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人们俗称的鬼节,信奉古俗的人们祭拜过先祖、吃过晚饭后便早早地关门休息了。再加上今天的月光十分的惨淡,整座城市犹如被罩上了一层黑纱,难得的寂静一回,静的令人害怕。 在城市的中央地段有一座豪华的别墅,别墅的周围有栅栏阻拦,并且不时有专人巡逻。看得出这家的主人很有钱财、势力,但却并不是太过坦荡,戒备的等级都快赶得古时的王爷府了。 在别墅其中一间屋子的门口,站着两个保镖。左侧的保镖满脸胡子拉碴,右侧的保镖长得虎背熊腰,脸上倒是极为的清洁。 过了片刻后,左侧的保镖依旧直视前方,但是嘴唇微动,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今晚到底去不去?” 右侧的保镖环视左右无人后,对着左侧的保镖说道:“小四,今晚的气氛太压抑了,还是遵从传统,不要出门好了。我右眼皮老是跳,可能有事要发生。” 小四回道:“阿忠,你就是胆小,能出什么事?最多就是少爷熬不过今晚了,这又关我们什么事。我听说今晚上那里打折,所有的姑娘都半价,不知道多便宜呢。” 唤作阿忠的保镖也有些心动,眉宇间浮现犹豫的神色,对着小四说道:“对于少爷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万一被其他人听到就不好了。” 虽说右侧的保镖并没有明确答应,但是小四知晓他的脾气,此时自己再努一把力就可以将他拉走。小四靠近阿忠说道:“我们偷偷的走,我已经找到今晚代替我们守夜的兄弟了,不要辜负我的一番心意啊。” 阿忠听完这些后,眉头紧皱,脸上有牵强之色。但在小四看来,这只是阿忠想占便宜的表现。故作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今天是半价,我请客好了,反正和平时付的钱也一样。” 阿忠这才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但是今晚代替我们守夜的人需要你来找。”小四不甘心的加上了这一句。 阿忠点了点头后说道:“这好办,我去把阿乐这小子找来。” 小四说道:“又找他,他不会拒绝吧。” 阿忠回道:“这小子特别胆小,我一说要揍他立马来,你就等着吧。” 过了片刻后,阿忠带着一个睡眼惺忪的瘦弱青年来了。之后便迫不及待对着小四说道:“我们快点去吧。” 之后二人便只留下阿乐,去风流快活去了。 鬼节时的城市一片寂静,半夜时更是如此。此时除了一些特殊场所外,便很少有依旧还在营业的场所了,这些灯光像是黑暗中的指引,吸引着渴望爱情和温暖的寄生虫,让他们深深沉迷,无法自拔。 在城市的一隅,一阵喧嚣暂时打破了寂静。在一家这种店的门口,两个男子被五六个人围着打,正是偷跑出来寻欢的阿忠和小四,他们被围着打的时候,只敢用手遮挡,但却不敢还手。他们眼角的余光还不时的瞥向站在人群外的一位戴墨镜的男子,满是畏惧的神色。 最后小四跪在了地上,不再抵抗,任由周围的打手攻击。并且用眼神示意阿忠,阿忠看到小四的眼神,想了想后也照做了。两个人不抵抗了之后,立刻被周遭的打手打的鼻青脸肿。 打了有半个小时之后,打手们都有些疲累,小四和阿忠两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喘气。 墨镜男见打得差不多了,便叫道停手,丢下一句“看在许家的份上这次就放过你们,以后不准再来我的场子,偶然遇见我也要绕道走开”。便转头走了进去,周围的打手随之进去。 小四和阿忠相互搀扶着站了起来,阿忠抱歉的说道:“都怪我耽误了时间,过了凌晨,坏了他们这里的规矩。” 小四回道:“也不知道什么人定的这个规矩,不准过凌晨,否则付双倍的钱,等以后老子有钱了,把整个春风楼都买下来。” 阿忠听了小四的话后没有答话,不过眼中有一丝落寞划过。叹了口气后对着小四说道:“我们先回去吧。” 阿忠和小四偷偷溜回他们的宿舍,将脸上的血污洗净后便回到了值班的地方,他们需要等到下一班保镖接班后才能够休息。 第二天早上,为少爷梳洗的丫环小芳刚进入到房间内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走近后发现许家大少的枕边全是血。小芳下意识的尖叫出声,手中的水盆毛巾跌落在地。门外的保镖听到后立刻冲了进来,见到此幕也是背后发凉,有惊也有恐,让老爷知道在自己值班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即便与自己无关,也会被打死。但是他们也不敢逃跑,逃了之后无关也变得有关了。他们略一思量和商量之后,连忙赶去告诉老爷。 许家老爷许昌盛浸淫商界、黑道数十年,在YC黑白两道都能吃得开,几十年来见过的风雨无数。所以当他见到儿子惨死在家中的时候,虽心中悲痛万分,但是表面上也并未方寸大乱。稳一稳心神后,下令将家中所有的保镖、杂役全部召集到院子中的空地上,并且不准将风声泄露出去。随后,又拨通了警察局局长的电话,请他派人将许家大宅包围起来,并且将屡破奇案的韩虎警长也请来。在打完电话后,许昌盛忽然满面惊容,后悔打出那个电话。最终也只是苦笑着长叹一声,“自己真是老了”,不过也没有太在意打出去的那个电话。 许昌盛已经将凶手的范围锁定在家贼之中,外人在戒备森严的许家根本无法行凶,除非是那种十分厉害的专业刺客,而凭借许家在黑道之中的地位和目前的人际关系看来,其他几家没有理由会刺杀他的一个相当于是废人一样的儿子。 一刻钟后,许家大宅已经被一群警察围住,众多的保镖、杂役也已经聚集好了。许昌盛领着韩虎及其几个助手进入到他儿子的尸体前。 韩虎第一眼看见许家大少的尸体,从伤口和枕头侧的大量血迹来看,初步判断是被割断静脉血管,失血过多而死。接着,韩虎试了试许家大少的体温,又翻了翻眼皮查看眼球变化,大概的死亡时间在凌晨左右。韩虎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静静思索着。 韩虎对许昌盛说道:“徐老爷,不知府上的保卫工作是怎么做的?” 许昌盛回道:“我已经将所有的保镖、杂役全部召集到院子中的空地上,随时等候韩警长的审问,管家也在那里,府上的情况他最清楚了,待会都可以问他。” 韩虎听了这句话,暗中不满,像许昌盛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府上的安保情况,不过是不屑于亲口告诉自己这个小小警长。但这是局长亲自吩咐的案子,再加上许昌盛的势力,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随之到达保镖、杂役集合的地方。 许昌盛对着一位身穿黑布衣衫的羊角胡老头问道:“张管家,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张管家拱手回道:“老爷,府中保镖、杂役共一百一十六人全部到达。” 许昌盛指着韩虎对张管家说道:“这位是韩虎韩警长,接下来他说什么你都要配合,一定要找出杀害我儿子的凶手。” 张管家回道:“是,老爷。”之后便转身对着韩虎说道:“任凭韩警长吩咐。” 韩虎向张管家仔细了解了一下许家的安保情况,发现比监狱的看守还要严上几分。他的想法也和许昌盛起初的想法一致,极有可能是家贼所为。 韩虎又问道:“昨天晚上凌晨时少爷房间的看守者是谁。” 张管家将人群中一个身着黑衣的健硕男子招手叫到身边,对着他说道:将昨天晚上凌晨时分看守少爷房间的保镖喊来。” 黑衣男子朝着人群中喊道:“小四,阿忠。” 很快,两个男子从人群中走出。韩虎观察他们的脸上好像有伤,还是新伤,不由得联想到许家少爷死去的事上。 韩虎问道:“昨天晚上凌晨时分你们在哪?” 听到韩虎的问话,黑衣男子和张管家都是目光一凝,昨天晚上是他们值班,还会到哪里去呢?反观小四和阿忠,脸色都有几分牵强。 最后还是小四开口说道:“昨晚凌晨我们在......在值班。” 韩虎语气加重了一点说道:“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小四说道:“不知道。” 韩虎又看向阿忠,阿忠也是回道:“不知道。” 韩虎在他们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们少爷昨天晚上死了,被人杀死的。” 小四和阿忠的脸色变得刷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如果不承认昨天晚上的事情会被当成最大的嫌疑人,承认的话一定会被老爷打死的。 韩虎又对着他们问道:“昨天晚上凌晨时分你们在哪里?” 小四和阿忠沉默了一会后,回道:“春风楼。” 张管家和黑衣男子的额头都出现了冷汗,余光不自觉的看向许昌盛的方向,见到许昌盛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后,才讪讪的将目光移了回来。 韩虎继续问道:“那接下来,许少爷的房间有没有人看守。” 这次小四答的比较迅速,“有。” “谁?”韩虎继续问道。 “阿乐。” “他人呢?” “喂狗去了。” 韩虎看向张管家,问道:“张管家,你不说保镖、杂役全部到齐了吗?” 张管家的额头上有冷汗溢出,硬着头皮回道:“刚刚我点的时候,是全部到齐了,可能临时有事走的吧。” 就在这时,忽的传来了狗的惨叫声,叫的人心烦意乱。韩虎觉得事有蹊跷,带着众人去查看。等到他们到达的时候,只见一只如成年巨狼一般体型的黑狗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连惨叫都发不出来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就要死了。在黑狗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手足无措的瘦弱青年。 嫌疑人暂时锁定在了小四、阿忠、阿乐三个人身上。韩虎又问了一些问题后,将他们三人连同那只黑狗一起带走,对于许家的封锁也没有撤销。 此时,对于韩虎来说,知道了杀人动机和找到凶器之后,这个案子就算是破了。 回去之后,韩虎命人将黑狗解剖,从中发现了一双带血的手套,在手套中还有一枚刀片,刀片刺破了手套,划破了黑狗的食道,造成内部大出血,导致黑狗的死亡。将手套洗净后,在手套上发现有0087的字样。经查证,这副手套的所有者是小四。 答案呼之欲出,但是韩虎总觉得事情太简单了,而且手套发现的时间太过巧合,倒像是有人专门送上门来的一样。 一般的警官此时已经可以宣布案子破了,但是韩虎不可以,在他以前判过一次错案之后,便发誓十天之内不定案。而且此案看似简单,实则疑点很多。 第二章 就在韩虎纠结这些的时候,一个青年来到他的办公室,看着韩虎快要拧到一起的眉毛,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抹弧度。 青年直接开口道:“大哥,又怎么了?” 韩虎被青年打断了思绪,也不生气,反而挺高兴的,说道:“二弟,你可来了,来帮我分析分析这次的案情。” 韩虎最近风头正盛的原因是破了几桩积尘已久的难案,而这些案子都是他的弟弟韩非学了法医之后回来帮忙破掉的。在韩非看来,能提供线索最多的就是人的尸体,从死因中可以猜出凶手的情绪和目的,任何细微的线索都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对于这个弟弟,韩虎从小就能看出他的不凡,否则也不会送他去学法医,主要是韩非对于刑侦很感兴趣,而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听完韩虎的叙述后,韩非也来了兴趣,直接开口问道:“许家少爷的尸体呢?” 韩虎面露尴尬的回道:“没能带回来,许老爷不允许,我也不能够勉强。” 韩非略一思索后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之处,按照许老爷的为人,小四和阿忠不论是不是凶手,都一定活不下去。因为就算他们不是凶手,也算间接导致了许家少爷的死去,许老爷岂能允许他们活下去。唯有丝毫过错没有的阿乐或许可以活下去,这也在两说之间,取决于许老爷的态度。他们在许老爷手下做事,肯定清楚许老爷的为人。 韩非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韩虎,韩虎听了韩非的推测后,心中一阵后怕。对于许老爷的为人,韩虎比韩非更加清楚,那绝对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在整个YC都是有名的。 韩虎对韩非说道:“小弟,这样说来,小四和阿忠不可能是凶手了?” 韩非笑着回答:“也不能这样说,关键在于动机,如果是仇杀的话就说不准会决定玉石俱焚。而且这件案子有许多细节都没有观察,在许家肯定存在更多的线索。” 韩虎点了点头后说道:“小弟,今天就应该把你也带去,可是局长的电话打得太急了,要不我们现在再去。许老爷虽然会不满,但是也不会说什么。” 韩非点了点头表示答应。然后,韩非又将韩虎所提及到的一些证物带上。 在韩虎和韩非出到警察局的大门的时候,韩非突然对着韩虎问道:“大哥,如果小四和阿忠不是凶手,你会保护他们吗?” 韩虎打了个哈哈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们警察又不能整天跟在他们的身后,除非他们一辈子活在监狱中,我倒是能够保住他们的性命,但这样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韩非又问道:“如果许老爷派人杀掉小四和阿忠他们,你会追查吗?” 韩虎道:“追查也没有用,最多抓到他的一条狗。阿战,你要知道,我们根本动不了他,我知道你的观点是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是有些事情在这个时代真的做不到。” 韩非无奈的点了点头,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是他的眸光中没有低落,反而十分的干净韩虎看着韩非的样子,知道他内心真正的想法,自己当初又何尝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但是官场黑暗,利益为先,不染淤泥的莲花根本无法存活。积弊已久,难以根除,举世皆浊,难以独清。 韩虎和韩非来到许家,虽然许昌盛的势力很大,但必要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许昌盛吩咐张管家配合韩虎和韩非二人寻找线索。 韩非从怀中取出那枚刀片,举着刀片对着张管家问道:“这种刀片在许府的何处可以见到?” 张管家看过了刀片后,想了想后说道:“这种刀片是做女工割线头所用到的制式刀片,在府中随处可见,基本上所有的女佣都会有,有的保镖宿舍都会有。” 韩非又让张管家带着他们去保镖宿舍察看了一圈,没有太多的发现。韩非提出要看许少爷的尸体,张管家则回答许少爷的尸体已经交给殡仪馆了。 韩非察觉到许家少爷的尸体之上一定蕴含了一些特殊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许昌盛不愿让别人知道的。看样子,许家少爷的死令这位许老爷当时乱了阵脚,冷静下来之后,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决定封锁许家少爷的尸体。 韩非又提出查看了许府几个无关紧要的地方之后,接着询问了小四他们三人的住处,之后便和韩虎离开了许家。一路上,韩非都在考虑许家少爷尸体中所藏着的秘密,不知不觉间便随着韩虎回到了警察局。 两人在警察局的门口分道扬镳,韩虎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韩非决定去监狱探查一下小四他们。对于他们,韩非只觉得他们是可怜之人,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被命运牵着。 在韩非坐上车走后,走进警察局大门的韩虎突然回过头来看向韩非离开的方向,口中念念有词,眼中满是追忆的神色。 将近中午,外面阳光正好,然而再好的阳光也照不进阴暗潮湿的牢房。踩着屋外零碎的阳光,韩非进入到监狱之中,若有若无的霉味夹杂在嘈杂声之中,令人无来由的烦躁。 在这个不见阳光的地方,生长着社会的阴暗面,他们不择手段的争夺一切可以使得自己更好活下去的资源。然而在没有阳光存在的地方,是不会有快乐存在的,他们仅仅是活着,没有灵魂的活着,等待着死去的那一天。 “死亡是灵魂的归宿,黑暗是罪恶的摇篮。”韩非在心中默念着这句话,默默地向着监狱的深处走去。每次到监狱这个地方,韩非所生出的不是厌恶,而是可怜。可怜那些无路可走的可怜人,可怜那些无辜惨死的冤魂。韩非在心中祈祷,社会可以发展到全体人民暖衣饱食的程度,或许到了那种理想社会,就会没有犯罪了吧,而无产阶级政党或许能够做到这一点吧。 不一会儿,韩非便来到了小四与阿忠所在的牢房,略一叹气后,便将刚才的思绪收回。此刻的小四和阿忠正躺在地上喘着粗气,身上满是伤痕,俨然是一副刚被拷打过的样子。监狱就是这样,没有背景的犯人刚进入就要让你掉一层皮,算是杀威,是否审出来线索反而是次要的。 韩非略一咳嗽,吸引了小四和阿忠的注意,阿忠和小四的目光交汇在韩非的身上。 韩非开口轻轻说道:“你们应该很清楚许老爷的为人吧?并且我相信你们不会愿意在这个年纪就死去吧?只要你们能够说出自己知道的真相,我可以尽量保证你们的安全。” 三个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真诚的、淡然的、可怜的。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眼神可以表现出自己的潜意识,他们读不出彼此的内心,他们怀着自己的心思,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过了片刻后,小四开口道:“我们清楚许老爷的为人,也清楚警察没有真话,我们只相信自己。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线索,但是需要你吃下一枚药丸。”说完这句话后,小四从身上摸出一枚乌黑的药丸。然后静静地看向韩非。 韩非盯着小四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四回道:“这是一种毒药,一个月后如果没有解药的话,也不会致命,但是会疼痛难忍一刻钟的时间。” 韩非继续问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小四向韩非要了一碗清水和一枚银针。然后小四将手中的药丸放进水中,药丸入水即化,清水瞬间变成了黑水。银针放入后染上了一层黑色,但是被小四用衣袖擦拭后又恢复了光洁的模样。接着,小四将碗中的黑水端起喝了一半下去,又将碗放下。 韩非蹲下身将银针拿起仔细端详了一番后,顺手将剩下的半碗黑水饮下。黑水看上去浑浊不堪,入口后却没有丝毫的异味,还有丝丝的甘甜。 小四看着韩非笑了,笑着说道:“其实刚才那枚药丸根本就没有毒。现在我发现,你和他们不一样,你值得信任。”然后将韩非喝完后的空碗摔碎在地上。 韩非平静说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知道的秘密了吧。” 小四做了一个附耳的动作,韩非蹲下接近小四。 小四轻声说道:“调查阿乐,我曾经看过他多次偷偷进过许老爷的房间,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些秘密或许正是你所需要的。” 韩非略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韩非望向阿忠,阿忠只是摇了摇头,韩非直接站了起来,向着监狱的深处走去。韩非在一个拐角处悄然停下,隔壁牢房里的阿乐和小四和阿忠的表现差不多,也是伤痕累累的。不过应该是被拷打的时间已经过的比较久,没有趴在地上,而是蹲在牢房的一个角落里,将头蒙在双腿之间,就像是一只被吓破胆的鸵鸟一样。那种可怜无助是很难装出来的,韩非好像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如果不是哥哥找到他,或许现在还在流浪街头。 第三章 韩非过了一会后开口叫道:“阿乐。” 阿乐抬起头看向韩非的方向,脸颊之上还有泪痕,好似刚哭过的样子。 韩非虽聪明但是年纪尚青,对于人心的把握还不是太有把握,毕竟经验比较少。特别是从刚才小四的一系列举动之后,韩非越发不相信在省城系统学习的那些东西了,反倒是回来之后和韩虎一起追的那些旧案子给他的感悟更多,他的思维加上韩虎的经验简直就是犯罪的天敌。 但是这次,韩虎对于这个案子根本不上心,或者说不敢上心,所以这次的案件对于韩非来说也可以说是一次考验。如果能够完美结案,韩非也就相当于可以正式毕业,成为一个合格的警察。 韩非很快就从思索中醒转,再次看向阿乐,阿乐还是那副样子。 韩非又将刚才对小四和阿忠他们说的话又说了一遍。但是阿乐没有丝毫的反应,就连要说的话也没有,韩非见到此状后,直接转身准备走开。 这时阿乐突然开口说道:“我会死吗?” 韩非回头说道:“或许会,具体的我也不敢保证,如果你合作的话,我可以尽力保证你的周全。” 阿乐弱弱地说道:“怎么合作?” 韩非将刚才的话再次说了一遍,并且加了一句“只要能够扳倒许老爷,你们这些无辜者或许能够活命”。说完这些的时候,韩非忽然明白了韩虎带小四他们回来的原因,他们之中肯定不会全是凶手,而韩虎带他们回来就是在保护他们,只有将他们带回警察局才能够有机会保证他们的安全,这是他们的一线生机。 阿乐回道:“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我......我怀疑小四,他总是莫名的失踪,在整个许府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阿乐和小四互相怀疑彼此到底是巧合还是他们彼此心中有鬼,需要韩非自己去验证。 韩非追问道:“许府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奇怪的事情?” 阿乐看了看左右,发现没人,快速的爬到韩非的面前,轻声说道:“我偶然听到过许老爷和其他人说过什么走私之类的,具体的话我没有听清。除了这件事,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韩非仔细思索着阿乐的话,说了一句再见后便转身离开了。 依韩非看来,首先要做的是搜查阿乐和小四的家,并且了解他们的过往。如果他们两人没有疑点的话,凶手就是其他人。而如果是其他人所为,那么仅凭韩非自己是无法调查下去的,他对于YC各个势力之间的关系根本就不了解,而且许老爷也不会让他顺利调查下去。 韩非首先赶到的是阿乐的家,阿乐的家是一座十分普通的瓦房,门上还贴着封条,韩非直接从矮小的围墙翻了进去。由于韩虎并不是特别的想管这个案件,所以阿乐的家里只是象征性地被搜查了一下,略显凌乱而已。 韩非从外房一直仔细搜寻到里屋,都没有寻找到任何的线索,他忽然发觉到房梁上有两处比其它的地方灰尘要浅一点,韩非眯着眼睛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后发现两处印记基本与摆放过梯子相吻合。韩非先是一跃而上到桌子之上,接着桌子的反震之力,凌空飞起到半空之中将房梁角落处的一个不起眼的盒子拿在了手中,然后便身形稍抖便轻稳的落在了地面之上。 韩非看着手中外层被涂上特殊颜料的盒子,如果不知因为那两道痕迹,自己根本不会发现这个盒子。韩非将手中的盒子打开,发现其中是一本账本,大略一翻其中的内容记录的是关于过去一年的一系列走私记录,账本原来的主人不言而喻。不过账本就是账本,在不知道是谁将它放在这里的时候不能成为这个案件的证据。但是韩非对于这个账本还是极为看重的,因为他不仅仅只局限于这个案件,他所要做的是彻底拔除许昌盛这个YC毒瘤,还YC一片安全宁静的天空。 韩非带着木盒离开了阿乐家,开始在阿乐家的附近调查过往的恩怨,然而却一无所获。 接着,韩非又去了小四和阿忠的家,结果一无所获,在周围的调查也是如此。 阿乐、小四和阿忠三个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他们现在都是孤身一人,没有亲人相伴。一般情况下,都是住在许府的宿舍,很少回家。其中年龄最小的阿忠只有十七岁,年龄最大的阿四也不过二十二岁。 没有调查到其它证据的韩非带着从阿乐家找到的木盒回到家中,此时韩虎正在客厅中看卷宗。韩虎看到韩战手中的盒子,没有询问,但是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了,心中轻诉着“二弟,希望你不要像我以前一样,辜负至亲的牺牲。” 韩非见韩虎没有主动说话,也不好开口,害怕韩虎对自己追查许家的案件絮絮叨叨,于是便默默的回了房间。韩非不知道的是,一个决定他人生的决定已经被韩虎决定了。 在午饭之后,韩虎带了一个满面风尘、面黄肌瘦的矮小中年人到韩非的面前。矮小中年人长相极为平凡,但是一双眼睛特别的有神并且带着丝丝的伤感,仿佛看淡了人生。 韩虎指着矮小中年人说道:“二弟,你可以叫他狗哥,他是整个YC小道消息最全的人,以后你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他,我们的父亲曾经对他有恩,所以他会无条件的配合你的。” 韩非心中有一丝不安掠过,但是却又说不清是什么,点头说道:“知道了,哥哥,这次许家的案件你打算和我一起?” 韩虎摇了摇头后说道:“这次的案件我就不插手了。” 然后,韩虎一直看着韩非没有说话,韩非心中的不安感更加浓烈了,总觉得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过了片刻后,韩虎用右手拍了拍韩非的左肩,说道:“小弟,以后你一个人也要快乐的生活下去。” 韩非不解的问道:“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韩虎只是摇了摇头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韩非目送着韩虎离去,直到韩虎轻轻带上门的吱嘎声消失了以后才渐渐将目光收回。他好想韩虎能够回过头来,告诉他一些事情,但是韩虎并没有这样做。韩非仿若回到了孤独无助的一个冬天夜晚,那个夜晚的父亲也是这样的背影,然后自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而多了一个哥哥。韩非突然好害怕,许家的案子不再那么重要,他开始萌生了放弃的念头。 就在韩非失神的时候,房门处传来吱嘎一声的开门声,韩虎的面容从门外探了进来。韩虎对着韩非笑着说道:“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虽九死而犹未悔,父亲如此,我如此,你也是如此。太多的顾虑只会成为枷锁,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我和父亲都愿意看到这一点。”然后,韩虎便再次消失于门外。 韩非下意识抬起了自己的腿想要往前追回韩虎,却又慢慢放下,他知道自己追不回韩虎,追不回哥哥。 过了一会儿,韩非从低沉的情绪中醒来,看向面前的这位狗哥,首先说道:“你知道我哥要去做什么事情吗?” 狗哥平静说道:“我是打探消息的,又不是巫师,怎么会知晓还未发生的事情呢?” 韩非又继续问道:“那关于父亲的事情呢?” 狗哥依旧平静,缓缓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他是个正直的人,其他的事情到时候自会有人告诉你,你需要做的是不愧对于心、不愧对于人,你的父亲和哥哥会永远支持你,并且守护你。” 对于这样不是答案的答案,韩非并不意外,否则韩虎也不会在这时将狗哥带到自己的面前。韩非也清楚自己劝不回韩虎,哥哥的执拗不在自己之下,这些年就是因为自己的存在,哥哥才必须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查好许家的案件。 韩非再次看向狗哥,问道:“这次许家的案件,你有什么不同的消息。” “这次的案件的三个嫌疑人,其中有两个人有恩怨,并且还和许少爷有关。我到了你们所说的三个嫌疑人的家附近打探,其中的阿忠曾经有过一个姐姐,阿忠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阿忠从小就受到姐姐的照顾比较多,不过他姐姐在两年前被许家少爷非礼,第二天便上吊自杀,而给许家少爷出这个主意的就是阿乐。” 韩非听完这些,感叹狗哥对于消息打探的灵敏,这些事情一般的警察根本难以探查出来,而动机往往是破案的关键。对比这个消息,加上韩非对于他们三个人的映象,韩非更加混乱了。阿乐家的账本究竟是阿乐所为还是另有其人?阿忠和小四的表现为何会完全相反?还有许家少爷真正的死因是什么? 韩非又继续问道:“阿忠的姐姐死去的时候是多大的年纪?” “十八岁。” “那小四和阿忠的姐姐有没有什么交集。” “这个倒是没有打听出来,像她们这种父母早逝又家境贫寒的家庭的孩子,对于****都比较遮遮掩掩,怕被别人嚼舌根。” 韩非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又继续问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消息了?” 狗哥摇了摇头回道:“没有了,我所能调查到的就是这些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回去了,对你哥哥的承诺,我会遵守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调查的都可以找我。” “狗哥,我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下小四、阿乐他们还有哪些恩怨,还有我想见一见这件事的主角——许少爷的尸体。” 狗哥点了点头说道:“我尽力。” 韩非又说了一些客套话后,便送走了狗哥。 狗哥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脸上露出了笑意,韩非潜意识的改变都被狗哥看在了眼中,按照韩非起初的表现是不会说出那番客套话的,但是他能说出就表明他和父亲及哥哥的不同,能伸能缩才是大丈夫,才可成大事。 第四章 送走了狗哥之后,韩非开始试着将各种线索串联在一起,现在动机有两种,一是阿忠他们为姐姐报仇,二则是阿乐可能是因为以前的隐冤而想要报复许家。到底是谁得手了,还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将日期选择在了同一天。 “鬼节……”韩非口中喃喃着。他们或许希望鬼门大开之际,归来的亲人能够见到这一幕,能够安心的接受超度,轮回转世,但是亲眼见到自己的至爱因为自己而变成了杀人的魔鬼,又怎能安心呢? “账本或许也是那一晚被偷走的,可是这么严密的计划,韩非怀疑小四他们有没有能力去制定以及实施,犯罪从来都是高智商的游戏。而且既然抱了必死的决心,又为何要设计出如此复杂的一个局。” 而且这个局要想成功必须要保证有一个像自己哥哥那样的警长,还需要许昌盛在见到儿子死亡时候的失误,否则就只能够完成第一步刺杀许少爷,而不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凶手是一个赌性非常大的人,或者说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尽人事,顺天命。而当事情开始朝着他的预期发展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紧握着鱼肠匕首的杀手,等待着图穷匕见的那天。 韩非有理由相信,凶手那里还掌握着对于许昌盛更为致命的证据,而对于这点正好与韩非不谋而合。韩非现在需要保护好小四他们,并且验证找到账本的真实性,否则没有更确切的证据,韩非仅凭一本不知归属、来源的账本根本无法扳倒许昌盛。 在考虑完一切之后,韩非变得冷静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扳倒许昌盛呢?年少轻狂,还是潜意识走入了误区,英雄主义在作怪,还是这个世界真的有正义存在呢? 韩非没有考虑清楚这个问题,也没有考虑太久,因为这是需要他用一生去思考、验证的问题。短暂的迷茫并不会迷失,它让我们所要走的路更加有意义,也更加的坚定。 韩非很快便抛开这些烦恼,开始了自己的计划,首先他找了一些韩虎这些年培养起来的亲信将监狱中的小四三人控制起来,接下来便是调查账本的真实性,这件事必须要韩非本人去做,除了韩虎,这本账本目前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韩非在县城的两个出口处派人把守,密切关注许府进出的车辆,并且打探许昌(许少爷)的尸体所在。安排好了这些之后,韩非再次去了监狱,他需要验证出谁是整件事件的幕后主使。仇恨可以逼出人的全部潜能,同样的也会蒙蔽人的理智。 下午的阳光没有中午那么明媚,带着些许的忧伤,韩非从阳光中走进监狱,为监狱中的可怜人带来一丝明亮,但他们能否抓得住、留得住就不一定了。 韩非首先到达的还是小四那里,他对着小四说道:“我在阿乐那里什么都没有搜查到,反而在你的家中发现了一个木匣子,在其中装着一本不知来历的账本。” 小四的脸上显出震惊的神色,对着韩非解释道:“我从来没有在家中放过什么账本之类的东西,甚至就连家都很少回。” “那可能就是有什么人在陷害你,你还记得谁和你有仇怨嘛?” “可能是阿乐做的,我们几个老是欺负他,他怀恨在心,说不定会这么做。”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阿乐身上推呢?应该是你和他有仇吧,他一个下人怎么有胆子偷老爷的账本呢?” 小四面对韩非的询问丝毫不退,“他可以杀死少爷,那么就敢偷走老爷的账本,他比我们所见到的要狠毒许多。”说道最后,小四的脸上闪现过一抹悲痛之情,一瞬即逝。但还是被韩非捕捉到了,又或者说是小四故意让韩非观察到。 “你好像深有体会啊。”韩非故意戏谑着说道。 “我能有什么体会,不过是比较了解他而已。”小四将所有的伤痛完全的隐藏,刚才的悲痛仿佛是另一个人的。 紧接着的是两个人的沉默,韩非没有询问,而小四更不会多嘴,太多的话只会在不经意间暴露自己的内心。 过了一会儿,韩非抬起了自己的脚,小四以为韩非发现没有问出什么便要离开。 谁知韩非在转过身之后突然停了下来,反而缓缓说道:“明知必死,又何必布下这么大的局呢?你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不是吗?”边说,韩非边又将身子转回来盯着小四。 听完韩非的话,小四表面上保持着起初的表情,实则心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对于韩非的话,他似懂非懂,如果真的是自己所猜测过的一个结局,那就太可悲了,因为根本不值。莫名的哀伤塞满了小四的内心,真的是必死的局面吗? 韩非又继续说道:“就算你们不是凶手,许老爷也不会容忍你们苟活于世的,你们就像是一根刺,不时地提醒他丧子之痛。不管是出于震慑其他手下,还是出于自己的私愤,你们都得死。这个结局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看着小四没有开口的迹象,韩非继续说道:“现在你唯一有可能活下去的方法就是和我合作,判刑是肯定的,但是至少可以在被罚之前完成自己的复仇。” 小四如韩非所预料的开口了,但是所说的内容却令韩非动容。 “复仇并不是目的,只不过是有些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生命并没有贵贱,而灵魂却有美丑,不配活在这世上的人,便送他的灵魂去轮回。我本来是想到过这个结局,只是不愿意相信而已,你不觉得和披着人皮的贪婪交换生命并不值得吗?我所要做的仅仅是清除掉丑陋的灵魂,而非取走生命,生命将会在岁月的长河中漂泊重新寻找到契合自己的灵魂,再次轮回世间。” 对于此番言论韩非是首次听闻,细细想来唯觉震撼,但又仿佛带着对于整个社会的不满。他所说的或许是对的,但对于社会的危害性太强了,烈火可以烧毁荆棘,同样的也会损害到土地。 对与错,善与恶,恕与罚,道德与法律。对错能辨,善恶可分,但是恕是罚,顺从道德还是法律,却往往让人无法裁决。 韩非对着小四说道:“你说的这些,我认同,但无法给你答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法,我站在你的角度,或许会有和你一样的做法,但现在我是一名警察,杀人确实有罪。” “我不想和你讨论罪与罚、对与错,只想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那本账本是我偷的,不过人并不是我杀的,凶手就是阿乐,我之所以将账本放在阿乐家,就是因为他是真正的凶手,这样才会增强账本的可信度。至于证据,我并没有,但我坚信是他。” 韩非没有想到小四竟然直接承认了,对于小四不是凶手韩非也相信了大半,他既然敢承认偷了账本就不会故意隐瞒杀了许少爷的事情。他们都清楚,许昌盛将财势看得比自己的儿子重要。不过,这却让小四的处境变得十分的危险,也让韩非对于小四的目的更加疑惑。一旦被曝光在阳光之下,阴谋就很难得逞了。 “我的目的很明确,从第一次来我就告诉过你,那就是扳倒许昌盛,而你应该也有这样的想法吧,所以我们可以合作。” “我是有这样的想法没错,不过除了那本账本之外,我的确没有其他的证据了。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点,许昌盛最近的一次走私就在这几天里,你去了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 “你确定没有其他的证据了?” “我都已经决定合作了,又怎么会藏着证据。” “那原因呢?对付许昌盛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我说是为了正义你信吗?” 韩非对此只是微微一笑,活在黑暗中的灵魂也会相信正义吗?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正义真的存在。在这个时代,谁又敢说正义真的存在,看似稳定的格局,实则风云暗涌,官官勾结、官强勾结,外侧还有饿狼虎视眈眈。当权者不趁着时局的暂时稳定发展工商,反而暴发户横行。 韩非心中也明白小四是为了什么,无非是为了私欲,而且再询问下去也没有了意义,于是原路返回,直接往监狱的出口走去,韩非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以阿忠和阿乐也就没有了询问的必要。 此时看着韩非离开背影的小四身上冒出一身的冷汗,本来如果为了扳倒许老爷,小四是不能这么早暴露的,并且刚才的话本来是为了韩虎准备的。但是韩非将自己与阿忠分开,小四为了不让自己所用的手法暴露,不得已只能过早地将这些信息暴露给错的人。 对于私仇和公愤,自己果然还是将自己的私仇放在了首位。 “对不起了,师父。”小四不由得低下了头,双拳紧握。 第五章 离开监狱的韩非,心中大感诧异,他实在想不到小四此时坦白的原因,就算说也应该告诉自己的哥哥,而不应是自己这个默默无闻的实习警察。事出反常必有妖,小四如此必定是为了遮掩一些东西。 是想要利用自己的热血年少、血气方刚?还是利用自己的懵懂无知、较易控制胁迫?韩非想了这些之后,自嘲一笑,人心能创造奇迹,但却最难把握,在悬崖上行走的名利之徒怎么会可能会将自己的命运交在别人的手中,转而去坚信人心? 就在韩非离开之后不久,一个长着山羊胡的瘦弱中年人也来到了监狱,在他将一把银元塞到狱长的手中之后,狱长亲切地喊着:“张管家,不知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啊,有事您吩咐。” 张管家笑呵呵的说道:“贵干不敢当,老爷派我来见几个人,劳烦李狱长通融一下。” 李狱长陪着笑主动带路,引着张管家进入监狱。在死一样寂静的监狱中,张管家的走路声引得犯人们频频侧目。有着狱长引领,自然一路绿灯,很快便来到了小四所在的房间。不同于其他的监狱,在小四监狱的两旁分别站着一个身着普通制服的警察,张管家只是轻轻一瞥便去往监狱的更深处。 第二个来到的是阿忠的监狱,同样的有两个守卫看管,见到此景,张管家心中乐开了花。“看样子,韩虎真要闹出一些动静来,闹吧,闹吧,闹的越乱越好。”张管家心想。 张管家回过头对着李狱长说道:“劳烦各位回避一下,我所要说的是一些私事,不希望有人听到。” 李狱长招呼着两个小警察回避,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李狱长在短暂的吃惊了之后,语气变得强硬,“你们是韩虎的人,我管不着,但是监狱是我的地盘,即便是韩虎在这里也必须要听我的。你们这样只会给韩虎添麻烦,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不听从我的吩咐,你们连继续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两个警察听了李狱长的话后,心中也是矛盾不已,但最后还是让开了。这也是因为让他们看守的是韩飞,所以才让的这么快,如果是韩虎的吩咐的话,他们说什么也不会让的。 也怪韩飞原来没有说清楚,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小四他们的安全,而不是隔绝小四他们。可叹韩飞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选取最低标准。 等到周围无人的时候,张管家从怀中取出一张穿着普通佣人服的女子黑白照片,阿忠在看到这张照片之后,情绪变得十分激动,直接扑到了铁栏上,想要将照片上的女子看清。 不算精致的脸上没有化妆,额头的刘海齐到眉心,脑后扎着一个马尾,不漂亮却很有朝气。是那种放在人群中都不会多看她两眼的那种普通,但是嘴角自然扬起的弧度却与内心空洞的人群区分出来。 阿忠看到这张照片后,眼中出现莫名的笑意,然后看向了张管家。说道:“我可以死去,但请你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张管家回道:“我没有兴趣去对付一个小姑娘,只要能够完成我的计划,我就会放过她,否则,她一定死在我的前面。” 阿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随后是无声的寂静,阿忠不再理会张管家的反应,只是直勾勾地回到监狱的角落处蹲下。 张管家见到阿忠的表现自感很满意,现在自己可以将小四紧紧握在手中了,藏在暗中的利箭方能见血封喉。 张管家为了不让人起疑,又去了阿乐那里,照样演了一次,只不过这次就仅仅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让李狱长带着自己返回了。再次回到小四那里的时候,张管家才停步,将周围人支开之后,这次的两个参与者才难得对视。 看着小四欲言又止的模样,张管家首先开口,说道:“我已经帮你解决掉了阿忠,你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不管能不能够成功,你的仇已经可以报了。”目中满是怜惜的神色。 小四听到张管家的话语后,低下了头,片刻后才抬起头说道:“我已经承认了我是偷账本的人了,并且那个人并不是韩虎。” 果然,听了这番话的张管家情绪陡变,但是变化的幅度却出乎小四的预料。目中的怜惜褪去,变得狰狞可憎,小四从未见过这样的老师,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掉了。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交易吗?正义真的不存在吗?心中的完美世界只是泡影吧。 张管家片刻后恢复原状,对着小四说道:“师父不怪你,师父可以将事情圆回来的,只要你和我配合,依旧可以扳倒许老爷。那个时候,我还是可以将你解救出来的。” 小四直接回道:“不用了,我会帮助你扳倒许老爷,因为他也有着不配存于这个世上的灵魂,还有你对我的照顾。好了,你走吧。” 说完这句话后,小四转过身,眼角明显有泪花泛起。 其实小四从以前就开始怀疑张管家,但是为了报仇和念及张管家对他的照顾,一直以来都听从张管家的命令并且为他的行为找理由。今天算是第一次撕破脸皮,同时也将小四心中对世界的最后一丝希望带走了。 张管家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抛开,作为一个枭雄,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所要得到的权势。 就这样,这位不速之客离开了监狱,开始了自己的下一步行动。 在张管家离去之后,天色很快的黑了下来,在黑夜的掩护之下,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开始进行,黑暗中的正义使者也开始了行动。 韩非此时身着黑色夜行服在殡仪馆中观察许少爷的尸体,今天下午六点之后,许昌盛就派人将许少爷的尸体送到了这里,看样子尸体上的不利证据已经被消除掉了。到此为止,韩非还不知道许少爷身体上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这样连调查的方向都没有。 韩非吸了口气后,暂时将扳倒许昌盛的念头放在脑后,他还是决定调查许少爷的尸体,验证小四所说的话。他察觉到自己正在一步一步地走进别人的算计,但是却找不到任何的证据,看样子自己还是太嫰了,然而即便前方是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也会跟着跳下去。 少年意气,跃马提枪与世界为敌,无知亦无畏。那么多可爱少年,总有一个会真正长大成熟,敢于承担一切、对抗一切,责任、罪恶。再黑暗的时代总会有它的闪光点,照亮整个时代,坚持到最后的人总会看到希望。 韩非走上前去将许少爷身上的白布揭开,然后将许少爷的衣服脱光,尸体整个已经僵硬了。韩非将许少爷的尸体整体检查了一遍,除了在颈部大动脉被割断,在左心房的位置也有着两道伤口,其他地方没有丁点损伤。死亡方式有两种方式,一是死于动脉处失血过多,二是先割脉后直接用刀片插入心脏而死。即便是看过现场都难以分辨死因,更何况现在无法观察现场。死亡时间已经确定在凌晨,韩非一笑,故布疑阵,他好像猜到了小四坦白的原因,只要明天审查一下阿忠就可以知道杀死许少爷的凶手是谁了。这样,不仅之后可以专心于许昌盛的身上,还可以更好地控制小四。 韩非内心说实话是十分得意的,又将许少爷的尸体检查一遍之后,发现没有什么证据后,取了一些许少爷的血液后便离开了殡仪馆。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皎洁,拉长了韩非的影子,也拉出了韩飞这几天的愁绪,明天就是崭新的一天。 第三天一早,韩非满怀希望地前往监狱,晨曦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朝气蓬勃。街旁的小餐馆、杂货铺以及赶早来县城里摆摊的人们汇成一首万物俱兴的曲子,不同的音符互相配合着才能够奏响盛世的篇章,不过这首笙歌不知何时才能响起。 与此同时,监狱中依旧是死气沉沉的一片,黑暗似噬人凶兽吞噬人们的灵魂,大部分的犯人此时正在昏睡中享受黑暗的****,当灵魂消耗殆尽之后,他们没有了苦痛,同时也丢失了快乐。 阿忠此时端坐在干稻草之上,看着从小窗处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心中豁然,眼角湿润。幸福从来都不是一件易得的事物,不管是盛世还是乱世,再平淡的幸福也是幸福,同理再轰轰烈烈的幸福也是幸福。 阿忠站起了身子,对着记忆中许府的方向望去,口中喃喃道:“秀儿,你要快乐地活下去啊,愿你找到一个如我一样疼爱你,并且能够给你幸福的人。” 接着,阿忠后退到栏杆处,猛一闭眼朝着小窗所在的墙面冲去,阿忠的头颅与墙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一声巨响在监狱中回荡,阿忠的额头不断有鲜血涌出,不多时便断了气。在阿忠门口看守的警察被惊醒,面对血肉模糊,他们被震惊了。这该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对自己这么狠心,连墙面都有了凹陷。 第六章 在阿忠撞到墙面的同时,小四睁开了眼睛,心中仿佛打翻了一万罐酸醋,感觉到人生的酸涩。阿忠和秀儿的事情他也算清楚,除了秀儿,张管家也没有能够让无亲无故的阿忠自绝于世的能力。但是他也无能为力,只能够顺其自然。 小四对着透着光亮的天窗跪着祈求道:“太阳鸟,将阿忠今生的罪责加在我的身上吧,他的罪我来赎,保佑他下世投生一个好命运。” “出生在黑暗中的可怜人,也只能够孤独的死在黑暗中吧,我们永远触碰不到的是远得要命的爱情和远得要命的幸福。”小四在心中这样想着。 阿忠门口的两个看守从震惊中醒悟过来之后,向着监狱的大门处走去,要去通报韩非。同时,韩非来到了监狱,从明媚的阳光中走进阴冷潮湿的监狱,韩非身上沾染的光亮被黑暗吞噬,但是心中的光亮依旧在。 碰巧在门口附近,韩非与两个看守相遇,两个看守见到韩非的第一眼心中大呼不好,但还是将情况如实禀报给了韩非。听了这番话后,韩非心中那点光亮犹如夜风中的烛火般摇摆。 韩非朝着监狱的内部走去,两个看守跟在他的后面。在经过小四所在的监牢时,他看了一眼小四,却发现小四也在看他,心中暗叹昨晚的计划可能流产了,就差一点点。 等到韩非见到阿忠的尸体的时候,也震惊了一下,岂惨烈二字可形容,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能够让一个人有这么大的勇气。据狗哥所讲,阿忠一个人孤独地在这个世上,死了之后,一切都没了,他所图的又是什么呢? 韩非对此也无可奈何,在和自己对弈的明显是一只老狐狸,而且已经是规划了许久了的计划,现在的自己根本做不到先知先觉,等到幕后黑手将手中的牌全部打出来之后,才是自己绝地反击的时候。在这之前,韩非要彻底搞定小四,并且将幕后黑手所认为的足以扳倒许昌盛的罪证找到。 韩非从看守处询问到张管家的身影,在心中对于张管家这个人提防了几分,至于调查张管家,根本不现实,狗哥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目前在YC,还没有人敢介入到许府的人事中。 韩非暗叹了一声可惜后,回到了小四所在的监狱,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什么都不用说,又什么都懂。 韩非首先打破了平静,说道:“有的时候我很怀疑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坦白自己是偷账本的人实际上是为了掩盖自己是凶手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想查,总能够找到蛛丝马迹。” 小四对此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道:“你要想查就去查,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韩非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下风,如果不能逆转的话,以后和小四的合作将会大打折扣。 面对小四的笑,韩非以自嘲的笑来回应,并且说道:“我只是没有想到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也会有自己的信仰,没想到像阿忠那样的人也会有愿意付出生命的人或事。” 本来没有丝毫情感波动的小四,脸色突变,对着韩非说道:“我们没有合作的必要了,你们始终不懂我们的世界。”小四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碎了,他原来以为韩非会是一名不一样的警察,向韩非坦白自己也是因此。自己一直怀疑的梦最终碎了,正义再与他无关。 韩非见到小四的表现,心中咯噔一下,仿佛被小四的悲伤所感染,往昔没有想通的问题再次浮上脑海,自己所为何!随后,韩非回到了家中,他没有心情和小四斗智斗勇,并且小四也不想和他斗智斗勇,真沉默还是假沉默对于此刻的韩非来说无所谓。 然而韩非想停留,情况却不允许他休息。回到家的韩非不久后收到回报,从许家大院中开出一辆奇怪的车,出了城门后直奔荒野之处驶去。韩非暂时将疑惑放下,从警局借出一辆暂扣的车辆便跟随许府车辆的路线追去。 许府的车辆中坐着张管家和四个大汉,每个大汉的腰间都有微微的凸起,在张管家的怀中抱着一个黑色的皮箱。除了张管家外,其他的大汉皆是一脸沉重,好像要去做很危险事情一般。 待开到荒郊的时候,坐在驾驶座上的大汉开口道:“张管家,听说这次我们几个是跟着你去参加走私活动,也算是我们这些人真正的入伙,不知对吗?”大汉虽这样询问,但从未正眼看过张管家,最多也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扫过几次。对于他这类刀尖上舔血的人最不屑的就是像张管家这样在背后出谋划策的谋士,毕竟道不同,所以他想不通许老爷为什么让他们几人跟着张管家。 张管家对于此事见的习惯了,没有点热血和不知所谓怎么会混上这条道呢?笑着说道:“不愧是老爷的侄子,消息还真是灵通,以后肯定不是池中之物。” 后座的三个大汉听到这句话脸上都是震惊之色,驾驶座上的大汉从前视镜中观察到他们的表情后,一脸的得意,原本的惧意烟消云散。无形中对于张管家的态度也好多了,这就是谋士的力量,无形中便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犹如春风,无处不在,却又润物无声。 此刻在后方的韩非远远地跟着前方的车辙,就像是被拉长的一个影子一般,挥之不去,紧紧相随。 不知不觉间,二者越行越远,逐渐远离人烟,进入到一片不同的天地中,没有人世的喧嚣,多了几分恬静淡然。但这远远不够将人性中的贪婪抹去,几人中只有韩非感到可惜,不能在此地常驻。 随着车子的深入,树木愈发茂密,也愈加杂乱无章,但前方的车子在张管家的指点下总能够找到路前行,倒像是他们回到了家中,两旁树木纷纷让路。跟在后面的韩非可就惨了,不能有丝毫大意,多次下车查看车子行过留下的痕迹,弯弯曲曲的路径挑战着韩非的技术和神经。到了最后,树林间的小道只能够勉强允许一辆车子通行,前方车子留下的痕迹也因为厚厚落叶而不易见。韩非看方位也差不多了,便找个隐蔽处先将车子藏了起来,然后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荒郊之外,树木茂密,杂草丛生,灌木林立,形成三个不同的阶级,滋养着不同的生命,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弱肉强食,但始终平和如一、没有贵贱。单纯的为了生存而杀戮是没有对错的,而加上自己的欲念之后,便是不该存于这个世间的罪恶。 简易的观察了一下之后,韩非再次回到了张管家的车辆所行驶的小道上,沿着印记慢慢地追去。越往里走,韩非越感叹这条路的奇妙,正好允许一辆车行驶,一点的多余都没有,并且道路弯曲,后方如果有车辆跟随必将惊险万分并且随时有车毁人亡的可能,极难追踪。 韩非一边走着一边给自己画上丛林中隐藏必备的迷彩脸纹,将自己的衣服也换成军用的迷彩服。本来韩非距离张管家他们就有一段距离,现在没有车子,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这条小道仿佛走不到头了,就在韩非十分疲乏的时候看见了张管家他们的车子。 韩非吸了口气后,在一棵树后坐了下来,但是眼睛一直是盯着车子那边。过了片刻后,韩非边盯着车子边悄悄地朝着树上爬去,很快便到了一个大的分叉处,韩非在粗壮的侧枝上不断调整角度,终于将车子内的情况看清楚了。此时的车子上,只有一个司机留守,其他的几人都不知所踪。韩非暗叹可惜,为了不打草惊蛇,自己根本无法上前查看,也就无从得知其他几人所前往的方向。 就在韩非犹豫的时候,车上的大汉主动下了车,口中还嘟嘟囔囔地好像说着什么,看脸上的表情好像不怎么高兴的样子。大汉下了车之后朝着树间走去,随后便传来一阵水声。韩非趁着这段时间藏到了车子的附近的树上,等到大汉方便好回来之后,在树上的韩非将树上的大型野果抛了过去,高度加上韩非的准度,直接将大汉砸昏过去。 过了一分钟的时间,韩非才上前,确认大汉确实昏了过去之后,韩非开始观察车子周围的情况。他发现了四道痕迹通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每条道留下的痕迹都不超过一个人。 “四个人,四条道。”韩非思索了片刻后,朝着留下痕迹最浅的一个方向追去。他认定此次的货必定是张管家负责的,但是张管家一定会加倍的保护这次的货,否则就会引起许昌盛的怀疑。而韩非就是要将部分的真相搬到台面上来,逼迫张管家直接与许昌盛交锋,韩非才好做自己的事情,浑水摸鱼,绝地反击。 第七章 与此同时,监狱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许昌盛。见到许昌盛亲临监狱,李狱长直接笑脸相迎,比见到了亲爹还高兴。 “大龙头光临,真让我们这小小的监狱蓬荜生辉,只不过监狱阴冷潮湿,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我们代办即可,何劳盛爷大驾。”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甜,但手握权力的是许昌盛,黑白仅在他一念之间,至少在YC是如此。为了自己的目的,有的时候恐吓比好处更有用,尚未得到的可以不要,但已经拥有的死也不会放。 许昌盛淡然回道:“监狱阴冷潮湿吗?我可以和你们局长说一说换掉你的位置,回家养老还好?” 李狱长听完许昌盛的话后,额头冒出了冷汗,监狱虽说环境是不怎么好,可是油水也还是大大的有,并且身为狱长,在这里就像土皇帝一般,就算给他一个警长都不换。尽管知道许昌盛对于他这个小小狱长并没有兴趣,依旧被吓得半死,但是依旧赔笑。 “大龙头说笑了,小弟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再苦再累也要干下去,不像大龙头,活的自在。”话音刚落,李狱长突然想起了许昌盛最近死了儿子的事情,自己刚才那番话更像是针对许昌盛的痛处。 果然,许昌盛听完之后,脸色变得黑的可怕。 李狱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边扇着自己的脸一边说道:“大龙头饶了小人吧,小人一时嘴贱引得大龙头伤心,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说完之后还在一直扇着自己的脸。李狱长在恐惧之余,连对自己的称谓都从小弟变成了小人,可见恐惧的重量。 许昌盛对于YC的大小官员,各个部门、地方管事的人一清二楚,他有足够的时间也有足够的精力去调查、统计,这也是他屹立YC多年的原因,可以说整个YC没有没拿过他好处的官,即便是芝麻小官也是一样,拿的多少而已。不对,有一个人从未收过许昌盛的恩惠——韩虎,不过韩虎的为人令人敬重,许昌盛也不愿找他的麻烦,再说韩虎根本没有实力与他抗衡,韩虎所做的对于许昌盛来说不过是玩闹,构不得威胁。不过最近自己做什么都感觉到不顺,好像有一种阻力,许昌盛潜藏在身体深处的那种直觉逐渐觉醒,他嗅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不过早在自己尚是口中滴血的饿狼的时候,便将该做的后手准备好了,并且在这么多年不断完善,等待着某一天启用。但是那只幕后黑手许昌盛还没有确定,不过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证据就只有走私。 “做了这些年了,早就防着这一手了,大不了重新划分利益,破财消灾。”许昌盛这样想着。至于李狱长的话在他面前左耳进右耳出,只要效果做到了就可以。 没让李狱长住手,许昌盛直接走进了监狱,跪在地上的李狱长咬了咬牙跟了上来,但是手上的巴掌并没有停。许昌盛听的烦了,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伤之不孝,停手吧。” 李狱长心里想“如果不让您老人家满意,恐怕连我父母都逃不过这一劫。”但他没敢说出来,反而满脸陪笑地询问许昌盛有什么吩咐。 不过许昌盛并没有理他,李狱长很识趣地仅仅是跟在许昌盛的身后半寸的地方,他知道问也是白问,但是该表的忠心还是要表的。面对远比你强大的事物时,即便是龙虎也要盘着、距着。 很快许昌盛便来到了小四所在的牢房,在门口的两个守卫这次很识趣地让开了,即便是为了韩虎,他们也不愿得罪许老爷,关于许老爷的传说太多也太吓人,何况这次许昌盛失去儿子本就十分震怒。整个YC都在关注着许昌盛的动作,此时的许昌盛眼中揉不得沙子,任何一点的示弱都可能会为他招来更多的麻烦。沾满鲜血的交易会吸引苍蝇注目并不奇怪,并且看守肉块的饿狼已沉寂多年。 许昌盛见到小四时眼中闪过一瞬而逝的慌张,因为小四也正在盯着他,好像一直在等待他的到来。 许昌盛摆了摆手,周围的三个人都急忙退开,等到距离差不多了,许昌盛才开始开口。 “你是杀死昌儿的凶手吧?” 小四立即反驳道:“并不是。” 许昌盛皱了皱眉头,他不觉得此刻小四的反驳有丝毫的用处,正要开口威胁时,小四的话语却先一步传到了许昌盛的耳朵里。 “杀死你儿子的凶手正是他自己,是他的荒淫无礼,帮凶就是你的宠爱关照。早在许多年前你就应该猜得出结局。” 小四的话语如同一把刀剐着许昌盛的心,他又如何不知道儿子的无法无天,但小时困苦的许昌盛能够理解,试问有谁不希望能够高高在上玩弄人间?当老子的就应该为儿子擦屁股,否则赚那么多钱、整那么大的权势留给谁。 许昌盛将自己的情绪压下,反口说道:“如果你和昌儿换一下,你能够控制住自己嘛?可能你会更加的暴戾,将整个YC搅得乌烟瘴气。没有经历过苦难又怎么会思考公平这个问题,所谓的追求公平不过是穷人的不甘,自己想要的自己去拿便好了吗?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干嘛?” “和一个黑帮头子谈论公平感觉真是搞笑,还是谈谈你今天来的目的吧。” 小四听完许昌盛的话,赶紧将话头转开。他的年纪不算大,世界观尚未健全,更何况是谈论自己最矛盾的问题“公平”,很容易使得自己产生动摇,一旦动摇之后就会产生破绽。反观许昌盛历经生死、时间,他所形成的世界观已经十分牢固,不是轻易可以影响的。虽然和许昌盛交谈对于小四是有好处的,不过此刻不行,并且小四希望自己去经历。 许昌盛看着小四嘴角的讥笑,说道:“我要知道在你背后指使这一切的人,否则你所担心的就会发生,我还会收阿乐为义子,让他代替昌儿。” “事业比你的儿子还重要?” “在他活着的时候,他比权势重要,但他已经死了,一切烟消云散,生老病死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生老病死皆有定数......”小四低下头轻声喃喃了几遍。 许昌盛见到小四这个样子感觉有戏,谁知小四继续说道:“那你的命数已经到了,你该平平淡淡的接受死亡,听天由命吧。” 谈到这里,许昌盛知道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他的手中没有任何的底牌,不过他有赌资,当赌资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在没有人违反规则的情况下,是不会输的。