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正常环境下的性格 这天下午三点,吕林兰被母亲谭秋灵带到瑞尔咖啡店相亲。 吕林兰自然不想来。但迫于老妈的淫*威,吕林兰不仅来了,呆会儿还要好好表现。 “老苏!”随着谭秋灵的声音,吕林兰看见了男方。是母子二人。 “老谭!”那位苏阿姨回应。 稍稍走近,那位苏阿姨露出惊喜的神色:“这是……老谭您的千金?” “是啊是啊,”谭秋灵说,“兰兰,给苏阿姨打个招呼!” 通常女孩此时说的是“苏阿姨好”。但吕林兰一开口,就变成了:“苏阿姨吉祥如意,恭喜发财!” 这让苏阿姨愣了一下,没接上话。 谭秋灵见惯女儿搞出来的状态,解围说:“好了,都别在门口杵(方言,站的意思)着了。进吧!”四人随之进店。 —— 找了地方坐下。服务员过来递上菜单。是递给男青年的。男青年将菜单递给自己母亲,苏阿姨再递谭秋灵,最后传到吕林兰这儿。 与点菜不同。点菜点的是大家吃的菜,点咖啡则只是点自己喝的咖啡。所以只需要考虑自己和极熟的人就行了。 吕林兰说:“我来Espresso-Single;妈,你来杯拿铁行吗?” 前一个单词是意大利语,可译为“意式特浓”。这种咖啡是所有咖啡馆的必备品。喝这种咖啡的人,要么是真正的咖啡爱好者,要么就纯粹是为了提神。吕林兰属于后者。 后一个单词是英语,指单份。与之对应的是Double,双份。但这个双份不是指两杯,而是指用双倍咖啡粉萃取,会更浓更苦。 拿铁是Espresso与牛奶的经典混合,奶多沫少味甜分量足。影视剧中女人常喝。 此处声明一下,意大利语和英语混用,是咖啡店环境促成的,不是卖弄学问。 谭秋灵点头同意之后,吕林兰直接将菜单递给苏阿姨。 苏阿姨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这种咖啡的咖啡含量与拿铁一样,只是奶沫比奶更多,没那么甜,分量也少些。这种咖啡因为某首歌曲而驰名,常被喜爱文艺范的人士所青睐。 男青年点的也是卡布奇诺。这至少可以解释为孝顺,不能武断地说他口味女性化。 —— 点单,到咖啡上桌,之间的时间是比较短的。在这段较短时间里,四人都没说话。 咖啡上桌,服务员离开之后,苏阿姨终于开口了:“我介绍一下啊—— “这是我儿子,罗正诚。四夕罗,正确的正,诚恳的诚。二十八岁。华西医科大学毕业。现在跟朋友一起开了家小诊所,月收入两万左右。由于忙事业,暂时只有车,还没买房。不过那家诊所生意不错,应该能在两年之内凑足房屋的首付。” 这番介绍,既常见也经典。 闻听此语,谭秋灵准备接过话头介绍自家闺女的情况。吕林兰一伸手,止住了。说:“幸会。罗兄果然是精明强干、年少有为。 “我的情况跟罗兄差不多。姓名吕林兰,吕小布的吕,林则徐的林,梅兰芳的兰。鉳大毕业。跟罗兄一样,我也没找单位求职。自己瞎糊弄,有时赚有时亏,说不清月收入到底多少。我还没结婚的打算,所以跟罗兄一样,也是只有车没有房。不过呢,我把父母家弄宽了,感觉住得还算舒……” “嗯,这个……‘把父母家弄宽了’是什么意思?”罗正诚插言问道。 相亲才刚刚开始,彼此还不熟悉,此时插言打断对方话语,是不礼貌的。所以吕林兰面色一沉,没有回答。 谭秋灵代为答道:“我们家以前住的是31-2,同一层楼还有另外三家。现在住的,就是整个31层了。”原来是把三家邻居的房产买过来了。 这买的是特定的房产。特定房产通常都会出现钉子户。最后那户往往只能天价拿下,或者黑白两道的手段齐上。不是仅仅买下三套二手房产那么简单。 每项条件都被吕林兰压着了,尤其是经济上被吕林兰压着了,罗正诚满头黑线,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 苏阿姨感觉自己儿子被压制,就没话找地说:“那兰兰你最近忙些什么呢?” “最近我关注农产品。就是这个原因,已经快一年没赚到钱了。不过我相信,再来一年,总时间同样在两年之内,就会改变现状,”吕林兰答完又说,“只是呢,钱是赚不完的。今天的会面就比赚钱重要。瞧,这是我的手机——现在是关机的。”说着,把手机拍在桌面。 苏阿姨的手机就没关,但她感到更加窘迫的是,话题方向不对。这样谈下去,等吕林兰说出百万千万上亿的时候,自己和儿子必然更加尴尬。于是苏阿姨强行转换话题:“那什么……你们随便聊点什么吧。” 谭秋灵刚才解释‘把父母家弄宽了’的时候,颇有几分自豪,心情正好,接口就说:“兰兰,你平时挺会说的。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 “活跃气氛而已,小意思,”吕林兰喝了一口咖啡,说,“通常活跃气氛的方法是讲笑话,但此时此地不合适。我想,就来点趣味问答好了。问题不难,主要是发散思维。相当于急转弯,但又比急转弯稍稍高雅一点。罗兄你看……” “行,你问吧。”从眼神可以看出,罗正诚已经集中了注意力,想要扫除刚才基本条件介绍所带来的颓气。 “请罗兄双手放在桌面,掌心向下……”吕林兰说,“好。现在请罗兄回忆一下,你刚才搅拌咖啡的时候,用的是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罗正诚相当肯定。 “答对了!”吕林兰竖了个大拇指。停了几秒,又喝了口咖啡,才说,“罗兄居然能用右手搅拌咖啡,真不简单!罗兄是党员吧?” “不是……我是说,我不是党员……不过这搅拌咖啡跟是不是党员有什么关系吗?”罗正诚懵了。 “斯大林在《悼列宁》中说:我们共*产党人是具有特殊性格的人,我们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吕林兰说:“所以,只有特殊材料做成的党员,才能够不怕烫,才能够用右手搅拌咖啡。瞧,我们都是用汤匙搅拌的。” 谭秋灵、苏阿姨笑了。罗正诚黑线了。表情虽然不同,但三人都略微感到吕林兰对相亲一事的不配合,心情都有点沉重。 —— “不好意思,说不转弯结果还是转弯了,”吕林兰说,“为了表示歉意,下面这道题,是职业倾向测试问卷调查的题目。说的是:某一天,你独自一人走在乡间小路上。突然,你的前面出现了很大一堆牛屎!这个时候,你只有两个选项……” “你这什么题啊,牛屎都出来了!”谭秋灵忍不住呵斥。 吕林兰不慌不忙:“新中国最有影响力文化人物中的第一名,算高雅了吧?” 谭秋灵瞪了吕林兰一眼:“你的意思是说——邓丽君唱过牛屎?” “怎么没有?”吕林兰说,“《想你想断肠》一开始唱的就是:牛屎一尝,情义也就长(原歌词是:柳丝长,情意也长)。” 谭秋灵继续呵斥:“你跟我胡搅蛮缠还行,可这儿还有苏阿姨和小罗在呢!” “谭阿姨,这没什么的,”罗正诚赶紧和稀泥,“不知那两个选项是——” “第一、大吃一惊,第二、扭头就跑。” 罗正诚感觉两个选项都不满意,问:“可不可以选别的?” “不行,就这两个选项。” 罗正庆沉吟了一下,说:“那我选第一项:大吃一惊。不知……” “噗!” 正在这时,侧面不远处传来笑喷了的声音,紧接着还有桌椅拖动的声音,动静不小。 —— 四人扭头看去。 那边是两男一女。 不知道什么原因,女士笑喷了。 真的喷了——喷出了咖啡!喷到两位男士身上。 于是就爆发了一阵鸡飞狗跳。 其中吸引眼球的高点,是那位女士火爆的身材。 简单地说,就是C杯(上下胸围之差约15厘米)。这样说,胸、腰,都有了。 当然喽,还有那位女士相对暴露的服装。 其实B杯才是我国未婚女士的正常尺寸,吕林兰就是。今后生孩子之后,还会有二次发育。 —— 过了一会儿,四人目光转回。 罗正诚说:“小吕,不知道我刚才的答案,象征我适合从事什么样的职业……” 吕林兰却说:“算了,我们还是行酒令吧。” 沉默已久的苏阿姨担心儿子吃亏:“行酒令,是那种古代的吧?” 吕林兰减小了音量,但足够三人听清:“应该说是由来已久的,就是一种娱乐方式。我们古为今用,变通一下。现在我做个示范。我将问一道常识题。回答的规则是:只能说选项的番号,不能说选项的内容。谁要是说了内容,就输了。明白了么?” 三人都点头表示明白。 “问题来了,”吕林兰说,“问一头成年犀牛的重量。共有五个选项:A.1吨,B.2吨,C.4吨,D.6吨,E.10吨。每人只能选一项。”(答案是3.5-5吨,单选正确答案为C) 这回,苏阿姨比较积极:“我选A。” 罗正诚接着回答:“我选C。” 谭秋灵说:“我选B。” “都没有违规。下面我公布正确答案。那就是——”吕林兰大声说:“是B!” “不可能!绝对是C!”因为吕林兰的刺激,罗正诚的声音也跟着大了点。 “怎么会是C啊?”吕林兰惊讶地问。 罗正诚说:“那不是电视上有广告了嘛。曾经我就上网查过。虽然记不清具体数字了,但我还是能肯定地说:绝对是C,不可能是B!” “你眼光这么好,确信是C?”吕林兰说。 “相信我,没错的。正确答案是C、绝对是……” “唰——” 罗正庆话没说完,就被一杯温热的咖啡泼到了脸上。 —— 扭头一看,正是刚才笑喷了的那位女士。 女士犹未解气,又骂了声:“流氓!” 罗正诚、苏阿姨、谭秋灵都懵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女士迈步离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说:“这胃口也太好了,居然能够吃下一斤牛粪!佩服,佩服!” 罗正诚这下明白了:大吃一惊,原来是大吃一斤;后面行酒令时与吕林兰大声争论的番号B、C,在那位女士耳中却是B杯、C杯! 第2章 被骗上炎龙宗 吕林兰是身穿。旅游时,在森林中迷路,走着走着就穿到异时空了。 好不容易找到人烟,居然还语言不通。 可想而知,吕林兰的温饱是怎么解决的。或者说,她温饱问题一直都没得到解决。 日子难过年年过,再难的日子也要过。 但是,学霸始终是学霸,没几天,吕林兰就可以同当地人谈话交流了。 只不过,糊口仍然艰难。靠的主要还是讨要。做工所需要的那些手艺,吕林兰还不会。 就在这个时候,吕林兰遇到骗人的了。 —— 两个衣着体面的丫环,扑通一下跪在吕林兰面前,口呼小姐(尊称,下同)! 吕林兰还没来得及否认,两个丫环就帮吕林兰解释了——说是吕林兰脑部受伤,失忆了! 失忆不是穿越人士的法宝么? 哦,那是魂穿的。吕林兰是身穿,所以就只能“被失忆”了。 好嘛,现在问题来了——当不当她们的小姐呢? 吕林兰环视周围,俨然发现,两个丫环还带了四名健妇。就是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体力处在巅峰时期的、打架经验丰富的妇女。 原来对方准备先礼后兵—— 当她们的小姐,以礼相待; 不当她们的小姐,兵戎相见! 兵戎相见之后,还是要当她们的小姐! 那就当呗。吕林兰沉默了一下,反正自己的情况已经不可能更坏了。 —— 这样的骗局由来已久。 古代,通常找老乞丐。 由一名公子哥出面,向老乞丐纳头便拜,口称对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父亲或母亲。同伙则散布于人群,夸赞公子哥孝义,散播名声。 再后,就给那个老乞丐配上一大堆下人,到处吃喝、购物。 最后,用老乞丐作抵押,骗走巨额财物。 现代相似骗局,通常找单独在外的年轻人。 某偶像级男子,突然找到单独在外的某年轻女子,请求对方充当自己的临时女朋友一小时。 由于颜值高,女子一般不会发怒。 这时,偶像男有可能抛出诱饵,先付一千元。让对方陪自己见几个朋友。许诺事成之后,再付若干等等。 偶像男也许还会保证,所有行动均在公共场合,不会单独进房间之类的。不过那不重要,也许那名女子已经很想跟偶像男进房间了。 好嘛,接下来,见朋友了。 欧卖嘎,居然是外语交谈。女子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不知道偶像男谈的什么生意。 结局自然是一样的,女子被抵押了。偶像男去验货、取款什么的,黄鹤一去不复还了。 —— 古代老乞丐,现代单身女,现在,换成吕林兰。 这样的角色,在整个骗局中,命运先甜后苦。因为先有甜,所以古代老乞丐现代单身女才愿意上当而不会立即揭穿。 当前的吕林兰,当那两个丫环的小姐——这个甜,也还是可以接受的。关键是,不接受的话,对方还有四名健妇。 吕林兰根本就没有揭穿骗局的机会。 —— 随后,吕林兰被那帮人带着,乘马车走了两天,步行两小时,又在一间偏僻的小屋躲了半天。最后,七转八弯,从一个小角门,进了林家大院。 中间当然有吃饭睡觉等杂事。 这一系列动作,给了吕林兰不少信息。 骗别人当小姐,与骗别人当爹娘不同。骗当小姐,通常是因为该小姐本来就是存在的。然后呢,出现某件大事,该小姐不愿意却又推辞不了,所以就找人来顶替。 那不愿意又推辞不了的事,往往是婚姻。 所以刚开始,吕林兰以为自己是被骗来代嫁的。 但后来,一行人鬼鬼祟祟的躲藏模样,又说明,该顶替行为,只是小姐及其最亲近之一二主子的行为,并没得到该家族官方认可。 那就不能是婚姻了。婚姻绝对是要家族官方点头的。 那么,骗吕林兰来,是要顶替什么呢? —— 住下来之后,立即有人来给吕林兰补课。 讲述林家概况、炎龙宗概况,还有一些常识、趣闻及基本知识等等。 很快,答案就揭晓了——原来是要进入炎龙宗修仙。 同时揭晓的还有:原来这是个修仙世界。 吕林兰所要顶替之人的名字叫做林兰。跟吕林兰自己,只差一个字。 —— 一个宗派,常附属七八个家族。林家即是炎龙宗附属家族之一。 长期以来,林家优秀弟子都会进入炎龙宗。现在这个时候,林家二房五姨所生三小姐、总排行二十七小姐、十四岁练气三层的林兰,该进入炎龙宗了。但这个林兰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愿意去,于是就骗来吕林兰冒充顶替。 把吕林兰指为林兰,只需要买通护送之人就行了。炎龙宗五年招新一次。由儿童到少年,相貌变化极大。以前林家送到炎龙宗的人,应该都不熟悉林兰。 吕林兰没有修为,这好办。弄个阵盘带上,模拟出练气一层的灵气波动就可以了。至于原林兰练气三层,完全可以解释为因伤导致修为下降。 灵根,如果是普招,就不好做假了。好在是家族选送,单人单测,用一块别的石头代替测灵石,固定发出原林兰金木火三灵根的光芒就行了。 最后是年龄。 吕林兰的年龄,就按进入炎龙宗的最大限额说成十五岁。原本就有实岁虚岁之说,十四说成十五,问题不大。 二十五岁的成年人,硬说是青涩的十五岁,就没人看穿吗? 那得看在什么环境。 修仙世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十五岁的青涩少女长成二十五岁模样是完全有可能的。吕林兰到底多少岁,得由实力高强的前辈说了算。值得冒着丢掉小命的危险去怀疑前辈吗? —— 好吧,别的问题没有了,就剩下吕林兰心中的问题。 那就是,这个仙,到底修不修。 到了修仙世界,肯定是要修仙的,否则就会被其他修仙者打压。 但问题并不是修不修仙,而是修不修这个仙。 这个仙,单指在炎龙宗修仙。 原林兰不愿意进炎龙宗修仙。真实原因,吕林兰不知。从最坏的角度猜想,很有可能,进入炎龙宗之后,修的只是炉鼎功法。 但是,林家人又叮嘱过,进入炎龙宗之后,吕林兰将独自修行。也就是说,身边无人监视。如果吕林兰有胆,完全可以在那个时候揭露真相;如果吕林兰没胆,也可以选择逃走。 叮嘱的时候,吕林兰明显感到林家人态度从容,似乎吃定了吕林兰,相信吕林兰既不会揭露真相也不会逃走。 为什么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炎龙宗修仙,原本就是人们向往的。正如老乞丐向往锦衣玉食、单身女向往偶像男一样;并不是做炉鼎。 林家人还说了,炎龙宗有规定,一年之内,修为不到练气四层的,将会被遣返。到时候任凭吕林兰去留。 那好吧,日子还长,时间还有。练不练炎龙宗的功法,到时候慢慢再想。 —— 时光如流水,光阴似箭梭。 另一种说法是:快乐的时候嫌更短,寂寞的时候恨更长。这里的更,是打更的更,代指时间。 吕林兰既不快乐也不寂寞,她在学习,如饥似渴地学习。 也没学什么特别的东西。首先是识字,然后是林家拿过来的各种书籍。 学霸嘛,面对自己不会的知识,学起来是有瘾的。 这样一来,时间过起来就快了。 不知不觉,一晃,就到了进炎龙宗这天。 —— 很顺利,护送之人,是二房五姨买通了的。 到炎龙宗前山执事殿之后,护送之人耍了个魔术,替换了测灵石,之后又成功替换了回去;没有穿帮。 然后吕林兰就得到一块记录身份信息的木牌。 至此,吕林兰正式充当林兰了。 —— 执事殿弟子将吕林兰带到山弯。那里,根据地形,若干个高低错落大小不一的院子拼在一起,形成一个庞大的建筑群。 最后进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共有六间房,已住五人,吕林兰自然只能住在最后那间空屋。 屋子里有张小床,还有一桌一凳。 天气是初夏,床上是厚被。目测棉絮有八斤。 桌子是方桌,并不像书桌那样还有抽屉。 没有柜子箱子,也没有下发门派制服,更没有储物袋丹药什么的。 行李包袱,只能放在床头。 执事殿弟子给同院其他弟子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吃饭的时候带着吕林兰,然后就走了。 —— 不久,就到了吃饭时间。 同院弟子果然喊了吕林兰一道走。 不算远,走了十几分钟,就到了食堂。 名称当然不叫食堂,而叫食所。 吃食还行。虽然赶不上林家小姐的待遇,但也比一般凡人吃得好多了。 关键还在于,不限量。无论多大肚皮,都能吃饱。 只不过,这项好处,吕林兰就享受不到了。 —— 吃完饭,还不用洗碗,直接回院。 天色渐晚,没电没灯没电视没网,看来只能早睡了。 这时,院中有人喊:“都出来一下,带上凳子。” 吕林兰照做。拿上凳子出门一瞧,原来是除开自己之外,年龄看上去最大的那个男孩在喊。 “坐,坐,”那个大男孩等大家都坐下之后,说,“这会儿,我们院子里的人就算到齐了。按照以往的惯例,不仅是普招之前的这个月,而且是做临时弟子的一年之内,都不会变动了。“所以,大伙有必要相互认识,相互了解,增进友谊。你们说是不是啊?” 这个时刻,通常都是点头回应,无人应声。 但还是有个声音回应了:“说得太对了!” —— “好,闲话少说,我带头,先自我介绍一下,”大男孩说,“我叫袁伟志,十二岁,三灵根,练气三层,来自袁家。” “我叫周凯文,十岁,三灵根,练气三层,来自周家。” “我叫袁伟义,八岁,双灵根,练气二层,来自袁家。” 切,刚才应声的这位,原来跟袁伟志是同族兄弟。怪不得会积极捧场。 “我叫宋永思,九岁,三灵根,练气三层,来自宋家。” “我叫孟之双,也是十岁,三灵根,练气三层,来自孟家。” 听声音异常,吕林兰一瞧,原来孟之双也是女的。 到吕林兰了,吕林兰也用公式化的语调说了一遍:“我叫林兰,十五岁,三灵根,练气一层,来自林家!” —— “啊,居然还有练气一层的!”说话的,正是袁伟义。他年龄最小,沉不住气,冲动,是正常的。 真要说起来,尽管袁伟义只有练气二层,但他年龄小,双灵根,六人当中还算他资质最高。资质一高,就难免养成瞧不起他人的臭毛病。 “练气一层不奇怪。怪的是十五岁了,才练气一层。”说这话的,是孟之双。这可能是因为同为女人的缘故。 不,准确地说,只是同为女性。 吕林兰是成年人,自然会有女人味。孟之双只是女孩,也许感觉被压制了,所以反击。 这就开始传说中的欺凌了么? 吕林兰露出一丝微笑,没做声。想看周凯文、宋永思,尤其是袁伟志什么态度。 第3章 走出门去 吕林兰如此有底气,是因为她早就了解,这个修仙世界里,练气四层及以上,才能够灵气外放,才能够御使符箓,才能够施放法术。当然,以武入道的,除外。 现在院中的孩子,都不像以武入道的。他们都只能凭体力打架。十五岁少女能否打得过十二岁少年不一定,但二十五成年女人是绝对打得过十二岁加八岁两名熊孩子的。 ——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袁伟志说。十二岁,到底还是孩子,没能沉住气。 这种心理,相当于“见猪不杀三分罪”、“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小农意识。文雅的说法,就是急功近利,或者说成急于证明自己的优越。 也不是说成熟人士就不会占便宜。而是说,成熟人士,通常想占的都是大便宜;并且在行动之前,会考虑一下失败的后果。像眼前这种,最多只能奚落几句,逞一时口舌之快的便宜,成熟人士通常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 如果吕林兰要解释,理由自然是有的——林家人早就交待过了:因伤导致修为下降。 但是,吕林兰不能解释,并且也不想解释。因为解释就意味着掩饰,意味着心虚。就算吕林兰解释了,这几个熊孩子也不一定会相信。 于是,停了几秒之后,吕林兰才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我还以为袁小弟一眼就能看出来呢!原来……” 以修为论称呼,也是在练气四层、修为起作用之后。所以称呼是袁小弟。 “我当然看出来了——”袁伟志立即截断吕林兰话头,生怕吕林兰说出贬低自己的话。略停,袁伟志终于想到了理由,“你一定是受了重伤,这才导致修为下降。伤好之后,很快就能修上来的。不知道是不是啊?” 熊孩子,最受不得别人小看自己。这种病,难治。 —— 同样的理由,如果吕林兰解释,也许没人会信。但因为是袁伟志自己推断的,所以他信了。大熊孩子一相信,其他小熊孩子也就跟着相信了——吕林兰资质并不低。 是的,比起别人的解释,人们更愿意相信的,是自己的推断。 在吕林兰前世,据说有个熊孩子考虑了十一分。他先改成七十一,然后再改成九十一。父亲一看,怒了:“明明是七十一,你居然给老子做假!”扇了孩子一耳光。然后,那个父亲又一想,孩子考七十一,也算奇迹了;平时都及不了格的。立马又奖励了两百块钱。 七十一分虽然也是假的,但因为是那个父亲自己推断出来的,所以他信了。 —— “袁小弟家学渊源,佩服。”吕林兰说,脸上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表情。 但在袁伟志看来,总感觉吕林兰似笑非笑,话里有话。 这其实是中了圈套之后下意识产生的悚然。毛骨悚然的悚然。 当然,袁伟志想不到那个层次。 小宝宝跟成年人较量情商,只能是“宝宝心里苦,宝宝说不出”的结果。 —— 事情很复杂,袁伟志就转换话题了:“把大伙叫过来,是要与大伙商量一下,选院主的事情。 “这个院主,就是我们这个小院的头头。 “大伙应该知道,当今世道,实力为尊,哪怕就在同一宗门,也少不了龙争虎斗。 “因此,为了增大生存的机会,我提议,我们这个小院,选出一名院主。今后,小院的一切,就有了做主的人。我们自己人,就不再争斗,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大伙以为如何?” 袁伟志话音刚落,袁伟义就说:“说得太好啦!我赞成袁兄的提议!” 宋永思说:“你跟他是同宗兄弟,说了不算!” 这个道理自古皆有,现代司法领域也有回避制度。 “我知道说了不算,”袁伟义反驳道,“但是,打起来肯定得算。我跟伟志两个,肯定打得过你!” 宋永思不做声了。 周凯文、孟之双的情况跟宋永思相同,也没有做声。 —— “啪、啪!”吕林兰拍了两下手,“小弟弟说得太好了。真是话糙理不糙,修仙世界,还得拳头说了算。不过呢,小弟弟是否把我这个大姐姐忘了?大姐姐可是能打你们当中任意三个人的哟!” 吕林兰这么说,依据仍然是二十五成年女人的战力。但熊孩子们不知道,他们只以为吕林兰十五岁。他们认为吕林兰之所以有恃无恐,与因伤导致修为下降有关。受伤,本来不是好事。但曾经因伤导致修为下降,却又意味着她经历过残酷的打斗——很可能是以武入道的。因而一时之间,他们就被镇住了。 冷场了片刻,袁伟志咬牙切齿地说:“不知林姐的意思是什么?”修仙世界的熊孩子,绝对没有脓包。一言不合就致人于死地,那是常有的事。 其实现代熊孩子照样认为应该把坏人打死,只不过他们缺少手段,通常打不死人而已。 —— “我的意思有两个,”吕林兰说,“第一个意思是:我赞成袁小弟的提议。并且以我,加上袁家两个人的战力,推举袁伟志当这个院主。在成为正式弟子之前的大约一年时间里,除我之外,这院里的事情都由袁小弟做主。” 听到这儿,袁伟志松了一口气。 吕林兰继续说:“第二个意思是:我只是住在这个小院,但不参与小院的行动。我将会走出门去,在众多师兄师姐面前混个脸熟。这是因为,我们今后的对手,并非只有与我们同届的弟子,还有上一届、上几届的弟子。自己窝里再横,遇到练气九层十层的师兄师姐,还不是一碰就死。所以我要未雨绸缪,提前打算。” 还能怎么样呢?当然不能怎么样了。吕林兰的提议自然就成了决议。 —— 第二天开始,吕林兰就开始了“走出门去混脸熟”的大业。 吕林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是为了稳定当前局势,防止林家的林兰突然反悔,把自己换回去。 —— 此举的风险是:略微得罪袁伟志。 但如果不这样,吕林兰就得在袁伟志的压制之下,憋屈一年。 受别人压制,相当于受人领导,原本不算什么。但当领导人只是个熊孩子的时候,当各项命令都带着蛮横、幼稚、短视色彩的时候,那就不是吕林兰愿意忍受的日子了。 现在这样,虽然略有得罪,但还不算严重。袁伟志最终还是做成了院主,只是能压制的人少了一个而已。 袁伟志抢权,无非是为了抢占资源,为了让自己和族弟袁伟义早日修到练气四层。在他们修到练气四层之前,是没有能力报复吕林兰的。 而当他们终有一日修到练气四层呢? —— 前文说过,练气四层及以上,才能够灵气外放,才能够御使符箓,才能够施放法术。 但并不是说,修到练气四层,马上就能做到。 首先,要转为正式弟子。之后才可以进入藏经阁,得到功法术法。学习了法术,才能施展法术;买了符箓,才能够御使符箓。 袁伟志这样的家族选送弟子,也有一定可能,原本就携带了符箓和法术。但仍然需要一定时间去学习、去熟练。 那个时候,他们有心思报复吕林兰吗?多半没有。 一是因为彼此仇恨本来就不深,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淡化,几乎不算个事了。 二是因为正式弟子有宗门任务,完不成照样除名。刚刚学习法术的练气四层弟子,要完成宗门任务是很吃力的。时间太紧,哪里还记得吕林兰。 所以,吕林兰此时争取一下,就算是略微得罪袁伟志,问题也不大。 —— 既然要走出门了,就不得不提一下吕林兰的气质。 当然不是面对长得不漂亮的女人,不知道怎么夸奖,随口说“有气质”的那种气质。 吕林兰具备的是:上位者气质。 —— 关于上位者气质,误解的人很多。最普遍的情况是,把上位者气质误解为霸气或者凌厉。简单地说,就是一种让人害怕、让人不敢反抗的气质。 举例: 三国战场上,敌军一名小兵,遇到猛将张飞,是不是害怕、是不是不敢反抗?是。 难道张飞那种气质就是上位者气质?当然不是。 所以上位者气质并不是凌厉、霸气,并不是让人害怕、让人不敢反抗的气质。 —— 那么,上位者气质到底是怎样的呢? 上,与下对应。那么,上位者气质是不是上位者在下位者面前表现出来的气质呢? 想一想皇帝与大臣,工部尚书与刑部侍郎,富裕地区的知县与贫困地区的知县……等关系,不难发现,那些上位者们面对下位者时,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完全不同。有凌厉的,也有怀柔的;有针锋相对的,也有暗中使坏的。 从那些千差万别的表现中,提炼出所谓的上位者气质,是不可能的。 —— 问题在哪儿呢? 在于上下之间的距离不够大。其中关键的,反而不是上位,而是下位。 —— 通俗地说,上位者的气质,就是给极下位者看的。 极下位者,翻译一下就是,社会最底层民众,或者称之为广大军民。 所谓民心、军心,其实就是极下位者们的心。 —— 具体地形容,是怎样的呢? 回想一下,慰问普通居民时,中央领导人的表现——那就是! 归纳成文字就是——和蔼亲切。 和蔼,并不是态度好,而是极上对极下的关照柔和;亲切,也不是脾气好,而是极上对极下的平易近人。 最后需要强调的是,上位者气质还需要贯彻始终。也就是说,只要面对底层民众,就一定会和蔼亲切。因为“得民心者得天下”,反之亦反。 —— 不过,仅仅这些,还不够。行动上,也有一系列复杂的要求。 为节省篇幅,这儿只说两个:转身、行走。 —— 有人说,女孩学舞蹈,有助于塑造形体。 但上位者需要形体美吗?上位者需要靠形体美去取悦极下位者吗? 所以上位者转身,要确保安全,要稳重而坚定。绝不能像舞蹈里面那样顾盼生姿。 —— 行走方面,有点小技术。 从效果去看,就是步幅(包括摆手幅度)不能太大,频率不能太高,但速度又不能太慢。 怎样实现这种上位者步伐呢? 其实也简单——就是要发挥脚趾的作用。正常人,脚掌使力之后就完了。上位者,脚趾也要使力。 步幅不大、频率不高,速度不慢,从外观去看,就约等于从容。 上位者,必须从容。 —— 验算一下。 举例还是用三国(前半本三国演义)。 略想一下就会知道,还真的只有刘备、曹操、孙权三人,才能够在最低层民众(农民、流民、士兵)的面前,露出和蔼亲切的表情。其他人都不能。 相信很多读者都惋惜孙坚、孙策。说如果这二人不英年早逝,早一步建立吴国的话,将会如何如何。 这里,我们用上位者气质衡量之后,不难发现,孙坚、孙策是没有君主命的。 —— 验算到这儿,相信很多人会惊讶地发现,面对低层民众能够露出和蔼亲切表情的人,现代似乎很多。 是的。在现代,稍大一点的企业领导人,基本上都具备这种素质。 这其实是人类和社会进步的结果。 所以吕林兰才练出了上位者气质。 第4章 逛执事殿 临时弟子的住处,距离山门不远。 山门这儿,有一道宽阔的石阶。 石阶宽约三丈。分二十段,段与段之间有缓冲平台。每段石阶二十级,共有四百级。依着山势,整道石阶约有弯曲。不是传说中的试练阶梯,就只是普通石阶。 石阶的最下面,是一个大平台。虽然也可以叫广场,但它并不是弟子聚会之所。它实际上就是一个用来停靠飞船的空港。 空港再往下,就没有石阶了。只有一条小路,有练气期弟子偶尔行走。 空港往上,五段石阶之后的缓冲平台,顺着地形,往旁边伸出十丈。这儿,是筑基期弟子御剑飞行的起落之地。 再往上,七段石阶之后,就是山门。 山门这儿,有高阶练气期弟子值守。但并不等于说,山门以内才是炎龙宗范围。实际上,下面的空港,也是。 二十段石阶的顶端,即是执事殿。 这座执事殿,既负责练气期弟子的日常安排,也负责包括筑基期弟子在内的出入登记,及任务发放。练气、筑基期任务发放弄在一处,是为了更好的统筹物资。 吕林兰跨出院门,要去的地方,就是这座执事殿。 —— 吕林兰目前只是临时弟子,像藏经阁、传道堂等地方,还没资格去。吕林兰所能闲逛的地方不多,就两道山弯,一道小山岗。这个范围,有人气的,除了山门,就是执事殿了。吕林兰考虑之后,选择了后者。 或许有人要说了,完全可以走过来走过去的,时间一长,不就可以与路上经过的同门弟子熟悉了么? 还真不能。因为路上几乎没人。 放到吕林兰前世,路上自然人挤人。但是,如果官方提示,有杀人狂出没,路上还会人挤人么? 修仙世界,就等于路上有杀人狂出没。 你绝对不知道下一个遇到的人会不会杀你。 所以,路上几乎没人。 再所以,吕林兰就只好逛执事殿了。 —— 执事殿有任务发放榜单。吕林兰呆在执事殿,可以解释为正在浏览任务。 所以吕林兰天天呆在执事殿,也算正常;至少是合乎门规的。 吕林兰与执事殿弟子搭话,并慢慢熟悉的过程,没什么技术含量,就不说了。 值得说一说的,自然是吕林兰与其他前来执事殿办事的同门弟子之间的对话。 但是,太多了,还是不能逐一细说。 在此只说几个典型。 —— 正常修仙的炮灰型、背景型弟子:邓佳思,女,练气六层,双灵根,上期普招弟子,现龄十八岁。 实际上,练气六层的“层”字,也可以写为“成”。一成,表示十分之一。整个练气期,共十成,同时也是十层。 筑基期往上,按照习俗,不再这么分了。而是分成初期、中期、后期。其中的某期,又分为某期、某期巅峰,某期圆满三段。三三得九,共九段,对应十成中的前九成。 最后一段,有的叫做大圆满,有的则搬出更上一阶名称再冠以半步二字。例如筑基期大圆满,又叫半步金丹。 除练气期之外,各阶都是十成。练气期特殊,多出两个。练气十一层指一次筑基未成者,十二层则指多次筑基未成者,后者又相当于筑基永远无望者。在修仙道路上,只有筑基失败的反噬不损根基,因而筑基以上各阶段都不再存在十一、十二层。 邓佳思的练气六层,换算一下,也就是练气中期圆满。 是的,三到四、六到七的障碍,如果是沟,沟要大些;如果是壁,壁要厚些。 邓佳思修到练气六层快两年了,迟迟修不上七层。她的心,已经有点焦躁了。 —— 邓佳思到执事殿,自然是来接任务的。 与练气四层不同,练气六层的邓佳思,早早的就完成了宗门基本任务。现在想要承接的任务,都是与进阶突破相关的。 看来看去,邓佳思相中了两项任务。 为难的是,邓佳思只能完成其中一项任务。 到底选择哪项任务好呢? 邓佳思委决不下,眼神发飘,就看到吕林兰了。 —— 邓佳思心中有事,无意中,目光停留在吕林兰脸上的时间就稍稍长了点。 吕林兰就回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个询问的眼神,自然是从容、缓慢、坚定的。 邓佳思的感觉,就变成坚持、无害的了。 意识到自己盯人在先,为了不得罪吕林兰,邓佳思就露了个抱歉的讪笑。 吕林兰还以宽容的微笑,说:“心中存有难事。可讲则讲,不可讲则不讲。随心就好。” 邓佳思觉得很有道理,并且自己的难处也不是什么秘密,就向吕林兰行了一礼,把自己的难处说了。 吕林兰说:“选择难,其实难就难在‘要选择’。若这时掌门下个命令,你便没了选择,也就没有了选择的烦恼。似乎那样一来,反倒痛快了。” 邓佳思说:“是啊。回想以前,刚刚练气四层的时候,整日里忙都忙不过来,哪儿会有这样的烦恼。现在,日子轻松些了,自由些了,时不时就会遇到这种难以抉择的难题。” 吕林兰说:“若明显的一好一坏,任何人都会取舍,也就无所谓选择。选择之难,难就难在两者相比,并没有明显的一好一坏。” “正是这样。”邓佳思点头。 吕林兰说:“你担心的是:事情过后,回头来看,那两件原先没有好坏之分的任务,其实是一好一坏。” “对对对,正是这样!”邓佳思狂点头。 “那你就施展时间法术,先到后面看一看喽。”吕林兰说。 “时间……有这样的法术么?” “既然不能,那就别想那么多。因为,造成你后悔的,并不是现在选择错了,而是现在的你还不会时间法术。时间法术,又不是你一个人不会。有什么好后悔的呢!”吕林兰说,“所以,你随便选择一项任务就行了。” “还真是这样,”邓佳思再向吕林兰郑重施了一礼,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愉快地领任务去了。 —— 苦大仇深的主角型、敌视社会型弟子:段弘毅,男,练气五层,五灵根,上上期普招弟子,现龄二十四岁。 段弘毅来自万里之外的定州。 定州并不是炎龙宗的辖地。定州那边,是飞云宗的势力范围。 段弘毅所在的段家,即是飞云宗附属家族之一。 在段家,段弘毅乃是嫡子。但由于只是五灵根,而不受重视。修仙世界嘛,讲嫡庶,更讲灵根。因而段弘毅就被很多人踩在了脚下。 其实,段弘毅并不是最惨的。那些完全没有灵根的家族子弟,远比段弘毅更惨。 当然喽,段弘毅是看不到的。 他只会感觉到,自己是世界上最惨的,世上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他一直有个心愿,有早一日,要报复所有瞧不起自己的人,要把他们打得魂飞魄散。 为此,他非常刻苦努力。 在经历种种迫害、反抗、逃跑之后,段弘毅加入了炎龙宗。 但由于资质不好,二十四岁了,段弘毅还停留在练气五层,刻苦努力似乎并没什么卵用。 他转而梦想,有早一日,遇到什么大机缘。 或者是找到一座洞府仙府,得到大能的传承;或者直接遇到某个大能,垂青自己。 这个时候,段弘毅看见了吕林兰。 —— 前面说过,修仙世界,相当于有杀人狂随时出没的世界,路上几乎没人。 但凡出门,都是灵识先行,瞧了没人,再走。 当然,练气期,灵识还不能外放。灵识先行,就改成感觉先行。 感觉,也就是听、看。 附近没人,段弘毅就出门了。出门干什么呢?到执事殿领任务。 走了一阵之后,段弘毅就看到吕林兰了。 —— 这个时候,吕林兰正在另一条路上行走。 练气期弟子的地盘,路极多,极不规范。有法术在手,感觉不方便,立马修条路,洒洒水啦。 远远瞧见吕林兰,段弘毅心中估算了一下双方的速度,保证不与对方接近,就行了。 又走了一阵,段弘毅突然发觉不对,吕林兰的速度并不像自己先前估计的那样慢。 走到前面交汇路口时,双方距离将会少于十丈。 十丈距离,非常危险。 于是,段弘毅干脆就停下了,让另一个方向的吕林兰先走。 感觉吕林兰并没有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段弘毅就看了吕林兰好几眼。这一看,段弘毅很快就发现了玄机:看上去,吕林兰每步只走了一尺五寸,实际上每步都走了一尺九寸以上。 瞧吕林兰的身高,就只有五尺七分;双腿分开的弧度,也没大于直角之四分。她怎么就能每步跨出一尺九寸呢? 如果是一般人,思考的方向还说不一定。 渴望奇遇的段弘毅,能够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缩地成寸! 对方是能够缩地成寸的大能! 那一刻,段弘毅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嚷:遇见大能了! —— 此时吕林兰正在混脸熟。假如段弘毅一来就讨好的话,也还是能愉快地相处一段时间的。 但是,段弘毅没有。 自傲之人,往往自卑,段弘毅担心一不小心,大能把自己拍死。 所以,段弘毅进了执事殿之后,就只是偷偷瞧了吕林兰几眼。匆匆领了个任务,就离开了。 —— 第二次又在执事殿遇见吕林兰,段弘毅才鼓足了勇气,向吕林兰施了一礼,说:“见过这位前辈!” 吕林兰自然还是不慌不忙。等段弘毅施完礼说完话,才应道:“我不是前辈。” 段弘毅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吕林兰问:“你有什么事?” “没事,没事。”段弘毅连声说。 “没事,那边请!”吕林兰指了一下执事柜台。 “好,好。多谢指点!”段弘毅再施一礼,离开了。 —— 筑基期弟子住在更里面的区域,基本不可能看见行走在路上的吕林兰。 他们在执事殿看见的吕林兰,是站立状态的。 他们匆匆瞥过一眼,感觉吕林兰练气一层,或练气二、三层。总之修为很低,与他们不在一个层面。就没在意了。 于是筑基期弟子往来之时,视吕林兰如无物。 没有产生冲突,也没有混到脸熟。 —— 客观地说,吕林兰逛执事殿的行为,是存在一定危险性的。 虽然以吕林兰的阅历修养,大大的降低了危险。但总有一些危险,是躲不过去的。 —— 有一种人,大多数时候是随和的人,少数时候也是来事的人,个别时候还是捧高踩低的人。 这种人,要说多可恶,也谈不上。但这种人,总是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小兰兰,你说你来这儿混脸熟,咋不找那些筑基师叔搭话呢?”陈淇华问。 “是啊,”古青雪说,“记得刚才出去的这队人吧?那个领头的,叫令狐天纵,是丹阳峰峰主的公子。你若是搭上了他,就不缺丹药了。说不定我们也能沾点光呢。” —— 陈淇华、古青雪,均练气九层,二十六岁。前者家族选送,后者来自普招。 吕林兰说:“我只是想要混脸熟,并不是要搭上谁。” “可是你现在这么下去,哪怕十年八年,相信筑基师叔们也不会记得你的。”陈淇华说。 “说得不错!”古青雪说,“拿出你的勇气,去吧,吕林兰!” 吕林兰笑了笑:“你们想看笑话,我知道。但这个,得看时机的。” 时机很快就到了。 第5章 怕不怕蛇 前面说过,吕林兰走出门去混脸熟,是为了稳定当前局势,防止林家的林兰突然反悔,把自己换回去。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拉大旗作虎皮。 —— 总有人强调:修仙世界实力为尊。但实力,就只是拳头,就只是个人战斗力吗? 现代社会,有“我爸是李刚”。 吕林兰相信修仙世界照样有。 吕林兰是身穿,从小没练过。与同院袁伟志等人相比,吕林兰已经差了一截。想不被欺压,想活得有尊严,想追赶、想反超,只靠老老实实的修炼,自然是不行的。 只有走出门去,拉大旗找靠山,才是眼下提升综合实力的快捷方式。 —— 有人问修仙世界的人,普遍自私自利;关系不是极好的人,会帮忙么?其实,这个问题跟现代社会陌生人之间帮不帮忙一个样。 现代社会的答案是:借火,可以;借钱,不行。翻译成修仙世界的答案就是;顺手帮忙杀个人,可以;借灵石,不行。 这儿所说的杀人,指的是不费力的那种。如练气六层杀练气三层、练气九层杀练气六层,等等;并且还不能违反门规。 譬如目前,吕林兰与邓佳思、陈淇华、古青雪等人都只是点头之交。如果吕林兰和袁伟志一起,在野外遇见她们当中任何一人,吕林兰让其顺手把袁伟志杀了,基本就没问题。 —— 但是,最终找多大的靠山,还是个问题。 毕竟点头之交,是不够牢靠的。 而且,无论现代还是修仙世界,单方面一味的付出,都是不成立的。 找练气六层者为靠山,可以压制袁伟志等同期弟子;但也有可能与练气六层者发生矛盾。 找练气九层者为靠山,可以压制练气六层者;但也有可能与练气九层者产生冲突。 吕林兰最终想要找的靠山,是筑基期弟子。 那是因为,筑基期与练气期的差别极大,筑基期弟子通常不会把练气期弟子放在眼里。 找筑基期弟子为靠山,将会极大地降低自己与对方产生矛盾的可能。 —— 这天,吕林兰照例呆在执事殿。练气九层的陈淇华也在。 这个时候,一行人自山下上来。 还没走拢,就寒气逼人。 那寒气,并不是寒冷的空气,而是一种让人胆寒的气氛。 也不是威压,而是高阶修炼者的情绪感染。 吕林兰、陈淇华当即住口不言,并且还往边上挪了一下,让出办事柜台的位置。 —— 到了,一行人,约莫十来个。多数站在门外,没有进来。进来的共有四人,两男两女。 两男两女,吕林兰心中的第一感觉,自然不会是两对;而是一对男女,再加上男配女配。 当先那人,正是古青雪曾经说过的令狐天纵,丹阳峰峰主的公子。不仅是筑期基弟子,而且还是官富二代;肥羊一只。 令狐天纵一脸寒霜,大步走到办事柜台前,说了声“交任务”,伸手往储物袋一抹,拿出三样东西:一颗妖丹,一颗蛇胆、一副毒牙。 执事殿弟子拿了账册出来核对:“五阶水系妖丹一枚、蛇丹一枚,爆血蛇毒牙一副,还有呢?” “没了。”令狐天纵咬牙。 “没了?这个任务最重要是蛇皮,真毁了?” “出了意外,烧了。”令狐天纵声音低沉。 “令狐师兄应该明白,爆血蛇很不容易见到。没弄到蛇皮的话,任务不能算作完成。” 吕林兰想,执事殿弟子多半也是筑基期弟子,否则不敢这么说话。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令狐天纵说。 “任务失败,罚灵石两千。妖丹抵一千,蛇胆抵一百,毒牙抵三百。还需上交六百灵石。” 令狐天纵黑着脸交付了灵石,转身就向外走。 身后那名女修紧追两步:“天纵,我真不是故意的!”原来这名女修就是导致令狐天纵等人任务失败的祸害或者祸首。 令狐天纵停下脚步:“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说完继续往外走。 “我只是,想要一起战斗而已。” 嗯,有八卦! “简直是胡搅蛮缠!”令狐天纵态度明显更坏了。 这个时候,令狐天纵已经跨出执事殿大门了。 “令狐师兄,惜玉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紧随其后的另一名女修追了出去。 偶卖糕,点睛之笔啊,振聋发聩啊! —— 人总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听什么话都不会觉得好。少经磨难的天之骄子们更是这样。 任务失败,赔付灵石,在执事殿丢脸……明摆着,令狐天纵此时心情相当恶劣。这个时候,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会反感并反对。正确的做法自然是就地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因而,前一名女修解释自己不是故意的、解释说自己只是想要一起战斗等等,本来就是错误的。 后一名女修把前一名女修的解释上升到“真心”的高度——如此恶心的归纳整理,是想要让令狐天纵立马否决“真心”? —— 果然,出门之后才走十几步的令狐天纵立即站住身形,说:“那就说清楚吧。” 这是要分手的节奏啊!吕林兰、陈淇华偷偷跟了出来。 “方惜玉,”应该指前一名女修。令狐天纵说,“如果你怕蛇,你完全可以选择在后面策应;你不怕蛇,你才能够站到前面的主战位置。结果你到前面主战,却又被蛇吓呆了,迫使我们不得不毁了那条暴血蛇。这是整件事的经过。 “不关****的话,算你不知进退。下次出任务,队伍之中将不再有你! “关乎****的话,你为什么到前面主战,用你的话说,是想要跟我并肩战斗。实际上呢,你对蛇的恐惧,超过了你对并肩战斗的渴望,超过了你所谓的一片真心。这样的真心,还真是恶心。所以……” “不,天纵,不要怀疑我的心……”方惜玉喊道。 “我并没有怀疑,”令狐天纵绝情地说,“现在的事实是:你对蛇恐惧,超过了你对我的真心。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个……恐惧是控制不了的!”方惜玉带哭腔了。 —— 令狐天纵将手一招,把暗暗跟出门看热闹的吕林兰、陈淇华抓到面前,厉声问:“你们两个,怕不怕蛇?” 糟糕,站得太近、殃及池鱼了! “我不怕蛇。”陈淇华实际怕蛇。只是担心卷入高阶弟子的纷争,所以如此回答。 “我怕。”吕林兰实际上并不怕蛇。因为想要跟筑基弟子搭话,所以这样回答。 —— “一个人可以说真话,也可以说假话,两个可能各占一半。两个人则有同真、同假,真假、假真四种。因而这位假而那位真的可能性只占两成半,另外七成半的可能都是真的,”跟着令狐天纵进了执事殿的那名男弟子说,“天纵,可以一式!” 咦,这名男弟子居然明白令狐天纵想要做什么。这份默契,真不愧为男配。 “还是锐泽兄深知我心,”令狐天纵赞了一声,然后伸手翻出一条绳索,掐了个手诀,迎风一晃,绳索变成一条青蛇,然后往吕林兰、陈淇华面前扔出。 吕林兰、陈淇华大惊,齐往后跳。吕林兰跳出三步,陈淇华则跳出三丈。 “不怕蛇躲什么呀!”那位锐泽兄说,“看来她们两个都怕蛇。” 吕林兰虽然只跳出三步远,但也显露了修为——几乎没有修为。 —— 令狐天纵望向陈淇华:“来吧,证明你刚才没撒谎。” 一般来说,面对高阶修者的提问,低阶修者可以不回答,但不可以撒谎。一旦撒谎,通常会判定为不敬。不敬,是会受到一定惩罚的。 所以令狐天纵这话,带有一定威胁之意。 陈淇华听了,踏上一步,双手一翻,拍了一个火球想要杀蛇。令狐天纵以一道风刃拦下火球,说:“光杀不行,必须用手捉。” 陈淇华咬了咬牙,冲了过来。将到时,往旁一蹿,绕蛇急奔。说时迟那时快,陈淇华一探手,抓住了蛇尾,并顺势像鞭子一样,把蛇抡圆了,叭叭叭就是几下。青蛇脊椎全断,脑袋碎裂。 陈淇华定住身形,展示了一下手中的死蛇,然后扔下,退到执事殿门边。 —— “好!”令狐天纵鼓了两下掌,“这位同门原本也是怕蛇的。只因为撒了个小谎,担心受到责罚,便上前徒手把蛇杀死。” 说到这儿,令狐天纵转身面向方惜玉:“怕蛇,退开,我可以理解。因为某种原因,迎难而上,战胜恐惧,我更是欣赏。再瞧瞧你,你冲到妖蛇面前呆立不动,到底是恐惧,还是战胜了恐惧?” 方惜玉想了想,反驳道:“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功战胜恐惧的!”这其实是陈述了恐惧和战胜恐惧之间的一种中间状态。 —— 很显然,方惜玉陈述的那种中间状态是存在的。 既然存在,方惜玉在任务中的表现,就有理可据、有情可缘——并不是令狐天纵所讲的不可理喻。 “说得好,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令狐天纵说,“只不过,这‘每一个人’,也包括你吧。你不能,其他所有人都能,那也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的。” 被称为锐泽的那名男修说:“每一个、所有人,太极端了。还是大多数、极少数吧。”看上去,这名男配坚持正面折散恋人的立场不动摇。 前面归纳“真心”那名女修说:“不错。这两位练气期同门是偶遇的。刚才试了一名师侄,现在只需要再试这名师侄。假如两名师侄都能战胜恐惧,就可以说大多数人都能了。”这名女修刚才是反方向折散恋人立场。改为正方向,应该是眼见成功在望,所以图穷匕见。 —— 令狐天纵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终却没说。 令狐天纵扭了个手诀,双掌向地面的死蛇发出一道蒙蒙青气。那条蛇立马又复原了。然后令狐天纵做了个手势,青蛇即向吕林兰游去。 “慢、慢、暂停!”吕林兰一边跑开一边叫。 令狐天纵停蛇,询问。 吕林兰说:“我才练气一层,跟凡人没什么差别的。我又怕蛇,来不了的。” —— 吕林兰不配合,是想要好处。 很多事情,都是话赶话。本来令狐天纵与方惜玉并没到分手的程度,但话赶话,就到了这个程度。 同样话赶话,无论吕林兰怎么不配合,令狐天纵都必须想办法让吕林兰配合。 因而吕林兰就有了索要好处的机会。 —— “别怕,这只是条假蛇,没毒的。”令狐天纵说。 “就算没毒,咬上也会痛啊。”吕林兰就是不同意。 令狐天纵势若骑虎,就说:“你若徒手杀死这条蛇,我奖励你……”奖励什么呢?原本最适合的奖品是丹药,但令狐天纵筑基已久,身上根本就没有练气期丹药,“奖励你四十块灵石!” 吕林兰一听,嗯?为什么不是一、二、五、八、十那样的常见数字,反而是四呢?难道令狐天纵身上只有四十多块灵石了? “再加点!”吕林兰还价。 “好,再加七块,奖励四十七块!” 吕林兰笑了——这个令狐天纵还真老实,底线一下就亮出来了。 “只加七块怎么好意思呢,好歹你是筑基师叔嘛。加十块,共奖励五十夫灵石!”吕林兰再次还价。 再次还的这个价,在旁观者如“锐泽兄”等人眼里,是没有什么的。但对于令狐天纵还说,超过四十七,就不能当场兑现了。 不能当场兑现,吕林兰就有了跟令狐天纵单独说话的机会。 吕林兰想要的,就是这个。 得灵石,只利一时;搭上话,才有可能把令狐天纵变为靠山。 “成交!”令狐天纵咬牙答应了。 然后继续。 —— 那条青蛇,只是法术所化,并非真蛇。游动的速度大约相当于人的小跑速度。 但吕林兰却撒开脚丫,一路狂奔。很快就与蛇拉开了七八丈距离。 令狐天纵等筑基弟子纳闷了:这丫头怕蛇怕得这么厉害? 却见吕林兰跑到一棵树下,噌噌噌爬了上去。 树上……好像躲不开蛇吧? 下一刻,吕林兰折断了一根树枝,跳了下来。 这个时候,青蛇距离吕林兰还有四丈。 吕林兰修整树枝,做成了简易的叉棍形状。整体是个“丫”字形;分岔部分很短,只有几寸。 这时,青蛇逼近两丈。 吕林兰返身迎向青蛇,叉棍一探,挑起了青蛇。 摔打了几下之后,吕林兰用叉棍摁住了蛇头。然后伸左手,把蛇捉了起来。 “完成任务了吧?” “很好!”这一次,令狐天纵没有再向方惜玉说什么落井下石之语。 —— 令狐天纵直接去了法术,收了那条绳索。然后扔出飞剑,让吕林兰站上去。随即带着吕林兰往里面飞去。 令狐天纵心想,最好方惜玉和师兄弟们都以为自己移情别恋了。 移情别恋,固然不是好词。但马上就有新人相随(虽然只是个练气一层),也还是倍儿有面子的。 总之不能让他们知道自己灵石不够。 第6章 暂时平等谈话 飞剑速度很慢很稳,而且令狐天纵示意吕林兰可以扶住他的剑鞘。不像纨绔,反而有点像护花使者。 刚消失在众人眼里,吕林兰便轻拍令狐天纵肩膀,叫停。 令狐天纵停下飞剑相问。 吕林兰说:“刚才我似乎得罪了方惜玉,要是她向我报复怎么办?” 这话很危险。 不是话的内容危险,而是在四下无人的情况下,低阶跟高阶说话很危险。高阶修者一个不满意,低阶修者就是灭顶之灾。 当然,炎龙宗也有“不得同门相残”之类的规定,但那样的规定,约束力太低。 双方修为不相上下时,打斗时间长,留下线索多,才有可能被追查到。而如果令狐天纵要杀吕林兰的话,绝对秒杀,绝对不会留下什么证据。门规,是约束不到的。 所以说话要小心。 吕林兰刚才所说的话,就非常小心。因为吕林兰之所以得罪方惜玉,是因为完成令狐天纵的捉蛇任务。解决这个麻烦,令狐天纵责无旁贷。 但是,令狐天纵并不想解决这个麻烦。因为在令狐天纵心中,吕林兰还没有一点分量。 令狐天纵想说方惜玉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但刚闹分手,不方便这样去夸。 所以,令狐天纵反问:“你说怎么办?” 吕林兰略一沉吟,说:“我们悄悄回去,偷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如果方惜玉关心的是其它事情,一时半会儿就不会报复我。时间一长,相信她会把我这个练气一层忘到九霄云外去的。” “不错,就这么办!”令狐天纵打了几个法诀——想必是跟隐匿相关的——然后御使飞剑,贴地回飞。 逼近执事殿建筑之后落地,再找了一个拐角藏了起来。 —— 是的,吕林兰想要的,就是回来偷听。 之所以要回来偷听,自然是因为吕林兰所掌握的资料不够。 资料不够,指的是,根据前面已有的资料,还不足以把令狐天纵转化为靠山。 —— 如果吕林兰直接要求偷听,不知道令狐天纵会不会同意。 世上的确存在那么一种人,他们认为,无论做什么事,都必须光明正大。偷听什么的,免谈! 因而吕林兰先来个笼统的、令狐天纵多半不想答应的要求,并且把自己的性命挂上。 然后吕林兰一降价,令狐天纵就同意了。 —— “……事实证明,明知惜玉怕蛇,还鼓动惜玉上前的,不正是苗香你吗?” “是我又怎么样!我是鼓励,我是出主意!大家都知道,惜玉痴情一片,但令狐师兄还存有些许犹豫。惜玉如果不做点什么,又怎么取得进展呢?你硬要把鼓励说成鼓动,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够了,够了啊!你是好心,你一直都在鼓励惜玉追求令狐师兄。但刚才是谁,说已经试了一名师侄,只需要再试一名师侄,就可以证明多数人都能战胜恐惧?你说,是谁?” “是我又怎么啦!汤师兄还真是面镜子,只照别人,不照自己。你前面说:每一个、所有人,太极端了;还是大多数、极少数吧。我接下来说的话,只是把你汤师兄的话引申了一下而已。有哪句话,超出了范围?” —— 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吕林兰所需要的资料就已经补齐。 但吕林兰不想再听,不等于令狐天纵不想再听。 所以吕林兰就多等了一会儿。 见令狐天纵迟迟没有反应,吕林兰就打了个离开的手势。 令狐天纵见到手势,立马就带吕林兰离开了。 看来,令狐天纵并不想听;或者说,令狐天纵并没有在乎偷听到的那些话的内容。如此甚好。 —— 令狐天纵把吕林兰带到自己的洞府。 然后令狐天纵拿出了灵石。 吕林兰举掌一推,说:“能不能改为分期支付,每月十块灵石,一年就行了?” 这自然是不合理要求。 因为十分荒谬,所以吕林兰相信对方不会发火。 从经济角度去看,由于存在利息,分期支付的总量自然会大于一次性支付。但如果远远大于,就是高利贷了。 吕林兰的分期支付要求,相当于超高利贷。 果然,令狐天纵笑了,然后反问:“一年有几个月?” “哦,十二个月就是一百二十灵石了,”吕林兰仍然不接灵石,小声嘀咕,“但是怎么办呢……”然后又改为大声,“有了,我卖点东西给你吧!” 吕林兰表面意思,是说自己需要的,就是每月十块灵石并坚持一年。然后吕林兰准备卖点东西,来冲抵差额。 事实上并不光是差额的问题,还有添麻烦的问题。就算令狐天纵应付一百五十灵石,也不会愿意改为每月十块并坚持一年。 “坐!”令狐天纵让座。这意味着他有闲心跟吕林兰瞎扯了。 这其实只是吕林兰多说了几句话的结果,与话语的内容无关。 —— 愿意跟吕林兰瞎扯,意味着此时此刻令狐天纵暂时把吕林兰当作平等的人看,意味着吕林兰说话可以不再如履薄冰,不再担心一个不留神就被令狐天纵杀了。 这样的转化,其实是有根据的。 修仙世界里高阶修士的确把低阶修士和凡人当作蝼蚁。但当作蝼蚁,并不是真的等于蝼蚁。且不说高阶修士本来就来源于低阶修士和凡人,只说如果没有低阶修士和凡人的话,高阶修士的优越感从何而来呢。 因此,高阶修士拿人不当人,但至少潜意识里明白对方是人。 多交谈几句,稍稍熟悉之后,在无关利害、没被冒犯的前提下,唤醒那份潜意识,是很容易的。 —— 坐下之后,令狐天纵还弄了两杯茶出来。 是不是灵茶,吕林兰不知。 令狐天纵问:“你有什么东西想卖给我?” “师叔其实想问的是,我能有什么东西,是师叔你用得上的?”吕林兰说。 其实令狐天纵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吕林兰是故意往复杂方向扯。 吕林兰继续说:“一般来说,我这种练气低阶的人,最宝贵的东西,在师叔眼里往往都是不值钱的。当然也会有偶尔个别的情况。就是说,或许我真的能够拿得出,师叔用得上的东西。 “但是,就算我拿得出,师叔你不会抢吗?何必要用灵石买呢!” 吕林兰话停了,没有留下话头。相当于多年以前聊天常见的“呵呵”。 这个停顿,是留给令狐天纵思考的时间。 谈话,要张弛有度。不能像“只要998”那样快嘴快舌。 —— 过了片刻,令狐天纵才说:“话都被你说完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有两层意思。一是话都被吕林兰说完了,令狐天纵无话可说;二是吕林兰说完了,但令狐天纵不明白吕林兰的意思。其中的后者,又有令狐天纵理解能力有问题和吕林兰表达能力有问题两种意思。 很显然,其它意思,令狐天纵都忽略了;剩下唯一的意思是:吕林兰表达能力有问题。 其实这些都不是问题。 实际上此刻吕林兰正在调节说话的节奏。 简明扼要地说,就是要把说话的节奏慢下来。因为后面谈话的内容,是会涉及到思考的。如果令狐天纵不去思考,直接应对,将很可能达不到吕林兰期望的效果。 —— 吕林兰说:“师叔见谅。我是说,我要卖给师叔的东西,是师叔长期需要的。因为今后还要,所以师叔不能抢。抢了,只有一次。买了,才会一次又一次。” “该不会是丹药吧?”这次令狐天纵接话很快。 实际上,以吕林兰的修为,卖出丹符器阵都不可能。令狐天纵只提丹药,自然是因为父亲的关系。 “不是实物,而是人物分析,”吕林兰说,“至于值不值钱、值多少钱,任凭师叔决断。” “哦?”令狐天纵说,“你我二人,交往的圈子不同。你的朋友,我不认识;我的朋友,你也不认识。当然,刚才在执事殿门口,你倒是看见了他们。难道就凭刚才捉蛇那短短的时间,你就认识并认清了他们?” “试一下,师叔就知道了,”吕林兰说,“试完之后,如果师叔认为值钱,就拿灵石买;如果师叔认为不值钱,就当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反正师叔你不会吃亏的。” —— 令狐天纵心头萦绕的,是方惜玉;但他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因而他很希望吕林兰分析一下方惜玉。故问:“那好,你想分析谁?” 吕林兰抱歉地笑了一下,说:“我先问一下姓名,刚才进入执事殿的,除开师叔你和方惜玉之外,男的,是不是叫汤锐泽?剩下那名女修,是不是叫做苗香?” “都对,你记性不错。” “那,能不能麻烦师叔先说说这两人?” “不是你分析吗,怎么要我先说呢?还有,怎么是两个人,不是三个人吗?”令狐天纵问。三人减去两人的差,其实就是方惜玉。 “我相信师叔不想说方惜玉,所以,只请师叔大概说一下苗香和汤锐泽。” —— “没问题,”令狐天纵说,“汤锐泽,是我多年的好兄弟了。其它事情就不说了,就刚才的事情中,我在的时候,他的立场始终跟我一致;我不在的时候,他明显在维护方惜玉,立即依然跟我一致——那是我们一起偷听到的。所以,锐泽师兄是我的好兄弟。 “苗香这个人,是方惜玉的好姐妹。以往,她多次维护方惜玉。对于方惜玉和我的事,她也曾多次支持。刚才你在我也在的时候,也是如此。没想到的是,我们刚才偷听到的苗香,跟平时的苗香,完全不是一回事。她并没有往一块凑,似乎想要拆散我和方惜玉。 “对了,因为偷听,我才认清了苗香。偷听的主意是你出的,我可以在原来五十灵石的基础上,再加三十灵石。” —— “说完啦?” “说完了。” “好,那就该我说了,”吕林兰说:“你也别拦我,不说是不行的。因为我想要的每月十块灵石并坚持一年,你还没答应。先说方惜玉……”说到这儿,吕林兰做了个停车的手势,“叫你别拦我,指的就是这个。我理解:你跟方惜玉刚刚分手,方惜玉是你心中的痛,所以你不愿提她。但是,你跟方惜玉真的分手了吗?我好像并没听到你或者方惜玉亲口说出分手的话吧。” 听到这儿,令狐天纵精神一振。 第7章 破局的人更危险 吕林兰继续说:“没有说出分手的话,那就是还没分手。其实就算说了,自己哄自己,当成没说,也是可以的。关键是,如何复合的问题。当然喽,这首先取决于有没有复合的心。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有心的话,办法有的是。譬如过几天师叔完全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直接去找方惜玉,约她逛集市杀妖兽都可以。如果方惜玉同样有心,她必然什么也不问,直接就跟你走。 “总之办法很多,怎样都行。但师叔你要记住,最好不要找人调解,尤其不要找苗香或者汤锐泽调解。调解的话,简单的事情将变得复杂。 “好,关于方惜玉,我说完了。师叔觉得怎么样?” 从技术角度去看,就目前资料来说,方惜玉这个人物,还真没什么可说的。但吕林兰不得不先说方惜玉,因为那是令纵天弧的心头痒。 “不错不错,值得花灵石购买,”果不其然,令狐天纵心情一下就好了,“只不过,不能让苗香调解我理解,为什么不能让锐泽兄调解呢?” 吕林兰喝了一口茶,不慌不慢地说:“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都愿意,事成。其中任意一人不愿意,事不成。调解,则加入第三人,要三个人都愿意,才能事成。三人中任何一人不愿意,事都不成。所以,最好不要调解。至于苗香和汤锐泽,马上就要讲到。现在需要确认的是,对方惜玉的分析,师叔还有没有疑问。” 令狐天纵想了一下,说:“没疑问,你分析得很好。接着说苗香吧。” —— 吕林兰说:“说到苗香,就得回顾一下整个事件。 “你们接了个任务,因为方惜玉的原因,任务失败。因为这个失败,原来的奖励没了,并且还承受了一定的处罚。或许这还不算完,说不定当初接任务的时候师叔你夸下了海口什么的;总之,还丢了面子。 “那个时候,师叔你很气愤。但是,直到交付任务的时候,你都没有因此与方惜玉分手。 “那一刻之后,如果什么都没发生的话,相信过得几天,气消了,师叔你和方惜玉的关系就跟从前一样了。 “但是,那一刻之后,方惜玉本人道歉了,一共两句。师叔你回应的是:‘你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简直是胡搅蛮缠!’这算什么?算争吵。 “其实,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应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而不应该追究责任或者做出决定。方惜玉在那个时候道歉,时机不对;师叔你针锋相对,气节用错了地方。 “你们两人都有错,但还不算什么大错。恋人之间,争吵总是少不了的。就算真的吵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那个时候,苗香说了什么,师叔你还记得么?” “呃……惭愧,我记不清了。”令狐天纵回答。 —— 吕林兰说:“我记得。她说的是:‘令狐师兄,惜玉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 “刚才师叔评价苗香的时候说:‘以往,她多次维护方惜玉。对于方惜玉和我的事,她也曾多次支持。刚才你在我也在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个评价,指向的目标,就是苗香的这句话吧?” “正是,”令狐天纵说,“不过,我对苗香的评价不止这些,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偷听到的部分。” “我知道,”吕林兰说,“我现在说的是,你在的时候,所谓苗香维护方惜玉的事,也是不存在的。 “人,是很复杂的。评价一个人,往往从几个方面去说。有大的方面,也有小的方面。方惜玉对师叔有情,而师叔你呢,尽管苗香说‘还存有些许犹豫’,但依我看,情意也是非常明显的。两个人互有情义,这就是大的方面。而方惜玉行动失误导致任务失败,那就是小的方面。 “凡间的夫妻,往往由妻子负责做饭做菜。菜咸了菜淡了,那些失误就是小的方面。那对夫妻能否过得下去,才是大的方面。 “当然,无数的小错,会积累成大错。无数次小争吵,也可能导致双方关系的破裂。只是,方惜玉和师叔之间,到那个程度了么? “仅以我这个不知情的局外人来看,就能知道:没有!这是因为,事后,‘还存有些许犹豫’的师叔这一方,心里还记挂着对方。更别提‘痴情一片’的另一方了。 “所以,在量变没有积累到质变之前,所有事情,都在控制限度之内。在个时候,是大错还是小错、是大的方面还是小的方面,就绝对不能混淆。 “回过头去,我们再看苗香的那句‘惜玉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是什么意思?那就是将小错扩展为大错,将小方面的失误混淆为大方面的决裂。 “那个时候,师叔心情不好。无论方惜玉解释什么,师叔都会否定。实际上方惜玉解释了,师叔也否定了。但你们的解释与否定,都只是就事论事,只局限于那次任务。都是小的方面,是争吵而不是决裂。 “好嘛,苗香那句话来了:‘惜玉对你可是一片真心啊!’师叔顺着否定的惯性,立马就否定了方惜玉的真心。而方惜玉呢,她也懵了,她说:‘不,天纵,不要怀疑我的心’。 “哈!‘真心’明明是苗香说的,方惜玉居然以为是自己说的。师叔记不得苗香那句话,相信原因相同,也以为是方惜玉说的。 “所以,就算是师叔在场,苗香也是一门心思在拆散师叔跟方惜玉。只因为她那些话听上去似是而非,师叔你和方惜玉没有注意到而已。 “实际上,对于方惜玉来说,我们偷听到的那些话,并没有提供更多的信息。师叔因为我提议偷听,而把灵石加到八十;我实在是愧不敢当。” —— “妙!妙!那苗香阴险狡诈,就算露出马脚,常人也是见不到的。也只有在师侄的眼里,才会无所遁形,”令狐天纵又道,“师侄你就别提八十灵石的事了。就按师侄所言,每月十灵石,持续一年。若我不在,定会安排其他师兄送达。” 在吕林兰这番分析之前,令狐天纵已经识破苗香真面目,他满以为这部分分析,吕林兰说不出什么新东西了。哪知,仅一个“真心”,就被吕林兰分析得纤毫毕现。听得令狐天纵心悦诚服。 吕林兰末尾的客气话,说得就不那么客气了。放在平时,其实是找死之言。 不管之前的痕迹是否明显,总之令狐天纵是没有发现的。偷听无功,偷听没有带来新发现,那只是相对于吕林兰一人的。因而那段往灵石上扯的客气话,不是在说令狐天纵愚蠢,就是在表示吕林兰自己很聪明。 只不过,令狐天纵心情大好,不会在乎了。 —— 令狐天纵又问:“那什么量变是什么意思?” “就是数量的变化,”吕林兰说,“哦,还有。那苗香为了拆散师叔跟方惜玉,不惜贴身跟随方惜玉,扮演假情假义,成为好姐妹。那些,是非常费心费力的。不知师叔有没有想过,那苗香为什么那么做?” 令狐天纵想了一下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我跟她那种人的思路不同吧。” 吕林兰说:“师叔既然不知,我就更加不知了。不过呢,这种情况通常有三种可能。一是她跟方惜玉有仇,二是她跟师叔你有仇,三是她想要取代方惜玉,与师叔双修。现在我想问,假如属于第三种可能,师叔是否会接受?” “绝对不行!呃……”与苗香双修,令狐天纵只要想一下,就汗如雨下,“她如此阴险,实在是太可怕了。我一定要避而远之。” “那,师叔您说,苗香跟我想比,谁更危险呢?”吕林兰问。 令狐天纵愣了一下,略停,说:“你更加聪明机智,只是我没发现你存有坏心……其实我觉得你更加危险,反正我是不敢跟你做朋友的。也是敬而远之。”前面是“避”,这儿是“敬”,不需要“也”;实际上用“也”也无所谓。 “哦,”吕林兰问,“那为什么我比苗香更危险呢?” 令狐天纵说:“这不是明摆着的嘛:她设局,你破局。破局的难度远大于设局。我想,如果反过来是你设局的话,她多半是破不开的。” 吕林兰说:“很有道理啊!她设的局被我破了,所以我比她危险,”说到这儿,咂了一下嘴巴,“偷听,实际上还是有收获的。因为我们听到,苗香设局,被汤锐泽破了。 “师叔是否记得我们听到的第一句:‘事实证明,明知惜玉怕蛇,还鼓动惜玉上前的,不正是苗香你吗?’汤锐泽前面陈列的事实,我们没听到。而苗香也没有就那些事实进行反驳,只是争辩鼓励鼓动字眼。苗香的反应可证,汤锐泽前面陈列的事实,是苗香无可争辩的。 “所以,汤锐泽比苗香更危险。师叔并不适合把汤锐泽当作好兄弟。” —— “这个……”这绝对出乎令狐天纵的意料。令狐天纵刚刚才说,破局比设局更难,总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吧。 吕林兰微笑不言,什么也不说,等待令狐天纵的反应。 起码超过三十秒,令狐天纵才说:“那只能证明锐泽师兄比苗香更加聪明机智。锐泽师兄没有坏心……”这个理由刚刚对吕林兰用过,没起作用,“所以他对我并不构成危险。” 吕林兰并没有纠缠于、同样的理由前面无效后面有效的问题,而是另起一行,问: “好。我们回顾一下,执事殿前发生的那些事,最后的结局,在常人看来就是,师叔跟方惜玉分手了。对此师叔有疑义吗?” “没有疑义,不过刚才你不是说,我可以当作没分手的嘛?” “师叔的确可以当作没分手。但在一般人眼里,那就是分手,”吕林兰说,“现在我要问的是,汤锐泽既然能破苗香的局,为什么他不在你们分手之前破局,一定要在分手之后破局呢?” 令狐天纵答:“这……不是每个人都跟师侄你一样聪明的。先前,他或许是没有想到。直到我们分手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师叔你太善良了!”吕林兰说,“有没有其它可能呢?” “应该没有吧,”令狐天纵说,“锐泽兄与我,多年互相维护,并不是一两日的交情,”吕林兰想,可能这才是令狐天纵对汤锐泽坚信不疑的真实理由。令狐天纵续道,“刚才我们偷听发现的,是他在维护方惜玉。维护方惜玉,就是维护我;师侄你不是也说了不少方惜玉的好话的嘛。” 吕林兰笑了笑:“师叔请注意,我是女的!” “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吕林兰说,“另一种可能就是:汤锐泽觑觎方惜玉,想跟方惜玉双修。