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悠悠太玄,上古之源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破败的院子里,热气氤氲。 三人分坐于浴桶中,如煮熟的虾子,面容痛苦,肤色通红。 偏这药汤珍贵,又需得泡足半个时辰效用才佳,是以三人虽然忍得十分辛苦,仍在勉力支撑。 院子角落,两个少女躲在水缸后面,正在说悄悄话。 略丰腴的圆脸少女紧张地扯住同伴的衣角,“怎么办,我明年就满十五了,到时候祖母铁定也要逼我泡这黑糊糊的药汤。” 另一少女面色沉静,眼底却藏着羡慕,“这药汤可不便宜,去药房买,五块灵石才一小包哩! 崔奶奶自己种灵植,配药汤,这才能让母亲、大伯和堂兄都泡得上。” 外面的人都说,崔老婆子有本事,以一己之力供养三人修仙。 江幼菱却知道,崔奶奶持家殊为不易。 耗费钱财供养院中三人,不仅将她日常所挣灵石耗费一空,更是搭进去不少老底。 甚至连陈家祖上传下来的那几亩灵田,都典卖了出去。 “唉!祖母这是何必呢,大伯根本就不想去太玄宗当仙徒。所谓仙徒,说得好听,不过供仙人差使的杂役罢了。” 圆脸少女苦着一张脸,“说实话,我也不想去,舒舒服服在家里呆着不好么?” 江幼菱没有接话,她是从外边来的,不是伏妖城的人,见识过许多起妖魔吃人的事。 如果有机会进太玄门——哪怕只是杂役,她也是挤破头了都愿意的! 可惜,像她这种外地来的流民,虽然在陈家有了安身之地,却并非从祖上起就依附于太玄宗的良民,不符合太玄宗招收仙徒的条件。 至于太玄门的正式弟子,他们这种生来就没有灵根的人,就更不用想了! 江幼菱眼神有些黯然,却很快调整好心情。 “崔奶奶也是为你们好,去太玄宗当仙徒,不仅能学本事,而且受人尊敬,比商铺里的管事,还要出息呢!” 圆脸少女却依然苦着脸,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我娘和大伯从十五岁起,就开始备考,至今已经十几年了,却连第一轮的文试都过不去。 谁不知道进了太玄门一辈子就有着落了,可仙门是那么好进的吗?” 江幼菱没再说话,仙徒是替仙人们办差事的,虽是凡人,却也要求文武俱全,能通过考核的都是佼佼者。 圆脸少女还待再说,见祖母推门而出,吓得不敢再言。 这老妇满脸沟壑,头发却梳得一丝不乱,手执藤条,肃沉着一张脸,正冷眼来回打量着浴桶中的三人。 ——她的儿子、女儿和长孙。 见孙儿痛昏,她一藤条不轻不重的甩在少年的身上,生生把少年打醒。 口中轻呵,“睿哥儿,忍着点,昏过去了,这药效可就糟践了。” 少年如小兽般呜咽一声,眼圈通红,手指死死扣住浴桶边缘,被迫承受着药汤的折磨,时不时发出几声痛呼。 见儿子忍得辛苦,中年男子有些不忍,“母亲,睿哥儿才十七,今儿的药效,是不是有点过了……” 话头未落,老妇凌厉的眼神便已扫来。 “距离大考仅剩一月之期,怠慢不得!” 中年男子立刻如鹌鹑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做声。 儿啊,不是为父不帮你,实在是你祖母太凶了啊。 中年男子哑火,老妇却仍不满意。 “这点痛苦都忍受不了,还想进太玄宗?放轻松!用我教你们的呼吸之法,一点点吸收药力……” 一炷香后,折磨人的药浴终于结束,药汤也从一开始的黑色变得澄清透明。 浴桶被收走后,院中便只剩下湿漉漉的三人。 崔老妇抬手朝着三人一指,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刚从浴桶中出来、浑身湿透的三人,立刻就变得干爽起来,浑身上下都找不到半点水珠。 中年男人露出一个讨好卖乖的笑,“娘这一手仙法,越来越高明了。” 老妇却不领情,冷哼道,“不过控水小术耳,等你等入了太玄宗就知道,比这精妙的术法多得是。” 中年男人一哽,讷讷无言。 其余两人也不敢说话,在各自的位置上盘膝坐好。 药浴结束,该上早课了。 崔老妇眼神朝角落里的水缸一瞥,像是透过水缸,看到了躲在后面的两道身影。 “瑜姐儿,明年你就十五了,过来听讲。” 陈瑜垮着一张脸,对江幼菱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不情愿地挪动步子,在堂兄的身旁坐下。 她拿起堂兄递过来的册子,小声读起了册子第一页的《太玄古诀》。 “悠悠太玄,上古之源。 鸿蒙未判,大道先天。 云生紫府,月照玉渊……” 听到这里,崔老妇忽然开口问道,“瑜姐儿,你来说说,这紫府指的是何处,玉渊又作何解?” 陈瑜抬起头,一脸茫然。 崔老妇压下心底的失望,目光转而看向长孙,“睿哥儿,你来作答。” 陈睿立时满头大汗,冥思苦想道,“这紫府,乃是仙人的居所,玉渊,是,是……” 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崔老妇心中愈发失望,正要让女儿来解释这两个词语的意思时,却听陈瑜忽然道。 “幼菱一定知道!” 迎着祖母凌厉的目光,陈瑜头一点点低了下去,却仍自坚持道,“虽然这两个问题我答不上,但幼菱肯定知道答案!” 江幼菱,赘婿江明宇入赘陈家时,带来的前头女儿,在陈家是很不起眼的存在。 平时自己上早课时,那女娃子会躲在水缸后边偷听,崔老妇对此心知肚明,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骤然被陈瑜点名,躲在水缸后边的江幼菱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偷听的事被发现了! 崔奶奶会怎么罚她? 用藤条抽?泡辣椒水?还是罚她不许吃饭? 却在江幼菱心神慌乱之际,挡住她身形的水缸被崔老妇以术法之力移开,少女彻底暴露在众人眼皮子底下。 第二章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崔老妇看向无处可躲、满脸窘迫的江幼菱,依然绷着一张脸,“幼菱,你可知紫府、玉渊是何意?” 江幼菱红着一张脸,吐字却清晰。 “《上清经》载:‘紫府者,上清九霄琼阙,天帝理政之所’,是以传言紫府为仙人居所; 玉渊者,瑶池别名也,乃群仙饮宴之仙池也。 不过在《太玄古诀》中,紫府、玉渊却并非仙人居所、和仙池之意。” 听到这里,崔老妇眉头稍微动了动,“那你说,应作何解?” 江幼菱轻舒口气,缓缓答道。 “紫府,上丹田也,又名泥丸,神魂之居也。位于眉心向内三寸,印堂与百会穴交汇之处; 玉渊,下丹田也,俗称气海,乃藏精养灵之所,位于脐下三寸,气海穴与关元穴之间。” 崔老妇闻言未置一词,崔老妇的女儿陈灵,却是对江幼菱这个便宜女儿刮目相看。 早先便听夫婿江明宇说起,幼菱此女颇为聪敏。 她原本还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不过是对方爱女之心罢了,今日方知,此女靠着听墙角就能记下这么多知识,确实当得起聪敏二字。 再看看自家亲女,与江幼菱同岁的陈瑜,正双眼放光地盯着江幼菱,满脸崇敬之色,恨不得为她摇旗呐喊。 陈灵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只觉得没眼看。 满堂寂静,江幼菱正惴惴不安,担心给父亲引来麻烦之际,却听崔老妇问道。 “你可会背《太玄古诀》?” 见江幼菱点头,她缓和了神色,“背来给我听听。” “悠悠太玄,上古之源。 鸿蒙未判,大道先天。 云生紫府,月照玉渊。 星移物换,一念千年。 渺渺仙踪,乘风御虚。 剑鸣九霄,霞举天衢。 丹炉火冷,真符字孤。 谁证玄境?太乙归无。 青鸾啼夜,白鹤眠烟。 尘劫轮转,沧海桑田。 问道何极?太玄之巅。 玄机参破,即是真仙。” 太玄古诀通篇九十六字,并不难背。 江幼菱在心中早已默读过此古诀数百遍,此刻徐徐背诵,颇有些信手拈来之感,一丝滞涩也无。 崔老妇多了几分耐心。 “悠悠太玄,上古之源,你且说说——这太玄二字,作何解释?” 江幼菱思忖片刻,“《道德经》有言: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 此太玄二字,并非宗门之名,而是大道之体也。” 众人侧目,崔老妇眼中露出几分赞赏。 “那‘鸿蒙未判,大道先天’这两句呢?与《清静经》‘大道无形,生育天地’有何关联?” 江幼菱略一思索,继续作答,“此句言太玄之道早于混沌初开,大道先于天地而存。 《清静经》所言‘无形’正对应‘未判’之态,二者皆指道体虚无本性。” “那‘丹炉火冷,真符字孤’呢?是不是意味着道法凋敝,仙路断绝?” “非也,火冷喻指火候已毕,符孤指万法归一。 《悟真篇》云‘恍惚之中寻有象,杳冥之内觅真精’,此时不执火候、不迷符箓,方见本来面目。” “善!” 饶是一向严苛的崔老妇,听了这番回答,也忍不住抚掌而赞。 赞赏之余,不免又觉得惋惜。 这江幼菱怎么就不是她的亲孙女呢? 若是她的亲孙女,有她亲自教导、调配汤药,不出三年五载,必能考入太玄宗。 崔老妇心中遗憾更甚,看向江幼菱的眼神中多了分怜惜。 “往后,你坐瑜姐儿旁边,想读书,便光明正大的读。” 江幼菱大喜,“多谢祖母!” 有了江幼菱作对比,崔老妇对自家这几根朽木愈发失望。 “连太玄古诀都学不好,还谈何寻仙问道,尤其是你——睿哥儿!罚你将太玄古诀抄一百篇!瑜姐儿入门晚,就抄三十遍吧!” 崔老妇烦闷地揉了揉眉心,令其余人继续温书后,转身回了屋子。 崔老妇走后,气氛为之一松。 大伯陈勇率先放下书,坐姿也变得松垮,小声抱怨道。 “娘真是魔怔了,我们是凡人,却非要逼着我们入仙门,给仙人当奴仆有什么好的? 依我之见,还不如抓紧时间多生几个娃儿,运气好生出个有灵根的,那才叫光耀门楣呢!” 陈灵不悦地皱了皱眉,冷声道。 “灵根者百里挑一,岂是你我随意就能生出来的?大考在即,还望大哥殷勤温书,莫要辜负了娘的一番苦心才是。” 陈勇无奈。 “我就是不忍辜负娘的苦心,才不愿考这劳什子仙徒。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料,却被娘拘着性子……还有那药浴,不知浪费了多少灵石! 幼菱这娃子倒是有些天分,可偏偏她不是我们陈家人!连参与考核的资格都没有。” 陈灵也沉默了。 这些年,娘一意孤行,以一己之力供养她和兄长,指望他们能考入太玄宗。 可考了十几次,他们连第一关的文试都过不去。 每月一次的药浴,早已掏空了家底。 陈家也从康实之家,沦为远近有名的贫困户和笑柄。 侄儿满十五岁之后,娘要供养的又多出一人。 瑜姐儿今年也十五了,看娘的意思,似乎是打算咬牙一起供了。 可瑜姐儿同样不是读书的料啊…… 娘已有七十五岁高龄,她实在不忍心,让娘如此辛苦维持家计,供养一大家子。 正思索间,却听瑜姐儿道,“幼菱,你帮我看看这一处,‘天生天杀,道之理也’,既然生死乃大道之理,为何还要修道追求长生?” 陈灵下意识屏息,听少女作答。 “长生非违天,恰是‘盗机逆用’。如四季轮回中守其根,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知常不殆,亦为深根固柢长生久视之道。” 陈灵正细细品味话中真义时,却听女儿嘟囔了一句,“好难啊,听不懂。” 不由心头火起,怒斥道,“听不懂就多学、多记!祖母让你抄的诗诀抄完了吗?成天和菱姐儿呆在一起,怎的就没她半份聪慧?” 陈瑜吓得一激灵,埋头抄书,不敢再言。 江幼菱也低下头,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惜了,唉!怎得你偏偏就姓江呢?要是姓陈该多好。” 陈勇小声嘀咕道,“不过身份的事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你既入了我陈家,只要开祠……” 第三章 承蒙垂询,幼菱不才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心中一动,正要细听,却听她名义上的母亲陈灵神情不耐地打断道。 “大哥,母亲以古稀高龄,供养我们几个已经够累的了,你忍心让她负担更多吗?” 陈勇讪讪闭嘴,再不敢提这茬。 江幼菱心中失落,但寄居陈家这两年,陈家人对她不错,她也不愿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崔奶奶更加辛苦。 是以她很快便收拾好了心中的那份失落,神色如常地看书。 陈灵将她的神色看在眼底,见她脸上并无怨怼之色,暗自点头。 待早课结束后,几人照常站桩、打熬筋骨。 正在江幼菱拿不准自己该干什么时,却听陈灵道,“幼菱,你随我来。” 陈瑜想偷偷摸摸跟来,被陈灵瞪了一眼后老实了。 江幼菱跟随陈灵出了内门,来到了外边的独立院子。 确认四下无人后,陈灵才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板着脸道。 “幼菱,我要考校你的学问。” 江幼菱原本还有些不安,以为是自己风头压过了陈家两位同辈,惹得母亲不快。 一听对方要考校自己学问,心忽然就安定下来了。 “承蒙垂询,幼菱不才,愿竭尽所能答长辈之问。若有疏漏,万望训示。” 陈灵定了定心神,搜肠刮肚地开始出题。 “‘道可道,非常道’,既然道不可说,老子为何还著五千言?这不自相矛盾吗?” 江幼菱答曰,“非也,正如以指指月,指非月却可示月之方向。五千言是‘损之又损’的扫相之言,终为使人悟不可说之妙。” 陈灵再问,“《参同契》言‘金来归性初,乃得称还丹’,‘金’指什么?如何‘归性’?” 江幼菱再答,“金是先天一气,性即本来面目。‘炼精化炁是初关,炼炁化神性自见’,心息相依时,元神自现即是归性。” 陈灵蹙眉,绞尽脑汁又回忆起一道难题。 “吕祖言‘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为何又要诵经持咒?” 江幼菱不假思索道,“忘言是究竟,诵持是舟筏。如用药治病,愈后不需药,未愈需依方。” “《列子》说‘无极之外复无无极’,与道之“守中”如何统一?” “无穷之外更无穷,正显‘中’非方位。如百千陀罗尼,不出方寸灵台。” …… 陈灵烦闷地抿了抿嘴,自己在考核中遇到的难题,居然没一道能难住她! 这江幼菱脑子是什么做的?怎的就这般好使? 还说什么“若有疏漏,万望训示”,她要是有对方这份聪敏劲儿,何至于参加了这么多年大考,每每都被第一关的文试刷掉? 陈灵轻轻吐气,“算你过关,不过接下来,我要考校你的身手,看招!” 陈灵话音刚落,一记右直拳朝着江幼菱直直砸来。 江幼菱心中一慌,身体下意识后仰,避开这一拳。 陈灵的下一招却已杀来,一个抓腕砸肘,直接把江幼菱给放倒了。 “太弱了!” 陈灵收功,审视着倒在地上的少女,竟有种小小找回场子的扬眉吐气感。 “就你这小身板,哪怕过了文试,也会被武试给刷掉!” 江幼菱抿嘴,神情有些黯然。 母亲和大伯他们在站桩、打熬筋骨的时候,她其实是有偷偷跟着练的。 但一来,她照猫画虎的招式不得章法。 二来她从未泡过药浴,身子骨缺少药物的滋养,到底是弱了些。 如果……如果她也能泡药浴,和他们一起打熬筋骨,她才不会输呢! 江幼菱默默从地上爬起,向陈灵拱了拱手,沉默离开。 目送江幼菱身影消失,陈灵心情颇好地勾唇一笑,“到底是孩子心性,被我打败了,很不服气啊。” 在原地发了一会呆后,陈灵进了母亲的屋子。 崔老妇在房中吐纳练功。 身为凡人,哪怕以灵气夜以继日地侵染身体,让身子有了暂时容纳灵气、修习术法的能力。 这些暂存于体内的灵气,也会以缓慢的速度,自体内渐渐散溢。 想要维持这一身修为,就得日日修行、纳气。 陈灵进屋后,没有惊扰母亲,而是耐心地候在一旁。 一个时辰后,崔老妇睁开眼睛,依然没去看候在一旁的陈灵,而是走到中厅,取了三炷香点燃,对着上方供奉的神龛行了叩拜之礼后,才看向陈灵。 “练功时间不去练功,说吧,什么事?” “母亲,幼菱的脑瓜子也太聪明了吧,我方才考校了她的功课,出了好些难题,都没能难倒她呢!” 崔老妇瞥她一眼,像是透过陈灵故作夸张的言辞,直抵内里。 “你是替那丫头而来?” 被母亲看穿心思,陈灵大方承认了。 “是,我觉得她是个好苗子,虽然体魄差了点,但她年纪轻,只要泡个三年两载的药浴,就能赶上来。” 崔老妇强调道,“她姓江,不姓陈,是外地人,不满足太玄宗招收仙徒的条件。” 陈灵据理力争。 “但她既随她爹入赘我们陈家,也算是陈家人,只要娘亲开祠设坛、举行祭祖大典,就能把她的名字写入族谱。” 崔老妇眉心蹙起一道凌厉的竖横,“荒唐!她并非我陈家血脉,如何能入族谱?” “怎就不行?” 陈灵寸步不让,“江明宇既入赘我陈家,那他的女儿合该是陈家人,只要娘请族叔做个见证,没人会阻止江幼菱上陈家族谱。” “就算上了族谱,又能如何?” 崔老妇挺直如松的身姿,在这一刻,竟露出些许苍凉的老态。 “我唯一的心愿,就是陈家后继有人,不求一朝得道,鸡犬升天,但求得仙门庇佑,后世无忧。 是以我竭尽全力,供养你和你哥,寄望于你们考入太玄……” 陈灵眼眶有点湿润,母亲为他们付出的,真的太多了。 是她无能,对不起母亲的殷切希望。 陈灵跪在地上,深深叩首。 “母亲!女儿无能,苦读十余载,始终被太玄拒之门外,实在没有信心,去争太玄仙徒之位! 江幼菱虽然非我亲出,但她毕竟唤我一声母亲,恳请母亲将教导女儿的心力,垂泽幼菱,则门楣共荣矣!” 第四章 幸列谱牒,沐浴膏泽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看着跪在面前的女儿,崔老妇叹了口气。 “你想明白了吗?你努力了这么多年,一旦放弃,可就前功尽弃了。虽说以凡人之身,证得大道者寥寥,但天道留隙,总归是有一线生机。 你确定要放弃这份机缘,转让给江幼菱吗?” 陈灵心神微震,要说放弃,总归是有些不甘的。 但她很快便割除掉心中那些纠缠的情绪,沉声道,“女儿已经想好了。” 崔老妇眼底浮现出怒色,“距离大考仅余一月,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放弃吗?” 陈灵唇角勾勒出一抹苦笑,若能踏雪至山巅,一展凌云志,谁愿言弃? 只可惜自家人知自家事,武试她其实是有几分把握的,可偏偏第一关的文试,就像是一道天堑,横亘于她与太玄宗之间。 陈灵再次叩首,“女儿自知弩钝,才不堪用,强持徒劳,不若早辍。” “罢、罢、罢!” 崔老妇喟然长叹,“既然你已作出决定,那我也没什么好劝的了,只是大考将近,就算你把自己的资格给了幼菱,今岁她也难登仙门。” 陈灵张口,欲言又止。 崔老妇觑她一眼,“有话直言。” “母亲昔日曾言,若得四清养神汤之助,哪怕是从未打熬过筋骨的稚子,也有暴虎冯河之力。” 崔老妇怒目圆瞪,“你可知这四清养神汤,价值几何?” 陈灵有些尴尬,却轻咳一声。 “娘既然答应了,让幼菱替我参与大考,何不将这好人做到底,省却幼菱三年苦熬? 以幼菱之才,若能得四清养神汤之助,必能一举夺魁,荣登仙门! 她早一日进太玄宗,他日出人头地,也能早一日回馈我陈家啊!” 崔老妇沉吟不语。 陈灵忍不住央求,“母亲……” 崔老妇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容我三思。” “是。” 陈灵也不敢将母亲逼太紧了,行礼之后便要离开,却在出门时听到一句吩咐。 “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回去后记得把我教你们的养身功多练几遍。” 她都不必参加大考了,练功还有什么用? 正不解时,听到母亲一声叹息。 “幼菱有你这个当母亲的替她操持,难不成我身为母亲,还能不为自家女儿着想么?无论如何,今次大考你不得缺席。” 陈灵眼眶一热,含糊应了声“是”,仓皇离去。 翌日,黄道良辰,宜开祠设坛,以祭祖事。 崔老妇请来陈家族人作见证,让江幼菱行祭拜之礼后,将她的名字纳入了族谱。 外姓人入族谱,这可是稀罕事,不少人听到了风声,凑到陈府门前瞧热闹。 “崔老婆子闹出这么大阵仗,就是为了收养一个孙女?没必要吧,她又不缺孙女。” “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听说这江幼菱入了崔老婆子的眼,崔老婆子她记入族谱,是想供她进太玄门呢!” “嘶!崔婆子疯了不成,供养子孙辈四人还嫌不够辛苦,竟然连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姓孙女都供上了!” “谁说不是呢,都这般年纪了,本该颐享天年,却非要求那劳什子虚无缥缈的仙!也不想想,求仙问道,是我等凡人该做的事吗……” 崔老妇有修为在身,耳聪目明,却宛如听不到门外那些议论声一般。 恭送完几位族人后,她吩咐众人温书,而后看向江幼菱,“幼菱,你随我来。” “是。” 江幼菱跟随崔老妇走进房中,脑子还有点晕乎乎的。 她也不知道为何,崔奶奶会突然让她进行祭拜陈家先祖,还将她的名字郑重地写进族谱。 崔老妇一眼便看出少女的困惑,只道。 “你母亲昨日找我,请求我将你记在陈家名下,还执意让你参加太玄门的大考。” 江幼菱吃了一惊! 竟是母亲…… 可昨日考核时,母亲对她的身手,分明是不满意的! “你母亲不忍心你之才能被埋没,所以自愿放弃参考资格,换得你一线仙缘。” 江幼菱动容。 不过短短两年母女情分,母亲竟为了她牺牲至此…… 江幼菱深深一拜,“幼菱承蒙陈家收留已是大幸,还请祖母收回成命!” 崔老妇紧绷的嘴角泄出一丝笑意,却又很快收敛。 “既然是你母亲拳拳爱女之心,我又怎好阻拦?大考在即,只望你勤学善思,莫要辜负你母亲厚望!” 江幼菱只觉喉头哽咽,匆忙低头,“母亲和祖母大恩,幼菱定不敢忘!” 崔老妇拉开帘子,一斛早已准备好的药汤出现在两人面前。 药汤呈翠绿色,与母亲和大伯平日泡的药浴不太一样,闻起来还有几分药草的清香。 “这是四清养神汤,配合呼吸之法,能助你激浊扬清、固本培元。” 崔老妇简单介绍了一句,见江幼菱呆立不动,不由蹙眉催促,“愣着作甚?还不快快沐浴汤药?” 江幼菱回神,眼中晶亮,“是!” 连忙除去外衣鞋袜,探身入内。 药汤如融化的暖玉,触之温热,热气顺着毛孔丝丝入里。 肌肤似有蚊虫噬咬,酥麻中带着些许刺痛,让江幼菱不禁轻哼出声。 崔老妇提点道,“注意呼吸节奏!吸气时鼓腹入静,呼气时收腹沉心,呼吸之间,阴阳自见!” 江幼菱闭目,竭力让呼吸变得愈发绵长,只是那汤药带来的痛痒,却让她难以集中精力。 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十分漫长且难熬。 更磨人的是,随着药力开始起效,自肌肤上传来的酥麻刺痛感,渐渐加重,到后来,更是渗透到了骨子里,让她忍不住乱了呼吸。 呼吸一乱,那些不适当感觉反倒消失了。 她有些贪恋这片刻的舒适,没有立刻调整呼吸。 下一瞬,崔老妇严厉的声音响起。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正所谓,饥寒是辟谷之始,劳苦乃导引之师,心苦为坐忘之阶。 汝今所受,莫非天赐道粮,胡不珍而炼之?” 江幼菱心神触动,立刻驱散了心底的那丝懈怠,吸气入静、呼气沉心。 数息之后,那股骨子里的酥麻感再次袭来。 第五章 行拳形意,心亦通明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只是这次江幼菱有了准备,自是比先前那次坚持得久了些。 足足坚持了一百息,直到浑身发热,那股酥麻之感,渗透到了五脏六腑,呼吸才渐渐紊乱。 这次,崔老妇没有立刻出言相催,而是在心里默默数了十息后,才柔声开口,引导着江幼菱继续以呼吸之法,吸收药力。 如此反复,直到斜阳冉冉、暮霭沉沉,这一斛翠绿的汤药,才褪尽了颜色。 江幼菱睁开眼睛,只觉神清气爽,一日未进食,不仅不觉饥饿,体内反而有使不完的劲,恨不得打几套拳才舒坦。 崔老妇观其神色,心中亦暗暗惊异。 下血本给对方调了这四清养神汤,原想这小丫头能吸收六成药力就不错了。 没想到她的忍性居然这般好,居然将这药力吸收了足足九成。 如此资质和心性,难怪灵丫头那般推崇。 仔细栽培一番,说不定还真能在本次大考上,考出个好名次。 至于所耗灵石……罢了,她老婆子还有点老底。 实在不够的话,就舍出这张老脸,再去借点。 苦熬几年,等几个不成器的子孙进了太玄宗,就能轻省多了。 崔老妇心思一动,到嘴的话变成了,“可站过桩?” “站过。” 江幼菱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我是照着母亲他们的动作自个儿练的,练得不好。” 崔老妇不置褒贬,只道,“起个式子看看。” 到庭院里,江幼菱摆出了架势。 双脚分开与肩宽,脚尖微微向前,膝盖微屈,挺直脊背,让身子缓缓下沉,双手抱圆,尽力放缓呼吸的速度。 崔老妇微微颔首,“还算不错,不过这形意拳的桩,与寻常的桩子不大一样,我展示一遍,你且看好。” 崔老妇双手一张,如大鹏展翅,屈身而下,单脚点地。 她一边缓缓运功,一边讲述要领。 “所谓形意拳者,又叫“心意拳”、“六合拳”。何谓六合?即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 内外相合,则拳法刚猛简洁,崩拳似箭,炮拳如雷。” 话音落,崔老妇旋身,一拳砸出,气势浑然,哪里还有半份老态? 江幼菱看得目不转睛,心中对崔奶奶的崇敬又多了几分。 一套拳走完,崔老妇缓缓收功,看向江幼菱。 “记住了吗?” “记是记住了,但是有几个动作……” 江幼菱说着,就想照着崔奶奶方才演示的那样摆出架势,结果却始终不得其法,还差点把自己绊了一跤。 崔老妇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没关系,不着急,慢慢来,把我之前演示的拳法,从头至尾走一遍看看。” 夜分素晖,玉漏初沉。 溶溶月宛在庭院上。 庭院中,一老一少终于把这套形意拳打完。 “勉勉强强有点样子了,今日夜色已晚,明日再练吧。” “是。” 江幼菱借着月光踏出院落,回了自己屋子。 如此深夜,屋子里居然还坐着一道身影。 走近了,江幼菱认出来人,“父亲。” 江明宇一早就想找女儿问问,事情的具体经过,哪成想,女儿一大早就被母亲叫走,直到子时才回来。 酝酿已久的问讯,通通化作了心疼。 “累坏了吧?” “不累!” 在父亲面前,江幼菱方显出几分孩子气,双目放光,兴奋道,“爹爹,今日祖母让我泡了药浴,还教了我拳法呢!” 江明宇笑笑,“你母亲同我说了,说是让你参加今年的大考。是不是很有压力?” “有点。” 江幼菱坦然道,“那些书我看几遍就能诵,多诵几遍就能解其意,但是拳法还是头一回接触,还不知打得如何呢! 而且母亲说,我的身手实在不够看的,怕是会被刷下来……” 说到后面,语气渐渐低落。 江明宇愈发心疼这个懂事的女儿,摸了摸她的头。 “别怕,你母亲和大伯考了十几次都不中,你堂兄考了两次也没中,怎么到了你这儿,就要求你必须一次就中了?” 江幼菱依然面有忧色,“可是祖母太过辛苦,我早些中考,也能让祖母少些负担。” “这些都是大人的事,本不该让你操心。” 江明宇拍了拍女儿肩膀,故作轻松地道。 “你爹难道是吃干饭的不成?我找了份工,每年可得不少灵石,大不了你花了陈家多少灵石,我上工还他们便是!” 江幼菱抿嘴一笑,没有拆穿爹爹的话。 凡人能找到什么挣灵石的好差事呢?她心里清楚,爹爹辛苦上工,一年所得,最多不过两三灵石而已。 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安慰她。 “好,那女儿今后全赖爹爹照拂了。” 父女俩叙了一会儿话,送走父亲后,江幼菱躺在床上。 只觉前路生辉,暗喜不禁。 接下来的时日里,江幼菱每日读书练功,从无懈怠。 三日一药浴,五日一较技。 江幼菱渐觉身轻如燕、筋如铁石、气力见涨,与一月前相比,颇有些脱胎换骨之象。 外面人得知崔老妇当真连个外姓孙女都供上了,皆哂笑之。 “为了供出个杂役如此耗费灵石,崔老婆子当真是修仙修入魔了,忘了自己还是个食五谷的凡人!” “修一辈子的仙,除了能多出十几二十载的寿元,还有何用?真不知有什么好修的!” “是哉!有这灵石还不知置办田地良宅,快活逍遥一生来得痛快!” 某日,崔老妇忽召集家中众人,问话。 “如今外头传的那些闲话,你们怎么看。” 陈勇觉得外边那些人,说得其实有点道理,母亲对于修道一事太过执着,以致于人都有些魔怔了。 但这话他不敢说,于是低头不语,只当屋子里没自己这号人。 陈灵心有戚戚,一则愤慨于母亲满腔仁心被人曲解,二则自惭学识微末不能一舒母亲之郁,反而叫她老人家更加辛苦。 是以神思哀伤,自责难言。 见满室寂然,崔老妇看向长孙,“睿哥儿,你怎么看?” 第六章 仙缘垂赐,末学忝列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陈睿双手握拳,神情隐忍不忿。 “一些嚼舌根的闲话罢了!祖母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没得气坏了身子。 仙徒虽然不比正式的仙门弟子,却也一只脚跨入了仙门门槛,乃大造化! 等我过了大考、入了太玄,那些人自不敢小瞧了祖母!” 崔老妇稍感安慰,面上带出些淡淡笑意,又看向另一人。 “瑜姐儿,你以为呢?” 陈瑜想了想,“孙女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祖母想让我们进太玄宗,孙女定会竭尽全力,让祖母满意。” 崔老妇点点头,看向最末一人。 “幼菱觉得如何?” 江幼菱坐直了身子,答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太玄宗仙门之地,纵为洒扫之役,亦得习真诀以立身,窥天道而觅长生,岂同尘俗碌碌,虚掷春秋者乎? 承蒙不弃,幼菱诚惶诚恐,必当勤勉自励,恪守祖训,以副慈亲严君之望。” 崔老妇心中熨贴,只觉这话说到自己心坎上了,于是安排众人温书,又单独召见江幼菱,殷殷问话。 “幼菱可知,太玄所设考校,几重关隘?” 答曰,“一文试,考校学问与悟性;一武试,考较身手耐力。” 崔老妇默然颔首,而后道,“除却文试、武试外,还有一关,考校弟子心性、机变之才。汝需当留心尔!” 随即,将通过这第三道关隘的要领,徐徐道来。 江幼菱一一记下,心中暗自感慨仙门规矩之多、考核之难。 不过擢选一小小仙徒,就设重重关卡,想成为正式的仙门弟子,难矣! 怪道母亲和大伯考了那么多年,依然榜上无名。 时间匆匆流逝,眨眼便到了正式考核之日。 陈家一门四考生,备受瞩目。 “快看,那个便是崔婆子新收的孙女,瞧上去倒是精神。” “遥想当年,陈家一门三仙徒,也曾是远近有名的大户,但随着陈老爷子仙去,陈家大郎意外身殒,这陈家也渐渐衰落下来……” “崔婆子憋着劲逼迫子女向学,是想光耀门楣,再现往日荣光呢,可惜时移世易,如今太玄实施举荐之制,严其遴选,仙徒者寡……噫嚱,可悲,可叹!” 旁人的议论,崔老妇恍若未闻,只叮嘱家中几人,“先前在家中告诫你等的话,记住了吗?” “记住了,母亲(祖母)!” 崔老妇微微颔首,“且去吧,吾于此静候佳音。” 江幼菱最后看了崔奶奶一眼,跟随母亲、大伯和堂兄的步伐,跟随一众考生,入了问道殿。 问道殿极广,可容数千人,江幼菱四人混迹于人海中,渺然如烟。 上首立一老翁,如云中白鹤,缥缈孤高。 老翁负手而立,有仙卷自其身前漂浮而起,徐徐展开。 “今我太玄仙门,承天道之运,秉仙缘之机,特开山门,擢选仙徒若干。 凡年满十五,心性坚韧,无作奸犯科者,皆可前来应选。 既入太玄,需耐得清苦,守得本心,料理灵田、洒扫殿宇、侍奉丹炉,皆需尽心竭力。 纵无仙缘根骨,亦可入我门下,若日后勤修苦练,未必不能得传正法,一窥仙机。 凡欺瞒偷盗、心术不正者,一经查实,立逐出山门,永不录用。” 声如洪钟,震耳发聩,阶下数千人莫不应是。 老翁挥手,数千卷纸卷纷飞而下,如白雪漫天,却又不偏不倚地飞至每一考生面前,纹丝不乱。 复又于阶前燃香一柱,告众考生曰:“此香燃毕,则文考毕耳。” 有复考者,如陈灵、陈勇,对仙翁这等手段见识过多次,早已是见怪不怪,拿起试卷便开始作答。 有初考者,如江幼菱者,对老者这一手仙术倍觉惊艳,然高香燃起,烟霭袅袅,遂不敢再分心,凝神看卷。 心中有定计,落笔定乾坤。 墨落纸间,笔走龙蛇,字字如珠玑倾泻。 然周围考生,无不蹙眉苦思、下笔艰涩,更有甚者,抓耳挠腮,如坐针毡。 一注高香燃毕,答卷无风自飞,哀嚎四起。 有死死揪住答卷不放者,“仙人容禀,这道题我还未答完,求您再宽恕一刻钟罢!” 有痛哭流涕者,“完了!这次又考砸了,这可如何是好!” 有哀莫大于心死者,嗟然叹曰,“石阶踏破鞋磨穿,挑水登山总枉然。 灵根未醒仙缘断,独对寒灯数流年。” 仙翁微微摇头,招来一阵风,将众人送至殿外。 陈灵愁眉不展,“兄长,今次你考得如何?倒数第二题是如何答的?” 陈勇神情平静,细看却有淡淡的视死如归之感,“还能怎么答,用笔将问题誊抄一边,让试卷看上去没那么空。” 陈灵无语扶额,心中恐慌感反而退减了些。 她定了定神,又看向一旁颇有些心不在焉的侄儿,“睿哥儿呢?” “啊?” 陈睿眼神飘忽,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自家姑姑。 陈灵见此,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算了,原也不该指望你们两个……幼菱呢?” 陈灵左右四顾,却见江幼菱自台阶上徐徐而下。 山市喧嚣,众人哭嚎,偏少女沉着静气,风华自成。 陈灵躁动的心忽然就静下来了。 是了,她拿历年那些难题考校过菱姐儿的学问,皆对答如流。 若是连江幼菱都过不了这文考,那这文考,再无一人能过矣。 江幼菱似有所感,看到了人群之中的陈灵,快步走了过来。 “母亲。” 陈灵心中浮起万千思绪,又很快将这些心思掩去,“一刻钟后,仙长会宣布文考结果,在此稍候即可。” 江幼菱点头,耐心等候。 一刻钟后,那鹤发仙翁果然再次现身。 他甫一踏出殿外,那些喧嚣哭嚎声,便如潮水般褪去,化作满山寂静,只余禽语啾啾,虫鸣哳哳。 清风拂过,仙翁徐徐展开手中仙卷。 “以下念到名字者,可参与第二试武考,其余人等,速速离去。” 众人心揪,皆凝神细听,唯恐错漏了自己名字。 “江幼菱、徐客、叶藏舟、沈盈舒……” 江幼菱之名,赫然位于榜首。 第七章 少年意气,较艺肇启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少女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却又很快隐去,如微风拂过,小荷轻掀。 陈灵轻吐出一口浊气,心道,哪怕菱姐儿今次落第,文考第一的成绩,也算是对母亲有了交代。 此念头刚起,她便暗自呸了一声。 这些时日,菱姐儿何等用功,她也是看在眼里的。 有四清养神汤之效,再加上菱姐儿勤勉之功,必能一举登仙,让那些多嘴饶舌之人无话可言! 陈灵按下心绪,心存一丝希冀,以期从仙翁口中听到陈家人名字。 可直到仙卷被合上,位于上首的仙翁懒懒抬眸,撂下一句,“无关人等,即刻下山”时,也没能听到一个期望的名字。 虽早有猜测,亦免不了心中失落。 陈勇倒是对这一结果十分坦然,临下山前,还不忘拍了拍江幼菱的肩膀。 “出息了啊,侄女!好好考,大伯在山下等着你的好消息,哈哈!” 陈灵也压下心中失落,细细叮嘱。 “第二关的武考,切不可掉以轻心,虽有仙人旁伺,然武考凶险,受伤、殒命者年年有之,需以性命为重,不可蛮干,切记切记!” “母亲宽心,幼菱省得。” 落榜之人下山后,仙翁宣布武考将于半个时辰后开始。 江幼菱正准备找个地方休憩片刻,却有一佩剑少年走至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就是文考榜首,江幼菱?” 少年看着她,目光有好奇,有打量,还有着淡淡的敌意。 江幼菱打量着少年,见此人眉目轩昂,负剑而立,自有一段嶙峋气度,不由在心中称赞。 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不禁笑道,“单衣过洛阳,未染旧时狂。振剑三千里,孤光破大荒。少侠好气度!” 徐客的脸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什、什么气度不气度的,你这人真怪,我问你话,你反倒作起诗来了!酸、酸死了!” 江幼菱笑道,“抱歉,我见你气度卓尔,肝胆峥嵘,忍不住就想作诗,勿怪,勿怪!” 徐客故作不约地瞪她一眼,那丁点因为魁首被夺的敌意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满腔被人夸赞后的欢喜。 他轻咳一声,“看在你说话好听的份上,我就不同你计较了,我叫徐客,认识一下?” “江幼菱。” 江幼菱拱手作礼。 “文考魁首被你得了,但武考魁首就不一定了,我可是自三岁起就学击剑,十岁那年,还射过鸿鹄呢!” 徐客自得道。 “幼菱不擅剑术,只通一些微末拳法,甘拜下风。” 徐客满意了,转而安慰道。 “不擅剑术也没什么的,这武考嘛,虽是考较身手和耐力,却也未必是以武力高低定胜负,你也不必太过担忧。” 江幼菱忍笑,“是,徐公子说得对,我一定会竭力而为。” 徐客按剑而来,离去时,却是眉眼含笑,最后还留下一句。 “你这个朋友我交了,要是武考时本公子行有余力,替你挡个一招半式也不是不行。” “铛——” 一声悠长的钟鸣自山林间响起,惊起鸟雀无数。 “武考即刻开始,考生需得在一个时辰之内,去对面云雾上中取来猴儿酒一壶,如无必要,不可伤及猴儿,便算是通过考核。” 众皆哗然,不少人面露难色。 “一个时辰,攀岩于两山之间,时间未免也太过紧迫!更何况还要去取那猴儿酒!还不能伤害猴儿——这次的武考,也太难了吧?” “太玄宗既言广收门徒,何故虚设云梯?使我等凡俗之辈,求仙无门?” “那云雾山的猴儿可不是好惹的,它们三五成群、睚眦必报,连山中猎户都不愿轻易招惹呢。” “山峰险峻,猴儿顽劣,难矣!” “肃静——” 仙翁目光拂过众人,心中亦略感无奈。 太玄擢选仙途,除例行选拔之外,更有世袭和举荐之法。 近些年来,受举荐而入仙门者众,擢选从严,实非得已。 “武试即启,诸君各展所能,好自为之。” 随着仙翁话音落下,其身前再次燃起高香一炷。 这次,没有人再抱怨,皆使出了平生力气,朝着山下奔袭而去。 江幼菱混迹于人群中,不时被身旁之人超越,却面无异色。 考核时间为一个时辰,只需在此期间取到猴儿酒,顺利返程即可。 疾行易竭,持中可久,此之谓欲速不达也。 如果在考核之初,就消耗了大量力气,虽然能取得暂时的优势,但后期取猴儿酒和返程的时候,很可能会因为耐力不足而失败。 虽然父亲安慰她,说今次不中也没关系。 但江幼菱知道,她能够得到这次考核的机会,有多么不易。 错过了这次,有没有下次,还真未必。 是以她会竭心尽力,持重慎行,以应此试。 两刻钟后,江幼菱开始攀登云雾山,她一边登山,一边避开人群,寻找猴儿的踪迹。 《猴性志》有载,猿猴之属,多栖林泉丰茂之地。