许昌盛又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致命的弱点的时候,选择了离开。他只是很不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事情一旦脱离自己的掌控难免不会出现意外,所以他才来亲自见一见小四不过显然并没有用。许昌盛想起了他曾经的左膀右臂,自从军师老二死掉了之后,做什么事情都感到受到束缚。 韩非从痕迹最浅的那条道直直地追了过去,不过在道路的尽头只看到了一只毛茸茸的肥土狗,他知道自己被张管家耍了,说到底还是自己能用的人太少了。就在韩非准备原地返回的时候,眼睛好像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回过头发现在土狗的毛发间有一块金属制的反光物品。 韩非悄悄地靠近,很轻松便将土狗抓在了手中,反光的物品是一个系在狗毛间的银制长条状物体。银制品的中间是空的,韩非从中抽出了一张纸,将纸展开后有整只土狗那么大。纸上清晰地画着地形图,韩非一眼便认出了这是森林的地形图,地图详细得当,其中最详细的是一颗狗头到红叉的路线,就连距离都标明。 狗头所在的位置应该就是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而红叉所处的位置应该有猫腻,显然是想引诱韩非前去。韩非一边朝着目的地赶去,一边思索着绘制地图者的目的。最后韩非横下心决定前去,自己并没有被算计的原因,整个YC又有谁将他放在眼中呢?自己根本不值得对方花这么大的功夫。 过了半晌,韩非才到达地图上注明红叉的边缘位置。这片林子比它处更静,鸟叫声也稀稀疏疏,韩非开始放慢自己的速度并且静下心来感受周围的动静。就在这时,韩非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喘息声,像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 第八章 韩非悄悄地朝着那个方向摸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巨大的野猪,从獠牙算到尾巴大概有两米多长,看上去有一百五十多公斤,韩非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野猪。一个五大三粗的黑面汉子正在和野猪对峙,他的手中拿着一支长筒猎枪,不过这么大的野猪不击中要害处很难一枪击毙。野猪看似很生气的样子,整个身体弓起,后蹄不住地踢着土,俨然一副即将攻击的样子。看这个架势,韩非有点疑惑,这群走私犯应该是老手,按道理来讲不会犯招惹野猪这样低级的错误。 黑面大汉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在车中休息的好好的,这头野猪突然撞了上来,连撞两次,差点将车子撞翻。黑面大汉察觉到之后,连忙拿上枪将野猪引开,如果车子坏掉他的罪过就大了。为了不激怒野猪,他没有开枪,可是野猪紧盯着他不放。按道理来说,野猪不会无缘无故地袭击人,可是黑面大汉已经气喘吁吁了,也没有停止追击。黑面大汉意识到不能再跑下去,野猪的体力、耐力比人强很多,而一旦自己陷入精疲力尽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 于是便有了人猪对峙的这一幕,看着野猪蓄势待发的样子,黑面大汉将手中的猎枪暗暗握紧。终于野猪下定了决心,后蹄猛地朝地面一踏,健硕的如同小型推土机般的身躯急速地朝着黑面大汉猛冲过去。 韩非与黑脸大汉都在等着这一刻,黑面大汉朝着斜前方猛跳了一步接着身体着地径直朝着侧面翻滚,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连贯。但他的速度不够,野猪明显能够在他翻滚之前赶到,紧接着就会送黑面大汉归天。韩非将手中捡的石块扔出,石块从侧面击中了野猪的脚踝,石块在野猪前冲之力面前根本不算什么,直接被弹开。但野猪脚下一个踉跄,前冲之势变成负担,前冲的角度变歪,险之又险的与黑面大汉错开。 黑面大汉翻滚之后迅速爬起,举起猎枪对准野猪的颈部射了过去,一片血花盛开,紧接着是野猪的哀嚎。黑面大汉果断换弹药,举着枪朝着野猪的左前蹄射去,又是一蓬血花,不过野猪也撞到了黑面大汉,獠牙刺穿了黑面大汉的身体,不过因为脚伤刺的并不深。 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子弹透过刚才黑面大汉在颈部打出的伤口穿入,野猪轰然倒下,将黑面大汉的下半身压在了身下。黑面大汉虽然被压住,但内心松了一口气,察觉到野猪不再有动静,手中的猎枪也松开了。 就在黑面大汉放松的时候,一张陌生的年轻脸庞进入他的视线。心中一紧的同时,下意识地朝着猎枪摸去。韩非抢在黑面大汉之前将猎枪踢飞,然后直接将黑面大汉的双手捆了起来,并没有将黑面大汉从野猪的身体下弄出来。 韩非对着黑面大汉直接开口问道:“你叫什么,来这里有什么图谋?” 黑面大汉尽力辩解道:“我叫图巴,是一个猎人,追踪这只野猪很久了,这只野猪咬死了我唯一的孩子,不过几次交手都被它跑掉了。我对不起你啊,孩子......”说罢,真的哭了出来。大汉本就很丑,哭起来的样子更是难以恭维。不过他的余光总是盯着韩非。 韩非见到大汉哭泣什么都没有说,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汉装到最后没有办法竟变成了真哭。 哭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装哭是一件更累的事情。哭到最后,黑面大汉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哭声渐渐变小,直到没有。哭声变成了深深地喘息,黑面大汉一副很疲倦的样子,不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韩非,一动不动。 韩非表情没有改变,和黑面大汉对视着。最后黑面大汉再次坚持不住,这种惩罚比刚才与野猪对峙时更难受,从精神层面的压制直接将他打垮了。 黑面大汉首先开口说道:“不用这样了,直接说出你的目的吧。” 韩非温婉一笑,嘴角翘起的弧度令黑面大汉不寒而栗。接着,韩非开口道:“不如说说你们这次来的目的吧。” 黑面大汉没有过多的挣扎,掩饰反而会使得他性命堪忧,“我们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但我想活下去。” “你们这次行动的首脑人物是谁,外貌有什么特征,除了你之外还有几人?” “这次带队的是二当家,他的嘴角有一颗大痣很容易分辨,其他的都是和我一样的小喽啰,算上我有三个人。” “你们走私的物品具体有哪些?”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不过每次根据进的货的数量会赠送成比例的枪支和弹药。” “最后一个问题,想活命吗?” 黑面大汉连忙点头说:“想。” “只要你按着我的吩咐做,我可以保证你性命无瑜。”不过需要你在监狱中蹲几年。最后半句话,韩非没有说出来。 韩非将野猪的尸体往上挪了挪,将黑面大汉的上半身也压住大半,尤其是将他被绑着的双手遮住。 “我会将你打晕,接下来你什么都不用做。”说罢正要动手。 黑面大汉抢先说道:“不用麻烦,我怀里有迷药。” 韩非从黑面大汉的怀中取出迷药,打开之后吸了少许粉末便觉得有些天旋地转。韩非咬了咬舌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纯度好足的药,不过纯度越足韩非越高兴。 韩非取出其中一半的分量送到黑面大汉面前,等到黑面大汉昏睡之后。韩非探查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后埋伏在一棵树上,等待着黑面大汉同伙的归来。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韩非觉得自己的眼皮昏昏沉沉的,有一种很困的感觉。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零零碎碎的脚步声,韩非强打起精神,朝着树下看去。 共有三个人,为首的果然和黑面大汉所说的一样,嘴角有着一颗大黑痣,不过此时的韩非并看不清。但他还是瞄准了后面的两个人,然后等着他们的靠近。 归来的三个人靠近了之后,看到了地上的惨状,连忙上前试探黑面大汉有没有断气。 就在他们躬身的时候,两声枪响,被韩非瞄准的两个人应声倒下,鲜血浸湿了他们身下的土壤。领头的立刻掏出枪对准韩非所在的方向,此时的韩非已没有了再次射击的能力,二当家也无法准确捕捉到韩非的位置。 韩非此时只觉眼皮不听使唤,只好用一只手紧紧搂住树干,以防掉下去。他心里清楚活捉二当家已经是不现实的了,但是直接击毙掉又感觉可惜。 躲在野猪尸体后的二当家见对面没有动静,喊道:“不知对面是哪路朋友,大家明人不做暗事,还请出来相见。” 韩非下定决心开了枪,这是韩非最后一次开枪的机会,时机也把握的比较准,从野猪的下巴射入,按照韩非的计算应该从眼睛处射出,而后射中二当家的心脏。不过,被野猪压住的黑面大汉将野猪的头颅往上抬了几公分,子弹最终没能突破野猪的头盖骨,被卡在了野猪头颅中。 黑面大汉的药劲好像过了一般,迅速爬起,然后拉着二当家就跑,口中还说道:“二爷,许昌盛的人,快走。” 模糊中韩非听见了这句话,知道自己又被利用了,下一刻他就失去了意识,但抱紧树干的手并没有放开,直到发动机的声音传来,韩非才下意识的松开了树干,“啪”的一声,韩非重重的落在了地上,所幸地上落叶较厚。 另一方面,张管家已经坐车朝着城里驶去。二当家在车子里思索发生的事情,其实在他和张管家交易的时候,张管家就提醒过他,许昌盛将会对他们动手,并且还提供了一个新的交易托他捎给大爷。YC是谁的天下他们不在乎,只要生意有的做就行。 二当家对着黑面大汉问道:“黑子,你怎么知道刚才袭击我们的是许老爷的人,他向你故意提起的?” 黑子回道:“没有啊,可是除了许老爷还会有谁知道这条路呢?” “会不会是条子?” “条子应该不会管这种事吧,再说了,条子会尽量活捉,不会直接击毙的。而且......” “而且什么?” “刚才那个人用的枪支就是我们给许老爷的那种。” “你确定?” 黑子点了点头,说道:“我近距离看过,就是那种枪。” “唉,可惜了那些兄弟了。”二当家叹完气后不再说话,不是条子的话,这件事就复杂了,不过事情让大哥拿主意就好了。YC又有好戏看了,不过这次的赢家不知是谁。 第九章 光亮一丝一丝被黑暗吞噬,世界迎来了黑夜。当一个人处于黑暗中的时候,他最渴望的不是光亮,而是不再惧怕黑暗。因为黑暗总会到来,犹如黑夜总会到来一样。昼长夜短,昼短夜长,但夜不会消失。 森林也迎来了它的黑夜,黑暗中的森林依然生机勃勃,但在这黑夜中总会让人感觉到森森杀机。今天的夜晚更加的不宁静,一声尖锐的救命划破夜的寂静,落在了韩非的耳中。 韩非下意识地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晕,夜间森林清新的空气混合着零碎的月光使得韩非精神很快便恢复过来。韩非揉了揉眼睛,张管家这次借自己下了一招妙棋,没想到自己还是任人拿捏的棋子,或许他们都没有将自己摆在棋手的位置上。 在韩非思索的时候,又是一声救命传了过来,第一遍的声音由于韩非意识不清醒,他并没有听清。此时第二声传来,韩非将自己的思绪收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没多久,韩非便到了现场。满场尽是绿油油的眼睛,在狼群的中央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女。在黑夜中,看不清样貌,但是中年男子的眼神比狼眼更犀利,并且透着丝丝的寒意,韩非竟从头到脚升到一股寒意。韩非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人,就是因为中年男子的存在,狼群才没有发动攻击,但饥饿总会压倒理智,狼群的攻击也许就在下一刻。而中年男子因为那个姑娘的存在有所顾忌,不敢动手。 韩非在外面悄悄地爬上了树,借着树枝的弹性抓着树梢滑到了年轻女子的身边。中年男子没有转身直接抓向韩非,看似很慢,但韩非有一种避不开的感觉。韩非将树上的一个野果塞到中年人的手中,中年人感觉手中的东西有些古怪,用余光一看差点笑出来。而旁边的少女直接笑了出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韩非感觉心中咯噔一下,心中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这是韩非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韩非对着中年男子说道:“我是来救你们的。” 中年男子微微点了点头。下一刻,韩非搂着少女的腰肢,接着树枝的弹性荡了起来。少女吓得尖叫起来,整个身体靠在韩非的身上。淡淡的清香顺着夜风吹向韩非,有一种心喝醉酒的感觉,呼吸也有些不稳。 等到少女睁开眼睛之后,已经稳稳地落在了粗壮的树枝之上,连忙放开韩非,脸上有种灼热的感觉,少女心扉,第一次在夜风中被吹开。虽然红着脸,还是轻声说了声:“谢谢。” 韩非对着少女轻轻一笑,浅浅的酒窝盛着树枝间零碎而下的月光,照亮了两个人的内心。 就在韩非带着少女逃向树上的时候,狼群也开始了攻击。他们的首选攻击对象是在空中的韩非他们,距离韩非最近的三只饿狼直接跳起来飞扑过去,还没等韩非做出反应。中年男人也跳了起来,后发却先至,在空中左右开弓用手臂砸向三只饿狼,韩非真真切切的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中年男人落下地之后,用手将赶到扑向韩非的两只饿狼扯着尾巴拽了下来。然后用两只狼的身体扫向四周,群狼后退躲避。等到韩非他们安全到达树上之后,才将两只狼放下,放在地上的两只狼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就没救了。 剩下的饿狼并没有恐惧,反而在鲜血的刺激下面目狰狞,比刚才更加恐怖。中年男人在群狼的包围下丝毫不惧,原本空空如也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两把金刀,在黑夜中像是两轮骄阳。并且在金刀出现了之后,中年男人的气势也变了,除了目光依旧犀利地盯着手中的金刀,那股寒意全部内敛到了金刀之中。如果刚才的中年男人是一架战争机器,那现在就是一架杀人机器。 随着头狼的一声厉啸,所有的饿狼兴奋地冲了上去,中年男子朝着距离他最近的一只饿狼冲去,手中的金刀直劈向饿狼的头颅。号称铜头铁骨豆腐腰的饿狼,被金刀毫无阻碍的切开头颅,红的白的散落一地。韩非下意识地将身旁少女的眼睛遮住,少女心中一紧但并没有拒绝。 韩非知道中年男子并没有危险,在心中震惊于中年男子的身手,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样,中年男子完全就是为了战斗存在的,战斗已经成了他的本能。不到一刻钟,满地都是尸体,中年男子依旧站立着,满身是血,不过都不是自己的,手中的金刀已经不见了。 战斗结束,韩非抱着少女从树上跳了下来,少女连忙从韩非的怀中跳下来,躲到了中年男子的身后。中年男子眼中的寒意再次出现,看着韩非,看过一次的韩非已经适应了,丝毫不惧的盯着中年男子,握紧了手中的枪。气氛变得很冷,少女意识到不对劲,在后面轻轻地拉了拉中年男子的衣服,中年男子身上的杀气顿时消散了,变成了一个憨厚大叔。 少女从中年男子的身后钻出,吐着舌头说道:“不好意思啊,金叔对陌生人的防备比较高,其实他人挺好的。至于我,叫我沁儿就好了。” 韩非看着沁儿和金叔,大致的情况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大小姐和贴身保镖。韩非回道:“我叫韩非。这荒郊野岭的,你们住在哪里?” “我们就住在不远处的地方,这次怪我招惹了狼群,才会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你呢,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一名实习警察,来这里是为了调查案子,不过被对方暗算了。你们是傍晚才到这里的吧?” “是呀,听说这里夜晚有千年野山参出现,特意赶过来的呢。”说完之后,沁儿赶忙捂住自己的嘴,面露尴尬。 韩非对此不以为意,大小姐亲自寻找药材肯定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怕别人抢先是很正常的,钱财她们不以为意,但是灵药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错过可能就没有了。 为了化解尴尬,韩非微微一笑说道:“放心,我不在乎千年野山参的,而且就算我提前找到了,那位大叔也不会放我离开。” “如果你先找到的话,我们只会买,不会强抢的。”少女认真地说道。 看着沁儿认真的模样,韩非忍不住想逗逗她。“如果我不想卖呢?” “沁儿可以拿出远超野山参整体十倍价值的条件只换取野山参的周围根须。” 韩非听懂了野山参对于沁儿的重要性,心中对于刚才的话语深感内疚。开口说道:“抱歉,我不知道野山参对你这么重要。我先找到野山参也会交给你们的,不过这里应该找不到千年野山参。就算存在千年野山参,历经千年的时间都没有人发现,我们又怎么会找得到呢?YC最有可能找到千年野山参的地方应该是断魂谷,不过那个地方进去了出不来。” 这倒不是韩非打击沁儿,任何千年药材都很难寻到,即便是千年古树都极为少见。 沁儿反倒很有信心的样子,对着韩非解释道:“这是鬼算子叔叔说的,在断魂谷之中也有一只千年野山参,这里的野山参就是被吸引到这里来的。” “怎么感觉像相亲一样,而且算命的话可信吗?” “鬼算子叔叔谨言慎行,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知天命,顺天理。鬼算子叔叔的原话是这样的,经历过鬼节之后的月亮会洒下最饱满的月辉,会引诱千年野山参出现吸食月华,一年只有一次。并且在月华之下YC会升起两颗照亮整个时代的星辰,其中一个是......”沁儿话未说完,脸儿却红了,接下来的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韩非知道这些事关乎缘分之类,没有追问下去,但为何心中会有遗憾的感觉。 沁儿又继续开口说道:“本来只有我和金叔人手不够,如果你能帮忙的话,几率就大很多了。” 韩非纠结于刚才的问题,没有反应过来。在沁儿看来,以为是韩非不愿意帮忙,心中顿时有点失落,在脸上就表现了出来。 韩非考虑完刚才的问题,抬起头看见沁儿的脸色,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现引起了沁儿的误会。立即开口道:“不好意思,刚刚在想你所说的鬼算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很乐意帮忙,待会任意差遣。” 沁儿的脸上有些微的红晕,心中想道:今天自己是怎么了,都怪鬼算子叔叔,那么多嘴,什么话都说。就这样在心中腹诽了一番鬼算子,不过沁儿感觉得到自己的心确实动了,她倒是有点希望眼前的韩非就是那个人。 哪个少女不怀春,清纯之恋总是在懵懂中发芽,在无形中成长,当你发现的时候,早已割舍不下。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沁儿对着韩非说道:“今天晚上听我指挥,只许成功,不能失败。”说罢,少女的脸上浮现一抹坚毅,仿若与生俱来的一般,让人心甘情愿为她驱使。 “王者风范”,韩非脑海中突然闪出了这个词,对,就是王者风范,这可不是一般的富家小姐可以有的表现。看样子,沁儿这潭水很深,不过应该不是奸恶之徒,王者风范的核心是爱人。唯有爱人,人才愿为其所用。 韩非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第十章 沁儿带着韩非与金叔回到了营地,篝火烧的正旺,锅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阵浓香随着夜风飘了过来。韩非与金叔下意识地咽了咽唾沫,韩非从中午到现在就吃了几个野果,肚子早就抗议了,而金叔则纯粹是因为贪吃。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锅中的汤太香了。 沁儿看到他们两的样子,不由得笑了起来,不过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小跑到营地。等到韩非和金叔到了营地之后,琴儿已经盛好了两碗汤。热气腾腾的汤泛着金黄色的色彩,绿油油的野菜穿插其间,不时还冒上来白花花的肉块,好像还是两种不一样的肉。 金叔已经端起碗猛吃起来,好像根本不烫的样子。韩非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顿时舌头火辣辣的,整个口腔被热气塞满,差点一口喷出来,忍着吞下去之后,不住地吐着舌头,还用手扇着。 沁儿被韩非的样子逗乐了,开口解释道:“金叔的舌头没有知觉,所以感觉不到烫。” 韩非这才意识到中年男子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本来以为是不愿说话,原来是不能说话。韩非看向中年男子那边,中年男子好像没有感觉,依旧没心没肺的吃着饭。简单的快乐,不能说话反倒让历经生死的中年男子保留了一份纯真,不至于真正成为一部杀人机器,能够将始终未曾说出的那些话完整地保留在心底。幸还是不幸,不好说,一切自有天理,花开花落花满天,苦尽甘来缘自在。 韩非没有怜悯也未曾高兴,他忽然觉得顺其自然就好,社会不是依旧进行?每个人都曾迷茫,每个人也都曾怀过希望,直到死那天都未曾明白。善人自有善报,恶人自有恶磨。这又回到了正义的问题,一个人根本未曾知晓何为正义,又如何守卫正义呢?韩非对自己一向自诩正义的说法感到不屑。 当一个人感到迷茫的时候,他希望诉说,但又不希望太多的人知道,韩非的眼神锁定在中年男子身上。中年男子察觉到了韩非的眼神,瞥过去看了一眼,又看到沁儿笑盈盈地看着韩非,又转回去继续喝他的汤去了。 韩非看了看沁儿,沁儿连忙转开话题,问道:“汤的味道怎么样?” 此时,汤已经到了常温的程度,韩非一口便将汤喝得见底,汤味浓醇,蛇肉和野鸡肉嫩滑无比,野菜给本应过荤的汤加了清新之感,汤浓而不腻,实属佳品。韩非又添油加醋的赞叹了一番。 沁儿笑着又给韩非盛了满满一碗,韩非接过后问道:“老金不会写字吧?” “金叔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文盲,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中年男子听见他们讨论自己,探过头来,沁儿对着他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中年男子轻耸了耸肩后,再次埋头于肉汤之间。 韩非将整锅汤端走,三两下便爬到了一颗树上。中年男子察觉后,韩非正在树梢盯着他笑,中年男子端着碗冲到了树下。 韩非轻声说道:“你只需要听着我说,汤就随便你喝,否则我就把汤倒掉。”韩非也就是说说,沁儿的心血,他才不会倒掉呢?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端着碗坐在树下吃起来了。韩非在树上轻声诉说着,不时把中年男子扔上来的碗添满,再扔回去。这样一来一回,锅见了底,韩非要说的话也说完了。 中年男子站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伸了个懒腰,韩非从树上跳了下来。中年男子随手摘下一片树叶放在韩非的眼前,又轻轻晃了晃。 “树叶就是树叶,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深究本性,善恶自现。”韩非颇感诧异地看着老金。 老金对着他笑了笑,指了指沁儿,然后将右手拇指贴在嘴唇上。 “沁儿的父亲?” 老金点了点头,又用手势比划了几句话。 韩非没有全部看懂,大概意思是让他见一见沁儿的父亲。 韩非和老金又回到了营地周围,沁儿开口问道:“怎么了?” “我和老金讨论了一下人生。” “金叔最后好像让你见我父亲,你会去吗?” “或许吧,我在YC还有点事情没有做完,有空一定会去的。” 听见韩非模棱两可的回答,沁儿并没有生气,反而将地址告诉了韩非。“NJXW区长安街道106号,一定要来哦。” 韩非点头称是,NJ距离YC何止千里万里。韩非被沁儿的孝心感动,但是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始终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儿女情仇不应记。 沁儿开口说道:“休息一会儿吧,待会有的忙呢。” 夜半三更,月上中天,今夜星星也反常的明亮。月光倾泻而下,森林间亮如白昼,空气仿佛都清新了几分,韩非感觉到满满的元气在自己的体内聚集,状态从未有过这样好。 沁儿大声说道:“开始准备。” 说罢自己带头走去,老金和韩非跟在沁儿身后,走了很久,才到了一个狭隘的山谷,谷口十分之小,仅容成年人侧身通过。进了山谷之后,一阵恶臭味扑鼻而来,并且脚下踩到的不是土地,而是粘稠状的东西。韩非借着月光加上味道的评判,大致确定为野猪粪。放眼望去,整个山谷内都铺满了野猪粪。 这时,沁儿开口解释道:“野猪粪可以掩盖我们身上的人气,不过我们呆的时间也不能太久,太久也会被野山参察觉到。还有,千年野山参遇土则入,野猪粪是最肥沃的土,但非土,可以吸引野山参前来,但它逃跑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这个山谷也是鬼算子算出来的?” “鬼算子叔叔给过提示,让我们寻找聚光之皿,转遍了整个森林,只有这个山谷最为合适,光照射进来却不散溢出去,外部看不见光,内部却是整个森林最亮的地方。” 在沁儿和韩非说话的时候,老金在山谷的中央地段摆了九坨团状物。摆完之后,沁儿指着那九坨团状物对韩非说道:“待会,野山参出现,快速用手枪射击松香,将它们点着。” 然后,沁儿又对着老金说道:“金叔,松香点着之后,你就冲上去,将野山参的旁边根须切下几根来。” “费这么大的功夫,怎么不整根捉住?”韩非诧异问道。 “鬼算子叔叔说‘非用不取’,并且这根野山参还有它的机缘在,如果不是因为敬佩父亲的为人且父亲需要用的部位并不多,鬼算子叔叔也不会告诉我们这些。我们将整根野山参抓住的话,鬼算子叔叔就算是泄了天机、改了天道,命不久矣。” 对于鬼神之说,韩非一向是既不相信,也不否认。对于根本触碰不着、看不见的东西,即便存在又能怎样?不过“非用不取”这个观点,韩非还是极为认同的,因此也没有过多的深究。 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韩非一干人躲在谷壁间凹陷的山洞中,静等着千年野山参的出现。 过了一个时辰,沁儿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一般,在这期间,韩非数次请沁儿出去,都被沁儿拒绝了。 看着沁儿的样子,韩非知道她快要忍不住了,于是开口说道:“沁儿,你还是出去吧,这里有我和老金就够了。如果你吐在这里,人气就很重了,万一野山参察觉到,不再出现就得不偿失了。” 沁儿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韩非立即拦腰将沁儿抱了出去,沁儿出了山谷没多远就“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吐了一口就转过头来对韩非说道:“快回去,待会我会躲在山谷的上方等野山参出现。” 韩非无奈又回到了藏身的地方,老金依旧聚精会神的盯着山谷的中间,韩非径直回到了自己选好的开枪角度。 过了好一会儿,月亮偏东,月光倾斜着直照向山谷,山谷像被镀上一层银一般。不,山谷就像是白银做的,与月亮之间形成一道光柱,犹如齐天大圣的如意金箍棒直插云霄。这其中的奥妙妙不可言。 韩非三人来不及欣赏这壮观之景,反而提起了精神,注视着山谷的中央地段。忽的夜风更甚,整个山谷间的臭味变得混乱起来,在整个山谷间四散奔腾。韩非屏声静气,决然开枪,“啪啪”两声枪响打破了寂静的牢笼,子弹在月光下闪烁着夺命的光泽,两颗子弹依次点燃了九坨松香,在九坨松香的中间有一株不知何时出现的酷似人形的枯树枝。野山参察觉到这一幕,像活了一般开始向下钻,不一会儿便只剩余上半部分在野猪粪上方。 火光在月光下并不刺眼,但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 第十一章 就在松香亮起的时刻,沁儿从山谷顶端用绳子滑下,重重的落在野猪粪中,溅的上半身都全是猪粪。但沁儿并没有在意,反而口中喝道:“九盏还魂香,仅留一魄在。” 话音刚落,被松香包围住的野山参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向下钻的势头顿时停住。稍微回了神后,野山参又开始向下方钻去,不过速度慢了许多。这时,老金已经冲到了野山参的面前,手中的金刀朝着野山参割去。 就在金刀切进野山参的身体的同时,出现了一声凄厉的女性叫喊。老金的手丝毫不停,手起刀落,不一会儿,已有超过十根根须挂在金刀之上。 韩非心中纳闷莫非千年的野山参真的已经成精,后仔细一想,陡然发现声音是从沁儿的方向传来的。韩非猛地回头,发现沁儿面色煞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身体摇摇欲坠。韩非立即朝着沁儿冲过去,想将沁儿扶住,入手却是滚烫的娇躯,少说也有四十度以上。沁儿有了依靠之后,再也支持不住,倒在韩非的怀中,但身体上的不适却在加剧。韩非看向老金的方向,阻止和不阻止都说不出口。 老金在刀片上挂满了三十条根须之后,停下了金刀,任由野山参钻进土中。转过头发现沁儿倒在韩非的怀中,脸色惨白。韩非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快将松香熄灭掉。” 老金见状,将松香弄灭,火急火燎的冲过来。 韩非横抱起沁儿走出山谷,月光透过树叶照在沁儿的脸上,出现了死人的那种白色。韩非心中大惊,却又不知该怎么办。老金也到了身边,但他显然也没有办法。情急之间,将一根野山参的根须往沁儿的嘴中放去。 韩非一把夺过,厉声吼道:“她的身体经不起这么猛的补药。” 吼完之后的韩非逐渐醒转,明白发脾气是不能结局问题的,但适当的发泄出自己的愤怒,反而可以暂时放空大脑,使自己清醒。韩非用力的抽了自己两巴掌,清脆声在丛林间回荡,韩非的思维逐渐恢复。在抽自己那个瞬间,韩非想起了阿忠的死状及小四的愤怒,但又被他抛在脑后,现在沁儿的安危最为重要。 就在韩非思考该怎么办的时候,昏睡在韩非怀中的沁儿口中喃喃道:“冷,好冷......” 韩非试了试沁儿的额头,依旧烫的吓人,按照常理应该想办法降温。莫非是感觉系统出了问题? 韩非看着沁儿,左右为难,还是决定用常规的方法。决定了的韩非对着老金说道:“将树木砍断、掏空,做成水桶的形状,去湖边深入湖底取最为寒冷的水。” 老金嗯了一声跑了过去。 等到老金回来之后,发现空地间多了一个枯树枝当成的小棚子,在棚子当中还有一个大火坑在猛烈的烧着。韩非为了保险起见,将两种方法都准备好了。 老金在棚子的不远处发现韩非和沁儿的身影,连忙赶了过去。沁儿安静的躺在韩非的臂弯中,恬静的如同一只小猫,韩非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 看到老金回来,韩非将自己的衣服撕下一角,准备沾着凉水擦拭沁儿的脸旁。夏天尚未过去,但林子中湖底的水积淀着以百年计的寒意,依旧冷的刺骨。 韩非刚伸入水中时,全身不由得微颤了颤,将已经平静的水面再次打乱。 老金用手拍了拍韩非的肩膀,示意让他来,韩非轻摇了摇头,开始擦拭沁儿的脸庞。冰冷的湖水放在沁儿的额头上,很快就变成了常温,而沁儿的额头却越来越烫,换了几次之后,依旧如此。 韩非开始放弃降温的方法,但是另一种方法韩非不敢试,即便能够救回沁儿,沁儿也可能因为高温烧坏脑子,智力衰减。 但沁儿的呼吸声越来越轻,眼看着就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韩非没有选择了,死马也要当着活马医了。 韩非将从老金那抢来的千年野山参的根须在口中嚼碎含住,缓慢的将一滴汁液滴入沁儿的口中,沁儿的呼吸依旧微弱,但没有减弱。 韩非起身,将滑落的鼻血擦去,朝着搭起的棚子走去。将火坑填平后,抱着沁儿进去,棚子的四周被密密麻麻的枯枝叶挡住,形成一个蒸炉。 韩非与沁儿并肩躺在原本火坑的中央位置,一只手搭在沁儿的脉搏处。在如此高温下,鼻血又开始了流淌,混合着豆大的汗珠落在一旁的地面上,又被高温蒸发掉。 当沁儿的脉搏有减弱的趋向的时候,韩非就将千年野山参根须的汁液滴入沁儿的口中;当棚子内的温度达到沁儿身体承受上限的时候,韩非就将棚子打开一个缺口用以降温。如此循环往复,沁儿的体温没有升高但也没有降低的迹象,韩非的心一直悬着。 持久的高温以及野山参的根须,韩非整个人仿佛要虚脱掉,有一种半梦半醒的感觉,身体的观感下降到了最低点。这时,他又感觉到沁儿的脉搏有减弱的迹象,挣扎着起身,看着沉睡的沁儿,韩非的心都要碎掉了。 眼泪不争气的想要涌出眼眶,又被韩非憋回去。从小开始,韩非一旦哭,身边的人就会遭遇厄运。第一次哭是出生的时候,于是韩非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第二次落泪,半夜父亲便不知所踪。所以韩非再不允许自己落泪。 韩非将口中的最后一滴野山参的汁液送入了沁儿的口中后,彻底失去了意识,倒在了沁儿的身上。眼角的最后一滴未来得及收回的泪没了阻拦,划过韩非的脸颊,落入沁儿的嘴唇。 寂静,无尽的寂静。红色,无边的红色。灼热,无穷的灼热。 韩非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中,自己一直被烈焰炙烤,骨头都仿佛被融化掉。潜意识告诉他只要昏过去,痛苦便可结束。但他仍在坚持,久的连他自己都忘了要坚持的是什么。很痛苦,很难受,但奇怪的是自己从未想过放弃。 “虽然忘记了坚持的是什么,但既然没想过放弃,那就一直坚持下去吧,直到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韩非在心里苦笑着对自己说。 说罢,韩非闭上了眼睛,任由烈火肆虐,高温横行。韩非渐渐失去意识,但却保持着站立的姿态。 就在韩非快要失去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一束光照了进来。韩非慢慢睁开自己的眼睛,视线中出现了老金的脸庞。手中握着的小手已经恢复了常温,韩非支起身子看向身旁的沁儿,沁儿脸色通红,没了昨晚的苍白,额头也不再烫,呼吸平稳,脉搏稳定。 韩非起身将沁儿抱出棚子,和老金回营地。没了那股灼热感,韩非感觉身体的状态好的不能再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应该是野山参的根须的原因。 将沁儿放回帐篷内之后,韩非接过老金递过来的水大口喝了起来。韩非很快便恢复了状态,看着明媚的天气和在帐篷内熟睡的沁儿,岁月静好。但在韩非的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否定着这一切,沁儿远比自己心中的那些未知重要,但此时此刻的韩非会选择后者。 韩非决定离开,等沁儿醒来,估计自己就走不了了。 韩非对着老金说道:“我走了,安全带她回家。” 老金轻点了点头,嘴唇张了张,但发不出声音。韩非最后看了沁儿一眼后,摆摆手便离去了。 老金看着韩非的背影,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老金对韩非的评价相当之高,有情有义,有血有肉,还很有天赋。真想招来当兄弟,不过韩非明显有自己的信仰和坚持。有缘自会相见。 韩非很快便消失在老金的视线中,朝着藏车子的地方走去。精力充沛的韩非很快便来到了藏车子的所在地,带着留恋的韩非驶着车子前往YC。他不知道的是,在YC有一场风波等着他。 韩非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才到达YC,城门处出入无阻,但在韩非走远之后,其中一个守卫偷偷的失踪了。 回到家的韩非,掏出钥匙刚要开门,可门在韩非指尖轻触下便开了一条缝。韩非立刻如触电般警觉起来,将手枪摸在手中,放弃大门该从围墙翻进院子。戒备的韩非呈单膝跪地的姿态落地,枪指前方,四十五度角将整个院子纳入眼底。但他看到的只有倒在血泊中的韩虎,韩非将韩虎抱在怀中,试着他的心跳和脉搏,已经没了。 韩非撕下衣服将韩虎的伤口处包扎了一下,然后重重地锤击着韩虎的胸口。奇迹出现了,心跳和脉搏都已经停止了的韩虎猛地咳了一声,眼睛睁了开来。但也是出的气比进的气多,眼看着是活不下去了。 醒过来的韩虎用最后的力气握紧韩非的手,刚要说话便被韩非阻止。韩非将自己的手腕割破,将血液滴入韩虎的口中。 第十二章 韩虎直觉得一阵元气进入到自己的身体之中,呼吸依旧微弱但变得平稳,出的气和进的气能够成正比了。反而韩非的脸色越来越差,手腕都在轻轻颤抖。 韩虎将韩非的手腕握紧,断断续续地说道:“没用......的,非,你看我的......背后。” 韩非将韩虎的身体微抬起,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在心脏的正后方,深可见血管,而且流淌的血液已经干涸了,即便是有野山参在也太晚了。 韩非心知无用,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汩汩的血液源源不断地进入韩虎的口中。 韩虎一把将韩非的手腕推开,吼道:“清醒一点,非,我知道你是一个重情的人,但有时容易丧失自己的的理智和判断,把自己的命不当命。” 吼完之后的韩虎脸色更加苍白,连喘粗气的力量都没有了。韩非将手腕收回,轻声说道:“大哥,我错了。” 韩虎见韩非认错,态度变的缓和,说道:“将我抱到屋子中。” 韩非直接照做了,刚进到屋子中,院子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韩虎对着韩非说道:“你屋子的床下最中央的......那块地砖,用力按......按下去,会......会出现一条暗道,进入暗道不远处有一支火把,你将火把拿出来点燃之后回来接我,快一点。” 韩非立即冲到自己的屋子中,匍匐到床底,将中央出的一块地砖死命的按了下去。随着地砖的下陷,地面传来轰隆隆的声响,靠近床头的半边地砖也逐渐下陷。过去了有两三分钟,变化才停止。 这时,外面传来了枪声,应该是韩虎和院子里的外人交上了火。韩非的心中越发焦急,摸着黑就进了地道,在不远处果然发现了火把。韩非将火把从墙壁上取下,一阵机括声传来,韩非头顶的地砖重又恢复如初,一点也看不出地道的痕迹。 韩非用力地敲着密封起来的地道口,却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地道外的枪声依旧刺耳,不时还夹杂着屋外人的惨叫。韩非瘫坐在地道口,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面对既是哥哥又是父亲的韩虎,韩非再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管它天塌地陷,自己已经没有亲人可以遭受自己带来的厄运了。 渐渐的,外面的枪声停了,转而有红光地砖的缝隙射进地道口。 韩虎的声音也透过地砖钻进韩非的耳朵中,“非,你快走,我做好了后手,张管家他们会以为你和我同时葬身火海了。其实,我一直都嫉妒你,他当初抛下了我,反而陪在你的身边。我在他的眼中就像是一件工具,他从来没有对我笑过,看你的眼神中却装满了溺爱。现在,我要去另一个世界找他了,将未曾说过的话告诉他。我要问问他,是否把我当成过他的儿子。到了现在,我要将实话告诉你了,其实我们根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我只是那个人捡来的野种而已。这些年对你的照顾都是为了报恩,所有的笑容都是假的。”说到最后,韩虎的声音里充满了悲怆,那是比死更悲哀的一种事情。 韩非大力地敲着地砖,大声说道:“父亲一直都觉得对不起哥哥你,他一直将哥哥当做自己的儿子。在我很小的时候,曾经看见过父亲愣神般地盯着哥哥的照片看。” 地道外的韩非泪流满面,但语气丝毫没变,“在另一个世界遇见他,我会亲自问他的。至于你,和当年的那个人一模一样,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迟早会吃大亏。收起你的软弱,感性大于理性的,都是蠢蛋。” 看似讥讽,实则倒像是在开导。但当局者迷,韩非可能要事后才能够想清楚。到时候,由于韩虎的牺牲,这番话可能更为韩非接受。 说完后,韩虎闭上眼睛等待着火焰加身,等待着死神。任凭身后的韩非如何大吼大叫,一脸平静,反倒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过了好一阵子,韩非生活了十六年的地方变成了一片废墟,地道中的韩非也已精疲力竭。 “生的痛苦,死的悲哀。”韩非的脑海中没来由的冒出这句话。逝者已逝,生者悲痛,被时代同化或者继续前行。每个人基本上都会遇到这道选择题,也逃不开这两个答案。 “宁愿痛苦也不要悲哀,自己没办法选择,那就帮助别人拥有选择的权利。”韩非做了自己的决定,韩虎的死成了一个催化剂,促使他长大,促使他更早的选择自己的路,促使他面对自己的内心。 韩非尝试着用火药点燃火把,但火把明显已经很久没人用了,怎么样都点不着。无奈的韩非只好摸索着前行,刚走半步便被黑暗中滋生出的苔藓滑到,整个身体像坐滑梯一般前进。韩非试着支撑墙壁让自己停下,但墙壁上也满是苔藓,一点摩擦都没有,根本停不下来。 也幸好因为没有摩擦,韩非没有受到伤害,索性任由苔藓们运着他走,自己乐得清闲,但韩非的手上一直握着枪。 一丝光亮刺痛韩非的眼睛,在前方隐约就是出口。韩非对着出口处的岩壁就是一枪,清理出一块干净的石壁。在经过的时候,用手拉住,将滑行的身体强行停住。 韩非将头探出洞口,用手挡住外界的光亮,大口地吸着外界的新鲜空气。但一股熟悉的恶臭味钻进韩非的鼻子,害的韩非差点吐了出来。睁开眼睛,果然就是昨晚的那个山谷。 昨晚的一幕幕再次涌上韩非的心头,“也不知道沁儿怎么样了?”韩非心想。 另一边的山谷中,老金再一次用树叶盛着水滴入沁儿的口中。又是一小碗温水下肚,沁儿失去的水分差不多已经补回来了。但却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老金转过身打算再找点树枝来烧水,这时,一只芊芊玉手轻轻拉住了老金的衣角。 老金连忙转过身子,看向沁儿。 沁儿的脸色已经很好了,与出事前没有两样,只是眼神中透露着疲惫,与刚遇到韩非时的灵动完全不同。沁儿的眼珠转了几圈,没有发现韩非的踪影,转回来看着老金,说道:“金叔,让你操心了,我已经没事了。” 老金的脸色变的黑沉,严厉的吓人。 沁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说道:“金叔,如果用自己的生命去换父亲的生命,你也一定会做出和我一样的选择吧?” 老金根本不吃这一套,依旧严厉的盯着少女。 沁儿脸上突然现出痛苦的神色,口中喃喃道:“水,水。” 老金明知少女装的可能性有九成,但脸色还是变为了担忧,并且将水端过来,像先前一样喂着少女。 沁儿反抗,“金叔,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恢复的也差不多了,让我自己来吧。” 老金不为所动,不紧不慢地喂着水。沁儿无奈,只得被动接受。 “仔细算起来,自己有三个爹呢,亲爹公正但严厉,两个干爹则处处护着她,尤其是面前这位傻的可爱的干爹,让从小失去母亲的自己感到母亲的关怀。但是,两个干爹敬重父亲,自愿充当手下,不愿与父亲平起平坐,只肯让自己叫叔叔。” 回忆带着曾经的温暖再次涌上沁儿的心头,当然也混杂着痛苦。生命中不怕有人对你冷言冷语、两面三刀,最怕的是没有人对你温柔以待。有的时候,那一点温暖就是你笑着走下去的理由,就是你温柔待人的理由。 “干爹。”曾经的称呼下意识地从沁儿的口中飘出,落在老金的心坎上。 老金心中一暖,但脸上却表现出严厉的神色,微摇了摇头,示意以后不能这样。但无法像刚才那样可怕,毕竟心中有爱。 第十三章 沁儿看着老金的样子,心中忍着笑意,更多的是幸福。突然,沁儿的脸上变为了惊喜,还带着些许的埋怨。 老金转过头,发现了衣衫褴褛的韩非。心中纳闷,却很高兴,早上刚说的有缘自会相见,午饭还没吃呢,就又遇到。不过韩非给他的感觉,和早上完全不一样,内敛,就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随时会爆发。 老金也没有多想,他本就是一个粗人,思考不是他擅长的事情。失声的老金有着普通人没有的强烈直觉,经过这些年的杀伐,尤其能够感应人身上的负面情绪。 韩非缓慢走了过去,将老金拉到了一旁,轻声问道:“昨晚的事情,沁儿还不知道吧?” 老金摇了摇头。 “那就别告诉她了,如果她问起昨晚,随便找个理由吧。” 老金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看见沁儿已经醒来,韩非打算离开,他也不知道怎么下意识地回到了这里。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无处可去了吧。到了真正家破人亡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 一切都像是梦一样,昨天还是嫉恶如仇的扬剑少年,今天却成了丧家之犬。 韩非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后,对沁儿说道:“我有点事,先走了,以后去NJ找你。” 沁儿并不知道韩非早上已经离去,还认为韩非一直等到自己醒来才走,对韩非的好感又多了几分。如果她知道昨天晚上的事,那韩非的身影就再也离不开她的脑海中了。付出却不需要对方知道,无私才能称为爱,否则只是喜欢罢了。 人一生要喜欢多少人呢?数也数不清。而真心爱的人,在空间和时间上来说,只有一个。 韩非行走在森林之中,这次他没有车子,不知要几天才能赶回YC。等他回到YC之后,YC的局势应该已经稳定了。对于这次的毕业考试,韩非感到十分的不满意,自己还没做什么,事情就已经变了模样。 一直在等待布局者后手的结束,绝地反击的那一刻,事情却在不知不觉间失去控制。还没有插手,一切已成定局。韩非的努力似乎用错了方向,反倒成为布局者的助力。 “不对,布局者好像一直都把自己计算在内,大部分的计划都有自己的影子在里面,倒像是早有预谋。”韩非突然惊的一身冷汗。 所有的事情都是无缝链接的,从小四对自己这个实习警察吐露秘密,再到追踪张管家反被利用。韩非一直想成为局内人,却不知自己早就是计划重要的一环。 不过,早就开始的布局怎么会将自己算在里面呢?难道是...... 韩非摇了摇头,推翻了自己的假设,肯定不会是韩虎。 哥哥最后死在了自己的眼前,怎么会是幕后凶手呢? 不过哥哥如果没有牵扯进去,又怎么会被对付呢? 一大串的疑问在韩非的脑海中冒出,将韩非将这个案件捆绑在一起,他此时已经不能放弃这个案子了。 就在韩非思索这些的时候,一辆车进入了韩非的视线,韩非立即躲在了树后。韩非可以确定,就是昨天黑面大汉开的那辆车。 韩非悄悄地摸了过去,有一个矮胖的汉子坐在驾驶座上,不见了昨天的黑面大汉。 韩非以车子为圆心,五米为半径,每次半径增加两米,搜查了三个圈。按照各个方位留下的痕迹,大致确定了一个方向。然后朝着那个方向小心的走过去。 走了有大概半个时辰,韩非发现了准确的踪迹,发现了一个拿着长筒猎枪的壮汉藏在树杈间。 韩非思索了一下,找到了几个可以避免被发现的死角,不过没有急着通过。反而等着壮汉愣神的瞬间,从本来不算死角的地方快速通过。果然,在后面的树杈间藏着一个比前面的壮汉身材较为娇小的中年男子在守着。一旦自己从前面一个暗哨的死角处通过,立即就会被第二道暗哨发现。 这伙人的反侦察意识很强,如果不是自己着重于树上,估计已经栽了。不过二道哨已经算是极限了,主要是人数限制。 韩非从第二道暗哨的死角处溜了进去,除了两道暗哨外并没有其他危险,一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了中央处。 两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韩非的眼中,张管家和黑面大汉在交谈着。韩非看着他们的口型开始翻译对话。 张管家笑着说道:“黑豹现在成为四当家,这条线全部由你负责了。” “什么四当家,不就是怕这条线不安全,拿我当替死鬼。” 黑面大汉继续说道:“不说这个了,如果不是张老爷,现在我还是一个小喽啰呢。” “客气,客气,合作共赢,以后合作的机会还多着呢。” “合作归合作,老大让我问一下你们幕后的老大是谁?” “这个吗?负责人是我。” 黑面大汉脸上出现不怀好意的笑容,说道:“根据探子回报,恐怕张老爷不能完全做主吧?没有足够的决定权,生意不好做。” 张管家的脸色沉了下来,“在这块,我有绝对的掌控权,不信的话,生意就别做了。” 黑面大汉并没有被吓到,反而转开了话题,“听说韩虎警官死了,我们老大可是很怀念他啊。想当初,他可是放过老大一次。老大感怀恩情,打算亲自祭奠一番。” 听见黑面大汉提起了韩虎,张管家犹如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般,没来由的慌了。 黑面大汉继续说道:“本来,老大还是很希望能够和韩警长一起做生意,真是可惜啊......” 韩非心中一紧,莫非哥哥真的主导了一切?事实很明显了但心中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反驳。韩非希望亲耳听到这件事。 张管家脸上一阵颓丧,“看来,你们都知道了,假装也没有了意义。这一切的计划都是韩虎制定的,不过他没有料到,我早就H县长联合了起来。只有他死了,县长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YC大龙头。黑道白道表面尊重他,暗地里谁都不把他放在眼中,倒是方便了我‘挟天子以令诸侯’。县长这个名头还是很有用的。现在,韩虎死了,我就是真正意义上的许昌盛了,这一点,你们老大也没料到吧?”讲到最后,张管家脸上的颓丧消失不见,反倒将了黑面大汉一军。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难辨真假。 黑面大汉没有了试探的把柄,也老实地收起了自己的算计。既然挖不到深层次的秘密,那就直接做生意。撕破了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 张管家和黑面大汉恢复如初,韩非心中却变得波涛翻滚。到了此刻,反驳已经没了意义,但他还是不愿相信韩虎会算计自己、参与走私。 就在韩非失神的时候,一颗野果从高处击中韩非的头部,韩非陡然失去意识。 在不远处,那个曾经被韩非砸晕过的大汉缓缓地从树上爬下来,将晕过去的韩非扛到张管家他们面前。 第十四章 张管家见到韩非一阵吃惊,不过没有表现出来。“韩虎啊,韩虎,你死了之后,我还是算计不过你吗?搞不清楚你为什么要保护自己痛恨的弟弟,不过你的辛苦白费了,他还是要死。” 黑面大汉见到韩非,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像这样傻傻的年轻警察,他见的多了。 天空都是黑色的,地面怎么会有光亮呢? 张管家对着大汉说道:“放到停下的车子里,待会一起处理掉。” 大汉应声提起韩非朝着后面的车子走去,在车子内还有一个被捆住双手趴在后座上睡觉的少年。大汉也没有叫醒他,直接将韩非捆上双手后扔在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过道里,便离去了。 等到大汉离开,本来熟睡的少年歪着头看着大汉扔进来的韩非,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们就像是两个棋子,两个渴望正义却被虚幻的糖果世界欺骗了的孩子,还没有经历成长就遭遇了欺骗,还没懂得珍惜就被所有人抛弃。独留在世间,没有人怜惜,而很快就将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 张管家对着黑面大汉说道:“利润比以往加一成,量加倍,如果可以就合作。不行的话就各自找下家,买卖不成仁义在。” 黑面大汉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老大发话,利益可以不变,量不能加。即便韩虎死了,十年之约不能变。而且如果YC的货物总量变多了,交易取消。” “大家都是为了利益,有什么不能谈的呢?价钱可以再谈,货源必须要充足。” 黑面大汉面色不变,果断说道:“不是利益的问题,老大准确发话,在YC的事情上没有让步的余地。” “两成。” “三成。” “五成。”最后张管家报出了一个自己都肉痛的价位。 黑面大汉也曾动摇过,不如自己背后撬棍得了,但想起老大的决心,他又将自己的念头从心里咽到肚子里。每个区域的负责人手脚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干净,老大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次提拔自己做四当家主管YC这块,老大就等着他犯错,杀鸡儆猴。 张管家加到五成的价位,黑面大汉都没有任何的表示,他知道已经没有可能加量了。 “为什么自己总是比不过韩虎呢?韩虎生前是这样,死了依旧没有改变。”张管家心中莫名的失落起来,自己明明已经赢了,却不知赢了什么。他竟然有一种韩虎还活着的直觉,但很快就被抛在脑后,眼中露出狠厉的神色。 “你不是拼死要保护这个弟弟吗?我要亲手杀掉他。” 黑面大汉看见张管家的眼神,心中一慌,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枪,随时可以掏出。 张管家看着黑面大汉草木皆兵的样子,知道自己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韩虎就像是一座大山从小一直压着他,只能够活在韩虎的阴影之下。久而久之,韩虎成为了他的一块逆鳞,也是弱点。 张管家笑着说道:“别紧张。” 笑声混和着刚才的眼神更加地让人不寒而栗,方才的狠厉就像是毒蛇无意间露出了自己的毒牙。 黑面大汉在心底将张管家划为危险的那一类人。 “这样吧,利润加一成半,量不变,应该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吧。如果龙哥看得起我,愿意将量加倍,我愿意加三成的利润。” 接着,没等黑面大汉回话,张管家继续说道:“再谈下去也没了意义,将我的诚意带给龙哥,以后大家就是兄弟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着车子的方向走去,将黑面大汉留在原地。 黑面大汉感受到张管家的无礼,没有丝毫的不满,反而有些高兴。做管家的时候,只能陪笑脸,两边不能得罪。成了老大,该陪的笑脸要陪,该摔的脸子也不能含糊。这样才是张老爷,以后做生意方便了很多。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地驶向张管家规定好的地点——断魂崖。 在森林的深处,沁儿和老金收起了帐篷,打算朝着此行YC的第二个目的地——阳山少林寺走去。 本来老金是打算让沁儿在休养一阵子再出发的,可是沁儿担心父亲的病,执意要提前出发。老金看着活蹦乱跳的沁儿,经不住哀求,只得同意。 不知是不是因为野山参的药效,沁儿一整天都是精力充沛的样子,倒是老金因为一直没敢睡觉,不在巅峰状态。不过倒也没什么,自己曾经试过三天三夜不合眼,照样可以手起刀落,杀人取命。 收拾好之后,沁儿和老金开始出发,走了大半个时辰了,却发现迷失了道路。打听到的路途上的各种标记都没有遇到,眼前仿佛有一层迷雾将方向掩去,慢慢地偏离了原本的方向,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沁儿率先开口道:“金叔,我们是不是遇到了鬼打墙,指针的方向转了一圈呢。” 说着,沁儿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奇怪的吊坠。吊坠外形酷似戒指,但是在戒指的中间漂浮着一根指着戒指内壁的指针,也不知是什么材质的,保持着指针能够漂浮。 老金听了沁儿的话,皱起了眉头。这个吊坠是由鬼算子送给沁儿的,即便是磁场的变化也不会影响指针的准确度。他们一直是朝着同一个方向走,指针却变了方向,说明无意识间在慢慢地偏离轨道。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声响。老金将沁儿护住,慢慢地靠近,发现是一个猎户在从陷阱中取出一只倒霉的兔子。不过老金并没有放松警惕,猎户的身份尚有待商榷。 猎户看到老金他们,身体一抖,手中的兔子差点趁机溜掉,滑稽的样子引得沁儿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猎户拿稳兔子后,看向老金他们,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沁儿回道:“是这样的,我们是想去阳山少林寺的请愿的,却在森林中迷失了道路,不知去往阳山少林寺该往哪个方向?。” 猎户点了点头后说道:“我看你们的样子也不像是歹人,不过想去阳山少林寺的话,这个路就差得太多了,算是走了相反的方向。不过许愿的话,附近有一个地方比少林寺还要灵验。” 沁儿只能照着猎户的话问道:“还有比少林寺请愿还灵验的地方,不知是何处?如果真的这样,我们倒要去试试。” “不对,今天那个地方不能去。我看见一帮人押着两个人过去。那两个人衣衫褴褛,一看就知道被折磨过,其中一个衣服上还都是绿色的苔藓沾染过的痕迹,应该在潮湿的地方被关了很久。而且他们还有枪,还不是我用的这种猎枪。” 听着猎户的诉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沁儿的脑海中。 “韩非哥哥,是你吗?”沁儿在心中问自己。 沁儿看向老金的方向,老金察觉到沁儿的眼神,知道这个小妮子不去看一下是不会罢休的,不过这个猎户的话是否可信还有待商榷。 老金经过短暂的思考之后,认为并没有太大的麻烦,自己和沁儿并不算太大的目标,而一般的场面,应付起来不算很难。对沁儿来说顶多算是有惊无险,对自己来说,连惊险都算不上。 第十五章 随着车子的颠颠簸簸,躺在过道中的韩非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了。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换回的是一声厉喝。 “小子老实一点,要不然就先帮你松松骨头。” 韩非坐了起来,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心中暗道不好,这不是去断魂崖的方向吗?但心中没有太多的感伤,他早就想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不过听说年轻的时候死去,转世的时候能够携带部分今世的记忆,来世再追寻自己的道路吧。 这样想了之后,韩非心中竟有了一种淡然的感觉。 孩子啊,还是喜欢欺骗自己! 在这个时代,最不值钱的就是生命,每天都有人非正常死亡,每一刻都有人失去希望,不过从没有自杀的人。生命本就是上帝赐给我们最珍贵的礼物,只不过在别人的眼中不值一钱而已。 生活在越悲惨的时代,人们反而越珍惜自己的生命。反倒是看似幸福的时代,麻木的人们总是开着人生的小差。可笑啊,有了基本的保障了之后反而厌烦平淡了吗? 韩非看着窗外的景色,反倒欣赏起来。山林险恶之处反而藏着瑰丽的美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不下于任何一个技艺高超的工匠。真正壮丽的美景是无法用笔来记录的,无论是文字还是图画都包含不了真正美景的十分之一。 事不尽人意,就在韩非意犹未尽的时候,车子停下了,他们已经到了断魂崖的附近,接下来的路车子没办法开,只能靠走过去。 副驾驶上的大汉将小四叫醒,睡梦中的小四被惊醒翻了一下身子落在韩非的身上。趁机将一块类似类似瓦片的物品塞在了韩非的手中,韩非接到之后,藏在手心中。 小四和韩非在大汉的骂骂咧咧中下了车,随后两个大汉一前一后夹着小四和韩非,带着他们跟随着张管家的后面走去。 天色有些昏暗,在断崖之上,无因起风,带着谷底深邃的寒气,刺进骨髓。张管家披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大衣,其他的大汉也早有准备,也倒不算太冷。韩非和小四都只穿着单衣,还都是衣衫褴褛,但他们都挺直了胸膛。 此时的韩非,已然没了刚才的认命。刚才小四塞给他的瓦片,犹如一根救命稻草般激起了他的求生意志,这样死的也太憋屈了。 大汉们将韩非和小四逼到断崖的边缘,仅余一寸的距离,只要轻轻一推便可以送他们去见阎王爷。 张管家开始说话,“小四,我的好徒弟,这出戏你演的不错。” 小四嗤笑道:“根本没有让我知道真正的计划,而把我当猴耍,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吧。” “筹谋了这么多年的计划,瞒过了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算计了那么多人,你这点算什么呢。只要你以后跟我,我就不计前嫌。” “那我跟你了。” 这么直白的回答却令张管家一愣,半天没有回答。 小四继续说道:“我还是必须死,对吧?我如果不死,你怕那些丑事迟早有一天会被抖出来。道上混的最忌讳的是什么你应该知道吧,如果让他们知道你......” 小四话尚未说完,就被张管家射中了大腿,半跪了下去。令人疑惑的是,他没有喊痛。 那后面的话就是小四故意没有说下去,进退有度,有勇有谋,韩非不知道小四有什么计划,但他嗅到了一丝生存的味道。 张管家仿佛想到了什么,秀儿还在自己的股掌之间呢,小四肯定不敢翻脸。 找到底气的张管家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冷声说道:“差点忘了,你这个贱种天生感觉不到痛,就连看到自杀的姐姐都没有哭。不过,待会我会将你丢进断魂谷,让你体会昌儿等待死亡却无助的那种痛苦。” “等待死亡。”韩非在心中默念,死因是割断动脉流血而亡并且在流血的过程中许昌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这应该是对许昌来说最痛苦的死法了。 爱惜性命却经常犯下容易丢掉性命恶事的富家少爷,聆听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枕边,想要呼救却全身无法动弹。等到罪恶的血液滴尽,最终的乐章终结,便是魂归天外的那一刻。 小四挣扎着站了起来,任由血液滴落染湿地上的泥土。并不感觉到痛的小四脸上却露出狰狞的神色,沉声说道:“不许说我姐姐的事。” 张管家没敢深究,脸上的神色也收敛起来。