所以,前面他维护你,实际是在支持分手;分手之后,他维护方惜玉,自然是讨好美人喽。 “别这样看着我,我是女的,我说方惜玉好话,不可能存有肮脏目的;并且方惜玉也没听见。” 第8章 修炼任督二脉 人物分析,就是这些。 最后对汤锐泽的分析,虽然只是说的“可能”,但只要有“可能”,那几乎就是必然。这是修仙世界人与人之间本来就缺乏信任的大环境所决定的。 从吕林兰的角度去看,对方惜玉,分析了等于没分析。对苗香,倒有分析,但令狐天纵已经知道苗香的本来面目,故价值不大。只有对汤锐泽的分析,才是汤锐泽未知的。从避开被汤锐泽谋害的角度去看,其分析价值,也可以说是救了令狐天纵的命。所以前面吕林兰才需要倒回去偷听。 从令狐天纵的角度看,感受就不同了。对苗香的分析,令狐天纵震惊最大。对汤锐泽的分析,相当于敲了一记警钟。最有价值的,却是对方惜玉的分析。不是分析这个人,而是挽回关系的主意。 “价值太大了,”令狐天纵说,“除了每月十灵石持续一年,不知师侄还需要什么?” 很快,令狐天纵又补充:“五千灵石怎么样?” 之所以补充一句,是因为这个时候令狐天纵才想到,“每月十灵石持续一年”等于自己给对方充当一年的靠山。当靠山无所谓,对方卖出的人物分析也值得自己做靠山。但如果对方要求把靠山的期限延长,甚至延长到对方筑基之前,那时间就漫长了。所以令狐天纵补充一句,向一次性能够拿出来的东西方向引导。 吕林兰说:“既然师叔盛情赏赐,那就书籍吧。各种书,基础的书,找给我看,就行了。”爱看书、爱学习,这是学霸的本质所决定了的。 令狐天纵一听:“书?好!”只要是能够在短时间内完成的,数量再多都没啥。 “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都把吕林兰送出洞府了,令狐天纵才想起问这个。 —— 送吕林兰回院的时候,令狐天纵的飞剑是远远停在外面的;这是为了记住地形,方便下次再来。 告别吕林兰之后离开,令狐天纵就直接从院中起飞了。 当了靠山,就得让吕林兰的小伙伴们知道,否则意义就不大了。 十块灵石,自然是给了的。其实给不给、给多少,都没有什么,因为吕林兰这会儿根本就用不上灵石。 谈好的书籍,是次月开始送过来的。书籍太多,涉及丹符器阵功法游(后三类是功法、法术、游记)各方面。共送了四次,才算完。不过那是后话了。 —— 吕林兰这边,由于找到了靠山,至少这一年,都不需要担心安全。接下来,就得修炼了。 但吕林兰又有些犹豫,担心炎龙宗发下来的功法是炉鼎功法。 为此,吕林兰也曾旁敲侧击地问了一下令狐天纵。 当时吕林兰说的是,有件奇怪的事想请教。事情是,本来灵根不同功法随之不同,但不知怎的,门派居然下发的是统一功法。 令狐天纵说:那是一种基础功法。功法不怎么好,但用来打基础还是不错的。 也就是说,那并不是炉鼎功法。 但令狐天纵并没有把自己的功法拿给吕林兰,也没有承诺说为吕林兰寻找另外好一点的功法。 所以吕林兰的这个疑虑一直没有消除。 —— 吕林兰想,不如先引气入体再说。 到时候还可以选择不运转功法。 说干就干,吕林兰就开始了打坐。 其实打坐之前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选地方。 以前,吕林兰想象中的地方,是云雾缭绕的室外。但吕林兰在外面转了一圈,并且还特意到风景相对美好清幽的几个地方逛了一下,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吕林兰悟了:室外打坐不安全。 这边你入静了,那边来了一个人,然后一刀,喀喳! —— 只能在室内打坐了。 刚开始,吕林兰的坐姿是:脚掌分别插到另一条腿的下面。 一天下来,腰酸背疼,一点效果都没有。 其它小伙伴的坐姿,偷看两次,没看到。 这时,吕林兰想起“射雕英雄传”梅超风问郭靖五心朝天。头心掌心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脚心。于是就用手搬动了一下,把脚心放到另一条腿的上面。 先搬的右腿,这是出于男左女右的习惯。对不对,吕林兰不知道。 —— 一坐好,吕林兰就感觉到空气非常清新。 自穿越过来,就一直感觉空气清新。此时的清新,是在原有基础之上,突然增加的清新。 吕林兰明白:姿势对了。 —— 但问题又来了:入不了静。 入静,那是要万念俱空的。 吕林兰一会儿想这个,一会儿想那个,怎么都入不了静。 如果说坚持一下,一小时不行就两小时,一天不行就三天……那也是不行的。因为二十分钟之后,吕林兰的两条腿就开始疼痛,更是入不了静。 这种疼痛,不像创伤疼痛。创伤疼痛,痛麻木了,不关注创口,基本上就不痛了。这种疼痛,只有越来越痛,从来就没有减轻的趋势。 —— 二十分钟之内就要入静,吕林兰想,也许,只有郭靖能办到了。 入静嘛,万念俱空,什么都不想嘛。郭靖那种笨蛋,脑袋里本来就空空如也,自然是说入静就能入静的。 但吕林兰脑袋里面装的东西就多了,相当于杨康。 这儿当然指的是杨康的聪明,跟杨康是不是坏人没有关系。 吕林兰认为,除开精神病患者,只要是现代人,哪怕是学习成绩最差的,恐怕都同样相当于杨康。 —— 怎么办呢? 只有把脚放下呗。 松口气,缓冲一下,差不多也是二十分钟。 然后再试,还是不能入静。 人,就在这样的反复中,疲惫了。 伸个懒腰,洗洗睡了。 —— 某一天,当吕林兰再次准备洗洗睡了的时候,眼睛余光突然发现,自己的两只手掌是白色的。 不是皮肤白的那种白,而是冰雪白纸的那种白。 定睛一看,没有。皮肤还是原来的颜色。 是错觉吗? 再试,眼睛看别处,啊,余光中的两只手掌依然是白色的。 那就没错了。 只是,为什么余光中的手掌是白色的呢? 吕林兰想,应该是引气入体的初级阶段:引气入掌了。 —— 修炼有了进展,这下精神来了。 自己是怎样办到的呢? 从洗洗睡了的动作开始倒推,每个动作再做十次。 这样,就推到了伸懒腰的动作。 也不是每一次伸懒腰都有效果。第四次,效果明显。白色爬到了手腕,就是脉搏那个位置。 回忆、修改并记录这个动作,再试、反复试。 最后,吕林兰试出来了,双手完全绷紧,突然一松,就把白色吸进来了。 —— 当天晚上,白色只爬上手腕三寸,次日就到了肘关节。第四天,到了肩关节。 但肩关节之后,速度一下就慢了。 并且,余光观察脖颈周围,也困难了一点。 这不得不让吕林兰反思动作的原理。 —— 无数次思考之后,吕林兰想通了。要紧的,并不是前面的绷紧,而是绷紧之后的突然放松。 现代,同样的情况,在生活中到处可见。 打一盆水,放一块泡沫(或毛巾)。想让泡沫吸水,人们是怎么做的呢?挤! 挤,就是绷紧。挤后的放开,就是绷紧之后的放松。挤后放开的泡沫表面形成负压,把水吸进。绷紧之后放松,身体表面同样形成负压,就把外界的灵气吸进了体内。 炒菜其实也是这样,要进味,就先往外挤;就不一一举例了。 —— 想通原理就好办了——因为可以自编动作了。 不到一小时,吕林兰就编出一套动作。向上吸、向前吸,向后吸、向外吸(外指左右)。 不再局限于手,脚也用上了,头也用上了。 这一来,见效就快了。 两天之后,全身皆白,余光可见(似乎那白光可以穿过衣服)。 意守丹田时,吕林兰能够感觉到一团暖和的气体。 倒是没有看见过跟五行对应的带颜色的灵气粒子。 吕林兰想,如果真能看见灵气粒子,那些粒子就会遮挡视线,别的什么都看不见了,相当于瞎子。其实也是不合理的。 —— 引气入体就算完成了么? 吕林兰并不知道。 吕林兰摘下随身携带的阵盘,到院子逛了一圈;反正都是要上厕所的嘛。 遇到宋永思,打了个招呼。 宋永思问:“你又受伤了么?怎么修为没了?” “咳!”吕林兰一脸不在乎地说,“昨天出去打了一架!” —— 试探的结果是,练到这个程度还不行。 但是,再往下,不就得运行功法了么。炎龙宗发下来的功法,吕林兰还是不敢修炼。 —— 吕林兰知道,自创功法,得在雄厚的基础之上进行。 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是不可能自创功法的。 但是,如果不自创一点功法出来,还真危险——谁知那个阵盘还能用多久! —— 前世中医所讲的人体经脉,吕林兰是知道的。 但内功秘笈,前世根本没有。 前世有的,只是武侠小说。小说,是不能当作根据的。 另外,前世吕林兰倒也看过几篇佛经、道藏,却都跟功法无关。 —— 哦,差点忘了。前世有个杂志,名叫“武林”。上面倒是有些功法。 当然,那些功法并不是修仙功法。 理论上讲,那些功法是武侠功法。但如果真正去练,也是练不出飞檐走壁效果的。 因而那些功法,同样不能练的;并且吕林兰也没记住。 —— 三天之后,普招的日子就要到了。 时间不再等人了。 普招之前,人不多。人不多,发现吕林兰实际没有修为的可能性就小。 普招之后,人就多了,被发现的机率就大了。 并且,据说普招的时候,掌门和各峰峰主都要出来。 掌门、峰主,都是金丹以上的。很可能一眼就能看出吕林兰用的是阵盘。 家族选送的弟子没有修为,不是奸细是什么? —— 事急从权。一咬牙,吕林兰开始修炼任督二脉。 第9章 一年 在吕林兰前世,“武林”杂志上,任督二脉,在各种功法中都属于基础。 倒有那么一首歌,唱了什么“我打通任督二脉”;似乎一打通任督二脉就成了高手。实际上那句歌词,又来源于武侠小说的描写。是哪本呢:侠客行。 在侠客行中,谢烟客曾有誓言:不以一指之力加诸于持玄铁令者。谢烟客想杀石破天,就不能直接动手了。本来石破天应该先练任督二脉的,结果谢烟客只教石破天修炼十二正经,让石破天水火不调,走火入魔而死。哪知,石破天即将死亡之时,贝海石误打误撞的,替石破天打通了任督二脉。 这段故事中,任督二脉仍然是基础。石破天练反了顺序,并不是他成为高手的前提。他之所以成为高手,是因为他像郭靖那样愚笨、心无杂念,入静很快,勇猛精进。 所以,吕林兰挑任督二脉来练,走的是最稳妥的路线。 —— 练功的要求,基本上大同小异。“武林”杂志上有,武侠小说里面也有。除了搭鹊桥之外,其它某一项没做到或者做得不好,问题并不大。 至于搭鹊桥,实际上就是舌顶上腭。 这些算常识了,吕林兰在穿越之前就知道了。 —— 打坐,意守丹田。此时的丹田,说的是下丹田,脐下三寸气海穴的位置。 气海穴,指那个点。丹田,指以那个点为圆心的大约拳头大小的一团。 吕林兰很快就感觉到丹田里面那团暖和的气体。 以意念导引,往下走,交于督脉。然后在督脉里面往上走,到头顶交于任脉。而往下走,又回到丹田。这是一个小周天。 就像看电视的时候突然听到“摇一摇”声音一样,吕林兰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愣神,又好像没听到什么。 吕林兰准备继续修炼。 忽然发觉,眼睛余光中,白色的身体不见了。 注意一看,果然。 身体还在,只是回原了,就像返朴归真一样,不再是白色。 这种变化,是有了什么进展? 吕林兰感受了一下时间,判断刚才那一小周天大约用了十分钟。 于是,吕林兰没有多想,继续修炼,再次运转了一个小周天。 —— 再次取下阵盘,出门往院子里走。 院中没人,吕林兰就上了个厕所。 返回时,碰到袁伟义。 袁伟义惊了一下,问:“林姐,你恢复得好快,马上就要练气二层了吧!” 吕林兰谦虚了一下:“恢复而已,不值一提。” —— 回房。 吕林兰松了一口气。 自己现实是实打实的练气一层,终于可以摆脱阵盘了。 —— 不过,袁伟义说自己恢复快,要练气二层了。是不是说,第一个小周天,完成引气入体并进入练气一层,第二个小周天达到一点八层? 休息一下,继续修炼。如此反复,天黑之前又运转小周天六次。 到食所吃晚饭的路上,碰到宋永思返回。 宋永思:“咦,林姐快要练气二层了!好像前天……”宋永思没说完就住口了。省略的,自然是“修为全无”。 不能说完。说完了,相当于宋永思好奇吕林兰有什么奇妙功法。 修仙世界,好奇心可以有,但不能轻易显露。因为好奇心,往往会引发贪欲。 吕林兰这下明白了,自己修炼的任督二脉,并不是什么奇妙的功法。只不过,因此完成了引气入体,也算是不错的。 —— 炎龙宗的普招,自然要到各城各镇及一些稍大的村子去。 各处招收的弟子,上山时间参差不齐。一连几天都有。可能修仙世界并不讲兵法或统筹。 炎龙宗到底有多大,吕林兰不知道。 整个炎龙宗到底有多少人,倒是可以估算一下的。 —— 前世,知道某个学校新生招了多少人。乘以年级数,就可以大约得出全校学生人数。 炎龙宗这儿,假设每次招收人数为一千人,一年练气,八百人达到练气四层,遣返两百人。 练气四层到筑基,通常需要二十五年。其损失率,以大约每五年一成的速度递增。 此时刚好招新,相当于两头都有(没有一年之后的八百),达到人数最大值。宗内练气四层以上就有五期弟子。 也就是说,上期八百已经损失一成,上二期损失两成……五期弟子大约分别是七百二、五百七十六、四百零三、二百四十二、一百二十一。 加上新招弟子,练气期弟子约有三千人。 这里的递增损失率,算法想法于高利贷的利滚利。例如上期,基数是八百,九成等于七百二;上上期,基数就是七百二而不再是八百,八成就是五百七十六了。 —— 升到筑基,这是一个坎,又会损失八成。一下就降到十位数了。 虽然筑基弟子存活时间更长,但由于基数低,就不再细算了。估计约有三百人。 金丹期呢?据说峰主都是金丹期,但峰的数量不满十。因而估计不超过二十人。 炎龙宗元婴期长老只有一名,这个,吕林兰是知道的。 前面说的是假如新招一千人,然后得出全宗三千五百人。知道实际新招人数之后,按比例,就能估算出炎龙宗人数。 实际上,这次新招人数还真的就是一千人。 具体数字当然不可能是。 没人告诉吕林兰具体数字,吕林兰也数不清楚,只是看上去,大约一千人。 —— 进山门,过执事殿,之后,还要翻过一道小山岗,这儿,才是朝阳峰广场。 这个地方,吕林兰混脸熟的时候,是不能来的。 不知道普招之后能不能来。 修仙世界,广场大不大,已经不重要。因为,如果不够大,来个长老施个法诀,马上就大了。 —— 广场自然是平的,而且还是石质。地面无土,显得干净。 领导是需要站在高台上的。朝阳峰广场平时并没有高台,高台是临时施法,变出来的。 集合,整队。没事儿。现代上过学的,都能忍受。 掌门讲话。这个,很多现代学生暗地里表示受不了。而吕林兰则对此很有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点了十几个名字,直接分配到几个峰头。这道程序,吕林兰也能想象。那十几个新弟子,想必是天灵根什么的。直接分到峰头,不是峰主的亲传弟子就是记名弟子,至少是内门弟子。 呃……炎龙宗到底分没分内门外门,好像还不清楚。 —— 接下来依次前往执事殿,领东西,并分配住处。 吕林兰及同院另五人的住处没变。同时也知道了,本期家族选送的,就只有这六人。 这次倒是在执事殿领了东西。有两瓶丹药,两块灵石。 执事殿弟子交待,下一次,就要练气四层之后了。 接下来,漫长的一年开始了。 —— 修炼方面,吕林兰坚持既定方针不变,仍然修炼任督二脉。 大半个月之后,同院的小伙伴说,吕林兰已经练气二层。 但是,已经练气二层的吕林兰,却瞧不出同样练气二层的袁伟义的修为。 七个月后,同院小伙伴说,吕林兰达到练气三层了。 同样,达到练气三层的吕林兰瞧不出小伙伴们的修为。 十个月后,袁伟志、袁伟义、周凯文达到练气四层。到执事殿登记之后,搬出去了。 十一个月的时候,宋永思也达到练气四层,搬走了。 临近一年关口,小院里剩下吕林兰和孟之双。 第10章 赶上末班车 令狐天纵找来的书籍,是那种纸质的实体书。 这个修仙世界的规则是,练气期,只有六感,只有灵敏的感知,只能阅读实体书。筑基期,有灵识了,可以拿玉简,通过灵识阅读。金丹期以上,就是神识了。一个修士到另一个修士的大量信息传递,在距离够近的情况下,可以直接通过神识达到,而不再需要玉简作为中间介质。 —— 丹符器阵功法游,吕林兰先看的,自然是游记。 当初,在林家也看过几本游记。令狐天纵找来的游记,自然都是面向修仙者的,针对性更加。 看游记,主要是建立一种感性认识,所以很快。 —— 练丹方面的书籍,从草药、灵草、灵药的辨认开始。有生长环境的介绍,有伴生植物的介绍,也有最容易吸引什么妖兽的介绍。 缺少的,是练丹原理。 老实说,吕林兰对练丹的原理是很在乎的。 想想吧,几把草,丢在练丹炉里。都没加水,就这么烧,居然没烧糊了,是不是很神奇。 还有,练丹,应该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意思。也就是说,最后出炉的丹药,其药效,并不是原料的简单相加。而应该是有某种激发和配合的原理在内。 很可惜,这部分,书上没有。 有辟谷丹、聚气丹、凝气丹三种丹方。丹方包括了药材配比,还包括了练丹步骤及手诀。 —— 符箓,是修仙世界中,获得生存能力的短平快方式。虽然元婴期以上不再需要,但它的重要性,还是显然可见的。 同样没有原理方面的介绍。 不过,符录样本就比练丹要多多了。 总的来说,分为两类。一类是,固定功能的符箓。这部分,有火球符、水球符、风刃符、金剑符、沼泽符等等。当然都只是低等符箓。另一类是,不固定功能的符箓。这种符箓,在绘制的时候,要输入法术。最后输入的,就是那道法术。换句话说,这种符箓,其实就是把某道法术保存起来的贮存手段。 —— 尽管吕林兰前世不是理科生,但炼器方面的书籍,还是相对容易看懂些。想来,可能就是因为炼器原理,更接近前世科学的关系吧。 的确,这部分书籍,多数都谈有原理。尽管有的只谈了三言两句。 据书上说,炼器过程,总的来说,分为两个阶段。一是炼,二是器。 炼,又再次分为两段。第一段是提纯,第二段是契合。关于提纯,就不用说了,因为一般人都能理解,越纯的东西越好嘛。但关于契合,很多人就不理解了:怎么杂种比熟种还要好? 这么说吧,前世的合金,其实就是杂种。 纯铁,其实是软的。在科学不发达的早期,有歌曲唱道:“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后来科学发达了,就不再这么唱了。 钢,就是一种最见的合金。钢的成分大部分是铁,极少部分是碳。所以又分为低碳钢、高碳钢。因为用途的不同,往往还在里面添加锰、镍、钒等元素。而如果不添加其它,只有铁和碳的,则叫做碳素钢。 生活中常见的不锈钢,添加的就是铬。温馨提示,不锈钢虽然耐腐蚀,但是不耐磨。 吕林兰对于契合,自然是很容易理解的。 第二个阶段的器,全称是成器。 成器所有步骤中,绝大部分是铭刻阵法。极少部分,才是炼器特有的手段。 —— 阵法书,又没说原理了。吕林兰对此表示无奈。 很难解释,不说原理的学问,会有人学习、研究,并得到广泛运用。 炼阵,需要有载体。炼阵的载体,书上说有两种。一是阵旗,二是阵矩。阵旗,是阵法方面的学问,阵矩,反而是炼器方面的学问。 跨界了。 不过,想到炼器也要铭刻阵法,吕林兰就没在意了。 然后是图形。图形不是一成不变的,根据不同的地形,不同的地面,略有调整。 理论上的地形,是平整的,是花岗岩的。即,既不影响形状,也不影响载体性能。在这种理论地形的基础之上,就有了理论图形。 与理论图形直接对应的,有阵盘和阵图。阵盘和阵图,是全阵预先录入的两种方式。 吕林兰以前携带的那个冒充练气一层的阵盘,有很多缓冲装置,实际相当于不怎么严密的悬空放置。跟理论地形差不多。 看到这儿,吕林兰才知道,以前,如果自己不小心,哪天睡觉忘了取下,一个翻身,就压烂了。 压烂,并不是指机械性的破裂。而是指,破坏了缓冲装置,破坏了“悬空”条件,阵盘不再起作用了。 载体、图形之后,就是法诀了。 也就是说,把载体,按照图形,打入地下某个深度,然后按法诀分别输出灵气到每个载体,最后按法诀激活大阵。 —— 功法书籍很少。拿来的时候,令狐天纵说:都是些大路货,赶不上门派发下来的功法。 由于吕林兰怀疑门派颁发的功法是炉鼎功法,没练,所以她认认真真地看了那些“大路货”。 吕林兰发现,大路货也有任督二脉;但除了任督二脉之外,十二正经都没有。按前世口径,也可以说,那些大路货修炼的都是奇经八脉。当然,数量就远不止八了。 前世吕林兰就知道,理论上说,人的经脉上万条也不止。但实际上中医流传下来的,还真不多。而那些,又由于吕林兰前世没有关注,所以此时也无法借鉴。 不过还好,至少现在修炼的任督二脉,是没错的。 —— 法术书所涉及的法术,自然也是基础法术。 要说涉及的范围,倒是最广的。甚至有筑基修士才能施发的法术。 但同样没有原理介绍。似乎只要经脉的灵气那么一转,再打个那样的手诀,法术就施放出去了。 —— 看书的时候,吕林兰自然也跟着书籍的介绍,打出了相关的手诀。 只是由于吕林兰修为不到,没有灵气外放,同时经脉中的灵气也没有相似的运转,所以她打出来的手诀是无效的。 就只是熟悉了手势而已。 —— 第十个月,袁伟志、袁伟义、周凯文搬走之后,令狐天纵来了,额外送来了三瓶丹药。 令狐天纵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吕林兰提高修为,早日达到练气四层,别被遣返了。 丹药,正是丹药书所介绍的那三种:辟谷丹、聚气丹、凝气丹。 吕林兰没有矫情,收入了,也服用了。 辟谷丹,是抵冲食物的。如果原本饥饿,服下之后就不饿了;如果原本就不饿,服下之后没什么感觉。然后大约十天,都不会感到饥饿。 吕林兰服下辟谷丹,也是没有感觉,也管了十天。至少说明丹药是有效的。 但聚气丹和凝气丹就没效了。 聚气丹,是补充灵气的,相当于网游里面的红蓝药。打架打到中途,练法术练到手软,服下。吕林兰本不需要聚气丹,但由于凝气丹无效,就试了一下,结果同样无效。 凝气丹,同样增加灵气,但与聚气丹不同。聚气丹只补充,补充到顶点,就溢出体外了。而凝气丹则不然,灵气增加到顶点,还会继续增加。 继续增加灵气,不等于立即就能突破当前修为,扩大灵气容量顶点限额,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总有个时候,能达到效果。 只不过吕林兰服下之后,就像当初第一次完成小周天一样,听到一个声音,然后就没其它感觉了。 当初听到的声音,就像看电视的时候,突然有“摇一摇”的那种提示音一样。 服下聚气丹、凝气丹所听到的声音,就跟架子鼓里面的钹一样。 丹药不止一颗。多次验证,都是如此。 —— 十一个月,宋永思搬走;小院里剩下吕林兰和孟之双。令狐天纵又来了。 这次拿来的丹药,除了辟谷丹、聚气丹、疑气丹之外,还有聚灵丹和蕴灵丹。 后两种丹药,是筑基修士专用丹药。效果相当于练气期的聚气丹和疑气丹。 令狐天纵没有隐瞒,介绍了聚灵丹和蕴灵丹,并说明是筑基修士专用丹药。 令狐天纵说:先可以试着服下半颗,如果没效,再酌情增加。 这样说,是因为正常情况下,练气修士服下筑基修士专用丹药,会爆体而亡。 吕林兰听了,当即明白,自己服下聚气丹和疑气丹没有效果的事情,令狐天纵是清楚的。 证据是:他清楚自己服了,所以没有动员自己抛开顾虑,放心服丹;他清楚自己服了没效,所以才拿出更高一级丹药。 如果服下聚灵丹和蕴灵丹同样没有效果,对于令狐天纵拿来金丹期丹药,吕林兰没抱一丝期望。 任何事,只进一步,只退一步。再进再退,就是非分。 —— 令狐天纵走后,吕林兰服下蕴灵丹。 当然不是半颗,而是一整颗。 钹的那种声音,照样听见了。 有没有效果,等会儿才知道。 半小时之后,腿开始痛了,收功,放下,休息,感受,体悟。 吕林兰发现,似乎有点效果。但又不是很确定。 休息好了,再次打坐,吕林兰服下两颗蕴灵丹。 意守丹田,仔细感受。 这次,相对明显了,丹田灵气的确在增加。 身体其它部位并没有什么感觉,至少不是由胃到肚子的热气传递。 —— 很快,蕴灵丹吃完了。但吕林兰还是没到练气四层。 吕林兰又服用聚灵丹,那种对突破没什么作用的丹药。 结果依然有效,尽管比蕴灵丹差点。 遗憾的是,聚灵丹服完,还是没有突破。 —— 找令狐天纵拿丹药——如果能找到,当然没问题;问题是找不到。 吕林兰并不能到炎龙宗里面去。 在执事殿等待,则太偶然了。 还得自己想办法。 —— 背诵道德经?没什么卵用。 打太极拳?吕林兰并不会。 —— 吕林兰突然想起,倚天屠龙记中,张三丰传授张无忌的那一幕。 张三丰问,记得多少。张无忌答,记得一半。 过了一会儿,张三丰再问。张无忌答,记得两三招。 又过了一会儿,张三丰又问。张无忌回答,全都忘了。 照这么说的话,太极拳,重要的,是那种圆转入意的意味,而不是具体的招式。 吕林兰不会招式,就没什么了。 —— 马上试,立刻试,吕林兰冲到院中。 没什么起手势。 总之就像前世公园里面见到的、那些老头老太太打的那种太极拳,舞动开来。 哇塞,有效,那是相当的有效。 吕林兰的太极拳,没有招,也不讲套。打了一小时,相当于服用蕴灵丹一颗! —— 十几天之后,吕林兰终于突破练气四层,赶上了不被遣返的末班车。 第11章 独思独行 执事殿登记之后,并不是马上搬走。需要等几天,凑足一批人,然后再搬。至少多少人算一批,那就是执事殿弟子知道的事情了。 回来之后,吕林兰避开孟之双,回到自己小屋。 之所以避开,是因为吕林兰此刻非常高兴,有点按捺不住。碰上孟之双的话,就像是在炫耀一样。 —— 按下来该干什么呢? 对了,法术! 吕林兰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灵根,不过那不重要,一项一项的试,就知道了。 先来个火球术。 吕林兰当下一挽早就熟悉的手诀,放——没有! 看来不是火灵根。 那就来个水球术吧。 嘛哩嘛哩哄——还是没有! 接下来, 金剑术、土刺术、缠绕术,都没有! 五行都没有? 小霹雳、小风刃、小冰针,还是没有! 难道自己没有灵根? 不会,自己已经练气四层。 四层就不说了。起码,前面的练气三层,令狐天纵是没有怀疑的。 能修炼,却又在五行之外,连风雷冰都不是,莫非自己是时空灵根? 是的话,当然极好,但同时也极坏。因为一般门派,都没有时空方面的法术。 —— 蔫气了。 吕林兰坐在炕上。 是床。只不过把床当作炕来坐。 也就是说,吕林兰的腿,是盘起的。 盘了腿,却又不是修炼,没有五心朝天。就像当初吕林兰不会打坐那样,脚掌,是插在另一条腿的一下的;脚掌心向后。这个姿势,只会脚麻,不会腿痛。 —— 想着想着,下意识地,吕林兰一翻手掌,Biu,一颗火球就打了出去。把吕林兰吓了一大跳! 不是不行的嘛,怎么又行了呢? 起身检查,还好,墙壁只是糊了一团,并没打穿。 不敢在屋里试验了。 吕林兰出门,走到厕所旁边上风处的一个角落,开始试验。 结果呢?五行都可以,雷法术的小霹雳也可以。灵力用完,不知道冰风可不可以。 灵力用完,似乎应该很疲惫。但吕林兰并没有。 吕林兰又回到小屋,打坐恢复灵力。 结果,一直感觉到丹田里灵气只有一丁点,半点都没有增加。小周天也没有用。 —— 令狐天纵后一次拿来的丹药中,聚气丹和凝气丹还没有动。这时,吕林兰就取了一颗聚气丹,服下。 之所以服下聚气丹,其实是因为吕林兰有点怀疑。 她怀疑自己跳到另一套修炼系统去了。 果不其然,聚气丹一服下,就如一道暖流涌进身体。很快,丹田的灵气就恢复了许多。 吕林兰再出去了一趟。 试验了一下,小冰针、小风刃,都能释放。 回来的时候碰见孟之双。 两人都没有打招呼,就这么交错而过了。 吕林兰发现,自己一眼就能看出孟之双的修为。正是练气三层以上,四层将满未满的状态。 —— 吕林兰觉得已经可以下判决书了:自己的确跳到了另一套修炼系统来了。 自己原来的引气入体、五心朝天打坐、任督二脉再加太极拳,跟这个修仙世界的修炼系统并不一样。 当然,肯定也有一定的关系。如果没有关系的话,自己练气四层的修为,是带不过来的。 而现在,自己跳过来了,跳到这个修仙世界的修炼系统来了。 但是,却有一样,是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这就是——引灵气入体,并运转周天,使之增长。 自己只能服用丹药,恢复和修炼。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跳到本世界修炼系统,可以使用法术。法术又是战斗必需的手段。所以能够跳过来,是好事。 但只能服丹药,不能吸纳天地灵气,又将导致修为无法增长或增长缓慢。所以,还必须跳回自己的修炼自己才行。 —— 吕林兰回忆了一下,自己跳过来之后,第一下,是施放的火球术。 那么,与那一下火球术相关的一切动作,都有可能是跳过来的契机或者称为开关。 想起来,盘炕的动作,可能性很大。 于是,吕林兰马上摆出盘炕的动作,看能不能跳回去。 结果,没有。 —— 当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吕林兰早上起来,到院中打了几十分钟的太极拳。这是习惯。 看到孟之双出来,吕林兰便想与其一道,到食所吃早饭。 嗯,有什么不对? 再看一眼,吕林兰发觉,自己看不出孟之双的修为了。 这是跳回自己的修炼系统了? 吕林兰没有声张,招呼孟之双,一道去吃饭。 —— 饭后往回走,是慢慢的散步速度。 回屋后,吕林兰摆出五心朝天姿势打坐,立马感觉不同。在自己这个修炼系统里,似乎丹田的灵气相当凝实和饱满。 运转小周天两次,也能够感觉得到少许的增长。 那么,又能否再次跳到这个世界的传统修炼系统呢? 吕林兰捏了个手诀,想要打出小冰针,没成。 搬下腿,改成盘炕姿势,再来,小冰针打出去了,成了。 体会了一下丹田的灵气,虽然是满的,但非常稀松。就好像质量不行似的。 吕林兰下床站立,来了个云手,很清晰地感觉到,又跳回自己的修炼系统了。 最后,吕林兰总结了一下。 跳到传统修炼系统,得盘炕,并打出一道法术。动作比较明显,很容易被人发现。 跳回自己修炼系统,一个云手就行。动作相对隐讳,不容易被人发现。 平时,随时可能战斗,随时可能要施放法术,因而平时在别人面前,应该保持传统修炼系统的状态。 只有打坐修炼之前,再切回自己的修炼系统。 接下来,吕林兰又熟悉了一下净尘术、控物术、轻身术等小法术。 —— 接通知之后,吕林兰收起小包袱,赶到执事殿。 吕林兰有个令狐天纵赠送的储物袋。此时,袋里就装了书籍、灵石和丹药。其它杂物,都在包袱里。 这一批,达到练气四层的,有十几个人。 代表身份的木牌换成玉牌。每人发了一个容量大约一平方米的小储物袋。 按下来是份例:五块灵石;一瓶聚气丹,一瓶凝气丹,各十颗。执事殿弟子交待,那是一个季度的份例。 然后,执事殿弟子将一众新人带到新的住处。 新的住处,在一处坡缓谷宽的坝子。相当于一个村落。 依然是单间,而且房间比原来大了许多。 屋内的设施也多了不少。 院子比较大,院中的弟子多达三十多名,远远不止六个了。 —— 此时,距离一年期满已经没几天了。 “当初掌门召集所有新弟子训话”一年之后的那一天、最靠近的月初,才是标准的一年期满那一天。 从一年期满那天开始,每个月,传道堂有一次大课,一年结束。不考勤,自愿前往。 第二月,传道堂大课之后,会有一次杀妖兽的培训。那次培训,将会有筑基师叔带队。 再后,就是自尊自爱自强自学的放养模式了。 —— 执事殿颁发任务的奖励,分为实物和贡献积分;或两种都有,或只有一种。 炎龙宗炼气四层以上弟子,根据修为的不同,会有一定的积分任务。 完成任务,扣除相应积分,才能享受份例;完不成任务者,遣返。 可想而知,贡献积分任务的难度,必然是不高不低的。总的来说,容易完成。就只有刚刚踏入练气四层的弟子,比较困难。 份例是按季计算的,贡献积分任务同样按季计算。可以提前完成,不能延后。 可想而知,每一个月在调整,在学习法术。第二个月才有一次实战训练。之后,要在第三个月底之前要完成三个月的积分任务,到底困不困难。 —— 院子很大,同门很多,一时之间要全部认识是不可能的。 一起来的这批,有三个,分到这个院子。 吕林兰向他们点头,他们也回应了,但却露出不想说话的模样。 上赶着不是买卖。既如此,吕林兰也歇了认识的心。 —— 院子虽然很大,但相对来说,院内的空地,则不怎么大。 院内空地,作为通过的道路,那是够宽敞的。但如果要练习法术,就窄了。 于是,吕林兰收拾房间之后,就出院闲逛去了。 想来,外面应该有练习法术的场地。 转了一圈,还真有,并不止一处。就在村子附近,并没在什么幽深清雅之处。 大概这个村子的同门都是同期新弟子,而在这一年中,令狐天纵又充当了靠山,所以,大家都有点排挤吕林兰。一路行来所遇同门,没有一个热情的。 无所谓了。吕林兰认为,所谓“财侣法地”中的侣字,放在和平的前世才有意义。在这个修仙世界嘛,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吕林兰从来就没有打算与谁谁谁做好朋友。前世,吕林兰就没有那种什么秘密都说的闺蜜。 第12章 组队 飞船行驶在云海,有时就像行驶在海面。也有些时候,飞船开进云中。白白的云彩里面,是不见天日的漆黑。倒没有遇到含雷的云。 时间一晃,就到了第二个月。是普招一年之后的第二个月。 这个月里,有一次实战培训。现在,就是前往培训地点的路上。 带队的筑基师叔有九名。其实也可以说原本只有八名,令狐天纵是后来增加的。 —— 令狐天纵找到吕林兰,给了她一把匕首。不是什么法器灵器,就只是利器。吕林兰恰好没有,所以很实用。 令狐天纵还给了一枚传音符,说:“一年之期已满。往后不再密切联系了。若有大事,用这个符找我。” 吕林兰说:“那是自然。修行路上的危险,早晚都得自己面对。老是有人罩着的话,成长不起来。” “咦,你倒会想。我原本还以为不太好交待的,毕竟你当初卖的那个分析,我还没有等价还清。” “不用计较等价的事了,”吕林兰说,“这么长时间以来,相信你我之间已经有了一点朋友之谊。虽然不算浓厚,也不能算是没有。反正朋友嘛,有是很多种的。同样,既然是朋友,就不用讲究是不是等价的事了。” 令狐天纵点头:“对了,呆会儿到地方之后,你不要往前冲。虽然没什么危险,但也要避免万一才是。你们人太多,根本就照顾不过来。” “哦?”吕林兰问,“难道是全体赶鸭子?不是分组训练么?” “说对了。其实,就算分组,每组也有上百人,”令狐天纵说,“要说有把握照看你们的话,每组十个还差不多。” 吕林兰说:“那这个实训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还可以见识一下大场面,也不是一点没有。”令狐天纵说。 —— “有没有那种可能,”吕林兰想了一下问,“就是我们小练气搭乘你们筑基师叔的飞剑……” “有。练气后期弟子经常这样做。他们一般守在山门,然后跟我们商量。假如也是到今天要去的北安山,每人五块灵石。返回时则在山脚等待,两块灵石回山,”令狐天纵说,“你问这个,该不是也想这么干吧?” 吕林兰说:“是啊,我想这次实训之后就不回去了,一个人在这边杀妖兽。下月中下旬再在山脚搭你们的剑。” “我不建议你这么做,”令狐天纵说,“其实每届都有新弟子这么做,但他们几乎都没有活下来的。你们防御手段太少,攻击也乏力,还有任务压力,所以很难。” “多谢劝告。” —— 果然,新弟子们到达北安山之后,连队都没整,直接就像鸭子一样被赶上了山。 妖兽等级按阶计算,两阶对应一期。练气四层,则对应一阶妖兽。此时上千名练气四层弟子上山,一阶妖兽自然就望风而逃了。但一个门派也只能作到这个程度,不可能一个个手把手地教。 于是乎,遇到的妖兽,都是二阶以上的了。 二阶以上妖兽,对练气四层弟子,单对单的话,绝对秒杀。 现在当然不是单对单,但也不是单对千。因为能够冲到最前面斩杀,也只有那么二三十人。 二三十名练气四层,杀二阶妖兽,也不是容易的;就算是面对三阶妖兽,也可以拼一拼。 当然,就算是最终杀了三阶妖兽,这边总还是会死几个人的。 吕林兰参加的这次实训倒没有遇到三阶妖兽,遇到的都是二阶,因而这次实训没有死人。 —— 实训很快就结束了。 见识场面而已,时间拖久点,也不会有更多的收获。 果然,有十几个人想留下来。 其中,包括了吕林兰。 自己的路怎么走,还得自己说了算。吕林兰并没有听从令狐天纵的劝告。 —— 前面,吕林兰听令狐天纵说,往届实训之后留在山上的新弟子,几乎没有活下来的。那应该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如此,眼下留下来的十几个人,等于就是明知危险,还要迎难而上了。 于是乎,这些人里面,应该没有白莲花甚至伪白莲了。 待飞船升天消失不见之后,吕林兰拍了两下手掌,这自然是要拿话语权了:“各位同门,我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确定一下,接下来,是单独行动,还是组队行动。下面,想要单独行动的,请举手示意!” 吕林兰相信几乎每个人想的都是单独行动,至少自己原来也是这么想的。但想到这些同门都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气,就又改变了主意,想要组队了。 就像吕林行希望的那样,没人举手。 这里,吕林兰其实玩了个小把戏。 一般来说,人们在防备心理的驱使之下,会有一种“以不变应万变”的惰性。给出两种选择,然后让其中一种选择的人举手。那么,否定的,必然就是要举手的那个选择。这是因为,人人都不愿举手。 —— “好,现在的情况是,大家都赞成组队,”吕林兰说,“但是,尽管现在只有十几个人,却还是多了。先前在来的路上,跟筑基师叔闲聊,说是一支队伍,以十个人左右比较合适。按照这个精神,现在我们就要分为两支队伍。我也不谦虚了,其中一支队伍,我就是队长。另一支队伍,则自我推选。 “下面,愿意到我这支队伍来的,愿意接受我的领导的,跟我走。不愿意的,留在原地。” 这次,吕林兰给出的选择,与举手那次相反。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由于人人都“以不变应万变”,人人不愿意动,跟随吕林兰的,必然是少数。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吕林兰认为,人少才好,人少更容易管理。 —— 吕林兰走了,漫无目的地、同时又是坚定地,离开了原地。 第一时间里,并没有一个人跟上去。 但过了片刻,吕林兰还没走上十步,就有人动了。 有人动,就有人跟风。 结果有八个人跟在了吕林兰后面。 剩下的、原地不动的,居然只有七人。事实与吕林兰想象的相反,自己居然带走了多数。 —— 走到一处树木相对较少的地方,吕林兰停下:“都站过来! “下面是自我介绍,修为就不用说了,都是练气四层;主要介绍的,有自己的姓名,年龄,自己擅长什么,自己带了什么可以拿出来给大家分享的东西。希望大家不要藏着掖着。我们能不能活到下个月,下个月我们能够活下来几个人,就从现在开始。” “司空宜民、十三岁,没什么擅长,带的东西里面,辟谷丹应该有剩余。” “巫志勇、十二岁,会做饭,烤肉也行。带有东西里面,盐巴有剩余。” “王建同、十三岁,没有擅长,带了三顶帐篷,多出两顶。” “陈兴远、十一岁,没有擅长,多出小刀两把。” “孟景天、十岁,没有擅长,多出辟谷丹一瓶。” “张良才、十三岁,没有擅长,多出绳子一根。” “马安春、十岁,没有擅长,带的东西刚好能自用,没有剩余。” 马安春居然没有剩余!但考虑到她年龄最小,又是女孩,下一个人还是说: “吴典丽、十五岁,会缝衣服,多出长剑一把。” 到吕林兰了:“林兰,十六岁,会观察地形,分辨方位,还会设下埋伏,等等。多出一瓶聚气丹,但里面只有九颗。 “好了,下面是法术。 “大家都知道,法术跟灵根相关。单灵根就不用说了。现在要说的是多灵根。多灵根,比如水木双灵根,可以使用水木两种法术。但是,我们只有练气四层,我们丹田里面的灵气容量有限。所以,并不是法术的种类越多越好。下面,希望每个人都选择一种法术,只要一种,并把法术施放出来。 “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司空宜民,你先来!” —— 综合了一下,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火法术最多,有三个:巫志勇、陈兴远、孟景天。土法术其次,有王建同和张良才。金木水则各有一人,分别是司空宜民、马安春和吴典丽。 吕林兰自己,则放了一个小风刃,表示自己是风法术。 五行法术,吕林兰也能施放。但由于修士们普遍都是五行灵根,故而五行法术非常普遍。因而应该专精的,就得在五行之外的雷、冰、风里面选择。 吕林兰首先选择的,其实是雷。因为雷法术威力最大。 结果,灵气消耗太大。一次法术,消耗过半。满灵气前提下,只能施放一次法术。一击不中,就得束手待毙。 看来,那些雷灵根天才,一到宗门就被长老收为亲传弟子,也有保护其初期不死的含义了。 冰、风两种法术消耗都不大,就跟火球术差不多。论杀伤力,冰法术在机械杀伤的基础之上,还添加了冷冻效果,倒是优于风法术。但风法术又得速度之便,也算别具一功。 速度嘛,跟逃命有关的。令狐天纵不就是风法术嘛。 所以,最后吕林兰选择的,就是风法术。 第13章 离开队伍 随后,吕林兰的命令就是“下面准备睡觉。”组队嘛,最大的好处,就是睡觉的时候有人守夜。虽然此时天色尚早,但若要提前睡觉,也不是不可以。 吕林兰安排的是,两个人一起,值守一个时辰。共八个人值守四个时辰。吕林兰自己不值守。 同时也是想看看,不服的、先跳出来的,都有谁。 结果呢,八名队员呆了一下,就各就各位了。并没有谁表示不满。 —— 这八名队员当然不可能是绵羊。如果是,也不会留在北安山了。 相反,相对于另外七名同门来说,这八名队员还要成熟一些。 当时他们面临的选择,字面上的意思是:当吕林兰的队员,或者不当。 但实际并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不当”的话,并没有另一名队长招人。选择“不当”之后,会面临着剩下七人是一支队伍还是分成两三支队伍的问题,会面临谁来做队长的问题,等等。 因此,他们选择“当吕林兰的队员”,避免了更多的麻烦。 —— 通常来说,领导管理下属,要恩威并济。 要说有,也已经有了。恩,体现在吕林兰“可以拿出来给大家分享的东西”是“一瓶聚气丹”;威,则体现在风法术。风法术,意味着吕林兰是异灵根,前景比他们更好。 所以,面对提前睡觉的命令,他们虽然感觉奇怪,但也没有人提出异议。 —— 吕林兰之所以拿出聚气丹,其实是因为她已经摸清了自己体内灵气的走向。 转化为传统修炼系统之后丹田的灵气,其实来自于自己那套系统所修灵气的转化稀释。 吕林兰试过,无论传统系统下灵气消耗到哪种程度,只要转回自己那套修炼系统,再转回来,灵气就是满的。 目前,吕林兰自己那套修炼系统满额灵气,可转化稀释出五次传统满额灵气。 转回去的动作,就是一个云手。非常隐蔽,在打斗中也可以实现。只有转回来的动作比较明显,要盘炕,再放出一道法术,如净尘诀。 也就是说,吕林兰自己,已经不需要聚气丹了。 —— 次日早上,集合,吕林兰训话。 这里需要补充交待的是吃喝拉睡。吃喝,由辟谷丹解决。没吃食物,基本上就不拉了。睡,则随便。自练气一层起,就寒暑不侵,不会生病了。当然,练气期修士还是会中毒的。 吕林兰说:“昨天,我们来的人很多,把妖兽都惊走了,尤其是一阶妖兽,基本上都远走了。我们今天的任务主要是赶路。为了避免过于深入,我的意见是,先下山,自山下丘陵地带沿着北安山山脉绕道,十里之后,再觅路上山。大家有没有补充?” 这么简单的事,或者说这种无关利益的事,倒是无可争议。 —— 于是,下山,绕了不止十里,再觅路上山。 按照昨夜值守的顺序,两人一组前行,其余众人坠后三十到五十米。吕林兰因为是风法术,随时策应。 这儿指的就不是小风刃,而是乘风术。乘风术加上轻身术,那是相当的飘逸,就像凌波微步一样。 —— 下午,远远地发现一头妖兽。 妖兽的名称不知道。形状方面,是那种大体积的。 前面两人发现之后,停下。居中策应的吕林兰上前询问并了望了一下。然后吕林兰返回,叫另外六人加快脚步。最后,九个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其实主要讨论的是,那头妖兽到底是几阶。 —— 如此,在这样风和日丽的下午,九名初出茅庐的修士,讨论得热火朝天。 不知不觉之间,风向变了。妖兽闻到味道,就过来了。 不是狂奔过来,而是小跑几步,慢走几步,像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敌进我退吗? 不行,退了岂不是胆怯了! 九人立即散开,寻找攻击位置。 —— 近了! “定!”原来是吴典丽施展了缠绕术。 四下,高的是树木,矮的是灌木,木属性法术得到加成,远远地,就把妖兽的脚绑起来了。 顿时,噼喱叭啦,另外八人的法术就轰出去了。 但是,距离远了。另外八人,包括吕林兰在内,都没有打到妖兽。 —— 妖兽挣扎了几下,摆脱了出来,冲将过来。 “定!”吴典丽第二下法术正好准备完毕,当即发出。 妖兽的脚又被绑起来了。 “嗖嗖嗖!”司空宜民的金剑术飞出,一排小剑,斩断了缠绕妖兽的木藤。妖兽当即脱困。 那一排小剑也斩到了妖兽身上,却是连一道血痕都没有。 “唪唪!”“唪唪!”这是陈兴远和孟景天的火球术。 妖兽被火球术打到脑袋,当即腿了几步。 “咚!”马安春的水球,把火灭了。 “唪唪!”巫志勇的火球到了。可惜,妖兽身上是湿的,没烧起来。 “呼——”吕林兰的小风刃来了。 小风刃像金剑一样,没有斩破妖兽的皮,但小风刃持续时间较长,眼看着,能够把妖兽身上的水分吹干。 “唋唋唋!”这是张良才的土刺。不是从地里冒出来的,而是像火球术那样,直接从手里打出去的一根根土质的刺。 自然,大部分被吕林兰的小风刃吹走了。 “唋唋唋!”巫志勇的土刺也到了。这回,吕林兰的小风刃消失,没被吹走。土刺成功地糊住了妖兽的眼睛。 不知道那眼睛有没有刺破。 —— 就这样,九个人乱七八遭地打,人人都竭尽全力,但场面还是鸡飞狗跳。 总的来说,这头妖兽皮糙肉厚,不怕机械损伤。它的弱点,在于怕火。但是,虽然这边施放火法术的有三个人,却因为水能克火,被马安春一个人的水法术中和了。 最后,直到马安春灵气耗尽,这才把妖兽烧死。 吕林兰知道这是因为五行相克,但就是不说。吕林兰要等,等其中有人不满,等有人内耗。 —— 战后,第一动作是检伤。 才练气四层,因而马安春和吴典丽的水、木法术均不能疗伤。 要疗伤,得使用药物。 当然,小疗口就算了。灵气在身体里面一转,慢慢地就能恢复。 大点的伤口就必须敷药了。 药,是出发之前买的,并且是人人都不愿意拿出来分享的。 —— 第二动作,自然是收获战利品。 整个收取妖兽是不行的,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储物袋。 这就需要解剖。 这其中,涉及到好的部位和不好的部位。 好的部分,主要是牙齿,利爪、角等攻击性部位。这头妖兽是蹄类,并没有利爪。并且蹄类妖兽的牙齿也不怎么值钱。主要值钱的,是角。 没有妖丹。妖兽等阶还不足以形成妖丹。 只有一个角,由队长吕林兰暂时保管。其他队员没有异议,相当于再次忍了。 —— 接下来,吕林兰没有从五行的角度,去规范队员们出手的顺序。与妖兽打起来之后,也没有进行调整。更没有吩咐预先布置陷阱什么的。就只是当了一个传统的队长。 时间一晃,第二个月就过完了,进入第三个月。 这期间巫志勇死了。与以往相比,九个人里面才死一个,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宗门积分任务,对每个人的要求是,一阶妖兽关键部位三件或者二阶妖兽关键部位一件。八个人,就是一阶二十四件或二阶八件。实际已经打到一阶十一件,没有二阶。 任务差一半略多,时间只有一半略少。但已经打了大半个月,众人还是积累了一点经验。因此前景看好。 —— 正因为前景看好,所以吕林兰没有多余动作,仍然没有进行指导或改变。 其实这个时候,吕林兰感到有点疑惑。不是说,修仙世界里面的人心眼多、反骨硬的嘛,怎么这八……这七个人还没有人内耗呢? 这天,内耗的来了。 —— 另一支七个人的队伍,死了五人。剩下的两人,与吕林兰这支队伍不期而遇了。 这儿是北安山野外,如果只有吕林兰一个人,见面就杀,倒是可以。但实际上还有七名同门一道。 所以,就只能任由那两个人走过来了。 那两人要求入队,这是很自然的。 吕林兰不同意,也是理所当然的。 队伍里七人就产生了分歧。 王建同、吴典丽两人跟吕林兰一样,不同意那两人入队。其余五人都同意。吕林兰成了少数派。 —— 吕林兰提出:“既然这样,你们五人加上他们两人,成为一支新队伍。我们三人离开。” 结果七个人都不同意。当然,不同意的是拆散队伍。 “那么好,队伍不拆散,你们另外选个队长,我把队里的东西都转出来,我那一份不要了,留给你们。我一个人离开。” 一个人离开和三个人离开,对另外七人来说,差异不大。只是对王建同、吴典丽差异较大。他们有可能会感觉,三个人在北安山活下来,压力很大。 因此,按一般常理,众人应该不同意吕林兰一个人离队。 但吕林兰又抛出了一项诱饵,那就是自己那一份战利品不要了。 其实还有一项隐含的诱饵,那就是按什么原则分配战利品,吕林兰将不再做主。 于是乎,众人商量之后,同意了吕林兰一个人离队。 第14章 林家有人上山 吕林兰随意找了个方向,就踏上了独自一人的征程。 这是没有隐藏的。也就是说,剩下九人都知道吕林兰离开的方向。吕林兰相信,短时间内,这九人不可能来袭击自己。原因,正如前面自己等八人不方便袭击来投的两人一样。人多了,意见是难以统一的,特别是那种同门相害的意见。 其实,光有离开的方向是不足以找人的。山区行路,个性化选择太多,根本无法琢磨。 —— 两天之后,吕林兰遇见一只妖兽。 妖兽的外形像豹子,但体积却比豹子大了许多。也可以说,像一只脑袋较小的老虎。 妖兽很警觉。吕林兰还没想出什么成熟的主意,妖兽就冲过来了。 可能是因为地形较陡,灌木较多的缘故,妖兽的速度似乎并不是很快。 吕林兰见了,轻身术加乘风术,返身就跑。 —— 先比速度,再说其它。这是吕林兰的策略。 过了五六分钟,感觉双方速度相当,距离还是那样不远不近的,吕林兰就放慢了速度。 妖兽就追了下来。 一追一逃,地点转移。地面植被也发生了变化。灌木少了,青草多了。高大的树木还是那样稀疏。 妖兽加快了速度。 吕林兰感觉自己全速奔跑的话,比加快了速度的妖兽略慢;不过也慢不了多少。 吕林兰再次放慢了速度,让妖兽追到自己五丈以内。 然后放了个风刃,再加速奔逃。 风刃没有给妖兽造成损伤,只是略微延缓了一个妖兽的速度。妖兽又追了上来。 光论速度,吕林兰略慢。但吕林兰每次攻击都能延缓一下妖兽的速度,让妖兽始终追不上自己。 好了,这就相当于网游里面的放风筝了。 ?—— 自然,现在只有一个人了,吕林兰不需要保密了,发出的攻击,就不止是风刃了。 风刃,基本无效之后,第二次发出的,就是小冰针。 然后是火球、土刺。 第五次攻击,吕林兰发出的是水球。水箭,吕林兰还不会。 一般来说,水法术攻击力要弱一些。哪知,妖兽突然就摔了一跤! 起身之后的妖兽,似乎周身不适,又是转圈,又是抖毛,还加打喷嚏。 趁你病要你命,吕林兰前冲了一段,绕了回来,再加一个水球! 不过呢,吕林兰还是不相信,光是水,就能把妖兽泡死。 于是吕林兰落到地面,放了个小霹雳。 水能导电,雷法术对所有物体都有杀伤力,正好。 之后,吕林兰知道丹田没什么灵气了,一个太极云手,切回自己那套修炼系统,以盘炕的姿势往地面一坐,然后又是水球,加冰针,加霹雳。 妖兽似乎不动弹了。为了保险起见,吕林兰再循环攻击了一次。这才慢慢上前。 匕首放血,妖兽没动,果然死了。 切下四只利爪,再敲下牙齿,收入储物袋。 妖兽的攻击性部件,是按对计件的,即两个算一件。现有四只爪两只牙,就算这只妖兽只是一阶妖兽,吕林兰的积分任务也够了。 —— 用不着继续呆在北安山了。 别的不说,至少,北安山里,还有十名同门。 吕林兰相信,当初七个人的那个小组,一定发生过戕害同门的事情。如若不然,死伤率绝对不会那么高。 既然如此,活下来的那两个,就不是什么好人。并且那两个人,多半还是心狠手辣之人。 所以当初吕林兰不同意那两个人入队。 再所以,在那两个人无可阻挡地入队之后,吕林兰不惜一个人离开。 此时,才过去两天。 也许那两个人还没有什么小动作。 因而吕林兰趁早离开北安山是上策。 假如吕林兰继续呆在北安山的话,等那两个人有所动作,并影响到另外七人,腥风血雪之后,必然会出现二到四人的小组合。那种小组合遇到吕林兰,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 吕林兰并没有往回走,而是判断了一下方位,直接就地出山。吕林兰准备走出北安山山脉,再从丘陵地带绕路,到地图上往来路线的某个点,最后再直接返回。 但,吕林兰没走两个时辰,就听到了人声。 有人说话的声音。 是女声。听上去,无忧无虑的,一点都没有约束音量。 吕林兰走到一个制高点,观察了一阵,看到了身形。是两个人,并且有可能是两个女人。 这么快,那边队伍就打散了? 无论如何,对方只有两个人,是干得出任何事情来的。 —— 吕林兰判断了一下那两个人的前进方向,绕到了他们的前方,找了个地方,躲藏起来。准备偷听一下。说不定能够知道他们的打算。 过了很久,那两人走到了附近。声音也清晰了起来。 “会不会遇到妖兽哦?” “放心。这儿只是外围,遇到了,也只是一阶妖兽。” “哦,那如果真的遇到一阶妖兽的话,表姐不要出手,让我练练。” “我对一阶妖兽本来就没有兴趣,”那位表姐说,“话说,你也该练练二阶妖兽了。” “我这才练气五层,怎么打得过?还是等我练气七层的时候再说吧。” “我也没有练气七层,还不是照样杀二阶?” “我哪能跟表姐你比呀!” —— 原来,这是练气六层的表姐,和练气五层的表妹两个人。跟练气四层的同门无关。 不过,吕林兰还是照样小心翼翼,没有弄出一点声响。谁知道她们会不会乱杀人。 吕林兰想的是,等这表姐表妹走远之后,自己再出山。 —— 表姐表妹两人一时之间没说话了,慢慢地,走远。 走得还不够远的时候,表妹突然问:“我说表姐,要是我们真的碰上了那个家伙,问名字,那家伙不说她叫林兰的话,怎么办?” 嗯?有情况! “这个好办,她有特征。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多大年龄,但她肯定在二十岁以上。只要看见练气四层、二十岁以上的,就是她了。” 接下来,表姐表妹又说了些闲话。 —— 很显然,这两人就是来找吕林兰的。 那位表姐知道吕林兰年龄是假的,因而至少表姐来自林家。 林家派人出来寻找吕林兰,原因嘛,多半是原来的那个林兰改变主意,要进炎龙宗了。 不知道他们找到吕林兰之后,是杀,还是掳。 按照修仙世界的一般规则来看,通常是杀。 —— 吕林兰想了一下自己目前的战斗力,勉强可以战胜两名练气四层。这个练气四层,还是指司空宜民、陈兴远那批同门。如果有三个那样的同门,自己就得望风而逃了。 自己的战斗力,最大的优势在于持久。转换之间,就能补充五次满额灵气。 第二个优势,就是满属性。可以调用克制对方的法术。 第三个优势是乘风术,在不是全速的情况下,可以在移动中施放法术。 但是,攻击的频率,自己快不到哪里去。这是最关键的。打别人一下,自己挨两三下,那是不行的。所以,拼一拼的话,最多就只能战胜两名司空宜民那样的同门。 这样说来,自己无论如何也打不过表姐表妹那两个人了。 —— 来自司空宜民那帮人的危险,只要吕林兰下山,返回炎龙宗,就可以解除。 而来自林家的危险,就算自己回到炎龙宗,也不能解除。 难道说,要就此浪迹天涯,当一名没有门派庇护的散修? 说起来当散修也没啥。只是自己对这片大陆还不熟悉。放眼所望之地,均是门派所属。根本不知道散修的出路在哪儿。 眼看着表姐表妹那两人越走越远。 完全消失之后,再找她们,就难了。 因而下决定要快,要当机立断。 匆忙之间,吕林兰就下了个赌博决定:杀了这两人,就回炎龙宗;杀不了这两人,就当散修。 —— 明知打不过,还要选择杀,是因为吕林兰知道,练气中阶没有防御手段。 陈兴远一次一个火球,丹田灵气能支持施放十个。但他却挨不起一个火球。 假如对面是同样施放火球的孟景天。孟景天一个火球过来,陈兴远就需要打出一个火球去拦截。 直到练气高阶,才有各种各样的防御法术。 那名表姐,可战二阶妖兽,但依然是练气六层。是练气六层,就还是练气中阶,就依然没有防御手段。 因而,也还是能够杀死的。 —— 吕林兰尾随而行,远远地跟踪。 相距距离很远,远到接近千米。 这个距离,有很大可能,会失去目标。好在那个表妹叽叽喳喳,话多,结果就没有。 —— 对方停下了。吕林兰自然也停下脚步。 对方为什么停下呢?看看天色,吕林兰判断,这是准备睡觉了。 既然如此,吕林兰找了一颗大树,爬了上去,放了根木藤,作为安全带。然后抢先睡了。 —— 接近亥时,也就是晚上九点左右,吕林兰下树了。 吕林兰不知道对方是谁在守夜。 一般来说,是轮流守夜。 吕林兰需要等到表妹守夜的时候,对表姐下手。 这个打算,是攻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意思,也是消除最大危险的意思。 吕林兰不能确定,单打独斗,自己是否打得过那个练气五层的表妹。但留下练气五层的表妹,总比留下练气六层的表姐要好。 第15章 当记名弟子 尽管有一弯新月,但由于树木葱茏,下面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并且,还有一层灌木遮住了地面,地面是坑是洼均不可见。在这样的情况下走路,想要不发出一点声音,是不可能的。 吕林兰折了根树枝,弄成拐杖,用于探路。 前半程,尽管绕了好几个圈,但速度还算不慢。后半程,为了降低声音,速度就慢了。等到逼近表姐表妹那二人,已经接近十一点了。 远远望去,那二人弄了个帐篷。帐篷外面没人,应该是两人都在帐内。这样,里面的人,对外面的动静会迟钝一些,也好。 吕林兰悄悄掩进五丈以内,略微想了一下,感觉不能迟疑。再拖下去,等到她们更换值夜,两人都醒来,就不妙了。 吕林兰摸了块石头,往远处一扔。石头顺着山坡滚下,弄出不小的动静。 那边,帐篷帘子一掀,一个身影就出来张望了。 吕林兰望了一眼,无法确定出来的这个人到底是表姐还是表妹。 算了,不等了,吕林兰发了一个火球,袭向帐篷。 施放法术,会产生灵力波动。有时为了加强法术威力,或者施展较大的法术,还会出声喊出名称,那叫言灵辅助。吕林兰的这个火球,没有叫喊。就只是一般的火球,为的是烧了帐篷,露出里面那个人的身形。 果然,张望的那个人没有第一时间发觉。等帐篷烧起来,才回转身子。然后她做的,并不是灭火,而是抓住帐篷一扯,把整个帐篷掀开。正合吕林兰的心意。 不过呢,吕林兰还在挽手诀,下一道法术还没那么快。直到原先帐篷里面那个人坐起身来,小霹雳才发了出去。 —— 为什么不像杀妖兽那样,水法术加冰法术再用小霹雳呢? 是因为杀妖兽那会儿,妖兽已经惊慌失措,属于吕林兰单方面攻击。 现在,则是与人对战,分秒必争。因而吕林兰直接就上了最强杀伤力法术。 早在扔出石头之前,吕林兰就给自己加了轻身术和乘风术。此时,发出小霹雳之后,立即飘身离开原地。 那边站立之人,刚刚丢了帐篷,见到小霹雳法术,并没有去看同伴,一扬手,一个火球就朝着吕林兰原来所在的地方打了过来。 还好,吕林兰提前躲开了。 —— 吕林兰藏在一棵树后,太极云手,切换修炼系统。然后往前一跳,落地,直接就是盘炕姿势,挽手诀的同时,就瞄准了目标,然后又是一道小霹雳,依然打向坐着的那个人。 吕林兰刚往外一跳,站立的那个人就发觉了。但吕林兰直接是盘炕坐姿,周围又有灌木,所以身形不明显。待吕林兰小霹雳出手,站立的那个人才回击了一道火球。 —— 这一回,因为切换了修炼系统,吕林兰原本为自己加持的轻身术、乘风术都失效了。 吕林兰往旁边一滚,躲开火球。 然后吕林兰起身,给自己加持轻身术。 轻身术的法诀,远比火球术简单。但吕林兰的法术并没有完成,那个人的火球又到了。 吕林兰只好再次躲闪。这样一来,手诀就打断了。 —— 吕林兰躲开火球之后,原势不停,继续横向奔出,想要跑到自己前方不远一棵大树后面。 又是一道火球,打的正是吕林兰前进的方向。 吕林兰急停,非常懊恼:这个人的施法速度怎能这么快! 难道站立的这个人才是表姐? —— 吕林兰往回跑了两步,然后卧倒。借着灌木的掩盖,换了个方向爬出。 爬,虽然比跑慢,但爬,相对隐蔽。 那边站立之人,见失了目标,又是几个火球,往目标有可能出现的地方打出。 判断的方向没错,但她判断的,还是奔跑速度,所以没打到吕林兰。 吕林兰干脆就借这个功夫,直接趴在地上施法,给自己加持了轻身术和乘风术。 然后吕林兰突然站起,全速奔跳。 —— 从战况看,似乎吕林兰失败了,因为吕林兰是败逃的一方。 但吕林兰成功以两道小霹雳,打中了对方坐着的那个人,所以实际上吕林兰成功了。 吕林兰自己,就只是些擦伤。嗯,还有少许烧伤。 这样的伤,只需要灵气滋养,就能恢复。 —— 吕林兰这一跑,对方站立的那个人当即追出。 吕林兰就想,说不定呆会转个圈还能回到原地。假如坐着的那个人重伤没死,还可以再打几下。 谁知,还没跑出百米,一道威压突然就来了。 —— 前世,吕林兰看小说的时候,对于威压,感觉特别不能理解。 现在,吕林兰知道了,那就是重力加倍。 到底加了几倍,自然得看对方的修为高低。 此时,吕林兰被威压加身,浑身上下,无一不重。轻身术乘风术失效,身体落到地面。并且还站不稳,眼看就要摔倒,以手一撑,撑住了。 吕林兰心里暗骂:以前看那么多书,怎么就不知道练气六层就有如此威压? —— 下一刻,吕林兰被吸到几十米高的空中,腰带落入旁人之手。说的是,空中的这个人,抓住吕林兰腰带,将吕林兰提着。 吕林兰瞥了一眼,空中这人,脚下连飞剑都没有。那就是金丹以上了。 原来,威压是这个人的! 无法反抗,就懒得反抗了,听天由命吧。 —— “你是谁?” 问话的正是空中之人,此时他正往地面降落。 吕林兰有点犹豫答还是不答。此时自己被提着腰带,整个人呈一个倒U形。回答了,似乎没有气节。不答,则有可能触怒对方。 “林家林兰,排行二十七。”下面,追击吕林兰之人回答了。 原来她就是林兰! 把吕林兰打得狼狈逃窜的人居然是原来的林兰! “小十六何在?” “来了!”这时,吕林兰已被放下,因而可以循声远望。 一个两头尖尖的梭形飞形器飞了过来。落地,跃下一人。头发没有乍毛,衣服没有破裂。吕林兰那两道小霹雳应该是失效了。练气六层的身体,夫有这么强? 这人落地之后,没有收回飞行器,先直接拜倒在地:“见过老祖!” 林兰见状,也同样拜伏在地。 —— 林家老祖叹了口气:“起吧!你们哪,心思太多了。不想进宗门,不进不就行了嘛,偏偏还弄个人来冒充!改变了主意,想进宗门,进就是了,又何必费心擦去冒充的痕迹。往后有事,记着给老祖我传个信就成了。你——”这回指的是吕林兰了,“把署名林兰的身份玉牌给她!” 能不给吗?当然不行。没让直接交出储物袋就不错了。 吕林兰当即交出玉牌。 林家老祖将玉牌吸在手里,扔给了林兰:“拿去吧!” 然后依然提了吕林兰腰带,纵身而起,飞到了高空。过了一会儿,才调整了姿势,改提为揽,让吕林兰头上脚下。 吕林兰听天由命至此,心已安定。由当前待遇可知,自己肯定死不了。 —— 金丹期以上,飞行速度想必极快。只是在这漆黑的夜晚,看不大出来罢了。 约两时辰之后,慢了下来。又继续飞了三刻钟,最后降落在一个山头。 不是山顶,而是山顶往下约十丈高度的一个平台。 平台只有五六十个平方,并不算大。 林家老祖放下吕林兰。 凌空折了根树枝,插在远处。林家老祖说:“来,向它放一道法术!” “我没灵力了。”吕林兰说。 “嗯,也难怪。雷法术原本最耗灵力,”林家老祖说,“有聚气丹没有?” “有。”原来是叫自己施放雷法术! 吕林兰拿出聚气丹当即服下。传统修炼系统下,聚气丹是有效的。 然后吕林兰放了一道小霹雳。 林家老祖点了点头:“你叫什么名字?我问的是,你冒充林兰之前,自己的本名叫什么。” “吕林兰。双口吕,就前面多了个姓。” “这么巧?!”林家老祖说,“我欲收你为徒。你可以恢复本名,也可以自己起个别的名字。” 看来,林家老祖误以为吕林兰是雷灵根,所以收徒。 “我还是叫本名吧。” 只有与原来那个林兰在一起的时候,名字才有点混淆。吕林兰相信,自己与原来那个林兰在一起的机会肯定不多。 “跟我来。”林家老祖说。 平台的旁边,即是林家老祖的洞府。林家老祖带吕林兰进去,然后指了个地方,让吕林兰休息。 —— 次日,林家老祖传音,召唤了三个人上来。 三人都御剑而行,都是筑基修士。 林家老祖介绍:“这位女子,名叫吕林兰。我见她名字中有个林字,也算有缘,故收为弟子。老夫我,名叫林景胜,道号玉衡真人,不要记错。这是本门大弟子,林嘉志;二弟子方浩宇,三弟子林嘉茂。往后,吕林兰的一切,由三弟子料理。住处嘛,就住长六坊吧。好了,嘉茂,你带吕林兰去登记。” 林嘉茂上前:“吕师妹,请!” “师父,我去了!”吕林兰先向林家老祖抱拳行礼,再向林嘉茂点头示意,随即跟上。 林嘉茂带吕林兰离开之后,林嘉志问:“师父,这吕师妹,是不是冒充二十七的那位?” “不错。” “那,我们林家应该算是得罪她了吧?” “有点,但不严重。收她为徒,大致可以抵消。” 方浩宇问:“师父,吕师妹是记名弟子吗?” “当然,”林家老祖说,“没有拜礼仪式,没有排行,自然是记名弟子。不过,你们记住,不需要给她优待,同时也不要克扣于她。但凡门派给她的待遇,都可以落到实处。你们给她的好处,则看她的表现和你们的心情。” 第16章 调整努力方向 林嘉茂带着吕林兰,到朝阳峰执事殿登记。这样就获得了新身份:吕林兰,二十一岁,雷灵根,练气四层,住长六坊,鹰猎峰峰主玉衡真人记名弟子。 朝阳峰执事殿弟子,基本上都是吕林兰的老熟人了。面对吕林兰的新身份,人人泰定自若,面不改色。 记名弟子的份例,远比普通弟子多,而且是按年发放(还有九个月到年底):一百八十块灵石,五瓶清心养身丹,五瓶凝气丹,十八瓶聚气丹。 吕林兰问清心养身丹是什么丹药。执事殿弟子说,是治疗内伤的。并且叮嘱吕林兰,刚才发放的份例只是练气四层标准;如果突破练气五层,要及时登记,以便补足差额。 同时放发的,自然有身份玉牌和储物袋。 身份玉牌的样式跟普通弟子差不多,只是玉质要好一些,牌子的背面有鹰猎峰字样。看到这样的玉牌,吕林兰基本上明白了炎龙宗弟子的阶级分类。 相对复杂的分类,大类有三:内门、外门和杂役。炎龙宗只有临时弟子和正式弟子两种。其中正式弟子,大约就相当于内门弟子。 再往下分,通常有普通弟子、精英弟子、记名弟子、亲传弟子等等。炎龙宗没有精英弟子这档。普通弟子笼统隶属宗门,记名弟子和亲传弟子则直接隶属于具体的峰头。 储物袋是三立方的,跟令狐天纵送的那个一样;比当普通弟子得到的那个要大。这下吕林兰就有三个储物袋了。 吕林兰想,练气五层的林兰,现在做的应该是普通弟子;说不定会嫉恨自己。但自己这个记名弟子又是林家老祖弄的,林兰肯定不敢显露出嫉恨。嫉恨,却不敢显露,那滋味,只能酸爽。 —— 接下来,林嘉茂带吕林兰到长六坊。 也许是因为看到执事殿弟子对吕林兰态度很好,林嘉茂的态度也好了些。 林嘉茂说,自己会飞得慢一点,以便吕林兰认路。 —— 很多人看到“峰”字,想象的都是单独的山峰。单独的山峰,世上也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如果一个门派所属地都是平原,只有一座单独的山峰,那山峰之上住着的,多半是掌门。而如果说某座山峰上住着的只是长老,那至少可以证明那个门派不止一座山峰。 在人口稠密的繁华之地,一个几十米的凸起,就有可能取个名字;叫什么落马坡、朱家岗之类的等等。而在人迹罕至的地方,一个名字(如昆仑山)则会覆盖上千公里范围;中间的一切,多半都没有名字。 炎龙宗所在地,相对于凡人来说,就属于人迹罕至之地。这一片地域,名字叫做松杰典角山脉。实际上远远不止一道山脉,而是八道山脉。八道山脉基本呈东西走向,同时又有点像扇形。西面,山脉交汇,相当于扇柄。东面,山脉分开,相当于扇面。扇面这边,最北边那道山脉略朝东北,第二道山脉即朝正东,其余六道山脉皆朝东南。八道山脉合并在一起,才叫做松杰典角。 山脉像龙,而不像毛毛虫。每一道山脉,都会有侧向伸出的支脉,像是龙爪。如果山脉够大,那龙爪也就够大。够大的龙爪势必还会伸出分爪。这些,只是一道山脉的情况。 松杰典角山脉,是八道山脉混在一起。主脉八条,倒也泾渭分明。但分脉、支脉,就犬牙交错了。 这样犬牙交错的地方,凹陷和凸起的地方太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叫不叫峰,就不是地形说了算,而是由住在峰头的人说了算。 所以说,炎龙宗内十几座峰头,并不是指地形上只有十几座峰头,而是指炎龙宗有十几个首领。 —— 长六坊,就在鹰猎峰下。名叫长六坊的区域,主要指两道山岗中间的山弯。 上面,是大片的松树,地形陡峭,无人居住。松树林往下,山势渐缓。山弯由五十米,逐渐宽至两百米。在宽两百米的低端,有一个大堰塘。哦,也可以说是小湖泊。湖里种有莲藕。此时,莲花未开,放眼半湖绿叶。 山弯宽度由五十米到两百米的这一片,有六个院子。最早是六排房子,后来改为院子,但依然呈现出六条长形。故名长六坊。 —— 林嘉茂带着吕林兰,到了长六坊。飞剑落在下端堰塘附近。 林嘉茂吐气开声:“鹰猎峰记名弟子都过来!” 不一会儿,六道身影就奔了过来。吕林兰感觉,这六人的速度都比自己快。自己是最弱的一个。 “张天瑞和赵和裕呢?”林嘉茂问。 一名女子回答:“他们出任务去了。” 林嘉茂说:“这位,是师父新收的记名弟子,名叫吕林兰,”随即介绍那六个人的名字,分别叫做潘信鸿、姜成宣、杜英朗、沈向珊、尹忻然和周若云。刚才回答的,便是周若云,“你们认识一下。” 只是抱拳行礼,说了见过师兄、见过师姐、见过师妹之类的客气话,并没有互相介绍基本情况。跟刚上炎龙宗时袁伟志主持的那次不一样。 林嘉茂说:“今后,吕师妹也住在长六坊。你们要腾几间屋子出来。” “腾屋子,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了,”潘信鸿说,“不过,我那地方,三师兄是知道的,早就满满当当,实在是腾不出了。” 姜成富说:“我那里,让侍从挤一挤,倒是能够腾出一间。” 杜英朗说:“可惜,我这儿暂时腾不出。如果吕师妹不急的话,半年之后,应该可以腾出一间。” “半年,也太久了吧,”沈向珊说,“我那里四个月之后就可以腾出一间。” 尹忻然说:“我那里现在就可以腾出一间。” 周若云说:“我那里虽然腾不出空房间,但如果吕师妹愿意的话,可以在我院里搭上一间。” —— “也就是说,现在只有两间,四个月后一间,半年后一间,另外还可以搭一间,这些,都不在同一个地方,是吧?”林嘉茂说,“吕师妹你看呢?” 最弱的吕林兰,还能怎么看呢? 吕林兰问:“能否另外建房?” “当然可以,”林嘉茂说,“地方有的是。你看,山弯这么大。还有山岗的那边,都是荒地。只不过建房的事,得由师妹自己负责了。” “那么,三师兄能为我做些什么呢?”吕林兰问。 “我可以为你开个简单的洞府。” “那就这么办吧,”吕林兰说。 —— 告别六名师兄师姐,吕林兰跟着林嘉茂往松树林走。走到半路,吕林兰问:“三师兄,我看,他们房前屋后都种有灵草、灵谷。我建房之后,自然也要种。那样一来,就会跟他们争水。他们修为比我高,我肯定争不过。不如,三师兄在这儿等等,我去看看山岚的那边。等我确定了地方,再来找你。” 林嘉茂点了点头,找了个地方打坐。 吕林兰翻过山岗,见另一边地形跟长六坊有些相似,只是非常狭窄。除开中间泄洪区域,就没啥有效土地了。 吕林兰没有返回,而是继续向前,再翻过一道山岗。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里,跟长六坊大不一样。 主要地形已经不是扇形,而是不规则的菱形。其间,还点缀了几片形状不规则的高台。这儿所谓高台,相当于削了尖的峰头。高台之上,日照充分;高台下面,幽暗阴森。 吕林兰很满意这片地形。于是朝上走,找到一个陡峭之处打了记号,然后返回,叫林嘉茂。 林嘉茂过来,强力开了个十几个平方的小洞府,然后布了个禁制,并把禁制的开关契合了吕林兰的身份牌,然后离去。 告别林嘉茂后,吕林兰打扫了一下小洞府,出门,到高田坝执事殿买了被褥等杂物,然后返回洞府,休息。 