昼则觅食嬉戏于蓁莽,夜则栖木宿岩以避患。其行止有常域,不轻徙焉。 江幼菱循着林泉丰茂之地而行,果然发现了猴儿的踪影。 只见三五猴儿,群聚而戏,母子相携,好一副悠游自得的模样。 却没等江幼菱靠近,那生性敏锐的猴儿,竟好似有所察觉,发出躁动不安的声响,朝着她这边望了过来。 江幼菱心中一惊,连忙藏身于树后,那群猴儿却不肯罢休,神色狐疑地扫视着周遭。 与猴儿纠缠,没得浪费时间,若下手重了,伤了猴儿,更会因此失去武考资格。 江幼菱急中生智,连忙鼓腮作蛙鸣,引得众猴发笑,不再生疑。 危机暂除,江幼菱心神一松,待猴儿们放松警惕之后,潜踪蹑迹,小心攀援,终于在山林深处寻得一猿洞。 江幼菱没有贸然进入猿洞,先投石问路,见洞内空虚,方才躬身踏入。 入内一观,果然在石壁上找到了三两只葫芦。 这葫芦里装着的,正是猴儿酒。 江幼菱取下其中一只葫芦,用外衫包起绑在腰间,悄然离开猿洞,疾步下山。 至此,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过半。 但她已经顺利取到了猴儿酒,只要后半断路程顺利,便可安然而返。 偏在此时,林中猿声大作,风哭阵阵,随即穿林打叶声接连响起。 奔逃声,惨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第八章 献桃止戈,智胜猴王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回眸看去,不禁脸色微变。 这等阵仗,八成是有人惹到猴王了! 且见远处林中,有一怒猴:身高六尺,金睛赤面,铁额铜头。 一身金毛耀日,遍体赤纹生焰,獠牙森白如剑,利爪寒光摄魂,踏石成粉,跃涧如飞,端得是凶煞无比。 “快逃,猴王伤人啦!” “呜呜,猴王饶命!我连那猴儿酒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猴儿酒!我好不容易才取到的,又被抢回去了,呜哇……我不活啦!” “你这泼猴好生霸道,我们不过取你一些酒,何必穷追不舍呢?” 猴王一出,谁与争锋? 不少人都被猴王打伤,甚至连猴儿酒都被抢走了。 若是继续放任猴王行凶,恐怕好些人的性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江幼菱蹙眉不语,正踌躇间,一道清亮而短促的哨声忽然响起。 紧接着,对面山林中出现一道黑衣身影。 其形飒沓如星陨,奔掠处木偃枝靡,簌簌然万叶齐喑,俄顷已在四五丈外,正与那猴王对峙。 又一粉衣少女足尖轻点竹梢,广袖迎风,如惊鸿掠水,疾驰而来。 江幼菱见状再不迟疑,踏步而去,与二人呈合围之势,将猴王围在中间。 猴王被拦住去路,暴躁地原地踱步,却直觉眼前三人不似前头那些人好对付,不敢妄动。 “好猴王,我们取酒乃无奈之举,莫要生气,我带了些鲜桃请你吃,全当赔罪了。” 粉衣少女嘻嘻一笑,取下背上包袱解开,笑吟吟地朝着猴王递了过去。 猴王瞧见鲜果,眼神颇有些意动,却不动作。 “放心吧,这桃没毒,甜着呢!” 粉衣少女说着,取了一枚鲜桃送入口中,一口咬下,汁水四溢,馋得那猴王频频顾盼。 “给你,你带回去给猴儿们分了吧,绕了我们这次,下次再多带些鲜果与你赔罪。” 粉衣少女将包袱轻轻放在地上,缓缓退后。 猴王思索一瞬,终是没抵住鲜桃的诱惑,发出一声似是不屑与你等计较的“呼哧”声,上前取了包袱,扬长而去。 江幼菱松了口气,有些讶异地看向那粉衣少女,好厉害的女郎,只凭一些鲜桃,就化解了一场危机。 那最先拦住猴王去路的黑衣少年似也没料到,如此危机竟然被轻描淡写的化解掉,朝着粉衣少女看了一眼后,便奔踏而去。 “这人好没礼貌,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粉衣少女鼓腮,而后又看向江幼菱,“我叫沈盈舒,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江幼菱。” 沈盈舒眼神微亮,“原来姐姐竟是文考魁首!” “不过侥幸耳。” 江幼菱心中记挂着武考的时辰,有些心神不属。 正想着是否要主动提出告辞时,沈盈舒似是看出她的心不在焉,善解人意地道。 “武考尚未结束,不如我们先继续武考,等回去后再叙话?” 江幼菱松了口气,“理应如此。” “那行,不如我同姐姐比一比脚力,看谁先到?” 沈盈舒谈笑间,已经向前掠出两三丈,“姐姐不吭声,那就是默认了哦!” 江幼菱径自疾行,不过半刻钟,已遥遥落后于沈盈舒。 沈盈舒回头看了一眼,无奈一笑,“看来姐姐根本不打算同我比啊,罢了,日后入了太玄,有得是机会!” 又是一道钟声响起,江幼菱在第七刻钟时,安然返回。 将腰间猴儿酒递给仙翁,武考这一关,便算过了。 最后一道钟声响起,那些没能取到猴儿酒、及时赶回来的人,尽皆哀鸣。 “这次大考,又失败了……屡试不第,实无颜见双亲也!” “好不容易通过文考,却败在这武考上。十年磨剑试青霄,一朝名落万山遥。踏碎云阶九百重,天门遥望总成空。空,空,空啊!” “求仙人再给一次机会吧,明年我年过四十,就没资格再参加大考了啊!” 面对众人恸哭求情,仙翁却只是暗叹一声,广袖轻拂,将落第之人尽数请离。 仙山脚下。 崔老妇身形微佝,却仍笔直地站着,一双锐利的眼睛,不断地在下山的人群中巡视着。 ——生怕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直到反复确认过四五遍,胸膛中那颗跳动不止的心脏,才缓缓归于岑寂。 这些武考落第的人中,没有江幼菱! “母亲,菱姐儿没有被淘汰!” 陈灵面露喜色,“太好了,她通过了第二关的武考!” 陪侍一旁的江明宇同样大吃一惊,心中暗忖,“没想到幼菱竟这般出息,居然连武考这关都过了。” 崔老妇向来稳重,此刻眼角却带了淡淡笑意,面上也露出些激动之色,“总算没浪费那些汤药,和这些天的教导。” 只要江幼菱过了第三关的通考,她陈家便后继有人了! 若有那不识趣之人非要饶舌,说菱姐儿姓江不姓陈,她定要请出族谱,要那人看看,菱姐儿是不是在她陈家族谱之上。 想到此处,崔老妇心情颇好,却耐着性子道,“急什么,还有第三关通考,等菱姐儿过了通考,再高兴也不迟。” 陈灵立刻收敛了神色,低声应是。 文、武二考皆过关者,不足百人。 仙翁令众人原地休整,第三关通考,将于一个时辰后正式开启。 江幼菱刚坐定,眼前便多出一片阴影。 抬头一看,俏生生立在面前的,正是先前在林中遇到的那位粉衣女子,沈盈舒! 她笑眯眯地在江幼菱身旁坐下,“江姐姐,又见面啦!” 江幼菱笑着回礼,心道对方还真是个活泼的性子。 沈盈舒神神秘秘地凑近,压低声音,“江姐姐,你可知,通考会考什么呀?” 江幼菱思忖片刻后,微一摇头,“仙家手段,难以揣测,且静心待考,以应其变。” “行吧。” 沈盈舒点头,也学着江幼菱的样子,闭目养神。 只是她生来就是好动的性子,坐了没几分钟,就忍不住睁开眼睛,左顾右盼。 “距离通考开始还早着呢,江姐姐,你先在这休息,我去找其他人打听一下情况,看能不能挖出一点内幕。”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江幼菱略觉好笑,正要收回视线时,却感受到某种打量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循着目光望去,却见一黑衣少年,正是先前拦住猴王的那人。 第九章 孤索横渡,舍命破局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与江幼菱目光对上,他迅速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别处,一副不愿与她产生交集的模样。 江幼菱有些无语,怪不得沈盈舒说这人没礼貌呢! 不过他既然敢只身拦住发怒的猴王,或许是外冷内热吧。 一个时辰悄然而逝,伴随着仙翁宣布通考开始,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便置身于一片陌生山林之中。 “怎么回事,我怎会突然来到这里?” “我不是正在参加太玄仙门所设通考吗,这是何地?” “我明白了!定是仙翁施术,将我们所有参加考核的人都送来了此地,考核已经开始了,大家当心些!” 有人很快想通了关窍,提醒众人道。 “原来如此,仙家手段,当真是妙不可言!” “只要通过最后一关,就能顺利拜入仙门……太玄宗,我来了!” 众人很快冷静下来,戒备地打量着四周,这才发现,他们所处的这片山林,是一座险峻孤峰。 在这孤峰四周,一共有三条路可走。 往东方向,是一条往上走的铁索悬桥。 铁索另一端被云雾遮掩,悬桥下方是万丈深渊。 俄而有风吹过,镶嵌在铁锁上的破木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往西边去,是下山路。 山路上铺就着碎石,蜿蜒着扎进山下的雾霭里。 小路仅一人宽,但脚踏实地的踏实感,看着比铁索悬桥安全许多。 往南边,是通往对面山峰的林荫小道。 这小道静谧清幽,鸟语阵阵,不像是有危险的样子。 至于北面,则是空荡荡的悬崖峭壁,云海翻滚,石落无声,绝路也。 看完这东南西北面的情形后,众人大概猜到了考核的内容。 “这太玄宗将我等置于绝峰,是想让我们选一条路走?” “北面绝壁不做考虑,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共有三条路,哪条路才是正确的呢?” “我觉得,该走东面的铁索悬桥,悬桥一路往上,隐于云端,正好似我等寻道,由凡到仙,步步高升。” “但你看那铁锁上,尽是锈迹斑斑,悬桥上的木板也多有缺漏,说不定走到半路,铁锁就断了,或是不甚失足,摔个粉身碎骨! 依我看,还是下山的路安全。” “不妥不妥!下山路即下坡路,喻意不好,我等求仙问道,本该积极进取,怎么能走下坡路呢?” “那铁索悬桥走不得,下山路也走不得,好像就只有南边的林荫道可以走了。” 众人讨论了一番,争执不下,最终风流云散,各行其是。 不过整体而言,选林荫道的人最多,选铁索悬桥和下山路的较少。 “江姐姐,你选哪条路?” 沈盈舒分开人群,走至江幼菱身前。 江幼菱看了眼东边的悬桥,悬桥上已经有好几道身影了,他们攀附着铁索,在虚空中晃荡,看着都觉得惊险。 “我走悬桥。” 其实这一关的考核,并不难。 以凡人之躯修仙,首先要的,便是一颗不畏艰险的向道之心。 所谓顺者为凡,逆为仙。 若是在问道之初便束手束脚,畏葸不前,又谈何破妄求真,以心证道? 眼见江幼菱踏上了那条晃晃悠悠的铁索悬桥,沈盈舒连忙快步跟上。 “江姐姐,我和你一起走!” 然而江幼菱前脚刚踏上悬桥,渺渺天地间,便好似只剩下了她孑然一身,独立于这寂寂铁索之上。 往前看去,一行铁索绝云间,前路未定。 回首后顾,孤峰来路皆不复,哪里还看得到沈盈舒的身影? 饶是江幼菱心智过人,此情此景,也难免心跳如雷,冷汗频出。 她握紧铁索,缓和了好一阵子,才小心翼翼地往上攀行。 然脚下木桥积年累月,早已被风霜雨雪腐蚀得不成样子。 没走几步,便听“咔擦”一声,落脚的那块木板顿时碎裂成了两块。 江幼菱只觉身子一沉,连忙愈发用力地扣紧铁索,让身子依附在铁索上,才不至于掉下去。 低头一看,木板崩碎时,那些崩飞的木屑,早已坠入渊底。 江幼菱艰难地攀附于铁索上,头发被汗浸湿透,模样狼狈,像一尾搁浅的鱼。 一阵山风吹过,被冷汗侵湿了的身子,立刻便觉出几分凉意。 她闭上眼,默念道,“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凡所有相,皆为虚妄……” 默念了数遍后,她重新睁开眼睛,不去看下方那可怖的万丈深渊,只用力握紧那唯一可以仰仗的铁索,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去。 不知行进了多久,江幼菱只觉身体僵硬,手掌红肿,可前路依然漫漫,一眼望不到头。 她抿紧唇,回头看去,来路亦被云雾所隐没,看不真切。 而她身处高空悬索之上,身如浮萍般紧紧依附于巍巍铁索之上,当真是进退两难。 处此绝境,江幼菱反而笑了。 正所谓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 生死一线时,她会紧张、会恐惧、会怯弱。 可当她于生死一线间挣扎了太久时,紧张会消散,恐惧会消失,怯弱也化作了蔑视生死的勇气。 她甚至有心情欣赏这世所罕见的奇丽旷景,做诗云: “铁索横天处,孤身渡太虚。 云深失来路,雾重掩归途。 万相皆成妄,一心自不孤。 长风吹我袖,云外见真如。” 一诗吟毕,江幼菱只觉心中生出豪情千丈,握紧铁索往前挪去。 说来也怪,这次只走了几步路,眼前的云雾便被风吹散,露出一片嶙峋山脊。 江幼菱攀上山脊,脚踏实地的同时,身后的悬桥也消失了。 她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山峦,确认四下空无一人后,顺着山脊一路继续往上攀岩。 山脊陡峭难行,江幼菱伏地身子,小心前行,偶尔有疾风吹过,却也行得稳当。 半个时辰后,江幼菱终于登顶。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欣赏了一会顶峰风光后,江幼菱踏入不远处的亭子,看到亭子里,正摆着一放棋盘。 棋盘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正相杀也。 江幼菱正要凝神细看,忽然间棋盘大亮,一道巨大吸力自其中袭来,不由大骇。 本能挣扎间,那吸力已将她重重裹挟,拘入棋盘。 江幼菱只觉眼前一片白光闪过,再睁眼时,已置身于棋盘战场之中! 第十章 投身为弈,二兽俱殁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脚下是纵横交错的棋路,四周黑白雾气翻涌。 目之所及,白子化作了雪色妖狼,通体晶莹如冰,带起霜风阵阵。 黑子则是化作了青面獠兽,浑身缠绕黑烟,利爪泛出幽冷光泽,嘶吼声能扰人心神。 江幼菱入局,黑白二兽的厮杀之势为之一缓,两兽皆偏头,目光不善地打量起她这位外来者! 江幼菱心中生出不妙预感,下意识侧身往右走了一步,欲要避开二兽。 却见她这一步之下,棋盘震颤,天地崩毁,此方战场竟陡然缩小了一圈! 那黑白二兽,与她之间的距离也愈发近了,江幼菱甚至能感受到雪色妖狼所散发出的霜寒之气! 既已入局,以身为棋子,便不能随意走动! 江幼菱心中生出这一念头的同时,也突然意识到,两兽虽然一直都在不善地打量她,可从头至尾,它们脚下都未能挪动过分毫。 是了,此地是棋盘,那黑白二兽既是棋子所化,合该囿于规则,不能随意移动! 江幼菱心中生出明悟,沉心静气,开始打量周遭形势。 棋盘上的大部分位置,都被黑白二兽所占据,可落脚处寥寥。 但这二兽既然不能主动攻击于她,就说明,生路亦在棋局之中。 江幼菱细细观察,回忆起被吸入棋盘前那匆匆一瞥,不断地思索生机所在。 最后竟是迎着二兽凶悍凛冽的目光,不闪不避地往前一步踏出! 刹时间,棋盘中再次发生变化,两兽阵型随之一变,形成相交相杀之势。 江幼菱眸中闪过惊喜之色,这一步棋,她走对了! 獠兽咆哮,雪狼呜嚎,两者皆对她投以仇视的目光。 江幼菱却只是轻笑一声,足下轻移,阵型交错间,两兽厮杀得更猛烈了! 獠兽大半个身子都被雪狼撕咬下来,雪狼晶莹如冰的身体,也染上了缕缕黑烟。 江幼菱却不再理会二兽,只专注脚下步伐,一步,两步,三步! 到最后,越走越快! 便听獠兽怒吼,雪狼哀嚎,两兽相争,到最后竟是两败俱伤。 最后一步落定,江幼菱终于走到了棋盘边缘。 回头看去,獠兽枭首,雪狼亦奄奄一息,即将落气。 江幼菱抿唇一笑,盈盈踏出棋盘。 电光火石间,她只觉周遭天地正快速缩小,而她自棋盘中脱困而出后,竟是一跃回到了最初仙翁宣布考核的那处山头! 峰顶、亭子、棋盘……全都不见了。 唯有那手持仙卷的仙翁,慈眉善目地冲她笑道,“恭喜你通过第三关的通考,顺利拜入我太玄门!” 江幼菱恍惚了一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通过太玄门所设考核了! 饶是她性情稳重,也忍不住露出些喜色,冲仙翁福身一拜。 “见过仙长!” “好孩子,起身吧。” 仙翁笑着虚虚一扶,江幼菱便被一股柔和之力托起。 “其他人尚未结束考核,且耐心等候片刻。” “是。” 江幼菱按耐住心中激动,忍不住回忆起先前那段奇妙的经历。 崔奶奶曾说,仙家有一手段,谓之幻。 幻者,千变万化,一念起则沧海生烟,一念灭则楼台成灰。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露如电,如影如魅。 可化万里山河为一粟,亦可纳须弥芥子作乾坤。 众生所见,不过镜花水月;大道所藏,方为幻中真玄。 或许,她先前经历过的种种,正是仙家幻术也。 一念之此,江幼菱心潮澎拜。 既为仙家不思议手段而惊叹,亦庆幸自己通过了此番大考,对即将开始的仙途生涯倍感期待。 况父亲、母亲、祖母等人还在山下等着自己,若能将这一好消息告知他们,亦当含笑矣。 江幼菱心中思量,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却见不远处泛起阵阵涟漪,一位黑衣少年自其中缓步踏出。 此人正是与江幼菱有过短暂交集的那位冷傲少年。 脱离幻境后,他先是目露迷茫之色,待得知通考已过,方才恢复清明,露出几分喜色来。 继黑衣少年之后,第三位通关的,是徐客。 “哈哈哈!这次总该我拿第一……?不是吧,又被你们俩给抢了先?” 徐客大笑三声,却在看到黑衣少年和江幼菱后,脸上的笑容迅速垮了个干净。 文考时,他输给了江幼菱。 武考时,他输给了这黑衣少年。 没想到第三轮通考时,又输给了他们俩! 枉他自夸文武双全,结果样样不如人,好气啊! 黑衣少年看他一眼,却不说话,反而收敛了脸上笑意,转过脸去。 徐客轻哼一声,也懒得理他,走到江幼菱面前,语气微酸,“说说吧,你是怎么过这第三关的?” 似是为了以示诚意,他主动说出了自己通考时的经过。 “在孤峰上选路时,我想着修仙嘛,既然要逆天而行,就该为常人之不敢为,于是我选择了北面的绝路。” 听到这里,江幼菱面上笑意僵住,看徐客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什么奇特存在。 迎着江幼菱这样的目光,心大的少年得意地笑了。 “你也觉得我的选择很需要勇气,是吧?” 江幼菱毫不犹豫地竖起了大拇指,“厉害!” 少年更加得意,尾巴都要翘天上了,却故作矜持地轻咳一声,继续道。 “我选了北面的绝路后,就开始下悬崖了,结果一不小心,失足了,直接掉进了深渊!” 江幼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心也微微提起,“后来呢?” 少年脸微微有些红,眼神也有些飘忽。 “那个……我当时吓得不得了,就胡言乱语地说了一通话,什么‘吾乃天生骄才,命不该绝,太玄宗若是错失小爷,便是太玄宗的损失之类的’…… 后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只仙鹤,把我给驮起来了。” 江幼菱很给面子地发出两声赞叹,追问后续,“后来呢,那仙鹤将你送回去了吗?” “当然没这么简单。那仙鹤驮着我,口吐人言,说,‘既然你说你天生骄才,那我倒要看看,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随后我就被送入了一片迷踪花海,废了不少力气,才从那花海中走出来。” 第十一章 得入仙门,举家同庆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说到这里,徐客微微黯然,隐隐还有些不满。 “我本以为自己不走寻常路,又得仙鹤所救,破花海迷踪,能拿下通考第一呢,没想到还是输给了你们二人。” 江幼菱忍笑,将自己通考所遇之事也一一说了。 听得徐客连连惊呼,“你居然被卷入了棋盘,还遇到了黑白二子所化的妖兽?” 江幼菱点头,“我回忆全局,以身为棋,寻到解法后,使二兽相争,才化此危机。” “厉害厉害,难怪你得了第一,我虽通关,但毕竟从北面的绝壁上摔下去了,现在回过头来看,确有取巧之嫌。 若非仙鹤相救,恐怕我此刻已经出局了。” “我倒觉得未必。” 江幼菱分析道,“或许东南西北四条路,皆可通关,关键看你怎么走,符不符合太玄宗的要求。” 徐客耸了耸肩,“或许吧,不过从崖顶坠落的滋味挺不好受的,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两人交谈期间,陆续又有一些人通关,众人或兴奋,或狂笑,更有喜极而泣者,涕泗横流,直呼此生不虚。 沈盈舒赫然也在其中,不过观其神色,似依然沉浸在幻境之中,难以自拔。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再无一人走出幻境,仙翁始才宣布道。 “今次太玄之仙徒擢选,共有三十六子通关,皆良材美质,尤以江幼菱、叶藏舟、徐客三人为佳。 诸位需当谨记:入我门来,当遵师训,勤修不辍。” “是,我等必谨记仙长之训。” 众人应声,神色莫不激奋。 仙翁亦含笑道,“诸子可随吾即刻入山,亦可归家告慰亲长,三日内至太玄复命。” 闻言,当即有不少人便表示,要与仙翁一同入山。 这些人早已和家中商量好了,一切以修仙为重,若是通过了考核,即刻上山。 早一日修仙,也能早一日得授仙法。 但仍有一部分人表示,想要归家,亲自告知亲人这一好消息。 毕竟山高路远,入了太玄宗,日后再想和亲人相聚,可就未必能如愿了。 仙翁取出纸哨,将其分发于那些选择归家的弟子手中,叮嘱道。 “吹响纸哨,将有纸鹤来接你等上山,不过这纸哨至多只能吹响三次,切记切记。” 江幼菱亦领到了一只纸哨,小小的一只,躺在她的手心,颇有些古朴意蕴。 得知江幼菱不能随自己一同上山,徐客有些遗憾,随即心中又生出淡淡窃喜。 趁着这三日她没入门,他得狠狠修习仙法,趁早与她拉开距离才是,没得日后考较仙术时,又落后于人! 于是他强忍脸上笑意,故作惆怅地同江幼菱交代道。 “幼菱啊,你这几日可得好好陪陪家人啊,听说太玄宗三年方可告假一次,日后你再想见家人,可就难咯!” 江幼菱神色一肃,冲徐客拱手,“多谢告知,此次归家,定会归奉高堂、不留遗恨。” 徐客闻言脸色微僵,听了这些话,他也生出些归家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不过家中之事早已议定,况且他也不是黏糊的性子,罢了,今次还是不归家了,修仙去也! 目送徐客等人随仙翁一同乘仙舟离去后,江幼菱正要下山,耳边却传来一道声音。 “江姐姐,我们一同下山吧?” 正是沈盈舒,她也选择了归家。 “好啊。” 江幼菱与她相视一笑,两人结伴下山,又约好第三日中午,于此地会面,一同前往太玄宗。 到了山下,沈盈舒被焦急等待的家人们团团围住,江幼菱也被陈家众人给围住了。 “怎么样,菱姐儿,通考过了吗?” 问这话的陈勇立刻就被崔老妇狠狠瞪了一眼,随即宽慰道。 “今次是你第一次参加大考,没考过也不要紧,就当积累经验了,明年继续考!” 她老婆子虽然心疼灵石,但好歹也是个明事理的。 这仙门大考,哪有这般容易? 想她当年,赶上了仙门广收门徒,也是考了两回才过。 更别说,近些年的大考愈发难了…… 陈灵瞧着母亲的面色,也松了口气,挤出一丝笑意。 “你祖母说得对,一次失败不算什么的,你瞧我和你大伯,不也考了十几次都没考过么?” 听着众人的安慰,江幼菱只觉心中一暖,“祖母,母亲,我过了。” “没关系,不必沮丧泄气……” 陈灵说到一半,忽然一呆,呼吸也急促了许多,“你说什么??过了??” 迎着众人紧张的目光,江幼菱笑着点头,同时伸出手,向众人展示手中纸哨。 “这是太玄门所制灵召符,将之吹响,可以召唤出纸鹤,遨游青天!” 崔老妇一眼便认出来江幼菱手中之物,神情立刻变得激动。 “过了,过了!菱姐儿通过了仙门大考!好!好!好啊!!” 崔老妇大喜,只觉胸中积攒多年的郁气一扫而空,不由老泪纵横,却纵声高歌道,“一鹤冲天破云去,此身如沐九霄风!” 陈灵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坚持让菱姐儿参加大考这件事,做对了! 众人喜不自禁,最后还是被挤到了最外围,却喜形于色的江明宇重重咳嗽一声,提醒道。 “既然菱姐儿中考,不若我等家去,好好庆贺一番?” “是,这般喜事,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崔老妇回神,叮嘱江幼菱将纸哨收好后,招呼着众人一窝蜂地开始归家。 归家路上,崔老妇握住江幼菱的手,细细提点。 “仙门规矩森严,入了太玄,可不能像在家中这般没规矩,凡事要少说多想、多做,明白了吗?” 见江幼菱乖巧点头,这才继续道。 “凡太玄仙徒,皆依修为领取月俸,以助修行:未入道者每月可得灵石一枚、清心丹一丸; 炼气初期者得灵石五枚、清心丹一瓶(计十丸),中期则增至灵石十枚,另配清心丹一瓶、养气丹三丸; 至后期者,月俸可达灵石二十枚之数,更享清心丹、养气丹各一瓶,并辅以聚灵散等丹药若干。” 江幼菱将崔奶奶所述一一记下,心中也暗自惊讶于太玄宗之大手笔。 难怪众人铆足了劲想要拜入太玄,这仙门的待遇,是真不错。 第十二章 凡尘相送,鹤背登真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她看向崔老妇,神情郑重,“父亲曾说,您那日给我用的四清养神汤很贵,等我领了月俸,就将灵石都孝敬给您老人家!” 崔老妇忍俊不禁,慈爱地拍了拍江幼菱的肩膀。 “你尚未入道,月俸不过灵石一枚、清心丹一丸,哪里就用得着你这点东西? 你此番年幼,正是修炼的好时机,这些灵石你且自留,勤加修持。待日后境界精进,月例丰厚,再还与祖母不迟。” 江幼菱眼眶微热,低声应是。 待回家去,鞭炮震天作响,四下里欢语喧阗,端的是一派喜气洋洋的热闹气象。 街坊听到动静,得知江幼菱一考即中,皆心绪复杂。 “崔老婆子好运道,收了个孙女,立刻就要去太玄门修仙了!” “陈家后继有人啊!江幼菱这丫头是个灵光的,早知她有今日造化,当初她们父女俩初来这伏妖城时,就该让江明宇入赘我家。” “嘁!马后炮,江幼菱虽聪敏,此次中考却也离不开崔婆子的栽培,你拿得出四清养神汤这样的好东西么?” “呵呵,我就是顺口这么一说……” 不管外人作何言辞,陈家这一次,可算是狠狠扬眉吐气了一番。 往日那些嘲笑崔老婆子痴心妄想的话语,也消散了个彻底,反倒是夸她有容人之量、识人之明。 往后这几日,崔老妇每日都会拣些太玄门的规矩,或是修仙界的常识,告知江幼菱。 “太玄门虽是仙门之地,然世间之物有阴就有阳,有好就有坏,有君子就有小人。 出门在外,凡事多留个心眼,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 江幼菱听得认真,“祖母教诲,我记下了。” 余下的时间,江幼菱除了每日例行用功外,全用来陪伴。 得知江幼菱要去仙门了,陈瑜是既佩服又羡慕。 “幼菱,我就知道,你一定行!” 江幼菱诚挚地向她道谢,“瑜妹,谢谢你,若非你在祖母面前举荐,我不可能有今日的。” 陈瑜圆圆的眼睛笑成了月牙,“谢我干嘛?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是你有真才实学,才能得母亲和祖母看重。 要换成我,就算考一百次,也未必得中呢!” 江幼菱笑了笑,没再言语,却将对方的这份心意和恩情放在了心里。 到了临别那日,陈家所有人都放下了手头上的事,送江幼菱入山。 上山的路走了一重又一重,祖母、父亲母亲的叮嘱,说了一句又一句。 江幼菱含笑应下,又看了眼天色,“祖母,父亲母亲,就送到这里吧,下山的路越来越远,莫要再相送了。” 崔老妇留步,“也好,我记得你与同门约好了,一起归宗吧?” 江幼菱点头,余光瞥见沈盈舒及其家人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她来了。” 崔老妇等人也发现了身后的动静,两家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又各自叮嘱自家女郎。 “上了太玄要尊师重道,好好修行,切莫与同门发生冲突!” “一会骑纸鹤时要规规矩矩坐好,切记不要乱动。害怕的话,就闭上眼睛。” “若是遇到难处,尽管给家里递信,太玄虽是仙门,却并非不讲道理的地方……” “知道啦,知道啦!” 沈盈舒夸张地指了指耳朵,“这些话我在家里听了上百遍了,再听下去,耳朵就要起茧子啦!” 众皆失笑。 少女欢快的声音,冲淡了离别的气氛。 江幼菱和沈盈舒对视一眼,各自取出纸哨,用力吹响。 却听云间传来一声清亮的鹤唳,随即有两鹤一前一后展翅而来,悠然在两人身侧落下。 其羽皑若新雪,霜姿皎然;双胫修长,玄如墨玉;丹顶一点,灼若朱砂。 临风振翮,飘飘然有凌云之态,诚仙禽也。 江幼菱瞪大眼睛,惊异地盯着这仙鹤。 若非提前知晓,她是半点也看不出,这栩栩如生的仙鹤,竟是仙人由纸所化。 沈盈舒也兴奋得不行,来回打量着这仙鹤,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摸那雪白的鹤羽。 那鹤姿态傲然,见沈盈舒伸手欲触,竟施施然一个回身,避了过去。 沈盈舒摸了个空,却是半点也不恼,反倒眼睛晶亮,心道:等我坐上去后,再摸也不迟。 仙鹤踱步少许,俄而伏底身子,间发数唳,似是催促。 两人不敢耽搁,连忙小心翼翼地攀上鹤背,双手抱紧了仙鹤的脖子。 仙鹤振翅一飞,顷刻间便已离地数仞,引颈朝着仙山方向飞去。 江幼菱心砰砰然,但觉天风飒飒,扑面生寒,衣袂翻飞若蝶舞。 俯瞰尘寰,山林如画,人影似点; 仰观穹宇,日月近可扪,飞云垂手摘。 鹤唳清越,穿云裂帛,其身振迅九霄,而骑者唯觉飘然若遗世登仙,心魂俱澄澈,不复知人间何世矣。 一个多时辰后,仙鹤于某座山峰落定,化作点点流光消散。 江幼菱神思渐笼,打量起眼前这座陌生山头来。 沈盈舒紧随其后,出声道,“想来这处,便是接引峰了吧。” “正是。” 不远处的接引殿中,走出一位二十余岁的灰衣男子,看着两人笑道。 “两位是此次新入宗的师妹吧?且随我来。” 两人不疑有他,连忙跟上。 灰衣男子引二人徙至邻峰,指着一处简陋的房屋对二人道,“这里就是你们日后的住所了。” 江幼菱和沈盈舒推门而入,见这房屋虽陋,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各类用具一应俱全,还有一方独立的小院子,不免生出几分欢喜。 灰衣师兄提醒,“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把行李放下,我带你们去膳堂用膳,错过了时辰,可就要饿肚子了。” 两人连忙放下包袱,跟随灰衣师兄一路疾行,赶去膳堂。 去膳堂的路上,不时有人同那男子打招呼,师兄一一颔首作答,步履如风。 及至膳堂,虽人头攒动,却秩序井然。 众人鱼贯而入,依序取食,并无喧哗之声,唯闻箸匙轻触碗盏,窸窣可辨。 新来者亦自觉列于队末,静候不言。 江幼菱跟随师兄,与沈盈舒一同拍在队伍末尾,有些好奇地看向旁人的餐盘。 只见餐盘中,赫然盛放着一小碗乌黑米饭,佐膳仅山韭、岩耳二味,不显半点荤腥。 第十三章 授箓盟誓,受赐松纹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师兄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解释道,“这是青精饭,我们管它叫乌米饭。 做法是取南烛茎叶捣碎,渍汁浸粳米,九浸九蒸九曝,待米粒紧小,黑如莹珠,便算成了。食之可轻身延年。” 江幼菱与沈盈舒对视一眼,难掩讶色。 修仙之人的吃食,也太讲究了吧。 三人排队领了乌米饭和佐膳,择一净席而坐,默然进食。 乌米饭初入口时,如嚼玄玉,微涩而回甘; 细品则南烛叶的清气渗入米芯,似吞下一口雨后的松林,幽冷中隐隐透出几分甘芳,回味悠然。 山韭掐尖,脆若冰蘖,第一寸嫩茎迸出辛香,如银针扎舌,转瞬又化作兰麝之息。 较之园韭,少几分浊气,多一段岩骨清气。 至于岩耳,其状如墨玉,烹后滑似鲛绡。 齿尖一抵,先涌出石髓的冷冽,继而释出云松陈年的浑厚,别具滋味。 膳毕,众弟子次第出,离开膳堂后,沈盈舒方才惊叹道。 “我在家中时就曾听说,修仙者每日所用膳食很不一般,今天吃了,才知是怎么个不一般法。” 灰衣师兄笑着解释道,“仙凡有别,正所谓:‘百谷之实土地精,五味外美邪魔腥’。 修行之人的饮食讲究清静自然、调和气血,既要滋养肉身,又需助益心性。忌荤腥,远五辛,方能使经脉免受阻碍。” 两人受教地点点头,江幼菱又仔细问了膳堂每日开放的时间。 “膳堂设朝夕二食,分别是辰时和酉时,过时不候。这些都是常识,等你们参加了入宗仪式,在山中修行一段时日后,自然明了。” 灰色师兄交代了明日举行入宗仪式的地点和时间,叮嘱两人切记不要迟到后,摆摆手挥别了两人。 暮色四合,青石小径上浮动着细碎光影。 江幼菱二人踏着斑驳的霞光,回了院子。 院墙内,几枝晚开的棠梨斜探出来,暗香随衣袂拂过门槛,惊起了檐角悬着的铜铃。 “真好,我开始期待起日后的修仙生活了。” 沈盈舒满脸憧憬。 江幼菱亦向往之,亢奋难抑,以至夜不能寐,背了好几遍《清静经》,才渐渐平复心绪,酣然入睡。 次日,寅时三刻,江幼菱与沈盈舒早已在玄坛圣地等候多时。 在他们周围,还有数十人,皆是本次入道的弟子。 玄坛底层刻周天星斗,中层布青赤黄白黑五色旗幡,顶层悬三清法相。 先前主考的那位仙翁,此时正手持碧玉拂尘,立于高坛之上。 时辰一到,却见三垣星辉尽敛,唯太微垣紫气贯空,此吉象也。 七名道童持桃枝蘸昆仑雪水,自顶心淋至众弟子足底。 口中称诀曰:“一沐天清,二浴地宁,三濯人长生……” 净身启灵后,便该授箓盟誓了。 玄钟三响,众弟子赤足步至坛心,行三礼九拜后,取银针刺中指血,在空白玉牒上勾画生辰八字。 玉牒骤亮,一点荧光分别没入众弟子眉心。 而后盟誓,则礼成也。 仙翁一甩拂尘,肃然道: “新晋弟子入山门,皆领:青灰粗布道袍一袭,麻履布袜各两双,藤冠一顶;《玄门规诫》一卷,载洒扫、值殿诸戒;《养气初阶》手抄本,述导引吐纳之法;乌木腰牌一枚,镌名号、职司,无此不得擅入经阁丹房。 前三甲另赐:首名,赐上品松纹铁剑一柄,长二尺四寸,未开刃; 次名,赐中品云履一双,底纳符箓,行山路不疲; 三名,赐五瘴辟邪囊一只,清心丹三丸。 入山门之后,尔等徐遵守戒律,勤勉修行。” 众弟子皆俯首称是。 江幼菱跟随人流上前,排队从仙翁手中领取物资。 到她时,仙翁看她一眼,嘴角含笑,将松纹铁剑连同其余物资一并递了过来。 江幼菱接过,走至一旁,细细端详新得的铁剑。 这剑虽未开刃,却隐有寒芒流转,剑身如覆霜雪,冷光内敛。 剑刃线条自吞口至锋尖一气呵成,如昆仑悬瀑倾泻,虽钝犹利,显是千锤百炼之物。 不禁心生欢喜,爱不释手。 “好俊的一柄剑!” 徐客也是爱剑之人,几乎是第一眼瞧着这剑,便喜欢上了。 脸上也露出几分懊恼之意,“早知首名能得赐剑,那日大考时,我便该再努力些的。 我这第三名,就得了一只五瘴辟邪囊,和三丸清心丹,比起这松纹铁剑和云履,可是差得远了。” 江幼菱忍笑,一本正经地道,“徐公子文采、武技、智计皆出类拔萃,日后定能得到比这更好的剑。” “倒也是,入了仙门,还愁没有趁手兵器吗?” 徐客是个豁达性子,很快便不再为这点小事纠结,转而说起这三日里打探到的消息。 “你昨日才入山,恐还不知道吧,入宗仪式过后,我们这些杂役弟子,就要被分入各院了。 或拭露焚瘗、担云煮石;或锄药驱虫、巡更通渠;或典仪侍香、守灯录籍…… 总之,这分院的事啊,关系到我们未来三年的修行,至关重要!” 江幼菱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愿闻其详。” 徐客压低了声音,“时间紧迫,我只打探到,丹、符、阵、器、经这五院被称为上五院; 灵兽院、杂务殿、膳堂和药园,被称为中四院。 而锁妖塔、祭堂和戒律司,则被成为下三院。” 江幼菱若有所思。 以上中下定品这太玄十二院,足以看出,这十二院在弟子们心目中的地位。 “至于被分入哪院,这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了。” 说着,徐客叹息一声,神情恹恹。 “我等虽入仙门,除初一、十五能听前辈高人讲道外,每日自巳时初,到申时三刻为止,要一直劳作不息。 这与我想象中的修仙生活,可不太一样啊!” 江幼菱宽慰道,“我等初来乍到,对于修道一事什么都不懂,宗门岂能委以重任?本就该自微末始,循序渐进。” 徐客似乎被安慰到,神色振奋了些。 “是这个理,不行,我得振作些才是,哪怕被分到了杂院,洒扫除尘,也要成为做得最好的那一个。” 言谈间,入门物资已分发完毕,仙翁身前飞出一卷轴,徐徐展开。 第十四章 各入其院,符道初窥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太玄十二院,涵盖诸多,各有所长,分院非为高下之别,实乃因材施教。 稍顷玉简显名时,望诸君谨记:择院如择器,合则利,悖则伤。” 话落,仙卷放大了数倍,众弟子名字跃然其上。 众人按耐住紧张心情,翘首以盼。 有被分入上五院者,恨不得奔走呼号。 “太好了,是丹院,听说入了丹院,表现上佳者,不仅能得丹药赏赐,更有机会学习丹道,哈哈!” 有入下三院者,呜呼哀哉。 “悲乎!竟然是戒律司,这可是个苦差事……没有门路习得真传不说,还容易得罪人。” “我被分到了膳堂,嗯……还行吧,听说膳堂弟子的伙食不错。” 江幼菱定睛一看,见自己的名字赫然位于“符院”之下,不由稍松口气。 却听一旁徐客发出杀猪般凄惨的叫声,“啊啊啊!!我被分到了灵兽院,不要啊!!” 江幼菱朝着那仙卷瞥去一眼,果然在灵兽院的下方,看到了“徐客”这两个字。 不由奇道,“你不是说,这灵兽院属‘中四院’吗?何故如此?” 徐客面色煞白,“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灵兽院虽然是中四院’之一,但被选入灵兽院的弟子,所司之职,需得理秽涤厩。 简而言之,就是要清理灵兽粪便啊啊啊!!!” 闻言,江幼菱对于徐客立刻便多出几分同情,却仍有些不解。 “既然入灵兽院需要清理灵兽粪便,那为什么,还会被划入‘中四院’呢?” 徐客有气无力地道,“因为某些灵兽粪便,可以浇灌灵田,若是领了这份差事,这就是额外的收入了。但我宁可不要这份收入啊!” 徐客哭丧着脸,“我可是立志,日后要当剑仙的人,清理灵兽粪便,每日都弄得身上臭烘烘的,还怎么当剑仙啊!” 江幼菱闻言轻笑。 “昔年吕祖未成道时,曾于市井卖油三年,烟火气浸透衣袖; 三笑真人未飞升前,亦在庐山挑水劈柴,汗渍染透青衫。 剑仙之贵,不在衣冠洁,而在心镜明。 你今日俯身扫秽,恰似磨剑石上砥砺锋芒,师兄可千万莫要因此而消沉啊!” 