。 沈黛昨晚准备更新，没想遇见秦师芮，见读者在评论区熬夜等更，就说下午更新，谁知下午又要跟秦师芮培养感情，哦……是将军跟小狐狸培养感情。 择一城终老：日常心疼wuli万万，蹭蹭你的大粗腿，代代你个渣，说到更新就失踪简直无耻←_← 沈黛笔名狐代代，大家都称呼她代代。 沈黛刚打算继续回复，就听见头顶传来清冷好听的声音，“在玩什么？” 沈黛手一抖，发了串乱码出去。她也顾不得再看群内什么反应，收起手机抿唇笑道：“你收好东西了吗？” 秦师芮点头，她背着一块画板，右手提着工具箱，左手牵着见到小狐狸就撒欢发疯的将军，小狐狸躲得远远的，看将军的眼神从眉梢到眼睛都透着不屑及轻蔑之意。 秦师芮：“你的狐狸叫什么名字？” 沈黛想了想，“小婕。” 秦师芮若有所思道：“小婕好像不喜欢将军？” 沈黛撇过头，朝沈捷拼命使眼色，又掩饰般笑道：“就是因为有那么一点不喜欢，所以才要培养感情嘛。” 秦师芮认真看着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将军的小狐狸，觉得这可不止一点不喜欢，但想了想，又没说出来。 沈黛担心沈捷直接开溜，便将小狐狸抱在怀里，秦师芮带的东西多，便由她牵着将军的牵引绳。 将军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不停蹦着想跳起来，仰着头朝小狐狸谄媚讨好的叫。 小狐狸趴在沈黛怀里，居高临下地俯视将军，亮出尖锐锋利的爪子。 沈黛原以为秦师芮会在公寓楼下的花园遛狗，没想到电梯直接下到地下车库，沈黛抱着一只狐狸，还拖着一只不断试图往她身上爬的将军，突然有点理解沈捷想杀狗的心情了。 秦师芮开车，沈黛坐在副驾驶，沈捷迫不得已跟将军待在后座，气得毛发竖立，双眼赤红，她怒瞪着谄媚想靠近自己的将军，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极有震慑力的吼声成功威慑住了将军，将军委委屈屈地趴在原处，发出低低的像是呜咽的声音。 秦师芮透过后视镜看见这幅场景，笑意不知不觉又加深了些，只觉得再见沈黛后，总是不断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黑色奥迪停在一处风景别致的山脚下，这里人烟稀少，显然还没被开发过。 远远抬头朝山顶望去，便看见眼前郁郁葱葱的茂林，苍翠欲滴的树叶绿得使人心旷神怡，新鲜的空气仿佛没有掺杂丁点儿的杂质。 秦师芮解开了将军的牵引绳，沈黛犹豫了下，再三叮嘱沈捷不许偷溜，否则就扣掉她所有的酒，这才将小狐狸放下地。 小狐狸刚落地，将军眼睛倏地一亮，猛地就直扑过去。小狐狸动作极快，一闪身就避开了，接着她怒瞪将军，继续低吼威慑，将军站着站着，腿就渐渐弯了下去，耷拉着脑袋怏怏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将军趴在路中央，秦师芮和沈黛便绕到前方。 秦师芮低笑道：“别管它，将军知道路，会跟上来的。” 路还算宽敞，沈黛走在秦师芮身旁，好奇道：“你经常到这里来吗？” 秦师芮点头，她无论说话、做事都给人一股超然脱俗的气质，“这里环境很好，又特别安静，我经常到这里写生。” “你是……画家？” “只是喜欢画点有意义的东西。”秦师芮并没有深谈。 沈黛见秦师芮观察着这处环境，便不露痕迹地偷看秦师芮，秦师芮侧脸线条精致优美，好看得过分。 沈黛看着入了神，突然想起初次见到秦师芮的时候。 八年前，秦师芮不过14岁，她那时候内敛羞涩，被沈黛撞见时便极为狼狈不堪。 夜里下了雨，地面还是泥泞，秦师芮衣服染了淤泥，身上还有不少伤口。 小女孩疲惫不堪，坐在青丘山腰盘膝哭泣，她脚肿得厉害，鞋也丢了一只，头发混着淤泥和雨水，整张脸都花掉了。 突然见到一只狐狸，小女孩吓得不轻，她脾气倔强，不愿让人看见自己流泪，便用脏兮兮的手抹去眼泪，紧抿着唇角佯装镇定。 沈黛还是第一次见到人类，觉得新奇好玩，便稍微停留了一下，她认真观察着女孩，歪着脑袋努力使自己看起来温和无害。 小女孩果然被沈黛的外表迷惑，她掂着脚慢慢地贴近狐狸，这只通体雪白、漂亮到极致的狐狸使她双眼亮了起来，她试探着伸手抚摸了下狐狸的头，柔软温暖的毛发让小女孩突然笑起来。 小女孩哑着声音说：“你，你是狐仙吗？” 沈黛蹭了蹭小女孩手心，一股奇怪的感觉在心头静静流淌。 狐狸心想，我还只是灵狐，并非狐仙。 小女孩却猛地扑进她怀里，纤细的双臂紧紧搂着沈黛脖子，将她勒得有点窒息，沈黛刚想一爪子将女孩拍开，就听见小女孩放声大哭起来。 “狐仙，狐仙大人，你是来救我的吗？” “狐仙大人，她们都欺负了，她们丢下我跑了，我迷路了，不知道该怎么出去，我好怕，她们为什么都讨厌我，我好难过，我好饿，我好痛。” 小女孩哭累了，仍然记得紧紧抓住狐狸，狐狸心软了，她找了个干燥柔软的地方，趴下来抱着小女孩，小女孩手揪着她的毛发，头枕在狐狸前臂，狐狸便用蓬松温暖的尾巴覆盖在她身上。 小女孩陷在温柔安全的地方，渐渐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到次日天明，狐狸都被压得腿麻了，她进青丘找了点吃的，让小女孩吃饱，便让女孩趴在她背上，带着小女孩快速下了山。 小女孩发现脚不痛了，还兴奋的搂着她脖子，欢喜地笑，“你果然是狐仙大人，狐仙大人，谢谢你，我好舍不得狐仙大人。” 狐狸还要下界修炼，她离开前见小女孩恋恋不舍地盯着自己，即使沾了点泥依然难掩精致的脸纯粹而真诚。 第38章 沈黛蹑手蹑脚紧张兮兮地走出房间，还顺手给秦师芮关好了门，然后心虚地背抵着墙平复紊乱的呼吸，待得呼吸平稳以后，她又突然神经质地举起双臂，将脸埋在衣袖中深深吸了吸，好像这样还能嗅到沾染上的秦师芮的味道。 沈黛脸发烫地用手背摸了摸额头，轻声喃喃道：“我好像……入魔了。” 房间内，秦师芮轻轻甩着稍微缓解过来的手臂，头晕目眩地下了床走进洗手间。洗手间贴在墙壁的镜子照出一张憔悴苍白又疲倦的脸，秦师芮双手撑在洗手池沿，鞠起水泼在脸上，连着泼了好几下才稍微清醒一点。 昨晚让人恐惧的本能反应还残余着些许，像蛰伏起来的毒蛇紧盯着秦师芮，秦师芮深吸一口气，视线毫无妥协地直视镜中的自己。 那晚过后，秦师芮便积极地询问沈黛什么时候搬过来，沈黛早就把租期忘了个一干二净，心想着竟然能有机会跟秦师芮同居，就算现在直接搬过去也没问题啊，当然她的心其实也早就长着翅膀扑棱扑棱地飞到秦师芮家去了。 但沈捷对此坚决反对，并且没有任何谈判空间，她现在住在这里还能享受自由，搬到秦师芮家可就真得做一只宠物了，还是要时不时被关笼子投喂的那种，这点沈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沈黛打算向秦师芮坦诚身份的事沈捷是知道的，沈黛现在是不能变成狐狸，但她沈捷能啊！沈捷就提议让她去向秦师芮证明世上有狐仙，可惜这个提议被沈黛否决了。 沈黛的解释说辞是，“我怕吓到师芮。” 沈黛起初以为秦师芮是相信有狐仙的，所以才决定说出她的身份，但现在看情况秦师芮显然没那么相信，沈黛也不能确定秦师芮真的能接受这个事实，妖魔鬼怪之类的，下界的普通凡人还是会恐惧的吧。 沈黛也会怕，她现在怕秦师芮发现她是妖觉得害怕，然后就此离沈黛远远的桥归桥路归路。 所以沈黛决定静观其变，然后再按状况随机应变。 沈捷的抗议被驳回，恼羞成怒特别委屈地离家出走了，临走前搜刮干净沈黛的存款，还给沈黛发了条短信，说除非沈黛改变主意不合租，否则她就不出来了。 沈黛收到短信迅速赶回家，冲进卧室拉开抽屉将垫底的纸皮掀开，就看见原本鼓鼓的凸-起直接瘪了下去，打开信封一看发现只有沈捷留下的一块钱，沈黛将这一块钱铺展开来，纸币上面一脸慈祥的毛爷爷笑眯眯地注视着沈黛。 沈黛咬牙切齿道：“沈捷——”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没将所有存款放在这里，不过突然损失两千多块也够沈黛心疼了，这可是她预留出来做生活费的！ 俗话说的好，果然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秦师芮帮着沈黛搬家的时候，问起怎么许久不见小狐狸的身影。将军不知是发情期到了还是真看上狐狸了，几天没见小狐狸就恹恹地连狗粮也不吃了，原来漂亮的毛发变得黯然失色。 沈黛嘴角微抽，又不敢反驳秦师芮的推断，心想它一只灵智未开的普通狗，还能懂什么为情所伤真是奇了怪了。 沈黛凉飕飕地说：“还是让将军另找新欢吧，狐狸恐怕是回不来了。” 秦师芮极为诧异，“前几天不是还看见小婕的，怎么会回不来了。” 沈黛危险的笑，“昨晚走丢了呀，她又蠢又傻又养不熟，现在外面坏人又多，说不定已经被人剥皮炖肉了。” 秦师芮盯着沈黛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智障，还是脑子有坑的那种，不过她也能从沈黛的话里推断出这事另有内情，恐怕是狐狸做的事惹怒了沈黛，既然沈黛不愿提及，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沈黛搬过来以后，秦师芮特意将书房腾了半边出来，方便沈黛放电脑做事，沈黛原来的书架也搬进了书房，就摆在秦师芮放画卷的旁边。 秦师芮很少使用书房，她大多时间还是在画室里，除非有的画需要电脑扫描上传，因此就算书房搬进沈黛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光线十足。 沈黛在这边住了好几天，激动兴奋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说起来某天晚上她还差点被秦师芮发现写百合小说。那会儿沈黛起身去接水，所以电脑就没有关，恰好秦师芮进来拿东西，眼角余光就瞥到了沈黛的电脑屏幕，可能秦师芮根本没打算仔细看，但架不住沈黛心虚啊，她文档停留的地方正好在写做-爱的内容，特别香艳咸湿惹人遐想。 沈黛端着水杯就冲过去将电脑合拢，发出的清脆响声吓了秦师芮一跳。 沈黛这种行为有点没礼貌，但架不住秦师芮有涵养啊，秦师芮抱歉道：“我不是有意的，也没看清你写的内容。” 沈黛心安，又有点情不自禁地遗憾，她既不想在不了解秦师芮的情况下泄露太多秘密，又隐约希望秦师芮能不经意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这显然机会渺茫，那之后秦师芮总会特别注意不窥探沈黛写的内容，她知道很多作家都有这种习惯，发表的内容可以任人观看，发表前的初稿就很避讳被人看见。 除此之外，秦师芮有机会也会教沈黛画画，作为沈黛每天为她做饭的酬劳，尽管沈黛反复说她做饭秦师芮洗碗不存在什么谁亏欠谁，但秦师芮还是想做点什么。 在教沈黛画画前，秦师芮先考察了下沈黛的水平，发现对方是名副其实的灵魂画手，歪歪扭扭几笔勾勒出来的图像硬是连她都辨认不出。 沈黛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以学画画为借口了，她学不会不止是没有天赋，还因为没有兴趣，可每天见秦师芮教的这么认真，她也不好意思敷衍了事，奈何实在天赋不佳，卯足劲也只能勉强从灵魂画手升级为囫囵涂鸦。 这天沈黛又给秦师芮送饭，吃过饭秦师芮说这会没事，要留沈黛在这教她巩固基础练习，沈黛点头说好，转过头就耷拉着脑袋一副想抓狂的表情。 秦师芮单独在休息室教沈黛，休息室以前是堆放杂物的，现在被刻上了沈黛专属的烙印。 沈黛坐在画架前，前方正对着的画板夹着静物图，沈黛要做的就是依样画葫芦直接临摹，饶是如此她仍然错漏百出，线条不流畅，下笔力度太重，图像比例失衡，诸如此类的问题数不胜数。 秦师芮见沈黛捏着铅笔不知从何处下手，便弯腰俯身手绕过沈黛连笔一起握住她的手，沈黛手比较小，这样就能完全被她抓在掌心里。 沈黛手都软了，紧张地更加不知从何处落笔，好在这次有秦师芮协助，带着沈黛的手极其简单的描绘了几笔，就在画纸上勾勒出静物的轮廓。 秦师芮松手轻声说了些什么，沈黛意犹未尽还想牵秦师芮的手，盯着秦师芮一脸茫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师芮无奈之极，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外面有人找我，你先画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黛点头说好，捏着笔装模作样磨蹭了一会，见秦师芮走的看不见了，便一脸生无可恋地将脑袋砸倒在膝盖上。 这比她写一万字还要累啊！ 沈黛坐了一会，见秦师芮没这么快过来，又起身去洗手接着削了个苹果吃，吃完还给秦师芮也削了一个，又取出手机开始聊天，林如微对沈黛的攻势进展很感兴趣，就算沈黛自己不说，林如微也会时不时地追问她，顺便给沈黛出谋划策之类的。 沈黛正聊到她饱受画画折磨的事，就听见休息室外面传来争吵声，听起来分别有一男一女在争执，这两道声音是站成一派的，将矛头直接对准远光画室，或者说远光画室的老板秦师芮。 沈黛收起手机往外走，刚走到外面办公室就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文件夹砸中，距沈黛比较近的前台姑娘赶紧拉了沈黛一把。 秦师芮紧张转头看沈黛，见她毫发无损这才稍微放松，接着脸色又猛地沉下来，眼底透着冷冽的寒光，冷冷道：“警察很快就到，故意伤害罪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们想进监狱就动手试试。” 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顶头发掉的几近于无，皮肤黝黑泛着油腻，嘴边胡渣没有清理干净，卷着袖子看起来很凶狠暴戾，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透着算计和阴沉的气息。 他旁边紧挨站着个瘦小的女人，提着廉价的仿大牌皮包，她瘦的有些病态，颧骨凸显出来，一头烫染过的卷发衬托着傲慢盛气凌人的姿态，给人一种刻薄很没有教养的感觉。 男人乜视着秦师芮，表情充满不屑，却还是有所忌惮地放下了打算继续往外扔的水杯。 第39章 秦师芮极为诧异，“前几天不是还看见小婕的，怎么会回不来了。” 沈黛危险的笑，“昨晚走丢了呀，她又蠢又傻又养不熟，现在外面坏人又多，说不定已经被人剥皮炖肉了。” 秦师芮盯着沈黛的眼神犹如在看一个智障，还是脑子有坑的那种，不过她也能从沈黛的话里推断出这事另有内情，恐怕是狐狸做的事惹怒了沈黛，既然沈黛不愿提及，她也就不再多问了。 沈黛搬过来以后，秦师芮特意将书房腾了半边出来，方便沈黛放电脑做事，沈黛原来的书架也搬进了书房，就摆在秦师芮放画卷的旁边。 秦师芮很少使用书房，她大多时间还是在画室里，除非有的画需要电脑扫描上传，因此就算书房搬进沈黛的东西，看起来还是很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光线十足。 沈黛在这边住了好几天，激动兴奋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说起来某天晚上她还差点被秦师芮发现写百合小说。那会儿沈黛起身去接水，所以电脑就没有关，恰好秦师芮进来拿东西，眼角余光就瞥到了沈黛的电脑屏幕，可能秦师芮根本没打算仔细看，但架不住沈黛心虚啊，她文档停留的地方正好在写做-爱的内容，特别香艳咸湿惹人遐想。 沈黛端着水杯就冲过去将电脑合拢，发出的清脆响声吓了秦师芮一跳。 沈黛这种行为有点没礼貌，但架不住秦师芮有涵养啊，秦师芮抱歉道：“我不是有意的，也没看清你写的内容。” 沈黛心安，又有点情不自禁地遗憾，她既不想在不了解秦师芮的情况下泄露太多秘密，又隐约希望秦师芮能不经意发现她的秘密。 不过这显然机会渺茫，那之后秦师芮总会特别注意不窥探沈黛写的内容，她知道很多作家都有这种习惯，发表的内容可以任人观看，发表前的初稿就很避讳被人看见。 除此之外，秦师芮有机会也会教沈黛画画，作为沈黛每天为她做饭的酬劳，尽管沈黛反复说她做饭秦师芮洗碗不存在什么谁亏欠谁，但秦师芮还是想做点什么。 在教沈黛画画前，秦师芮先考察了下沈黛的水平，发现对方是名副其实的灵魂画手，歪歪扭扭几笔勾勒出来的图像硬是连她都辨认不出。 沈黛悔不当初，早知道就不以学画画为借口了，她学不会不止是没有天赋，还因为没有兴趣，可每天见秦师芮教的这么认真，她也不好意思敷衍了事，奈何实在天赋不佳，卯足劲也只能勉强从灵魂画手升级为囫囵涂鸦。 这天沈黛又给秦师芮送饭，吃过饭秦师芮说这会没事，要留沈黛在这教她巩固基础练习，沈黛点头说好，转过头就耷拉着脑袋一副想抓狂的表情。 秦师芮单独在休息室教沈黛，休息室以前是堆放杂物的，现在被刻上了沈黛专属的烙印。 沈黛坐在画架前，前方正对着的画板夹着静物图，沈黛要做的就是依样画葫芦直接临摹，饶是如此她仍然错漏百出，线条不流畅，下笔力度太重，图像比例失衡，诸如此类的问题数不胜数。 秦师芮见沈黛捏着铅笔不知从何处下手，便弯腰俯身手绕过沈黛连笔一起握住她的手，沈黛手比较小，这样就能完全被她抓在掌心里。 沈黛手都软了，紧张地更加不知从何处落笔，好在这次有秦师芮协助，带着沈黛的手极其简单的描绘了几笔，就在画纸上勾勒出静物的轮廓。 秦师芮松手轻声说了些什么，沈黛意犹未尽还想牵秦师芮的手，盯着秦师芮一脸茫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秦师芮无奈之极，只好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外面有人找我，你先画着，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沈黛点头说好，捏着笔装模作样磨蹭了一会，见秦师芮走的看不见了，便一脸生无可恋地将脑袋砸倒在膝盖上。 这比她写一万字还要累啊！ 