炎龙宗总共两个执事殿。高田坝执事殿负责筑基期以上所有同门的日常安排,并负责金丹期以上的高端任务发放。 —— 一觉睡了两天,反正不打考勤。 醒来之后,吕林兰并没起身,而是躺着思考。 此时,吕林兰已经明白,当时,林兰施放火球,之所以那样快,是因为那并不是法术,而是符箓。而自己两道小霹雳对“表姐”无效,一定是因为她身上有防御法宝。 “表妹”是土豪,这从她有飞行法器可以看出。练气期本来不能飞行,但她有法宝,所以她能。 再从林家老祖当时的问话“小十六何在”中,可以看出,“表姐”小十六,是比较得宠的。 所以,自己以前认为的,练气中期没什么防御力,是错误的。 其错误,主要在于没有考虑符箓和法宝。须知符箓里面,也是有金刚符的。 —— 现在,该调整一下了。也就是说:自己下一步主要往哪个方向努力。 为了保命,练气五层之前,尽量不出山门。积分任务,尽可能在门派里面完成。 长六坊那八个师兄师姐,明显瞧不起自己。自己尽量不与之往来就是了。 五心朝天只能盘坐半小时,小周天一次只能三周。这应该是个短板,需要增强。 练丹术,暂时不需要理会了。反正自己不怎么依赖丹药。 符箓,应该主攻,那样才能尽快增长实战能力。当然,也不需要精益求精。 阵法,估计得学点。打个隔音禁制,需要阵法。一个人在野外,至少还需要预警阵法。 练器,可能也要学点。修到高阶,免不了使用法宝。对练器一窍不通的话,说不定就会买到假货。 —— 吕林兰赶到朝阳峰执事殿,问积分任务。执事回答,跟以前一样,每月两个积分,本年度尚需完成十八个积分。没完成的话,记名弟子只会扣除份例,不会被遣返。 吕林兰拿出上次收获的利爪和坚牙,得了六个积分。 吕林兰又问,有没有符箓方面的任务。 “当然有,这个是长期有效的。不过,这个任务,有亏本的可能,”执事转身拿了账簿,翻到符箓任务,“瞧,最初级的任务,需要自己掏腰包,购买符纸符笔朱砂等材料,按照成品结帐:一级符箓,每张五灵石,每十张一个积分;二级符箓,每张二十灵石,每两张一个积分。所以一般来说,这些任务就是在拿灵石买积分。” “帮忙算一下,购买材料多少灵石?” “一支符笔,一瓶朱砂,三百张符纸,共五十八灵石。” “是一瓶朱砂大约能画三百张符纸吧?”吕林兰问。 “不错。” “符笔呢?” “使用得当的话,一支符笔可以支持十瓶朱砂。” “那给我来一支符笔,三瓶朱砂,九百张符纸。” “共九十六灵石。” “谢了!”吕兰付了灵石,准备离开。 “等一下!有项任务,非常划算。是炼制阵旗,”执事制止了吕林兰,并翻到法阵那页,“每个弟子,只要是没有接过法阵任务的,第一次接,无论是否完CD有五个积分。怎么样?” “怎么会有这种好事?” “你是不知道啊,”执事说,“炼制法阵的人,最好的,应该是五灵根。但五灵根又是废材,修行速度太慢。人家修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炼阵。为了吸引其它灵根的弟子都来炼阵,所以才有了这项优惠。” “那这个是不是也要自己买材料?” “这个不用。你领了任务,拿牌子直接上盘牙峰就行了。” “那好,我接了!” —— 反正都要学阵法,正好遇到好事,自然就先上盘牙峰了。 盘牙峰上,人比较少。当然,是相对于以前做普通弟子时候的那个村子而言的。实际上,人再少,也比鹰猎峰多。 有盘牙峰弟子过来问询,吕林兰拿出任务牌,对方很热情地把吕林兰带到一个地方。 是一个非常大的院子。院中有不少人正在忙碌。吕林兰被交到某个筑基师叔的手上。 “好,有问题再叫我,”那个筑基师叔先给其他人吩咐了一声,再过来问,“这位师侄是第一次接盘牙峰任务吗?” “是。” “你的任务是练阵旗,”说着,师叔翻掌拿出一个盒子,取出一支三角旗。其形状,就像京戏里面元帅脑袋后面插的令旗一样,“这是空白阵旗,”又一翻掌,拿出一个模具。模具的形状与旗子一致。只不过模具上,划有图形,“炼阵旗,就是把这样的图形,用灵力,画到旗子上去。下面是刻画的顺序。” 然后,筑基师叔展开阵旗,刻画了模具上的那个图形。最后说:“记不清的时候,遵循先里后外,先下后上的原则就是了。对了,你什么灵根?” “雷灵根。” 雷灵根?如此暴躁的灵根,也来炼制阵旗?是冲那五个积分来的吧!不过呢,就算如此,也是规则允许的。 筑基师叔被噎了一下,随后把那盒旗子留下,直接就关照其他人去了。 —— 吕林兰自然看出了筑基师叔的态度,明白雷属性灵力,不适合炼制阵旗。 当下以盘炕姿势就地一坐,合了阵旗,眼望模具,先开始默想。片刻之后,有一定把握了,即开始炼制。注入的灵力,是风属性。这是因为,吕林兰认为,五行任何单一属性都不够平衡。冰与水也差不多。所以如此。 眼看着阵旗就要成形,突然,阵旗飞出吕林兰手掌,在空中飞了一圈之后,爆了。 第17章 比较研究 第二次,吕林兰直接注入冰灵力。结果在接近上一次进度的时候,阵旗突然化成了粉末。 第三次,吕林兰干脆注入雷灵力。一开始刻画,就感觉灵力消耗得厉害。就算阵旗不出事,再加上自己五次转化,灵力也同样支撑不到画完阵旗。 想到这儿,吕林兰就准备终止刻画。哪知,还没来得及终止,“噗!”的一声,阵旗就爆了。 这下,吕林兰被弄了个灰头土脸。 连忙弄了个净尘术,干净了。 一愣,净尘术用的是什么属性的灵力?好像没属性吧。 吕林兰第四次拿起阵旗,再次施了个净尘术,然后就以同样的灵力开始刻画。这次,比第一次刻画得还要多。眼快就要完成,旁边另一个人的阵旗爆了,吕林兰受到干扰,灵力不稳,阵旗同样爆了。 吕林兰休息了一下,等旁边那个人再次爆了阵旗,这才拿起阵旗,第五次刻画。 这回很顺利。刻画完毕,空白阵旗立即灵光闪耀,顿时不同。 吕林兰卷起这个成品,往怀里一揣,接着又拿起新的空白阵旗。 刚拿起,旁边那个又爆阵旗了。看来,这个嘈杂的环境还真不行。 盒子里共有十面阵旗,筑基师叔用了一面,吕林兰刻画成功一面,剩八面。前面吕林兰废了四面,还剩四面。这四面阵旗,吕林兰准备全部废了,便依次注入金、木、水、火四种灵力。结果嘛,果然都废了。 —— “师叔!师叔——”吕林兰喊。 滞后了一点时间,筑基师叔才过来:“好了,废旗留下,把任务牌给我。” 废掉的八面阵旗就在地面。吕林兰一只手弟任务牌,另一只手递成品阵旗:“这是任务牌,这是成功的一面阵旗。” “居然成功啦?”筑基师叔非常诧异。 且不说雷灵根,可以说除了五灵根,其它五行灵根都没有第一次十面就能成功一面的。 筑基师叔展开成品阵旗,一望可知,没有问题。拿起任务牌,沉吟了一下,问:“不知师侄能不能继续接受任务,炼制阵旗?” “任务就这一次,”吕林兰踏上半步。距离近点,就可以小声一点,“阵旗可以炼。一、不通过执事殿,直接找你们;二、一次多给点空白阵旗,我拿回去炼制。” 筑基师叔想了一下,说:“那你得拿灵石买,三块灵石一面阵旗,交回成品每面五十灵石。” “这边,给你灵石。”吕林兰往旁边走。筑基师叔跟上。 吕林兰拿出三百灵石。一百面阵旗师叔随身就有,当即给付。 最后,筑基师叔在任务牌上留下信息,另外给了一个传音符。 吕林兰到朝阳峰执事殿交了任务,得五加十,共十五个积分。完成全年积分任务之后,还富裕了三个积分。 —— 领取一百面阵旗,交付多少成品比较好呢?回去的路上,吕林兰就在思考这个问题。 当然不能少于六面,否则灵石就回不了笼了。先前展示的是十分之一,回去之后,环境安静,按常理,成功率会提到十分之二三,最后上交二十至三十面阵旗就差不多了。中间值是二十五,那就二十三面成品旗吧。 —— 接近长六坊,吕林兰就往旁边一拐。还是走一条直接通往自己洞府的路好了。 世上本来没有路。走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有土法术、木法术在身,因而也可以有路。 —— 回洞府之后,吕林兰弄了张桌子,又弄了张椅子,然后就把空白阵旗拿了出来。 随即,吕林兰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个洞府没有夜明珠照明,关门之后刻画不了阵旗。 是到执事殿买夜明珠呢,还是就开门刻画阵旗,下次出门再买夜明珠? 哦,不用想了,灵石只剩四块了,说不定根本买不起夜明珠。 —— 当天下午,吕林兰在洞府成功刻画出十几面阵旗。 第二天上午,吕林兰继续刻画阵旗。忽然听到脚步声,便直接让手头的阵旗废了,然后把成品阵旗和多余的空白阵旗收进储物袋。桌上摆了九面空白阵旗,拿了一面在手上,眼睛往桌上的模具上看。 这副模样,就是一盒十面阵旗打开,刚刚刻废了一面阵旗的样子。 “吕师妹!”人来了,是周若云。也就是那个腾不出空房间,但可以在她院里搭一间的周若云。 “哦,师姐来了,”吕林兰起身往外走,站定后抱拳,“见过周师姐!” “既是同宗,又是同门,勿须客气,”周若云说,“我们要到山外坊市购物,特意过来,看看师妹你是否一同前往。” “多谢师姐有好事想着师妹,”吕林兰随即露出一张苦脸,“只是师妹没有灵石,什么都买不了,就不去了。” 周若云又劝道:“买不了东西,逛逛街也不错啊!” “师姐言之有理!只是师妹我现在手上有事走不开啊,”吕林兰踏上一步,故作神秘地说,“不知师姐听说过没有,凡是没有接过丹符器阵任务的弟子,第一次领取任务,无论成功与否,都能得到五个积分!” “还有这事儿!”周若云居然真不知道。 吕林兰笑了:“师姐走的时候,到朝阳峰执事殿问一下就知道了。” “那好。告辞!” “不送!” 瞧着周若云远去,吕林兰松了口气。跟你们一道,出了山门恐怕就回不了山门了。 —— 吕林兰继续刻画阵旗,直到刻画出二十三面成品旗。总共废了九面,剩余空白阵旗六十八面。 感觉此时交付阵旗时间早了,吕林兰就拿出符箓书温习。次日,吕林兰开始画符。 同样注入无属性灵力,但居然一张都没成功。 由于画的是火球符,吕林兰又改注火属性灵力,还是一张都没成。 一上午,画了两百多张,全废。 下午继续,交替使用无属性灵力和火属性灵力,结果在傍晚的时候,终于成功了一张,注入的是无属性灵力。至此,符纸已经消耗四百多张。 接下来的一天,吕林兰没有出门交付阵旗,而是继续画符。 这相当于是铆上了(蛮劲发作,就认准它了)。 这天,吕林兰画得慢些。并且在失败之后,反复思考原因。之后,成功率缓慢提升。当天共画两百多张,成功了十几张。 —— 当阳光再一次照过来的时候,吕林兰出门了。 出门,是为了交付阵旗。交付阵旗是为了回笼灵石。回笼灵石则是为了购买夜明珠。有了夜明珠,无论是刻画阵旗还是画符,都可以关门,并延后到晚上。 交付阵旗,得一千多灵石。花了六百灵石,再买两百面空白阵旗。 到朝阳执事殿,以每颗二十灵石的价格,买了十颗夜明珠。又花了一百一十四灵石,买了六瓶朱砂,一千八百张符纸。 吕林兰心里算了算,符箓这边,大亏。目前那十二张成品,就值六十灵石,一个积分。好在自己不缺积分,再有阵旗那边能赚灵石,不然根本没法坚持下去。 —— 接下来的日子,吕林兰就着重画符了。 是关了门,开启了禁制,在洞里画符。有人来找,当没听见。反正,如果是林家老祖找来的话,禁制是拦不住的。而除了林家老祖,其他人都应该拦住。 到符笔画秃,九瓶朱砂用光的时候,吕林兰画一级符箓的成功率终于提到五成。符箓这边,也不再亏本,也可以赚钱了。 但是,吕林兰不想画了。 这是因为,吕林兰突然想到了火球术。 —— 火球术,吕林兰发过多次。当然,没有火球符这样体会深刻。 只不过,正因为对火球符有了深刻体会,让吕林兰联想到了火球术。 吕林兰再次买了符笔、朱砂和符纸。这回,是为了研究,而不是为了画符了。 研究什么呢? 研究画火球符的时候,体内灵力的运动轨迹。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用心体会,再体会,几天之后,吕林兰有了完整的了解。 接下来,吕林兰施展火球术。同样研究体内灵力的运动轨迹。 这次较快,两天就有了收获。 然后,吕林兰比较画火球符和发火球术时,体力灵力运动轨迹的差别。 这相当于做减法。减去不同的,差额就出来了。 结果是,画符的灵力运动轨迹基本覆盖了发出火球术的灵力轨迹,并且前后都多出了一段。 —— 说基本覆盖,指的并不是没有覆盖得住,而是指覆盖住的那一大段,两者灵力运动轨迹并不完全相同。 并不完全相同,自然也是相似的。如果忽略这个相似的话,也可以说画火球符和发火球术完全没有关系。 吕林兰没有忽略,那么,画火球符和发火球术就必然存在一定联系。 是什么呢? 很快,吕林兰就想到了。 发火球符,调用的是火属性灵力。而火球符,则调用的是天地间不知道什么属性的灵力。 不知道什么属性的灵力,也可以说是无属性灵力。 吕林兰试了一下,发出净尘术,然后不打火球术的指诀,强行按照火球符那样,驱使无属性灵力,结果手一扬,果然发出了一道火球! 成功了! —— 这就可以说明,火球术前面的指诀,大致有两个功能,一是向天地规则打招呼,要发火球术了;二是向体内灵力打招呼,火属性准备好,按照既定的轨迹运动吧。 而火球符,后面多出的那部分,相当于把火球术保存起来,并留出激发开关。前面多出的那部分,则相当于向天地规则打招呼,要画火球符了,不是立即发出,要暂缓。 是不是这样呢? 也好验证。因为除开火球符,不是还有水球符、金剑符、土刺符、木藤符的嘛。 —— 接下来半年时间,吕林兰都在研究灵力轨迹。 弄清了不少事,但没有弄清的事情居然更多。主要是“打招呼”的规律,还显得零乱。这估计跟吕林兰在修仙世界的阅历有关。吕林兰相信,在自己接触更多的法术和符箓之后,总有一个时刻,能揭示“打招呼”的规律。 立竿见影的收获也不是没有:只要是符箓有的法术,吕林兰都能使出来。 符箓与法术的比较研究,暂时告一段落。 吕林兰神清气爽之间,晋升为练气五层。 —— 这半年多时间,吕林兰主要进行比较研究。打坐当然有,但太极拳就打得少了。 话说曾经吕林兰有过犹豫,既然打坐那么辛苦,是不是光打太极就够了。现在确定,绝不放弃打坐。 话说,现在吕林兰一次已经可以打坐四十五分钟不痛了。小周天一次四周。当然,实际上每次打坐都都是一小时。痛一刻钟(古代一刻钟同样约等于15分钟),有利于延长不痛时间。 吕林兰把洞府收拾了一下。其实就是打扫清洁,整理储物袋。然后出门,找了个相对平整的地方,打了十分钟太极。随即一溜烟,上了盘牙峰。 —— 这半年时间,虽然主要在研究,但阵旗还是炼了不少,灵石赚了近万。当然符箓也画了很多,但那个,就随身携带,将用于战斗,而没有交到执事殿。 这回,上盘牙峰,是想讨要几种阵法图形。 几种简单的预警、幻阵、杀阵图形及相关事项,以前令狐天纵赠送的书籍里面有。但如果一个人到北安山狩猎的话,还缺防御阵法。 将到,吕林兰拿出传音符,先给熟人师叔打招呼。 找到熟人师叔,吕林兰问:“我可不可以不要或者少要灵石,我想要一套防御阵法。” 筑基师叔说:“这么久的交情了,送你一套万夫莫开吧,”说着,拿了块玉简刻了,递过,“这是套小阵法,有效范围只有方圆一丈,但防御力不错,可抵挡筑基初期连续一天的攻击或筑基后期一个时辰的攻击。用来布置在洞口,非常不错。” 吕林兰心想,如果我是攻阵的筑基初期修士,打几下打不开,难道不知道从旁边挖个新洞,绕过原来的洞口? 不过呢,有总比没有强。吕林兰还是笑纳了。 既然阵法是免费的,吕林兰还是拿出了阵旗交货。 这回比较多,足有一百一十面,计五千五百灵石。 筑基师叔非常高兴,问:“有没有兴趣,到盘牙峰来。我保证,一定让你当峰主的记名弟子。” 吕林兰将自己的身份玉牌递了过去。 筑基师叔一看:“哦,已经是鹰猎峰的记名弟子了啊。可惜,真是可惜。”还了玉牌,又拿出自己的玉牌,展示了一下:“我叫高勇毅。这么长时间才通姓名,不好意思。” “说不好意思的,应该是晚辈我才对,”吕林兰又问:“哎,师叔,有没有那种阵法,就是我明明在那个地方,但看上去我没在。” “你是想隐藏身形偷东西么?” “不是。就是我只有个小洞府,买了十颗夜明珠,但光线依然不是太好。而如果打开洞门呢,又时不时有人找我。我就想,如果能有那样的阵法,我能在外面露天的地方炼制阵旗了。” “你说的,是隐匿身形和气息,属于法术。使用这种法术的时候,是不能动用灵力的。一用灵力,就暴露。你等等,你给你现刻。”随即高勇毅现刻了隐匿法术。 “哦,对了,有种反其道而行之的幻阵,名叫如惜。其它幻阵,总是要变出别的东西;这种幻阵,却是保持原样。哪怕原来的东西已经变了,看上去还是原样。这个可能有用。”高勇毅又刻了如惜幻阵。 吕林兰心想,这个好。进入别的幻阵,人们总会警惕。进入熟悉的地方,一般就不会警惕了。 吕林兰再次接了玉简:“太感谢高师叔您了!不过一客不烦二主,我有时候看不透别人的修为……我不是指师叔师祖那种,别人也是练气期的——上一眼我看得出,下一眼就看不出了。不知道这个有没有改善的办法?” “观气术,炼眼睛的,没什么用的法术,对你正好适合。”高勇毅这是第三次刻玉简了。 —— 吕林兰见观气术特别简单,当场就炼了。 没什么感觉。有没有效果,得等切换回自己那套修炼系统的时候才知道。 回程的时候,顺道在高田坝执事殿买了一些用于狩猎的杂物。 —— 刚到长六坊湖边,迎面飞过来一个。定睛一看,是周若云。 周若云说:“师门任务,明天辰时,朝阳峰执事殿门口集合。” 师门任务? 不管是真的有还是谎称,总之这回是躲不开,要与前面那些记名弟子同行了。 第18章 两件事 既然躲不开,那就不躲了吧。 第二天,吕林兰早早地赶到朝阳峰执事殿,把练气五层登记了。此时距离年底还有两个月。执事殿补足了两个月的份例差额,同时扣除了两点积分。最后,吕林兰只剩下一个积分。 少时,张天瑞到。进门,向吕林兰点了一下头,扫视了一下,出门。吕林兰随之出门,站到张天端不远处。 过了一会儿,尹忻然、周若云到。 “恭喜吕师妹晋升练气五层!”周若云一眼看出吕林兰修为,但昨天相遇,却没观察。 “同喜!”吕林兰回礼。 旁边的尹忻然就只是点头,没有多说废话了。张天瑞或许是前面点过头,此时就装没听见一样,没有反应。 再过了一会儿,赵和裕、潘信鸿、姜成宣先后赶到。其中就只有姜成宣跟张天瑞相互招呼了一下。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亲传弟子筑基师兄方浩宇到。 —— “杜英朗、沈向珊呢?是不是没通知到?”方浩宇问。 周若云立即回答:“五天前沈向珊接了个任务,大约两个月之后才能回来,故未能通知。” 潘信鸿跟着说:“杜英朗也是这样。出去半个月了,一直没见人。通知不到本人。” “那好,就你们七个吧,”方浩宇说,“本次任务,是因为本宗管辖之内的瑞年城出了两件奇怪的事,居民人心惶惶,所以前往调查。你们七个参与者,包括我在内,每人奖励保底五个积分。实际奖励,另有两百积分。待任务完成之后,按贡献大小分别予以颁发。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只有吕林兰一个人这样回答。六名同样记名的师兄师姐惊奇地扭头望向吕林兰。 吕林兰反馈以和蔼亲切的笑容。 出洋相而已,小事。问话的领导师兄必然是满意的。六名同记师兄姐们尽管笑话。 —— 出了山门,到起飞平台。方浩宇拿出一个飞行器。 该飞行器是芭蕉叶形状,放大之后像条大船。就只是船面甲板不怎么平整,总感觉会一脚踩漏似的。 起飞了,先慢后快,增速平稳。 大风起,不仅心飞扬,而且头发眉毛衣衫全都飞扬。 吕林兰扫视了一下,就只有自己被风吹,那就是说,防风罩是自己顾自己的了。 吕林兰心里,感觉距离自己飞行,时日尚早,因而还不会防风罩。 当下,吕林兰一挽手,就给自己施了个金刚罩。这是从金刚符里面抠出来的法术。该符很常见,但变成法术的,似乎还没有。常见的各种属性的防御罩,所耗灵气均远高于金刚罩法术。 施了金刚罩之后的吕林兰马上岿然屹立、稳如泰山了。 之后,吕林兰又在记忆中查找防风罩法术。 良久,想起来了。施术,失败。再施术,再失败。吕林兰仔细思考了一下手诀及步骤,感觉没有问题,第三次施术,又失败了。 那就算了。 嗯?反正没事,回忆一下,有没有忽略掉什么吧。 一个时辰之后,吕林兰终于想起,防风罩,要练气七层才能施放。同样,各种属性的防御罩,也是。 这就是说,防风问题各顾各,漏下的,其实就只有自己。 各顾各,自然是飞行器拥有者、方浩宇的规矩。那么,让自己被大风吹,就是他的意思? 吕林兰直觉应该不是这样。因为方浩宇是亲传弟子,与自己并没有竞争关系。想来,应该是方浩宇一直就是这种规矩。瞧六位同记师兄姐们声都没吭一下,可以证明如此。先前,方浩宇应该只是忽略了自己。后来,方浩宇在前方驾驶飞行器,便彻底忘了自己。 —— 飞了三个时辰,赶到瑞年城。并不是在城外降落,而是直接飞进了城里,在一处平坝降落。 这也可以看出炎龙宗居高临下的态度。 吕林兰等七名同记师兄姐妹们下了飞行器,静立一旁。方浩宇最后下来,并收回了飞行器。 这个时候,就有人过来了。 其实平坝边上一直有人在等待。看看差不多了,这才过来。 当先一人,自我介绍姓毛,是城主。吕林兰一看,筑基修为。 嗯,观察对方修为怎么这么快? 吕林兰顺便看了一下其他人。方浩宇,筑基。看来,因为级别差距太大,筑基的,就只是筑基,不能看出是初期,还是中后期。 练气九层的周若云就不看了。尹忻然,练气七层;张天瑞,练气十层;赵和裕,练气九层,潘信鸿,练气七层,姜成宣,练气八层。 在此之前,吕林兰只知道其他同记师兄姐都比自己强。现在,总算有了直观的认知。这应该是修炼观气术的结果吧。 同时,吕林兰也感觉安全了一些。 这是因为,与吕林兰有竞争关系的,就是同记师兄姐们。他们最高的练气十层,最低的练气七层。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由记名弟子转为亲传弟子的标准,极有可能是筑基!因为吕林兰当时见到的亲传弟子林嘉志、林喜茂和眼前的方浩宇都是筑基。 争的是筑基的话,就是争修为、争上游了。他们其中一个人杀了自己,并不会给那个人带去切实的好处。于是,除非有极大的原因,这些同记师兄姐们一般不会杀自己。 —— 毛城主邀请赴宴,方浩宇拒绝了。是拒绝而不是谢绝。谢绝的话,应该是委婉的;只有拒绝,才会像方浩宇这样生硬。 不赴宴,那就请坐喝茶观歌舞吧。 众人坐了。茶上了,歌舞也上了。方浩宇不客气地把歌舞者赶了下去。 然后,毛城主立即致歉。方浩宇问及请援之事。毛城主说:“唉,这些天啊,我整天连觉都睡不着、饭也吃不下。总算是把你们盼来了。” 然后毛城主说了事情,总共有两件事。 一是婴儿失踪。 每次失踪的婴儿,最多两名。证明不是大规模抓捕。 但持续时间已久,前后约有半年。十万人口的瑞年城,这段时间竟然有六十多名婴儿失踪。 怀疑与魔物有关。 二是局部山洪引发病役。 病役只是局部,扩散速度缓慢。问题是不管哪个医生出手,都治不好病人。怀疑与阴邪有关。 毛城主说完之后,方浩宇说:“行了,我们已经知道了。何去何从,我们自有定夺。若有问题,我们会再找城主。城主且去忙吧。”然后就轰走了城主。 —— 待毛城主离开之后,方浩宇施了隔音禁制,然后问:“刚才毛城主所说的事,你们怎么看?” 张天瑞说:“这个得先走一遭了。若真的存在妖魔鬼邪,我们应该可以感受出来的。感受出来之后,顺藤摸瓜,杀了就是。” 赵和裕说:“张师兄言之有理。我个人以为,首先应该确定的,就是这两件事,到底是凡人做下的案,还是修行之人做下的案。如果是凡人,那自己应该由凡人处理,我们不应干涉。如果是修行之人,那时我们出手也不算迟。” 周若云说:“两位师兄金玉良言,听了启发颇多。的确,我们修行之人,不应该过多地干涉凡尘中的杂事。因为那样对道心有碍,极易形成因果牵挂。不过我想补充的是:如果涉及性命,在不是那么费事的前提下,偶尔管一管,也还是可以的。” 姜成宣:“前面三位师兄师金说得非常好。我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还有什么没说到的了。所以我没有意见。” 潘信鸿:“我也没有意见。” 尹忻然:“我同样没有意见。” 到吕林兰了:“有效的,就三个字:走一遭。方师兄御剑飞行,走起来远比我们的轻身术快得多。所以,走一遭,应该由方师兄执行。我们七人,就在这儿静坐养神。相信要不了多少时间,方师兄就会回转。到时候,是凡人做乱,还是妖魔鬼邪做怪,也就水落石出了。” “吕师妹还真不客气,”方浩宇站了起来,“也好,我就走一遭。” —— 吕林兰就是这样:只要不引起不好结果,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事都可以做。 前面的发言,众人都在推诿。不敢说出新意见,怕担责任。说的时候,还是按照修为,由高到低开口的。 这些,都没啥。吕林兰对此,也能做到视而不见。 但是,众人这种表现,是要误事的。而所误的“事”,正好吕林兰参与了。 为了自己参与的事,不被耽误,所以吕林兰才说了“把空谈变为行动”的话。辛苦方浩宇走一遭,远远不至于引发方浩宇的杀心。 —— 不久,方浩宇回来了。 方浩宇说:“城中这边,没有发现阴邪之气。山洪那边,半个镇死气沉沉。我试着拿了静心春回丹治疗病人,一点粉末,治不好;半颗,暴体了。半颗的一半,治不好的五人,暴体的两人,治好的,倒有一人。看上去,应该是远古的坟墓或者洞府。因为长年不见天日,产生了异变。又或者里面的尸体,因为某种原因不朽不烂,天长日久,尸变了。然后山洪暴发,把那些阴邪之物冲了出来。” “那事不宜迟,我们就顺着山洪往山上找吧!”张天瑞说。 “对、对、对!那才是顺藤摸瓜!”赵和裕说。 周若云、姜成宣、潘信鸿和尹忻然虽然没说话,但是都站了起来,只待一声令下,立马出动。 吕林兰说:“远古的坟墓或者洞府,里面说不定有法宝有丹药有传承。快点抢啊!” “既然吕师妹对法宝丹药传承都没有兴趣,还不如让吕师妹调查婴儿失踪。这样还可以避免我们有所遗漏。”周若云说。 “就这么办!”方浩宇说,“吕师妹留在城中调查婴儿失踪一事,有问题找城主协助。其余师弟师妹,随我出发!” 第19章 进城车辆 吕林兰就像是突然被按了暂停键的机器人一样,不动了。 这样的突然暂停,自然也会透露出一点情绪。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它了。 必须指出的是,暂停动作透露的情绪,只是别人看出来的情绪,并不是吕林兰自己的情绪。在周若云等众人看来,吕林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突然很尴尬、很狼狈。实际上当然不是。 实际上是什么,现在不重要。吕林兰更看重的,是“再也没有其它了”。也就是说,接下来,因为吕林兰所以动作的停止,将不会对众人原有的行动造成一丝一毫的干扰。 众人原有的行动是什么呢?调查山洪造成的病役。或者说,以调查病役为名,去探索古墓古府。 果然,就只是周若云、尹忻然、潘信鸿看了几眼吕林兰。其余四人,完全没有注意。 七个人三言两语,就拿定了主意,随即出门而去。 然后,吕林兰松弛下来,往椅子上一躺,喘口气先。 —— 前面说,吕林兰判断自己安全些了,判断同记师兄姐们一般不会杀自己了。但使唤自己、支使自己,仍然是不可抗拒的。使唤支使,在凡人世界里,多半是服侍人、做下等事、下苦力等;在修仙世界,则通常是探路炮灰。 吕林兰并不是那么害怕充当探路的炮灰。低修为者,在高修为者面前,本来就是探路炮灰。 探路炮灰,一般并没有生命危险。 譬如还是原班人马,行动改为到北安山二阶妖兽活动区域狩猎。探路炮灰吕林兰一个人先行。远远地,吕林兰发现一只二阶妖兽。吕林兰当然打不过,但一般来说,还是跑得掉的。倘若遇到的是罕见的速度妖兽,吕林兰跑回大队伍,也还是能够办到的。这是因为,吕林兰持有风属性法术,速度可以相当于练气八层。 探路炮灰,只有在探索秘境、古墓、古府那样的地方,才有危险。秘境、古墓、古府里面对的,将是毒气、机关、阵法、禁制,那绝不是仗着速度快就能躲得过去的。 所以,吕林兰一听到“坟墓或者洞府”,脑袋就大了。连忙趁着大家都在说话的机会,就来了句腰枪(相当于拦腰一枪之话,方言。形容在煞风景的话语):“快点抢啊!” —— 此时,抢东西与调查病役,似乎两位一体。就好像,抢东西,是为了调查病役;因为调查病役,所以就要抢东西。电灯点火,其实不燃(然)。真正与调查病役构成两位一体的,是探索古墓古府,而不是抢占、抢夺里面的东西。 当然,探索了古墓古府,肯定会去抢占、抢夺里面的东西。就相当于看到地面有灵石,会捡起来一样。但那只是顺带,只是末节,而不能当作目标;尽管抢东西比调查探索更加吸引人。 再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吕林兰说了那句话,就相当于是个“真小人”。本来大家都是正常人,就因为这个“真小人”,于是大家都变成了“伪君子”。 所以,吕林兰那句话,一定会惹人恼怒。 会惹谁恼怒,会惹几个人恼怒,到不一定。因为不是每个人都能既聪明、又敏感的。 其实,吕林兰那句话,就只能起到搅屎棍的作用。 吕林兰最终目的,是为了避开探索古墓古府,避免在探索古墓古府中充当炮灰,避免生命危险。怎么达到最终目的,步骤到不一定。因而吕林兰的真实意思是:先用搅屎棍搅一搅,然后再看情况。 哪知,周若云一句话,就把吕林兰的目的挖出来了;并且紧接着,方浩宇还实现了这个目的。 所以,吕林兰才保持现有状态暂停不动,避免节外生枝。 —— 当然,这些也许只是吕林兰的“自以为”。危险也许有、也许并没有。 这得看对于什么来说了。 相对于自己的生命,必然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了。 总之小心无大事。 —— 静下心来,吕林兰开始思考婴儿失踪一事。 想了想,总体来说,有三个部分。 一是城主的支持。 二是具体调查此事。 三是要拖到同记师兄姐们那边差不多完事。 —— 获得城主的支持,是必须的。 不管城主如何敬畏炎龙宗,那城主毕竟是个筑基。方浩宇可以不在乎,但吕林兰不得不在乎。 吕林兰缓步出门,左右张望。很快,就有下人过来问询。吕林兰提出想见城主。下人立即就带领前往。想来,这个下人应该早就得到城主的命令,专门在这儿候着的。 见面,客套,上茶,再客套。期间,毛城主神色间露出那丝失望神色,吕林兰自然看在眼里。 “不知对敝城的事,众位仙师商量得咋样了?”毛城主很快就问到了实质。 “毛城主,贵城的事,是婴儿失踪和山洪病役两件事吧?” “对、对、对!啊,不对!是婴幼儿失踪,”毛城主说,“不止婴儿,还有五六岁的幼儿。” “嗯,”吕林兰说,“既然是两件事,我们就分了一下工。他们七人,负责山洪病役的事。现今,他们已经前往病情乡镇去了。我留下来,专门负责婴幼儿失踪一事。” “你一个人……一个人……”毛城主说不下去了。 吕林兰正色道:“怎么,赚少?我是一个人,毛城主也是一个人。毛城主遇到一件事,真的是一个人去干?当然不!因为你是城主,你有手下。如此一来,人就不算少了。现在,换我了。我的确是一个人,但我是城主你请来的,我是帮你做事的。因此,你的手下,也能够投入到事情中来。更何况,调查事情,看的是脑子;又不是打群架。人多人少又有什么关系?” 毛城主顿时有种“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的感觉。在此感觉下,还真的就无言以对了。 —— “好,闲话不扯了,我们直接说事,”吕林兰说,“就单个的婴幼儿失踪来说,最开始,肯定有报案记录,然后会有调查,调查之后必然有所行动,就算什么都没调查出来也是。我先问行动部分,关于那些婴幼儿的最终去向,毛城主这边是怎么行动的?” 毛城主立即说:“行动当然有。最终去向,第一,是运出城去。第二,是城中杀害。鄙人不才,也有筑基修为。在这瑞年城中,多年巡视,至今尚未见到阴邪之气,同时也未见到冲天的怨气。因此,第二个可能性基本排除。 “对于第一个可能性,我们主要是排查镖局,并且派遣了衙役,直接在镇局蹲点。至今,约有五个月左右了,可惜一无所获。后来,我们想到,或许那些婴幼儿是用大户人家的马车运走的。对此,鄙人单独颁布了一条特别法令,取消了大户人家部分权限,但凡出城车辆,均要接受检查。这事,至今大约两个月,也是一无所获。 “咳,这些,请吕师妹斧正。” 吕林兰点头说:“做得不错。我想,既然贵城的注意力主要投向车辆,那么,贵城的日常门禁应该做得不错。也就是说,对于徒步行走的人,盘查十分到位。因而,那些婴幼儿不可能是以徒步行走的方式送出城去的是不是?” “当然、当然,谢吕师妹夸奖!” 吕林兰问:“城中车辆,除开镖局和大户人家之外,就再也没有其它车辆了吗?” “还有一家,就是城主府。早在三个月前,我就取消了自有车辆的特权。那之后,城主府车辆出城,就会接受严格检查。”毛城主忙说。 “进城车辆呢?”吕林兰问。 “哦,进城车辆,都是些散户,通常为各个不同的农庄所有。当然,那些农庄,其中一部分,其实也是为城中大户所拥有;另一部分,才是真正的农户,”毛城主话锋一转,“不过,他们是往城里送东西,并不是往城外送东西。查他们,有用吗?” 吕林兰切了一声:“他们返程的时候,不会带东西出去啊?” 毛城主拍了一下手:“吕师妹英明啊!是鄙人的失误,是鄙人的过失!我要即刻下令,加派门禁人手,让所有车辆,无一遗漏,全部接受严格检查!” 第20章 这边解救那边中毒 “毛城主且慢!”吕林兰连忙制止,“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大丈夫也!再说了,已经耽误了那么多天,也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的。” “对、对、对!吕师妹应该还有别的指示。瞧我,一急,就忘了。”毛城主讪笑赔罪。 “不敢当指示二字,就只是与毛城主探讨探讨。”吕林兰谦虚一下。对方毕竟是筑基,自己不能忘乎所以。 “都一样,都一样!”毛城主问,“对了,这个泰山,不知道是哪座山?” 吕林兰解释:“哦,那只是一种称呼,代表岳父。” 毛城主品味了一下:“妙、妙!这比喻妙!” “好我们继续说事儿,”吕林兰说,“刚才,我们属于‘就单个的婴幼儿失踪来说’,实际上失踪的婴幼儿远不止一个。六十多名,怎么也得四十多起了吧。这么多婴幼儿失踪事件,有什么相同或者相似之处呢?” 毛城主回答:“呃,相同嘛,失踪的都是婴幼儿,都没有勒索信。不好意思,鄙人不明白相似是什么意思。” 吕林兰说:“相似啊,举个例子:出事地点虽然没在同一个地方,但是很近。第一次在这儿,第二次远了五步,第三次又远了五步。” “我明白了。只要弄清了这个相似性,就可以提前推测下一次出事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们就可以设下埋伏,将歹徒一网打尽!” “对,就是这个意思。” “来人,叫主簿。”毛城主吩咐。 很快,主簿来了。听了吕林兰和毛城主的意思,主簿表示没有相似性。毛城主再问,主簿调头就把卷宗拿了过来。卷宗展开,吕林兰毛城主一看,上面的地名就只是地名,对地名不熟悉的吕毛二字只得干瞪眼。 吕林兰问:“有捕快吧?” “自然有。” 吕林兰说:“捕快的头儿,如果是本地人,工作时间长的话,应该熟悉这些地名。” 毛城主即让主簿退下,并顺便叫罗捕头过来。 罗捕头来了,表示的熟悉那些地名。偶有以前不熟悉的,发了案,到了现场,现在也算熟悉了。 但是,罗捕头同样不知道那些案子有什么相似性。 吕林兰说:“好了,罗城主你还要办事。我呢,也要想想这个。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我们分头行事。我要罗捕头协助。哦,还有备两匹马。城中徒步奔跑,毕竟不雅。好像……没别的了。呃,住处安排在哪儿?” —— 这么早就睡了?刚才梳理案情的精干劲儿到哪儿去了? 在修仙世界,独处一室,多半不是睡觉,至少吕林兰不是。吕林兰现在想做的是,修炼和练习法术。 至于刚才梳理案情,那只是争取城主支持的手段。吕林兰并不渴望得到城主的大力支持,但希望城主不要约束、阻拦自己。 也就是说,梳理案情,等于是吕林兰在做样子给毛城主看。 —— 当天下午,吕林兰在客舍修炼。罗捕头一直在外等候。 次日上午,吕林兰叫了罗捕头一起,骑马逛街。 骑马,不仅是一种姿态,而且是一种速度。人牵着马的话,人走多快,马就走多快。马载人的时候,速度就取自马匹而不再是人。因此,就算是走不是跑,骑马的速度仍然远比人们步行要快。成语“走马观花”,就有这样的意思。 快速逛街,逛的就真的是街,而不是街上的店铺及货物。 本来还可以再快些,让马匹跑动起来,但街上人来人往,容易伤到无辜,所以就只能这么“走马”了。 逛了一上午,自然没逛完。吕林兰让罗捕头下午放假,第二天接着逛。 就这样,逛了三天。 第三天上午,只逛了没一会儿,完了。继续逛下去,就是走过的街道了。 吕林兰放走了罗捕头,一个人呆在房里画地图。 —— 画地图,是因为看到了原有的地图。不是仿制,而是新绘。 吕林兰看到的、瑞年城原有的地图,是怎么样的呢?就跟上次实训时,炎龙宗下发的北安山地图一样,是一种具有原点和终点的指示图。也就是在一张白纸上,标明原点和终点,以及两三个重要路口的那种示意图。 示意图上,原点不必多写,有名称即可。两三个重要路口及终点,就必须详细。如左边有条河,右边有个茶棚;再如地形是山坡,上面是乱坟岗;又如进城门第四个路口右转,见君临药房左转,祥风酒楼往东第三个门即是,等等。很多时候,不光有文字注解,而且还附加了图形。 这下明白原有的地图是什么模样了吧,那就是实体化的叮嘱。 再想想现代地图,两者的不同之处,明显了吧。 吕林兰骑马逛街,其实就是想要勾画一幅城内地图。当然,是现代地图。 只有在现代地图上,才能发现那些案发地点的关联。 —— 吕林兰到底想做什么呢?她不说,谁也不知道。 话,当然还是说了。只不过,她说的是,自己要想一想,推敲一下案情。 实际上,主要是在拖时间,拖到山洪病役调查那边差不多完事。 拖延期间,吕林兰自然是打坐修炼了。 屋内不够宽敞,因而太极拳没打。 —— 山洪病役调查那边,大约多少天,能差不多完事呢? 吕林兰想,他们顺着山洪往上走,直到没有病毒的地方。有没有病毒,他们可以用家禽试,这些,算半个时辰吧。然后,他们要把古墓或者古府的出入口找出来。这个难点,算两个时辰。然后,当天剩下的时间就不多了。要散散毒气什么的。次日才能进入。 古墓或者古府有多大规模,未知。但机关、阵法肯定是有的。设下机关阵法,要不了多长时间。破解,时间就长了。在有危险的情况下破解,时间更长。按一般情况猜想,有三级阵法。那么,破解阵法大约就需要四天。找错路,算一天。 探明、并收取丹药法宝好东西,要不了多长时间。如果他们没有产生内部冲突的话,一天功夫,可回到地面。 接下来,就该治病了。方浩宇曾经治好一人。他们共七人,人多力量大。约三天,能治的应该都治好了,不能治的应该都暴体而亡了。 加总,九天之后,那边应该就差不多了。 —— 自己这边,需要在第八天逮人。第七天找到地方。现在已过三天,还有四天。 找地方,可能需要两天。当然,最好是先找到地方,单等抓人。这样,如果山洪病役那边提前完事,也同样赶得上时间。 于是,第四天开始,吕林兰就行动了。 —— 吕林兰眯缝着眼睛,慢慢地走。这,就是吕林兰实际在做的事。 要说清楚其中的道理,很容易。 首先,城门门禁的检查,概括起来就两句:很严格,但有漏洞。 这就是说,六十多名婴幼儿,其中大部分,已经被转运出城了。 剩多少呢? 五个月前,加强门禁检查,并在派人在镖局蹲点;三个月前,取消城主府自有车辆出城免检特权;两个月前,取消大户人家车辆出城免检特权。由这三个时间,可以大致推断,此时遗留在城内的、被拐走婴幼儿,人数应该在十至二十。 金丹以上,具有神识。如果是元婴,坐在城主府,神识扫一下,就能知道遗留在城内的被拐婴幼儿藏在什么地方。如果是金丹,就要出去飞一圈了。筑基,不再是神识而是灵识,需要跑的路,更多。现在,吕林兰只是练气。练气期有什么?就是感知。也就是说,吕林兰的六感灵敏度,要比凡人强得多。 当然,并不是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味觉、心觉六感都用得上。主要使用的,还是听觉。 十至二十名婴幼儿呆在一块,除非全部昏厥,否则怎么都会发出一些声音。吕林兰想要听到的,就是这个。 而画出地图,并在地图在标注案发地点,也不是全然白费功夫。通过画地图,吕林兰发现,星罗棋布的案发地点,大致上构成一个圆形。于是那圆心附近,就理所当然地成为重点区域。 此时,时间还早。预计第八天才解救那些婴幼儿。因而吕林兰就没有直奔重点区域。反而是把重点区域之外的其它地方,都清理了一片。 —— 贫民、平民、一般住户区域,非常好办。这种区域的房子普遍较小,房前屋后都有通道。偶有距离路边三十来米的疑点,吕林兰绕到另一边,以十几米的近距离再听,就排除了那个疑点。 排除不了的,自然是占地面积非常广阔的大户人家。 瑞年城里,这样的大户人家有六户。其中一户,位于重点区域。 吕林兰当然可以强行闯门,先排除五家。只是那样一来,容易打草惊蛇。 因此,对于那五家,吕林兰就干脆在夜里,当飞贼了。练气五层,已经比一般武林高手要敏捷些了。 于是乎,通过两天两夜的倾听,吕林兰排除了除重点区域之外的所有地方。 —— 随后,吕林兰不出门了,就在屋中修炼了。这样,直到第七天。 第七天夜里,吕林兰再次扮演飞贼,直奔重点区域那家大户。因为时间充裕,吕林兰非常从容。最后,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摸清了藏匿十几名婴幼儿的地方。 第八天,吕林兰找到毛城主,调齐所有捕快,将那家大户一围。毛城主带着吕林兰,则直飞藏匿婴幼儿的地点。 最后,解救婴幼儿十四名。抓捕该大户人丁七十一口。 —— 返回城主府的时候,是公开的并且招摇的。这是毛城主的意思。 毛城主也不是为了向市民显摆。 一直以来,因为婴幼儿失踪,城内人心惶惶。今解救部分婴幼儿,抓获嫌疑人犯,向市民展示,是为了解忧、为了安民。 接下来应该是疑犯的审讯。为此,毛城主向吕林兰讨主意。 吕林兰说:“我们此次过来,带队的,是鹰猎峰亲传师兄,其余所有人都是记名弟子。记名弟子中,我入门最晚,修为最低。因此,如今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功劳嘛,也要适可而止。凡事过犹不及。我不能给毛城主任何意见。还请毛城主见谅。” “嗯,吕师妹说得对,”毛城主说,“干脆就不审了。就这么押几天,等方师兄他们回来,再讨主意。也多亏吕师妹提醒。” “不客气。” —— 第九天,前往调查山洪病役的人果然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只有一个:尹忻然。 尹忻然是凌晨寅时赶到城门的。 那时城门还没开。非战时,城上虽有人值守,但必然不可能一直张望。 直到卯时,打开城门,这才发现昏倒在城门口听尹忻然。 往上报,上面的人过来,吩咐抬去救治。救治了一会儿,尹忻然醒来,才说自己是炎龙宗的,要找毛城主。 到毛城主知道这事儿,就是晨时正了。 毛城主先喊吕林兰,然后再一起去看尹忻然,这才得知,调查山洪病役那边,虽然还没死人,但人人中毒,已经快要全军覆没了。 吕林兰身上一直没有用过的清心养身丹,拿了两瓶给尹忻然。尹忻然服用之后,略有好转。 随后,由毛城主带着吕林兰,飞往炎龙宗。 —— 在炎龙宗山门外,下了飞剑。毛城主说:“我是宗外的。在宗内,就不能飞了。” 二人急步攀登,很快,进了朝阳峰执事殿。 没有令牌,就这么与执事交涉。好在执事殿弟子都跟吕林兰很熟,并且那天出任务的时候吕林兰刚好登记练气五层,执事殿弟子有些印象。所以,倒也没受刁难。 毛吕二人此来,目的只一个,就是求援。而这个求援,直接原因是鹰猎峰弟子中毒,间接原因才是洪水病役。当然,事情经过,大致还是要说一下的。 当执事殿弟子问到婴幼儿失踪一事,毛城主回答:“已经救出十四个,并抓获了藏匿婴幼儿的家伙。因为想等许师兄回转之后再审,所以至今未审。” 在执事殿弟子听来,这件事,就算是基本办成或者大部分办成了。 —— 随后,为了节约时间,由一名筑基执事殿弟子带着吕林兰前往鹰猎峰。 林家老祖林景胜、亲传大弟子林嘉志正好都在。 执事殿弟子将事情一说,林景胜立即叫林嘉志去叫三弟子林嘉茂。 告别执事殿弟子之后,林景胜再细问了吕林兰,勉励了几句,说:“这次你做得不错。你的事情,就算做完了。后面的事情,你去了只会成为累赘,”一翻手,拿了把长剑出来,“这是冷月剑,低阶灵器。原准备在你筑基之后给你。今你立了大功,为师身旁没有准备,就先把它给你了。” “谢师父!” “好了,我这里要收拾行装。你且去吧。” 第21章 练气十层 转眼,四年过去。吕林兰达到练气十层。 当年同记师兄姐们的修为分别是:周若云,筑基,成为林家老祖亲传弟子;张天瑞,筑基失败变成练气十一层;赵和裕、沈向珊,练气十层,姜成宣、杜英朗、尹忻然练气九层、潘信鸿练气八层。 新增记名弟子两名,分别是:林韵,练气八层;林兰,练气七层。前者,是林家小十六。后者,即是吕林兰冒充过的林家二十七。 仅从修为,就能看出,吕林兰的日子过得不错,不再是随时可能丢命的提心吊胆状态。 不仅如此,由于林兰擅长趋吉避害,因而还拥有了较高的话语权。 —— 在这期间,吕林兰各方面能力均有长足增长,关于“向天地规则打招呼”也有了更深的研究。 —— 练气七层之后,开启内视。 吕林兰诧异地发现,所谓内视,其实并不是内视。因为“内视”所视(看见)的,并不是体内,而是体内那个位置的另一个空间。外面的身体,宽不过尺余,厚不过七寸,但里面的丹田居然有数丈方圆。如果坚持说丹田在身体里面,就不合理了。 自古以来,修仙者多如牛毛。别人都没发现这种异常?当然不是。 其实很多人都发现了“内部尺寸大于外部尺寸”的问题。但是,他们的思维有惯性。他们会认为,这应该是自然生成的、类似于芥子空间效应的结果。 吕林兰则不然,她没有那些思维惯性。尤其重要的是,吕林兰有两个丹田。一个,是传统修炼模式下的丹田;另一个,是自己那套修炼模式下的丹田。两个丹田在同一个地方的不同空间,通过某种玄而又玄的未知牵连,联系在一起。 所以,只是看到丹田的“内视”,称为“田视”还差不多。 开启“田视”,并熟悉之后,吕林兰已经可以在一念之间,切换两种修炼模式;不再需要有外部动作。对于战斗的持久能力,有立竿见影之效。 —— 丹符器阵方面,原先不准备上手的练丹术,吕林兰也学了。只不过,吕林兰仅仅停留在基础、停留在相当牢靠的基础。练气期三种丹药,吕林兰都可以炼出上品,且成丹率在八成以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筑基期的丹药,一点没碰。 炼器,本来就准备学一点的,后来果然学了。临近筑基,等于临近御剑飞行。御剑飞行,就要有把飞剑。使用门派下发的制式飞剑,逃命、追击都不行,显然只是便宜之策。必须弄把自己的飞剑才是。 符箓方面,因为太多,后来吕林兰也拿去赚钱了。 阵法方面,好像有缘分似的,吕林兰特别得心应手。不仅赚了大钱,而且存货不少。 —— 由于御使法器,远比直接施放法术更加节省灵力,所以练气后期的战斗方式,普遍由法术战斗,转变为法器战斗。这方面,吕林兰表现平平。手中的法器,还是当初林家老祖奖励的那把冷月剑。从形象上看,像是剑修。实际上当然不是。 学霸的瘾,在于学习,在于研究。但学习研究的,都是相对复杂的事物。那种简单的事,譬如拿一把剑,弓步前刺,每天刺一千下,就不是学霸愿意干的事了。这,并不是肯不肯“下苦功”可以解释的。 总的来说,练气五层的时候,吕林兰同级能胜、越级能跑。现在练气十层,因为筑基可以御剑飞行的缘故,吕林兰就只能做到同级能胜了。 —— 鹰猎峰众弟子回山了。 这一次,鹰猎峰众弟子倾巢出动,连续完成了七个类似于当年“婴幼儿失踪”、“山洪病役”那样的疑难调查任务。此次回山,属于凯旋归来。 众弟子的凯旋,让鹰猎峰大张脸面。 证明林家老祖指定队伍决策人、队长,是吕林兰,而不是亲传弟子——非常英明!特别声明:是证明林景胜英明,而不是证明吕林兰英明。 证明四名亲传弟子沦落到相当于高级打手的角色——理所当然。 —— 完成任务,自然会在朝阳峰执事殿登记。同时,朝阳峰执事殿也会下发相应的奖励。但实际奖励并不止朝阳峰执事殿发放的那些。 师门任务,由一干筑基、练气修士完成。朝阳峰执事殿发放的奖励,就只面对筑基、练气修士;有点像辛苦费的意思。 真正的奖励,往往由掌门经手,发到峰头。因为师门任务,是落实到峰头的。 —— 掌门经手发放师门任务奖励,通常是峰主到掌门那儿领取。可以立即去,也可以在年会的时候再去。总之,掌门移驾到峰头的情况极少。 这一次,也许是因为任务完成得漂亮,炎龙宗掌门桑德宇,就到了鹰猎峰峰头。 —— 掌门桑德宇来的时候,鹰猎峰众弟子还没有退下,因而桑德宇也顺便鼓励了众人。 然后自然是众人退下,掌门和峰主在里面谈话。 四名筑基弟子,每次各运送一名记名弟子下山,共四名。两次运送八名。第三次,由林嘉茂、周若云运送。 吕林兰是第一次那批,早早的,就回到自己的洞府。 地点,还是当初林嘉茂开辟的那个地方。里面的空间,也没有扩大。看上去,跟当初差不多。实际当然不是这样。 早在练气六层的时候,吕林兰就在附近另外开了个洞府。只不过洞府门口布有阵法,众人都不知道而已。 后来,吕林兰扩建洞府的时候,将两个洞府打通了。连通的部分,自然也有阵法,常人看不出来。 因而周若云送吕林兰过来,吕林兰跳下飞剑,打开洞门禁制的时候,周若云还说了句:“没想到你还是那样安贫乐道。” —— 没过多一会儿,吕林兰洞门禁制被触动。 吕林兰从里面赶到旧洞府,打开禁制,见是大师兄林嘉志。 林嘉志说:“吕师妹,师父有请!” —— 吕林兰搭飞剑上去。然后林嘉志回转,吕林兰进去,向林景胜行礼。 “免礼!”林景胜说,“先是小事,就是奖励的事。此事你带领同门顺利完成师门任务,功劳不小。为师奖励你两件法器。这一件,名叫无量罩,主防御的。该法器能够预判来袭灵力源,自主激发,并调集能量,集中抵抗,最大可抗一般筑基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美中不足的是,使用的时候,需要自身灵力驱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它由灵器降到了上等法器。” 吕林兰听了,感觉正好适合自己,大喜。自己一点也不担心灵力不够的问题。 林景胜继续说:“这一件,名叫太初铃。是精神方面的法宝。不仅能够防御一定的神识攻击,还能反攻对方神识。可惜的是,它不能自主激发,需要摇动。同时,它还做不到完全防御,会漏过一成,造成痛苦。这两个原因,让它降到上等法器。” 说完,林景胜递过两件法器。 吕林兰接在手里。心想,后面这件,虽然不怎么样,但,有总比没有好。当下高兴地说了声:“谢师父赏赐!” “不用。这是你自己挣来的,”林景胜摆了摆手,“接下来要说的,是件大事。是大比的事。 “为了鼓励先进,鞭策后进,宗门之内,每过一段时间,会有一场比赛。这个也叫小比。小比,倒也没什么。关键是,在克拜根波大陆的北方,并不止我们炎龙宗一家;另外还有飞云宗和巨石宗两家。小比之后,紧接着三家大比,那才是最难办的。 “在宗内,我鹰猎峰,向来不偏不倚,恪守中庸。因为徒儿你,最近几年,我鹰猎峰成为办事效率最高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这不,筹措大比的事,就落在我鹰猎峰肩上。咳!嗯!实际上,也就是落在了徒儿你的肩上了啊!” 在吕林兰的认知里,仅仅是事情来了,并不可怕,故问:“敢问师父,这事儿难办在何处?” “啊,对了,坐!”林景胜扬手扔出两个蒲团。吕林兰注意到,林景胜的盘坐,是盘炕姿势,“门内的小比,倒也简单。当然,鹰猎峰外,对你不熟悉。你又刚刚晋升练气十层,筑基尚早,说话没有分量。但四个亲传弟子,再加上本座,都可以做你的传声筒。你只要躲在后面,出出主意就行了。 “难办,主要是三宗大比。要胜,很难。我鹰猎峰门下弟子,并不以斗法见长。如果宗门的脸面在我鹰猎峰手里丢掉,那就麻烦了!” “有这方面的情报没有?”吕林兰立即又补充,“我是指,以往大比的结果,以及本次大比有希望取胜的苗子方面的消息。” “有,这个自然有。不过最详细的,应该还是在掌门的竹哨峰上,”林景胜说,“你是不知道,竹哨峰那边,几乎整天都在打斗,人人都是疯子。他们关心的就是那些,你直接上竹哨峰问他们就行。” “我直接去就行吗?不需要令牌什么的吗?”吕林兰问。 林景胜说:“不用令牌。掌门把大比交过来的时候,我就打过招呼了。你,就是实际的经办者。你的身份牌,就是令牌。掌门虽然不可能通报全宗门,但相信这个时候已经给各个路口卡点都打过招呼了。” 吕林兰起身:“那好。我先回去想一想。明天早上,我直接上竹哨峰。师父,谁送我下去?” 第22章 只能设赌 炎龙宗内峰头各有特色。 像吕林兰所在的鹰猎峰,十名记名弟子及其雇佣的佣人都在山脚,四名亲传弟子则在山腰。山腰往上,奇险无比,顶端只住了峰主一人。吕林兰等记名弟子仅靠自己的身手虽然也能上到峰顶,但却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因而平时都是亲传弟子带上去。 统领阵法的盘牙峰,则像几个堆积在一起的大丘陵。该峰弟子本来不多,但该峰钱多,下发了大量任务,在山上做任务的其他弟子常年滞留有百人以上。此外,盘牙峰弟子态度普遍良好,就像吕林兰前世服务行业的职员。 掌门所在的竹哨峰,就不是这样了。首先,这边有相对正规的青石铺就的道路,而且那道路还相当平整宽阔。其次,山上的建筑很有章法,估计是阵峰弟子计算过的。再次,很多地段都设有路卡,根据权限,允许和阻止人们通行。这些情况加总之后给人的印象就是,竹哨峰更像是一个管理严谨的小门派。 想来,其实也是理所当然的。掌门与峰主的不同,不仅体现在内部,而且还体现在外部。也就是说,竹哨峰虽然在炎龙宗的里面,但它却是炎龙宗向外展示的脸面。不弄得像样点,哪怎么行! —— 吕林兰早上起来,打了两刻钟太极拳,然后梳洗了一下,下山去了高田坝食所。用饭之后,再漫步往竹哨峰方向走。约半个时辰,到达竹哨峰山脚。山脚这儿,像山门一样,也有一座牌坊,另外还有两名练气九层的弟子守门。 吕林兰弟过身份玉牌,说:“鹰猎峰吕林兰,前来拜见掌门。” 守门弟子接过玉牌,检查了一下,让吕林兰稍等。其中一名弟子拿了传音符,说鹰猎峰吕林兰已到。然后就是等待了。 吕林兰见状,心里明白,掌门知道自己要来,已经提前吩咐过了。 没过多一会儿,来了两名筑基弟子。这两名筑基弟子是从最近的、约五十米距离的建筑出来的。这么短的距离,他们就没有御剑飞行,直接用轻身术跑来的。 两名筑基弟子先看吕林兰的身份玉牌,然后向吕林兰抱拳行礼。行礼的时候,称呼不是师侄,而是师妹。吕林兰原样不变,照样回称师叔。 然后,其中一名筑基弟子先行一步,还是用轻身术,往山上跑去。另一名筑基弟子则陪着吕林兰缓步往上走。 这名陪同的弟子说:“刚才秦师弟先行一步,有特殊原因,并非有所怠慢,望吕师妹勿怪。” “哦,特殊原因——方便讲吗?”吕林兰问。 “当然,”陪同的弟子说,“我峰弟子平素里斗法不分场合地点,秦师弟先行一步,是要让所有同门住手,以免打扰了吕师妹。” “喝!如此勤奋,也难怪名叫竹哨峰了!”这回,吕林兰的话,圈子绕得有点大。但竹哨峰的弟子应该能懂。 果然,陪同弟子是懂的。他说:“是啊。一座山峰,还是掌门所在的山峰,没有植物,太不像样了。而所有植物之中,抗打抗击抗法术,并且还要长得快的,也只有竹子了。” 吕林兰听了,感觉这人反应力不错,便问:“不知师叔尊姓大名?” “贱名不足挂齿。我姓向,方向的向;名泰华。国泰民安的泰,华丽的华。” “我,黄钟大吕的吕,林下风度的林,芳兰竟体的兰。”吕林兰不能再说自己是吕小布的吕,林则徐的林,梅兰芳的兰了。 “这……吕师妹很有学问啊!”向泰华赞道。 吕林兰说:“你的学问也不差。国泰民安,也是很吉利很美好的。只需要前面加个人心所向,后面再来个物华天宝,配成一套,就顺口了。” “人心所向,国泰民安,物华天宝……会不会让人觉得我有野心?”向泰华有些迟疑。 吕林兰说:“放心!即便有,那也是凡人之心。不会被修仙者惦记的。” —— 掌门的所在地,就不可能只是一个洞府了。 议事大殿,是必须有的。这儿,名叫冲霄殿。偏殿,供十来个人议事的地方,也得有。这儿,名叫玄天殿。再小一档,类似于书房那样的,供两三个人商量的场所,依然得有。这儿,名叫青龙阁。 现在,掌门会见吕林兰的地方,就在青龙阁。 掌门桑德宇,性别男,真实年龄未知,看上去,约莫四十岁模样。此时,他身穿一件素面夹袍,腰间系了一根黑色蟠离革带,身材魁梧,腰杆挺直,一举一动之间都透露出一股凛然的气质。 没有旁的闲人,只有掌门桑德宇和吕林兰两个人。接下来上茶的动作,平时由专人服侍,是用来撑场面的;现在,就直接由掌门用法术解决了。 当然,之前还有个拜见。 拜见,就得下拜。 吕林兰拜了下去。耳中却在注意倾听,有没有免礼之类的声音。 结果没有。 硬生生磕了个头。 好在,第二个头还没磕下去,桑德宇就叫免礼了。 桑德宇让吕林兰坐下。吕林兰声称不敢。再让,再不敢。然后命令坐下,敢了。 桑德宇说:“炎龙宗掌门,是老夫的身份。冲这身份,必须受你一个头。再拘礼,就不必了。不知……”原想亲切地称呼吕林兰为林兰,但偏偏鹰猎峰真有个林兰。看来只能直接称“你”了,“不知你今日到来,所为何事?” “关于大比的事,”吕林兰说,“我想知道以往大比的结果,以及本次大比的结果展望。” “喝茶!”桑德宇先劝茶。 修仙世界,关于茶,并没有凡人世界“端茶送客”的规矩。 想想也是,修为高了,都不吃东西了。能进腹的,基本上就剩三种:一是茶,二是酒,三是果。商量事情,自然只能喝茶。如果还有“端茶送客”的规矩,就等于商量事情的时候,什么都不进腹了。 桑德宇拿出来的茶,自然是上等灵茶。只因为吕林兰吸收不了灵气,所以只能品味茶的味道。 吕林兰的第一丹田就只管输出灵气,该灵气源自第二丹田的转化。第二丹田倒是向天地吸收了不少东西,但显然不是灵力。只不过吕林兰至今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 “很显然,你们峰主,在转述老夫意思的时候,出现了偏差,”桑德宇说,“不过也罢!老夫先按你要求的说。以往大比,十年一次。总的来说,炎龙宗、飞云宗、巨石宗,三宗不相上下。 “大比分为练气、筑基两组。具体执行的,都是个人赛。从练气期第十名开始,积一分,到练气期第一名,则积十分;筑基期则翻倍。总共一百六十五分,三家平均的话,是五十五分。之所以我说三宗不相上下,指的就是最低的,没有低于四十五分,最高的,也没有高于六十五分。 “所以,三宗实力不相上下。或者说,三宗表现出来的实力,不相上下。这话你能明白么?” 吕林兰说:“那是不是说,假如我宗,真实实力能够囊括筑基前十名,但除非我宗有吞并他宗的准备,否则也一定要让出一些,让我宗不那么耀眼。” 桑德宇捻须道:“正是!其实不止我宗,老夫相信,就算是飞云宗和巨石宗,其真实实力,也绝对不止大比表现出来的那些。这话,我也给你师父说过。但怎么说,他都不明白。” “是啊,我师父还想着怎么给宗门争光,怎么让宗门不丢面子。”吕林兰说。同时心里想,除开争光之外,还能做什么呢? 桑德宇说:“那你师父具体是怎么交待你的?” 吕林兰回答:“师父说,掌门您把大比的事交给鹰猎峰操办。然后他让我出主意,他、以及四名亲传弟子充当传声筒。” “你师父,加上四名亲传弟子,具体操办小比大比,仅从人手上看,也是远远不够的,”桑德宇说,“这实际上有一套机制,有一班人马,小比大比的日常具体事务,都不需要你们鹰猎峰操心。昨日老夫到鹰猎峰,为的并不是大比的事。老夫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你师父把你转到竹哨峰。” “这个,师父没有吩咐,弟子答应不了。”吕林兰立即表明立场。 桑德宇说:“是这么回事。修仙之人,通常勇猛精击,不屑处理事务。老夫则从下面的报告中,得知你,很会处理事务。以你的资质,再稍加培养,焉知不是将来掌门之人。所以,老夫想把你转到竹哨峰,乃出自公心。 “但是,你师父可能误会了。他也许以为我要收你为徒,跟他争徒弟。老夫辩解了一次,未成。老夫没有继续辩解,是因为这种事,多说无益,反倒容易伤了和气。于是,老夫这才提出,让你参与到在比事务中来。其实,只是为了把前面的话,拴上一个漂亮的结而已。” 吕林兰扶额。哦,搞了半天,没自己什么事儿啊! —— 吕林兰问:“刚才掌门说过,大比小比的事,自有一套班子,在负责操办。日常具体事务,已经不需要别人担心。那样一来,我参与其中,似乎就没有必要了。这就像一套完整的材料掺进了杂质,是练不出法宝来的。” “就事情来说,的确没有必要。但是,老夫希望你能参与进去,哪怕是做颁奖典礼主持也行!”桑德宇说。 颁奖典礼主持,如果放在前世,还是很有意思的。现在嘛,就成了引仇恨的角色了。 “弟子修为太低,恐怕声音不能覆盖全场。颁奖主持是做不了的,”吕林兰说,“实在要做的话,不如让我负责赌场吧。” 桑德宇诧异地问:“赌场?你说的是,押谁胜,赌灵石的那种场子?” “是。莫非以前没有?”吕林兰同样诧异。 “有倒是有,但每次都没有维持下去,最后都弄成了笑话。”桑德宇回答。 吕林兰说:“那,能不能详细说一次这样的笑话?” “可以,”桑德宇说,“就是两人比赛,赌场设局:甲胜,一赔五;乙胜,一赔八。后来甲或者乙胜了,赌场赔不出灵石。因为群情激奋,宗门不得不处理。最后,将设赌之人废除修为,赶出宗门了事。” “这是小比时候的事吧?大比有没有过赌局?”吕林兰问。 桑德宇答道:“有过一次,同样因为赔不出灵石,崩盘了。设赌局的,是巨石宗弟子,最后被该宗掌门当场击毙。” ——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选择开赌场,”吕林兰说:“一赔三、一赔八,是财力雄厚的大庄家做的事。譬如有一百个人参加比赛,比赛还没开始,赌最后谁能夺冠。那个时候,猜中的机率极小。也只有那样的情况,才会人人都远远超过一陪二以上。最后,哪怕是某个一赔三十赢了,但是,押另外九十九个的输了,赔付的钱,也还是有出路的。 “我不是大庄家,我的财力不雄厚,所以我不可能开出这种设赌条件。我要让每一个押注之人都明白,到我这儿押注,是一定赔得出的。” 桑德宇说:“你个人财力不雄厚,但你有宗门支持,因而你的财力不可能不雄厚。关键是,你能拿出有效的办法。” 吕林兰想了想:“好吧,就算我财力雄厚,但是我还是想用财力不雄厚的办法。就是说,入账随时更新。甲方共押注多少,乙方共押注多少。甲方胜,则乙方所有赌注按甲方所押灵石数额平均分摊给甲方。这样,就不可能存在赔不出灵石的情况。 “其间,我可以计算出当前赔率,以便赌民掌握。最后结算的时候,输掉那一方的灵石总额,还可以扣除一成的一成(也就是百分之一),作为赌场的费用。 “这些,说的自然是不操纵的情况。而如果加以操纵,则另有胜机。呃……我说的操纵,指纯粹的赌场操纵。并不是让比赛的选手故意输掉比赛。” 第23章 开始赌 两人谈完之后,桑德宇感觉吕林兰的赌局建议可行,便调拨了三百万灵石给吕林兰开设赌局。这些灵石是公款。意味着吕林兰也应该一心为公,所有盈利均归公帐。但桑德宇没有强调,吕林兰也就没做保证了。 桑德宇还给了向泰华等五名门下筑基弟子听候吕林兰调遣。当然,这个调遣,不是任意调遣,仅限赌局相关事情。吕林兰请桑德宇代为转告,次日上午,到高田坝传道堂聚齐,商量有关事宜。 然后吕林兰就回山了。一回去,就找了周若云,让她带自己上峰顶。见到林景胜之后,吕林兰发挥春秋笔法,简单陈述了开设赌局的打算,并将三百万灵石暂时寄存在林景胜那里。 下午,吕林兰先后找了令狐天纵和盘牙峰的高勇毅说了赌局的事情。 第二天,与赌局有关的所有人员齐聚高田坝传道堂。吕林兰做了一番动员,并号召大家呼朋唤友,踊跃集资,把赌局做大做强。 结果—— 鹰猎峰弟子最穷,亲传弟子四人,共集资六千灵石,共四名弟子听候调遣。 竹哨峰弟子稍富,五名弟子又带了三名,共集资一万二千灵石,共八名弟子听候调遣。 盘牙峰就要富裕多了,高勇毅带了三人,共集资二十八万灵石,共四名弟子听候调遣。 丹阳峰最富,令狐天纵带了十个人,共集资一百二十万灵石,共十一名弟子听候调遣。 鹰猎峰这边,多了个峰主林景胜,拿出二十万灵石,也参与了集资。由于他是峰主,又是吕林兰师父,因而只可以偶尔调用,而不能随意调遣。 二十七名筑基弟子都分别拿了传音符给吕林兰。这传音符,就相当于步话机一样,在有效距离内,能够实现一对一的通话。 以前,吕林兰只有令狐天纵和高勇毅两个人的传音符,连林景胜的都没有。这回,为了赌局,吕林兰厚着脸皮向林景胜要了传音符。 吕林兰自己的灵石,主要是靠炼制阵旗得来的,自己集资二万灵石。 集资灵石加总,共一百七十一万八千块。加上门派支持,共有赌资四百七十一万八千灵石。 为什么不找练气期弟子呢?是因为他们穷。 —— 不过多久,门内小比就开始了。 开始之前,必然会有相关领导讲话,必然会有鼓励、动员和展望。 领导讲完话之后,居然安排了吕林兰讲话。 部分宗内弟子哗然:怎么会有练气期弟子上台讲话?其它弟子心不在焉,根本就没注意到。 吕林兰讲了,但是没讲几句。赌博,出自眼红,出自利益的驱使。靠讲话动员,是没什么用的。 —— 接下来,是技术性程序。也就是介绍怎么分组,积分怎么计算,等等。 在所有前置程序完成之后,最后高台之上,立起一块大屏幕。幕上写了“第一局:练气五层弟子戴乐童,对练气五层弟子陈星华,请下注”字样。该屏幕由林景胜负责。在法术纵横的修仙世界,实现这样的屏幕很容易。 具体的赌场,设在高台不远之处。建筑,自然是法术临时造就的。建筑的外面,写了参赌规则,还写了注意事项。 规则,也就是吕林兰对桑德宇讲过的——败方所有赌注,扣除“一成的一成”赌场营运费之后,按胜方赌注数额,平均分摊给胜方。 该规则的确展示了,不可能存在赔付不出的情况。但赌徒的心,不是拿来说服的,得用事实去证明才行。 注意事项,只有两则。一是实名登记押注。这是为了避免押注凭证造假。二是不接受自己参与赛局的赌注。这是为了防止个人假打。 在吕林兰前世,类似情况时,有的赌场只规定“不接受买自己败”。因为自己要败很容易,如果接受,极容易假打。吕林兰则认为,败,的确很容易;但胜,也并不是一定就难。总有那么一两个扮猪吃虎的主角,明明有练气九层实力,还要装作练气五层。所以,吕林兰规定:只要自己参与了比赛,无论押胜押败,均不接受。 —— 那有人说了,自己不能下注,让好友闺蜜下注怎么办? 那就没有办法了。规定这个东西,只能一刀切,不能因为某个人的具体情况而特别颁布具体的规定。这个漏洞,是不能预防的。 不过呢,这个漏洞,如果在吕林兰前世,才真的是漏洞。在修仙世界,这个漏洞就变得几乎不再是漏洞。这是因为,修仙世界里,那种肝胆相照、经得起灵石诱#惑的好友闺蜜,几乎没有。 —— 下注的时间,不可能无限延长。 从大屏幕显示出字样开始,一刻钟之后,下注停止。 结果,由于以前多次发生的赌局未能赔付问题,没有任何一人下注。 这样的开局,显然是不行的。 吕林兰早就预见到这样的开局,通过传音符,通知了五个人押戴乐童,七个人押陈星华。这是第一局,因而所押灵石都不多。押戴乐童的,共二十九灵石;押陈星华的,共五十二灵石。 比赛正式开始! 两名参赛者原本没啥,只因为赌局那儿,押陈星华的灵石多过押戴乐童的,所以一上来,陈星华的自信,就比戴乐童强。 双方交手,都比较笨拙,都没有什么手段。看上去,两人实力相当。 结果,就因为陈星华一开始的自信占了上峰,抢了先手,所以险胜。 赌局结算,押戴乐童一方输。二十九灵石,扣除一成的一成,等于扣除零点二九灵石。这时,不再是四舍五入,而是“不足一灵石的尾数,按一灵石计算”:扣除一灵石。 二十八灵石,分配给胜方的五十二灵石。七人分别下注五、八、十、七、九、十、三灵石,得二点六九约等于三、四点三一约等于四、五点三八约等于五、三点七七约等于四、四点八五约等于五、五点三八约等于五、一点六二约等于二,分别返还八、十二、十五、十一、十四、十五、五,合计返还八十灵石。 此局,共收二十九加五十二零石,计八十一灵石。扣除赌局营运费一灵石,共返还八十灵石。 真实的情况是,押两方的,都是自己人,因而无所谓输赢。只有一块灵石,变成了赌局营运资金。 —— “哎,我就下了三灵石,本想着输了就输了,居然返还了五块灵石!早知道我多押点灵石!” “我说,我下的可是十灵石,怎么跟他一样都是赢了五灵石呢——他才下了九块灵石?” 外人自然不知道真实情况。他们只知道,有人赢了,并且还顺利地拿到了灵石。 —— “第二局:练气五层弟子路修然,对练气五层弟子高嘉平,请下注”字样一出,真实下注的人就有了。 这次比赛,所有赛程都是研究过的。参赛双方,基本上都是实力相当。事先很难看出谁胜谁败,尤其是前期的比赛。 也就是说,输赢比率,各点一半。 这种情况,赌局是怎么操作的呢?通过这场比赛,就可以看出来了。 —— 真实下注,押路修然,共八十二灵石;押高嘉平,平九十一灵石。八十二与九十一,相差不多。意味着,在旁观众人的眼中,这二人还真的是实力相当。 事后,高嘉平输了。九十一灵石的百分之一,依然不足一。扣除一块灵石赌局营运费。九十灵石加上原注八十二灵石,分别返还给押路修然的下注者。 这是吕林兰没有动作的结果。 —— 实际上,吕林兰通知了人手,两端分别下注。所下资金,两端基本持平。押路修然,一百零二灵石;押高嘉平九十九灵石。 然后,押高嘉平的输了,九十一加九十九,等于一百九十。扣除营运费二灵石。 一百八十八灵石,分配给押路修然的下注者。 分配给八十二灵石的真实下注者,计八十三点七八,约等于八十四; 分配给赌托,一百零四点二一,约等于一百零四灵石。 结果: 没有动作时,返还九十灵石加上原注八十二灵石给真实下押者;有动作后返还八十四灵石加原注,少了六灵石; 押胜方的赌托资金一百零二灵石原样返还,押输方的九十九灵石,变成胜方赌赢得利一百零四零石,多了五灵石。 差额一灵石,并入营运费。使营动费由一灵石变成二灵石。 最后评价:赚了点,不多。 —— 那么,假如是路修然输了呢? 在吕林兰没有动作的情况下,路修然输,八十二灵石押营运费,照样是一灵石。 返还八十一灵石,加上原注九十一灵石,给押高嘉平的下注者。 吕林兰有动作之后,结果就变了。 营运费的抽取基数变为八十二加上一百零二,等于一百八十四。营运费二灵石。 一百八十二灵石,分配给押路修然的下注者。91+99=190 分配给九十一灵石的真实下注者,八十七点一七,约等于八十七灵石; 分配给赌托,九十四点八三,约等于九十五灵石 结果: 没有动作时,返还八十一灵石加上原注九十一灵石给真实下押者;有动作后返还八十七灵石加原注,多了六灵石; 押胜方的赌托资金九十九灵石原样返还,押输方的一百零二灵石,变成胜方赌赢得利九十五零石,少了七灵石。 差额一灵石,同样是营动费由一灵石变成二灵石的缘故。 最后评价:亏了点,不多。 —— 是的,正规的赌场就是这样:赚点,不多;亏点,同样不多。 赌场的正常操作,主要是为了防止意外。 当然,吕林兰还有吸引更多的人、更多的资金参与赌博的意思。 —— 防止意外,指的是什么呢? 自然是相对极端的情况。 假设,突然出现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场面。交战双方,一方享有盛名,一方名不见经传。真实情况,却是名不见经传的那个人是主角,能够反杀享有盛名的那个人。 开始下注。人人都押享有盛名的那个人。名不见经传的那个人化了个妆,买自己赢。 然后主角就赚了大钱。 —— 这种场面,本来就有问题。 假如名不见经传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主角,他没有下注买自己赢,结果也是他输了,那么,押享有盛名的那个人,胜利的资金从何而来? 押一灵石,胜了,返还原注仍然是一灵石——胜了,却等于没赌。这样的赌局,有存在的意义么? 所以,凡是这种一边倒的比赛,正常的赌局都不会开盘。 但事情总会出现意外。或者是上面有人压制,或者是事先没有料到,总之,盘口已经开了。