徐客寂然无言,许久才正色朝江幼菱拱手一礼。 “江师妹所言甚是,是师兄想岔了!” 江幼菱欣慰于徐客能这么快想通,纠正他的称呼,“我乃大考首名,当称呼我为师姐才是。” 徐客却不听,“我比你年长,又比你先入太玄三日,理应是师兄才对。” 江幼菱正要再辩,却听上首仙翁道。 “诸子今日分院,如灵苗择壤而生,非为殊途,实乃同归。望尔等持志如磐,于担云煮石间觅得大道真章。 好了,今日入宗仪式且到这里,用完朝食后,记得去别院报道。” “是,我等谨记仙长教诲。” 众弟子四散而去。 沈盈舒找到江幼菱,面露欣喜之色,“幼菱,我被分入了丹院!” 江幼菱在寻找自己名字的时候,确实曾在丹院下方看到过沈盈舒的名字。 不由微微一笑,“恭喜,我被分入了符院。” “哈哈哈,不错不错,我们都被分入了‘上五院’!” 沈盈舒说完,才留意到江幼菱身旁还有一人,“咦,你是?” “徐客!” 徐客强忍悲愤,咬牙道。 沈盈舒眼睛一亮,“哇,原来你就是本次大考的第三名啊,你大考成绩如此之佳,应该分到了不错的去处吧?” 徐客闭目,唯有微微颤抖的嘴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他说服自己接受了清理粪便这一职务,但仍是羞于启齿。 江幼菱笑着打圆场,“行啦行啦,别追问了,我们是先去膳堂用膳,还是先回去放东西?” 沈盈舒想了想,“我都可以!不如,先去用膳吧?” 三人用完膳,回屋换上新发的道袍,又将其余物资收拾妥当后,方才分别前往分院报道。 江幼菱进入符院后,被分给了一位高个师姐。 师姐先是领着她将整个符院逛了一遍,而后才将她带到了制作符纸的地方。 她指着不远处的林子淡淡道。 “这是青榆树,青榆树的树皮,是制作低阶符纸的材料之一。你的任务,便是要取用青榆树皮,将其制作成符纸。” 江幼菱好奇地看过去,只见林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还有不少人爬到了树上。 他们背着背篓,手持小刀,正细致且耐心地从青榆树上,割取出一块块完整的树皮来。 有熟练者,不过七八个呼吸,就能取皮一张。 有手生者,尝试了四五次,依然不得其法。 师姐带着她穿过林子,去了另一间院落,指着在院子里忙活的众人道。 “取下厚薄相宜的青榆树皮后,需得经过三浸三晒的工艺进行糅制,而后定纸开光,这一张符纸才算制成。” 江幼菱细细观摩众人手法,将师姐所言要点一一记下。 见对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师姐方才继续道。 “既然你已明了制作符纸的流程,且随我来领取一应用具,新入弟子,每月只需上交十张完整的符纸即可。 等三月后,日渐熟练,便要上交三十张。每多交五张,月俸可多得一灵石。 若是完成不了任务,相应的也有惩罚,连续三月无法完成任务,说明你没有制符的天赋,更是会被请离符院。” 江幼菱思忖片刻,“若是我能保证按时上交符纸,可否提前收作?” 高个师姐挑眉看她一眼,点头,“可以,但最早不得超过午时。” 她令人去取来一套新的工具,递给江幼菱,“制符之初,可先观摩学习,待习得要领之后,再上手也不迟。” 江幼菱接过工具,也学着之前那些采皮人的样子,将背篓背在背上,而后重新回了青榆树林,细细观摩其他人取皮时的手法。 细看之下,江幼菱发现,这青榆树皮虽则坚韧异常,质地却润如膏脂,一个掌控不稳,刀尖在上面及易打滑。 一旦打滑,取皮便算失败。 江幼菱看了一圈,心中有数之后,找到一棵青榆树,开始取皮。 她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下刀,初试之下,竟连树皮都没能破开。 咬牙加重了力道后,刀尖刺破树皮,却猛地一打滑,不受控地朝着左边滑去,划出长长一道银线。 就连小刀,也险些脱手而出。 第十五章 初习养气,坐忘难成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稳住身形,知道这种技巧性的工夫,没有任何取巧的法子,唯有不断练习,方能熟练掌控。 于是定了定神,继续下刀。 “刺啦——”,又歪了。 再练,再歪。 整整一天,江幼菱都在不断练习,到申时下工的时候,这棵青榆树,已经被毁得不成样子了。 树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刀痕,别说取下一块完整的皮了,就连指甲盖大小的一块树皮,江幼菱都没能取下来。 她略有些沮丧,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今天才第一天呢,慢慢来,不能急。 平复心绪后,江幼菱下工去了膳堂,在膳堂遇到了同样刚下工的沈盈舒。 “幼菱!” 沈盈舒向她挥手,引得旁人侧目。 她想膳堂中禁止喧哗的规矩后,连忙用手捂嘴,心虚低头。 江幼菱嘴角浮现浅笑,快步上前。 两人安安静静地用了夕食,一出膳堂,沈盈舒便迫不及待地分享见闻。 “今天有师姐带我参观了丹院,从挑拣药材、生火热炉、再到炼丹、成丹,我一整个都看了一遍,炼丹可有意思了! 师姐还说,我这种新入院的弟子,尚未入道,便先从砍柴劈柴这样的活计做起,等三月后入了道,再教我慢慢辨识灵药……” 沈盈舒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末了才问,“对了幼菱,你今天可参观符院了?制符是不是和炼丹一样有趣?” 江幼菱想了想,“师姐带我参观了符院,不过没有讲述得那么详细,她给我安排了任务,让我每月制作十张符纸。” 沈盈舒皱眉,“制作符纸,听起来好难啊!” “刚开始总归是有点难的,等过些天手熟之后,应该就不难了吧。” 沈盈舒点头,“应该是各院的规矩不同吧,我们都是些未入道的新弟子,想来应该不会有人刻意与我们为难才是。” 江幼菱点头,“走,我们快些回去,早上发的《养气初阶》还没看呢。还有《玄门规诫》,也该读上一遍,免得犯了规矩。” 闻言,沈盈舒亦有些心痒难耐,嘴上却道,“没有师长颠簸,光靠我们自己看,只怕看不懂吧?” “那也要看,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先将整本《养气初阶》读得滚瓜烂熟,等初一、十五仙长讲道之际,岂不一点就通?” 沈盈舒猛点头,连忙加快步伐,“是这个理。” 两人匆匆回屋,放下东西便开始读书。 翻开第一页,见引言云: “夫修道之始,先止其念;念止则神凝,神凝则气生。 心灯一盏照幽玄,妄海波平见本真。“ 细细咀嚼了两遍后,江幼菱轻启书页。 “修真之道,始于止念。妄念纷飞,则神气涣散;心若止水,方见玄关。 择静室明窗之处,设蒲团而坐。脊直如松,颔收若含丹,舌抵上颚。双足趺坐,贫者散盘亦可。手结子午连环印,左拇指抵午位,右拇指扣子位,自然置于丹田。 先以口徐徐吐浊气三度,仿若秋叶离枝; 继而鼻吸口呼,渐至无声无息。待气息绵长,当忘其息,似春水自流。 (批注:吐纳之法关系重大,新学弟子需有师长在旁指点) 闭目存想,膻中现青灯一盏。其光温润,似月映寒潭;其焰安定,如古井无波。杂念起时,但诵清静真言,不逐不拒。 (警示:若见异光幻影,即刻叩齿三十六通)” 其后几页是弟子打坐时的配图,以及子午位的相关解析。 江幼菱继续往下翻看。 “初修七日: 晨起目有清光,暗室自明; 静坐时手太阴经隐现,如雾中观溪; 耳畔闻微微风声,似远还近。 精进四九: 心灯长明,照见脏腑; 十二正经,历历可辨; 丹田暖融,如抱阳和……” 读书至戌时,天色渐黑,书上字迹渐不可视。 江幼菱将书合上,回想起方才在书中看到的几幅图,照着图中人物双手结子午印,摆出了打坐的架势。 少顷,便觉双腿酸痛难忍,脊背也不自觉地塌伏些许。 至于那呼吸入静、存想观照之法,更是便寻门径不得入。 看来,果然要有师长从旁指点才行啊! 自修无果,只能等初一、十五,去听仙长讲道了。 江幼菱索性将腿伸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觉。 次日卯时初,江幼菱便起了。 到院子里打了两遍拳,又站了一个时辰的桩,天色渐亮。 沈盈舒打着哈欠推门而出,看到院子里的人,不由吃了一惊,整个人瞬间清醒。 “幼菱,你起这么早?” 江幼菱解释,“我在家中每天都起这么早,而且练功练习惯了,若是不练,总感觉身体不得劲,心里也不踏实。” 沈盈舒一激灵,用看怪物的眼神看她,忍不住摇头怪叫,“太可怕了!” 怎么能有人愿意主动练功的! 她在家中时,都是父母拿戒尺逼着,才不得不练功。 本以为入了太玄门终得解脱,没想到同门却恐怖如斯—— 江幼菱被她看得有点忐忑,“是我吵到你了吗?” “没有没有……” 沈盈舒连忙摇头,换了种问法,“这么早起床练功,你不觉得辛苦吗?” 江幼菱坦言,“一开始其实是觉得的,但是现在已经习惯了。” “行吧行吧,反正我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走,用朝食去!” 接下来,又是朝食、去符院取皮、夕食、回屋读书的重复。 而后一连九日,江幼菱取皮之技日渐进益,修仙门径始不能窥。 直到第十日,望日既至,众弟子休沐,赴闻道堂,聆上师之训。 闻道堂青玉为砖,紫檀为案,四壁悬《黄庭》真迹,正中供三清法相,可同时容纳弟子数千。 内设“回音阵”,确保最后一排弟子亦字字入耳。 江幼菱携沈盈舒匆匆赶至,却见问道堂中人头攒动,几无虚席。 两人匆匆在后排寻了位置坐下,听得前排师兄小声议论道。 “前些日子新入了不少同门,今日上师讲道,怕不是又要讲《养气初阶》。” “无妨,每年都得这么来上一轮,每多听一次,我对养气之法,便多出一分新的见解。” “……也是,依照惯例,今次来的,多半是清微真人。” 两人话落,问道堂忽然一静。 第十六章 掌院讲道,溯本求源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便见一仙风道骨的老翁含笑而来,正是之前主考、举行入宗大典的那位鹤发仙翁。 “贫道清微子,忝居太玄宗第三十六代传法长老,兼外院掌院一职,掌《太乙青玄剑诀》真传。 修行四百二十载,历两重雷劫,现司外院庶务。” 自我介绍几句后,清微子取过身前《养气初阶》,问众弟子道,“此书,尔等可看过了?” 有胆大的弟子回话道,“回真人的话,已经看过六七遍了!” “不止看过,还能诵呢。” 清微子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看向某位弟子,“哦?那你诵来听听。” 江幼菱闻声看去,认出那人正是徐客,不由暗觉好笑。 徐客的性子,还真是会说这样话的人。 被要求当面背诵,徐客不仅没露半点惧色,反而神采飞扬,琅琅成诵。 不过半盏茶工夫,就将通篇《养气初阶》背完,全程无一错落之处。 清微子颔首称善。 “诵声如玉磬清越,字句似珠玑落盘。今观尔勤学若此,当赐丙火符一枚,望持此精进,来日玉炉丹熟之日,莫忘回护后学如贫道今日。” 话落,一符箓自袖中飞出,落到徐客的面前。 徐客又惊又喜,接过丙火符,向上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方才坐下。 众弟子稍有躁动,沈盈舒捶胸顿足。 “啊呀,早知道背书能得奖励,我也该高声回话的,这《养气初阶》,我早就能背了。” 江幼菱笑着安慰她,“宽心,真人稍后或许会提问,仍有机会。” 沈盈舒一听立刻就不后悔了,正襟危坐,眼巴巴地等着清微子提问。 清微子却没再发问,展开《养气初阶》,便开始逐字逐句地讲解起来。 “夫修道之始,先止其念;念止则神凝,神凝则气生。那气从何处来?” 见众弟子蹙眉苦思,清微子答曰。 “‘气’之源起可溯至三重根本,其一为先天之气,无极生发,混沌未判时,悬于虚无,谓之祖炁; 其二为后天之气,天地交感,食五谷之精,采日月之华,合为营卫二气; 其三乃功德之气,因果承负,积一善则生一缕白气,缠于泥丸。 所谓先天为种,后天为养,功德为引,三者辐辏于绛宫,方成金丹真种……” 讲解之余,又亲自结印,展示结子午印的手法,细述打坐时的姿势要领。 随后,便让新弟子们尝试着打坐,行调息之法,止纷飞妄念。 江幼菱闭目,鼻吸口呼,使气息绵长无声。 初时,腿脚尚有疼痛酸麻之感,气息也偶有错乱,精力难以集中。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疼痛渐渐习惯,气息也愈发自然。 昏昏寂寂间,她忽然想起昨日在符院中取皮时,已能完整地取下一整块青榆树皮。 不过想要将树皮糅制成符纸,还需要多道处理工序……等等!止妄,不能想这些。 江幼菱连忙掐去这一念头,继续观想呼吸。 然而越是想要集中精力,杂念反而越冒越多。 一会,她想到那日上山时,陈家众人相送的画面。 一会又想到,爹爹背着她冲进伏妖城的那日,被拦在阵法外的熊妖…… 不行,越想越远了,再这样下去,杂念何时才能消停? 江幼菱在心里默念清静经,终于将纷纷扰扰的杂念驱逐。 渺渺天地,宙宇无穷,恍恍间只余呼吸之音。 到后面,甚至连呼吸之音,都几不可闻。 半梦半醒间,江幼菱隐隐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可细细捕捉时,那点玄光却如萤火般悄然隐没。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到一道钟声镗镗作响,似从无极之地而来,满室震肃。 江幼菱回神睁眼,只听上首的清微子含笑道了一句“今朝授业至此,诸子可退而温习”后,翩然离去。 而堂中众人,仍沉浸在方才的修行中,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那些老弟子们一展衣袍,率先起身。 “掌院这番讲解,虽然已经听过三遍,但每次听,总有不同的见解。” “初听此篇如雾里看花,而今入道,才懂掌院当年那句‘火候未至莫强求’的深意。” 沈盈舒看向江幼菱,“幼菱,你有气感了吗?” 江幼菱摇头,“哪有这么快。掌院说过,唯有根器上佳者,才能在初修之时就生出气感。 我等没有灵根,能在七日之内止住心中杂念就不错了。” “行吧。” 沈盈舒一想也是这么个理,遂不再多思,拉着江幼菱的手风风火火就往膳堂赶。 “走了,去吃夕食了,听说今天膳堂多设了一道‘玉井水’,我得赶去尝尝这是啥味。” 江幼菱忍笑,“玉井水,取清晨竹叶之露水而成,食之可涤荡体内浊气、净脉洗髓。” “啊?” 沈盈舒略有些失望,“原来玉井水就是露水啊!不过喝了能去除浊气,听着还不错。” 到了膳堂,两人排队领了玉井水,迫不及待地喝下一口。 其色透如琉璃,呈淡青色泽。 味清冽微甘,带有一丝竹叶特有的清香,使人神清气爽。 沈盈舒一口饮尽,啧啧称奇,“以前在家中看志怪小说,那些小说都说仙人餐风饮露,不食五谷,没想到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用完膳,两人回屋继续打坐,行掌院所教调息之法。 一闭目,杂念四起,难以入静。 待杂念褪尽,夜已幽深。 亥时钟起,江幼菱停止打坐,倒头便睡。 第二日入了青榆树林,江幼菱记起昨日闻道堂中,掌院提过的方便法门。 “担水时;想百会接天泉,水桶虽重灵台轻; 劈柴际,观力道起涌泉,斧落之处皆修行; 扫地日,持帚如执拂尘,一叶一尘见本真。” 取青榆树皮时,或可以劳宫纳木气。 江幼菱选了一颗粗壮的青榆树,爬至高处,取出小刀便开始取皮。 她一边控住着手中力道,一边分出些许心神,想象着林中有无尽木气,正缓缓融入她的掌心劳宫穴之中,使手掌变得愈发灵巧。 由于分神之故,江幼菱取皮的速度愈发缓慢。 但不知是否错觉,她竟隐约觉得,自己对小刀的掌控力愈发精微了。 第十七章 剥皮制符,听易明理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然而心念微起之际,刀尖偏侧,在树干上留下一道白痕。 这一次的取皮,又失败了。 江幼菱早已习以为常,只握紧了刀柄,下移数寸,继续落刀。 整整一日,江幼菱一心二用,没能顺利地取下一张完整的树皮。 但她能够明显地感受到,有无形之风穿过了她的手掌,使得她的五指变得稳固有力。 如此日复一日的练习,待到第五日时,距离江幼菱入宗,已有半月。 而她取下的青榆树皮,仅有一张。 较月末需要上交的十张符纸,差之远矣。 进度缓滞,然江幼菱却无半点慌乱之态。 这日,她照常来到青榆树林,选了一段苍劲的树干,沉稳落刀。 她没有再一心二用,而是沉心静气,专心致志地开始取皮。 只见她手腕翻转,刀锋精准地楔入树干,沿着青榆天然的纹理游走,竟无半分滞涩。 树皮如解罗裳,自树干上层层剥离,露出内里润如膏脂的银白色韧皮。 刀势行至末处,她指尖一挑,整张树皮应势而起,完整无缺地垂落掌心,薄如蝉翼,却柔韧不断。 晨光透叶隙洒落,树皮内里的脉络,隐约可见。 江幼菱收好这一张青榆树皮,又以同样的手法,一气呵成地取皮八次。 至此,十张符纸胚子,便算成了。 不过……制符会有损耗,十张胚子,兴许不太够用。 江幼菱不知消耗几何,于是又取了二十张皮,期间只失手一次。 三十张胚子,差不多够了吧? 江幼菱将胚子收好,纵身下树后,去了林子后边的院子。 从树皮到符纸,一共要经过“三浸三晒”、定纸开光共八道工序,耗时约莫九日。 所谓三浸三晒,初浸取朱砂粉三钱、青盐一两,以无根水调之,青瓷瓮为盛,浸泡十二个时辰即可。 次日,于日出时取出树皮,平铺于青石板上,以玉镇压四角,曝晒至日落之刻。 期间需翻转三次,使受热均匀,谓之初晒。 而后取黄精汁半盏、松针露十滴,灵泉水若干,二浸之。 二晒则以聚阳之法,使树皮质地半透明,指弹有清越金声。 三浸需取符灰少许、云母粉一钱,配合竹露若干,祛木腥,融灵性。 至于这第三晒,则是将树皮悬于通风地窖,以沉香于酉时熏蒸半刻,使树皮薄如蝉翼而韧胜牛皮,便算成了。 三浸三晒结束后,定纸、开光这两步,倒是不难,只是略微耗费点时间而已。 花三日工夫,将整个“三浸三晒”、定纸开光的流程从头至尾熟悉了一遍后,江幼菱才开始上手制作符纸。 初浸是最简单的,只需调和好汤液,再算好时辰,将树皮置入其中便可。 为求稳妥,江幼菱调配了三份汤液,往每份汤液中各放入树皮十张。 ——这样一来,要是某份汤液出问题,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十二个时辰后,江幼菱如期揭开青瓷瓮的盖子,趁日出时匆忙将所有树皮取出,平铺曝晒。 同时照看三十张树皮,着实不是个轻松的活计。 饶是江幼菱始终关注着这些树皮的状态,片刻不敢松懈,依然有六张树皮,因为受热不均而开裂。 忍痛处理掉那六张废弃树皮,接下来的流程,江幼菱愈发仔细了。 等“三浸三晒”的流程进行到最后一步,江幼菱将树皮悬于地窖之中时,正好是下月的朔日。 她将所有树皮悬挂好后,便匆匆忙忙地赶往闻道堂,好险没迟到,只是已经没有位置了。 随意找了个空处,刚盘膝坐下,便见一女子乘风而来。 待看清来人面目,不少弟子面露兴奋之色。 “今次来的是玉骨上人,这位前辈最擅卜术,一卦测吉凶,一语定祸福!” “我停留在炼气初阶已有八年了,真希望玉骨上人能帮我看看,我何时能破镜!” “我十九入山,至今已有四十载,若不得筑基之法,明年就要下山了,我想求玉骨上人指点筑基之法!” “我不想呆在镇妖塔了,天天面对那些妖兽,实在是提心吊胆……” 这些声音,直到玉骨上人踏入闻道堂,方才消失。 只是众弟子看向上首的目光,却依然火热。 玉骨上人接收到众人热切的目光,淡然一笑。 她抬手往空中一抓,手中忽而出现了一本古籍,名为《易理初解》。 随手翻开一页,见翻到的是第十七卦随卦,张口便道。 “今日我们来讲随卦(䷐)。随卦者,下震(☳)上兑(☱),震为雷,主动;兑为泽,主悦。 雷震于泽下,阳气潜藏,阴气沉降,故曰‘随’。元亨,利贞,无咎也。 至于这六爻变化,且听我一一析之……” 一堂课下来,众弟子只觉得从玉骨上人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他们都听得懂。 但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怎么就跟听天书似的,云山雾罩的,直叫人昏昏欲睡? 上师讲课,每半月才有一次。 是以众弟子虽然听得费力,却仍聚精会神,努力将玉骨上人所析易理强行记下。 好不容易熬到这一卦讲完,到了示范教学的环节了,众弟子长松口气之余,皆翘首以盼,希望上人能指点自己。 玉骨上人环视一圈,随手点指了一人,“你,可有所求,有所惑?” 被点到的那人露出一脸喜色,连忙长身而起,俯首作揖。 “回上人的话,弟子张伯期,二十一岁拜入太玄门,至今已三十三年,修为仍停留在炼气中阶,忝为灵兽院领班。 弟子想知道,我何时方能于修为上再做突破!” 玉骨上人闻言,取铜钱三枚开始卜卦。 只见她将三枚铜钱在掌心一合,随着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铜钱在青玉案上连转七圈。 众弟子屏息凝视,但见最后一枚铜钱竟直立旋转三息方倒,在卦象上投下一道游移不定的阴影。 “坎为水,变爻在六四。“ 玉骨上人修长的手指划过卦象,骨节与玉案相击发出磬音,“水洊至,习坎。君子以常德行,习教事。“ 张伯期正不解,忽听上人忽然话锋一转。 “你每月初七,可曾按时给铁爪山魈喂食玉灵草?” 第十八章 舍仙求道,去留从容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张伯期脸色骤变,袖口微微发抖。 刚开始的那几年,他其实每月都有按时喂的。 可后来,他觉得那么好的玉灵草给山魈吃了太过可惜,便暗自克扣掉了一些,塞进了自己的肚子。 不待回答,铜钱忽地一跳,第二爻由阳转阴,卦象顿成火水未济之象。 “果然。” 玉骨上人冷哼一声,“玉灵草性阴,本该调和山魈凶性,你却暗中克扣,偷偷服用,导致体内阴阳失衡。” 她袖袍一拂,铜钱“铮”的一声嵌入案中,“九四爻变,寒气冲心——你近来修炼时是否常觉气海滞涩,灵力不济?” 众弟子哗然,张伯期面如土色,伏地不敢抬头。 玉骨上人闭目片刻,再睁眼时,语气冷然。 “未济卦终能渡,但你心术已偏。即日起,去伏兽崖面壁百日,每日以自身精血喂养山魈,偿其所欠。 若百日之后,兽性仍不能驯……” 她指尖一弹,一枚铜钱“叮”地钉在张伯期面前,“则你体内阴毒不可尽去,修为再难寸进矣。” 张伯期面色惨白地谢过玉骨上人后,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闻道堂。 经此一遭,闻道堂中气氛沉重许多,不少翘首以盼,希望能得到指点的弟子,心情都变得忐忑起来。 更有一部分弟子,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挑中自己。 玉骨上人却不管这么多,随手再次往人群中一指,“你,可有所求,或有所惑?” 被指到的那名女弟子仓皇起身,连忙摇头,“弟子无所求,亦无所惑也!” 玉骨上人脸上露出微妙的神色,轻笑着摇头。 “江河不语却奔流,明月无心自照人。强说无惑已成惑,执迷不求便是求。 《道德经》云‘知不知,尚矣’,你却连‘不知’都不敢认。罢了,坐下吧。” 女弟子冷汗岑岑,顶着其余人复杂的目光掩面坐下。 玉骨上人目光在人群中来回巡视着,最终点向了一人,“你,可有所求,或有所惑?” 那女子起身,慎重地向上人行礼后,方才道。 “弟子方绮罗,入门修道二十六载,每日勤勉修行,不曾松懈,然家中高堂年迈,绮罗乃家中独女,未能侍奉左右,惭愧不能自已。 绮罗修行至今,方知凡胎求道,实乃逆水行舟。此身尚在五行中,却欲跳出三界外,何其难也! 绮罗不求成仙,但求能早日得归家中,以余生侍奉高堂。”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虽然仙门杂役不得长生,但修习仙人之法,不仅能强筋健骨,百病不侵;还可积攒灵石,以资家用。 若是表现上佳,得上师赏下“举荐令”,更可凭借此令举荐子孙后代入太玄宗,继登云梯,续问道之途。 虽仙徒者,不得逍遥久视,却胜过俗世劳碌百年。 是以如方绮罗这般,欲主动脱离仙门而去者,少之又少。 玉骨上人闻言,平静地打量了方绮罗一眼,只道。 “入我太玄时,尔等当知我道门规矩。求道之人,最忌心志游移,汝今日此言,已是道心涣散之相。念汝孝心可悯,姑恕其过。” 方绮罗闻言,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苦笑。 道心涣散么?或许吧。 这二十六载岁月,她每日锄药驱虫,打坐行气。 可终究是没有灵根,进度缓慢,每日修行所聚之灵气,十不存一。 初入太玄时,她亦有一片赤心,可指天问地。 然九千多个日夜已过,修为停滞不前,她的一片赤心,也被磋磨得半点不剩。 既然不能成仙,她留在太玄、要那些灵石月俸,还有何用? 或许如她这等凡人,本就不该求道。 方绮罗深深作揖,“绮罗愚钝,恳请上师成全。” 玉骨上人垂目轻叹,“既知凡骨登仙之艰,更当珍此机缘。奈何灵台蒙尘、道心已颓,强留反损玄门清静。你且去罢。” “多谢上人。” 方绮罗再次行礼,随后整袖而立,轻声吟道。 “十五叩玄门,灵姿众人惊。 廿六参星斗,始知大道轻。 丹砂凝未就,明镜已生尘。 留得松间履,闲踏陇头云。” 吟罢,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方绮罗洒然而去。 玉骨上人抚掌而笑,“知所取,明所舍,岂非大觉?世人常道执着是妄,却不知强求超脱亦是痴。 去留皆是道,醒醉本同源。妙,妙,妙啊!” 笑罢亦振袖转身,踏云径去。 徒留一室弟子,静心体悟着上师话里的玄机。 沈盈舒敲了敲脑袋,小声嘟囔,“上师说的话,就跟她讲的卦辞一样,晦涩难懂,令人费解。 那位师姐下山后,分明是无缘大道了,怎么就成了去留皆是道了呢?” 江幼菱失笑,“天道有常,得失之间,自有定数。那位师姐舍了仙门长生,却得了红尘自在。求仁得仁,何尝不是另一种得道?” 沈盈舒若有所悟,片刻后却摇了摇头。 “算了,我还是不想这些费脑筋的事了,走吧,用膳去!听了几个时辰的课,早就饿了!” 用完膳,江幼菱匆匆赶回符院,检查地窖中树皮的成色与状态。 “三浸三晒”进行到第三晒了,可不能毁在这最后一步。 到了酉时,江幼菱取来沉香点燃,小心地对树皮进行熏蒸。 直至半刻钟后,树皮变得轻薄而柔韧,这才收工。 至此,“三浸三晒”的流程终于走完,符纸胚子也从最初的三十张,变成了十三张。 江幼菱暗自庆幸,幸好她最开始取皮的时候,特意多取了二十张,否则月末还真未必能按时交差。 最复杂的六道工序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定纸、开光相对而言要简单许多。 所谓定纸,即将符纸裁剪为长七寸、宽三寸的统一大小。 裁剪时需精准落刀,一气呵成,稍有偏侧,损伤了符纸,就会前功尽弃。 至于开光,就更简单了,只需在符院所设五行坛前,供奉符纸,并默念三日咒语即可。 翌日定纸时,江幼菱没有急着上手。 她先耐心观摩其他人定制裁纸时的手法,又取过陨铁刀揣摩器性,良久后才取来青玉镇尺将符纸镇住,谨慎下刀。 第十九章 三浸成纸,九转脱凡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凝神屏息,陨铁刀沿符纸边缘斜切而下。 不料刀刃刚触纸面,青榆皮竟如活物般微微一颤,刀锋顿时偏出半寸,在纸尾划开一道歪斜裂口。 她微微蹙眉,拾起废符,调整握刀姿势,继续落刀。 这一次,她的动作格外沉稳,刀锋沿着木纹徐徐推进,竟一气呵成地划出六寸笔直切口。 眼看最后一寸即将收刀,窗外忽有灵鹤长唳。 她手腕本能地一颤,刀尖在符纸末端挑出个细小的月牙缺——只差毫厘,便是废符。 两次尝试,都失败了。 一共只得了十三张胚子,若再失败,她可无法保证,之后的十次,次次都能成功, 江幼菱深吸口气,闭目良久,忽然回想起前些日子剥皮时一气呵成的手感。 以劳宫纳木气,使掌指对器物的掌控度愈发精微。 不知闭目观想了多久,江幼菱再睁眼时,手中陨铁刀竟似与掌心融为一体。 她缓缓落刀,划出一条平稳的刻痕,七寸青榆皮在青玉镇尺下舒展如缎。 最后一刀收势时,晨钟恰鸣,碎光透过纸背,映出内里天然形成的木质纹路——成了! 看着桌上裁剪得体的符纸,江幼菱心中油然生出自豪之感。 是她亲手将这块树皮,从青榆树上取下来,经由多番手段炮制,最终成功定纸。 从树皮到符纸,每一步,都是她亲力亲为。 也是她亲眼见证,这一张平实无奇的榆树皮,经多道工序炮制,成了载道的符纸。 她凝视着手中符纸,指尖轻抚其上隐约的木纹,恍如触摸着一条通往大道的轨迹。 “修仙之路,不正如这符纸炼制么?” 江幼菱轻声自语。 初时不过是一块粗陋树皮,经刀削斧琢,历水火煎熬,方能褪去粗糙外相。 正如修士需受筋骨之痛,忍心性之磨,方可洗去凡胎浊气。 那三浸三晒的工序,恰似修行中的重重考验。 初浸去浊,犹如修士洗髓伐毛;二浸融灵,好比止念入静;三浸赋胆,正是降伏妄心,不起妄念;而后才能观想心灯,烛照幽微。 每一道工序都需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亏。 而今这青榆树皮,已脱胎换骨,化作能承载天地灵力的符纸。正如那肉体凡胎的修士,历经重重磨难后,终能脱凡入圣。 她小心地将符纸收入背篓,复取出另一张符纸,继续观想。 待找到感觉后,方才谨慎落刀。 不到一个时辰,余下十张符纸全部都被裁剪完,再无失手。 江幼菱取了符纸,供奉于五行坛上,随即盘膝坐下,默念师姐教她的《玉清启灵宝诰》。 “玉清敕命,洞照玄冥。 符通三界,炁合九清。 笔走龙蛇,朱染星文。 一点灵光,直贯斗辰。 天罡布煞,地煞藏形。 元始祖炁,覆护真灵。 妖邪溃散,正道光明……” 诚心念诵了三日后,江幼菱忽有所感,睁开眼睛,朝着上首看去。 只见五行坛上,一点灵光从天而降,没入那一小叠符纸之中。 符纸无风自动,边缘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芒,随即又悄然隐没。 “成了!” 江幼菱心头一跳,忍不住起身走近五行坛,取下那一小叠符纸细细打量。 这开光后的符纸,看上去与三日前没什么两样。 可江幼菱能感受到,分明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方才那点没入符纸中的灵光,就是崔奶奶和掌院说过的灵气? 江幼菱止住心中沸腾的心绪,收起符纸,朝着藏符楼的方向走去。 藏符楼是储存符箓的地方,杂役弟子每月所制作符纸、符墨等物,也需交至此处。 江幼菱入了符院,到了交任务的地方,遇到的恰巧是领她入符院的那位高个师姐。 入符院将近一月,江幼菱听人提起过这位领班师姐的姓名,行礼道。 “阮师姐。” “是你?” 阮子琴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笑意,“我记得你,你是本次新晋弟子中的首名,叫江幼菱是吧,此番来藏符楼找我,可是有事?” 她表面上平静问话,心中却早已料定,江幼菱此番定是完成不了任务,找她来求情的了。 可惜,她一则来得太晚,距离月末核验,只余两日。 二来么,某人特意交代,要好好照顾这位江师妹。她就算想通融一二,怕也是不成的。 想到这里,阮子琴暗暗为这位资质不错的师妹感到惋惜。 十六岁拜入仙门,正是修行的好时机,偏得罪了那人…… 只怕这位江师妹,再过两月,就会因为连续三月完不成任务,被赶出这符院了! 正暗觉可惜之际,却见眼前的江师妹从背篓中取出一小叠符纸,递了过来。 “师姐,这是我本月新制的符纸,请验收。” “无妨,完不成任务也没……等等!!” 阮子琴不小心将心里安慰人的话说了出来,待说了一半,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上露出震惊神色,低头去看对面递过来的符纸。 “这是……青榆树皮制作的凡阶符纸?” 江幼菱点头,“我先取青榆树皮,然后按照制作符纸的工序对其进行炮制,最后定纸开光,才算完成。” “不可能!” 阮子琴低呼一声,察觉到江幼菱疑惑的目光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道。 “我的意思是……师妹你刚接触制做符纸,就能在短短一月内制作出这么多符纸,简直是太厉害了。” “很厉害么?” 江幼菱心中生出疑窦,面上却不显,只反问道,“师姐不是说,每个新入符院的弟子,前三个月,都必须上交十张符纸么?” 阮子琴到嘴的话被她强行改口,“是,不过大部分人刚进符院,第一个月是完不成任务的,需得等第二、三个月熟悉了制作符纸的流程之后,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江幼菱点头,似乎是对阮子琴的话没异议了。 阮子琴稍松口气,接过江幼菱递过来的符纸,神色一肃。 “师妹,可别怪师姐没提醒你,修道最忌讳弄虚作假,若是让我发现这些符纸非你亲手所制,按照院规,可是要罚没你半年月俸的。 再有下次,更会被直接赶出符院。” 第二十章 澄心易得,浊世难遣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面色不变,“师姐且放心好了,这些符纸都是我一人所制,并未假手于人。您若不信,大可唤人来问。” 阮子琴点了点头,检查着手中符纸,越看越是惊异。 作为领班,她常年经手符院弟子们上交的凡阶符纸,对凡阶符纸的纹理、厚薄、灵光早已烂熟于心—— 眼前这些符纸的成色,确实是凡阶下品。 其中更有几张,灵光内蕴,是下品符纸中不可多得的精品。 用这样的符纸绘制符箓,其成功率,至少要高出一成。 不过,虽然她心中已经有九成确定,这批符纸是合格的,但正规的核验流程还是要走的。 阮子琴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铜铃,将之轻轻靠近其中一张符纸。 只听“铛”地一声,铜铃竟无风自震。 阮子琴放下符纸,又取过另一张,重复此法。 直到十一张符纸全部核验完,她方才将铜铃收起,心情复杂地道。 “你制作的这批符纸,全部合格,多交的那张符纸,我先给你记着,等存够了五张,宗门会多发放一枚灵石。” “好的,谢谢师姐。” 江幼菱向阮子琴道谢后,转身离开了藏符楼。 阮子琴看着江幼菱离开的背影,思量许久,终是起身,朝着某位执事的院子走去。 “赵师兄,江幼菱超额完成了任务,上交了十一张符纸。我一一查验过,这些符纸全部合格。” 赵诚眼睛微微眯起,这倒是有意思了。 寻常新入弟子,能在一月内顺利上交十张榆树皮,都算不错了。 到了江幼菱这里,他刻意加大难度,没想到她竟然出乎意料地完成了这一任务。 “哦?阮师妹的意思是,这江幼菱居然是个有天赋的?师妹起了爱才之心?” 阮子琴心中微惊,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这般针对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有失师兄执事弟子的风度。” 赵诚摇着折扇轻笑,“师妹啊,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也不必抬举师兄。 我知道你心有不忍,但师兄也不是什么恶人,只是让那小姑娘,来师兄跟前认个错,将不该拿的东西还回来,就是了。” 阮子琴低头应是,“只是她顺利完成了宗门任务,倒是不好再处罚她了。” “这有何难?师妹作为既为领班,这些新入门的弟子都归你管,只需寻个由头,再将江幼菱调去做其他职务即可。” 赵诚含笑道,“她有制作符纸的天赋,难不成样样都有天赋,我就不信,让她去研制符墨,她也能如期完成任务。” 阮子琴秀美微蹙,“这样一来,会不会太明显了? 江师妹既为首名,绝非愚钝之辈,针对太过,只怕她会有所察觉,事情闹大了就不好了。” “无妨,首名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没有灵根的杂役罢了。” 赵诚轻哼,眼神中隐含警告之色。 “阮师妹,我劝你想清楚了,这没有灵根的凡人啊,纵得云笈真传,难筑道基;便授黄庭秘要,终是镜花水月!唯有淬炼筋骨,方有一线机缘,叩问长生。 只是这淬炼筋骨么,耗资巨大。” 说到这里,赵诚冷笑出声。 “一块血髓晶便要八十灵石,一剂龙虎锻骨汤更需百枚之数。这般耗资,莫说凡人,便是如师兄这般有灵根的弟子,也要掂量三分! 师妹既已决定要走锻体的路子,便该知晓,怎么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阮子琴脸色变了又变,终究一叹,拱手道,“我听师兄吩咐便是。” 赵诚闻言,这才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师妹明智,等事成之后,定少不了师妹好处。” 初四这日,江幼菱刚领了月俸,却被告知,符院制墨坊缺人手,命她即刻移司墨坊,专司符墨调制。 心中不安的预感被印证,江幼菱终于确定,自己是被人针对了。 她私下里打听过,其他新入符院的弟子,根本不需要制作符纸,只需要上交青榆树皮十张即可,而且完不成也没听说会有什么惩罚。 可她却被要求,上交十张炮制好的符纸,完不成就要受罚。 这还不算,她顺利完成任务后,暗中针对她之人居然还下发调令,指名要将她调去制墨坊。 江幼菱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找到阮子琴。 “阮师姐,这调令恐怕不合规矩吧?我才刚来符院一月,对诸多事物都不熟悉,贸然被调去制墨坊,只怕完不成宗门下发的任务。” 阮子琴心中暗叹,默默对江幼菱说了一句抱歉。 江师妹啊,不是师姐想针对你,是赵师兄他不肯放过你啊。 师姐还要在赵师兄手底下办事,得罪了赵师兄,日后可没好果子吃,所以师姐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阮子琴收敛心神,对江幼菱正色道。 “江师妹天资聪颖,一月便能制作出凡阶符纸,这般悟性放在制墨一道也定能大放异彩。 符墨研制虽繁,但以师妹之能,不出半月必能掌握精髓。届时墨成符就,反倒比寻常符师多了一样本事。” 听了阮子琴的话,江幼菱算是明白,这调令不管自己接不接受,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她垂眸静立良久,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那卷翻旧的《清静经》。 曾几何时,她以为“澄心遣欲”四字便是仙门真谛,如今看来,这满山云霞深处藏的,竟比凡尘市井还要浊上三分。 “弟子领命。” 不知站立了多久,她终是躬身一礼,领了调令前往制墨坊。 到了制墨坊,只见坊内烟气缭绕,十余名弟子各自忙碌,竟无一人抬头看她。 江幼菱在门边站了足有半刻,才拦住一个匆匆走过的灰衣弟子。 “这位师兄,请问……” “新来的?” 那弟子不耐烦地打断,随手往墙角一指,“每月需上交三十钱赤砂墨,新人的话十钱,配方在那边墙上贴着。别挡路,没看大家都忙着吗?” 说罢便甩袖而去。 江幼菱望向一旁的墙壁,上面果然贴着研制赤砂墨的配方。 “取赤沙石若干,以无根水研磨之,得暗红色粗砂若干,即可开始制墨……” 看到这里,江幼菱眉头紧皱。 第二十一章 逆境修心,冷眼炼性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这赤砂墨的制作难度,可比符纸要大得多了。 赤沙石是火属性矿石,性热,其内蕴含微弱火灵气。 想要将其碾碎成粗砂,非有修为者不能成。 她尚未入道,想要在一个月之内上交十钱赤砂墨,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想清楚了这一点,江幼菱反倒心思一定,打量起这整个制墨坊来。 这制作赤砂墨,有取砂、碎晶、融胶、研墨、养墨、验墨、封存共七步。 相应的,这整个制墨坊,也被划分成了取砂区、碎晶坊等多个区域。 江幼菱在制墨坊中巡视两圈,见众人各司其职,无人在意自己,便找了处无人的偏殿,盘膝坐下。 既然有人摆明了要刁难她,想让她完不成任务被赶出符院,那她也不必再兢兢业业地研制符墨了。 反正符院规矩,连续三月完不成任务者,才会被请离符院,那她且利用这两个月的时间,好好修行便是! 江幼菱深吸口气,双手结子午印,依掌院所教之法打坐。 先止念,使妄象不生。 而后鼻吸口呼,观想心灯。 这段时日,江幼菱每日忙完符院的事,都会坚持打坐修行,是以这一套流程,她已经很熟练了。 不多时,江幼菱的识海中,渐渐浮现出一盏青灯虚影。 那灯芯初时如豆,随着她呼吸吐纳,竟缓缓舒展,化作一株青莲形状。 莲瓣上跳动着细碎的金芒,似有无数符纹在其中流转生灭。 江幼菱心知肚明,这青灯虚影并非她观想出来的“心灯”,而是异光幻影。 果然,在她念头萌动之际,那灯焰猛地光芒大放,四周黑暗如潮水退去,显出一条星光铺就的小径。 路旁隐约可见扭曲黑影张牙舞爪,似要将那灯焰毁去。 “妄念起时,不拒不随。” 她想起掌院教诲,任那黑影翻腾嘶吼,自岿然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幻象全都消失了,天昏地寂,只余心灯一盏,似月映寒潭,古井无波。 ——我有心灯一盏,可照日月山河。 江幼菱睁开眼,下意识低头,看向膻中。 虽然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她知道,那里,已经燃起了心灯一盏。 心灯燃起后,江幼菱再入静,便逐渐能感应到体内气机流动。 掌院说过,这是五谷之精、日月之华合而生出的营卫二气。 “营者,水谷之精气也,和调于五脏,洒陈于六腑;卫者,水谷之悍气也,其气慓疾滑利,先行于四末分肉之间。” 江幼菱细细感受着营卫二气在体内的流动轨迹,试图寻找其运行规律。 然气感时强时弱,飘忽不定,时而如溪流潺潺,清晰可辨;时而又似薄雾弥散,杳然无踪。 每每将要抓住其运行脉络,那气息便如游鱼般从感知中溜走,只余一缕若有似无的温热,证明其确实存在。 越是想要将其捕捉,则气感越发微弱,到最后,以至于连那若有似无的温热之感,也消散了个干净。 体内空空荡荡,仿佛方才的感应只是幻觉。 “当——” 悠扬的钟声从远处传来,酉时了,该去用膳了。 江幼菱起身,踏出偏殿,迎着落日的余晖朝着膳堂走去。 到了膳堂,排队领了饭食,正要用饭,江幼菱忽然想到,营气既是从五谷精微中化生而出,那她用食之际,可否感应到体内气机的变化呢? 心念一动,江幼菱将乌米饭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之际,试图入静去寻那一丝气机感应。 然数次尝试,心中杂念颇多,极难入静。 果然,还是不行么? 江幼菱自嘲般地摇摇头,索性放空心神,不再强求,只专心用膳。 恰在此时,一口乌米饭咽下,胃脘忽地腾起一丝暖意——那气息比发丝还细,却如春溪破冰般鲜明,正是诞生于五谷精微之中的营气! 江幼菱心头剧震,正要细细感应那营气变化时,那丝微末暖意,已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怅然若失间,江幼菱继续进食,捕捉气机。 只可惜,直到碗中最后一粒乌米咽下,那玄妙的气机再未显现。 江幼菱怔怔望着空碗,忽而失笑。 原来这修行之道,竟与捕风捉影无异——刻意凝神时杳无踪迹,反倒是方才放空心念时,那缕营气不期而至。 既如此,也不必刻意强求。 江幼菱放下空碗,出了膳堂,却见不远处沈盈舒对她挤眉弄眼。 “我比你来得早些,快吃完了才瞧见你来,便在这等着与你一同回去。” 江幼菱心中涌起淡淡暖意,“让你久等了吧?” “还行,左右先回去了也没什么事,而且今日领了月俸,我这心情正美着呢!” 说着,沈盈舒忍不住掏出怀里的灵石,摸了又摸。 “师姐说,我们这些未能观想出心灯、还没生出气感的弟子,暂时还用不了灵石,不过清心丹倒是可以吃。 清心丹可以帮助我们快速入静,破除妄象,早日观想出心灯,生出气感。” 江幼菱也想到了今儿一早领的月俸,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笑意,“我已经观想出心灯了!” “什么?这么快!” 沈盈舒惊呼一声,“你用了清心丹?怎么样,清心丹的效果是不是很好。” 江幼菱摇头,早上发生了太多事,她都快忘记服丹这回事了。 “没有,我就是……嗯,今日活计不多,我抽空在偏殿打坐修行,没想到竟意外观想出了心灯。” “好啊!江幼菱,”沈盈舒突然板起脸,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眼中却带着促狭的笑意。 “我说你怎么这么快就观想出了心灯,原来是趁着上值的工夫打坐修行去了!让领班师姐知道,看师姐会怎么罚你!” 江幼菱配合着露出一个浅笑,心中却想,阮师姐都开始光明正大地打压她了,只怕是巴不得她消极怠工。 沈盈舒不知内情,拉着她的手便急吼吼地往回走。 “不成,咱们俩是一起入门的,我可不能落下你太多,回去我便将那清心丹服下,看能不能追赶上来。” 江幼菱无法,只得任由她拉着自己回了院子,然后亲眼瞧见她回了屋子,“砰”地一声关了门。 “幼菱,我要开始打坐了啊,你且等着瞧吧,有这清心丹相助,我今夜定能顺利点燃心灯!” 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江幼菱无语摇头,转身回屋。 第二十二章 松纹可让,道心难移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暮色渐沉,斜晖透窗。 江幼菱回房,细细回顾自己入宗后,发生过的种种事宜。 她处事低调,不喜张扬,并未与人结过仇怨。 阮师姐为何要在她入符院的第一日,便针对她呢? 是因为她成了这届大考的首名,惹人嫉妒? ……不对,与她一同进行大考的,都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这些新弟子,如何能请动阮师姐来对付她? 是掌院真人,又或者其他上师对她不满,令阮师姐如此行事? 也不对。 真人或是上师想对付她,随便动动手指就能压得她喘不过气了,何必假手于人呢。 而且江幼菱觉得,真人和上师们,自持身份,根本不屑于用这些手段,来对付一个未入道的新弟子。 所以,暗中对付她之人,必然是有一定身份,能够喝令得动如阮师姐这般的领班弟子,但修为和年岁又不会太高。 这样的人,为何要为难她一位小小的杂役弟子? 江幼菱心思转了几转,最终将目光落到了墙上悬挂的那柄松纹剑上。 她上前几步,拔出松纹剑,细细端详。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如果说,她有什么值得让人惦记的,就只有这柄掌教赏赐的凡阶上品松纹剑了。 江幼菱挽了个剑花,送剑还鞘,将松纹剑重新挂到了墙上。 某个有点身份的小混蛋,想要她这柄剑,给是不给? 这上品松纹剑虽利,但一则她修为尚浅,用不上这么好的剑。 二来她没学过剑术,强行用可能也用不好。 而且崔奶奶在家中时,曾千叮万嘱,让她凡事忍耐,勿要得罪小人。 说她当年就是年轻气盛,得罪了上头的领班师兄,才会在杂务殿蹉跎多年,毫无寸进。 怎么看,都是将松纹剑送人,息事宁人来的划算。 可是—— 江幼菱蹙眉,妥协了这次,还会有下一次。 今日让剑,明日又该让什么? 这剑是掌教真人给她的奖励,本就该是她的。 以凡身登仙路本就艰难,若连一柄剑都守不住,何谈大道? 不若趁早收拾东西下山算了。 这剑,不能给! 江幼菱呵出心中一口浊气,只觉得轻快无比。 那暗中之人指使阮师姐为难她,最多不过是依门规之法将她赶出符院罢了。 离了符院,还有其余十一院可去呢。 他们总不能毫无缘故地,将她驱逐下山吧。 不过,想将她赶出符院,也没那么容易! 江幼菱平复心绪,取出袖中的锦囊,从里面倒出一块灵石,和一枚圆润的褐色丹药。 这枚丹药,便是清心丹了。 江幼菱先是细细端详了一会灵石,没瞧见里头有什么“灵气”,方才将灵石收起,一口将清心丹吞下。 丹药入腹后,立刻便化作丝丝凉气,沿着经脉在体内游走。 江幼菱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被浸入了冰湖中似的,纷杂的思绪顷刻间变得澄明。 她盘膝而坐,无需刻意引导,呼吸便自然绵长起来。 耳畔也仿佛隔了一层纱幔,将天地间的嘈杂尽数隔绝。 在清心丹的药力加持下,她对气机的感知也变得愈发敏锐,不过数个呼吸,便捕捉到了好几段气机。 只是想要窥探其轨迹和运行规律时,仍不得其法。 尝试数次后,江幼菱索性放弃。 只依照《养气初阶》中所述修行之法,闭目内视膻中,观想心灯火苗如豆大,以意念引灯焰沿膻中至锁骨云门穴方向缓慢移动。 起初,那灯焰纹丝不动,仿佛凝固在膻中穴内。 江幼菱不焦不躁,持续以意念催动。 约莫半刻钟后,灯焰忽地一颤,竟似被无形之手轻轻推动,开始沿着经脉缓缓游走。 随着灯焰移动,她分明感觉到,一股涓涓热流自膻中穴升起,朝着锁骨云门穴方向蔓延。 热流所过之处,经脉微微发烫,带来丝丝痛麻之感。 那热流行至半途,刺痛之感愈甚,江幼菱额间已沁出细密汗珠,只默默忍耐坚持。 待到热流行至云门穴附近时,忽然化作千万只蚂蚁爬行般的酥麻感,令她险些心神失守。 江幼菱紧咬牙关,若非清心丹之助,她此刻恐怕早已破功了! 她勉强以意念牵引灯焰,往云门穴中引。 却在那豆大的灯焰照拂到云门穴时,忽然,仿佛有什么东西“啪”地一声断裂开来—— 原先阻滞的经脉豁然贯通,痛麻之感瞬间化作融融暖意。 此刻,膻中至云门一线,竟似有温水缓缓流淌,说不出的舒畅惬意。 她甚至能清晰感知到,有气机正沿着这一小段经脉,正缓缓流淌。 成功了! 虽然只是打通了手太阴肺经,从膻中至云门这短短一小段经脉,但她已经能明显感觉到,这段经脉中的气机流动和变化了。 江幼菱心思澎湃,正欲借着这股子冲劲,继续打通云门至上臂天府穴这一小段静脉时,那种整个人被浸入冰湖中的清凉通透感,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淡淡的疲惫感。 清心丹的药力耗尽了。 夜色渐深,江幼菱思索片刻,没再继续修行。 观想会损耗一部分意念,修行讲究一个循序渐进、松弛有度,今日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了,明日再继续吧。 第二日清晨,江幼菱起床时,明显感觉到,今日的精力较昨日明显要充沛一些。 是点燃了心灯,打通了膻中至云门这段经脉之故? 仙法果然厉害,只是初练,便有如此成效……练至高深后,她定然也能如崔奶奶那般,施展种种神奇手段! 江幼菱收敛心思,去院子里练功。 练到一半,却听沈盈舒推门而出,激动地道。 “幼菱,我已经成功观想出心灯了,哈哈哈!” “恭喜!” 江幼菱莞尔一笑。 沈盈舒满脸兴奋之色,“清心丹也太管用了吧!可惜宗门每月只发放一颗,要是多来几颗,我定能一鼓作气,连夜将一整条手太阴肺经给打通了!” 江幼菱笑着摇头,“打通经脉,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我昨夜服用清心丹,虽然打通了膻中至云门这一小段,但正是因为丹药效用太好,若一心依赖丹药,反而会阻碍日常的修行。” 第二十三章 法脉共参,雷诀锁道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沈盈舒娇俏吐舌,“我省得的,师姐同我说过了,总是依靠丹药入静,反而会让心绪变得浮躁,我就是说说而已啦,哈哈。 师姐还说,想要将手太阴肺经打通,少说都得半年光阴。天赋差的,花上一年甚至两年,也是有可能的。 幼菱你这么快就打通来一小段经脉,哪怕借助了清心丹之效,也很厉害了。” 江幼菱笑而不语,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收功与沈盈舒同去膳堂。 路上,她轻声同沈盈舒道,“用膳时,其实可以分出一分心神,观想营气诞生于无形精微之中,或可增加对气机的感应。” 沈盈舒一脸了然,“我知道!这叫食饵之法,师姐同我说过了。不过我吃饭的时候,根本做不到一心二用,这法子不适合我!” 江幼菱脸上笑意微敛,若非她得了松纹剑受人嫉恨之故,或许阮师姐也会如同沈盈舒的那位师姐一样,对她悉心指点吧。 沈盈舒是个心巧的,虽不知江幼菱遭遇了什么,却敏锐地感受到,她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于是连忙另找话题,“除了食饵法外,师姐还教了另一种修炼法门,叫食气法。你可曾听说过?” 江幼菱很快便收敛了心底的那一丝失落,“不曾。” “食气法说白了,其实就是采日月之精气而已,可于寅时、辰时,择一高地,面东而立,采日之精气; 或于酉时、亥时,择近水处,纳月华之精。” 沈盈舒强调道,“不过师姐说,此法对于初学者而言,难度较大,有人曾连续三年修习此法而不得要领,白白浪费了三年光阴。 想要修习此法的话,最好等打通了体内十二条经脉后,再做尝试。” 江幼菱将食气法要领一一记下,向沈盈舒道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这有啥值得你谢的?” 沈盈舒满不在乎地摆手,“你不也将食饵法告诉我了吗?走走走,赶紧去吃饭,吃完饭,还有三百斤柴等着我去劈呢。 唉,师姐说我的心性还要修,得多劈几个月柴,才会教我掌控炉火,辨认药草。” 听了沈盈舒的话,江幼菱忽然就觉得,日后她若是被赶出了符院,去丹院的话,似乎也挺不错? 不过这想法也终究只能是想想而已。 若她真到了被符院赶走的那一步,丹院愿不愿意接纳她,还两说呢。 江幼菱踏入制墨坊,坊中依然如昨日那般烟气缭绕。 观想出了心灯,打通了一小段经脉,如今她也勉强算得上有修为的人了。 江幼菱取过一块赤砂石,赤砂石性热,她指尖甫一触及赤砂石,便觉一股灼热之气直透皮肉。 不由微微蹙眉,将赤砂石扔在粗粝石板上,又舀了一勺无根水,这才以木杵抵住石面,细细研磨起来。 赤砂石坚硬异常,每研磨一圈都似在推山移岳。 才转动十余下,她虎口已然发麻,掌心更是被石杵磨得通红。 看来,在打通手太阴肺经这条经脉之前,这赤砂石她是磨不成了。 江幼菱干脆利落地放下木杵,重新回了偏院,继续打坐,观想心灯自云门至天府。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赵诚得到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知事不可为主动放弃,倒也不算太蠢,不必再管她了,等三个月后,直接将她赶出符院便是。 到时候,她自会带着松纹剑来求我!” 一转眼,又到了望日。 江幼菱没有任务一身轻,是个实打实的闲人,早早就用完早膳,来闻道堂占了前排的位置。 刚坐下,身边便多出一道身影。 是他,大考名次仅次于她的那个少年。 叶藏舟坐下后,便目不斜视地望向讲坛,没有半点要搭理人的意思。 江幼菱也只当身旁落了块寒冰,自顾自地翻开《养气初阶》,默默温习。 正翻书间,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几句刻意压低了些的声音。 “今日讲道的是哪位上师?” “唔,算算日子,好像是洪上师……” “不是吧??居然这么快又到了洪上师讲道的日子,这位上师可是最看不起我等杂役弟子的,认为给我们讲课纯粹是浪费时间!” 周围响起了一片哀嚎,众人好似很是畏惧这位洪上师似的,还有些人小声道,若早知今日是洪上师讲道,他们就不来了。 江幼菱观察发现,今日来听讲的弟子,果然比往常要少了许多。 平时人满为患的讲道堂中,这会却稀稀落落的,还有一些弟子,更是趁着讲课的时辰未到,偷偷溜走。 这在之前,可是从未出现过的情况。 看来这位洪上师,很不受人欢迎啊。 一刻钟后,闻道堂中钟声响起,一名身着紫衣、面目威严的中年男子广步而来。 他冷眸一扫,见闻道堂中弟子零零散散,不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甩袖走上了讲坛。 洪登元往授业云榻上那么一靠,看向台下众弟子的神情愈发傲慢。 “今日,我便同你们讲讲,这引雷诀的妙用。” 此话一出,新弟子尚无反应,不少懂行的老弟子,却是坐不住了。 “引雷诀?这等高深的术法,是我等杂役弟子能学会的吗?” “唯有身负雷灵根者,方可修习引雷诀,我等连灵根都没有,哪里学得会?” “洪上师这不是摆明了在为难我等吗?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听师兄的话,不来了呢。” 听到众弟子的抱怨,洪登元却是嗤笑一声,反驳道。 “谁同你们说,唯有身负雷灵根者,方可修习?这引雷诀不过基础术法,凡筑基者,皆可修习。” 此话一出,闻道堂中骤然安静了下来,随即爆发出更大的不满。 “筑基?洪上师这是在说笑话吗?与我等杂役弟子谈筑基?” “谁不知道,凡人登仙,难如登天,数千杂役弟子,能有一二人筑基就不错了。” “罢了,洪上师根本不是真心传道授业,以后洪上师的课,我不来了便是。” 洪登元闻言冷笑更甚,“宗门派我来给你们这群凡人讲道,我没有拒绝,你们倒是挑三拣四上了?听得了就听,听不了就滚!” 第二十四章 空谈灵根,理证真道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随着洪登元暴怒的声音传出,问道堂彻底安静下来。 众人心中再多不满,也不敢继续触怒这位洪上师,免得落得个被赶出闻道堂的下场。 瞧见满室弟子如鹌鹑,洪登元这才满意,振了振衣,道。 “天地未分时,混沌生一炁。这一炁便是我们修行人所称之先天一炁,即灵气。灵气者,可化阴阳、化五行,化万般之异象,变化无穷。 人为万物灵长,与这灵气相应,受天地交感,亦能诞生出与之相应的灵根。这雷灵根,便是其中一种。” 众弟子神色木然,灵根什么的,他们当然听说过,可关键是,他们根本没有啊! 洪登元却不在意台下一众弟子的心情,自顾自地道。 “灵根者修行,首重吐纳。只需静心凝神,口鼻间一呼一吸,天地灵气便如涓涓细流,自百会入,经膻中,沉丹田。而无灵根者——” 他声音陡然转冷,“灵气从他口鼻入,却如过客穿堂,不留分毫。他看不见灵气流转,摸不着天地交感,纵使日夜吐纳,也不过是徒劳无功。” 听到这里,台下众弟子,已是面色惨白。 生为凡人,却偏要争这一线机缘,似乎便是他们的原罪。 洪登元见众人神色,嘴角微掀,露出一丝讥诮之意,继续说道。 “灵根资质,亦有高下之分。上品灵根者,吐纳之时,灵气如江海奔涌,瞬息可聚,举手投足间,天地之力皆可借用,于修行一道,往往事半功倍。 中品灵根者,灵气如溪流潺潺,虽不及上品,却也能稳步积累,假以时日,未必不能登堂入室。 至于下品灵根——” 他目光落在众弟子身上,似嘲讽又似悲悯般摇了摇头。 “灵气如露滴枯叶,纵使日夜苦修,所得不过寥寥,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碌碌庸修。” 殿内弟子听得心头沉重,有人忍不住低声问道:“那……若是灵根极差,甚至根本就没有灵根呢?” 洪登元瞥了那人一眼,漠然摇了摇头。 “那便如蝼蚁望天,终其一生,不过是场凡人痴梦。” 讲道堂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变得微不可闻。 众弟子面色灰败,有人死死攥紧衣角,指节发白;有人低垂着头,眼中光彩渐渐熄灭;更有甚者,已是眼眶发红,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殿外风声呜咽,卷着几片枯叶拍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仿佛在嘲笑着这群痴心妄想的凡人。 见众人备受打击,洪登元心中畅快,正要草草讲两句,应付完这堂课,却在这时,一道声音打破了满堂静寂。 “上师此言,未免有失偏颇。” 众人吃惊地望去,却见坐在最前排的那位少女,挺直了背脊,神色认真而专注。 洪登元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盯着那少女,嘴唇讥讽,“你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吧,有何高见?” 江幼菱不卑不亢地起身,“《太虚灵章》有载:‘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若无灵根者当真永无仙缘,这一线生机又从何说起?” 洪登元眉头一皱,冷笑道:“黄口小儿也敢妄议道藏?《玄天宝箓》明言:‘灵根天成,非人力可改’,你作何解?” 江幼菱眸光清亮,“上师既知《玄天宝箓》,当知其后还有‘然天地至公,留一线之机’。八百年前青冥祖师以凡躯入道,不正是明证?”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之声。青冥祖师之事虽广为流传,但当面驳斥上师,这少女的胆量着实惊人。 洪登元面色阴沉似水,“伶牙俐齿!那你且说说,若无灵根,如何感应天地灵气?” 他声若洪钟,响彻整个闻道堂,显然已动了真怒。 江幼菱面色微白,却仍抖着手,翻开了手中书页。 “《养气初阶》第三篇有载:‘灵机交感,非独在根。心若明镜,亦可映照’。” “好个‘心若明镜,亦可映照’!” 洪登元怒极反笑,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奈何当今浊世,红尘滚滚如泥沼,任你心如明镜,又能映照几分清明?” 他猛地一挥袖,殿外忽然卷起一阵狂风,裹挟着尘土从门窗缝隙涌入。 众弟子纷纷以袖掩面,却见那尘埃在江幼菱手中的书页上落下一层灰蒙蒙的阴影。 “你既从书中窥得大道,想必早已参透道法玄机。” 洪登元冷笑连连,转身大步走向殿门,“老夫这点微末道行,怕是教不得你了!” 话落,已拂袖而去。 众人先是震惊,待确认洪上师离去后,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一个个看向江幼菱的目光,也满是崇拜和不可思议。 “太厉害了吧,居然辩得上师连课都不讲了,负气而走!” “洪上师根本不屑于同我等讲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吃瘪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可我觉得这位师妹,还是太冲动了,洪上师乃筑基上人,得罪了上人,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就连一旁寒冰似的叶藏舟,也忍不住侧目,低声提醒了一句。 “与上师交恶,实为不智。” 江幼菱胸腔里的心脏仍在剧烈跳动着,却只是答,“我与上师不过谈经论道,何来交恶一说?” 叶藏舟墨染般的眉头抖了抖,都将上师气得连课都讲不下去,便负气离开,这还不算交恶? 他看着少女一本正经的模样,嘴角不经意浮现出一抹笑意,却又很快隐去。 “你书读得很好。” “多谢,虽然我自己觉得读得不怎么样,不过是博闻强记罢了。” “我叫叶藏舟,藏锋的藏,扁舟一叶的舟。” “藏舟于壑,藏山于泽,好名字。” 江幼菱点点头,“但你可别忘了,这两句后面接的是,‘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也。’你可小心点,别藏着藏着被人一整个给端走了。” 说罢亦不再理会少年,略矜持地起身,离开了问道堂。 独留叶藏舟坐在原地,反复回想少女方才说的那两句话,忍俊不禁。 第二十五章 守心成器,栖霞览珍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幼菱幼菱,你当真将洪上师给气走了?” 江幼菱无奈,纠正沈盈舒的话,“不是气走,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我都听说了,洪上师临走之前,还刮来好大一阵风,将堂中弟子吹得灰头土脸,经此一遭,日后去听洪上师讲课的弟子,只怕更少。” 沈盈舒乐不可支,肩膀簌簌抖动。 “洪上师也真是……分明知道我等是凡人,还非要教什么‘引雷诀’,说什么灵根不灵根的话,否则又何至于此!” 江幼菱却是轻叹一声,“洪上师说的话其实在理,不过我等凡役,扣问仙门,终究是心存了一丝执念,不忍这丝执念成空罢了!” “在理什么在理?” 沈盈舒叉腰,满脸不服气的小模样。 “我是没去上这堂课,要真去了,也定要迎着上师的怒火问上一问,凭什么仙门广招仙徒,弘扬道法,到了他这里,就成了‘凡人修仙,如蝼蚁望天’了!” 江幼菱被逗乐,“是是是,那洪上师定然会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沈盈舒闻言,反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闹了个红脸。 “我、我就是说说而已,真要到了问道堂,面对上师的怒火,我怕是会吓得连话都说不出哩,哪里还敢当众辩驳!” 江幼菱歪头眨眼,小声道,“其实洪上师招来那阵大风的时候,我也害怕得紧呢,生怕他怒斥我大逆不道,顶撞师长,一气之下把我给赶出太玄!” 沈盈舒后怕似地拍拍胸脯,嗔怪地看她一眼,“那你还敢说那些话?” 江幼菱微微笑,“因为我想清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凡役艰难,如青榆树皮三浸成纸,赤砂石千淘万漉方沉淀成墨,想要成道,就得守住本心。” 沈盈舒一脸茫然,“啥?” 江幼菱拍拍她的肩膀,换了个比方。 “就像你们丹院那些师兄师姐们炼丹一样,劈柴控火、选材提纯……百炼方可成丹。你觉得这中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沈盈舒皱紧眉头,隐约觉得自己悟到了什么,又有些似懂非懂。 琢磨片刻后,无奈地一摇头,佩服地看向江幼菱。 “幼菱,你懂的也太多了吧?怪不得能辩倒上师……我现在是真有些佩服你了!” 江幼菱哈哈一笑,“我就是一刚入道的新弟子,佩服我作甚?况且我说的也不一定对呢,说不定是歪理。” “歪理也是理。” 沈盈舒拉着江幼菱往外走,“难得今日无事,出门逛逛吧。入门一个多月,我都没好好逛过这太玄宗呢! 听说栖霞峰上,有一宝阁,名为‘齐物阁’,里头包罗万象,什么宝物都有,走,我们去长长见识!” 江幼菱亦听说过这齐物阁的大名,于是欣然而往。 太玄宗群山巍峨,峰峦叠嶂,各峰之间相距甚远。若循山道步行,便是脚程最快的弟子,往来一趟也要耗费半日工夫。 为省却这跋涉之苦,宗门在各峰之间架起数道铁索飞桥。 那铁索粗如儿臂,上铺青玉板,两侧空悬。 弟子们只需踏上索道,那索道便如活物般自行运转,载着人凌空飞渡。 两人依索道抵达栖霞峰后,但见: 枫燃千嶂赤, 松漱一溪青。 霞碎飞檐角, 云卷坠露亭。 好一幅丹青天工的景象! 沈盈舒感慨道,“我原以为我们住的百纳峰景致还算不错,没想到这栖霞峰竟如此壮观!今日便是不去那‘齐物阁’,也不虚此行了。” 江幼菱亦驻足良久,看枫色似火,云卷云舒。 两人欣赏够了美景,方才找了位过路的师兄打探到齐物阁的方向,缓步而行。 走了月末小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了一座八角玄塔。 正门楣上悬着块乌木匾额,上书“齐物”二字,笔画飘逸,看似古朴自然,细观却隐隐有灵光流转,仿佛随时会破匾而出。 “到了!” 瞧见齐物阁,沈盈舒精神一振,加快了步伐。 江幼菱连忙跟上,跟着沈盈舒一齐踏入其中。 齐物阁共有九层,第一层名为“尘世坊”,所售多是基础灵物,主要面向宗门中数量众多的炼气弟子。 第二层名为“琳琅轩”,售卖的物品较之尘世坊要珍贵一些,但购买者仍以炼气弟子为主。 至于摆放在第三层“珍罗阁”的宝贝,自是比琳琅轩还要珍贵,其价格也让九成九的炼气弟子望而却步。 四至九层,则不对炼气弟子开放。 两人了解完了齐物阁的规矩后,便兴致勃勃地逛起了齐物阁第一层的尘世坊。 尘世坊很大,被隔成了数十个小铺面。 “幼菱快看,这里竟有‘清心丹’出售!” 江幼菱闻声看去,摆放在货架上的,正是两人前不久才服用过的清心丹。 守店的伙计扫了两人一眼,从两人的反应、神态便已猜出,她们是此次新入门的弟子。 虽然料到两人身上没什么灵石,不一定会买这清心丹,但本着结个善缘的心思,却也耐着性子解说道。 “下品清心丹,三灵石一丸,买十丸的话,还能多赠你一丸。” 沈盈舒闻言抽气,“嘶!一丸清心丹,售价竟高达三枚灵石,这也太贵了吧!没想到清心丹居然这么值钱!” 江幼菱也觉得贵,她只打通了一小段静脉,算不得炼气初期,月俸仅一灵石、一清心丹而已。 除非她打通了一整条手太阴肺经,月俸才能上涨至灵石五枚、清心丹十丸…… 江幼菱冲伙计摇了摇头,“我们是新弟子,手头上没有多的灵石,今日来这齐物阁,便是为长见识而来,改日手头宽裕了,再来同你做生意。” 伙计也很和善,“行,那你们自己看,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 两人挨个将柜台上的丹药认了一遍,而后发现,清心丹居然是最便宜的丹药,有些丹药,一丸售价竟高达数十灵石! 沈盈舒咋舌不已,小声道,“丹药这般值钱,我日后在丹院,可得好好学习,争取早日学会炼丹之法! 等我会炼丹了,练上个十炉八炉的,到时候,送一炉给你!” 江幼菱忍笑,“行,那我就先提前谢谢你了。” 第二十六章 衣冠取人,掌嘴明规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两人说笑着走进隔壁铺面。 这家铺面没有伙计,掌柜的正在柜台上算账,见两人是新弟子,直接把头低下,继续拨弄手中算盘。 两人见掌柜态度冷淡,便也熄了细逛的心思,转身去了下一家店。 “哇,居然是卖灵兽的铺子,这些灵兽好可爱啊!” 沈盈舒看到满屋子的毛茸茸,立刻便挪不动脚了,看看这只,摸摸那只,哪个都喜欢。 女掌柜见客人来了,轻笑着起身,托起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轻轻抚过它蓬松的尾巴。 “姑娘好眼力,这长尾兔可是咱们铺子里最受欢迎的灵兽之一。长尾兔性情温顺,最是好养不过。 它虽不擅战,但产出的兔毛收集起来可以卖钱,或是自用织布,要来一只吗?” 沈盈舒明显是心动了,“多少钱一只?” 女掌柜笑吟吟,“不贵,仅售二十八枚灵石一只而已,你们若诚心想买的话,二十六也卖得。” 沈盈舒吓得连连摆手,“我、我身上没那么多灵石,看、看看就行……” 女掌柜笑容不变,“没关系的,多看看,等日后攒够了灵石,再来买也不迟。” 话虽如此,但沈盈舒到底没好意思在人家店铺里多逗留,只是临走时,那眼神还依依不舍地望着先前那只长尾兔。 “等我有钱了,定要买一只回去!” 话落,瞥见江幼菱面色如常,不由好奇,“幼菱,你不觉得长尾兔很可爱吗?” 江幼菱想了想,“可爱啊,但是太贵了,我买不起,而且养灵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精力,并非易事…… 还是算了吧,我只想专心修行,早日达到练气初期。” 沈盈舒叹气,“你说得对,还是修行紧要,等我日后修为提高了,再攒钱买灵兽吧。” 两人将一楼逛完,沿着扶梯上了二楼。 相比于尘世坊,琳琅轩的店铺数量要少一些,但其精致豪华程度,明显较一楼更甚。 “快看,这里居然有家兵器铺子!” 沈盈舒眼睛一亮,快步走进店中。 江幼菱紧随其后,打量着店内的兵器,寒光凛冽、锋芒逼人,各式兵器陈列有序,令人目不暇接。 有通体赤红、枪尖跳动着火焰纹路的长枪、薄如蝉翼的软剑、以及泛着幽蓝寒光的玄铁重剑……每一件兵器,看上去都很是不凡。 “这些兵器看着是真不错!” 沈盈舒忍不住惊叹一声,指着一柄银白色的长剑问道,“这把剑怎么卖?” 铺子里的侍者却不答话,只拿眼睛在她身上从下往上那么一扫,露出点似笑非笑的神情。 沈盈舒感觉到自己被看低,心中又羞又恼,分明这侍者身着灰衣,也不过一杂役耳,凭什么敢小瞧她? 况且,他们开门做生意的,难道客人问一下价格,都不行吗? “你做什么这般看我,难道你这东西摆出来,不是拿来卖的么?” “当然是要卖的……” 侍者嗤笑一声,眼神愈发意味深长,“只是看你们二人这打扮,怕是连剑鞘都买不起。” 沈盈舒脸色瞬间爆红,她是买不起这剑鞘,可哪有这么羞辱人的? 偏她越是着急,反而越是说不出话,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好一个狗眼看人低!” 江幼菱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你既为侍者,主家付你月钱是要你待客,不是让你来品评客人衣衫的。 如此轻慢行事,也不怕得罪了某位低调有实力的客人,给主家招祸?” 侍者面色一变,耳根涨得紫红,脖颈青筋暴起,却半句话都挤不出来。 “说得好!” 江幼菱闻声望去,便见一身着杏黄云纹弟子服的男子,正冲她微微一笑。 黄衣! 江幼菱心中微惊。 《玄门规诫》中有提过,太玄门弟子服饰自有法度,弟子着装皆需遵循《玄门服色仪轨》。 杂役弟子着灰麻素衣,喻‘尘缘未净’;身具灵根者方可服白绢道袍,示“灵台初明”; 唯灵根资质上乘者,经掌教亲赐,才当得起这杏黄云纹法衣——此乃“玄门真传”之象。 江幼菱收敛心神,冲男子敛衽一礼,“见过真传师兄。” 沈盈舒也回神,匆忙跟着行礼。 谢景行朝两人微一颔首,待转过头时,面上已覆盖寒霜。 “这便是你们神兵阁的待客之道?” 侍者大慌,后背已然被冷汗浸湿,他连忙跪下身去,头深深伏地。 “谢师兄息怒,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前些日子您差人来店里问的那柄剑,已经铸成了……” 掌柜的闻声而出,捧着鎏金托盘疾步而来,盘中装着的,赫然是方才那柄银白长剑。 “谢师兄息怒,”掌柜躬身几乎折成直角,连额角的汗珠也顾不上擦。 “这柄‘凝霜’昨日才铸好,我原想着今日便差人给您送去呢,不成想您竟亲自来了……” 谢景行指尖轻敲剑鞘,发出“铮”的一声清鸣,声音却比千年不化的冰川更冷,“我要的是剑么?” 掌柜大急,连忙冲一旁的侍者使了个眼色。 侍者会意,眼中闪过犹豫之色,随即咬牙发狠似地自扇巴掌,“谢师兄,是我错了!我不敢出言不逊,恶语伤人!” 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整个神兵阁,谢景行冷眼旁观,直到那侍者两颊通红、高高肿起,才皱着眉头道,“行了。” 掌柜呼了口气,使眼色让那侍者退下,方才赔着笑脸将‘凝霜’奉上。 “谢师兄,您要的剑。” 谢景行却不接剑,只道。 “一家店铺的声誉,不在陈设几许,而在主家的德行。 若是主家无德,连待客的礼数都铸不端正,这剑即便是铸出来,也不过龙渊尘掩罢了。” 掌柜挤出笑脸,“是是,您说的是……” 谢景行这才扔下灵石,接过‘凝霜’,细细端详。 掌柜的见这桩交易成了,一颗心总算是落回肚里,脸上笑意也多了些真心实意。 “师兄你尽管检验,这剑我们店里的铸剑师,可是花了真工夫的! 您看这纹路——是老师傅用‘千叠锻’手法一锤一锤敲出来的,每锻打一次就要回炉淬火,足足反复了九百九十九次呢!” 沈盈舒这回也缓过神来了,见这位真传师兄是个讲理的人,便也大着胆子瞧了瞧剑。 却又撇了撇嘴,“你这店家莫不是自吹自擂?我瞧着这剑虽好,比之我朋友的剑,却还差上一些呢!” 第二十七章 巧缘结剑,残谱相赠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掌柜的听了这话,当即便觉得这小姑娘是为了找回场面,就故意这么说,只是碍于谢景行在场,不好辩驳,只委婉道。 “这柄‘凝霜’乃上品凡器,值六百灵石,不是一般的剑能比的。” 六百灵石,这么贵? 心中震惊,沈盈舒面上却不服输,轻哼一声。 “是么?那可真是巧了,我朋友的剑,正好也是上品呢,而且还是掌院亲赐。可惜今日没带出来,否则也能现场比个高低。” 掌柜的闻言依然只是笑,心中却觉得这小姑娘真能编,还掌院亲赐? 近年来,掌院也就赐下过一柄上品松纹,莫非那松纹剑,正好被你友人得了? 谢景行闻言,也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 但他也没心思深纠这些,拿起新得的凝霜剑,冲两人微一颔首,便要走了。 见人要走,沈盈舒连忙冲江幼菱使眼色,小声急语。 “黄衣师兄呢!好多人入门十几年,也不一定能遇到一次,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我们得想办法结交一下才行。” 江幼菱有些迟疑,“可是我们与他初次见面,那位谢师兄也并无与我们结交的意思……” “哎呀!机会是自己找出来的嘛,你且看我!” 说罢,沈盈舒匆匆追上去,口中高呼,“谢师兄,且等等,您方才替我解围,我还没向您道谢呢!” 谢景行驻足,却并未折身,“你友人已替你训斥过那位无礼的侍者,我不过以势压人,何必谢我。” 沈盈舒笑容微僵,很快又道,“不管怎么说,您都替我教训了那位侍者,出了我口中一口恶气,于情于理,说一声谢也不为过吧?” 谢景行这才回头,“小事而已,不必言谢,若无他事,我便先行一步了。” 这黄衣师兄,还真是直截了当啊! 沈盈舒一噎,眼见谢景行抬步要走,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话题。 “师兄既然是爱剑之人,不想去瞧一瞧我朋友的那柄剑吗?” 