沈黛坐了一会，见秦师芮没这么快过来，又起身去洗手接着削了个苹果吃，吃完还给秦师芮也削了一个，又取出手机开始聊天，林如微对沈黛的攻势进展很感兴趣，就算沈黛自己不说，林如微也会时不时地追问她，顺便给沈黛出谋划策之类的。 沈黛正聊到她饱受画画折磨的事，就听见休息室外面传来争吵声，听起来分别有一男一女在争执，这两道声音是站成一派的，将矛头直接对准远光画室，或者说远光画室的老板秦师芮。 沈黛收起手机往外走，刚走到外面办公室就险些被迎面而来的文件夹砸中，距沈黛比较近的前台姑娘赶紧拉了沈黛一把。 秦师芮紧张转头看沈黛，见她毫发无损这才稍微放松，接着脸色又猛地沉下来，眼底透着冷冽的寒光，冷冷道：“警察很快就到，故意伤害罪可以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你们想进监狱就动手试试。” 中年男人约莫四十多岁，头顶头发掉的几近于无，皮肤黝黑泛着油腻，嘴边胡渣没有清理干净，卷着袖子看起来很凶狠暴戾，那双闪着精光的小眼睛透着算计和阴沉的气息。 他旁边紧挨站着个瘦小的女人，提着廉价的仿大牌皮包，她瘦的有些病态，颧骨凸显出来，一头烫染过的卷发衬托着傲慢盛气凌人的姿态，给人一种刻薄很没有教养的感觉。 男人乜视着秦师芮，表情充满不屑，却还是有所忌惮地放下了打算继续往外扔的水杯。 女人趾高气扬地瞪着秦师芮，气焰嚣张地大嗓门吼道：“让警察来啊，警察来了也是抓你，那幅画在哪里？赶紧把它交出来！我告诉你，那幅画是我们齐家的传家之物，你不还给我们，你这学校也别想开了，我直接抱着被子睡你这外面，谁敢进来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第15章： 沈黛听到这突然有种不太妙的预感，心中大概也猜出两人的身份以及他们的来意，只是沈黛没想到齐萌会将画放在远光画室，齐萌就不怕万一来不及滴血引起不堪设想的后果？还是齐萌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 沈黛不悦地蹙眉，对齐萌毫无责任的行为深感不满。 前台姑娘低声说：“秦姐说了，你出来的话让我拉着你别过去。你认识齐萌吧？那两人是齐萌的爸妈，说是找秦姐要一副什么传家物，态度蛮横特别不讲理，你出来前他们还威胁秦姐，说要是不把画交出来，今天就堵着画室不让人走。” 沈黛微敛瞳眸，覆在体外纤细柔弱的假象渐渐褪去，重新被尖锐的冷意从头到尾地笼住。 前台姑娘诧异的看了眼沈黛，只以为她是担心秦师芮，就安抚般说：“沈黛，你别担心，保安也在那里，他们不能对秦姐怎么样的，就算打起来，这么多男人还能打不过他一个。” 沈黛沉默，半晌突然问道：“那幅画真的在师芮这里吗？” “怎么可能，齐萌又不傻，她会把传家宝交给秦姐？” 沈黛：“你想下，齐萌有没有给过师芮什么东西？” 姑娘于是苦着脸认真回忆起来，她一点点地将记忆转盘往后拨，尽可能地不错过任何细节。 “我想起来了！” “那天下班前，齐萌突然神色匆匆地跑回画室，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因为这么晚画室都要关门了，齐萌过来做什么，我只是怀疑也没有多想，我记得齐萌进来的时候，好像是抱着一副画，从外表看就是画轴的模样，我不可能认错，因为画室经常会带画轴之类的，我就没有多留意，不过我还是记得很清楚，齐萌走的时候是空手的，她把那幅画留在了画室——但这也不能说明那幅画就是齐家的传家物啊。” 沈黛保持缄默，不顾姑娘的劝说朝着秦师芮走去，这时候学员都呆在画室里，从门内探出头好奇张望。男的工作人员聚拢在秦师芮身边，女的则像前台姑娘一样站的比较远，以防真的打起来被波及受伤。 沈黛挤到秦师芮身边，就被秦师芮抓着手拉到身后，这是个非常明显的保护性动作。沈黛一向好强，是不肯向人低头的，可这会躲在秦师芮身后，她却感觉无比的美好，一点没有以前烦躁愤恨的情绪。 秦师芮紧张地说：“我不是让你别过来？” 沈黛察觉到秦师芮表现出的对她的紧张感，忽然就不觉得烦躁气恼了，她朝秦师芮狡黠地笑，像乖顺的猫咪般讨好地挠了挠秦师芮掌心，想要请求原谅。 齐父焦躁不安地转动着，间或怒瞪秦师芮几眼，嘴里骂骂咧咧地说：“我艹你抢我东西还有理不成，别的我不管，我只要那幅画，你爽快交给我最好，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可没有不能动手打女人的穷讲究。” 秦师芮冷眼睨视男人，表情没有半点变化，倒是眼底多了点不屑。旁边知情人都满含讽刺地冷眼旁观，心道我们老板是正经练过的， 第40章 汽车行驶至公寓楼下，原来灰蒙蒙的天空雾气被驱散开来，一缕久违的阳光洒落大地。沈黛刚下车，就被这缕阳光照得通身暖洋洋的，她惬意地眯起眼仰头，接着舒服地伸着懒腰，筋骨也随之活络起来。 秦师芮停好车走近沈黛身旁，“还能走吗？” 沈黛脚边擦破皮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她踩着地试探般朝前踏步，就被直钻脚心的尖锐痛感疼得拧紧眉头，她瘪着嘴颇为沮丧，既不喊痛，也不说还能走。 秦师芮无奈蹲下-身，“把脚伸出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沈黛自知闹了乌龙，说不定脚都被磨出了血，早知道这样她肯定不来活受罪，“没……没事。” 秦师芮抓起沈黛的脚，开始自顾自脱她的鞋，“路都不能走，还要逞强说没事！” 沈黛左脚悬空，只能双手扶着车身稳住身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鞋就被秦师芮脱了下来。伤口破皮流的血将袜子紧紧黏着皮肤，秦师芮小心翼翼的脱鞋，还是不能避免的碰到伤口，沈黛打定主意要忍住痛，还是没能控制发出一声痛呼，脚上的筋都跟着绷紧了。 秦师芮将鞋扔在一旁，盯着沈黛看起来极为骇人的伤口，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难看起来。 沈黛这伤口血淋淋的看起来严重，其实只是破了层皮，擦药养几天就没事，只是秦师芮想着沈黛都这种情况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就既愤怒又心痛，她知道沈黛为什么要这样打扮，当时还觉得有趣，以前沈黛也不是会无缘无故委屈自己的人，现在怎么就这样能忍，以致秦师芮始终没意识到沈黛轻描淡写的一句脚痛有多严重。 秦师芮想着不禁开始自责，“都这样怎么还不告诉我？” 沈黛仰头望天，“其实真的还好，就刚才突然痛的不行。” 秦师芮沉默着，气氛霎时凝固起来，涌动着压抑沉闷的气息。 “是我不好。” 沈黛吓了一跳，“你说什么？这跟你又没关系。” “我没有照顾好你。” 沈黛不知为何突然有点毛骨悚然，“师……师芮，你别这么说，我有点瘆得慌，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以后再也不这么做了。” 秦师芮低着头，听不出情绪地说：“我让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沈黛手使劲揪着头发，她宁愿秦师芮狠狠骂她几句，也不想听秦师芮说这种自责的话，赶紧保证道：“我没有，师芮，我很相信你的，我是怕你太好，也被别人给盯上了，我……我以后真的不乱来了，我也没想到鞋会这么不合脚，你别说这种话，我听得也好难受。” 秦师芮气急反笑，“殷孝琳毕竟是艺人，她的恋情是她的*，我答应不外泄的，早知道你多想就该告诉你，你也真是，到底哪根筋不对竟然觉得殷孝琳会喜欢我？” 沈黛脸颊微微泛起红晕，“我觉得你是最好的。” “你觉得我好，却有的是人讨厌我。” 沈黛不屑一顾，“那是她们眼光不好，你又漂亮又温柔，从内到外没有丁点儿缺点，我能认识你是花了好几辈子的运气。” 秦师芮好笑道：“胡说！” “我是认真的！” 秦师芮摸着沈黛柔软的长发，“明明是我能认识你花了好几辈子的运气。” 沈黛一愣，随即意识到这是秦师芮在说动听的情话，沈黛忽然有些臊得慌，脸颊开始发烫，侧过头不再盯着秦师芮看。 秦师芮带着暖意的指尖轻轻擦过沈黛绯红的脸颊，笑容携着如沐春风的轻柔，“真好看……” 她说完便俯身在沈黛身旁蹲了下来，“来，我背你。” 沈黛犹豫，“我很重的。” 秦师芮沉默，却维持着原姿势以证她的坚持。 沈黛盯着秦师芮如藕般光滑的脖颈，心痒难耐地趴了上去，她动作小心翼翼，心跳却猛然加速，仿佛将要挣脱皮肉跳出来般，她将脑袋贴着秦师芮脖子，顾及秦师芮不喜与人亲密接触，又不动声色朝肩膀挪动着。沈黛嘴角上扬，心里像掺了蜜一样的甜。 沈黛手指勾着鞋子，秦师芮背着她走进公寓，保安室的大叔朝两人友好的笑，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助。秦师芮婉拒道谢，沈黛将脑袋埋在秦师芮肩膀，她总觉得大叔笑得很有深意，略带揶揄的注视仿佛参透两人的关系，使沈黛有点羞赧又倍觉甜蜜。 秦师芮背着沈黛进入电梯，电梯里空无一人，沈黛要下来，秦师芮坚持说很快就到。 走出电梯的时候，秦师芮突然说道：“我们这样像不像猪八戒背媳妇？” 沈黛只听见“媳妇”两个字，支支吾吾着不知该说什么。 秦师芮又说：“不过我不是猪八戒。” 秦师芮不必看沈黛，就能想象此时她背着的人有多害羞，说不定换成以前，早就偷偷找机会开溜了。秦师芮突然恶趣味的想继续逗沈黛，“但我背的却是真媳妇。” 好半晌，秦师芮听见沈黛含羞带涩声如蚊呐地道：“你好好走路，少说点话。” & 昏暗的房间里，李岚不知独自在原地站了多久，她双腿发麻，冰冷的血液凉得刺骨，每一根骨骼都像被铁丝牢牢捆缚，禁锢得她无法动弹。李岚目光空洞地盯着紧闭的房门，她肤色惨白，额头殷红的美人痣越发鲜艳显眼，她神情透着无法掩饰的绝望，铺天盖地使人连丁点呼吸的空隙都没有。 殷孝琳气急败坏离开的身影恍惚还在眼前，木门撞击着门框发出的剧烈轰鸣声震得李岚思维停滞，整个人像被那股无法拉回的决绝气势撕碎。她苟延残喘的呼吸着，身体开始不断颤抖，巨大的恐慌笼罩在心头，使李岚痛得仿佛快要死去。 就在刚才，殷孝琳第一次向李岚提分手，她们之前吵过很多次架，有过很多次意见不合，李岚每次诚恳道歉，殷孝琳也都会原谅她，但这一次殷孝琳非常果断的说分手，她目光坚定，语气笃然，没给李岚任何回旋的余地，无论李岚怎样的解释道歉，殷孝琳都始终面无表情的说要分手。 殷孝琳甚至还说：“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痛苦吗？我们分开对彼此都好，你可以找让你满意的人，我可以找我喜欢的人，何必非得勉强在一起，你痛苦，我也痛苦。还有，我只是在通知你，并不是征询你的意见，你接受的话，我们还能有纯粹的工作关系，否则……我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我也不希望事情变成那样。” 李岚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和殷孝琳分手，她不能想象这样的事发生，哪怕只是听见分手两个字，她都会没来由地被让人窒息的恐惧所支配。李岚开始无法控制她的言行，“你终于承认了，你根本就没喜欢过我，你喜欢的只是这张脸吧？所以现在这张脸也留不住你了？” 殷孝琳不可理喻地盯着李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果你喜欢我，以前为什么装作不知道，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还刻意对我好，让我对你心存幻想，你表面告诉我说外貌不重要，背地却说就因为我的脸，你没办法接受我！” 殷孝琳脸色骤然变了，“你……你听见了？” “是，我都听见了，但是我喜欢你，也希望你能喜欢我，所以我付出代价得到了这样的美貌，我这样喜欢你，你却说要跟我分手，还是说你觉得这样还不够美？希望找到一张更美的脸。” “你别胡说！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就因为一张脸？李岚，这样你也未免太瞧不起我了！” 殷孝琳从没否认过她的颜控属性，甚至在记者采访的时候，她都说首先要看伴侣的颜值如何。 她开始之所以不能接受李岚，的确有颜值的关系，但后来她愿意跟李岚在一起，却绝对跟李岚那张漂亮的脸无关。 她喜欢的是李岚这个人，她善良、美好、积极、乐观，最重要的是殷孝琳觉得她跟李岚在一起很开心，她考虑过很多因素，但现在殷孝琳跟李岚在一起，感受到的却是无穷无尽的疲倦，再没有当初丝毫的开心快乐。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提分手？” 殷孝琳疲倦的揉着眉心，她不知道该怎样和李岚解释，并且李岚从始至终压根就听不进她的解释。 李岚难以置信的道：“难道就为那天我没注意差点撞到你合作商的事？” 殷孝琳失望至极地摇头，“不是没注意，李岚，别再骗我了，你就是故意的。” 殷孝琳确信李岚是故意的，那条路很宽敞，之前骚扰过殷孝琳的合作商走在靠近边缘的位置，李岚可以选择直行，却偏偏在那刹那调头转弯。还好合作商反应够快，及时地避开车辆没被撞到，但这件事还是吓到了殷孝琳，并给她狠狠地敲了一记警钟。她开始清楚意识到李岚心底的阴霾情绪，那必然是阴鸷而可怖的。 殷孝琳的合作商的确是在骚扰她，殷孝琳不胜其烦，也正苦恼想着解决方法，谁知那晚刚好就被李岚给碰见。李岚看见合作商借着洽谈代言的事对殷孝琳动手动脚，气得直接冲过去说了几句狠话。合作商看了李岚几眼，意外的没有发作，结果隔天李岚就收到了骚扰短信，当时把她恶心得险些将隔夜饭吐出来。 殷孝琳能理解李岚的愤怒，但愤怒到想开车撞死对方，这显然就超出殷孝琳能接受的范畴。 她实在不想再继续这段危险烦恼的恋爱关系。 李岚脑海嗡嗡作响，反复回响着殷孝琳说的决绝的话，她突然感觉丧失所有希望，意识被镇压进无底的深渊下，绝望又无助。 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李岚泪流满面、眼眶浮肿，久到她四肢僵硬、肿胀发麻，她忽然听见被扔在地上的手机发出响声，那是她专门为殷孝琳设的铃声！ 李岚黯淡绝望的眼睛骤然一亮，她猛地蹲下身捡手机，却因过度酸麻的腿而站立不稳跌倒在地，李岚顾不得腿部尖锐的疼痛，伸长手臂够到手机，她视线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手指却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滑开屏幕。 李岚满怀期待和紧张地开始道歉，“琳琳，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会改的，我保证会改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能没有你！” 一道陌生略有点无措的声音突然打断李岚的道歉，“请问你是殷孝琳的家属吗？几分钟前，殷孝琳突然发生车祸，现在送到医院情况危急，必须家属过来签病危通知书，请你尽快赶来医院……” 第41章 秦师芮只有片刻的慌乱，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捡起墙角立着的扫帚，一步一步朝窗户边靠近。 秦师芮越是靠近就越是心情沉重，因为窗外那东西显然是个活物，不知为何不断用毛发蹭着她的玻璃，秦师芮更看见玻璃上清晰可见的划痕，那么深的划痕足以证明窗外的东西有多么凶残可怕。 如果没能将其驱逐反而惹祸上身怎么办？ 秦师芮不是没有顾虑，只是比起顾虑，她认为更应该采取实际行动。 秦师芮轻手轻脚走到窗边，窗帘干净整洁，深蓝色绣着瑰丽的花纹，窗帘是拉起来的，只有一片深蓝之间有很小的缝隙，能够勉强看到那东西的一部分，秦师芮骨节分明的手指抓着柔滑的窗帘，并盯紧窗户锁扣做好动手的准备，接着就屏气凝息眼也不眨地集中注意力。 沈黛看起来毫无察觉，她一点点蹭着玻璃觉得身体很舒服，体内那股燥热也被压制住了，沈黛正打算起身抖一抖毛发，就忽然听见窸窣的声响，那声音非常的轻微，只是沈黛现在恢复了灵力，如果不是刚才太过分心恐怕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沈黛第一反应是秦师芮醒过来了，她身体僵硬了几秒，还是怀着一探究竟的心思慢慢她将脑袋凑过去，这个动作做起来是很有难度的，因为窗沿面积狭窄，沈黛只能局促地缩起身体，看起来就像修长矫捷的身躯被揉成了一团毛球。 沈黛极其艰难地将双眼凑向窗帘的缝隙处，被猛地映入眼帘的秦师芮吓了一跳，就在她视线刚触及秦师芮的一刹那，秦师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窗帘，扭开锁扣，提着手中的扫帚，用棍棒的那一端卯足力气捅向窗外的狐狸。 起先受到惊吓大脑空白的沈黛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就被捅得猛地失去重心往下面笔直摔了下去。 她原本是可以躲开的，只是秦师芮的出现让沈黛愣住了，径直往下跌的时候，她突然有点忘记恢复了灵力，吓得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来。 秦师芮使劲将那东西戳出去，只看见眼前大片大片的雪白，并没有看清那蹲在窗户外面的究竟是什么。 她听见尖叫声有些疑惑地低头向下看去，四楼其实并不算高，按道理应该早就掉落到地面了，但秦师芮低头看向别墅外面的时候，却发现路灯照着的地面空无一物，好像那东西突然就凭空消失了般。 夜沉寂得可怕。 沈黛惊悚地扑棱着总算缓解了坠地的冲击力，她抓住一楼阳台的铁栏，轻巧灵活地蹦到地面，仍然有点懵逼想不通事情为何会朝着这样的轨迹发展，那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使得公寓亮起了好几盏灯，沈黛不敢在原地久留，贴着墙角迅速窜进就在旁边的花园内。 