开盘之后,发现所有直实下注的人,都只下到一边。 这,就是一种极端情况。 这个时候,赌场不可能不下注。因为不下,就成了一赔一了。下一点,不管变成一赔一点几,都行。总之大于一赔一,面子上也就过得去了。 这时,解决方案往往有三种。 一是下少量赌注于空白一方,使另一方的赔率大于一比一。这是刚刚才说的。 二是如果空白一方突然出现少量下注,则多倍于该数额,下注到同一方。 三是以多方数额为准,两边同时下注。 —— 第一种方案的结果就不必说了。 第二种,也就是有疑似主角人物出场,以小博大的情况。 假定多方为五十,主角的少方为一,赌场营运资金忽略。如主角胜,则拿五十一走人。 这时,赌场以数倍于主角投注跟上,数倍假定为九,五十比一变成五十比十。如主角胜,拿六走人;赌场拿五十四,赢四十。如主角败,赌场亏九。等于赌场“以亏九博取赢四十”。 第三种,把多方数额核定为一个单位,变成一。赌场双方均下一。如少方败,赌场这边输一,另一边有一与原注一起瓜分,相当于只亏一半。如少方胜,则赌场赢一。这是“以亏一半博取赢一”。 到底选择哪种方案,取决于当时具体情况。 而就炎龙宗门内小比来说,吕林兰的打算,就只是吸引更多的人、更多的资金参与进来。大赚特赚,是安排在大比阶段的。 第24章 吕林兰对段弘毅 要在三派大比期间大赚特赚,有很多先决条件。 第一种先决条件,是大环境,指的是当前地域修仙的普遍环境背景。说简单点,其实就是奖励问题。 某种宗门,分内门弟子和外门弟子。内外门弟子的待遇,差别非常之大。那种情况下的外门小比,优胜者通常能转为内门弟子。那样,就不能故意认输了。因为故意认输所带来的赌博收益,远远比不上转为内门弟子之后将会获得的好处。 另外有种情况,说是有个秘境,由几个宗门共同掌管。然后那几派进行大比。大比优胜者,将会获得秘境进入资格。这种情况,同样不能故意认输。原因跟上一段相似。 现在,炎龙宗内,并没有设置内门外门。筑基丹也是按修为发放。小比奖励的丹药法器,并不重要。后面的三派大比,也没有什么秘境。大比奖励倒是要丰富一些,但也是有限的。 所以,当前大环境容许故意认输,容许假打。 第二种先决条件,主要是苗子,和苗子一定要在小比中取胜。 苗子的好,指的不是强,而是欺骗性。有的,看上去十分强大,最终却要输掉比赛;有的,看上去非常勉强,最终却能破关斩将。 这其中,前者,看上去强最终要输的苗子,比较容易准备。难的是后者,就是那种看上去勉强最终要胜的人。好在三派大比素有保留实力的习惯,飞云宗和巨石宗不会派出最强阵容。这样一样,要胜,就变得可行了。 当然,所有的苗子都必须在小比中胜出,这样才能进入大比中假打。 宗内小比这边,是没有假打的。也就是说,所有苗子都必须拥有过硬的本事才行。 —— 小比这边,并不是不想赚钱。而是因为宗内弟子钱包不鼓,即使赚了钱,也赚不了多少。所以吕林兰才放弃了在小比中赚钱的想法。把小比,仅仅拿来热身,仅仅拿来烘托赌博的气氛。 开赛之后,情况基本正常。仅仅段弘毅对古良平那场比赛不正常。 —— 段弘毅这个人,在第四章出现过,当时说的是“苦大仇深的主角型、敌视社会型弟子”。但那话是神仙视角说的,吕林兰并不知道。 六年之后,段弘毅依然还是练气五层,不愧为五灵根废材。对手古良平,则是新晋弟子。如今,与吕林兰同一批的新晋弟子,普遍都修到练气六、七层。古良平算是进度慢的。 双方交手,很明显,段弘毅熟练得多。一开始,围观群众就能看出,段弘毅必胜。结果,段弘毅的确胜了。但是,段弘毅把古良平的腿打断了。 并不是实力不相上下的时候,一时收不住手,造成的伤害。而是早就奠定优势,依然还要虐杀! 那场比赛,对赌局没什么直接影响。 因为那场比赛,段弘毅的战斗力直接被调整到练气九层。也就是说,接下来段弘毅并没有与练气五、六、七、八层弟子交手的机会。赌场这边,不会因为段弘毅的出现,而呈现出一边倒的下注。 —— 十几天之后,段弘毅再次登场,对手是练气九层的项文林。 面对项文林的强大攻势,段弘毅暴露出真实修为,是练气六层。 咳,一层也要隐藏! 整场比赛就像是海浪与岩石。绝大部分时间,项文林都占优势,都在抢攻。但是在一浪又一浪的攻势之后,段弘毅依然屹立不倒,非常顽强。 最后,项文林一个失误,败了。 双方伤痕累累。不过还好,都没有断手断足。 —— 这场比赛,就因为段弘毅的出场,吕林兰特地到台边看了。 吕林兰感觉段弘毅的气势不正。多数时候,表现得懦弱、胆怯,像是男版白莲花一样,薄人同情。少数时候,目光中透出强烈的仇恨,活像对手就是自己杀父仇人一样。 当初吕林兰逛朝阳峰执事殿的时候,根本就没记住段弘毅。现在倒是记住了。 一记住,吕林兰就给段弘毅打下一个标记——报复型主角。 是什么意思呢?源自一句经典的话:“把欺负过自己的人欺负回来!”这句话似是而非。就是说:看上去,似乎是正确的;实际上却是错误的。 为什么看上去似乎是正确的呢?因为从字面上看,这是一种大约等量的报复。其实,莫说等量,就算是加上一点利息进行报复,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又为什么说那句话实际上是错误的呢?是因为那句话的表面指向,仅限于“欺负过自己的人”。实际上,报复型主角非常敏感。旁边站了十个人,他咳嗽一声,没人嘘寒问暖,他就会认为那十个人都瞧不起他,都在对他表示不屑。世上的人各有各的事,不可能始终围绕他转。但敏感的他总是认为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他。因而那句话的实际指向,是全社会所有人。 所以吕林兰标注为报复型主角。换成律师口径就是:敌视社会人格。 —— 吕林兰也是要上场的,并且还要在小比中胜出,以便到大比中假打。 吕林兰对于自己在大比中的定位是:胜。因而吕林兰需要表现出实力相对较弱,取胜比较勉强的假象。 但是,轮到吕林兰上场,对手却是段弘毅。当然,段弘毅的伤势已经完全治好了。 —— 吕林兰感觉有些为难。 如果是在野外,吕林兰将会毫不犹豫地斩杀段弘毅。现在是在台上,就不能出现人命了。 并且,旁边还有金丹期高手维持秩序,就算吕林兰真想杀掉段弘毅,也会被强行终止。 略一思索,吕林兰想法已定。 首先,必须打败段弘毅。因为这个人是个不稳定因素,不能把他放到大比中去。 其次,还不能重伤段弘毅,以免段弘毅记仇。本来,记仇也无所谓;但如果没记仇,野外相逢,杀掉段弘毅的机会就要大很多。 既要打败又不能重伤,吕林兰需要抛出的手段就要多些了。 —— 修仙世界,每一项别人不知道的手段,都有可能成为自己保命的关键。所以长期以来,吕林兰在人前展示的手段都很少。譬如师父林景胜,就只知道吕林兰是雷灵根,只会雷属性法术。 但吕林兰又想到,等到正在进行中的赌场事宜完结,自己差不多也要筑基了。那个时候,轻易将不会有人能够夺取自己的性命。修仙嘛,就得堂堂正正的修。老这么躲躲藏藏的,没意思。 这些,写下来字数不少。当时只是几秒钟,吕林兰就拿定了主意。 —— 登台。吕林兰就只是一般姿势登台。慢慢地走,稳重地走,没有卖弄任何身法手段。 吕林兰记不得段弘毅,但段弘毅却记得吕林兰。 段弘毅当初以为吕林兰是大能,套过一次近乎,未成。 大能瞧不起自己,那是应该的,当时段弘毅并没生气。 后来,随着吕林兰的活跃,段弘毅便知道吕林兰不是大能,而是刚进宗门的弟子。 大能可以瞧不起自己,但凭什么一个刚进宗门的低阶弟子,也敢瞧不起自己? 再后来,吕林兰的修为迅速超过段弘毅。 是因为什么而超过的呢?在段弘毅想来,有两种。 一种是资质。老是有人说段弘毅废材资质,所以他对资质相对敏感。心中愤愤不平:你吕林兰横什么?你无非就是仗着资质嘛,你有我刻苦吗? 另一种是不正当手段。也就是把人往歪里想。你吕林兰修为增长这么快,无非是傍上了金丹期前辈嘛。早晚有一天,会被金丹期前辈当成炉鼎! —— 比赛双方通名、见礼。这一环节,吕林兰明显感觉到段弘毅的仇恨。 吕林兰一点都没有想要询问对方仇恨自己的原因。这种人,本来就是如此。对不认识的人,也会产生仇恨。 裁判喊开始之后,双方一时之间没什么大动作。 动作还是有一点的。 对段弘毅来说,对面的吕林兰,是他交战的第一个练气十层。需要慎重对待。因而段弘毅重心放低,全身紧崩,蓄势待发。 吕林兰则拿出了冷月剑。 仅从名称上,就能知道冷月剑能够加持冰属性。不过,此时吕林兰加持其上的,却是雷法术。 实际上吕林兰真正准备的,并不止一道法术。 —— 吕林兰将剑往段弘毅一指,咔嚓一道大雷就朝段弘毅劈了下来。 段弘毅早有防备。雷光一闪,段弘毅就纵身急退。堪堪躲开了这道大雷。 但吕林兰在劈出大雷的同时,左手还放了一道旋风过去。 段弘毅要躲开大雷,靠走,是不行的;只能靠纵靠跳。一纵跳,双脚必然离开实地。双脚离开实地,就会受到旋风的影响。 实际上,段弘毅是急纵,跳得急,纵得远。如果没有那道旋风,那么段弘毅将会滞留在空中两秒,然后落到身后两丈开外。 现在,旋风来了。段弘毅滞留在空中的时间,就由两秒变成了五秒。原本会落到身后两丈,有风之后,则变成四丈。 擂台边缘,就在段弘毅原位置后面五丈之处。 很显然,雷法术加风法术,还不足以把段弘毅打下台去。 实际当然不是。 如果吕林兰真打的话,第一道雷法术,段弘毅根本就躲不过去,直接会被劈在原地不能动弹。如果风法术真刮的话,同样可以把段弘毅送到十丈开外。 雷法术没有留有余力,是为了不重伤段弘毅。风法术留有余力,则是为了刚好把段弘毅送到擂台边上。 —— 很多人说,修仙者对危险,会有特别灵敏的感应。 是不是那样且不论。总之,吕林兰认为,上了擂台,修仙者就会对擂台的尺寸,有所感应。 事实正是这样,段弘毅早就注意到擂台尺寸。纵身急退之间,突然被大风吹起,当时一急,脑中闪过的就是:切莫被风吹下台去!紧急判断之后,段弘毅发觉,还好,不会跌下台!然后,就该考虑防御、反攻之类的事情了。 可是,别忘了,那不是普通的风,而是旋风!被吹在空中的段弘毅,是在不停旋转的! 因为旋转,段弘毅不得不将大量精力用来掌握方向。 时间不多,总共五秒。 前一秒,尚在躲开大雷的庆幸中。第二秒,却在有可能跌出擂台的惊慌里。第三秒判断出不会跌出擂台。第四秒开始,考虑反攻、防御方面的事情。第五秒,才发现首先应该掌握方向。 就在第五秒即将完结还没有完结的那一瞬间,一道黑影,朝段弘毅撞击而去。 是吕林兰放的一段巨木。 这源自一种群攻符箓。发动时,一定范围之内,从天而降许多巨木。吕林兰改成法术之后,可以仅仅只放一段巨木,并且还能控制方向。 巨木的攻击和刀剑的攻击,是两种不同类型。前者在于强力,后者在于尖锐。 世间常见的,是锐利的刀剑。而巨木巨石,则是锐利刀剑的克星。 段宏毅猛见黑影来袭,顾不得辨别方向,双手在腕部交叉,形成金铰剪之势,予以格挡。 忽的一声,不算响。说明巨木撞击力量不算大。 巨木被撞开一尺,段弘毅被撞开三尺。 巨木倒飞一尺之后,消失。段弘毅倒飞三尺之后,跌下擂台。 至此,吕林兰以雷、风、木三系法术,轻轻打败段弘毅,并且没有造成段弘毅的重伤。 —— 段弘毅输了之后,如何想,吕林兰就不关心了。因为即使关心了,也没什么用。 吕林兰众目睽睽之下显露三系法术,其中两系还是异灵根,十分引人眼球。但是,由于吕林兰正在负责赌局,那些看到的人,都没敢上前询问。 而像林景胜、桑德宇那样的,自认为能够把吕林兰掌握在掌心的人,也不会急着询问。 反正,肉(即使)烂(了也)在锅里(方言,大约是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坏事不外传,好事不外流的意思)。过段时间再问,也是一样。 第25章 险胜 三派大比,照样分为练气、筑基两组。前十名有奖品。 以往,宗门选送每组参赛选手并不是十名。如果是,合计就是三十。第一轮淘汰之后,会出现单数十五。轮空一人之后,再淘汰,又是单数七。对比赛进程不利。于是乎,两派定为十三人;上次在比的胜方定为十四人。这样,合计,就是四十人。四十淘汰一轮是二十,再淘汰一轮是十,一目了然。 是的,这就是大比的赛程。两轮淘汰赛,再加几十场循环赛。 —— 上次大比胜方,是飞云宗。因而本次三派大比,就在飞云宗召开。 炎龙宗因为门内小比开设了赌局,到时候同行的人,就不再只有选手和组织者。大批赌徒,会跟随前往下注。于是乎,炎龙宗提前给飞云宗去信,说明情况,并表示愿意承担同往围观下注弟子的食宿费用。 食宿费用,在修仙世界,真不算个事。修仙世界,地盘都很大,有的是地方。房屋还可以现修现盖。至于食,筑基以上的都辟谷了,根本不存在吃的问题。练气修士中,七层以上的,多半食用辟谷丹;六层以下的,就只是吃些世俗谷物,不值钱的。 但是,提前去信说明情况,还是很有必要的。对于大比来说,去的人多了,产生的最大变化并不是食宿费用,而是士气。想想吧,同等情况下,有人喝采和无人问津,自然是前者士气高些。 所以,炎龙宗在往飞云宗去信说明情况的同时,也向巨石宗去了信。 其实,主要的目的,就是向巨石宗去信。信的重点,也不是说明本宗将会同去多少人喝彩。而是说,你宗要多带灵石。你宗可以不赌,但想赌的时候没带灵石,就怨不得赌场索要抵押物品了。 至于飞云宗,就没关系了。大比的地方就在飞云宗,飞云宗弟子差灵石下注的话,直接回去拿就是了。 —— 可惜,巨石宗的注意力并没放在灵石上面。巨石宗得知炎龙宗将会同去两百弟子,召集有关长老,研究炎龙宗有什么阴谋。讨论来讨论去,没有结果。最后,巨石宗同样多带了两百弟子前往飞云宗观战。但是那些弟子,都没有多带灵石。 —— 随后,就到了这一天。炎龙宗将近三百人,浩浩荡荡赶往飞云宗。 飞云宗掌门,和几个峰主、长老出来迎接。另有飞云宗执事弟子负责具体事宜的接洽。 很容易,就将炎龙宗一行人安顿下来了。 次日,巨石宗两百多人到达。飞云宗同样要去迎接。炎龙宗桑德宇、林景胜同往迎接。 随后,巨石宗来人被安排在炎龙宗驻地的附近。 —— 这块地的地形,就跟炎龙宗内的高田坝差不多,是一个广阔的山间盆地。 当然,如果不看远处的山脉,仅看平坦的底部,也可以说它是一处小型高原。 赛场,位于相对居中的位置。 与炎龙宗门内小比不同,大比赛场,没有往上建造,而是往下挖掘。边缘部分,就像一座现代体育场的内部那样,是一圈一圈的看台。底部没有现代体育场那么大,但是也不算小。表面尺寸,近似体育馆;实际上,里面设有芥子空间阵法。可以根据赛程,调整里面的具体尺寸。 赛场的外边,留出一圈通道。再往外,近似于一个圆圈。炎龙宗住在西南方向,巨石宗住在东南方向,东道主飞云宗则占了东北西北两个方向。 在炎龙宗小比的时候,吕林兰的赌场,直接有门派支持。现在到了飞云宗,吕林兰身份不够了,就退居二线拿主意外加秘密指挥,出面的换成林景胜。 林景胜,金丹期中期修为,炎龙宗鹰猎峰峰主,附属家族林家的老祖。这是林景胜的身份。 炎龙宗、飞云宗、巨石宗,三宗最顶端,都是一名元婴初期。并且那名元婴初期,都是长年闭关。往下,修为最高都是金丹后期的长老。领有事务的掌门、峰主等人,都在金丹中期及以下。 所以,林景胜的身份,还是管用的。 接洽之后,林景胜将赌场设在正南方,炎龙宗和巨石宗的驻地交汇处。 —— 再休整了一天之后,比赛开始。自然,先是练气期弟子的比赛。 第一局,由飞云宗的岳子晋,对战巨石宗的柯宏胜。 从在比主持者喊出参赛者的名字,到两名参赛者上场,中间只过了十几秒钟。那十几秒钟,也就是下注的时间。于是乎,两人还没开打,下面就是一片嘘声: “奶奶的,这也太快了吧,我还没挤进去,下注就终止了!” “太好了,我成功下注了,二十灵石,买飞云宗那个师侄胜利!” “老子也没来得及!交了灵石,没来得及登记,就差那么一瞬,真衰!” “我觉得巨石宗那个师兄会胜,我买了十块灵石!” “莫怨了,这是飞云宗,他们没赌过……” “强烈要求赌场跟大比操办者交涉一下,留足我们下注的时间!” 很显然,嘈杂的人声,都来自炎龙宗弟子。不过,他们所呆的地方,却没在西南。他们呆在正南方的赌场门口。 因为这个影响,岳子晋、柯宏胜二人大失水准,交手十余回合,都没形成什么有效的攻击和防御。 等到场面安静下来,两名选手也静下了心来。一静心,便为刚才的表现后悔不已。两人互相行了一礼,然后各自退下,以平局收场。 是的,他们的理念,还停留在以前:大比的时候,可胜也可败;但不可强胜,亦不可强败。 那种故意保留实力的弟子,飞云宗巨石宗根本就没让他们上场。 —— 第一局之后,林景胜立即交涉,桑德宇上前敲边鼓。第二局开始,便出台了信息和上场两种通知。在信息通知之后,下注。上场通知之后,中止下注。 林景胜转回赌场这边,照例弄了块大屏幕。这回,大屏幕显得的,多出了两项。 第一项,某某宗的某某某,对战,某某宗的某某某。这项跟小比的时候相同。 第二项,当前下注情况。 这一项又分为四小项,分别是两边已经下注多少灵石和当前赔率。其中,跟其它赌场一样,赔率是要包括本金的。计算公式为,对方下注总额除以我方下注总额再加一。 第三项,则是比赛胜方预测。双方都有,不同的是取胜的机率。机率以十分之一计算,写成几“成”。 这样一来,大屏幕的指导意义就强了许多。 当大屏幕有意误导的时候,误导的力度同样也大了许多。 —— 大比操办机构,显然由三宗共同组成。其中又以东道主飞云宗的人员为主。 别看第一局弄成那样,其实上,就算是第一局,他们也还是为赌场开了绿灯的。 如若不然的话,原本是会二十场比赛同时进行的。如果真的是同时进行的话,就几乎赌不了什么了。 当然,也不是说,为赌场开绿灯,是为了赌场着想。 实际上,他们主要是为了自己着想——太无聊了,想找点热闹看看。 直接干脆地说就是,想看赌场的笑话。因为以往的赌场,都已经变成笑话。 当然,第二局之后,他们就明白了,这次炎龙宗的赌场有点不同,多半不会变成笑话。 看不成笑话,会有点失落。不过,随即新想法又出来了。修炼这么多年,眼光绝对独到,我去下注,赢的可能性绝对大。 加上赢取了灵石的人阵阵起哄,越来越多的人,到赌场试手气去了。 —— 第五场比赛,吕林兰就上场了。 吕林兰的参赛身份是,炎龙宗练气十层弟子,门内小比十一名。炎龙宗练气弟子总共参赛十三名,吕林兰排倒数第三名。 吕林兰最终是要胜利的,因为吕林兰有这实力。于是,吕林兰在前面的比赛中,就要表现出勉强、险胜、负伤等状态。 上场了。吕林兰拿出冷月剑,将雷法术灌注到剑身。 接下来,吕林兰就是贴身打斗了,不再以法术制敌。 大家都知道,雷法术威力巨大,但极其耗费灵力。吕林兰仅以雷法术加持剑身,就是为了节约灵力。 交手。 对方是飞云宗的董静竹,同样手持利剑。 两人往中间一凑。 吕林兰是直接跑过去的。剑,就像电视剧里面演的那样,是拖在后面的。 董静竹则不然,是一路剑花挽过来的,十分耀眼好看。 不要以为剑花没用。挽剑花可以格挡暗器。虽然,此时并没有暗器。 董静竹挽剑花,是为了热身。 剑修,出类拔萃者,应该在练气期就修炼出剑气。那样才能在筑基、金丹期间修炼出剑意。 董静竹就炼出了剑气。 直刺的时候,剑峰三尺,剑气则外延两尺。有效伤害距离五尺。 吕林兰不是剑修,也不可能像剑修那样,千万次地反复锤炼同一个动作。不过,吕林兰以雷法术加持了剑身,直刺的时候,电弧同样可以外延两尺。效果跟董静竹差不多。 不过,双方的剑术,就有高下之分了。 很显然,吕林兰就只练了一套基础剑法。那是一套外面坊市地摊上花一百块灵石就可以买到的八方细雨剑法。 董静竹施展的,则是高明得多的玄光无定剑法。 但见董静竹上三下四左五右六横七竖八,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上来,就把吕林兰圈进自己的剑光里。 吕林兰剑法被压制,只是为自己加持了轻身术和乘风术,然后剑术不变,强行外突。 应该是突不出去的。 但是,面对强行外突,董静竹只能强行压制。这样一来,双方的长剑必然相交。 吕林兰的冷月剑,剑质优于对方。但此时并没有用到这个优点。 双剑一交即分,虽有“强行”二字,但也不是硬劈硬砍。 只是冷月剑上加持的雷电,触了董静竹一下。 双方分开。 围观者明显看出,吕林兰受伤了,而且是多处受伤。好不容易脱困,也未能扳回先手。 董静竹退开,灵气在身体内部转了一圈,驱散了触电的不适。然后再上。 再上的时候,董静竹的剑法就变成盘龙蛟影剑法了。 这套剑法,其实并没有玄光无定剑法高明。但这套剑法的特点是,虚招特别多。董静竹为了避免与吕林兰双剑相交,使用这套剑法,正好合适。 吕林兰呢,还是以八方细雨剑法应对。 八方细雨剑法,的确是大路货。因为它是大路货,一使出,就会被对手认出来。对手知道你将往哪儿刺,还刺得中么?大家都明白,基本上是刺不中的。 但八方细雨剑法也有它的长处。正因为很多人都知道这套剑法,如果它存在明显的破绽,早就被人改进了。 所以,最终这套剑法就演变为,攻击不行,防御还行。 接下来,就像炎龙宗门内小比,段弘毅对项文林那次一样。都是董静竹在抢攻,都是吕林兰在防御。每一轮抢攻之后,董静竹退开,人们便会发现吕林兰身上的伤多了一些。 但是,每一轮两人的分开,又都是因为董静竹遭受了触电。所以董静竹的攻势,一轮不如一轮。打到后来,董静竹灵力运转就不通畅了。 然后,吕林兰反攻了。 反攻的时候,连剑法都没变。 董静竹明明知道吕林兰的剑将会往哪儿刺,偏偏就是躲不开。 最后,董静竹认输,吕林兰险胜。 —— 两轮淘汰赛之后,进入积分循环赛。吕林兰一直是这样,非常勉强,全是险胜。 这都不算什么。困难的是,吕林兰要负伤。只有负伤,才能给人以真实之感。 当然,也想象得到,林景胜会给吕林兰疗伤。另外,桑德宇也给了不少好药。 其实,令狐天纵也给了很多药。 好药嘛,越多越好呗。 灵力方面,吕林兰因为两个丹田的原因,不成问题。 但别人不知道啊。别人会认为,灵力总量,是吕林兰一大破绽。 吕林兰也假装确有其事,一直很注意灵力消耗。比赛虽然艰难,但几乎每场灵力消耗都没有过半。 吕林兰想,如果最终决赛的时候,对方跟自己打消耗战,那就好玩了。 第26章 打造飞剑 太多的伤,让吕林兰想要缩短比赛进程。 原定赛程是,两轮淘汰赛共三十场,再加循环赛四十五场。吕林兰提出,用积分编排赛,代替后面的淘汰赛。 与淘汰赛相比,积分编排赛不至于输一次就失掉机会。与循环赛相比,积分编排赛的场数明显要少些。 积分,不是什么生僻的东西。胜方积两分,平局各积一方,败方积零分。 不考虑平局的话,十人比赛,第一轮五场之后,会有五人积两分,五人积零分。第二轮开始,相同或相近的积分进行比赛,将会产生三个四分,三个零分,四个两分。这样,就算最终排名第十的人赢过一局、就算最终排名第一的人输过一局,也只需要五轮共二十五场,就能排出十个人的名次(大积分相同的,按对手积分排序)。 —— 吕林兰的建议,只能向桑德宇提出。 提出建议容易,想提就提呗。但是,让桑德宇弄懂,却费了很在的劲儿。 最后,桑德宇弄了个八分懂,转身就跟飞云宗、巨石宗掌门商量去了。 吕林兰觉得桑德宇并没全懂,多半说服不了人,多半没戏。 哪知,他们最后居然采纳了积分编排建议。 —— 现在,是积分编排赛的第四轮,第四场,吕林兰上场。 前两轮,跟在淘汰赛中并不多。吕林兰险胜了,受了很多皮外伤。 但是,第三轮那场,吕林兰受了重伤。 第三轮的对手,武器是大锤。前端的锤头,克制了吕林兰的长剑。后端的锤柄,木制的,不导电。 吕林兰一次又一次的,被轰飞出去。 有一次,吕林兰倒地之后不动了。裁判都上来了,想要终止比赛了,吕林兰又挣扎着爬了起来。 最后,吕林兰以一个小法术,沼泽术,困住对方,并把长剑架在了对手的脖子上,这才胜了。 那一场,胜利之后的吕林兰不是走下去的,而是抬下去的。 两场之间,休息时间是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时间,只能略加调息。小伤可养,大伤只能包扎,重伤就没办法了。 所以,现在这一场,吕林兰的第四轮比赛,赌场在屏幕提示,吕林兰取胜的机率为三成。 —— 赌场这边,事先安排的反胜为败、反败为胜,答案通常在最后揭晓。也就是第四、第五轮揭晓。 前面诸多场次,跟门内小比不同,赌场基本上是置身事外的。 注意:置身事外,不等于没有动作。 置身事外的方法是,自己人暗中下注,与正常下注成倍数关系。比如正常下注为一百比一百五,赌场的赌托跟着下注两百比三百。这样一来,正常的输赢,刚好由正常的下注赌民承担;赌托下注的灵石,只会流动到另一些赌托手里。 这种置身事外的做法,有用吗?当然有。它能够扩大赌局,产生更大的轰动效果。 瞧,巨石宗已经有人回去了。 回去干嘛?拿灵石去了。 这会儿才回去拿灵石,来得急么? 来得及。因为下重注的,往往是筑基期的比赛。 —— 说回赛场。现场是吕林兰的第四轮比赛。当前吕林兰积六分。前四分,算跌跌撞撞。后面两分,只能算运气。 现在这一场,连赌场都提示,胜率只有三成。 要胜,非常不易。 实际上,要胜,还要比上一场受伤更重,那才是真正的不易。 —— 对手是巨石宗一名练气十层弟子,名叫纪元海。 对此人,以前吕林兰一无所知。现在知道,纪元海用的是杆长枪。 长枪也是木杆,也不导电。长枪前端的枪头并不像锤头那样克制长剑,但长枪明显又比大锤要灵活得多。 —— 准备上台了,终止下注。 赌场大屏幕显示,押吕林兰胜的有八百八十二灵石,押纪元海胜的有两千一百六十八灵石。吕林兰的赔率为一比三点四六,纪元海的赔率是一比一点四一。 当然,这些数据含有赌托资金在内。 —— 吕林兰上台了。走到自己的位置,照例拿出冷月剑。 纪元海上台,拿出来的居然不是长剑,而是一张琴! 这是音攻?神识攻击? 吕林兰心中一凛,连忙在储物袋里找了一下,取了太初铃。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这个东西,还是留到最后反败为胜的时候再用吧。 比赛开始。吕林兰没有抢攻。 纪元海挥手之间,出现琴台琴凳。一个潇洒的转身,就摆好了弹琴的姿势。 “当、当、当……”纪元海开始弹琴了。 奇怪,吕林兰只感觉琴声较大,像是有功放似的。但并没有眩晕的感觉,更没有陷入什么玄境。 吕林兰想,难道对方在故弄玄虚? 不会。要唱空城计,也不会此时此地开唱。 那是不是说,对方真的是音攻,正在对自己的神识进行攻击。只因为某种不知道的原因,该攻击失效了? 想到这儿,吕林兰往纪元海望去,留神观察他的微表情。 但见纪元海非常从容,脸上还带有一比微笑,显得很有自信。 一刻钟过去,吕林兰发觉纪元海额头渗出汗水。 这么冷的天,出汗! 这完全跟自信不沾边嘛! 好吧,开演第一幕第一个场景action! 吕林兰踉跄了一下,迈了几下醉步。 弹琴的纪元海立即松了一口气。可惜,被吕林兰注意到了。 那就算猜对了。 吕林兰自个儿打醉拳就行了。 哦,还有血包。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吕林兰做了一个往嘴里塞丹药的正常动作,顺便把血包塞进嘴里。 然后喷血,噗——转着圈地喷! 突然上前,一剑把纪元海的琴劈断了。 然后,就轮到遭到反噬的纪元海吐血了。 吕林兰心里抹了一把汗,实在是庆幸。等裁判宣布自己胜利之后,就倒地装晕了。 —— 又一天之后的第五轮第五场,也是本次三派大比练气期弟子决赛的最后一场。 由炎龙宗的吕林兰对战飞云宗的马长山。 目前双方都积十分。 事前,都受过伤。 但马长山仅仅在第三轮的时候受了点皮肉之伤。马长山第四轮轻松取胜,就可以证明伤势不重。 吕林兰这边呢?上两轮比赛都是抬下去的。外伤不少,内伤严重,神识也伤了。 所以赌场大屏幕给出的胜率是,吕林兰取胜机率一成,马长山取胜机率九成。 下注——下注终止。 赌场大屏幕显示,押吕林兰胜的有二千四百一十七灵石,押马长山胜的有两万三千二百九十九灵石。吕林兰的赔率为一比十点六四,纪元海的赔率是一比一点一。 从数据可以看出,此时押马长山,其实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因为就算押中了,押十块灵石、返还十一块,赢得也少。 之所以有两万多灵石下注,纯粹是因为气氛。 这个气氛,其实是前面很多场赌局累计的结果。 —— 这回,吕林兰懒得拿剑了。 裁判喊话的时候,吕林兰手里就准备好了雷法术。 “开始!”之后的零点几秒,吕林兰的雷法术就放了出去。 雷法术,放出去之后,绝对是最快的法术。电场速度,就等于光速。这边出手,那边即到。 总之,马长山绝对来不及躲开。 一个雷,两个雷,三个雷! 这个时候,马长山的法术到了。 是一个普通的火球术。 马长山之所以选择施放普通火球术,就是因为它快。 吕林兰没躲,直接以无量罩硬扛了。 五个雷之后,吕林兰相信马长山失去动弹能力,比赛已经进入单方面的屠杀阶段。 吕林兰喊了一声:“裁判——分胜负没有?”然后,发出第六个雷,接着又喊。喊一声,劈一个雷。完全看不出吕林兰有丝毫灵力不够的迹象。 裁判一直不回答的话,吕林兰可以把马长山劈死。 八个雷之后,裁判终于喊话了。 吕林兰简单利落地取得了胜利。 —— 下来后,吕林兰自然是高兴的。 这边胜了,那边还赚灵石了。并且,练气期赌博的进项,是要直接算给吕林兰个人的。 不过,吕林兰还是觉得赚的钱少了。 倒不是赚具体的数额少了,而是感觉,跟这么多天的辛苦有点不匹配。 —— 接下来是筑基期弟子的淘汰赛。赌场只需要哄托气氛、置身事外,操纵非常简单,并且前面还有先例。所以,直接就由林景胜负责了,吕林兰可以走开了。 吕林兰前面连续险胜,留下不少伤。现在比赛完结,自然要治伤养伤。 到静室,设下法阵,抹丹药服丹药,然后五心朝天,打坐。 现在,也就是练气十层的这个时候,吕林兰连续打坐一个半小时,都不会疼痛了。 十分钟一次小周天,可以运转九次。 也许是因为身上有伤,第九次的时候,吕林兰突然感到胀痛。 什么部位胀痛?只要一注意,这儿也不是,那儿也不是。总之哪儿都不是。就是感到胀痛。 吕林兰感觉了一下双腿的情况,认为完成第九次小周天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就把胀痛抛之脑后,一心完成第九次小周天。 哪知,第九次小周天之后,身上的灵力突然就停不下来了惟的,乱跑。 是自己那套修炼模式的灵力,浓缩的、高质量的灵力。 说乱跑,是因为没什么规律。它走的不是经脉。多数时候走皮肤表面,少数时候,也有穿过内脏,从前面走到后面、从后面走到前面的情况。 吕林兰连忙撤了五心朝天。这个姿势,吕林兰能够确认的,就只有任督二脉小周天。其它的灵力运转路线,一律不敢试。 站起身来,灵力仍然躁动不已。吕林兰就在静室内的方寸之地,打那套有意无形的太极拳。 打了多久的拳,吕林兰记不得了。 只记得疲倦之后,又换了盘坐。并且盘坐的时候,又选择了五心朝天。然后,吕林兰就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吕林兰再次醒来。听着外面乱轰轰的,就凝神注意倾听。 哪知,似乎自己的眼睛直接就看出去了! 视觉的混乱,让脑子也有点混乱了。 镇定之后,重温刚才的状态,却没有了。 吕林兰吸了一口气,想一会儿试一次。很快发觉,自己居然开辟灵识了。 灵识,就像雷达。 经常看到的是,一个屏幕上,显示着雷达转圈扫描的结果。 实际的情况是,看得近的时候,很粗。看得远的时候,才细。具体能看多远,现在不能试。 —— 灵识开辟了,难道是已经筑基了? 内视,或者说田视。 吕林兰看到,传统模式的丹田,灵气已经转化成水,正是人们常说的液态。自己那套修炼模式的丹田,灵气仍然是气体,但却旋转起来了。 变化的确明显。 吕林兰收了阵法,出门。东瞅西看,趁人不注意,越走越远,然后就转到赛场的北面、飞云宗的地盘上去了。 —— 找飞云宗弟子搭话,打听情况。很快,吕林兰知道飞云宗炬器峰的方位。 吕林兰是想干什么?是想要打造飞剑。 这种私活,就不能通过执事殿了。 吕林兰顺利离开赛场,练了一大圈,然后奔向飞云宗的炼器峰。路上,特意将相关材料转到一个储物袋。 一个多时辰之后,到了。 飞云宗的练器峰并没有设置大门,也没有弟子执守。 但此时正值三派大比,飞云宗的弟子们普遍都还比较警觉。吕林兰往上一走,便有人发现了。 过来问话,结果是私活。而且只是筑基期的私活,不涉及门派高端技术。 于是,飞云宗的弟子就带着吕林兰往里走,找到自己的师父。那个师父又把这项私活让给自己的师兄。 最后就进入具体接洽。 吕林兰准备的材料,有富裕。价钱,吕林兰不还价。 吕林兰唯一的要求,就是剑上的法阵。当然,吕林兰准备了法阵图形。 其实,单说法阵的话,飞剑法阵,远比武器上的法阵复杂。武器,主要要求传导灵力、锁定目标、坚硬尖锐、灵活转向。飞剑则要求前探路径、平衡平稳、防风防撞、快慢加速、自由变形,同时也有传导灵力,灵活转向的要求。 吕林兰对其它法阵并不讲究,她要求更改的法阵就两个,一是前探路径,二是防风防撞。 飞剑的前探路径,受速度影响极大。速度越快,前探路径越短。因而大部分时候,飞剑自身的前探路径功能是失效的。于是,时不时就有撞到什么东西的事故发生。 防风防撞中的防撞,指的只是体积质量都很小的物体,如雨点,小冰雹等。吕林兰更改的这部分,主要是形状。把防风防撞外罩的外形,变成流线型,以期获得更高的速度。 第27章 吕林兰没有灵根 引吕林兰上山的飞云宗练气期弟子,名叫黄立果。 那边,吕林兰正与飞云宗炼器师傅接洽。这边,黄立果对自己师父说:“师父,我好不容易拉来个私活,你怎么介绍给师叔了?”师父解释说:“这不是一般的私活。你应该也能看出,那个铸剑的师叔是炎龙宗的,是别派的人。别派的人,到我们这儿铸造剑,这就涉及到宗门的脸面。不能为了区区几千灵石就误了大事啊!”黄立果点头:“师父说得对。” 没过多久,吕林兰那边就谈完了。铸剑,是需要时间的。约好两天之后的这个时间取剑。吕林兰交了材料和定金,就准备下山了。 黄立果迎了上来:“这位师叔,我领你下山。” 在修仙世界,有接有送,并不等于服务周到。因为接送的过程,其实也是监视的过程。不过,作为恪守本分的客人,本来也应该明白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逛的规矩,老老实实上山来,平平安安回家去。所以吕林兰只是微笑点头,没有反对。 “师叔,我想,我们飞云宗的炼器峰,跟你们炎龙宗的炼器峰,应该是差不多的吧?” 打问号,是因为这句话实际上是问句。问的是“两者是差不多的吗”。类似的情况,现实中很多。譬如“我走了?”问的就是我要走了你还有没有什么事。 吕林兰听了,知道黄立果属于没话找话,就说:“炎龙宗的炼器峰我还没去过。这不,刚筑基,需要飞剑,刚好呆在飞云宗,所以就上这儿来了。” “那,师叔想不想参观一下?” “嗯,我是不是你们飞云宗的,恐怕不妥,”吕林兰说,“师侄有心的话,可以带我绕点弯路,从外面张望一下就是了。” “好嘞!” 从外面看,能够看到的,就只是房屋建筑。别派弟子,又是私自行动,这样就够了。真要看到什么,引起纠纷,就不好了。 黄立果倒很热情,一路不停介绍,这片那片房屋是做什么的。其本意,就只是套近乎,而不是真的想向吕林兰告知、殿示什么。 也有东西堆在建筑的外面。 黄立果说:“堆在外面的东西,多半是不值钱的。瞧,这些是光龙石;前面那堆,是石英问缘砂。” 继续往前,居然见到一堆成品。 “这些是测灵石。虽然是成品,但也是不值钱的。” 吕林兰心中一动,自己的灵根,似乎就没测过。当即问道:“不知价钱几何?” 黄立果捡起一块中等大小、体积近似于排球的测灵石:“这块,品质不错。如果是师叔您买,五十块灵石拿去!” 吕林兰立即付了灵石。 接过测灵石,立即装进储物袋,避免闪现出什么奇特的光芒。 随即吕林兰又想起,测灵石在黄立果手上的时间绝对不短,但却并没有闪现任何光芒。 如此看来,以前小说看到的,只要一摸,就出现光芒的说法,有问题。 “咦,我忽然想起,居然还不知道这测灵石怎么用。师侄你知道吗?” 黄立果回答:“注入无属性灵气就可以使用了。没有无属性灵气的话,使用灵石也行。” 不久,吕林兰下了飞云宗的炼器峰。临别时,吕林兰拿了一瓶聚气丹送给黄立果。 —— 吕林兰回到三派大比那边的临时驻地。 本派弟子碰见不少。但大多数,都关心赌局。点头招呼,就完事了。只有令狐天纵,惊讶了一下:“你筑基了?什么时候的事?”因为吕林兰身上并没有丝毫灵气不稳的波动迹象,所以令狐天纵才有此问。 “嗨,别提了。辛苦了半天,才收笼两万灵石,”吕林兰说,“不知道接下来的赌局会不会好点?” “大不一样了!”令狐天纵的注意力也转向了赌局,“前面十几场,下注灵石场场都上万。到底还是筑基修士的灵石多些。” “那令狐你去忙吧。我这边还要合计一下。”吕林兰马上来了个简单分手。 望了一眼背影,发现令狐天纵是筑基后期修为。 —— 回到自己的静室,吕林兰思潮翻涌,一时不能平静。 吕林兰所接触到的这个修仙世界,修为最高的元婴,都没见过。平时见到的高阶修者,就是金丹期。 那些金丹期修者,几乎都收了徒弟。其中一半以上,还担任了峰主之类的职务,杂事缠身。 也就是说,野外几乎碰不到金丹修士。 野外的高阶修士,就只是筑基。 如今,自己也筑基了。倒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有一拼之力了,拼不了也有逃跑之力了。 —— 吕林兰这次筑基很突然。相当于一个不留神,就筑基了。 这样的情况,致使前面很长一段时间里,吕林兰都没敢相信自己已经筑基。 现在这会儿,倒是信了。 信了事实,同时也想通了原理。 所谓筑基,其实就是进门。进门的标准,有灵力储备的原因,但更多的,却是身体净化。 吕林兰没炼过筑基丹,但她知道炼制筑基丹的全过程。从原料开始,到丹药成型,整个过程都在为了净化服务。 因此,也可以说,筑基失败,就等于净化不成功。 吕林兰自己,很可能因为自己那套修炼系统,先一步得到了净化。所以才会在筑基的时候,像小进阶那样,不知不觉之间,就成功了。 —— 当然,修为筑基,还不等于拥有了筑基实力。 首先,要稳定境界。境界不稳,很容易引发修为倒退。跟受伤引发的不一样,这种修为倒退,几乎是修不上来的。 吕林兰似乎不存在这一问题。自己没感觉丝毫修为不稳的迹象。相信前面碰到的令狐天纵,同样没感觉到。 那么,剩下的,就是筑基期应该掌握的法术,和一些法宝武器等装备方面的事情了。 吕林兰回忆了一下,以前令狐天纵收集的那些书籍里面,并没有涉及到筑基期。那方面的知识,只能回到炎龙宗之后,到藏书阁学习。 不过,师门长辈的赏赐,现在就可以讨要。 吕林兰准备出门。一起身,发觉天黑了。想了想,又会回打坐了。 —— 次日,吕林兰正常出门,先到赌场逛了一圈,随即见到林景胜。 “师父,我筑基了!” “啊,哦,这太好了,不愧为……我鹰猎峰的旗帜!”说着,林景胜拿了根绳子出来,“这是捆仙绳。锁定目标,抛出,自动捆绑。捆的时候,有可能被挣脱。但只要捆上,就能限制对方灵力。虽然没有品级,但非常实用。你先拿着这个,回去之后,为师再正式给你奖励。” “谢师父!”吕林兰接过。想了想林景胜的介绍,感觉这根捆仙绳的确很实用。 接着,吕林兰下了一注,然后到下面观战去了。 比赛结束,吕林兰没回赌场领取灵石。而是绕到前面去了。 很快,吕林兰找到桑德宇:“掌门,我筑基了!” “太好了!不过也非常可惜!”桑德宇说,“以你的表现能力,如果来这儿之前筑基,参加的是筑基期比赛,肯定赚大钱!” “没什么,反正人算总是不如天算的。”吕林兰说。 “哦,对了,以前我们商量的是,你提灵石。相信练气决赛那场,你已经提走了吧?” “提走了!” “我是这么想的,现在你不是筑基了嘛。既然筑基,就一定需要法宝。灵石虽好,但不一定能换到法宝……” 听到这儿,吕林兰猜想,桑德宇是不是想要克扣自己的灵石。因为前世见到的很多领导都是这样的。 桑德宇继续说:“当然,到时候也要看看是多少灵石。如果不到一万灵石,改为一件上品灵器;如果在一万以上不到两万,则改为两件上品灵器。灵石更多的,则以此推类。你看怎么样?” 噫,居然不是克扣灵石! “谢掌门!”吕林兰高兴地走了。 —— 再次回到静室,准备打坐。先静下心来,然后再盘腿。 结果,一静下来,吕林兰就感觉不对了。 为什么林景胜、桑德宇两人拿出的好东西,都是回宗之后才能兑现? 须知,这两人都是金丹中期,而不是元婴。 如果是元婴,则可以说,元婴期的法宝,筑基期用不了。 金丹中期,就不是了。金丹期使用的很多法宝,筑基期都能使用。 这二人,都不直接拿,都说回宗之后再拿,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想了一下,没有想出答案。 —— 对了,测灵石! 吕林兰拿出那块排球体积大小的测灵石。 先码十块灵石,然后把测灵石放在上面。等了一会儿,发现测灵石的确在吸收灵石的灵气,但是速度非常之慢。 想来,将灵石的灵气注入测灵石,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手法。自己不知道那手法,就只能等了。 还有个办法,就是多码些灵石,直到把测灵石盖住。 想做就做。 吕林兰弄了个小结界,像个圆桶一样。然后倒进灵石,再放测灵石,再倒灵石。 布置好了。 然后搬腿,打坐。 打坐完毕,双腿微痛。一算时间,居然超过两小时。 好,取出测灵石,双掌摸上,宁心静气,等了一会儿,测灵石居然没有一点反应。 看来,注入灵气这一步还是没有成功。 以前,在炼制陈旗的时候,吕林兰弄出过无属性灵气。这会儿,因为想测的是自己的灵根,所以,就不想输入自己的灵力了。 —— 出门,转了一圈,找到令狐天纵。 拉了就走。令狐天纵问了一句,吕林兰不答,令狐天纵就不问了。 进了吕林兰的静室。 吕林兰说:“帮我看下这个。”拿出测灵石。 “测灵石吗?”令狐天纵接过,蹲下,往蒲团一放,然后双掌摸了上去。约五秒,测灵石就发出浅绿带白的光芒。 令狐天纵:“嗯,这块测灵石品质不错,颜色很正。瞧,木动生风,浅绿带白,这就是我的风灵根。” “你手拿开。我来!”吕林兰也蹲了过来。同样姿势,测灵石没有一点反应。 “不会吧,才这么一小会儿,就坏啦?”令狐天纵拿起测灵石左瞧右瞧。 “你再试一次!” 令狐天纵再试,测灵石依然能浅绿带白的光芒,滞后时间还是五秒左右。 换吕林兰,测灵石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 “麻烦了,你麻烦大了!”令狐天纵说。声音,不自主地带着颤抖。 “怎么说?” “你居然没有灵根!” “没灵根怎么啦?我又不是炼了魔功!” “看来你是没听懂啊,”令狐天纵说,“有灵根,才能修仙,这是常识。从古至今,一直都是这样的。而你,却打破了这个常识。” “这个,常识,不就是用来打破的吗?”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贫嘴!”令狐天纵说,“你想想,世间没有灵根的人有多少?再想想,元婴祖师、金丹长老、掌门、峰主,这里面还有你的师父。这些人,你都打不过吧?” “啊,我当然打不过。” “他们有没有亲戚,他们的亲威里面,有多少没有灵根的人?” 吕林兰明白了。 自己没有灵根,但却成功修仙了,相当于开辟了一条无灵根修仙的道路。 那些元婴、金丹,甚至包括筑基和练气,都有不少无灵根凡人亲威。 长期以来,没灵根,都不能修仙,也就算了。现在,自己这个异类居然能够修仙了。 于是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谋取“无灵根修仙”的方法。 那是什么方法呢?吕林兰自问,也许就是五心朝天加任督二脉。 但是,吕林兰必须加上“但是”二字。因为“五心朝天加任督二脉”能不能让另一个无灵根之人成功修仙,吕林兰完全不知道。 如今的问题是,在林景胜、桑德宇眼里,自己是知道方法的。所以,他们拿出的东西,都是回宗之后兑现。那自然是希望自己乖乖回宗,乖乖落入他们的手掌。 自己老老实实说出方法,如果有效,他们不会杀自己吗?应该会杀。那个时候自己已经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为了不让无灵根修仙的方法泄露,杀了自己,才是上策。 并且,他们极大可能都不是一伙,而是分别要对自己下手;都想把“无灵根修仙”的方法掌握在自己手里。 之所以现在没有下手,只因为现在是大比,地点在飞云宗。 “令狐,谢谢。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点什么。但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算了,你不用告诉我。说心里话,虽然你不觉得你给了我什么好处,但是我知道,你救过我的命。所以你也不用谢我。” 第28章 跑还是躲 吕林兰说:“我准备离开炎龙宗。明天如果你我碰面,不要太熟悉。” 令狐飞纵说:“不用。我不怕连累。哦,还有,你灵根的情况,现在应该没人知道。你不如回宗门之后,找个历练的机会,再行离开。” “不错,的确没人知道我灵根。但是,小比加大比,我用过风雷电以及五行法术。我想,他们早就对我的灵根好奇了。只因为大比没完,顾不过来而已。” 令狐天纵问:“话说,你当初入门的时候,没测灵根的吗?” “没有。我是冒名顶替一个林家人进的炎龙宗。” “就是林兰?” “是。我现在的名字,吕林兰,是真名儿。”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我在飞云宗打了把剑,明天取剑。” “那……你刚筑基,筑基期的法术什么的,应该都不会吧?” “的确不会。明天问一下,说不定可以进飞云宗的藏书阁。” “我觉得不能。别派弟子给材料给灵石,找宗门铸剑,对宗门没什么损失。藏书阁应该不同。里面也许有单独属于那个门派的孤本,这样吧,我先把几种主要法术交给你应急吧。”然后,令狐天纵拿了块玉简,刻制。 —— 这个晚上,吕林兰没有打坐,而是直接睡觉了。 筑基之后,的确可以不用吃喝,但睡觉还是需要的。只不过不再是每天必睡了。 转天,吕林兰精神饱满地出门,到赌场,跟同门赌托一起下注。 然后,观看比赛。 再后,到飞云宗的炼器峰取剑。 “好剑哪好剑!”吕林兰叹道。前世看电视的时候,最烦这句好贱哪好贱。但今天不得不说。 铸剑师傅连忙骄傲地谦虚了几句。 吕林兰给付了灵石,然后说:“第一次御剑,我可能掌握不好。不知什么地方可以试试?” 铸剑师傅带着吕林兰,穿过几个院子,出门,就到了炼器峰的侧面。 侧面这边,因为与其它山脉相交,呈现出一道小山谷。 “就这儿。对了,御剑诀,应该会吧?”铸剑师傅居然还有点仔细。 “会。谢谢。”吕林兰闭上眼睛,默想了一下,睁眼,准备将飞剑抛出。 “且慢,此剑需要炼化一下!” 吕林兰分明记得,筑基飞剑都在中品灵器以下。只有上品和极品灵器,才需要炼化;不过那往往是金丹修士所有物了。 取了中指血,滴于剑身,再打出炼化法诀。果然,明显感觉到飞剑与自己的联系,或者说,飞剑已经是自己身体延伸的一部分。 心随意转,指挥飞剑放大,悬停旁边。吕林兰跳了上去,然后歪歪扭扭地往前飞。 转了一个约一百米的小圈,回来,落下。抱拳向铸剑师傅行礼:“谢谢!” 铸剑师傅摆手,不必谢。然后把吕林兰领回山峰的正面。吕林兰恭敬地告辞。 —— 虽然有了飞剑,但下山仍然靠走。 这是因为,宗门里面,往往有很多规矩,这儿禁飞那儿禁飞的。如今身在飞云宗,人生地不熟,还是不要生事的好。 运气不错,即将走到山脚,又碰见上次送了一瓶聚气丹的黄立果。 黄立果立即迎上前来。吕林兰态度也十分和蔼。一个有意,另一个也有意,一拍即合,同往下走。 当然,这次吕林兰非常干脆:“我有急事离开。麻烦你指条避开大比那边的近路。凝气丹一瓶!” 其实,通往飞云宗山门最近的路,就是要经过大比现场。 现在,吕林兰要求避开,自然只能绕到一道平行山脉的那边了。 黄立果没问吕林兰为什么要避开大比现场。吕林兰是别宗的,有什么原因,自然也是别宗的事。还有就是,吕林兰过来铸剑,表明她是自由的客人,是没有违反飞云宗任何规定的客人。 黄立果当即照办。 最后,大约在中午时分,吕林兰离开了飞云宗。 —— 如今的吕林兰,不是菜鸟了。已经了解,这块天地,名叫克拜根波大陆。整片大陆大致顺圆形。炎龙宗飞云宗巨石宗所在的方位,在大陆的北方。 离开北方,理论上也可以往东往西,不一定直接往南。但由于沙漠和海洋的影响,大约八千公里距离内,还只能直接往南。 这八千公里,也就是吕林兰有可能遭受追击的距离。 —— 吕林兰摇摇晃晃地御使飞剑,不求得心应手,只求稳当。在飞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基本稳了。然后吕林兰再求快速。矛盾一下就出来了:一快,就不稳;一稳,就不快。 最后,吕林兰选择了稳,放弃了快。一直飞到天黑。一直午,大约三个时辰,飞了不到两百公里。 这一晚,就不是睡觉了,而是修炼。 第二天,吕林兰感觉速度明显快了一些,心想:今天说不定能飞五百公里。 只不过,在飞出四百公里左右的时候,吕林兰就感觉不对。 吕林兰降下飞剑,打量了一下地形。地形相当不好,四处平坦,都是戈壁,一望无垦,无处躲藏。 来个土法术,挖坑。可惜,地面石化严重,并且石头里面还含有大量金属。挖坑进度极慢。 吕林兰当即拿出阵旗,布了一个困阵。 困阵刚刚布好,追兵就到了。 是向泰华、秦嘉玉、王正青、孟明达四人,竹哨峰的赌托,而且是参赛赌托。 “掌门有令,请吕师妹速速回去!”喊话的是向泰华。 吕林兰说:“知道了,我马上就走!” “掌门说的是,跟我们一道走!”向泰华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 “吕师妹,如果你不愿意,命令如山,我们四个只好把你绑了回去!”向泰华道。 “想打架,直说就是,莫扯什么命令!你们谁先来?” “一齐上!”向泰华挥手。 看着距离很远的嘛,向泰华四人的法术就递过来了。吕林兰明显是吃了不熟悉筑基法术的亏。 吕林兰当即急退,拉开距离。 向泰华四人跟上。 吕林兰喊了声“起!”困阵发动,困住了四人。 困阵,就只是困住,没什么杀伤力,就相当于现代的迷宫。当然,一个快要饿死的人,因为被困,饿死了,那个不算。 —— 吕林兰御使飞剑继续向南。 很明显,向泰华四人的飞行速度比自己快得多。光靠飞行,是无法摆脱的。 所以,吕林兰一边飞,一边注意观察地形。看看有没有森林什么的,可以下去躲上一躲。 结果并没有。 —— 天又黑了。算了算,这天大约飞了五百公里。加上昨天,合计七百公里。离八千公里还早。 吕林兰落地,打坐,转了一个小周天。终止,继续赶路。 黑夜视线不好,就靠灵识。反正没山没林,撞不到什么的。 只飞了一个时辰,吕林兰就没有坚持了。 没坚持,是因为,黑夜里容易迷失方向。万一飞到大海里面,就麻烦了。 继续打坐小周天,再加太极拳。 再一天启程,吕林兰发觉,居然又快了许多。 看来,这不是熟练度的问题,而是飞剑与自身契合的问题。 这天,飞出超过七百公里,天还没黑。 只是可惜,向泰华四人又追上来了! 吕林兰落地,洒出阵旗。 向泰华四人见了,停留在空中,不落地了。 然后天就黑了。 吕林兰在地面修炼,向泰华四人在飞剑上修炼。 四个人,可以轮流休息。一个人,休息就等于找死。当然,吕林兰知道他们四人接到的命令肯定是抓活的。 —— 当太阳的又一缕阳光洒向这片大地的时候,向泰华赫然发觉,吕林兰已经不见了。 四人当即向南追去。 实际上,吕林兰还在原地。 用的是如惜幻阵,再加隐匿法术。 隐匿法术掩盖气息,如惜幻阵则掩盖身形。 —— 吕林兰看到他们飞剑的速度,当在每小时八十公里以上。自己目前,只有七十公里左右。 叹了一声,驾起飞剑,再往南飞。 这回,吕林兰感觉又快了些。接近向泰华他们的速度了。 也就是说,只要躲过今天,就算躲过了向泰华四人。 —— 飞了两个时辰,吕林兰落地。布上如惜幻阵,再加持隐匿法术,等待向泰华四人回转。 大约过了两小时,向泰华四人的飞剑由南向北飞过吕林兰的上空。 四人刚刚消失不见,吕林兰立即御使飞剑,向南飞去。 这天,吕林兰一直飞到天黑。天黑之后,又多飞了一刻钟。 之所以没有再飞,是因为,地形已有起伏,怕撞到东西。 —— 吕林兰再一次上路的时候,速度已经略微超过了向泰华四人。 按道理说,已经摆脱了追兵。但是,追兵只有向泰华四人吗? 吕林兰飞了三个时辰,约四百多公里,停了下来。 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地面有沟壑有树林,已经方便隐藏了。 —— 对向泰华四人,吕林兰已经不担心了。 自己虽然还不熟悉筑基法术,但自己的阵法可以对付。 吕林兰担心的是,桑德宇或者林景胜亲自出来追赶。 现在累计跑了两千公里,还剩六千公里。吕林兰相信,就算自己彻底发挥了飞剑的速度,也会被桑德宇或者林景胜抓到。 所以,要躲过这两个人,不能靠跑,只能靠躲。 第29章 林景胜追来 吕林兰自飞云宗炼器峰取了飞剑之后,就立即出逃。为的就是争抢“第一时间”。 为此,令狐天纵刻录的筑基期部分法术,吕林兰都没时间研究。 吕林兰想过了,逃命过程中,自己所担心的,本来就不是向泰华那样的筑基修士,而是林景胜和桑德宇。 面对林景胜或者桑德宇,吕林兰没练筑基法术,打不过;练了,照样打不过。所以就干脆没练。 结果呢,当天不算,第二天就被向泰华四人追上了。 计算时间,向泰华四人,应该是第二天早上出发的。这说明身为掌门,警惕性就是高。 但是,这里应该还有一些问题。毕竟吕林兰并没有做出过什么损害宗门的事。 —— 从桑德宇的角度看,吕林兰,原是炎龙宗优秀弟子。修为增长较快,实战能力较强,尤其重要的是,办事能力极强。最后这点,是桑德宇看重的。所以,桑德宇想要重点培养吕林兰,才想把吕林兰转到竹哨峰。 再后,就有了赌场一事。表面上看,依然是办事能力的一种展示,但其实不然。事,本来就有千万种,因而办事,就是办千万种不同的事。 比如说,尊重知识对不对?答案肯定是对。但是,历史上的明朝,就把尊重知识弄成了反面教材。明朝建国初期,对取得功名(秀才以上)的读书人实行免税。政策颁布之后,天下良田,两成免税,八成依然上税。想要国库收入不减,就得把那两成税收转嫁到另外八成上去。也就是说,上税良田,原来上税为一,立马就变成了一点二五,增加了百分之二十五。 税收增加百分之二十五,放在现代,绝对是难以想象的。然而,在战乱之后,在驱逐异族之后的明朝建国初期,这项政策平安无事地执行下去了。 接着,就出现了投奔。翻译一下,就是挂靠。明明是农民,挂靠在举人门下,就能免税,只需交点挂靠费就行了。到嘉靖以后,全国八成良田,都已免税。国库税收,仅来自两成良田。原来上税为一,现在上税为五了。 于是乎,尊重知识,最终演变成了有害国策。 —— 开设赌场,自然不是什么遗患的良策。但是,同样的办法,又会有不一样的效果。 如果赌场的重心在炎龙宗宗门之内,就容易激发门内弟子的赌博风气,时间一长,有可能产生不良后果。 但吕林兰这次开设的赌场,重心摆在三派大比,那就不同了。赌博,变成了门派与门派之间竞争的手段。因而,此一事,充分展现出吕林兰有大局观、有想象力、有动手能力。 说句不夸张的话,小比还没开始之前,桑德宇就将吕林兰当成掌门继承人之一看待了。 —— 接下来,吕林兰参加了比赛。使用了风、雷法术和五行法术。三派大比的时候,更用出冰法术。这些,自然会使吕林兰在桑德宇的心中分量,产生一些变化。 桑德宇并不知道吕林兰的灵根。当我,桑德宇可以调取档案资料察看。但桑德宇没看,因为桑德宇知道,登记资料并不一定可靠。 其实,知道吕林兰会那些法术之后,桑德宇感觉吕林兰并不只是办事能力强,而且修炼也不错。 从大比开始,桑德宇就比较注意吕林兰——担心另外两派把吕林兰绑了。 吕林兰上飞云宗炼器峰铸剑的事,一开始桑德宇没注意。时间不长,约半个时辰之后,桑德宇就察觉到了,并秘密安排了几个弟子寻找。不久,吕林兰回来了。再一调查,桑德宇得知吕林兰铸剑去了。 于是乎,吕林兰取剑那天,桑德宇知道后,觉得吕林兰是平安的,就没有再注意。 下午,吕林兰迟迟没有回来。桑德宇猜想,会不会是飞云宗、巨石宗掳走了吕林兰。为此,还派人试探性的查过。 第二天,桑德宇派遣向泰华四人向南追赶,仅仅是作为一种避免万一的手段,而不是惟一的措施。还是那天,桑德宇安排人手,把巨石宗的临时驻地查了个底儿朝天。 —— 林景胜是第二天知道吕林兰失踪的,是桑德宇告诉的。那一刻,林景胜也没想到吕林兰会离宗逃走。跟桑德宇一样,猜测是飞云宗或者巨石宗绑架了吕林兰。 当天,巨石宗的嫌疑基本排除。由于大比所在地就在飞云宗,所以探查飞云宗非常困难。 一般来说,作为一个门派,肯定会有专门的囚禁地方。那样的地方,是有一定特征的。第三天,林景胜主要就在探究这样的地方。桑德宇因为是掌门,还要在大派现场露面,不方便亲自前往。 很显然,林景胜那天没能查到什么。 林景胜跟桑德宇不一样。桑德宇属于脑子聪明的,林景胜就属于脑子一般的。接下来,往哪儿查,林景胜没有主意了。 没了主意,就想东想西。然后就回想起当初吕林兰冒充林兰的事情。想,吕林兰该不会去报复林家了吧? 第四天,吕林兰离开飞云宗,特地回了一趟林家。结果林家那边一切正常,没有吕林兰的踪迹。当天傍晚,林景胜回到飞云宗的临时驻地。 第五天,林景胜在飞云宗瞎逛。碰到炼器峰的林立果。一问之后,才知道那天,吕林兰是自己离开宗门的。 —— 要说师徒之情,林景胜与吕林兰之间还真没有。这二人,主要是占了师徒名份。如果一切正常,再往后,吕林兰成了亲传弟子,说不定,会处出一点师徒之情出来。但是,这个时候,仍然是真没有。 林景胜之所以费力寻找吕林兰,主要来源于桑德宇的重视。当然,以前,吕林兰修为增加迅速,办事能力强,也有一点原因。 现在,林景胜知道吕林兰并没有遭到绑架掳掠,而是自己离开的。 按理说,这个时候,林景胜应该第一时间向桑德宇汇报。 但是,修仙世界,掌门与峰主那种上下级关系约束力都不强。作为鹰猎峰峰主,林景胜很多时候,都没把掌门放在眼里。 所以,林景胜就自己想办法了。 当然,想办法之前,还有其它思考。 主要是,猜测吕林兰为什么离开。然后思考的是,吕林兰上哪儿去了。 最后,林景胜思考的结果是:吕林兰仍然为当初被林家抓来冒充林兰心怀不满,于是心里一直没有认可自己这个师父,同时也没认可宗门。以前吕林兰没跑,是因为翅膀不够硬。那天,她筑基了,自以为翅膀硬了,所以就跑了。 这样的结论,自然会派生出两个小结论。一是,吕林兰是向南逃跑的。因为只有向南,才是比三宗控制的北方更加广阔的天地。二是,今后吕林兰修炼再涨,说不定会杀回来。 于是,林景胜就向南追出了。 —— 真要说起来,林景胜心中的结论,还是比较接近事实的。 吕林兰这个人,不记小仇。当初被迫冒充一事,就属于小仇,那是不必报的。如果吕林兰继续混下去没什么危险,她是不会跑的。但是,吕林兰已经知道桑德宇对自己的重视,更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没有灵根,还不逃跑更待何时! —— 吕林兰落到地面,仔细勘察地形。因为阵旗足够多,所以吕林兰每走不远,就布下一个阵法。在那一片山风,布下了不下二十个阵法。 最后,吕林兰仍然以如惜幻阵加隐匿法术,藏住身形,静坐观望。 夕阳西下,天即将黑尽的时候,林景胜经过了。 不过,这只能说明,在追赶途中,林景胜没能发现隐匿状态的吕林兰。还不能说,吕林兰摆脱了林景胜。 —— 前世,总有人强调女人的直觉。 现在,在修仙世界,只要有修为在身,几乎人人都有直觉。只不过,有的人直觉较强,有的人直觉较弱。 吕林兰现在,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就有一定直觉。 比如前面,吕林兰即将被向泰华四人追到,心中就有感应。 这会儿,吕林兰停留在这片山岗,倒不是因为直觉,而是因为判断。结果判断正确,林景胜的确追来了。 —— 吕林兰就想,林景胜的直觉是怎么样的呢? 还真说不准。不过,这种事,还是应该往危险的方向去猜测。毕竟,林景胜修为高出那么多。 因而,吕林兰猜测,林景胜很可能对自己追赶的目标、也就是自己,的藏匿地点,有一定直觉。 是不是呢,等等就知道了。 —— 没过多久,林景胜果然飞回来了。 这个时候,天仍然没有黑尽。 吕林兰望见林景胜在天上转圈,猜想,林景胜并不能真正知道自己的准确位置。 又过了一会儿,林景胜在空中没动了。距离吕林兰大约两千米左右。 然后,天黑尽了。 —— 如惜幻阵加隐匿法术,当初是用来炼制阵旗的。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吕林兰使用灵力,是不会暴露身形的。也就是说,吕林兰可以修炼。 这个问题,别人也许会犹豫,但吕林兰不必。因为吕林兰的修炼,是自己那套模式,是不会有传统模式下的灵力逸出的。所以,并不担心因为修炼而被林景胜发现。 于是这一夜,吕林兰就放心打坐了。 第30章 被囚 天刚拂晓,林景胜就开始轰击阵法了。 这让吕林兰郁闷了一下。说不定,林景胜并不是对追踪目的有什么感应,纯粹就只是察觉到地面的阵法,所以才在此留。下次再遇这种情况,自己要躲在另一个地方才好。 不知道是因为金丹期的攻击更加猛烈,还是因为林景胜也懂阵法,总之,没过五分钟,边上的阵法就崩溃了一个。 再看看,看下一个阵法是不是也崩溃得这么快。 第二个阵法,的确崩溃得慢些,但也没慢多少。总共坚持了约十分钟。 这片山岗,吕林兰总共布下二十几个阵法。但这并不是说,林景胜要轰击二十几个阵法,才能找到吕林兰。 假设二十几个阵法呈直线排列,那么吕林兰是在中间,每一边,就只有十几个阵法了。 更何况实际上,是根据地形,大致呈一个椭圆。也就是说,椭圆的面积,才是二十几个法阵。林景胜的确是从长半轴方向过来的。忽略短半轴,长半轴至少等于二十几除以三点一四,也就是大约八个阵法。现在,林景胜已经破除两个阵法。还剩六个,就能找到吕林兰。 —— 挖洞吧。最好是那种地质坚硬的洞。那样,追击者就不能绕道。那样,布多少阵就必须破多少阵。 可惜,吕林兰往下一挖,土地居然是松软的。 但就算如此,洞还得挖。 松软的土地,当追击者遇到阵法时,的确容易绕道。但和地面相比,地下更能阻碍神识,多少也能起点作用。 —— 很快,吕林兰挖了一个两丈深的洞。将余土用储物袋装了,再在地面布下一个幻阵,用来掩藏洞口,然后跳了下去,转了个方向继续挖。后面挖出来的余土,直接用来填塞来时的空洞。 不久,吕林兰挖到页岩。这是一种沉积岩,成分比较复杂。主要由粘土沉积而成,其中也混杂有少量石英等其它物质。可拿来喂鸽子。 吕林兰身子凉了半截。挖到页岩,意味着此地土质非常之厚。青冈岩石不知道在地下多深。 这个时候,吕林兰身在地下。直接往下挖的话,很不方便排除余土。只能往下挖一截,横向挖一截,再往下挖一截,再横向挖一截,交替着来,才能有效的排除余土。 —— 就这样挖着挖着,突然,吕林兰感到两至三倍的重力。也就是说,林景胜的威压到了。 吕林兰深吸一口气,抗住威压,排除余土,再迅速布了个防御阵法,换了个方向,接着挖。 顶着威压挖了一小段,又布了个幻阵,再换方向,干脆向上挖。 —— 就这样,不停挖掘,不停换方向,半个时辰之后,吕林兰还是被林景胜抓住了。 林景胜把吕林兰带到地面,扯了吕林兰的储物袋,抹去储物袋上类似于开关那种印迹,拿出当初奖励给吕林兰的捆仙绳,把吕林兰绑了。 林景胜说:“吕林兰,只需你发个誓,你还是我的徒弟。不,你应该是亲传弟子了。” “发什么誓?”吕林兰问。心中立马浮现韦小宝形象。 发誓这种事,对古人约束较大,对现代人没什么约束力。前世看小说,说修仙世界的誓言具有极大的约束力,但吕林兰并不相信。 吕林兰是学中文专业的,明白同一件事情,不同的描述,会有不同的结果。因而吕林兰不相信誓言,是理所当然的。 “你以心魔发誓,以后,只要林家不率先为难你,你就不再报复林家。” 吕林兰一听,立即猜出,林景胜以为自己逃跑是因为对林家当初抓自己冒充林兰、及林韵、林兰二人在北安山追杀自己的事情耿耿于怀。因为担心自己今后会对林家报复,所以才要求发誓。 实际上吕林兰并没把这两件事记在心上,也没想过要对林家报复。按理说,发这个誓,没有问题。 只是,发誓之后的结果,有点严重。 按林景胜所说,发誓之后,一切归于正常。吕林兰自然不知道那个正常会有多正常。但就算林景胜不再重视自己,不是还有桑德宇的嘛。 吕林兰刚刚筑基,紧接着就是挑选功法。挑选功法,也就涉及到灵根。林景胜或者桑德宇当中的任何一人给吕林兰测灵根,吕林兰都死定了。 所以,吕林兰说:“我不想发个假誓来骗你,师父。如果你要根除后患,就把我杀了吧。” 这会儿,林景胜不可能杀死吕林兰。一是因为吕林兰并没对林家构成多大的威胁,二是因为吕林兰也没来没给林家带去过任何麻烦。相反,吕林兰曾经多次让鹰猎峰长脸,本是林景胜相对看好的弟子。这些事实,吕林兰自然心知,所以才敢说,请林景胜杀死自己。 一时之间解决不了问题,林景胜就把吕林兰抓回炎龙宗鹰猎峰。 —— 在飞回炎龙宗的途中,林景胜仔细回想了有关吕林兰的情况。 在林景胜看来,没有构成生命危险的行为,没有造成尊严损伤的行为,就都是可以挽回的错误。林家抓吕林兰冒充林兰,既没有构成生命危险也没造成尊严损伤,所妨碍的,便是吕林兰的自由。那应该算一个小错误。 后来,林韵林兰到北安山追杀吕林兰,错误就比较大了。但林韵林兰仍然没能威胁到吕林兰的生命。 所以,林景胜认为,林家虽然对不起吕林兰,但错误并非不可挽回。林景胜曾经以为,收吕林兰为徒,就算补偿吕林兰了。此时看来,吕林兰还没服气。林景胜就想,怎样另外再给予更多的补偿。 —— 金丹跟筑基练气不同,回宗门,是可以不走山门的。 林景胜直接把吕林兰带到鹰猎峰峰顶,把她扔到洞府外面的平台,然后自己进了洞府,拿了些东西,再出来,提了吕林兰,转到了峰后,另一座无名峰的峰腰处。 这个地方,是林景胜布置的囚禁之地。此前,还没用过。 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洞府。只不过洞壁非常坚硬,另外,还布有禁灵阵法。入洞一丈之处,有一道铁门。在禁止使用灵力的情况下,就算林景胜本人,也不可能破坏那道铁门,或者另外挖洞出逃。 林景胜放下吕林兰。不知道吕林兰辟谷情况,把吕林兰储物袋中的辟谷丹留下了。然后关了铁门,出洞。然后直接飞往飞云宗,继续参加三派大比。 —— 是的,林景胜并不想把抓到吕林兰的情况报告桑德宇。 因为在林景胜看来,吕林兰出逃一事虽不算大,但也属于“家丑”。林景胜准备把吕林兰劝服之后,再对桑德宇说。 所以林景胜要挣时间抢速度,回到大比现场。并且还要装出从来没有追赶吕林兰的样子。 —— 吕林兰一个人被囚禁于洞中。等林景胜走远,便睁开眼睛四下打量。 看清周围情况之后,吕林兰就忙着解脱捆仙绳。 自得到捆仙绳之后,实战当中,吕林兰还从来没有使用过捆仙绳。但私下里,却研究过无数次。其中,也包括了拿捆仙绳捆住自己的情况。现在,无非是重复一次捆绑解脱过程而已, 没过多久,解脱了绳子。然后吕林兰就没有事做了。 —— 没有事做,当然会东想西想。所想内容,自然会与逃走有关。 第一回想就是,当捆仙绳捆住自己的时候,自己的灵识仍然可用。那是不是说,灵识不属于灵力系统? 现在,吕林兰灵识同样可用。也就是说,此洞的禁灵阵法,跟捆仙绳一样,所禁的,都只是灵气。 吕林兰起身试了一下,切换到传统修炼模式,虽然丹田中灵气饱满,但一个法术都使不出来。吕林兰自己那套修炼模式,原本就使不出来任何法术,因而也就没试。 能不能修炼呢?一试,居然可以。不管是五心朝天打坐运转小周天,还是那套重意不重形的太极拳,都跟平时一样有效。 只是,吕林兰的修炼,跟小说中的修炼不同。小说里面的修士,可以连续打坐十年。吕林兰现在,打坐两小时,腿就痛得不行。所以,吕林兰一次修炼的时间,并不长。修炼一会儿之后,得休息一会儿。 由于休息的时候无所事事,干脆,吕林兰就研究捆仙绳是怎样禁灵的。如果能够研究出来,说不定把洞子的禁灵阵给破了! 可惜,并没有。 —— 时间一晃,过了四天。林景胜没来。想来,三派大比应该还没结束。 这天,吕林兰突然想起,传统修炼模式下,会有发出法术,与不发出法术两种状态。在不发出法术时,通常会把灵力加持在兵器的表面,用以增加攻击和防御能力。那么,自己那套修炼模式呢? 发出法术,就不用试了。此时试的是,灵力加持。吕林兰拿起捆仙绳,甩手一抖,未能成棍。改为打太极拳中途抡出捆仙绳,同样没有成功。那灵气,及手而止。怎么也传不到捆仙绳上去。 吕林兰累了,坐到地上。忽然,吕林兰跳了起来。冲到铁门那儿,伸出右手拇指食指,掐住一根栅栏的下端,一捏,叭的一声,断了! 这说明什么?说明禁灵阵禁不了自己那套修炼模式!说明自己那套修炼模式虽然不能施放法术,但可以加持在身体表面,提高近身攻防能力。 这就逃走吗?吕林兰想了想,不必。要逃走,至少飞剑、灵石不可少。还是等等林景胜吧。 第31章 今后的道路 当天林景胜并没有来。想来,应该在飞云宗三派大比的现场。赌场的事,原本是林景胜出面,实际由吕林兰负责。吕林兰不在了,林景胜就不得不挑起大梁。走不开,是可以理解的。 第二天白天,林景胜同样没来,晚上来了。 与白天相比,晚上的确存在视线不良的现象。一般来说,距离越近,速度越慢,修为越高,越不容易受到该现象的影响。当初林景胜在北安山抓吕林兰,归途就是夜晚。因而林景胜乘夜而来,不是什么奇事。吕林兰没有林景胜那么高的修为,但只要距离够近,速度够慢,同样也是可以在黑夜中视物的。 林景胜来了,站在铁门外。 说铁门,它就是铁门,而不是现代流行的木心铁皮门。从整体来说,铁门是一块铁板。但局部,又开了个小窗。 小窗又分为上下两个部分。上部分,是铁栅栏。便于探视里面。下部分,是一道扁平的口子,用来向里面送饭。吕林兰已经筑基,且林景胜还留下了她自己的辟谷丹,不存在送饭的问题。此时,林景胜站在铁门外,是想劝说吕林兰。 “吕林兰,想通了没有?”林景胜问。 吕林兰先前就听到人来了,就只剩下确认林景胜的身份。这时,已然确认。脚往地上一踏,一个箭步,跨越了两丈距离,到了铁门。然后右手一探,从栅栏那儿伸出,直接抓住林景胜的脖子。 栅栏格子细密,阻挡到吕林兰手臂的铁条哗啦一声全部断裂迸飞。其中有几根打到林景胜脸上。 紧接着,吕林兰左手一划,自栅栏划到边上,再卷了几下,卷起那半块铁板,露出一道便于通过右臂的空槽。左手推门,锁头立即断开,铁门开启。右手不放,右臂从空槽退出,把林景胜抓到了洞里。 这中间,相信林景胜有一句没有问出来的话:你怎么能够使用灵力。因为脖子被掐,胎死腹中了。 —— 吕林兰把林景胜往地下一扔,说:“前面你没杀我,现在我不杀你。我的储物袋呢?” 林景胜咳了几声,说:“在我洞府里。” “要我破除洞府禁制吗?”吕林兰问。 “唉,还是拿我的身份牌去开吧。” 在这个不能使用灵力的地方,林景胜是打不开储物袋的。吕林兰扯下林景胜腰间储物袋,抹除上面的个人印迹。灵识一探,东西不少;但那些东西都不是自己的。吕林兰取了林景胜身份牌,走到洞口附近,打出阵旗,布了一个防御阵。 通常,阵法布好之后,就能够吸收天地灵气,自行运转。不过,在灵气稀少之地,在没有灵气之地,就需要另外提供能源了。现在,因为有禁灵大阵,吕林兰布下的这个防御阵,就需要额外提供能源。吕林兰只嵌了一块灵石。 出洞之后,吕林兰才想起,自己只能御剑飞行,现在没有飞剑,太耽误时间。于是返回洞中,说:“我临时要一把飞剑。”林景胜说:“把我储物袋中的剑都倒出来。”吕林兰照办,抖出六把剑。林景胜翻捡了一下,指向一把剑:“这把,是飞剑杀敌两用的。”吕林兰把其余的剑收回林景胜的储物袋,拿了那把两用剑,出洞。飞到鹰猎峰峰顶林景胜的洞府,找到自己的储物袋,然后返回囚禁之地。 吕林兰把那把两用剑放回林景胜的储物袋,说:“我要走了。铁门我就不恢复了。就门口布了个防御阵,嵌了一块灵石。那块灵石大约能够支持阵法运转十天左右。到时候,师父就自由了。 “哦对了,我原本就没想过报复林家。但是,我不报复,只是因为我大度。要我发那个誓,是不可能的。” 另外有一句话,想了想,吕林兰忍了没说。那句话的大意是:不要以为你占个师父名头就吃定了我。考虑到双方的关系还没有恶化到那一步,所以最终没说。 —— 筑基修士飞行的时候,飞剑会在天空划下一道亮光。此时,吕林兰顾不了这个。乘着黑夜,慢慢飞到朝阳峰。落下,地,走下必须步行的阶梯。出山门的时候,交出身份牌检查。接玉牌的守门弟子惊问:“吕林兰是你啊!”吕林兰一看:“原来是邓佳思!练气八层了,可喜可贺啊!” 邓佳思说:“哪儿比得上你,后来居上,都十层了!”小比的时候,吕林兰就是练气十层。