对于小四,他一直把握不准,他和一般生活在黑暗中的孩子不同,每天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却并不羡慕富裕生活,或许是因为那个温柔且爱笑的女子吧。他过早地有了自己的思想,独立于欲望之外的思想。 正是因为小四的独特,张管家选中了他,但却要一直防着他。小四让计划臻于完美,也让计划出现可变性。凭借着韩虎的才智使得可变性成为了整个布局的助力,否则许昌盛也不会这么轻易受骗,YC也不会这么轻易易主。 张管家只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道:“我敬你是条汉子,不说那些无谓的话,但昌儿的仇一定要报。” 然后,张管家便将目光转向韩非,说的话却让韩非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我的年龄吗?” 韩非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但应该有四十岁了吧。” 张管家露出无奈的苦笑,说道:“我比你哥哥还小一岁。” 韩非心中一阵震惊,刚才所说的四十岁都是悠着说的,张管家的样子说是五十都不为过。不过,张管家竟然记得韩虎的年龄令的韩非诧异。即便是自己记得哥哥的出生年月日,但一般是用来过生日用的,不会特意的算岁数,按照民俗来讲并不好。 韩非察觉到张管家心中哥哥应该有着非比寻常的怨恨,不过布下那么大一个局的哥哥,会不算上张管家对他的怨恨吗? “当年我也很敬佩韩虎,拿他当自己的哥哥看待,就像是你一样,不过我们都被他骗了。他看似光明磊落的面具下藏着YC最为黑暗的东西,即便是许昌盛许老爷也要叫他一声大龙头,YC的黑道白道都由他一手掌管。” 血淋淋的现实摆在韩非的面前,韩非的心仿佛被一层白布蒙住,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整个后背都被汗水浸湿,在狂风的吹拂下又很快风干,凉意浸入韩非的骨髓深处。 张管家在这时拿着刚开过火的手枪朝着韩非射去,子弹带着飕飕风声射向毫无防备的韩非。 第十六章 前天的章节拖到现在,不好意思。 在这时,小四突然冲了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子弹,然后扑向张管家。身旁的大汉早有准备,手中的枪齐射向小四。小四在张管家的面前倒了下来,并不是因为疼痛,而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 在小四倒地之后,已经隔开手腕处绳子的韩非跃了出来,直冲向张管家。周围的大汉刚想有所动作,两把熟悉的金刀从最末尾处的一个大汉手上冒出。手起刀落,传来各种惨叫声,地上落了一地的手枪,大汉们捂住伤口。而韩非和张管家指着对方的要害处对峙着,互不退让。 半晌后,韩非放下手中的瓦片,说道:“回去吧,但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不准伤害阿忠喜欢的人。” 张管家听了此话后,看了小四一眼,发现小四也是一脸惊愕的表情,心中叹道“韩虎,你真是有一个好弟弟,但他能走到哪一步,不好说。” “我保证,不会伤害阿忠喜欢的人,并且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好了,你们走吧。” 张管家带头走了,手下的大汉看着地上的枪支,心中想捡,但看着老金充满寒意和杀气的眼睛大都灰溜溜地走了。唯一一个壮起胆子俯下身的大汉,被老金狠狠瞪了一眼之后,连滚带爬的跟着大部队走了。 送走了这些不速之客后,韩非将倒在地上的小四扶起,使之躺在自己的怀中。 小四大口咳着血,身上有十几个血洞同时在流血,不怕痛往往受伤最深。 小四首先开口,“谢谢。” “不,应该是我对阿忠说对不起,他是一个勇敢的人。” “你懂了?” 韩非点了点头,回道:“嗯。” 碰巧这时,沁儿从后面钻了出来,站到韩非的身后。 小四看着沁儿,嘴角露出了微笑,但也有无奈。刚才韩非明显察觉到了沁儿的到来,却没有回头。韩家的兄弟俩一个比一个怪,明明都有值得珍惜的人,却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希望你不要在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吧。 小四回过神来看向韩非,正要说话,韩非阻止了他。 “你先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我帮你止血。” 说着便要动手,小四立马阻止了他。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我能够感知生命的流逝,我的生命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 生命之于我们,本就是奔腾不息的大河,无法回头。河水或许有一天可以化作雨云,落回起点,但我们对于生命只是过客,没了就是没了。生命每时每刻都在流逝,有时快,有时慢,但不到终点从来不停。人生本来也应如此,但总有人中途下车、半道开溜。 韩非没有回答小四的话,转而看向老金。 老金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根野山参的根须,表示道:“野山参的根须足够多,我特意多切了几根。”(以后手语之类的话,我会用‘表示’代替说、问之类,保证连贯性。) 韩非没好气的说道:“就因为你多切了,害的沁儿遭了那么多的罪,差点死掉。” 说完之后,老金被呛得不敢动作,韩非自己也愣住了,下意识地吐露了心声。而沁儿和小四则都是面露微笑。 韩非将老金手中的根须接过,放在小四的嘴边。小四刚开口准备拒绝,根须被韩非塞进了小四的口中。 强大的药力透过肠胃浸入四肢百骸,说不上生死人肉白骨,但呼吸和脉搏稳固了很多,即便只是暂时的。 小四身上的伤口太多了,血完全止不住。韩非不停用沁儿他们带来的绷带包扎着,小四明知没用,但也不再拒绝。 有些事看着很傻,做着也没用,但它是有意义的。 韩非并不是寻求心里的安慰,他只是不想在没有尝试之前放弃。 小四全身绑满了绷带,但血就是止不住,又透过绷带流下。 韩非的胸前早已被染透,血衣不透气,混合着汗水紧紧地黏在身上。 两个人都是满身血污,狂躁的山风也吹不动他们的衣襟。 小四露出了温柔的笑脸,说道:“你做的足够了,我明白你的心意,珍惜身边的人,而不是为了失去或错过的人一直感伤。很想和你做朋友啊,可惜我们认识的太晚。” “我也是,明明相处的时间很短,但可以相交一生。” “你我有缘,但缘尽于此。惜缘莫强求,该走别挽留。我走了,兄弟。” 说罢,小四用尽残余的全部力量,用力一蹬,身体直线滑向断魂谷,在山风的怀抱下,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兄弟,走好。”韩非对着空旷的山谷大声喊道,激起阵阵回音,伴随着小四缠绵落到谷底。 小四的死使得韩非更加悲伤,也更加悲观,但却激起了韩非心中最本真的那种渴望。韩非感觉到自己或许并不孤单,在这一程中,或许会遇到很多朋友。“虽九死其犹未悔”,韩虎的话语回荡在韩非的脑海中。 韩非已经想清楚了,即便这些事情真的是韩虎所为,他依旧是自己的哥哥。 当一切尘归尘,土归土,所余留的记忆依旧不肯忘。一切结束,结果或许并不是最为重要的,最初遇到的一颗真心始终不肯忘却。这一程羁绊终将追随终生,那些温柔自己又怎甘忘。 韩非将这些天的经历暂时放在脑后,站起了身,转过头看见本来站在身后的沁儿,最终还是狠下心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沁儿问道:“韩非哥哥,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一句话又将韩非逼进刚刚逃脱的阴暗角落。自己好像真的没有地方去了,YC已经没了容身之地,依靠自己不耍手段的话根本无法和张管家他们相争。而一旦争执起,YC势必将会搅起一阵腥风血雨,这非韩非所愿。 韩非还有一个想法,但应该不会有效。 “要不跟我们一起吧?” 韩非看着沁儿,很久,很久。 二十四小时之内邂逅三次,还大多是经历生死的场面,说没有一丝感觉是骗人的。对于韩非而言,趁着还未到无法割舍的程度,还是尽早的“事了拂衣去”。毕竟自己所要走的是一条孤独危险之路,任何一点羁绊都会阻挡着前进的脚步,动摇背离现实的信仰。 韩非笑着说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在YC,还能遇见第四次,我就跟你们一起走。” “第四次?”沁儿疑惑地问道。 韩非连忙改口,拍着脑袋苦笑说道:“不对,第三次。总想着事不过三,竟然说成了四。” 沁儿露出笑脸,笑道:“韩非哥哥真是可爱。” “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怎么走到了断魂崖。” “这个可不能说哟,说了打赌就输了一半了。” 韩非说道:“那我先走了,一切随缘。” 见是缘,不见亦是缘。韩非希望沁儿能够懂,随缘惜缘莫争缘。 邂逅是一场缘分,但在邂逅之前还有一场叫做不可能的缘分。不谈前生,不问来世,这场大缘分在今生今世是决定着两个人之间关系的主宰者,任何其他的缘分不论多么深刻都逆不了早已注定的结局。 韩非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将这些天的伤痛和思念感怀交由小四带走。他斩断了一切的羁绊,这一生不为自己也为自己而活。这条路斩断一切情丝牵挂,不为自己的幸福私欲,却符合了自己内心本真的愿望。 待韩非的身影隐在浓密的古树之间,沁儿和老金也开始离开充满肃杀之气的断魂崖,余留下一地的枪支和血迹。 第十七章 昨天的 三天后的一个深夜,韩非借着夜色躲在自己临时住所对面的一间空房子内,他的耳朵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九个黑衣人偷偷地趁着夜色来到韩非所住的宾馆外,留下四个人守住旅馆外四角,每个人看住一个方向,一旦有人逃出就可以直接射击。其余五个人在头领的带领下径直朝着韩非所在的房间走去。 看着黑灯瞎火的房间,领头的黑衣人一脚踹开房门,随后的四个人分为左右立刻闯了进去控制住整间房子,而头领径直举枪走向床。整个动作仅用了差不多四秒,却没有在房间内找到韩非的身影。 领头的黑衣人口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提醒着旅馆外四人提高注意力。 领头的黑衣人跑出旅馆,发现四个黑衣人都是原样守在原地。对于计划落空,他倒是无所谓,这是常事,情报有误总怪不到他们这些执行者身上。 但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明显有些异样,在夜风的吹拂下身子不停地左右晃动。等到他到了跟前,才发现黑衣人脖子处挂着一个绳套,连向旅馆二楼正上方的房间。在黑衣人的嘴角处他发现了一些泡沫,掰开之后拿出了一块融化了大半的肥皂。 “该死的,在眼前让他溜了。”领头黑衣人将肥皂摔到地上气愤的说道。 而此时的韩非已经出现在旅馆外贫民窟里的一所废弃民宅中,等待着天亮城门大开。 韩非在黑暗中慢慢走进房屋内,打算找个地方简单休息一番。但在黑暗中他发现了一线光亮,像是蜡烛的微光。追寻着光亮,韩非悄悄地走到了里屋的外面,只见一只摇摇晃晃的烛火点亮了小半个房间,在烛光中坐着一位白须及腰的僧人盘坐在空荡的床板之上。 韩非看了一会儿后,正打算离开,不想去打扰老僧。 就在韩非转身打算离开的时候,老僧说道:“相遇即是缘,施主何必急着走。” 韩非大方地走进了里屋,口中说道:“怕打扰大师清修,故打算离开。” 老僧在韩非进屋的时候,睁开了眼睛,眼神深邃又清澈,脱离欲望的睿智应该就是这样了。 老僧看向韩非,开口说道:“贫僧法号了缘,不知施主如何称呼,又为何深夜到这无人之处?” 韩非对于这位深夜遇见的大和尚并没有太多的顾虑,但亦不愿将一切告知于以为陌生人。于是回道:“我叫做韩非,深夜到此确有难言之隐,但不是什么奸恶之徒。” 了缘开口道:“施主额头有一丝黑色戾气环绕,应该不久前杀过人,戾气还未消散。” 韩非暗中一惊,对于周易玄学之类他没有研究,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总归有存在的道理。 老僧又继续说道:“施主与佛有缘,何不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韩非回道:“佛教亦有怒目、除魔金刚。” “如何肯定所除的尽是恶魔鬼祟?” “谁又敢肯定自己所为皆是正确,这些并不能够成为不作为的理由,没有私欲的追求本心,即便错了又如何?” 了缘听完之后,又重复一遍道:“施主与佛有缘。” “出家于我而言是另一种不作为,遁入空门也做不到将本心关在门外。” “施主内心有善,杀道非你所为,不早点了断,日后必将更加煎熬。” “我回不了头。” “还未开始,如何回不了头。” 韩非感觉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这些天的经历再次划过心头。然后开口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如何说的这么肯定。” “临近死亡,总能够看得见一些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死亡?”韩非反问道。 了缘笑着说道:“刚刚在你进来之前,贫僧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只有无边的黑暗笼罩着我。” 又指着蜡烛说道:“看见这只蜡烛吧,贫僧知道大限将近,但又想回到收养、出家的那个寺院,特意点了这一根蜡烛,打算撑到明天。可笑啊,贫僧法号了缘,却被缘所困,做出此等逆天之举。 在贫僧即将失去所有感知的时候,一线光亮透了进来,但贫僧知道不是蜡烛的光亮。那是一种带着善意的光亮,照亮了整个世界,也斩开了牵绊我的缘。在最后一刻,令贫僧豁然开朗。是贫僧执念、着相了,看惯了缘来缘往,聚散离合,却忘记了最初的自己也是争缘、追缘的一个人。 如若不是施主解惑,贫僧实在是愧对平生所悟。” 韩非对此半信半疑,了缘师傅最终顿悟他信,但自己的出现绝对是一个巧合。佛家重因果,但无心之因的韩非愧对了缘师傅的感谢。 “了缘师傅能够顿悟,实因平时的刻苦修行,与我并无太大关系,大师无需往心里去。” “贫僧用了最后的寿命作为代价为施主卜了一卦,得知了些许天机,为报答最后解惑之恩,特此相告。前路很苦很难,不如及早解脱,若因此减了施主的些许苦痛,贫僧即便下地狱受苦亦是值得。” 韩非对于玄学不甚相信,但了缘师傅的一番话实在情真意切。虽然自己的实话可能使得了缘师傅失望,但像了缘师傅这样的高僧应该更讨厌欺骗。 “了缘师傅说的很对,但苦难终归需要有人承受。地藏王菩萨舍生取义,投入地狱的业火中,替众生受苦。不正是这种道理吗?” “施主果真与我佛有缘,贫僧一生修行竟比不得施主的境界。如果有来生,贫僧愿意成为施主座下小沙弥,常伴左右。” “看大师的眼神深邃清澈,充满睿智,怎说得这种轻浮之语?” “那是因为施主不知自己为何人?” “我是韩非,韩非是我。” 了缘听了此语笑了,刚欲开口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搞得韩非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后转开话题说道:“不知了缘大师是何处寺庙的高僧,如果中途不幸圆寂,我可以将大师的遗体送回寺院。” 第十八章 了缘回道:“贫僧所在寺庙为阳山寺,现在寺院的方丈应该是我的师兄了因。” “好,那明天我就和大师结伴上路。不过,我招惹了些麻烦,需要大师帮忙。” 了缘笑着点头,说道:“不过天色已晚,还是早点休息吧。”说罢,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继续打坐。 韩非被了缘大师的话语弄得满头雾水,自己的前世今生仿佛都被他看到了一般,不过了缘大师对他应该没有什么企图。接着,韩非坐在床边上支着自己的胳膊小睡起来。 第二天的清晨,韩非很早便醒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未照进废弃老屋,不过空气还是很清新的。本来只打算小睡的韩非醒来时发现自己直挺挺的躺在床板上,睡得很舒服的一场觉,将韩非这几天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 韩非起身发现,了缘师傅依旧在闭眼打坐。而那根蜡烛依旧在燃烧着,虽然只剩下一点点,但白天已经到来。 韩非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屋子,到大清早便早早开门的早点铺买了几个素包和两碗粥,还特意在白粥中加了一些小菜。 回到屋内却发现了缘大师依旧在闭眼打坐,而蜡烛已经燃烧完,仅余下滴滴已干的蜡泪。韩非从贫民窟共用的一口井内打了一瓦罐的清水进屋,放在了缘大师的面前。 韩非轻声唤道:“了缘师傅,洗漱一番,准备吃早饭了。” 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韩非感到些许的诧异。苦行僧一般作息十分的规律,有时即便是生病,早诵经晚自省也不会落下。 韩非又叫了几声均未得到回应,心中不由的想到了最坏的那种情况。韩非伸出手指去探了缘大师的鼻息,已经停止了。再摸一下了缘大师的身体,早已低至人体的最低体温,并且已经有僵硬的感觉。 韩非叹了一口气后,坐在了缘大师的旁边吃起了买回来的早饭,两碗白粥和几个素包被韩非吃了干干净净。 这无关尊敬,生者的放下,是死者的解脱。对于了缘大师的圆寂,韩非有些许的感伤,但并不遗憾。 吃完早饭之后,韩非从了缘大师的行李中找了一身小沙弥的衣服换上。然后雇了几个脚夫,用一顶简易的木轿抬着了缘大师,自己则弄花了脸跟随在轿旁诵经。一行人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过了戒严的城门。 阳山寺算是附近最有名的一个寺庙,因为灵验香客不断,甚至有人不远万里前来请愿。信的人多寺庙自然就鼎盛,原本崎岖难行的山路也被踏成坦途。后人贪图方便总是走这条路上山,然后继续被阳山寺所吸引,转而信服。形成一个循环,直到今天。 就连脚夫听说是阳山寺的高僧圆寂,只取了半价,还抢着要背韩非身上背着的了缘大师的遗物,但被韩非婉然拒绝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非没有太多印象,他确实是在替了缘大师认真的诵经,虽然诵的只是普通的菩萨心经,但对于不常练习的韩非来说也是极为费神的。还是脚夫们提醒韩非已经到了寺院。 韩非将头上裹着的头巾拿下,对着脚夫说道:“麻烦二位在这里休息片刻,待我去通禀主持,迎接了缘师傅回家。” 其中一个脚夫诧异开口道:“这位大师是了缘师傅?” 韩非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脚夫放低了声音后说道:“我听说,了缘大师好像是因为和方丈师兄的意见不合而被排挤出寺院。就这样回去,会不会不被接受?” 韩非沉吟了片刻后,说道:“应该不会,了缘大师在提起了因方丈的时候,并没有一丝恨意之类,传说或许有误吧。” 说罢,韩非朝着寺院中走去,不管阳山寺接不接受了缘大师,他都要去试一试。僧侣之间不关乎戒律的任何问题都可以一笑而过,但观念不同就无法共事,特别在辩论之后谁也不服谁,动辄就要走一个留一个。方丈总归是不能离开寺院的,那走的就应该是了缘大师。韩非越想觉得可能性越大,如果了缘不承认了因的观念,可能真的不被阳山寺接受。在其他地方或许讲究死者为大,接受的可能性较大,但佛教信奉来世,就难说了。 韩非最终决定,如果了缘大师的尸骨不被了因方丈接受,就提出火化尸骨的建议。像了缘大师这样的高僧,死后有极大的几率可以焚烧出舍利子。存在舍利子的话,即便观念与方丈不同,也不得不被接受。毕竟佛法也是在不断的改进,衍生出很多分支的。 决定了之后的韩非加快了脚步,就在大殿之前遇到了一位身穿大红袈裟的白眉白须的僧人带着一群身着七衣袈裟的僧侣快步走来。 就在此时,阳山寺的深处传来了三声悠扬的钟声。听到此钟声后,除了赶路的僧人外,其他僧侣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 而为首的僧人在被身旁一个年轻僧人轻声说了些什么后,脚步开始朝着韩非的方向走来,直接说道:“请问这位施主,我师弟了缘可是你送回来的?” 韩非点头称是,回道:“了缘大师就在寺院外,大师莫非就是阳山寺的主持了因大师?” 了因单手行了一礼后,说道:“贫僧正是,感谢施主将贫僧师弟送回阳山寺。贫僧先去迎接师弟,待会再来招待施主。” 韩非连忙说道:“大师自便,安顿了缘大师才是正事。” 了因方丈带着一众僧侣走出寺外。见到了缘后,只有极少数的中年僧人有所触动,其余的显然并不认识了缘大师。 了因方丈躬身对着了缘大师的耳边轻声说道:“师弟,回家了。” 而后对着众僧侣大声说道:“引魂,安魂。” 说罢,带头诵起了经文,其余的身着袈裟的僧人也喃喃诵经。几个年轻的小沙弥将简易木轿上的了缘大师轻轻扶下,抬过头顶朝着寺院走去。由方丈领头,大师们围着了缘大师边走边诵经,在不断地行进过程中,途中的僧侣也不断加入诵经队伍。 看着了缘大师远去,韩非感觉到一种神圣感,看样子传言总有几分不可信。其实传言是真的,不过了因和了缘两个人的关系也是最密切的。 正如喜欢并且讨厌同一个人,并不矛盾。 既然了缘大师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韩非打算离开阳山寺,准确说是暂时离开YC。他打算躲避沁儿、老金她们,但一时并没有想到下一步的计划。 就在韩非犹豫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夹杂着笑声,听上去还有些许的得意。 “韩非哥哥。” 第十九章 韩非一回头,看见了沁儿的笑脸,心中冒出无奈、郁闷等多种情绪,还有开心。对,就是开心。 沁儿跑到韩非的面前说道:“打赌可是我赢了哦。” 韩非无奈的摆摆手:“你们怎么会到阳山寺来?” “我们本来的目的地就是阳山寺呀,去断魂崖只是因为迷路而已。” “这个路迷的也太远了吧。” 沁儿无奈笑了笑,说道:“是真的,我和金叔所走的路好好像有人搞鬼,走到了断魂崖附近的时候才发现走错了地方。” “可能是你们不熟悉地形吧,丛林很难走的,特别是外来人。” 沁儿反驳道:“金叔的直觉很准的。” “直觉?” “金叔是一个路痴,但直觉很准的,从来没有迷过路。” “那难怪走错,老金的样子看着就不能聪明。”韩非故意调笑道。不知为何,和沁儿待在一起,所有的烦恼都能忘掉,心情没来由的很好。 “不准这样说金叔,父亲说金叔是一个内慧的人,虽然不善表达,但内心通透,做事认真,学东西很快。” “算了,不说这些了,已经过去的事情,YC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回忆了,我在这里长大,是时候去外面看看了。” “韩非哥哥去NJ吧。”沁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NJ作为整个华夏大地的政治中心,本来韩非也是打算去那里的。但由于沁儿,让他有些犹豫,不过现在非去不可了。 韩非回道:“我会去的,NJ那样的城市我一直想去看看呢。” “那这次和我们一起回去吧,等几天,替父亲还愿之后就一起出发。” 韩非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好奇沁儿的父亲怎么会在阳山寺请过愿,但沁儿的私事他不方便过问。 就在这时,老金过来了,身旁还跟着一位小师傅。老金对着沁儿表示道:“觉明大师有事不能相陪,不过已经查到了当初的那朵花,还派了一位小师傅带我们去后花园。” 沁儿对着韩非说道:“韩非哥哥一起去吧,阳山寺的后花园是一个很漂亮的地方哦。不是仙境,胜似仙境。” 韩非三人跟着小师傅绕过巍峨的大殿,穿过香客专用的厢房,又走了数里路才到达传说中的后花园。 到了之后,韩非不由得擦了擦自己的眼睛,说是后花园,实则是整个后山。整片山地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有的都不是YC的品种。因为花的品种不同,在任何的季节都有芬芳在。韩非环顾后山,发现四季的花都存在,而且这些花的长势都比其他地方的强很多。 平地之上,万花争奇斗艳,那正盛开着的随风抖动,尽态极妍。那已谢了的,也不退让,凭着傲立的枝骨演绎灵魂。它们点缀了四季,温暖了人心。 韩非诧异问道:“这些花怎么长得这样盛,就连不熟悉本地习性的花卉都奋力生长。” 沁儿笑着开口答道:“这里的花都是带着期盼生长的啊。” “带着期盼生长?” “这里的每朵花都是由主人从幼小开始种起,每天浇水打理,直到花卉长到可以独立生长的那一天。这就是阳山寺的独特请愿之道,心诚则灵。而且相对于不同的愿,所种的花也不同。希望家人健康的康乃馨,情人愿永伴的吀靨花、白蔷薇,希望遇到另一半的薰衣草等。 这满地的花,都是一声声最真切的祈愿,每一朵花都有它的故事,关于爱情,关于亲情,关乎友情。而且这片花地没有一朵野花哟,每一朵都是亲力亲为。” 韩非指着不远处的几根狗尾巴草问道:“那这些呢?也有它的故事?” 这时,一旁沉默的小师傅说话了。“狗尾花所代表的是尚未说出口的爱恋。从前有一个孤儿,他被一位千金小姐救济过。在他长大之后,机缘巧合的成为了她的保镖,两个人日久生情,但男孩并不清楚,他以为只有他爱着女孩。在种下狗尾花后,男孩离开了家乡,十年后真的发达了。回来后,女孩却已经嫁做人妇。两个人十年之后再相见唯有伤心,男孩发现女孩是幸福的,所以并没有见她,而是悄然离开。” 小师傅指着不远处的一颗樱花树说道:“在他离开之前,又回到阳山寺种了一棵樱花树,这棵树他陪了一年之后才可以正常生长。这里也就它尚未开过花,但也没有枯掉。” 沁儿遗憾地问道:“最近的事情?” “不是,一直没有开花。” 没有枯萎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幸福,又怎么舍得去打扰呢?在错误的时间成为了对的人,对于以前很可能是没有意义的,但我们就是在一段一段的感情之中成长,成为最好的我们。 很多人都以十年为界限,‘现在你所做的事,在十年之后看来是完全不同的。’、‘十年之后,我会给你幸福。’。一生又有几个十年呢?你所做的事或许对于现在有意义,但对于十年之前来说是没有意义的。即便成功了也是如此。 韩非沉入深深地思考中,没有发话,他和沁儿又何尝会有结果呢?就像这颗樱花树,明知不会结果,还有开花的必要吗? 对于悲伤的故事往往会将气氛酝酿成冰点,尤其当听着有相同的困惑的时候。 沁儿突然开口道:“如果我有喜欢的人,会一直一直等待,等到樱花开的那一天。” 她说的很认真,认真到韩非想放弃自己的渴望。但是男人往往容易忽略眼前稳稳的幸福,转而去追寻虚无缥缈的理想。但这也是男人之所以称为男人的原因。 小沙弥首先打破气氛,说道:“其实这里还是有许多美满的故事的,它们因为幸福所以显得平淡,无人问津。悲剧因为其独特,所以引人注目。这样算下来,幸福还是多过苦难的。” 幸福和苦难像是对立面,你多它就少,你少它就多。而当你过够了一种生活,就渴望激情。所以有些美好仅仅是因为你尚未得到。 其实所有的生活,你都会过腻,唯有爱才能够坚守住幸福。 第二十章 韩非看向老金,难得的发现老金眼中也有追忆的神情。看来爱情真的是每个人所必经的一件事,无论是两人相爱,还是一人相思。无论是门当户对,还是不能相守。爱情不分人数,不看家世,亦不问结果,动情了就是爱了。 良久之后,沁儿对着小沙弥说道:“小师傅,带我们去找我父母种的那朵花吧。” 小沙弥点了点头,说道:“各位施主,请往这边来。” 在小沙弥的带路下,最终他们停在了白色的百合花的面前,还未开花,但枝头已经挂着摇摇欲坠的花苞,开花应该不远了。 看着长势正盛的白百合,沁儿由衷的露出了笑脸,打算等到百合花开,就和韩非启程回NJ。 沁儿对着小沙弥问道:“小师傅,距离百合的花期还有多久?” 小沙弥算了算后回道:“就这几天了吧,每次百合花开,凉风习习,天气开始变得天高气爽。” 沁儿回过头对韩非说道:“韩非哥哥,我们等到百合花开之后,才离开吧。回家之后,或许父亲的病已经好了。” 韩非将手轻轻放在沁儿的后背,说道:“在这里种棵康乃馨吧,现在正是时候。” “嗯。”沁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小四从深深的昏迷中醒来,下意识地想要扭动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传入四肢百骸,但却无法动弹分毫。 “看样子到了阎罗殿,阎王爷也不打算将感知还给我。”小四在心中戏谑道。 突然一个苍老但却很有穿透力的声音传入小四的脑海中。“小家伙,醒了就睁眼吧,还打算挺尸啊。” 小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上眼皮与下眼皮分开,入目的是一张略显憔悴但却依旧有神的眼睛,衣衫破旧的一位花白头发的老人。 老年人继续说道:“你可真是个小怪物,那么久了都没有一点声响发出,要不是还有呼吸和脉搏,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小四勉强笑了笑,刚想说话,忽然觉得喉咙处气血上涌,一口黑色淤血吐出。这口血吐出后,小四整个人的气色更加虚弱了,但小四本人感觉到了一种从内而外的舒坦。 小四说道:“谢谢,老人家可以叫我小四,我天生是感觉不到疼痛的,不知道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人家说道:“老人家?呵呵,那就叫我柯老吧。不知道疼痛是一件好事啊。” “不知道疼痛有的时候也会让人抓狂的,想哭的时候都哭不出来。” “眼泪并不是痛苦的时候才会流,它和笑一样,都是情感的一种宣泄。所有的情感到了极致都是会流泪的。” “那柯老有没有流过泪呢?” “没有,早在我不知道伤心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已经没有心了。” “那柯老怎么会到断魂谷来呢?” “和一个无聊的人打了一个无聊的赌,这辈子是出不去了。这些年,快要闷死我了,还好有你小子以后可以陪我。” “好吧,貌似待在下面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呢。”小四脸上挂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不接触就不会矛盾了。 柯老听了这句话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一来是断魂谷可进不可出,还没有人或者从断魂谷中出去过,二来是小四明显是在外面的有很大的麻烦,短时间内不能出现在外面的世界。 柯老对着小四说道:“将你的故事讲给我听吧。” “反正也出不去,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早晚要知根知底的,就将一切说出来好了。” 紧接着,小四将自己已经经历过的短暂一生全部诉说给了谷底的老者,一字不落,看似无悲无喜。 然后,小四看着柯老:“柯老也讲一讲自己的经历吧,应该比我的更加精彩吧。” “我的经历可不精彩,小的时候是练功,接下来就只有杀戮,无止境的杀戮。” “杀戮?杀人不会有负罪感吗?” “我所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即便是可恶之人,看着他们在身旁倒下,眼神逐渐迷离,就像自己所在乎的人死去时那样。每天夜晚都感觉有人在梦中徘徊,杀人本就是一件负罪的事情,别人的罪恶难道就能抵消自身的罪恶吗?” “有些事,即便错了也要做啊。” “我不怕承担罪责,不怕承受地狱烈火,不怕来世的折磨,但我们做什么呢?面对世界,你会发现自己的渺小;面对罪恶,你会发现自己的无助;面对挚爱之人,你会发现自己的无力。” 柯老看着满脸苦恼的小四,突然笑了。“如果连你都不是乐观的,又怎么让你想要改变的世界微笑呢?” “改变世界吗?我没想过那么多,只不过看不惯现在黑暗腐朽的社会。” “现在该有了,你可是我的传人。” 小四叫道:“师父。” 柯老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和我当年一样聪慧,比原来某个傻子好多了。” 小四挖坑说道:“师父所说的无聊的人和傻子,指的应该是师伯或师叔吧?” 柯老无奈道:“是啊,这辈子可让他坑惨了。不过,在山谷之下的十年,我也想了很多,我的路确实有些偏执了。但他的路如何,亦未可知。分不出谁对谁错,也分不清谁的路是对这个时代最合适的。” 小四诧异道:“老师在谷底生活了十年,看起来也没有生活的太艰难。” “只要有本事,在哪里都饿不着。要不是老子给你捉的千年野山参,你早就死了。” “老师有这种本事,没想过出去吗?” “你小子别试探老子,我早就想到了出去的方法。只要你能够想到出去的办法,我就帮你实现,那天也就算你出师了。在此之前你要跟着老子学习本领,杀人的本领。” 柯老和小四聊开了之后,语气变了许多,仿佛以前的秉性都回来了。 “培养一个害怕杀人的人成为杀手,现实吗?” 柯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一个不怕死的人会害怕杀人吗?” 他们都清楚,小四只是过不了自己心中的那一关,在小四离开之前,柯老和小四再没有提起过这个话题。 第二十一章 天气阴沉的可怕,断魂崖上狂风肆虐,眼看着一场暴雨即将到来。断魂谷中的小四和柯老二人围着火堆烤肉暖酒,小四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精神状态比以前好很多了。在他醒来之后,野山参的残余药力使得他的身体恢复的极快,现在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小四喝了一口酒后对着柯老说道:“不管喝几次,还是觉得很烈。” “这些酒都是天然酿就的,没有工具使用,所以保持了原本的滋味。而且酒越烈,对抗谷底的潮寒湿气就越有用。要不是这几天即将下暴雨,谷底的湿气越来越浓密,而且你的伤势好的很快,我都没打算把酒拿出来。” “有酒才有故事,老师的一生比我想象的更加传奇。快意恩仇,烈酒谈笑,千万人亦往倚矣,事了拂身去。” 柯老喝了一大口酒后,追忆道:“这又有什么用呢,有多少人在争着往上爬,打倒了一个,冒出来一群,根本无法从根本改变。” “一个人的作用终究是有限的,但一个人可以影响一群人,一群人再次影响一群人,慢慢的积累终归会有一些改变。但既然老师并没有做错事,师叔为什么要打那样一个赌呢?” “他让我思考江湖和海的关系,这些年,我想了一些,有一些不同的看法,但我依旧看不穿、想不透。” 小四又继续想问,但被柯老打断了。“你小子有没有想到出去的办法?” “不是要跟随老师学习技艺吗?” “你想学习什么,杀戮吗?” 小四天真的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柯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说道:“你这个后生,记得要以德服人,不要整天打打杀杀的。” 小四突然很惊讶的样子,随即想到老师是在逗他,笑着说道:“老师,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出去的办法,大概一个月之后吧,就有时机出去了。” 柯老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小四很聪明,但越聪明可能破坏性越强,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所以柯老要确定小四的品性之后才能够将真正的本领教给小四,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胸怀便配不上强大的力量。那便做个游侠吧,没有足够的力量,也便不会有超过能力的责任。 柯老轻抿了一口酒后说道:“从今天起,我就会开始教你一些杀手的知识,以及一定的战斗技巧。在一个月之后,你便离开吧,在此期间能够学到多少全凭你的天赋。” “老师要赶我走吗?天地之大,我却找不到家。” “去国怀乡,满目萧然。”“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你所有过的愤怒、不甘、痛苦,前人都有过,他们也都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无关对错,仅凭己心。” 这一番话,令的小四喉咙里有一种哽咽的感觉,但终究还是哭不出来。这些也肯定是柯老曾经的困惑,能够将自己的脆弱摆放在另一人的面前,这就是交心。以前即便是姐姐,也不愿让小四知道自己的痛苦,只有坚强才能使得自己在乎的人放心。 柯老轻拍了拍小四的肩膀,说道:“何处无家?何处吾家?” 小四略带哽咽说道:“人在哪,家在哪。” “人不在了呢?” 小四摸着自己的心:“在心里。” 柯老开始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唐突,用一个月去判定一个人的一生,尤其是一个偏向于理想的感性者。一生那么多风风雨雨,可以将一块美玉腐蚀的坑坑洼洼,也可以将一块顽石雕琢的鬼斧神工。 “仅凭己心。”柯老心中突然冒出这句话。又想到,有什么烂摊子就让师弟收拾吧。心中莫名的又有了几分得意。 谁能想到,以后那么多的事情的发生都是因为这一个月才发生。 时间如流水,回忆似落花,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朝花夕拾。岁月总是走得很快,不容分说。 一个多月不算短但也绝对算不得长,在人的一生岁月长河中最多拍起一个浪花也就成了回忆。 断魂谷底的小四和柯老也到了分别的时候。小四手握着一根由树皮搓成的绳索,在绳索的末端捆着一只鸿雁的脚爪。这就是小四想出的方法,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飞在天上的鸿雁可以丝毫不受断魂谷迷障及神秘磁场的影响。其他的方法都有一定的偏差性,这个方法可以避免弯路,而且经过几天的训练和适应,小四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鸿雁。 小四看向柯老,到嘴边的话却说不出口。通过这几天相处,柯老于他而言,亦师亦父,更像是朋友、兄弟。 柯老对着小四说道:“准备好就离去吧,反正老子已经习惯了一个人,这些日子有你在,反而觉得不适应。” 小四轻轻地朝着柯老挥了挥手,将鸿雁放归飞翔,等到鸿雁飞到了足够的高度,小四朝着鸿雁选择的方向一边注意收紧绳索一边开始缓慢走去。 走了几步后,小四回过身子朝着柯老跪下。就在小四彻底跪倒的时候,柯老化作一道虚影消失在原地,转瞬间出现在小四的面前。接着,他做了一件小四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事情。 柯老用自己的手去抓小四的手臂,然后对着自己的心脏径直插了过去。当小四发觉之后,右手所触及到的满是温热的液体,手指微微颤抖的时候,触碰到一颗强力跳动的心脏。 小四的心脏下意识地随着柯老的心脏跳动,两颗滚烫的心脏在跳动中慢慢交融,所有未曾说过的话在此刻清晰地出现在彼此的脑海中。 滚烫的液体从小四的泪腺中流了出来,在这一刻,他并不伤心,反而觉得很幸福。 泪水不受控制,泪流满面的小四抬起头看向柯老,此时的柯老口中不时地涌出鲜血。小四也不敢将手抽出,一旦抽出,柯老很可能当初毙命。 柯老抬起手擦去小四眼角的泪水,缓缓说道:“感觉不到疼痛的同时,也会将对幸福的感知降到最低点,没有强烈的情感波动是不会流下泪水的。泪水并不是懦弱的表现,仅仅是因为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个无情之人可以成为很好的杀手,但绝对不可能改变这个世界。你很合适,也很对我的脾气。走下去吧,替我看看以后的世界。” 柯老说完后,将小四的手从胸膛中抽出。伴随着一大口鲜血的喷出,柯老的气息开始变弱,而且是不可逆的变弱。 柯老开始朝着大树走去,小四赶紧上去搀扶。不一会儿便到了,柯老在小四的搀扶下倚着大树缓慢坐下,用自己的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 “再见。” 小四知道这两个字不是写给自己看的,将地上整理干净,使得两个鲜红血字显而易见。 柯老在小四的背后说道:“不要畏惧杀戮,有很多时候,死亡是解脱和超度。” 说罢,柯老断了气息。小四干了的泪水再次流下,他没有回头,默默地离开了。在背后的柯老盯着眼前的两个血字,满脸戏谑之色,或许是又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足够他笑着走过奈何桥了 远在阳山寺的沁儿和韩非此刻正在后花园,面前是已经开放了的百合花,及一株康乃馨的幼苗。 百合花远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完全盛开,那一天,正如小沙弥所说,天气开始变得凉爽,百花在风中摩肩接踵,就像是在相互之间轻轻诉说彼此的故事。 半个月后,康乃馨的幼苗也开始能够独自存活,在百合的庇护下,茁壮成长。也就到了韩非他们启程去往NJ的时间。 夜色逼近,一个中年男子的身影出现在断魂崖上,他正是柯老所提及过的师弟。而等待他的仅仅是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以及两个血红的大字,不知他见到柯老脸上的戏谑之情又会有什么想法? 第二十二章 清晨,一位少年从树梢间跳下,口中还在嚼着新鲜的野果。他正是从断魂谷底逃出的小四,断魂谷看似很小,实则没有几个人知道它的具体大小,迷障笼罩之下的断魂谷远比你所看到的要大得多。小四用了半天的时间才在傍晚走出断魂谷,随后便在夜色下住在了森林中。 倾听着森林的呼吸,小四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在他认识柯老以前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满足。但随即眼中出现一丝狠色,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上天无暇裁决之恶,便由生活在黑暗中的我们做判决。 小四辨识着方向,轻车熟路地朝着YC的方向走去。今天属于杀戮。 很快便到达了自己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这个没有了家的故乡,改变了自己人生轨迹的地方。不管是谁,总会有些唏嘘。呆立了几分钟后,化装成乞丐的小四轻易地混进了YC县城。 在来的路上,小四便已经大概制定好了计划。计划会有偏差,但不去实现的话,只是计划。 半个时辰后,小四出现在原来的家中,在他的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支蜡烛和一支香,蜡烛和香的末端各有一根绳子,绳子的末端都是悬挂着一把匕首。 中午的太阳仅能照进一线光亮,在射进的光亮的末端,有一个紧紧贴着座椅捆住的中年男子。 小四端起桌子上早已准备好一碗凉水泼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猛地惊醒过来,虽然没有呛到水,但还是下意识地咳嗽几声。 小四开口说道:“狗哥,是吧。” 狗哥睁开眼睛看向小四,本应死去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短暂的震惊。但也只是有些震惊,这种事他见的多了。但也只是见得多,心中还是有着畏惧,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最为可怕。 狗哥缓了缓呼吸后,点头道:“是我,有什么帮得上的。” 小四嘴角微微翘起,不屑说道:“有什么帮得上的?你倒是会说话,不过对我没用,我们成不了朋友。” 狗哥以沉默回应。 小四笑了笑后,将身前的蜡烛点亮。狗哥顺着绳子看见了悬在天上的匕首,所对准的方向恰巧是身前的第三条腿的位置。狗哥低下头看向小四,而小四依旧带着笑意,不紧不慢,不急不躁。 狗哥感觉到了恐惧,无奈开口道:“说出你的目的吧,该说的我都会说。” 这次换成了小四以沉默回应。 暗淡的屋子内,只有一线日光和微弱蜡烛的光亮,显得有些阴森。寂静的空气中,只留烛泪滴落的声音,还有着一张如蜡像般不会变化表情的少年脸庞。淡淡的恐怖如溪水流淌在狗哥的心中,不激烈但不停息。 当蜡烛燃到一半的时候,狗哥的额头上已满是汗水,房屋内烛泪滴落的声音中夹杂着汗水滴落的声音。 狗哥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匕首。开口道:“不该说的我也会说。” 小四的目的达到了,但并没有着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最佳的时间还没有来到。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等待。 这样的小四在狗哥的眼中显得更为可怕,额头的汗水不断冒出,又不断滴落,将烛泪的声音完全取代。滴滴答答,像是恶作剧之神的口哨声,回荡在他的心尖之上。 等到蜡烛仅剩十分之一的时候,小四开口了:“告诉我YC所有沾染黑道的势力的一些小秘密,不需要致命的消息,但需要是隐蔽的,不可见人的。并且将县长的行踪喜好告诉我。” 此时的狗哥已经没有了思考的余地,匕首随时可能落下,闭上眼睛一边回忆一边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告诉小四。 当他说完后,抬起头发现蜡烛早就烧断了绳子,而匕首却并没有落下。狗哥没有受到伤害,却更加感受到小四的恐怖。小四并非不敢,而是怕狗哥没有时间诉说全部的秘密。这样既使得狗哥不敢有停顿的时间,又完善了小四不知道诉说具体时间的弊端。 小四微笑看着狗哥说道:“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狗哥的心开始静下来,感觉到了深深的疲倦。暗叹道自己真是老了,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被盯上,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力,对方目的达到后,生死仅凭对方的喜好,又何必恐惧呢? 看开后的狗哥观察小四,脑海中浮现出另一人的身影,那个满腔热血却不得抛下家室装死的正义使者。 狗哥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将我带到阿忠的家,你的家不是更接近我被抓住的地方?” “这就是我的家。” 狗哥诧异之后,说道:“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障眼法,我当时都没有仔细询问。” “真的简单吗?当时换房子的时候,张管家可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小四不加掩饰的话语并没有令的狗哥懊恼,自己当时也是真够天真的,听信韩虎的话去帮助韩非,没有想到韩虎才是整个事件的主谋。韩虎如当年的韩战一般睿智,选择的方向却截然不同,不过结果却很相似。命运和人心真是没人琢磨得透。 小四笑着开口道:“知道的太多,不怕死吗?” 狗哥带着苦笑说道:“我早就累了。虽说没有亲身经历,但就连观看就耗尽了我的心力。悲剧的开头、喜剧的开头,到最后都是悲剧。只是我对不起韩非,他死的太冤枉了,他有热情、勇气、智慧,他原本可以像他的父亲一样,整顿YC的风气。” 小四难得情绪不在自己的计划下有了一丝改变,“他如你说的一般,但没有死去,我们或许还会再见面。” 小四又试探着问道:“可以告诉我,韩非的父亲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狗哥觉得诧异,但是内心并不拒绝,他也很想将韩战的故事讲述出来。 第二十三章 他是一位孤儿,他是一位乞丐,他是一位领导者,他是一位警察。 生而无所养,衣食皆父母。王者本天生,浩气自留存。 被百家饭喂养长大的韩战,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过着外人以为的黑暗生活。他深知黑暗的可怕,更觉得悲哀,也有意想不到的温暖。在最深的黑暗中,看见了最璀璨的星光。仿佛有一个名为前世的指引者诱导他,他在食不果腹的时候就有了独立于欲望之外的梦想。 有道是“泪眼看花花不语”,“无心插柳柳成荫”。世界怎么样完全在于你怎么看,当你怀揣感恩,你就会成为一个温柔的人。韩战坚信连社会的底层都会有温暖存在,那么高层一定存在着阳光。 在YC渐渐出现了一个以乞丐为主的隐在暗处的黑道团体黑龙,当它被各方势力知晓的时候,已经占据了大半个YC的娱乐场所,成为了YC仅次于许昌盛的势力。到了这时,许昌盛对这个丐帮势力防了一手,但并没有动手清除。一是因为黑龙并没有妨碍他的主要利益,白货和枪支依旧源源不断地进入他的腰包;二是因为许昌盛尚未调查到黑龙的幕后老大是何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黑龙逐渐侵蚀到许昌盛的根本利益,但黑龙占据到渠道之后并没有使用,而是直接摧毁。黑龙的行事方式太过诡异,这让许昌盛愤怒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导致错过了打压黑龙最适合的时机。 黑龙中善恶参半,有一心求财的自私小人,也有真心跟着韩战干出一番事业荣归故里的正义之师。他们都无牵无挂、无所顾忌,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能成事,也能坏事。韩战很清楚在最后黑龙终将解体,也很清楚自己最终很难斗赢许昌盛等人。他所要应对的是整个YC的积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并不是杀掉几个人就能够改变这种情况。 当许昌盛打算着手对付黑龙的时候,韩战当上了YC警察局的总探长。对于没有军队驻扎的县城来说,警察局就是唯一的合法拥有火力并且可以得到枪支弹药的地方。YC的几大势力龙头都开始着手调查韩战的来历,最后不约而同的得知韩战就是黑龙的幕后老大。这个时候的黑龙,已经到了内讧的边缘。 韩战上位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解散黑龙,愿意留下的安排职位,不愿留下的分钱散伙。黑龙的场所安排自己人闹事,全部充公,充公之后,由韩战亲自管理。出现了公家的娱乐场所,黑道的娱乐场所只能勉强维持生计,都处于倒闭的边缘。各大势力极度缩水,但敢怒不敢言。 一条道不通,另一条道就出现在他们面前,拉皮条和白货成了所有势力的出路。但韩战就像是影子一样紧紧跟在他们的后面。有拐卖和逼良为娼的,不讲情面,全部一网打尽,菇凉自愿的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白货生意,量少的惩罚不痛不痒,过量的照样人货全收。几次之后,各位黑道龙头和韩战形成了无形的默契。 黑道日子过得紧巴,但还是能维持下去。各位龙头都是刀头舔血过来的,除了几个脾气火爆和野心极大的,谁都不愿打破这层薄膜,回到原来的生活。 这期间,利益损失最大的就是许昌盛,本来白货这条道是由他独占的。但有第一个势力试了这条道后,其他势力纷纷效仿,到了现在已经根本止不住了,除非他和YC其他所有的黑道势力翻脸。这几天,他又查出第一个走白货这条道的势力的龙头和韩战关系密切,韩战已经上了许昌盛的必杀名单。 而此时的韩战正在策划另一个计谋。 当天深夜,韩战的住所响起了一声枪声,所有势力的龙头都收到了自己派去监视韩战的小弟的通知。他们心中悲喜参半,一个个都没有睡,都在等待着天亮的到来。 第二天,韩战一手绑着绷带出现在众人眼前。众人的心沉入谷底,然而意料之中的大清扫并没有发生,韩战反而亲自给各位龙头发邀请函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当天仅有许昌盛没有到场,这并不是许昌盛摆谱,而是韩战没有通知他。每个人都是韩战亲自通知的,各位龙头都是过来人,知道保密。但他们都看见韩战进了许府,黑着脸出来的。这期间发生了什么,值得所有人深思。其实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能够看出这一点的,在当时没有。YC真是太落后了,落后到人的眼界和智慧根本无法和外面相比。 酒后出真言,在场的又都是酒坛中泡着爬到今天的地位的。韩战当时喝了八大坛烈酒,把所有的龙头都灌出了醉意。男人就是这样,喝酒的时候就是兄弟,何况像韩战那样喝酒。各位龙头看出了诚意,至少当天晚上当真了。 最后,韩战被抬着回到了家。而当天晚上,一声震惊整个YC的爆炸声回荡在深夜中,韩战的家成为了废墟。第二天再出现的韩战只有了一只手,,所有人都相信爆炸是因为许昌盛。 意料之中的大清扫还是没有到来,从那天之后,许昌盛在YC就是孤掌难鸣。YC进入到和平阶段,一直持续到韩战失踪。 战曾经说过,一个世界总会有黑有白,它们都不会消失,正如有阳光的地方总会有暗影存在。人心总是不满足的,平等也并不存在,欲望常常吞噬理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收获爱情,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幸福,最重要的是满足。如果不知满足,欲望就像是一个圈,你所拥有的一切就是它的半径,拥有越多,欲望越大。 说到最后,狗哥满脸都是痛苦的神色,却沉浸在回忆之中不愿醒来。 小四将手放在狗哥的肩膀上,盯着狗哥的眼睛说道:“道理很多人都知道,但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我不奢求众生平等,但我知道现在这个社会不是我要的。” 恢复了平静的狗哥说道:“去外面看看吧,那里或许有你要的答案。” 小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如果世界本就存在真理,还要人干嘛?人类的出现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第二十四章 韩非和沁儿并没有回到NJ,而是去了BP。在韩非和沁儿赶到半路的时候,接到了沁儿父亲的飞鸽传书,沁儿的奶奶生病了。沁儿收到消息,询问了韩非的意见后,一干人开始朝着BP赶过去。 BP比不上NJ的发展,但也算得上是历史名城,有着丰富的文化积淀,古色古香。相比NJ少了几分妖娆和诱惑,多了几分厚重和温婉。 沁儿奶奶的家坐落在BP市中心附近,沁儿的奶奶在BP也算得上是一位名人。东边三个省逃出家园的民众,全部涌向BP。起初,BP政府还能接济,到了后来,人数越来越多。BP政府以抵御外寇、预防奸细的说法,筑起了阻隔线。未曾朝着外寇开过火的枪支,先在可怜的同胞身上试验了一番。沁儿的奶奶听闻了此事,带领家中所有子弟聃壶携浆,散尽家财和BP当地的富豪开赈救济粥。逃难群众见有了吃喝,在防线外扎营住了下来,浩浩荡荡,整个将BP围了小半圈。 沁儿的奶奶当时被BP的护卫队抓了起来,已近八十高龄的老太太在监狱足足生活了半个月。本来,老太太刚被抓不久,市里就来了人,要求将老太太‘请’出去。可请神容易送神难,老太太在监狱中赖着不走。最后省长出面都没能送走老太太。 家中的亲属将消息告知了沁儿的父亲,沁儿的父亲第二天便到了BP,满面风尘的包震端着一碗八珍粥跪在了逐渐消瘦的母亲脚下。 “母亲,喝粥。” 老太太直接将粥打翻:“我喝粥,外面的灾民吃什么?” “这件事由儿子来解决,我一定会给母亲一个交代。” “不是给我交代,是给外面的灾民们一个交代。” 说罢,老太太想站起来,包震赶紧扶着老太太。但在他的搀扶下,老太太右腿弯了一下,差点跌倒,疼的老太太眼中冒出了泪花,但被她忍了回去。 包震眼含泪光的说道:“母亲关节不好,还是趁早离开阴暗潮湿的牢房。” 老太太无奈坐下说道:“牢房阴暗潮湿,但至少有瓦遮头,三餐有饭。” 包震无话可接。 老太太继续说道:“你在外打拼功名,我能理解,但不要忘了自己的出处。老太婆不知道为什么将大片祖宗的土地送给外人,但是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同胞挨饿呢?” “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里,外面灾民的问题不解决,我就绝不出去。” 包震这些年来,问心无愧,无论与人与己,但是对于很多事情是无能无力的。起初的热情并没有被浇熄,但官场这些年,总会把人变得有许多顾虑。 包震对着老太太叩了三个响头后,带着沁出血珠的额头转身离开,带着最初的自己去找当时BP的官员。 政府官员对于包震都是礼遇有加,但一旦提起赈济灾民的事情就支支吾吾,最后市长拍板决定赈灾,然后一行人喝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城外的灾民都分到了赈灾粥,像白水一样的粥,最可恨的是他们派去发粥的人竟然是以前老太太所用的那些人。这算是警告,警示BP是他们的地盘,包震不要管闲事。赈灾所要花费的钱财全都是他们视为自己钱袋子的公款,平时做做戏也就罢了,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利益,立刻翻脸不认人。 包震见到这一幕,心中偷笑,想玩玩吗?那就一起耍一耍吧。 第二天,包震带领着被逼迫的下人在政府赈灾队的附近重新发粥,灾民们纷纷在包震处排队领粥。起初,政府官员随他去,但后来就坐不住了,在包震那边领粥的灾民都签了请愿书,一摞摞的已经堆满了几个大箱子。 市长亲自带队,一行二十几个人中有一半是民众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各级领导。包震的名声他们也都听过,但包震已经很久默默无闻,没有动作了,再加上包震基本没有在BP搞出过什么动静。如他们这样的一方领导人,都是见过世面的,怎么会因为一些传闻就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腰包掏出来呢?呵呵,也算他们倒霉。 市长到了之后直接开口道:“包部长,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这边蛊惑灾民,原来是你啊,麻烦协助调查。” 说完之后,市长笑呵呵地看着包震,但身后的警察,都直挺挺地将枪端在胸口,一幅法理不容情的局面。 就在市长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时候,身后的一干人都后退了半步,脸上满是惊恐的神色。然后,唰唰唰的一片拉枪栓声传入了市长的耳朵中,市长诧异地转过头,发现本来守着防线的士兵全部举枪对着他们。真正的士兵和警察还是有着本质区别的,虽然尚未经过战争的洗礼,但那股子悍气、硬气比巡逻的警察足得很。 站在包震旁边的一个军官开口道:“刘市长,好久不见啊。” 刘市长定眼看过去,才发现站在包震身边的军官竟然是BP驻军第八军军长张猛的参谋长叶青,可以说是张猛的心腹。不过,自从张猛驻扎到BP之后,每一份钱都有他的份,而且自己要兵的时候,很痛快的就给了。 刘市长笑着回道:“叶参谋,这是什么意思?” 叶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当初要兵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让我们的兵朝着灾民开枪,真亏得你这个市长想的出来。” 刘市长对于叶青倒是不敢怠慢,叶青他不怕,但以后鬼山国打过来还要仰仗张猛的军队。脸上笑意不减,对着叶青说道:“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我们怎么会忍心朝着无辜百姓开枪呢?附近就是政府的赈灾队,这还不够明显吗?” 叶青将一碗清水粥倾倒在地上,一粒米都见不着。然后再不说话。 这时,包震开口了:“刘市长,谢谢了。谢谢你用自己的乌纱帽点燃了我的热血,为我证明了我复出的决心。相信委员长会替我好好感谢你的。” 包震的话语很平淡、随和,但仿佛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如空谷回声,不声不响却震撼人心。 这件事,除了鬼山国的威胁,在BP最近算是最大的一件事了。事后,BP的领导大换血。解老头子对此事无可奈何,BP没有背景的领导人全部找各种理由贬到底层。当时的官员有几个经得住查?不过这样对于解老头子巩固自己的政权是很有利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包震是他不愿割舍的人才,牺牲一些普通官员并不算什么。 第二十五章 韩非和沁儿在下午到了老太太家,迎接他们的却是笑眯眯的老太太,沁儿立即钻进了老太太的怀中,笑着说道:“奶奶。” 老太太拍着沁儿的后背说道:“乖。” 沁儿撒完娇后,还依旧黏在老太太身上,说道:“奶奶,你身体好了没有?” 老太太哈哈大笑:“我听震儿说我要有孙婿了,特意叫来看看。” 沁儿脸上一红,老太太看着沁儿的反应,知道有戏。继而转向看着韩非,此时的韩非已经初具成年男子的体格了,虽还未朝着纵向长结实,但腰脊挺拔。仔细看下去,面容也算清秀,清秀之中又透着坚毅。活像一个豪气书生,书卷气中透着英豪之气。老太太越看越高兴,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看的沁儿脸红得直埋在老太太的怀中,不肯出来。 韩非率先打招呼道:“老太太,你好,我叫韩非。” 老太太笑着说道:“别见外,沁儿怎么叫你就怎么叫吧。来,过来奶奶这儿。” 韩非对于老太太并不排斥,但他无法面对同沁儿的缘分。情缘未深时斩情缘,或许就是最好的做法了。否则情根深种,就如塞上野草,春风吹又生,一切苦难都将成为如野火般的考验,成为彼此的难忘回忆。 看着白发如银的老太太,韩非还是提步走到老太太的面前,轻声地喊了一句:“奶奶。” 老太太伸手将韩非也搂入怀中,距离沁儿不过几公分。沁儿红润的脸庞就在韩非一转脸就能碰到的地方,她的呼吸声也近在耳畔,韩非静静地聆听着。仿佛足足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老太太的怀抱很温暖,沁儿身上的味道也很温暖。就像是阳光,就像是清风,或者说二者的结合,温柔。 过了好半天,三个人才分开。老太太笑着说道:“好,好,好,都是好孩子。这个...婚礼什么时候办啊?” 这句话一出口,沁儿和韩非都挺难受的,一个死了心要避开,一个遮遮掩掩、情窦初开。两个人都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顾及彼此。 沁儿和韩非被老太太的一句话拉回到现实。 沁儿说道:“奶奶,我们刚认识不到两个月呢,现在只是朋友。” 老太太笑意不减,两个孩子的心意她看的出来。“奶奶还等着抱曾外孙呢,奶奶也活不了几年了,这事可要抓紧办啊。” 沁儿撅着嘴唇:“奶奶身子骨这么硬朗,肯定能长命两百岁,玄孙也能抱上。” 老太太刮了一下沁儿的鼻梁,说道:“你这个淘气鬼,都快要出嫁的人了,还和以前一样调皮。” 沁儿又投进了老太太的怀抱,口中说道:“奶奶,我要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老太太拿调皮的沁儿一直没有办法,她也不愿意逼的太紧,反而对两个人产生反作用。