沈黛四肢发软一脸生无可恋地蜷缩在花园灌木丛旁边，之前雪白没有沾到丁点污迹的毛发被泥土弄脏了也浑然未觉。 妈妈呀，要吓死狐狸了！ 第9章： 过鬼门关，经黄泉路，便是森然染着猩红血色的忘川河，河内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狰狞可怖。 地狱终日阴沉不见阳光，天空灰蒙蒙一片，灰暗又死寂，浓黑的雾气萦绕其中，夹着忘川河内孤魂野鬼凄惨的悲鸣，使气氛凝固着压抑的味道。 忘川河上有一奈何桥，桥以青砖铺成，孤零零的没有护栏，桥上排着长队，神色麻木的鬼魂一一朝前行走着，经过孟婆的时候，便领一碗孟婆汤喝下，喝过孟婆汤就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浮沉旧事爱恨情仇。 孟婆容貌姣好，不过双十年华，着一袭素色曳地长裙，广袖擦着汤池沿边，边缘已摩擦得毛糙破旧，她面色苍白，不断重复的动作看起来僵硬麻木，眼眉低垂着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又一碗孟婆汤盛好，却始终不见有鬼魂来接，孟婆掀起眼皮看了看，又将孟婆汤递给了后面的鬼魂。 沈黛不喜地狱的阴冷，披着件能裹起全身的黑色斗篷，她见孟婆抬起头，便微低头抬高手臂掀开斗篷帽檐，现出掩在帽檐下妍姿艳质的美貌。 孟婆机械般的语调响起，“找我何事？” 沈黛笑道：“找你买情蛊。” 孟婆森然的眸子盯着沈黛看了几秒，毫无情绪起伏地说：“我为何给你？” 沈黛从袖中取出一片衣角，刚取出就被孟婆猛地抢了去，孟婆低头深深嗅着衣角上残留的味道，木然的情绪变得多了点人情味，眼底深处从起初的呆滞麻木蜕变得携着浓郁压抑的悲伤。 孟婆将那衣角珍爱地折叠放入衣内，又问沈黛，“可是为狐骨选择的主人？” 沈黛没有隐瞒之意，“是。” 孟婆冷淡道：“凡人贪欲过多，总妄图不能拥有的，也罢，那人既决意如此，便应承担可能的后果，” 孟婆居忘川河畔，简陋阴暗的房外盛开着妖红似火的彼岸花，远远便能嗅见香气，房内半壁用作熬汤，黝黑硕大的铁锅被阴魂染得彻骨般寒冷。 沈黛不是第一次到这来，熟门熟路地跟着孟婆，看似漫不经心地说：“那幅画的确是流传多年的古迹，也沾了那么丁点灵气，可说到底还是她妄想作祟，坚持认为古画是有仙人存在的，更觉得那仙人和她有宿命的缘分。” 孟婆揭开沉甸甸的黑色盖子，盖子下是一铁锅，装百种毒物使其相互残杀最终存活下来的就是蛊。蛊约拇指长短，通体绿色，腹背多肉，腹下多足，周身萦绕着阴沉的煞气。 沈黛接过孟婆以术法压制的蛊，“这蛊能用多久？” 孟婆道：“百年足以，凡人死后，蛊会自行解除，不过……” 沈黛起身准备离开，闻言脚步微顿转身问道：“不过什么？” 孟婆思虑着冷静地道：“有一事我至今不解，思来想去也该告诉你，你之前从地府抓走的那缕孤魂，我托阴官查过，地府生死簿中并无此人记载。” 齐萌见到狐仙，许的第一个愿望就是希望能与画中仙人相见，哪怕沈黛告诉她画中是没有仙人的，齐萌也固执地坚持这个愿望。 沈黛别无他法，她与地府的孟婆交好，就托其留意能够趁火打劫的孤魂，后来果然就找到了机会，沈黛抓走了这个不能投胎的孤魂，将其封印在画中，从而成为齐萌所以为的那位画中仙人。 地府生死簿中记载着凡间所有魂魄，无论是能投胎的还是不能投胎的。 沈黛有点惊讶，“怎么会没有？” 孟婆皱了皱眉头，“没有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缕孤魂并非凡人，或是仙界或是妖界或是……鬼界。” 沈黛也察觉到了麻烦，“可我们都没发现有问题。” 孟婆：“就是没发现才麻烦，如果连我们都没办法察觉到……” 沈黛表情严肃起来，微微点头说：“多谢，我会注意的。” & 沈黛携情蛊沿原路返回人界，途中险些被路过的牛头马面察觉到，她能进入地府是托狐仙祖宗和孟婆的福，若是被鬼差发现，总是会有诸多麻烦的。 人界现已是清晨，秋季风高气爽携着丝丝凉意，路边快步行走的人夹杂着疾驰的无数汽车，将一个繁华匆忙的城市演绎得一目了然。 让沈黛没想到的是，她发现秦师芮竟守在她门外。秦师芮穿一条稍厚的黑色蕾丝长裙，外套灰色宽松长外套，将身材勾勒得极好。她低头摆弄着手机，看起来像是等了许久的样子。 沈黛连迎上去，她的理智在见到秦师芮的时候总会消失，莫名受宠若惊地问道：“师芮，你怎么会在这？” 秦师芮转过头盯着沈黛看了好一会，稍微松了一口气地问道：“你昨晚没回家吗？” 沈黛在秦师芮的目光注视下有点卡壳，想了好一会找到个借口说：“昨晚朋友打电话给我说生病了，我就去她家照顾了一晚。” 秦师芮也没怀疑，“是这样，我见你不在家，手机又没人接，所以有点担心，昨晚我窗外不知道来了个什么动物，把玻璃都挠坏了，还好你没事。” 沈黛一阵心虚，打死也不敢说玻璃是她挠坏的，只好笑了笑转移话题问秦师芮怎么还没去画室。 秦师芮看了下腕表，“我该走了，快到上课时间了。” 沈黛想起秦师芮都是把将军关在家的，孤零零的难免寂寞，有时候还没法准时喂食，便问道：“师芮，我今天都在家，你要不把将军放我这里？也不用你再跑回家喂它。” 秦师芮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又有点潜在的担忧。 沈黛连说道：“没事的，不麻烦，反正我还要喂小婕，你对我就别这么客气了，好像我们还是陌生人一样。” 秦师芮取出钥匙放进沈黛掌心，在沈黛有些错愕的注视下扬起淡淡的笑意，“是你说的，我以后再也不客气了，这是钥匙，你进去牵 第42章 秦师芮很自然地问及到沈黛的工作。 沈黛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我在写小说，待在家的时间比较多。” 秦师芮很礼貌地问：“那我能看看你写的书吗？” 沈黛给秦师芮说的是她在杂志社出版的书，非常正统的悬疑言情文，刻意没有提她在网上写的百合文，虽然写百合的不一定就是弯的，但沈黛还是希望能够循序渐进，等到她能再了解秦师芮多一些的时候，再提及这些较为敏感的话题。 别现在直接什么都说出来，把秦师芮吓得不敢跟她有太过亲密的接触。 秦师芮吃完，又动手将餐盒洗干净了，给沈黛装在袋子里，她见沈黛软绵绵的倚着沙发，微眯着眼睛像要睡着似的，便放轻声音说：“沈黛，你想睡觉吗？” 沈黛揉了揉眼皮，困顿得浑身无力，“嗯。” 秦师芮说：“你在沙发先睡一会吧，我下午只有一会课，你要等我一起走吗？” 沈黛想也不想的点头，把身体沉沉地扔到沙发上，“我等你。” 秦师芮又不知从哪找出薄毯，担心沈黛冷着给她搭在腹部，盖被子的时候秦师芮碰到了沈黛手，软软的暖暖的摸起来很柔软舒服。 秦师芮抛掉心中异样的感觉，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随意翻阅。沈黛侧着身体，视线朝上落在秦师芮身上，她刚才还困倦得不行，这会突然又恢复了点精神。 沈黛懒懒道：“我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碰见齐萌了。” 秦师芮双指夹着书页，动作微顿道：“嗯，说了什么？” 沈黛打了个哈欠，无聊地掰着手指，“没说什么，她好像有点怕我，她在画室的时候比谁都认真，我就注意到她了，只是她画的好像不太对，没能够描绘出仙人的姿态和□□。” 秦师芮赞成的点头，“她太紧张，也太急功近利，除了那幅画，她别的还是画得不错，我说过许多次，但她还是很难放松，做到下笔流畅一气呵成。” 沈黛低垂眼眸，听不出情绪地说：“为什么？” 秦师芮微抬起头，有点陷入回忆之中，她徐徐道来：“我也说不清，我对齐萌印象还比较深刻，她在我这报了一年的培训班，两个月前，齐萌突然带着一幅画来找我，说想请我看看这幅画，那副画里就是她现在画的人，只是那幅画活灵活现，就跟真人一般，我找教授看过，确定那是一幅古画真迹，不知流传了多少年，从那以后，齐萌就开始画画中的人，只是她画了这么久，始终都没办法画好。” 沈黛缄默几秒，忽然像开玩笑般地说：“难道沈黛喜欢上画中的人了？” 秦师芮想起画中人的仙姿，那是她平生所见最能蛊惑人心的美人，仿佛画家落笔的时候就为画中人赋予了灵魂，无论是□□还是姿容都带着震慑人心的魅力。 沈黛撇了撇嘴，暗道不过一缕画灵，哪有那么大的魅力。 秦师芮回过神来，想起沈黛的问话，想了想略微犹疑地答道：“如果现实真的存在，齐萌喜欢画中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黛有点愣，“但她们都是女人。” 秦师芮淡道：“相爱就行了，有必要非得分男女吗，感情这种事情，是不会受限于种族或是性别的。” 沈黛低着头笑起来，眸光璀璨若星辰。 仙人于齐萌是魂牵梦绕，秦师芮于沈黛，又何尝不是心口朱砂痣窗前白月光。 夜深了，静谧的小区居民楼里，灯火也渐渐熄灭。 齐萌怀着雀跃欣喜的心情打开房间，尽可能地放轻脚步走进去，她习惯性地将门反锁，像情窦初开娇羞的少女夜会心爱的情郎般，将视线投向挂在墙壁的经过岁月洗礼依然完好如初的古画上。 原本仙雾缥缈清冷绝色的仙人不知何去，那卷古画中央只残留下一片洁净的空白。 书桌另一侧，一袭白纱长发挽起的仙人优雅坐着，她眉间点着朱砂，表情透着疏离冷漠，听见声响甚至没有抬头看齐萌一眼。 齐萌目光痴痴地凝视着仙人，只觉眼前的仙人遥不可及，使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又不知为何望而生却。 一见已倾心，无由相会频。低首浅笑轻颦，惹我思难禁。 第7章： 这幅古画是齐萌奶奶的传家物，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很重视这幅古画，一直装裱着小心翼翼地放在盒子里。 奶奶去世得突然，没来得及交代如何处置古画。古画价值不菲，又不知被奶奶藏在何处，家中叔叔婶婶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奶奶的祖宅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人能够找到古画，就为这事齐萌家还跟叔叔婶婶结了仇。 齐萌原本对这幅古画并没有什么好感，见爸妈和叔叔婶婶为争古画闹得结仇也只觉得心凉，却没想到那晚她躺在床上，突然就梦见了已经去世的奶奶。 奶奶仍然是去世前的模样，特别慈祥和蔼地远远看着她，齐萌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既觉得害怕，又泪水涟涟地想要接近奶奶。 奶奶便朝她笑，“萌萌，奶奶跟你不在一个世界，别过来，萌萌乖。” 齐萌所有压抑的痛楚猛然间爆发出来，声嘶力竭地喊道：“奶奶，萌萌好想你，你别走行不行？” 奶奶依然笑着，“萌萌，人活着总会有死的那天，我们生下来的时候，自己哭，别人笑，死的时候，自己笑，别人哭，奶奶过得很好，别担心。” 齐萌蹲下来，双臂搂着膝盖，伤心地囔囔道：“怎么可能过得很好……” 奶奶又道：“萌萌，奶奶时间不多，你认真听着，那幅古画奶奶藏在偏房第八块地板下面，你去找出来，那是奶奶家族的传家物，别给你爸爸、叔叔，你留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变卖，还有，你切记，千万不能把那幅古画打开，任何情况下都不能。” 齐萌那时候听得好奇，就问奶奶为什么不能打开。 奶奶摇头，似乎不愿多说，想了想又突然叹道：“我从没打开过，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祖宗流传的忠告，说那幅古画是不祥之物。” 第43章 除此之外，沈黛还跟杂志社有签约，她之前跟杂志社的合作很愉快，签约合同也写明，只要是沈黛在杂志社发布完结的小说，都可以经由出版社出版，她现在还欠着杂志社十几万的稿子，截稿日期就在这个月底，所以沈黛只能少更点网络小说，将时间放在赶稿上面。 沈黛这次写的百合文是仙凡题材，这个题材并没有多少新颖度，沈黛胜在写的极具真实感，许多场景仿佛都亲身经历过。 当然，这篇文的粉丝也不会想到，沈黛的确是亲身经历过的，只是内容真假掺半，实情就不好说了。 沈黛待在家里写了几天的稿子，猛地想起有段时间没见到秦师芮了，她不出门的时候，经常睡到中午十点左右才起床，就算出门买菜扔垃圾也没机会碰见秦师芮。 沈黛在好友群发了顿牢骚，用哈士奇四肢趴地猛翻白眼的表情刷屏。 女神么么哒：“好久没见到女神了，好久没跟女神说话了，饥渴难耐空虚寂寞冷。” 择一城终老：“狗带.jpg。” 女神么么哒：“好想她好想她好想她[哈士奇仰天狼嚎图]” ==：“春天到了吗？” 日万大粗腿：“大大这么勤奋值得表扬，赶紧去投入女神怀抱吧。” 择一城终老：“23333可惜女神还是别人家的。” 女神么么哒：“ls想死吗，女神是我家的，心累，女神不找我，我还是主动去找女神吧，希望今晚能睡了女神。” 择一城终老&==&日万大粗腿：“想太多[冷淡挥手动态图]” 沈黛嘴边说说，其实没想真能睡到秦师芮，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她能摸下秦师芮的手就心满意足了。 想起秦师芮，沈黛就有点按捺不住情绪，转着电脑椅，犹豫着给秦师芮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沈黛跳动的心跳声映衬着手机听筒内嘟嘟的声响，掌心沁了薄薄的汗，唇角上扬，难以掩饰心底雀跃的暗喜。 直到手机通话自动挂断，沈黛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她盯着手机页面秦师芮的名字看了好一会，几分钟前的激情瞬间消失，恹恹地无精打采地趴在书桌，兴致全无。 过了许久，手机铃声响起。 沈黛虚弱地抓过手机，看见秦师芮的名字微愣，赶紧接起来。 沈黛：“喂？” 秦师芮道：“是我。” 沈黛：“……哦。”这就是一句废话。 秦师芮并不介意，“你给我打过电话？刚才有事，没带手机。” 沈黛点头，想到秦师芮看不见，又说道：“嗯，我想问你，你中午有地方吃饭吗？” 秦师芮：“快餐算吗？” 沈黛指尖轻轻刮书桌木质纹理，不自觉笑道：“我中午做了大餐，吃不完，给你送过去怎么样？” 秦师芮怔了下，犹疑道：“这样太麻烦了吧？” 沈黛连摇头道：“不麻烦，我在家待久了，正好想出去走走。” 秦师芮笑了，不再拒绝，“那好，你过来吧，我把地址发给你。” 沈黛很快就收到秦师芮发过来的短信，她看了眼地址，发现秦师芮就在离公寓两条街的商业中心，地址后面还加了个远光画室。 沈黛初有战绩，还不忘在群里炫耀一番。 女神么么哒：“还好家里有材料，准备做饭，然后给女神送爱心便当[狗熊羞答答捧心]” 择一城终老&==&日万大粗腿：“………………” 沈黛说做就做，迅速起身收拾食材准备做饭，她既然说了做大餐，总得做个样子出来。 沈捷听见电话声，醉醺醺地飘出房间，倚在厨房门边半醒不醒地问沈黛，“你去哪？” 沈黛头也不回地，“这次不用你跟着。” 沈捷满脸怒容：“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沈黛：“将军没在，你去干嘛？” 沈捷双眼迷蒙地说：“沈黛，我发现你对秦师芮特别关注。” 沈黛不以为然，“你现在才发现。” 沈捷：“…………你想干什么？” 沈黛转过头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又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你说我想干什么。” 沈捷噎住，半晌怔怔地，“你这样，爹娘不会同意的。” 沈黛低垂着眼眸，微蹙眉头，声音带着丝丝凉意，“我不必要他们同意。” 沈捷有点无措，有心想说什么，又因为了解沈黛所经历的事，嗫嚅着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沈黛恢复平静，头也不回地扬手，“你别操心我的事，管好自己就行了。” 公寓附近的商业中心极为繁华，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宽大奢华的led巨屏播放着当红女星为品牌拍摄的广告，女艺人一袭奢华好看的服装，被精致艳丽的妆容妆点得媚人心魂。 沈黛进大厦前，盯着led上的女人看了一会，注意到那是现在红极一时的女艺人殷孝琳。 乘坐电梯抵达商业大厦六楼，走廊内便清楚标注着远光画室的位置。 沈黛找到远光画室，站在门边没找到秦师芮的身影，前台小姑娘眼尖，笑着跑过来问沈黛，“你好，请问是沈黛沈小姐吗？” 沈黛没想到能被叫出名字，意外的点头。 前台小姑娘态度极好：“秦姐说你来了，就先等她一会。” 沈黛说：“你认识我？” 前台小姑娘摇头，压低声音笑着说：“秦姐说了，等会来的人，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你。” 沈黛心扑通扑通跳，掩饰般好笑道：“你不怕认错人？” 前台小姑娘：“我相信秦姐的眼光。” 沈黛一颗心就像长了翅膀，扑扇着晕头转向地飞起来。她问清前台秦师芮所在，就直接朝着左侧的画室走去。 画室没有关门，秦师芮穿着简约的牛仔衣，搭配白色铅笔裤，长发干净地扎着马尾，看起来干练十足，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间画室看起来也极为简单，特别干净，又不会给人单调的印象，墙壁贴着各式各样的画卷，一笔一划勾勒的图画透着高深莫测的意境。 秦师芮背对着沈黛，正在指点一名学生，她声音依然清冷，能轻易抚平内心所有的燥乱。 沈黛盯着秦师芮看了一会，视线渐渐转移到那名学生身上。 从沈黛的方向，能够看清这个学生画的是一位古装美人，或许该用仙人来称呼更加恰当。 