筑基之后,身份牌没换,所以邓佳思仍然以为吕林兰还是练气十层。 “我有师门紧急任务,就不聊了。改天请你喝酒!”吕林兰说。修仙世界,没有“请你吃饭”一说了。 “那行。一路顺风!”邓佳思抱拳。 吕林兰急步下了两段石阶,往旁边一拐,抛出自己那把极品灵器飞剑,一跃身便站了上去,如箭飞如,在夜空中划出一条灿烂的弧线。 “没想到她居然筑基了!”邓佳思惊叹。 由于是夜晚,吕林兰飞得不快,以大约五十公里的速度,飞过一道道山脉。眼看地势逐渐平坦,吕林兰担心迷失方向,便落下地,找了个地方打坐,没有再飞。 —— 天亮之后,吕林兰辨明方向,往南飞出。此时吕林兰的飞行速度,已经超过每小时一百公里。按照这个速度,每天至少飞行一千公里。最多八天,就能通过那八千公里的狭长梗阻地带。 林景胜那边,十天之后,阵法失效,再来追赶,明显来不及了。 山门碰到邓佳思。因为邓佳思不可能主动找桑德宇汇报情况,一般不会走露消息。当然,桑德宇也有可能主动查询山门执守情况,但对于桑德宇来说,林景胜才是更加明显的线索。吕林兰相信,等桑德宇真的查询山门的时候,肯定已经水过三秋了。 后面几天,飞行速度仍有少量增长,但已经不明显了。 七天之后,望见刻有“玛依达那”巨字的山壁,证实八千里梗阻地带终于通过。 —— 这下就不忙了。 吕林兰选择正南偏西约十度方向,以每小时六十公里左右的速度慢慢飞行,同时注意观察地面情况。 不久,吕林兰望见一个小型村镇,便远远地落了下去。 进镇之后,找到一家买衣服的店铺,问价。店家回的是银钱计价。吕林兰只有灵石,就问按灵石怎么计价。结果吕林兰以一块灵石的价格,买了十七套衣服。 换上一件浅蓝色带深紫滚边的衣服,出镇,继续南飞。再遇小镇,就不停留了。最后,在一座城池外面落下。 城门处,并没有进城费一说,也没检查路引。 进城,逛了一大圈,都是凡人世界的东西。倒是找到一座银庄,兑换了一些金银。最后,吕林兰找了家客栈,住了几天。 —— 住下的这几天里,吕林兰在研究令狐天纵留下的玉筒。 其中,有部分法术,如净尘术、轻身术、御物术等是练气期也有的,但已经有了变化。有部分法术,练气期有,筑基期也有,如火球术、水球术等,两者几乎没有变化;只不过,筑基期在原有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加高阶的法术,如火龙术,水龙术等。火蛇是火龙的不成熟版,火墙是火龙的变化版,就不用单说了。也有筑基期单有,练气期没有的法术,如御剑术。 吕林兰首先研究的,是绝大部分都相同,只有微量不同的,类似于火球术、水球术那样的法术。深刻体悟那一点微量的不同,所带来的变化。然后,再把那点不同,试探性的加入到其它法术中去,看看是不是会产生类似的变化。 结果很显然:是。 接下去的研究,就不再细说了。 总之,从实用的角度去看,就是熟悉一些基本法术,再推广到其它自己以前掌握的法术。让自己掌握的所有法术,威力都提高到筑基期。对于自己还没学到的筑基期法术,暂时就不管了。 从理论的角度,吕林兰对手诀,有了更深的认识。甚至可以说,吕林兰已经感觉到,手诀,其实可以说是一种语言,是一种与天地规则对话的语言。如果有朝一日,吕林兰能够掌握这门语言,那就不再是一个个法术了,而是直接引领天地规则进行战斗。 七八天之后,吕林兰出城。飞到偏僻的地方,将研究的成果付诸实践。 又过了几天,吕林兰大致满意了。然后就开始考虑今后的道路了。 —— 总的来说,还是要进宗门。因为宗门积累的知识,才是成系统的知识。当然,北方那三个宗门就算了。得在其它地区找。 不过,在此之前,应该到凡人世界里走一遭了。 为什么到凡人世界中去呢? 这是因为,自穿越以来,吕林兰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现在,脱困了,也可以算是基本不为生命担忧了,但吕林兰明显感觉到,自己原有的个性,已经不存在了。 吕林兰觉得,如果就这么活下去,自己不再是自己,非常无趣。 所以,吕林兰决定,到凡人世界中走一遭,找到前世的自信,找到前世的性格,然后再回来迎接更加猛烈的风雨。 第32章 学剑 吕林兰决定到凡人世界走一遭,是为了找回前世的自信,而不是为了所谓的历练。因而不可能像神瑛侍者(贾宝玉)和绛珠仙子(林黛玉)那样,去体验尘世的情爱。更何况,作为现代人的吕林兰,看过无数小说、电影、电视。看别人的故事,其实就等于间接地体验了别人的人生,哪里还需要再去体验什么情什么爱。 之所以目标是凡人世界,自然是因为,在凡人世界里,吕林兰没有一比生命危险。 不过,到凡人世界里做什么呢?难道去打工,去冒认亲戚?单一的目的,永远不是学霸的选择。经过小比大比,吕林兰深知剑法的不足,心里就想,不如去学剑术吧。虽然只能学到凡人的剑术,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肯定会有所收获的。 于是乎,从这会儿开始,吕林兰就注意隐匿身形,暗中查访,看看有什么地方,能够学到剑术。 —— 十几天之后,吕林兰锁定河化城南一家名叫乾元的武馆。据打听,该武馆建馆三十多年。馆主罗擎苍曾经是四海镖局总镖头,押送物资往来北方五州无一失手,金盆洗手之后,就开了这家乾元武馆。 当然,这里说的北方五州,都在玛依达那以南,并不包括炎龙宗所在的极北之地。 吕林兰选了一个晴天的上午,收拾了一番,走到乾元武馆。 武馆,其实不能算是一般正经生意。但就算是一般正经生意,门口也经常会有拉客的伙计。当然,武馆不可能拉客,但武馆有看门的,而且是两个。 此时,乾元武馆两个看门的伙计,远远地,就望见吕林兰来了。 吕林兰目标明确,步伐坚定。因而,很远就能判断出吕林兰的方向是朝着乾元武馆走来。给足了那两个伙计足够的时间。足够的时间是拿来做什么的呢?自然是打量。通过打量,判断来者的身份,以便在问询的时候,不至于失礼。 结果,直到吕林兰走到门口,那两名伙计依然没有上前问询。 吕林兰只好自己开口了:“这是乾元武馆吧?”两名看门的伙伴连声应道:“是、是、是!里边请!”吕林兰就往里面走了。不走,岂不表示胆小? 大门之后,迎面一道照壁,挡住视线。照壁,相当于屏风,古时又称为萧墙。其作用是阻挡穿堂风。同时也阻挡不会拐弯的鬼魂。 吕林兰往右一拐,过了照壁。 大概由于是武馆不是的原因,旁边没有回廊。照壁之后,直接就是一个院坝。 此时院坝有人。一人上前问道:“喂,你哪儿的,什么事?” 吕林兰并不期望武者会讲礼貌,因而也没生气。答道:“我是来学剑的。” “去、去、去!不教了、不教了!”那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轰。 吕林兰停下身形,抢在来人接近自己之前,说:“男女授受不亲。请收回你的爪子!” “授受不亲?”那人说,“讲授受不亲,那你来学什么武?” 吕林兰说:“你可以推我的肩膀、后背。” “这可是你说的!”那人上前两步,挥拳猛然击向吕林兰肩膀。是打,根本就不是推。 很自然地,那个人飞出,撞了照壁,落下。 那人跟吕林兰搭话之后,院中另外几个人都注意到了。此时,见自己人吃了亏,便问上来三人。 吕林兰借力打力抛飞最前一人,上前抓住第二人扔出,再上前按了第三人肩膀,按成蹲式。 院中其他人一边喊一边朝里面跑去。 吕林兰摇了摇头。自己想要的,并不是别人怕自己。 —— 吕林兰继续往里走,刚走了十来步,从里面就冲了一帮人出来。当先一人,是个年轻人,口中还在喊:“哪儿呢、哪儿呢?”而这个时候,大院已经没有其他人,就吕林兰一个,正走到院了当中的位置,一目了然。 那个年轻人的位置,正好在一二进之间。 四面房屋,中间一个院坝的四合院,是一种典型的建筑形式。在此基础之上,再加一套四合院,建在后面。最外面的四合院,就成了一进,里面那套,就变成二进。 历史上,据说还有十三进的院子。其实,有个四进五进的时候,就应该往旁边发展了。 两进之间的建筑,有时候是房间,有时候直接是玄关。这儿说的玄关,并不指换鞋之处,仅指不是房间但又能遮风雨之处。人员通行的地方,有时在中间,有时在一侧,有时在两边。 乾元武馆一二进之间,人员通行的位置在中间。中间这个位置,是玄关。两边依然是房间。 从里面冲出来的年轻人刚出玄关,玄关之后有五步阶梯,他下了第一步,就看见吕林兰了。他见到吕林兰单独一人,又是女子,胆敢独撞武馆,武功像是深不可测的样子,便呆住了。 他身后还有十几个人。其中几人,是原来在一进院中、后来跑进去求援的人。 吕林兰叹了口气,跟这种欺软怕硬的熊孩子讲道理,自己还真没那份闲心。于是,吕林兰左脚一踏,一步就冲到年轻人身前。 那年轻人本来有个举剑前刺的姿势。吕林兰猛然冲来,直接以胸口抵上剑尖。那把凡剑刺不破吕林兰的胸口,就只能把吕林兰撞来的力量反馈到年轻人手掌。年轻人突然遭受巨力,拿不稳剑,长剑先撞了年轻人腹部,然后呛啷啷掉在地上。 —— 跟随在年轻人身后的十几个人,在吕林兰撞上前来之后的下一瞬间,立即就散开了。又在当先那名年轻人的长剑落地之后,跑了一半。剩下五六人,犹豫了一下,其中两人直接跑了。另外两人,拉起踉跄后退的年龄人撤退。另外一人,想捡地上长剑。试了一下,又没敢,也掉头跑了。 吕林兰只走了几步,走到玄关中间,就停下了。 吕林兰是来学剑的,不是来打人杀人的,因而愿意等候乾元武馆派个说理的人出来。 —— 这会时间有点长。约五六分钟之后,才有一人,站到二进院中。那个说:“贵客光临,乾元武馆有失远迎,还乞恕罪。” 吕林兰一瞧,这人四五十岁,算老一辈了。就说:“我是来学剑的。” 那个四五十岁的长辈又说:“但不知贵客是哪门哪宗的高人,也不知此前乾元武馆有没有得罪的地方?” 吕林兰一步跨到那个长辈的身前五尺,说:“听清楚:我是来学剑的,不是来踢馆的!” 那个长辈惊了一下,说:“贵客以身击剑,毫发无伤。如此绝世武功,乾元武馆已经教不了贵客了。” 吕林兰说:“不用管我功夫是高是低。你们开门做生意,没有拒绝生意上门的道理。我剑法不行,前来学剑。要多少钱,尽管开口。我绝不还价。” “呃这个……贵客真的只是前来学剑?” “是不是真的,该由你们判断。你让我来确认自己的说法,太不聪明了。”说到这儿,吕林兰似乎找到一丝原有性格的感觉。 长辈满头黑线:“敝馆需要商量一下。贵客请稍候。” “没事,去商量吧。”吕林兰说。 那位长辈的身影消失在一角。说明二三进的通道在侧面。 —— 十几分钟之后,那位长辈又走了出来:“实在对不起,如今乾元武馆已经教不了贵客了。” “怎么可能?来之前我打听过的。能教却不教,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贵客莫急,”长辈忙说,“是这样:剑法方面,乾元武馆只有两人擅长。不巧,罗馆主昨日受伤,卧床不起。看上去,很难有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少馆主,也就是刚才长剑被你撞飞的那个年轻人,他被贵客吓破胆了,不敢教授贵客。” “那就带我去见罗馆主。我要看看他卧床不起是不是真的。”吕林兰说。 “既然如此,贵客请!” “请带路!” —— 最后走到四进院里。一路行来,没遇到一个人。想来,先前那些人,都躲起来了。 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光线昏暗,药香扑鼻。床上,的确躺了一人。 “这就是罗馆主?”吕林兰问。 “正是。” 吕林兰上前摸脉。那位长辈似乎想要阻止,但又没敢。 此时,吕林兰摸脉,自然不是从医生的角度望闻问切。摸了一会儿脉,吕林兰感觉罗馆主内腑多处受损,便取了一粒清心养身丹,“来碗清水。” 原来就呆在屋中的一名小厮听了,立即倒了一碗开水过来。 吕林兰接过,把清心养身丹放入,旋转了一下,丹药化开,再用冰法术降了点温度:“摸起,先喂一半看情况。” 吕林兰站开。先前那位长辈立即扶起罗馆主,小厮喂水。半碗水很快就喂了下去。 “咦?前面都水米不进了,现在喂然又能喝水了!”起身后,先前那位长辈惊叹。 吕林兰再次上前摸脉,发现罗擎苍内腑已经基本恢复。于是顺便用灵力检查了一下他的经脉。感觉经脉多处淤塞。 吕林兰知道,前世有句话,叫做: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要罗擎苍完成恢复,估计还要等几天。于是,就告辞了。 第33章 剑法不合理 吕林兰走后,回忆了一下,感觉自己只有在说出那句“你让我来确认自己的说法,太不聪明了”的时候,找回了自己的性格。 那么,说出那句话的客观条件是怎样的呢? 原先吕林兰以为,是因为严重的生存危机,压抑了自己的性格。现在想来,还不止。别人威胁不到自己,仅是条件之一;自己也不能威胁到别人,才是相对完整的客观条件。 当然,要说一点威胁也没有,也是不对的。即使是在前世,人与人之前的竞争、攀比,也会导致一定的威胁。但那种威胁并不会立马就要取人性命,便如当时自己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一样。 总结之后,再加反思。实际上,早在一年前,自己即将突破练气十层的时候,就没有谁能轻易取了自己性命了。 嗯,真要说起来,存在生命危险的时候,还真是少数。当初,北安山实训之后,另一队的两个人要加入自己那个小队,那个时候真有危险。后面,即使是林韵、林兰前来追杀,都不能说自己会有生命危险。 算了,不再回想了。反正自己已经筑基了,生命安全更加得到保障了。不随便取他人性命,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他人想要随意取自己的性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如此,那还压抑什么呢? —— 吕林兰估计罗擎苍康复大概要五天左右。五天时间,找陌生人搭讪,没价值。那还是到野外去吧。 凡人世界的野外,打坐修炼也行,反正自己那套修炼模式吸收的也不是灵气。偶尔可以练习法术。看见一些奇异的地形还可以练习一下阵法。 —— 这天,吕林兰正在野外一棵大树上面休息。下面有几辆马车经过,就听了一耳。听到下面马车里面有人提到乾元武馆。心想,罗擎苍被人打伤,不知道与这帮人有没有关系。 等马车过了,吕林兰绕了个圈子,赶到前方。准备等马车来了,要求搭车。 过了一会儿,马车来了,吕林兰突然发觉最前面那辆马车里面有个练气期修士,就没动,也没出声。 看着马车再一次消失在视野,吕林兰抛出飞剑,绕了个大圈,飞回河化城。 —— 再一天的早上,吕林兰大约八点就到了乾元武馆。武馆开门时间是辰时,七到九点。去的时候,武馆已经开门。只不过门边还没有守门的伙计。 绕过照壁,一进大院院坝里面有十几个小伙正在练武。见吕林兰进门,就都停了下来。有人聚在一起,有人跑向后面禀告。更多的人则是呆立不动。 “大家继续练,我不急,就站这儿等着。”吕林兰说。 但吕林兰站那儿,给人们带来的压力的确太大。有两个人依言继续玩了几个花样,玩不下去,停了。 —— 仍然是十来分钟,上次见过的那位长辈出来了:“贵客远来,罗某有失远迎,还乞恕罪。”说话还是老腔调。 吕林兰直接问:“罗馆主身体如何?能教我了么?” 罗长辈说:“馆主身体大好,精神很好,且能偶尔下床走几步了。如果姑娘不嫌弃,口头指导,没有问题。” “也好。学剑的价钱呢?”吕林兰问。 “真是折煞敝馆了。贵客救了馆主一命,还谈什么价钱!” “赠药救伤,乃私人馈赠。你们开门做生意,当收的,还是得收。” “不敢,实在不敢。老夫只想问,那日剩下的半碗药,不知如何处理?” “倒掉就是。”吕林兰说。 “倒……如此良药,岂不可惜?” “那随便你们吧。也许短期能用。我不知道那药化水之后,能够存放多少天。时间长了的话,还是倒掉的好。” “唉,也只能如此了。”罗长辈无奈。 “学费到底多少?” “既然贵客坚持,那就一百两吧。” “拿手续过来,我当场付帐。” 罗长辈出来,身上就带了手续。当即拿出,盖了章,再递给吕林兰。吕林兰签字,递还。然后手拄怀里一探,取了一百两黄金。 “说的是白银,黄金的话只收十两。” 这回吕林兰没再客气了,另取了十两小锭黄金,换了。然后罗长辈又返还了吕林兰一份手续。 —— 接下来,罗长辈把吕林兰带到二进院坝。 乾元武馆虽然共有四进,但院坝面积,就只有一二进较大。第三四进的院坝,几乎可以叫做开井了。 这期间,两人闲聊,说了姓名。罗长辈,名叫罗树林,原是四海镖局一名趟子手。跟随罗擎苍,同时退出镖局。属于罗擎苍没结义的兄弟,在乾元武馆里担任管事。 不久,几个小厮把罗擎苍抬了出来,置于一个高处。 罗擎苍向吕林兰道谢,并站起身来抱了个拳,这才重新躺下。 —— 闲话之后,罗树林退下。罗擎苍询问吕林兰自身剑术情况。 吕林兰说,自己会一套剑术,名叫八方细雨。然后请一名小厮,拿了一把凡剑过来。吕林兰演示了全套八方细雨剑法。 这儿涉及的“全套”二字要稍稍解释一下。 这两个字,不能从字面去理解。与全套对应的,并不是零散。没有演完全部套路,得直接说成“没有演完全部套路”,而不能“隐藏了几招”或者“随便耍了几招”。 一门武术(剑术也是武术的一种),自身一般含有三个部分,一是散招,二是套路,三是对拆。其中的对拆最复杂,既有既定的套路对拆(双方都是约定好的动作),也有随机的见招拆招(也就是散招对拆)。当然,流传于世间的武术,有的只有散招,有的只有套路,并不完整,那也是有的。 此时,吕林兰演示的八方风雨剑,不仅招式,而且包括快慢,都是严格按照套路的要求进行的。 最后,吕林兰收剑。 —— 罗擎苍说:“你这套剑法很奇怪。嗯,简单地说,有许多不合理的动作……又有许多动作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偏偏你还真的完成了。这……叫老朽不知从何说起。” 吕林兰一听,有门!便说:“罗馆主目光如炬!练武,相当于后天;超越顶峰,再进一步,自然就练气的先天。练气到极致,跳出三界,就等于构筑修仙的基础。小女子不才,目前已经筑基。所以,很多不可能完成的动作,是可以完成的。” 吕林兰还没说完,罗擎苍就激动地站了起来。直到吕林兰说完,罗擎苍才抱拳:“原来是仙师驾到!” “不敢当仙师之称,我只是修炼者而已,”吕林兰说,“其实刚才我所演的这套剑法,不怎么好。当然,我本可以直接找修仙门派里面更加高级的剑法,但我始终以为,凡人的智慧,不可小觑。闻听罗馆主辉煌的成就,故来学剑。不求多,有一二指点即可。” 从罗擎苍的角度讲,遇见吕林兰这么个仙师,应该是自己的机缘。不过,由于吕林兰已经治了自己的伤,罗擎苍可没敢再行乞求。这会儿,只想怎么把吕林兰的事情办好。于是说:“那,不如吕前辈换自己的剑,把剑法再使一次。” 吕林兰正准备依言换剑,忽闻一进院中有异声,灵识扫视了一眼,见是几个人与武馆中人发生了争执。吕林兰并不想管凡人间的争执。但来的人里面有个练气期修士,就不能不管了。 吕林兰说:“外面来人,可能不怀好意,只能暂停学剑了。” —— 来者,正是昨天吕林兰遇见的马车上的乘者。 四辆马车,只有三个主人。宇文元思、宇文元志,三十来岁。这二人,从名字就可以看出是两兄弟。另一人名叫懒温平,二十多岁。姓名风格大变,自然不是一家的。懒温玉乃是东方一个小门派定禅宫的弟子,修为练气五层。 到什么样的修为,才能下山(出宗门)历练,每个门派的规定都是不一样的。定禅宫那里,练气一层都可以下山。懒温平,也就是出来历练的。 后来,一来二去,走得太远,就走到中元区域边上了。中元区域,则是克拜根波大陆的修仙繁荣地区,元婴遍地走,金丹多如狗。练气五层的修为,也就只能干些到码头扛码、到柴房劈柴之类的活儿。懒温玉受虐了一段时间,就踏上了归途,途中迷路,又转向了北方凡人地区。后来,偶遇宇文兄弟,被其三言两语打动,便被拉来当作打手。 宇文元思、宇文元志、懒温平三人带了一从下人,正与武馆中人对峙。里面一小厮跑出,说馆主有请,到第二进院坝。 前几天,打伤罗擎苍的,正是宇文元志。因而此时听说馆主有请,两个宇文当然不惧,率先而行。 过了一二进之间的玄关,看到院中一女正在舞剑。罗擎苍则躺在一侧高处的椅子上,旁边站了几个小厮。一派风平浪静的模样。 —— 宇文元志大步前行。宇文元思、懒温平紧随其后。可惜没走几步,吕林兰的剑就到了。 当然,是舞到了,不是攻到了。 三人自重身份,不愿在罗擎苍面前与一名女子计较,便后退了一点距离。 宇文元志说:“罗馆主,前日你说我偷袭你。好,就算我是偷袭。今日我可是从大门而进,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现在正式向你发起挑战。你若输了,便把乾元武馆的招牌砸了!” 第34章 中人资格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说话的居然是吕林兰。不过,吕林兰并不是回应宇文元志,而是发问:“你说完啦?” 这段沉默的时间段,其实很有讲究。 正常地说,面对宇文元志的叫嚣,罗擎苍应该立即出言反击。出言反击的速度慢了,似乎就显得理不直气不壮了。君不见街头骂架一个两个都在抢着说话抢着压对方一头。 哪知,罗擎苍完全不是出言反击慢了,而是根本就不说话。就像是理屈词穷了一样。 因而,对于这种情况下的沉默,着急的,是乾元武馆众人。宇文兄弟是不会急的。 于是,较长时间的沉默,就被促成了。 —— 罗擎苍并没说话,而是吕林兰问话。这种情况,拿写文章作比喻的话,就相当于另起了一个自然段。其中的关键,并不在于另起一段,而在于上一段“被”结束了。也就是宇文元志前面的叫嚣,所营造出来的气势,没了。 “啊,什么?”由于没有思想上的准备,宇文元志没有听清,故有此问。 思想上提前有个准备,才能迅速接收语言信息。无论是同步翻译,还是纯粹的母语交谈,都是这样。 “我问你说完没有?”吕林兰这句话,才算是全场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 “哈!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此说话?难道你是想要插手我宇文与罗家的恩怨?”宇文元思踏上一步,代替宇文元志进行反问。这其实也展示了,宇文元思的脑袋,要比宇文元志聪明些。 吕林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手一抖,展示了一张纸。那张纸,正是前面刚刚签下的学剑契约手续。 吕林兰说:“看见没有?我在乾元武馆学剑。我,跟乾元武馆有一定的关系。所以,我在乾元武馆,是可以说话的,”由此看出,吕林兰一早赶过来签订契约,用意就在这儿,“至于你们什么家,与馆主罗家,两者之间的恩怨,我是不准备插手的,”这句话是没办法的,只能这样说。不能随便插手别人恩怨,相当于江湖规矩。吕林兰并不了解两家恩怨,最多只是从罗馆主受伤一事,感觉宇文兄弟有些暴戾。但就算吕林兰偏向罗馆主,也没有适当的身份可以出手,“我只不是感到奇怪——这位,”指宇文元志,“刚才说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所以我问他,说完没有。请问这位兄台,”指宇文元思,“有什么问题吗?” “屁话!”宇文元志当即就激动了。分明是罗擎苍被自己吓破了胆,不敢吱声,结果这女人居然污蔑成是因为自己说话只说一半,“我当然说完了!正等着罗馆主表态呢!” 吕林兰笑了一下:“屁话二字,如果是对我的攻击,念你初犯,这次我原谅;下次不原谅了哦。当然,也可能是我过于敏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那屁话二字,也许不是对我的攻击。瞧你们,衣冠楚楚,一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模样,想来,应该是自重持礼之人。我就当是你谦虚,陈述的是:你说完屁话了。 “你刚才言语中,向罗馆主发起挑战。这挑战嘛,是有赌注的。赌注是什么呢?罗馆主要是输了,就把乾元武馆的招牌砸了。然后呢?为什么只有一方的赌注而没有另一方的呢?所以我说,话,你只说了一半。所以我问,你说完了没有。你二人,”指两个宇文,“这回听明白了吗?” “奶奶个……”宇文元志刚想暴怒,就被宇文元思制止了。宇文元思把宇文元志拉到自己身后,并解下自己佩戴的长剑:“如果我们输了,这把宝剑,就输给乾元武馆。姑娘是来学剑的,虽与武馆有关系,但并不算武馆的嫡系,可以充当中人。这把宝剑,就交给姑娘保管吧!”说完,把剑扔向吕林兰。这是感觉面对吕林兰很有压力,于是,把疑似对方的帮手,向中间人转化。 —— 吕林兰接剑,抽出,说:“此剑虽有几分锋利,但价值不足与武馆招牌相提并论。你们的赌注还得加。” 一直没说话的懒温平忍不住上前说:“小娘们,没见识。这把剑,名叫惊云剑,乃不可多得之法器。漫说一家武馆招牌,就算把全武馆的人命加在一起,此剑也抵挡得了!” 这把剑就是懒温平高价卖给宇文元思的。被吕林兰说成劣品,就相当于懒温平骗了宇文元思。 “法器啊——”随着拖声,吕林兰持剑虚空往下一劈,划过一百五十度,然后那剑就垂直插在了地面。吕林兰接着说,“能插进青石,倒也不错。但可惜剑柄还在手上呢——”说着,举起了剑柄,展示。末了扔于地上,“切!还说是法器!分明拿把破剑来骗人!话说我随便现铸一把剑,也比这把好得多吧。” 懒温平大怒,说:“剑柄跟剑身的连接有问题,只是小问题。总体去看,宝剑的大部分:剑身,确实是好剑。插入青石,不是已经证明了么?” 懒温平自然是以狡辩。不过,从制造的角度去说,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小问题?”吕林兰笑道,“你是没打过架吧?打斗的时候,来这么一下,”重复了一下刚才虚劈断柄的动作,“还是小问题?” 懒温平被问住了,愣了几秒,再次狡辩:“你刚才说,你随便现铸一把剑,也会比这把惊云剑好。那你就现铸,铸好剑之后,两剑对砍。如果你现铸的剑真的比惊云剑还好,我才服你!” —— 吕林兰抱了一下拳:“我姓吕。请问贵姓。” 懒温平说:“姓懒。” “以前只听说过姓赖的,”吕林兰又向宇文兄弟抱拳,“二位呢?” 这二位,都姓宇文,只报姓,是区分不了的。因而,宇文元思说:“我,宇文元思;他,宇文元志。” “刚才懒兄提出一个赌斗,让我铸剑,与地下插着这把惊云剑的剑身进行比较。请问二位宇文兄弟,懒兄的意思,也是你们的意思吗?” “是,”宇文元思说,“我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人说话,都代表三人。” “那好,”吕林兰向宇文元思点头,再转向罗擎苍,“不知罗馆主注意到没有,刚才这位懒兄提出的铸剑赌斗,赌注也是只有一方,没有另外一方,”说着又转回身来,面向懒温平,“难怪古人有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懒兄提出,如果我赢了,他服我。那么,我输了又会怎么样呢?他没说。如果他大度,可以解释成如果我输了就算了。那赌斗,就成了我这一方有胜无败之战了。如果他没那么大度,则解释为如果我输了,他不服我。” 说到这儿,吕林兰咂了一下嘴,续道:“很明显,我并不是个干粗活的人。偶尔铸把剑,倒也可以。但是,我费时费力铸剑,只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服我或是不服我,有那必要吗?” 懒温平再次上前半步,比宇文兄弟的位置更前,指着吕林兰说:“你不敢铸剑了!你胆怯了!好,我们也不追究。你站开,不要阻挠我们找罗馆主复仇就是了。你刚才可说过,不插手两家恩怨的。” “我是不插手啊,这不,被这位宇文元思拉来充当中人了嘛!”听到这儿,宇文元思有些后悔。吕林兰续道,“你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人说话都代表三人。宇文元思请我充当中人,就等于懒兄也请我充当中人。我正在履行中人的职责,判定双方赌注的价值是否相当。懒兄却提出铸剑赌斗,对我中人的资格表示怀疑。怀疑我的资格,其实就是怀疑宇文元思的邀请。证明懒兄并不认为宇文元思能够代表得了你。” 宇文元思说:“吕姑娘,请不要挑拨。挑拨是无用的。你如果不敢答应铸剑赌斗,就证明你这个中人并不能做到公平公正。” 吕林兰说:“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先以铸剑赌斗的方式,证明我能够做到公平公正,然后才能充当中人,主持你们与罗馆主的赌斗,是不是?” “正是!”宇文元思说。 “不错,公平公正,是中人的必要素质,”吕林兰说,“不过,作为参赌一方的你们,言出如山,履行赌约,也是必要素质吧?” “剑都给你了,难道你还怀疑我们不会履行赌约?”宇文元思说。 吕林兰说:“这把剑,如此的不堪,与武馆招牌的价值不相匹配。正是这把剑,让我怀疑你们是不是能够言出如山。” “你怀疑我们,我们也怀疑你!”懒温平说,“既如此,滚一边去,别在这儿碍事!” “要证明你们是否言出如山,其实非常容易,”吕林兰说。见懒温平发怒,宇文兄弟也已经准备翻脸。听吕林兰说“非常容易”,便又缓了下来。吕林兰问,“请问宇文元志,你今年多少岁?” “我?我三十二。” “确认?” “确认!” “那好,口说无凭,请你们在一个时辰之内,拿出证明宇文元志三十二岁的证据,就能够证明你们三人言出如山!” 第35章 审问技巧 被问年龄,是经常会碰到的小事儿。回答也非常容易。但如果要证明年龄,就不一样了。在吕林兰前世,拿出身份证就能证明。而在修仙世界,门派身份牌上的年龄,证明力是不够的。得把接生婆、两家以上邻居、两个以上亲戚都找来,共同证明,形成相互印证的证据链,才能够得到证明。 也许有人会想到用神识检查骨龄。那其实跟考古领域用碳十四检测生物死亡年代时间类似,不是很精确的。当然,在更高的世界,神识检查骨龄的方法的确会得到普遍的运用。但那是因为,修为更高,误差小了;譬如仙界,就有可能精确到一两百岁。另外,那里的人们,年龄普遍都是千岁万岁。一两百岁的误差,就算不了什么了。 所以,吕林兰提的这个赌约,是宇文兄弟无法完成的。 —— “荒谬!”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宇文元思,“我兄弟多少岁,跟眼前的事情毫不相干。你要我们在一个时辰之内证明年龄,难道你能在一个时辰之内证明你的年龄?” 吕林兰说:“这还不是跟你们学的。你们不愿意增加赌注,便提出个铸剑的赌约。我不愿费时费力铸剑,自然也可以提出让你们证明年龄的赌约。” 懒温平说:“可以不可以,不是你说了算的!” 吕林兰则说:“你们要弄清楚,这怎么能说是我说了算?明明是道理说了算的吧。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莫非你们不想讲道理?” 懒温平气得断喝:“贱人,休得胡挠蛮缠!” “你骂人了!你没话可讲了!你恼羞成怒了!”吕林兰断然指出。 “骂人,我还要打人呢!”懒温平并没有上前,而是站地原地,打了几个手诀,放了个小火球,向吕林兰击去。 说了要打人,却不上前,这让宇文兄弟及其随从感到非常奇怪。而火球的发出,则惊了站立一旁的武馆众人:这人居然是位仙师! 吕林兰并没有像当初令狐天纵拦截陈淇华的火球那样打出风刃,而是直接抓住火球,一捏,灭了。这当然不是因为吕林兰更强,而是因为懒温平的火球太差的缘故。 吕林兰捏熄了火球的手向懒温平张开,展示的同时,掌心生出吸力,把懒温平一下就吸了过来。那只手掌,则抓住了懒温平的脖子:“你行啊!练气五层不得了啊!用火球术打杀凡人很痛快是吧!” —— 这儿需要补充一个交待,那就是为什么懒温平没有看出吕林兰的修为。 没有专门修炼观气术的修士,看出别人的修为,主要是往下看的。但最清晰的部分,是与自身修为相当的修者。 比如一名练气八层的修士去看别人的修为,最准确的,即是练气八层;第二准确的,是练气七层;第三准确的,则是练气四五六层和九十层;不怎么准确的,则是筑基初中期和练气一二三层。 另外,这儿还存在有心与无心的区别。吕林兰筑基初期,看练气七八九十层较准,看练气四五六层不怎么准。但因为吕林兰有心,再加上她学过观气术,所以才能隔着一段距离,仅凭气息,就知道懒温平是练气五层。 反之,懒温平这边,原本就不能准确看出筑基初期修为,偏偏他根本就没看,根本没朝对方有可能是修士的方向去想,所以才导致了懒温平不知道吕林兰修为的结果。 —— 吕林兰这一出手,即擒住懒温平。直接显示,吕林兰远胜懒温平。 老实说,宇文兄弟之所以敢向乾元武馆出手,主要倚仗的,就是懒温平。懒温平是修士的事情,宇文兄弟及其随从都知道。既然吕林兰远胜懒温平,那吕林兰自然就是更加强大的修士了。他们连懒温平都惹不起,自然就更加惹不起吕林兰了。 但偏偏有个冲动的,那就是宇文元志。 “哎哎哎,吕姑娘……”感觉称呼不够恭敬,所以迟疑了一下。但因为未能另外想起更好的称呼,就又直接往下说了,“你不是不插手我们的恩怨的嘛,怎么抓了我们的人呢?” “这个人以修仙手段随意施加于凡人,违反了修仙界惯例,所以擒下!”说完,将懒温平往地面一扔,懒温平就像没有骨头似的趴下了。吕林兰续道,“杂音清除了,可以接着说正事了。你们到底加不加赌注?” —— 宇文元志虽然冲动,但也不是完全没脑。一时冲动之后,免不了后怕,因而没敢再说。 宇文元思则想得更多。对方擒了懒温平,理由是修仙手段不得随意施加于凡人,冠冕堂皇。但前面吕林兰那记虚劈,让惊云剑剑柄脱开,说不定也是修仙手段。当然,宇文元思不敢质问吕林兰。因为他注意到,“修仙手段不得随意施加于凡人”中的“随意”二字。如果他真的质问,吕林兰只要说自己不是随意的,就能挡回来。 也就是说,宇文元思认为吕林兰很可能是双重标准。在此基础上,什么“不插手两家恩怨”之说,就靠不住了。 于是乎,宇文元思就想,既然不敌,如果能全身而退,也算不错。然后说:“我们来得匆忙,未带什么东西,银两更是缺乏。原以为惊云剑价值够了,结果却是不够。罗馆主,”转面面向远处的罗擎苍,“今日我们兄弟来得鲁莽,打扰了武馆营生。希望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说完,再转身看向吕林兰,看她是否放行。 吕林兰说:“不错。了却恩怨这种事,应该准备充分,不适合天天上门。” 宇文元思一听就明白了,转向罗擎苍,说:“罗馆主,三年之后,我们兄弟二人将会投贴拜访。” “届时一定恭候!”一直没有说话的罗擎苍开口了。仅六字,看不出大伤初愈的虚弱。 这回,当宇文元思再次望向吕林兰的时候,吕林兰就微笑点了下头。 “告辞!”宇文元思抱着。宇文元志跟着抱着。吕林兰亦抱拳回礼。 然后宇文兄弟带着一帮随从,掉头走了。 —— 直到完全听不见宇文兄弟一行人的脚步声,武馆众人都没有说话。 四下一片寂静中,罗擎苍开口了:“该干嘛干嘛去!”于是众人散去。 “多谢吕前辈解危!”罗擎苍道谢。然后问:“吕前辈,您看是否接着换剑重演?” 吕林兰说:“换我的剑,可能会毁坏房屋。不知城外附近有没有什么荒凉之地?” 罗擎苍沉吟之间,一名小厮说:“馆主,老鹰嘴下面的黄石滩应该可以。” “啊,哦,就那个地方吧。叫文林备车!”罗擎苍然后向吕林兰解释,“文林,就是犬子。” 吕林兰笑了一下,指向剩下两名小厮,问:“他们都认识那个地方吗?” “认识,都认识!”罗擎苍回答。 “你,”吕林兰指向一名小厮,“带我先去。罗馆主乘车慢慢跟来。” 被指的那名小厮非常紧张:“馆主……” “还不听快吕前辈吩咐?”罗擎苍说。 “是!”小厮一溜烟,跑向一二进之间的玄关。 “这边!”吕林兰招手,小厮又跑回吕林兰身前。 吕林兰放出飞剑。放大了一点,也就两丈左右的长度。放大的目的,其实主要是加宽,以便那名小厮站稳。 吕林兰提了懒温平,跃上离地一尺的飞剑。说:“上来,站我身后。”小厮跳上,冲力过大,没站稳,又从另一边落下。吕林兰手一抹,把带鞘的冷月剑拿了出来,伸向后方,说:“扶着这个。”小厮第二次跳上,仍然不稳,扶了剑鞘,调整了一下姿势,站稳了。 吕林兰先打防风罩,然后再慢慢升空。并问:“你姓什么?”“我姓王。”“王小哥别怕,飞剑飞行起来非常平稳。对了,那个地方在哪个方向。”这个时候,已经飞到几百米高空了。 “这边!”小厮同时用空着的那只手指了个方向。因为这一指,重心偏移,借扶手之助,才站稳了。 吕林兰转过方向,加速飞出。 飞了一会儿,小厮想起,自己刚才是在背后指的方向。仙师没回头,居然就看见了! —— 早早的,就到了黄石滩。 吕林兰开始审问懒温平。这个时候,吕林兰并不会搜魂,因而还需要自行判断懒温平交待的是真是假。 先问姓名,再是性别,然后是年龄。这是经典套路。 所问的问题,都不涉及案情,并且都是非常容易回答的问题。这是为了什么呢?尤其是刚刚经过一次审问的人,再次被问到这样的问题时,总会反问:“这些你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嘛,干嘛还问?” 所以大家就明白了,这样的问题,目的并不是答案,而是回答的过程。 一个拒不交待的人,一句话不说,是相对容易做到的事。但如果想要说一些藏一些,没有一定智商和经验的人绝对不可能完成。这就好比对婚姻忠诚,虽然难,也不是极难;但若要出过几次轨再回过头去对婚姻忠诚,一般人就做不到了。 吕林兰问的时候,略有不同。 吕林兰先问姓名,再是年龄,然后是排行第几,最后才是性别。 被问到性别,很多人都会愣神: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居然还用问!更何况,性别这种事,也不是藏得住的,哪需要问。 懒温平就愣神了。 吕林兰笑了笑,说:“看来你很聪明。没错,我的主意就是这样:先问些不重要的问题,然后突然问出我真正想知道的问题,你就藏不住了。” 懒温平一听,想,这女子好狡猾。还好,我没上当。 然后吕林兰就开始询问懒温平的居住地、经历、门派、门派情况以及下山历练的见闻了。 对于这些问题,懒温平没有隐藏。懒温平打起精神,注意吕林兰是不是问到自己与宇文兄弟之间的事。 哪知,吕林兰真正想要知道的,正是懒温平门派情况,以及历练过程中的见闻。 第36章 往东 不久,罗擎苍带了一帮从人赶到。 吕林兰如前所约,拿了冷月剑,施展八方细雨剑法的全部套路。之后,向罗擎苍请教。 罗擎苍思索了很久,才说:“真是不到其境,不明其意啊。 “吕前辈应该知道,人力有时而尽。一拳打出,雷霆万钧,只是说说而已。那一拳,常人不过两三百斤力量。除此之外,反应力也是一大限制。 “今日看了吕前辈的剑法,老朽明确感觉到,武功与习武之人,大致呈现对应之势。一般人,力量平常,反应平常,对应一般武功。卓绝者,力量很大,反应敏捷,对应上乘武功。而像吕前辈这样的修炼之人,力量、反应更是难以想象,因而才对应更加高级的剑法。 “难怪,难怪文林一开始就修习上乘武功,却一直未有多大进展。其实他应该修习的,应该是一般武功才是。有什么金刚钻,就揽什么瓷器活,那才是正理。 “很遗憾,老朽指点不了吕前辈的剑法。不过老朽这么说,并不是推诿。老朽举荐一人。那人曾是四海镖局一名镖师,年龄比老配小个十来岁,名叫呼延向明。呼延习武,很有天赋。学三五天,常等于他人一个月。不过那还不算什么。老朽举荐他,还是因为他的剑术——他练出了剑芒!剑芒你知道吧?” “是这样吗?”吕林兰加持雷灵力于剑身,斜斜刺了一剑。剑刺于空气,一道闪电冲出,把地面击了个脸盆大小的坑。 吕林兰想的是剑气。施展的也不是剑气,只是看上去像是剑气。 “正是、正是!”罗擎苍说,“咳,当然,呼延练出剑芒,在吕前辈面前,算不了什么。但他脑子聪明灵活。老朽相信,如果他见到吕前辈的剑法,应该可以说出一两句话的。” 吕林兰问:“那罗馆主是否知道他的下落?” 罗擎苍说:“不知。但吕前辈到四海镖局去查,应该查得到。” —— 接下来,吕林兰告辞。罗擎苍询问吕林兰能否带走罗文林。吕林兰取出测灵石,测出罗文林没有灵根,就说他没有仙缘。 然后,吕林兰提了懒温平,上飞剑,向东飞去。 为什么不向南呢?向南,是克拜根波大陆中央之地。吕林兰从懒温平那儿了解到,中央之地元婴多如狗、金丹遍地走。到那儿,又得夹起尾巴做人。 吕林兰并不热衷于追求什么长生或大道,也不热衷于提高修为。她一心想要的,就是快乐。 所以,选择了东方。据懒温平交待,懒温平的宗门,修为最高的才是筑基。当然,那只是个小宗门。不过,也能说明,东方的危险程度不大。 —— 克拜根波大陆幅员之辽阔,简直难以想象。一路之上,并没有什么耽搁,飞了三个月,这才到懒温平的宗门附近。 吕林兰想了一下,感觉懒温平这人的人品不咋好,如果自己进入懒温平那个宗门,人们必然会以为自己跟懒温平关系很好,对自己带有强烈的偏见。因此,吕林兰放下慢温平,继续往东飞去。 —— 再次上路之后,由于没有目的地,吕林兰没有急着赶路。飞剑的速度,控制在每小时六七十公里左右;距离地面的高度,也只保持在三百米左右。 吕林兰所学较杂,丹符器阵功法游都有。虽说都只是基础,但所学甚精。一路行来,时不时遇见灵草灵植矿石什么的,随手采了挖了,日子一点不枯燥。 储物袋自然会有满溢的情况。但没事,吕林兰可以练丹,可以炼器,可以制符,可以炼制阵旗。这些事情一鼓捣,就让储物袋瘪了下去。 哦,还有:如今吕林兰的储物袋,是比较高级的。内里容量极大;并且有三个。 —— 这天,吕林兰跟往常一样,落下飞剑,走在幽深寂静的森林中。放出灵识,找寻各种材料。 忽然,吕林兰听到远处传来打斗之声。 按照修仙世界的常识来说,吕林兰应该转身离开,避开纠纷危险才是。但吕林兰想要做回自己,而以吕林兰的本性来说,有热闹,岂有不看之理。 于是,吕林兰慢慢地,就过去了。 —— 吕林兰并没有特意隐藏身形,但也没有大刺刺的公然跑出。结果,刚走近,吕林兰就被发现了。 “救命!道友快来救命!” 吕林兰定睛一瞧,哦,原来是人与妖兽作战。于是便扬声问道:“救命没问题,便不知,是救谁的命?” “自然是救在下的命啊!” “在下?在地下埋着的吗?” “是小可,是学生,是我!” 说了这几句,吕林兰就走近了一些。看到那人,也是筑基,并且还是筑基后期。那妖兽,看上去有点像犀牛,也有点像大象,是四阶妖兽。 吕林兰注意到那人招式纯熟,法术纵横,明显超过了自己。吕林兰自从筑基之后,一直未能好好的学习过战斗本领。眼前这个人,倘若在救他之后恩将仇报,虽然说自己不见得就会丢命,但肯定会很狼狈, “道友,我灵力将尽,帮帮忙,一起杀了它,那只象角给你!” 象角犀,最珍贵的地方就是象角。只是,这人真的灵力将尽了吗? 吕林兰再注意打量了一下,见这人脸色苍白,嘴角溢出的鲜血不像是刚喷的,因为胸前有旧血痕。看上去,即将不是真的灵力将近,也接近那个状态了就是。 这样看来,就算恩将仇将,自己也打得过。 于是吕林兰就出手了。 那人一见,精神一振,加紧了攻势。 吕林兰见那人更加猛烈的攻击,自己也加快了攻击的节奏。不过,吕林兰并没有因地制宜,以克制妖兽的法术应敌。而是一直施展风法术。 打了五六分钟,象角犀最终被吕林兰一剑毙命。 “多谢道友相助。救命之恩,必当后报。”那人瘫坐于地,喘着粗气,连声道谢。 吕林兰没那么累,也就没有休息。直接上前,挖出妖兽的象角。然后看了看妖兽的其它部位,感觉没有兴趣,也就没取。 第37章 牛皮糖 那人说:“救命之恩,不敢言谢。我叫叶秋。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叶秋?这名字,虽不如龙傲天那样响亮,但也是妥妥的主角范啊。 吕林兰说:“先前我也同样不知道友如何称呼。你现在说了,我就知道了。告辞!”言罢,吕林兰转身,放出飞剑。正欲跃上,忽然感觉到拉扯。一看,居然是叶秋扑过来抓住自己的袍子。 吕林兰顿时不快。好在自己习惯在袍子里面穿了裤子,否则岂不走光。右手一引,直接唤飞剑,往那只手斩去。修仙者中,飞剑作兵器、兵器用作飞行器、一剑二用的情况非常普遍。 叶秋将手一缩,躲过:“带上我一起呗!我现在筋疲力尽,如果别的妖兽来了,那你不是白救我了么?”同时,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卖萌就卖萌,别上爪呀。上了爪,再卖萌,就无人购买了。 吕林兰不理,跳上飞剑,直接上路。 吕林兰的飞剑刚刚升空,地面叶秋便也唤出飞剑。动作之流利,像是没打手诀一样。一点都看不出灵力耗尽的模样。 吕林兰依然没理,随便选了个方向飞出,速度控制在每小时七十公里左右。 选择这个速度,是因为当初向泰华等四人的速度大约是每小时八十公里。吕林兰虽然没有观察向泰华四人到底是筑基初期中期还是后期,但知道,四人是赌托,也就是往届大比保留实力的弟子,远比一般弟子强。此时吕林兰筑基不久,故选择比他们稍慢一点的速度。 速度上的保留,是为了保留逃命的底牌,不算扮猪吃老虎。这个速度,还不足以吸引老虎。面对叶秋,如果扮演练气期,那才是扮猪,只不过后果多半是扮猪被虎吃。 不久,叶秋追了上来。 这是正常的。 既然叶秋的灵力并没耗尽,以他筑基后期的实力,本来就应如此。 吕林兰感觉了一下叶秋追赶时的速度,接近每小时九十公里,比向泰华等人略快,也算正常。 吕林兰没有回头,继续飞行。只是对叶秋稍加注意。 这不是托大,而是因为叶秋在追赶到相距五百米左右之后,就没有再逼近了。 —— 飞了约一个时辰,吕林兰没有察觉到叶秋有任何灵力不继的迹象,便降了飞剑,落在地上。 这是因为,筑基修士的战斗,多半是在地面展开的。 等叶秋也落在附近之后,吕林兰问:“说吧,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道友息怒。在下没想怎么想。只是在下以为,一个人赶路很寂寞,刚巧与你同路,想搭个伴,相互间也有个照应不是。” 放在前世,这样的情况,相当于是遇到搭讪的了。 其实,先前在叶秋没有过分逼近的时候,吕林兰就猜出了叶秋的目的。还真的就只是想要搭个伴,但却不是因为寂寞,而是为了组队。站在叶秋的角度看,筑基后期吃定筑基初期,因而与吕林兰组队,实在太理想了。没有过分逼近,不想激怒吕林兰,是因为想要她在今后的战斗中出力。 老实说,这样的目的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可以对人言的。只不知道为什么,叶秋并没有明说。 —— 按照穿越以来的习惯性思维,吕林兰应该摆脱叶秋。但想要摆脱叶秋,就必须全速飞行。此时,吕林兰初到这片地方。还想着找个什么机会,进入哪家门派。全速飞行一出,说不定会掠过多少公里,因而全速飞行那种露底行为,能免则免。 另外,在凡人世界走一遭之后,吕林兰感到,只有在人群之中,才能发挥自己的长处。自己应该像前世那样,不怕人不避人,而不应该像穿越之后这样,老是躲避他人。 因而吕林兰问:“你对这一片熟吗?”这个问题的答案只能是熟。回答不熟的,情商绝对不够。 “太熟了,”叶秋情商正常,“别的不说,相信道友也有感觉,这一片的妖兽三阶较少,但我却能找到四阶的。这个,可是已经证明过了的。” “你叫叶秋,我叫吕林兰。” “哪个琳字?”的确,不解释的话,第一联想说不定是琳。 “枪林弹雨的林。” 枪林,好理想,因而就能知道林字。弹雨,不好理解,却与林字无关。 “不知吕道友是否愿意同行?”叶秋追问了一句。 “你说你找妖兽很行,相信找人也不在话下。” “哦?不知吕道友是寻亲还是访友?” “既不寻亲也不访友,再找一个独行的人就是了。” 叶秋怔了一下:“不知再找一个独行的人是为了什么?” 吕林兰回答:“你刚才不是说寂寞嘛。再找一人,我们三人组队,就不寂寞了。圣人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叶秋大惊:“吕道友居然听过圣人的微言大义!”略停又问,“但不知圣人常踞哪个方向?”与问地址不同,问方向表示的是问明之后,会朝着那个方向磕头。当然,如果问的是家人出走的方向,就是朝着那个方向眺望了。 “佛曰:不可说!”吕林兰说。 “吕道友还懂佛修!”叶秋再惊。 —— 随后,叶秋请客,请吕林兰吃烤肉。 烤的肉,就是那头象角犀。叶秋什么时候收取的,吕林兰都没注意到。 前世,小说里面总在强调烤肉,说是烤肉手艺在手,穿到什么世界都能横着走。吕林兰没信,同时觉得烤肉只适合偶尔尝尝,因而并不具备烤肉手艺。 吕林兰负责的是弄柴禾,并负责搭设烤架。 说弄柴禾而不是捡柴禾,是因为季节。此时,约是初夏,草木葱茏,地面并无枯枝。吕林兰直接折了树枝,弄成合适的尺寸,再用火球术烤一烤,就行了。 叶秋那边,则分解妖兽,取肉剃骨,火球去毛,水球清洗。 水球术火球术乃至搭设烤架所用的铁丝术,与灵根皆无直接关系。所以吕林兰以为,基础法术比高级法术更好更合理。 两人都是筑基修士,都已经辟谷。吃,已经不是必需。吃烤肉,就是一种客套。所以两人都吃得并不多。 不过,在吃了烤肉之后,无形之中,两人的距离就拉近了一点;就相当于动物语言中的触摸一样。 第38章 一名修士 前世吕林兰对烤肉在穿越界的盛行感到不可理解,在吃过这顿烤肉之后,终于理解了。 这是一顿、或许应该把量词换为一次,礼节性的、或者说拉近关系性质的共享。一般来说,这样的共享有三种,除烤肉之外,也是酒和茶。 三种之中,最贴近大众的,自然是烤肉。 这么说,指的是基础,指的是“大众曾经享用过”的顺序。譬如炎龙宗苦大仇深型弟子段弘毅,就只是吃过烤肉,从来没有喝过酒和茶。 这主要还不是因为段弘毅贫困,而是因为修仙要从娃娃抓起。资质稍好的孩子,十岁以前,基本上都会踏上修仙的道路。想一想,十岁以前的孩子,有多少是喝过酒和茶的。 于是吕林兰就想,什么时候清闲了,自己也学一学烤肉吧。 吕林兰真正要学的话,是没有困难的。她拉得下面子,也想得出办法。她可以到凡人界去学。凡人,由于生命短暂,会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风气,烹调手艺绝对比修仙界好。学了之后,再换成修仙界的材料,最后用来款待想要款待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 “你说,再找一个人。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吃过烤肉,收拾完毕之后,叶秋问。 “没有标准,就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独行的人。”吕林兰说。 “如果那人是个金丹或者元婴呢?” “不管修为、不论脾气,我们都贴上去。这相当于我们代替天道,给自己出的难题,”吕林兰说,“当然,如果贴了三天以上,还是贴不上去,我们就换下一个。” “也行,”叶秋说,“我这段时间精神不济,到时候恐怕需要吕道友主讲。” 当然不是精神不济,而是感觉到自己没有吕林兰会说。 其实这儿并不是口才问题。同样的出发点,到达同样的目的,区别在于中间的道路和交通工具。道路和交通工具,就是口才。 吕林兰和叶秋比较的话—— 叶秋的出发点是: 叶秋本是一名散修,近十年来主要依托天周城生活。天周城是一座修仙级别的城池,设有类似于门派里面的执事殿那种任务发布厅。叶秋多数领取的是杀妖兽任务。 叶秋的目的是: 今日,叶秋无意间遇到筑基初期的吕林兰,当即就想了一下,自己对上四阶妖兽不分胜败(胜了也是惨胜),加上吕林兰刚好能胜。哄吕林兰组队的话,战斗会更加顺利。并且,分配的时候,自己还能拿大头,只需要分点不重要的材料给吕林兰就行了。所以叶秋决定哄吕林兰组队。 吕林兰的出发点是: 刚到克拜根波大陆的东方,人生地不熟。自筑基之后,就没有得到系统的学习,因而想加入一个门派。另外,吕林兰认为自己不必总是避开旁人了,要尽量与他人接近,融入到群体中去,充分舒展自己的性格,享受到身处群体之中才能享受得到的快乐。 遇见叶秋之后,判断叶秋没有敌意,只是想与自己组队。要组队,肯定是会干一些事情。不过,相信那些事情是短期的,对自己不会造成长时间的耽搁。于是,吕林兰感觉可以把叶秋当作向导,还可以把叶秋当作自己融入人群的第一站。 所以,两人出发点不同、目的更是不同,因而两人比较之后,产生区别的原因,不是口才。 —— 两人继续御剑飞行。方向是叶秋选的。叶秋自然选择的是筑基初期修士出现得比较多的区域。 尽管如此,他们遇见的第一个人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仍不能确定。吕林兰之所以如此要求,自然不是“代替天道给自己出难题”,而是要实现自己融入人群的愿望。 融入的是人群,人群里面的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同样不能确定。 没飞多久,就遇见人了。这自然是叶秋选择方向的原因。 只不过,遇见的并不是单人独行,未能满足条件。 那些筑基修士,也没敢招惹叶吕二人。 如此这般,当天就过去了。 第二天,继续上路,没飞多久,听到远处有异响。稍稍飞近,灵识便能感觉到远处的灵力波动。灵力波动得非常厉害,比叶吕二人加起来还要厉害。这,可能有两种情况。一是前面有很多筑基修士,二是前面有金丹修士。 因而叶秋说:“前面可能是金丹!我们退后,再换个方向绕开那里。” 吕林兰却说:“不必。前面虽然可能是金丹,但那人没有闲着,他在战斗。不论与他战斗的是谁,总之,战斗结束之后,他会累会疲倦。到时候再上前,危险并不大。” “吕道友,小心行得万年船!”叶秋再劝。 “永远不要被恐惧吓倒,高峰只对攀登它而不是仰望它的人微笑。”这种鸡汤句子,中文系毕业的吕林兰好久没说了。 叶秋自然是没有听过心灵鸡汤的。因而他听了,心猛地一震,似乎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想通了什么。这些自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向吕林兰的目光,从此开始带着尊敬。 其实,前面吕林兰没有追问叶秋接近自己的目的,而是直接吩咐接下来要再找一人的时候,就已经奠定了“由吕林兰做主”的基础了。 —— 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时辰。翻译过来就是七个小时的意思。 远处的灵气波动没了。或者说,前面的战斗结束了。 该吕叶二人上前了么?还没有。这个时候上前,是捡战斗果实的。他们的目标是结识一个人,所以还需要继续等待。 继续等待还有个好处:假设前言是一名金丹修士与妖兽战斗,战斗之后的收尾时间必然不长。继续等待,就会错开这段时间,避开金丹修士。 所谓的勇敢,并不是莽撞。 ——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也就是说,如果是金丹,多半走了;吕叶二人飞了过去。 哪知,随着距离的接近,二人灵识中赫然发现,前方的人根本没走,而且人数众多。 飞在前面的叶秋当即拐弯。但飞在后面的吕林兰方向不变。因而叶秋只好转了个圈,跟在吕林兰后面。 吕林兰方向没变,倒不是因为灵识没看清楚。 恰恰相反,吕林兰不仅看得很清楚,而且还分析了形势。 前言,是众多修士与一名修士对峙。想要结识的“一名修士”,已经有了。 —— 所以,飞到对峙现场之后,吕林兰直接落到“一名修士”那边;两秒之后,叶秋跟着落下。 “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嗯,你好像受伤了?是怎么加速?”吕林兰向“一名修士”问道。 与“一名修士”对峙的十几名修士,在吕叶二人落下的时候就已经惊了,再听吕林兰开口,就更惊了。双方战斗已久,旗鼓相当。打到现在,虽然伤了对方,但自己这边伤亡更大。眼下,很明显,刚来的二个生力军,跟对方是一伙的,并且其中还有一名是筑基后期。形势不利,相当不利。 于是,那十几名修士慌忙退开,拉了朋友,捡起尸体,御剑飞走了。 第39章 给鼻子上脸 吕林兰这样的举动有没有危险?当然有。只不过,这个问题吕林兰早就考虑过。只要不是立马要命的危险,就不需要过于在乎。有大把的时间去降低危险程度,还怕什么呢? 现代,陌生人相遇,第一印象是衣冠;因而有只重衣冠不重人的极端说法。修仙世界,第一印象是修为。也就是说,与陌生人相遇,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量对方修为。吕林兰在此基础之上,还专门研习了观气术,因而吕林兰早就知道,与一众筑基修士对峙的那“一名修士”是个金丹。 既然是金丹,就又产生了两个问题。一是吕叶二人都是筑基,贸然结识一名金丹,是否危险。这个问题,根本章第一段类似,就不解释了。 另一个问题是,那个金丹,与一众筑基修士对峙。帮了金丹,就得罪了一众筑基修士。问这个得罪,是否值得? 思考这个问题,只需将时间往后延后一点。当他们的对峙消除之后,还是那名金丹,一个人坐在那里,没有与任何人对峙。那么,与他结识,就不会得罪前面散去的那些筑基修士么?当然不。拉一个人进圈子,那个人的恩怨也会随之进入圈子。既然后果都一样,选择对峙的时机当机立断,就没什么不对。 特别说明的是,修仙世界翻脸的机会虽然要大些,但说到记仇二字,是远不及凡人世界的。闭个关,五十年出来,仇人早就被其他人杀死了。这也说的是,修仙世界中的仇怨,并不是那么重要,关键是,能够避开或者掌握动手的那一刻。 —— 一众筑基修士退走之后,那名金丹松弛了下来。精神一松弛,伤势立马就重了几分。这个时候,吕叶二人如果愿意重伤,是可以灭杀这名金丹修士的。所以金丹修士垂着头,不敢看吕叶二人,希望二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加重的伤情。 “快,打坐恢复一下!”吕林兰说。 很多人都是这样,面对突变,就手足无措,心里还狡辩是以不变应万变;这与修为无关。 因为吕林兰不愿意浪费时间,所以直接祈使。 金丹修士什么都没说,立马就打坐了。 不过,他没敢打坐多久。伤势恢复了一二成,就站了起来。 吕林兰说:“回天周城!”照样是祈使。 吕林兰说完就抛出飞剑。一直没吭声,但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叶秋也跟着抛出飞剑。金丹修士可用飞剑,也可以不用。也许此时伤重,那名金丹修士同样抛出飞剑。 飞剑升空后,走在前方的,是叶秋。吕林兰喊了一句:“控制速度,别把我拉下!”依然还是祈使语气。 叶秋追赶过吕林兰的飞剑,当即把速度调整到每小时七十公里上下。 那名金丹修士速度较快,很快超过叶秋。但刚超过一点,就慢了下来,让叶秋先行。自己居于第二。 吕林兰押后。 —— 突然发现没有祈使二字的解释。有的,只是祈使句。在祈使句的解释中,提到祈使语气。 其实祈使就是祈加使。使字,用的是第三解释:让、令、叫。其中具备典型意义的是令。令,也就是命令。一说命令,大家都懂。祈字,则用第二解释:请求。“请求”加“命令”,两者属于偏正关系而不是并列关系。也就是说,这是一种“请求”式的“命令”。翻译成通俗易懂的语言就是:祈使,指不是那么生硬的命令。 当然,跟坏事可以变成好事、好事也可以变成坏事的道理一样,不是那么生硬的命令,加上“给我”二字,譬如:“给我打坐”、“给我回天周城”、“给我控制速度”,还是可以变得生硬起来的。 —— 不管那名金丹修士是否猜测叶吕二人是多年的好友,事实上,吕林兰、叶秋,加上那名金丹修士,三个人刚刚在一起,互相都不是很了解。 这种情况下,谁说了算?按修仙世界的惯例,是修为高的人说了算。很多人也是这样做的。 但是,那些修为高的人,真的就愿意“说了算”么?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方言押韵)。人的性格,是多种多样的。吕林兰前世,和平而昌盛,因而想要展现自我价值的人特别多。而在修仙世界,因为危机四伏,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引起他人的注意。换句话说,多数人都宅,宅到与人交流存在些许障碍。那种人,愿意“说了算”么? 所以,尽管吕林兰是三人之中修为最低的,也不是没有机会做主的。因为另外两人都有些不情愿,都有点犹豫。 于是乎,吕林兰一祈使,另外两人没有感觉到利益受损,立马就照办了——不用动脑,太好了! —— 进入天周城之后,改由土著叶秋办理杂事。经过一系列小事之后,三人选了一个客栈,开了禁制,闭关七天。 七天的期限,问的是金丹。 因而七天之后,那名金丹的伤,就全好了。 时间到,三人聚齐,要吃一顿,熟络一下。这就由吕林兰操办了。 的确选的是包间。倒不是因为吕林兰钱多,而是为了隐蔽,不扰民。当然,在上菜之后,还是打了隔音禁制的。 —— 那名金丹的名字已经问过了,叫李承嗣。跟李世民的长子、常山王李承乾没有关系。 “来,为了这天、为了这地,为了这阳光、为了普天下的黎民,李兄、叶兄,我们干一杯!” 这自然不是第一句废话。 自进入包间,吕林兰就一直在说这样的废话。 “砰!”李承嗣一掌拍在桌上,“你够了!简直不知死活!你应该叫我前辈!” “原来你躲到这儿来了!嗯,你好像受伤了?是怎么弄的?”吕林兰立即复述了一下碰面当时的那句话,然后问,“当时如果叫前辈,前辈已经死了!” “无非是救了老子一命罢了!”李承嗣怒道,“倚仗救命之恩,给鼻子上脸了?” 吕林兰说:“无论凡人还是修士,最值钱的,都是命!李兄也别说什么‘罢了’。至于是不是给鼻子上脸……这么说吧,假如我俩仍然像一般修士那样对你战战兢兢,会不会显得李兄你对救命恩人不够尊重?” “太复杂!你给我说个简单的!”李承嗣隶属于耐心有限公司。 “那好,我说个简单的,”吕林兰问,“李兄你是金丹。不知是初期、中期,还是后期?” “中期巅峰!” “好,我再问你,想晋升元婴吗?” “你以为晋升元婴是那么容易的!” “别回避,请下面回答:想,还是不想,”吕林兰补充道,“有提示:不想晋升元婴的金丹不是好金丹。” “想又咋的!” “想的话,你就得提前注意晋升元婴的心魔考验,你就得知恩图报,你就得对有救命之恩的叶兄和我以礼相待。” 第40章 三人分开 “元婴、元婴……不知哪年哪月才能晋升元婴,老子忍不了!”李承嗣吼道。 吕林兰特地停了片刻才接话:“长时间忍不了,短时间呢?”说话之间的停顿,其实是表示,你现在就在忍。 “短时间,多短?十年?”李承嗣问的十年,是修仙界常见的计量单位,相当于凡人界的一年。 “不用,”吕林兰说,“呆会去接任务,李兄带我们两个出去杀一回妖兽就行了。” 强调接任务,相当于强调杀妖兽不是一只,而是连续几月。 “那,往后呢?”李承嗣比较谨慎,希望得到一句承诺。 吕林兰说:“完成任务之后,李兄就算是补偿了这次的救命之恩。到时候我们各走各的,还原为浮水相逢之交。” 这下,李承嗣放心了,放心吃喝起来。 —— 前世吕林兰看小说的时候,对于接任务,有些不理解。那时她以为,想杀妖兽尽可以直接去杀,杀到不想杀了,再到任务厅交割就是。 到修仙界不久,吕林兰就明白了,以前之所以那样想,是因为代入了小说中的女主。那些女主,基本上都是无限储物的。吕林兰自然没有无限储物的空间装置,如果有,吕林兰也不敢那样做,因为那会暴露空间装置。 杀妖兽与接任务,其实相当于生产与消费的关系。担任消费角色的任务,其实又是下一个环节的生产。最早,可能是整只妖兽被运了回来。然后人们发现,有些部位有用,有些部位没用。有些零件可以炼丹,有些零件可能炼器,于是乎,对整只妖兽的需求,就演变为对妖兽身体上面某些零件的需求。毕竟储物袋是有限的,整只装不下,装零件还是可以的。 所以,修仙界的修士非常关注任务厅,然后根据任务厅的需要,调整自己心中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不值钱的价值体系。至于具体到某项任务,如果未与贡献点挂钩,也的确不是那么重要了。 —— 吃喝之后,吕李叶三人到天周城任务厅走了一遭。其中叶秋有任务品要交割。李承嗣和吕林兰二人,则关注任务条目。 据说,修仙界的人记忆非常好,过目不忘。这种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还算靠谱。瞧,时间不长,李承嗣吕林兰二人就都浏览完了。 但是,记忆并不等于智商。这个不等式,吕林兰的前世,那些上过网的人,都有体会。同样的网络、同样的资源,有的人知道搜索什么、怎么搜索,有的人则相反。 那些搜索结果,就相当于记忆。搜索引擎,则相当于思考能力。知道搜索什么,相当于智慧。知道怎么搜索,相当于技术。 所以,千万不要以为记忆力好,就算完事了。 最后,叶秋还是接了两项任务。接其中一项任务的原因,是因为任务少见,不接就错过了。接另一项任务是因为任务发布者会提供一种资格,凭那种资格才能进入任务区域。 常见的,一直都有的大路货任务就不用接了。只要知道任务需要的是什么,到时候获取了,直接拿来交割就是了。 —— 随后,三人分开,分别去补充了一下东西,也就是丹药、符箓之类的东西。符箓方面,吕林兰主要是卖出成品,买进材料。丹药则是卖出低阶,买进高阶,因为吕林兰只会炼制低阶丹药。阵法方面,吕林兰既没卖也没买。这算是一种藏拙,假如有人跟踪自己,就不会因此知道自己会阵法。 炼器方面,相当于前世逛商店。这个必须有。吕林兰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这上面了。不过可惜,尽管吕林兰有两万多灵石,但还是感到东西昂贵。最终什么也没买。 —— 停晚时分,三人先后回到客栈。次日晨聚齐,出城,杀妖兽。 为什么修仙了,依然还是早出晚归、遵守凡人的作息时间呢? 这个问题,希望有熬夜习惯的朋友们注意。 从科学的角度去看,日出日落,是因为地球的自转。于是乎,只要一天睡足八小时,不管是晚上睡,还是早上睡,都是一样的。 可惜,科学在生命这一块止步了。解剖学上的各个器官凑在一起,最终只能变成一具尸体而不会变成活生生的人。 因此,在睡眠、休息这个区域,不应该信奉科学,而应该相信诸如中医、养生方面的知识。 朝气蓬勃,暮气沉沉,这些都是自然现象。因而朝出晚归,就切合了自然。 自然,其实就是天地规律。白天睡十小时,绝对赶不上夜晚睡六小时。昼夜颠倒,其实是倒行逆施。 所以,修仙了,只要有可能,依然会这么办。他们知道,他们遵守的,是天地规律,并不只是凡人的作息规律。 —— 一金丹两筑基的三人队伍,应该可以纵横六阶妖兽区域了。 但因为三人之中,做主的是吕林兰,所以,三人的活动区域依然在四阶妖兽那儿。 对此,李承嗣并没有抱怨自己大材小用。他心中想的是,这样还好些,越容易,时间就越短。早就甩开这二人,就早就解放。 有没有遇到其他修士呢?当然有。不过那些修士都望风远避了。 关于这点,有个反证,那就是李承嗣。李承嗣看上去脾气不好,但是他还活着,并且修上金丹。由此可证,他的活动范围及交往对象。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吕叶二人的话,他也只会找五阶妖兽去杀。平时,金丹中期的他,只与最高金丹初期的修士打交道。 修仙世界嘛,就是这样。并不是脾气越是不好,人就越不好惹。尤其李承嗣展现脾气的时候,还是面对的筑基。 —— 话又说回来,不管李承嗣脾气如何,他始终是实打实打金丹,战斗能力,还是不掺假的。 因为有了他,两个月之后,三人就踏上了归途。 不踏上归途是不行的,因为储物袋都满了。 回天周城交了任务之后,走出任务厅,三人即分开。 李承嗣早就想分开,说走就走,没有话说。 叶秋,先前的希望是与吕林兰组队。有了李承嗣,李承嗣又走了,这件事并不是数学算式。如果是数学,加上某个数然后减去那个数,原值是不会改变的。 事实上,因为李承嗣来了走了这件事,叶秋沮丧地发现,自己沦落到佣人的位置,在吕林兰面前没有一点发言权。所以,借着李承嗣告辞的机会,叶秋也走了。 —— 吕林兰是怎么想的呢? 吕林兰的打算,也是与李叶二人分开。 此时短期接触二人,吕林兰想要试验的,是自己原来就具备的接近人的能力;想要验证的,是不久在凡人世界萌生的“只要不是马上兑现的危险都不是危险”的猜想。 如今,目的已经实现,自然就不会再与叶李二人纠缠下去了。 —— 吕林兰想的是加入某个宗门,得到系统的学习。 经过一番打听之后,得知,东元派即将在大约一万五千公里之遥的石济城招新。 并且还打听到了,克拜根波大陆东方这些门派招新,是面向所有修为阶层的,其中包括了筑基期。 于是,吕林兰昼夜兼程,飞往石济城。 第41章 过一关想二关 紧赶慢赶,当吕林兰飞到石济城的时候,东元派的筑基期招新,已是最后一天。 招新,是按照修为由低到高来的。所以尽管整个招新还有很多天,但错过今天,筑基期的修士就算是错过了这次招新。 就跟前世办执照似的,有些路要跑,有些手续要办。 石济城那儿,倒还好。没进城门,把守城门的就问,是不是参加招新的。知道答案之后,立即指路。吕林兰也因此直接绕城而过,没有耽误时间,就奔向了东北方向的招新地点。 到招新地点之后,事务就繁杂了。报名,要交报名费。报名费是一块中品灵石。吕林兰只有下品灵石,需要到兑换点去兑换。兑换的时候,自然不是按一比一百的比例来的,而是按照高价,往高里浮动。 报名之后,就有个修为检查。避免有人扮猪,以低修为混进组织。检查的方式也简单,就是当然学一段匿息术,然后下调修为。一般来说,筑基期可下调到练气中层。吕林兰练得早,又只是筑基初期,当前可以下调至凡人。 下调修为之后,持续一段时间,然后再恢复。由于隐匿气息方面的法术不能叠加,这样一下一上之后,显露出来的修为,基本上就是真实的修为了。 之后,就要参加筑基期第一轮选拔赛。 第一轮选拔赛很简单,就是打擂台,连胜五人者过关。每人只有一次机会,败了就淘汰了。 吕林兰过来的时间,是下午酉时正,也就是下午六点。初夏的下午六点,已是黄昏。正常说来,进入酉时,也就是下午五点,当天的招新就会结束。结果,因为筑基期第一轮选拔赛的机制,迟迟没有结束。 机制,导致没有结束,是怎么一种情况呢?前面的,就不说了,单说紧挨着吕林兰的。 紧挨着吕林兰的那个人,也就是吕林兰打擂台即将面对的那个人。 那个人名叫吴坚白。擂台上的表现一般。旁边,一众东元派金丹修士都感到不满意。但是,吴坚白没有违规,不能用“不满意”的理由轰走,只能由其他参赛者打败吴坚白。 偏偏吴坚白胜了三场之后,参赛者就没有人了。 时间差不多了。要么,结束比赛,让吴坚白过关;要么,继续等一等,看看天黑之前有没有新人来报到并打败吴坚白。一众东元金丹选择了后者。 等来的人,就是吕林兰了。 —— 其实吴坚白是有意的。吴坚白并没有连胜五场的把握,因而专门等到接近酉时才报的名,为的就是钻规定的空子。 眼看着即将如愿以偿,吕林兰来了。 吕林兰在兑换中品灵石的时候,消息就传过来了。时间还早,但裁判硬是把吴坚白押上了擂台。不上,按自动认输处理。 等了至少一刻钟,吕林兰终于来到擂台边了。又有两个金丹拦下,给吕林兰讲比赛规则。很简单的规则,足足讲了十分钟。 如果说,前面提前上擂台,会造成吴坚白仇恨的积累,那么,最后讲规则这一下,就已经不是了。 积累再久再多,都有个暴发的时候。那个时间,并不是客观时间,而是由吴坚白判定的时间。吕林兰走向擂台之前,就已经被告知了规则。前面,吴坚白也是那样。因而,吴坚白看到吴林兰来到擂台边,判断距离比赛开始,不足一分钟。 判断不足一分钟,结果被无端拖了十分钟,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这么问,不容易产生形象的联想。这么说吧,前面仇恨的积累,就相当于积累尿意,一直积累到尿急,然后一路找厕所,最后也找到了厕所。哪知,厕所收费人员以没零钱找并且不收整钱为理由,拒绝进入。 很多事都是这样,一直忍,还忍得住。看见了缓解、舒张、松弛、暴发的机会,再去忍就忍不住了。 相对于吴坚白来说,就等于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了。 —— 吕林兰上台。 踏上擂台,到走到位置,还是有好几步的。 一踏上擂台,吕林兰就准备法术。