谢景行果然折身,只是目光看向的,却并非沈盈舒,而是一旁未曾言语的江幼菱。 他原也以为,沈盈舒对掌院说的那番话,不过是心中有气,故意这么说罢了。 但眼下她既然再次提起这一话头,还隐有相邀之意,莫非叔爷爷那柄松纹,还真就让她友人得了? 谢景行朝江幼菱一拱手,“在下谢景行,听闻松纹铁剑乃是上品凡器,然其锻材精纯,未开锋刃已显寒芒,不知可否一观?” 见江幼菱沉吟不语,沈盈舒方才暗暗懊恼自己说错了话。 那松纹剑虽然是幼菱的不错,可她这个主人尚未开口,她又怎可越俎代庖? 只是话已出口,后悔已是无益。 好在幼菱神色镇定,并无嗔怪之意,只是下次可不能再这般心直口快了。 见江幼菱神色迟疑,谢景行越发笃定,松纹剑就在她手中,于是再次开口。 “放心,我不白看你的剑,我这里有一卷《青冥剑诀残谱》,是我外出游历时偶然所得,里头的剑招我已经学会了,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你要是喜欢,就送你吧。” 江幼菱眼睛一亮,只是让观剑就能得一卷残谱,这位真传师兄,还真是财大气粗! 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尽去,这么大方的师兄,怎会觊觎区区一柄凡器? 于是坦然点头,“师兄想要观剑,我原是不该收您的剑谱的,只是我等杂役弟子,暂无资格踏足经阁。 我得了这松纹剑,却因剑道未明,徒令明珠蒙尘。今日师兄所赐剑谱,确实是我所急需之物,等我参悟完剑谱,必完璧归赵。” 谢景行闻言轻笑,“不过一残谱耳,我既说了送你,你且收着便是。 只是你未曾习得剑术基础,这本《青冥剑诀残谱》对你而言可能会有些难,建议你以修行为重,等突破了炼气初期,再从《剑招初解》开始修习剑术。” 说罢凭空取出一物,朝江幼菱递来,正是《青冥剑诀残谱》。 江幼菱接过残谱,对谢景行凭空取物的手段感到惊讶,“师兄所施仙术,可是袖中乾坤?” 谢景行闻言摇头,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锦囊给两人看。 “我哪里会什么袖中乾坤,不过是芥子空间罢了。《洞玄灵宝真一经》载:‘芥子者,尘微之极;须弥者,山王至尊。纳妙高于纤介,藏大千于微尘。’ 这芥子空间说来稀奇,其实就是个装物件的东西而已。” 江幼菱暗暗称奇,仙家手段果然奇妙,居然能将这么大一本书,放进这么小一只锦囊中。 谢景行将凝霜剑收入锦囊,冲两人一拱手,“那就请两位师妹带路了。” 疏影横斜,檐铃咽风。 看着不远处略显破旧的小院,沈盈舒忽而有些脸红,“寒舍粗陋,让师兄见笑了。” 谢景行微微一笑,“屋宇者,不过栖身之器;形骸者,无非载魂之舟。但得明月入户,清风穿堂,何陋可言?” 江幼菱欣然颔首,“师兄所言甚是,还请师兄在院中稍候片刻,我这便去将剑取来。” 说罢入屋,取下挂在墙上挂着的剑,给谢景行。 “铮”地一声,松纹出鞘。 谢景行定定打量了一会,方才道,“剑纹如松,气隐霜痕,势含未发。果然比我新得的那柄‘凝霜’还要好些。” 随即还剑入鞘。 江幼菱接过谢景行递来的剑,不知是否错觉,她总觉得谢师兄看到松纹剑时,神情略有些复杂。 “师兄,我煮了茶,来者是客,不如喝盏茶再走吧?” 沈盈舒将茶具放在院中石桌上,殷勤分茶。 谢景行想着喝一盏茶也不耽误工夫,便应了,在石桌前坐下。 “师兄莫嫌这茶粗淡——茶叶是我从家中带来的,水倒是这山中清泉,尝着别有一番凛冽滋味。” 谢景行饮了一口,“茶虽朴拙,解渴就行。” 一盏茶饮毕,他将茶盏往桌上一搁,“多谢两位师妹招待,景行还有事,下次再同两位慢慢饮茶。” 说罢,便起身离去。 望着谢景行离去的方向,沈盈舒叹气。 “这位谢师兄也太难接近了吧?看似温和有礼,实则疏离有度,只怕他早已看穿,我此番是在刻意接近。幼菱,你觉得呢?” 无人应答,沈盈舒疑惑看向江幼菱的方向,却见她捧着哪本《青冥剑诀残谱》,已是看得入神。 第二十八章 道心不屈,院令难违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沈盈舒无奈摇头,却没有打扰江幼菱参悟剑谱,兀自将桌上茶盏收了,默默回屋。 翻完这一本《青冥剑诀残谱》,江幼菱果然觉得晦涩难懂,其内所提及的步法、技巧,皆非初学者所能企及。 看来,没读师兄说的那本《剑招初解》之前,这本《青冥剑诀残谱》,是用不上了。 宗门典籍尽藏于经阁之中,杂役弟子想要入经阁,需要缴纳灵石五枚。 未达炼气初期弟子者,月俸仅灵石一枚。 想要进入一次经阁,需积攒五个月。 炼气初期者,月俸方足五枚之数,可以轻松凑齐进入经阁所需之资费。 想来宗门如此安排,是希望未破炼气者,能够专心修行。 等有了一定修为,再入经阁参悟玄典,方能事半功倍。 思量过后,江幼菱将残谱收好,继续打坐。 江幼菱闭目凝神,观想心灯如豆,一点灯焰自锁骨云门穴幽幽亮起,缓缓朝着上臂天府穴方向推进。 那灯焰飘摇似将熄未熄的残烛,在经脉中艰难推进,却似“风前秉烛夜行”。 每进一分,灯焰便被经脉中无形的罡风吹得扭曲欲灭,难以为继。 又似“秋虫欲破冻土”,刚推进了些许,便遇经脉壁障重重阻隔,如隆冬坚冰封锁大地,将那豆大焰火冻住,使其无法再前进分毫。 整整两个时辰过去,她额间已沁出细密汗珠,那天府穴却依旧遥不可及。 怪不得沈盈舒说,哪怕是天赋上佳者,想要打通一条经脉,少说也得半年。 修行果非一朝一夕之功。 江幼菱默坐片刻,待亥时止静钟声响起,方才停止打坐,倒头休憩。 次日,江幼菱按时抵达制墨坊,正想如往常那般,悄悄溜进偏殿时,却一道声音给叫住了。 “哪位是江幼菱江师妹?阮师姐有请!” 江幼菱不禁纳闷,好端端的,阮师姐怎么又找上自己了?难道又想了什么新法子要对付她? 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只跟在那传话的弟子后面,走到了阮师姐跟前。 让传话的弟子下去后,阮子琴看向江幼菱,心情顿时有些复杂。 昨日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 这位江师妹也真是,得罪执事师兄还不够,居然敢面驳上师……到底还是太年轻了。 初入仙门,皆道这仙门乃餐霞饮露之地;久居方知,清修者十之一二,余者不过蝇营狗苟,利来则聚,害至则散。 师妹昨日之举,看似出尽风头,实则自毁前途啊! 心念沉浮间,阮子琴开口道。 “即日起,你不必来这符院了!” 江幼菱微微愣住,心中生出些许恐慌感,却被她强行掐灭。 “师姐这是要赶我离开?三月之期未至,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我知道师姐不喜我,然太玄门下,行事皆循《玄门规诫》,敢问师姐,今日驱我离开符院,依的是哪条规矩?” 阮子琴装作没听出对方话里的冷意和质问,只道。 “怪我没说清楚,你这是要高升了,恭喜师妹得了洪上师的青眼,即刻奉调,赴洪上师洞府听遣。” 江幼菱闻言,眉头蹙得更紧了,什么情况,居然是洪上师发布的调令? 为什么,就因为昨日在闻道堂中,自己辩驳他的那番话吗? 江幼菱心中生出淡淡的懊恼之意,还有一丝莫名的委屈。 洪上师堂堂筑基上人,器量竟如此狭小吗?只是谈经论道,居然就这般针对自己…… 可若是昨日之事再来一次,她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 静立片刻,消化了这一消息后,江幼菱受了调令准备离开,却听阮师姐低声提醒道。 “江师妹,听师姐一句劝,去了上师那里,凡事忍气吞声,切莫再出头掐尖,上师气消之后,自不会与你一杂役弟子再做计较。” 江幼菱沉默片刻,最终道了一句“多谢师姐提醒”后,便转身离去。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阮子琴暗暗叹息。 赵师兄那边的事情还没解决,又惹怒了洪上师,江师妹的麻烦还真不少。 可惜这位江师妹的性子看似柔顺,实则外柔内刚,是个很有主见的,不会轻易妥协。 只怕要吃上不少苦头,才能学乖。 摇了摇头后,阮子琴轻叹一声,出门找赵师兄,汇报了这一变故。 得知江幼菱因得罪了洪上师而被调走,赵诚不禁皱眉。 “……果然不是个安分的性子!依你之见,她被上师调去后,需要多久才能被遣回?” 阮子琴迟疑片刻,而后道,“弟子因触怒上师,而受到调令之事,先前也不是没有过,大多折腾个三五日,略施小惩后便送回来了。 想来数日之后,江幼菱就会被遣回符院。” 听到这里,赵诚满意点头,“不错,如此一来,也不会耽误正事……总之江幼菱整个人你给我盯紧了,等她被遣返后,即刻向我汇报。” “是。” 云栖鹤隐,漱玉涵虚。 江幼菱乘索而来,但见这丹阳山上,种了许多奇花异草,弟子们穿行其间,照料灵草、采摘花叶,有条不紊。 不远处,更有一眼灵泉蜿蜒而下,泉水击石,泠泠如玉鸣。 正是:“瑶草琪花缀玉阶,灵泉漱石鸣珮环。” 一位模样端庄的女修留意到她,立刻走上前来,问,“你是哪座峰上的弟子,来我们这丹阳山有何事?” 江幼菱行了一礼,“回师姐,我是百纳峰上新入的杂役弟子,江幼菱,接洪上师调令,前来这丹阳山受任听遣。” 闻言,女修的眼神立刻变得微妙,原来是上人特意令她调过来的那位杂役! 今日一早,她便得到上人吩咐,让她从符院调一位名为江幼菱的杂役入山。 上人对杂役的态度向来不屑,怎会突然要用这杂役办事了? 她觉得事有反常,于是偷偷打听了一下——果不其然,这位江师妹年纪虽轻,行事之大胆却是让人刮目相看。 心中默默同情了这位年轻师妹一瞬后,女修公事公办地点头。 “原来是江师妹,我姓王,你唤我王师姐便好。上人虽然下发了调令,却未对师妹予以职司分派,我也不敢擅作主张。 师妹且先休憩片刻,等上人回来,再听指示。” 第二十九章 上师设障,孤身攀道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自无不可,便在一旁安静坐下,细细打量这丹阳山。 可惜,她不通草木,这山中瑶草奇花,她是一株也不认识。 那些打理花草的弟子各司其职,也无一人搭理她。 江幼菱略觉无趣,便伴随着泠泠泉声,默默修行。 不知修行了多久,耳边忽然响起整齐划一的问候声——“见过上人。” 是洪上人回来了! 江幼菱连忙睁眼起身,朝着洪上人的方向看去,却见他那双冰冷的眸子,也朝她看了过来。 洪登元挥手,示意其余弟子各行其是后,便朝着江幼菱的方向走来。 江幼菱心跳如雷,只觉得洪上人的每一步,都似踩踏在她的心脏上。 慌忙低头行礼,“见过上人。” 洪登元瞧见她慌张的样子,表情似笑非笑,“怎么?昨日不是牙尖嘴利得很么,今儿个倒是害怕起来了?” 江幼菱心慌更甚,却不敢反驳,只维持着低头的姿势,却听得上头冷哼一声。 “你既说‘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又说‘心若明镜,亦可映照’,那我倒要看看,你的向道之心到底有多坚定!” 说罢,洪登元冷笑着从袖间甩出一纸信封。 “限你六个时辰之内,将此信送至百里外的‘玄冥谷’,送信途中,不得借助灵鹤之力、和宗门所设索道,只能凭你自己的脚力,否则便算失败。” 一直暗中关注着两人动向的王楚君,闻言不由皱眉。 丹阳山与玄冥谷相距百里,若是平地,这杂役弟子或可依靠脚力在六个时辰之内将信送到。 然两山之间道路崎岖,临近玄冥谷的那一段,更是:“千仞绝壁如刀削,万丈深渊起阴风”! 加之谷中瘴气颇多,一旦吸入了太多瘴气,便是有去无回都有可能! 上人此举,未免也太过刁难。 王楚君正踌躇,要不要替那位江师妹求情之际,却听她已点头应下这苦差事。 “还请上人将前往玄冥谷的路线告知于我,我即刻便动身去送信。” 洪登元也没料到她会这般爽快答应,不禁冷笑,“楚君,你且同她说说,玄冥谷是个什么地方。” 王楚君连忙道,“玄冥谷终年阴煞盘踞,瘴疠横行,江师妹这般修为去了,定是吃不消的,若是不甚吸入太多瘴气,甚至有殒命的风险! 不若赶紧向上人认错赔罪,换份差事。” 江幼菱想过自己会被刁难,却不曾想会被刁难至此,一时间也怔住了。 她并非不愿意服软,也并不是不知变通之人,只是道心若移,便如剑折弦断。 纵使日后重续,裂痕永铸,再无问道之心志也。 见江幼菱默然不语,洪登元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也想瞧瞧,她究竟会接下这可能送命的苦差事,还是会下跪求饶保个眼前太平。 片刻后,一道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多谢师姐,但我想好了,我要去玄冥谷送信。” 王楚君一惊,“江师妹,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此事关乎生命,不可意气用事……” 她还想再劝,却在接收到洪登元警告的目光后,不敢再多言语。 “哼,你既然已经想明白了,那便赶紧去送信吧。至于路线,楚君你告诉她便是。” 说罢,洪登元一甩袖,折身走入了洞府。 “唉!江师妹你实在是太冲动了,玄冥谷那地方,寻常炼气期的弟子都避若蛇蝎,你倒好,居然上赶着去……” 王楚君连连摇头,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要不,你还是向上人认个错吧,别看上师说话严厉,其实他性子很和善的……” 江幼菱心中一暖,“师姐不必再劝,我会小心的。” “行吧。” 见劝不动,王楚君也无奈了,从书房中取出一本册子递给江幼菱。 “这是丹阳山到玄冥谷一带的地形图,你且慢慢看,将路线记熟了再上路。” 末了小声补充道,“反正上人只说让你六个时辰之内将信送到,又没说让你即刻出发,吃饱了再走也是使得的。” 江幼菱闻言一乐,紧绷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师姐说得对,玄冥谷这般远,是该好好准备一番。” 于是吃饱喝足,背熟了路线后,江幼菱方才上路。 山径盘纡,雾锁危崖。 江幼菱蹑足潜行,如履薄冰。 时而攀藤附葛,手足并用;时而贴壁移身,心悬一线。 如此目观六路、步步为营,虽然路险难行,倒也安然过半。 及至暮色四合,阴风愈利,前方绝壁如刀,横断去路,方才被迫停下。 正迟疑间,她忽然看到岩缝中,有一铁索悬垂,其上锈迹斑驳,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 江幼菱走上前,探手一试,铁索虽锈,倒也稳固。 于是心下一横,脱去外袍拧成绳状,将自身与铁锁牢牢困在一起,以防不测。 待一切稳妥,她双手紧握铁索,足蹬绝壁,凌空横渡。 山风呼啸,吹得铁索摇晃不止,似欲将她甩入深渊; 指尖磨破,鲜血渗出,她却咬紧牙关,寸寸前移。 好不容易到了对岸,已是力竭。 江幼菱瘫坐于地,回望来路,犹自心惊。 然而还未等她喘口气,前方瘴雾翻涌,隐约间有异响传来,似有活物在其中潜行。 江幼菱强撑起身,凝眸望去,但见: 瘴雾翻腾如浪,黑影游移似魅;枯枝无风自动,腐叶平地生旋。 她从地上捡了块石子,屏息戒备、严阵以待。 却在这时,一只灰狐窜出,碧眼森森与她对视片刻,倏忽隐入雾中。原是虚惊一场! 江幼菱稍松口气,亦不敢掉以轻心。 这玄冥谷外瘴林,腐叶积年成沼,瘴气凝结如纱,是实打实的大凶之地。 稍有行差踏错,或是吸入瘴气过多,就是死路一条。 休憩片刻后,江幼菱取出王师姐临走前塞给自己的避瘴丹服下,而后深吸口气,踏入瘴林。 江幼菱甫入瘴林,便觉天光骤暗。 古木盘错,蔽日遮天;腐叶没踝,寒气侵衣。 她抬头四顾,试图分辨方向,可林中瘴气重重,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正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行进时,忽见岩缝间生着几株奇草—— 那奇草叶如碧刃,纹似星轨,竟皆指向同一方位。 第三十章 众口劝归,孤身试寒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师姐给她的那本小册子上有载,这是“寻阴草”,喜阴厌阳,叶尖永远朝向阴气最盛之所。 当下循草而行,步步谨慎。 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后,江幼菱忽觉额角刺痛,眼前景物竟开始扭曲浮动。 原是避瘴丹药力将尽,瘴气侵体! 江幼菱急忙咬破舌尖,借剧痛强提精神,又屏息凝神,加快脚步。 如此疾行了半刻钟之后,终见前方雾气渐薄; 再行三十丈,忽有凉风扑面,竟已穿出瘴林! 江幼菱长松口气,但见暮色苍茫中,一座黑石牌坊巍然矗立,上书“玄冥谷”三个大字。 牌坊两侧石柱上,各盘着一条鳞甲森然的石蟒,眼窝里跳动着幽幽磷火。 说来也怪,当她靠近这两条石蟒时,因瘴气吸食过多而产生的头晕目眩之感,立刻便消退不少,神智也渐渐恢复清明。 江幼菱定了定神,上前依照王师姐教她的法子,将弟子令牌轻轻按在蟒首七寸处的凹槽中。 令牌嵌入的刹那,顿时阴风大作,牌坊后浓雾散开,露出一条青石阶梯。 江幼菱收起令牌,拾级而上,踏入谷中。 谷外这番动静,自然没逃过谷中巡守弟子的耳目。 “有动静,有人启动了青石阶梯!” “怪哉,往常那些人来玄冥谷,皆乘鹤御风而来,已许久未有人登山扣门了吧?” “且去看看,来的是哪位师兄师姐。” 两人朝着入口方向走去,却见阶梯上,有一女子: 青丝散乱如瀑,几缕沾额;素衣褴褛似絮,数处见血。 纤掌殷红绽裂,犹带崖铁锈痕;小腿浮肿泛青,尚留虫豸齿印。 两位巡守弟子见状,不由满眼惊奇。 “居然是个尚且入道,连手太阴经都未通的师妹!天爷!那千仞绝壁,还有谷外瘴林,她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观这师妹面嫩,怕不是上月刚入门的新弟子?新弟子来我们这玄冥谷作甚……嘶,这是被人刻意刁难了吧?” 两人心绪起伏,皆目光复杂地望向这位满身狼狈、神情疲态,目光却依然澄澈清明的师妹,倒忘了问其来意。 江幼菱缓缓踏上最后一步阶梯,从内衫缝制的口袋中,摸出洪上人递给自己的那封信,递给二人。 “奉洪上人之命,送此信函而来。” 二人接过信函拆开一看,对视一眼,皆面露怪异之色。 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发问,“这位师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得罪了这位洪上人?” 江幼菱心中微沉,拱手作礼,“还请师兄明示。” 那人叹息一声,指着这信件说道。 “这信件上并无要事,只洪上人特意吩咐,要求送信之人前往映心潭中,思过三日,方可依原路折返回山。 不过上人也说了,若师妹知错,就不必去映心潭中受寒气侵体之苦,直接乘鹤回山便是。” 说到这里,他面露不忍之色,劝道。 “师妹,我虽不知你因何故开罪了洪上人,但你身为弟子,本该尊师重道,恪守训诲。 若真有行差踏错之处,向上师低头认个错,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何必执拗至此,自讨苦吃?” 另一名弟子亦点头附和道,“那映心潭寒气蚀骨,便是炼气后期,也难熬三天三夜,你这点微末修为,如何受得住? 还是服个软吧,没得被那谭中寒气,伤了筋骨!” 江幼菱蹙眉,久久无言。 原以为上师令她送信至此,已经很苛刻了,没想到后头还有更难的在等着她。 她不过是在对方授课时,提出自己的看法而已。 洪上师身为筑基上人,何至于对她这么一个刚入门的弟子,苛责至此? “彼以雷霆压微草,且以谭水映道心。” 江幼菱冷然抬眸,向两位巡守师兄拱了拱手,“烦请二位指路,映心潭所在何处?” 两人瞠目结舌,满脸不认同之色,半晌才道,“师妹,你当真要去那寒潭中泡上三天?” “师妹,你这又是何必呢,如此固执不知变通,非要去寒潭中受苦,岂不愈发触怒上人?” 江幼菱默然不答,屈服二字说来简单,“俯首易,拾骨难”——她既持理在前,岂能向无理屈膝? 今日折脊一寸,他日即便断骨重续,也难修这道心之损。 不就是泡寒潭三日么,她去便是。 且看那洪上人,后头还有何种折磨人的法子等着自己。 江幼菱冲两人粲然一笑,“两位不必劝了,我已想好。” 两人摇头叹息,终是不再劝,“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能抵达。” “若师妹改变主意了,可随时折返。” 江幼菱谢过两位师兄,沿着石板路一路深入。 谷中清幽,其间多生冥灵草、寒月藤之属,皆负阴抱寒之物。 然身处其中,却连一丝一毫的阴寒之气都感受不到。 直到走到了映心潭附近,江幼菱才感受到些许寒意,如秋露沾衣,霜意凛冽。 越是靠近映日潭,则霜寒之气愈发浓。 及至谭边,更是风过如刀,呵气成霜。 在这冒着白气的冰冷谭水中泡上三天,她这具小身板,当真能熬得住吗? 即便江幼菱慧心灵性、胸有成算,也不免踯躅不安,却步不前。 她甚至生出一丝怯弱的念头:或许向洪上人服软低个头,就不必受这寒潭之苦了。 对方以势逼人,她不过是暂屈形势,非屈人也。 形可折而神不损,不过权宜之计。 她只要在心中铭记,她是对的就行,一切都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可是屈服过后,一切真的都和以前一样吗? 她是对的,为何要认错? 她读过的那些圣贤书,书中所言事理,全是错的吗? 江幼菱颤抖着身子,踉跄踏入寒潭。 刹那间,寒沁骨髓,冻得她打了一个激灵。 寒气顺着灵窍,争先恐后地钻入了她的身体,好冷啊! 江幼菱想纵身而逃,可身子却维持着颤抖的姿势,一点点步入深谭。 直至玄冰刺背,寒气砭骨,她整个人也被冻得僵硬。 冷,太冷了。 在这极致的冰寒和痛苦中,江幼菱连神智都渐渐被冻僵,不行,继续冻下去,她熬不过三天的! 与君书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余本蓬门疏懒人,性耽竹素,笔寄云烟。偶执秃管,漫涂鸦字以自娱;讵料墨痕,竟得青眸于兰台。 始知文苑多径,幸蒙伯乐垂顾,然资质驽钝,未谙雕龙之术;文心拙朴,全凭叩壁独行。或效颦而失步,或刻鹄而成鹜,蒙诸君不弃,反赠明珠于瓦砾。 今值新卷初展,感佩殊深。虽无江郎彩笔,愿竭驽骀之力;但得片语相酬,必倾蟾光以报。谨奉芜词,再拜谢君高义。《修仙从做杂役开始》与君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十一章 寒潭悬命,心灯长明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于寒潭中受难之际,江幼菱忽然忆起膻中心灯。 灯焰为火,火即热源。 此时她已经被冻得受不了了,也只能是勉力一试了,于是强迫自己忽略自四面八方涌来的冰冷刺痛感,尝试入静。 原以为在此等寒冷环境下,入静会特别艰难,没想到一次便成功了。 心灯居膻中,依然是豆大的一点,可这点微末火光, 检查完毕便出发,巴克率先在前面带路,三人紧随其后,众人身影逐渐被森林给吞噬掉。 就比如现在这样,坂本明不得不出手阻拦了一下地魁试图‘杀青’霹雳火和冲击波戏份的举动。 如果按照戏班子的传统来说,这供奉的应该是显圣真君,也就是二郎神了。 既然鳌念君已然清廷皇室的态度,便在三天后,又在总坛对众魔将做出了一些安排。 没办法,就连圣子石像都不能让他跟老摩根联手,但是现在这一声炮响却让他主动地同老摩根去联系。 我们将于八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回信进行问题咨询。 仅仅是在街道上游荡的就有几十个,不敢想象在那些建筑中到底还有多少。 林尘点了点头,将储物戒指收好后,他便拿出了一个储物袋,然后放在队长手中。 “这,这是。”佣兵灰狼看到这一幕,嘴巴张大到可以塞下两个高尔夫球。 这行为落在一家四口眼里再正常不过了,落在宾客眼里却跌破了眼镜。 那自己还找什么朱雀,当什么修行人,去什么神盾局,每天在家买彩票都能成亿万富豪。 还别说,这一嗓子喊出,还颇有点过去街头卖艺耍把式的架势。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过来。 当年除了龙之祖和君后之外还有一个默默无闻而又为龙影立下个不少功劳的男人,他的名字已经被人遗忘,后來也随着龙之祖的离去而神秘失踪。 由于当日一战,道枪损身重伤,就如同旱魃一般,宝身消散,宝灵仍在,因此古之道兵的封号也自然而然被仙族剥夺。 当听到秦天那颇为认为的话语之时,众人在稍愕之后便也是不由的都笑开了,毕竟已方可是有近四十人的,如果要说这样单挑的话,那么这也实在是太欺负这个傻样子了。 “而且什么?”凌芳焦急的问道。这可不是开玩笑,当年魔道在冥的带领下,是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挑衅的。直到冥不知道什么原因消失后。 次日早晨,几只乌鸦在姚家大宅上空不停地叫着,正在熟睡的姚忆被吵醒了。 说实话论格局的确是和苏杭的诗洛奇还有着一定的差距的,可是纵然如此,在这存土存金的上海,恐怕这住店的价格也是应该丝毫不比诗洛奇差上多少的。 “那你让我去哪里给你换人?”洛泉海暗自庆幸当时卖关子没跟董事们挑明订婚对象是谁。 “放我和娘离开,我就告诉你尚早在哪里。”梵雪依冷冷的说道。 很多人都傻眼了,大家都看着那个拳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也是如此。我的心顿时一沉,我知道,这下子我的麻烦来了。这至阳之火都不怎么害怕畏惧的拳头,我又怎么去对付他? 前者需要太多的精力去哄骗,去欺瞒,张嘉铭更加喜欢后者,实力就是最好的明证,无须过多的争辩。 尤其是大墓中央,那虚空中悬空的尸体,被无穷死气和生机包裹,更有大量鸿蒙之气环绕,更是显得诡异之极。 第三十二章 三日护道,一言破妄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一路缓行,回丹阳山时,居然仅过去三个时辰! 比她来时所花的时间,少了一半。 “江师妹?” 正在给灵植捉虫的王楚君放下手中活计,惊异地看向江幼菱。 几日过去,这位江师妹一去不返,她还以为这位可怜的师妹已经遭遇不测了呢,没想到她竟然回来了! “王师姐。” 江幼菱 可当梅卿尘轰轰烈烈的跟她玩了那么一出之后,她一直在怀疑自己的感情,同样的事情,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我用力的在地面上跺了几脚,之后就用唐刀把敲击了几次,通过声音来判断组成地面的巨石非常的厚实,看起来不像是藏了什么玄机。 因为一直没有发展团队,二人实力又高,手上积下了不少好东西,这一战之后,总算大家之间信任有所增长,他也知道发展公会必定对各类资源都不会嫌多,所以再次提出想与云图交易那块道具碎片。 只是一下午的时间,经过了于轻语和路骁那件事,顾影歌明显感觉年渊的态度变了一些。 “她,她在哪呢?她怎么会来北京?”现在诸多个疑问在我脑海中盘旋着。 这样挺好,真的挺好,至少不用再去担心每个月的工资能不能给她买一条喜欢的裙子,也不用担心我有没有实力为她买上一个钻戒。 当柳如萱马上就要到办公室时,顾以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声音低哑,眼睛闪着柳如萱看不懂的情绪,正静静的望着她的眼睛。 我唯恐自己会陷入另外一种恐慌之中,所以马上就让游童帮我放血并详细记录了剂量。 第一次这么静距离听到云图说话,影子心中一惊,他似乎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虽然刚才云图转身时他瞄见的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但他相信那不是对方的具容。 那些政客需要扯皮,需要争论,需要“深入充分交换意见,增进彼此的了解。”而这些时间,对于阿霜来说,已经足够。 整个队伍要被分割而蚕食的时候,哈赤木城主出现了,虽然神智不清,但是看到格桑姑娘的尸体后,他就暴走了。 因为对方几人中所拿的,根本就都不是法器,而是甩棍,那可是街面上的流氓地痞打架斗殴时惯用的东西,难道说这几人都不是驱魔人? 现在王有成已经接近脱力,如果还有别的追踪者,哪怕是寻常先天,他只怕也难以抵挡。 他心中猜测,可却绝对想不到,在背后特意关照两人的,是清微,纯阳宗的当代掌教真人。 搅黄钱婧华的婚事,傅念君从先前就琢磨过了,可凭她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够格和张淑妃钱家硬碰硬去斗,这事又不像魏氏那回,可以在暗里算计筹谋,毕竟这是钱婧华的终身大事。 戈锋在平时只要有情绪上的波动,或者出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他就会选择练习三分投射,因为只有在练习三分投射的时候,他的精力才能够完全集中,不想其他事情,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习惯。 虽然是这样,他心里却有一丝丝内疚,在把信放入传信筒之前,他还犹豫了很久。 张暮和血藤莲交涉的过程中,所有的变异兽都在静静地等待着,包括白虎,所以现在就是个很诡异的画面。 唐依依更是慌乱了,她本就没有什么应变能力,再加上突然让人看破,这时真不知道如何解释了。 第三十三章 世情洞明,真火炼脉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出了丹阳山,沿索道安然返回百纳峰。 不知是哪个好事者,把她被调去丹阳山一事传开了,还传得有鼻子有眼,说她在丹阳山上,被洪上师变着法子地惩罚了好几日。 江幼菱有心想要辩驳,可想到离开前,洪上师特意交代过的话,终是默认了那些谣言,不作辩解。 回了院子,就连沈盈舒也替她打抱不平。 “你到底是谁?”胡一凡到底是美刀王,身处绝境居然还要问个明白,就算死也不能糊里糊涂。 接下来的三日,张天宇与夫易二人疯狂炼丹,当然这其中还是以夫易为主,毕竟张天宇的阴阳乾坤鼎为阴鼎,只能炼制温养元神的阴丹,而接下来水晶宫之行极有可能会有一场恶战,所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恢复灵气的阳丹。 杨纬为此愤怒了大半年,最后才悲伤地发现,自己被蹂躏了这么久,却连个具体责任人都找不到。 可因为六阳罡过于强势,其灵力与九阴煞灵气格格不入,使得两种灵力的融合是更为困难,于靖奕讲,柳五要想融合六阳罡灵力,九阴煞必须要强于六阳罡数倍才行。 风府与龙府相比就要气派许多了,约五丈高的朱红色大门上极是具有浓烈古韵味道的雕刻纹路,彩色飞檐在月光下晶莹剔透,门前红白两色玉阶尽显贵气。 对于这些各大军区入选的精英来说,这一项内容,并不算什么难事。 大卫还是一样,要人在眼前又唱又跳的才算把早饭吃了,寒假作业也不写,指着叶离要她陪他玩球。 柳五疑惑的是既然查嘉修为很高,为何会被自己轻易斩杀?难道是轮回阵有意削弱了查嘉的力量? “吸引我的注意么?”楚风轻轻一笑,在他的精神感知之下,刚才的事情,怎么可能躲开他的查看。 “哎。”沈寒落伸手接住了飞来的酒杯,一边推着冷丝璇往外走,一边替冷丝璇回答:“知道了君少,以后你在的地方我冷丝璇肯定不去。”沈寒落和冷丝璇出了别墅。 未待桃夭娘子将话说完,沐寒霜便使出一记绵掌将她推到了门外:“给我出去!”随即,但见她用力一挥手臂,两扇门便骤然合上。 刹那之间,又有三人被灭,哪怕合道巅峰,依然挡不住千星血杀。 第二日不同于第一日,进入到第二日大演武天玉三十位弟子,将不再以琼岛璞山区别,加上两位领军弟子,总共三十二人,将在今日决出八强。 见此情景,顾云荣三人心中亦是宽慰不少,他们总算在阴差阳错之下成全了一段姻缘。 胤娘像个孩童般,神采飞扬,似受到了最大的表扬,差一些要手舞足蹈。 “啪啪啪……”宁静幽暗的走廊中传来敲击声,然而不论林晓曦如何敲打,那厚实的门口也不过是发出了轻轻闷闷的声音而已。 “跪你母亲,千星,星辉还给你。”黑骑士忽然冷冷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扔给千星,不等恶魔愤怒,转头就跑。 “婉儿…不要离开我!”此刻的云轩,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在澹台婉儿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他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迈动着步子追了上去。 “起了,计划好的事绝对不会改变。”一个轱辘翻起来,龙刺收拾好所有装备准备离开,出了帐篷,他竟然发现八头马鹿竟然围在他帐篷四周的雪地里睡觉,似乎已经将跟着他当成了现下的生活状态。 第三十四章 灵根血祸,肉身证道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见众人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清微子含笑抚须,只准备继续授课时,忽然听到一道声音。 “敢问真人,那灵根既有万般妙用,可有法子,让我等凡人体内,生出灵根?” 此话一出,清微子尚未答话,已有几道声音叹息出声。 “问出这话的,必然是今年新入门的弟子,既然身为凡人,又哪里有什么办法,生出灵根呢 君玉心中一动,稳住心神,不再去思考什么,完全将自己手指控制权移交给那种源自血脉的本能。 “哈哈哈……”“轩辕雪儿”突然大笑了起来,一个脸上还挂满了泪水的人。突然之间大笑了起来。 甩了甩手中那柄沾满了血液碎肉的大刀,风澈撸了把凌乱不堪的头发,望着远处天边泛红的云霞叹息了一声。 “原来您就是父亲常提到的离伯伯?”柳靖凝一听这名字,顿时愕然。 沉思了很久,一遍又一遍看着那张清单上面红月方开出的条件,何终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一次他自己都不知道意义有多重大的‘休战协议’。 不到片刻的时间,霸天虎身上便浮现了数十道纹路,提升霸天虎的移动速度。 在看到这人的第一时间,其实风澈就已经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知晓了张宗臣究竟为何火急火燎的在走廊里玩冲刺,甚至,风澈还差不多猜到了他的去处。 对于李尘打开空间之门送走帝寒雪,他们还能理解,只是李尘这走近释灵渊,其他人就看不懂了。 “那就来受死吧。本将是大夏王朝魔龙骑士前来收拾你的。”冰雨被阿君盯得发火地说。 李诗琪总觉得这个老头很眼熟,脑子里不停的在想他是谁,顾老爷子看她沉思的表情并没有出言打断她,而是让她静静的想一下。 “凌先生想喝白酒?”南郭景诧异地问道,在他眼里,红酒才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 “二两哥哥,我跟你说,刚才在考试的时候……”乐乐跟梁凉说了她在考试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没有,如果你没有,那么你现在就不应该出现在我的床上,而我娶的人绝对不可能是你……”瞬间暴怒的火气在胸口迸发而出,伸手钳制住上官灵幽的脖子狠绝的用力。 玄天宗的人似乎将他们的宗主宏武当做某种实验的试验品了,这恐怕是宏武的最大悲哀了,不仅被自己昔日的徒儿击败,更是被自己效忠多年的宗派给舍弃了。 结果林杰再三思考,他终于灵光一闪一个主意出现在他的脑海了,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是验证。 仅仅只是两个技能,一部分盐湖尖嘴鳄的血量就减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虽然盐湖尖嘴鳄的防御不算突出,但血量超长是它的特点。 “呃,那个不是因为你爸爸那窄,没那么多房间嘛!”梁叔叔说。 曾浩当即利断从干柴里抽出木棒。一退一进的慢慢的逼进饿狼,经过一番苦战后,年幼的曾浩凭着天生的强力硬生生的将饿狼打跑。 本来,欧阳诗诗虽然服输,但是这少爷却是喊得不情不愿的,此刻又是还有两人在场,而且还是两个臭男人,此事一旦传出去,以后不是要让自己好不容易在学院男性牲口中树立起来的威名就此扫地,那还怎生了得? 血红蔷薇的舰长居然叫月瑶薇?又是个nv的?难道还是月瑶念的姐妹? 第三十五章 金相炼掌,黑手索剑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沈盈舒点头,“我挑的这本功法,名为《金相锻体诀》,是经阁中的师兄替我挑的。” 说着她吐了吐舌,“经阁里面那么多书,真要靠我自己一本本翻看挑选,怕是要选上好几天呢! 推荐此书的师兄说,以此法修炼,耗费灵石最少,也不会对身体进行太大损伤,是最受欢迎的锻体法之一。” 江幼菱想了想,“既然 陈景与龟渊随着昭烈进了水晶宫,只见里面摆设无一不奇,无一不高雅。就映入眼中的那些物件,便会让人觉得天下间的宝贝莫不是都集中在了这龙宫之中。这种感觉,大概就是那句天下宝物属东海的来源。 不知何时,政纪的双手朝着飞机的方向平举,黑色面具后的脸颊看不出表情,只能看到一双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瞳孔,那么的诡异恐怖。 龙天威嘿嘿一笑,摆出一副嚣张跋扈的神态,大步走了进去,啪的一声坐在一张太师椅上,二郎腿已经翘了起来,一晃一晃,看他这样子,当真是一副标准的流氓架势,典型的纨绔公子。 混元诀在他脑海里飞速运转,内力在他的血液里流淌,犹如娟娟溪水,连绵不绝,往复循环,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嗖”的一声,水依依飞上一棵比较高的树枝顶上,拿着酒坛子,猛烈地喝了一口,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地盯着府内观看。 “神奇的东方,神秘的东方歌手,五首好听到爆的歌曲横空出世”————英国卫报娱乐报报道。 第一个阶段最为危险,即使夜锋提前向九幽冰焰内融入了一滴自己的精血降低了一点九幽冰焰的威势,他也差点真的被九幽冰焰烤成一块焦炭,命丧九泉了。 到现在嬴泗才想起身上还穿着妖牛守护套装,早晨的时候穿这套装备是因为有套装属‘性’,现在周围只有嬴泗一人,妖牛守护套装也就是5级绿‘色’防具的属‘性’。 这样考试接近于作弊的手段,在学校中总会出现一些‘抄袭’学霸,成绩很不错,但却是自己学会的很少,分来自于网络。 两人乘车来到家乡菜馆,这点不是吃饭时间,门前显得异样冷落。 