仙人风姿绰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堪称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她身边拢着一层薄薄的迷雾，虚无缥缈，宛若神祇。 第44章 女神么么哒：“还好家里有材料，准备做饭，然后给女神送爱心便当[狗熊羞答答捧心]” 择一城终老&==&日万大粗腿：“………………” 沈黛说做就做，迅速起身收拾食材准备做饭，她既然说了做大餐，总得做个样子出来。 沈捷听见电话声，醉醺醺地飘出房间，倚在厨房门边半醒不醒地问沈黛，“你去哪？” 沈黛头也不回地，“这次不用你跟着。” 沈捷满脸怒容：“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吗？” 沈黛：“将军没在，你去干嘛？” 沈捷双眼迷蒙地说：“沈黛，我发现你对秦师芮特别关注。” 沈黛不以为然，“你现在才发现。” 沈捷：“…………你想干什么？” 沈黛转过头看她一眼，意味深长又耐人寻味地说了一句，“你说我想干什么。” 沈捷噎住，半晌怔怔地，“你这样，爹娘不会同意的。” 沈黛低垂着眼眸，微蹙眉头，声音带着丝丝凉意，“我不必要他们同意。” 沈捷有点无措，有心想说什么，又因为了解沈黛所经历的事，嗫嚅着说不出劝慰的话来。 沈黛恢复平静，头也不回地扬手，“你别操心我的事，管好自己就行了。” 公寓附近的商业中心极为繁华，高楼大厦拔地而起，宽大奢华的led巨屏播放着当红女星为品牌拍摄的广告，女艺人一袭奢华好看的服装，被精致艳丽的妆容妆点得媚人心魂。 沈黛进大厦前，盯着led上的女人看了一会，注意到那是现在红极一时的女艺人殷孝琳。 乘坐电梯抵达商业大厦六楼，走廊内便清楚标注着远光画室的位置。 沈黛找到远光画室，站在门边没找到秦师芮的身影，前台小姑娘眼尖，笑着跑过来问沈黛，“你好，请问是沈黛沈小姐吗？” 沈黛没想到能被叫出名字，意外的点头。 前台小姑娘态度极好：“秦姐说你来了，就先等她一会。” 沈黛说：“你认识我？” 前台小姑娘摇头，压低声音笑着说：“秦姐说了，等会来的人，长得最好看的就是你。” 沈黛心扑通扑通跳，掩饰般好笑道：“你不怕认错人？” 前台小姑娘：“我相信秦姐的眼光。” 沈黛一颗心就像长了翅膀，扑扇着晕头转向地飞起来。她问清前台秦师芮所在，就直接朝着左侧的画室走去。 画室没有关门，秦师芮穿着简约的牛仔衣，搭配白色铅笔裤，长发干净地扎着马尾，看起来干练十足，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间画室看起来也极为简单，特别干净，又不会给人单调的印象，墙壁贴着各式各样的画卷，一笔一划勾勒的图画透着高深莫测的意境。 秦师芮背对着沈黛，正在指点一名学生，她声音依然清冷，能轻易抚平内心所有的燥乱。 沈黛盯着秦师芮看了一会，视线渐渐转移到那名学生身上。 从沈黛的方向，能够看清这个学生画的是一位古装美人，或许该用仙人来称呼更加恰当。 仙人风姿绰约、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堪称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她身边拢着一层薄薄的迷雾，虚无缥缈，宛若神祇。 只可惜学生画功有限，没能将这画中仙人的□□勾绘出百分之一。 沈黛目光幽深，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她盯着那仙人看了好几秒，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只是瞳孔深处的深沉并没有褪去，带着让人难以看透的冷淡。 秦师芮恰在此时转过头，不经意窥见沈黛眼中片刻的淡漠。 沈黛拎高手中的保温盒，轻轻晃了晃，朝秦师芮展露毫无芥蒂的笑颜。 秦师芮微微点头，没将沈黛刹那间的反应放在心上。 她低声指点了旁边的学生几句，便朝着沈黛走去，秦师芮为人冷淡，但此时却也没有掩饰看见沈黛时的热情。 沈黛不禁又有点紧张，“没打扰你吧？” 秦师芮摇头，“这里不是学校，没那么多规矩，你吃了吗？” 沈黛说：“我吃过了。” 秦师芮领着沈黛朝没人清净的房间走去，目光淡淡扫过不少注视沈黛的人，那些人见被秦师芮发现，赶紧故作正经地移开视线，各做各的事情。 沈黛落后秦师芮几步，往前走的时候发现有道格外强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沈黛循着视线看过去，就发现被秦师芮指导的那名学生，正蹙着眉头，尤为疑惑不解地盯着她。 见被沈黛发现，那人连紧张的转过身，险些碰倒放在旁边的颜料。 她手握着画笔，笔尖悬停在画纸上方，却迟迟没有落笔。 第6章： 齐萌有点失神，她满腹心事地坐下来，视线落在画纸上，却如何也无法继续了。 宋俊大大咧咧说：“齐萌，你发什么呆？” 齐萌转头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宋俊是齐萌的高中同学，没想到大学又极巧地被同一所学校录取，因此两人关系还不错，这次也一起报了美术培训班。 宋俊故作唉声叹气，“温柔点，齐萌你这么凶对得起‘萌’这个字吗？” 齐萌反唇相讥地笑，“我对不起‘萌’字，你就对得起‘俊’字了？”她说着还似笑非笑地打量宋俊140斤的富态体型。 宋俊怒指齐萌，手指头都快戳齐萌脸上了。齐萌还是一脸挑衅，没半点示弱之意。 宋俊冷哼一声，扭过身继续画他的牡丹，懒得搭理齐萌。 齐萌盯着画中的仙人，越发觉得画功匮乏，突然扯出画纸，揉成一团扔到了垃圾桶，那人仙姿曼妙，她这样的画功实在是种亵渎。 宋俊眼角余光往画纸上瞥了眼，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齐萌，你到底在画什么？我就想不通了，你反复不停画这一个人有意思？” 齐萌朝门外看了眼，“那个人是谁？” 宋俊：“谁？” 齐萌：“刚刚找秦老师的人。” 宋俊摸着下巴笑，“哦，你说她啊。” 齐萌斜睨他，“你还认识？” “不认识，”宋俊摇头，“不过长得真漂亮，应该是秦老师的朋友吧，不过很少见有人找秦老师，关系可能不错。” 齐萌“嗯”了声，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 宋俊道：“齐萌，周六有几个高中同学过来玩，你也一起吧？” 第45章 秦师芮眉头微蹙，身体前倾瞳孔放大，她探究般动也不动地审视小仙，放松的身体变得有些紧绷，神色间充满惊讶迷惑和不解。 秦师芮是见过齐萌那幅画的，画中的仙人容貌姣好令人惊艳，独特的高贵的仙姿也使人很难轻易忘却。 但秦师芮觉得困惑不解的是，这个与齐萌尤为亲密的名为小仙的女人，竟然跟那幅画中的仙人有七八分像，之所以说还有两分不像，是因为小仙身上带着烟火气息。 小仙无疑是个漂亮的女人，她肤色白皙无暇，就像剥壳的鸡蛋，精美的丹凤眼饱含风情，典型的东方美人脸，气质出众。她看起来很温柔，笑的时候也特别有感染力，是那种不可亵渎惹人怜爱的类型。她穿着件白色的长风衣，衬得身材颀长、曼妙有致。 齐萌笑靥如花地领着小仙过来沙发，将软枕垫在沙发后面，又给她殷勤地倒了杯白开水，递给小仙的时候还轻声细语地提醒说：“有点烫，你慢点喝。” 小仙含笑点头，齐萌这才想起来秦师芮和沈黛的存在，不好意思地看过来，“秦老师，沈黛，她叫小仙，是我的好朋友，”又道，“小仙，这是我在画室的老师，这位是老师的朋友。” 小仙吝啬地飞快瞥两人一眼，淡淡一笑就算是打了招呼，视线又极其不舍地落到齐萌身上。 秦师芮不着痕迹地观察倒映着小仙身影的镜子，若有所思地低垂着眉头。 齐萌挨着小仙坐下，两人姿势特别亲密，对视的目光更是闪烁着暧昧的火花。小仙痴迷地抚摸着齐萌指骨，齐萌手掌肉肉的，但骨节的地方还是很漂亮的，摸起来也特别舒服。 齐萌指间轻缠着小仙乌黑的长发道：“小仙，你怎么到这来了？” 小仙总算开口说话，“我太想见到你了。”她声音格外动听，也是温柔婉转的语调。 齐萌羞涩的笑，目光甜腻地注视着小仙，撒娇似的说：“我也很想你啊，原来你能来找我啊。” 小仙温柔地笑，“只要能见到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齐萌轻摇着小仙手臂，笑得骨头都快化了，“我也是，为了小仙我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沈黛似不经意地轻咳两声，打断处在另一个世界不知今夕何处的两人。眼角余光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秦师芮，秦师芮多聪明啊，大概早就从齐萌和小仙的相处中窥见了蛛丝马迹，比如说虽然都是女人，但齐萌和小仙两人关系却显然不太对劲，就是作为闺蜜也过于亲近了。 沈黛眼见秦师芮目光闪烁，神色紧跟着复杂怪异起来，便改变初衷打断仿佛要不断持续的粉红气氛。 咳嗽声将齐萌从忘我之境拉了出来，她转过头就看见秦师芮和沈黛目光灼灼又带着审视怪异的眼神，不禁感觉有点心虚。 但这两道真实的视线又再度让齐萌的忧虑浮上心头，她顾忌小仙在这里不能明说，便沉默着思索了好久，还是犹疑着充满恳求地隐晦道：“秦老师，您真的不能帮帮我吗？” 齐萌忐忑不安地绷紧身体，她的确没有能求助的人，家里亲戚是站在爸妈那边的，警察会要求找爸妈，她的同学是学生，没人能够帮到她，除了秦师芮，齐萌真的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她渡过难关了。 秦师芮声音冷淡，话听起来特别残忍，“我能帮你一时，你以后怎么办？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但你既然想这么做，就得承担后果，何况无论那幅画多价值连城，我都不认可它比亲情更宝贵，我还是坚持你应该回家和父母谈，就像我之前说的，画我会交给你，当然处理权也是你的。” 齐萌苦涩地笑，她知道秦师芮的想法是对的，但这个对是建立在没有小仙的前提上，如果将画交出去永远失去小仙，那么齐萌宁可走而挺险。现在没有人支持她，也没有能理解她，但她却什么都不能说，所有的真相都藏在她身上，也必须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齐萌低落道：“我知道了，谢谢秦老师，之前麻烦你了。” 秦师芮眉头皱的更深，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内情，让齐萌宁可与父母决裂也不愿交出那幅画。 秦师芮视线一转，道：“你好，我能叫你小仙吗？” 小仙怔了怔，像是没想到秦师芮会找她搭话，笑道：“你是萌萌的老师，当然可以。” 秦师芮语气略微加重，意味深长地说：“你很像我见过的一幅画中的人。” 齐萌脸色骤变，表现的有点紧张。小仙却不以为然地笑，“难道是有人觉得我好看，偷偷将我画了出来？”说着目光还无奈般地看向齐萌。 只是一道无奈又纵容的视线，都让齐萌悸动得像着了魔般。 秦师芮道：“是一副古画，起码有千年历史。” 小仙一脸吃惊道：“是吗，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秦师芮观察着小仙，却没从她脸上看到任何的伪装痕迹，要么她是真的不知情，要么就是演技高明，不可小觑。 秦师芮没试探到有用的信息，只好心情沉重地转移了话题，这个小仙她以前从来没见过，如果对方真的和齐萌感情如此要好，又为何从不曾听齐萌提起过。 秦师芮紧接着又想起，齐萌之前好像说过她在谈恋爱的事。 难道说……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晚，璀璨夺目的城市亮起无数绚烂的灯光，光芒勾勒着城市的轮廓，点亮城市的心脏、四肢百骸及颅脑。 秦师芮将车停在大厦楼下，几人一块上楼去取那幅画。齐萌一路谨慎小心，确定画室外面没人堵着才放下心来，小仙则很黏齐萌，无论何时都与齐萌十指相扣，视线也总是落在齐萌身上，好像总看不够要时时刻刻把人盯着才放心。 秦师芮没法再自我欺骗，她刚才开车的时候还不经意看见小仙吻齐萌，齐萌欲拒还迎地挡了下，两人就狼狈为奸如胶似漆地深吻了起来。 秦师芮知道有的人喜欢异性，有的人喜欢同性，她对别人的性向也向来没有兴趣，更是支持无论任何形态爱情的。 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现场版，以前的了解只限于书籍及网络，可想而知这件事对秦师芮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力，她必须按捺住乱七八糟的情绪，才能保持冷静继续开车，视后座两人越发放肆的动作和轻微接吻的声响于无物。 这些其实都还好。 秦师芮比较担心的还是沈黛，她觉得像沈黛这样的乖孩子，应该是从来没接触过这种情况的，这点从沈黛出版的小说里，多数都表现得特别青涩的女主也能看出来。 沈黛现在大概会特别慌张吧，她会不会极其厌恶这样的事情？ 秦师芮想不出结论，尤其她发现沈黛还在时不时地偷偷打量她，心情就更加复杂起来，像有一只调皮的小猫在不停用爪子乱挠似的。 秦师芮取出钥匙进画室，顺手打开了一盏灯。光芒攸然驱散黑暗，明明该带来安全感，齐萌心头却只有慌乱和不安。 那幅画是齐萌亲自放起来的，将画锁起来的箱子的钥匙也在齐萌手里，她便熟门熟路地找过去，进了房间也不开灯，就在一片黑暗中摸索着将钥匙插入保险箱，接着听见锁扣被打开的清脆响声。 秦师芮就在外面等着，见沈黛这一路始终保持沉默，不禁觉得不习惯，“你今晚怎么很少说话？” 沈黛找了张椅子坐下，手臂横放在椅子上，将头慵懒地搁在手臂上，颇为神秘地笑，“说多了容易坏事。” 秦师芮背抵着桌子，低头注视沈黛，压抑一晚的心情忽然觉得放松下来，“会坏什么事？” 沈黛在秦师芮的注视下脸颊微微泛红，侧过头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你猜。” 秦师芮轻笑摇头，“我不猜。” 沈黛眨了眨眼，“反正现在没事，你猜猜看嘛。” 如果秦师芮能够猜到，她也不会刻意隐瞒，沈黛是愿意相信秦师芮的，只要秦师芮信她所说的一切，沈黛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秦师芮思忖两秒，保持缄默认真思考了一会，却按捺不住心头不断涌起的念头，于是有点欲言又止的说：“沈黛，你刚才吓到了吧？” 沈黛莫名其妙，“啊……” 她一脸期待的表情也转化为愕然，猜不透秦师芮怎么会突然这样说。 然后就听秦师芮特别理所当然严肃认真地放轻声音道：“你没发现吗？齐萌跟小仙不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就算是闺蜜也太亲密了，” “沈黛，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很难接受，但我开车过来的时候，看到她们在后座接吻。你……你心里一定很乱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现实中的，你不用刻意掩饰自己的情绪，遇到这种事心慌意乱很正常，还有真爱是不必区分性别的，这也不是有错的事，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你要是有什么想法尽管告诉我，我只是担心你因为这类的意外状况就造成心理阴影。” 沈黛一脸懵逼外加心情复杂。 第46章 电视机内，优美轻快的bgm丝丝缕缕渗入空气，彼此心悦的男女主牵手约会，气氛弥漫着幸福的味道，场外凝重的氛围却恰恰相反。 沈黛还没来得及收拾失落感，就被秦师芮突然说出来的话吓得愣住，她一头雾水地注视秦师芮，敏锐察觉到秦师芮浑身带着压抑的沉痛和坚韧。 这份坚韧犹如赤脚踩过万千荆棘，就算外表无坚不摧，内部也还是血淋淋的。 秦师芮眼底划过懊恼的光，抿紧唇蹙着眉头，之前的烦躁感愈发浓烈，她心烦意乱地转身就要走。 沈黛一慌，连跳起来拽住秦师芮衣角。 秦师芮微微侧身，盯着沈黛轻捏她衣角的修长白皙的指尖，又抬起头看沈黛，目光幽深仿佛深不见底的辽阔深海。 沈黛轻声说：“师芮，你还把我当外人吗？” 秦师芮半晌摇头。 沈黛放轻声音，循循善诱地继续说：“师芮，你没生我气吧？” 秦师芮眼底浮现出一层无奈，心头的烦躁因为沈黛拐弯抹角的小心翼翼变得消褪许多，仍是摇头。 沈黛总算进入正题，“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你这样我很担心。” 秦师芮盯着沈黛看了好一会，她表情太冷淡平静，沈黛甚至看不懂秦师芮在想些什么，就在沈黛以为秦师芮是在无声拒绝的时候，秦师芮突然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她捡起遥控调低电视音量，朝还愣在原地的沈黛道：“别站着，过来坐。” 沈黛反应过来，竖起耳朵兔子似的飞快蹿到沙发，挺胸收腹并拢双腿，手搁在腿上一副认真聆听的姿势。 秦师芮视线转向另一侧，淡淡道：“我有肢体接触恐惧症。” 沈黛怔了怔，忽然想起秦师芮的确很少与人肢体接触，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沈黛又想起她那晚一半受到惊吓一半居心不良地跑进秦师芮房间，还搂抱着对方没心没肺的睡了一晚，“我……所以那晚你根本就没睡好？”她愧疚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秦师芮摇头，继续说：“我是天生的，我出生起就厌恶任何人的触碰，就算是我妈也不行，我不能和别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抱歉帮不到你。” 沈黛道：“看过医生吗？” 