距离选手就位的位置还有一步,裁判就宣布比赛开始。说出四个字,一秒都不到。一秒到的时候,吕林兰的法术就放出去了。这些,自然是东元金丹吩咐吕林兰这么做的。 对于吕林兰来说,她并不知道吴坚白的情况,东元金丹也没有详细介绍。两名东元金丹就只是简单重复再重复,最后一人传音,让吕林兰先声夺人。 是否按照东元金丹的吩咐行事?对别人,也许有是和否两种答案。对吕林兰,通常只有一种。那就是,不完全照办。 所以,吕林兰的法术发出去了。所以,吕林兰发出的法术,并不是控制类型的木法术或者强攻类型的雷法术,而是状态类型的冰法术。 状态,是一个网游用语。文学上,说一个人状态好,或者状态不好。网游这边,就有一种技能,被施术者,就呈现出状态好,或者状态不好的情况。 钻心刺骨,是吕林兰学到的不成体系的零散筑基法术。被施术的吴坚白,也就是冷得钻心刺骨的感觉。用网游用语去说,就是敏捷下降百分之五十,速度下降百分之三十,再加每秒掉血一百点。 —— 吴坚白运气真的不好,因为他没有火灵根。他需要也会施发火球术,但那速度,那效果,简直就别提了。 吕林兰因为第一下的先声夺人,是东元金丹的吩咐,因而下一招,就凝而不发,只是把冷月剑取了出来。 看见吴坚白的手诀,吕林兰笑了。这是要施放火球术啊?这火球是准备烧谁的啊? 大家都知道,冻僵了的手,烤火可以,直接放到火上烧绝对不行。 燃烧的烟头最高温度大约两百度,打火机火焰温度约为三百度,柴火燃烧温度一般在八百度,煤炭燃烧温度约为一千度。当然,这些说的,都不是专业火炉状态。如果使用专业火炉,柴火也能烧到一千七百度。 火球术,也是一种没多大约束的松散状态。但它是法术,它的温度有两千度。 两千度的火球,吴坚白拿来烧谁? —— 吕林兰继续等。看着吴坚白往自己身上打火球,随后又手忙脚乱地灭火。 等吴坚白蹦跶了几下,吕林兰用剑虚劈了一下。 吕林兰并没有练出剑气,更别提剑意,虚劈,是伤不了修士的。实际上,吕林兰是以剑代指,放了一个冰法术。这道法术,并不是直接施放给受体,而是让受体所在区域降温的。因而也可以称为冻地霜剑。 由于前面已有钻心刺骨,因而后面这招冻地霜剑,效果并不大。 —— 下一刻,吴坚白进攻了。一共三招,连在一起。 三招中,两招都是暗器,中间那招是符箓。 第一招,打出暗器铁莲子。这是一种体积跟核桃差不多大小的暗器。在暗器中,算是体积较大、分量重的。凡人界里,这种暗器能打断长剑。 第二招符箓,是一种特殊符箓,施发的也是暗器。只不过暗器变成了铁蒺藜。蒺藜是一种植物,作暗器时用的是果实部分。加上铁字,字面意思是用铁制造的蒺藜。实际上就是废铁丝扭成的疙瘩。吕林兰前世,修车行附近的公路上,常有这种用来刺破车胎的铁蒺藜。 铁蒺藜的分量比铁莲子轻,两者体积差不多大。前者属于刺伤划伤性轻武器,后者属于击伤撞伤性重武器。 第三招,也是暗器,是针。针的刺伤,在所有创伤中,算是最轻微的。但是,当刺伤重要位置的时候,伤情还是比较严重的。此外,被钢针打入身体,还会影响身体的活动。 吴坚白这三招,其实是二加一。他想用前面两下,掩盖后面那一下,以期以随后的打斗中获利。但由于吴坚白遭遇冷冻,不够灵活,三招并不连贯,结果都一一展露给吕林兰看了。 —— 尽管吴坚白动作不灵活,但铁莲子打来,仍是不慢的。 吕林兰直接用剑抵挡,划出一道剑幕,彩虹漫天。这是八方细雨剑法里面的一招。 吕林兰考虑到铁莲子沉重,剑幕不一定能够完全阻挡,左手就准备了一招火墙术。火克金,这是上了书的。 那知,剑招居然就防住了。不仅挡住,而且还击坏了铁莲子。那其实是因为吴坚白那边温度太低,影响了强度所致。当然,还没有战后重温的吕林兰此刻还不知道原因。 拦铁蒺藜,比拦铁莲子轻松多了。不仅完全拦住,而且还反击了一些回去。 最后的针,从重量的角度看,更容易挡住。但针的体积小,又不容易被发现。因而吕林兰左手那招火墙术最后还是使了出来。 火墙融化完了针,接着向吴坚白移动。 吕林兰当即来了个水幕术,这是专门用来淋浴的法术,灭了火墙。避免影响最初那两招法术的效果。 灭火的时候,吕林兰顺便看了一眼吴坚白。见吴坚白正在拔下自己身上被反击而至的铁蒺藜。 于是吕林兰就加了一阵风。 风吹向尚未消失水幕,变成凉风加冷雨,飞向吴坚白。 凉风冷雨自然是没什么杀伤力的。但凉风冷雨之后,吕林兰的冷月剑就指在了吴坚白的咽喉之上。 —— 因为时间晚,当天招新结束。只战胜了一人的吕林兰,捡便宜过了第一关。 第二关,内容未知。原定时间在第二天,也就是说,包括公布内容、规则,和比赛的进行,都在第二天。结果没有。 这自然说明,东元派内部出了点问题。 第三天,还是原地待命。筑基期第二关迟迟没有组织。金丹期的招新,同样没有开始。 第四天,来了好几个元婴。 那几个元婴大能来了之后,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两句看上去好自在,实际说的是几个元婴大能全都无组织无计划无条理。 突然,其中一位元婴想看第一关的记录。一名金丹拿了记录过去。 那位元婴看了,说:“哎,你们瞧,最末这人,只胜一场就过关了。这是不是太轻松了?” 另一位元婴也过来看了,说:“这那是轻松!分明是天道眷顾,走了气运。” 其他元婴纷纷赞成后者的说法。 第一名看记录的元婴说:“是轻松还是气运先别管。依我看,这第二关,不如就落在此人身上。” 又一名元婴说:“那她若是凭此机会让自己过关,岂不是有失公允?” 第一名元婴说:“这好办。让她自己想出不能照顾自己的法子就是了。” —— 其后,吕林兰就被带了过去。 众元婴提出要求,第二关的淘汰方式,由吕林兰设定。但吕林兰设定的方式,不能够表现出照顾自己的迹象。 此外,由于第一关比试的是战斗能力,第二关应该比试与战斗无关的其它能力。 第42章 第二关 这一刻,吕林兰心中萌生了一丝退意。 这自然是因为面前的元婴。 吕林兰想要唤回性格,心情愉快地活着,基本条件就是无视危险。在从金丹林景胜手中逃脱之后,还特意结识了金丹李承嗣。多番试验,让吕林兰信心大增。但是,面对元婴,还能保持那份信心么? 不过,退的话,又能往哪儿退呢?极北三宗是不要想了,克拜根波大陆中部地区同样排除。那么,除了东方,就剩下南方和西方。谁能保证南方和西方的元婴会像北方那样稀少? —— 一声催促,把吕林兰唤醒。吕林兰知道,现在立刻,自己必须要有所反应。否则别说退,恐怕会立毙当场。 催促的是什么,吕林兰并不知道。就相当于上课走神,被老师抽中回答问题一样。 不过,这不算什么难题。不管是哪位元婴在自己发问,也不管他问的是什么,自己统统不管就行了。 因而,吕林兰说:“蒙众位前辈委以重托,吕某感激涕零。今有三点,回馈与众位前辈商讨。一,资格。吕某并无资格主持第二关,需要众位前辈授予相应的资格,才能避免此届新人喧闹。二,奖励。这不是吕某想要的,而是吕某不得不要的。因为吕某有奖,所以衬托出众位前辈知人善任并宽以待人。三,具体协助。倘若前两项没问题,吕某在具体行事的时候,修为仍嫌不够,届时需要众位前辈给予一定协助。” 话没问题,言辞也比较谨慎。吕林兰注意的是,千万不要当即激怒众元婴。 听了吕林兰的话,众元婴商量了一下,一人出面,回复:“弟子吕林兰,所求皆准。届时,当众授抒第二关主办资格。第二关进行中,亦给予足够的协助。奖励嘛,则是让本派戒律堂武堂主收你为徒。” “敢问武堂主是否在场?”吕林兰问。 “他事忙,不在。不过你不用担心。这位,”说话者往另一人指了一下,“是本派掌门的师傅元魁真君。我们众长老决议,再让元魁真群告诉掌门一声,武堂主定然不会推辞!” 前世吕林兰看小说,只见过抢收徒弟或者不收徒弟的,没见过如今这种让他人收徒的。但事已至此,自己也不了解情况,还真的是多说无益。 可能因为被指,元魁真君就往这边走了两步,说:“吕林兰,你需要多长时间想出第二关的办法?能否在一个时辰之内?” 元婴的问话,不能按照普通人问话去理解。 共有两问。第一问是正常的,第二问则并不是提问,而是最晚期限。超过最晚期限,吕林兰小命不保,更不要说能否进入东元派了。 这是因为——这部分内容吕林兰一被叫来就看出来了——第二关的办法并不是没有。相反,是有两种以上的办法。只因为这些元婴意见不统一,争执了起来,这才随便选了吕林兰,让其主持第二关。 因此,吕林兰根本就不敢装腔作势拖延时间,欠身回答:“此时吕某心中已有主意。” 元魁真君听了,并没有询问吕林兰想出的是什么主意,而是拍了拍手:“都过来!这弟子不错,已经有办法了。” —— 吕林兰知道,元魁真君没问是好事。问了,就存在自己的办法与他们想出的办法进行比较的问题。因此,吕林兰抢占时间,问:“不知本届筑基修士通过第一关之后尚余几何?” 元魁真君叫道:“玄诚!”随着喊声,一人飞身而至。元魁真君说:“她有问题问你,”然后对吕林兰说,“这就是玄诚真人,东元派掌门。” 吕林兰抱拳行礼:“见过掌门!因为时间有限,弟子未能全礼,请掌门见谅。如今弟子想问的是:本届筑基修士通过第一关之后尚余几何?” 玄诚真人愣了一下,说:“你稍候。”然后传音给相关人士。 先前,介绍元魁真君的那位元婴走了过来,说:“我们几个老家伙共同商议决定,筑基第二关由这名弟子主持,给予的奖励是,让武堂主收她为徒。请玄诚不要忘了!” 元魁真君在一旁帮腔:“正是、正是!” 吕林兰注意到,说到第二关由自己主持的时候,掌门脸色是正常的;但说到让武堂主收徒,掌门脸色一下就变了。心里就想,恐怕那什么武堂主是不受待见、且脾气倔强之人。 果然,玄诚真君说:“师父,武堂主之事,弟子做不了主啊!” “众长老商议,再加门派决定,还是不行?”元魁真君黑了脸。 掌门说:“强压的话,武堂主顶多收她为记名弟子,岂不可惜了人才!”人才什么的,纯属借口。因为,此刻掌门玄诚真人根本不知道吕林兰的情况。 又是记名弟子?吕林兰心里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见过掌门师兄!”这时,办事的金丹到了。 掌门说:“这名新弟子,什么名字,”吕林兰立即回答。掌门续道,“嗯,吕林兰。筑基第二关,由她主持。现在她有问题要问。” “见过这位师叔。不知本届筑基修士通过第一关之后尚余几何?”吕林兰再问了一遍。 金丹办事员回答:“尚余七百五十五名。” “第二关淘汰之后,需要剩下多少名?”吕林兰又问。 “可以准确控制的吗?”金丹办事员说,“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剩下两百名。” “好!”吕林兰转身面向掌门、元魁真君方向,“找个地方,将那七百五十五名弟子聚集在一起。做牌子,材质不限,每人一块。边上起一高台,我们在台上讲话。此外,整个场地之内,需要禁止筑基期的灵识。” 元魁真君补充道:“禁灵识的事,交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届时让吕林兰指派。” 金丹办事员得令,飞身办事去了。 —— 大约过了两刻钟,金丹办事员过来报告,事情已经办妥。 众人移步,转移到第二关比试现场。 吕林兰检查了一下,一切正常,挺身而出,开始讲话。吕林兰身为筑基,声音是可以笼罩全场的。 “第二关的比试,非常简单。瞧,就是这种牌子。呆会儿,每个人在牌子上输入一道灵力,标识自己的身份。然后用灵力也好,用刀剑也罢,在牌子上刻出一个数字。数字,从零到九十九,任选一个数字,刻上去。最后把牌子交上来,就算完事。 “注意,下面讲的,是录用规则。现场参选筑基修士,包括我在内,共七百五十五人。待会本派长老,会布下禁制,确保每个人所刻数字,他人无法得知。最后,把牌子收上来,把所有数字加总,然后平均。 “当然,仅仅加总平均还不够,还需要计算出平均值的三分之二。三分之二,也就是以三分之的其中两份。此举,取其进退自如、张弛有度之意。所以,加总平均之后的三分之二,那个数值,就是过关的标准数字。 “距离标准数字越近的,优先过关。直到两百人过关为止。 “诸位听清楚了没有?有疑问,现在可以提出。” 吕林兰满以为会有十几个人提问,结果没有。 等了一会儿,吕林兰说:“既然大家没有疑问,那么,下发牌子。”吕林兰自己也拿了一块。 “输入灵力标识!”时间差不多了,吕林兰又喊。 这回,吕林兰多等了一会儿,然后才让众元婴长老布下灵识禁制。结果,一人出手就够了。出手的那人,正是前面介绍元魁真君那位元婴。吕林兰还不知道他的道号。 “下面,在牌子上刻下数字!”说完,吕林兰自己也刻了。是用冷月剑刻的。 刻数字,要不了多长时间。但刻哪个数字,却需要犹豫较长时间。所以,这回,时间等得更久。 最后,吕林兰一声令下:“收牌!” 牌子收上来后,金丹办事员向吕林兰报告:“经检查,所有牌子都有效。未发现违规作弊。” 吕林兰说:“我也是参选者之一。所以,后面的计算,就请师叔代办了吧。” 简单的加法,再有除法和乘法,对于金丹修士来说,还是没有问题的。 没过多久,金丹办事员计算出了过关标准数字,是二十点八五。 然后是过关名单。吕林兰排在十一名。 —— 两百名过关者的名单,很快就出来了。 淘汰的三百五十五名筑基修士普遍都感觉想不通。输了,但不知道是为什么输了。 按理说,被淘汰的修士该退场了。但其中有一群,推攘之后,推出一人,大声喊话:“哎——派中前辈,我等并非不服输之人。但我等不明其理,皆感憋屈。希望派中前辈能够解释一下,让我们明白,自己到底输在什么地方。行否?” 这话说得客气,自然是因为担心得罪东元派。 被淘汰的输者一听,普遍响应,要求东元派给予解释。 除吕林兰之外,过关的一百九十九人没有起哄,但心里也是赞成解释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关了。 台上,第二关比试进行的时候,众元婴长老先是观察吕林兰是否有作弊机会。结果发现,还真没有。也就是说,吕林兰事先就知道标准过关数字的大概范围,有十足过关把握。于是,众元婴就想,这是什么道理。想来想去想不出,就纷纷在心里默想一个数字,想瞧瞧自己能否过关。结果,他们大部分沮丧地发现,未能过关。两个过关的长老,虽然过关,但却不知道理,未有一丝欣喜。 因此,众长老也是赞成解释的。 —— 众长老的意思,是吕林兰回话,并进行解释。因而一时之间,没人说话。 吕林兰的意思则是,自己已经过关了,第二关结束了,没自己的事了。因而同样没有说话。 于是,场面就凝滞了下来。 “哪个敢强迫我收徒!”声音先到,威压紧随。包括吕林兰在内,所有筑基都趴下了。吕林兰知道,肯定是那个武堂主来算账了。 第43章 淘汰天才 “武堂主好强的威压,莫非是想要破坏门派招新?”挑刺发问的,正是介绍元魁真君那位元婴。 戒律堂武堂主闻言不敢怠慢,立即收了威压,落地,出言反击道:“帽子太大了,武某戴不下。只是听说有人强迫武某收徒,故前来问问是谁的主意。” “金虹道君及时提醒,是为好意。若是等死了几个筑基新人之后再提,那才是戴帽子。”元魁真君说。听了这席话,吕林兰总算知道前面说话的那位元婴的道号。 “是啊,要想开一点,心胸要大度一点,不要总以为别人都在违反规律。”金虹道君说。这儿所说的规律,单指门规戒律。 武堂主不提这茬:“哈,难道武某消息有误?并没有强迫武某收弟子之事?” “倒也有这么回事。筑基招新第二关,比试方式众说纷纭,相持不下。经众长老商议后决定,指派无关人士,也就是那位新晋弟子,主持第二关比试,”金虹道君不慌不忙地说,“武堂主想必亦能理解,做了事,就应该给予奖励。让武堂主收她为弟子,即是该奖励。” 元魁真君不待武堂主接话,抢着说道:“武堂主适才询问这是谁的主意,不好意思,正是金虹道君与严某,”原来元魁真君姓严,“我二人异口同声,率先提出让武堂主收徒的建议。然后众长老纷纷赞同。末了,告知玄诚真人,真人也没有提出异议。” 至此,吕林兰听出,莫看元婴那么多,但够分量的并不多。分量最重的,当是武堂主。其次便是元魁道君和金虹道君。其余元婴长老,都是打酱油的。 “你们是说,就是那个女娃?”武堂主问。 果然,元魁道君加上金虹道君,让武堂主放弃了追问谁强迫自己收徒之事,改为挑剔自己。 “正是!”元魁道君点头。 武堂主打量了一下吕林兰,感觉她中规中矩,整个人都相当于中庸之道的注脚。这种感觉,有点像凡世的政客,让武堂主心中略有不喜。 其实,不管武堂主喜还是不喜,他总是要找理由表示不喜的。因为他不能收徒,尤其不能在这段时间收徒。至于不能收徒的原因,就复杂了,暂且不说。 金虹道君猜到武堂主即将贬低吕林兰,以便于拒绝收徒,便说:“武堂主,”叫一声,是为了打断武堂主的思路,“就在刚才,这位弟子已经主持了筑基招新第二关比试。经众长老一致认定,从过程到结果,完全真实有效,未发现任何徇私舞弊。同时,该弟子亦从比试中胜出。”最后这句话,是递给武堂主的。希望武堂主在此处发难。也就是忽略大处,丢出小处的意思。 武堂主也是活了千年的老家伙,自不会轻易上当。果断忽略了吕林兰胜出有没有作弊的问题。但若要另找破绽,似乎又有点信息不足的样子。所以,当下只能沉默,没有说话。 台上元婴们由大声争执,到小声商议;再到说一句,沉默一会。台下已被淘汰的三百多筑基弟子等不得了,就怂恿了几人发言询问。 “台上前辈们没事了吧。现在是不是该解释刚才的比试了?” “是啊,既然众位前辈都冷静下来了,也该给我们一个交待了。” “如果你们没讲完的话,待我们退场之后,还有的是时间。” “咳!”元魁道君站了出来,“修仙路上,修为、战技、丹药、法宝,乃至灵石等等,都非常重要。但不可否认,气运,总是主宰着我们的命运。故而,刚才第二关,比试的就是气运。被淘汰的弟子,不要气馁。回去之后,只要多做善事,积累气运,今后还是有机会的!” 这种解释,相当于“你想问你为什么被淘汰吗?告诉你,是因为你命格不好。”因此,台下当即响起一阵嗡嗡声。 相信如果台上没有元婴只有金丹的话,就不是嗡嗡声,而是群情激奋、沸反盈天了。 “哈!比气运?”武堂主终于有话说了。放眼一看,就看到那些牌子,“就是那些牌子,顺便抓一把,抓中的,就过关了;没抓中的,就淘汰了?这到底是气运还是儿戏?” —— “我以为我没有发言权的,因为你们都是元婴,我只是筑基;说话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就被你们打死了。但是?——”转折这儿,吕林兰停顿了一下,“我不得不说,没有了解,才真的没有发言权。我没想到,戒律堂武堂主,会如此想当然的,说出‘抓一把过关’的话;更没想到,武堂主会把自己的想当然当作凭据,对我进行责问。如果是一般人,也还罢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我一样的严于律己。但武堂主你不同,你是戒律堂堂主。而戒律堂,则是主持公正的地方。如此低下的素质,居然窃居戒律堂堂主之位,没有赶快辞去职务,你是要等着门派罢免你吗!” 吕林兰这话,直接针锋相对,没有一点客气。因而自称我而不是晚辈的细节,就不再是错误了。针锋相对的时候,还称晚辈,气势未免不足。 这话会激怒武堂主,是肯定的。武堂主不能因此动手,也是肯定的。因为此时,吕林兰是一众元婴长老所维护的。 至于事后武堂主会不会找吕林兰算账,就又是小事了。因为吕林兰是有成算的,说着说着,就能让武堂主欣赏自己的。都欣赏了,还记恨干嘛。 “这……这不是……”武堂主想说的是,自己并非想当然,完全是受到元魁道君所讲“气运”的误导。既然比试的是气运,那么,不管哪种方法,不是都跟“抓一把过关”差不多么?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说话的,是元魁道君。一方面,是维护吕林兰,避免武堂主怒极动手,另一方面,元魁道君听出吕林兰话中之意,似乎比试的并不是气运。自己刚刚说比试的是气运,有点被打脸的感觉。因而,自己绝对不能退避,要表示谦虚才行。 元魁道君继续说:“老实说,刚才第二关的比试,非常玄妙。老夫我,也没有完全弄明白,”是的,承认自己没弄明白,就能避免被打脸,“不如,还是由具体主持者,新进弟子吕林兰来解释一下吧!哦对了吕林兰,武堂主落后一步,不了解前面的规则,不如辛苦你一下,连带前面的规则一并讲了吧。” 吕林兰当即向元魁道君深施一礼。指的是,依然是抱拳礼,但身体前倾得厉害,就像作揖一样,接近九十度。说:“弟子领命!”一转身,也向武堂主施了一礼。手上姿势不变,但身体却略微后仰,表示了蔑视。说:“请武堂主听仔细了,莫要断章取义!” 小崽子!我什么时候断章取义了!但武堂主来不及说什么,吕林兰就转身面向台下筑基弟子了。 —— “各位师兄师姐们好!我叫吕林兰,来自极北,跟你们一样,也是来应试的。被众长老偶然点中,来主持第二关比试。我自己,也身在其中。我有没有作弊,以及这次比试的究竟是什么,在我讲完之后,相信大家会明白的。 “好了,开始讲正题。由于武堂主迟来一步,所以我们要回顾一下比试的规则。 “每人一块牌子,牌子上输入灵力辨别身份,布下禁制以免他人探知等等,那些就不提了。重要的是,从零到九十九,任选一个数字,刻到牌子上。过不过关,凭的,就是牌子上所刻的数字。 “怎样才能过关呢?事先我们讲明了规则。就是要将所有收上来的牌子上的数字进行加总,然后平均,之后再三分之二,得出过关标准数字。越是接近那个数字的,优先过关;最后,到过关两百人,即比试完毕。 “武堂主,你听清楚了吗?” 武堂主怔了一下。听,自然是听清楚了。不过,虽然听清楚了,却并不明白吕林兰讲的事情隐含什么道理。想要反驳一下,也找不到理由。因为自己虽然不明白,但总感觉里面有陷阱。翻译成网络语就是:不明觉厉。 “听清楚了。”这句话不得不说,武堂主迟疑之后,还是说了。 吕林兰问:“那么吕堂主,如果你也参与其中,你准备刻下的数字是多少?” 武堂主迟来一步,并不知道已经统计出来的过关标准数字,当即就想拒绝回答。但转念又一想,就算吕林兰不问,按照人之常情,旁观者也会默想一个数字代入比试。武堂主瞥了一眼台上其他元婴,也就是曾经默想数字代入比试的其他旁观者,当即胆气就壮了。说:“五十二!” 这么理直气胆,是因为武堂主相信,吕林兰没问过其他元婴,其他元婴也没人有脸主动说出来。既然如此,就算自己的数字输了,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 吕林兰转身面向台下筑基:“我继续解释。从零到九十九,我们要求任选一个数字,刻在牌子上。假如就此完事,没有后面的加总平均再三分之二的话,那么,每个人会刻下什么数字,都是说不准的。也就是说,从零到九十九,每个数字被选中的机会,是一样大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等大家把牌子交上来之后,加总平均的数字,就应该在五十左右。大家想一想,是不是这样?” 这个道理并不深奥。但吕林兰还是停顿了一分钟左右,才继续说:“好,我们继续。我们知道,不仅有加总平均,而且还有三分之二。刚才我们说了,如果没有三分之二的约束,加总平均之后的数字,应该在五十左右。有了三分之二的约束之后呢?五十的三分之二是多少呢?五十的三分之二,是三十三。 “好嘛,大家都刻三十三吧。结果呢,加总平均值也跟着变化,变成了三十三。胜出的,是三十三的三分之二,也就是二十二。 “好嘛,大家又都刻成二十二吧。结果呢,加总平均值依然会跟着变化,变成了二十二。胜出的,是二十二的三分之二,也就是十五。 “继续循环下去,结果是十、七、五、三、二,一,最后是零。” “现在暂停一下,”说着,吕林兰转身问,“武堂主,听了刚才对规则的解释,你还坚持五十二吗?” 这个时候,武堂主感觉吕林兰并不是拷问自己的胸襟,而是在考校自己的智力。因而就花了十几秒钟想了一下,回答:“我选十八!” 吕林兰点了一下头,再转过身去,面向台下筑基。说:“修仙路上,最重要的是修为。但大家都知道,决定修为高低的,却又不是修为本身,而是心性。所以,这第二关比试的,就是心性。 “是不是真的比试心性呢?听我慢慢讲来。 “我先说选零的。这一类人,沉湎于对事物真相探索的无限穷尽,沉湎于自己对世界了解的快感之中。但是很可惜,在现实中,比一般人多想一步的人本来就不多,多想两步的人就算凤毛麟角了,多想若干步到达零的最终境界的人,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我只能轻叹一声,他们是天才,但是他们过不了关。 “所以,这就是心性决定了,他们过不了关。” “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最终,我们在计算得出标准过关数字之后,过关的名额,是以靠近标准数字的程度进行甄别的。也就是说,甄别出来的过关者,并不仅是一个数字,而是存在一个范围。而靠近某个数字,则有两个方向。假设标准数字是二,以终的范围是四。那么,前面的零一和后面的三四,都能过关。 “这也就是说,与零相邻的数字,五四三二一,都比零,过关的机会要大。但是,结果显示,选择零的,居然有一百六十五人!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他们在选零的时候,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过不了关。他们就是要用这种近乎自杀的方式向世界宣称:‘我放弃过关,只因为我是天才。’ “如果天才的思想有机会向每一个参与者传播,并让大家理解、跟随天才的选择,说不定天才还有一线获胜的机会。不过可惜,让凡夫俗子了解天才,从古到今就不曾有过。所以天才基本上都是穷困的。 “所以,我们淘汰了那一百六十五名具备天才心性的人。” 第44章 最同情天才 说到这儿,吕林兰就停下了。 停下,是为了等待赞扬,相当于前世的“来点掌声”。此举动略微有些无耻,但其重要性,还是显而易见的。 赞扬,或掌声,都存在从众心理。第一个,或者第一下、第一次,或许身不由己、被迫去做。第二个,或者第二下、第二次,就会变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眼前的情况正是如此。吕林兰停下,场中并无他人想要说话。但他人不说,吕林兰也不说。要想吕林兰继续说,就必须得说点什么。 说什么呢?你快讲啊、你接受讲啊、你发什么呆啊?那些自然都是不行的。因为这里面,有个谁求谁的问题。 吕林兰前面讲的话,非常高明,已经深深吸引了在场所有修士,甚至也包括了那一百六十五名选择了零的筑基修士。此时,人人都想聆听吕林兰接下来的分析。吕林兰停下不讲,就需要求着她讲,而不再是一般的祈使,或者命令她讲了。 “讲得太好了!”下面的筑基修士到底修为差些,定力也要弱些,忍不住先说话了。 “不错,就像是天道的讲解一样,很受启发。” “我说,如果不是想着要听台上吕师姐后面的讲话,我肯定现在就顿悟了!” 接下来的七嘴八舌,就是从众心理造成的。 台下说了一阵,吕林兰仍然没有反应。台上,元魁道君就站出来了:“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了。以往招新选拔,被淘汰之人,大都愤愤不平。众长老你们瞧,台下欢声一片,人人心悦诚服。吕林兰讲得太妙了,就算不是天道的直接注解,差不多也接受天道了。” 一位吕林兰一直没有注意过的元婴站了出来,说:“我有同感。刚才听到台下有人说,如果不是想听完,说不定现在就顿悟了。我虽然没有顿悟的感觉,但听了刚才的讲话,我已经感到瓶颈松动了。听完之后,我要立刻闭关,冲击中期。到时候就不再跟各位打招呼了。” “恭喜天随道君!” “恭喜天随道君!” “恭喜!” —— 这一次,在台上众人的声音逐渐平息之后,吕林兰讲话了。 “下面,我要讲的是,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人。这次,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人,有八十七位。 “假设每个人都选最大的那个数,也就是九十九。加总之后的平均值也就是九十九。九十九的三分之二是多少呢?就是六十六。所以,无论大家分别选什么数字,最后得出的过关标准数字一定小于六十六。因此,只要是思维正常、冷静理智的道友,所选数字都应该在零到六十六之间。 “但奇怪的是,本次比试,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道友,居然多达八十七位。这是为什么呢?是不是说,这八十七位道友有点不正常、不冷静,或者是冲动了呢? “这里,我们需要回想一下。平时,在门派、在城池,在所有存在规则的地方,不去仔细了解规则的道友,是不是大有人在?其实不用细想就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这类道友,视规则于无物,或者说眼里根本就没有规则。他们或许有良好的家世,或许有深厚的背景,或者有个好师父,或者有个好姘头。所以,他们为所欲为,横行无忌。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应该迎合自己。根本就不需要约束自己去适应别人。 “刚才元魁道君说,台下的师兄师姐,人人心悦诚服。不错,刚才是。也就是说,选零的天才们是。他们明知自己过不了关,破罐子破摔选择了零,后来果然未能过关。我解释之后,他们知道了,未能过关,是因为天才心理做怪。虽然输了,但倍儿有面子,也算是虽败犹荣了。所以他们才心悦诚服。 “但是,选择超过六十六数字的道友就不会服气了。老子有背影怎么啦?老子资源多怎么啦?我告诉你们,不怎么。只不过,任何门派都不会接收不遵守规则的弟子。武堂主,是这样的吧?” 绝对是、肯定是、当然是啊。他人或话看法不同,但戒律堂的堂主,肯定厌恶不遵守规则之人。 于是武堂主说:“不错。不仅我东元派,就算是其它稍稍大一点的门派,都不会接收这样的弟子。咳咳!”假咳两声之后转移话风,“我没想到这么一个简单的数字选择比试,就能提前消除绝对部分隐患。这第二关的比试方法,太好了。”最后三个字,显得武堂主词汇量有些不足。 —— “谢谢武堂主鼓励,”吕林兰又转身面向台下:“下面我们要看的,是三十三到六十六之间的数字。本次比试,选择这个范围内数字的道友,共有四十二位。” “四十二位,人数不算多。但是,这样的选择是没有道理的。因为没有任何说得过去的理由,支持这种选择。当然,在现实中,总是有那么些人,会说出没有道理的话,做出没有道理的事。 “如果硬要给他们的行为给出一个解释,那么我可以猜想,他们有个直觉。他们直觉:最后得出的标准过关数字可能会很小。到底会有多小,他们不知道。因而他们不知道选择哪一个较小的数字。烦躁之余,他们反其道而行之,干脆随便选择一个较大的数字,去拉大平均值。最后,就选择了三十三到六十六之间的数字。 “他们不知道怎么选择,就去搞破坏,拉大平均值,让其他正确选择的道友同样遭到失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行为呢?这种行为叫做‘搅局’,或者叫做‘损人不利己’。我不行,干脆大家都不行。 “不得不说,这种人很少。但是,如果身边的朋友之中,有这么一位道友,那日子,肯定难以想象。 “为了纯洁弟子的风气,为了规范门派的秩序,这部分人,也就淘汰了。” —— 这回,吕林兰只停顿了十秒左右,表示上一部分的分解讲完。 “现在,我们来说说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道友。 “三十三是个什么数字想必大家还记得。对了,就是在没有三十之二那条规则的前提下,任意选择数字,平均值将会是五十左右。三十三,就是五十的三分之二。 “本次比试,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道友,共有一百六十九人。 “这一百六十九位道友,是最正常的,也是最平凡的。他们对比试规则了解之后,用思考,指导自己的行动。但他们不会想得太多。他们是修仙队伍里面的多数,按照凡人界的吻也可能说他们就是劳苦大众。在他们的前面,有引领世界的零,和推动世界的二十二;在他们的后面,有故意破坏的搅局者,有以自我为中心的莽撞之徒。而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他们,才是这个修仙世界的基础。 “但是很可惜,门派招新,需要的是精英。所以,他们被淘汰了。” 说完三十三之后,吕林兰一点都没有停顿,立即接着说: “接下来,重头戏来了。也就是二十二左右的数字。 “本次比试,最后得出的标准过关数字,是二十又八五,”小数点,在这个修仙世界念成“又”字,“最后录用两百人,包括了十八到二十四,共七个数字。 “为什么理论上是二十二,实际得出的标准数字是二十又八五呢?这是因为,只要是真实的,只要事先没有约定,理论与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这也就是说,虽然实际得出的标准过关数字是二十又八五,但是,理论上,这个数字仍然是二十二。 “回过头来,我们来说说选择了十八到二十四范围内数字的道友。他们也遵循了规则,他们同样用思考指导自己的行动,但是,他们比基本格调前进了一步。不多不少,刚好一步。所以,他们过关了。 “我自己,选择的是二十二,自然也过关了。” 转身面向武堂主,“刚才,武堂主选择的是十八,所以同样过关了。” 不错,武堂主选择的十八过关了。但武堂主自己记得,那是自己第二次的选择。而下面的筑基弟子,是没有第二次选择机会的。因而武堂主满头黑线,没敢接话。 —— 吕林兰倒也没有狂追猛打,而是放过了武堂主,对台下众位筑基弟子接着讲话。 “最后剩下没讲的,就是一到十七之间的数字了。本次比试,选择这之间数字的道友共有九十一位。 “怎么说好呢?或者说,我该怎么说你们呢?选择这之间数字的道友们,有一点点天才的倾向,但却不能像选零的天才那样潇洒放弃过关的渴望。他们希望自己能够过关,但是又过高地估计了大众的思考步伐。 “实在是可怜啊!因为他们将会被选零的天才们斥责为存有太多的功利心,同时还有可能被选择二十二左右数字的我们嘲笑为自作聪明。 “两面讨好,两面都没讨到好,说的就是他们。 “所以,本次比试,淘汰了类似于骑墙草的他们。” —— 吕林兰最后说:“关于第二关比试里面所蕴含的道理,这就算解释完了。总而言之,第二关比试的是心性。被淘汰的道友们也不要气馁。只要加强修养,防微杜渐,就能提高心性。 “最后,我说一点感慨。”感慨单独列出来,其实是试探性质的。关于第二关的解释,是必须讲的。感慨,则是可讲可不讲的。按照一般眼光来看,吕林兰实际上并不具备在台上大发感慨的资格。所以吕林兰才试探一下。如果包括武堂主在内的众元婴没有阻止,就证明自己前面的解释唬住了他们,同时也证明前面得罪武堂主的话会被忽略。 特意停顿了五秒,见无人阻止。吕林兰就开始发表感慨了: “本次比试被淘汰的道友中,其实我最同情的,还是那些选零的天才。 “他们弄懂了规则,却没有弄懂人;他们自己想明白了,就以为别人也会同样想明白。他们不但错误的忽略了只想到三十三的大众的存在,更忽略了那些不会思考的、或者存心不按规则行事的人的存在。” 吕林兰鞠了个躬,表示感慨完了。然后往旁边退了几步。 感慨必须短。如果因为感慨篇幅过长而被阻止,就失去了试探之本意了。 —— 吕林兰讲的这些,对于前世的学霸来说,是没有理解障碍的。但是对于前面的一般大众,还是不那么容易理解的。 吕林兰前世看过很多小说,总是塑造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对此,吕林兰是反对的,就像反对记忆等于智商又等于水平一样。 现在是修仙世界。台下的筑基修十就忽略了。台上,是十来位元婴修士。他们的修为,远高于吕林兰。但他们的头脑却没有她灵活,同时,他们也没有接受过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因此,尽管吕林兰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讲完了,他们仍然未能全懂。他们只是感到很高明,高明到自己没有发言权。 所以,在吕林兰退开之后,全场安静。 —— 这显然是不应该的。 就算吕林兰主持第二关,但第二关本身,还是属于门派的。因此,必须得有门派头头讲话,并安排接下来的事项。 最先醒悟过来的,是武堂主。不愧为众元婴当中分量最重的一位。 武堂主走到台子前面,刚才吕林兰所站的位置,说:“一百六十五个天才,居然只比选择三十三左右数字的大众一百六十九少四人。这天才,也太多了吧。” 一旁的吕林兰回答:“是啊,不仅是武堂主,就连苍天也觉得多了一点。事实的确是这样,天才一开始并不少,但在今后的岁月中,绝大多数的天才会因为走投无路而变成庸才、变成大众。” 武堂主又被噎了一下,转身面向台下说:“刚才这位临时指派的弟子讲得很好。本座,”面向低修为时候的自称,或者敌对时的自称。平时自称得最多的还是“我”,“非常愿意收这位弟子为徒。想必,事前谁也……” “好像刚才吕师姐得罪过你!”台下一名被淘汰的筑基弟子插言喊话。 “哈!”武堂主说,“当时是得罪,现在不是了。在戒律堂,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她说得有理……” “武堂主且慢!”金虹道君也打断了武堂主的话,“刚才武堂主多次表示不愿收徒。既为同门,怎好勉强呢?故而老夫决定……” “耍无懒是吧?”武堂主怒了,“说好是我收徒就是我收徒。怎么,现在才知道人才难得,眼红了?” “没有、没有!我不是怕委屈了武堂主嘛!”金虹道君连忙改口。 武堂主说:“好了,收徒一事就这么定了,不过这位……叫吕什么?”金虹道君连忙说了名字。武堂主续道,“吕林兰仍然要经过第三关。通过了第三关,才算东元派弟子。届时我再行收徒,才合规矩。” 元魁道君也走了过来:“恭喜武堂主得此佳徒!” 武堂主抱拳回礼,没有多说。 元魁道君喊:“玄诚,接下来你来安排。” 金丹期掌门玄诚真人这才过来,安排筑基期弟子退场等有关杂事。 第45章 第三关 通过第二关等待第三关的两百名筑基弟子,除吕林兰之外,是统一安排在一个地方的。吕林兰单独安排在另一个地方。对于这种特殊化,吕林兰没有意见。因为,就算让吕林兰与其他应试筑基弟子同住,她依然是特殊的。并且还有可能因为特殊,而受到旁人的排挤。 —— 这次再没拖延时间。转天,第三关就开始了。 包括吕林兰在人,应试筑基弟子共两百名。通过第三关,即表示录用。因而第三关准备过关一百名,也等于录用一百名。二者挑一的比例。 比试地点是一幢大房子,里面有个法器。这儿所说的法器,并不表示等级。如果说等级的话,那件法器估计已经接近仙器了。 该法器内部有芥子空间。两百名应试弟子全部进入法器内部,然后东元派工作人员才开始宣布比试规则。 同样,临时弄了个台子。不同的是,这回没有元婴修士了。台上的都是金丹,并且玄诚掌门也未在此。 当然,这并不表示门派对第三关不重视。 只是因为第三关的可变因素几乎为零,所以,金丹上阵,就足够了。 —— 比试规则很简单:就是走路,先到为胜。 既然规则简单,那么,走路的环境肯定就复杂了。 其实也不能说复杂,而应该说成艰苦。 首先,是禁灵的。一路上,不能吸收灵气,不能施放发术。最多能做的,就是以自身原有灵气滋养自己的身体。 其次,是气温。禁灵之后,修士变成凡人。然后,面对高温,汗水就出来了。空气非常干燥,汗水一出,马上就蒸发掉。因而才开始上路的时候,并不会很难爱。但时间一长,身体内部的水分少了,没汗水了,就开始煎熬了。高温加脱水,极可能眩晕昏迷。因为是一场比试,所以不会死人,但要想在比试中胜出,可谓极难。 最后,是地面。地面情况类似于沙漠,但又不是沙漠。走上去,也有一层沙。只是没有沙丘、沙峰。单从地形上看,更像平原或者戈壁;只是地面偏偏就有一层厚厚的沙子。有了这层沙子,走路的时候就会很吃力。让人总是感觉走一步会退回半步似的。 沿途有密集的路标,让应试者不至于迷路。这些路标,像人性化服务,不那么像赛场。 —— 标准比赛时间三个时辰,也就是六小时。标准比赛里程五十里。 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成人的正常行走速度,就是每小时四点五公里。乘以六,等于二十七公里。再乘以二,等于五十四里。 所以,三个时辰的标准比赛时间,与五十里的标准赛程,并不存在出乎意外的艰难。 但是,搜一下小孩的步行速度吧。 搜到的答案自然不会是相同的。此处提请注意的是,成人速度与小孩速度的差值。当成人速度为四点五公里的时候,小孩的步行速度通常为四公里。那是不是说,小孩六小时能走二十四公里呢? 当然不是。小孩的耐力太差,四公里的速度,坚持二十分钟就不错了。而成年人,四点五公里的速度则可以坚持一小时。 没看错,一般成人坚持的时间就只有一小时。一小时之后,需要休息,喝水。再次上路,那速度就没有四点五公里了。并且下次休息的间隔时间会缩短,休息的时候还要加上进食。 所以,并不能以成人每小时四点五公里的步行速度为理由,去判定三个时辰五十公里的比试不困难。 ——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这样。 一名路人,走进一个小商店,买了点东西,成交额两百元。这是非常普通的一件小事。但是,统计局来了,或者给某位首长写发言稿的秘书来了。他们就会询问,那个客人在店里逛了多长时间。回答,逛了约五分钟。 好嘛,五分钟两百元,八小时等于四百八十分钟,除以五乘以两百,得出每天销售额为一万九千二百元。这说的,还只是每天只开八小时的官店。 某一刻能做的事,并不等于每一刻都能做到相同的事。 —— 如果说,三个时辰走完五十公里很容易、很正常、有点难、很困难的话,那么第三关也就只是那么回事了。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除开标准比赛里程,还有一条非标准比赛里程。这条路的里程只有二十里。 三个时辰或许走不完五十里,但二十里……怎么也能走完吧? 事情那有这么容易! —— 标准比赛时间三个时辰,并不等于说,比赛时间就一定是三个时辰。 当走完标准里程的筑基修士达到一百名的时候,比赛立即终止。理由嘛,前面说过,只录取一百名。 只有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不到一百名的情况下,标准比赛时间才能生效。 标准比赛时间到,比赛终止,并且里面的修士行动被禁止。 首先录取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未满一百,这才开始录取走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 如果走完标准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合计超过一百,则走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按到达的先后次序录取,直到一百。 如果走完标准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合计都不足一百,则按照距离终点的距离,录取标准里程路上的修士,直到一百。 最后补充录取的路上的修士,进入门派之后,会有一些特别考察任务。尽管被请退的机率不大,但仍然有。 —— 好了,以上才是完整的比试规则。并不是简单的“走路,先到为胜”。 因而,这样的比赛所比试的,就不再是简单的毅力。 首先是对比试规则的了解。不清楚的,一定要问。此时不好意思,赛完之后就真的不好意思了。 然后是对自己实力的估计。这条,与经历有关。假如以前做事从来都是做一会儿、歇一会儿,没有坚持六小时的先例,那么,自我估计可能会夸大。 也许有人会说到环境。这儿补充交待的是,进入法器之后,温度、湿度和地面情况,就跟比赛的路上一样了。当然,没到过沙漠的、没看过沙漠文章的、没与到过沙漠之人交谈的修士,可能会对随后的困难估计不足。 —— 吕林兰想的是什么呢?她首先注意到的是禁灵二字。 上次,在林景胜布置的关押之地,吕林兰突破了禁灵阵法。那个时候,吕林兰就有个猜想。也许,这个修仙世界所有的禁灵法术,所禁止的都只是传统修炼模式下的灵力。自己那套修炼模式,是不能禁止的。 是不是呢?马上就能知道。所以,吕林兰有点兴奋。 随后,吕林兰了解比试规则。在充分了解规则之后,吕林兰稍稍犹豫了一下。 她犹豫的是自己的成绩。是要争第一,争上游,还是随大流。 老实说,就吕林兰的综合实力来说,争上游或许还行,但争第一,肯定是没有希望的。此时,因为禁灵,希望就出现了。 考虑之后,吕林兰认为,只要过关被录取就行了。比试成绩,应该只是随后分配的依据。自己的分配去向,在第二关已经被决定了。再去弄成绩,没有意义。 然后,就面临道路的选择。吕林兰果断选择了非标准里程。 —— 选择非标准里程,只有一种情况发生时,最倒霉。那种情况就是,标准时间未到,但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已经达到一百名。 会发生那种情况么? 这本来是未知的。但对于吕林兰来说,就变成了已知。这是因为: 假如会发生那种情况,则非标准里程的设置,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说得更恶劣点,也就是笑话。这么一场比试,是绝不允许出现笑话的。所以,非标准里程的设置,一定会具有实际意义。也就是说,标准时间内,走完标准里程的修士绝对不可能达到一百名。最后,一定会录用走完非标准里程的修士。 要使“绝对不可能达到一百名”成立,好办,门派里面也有大量的筑基修士。找些人来试几回,就行了。 —— 比赛开始! 居然除了吕林兰,其余一百九十九人都选择了标准里程。 于是乎,吕林兰就“慢慢地走、慢慢地寻,我要找寻,心上的人……” 走到没人的地方,转换为自己那套修炼模式,试了一下,灵力运行没有阻碍,并且能够把灵力加持到手脚等皮肤表面。取剑再试就不必了,因为即使在不禁灵力的地方,吕林兰自己那套修炼模式都不能把灵力加持到剑上。 最后,轻松地,吕林兰走完了非标准里程。耗时一个半时辰。 —— 因为禁灵,所以不能御使飞剑返回起点。即使是金丹工作人员护送也不行。 登记之后,吕林兰问了一下守候在终点的金丹工作人员。然后又徒步走了回去。途中,遇到了几个改变主意的参赛修士。 最后,吕林兰返回起点的时候,标准时间还没到。 尽管赛后吕林兰将会被元婴修士收徒,但现场的金丹工作人员仍然没有一人跟吕林兰搭话。 不过,他们之间,倒是说了不少话。 说得最多的,就是改变主意的那几个修士。 一开始,走的是标准里程。走到途中,改变了主意。那个时候怎么办呢?需要徒步返回起点,从起点再走。 于是,光从里程长度计算,十五里的一倍,就是三十里。在标准里程道路上,走过十五里,就不再拥有改变主意的机会了。 而事实上,只有一人,是在走到八公里的时候改变主意的。另外六人,都超过了十五公里。超过十五公里,再返回起点,就超过了三十公里。最后,那六人需要完成的总里程,比标准里程还要长。 —— 武堂主进来了。还没走到吕林兰身前,标准时间就到了。 没过多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因为走完标准里程而被录用的正试弟子,有八十一名。因为走完非标准里程而被录用的正试弟子,有两名。这两名里面,包括了吕林兰。剩下录取的一十七名“在途修士”,相当于试用弟子。 结果产生之后,禁灵取消。剩下的,就是撤场等相关杂事。 武堂主带着吕林兰,领取了相关手续之后,提前出了法器。 然后武堂主带着吕林兰往门派飞去。没有抓着吕林兰飞,而是让吕林兰御剑跟着飞。 第46章 自我介绍 在炎龙宗,金丹修士进出,可以不走山门。东元派是不是这样,吕林兰不知道。吕林兰只知道,武堂主带过来的这条路上没有见到山门,但武堂主并不是金丹期。 沿途,就是大片的崇山峻岭。许久之后,看见人烟。人烟稍多,就降落了。武堂主说,戒律堂到了。 —— 名叫戒律堂,至少有堂。 戒律堂这三字,属于二级机构名称,相当于财务处、计划科。在吕林兰前世,也有一些医学方面的法人,以堂来命令一级机构,如养生堂、长春堂、四喜堂等。 说“名叫戒律堂,至少有堂”,是对修仙世界而言的。这里洞府极其普遍。有没有房屋建筑,才变成需要说明的现象。 不错,堂字也指房屋。 若建筑群笼统称堂,则寓意其高大方正。若建筑内部部分称堂,则指正屋、客厅。在封建社会,只有嫡系相关的建筑才能称堂。当然官吏办公的地方也能被称为堂。 于是我们知道了,戒律堂的所在地,是一大片总体方正而高大的建筑。 —— 进了,但没往里走,武堂主就把吕林兰安置在一个地方。 那是一间通屋。屋长五丈,宽两丈。但两边的门,都宽一丈。由于门户太宽,而且只有门框没有门,所以属于与外界连通的房屋,又叫通屋。 通屋里面有人,分为两部分。东头两人,正在整理长案上的书籍,最后码放到书架上。西头这边三人,一人伏案疾书,两人坐着浏览卷宗,空了三个座位没人。武堂主叫吕林兰选了张空座位,坐下等待。 武堂主到里面去了。不久,又出来了。估计没走到最里面。 出来之后,武堂主走了另一个方向。同样没过多长时间,就又出来了。 这回,武堂主没有消失了。叫了吕林兰,走出戒律堂,飞到旁边一个峰头。 “这是我的洞府!”说着,武堂主降落。吕林兰跟着降落。 武堂主这个洞府,没做任何伪装。很远,就能看见草木路径等人工痕迹。洞府外面,也不像林景胜那样只有一个平台,而是亭台水谢;看上去非常风雅。 没在外面说话,而是直接到了洞府里面。 —— 看到“洞府里面”四字,相信很多人脑海里浮现的形象,就跟纳凉点差不多。 人防工程,实际叫做人民防空工程。其建筑形式,分为地道、坑道、堆积式、掘开式等等,多种多样。但是最常见的,仍然是地道形式。 多年之后,人防工程失去了防空作用,就开放部分地道,建设成为居民纳凉点。 实际上,洞府肯定不能建设成那样。 人防工程,不是常住地。洞府,则是。既然常住,就不能建设成地道形式,避开因为环境逼仄,造成的穷困之感。 至于环境逼仄,与穷困之感的内在关系,就不细说了。可参见排诗:“逼仄何逼仄,我居巷南子巷北。可恨邻里间,十日不一见颜色……” 总而言之,就是环境过于狭窄,人就不舒服。 —— 武堂主带吕林兰参观了一下自己的洞府。这座洞府的布局,就相当于麻将牌七条那种花纹。第七,是出入口。其余六间。正中两间,接第七的外面那间待客,里面那间相当于卧室。 为什么说相当于,是因为实际上并不是。武堂主根本不睡觉。那间屋实际上是打坐修炼的静室。 其余四间,东头是练丹室炼器室,西头两间打通为一个大间,作为试验室。用于试验法术及法器等。 “这峰头灵脉不错,比那边要好,”那边,指戒律堂那边,“再往上,不方便建洞府了,你只能在下面挖。只有一个要求,别跟我的洞府挖通了。哦,还要注意,山腰,就是桃树林的下面,是戒律堂弟子的洞府。你的洞府要建在桃树林的上面。” —— 这些交待,很仔细,也可以说有点罗嗦。罗嗦,是贬义词,但罗嗦不等于不好。作为师父,一上来就罗嗦,那绝对是真心相待的。因而吕林兰感觉大好。 说着话,就又回到客厅。武堂主甩了两个蒲团出来,二人坐了。 武堂主说:“好了,我们不来那些虚的。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弟子了。下面,你先介绍你的情况。然后我介绍我的情况。最后,不清楚的,问答。” 话说得简单,但吕林兰还是滞后了两秒左右,用来判断话语的意思。然后才说:“我,名叫吕林兰。双口吕,树林的林,兰花的兰,”这恐怕是吕林兰自我介绍时说得最平凡的一次,“我来自极北之地,今年三十一岁。三十一岁才修到筑基初期,是因为我的灵根。这么说吧,最开始的时候,我是没有灵根的。家里测过一次,没灵根。我不死心,参加了某个门派招新,测试后,还是没有灵根。那之后,我就灭了修仙之心,老老实实,做个凡人。 “后来,及笄之后,陆续有人说亲。十六岁那年,说了一门亲事。男方是个重病将死之人,我嫁过去,是冲喜的。没有人告诉我,冲喜之后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只有两种结局。一是陪葬,二是关起来,足不出户直到老死。听到这样的亲事,我万念俱灰,悲痛欲绝。但婚嫁之事,父母做主,我也无力改变。 “就在这个时候,命运的转机来了。 “某一天,我躲在一个角落痛哭之际,突然面前出现一个老人。那老人拿出个盘子要我把手放在上面。我不理他,直到他说,是给我测灵根。我知道我没有灵根,但又总是希望前面两次是测错了。看到那个老人的盘子跟以往见过的不一样,我就照办了,把手放了上去。 “结果,光芒出现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一阵变幻之后,最后变成白色。那老人大喜,说我是全灵根,并且要带我走。 “我领着他去找我的父母,走到中途,那老人脸色大变,说突然有急事,改天再来带我走。我就说,我还有四个月就要嫁了。那老人就当场传了我一套功法,说照此勤练不辍,定能在四月之内引气入体。 “后来,果然,我用了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引气入体了。事实证明,我是有灵根、能修炼的,所以前面那门亲事就吹了。 “又过了三年,我十九岁练气二层的时候,遇炎龙宗招新,我就进了炎龙宗。 “二十一岁,练气四层,以记名弟子身份,拜炎龙宗鹰猎峰峰主、金丹中期修士林景胜为师。 “十年之后,就是今年,我要筑基了。但门派资源紧缺,我没有筑基丹。就告别了林师父,向南寻找机遇。直到我离开北地,都再没有见过那个给我测灵根的老人。 “南来的途中,我筑基了。筑基之后,我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听说东元派招新,我就来了。 “炼丹、制符、炼器、布阵,我都会一点,但都不精。我个人对炼器和布阵比较感兴趣。战斗的时候,通常是远程法术加近身斗剑。但我剑术不行,就只会一套八方细雨剑法。如果有备而战的话,我可以调用克制对手的法术。另外就是,我的灵力储备相对雄厚,大约在同阶道友的两倍左右。” —— 这一长串交待,吕林兰的重点,在于灵根。也就是:给自己的灵根一个说法。 听在武堂主耳中,灵根部分的交待,就相当于简历,并不重要。 吕林兰交待完毕之后,两人转到试验屋。武堂主让吕林兰施发相应的法术。吕林兰照办,施发了五行,及雷、冰、风法术。吕林兰说:“这八种之外的法术,没听说过。如果有的话,说不定也能学会。” 八种之外,还有什么属性,在这个修仙世界,还真不知道。有人猜想有光属性,但没能得到证实。 随后,二人又回到客厅,坐下。武堂主开始自我介绍。 —— “我叫武智超,元婴中期,”吕林兰目前只能看出元婴期,不能分辨初期中期还是后期,“道号天罗道君。 “在东元派,元婴期道君共有十六人,但绝大部分都只是元婴初期。元婴后期有两人,也就是你见过的金虹道君和元魁道君。不过,尽管他们是元后,我也不惧。打起来,我不怵任何人。” 吕林兰想,的确也是。当时武堂主飞身而至,叫骂的是所有元婴修士。随后态度变软,只因为金虹道君与元魁道君口径一致。而在吕林兰被指定主持第二关之前,第二关的方案是争执不下的。谁与谁争执不下?其实就是金虹道君与元魁道君。 也就是说,金虹道君与元魁道君二人,并时是意见不和的。在他们不和的情况下,哪怕他们分别带上几个元婴初期,武堂主都打得过。只有他二人联合起来,武堂主才打不过。 “我,是戒律堂堂主,以前从来没收过徒弟。这两点你是知道的。 “其实这两点是有关联的。我不是不想收徒,不是不想为门派做贡献,但正因为我是戒律堂堂主,所以不能。为什么呢?主要为我得罪的人,太多。我若收徒,徒弟必然受到牵连。此外,戒律堂事务繁杂,经常弄得我头昏脑胀,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教好徒弟。 “现在,你成了我的徒弟,唯一的徒弟。这既是没法改变的,也是我不愿意改变的。你很聪明,脑子灵活,非常适合戒律堂事务,所以我不愿推辞。 “其实真要说呢,戒律堂所有修士,都可以算是我的记名弟子。要报复,早就报复了。他们的确也遭受过很多报复。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定把你看住了。 “哦,对了,我好像说过,这段时间尤其不能收徒。那是因为,我的瓶颈早就松动了,只待戒律堂事务稍缓,我就要闭关冲击元后。那些长老让我收徒,实际上就是不想让我冲击元后。不过没关系,我不冲元后不就行了。待我把你教到金丹,我再去冲击元后,也不算晚!” —— 吕林兰说:“师父说的这些,让我非常感动。但我不得不说,戒律堂事务,我可以干,但我只能临时顶上去干。对那些事务,我并不感兴趣。没有兴趣,也就没有热情。没有热情,是不能长时间干好的。” 武堂主听了,考虑了一下,问:“那你最长能坚持多长时间干这种没有兴趣的事情?” “这个要看难度。难度越大,我能坚持的时间就越长,”吕林兰说,“其实我想,戒律堂的事情,大多数应该是不难的。那些不难的事,我就不干了。出现困难的事,我再干。那样的话,十年八年应该是没问题的。” “好,就这么办!”武堂主笑了。 第47章 枪和匕首 随后,两人互相询问了一些问题。虽然说不上彻底了解,但作为刚刚凑到一起的师徒来说,也还算了解得比较充分的了。 接下来,武堂主主要呆在戒律堂,照看日常事务。而日常事务,又是有手下分担的。这一段时间,都没出什么大事。所以,武堂主有很多空余时间。 吕林兰,则在戒律堂金丹高手的陪同下,到藏经阁学习。 为什么不是武堂主亲自陪同?当然不能是。武堂主身份太高,一举一动,太容易引人关注。被人关注了,场面就热闹了。热闹了,就不利于学习了。所以,只能是金丹陪同。至于金丹愿不愿意,好办,轮流陪同,就愿意了。 吕林兰对藏经阁所拥有的书籍、书简、玉简的学习,仍然秉持自己的习惯,从最低学起。也就是说,先学的,是练气期的知识。 练气期的知识,吕林兰不是早就会了吗?当然会了。但温习一下,也还是可以的。子曾经曰过: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任何知识,都是在庞大旧知识的基础之上,添加了一丁点儿新知识。如果旧知识百分百熟透,那么新知识一看就能明白。所谓学霸、所谓尖子生,其实就是这么来的。与智商什么的,全然无关。 吕林兰的确学过那些基础知识,而且学得还很扎实。但就算是筑基期的记忆力,时间长了,也难免会有遗忘。所以,要时常温习,加强巩固,把旧知识转化为朋友知己那样熟络。学习中时常温习不快乐吗?那么想一想,有朋友自远方而来,不会感到快乐吗? 除开以上原因之外,炎龙宗和东元宗,毕竟是距离遥远的两个不同的门派。各自的知识储备,必然是不同的。因而温习的同时,也会接触到一些以前没有学到的东西。 当然,总的来说,这部分知识,学起来还是蛮快的。就像高中生去做小学生的计算题一样,势如破竹,游刃有余。 —— 就这样,大约十天之后,练气期的知识就算学完了。再后,学的就是筑基期知识了。 筑基期知识学起来,过程稍有不同。具体讲来,就是要学一点理论,加一点实践。不能像练气期知识那样,一个劲儿地学理论。 比如,火属性法术,练气期有火球术、火墙术。这两种法术,吕林兰都使过。再次看到功法时,注意的是,有没有不同之处。没有的话,就看下一本,而不会再去施发一下法术试试。 到筑基期了,火球术不变,火墙术变了,另外还有火龙术;火龙术还有个初级版本叫做火蛇术。于是乎,看了功法之后,就得找个时间,试试火蛇和火墙。回头再看功法,品味一下自己的运用,与功法的介绍,是否存在出入。 —— 当然不会是每看一点就要试一下的,而是看一批,然后集中实践。这样,才利于减少往返藏经阁的时间。 八种属性的法术,都学会,并且基本熟练了,大约花了一个月。 然而,筑基期及以上修为的战斗,多数并不是法术比拼,而是御器攻防。御器攻防,御器术自然是基础。但更多的,是器方面的知识。 比如说一个男修士,不管他怎么样,都不会御使一条绫帕进行攻防。那么,该男修士是否需要了解绫帕的攻防特点呢?要!这是因为,对手可能是女修士,对手有可能使用绫帕。 —— 吕林兰有把冷月剑,来自林景胜的赏赐。吕林兰也经常使用冷月剑,进行近身战斗。但真要说起来,吕林兰并没有认定自己的主要兵器是不是剑。 主要兵器选什么好,就需要问师父了。 武堂主对兵器的私藏并不多,但戒律堂人多。武堂主交待了一下。没过多久,各种有代表性的兵器就收集了上来。然后让吕林兰试用,看哪种顺手。当然,兵器是要归还的;试用的时候,是不能炼化的。 如此,连续试了五天,都没有试出哪种兵器特别顺手。 吕林兰感觉,远程的时候,都无所谓。近战的时候,长枪不错。但突发情况下,枪又没有匕首好用。 对于以前用过的剑,或者说,修仙世界最常见的剑,吕林兰自认为没有多大感觉。吕林兰说:“想来,用剑的习惯应该源自凡人界的书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生的一切,都被人模仿,其中就包括了剑。” 吕林兰的说法,自然只是自己的臆测。不过,吕林兰的确看见过许多“剑”被夸大的场面。那些,此处就忽略了。 于是,吕林兰最终就选了长枪、匕首和剑。其中的剑,主要用于远程。 另外,吕林兰对自己的飞剑,也有了一点想法。该飞剑实测后,属于上品灵器,金丹期常用,元婴期勉强可用。另外,由于吕林兰修改了两个阵法,所以速度更快。吕林兰主要是想要改变其外形,希望不再是剑形。 —— 吕林兰自己挑选的八种属性的功法,给武堂主看了。武堂主更换了雷、冰两种。然后就可以练了。 长枪和匕首,由武堂主出具材料,让东元派负责炼器的云舒峰专门炼制。几天,就炼好了。 经过半个月的自我练习之后,武堂主让吕林兰到戒律堂演武厅报到。 演武厅,就是练武厅。里面有各种器材,还有各种地形模拟。更重要的是,里面有人。那些人,自然是戒律堂的。戒律堂的人,要出去抓人,身手不好可不行。 因而必然会有练武的地方。 —— 吕林兰到演武厅之后,先是自我练习。一天之后,就跟着别人一起练习了。几天之后,打成一片,彼此成为熟人了。 不过,吕林兰对于比武,并不热衷。 也比过。跟戒律堂的筑基弟子比武,吕林兰有胜有败。 之所以不热衷,是因为吕林兰发现,戒律堂弟子们的武艺,制敌的多,伤敌的少。 从难度上讲,自然是制敌难于伤敌。但是,吕林兰非常担心这种倾向会影响到自己。 这么说吧。假如举办一场规则严密的门内比赛,戒律堂弟子取胜的机率绝对最大。因为门内比赛,要求的,就是不要伤敌,尤其不要重伤。 但如果走到外面,到荒山,或者到秘境,狭路相逢,与人拼命,戒律堂那种制敌而不伤敌的习惯,就会捆住自己的手脚,让自己施展不开。 —— 这一天,跟往常一样,吕林兰一早来到演武厅。 先是例行的训练。然后就有人怂恿,让吕林兰跟另一个名叫孔茂学的弟子比武。 说怂恿,其实也是善意的怂恿。说穿了,就是想要看热闹。 于是,吕林兰没有推辞。 上场之后,吕林兰挽了个枪花,再摆出起手势。孔茂学手持单刀,同样摆了个起手势。 开始。孔茂学就冲了上去。 没办法,枪长刀短,不冲上去的话,刀基本上就没用了。 其实,吕林兰选枪,主要还是想对付剑的。因为用剑的家伙太多了。 前世,吕林兰看过一些视频。有单刀进枪、双刀进枪等等。但感觉都没有故事片好看。那个时候,吕林兰以为,比赛视频是真实的,故事片里面是特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差别。 现在,到修仙世界了。对各种兵器有了基本了解之后,吕林兰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前世的单刀进枪、双刀进枪,那枪,根本就不是枪,甚至连棍都不是。 枪是什么?就是在棍的基础上,加上一个枪头。而枪头又是什么?枪头,就相当于匕首。 结果呢,那些视频里面,枪,就等于加了个柄的匕首。加柄匕首,与单刀、双刀相斗,在不考虑武艺的前提下,仅论兵器,是处于下风的。 实际上,枪就是枪。枪,可以按棍那样使,可以按匕首那样使,更多的,还是应该按照枪本身的规律运使。 这么说,可能有点纯理论。那就来点形象的吧。 用棍的时候,手持棍的什么位置?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因为问题本身就不对。只能问,通常持在棍的什么位置。 是的,手持棍的位置,是可以变化的。一会儿在末端,一会儿在中央,滑来滑去的。 那么枪呢?同样也是。 再回头看看视频,切,没变。手持枪把的位置,一直没变。那还是枪么? 持枪位置不变,那枪,约有三尺长度,就被自己的身宽吞了。本来枪比刀长,结果减去三尺,就长得有限了。 —— 看回赛场,吕林兰持枪的位置就基本没什么变化。 也就是说,场上出现的,正是跟前世视频差不多的画面。不同的是,两人都是修仙者。 吕林兰这样做,也不是藏拙。 吕林兰的打算是,先打一会儿。打得差不多了,再变。取胜的速度慢一点,有利于融洽关系。 哪知,只打了十几招,门口就进来一人。是一名金丹。说是武堂主有事,召唤吕林兰。 比试就终止了。吕林兰跟着那名金丹走。 —— “还没请教,这位师叔的名讳。” “某姓樊,名奇志。樊某虽然只是普通弟子,但武堂主对樊某有授艺之恩。故尔,你我之间,宜以师兄妹相称。” “这个……对筑基修士,我称师兄;对金丹修士,也称师兄,那不是乱套了嘛!” “各交各的,无妨。” “好吧。那,樊师兄可知,师父叫我所为何事?” “是有一桩案子,”樊奇志说,“东元派戒律森严,案子稀少。如今碰上了,堂主特地让师妹去见识、见识。” 第48章 伪证 不久,来到一个大厅。厅内有人,有坐有站。三三两两的,正在说事。 樊奇志报告,吕林兰带到。厅内众人望了过来。武堂主当即招呼,让吕林兰站了过去。就在武堂主的侧后位置。 接下来,樊奇志退下。武堂主继续与他人说了几句话,最后扬声道:“没什么问题的话,现在准备开始。”众人都没提问,各自归座。这时,武堂主又回过头来,对吕林兰说:“戒律堂日常事务已然有序。唯有突发案子,需要谨慎对待。今儿正好有案,你就在这儿旁观我们审案。” 吕林兰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武堂主说:“带案子有关人等上来!” 趁着人还没带上来,吕林兰打量了一下。厅,还真是厅,一点都不像公堂。除吕林兰站立于武堂主后侧,其余八人,分坐三方。武堂主身旁坐了一人,有可能是副堂主之类的职务。另外六人,三三对座,均靠墙壁。中间的空地,约有三十平米,显得有些空旷。 人带来了。戒律堂弟子穿有黑色制服,容易辨认。吕林兰一眼望去,看见有三名戒律堂金丹弟子。其中两名,在带人上来之后,退到了门外。另一名戒律堂金丹弟子,则跟另外三男一女一道,站在屋子中央。 “原告是谁?”说话的,是武堂主旁边座位上的人,疑似副堂主。 一男踏上一步说:“是我!弟子名叫汪彭越,万剑峰弟子,筑基中期。状告紫岳峰弟子吴从信,调戏我双修伴侣华以晴!” “冤枉!”另一男子上步跪下,想必此人就是被告吴从信,“弟子根本没有调戏任何人,是华以晴陷害于我!” 汪彭越转身,傲然道:“冤枉?你说冤枉就是冤枉了?瞧,你匆忙之间,还抓伤了华以晴的脸颊,伤痕深达寸余。试问,如此伤口,难道是华以晴自己抓伤的不成?况且,此事有曲灵峰孟华荣师兄、戒律堂王向宇师叔当场目击,你狡辩得了吗?” “我……我……我就是冤枉的!”被告吴从信没有反证,喊叫虽然声大,实质则软弱无力。 原告汪彭越也就没有再说。 —— 冷场了一会儿,疑似副堂主的那个人往武堂主这边一靠,问;“堂主,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直接判了就……不忙,稍等!”武堂主转身问:“徒儿,听清了吗?你对这个案子清楚了吗?” 吕林兰被问得愣了一下,才说:“师父,我想先看门规戒律。”这是因为,吕林兰相信,修仙世界的门规戒律,肯定跟前世的法律不一样。如果自己以前世法律为出发点去审案,难保不会南辕北辙。 门规戒律的相关条款,武堂主自然早就融进骨子里了,但身上仍然随身携带。之所以携带,是职务的要求。 武堂主把门规戒律递给了吕林兰。 阅读,是很容易的。门派条款,不比前世法律,字数本来就不多。再加上修仙了,记忆力大增,所以吕林兰很快就看完了。 吕林兰将门规戒律还给武堂主,并问:“戒律堂最主要的职责,是稳定局势吧?” “当然。” “似乎并没有主持公道,或者公正方面的要求。”吕林兰说。 “哦,那些,是凡人界的。我们戒律堂断案,有可能不是那么公正。但一定要快速、稳妥,给出一个交待,”武堂主说,“当然,若是有人谎言欺骗,把戒律堂当猴耍,那也是不行的。” 吕林兰听了武堂主的解释,感觉三观受到冲击。原来,审案的重点,不是要查清真相,而是要快速结案。原来,公道公正,还没有戒律堂的面子重要。 看来,只要不骗戒律堂,骗骗其它峰头,一般是不会有问题的。 —— “师父,我想问话。”这儿说的问话,就不是向武堂主问话了,而是指问案。 “好,你问吧。”武堂主直接同意,并没有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修仙世界,才能这么独裁、这么拽。 “那跪着的,是被告吴从信吧?” “是。”这话有两人回答。一是武堂主,一是吴从信本人。 “被告吴从信手上戴的是什么东西?” “是禁灵环,”这回只有武堂主一个人答话了,“戴上禁灵环之后,就不能运使灵力了。” “他们的修为大多比我高,”只有华以晴,是练气十层,“所以,在我问话之前,我要求他们都戴上禁灵环。” 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但仔细想来,也不是那么过分。因而武堂主思考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戒律堂办事,效率极高。三下五除二,就将屋中五人全部戴上禁灵环。 之后,吕林兰就走了过去。问姓名。先问被告吴从信,再问原告汪彭越,又问受害人华以晴,最后问证人孟华荣。问了之后,就叫人带下去。并说了要求,要分开关押。 最后,屋中留下的,是戒律堂金丹弟子王向宇。他同样被戴上了禁灵环。 —— “姓名?” “王向宇。” “年龄?” “一百八十四岁。” “性别?” “男。”回答这个,延迟了好几秒。 “在东元派那个峰头做事?” “戒律堂。” “进入戒律堂多少年了?” “大约三十年。” “你的修为多高?” “金丹中期。” “刚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 “正是。” “那你说说你看见的事吧。从头说,详细说。” “好,”王向宇说,“今日我当值,例行巡视。过了南丰弯,以规定的速度,慢慢向怀西坡飞去。飞到幻海琴社附近,听到有人大喊。哦,喊叫的人,就是原告汪彭越。当时,事发突然,我没听全他喊的是什么。反正,有‘调戏’,‘快’几个字。我连忙飞过去。见原告汪彭越和证人孟华荣急急奔往堰塘弯,我当即跟上。正在这时,被告吴从信自堰塘弯飞出。汪孟二人一拦,没有拦住。我就把被告吴从信给拦了下来。就是这样。” “那华以晴,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应该是紧随吴从信,从堰塘弯飞出的,”王向宇说,“我擒下吴从信之后,华以晴就已然出现了。” “好,我总结一下,你看对不对啊,”吕林兰说,“你在例行巡视的时候,听见有人喊叫,感觉有事,便跟了过去。飞过去之后,看见面色焦急的汪彭越和孟华荣二人。随后,吴从信从堰塘弯慌忙飞出。汪孟二人没有拦住。最终,你擒下了吴从信。擒下之后,你才看见了华以晴。” 王向宇说:“对,全都对。不对,汪彭越面色焦急,但孟华荣没有。我甚至感觉,拦截吴从信的时候,孟华荣根本就没出力。” 