转开话题说道:“现在还没到饭点,先吃点点心吧,奶奶亲手做的点心哦。” 听到是老太太亲手做的,沁儿立马跑去拿了,却发现老金正捧着盘子大快朵颐,只剩下半碟子的桂花糕了。沁儿将最后的半碟桂花糕拿到老太太那里,首先拿了一块放在老太太的嘴边,老太太轻轻咬了一口,很享受地吞下了,不过并没有自夸,一脸陶醉的神色。 就在老太太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沁儿将剩下的桂花糕和韩非分了,对比韩非以前吃过的桂花糕确实更加的好吃,甜而不腻,不干不松,但桂花糕毕竟是桂花糕,还没有那种能够影响人情绪的作用。 任何的美食都是由于它的故事,而让人将酸甜苦辣咸更深刻的名字在心中。就犹如深爱的人,一看见甚至一想起就已深入骨髓,让人温柔的想要落泪。 韩非和沁儿很快便将半碟子的桂花糕吃完,沁儿拉着已经从回忆中醒过来的老太太,撒娇道:“奶奶,沁儿还想吃奶奶做的糕点,好不好嘛?” 老太太连连点头,但还是没把抱曾外孙的事情忘记,对着沁儿说道:“等你坐月子的时候,奶奶亲自照顾你,天天给你做糕点。” 这件事情,韩非到现在还是有点搞不清楚,沁儿一家人好像都知道了自己的事情,还把自己当成了上门女婿来看待。自己和沁儿来到BP感觉像是一个骗局,倒像是老太太看看未来的孙婿。而现在也没有办法询问沁儿,只好等人空了再说。 老太太拉着沁儿进了自己的房间谈谈家常,知道韩非、老金对于这些不感兴趣,便打发老金带着韩非在BP城中到处逛逛。 老金虽然无法为韩非讲解,韩非也无所谓,不在一个地方住上足够久的时间是无法领略到一座城市的文化,其他的即便是短暂停留也只能是过客。城市没有留下你的身影,你也没有活出城市的精神。人与城市的融合,主要在于体会城市的神,活出自己的气。 行走在BP古城之中,看到的不仅是那些古色古香的建筑,还有一些穿着中山装的青年学生。朝气蓬勃的他们是BP明天的魂,他们走在了时代的前沿,BP也必将走在时代的前沿。或许要经历苦难,或许要改的面目全非,但这或许是必经的。 途经有的地方,还有着学生在演讲,左边横幅写着“驱除鞑虏,保我家园”,右边横幅印刷着“BP危急,PJ危急,北方危急”。在高台之上慷慨激昂的青年学生,面目清秀,在嘴唇之上还浮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在台下围着乌央乌央的一大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脸上都是激愤的神色,完全沉浸在学生的演讲之中。 这一幕,倒是让韩非挺意外,如果是在YC,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不必说YC的青年们没有这份觉悟和决心,也不会有人听从他们的建议。即便是韩非在省城,都没有这些可爱的同学,消息闭塞,也没有真正的智者指导。 就在韩非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一群手持警棍的警察赶到了,不问青红皂白便朝着领头的学生打将过去,有的下手重的,直接头破血流,其他的也捂着脑袋在地上呻吟。人群并没有很快散开,反而对警察来说相当于是阻碍。对于这些普通的百姓,他们还不好做到拳打脚踢。就这样,在人群疏通了之后,学生已经基本跑光了,只剩下先前几个被打倒在地的了。 警察们见着没法追,只将地上的几个学生押着,打算带回警局。 第二十六章 YC大酒楼,只有五层,却是整个YC最高的一座建筑。在酒楼的第五层,可以越过YC已渐显老旧的城墙,极目远眺。窗外的远山连绵,高处被云雾笼罩,低处被山影遮挡,山鹰在那里徘徊,猛虎在那里出没,看着便叫人胸怀激荡,生出一股气概万千之感。发自内心地向着那片原始的苍茫致敬。第五层以前是YC各方势力专门聚会商讨事情的地方。不过自从韩战被许昌盛排挤走了之后,第五层成了许昌盛一家专属的作为身份象征,再不对外开放。 不过今天,第五层热热闹闹的摆了三张大桌,各方势力的大哥看似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不耐烦,实则心中乐开了花。 许昌盛倒下之后,YC从姓许改为了姓张,他们的日子比以往更加难过。从韩战出现开始,一直到张管家掌权,他们的势力都是一缩再缩,到了今天已经到了快要名存实亡的地步。 这次县长和张管家联手扳倒了许昌盛,但是县长的地位比之许昌盛在的时候还不如,说到底这次YC的变天,县长没有得到任何的好处,反倒有沦为傀儡的趋势。如果县长真的完全听命于张管家,那他们在YC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地了,之前都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而这次县长的邀请,无疑是一场及时雨。有了县长撑腰,他们就有了和张管家一斗的能力。YC或许就会再次回复到和平的状态,想到这里,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韩战。 唉,韩战当时的做法在今日才开始形成实际性的作用,长期同化是最温和的解决YC恶势力的方法。放在一个足够的时间长度上,这种方法或许能在无形之中彻底解决YC的问题,只叹他无法一直坚持下去。 县长举起杯中酒,干杯还未说出口,座下的各位龙头很自觉地站了起来,举起自己的杯子朝着县长敬酒。县长苦笑着将酒一干而尽,各个龙头也跟着一干而尽。 喝完酒后,县长并未坐下,拿着酒杯说道:“今天承蒙各位给我季某人面子,大家得以齐聚一堂。在现在的YC,我这个县长做得憋屈啊,白天说过的话,他们晚上在女人肚皮上滚一滚就忘了个干净。”说罢,季县长又将一杯酒干下肚。 有的龙头仗着有几分薄面,打算起身劝慰。季县长轻挥下手,示意他们坐下,又继续说道:“有道是初一十五,有来有往,我季某人能够坐上今天的位置也不是吃素的。男人嘛,活这一辈子,不就是为了一口气。这口气有了,大家就做兄弟,谁让我不顺,那就是仇人。” 这番话省去了平时的高谈大论,更加显得有血有肉,也是最能够让这帮人听到心坎里去的方式。再加上他们现在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引得众人纷纷颔首赞同。 一个光头男子站起身来,对着季县长说道:“县长有什么烦恼完全可以告诉我们这帮兄弟,我刘大头第一个当仁不让。” 其他的各人也纷纷站起身附和。 “县长的烦恼就是我们的烦恼。”还有的直接说:“县长让我们砍谁就砍谁,刀锋所指,绝不皱一下眉头。” 叽叽喳喳的就像赶集那样热闹,此时的季县长在他们看来是如此的可爱,简直就是他们的父母官。一帮人在那里说了半天后,才渐渐停息下来。这还是他们有分寸,才停了下来,如果真的去讲,这些满肚子黑话的混混头目讲到天黑都不算夸张。 季县长看着这么济济一堂的一大帮人,忽的有些伤感,早知道这样,当初和张管家合作,还不如直接找他们。即便成不了YC的大龙头,也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但现在说这些太晚了,人生没有后悔药,每个决定都会造成自己的狼狈。 季县长短暂的失神,心中是无尽的懊悔。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尖锐的物体顶在了他的后背上。刀尖出冒出的寒光,透过脊背投射进季县长的心里,使得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也将他飘飞的思绪拉扯回来。 “唉,还是先将这一关渡过,再想以后吧。”季县长在心里劝告自己。 季县长只是短暂的失神,但在场的都是老油子,都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们不由得又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们都已是惊弓之鸟,害怕一丁点的意外出现,一个个刚才的热血都被浇熄。这次的聚会,他们本就是抱着生死参半的几率前来参加。但在真正的生死之前,没有人不退缩。 刘大头仗着胆气试探性的举起了酒杯,对着满堂宾客说道:“我们大家再次敬季县长一杯,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兄弟了。” 季县长站起身接下了这一杯,对着各方势力龙头说道:“看着这么有这么多好兄弟,我刚刚突然有了一种年轻时候的感觉。年轻的时候混江湖,被老大当成马前卒,每天打打杀杀,却有很多的兄弟陪在身边。做了县长之后,虽说不用风里来雨里去,那么辛苦、危险,但身边却没有了能够过命的弟兄。” 这倒是让各位龙头诧异,他们没想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县长,竟然也是道上的人。 一位瘦弱的年老者端着酒杯站起身,他的左袖空空荡荡,有一道从左眼一直延续到下巴的疤痕仿佛刻在那张犹如干尸一般的脸上。老者一副黄土埋了大半截的样子,但当他站起身的时候,在座的各位龙头眼中都有敬意。 “没想到季县长也是性情中人,老朽能够活到现在都靠的是手下一帮子生死兄弟。我的生命到现在,说实话我早就不在乎了,但为了那些兄弟,我今天一定要讨出一个活路,没有活路,老朽也没脸回去见那帮兄弟。” 老者说话也是沙哑的声音,但喝酒却是不含糊,一仰头便将一杯烈酒灌进了肚子。仔细看上去,在他本就犹如沟壑一般的声带处,有大面积的烧伤。随着老者仰头的动作,可以看出那些烧伤一直朝着衣服下延伸,有浑身都是这般模样的趋势。 第二十七章 老者的话语勾起了在座所有人的回忆,黑道是一条不归路,但也是一条兄弟之路。身边所活下来的兄弟,都是经历了生生死死,一路跟随过来的。有的兄弟可能晚上还在一起吃着肉喝着酒,回家路上就被仇家抹黑送回了老家。 道上混的最重情义,却也最容易葬送情义,只有踩着兄弟的肩膀才能一步一步爬到龙头的位置。这就像是人生,想要得到,就要付出。得失之间,孰轻孰重,早已忘在了脑后。 老者的一番话更加说到了季县长的心中,倒不是老者的话多有穿透力,而是季县长心中早已厌倦了现在的生活。本是厌倦杀戮,躲到边远小县当个县长,却无法控制自己的野心,但又斗不过许昌盛、韩战、张管家等人。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留在纷争的SH,或许更有骨气一点。 季县长举杯饮尽还礼,然后对着各位龙头说道:“好了,各位,酒已过三巡。到了现在,我们应该提起今天聚集在此地的根本原因了。” 待季县长说完这句话,在座的各位脸上的笑容和追忆神色全部凝滞。他们是想要扳倒张管家,但却恰恰谁也没有具体的办法。别看各位龙头刚刚说得好听,实际上他们都将宝压在了季县长身上。 季县长看他们这个反应,心中已了然,果然和预料之中无二,接下来只需按照计划就行。他清了清嗓子后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先听季某人一言。依我看来,我们有两种方法。一是召集所有人马,集中力量和张胜(张管家)摊牌,从此以后,大家约法三章,相互依存。二是直接和张胜斗个你死我活,让YC刮起一股腥风血雨。”说到最后,季县长的话语越发的激昂起来,带着一种热血在其中,显示出他所偏向的方法。 在座的各位龙头,各怀鬼胎,有的主和,有的主战,纷争不已。到了最后,大有吵起来的趋势。 季县长大声说道:“大家不要吵了。” 等到人群完全平静下来后说道:“不管怎么样,大家的联合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别伤了和气。具体的方法可以再商量,毕竟我们的敌人是一致的。” 听了季县长的话,各位龙头开始拉帮结派的坐到一起,最终分为左右两桌,中间的一桌只有季县长和那位独臂老者以及站在季县长身后的一位年轻仆从。 双方的意见很明确,也都各有自己的想法,天平的最后两根稻草落在季县长和独臂老者的手中。也恰巧是最有分量的两个人物,或许也不是恰巧,而是他们二人故意为之。 主战方和主和方都盯着独臂老者和季县长两人,将站着的青年忽略不计。却没料到青年在此时开口了,对着季县长说道:“叔叔,既然大家犹豫不定,不如听一听侄子的看法。”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青年的脸上,一个个多年积聚的煞气瞪在眼中看向青年,青年却犹如未见般镇定自若,目光清澈的看着坐着的季县长。 季县长被青年的突然开口,吓出了一身冷汗,缩在袖中的左手都有些微微颤抖。一切都按照计划所进行,青年的突然开口却不在他所知道的计划中。为了掩盖自己的慌张,季县长装作对青年爱搭不理的样子,不仅没有理会青年,反而闭上眼睛装作养神。 独臂老者看见青年镇定的样子,暗中称奇,不由得起了喜爱之心。对着季县长说道:“老朽仗着痴长县长几岁,就叫一声季老弟了。季老弟的这位子侄,一表人才,而且气度不凡,定非池中之物,我们大家不妨听一听他的见解。” 眼见季县长还在犹豫,独臂老者又说道:“季老弟这次带着这位晚辈来赴宴,不就是为了锻炼锻炼他的能力吗?” 独臂老者都这样说了,季县长也兜不住了,后又想到张管家既然派青年来督查自己,就不会派一个愣头青过来。终于松口,轻点了点头,说道:“我这位子侄,可能要让大家见笑了,还请多担待。” 见到季县长点头,站着的青年才缓缓开口道:“各位前辈好,请听小子一句话。依我看来,以我们现在的势力加起来也很难和张胜相争,胜负不出乎三七成。这样的话,咱们不如将我叔叔所提出的两种方法结合起来,先礼后兵,我们再依张胜的态度决定此后的动作。如果张胜老贼贪心太大,不给我们留活路,就和他火拼到底。张胜老贼如果愿意息事宁人,我们就可以扩充实力,徐徐图之。” 此言一出,便得到了主和方的大力支持,主战方之中也有绝大多数的人有同感。这是目前看来最实际的做法,也是最能令得众人信服的一种做法。既符合了主和方的观点,又不排斥主战方的观点。 独臂老者用仅剩的右臂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将杯中酒举到青年的面前,说道:“真是后生可畏,你比我们这些家伙看的都透彻,真是让老头子惭愧啊。” 左右两边的龙头也在一旁起哄,大概意思就是如何如何少年英雄,如何如何有胆识之类。夸奖青年的时候,还不忘将季县长也夸了一遍,反正夸人自己又不掉肉。他们是最混的一类人,硬的时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软的时候连蛋清都不如。 青年接过老者敬来的酒,仰头饮下,六十度的烈酒对于青年来说犹如饮水一般。要知道,他们初次喝五层的烈酒的时候,多少都有些不适应。对于站着的青年,他们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但又有些许的担忧和庆幸。有见识又有胆气,不由得让他们想起了韩战,不管走的是白道黑道,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威胁。不过等到青年成长起来,他们早就厌倦了打打杀杀,这些顾虑还是留给以后的人考虑吧。 这时的五层,一派祥和。突然,一阵急促的拍掌声从楼梯处传来,一身华丽衣袍的张管家微微笑着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缓缓走来,身后跟着一群真枪实弹的手下。 第二十八章 韩非看着被巡警反扣着手的受伤学生,心中不忍,虽知道会有麻烦,但还是上前试图和其中警衔最高的一个一级警员交涉。 但还没等韩非走上前去,那个一级警员指着韩非与老金便对着周围的一干二级警员说道:“参与非法集会,阻碍警察办案,一起抓回警局。” 二级警员们听到一级警员的指示,手中没有抓住学生的开始朝着韩非和老金靠拢。边走还边将手中的警棍在空中挥舞恐吓着,仿佛在警示韩非等人束手就擒。 但即便韩非准备束手就擒,老金也不会坐以待毙。老金挡在了韩非的面前,摆开架势之时,两把熟悉的金刀又出现在手中。韩非感到一阵恶寒,倒不是因为害怕这几个警察,而是怕老金下手不知轻重。毕竟人家是公家的人,所谓民不与官斗,富不与权斗。 本来打算包围韩非与老金的几个警察,看着老金摆开的架势,一下子被吓住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气势看不见,却能够震慑住心灵。 一级警员见到这一幕,也被震慑了几秒,但在大街上,该要的面子还是要的。他将手枪从皮套中抽出,对着老金。谁知老金被瞄准了之后,不畏反怒,眼睛紧紧盯着一级警员,颇有一击必杀的趋势。 韩非连忙拉了拉老金的衣服下摆,他想不通老金怎么会这么横,就算沁儿的父亲在BP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要这么张扬吧。 老金对于韩非的小动作没有丝毫反应,依旧如山一般挡在韩非与一级警员之间。韩非不得已,只得上前用力拉扯他的臂膀,废了好大力气才将老金拉到身后,但老金的那两把金刀并没有收起来,还是一副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模样。 韩非对着拿着枪的警员说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位朋友脾气比较烈,不过你们的做法确实有些不妥。” 一级警员得理不饶人,厉声说道:“不妥?带回警局里你就知道什么是不妥了。” 像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一旦你服软,他就会更加过分。韩非明白这一点,只是他并不想给老太太招来麻烦。 韩非刚想说什么,却感受到老金在拉自己衣服的后摆。转过头后,发现老金已经将金刀收了起来,老实的站在一旁,脸上还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韩非刚要问,老金已经架着他朝着警员的方向走去。 搞得韩非莫名其妙,不过也没有太过在意,他对于老金还是很信任的。 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是那些警员,不过他们都将老金当做神经病处理了。然后便押着韩非和老金也与那些学生一起回到警局,并且将他们关押在了一起。 等到警员都走光后,一个学生对着韩非他们说道:“对不住了,朋友,因为我们害的你们也进了监狱。” 老金对此一个劲的傻笑,好像一个孩子在期待糖果到来一样。 韩非对着老金翻了个白眼,回道:“别在意,他喉咙有点问题,发不出声音。现在看来,问题转移到脑袋了。” 几个学生都被韩非逗乐了,笑出声来,无意间牵动了伤口,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韩非见他们的伤口并没有包扎,便将自己的衣服撕成条状为他们挨个包扎起来。几个学生与韩非之间的距离立即拉近了许多,原来青涩拘束的表情消失不见。 为他们包扎好后,韩非问道:“你们都是学生吧?” 原先道歉的那个学生开口道:“是啊,我们都是BP师范学院的在校学生。我叫李金,他们都是我的同学,分别是吕聪、孔武、王安、钟兆云。” 韩非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韩非,那个傻大个,叫他老金就好了。” 又说道:“我是刚从边远地方到BP来,关于鬼山国的事情,只听说过一点点。你们可真勇敢,公开演讲对抗政府。” 李金摇了摇头道:“我们并不是反抗政府,只不过是顺应自己的民族血脉,而且现在的情形已经很危急了。鬼山国已经开始进逼BP,乃至整个北方,而政府还置若罔闻。我们没什么本事,只有发动群众,赢得一些社会的关注......” 李金将演讲台上没有讲完的,在韩非面前说了一遍,直说的口冒白沫。 韩非也一字不落的认真听完了。说实话,炎黄现在的形势并不乐观,外有强敌,内有动荡。 演讲完毕的李金又发出一声感慨:“真想加入GC党,这样就可以有组织的和鬼山国斗了,不像现在,只能逞口舌之利。” 韩非还是第一次听到GC党这个名词,当下十分好奇,正欲发问。空旷的监狱走道之间却发出了当当当的声音,老金听到这个声音,立即站了起来,在门口等待。 韩非好奇的看过去,却发现老太太和沁儿在许多警察的陪伴下,正快步朝着这边走来,他也立即站了起来,和老金一同等待着。 原本拿枪指着韩非和老金的那位一级警员下一步跑来为他们亲自打开牢门,等到开门后,老金一把将警员捏着脖子提了起来,韩非发现警员的肩章不见了。 老太太见到韩非衣衫褴褛,拉着韩非问道:“孩子,有没有伤到哪里?” “没有,谢谢奶奶关心。” “那跟奶奶回家吧,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好的,奶奶。” 韩非又转过头看向尚在监牢中的五个学生,然后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又看向局长。 局长立即说道:“放,一定是抓错人了,这些孩子可是我们BP明天的希望,怎么能抓进阴暗潮湿的监狱中呢?” 待到这时,老金才将那个警员放下,警员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副快要断气的样子。 一干人在警局各位领导的护送下,离开了监狱。韩非与五个学生各自道别后,便各自离开,回家去了。 这件事算是一件小风波,不过也让韩非初步了解了沁儿父亲的权势。现在韩非算是知道老金那么横的原因了,不过也发现了老金的可爱之处。 第二十九章 包家大院之中,今晚比往常的寂静闹上几分,但也依旧和往常一样没有太多的声响。欢声笑语传不出幽深的宅院,却自暖在人心之中。 今晚的韩非换上了一身青布长衫,清秀的脸庞加上眉宇间的坚毅,活脱脱的一介书生。这身衣物还是老太太特意找出来给韩非换上。 韩非已经暗中和沁儿商量了一番,沁儿于是将鬼算子的卦象告诉韩非。对此,韩非也是无可奈何,不过对于鬼算子这个人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晚饭宴席之上,老太太一直笑着给韩非和沁儿夹菜。沁儿的面前堆得如小山一般高,而韩非却是夹多少吃多少,对比以前饭量大增,早就超过了普通人所能承受的极限。 对于此事,老金以前和韩非解释过,那晚的月华,对于内功深厚的老金和并未修习武功的沁儿来说并无作用,但对于初窥武境的韩非来说,是很有好处的,再加上吸收了千年野山参的精华,二者结合,抵得上韩非数十年的苦修。而内功修为的提升,导致身体对于营养的需求急剧增加。 老太太看着韩非这么能吃,心中也很是欢喜,夹菜的频率也加快了很多。惹得沁儿撅起嘴唇说道:“奶奶,你偏心,不疼沁儿了。” 老太太将一碟鸡翅端到沁儿面前,说道:“你这个小丫头,待会吃不完,看奶奶怎么收拾你。” “吃不完,就让给韩非哥哥吃。”边说便将一片鸡翅夹给韩非。 韩非用碟子接下后,指着老金说道:“待会吃不完,给老金吃就好了,看他这样子,这桌菜都不一定够他吃的。” 老金嘴塞得满满的,并没有反驳,哼哼了两声便继续埋头大吃。 就在几个人一边吃饭一边交谈的时候,看门的小厮突然跑过来,在老太太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 老太太眉头微皱了一下,但还是说道:“请他进来吧。” 韩非和沁儿都停住了嘴,看向老太太,只剩下老金一个人还在大吃大喝。 老太太对着韩非和沁儿说道:“没有事,继续吃吧,来的是一位外戚,算是家里人。” 韩非与沁儿继续开始吃,不过和刚才相比斯文多了,沁儿还将自己的碟子与韩非的碟子换过来。然后,韩非快速将沁儿的盘子清空。 进来的是一位身着华丽衣物的中晚年男子,约莫五十岁上下,脑袋半秃,脸色如一般富商红润有肉,额头上抬头纹却很多,嘴唇也有些皲裂。身体发福,却脚步急促。 中年男子对着老太太行过礼之后,就着多余的椅子坐了下来。 老太太笑着问道:“志文啊,有没有用过晚饭,要不要一起?” 被称为志文的男子推辞道:“不用了,二姑母,我已经在家用过饭了,不用麻烦了。” 沁儿站起身叫了一声:“舅舅。” 中年男子看到沁儿也在这里,震惊之后转为惊喜,但又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老太太看着志文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快,对于志文的来意猜到了几分,率先说道:“有什么事情,没事的话,时间已经很晚了,就先回去吧。” 万老板吞吞吐吐的,咬了咬牙后,说道:“二姑母,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事需要求您,人命关天。” 老太太丝毫不吃这一套,平静说道:“出了人命,先前找官府,现在找政府,来找我作甚。” “可是这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求求您了,二姑母。就看在上一次,我对于赈灾做出的贡献,帮帮我吧。” 提到赈灾的事情,老太太开始犹豫起来。万志文不算是一个好人,有所谓无商不奸,无奸不富。万志文为了自己的利益,伤天害理的事情做过不少,有不少人因为他家破人亡。但对于一些善事,他也会慷慨解囊。 老太太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但还是很犹豫,于是问道:“先说什么事吧。” 万老板神色有些犹豫,但话却说的并不含糊:“说起来真是家门不幸,麻烦除了沁儿和老太太之外的人,回避一下。” 听到这番话,韩非立即站了起来,老金却像屁股粘在板凳上一样,如未闻般。 老太太开口说道:“不用回避了,他们都是自己人,没有人会宣扬你的家丑,说不定还会帮上你的忙。如果不说,就算了吧。” 万老板终于开口说道:“那好吧,这件事我本来已经托当地警探查过了,但他们并没有找到线索,但死人的情况还在继续,我实在是不得已,才厚着脸皮来寻求您的帮助,麻烦您拜托包贤弟派几个善于破案的得力手下过来。” “接下来我就将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一下吧。首先死的人是我的二女儿,是吞玉自尽,本来以为是为情所困,想不开自杀。然后是我的大女儿,淹死在荷花池中。接着是我的二姨太,是被钝物锤击后脑致死,在她的身旁还落有横梁上放置的坛子。” 韩非突然开口道:“这些事情会不会是巧合。” 万老板看向韩非,又仔细的看了看韩非。这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仔细看去,却又有些不同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 韩非不好意思的说道:“权当我乱说了。” 万老板解释道:“我找的几个警探包括私家侦探,都给出了这个结论。但发生三次了,是巧合也就不是巧合了。而且,我发现家中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 “这样吧,不介意的话,可以带我去看一下尸体吗?” “这个......”万老板有点犹豫。 老太太开口道:“非儿是警察,聪慧过人,他旁边的阿金是震儿的左膀右臂。” 万老板这才说道:“那好吧,可是包贤弟那边......” “震儿那边的人也不是立刻就能派过来的,如果真的有事,他们过来也来不及,没事的话,也就不需要他们过来了。” 万老板知道这个道理,但他总觉得这些天有不祥降临。他最近变得特别胆小,总感觉这股直觉是因为这些年做善事所得到的。 第三十章 随着张管家的走进,五层的各位龙头都是一脸惊愕的表情,仿佛那走过来的张管家是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鬼,而楼梯的下一层就是地狱所在。 有的龙头暗中握紧了手中的杯子,张管家看着他们惊慌的样子,缓缓说道:“不用抱有侥幸心理,你们安排在暗处的小弟都已经被我收拾掉了,而且楼下已经被我所安排的人包围了起来,你们今天插翅难逃,否则我也不会大大方方的出现在这里。” 坐在中间桌子上的老者开口问道:“张胜,你早就来了吧,又何必一直缩头缩尾。” 张管家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故作轻声的说道:“没办法,谁让我胆子小呢?看到你们这么多龙头坐在这里,我好怕啊。可惜你们太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刘大头大笑着开口道:“要杀要剐,今天随你,老子要是眨一下眼睛就是你爹,要是眨两下眼睛就是你祖宗。” “刘大头,你不用嚣张,我们之间的帐还没有算呢。” 说完之后,张管家示意左右将刘大头带过来。不到片刻,刘大头便被两个彪形大汉按倒跪在张管家的面前。 张管家摸了摸他的光头,口中还说道:“手感还不错,就像是手部按摩一般,说实话,我老早就幻想过今天的这一幕了。” 刘大头呸了一口,却被张管家按下了脑袋,只吐到了地上。见到没吐中,刘大头也不恼,平静说道:“幻想?整天就知道YY是吧,老子玩过的女人比你的头发都多。你从以前到现在在老子眼中都只是一条狗,只会乱吠。” 张管家呵呵一笑,说道:“把我们刘大哥的女人带上来。” 说罢,在楼梯处有一个披头散发,但身材妖娆的女子被带了上来。女子穿着近乎中性的紧身衣,却更加显得身体玲珑有致,从乱发中露出的眼神也凝练有神。丝毫没有阶下囚的感觉,颇有巾帼之势。从女子出现开始,刘大头的神色不似刚才从容,眼睛一直盯着女子。 女子的命运也如刘大头一般,被强行按在张管家的脚下。张管家将手掌从刘大头的光头上移开,身子下蹲,将手掌放在女子的脑袋上,另一只手放在女子坚挺的胸前。 这时,张管家平视着刘大头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个女人在你玩过的女人中排得上几号?” 刘大头这次可以很轻易的啐到张管家,可他却没有那么做,只是回道:“是男人,就别拿女人来说事。” “可以啊,只要你给我磕三个响头,每磕一个叫我一声爷爷,我就放过她。” 刘大头犹豫了半天,才咬牙说道:“好。” 等到缚住他的左右两个大汉放开之后,刘大头在作势欲磕的时候,猛地扑向近在咫尺的女子,并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任凭身边的几个大汉如何拉扯也不松开。因为这一松,就是死与地狱的区别。 看着左右拉扯无果,张管家开口道:“放开他们吧。” 就在大汉站回原位的时候,一声脆响从刘大头的怀中传来。只见刘大头满眼泪光,怀中的女子已没有任何动静,一行鲜血从她的口中流出,染红了刘大头的前襟。 死并不可怕,可畏的是有勇气去面对生的苦难。我此刻所能做的不多,只是让你平静的走,和死在我怀中。江湖儿女,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是怎能忍受爱人、兄弟忍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都能够理解。 不过,或许人所做出的所有出乎意料的举动都能够被理解,但不被允许。 张管家不知何时从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从刘大头的头顶直刺下去,直到利刃部分完全没入刘大头的脑袋。鲜血如爆汁般喷出来,离得近的几人,上衣上沾满了血迹,被染得通红。 张管家绕过死去的刘大头和女子,面对着各位龙头,说道:“剩下的各位都是各方面的翘楚,也都并未得罪过我。只要同意我做大龙头,并且将手中的权暂时交出,大家还是可以做兄弟、当朋友。” 说完这番话,张管家走到了窗子边,说道:“我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考虑。说实话,这第五层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像这样仔细看。当时许昌盛在五层设宴,每次都会带上我,可我却从未敢细致看过。我相信各位也和我一般吧,纵有万般气概,也会被头顶上的天压下。” 整个五层十分寂静,只有张管家淡淡的话语声从窗口借着远方的山风缓缓传来,没有人对话,也不需要人回答,张管家就那么自说自话。 “看着远方的群山,我们所拥有的不是如山一般的胸怀,反而生出想要掌握天下的渴望。虎啸猿啼鹰飞涧,人喜人悲人心畏。权利是一个好东西,它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欲望,那么终有一天会成为你最大的一个欲望。” 人生都不过弹指间,半柱香的时间过的更是飞快。张管家的目光从窗外移回屋内,看向满屋的龙头。 这时,季县长率先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说道:“张老爷刚才说得对,我们总要顺着头顶上的天做事,大家混到这一步也不容易。” 左右两张桌子传来不屑的嘘声,但也确实有人心动摇了。 张管家走到季县长的身边,四个彪形大汉立刻跟了上去护卫左右。张管家笑着说道:“季白,我刚才所说的人里面可不包括你啊,这场集会是你发起的吧,你还真是能伸能缩,有胆子联合别人一起对付我,投降了又是第一个。” 听了张管家的话语,季县长的心初时震惊,但后又沉入谷底。张管家可能为了收服其他人,而把他当成了弃子。 季白突然失控,冲着张管家咆哮道:“姓张的,这场戏可是你让我演的,现在要逼死老子,大不了今天大家一起死在这儿。”说罢,季县长将自己的上衣扯开,露出绑在上身的炸药,手中不知从哪掏出一只打火机。 第三十一章 场面并没有过度的失控,各位龙头悠然的在一旁观看张管家会怎么处理,张管家对此也不太在意。季白不是一个抱着必死之心的人,有点野心,也有点狂妄,但却很胆小,所求的不过是一条命罢了。 张管家说道:“放下炸药,我还能给你一个痛快,否则就算你逃得过今天,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季白断然说道:“别逼我,我一直在按照你的吩咐做事,从来没有对不起你。” “那这次的聚会,你不要告诉我是误会吧?” “别再装了,这次的聚会本就是你安排的。你原本的计划是在和谈的时候,摆下鸿门宴,并且将各方势力聚集起来的死忠部下一网打尽。一定是你怕各方势力聚集到一起,你无法一口吞下,所以才决定诈降他们。你们之间怎么争怎么斗,我不管,但我一定要保全自己。” 张管家冷哼一声,说道:“你口口声声说,这场戏是我安排的,证据呢?” 季白指着身后站着的青年,大声说道:“他不就是你派来监督我的吗?” 唰唰唰,所有的眼光聚焦在站立的青年身上,青年嘴角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对着张管家说道:“老师,好久不见啊。” “小四?”听着熟悉的声音,但丝毫不同的面庞,张管家惊讶的喊了出来。 就在集体琢磨小四这个人物的时候,小四左手在空气中轻轻一扯,令人惊异的是,季白的头颅从脖颈处断裂,鲜血如喷泉般喷出,淋了小四、张管家等人一身。季白在临死之前,身体下意识的动作将炸药点着,引线冒出了火花。 小四左手轻捻引信,将火花泯灭,右手出现一根七寸长的空心铁棒状物体,朝着张管家的方向扔掷过去。本是一根空心铁棒,在扔掷的过程中,却又从中冒出六只愈来愈细的内在铁棍,节节相接,形成一根宛若细剑般的圆锥状武器刺向张管家。 站在张管家左侧的一个壮汉反应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想要挡住节剑。小四见状右手一转,节剑跟着旋转,直接洞穿过大汉的肩胛骨,在张管家的喉咙前方稳稳停住。 小四将季白的尸体踢飞,然后对着张管家身侧的保镖说道:“全部让开。”接着顺着节剑走到张管家身旁,节剑被他缩成只剩两节,反手拿着尖端对准张管家的喉咙,身子则绕到了张管家的身后。 张管家侧头看着小四说道:“把你的目的说出来吧。” “呵呵,很简单,就是你一直想做的事情,把今天在场的所有龙头全部杀掉。” 听完这句话,整个五层所有人的呼吸都漏了一拍,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四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除了张管家。 “死过一次,还没有看透人世吗?” “这辈子是看不透了,下辈子做个愚人吧。” “不愧是我的学生。” “你从小对我的教育,我很感谢,但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师生情早就断绝了。” 小四又继续说道:“动手吧,最好快点,我没什么耐心等你们。” 言罢,手中的剑尖又近了几分,将张管家的喉咙刺出血珠。人命在他的眼中,已如同蝼蚁一般。 张管家笑着说道:“做人何必这么绝呢,大家都是出来混的,留条生路。” 这次倒是张管家不想各位龙头死去,各人死去,YC无人可与他争锋,但整个YC就会乱套。而且他也很怕小四将自己杀掉,小四无牵无挂,而且肯定充满怨气。 小四并没有说话,只是将节剑以肉眼细微可见的速度慢慢刺进去。张管家的脖子处由出现血珠变为鲜血直流,一旦刺到动脉,流血的速度将会以几何倍的速度流失。 张管家突然开口道:“你想一想秀儿。” 小四的手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口中说道:“你怕了吗?我并没有打算杀了你,如果你听话的话。不过如果你不配合,大家一块玩完。” 小四的话语不带一丝情感,平淡得就像白水,就像是从一具已没有灵魂的尸体口中飘出,带着幽幽的寒风,吹凉了五层所有人的心。 张管家的心如坠冰窖,挥了挥手说道:“听他的,开枪吧。”说完闭上了眼睛。 一阵枪响之后,原本热热闹闹的一群人都化为了冤魂。 小四又说道:“将他们的头颅割下,包括县长的头颅,全部挂在城墙之上,并且血洗他们的堂口,所见活口,一个不留。” 张管家心灰意冷的说道:“去吧。”他此时已经彻底地将曾经的小四忘记,但又忍不住将二者进行对比。小四并不比以前健壮多少,但在张管家的感受之下,发现小四的身体比以前更加地结实。而且只是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小四的身体却拔高了几分,宛如凭空增加的一般。 张管家不禁在心中冷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婆婆妈妈,他突然感到一种心累,这些年,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小四看着被自己挟持的老者,从小就是被他教养。张管家的后背由于多年的低头弯腰,已经略显佝偻,好不容易登上高位,却又被自己横空出世打乱了所有的计划,而自己注定是要断了他的王霸之路。 二者在沉默之中,都生出许多的感慨,但却都不会开口。不过都在心中为彼此祝福,以后的路必须要自己独自走。 愿你善良! 祝你平安! 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就只化为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既然一切回不去,那就让它飘散如烟。 当天傍晚,红霞满天,仿若被鲜血染过一般。在一个能够眺望到YC的山头,小四和秀儿同时站立着,眺望着这个自己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秀儿泪眼朦胧,半靠着小四,小四轻拍着她的后背。 半晌之后,秀儿的眼泪已经流干,小四轻声说道:“走吧。” “阿忠他,真的已经走了吗?” “是。”犹豫了半天后,又说道:“他很爱你,他希望你能忘记他,并且能够快乐幸福。” “可我忘不了他。” “不需要忘记,等你再次找到自己的幸福,就会放下他,而他也会笑着去喝那碗孟婆汤。在此之前,他会一直在天上守护着你的。” 第三十二章 “好了,今天的天色已经太晚了,明天非儿和阿金去你那边帮你查案。” “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在府上恭候二位的大驾光临。”说罢,万老板带着满脸的遗憾离开了包家,他也就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拥有包震左膀右臂之称的老金对于他的分量还是很重的。 韩非站起身说道:“请将案发现场保护好,尽量保持着起初的模样。”不过万老板心不在焉的,并没有回应,也不知他是听到还是没听到。 等到万老板走远了之后,老太太对着韩非说道:“非儿,奶奶之前并没有和你说过,抱歉了。” “别这么说,奶奶待我如一家人,这么说就见外了。” “这次,算是你帮奶奶还了一次人情。现在震儿的身份很敏感,不方便派人来BP。你和阿金两个人算是解了燃眉之急,不过也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我个人也是很喜欢查案的,由意图到手法,再到证据,环环相扣,将凶手绳之以法,惩恶扬善。” 老太太看着韩非认真的神情,不由得想起了包震,书香门第却成了警察。却又想到另一件事,虽说是娃娃亲,但她对韩非还算中意。然后自然而然地便看向了韩非和沁儿,心中冒出了用这件事考察一下韩非的打算。沁儿的娘走得早,包震又不好过问女儿心事,自己肯定要为沁儿好好把关。 看着老太太的眼神。沁儿心虚的低下头,心中想道“都怪父亲要自己隐瞒那件事,害得自己要欺骗韩非哥哥”。韩非则心中纳闷,老太太不像是一个迷信的人,却又那么相信那个鬼算子的话。 经过万老板的打扰,一干人也没了闲聊的兴致,各自有了心事,当然老金除外。而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大致又吃了一会儿便散场了。 韩非感觉老金回到了BP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好像什么事都不管他的事,满脑子就知道吃吃吃,给人一种特不靠谱。不过这些疑惑,韩非并没有问,长期相处下来总会明白这些,毕竟这些算是私事,别人不提,他便不问。 不过,有关明天的事情,韩非还是要交代一下老金。既然是帮老太太还人情,表面功夫一定要有,绝不能给老太太丢脸,惹人口舌。 第二天清晨,韩非和老金起了个大早,将早饭吃完后,没有向老太太和沁儿打招呼便走了。到了门口,却发现了更早的,万府的管家早就在门外等候,问明身份后,将韩非和老金招呼上了车。 不足十分钟,车子便停在了万府的门口。令人惊异的是,万老板竟然在门口等候,好似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一般。他的眼睛紧盯着车子,但当看到仅有韩非与老金从车中下来,眼中还是有一丝失望划过。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没能逃过韩非的法眼。 看样子,这个万老板还真不是什么善类,为了引出包震,竟抱着将沁儿也拖下水的打算。想到这里,韩非以不被人发现的波动轻拉了一下老金的衣袖。 万老板走上前来很热情的对着他们打招呼,不过老金只是轻点了点头,倒是韩非也很热情的回复了。万老板最近正好气闷,看着老金的表情有一种想发火的冲动,不过见韩非一副以老金为首的模样,凭借着多年来的‘修养’,又忍了回去。 万老板亲自带领着韩非和老金进自己家,就在老金要迈过大门的时候,突然停住了,引得众人也纷纷停下看向他,而老金只是看向韩非。 韩非立即说道:“按照惯例,今天金叔想要吃的是酸,你们快去那些酸梅、糖葫芦之类的零食给金叔。” 万老板忍住怒火问道:“韩非兄弟,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金叔的习惯,一边查案一边吃东西可以促进大脑高速运转。对了,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对金叔要叫金爷,否则他可是会发火的。” 这算是什么怪癖,给自己的下马威吗?万老板起了看韩非他们搞什么名堂的心思,于是对着李管家说道:“管家,按照韩兄弟的吩咐做吧,我们去看二小姐的尸体,你待会赶上来。” 不过一会儿,李管家便赶上了韩非他们,身后的两个下人各自捧着一大盘的零食,老金也不客气,随手便抓起放入口中。 他们在万老板的带领下,来到了万府的最深处,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小房子前。门前自有两个下人早已等候,手中抱着一摞棉衣。 万老板解释道:“除了死了不久的二姨太,另外两个女儿的尸体都放在这个冰窖之中。” 万老板率先穿上棉衣走入冰窖,韩非、李管家等人也接过了棉衣披上,而老金依旧是单衣入场。令万老板奇怪的是,穿上棉衣的几人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而老金则如浑然不知寒冷般,心中对于老金的无礼有了几分理解。 几人走近冰块,入眼只见两个相貌有三分相似的漂亮女子穿着单衣躺在冰块之上,面如冰霜,即便死去之后也不减丝毫美丽。稍大一些的已过二十,身体发育完好,已有了几分成熟韵味。较小的还未满十八,虽还不如姐姐丰满,但也多了几分青涩可爱。 看着二位小姐的面庞,韩非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于是伸出手分别感受了一下,又将她们的手分别放在自己的手心,给人的感觉都是冰寒的,不过又有一些细微的不同。韩非将这件事偷偷隐下,只装作检查尸体的样子。 在经过老金的时候,韩非以没人见到的角度轻用大拇指划了一下老金的肚子。老金立即拍了一下韩非的肩膀,指了一下大小姐的肚子,而口中依旧在嚼着零食。 韩非立即用手按了按大小姐的肚子,并没有想象之中的肿胀,思索了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了,大小姐的死因确实奇怪,谢谢金叔点拨了。” 万老板立即发问道:“难道韵儿不是被淹死的吗?那些密探的说法都是一样的。” “是淹死没错。” 第三十三章 韩非这句话引来众人的白眼,他又继续说道:“不过,淹死也分很多种。被水淹死初期,不仔细看是分辨不清的。如果不是金叔点拨,我也不好发现。” 接着,韩非拿起韵儿小姐的手,继续说道:“你看韵儿小姐的手指缝,因为平时注重个人卫生,短可见肉,没有办法强行塞泥沙进去,但是也可以糊弄过去。所以凶手将韵儿小姐的手指甲表面弄花,还将个别的指甲弄成淤血的样子。” “不过嘛......” 韩非将韵儿小姐衣袖拉下,仔细端详着韵儿小姐的手腕处,突然用手指沾了一点口水在韵儿小姐的手腕处擦拭。在韩非的擦拭下,韵儿小姐的手腕处慢慢褪色,露出了清晰可见的红痕。另一只手腕处也依法炮制,也露出了一样的红痕。 韩非指着手腕处的红痕说道:“这就是韵儿小姐是他杀的证据,韵儿小姐是被缚住双手,接着被人用手将头按在水中,然后被水淹死。” 万老板又指着二小姐说道:“那芸儿呢?” “芸儿小姐的身上我肯定应该也有破绽,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万府的上下。凶手的心思很缜密,而且......” “而且什么?” “凶手的目标绝不是某一个人,他所图的应该是整个万府,而且还不为财。” 万老板听闻此言,心中大骇,莫名的心慌,这些年风风雨雨走过来,没有大坎,不过最近就难说了。 就在大家分神的时候,一个仆从慌慌张张的外面跑进来,迎面而来的寒气也没有遮住他额头上的热汗。到了之后,仆从便慌慌忙忙地说道:“不好了,老爷,二少爷死了。” “什么?快带我们去。” 一干人很快就到了案犯的现场,在大少爷的胸口插着两副快板,上衣已经被鲜血染红大半,嘴角也有血液流出,而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万老板见到大少爷胸前插着的快板,脚步不自觉的就停住了,目瞪口呆。韩非心中诧异,知道必有隐情,或许万老板隐瞒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等到了近前,韩非没有将快板拔出,而是检查大少爷其他地方有没有伤痕,终于在脑后勺的部分找到了一个伤口。脑后的伤口并不深,应该只是用来让大少爷闭嘴用的。而令韩非诧异的是,凶手好像在万府来去自如。万府人多眼杂,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总会让人奇怪,而整个万府发生了三场命案,却没有丝毫的马脚露出。 在整个万府,能够出现在任何地方的人,不多。甚至在偌大的万府,连收夜壶的人都有好几个。有一个人出现在韩非的视线之中,李管家,作为管家,他出现在万府的任何地方都不会显得奇怪。不过,李管家图什么呢? 韩非略一思索后,开始着手将大少爷身上的快板拔出来,快板都是半截,被人横切一刀分为了四块尖锐的状似梯形,分别插在胸部两点以及脾脏和肝脏的位置,而且从快板中流下的血液还带着温度。。 杀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复仇往往会带有一些标志性的手法,这样不仅令剩下的生者胆寒,也对凶手起到一定的心理慰藉。从万府发生的四件凶案来看,略微的偏向复仇,不过还是要找到更加切实的证据。吞玉、溺死、重物砸死、用快板杀害,又像是追寻新鲜的刺激。 就在韩非思索的时候,吃着糖葫芦的老金在手中抛来抛去着一块砖头,玩的很开心的样子。就在他又抛到空中的时候,韩非一把将砖块抢下,入手处是一种黏稠的感觉。定睛一看,砖块之上有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 韩非转头对着万老板说道:“不知道万老板有什么亲眷?” .“两个女儿,两个儿子,三房姨太。” 韩非摸着下巴嘀咕道:“那不是已经死了一半了。” 万老板没有听清,追问道:“什么?” “没什么,我在说好奇怪。” “奥。” “万老板,以后二位姨太和一位少爷的安危都需要保护,外出及睡觉,都需要有专人守护。然后麻烦李管家告诉万府上下,等到案子水落石出之前所有人需要配合我。不知道可不可以啊,万老板?” “全听韩兄弟的。” “说一不二。” “嗯,全听韩兄弟的。” “将大少爷抬到冰窖去吧,另外带我们去看一下二姨太的案发现场。” 一干人走了几步后,韩非又停下来说道:“这样吧,万老板诸事繁忙,有李管家陪同就好了,以后就麻烦李管家了。” 听闻韩非的言语,万老板放慢脚步看向韩非,韩非却如若未见,和大吃大嚼的老金看都不再看一眼万老板,朝着外部走去。万老板看着脸色严肃冷峻的韩非,内心起了挣扎,但那件事情,他实在不愿提起。 不到片刻,李管家和韩非等人便出现在了二姨太的尸体前,现场保持得很好,二姨太的尸体横趴在地上,在身旁还有一个破碎的罐子。在碎片遮掩间,还有一个绑着红色肚兜的人偶娃娃。 韩非走上前观察二姨太头上的伤口,伤口只有一个,也并不大,看上去并不致命。韩非对着李管家问道:“二姨太的死因是什么?” “二姨太是被针插入大脑导致的死亡。” “那根针呢?” “在娃娃的身上。” 韩非拿起那个布偶娃娃,在娃娃身前的肚兜上用着不知名的血迹写着一个人的生辰八字,按照惯例应该是狗血。而那根针正插在人偶的眉心处,钢针被血迹污秽,犹如包上了一层铁锈。 “人偶上的生辰八字是谁的?” “大少爷。” “钢针也是他又插回去的?” “是。” “针是谁取出来的?” “楚飞警探。” “麻烦你将这位警探找来,我想问问他对于案子的所有发现。” “好的。”李管家听了韩非的吩咐,刚要吩咐人去请楚飞。 韩非又说道:“算了,还是先带我去见大姨太、三姨太以及二少爷吧。至于楚飞警探,安排我们下午见面吧。” 李管家点了点头,照样吩咐了下去。 第三十四章 距离YC大酒店五层的聚会已经过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中,小四将秀儿暂时安置在一个远离YC的小山村中,而他则回到了YC。 现在的YC,比以往更加的混乱。而在这半个月间,YC也迎来了它的新任县长,新县长和张管家明里暗里斗来争去,将YC搞得乌烟瘴气。不过,这正是小四的目的,只有平衡,才能保持大格局的安定。 不过小四这步棋,也算是险棋,归根结底是现在的制度还算是可以调试的,没有到彻底腐朽的程度。YC的经历,对小四来说是一个实验,也是他对自己能力的一个评估。就结果来看,可以算是优秀。 小四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后,便离开了YC。情况还不算太糟,他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但从根本上的腐朽,必须从根本上来改变。 小四为了避免秀儿出现意外,硬将五天的行程缩成了三天,但还是太晚了。等到他到达伏牛镇的时候,在镇子的入口见到一个女子被捆在一根柱子上。看着身型和秀儿相似,小四边在心中呼唤不可能,便快速跑向那个女子。 等到了近前,小四拨开女子垂下的乱发,那张熟悉可爱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眼中,将食指放在秀儿的鼻息间却没试到任何气息。惊的小四后退了几步,后又上前抱住秀儿。 半晌后,愧疚愤怒的小四将秀儿的尸体放下,为什么人善总要被人欺呢?这个世道到底是怎么了?还值得自己去救吗? 有好心的村民看到小四脸色复杂的抱着秀儿,连忙走上前来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最好还是先带着这位姑娘的尸体离开这里,不然有闲人看到通知镇长,恐怕连你也要葬身在这里。” 小四看向村民,心中气并未消,但却恢复了理智,对着村民说道:“多谢大哥提醒,不过这份仇我是必须要报的。” “小兄弟是外地人吧?” “是,我们都是外地人。” “看着小兄弟,不像是一般人,但好汉不吃眼前亏,镇长他们可以集结数十号打手,还是先避一避,报仇的事情日后再说。” “不过好像,已经晚了。” 说完,小四的目光从村民身上移向镇子的方向。远处有烟尘冒出,一阵嘈杂声越来越近,最后化为一群气势汹汹的大汉,约莫有十个人左右,在大汉们的后面,隐约可见一个头缠绷带的青年气喘吁吁地跟在其后。 小四轻轻将秀儿放在村民的怀中,村民刚下意识地接住,小四已经如一阵风般冲向大汉们,村民口中的“快跑”还没来得及说出。 在小四冲向大汉们的过程中,将节剑甩出,斜拖在自己身后。对面的大汉,看着小四手中拿着武器,仗着人多,并未惧意,反而将手中的棍棒挥舞了起来。 不过片刻,两方相遇,小四如游鱼般在躲开了前方大汉挥舞而下的棍棒,朝着人群中穿插了进去。此时,后方的大汉们手中的棍棒还悬在半空中,来不及落下。就在这个刹那,小四手中的节剑从身旁大汉的肋下刺入。节剑锋锐异常,在穿透了一人身体后,直直的刺向他身边另一人。 在节剑即将完全没进大汉身体的时候,小四突然将节剑放开,转而用手猛地拍击了一下节剑。节剑受力横飞出去,在刺中第二个人后,又从第三人的腹部刺入,最终直直的插在路旁的一棵树上。也不知这支节剑是什么材料所制,血液粘不住节剑,全部朝着地下滴落。不过几秒,只剩下一地的血迹和依旧光滑的节剑。 在人群中,除了被刺中的三个大汉,其余的全部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中间形成了一个空心地带。三个大汉全都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伤口,想要说话,却只有鲜血从口中涌出,几秒后,睁大双眼同时倒下,眼中满是惊恐的神色。 小四冷眼看着围在自己四周的大汉们,在大汉们还没有任何表示的时候,小四右手在先,整个身体转了起来。等他转完一圈,周围大汉们的脖子处不约而同的出现了一道伤痕,纷纷倒下,鲜血溅了小四一身。而在他的无名指上的戒指处,有一根人眼近乎不可见的丝线。丝线的上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近于金属的光泽,底端则还在滴血。 等到小四将所有大汉全部杀掉后,那位头上缠有绷带的青年刚刚跑到前面,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见到了满地的尸体,直接被吓得瘫倒在地。然后,转身连滚带爬的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回去,在他原来瘫倒的地上还留有一滩水渍。 小四右手一挥,丝线将节剑从树上拔了出来,然后朝着青年逃跑的方向掷去,青年应声倒下,节剑正插在他的小腿处。青年虽然倒下,但依旧不愿原地等死,挣扎着朝着镇子的方向爬去。 小四转过身走到村民的方向,而村民已经被吓傻在原地。等到小四从他手中将秀儿接过之后,看着浑身浴血,宛若杀神的小四,村民一下子腿软瘫在了地上。 小四对着村民说道:“大叔,你不用怕。他们这些人平时欺负你们还少吗?现在也算是恶有恶报。” 村民知道小四的说法并没错,但眼睁睁看着这许多人在他面前死去,心中的动荡忐忑依旧未减分毫。过了半刻,才抖抖索索的站了起来。 小四将村民拉到青年的面前,村民看着平日里为非作歹的镇长公子,想着镇长对他们的剥削欺榨,心中的一口气顺了,心中对于小四的畏惧消散了大半。 而青年如若未见般,依旧朝着前方爬去,此时的他已经只靠着一股求生意志撑着了,一旦这股意志消失,不死也疯。 小四上前将插在青年小腿处的节剑一脚踏下,将青年钉在地上。青年痛叫着,发疯般地扑向小四,却被小四一脚踢回原地。 小四对着村民说道:“麻烦将事情的经过讲一下。” 第三十五章 在李管家的带领下,韩非等人来到了二少爷的房外。正是日上三竿的时候,屋内却传出关乎房事的莺莺燕燕之声。 李管家率先开口道:“二少爷行事有些不稳重,让您见笑了。” 韩非对此并无什么反应,轻描淡写的说道:“算了,先带我去见其他二位姨太太吧,二少爷这边待会再说吧。” 李管家试探说道:“要不我派人在这儿守着,等二少爷完事了通知我们。” 韩非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反而问道:“二姨太是二少爷的母亲吧?”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走吧。” 说罢,韩非便带头走开,留下李管家在原地。片刻后,李管家追上来,在头前带路。 最终,韩非和李管家等人在大少爷案发的现场找到大夫人。原来大夫人知道儿子的死讯后,便立刻赶来了冰窖,并抱着死去的亲儿痛哭。下人们站在一旁,不敢上前劝慰。就在下人们左右为难的时候,韩非和李管家到来了。 李管家上前扶起大夫人,而大夫人也已经哭的累了,便任由李管家将自己扶起。待大夫人气息平稳后,李管家试着介绍韩非等人:“大夫人,这是老爷从包老太君那里请来的韩非公子和金爷。” 大夫人顺着李管家手指的方向看向韩非和老金。其实当韩非和老金刚进入万府的时候,她便知道了,但碍于妇道,并没有主动相见。不过韩非他们在万府中的所作所为,她了若指掌。对于韩非,感觉一般,不过对于韩非身后玩世不恭的老金,倒是极为尊敬。 韩非也仔细的端详了自己面前的这位中年贵妇。年龄总是女人的宿敌,对于大夫人也是如此,岁月已在她的身上留下不可掩盖的痕迹,不过也为她增添了几分成熟华贵。此刻,大夫人虽妆容有些哭花,但恢复了平静的她自有一番气度在。 韩非首先开了口道:“本来打算找大夫人询问一些事情,不过看现在的情况,还是等大夫人心平气静之后再仔细谈吧。” 大夫人开口道:“不用了,有什么事情现在就说吧。不怕韩公子笑话,哭出来之后心中反而感觉舒坦了许多。” “那好吧,我想请教一下大夫人,您觉得万府上下谁最像凶手?” “贤儿。” “可是二姨太也去世了。” “那个应该是巧合。” “不是,二姨太根本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被人谋杀。” “韩公子,好像很确定啊,有能够找到凶手的证据吗?” “我自然是有自己的道理。” “那说来听听。” “伤口的角度,钢针完全插入脑袋听似可怕。但从伤口的角度来看,那根钢针的长度根本不够令人立即死亡,而二姨太尸体的附近却并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由此看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二是二姨太是被其他的东西杀死后,凶手又将钢针故意从伤口滑落到二姨太的脑中,并设置在让人能够不轻易发现却又能够发现的地方。” “韩公子既然有了结论,何不告诉老爷?”刚说完这句话,大夫人眼中一闪而过一丝慌乱,后又恢复镇静。 韩非贴在大夫人的耳边轻声说道:“大夫人好像对我们的一举一动很清楚吗?” 大夫人死死盯住韩非的面容,后又无奈说道:“以后有什么对于破案有帮助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任意吩咐。” 韩非脸上浮现笑意,说道:“那就谢谢大夫人了,不过冰窖寒冷,还请大夫人保重身体,及早回去。” 听了韩非的话后,一向连万老爷都礼敬三分的大夫人对着韩非等人告辞后便决然拂袖而去。 对付完大夫人,韩非对着李管家说道:“带我去见一下三姨太吧” 通过刚才一事,李管家对于韩非变得很忌惮,但是提起三姨太,他还是变得很犹豫,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 韩非看着李管家的略带慌张的神情,只是问道:“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秘密吗?” 李管家避开左右,贴到韩非的近前,轻声说道:“三姨太在三年前就已经患了失心疯,更可怕的是,两年半前,她竟然对着老爷动了刀子,还好刺的并不深。之后,老爷便将三姨太所住的西苑封了起来,除了每天有专人送饭,其他就没什么人去了。” “失心疯......”韩非口中喃喃道。“三年前......” “带我去看看吧。” “这个......”李管家还是一副犹豫的样子。 “那我还是去请示万老爷吧。”说罢,提脚要走。 李管家赶紧将韩非拦住,口中说道:“不用了,韩公子,这个事情我还是可以做主的。不过还请韩公子注意自己的安全以及不要刺激到三太太。” “好的。” 西苑已经荒废很久了,连打扫卫生的下人都没有,每天送饭来的下人也是快进快出,将饭放下即离开。而现在,西苑迎来了几个不速之客,韩非和老金在李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这个已经封存许久的花园。 进入西苑之中,有许多疯长的野草,还有少许的藤蔓弯曲其中,显得十分难走。不过在其间存在着一条窄窄的路径,应该是送饭的下人造成的。韩非等人顺着这条小道,慢慢地解开了西苑外层的面纱。 内部的西苑实则十分漂亮,繁花似锦,没有人经过专人修剪反而更有一番原始自然之美。它们错落的分布在西苑之中,点缀着这个被人们遗忘的地方,分担被囚禁主人的痛苦。 在行走之中,韩非看到了一个头花,并不华贵,而且还很新,应该刚被卡住不久。韩非装作无意地问道:“给三姨太送饭的下人是男是女?” “这件事是我亲自安排的,是一个男家丁小易。” 韩非轻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好似刚才问话的并不是他一样。 到了西苑的内部,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只是背对着坐着,并未察觉到外人的来到。令韩非惊异的是,女子衣服很旧,却并不脏,穿的也很整齐。 第三十六章 待到韩非众人来到女子身后,却发现女子手中拿着一朵花放在自己的鼻尖,双目紧闭,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 在这时,众人背后又传来了脚步声,原来是中午送饭的下人来了。女子又听到脚步声,惊异回头,却看见了韩非等人。原本温柔的神色变为惊恐,后又化为愤怒。 女子狰狞着挥舞双手冲向韩非等人,花从她的指尖落下。韩非很轻易便躲开了三姨太,并且还将从三姨太手中滑落的花接在了手中。而老金则更容易就躲到了一旁,三姨太就只剩下一个可以对付的人了。 李管家没有韩非和老金身手灵活,并且他也不敢还手。三姨太虽说是疯了,但始终是主人,而他即便再风光,也不过是一个下人。只要万老爷高兴,说换就能换的那类人。此刻看着冲过来的三姨太,心中叫苦,但还是准备硬接下这一击。 李管家就连抬起自己的手臂遮挡的勇气都没有,但三姨太并未因为李管家的顺从而大发善心,手上的力度丝毫不减,五指划过,在李管家的脸上留下了五道清晰可见的血痕。 