秦师芮道：“看过，吃药没效果，都说是心理问题，这么多年其实已经习惯了。”起码无论厌恶到何种程度，她都能不漏破绽的掩饰忍耐住。 沈黛起身绕到秦师芮面前，心疼的激动道：“怎么会习惯，你跟我说啊，我不知道，我也在伤害你！” 秦师芮脸上突然浮现淡淡的笑意，“别什么都往你身上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讨厌你。”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你还帮了我，我以前碰触手都会不适，但现在这种程度的碰触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秦师芮说着就验证成效般，突然抓起沈黛的手，两人指尖碰触，掌心的温度静悄悄的传达。沈黛心倏地荡漾起来，又想起秦师芮的病症，脑海浮现起忧虑来。 秦师芮道：“这样一点都不难受。” 沈黛犹疑道：“真的？” 秦师芮点头，“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说觉得难受就更加得尝试，他说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你害怕抵触一件事，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直面它并战胜它，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我以前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这种方法的确有可取之处。” 沈黛隐隐察觉到妙不可言的契机，“你以前没有试过？” 秦师芮：“没有找到合适人选。” 沈黛目光灼灼注视秦师芮，眼底不加掩饰写着强烈自我引荐的情绪。 秦师芮犹豫道：“我情况很麻烦。” 沈黛连道：“我也是，我们互帮互助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说你觉得我也不合适？” 秦师芮摇头笑了，沈黛那点小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想装傻都不行。 秦师芮道：“你很合适，我对你的排斥感最弱。” 沈黛眼中亮着光，唇角扬起餍足欣喜的笑容，点头如捣葱，“嗯嗯，这样就好，师芮，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恢复的。” 秦师芮觉得沈黛这幅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手背，笑道：“借你吉言了。” 沈黛脑补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晚沈黛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度失眠，能借这个机会和秦师芮亲近自然是好，但秦师芮说的病症还是让沈黛耿耿于怀。她从没听说秦师芮这样的情况，肢体接触恐惧症一般是后天受刺激引发，怎么会有先天形成的？ 沈黛将这件事记在心头，想着今后找找有没有诊治的法子。 昨晚两人约好次日去山上写生，结果沈黛一觉睡过头，还是秦师芮推门进来，沈黛才睡眼惺忪地微眯着双眼，好像上下眼皮被胶水黏住拉扯不开似的。 短暂的秋季磨磨蹭蹭着进入尾声，寒流过境，温度陡然下降，起床毫不例外成为尤其艰难的事，温暖的被窝是绝妙的温柔乡，外面冰冷的空气使人丧失掀开被子的勇气。 秦师芮无奈地低头看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沈黛，“起床了，再不起床掀被子了啊。” 沈黛闭着眼睛摇头，睡了一晚的头发铺在枕侧有些凌乱。 秦师芮道：“我给你开了空调，外面不冷，快起床吧，不然早餐也冷掉了。” 沈黛眼皮掀开一条缝隙，总算有转醒的迹象，她懒懒地将双手伸向秦师芮，声音带着鼻音拖着撒娇的调子，“……要抱抱才能起来。” 秦师芮：“…………” 沈黛伸着双手，睡衣袖子向下滑了一截，裸-露光滑白皙的腕子，颇有没有抱抱就绝不妥协的架势。 秦师芮哭笑不得，只好俯身给了沈黛一个拥抱。沈黛得寸进尺地双手勾着她脖子，软若无骨地挂在秦师芮身上，秦师芮笑着维持动作，双手撑在底下，就这么带着沈黛一起坐了起来。 沈黛的睡衣版型很宽松，这使得她在这个过程中，睡衣下滑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沈黛恍若未觉地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样子说：“师芮，这样会觉得难受吗？” 秦师芮一怔，没想到沈黛这么记挂她的事，心忽然软得不行，轻声说：“不会，起床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煎饼。” 沈黛眼睛彻底睁开了，转过头盯着秦师芮扬起动人心魄的笑。 & 把画交给齐萌的时候，秦师芮就有预感齐萌爸妈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是还会到画室来闹，她为此还特地叮嘱所有人警惕点，只是秦师芮没有想到，齐萌竟然会带着那幅画直接离家出走。 得知消息前，齐萌已有几天没来画室。她一般是每个周末过来补习，结果约好的时间人却没有出现，培训班经常有学生临时有事，秦师芮问过宋俊以后，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结果周一的时候，齐萌的妈妈就找上了画室。 齐妈妈是单独来的，她提着个杂牌的皮包，双眼浮肿，眼下有大片青涩，烫染的卷发没有打理，蓬松拢在头顶犹如被炸过般。她形容枯槁神色颓靡，枯黄的脸上有着痕迹明显的色斑，连一点遮瑕物也没有涂抹。 齐妈妈像点燃的炮弹般冲进画室，将皮包砸在前台，不分青红皂白的吼道：“秦师芮在哪里？把她给我叫出来！” 不必前台过来通知，秦师芮已经听到动静，她蹙着眉头有点烦躁，神色带着冷意盯着对面的女人，“无论你有什么事，该找的是齐萌，不是我。” 齐萌两个字点燃齐妈妈的怒火，她愤愤然道：“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那晚齐萌带着画离开，接着就打车回到家楼下，她将画藏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上楼。她知道这时候爸妈都不在家，是绝不会碰到阻碍的。家中果然没人，齐萌迅速跑进房间，取出一个行李箱收拾衣物及日用品，她还从爸妈的卧室翻出了一千多块钱。 从爸妈坚决要她交出画开始，齐萌就在做着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她是绝不会将画交给爸妈的，也绝不会和小仙分开。 齐萌决定离家出走，她已经成年了，总是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的。离开之前，齐萌给爸妈留下了一封信，大意是希望他们不要找秦老师的麻烦，又说画她一起带走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秦老师没有半点关系。 齐妈妈情绪低糜，她烦躁忧虑地坐在凳子上，说到这里突然起身怒指秦师芮，无比愤怒担心地哭诉道。 “就因为一幅画，萌萌她连爸妈都不要了，我们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你说，是不是你怂恿的萌萌！她一直听话乖巧，这次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见过那幅画，萌萌走之前还来找过你，你肯定知道什么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把女儿还给我。” 第47章 灯光下，沈黛嘟起的粉色的唇弧度漂亮色泽诱人，泛着点点水光，犹如软软糯糯的粉色果冻，使人忍不住要咬两口。 秦师芮被沈黛勾着脖子，受诱惑驱使低头凑近沈黛，沈黛顿时心花怒放，迫不及待的主动将唇往前送，但秦师芮却在距离沈黛嘴唇几厘米的地方猛然停了下来，近在咫尺的浓郁酒气熏得秦师芮头晕目眩侧着头颇觉不适。 沈黛见此情形，顿时像遭受天大委屈的瞪大双眼，接着一把推开秦师芮，扭头就醉醺醺跌跌撞撞往玄关处跑。 秦师芮愣神，追在沈黛身后道：“你干嘛？” 沈黛瘪瘪嘴，气势汹汹的愤怒道：“你嫌弃我！你竟然嫌弃我！我委屈！我要离家出走！” 秦师芮很快走到沈黛身旁，沈黛身体左右摇晃，跟在打太极似的，还险些撞到玄关处转角的墙壁，秦师芮赶紧扶了她一把，这才使沈黛幸免于难。 沈黛这小狐狸崽子酒壮人胆，竟敢动手推开秦师芮，她鼓着腮帮子，愤愤道：“我能走，你别扶我，你都嫌弃我了，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我就知道，你嫌弃我是狐狸，狐狸又怎么了，狐狸吃你家大米了吗。” 秦师芮头疼的揉着眉心，“你够了，别得寸进尺啊。” 沈黛将防盗门拉开一条缝，简直是悲痛欲绝地道：“你还凶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凶我！” 秦师芮盯着沈黛，“进来。” 沈黛将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我不进来，我要离家出走，这样你就知道……知道离开我是不行的了！” “真要离家出走？” 沈黛双眼迷蒙的倚着门边，她歪着脑袋纠结了一会，又坚定道：“嗯……除非，除非你亲我一下，”她竖起一根手指，接着又迅速反悔收起来，傲娇道，“你刚刚伤我心了，作为补偿必须要亲两下！” 见秦师芮犹豫不决，沈黛又微抬起下巴，表达她坚定不移的决心。 秦师芮轻飘飘瞥她一眼，接着转身幽幽道：“哦，你走吧。” 沈黛一幅不敢相信她耳朵的表情，直到亲眼看见秦师芮都快走近沙发了，这才有点慌乱起来，讨价还价道：“要不，要不就亲一下？” 秦师芮懒得跟醉鬼理论，也是笃定沈黛现在不敢跑远，便闭着嘴不再说话。 沈黛顿时悲痛欲绝，没想到秦师芮连这样简单的要求都不肯答应，于是赌气的出了门，却很机智地没有合拢房门，留了一丝狭小的缝隙。 秦师芮坐在沙发上，眼角余光瞥了瞥房门缝隙，开始掰着手指数数，她猜沈黛坚持不住十个数，就得自己乖乖回来。 数到第九的时候，房门那丝缝隙开始不断扩大，又过了半晌，从缝隙里钻进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沈黛瘪着嘴委屈万分地盯着秦师芮，在犹豫一会后，很快便轻手轻脚往房内爬，因为醉酒的原因，她爬的路线还是歪歪扭扭的。 秦师芮假装没看见，沈黛便绕过沙发径直往卧室走，她怀着满腔愤怒和失望拐进浴室，接着就一头撞在浴室棱角锐利的转角上，尖锐的刺痛瞬间传达到大脑中枢神经，使得沈黛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本能的痛呼出声。 秦师芮听见痛呼声，就猛地跑进卧室，接着满脸担忧地看见沈黛可怜兮兮的蹲在浴室门口，手还想碰又不敢碰的贴着额头。 秦师芮赶紧问道：“怎么回事？额头撞伤了？” 沈黛倔脾气的扭过身，她还记得秦师芮的冷酷无情，现在心头委屈就更不愿理秦师芮了。 秦师芮揽着沈黛肩膀，轻轻的叹气，“哎哟小可怜，还生气呢？快给我看看伤哪了？” 沈黛又别扭的闹了下，就放下手将额头的伤露给秦师芮看，还特别委屈的低落道：“好痛，都怪你，你不理我，我想洗洗干净，这样就能抱抱亲亲了。” 秦师芮揉揉沈黛脑袋，心道还好伤得不重，只要等会涂点药揉散就行了，但看沈黛好像痛的不行，她又安抚道：“乖，没事，我没不理你，是你说能喝酒，结果却喝的醉醺醺的。” 沈黛狡辩道：“我没喝醉！” 秦师芮伸出两根手指，“这是几？” “2。” 秦师芮放下其中一根，“错了，是1。” 沈黛抓着那根手指翻来覆去的看，耍赖道：“我本来要猜1的，我们再来。” 秦师芮扶着沈黛，“醉了就醉了，还玩什么，起来，我先给你洗脸，洗完脸再擦药。” 沈黛倚着秦师芮，身体大部分重量都放在她身上，扭着腰摇头道：“不洗脸，要刷牙。” “先洗脸再刷牙。” “刷牙！” 沈黛执意要先刷牙，见秦师芮没如她所愿，便伸长手臂过去摸牙刷，结果把她的牙刷杯连着秦师芮的牙刷杯一块给摔地上了，秦师芮无奈盯着沈黛，沈黛翘首以盼盯着落在地上的牙刷。 秦师芮实在无计可施，只好扶着沈黛先刷牙，给沈黛挤好牙膏搁她手里，沈黛刷着刷着牙，头就开始往下一点一点的，秦师芮头疼的想，要是她没扶着沈黛，沈黛恐怕能直接一脑袋扎进洗漱池内。 刷完牙，秦师芮又将水杯送到沈黛嘴边，沈黛张嘴喝进去，差点就直接往下咽了，还是秦师芮提醒，她才迷迷糊糊的吐出来。 沈黛刷完牙便转头看秦师芮，“干净了吗？” 秦师芮点头，“干净了。” 沈黛便喜笑颜开的嘟起嘴，雀跃道：“要亲亲！” 秦师芮冷静推开沈黛近在咫尺的脸，无视般开始给浴缸放水。沈黛小尾巴似的跟在秦师芮身后，搂着她胳膊锲而不舍的要亲亲。 秦师芮道：“先洗脸，洗澡，否则免谈。” 沈黛哭兮兮的揉眼睛，“我都洗干净了，不臭了！” “身上还是臭的。” “你也臭！” “你先洗，然后我再洗。” “我们一起洗吧，好吧？好吧？好吧？” “不好，”秦师芮义正言辞的拒绝道，“我不想跟喝醉酒的人一块洗，再说你明天起床也不记得这件事。” 秦师芮说不一块洗就不一块洗，无论沈黛怎么使尽十八般武艺撒娇，她都坚决毫不动摇，最后还是沈黛先被秦师芮扒光衣服，迫不得已被扔进浴缸中，沈黛在浴缸里扑腾了几下，可怜兮兮的盯着站在浴缸边的秦师芮，然后就像盛开的鲜花一样突然焉了下来。 将非暴力不合作的沈黛洗干净，从浴缸里捞出来，秦师芮又给人裹上浴袍，接着精疲力尽的给抱到床上去，沈黛似乎还嫌折腾的不够，被秦师芮抱在怀里还不停的挣扎，仰着脑袋好像非得亲秦师芮几下才能解气。 最终自然是没能如愿，沈黛这朵娇花不仅焉了，还紧随其后很快的枯萎了，她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盯着秦师芮，感觉她就像一块咸鱼似的。 咸鱼沈被秦师芮塞进被子里，将手也塞进被子里放好，接着秦师芮又给沈黛涂抹药油，这才开始自己洗漱，她今晚喝了酒，浑身闻起来也是臭的，自然得洗个澡把身上弄得干净清爽。秦师芮洗澡比给沈黛洗澡轻松许多，她很快就洗干净穿好浴袍出来。 秦师芮将脏衣服放进收纳筐，打算明晚再洗，今晚沈黛这样折腾一遭，她就已经没精力做别的事了。 卧室只开着床头两盏橘黄色的壁灯，投落的灯光使人感觉温暖又舒适，先前浓郁的酒气已经散的差不多，只留下还有些醉人的余香，萦绕在秦师芮鼻尖，虽然疲倦，她的心却也盈满幸福满足的甜蜜。 沈黛蜷着身子睡着了，她睡觉时表情尤为乖巧可爱，卷翘的睫毛投下暖人的阴影，殷红的嘴唇色泽诱人，粉嘟嘟的脸颊更带着能掐出水来的嫩滑。 秦师芮掀开被子上床，沈黛便习惯性的趴了过来，她担心秦师芮觉得难受，便一直只抱着秦师芮的手臂，这次沈黛也如出一辙，尽管是在喝醉的状态下，她仍然记得只能抱着秦师芮手臂，微微睁开条缝隙看秦师芮的时候，沈黛嘴角便情不自禁的扬起，笑容甜的犹如装满蜜糖一般。 秦师芮深深注视着沈黛，视线久久凝固在她嘴角的笑容上，然后她也没能忍住，被感染地扬起嘴角宠溺喜爱的笑了，笑容里盈满无法抑制的爱慕。 沈黛接着又困倦地闭上眼，她嘴唇无意识的轻轻嘟囔着，像是在不满今晚没能得到秦师芮的亲亲。 秦师芮看着觉得好笑，接着她缩进被子里，纤细的手指抬高沈黛的下颌，在沈黛迷迷糊糊又不解的注视下，凑过去吻住了沈黛的唇。 沈黛惊愣之下猛地瞪大双眼，唇瓣传来的真实的亲吻并非幻觉。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得绯红，有点害羞，但更多的还是兴奋和激动。沈黛毫不扭捏地张开嘴，极其主动的迎接秦师芮更深入的吻。她手慢慢探过去抓着秦师芮的手，指尖轻轻挠秦师芮掌心，像慵懒的愉悦的讨好人的猫儿一样。 秦师芮舌尖撩着沈黛柔软的唇，轻轻地吮吸，沈黛微启的唇欢迎着她的进入，秦师芮没有辜负沈黛的邀约，舌尖探入那片幽密的深处，她尝到清新的薄荷的味道，混杂着淡淡的酒气，掺杂成醉人的蜜糖。 沈黛浑身涌起一股燥热，使她难受的搂着秦师芮手臂，将半边身体贴着秦师芮手臂，燥乱不安地蹭了起来。 秦师芮没有收回手，她任沈黛蹭着手臂，沈黛柔软的胸部摩擦着她的肩膀，秦师芮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涌起燥热感，她手鬼使神差的扯开沈黛松松垮垮的睡袍带子，接着擦着睡袍的边缘，指腹贴上沈黛滚烫温热的肌肤。 这一刹那，秦师芮突然很想做一件坏事。 第48章 沈黛见天地地利人和，于是打算找机会色-诱秦师芮。只是色-诱也是门艺术，既不能让秦师芮察觉到她居心不良，又得能引起秦师芮的兴致。 沈黛请教了网友，请教了读者，还在网上搜索了花式色-诱的方法，终于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很快这阵东风也吹了过来。 沈黛将色-诱地点放在浴室，为不引起秦师芮怀疑，她在这之前言行举止一切正常，就像平时两人相处一样。吃过饭仍然是秦师芮洗碗，沈黛坐在沙发看电视。这时候刚好进入新闻联播尾声，接着就到了广告时间，沈黛眼睛盯着电视机，心思却早就转到别的事情上。 秦师芮绕过厨房进入客厅，见沈黛盯着广告看得津津有味，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却也没有多想，便说：“你洗澡还是我先洗？” 沈黛赶紧说：“你先洗吧。” 为掩饰起慌乱，她还转过头朝秦师芮笑了笑。 秦师芮一头雾水，总觉得沈黛笑的不怀好意。