吕林兰说:“那你怎么说你看见吴从信调戏华以晴了呢?” “我没这样说过啊!”王向宇断然否定。 “刚才汪彭越指认吴从信调戏华以晴,并说‘此事有曲灵峰孟华荣师兄、戒律堂王向宇师叔当场目击’,你并没有否认。另外,我前面问过:‘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你回答了‘正是。’” “这……这个……我的确在场,我是目击了。但我没有目击全过程,只看见一鳞半爪。” “简直是糊涂!”吕林兰训道,“只看见一鳞半爪,就为整个事件作证,你这是作伪证!” 这是从道理上训斥的。正确的训斥错误的,理所当然。王向宇是犯错当事人,极可能马上会面临处罚,因而对吕林兰的训斥没有任何抵触。 但在修仙世界,人们更重视的是修为而不是是非。因而堂上八人看来,这就是筑基期训斥金丹期,岂有此理。 武堂主打圆场和稀泥维护徒弟,说:“的确是。因为王向宇的作证,我们差点直接就信了,后果非常严重。不过,徒弟你要谨记,戒律堂关起门来是一家。此时没有外人,你筑基期训斥金丹期就算了。如果有外人在场,金丹期会下不来台的。” 吕林兰没理这茬。心中早就知道,无论对修仙世界这些特殊现象有多么不适应,都只能接受。 吕林兰说:“王向宇的询问结束。记录下来了吧?” 旁边一人回答,记录了。 于是,吕林兰让人把王向宇带了下去。 吕林兰问:“请问武堂主,王向宇今天负责的例行巡视,是不是定时定速?” “什么?”武堂主没明白意思。 “我问的是,是不是每天那个时候,在那个地方,都会有戒律堂的金丹弟子经过?” “啊是,例行嘛,就是按惯例执行。”武堂主回答并解释了一下。 “这样的惯例并不好,”吕林兰说,“只有有心,多观察几天,就能掌握巡视的规律。或者伏击,或者利用,后果不堪设想!” 武堂主问:“伏击,或可理解。利用,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现在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吕林兰说,“原告汪彭越,就利用了例行巡视,拉来一个戒律堂的人,为他作证!” 武堂主说:“不一定吧?也许只是巧合。” “我们别争了,”吕林兰转身,“带孟华荣!” 第49章 从容的被害人 孟华荣被带上来之后,先照例是一些简单询问,然后吕林兰问: “先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是不是这样?” 孟华荣没有像王向宇那样直接说“正是”,而是欲言又止了一番,才说:“也算是吧。” “那么,据你所见,吴从信调戏华以晴,是以语言调戏,还是动手调戏,或者是既有语言也有动手?” “这我哪儿知道啊?”孟华荣说,“我只看到吴从信跑出来,过了一会儿华以晴也跑了出来。” “呵,原来你也没看到全过程啊!”吕林兰笑道,“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被害人华以晴,你曾当场目击。这个目击,指的就是全过程。实际上你并没有看到全过程,你并不能对你没有看到的那些事情负责。所以你当时应该提出反对。” 孟华荣嗫嚅道:“这个……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场提出反对,恐怕不大好吧?” 吕林兰说:“讲人情是好事,但人情是需要往来的。也就是说,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你好我好大家好,这才是人情。汪彭越说你是整个调戏事件的目击者,歪曲了事实,把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调戏事件,说成你看到的事实。如果你坚持认可他的说法,最后又证实根本就没有调戏事件的话,你就要承担作伪证的责任。这样,你还不反对吗?” “我当然要反对!”听到这儿,孟华荣也来了点脾气,说,“老实说,今儿这事,本来就非常蹊跷。汪彭越约我做任务,这本来是可以的。但只有他跟我两个人,就不可以了。嗯,我这么说吧,他是万剑峰的,我是曲灵峰的。七八个万剑峰弟子,加上一两个曲灵峰弟子,那才是正常的队伍……这个你明白吗?” “你是说,万剑峰弟子以剑修为主,而你们曲灵峰,则是丹符器阵方面的修士?”吕林兰问。 “对,我们曲灵峰是炼丹的!”孟华荣停顿了一下,又说,“我接着说啊。汪彭越约我做任务,约定的地点,在怀西坡。怀西坡那个地方倒也没啥,无论在哪儿碰头都可以。但是,从万剑峰到山门,从曲灵峰到山门,或者从执事堂到山门,都不会经过怀西坡。只有从喂养灵兽的泉水湾到山门,才会经过怀西坡。因此,路上我就想,这回,汪彭越一定叫了泉水湾的师兄弟一道。 “当时我去得早,到了怀西坡,没人。过了一会儿,汪彭越来了。我问他,另外还有谁。他说,还有幻海琴社的龚季雅。那个时候,我就感觉到奇怪。没有泉水湾的师兄弟,反而是邀请了幻海琴社的师姐,怎么约在怀西坡碰头呢?从幻海琴社到山门,同样不会经过怀西坡的呀。 “接下来就是等,至少等了两刻钟。汪彭越说,干脆直接到幻海琴社去找龚季雅。那自然没问题。可是,他飞得极慢,像爬一样。怎么飞那么慢!我问他,他说他顺便清点一下储物袋。好嘛,就这么慢慢地爬吧。哪知,飞着飞着,他突然大声喊:“遭了,有人调戏晴儿,快!”然后一个加速,斜斜地,就朝堰塘弯方向飞去。我当然只好跟上。一边飞,我还一边纳闷。他怎么知道有人调戏晴儿呢?如果是传音符的话,我应该也能听见的。事实上我并没听见。 “我正想呢,结果就看见汪彭越对着传音符大喊,喊什么晴儿别慌,我马上来救你!喊的话,倒也是正常的。但他飞行的速度不正常。因为我虽然是筑基后期,但我是炼丹的,我应该不能那么快就追上他的。 “我正感到奇怪呢,他加速了。那个时候,我灵识发现,戒律堂的王师叔赶来了。我就想,是不是因为王师叔来了,所以他才加速。 “结果,距离堰塘弯还有好几里呢,吴从信就飞了过来。汪彭越首先拦截,吴从信绕过汪彭越,没有交手。我呢,就飞到吴从信的前方,跟着拦截。那个时候我想的是,也许拦截吴从信是不对的,不过,有戒律堂的王师叔在,就算不对,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后来嘛,王师叔把吴从信擒下了。华以晴驾了个飞行法器过来,扑到汪彭越怀里。就是这样了。” —— 孟华荣问完,然后被带了下去。下一个带上来的,是吴从信。 首先,照例是姓名、年龄、性别等问题。然后吕林兰问:“你们紫岳峰,在门内主要负责什么?” “我们主要负责制符。” “你现在能制几品符箓?” “四级。” 符箓等级与修为的对应关系,跟妖兽等级类似,两级对应一大阶。吕林兰当前只会制作二级符箓。 “下面,请你说说今天的情况。” “从哪儿开始说?” “从你到堰塘弯开始。” “好。到堰塘弯,是因为汪彭越约我出任务。他说,还请了曲灵峰和幻海琴社的师兄……” 吴从信刚说到这儿,旁边六名金丹之中,有一人插言:“我打断一下。幻海琴社,都是师姐师妹,并没有师兄。所以,只要队伍里面邀请了幻海琴社的人,再请其他人,就很容易了。” “谢谢!”吕林兰点头致谢,然后说,“也就是说,因为汪彭越声称,请了幻海琴社的师姐,所以,你比起原有基础上的愿意,就更加愿意了。好,你继续说。” 因为幻海琴社的解释,吴从信感觉自己并不是完全清白的,因而就有点狼狈:“碰头的地点,就在汪彭越的双修伴侣华以晴那儿。我到了,其他人还没到。华以晴也只是打了个招呼,没跟我说话。” “结果,等了很久。差不多快一个时辰吧。从华以晴那儿突然传来了传音符的声音。说是晴儿别慌,我马上来救你,绝不放过调戏你的淫贼。我一听就慌了。淫贼?说的是我吗?我必须远离华以晴才行。于是我就驾了飞剑飞走。 “事情就是这样。” 吕林兰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现在仍然感觉冤枉吗?” 吴从信停顿了一下,说:“我感觉有点冤,但没有那么严重了。” “是因为你自己本来就存心不良吗?”吕林兰问。 “呃……是!”吴从信说,“本来我不可能那么轻易就答应汪彭越的,就因为听到有幻海琴社的师姐,我就同意了。另外,在堰塘弯,我虽然没有做什么,但我完全可以换个人多的地方等待。结果,就因为华以晴在旁边,我就没挪地方。现在想来,就像老人们常说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就是那颗坏蛋。如果这次戒律堂判我调戏华以晴成立、处罚我的话,我会认罪的。” 吕林兰说:“你勿需如此自责。知好色则慕少艾,乃人之常情。重要的是,发乎情,止乎礼;不做任何违反公德良心的事,也就是了。” —— 接下来,就是受害人华以晴了。 与前面两名证人和被告不同。前面三人的态度,恭敬中含有敬畏。 而受害人华以晴,则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轻松自如。从呼吸到迈步,都非常自然。没有一点儿紧张,自然得仿佛契合了天道。 而且,华以晴的眼神相当平和。那样的眼神表示,她自己不会欺凌任何人,同时也不接受任何别人的欺凌。短短几步走过来,就有一种“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淡然。 在前面那些简单问题问完之后,吕林兰说:“先前,原告汪彭越说,被告吴从信调戏于你,有曲灵峰孟华荣师兄、戒律堂王向宇师叔当场目击。刚才,我分别询问了孟华荣和王向宇。结果,他们只看见吴从信逃跑,并没看见吴从信调戏。吴从信到底有没有调戏于你,并没有旁证。” “嗯,我知道了。”华以晴很镇定。那态度,就像是接受下级汇报的老领导一样。 吕林兰问:“你知道之后,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没什么好说的。”华以晴从容不迫。 “你指什么呢?或者说,是什么给了你力量?”吕林兰说,“吴从信说,没有调戏;你说,有调戏。到底有没有调戏,就成了说不清楚的事情了——你是不是这样认为的?” “难道不是吗?”华以晴理直气壮。 “好!”吕林兰说,“就按你所认为的,这是一件说不清楚的事。然后呢?” “然后吴从信就始终存在调戏的嫌疑!”华以晴义愤填膺。 “说完了?你呢?”吕林兰问。 “我什么?”华以晴有点惶然了。 “你存在诬陷吴从信的嫌疑,”吕林兰说,“吴从信存在调戏嫌疑,会有两种情况。一是调戏成立,他有罪;二是调戏不成立,他是无辜的。而你,你的诬陷嫌疑,也有两种情况。诬陷成立,你有罪;诬陷不成立,你没罪但你名声受损了。所以,你并不是赢家。” “你遗漏了我脖子上的证据了吧?”华以晴冷笑。一冷笑,就失去了淡然。 “是啊,我忘了就此证据求证一下了。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问,”吕林兰说,“师父,请问,她脖子上的伤痕,可有什么讲究?” 武堂主说:“伤痕的本身,并没有讲究。但她的伤痕,深达寸余,已经见骨,这就有了讲究。咳,也就是说,元婴以下,是不能给她治伤了。” “是说她要毁容了吗?”吕林兰问得直白。 “正是。” “那如果元婴出手,甚至师父你直接出手为她疗伤呢?”吕林兰又问。 “那自然是能够治好的。”武堂主答。 “谢师父,我问完了,”吕林兰转身,“华以晴,相信你也听清楚了。你,提供了足以毁容的伤痕作为证据。因为它足以毁容,所以按常理,它不是你自己弄的。既然不是你自己弄的,那就只能是吴从信弄的了。是不是?” 华以晴自信地笑了一下:“这难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第50章 遇到喊冤 “当然有问题,”吕林兰同样笑了,“因为我相信,假设吴从信调戏罪名成立的话,我师父会为你疗伤的。所以,足以毁容的伤,并不会真正毁容。所以,你脸颊和脖子上的伤,完全有可能,就是你自己弄的。” “你!”华以晴咬牙再咬牙:“你这样说,有什么证据?!要知道,你可是戒律堂的执法人员,信口开河,罪加一等!” “我是厦门大学毕业的,简称,我是吓大的!”吕林兰说,“要说证据嘛,当然是有的。我为什么要你们佩戴禁灵环,还不就为了担心你销毁证据嘛。”说着,吕林兰上前,抓了华以晴的右手,让其手掌举起。 吕林兰说:“瞧,你指甲里面还存有肉屑。我师父是元婴,神识可以入微,能够辨认出你指甲里面的肉屑是不是出自你本人——这个证据,够吗!” 华以晴面如死灰,愣了半晌,最后叹道:“唉,手上没血,我忘了使净尘术了!” “不是忘了,而是太忙了,”吕林兰说,“吴从信从你身边飞走之后,你抓伤自己,还要保证别把自己弄死了,是很需要一点时间的。接下来,你还要拿出飞行器,添加灵石,追赶吴从信。因为,只有在吴从信被擒住之前追上,孟华荣和王向宇才能被你们称作为现场目击者。你不是圣人,所以忙中出错,是情有可原的。” “留下证据给你,你当然高兴了。”华以晴没好气地说。 “是啊,真凶不能逍遥法外,无辜没有蒙冤受屈,我当然高兴了。”吕林兰说。 华以晴被带下去了。 吕林兰问:“师父,我刚才说,元婴神识可以入微,能够辨认出肉屑出自何人。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这事儿还真有。”武堂主说。 —— 最后带上来的是汪彭越。 例行小问题之后,吕林兰说:“要到晌午了,我也就不废话了。前面,华以晴已经招了。吴从信并没有调戏她。她脸上的伤,是她自己抓的。对此,你有什么话说?” “不可能!那么深的伤口,怎么可能是自己抓的?你抓一个试试!”汪彭越针锋相对。 “不可能,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会毁容?”吕林兰说,“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苦肉计就能出现。至于毁容,如果苦肉计成功,会有元婴师祖给她疗伤的。你所谓的不可能,是不存在的。 “其实你应该想想,在那一刻,华以晴会有多么匆忙。 “吴从信先走,她后走。吴从信是筑基,她只是练气,只能使用飞行器。不错,那飞行器的速度,可以很快,可以超过吴从信的速度。但是,总共只有七八里地,飞行器速度还没加起来,就又该减速了。所以,飞行器速度再快也是白搭。真正留给她的时间,不过就是王向宇擒下吴从信的那一小段时间。 “就那么一丁点儿时间里,她要给飞行器加灵石,减灵石,还要在自己脸颊和脖子上来这么一下。我们都知道,脖子这儿有根大血管,一不留神划破了,真会死人的。既要伤口深,又要不死人,时间又紧迫,华以晴太难办了。所幸,她最后还是成功了:成功地划出通常不可能是自己划的伤口,成功地没死,成功地赶上了王向宇擒下吴从信的那一刻,成功地让孟华荣、王向宇成为现场目击者。 “但是,她忘了使出净尘术。她指甲里面,还留有脸上的肉屑!” —— 汪彭越脸上神色变了几变,大声喊道:“我被她骗了!她这个溅人,惯会骗人!” 吕林兰说:“你有没有被她骗,你不需要说;因为这个问题我不问。我要问的是,你是怎么知道吴从信调戏华以晴的?” “这很简单:华以晴给我发了传音符,所以……”说到这儿,汪彭越说不下去了。 吕林兰说:“看来你想起来了,孟华荣与你同行,他已经证实,没有听到华以晴从传音符发过来的声音。” 汪彭越叹了口气:“人总是这样,事先想不到,事后才知道。” “哦?我本来还想问你为什么把碰面的地点约在怀西坡呢,看来不需要了?”吕林兰说。 “不需要了,我招了:我跟华以晴约好,要陷害吴从信。”汪彭越说。 吕林兰走了两步,到武堂主跟前:“师父,我问完了。” 武堂主说:“汪彭越和华以晴,谁是主谋,你还没问呢。” “这个问题我不想问。如果我来判决的话,我会让他们二人同罪,没有主从。”吕林兰说。 实际上,吕林兰根据个人素质的高下,已经判定华以晴是主谋。但是,客观上,华以晴是女性,同时还是修为最低的练气期,相对处于弱势。再加上吕林兰自己也是女性,所以就不想再问下去了。 “嗯,那好,就按你说的办——反正,这案子本来就是你问出来的!”武堂主这是要把案子盖棺定论了。 —— 案子审完了,但后续还有很多杂事。 吕林兰自然不用办那些杂事,拐弯就出了戒律堂。 出去干嘛呢?打听幻海琴社。 琴社,听上去,是搞音乐的。另外,戒律堂的金丹说,琴社里面只有师姐妹,没有师兄弟。也就是说,搞的不可能是纯音乐。因而吕林兰就猜,是不是音攻呢? 音攻,是违背科学原理的。但话又说回来,飞剑还不是照样违背了科学原理。仅这两者比较,吕林兰感觉音攻还要靠谱一些。因为音乐会构筑一个场,并且是运动着的场。飞剑,则没有。 逛了一大圈,到天黑才回到戒律堂。 —— 见到武堂主。武堂主面色沉重,先让吕林兰坐下,然后说:“徒弟,你修为不行,战斗技能不行,这些我教你。但做事,尤其是问案,你比我行,我教不了你。记得你曾经说我,如此低下的素质,居然窃居戒律堂堂主之位,没有赶快辞去职务,是要等着门派罢免吗。 “当时我很不服气。不,还不是服不服气的问题。我感觉肺都要气炸了,真想一掌拍死你。现在嘛,我不得不说,我服气了。今天这案子,如果没有你,我们定然会判吴从信有罪,让汪彭越、华以晴逍遥法外。我们定然会颠倒是非,混淆黑白,乱审一气。 “我想,我们以前的案子,恐怕……审清楚的,不多。只有靠你,才能纠正我们以前的错误,让沉冤得以昭雪,让恶徒终能授首。还望你不辞辛劳,伸出援手。 “我有一个想法。戒律堂堂主职务,我是让不出来的。但我们戒律堂内部,却可以奉你为主。对外,我是堂主;对内,你才是真正的堂主。你看如何?” “师父说的是什么话呀!”吕林兰说,“戒律堂,是东元派的从属机构,一切都应该从东元派的利益出发。而东元派门规里面,有说公平公正公开么?没有!所以,戒律堂的主要职责并不是主持公道,而是尽量让更多的人追求天道。我记得前面问过师父,你回答的是,稳妥快速为上,公正为下。既然如此,还那么认真审案干嘛?” 武堂主说:“难道你能眼睁睁地看着无辜者蒙冤,眼睁睁地看着恶徒逍遥法外?” “我当然能。实在不能的话,我会把眼睛闭上的。”吕林兰说。 “那你今天怎么出手问案了?”武堂主问。 “今天不是撞上了嘛,”吕林兰说,“师父你说过,若是有人谎言欺骗,把戒律堂当猴耍,绝不轻饶。所以我才问案的。” “你这……绕来绕去的,都把我绕糊涂了,”武堂主说,“你就痛快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句不行,得两句,”吕林兰说,“旧案绝对不翻。新案嘛,碰见了欺骗戒律堂的,我才审;没碰上的、或者没有欺骗戒律堂的,就算了。” 武堂主盯了吕林兰一会儿,说:“也行。你现在,修为太低,也不是担责任的时候。待你修为大成……对了,你下一步,修炼的主要方向决定了没有?” “我决定了,”吕林兰说,“我准备花半年左右时间,把丹符器阵几方面的水平提到筑基期。然后,我准备到幻海琴社看看。” —— 接下来,吕林兰整天不见影。忙什么呢?丹符器阵。首先是丹。要学炼丹,就得往曲灵峰跑。为什么呢?主要是因为地火。用曲灵峰上的地火,比起使用火蛇符,炼出的丹药品质更好。 其实吕林兰也没准备多学。但怎么,也得把自己需要的丹药练熟了。具体地说,就是聚灵丹、蕴灵丹、宁神丹、解毒丹和回春丹。 —— 这天,吕林兰跟往常一样,下了黑石峰,准备到曲灵峰学习炼丹。刚抛出飞剑,三条身影就闪过来拦住了去路。吕林兰定睛一瞧,乃一妇人带着俩半大女孩。 吕林兰用控物诀,让飞剑换了个地方,同时身体侧飞。人到了,飞剑也到了,于是就成功地站到了飞剑之上。 正待飞起,那妇人和两女孩一下就跪地面了。口呼:“吕林兰青天,为民妇/民女做主啊!” 还青天呢,老娘又不是官! 吕林兰待要不理,却见更多的人,正从各个方向汇集过来。 看来,这事儿不了断不行了。吕林兰下了飞剑。四下望了一眼,选了个稍高的地方,过去,打了个化石吸水诀,又弄了股小风,地面就干净了。 还没完,吕林兰从储物袋拿了个蒲团出来,放下。然后坐了上去。 是脚心向后的那种传统姿势。如果脚心向天的话,坐不了多久就会痛。 —— 女人和两女孩,滞后一步,才发现吕林兰已经换了地方。连忙挪了过来,继续磕头哭喊。台词没有翻新,仍然是“吕林兰青天,为民妇/民女做主啊!”吕林兰只管静坐,暂时没有理会。 很快,围观的人就多了起来。围观者中,比吕林兰修为高的,太多了。其中一人,看不下去了,说:“如此铁石心肠。罗嫂,你还求她作甚!” 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 “罗嫂太可怜了!” “这吕林兰,才筑基初期,就如此目中无人,也太不像话了!” “如果没有那两个孩子的话,罗嫂说不定早就寻了短见!” “这个什么吕林兰,年龄不大修为不高,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罗嫂喊她青天呢?” “听说前不久汪彭越华以晴陷害吴从信那个案子就是这个吕林兰审出来的!” “看来,她水平有,但瞧不起人更有。我出十块灵石,猜罗嫂今天求不准!” 第51章 拒绝重审旧案 今晨暴发的拦路喊冤事件,其实是有深层次原因的。 在陷害案审清的那天,武堂主曾经向吕林兰提出,将以往所有案子重审,吕林兰拒绝了。接着,武堂主又提出,对外武智超是堂主,对内吕林兰才是堂主,吕林兰依然拒绝了。 吕林兰拒绝的时候,说出了理由。 听在武堂主耳中,吕林兰说出来的理由,就不见得是真正的理由了。 按武堂主的理解,吕林兰之所以不同意,最大的原因,应该是吕林兰修为、武技、威望等各方面都还不够的缘故。 —— 吕林兰没有同意,武堂主也就没有坚持。想坚持,也坚持不了啊。 但是,那两个要求,或者说建议,在武堂主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前者,出于内疚;后者,才是武堂主真正的想法。 所以,前者,坚持不下去也就算了。后者,实现不了,武堂主就会接着再想办法。 武堂主认为,有必要尽快提高吕林兰的威望;至少要在短期内,让吕林兰在戒律堂里担任一个职务,让吕林兰更多地参与案子的审讯当中来。 当前,吕林兰在戒律堂并没有职务。唯一的身份,就是武堂主的徒弟。武堂主在场的时候,吕林兰这个身份能起作用。武堂主不在场,就没人听吕林兰的了。因为听了吕林兰的,就会违反规矩;违反规矩所造成的处罚,吕林兰无权豁免。 于是乎,在向门派抄送陷害案卷宗的时候,武堂主附送了留影石过去。 —— 留影石中的内容,自涉案五人进入大厅开始,至疑似副堂主询问武堂主,武堂主再询问吕林兰那儿截止。 留影石中呈现的内容,表明吴从信调戏了华以晴。 而卷宗的最后结论,却是汪彭越、华以晴合谋陷害了吴从信。 两者结果截然相反。 玄诚掌门也曾问过后面的影像,武堂主说,留影石能量不够,没录上。其实武堂主是故意的。故意以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去吸引他人的注意。 —— 审结的案子抄送到掌门这儿,仅仅是告知,而不是向上级汇报。因而以往的案子,掌门通常都是直接看结果。这回,因为留影石内容产生了反差,玄诚就完整的看了卷宗。看完后,自然对吕林兰的审问拍案叫绝。 玄诚掌门的师父元魁道君得知此事以后,认为这个案子,无疑是给武堂主泼脏水的好机会。 可不是嘛,拔高吕林兰,同时也踩低了武智超。纯粹的好事,通常是没有的。 元魁道君匆匆把案子卷宗复制了一份,然后当即联系金虹道君。很快,所有元婴修士都知道了。 接下来,一众元婴长老让自己的金丹弟子们,打着赞扬吕林兰的旗号,宣扬这个案子。金丹弟子出马,自然会带上筑基弟子。筑基弟子,下面还有练气弟子。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元派。 —— 在这个修仙世界,没有网络,没有水军,谁都不能精确地控制舆论。想的是一回事,实际的舆论往往又会变成另一回事。 武堂主的想法,是拔高吕林兰。 元魁道君等一众元婴的想法,是贬低武堂主。 而当整个门派都形成舆论时候,占了绝对上峰的说法,却是重审积年旧案。 ——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于一般人来说,听到精彩的陷害案,无非就是传播一下,热闹一下,猎奇一下。由于该陷害案不存在争议,所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没有舆论热度了。 其中,在这不长的时间里,也有少数人拔高吕林兰,但几乎没有贬低武堂主的。 拔高吕林兰人数不多,是正常的。修仙世界,自私约等于自保,因而如此。 没人贬低武堂主,是因为从数量的角度去看,人群的主体,还是练气和筑基。除非不想活了,那些练气和筑基才会去贬低武堂主。 —— 无论是武堂主还是众长老,在发动舆论的时候,都没有考虑到积年旧案这个因素。 而在舆论起来之后,最终起作用的,就是与积年旧案有关的人士,尤其是受到积年旧案负面影响的人士。 其实,不管是不是积年旧案,只要是受到负面影响,人们都会本能的喊冤。没有喊,通常不等于不想喊,而是因为喊了也没用,或者喊了反而会得到更坏的结果。 现在,精彩的陷害案传播开来了。受到积年旧案负面影响的人士,仿佛看到了翻案的希望。一个劲儿地诉说自己当年是如何如何的无辜,案子是怎样怎样的被错判。 —— 人数多了,里面自然会有胆大的。 有人向戒律堂喊冤,申请重审积年旧案。没有得到批准。 然后,就有人想要拦截吕林兰,直接向吕林兰喊冤。 吕林兰面前的一母二女,并不是仅有的喊冤者。她们只是比别的喊冤者抢先了一步。 —— 由于有人向戒律堂喊过冤,申请过重审旧案,所以,这些事,戒律堂是知道的。 戒律堂或许不知道有人想要拦截吕林兰喊冤。但是,那一母二女喊冤的地点,实在离戒律堂太近了,所以,戒律堂很快就知道了。 知道之后,武堂主并没有过来,而是密切以神识关注。 过来的,有工正付雨伯(疑似副堂主那位)、主簿厉学真、主事王建业,三人都是金丹后期修为。 这三人过来是干嘛的?武堂主事先有交待,要他们过来维持秩序,避免吕林兰受伤。 —— 付厉王三人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围成一个大圈,看不到里面的吕林兰了。 王建业喊了一声让让,人们发现了付厉王三人,自然让路了。同时,说闲话的人,也相继住口。 三人走到了里面,里面的一母二女也停下了喊冤。 付厉王三人,是戒律堂里面职务最高的。吕林兰虽然认得脸,但却不知道姓名。见三人过来,吕林兰就站了起来打招呼:“你们来了!” 付厉王三人点头,然后站到吕林兰身边。 吕林兰收了地上的蒲团,说:“我想到曲灵峰学炼丹,结果一下山就被拦住了。改天申请一下,看能不能直接从山上起飞。” 喊冤的妇女立即磕头大喊:“吕林兰青天,求你民妇做主啊!” 两个半大小女孩没反应过来,待要跟着喊,吕林兰就说话了:“行了别喊了。我且问你,求字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吕青天说的话,民妇没听懂……” 旁边一名金丹后期修为的围观者插言说:“这还需要解释吗?你吕林兰也太刁难人了吧!她们一家,孤儿寡母的,看着就可怜!人家苦苦磕头,求了你半天,你居然要她解释字的意思?如此铁石心肠,我看你的修为都修到狗肚子……”刚说到这儿,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想必是中了暗算。 这名金丹后期围观者没有挣扎,更没有试图逃走或反抗。因为,能够不声不响地暗算他的,只能是元婴。 围观的,都是修仙者,那名金丹后期围观者的情况,一下子,都知道了。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安静得似乎落针可闻。 —— 吕林兰说:“这人很奇怪。与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居然因为对某某现象看不下去,站到了我的对立面,对我恶语相向。这身修为,才真的修到狗肚子什么什么了。 “好了,闲话少说。刚才说到某某现象。其实就是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某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拦路喊冤、而我又长时间没有理会她们的现象。 “瞧一瞧这喊冤的主体——对,就是这一大二小三个人。刚才这位金丹后期围观者说,她们一家,孤儿寡母的,看着就可怜。我想问的是,还有没有感觉‘看着就可怜’的?” 由于吕林兰停顿时间有点长,有几个站在后面的围观者小声答话了。回答的自然是“有”。 “有的话,每人捐给她们一万灵石可好?”吕林兰说,“感觉她们可怜,却又什么都不做,却又什么都让别人来做,天下事难道是这样的道理?” 有人想要申辩,一万灵石太多;如果只捐十块灵石的话,自己还是愿意的。但迫于最早那名金丹后期围观者的下场,就只能想想,没人敢出声。 吕林兰接着说:“接下来,我们看看,这可怜的三人,做的是什么事。他们拦住了我,对我磕头,据说,是求我替她们申冤。她们自己说的‘求你民妇做主’,里面有‘求’字。适才这位金丹后期围观者大放厥词的时候,说‘人家苦苦磕头,求了你半天’,也有求字。 “求字,是恳请、乞助的意思。通常组词,有求人、求告、求乞、求医、求教、求助,等等。 “但是,她们实际做了什么呢?她们在磕头,在不断地磕头!她们用弱者的姿态,博取现场所有围观者的同情。再利用所有围观者的同情,对我形成一股压力。如果我不同意,我就是不近人情;如果我拒绝,我就是铁石心肠。 “她们真的是在求我吗?不,她们是在逼我!只有逼迫,才只给对方一种选择。 “在这里,我表个态。戒律堂,只是东元派的从属机构。戒律堂的一切,都需要从东元派的实际利益出发。而东元派门规里面,有说公平公正公开么?没有!所以,戒律堂的主要职责并不是主持公道,而是尽可能地让门内弟子追求天道。因此,审案的时候,稳妥为上,快速为上。而不是某些人想当然认为的,以公道为上。 “以前的旧案,无论任何人以任何方向逼迫,我都不会重审。这是因为,重审旧案,等于是对我师父的背叛,等于是对戒律堂的否定,等于是对东元派的污辱。 “回去吧,无论你们是不是真的孤儿寡母,无论你们曾经遭遇了多大的不公。这里是修仙门派,这里讲天道不讲公道。天道无情,应该是每一位修仙者都心知肚明的。” 第52章 避不开的仇人 吕林兰强势的态度,再加上不知道是哪个元婴的助力,让这次拦路喊冤事件划上了句号。 不过,吕林兰真的是那样想的么? 只能说,有一部分是。 吕林兰前世,经常看刑侦剧。深知,每一个探员的后面,都有法律为后盾。倘若没有相对完善的法律,那些探员的本事起码打五折。而现在这个修仙世界,正是这样。 就拿不久之前的陷害案来说吧。吕林兰能做的,只是审清案子本身。之后的处罚部分,吕林兰无权过问。那一部分,并不是无关紧要,而是非常重要的。倘若害人者,因为某种背景,没有得到相应的处罚,下次,害人者就会变本加厉,并报复审案人。 会不会存在害人者没受到相应处罚的现象呢?吕林兰相信:会。 譬如,罚禁闭。修仙者本来就要闭关,罚禁闭,等于没罚。 有人或许会说,罚禁闭的地方,是禁灵的。但闭关也有很多种,有为了积累灵力的,也有不是为了积累灵力的。更何况,有背景的人,通常是不会被罚到禁灵之地的。 所以,在看了门规戒律之后,吕林兰就对审案失去了信心。那完全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没意思透了。 —— 其实另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不方便宣之于口。 那就是,修仙世界,由于法术横行,证据的采集,变得非常困难。积年旧案,更是如此。 翻出旧案,不一定审理得清。而得罪原有的审案人,却是一定会的。 所以,吕林兰打定主意,绝对不翻旧案。 —— 接下来,仿佛一切又重新走上正轨。 吕林兰继续到曲灵峰学习炼丹术。然后,又到紫岳峰学习制符术。 这两项,吕林兰并没打算往深里学。因而就只是学到一般程度,就草草收兵了。 再后来,吕林兰又到离火峰学习炼器。学了炼器之后,又到化辰峰学习阵法。 吕林兰的兴趣,是阵法。但炼器与阵法相关,也不得不多学一些。 当然,学得最好的,还是阵法。可以这么说,现在的吕林兰布下法阵,再让林景胜去轰,基本上已经轰不破了。 丹符器阵学了一圈,进入东元派也已经快两年了。这个时候,吕林兰的修为晋升至筑基中期。 —— 下一步,吕林兰想到幻海琴社学习。 这件事,很早以前就跟武堂主说过。如果有问题,武堂主当时就会说出来。当时没说,就证明没有问题。 但实际上,却碰到了问题。 是什么问题呢? 吕林兰到幻海琴社一问,说是要扣取本人的宗门贡献值。 —— 琴社,跟丹符器阵一样,属于专业性很强的领地。 这种领地也会招人。但他们招人的时候,非常注重天赋,并且还要合乎眼缘。 招新的时候,未能进入这种专业领地的普通弟子,如果也想去学,好办,扣除宗门贡献值就行。 前面,吕林兰学习丹符器阵,也是扣除了宗门贡献值的。但那些宗门贡献值,并不是吕林兰的,而是武堂主的。 如今,幻海琴社声称,必须要本人的宗门贡献值才行。吕林兰就没办法了。 —— 吕林兰转回戒律堂,找到武堂主,把事情说了。武堂主说:“咦,还有这种规定?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那师父以前问过吗?”吕林兰说。 “当然没有。我没事操那种心干什么!” “师父,你帮我参谋参谋,有什么任务是赚取宗门贡献值的。”吕林兰说。 武堂主说:“想这个没用。执事堂发布的任务,通常一年才赚取两百点。但幻海琴社每个月都要扣除一百点,根本入不敷出。” 吕林兰蔫了:“那我只好慢慢攒了。” “对了,上次那个陷害案,宗门还没给你发奖励。我去问问!”说走就走,武堂主说完,人就不见了。 —— 过了两天,武堂主回来了:“好消息,宗门奖励你一千点贡献值!” “哦?太好了!谢谢师父!” 吕林兰没忙着走,而是跟武堂主说了一会儿话,等武堂主有事离开之后,这才动身,前往幻海琴社。 —— 拿了身份玉牌划账,一千点贡献值,直接预定学习十个月。吕林兰做事,向来就是这么豪放。 一开始,是一些琐碎小事。 譬如,交待幻海琴社的规矩,交待作息时间,指定活动范围,指定寝室,指定学习地点,指定所跟的班,发放一些必要的东西,等等。 其它的,都正常,就跟丹符器阵差不多。差异较大的,一是必须住读(住在幻海琴社学习),二是发放的东西非常少。对后者,琴社也有解释,说是东西的发放,跟学习的进度有关。学到什么程度,就发放什么东西。也就是说,学得慢,就亏;学得快,就赢。 吕林兰一听,如果是这样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 隔天,吕林兰按时起床。梳洗之后,到指定地点找到指定的班。 “报告!”这是吕林兰不愿意修改的习惯用语。 讲课的老师看了过来。 吕林兰自然也看了过去——奶奶的,老师居然是拦路喊冤那个妇女! —— 老实说,自从穿到修仙世界,吕林兰就非常注意。那是因为,前世,阅读修仙小说的时候,总是看到很多人欺压主角。吕林兰倒没有认为自己是什么主角,但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能避免的,还是尽量避免了。 可惜,眼前这人,是避不开的了。花了一千点贡献值,换来十个月的学习,难道就因为一个仇人,就不学了? 化解仇恨?好像也没有办法。不重审旧案,属于大是大非,绝对不能改变。不改变的话,就没有办法化解仇恨。 —— 老师,也就是那位喊冤妇女,就像没有认出吕林兰一样,态度基本正常,微微一笑,说了声请进,然后给吕林兰指定了座位。 吕林兰还能怎么办?只好乖乖地到指定的座位上坐了。 这是一个空座位,桌子上什么东西也没有。老师嘛,当然是没有发东西给吕林兰的。 尽管如此,吕林兰也不能闲坐。开玩笑,一个月一百贡献点,太贵了,闲坐岂不是亏死。 吕林兰开动脑筋,注意听讲。 听了一会儿,吕林兰发现,这个班,就相当于前世农村小学那种班一样。下面的学生,学习进度几乎就没有相同的。 台上的老师,那位喊冤的妇女,一会儿讲得深,一会儿讲得浅。下面的学生,捡自己能够听懂的听,捡能够学懂的学,就像是农村小院里面被喂养的小鸡崽一样。 吕林兰自己,也是听得懂一些,听不懂一些。当然,听不懂的占绝大部分。 —— 哦,这儿需要补充交待一下吕林兰的音乐基础。 前世,吕林兰是爱好音乐的。乐器,玩了十几种。每种都学得快,但每种都只学到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却又不够专业的高度,就没兴趣了。 后来,吕林兰还玩了一段时间乐队。先是小乐队,很快就感觉没意思了,就又改成大乐队。改成大乐队之后,吕林兰主要玩的是指挥。什么海军陆战队进行曲、军队进行曲、卡门序曲、匈牙利舞曲等等,玩得不亦乐乎。后来,却在国产梁祝那儿摔了一跤——无论怎么努力,都指挥不好梁祝。 再后来,吕林兰就不玩音乐了,就只是偶尔听听流行歌曲。 —— 幻海琴社的讲课,是一直讲。 都是修仙者嘛,能辟谷的都辟谷了,不能辟谷的练气弟子就吃辟谷丹好了。 什么都没吃,自然什么都不会拉。所以,课间休息,就免了。 就这么一直讲了三个时辰,终于,今天的课程结束了。 结束的时候,老师让吕林兰留下。 留下?老师是想搞什么怪呢?没有。老师发给吕林兰一本书,说:“这是乐理,也是音攻的基础。你回去好好看,十天之后检查效果。” 十天?放在前世,肯定时间短了。但现在,就不算什么了。 —— 下来之后,吕林兰知道了老师,也就是那位喊冤妇女的名字,叫做路含诗。 为了防止路含诗挑刺,吕林兰认真刻苦地钻研那本乐理。 当天就看完,三天之后基本能背,五天就有了体会,七天后基本融会贯通。 一晃就到了第十天。吕林兰等着路含诗发难。 结果,那天路含诗仍然是正常讲课。课后,又给了一本书,让吕林兰学习。 这本,是音乐的历史、主要流派及其特点。道理不多,但记忆量非常之大。 —— 不是说修仙了,记忆就会变好吗?当然。 但是,那种记忆是死的。也就是说,当自己需要某个记忆的时候,不一定想得起来。 如果拿计算机比喻的话,那种记忆,就相当于U盘。储存之后,就扔进了抽屉,没有联机。全盘搜索,搜不到。 当然,要把死记忆变成活记忆,并不仅仅是联机了事,而是要让那部分记忆经常被调取,让承载那部分记忆的区域活跃起来。 具体去做,就是背一遍不行,得多背几遍。记熟之后,每隔一段时间,还要重温一下,重新背诵。 —— 又到了检查的时间。 吕林兰想,上次路含诗没有发难,这次应该会出手吧。 开课了,路含诗照样正常讲课。 每天都讲三个时辰。而这天,路含诗讲了两个时辰之后,就停了下来。 要发难了?吕林兰立即打起精神,时刻准备着。 结果,门口来了俩人。一个是幻海琴社的工作人员,一个是新学员。 这么一打茬,路含诗又没有检查吕林兰的学习。 第53章 逛门派 下学的时候,吕林兰又被路含诗留下来了。一同留下来的,还有刚来的新人。 跟吕林兰前世不同,新人来的时候,老师没有介绍,同时没让新人自我介绍。前面吕林兰来的是时候也是如此。所以,这个时候,吕林兰尚不知道新人的名字。 路含诗说:“介绍一下,这位,吕林兰;筑基中期,东元派黑石峰弟子,戒律堂堂主亲传弟子。这位,林瑞,筑基后期,沧浪派红沙湾弟子,玄天宗元婴长老的女儿。 “你们都是来琴社学习的编外人士。琴社地域有限,房屋有限,编外人士需要数人一间。以后林瑞就住吕林兰那儿。 “吕林兰,虽然你来的时间也不算长,但总之比林瑞要长。必要的时候,你需要指引一下林瑞。另外,由于林瑞没来过东元派,你还需要带她四处参观一下。到时候,你带着林瑞,自行到从事那儿办手续。” —— 路含诗交待的,都是小事。 就事情而言,很可能存在职责混淆的情况。但由于事情很小,所以就算是张冠李戴,也无所谓。就是说,那本来应该是别人做的事,叫我(老子)来做,也可以。 吕林兰更看中的是,带林瑞四处参观一事。路含诗特别交待,四处参观之前要到从事那儿办手续,这就是说,“四处”所指,并不仅仅是琴社内部,还包括了琴社外面的东元派。说得更直接一点就是,可以借着这件事的由头,走出琴社。 吕林兰倒不是要离开琴社。相反,就算有人赶,也是赶不走的。之所以想走出琴社,是因为吕林兰记起,当日路含诗喊冤的时候,还有两个半大女孩。 那两个半大女孩到底在哪里,走出琴社,就可以委托武堂主调查一下。调查清楚之后,那两个女孩,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为吕林兰的筹码。如果路含诗胆敢为难吕林兰,吕林兰就敢为难那两个女孩。 所以,吕林兰愉快的接受了路含诗交下来的任务。 —— 前面笼统讲过修仙世界的作息时间,也就是通常白天做事,晚上休息或打坐。再说细一点,就是偏早,相当于早睡早起的那种早。 修仙世界,就算是还要进食的练气期弟子,都不贪口腹之欲。而像吕林兰食不厌精的前世,据说早餐要吃得好、竿餐要吃得饱、晚餐要吃得少,实际上并不是如此。早餐,长长地睡了一觉之后,胃口都没打开,食物又能好到哪儿去呢?对于绝大我数人来说,油条豆浆、包子牛奶、糕点稀饭,就差不多了。 不过,在吕林兰前世,人们起床的时间通常较早,约为七点。上班的时间则较晚,约为八点半。中间一个半小时,除了早餐之后,剩下的,就是乘车的时间。 修仙世界不这样了。不讲几点钟,也不讲时辰,以天亮为准。天亮之后,几个法术下去,人就清爽了。然后,到某个地方做事,路途时间极短。如果天亮是七点,那么上班的时间大约就是七点半。 前面说过,路含诗讲课,差不多会连续讲三个时辰。讲完,也就是下午一点半左右。 对于已经辟谷不再进食的筑基修士来说,早中晚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下午。上午,代表着兴起,下午,代表着没落。并凭此来安排各自手中的事情。 下午一点半左右,也就是下午刚刚开始的时间,课散了。接下来,下午要做的事,通常不会是学新课,而是实践和温习。 吕林兰和林瑞走出课堂,心中设想的、下午要做的事,自然是布置林瑞的安乐窝了。 —— 从课堂走到吕林兰的住处,沿线都在琴社内部。 当然,琴社内部的建筑也有疏密,但“编外人士”的身份,限定了她们只能呆在建筑相对密集的区域。 不过,建筑再怎么密集,也不是配套设施相对完善的城市。 在吕林兰前世,某些不怎么密集的乡镇,配套设施也是比较齐全的。那个社会,是经济社会。有了需求,必定会有供给。 现在这儿,是修仙社会。有了需求,并不需要就近供给——自己出去买!反正千里万里,都只是瞬息。 也因为这样的原因,修仙世界的修士们,通常都把相应的东西随身携带——有了储物袋,携带再多的东西,都不是事儿! 吕林兰是这样的。她想,林瑞多半也是这样的。 —— 到地方了。 进屋。屋子不算大,却也不算小。大概说起来,约有三十个平方的样子。绝对不像某种太学寝室那样狭窄。 吕林兰刚来的时候,屋内什么东西都没有——连床都没有。修仙世界嘛,就是这个样子的。 现在的床、柜、台、桌、椅等等,都是吕林兰弄出来的——通晓木属性,就是这么自由! 当然,吕林兰是按照整间屋子只住自己一个人去安排的。现在,要住两个人了。今后,还不知道有没有会陆续加进来。所以,吕林兰进屋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来的那些东西收起。 然后,吕林兰征求林瑞的意思。 说的话,就只是“征求意思”。事实上不全是。在“征求意思”之外,还有看看林瑞有什么东西的祈使。 结果,林瑞就像是听不懂一样,始终不拿东西出来。就只是跟吕林兰讨论家具的样式和摆设。 —— 很多时候,智商与情商是联系在一起的。情商不够,称为“懂不起”;但如果智商本来就不够的话,多半也会同样“懂不起”。同样的后果,相当于殊途同归了。要弄清楚原因,就得找寻那种各自对应,不再殊途同归的事情。 怎样找呢?其实高明的做法并不是找,而是等。吕林兰与林瑞瞎扯,东拉西扯。说着说着,话题就发生一定的偏移。对此,吕林兰听任之。过了一会儿,果然,就到了林瑞感兴趣的话题了。那话题就是:首饰。 门外汉谈到首饰,无论怎么会说,都只能从消费的角度去讲。好爱的、精通的,则可以从生产和流通的领域去讲。林瑞正是如此。 吕林兰发现,林瑞智商没问题。 吕林兰想,好吧,既然情商有问题,那就不坚持了。 最后,房间布置的方案,以林瑞的意见为主,而确定。里面的家具,自然是吕林兰一力承担了。末了,林瑞拿了几样小玩意作装饰,瓜分了功劳:表示这一切,是共同完成的。 林瑞瓜分功劳的举动,让吕林兰愣了一下。搞了半天,这人并不是情商不高,而是吝啬呀。 —— 吝啬并不是节约。节约说的是,在不影响声誉、地位等自身价值的前提下,以较小的成本,去完成同样的事情。 这样去讲,好似企业一样了。 企业,是赚钱的机构。以尽可能小的成本去做同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影响形象。 但人不行。你如果出门必须带保镖,那你就不能再乘公交车。 吝啬,跟上述两种都有点不一样。既不像节约的人,也不像赚钱的企业。它就像一种病,发病的时候就一毛不拔。对了,吝啬的人,也会有极少数不发病的时候。 —— 磕磕绊绊的,总算是弄完了,天色也晚了。 次日,下午再次下课之后,吕林兰就带着林瑞,到从事那儿办了手续,然后出了琴社。 “我先要向我师父报备一下,然后再陪你参观门派。”进了戒律堂之后,吕林兰把林瑞安拓在待客间休息,然后只身往里走,找到武堂主,说调查路含诗那两个小女孩的事情。 这种事,有点像阴谋诡计,因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武堂主听了,脸色不怎么好,考虑了很久,还是勉强点头了。 然后,吕林兰才说,领林瑞参观门派的事。 武堂主听了,叫吕林兰稍等。叫了个人,拿来了门派地图。然后武堂主在地图上指明哪些地方不能去。 不能去的原因,武堂主就没有解释了。吕林兰对此表示理解。 总之,或者住在那些地方的人修为太高,却了会有危险;或者是那些地方的人,在从事非常隐秘的事情,去了有可能会被灭口;或者某些个别地方涉及到门派荣誉,不允许随便前往等等。 吕林兰记下来之后,道了声谢,就去找林瑞去了。 —— 飞剑,倒是各用各的。林瑞再怎么吝啬,也不会想来搭乘吕林兰的飞剑。 首先参观的,是内门普通筑基弟子集中的区域。吕林兰想,大家修为相近,实力差不多,就可以你来我往说说话什么的。结果,或许是因为普通筑基弟子身份不高,林瑞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接下来,逛了曲灵峰、紫岳峰、离火峰、化辰峰、万剑峰和泉水湾等地。当然,所逛的,自然都是开放的区域。 眼看天色已晚,林瑞说:“时间差不多了。你看,我们到掌门那儿去看看怎么样?” 掌门所在地,当然是机要重地,但同时也是开放之地。去是可以去,但去到那里之后非常不自在。所以吕林兰就说:“掌门那儿,随时都有元婴出没。就算没有,金丹必然是少不了的。我们两个筑基去了那里,光是行礼都够呛。依我看,还不如逛逛山门吧。据我所知,光是山门上题刻的字,就有可能让修士顿悟。” “真的假的?” “真的,但机率极小。也可以说信之则有,不信则无。” “那好,我们就是逛山门吧。”林瑞说。 第54章 大人物写的 跟所有门派一样,东元派山门的附近区域,都是禁空的。这是为了防止山门被侮辱。 吕林兰和林瑞二人降下飞剑,把剑收了,然后缓步向前。 山门这儿,同样是有人值守的。 当然,值守山门,只是象征性的。与炎龙宗相同,这儿值守山门的,也是练气高阶弟子。 吕林兰上前,跟值守弟子打了个招呼,并拿出参观牌子出示了一下。 顺理成章地,值守弟子没有任何留难。回礼之后,就站在山门旁边当柱子了。 —— 大炎龙宗山门的下方,是宽阔的几段石阶。最下面接空港,中间有筑基弟子御剑起飞的平台。而在空港的更下面,就是练气期弟子行走的小路了。 现在是东元派,这儿是东元派的山门。 吕林兰和林瑞出了山门,慢慢往下走。距离短了是不行的;因为太近的话,是看不清山门顶上的字的。 吕林二人的打算是,下到不禁空的区域,然后再乘飞剑上来,遥看山门上的字。 —— 路,比较宽,只是并不工整。道路整体往下,但局部居然有上升。也不是直的,而是曲里拐弯的。 没走多远,就出现了分岔。往哪边走,吕林二人都不知道,干脆就任选一条。结果,拐过一个弯之后,赫然发现,是一个御剑飞行的起降台。 倒回去,再走,不久,又遇到一个岔路口。这次,走的时间长了点,似乎选对了方向。但好景不常在,前面发生了状况。 一架较大的飞船摔在地面,把路完全堵死了。 看上去,痕迹陈旧。想来,飞船摔下来,已经是不知道多久以前的事了。 —— 好吧,往回走。走到第二个岔路口时,转向另一个方向。 拐了几个弯,出现了一个台子。看上去,似乎又是御剑起落之地,但好像又不是。 如果真是御剑起落之地的话,就得取消禁空,会有明显可见的阵法设置。 没看到阵法,那就继续往前走呗。 —— 过了台子,前面是独木桥。 这样说,当然只是形容。实际上,既不是桥,也不是木制。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的,窄窄的一条悬空路。 走这种路,对于筑基期来说,问题应该不大。林瑞自告奋勇,先行一步,走在了前面。 —— 悬空路,也有弯曲。走在上面,视线并不怎么好。有山石阻挡,还有云雾弥漫。时不时的,还刮过来一阵大风。 走着走着,前面过来一人。 见此情况,吕林兰想起天龙八部杏子林的一慕。 说是一个农夫,挑了大粪,与慕容复的家臣风波恶在独木桥上相遇,互不相让的故事。 —— “劳驾让一让!” “对不起,请让让!” 来人先说话。近了,林瑞再说。果然,谁也不让路的事情,又再次发生。 对面传来声音:“对面先辈请了!彼自山上而来,想必是山上的修者。在下刚刚踏上修行道路,走这一段悬空路,非常吃力。所以,乞盼对面先辈让路!” 吕林兰的前面是林瑞的后背。如果在平地,自己歪一下,或者林瑞扭一下,吕林兰就能看清来人。但此时地形险恶,就不希望看清来人了。 林瑞说:“哇呀!你这……你这是多少年前的说话习惯了?你肯定是经常闭关苦修的大能吧,怎么会走路吃力呢?” 来人说:“在下一言九鼎,从不说谎。确实是非常吃力。” 林瑞说:“好吧,你姑且言之,我姑且听之。但是,既然走路都吃力,为何不请人背着走呢?” 来人说:“在下要表示诚意。” 听到这儿,吕林兰突然开了个小差。前世,吕林兰曾经故意请教别人“诚意”二字怎么写。实际上除了诚意,还有陈毅,两个同音词。写这个,答案是另一个。怎么都错。 —— 等到吕林兰的注意力又回来的时候,赫然发觉,林瑞居然说服了那个人。 前面那人已然转身,正往山下走。林瑞跟上了。 吕林兰当即加快脚步。 —— 走了没多久,悬空路就走完了。 这说明当时相遇的时候,是偏向山下这边的。本来就应该是山下的人让路。 好吧,让不让路的事情就不说了。 出了悬空路,走上地面,吕林兰终于看清了那个人。 只见那个人,年龄有点大,看上去约莫五十多岁的样子。 身材瘦削,就像是非洲难民营跑出来的。难怪那人自己说走路都吃力。 那人说话了:“就在那边——像个狗头的那个山头。” “哦!”林瑞应了一声,然后放出飞剑。飞剑当的一声,落地了。证明禁空仍然存在。 林瑞说:“再往山下走一程。” 于是,就又往山下走。 看上去,那个人跟林瑞之间还达成了什么共识似的。 吕林兰有点后悔,不该走神。这个时候再去问的话,就不大好了。 —— 七拐八弯的,下了陡坡。陡下的远处,有个石牌。 林瑞问吕林兰:“这是个什么碑?” 吕林兰还没回话,一边的那个人就接过话头,说:“我上来的时候看见了的。还特意到近前看了,上面没有一个字,不知道是什么碑。” 吕林兰说:“最常见的,是墓碑。村旁山上的墓碑,也是有字的。上书某某人之墓,某某人立碑。而一些做大官的,墓碑就要豪华得多。凡人界的皇帝,那幕碑,一个碑通常不够。上书各种歌功颂德的文章。 “但是,我却知道一位皇帝,她死后,只立了一个碑,上面没有一个字。她的意思是,千秋功过,由后人评说。” 林瑞说:“啊,那莫非这个没字的碑,就是那个无字碑?” 吕林兰说:“当然不是。这个不是碑,而是一个矩,应该是禁灵阵法的基础之一。我们加快脚步,走过五十丈,应该就能起飞了。” —— 只到能够起飞的喜讯,林瑞精神一振,当即小跑起来。 林瑞一动,那个瘦人跟着也动。看来,一般的跑跳,还是没有问题的。 差不多到地方了,林瑞再次拿出飞剑,飞剑悬停了。 “太好了!”林瑞一个箭步,就上了飞剑。 那个瘦人,也要上林瑞的飞剑。但林瑞怎么调整都没行。 后来,吕林兰等不下去了,就让瘦人上自己的飞剑。 吕林兰的飞剑,那品质,绝对是爆棚的。起先,找材料,就提前了好几年,准备得非常充分。可以说,是同阶修士能够拿出手的一流材料。 而在铸造飞剑的时候,吕林兰又歪打正着,撞上了好事。 那时,刚好遇到极北三宗交流,进行大比。炎龙宗出身的吕林兰,找到飞云宗打造飞剑。吕林兰当时要得急,想,谁造不是造啊,想必飞云宗应该有人愿意接私活的。 结果并不是这样。那并不是简单的私活,而是要关乎到门派的脸面。 于是,实际上,飞云宗又添加了许多极品材料,同时又是技术最好的师傅出手。待飞剑出炉,造剑的师傅都有些不愿意交货了。 后来,武堂主曾经说过吕林兰的飞剑。说飞剑的品质,适用于金丹后期,就算元婴期也勉强能用。 那之后,吕林兰回想了一下造剑的经过,这才发现自己捡到宝了。 —— 吕林兰的飞剑,悬停相当稳。看起来是悬空的,实际上稳当的程度,就相当于放在地面。 而那个瘦人,居然并不瘦弱,也还是很有功夫的。至少,乾元武馆的小厮十个也赶不了这一个。 瘦人只试了一次,就纵上了飞剑。吕林兰没急着起飞,而是拿出冷月剑,让其扶住剑鞘。然后缓缓上升。七八丈高度的时候,就打上了防风罩。 —— 在地面走,七拐八弯的,要走很长时间。在天上飞,直来直往,就方便多了。 并且,飞行的速度,怎么也比跑跳快得多。 很快,按照那个瘦人的指引,就到了地方。 落下。瘦人跳下飞剑,手一指:“看吧,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山门。那上面的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就好像飞鸟展要翅腾空。我看着,感觉那字上蕴含了剑意。只可惜,我连看十几天,没能如愿领悟。” 这个时候,吕林兰才知道,所谓瘦人与林瑞之间的约定,就是这个哇。 —— “我看看、我看看!”说话的是林瑞。 但见她,装模作样了一番,然后点头:“唔,你说得不假,那山门上的字,的确蕴含剑意。只是我觉得那剑意非常复杂,似乎并不止一种。要想领悟,靠时间是不行的,得靠机缘。” “高见、高见!”瘦人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未得君当面指点之前,吾百思而不得其解。过了,每每思想,愈发不难忘怀。就这样,心中牵挂之事愈来愈多,把身体都拖垮了。 “所幸,今日得见高人。方知世间好事,靠的是机缘,而不是费心费力……” “对不起我打断一下!”吕林兰看瘦人停不下来了,忍不住插言了,“还是让我来看看!” 吕林兰只看了几秒,就说:“哇寒,这字,一看就知道是大人物写的!” “啊,你咋知道是大人物写的呢?”林瑞连忙追问。 瘦人也说:“你居然能看出书写之人的地位!” 吕林兰说:“太简单了!如此丑陋的字,如果不是大人物写的,怎么会刻在山门之上!” 第55章 抗争 “放肆!” 林瑞及那个瘦人互相看了一眼,发觉对方并没有说话。顺着吕林兰的视线,两人这才发觉,说话声,居然来自远处过来的一艘飞船。 那艘飞船不算很大,却也绝不算小。很明显,三人所在的山头,那艘飞船是无法停泊的。 吕林兰沉默了一下,然后扬声说:“可惜!总有一些人,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自以为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数典忘祖,瞧不起生养自己的芸芸众生。动辄呵斥,恼羞成怒之时甚至直接打杀。如此素质,居然还有脸品评书法!” 吕林兰这话,自然是说给飞船里面那个插语呵斥的人听的。那个人是筑基、金丹,还是元婴,她全然不管了。 对方以“放肆”二字把自己贬到地底,如果自己忍气吞声,势必影响自己的大自在心理。反了、抗了、争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 对方是谁呢? 是莽天派金丹修士,复姓巫马,名高杰。 莽天派,距离东元派一万四千多公里,是东元派周围最近的一个大门派。 跟所有门派一样,莽天派内部也分为这个峰那个殿的。其中的掌门所在地,名叫丹阳宫。 巫马高档,则是丹阳宫的主事。 由于地域相近的缘故,两派时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交流。 这次,巫马高杰就是带了交流任务来的。 当然,巫马高杰并不能直接代表莽天派,但他可以代表丹阳宫。而丹阳宫,则是可以代表莽天派的。 所以,巫马高杰算是莽天派的间接代表。 直接与间接,这要看什么时期了。现在是两派关系友好的时候,自然可以把间接当作直接。 —— 巫马高杰从莽天派来到东元派,是不能御剑飞行或者凌空飞行的。这是因为,这一趟,属于公差,关系到门派的脸面。 另外,除了巫马高杰本人之外,他另外还带了四个筑基修士。那四个筑基修士倒也不是侍卫或小厮的身份,而是协助巫马高杰办事情的人员。 有了飞船,就一船装了。 —— 即将到达东元派时,巫马高杰想起,东元派换了空港,于是就降低了速度和高度,慢慢的飞了过来。 正在察看之时,就听到吕林兰等三个人的声音。从吕林兰说“对不起我打断一下”那儿开始。 凡人界武林高手都已经耳聪目明了,练气修士则要更胜一筹。再往上,是筑基;筑基之后,才是金丹。所以,尽管巫马高杰并不是有意偷听,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听见吕林兰说让她来看看,看什么,巫马高杰是不知道的。 也就两息(息,表示一次呼吸的时间,约三点七五秒)左右吧,巫马高杰听到刚才说话的女人惊叹,说那些字,一定是大人物写的。 原来是在看字,或者说,是在欣赏书法。不管哪种,反正跟巫马高杰不相干。 紧接着,巫马高杰听到另外两人拍马的声音。然后又听到吕林兰说出了判定“是大人物写的”的原因。 吕林兰的那句话是这么说的:“太简单了!如此丑陋的字,如果不是大人物写的,怎么会刻在山门之上!” 听到“山门”二字,巫马高杰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三人品评的是山门上的字。哦还有,“山门”是哪个山门?这附近,只能是东元派的山门。想不到,这么一个大门派的山门,居然被人诬蔑到这种地步! 莽天派一向与东元派友好。至少,巫马高杰心里,是很有“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感觉的。 于是乎,巫马高杰一声断喝:“放肆!” —— 老实说,虽然巫马高杰话说得重,但他心里,并不是很愤怒。原因嘛,自然是因为,那是东元派的山门,而不是莽天派的山门。 很快,吕林兰就反击了。 吕林兰反击之前,有个短暂的沉默。那段时间,就是在做心理建设。面对有可能出现的、最恶劣的一种情况,吕林兰的态度是:反了、抗了、争了,大不了一条命而已! 但实际去做的时候,吕林兰不可能莽撞。 先是两个字“可惜”!这两字,非常不像反击常用语。 巫马高杰听在耳里,以为对方服软,立即就有几分快慰。服软,总比不服软的好。通常的情况是,对方一直沉默,不说话。那态度,就是既不服软,又不敢抗争。 但是,吕林兰接下来的话,就不是那么中听了。 —— “总有一些人,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 前面的“总是有一些人”,不褒不贬,完全中性。跟随在“可惜”之后,就像是服软之后的进一步引申。 哪知,那“些人”非常不可琢磨。为什么呢?因为“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 这……说的是谁? 巫马高杰知道,自己乘飞船而来,已经表露出自己的修为,不是金丹就是元婴。但对方三人的修为,巫马高杰并不知晓。双方比较,到底谁的修为更高,也就无从得知了。 这……是褒还是贬? 如果说的是那三人自己,那就是继续在服软;如果说的是飞船上的人,就是针锋相对了。 —— “自以为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 前面,“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里面有个“以为”。到这句,变成“自以为”了。 所以这句绝对不是好话! 关于“自以为”,词典的解释,是“自以为是、自命不凡”。那个解释是错误的。 解释“自以为”,需要明确两组关系。一是“公众以为”与“自己以为”。这儿的“以为”,既是判断,也是认知;涉及到三观。二是“因为不知道公众以为,所以自己以为”与“明知道公众以为,但就是要坚持自己以为”。 毫无疑问,正确的解释就是最后面那个。跟“自以为是”、“自命不凡”没有关系。 —— 不是好话,也就等于刚才说话的吕林兰并不是在服软。 巫马高杰心里暗叹一声,这人搞得太复杂了。 其实,正因为复杂,就让巫马高杰有了思考的时间。免得像火药那样,一点就着。 有了思考的时间,那段时间,就是在思考。 人是有惯性的,哦,说惯性,好像不止人。但这儿说的是,思考也是有惯性的。 如果双方都像火药,用恶毒的语言对骂——关键不在“恶毒”,而在于“易懂”——于是双方都是一点就着,彼此都没有思考的余地。 现在,巫马高杰思考了。出于惯性,他顺便想了一下前面那句,也就是“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 是不是修为越高道理懂得越多呢?巫马高杰明白,绝对不是。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丹符器阵。修为高,不等于懂得丹符器阵。 但是,巫马高杰想起,自己平时的行为,似乎又是。好像什么都是修为说了算,搞成陋习了。 为什么不思考第二句“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呢?因为这句没有技术含量。 —— 接下去是“数典忘祖,瞧不起生养自己的芸芸众生。动辄呵斥,恼羞成怒之时甚至直接打杀。如此素质,居然还有脸品评书法!” 总的说起来,感情上,每句都是递进关系。每一句,都与前句存在联系,但是却在感情上又强烈了一步。最终,由有可能是服软的第一句,顺利过渡到最后一句的直接羞辱。称得上连环进击,一气呵成。 巫马高杰驾驶的飞船,正在寻找新空港。在听到“天老大,自己就是老二”的时候,巫马高杰就调转了方向,向吕林兰三人飞去。 速度没有增加。飞船加速,比较繁杂。反正距离不远,不加速,也飞不了多长时间。 接下来,听到“动辄呵斥”。巫马高杰知道,这就是自己那声“放肆”了。 但“恼羞成怒之时甚至直接打杀”是什么意思? 呃……自己调转飞船方向,飞过去是要干什么?还不是说不过就动手嘛,还不是想要“直接打杀”嘛。 如此说来,自己已经“恼羞成怒”了? —— 在这一瞬,巫马高杰正好看见新空港。为了避免“恼羞成怒”,就再次调转飞船方向,向着新空港飞去。 “如此素质,居然还有脸品评书法”,最后那句反目相骂,就成了欢送飞船的礼炮。 巫马高杰的感受,主要是憋屈,而不是愤怒。 想了想,巫马高杰心里还有点后怕。 对方那三人,站在距离东元派山门不远的山头,大放厥词。东元派面对如此挑衅,必定有所反应。那三人,如果不是修为极高,那就是背后有修为极高的人物撑腰。 幸亏自己忍了。 这真是“忍得一日之气,方解百日之忧”啊。 —— 下飞船,收起飞船。跟着指示向上走。过悬空道,重回原来那条路。最后,巫马高杰一行五人到达山门。 外派人士,不能说进就进。 巫马高杰跟值守山门的弟子交涉了一下。值守弟子自然不能做主,就发了传音符。 值守弟子手里的传音符有点不一样,是先录下声音,然后符纸飞走,到接收者那儿,再发出声音。前面,汪彭越华以晴陷害吴从信的时候,那种传音符,是即时对话的,跟手机差不多。 不久,门内飞来一名金丹修士,是过来接待的。 金丹修士落地之后,上前与巫马一行人见礼。然后,双方说了几句客气话。东元派金丹修士抛出一个小型飞行器,准备将巫马一行人带到掌门那儿。 “且慢!”巫马高杰说,“适才将到空港的时候,听见有三个人,遥望贵派山门,对山门上的字大声指责。我等是外派之人,未敢自作主张,所以及时告知。望贵派速速遣人……” “紧赶一步,好像前面就是刚才飞船上的人!”这声音,听起来有点远。但也足以打断了巫马高杰的说话。 说话的,不是吕林兰,而是林瑞。 如果这儿只有吕林兰一个人,她多半不会出声。谁知,林瑞出声了。既然如此,吕林兰就不能退缩。一路同行,很多事就得一块儿担着。 吕林兰等三人加速纵跃,很快就到了山门。 “就是他们三人,”巫马高杰这回看清了,来的这三人,两个筑基,一个像是凡人。便向东元派金丹修士说,“他们说,东元派山门上的刻字非常丑陋。” 谁知,那位东元派金丹修士却说:“哦,这位是本派新招的弟子吕林兰。她无论说什么,都有道理,”转头又说,“吕林兰,什么时候有空,掌门请你去一趟。” “可知玄城掌门找我有什么事?”吕林兰问。 “不知,”东元派金丹修士说,“不过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事情。好像是掌门要发给你一件什么凭证,就是那种开放很多权利的凭证。” “那好!”吕林兰又低声问林瑞,“明下午怎么样?” “好极了!” 吕林兰答:“劳烦跟玄诚掌门带话吧。明下午,我们前往。” 旁边瘦人说:“怎么不问问我呢?” 第56章 两头都选 虽然众人都有夜视能力,但天色将晚,仍然习惯众鸟归巢。 在这种心理影响下,眼前的一切,就算不了什么事儿了。 对于巫马高杰来说,本来有个举报,但被举报人并非东元派的仇敌,居然还是“无论说什么,都有道理”的骨干弟子。而如果撇开东元派,单独追究其言语不逊之罪,似乎也犯不着。 对于东元派出来迎接的那名金丹修士来说,接人即将成功。所谓举报,因为被举报人是吕林兰,所以不需要在乎。不过,正好碰上吕林兰,顺便把玄诚真人的口信传了,也算了完成了一桩事情。 对于吕林兰、林瑞来说,看见乘飞船来的人是个金丹,就吃了一惊。还好,对方没有直接发难,而是向东元派举报。举报,怎么会受理呢? 为什么不会受理举报呢?首先,一般的修士,包括玄诚真人在内,都说不过吕林兰。其次,就算受理了举报,最终还不是要发给戒律堂去审理。戒律堂堂主是吕林兰的师父,并且同样没有吕林兰脑筋灵活。所以,只要是涉及吕林兰的举报,东元派绝对不会受理。 这就相当于吕林兰、林瑞逃过一劫——与金丹修士对骂了,未被追究。 于是乎,大家很快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走了一段路,过了禁空区,吕林兰、林瑞抛出飞剑,这才发觉,那个瘦人也跟着来了。这应该有问题。 林瑞问:“哎,你,叫什么名字,到东元派干什么来了?” “我叫呼延向明,到东元派,是来比剑的。” 林瑞打量了一下对方:“你的修为是怎么回事?” “我是以武入道,现在是先天后期,相当于修仙界的练气后期。”呼延向明说。 林瑞望向吕林兰,没有再问话了。 吕林兰感觉呼延向明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听过。便说:“呼延,你不是本派中人,因而需要到执事殿登记。今天晚了,我先给你找个地方休息。明天大约未时,我带你去登记。” 定好方案之后,再做事,速度就快了。 吕林兰、林瑞二人,带着呼延向明,直飞戒律堂。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吕林兰就把呼延向明交了出去。走的时候特意嘱咐呼延向明,你现在是还没有登记的黑户,千万不要随意走动,以免连累他人。 然后,吕林二人再飞幻海琴社。进门的时候,被值守的是埋怨了几句,说是时间太晚了。吕林二人讪笑着道歉,顺利过关。 —— 第二天,早晨起来,照常梳洗,然后上课。 无论是哪种社会,都讲师道尊严,都要尊师重道。只有学生等老师,没有老师等学生。在这即将开课的时刻,前来琴社学习音攻的编外人员们,早早的都来了。 如果有上课铃,老师肯定是踏着铃声进教室。现在没有上课铃,老师路含诗,没有走院门,而是直接踏着空气,从空中飞进了学堂。 很早以前就说过,金丹,就能够凌空飞行。只是还不能悬停在空中而已。 不错,路含诗的修为,正是金丹。 —— 路含诗一到,顿时鸦鹊无声。 路含诗说:“各位道友,一段时间以来,大家如饥似渴、废寝忘食、夜以继日地学习钻研,给我们幻海琴社注入了新鲜跳动的活力。今天,就是检验大家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今天的检验,费时大约六个时辰……” 刚说到这儿,就看到吕林兰举手。路含诗说:“请起身讲话。” 吕林兰站了起来:“见过先生。昨天傍晚,有外派人士进入山门,我派亦遣人迎接。适逢我带林瑞参观本派,刚好在场。我派迎接之人对我说,玄诚真人想要见我,问我何时得空。我想,平时都是三个时辰的课,就回道,明日、也就是今天下午得空。 “此事早于先生公布的检验,所以请教先生,我应该顾那头?” —— “咦?顾哪头,你心中不是早有主意了么,干嘛还问我?”路含诗说,“哦——我知道了,你是抛出一个难题给我。一边,是掌门玄诚真人有约。本来嘛,什么时候都可以约见。关键是你并不知道今天的检验,因而就在事前,按照往日的习惯,答应了下午前往。如果下午你没去,则失信于玄诚真人。 “另一边,自然是今天的检验了。学习音攻的过程中,会有多次检验。有了检验,才能更加有效地安排学员的学习。如果你下午去见玄诚真人,就不能参加后面检验。于是,你前一阶段的学习,就相当于没有过关。往后的一个月,你将继续重复前面的课程。 “所以,何去何从,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吕林兰申辩道:“先生,我前一阶段学的全部都……” “好了,你先不要说。这是因为,你我之前,就此事说得再多,都有一个必需的前提。那就是,玄诚真人的约见,真有其事。并且,你提前答应今天下午前往,也确有其事,”路含诗说,“你坐下吧。待我下去安排一下,派出有关人士前往核实。核实之后,我们再说无妨。” 其实,吕林兰想要申辩的是,自己前一阶段的学习,全部都是理论知识。而理论知识的检验,必然是做卷子答题。但琴社其他编外人员并不是这样的进度,他们会有独奏、合奏、对奏;少数时候还有实战。因此,吕林兰判断,琴社不可能单独出一套题让自己做, 不过,路含诗的反驳也有道理。自己的话,的确需要事先核实一下。 —— 接下来,路含诗交待了一下其他学员,然后就退下了。 不久,有另外的老师进来,交待检验规则及注意事项。很显然,吕林兰被安排到后面,也就是下午。这种情况,不得不让吕林兰猜想,如果自己前面没向路含诗请假的话,说不定自己的检验本来就安排在上午。 与其它法术攻击不同,音攻都是群攻。只不过,音攻存在方向。攻击区域是,呈扇形的既定方向笼罩区域,距离越远,强度越低。 而在非攻击区域内,或者虽在其内但距离相当遥远,音攻的强度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但尽管如此,吕林兰这种新学员,还是不能承受。 哦,是琴社官方认为吕林兰不能承受,因此还特意让吕林兰事先退场。 