关键时刻,自己又沒能好好把握、根本沒有做到虚心接受逆耳的忠言,却唯独屈服于那阉人的‘淫’威,听惯了东昌阉党一帮家伙对自己的逢迎与夸赞。 可是,莫欺少年穷!我卫青龙既然今日是学院天骄,那么,几年之后,我必将在青龙帝国拥有立脚之地!谁说我将来不能封侯? “当然了,二十万能白花吗?”现在,夏凡反而觉得二十万出高了,一时激动忘了压价。 因为一般而言,提问结束后,也就意味着新闻发布会正式结束了,郭雪芹等人应该离开才对。 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武器也逐渐的从原来的冷兵器,变成了长短枪之类的热兵器。 不过经历了之前那一幕之后,他们对她的感官体验已经天翻地覆。 丰都城众人最为吃惊。他们深知,夏侯沐风天生神力,几乎可以越级战斗。如今压住秦笑一重境界,却不能撼动秦笑。 虚智大和尚望着玉阳林眼中惊奇不已,更是有股惊叹,能被称为万古天才,任谁都想见识一番。 山寨里比较静,除了伙房不时传出声响,其余的‘门’都掩着。这两天为了备战,cāo练过后,所有的弟兄便都去挖防空‘洞’,只有特别任务的弟兄,继续做自己的事。 第三十六章 利诱折节,妖祸碎骨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绷紧了面容,她很不喜欢这些主动权被人掌控的感觉,“师兄有话不妨直言。”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可以完成你家祖母的心愿。” 说着,赵诚自袖袋中取出一物,置于石桌上。 “你且看看,用此物,能不能换得那松纹剑。” 江幼菱望着石桌上的信封,一时间没有动作,赵诚也不催促,就这么平静 贺萱第一次看到廖庸一脸严肃的样子,别看平时看他嘻嘻哈哈的似乎没有一点威仪,可是现在冷下脸来,也是不怒自威的。 马超,太史慈这才明了为何这三人看起来身上并无伤势,却一身泥土,却是这般原因。 除了一百把大的,乔明瑾还让何晓春做了二十把极精致、极细巧、只有巴掌大的算盘。 那人浑身脏兮兮的,头发糟乱的如同稻草,若不是通体黑色,很难相信这是头发,破烂的囚衣勉强能遮掩住身体,避免春光外泄。因为长期在这昏暗的牢房里,让那人颓废的仿佛将死的老人。 若是把这相府的管理权力交给陶姨娘的话,怕只怕,到时候,坐上相府主母位置之人,不是秋姨娘,便是陶姨娘了。 眼见不过眨眼间,素绢便落得被打个半死,再卖到私窠子去的下场,大杨氏与素英都是遍体生寒,如坠冰窟,久久回不过神来。 这个时代还没有告示,而挨家挨户的告诉百姓这些事有过于繁琐麻烦,因此刘峰便将隔了几个世纪的告示搬到了这个年代,极大地减少了时间与工作量,效率可谓是空前的高。 巧竹突然从屏风后飞奔进来,用尽全力把仁妃撞倒在地。把灵犀扶起来,一连后退几步远离了如疯子一般的仁妃。 我的身子此时也好像是浮在水面上的,后背冰冷刺骨,我试着用手拍了拍,发出哗哗的声音,同时有水‘花’打在了我脸上。 暂且放下左良昼伏夜出夜探朱家以及朱泽与允臻等人夜夜笙歌不提,且回到京城之中看看京都的动向。 一般人的思维中,能量攻击什么的,就算被打到,那也是被打到那一瞬间的事情。打完了能量消散,也就结束了。 方圆千里之内,被铅一般厚重的乌云笼罩,周围如同进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子夜时分,看起来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这里之所以没有敌人,不仅是暗指那些镜像之影,还是在暗示这通过墙壁上的古怪符石发动的神秘幻境。借助曾经学过的一点点深渊语,格里斯勉强知道了这个幻境的真名——星罗幻境。 最重要的是,缈音师姐知道,这一切都是叶悠然的功劳,她的付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来人自报家门,并且拿出邪月教身份令牌,林白确认此人便是刚才自己联系的武者之后,这才放他进来。 叶德荣皱着眉头在屋内来踱步,宗泽也不急,便和紫烟慢悠悠的喝茶。 要知道杨天可从来没有来过南域,而南域这边的人族本来就很少,知道杨天的就更少。 不过最让人感到的惊奇的,还不是这些从痘痘里涌出的透明液体,而是那些痘皮深处展露出的粉嫩肌肤! 挣扎着摆脱开狄安娜后,格里斯一个翻身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草地上的一道印痕。 抛开其他不说,今日天色已晚,哪怕还需要决战,估计也要等到明天了。 作为曾经中南海第一保镖,竟然去当吃货,陆轩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原来当给重要人物当贴身保镖的时候,那可是连吃饭都要警惕着周围,而李若彤却是要往人多的地方跑。 第三十七章 木折疑云,猪妖惊变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当然是认真的,赵师兄可有吩咐,几时出发?” 江幼菱决定去桑余镇,还有另一层考虑在其中。 除妖乃大事,她虽然不知原定的朱师姐为何不去,但指着她一个新弟子除妖,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此行,必有其他人同行,说不定赵诚也在其中。 众目睽睽之下,他就算有心为难自己,也不会做得太过明显。 “偶尔吧,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样的!”林晴晴低垂下头,不解的道。 自从年前和孔雪英的父亲孔和顺定好合作的协议后,由自己负责提供场地、原料、资金,由孔和顺来负责运营,自己占七成股份,孔和顺占三成。 段德听到有人在背后喊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兰婶兰叔夫妻俩。 那片刻惊叹过去之后,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了擂台之上,只见陆雪琪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台上,那柄仙剑连着鞘已飞回到她的手里,蓝光与白光都渐渐散去,但所有人都发现,方超的脸色如死灰一般。 这片地火遗迹之中,有升腾的热气微微流转,普通化元、化元境的视野受到限制,至多能看出七八里之远。 一份招聘的公告已经让所有厦城的人都沸腾起来了,甚至连外省的好多精英也纷纷为这个招聘在做准备了。 白晨曦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看卧室,发现林空空确实还在睡,根本就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才不情不愿的走了。 四个多月时间,若是按照此前阿帝尔从命运之轮中窥视到的情况来看,此时距离王墓彻底爆发,只剩下两个月时间了。 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灵谷派修士最开心的时候,他们会派出年轻一辈修为最好的几个,然后每个身后又跟了百十来个。这个时候的他们更像蝗虫,除了不打仙宫的弟子外,其余的来参加盛会的各门各派都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 “老子要住你这破店,你这个婆子尽管好酒好菜招待就是,居然敢撵我们走。”那军汉瞪眼道。 千缕在心中佩服之余,却又在心里暗暗开始为大赤担忧起来——这胡国的新国主,不是个莽夫,他是一个太聪明的人,而胡国的国主太聪明了,对大赤,却是一件太不好的事情。 看不见脸的家伙们来迟一步,只好离开这里,往另一个地方出发,而李耀杰和李越彬看到看不见脸的家伙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他们就从草丛中出来。 天空中,神王和魔王见冰源巨龙依然动手,虽然只漏出一丝的空挡,但这对神王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机会了。 说着少爷手指微动,开始撕扯她的衣裳,顷刻间,她从最开始的惊愕到迷醉,再到口干舌燥。 “守着这花的,只有你和我,永生永世,别告诉我你从来没有想过?”曼陀罗华问道。 新闻发布会过后,世界媒体的眼光不仅仅是集中在倭国,也逐渐注意到神州上面。 “若是乱军之中,有一暗箭射向哈图呢?而这暗箭的来源,却又是大赤部队之中……”秦萧说道。 “你才是一把良弓,更是一只狡兔,本王比你更不希望若离出事,放心吧。”昊天的声音依旧清冷,只静静地坐着,看着那面向大门那堵墙壁上热闹而喜庆的墙纸,不再说一句话。 “打过了,只是没想到真给碰上了,师兄,公主可是特别交待过,穆轩很可疑,这一次务必让他下山。”玄丹长老低声说道。 第三十八章 妖袭桑余,御鹤回援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这白家的势力,还真是强,这白帝城,简直就是以白家为中心,然后向周围扩建建造出来的。 对于杨鼎天,李慎也挺同情他的,守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原本已经绝了的心思,却应该高婉儿没有死,再才复活了起来,却相处没有多久的时间,就要面临着阴阳两隔,这种爱情还真是够写成一部凄美的。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端起杨雨丝早已盛好的一碗米饭狼吞虎咽起来。 就在韩美姬的意识打算毁灭薛宁的识海世界的时候,自薛宁识海世界的中心,那道青色结界之内,猛然迸发出一股通天彻底的气势。 李慎真是不想要和李明宇他们再联系,都是两代人了,而且他也知道他们家的人都是非常重视亲情的人,爷爷奶奶是,爸爸妈妈同样也是,哥哥嫂嫂也是一样,家里面的人将亲情这东西看得比什么都重。 北七真派中两大派的嫡传弟子,却被李泽华一棍打昏,收内天地当中带了出来。 “这是原始母星,修仙者发源之地,属于原主人掌管的地方,听原主人说,在很久以前,星域里的仙者,都是从原始母星的飞升到别的星域里去。 可是现在,洪承畴已经是被自己亲手杀死了,以后的鞑奴不管如何,都是不可能再得到洪承畴了,他们还有机会坐天下吗? 抱怨归抱怨,他作为此地的镇魂将,职责就是守护此地的亡灵,更不能放任王国组织的入侵。 他一转身,就瞥见了这桌子中央摆着的纸条,和已经被镇纸压在方桌角落里的一叠已经被涂满了墨迹的纸张。 正面的欲望值自然是很难收集的,一天哪有那么多让你感动、高兴、兴奋的事情?所以,肯定会有人会因此走上歪门邪道。 她告诉他们,只有与其它部落互通有无,才能增长见识,开阔视野,从而促进部落发展。 因为有了朋友的安慰,林西身上的不安感倒是消失了很多,叶临也能看得出来,这才松了口气。 “早上的时候,大船路过渡口了吗?”良久,余鱼终于开口问道,问的是九儿。 可我兴许是体质问题,只是在阴声响起的时候感到头疼,声音过去也就觉得好受了许多。 唐昊和洛依依移动扶桑古树的时候,另一边的帝俊,心有所感,直接睁开了眼睛。 是的,连累的还是刘宇晨何雨欣组,他们组没有这些速食,只能自己做饭,相对于来说,如果需要去拾柴火,他们组耗费时间需要更多,而林西拾组则是只要烧点热水就行。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敢去看那只被我带回来的黄鼠狼,杨哲似乎也不怕这个玩意,说这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等喂父母吃完,宋侥才匆匆吃完自己的,又将烤肉分了些给他们。 那个身材高瘦,衣袍宽大的老者,脸色十分阴沉,目光盯着林飞,极为不善。 当然这个想法仅仅是一瞬间占领了他们的心灵。但至少在地狱这些骄傲自大的家伙的心中张扬的出现让他们顽固的心灵悄悄打开了一扇门。 说完,一柄巨剑蓦地斩向那名青年的头顶……“砰”的一声,那青年头一低,却没有想象中的巨痛,而身旁那些人也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咦,他抬头看时,却是一面青色的巨盾挡住了那柄巨剑。 “灵魂怒嚎”林帆最后,给亡灵血煞等人来了一记灵魂怒嚎,瞬间再次击杀了十几名玩家之后,方才掐碎了回城卷轴,化为一道白光闪耀而过。 “你这是找死,可就怪不得我了。”虎仙大人说着话,一掌向着雷战劈了过来。 一条青色的身影,一条绿色地身影,如同两道流光,在半空中轰轰地撞在了一起。东西方两头巨龙咆哮着在一起撕打。庞大的身躯相互碰撞,纷飞的鳞甲和四逸的风元素证明了战况的激烈。 月影还没有看清对方,又是一个火弹术飞过去,那名手持弓箭的汉子虽然也经历过多次的险境,手上也见过血,但是刚刚遭到突如其来的爆炸打击之后,还没有从那种极度眩晕的状态中摆脱出来,就又遭到了月影的突袭。 波顿的脸色很难看,他知道雷战说的出就做的到。本来他也只是想给雷战个下马威,然后再之后的探险中能够拿到主动权,没有想到,雷战这些人,简直都如野兽一样。 韩雪一时忘了乔淮仁的事,问着乐意的话,心里同时就在想,这混混,我一直就觉得他很像是当兵的样子。 三大妖将一看这边落了下风,哪里还坐得住,顿时飞上天空冲了过来。 “也未必吧,说不定是被前几日的场面吓破了胆,知道打不过,不撤退还能干什么。”刘虎倒是觉得阿都沁是真的撤退。 第三十九章 银虹斩脊,毒蛭现形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那石皮猪妖感受到威胁,欲要躲闪却已不及,只得怒吼一声,浑身皮肤如石甲般骤然隆起,硬接这一剑。 “铮——!” 金石交击之声炸响,凝霜剑锋过处,那号称刀枪不入的石甲竟被斩开一道三寸深的血口。 暗红色的妖血喷溅而出,在霜气中凝成冰渣簌簌落地。 魏长风见状精神大振,这太玄宗的真传弟子 据说曾经的未央大陆出现过一种疾病,无数人因此丧生,其中不仅仅只有普通人,还有许多踏入修行的江湖人士。 看到桂花婶子一副油盐不尽的样子,只能不情不愿的掏钱,足足赔偿了桂花婶子三块钱。 扛着巨大压力,强行进入血雾深处,但在隐隐看到某尊恐怖身影后,飞段记忆画面就好像承载不住其伟力一样直接崩溃。 泰坦和泰诺同时释放武魂,两只体型远超泰隆的大力猩猩咆哮着一跃而起,重重砸向古游。 他面色清冷,附身下去,带着腕表的手牢牢地把她的手按住,抓紧了她。 此刻,众人再次看向附近,森林已经完全没了漆黑之态,灌木间浮动的青绿光斑,好似无名鬼火翻涌不止,甚至,已经开始有组成人形的苗子。 冰冷的讥笑泼在姜愿身上,她瞬间清醒,那个时候的温柔都是他的伪装。 一见蝴蝶跑二楼上去了,夏冉迈开腿,几步冲上会自己往上爬的楼梯。 听到这,傅谨川终于意识到不对,脑海中猛然闪过下午沈清放下他手机的一幕。 姜倩娆愣住了,真不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妻子还是不关心……不关心怎么会特地找设计师设计礼物,关心的话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想要什么。 千手魔圣普林斯并没有接话,他只是静静的盯着那位就要与阿波菲斯展开生死角逐的超级高手,他的眉头紧皱,因为他发现,那个老人竟然是上一代魔主夜听梦大人。 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阿维知道自己不可能杀死对方,对方既会杀人暗器又可能会其他魔法,菲莉斯蒂既然能够对自己坦白,说明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菲德轻轻地点了点头,对于他来说,其他佣兵团不能算是朋友,但在马哲尼公国内,也不太可能是敌人。 这条紫宝石项链正是逆命买来送给子墨的生日礼物,所以子墨坚持要带着它出席晚宴,可见她对于这条项链的喜爱,当然,其实只要是哥哥送给她的,她都会很喜欢。 “喝!”连生为了保护身后三人,鼓动全身法力以拳顶掌,此刻他已经感觉到体内经脉被对方掌力牵引渐渐有破裂的趋势,稍有不慎非残即伤。 暮光兽也发现自己居然被耍了,不禁更加愤怒,浑身的雪白毛发都要立了起来,身旁的火焰温度更加高,让人感到窒息。 在那个管家吉基斯走后,骑士长基罗警告菲德与“尖爪”,不可以把秘密协议这件事告知其他人,毕竟是霍利斯子爵私下提出的。 货架顶高,本就不易发觉,何况手链的空间可不属于异能,饶是异能者番阳也无法察觉。 徐光熙早知道尹伊要来,他的戏份差不多拍完了,特意和封珏请了一天的假要带尹伊去体验生活。 只见唐灵接过去,马上就掏出一个玉简,之后闭上眼,握着玉简的手掌赤芒闪动。 可是君谨辰的打法,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简直就比她看过的那些黑帮电影里黑道分子的打架更黑道的,完全是下狠手的打,就像是在发泄着什么似的。 第四十章 污名反噬,甲隙藏锋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见江幼菱接过避毒丹却不吞下,赵诚皮笑肉不笑。 “怎么?江师妹不敢吃这丹?怕这丹有问题?” 钱泽飞听了这话,只当自己是个耳聋,面无异状地朝着地上的猪妖尸首走去。 “怎么会呢?” 江幼菱微笑,在赵诚不善的目光下,镇定自若地将丹药送入了口中。 可下一秒,她面色猛地一变,身子也 这一场评级为“中”的修士比赛,吸引了所有修士,第一天并未到场的一些顶尖修士也前来观战,毕竟今天的参赛修士有可能会在最后对他们发出挑战,万一被人所以克制可就真的丢大脸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在何时都不错。 张扬说的没有问题,如果张扬真的参与了这件事情,并在最后毁掉了这个计划,那其他人绝对不会放过他,他也不可能活得好好的。 尤其是连续几名先天后期的修仙者都被轻而易举地击败,他们更是有些胆怵。 8月5日这天,相继打架一事后,爆出的张张艳照,简直赚足了各界人士的眼球。 据说是李建成为了避免二子相残,才把帝位交给性格较为温顺的十一皇子李治,以保得百年后在任帝君不会杀了其他手足、李承良等人。 灵舟的样式和普通的渔船差不多,四周隐隐有灵气缭绕,一艘灵舟大约能同时乘坐四五十人,坐满发船,但若过了规定的时间即使没有坐满也会发船。 好笑的是,这次造谣的幕后黑手竟然是江珉——又是瑞娱,来劲儿了是吗? 凌云左手化掌,一道后天剑气从掌心射出,一掌拍下,面前的十几位保镖当场被震得肝胆欲裂,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道友,意欲何为?”韩光蜀眼神冷冽,打出的数道法诀化为阵法将白大师全身笼罩在内,地上出现四根柱子,其上雷霆四处游走。 沈舒羽作为特邀颁奖嘉宾,不用走红毯,在后台准备的时候,看外面台下已经坐满了人,搜寻了一会儿也没看到陈雪薇的身影。 桑榆姐姐呢?怎么跟着风光地出去,这会儿反而没看见人了?齐思菱轻声问了一句。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我可没把握可以解开这个禁制,即便是解开了,要想走出焚天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金甲神不紧不慢的打击着李强,他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多少也有些谦虚的味道在里头。 睡了两天,精神也恢复了一点,季曼没有去听陈氏在说什么,只是等尔容将鸡汤拿来,她便一点不剩的全吃了。之后御医来,她也将御医吩咐的产后事项统统记了下来,一点也不漏地完全履行。 “好了,该回去了,外面还有人?”元通清晰的感受到外面能量体的波动,想必不会又是黑牟他们回来了吧? 每扎一针,我就听到师父念着咒语的声音要大了几分,近二十根针扎下去,我突然发现周标的脸抽得得更加厉害了,身上明显有着青色的东西在涌动。 “你说什么?”彭厉锋眯起眼睛,刚刚缓和一点的脸色又重新黑了下来。 我的门刚一开,李致硕自己就主动推门进来。李致硕脸吓的煞白,他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遍:金朵?你没事儿吧?我看外面走廊丢了把刀,地上还有碎头发燕飞来伤你没有? “你怎知,她没有背叛朕?”韩子矶冷笑。她可是偷了他的御玺呢。 第四十一章 鉴珠明真,执事伏罪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刘爷模样不是很难看,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人,最特别的是那双眼睛,真正的丹凤眼。虽然说跟那些拼凑起来的五官,看起来很不协调,但丝丝的神光时而闪现,叫人不寒而栗。 不过未等木萨变招,阳云汉已经抢先出手。以掌刀划极致之圆,使出“龙甲神诀”之“天覆式”,好似灵动日月一般,运动变化,以日月之辉反攻向木萨。 岩石层太过于坚硬,挖掘机、钻机、陨石铲、刀剑、高射炮、炸药包都使不上力。原本计划在凌晨两点完全的任务,卡在了这道关卡上。 很不情愿的吕玄废话格外的多,手中的残雁剑递出去,又拿回来,几次三番。最后还是放到了云万花伸出的纤纤玉手之上。 龙洛懵了一下,七彩神龙之心,自己是当世唯一一个七彩神龙,难不成要牺牲自己去修补这天地规则。龙洛不是什么救世主,也不是自己让这天地规则受损的,也没有义务去修补。 如果真的会被地下世界联盟轻易的撬开口,那也没有资格在罗斯家族内坐上高位了。 “这………”看的一旁的三人是下巴掉了一地,这种疯狂的增长一直到了玄武境九阶巅峰才止住。 才近山门,天眼里尽是金灿灿的光,有如针刺,我不得不强行关闭天眼。 “开门!”声音不是很大,但充满了威严,命令的语气毋庸置疑。 “哼!算你识相!”胖子见钱眼开,地上这么大一包牛皮纸袋,装了少说得有好几万块,他弯腰就去捡,眼见手就要摸到钱袋了,只听“轰”的一声,刘星皓飞身跃至,一脚飞踢已踹至他的面门。 就在王伟明离开综合会议室不久,一张关于王伟明卸任的告示,通过广场大屏幕发布出去。基地民众的情绪得到了一定的安抚。 他本来铁青的脸色更加难看,冰冷的眼神像把刀子插到凌采薇心里。 即使如此,哪个不是见到白旬就是一脸的惊恐,可这一年以外,除了那些歹人以外,白旬又伤过谁呢? 虽然我不明白他们刚才说的那些真实内情有多危险,但我知道墨尘烟以命救我,我不能这样放下他不管,任他处在危险之中。 “也是……嘿嘿,吴前辈的面子可真大,能带着我们拜入宗门,那个……那个看守山门的职务是不是很厉害呀?”费材尴尬地说着,还偷眼看了看人家有没有发火,他还以为这位吴昊前辈是负责看守大门的。 一边思索着,邹兑一边继续探索着前行。走着走着,前方赫然已经到了尽头,没有其他的道路,只有鲜活的血肉组成了一个深深的洞口,洞口中隐隐开始弥漫起了薄薄的黑气。 她在翠红楼没能杀成阎五行。被墨尘烟打晕带到这个山洞里。他也不说为什么,天天逼她学武功。 难道是空间通道出现了什么问题不成?邹兑随即就摇了摇头,这个可能性并不太大,天外邪魔为了此次战争,精心策划了上万年,怎么可能在如此低能的问题上出现如此重大的失误呢? 但是却不想林秋冉勾了他的头过来,然后轻轻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个字,便开始嗤嗤的笑了起来。 突然冰香的马,一惊,它吼叫一声呢,抬起前蹄使劲一甩,冰香一个没抓住翻身就要掉到马下。 只能乘着每一次时机一点一点传授,希望在自己百年之后,她能好好把林家继续发展传扬下去,而不被有心人利用,毁了家族根基。 亚泉看着独占欲这般强烈的封屹,他丢了个无语的眼神过去,都懒得搭理封屹了。 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上薇轻轻的咬了一口,觉得无比的甜,每一次她来这里熬夜,景逸都会找事情过来,以前的她不明白,只是敷衍着,让他赶紧离开,现在,却觉得温暖无比。 “南宫家主每年的嘴还是一样比蜜还甜,无字也是学不来的。”乐音无字倒是直率。 手腕都要给他抓红一个圈了,一大早的又没吃饭,哪来这么大力气。 安置完毕,他选择先招募一个,但是接下来的系统提示,让他有些愣神。 清修师父虽然给自己一些武技法术,大多是散修给的报酬。可这些报酬比不上陆家五百年的积累。 陈武和程普二人趁机护着周瑜越过破碎的壁垒,紧跟在孙策身后,四周精锐将士与徐州军杀在一处。 但对此,整个北方同盟都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一个资源还没其他半个星座多的星域,他们能有什么意见? 这门功法共有九个道音,在体内响起,振动,伴随着这九种道音响起,许应竟然察觉到肉身中的造化之盂在缓缓振动,逐渐化作一股纯粹的能量,融入到肉身之中! 超级英雄为什么那么火?就是因为人人都希望有这样的超级英雄来拯救自己,或者自己成为超级英雄。 但是试探也不是无脑地把全部身家砸在里面,朱尧心中自有着一份计划。 老者虽然表情依旧极为平静,但是握紧的手掌也是不难看出他正在奋力的抵抗着。 第四十二章 火法杀妖,苔泽隐患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瞧见赵诚眼底狠意,谢景行默了片刻,方才道。 “此事也不宜逼得太紧,否则事情闹大,日后我便是得了此剑,也不能轻易示人。” “师兄放心,我有分寸的,至少在解决桑余妖祸之前,不会再节外生枝了。” 赵诚故作轻松地笑笑,随即小心地试探问道,“只是回宗之后,不知戒律司会怎么罚我?” 谢景 除非,后面签到的时候,能获得两张治疗符、或者得到一项治疗系的技能。 朱由检放下茶杯,望着官道尽头,人影幢幢,秦良玉的马车不知道是哪一辆。 这一刻,终于来了,给她举世瞩目的婚礼,让世人都知道她是她的妻子,是她孩子的妈妈,而不是永远在路舒悦的光环之下。 或许在平日里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一旦出现重大伤亡,沉浸于悲痛的京营将士,包括那些秦兵的战士,多半都会有一些情绪。 刚走出酒店,一辆低调却速度惊人的车,以帅气的姿态停在她们面前,龙一从窗口伸出头,笑着打了个响指。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到时要是真到神力散尽,连着仙丹也无力回天。 然而鄙视归鄙视,新皇要给天启美溢,这对于天启朝遗留下的众大臣来说,无疑是喜闻乐见之事。 “孩子!这里当然不止我一个,只是你来的现在刚好只有我一人罢了!这是天神的旨意,是天神让你我相会,孩子我相信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约翰说着双手抱胸,一脸的肃穆。 看见这一幕,杨松以及苏芮一家人的脖子都是下意识地朝前一伸,眼睛和下巴也是张得比平常大。 朱由检被跑堂领到了二楼,的确是一个好位置,恰好是台子的正中。 雪夜是个无喜无悲之人,很少有人能在他脸上看到表情,他身负异能,是妖域的御史。我不懂一个凡人为什么要留在混乱的妖界为妖域至尊所用,难道仅仅是人界即将大乱,在妖界苟存么? “既然是一笑和左辅的事情,就不劳右卿大人了。”川山一笑面色平静道。 练气达到筑基境,能够气沉丹田,呼吸根蒂,久事养气,则精暖自尔蒸腾化气,以心行气,以气运身,着意于拳路招式,一招与内气合而鼓荡,迸发出独特的劲力,武功自得存劲。 元尘的天灵刚刚中了血烟海一掌,赤金色的血液涓涓留下,遮蔽了元尘的视线,他此刻已经不再用双眼去观察血烟海的行动,而是用心灵的视线去感知。 当初,朱厚煌从琉球带来一批尚氏子弟,如今都已经融入东雍了,其中尚忠清是尚氏所有人之中,混的最好的一个,如今已经是一县之长了。 “哎呀,你真是比我还像鬼,总是缠着我,遇到你真是我的劫数。”他变音说道,反倒加大力气,要反制于我。 消失了还是最好地,要不然还是把那条微博删了吧,免得看到后总是伤感。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有那种想法。虽然林毅晨确实看起来好像失恋的样子,可这毕竟只是他们的猜测,身为一个严谨的实验汪,没有经过证实的事情,他都不会承认,仅限于跟好朋友之间私底下地交流。 夜黑星明夜,扬州灯亮时。何园,茶厅,诸庄主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听段麟禀报。 不过,每每这个时候,骆沛山总要提上一句,总是带上他二弟的一份,那位二十年有名的大儒且桃李满天下的骆二老爷。 第四十三章 水蛭异变,祸水东引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一个时辰后,谢景行带领其余四人抵达腐苔泽。 这腐苔泽青苔遍生,散发着腐朽难闻的恶臭,到处都是叫不上名的虫豸。 谢景行屏气凝神,吩咐两位师妹以火开道。 至于江幼菱和钱泽飞这两位杂役,则是远远缀在身后。 只见火光所过之处,“噼啪”爆响声不绝于耳,无数毒虫在烈焰中蜷曲挣扎,化作漫天 他的身形瞬间跨越数米距离,一下子贴近木永辉,伸手拍向对方的肩头。 当李思明,正在考虑如何在这里安定下来的时候,他又发现了一个惊喜。 天空里响起持幡中年人的怒斥,立即吸引飞出黑白缝隙的无数妖禽转头,齐齐望向他。 “这个当然不会,我们总不能被许家牵着鼻子走,误了雅儿的终身。”彦庭笃定道。 浩子和景心看看我,但是因为林嘉在,也没有说话,我闭着眼睛躺在手术床上,一言不发。 式神之阵想要横跨万里,搬运东海巨兽到宿州市,一定需要时间。 苏北踏前七步,将缓缓坠落的枪身握住,转身,露出帅炸了的笑容。 张雅他们正聊着苏月老公,据说这位家世相当了得,本身更是年少有为。 电击魔兽对着挣扎着的铁甲暴龙使出冰冻拳,铁甲暴龙举起双臂试图挡住电击魔兽的进攻,铁甲暴龙被电击魔兽的冰冻拳命中,滑行到夏伯的前面,试图起身,在一番挣扎过后倒地不起了。 “你再抱抱我吧?我怕以后没机会了。”突然很想得到一个拥抱。 很和颜悦色,顾诏好像并没有深究的意思。但谁也说不清领导心里想的是什么,冯继东知道,领导不说,并不代表他就不做。 出了酒吧之后,李天径直朝自己的车走去。将李棋儿抱上副驾驶,细心的给李棋儿系好安全带,从头到尾李天都没有看令狐雨一眼,更没有跟令狐雨说一句话。 这又是一帮子被宠坏的孩子引起的事件。而且看这情形事情还闹大了。双方都出动家长了。并且事态都严重升级了。而洪建中这个电话。明显就是让他充当救火队员了。 本来这个时候,家族三代的培养目标就已经锁定了简随党,也为简随党铺了路,但简随军表现出来的沉稳和大度,以及某些事的表现引得家族不得不重视,那时便有了将他和简随党放在一起比较比较的意思。 另一个解石师傅也看到了那握着机器的师傅手在发抖,于是提醒道。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我又不会逼你什么。”李天语气淡淡地说道。 当日在东京大酒店,自己义无反顾拿着半截锋利的酒瓶捅进他的胸口,江容知道这个当了自己不到一周保镖的男生,跟自己,注定成为路人。 此时,我觉得我就是以前的排长,想必以前连长也是这样训练我们排长吧。 自从艾琳把无常从野外捡回来之后,奇迹就一直伴随着他,甚至矿工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做鬼无常。经常出现奇迹的人,是很容易得到别人的信赖的,现在就是这样,无常一句话居然让大家暂时忘记了对食人族的恐惧。 而当时的苏游,也根本就没有注意那么多,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曹国豪以及胡瑾瑜等人的身上。当然,开始的时候苏游也不会想到会发生这些事情。 “你有什么打算?”蒋雨辰盯着云逸飞看了片刻后,忽然开口问道。 第四十四章 泥泽藏玄,巧取寒石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师妹,此地险恶,恐有妖虫毒兽出没,巡查之事有我一人足矣,你且留在原地,莫要随意走动。” 说罢,谢景行便匆匆而去。 江幼菱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见对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不由无奈摇头,打量着附近沼泽来。 腐苔泽深处,浊雾氤氲,四野俱寂。 但见近处青苔如腐毯铺展,苔间渗出幽绿黏液 这一晚,不知道是因为龙华第二日就要走的缘故,还是田雪心情好的原因,他们二人心平气和地谈了很久,谁都没有再发脾气,龙华也便留在了东蔷院。 ,底蕴雄厚,绝对有那个实力,一口吃下他手里的那批水属性的九品灵材和天材地宝,这一点林荒深信不疑。 已经被龙鳞飞吓得七魂丢了六魄的道士,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随即,感觉到不对,立马摇了摇头。 按理说劫后余生,梅香应该是高兴的,可是她却有了一种不太好的感觉,总觉得今日要出什么事情似的。 总参谋长科林把纸质报告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扳指,浅黄色的扳指价值不菲,配搭上他身上的白底金丝边厚棉衣更显得贵气逼人。 见到杨冲脸上莫名透出的自信,导演和潜龙两人眼神一阵交汇,心照不宣的点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赞同了,还是说他们都确定杨冲的确是误会了他们的意思。 “恩,好,若你也能接下我这一掌,我就主动认输!”片刻后,苏易的声音淡淡响起。 “当然听过,你这些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们都会说了。”有人说道。 昏沉的午后终于在卡车停止摇晃后结束了。汗流浃背的众人在三分的警醒下纷纷睁眼抬头。 阿维心想,菲德前辈和萨特南团长肯定很想找到这个萨蕾莎,但是现在她却出现在防线的后方,东奥古那帝国已经占领的地区,非常安全。 无情的时光老人就像一阵寒风,吹走了万物的新气,但只要你赶紧地陪着它一起赶路,到老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只是凤容想到之前自己的想法,再听秦天绝的话,只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 项云这才明白过来,难怪这护法神像短短三年时间,变化却如此之大,这弟子人数扩大, 信仰之力自然便成倍增长了。 两人就这样走过中天楼,秋民还特意看了眼云岭山,这座山好雄伟好奇妙,它静静的矗立在那儿,从没有招惹过你的眼睛,可你就是对它就是很好奇。 虽然洛金煌没有说,但是秦天绝和她刚刚私定终生,结果秦天绝就闭关修炼,难免让洛金煌多想。 等到林阳洪走了之后,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界门再次一闪,又走出了一个超凡强者来。 罗煦城招呼了一下,立即跑进来问道:李爷,已经去请了,您没事儿吧? “公子,您吃水果。”许颖儿剥了一个橘子,立即递了过去,丝毫不肯退让,她可不能被许倩儿给比下去。 而且卓进现在掌握着四种灵力的路线图,在他推测中,实际上应该还有第五种,只是暂时没掌握。他推测应该会落实到第五种神形上。只可惜,系统一直还没有发出第五种神形的任务。 众人便给他让位,突然,当男子走到众人围城的圈子时,突然将见驶向众人,事情发生的如此突然,众人在一瞬间死了三个,伤了七个。 第四十五章 鞭影如电,血溅刑台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一点贡献可换灵石一枚,不过某些特殊的宗门资源,必须由贡献点才能换取。 是以贡献点较灵石而言更珍贵些。 得了这么一笔“横财”,江幼菱略有些振奋,但回想起这一路所经历的危险,又觉得这点收益不算什么了。 而且那种看着师兄师姐们战斗,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甚至还有可能会拖后腿的感觉,其实很 造化之门是整个神武大陆最为神奇的地方,得到天地造化就有机会飞升天界,魔族强者虽然不飞升天界,但是却想在里面得到造化突破修为,或者得到什么宝物。 一名刚刚将尧足缓缓搀扶起身来的年轻僧。见刚一起身的尧足,下一刻就立马晕了过去。便赶忙向在与年轻僧汉对峙的中年僧叫道。言语间却也颇有焦急之色。 近两年琉璃市红蓝宝石事件,奥多马雷拉帝亚斯事件,圆朱市三圣兽事件,苑之镇洁咪事件,白杨镇达克莱伊事件等等,都有着创世之光的踪迹。而且米可利也曾在琉璃市觉醒祠堂前,见识过创世之光的冠军强者的实力。 叶垂对口味有种天赋,只要是他品尝过的味道,他就一定会记得,可是这道菜中的那种口味他却从没有品尝过。 年龄在四十八岁,处于建筑师黄金年龄的阿拉维纳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发现扎哈那藏在那高傲外表极度的疲惫。 闵子逸也是个相当有魄力的,在听了清漓对那个机构的描述之后,他直接就将机构的负责人资料弄到了,交给了她和凌渊。 乔梁的嘴是闲不下来的,虽然贾双木现在对父兄的情况很是担忧,他还是不时地要拉着他说话。 突然背脊莫名一凉,葫大回头,发现玄鸟还在不远处阴沉沉的看着自己。 路曼声取出随身带的一块红绸,包住水晶端玉,揣入自己的怀中,第一时间便往洗云殿赶去。 “我参加了美利坚学术联盟的培训,明天就要飞到美利坚了!”古韵深吸一口气,顿了顿,说道。 此时,K城的两个大神正乐此不疲的搜寻着物资,紧锣密鼓的制定着他们新的捣蛋计划。 风狂并没有太多的废话,只见他的声音落下,哗哗哗的声音响起,那是铁链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在那巨大的囚龙之中,几个铁血军的士兵,将一道巨大的身影从通道之中带了出来。 前后不过两炷香的时间,所有的药材都已经被凝练成了药液,这个速度让几位丹师不由地有些瞠目结舌。 安七以为自己做出这样的行为,队长应该不会再派她出去执行任务了,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队长居然还要遵守自己的承诺。 既然你说你没藏着聚元丹,那你一定不会阻拦搜身的,如果你不想被搜身,那就有可能真是你藏着聚元丹。 