看着李管家呆若木鸡的样子,韩非心中只觉悲哀,却无怜悯。他忽然想起了张管家,背叛老板固然可耻,但抛弃尊严也未免太过可悲。怒气上头的韩非对着李管家喊道:“你不会躲开吗?想成为万府的第五个冤魂吗?” 李管家听了韩非的话后,连忙朝着来时的路跑去,三姨太并没有去追,而是转过身,看向韩非。看着拈花的韩非,三姨太突然抱着头大叫着跑开了。 韩非看着跑开的三姨太,若有所思,后又转身看着提着饭篮子的下人,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韩非一边看着那位下人,一边慢慢地越走越近,下人却并没有任何的慌乱,脚步不紧不慢。 在经过老金的时候,韩非停下脚步,用仅能二人听到的声音问道:“走过来的那位下人,你能想起在哪里见过吗?” 老金想了想后,表示道:“冰窖。” “冰窖......”经过老金的提醒,韩非才大概想起了。“这个下人就是今天看守冰窖的两个人之一。”经此,韩非不由得想起了今天的发现,不过结论有点对不上,怕是别有隐情。 韩非又将这个下人叫到一边,问道:“小哥,不知道怎么称呼啊?” “公子客气了,叫我小易就好。”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三姨太送饭的?平时都有什么安排?” “我平时是负责看守冰窖的,后来三姨太被囚禁在这里,只有我算是半个闲人,李管家便安排我给三姨太,一直到现在。” “这期间一直是你送的饭,从没有拜托过其他人送?” “小人没什么优点,只有这条贱命,平时也不会生病,一直都是我送的饭,两年半来,风雨无阻。” “那你送饭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三姨太都在做什么?” “三太太一般就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是出神的看着空无一物的远处,就是......怎么说呢?赏花。” 韩非笑了起来,说道:“哈哈,人皆有爱美之心,小哥不用怀疑自己的判断,更何况三姨太以前也算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韩非又问道:“不知小哥来万府多久了?” “算起来已经有三年零两个月了。” “好了,没事了,去给三姨太送饭吧。不过要小心一点。” “谢谢公子关心,告辞。” 等到小易离开后,李管家凑上来问道:“小易有什么问题吗?” 韩非摆手道:“没什么问题,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不过看样子,李管家比较关心这个小易啊。” “说来惭愧,小易是我的一个远房亲戚。他爹妈都死了,临死前叫他来投靠我,无依无靠的小易就来投靠我了。因为他左手有些残疾,我就给他安排了看守冰窖这么个活。” “看起来,你们关系匪浅啊。” “唉,我老来无子,小易常去家中照应,要不我也无法专心于府中事务。” “也到了中午了,我和金爷先回家吃饭,下午来见楚飞警官。” “府中筵席早已备好,就等着韩公子与金爷前去。” “不用了,外面的饭吃不习惯。” “韩公子与金爷就这样走了,老爷那边我不好交代。” “我和金爷非要走你还要强留不成。” “不敢,不敢。” “不敢就好,送我们回去。” 就在李管家带着韩非与老金走到正门口的时候,恰巧遇到了万老爷。万老爷的话与李管家的如出一辙,强烈要求韩非与老金留下吃饭。 韩非却并不给面子,态度比之刚才对待李管家还要冷淡,道:“万老爷,你还是仔细想一想自己所害怕的事情吧,否则后果自负。” 听了韩非的话语,万老爷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与额头上的抬头纹形成一个‘兲”字,口中的客套话顿时停住。 韩非和老金回到包府后,老太太和沁儿少不了一番询问。经过询问后,老太太忽的提起了三姨太,对于这个已经疯了的女人,老太太倒是很上心。 韩非对此很诧异,于是便提及到了那场赈灾事件。当初如果不是三姨太大力支持,将万老板逼上梁山,万老板是否赈灾还是两说之事。韩非听闻此事,对于老太太和三姨太十分敬佩,当下也决定要将此案彻查。他总觉得三姨太的患病也是整个事件的一环。 吃完午饭后,韩非与老金便立即赶往万府。二人并未惊动任何人,悄悄地来到了西苑,这里或许就是一切的起点,或许也是终点。 这一次,韩非将树上卡住的头花取了下来。此时,三姨太正在出神的看着不知名的远方。 阳光倾泻在她的身上,看不清五官,只觉安详。韩非暗中称奇,接近三年的失心疯、两年半的幽禁,在三姨太的身上却没有展现出过多的疲惫、厌倦,果真是一位奇女子。 三姨太感知到韩非的到来,缓缓睁开眼睛。这一次她并没有狰狞着冲过来,也没有抱着头大叫跑开,因为她看见韩非在手中玩弄着从树上取下的头花。 第三十七章 在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之中,小四坐在铁匠铺中,听着耳旁的鼓风声,眼睛直直的看着街道。 一个身高近八尺的壮汉高高兴兴的拿着铜钱去买糖葫芦,买完之后,却被五个孩童围住了。孩童们身高不到大汉的腰围,却丝毫不惧大汉。反而是大汉见孩童们盯着自己手中的糖葫芦不放,连忙将糖葫芦藏到身后。 领头的孩童见状大怒,抬起自己的小脚对着大汉的腿踢去,壮汉丝毫未动,反倒是小孩倒退了几步。 见到此幕,大汉不由得发出了如孩子般的憨厚笑声,看上去却比那个孩童还要滑稽。 就在这时,一个孩子趁着大汉不注意,走到了他的身后,跳起来将大汉捏在手中的糖葫芦抢走。几个孩童见状围了过去,高高兴兴的走了。留下大汉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八尺大汉竟当街哭了起来。 过路的行人,看着大哭的大汉,没有丝毫的意外,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卖糖葫芦的小贩朝着哭泣的大汉走了过来,将一串糖葫芦递到大汉的手中,大汉推脱着不肯要。 在小贩大笑着说道:“大力,反正我小的时候也抢过你不少糖葫芦,就当是还你的吧。” 大汉依旧不肯收,当小贩说了“不收钱”后,大汉才高兴的将糖葫芦接下。口中还说着:“小天,你真好。”说着还将小贩连人带摊抱起。 惹得小贩连声说道:“放我下来。” 大汉将小贩放下后,舔着糖葫芦开心的回到了铁匠铺,对着正在锻造的中年男子说道:“爹,小天请我吃糖葫芦了。” 中年男子脸上脸上的严肃变为满是宠溺的表情,对着大汉说道:“大力真厉害。” 大汉脸上满是笑容,又将糖葫芦送到韩非的嘴边,说道:“大哥哥,你要不要吃啊?可甜了。” 小四将顶端的糖葫芦咬入口中,缓慢嚼着,酸酸甜甜的,就像自己唯一吃过的一根糖葫芦一样,后又苦笑,天下间的糖葫芦不都是一般吗?他有些羡慕眼前的这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知道。 不过,小四无意间看到了大力地手掌,比常人的要宽大许多,还结着很厚的老茧,就像是习武之人的手掌一般。 就在小四观察大力手掌的时候,一阵滋滋声传来,小四所要求的铁器已被打好。钟叔用毛巾轻轻擦拭着上面的水渍,还一边打量着铁手套是否和尺寸。 小四将铁手套接过戴在手上,严丝合缝,手指的弯曲也并不妨碍。小四赞叹道:“钟叔的手艺真是没话说,即便是省城里的技师,恐怕都做不成这样,看来我真是没有找错人。” 钟叔用手捋了一下胡子,也不介意手掌将胡子染黑,笑着说道:“我的手艺可是祖传的,传男不传女。” “女生一般也不会学习锻造吧。” “谁说的,我妹妹就很喜欢锻造,偷学的都比我这个被父亲一直培养的打造的好,她还收了一个很有天分的徒弟。这或许也是一种幸运吧,要不然这门手艺就要失传了。” 说罢,钟叔的眼睛一直盯着大力,小四从未在男人的脸上见过如此温柔的神情,即便是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也很难出现这样的温柔。那是可以融化高山雪水的温暖,那是可以如春水一般的柔和。 感觉到钟叔的目光,大力也转过头看向他,脸上是满足的微笑。即便是全世界,也换不来这些目光。 钟叔转过头对着小四说道:“手套已经造好了,但其它的一些零件,今天时间已经不够了。” “我可以加钱。” “我不是这个意思,今天的时间确实不够。祖训,晚上不开工。” “真遗憾,那我先走了。” 看着即将要走的小四,钟叔开口道:“等一下。” “怎么了?” “镇上唯一的旅馆因为火灾而在维修,我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有地方住吗?” “四海皆为家。” “那今晚住我家吧。” “好。” “今天收工了,明天下午就可以做好那些。一起回家吧。” 小四直接将手套放在了身上,和钟叔父子回到了他们的小家,途中还买了一些熟食、小菜。傍晚,小四和钟叔推杯换盏,相谈甚欢,但小四总感觉钟叔有些若有若无的问起关于YC的事情。 夜晚很平静,但太过平静了,小四感觉到一种焦躁的感觉,就像下暴雨之前的燥热。这种感觉令的小四不安,所以他只是在打坐吐息,并没有睡觉。 稍后一些的时候,有一群不速之客趁着夜色闯进了钟叔的家中。小四和钟叔同时睁开了眼睛,这些客人身穿夜行服,动作整齐,是少见的专业人士。 一个杀手闪身进了小四所在的房间,手中的短刀径直朝着小四的脖子架去。小四本打算偷袭一击毙命,然而黑衣人训练有素,刀锋所指,没有一丝的破绽。小四只好用短棒挡下这一击,黑衣人没有丝毫的慌张,刀刃在短棒上划过,火花点亮了黑夜,又消失。小四和黑衣人看见彼此的眼神,专注、平静。 黑衣人的短刀朝着小四的胸前攻去,小四居高砸下短棒,并借机和黑衣人拉开了距离。节剑长甩,露出其中的锋锐,指着黑衣人的胸膛。 这时,从另外一间屋子传出撞破墙面的声音,一阵哨声传来。正在和小四对峙的黑衣人慢慢向后退去,接近门口时,快速转身离去。 小四跟着追了出去,只见四个黑衣人在围攻钟叔,还有一个黑衣人捂着小腹,蒙面巾上有着些许血迹。钟叔以一对四,一双铁掌舞的密不透风。但因为要保护大力,显得有些慌乱。 看着小四出现,受伤的黑衣人上前来拦住小四,不让他去支援钟叔。 小四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如果不反抗,就会被杀死,他便只好和黑衣人战在一起。 钟叔渐渐铁掌速度舞得有些不如刚刚,而四个黑衣人则好像是在运用四人战阵,四人配合,对于体力的消耗很小,而且威力惊人。看着被自己护住的大力,钟叔朝着韩非的方向喊道:“断魂谷底,故人居所。” 第三十八章 小四听到这句话,没有回话,但是将铁手套悄悄戴上了。待到黑衣人再次将短刀刺来的时候,小四用手将短刀握住。黑衣人见此将短刀舍弃,身子平移向后,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两支手里剑。 黑衣人的意图很明显,只是将小四拖住,即便小四卖出破绽,也不会上前主攻,但小四一旦有和钟叔会合的意图,就会加强攻击的程度。 小四将黑衣人的短刀朝着黑衣人掷去,黑衣人不退反进,以险之又险的角度避开短刀后,身子逼向小四。但在逼近的过程中,他的身子突然停住了,在他和小四之间横着一根锋锐丝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小四借此脱离了这边的战场,从外围将黑衣人的四人战阵撕开了一个口子,将钟叔和大力救了出来。 等接近钟叔父子,小四才发现在钟叔的背后有着一道尚在流血的伤口,不知是因为保护大力的原因,还是故意卖的一个破绽,为了破解黑衣杀手的四人战阵。 钟叔将大力的手放在小四的手中,说道:“大力,爹爹能够和你平静的生活这么多年,已经很满足了。唯一遗憾的是,你都没有见过你的母亲。我早已厌倦了杀戮,但有些事情始终要去做,得到今天的下场,我并不后悔。” 钟叔又回过头来抚摸着大力的脸庞,说道:“我知道刚才的那些,你并听不懂,以后要听小四哥哥的话,你的快乐一直是我和你母亲的唯一心愿,至死不休。” 然后钟叔又对小四说道:“看在我和柯兄的交情上,替我照顾大力。那怕是杀戮之道,也没关系,但请你不要强迫他。我很相信柯兄的眼光。” “待会你们先离开,我会拦住他们。”钟叔说罢,将一堆零件交给小四,还在暗中将一张纸条塞给了小四。 小四拉着大力的手,打算离开,但怎么也拉不动。 钟叔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笑着说道:“大力,你想娘亲吗?” “想。” “爹爹也想,所以爹爹现在要去找她去了,你以后就跟着小四哥哥吧。” 钟叔大声说道:“快走。”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黑衣人。 黑衣人看着小四和大力离去,派出刚才拦住小四的黑衣人尾随着。钟叔猛地扑了过去,任由黑衣人的流星镖射中自己,拼着受伤朝着黑衣人打出一掌,黑衣人横飞出去,心中之血将面巾完全浸湿。但此时,钟叔的身上已经被射中起码二十枚流星镖。 其中一个黑衣人打算追上小四与大力,为首的一个黑衣人说道:“别追了,这个老头才是这次的关键,不要节外生枝。” “好吧,三哥。” 被称为三哥的黑衣人字正腔圆,而另一个黑衣人的口音听起来却十分奇怪,有点不像是中原人。 小四拉着大力跑出很远的距离,大力脸不红气不喘,体力看起来比之小四还要好,这倒是让小四暗中惊讶。 小四将钟叔塞给他的纸条照着月光仔细看了一遍。 “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我或许已经死去了,我不知道你会是谁,但一定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大力就是我拜托你照顾的人,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他是没有错的,错的是我和他的母亲。 我竟然和自己的妹妹相爱了,还违抗家族,和她结合而有了大力。对我和妹妹的惩罚却报应在了大力的身上,大力天生就智力有缺陷。不过,他的习武天赋却是极高的,尤其是在修行铁砂掌之上,可以说在家族中无人能比,简直可以算得上无师自通。 而那些追杀我的就是鬼山国的八岐组织,除此之外,还有九尾和太阳鸟。这三个组织是鬼山国刺杀的巅峰,忍者的向往之所。鬼山国侵略中原,这三个组织就是先头部队,执行暗杀、情报等工作。 为了民族,我们当初九人组成九把刀,专门对付这三个组织,被称为暗杀暗杀者之刀。但由于柯老大的退出,其他兄弟死的死,隐退的隐退,九把刀名存实亡。但他们对于我们的存在还是十分忌惮,我们如果不死,他们的噩梦就永远存在。 现在鬼山国蠢蠢欲动,家园动乱不久,九把刀不知能否重聚。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一切都成了过去。但保家卫国本就是男儿所为,带着我的儿子去做吧,这条路是我帮他选的,这一切或许都是宿命。” 信纸有些泛黄,应该有些年月了,但最后两段话的却是最新的笔迹。钟叔应该察觉到了什么,并且大致确定了小四的身份,才会留下遗书。 “鬼山国......”小四在口中喃喃道。 这个鬼山国,小四倒是听柯老提起过。从古至今,鬼山国始终对中原骚扰不断,欲求不满。而三大刺杀组织,又以太阳鸟为首,九尾次之八岐为末。实际上就是鬼山国八岐、九尾、太阳鸟三大家族中最为顶尖的几人组成的组织,一旦有成员牺牲,就会立即从三大家族中抽取各自的替补,始终保持着八人、九人、十人的配置。而保持这种配置,是因为三大家族各自流传的战阵。八岐有四人和八人战阵,九尾有三人、六人以及九人战阵,太阳鸟有五人、十人战阵。通过战阵配合,三个组织可以猎杀武艺高强的中原大师。而且传说中,三大组织还有着一个终极战阵——天皇降临,算是鬼山国忍道的巅峰,不过并没有外人见过,又或者可以说见过的人都已经死了。 至于九把刀,柯老并没有对小四提起过,不知道现在世上还剩下几把刀。而如果鬼山国真的大举入侵,自己始终是要对上三大组织,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不过经营组织这些事,小四没有经验,也没什么兴趣。 小四估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顶多可以和八岐中排名末位的杀手实力相当,甚至在刺杀经验方面还略有欠缺。 小四又看向大力,发现他的脸上并无太多愤怒的神色,只是有些郁闷,就像是小孩子生闷气一般。小四不禁摇头,孩童都可以欺负并且心智还不如一般孩童的大力,又怎么能够带着他执行暗杀呢? 第三十九章 三姨太脸上浮现一丝苦笑,但随即目光又变得呆滞。韩非知道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他慢慢地走近三姨太。 三姨太看着韩非靠近自己,忽的发狂了起来,挥舞着手臂朝着韩非冲去。而韩非却如若未见,与原先的李管家一样站在原地未动,连手臂也没有抬起。不过,就在三姨太的指甲即将碰到韩非脸庞的时候,三姨太停住了。 然后,三姨太大叫道:“鬼啊。”就朝着另外的方向跑去,但刚跑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容颜秀丽、衣着朴素的丫鬟状的姑娘,在她的身后站着老金,还用刀架在她的脖子处。 三姨太转过身看向韩非,而韩非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三姨太,他需要从三姨太的表现验证自己的推断。 背后却传来了有人跌倒在地的声音,韩非看在眼中,不由得想起了阿忠。 三姨太转过头看着脖子上有着一丝割痕的姑娘,眼中有泪花闪烁,走上前去将她扶起,口中说道:“阿秀,你这又何必呢?” 被称为阿秀的姑娘,眼泪也在眼眶中打转,半天也只是叫出一句:“夫人。” 韩非缓慢开口道:“三太太,说说你装疯的理由吧。” “......”三姨太刚要开口,在她怀中的阿秀站起了身,看着韩非说道:“夫人装疯完全是因为我,这件事老爷也是知道的。” “哦?” “早些时候,府中以夫人最得宠。夫人为人温和,虽不争不抢,但还是遭人妒忌。大夫人和二夫人联合起来对付夫人,差一点就以杀人罪定罪,老爷于是安排让我去顶罪。夫人为了我,装起了疯。老爷无法改变夫人的决定,而且听夫人也已经厌倦了被人算计的日子,也就随了夫人。夫人这些年也是难得清静。” “那两年半前,三姨太对万老爷的刺杀是什么原因。” “那件事,不过是夫人与老爷做的戏而已。” “万老爷近乎身死,也只是做戏吗?” 阿秀的脸上一下子变得刷白,口中近乎无声的说道:“不会吧。” 韩非不屑的哼了一声后说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而后转向三姨太的方向,说道:“三夫人,还是你来说吧。” 三姨太顺了顺气,说道:“那天,我确实是要杀了他。” “原因呢?” “这件事情,姓万的就知道,你不如去问他。” “那这样吧,我们做个推理。假设万老爷早就不爱你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韩非观察了一下三姨太的表情,未曾发现一丝的失落出现在三姨太的脸上。而后继续说道:“三年前,万老爷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于是便设计了那次的事件,以图将你囚禁在西苑之中。” 三姨太只是淡淡说道:“何以见得?” “以万老爷的精明,大夫人和二夫人又怎么能瞒得过他的法眼,只能说万老爷伪装的很好,谁都没想到一心保你的万老爷会是幕后的指使者。而两年半前,三夫人你也发现了一些秘密,一些你不能容忍的秘密,于是便刺杀了万老爷,不过没能成功。” 三姨太击打着手掌,说道:“想象力很丰富,不过没根没据,谁又会相信呢?” “我可以帮你报仇,停止杀戮吧,无休止的杀戮会让你在乎的人变成一个恶魔。” 三姨太欲言又止,最终定下心说道:“你还是走吧,我不会谈论任何关于万府凶案的事情。” “那我就去抓小易了。” 韩非却并未从三姨太的神情中捕捉到一丝不妥的地方。他轻摇了摇头,三姨太本就不是一般女子,再加上三年的韬光养晦,起初自己还可以占到一丝便宜。但从现在开始,三姨太已经熟悉了应对。果然没有牵挂的人最可怕。 韩非与老金之后就离开了西苑,正好碰上了带着楚飞的李管家在找他们。楚飞警探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警服,干练短发,腰板挺直,显得十分精神。龙行虎步,配上刀削般的五官,又有些冷峻。 李管家首先互相介绍了对方,韩非对着楚飞率先伸出了手掌,楚飞也伸手握了上去。韩非不知怎么的,感到楚飞在和自己较劲,他也暗中在手掌之上加了力道,两个人握了能有五分钟都没有分开,青筋暴涨,最后还是老金才将他们二人分开。 韩非眼睛微眯,打量着楚飞,等待着楚飞的解释。 楚飞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好,我听沁儿妹妹提起的你,果然不错。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案子。” 韩非贴在楚飞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楚飞的脸色变了又变,后对韩非说道:“你是认真的?” 韩非没有回答,反而对着李管家说道:“麻烦帮我叫一下小易,我有点事问他。” 待李管家走远后,韩非将楚飞和老金拉到西苑中。 韩非开口道:“我是认真的,本来把握不大,但是有沁儿父亲的关系,值得一试。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对得起自己。” 楚飞看着韩非的眼睛说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呢?你之前并不认识我吧?” “插入二姨太脑中的钢针,能够发现这一点的人,绝对能够找到万府众人中有人是被谋杀身亡的。知道这一点,却不愿意管的,多半是不想掺和这件事。”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想管吗?” “我可以猜一下。” “猜吧。” “在未见你之前,我只是猜测,不过现在有八成的把握。这件事最后即便找出凶手,知道所有的隐情,而凶手可能才是最初的被害者,你也很看不惯万老爷。但又无能为力。” “你猜对的差不多是八成,可是有一点有点偏差。我对万举义不只是看不惯,已经到了咬牙切齿的地步了。他所做出的事情,远非你想的那么简单。这次的事件,大概和最初的杨家灭门惨案有关。所有人都以为杨家只剩三姨太一个活口,却不知道我的老师救出了杨家最后一个血脉。而老师也是因为追查杨家之案,而被万举义陷害。也幸亏老师及时将那个孩子送走,才免得丢掉性命,不过也被害的双目已残、双耳已聋。” 第四十章 “唉......”韩非叹了口气后,将自己在YC的经历对着楚飞讲述了一遍,不过将韩虎的事情隐了下来。“任何人都会有正义存在于心中,纵使身陨,也免不得要去尝试一番。” 楚飞看出了韩非眼中的坚定,说道:“我帮你。”后又说道:“惭愧啊,虚长了几岁。” “不,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楚飞大哥学习。” “对了,如果我不像你猜测的那样,你会怎么做呢?” “那就便只询问楚飞大哥对于此案的发现。” “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虽然发现了其中有人是被谋杀的,但是却未能掌握任何的证据。” “刚才所说的杨家惨案是怎么回事?” “只是我一时愤慨罢了,那件事早就过去了不知多久,而且老师说他将杨氏遗孤送走的时候,并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证明婴儿身份的信物,没有人会认出他,他也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 “任何的可能性都不排除。只要是符合拼凑起来的证据的推测,再不可能都是正确的。” “万举义这些年得罪过的人不计其数,可能性太多了。” “万老爷知道是何事招来的祸根,但他不肯说。”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们分开调查,老金负责盯着三姨太,我从尸体上找线索,飞哥调查万府中有可疑举动的下人。” “好吧,凶手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犯下这么多命案,肯定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并且早就有了自己的计划,也只有从细慢慢查起了。” 三人打定主意后,便只留下老金还在西苑之中。 韩非来到冰窖,看着眼前的四具尸体,上前将二小姐的上身衣物褪下,露出其内白皙细腻的肌肤,山地与平原的完美结合。韩非从怀中取出一套刀具,正要将刀具依次摆开。 一个小厮满面怒容的冲了进来,左边胳膊还被后进来的小易拉住。小易想要将他拉回去,却做不到。最后小易陪着笑说道:“韩公子,不好意思,他叫阿龙,是二小姐从小的玩伴,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二小姐死去之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请您见谅。”而后转过身对着冲进来的小厮低声说道:“不想活啦,快点向韩公子道歉。” 阿龙却依旧不愿离去,小易焦急说道:“你想死别连累我。”阿龙一把将小易推开,冲着韩非说道:“二小姐已经死去多时,不要侮辱她的尸体。” 韩非听完不禁失笑,亮了亮刀具后说道:“我是要解剖,不是要侮辱她的尸体。” “可是这样......这样......”阿龙半天也说不出后面的话语。 韩非对着小易说道:“你先出去吧,这位小哥留下来帮我解剖尸体。” 小易听了韩非的话后,讪讪离去,留下阿龙呆立在原地。 “还傻站着干嘛,过来帮忙。” 阿龙刚才的气魄消散无踪,慢慢地挪到芸儿小姐尸体的面前,还用手掌挡住自己的眼睛。阿龙侧着眼睛,韩非的表现自然就完全落在他的眼中,目不斜视的韩非令他敬佩又感觉心中不舒服。 韩非看着阿龙说道:“心若正,目不斜视;心若不正,剑则斜。只要你是真心想替死者伸冤,死者自然是不会怪你的,而你的心中也是光明坦荡的。” 阿龙听了韩非的话,试着放下手掌,当他看到自己心中那个善良美丽的公主,如今却躺在冰块之上一动不动。心中的那些杂乱念头全部抛到了脑后,唯想找出凶手。 韩非见阿龙如此快的领悟真意,心中起了招揽之意。不过阿龙能够这么快目不斜视,也可能只是因为爱之深、情之切。 韩非将刀具依次摆开,对着阿龙说道:“每把刀都有编号,待会我说编号,你就将刀递给我。” 阿龙点了点头,道了一声:“好。” “一号。” 阿龙将一把类似半圆形的刀具递了过去,韩非接过后,没有急着下刀,反而在芸儿小姐从咽喉到小腹处,不停地按压着。最后决定从胸部下方开始解剖,为了尽量保证芸儿小姐尸体的完整性,韩非切得很吃力。刀口处与肌肤接触,发出的却是清脆之音。费了好半天的功夫,韩非才将尸体切开。 “五号。” 阿龙将一根类似短棒的钝器交到韩非的手中,韩非用短棒配合自己的手,在芸儿小姐的体内不停地摸索着。 “阿龙,在芸儿小姐死后,你经常来见她吧?” “是。” “你很喜欢她?” “是。” “你觉得她喜欢你吗?” 这次,阿龙犹豫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韩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阿龙伸进去,摸出了一个平安符,正面写着‘芸’字,反面绘着‘龙’字。 “这是我在芸儿小姐的脖子处取下的,她一直戴着。” 阿龙看着平安符,眼中有泪花闪烁,却并没有让泪珠流下来,口中则反复喃喃着:“芸儿,芸儿......” 待阿龙稍微平复了一点之后,韩非一边在芸儿小姐体内摸索着,一边问道:“在芸儿小姐死亡的前夕,她有对你说什么吗?又或者你发现万府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阿龙抽了抽鼻子,想了想后才说道:“在芸儿死去的前夕,她曾经跟我说过,她会去求老爷给我一家铺子,让我历练成才,然后娶她。” “你和芸儿小姐的关系怎么会这么好呢?”说罢,韩非将一块血肉模糊的东西从芸儿小姐的体内掏出,放在了冰块上。 “我在万府的情况比较特殊,算是老爷的义子。当初,老爷一次行商途中,捡到了我。当时,正好是大姨太将近临盆。而大姨太当时的身子很弱,很多人都说芸儿可能会是死胎。芸儿出生后,确实没有一丝动静。就在老爷抱起我的时候,芸儿哭了出来。待老爷回家后,两边一算时间,府里上上下下都说是老爷做善事换回来二小姐的性命。这件事在当时还轰动了一会儿,而我就得以和芸儿一起长大。” 第四十一章 小四将纸条收起后,然后对着大力说道:“大力,打我一拳。” 大力非常坚决的回道:“不。” “怎么了?” “我怕伤到小四哥哥,而且爹爹不让我打人。” “钟叔刚才不是说让你以后都听我的吗?” “不可以。” 不管小四怎么劝,大力始终不肯动手。 “那什么情况下,你才肯动手?” 大力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一个劲的挠着头。小四看着大力的样子,感觉莫名的有喜感。而后小四嘴角露出一抹笑,怎么说呢?有点猥琐的笑容,连续问了大力几个问题。 “以前钟叔让你不能和人打架,所以你只能被人欺负,对不对?” “嗯。” “以后钟叔不在,而他又叫你听我的,对不对?” “嗯。” “那不就是,以后我让你揍谁就揍谁吗?” “嗯。嗯?不对。” 小四嘴角刚露出笑容,又凝固在脸上,问道:“怎么不对了?” “爹爹说打架就是不对的。” 就在小四又要说话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到附近有人的呼吸声,虽然很微弱,但在寂静的深夜还是有些明显。小四暗中将节剑摸在手中,并且将盘龙丝也准备好。 但来者也不是凡品,小四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就在小四刚握好节剑的时候,两枚流星镖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从一棵树内射向小四,小四只来得及用节剑稍微抵挡。 而后,黑衣人手中握着手里剑直取大力而去。 小四暗呼不好,身子朝着大力的方向偏去。只要大力没有被黑衣人一击必杀,他就可以救下大力。心中暗道自己大意了,高手之间,胜利并不难,但击杀就显得极为困难。黑衣人的目标从开始就是大力。 黑衣人冲到大力面前,手中手里剑直刺向他的心脏。在这电花火石之间,大力的脸上却并没有慌张的神色,右手看似随意一挡,黑衣人却发现自己的攻路完全被限制在这一隅之间了。更令黑衣人吃惊的是,手里剑和大力的手掌碰撞在一起,发出金属碰撞的刺耳声,这分明就是铁砂掌已经大成的标志,但刚刚大力却只能在钟叔的保护下勉强自保。 纵使黑衣人是经验老道的杀手,也不由得分心了一刹,小四这时欺身而上,绕到黑衣人的身后,与大力形成掎角之势,包围着黑衣人。 黑衣人一时有些进退两难,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突围。 夜色中的大力犹如战神一般,将月光全部挡住,黑衣人被笼罩在阴影中,也给黑衣人的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想要仔细考虑,敌人也不会给你机会。黑衣人也是一个果断之人,将手中的手里剑朝着大力地眉心掷去后,便转过身与小四站在一起,而且是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只攻不守,和小四转瞬之间便各自给了彼此不下于三道的伤痕。 在黑衣人的拼命争取下,将小四和大力之间的距离拉开了一倍。趁着这个机会,黑衣人突然放开了小四,任由小四手中的节剑刺中他的一只手臂,而身体却朝着侧面跃去。整个身体横移过小四与大力之间,被刺中的手臂自然下垂在身体下方。 就当黑衣人以为自己成功逃脱的时候,他的手臂从二头肌处断掉,鲜血喷洒了一地,一股钻心之痛袭向他的痛觉神经。 而在他跃过的地方,横着一根肉眼不易见的丝线,在月光下滴着血。盘龙丝的锋锐远快于痛觉感知系统,所以直到黑衣人落地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断裂。 黑衣人睁大了眼睛看着小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小四却面无表情,手持节剑朝着黑衣人逼去。在确定黑衣人身死之前,小四是不会再大意的。 眼见着小四的逼近,黑衣人却也并不显得慌张,眼睛平视着小四,看不出悲喜。 看着并未有半分举动的黑衣人,反倒是小四不由得放慢了步伐,但依旧是朝着黑衣人的方向行进。即便再慢,二者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在这个过程中,小四并没有找到黑衣人的破绽。虽然黑衣人损失了一条手臂,但是自有一种巍然不动的气势,使得小四不敢轻举妄动。 到了最后,二人的距离仅有一人之余,小四紧了紧手中的节剑,将一切忘记,只看着手中的这把剑,将自己的呼吸也加入剑中,完全内敛,就如拿着金刀的老金一般。天地静止,只余手中一把剑,一人一剑,单对天下。 小四将手中节剑缓慢刺出,整个森林一片寂静,小四仅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黑衣人在小四刺出节剑后,用自己剩余的手抓住了小四刺来的节剑。紧接着,黑衣人的右手齐根断裂,从中飞出许许多多的流星镖,射向小四。 而小四却犹如未见般,丝毫没有去遮挡流星镖。反而将手中节剑再刺向黑衣人的心脏,和刚刚的速度一般,看上去十分缓慢,但却在流星镖射中小四之前刺进了黑衣人的心脏。 黑衣人低下头看着刺进自己心脏的节剑,眼神中满是惊讶,已经后撤的脚步也不得不停下。 而小四眼中则是沉醉,沉醉于自己的世界里。然世界并不会因为一个人而真的停止,我们所能做的不过是将自己心中的世界停止。 从黑衣人右手中飞出的流星镖没有丝毫停留的射向小四,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力出现在小四的身旁,一双铁掌将小四的要害处挡住。最后,黑衣人和小四同时倒下,不过小四倒在了大力的怀中。 小四将身上的流星镖拔出,然后用着一身真气将伤口处的血逼出来,小四身上的衣物顿时沾满了黏稠的黑血。失血过多,小四却并没有太过虚弱。一是因为他现在也算得上是一个武林高手,二是千年野山参的药力为他的身体提供活力。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受伤,的确可以使得野山参的药力真正的融入到小四的身躯之中。 黑衣人见着这一幕,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断过气去。 第四十二章 小四从大力的怀中爬起,然后用盘龙丝将黑衣人的头颅割了下来。之后,检查了一番黑衣人的身体,却没有发现任何能够证明他们的东西,只发现了一堆手里剑和数不清的流星镖。 小四凝视着黑衣人的眼睛,认出这个是被钟叔打成重伤的那一位,否则他和大力的处境就变得危险了。 不过现在,小四心中乐了,黑衣人的首领为了不留活口,派出这一位尾随跟踪,却反被发现杀掉,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然后,小四又将目光放在已经被他扒光的黑衣人身上。心中想道:“既然他的手是假的,那么肯定还有其它的秘密,而且自己的血总不能白流吧?” 抱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小四对着黑衣人的身体上下其手,摸到不对劲的地方就切开看看。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在黑衣人的腹部发现了四支手里剑,右部大腿内侧也有一只流星镖,都是通过机械构造嵌入在身体中,只要黑衣人控制自己内部的肌肉,就会诱发暗器射出来。很是阴险毒辣,不过效率却极高,也很有用。 就在小四腹诽的时候,又在黑衣人的左腿小腿处摸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小四心中大喜,将黑衣人小腿剖开,流出的却是黑血。小四心中大惊,黑血的毒性十分的强烈,就连他触碰到黑血的手指都有微微的酥麻感。 小四改用节剑将黑衣人小腿处的硬物挑出,然后用随身携带的水壶将异物洗净。一个铁质的小短筒,小四将铁筒打开,从中抽出一张羊皮纸,羊皮纸被黑色的血液浸泡后,看不出其上的字迹。即便是用清水清洗也洗不掉黑血,小四失望的将羊皮纸装进铁筒,然后放进怀中。 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的小四,愤愤的踢了踢黑衣人的尸体,然后和大力将不堪入目的尸体以及黑衣人的衣物全部烧掉。 处理好一切后,大力主动将小四放在了自己的背上,趁着夜色逃离了森林。趴在大力背后的小四,脑海中冒出了柯老所说的过的一句话。 “钟家本乃北方蛮夷之族,天性好斗,性格暴躁而天生之战族。天子怜其能,以金属做刀剑,护卫中原,赐姓钟。” 大力确实有着一种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天性,说是本能也不过分。每当大力沉浸于战斗中的时候,小四可以感觉到大力本身的变化,那是完全的沉浸,甚至可以说是享受。就像刚刚的自己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不过,什么才是自己的本能呢?武道? 刚刚的自己实际上可以用愚蠢来形容,但即便追求武道是自己的天性,他也要适当地控制。武道是杀道的基础,但暗杀之道所需要的更多的是智慧。 不知不觉间,黎明来临,破晓的第一束阳光驱赶走大部分的黑暗,将温暖重新带回人间。不过有些已经逝去的,终究是再也回不来。 大力极速奔跑了一夜,浑身大汗淋漓,但依旧喘息着在缓慢行走,不肯将小四放下。 小四看着身下这可爱的人儿,自己已经不能将他舍弃。即便真的是负担,他也要将负担背起。他再没有理由,将孤单的大力丢下。后又自嘲,自己不就是一个孤单的人吗?两个人作伴,应该就不会孤单了吧。 小四对着身下的大力说道:“大力,把我放下吧。” “有坏人。” “你跑出这么远,坏人早就追不上了。” “这样啊。” 大力将小四放在一旁的一块岩石上,而自己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喘了一阵之后,大力对着小四说道:“小四哥哥,我们去找点东西吃吧。” 小四将水壶扔给大力后,说道:“喝口水休息一会儿,然后我带你去前面的市集吃饭。” 大力听话的喝了水,然后坐在原地休息。 小四看着四周荒无人烟,一片凄凉,也就只有大力这种人会没有理由的相信他,而他亦不会骗他。 就在小四他们已经休息完毕,准备动身的时候。一阵烈马的嘶鸣声从远方传来,扰的人心烦。 不等小四前去查看,一辆幽灵马车从远处奔腾而来,在马车的驾驶座处并没有车夫。随着马车近了,小四听出从车厢里还混杂着女人的惊呼声。 人命关天,小四虽不是怜香惜玉之人,但也不愿眼看着香消玉殒。 小四快步上前,挡在马车前面,烈马莽撞,见有人挡路,速度更甚,径直朝着小四冲撞过来。 小四不慌不忙,站在路中间,待烈马到了近前,纵身一跃,从烈马头顶上掠过,稳稳的骑在了烈马未套马鞍的背上,用自己的双腿夹紧马身。用自己的力量和烈马消耗着,烈马的速度慢了下来,也更稳了几分,但依旧是在行进着。 小四想掏出节剑将烈马宰掉,但这样难免马仰车翻,车中人的性命就难以保证。 车中女子透过车帘,看向正在与烈马搏斗的青年,虽看不清面庞,身形也不算宽厚,但却多了一番坚毅的味道。不经意间露出的侧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但眼角的认真也是真实存在的。女子不由得看的痴了,金银珠宝皆看过,玉石绫罗尽有之,但一颗真心却无处安放。旋即又将自己的想法抛之脑后,自己的命运真的能够自己决定吗?一时间,倒是将害怕忘记了。 经过和烈马的较量,小四的体力急剧下降,本来的伤口处又有了流血的迹象,包扎的布条慢慢被浸湿。小四纵身跃下马背,翻到烈马的前面,用双手抓着马嚼头,身体整个绷紧,从左至右拉扯马头。 “啊,哈。” 烈马被小四甩翻在地,但小四身上的伤口全部开裂,鲜血将身上衣物染湿。烈马不忍倒下,还在挣扎,小四双手持续用力,紧紧按住马头。 小四对着车厢说道:“快下来。” 车中女子掀开车帘,一张微施粉黛的俏丽脸庞出现在小四的眼中,表情稍有些冷,但双目似秋水温婉柔情。真似点睛之笔,将女子冷艳的脸庞润色,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第四十三章 最终,在韩非面前的冰块上摆着十几块血肉模糊的不规则块状物体。待彻底确定,芸儿小姐的体内没有残余物后,韩非想要将芸儿小姐的尸体缝好。刚缝了几针后,他突然看向阿龙。 阿龙被韩非突然的目光看的脊背一凉,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果然,韩非开口说道:“阿龙,我还有点事,能不能帮我缝一下。” 阿龙看着韩非血淋淋的手,感觉又有些恶心,喉咙吞吐了一下,但又被他压了下来。而韩非只是在看着,他期待着阿龙的表现,不算好也不算太差。 阿龙调整了一下呼吸后,将韩非手中的针线接过,仔细地为芸儿小姐缝补身体,口中还念叨:“芸儿,以前我送你的那只兔子,你总是将它玩坏,我都忘了为你修补多少次了。没想到现在是我为你缝补身体,你会痛吗?” 韩非在听到阿龙说话后,很自觉地捧着找到的硬物,离开了冰窖,在花坛边铺开晒着。此时花坛中的花开的正艳,韩非在花坛边坐下,一边等待硬物表面的冰血融化,一边整理着这次案件的思路。 “现在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加上还活着的四个人,足有八个之多。而死去的四人,分别是吞玉、水淹、快板,以及一个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杀害的。” 韩非感觉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但又说不清。就在这个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药水的味道。 韩非转过身,看见一个园丁模样的下人,在撒着药剂,据韩非猜测可能是杀虫剂,还是很难最新型的杀虫剂,因为他从没闻过这种味道。 韩非站起身,对着园丁恭敬说道:“老伯,您撒的是什么东西?” 老伯看了看韩非,又用手指了指手中的喷剂,回道:“你说这个啊,这是市面上最新的除虫剂,BP这里还没有大规模的使用,还是老爷从其他地方买回来的。” “不过,没有必要用这么多的杀虫剂吧,花都有些无精打采。” “这个是老爷要求的,我只能照办。” “老伯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 “这个?” 见着老伯有些犹豫,韩非直接说道:“李管家应该和你提起过我吧?万老爷请来的侦探,府中所有的事情都要以我为先。” “那好吧,这个原因,当时看见大小姐尸体的人都知道。在大小姐死去之后,尸体被人打捞起来,有许多的蜜蜂萦绕在大小姐的脸庞处。老爷当时正在气头上,便下令府中不能出现蜜蜂。” “蜜蜂?”韩非自顾自的反复呢喃着,然后将已经融化的碎玉放进上衣的口袋,然后跑回了冰窖。 当韩非跑回冰窖之后,阿龙早已将芸儿小姐的尸体缝好,此刻正握着芸儿小姐的手,单膝跪在地上。本就心虚的他,被突然跑进来的韩非吓了一跳,立马站了起来。 韩非走过去拍了拍阿龙的肩膀说道:“为了她,你连死都不怕,还怕被别人知道你喜欢她吗?” 然后,韩非也不顾阿龙的表现,径直来到韵儿小姐的身边,将自己的鼻子贴在韵儿小姐的鼻子处,眼睛还是闭着的,一副认真的样子。 “住口。”一声清脆婉转却略带怒气的声音回荡在冰窖中。 韩非睁开眼睛看过去,却是沁儿满面怒容的站在门口,心中不由得无语起来,住什么口啊。后看向躺在冰块上的韵儿,心中无语起来,更无语的是他竟然看见沁儿转身跑了出去,眼中好似还有泪珠。 “不是吧。”韩非自问自,旋即追了出去,不然这个小妮子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 跑出冰窖外的韩非,仅能看见沁儿的背影,加速追了上去。不过沁儿感觉到韩非快要跟上来,速度又提了几分。两个人追追逐逐,沁儿慌不择路,有路便走。 此时,沁儿的速度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不时地还要喘上几下。而韩非则一副轻飘飘的样子,始终将自己和沁儿之间的范围保持在自己瞬间发力能够到达的距离。 沁儿也是一个要强的人,攒足所有的力气往前跑去,一时跑的和起初时的速度差不多,不过有些歪歪斜斜的,一副快要跌倒的样子。 “哎呀。” 沁儿好像绊到了什么东西,口中惊呼出来,而身子整个朝着前面翻飞出去。也还好她刚才加速,所以飞起来的高度足够韩非从沁儿与地面之间穿插进去。 沁儿落在了韩非的胸膛之上,并未有太大的声响,却激起了满地的尘土。沁儿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过头去,不看韩非。 韩非待沁儿站好后,也站起了身,看着沁儿气鼓鼓的样子,无奈的挠了挠自己的后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沁儿。如果安慰的话,就显得他很在乎沁儿,以后还怎么拒绝她呢?如果不安慰的话,他又见不得沁儿以后不理他的样子。 该不该安慰难过的女人,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个永恒的难题。到底是该呢?还是不该呢? 就在韩非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看到了绊倒沁儿的罪魁祸首,一个葫芦。韩非想了想,发现自己和沁儿不自觉地跑到了二少爷的住所附近。 “难道?”韩非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连忙上前将葫芦捡起,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有一股浓烈的酒味。他用银针试了一下,银针并没有变黑,于是他轻轻地抿了一口。 大致尝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但渐渐地感觉到一股热血上头的感觉,眼睛也微微的发红。 沁儿看着韩非不理自己,反而拿着捡来的葫芦喝酒,心中更怒,但对着韩非又生不出气来。纠结了半天才试探着叫道:“韩非哥哥。” 韩非转过脸,看向沁儿,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看的沁儿心中一紧。那是一种布满侵略性的目光,掺杂着饥饿,比饿红了眼睛的狼还要可怕,对于女性来说。不过,沁儿下意识的举动却是走过去抱着韩非,将自己埋进韩非的怀中。 第四十四章 软玉入怀,柔香满膛,韩非的眼睛更红了,全身上下都在躁动着,在渴望着。欲求不满,想得到更多。 沁儿是韩非所能接触到的唯一冰凉的感觉,韩非不由得将沁儿抱紧,许久许久,二人都没有分开。 又过了一会,一阵喧闹声将韩非与沁儿拉回现实。韩非眼睛不红了,但脸色有些红润。再看沁儿,也是面色潮红。 韩非看着手中的葫芦,心中想道:“以后一定不能随便吃、喝不知名的东西。”而后,他朝着二少爷的房间走去,沁儿从后面慢慢跟着韩非,不远不近,保持着两个身位的距离。 很快,韩非与沁儿来到了二少爷居所的门外,透过门窗的缝隙,韩非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对着身后的沁儿说道:“沁儿,你别进去,里面会很可怕。” 沁儿点了点头,乖巧地站在原地。 韩非走进屋子后,血腥味更浓了,他转过身将房门反锁。而后,走进里屋。只见三具玉体交缠在床上,鲜血从他们的下体流出,染红了床上、床下。 在床边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和韩非手中相同的葫芦。韩非将柜子上的葫芦打开,也是一股酒味,银针试了只后,也没毒,不过这次他不会再冒险喝下去。 凶手很大胆,也很凶残,基本上算是当着韩非的面杀了两个人。韩非像是回到了和张管家以及自己哥哥对弈的时候,自己始终是太嫩了,一直被牵着鼻子走。 不过,这也怪不得韩非,凶手已经谋划、准备了三年之久,他不可能三个时辰就将案子破掉。但人员的伤亡是可以避免的,如果韩非在明白了凶手的意图之后,就立即派人保护剩余的众人,或许就不会死这么多人了。 韩非又自嘲一笑,这些达官贵人不到生死存亡之际,又怎么会听从自己这个无名小卒的命令呢?万举义要求答应的快,却连内情都不肯透露出来。这些死亡或许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可以说是咎由自取。 不过,现在或许可以和万举义摊牌了,没有人会不在死亡面前不害怕,尤其是死法很吓人的时候。 韩非打开房门,带着沁儿准备去找万举义。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楚飞。楚飞见到他们,连忙跑了上来,倒像是在找他们的样子。 沁儿叫了一声:“楚飞哥哥。” 楚飞“嗯”了一声,便转向韩非,说道:“凶手找到了。” 韩非大惊,问道:“是谁。” “李管家。刚刚李管家杀人的时候,被人撞见了。” “杀人?二少爷?” “二少爷也死了?李管家杀的是大夫人。刚刚李管家趁大夫人房里没人,拿着短剑去见大夫人,然后将短剑插入了大夫人的心脏。不过,碰巧被人发现了。” 二人边走边说,不一会就到了大夫人的住所。除了被杀死在椅子上的大夫人,屋里还有许多家丁,李管家被绑住双手跪在地上,在他的面前是居于首座的万老爷。 “管家,这些年我待你不薄吧?” “干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也算的话,确实是不薄。” 万举义看到韩非和楚飞到来,赶忙转移话题,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在整个万府,上上下下我都交给你打理。” “我不过是你养的稍微大一点的狗罢了。” 韩非和楚飞从人群中挤了进去,说道:“万老爷。” “你们来的正好,我已经抓住了凶手。” “万老爷不觉得此案还有诸多疑点吗?” “有什么疑点?” “比如韵儿小姐是怎么死的?”韩非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是看着李管家的。 李管家不屑的笑了笑,说道:“那个贱人,是被我用湿润的荷花花瓣一层层的封住她的口鼻,被活活闷死的。死亡之前,那个眼神才叫好玩呢。” “那你为什么要杀万府众人呢?你的位置,在BP可是有很多人想做呢?” “这个,你之前推理的就是正确的,为了复仇。” “复仇?可是你暴露的太早了,还有两个人不是吗?” “有一个不愿杀,有一个杀不了,况且我有点怕你,你会其他的警探不同。犹豫只会令我失去机会,倒不如索性将他们在今天一起杀掉。” 韩非举了举手中的葫芦,问道:“这个也是你故意丢在路上的?” “是,为了吸引你们过去,好让我杀了大太太后,能有机会逃离。” 韩非沉吟起来,一切都能够解释,可他还是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凶手怎么会设下一个本就不可能的局。 李管家又对着韩非说道:“韩公子,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是一个亦主亦兄的朋友送我的,现在我将它转交给你。”而后,李管家的手指向插在大夫人心口处的那把短剑。 众人的目光随着李管家的手指方向看去,这个时候,“嗖嗖嗖”,好像什么东西划破了空气。三只飞镖从李管家的胸**出,射向万老爷。万老爷身旁一位与寻常家丁无异的中年男子挡在了万老爷的面前,右手中出现一把匕首,将所有的飞镖挡下,然后将匕首掷入了李管家的胸膛。 匕首好像有剧毒,李管家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印堂处微微发黑。 韩非瞪着万老爷,万老爷却面无表情。 韩非对着楚飞喊道:“楚警官,麻烦你将犯罪嫌疑人李万福带回警局。” 楚飞回道:“好。” 这时,万老爷不干了,大声说道:“我看谁敢。” 韩非已经将大夫人胸科的那把短剑抽出,剑锋隐隐对着万老爷。只要万老爷身旁的护卫上前阻拦,他就绝对会挟持万举义。 楚飞害怕韩非做出傻事,一时间倒没有动作,几人在对峙着,场面一触即发。 这时,沁儿反倒走上前去,干脆说道:“舅舅,父亲说过有案子要找警察,您怎么能威胁警察呢?” 万举义见到沁儿发话,心中怯了大半,包震可是连军长都敢绑架的人。一时骑虎难下,他又看见老金从外面走来,立刻松了口。 第四十五章 女子看了小四一眼,说了一声“谢谢”后,方才撩起衣摆下了车。 小四等女子距离马车很远后,才将烈马放开,手中已经将节剑准备好了,一旦烈马再次发飙,他就将烈马宰掉。不过,这次烈马却很乖,都没有站起来,只是趴在地上打着响鼻。小四愤愤的踢了一下烈马,烈马也没有反应。 而这一下,却牵动了小四自己的伤口,浑身上下并未感受到痛感,但脑袋却有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身子不由自主的朝着地面坠去。 随着小四的倒下,烈马倒是站了起来,不过是护卫在小四的身旁。 见到小四倒下,大力和那名女子全都冲了过去。大力一脸哭丧,好似小四死了一般。女子见大力这个模样,知道指望不上他,独自一人将小四抱进了车厢。小四虽不是很重,但也是男子体格,女子抱起他却丝毫不显得吃力。 随后,女子探出脑袋对着大力说道:“前面有一个市集,去找一坛酒和一盆清水来。” “没有钱,人家不给。” 听着大力瓮里瓮气的回答,女子哭笑不得,还真是一个傻子,她也懒得和傻子置气,只是将几块银元扔向大力。女子扔的随意,再加上她很着急,银元在空中分散向各地。 女子心中一紧,暗怪自己乱了分寸,耽误了时间。但大力大手一捞,所有银元就全部落进了他的手掌,随后跑向女子指向的方向。 车厢之内,小四的上身已经被女子脱得精光,他身上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染湿,鲜红之中又透着淡淡的黑色。而女子在调试药剂,一种种名贵的药材被她磨成粉末,搅拌在一起。时间不久,女子额头上便满是汗珠,不只是车厢里太闷,还是磨药很辛苦,亦或是什么别的原因。 就在女子药材刚刚配好的同时,车厢外传来大力的声音:“酒和清水。” 女子将酒和清水接入车厢后,再次回到车厢之内,她将小四身上的布条全部解下,而后用烈酒为小四清洗伤口。一遍一遍,直到伤口处流出的血液没有一丝黑色。然后将配好的药材兑着清水涂在小四的伤口处,用干净的纱布为小四重新包扎。 女子看着小四熟睡的面庞,偶尔还会有满足的微笑出现,也会有眉头微皱的情况。而这个时候,女子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要帮小四将皱起的眉头揉开。 刚刚的处理并没有令小四出现任何的不适,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少年。按照刚刚她摸骨的判断,小四还未到十八岁,不过也快了。 她不太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处理好了伤口,她又仔细摸了一次,十八,绝对不会有错。即使有偏差,偏差也不会超过两个月。 过了好久,小四还没有醒过来,女子忽然感觉到不安,并不是因为小四的伤势,而是孤男寡女的独处,令她有些不自在。如果是往常,即便是和男人独处一夜,她都不会有丝毫的不适。而现在,面对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少年,她却感觉到了心慌。 这种感觉莫名而来,却又来势汹汹,直击她的内心。于是她选择了逃避,准备起身离开车厢。 就在她刚要站起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掌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回过头去,看见小四枕着另一只手臂,静静地看着她。 女子立即挣开了小四的抓握,脸上又恢复原先的冷艳,似覆了一层冰霜,说道:“醒了就起来吧,别赖着不起来。” “我浑身上下都痛,站不起来。” “人在昏迷的时候,也会根据自身的情况做出各种表情,甚至动作。但你刚刚根本就是睡着了,一点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唉,我的本性是坚强的,可惜身体不争气。” “切。”女子翻了个白眼。 “这样好看多了。” “什么?” “你脸上有表情之后,比原先好看多了。” “你想说我原来没有表情吗?”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过我承认。”小四带着狡黠的笑意说道。 “小滑头。”女子说完还用自己的手指在小四的额头轻轻点了一下,不过脸上的确多了些笑容。 “对了,姐姐你怎么称呼啊?” “你还真不客气?但既然叫我一声姐姐,那就叫我露姐吧。小弟你叫什么呢?” “姐姐叫我小四就好。” 在车厢外的大力听到小四的声音,将脑袋探进车厢说道:“小四哥哥,我饿了。” 小四爬了起来,将上衣穿好后,对着大力说道:“上来吧,我带你们去前面的市集吃饭。” 女子却摇了摇头,说道:“按照你的身体,不能赶马车。” “没事的,只要马儿听话,我闭着眼睛都能赶车。” 说罢,不顾女子的阻拦,坐到了驾驶位上,大力则爬进了车厢。 说着也奇怪,刚刚脾气还很大的烈马,现在却十分的听话。小四还没有挥鞭,便自己跑了起来,方向与小四所指的方向无二。 “真是贱骨头。”小四在心中说道。随即又看向自己身上缠着的纱布,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感觉不到疼痛,连受伤都不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小四自嘲道。 很快,小四等人便来到了市集,正逢赶集,街上多是小贩,大力吵嚷着要吃糖葫芦。令小四吃惊的是,陈露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糖葫芦,一副很想要的样子,但没好意思开口。 等离开了那个摊子,小四陡然开口道:“想要啊?” “想要。” “要什么?” 这时,陈露才反应过来,一把揪住小四的耳朵,说道:“好啊,连姐姐的玩笑都敢开。” 小四连连告饶,说道:“下次不敢了。” “还有下次?”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等等,你先看看这是什么。” 随后,小四像变戏法一般,从背后掏出了一串糖葫芦递给陈露。陈露这才松开小四的耳朵,接过糖葫芦开始吃。 看着陈露享受的表情,小四疑惑开口问道:“露姐,你也不像是穷人,怎么连糖葫芦都没吃过。” “谁说我没吃过的,我,我,我......” “你什么你,怎么结巴了?” 第四十六章 “我看别人吃过。”陈露的脸庞微红,舔着糖葫芦不再说话了。心中想道:“好尴尬,还好只是萍水相逢,迟早要离别。这些年,优雅绅士、风流狂少、邪魅痞爷,自己都遇到过。可是,眼前的少年却处处透着不让自己讨厌。谈不上喜欢,自己此生或许不会喜欢上任何人,但就是想陪在他的身旁。” 最后,陈露将所有的理由归结于小四并不知道她的身份,所以能够让她感到放松,所以自己才想和他待在一起。对,肯定是这样。陈露在心中强调着,自己一定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人的。 在一行人去往饭馆的过程中,陈露和大力都是吃着手中的糖葫芦不说话,小四也难得清静,一边行走一边估计着自己现在的状态。 在小四等人大快朵颐的时候,一个风尘仆仆、衣衫破旧的中年人来到他们的桌前,开口叫道:“陈小姐,不好意思,还好您没事。” 陈露放下碗筷,招呼中年人坐下吃饭,说道:“福叔,这不怪你。而且如果不是你中途为了救我而被摔下马,可能现在我就躺在床上了。” 福叔却不肯坐下,推辞道:“下人哪能和主人住在一起吃饭,不合规矩。” 小四开口道:“下人、主人,不都是人吗?能不合什么规矩?” 说罢,小四将福叔强行按下座位,福叔很轻易的便被小四按在板凳上。奇怪的是,小四本身并没有用太多的力气。小四暗中想道,果然有问题,不过八岐追上来的也太快了点。看样子,自己还是小看了他们。 福叔坐下后,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而后几人便将小四救了陈露的那件事讲了一遍,不过将陈露为小四治伤的那一段省去了。 福叔听闻此事,立即站起身向小四敬酒,自己在喝酒的同时眼珠不停地在瞄着小四,小四不动声色将杯中酒喝光。不过,他也在纳闷,八岐的人怎么会这么菜?不会,肯定是疑兵之计。难道下的药没在酒中? 昨天晚上,大力奔袭了一夜,吃完饭后,便吵嚷着要睡觉。小四也就随他了,正好他也想看看八岐的人在搞什么鬼,于是便定了两间单间和一间双间。 陈露本来想趁早赶路,不过福叔说身上有伤,便也决定在客栈休整一天。本来小四还在想用什么办法将陈露留下来,他不放心陈露与八岐的刺客独处,这样正好,皆大欢喜。 大力进了房间后,便开始呼呼大睡。小四摇了摇头后,躺在了靠门的那张床上,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有着一种兴奋的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在烧。 过了两三个时辰,门口传来敲门声,福叔的声音从外传来:“四公子。” 见没人回应,福叔悄悄地进了小四的房间,看了一眼昏睡的大力后,径直朝着小四的床位走去。小四暗中将节剑和盘龙丝摸在手中,等待福叔的下一步举动。 福叔好像一点也不怕小四醒过来的样子,对着小四上下其手,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小四想到了从黑衣人右腿处挖出的羊皮纸,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福叔一直在摸着,虽然小四身体上没有感觉,但心里觉得有点厌恶。 福叔在小四的身上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站起身捏着下巴。小四心想:“真笨,枕头啊。” 二人好像心灵相通一般,福叔固然俯下身子准备翻小四的枕头。当他的头颅靠近枕头的时候,一抹清凉的感觉出现在他的喉咙处,就像有风吹进去一般。福叔想低下头看一下,整个头颅却囫囵掉了下来,掉在小四的身上。 此时,小四已经坐起身子,手中握着盘龙丝,他都有点怀疑假福叔是不是八岐中的人。小四拿起福叔的头颅,用盘龙丝磨割假福叔的下巴和脸角,确实撕下了一张假面。他又查看假福叔的腰间,并没有八岐的标记,不过绘的却是一只有着九只尾巴的狐狸。 “九尾?” 依小四所知,九尾只收女性,是一个专精易容的组织,除了历届的一尾,没有人见过她们的真容。她们的猎物是各个阶层的权贵,勾引利用,或者是接近暗杀。 小四看着假福叔腰部的印记,想不通也就放弃了。他将对黑衣人所做的在假福叔身上如法炮制,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就在小四失望之余,打算收拾假福叔的尸体的时候。门直接被推开了,陈露站在门口,双目无神的看着小四。她并没有害怕的神色,小四找不到言语形容这时的陈露,但他有一种失去了重要东西的感觉。 小四连忙解释道:“福叔是假的。”说罢朝着陈露扬了扬假福叔的头颅以及那张人皮面具,后又觉得太血腥了,将手中之物藏到身后。 以前,小四自己也是害怕血腥场面的,但自从伏牛镇一行之后,他对于这类的事物不再排斥,甚至有点渴望。