虽然浴室装着浴缸，但秦师芮实际很少用，她更喜欢淋浴的方式，既简便又快捷。洗完澡推门出来，秦师芮意外看见沈黛已经等在外面了，她双腿并拢站的笔直，怀里抱着替换的睡衣。抬起头对视着秦师芮目光的时候，不知为何心虚地朝一侧转移开，眼底那一刹那划过的狡黠的光也被遮掩起来。 秦师芮怔道：“你……” 沈黛微微弯腰，抱着睡衣一溜烟跑进浴室，见不着人的时候，声音才传过来，“我先洗澡！” 沈黛做贼心虚，心扑通扑通跳得极快，她轻手轻脚掩好门，这才朝着空旷的浴室轻吁口气，又举起手有点崩溃地将头发揉成了鸟窝。 沈黛从没觉得她怂，无论是在灵狐族内还是别的任何处境，她一直都做事果断干脆。现在不知为何只要涉及到秦师芮，她就莫名怂的不行，就算脑袋里有再多的污-秽想法，也是有色心没色胆，根本不敢付诸实践。 现在想起待会要色-诱秦师芮，沈黛不禁又开始怂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一波比一波强。 沈黛恍恍惚惚踏进浴缸，任温热的水流将身体淹没，一会紧张兮兮地注视浴室外，一会难掩激动的掐着手臂，整个人都处于混乱阶段。 浴室的磨砂玻璃不带隔音效果，沈黛能清楚听见浴室外秦师芮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她泡在水里半天动也没动，脑袋只想着现在该起来行动了，再不行动秦师芮又该出去了。 “要死了，要死了……”沈黛双手捂着还没行动就发烫烧红的脸，表情可怜兮兮的特别委屈，半晌咬紧牙关猛地站起身，“不管那么多——拼了！” 沈黛斗志昂扬地迈出浴缸，起身势头太大使得浴缸内水流哗哗作响，沿着浴缸边缘不断往外溢出。 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干净摆放在浴室金属架上，沈黛这会气势十足，便快步朝着不远的金属架走去。沈黛的计划很完美，她今晚挑的睡衣是纯白色的，这种颜色的面料沾水以后基本完全透明，从外表看起来比没穿衣服还要香-艳刺激。 沈黛抓起睡衣，脑中想着待会秦师芮看见她的反应，沈黛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很有自信的，何况秦师芮也说她男女皆可，只要秦师芮有可能喜欢女人，沈黛相信秦师芮就绝不会对她的美色无动于衷。 尽管想起来觉得十分羞耻，沈黛还是想铤而走险进一步推动两人的关系，如果秦师芮待会见色起意想图谋不轨，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沈黛胡思乱想着，人已经走近浴缸，她隔着一段距离把睡衣扔向浴缸，就在这时候沈黛脚下猛地踩滑，她踉跄着无法掌控方向，身体随着一道本能的尖叫狠狠摔倒在地。 浴室地板铺满白色瓷砖，浴缸溢出的水将瓷砖打湿变得湿滑，沈黛结结实实摔了下去，好在本能反应让她及时避开了浴缸，身体没有碰到任何棱角，尽管如此，这狠狠的一摔还是把沈黛摔懵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秦师芮在浴室外听见嘭的一声响，她惊慌失措冲进浴室，就看见倒在地上浑身赤-裸的沈黛，从头到脚未着寸缕。 第21章： 秦师芮慌了下，视线乱瞟不知该落在何处，沈黛赤-裸宛若白玉的*勾着她心神，搅的秦师芮心慌意乱饥渴难耐。秦师芮赶紧深呼吸，快步捞出掉落浴缸的睡衣，包裹起沈黛丰满柔软的胸部及私密处。 秦师芮瞅着沈黛一脸绝望的表情，不敢随意抱起，心神不宁地紧张喊道：“沈黛……沈黛？你怎么样？还能动吗？” 沈黛指尖发抖地抓着睡衣，生无可恋想坐起身，这一动就牵扯正面落地的屁-股疼痛不已，秦师芮连扶着沈黛肩膀，她意识到沈黛还能行动，不禁松了口气，沉甸甸坠在心头的巨石终落了地。 沈黛忍着疼，双手撑地盯着地面发呆。 秦师芮说：“你看什么？我带你出去，检查有没有伤到哪。” 沈黛欲哭无泪地绝望道：“我找找有没有能钻进去的洞。” 秦师芮尝试抱起沈黛，这一抱发现沈黛其实很轻，她踩着湿滑的地板往外走，不禁好笑道：“哪儿不长眼的老鼠敢跑这里打洞。” 沈黛蜷缩在秦师芮怀里，瘪着嘴有点想哭。 秦师芮抱起沈黛，一路走到外面柔软大床上，沈黛羞愤的满脸通红，像要往外滴血似的。秦师芮刚放下她，沈黛就泥鳅般飞快地钻进被窝，连脑袋一起缩进被子，她今晚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色-诱，谁知出师不利把脸丢到姥姥家，受这刺激顿时又想缩进洞里，让什么色-诱的统统见鬼去吧！ 秦师芮无奈盯着被子隆起的弧度，都能想象到沈黛是怎样蜷缩着的，刚刚沈黛似乎耳朵尖都红透了，真是可爱。 秦师芮忍俊不禁，“沈黛，别躲了，快出来，我看看你有没有伤到哪。” 过了好一会，沈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我很丢脸是吧？” 秦师芮摇头，又想到沈黛现在看不见，说：“没有。” 沈黛此刻尤其敏锐，察觉出秦师芮语调掩着的几丝笑意，心情愈发悲愤绝望，仅有的丁点儿期待也咔咔碎成灰烬，万念俱灰追悔莫及地悲伤道：“你骗我，你在笑，我就是很丢脸是吧！我现在没脸见人，我蠢的自己都想哭。” 秦师芮憋笑憋的难受，这会实在忍耐不住笑出声来。 沈黛愈发心死如灰，“有洞吗我想钻进去。” 秦师芮道：“没有。” 沈黛嗓音闷闷的，“……蓝瘦，香菇。” 秦师芮笑的肌肉发麻，她边笑边想，这样的沈黛实在太可爱了，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想再逗一逗，看她还能怎样炸毛。 但当务之急还是沈黛的伤情，她不自觉地放轻声音，“乖，真的不丢脸，快出来让我看看。” 沈黛情绪低落，“我没事。” 秦师芮严肃道：“你说没事就没事吗，摔坏了怎么办，快点，不然我掀被子了！” 沈黛慌道：“别！” 秦师芮语气微缓，“那就快点出来。” 秦师芮又耐着性子等了一会，沈黛总算整理好情绪，蠕动着将脑袋探出被子，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特别委屈的眼睛。 秦师芮在床边坐下，轻声说：“哪里受伤了？” 沈黛无辜的注视秦师芮，摇头。 秦师芮抓着被子一角，稍微往上掀了掀，做出一副你再不说我就亲自检查的架势。 沈黛连坦白从宽：“屁……屁股。” 秦师芮道：“我看看。” 沈黛咬唇盯着秦师芮，眼底夹着几分探究，心头又隐隐感到无比期待兴奋。 秦师芮说完就想起来，这地方是不能随便乱看的。她刚想说点别的转移话题，沈黛已经将话接了过去，沈黛小声夹着紧张情绪地说：“如果你实在想……想看，那就看吧，只是有点疼，不用去医院，家里有药吗？先冷敷再抹点红花油就行了。” 秦师芮无法拒绝，还是担心沈黛的伤，连起身去找毛巾，浸湿冷水然后拧干回到床边。 沈黛趴在床上，两条光溜溜的长腿□□在外，侧着头认真看秦师芮，表情混杂着羞涩、期待、兴奋等多种情绪。 秦师芮将被子往上掀，感觉沈黛身体明显僵了下，随即又努力放松。被子一点点掀到腰上，从没暴露在外的地方骤然接触到冷空气，让沈黛没来由的既紧张又羞耻，将脑袋埋在枕头里暗戳戳的偷笑，手指轻轻揉着发红的耳朵尖，倒是一点也没觉得有哪痛。 沈黛不觉得痛，秦师芮却替她觉得痛。因为臀部承担所有重量，使得在撞击下有明显的淤青，被一旁白皙肌肤衬得极为可怖。不过好在是臀部着地，这处肉多缓解了冲击力，才不至于造成太严重后果。 秦师芮轻按淤青部位，就听见沈黛紧张喊疼的声音，手指便往旁边挪，以确定沈黛没有伤到骨头。 第49章 纽约街头人流密集，繁华又嘈杂。殷孝琳曾站在璀璨绚烂的聚光灯中央，被无数耀眼的灯光笼罩着，她一颦一笑都能使粉丝发出尖叫，她轻易就能收获无数掌声和称赞，她曾经就像太阳般散发着光芒，无论走到哪里都能牢牢吸引所有人的眼球。 这次殷孝琳也牢牢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有善意的，有同情的，也有恶意的，有鄙夷的，她不得不紧攥着拳头，强迫她不能转身逃跑，她尖锐的指甲掐着掌心，烙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迹。殷孝琳能清楚感觉到所有视线，她的感官在这刹那仿佛无限放大，只要稍有视线落在身上，就能被她迅速察觉到，殷孝琳很想极力忽视这种痛苦煎熬的感觉，但她的紧张和焦躁使被关注的敏感度近乎成为一种本能。 纪郴威几次三番想阻止殷孝琳，最终还是见殷孝琳脸色越来越难看，实在不忍继续地将人拦下，“孝琳，够了，我们回去吧。” 殷孝琳道：“你是觉得陪我很丢脸吗？” 纪郴威皱眉，“孝琳，你在说什么？” “抱歉，我可能……我就是觉得挺难受的。” 纪郴威怒瞪不停转过头打量殷孝琳的年轻人，态度强硬道：“别再这样折磨自己，我知道你的为人，孝琳，你才是受害者，还有，其实我一直想问你，李岚究竟是怎么变漂亮的？” 殷孝琳抬步继续往前走，她想永远牢记这一瞬间的感受，“我不知道。” “你没问过她，还是她不愿意告诉你？就算你们分手了，也不至于要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殷孝琳摇头，“我没问过她，但我知道她不想说，以前话题只要聊到这，她就会直接转移话题，我不想惹她不高兴，就没再问过。” “但你现在需要，”纪郴威焦急道，“如果你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帮你问，毕竟你们有过感情，李岚不会不愿意帮你的，孝琳，你好好想想，既然李岚的脸能重新变得漂亮，你也同样可以，说不定还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冬日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气候湿润寒冷，即使穿得足够保暖，迎面而来的寒风仍能使人禁不住打个冷颤，沁入骨髓。殷孝琳背抵着墙壁微微扬起头，缓缓道：“我不知道她在哪。” “总有人知道的。” 殷孝琳道：“李岚她没有朋友，更没有能继续保持联系的朋友，她唯一愿意托付信任的只有我。” “我会托朋友帮忙找，只要人还在北京，就一定能找到的，再不行我们就通过微博找人，她知道你在找她，就一定不会弃你于不顾的。” 殷孝琳没有说话，她仰着下巴盯着远处大厦看了好一会，瞳孔却是涣散的，没有落在具体某一处。 许久，殷孝琳将手踹进大衣口袋里，转身朝着酒店的方向走去。 纪郴威安慰道：“无论如何你不能灰心。” “你买机票没？我们明天一早就回国吧，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也没意义。” “行，我回酒店就买，你这段时间先好好休息，等伤养好再说，工作的事先别急，陈总为你的事找过我好多次，说无论你怎么样，公司都会全力以赴地帮你，陈总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别有太多心理负担。” & 秦师芮离开画室前，专门进休息室拿了个包裹，包裹大概20cm宽，比较薄，事先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究竟装着什么。 包裹是秦师芮吃过午饭出门前，沈黛特意交给她的，说让秦师芮下班后顺路送去给殷孝琳，除将包裹交给殷孝琳外，沈黛还嘱咐秦师芮，要告诉殷孝琳包裹是李岚送给她的礼物。 事实上包裹也的确是李岚送给殷孝琳的，这是属于李岚的第三个愿望，李岚选择将这个愿望也送给殷孝琳。 秦师芮出发前给殷孝琳打过电话，殷孝琳不至于因为毁容就要断绝所有往来，犹豫着还是告诉了秦师芮她住的地址，让秦师芮直接进来就行，她会提前给保安室打好招呼，就不下楼来接秦师芮了。 殷孝琳住的小区环境僻静美好，绿荫小道，流水鱼群，一幢幢大厦笔挺耸立，还建有完善的休闲娱乐设施。秦师芮按照殷孝琳的指引走进电梯，到达楼层顺着门牌号看过去，就发现殷孝琳给她开着门。秦师芮没有直接进去，站在门边叩响房门。 殷孝琳很快就走出来，她还穿着家居服，踏着棉拖鞋，头发只随意绑着，脸上还戴着口罩，朝秦师芮笑道：“你来了，快进来坐，房间有点乱，你别嫌弃，我好几天没出门了，也没心思收拾。” 秦师芮在玄关处换拖鞋，她注意到殷孝琳现在明显变憔悴了，以前意气风发的棱角也被逐渐磨平，听她说以前就说她一个人在家，也必然要将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得画个淡妆保持好心情。 “你还好吧？” 殷孝琳端着水果盘过来，耸耸肩苦笑道：“好不好的也就这样吧，外界传我毁容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我这次要一蹶不振，狗仔知道我住在这个小区，天天都蹲在小区门口等，就想拍一张我毁容的照片，我偏不让他们如愿。” 秦师芮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你不必理他们，他们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放弃了。” “你不了解狗仔，他们没拍到我照片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提这个了，你最近还好吗？” 秦师芮点头道：“我挺好的。” “那就好。” “我还得早点回家，就不多打扰了，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事情既然发生就要勇敢面对，有时候挫折没你想的那么难以迈过。” “真羡慕你……希望你和沈黛能永远幸福，既然家里有人等，我就不留你了。” 临走前，秦师芮将包裹转交给殷孝琳，如实道：“这是李岚送给你的。” 殷孝琳表情猛地凝固，她盯着包裹，惊讶道：“李岚？” “嗯，但我不知道她在哪，东西是从杭州寄过来的。” 殷孝琳诧异不已，她没想到李岚竟然会联系秦师芮，并且她也没觉得李岚和秦师芮很熟悉。 秦师芮猜到殷孝琳的疑惑，淡淡解释道：“她大概是觉得我和你很熟，所以才让我转交给你的吧。” “哦，”殷孝琳郑重接过包裹，道，“谢谢你，还特意送包裹过来。” “没事，其实我一直也想过来看看你。” “李岚她……还说什么没有？” 秦师芮道：“具体的你拆开包裹就知道了。” 秦师芮离开后，殷孝琳捧着包裹在原地发着呆，纪郴威这段时间到处找李岚，还在微博发起找人活动，都始终没打听到半点有关李岚的消息，秦师芮以为她再也见不到李岚了，却没想到李岚会这样突兀地再次出现，她还是不愿再见自己吧，否则又为何要让秦师芮转交包裹，殷孝琳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转身走进客厅。 殷孝琳迫不及待地找来裁纸刀打开包裹，却发现包裹竟然有两层，第一层装着一张纸以及一粒胶囊，胶囊是透明的，装满白色粉末状的东西，殷孝琳拆开那张纸，开始看纸上写的内容，从笔迹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是李岚写的，殷孝琳不知为何心情极为复杂，既有些隐隐的迫切的期待，又混杂着说不清的紧张情绪。 纸上并没有写太多内容，除问候殷孝琳说自己一切都好外，其余便是李岚交待这粒胶囊的用处。李岚说这粒胶囊要殷孝琳吃下去，等12个小时过后，再拆开下面的一层，并且绝不能在12个小时之前就拆开。 殷孝琳捡起胶囊，对准光线认真地观察着，“这胶囊究竟有什么用？李岚为什么要我吃它？” 莫名其妙收到包裹，又莫名其妙被告知需要吃药，要不是殷孝琳确定字迹是李岚的，她绝不会犹豫要不要吃这粒胶囊，毕竟她不了解胶囊的成分，也不了解胶囊的作用。 但就私心来说，殷孝琳却还是愿意相信李岚的，她相信李岚不会害她，更相信李岚这样做必然有她的道理。 殷孝琳并没有考虑多久，她决定将这粒胶囊留在睡觉前吃，这样她第二天睁开眼，就能够直接拆开下面的一层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李岚究竟在卖什么关子，这下面的一层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9点过，殷孝琳便开始准备睡觉，她接来杯热水，将静静躺在掌心的那粒胶囊吞下去，吞下去之后她认真感受了下，却发现并没有特别的感觉。殷孝琳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开始想起许多和李岚的往事，李岚在她身边待了好几年，殷孝琳其实早就习惯了李岚的存在，李岚离开后，她有时候还会觉得李岚就在身边，好几次还习惯性地跟李岚讨论，结果转过身才发现身后空空如也，那个以前说无论如何都会陪在她身边的人，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的无影无踪。 殷孝琳是有点怨李岚的，就算分手也不该消失无踪，这样算什么？再说她那晚是一时冲动，车祸加上毁容使殷孝琳满脑袋都是疯狂的念头，她后来冷静下来，再想找李岚好好谈谈的时候，就发现人早就消失了，李岚连一丝一毫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给她们留。 因此李岚给她寄这份包裹来，殷孝琳还是由衷觉得高兴的，最起码这能证明李岚还念着她。 这个夜晚格外漫长，殷孝琳夜里总是不断醒来，打开手机一看发现离天亮还早，后来她实在睡不着了，就坐起身找了本书来看，看书的时候她视线也总是不断瞟向包裹，殷孝琳怕她会按捺不住，还特意将包裹放得远点，是起码要下床才能拿得到的距离。 好不容易挨到九点，计时刚掐满12个小时，殷孝琳就迫不及待的掀开被子下床，她赤着脚抓过包裹，接着又飞快跑回床上。 经过漫长的等待，殷孝琳发现她的期待值丝毫没有降低，在拆开下一层的时候，她忽然就变得特别紧张起来，动作甚至停顿了好几次。等到包裹全部拆开，殷孝琳便发现底下其实是一面镜子。