原本心情非常糟糕的安沐,听到厉时深这样说了以后,安沐脸上瞬间就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主要是潜行,收敛自己的气息,听音辨位,正面规避这些吧!”叶漠想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这次的战斗,过程虽然简单,可是对于叶漠的精神来说,却也是极大的负荷。 杰森这两米高的大个头,在看看那魁梧的身材,至少三百往上调的体量……后座位,能装的下? 一行八人乘电梯下到酒店大堂,出了大门之后,天色已经黢黑一片。通化所在的纬度高,冬天黑夜降临的时间自然要比江南早了不少。站在门口面对着霓虹闪烁的街道,七人询问武云要去哪里吃晚饭。 第四十六章 无辜作子,暗流始现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谢景行叹息一声,走上前来,目露不忍之色。 “赵师弟,你这又是何必呢?你身体既受不住这鞭刑,还是不要硬撑的好!” “师兄救我!” 赵诚身为执事弟子,炼气后期的修为,平日大小也算个人物。 现在却是虎目含泪,一脸惶恐之色,好不凄惨。 “师兄,恳请你出面说说情,让他们把剩下的二 虽然我们非常的担心,但一直到晚上放学也没有人来找过我们,看来唐虎承是不打算在学校里动手,这样反而更麻烦。 可孙汐不管,上手就揍,拳拳到肉虽说打不断骨头,但能疼到骨头里。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妪正端坐在别院内的椅子上,沧桑的面孔带着几分祥和,正笑眯眯的看着林枫。 但还没等孙汐张口去问,却听到禁闭室的门“咣”的一声被踹了开来,一道靓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存活一百多年的无痕很清楚的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任何思虑身体远遁千米就要离开,但想到无疆门的诸人神色一紧,咬牙又回来了,虽然他是无疆门的至高存在之一,可是未来还需要这些人去撑起无疆门。 浩瀚无尽的千幽境,并存九千九百九十九座宫殿,但是此刻,却是荡然无存,好想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对于未来更是充满了信心,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将来拥有了半壁江山之后,会以怎样的姿态生活。 这个水池,好像真的有些神奇的力量,他刚刚下来,就有一股至阳至刚的灵气钻入了他的体内,不过瞬间就被他给消化了。 尽管穿着打扮很是随意,可俊朗的外面却依然是那般的与众不同,尤其是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上位者的气质更能凸显林枫不同凡响。 魏子杰说完,就把手上的鱼排递了回去,然后看向了一旁的宫素心和陈工。 原本对美国抱着相当大的好感,但是现在真的到了这里发现美国并不出奇,无论是高楼大厦还是路边的行人建筑和国内都差不太多,甚至要真的比起敏华来,魔都似乎更合平安的心意一些。 身着红妆的薛栾头戴金钗坐在床边,手指交错自然垂于膝前。她正抬首望向四周房间内的布局。红纱珠帘挂悬于墙壁之上这般装饰无疑是极为浓郁的喜庆之色,可是薛栾此时却是依然有些不安。 本来近日他们也是麻烦缠身,因为金依娜和岳家的婚约作废,从中又引出不少生意场上的问题,叶晓也是操尽了心思,一直兴致缺缺。 既然王鹤竹不在,他也不在多停留,而后定了机票,直接三个多时辰的路程,又坐飞机飞了回来。 它宛如一座金山铸造,身上鎏金璀璨,双目凶猛,气机死死锁定住段染。 一个和尚扮相的人,穿着白衣,双手合十而来。他眼睛闭着,熟练地走到空地的中央,起舞。 约么盏茶的时间后,韩冉瑶也随之出现在了一座造型古朴的宅院外。 如同一片片金色羽毛,轻柔的落在雨霞洗神草仅有的三片绿叶上,尔后,像雪花一般,逐渐消融。 这男子乃是这医院里一位颇有权威的医师,刚刚吴峰急匆匆过来借用银针,他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跟了过来,不曾想看见了这样雷人的一幕。 记得夏颜汐当时是满脸自豪地和我如是说道,而自打那天起我才知道,夏颜汐口中的会算命,精通奇门遁甲的『吴爷爷』,其实就是我面前的这位西装打领带,看上去已经约莫有六十多岁的老头。 第四十七章 阴珠献师,得授真法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谢景行语气歉然,“我知此事是我对不起师妹,所以之前那份剑诀残谱,便是补偿。” “一本我根本练不了的破残谱,算什么补偿?” 江幼菱冷笑,胸中怒意激荡。 “师兄搬出掌院真人,又说什么门中弟子失踪,如此冠冕堂皇,便合该我受这委屈?受这险些丧命的风险?” 谢景行默然片刻,方才道,“我 对于张国强他们这一代人来说,一旦失去了国家给的工作,对于他们的精神打击是非常大的。他们从进入社会的那天开始,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自己从体制内出来单干。 “呸,谁要和你生孩子了,不害臊……”周瑄影到底脸皮有点薄,忍不住啐了一声。但娇羞的表情,无疑深深出卖了她。 戏风是因为不知道李进的实力,以为自己在和一名普通少年对战,想要让着对方。 男人目光扫了扫眼前的人数,待得到自己满意的数字后,这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订婚仪式的举行不是简简单单地说向别人宣布说我要娶你为妻就成了,它更代表着一种权利,双方对彼此的忠诚和守护,订婚的约定是具有法律效力的,不是可以随便中止的。 陆陆续续的,其他几个稍微强大点的云隐忍者也从一片废墟里面勉力脱身钻了出来,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 但是他三忍之一的大蛇丸是谁?手上杀死过的生命何止成千上万?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冒犯过?尸山血海一般的强烈杀气顿时从大蛇丸身上不断涌出。 不过,紫风的办公室里却是空荡荡的没有人。陈俊刚刚从紫风的办公室出来,就见紫风急匆匆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果然”郭嘉心中一叹,明公果然还是另派了一个与我同掌背嵬军,互相掣肘。而且居然还是贾诩。郭嘉暗叹之时,心中也不由佩服曹操用人之利,如今许都有脑力与郭嘉相抗的恐怕也只有贾诩了。 见闻色霸气超前感知的能力早已经提前洞察了蝎的攻击,面对眼前袭来的剧毒尾刺羽嘴角不屑翘起,脑袋微微一斜,就差之毫厘避开了这一道足以致命的突袭。 刑飞点头,他可以想象出那种恐怖景象。纯粹由天地自然之力化作的虚无混沌,目的就是要将整个时代一切生灵尽数抹杀,任何生命都不可能在其中生存? ‘我是特意从台湾过來和你学医术的,沒想到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那么喜欢上你了!我从台北坐飞机到香港,再坐飞机到兰州,现在又坐飞机來到上海,累死我了!”潘青青娇滴滴地说道。 这明显就是江昊然跟马东两个设下的局,周子言猜想,当日,应该是江昊然主动找马东来做的这件事,其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除掉江雪雁,江家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可以继承江家家业的人了。 “长记性没有?”展飞鸿一脚揣翻了被他擒住的家伙,扭头扫了一遍其余八人。 后來,他的牙是补齐了,却是补的最便宜的那种,现在一说话就漏风。而他的鼻梁骨,因为沒有医药费,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后面全是自行愈合的,所以完全长歪了。 “司令,你别生气了,身体要紧。”苍狼跟着黎华天屁股后面,安慰着火气很大的黎司令。 “你知道为什么我和疯子非来过来岭南么?”欧珍珍变得严肃起来。 第四十八章 仙门初返,家训犹闻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字条上,详细记载了阳灵珠之用法。 这阳灵珠经由炼化,阳气不外泄,只需带在身边即可使用。 炼气初期,每日借用阳灵珠修行,不可超过半个时辰,否则会损伤津液,致使阳热外浮而真阴不足,反不利于修行。 此外,洪登元还特意交代,感应营卫二气,并使之分流非一时之功,叮嘱她回去后莫要懈怠。 “这个土地公可承受不起你的跪拜,你这命格太硬了。”唯不争的话,让我吃了一惊,不过这也能解释为什么河大师的四大天王图会无缘无故的掉落。不过老王和王老大的死和我会有关系吗? 冷御宸深逵的墨眸含着柔和的光亮对着她盈盈的双瞳,用眼神引诱她的神智,再霸道的夺走她的所有呼吸,占据她口中的领地。 一般来说,想要迈过体修第五层境界,简直比从第一层境界到第四层境界,所有付出的修炼时间和精力加起来还要多千百倍。 “所有人都退后一些!”林泽天暴喝一声,伴着真气,确保他的声音能让所有人听到。我深呼着气,那种冷厉的感觉还在我的全身蔓延着,我运用着真气在身体里转了一圈,这种冷厉的感觉才好了一些。 绿雾中有风声一响,一手持折扇的紫衣男子现出身形,他模样风神俊秀,缓步而来时仿佛是在踏青。 与此同时,王浩分出一缕灵魂能量凝聚分身,出现在十九殿下面前。 “好啦,我只是去问他一下,为什么这么对你而已。”见自己忽悠不过,花染只好从实招来。 而且,最令王浩费解的是,这魂念分身吞噬了无穷无尽的金色灵魂能量后,其一身的灵魂波动和气势,却是并未有任何变化。 众人往下看,悬崖下面有如万丈深渊一般深不见底,“时间不早了,我们开始吧。”思明收起了顽皮的表情,一改正经脸的模样。 楚寒没敢说话,挠了挠头,赶紧走到副驾驶座车门前,照着刚才古雪菁开车门的样子打开了车门,坐了上去。 杜暹出身于濮阳杜氏,明经及第,历任婺州参军、郑县县尉、大理评事,开元四年,他改任监察御史,并到碛西审核屯田事务。 寒灵接过水晶,徐徐的往里输入魔力。一个睥睨天下,威势冲霄的身影出现在晶石的上方。 地面使用一种黑色的钢铁铸造的,周围也是一样的颜色,这种颜色让人感到有些压抑,有些让人呼不出气。这让高武怀疑整座城市是不是全部使用这种钢铁筑做的。 “走吧,我感觉这里非常的危险,你们看这地上还有新鲜的血迹。”胖子指着地面上还未干透的血迹。 “请等一下先生,外来人员请先到前台登记。”拦住吴迪的这名保安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话音刚落,林涛就看到自己脚下的泥面冒出了个气泡,同时有几只虫子从气泡里面蹦了出来。 还是说,他确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只是还来不及实施就死了? 真武联盟的一干人等,像是进入另外一个世界一般,对平台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通过挑战后便走回到原来的位置上,静静等待黄金试炼正式开始。 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了,上辈子,我从你那里获得怜悯,改变不了我的命运。这辈子我从你那里获得的依旧是怜悯,虽然这份怜悯改变了我的命运,但它仍然只是怜悯而已。 第四十九章 一纸荐书,众议纷纷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所谓的不知道,只是另一种变相的承认罢了。车内又是一阵沉默。 当然,一些闲的没事的村民依然会在街上讨论起天隐村与雾隐村的战争,能够战胜雾隐村,他们感到非常的自豪。 所以她必须爬到最高,打出自己名讳,这样两位爷爷才能听到风声找到她们,与她们相遇。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在确定了要与苹果树商会合作后,便和锤火一同研究出了这款新式战甲。 当见到佐助和宇智波鼬将所有残害他们村子的流寇击毙后,鬼童丸,多由也,次郎坊三人“扑通”一声,立马跪下道谢。 而杨萧身为八大族其中之一,墨家的继子,自然也应该是进入紫檀学院的,不过杨萧却并不喜欢紫檀学院的修炼方式,因此便进入到了清风学院。 无视那些鬼火,星水的大刀一挥,只见湖面立刻掀起一道高达一丈的水浪。 望着黑黑的乌鸦包围着自己,并且开始干扰自己的视线,鼬的双眼瞬间变成了写轮眼。 但是,偏偏事与愿违,之前还在环形山的上方出现的巨大的光球瞬间就消失不见了,这个巨大的光球就像流星那样短暂,虽然曾经留下一片辉煌,但是剩下的却还是一直存在的黑暗。 这对妯娌当年在洛阳的时候关系就极好,到了长安也没生疏,只不过郑氏成了太子妃,出门不再像以前那般方便。 “这‘七灵盘’上刚才显示的明明就是‘七月初七,开启之日’,并没有说就是今年,也就是说,每年七月初七都是可以开启吧?”武隆峰盯着孙老问道。 其实在刚刚的那一瞬间林碧霄有一阵冲动想要去质问毕阡陌,最后因为之前在总裁办那暧昧的一幕而忍住了。 但凡不傻的人都知道,在秦清朗和毕阡陌之间选择一定会选后者。 道理他都明白,可是一想到苏鼎宇有可能娶走自己的妹妹,他就不舒服,说不出的怪味。 如果没有有关部门的帮忙,飞讯集团是不可能获得这些好处的。自己不能得到好处的时候觉得理所当然,而要付出的时候就放下筷子骂娘。 “分手了?”叶江等人闻言都是一愣,墨客和杨诺相处时间也不短了,没想到最后在临近毕业还是分手了。 那个要等的球员没有来,相反的是教导主任反而是传来消息让体育部的人打完全场,无论输赢。 “咳咳……呕……”一边咳嗽一边干呕。痛苦的景添无奈下念头一动,身形消失不见返回了空间。 得益于梅林空军以非常惨重的代价,暂时取得了战场的制空权,梅林王国的陆军部队在刚开始就取得了很大的战果,给伦巴鲁帝国陆军部队带来的损失也非常之大,在伦巴鲁帝国占领区内,推进的速度也非常惊人。 这一次的事情闹得很大,大的足以让整个帝都商圈重新洗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尚且是件吃力的事情,何况林碧霄现在还怀了身孕。 吴大爷在江湖论坛上都看到了,某个匿名的用户曝光了五毒教高层的秘辛。 祁阳皱眉问,现在他已经担心到了极点,如果再不找到人,他就能急死。 前世的时候,她有个外号,“千杯酒徒”。在军中跟男人们拼酒,从未输过,大老爷们儿轻松放倒一大片。 为了能早日想起来,我努力的保持心情平和,也多亏了确实没什么事情需要我操心生气的。 她不知道该把自己的面庞对准哪边,她不知道该向谁对接一切,但当她听闻‘太美了,你们看到的可是明天的报纸头条’时,那种已经融入骨子里的本能,令她找到了照相机。 随着门开的声音响起,苏阳走了进来。秦舞瑶抬眼,淡淡的看了苏阳一眼。 她一脸羞愤,急忙拉过鹅黄的被子盖住身子,却突兀发现,鹅黄的被褥上,几多嫣红的花瓣格外醒目。 随着一阵阵风吹过,夏师伯可以清楚的嗅到空气中夹杂的血腥之气。 江火和斯嘉丽的成绩,都是用历史堆砌起来的成果,看似很恐怖,实则很自然。 那两个手下的长相秦宇还挺眼熟,一个金发妹子,还有一个是在奇异博士电影里和奇异博士以灵魂的形态大战十几个回合,最后被心脏起搏器给爆掉了的那个家伙,没想到这会还都是自己的队友呢。 “怎么……”秦采薪正想发问,却见秦桑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在她手指的方向,有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正一瘸一拐的缓缓行来,正拖曳着一个黑色的大袋子缓缓前行。 岚汀闭着眼挥舞着相忘刀,他并不知道因自己的改变,引起天生异象。 因为张教授称呼的关系,哈利在道门的记载中都是叫波特,以至于千百年后,许多人认为这个道门一代掌门祖师是姓波名特,何况他本人还总是对外自称“波爷”。 唐逍的怒吼,没有再引来其他武者,倒是引来了一只恶龙的好奇。 如果十夜尊者不顾及神庭安危,带着其他长老突然发难,自己加上善化师兄肯定不是对手。等杀了自己,再出去齐楚,十夜尊者一定对外面的弟子说是齐楚为了抢阴阳逆乾丹和自己打了起来,最后双方同归于尽。 “加藤将军找主人有事?”雨丹崖摇着折扇,低头看着花梨木的椅子,仿佛上面坐着人。 因为下一刻,一道惨白的爪子,便是从里面伸了出来,紧接着一头由骷髅架组成的骨龙,便是直接从里面钻了出来。 感受到王安身上的气息,老神自在地坐在椅子上的柳忠,十分明显地打了一个摆子,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玉帝身为天庭之主,他既然来了,那么天庭,也就应该出现了,就像上帝降临,伴随着天国一样。 “公子若觉得有了黄河图的线索就能要挟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想要黄河图不假,但是我平生最讨厌别人要挟我。”玉面人也不知怎地,眼角闪着晶莹的泪光,竟在齐楚面前真情流露。 第五十章 举荐携亲,鹤途惊惶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陈灵心有不甘,但见母亲备受打击,女儿又对入太玄一事又百般抵触,终究是轻叹一声。 “一切听母亲安排。” 这一小插曲并未影响陈家人的好心情,当晚,陈家便杀鸡烹羊,一则庆祝江幼菱归家,二则庆祝陈睿幸入仙门。 三盏酒后,便是一向不饮酒的崔老妇都有些微醺,难得地说起了往事。 “你们以为 他终于再一次在体内感受到了天河真气要突破时的那种惊涛拍岸的感觉,天河真气冲撞着经脉,滋润着穴窍,这股通体舒太的感觉,太舒服了。 人在半空,陈三迅速收了炎皇化身,双手一错,一道剑光分出,淡淡的月华剑意划过天际,犹如一轮皎月铺洒开月光,向着对方迅速涌去,剑意看似柔弱,然则这层银白色的月光中,却是寒气森然。 鳌拜把厉害的功夫问了一遍。少林寺的兵器练法兵不多’只有达摩剑法,菩提刀法’破戒刀法,慈悲刀法几种。对树空劈七七四十九刀后树干自燃的“燃木刀法’’那只是传说···没有。 心里摇摇头,刘氓又看古纳尔。这个巨人虽然威风依旧,显然是无法恢复以往的状态,不但消瘦很多,还显得有些虚弱和苍老。看到他这个状态,刘氓到想起一件事。 刘氓又像上次一样专注于桌上的花纹,也像上次一样没去触碰艾莱斯托利亚的手。如果说有变化,那就是他对艾莱斯托利亚的情报系统很满意。可惜这没用。他无心关注巴勒斯坦汗国的实力,也不想跟巴塞耶特谈判。 “而且我听说,这千天成的独子千辰一直对下任宗主虎视眈眈,早就谋划甚久,这一次,他又怎么希望看到这柳河。如此的风光?”列展鹏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 他们充分发扬集中兵力的战术要点,每次都是集中全部力量一拥而上速战速决,作为防守一方,摩尼亚和bō兰的悲哀也就显现,辽阔地域也难以找到一夫当关之处。 “不必多礼。多尔衮要拜托你多多照顾了,我有急事,先行一步。”皇太极带着几个侍卫,匆匆离开了。看起来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多尔衮如今只是个闲散贝勒,是没资格去议事的。 让辰天惊讶的是,虬髯大汉几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冒牌货,他们竟还被蒙在鼓里。 宋智孝无奈,只能略带紧张的冲郑希夷点点头,郑希夷笑而不语,端起便当开始吃饭。 PS:对不起大家,事情实在太多太忙了。最近更新不稳,再过段时间就好了。 ……“你妹的,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打情骂俏?”苗翠花终于克制不住了。 鄂县既破,黄祖自忖军中无人能敌孙策之勇。遂率败军自水门出,撤退到邾县。于是扎下营盘,以拒孙策。 苗翠花仰天翻白眼,随你们的便吧,顶多出了人命我会当做不知道。 一个黑衣人痛心疾首地跪倒在林凤来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哭得不成人形。 “还没有全部清理掉,不过,那三个麻烦的家伙倒是已经被我打发走了,没了他们的影响,后面的工作就简单多了,我这次过来,就是打算将所有的封印解除,然后一举将所有的天煞之力都清理掉。”龙星宇淡淡地说道。 白蔹扶住了苗翠花,用力握住她的肩膀,他发现她全身抖得厉害,眼神慢慢冷了下来。 第五十一章 营卫初分,玄途始现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领取完新入弟子一应用具,在膳堂挂上名后,陈睿感激地看向江幼菱。 “幼菱,辛苦你陪着我跑了这么久。” “自家人,说这些可就见外了。” 江幼菱摆手,“我对膳堂事务也不太熟悉,今后可就得靠你自己了。” 陈睿神色认真地保证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会好好修行,也会好好干活的,绝不乱 尤其是还是陨落在他们手上,以双方差距如此巨大的形势,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却被秦川逆天般的扳回一城,任谁心中也要激荡起伏。 寒门其他成员,无论心理素质怎样,在这种情况下,或多或少都有些气愤。 “灵植吗?”夏染有些失望。原来这不是真正的鸟,只是一株植物。 王太卡木然地跟着把目光移到了那个男的身上,感觉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饶了?贺兰瑶摩挲着下巴,那个鄙视的眼神可让她每天晚上都回想一遍,一直回想到了今天。怎么会饶了它呢? 当然,就算现在把一个高级架构配方放到九天面前,他也没办法完成。他现在还只是一名初学者。但是这不妨碍他对于高级架构配方的渴望。 苏如绘皱了皱眉,太子甘霖的正妃,嘉懿太后就差明着告诉大家是谁了。如今苏如绘、周意儿、丹朱郡主、张眷四人,不过是想着太子侧妃以及楚王甘然、甘棠之流的王后罢了。 听到郑城大学的字眼,九天下意识的转过头看了过去。只见到一位老师正毫不留情的训斥着面前的三位学生。 婚姻和恋爱完全是两回事,恋爱只要你侬我侬就好,婚姻却需要面对柴米油盐的现实。 华天等人也发现了清溪村此时的异常,不过只是在外面的话,众人根本无法了解清溪村内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在准备一番之后,众人也进入了这清溪村。 徐芽这时出了屋,手里端着木盆,里面是刚刚洗完的被衬,徐苗赶紧走过去帮忙,泉西则是去找泉北他们,收拾豆腐坊那边。 第一份遗嘱主要是分家产的,他已经从徐陵那里听说过,比较偏向大房,原本以为是被徐虎强夺去的,看了一遍,却发现原本给的就不多。 队内新得的两件暗金装备,其中紫绶云锦袍属于上装,重要性极高,既然有一张五星强化卡,肯定要上+7。另外四张四星卡,可以为四件黄金级装备上+7。 正和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扇子打开后四周的空气似乎像受到了切割一般,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将他保护了起来。 那会儿只是觉得古风十足,很是好看。将汉服搬到这里,倒也没有太大的突兀。而且这些姑娘们,各个都喜欢,可不像悦己那些姑娘,穿个工作服,她还磨破了嘴皮子。 徐墨一边听一边分析,又想着该怎么接话,让汪大壮多讲一讲这方面的内容。 湖边这里建设了好几座样式古朴的古堡式酒店和赌场,专门针对国外的游客。这里最多的客人,就是这些大兵。 t市一级的财政同样也很紧张,而今天的会,高雄飞只说了一半儿,他还在等合适的机会讲出另一半儿的主题。 迪利特安向其他人翻译了白钢的说法之后立刻就引起了一阵议论,尤其是索亚更是大声叫嚷着什么,然后引来了众人的一通哄笑。 “凭我是你姥爷!”李有才一直都是爆脾气,这会儿看着穿着很不错的外孙子,这么指责自己这个做姥爷的,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第五十二章 青芦炼浆,鹤羽成符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那人主动向江幼菱说话,又作自我介绍,“我明岳有平,比你痴长了一些年纪,你称呼我为岳师兄即可。” 江幼菱从善如流地打了招呼,“岳师兄。” 岳有平笑着点头,“我先带师妹看看,灵召符的制作过程。” 他一边说,一边朝着云笺庐走去。 云笺庐很大,根据所制作符纸的不同,被分成了各个区域。 李云逍手腕轻轻一动,手指下压。高悬在头顶的烈日如离弦之箭般冲向不断后退中的宇智波斑,速度惊人。 “你……”云希希看着雅克握着她的手,微微皱了皱眉头,想要问什么却是迟疑了一下。 安蓝冷笑,那也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她向后跑时只用上了炼气一层的实力,跟子平的距离始终保持着十米,有时候还故意缩短距离引诱他。 “如果真的要去乌县也没关系,”今天的事情已发生原本好多只掩在表面下的暗流也会涌上来,龙绍炎担心贺兰瑶会有什么危险。其实,去乌县避避风头,也未尝不可。 三百年时间,对于一个未入丹境的人族修士而言,就是一生,而对于妖族大妖而言,只不过就是一眨眼的时间罢了。 静王府中,如今是一派歌舞升平,陈如儿下令府中所有人,这段时间不许生事,喝酒的喝酒,看戏的看戏,按部就班生活。 不过现在首要的是……话说她拿了星盟那么多珍贵材料,还没诞生过圣阶生活职业者的星盟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又用不上这圣阶丹方,怎么着她也得拿点东西出去交差不是。 五天了,毛乐言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整个京城都几乎翻遍了,客栈也都全部找过,没有她或者疑似她的人投宿。 怀孕了?龙绍炎看着贺兰瑶的目光愈加的高兴,立马用了内力吩咐下去。 “我只是和三嫂开了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谁知道三哥喝了那杯酒……”话还没说完,龙瑾瑜脑袋就偏向了一边,脸上慢慢有一个五指山浮起来。 只有几件发着淡淡流光的灵宝在这漆黑无比的潭底带来一丝光亮。 陆西衍赶到十楼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围坐在一起,气氛异常热闹的几人,他眸色微沉,好不容易才把心里的怒火压下去。 “我说谎你不肯放过我,我说了真话你也不肯相信。”杜正一踩上一块石头,猛地一跳,纵跃而过,落在两米开外一根粗大的松树底下,突然开始狂奔起来。 所以在周进给了他配套的神诀以后,可以想象,左丘兴思的战斗力将要出现大幅度的提升。 顾家是武将出身,更是世代忠良。如今的英国公顾烨本在家中排行第二,但因其长兄早年为国捐躯,这才继承了爵位。 杜正一抬起头,范矢看着他,尊者的批评也没能让这个年轻的男人产生任何或是羞耻或是沮丧或是气愤的情绪。他还把两只手插进了裤子的口袋里,坦然地跟他对视着。 相反,在阮谷的纵容下,她甚至在大多数时候会不自觉的认为自己比阮千雅的出身还要高贵。 一套打完,喵九便跪了,趴在草地上喘着粗气,若不是灵气恢复的迅速,一套都打不完!这拳法……太耗费精力了!身心皆疲惫,气海空荡荡。 之后不管是扑,撞,还是咬,喵九尝试了各种方式,都没法把瓷娃娃弄倒,在最后的尝试中,喵九飞的更高更远,那模样就像朝着梦想展翅飞翔,躺在草上,喵九又开始思考着猫生。 第五十三章 一炁入体,五感通明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天时已备,地利具足。 洪登元并指按在江幼菱天灵处,声音如黄钟大吕般洪亮清晰,字字入耳。 “听好了,先天一炁非采非取,如月映水,自然来投。你需谨守三要:其一,天门松而不泄。” 他指尖划过江幼菱头顶百会穴,“似檐间悬露,欲滴未滴。” “其二,丹田空而不虚。” 他的手掌下移, “刚才,不知是哪位,替在下教训了一下犬子,在此谢过。”高俅眼睛在林冲和鲁智深身上一闪,却是盯着陆平。 那些衙役们连忙应声,顿时把吴大等人押到秘道口处,想要出去。 程处默说完后冷静下来的刘杠子仔细一想确实是这回事,之前就经常听说母子俩不保的情况。 方济仁等人到了桃花谷下马,迅速隐蔽悄默声地接近半山腰上的山洞,以突然地动作冲进了山洞。 夜深人静。水河村里一片祥和宁静。三辆满载物资的马车悄悄地行驶在村中寂静无人、月光昏暗的街道上。 之所以会出现裂痕,正是刚才比斗时,离央将强行将道衍剑元融入元良剑中,才会导致这样。 征服的王者与其马匹所过之处,训练有素的大军们都纷纷让开,如同被分开的海水一般,纷纷的为Rider让过。 在在整个公司里面,可以说是我现他就是极为出名的人物,该是让他们感到了极为的惊骇,他们怎么都没想到李寺竟然会如此的厉害,可以说是他们找到了极为的无奈。 光亮暗了一下后,人们正准备高呼躲过一劫的时候,盛烈的光芒又明亮了起来,更甚于之前的亮度,就像飞近太阳,看到日冕的情景一样,到处都是火光和烈焰,在熏蒸着大家的情绪。 真是个中高手,不温不火,脸面和蔼,在受罪的时候还是笑口常开,不和姑娘下手,谁如果和他生活在一起,肯定会少生很多闷气。 水陆两地跃野车对丧尸围堵的时候用来逃跑是相当给力的道具,起码军用的那种水陆两地式跃野车跑起来要比校车更加耐用并且舒服。 “啥?还不卖?你想多少?”陆飞还就不信了,哥们儿现在灵石、灵丹、灵器一大堆,就不信你忍得住。 伸出头探过大石头。举目一眺。果然,这里是一片怪石嶙峋的茫茫荒滩。一边可以看见海,另一边一眼望不到头。 一个大而温柔的眼睛,泛着青瓷般的颜‘色’。穿着紫‘色’的晚装衬出象牙白的肌肤。全身上下除了右腕上的一直‘玉’镯,没有二件首饰。 顺着专用的走道,几人来到了一等包间。包间是一个用素白‘色’厚缎隔出的敞开式篷子。里面的空间很大。位置在环形看台三层高的地方,正对着赛场中央,视线刚好和坐骑上的骑士个头持平。乃是观看比赛的黄金地点。 陆诏只能苦笑。他现在是骑马难下。不说皇家尊严,便是冲着皇长子渐传播出的聪慧美名。那一位也不会允许。就是要谋划子嗣,现在也不是时机。 对于这‘洞’虚境天,秦逸还是非常向往的,照林夕所言,如果没有错得话,秦逸有信心突破目前的境界。 顾海知道顺和堂是沈家的,但他并不知道这不是顾十八娘和沈安林今世的第一次见面。 对于那四人的动作,陆飞了如指掌,只要他发现有人向着自己的这个方向过来,他就会瞬移到另外一个没人去的方向,实力不如人,这也没办法不是。 第五十四章 金丹入局,真传造势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最后,他想了想,又来到上官大哥面前,也亲了下上官大哥的额头。 而最震惊的则是郑峰、郑玉兄弟俩,怔怔的望着銮驾上的赵皓,满脸不可思议的神色。或许,他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那个曾与他们在江宁城争斗的少年,他们只能望其项背,永不可及。 三十头三十级的蓝玉领主,一头三十级的紫晶神兽,那漫天数之不尽的三十级普通怪物亡灵黑鸦。 “那既然生米已成熟饭,为什么不干脆和您的司机结婚呢?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夏晴斗胆道。 “如果真的如您所言,我答应你。”银森勇没有进行太多的思考,承诺脱口而出。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被这个子给耍了,两次相距的实力,还不到一个时辰,自己逃脱大乘后期修士,居然被一个合体巅峰修士给耍了两次。 科比和詹姆斯完成空接配合之后,表情依旧严肃地拍了拍手,也没有对孙卓说一句挑衅的话。 “是孙卓的家,我是孙的经纪人艾玛,你要喝点醒酒的东西吗?还是在沙发上先睡一会?”艾玛问道。 “泳心,怎么了?老是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吗?”蒋兴龙好奇地问。 赵皓将向能带进了钦差临时行辕,入了密室,令人呈递上来了酒水瓜果等,又让人找来徐处仁。 下午,检查结果也出来了,没有任何的问题,那个受害者也紧跟着发了微博澄清。 回到宿舍后,打开宿舍灯光。看着宿舍没有灯亮,以为没有人,结果刚打开灯光,突然发现窗户前的桌子坐着林琳,她正看着电脑。 对现在的华铁山来说,击毁一架低空的直升机毫无问题,必须有人留下来牵制住他,而且必须是高手。 听了虎犽这话,旁边的兽人和雌性都不由眼神惊讶的看向唐果,就连阿兰也是。 只见原本已该就寝的玥贵妃,此时还穿着宫装,和李夫人坐在榻旁,两人面色难掩憔悴。 这山洞里一眼就能看见全貌,幽暗的火把嵌在墙上投下的光把人的影子拉长。 程姝瑤说的确实是真,只是顾锦宁一直惦记着早前李黛若给她报信,总想还了这份人情。 我随便乱晃了几下,让自己看起来像是技术高超那么回事,而大背头就花哨多了,耳边尽是惊叹声。 凤青青考虑怎样才能把这些匪徒制服时,没想到这个匪徒头领手中的枪忽的对准了她的头。 “我有好几家大的染坊,给滕家做生意,也是想买他们的秘方,如今知道秘方的人死了,我还要铺子做什么?你去瞧瞧,若是你喜欢,买下就是了,此前也花不了几个钱。”二伯母慷慨道。 弘历道:“你不是说要回翊坤宫后殿佛堂念经祈福吗?”——怎么还没走? 而这猎杀妖兽,沈月雪倒是有绝对的信心,也知道,出了平城,便是妖兽的大本营,无数的族人去那里猎杀。但是,这办法她现在暂时不考虑,因为太远了,距离沈家和李家太远了。 却见,整个机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清唱了。路过的只有工作人员,只有那装作游客的中南海来的保镖们。 师父还没有投胎,陆落暂时找不到他;母亲有人照顾,无需陆落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等水长宁的劫数一过,陆落就该走了。 那次在电影院中,李诗诗要刺杀赵家的那个老头。但是林峰说,只要是他保护的人,就不会出事,除非他并非真的想保护。这话带有暗示性,郑飞龙也不禁上当了。 只可惜,嘤鸣急着见自己哥哥呢,哪里管这些前朝的大臣又没有对她行礼,连看都不看直接就进殿去了。 虽然是在珠峰脚下,可是这里的气温也非常低。南方的人来了这里。无论穿的再厚,第二天保准手脚被冻伤,这是惯例。就是这么冷。 渐渐地,他惊骇的发现,自己身体竟然开始不受控制了。左右手,不受控制的开始往一起合拢,就像是拿着的不是两把剑,而是两块超强磁铁一般。 “不必了。说完正事就走,你坐下。”柳絮烟没给她留一丝情面。 灵力深入鼎炉之中,随即便是幻化成了一张红色罩子,直接将万溶丹罩在其中。万溶丹自然是不肯轻易就范,开始不停地向着罩子乱撞。不过,那罩子的灵力有着薛晨的支持,万溶丹却是如何也冲不破。 长乐公主突然举起依然自由的右手,一道寒光从衣袖中划出。长乐公主手中多了一把寒光闪耀的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南诏王握住自己的手。南诏王怎么肯让她刺刀,立刻放手让长乐公主刺了个空。 第五十五章 巧入膳房,暗得照拂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但他也懒得为这点小事计较,只神情闲慢地弹了弹剑,配合着唱了一出戏。 “师妹且放心,这份大礼我不白收,日后若是遇到麻烦了,尽管来找我便是!” 江幼菱眼睛一亮,颇为狗腿地拱手一礼,“那就多谢师兄了。” 谢景行轻笑,昂首阔步,在无尽羡慕崇拜的目光中离开了百纳峰。 江幼菱亦觉心中大石 “去查,事无巨细。”顾陵歌很少跟人说事无巨细这几个字。她查事情一向只需要知道前因后果,像这种什么都查的她从来不讲究,这次却是这么要求,影一自然重视些,领了命令下去冷着脸让人开始查。 果树这边,恰好就有一组人,傅残发现他们已经很久了,之前一直不敢过去,怕暴露行踪。 我想你們龍族現在一定不止只有你們兩個兄妹吧!龍族既使再沒落,也不會沒有高手吧!當然,更不會只有你們兩個。 一个少年缓缓地走出了出站口,然后他就站在出站口附近,微微抬起头,看着天边,眼神清澈而又忧郁,双眸灵动。 “凡哥,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指挥部里,马万忠和李为民看着廖凡等待着他安排下一步的行动,他们知道这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 “幽明……”刘淇的声音终于越来越顺畅,越来越有活力,她的双眼慢慢地出现了光泽,被刚才的剧痛吓退的神志缓缓地归位。 顾风满脸杀意,大步走来,身影离傅残还有三丈,忽然提起长刀,朝着傅残脑袋猛然劈下。 赵风被齐琪捏的回过神来了,他看看缩在自己的怀抱里面满脸不高兴的齐琪,联盟低下头,轻轻用自己的下巴摩挲着齐琪的头顶。 一声巨响,地面猛然一震,刚击中李天佑的位置,地面直接出现了一个直径三米的大坑。大坑的周围,全是碎裂的痕迹。 眼前的吸血魔早已经身受重伤,虽然龙飞刚刚给他一滴生命甘露,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仅仅恢复了神经系统和部分器官,距离痊愈还远的很。 只是这肖少到底是什么身份呢?他出现在天海市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两人的距离本就极近,三尺距离一加,刘森赫然在他两条手臂之间,眼看就是他掌中的死鱼,但刘森身子轻轻一扭,偏偏在不可能的情况下脱出两条手臂的包围,就象一条泥鳅!嗵地一声,两手互击,碎石纷纷。 这倒不是因为莫然风流倜傥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盖是因为那股气场已经让奚乐萍注意到此人是一名绝顶的高手。 沈穆清从他身后搂住了他:“孩子都是这样长大的。”然后轻轻把脸贴在了他的后面。 