而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逃避了这一点。陈露的出现,让他重新意识到这一点。 自己难道真的已经成为嗜血的恶魔了吗? 就在小四思绪不受控制的时候,陈露转身离开了。小四顾不得满身的血污,冲了过去,抓住陈露的手。依旧是那么冷冰冰的,不过对于此刻的小四来说,握起来却很舒服。 “我不是坏人。” “但也绝不算是好人。” 小四一时语塞,陈露转过身来,并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掌,对着小四说道:“以后不再杀人,可以吗?” “不可以。”小四回答的那么坚决,甚至快过了大脑的运转。 “你那么坚定,何必还要在乎别人的眼光呢?” “是啊,这条道不是自己选择的吗?”小四在心里对自己说道,心中变得坚定,手上的力道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 “啊,你弄疼我了。” 小四连忙松开握住陈露的手,说道:“露姐,对不起。” “快去处理一下。” “是。” 看着小四的背影,陈露心中也矛盾万分。 第四十七章 韩非居于包府之中,看着自己手中所拿的短剑,长约十寸左右,剑刃约莫八寸。剑刃上书鱼肠,不过依韩非看来,这绝对不是那把鱼肠古剑,倒像是仿制品。比原版鱼肠剑要长上很多,可以直接作为防身之用。 “鱼腹藏书。”韩非沉吟道,但他始终没有发现鱼肠剑有什么特别,那便只剩下了一个最后也是最直接的一个方法,将鱼肠剑折断。不过这柄鱼肠剑虽然是仿制的,做工却十分讲究。最重要的是,鱼肠剑的性格,仅在于所用之人,杀父弑君,仅凭持剑者心中所执。 每把名剑都有自己的属性,天生如此,一生如此。韩非也一直在寻找自己所要使用的武器,枪只是标配,而这样一把短剑有的时候或许能起到更大的作用。人内心深处对于冷兵器是有着既害怕又向往的天性,冷兵器永远都不会被淘汰。但此时查案重要,武器也只能以后再找了。 韩非拿着鱼肠剑去找老金,打算用老金的金刀将鱼肠剑凿断。此时,老金正在练武。他所使用的是类似匕首般的金刀,手中挥舞的却是百十重中的铁锤,每一招舞的如所用金刀时一样,如臂使指,没有一丝的滞塞感。当他换上金刀之后,出刀的速度可见一般。 韩非心中感慨,自己一辈子或许都练不到老金的境界,但力量往往不是最重要的。 老金察觉到了韩非的到来,却并没有停下,反而开始变招。劈砍、上挑、左击、右挡,所演练的都是普通的招式,但加上力量和速度后,变得十分实用,变得招招都是杀招,自有一种气势在其中。 韩非明白老金是在向自己演示,于是提剑冲了过去。老金见韩非攻来,右手重锤上提,在韩非到来之前将他逼退。接着,老金两柄重锤舞的密不透风,韩非的短剑根本无缝可钻。 短剑胜在轻巧灵活,面对绝对的力量却有些不便出手。老金和韩非对视,手中重锤却依旧飞舞着。良久之后,老金将速度和力量渐渐减弱,本如铜墙铁壁一般的堡垒却慢慢露出了更多的破绽。 韩非对着老金说道:“老金,尽你的全力吧。” 老金闻言点头,一双重锤挥舞如初时般。韩非深提口气,短剑前举,朝着老金冲刺过去。老金不慌不忙,章法不乱,等待着韩非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二人距离本就不远,再加上韩非全力施为,转瞬即至。 等韩非接近老金的时候,短剑直刺向老金的心脏。老金右手挥锤,从右至左轰向韩非,一手挥锤比两手挥锤时的速度快了不是一点半点,眼看着就要在韩非刺中老金之前,将韩非轰飞。 韩非自知不敌,整个人连剑下滑,割破空气,坠向地面。老金手中之锤方向陡变,追着韩非的身子而去。重锤在急速变向的情况下,失去了原来的速度,韩非在之轰到自身之前,已经坠到了地面。韩非落地之后,只觉得一股劲风直逼面门,老金的杀气和煞气混合在劲风中,射向韩非的眼睛。 韩非双腿一蹬,整个身子从老金的胯下滑了过去,左手拍地,身子跃起,举剑刺向老金。老金未曾回头,左手挥锤跟上。韩非却并不退,任凭重锤击向自己,而老金也没有闪躲之意。 眼看着,二人便要两败俱伤。嘭,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二人眼中仅有自己的目标。最终,二人接触到了一起。 韩非短剑的手柄刺中了老金,老金手中的重锤也挨着韩非的面庞。二者均选择了在最后关头收手,这一局可以算是平局。 韩非落回地面,激起满地尘土,老金回过身来,并未言语,言语本就不是他的长项。手中重锤落地,却添了两抹金光,一刀前举,一刀横在胸前。 二者摆开了架势,对峙许久,却没有动手。胜负易分,前途难料。 韩非察觉到老金似乎有事交待,而老金则对韩非的表现极为满意。虽然自己并未教的太多,只是点拨一二,可韩非却很快便能够悟透。 老金忽的将金刀收起,而后轻叹口气表示道:“以后,沁儿就麻烦你照顾了,我要回去帮包大哥了,这件事别和沁儿提起。” “嗯,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二人之间是长久的无语,老金想交代些什么,但知道韩非的为人,也就没有表示。 韩非忽然将短剑举起来,对着老金说道:“老金,借你的金刀用一下,我要把这柄剑折断。” 老金接过鱼肠剑,仔细端详,后用手比划了半天。 韩非说道:“你是说这把剑是一种特殊金属制成的,材质极为坚硬,只有用高温一点点塑形,内部不可能嵌入东西?” 老金点了点头,而后用力甩鱼肠剑,鱼肠剑剑刃飞了出去,而剑柄却还留在老金的手中,在其间有一根铁链连接着。老金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金刀,表示道:“这柄剑和我的金刀是一人所铸。” 韩非从老金手中将鱼肠接过,用铁链试了一番,极为的实用。既然这柄剑中没有秘密,那就...... 韩非突然从老金手中夺走金刀,将鱼肠的剑柄削开。果然,其中有着一封书信。韩非将书信打开,其中记录了许多万举义的犯罪事实,每一条都足够万举义死一次。但此时,李管家已死,证据也就死无对证。再加上万举义这些年在BP的打点,现在依照这些证据抓他,反而会打草惊蛇,给了他机会消除罪证。 韩非沉吟了半天,也没有想好对策。于是便将楚飞找来商议,毕竟楚飞对BP的了解要远深于他。但二人商量了半天,也没有得到确切的主意,只得约好来日再议。 就这样,韩非近几日一直与楚飞在包府中商量如何将万举义的军。韩非心中有一个最适当的方法,但是没有机会能够让他实施。只要万举义有一点破绽,他就能逼死万举义。 第四十八章 就在韩非等时机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到了包府,自称是万府的新管家,要求求见韩非。 万府新晋的管家姓关,是大夫人的一个远房表弟。为人圆滑,不过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的。 见到韩非后,关管家开门见山的说道:“韩公子,这次我奉老爷的命令来请您,还是为了上次的案子。” “上次的案子,不是破了吗?李管家当场死亡,死无对证,还有什么好查的。” 关管家看了看楚飞,欲言又止。韩非立即说道:“上次的案子,我和楚警官一起调查,他不算是外人。” “是这样的,案子虽然破了。但自从李管家死了之后,西苑每晚传来洞箫之音,萧音凄凉委婉,听得万府上下不寒而栗,晚上笼罩在恐惧之中。所有下人都说万府开始闹鬼,老爷也请了许多大法师安抚亡灵,可洞箫之音还是每晚准时传出。老爷翻遍了整个西苑也没有查出有何奇怪,怀疑和上次的案件有关,便差我来请韩公子再去调查一番。” 韩非捏了捏下巴,口中喃喃道:“闹鬼?” 不过,这次对于韩非来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管是真有其事,还是万举义摆的鸿门宴,他都要去会一会 韩非忽的大笑起来,倒把关管家和楚飞吓了一跳,接着说道:“鬼萧,有趣,我还从未听过鬼演奏的音乐呢。关管家,你回去告诉万老爷,今天晚上我回去见识一下所谓的洞箫之音。” 关管家听完韩非的话后,心中一松,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恭敬说道:“那就多谢韩公子了,我和老爷在府上恭候大驾。” 待关管家走后,楚飞关切说道:“这件事,可能有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并且冲着沁儿父亲的面子,万举义还不敢怎么对付我们。更何况,我们去到万府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如果我们出事了,第一个怀疑对象就是万老爷,他还没有那么傻。洞箫之事十有八九是确有其事。” “那晚上我陪你一块去。” “不止今晚,在扳倒万老爷之前,可能都要麻烦你推掉其他事情,和我一起前去。” “这没关系,我在局中,现在算是半个闲人。” 到了晚上之后,万府派了专车来接送。韩非、老金、楚飞及沁儿共同挤在一辆车中,老金是韩非必须要带着的,而沁儿这个小妮子竟然以老金需要保护她为由跟了过来。没办法,谁让老金更向着她,韩非也只好将她也带着。 不过,约法三章是少不了的。沁儿听得韩非同意,哪还在乎三章约法,兴高采烈的跟了过来。 又来到西苑之中,三姨太已经恢复正常时的妆容了,不再是疯疯癫癫的样子。见到韩非等人到来,便吩咐阿秀倒茶,口中却说道:“你们不应该来的。” 韩非讶声说道:“莫非这凶手是三姨太的至亲之人。” 三姨太一脸镇静,说道:“哪有什么凶手,不过是冤魂厉鬼、煞气聚敛。鬼可是不分好坏的,见人便害。” “我怎么听说鬼比人要有情有义呢?谢必安、范无救,不就是因为重信重义,而被阎君封为无常二使。” 三姨太招呼几人坐下,说道:“既然几位不怕厉鬼勾魂、无常索命,那就等待洞箫之音的开始吧。” 几人无话,三姨太进屋休息,韩非等人一直待到半夜。夜深之后,突然起风,众人穿的尚是单薄衣物,韩非、老金等习武之人尚不妨碍,但沁儿却有点不适应,身体在冷风中微微颤抖,但却抿着嘴不肯说出来。 韩非见沁儿倔强的样子,对于将她赶回包府的心思退了大半,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条毛毯,披在沁儿的身上。 就在这时,西苑突然起了雾气,很快便将西苑变成一方朦胧的天地。洞箫之音从雾气之中悠扬传出,声音不大,洞穿力却极强,可以传遍整个万府。 韩非等人不由得闭上眼睛倾心听着,萧声低沉婉转,忽远忽近,就像是一个伤心的人在诉说着一件伤心的事情。并不像关管家所说的那样,令人不寒而栗,反倒温柔的让人想要落泪。 不过,渐渐的,韩非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己仿佛要沉醉在箫声中一睡不醒。一种很疲惫的感觉袭击了韩非的大脑,韩非暗道不好,随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沉睡过去。 在睡梦中,韩非在YC的经历再次一一显现出来,而且被剥除了美好和欢乐,只余下丑陋和痛苦。社会的黑暗、兄长的算计、好友的惨死、恋人的困境。在恍惚之中,他仿佛又听到了张管家所说的话语,他仿佛又置身于那一场烈火之中,他仿佛又站在狂风凛冽的断魂崖边,他仿佛又听见阿忠舍身撞墙时发出的一声轰鸣。 痛苦攫住了他的心,韩非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仿佛要挤出水来。而痛苦却挥之不去,一直在他的心头徘徊。 但愿长梦不复醒,不止是美梦让人不愿醒来,噩梦也会让人不愿醒来。仿佛一醒来就要面对更大的痛苦,醉死在梦中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这时,韩非的耳边却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哀嚎,韩非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猛地挣醒,却发现浑身已大汗淋漓,身上衣物整个被浸湿。他看向众人,除了沁儿外,楚飞和老金也相继醒来。嘱咐了老金等人照顾沁儿后,韩非大气都没来得及喘,便朝着女子哀嚎的方向冲了过去。 却见三姨太衣衫褴褛的倒在地上,一个黑衣人站在她的面前,手中举起了利刃。事态紧急,韩非将鱼肠剑剑刃朝着黑衣人的心窝甩了出去,而黑衣人却犹如未察觉般。当利刃钻入黑衣人的心脏,黑衣人的利刃也准确的刺进了三姨太的胸膛之中。 韩非将鱼肠剑剑柄一转,铁链带动剑刃转动,在黑衣人未将利刃拔出来之前,搅碎了黑衣人的心脏。而后,韩非快速奔到三姨太的面前,将三姨太扶起在自己的怀中。 三姨太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说道:“花瓶。” 第四十九章 此刻最郁闷的要数被派来追踪小四等人的八岐成员,本来他在路上遇到九尾的新晋成员,还以为有了帮手,可现在九尾成员死了。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要背其他的黑锅。想起老大的狠辣以及九尾的护短,再加上老大和一尾不清不白的关系,想想都可怕。 关键是那份残图太重要了,关乎整个八岐家族的兴亡。目前最紧要的还是将残图找回,而后向老大请罪。 六枝打定了主意后,悄悄朝着旅馆摸了过去,在白天之中,他的打扮也丝毫不引人注意,缓慢地靠近着陈露。但暗中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待他来到陈露的附近后,节剑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绕过陈露,刺向六枝的心房。 而令小四惊异的是,六枝竟然连躲开的趋势都没有,反而迎着节剑冲了上去。待节剑见血后,六枝已经用手里剑挟持了陈露。小四心中大惊,因为他并没有从节剑上感受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小四失望的将节剑抽出,看向六枝,并未言语。 六枝反而不急,取出一个类似膏药的东西贴在了伤口处,而后才缓慢说道:“你知道你得罪的是谁吗?” “八头蛇。” 听到小四侮辱自己的信仰,六枝心中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强忍下,说道:“你得罪的不只是八岐,还有九尾。你刚刚杀掉的就是新晋的第九尾,还是九尾族现任族长的儿子。” 陈露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害怕,还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 小四平静说道:“我知道假福叔是九尾的人,不过现在九尾招人这么松了吗?什么三脚猫都要。” 对于小四的这句话,六枝无言以对,他确实也有这种想法,不过他也不便议论九尾,毕竟算起来,九尾还算是他们的上级。六枝只是说道:“将那样东西交出来,不然我就宰了这个小娘们。” “哼,你想多了吧,我和这个女人认识还不到半天,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她而交出那样东西。” “是吗?”说罢,六枝用舌头舔了一下陈露的脸庞。 奇怪的是,陈露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不适的神情,反倒是转回身柔情脉脉、妩媚万分。一下子,在场的两个人都蒙了。但他们也都很快醒转过来,六枝脸上出现沮丧的神情,而小四虽不动声色,但内心里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 六枝并没有放开陈露,而是将手里剑慢慢刺进陈露的咽喉处,眼睛一直盯着小四,可他却并没有从小四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情绪波动。慢慢的,手里剑已经快要划断陈露的大动脉,可小四依旧无动于衷。 但六枝并没有就此放弃,手上速度不减,很快便来到了小四的底线处。就在小四准备叫停的时候,六枝的脸色变的怪异,他的腹部被陈露插进了一把匕首。 腹部被袭短期应不致命,而且六枝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但看六枝脸上的神色,却好像被人握住了命脉。 六枝和陈露二者对峙着,伤口处流出的血越来越多,小四则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出闹剧,而闹剧就会有出人意料的结局。为了不让陈露有事,小四必须结束这场闹剧,主导闹剧的结局。 小四忽然开口道:“这样吧,我要那份残图也没用,拿一千万银元来换吧。” “一千万?”六枝惊异开口,钱财对于他们来说是没有概念的一件东西,但一千万也不是他随时能够拿得出来的。 “嫌少?” “一百万,不能再多了。” “这样的话,将你身上的残图也卖给我吧,我出一千万。” “好,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不可能随身带着那么多的银元。”随后,六枝从怀中掏出一枚药丸扔向小四,说道:“这一枚是我族特制的丹药,专门用来让别人遵循协议。” 小四接过后,哈哈一笑,说道:“这恐怕不是药吧,倒像是南疆的蛊虫。”但随后,小四将蛊虫扔入口中。 被小四拆穿后,六枝并不反驳,只是松开了陈露。而小四一把将陈露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防卫着六枝。 六枝看着小四的表现,说道:“看样子,我好像是押错了宝。” 小四并未反驳,而是说道:“就算你拿到了残图,以为就能够或者离开吗?” “谈论假设没什么意思,现在你已经吞下了八岐大人,八岐大人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或许你以前尝试过其他的蛊虫,但你以为你能够抵挡住八岐大人带来的痛苦吗?” “对于我而言,只存在一种痛苦,那就是死亡。” 六枝盯着小四,眼前这个少年真的让他看不懂,不过既然是敌人,消灭就好了。 小四又继续说道:“三天后,带着一千万银元来这里交换残图。记住,只要你一个人,还要将解蛊的方法告诉我。” “三天?足够你们逃出去很远了,不过即便逃得再远,也逃不出八岐大人带给你的痛苦阴影。而且,解决的方法普天之下只有我们八岐一族才有。” “死亡呢?死了之后,这个蛊自动就解了。” “死亡?”六枝连着念了好几遍,死亡确实也算是一个解决方法,不过还没有人选择过这个方法。 小四微抬起头,与六枝平视,朗声说道:“你应该清楚我的决心,最好不要耍我,否则大家都得不到各自想要的东西。” “不过,既然我们互不信任,又如何能够保证交易的进行。” 小四掏出了一枚和刚刚六枝拿出的药丸类似的黑色丹药,说道:“恰巧,我也有一只蛊虫,或许不如你的那只虫子,但也绝对不是凡体可以忍受的。” “那我们谁先替对方解蛊?” “不解。” “不解?难道你想......”旋即,六枝又摇头说道:“不,不,不可以。” “你可要想清楚,我们两个人对于整体的大局不会有决定性的作用。而这样的交易,或许能够在危急的时刻换取彼此的性命。” 第五十章 六枝想了很久后,才点头同意,接过小四手中的蛊虫吞下后,而后直接转身离开。 待确定六枝离开后,小四回过头看了一眼陈露。陈露脖颈处的伤口贴着六枝所用的那种止血膏药,流淌到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倒更添了几分邪魅,左手拿着一把类似匕首的武器,只不过在刃端处有着类似于镰刀状的凸起。在陈露手中的匕首,不知材质,并未有丝毫的血迹,反倒是地面上满是血迹。 看着没有大碍的陈露,小四挤出了一个微笑给她。而后,身子晃了晃,单膝跪在地上,额头上满是汗珠。他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身体是诚实的,确切的表明出他现在的状态。 此刻,在小四的身体内,千年虫王正在和八岐互相攻击,作为宿体的小四被它们折腾得死去活来。如果不是因为感觉不到疼痛,小四早已疼晕过去。 千年虫王和小四吃下的千年野山参是伴生的关系,千年野山参为虫王提供生存的必需物质,而虫王则为野山参提供保护,野山参会到处迁徙也是因为虫王的缘故。后来,柯老不仅将野山参给小四服下,还将虫王作为蛊虫种进了小四的痛觉神经附近。 小四为虫王提供生存的营养,虫王不断地啃噬小四的痛觉神经,使得小四时时刻刻处于清醒状态,也会为小四清理例如毒素、蛊虫之类的不速之客。这也是小四并不在乎自己被黑衣人的毒镖射中,以及六枝给他的八岐蛊虫,他也能毫不犹豫的吞下。 可是八岐蛊虫的剧烈程度远超小四的想象,千年虫王都没能将它一举消灭,反而让八岐蛊虫站稳了脚跟。不过,八岐蛊虫也根本无法打败虫王。现在,小四也只能等着它们两个打得累了。 刚刚六枝考虑那么久,实则就是在等着八岐蛊虫发威,可却没有等到,但他对于八岐是有着绝对的信心的,所以才答应了那个交易。 陈露俯下身子,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等会就好了。” 但等了很久,也没见八岐蛊虫和千年虫王的争斗停止,二者好似不知疲倦的样子。小四快要被它们搞疯了,八岐蛊虫和千年虫王吸收的全都是小四的精气而获得的能量,又反过来作弄小四。小四亏上加亏,体能已经到达了极限。 不得已下的小四只得兵行险招,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在体内混合自己的血液,凝固成一条血虫,作为第三方加入战斗。血虫为小四的精血所凝,所以小四体内的精气大半都会自动聚拢向血虫,切断了八岐蛊虫和千年虫王的能量来源。 果然,这样之后,八岐蛊虫和千年虫王渐渐出现了颓势。但小四凝聚成的血虫越来越大,已经超过了他真气所能控制的范围。一旦血虫爆裂,小四会出现极为严重的内出血,不死也要去掉大半条命。到那时,一切都不可想象。 八岐蛊虫和千年虫王都奈何不了彼此,大有同归于尽的趋势。一来一往之间,已经有了以命相博的态势。 只见,八岐蛊虫露出了疲势,被千年虫王一甩头顶飞出去。虫王随后大喜,快速的追了过去。却见,八岐蛊虫已经完全没入了血虫的体内。虫王开始犹豫,但千年以来形成的灵智和养成的直觉,告诉它要冲进去,生死在此一搏。 就在虫王下定决心决定冲进去的时候,异变突起,血虫体内好像有东西在蠕动。随后,血虫的体积越来越小,直至八岐蛊虫从血虫的体内破体而出,八岐蛊虫将剩下的血虫完全吞噬。这时,八岐蛊虫的体型并未有过多变化,不过外形变得越发狰狞,獠牙外露,拖至下颌。 八岐蛊虫用鲜红的眼睛看向千年虫王,虫王感觉到一种发自本能的害怕,竟有落荒而逃的冲动。不过这种气势还很弱,虽带着来自蛮荒的压制,却并未有杀掉自己的力量。 虫王如临大敌,摆开了架势,准备和八岐蛊虫一决生死。而八岐蛊虫在看了它一眼后,便抬起头,仿佛穿透层层血肉、皮肤,目光与小四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虫王略一疑惑后,在八岐蛊虫的体内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犹如水乳交融一般。八岐蛊虫则已经缩成一团,散发出层层的血气滋补小四的身体,仿若要将自己吸收到的能量全部还回一般。 小四察觉到八岐蛊虫和千年虫王的战斗结束,大大呼了一口气,不过一种深深的疲倦感涌上心头,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想要昏睡的冲动。八岐蛊虫散发出的血气略微延缓了这种感觉,但小四所失去的精气太多了,身体整个虚了下来。 他从八岐蛊虫的身上感受到将千年虫王炼为本命蛊的那种感觉,不过还要更深一些,真正意义上的血脉交融,这才算是真正的本命蛊。不过,自己并没有命令八岐蛊虫的能力,二者就像是平等的存在。 小四扶着陈露的身体站了起来,轻声说道:“扶我回房间。” 陈露并未多做言语,简要说道:“好的。” 二者进入房间后,大力的呼声传入耳中,惹得他们一阵腹诽,而后又相视一笑。但血腥味又传入他们的鼻中,假福叔的碎肢残体还摆在小四的床前,还有满床的鲜血。 陈露直接开口说道:“去我房间休息吧。”而后径直扶着小四走向她的房间,没有一丝的犹豫扭捏,犹如平常一般。 小四躺在陈露的床上,或许是因为陈露睡过的原因,床上有着陈露身上特有的香味,既不浓烈,却又能让人沉醉其中。就像陈露本人一般,不算特别倾国倾城,却又让人无法自拔。既是毒药也是解药。 小四看着床边的陈露突然问道:“还不知道露姐是做什么的呢?” 终于问到这个问题了吗?陈露在心中想道。 “我是一个女娼。”六个字从陈露的口中不带一丝感情的飘出。说出这句话之后,陈露脸上再次附上了初见小四时的那种冰霜。 第五十一章 韩非朝着三姨太的房间冲去,将整个屋子都检查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一个花瓶。他闭上眼睛将整间屋子的布局刻在脑海中,回想着房间内类似花瓶的物品,却并没有任何的发现。 “花瓶。花,瓶。花......瓶......”整间屋内却并没有和此相关的事物。这也难怪,三姨太已经被幽禁那么久了。之前又装疯,有花瓶也已经被砸烂了。 韩非开始检查原先可能摆放过花瓶的地方,也没有丝毫的发现。三姨太恢复正常,整个房间肯定都被重新打扫过,如果机关在这些显眼的地方肯定有被发现的危险。 “花瓶。”韩非又在口中喃喃念叨了几遍,过了一阵后,眼睛突然看向供桌之上,开口说道:“华饼。” 华饼是供神用的祭品,下人肯定不会冒犯这个地方,而且刚刚的三姨太身受重伤,情急之中口音有误也很正常。 韩非冲到供桌前,将盛放华饼的盘子整个端了起来,很轻易便拿了起来,没有丝毫的阻碍。难道又猜错了?韩非在心中想道。 “整个西苑有花的地方就是庭院内尚未砍去的遍地花树。” 韩非冲出屋外,转而跃上屋顶。整个西苑静悄悄的,听得见虫鸣、风动。本来笼罩西苑的大雾散去,勾魂夺魄的萧音也已听不见。但在清冷的月光之下,西苑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这种直觉如此强烈,挥之不去。 看着大片的花树,一个花瓶的形状勾勒在韩非的脑海中。整片花林的形状本就是一个硕大的花瓶,占据大半的西苑。韩非跃下屋顶,快速接近花林。 就在他即将进入花林的时候,两个人影从花林中闪出,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带着刺骨的冰冷攻向韩非的咽喉处。韩非手中鱼肠剑上提,打算硬接下交叉而来的两把匕首。老金忽如鬼魅般出现在韩非的身后,两把金刀挡住死侍攻来的匕首。 二人眼光交换之间,老金挡住二名死侍,韩非则趁机越过死侍的阻拦,进入到花林中。 韩非刚进入到花林之中,便只觉得一阵眩晕感直冲天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此时的花林,不似白天所见那般美丽和祥,多了几分阴森杀机。本就天黑,大部分月光又被挡在树梢末端,更加不可见物。 韩非极目远视,四周却是相同之景,分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树后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竟有人在整片花林布下迷阵,混淆视听。韩非被困在花林中,竟无法挪开步伐,一旦离开原位,就再难以破阵。 刚刚在进入迷阵的一刹,韩非被眩晕感袭击,花林迷阵仿佛要带着他离开原先进入的地方。还好韩非守住心神,才得以留下破阵的契机。否则对于他这个半吊子来说,真是要靠运气去破阵了。 刚刚所进的方位是瓶颈位置,一般生门和死门在瓶底和瓶口处,但哪个是生,哪个是死,就需要更加严密的推理运算。 瓶口在西方,西方主杀,命犯白虎,此时又是秋季,正是庚金肃杀之季。二者如果呼应,构成的将是难解的杀局。但万举义命属火,火克金,也并非不可解之杀局。 瓶底在东方,东方主木,性温和,又生火,不像是死门。 韩非陷入了沉思,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过了很短。韩非突然睁开双目,目光深邃,仿若看透了黑暗,又仿若看穿了未来。 他朝着一棵树后走去,手中鱼肠剑横劈,将树拦腰砍断,幻境应声而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生门、死门,处处生也处处死。既可枯木逢春、绝境逢生,也会老树招雷、无妄之灾。自己早该想到的,凶手本就没有把握能够杀掉万举义,李管家也才会牺牲自己保全幕后之人。剩下的两个人中,一个是他的生母,不可杀,一个是无法杀掉之人。 幻境应声破碎后,万举义站立一旁,在他的身边还有着一个目光阴冷之人,正紧紧地盯着韩非。在地上,跪着一个被缚住双手的少年,正是韩非起初所猜测的小易。 所有人见到韩非,皆是吃了一惊,即便韩非能够快速破开幻阵,也不应此时就清醒过来。 万举义首先开口说道:“韩公子来晚了,我已经将这幕后黑手抓住了。说到底,韩公子这次也起了很大的作用,我们才能够将杀害我全家的凶手绳之以法。我一定备一份大礼送到包府去。”万举义在说到大礼的时候,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韩非却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小易,仿若没有听见万举义的话语,忽的说道:“三姨太死了。” 小易并没有表现出该有的悲伤,反倒比原先更加平静,站起身说道:“尘归尘,土归土。罪恶却没有回归地狱。” 韩非对着万举义说道:“万老爷,既然凶手已经抓到了,就交给我们吧。楚警官还在外面等着呢。” “这恐怕不行。” “嗯?”韩非皱起了眉头。因为这句话并非出自万举义之口,却是出自阴冷男子之口。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将花林中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阴冷男子直接动手攻向韩非,使用的是类似铁爪一类的武器,一寸短一寸险,特别是近身攻击。韩非一时只有招架的份,落在了下风。而且阴冷男子铁爪还带着震荡效果,震荡之感通过鱼肠剑传到韩非手上,刚接触之下,韩非一时竟差点让鱼肠剑脱手。 反观阴冷男子,招式越发狠厉,脸上表情却越发生动,仿佛很享受和韩非的战斗。不过,阴冷男子真像是为了战斗而生的刺客,招招致命,还很阴损,不择手段。 万举义则是一脸担心的表情,怕阴冷男子手下没轻重,真的将韩非杀掉。阴冷男子浪迹天涯,包震拿他没有办法,可自己却就难说了。 阴冷男子攻速越来越快,就像是在玩弄老鼠的一只猫。韩非开始从心中重新估计自己的武力,自己和老金对战都不是完全的落下风,可面对阴冷男子却束手无策,以老金的威名不应比阴冷男子差才是。 第五十二章 阴冷男子观察到万举义的表情,攻势虽然不减,但心中却实则早有分寸。他本身对于韩非的身份就比较敏感,虽然手上丝毫不留情,却终究还是怕的。他可以不怕包震,也可以不怕老金,却从心底里畏惧那个白疯子,也就是沁儿的另一位叔叔。 就在韩非和阴冷男子斗得难解难分之际,阴冷男子突然变招,脚踩七星,气如魁斗,整个身子化作了一道影子。 看到阴冷男子使出这招,万举义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阴冷男子的成名绝技影弑杀,整个华夏能够毫发无损的接下来的屈指可数,传闻间,此招一出,不见血不收,完全是以命搏命的打法,不是敌手受创,就是自身流血。 韩非只觉得阴冷男子如同自己的影子般,围绕在自己周围,自己却只能感受到他的微弱存在,几近于无。无从攻击,无从防御。韩非索性放弃攻防,闭上了眼睛。你以命搏命,我便以招破招。阴冷男子发动攻击的刹那,就是他自露破绽的时机,也就是韩非进攻的时刻。 阴冷男子见此,心中大骇,如果是一般人如此,他一定会准时攻击。可韩非是与那群他眼中的疯子为伍的人,是真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一类人。和他们以命搏命,结果一定是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 即便是视死如归的刺客,也讲究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而他们则不知死亡为何物,或者在其他人看来,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是喜欢接近死亡的。 但自己总不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吓到,阴冷男子忽的变向冲向韩非,韩非在下一刻察觉到了,屏声静气等待着阴冷男子的到来。阴冷男子的铁爪蹭到了韩非的咽喉,瞬间冒出三道沁着血珠的伤痕,而后阴冷男子急速退后,冷漠的看着将鱼肠剑举在半空中的韩非。 阴冷男子阴嗖嗖地说道:“这只是一个警告,如果再不退后,明天就会传出包青天的女婿查案反倒被凶手杀掉。” 韩非闻言冷笑,不屑地说道:“混了这么多年的江湖,还只是会这些骗骗毛头小子的话吗?真的以为我不知道刚才那一击你已经出了全力,而且最后还不得已收手。跟着老金这些日子,不仅武功有了长足的进步,就连见识也不是一般武者可以媲美的。你我都清楚,那一击割下去,你即便不死,也无法在老金的眼皮子底下逃走。” “啊,是吧?冷面鹰王姬无极。”韩非最后有一字一顿的加了这句话,每说一个字,他的气势就强上几分,最后就如如日中天的太阳,驱散花林迷阵中的最后一丝阴暗。 姬无极看着韩非,忽的拍起掌来,口中说道:“你真的不怕死吗?嗯?要不要我们再实验一番。”姬无极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浑身散发出阴冷的气息,越发浓重,与韩非形成对抗。 在韩非气势笼罩下的小易,依旧无悲无喜。而被姬无极气势裹挟的万举义,则浑身上下打着冷战,哆嗦个不停。 太阳温暖万物、驱逐黑暗,却从不指令生物的方向,自由轮转,不偏不倚。寒风挟持天下,却总有物种与之对抗。 “死亡并不可怕,我甚至渴望过死亡。那是我所认为的死亡是解脱,死了之后,仿若一切都解脱了。实则死亡并没有独特的意义,和活着一样,没有任何的意义。在生与死之间,或许生命才是有意义的。不生不死,不垢不灭。”韩非下意识地说出这番话,仿若带着前世的无奈和今生的痛楚。 姬无极再次拍起掌来,不过这次,他的气势归于平淡,犹如暖春来临之际的雪水般消融。说道:“你很有意思,期待下次我们的见面。好好活着吧,如果你找到了生与死的意义,麻烦知会与我,我们还会再见的。哈哈哈哈。” 言罢,姬无极早已不在原地,只留下一地的笑声。而手持金刀的老金则出现在姬无极原先站立的位置,见到姬无极离去,他也不追,实际上也追不上。 虽说胜过姬无极的人很多,但能够留下他的人没几个。鹰王的名头不是胡乱叫的,姬无极的轻功在刺客中都是数一数二的。 韩非接着姬无极的话回道:“自己的人生又怎么能够被其他人定义呢?这样活的不过是别人的下一世。”也不知姬无极有没有听见,但有一个人听见了。 接着,韩非的目光被一个精致的少女吸引了过去。沁儿站在花林之中,百花为她装饰,月光为她镀上银色嫁衣,清风吹动她的头发,半遮住那张韩非喜欢的面容。看着韩非一直看着自己,沁儿低头害羞一笑,那一刻,韩非似要醉倒在温柔乡之中。随后,沁儿大方的对着韩非微笑。 自己的微笑本就是为了他才迷人,此生一人足矣。 韩非走过去抱紧沁儿,他在赶往BP路上从沁儿的口中得知过指南戒的事情。如果不是沁儿冒险进入到花林迷阵之中,凭着老金这个路痴根本无法找到自己。 一切都不需要说,他们都懂。就像沁儿早就从老金那里得知韩非陪着自己在火炉之中同生共死,就像韩非早就知晓自己和沁儿的婚事根本就不是如同沁儿所解释的一般。 那一夜,在火炉之中,爱情的熊熊大火早已经燃起。一切的考验,都已经成为他们爱情之花成长的养料。可以夭折,但不会放弃生长。 叹只叹,命运让他们相遇。怨只怨,爱情早已成为羁绊。惜只惜,此刻、今朝、现在、彼此。 今夜,在百花林中,一株名为爱情的花悄然生长了,带着一丝期望,留有一点遗憾,却义无反顾的朝着太阳的方向伸展。 开花结果本是自然定理,世上却有些花从不结果,尤其是美丽的花。它们只有花期,不管你是过路人,亦或者是同行者,它都不会隐藏自己的香气,只为自己生长。 第五十三章 小四听完陈露的言语,看着她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像是没忍住一样。陈露见此,眉头微皱,小四却更加开心了,陈露不经意的举动表明她还在乎小四的想法。 小四尴尬说道:“不好意思,实在没忍住。正好我是男盗,我们刚好是天生一对。”说罢,小四还将陈露的手掌握住,任凭陈露如何挣扎也不放开。 陈露俏脸微红,两腮浮上一层红霞,与脸上其他部位的肌肤相比,简直红的离谱,就像是发烧了一般。 小四趁势说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如果不曾伤害过无辜之人,那便与我无关。我只认识现在的你和以后的你,呵呵,就像是一个疯子一样吧?”最后半句话,近乎呓语,又似来自内心深处。 “不,这样才是你,才是......” “才是什么?”小四明知故问。 陈露脸上却又回复冷若冰霜的样子,她刚刚陡然间醒转。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是自己真心喜爱的吗?又或者只是为了忤逆自己那早已被他人决定好的命运?是缘来是你,还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个个疑问在陈露的脑海中冒出、闪过,又再出现,但却始终没有答案。最后,陈露索性放弃思考。反正自己早已经无生无死、了无牵挂,而且也不愿这样没有灵魂的活下去,索性暂时跟在小四身边,这一程就由天决定吧。 下定决心和拿定主意之后,人总是轻松的状态,陈露此刻就是这样。不等她开口,小四首先开口说道:“拿好主意了?” “嗯。” “决不决定和我在一起?” “啊?” “嗯。” “去死。” 陈露将半伸着身子的小四推回床上,不顾小四的惨叫声,逃出门外。半倚在门上,捂着跳动的胸口。在她心目中,对于小四的定义,不是武艺高超的冷血杀手,更多的认知是古灵精怪的邻家小弟。 小四为人不走章法,又喜欢随性而为,往往出人意料,不管对谁。所以他可以斩杀掉不可能的强敌,算计处于优势的敌手,也能给身边之人说不出的感动,暖入心脾,永生难忘。他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也是一位值得依赖信任的挚友。 不过这些对于陈露而言都不重要,这个世上或许已经没有她所在乎的人、事、物了,剩下的一切仅仅是为了乐趣而存在价值。 陈露静静离开,留下小四卧床静养。他们在这里不会逗留很久,小四又已经解决了八岐蛊虫的问题,更应尽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才是。 到了晚上,待他们酒足饭饱之后,小四便提出了连夜启程,去到三大组织尚未渗透的很彻底的地方去。大力睡了一天,正是精力饱满的时刻,很有兴致。陈露知道事态紧急,也不反对。一行人一拍即合,准备前往陈露所在的城市——NJ。 小四打算将陈露送往NJ后,再仔细谋划其他的事情。陈露跟在他的身边很危险,但现在也只有自己才能保护好陈露的周全。 星夜,月亮有些无精打采,就像此刻陈露的脸色一样。本来小四没有察觉,因为陈露本身肌肤胜雪,很难察觉到脸色苍白,而且陈露有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他便没有在意。但慢慢地,他发觉陈露的举止越来越奇怪,呼吸也变得微弱,脸上真的就像附上了一层冰霜一样。 小四悄悄靠近陈露,手指装似不经意间碰到陈露的玉手,一股寒意极速传回,一直蔓延到他的心脏附近才停止。 陈露转过身来,看向小四,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准确的说,应该是无法变化。 小四顾不得许多,连忙握住陈露的手掌,却感觉像握住了坚冰一般,冰寒刺骨。随后他将陈露揽入怀中,用自身的真气传导进陈露的身体,带动她的血液循环,延缓陈露血液的冻结速度。 但这只是暂时之法,根本方法还是祛除陈露体内的寒毒。“没想到那个娘们会玩这招,能以女子之身跻身八岐组织的一员,果真不是善茬。”小四在心中骂道。 轻微的寒毒并不致命,也不算毒素,和火毒一般,无从检测。但很难完全祛除,而且长久的拖下去,就会留下隐患,甚至死亡。六枝此举,不过是为了拖延小四等人的速度,留待自己布置好人手。小四能够拥有抵御八岐蛊虫的方法,六枝肯定也有着对付其他蛊虫的方法,虽然自己并未感应到自己所布置蛊虫的消亡,但也没有活动的迹象。 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陈露,小四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及早解决寒毒的问题。他一边用真气延缓寒毒的发作,一边指挥大力用石块和树木建造出一个大型蒸笼,还预备了许多木材以备燃烧。 小四吩咐大力不要让火焰熄灭,并且阻止任何生物进入到蒸笼的十米范围之内。 大力傻傻的,也不知听懂了没有。考虑到大力的智商,于是小四换了一个说法,将一些类似一般人拳头大小的石块摆放在大力面前,说道:“姐姐今天很累了,需要休息,大力今天睡了好久,在外面看着,不要让别人打扰到哥哥和姐姐休息。谁要是接近的话,你就用这些‘石子’丢他们。好不好啊,大力?” 大力连忙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一直盯着,不过要求买一根糖葫芦,小四直接答应给他买一串糖葫芦,大力乐呵呵的坐在了蒸笼的旁边。 蒸笼之内,小四和陈露坦诚相对,热气渐渐模糊了他们的身影,二人双双隐在了雾气之中。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之间便已破晓,大力依旧很有精神的守在蒸笼附近,手中不时填些柴火进去,保证火势的旺盛。而小四和陈露却没有出现,依旧留在蒸笼之内。 直到第二天的深夜,二人才从蒸笼之内出来,小四揽着陈露的细腰,从蒸笼内跳出。小四的脸色苍白的异常,落地之时身子都有些不稳,晃了两晃,扶着陈露的身子才没有摔倒。反观陈露,面色红润,不知是因为蒸笼内的气温太高,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造成的。 第五十四章 蒸笼的火光渐渐熄灭,黑夜也恢复了它本身的色彩。除了天上依旧惨淡的月光,便只残余森林中的一堆小小火把。仿若天地决而未决之时,只有盘古大神两只明眸中闪出的精光。 大力已经在地上酣睡,不时还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声。陈露则端坐在火堆旁,失神的双目间倒映着小四的身影。作为主人公的小四手中拿着那卷已经被黑血染透的残图端详着,在这段时间,他尝试过许多方法,可都没能奏效。不过现在,他有一个想法。 “既然你想玩玩,那我一定奉陪。”沉思中的小四突然喃喃道,嘴角不自觉地露出如恶魔般的笑容。 陈露仿若被突然变化的小四惊醒,下意识地问道:“你想怎么样?” 小四恢复如常,定神说道:“没想怎样,我记得你应该是鬼医的徒弟吧?” “什么应该,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陈露没好气的说道。 小四耸肩无奈,但又接着问道:“你应该知道万能解毒丸的做法吧,也知道怎么提纯毒素吧?” “世上又何止万毒,怎么会有万能解毒丸呢?不过,倒是有一种独门配方能够延缓大部分毒素。提纯毒素这个,我倒是会,而且纯度很高。” “你身上有配好的药方吧,给我。” “你要来干嘛?”随后,陈露看向小四手中的黑色残图。连忙说道:“我不会给你的。” 黑色残图上血迹的强度,陈露测试过,没有解药的话,见血封喉。 小四知道陈露的想法,他也骗不了她。在小四看来,陈露是一个内慧的女子,虽然看上去有点傻,但一颗玲珑之心通透无比。有时,不是她不懂,只是懒得追究。 雪花落入烟花之地,不追求绚烂,也不拒绝繁华,没有融化,也亦没有冻结。人世一刹,弱水三千。所欲所求,为何? 小四对于陈露的反应丝毫不感到意外,他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残图,而后将手掌张开放在陈露的面前。陈露面带愠色,但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包药粉放入小四的手掌。 小四快速将药粉打开,吞入口中。毒素所过之处,血液皆变为黑色,药粉吞入后,碰触到已经发黑的血液,血液变黑的速度开始延缓下来,并且血红细胞开始微微发红,有变回原来样子的趋势。小四在吞下药粉后,便闭上眼睛打坐,凝神静气。 药粉不到五分钟便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因为毒素的含量并不多,所以药粉将毒素清除的较为干净。随后,小四指挥千年虫王将剩余的毒素吞噬掉。 睁开眼睛的小四脸色越发苍白,身上还有虚汗冒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大喘几口气的冲动。但想到陈露还在身旁,小四忍住了这种冲动,身子却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小四愧疚的看向陈露,陈露摆着脸色,却主动走到小四的背后,掏出银针刺扎小四背部和后脑处的穴位。陈露从始到扎针完毕,没有说过一句话,却让小四更加无地自容。 陈露坐到小四的对面,和小四面对这面。小四此时的脸色好了很多,但却多了些不自然。二人对视良久,都没有首先开口。 最终还是小四打破了寂静,但他却找不到话说,叫了声“露姐,......”后,便觉得无话可说。他不愿用随口的承诺去欺骗陈露,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内心真的去改变什么。 陈露看着小四手足无措的样子,没来由的想笑,却又忍住,故作高深的说道:“你是不是想说:露姐,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再也不做危险的事情。这类话。” 小四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陈露语噎,心中想道:我给你台阶都不下,到底还是不是真心认错?她并未想到,其实是小四的情商有问题,小四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动情,所以根本没有想过关于男女之间那点事。机智如他,却也没有立即悟透陈露的意思。 小四盯着陈露没由头的突然问道:“你确定真的会喜欢我?我是说假如。” “谁说的准呢?” 小四思考陈露话语中的意思时,突然猛拍大腿说道:“我刚才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引来陈露的一阵白眼,等你反应过来,黄花菜都凉了。但对于小四刚刚的问题,她依旧耿耿于怀。 转瞬间,二人又归于静默。在平静的月光下,二人的背影交织在一起。而二人的心却远隔千里万里,又或者近在咫尺,但中间却有一扇二人皆没有钥匙的万斤城门在守卫着,推动不得。 时间过得很快,一刹就到了黎明,又或者昨夜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只是他们二人梦中的臆想。但二人依旧对面而坐的姿势却告知所有人,这不是假的。 新的一天已经来到,早风轻吹,带走昨夜的疲惫,朝阳初升,带走林间积夜的寒湿潮气。大力伸了个懒腰,从地上爬起,对着初阳揉了揉眼睛。“天气真好,不过早上吃什么呢?”大力在心中想道。 小四在微风中站起身,经过陈露身边的时候,轻声说道:“让我们忘记昨天晚上吧。” 陈露微低下头,心中轻松了许多,却又感觉少了点什么,再找不回来。 “就将一切交给时间吧。” 微风将后半句话代小四捎给陈露,相信时间会是最好的编剧,能够给他们一个安排。不求完美收场,但求一个定论。 小四带着陈露和大力又返回到镇子中,将他们安顿好后,便消失不见。 第五十五章 韩非与老金带着万举义、小易等人走出花林,遇上楚飞看守着原先从花林中冲出来袭击韩非的两个刺客。两个刺客浑身褴褛,似乞丐一般,但在他们衣衫破开的地方可以清晰见到已经结痂的伤痕。 韩非转脸看向老金,老金察觉到韩非的目光,尴尬一笑,随即又点了点头。韩非无奈,转过脸来,和众人押着小易和两个刺客准备回警局。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破晓,西苑的第一束阳光透过屋脊恰巧照在小易的身上,温暖不带一丝尘埃。小易抬起头顺着光线望去,麻木的神情慢慢褪去,嘴角上扬,形成一个令韩非终身难忘的一抹弧度。那是一种解脱的自由,是即便杀掉万举义都不会拥有的快乐。 也可以说,在那一刻,小易真正长大了,他开始变得完整。当你长大,也就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也足够宽容。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真正失去了,你再也遇不到。 韩非心中唏嘘,往往案件的背后总是埋藏着巨大的隐情,凶手反倒是最可怜之人。正应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当韩非等人经过内堂的时候,打杂的下人发现了他们,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又或者是有着万举义的授意,下人们将他们团团围住了。突然,一个小厮冲了进来,老金想要出手阻止,却被韩非拉住了,来人正是他所交谈过的阿龙。 只见阿龙满面怒容,双目通红的盯着小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你明知道我喜欢芸儿,为何还要杀害她?” 小易愧疚的低下头,轻声说道:“对不起。”而后便静默不语,那三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导致他连抬起头都做不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啊啊啊......”阿龙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冲上去就是一拳,足足将小易身体打个趔趄,鼻梁处有血冒出。 韩非大喝道:“住手,罪恶自有法律制裁。” 但盛怒之下的阿龙哪能听得下去,提拳又准备轰向小易的面庞。韩非右手前举,握住了阿龙挥来的拳头,而后右手一抖,只听得见阿龙手臂处传来咔嚓一声,疼的阿龙冷汗直冒,不得不捂住自己的手臂。 阿龙却并不服,高声说道:“警察也不能包庇罪犯。” 韩非转过头看向万举义,万举义站出来说道:“看热闹的都散了吧。” 人群却并没有动作,依旧挡住他们的去路。而万举义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抹笑意,很欠揍的那种笑。 韩非看了看人群,心中实则在暗喜,心想道:“差不多了,该放大招了,就不知道你万老爷待会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就在韩非正打算说话的时候,小易从口中吐出一个陶瓷人偶,人偶触地即碎,隐约可见在碎片中间有着一把绿色的芭蕉扇。见到碎裂的陶瓷人偶,万举义脸上的笑僵硬在脸上,顿时目瞪口呆。片刻后,转头看向小易,眼中的目光似要择人而噬。 小易只是淡淡说道:“八仙之汉钟离,手中之扇主掌世间正义,匡扶天下不平事。” 万举义浑身都在颤抖,趴在地上将陶瓷碎片聚拢在一起。目光中带着颤抖,好似被魔鬼盯上了一般。已经死去的七个人的死状浮现在他的脑海中,大半死因犹如鬼魅所为,仿若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他们命运的咽喉。 “不对,老三的死因和玉萧并没有关系。”万举义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对着小易失声咆哮道。 小易淡然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萧音的旋律很熟悉吗?我记得我小的时候也听到过这段萧音。” 万举义转过来拉住韩非的手臂说道:“韩公子,在万府中所发生的命案都是李管家所犯,他都已经认罪了,放了小易吧。” 韩非满脸的不怀好意,脆声说道:“万老爷,我们还需要请您去警署里做一下记录,好留结案之用,您就和小易一起去吧。如果没问题的话,自然就放你们二人一同归来。” 万举义看着韩非脸上的笑容,感觉有点不寒而栗,他从韩非的身上察觉到了杀气。顿时,他的大脑帮他做了他今生最后一个决定。 “不,我才不要去警署。我要致电李局长,我要他亲自受理此案。” “果真不去?” “不去。”万举义近乎吼了出来,一旦进了警察局,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够将人关个十年八载,更何况韩非是要直接置他于死地。 “好,万举义拘捕,现在我以执行督查的身份下令将他就地格杀。” “什么?”万举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地格杀?凭什么,再说自己哪里拘捕了,不过是认为对于案子的判决不公。 但韩非显然并没有想和他废话的意思,鱼肠剑划过万举义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万举义尚未说完的话噎在喉咙里,随着血液一同喷射出来,身体朝后倒去,而在韩非的手中正拿着一块黄色的类似勋章的物体。 韩非此举震惊了所有人,全场鸦雀无声。而后,韩非朗声说道:“万老爷拘捕是大家都看见的,大家都算是做了个见证,以后还请你们配合。” 树倒猢狲散,现在万府已经没有实际上的主人,他们也要为自己的以后找个出路,谁又会不配合呢?纷纷点头同意。 韩非继而转过头看向小易,目光仿佛要直达小易的内心,彻底将他看透。面对韩非犀利的目光,小易不自觉的避开,不敢直视。 到了现在,韩非依旧认为这件案子有谜团等待他去揭开,在这背后才是整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他倒要看看,是谁在幕后搅弄风云。 见到小易躲闪的目光,韩非又同样地看向阿龙。阿龙倒是没有躲闪,满面怒容地瞪着韩非。 韩非微微一笑,直接带着小易和两个黑衣人离开万府。不过并没有前往警局,反而将他们带到了包府。 而万举义身死的事情,很快便传遍了BP,却没有人来找韩非的麻烦。 第五十六章 是夜,弦月挂黑幕,孤星天上悬。节令过早地入秋,空气带着微微的寒意,似冷非冷。在夜幕之中,忽隐忽现一个人影在穿梭。 韩非悄无声息地通过万府的层层巡夜,趁着夜色再次来到了西苑。万举义已经身死,万府却依旧井井有条,应该是重新有了主人。这是早晚的事,不过韩非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倒像是早有预谋的一般,只是外界还没有消息传出,还不知道现在掌管万府的人会是谁。 进入西苑之后,入目的还是满园的花树。也不知三姨太装疯的时候,是有心还是无意,竟造就了这方桃源圣地。 借着月光,韩非在花林之中隐约看得见两道依偎在一起的身影,他径直走了过去,好像并不怕被发现的样子。即便如此,依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的主人也没能发现他。 待韩非走到他们背后的时候,其中的男子突然站起,举起手中不知何时从袖中拿出的匕首,直直刺向韩非,却轻易便被韩非扼住了手腕。 “韩公子。”男子惊讶开口,手中的匕首松开掉落在地上,在寂静的深夜中显得极为清脆。 韩非这才看清,男子竟是阿龙,而和他在一起的女子竟是芸儿小姐。韩非略一惊讶后,又恢复正常,以致一般人从外表根本看不出韩非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韩非看向阿龙,目光如炬,似黑夜中的灯火。阿龙被韩非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但却紧紧咬着嘴唇,没有作声。 过了好一会,站在阿龙身旁的芸儿开口说道:“阿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韩公子也不算是坏人,说不定还会帮忙救大哥。” “我不是一个坏人,但也算不上是好人,先将案子的经过告诉我吧。” 得到芸儿的许可,以及受到韩非的质问,阿龙这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也了解的不多,具体都是小易实施的,我只是装作不知道就可以了。不过我听小易说:其实万老爷早就知道他是凶手了,不过并没有拆穿他,反而还有所纵容。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只知道小易背后有一个人在暗中帮他。” “杀手?” “这倒不是,那个人只会为他出谋划策,并不会亲自出手。” “嗯。”韩非听完阿龙的话后,略一沉吟后,就离开了。 一刻钟后,韩非出现在小易的面前,直接开口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小易又恢复了那个冷静的样子,好像一切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你妹妹还活着,说出你背后的那个人吧。” “我向他承诺过,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声音、长相包括姓名。” “你妹妹有危险。” “芸儿不会有危险的,知道她还活着的,只有我、阿龙和那个人。那个人是不会动手的,那便只剩下阿龙了。阿龙又怎么会杀害芸儿呢?” 韩非随即将晚上他在西苑的遭遇讲了出来,小易听完后,身体一震,口中说道:“怎么会这样,阿龙为什么要除掉芸儿呢?” “或许他本来帮助你们报仇,就是为了万家的家产。在财富面前,没有人会不动心。今晚被我知道了芸儿小姐还活着,短期之内阿龙不会动手,可当我离开BP之后,你妹妹的安危就不好说了。” 小易低下头颅,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无信不立,我是不会出卖那个人的。况且我知道的并不多,即便他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能够认出他。” 而后小易又盯着韩非的眼睛说道:“不过,那个人的眼睛和你很像,深邃中又带着灵动,真的很像。” 韩非不置可否,容貌相像的人都很多,更何况只是眼睛。不过他所见过的,和自己眼睛很像的,只有那个人,可那个人是不会出现在BP的。 韩非知道从小易这里是不会知晓幕后主使的重要信息,转而说道:“我将整件事大体的叙述一番,有不对的地方,你就指出来。” “嗯。”小易干脆点头同意。 “首先,你们应该让万举义做了一个梦,一个对于他而言很恐怖的梦,就像是那一晚月下洞箫曲中,我和老金他们所做的梦。而后,开始杀人。” 小易伸手示意,韩非停下来看着他,小易开口说道:“那一晚我给你们下的药叫做忘忧散。” “忘忧?” “经历过痛苦与绝望,醒来之后,就是美好。忘忧散可以唤醒人内心深处的痛苦记忆,被回忆打败,就会畏惧那件事情。而能够自我醒来,就代表你足够宽容强大。不管是哪种结果,都不会再忧愁,不是释怀放下,就是害怕回避。” “接着说。” “还是我将整件事情说出来吧。其实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套我父亲从古墓中盗出的一套古时瓷器,名为八仙敛财。八仙敛财非常灵验,我父亲自那以后财运亨通,做哪一行,哪一行成功,很快便成为了BP少有的富贾。 这时,万举义找上门来投靠我父亲,父亲看着儿时的伙伴这么落魄,直接划了一家大商铺送与他,还派出家中有经验的副手去帮助他。万举义也是一个很聪慧的人,对于生意上的事情很精通,为人又八面玲珑,很快在BP也算得上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父亲与他又恢复了儿时的情谊,经常一起做生意,还酒后失言,不小心将八仙敛财的事情说了出去。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万举义耗尽家财,雇了顶尖的杀手,杀了我的全家,还将家财洗劫一空,不过并没有得到八仙敛财。当时怀有芸儿的母亲没在家中,这才避过一难。 万举义知道母亲一定知道八仙敛财在哪里,于是便威逼母亲改嫁与他。还数次索要八仙敛财。好在八仙敛财只要放在家中即可生效,所以万举义也没有逼得太紧,只是对外声称纳了母亲做三姨太。而母亲为了芸儿,也只得陪他做戏。 每次在杀人之前,我都会将其中一个瓷器人偶弄碎放在他的书桌上。从那以后,他的事业一落千丈,万举义开始有所怀疑。直到那天你们前往万府,大少爷被杀害后,万举义见到插在大少爷身上的快板,才真正相信。而当天晚上,我才让他做了那个噩梦,如同真实存在般的噩梦。 不过,万举义也真狠,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破解之法。竟任由我去杀害他的亲人,用自己至亲的血液洗刷自己身上的罪责。 所谓的八仙除妖如同八仙敛财一般,都不过是假的而已,不过是人心作祟。”小易最后发出这么一句感慨,结束了自己的讲述。 第五十七章 在镇子的一处幽静地下室中,小四的面前摆了十一个大桶,其中的液体鲜红黏稠,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感觉。毫无疑问,十一个大桶中的液体是鲜血无疑,并且还是人的鲜血。在每个大桶的身后对应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们俱被捆绑在绞架之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眼看着就要不活了。 这十一个人,是六枝所派遣看守小四他们的暗卫,在跟随小四他们回到镇子之后,被小四一一找出,活捉回来。而后,小四从他们身体中抽取血液,待他们血液稍有枯竭,便停止取血,还用名贵药材为他们增强造血能力。如此往复,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就是好,造血能力特别强。不过,经过小四的采榨,这十一个人即便活得下来,也将会成为废人。 本来,小四并未打算采榨的这么彻底,当他们到达极限的时候,就给他们一个痛快。但后来发现这十一个暗卫竟然都是华夏人,小四一气之下,直接把他们采榨到濒死的状态。 小四看着十一个暗卫,手中盘龙丝出现,对着空气划了几道弧,十一个人头近乎同时落地。 接着,小四将黑色残图放进第一个桶中,桶中前一秒还是鲜红的血水,下一刻便立即化为了腥臭的黑色液体。而后将陈露配置好的药粉洒进桶中,血液下层被黑化的速度被延缓了许多,但还在继续。 毒性真是太强烈了,即便小四刚刚在喂给暗卫们的药材中掺杂了大量的药粉,再加上自己后洒进桶中的药粉,也还只能稍微延缓毒素在血液中的蔓延。待第一个大桶中的血液彻底变为黑色之后,小四将残图在剩余十个大桶中依法炮制。 最终十一个大桶中的血水全部变为了纯黑色,按照小四对于毒素强度和药粉效力的估计,应该可以祛除黑色残图中所存在的毒素。但结果却不如人预料,残图上的毒素褪去了大半,但还有着一部分如跗骨之蛆,牢固不动。 小四心中有些失望,不过也没有办法,他也找不到另外的武功高强之人来做这个实验,也只好将就一番。 他带着黑血和残图来到安置陈露和大力的地方,将黑色血水交给陈露提纯后。自己便用热水浸泡残图表面凝结的血块,而后将软化的血块小心的从残图上擦拭下来。 最终一幅犹如鬼画符般的残图出现在小四的面前,不知怎么的,小四看着这幅残图竟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但总是在要抓住什么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黑色污迹打断了思路,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自己为什么会有熟悉的感觉。 