镜子是圆形的，边缘处镶着实木框架，镜面朝下，镜子背面则是她的照片，那是一张她毁容前的照片，照片里的殷孝琳美貌无双，自信又骄傲。 殷孝琳苦涩的笑，心想如今的她又怎能和以前相比较，她毁容后就不愿再照镜子，家里所有的镜子也都遮掩了起来，殷孝琳原本也不想碰这面镜子，但犹豫半晌顾及这是李岚送给她的礼物，又忍耐不住颤抖地缓慢翻过了镜子。 镜面贴着李岚手写的字条，“愿你多年以后仍能想起，曾有个人爱你入骨喜你如命。” 殷孝琳视线聚焦在字条上，反复读了无数遍，这才缓缓摘下字条，接着就倏地看见镜中映出的属于她的脸。 那是一张白皙无暇，没有难看疤痕，没有未愈伤口的脸，未施粉黛仍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殷孝琳很清楚那是她原来的模样，甚至这张脸比她原来还要嫩滑，皮肤状态更像是骤然回到了16岁，那个少女如花天生丽质的最好年华。 第50章 电视机内，优美轻快的bgm丝丝缕缕渗入空气，彼此心悦的男女主牵手约会，气氛弥漫着幸福的味道，场外凝重的氛围却恰恰相反。 沈黛还没来得及收拾失落感，就被秦师芮突然说出来的话吓得愣住，她一头雾水地注视秦师芮，敏锐察觉到秦师芮浑身带着压抑的沉痛和坚韧。 这份坚韧犹如赤脚踩过万千荆棘，就算外表无坚不摧，内部也还是血淋淋的。 秦师芮眼底划过懊恼的光，抿紧唇蹙着眉头，之前的烦躁感愈发浓烈，她心烦意乱地转身就要走。 沈黛一慌，连跳起来拽住秦师芮衣角。 秦师芮微微侧身，盯着沈黛轻捏她衣角的修长白皙的指尖，又抬起头看沈黛，目光幽深仿佛深不见底的辽阔深海。 沈黛轻声说：“师芮，你还把我当外人吗？” 秦师芮半晌摇头。 沈黛放轻声音，循循善诱地继续说：“师芮，你没生我气吧？” 秦师芮眼底浮现出一层无奈，心头的烦躁因为沈黛拐弯抹角的小心翼翼变得消褪许多，仍是摇头。 沈黛总算进入正题，“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生了什么病？你这样我很担心。” 秦师芮盯着沈黛看了好一会，她表情太冷淡平静，沈黛甚至看不懂秦师芮在想些什么，就在沈黛以为秦师芮是在无声拒绝的时候，秦师芮突然转身坐回了沙发上。 她捡起遥控调低电视音量，朝还愣在原地的沈黛道：“别站着，过来坐。” 沈黛反应过来，竖起耳朵兔子似的飞快蹿到沙发，挺胸收腹并拢双腿，手搁在腿上一副认真聆听的姿势。 秦师芮视线转向另一侧，淡淡道：“我有肢体接触恐惧症。” 沈黛怔了怔，忽然想起秦师芮的确很少与人肢体接触，原来竟是这样的原因？ 沈黛又想起她那晚一半受到惊吓一半居心不良地跑进秦师芮房间，还搂抱着对方没心没肺的睡了一晚，“我……所以那晚你根本就没睡好？”她愧疚道，“你应该告诉我的。” 秦师芮摇头，继续说：“我是天生的，我出生起就厌恶任何人的触碰，就算是我妈也不行，我不能和别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所以抱歉帮不到你。” 沈黛道：“看过医生吗？” 秦师芮道：“看过，吃药没效果，都说是心理问题，这么多年其实已经习惯了。”起码无论厌恶到何种程度，她都能不漏破绽的掩饰忍耐住。 沈黛起身绕到秦师芮面前，心疼的激动道：“怎么会习惯，你跟我说啊，我不知道，我也在伤害你！” 秦师芮脸上突然浮现淡淡的笑意，“别什么都往你身上揽，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没有生你的气也不讨厌你。”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你还帮了我，我以前碰触手都会不适，但现在这种程度的碰触已经完全没问题了。” 秦师芮说着就验证成效般，突然抓起沈黛的手，两人指尖碰触，掌心的温度静悄悄的传达。沈黛心倏地荡漾起来，又想起秦师芮的病症，脑海浮现起忧虑来。 秦师芮道：“这样一点都不难受。” 沈黛犹疑道：“真的？” 秦师芮点头，“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说觉得难受就更加得尝试，他说这是一个适应的过程，你害怕抵触一件事，逃避是没有用的，只有直面它并战胜它，才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我以前还不以为然，没想到这种方法的确有可取之处。” 沈黛隐隐察觉到妙不可言的契机，“你以前没有试过？” 秦师芮：“没有找到合适人选。” 沈黛目光灼灼注视秦师芮，眼底不加掩饰写着强烈自我引荐的情绪。 秦师芮犹豫道：“我情况很麻烦。” 沈黛连道：“我也是，我们互帮互助是最好的选择，还是说你觉得我也不合适？” 秦师芮摇头笑了，沈黛那点小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她想装傻都不行。 秦师芮道：“你很合适，我对你的排斥感最弱。” 沈黛眼中亮着光，唇角扬起餍足欣喜的笑容，点头如捣葱，“嗯嗯，这样就好，师芮，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恢复的。” 秦师芮觉得沈黛这幅模样实在可爱，忍不住揉了揉她手背，笑道：“借你吉言了。” 沈黛脑补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 这晚沈黛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再度失眠，能借这个机会和秦师芮亲近自然是好，但秦师芮说的病症还是让沈黛耿耿于怀。她从没听说秦师芮这样的情况，肢体接触恐惧症一般是后天受刺激引发，怎么会有先天形成的？ 沈黛将这件事记在心头，想着今后找找有没有诊治的法子。 昨晚两人约好次日去山上写生，结果沈黛一觉睡过头，还是秦师芮推门进来，沈黛才睡眼惺忪地微眯着双眼，好像上下眼皮被胶水黏住拉扯不开似的。 短暂的秋季磨磨蹭蹭着进入尾声，寒流过境，温度陡然下降，起床毫不例外成为尤其艰难的事，温暖的被窝是绝妙的温柔乡，外面冰冷的空气使人丧失掀开被子的勇气。 秦师芮无奈地低头看将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沈黛，“起床了，再不起床掀被子了啊。” 沈黛闭着眼睛摇头，睡了一晚的头发铺在枕侧有些凌乱。 秦师芮道：“我给你开了空调，外面不冷，快起床吧，不然早餐也冷掉了。” 沈黛眼皮掀开一条缝隙，总算有转醒的迹象，她懒懒地将双手伸向秦师芮，声音带着鼻音拖着撒娇的调子，“……要抱抱才能起来。” 秦师芮：“…………” 沈黛伸着双手，睡衣袖子向下滑了一截，裸-露光滑白皙的腕子，颇有没有抱抱就绝不妥协的架势。 秦师芮哭笑不得，只好俯身给了沈黛一个拥抱。沈黛得寸进尺地双手勾着她脖子，软若无骨地挂在秦师芮身上，秦师芮笑着维持动作，双手撑在底下，就这么带着沈黛一起坐了起来。 沈黛的睡衣版型很宽松，这使得她在这个过程中，睡衣下滑露出半个圆润的肩膀。沈黛恍若未觉地揉眼睛，一副没睡醒的困倦样子说：“师芮，这样会觉得难受吗？” 秦师芮一怔，没想到沈黛这么记挂她的事，心忽然软得不行，轻声说：“不会，起床吧，我买了你爱吃的煎饼。” 沈黛眼睛彻底睁开了，转过头盯着秦师芮扬起动人心魄的笑。 & 把画交给齐萌的时候，秦师芮就有预感齐萌爸妈不会善罢甘休，恐怕是还会到画室来闹，她为此还特地叮嘱所有人警惕点，只是秦师芮没有想到，齐萌竟然会带着那幅画直接离家出走。 得知消息前，齐萌已有几天没来画室。她一般是每个周末过来补习，结果约好的时间人却没有出现，培训班经常有学生临时有事，秦师芮问过宋俊以后，也就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结果周一的时候，齐萌的妈妈就找上了画室。 齐妈妈是单独来的，她提着个杂牌的皮包，双眼浮肿，眼下有大片青涩，烫染的卷发没有打理，蓬松拢在头顶犹如被炸过般。她形容枯槁神色颓靡，枯黄的脸上有着痕迹明显的色斑，连一点遮瑕物也没有涂抹。 齐妈妈像点燃的炮弹般冲进画室，将皮包砸在前台，不分青红皂白的吼道：“秦师芮在哪里？把她给我叫出来！” 不必前台过来通知，秦师芮已经听到动静，她蹙着眉头有点烦躁，神色带着冷意盯着对面的女人，“无论你有什么事，该找的是齐萌，不是我。” 齐萌两个字点燃齐妈妈的怒火，她愤愤然道：“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 那晚齐萌带着画离开，接着就打车回到家楼下，她将画藏了起来，然后轻手轻脚地上楼。她知道这时候爸妈都不在家，是绝不会碰到阻碍的。家中果然没人，齐萌迅速跑进房间，取出一个行李箱收拾衣物及日用品，她还从爸妈的卧室翻出了一千多块钱。 从爸妈坚决要她交出画开始，齐萌就在做着最坏的打算。无论如何，她是绝不会将画交给爸妈的，也绝不会和小仙分开。 齐萌决定离家出走，她已经成年了，总是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的。离开之前，齐萌给爸妈留下了一封信，大意是希望他们不要找秦老师的麻烦，又说画她一起带走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秦老师没有半点关系。 齐妈妈情绪低糜，她烦躁忧虑地坐在凳子上，说到这里突然起身怒指秦师芮，无比愤怒担心地哭诉道。 “就因为一幅画，萌萌她连爸妈都不要了，我们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你说，是不是你怂恿的萌萌！她一直听话乖巧，这次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你见过那幅画，萌萌走之前还来找过你，你肯定知道什么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能把女儿还给我。” 第51章 沈黛脸颊的红晕渐渐褪去，见气氛散发着尴尬的味道，就转移话题说：“师芮，你很喜欢狐狸？” 秦师芮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遏制住，尽量以平静的日常的语气轻声答道：“嗯，狐狸很可爱。” 沈黛托着下颌，视线往后方微微瞟了将军一眼，略带戏谑地微笑道：“那你发现没有？” 秦师芮愣了愣，“发现什么？” 沈黛觉得秦师芮到现在还不知道将军真实身份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其实是在装傻。 沈黛捂着嘴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好戏一般地直接戳穿了残忍的真相，“发现将军其实是狗，不是狐狸。” 秦师芮哑然失笑，盯着沈黛一脸得逞的表情不知该如何反应，半晌无奈地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本来是想养只狐狸的，谁知道被卖家坑了，我买过来以后才发现将军是狗，只是外观看起来像狐狸，但买都买了，总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只好干脆当个狐狸养了。” 沈黛有一点不解，“你知道将军是狗，还说要跟我的狐狸配种？” 秦师芮想起这些就心累，生无可恋地用两根手指撑着额头，一副想笑又想叹气的模样，“我当时刚好忘记了，想起来的时候你都答应了，我想着让它们一起玩也不碍事，就没有把实情说出来，不过你也有瞒着我的事吧？” 沈黛没想到秦师芮观察力这么强，又不知道秦师芮到底发现了什么事，就直接等着秦师芮继续说后面的话。 秦师芮大概猜到沈黛的意图，淡淡道：“你那小狐狸可真聪明，可就算这样，也总有藏不住的时候，何况性别实在太容易分辨了，”秦师芮说到这的时候顿了顿，有点不解地说，“但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说小狐狸是公的？” “我，我……”沈黛没料到她坑直接挖到自己下面来了，抓耳挠腮好半天，绞尽脑汁实在想不起更好的解释，“我也忘了。” 秦师芮颇为怀疑地看着沈黛，沈黛便端正坐姿摆正双手，目光坚定直视秦师芮表示她说的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秦师芮看着沈黛故作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沈黛见她笑也瞬间破功跟着笑起来。 原先尴尬凝结的气氛刹那消融，一股淡淡的犹如实质的甜蜜萦绕在餐厅，却不会给人怪异生硬的感觉。 沈黛手指合拢抓着筷子，指腹摩挲着筷子的光滑处，状似不经意地继续引着话题，“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信不信世上有狐仙？” 秦师芮“嗯”了一声。 沈黛无比认真的点头道：“我信，师芮，其实我……”沈黛犹豫着说，“我是见过狐仙的。” 秦师芮怔了下，冷淡的瞳眸内划过一抹讶异，“你见过？” 沈黛在秦师芮目光灼灼的注视下硬着头皮继续说：“我不但见过还很熟悉，我小时候就跟她们一起生活，我们住在青丘山上，一出生就是灵狐，只有少数几个能够完成修炼的灵狐被尊称为狐仙，狐仙还能有幸见到天界的上仙，听说上仙男的英俊非凡，女的沉鱼落雁，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夸张。” 秦师芮狐疑道：“你和灵狐一起生活？” 沈黛低眸点头，心中暗喜秦师芮大概猜到她想说的事了，她还在思索该怎么矜持含蓄地表明秦师芮遇见的灵狐就是她，就听秦师芮出乎意料地突然笑起来，夹杂着无奈和好笑道：“沈黛，你还真是可爱。” 沈黛心头咯噔一声，有点不妙的预感。 果然秦师芮接着说：“你是写小说写傻了吧，我看过你写的书，有一篇是以狐仙为题材的，你是不是想说你就是灵狐？这想法真是……嗯，奇特有趣。我小时候的确是遇见过狐狸，她和别的普通狐狸不一样，我小时候不太懂事误以为那是狐仙，但现在我很清楚有没有狐仙，有的东西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好好地深藏在心底就好了。” 沈黛焦急道：“你不信真有狐仙？” 秦师芮淡淡笑道：“我希望有，你懂吗，别说这个了，先吃饭吧，你都没怎么动筷子。” 沈黛无精打采地低落申辩，“我真的是灵狐啊。” 秦师芮但笑不语，一脸宠溺青春期中二病异想天开少女的无奈表情。 沈黛趴在桌上，头顶那朵娇艳开的极好的散发着浓郁香气的花朵瞬间蔫了下来。 好不容易说破真实身份还被怀疑是中二病的沈黛整个用餐过程都苦不堪言味同嚼蜡，尤其沈黛现在没有灵力无法变成原形证实她说的是真的。 晚饭最终还是在莫名诡异的氛围下结束的，秦师芮做饭，沈黛就主动收拾碗筷去洗碗，刚放好水秦师芮也过来了。两人挤在厨房内，一个负责清洗污垢，一个负责清水冲洗，这方面彼此配合还是很默契的。 秦师芮接过沈黛递过来的碗，放进热水池中进一步清洗。 “你喜欢做饭还是洗碗？” 沈黛不假思索道：“做饭。”这点从她的做饭水平就显而易见了。 秦师芮：“那刚刚好，我更喜欢洗碗。” 沈黛愣住，有点怀疑是不是听错了，接着又有点不好意思，她还想听秦师芮继续说下去，转过头就发现秦师芮沉默着好像没有继续的打算。 见沈黛看过来，秦师芮还好奇问：“怎么了？” 沈黛突然特别想把秦师芮的头摁进这一池泡沫里。 秦师芮有点心情复杂，她家情况比较特殊，爸是政府机构的领导，妈是演艺圈声名显赫的歌手，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彼此觉得条件还算满意就结了婚，婚后发现双方性格不合，只是碍于彼此的身份协商好互不干涉，在外人眼里她的父母恩爱有加是所谓爱情的典型模范，实际在秦师芮很小的时候，她爸妈就已经分床睡了，两人在外面各玩各的，只要不被曝光不引起麻烦就谁都不干涉谁。 秦师芮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在当兵，秦荫是典型的妹控，只要秦师芮有什么需要，他想尽办法也会办到。 只是这些都不能弥补没有享受过家庭温馨气氛的遗憾，尤其外人总是说羡慕秦师芮，有这么恩爱的父母，还说她一定备受父母宠爱。 秦师芮从家搬出来就是无法再忍受下去，她甚至支持两人离婚找寻真爱，但也清楚他们的身份不可能离婚，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大概是最好的局面。 但不知为何，今晚的每一幕都使她觉得特别温馨，沈黛充满期待看着她做饭的时候，沈黛收拾碗筷洗碗的时候，以及现在两人一起洗碗说说笑笑的时候。 秦师芮忍不住想，其实就这样跟沈黛一起合租也挺好的，公寓这么大两个人住绰绰有余，还能省下一大笔房租费。 公寓有两个浴室，一个在被秦师芮改造成画室的主卧，另一个在现在秦师芮住的房间，画室的浴室因为从没使用过被pass掉，沈黛便抱着秦师芮给她找的睡衣耐心等待秦师芮洗完澡出来，睡衣显然是穿过的，闻着有洗涤过的淡淡的香气。 沈黛想象这件睡衣包裹秦师芮身体的画面，就好像和秦师芮在肌肤接触一样。浴室被氤氲的雾气充斥着，哗啦啦的水声像有着不安分的触角般爬上沈黛的脚，沿着血管一点点攀爬到脑神经，使她完全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胡思乱想起来。 沈黛坐在床脚，面朝着的磨砂玻璃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给她一种玻璃渐渐变得透明，将浴室内的香-艳风景看了个透彻般。 沈黛掐着掌心，觉得这种满是色-情的想法实在太羞耻了。 过了许久，淋浴时热水敲打地面的水声消失了，沈黛侧耳倾听，隐约能察觉到秦师芮正在用毛巾擦拭水珠，穿睡袍的时候发出窸窣的轻微声响，像馋虫般引-诱着沈黛蠢蠢欲动想扑过去的念头。 “咔哒”一声，浴室门打开了，萦绕的热气犹如海浪般卷向沈黛，飘散着汇入空气消弭不见。 沈黛视线瞬间就完全聚焦在了秦师芮身上。 秦师芮穿着再见时那身浴袍，灰色的棉质浴袍衬出清冷气质，仅腰间绑着条腰带束紧，浴袍领口裹得很严实，只能看见精致弧度优美的锁骨，黑色的长发被她随意绑着，几缕调皮的发丝偷偷滑出来，为清冷孤傲的外表增添了几分友好气息。 沈黛失望地耷拉着脑袋，双手捏着睡衣攥了攥，真可惜，穿这么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只是秦师芮穿得越严实，就越给人一种禁欲感，引得沈黛很想扒开她总是穿得严实的浴袍，见见那被深深藏起来无人能够窥见的风景。 秦师芮不知沈黛在想什么，侧身站在浴室门边说：“该你洗了。” 沈黛起身往浴室走，当着秦师芮的面只得收起旖旎心思，表面看起来还是一副乖巧温顺的兔子模样。 秦师芮注视着沈黛一步步走近，沈黛白皙无暇的脖颈吸引着她的视线。 秦师芮想了想说：“沈黛，你租的公寓还有多久到期？” 第52章 2月初, 沈黛跟秦师芮飞往北京参加新书签售会。 新书签售会是由出版社负责开展的，沈黛只要配合出版社的活动就行, 除此之外，这次来北京，她也计划跟秦师芮顺便旅行放松一下，还没出发前，沈黛便在网上查了北京这边的旅游景点以及旅游攻略，对这次的旅行可谓是胸有成竹。 酒店是出版社帮忙预订的，负责沈黛的编辑还特地过来机场接机。让秦师芮没想到的是，这位编辑竟然还认识她, 说是当时看过综艺节目, 对她的画印象深刻，加上后面微博也爆出过不少秦师芮的照片。 编辑对秦师芮表现得无比热情，这让沈黛可就有些不高兴了。 沈黛途中压制着心里的醋意, 但到了酒店, 等编辑离开后，便故意凑到秦师芮面前, 噘着嘴摆出一副我在吃醋我很不高兴的表情，毫无遮掩地想要求得到秦师芮关注。 秦师芮整理着行李箱，把要用到的洗漱用品取出来，假装没看见沈黛太过明显的醋意。 沈黛扑过去搂着秦师芮的腰, 脑袋轻轻蹭着她，低声嘀咕道：“师芮是我的。” “嗯。”秦师芮道。 她们要在酒店住好几天，秦师芮便起身把洗漱用品放到洗漱台。沈黛抱着秦师芮也不愿松手, 整个人犹如大型的树袋熊：“你冲宋夕笑了。” 秦师芮淡道：“宋夕是谁？” “接机的编辑。” “哦。” “你觉得她怎么样？” “还行吧。”秦师芮这评价很客观。宋夕相貌的确不错，性格也挺开朗善良，不是难以相处的。 这答案沈黛听着却很不乐意了，她就是这么自私，不愿秦师芮的眼里再有除自己外的任何人。 “你是我女朋友。”沈黛瘪着嘴宣告主权。 “嗯。” 沈黛把秦师芮脑袋扳正，让她只能直视自己，认真强调道：“所以你不能看除我以外的任何女人。”想想又补充道：“……男人也不行！” 秦师芮满脸无奈地盯着沈黛，这小醋坛子怎么突然就打翻了？浓浓的醋味都快要蔓延出酒店房间了。 盯着近在咫尺的沈黛，秦师芮忽然出人意料地凑近，狠狠地吻向沈黛的唇。 尽管碰触时还会有微弱的不适，但只要对象是沈黛，秦师芮心头涌起的喜悦便会盖过这点微弱的不适感。 沈黛容易脸红，这个吻的效果也很快印证，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望着秦师芮的眼睛更是湿漉漉的，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秦师芮轻笑道：“还吃醋吗？” 沈黛舔舔唇，尝到好处便见好就收，默默地老实摇头。 “乖。”秦师芮揉揉沈黛脑袋，继续整理两人的衣物。 沈黛脑袋还有些迷糊，后知后觉地道：“我帮你！” 新书签售会前，秦师芮跟沈黛又趁机到处游玩了一番。她们挑的都是比较著名的景点，好在去的时候是工作日，游客人数不多，也便没有太过拥挤。 这天秦师芮又提议说去逛古镇，古镇旁边还有坐著名的山，山顶便是烧香拜佛的寺庙。沈黛听秦师芮说出她的计划，便也觉得不错，于是决定第二天就去这里玩。 次日一早，秦师芮便把沈黛从床上拉起来，沈黛还想睡懒觉，又被秦师芮摁着把脸给洗了。帕子是热的，氤氲的水蒸气仍让沈黛很快清醒过来，她隔着水蒸气睡眼惺忪地看秦师芮，只觉得眼前的人处处透着可爱，乱糟糟的头发也是可爱的。 平常秦师芮很注重外表，出门也会化淡妆，衣着更是不会出任何的纰漏，所以能看到她这幅模样的也就只有沈黛，这让沈黛想着觉得特别的愉悦窃喜。 沈黛噘嘴道：“早安吻。” 秦师芮盯着沈黛：“你刷牙没有？” 沈黛还躺在床上，头发同样被睡得乱糟糟的，她仰着脑袋迷茫地噘嘴愣了会，又迅速下床洗漱。 秦师芮把需要带的东西放进背包里，尽可能地轻装出行，便见沈黛一阵风地跑进浴室，接着又一阵风地跑出来。 “早安吻。”沈黛又噘嘴。 秦师芮无奈地盯着沈黛，见沈黛眼睛亮晶晶地且无比期待，便凑过去亲了亲。 然后沈黛便捧着脸笑的像朵清晨绽放还带着露珠的鲜花。 “快去整理，我们早点出发，过去还要两个多小时。”秦师芮催促道。 沈黛甜蜜蜜地道：“你也没整理啊。” “我比你快，不然你来整理？” 沈黛连忙站起身：“我……我还得化个妆。” 沈黛相貌出众，长得本就非常漂亮，她平常一般是不化妆的，不过秦师芮也听沈黛说了。她说这次过来北京是参加新书签售会的，这关系到她的形象问题，所以无论去哪都得以最好的姿态出场，务必在自己的读者面前刷足好感。 沈黛说的时候，还兴致勃勃地给秦师芮描绘了一下后续读者的反应。她们肯定会一脸迷妹地说我家大大好漂亮，没准光凭脸就能挣回一大堆的读者。 出门的时候，沈黛化了个精致的妆，并不会显得特别突兀，却极好地把她的五官更凸显出来，比原来素颜的样子更多了几分妩媚。 秦师芮盯着沈黛多看了好几秒。 沈黛歪着脑袋，笑靥如花地道：“我好看吗？” 秦师芮没回答，她觉得答案说出来肯定会助长沈黛的嚣张气焰。 沈黛过去挽着秦师芮手臂，也不介意秦师芮的沉默，笑嘻嘻地道：“你今天就特别好看，还好你已经是我女朋友了，不然我可不放心让你出门。” 秦师芮格外平静道：“没你好看。” “哈哈哈，你承认我好看啦！”沈黛兴奋道：“你觉得好看就直说嘛，没什么好害羞的。” “……” 车开到古镇，因为工作日的关系，这里的游客的确不多，不过也因此，许多周末时的节目也没得看，算是各有利弊。 古镇面积不算大，秦师芮跟沈黛下车后，便沿着面前的街道朝前走。这座古镇后面重新翻修过，虽然还保留着古镇的特色，但许多历史独有的韵味却被冲淡了。 走进街道，两旁便是各式各样的商铺，拍古装照片的，动感电影院，复古服装店，还有各式各样的小吃。 沈黛取出相机，朝秦师芮道：“你找个地方我给你拍照吧。” 秦师芮不太喜欢拍照，便想把相机拿过来：“我给你拍吧。” “那一起拍吧。”沈黛转身拿着相机找了个路人，请她帮忙拍张合影。 拍照时，沈黛特意选了这座古镇的标志旁，她原本想就跟秦师芮挨着拍一张的，这里毕竟人来人往地，她也不好意思跟秦师芮太过亲密。结果给她们拍照的女孩笑道：“你们靠近点吧，这样看着好奇怪。” 奇怪吗。沈黛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秦师芮，她自己觉得挺正常的，也没太亲密也没太暧昧。 秦师芮却听懂了女孩的意思，她先前也是没想到，哪有女孩拍照弄得这么生疏的，好像两个人是被硬凑在一起拍照的。她想了想，让沈黛站前面，自己贴着沈黛肩膀。拍照的时候，沈黛觉得还差点什么，扭头想跟秦师芮商量下，便听前面传来“咔嚓”一声。 “这张好，”女孩把相机交给沈黛，“感觉很自然。” 沈黛跟秦师芮一块看向相机，便发现拍下的恰好是沈黛转头，秦师芮也看向沈黛的一幕。从拍照的角度来看，就像是两个人暧昧地将要亲在一起的感觉。 沈黛偷偷看秦师芮，然后脸又无法控制的微红。秦师芮这还哪有不懂的，显然女孩已经看出她跟沈黛的关系了。 “谢谢。”秦师芮认真道。 女孩摆手，继而笑道：“你们还要拍吗？” “先不拍了，你朋友还在等你。”秦师芮望向隔得不远倚着墙壁打扮中性的另一位女孩。 女孩也朝那边望过去，眼神跟对方很微妙地碰撞了一下，接着她便笑着朝秦师芮跟沈黛摆手道：“那再见了。” 秦师芮道：“再见。” “再见。”沈黛挥手。 这张照片拍得恰到时候，一点也没有作秀的痕迹，沈黛喜欢得爱不释手，一路上都在认真地翻看。 逛完古镇，两人买了些饰品，沈黛还顺便买了套衣服。衣服是偏向民族风的，但又跟现代风相结合，能够穿得出去，又会显出一些独特的感觉。 古镇上的小吃特别多，美食也是应有尽有，沈黛跟秦师芮进店吃了两碗豆腐脑，这里的豆腐脑分量还算足，加上之前一路吃的小吃，走的时候两人肚子都是饱饱的。 沈黛跟秦师芮提着袋子，这些是不能装进背包里的，两人很快便逛到古镇尽头。 秦师芮觉得还好，不是特别累，便问沈黛：“古镇附近还有座山，也很有名，你想上去吗？” 沈黛道：“远吗？” “不远，要先从古镇坐车到山脚下，然后再爬山。” “哪有车？还要返回古镇入口吗？” “不用，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不是就有很多人问要不要上山，我们直接坐他们的车过去就行。上下山大概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时间还早，也来得及。” “山上好玩吗？” “风景不错吧，山顶有寺庙，听说很灵验，这里也是个很著名的景点，不去的话我怕你又会遗憾，都已经到这了，也就几个小时的事。” 沈黛刚想说那就过去吧，都已经到这了，不能放过这处景点。可她突然又觉得不对劲，秦师芮了解得怎么这么清楚，感觉像是来过一次似的。 沈黛这样想着，便也把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秦师芮没隐瞒，坦然道：“是宋夕告诉我的。” “啊？”沈黛一愣，先前醋坛子没封好，这会又倏然开始往外冒出浓浓的醋味来。 第53章 沈黛最终还是决定跟秦师芮一块登山。｀｀让她没料到的是, 向来不爱讨价还价的秦师芮居然跟司机讲起价来，沈黛站旁边帮秦师芮砍价, 心中更多的还是惊诧。 秦师芮冷静道：“我有朋友前几天刚来过，报的也是这价格，你不走的话我们可以找别人，或者到时还是你接我们下山。” 司机听见这话，又见秦师芮态度坚决，登时清楚这不是初来乍到能随便诈的，犹豫了会便点头答应：“这样，我给你们留个电话, 你们下山前提前给我电话, 方便的话我就接你们，还是按这个价格。” 秦师芮点头：“行。”于是跟沈黛两人坐上了车。 车上原本便有几名游客，也是要上山的, 秦师芮跟沈黛上去刚好坐满, 司机当即便准备出发。 上车后，沈黛得知其他人付的都是原价, 比她们贵出不少，她也不傻，这时候自然不会吭声。 等付完钱上山的时候，沈黛才问秦师芮：“你怎么知道价格的？” “也是宋夕说的, 她说这里的司机专门欺负外地游客，其实只给刚才的价格就可以上山。” “……又是宋夕。”沈黛不高兴地噘嘴。 秦师芮走出几步，见沈黛没有跟上, 便又返回去找她。沈黛万般委屈地望着秦师芮，发觉秦师芮自从来北京后，似乎就有很多的秘密瞒着自己，这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秦师芮牵住沈黛的手：“怎么了？” 沈黛也不走了，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又把秦师芮也拽着坐自己旁边，认真问道：“你怎么跟宋夕联系这么密切？” “没有啊，我们对北京都不熟，你想出来玩，我当然是咨询一下她比较好。” 沈黛还是不高兴：“你也可以问我。” “问你你知道吗？网上能查到的有限，是宋夕知道我们要来这，所以特意提醒我们的。” 沈黛别扭地搅着手指：“那她为什么不跟我说。” “是跟你说的啊。”秦师芮理所当然又颇为不解的说完，随即又猛然意识到沈黛这话的意思，她脸色顿时变了，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沈黛。 沈黛被盯着浑身发毛。 秦师芮淡道：“你怀疑我。” “没有。”沈黛矢口否认。 “你就是怀疑我。” “我没有！” “……” 秦师芮表情微妙地道：“宋夕是发□□消息给你说的，你刚好在洗澡，我还跟你说过，你也回答了我，我这才替你回复的她，然后她就说了一些来这里的注意事项。” 沈黛迷茫道：“你说过吗？” “你还回答我了。” “我没听清你说的什么……”沈黛捂着脑袋。 秦师芮幽幽地瞥沈黛一眼，起身又开始朝山顶上面爬。 沈黛见状连忙追上去。 “师芮，我错了，”沈黛抓着秦师芮一通撒娇似的乱晃，“我跟你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 秦师芮保持沉默，在沈黛没看见的角度嘴角却微微地上扬。 沈黛毫不知情，还以为真的惹秦师芮生气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怀疑你，我道歉，我写道歉信，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我都听你的。” 秦师芮微眯双眼，危险地审视着沈黛：“都听我的？” “嗯嗯！”沈黛点头如捣葱。 秦师芮想了想，绷直唇角道：“写道歉信，要两千字的。” 沈黛苦着脸道：“我爱你。” “爱我就再加一千字。” “不不不——”沈黛双手抱着秦师芮胳膊，使劲全力地撒娇，“一千字吧，我一定认真写，认真反省。” “你还说爱我，骗人的吧。” 沈黛一咬牙：“好，两千字就两千字！” 从山脚爬到山顶大概要一个小时，沿途绿树青山，风景格外优美。因为景点比较有名，所以哪怕是工作日，也还是能见到不少慕名而来的游客，更让沈黛觉得匪夷所思的是，山腰乃至山顶沿途都有卖饮料、水果的摊贩，也不知道这样运上来要费多大的劲。 沈黛一路惦记着两千字的道歉信，也没心情去想宋夕了。可又走了一段路，沈黛晕乎乎的脑袋突然转了过来，她认认真真地一想，发觉自己也没犯什么错误啊。她是误会宋夕对师芮可能有好感之类的，又不是误会师芮对宋夕有什么企图。 沈黛想着，便又把这话跟秦师芮说了，强烈抗议自己因为这场无妄灾必须写两千字道歉信的事情。 “我没怀疑你！”沈黛信誓旦旦地道：“我是怀疑宋夕对你有好感，你这么好，长得又漂亮，又会画画，还有钱，宋夕还说是你粉丝呢，我……我肯定得警惕点，这没错吧？” “没错。”秦师芮道。 沈黛满脸惊喜，无比期待地望着秦师芮，只希望秦师芮能够收回写道歉信的话。 谁知秦师芮紧接着便话风一转，有理有据地道：“可是因为这件事，你让我觉得不高兴了。” “……我写了你就高兴吗？” 秦师芮没吭声。 沈黛顿时拿出必死的决心狠狠点头：“好吧，我写！” 这两千字的道歉信给了沈黛很大的教训，以至她再不敢随便怀疑秦师芮。 不过表面不说，她心里其实还有些不安，毕竟在沈黛看来，秦师芮就跟天仙儿似的，谁能不惦记啊，谁惦记都是情有可原的，她守着这么个天仙儿，就得时时刻刻谨慎提防，总之秦师芮如今已经被划归到她的地盘，就别想再有出去的机会。 新书签售会当天，秦师芮陪着沈黛一块出席，沈黛坐在那给前面排队的读者签名，眼角余光边偷偷往不远处的角落瞅，在发现宋夕居然朝着秦师芮走去的时候，沈黛握紧的笔尖险些划破书页。 沈黛回过神来，把签好名的书递给读者，歉疚道：“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对方笑道，“您的字真好看，书也写得特别好看，我是您的忠实粉丝，您的每本书我都有买。” “啊，谢谢支持。” 沈黛视线再度转移到秦师芮身上的时候，发现秦师芮居然还在跟宋夕说话。沈黛咬着下唇，心里又开始往外冒酸气了。 生气。生气。生气。 沈黛边想边笑着给读者签名，表面硬是看不出有任何不快的情绪。其实心里已经有只愤怒的小熊在疯狂的拍着胸膛狂吼了。 紧接着，沈黛又看见秦师芮在冲宋夕笑，两人似乎聊得特别高兴。 沈黛心里那只愤怒的小熊突然又偃旗息鼓，窝在角落里显得特别地可怜巴巴。 等这场签售会结束，沈黛备受煎熬地找到跟秦师芮独处的机会。这回她学聪明了，不再直截了当地问，而是特意转了几道弯。 “你刚刚在干什么呢？”沈黛想假装自己没注意过秦师芮。 秦师芮却没让沈黛如愿：“你不是一直偷偷看我吗？还会不知道我在干什么？” 沈黛原本就是假装出来的若无其事，这会被秦师芮毫不留情地戳穿，脸瞬间以不可见的速度泛红，很快便连脖子也染上了红晕。 她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偷……偷看啊。” “哦，是吗。”秦师芮淡道：“我数着呢，你看了我27次，有一次看了半秒，我没给你加进去。” 沈黛闻言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秦师芮居然会数自己回头的次数。只是紧接着，她又像是充满气的气球被戳破，瞬间恹恹地瘪了下来。 见拐弯抹角这套行不通，沈黛索性直接问道：“那你跟宋夕说什么呢？还笑得那么高兴。”她很少见秦师芮会对别人笑成那样。 秦师芮道：“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是说的什么？”沈黛越发觉得可疑。 “你又想写道歉信了？” “写就写，我错了就写！”沈黛气势凛然，丝毫没有要屈服的意思，“你说，你跟宋夕在聊什么？还笑得……你都好久没那么对我笑了。” 沈黛说着竟觉得无比委屈起来。 秦师芮望着沈黛，等把沈黛的胃口吊足了，这才轻描淡写地道：“哦，宋夕说请我们吃饭，还说她男朋友也是你粉丝，想要跟你见一面，我替你答应了。” 沈黛脸色霎时变得非常微妙复杂。 “除此之外，宋夕还问我你跟我的关系，可能是我们平常的表现，让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告诉她，说你是我女朋友，还是个很爱吃醋的女朋友。” “她祝福了我们。” “希望我们能够永远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还有人~(≧▽≦)/~ 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