龙啸天等人见龙飞归来,立刻便围了过来,他们见龙飞竟然没有将奥洛斯当场诛杀,而是将他带了回来,不禁全都心中纳闷。 “现在我受伤了,不适合在前面了。龙威,刚才你们没有损失,这一次在前面探路如何?”乌恒看着李峰说道。 沈穆清听着这话里有,正想仔细问问,万宝斋那边的人已得了信匆匆赶了过来。 换了其他人还有可能还不太了解白起,从而认为白起手里面的这张‘凤凰之力-强化卡’有可能是通过其他途径得到的而非自己亲手斩杀强敌所得。 “明白!”刘森刚刚点头,周围轰地一声,巨大的声浪将他的回答完全掩盖,两人抬头,高台之上已是一片花地海洋,顿时一片眼花缭乱。 第五十六章 丹田盈满,引气入脉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捧着用荷叶包好的边角料,心中欢喜。 这些灵材虽然不多,用来充当明天的朝食却也够了。 终于不用再去膳堂吃那噎人的乌米饭了。 此后三个多月,江幼菱每日寅时站桩、卯时打坐修炼。 修炼完了吃点灵食就去符院上工,午时下工后又匆匆赶去丹阳山的灵膳房帮工。 每隔五日还要抽时间去 “是。”从头至尾南怀珂都很得体,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喜怒哀乐。她不是人,是皇后,早就应该抛弃感情。 这次到达了龙岛,在黑旋风的努力之下,这个牲口有了一次升华的机会。 云仙抱起她,强行收起了自己激动的思绪,微笑着,温柔的道“好,我带你去,就我们两人,一生一世。”说完,他踏着厚厚的冬雪一步一步的艰难走去。 而此时,负责跟踪监视鞑子的侦骑回来汇报,鞑子却没有扯太远,而是撤退到距离大兴堡北方七八里的地方,停下修整,似乎有安营扎寨的打算。 明军的边军部队,根本挡不住这两个军团的进攻,永平府已经被拿下,而许尔显,则对大同展开了进攻。 等待的时间总是最难熬的。怪物倒是刷了好几波了,终于就在叶九露出一副沧桑的表情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节奏规律的脚步声。 林家和薛家,也是家世地位相当的“军人世家”,两家老爷子又交情莫逆。偏偏,就因为林家姑娘多,薛家姑娘少,才让她在原本应该无忧无虑的年纪,就被迫长大,上窜下跳,手段齐出,就为了夺得长辈们的注意力? 原本明朗的天空也变得朦胧,远方炊烟袅袅,与雪花交织在一切,一片氤氲。 同样,这些鬼面砂与鬼面主之间的感应也并未因荒气与距离的阻隔而有丝毫的减弱,依旧是清晰无比。半柱香的时间后,怕已经穿越了万里之遥。 偏偏此时,弥彦身后传来布尔玛的声音,布尔玛慢慢顺着楼梯走上来。 他本來以为清风是带了别的山寨的什么人到这里來了,可沒有想到,出去一看,竟然是三名年轻人,看那穿着,很明显并不是苗疆的人,反而是苗疆外的楚国人。 那么这支队伍出现在斯塔克联合王国的目的是什么?何况这支队伍的构成实在太过诡异,有精灵、人类,甚至还有暗精灵!这能说明什么?教廷与精灵族已经达成了协议,还是这仅仅是私人的友谊? 东方毅点点头,跟随着洛爸爸上了楼,他知道,从他进门都现在,洛爸爸都沒有说他和依依的事,现在正題才开始。 见墨凉竟然毫不犹豫的就是往山崖下跳去,楚庭川与楚虚华对视了一眼,眼神中示意了一番,随后就是跟着墨凉一同纵身跳下悬崖。如今的局势,根本就不容得他们再多加思考一分一秒。楚庭川相信墨凉的能力。 雷朔本就是性情中人,此刻兄弟重逢他更是早已经激动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了,赫连诺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轻轻将他推开,随即又一把抱住了随后赶来的桑晓。 一句话,立刻让洛依璇火气消了不少,而艾瑞克在一旁冷笑了一声。 冷冰的声音,让费彬瞬间握住自己嘴巴,咬紧牙关,他丝毫不怀疑对方话语真实性,虽然剧痛难忍,但是比起生命,他也只能选择咬破嘴唇也要闭嘴。 第五十七章 脉满气盈,问道白衣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回百纳峰后,江幼菱刚回院子,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沈盈舒打着哈欠揉眼睛,“幼菱,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洪上人又把你叫去做苦力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每隔五日去一次丹阳山的事传出去,传成了被洪上师叫去做苦力。 江幼菱也没有解释,由着众人就这么误会了。 不 即便皇浦奇很有信心,此刻心里也有些打鼓,这可是三个五阶顶峰的银月巨狼,都能与半步合体一战,而陆枫还只是元婴中期,差距悬殊。 “如果我的姨娘唱曲的时候遇到瑶歌这样的贵人,怕是要高兴一整月。”梦若雅玩笑道。 楚天涯心中巍然一声长叹,金色与红色光芒的威压在气机牵引之下,再度让本就身受重伤的他吐出了一口鲜血,随即,闭上了眼睛。 厉无锋重重哼了一声,转身不再去看陆枫,他怕会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出手。 “无迹,你该知道的,我不能一直纵容你的。”这是梦府,梦姓世家自开国便一直深受皇恩绵延百年不绝,这里的一草一木任何风吹草动都深受人瞩目。 从来没有太多的东西,也没有更多的事情,比生死更加让人无语。 简池这两天总是想起秦直拉住她,在电梯里看着她的眼神,里面是不是藏着其他的什么想法? 将耳朵贴住墙壁,可以听见顺着石壁传来的嘈杂的交谈声,那里的人们似乎在焦急地讨论着什么。 灵窍内能容纳的灵力,暴增了数倍,而且灵力极尽凝练,茫茫灵气中似有灵液,其后,就是将灵液汇聚,开辟灵湖,就可以突破到御空之境。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天,经过一夜的sao乱之后,凌晨十分,所有的客人都是回到了房间补了一个觉。 杨国忠冷笑着看着他们,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本官,玩不死你们。 在看看眼前的薄言希,简喻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有了两个这样的好朋友。 他之前不说具体价格,而是伸出手指,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如今试探有了初步成效以后,心里立刻有了底。 语毕,一个圆柱形结界凭空出现,高耸入天刚刚好地罩住了整个玄鸳圣台,其后,瞬间无数道蓝如深夜的闪电从结界的最上方落下,全数劈在已经无法动弹的魔梓焰身上。 大家说话的兴致也高了很多,能够说的事情似乎也突然一下子多了起来,彼此也熟络了不少。 林思雅听着顾林枫语无伦次,又表现像个吃了蜜糖的孩子一般,十分的可爱,嘴角忍不住的上扬。 毛日天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用手输出灵气治病,但是不用通过大脑一样,看见这留血的伤口,就直接按住输入灵气治疗了。 这些图纸都是当时,天木一修走的时候留下来的,苏锦也没有看过,毕竟就算她看了也完全看不懂,在他看来这就是鬼画符。 这三天的时间,毛日天真的累坏了,三天没怎么合眼睛,心力憔悴,就是为了把乡亲们从水深火热中带回来。 吕四娘知道自己又惹祸了,不敢再乱动东西,跟杨咪一起洗了个澡,被杨咪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杨咪见吕四娘双腿修长纤细,也没有多少肌肉,咋就那么有力气,她实在是搞不懂。 此次前来参加排位赛的学院都在八升异之力以上,那么八、九升异之力的初生者渴望得到什么呢? 第五十八章 锻体逆命,药浴吞金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心神震动,要连续打败三位白衣弟子,才能晋升! 听起来似乎不难,但门中白衣弟子专精于大道,哪怕仅有炼气四层,战力亦不俗。 而杂役弟子,基本上都是空有境界的花架子,就算十个人一起上,也打不过白衣弟子。 除非下苦工横练肉身…… 可炼体要消耗的修炼资源亦是惊人,就算略有小成,能 依托于上官家族凶残的情报组织,上官轻舞曾今也是疯狂的寻找过杨凡。 “回皇上,郭朴要是识人不清的人,那臣,也成了识人不清的人!”廖易直只说了这样一句,皇帝面色马上凝重。 光凭这点来说,邪影只能算土匪味十足,吕常才是个真正的将军,该断则断,心狠手辣,连己方大军也能果断牺牲。 那个地方气候严寒,生活条件很差,她不明白,她的叔叔和婶婶为什么会去那里。 猛攻城主府地八千西楚子弟兵和近十万楚军精锐突然齐声暴吼,如百川归海般,疯狂地杀向项羽所在之处。因为楚军攻击方向地突然调转,一时间杀得华城军队措手不及,抵挡不及的,更使得楚军精锐势如破竹地! 一直悬挂头顶的国家导弹换成菜刀。邪影自信心一下膨胀起来,重新恢复睨视天下,啸傲风尘的气势,听到李朝元询问,不由“奸笑”着说道。 再一想,如果那毒不是因为陈婕妤酒喝多了提早作,而是被她喝下去,过个好几天才毒,那想要再追查这事比现在还困难。 跟随邪影多年,贾诩自然清楚邪影想问的是什么,便直接说出了邪影没问出的话。 “你上,还是我上?”许凡一脸笑容的看着眼前的这几人,问向身边冷玲玲。 “阿姨,没事,你就当我是医生,在医生面前,没有什么病是不能说的!”西门宇鼓励道。 乔妤诺在厨房门口打开行李箱,一边检查是否有落下的东西,一边开玩笑地回答。 这个行当能够赚很多钱嘛,当然不可能水泥砖块的堆砌而已。玩具积木和他们所做的事情是相通的,因此其价值不可能高到哪里去。 保姆佣人们虽然接触乔沐雅和乔妤诺的次数不多,但唯独几次接触,就感觉乔沐雅特别看不起她们。 传说幽冥紫火和灭世劫火一样,都已经回归混沌,不存于世,可是刚刚那个男人,为什么会有幽冥紫火? 慕铁真人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他内心憋屈,几位副盟主都达到化元后期,实力与自己也相差无几,但凡是一些重要的会议决策上,即便与自己意见相左,他也无法强行干预。 “那就好。”苏蕴满足的勾起嘴角,还好自己遇到了合适的人,若是遇人不淑,真是让人惋惜。 这个纨绔子弟在酒桌上的手法自然是相当娴熟的,要是换了康定国,说不得提溜酒红的时候还会打哆嗦。 秦执不知道一分一秒都等不到的陈熙儿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安排给自己做手术。 本来河北山东就已经成为了烂摊子,前去平叛的官军,早就已经失去了斗志,要是再没了粮草的补充,说不定他们投敌的心思都会有了。 “看来她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知道撞她的人,导致她流产的罪魁祸首就是你了。”林尘说道。 来到公司,立即展开会议,柳南风坐在办公椅上,其他人面面相觑,简辰也同样正襟危坐着,二十多人皆如凌迟前夕般等待暴风雨到来。 第五十九章 瀑下淬骨,药浴生肌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江幼菱行至瀑布下方,仰头望去。 月光下,银练般的激流从百丈高处轰然砸落,在潭面激起万千碎玉。 她深吸一口气,猛地踏入瀑流中心。 “轰——“ 第一道水柱砸在肩头,那力道犹如千钧重锤,砸得她眼前发黑,险些让她直接跪倒。 冰凉的水流瞬间灌入耳鼻,连呼吸都被迫停滞。 “不 最终叔孙成子还是立了叔孙州仇,因此叔孙州仇对公若藐非常不爽。 这一拳打在奇门飞甲上,我也只是被惯性往后面推得退了一步,可他压根就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林雨涵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这等于没说。她一直在祈祷,希望自己的姐夫没事。 一大片车在前面堵着,但却异常的安静,似乎……就像没有人一样。 当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东方淑妃便立即来了兴致,想要招揽梅晗卿,想要让梅晗卿为她所用,同时她也将给予梅晗卿足够的报酬。 段铁树可是江湖大佬,他不幼稚,也不天真,他比谁都能理解面前的龙北廷。 “我早先听闻你们丰家背后,其实一直是天家做着靠山,没想到竟然还是真的。”当时珂兰说的时候,他只是听听就罢,没想到她诚不欺他。 “赶紧的,别吐了,看看你老爹棺材里少了些什么东西。”我看着呕吐不止的隆振兴,赶忙开口说。 无名一直都在想试探一下叶寻欢,看看是否叶寻欢受伤,而且这件事情无名也没有说出来,而是埋在了心里面。 “哥!要我说!你就是白疼她了!”顾梓怡转过脸,看向床上,床上躺着的人,竟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王衍联想到了他伟大的祖国,他的祖国常住人口有十几个亿,国土面积近千万平房公里,这样一个庞大的国家,领导人有什么样的命令,都能在第一时间传达到最底层的民众手里。 “好!”司令爷爷的身体一直很好,因为以前是军人的原因,所以几乎很少生病。 原本以为没有希望的泰坦族突然听到耀夜这个有点古怪的要求,想都没有想就直接答应了。 玉净瓶被置入太上五行阵后,太上五行阵蓦地一震,被握在郑凡手心,云雾翻滚,更加强大。 这时李辉对着其他玩家说道:为什么我爆的墨竹手镯多了一个属性? 看着状态已经稳定的夜刃,耀夜微微一笑,剩下的就是夜刃自己的体悟了,至于能感悟多少东西那得看他的悟性和缘分了。 巨龙的眼睛闭上,光芒撞击在巨龙的眼眶上,鲜血流出,发出一声闷哼,攻击让巨龙变的更加愤怒。 当雨滴沾染到马尔蒂莫战士之后,灵魂躯体开始发出白色的雾气,慢慢消失,发出惨痛的叫声。 瑟提是整个地下拳王兄弟会的老大,他是这个拳手俱乐部的最大老板,而且是阿尔诺最强的终极拳手。 聂清歌很清楚,刚才那一刀确实是他有生以来最好的一刀,但能达到那般恐怖的威能,绝对是数次救了他的刀兄的功劳。 刚刚在窗台听她垂首淡话,虽然脸上不显,但是语中黯淡却瞒不过她。 “禁制……”这位公爵干脆直接飞起,直追那头拼命逃蹿的狮鹫。 在徐行被带下去不一会屏幕上就说明由于系统出现错误,导致选手死亡,会给予暗血工会补偿,随后比赛正常进行。 第六十章 削职减俸,换得光阴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等会儿,让我缓缓。”柳梦媱开口道,脑子里还在回忆着刚才的那段话。 而琉璃玉膏如果有这方面的奇效,那就真的是一件无上的宝贝了。 看着看着,楚梦呓真的有点呆了,也不知怎地,她忽然伸出一只圆润如玉的素手,在王赢的脸上捏了捏,旋即露出几分俏皮的神色,这家伙,原来长得还挺可爱。 全城到处都有收尸的老百姓。猴子赶着羊在县城里到处乱钻,没有目标,没有线索。 总之就是不为所动。看的连一旁本来拒绝我的虾虾都感动了,帮我说话,请求让我出院。 后来不知是在挑那几个寨子的时候尝到了甜头,还是觉得强盗山贼这份职业前途很不错,他居然也立了山头,做了当家。 “好了,看来他们还是没厉害到那种程度。”云飞羽松个了口气。 毕竟,刚刚诸葛正打出的弑神炮弹,威力的确能杀死大修士,但速度却不是太突出,连他稍稍准备一下,都有三成把握躲过去。 在三名青年的眼里,眼前的这名白衣少年只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罢了,断然没有想到,这名白衣少年一开口,口气竟然这么大,直接质问他们,这家雅仙楼,是他家开的吗? “父亲!我回来了!”常非神色带着些许激动,面前威严的男人慢慢和常非脑海中的父亲印象所重合。 以水木的实力,想要让这些绝大部分连忍者都不是的人忽略自己的存在实在是太简单了。 普通婴儿要花好几年才能学会一门语言,主要是身体尚幼,大脑也没有答道最佳状态。但是以一个与成年人无异的少年的大脑为起点来学习一门母语的难度,还真没想象中的大。 难道合格世界上的修炼者都变成了天才么,短时间内居然突破的这么厉害? 高阳啐了一口,扭过头去,看着厅外不说话,总之很是不爽,没过多久,高阳忍不住偷偷在李治后背上掐了一把,可怜的李治,又不敢怎么吭声,只得压抑着疼痛,憨厚的对着高阳笑笑,露出白净整齐的牙齿。 柳柔操纵战船,使其速度瞬间提高,向着代表危险的黑暗区域行去。 但巫昭君之所以和灵剑山联姻,目的就是想要借助灵剑山的力量,又怎么可能让灵子杭这么轻松的溜掉? “我们你们大学的电竞体育场,现场有上千名学生,韩校长也在现场,她现在已经不再是老师,而是校长了,对了,我们的视频画面被传送到大屏幕上,也就是说,全场都能看见你。”蒋世邻说道。 “那个!请允许我做下自我介绍!”常非退后了一步正色的说到。 祁晨雨看了唐峰一眼,心中暗骂一声幼稚。这么低劣的激将法,他祁晨雨会上当么?祁晨雨所带来的高手,绝大部分都是高级蛊师,他们所擅长的是丛林战术,或者是在巷子里。这样他们本身的蛊术就能发挥到极致。 只要她顺着这个王嬷嬷的话接下去就能让乌希哈独自留到西侧殿了。至于以后?时间一久,谁还能想得起一个不是皇上亲生血脉的公主呢? 为了解闷,也是带了话本子出门的,偏顾云锦心神定不下来,半天都看不了几行字,干脆放下不看了。 尽管在房屋里温情,可屋外的状况纪檬还是隐隐约约会听见的,例如轰鸣的暴雷,还有她老婆们佯装孩子,叫人哭笑不得的哭闹声。 “而且军略实在非我之长,之前多次征讨都鲜有建树。此役若不是红叶殿下,我也完全想不到这样的策略。”织田信忠有些懊丧地双手撑在栏杆上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知道,就是几天前的事情。我的忍者和我说过了。”雨秋平咽了口口水,松开了自己的拥抱,和伊丹康清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中,都满是悲哀和心痛。 不过佟国纲对于这个有心人还是感激大于警惕的,毕竟他就这么三个儿子,佟国纲很清楚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暴烈的性情,若是没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他,那将来会发生什么佟国纲都难以想象。 顾浅看一个神经病的表情看着他,发现顾凉笙正眸光温柔的看着远处忙碌的林安暖。 “从织田殿下那里拜领了‘信’字,但是信康已经是三郎的名讳了,所以变唤作信忠吧,德川信忠。”德川家康显然早就有了打算。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神魂可有伤到?”帝倾见到凌九幽醒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当即检查着凌九幽的脸色,担忧的开口道。 “很硬朗,但是特别特别黑,一看就是常年漂泊在海上的人。”龙子不知道雨秋平为何突然这么着急,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苏进民下午就知道了这事,比其他人倒是淡定了些,眼里带着笑。 地龙,战神殿4级魔使,虽然人生的矮胖,但脑子还算不错,此时的他正好整以暇地抱臂环视四周,看着身旁另一4级魔使。 “姚姚,你出来一下。”苏进民身为哥哥,瞥了他们一眼,先开口道。 它立即双膝跪地,放下手里的铁棍,恭恭敬敬地朝着周辰的背影,磕了三个响头。 无论换做是谁,听见这些话后,估计都恨不得将凶手直接粉身碎骨。 灰尘覆了漫天,他却顾不得这么多,费力的爬上房间中心的桌子,抓起一些咖啡豆,黑面包就往嘴里塞,塞不下去了,就拿起瓦罐‘咕噜’灌了起来。 第六十一章 阉法惑众,择术铁山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灵石,又是灵石! 江幼菱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怪洪上师说修行讲究一个“财侣法地”,没有灵石,当真是处处掣肘! 罢了,左右她这会儿修为尚浅,还是继续修炼淬体之法,等肉身强度增加之后,再找找看有没有挣灵石的活计吧。 辞去符院的职务后,为了方便淬体,江幼菱干脆搬到了丹阳山。 每 故此,仅仅只是面对那些,带有着大量杂质的红糖,肖恩准备的蔗糖,还是能够轻易胜出的。 连成在远处端着膀子,冷眼看着并没有一丝气息,就像个死人似的钟鸿卓。 而天魔队的分数也才仅仅396分而已,相差也才仅仅一百多分,如果在以前没有人认为还可以翻盘,但是现在嘛,翻盘是理所当然的,如果没有翻盘才奇怪呢。 如果他只是一颗一颗的吞服的话,这血魄之内所附带的大修士的魂气一定能将颜崇压制或者驱逐,但是血魄之内的力量肯定会被魔种吸收,其结果无疑是引狼入室,虽然驱逐了颜崇,但魔种复生,这结果却是自己难以接受的。 魔狼愣了一下,毕竟这一下子太震撼了些,近百只魔狼,先前已经被柳十三和奥特联手杀了十数只,又被奥特拼命击杀了几只,谁知道柳十三再次出现,竟然一下子又灭杀了十几只,这样一来,已经有三分之一的手下废掉了。 而涅槃境在其余三地虽然算是强者,却算不上顶级强者。南疆的三大宗派在四界之中,顶多算是二流势力。 故此,此次打草不为杀敌,只为按照他当初的设计,对敌部进行有效的消弱。 连成看着血腥的场面,眉头一皱,虚空鳐将赵玄的上半截吃了后,飞向连成,巨大的牙齿咬着一物,献宝似的递给连成。 可以说,在哈维·韦恩斯坦之事的处理上,新环球、迪士尼、华纳都是盟友。 不过,这一招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以柳生太和被囚禁在这个数千年的气息来看,恐怕他使出这一刀,自身也是半死的状态。 百姓对您皆是感恩戴德,这会儿如果谁要起义,那必定会称为过街老鼠,众矢之的,您根本不用派兵也可以很好的镇压,因为那些贵族一旦起事,必定耗钱耗粮,等过几个月他们没有了饭吃,自然就土崩瓦解。 他毕竟是年纪大了,连续的三次正骨,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微微的疲倦。 可是,并不代表陶然害怕世家,世家被分化瓦解是历史的必然规律,自己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 当我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光已经大亮,而我的怀中正抱着那个木盒,看到她不禁甜甜一笑,记得第一次梦到雪儿时,就是抱着它睡的。 这是在另一个世界里面的人类爱丽丝源源不断地变得更强大的原因,同时也是对方掌握着不可思议的力量的真正的来源。 许氏的财力和陆氏不分上下,杜明又在许氏任职高管,想要弄点点儿钱出来,在她看来,就是轻轻松松的事儿。 但对于多细胞生物而言,一个个体就是由许多细胞构成的,所以细胞是生物体的组成单位,并非是生物个体。 “恭喜主人!这次您可以直接突破到神级五层了。”见郝洪亮醒来,圣器梦幻灵脆生生地对他说道。 我爹倒是没有坚持,好似知道我肯定失败一般,继续悠哉悠哉的奔涿县而去。 第六十二章 铁山裂木,身法初窥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八步赶蝉》是一本凡阶上品的身法,配合淬体后的爆发力,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惊人的速度。 缺点是体力消耗过剧,且长途奔袭效果一般。 至于凡阶中品的《破军刀诀》,则是一本大开大合的战场刀法。 其招式简单粗犷,练至大成可一刀砍碎同阶凡器,但同样对肉身力量十分依赖。 江幼菱思索 “大胆!”保安队长一听张易的话,十分的惊喜,但是脸上却装作无比的愤怒。 那浑然一体的骑士。就好像一座移动的堡垒。缓慢而坚定的围上來。宛如一钢铁城墙。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破开的了这层层钢铁之甲。 虎向东跟妖兽打,要打很久才能将妖兽打死,但是唐易呢,一箭就够了。所以,这怎么抢? “那老白,给我来十斤八斤的”,天默的话完全没有天际,完全就是狮子大开口嘛。 其实,这串钥匙正是昨天周星星购买的车钥匙,由于是有着两套,他就让白子聪给李长林带回去了一套。 报仇?恨自己的人着实也不少,想要报仇的自然也少不了,但是他们谁又能成功呢? 爆炸的火焰还未熄灭,扬起的灰尘还在空中四处飘荡,坦克团的数十辆坦克和装甲车已经冲了进去。 原来,她们两人之所以肯加入天域公司是相中了天域公司的资源,天域公司拥有着庞大的造星资源,跟她们签约有极大的可能成为名扬星河的明星大腕,万古流芳。 “这些异族真是狡猾,竟然选择了这样的乌龟王八式的打法,说不定,一会儿聚集了大军就会向我们主动袭击呢!”宋铭刚刚虽然一直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些异族绝对会继续集结大军,进犯人族联邦的。 这漫天的光球,即使是护罩被破后,天武国一众强者出手,恐怕也无法完全抵挡下来。 坚硬夯实的地面在涌动,而后碎石砂砾纷飞而起,似乎受到了某种神奇的力量控制一般,碎石砂砾尽皆悬浮在半空之中,动弹不得。 这个大姐平时没少欺负她,偷偷的掐他好几次,他虽然话说的不流利,还是用大叫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赵平之在这种氛围的烘托下,哪里好再提要表扬信,只好接过自己刚刚还回去的瓜子。 一大早,震惊东京,震惊日本,甚至震惊全球的消息在网上传遍了。 虽说两日前的江城在七曜峰殿堂中曾表示会保住顾岳,可是真正当他单独一人面对两位黄庭境修士以及两位实力不怎么弱于黄庭境修士的存在时,内心还是避免不了有些惶恐。 朱大典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林敬这番做事的用意,清赋倒是其次,真正的目的还是为了给江南官场换血,只有将那些贪腐无能且结党之辈全部换掉,才能实施接下来的政策,从目前来看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江娜条件反射的望过去,这次入目的不是烟花,而是某钻戒的广告牌。 所幸这里是有衣服的,江楚先让男护卫们出去,她们几个连同下人丫头一起给她们换掉了脏衣服。 看着眼前那男人一副恭敬的表情,她的身份似乎大于这个男人之上。 折黛娘娘一门心思都在黎民百姓身上,七曜道场万数弟子,对折黛娘娘而言,若是她能出手化解一场纷争,那可比她自己得了机缘还要开心。 第六十三章 战鼓惊霄,凡骨登台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肩上有伤,不适合再练《铁山靠》和《破军刀诀》。 不过这《八步赶蝉》乃身法,倒是可以练一练。 下工后,江幼菱回院子,翻开《八步赶蝉》一书,见扉页诗云: “八步惊雷起,一瞬三十丈。气竭需调息,不可久缠斗。” 翻完整本书,江幼菱对《八步赶蝉》瞬间多出不少了解。 这《八步赶蝉》 林岩他们在玩心过去后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揣测这赛组委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为何用意。 “连长,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要是参加那还不是稳拿第一呀,算我多嘴。”说完三班长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将军,敌人没有追来,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老乌看着莫潍问道,他跟随莫潍很长时间。 可能宁浅儿之所以不能夺舍重生,不止是因为黎兮兮的另类,还是因为她早已心如死灰,神智在心魔劫来临的时候,便已经被吞没。保留下来的,不过是残存的灵魂。 可是他们进去之后,找了大半天,却是脸色难看的发现,他们找不到。 至于九节鞭则是散发强大气息,叶枫眉头一挑,一个鲜血递上去,一道讯息传来。 同一时间,破军身体也化为流星,不,准确来说化为流星之后,骤然间化为一头野兽,三只眼睛,六只手臂,脑袋之上,一根尖刺,所过之处,空间寸寸断裂。 郭晞身份地位和在朝中的影响力非同寻常,郭家若是失了他,绝非好事。郭家上下几位主子的脸色都不好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沉着脸不敢欢笑,忙碌地进进出出。 或许是因为黎兮兮的不同,或许只是他们太过期望,所以才会相信,黎兮兮会回来找他们。 “不过,你们四个也休想舒服,令狐天冲,给我杀了他们三个。”宇玄一声令下,本来眼中充满恐惧的令狐天冲身上气势立刻变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闾丘一个惊人的举动,让萧羽和罗锋都是大吃一惊。 “好一个无禅寺!妖僧,你造下如此多的杀孽,修的是什么佛法!”高录猛然从龙椅上站起,冷声大喝道。 夏宇扬正背对着她们倒果汁,听到谢筱暖直夸自己,感到十分的激动与骄傲,可又听到老妈在一旁不停地埋汰,眉头一皱,顿时泄了气。 唐锦年轻功了得,而且对皇宫的环境也算是很熟悉了,七拐八拐的,后面这男人就落了下乘,距离渐渐的稍微远了一些。 许静静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了所以然,谢筱暖叹一口气,还是答应了,挂掉电话继续做题。 色也是看的清清楚楚,他脸上本来的戏谑,到后来忍不住严肃的目光;本来悠闲的攻击,现在变成认真对打。 这个念头刚一生出,我就感觉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托了起来,朝着一个方向轻轻飘了过去。 电脑屏幕前,三个大男人就这么跟木头似的杵在原地,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的一清二楚。 “走!”月清立马奔到沧笙旁边,他伸出手拔掉了她腹部上的剑,看着止不住的鲜血,他一咬牙,躲避攻击时,撕开自己的衣袍,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 下午,巡回手术最后一站的第一台手术开始了。因为巡回手术效果明显,这一次,首都汇集了天南地北的胆囊癌患者。 因为柳青的状态越来越好,而陈铮的恢复受到了影响,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第六十四章 血溅战台,首胜撼心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接下来的半柱香里,又有一些弟子陆陆续续地赶来了少室山。 江幼菱甚至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沈盈舒和徐客也来了。 只是周围围观的人太多,两人并未注意到她。 眼看着快到比斗的时辰了,坐在擂台正前方高台上的筑基上人方才缓缓睁开眼睛,神情肃穆地宣布比斗规则。 “凡挑战者,需连战三名同 这一下身负重伤,他左手无力,手中抓着的夏雨儿顿时就摔下了地来。 按理说郭嘉不应该这么支持攻打徐州才对,就算攻下濮阳之后,曹操仍有信心,能够再把得到刘备相助的徐州,那也一定会非常吃力。 “朱老爷子还真是,早答应下来,哪有这些伤和气的事。”金大川急忙扶朱林天起来,还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虽如此,但却没有要解开他身上绳子的意思。 夏蓝无奈的看了看两人,他知道章飞是有分寸的,所以也就没管他们。 “准备好弩炮,他们要进攻了!一会什么都别管,就打三轮然后立刻离开这里。并且把弩炮机关破坏了,不能让他们完整的得到这个东西。”烟寒水指挥着,把所有的弩炮都配上弩枪。 只有后土看得明白,刚才苏远和少年一来一去,也仅仅是眨眼的时间而已。 “这一下,异能者联盟算是彻底垮掉了,南宫绝的死,和孙了了的背叛,已经让异能者联盟陷入了非常危险的境地。”神法教的教皇利用自己的能力,看着战场上的一切。 原来,林青玄经过了这几个时辰的喘息,虽然还不能施展七星剑阵,但催动其中的一、两柄宝剑却没有什么问题了。 所以周扬下定决心,哪怕引起曹操猜忌或是怨恨,都要不惜一切代价与郭嘉劝他。 狄冲霄任由狮兽咬在肩上,四重觉醒中恢复神系神魂灵光奇变瞬间发威,将狮兽散还复为无形风灵。 我想你家的人,现在做什么事情可能也会稍微告诉他一下,便想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当下,罗昊也不再多想,身形一闪,朝前方掠去,他也想试试如今被本源之力强化后的身体的力量。 看了看屏幕,发现又是个陌生的号码,接通之后,就听见胡晓燕那丫头的声音是急切的响了起来。 在这里的可都是各大服务器最为顶尖的玩家,一个生活玩家想要成为服务器之内的顶尖玩家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梁护没有命人追击,毕竟那是沙漠,若是不熟悉,迷路之后,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不怕死,可是不能让战士白白牺牲。 仅仅这一击,金标手中的金枪就开始了疯狂的颤抖,同时,他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疯狂的朝着后面飞去。 这样的命令,让东方飞云等人极是郁闷:如此,这真的是在闭关吗? 我现在问她,并不是在怀疑她,是真的想看看从她嘴里能不能得到一些线索,因为这个秋梅平时说话举止和一般人都不一样,所以她没准会有什么我意想不到的见解也说不一定。 这石球,可是自己用了三年的时间换来的。一直以来都是没有去触碰。现在,待在飞船上有些无聊,是有了点心思。 这时,随着一声长啸,一条金色的神影从鲲鹏巢中冲出,如一道金色神虹落在了典风二人面前。 听说长公主对顾国公府一向亲厚,众皇子中,也是最喜德妃娘娘所出的宁王,看来是真的。 第六十五章 流沙困龙,连破双关 - 修仙从做杂役开始 - 走马行长安 半个时辰悄然而逝。 当筑基上人宣布比斗继续时,楚天奇胸前伤口已简单包扎,但灰衣上仍能看到小片暗红血迹。 他缓缓起身,关节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高个白衣修士施了一手御风术,从容纵身跃上擂台,衣袂翻飞。 他面容冷峻,右脸颊有一道寸许长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白色光泽。 “在下赵 他不愿再和魔族星帝浪费时间了,一僧暴喝,手中的死之力狂涌而出,朝着魔族星帝笼罩了过去。 “妈的!你们都是属狗的吗?鼻子这么灵,一下子就追来了。”叶寒怒骂,心中十分都不爽。 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充斥着一股想要变强的念头,宛若一柄长矛,直指这长空,永不退缩。 五级门派之间的战斗那可是不太常见的,尤其是这种倾尽全力的搏杀,所以此时此刻,场外的围观众人也是看得大呼过瘾,毕竟他们都是低级门派的,本身实力不济,看高手对决,自然很是兴奋。 “这个我也不清楚,五大学院的高层担心有龙族攻打入天武秘境,所以想要将它提前关闭,三天之内,我们必须离开这里。”那名学生催促众人道。 镇元子刚想开口,乾坤道人便说道:“贫道知道道友想问什么,但天机不可泄露,道友的道还需自己参悟,贫道多说无益。”镇元子一听,也冷静了下来,自己悟出来的道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别人说的未必就真的是自己的道。 “不!这不是死亡,这只是生命的原点,你难道没有感受到温暖,感受到光明吗?”忽而,一道温和而充满蛊惑力量的声音响起,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又像是母语的温润,让人不觉失去了警觉。 只见剑辉落下,谛听身体周围的真气护罩便是陡然破裂开来,发出一阵喀喀喀的响声,如同煮熟了的鸡蛋一般,轻轻一敲,便是有着无数裂纹浮现。 呵呵,都是云家的产业了,还付什么钱,至于说店里的一些导购员,自然也不用担心,过了今晚,她们将都是自己的员工。 诸天万界的许多地方,人们皆都怔怔地看到,那尊伟岸无边的神人,突然间接二连三地出了手。 很显然,就算是导师们,也没预料到使用‘迷’宫会产生这样的状况,学员们纷纷受伤、退场,并非是学员们愿意这样去对待对手,而是‘迷’宫制造出的竟技环境,太过冷酷无情。 被训的满脸通红的刘连明走后,李子元揉了揉有些涨疼的太阳穴,也只能苦笑无言。等到何三亮安置完毕返回的部队,清点完毕缴获的物资之后。走进团部屋子的时候,却看到了李子元脸上显得异常疲惫的神情。 “你们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这儿会有这么多人?”粗犷的声音是一个军官,从身上的装备来看,他肯定不是普通的部队。 “当然喽,枪斗术已经很深奥了,很难学的。”阿紫解释了一下。 艾香儿走了半天的路程,可她却不知道走向了那里,没有花青衣在身边,到那里不都是一样,艾香儿想到这里,便不顾一切的向前走了去。 “我们八路军保留一个军的兵力就足够了,不过从今天的情况来看,蒋委员长这儿保留一个军恐怕是有点难喽!”喵主席笑着说。 李子元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的这位老上级也什么都没有说。都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这个时候在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尤其是来接应的部队,弹药还真的不充足。李子元拿出来这份诚意,他的老上级也就没有拒绝。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