小四最终索性将感觉放在一旁,开始用经验来判断残图。按照柯老所教,这份残图有些类似于古墓地图中最为重要的标示墓室所在地的部分。不过墓室中一般机关重重,没有掌握其他部分的残图,很少有人会下去冒险。 暗器、机关、迷阵、尸变等等,往往令人防不胜防,不过古墓的确是一个可以令人一夜暴富的地方,前提是你得有命去花那笔钱。在古墓之中得到价值连城的宝物,却被困死在墓中的,也不在少数。 八岐对于这份残图这么看重,一定不只是因为其中所存在宝物的珍贵,一定隐藏着更加特殊的原因,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都要去捣乱一番。 小四之后一直拿着残图,将自己锁在屋内,仔细回忆着,刚刚莫名而来的直觉,这时他现在唯一的突破口。第一直觉看似很缥缈,实则每当它出现的时候,总是有着特殊的道理。没来由却又往往是令人深信不疑的,犹如顿悟一般。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间就到了第二天的中午,也就是小四和六枝所约定的三天之期的到来。而小四却还没有参破残图,他从怀中取出和残图材质相仿的羊皮纸,将残图上的图像一样不落的描绘在羊皮纸上,包括尚未除去的黑色污迹。 小四打开房门,陈露正在门外等他,手中还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瓶。小四径直将小瓶接过,倾倒在原本的残图上,将残图又恢复成起初的样子。 待到一切做完后,小四对着陈露说道:“露姐,你先进屋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嗯。”陈露点了头后,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小四说出那句话之后,他们之间又回到了初时的状态,前一天所发生的事情,都被他们封存在记忆的深处,留待日后再次打开。 小四目送陈露回到自己的房间,继而转过头走向屋外,刚打开门,六枝已在门外守着。没带面巾的六枝,露出自己的真容,未施妆红,带着少女的清新。不得不说,六枝的长相非常甜美,一颦一笑都不让人讨厌。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一位少女会是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手呢? 既然以真容示人,六枝也就没有使用变音,用了自身甜美可人的声音,说道:“不知道四爷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将我的手下杀掉,他们的存在只是为了确保交易的正常进行而已。” “别说这些废话,你对陈露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不过是彼此彼此。” “我如果真的想要对付你们,在你们破解寒毒的时候,我就直接出手了。” “正因为你没有出手,所以我才了解了残图对于你们的重要性。现在直接交易吧。” “可以,不过一千万银元我运不来。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加入八岐,一千万银元你可以随时调用,甚至更多。二是我身上带着一件你们华夏始皇帝时的一件器物,价值不在一千万银元之下。” “第一个条件我拒绝,我所认为我自己本身就是无价的。第二个条件可以考虑,先将那件器物拿出来给我看看。” 六枝从怀中掏出一件黑色的物体,小四看见后,大惊失声道:“虎符?” 第五十八章 六枝点头,回道:“的确是虎符,不过只有半个。完整的虎符价值不下亿元,这一半绝对抵得上一千万银元。” “给我看看。” 六枝却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小四。小四直接从怀中将残图丢给六枝,六枝残图入手后,才将虎符交给小四。 小四拿着虎符上下翻看,通体黝黑的虎符上似乎还残余着杀伐煞气,给人一种心悸的感觉,切口处光滑平整。小四确信,这绝对是虎符无疑,握着它的时候,一种金戈铁马、气吞浩宇的滋味油然而生。始皇帝当初造就虎符时的那种气概,透过千年之久的积淀,再次出现在小四的心中。 小四将虎符高高举起,虎符在阳光下并不起眼,并且将照射它的阳光全部吸收。小四感知着手上虎符传来的阴冷,缓缓说道:“当初始皇帝统一中原,铸造此物时,是何等的气魄。为了寻求长生,派人造访鬼山,差点将鬼山国灭。可此时却已不可见他,号令天下兵马的虎符亦落到了鬼山小国手中。” “你说谁是小国呢?鬼山亘古不灭,统治者家族长存,岂是你们华夏可比的。”六枝愤然开口说道。 小四笑而不语,鬼山的确多年以来的统治者都只是一个家族,这是最令人感到奇怪的事情,不过是否只是傀儡政权又有谁知道呢?王而不治,治者不王。 “好了,交易结束,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着我们,也不要派人骚扰我们。当然,如果你觉得手下刺客很好培养的话,也就另说了。”小四冷冷说道,话中的威胁意思毕露无疑。 六枝点头同意,恰巧她得到上级的通知,需要赶往别地执行任务,而且还是S级最高指令。S级指令对于他们而言是极为特殊的一种指令,可以覆盖所有的其它指令,八岐已经很久没有接到过S级指令了。现在接到这种级别的指令,极有可能是和那件事情有关。六枝无法拒绝,也算是卖了小四一个面子。 但是,六枝却没有立即离开,美目一直盯着小四。反倒让小四有些无从适应,不知道这个小娘们又要玩什么花样。 六枝缓缓走向小四,小四心中戒备,但身体未动半分。很快,二人便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鼻息。六枝踮起脚尖,小四有些懊恼,却也有些期待。 但六枝始终什么都没有做,放下脚尖,落回原地,转头离开,倒是搞得小四一头雾水。他没有看到,六枝的眼中分明有泪,脸色阴晴不定,也不知是喜是悲。 六枝离开后,留下小四还傻傻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陈露的声音。 “还想着和那个女刺客的好事呢?” 小四转过头,脸上的迷茫消失一空,带着笑意说道:“是啊,作为男人,魅力太大就是不好,下次见到她,不知能不能下得去手。” 陈露一脸鄙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六枝的声音从很远处传来,似梦似幻。 “我叫樱,八神*樱。” 小四低首,正要对着陈露解释什么。陈露却率先开口道:“她如果不是喜欢你,就是在对你下战书。鬼山的姑娘爱恨分明,你可要小心。” 看着一副看好戏样子的陈露,小四心中的那点愧疚不翼而飞,自恋说道:“那她肯定就是喜欢我,说真的,小樱长得真甜,让人忍不住想去爱护她。” “小樱?不要恶心我了,身为八岐的一员,再加上鬼山的习俗,她就算是喜欢你,也会把你杀掉。最多把你制成琥珀,每天抽出时间对着你自说自话,让你死了也不得安宁。” 说到最后,陈露语气变得凝重,脸上看好戏的表情也消失不见,转而为担心的神色,仿佛真的担心那一天的到来。 这样的她,让小四心中一阵温暖,但并未持续多久。 陈露又开口说道:“是不是被我感动到了,唉,女人演起戏来,真是令自己都害怕。我连自己都感动到了。” 小四心中一阵恶寒,心想怎么自己招惹到的都是这么难对付的女人呢?天底下的纯情少女都死绝了吗?他不再和陈露纠缠,担心陈露真的会将他气得半死。 陈露沉寂了一天后,便变成了这幅古灵精怪,没有来由,小四无可奈何,但却并不算讨厌。或许这才是骨子里的陈露,能够活成本初的模样,也算是一种幸福。 小四再次将自己关进屋子,掏出拓印好的羊皮纸,再次沉醉于解密之中。一坐就是一下午,连饭都没有吃。在这期间,小四将图中的信息破译的差不多了,但找不到图中所画的山脉,就无法找到墓室的入口。 图中的山脉,似龙如虎,倒像是瑞兽貔貅。貔貅虽说是聚财之兽,但性格爆裂,说是凶兽也不为过。葬于貔貅腹中,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古来并没有这种说法。多半是冲着貔貅聚财之能,为后世子孙大富大贵之用。但貔貅只进不出,死者葬于貔貅腹中,谁都不知会造成什么样的变化。 但八岐对这个墓穴如此看重,里面一定隐藏着惊天的大密。 传闻鬼山有三大家族,三大家族各有一只族祖神兽,三大神兽无人见过,不过却流传下三件器物。草雉剑,八咫镜,以及八坂琼曲玉。三样器物不说有惊天动地之能,但都有着各自神奇的功效,被奉为鬼山三大护国神器,也可以说是鬼山权力的象征,仅次于天皇。但很久之前,三件器物已不见其二,只有草稚家还拥有着草稚剑,因此才可永久成为鬼山三大家族之首。 小四微微摩擦下巴,柯老的话语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心中想道:“不会这么巧吧,传说中的的神器就摆在我的面前,只是不知道神器能够换到什么。” 小四在脑海中YY着,根本忘却了自己连墓穴所在地都不知道,更别提他不了解其他残图中所记载的要点。并且进墓一说,一向十死无生,更别提要进的还不知是哪位大老爷的葬身地。 第五十九章 “我只问你一句话,人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刚沉浸于回忆中的小易,被韩非的话语惊醒,不解的看向韩非。 韩非开口继续说道:“你真的以为只有万举义一直活在自己的回忆里吗?” “什么意思?” 小易没来由的感到脑袋一阵眩晕,仿若将要从一场大梦中被惊醒,一种怅然若失却又越发清晰的感觉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啊。”小易大叫出声,而后瘫坐在地上,抬起头望向韩非,眼中尽是疲倦和茫然,过了很久才恢复清醒。 “都记起来了?”韩非开口问道。 小易却默不作声,庄周梦蝶,尚且分不清醒与梦,何况是我们这些凡人。曾经为之奋不顾身努力的事情,早已印在了骨子里,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的。 韩非的话语淡淡回音在小易的脑海中。 “既然是梦,总有会醒的那一天,你当真愿意一辈子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吗?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容貌如何。但那仅仅只是一场梦,而幸福却还在很远的将来等着我们去找寻。醒来吧,终有一天,你会拥有自己的家。” 小易擦干眼中的泪花,对着韩非问道:“真的是梦吗?”倒更像是对自己的反问。 韩非并没有回答他,美梦、噩梦,都可以被叫醒,唯独心中的执念使得沉迷醉梦中,不能醒,不愿醒。心结不解,梦结怎解? 韩非转身离开地下室,一切都很显而易见了,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地方觉得不对劲。不知是自己疑神疑鬼,还是确实另有隐情。阿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韩非的脑海之中,没想到自己再次为他人做了嫁衣。一如当初被张管家算计,被韩虎算计。自己总是后知后觉,跟在他们之后充当棋子的作用。 而自己却对于他们无能为力,倒像是他们罪行的见证者。这一次绝不会是这样,绝不。韩非在心中告诉自己,天道无暇制裁之罪行,便由我来操刀,哪怕最终回归天道,也在所不惜。 那个心怀悲悯的韩非,终究还是变为了冷冰冰的正义。这一系列的变故,使得他过早的成为了那个不得不成为的样子,没有留下一丝转机。 你总会成为自己想要的模样,但会后悔,这就是人生。星光不问赶路人,时光也不问,黑暗是你的温床,我们无法否认也无法拒绝。 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我们看清内心;看得见别人的时候,我们忘却初心。黑暗与孤独,或许算的上是我们一生的挚友。他们在我们的路上沉默寡言,甚至不发一言,可却陪我们到最后,连死亡都斩不断这种羁绊。 韩非漫无目的的走在BP的深夜中,微微的凉意混杂着不知飞到那里的思绪,渐渐被清风吹淡,直至不见。他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心事,将自己的内心封装,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少女。 “且将选择付时间,留待他日桃花开。”不管是否错过,就算是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辜负或是伤害,好像都一样。 韩非走得十分缓慢,恰巧在凌晨时分到达万府的门前。他微抬头看了一眼,而后走上前去敲门。门后的小厮立刻为他开了门,见到是韩非,并未多问,便放他进去了。 韩非行走在万府之中,府中下人纷纷议论、躲避着他。韩非对此并未有任何观感,只是缓慢走着。万府已经恢复了井井有条的运作,各司其职,不慌不乱,仿佛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一切恢复原状,似幻如梦。 进入到待客厅后,阿龙已坐在首位上喝着茶,而在另一边的座位旁也摆着一杯茶,在茶几的中央还放着一个被红布遮起来的盘子。 韩非随意的坐在了阿龙的旁边,顺手拿起了那杯茶,打开杯盖,热气氤氲腾起。他轻眯上眼睛,任由热气拂过自己被凉意浸泡了一夜的脸庞,睫毛上也被挂上丝丝雾气。随后,韩非将茶放下,重新睁开眼睛,那一双虎眸中再次焕发精光。 阿龙见到韩非此举,说道:“莫非韩公子怕我的这杯茶有毒不成?” “茶是人情,酒是债。酒满敬人,茶满送人。这杯茶虽说未满,但也超过了一般斟茶的刻度。而且这杯茶不知是万老板为何人预备的,我又怎么敢喝?” “韩公子说笑了,阿龙是粗人,哪里会懂得这许多喝茶的道理,不过是牛饮而已。但这杯茶确实是为韩公子预备的,还有这些小玩意。”说罢,阿龙将被红布遮起来的盘子朝着韩非的方向推了过去。 韩非则直接将红布揭开,由于用力过猛,只见三张纸跟着红布飘起,而后散乱的落回盘子中。韩非定睛细看,其中有一张房契、一张地契、以及一张收据,收据上还盖着万老爷的大印。 其中的随便一张都足够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位大财主,富足的过完一生。韩非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对着阿龙说道:“不知道万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纯粹的谢礼而已,感谢韩公子还万府一个安宁。” “你确定是谢礼,而不是封口费?”韩非反问道。 “不瞒韩公子,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我想救出小易。只要韩公子能够高抬贵手,谢礼将比这丰厚十倍。”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要知道贿赂官员可不是一个小罪。” “只要能够救出小易,什么样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我就不信耗尽万家这BP首富的家财,还救不出一个人。” “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啊。” “小易应该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韩公子了吧,我知道韩公子也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看在家仇的份上,是否可以放小易一条生路。他本来活在仇恨与黑暗中,好不容易才解脱出来,还没有过过一天属于自己的时光。” 第六十章 “你们可真是兄弟情深啊。”韩非阴阳怪气的说道,语气中的不信任谁都能听晓出来,脸上的表情也暴露无遗。 “韩公子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接管万家资产是众人皆知的,也不怕被别人乱嚼舌根。” “好,我可以帮你,不过这份礼还请你收回去。”说罢,韩非将放有三张收据的盘子推回到阿龙的面前。奇怪的是,韩非并没有碰到红布,而红布却随着韩非的手掌前进,待韩非将手掌收回后,红布恰好盖在了盘子之上。 阿龙起身躬身抱拳,对着韩非说道:“多谢韩公子了,另外今天下午是万府中人下葬的日子,希望韩公子能够出场。” “不为芸儿小姐正名吗?” “芸儿害怕出差错,不愿出面。” “好吧,今天下午我再过来。” “慢走不送。”阿龙笑着目送韩非,直到已不可见韩非之后,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而后消失不见。 韩非回到包府,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在等着他。小易竟然自杀了,模样就像当初的阿忠一般,以头触墙,至死方休。 韩非默默不语的看着已经死去的小易,血迹早就干涸了,但却越发的触目惊心。 爱情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西,能够让人生死相随。自己和沁儿之间,也有这种奋不顾身的冲动吗?或许自己和沁儿之间并不能够称之为爱情,只是情窦的初开,蒙蔽了彼此的归途。 古往英雄人物,皆是至情至性之人,因此总会为情所困。但世上深明大义的女子并不少,且女子一向用情之专、之深,远胜过男子。红粉佳人,为斯人独守空房、分担忧愁,误了自己一生,更是比比皆是。 此刻的韩非,其实本质上所愁的并不是如何处理自己和沁儿的感情,而是深深感到自己的无力感。与其说是怕辜负沁儿,倒不如说是他没有信心。 所谓理想,说之美好,做之迷茫,更别提还有着另一座爱情大山在之左右。犹如愚公移山,所能凭借的不过是时间耳。 韩非昨夜所思亦是此理,但小易的死再次使得他动摇。心中有所珍视,才会被扰乱心扉。而心一旦动摇,思绪自然不受控制,胡思乱想也就成为了常理。再加上有着急事逼迫着他,无法静下心来,便会越来越乱。 韩非将小易的死讯隐瞒了下来,下午准时到了万府。不过做了梁上君子,先混入了西苑之中。 花林中的迷阵再次运行了起来,韩非想了想后,踏进了花林之中。天旋地转之感再次袭击上他的大脑,韩非守住心神,记清自己所进来的方位。 实际上,花林并不大,几方有余,不过是迷阵使得阵中人一直在兜圈子,所以才不得而出。韩非观察了迷阵一番,与上次进入时一般无二。遂认准方位后,便朝着花林深处走去 一路上,韩非并未察觉到异常,在花林中找寻着芸儿小姐的身影。但走了一刻钟后,他发觉了不对劲。一刻钟已足够韩非将花林大致走遍,按道理讲,早该见到芸儿小姐的踪影。 韩非暗呼不好,抬头看向花树的顶部。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睛,整片花林内也是阳光明媚,迷阵丝毫没有阻挡光线进入花林,反倒有增强的效果。 白天,黑夜?不对,不是这个原因,而是迷阵被换了。这幕后之人,也不知从何处得来的这许多阵法,这份手段令人心惊。直至今时,韩非依旧没有下判断着幕后之人究竟是谁。 阵法在古华夏传承已久,相闻从黄帝时便有,起初是先人用来捉捕猎物所用,后又用于行军征战。虽布置精细、耗时,但威力奇大。后又经由后人改良,演变成许许多多的不同阵法,在冷兵器时代备受推崇。 但阵法往往被少部分大家族敝帚自珍,而且又必须有经天纬地之才才能够将阵法融会贯通。因此,随着古式家族的衰亡,大部分阵法不知所踪。再加上火药武器的兴盛,阵法也不再被人重视,在战争中退居下风,也就没有人花大气力去收集古阵残图之类的东西。 韩非走着走着,忽然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香气,不似花香,胜似花香。一阵疲倦的感觉袭上心头,眼皮似灌了铅一般重,直往下坠,走路也开始摇摇晃晃,两条腿不住打颤,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韩非用鱼肠剑在手臂上不停地划着,任由鲜血滴落,一直行走着在寻找出口。但这始终只是权宜之计,香味仿若通过他的血液进入身体,更深的疲倦攻占他的堡垒,而体内的真气对这些香气却没有丝毫的作用,甚至提不起来分毫。 最终,韩非还是倒在了满地的花瓣之中。睡梦中的他,只觉得一阵火热的感觉出现在身体上。 疯狂,极度的疯狂,韩非经历了一场疯狂的梦,又或者并不是梦。 接近傍晚时分,韩非醒来,脑袋还有些迷糊,迷糊到感觉自己的怀中搂着一具胴体。他睁开眼睛,看向身旁,一张俏丽的脸庞进入他的眼眸,但并不是沁儿。 韩非连忙放开怀中女子,起身将自己的衣物穿好,并且将女子的身体用她自己的衣物遮挡住。 这一连串的动作,引得裸体女子也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后,看着陌生的花林,身旁衣衫不整的韩非,以及身上被微风拂过,传来的冰凉感觉,“啊”的一声大叫出口。 韩非并没有直接离开,因为这名女子认识他。女子就是秀儿,那个和三姨太一起被幽禁在西苑中三年之久的丫鬟。他微皱着眉头,仔细想着这一切的经过,自己好像真的和秀儿发生了那种关系。 随着秀儿的大叫,一干下人围了过来,看见衣衫不整的韩非和抱着衣物挡住身体的秀儿,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在大户人家之中,互送下人本是常见的事,更何况秀儿还是和万府签过卖身契的丫鬟。万老爷将秀儿借此送与韩非,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不明白主子的意思,就不好声张。 第六十一章 就在小四YY的时候,一阵香气飘进屋内,虽然小四并闻不到,但肚子还是被香气引诱的咕咕作响。 小四抬起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才想起自己一天都没有吃饭。从他拥有真气后,对于营养的需求便大的离谱,再加上他最近过于耗费元气。虽然现在从表面上并看不出明显的变化,但他的体内真气枯竭,五脏受损,已经到了很危险的地步。 可笑的是,他自己并不能确切的感知到,只是感觉到比以往更容易疲倦,就像坠入断魂谷之前一般。 小四推开房门,看见端着食盘,正打算敲门的陈露。 陈露尚未来得及收回来的指节扣在了小四的鼻梁上,还连扣了三下。敲完之后,陈露也觉不好意思,忍着笑意吐舌头。 小四开口说道:“大姐,别装害羞了,你绝对是故意的吧。哪有人正要敲门的时候,遇到门开了,不是被吓到,而是继续扣门。” 陈露收起笑意,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是一般人么?我不是,所以咯......” 小四开口又要说什么的时候,陈露连忙打断了他,说道:“是不是闻到香味,所以不由自主的走了出来。” “不是。” “别装了,我刚才可听见了某人肚子叫的声音哦。” “能听见肚子叫的声音,却听不见起身开门的声音是吧?” “啊。别纠结了这些了,快来吃饭吧。” “如果饭菜不好吃的话,我可不饶过你哦。” “绝对是你没吃过的美味哦。” 陈露推着小四进屋,将食盘放在桌子上,而后将食盘上的盖子拿开。热气氤氲而起,混杂着香气沁入五脏六腑。 待热气散开后,五道菜映入小四的眼帘。不,又好像是六道菜,明明食盘还有地方摆放,却将两盘菜摞在一起。 四方位分别是东土青龙、南火朱雀、西金白虎、北水玄武,被围在中央的两道菜,上方时上黄腾蛇,下方按小四的猜测应该是下土勾陈。这几道菜,做工精细、惟妙惟肖,不似是这个小镇子中能够拥有的美食。不用想,看陈露那副期待的表情,便可知道这几道菜都是她亲手做的。 俗话说得好,要想得到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得抓住他的胃。陈露将筷子递给小四,满脸都是期待。 不过这时,画风陡转,小四接过筷子后,首先去夹腾蛇的翅膀。却根本夹不动,手上的力气不由得加大了几分,却还是无可奈何。 陈露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你是傻的吗?夹都夹不动的东西,你的牙能咬得动吗?”说罢,陈露用手拉扯腾蛇的一对翅膀,腾蛇应声从中间分开,热气再次蒸腾而上,露出金黄色的汤汁和肉段。 小四用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装模做样的缓慢嚼着,比嚼蜡好上几分,没有那么硬。并且随着肉段入口,体内枯竭的真气活跃起来,好似恢复了一点元气。小四心中惊奇,但手上速度不减,风卷残云般吃光了一盘菜。 在旁边的陈露,一直观察着小四的表情,除了那一丝惊愕,其他的并没有察觉到。不应该啊,没有人吃了自己的六灵宴后,会不喜欢吃。 小四感觉到陈露的失望,心中暗中得意,口中还说着:“真好吃,在哪里买的。”虽说是赞赏,却根本没有那种惊为天人的感觉,倒像是在品尝家常小菜。 陈露默默不语,将腾蛇那一盘菜下掉,面目中流露出的生气,任谁都能察觉到,偏偏小四如若未见,眼睛直直盯着剩下的五盘菜。 神俊的勾陈,也就是俗称的麒麟,对比腾蛇而言,勾陈多了一份王者坦荡之气,正好与王者至尊的青龙相对。二者灵动的眼睛盯着彼此,倒有一份争锋之意。睥睨天地间,寂寞不胜寒。当有登顶意,气吞山河间。 勾陈,青龙,貔貅。小四好像抓住了什么。 要说他所真真切切见过的风水宝穴,便是在YC群山中,连绵的山脉形成一条四爪真龙。当时他还好奇,为何龙穴会是四爪,而不是五爪。不过天地造化之神奇,他也就没有深究。 现在看来,那条四爪龙脉或许和残图中所记载的貔貅之穴有所关联。小四连忙将残图取出,将残图中的山脉与自己记忆中的YC群山印证,结果惊人的相似。他可以肯定,二者分明就是同一事物。 墓穴主的精明,使得小四吃惊,也让他担心起墓穴中的危险程度。在古时,一般只有帝皇至尊才能够有幸葬得龙脉,甚至很多气运不足的皇帝也只能葬得次一级的蛟龙脉。更有甚者,只能葬得将军级别的虎脉。 并且在当时,如果不是帝皇之家,即便权势再大,也葬不得龙脉,连蛟龙脉也不可得。墓穴主退而求其次,根据地壳运动,为自己选择了一条化龙脉。 不过世事无常,等到龙脉既成的时候,墓穴主的后代是否还存活,还在两说之间。但既然墓穴主选择了化龙脉,就绝对不会容忍他人破坏或者盗用龙脉。因此,墓中的凶险程度必定远超其他古墓,果真是十死无生的一个局面。 小四凝神静气想了好久,但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冒这个险。不过,是否带着陈露?按照小四的想法来说,肯定是不带的,但陈露一定会要求跟着去。 小四看向陈露,陈露配合般的将头转向一边,缓解二人的尴尬。小四想要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室内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陈露转身离开,说道:“吃完饭,再说吧。” 小四看着陈露的背影,知道自己无法轻易丢下她。虽说带着陈露,会起到很多意想不到的作用,但他还是不愿带着陈露下墓。 最后,小四索性不再去想,打开其他的五道菜,大口吃着。不管怎么样,首先还是要将损失的真气补回来再说。保持巅峰的状态,才好应对所有突如其来的问题。 第六十二章 十天之后,断魂崖边,小四站在狂风之中,风龙怒啸着朝他吐息,却不能使得他的眉头皱上半分。顺风飞扬的乌发以及衣角,如同张扬的旗帜纷飞。经过近十天的食疗调养,小四的身体不能说恢复如初,但七七八八还是差不多的。而此时他的状态,内敛却又坚韧,如同淬过火的名刀秋水。 在他的身后,站着陈露和大力。大力自不必说,宽厚的身体丝毫感觉不到一丝寒冷,依旧是一副天真憨厚的模样,没有一丝慌乱。而陈露的眸光中,则掺杂着些许的担忧,对于这次的下墓之旅,她还是比较不放心的,但又不能阻止小四。 一身素白衣衫的小四,看着深不可见底的断魂谷,此刻却并没有考虑下墓的事情,反而在思索YC的现状。 在前往到断魂崖之前,小四悄悄地回到YC查看了一番,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张管家已经不见,跟随着白云苍狗转瞬不见。此时的YC,是由新任县长彻底接手,失去了往日的平衡,成为了一家独大的天下。 官家势力独大,本是一件好事,但如果管理者是腐朽腐败的,那民众的生活将会更加不好过。苛政猛于虎也,任何的黑道势力都比不上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暗官方。 小四已经彻底确定华夏如今的统治阶级是有根本性的问题的,他再不抱丝毫的幻想。任何的制度,行进到一定的阶段,终将会出现问题,这已经是十分尖锐的内部矛盾。天下不再是百姓的天下,而是少部分为官者、暴富者的世界。 鬼山国此刻的入侵,将会为华夏迎来一次大换血。外忧永远是解决内患最好的手段,不再励精图治的统治阶级是抵挡不住视死如归的鬼山。这场终将到来的战争不可避免,最终华夏一定是会胜利的,但要付出如何惨痛的代价,没人知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雨变为龙。乱世之中,必将会出现将星、帅星,甚至是帝星,他们才是华夏未来的希望。 小四完全相信社会的成长性,她总会成长的越来越完美,越来越适合这些我们居住。 顶着狂风,小四想了很多很多,也不容得他不多做考虑。一旦进入断魂谷,很可能是在一年之后才会有时机能够出来,他必须要想好下去到底值不值得。 片刻之后,小四微张双臂,纵身从断魂崖上跳了下去,身后的陈露以及大力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在三人下落的过程中,从他们的背后张开了一双翅膀,翅膀借着风力稳稳地托住他们的身躯,延缓了下落的趋势。 约莫一刻钟后,三人才落到断魂谷底,阴湿潮气立刻包裹住他们。小四和大力尚不妨事,陈露却一个没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小四解下悬在腰间的酒壶,送到陈露的嘴边。陈露接过后,一口烈酒入肚,一股火绕般的感觉萦绕在她的小腹处,周身的寒气退避三舍,脸庞却也如火烧云般红了起来。 酒壶中的还是原先柯老所酿的纯酿原浆,度数之烈,连男人都无法等闲视之,更何况是女儿之身的陈露。一口烈酒入喉,头脑都有几分犯迷糊,不由得轻轻依靠着小四。 小四任由陈露依靠着,烈酒在秋季的断魂谷以及阴森墓穴中,是必备的物品,光靠肉体凡胎是无法长久抵挡住沉积了超越千年之久的蚀骨寒气。因此,陈露是必须要适应烈酒。这也是他们之前说好的约定,陈露经过这十天的刻意锻炼,也才勉强能够抵挡住纯酿的烈度。 而断魂谷则是四爪真龙脉的龙口处,墓穴主人的主墓室应当是在龙脉的腹部。从龙口处打开一个盗洞,是最安全的做法,既不会破坏古墓的构造,也不会破坏龙脉的风水,不过这样距离他们的目的地会远上很多,平添许多的危险性。 小四取出天工铲,一节一节的打进土中,打了近十米深,却没有丝毫的发现。老天不会这样捉弄我吧,万一这里没有墓穴,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过他并没有灰心,灰心也没有用,就算这里没有墓穴,短期之内也找不到方法离开断魂谷,总之他有的是时间。终于,在天工铲即将告罄的时候,一股浊气从空心的天工铲中冒了出来。刚起初的时候,浊气呈灰青色,在外部的空气中极为明显,过了一刻的时间,才恢复正常。 墓穴距离地表远超一般的古墓,所耗费的人力财力将会以几何倍递增,墓主人的财力雄厚可见一斑,小四越发对墓中藏着的东西好奇。 小四和大力奋力挖土,本来应该很快,但小四为了安全起见,每挖两米深就要加固一遍已经挖好的地方,所以到了傍晚的时分,才将二十多米深的盗洞打好了。 三人在外修整一晚,第二天即打算进墓。经过这一系列的事情,小四变得谨慎,由于自身并不能感知到痛苦,所以多一点准备还是好的。 用过晚饭后,小四暂时离开陈露等人,来到他初遇柯老,也是他最后见到柯老的地方。地上的两个血字早已不可见,可奇怪的是,柯老的尸首也不见了,连一堆枯骨都没有留下。 一个强烈的感觉出现在小四的脑海中,并且出现后一发不可收拾。“柯老没有死。”柯老能够将奄奄一息的小四从鬼门关拉回来,并且将他浑身上下的伤势医好,可见鬼医之名不是浪得虚名。 那么装死对于柯老而言,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小四心中燃起一团火焰,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老师可是胜过我十倍百倍的人物,许多我无能为力的事情,老师一定可以轻松解决。 柯老在小四的心中,早已是如师如父一般的存在,在他看来,柯老就是传奇。 小四开始犹豫是否将柯老还活着的事情告诉陈露,陈露一直以为鬼医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荣归天堂了。 “还是不说了吧,老师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用意在。” 第六十三章 就在下人们不知所措的时候,阿龙出现了,身旁还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阿龙边走,口中还边说道:“发生什么事了?” 人群散开后后,衣衫不整的韩非和以衣物遮挡身子的秀儿映入眼帘,阿龙连忙对着左右说道:“都没有事情做吗?赶紧散了。” 下人们听懂了阿龙的弦外之意,,纷纷做鸟兽散,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在场仅剩两个当事者和阿龙以及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阿龙对着韩非说道:“韩公子,你和秀儿?” “一切责任由我承担。” 阿龙又看向秀儿,说道:“秀儿,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韩公子又愿意负责。你不如委身于韩公子,即便做个妾室,按照韩公子的条件,也不算是亏待了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这时,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中年人开口了:“韩公子,久仰大名,我是BP警察局的局长石河山。万府这次的案子麻烦你了,善后工作就交由我们来做吧,将幕后真凶交给我们吧。” “幕后真凶?您指谁,小易吗?” “对,我听万老爷也是这样说的。” “人你是带不走了,不过尸体倒是有一具。” “小易是怎么死的?”阿龙略显激动,情绪不受控制。 “被人杀死的,不过在他死前,拉紧我的手,说了一句话。”韩非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说明。 果然,阿龙直接开口问道:“什么话?”话语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他说我醒了。万老爷,您觉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阿龙一时变了脸色,后又变了回去,小易死了自己应该高兴才是,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威胁到自己了。他对着石河山说道:“石局长,您先回去吧,这些搬不上台面的私事需要我和韩公子协商解决,毕竟秀儿在万府也待了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石局长听了阿龙的话,立刻告辞,这番浑水他也不想去趟,毕竟有可能牵扯到包震。而自己有油水捞就可以了。 待石局长走远后,阿龙直接开口说道:“韩公子,能不能知道小易是谁杀死的,我一定要替他报仇。” “这里没有外人,我们就不需要装了。小易可说了你就是幕后凶手。” 阿龙额头上有汗珠沁出,但还不算太过慌乱,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 韩非一字一顿地说道:“幕后黑手。”四个字掷地有声,配合着韩非犀利的目光锁定阿龙,本就心虚的阿龙,更加恐惧。 阿龙身体颤颤巍巍,但就是不肯说出幕后之人。 韩非取出鱼肠剑,架在阿龙的脖颈处,身上的杀气透过鱼肠剑传递到阿龙的身上。但奇怪的是,见韩非取出鱼肠剑之后,阿龙反倒不再害怕。原本颤颤巍巍的身子恢复了正常,不知从哪里找到的底气,他抬起头颅,和韩非对视着,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韩非将鱼肠剑从阿龙的脖颈处放下,他感觉得到,阿龙并不是在虚张声势。看上去,阿龙不再害怕,实则他的内心被一种更深的恐惧裹挟着。这种恐惧令得阿龙忘却生死,幕后之人的手段实在令韩非心惊。 忽然之间,韩非却觉得手中的鱼肠剑碰到了什么。低头一看,却是秀儿利用韩非手中的鱼肠剑抹了脖子,鲜血溅了韩非一身。躺倒在地上的秀儿睁大着双眼,不愿瞑目。韩非低头一试,秀儿已经气绝。 韩非一时手松,鱼肠剑落在了地上,只听得咣当一声。而后转身失神离开,连鱼肠剑都没有捡。 在他身后的阿龙,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对于韩非的表现很惊异。不就是死了个人吗?连万举义都是被他亲手除掉的,却反而害怕杀死了一个万府下人。 令阿龙更加没有料到的是,转身离开的韩非来到了警察局自首。 到了晚上,沁儿见韩非没有回来,直接拉着老金来到了万府。阿龙将下午所发生的事情,对着沁儿他们讲了一遍。 沁儿听了之后,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举着微微发红的手掌喊道:“韩非哥哥不是那种人,这中间一定是有误会。” 阿龙见状也站了起来,恭敬说道:“韩公子也许只是一时冲动。” 气的沁儿吹鼻子瞪眼睛,但也懒得和阿龙争辩,此时最重要的是韩非的下落。 更气人的是,阿龙继续说道:“韩公子不会是逃跑了吧,这倒不至于啊。秀儿和万府签了卖身契,只要万府随便找个理由,警局也拿韩公子没有办法。” 沁儿不愿和阿龙多嘴,带着老金离开万府,但站在万府的大门前,她不知去何处寻找韩非。情急之下嘟着嘴唇,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老金见状,脸上的云淡风轻消失不见,爱惜的拍着沁儿的肩头。表示道:“他在警察局。” 沁儿抬起头看向老金,说道:“谢谢金叔,我们快去接韩非哥哥吧。” 老金却未动半分,反而拉着沁儿的衣角。 沁儿回过头来,看向老金,目光中的坚定未动摇半分。看着沁儿长大的老金如何不知她的意思,心中仰叹。乱世是英雄的乱世,红颜是乱世的牺牲。 老金带着沁儿来到警察局,直接将韩非保释了出来。到了警局之外,老金直接反手给了韩非一拳,韩非脑袋一歪,嘴角有鲜血流下。 沁儿看着韩非,心中既心疼又有点解气。女生就是这样,见不着人的时候,是一回事,见得着人的时候,又是一回事。 老金表示道:“我知道这件事情一定是有曲折的,但你确实让沁儿伤心了。” 韩非默不作声,生死之间,往往让人更加看清自己和人生。但太过残酷,没有人愿意尝受。 沁儿见到韩非的样子,走上前去抱紧他,口中轻轻说道:“韩非哥哥,我相信你。” 韩非将沁儿搂住,缓缓闭上双眼,将全身的重量放在沁儿的身上,将自己完全放空。他已经将一切都想明白,既然决定要走下去,就不必回头。 第六十四章 过了很久,韩非、沁儿才分开,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暗星疏,显得十分幽暗。 老金待他们分开后,走过来表示道:“我要走了。” “怎么了,金叔。” “有了郎君忘了叔,心里巴不得我老金赶紧离开吧。” “才不是呢。” “好了,别贫了,金叔要走了。” 而后,老金转脸看向韩非,表示道:“你小子如果再惹沁儿生气,当心我和老白吊打你。” “迟早有一天,你们联手也吊打不了我。” “那一天或许永远也不会来临,放眼百年,能够从我和老白联手之下逃脱的都没有几人,又何况能够打败我们。” “那我就再找一个兄弟。”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不由得想到了小四,那个葬身于断魂谷底的少年。 “随你。”说罢,老金还做了一个挑衅的手势。 趁着夜色,老金消失在黑幕中。而韩非虽说和老金说说笑笑,但实则他嗅到了危机的味道,这样只不过是为了安抚沁儿,免得她多想。 韩非带着沁儿回到包府,却发现老太太在等候他们。 韩非满脸愧疚,快步走上前去,说道:“奶奶,我回来了。” 老太太笑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而后,老太太从怀中取出一本书籍交于韩非,说道:“这本《洗冤集录》是震儿的手抄本,他拜托我交给你。并且希望你们明天赶到HK去,他在那里为你们安排了新的身份。” “奶奶,出什么事情了吗?”沁儿出口问道。 “你父亲要准备一件大事,只有保证你的安全,你父亲、老金、老白他们,才能够没有后顾之忧。” “那您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我老太婆活了这些年,早就活够了。再说那些人也知道老太婆我的秉性,倒不会拿我怎么样。他们很清楚一旦对我下了手,就是和震儿真正的鱼死网破了。” 韩非陡然开口说道:“奶奶,以防万一,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那些人,可都是一些禽兽,可不分老幼尊卑。” “是啊,奶奶,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沁儿也在一边帮腔。 “沁儿听话,等过了这一阵子,我搬到NJ去,和你们一起住。” “好。” 眼见着沁儿还要再说什么,而老太太情绪却要不受控制,韩非开口说道:“沁儿,天气这么凉,我们扶奶奶进屋休息吧。” “对,奶奶,天气这么凉,我先扶你进屋休息吧。今晚我就跟你一起睡了。” 一宿无言,时间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的清晨。沁儿在早饭期间,不停地拉着老太太说话,想要将她说服。 韩非则低头吃着早餐,未作半分言语。 一顿早饭,倒吃了大半个时辰。老太太最终只是对着韩非说道:“照顾好沁儿。” 韩非点头应允,将不愿离去的沁儿拉着走。他们辗转了好几趟列车,才抵达了目的地HK,在车站早有人在等候他们。 金发碧眼的纯正外国大帅哥,个子高挑,双腿修长,看的韩非心中暗惊,更令他惊奇的是,外国人开口却是标准的华夏语,说道:“尊敬的韩公子和包小姐,我是九龙警局的警探夏洛*福尔斯,也就是韩公子以后的搭档。” “搭档?我也是九龙的警探了?” “是,这件事还是我们头特意吩咐的。” 韩非心中暗暗惊奇,没想到沁儿老爹的手可以直接伸到租界来。 夏洛见韩非不语,开口说道:“我为二位准备了接风宴,让我略尽地主之谊。”‘地主之谊’四个字,夏洛还特意加上了口音。惹得沁儿大笑出声。 看着夏洛嘴角和煦的笑,韩非也放下了防备之心,开口说道:“好。” 一路所见,皆为BP没有的物件,相比于BP的古朴,HK就是一个现代化的大都市。租界的外国人将国外各种新奇的玩意都带到了华夏,其中偏享受的较多。 待众人熟络了一些之后,韩非开口问道:“夏洛,你的华夏文说得这么好,在华夏呆了多久了。” “二十三年。” “那你今年多少年岁了?”韩非特意用了较华夏式的询问。 “二十三岁。” 夏洛突如其来的冷幽默,逗乐了韩非以及沁儿。 夏洛开口解释道:“我是一个混血儿,我的母亲可是纯正的江南温婉美女,从我出生起,就一直居住在租界。” 说话间,夏洛带着韩非他们来到一家装饰很古朴的餐馆,外面连招牌都没有。而且,根据韩非的记忆,餐馆的位置之偏僻,绝非一般人可以找得到,倒像是黑店。 桌椅摆设全都是八仙桌,高脚椅。店中并没有食客,却在其中一张桌子上摆着红烧肉、糖醋鱼之类的菜。 夏洛径直走了过去,招呼韩非、沁儿坐下,一点也不拘谨,好像是常客的样子。待韩非他们坐下后,夏洛进到后厨吩咐了几声后,才坐下与韩非他们一起吃菜。 过了一阵子,从后厨处传来动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蒸腾的热气,只见热气越来越近,好一会后才散开。从中走出一位端着大盆的妇女,将整盆放在桌子的中央。 夏洛开口道:“妈,不用搞这么大一个盆吧。” 韩非与沁儿连忙站起身,叫道:“阿姨好。” “好孩子,快坐下吃饭。” “阿姨一块来吃吧。” “不了,后面还有几道菜没做完。” 眼看着,韩非他们还要劝阻,夏洛开口道:“你们别劝了,今晚可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说完,嘴角还挂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中年少妇的脸红扑扑的,不知是被热气蒸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慌忙跑到后厨去了。 夏洛指着后端上来的大盆说道:“迎客饺子送客面,好好尝尝我妈的手艺。” 一顿饭吃得很是尽兴,夏洛在吃饭期间不知讲了多少个笑话,席间笑声不断,气氛甚是活跃。 韩非却不是十分喜欢,华夏式的教育令得他不是很习惯这些。 第六十五章 伴随着隆隆的炮火声,鬼山还是对华夏发动了全面的侵略战争。 此时的小四和陈露等人面对着二十米左右的深坑,还是决定了下去。或许他知道鬼山国的侵略已经开始会放弃入墓一探究竟的想法,但此刻说这些已经太迟了。 小四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一根绑在靠近的大树上,另一根将三个人连接在一起。而后,小四将捆在大树上的绳子抛下坑中。三人保持着小四最下,大力居中,陈露在最上方的顺序,缓慢下滑。 由于要保证陈露的安全,小四尽量减缓自身的速度,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三人才抵达墓穴之中。小四取出携带的火把点燃,一点点的光亮充斥着他们所能见到的天地。从现在开始,便是一念生、一念死的境地了。 借着微弱的光亮,三人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很久,小四忽然停住,身后的大力和陈露也立即停住。小四拿着火把蹲下,用手指点了一下面前的地面,地面却大范围的塌陷了。接着火光,三人从塌陷之处,模糊的见到枯骨。顿时愣住,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第一处凶地。 BP作为鬼山的第一处攻击地点,很快便沦陷了。第八军包括军长张猛在内,全体玉碎。BP被铁蹄踏碎,城内一片混乱景象。包府自然也无法避免,全体上下包括老太太在内,被团团围住。 鬼山军对当地有名望的乡绅豪杰,采取先礼后兵,不为所用就杀害的政策。带兵包围包府的是一位少佐,身挎佩刀,手拿洋枪,一脸笑意的对着老太太说道:“老太太,这间府邸的主人呢?” 老太太冷笑并未回答,反而一口唾沫吐到鬼山军官的脸上。 “八格牙路。”鬼山军官大怒说道。将脸上的唾沫擦掉后,一把将老太太推到了地上。身后的家丁想要上前搀扶,却被鬼山士兵用枪制止。 可怜老太太已过古稀之年,被推倒地上后,头发散乱了,衣服也沾惹上尘土。老太太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脸上却并未动怒。这幅平淡的样子,再次激怒了鬼山军官,他将手枪收起,转而拔出佩刀。 只见鬼山军官双手持刀,面目狰狞,挥刀斩下,一具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散不见。 老太太身死这件事放在鬼山入侵这件事上,并不算的上大,但它所产生的影响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老太太用自己的生命为包震换来了一个有限抵御外敌的借口,包震有了充分的理由争辩解委员长的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并且放出不抵御外敌,就转投GC党的话语。迫于包震的影响力,解委员长不得已内外皆抓,对于鬼山军队的抵御正式拉开序幕。 是夜,一个白影飘进鬼山军队在BP的驻扎所。适时,鬼山军官正在商讨下一步的战略目标,他们对于华夏的侵略可谓是步步紧逼。 一声惨叫声回荡在会议室中,死者正是杀害老太太的那位少佐。一个白发白衣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他的身旁,背负着双手,旁边其他的军官纷纷远离,看着这位不速之客。 一击得手,中年男子并未离去,反而站在原地,一双深邃的眼眸扫视过在场的所有军官,最终停留在鬼山大将八神*天人身上。 白发男子开口说道:“天人大将,听说你当初差一点就成了八岐的一员,来比划比划吧。” 天人刚要说话,从阴影中传出声音。“白疯子,你要动手,我陪你。哪能劳烦天人大将动手。”话音刚落,从阴影中走出一个人来。此人着一身黑色夜行服,仅留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就连露在外面的眼睛中,也是黑眸多于眼白,仿佛天生便是属于黑暗。 白疯子狂笑说道:“好啊,能够和八岐首席动手,也算不虚此行。不过,一旦动手,就是生死之争。”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就随你了。”白疯子说罢闭上双眼,头颅微微抬起,脸上有一种陶醉的神情,仿若沉醉在一件很幸福的回忆中。 鬼山尚武,武士道精神重于生命,在场的鬼山军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见到白疯子的样子,全都怒气爆表,但由于八神*天人在场,没有人敢放肆。 “哈哈哈哈。”白疯子狂笑出口。 说实话,现场确实可笑,一众鬼山武者被一人震慑。 一枝眼睛微眯,开口说道:“白疯子,中国有句俗话是初一十五。今天你如此,来日我一定加倍奉还。” “奉还?奉还给大爷吗?大爷受惊的样子,我还没见过,如果你能让我见到,我可还是要谢谢你。” 一枝语塞,眼前的这个白疯子,确实天不怕地不怕,偏偏他所在乎的人,又是些不怕死的人。 眼前的局面,怎么说呢,很是尴尬。但明显,白疯子不会这样轻易罢休。如果就能这样耗到天亮,一枝也不是不能忍受。 白疯子睁开眼睛,看向一枝,缓缓开口说道:“我要三天时间,这三天,鬼山暂时休战,停止侵略华夏。” 众人惊愕,他们从未见识过如此胆大妄为之人,这类事情他们也从未听闻过。但白疯子既然提出此等要求,自然有他的依仗。 “好。”话语轻飘飘的从一枝的口中飘出,似毫不在意,惊呆了一众鬼山军官,他们齐看向八神*天人,天人大将却并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倒像是自古便有这先例一般。 话音刚落,白疯子的身影从众人的面前消失不见,就像没来过一般,留下一众吃惊发呆的鬼山军官。 当消息流传到HK之后,韩非与沁儿泪眼岑岑。韩非心中暗自愧疚,没有和沁儿一起对老太太多做相劝,如果他将此事的后果告于沁儿,沁儿一定能够说服老太太。 而此刻,韩非只能够将沁儿紧紧搂在自己的怀中,任由沁儿的泪水打湿他的衣襟。 战争太过残酷,如同这般紧紧相拥而泣的人们,又何止千千万万。古往今来,和平一直是人心所向的一件事。 第六十六章 小四将面前的土壤拿起,放在手中摩挲着,内里并不像是土壤,倒像是铁。小四沿着边缘,小心地将上层的土壤拨开,入目的是铁质的栅栏,不过经过时间的侵蚀,铁栅栏已经一触即碎。 突然,从坑中的白骨中传来声响,白骨涌动起来,倒像是小四他们惊扰此地的冤魂。无数的白骨顺着坑壁爬了上来,朝着小四他们涌来。 在黑暗中,这一幕更加显得可怕。小四来不及多想,吩咐陈露、大力,朝着后方退去,而自己拿着火把断后。 借着火把的微光,可以清晰见得,爬过来的是一只只的纯白色蝎子,乳白色的身体显得很是诡异。不过还好,这些白骨蝎对于火把,还是有着天生的畏惧,尽量避开火把,从两边冲过来。这些白骨蝎,小的只有寸余,大的则有婴儿头颅那般大小。 白骨蝎虽小,但行进速度丝毫不慢,眼见着距离小四等人仅有巴掌远的距离。在黑暗中,一旦被这群蝎子靠近,只怕连骨头都剩不下。 小四挥舞着火把,阻止白骨蝎的靠近,但能够起到的作用有限。不得已之下,小四将千年虫王放出体外。 虫王闻到白骨蝎的味道,很是兴奋,一双红眼冒出凶光。但当它看清白骨蝎数量的时候,又立刻钻回到小四的体内。速度之快,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不过,虫王对于白骨蝎还是有着震慑的作用。气息虽只出现一刹,但白骨蝎大军却明显放慢了速度。 在虫王消失之前,小四明显从白骨蝎大军中,听到一丝嘶鸣声。也正是这声嘶鸣声,吓退了虫王,震慑着白骨蝎大军的前进。 上天剥夺了小四的味觉、嗅觉、感觉,却给了他更加敏锐的视觉和听觉。 小四明白这声嘶鸣声的主人,就是解决这次危机的根源。从时间上,他们是根本不够逃出墓穴,也就只能就此一搏。 小四将火把掷地,溅起的火星吓退了周遭的白骨蝎子。而后转身跃起,节剑在空中出现在他的手中。 黑暗中的小四闭上了眼睛,将最后一丝光明泯灭。凭借着感觉,一往无前的坠入了白骨蝎群中,手中节剑刺穿了一只毫不起眼的白骨蝎。白骨蝎群如潮水般涌上小四的躯体,从小四的身体之上还有咀嚼的声音传来。陈露见此大惊失色,大喊了一声“不”。随后,连逃跑都放弃了,傻站在原地。 过了片刻后,涌上小四身体的白骨蝎快速褪下,混合在白骨蝎大军中朝着后方逃去。虫王趴在小四的肩头,口中还叼着一只白骨蝎在大快朵颐着。 小四将节剑上的白骨蝎取下,仔细看去,在它的背后还有着一堆白色的翅膀,由于和身体同色,很难发现,而虫王正在咀嚼的白骨蝎身上却并没有翅膀的存在。 陈露走到小四的身边,缓缓开口说道:“白骨蝎也叫白蝎,是一种生活在地底的蝎类,以白骨为食,当吞噬了大量的白骨,就会产生变异,成为你手中这只的样子。一般有大量白骨蝎存在的地方,都是大凶之地。” 小四笑着说道:“那看样子,我们走对地方了。” “你还有心情说笑。”陈露翻了个白眼道。 “能够用这么多活人殉葬,墓主人一定非富即贵。但此处穴脉又如此诡异,必定是我们要找的地方。” 说话间,小四带着陈露、大力,又回到了深坑附近。小四将虫王先扔了下去,而后自己才跳到虫王所在的附近。他将几块骨头捡起后,纵身跳回地面上。 只见小四一脸凝重,将手中的几块骨头摊开给陈露看。小四所捡上来的骨头,两个手掌骨不过三寸,还有两根不知是手臂骨,还是腿骨,也不过五寸有余。明显是小孩子的骨头,而且看着坑中的大量骨骸,所被残害的孩童数量一定不是少数。 小四和陈露又看向深坑上方的栅栏,这些孩子全部都是被关在坑中,等待着死亡。小四转头看向陈露,满脸苦笑。墓主人太过残忍,可以用没有人性来形容。 小四刚想说点什么来活络一下气氛,却听得陈露失神说道:“千鬼锁魂。” “什么?” 仿佛被小四的话语点醒,陈露的眼中出现了灵动,解释说道:“孩童死后由于年纪太小,鬼魂是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在头七那天,必须要有父母亲人指引方能回家断结尘缘。墓主人将千余孩童囚禁于此地,直到死去。并且将他们的父母亲人杀害,方能成就这千鬼锁魂大阵。” “此阵真的有用吗?” “有用。” “那也不枉费墓主人的一番心血了,哈哈哈哈。” 陈露闻言眉头一皱,小四的话语中分明有杀意纵横,她担心小四会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举动。 “你有听见什么声音吗?”小四突然一脸凝重的对着陈露问道。 “没有啊。” “怎么会没有呢,那个小孩就站在你的身后,还在对着我们笑呢。” “啊。”陈露大叫着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她转过头来,却发现小四不见了,又看向大力的方向,就连大力也消失不见。 天地间的寂静全部笼罩向她一个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偏巧这时,阴风阵阵,深坑中的白骨再次传来动静。 陈露大叫着小四和大力的名字,边转头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等到陈露跑过一阵后,白骨堆中露出小四的头颅,他整个身子全部埋在白骨之中。小四从白骨堆中爬出,跳回到地面上,对着一边的阴影处说道:“大力,跟上我。”而后顺着陈露跑去的方向找去。 他们来时的路是一条直路,没有岔道,所以小四走得很快,想要早点追上陈露。来时考虑到危险以及陈露的速度,所以走得很慢,此时小四一心赶路,所以很快便走到了尽头。 奇怪的是,他这一路并未看见陈露,而且他所布置的绳子并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 小四转过头看向空旷的墓穴,大力也没有跟上来,一种不好的预感萦绕在他的心头。 第六十七章 小四沿着这条路再次走了一遍,这一次他走的很慢,还不时的摸索着岩壁,希冀能够找到陈露和大力消失不见的原因。 路走得再慢,也总会有尽头,小四来到白骨坑之前。他这一路没有找到任何的机关陷阱,更没有见到陈露和大力的踪影。一股深深的愧疚感包裹住小四,他多希望陈露从背后拍一下他的肩头,吓他一跳之后,捂着嘴偷笑。他多希望大力从背后突然来的一句,“小四哥哥,我饿了。” 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白骨和阵阵阴风陪伴着他。 小四来到大力曾经所处的阴影中,并未有任何的发现。他凝视着黑暗中的虚无,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试图窥探他的内心。小四清楚地明白,这就是恐惧。将生死置之度外的那个少年,再次品尝到了恐惧的滋味。 心中有了牵挂,恐惧也就有了载体。不为己生,愿为人死。 小四朝着来时的路再度走去,走了很久很久,远比来时的路要长上许多,这次的尽头不再是他们所挖的那个深坑,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黑壁。他走上前去敲打了一番,是实心的。 小四再度转过头走去,黑暗并不能让他畏惧,反之小四其实很喜欢这种寂静的感觉。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自己,不用去考虑很多,也没有人打扰他。不用做着刻意的伪装,不用带着虚假的面具,像是暂时的死亡,沉睡在黑暗中。 但此刻的黑暗,使得小四清晰地感知到身体传来的恐惧,他明白了自己的脆弱。自己恍若当初,并不坚强,也无能为力。 走着走着,距离小四心中所估算的距离越来越近,但在目的地却并没有白骨深坑,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小四心中既悲又喜,喜的是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悲的是他并不能够破解入口处的这处机关。 心狠手辣的墓主人,在此处却给进墓的盗墓者留下一条生路。这处机关易出难进,每条通道的尽头都连接着出口,可并不是每个出口对应的都是入口。想必是墓主人担心盗墓者找不到出路,反而横下一条心来探索墓内的光景,所以留下的一处生机。但却没有料到这次的盗墓者中会有一个心智不全之人和一个身娇体弱的女子,他们并没有能力打开缺口,逃出生天。 小四心一横,沿着这条通道来回走,走了有数十趟,可却丝毫发现都没有。他借着火把的光亮,隐约可见前面的石壁。随着越走越近,突然有一丝闪光出现在黑暗中,差点刺伤了他的眼睛。 小四连忙走到近前,在地上被人用石块摆出“等我”两个大字,闪光的物体被小四拿到手中,却是陈露的耳环。他将火把熄灭,把耳环收到怀中,盘坐在地上,等待着陈露的到来。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的时间。小四远远地看见一点亮光距离他的位置越来越近,他也顺着亮光的方向走去,到了近时,陈露的脸庞映在他的眼眸之中。 小四走上前去抱紧陈露,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声音中带着哽咽,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陈露并未动怒,黑暗已经将她的怒火吞噬,更多的还是担心,现在见到小四,又哪里能怪罪的出口。 小四见陈露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放开了她,开口问道:“你有见到大力吗?” 陈露默然摇头。 小四又问道:“你有回到过我们来时的那条路吗?” 陈露依然摇头。 这机关看似无穷无尽,实则仅有五条道路,而且并不相交,是彼此独立的五条通道。除去他们来时的那条路,只有四条路。三个人,四条路,他们并未见到过大力的身影,很有可能发生。但如果再加上彼此速度的因素,在这来来回回之中却并未曾见过大力地身影,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大力已经进入了墓穴的更深处。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小四的眉头忍不住的皱在了一起。 陈露见到小四紧张的神色,开口说道:“说不定大力已经走出去了也说不定呢?你不是告诉我们,一旦走失了,就原路返回,在地面上等你回来。” “不会的,那条路我也只在第一次回去时,遇到过一次,此后再没遇到。你们起初就没遇到,更不可能遇上了。墓主人虽留了一条生路,但也绝不会太仁慈。” “凡事皆有万一,也说不准。” “连我们都没能找到回去的路,让大力找到回去的路,难。” “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我们各自身上都有足够的干粮和水,大力可以撑得到我们找到他。” “但愿如此,我们抓紧赶路吧。” 小四打算动身,陈露却站在原地未动。小四想了想后,从怀中将耳环取出交给陈露。 陈露接过耳环带上,开口说道:“我们先来算算账吧。” “算什么账。”小四开始装起了糊涂。 “一开始,你装神弄鬼的吓我,是为了把我赶出古墓吧?” 小四皮笑肉不笑,说道:“哪能啊,露姐,你的作用可比大力那个家伙大多了。吃的又少,体重又轻,还方便携带。” “哼,你当我是一件东西吗?” “难道不是东西吗?”小四并未经过大脑,直接反问出口,说完之后才发觉,真想抽自己几个巴掌。 本来这件事就是他不对在先,虽说是为了陈露的安全着想。这样说了以后,依着陈露现在的性子,还不得闹翻天。 小四等待着陈露的怒火,预料之中的发火却没有降临。陈露只是淡淡说道:“我是东西。” 后,转身离开,那个背影小四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追了上去,并未提起刚才的事,但也是沉默不语的样子。 二者相处,本就是互相了解,互相包容。有些事情,不必问,也不必劝。他人都已经放下了,你再苦苦追问,不过是伤了彼此的包容。 那些过去的和没过去的回忆,都和现在的你没关系。不要提起,就好。 第六十八章 远在HK的韩非,此时接到了他在HK的第一个案件,调查驻Y租界大使费雷伯爵家一个杂役的死因。 他和夏洛,以及沁儿来到了伯爵府的大门口。沁儿是死活要跟来,韩非用尽了办法也没能说服她。加上夏洛丝毫不介意沁儿的跟随,韩非也就带着她来了。 夏洛上前攀谈,经过门口卫兵的通禀,三个人被带到了费雷伯爵的书房。 费雷伯爵已是发须皆白的老翁,可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丝毫不输年轻人,嘴角也挂着Y式绅士阳光的笑容。 老伯爵开口竟也是流利的华夏语,对着三人打招呼,韩非三人连忙纷纷回礼。 问过好后,费雷伯爵对着夏洛问道:“你父亲派你来接手这个案子?” “是,费雷伯爵。”而后夏洛指着韩非说道:“这位是我的搭档,纯正的华夏人,韩非。” 费雷对着韩非笑了笑后,刚要开口,却听得一声门响。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走了进来,手中端着四杯热牛奶和一些饼干,放在书桌之上。几人互相微笑示意,并未说话。 老妇人刚要退去,却听得费雷伯爵说道:“狗子在伯爵府已经工作了三年有余,今天早上仆人来通禀,说狗子死在了床上,我就打电话给夏洛局长报了案。” 老妇人以手捂胸,心痛说道:“Teriisagooddeath,mypitifullittlepoor.” 只听得费雷伯爵温柔的对着妻子说了些什么,才将她安抚离开。 看着一脸茫然的韩非,夏洛开口说道:“刚刚费雷夫人说的是家里的一条狗死了,她很心痛。” 老费雷伯爵笑着说道:“露易丝的华夏文不怎么好,由于对狗特别喜爱,所以对狗的华夏说法也很敏感。” 韩非开口问道:“狗子在伯爵府是做什么工作的。” “打杂的,闲时顺带照顾一下狗。”老费雷伯爵回道,说完之后,他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连忙摆手说道:“露易丝不是这样的人。” “我们先不谈这个,只说案件,泰瑞是怎么死的?” “误吃了老鼠药,被毒死的。” “泰瑞的尸体呢?” “已经埋掉了。” “介不介意我挖出来看看。” “我说介意,你也还是会挖的吧?” “当然还是要考虑到主人家的心情,如果不同意的话,会比较麻烦一点。” “你可以挖,但不要让露易丝知道。” “谢谢配合,不过不用了。” “你?”老费雷伯爵彻底被韩非气到了。 “带我们去看一下狗子的尸体吧。”说罢,韩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在老费雷伯爵的带领下,韩非他们来到狗子所住的房间,很简朴,不过东西都不算很旧。一个青年男子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上还残余着恐惧的表情。 韩非上前试了试狗子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凉了,没有一丝体温。他又将手伸进狗子的被窝之中,依旧冰凉一片。死亡时间大致在凌晨左右,但韩非翻遍狗子的身体,也没有找到一处致命伤,就连较小的伤口也没有几处,还都是早已结痂的伤痕。 韩非起身,将位置让与夏洛,他则和老费雷伯爵重新攀谈起来。 “麻烦伯爵大人简述一下狗子的具体情况。” “这个我不是特别清楚,我去帮你找和狗子一同住在这间屋子的柱子。” 不一会儿后,一个和狗子差不多年岁的青年走了进来,而老费雷伯爵却并没有回来。 韩非率先开口问道:“费雷伯爵大人呢?” “伯爵大人说他有要事处理,就不过来了。” “好吧,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是的,警官大人。” “简述一下狗子的具体情况。” “狗子和我一样,是三年前进的伯爵府。在此之前,我们并不认识彼此。经过这三年的相处,狗子是一个孤儿,以乞讨打杂为生长大。这三年期间,狗子一直都住在伯爵府中,他也不常外出,所以也没什么朋友。” “狗子最近一次外出是在什么时候,所为何事?” 柱子思索了一会儿后,才回道:“要说最近的一次外出,是在三天前,狗子的鞋坏了,他出去重新买了一双。奥,不对,昨天他又出去了一次,说是鞋子不合脚,回去换一双。” “伯爵府的狗泰瑞是什么时候死的?” “五天前左右。” “这三年间,狗子买过几双鞋,分别是在哪家店铺?” “三年间只买过五双鞋子,都是在德兴隆买的。” “你确定?” “我确定。”说完,柱子还将床前的一个柜子打开,指着上层的五双鞋说道:“这是除去最近那双鞋子外,狗子所有的鞋子,就连坏的他都舍不得扔。” 上层的那三双布鞋虽新旧不一,还有已经穿的烂了的,但颜色款式完全相同。除去两双最旧的鞋子比其它的鞋子略小一号,其余三双鞋子就连尺码都丝毫不差。 韩非将狗子床头的那双鞋子拿起,与最后三双鞋子比较,尺码完全一致。这就不对劲了,既然狗子现在的鞋子颜色款式就连大小都相同。即便托人代买,都不会买错,又怎么会出现鞋子不合脚的情况呢? 韩非又看向夏洛,夏洛已经检查完毕,对着韩非说道:“初步判定,狗子是死于心脏衰竭,在其它地方并未发现有任何擦伤蹭伤的痕迹。” 韩非对着柱子问道:“狗子平时有心脏方面的毛病吗?” “狗子平时并没有什么隐疾,像我们这些贱奴,除了好的身体也就别无他物了。” “好,你可以下去了。并且通告伯爵大人,我要将狗子的尸体带回警局。” “是,警官大人。” 夏洛带着狗子的尸体开车回了警局,而韩非则带着沁儿去了德兴隆。经过打听,韩非和沁儿很快就来到了所谓德兴隆的店铺。 眼前之景令他们吃惊,整条街上的店铺都是叫做德兴隆,找了半天才找到柱子所说的鞋铺,其中柜台之上摆着的就有狗子所穿的布鞋款式。 第六十九章 韩非漫步走进店铺,店主人是一个已近花甲的老人,头发花白,双目却炯炯有神,看得出久经事故,老练精明。 韩非指着那个款式的布鞋说道:“店主,这款鞋子看着不错,给我来一双试试。” 询问完韩非的尺码后,老人家俯下身子,从底下翻出一双相同尺码的鞋子递交给韩非。 韩非将鞋子穿上,很合适,底子也很厚,耐磨经穿,于是问道:“老人家,这双鞋子什么价格。” “二十文,年轻人像是第一次光顾的样子,给你打个折,只要十五文。” “这么便宜,一定有很多人买吧。” “是啊,这款的鞋子,就这个月,都卖出去几百双了。” “那事后鞋子不合适能不能拿来换呢?” “当然可以,不过老朽卖了这么久的鞋子,还没见过有人来换过鞋子。” “老人家别动气,我是替别人代买的,所以才有这一问。” “这倒不用担心,我们德兴隆鞋铺所卖鞋子的尺码都时严格标准制定的,只要你的朋友以前穿过我们的鞋子,肯定不会出现尺码方面的失误。” “对了,老伯。这条街上的铺子为什么都叫德兴隆?” “年轻人是外来的吧,德兴隆是我们蓝老爷所开设的产业,囊括许多不同的商品,在整个HK也是有着好多处分店的。” “谢谢老伯告知。” 老人家观察韩非的衣着打扮不像是来买东西的顾客,开口问道:“小伙子应该不是来买东西的吧?” “既然被老人家看出来了,我就直说了。我想向老人家打听一个人,费雷伯爵府的狗子,不知老伯是否知道?他经常在你们店铺买这个款式的布鞋。” 老人家捋了捋胡子说道:“狗子啊,他以前还在我这个店铺做过伙计,后来去了伯爵府当佣工。就在前几天,他还在我的店铺新买了双鞋子。” “那他后来有没有来换过?” “这倒没有,他的尺码已经很久没变过了。” 老人家又继续问道:“狗子出什么事了吗?” “他死了。” “死了。”老人家喃喃了一遍,脸上浮现悲痛的表情。 待老人家缓过来之后,韩非才继续发问道:“不知道狗子除了会在您这买鞋子,还经常去什么地方。” “这倒没有,狗子这个孩子是个好孩子,一直赚钱存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和家。”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韩非也凑巧问完了话,便告辞离开。 只见旁边的一家德兴隆狗铺门口围着几个人将店门口堵住,却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韩非好奇只余联想到伯爵府的那条泰瑞狗,便走了过去。 在地上躺着一只黑毛纯种狼狗,一动不动,估计八成是不活了。一个杂役打扮的人躺在狼狗的旁边,还有一个人手中拿着一根皮鞭在抽打那个杂役。 鞭鞭到肉,躺在地上的杂役却一动不动,就连一声呻吟声都没有,眼神空洞。或许是杂役的无动于衷刺激到了拿着皮鞭的大汉,大汉抽的越发起劲,眼看着地上的青年杂役就要皮开肉绽。 不知是哪个细节触动到韩非,他走上前去将大汉的手腕扼住。大汉正抽得起劲,见有人制止了自己,而且还是一个毛头小子。不由得大怒,抬起脚便要踹韩非的小腹。韩非身子一侧便躲开了大汉抬起的右腿,手紧接着一松,失去重心的大汉顿时倒在地上。 大汉从地上爬起后,再次攻向韩非,只听得身后传出一句“住手”,顿时停在原地,不敢再有动作。 大汉退后,露出身后的一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子,打扮斯文,却又透出一股子悍气。 韩非转身将躺倒在地上的青年杂役扶起,又踢了一脚已经死掉的黑色狼狗,口中说道:“哪来的死狗,乱占别人的地方。” 中年人将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微微推下一点,想要将韩非看清,接着对着韩非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呵呵。”中年男子怒极反笑,说道:“好,总有一天你会记住我的。” 韩非却并没有理他,就连头都没有回。 这时,却从人群的后方传来一句。“你是谁啊?” 韩非听着熟悉的声音,转身一看果然是夏洛。中年男子也回过头看到了夏洛,就像是看到了克星一般,陪着笑说道:“夏洛警长,幸会啊,幸会。” 夏洛并未理睬他,走到韩非的身边,说道:“韩非,有什么发现?” 中年男子自知无趣,对着夏洛说了一声“告辞”后,便打算带着小弟离开。 韩非开口说道:“等一下,把你的死狗带走。” 中年男子回过身,说道:“对不住。”而后吩咐手下将狼狗拖走。 此时韩非盯着中年男子说道:“不是想我记住你吗?好,现在我记住你了,下一次我们的见面,或许就是在监狱之中。” 中年男子由于夏洛在场,也没敢放什么狠话,带着一群小弟灰溜溜地逃走了。 青年杂役对着韩非说道:“多谢韩公子,小人名叫二水,以后有事尽管吩咐。” “不用客气,这是我的分内事。不过我现在倒是真有事情要问你。” “韩公子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 “你在这德兴隆狗铺干了多久了?” “家父是这家店铺的店长,所以小人自幼起便在店中帮忙,这附近的事情,我也都略知一二。” “那曾在鞋铺中帮忙的狗子,你可认识?” “狗子和我也算是从小便相识,那时他就在这条街道上的各家德兴隆的铺子中做点零活,换取一点吃食。” “那你可知他平日里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 “这个倒没有,他大了之后,有时间就是在做活计,一直在存钱,在这条街上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得到和鞋铺老板一样的答案,韩非并不吃惊,但心中也存着更大的疑问,狗子为何要隐瞒自己的外出,他出来之后又见了些什么人? 第七十章 小四和陈露行走在黑暗的墓穴之中,依旧是沉默的状态,此时的状态也不太适合说话。往往话音未落,从更深处的黑暗中会隐隐的传回人声,扰的人心绪不宁。 “我知道了。” 小四突然出声说道,惹得陈露转头看向他,脸上满是疑惑的神色。 “我们所走的其实都是一条道,只不过是路变了。” “路变了?” “这样说也不确切,实际是路上所经历的东西变了。我起初以为是奇门遁甲之术,引诱我们走了不同的道,实则是路上的机关在不断的变化,所产生的错觉。这样可就难办了。” “怎么了?” “我原本以为墓主人留下了一线生机,现在看来,他没打算进墓的人活着出去,墓中的其他地方皆会是有死无生之地。” “又想赶我出去?” “不,一个人死的不是太孤独了吗?”小四调笑着说道。 “那有办法破解此处的机关吗?” 小四闭上眼睛,将所经历的一切在脑海中重新拼装。 “朝着来时的路走了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二步,可回到原地却只用了一万多步,其中所差的三千余步,到底在哪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小四的脑海之中,有人在操纵着机关。片刻后,他又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将一切推之于巧合。 陈露忽的轻摇了摇小四,指着一个角落轻声说道:“那里是不是有个黑影?” 小四定睛细看,确实有一个黑影,但也可能只是石头而已。他起身将陈露护在身后,而后举着火把朝着黑影慢慢靠过去。 黑影突然动了,睁开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显得特别显眼和妖异。没等小四反应过来,黑影转身跑开。在小四的吃惊之中,穿过了石壁。他上前拍打石壁,是实心的,而且并无任何机关存在。 小四对着身后的陈露说道:“你看到了吗?” “嗯。”陈露点头回应。 “你看到它的眼睛没有?” “看到了。” “像什么?” 陈露犹豫了半天才回道:“人眼。” “那个东西不是人,却长了一双人的眼睛。” 小四似见到了非常可怕的事情,因为那双眼睛不似他人的,偏偏和他的眼睛极为相似,或者说一模一样。巧合还是另有谜团,小四不知道,但在这不知存在了千年的古墓中,遇到这种事,难免让人背脊发凉、不寒而栗。 半晌后,小四收起心中的一切疑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就把这些谜团全部解开。他和陈露再次踏上了寻找大力的旅程,片刻后,在他们的面前出现了那个白骨深坑。他们再次回头走,这一次准确的到达了他们起初所打的盗洞。 说来也怪,自从他们发现那道黑影之后,一切的机关好像停止了运行,道路又恢复到如初的模样。现在说那道黑影和古墓没有关系,怕是谁都不会信。 绳子有了被动过的痕迹,小四爬了上去,发现大力这个家伙正在呼呼大睡。他也没有叫醒大力,墓下的世界真的不适合大力。 小四默默的爬上去,又默默地爬下来,陈露见到他的神色,大半也猜到了结果。 “走吧。” “确定现在不退出。” “不退出。” 很快,小四和陈露再次回到白骨深坑的位置。这条道他们走了不下数十遍,却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真是让人唏嘘不已。不过接下来,或许才是真正的开始,前面的经历不过是前戏而已。 小四背着陈露跳入坑中,走过白骨枯黄,在另一边上岸,倒有几分走奈何桥的味道。 前途漫漫,一路尽是黑暗相伴,如果真的是一个人的话,真的会被逼疯。小四切身体会到柯老居于断魂谷底的寂寞,孤独确实是一个很可怕的对手。 前方未走多远,便遇到了一个硕大的黑影挡住去路,走近了却发现是一艘船,一艘无比巨大的船。 小四轻敲了敲船身,落下的灰尘差点将他和陈露呛死。 “咳咳咳。”在一连串咳嗽声中,小四和陈露远离了船只,带尘埃落定后,他们二人才又再次靠近巨船。 船身长逾三百米,高度约五十米,深陷在一个巨大的坑中,船头位置距离地面不过三四米高。韩非很轻易便背着陈露跳入了船中,他将陈露放下后,独自将船上的灯笼全部点亮,这才得以看清巨船的全观。 一个巨大的写着“秦”字的旗帜悬挂在船舷上,不过整艘船空无一人,此刻见到人才是奇怪。 小四和陈露用携带的白布封住口鼻,才提着灯笼走进船舱。在船舱中只有着各式各样的房间,以供休息,应该是主船,还有其它的副船以供使用。小四带着陈露在各个房间中翻找着,终于在一个房间之内找到了自己所要找的东西。 小四将手中帛书上的灰尘轻轻拭去,即便看不懂古文,小四依旧可以看出在帛书的最后没有写完,有着一些笔尖的擦痕在上面。而且,在小四拿起帛书之前,笔就是随意的放在帛书之上。就像是刚写了一点,写的人突然有了其他特别紧急的事情,急匆匆放下了笔,却再也没有回来。 小四将擦拭好的帛书交与陈露,请她代为翻译。 陈露接过帛书便开始诵读起来。 “ 行船史 始皇十年十一月十二日:仙船竣工 始皇十一年四月五日:由仙师徐市带领,仙船起航去往海上仙山蓬莱 ...... 始皇十一年九月六日:仙船回航 ...... 始皇十一年十月十五日: ” 帛书到了始皇十一年十五日开始没有记录,而且当天的记录也没有来得及写下。至此,小四才算弄懂了这艘船的由来,不过仙船又如何会到墓穴之中?船上同行的士兵、官员亦不知所踪? 而门口的那数千孩童的骸骨,恐怕是被选出的童男童女。但世人皆传徐市并没有回来,但这艘船又作何解释。墓穴中所葬的究竟是徐市本人,亦或是其他人,恐怕开棺验尸都无法求证,谁又知道徐市本人是何相貌。 不过当时被称作“战国之后最后一个巫师,大统之前第一个方士”,徐市的确是有着经天纬地之才,奇门遁甲、炼丹养气等等,无所不知。 不过更困扰小四的是,鬼山寻求徐市的墓穴所求又为何? 第七十一章 小四与陈露在船长的房间内有翻找了一番,却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东西,便将帛书揣入怀中后,便走了出来,来到这层船舱所余的最后一间房外。 这最后一间屋子的主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其中究竟能不能为小四解惑呢?谁也不知。怀着忐忑的心情,小四推开了房门。 随着房门开启,一阵“嗷嗷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在黑暗中,小四又看到了那双眼睛,混杂着叫声,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纵是如小四这般手上沾满鲜血之人,也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脑袋传遍全身。 恶向胆边生,相比于害怕,小四更想搞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将灯笼交由陈露,手中节剑出现,堵着门口慢慢走入屋内。待进入屋内后,小四将房门用手从后背合上,径直缓慢地走向那双眼睛的主人。 黑影察觉到了威胁,小身子弓起,狠狠瞪着小四,待距离足够后,一跃冲向小四,脚掌处浮现出四根利爪直扑向小四的脸庞。 小四见状只攻不守,节剑刺向黑影的咽喉。在空中,黑影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躲开节剑,身子依旧冲向小四。当它靠近小四咽喉处的时候,一声脆响传来,原来是小四早已用盘龙丝做好了防范措施。 待这之后,小四节剑回刺向自己身边的黑影,黑影见状只得回退,落回到小四面前的地面上。令小四惊讶的是,无往不利的盘龙丝,竟然没有割断黑影的爪子。 黑影意识到小四的厉害,趁小四失神的片刻,已奔至门前,一跃而过,一双小爪子划开门上方的木头如切豆腐般简单。不过就在它快要钻出去的时候,身体却卡在了里面,被随后赶到的小四一剑结果了性命。 小四打开门,正好见到被黑影吓到的陈露,他将黑影从门上取下放在地上,用灯笼照着。却见的是一只金毛的大狐狸,却没有尾巴,很是奇怪。最是瘆人的是,即便死去了,那一双眼睛也依旧睁着。 就近之下,小四更能确定,这就是他的眼睛。 细心的陈露发现在金毛狐狸的脖颈处系着一个吊坠,小四将吊坠取下,这样之后,金毛狐狸的人眼竟然消失了,变为了普通的狐狸眼。 震惊之下,小四盯着手中的吊坠,久久不能平静。 他对着陈露问道:“露姐,你之前所看到的金毛狐狸的眼睛是什么样的?” 陈露并没有说话,小四扶着陈露的双肩问道:“是不是如我这双眼睛一般?” 换来的是,陈露的微微颔首,扶在陈露肩头的双手缓缓滑落。。 过了片刻后,小四轻轻说道:“这世间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 似对着陈露询问,又似在朝着幽深的洞穴轻语。 在见到那双眼睛之后,小四内心深处的记忆缓缓复苏,他好似记起了自己与姐姐并无血缘关系,只是被收养相依为命而已。 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小四记忆尚未能留存的时候,有一位姐姐在路边将他抱起。那位姐姐衣衫褴褛却有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被冻的红扑扑的脸上,也总是带着生活抹不去的微笑。 半晌后,小四才抱着脑袋缓缓站起身,墓中所存在的或许还有他的身世之谜。 小四打着灯笼和陈露走进最后一间房屋,这间房屋比其它房间要华贵许多,虽然大多被岁月侵蚀的不成模样,但往昔的精心布置还是能够看出一二来。令他失望的是,他们二人在房间内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失望的二人再次来到甲板上,小四顺着巨船的边缘朝下望去,黑暗笼罩着一切,让他看不到尽头。 小四顺着巨船的边缘滑下,扬起许多尘土,到了底部,他用灯笼照向地面,却发现地上的散乱枯骨。捡起后,才发现枯骨上微微发黑,有着一些黑色细线交织在骨头上,形似古怪的花纹。 就在小四想要深究的时候,从黑暗中传来“嘶嘶嘶”的声音,仿若地府的恶鬼被惊醒。小四并看不到它们,但能感觉到是从船底发出。 耳旁的“嘶嘶嘶”声越来越近,小四与船底拉开距离,但不愿就此离去,站在那里等待着声音主人的出现。 在小四的等待下,一大串长条状的似蛇的动物从船底钻出来,直直涌向小四。眼见着数量太多,小四连忙将飞爪朝着船上射去,待飞爪抓牢后,他连忙顺着绳索爬上去。幸好这些蛇爬不上去,否则在船上的小四和陈露都危险了。 待回到船上后,小四用飞爪朝着船底射去,也不知抓没抓住,就朝上拉。 蛇被甩到甲板上后,一弓身便飞射向小四,被小四一把抓住。蛇身黏滑,根本抓不住,朝下落去,蛇口直指小四的大腿,被小四用节剑敲落在地。 小四用脚紧紧踩住蛇尾,手中节剑刺入蛇的脖颈处,将它钉在甲板上。不知名蛇的生命力极其顽强,不顾身上的疼痛,一直挣扎着。口中还发出“嘶嘶嘶”的叫声,引得船底下各蛇纷纷附和,在黑暗中显得心神烦躁。 不过不知名蛇被固定后,小四等人便能够观察蛇的样子。只见此蛇通体发黑,黑到找不到它的眼睛,不对,这蛇还真的没有眼睛。但在额头之上有个一个小小的凸起,就像是犄角一样。 “巫蛇。”陈露脱口而出。 小四疑惑问道:“巫蛇是什么?” “巫蛇是一种远古蛇类,相传早已灭种,没想到在这里还有巫蛇存在。不对啊,巫蛇有水才能活,怎么会存在于墓穴之中呢?” 就在陈露又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巨船突然抖动起来,差点将小四和陈露掀飞出去。过了片刻后,抖动停止,就在他们喘了口气后,巨船以一种更加剧烈的程度抖动起来。好似在船底之下有一只史前巨兽觉醒了。 小四这才意识到不好,将甲板上的巫蛇甩下了船后,拉着陈露朝着后方跑去。 第七十二章 就在韩非思索的时候,沁儿开口说道:“韩非哥哥,你看这条小狗真奇怪,但是好可爱。” 韩非转头看去,却是一只双头三眼的条纹狗,还未睁开眼睛依靠在妈妈的怀抱之中。就在他看的时候,却发现有许多的狗笼都是空置的。他还一直奇怪少了点什么,却是没听得见几声狗叫。 韩非对着二水问道:“店铺之中怎么会只有这几条狗呢?” “韩公子有所不知,最近来店中买狗的人特别多,我老爹都没来得及进货。” “买狗的都是些什么人呢?” “我们店中所卖的狗都是名贵品种,来买狗的都是些有钱有势的人。” “狗?狗子?” 就在这时,夏洛从怀中掏出一封红色的请柬,对着韩非与沁儿开口说道:“今天晚上的私人画展,有谁要去呢?” 没等韩非开口,沁儿恳求的说道:“韩非哥哥,我们一起去吧,沁儿好久没有看画展了。” 看着沁儿恳求的眼神,再加上韩非也想了解一下HK的高层人物,也就回道:“好吧,晚上跟随夏洛一起去吧。” 随后,韩非和沁儿坐着夏洛的车回到警局,在车上,韩非将了解到的情况对夏洛说了一番。 等到了警局,韩非直奔验尸房。狗子的尸体刚送来不久,还完好的放在验尸房中。看着沁儿也跟了进来,韩非立即把她请了出去。 对着狗子的尸体,韩非取出自己的工具,将狗子的胸膛剖开,取出了那颗衰弱的心脏。韩非与夏洛看着比常人少了一半的心脏,不由得一惊。 就在这时,韩非的手上传来虫子撕咬的感觉,痛得他丢下了狗子的心脏。夏洛正要说话,却见韩非的手中抓着一只如指甲般大小浑身浴血的虫子。 韩非将狗子的心脏放回原位,又将手中的虫子放进一个玻璃瓶中。举着玻璃瓶对着夏洛说道:“你怎么看?” 夏洛震惊于韩非的镇静,相比于西方人来说,华夏人信奉死者为大,而且刚才那个场面,夏洛很少见到,不禁对韩非的看法再度改观。 “我觉得这是一场意外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像泰瑞的死一样?”韩非反问道。 “你还在以为二者有所关联?” “我认为的关联,不是你所认为的关联。” “什么?你是想说这件事还有更大的隐情?” “假设有一个凶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伯爵府,杀害了泰瑞和狗子,有这样高超技艺的人,怎么会对一个安分的杂役感兴趣呢?” “你说的仅仅是假设,证据呢?” “假设推理本就是作为一个侦探的基本要素,而狗子撒的谎就是一个证据,有的时候,疑点往往是比证据更加可信的证据。” “可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能够悄无声息地杀害狗子,也必定能够杀害伯爵府中的其他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韩非没有正面回答这点,反而说道:“今天我们在狗铺时我和二水的对话,你也听到了吧。” “是。” “他说最近很多人来买狗,还都是HK的上层人士。” “你是想说幕后凶手所要对付的是是整个HK的上层人士。” “答得全对。” “像你这样引导,我也只能这样说了吧。”夏洛摊开手,无奈的说道。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你也可以不信。”韩非学着夏洛的模样,摊开手说道。 “仅凭这些猜测,父亲不会相信的。” “我们要做的,是让局长相信。” “真希望你的猜测是错的。” “我也希望如此。” 韩非的这句回答,倒是让夏洛吃惊,继而问道:“你不是很享受这种破案的感觉吗?” “但我更希望世上不会再有案件发生。” “你们华夏人真奇怪。” “别忘了,你也算是半个华夏人哦。”韩非提醒道。 “那我派便衣警察去蹲守,看看有什么动静。” “千万别,这些人都是都不是一般人,你派去的便衣警察一定会被发现。而且幕后凶手也一定会发现,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韩非盯了夏洛半晌没有说话,倒是把夏洛吓了一跳,夏洛开口问道:“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查案。” “查案?” “翻查以前的悬案,以查代查,只是......” “只是什么?” “这件事需要局长配合,总不能我们把案子查好了,警局不敢去抓人,那就闹出笑话来了,而且也就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了。” 这时的夏洛一心想要找出那个幕后凶手,哪里能够猜到韩非心中的小九九,一心答道:“我去和父亲说,他一定会同意的。” “狗子那件案子的隐情先别讲,否则到时可就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了。” “好,没问题。” 然后,夏洛便颠颠的跑去请示他老爸去了,最后带着“只要证据充分,谁都可以抓”的指示,韩非和夏洛便出了警局的门。 下午,韩非便和夏洛将上午在狗铺遇到的嚣张墨镜男抓回了警局。 到了晚上,韩非便和夏洛带着沁儿去参加蓝老板的私人画展。这次画展本来邀请的是夏洛的父亲,警局的正局长。但夏洛局长临时有事,便将请柬交由了夏洛,让他去代为答礼。 蓝老板作为HK屈指可数的富商,在黑道白道都有着几分地位,所以他的聚会鱼龙混杂。但出场的都是在HK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是较为迅速观察HK上层人士的最佳场所。 在门口,光持枪的保镖就有四个,左右各两位,还有着两排的司仪小姐,不断地鞠躬欢迎,蓝老爷本人也亲自在门口一一欢迎到场的客宾。 夏洛在门口出示了请柬后,门口的保镖很客气的请他们进去,倒是从后方传来了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 “哟,我道是谁阿,原来是警局的夏洛警长和韩非警长。” 韩非与夏洛回头看去,却见是一个身穿白西服却未穿衬衣的男子,在其身后还跟着四五个黑衣彪形大汉。 第七十三章 夏洛在韩非的耳边轻声说道:“这是整个HK的地头蛇,人称虎哥,我们下午所抓的黑皮就是他的手下。” 韩非笑着朝着虎哥走去,虎哥身后的四个大汉想要上前阻挡,但被虎哥阻止了。韩非握起虎哥的手,说道:“阿虎啊,恭喜你啊。” 虎哥听到久未听到的称呼,眉头不由得一皱,但对于韩非的后半句话更加好奇,回道:“韩警长真是说笑了,你抓走了我兄弟,不知有什么值得恭喜的地方。” “当然是恭喜你们兄弟团聚啦。” “你......” 双方剑拔弩张,僵持在入口处,堵住了后方的宾客。 见状,蓝老爷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对着众人说道:“还请各位给蓝某一个面子。” 虎哥朗声说道:“今天,我就给蓝老爷一个面子,但这件事没完。”说完后,虎哥将请柬甩给门口的保镖后,生气的走了进去。 韩非看着虎哥远去的背影,眼睛微眯,就像是盯住猎物的毒蛇一般。片刻后回过神来,对着蓝老爷打了招呼后,跟随夏洛进了展会现场。 展会内部各式各样的人都有,租界大使、豪强富绅、帮派龙头等等,衣服着装也是各式各样、形形色色。 对于赏画,韩非并不太懂,但沁儿倒是很入迷的样子,不时地拉着韩非看这看那。 过了一会儿后,蓝老爷亲自走了过来,对着夏洛问道:“不知夏洛局长怎么没有来?” “家父诸事繁忙,便托小侄来还礼。” “只怕是忙着对付我们这些人吧。”一个略显豪迈的声音突然传来。 韩非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魁梧大汉朝着他们走来,旁边还跟着虎哥。看着魁梧大汉,韩非瞳孔微缩,大汉自带一种压倒性的气势,倒像是一个练家子。而刚刚嚣张的虎哥在大汉旁边,温顺的犹如家猫。 蓝老爷对着大汉拱手,说道:“龙爷好久不见,不知龙爷刚才的话从何说起。” 龙爷指向韩非,说道:“这位韩警长,初到HK,便对我手下兄弟下手。” 韩非淡然回道:“龙爷莫非也想见见黑皮?” “小子,信不信你走不出这个门。” “要动手,我奉陪。” 龙爷二话未说,直接举拳轰向韩非面门,韩非却站着未动,拳头距离韩非越来越近,沁儿却突然出现在韩非的身前。 龙爷此拳一往无前,一时很难停住,而韩非连忙抱着沁儿转了一个身,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龙爷轰来的拳头。 只听得一声闷响,韩非抱着沁儿连走了好几步才停下。龙爷脸上满是吃惊神色,刚刚他的一拳可是连墙壁都能打穿,韩非却只是被逼退,并未倒下。 韩非对着怀中的沁儿关切问道:“没事吧?” 沁儿点了点头,眼神是满是关切的看着韩非,韩非对着她轻声说道:“比老金的力度小多了,就像挠痒痒一样。” 韩非转身对着龙爷,龙爷刚要说话,鱼肠剑已出现在韩非手中,架向龙爷的脖颈处。龙爷见状一拳将鱼肠剑荡开,正要动手。韩非却又收起了鱼肠剑,没了再战的心思,即便他将龙爷抓回警局,也没法定他的罪。 韩非摆手说道:“这次就放过你。” 闹剧这样收场,本来打算看热闹的一群人大感疑惑,虎哥不忿,刚想出声,却被龙爷堵了回去。 龙爷对着蓝老爷一拱手,带着虎哥离开了韩非所处的地方。 蓝老爷告别龙爷后,对着韩非说道:“小伙子太年轻气盛可不是什么好事。” 韩非只是淡淡回道:“我早已过了年轻气盛的年纪。” 蓝老爷细看韩非,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可这番语气却是那么淡然。凭着多年的经验来看,眼前的这位青年绝不是什么年轻气盛的毛头小子,倒像是一个有进有退、步步为营的高手。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早的崭露头角,或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说话间,灯光突然熄灭了,宾客大乱。忽的从房屋顶端出现亮光,一幅画作从天而降缓缓下落。转瞬间,更多的画作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餐桌之上。 两列端着蜡烛的仆人出现在大厅之中,走到餐桌两边站定。 借着昏黄的灯光,画作上的线条更加迷人,更添了几分迷离之美。共十二幅画作,依次排列在餐桌之上,供各位宾客观赏。 韩非也被沁儿拉到近前去看,每一幅画作都可以称得上是大师之作,奈何韩非只能认识大师名讳,却根本不能理解其中的匠心独具。 其实在场的,能够欣赏画作的本就寥寥无几,大都是冲着蓝老爷的面子才来的,或者是接着宴会会友。 在宴会欣赏到一半的时候,夏洛突然神秘的将韩非拉出人群,对着他轻声说道:“明天将沁儿留在家中吧,我们做的事情太过危险了。带着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你想到办法了?” “是,你可以说我母亲做的饭好吃,离开HK以后就吃不到了。这样,沁儿就会留在家中做饭了。” 随着夏洛的讲述,韩非的记忆飞到远隔万里之外的YC的丛林之中,第一次喝沁儿煮的汤,那个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一切是那么快乐,有希望。 夏洛说完后,韩非对着他回道:“你是不知道沁儿做饭有多好吃,根本不需要学。” “没见她做过。” “那是她不愿抢了伯母的风头,可别将沁儿当做普通的大家闺秀,她会的远超你的想象。” 夏洛凝神静思,韩非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沁儿和我在一起才更安全。就算她不哭着闹着,我也会带着她。” “可是,我们做的事情大多和血腥、暴力有关。” 碰巧这时,沁儿从人堆中朝着他们望来,对着韩非轻轻一笑,他也回之一笑。 看着这两个人,夏洛知道自己的劝告是没有用的,他们所害怕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不知道对方的生死。就像是鸾与凤一般,生死相依,生死不离。 第七十四章 等到他们跑到第四条船的船艄处时,最后一艘船被掀的飞起朝着他们的脑袋上方砸过来,在船的下方,还若有若无的看见一个类似尾巴状的黑影在抖动。如果那个黑影真的只是一条尾巴,那它的主人的身躯可能比巨船还要庞大。 小四搂住陈露的腰肢,丛船艄处跳下船,躲过砸过来的船只,右手袖中的飞爪发射而出,牢牢地抓在岩壁之上,将二人悬在半空之中。 小四依靠飞爪,和陈露慢慢荡到洞穴的边缘,看着下方的翻江倒海。他犹豫了片刻后,对着陈露说道:“抱紧我。” 待陈露抱紧之后,小四用腾出来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丢到船上,小瓶应声碎裂,露出其中所装的液体。而后,小四又将手中的灯笼扔下去。 灯笼中的火苗遇到火油后,剧烈的燃烧起来,将整艘船都点燃了,熊熊火光瞬间照亮了洞穴。 只见在船底,有着一个无比巨大的黑色动物,尚分不清是什么东西。在黑色动物的身上爬满了刚刚小四所抓到的巫蛇。 巫蛇怕火,在船只燃烧的部位的巫蛇全都跑到了其他地方。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被压在船底的东西有灵性,在它挣扎之下,身上的几艘船全部被点燃。 在熊熊火焰之中,无数的巫蛇在狂舞挣扎,此时黑影却丝毫不动,也不知为何。过了一会儿后,整片洞穴中飘起了肉香味,慢慢地又变成了糊焦味。 到了这时,只见黑影才开始拍打,而随着它的每一次拍打,都混杂着水声,在它的身下好像有很多水的样子。 小四见状,用飞爪将自己和陈露下放到洞穴的边缘地面,将飞爪收起后,扛着陈露飞速的朝着墓穴的更深处跑去。 又过了一会儿,黑影身上的船仅余很小的一部分了,黑影将自己的身子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将上半身浸入水中,顿时传来“滋滋滋”的声音。 小四听到这个声音之后,跑的更快了。 果然,待黑影缓过来之后,支起身子靠着墓室的顶端勉强将上身蹭了过去,朝着小四和陈露的方向蠕动而去。 小四也没敢回头看,只是问着肩头上的陈露,跟随在他们后面的是什么东西? 接着一些散落在一旁的燃烧木材,陈露回道:“浑身乌黑,应该是一条蛇,不过在它的脖颈处,除了一颗大脑袋外,还有七颗小的头颅,左四右三。” 小四没有停息的说道:“八个脑袋,那不就是鬼山所信奉的八岐大蛇了吗?难道鬼山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畜生?” 没等小四想明白,形似八岐大蛇的怪蛇已经追了上来。没办法,怪蛇的身躯太庞大了,不消片刻便来到小四的身后,十六只眼睛同时盯着他和陈露二人。 怪蛇扬着八个脑袋攻向小四,还未靠身,便能闻到一股腥臭味,竖瞳中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眼看着怪蛇便要将小四和陈露吞下,小四手中飞爪再现,抓住墓室顶端的岩石,二人从地面飞起。然而怪蛇的头颅已经到了跟前,千钧一发之际,小四一个翻身来到了怪蛇最大的头颅上方,一脚踹向怪蛇的眼睛,借着反弹之力向前飞去。 跃起之后,小四便只依靠惯性向前,飞爪已经收回。等到惯性快要消失的时候,再将飞爪放出,单手用力,就这样一直在空中荡着。这样前进之后,速度快了许多,与怪蛇之间的距离也保持在怪蛇的攻击范围之外,但是对于小四的体力消耗太大了。 如果是接着藤条一根一根的荡着也还好,但单靠着一只手连续不断的前进,即便是用真气保护着肌肉,也还是会发麻酸痛。虽然小四感觉不到酸痛,但手臂还能支持多久,他很清楚。 躲在小四怀中的陈露突然开口道:“放我下去吧,我去引开怪蛇。” 小四调笑说道:“就你那二两肉,说不定蛇兄还不稀罕呢。” “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要死。” 看着小四默不作声,陈露突然大力的抖动起来,害得在空中的二人差点掉下去。 “好好好,想死你就去吧。” 说罢,小四真的作势要将陈露放下,陈露停止了挣扎。就在二人落到地面上之后,小四一个头槌将陈露打昏过去,然后扛起她,在原地等待怪蛇的到来。 等到怪蛇追赶上来之后,小四故技重施再次和陈露回到了空中。倒不是小四不能直接荡起,但那样都不如借用怪蛇的身体来的省力。 不一会儿,小四感觉到了身体的疲乏,他的右手有点使不上力气来了。就在这身处绝境之时,前方忽的有水声传来,听起来有点像是小瀑布的感觉,这下倒是不用考虑右手能不能坚持住,而该考虑是否有路可逃。 死马当做活马医,小四将身上带着的所有毒药朝着毒蛇的口中扔去。很快,小四便能够看到瀑布的模糊影子,而此时他手中扔出的恰好是陈露从血水中提纯出的毒素。当日污染残图用了一些,但还剩下一点,小四本打算留作他用,此时也考虑不了这些了。 小四停下,站在瀑布的边缘,转头看去,却见怪蛇庞大的身影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巨蟒,八个脑袋也只剩下一个。巨蟒虽说依旧粗如水桶,却不再是不可对付的了,对此小四还是有着一搏的能力。 小四认为大概是那瓶毒药所起的作用,看样子这条怪蛇还真的和鬼山的八岐有关系,转瞬间小四将陈露紧紧地绑在自己的身上,手持节剑对峙着巨蟒。当日高帝斩白蟒起义,今日我便斩了鬼山怪蟒。 他迎着巨蟒冲了过去,以图为自己和瀑布间留下一些距离,不至于没有空间腾挪躲闪,但也算得上是背水一战了。 节剑前刺,刺向巨蟒的硕大蛇目,却被怪蟒躲了过去。怪蟒的身体柔韧度远非小四可比,再加上巨蟒的身体大幅度变小,使得它在墓穴之中能够灵活自如,也算得上是一个难对付的对手。 第七十五章 怪蟒躲过节剑之后,尾巴横扫,小四后撤一小步,故意让怪蟒的尾尖蹭到自己,好用来估算怪蟒的力度。可这次,他失算了。怪蟒好似只是身体变小了,而力量丝毫未减。 只听得“嘭”的一声,节剑横胸的小四刚被怪蟒触到,便如同出膛炮弹般飞了出去。转瞬之间便来到了瀑布那边,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的小四翻了一下身子,将陈露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小四刚做完这个动作,整个人便浸入了水中。奇怪的是,他们又一直飞下去数米远,而眼前出现了亮光。最后,他和陈露两个人直直的栽到了地面上,昏睡过去。 怪蟒在小四他们进入瀑布之后,一双冰冷蛇目好似能够穿透黑暗,紧紧跟随上来。就在它要钻入瀑布之后的洞口之时,突然身躯涨大,八个脑袋也回复了原样。变大了的怪蛇撞到了狭窄的洞口,引得整个洞穴一阵晃动,掉入了水中,激起一个巨大的水花。 怪蛇从水下冒出头颅,蛇信不断吞吐着,好似在想着该怎么办。突然,怪蛇一阵晃动,在水中拼命挣扎起来。随着怪蛇的抖动,不时有巫蛇便甩到岩壁上,但怪蛇一直在挣扎,表明巫蛇一直在咬噬怪蛇的身躯。 蚁多咬死象,巫蛇好似是怪蛇天生的克星,在水中的怪蛇在挣扎了很久之后,漂浮在水中不再有所动作。 而洞穴之中的小四慢慢醒来,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小四在睡梦中挣扎了一下身子,只传来一阵清脆的骨响声。 陈露立刻厉声说道:“不要动。” 小四睁开眼睛,却看见一片光明,像是离开了古墓的样子。仔细看去,却发现头顶还是岩壁,只不过镶嵌着许许多多的夜明珠。小四从未见过如此多的夜明珠,实际上,他除了那半个虎符之外,再未见过任何值钱的东西。 被夜明珠点缀的洞穴,虽不说是亮如白昼,但也算得上是勉强照明,比起初小四他们黑灯瞎火的好多了。 小四立即对着陈露问道:“那条大虫呢?” 陈露却疑惑的说道:“不是被你引走了吗?我醒来的时候就没有看见它。” 小四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陈露没办法也只能扶着他,刚靠在岩壁上,一颗夜明珠掉下来砸到小四的脑袋。 小四将夜明珠捡起,仔细看了一下,又朝着洞口看了一眼,说道:“估计是怪蛇进不来这么小的洞口。” 陈露点着小四的脑袋说道:“你不是被砸傻了吧?它当然进不来这么小的洞口,倒是你,天天都不会喊疼的。普通人如果这样,估计早就静静躺着不敢动弹了,你还想活蹦乱跳的。” 关于刚才的事情,小四不想提起,只是回道:“我不是一般人就对了。” 顿了一下后,小四又说道:“接下来怎么办?” “接下来?你还想干嘛,趁着这里安全,先把伤养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又怎么会在短期养得好呢?你想饿死在这里,我还不想呢。” “等你能站起来再说吧。” 陈露话音刚落,小四便扶着岩壁勉强站了起来,不过整个身体都在抖。陈露连忙将他轻轻扶着躺下,说道:“你知不知道你伤的有多重?右手骨折,上半身骨架断裂错位,五脏六腑移位,有的都被震出血来。要不是有一口真气护着心脉,估计此刻早就死了。” “这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等过个几天,休息休息,又像原来一样了。” 看着小四毫不在意的样子,陈露带着哭腔说道:“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别呀,我们之中要是有人先一步离对方而去,活着的那个人一定要替死去的那个人,看没看过的风景,吃没吃过的美食,听没听过的天籁......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走出过这YC方圆千里呢。” “那我们约定。”说罢,陈露犹如孩童般伸出了自己的尾指,在小四眼前晃了晃后,放在小四的手边。 小四伸开尾指便触碰到了陈露的玉指,不过是碰到枯树枝没有两样,二人口中同时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小四虽说不安心养伤,但身体的恢复速度却很快,没用几天便已经能够缓慢行走。这有一半是取决于小四的身体素质强于普通人,还有一半是陈露的医术高超。照这个态势,用不了多久,小四就可以恢复近一半的实力。 而此时,小四和陈露的干粮和清水快要用完了。清水还好说,从瀑布上流下来的水经过陈露的鉴定,是可以饮用的地下清水。但干粮总不能凭空捏造出来吧,而且小四尚是病体,熬下去对于伤势的好转没有丝毫益处。 小四对着陈露说道:“露姐,等过几天我伤势好了一些,就出去一趟,找些食物回来吧。” 陈露有些不乐意,但食物短缺的局面摆在他们的面前无法逃避最终也就只好点头同意。 过了几日后,小四站到瀑布的后面,将飞爪紧紧抓住水流后面的岩石,从空中荡出水面,在四周都没有发现怪蛇的踪影之后之后,才松开飞爪,让自己当初到瀑布之前的地面之上。 落到地面上的小四觉得奇怪,回头一看,在水面上漂浮着的果然是怪蛇的庞大身躯。小四有些好奇,为了留下来的陈露的安危,他必须要搞清楚这里的古怪。 小四俯下身子定睛看向水中漂浮着的怪蛇身躯,发现在怪蛇黑色皮肤下隐隐有着黑色的纹路,就像小四在巨船底部所捡到的骨头上的花纹类似。 巫蛇的身影出现在小四的脑海中,莫非真的是那一条条的黑角蛇。先前挂在岩壁上的时候,怪蛇宁愿承受烈火的炙烤,也不愿放走自己身上哪怕一条巫蛇。现在看来,这巫蛇果真是怪蛇的天生克星。 想起如潮水般的巫蛇,小四心底也是大为忌惮。不过好在巫蛇不被人打扰,就不会发狂。小四也就可以放心的回到起点那里,带一些食物回来,顺便看一下大力的安危。 第七十六章 自蓝老爷那次画展宴会之后,整个HK陷入了混乱之中,在混乱之后又是极度的平静。每个人都知道HK来了一位神威虎探,藏在HK深层的各类罪犯和在表面的各大势力均被波及。 狗子案件的幕后真凶没找到,倒是抓住了一大批HK的土著罪犯,整个HK的风气焕然一新。渐渐的,夏洛也察觉到了韩非的意图。 夏洛笑着对韩非说道:“现在的HK比起初好了许多,说实话,狗子那次案件是不是你的由头,真正目的只是为了整顿HK。或者说,那次的案件也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幕后真凶。” “起初或许我会骗你,但在了解到你的为人之后,我是不会欺骗朋友的。说实话,起初那样说确实是骗你的,但到了后来,我越发相信起初的那个推断。” “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直觉。”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 “等。” “等什么?” “等我想到办法。” “额。” 经过和夏洛的相处,韩非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阳光、乐观的......怎么说呢,大男孩。夏洛心肠不坏,但在破案上面或许斗不过那些心狠手辣的凶手。而自己起初又何尝不是这样呢?如果不是经过这一系列的生死,又怎么会......韩非在心中自嘲。不过,夏洛作为助手来说,还是很趁手的。 韩非和夏洛短暂的交谈之后,便回到各自的房间准备休息。 是夜,月暗无星,天地仿佛被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一个黑色的身影隐藏在这片苍茫之中,趁着夜色闪身进了老费雷伯爵的府邸。 片刻之后,踏进了原本狗子所住的那间屋子。此时,由于狗子的死太过蹊跷,没有查到真凶,没有人乐意此时来伯爵府当下人,所以伯爵府还没有招进新的下人填补狗子的空缺,这间屋子此时只有柱子一人居住。 奇怪的是,柱子见到可疑的黑衣人并未作声,反而在黑衣人进屋之后,伏在门上看了看屋外的动静之后,将黑衣人身后的门关上。 在昏暗的烛光之中,柱子看着黑衣人,有些意外,但并无惊恐的表情。对着黑衣人说道:“大人,伯爵府最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伯爵大人也和往常一样,基本不外出。不知大人这次来,还有什么新的指示。” 待柱子说完之后,黑衣人缓缓摘下面罩,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庞。柱子看到后大惊,但也并未作声,这黑衣人竟是韩非所化。 柱子看见韩非的样貌,心中大骇,没来得及考虑到许多,脑海中出现一句话“看到他的脸我就死定了”。柱子跪在地上抱紧韩非的大腿,哭着说道:“韩公子,我不想死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不要杀我啊,我还是有许多作用的,而且我一定不会出卖你的。” 韩非心中一阵无语,都是什么年代了,这么老的套路还在用。不过柱子的害怕,恰好是他所需要的。他对着柱子说道:“我不是幕后凶手,这次来只是为了查案。” 谁知柱子听到这句话后,哭得更凶了,带着哭腔说道:“韩公子,求求您不要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威胁我的,如果我不这么做,下场就会和狗子一样,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柱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韩非将他从地上扶起来,说道:“只要你配合我,我保证你什么事情都没有。” 柱子抹了一下眼泪问道:“真的?” “是。” 接着,韩非问了一些问题,柱子皆是一问三不知。不过这也在韩非的预料之内,从柱子这里根本得不到关于幕后真凶的消息,但能够验证自己的推断便已经足够了。 最后,韩非对着柱子威胁道:“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今天晚上的事,黑衣人那边你也继续配合他。如果有其他特殊的情况,一定要及时通知我。另外一定不能让黑衣人知道你已经暴露了,这不仅会影响我的计划,更重要的是黑衣人一定会杀了你灭口。” 柱子心悸的点头,连声说道:“好的,好的。” 言罢,韩非的身影已经从屋子中消失了,只留下站在原地发呆的柱子。在韩非小时候,柱子继续呆立在原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夜,韩非又分别在F国租界大使和M国大使的府邸故技重施,得到的结果差不多。一场风云即将席卷整个HK,而在背后摆弄风云的那个人还不知是谁。 清冷的夜色裹挟着韩非,而在他的心中却是澎湃着的一团火。这是他的初章,但绝不会是终章。 此生不谢幕,终点在追随。昔有凌云志,今化不死心。 不得不说,韩非还是很享受这种与人对弈的感觉。慢慢地抽丝剥茧,将幕后的那个人揪出来。或者快刀斩乱麻,一棒定乾坤。再者借力打力,大玩捉迷藏。这些深藏在血液中的基因诱惑,都是作为一名侦探抵抗不了的游戏。 韩非不愿用其他人的生命作为赌注,但那些赌注本就是放在台面上的,赌不赌都是赌注,也只能是赌注。 侦探并不是一个冷血的职业,对于许多人来说,破案就像是一场游戏。但对于一个真正的侦探来说,绝不是。正是懂得生命的可贵,他们才不得不去赌。也是因为他们本没有赌注,他们才不得不去赌。 在生与死之间,冷静下来的是那颗火热的心脏,但照亮黑暗、乃至燃烧黑暗的,也是那颗火热的心脏。 破案并不是一场游戏,侦探也并不是一个冷血的职业。但这世间真正的侦探,还剩多少? 天刚刚破晓,漫漫长夜终将过去,今天的太阳很好。今天的太阳很好! 韩非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在晨曦刚出的时候,回到住处。还未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勾起了他的馋虫。 进屋之后,韩非发现在自己床旁的小桌子上摆着一个小碗,在其上还有一个大碗罩住,即便如此,香气还是及其诱人。他将大碗拿开,露出其中的一碗蛋羹,黄灿灿的,就像是小太阳一样。 第七十七章 自从那夜之后,HK并没有出现任何其他的异样,韩非也没有将那一夜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一切仿佛都是那么平静,韩非也暂时放松了一些对于负面势力的打击。张弛有度,才能进退有度。 此刻在HK,各大势力不约而同的收到了蓝老爷的请帖,前朝的四十明珠久经辗转落到了蓝老爷的手中,因此他广邀宾客前来观赏。与其说是观赏会,这在当代HK的历史中有点调停宴的味道,有人作保,打算在HK的黑道和白道之间调停。 调停宴一般来说,是由黑道势力联合起来找到一个很有名望、但又不完全算是黑道上的人物来举办,来调节黑白双方遇到的矛盾和纠纷,避免两败俱伤。有时当黑道势力过分庞大,白道上的势力也会提议起调停宴的事情。 不过,白道势力一般很少是发起人。不仅是因为他们是合法的,一般处于不败地位,还是因为白道势力一旦向黑道势力低头,所有的事情都很难再去处理和管制。所以除非到了生死关头,有点血性、尊严的白道领导人都不会提起调停宴的事情。 关于调停宴这件事,在整个HK传的是沸沸扬扬,几乎所有有点势力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但也没有人敢张扬。毕竟这对于有些人来说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这部分人又是一般人避之不及唯恐沾惹的人,但该知道的人还是知道了。 而作为主角之一的韩非自然也收到了邀请,而且还是非去不可的邀请,何况韩非内心是确实想去的。HK这潭水能有多深,这一次宴会就能够摸清了。深水藏灵龙,HK中隐藏着多少大虫这次宴会便能见分晓。 眨眼间便来到了宴会当天,夏洛局长和夏洛及韩非皆身穿警服,一同来到蓝老爷的府邸,在蓝老爷的恭送下来到大厅。 灯火辉煌之中,只见左右分作两排,倒像是等了很久的样子。见三人而来,自有一股气势在,且直逼三人而来。三人步履从容,两步分作三步走,倒有点胸有成竹的味道。 三人一路走来,并未发现有任何空余的座位,心中了然,于正首处站定,转过身面向众人。少不了是一场争辩,含怒动手也在预料之中,今天的场面会如何结束?谁也不知。人心一向难测,祸福亦不自知。 场面竟然出现了寂静,众人都没有讲话,谁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这第一句话的分寸是一个很值得深究的问题,显然众人起初想好的话语在此刻都觉得不好说出口。 但终究还是需要有人起头,一个龙精虎猛的精壮汉子站起身,刚要说些什么。韩非摆手示意他坐下,精壮汉子竟也顺着台阶下,屁股再次回到了座位上。 韩非对着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这次来的意思,无非是想让我们警察局少管闲事。但我们做不到,除非HK再没有警察局的存在。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任何人、任何事,我都不会在眼中揉沙子,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站起来,对着韩非说道:“韩警长,凡事不要做得这么绝,给我们留条生路。” 韩非冷笑道:“生路?贩夫走卒,虫鸟鱼兽,哪一个在HK不能活,偏偏你们向我要条生路。” 中年文士没料到韩非竟如此决绝,一点情面都不留,多年未被他人如此对待过的中年文士白脸一红,竟是有了几分怒意。但多年来的江湖阅历,令他忍住了这份怒意。 无论怎么样,他们还是在官方的眼皮子底下混饭吃,而即便韩非再令他们不爽,也还是属于公家的人。在公共场合下翻脸,无疑是对官方势力的挑衅,这一直是大忌,也是官方所不能够忍受的一种行为,即便那个人是官方也不爽的人也是如此。 中年文士开口说道:“韩警长莫非没有听说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吗?我们相争则两伤,相合则利益生。” “良弓的存在就是为了射杀飞鸟,猎犬的存在就是为了追捕狡兔,所谓的刀用其锋,剑用其刃,失去了锋刃,刀剑的存在又有何意义,无非是两把废铁罢了。不过,既然你们提出了活路一说,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毕竟你们有些人也是因为不得已才走上这条道,而走上这条道后再难回头的道理我也明白。” 当韩非说完这句话后,在座的众人纷纷眼睛一亮,以为是韩非给自己找的一个下台阶梯,事情会有了转机。 谁知韩非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缓缓开口说道:“你们可以在我没找到你们之前洗白自己,功是功,过是过,功过本不能相提并论,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允许我们洗刷自身的罪孽。” 这一路是对是错,又是甘是悔,不到临死之际,又有几人会去细细思量。普通人尚难做到,又何况是这些刀头舔血、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他们过了今天,就不一定会有明天。对于他们而言,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过去倒是很少会想起。即便想起,也只会笑一笑抛到脑后,因为这是当他们老了才会考虑到的问题。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方不能回头、不愿回头,一方不能屈就、不愿屈就,二者本就是天生的对头。 这时,蓝老爷走了进来,他没有想到谈判这么快就谈崩了,这在历次的调停会上从未发生过,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也绝不能够让两方人动起手来。 蓝老爷对着众人说道:“大家赏个面子,前朝的四十明珠就在后房,待我取出给众人观赏一番。” 众人意兴阑珊,但也不能不给蓝老爷面子,毕竟是蓝老爷做的庄,再加上蓝老爷的身份地位,一时也没有人反驳。不过还有一个例外,韩非却根本不理,朝着蓝老爷告辞后,便起身离开了蓝老爷的府邸。 第七十八章 小四沿着来时的路,很快便回到了起点,顺着绳子爬到地面之上。映入眼帘的却不只大力一人,还有一个头发短近于无的中年男子,倒像是刚还俗的和尚。二人盘坐在火堆的灰烬旁。 在小四出现后,他们二人也看向小四,大力满心欢喜,而短发和尚则目光一凝。在这目光之中,小四感受到杀伐之气将自己裹挟住。小四内心一紧,自己身上的伤势尚未好,如果动起手来,肯定不是这和尚的对手,到时大力和陈露就危险了。 小四心中一筹谋,知道不能让和尚知道自己身受重伤,于是小四目光一峙,又回过去自己的气势,二者在空中相交,并未有火花产生,而是如春雪般消融于无物。短发和尚的功力造化还在小四预料之上,怕是自己全盛时期也不及此人,而这般高手到此,肯定是有所图谋。 短发和尚站起身来,对着小四问道:“断魂谷中的那位呢?” 小四眉头微皱,反口问道:“哪位?” 短发和尚带着些许的追忆神色,轻声说道:“柯老大。” 小四仔细端详眼前的短发和尚,在短发和尚的脖颈处挂着一串白骨念珠,他开口说道:“白骨巫使杀和尚。” 短发和尚平日里对这个名字不置可否,但在此时此地仿佛对这个名字有些恼恨、愧疚,却又无法反驳,竟微微低下了头颅。 小四本不知道这些隐情,他所说的不过是按照柯老所讲的。此刻见来,这其中必定有着天大的隐情。但柯老未讲,必定也是有着他的用意。以前的那些老朋友,不知为何柯老不愿提及与他们相识。 “他是这样提起我的吗?” “什么他?白骨巫使杀和尚,江湖上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想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吧。”说到这句话后,杀和尚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消散不见,恢复了起初的模样。 小四心中暗惊,这才是一个真正杀手,随时随地都可以将自己内心的情绪隐藏起来,取而代之的是冷静的思维和冷酷的情感。带着理智去看待任何一样事物,就像是机器一样,只有代码,没有感情。 但是小四依旧是装糊涂,疑惑说道:“不知道杀巫使到此有何贵干?” 杀和尚如若未听,开口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个墓穴的位置的?” “无意中得到的一份古代地图,其中标志着这个墓穴。自古日倒一斗,一世不愁。这么大的纯利润,谁会不心动呢?我便带着大力来了这里。” “墓中的宝物你可以全拿走,我只要其中的一件。” “下墓倒斗,一向是见者有份,杀巫使如果有兴趣,自可随我一同下墓。墓中所得,必有杀巫使的一份。不过墓中之凶险不必我多说,凡事还需要杀巫使多多照应。” “我所要的是一个吊坠。” 小四心中有所疑惑,但还是装所不知,开口说道:“吊坠?我在墓中还没有找寻到放财宝的地方,连一文钱都没有看到,却差点丢了性命。” “你确定?” “是,不过要说吊坠,我却真的看到过一个,挂在一只金毛狐狸的脖颈处。” “金毛狐狸?”杀和尚沉吟了一下,而后再次问道:“金毛狐狸有什么特征?” “要说这只狐狸说来也怪,一身金毛浓密油亮,却偏偏没有尾巴。而最奇怪的是金毛狐狸的眼睛,在黑夜中竟像是一双人眼,也不知是不是我眼睛看花了。” “你没看错,那那只狐狸呢?” “金毛狐狸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我起初是在船舱里看到它的,然后便想抓它。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它放出一条巨大的怪蛇。怪蛇将船全部打翻了,在船底竟是一片汪洋。我们躲到了一个山洞,巨蛇不知被什么东西咬死了,而金毛狐狸不知所踪,估计是掉入了水中。” 小四这番虚虚实实的话语,一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有些信服。他不知道杀和尚到底对此事了解多少,真真假假只能混合着说,总不能直说吊坠就在自己身上吧。虽说不知道吊坠具体有什么用,但各方势力明显都是为了这个吊坠而来,肯定是有着它的不为人知的功效。 这样说了之后,杀和尚也无从去分辨真假,何况他也不需要去分辨,只需要这样。嗯?杀和尚眉头一皱,直接对小四发动攻势,小四早有准备,但却依旧跟不上杀和尚的速度。 仅一招,杀和尚便制服了小四,手中的骨刃轻轻架在小四的脖颈处,未见用劲,便已看到有红印出现。小四停在原地,不再动弹分毫,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杀和尚的对手,却没料到仅一招自己便输了,还输得这么彻底。 杀和尚在小四的身上来回翻检,将节剑、盘龙丝之类的物品全部掏出放于一旁的地面上。他好似很娴熟小四身上物品的摆放地方,很快小四身上的杂物都被放置一旁,不过却并没有翻到那个吊坠。 杀和尚用闲下着左手摸了摸下巴,而后重拳击向小四的腹部,之后又快速冲到小四的背部,利用手肘发出超出拳头的力度。如此反复,来回了几次,直到小四口中有异物吐出。 小四并未感觉到丝毫的痛感,却感觉要将肺腑全部呕吐出来,心脏也仿佛要跳到嗓子眼。最后,从口中吐出一样奇怪的东西混杂在血污中,也分不出具体形状。 不过仔细看去,却能发现血污中的东西尚在轻轻蠕动。杀和尚皱着眉头将地上的东西捡起,却是小四的本命蛊虫千年虫王。虫王在杀和尚的手中挣扎着,但却并没有几分气力,好似已经被杀和尚震伤。不过,看杀和尚丝毫不担心吊坠会毁坏来看,吊坠应该是很坚硬的物体。 杀和尚用手中的骨刃将千年虫王的腹部挑开,并且用骨刃来回试探,却并未发现有任何异样。而后才将千年虫王扔给小四,虫王在小四的掌心萎靡不振,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但实际上并未有什么致命伤,在小四的体内蕴养一番便可以恢复。 不过小四此刻也是元气大伤,根本没有足够的元气提供给千年虫王,看样子千年虫王需要保持一阵子元气萎靡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