退场,是退到旁边的休息室,而不是回自己寝室。休息室距离很近,但布有阵法,可以极大的削弱音攻效果。 —— 如此这般,吕林兰看了很多独奏,也欣赏了几个合奏。对奏没法欣赏,被退场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未时,也就是平时放学的时间。 这时,路含诗来了。 吕林兰正好呆在休息室。路含诗来了之后,只跟吕林兰打了个招乎,然后又出去了。不一会儿,路含诗把林瑞带了进来。扔蒲团,都坐了。路含诗才说:“已经核实了,你所说的,都是事实。到底选择哪头,不仅你没有发言权,而且我也没有发言权。我想,琴社可能知道我向你喊冤那件事了……” “喊冤!你向她!”林瑞惊呼。 “那事儿与你无关,”路含诗继续说,“琴社上层研究以后,决定让你两头都选。也就是说,你去见玄诚,但也要检验。检验的地方,就在玄诚那儿。我会陪同你前往。另外,林瑞,与你同寝室,并且也是新学员,所以,她跟你一道,陪赴。” 这样一说,就是路、吕、林三人同行了。 事实上,走的时候,琴社还有一人,那是个元婴修士。到底是初期还是中期,吕林兰就看不出来了。 当初,在吕林兰主持筑基期招新第二关的时候,是否见过这位元婴,吕林兰就不知道了。 当时,吕林兰放眼望去,前面都是元婴,根本不敢细看。而那些元婴之中,出面说话的,就只是金虹道君和元魁道君。吕林兰就只记住这两人了。 实际上,这位元婴修士当时也在场。只不过他只是元婴初期,在金虹和元魁的面前,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如今再次见面,双方身份又有所不同了。吕林兰,已经不是跟金虹、元魁相提并论的人,而是前来幻海琴社,以编外人员的身份学习音攻的一名小学员。而这位元婴,则是坐镇琴社的长老。 —— 一行四人,一元婴、一金丹、两筑基。如果走出门派的话,往往会用到飞行器,把众人的速度调节到一致。如今,四人只是在门内飞行,也就没用飞行器了。速度快的,迁就速度慢的。最后,就都是林瑞的速度了。 飞出不久,林瑞和吕林兰拐弯飞往戒律堂。 “哎!”路含诗喊道,“你们往哪儿飞?” 吕林二人立即减速。吕林兰答道:“戒律堂还有一个人,要一同带去。” 那位同行的元婴飞出很远又转了回来,说:“你这个人,就是事多!”话中的“你”,到底指谁,另外三人暂时都不知道。 —— 很快,就到了戒律堂。 昨天委托安排呼延向明的那个熟人没在。好在那人有安排,告知了其他人。其他人就把呼延向明带了出来。 “这人是干啥的?”同行的琴海元婴问道。 吕林兰回答:“外界人士,是来比剑的。” “以武入道?”元婴问。 “正是。”吕林兰回答。 没让呼延向明回答,是因为呼延向明的修为太低。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吃亏。 其实还不仅仅是修为低的问题。吕林兰感觉呼延向明的功法存在很大的问题,好好的人,炼成皮包骨了,就像是燃烧生命一样。 “哦,我想起来了,”吕林兰突然高兴了起来,“四海镖局!里面有个罗擎苍,退隐之后开设了一家武馆。我曾经进去学剑。结果,罗馆主说,教不了我;最后,他推荐了一个人。他所推荐的,正是你——呼延向明!” “啊!原来你跟罗师傅认识啊!”呼延向明回应。但是,教不教吕林兰剑法的问题,就不回应了。 —— 呼延向明仍然乘的是吕林兰的飞剑。 吕林兰虽然修为不高,但飞剑质量特别好,搭乘一人之后,不会比林瑞更慢。 五个人,不久,到了玄诚掌门所在的大衍宫。 大衍宫地势并不高,因而没有以峰头取名。 不知道这个修仙世界的传统是不是跟吕林兰前世一样。在吕林兰前世,历史上有本书,名叫《周易系辞》,里面讲道:“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就此,成为“大衍”二字的来历。 没有关于“大衍”二字的具体解释。也就是说,这个词语,属于现组词语。大,即大小的大。衍,前其第一层意思,即延长、开展之意。此意之下的衍字,通常组词有衍绎、衍生、推衍、展衍、敷衍、衍生物等等。其中的词语推衍,后来演变为推演,并成为一种高级职业。 于是乎,大衍现组词,就可以望文生义了。大衍,就是极大的推演、高层次的推演。 当然,大衍宫的大衍二字是不是这个意思,就说不一定了。 —— 大衍宫,作为一派掌门所在地,那自然是极具气势的。 基本地形,就是一座浅缓的丘陵。 然后,几百间建筑依山取势,错落别致。值得一说的是,从山下望去,所有建筑展现在人们眼前的,都是建筑的后面——本来应该是前面的。 如果只有一幢建筑是这样,还可以说是个性。但满山的建筑都是这样,那就成为了一种格局。 什么样的格局呢?阳刚! 这个道理,由于很难讲清,所以需要借用比喻。 比喻是人。人的正面,即胸膛那一面,属阴;背后,属阳。这是正解。只不过,不知道的人,通常想得往往相反。 为什么正面属阴呢?其实与“正”、“反”没有关系。如果有关系的话,“正”肯定属阳。 那是与什么有关呢?与雄浑和秀美有关。 但凡雄浑的,都是阳刚的;而秀美的,则是阴柔的。这方面最显著的例子,则是山。高大的山,雄浑壮丽,属阳。江南水乡、漓江山色,则属阴。 人展现人,与建筑物展现的,通常也是这样。正面,精雕细刻,因而属阴。背面,没什么装饰,所以属阳。 —— 就像戒律堂一样,大衍宫也是有门坊的。 门坊那儿,昨天那位金丹修士正翘首相待。望见吕林兰一行人,立即挥手示意。 第57章 以三敌四 吕林兰降下飞剑,一边招呼:“师叔你好!” 如果去掉“你”字,变成“师叔好”,就有点暧昧了;除非关系亲近,不能这样说话。 “不敢、不敢,敝姓蓝,蓝色的蓝,名德富,德富五车的德富。吕师妹平辈相称即可!”金丹修士蓝德富立即婉拒。心里却在腹非,昨天傍晚在山门遇见,怎么不见你叫师叔? “啊,蓝德富?”吕林兰露出迷茫的眼神。 “对啊。” “那今后不方便跟你一块吃喝了,因为你难得付一次帐。”吕林兰说。 “瞧你说的!只要你肯,一律由我付账就是。”蓝德富慷慨激昂。 “你德富五车,我学富四车,彼此关系这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吕林兰说,“对了,这位,叫呼延向明。不是本派的。他本来也是昨天来的——昨天在山门那儿,他刚到。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忘了给他登记了——所以要麻烦蓝师叔兄帮忙登记一下。” “小事一桩,呆会儿我负责把他领走,也负责把他领回来!对了,你怎么只富了四车,还有一车呢?”蓝德富,不是一般修士,而是帮掌门办事的。通晓人情的他,不用吕林兰吩咐,就知道要把人领回来。 “那一车,天下人共分之。”吕林兰以秋风潇瑟的口吻来说。 路含诗也落了下来:“我是吕林兰的先生。现在就去见玄诚吗?” “啊……这个……是琴社的吗?”蓝德富问。 “不错,是琴社的。”路含诗首肯。 “那……琴社怎么有个男的?”蓝德富再问。 路含诗一转头,这才发现身后是坐镇琴社的元婴修士;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降落的。 元婴修士不待路含诗思考说辞,当即踏上一步,说:“我只是坐镇琴社,领一份长老闲差,并不在琴社中负责任何具体事务。” “哦,原来是元婴长老!蓝德富见过长老!”当即躬身施了一礼。 “免礼!”元婴长老摆了一下手,“说起来,也有些冒昧。本来玄诚约见的,只是吕林兰一人。但偏巧同一时间,我们要对吕林兰进行考核。所以就只好把考核的现场搬到大衍宫来了。” 蓝德富能说“没关系”么?不能。说了,就是擅自做主。但如果说拒绝,他也没生出这么一副好胆。当下只得说:“请,几位里边请!” 到底是几位,可不一定。如果有人追究的话,可以解释为只包括吕林兰和呼延向明。前者是目标人物,后者是目标人物委托办理登记的人物。 —— 确得需要有人领路。 这是因为,大衍宫的房屋,成百上千。那么多的房屋,各有功能不同。并不是说,掌门始终呆在最华丽的房屋。因此,如果没人领路,进去找一天都不一定能找着玄诚掌门。 蓝德富领着五人往里走,就只是一般的步行速度。保持这种速度,是风度的需要,同时,还可以与路上遇见的其他重要人士打招呼。 此时,蓝德富倒不需要跟谁打招呼。但是,如果掌门的行踪出现了变化,必然会派人通知蓝德富。那个通知的人,也就是要与蓝德富打招呼之人。 由于大衍宫属于对外口岸性质的所在,通知的时候一般不会明说,非常隐讳地暗示,对方能懂就行了。 一路行来,蓝德富就遇见了两个通知掌门位置变动的人。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蓝德富带路的话,吕林兰等五人是很难见到掌门的。 —— 树高千丈,落叶归根。进来找人,又有人带领,总归是能找到人的。 到了,却不是立即能见掌门,而是要在一个房间休息一会儿。 “休息一下,既是身体的需要,也是礼仪的需要,”蓝德富说,“不是有风尘朴朴一说么?说的就是没有休整的情况。所以,大家在这儿坐一下,喝口茶,马上就能见到掌门了。” 对于蓝德富这种口上利索之人,一般修士都敬而远之。吕林兰不同,反而感到亲切。因而问:“是不是还找几个丫环来帮我们化一下妆?” “暂时倒是不用,”蓝德富说,“见掌门,自身清爽就行,一个净尘术下去,就合乎要求了。至于化妆的事情,改天有需要的时候自会安排的。” —— 没过几分钟,就有人进屋跟蓝德富打了个招呼。 打招呼是平常用语。 那人进屋,说:“老蓝,吮,你这儿有客人啊!那咱们改天再说。” 蓝德富回应:“好说、好说。” 这样,就完成了信息的传递。 —— 然后蓝德富就站了起来,说可以见掌门了。 最先,蓝德富走在前面。拐弯,上楼,不领路不行。 最后,到了一个房门之外,蓝德富往旁边一站,做了个手势,表示推门就看吕林兰的了。 这一行人,吕林兰身份不是最高的,但却是堂门约见的目标人物,所以,吕林兰当仁不让,推门而进了。 紧接着,路含诗进了,林瑞进了,元婴长老进了。呼延向明则被蓝德富拦了下来,领到别处,去登记去了。 —— 进屋了。屋内的陈设,就不说了。此处只说人。 人,非常简单,就玄诚掌门一人。 那么,他在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来人呢?或者说,他知道来人是谁,包括临时增加的另外三人也知道;他全然知道的情况下,他会摆出一副什么样的姿势? 一般来说,人是最不可琢磨的事物。问什么都好,千万别问人。 但现在问的,是玄诚掌门。 他是人,同时也不是人。 他是一个自然人,但他的社会属性并不见得就是人。 据说,有个哲学问题:我是谁。 这个问题,一看就是西方的。我国老祖宗那么多,小辈们可没几个敢去思考我是谁的。 其实,人,主要有两种属性。一是自然属性,一是社会属性。 从自然属性的角度去看,人,就是既定的那么一种动物。哦,通常的解释是高等动物。其实,是不是高等,不应该由人说了算吧。 人,更加重要的,则是社会属性。怎么说呢?他,就是他父母的儿子,是他祖父母的孙子,是他外祖父母的外孙,是他哥他姐的弟弟,是他弟他妹的哥哥,是他同学的同学,是他同事的同事;他曾经在某个地方上小学,在某个地方上初中,在某个地方上高中,在某个地方上大学,然后在社会上闯荡,几经沉浮,后来在某某企业就职……等等,这些,就是社会属性。 用律师的口吻描述,即是,人,就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 只不过,通常是无法穷尽“一切社会关系”的,哪怕面对的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人的社会属性,并不是均衡分布的。在某个时刻,某种社会属性占上风;在另一个时刻,则是另一种社会属性占上风。 现在,玄诚真人,他的“掌门”属性占了绝对的上风。他所表现出来的一切,最主要的、绝大部分的,是掌门。而不是其它社会属性,以及自然属性。 所以说,他是人,同时也不是人。因为此刻,他就是一个概念:掌门。 那么,玄诚掌门到底摆了个什么姿势呢? 吕林兰已经看见了——背对着门的姿势! —— 吕林兰虽然率先进屋,但她自己知道,来的五个人,比自己身份高的有两个,比自己身份低的有两个;此时她并不知道呼延向明被蓝德富拦下了。 所以吕林兰进屋之后,就往旁边让了一下,把中间位置,留给路含诗或者元婴长老。 紧接着林瑞、路含诗、元婴长老三人进入,依次站在吕林兰身边。 这个时候,吕林兰已经察觉到呼延向明没有跟进来了。 等四人完全成列,吕林兰双手抱拳施礼。另外,抱拳的同时还在吸气。吸气是声音,比平时更大。这当然,是为了告诉身边另外三人的。 吸气干什么,自然是为了说话。 什么话,说出来,四人是一致的——拜见掌门! 拜见,就只是一种敬称,并不是磕头求见。因而适用于各种身份的人群。 玄诚掌门听到“拜见掌门”之后,就缓缓地转过身来。 实际上,玄诚真人好歹也是金丹。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背对着,也肯定知道有人进屋了。 但是,担任掌门,就得摆出掌门这个范! —— 按常理,这个时候,玄诚掌门应该客气几句,说什么寒舍简陋之类的话。 但玄诚一眼看见那个元婴长老,便打断了既定的套路,问:“不知这位长老莅临大衍宫有何要事?” 元婴长老上前一步,先摸了腰牌出来,扔给玄诚查验。同时说:“鄙人宇文和豫,坐镇幻海琴社。平时,平不在琴社中负责具体事务。但如果有大事,却是一定要关注的。” “出了什么大事?”玄诚掌门交还腰牌。 在外面,是宇文和豫自己解释的。此时,就不合适了。 路含诗上前一步:“我是琴社的先生路含诗,”同样递出腰牌,“所谓大事,即是弟子吕林兰学琴一事。今天下午,琴社必须对吕林兰进行考核。所以我们就跟过来了。我们想,掌门这儿总是有外间各种人士交流比试。我们可以把对吕林兰的考试,安排在比试之中。如此,也不耽误掌门的时间。” 玄诚掌门交回路含诗的腰牌,转头问林瑞:“你呢?” 路含诗代为回答道:“这位师妹跟吕林兰同寝室,学习进度也相当,可以同时考核。” 玄诚掌门这才望向吕林兰:“听说你们同行的还有一人?” 吕林兰答道:“确实有一人。他叫呼延向明,是来比剑的。他本来也是昨天来的,后来在山门那儿跟莽天派的来人相遇,就忘了登记。刚才我让蓝德富师叔帮忙带他去登记了。” “吕林兰,本座原来只想跟你拉拉家常,说说闲话,”玄诚掌门说,“不过,既然琴社方面考虑得如此周到,并进行了相应的安排,本座又岂会不给予方便? 说到外间人士的交流比试,那也需要安排下去,然后才能进行比试。对了,听说昨晚来访的莽天派主事跟你有些不愉快。他是金丹,不可能向你出手。但他带了四名筑基,倒是可以出手。你一对四,自然少有胜算。但加上这位——” “我叫林瑞。” “嗯,加上林瑞,就是二战四,”玄诚掌门说,“虽然说,二战四仍然非常勉强,但我们可以规定,必须使用音攻……” “掌门不可!”路含诗大胆打断。其实路含诗路玄诚一样,都是金丹。但两人职务不同,也还是有高低之分的。所以,才说她“大胆”了。 “为何不可?所谓规定,不就是规定么?”玄诚这话有些绕口。说的是规定是由能够做主的人去制定的。“身处东元派,就得遵守我们的规定。” —— 吕林兰想了一下,如果真打的话,在野外,面对四名筑基修士,自己是不怕的。但比武不同,比武的时候,不得随便逃跑,更不得使用绝杀手段,就算是阴谋诡计用多了影响也不好。 再想,自己加上林瑞又会怎么样。 可惜的是,尽管跟林瑞住一起很多天了,但对林瑞的战斗手段还是一无所知。这自然不完全是因为林瑞善于隐藏,同时也因为吕林兰对此没有了解的兴趣。 那么,就算林瑞只是一般或者稍弱的修士吧。 嗯,不对,怎么忘了,要使用音攻的——自己哪儿会什么音攻! 于是,吕林兰立马说道:“我好像还不会音攻。” “事实上你已经会了,并且,你音攻的实力,远胜于一般弟子,”路含诗说,“只不过,你没有被激发出来而已。放心,呆会儿我激发你一下,你马上就会了。” 这个……明知不靠谱,但既然路含诗已经这么说了,自己还能如何? 这都是拦路喊冤闹的! 是不是考虑私底下过问一下路含诗的案子?不行!一个旧案都不审,还好说。审了一个旧案,就等于开了一个口子。再后面,绝对波涛汹涌。 “那好吧,”说到这儿,吕林兰突然想起呼延向明,“不知能不能稍等一下。等那个呼延向明办完登记。他是以武入道的,修为是先天后期,相当于练气后期。他加入我们这一方,我们以三对四,勉强也算尊重对方,没有过分藐视。” 第58章 开辟识海 事情基本上就算是定下来了。然而,却不能马上开始。因为玄诚掌门还要跟莽天派的客人们协商。另外,外出登记的呼延向明也还没有回来。 借此机会,路含诗说是要激活吕林兰的音攻。 大衍宫这边,蓝德富与呼延向明同行,一样没有回来。就另外找了一个人,陪同林吕路和宇文。这次陪同的,是个筑基后期修士。整个人都是唯唯诺诺的。 筑基修士带着四人,找了个地方,让路含诗施展音攻。 到地方了。 先是都进去。看了场地之后,陪同的筑基修士往外走,林瑞也跟着往外走。剩下路含诗、吕林兰和宇文和豫。 路含诗说:“呆会儿激活的时候存在一定危险,所以才请宇文长老守护。不过你放心,我会尽量控制。同时,正因为有了宇文长老在一旁,实际上你并没有危险。” 吕林兰笑了一下,因为说了也没用,所以什么都没说。 —— 当然会有一定的架势。 作为听者,或者说被攻者,吕林兰甩了张蒲团出来,按照传统姿势,脚心向后,盘坐其上。 路含诗作为施术者,自然是要奏乐的。乐器有很多种,但从音攻的角度去看,最经典的,仍然还是古琴。路含诗就拿了这么一张古琴出来。 另外,还拿了琴架、琴凳。千万不要以为只有钢琴才有专用的琴凳。实际上只要是昂贵的乐器,都带了专用琴凳。 宇文和豫倒是什么也没往外拿,只是往边上站了站,替二人腾出地方。 —— 开始了。路含诗拨弦了。这个时候,吕林兰不是该心中一跳么? 也不是没跳。心若是不跳,岂不是死了。 其实在这个时刻,吕林兰并没有注意欣赏音乐。吕林兰知道是音攻,所以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乐曲本身。 过了大约一分钟左右,吕林兰感觉自己身体没有出现异状,似乎并没有受到攻击。这才欣赏了一会儿乐曲。 那乐曲,怎么说呢?就好像央视版笑傲江湖曲开头那部分。整体去说,就是怪腔怪调,出乎常理。当然,电视剧那样弄,还是有理由的。或许观众会以为,正是因为怪,所以才古老,所以才正宗。但路含诗这样弄,就没那些理由了。 再过了一分钟左右,吕林兰感到劲风扑面。室内哪来的劲风?诧异了一下,举了一下手,发觉袖子没动。哦,吕林兰明白了,所谓劲风,其实就是被攻的感觉。之所以两分钟之后才有,很可能是第二段。 又过了两分钟,劲风仍然坚挺,另外感觉到一倍重力。如果是常人,一倍重力还是很有分量的。但吕林兰是筑基修士,来个二十倍重力,刚刚好。结果路含诗的琴声只给吕林兰添加了八倍重力,然后就没有再往上加了。 吕林兰琢磨着情况有些不对。 吕林兰判断,路含诗应该不会留手。相反,她极有可能突出奇招,杀伤自己。旁边不是有元婴修士照看着的嘛。如果路含诗真的弄死了自己,责任并不在路含诗本人,而在于元婴修士没有照看好。而路含诗有要弄死自己的动机么?很显然,有。拦路喊冤,反被差辱,那就是理由。 既然如此,为什么吕林兰感觉到没什么压力呢? 对了,吕林兰想起,重力,类似于威压,琴声附加的重力,是成倍增加的。但在重力之前的劲风,自出现之后,就再没有增加了。吕林兰猜测,那劲风应该也是同样成倍增加,只是因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所以没有感觉得到。 说不定,除开劲风和重力之外,琴声之中还含有别的杀机。同样是因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而没有感觉得到。 那如果自己一直这样“泰山崩于面前而脸不变色”的话,在路含诗和宇文长老的眼里,那“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就将成为“自己知道”,所以自己才有恃无恐。 接下来,以路含诗为代表的琴社有关人士势必会追问那“自己不知道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自己因为不知道所以说不出来,在他们看来,就是自己不肯说。 要让一个不肯说的人说,约等于让一个不肯交待的人交待。字面上,只是把说字换成了交待;实际上,则是把一个平等的人变成了犯人。 犯人还好,如果是变成末世那种实验体,岂不糟糕。 于是乎,吕林兰调整了一个呼吸,让其急促起来。同时还想办法让额头冒出一些汗水。至于脸色,到底是红好还是白好,因为不知道,所以就不弄了。 —— “注意,马上就要开始了!”路含诗说话了。 吕林兰一听,居然前面……居然前面还没开始?那自己的表情岂不是白做了。 转念又一想,应该不是。正因为做了这些表情,所以路含诗才说马上就要开始。如果没有做表情的话,前奏过长,说不定就会引发疑窦。 和弦出来了! 前世的早些年,吕林兰曾经因为七弦琴奏出和声而感到奇怪。跟别人谈论时多此提到此事。有人说,六弦琴,也就是吉他,和弦很普遍。但吕林兰知道,两者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六弦琴,六根弦一只左手就握了。右手可以同时弹琴,左手也能同时按健。 而七弦琴,要同时按住两根琴弦就难了。那琴面,是一个弧面,并且超出了一掌之握。琴弦的下面,也没有铜柱陋断。按得不紧,声音就破了。同时按住相邻两根琴弦,又要按紧,非常不易;而要按住不相邻的两根、三根、乃至四根琴弦,那就是天方夜谭了。 现在,路含诗奏出了和弦。吕林兰并没有想知道她是怎么做的。因为这是修仙世界,就应该无奇不有。 正准备好好欣赏和弦音乐,这时,受攻的感觉,吕林兰终于有了。 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是潮水,一波一波的潮水。 不知道潮水从哪儿来,反正就出现在吕林兰的脑海里。不知道潮水往哪儿去,总之只……不是这样。脑海中的潮水,无处可去,越积越多,让脑海胀得难受。 如果像加油站那样,用加压泵直接往容器里面加,加到顶点额定值,就满了。满了会怎么样呢?水满则溢呗。 但路含诗的琴声,是一波一波的。那潮水,也是一波一波的。看看到顶点额定值了,下一波,却又再次冲开了。 头大! 此时的吕林兰,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头到底有多大了。 —— 猛然,在一旁充当背景的宇文和豫突然就咳了一声。 修士,大修士,无病无痛的大修士,怎么会咳?哦,还是会的。只不过,不是出于生理上的原因罢了。 那一声咳嗽,混进路含诗的琴声,听在吕林兰耳里,却像是晴空霹雳。 巨烈一声响过,似乎还出现了耳鸣。脑袋痛得炸裂了似的。好像也失聪了。总之,吕林兰听不到琴声了。 时间不算长,大约就五六分钟,吕林兰缓过劲儿来了。 看到路含诗仍然在弹琴,但吕林兰还是听不到琴声。不过这次,吕林兰知道不是自己失聪了。因为吕林兰听得到声音,满天的鸟叫声。 嗯,听出来了,是海鸥。不止一两只,而是上百只的一大群海鸥。 海鸥是飞翔着的。因而鸣叫声忽远忽近,忽左忽右。 悠悠然,不知道潮水声是什么时候响起的。也许刚才过于注意海鸥,被忽略了。 咦,好像不是潮水声了,就是水声,是海浪的声音。 顿时,吕林兰脑海里出现了一幅画面:蓝天白云,海鸥飞翔,碧波万里,波澜不惊。 此情此景,让吕林兰突然想起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不由得张口吟道:“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潋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路含诗停了琴声,问:“后面还有吗?” 吕林兰接着吟道:“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后面还有没有?”旁边宇文和豫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得很近了。 吕林兰讪笑了一下,说:“后面太多了,暂时就不用背了。” “不行,一定得背!因为这涉及到你识海的规模!”宇文和豫有点气急败坏。 “这么严重?”吕林兰断然刹车,“只是,这诗并不是我原创的。这样去背,好像窃人钱财一样。不如我连说一百声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为什么吕林兰不愿意盗用别人诗词?很简单,因为吕林兰自己就能作诗填词。 宇文和豫叹道:“别人的诗,记在了心中,也是对景了,才能突然想起。好吧就这样吧。” 路含诗则收起了琴、琴凳、琴架等物,起身说:“幸得宇文长老相助,恭喜吕林兰!” “哦,”吕林兰也敢忙站了起来,收了蒲团,抱团行礼:“多谢长老,多谢先生!” —— 尽管吕林兰道谢了,但她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良好改变。难道这样,就算是开启了音攻? 但吕林兰明白不能问。这不是不懂装懂的问题,而是问了的话,绝对扫兴。 出门。宇文和豫和路含诗都是一脸喜色,吕林兰也只好跟着露出点喜色。保持一致才正常,这是与大众相同,不是因为大众正好是领导。 林瑞见了,也非常高兴,但没有立即说什么。 然后四人跟着筑基修士走。 走到路上,林瑞才偷偷地问:“哎,你识海开了多大?” “啊,识海?”尽管惊讶,但吕林兰声音依然很小。小菜,这已是多年的习惯了。 林瑞说:“那呆会儿停下来之后,你内视一下识海看看。” “你开了多大?”吕林兰反问。 “大约方圆一里,有山有水。”林瑞回答。 吕林兰想,难道前面浮现出来的画面,就是识海?如果是的话,大倒是够大了,但只有水,没有陆地,相信物产肯定单一。 内视丹田,吕林兰知道。其实吕林兰认为,那根本就不是往“内”在视,因为丹田应该在同一位置的另一个空间。同理可推,内视识海,也是一样。识海之大,脑袋装不下。并不是脑袋里面有芥子阵法,而是因为识海也在同一位置的另一个空间。所以,内视丹田可以叫做田视,内视识海则可以叫做识视。 筑基修士带路,跟前面蓝德富带路一样,是走走停停的。为什么停?是因为要与路上遇见的朋友打招呼。里面有些是正常的打招呼,有些则是在传递信息。 内视,速度是极快的。在一次停顿的时候,吕林兰内视了一下识海。发现识海的模样的确就是前面浮现的那幅画面:无限海域,不知其广。 然后吕林兰说:“哇,我识海居然有方圆十多里。但可惜都是水,没有陆地。” “这么大啊?”林瑞也有点吃惊,“为什么没有陆地呢?” “这谁知道呢?”吕林兰说。 —— 换了一个地方,再次见到玄诚掌门。 另有蓝德富、呼延向明。 还有莽天派的巫马高杰。他的四名筑基随从并不在这里。 见面之后,自然会有一番客套。 客套之后,玄诚说:“前面有提议,大家都有点不同的看法。这个,意见不同是正常的。只要说出来,相互再调整一下,逐渐地,就会相同了。而就算不能达成一致,也不会因此而伤了和气。下面,呼延先说?” “好,我先就我先!”呼延向明站了起来,并且向前走了几步。并不是站在正中,而是站在他自己认为合适的位置,“我是以武入道的,先天后期,只是相当于练气后期。但如果按照你们仙门的规矩,我是没有灵根的。也就是说,我终身无法筑基。于是,我就用我有限的生命,追求无限的剑道。 “来到东元派,就是来比剑的。我要求的对手,只能是筑基以下,包括筑基。但筑基修士需要把修为控制在练气后期。更高的修为,就不战了。高修为者,就算是站那儿让我砍,也伤不了。那样,不会躲闪,也就失去了剑道的本意了。 “其实这些要求都不是不可以商量的。但有一项,绝对不可以商量。那就是,对手必须用剑跟我打,而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和法宝。 “所以我拒绝跟吕林兰合作,对战莽天派四人。” 莽天派金丹修士巫马高杰,眼见呼延向明说完,回归自己座位,不等玄诚点名,直接开声:“接下来就是我来说了。我们这次过来,是有一些例行的杂事。四名随从,虽然都是筑基,但实战经验不强,不适合任何形式的比试。 “当然喽,我的实战能力同样不强。没办法啊,我啊……就跟这位蓝道友一样,属于卖弄口才的人士。不信你们问蓝道友,是不是同样实战不强? “我这么说,是表示,如果一定要挑战的话,我可以应战。从修为上看,有点以大压小,但我的实战能力,真的是金丹里面最差的了。” 第59章 议战 虽然只有呼延向明和巫马高杰两个人说了自己的看法,但吕林兰已经心中有数了。 出场,共三方四人。我幻海琴社一方出战二人。在面对呼延向明的时候,只能分别单挑。 三方有可能出现的交手情况分别是: 第一排序:吕林兰、林瑞,对战莽天派金丹巫马高杰。 第二、吕林兰、林瑞,分别对战呼延向明。 第三、莽天派巫马高杰对战呼延向明。 第一排序中,吕林兰自己,持无所谓的态度。如果不限定为音攻,也许胜负未期。既已限定,则成败局。对方由筑基换成金丹,反倒使自己变成败于金丹之手,名誉无损。 但林瑞多半不会愿意。因为金丹与筑基,乃天差地别。或许林瑞曾经在金丹手底下吃过大亏什么的。总之她找理由兔战的可能性较大。 巫马高杰那儿,既然他自己提出,并且还一再强调自己是金丹里面最差的,所以想战的愿望较大。 第二排序中,林瑞倒是敢跟呼延向明对战,因为在林瑞的眼中,对方只是个练气。但这儿有个条件,那就是先战。倘若在吕林兰自己对战呼延向明之后,林瑞就不敢应战了。那是因为,自己必定会输,而且输得很惨。 第三排序情况,其实前面在呼延向明的讲话中,已经否定了。他就只跟筑基以下对战。无论巫马高杰怎么说自己是最差的金丹,但总之他就是金丹。两方比较,似乎巫马高杰更愿意出战。 —— 也许有人注意到了,也许有人没有注意,上面的分析中,着重分析的是各自出战的愿望。 分析愿望,是要干什么呢? 表面上看,似乎在展望是否实现或兑现;实际上不是。 只有在基本平等的恋爱者双方,才会彼此有意、则事成;若一方不满意,则事不成。 现在,出战三方,地位差别很大。更重要的是,旁边还有个东元派掌门。 别看掌门在他师父元魁真君面前不怎么说话,人家那是尊师重道!况且,当时元魁真君并没有影响到门派。 所以,有意与否,跟是否实现或兑现,并没有直接的联系。 好吧,再倒回去,先假定有直接联系吧。如果真有直接联系,那么,按照上面的分析,就只有两场比试能够实现,那就是:吕林兰一个人对战巫马高杰、呼延向明单挑吕林兰。 是不是只有这两场,呆会儿就可以得到验证。 倒回去之后,又再倒回来。现在是没有直接联系的现实了。 出战三方的愿望,仅供参考。而不出战的两方,也不能就此忽略。 不出战的两方,一是掌门,一是琴社。 —— 掌门玄诚真人的想法比较复杂。撇开枝节,只看主干,他的愿望,则主要取决于吕林兰和巫马高杰。 他对吕林兰的印象,自然不会源自巫马高杰举报投诉,说吕林兰侮辱东元派山门刻字之事。 话又说回来了,巫马高杰举报投诉,时间正好在后面。常言说“功过相抵”什么的,实际上通常都是抵不过的。如果是数学,好办,四减三等于一,四减四就等于零了。但很多现实事物都不能用数学去描述,对吕林兰的印象就是。 产生印象的第一次事件,自然是吕林兰主持东元派招新筑基期第二关。那之前,十几个元婴吵成一团,令玄诚非常担忧。他担忧的是,万一吵着吵着,打起来了,东元派就有可能散架了。 结果,还是另一派别(指拉帮结派的派,不是门派的派)的金虹真虹灵机一动,随便指了个不相干的新人筑基弟子。 其实,玄诚的担忧,元魁有同感,金虹也有同感。其他元婴,多多少少都有些同感。他们既想争个痛快,却又担心撕破了脸面。所以,金虹一指吕林兰,立马全体赞成。 所以,吕林兰的出现,乃时势,非本人努力所造就。 接下来,吕林兰谈话从容不迫,与众位元婴讨价还价一点不怵。这个时候的吕林兰,当得起一般金丹修士给出一声称赞:不错,肯定见过世面的人。 然后,吕林兰真正主持了第二关比试。当吕林兰说出方法的时候,玄诚的感觉有两个,一是该方法不是儿戏,属于见得人的正着。说明吕林兰肚子里面有点墨水。二是该方法听上去似乎有些玄妙,但玄妙在哪里却不知道。两者相加,约等于始以正合,终以奇胜。 这个时候,玄诚才开始欣赏吕林兰了。他感觉吕林兰很有才学,不怯场,有急智。 第二关结束之后,武堂主出来撑局,吕林兰进行解释。 听到那些解释,玄诚的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字:服。那个时候,玄诚暗自做出决定,要让吕林兰多与大衍宫走动走动。要把确定吕林兰是否归心东元派当作一件大事去抓。 后来,吕林兰审理陷害案,虽然翻盘奇妙,但并没有在原有的基础之上增加多少。 玄诚仍然坚持原有方针,从门派的角度拉扰吕林兰,尽量让吕林兰对东元派归心。至于确认其归心之后又怎么办,到时候再说。 —— 巫马高杰,对于玄诚掌门来说,就只是一个字符或者符号。在与莽天派的交往中,对方的办事人员,一会儿是这个人,一会儿变成另一个人,那是常有的事。只不过现在这会儿,是巫马高杰而已。 巫马高杰举报投诉了吕林兰。自然不会打消玄诚对吕林兰的印象。说得不夸张的话,就算是吕林兰把巫马高杰杀了,玄诚的印象都不会变。 但是,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巫马高杰这种来宾的情绪,能照顾一下也是不错的事。 巫马高杰举报投诉吕林兰,并没有得到东元派的受理。因而在巫马高杰的心理,就有可能留下一点仇恨。那点仇恨,其目标,本来应该是东元派。但是,巫马高杰找东元派报仇,是不可能的。他以金丹之尊,只能找吕林兰算账。所以,他就把仇恨的目标,转移到吕林兰身上。 —— 比较猥琐的是,巫马高杰带来的四名筑基修士,战斗能力都不行。单挑不行,四对三、四对二的合战也不行。最后高成巫马高杰本人出战——他也好意思! 因此,玄诚看在巫马高杰的份上,可以安排一场交流性质的比试。但巫马高杰本人出战,又让玄诚不舒服。玄诚就想着,怎么去限制巫马高杰。 —— 另一方不出战的,是琴社。 两个人,路含诗和宇文和豫。本来,路含诗跟吕林兰有仇,而宇文和豫则对吕林兰持欣赏态度。两人的个人出发点,是不同的。但两个人加在一起,又变成琴社的官方态度。 官方态度,感觉对吕林兰是有利的。原本就有这么一场检验或者说考试,搬到玄诚掌门这儿,因为要与别派修士对战,所以特别给了好处。那就是,开辟了识海。 识海,据说金丹修士会自动开辟。金丹以前的,没有外力的话,识海是封闭的。而外力,琴社这边,安排的是路含诗的琴声。因为宇文和豫在场,路含诗未能在琴声里面做任何手脚。后来,宇文和豫还加了一声咳嗽。那些,应该都是好事。 吕林兰识海开得这么大,有可能就是因为琴声加咳嗽造就的。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吕林兰天赋惊人什么的。不过,吕林兰相信前者。 但琴社的态度,仍然需要具体的个人去执行。到现在为止,路含诗真的没有交过任何音攻手法给吕林兰。不过,吕林兰不在乎。有玄诚掌门和宇文和豫在场,反正不会丢命。无非就是认输而已。 —— 吕林兰想这些做什么呢?自然是为了多要一点好处。 第一排序那场比试,最希望实现的是巫马高杰,其次是玄诚掌门,尔后是琴社。 第二排序的两场比试,如果林瑞先上,自然是惨败。惨败之后,就给人一种惨烈的感官冲击。自己再上,同样惨败,就不吸引人了。所以,要想法让自己先上。 第三排序的比试,看上去是打不成的。也就是说,巫马高杰把修为压制到练气期,呼延向明仍然不战。其实,练气期不够,还可以压制到凡人的嘛。 于是乎,吕林兰的主张已经有了。 —— 思维的速度,可以比光速还快。 据研究,人在睡眠中,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没做梦,仅百分之十时间做了梦,但人们会感觉整晚都在做梦。 那其实就是把百分之十的时间放大到了百分之百。 是的。 如果不信,这儿还有验证方法。 比如说,想出一个计划:明天女儿要回家,记得下午到超市买条新鲜点的鲫鱼。 可以想一次,也可以连想很多次。 验证的是:问自己,那个计划,是不是以语言的方式闪现过脑海的?答案只有一个:是。 语言,承载了思维。但思维,并不是语言。 如果思维等于语言,那外国人的思维呢? 其实,思维就是思维。人在睡梦中的时候,思维就是思维,并没有用语言去承载。只是醒来之后,用语言去描述了梦境而已。 一瞬之间,想了很多,可以。但那并不是用语言去一条一条进行逻辑分析,而就只是那么一闪念,就想完了。 —— 呼延向明和巫马高杰讲完之后,一直没有其他人接话。 玄诚掌门就向宇文长老让了让茶。茶,每个人都上了的。玄诚掌门身份在那里,对宇文,可以单列,说长老请喝茶;而对其他人,则只能统称,大家请喝茶。 当然,巫马高杰那种外派人士,刚来和将走两个时候,也是可以单列的。 仍然没人发言。 玄诚就点名了:“吕林兰,你怎么看?” 吕林兰说:“我,再加上林瑞,我们两个人对战莽天派金丹修士,不,不是一般的对战;琴社特别规定了,我们要以新学的音攻,对战莽天派修士。两筑基对战一金丹,本来就实属勉强。如今还限定了必须音攻……好吧,对琴社的规定,我和林瑞绝对是服从的,但好像琴社对莽天派的修士并没有约束力,所以不知道莽天派的修士会不会同样使用音攻?” 对这一场,吕林兰原想直接拒战的。但因为琴社的考核,无法拒绝。所以改为疑问。 此疑问,正中玄诚掌门的下怀。于是他说:“对啊,据准确资料显示:吕林兰学音攻学了不到一个月,林瑞时间更短。那么——巫马兄,未知你将使用何种战技?” “总不能让我什么都不动吧?”巫马高杰想不出办法,所以就想要胡搅蛮缠了。 “请喝茶!”玄诚举杯示意。 “你是说,比试的时候我喝茶?这也太……”难听的话,巫马高杰不敢讲出口。 —— 吕林兰说:“这位师叔,还请平心静气。比试的时候,你喝茶,跟我们奏乐,其实是差不多的。当然,如果这位师叔能够拿点材料出来,我可以先布个迷阵阻拦,从你进阵开始,你就可以使用任何手段。” “那你说,要什么材料?”巫马高杰问。 “啸风金玉砂,有多少?” “巧了,足有八十斤!”巫马高杰又问,“你准备布什么阵?” “我就布下黄沙千层阵。这种阵法,师叔曾经破过吧?” “当然,”一出口,巫马高杰就后悔了,该说没破过的。但已经出口,就好再改,就说,“你还是换个我没破过的阵法吧。” “不用,”吕林兰说,“我仍然只布黄沙千层阵。大家都知道,这种阵法只是困阵并不是杀阵,见不到血的。于是乎,比试的胜败,就在于师叔出阵的时间。假如我和林瑞成功以音攻干扰了师叔,则出阵时间延长;如果不能,则出阵时间变短。师叔你以为你多长时间出阵,算是胜呢?” 说胜,总是不好意思的。如果反过去问:你以为你多长时间不能出阵,算是输呢;那就很好意思说了。 果然,巫马高杰踌躇了一下,才说:“我以为一刻钟内必定出阵。” 吕林兰说:“那么好,一刻钟之内师叔出阵,算师叔胜。半个时辰之后师叔仍然不能出阵,算师叔输。一刻钟至半个时辰之间师叔出阵,算不胜不败。” 巫马高杰一拍手:“好,就这么定了!” “还没有,”吕林兰说,“赌注……或者说,败方给胜方的奖励,还没有说好呢。” 第60章 大注不识谱 巫马高杰万没想到吕林兰居然会提出赌注。 那其实是因为,在自己看来,吕林兰污辱东元派山门刻字,犯了大错,理当严惩。既然理当严惩,又怎么会有奖励?总不能把奖励颁发给执法者吧? 而实际上,客观上说,吕林兰就算是污辱,污辱的也是东元派山门刻字,而不是莽天派山门刻字,与巫马高杰根本就没有直接关系。巫马高杰之所以在乎,是因为瞧在东元派的面子。如果没有东元派的面子,那又关巫马高杰何事, 巫马高杰知道,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东元派是不可能责问吕林兰的;这从昨天蓝德富的态度中就可以看出来。之后,巫马高杰并没有向玄诚掌门提起过此事,但玄诚似乎从蓝德富那儿知道了此事。是故,玄诚才提出交流比试。让吕林兰对战巫马高杰带领的四名筑基。 让吕林兰对战巫马高杰带领的四名筑基,多么大方、多么冠冕堂皇啊。可惜就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莽天派与东元派属于协商互助的平等关系。既然平等,又怎么可能四打一。 不能四打一,玄诚掌门立即就提出四打二,吕林兰那边增加一个林瑞。 巫马高杰自然不知道林瑞是谁,但想必是东元派筑基修士中的顶尖战力高手。其实巫马高杰知道,自己带来的四名筑基修士战斗力都不怎么强。如果东元派真的派出一名同阶顶尖高手的话,自己那四名筑基,肯定会败。因此,同样不能答应。 最后,因为玄诚坚持劝说,巫马高杰就拿出自己下场为理由拒绝,未曾想玄诚居然没有反对。只是说,到时候直接面对吕林兰提出,双方基本达成一致,再比试。 这一来二去的,由严惩、到惩罚、到惩处、到教训、到给她点苦头、到莫让她让了甜头、最后,就成了平等交流性质的比试了。 好嘛,既然是平等的,为什么要比试?赌注或者说奖励,就顺理成章了。 实际上双方至少修为不平等。巫马高杰是金丹,吕林兰、林瑞都是筑基。双方各自拿出最好的东西,其价值,必定不在同一水准上。 巫马高杰想了想,说:“我有些东西,可惜你不一定用得上。而灵石,我却带得不多。这可就难了。” 吕林兰说:“没关系。我不识货,但掌门和长老识货。我看,就干脆点,随便拿点东西作为赌注吧。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行了。” 巫马高杰口中泛出苦味:既然你只要求我随便拿,又为什么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于是巫马高杰拿了。 先是灵石。下品灵石五千多,中品灵石两百多。 然后是丹药。可惜都是金丹期服用的丹药。实际上吕林兰能够越阶服用丹药,但吕林兰口风紧,因而还没人知道。 符阵没有,器,肯定有。但很多器,都是炼化了的,并且用顺手了的,所以不宜当作赌注。 倒有一只壶,可以当作赌注。这壶名叫梦片壶。吕林兰因此而想到冰片壶,再想到一片冰心在玉壶,更想到张恨水暗恋冰心。 然后就是一些材料了,主要是药材和器材。药材方面,普遍品样较好,更有十来株年份在千年以上,乃不可多年的奇珍。只可惜吕林兰不爱好炼丹,所以不大感兴趣。 器材,吕林兰大多不认识。看玄诚和宇文两人挑选出三样东西:布、金、纱。 其中的金,是天回雷刚金。此金,相当于冰对水一样,超脱了五行金的范畴,不被火克。若有雷属性,还能添彩。 布和纱,功用就有点重复了。布是转天偷星布,纱是隐日弊月纱。自带一定防御,更能承受强大的防御阵法。更加可贵的是,布和纱均有一定的空间效果。只不过,由于空间灵根没有见过,那效果到底如何,都不知道。 —— “哇,巫马师叔真大方啊!”吕林兰惊叹。 这话原本有个因果关系。也就是说,因为巫马拿出的赌注非常值钱,所以巫马才大方。 但吕林兰不能说成:“哇,巫马师叔居然拿出这么好的东西来当赌注,超拔是好大方啊!” 如果说成后者,巫马立即会说,不是所有,而是只拿一件当赌注。 吕林兰省略了因果,直接说成前者。如果巫马要辩解,就得说,我并不是那么大方,其实我只想拿出一件。 其实吕林兰并不是随时随地都下套的人。只是因为巫马上来就是一声“放肆”,所以才会如此。 “这个……”巫马当即汗水就下来了!不愿意迎合吕林兰的意思,但也不方便反对其意思。 玄诚毕竟是掌门,把外派人士踩得太低的话,有伤大雅。因此说:“这么多的好东西,全部用作赌注,未免有些欠妥。不知巫马兄以为如何?” “全凭玄诚掌门一言而决。”巫马这是把玄掌当作救命稻草了。 可惜水中的稻草,是救不了命的。 玄诚说:“好。我看,既要维持巫马兄的原意,把所有这些物品都用作奖励,又要量力而行,另外拟定一个方案。我的意思是说:你们刚才说的,一刻钟和半个时辰,可以论胜负。在此基础上,转眼之间和两个时辰,可以论大胜大败。 “如果是简单的胜败,这几样顶尖材料中,挑选一样作为奖励也就是了。只有大胜大败,才按照巫马兄的愿意,将所有东西全部当作奖励。” —— 这里有个时间概念:转眼之间。权威词典没有解释。近年,因网友上转而形成的词典,解释为一眨眼,形容时间极短。 那当然是错误的。 眨眼与转眼,完全是两回事。一眨眼是多长时间?并不是眨眼需要的时间,而是自上一次眨眼到下一次眨眼所需要的时间,约为七秒。 转眼,一转眼,转眼之间,也不是让眼球转动一圈所需要的时间,而是以散步的速度,走出一定距离,到景色改变之后,所需要的时间。这里,又涉及到移步换景,苏州园林等概念。所以,约为五分钟。 可想而知,如果在大漠,走到死,景色都不变。那还怎么转眼之间呢! —— 顺便插一句,跟一转眼很像的,还有个词,也是一直没有解释的。那就是一口气。 一口气,并不指一呼一吸的时间。提到一口气,会有个初始正常呼吸。一口气,指的是从正常呼吸开始,因为做事,改变了呼吸;后来,事情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就歇息;因为歇息,再返回到正常呼吸。 一口气,就是从正常呼吸,中间做事,到最后返回到正常呼吸,之间所需要的时间。 很明显,一口气表示的时间长度非常模糊。裸潜水,坚持的时间就短;连续喝水,次之;做繁重体力活,再次;登山,坚持的时间就比较长了。而某些本来就不怎么影响呼吸的活动,譬如散步,也就不存在一口气的问题。 —— 巫马高杰一听,当时呼出一口长气:“多谢玄诚掌门!” 黄沙千层阵,说起来是三级困阵。但在巫马眼中,还真没当回事。以往,巫马暴力破除此阵,只用了三十息;入阵计算再破阵,也不过六十息。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绝不可能两个时辰都出不了黄沙千层阵。 —— 吕林兰想了一下,当初第一次南逃,遇见林景胜的时候,自己布了二十几个阵,雷景胜也就是在转眼之间,就把自己抓住了。因此,玄诚掌门的提法,是有根据的。 吕林兰也把自己的储物袋倒了出来。东西真不咋样。就下品灵石较多,多达两万七千多块。 玄诚说:“既然巫马那边分作两档,你这边同样划分。那些不起眼的东西就算了,就算灵石。七千余数,为胜负档;所有灵石,为大胜大败档。如此这般,你以为如何?” “我同意,”吕林兰转头说,“还有林瑞。下了赌注,才能得到奖励。你可别说你什么都没有。” 林瑞当然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倒出储物袋,大家一看,灵石只有两千多,正常。其它物品,就要比吕林兰丰富多了。总体算来,其价值应该略高于吕林兰。 玄诚同样把林瑞的东西分作了两档。 林瑞对吕林兰说:“这个世界的惯例就是,按劳取酬。出力越多的,分得越多。当然,最终并没有多仔细。反正我们关系不错,多点少点无所谓,有的是弥补的机会。” 吕林兰说:“那你不但心我直接用阵法把巫马困住,让我们的音攻都发挥不了作用?” “怎么会?”林瑞说,“如果那样,就是大胜了。大胜之后,获得对方所有的东西。你只要比一般的胜利奖品多给我一丁点儿东西就行了。” “那我们就同样说定了。” —— 暂时没有呼延向明的事,他也就只有充当观众。 吕林兰时时注意把呼延向明叫在身边。 距离不远,始终跟着,时间簪了,就会有“自己人”的感觉。这些,类似于动物语言。 地方很好找。大衍宫上,比试场地多达十几个。 玄诚找了一处。众人进去一看,场地也还罢了,关键是,没有观众席。到时候无论是胜了还是败了,不往外说,谁也不知道。 这种场地,就适合眼下这种比试。 —— 玄诚掌门,在这场比试中,充当中间人。 先由玄诚上场。 玄诚划定三个区域。一个小圆圈,是巫马高杰的原始位置。另外一个稍大一点的圆圈,是吕林兰和林瑞奏乐的位置。两者相距大约两百米。 很显然,中间那两百米,就是吕林兰布阵的位置。但是,假如巫马高杰不走阵法,从旁边绕道呢?所以,自巫马高杰这边,有一条直线,长约一百米,划到了中间的阵法位置。届时,巫马高杰必须沿着那条直线行进,到入阵为止。 另外,玄诚还添加了一些东西,用来窥视困阵中巫马高杰的情况。 —— 然后是吕林兰上场。 因为要布阵,所以吕林兰御剑飞行上场。上场之后,打量了一下地形,见基本平坦,没有异状。然后吕林兰绕场急飞,越飞越快,直到每小时一百公里左右的速度。原本还能更快,但是不必了。 然后,吕林兰向上施放水幕术。因为速度快,被风一吹,就成了星星点点的水雾。同样因为速度快,前一圈的水雾还没有落下去,后一圈的水雾就又接了上来。这样,后来就形成了水雾墙。 水雾墙形成之后,吕林兰施放冰法术,不是单攻一人的钻心刺骨,而是范围型法术冻地霜剑。冻地霜剑形成的低温不是很低,刚好让空间的水雾变成冰粒。 灿烂的阳光照在冰烂墙上,折射出七彩光芒。美极了。 吕林兰这是要干什么?这相当于放烟幕弹。 趁着众人视线受阻,吕林兰迅速打下阵旗。冰粒慢慢下落,那边吕林兰手诀掐完,叫了声“起!”一道充沛之极的灵力腾空而起,交汇于空中,随即又缓缓落了下去,最后隐于地面,消失不见。 “阵法好了!”吕林兰飞回到入口。 —— “那就各就各位!” 吕林兰、林瑞,到了指定位置。林瑞翻手拿了件乐器出来。乐器的外形像是琵琶,不知道是否真的就是琵琶。吕林兰见了,说:“我没有乐器!” “都这时候了,才说没有乐器!”一直都表现得非常温和的宇文和豫发脾气了,“那你要什么乐器?” “啊,还可以挑啊?”吕林兰问。 “好吧!”宇文和豫当即拿出五六种乐器。 吕林兰捡了一样认识的:笛子。看上面的眼孔,跟前世差不多。拿到手上,随便吹了两下,正常:“谢谢长老,我就选它了!” 路含诗过来了,拿了一本曲谱:“因为涉及到学业检验,所以你们呆会必须演奏这个曲子。”先抛出琴桌,然后翻开曲谱的某一页,摊在上面,又放了一块灵石压住。 吕林兰一看,这什么曲谱?完全不认识! 第61章 破阵与奏乐 之后,宇文和豫和路含诗也就离开了弹奏位置,与中段、边上的玄诚真人会合。 “计时开始!”玄诚真人喊道。还真的拿出计时器出来的。修仙界的计时器,模样太多,就不说了。 早就等在出发位置的巫马高杰,听到玄诚的声音之后,不管距离遥远、不管对方有没有看他,仍然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风度。 然后,巫马高杰以不大不小、非常一般的步伐慢慢前行,体现了无比的坚定。 走出二十多米,他的身影就消失了。 这就是说,他已经进入阵法了。 —— 玄诚真人那边,因为事先做了手脚,能够窥探阵法中的情况。而窥探的终端,就是玄诚放的水幕术。 那边现实中,巫马高杰消失了。这边,水幕上,巫马高杰的身影就出现了。 —— 另一边,林瑞说话了:“喂,你怎么不开始啊?这个谱,应该是你先走头的。” “抱歉,”吕林兰说,“我看不懂曲谱,真没学过;而不是学过但没有学好。” 林瑞奇怪了:“咦,刚才听你吹了几下笛子,感觉你基础蛮好的,怎么会看不懂曲谱呢?” 吕林兰看得懂的,是前世的曲谱;无论是简谱还是五线谱,甚至包括少量的古谱。 但这个修仙世界,根本就是截然不同的体系。连语言,都是穿越过来之后才学的。这个世界的曲谱,吕林兰还真的没有看过。 吕林兰只好撒谎了:“我那基础,不是看谱学的,是旁人教的。” “那现在怎么办?”林瑞说,“如果我们不奏乐的话,就算单靠你的阵法就能赢了巫马,但在琴社那边,还是过不了关的。” 吕林兰想了想,说:“不如,你先哼唱一遍笛子部分吧。” —— 前面吕林兰布阵的时候,弄出的障眼法,巫马高杰自然是看见了。 布阵的时候施展障眼法,通常真的就是为了障眼,为了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布阵手法。 但话又说回来了,就算是看清了你的手法,谁又能学了去不CD知道,就算是同一个阵,布阵的手法,每次都不同。就算同门师兄弟之间,也不能借鉴手法,更何况他人。 所以,巫马认为,吕林兰小器了。 那是因为,如果吕林兰布下的,不是黄沙千层阵,吕林兰胜了,也算输。而既然布下的,确定肯定以及一定是黄沙千层阵,还那样遮遮掩掩的干什么呢? —— 那边,林瑞只得哼唱了一遍。然后吕林兰就开始单奏。哦,应该说是独奏。但其实也不是独奏。因为合奏曲,是存在呼应的。单拿一部分出来演奏的话,就成了残缺的曲调。所以也不能算是独奏。 吕林兰单奏得时断时续。有些错了的地方,得林瑞更正之后,还要再来一遍才行。 说到笛子的音量和音色,有另一件乐器,可以作为对比。笛音量大,箫音量小;笛声高吭,箫声低垂;笛声悠扬,箫声婉转。所以,素有“远听笛子近听箫”的说法。 也就是说,吕林兰的单奏,因为是笛子,而无法压低音量。站在中间人玄诚身旁的宇文长老和路先生,都听见了。 “吕林兰怎么回事?”宇文和豫疑惑了。 路含诗笑了一下,自然不会接话。反正,尽在不言中就行了。 但玄诚需要给宇文长老一点面子,就说:“若说吕林兰笛子不行,听上去似乎不像;若说吕林兰笛子基础很好,那么她就应该能够直接看谱演奏。”说到这儿,玄诚直接划上了句号,不往下说了。 这是因为,再说下去的话,就是: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吕林兰不识谱! 路含诗听了玄诚的话,顿时脸都吓白了。 而宇文和豫却没有那番玲珑心思,挠了挠头:“是啊,这也太奇怪了!” 路含诗听了宇文长老的话,呼吸顿缓,脸上也开始有了血色。 —— 暴力破阵,是不可能的。巫马高杰势要计算破阵。当然,到了最后关头,也就是接近两个时辰的时候,也还是不妨考虑暴力破阵的。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现在,巫马高杰入阵了。一瞧,果然是黄沙千层阵。这点,吕林兰倒是没敢做假。 这儿需要普及一点知识。 之所以说需要普及,实在是因为,很多人不知道。 许多小说,对于阵法存在生门、存在出路,的解释,通常说的是,阵法师有良心,或者说,阵法师会后怕。说如果有一名阵法师,胆敢不设置生门、出路的话,势必会在会世界普及。然后呢,有朝一日,最先不设置生门、出路的那名阵法师,进入到别的阵法师所设阵法,就等于找死了。 归纳一下就是:阵法师不设置生门、出路的话,等于做坏事;每一个阵法师都担心有朝一日会自食其果,因而都不敢和坏事。 很明显,这些说法是站不住脚的。如果能够站住脚,那就应该连杀人都没有了。 本书给出的说法是,阵法,就是那样构成的。只要是阵法,就必定有生门、有出路。如果没有,就连阵法都无法构成,所以才必须设置。 天道就是这样,有死必有生,有阴必有阳。可以一时偏颇,不能终久失缺。 ——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好不容易,吕林兰算是勉强学会了这一曲的笛子部分。 哦,补充说明的是,这一曲的总时间,也就是三分多钟。 然后呢?然后就该跟林瑞合奏了。 这一遍,林瑞并没有启用音攻。没有启用音攻的琵琶,音量很小。 不过没关系,反正只是给眼前之人听的。音量小,就让它小。 这一合奏,原来的步调就被打乱了。 笛子,是需要停留的。停,其实好说。不好说的是,下次应该在何处开始。林瑞双手弹奏,腾不出第三只爪子在曲谱上给吕林兰指示演奏的进度,而就算是能指示,吕林兰也是看不懂的。 于是乎,当吕林兰应该再次开始,而没有开始的时候,林瑞就只好停了下来,示意吕林兰开始。 两人磕磕绊绊的,试了一遍又一遍。大约半小时左右,终于,能够连续地演奏全曲了。 —— 巫马高杰认出阵法是黄沙千层阵之后,就开始定位。 黄沙千层阵,从名称上看,似乎有很多层沙子。但实际布阵之后,还是有好几种选择的。主来说,有地形和地面材质方面的选择。 地形,有平坦和起伏两种。阵法师们通常选用前者,因为前者更容易迷失方向。 材质,她只有沙化和石化两种。阵法师们通常选用石化。那是因为,地形已经选了平坦,再选沙化,就没有必要了。选择石化,能让地面没有参照物。里面的人,在计算方位的时候,一不留神就容易出错。 吕林兰的选择,则是起伏的沙化地形。 为什么不选择平坦地形?那是因为,纯粹的平坦,又因为石化而没有植物等参照物的地形,就必须要有阳光。让太阳,给出方位。顺便说一声:黄沙千层阵里面的太阳,是固定位置不变的。 吕林兰认为,与其让太阳给出方位,还不如让地形给出方位。而起伏的地形,因为沙化,再遇风,地形就会变化。这种地形上的变化,则是天道允许的。 所以,巫马高杰现在进入的、黄沙千层阵所展示的地形,就相当于一望无际的沙漠。 —— 巫马高杰的确曾经破除过黄沙千层阵,并且不止一次,而且还破除过沙漠地形,所以,他一点都不慌张。 首先,定位。沙漠地形,定位还是非常方便的。 这个时候并没有风。该阵法可以有风,但那风,却是不受阵法师控制的状态。相当于原始沙漠里面风的再现。 定位之后,开始计算第一个位置。说乾坤坎离震艮巽兑,也许不好懂;说左与右,应该一下就明白了。 不错,第一个位置,主要涉及到左与右。即:原本该左的,是不是真的在左面。也就是判定当前阵法,是正常布置,还是反方向布置。 确定了,很快。但巫马高杰很小明,又再确定了一次,结果依然。 再往下,就需要计算出生门的方位了。 生门,并不是固定方位。可以布在这儿,也可以布在另一个地方,但是,生门也不能随意到处布置,只有几个位置可选。到底当前阵法是怎么选择的,这就要涉及到一定的计算。 由于黄沙千层阵只是三级阵法,因而它的这一步,涉及到的计算,并不是很复杂。 但是,吕林兰把基数弄大了。 就比如说,有道两次连乘的题:某家庭有两个孩子,每个孩子每顿吃两个鸡蛋,每天两顿吃鸡蛋;大人不吃;问该家庭每天消耗多少枚鸡蛋。答案是二乘以二再乘以二,等于八枚。 吕林兰呢,出的题仍然是两次连乘,但题目变成:全国共有一万九千五百二十二个镇,平均每个镇有房屋两万四千参百九十一间,平均每间房屋需要用砖七千五百二十九块砖,问总共需要多少砖。 不是“二乘以二再乘以二”了,而是“一万九千五百二十二乘以两万四千参百九十一再乘以七千五百二十九”了。 答案是三万五千八百五十亿零一千六百九十三万六千九百五十八块砖。 对于没有计算器的巫马高杰来说,哇,还不得算死! —— 完成了一遍全曲之后,吕林兰、林瑞信心大增,两人决定休息一会儿。 吕林兰说:“这已经过了两刻钟了吧。不知道路先生会不会等急了?” 要知道,玄诚掌门最后核准的胜败时间,就是一刻种和半个时辰。现在已经过了两刻钟,等于是说,吕林兰、林瑞二人怎么都不会败了。接下来,两人只需以音攻的方式奏出音乐,向琴社交差,也就行了。 “你跟路先生是不是有仇啊?”明显的迹象,连林瑞都感觉到了。 “是的,有仇,”吕林兰说,“在我没到东元派之前的不知道那个时候,路含诗涉及到一个案子,最后吃了大亏。然后去年,我来了。审清了一个案子。人们赞扬,那案子我审得漂亮。于是乎,有关系特别好的人,私下提出,让我审理一下陈年旧案。 “我当然拒绝了。如果我审,我根本没有把握能否翻案;如果我审,那些阵年旧案你都不知道有好多;如果我审,我势必会得罪陈年旧案的审判者。 “路含诗,就在那段时间,带了两个半大女孩,突然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把我拦下,纳头便拜,一边磕头一边喊冤,说‘请吕青天为民妇做主’。最后嘛,我当然拒绝了。 “仇就是这么结下的。” 林瑞笑道:“这么说来,到琴社之前,你还不知道路含诗是里面的先生?” “是啊!当时我很豪放,宗门发了我一千积分,我大手一挥全划了,定下连学十个月,”吕林兰说,“等我看见路含诗教课的时候……我只能为那些划出去的积分而坚持了。” —— 玄诚真人、宇和和豫、路含诗三人看着水幕,相当于看着监控。只不过监控显示的,就只有巫马高杰的情况。不能同期显示吕林兰、林瑞的情况。 先前,看到巫马高杰定位,测算第一步的时候,玄诚、宇文都表示欣赏。路含诗不通阵法,修为倒是跟巫马差不多,所以没有看出好歹。 接下来,就该测算生门方位了。 但三人看见,巫马算了又算,一直算个不停。眼看着时间流逝,过了巫马取胜的一刻钟。宇文和路含诗两人都露出笑容。 接下来,居然又过了一刻钟,巫马还在计算。 通常都是,算了之后去试;试了不对接着再算。但巫马这样一直算,到底是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吕林兰知道、巫马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等巫马算出结果,醒了一下神,发觉两刻钟都过了一会儿了,自己已经胜不了了。巫马的脸色当即就黑了。 不过还好,现在并没有超过半个时辰,还不算输。 巫马信心百倍,起身往生门走去。 到了! 这儿是不是生门呢?绝对是! 巫马高杰一步跨出,顿时天旋地转。对了,果然是生门。 但是, 等一切回归平静之后,巫马高杰赫然发现—— 为什么场景没变? 为什么自己还在沙漠? 第62章 音攻阵中阵 观看水幕监控这边的宇文和豫和路含诗,跟巫马高杰一样,情绪上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只不过,与巫马高杰的方向相反。当巫马高杰进入生门破阵而出的时候,巫马高杰大喜,宇文和豫和路含诗则感到惋惜。随即,巫马高杰发现场景没变,自己仍然置身沙漠,顿感迷惘;而宇文和豫和路含诗则是转而欣喜。 玄诚则没有那么大的情绪起伏。此时,距离开始,时间约为四十分钟。胜败的条件是一刻钟和半个时辰。古代的一刻钟跟现代的一刻钟,时间长度非常接近。半个时辰则是一小时。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时间,已经超过一刻钟,巫马高杰不胜了。但还没超过一小时,吕林兰、林瑞那方也还没有胜。 玄诚想得更多的,则是原理,即:这是怎么回事。事先,巫马说自己破除过黄沙千层阵。对此玄诚一点不怀疑。那是因为,当时,如果巫马说自己没有破过此阵,对他更加有利。他完全是话说快了,没加思索,才漏了口风的。 因此,巫马进阵,开始测算之后,玄诚就知道,阵法绝对没错。接下去,也就是巫马的计算有没有错的问题。对此,玄诚感觉也不需要怀疑。如果是计算高精尖的难题,或者巫马会错。计算黄沙千层阵,绝对不会错的。 只不过,玄诚也看到了,巫马计算的时间极长。本应在几十息算完的,结果拖到超过两刻钟。为什么会算这么长时间,玄诚就不知道了,想来,那自然是吕林兰设下的障碍。 该障碍好不好,倒不一定。但从结果上看,让外派的巫马不胜,对东元派来说,绝对是好的。 —— 另一边,吕林兰、林瑞休息得差不多了。 林瑞说:“我们快奏乐吧。若是等那个巫马破阵而出,我们都没有发出过一次音攻,就算是赢了赌局,也许琴社也不会让我们过关的。” 吕林兰假咳了两声,说:“刚才我只是能跟上演奏了。但音攻的原理,那路先生还没给我讲过。现在就只好靠林师姐的了。” 林瑞说:“好说!其实就一句话的事情,不施展音攻的时候,用的是心;施展音攻时,用的是识海。来,我们连来两遍。第一遍用心演奏,第二遍用识海演奏。先试试再说。若有不足,停下来再调整。” “好!” —— 且说巫马高杰破阵而出之后,猛然发觉利己仍然置身于沙漠之中。不是出阵了么,怎么还在阵内呢? 巫马纵身而起,随便在天上飞了几圈,懊恼地发现,还真的身在阵中。如果身在阵外,飞的这么一小会儿,早就飞出大衍宫范围了。 是哪儿出错了呢? 落地之后,巫马高杰紧急回想前面的步骤。想了又想,自我感觉每一个步骤都没有出错。但既然没有出错,怎么就未能出阵呢? 有了! 巫马高杰忽然灵机一动,吕林兰布下的,肯定是阵中阵。第一个阵法的出口,刚好就是第二个阵法的入口。出了第一个阵,紧接着就进入了第二个阵。只因为两个阵法一模一样,所以自己才怀疑没有出阵。 这小妮子,真狡猾! 如此,巫马高杰在自认为想通之后,信心顿时又回来了。紧接着,又是定位,检测阵法布置的次序。然后,马上又开始了又一轮的测算生门。 但是,刚一开始计算,巫马就发现,跟上次一样,数字很大。上一次,算了两刻钟。这一次,还不得又算两刻钟?如此相加,必然就过了半个时辰,吕林兰、林瑞那方就胜了。 由于这场比试与时间密切相关,巫马特意带了计时器在身上。在比试刚开始的时候,启动了计时器。现在,想到时间,就拿出来看了一下。乖乖,已经三刻钟了!再有一刻钟,就是半个时辰,就是对方胜利了。 不行,不能再算了,必须暴力破阵。 —— 在祖国文化中,用心二字,使用的范围极其广泛。但是,也只有音乐范围,才被运用得活灵活现。其它领域,一般人都未得其门而入。 譬如数学吧。有一种错误,叫做粗心大意。指的是,很简单的,明显会做的题,结果却算错了。与之相反,或者说改正了粗心大意错误的同学,则认真仔细,做完卷子之后,还要检查一下。 如此就这么完事了。 两个或以上的同学,都没有犯粗心大意错误,会做的题,都做了。努力挣扎一下,也许能做的题,也做了。实在不会做的题,那是没办法了。如此,怎么证明哪些同学用了心,哪些同学没用心呢? 于是,所谓用心学习,最多就只落实了认真二字。跟真正的用心,差了十万八千里。 音乐则不同。看小说有导入一说,也就是把自己当成书中主角。音乐更是如此。 演奏或演唱之时,所有的情感,均来自于心中。当然,初学者,以及刚刚学习某个新曲的人,是没办法注入感情的。但这儿说的,则指熟练了的人,演奏或演唱熟练了的曲。的那种状态。 那个时候,用心,是非常普遍的。 因此,有这么一种说法。就是说,一个人的心灵,是高洁,还是猥琐,从他的乐声中可以听出。或者说,一个人,只要用心演奏或演唱了,那么他的心,就是藏不住的。笑傲江湖中,刘正风与曲洋音律相交,互相信任,就是因为对方的心,在乐声中无法做假。 林瑞,原本就不是东元派的,原本就是有一定音攻底子的。在修仙世界,音攻高于不用音攻。也就是说,林瑞早就过了用心演奏那一阶段。此时,重新用心演奏一遍,自然没有问题。 吕林兰,则是前世的玩友。今世,手生。上手之后,很快就熟练了。同样,用心演奏,没有问题。 这里本来会涉及到音量问题。好在这是修仙界,有的是法宝。林瑞手中的琵琶,不是音量较小么?没关系,拿出一件放大音量的法宝,就能起到相当于功率放大器的作用了。吕林兰的笛子音量本来就大,倒是用不着这个。 —— 暴力破阵,至少有两种方式。一是在阵外,一是在阵内。 身在阵外,只能乱打一气,往往事倍功半。当时林景胜就是那样。只因为吕林兰当时阵法不行,所以才会接连被破。 身在阵内,则可以重点攻击。当然,由于暴力,也就是蛮力,都不是正途,所以仍然说不上事半功倍。但巫马认为,以金丹对筑基,浪费一些洒洒水啦。 与林景胜不同的是,巫马施展暴力破阵,没有用剑,而是直接用掌。 对,就像劈空掌那样的效果。劈空拳,是武侠界的高深武学。在修仙界,许多掌法都有那样的效果。 但跟当初被林景胜破阵的那个时候相比,吕林兰修为上筑基了,并且在阵法上又深化了一层。因而巫马在阵中暴力破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过,也仅仅是“也不是那么容易”,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倒不是说金丹对筑基的问题,而是说此阵就只是三级阵法的问题。倘若吕林兰布下七级阵法,巫马就绝对不可能在阵内暴力破阵了。 当然,吕林兰目前只能布下五级阵法。 巫马左劈右砍,感觉阵中被击打的目标,都有一定的“让性”。让性属于方言,指的是顺着击打的方向,让出去的特性,相当于正规词语的柔性。 这涉及到冲量与动量的关系。动量,说的是一个运动着的物体所捶胸顿足的动能。而冲量,则单指该动能在冲击时候释放的量。物理学上,动量也就是速度乘以质量。冲量,则在动量的基础上,除以时间。 此时,巫马击出的掌力,就相当于动量。因为冲量会除以时间,动量一定的情况下,冲击的时间越长,则冲量越少。而刚性物体,冲击的时间就短,柔性物体,冲击的时间就长。时间长了,冲量就小。于是,巫马击出的掌力,所造成的破坏性也就越小。 不过,巫马心中是有浪费准备的。他认为,身在阵中,就相当于身在屋檐下,必要的委屈,肯定是有的。但是,他还认为,就算是自己浪费了很多掌力,但剩下的掌力,仍然足以破阵。 想是这么想,但一直未建功。巫马就把计时器掏出来看。 看看将到半个时辰了,巫马狠了狠心,掏出一颗“禁忌”类型的丹药,吞了。 禁忌类型,也就是一般不要服用的类型。通常说的是,可以激发人的潜力,让功力在短时间内上升一些,但随后可能会有虚弱等不良表现,并且还有可能存在一定后患。 前面,超过一刻钟,巫马没注意。等巫马发现过了一刻钟,等于自己已经不胜之后,巫马也没有多惋惜。修仙嘛,自然是要修心的。这么一场小比试的胜负,巫马看得并不是很重。 不过,现在,快要半个时辰了。超过半个时辰,就等于对方胜利。这个时候,巫马不再淡然了。不惜吃了禁忌丹药,要加快暴力破阵的进度了。 实际上这个时候已经表现出了,巫马不看重的,只是胜,而不是胜负。 —— 用心演奏,第一遍就成功了。然而,第二遍用识海演奏的时候,吕林兰完全没上套。 偏偏路含诗拿出的这个谱子,讲究的是合奏。只有林瑞的音攻,是无法奏效的。 于是乎,林瑞只好充当临时老师,讲几个音节,让吕林兰试几个音节。 但麻烦的是,吕林兰完全没上套,不管怎么试,都仍然停留在用心演奏的程度。 最后,林瑞出乱招了,说:“你不如干脆试一下,不用嘴吹,直接用识海发力。” 吕林兰试了,识海倒也成功发力了,但识海之力引动的气流根本吹不响笛子。 林瑞气馁了:“那不如我们再歇歇。” “是我拖累你了。”吕林兰知道,比试的胜负有阵法保证,但琴社那关没有保证。自己过不了关,尚属路含诗没教;而林瑞,明明能够过关的,结果被自己连累了。 吕林兰想,如果事后林瑞真的被自己连累了的话,自己也许应该给予她一点补偿。 什么补偿呢?就从比试取胜之后的奖品着手吧。 —— 巫马提升功力之后,加紧发力劈掌,掌几阵阵,引动了自然风。 风吹黄沙,迷茫了视线。巫马加重身躯,让自己双脚陷进沙中一尺,就认准一个方向,一直劈下去。 眼看着终于就要劈开阵法了,突然,音攻真的就来了。 就是普通音攻。 所有音攻,都是针对灵魂及识海的攻击。其中的普通音攻,也就是普通攻击。被普通攻击之后,巫马感到识海一波一波的巨痛。同时还感觉到意识有些模糊。 这个时候,风已经比较大了。巫马都看不清自己的掌风把目标区域劈成什么样了。 但巫马也有巫马的长处。他意志坚定,百折不挠。认定了的事情,四匹马都拉不回来。 巫马咬破自己舌头,以舌头之痛。去冲淡识海之痛,让自己神智清醒一点。然后坚持着,以最大的力量劈掌。 时间继续流逝,在接近半个时辰的时候,巫马一度感到劈掌没什么进度了。但他以为,反正自己也迷糊了,反正自己也想不出什么新办法,唯有坚持呗。 毛伟人曾经曰过:“往往有这种情形,有利的情况和主动的恢复,产生于‘再坚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坚持再坚持,再再坚持,最后,在时间接近半个时辰,但还没到半个时辰的时候,巫马成功地感到,一下子把目标劈烂了! 破阵了么? 巫马急睁双眼! 可惜,不仅沙漠依旧,而且风沙同样依旧。一阵风沙吹过来,立即就迷糊了巫马的眼睛。 巫马双目巨痛,蹲在了地上。 —— 吕林兰、林瑞的音攻终于成功了。 对于幻海琴社来说,两人都是初学者。再深化一下音攻,是不必的。只要成功发出音攻就行了。 在对阵法方向施展了几遍音攻之后的某次暂停时,吕林兰突发奇想,说:“我们换个方向,对中间的,也就是路先生那个方向来一次。以免事后她说我们的音攻没有成功。” 林瑞一想,也是。音攻是讲方向的。对阵法方向施展的音攻,路含诗那儿说感觉得到,行;说感觉不到,也行。换方向之后,玄诚被攻了,宇文也被攻了,仅路含诗一个人说没有被攻,就不行了。 说干就干,两人立即来了一遍。 第63章 胜了再输 吕林兰、林瑞的音攻奏乐,虽然真正属于音攻,但却是音攻之中,威力较小的一种。面向玄诚、路含诗、宇文和豫方向攻出。宇文和豫是元婴期,就不说了;路含诗虽然跟巫马一样只是金丹,但路含诗却是音攻高手,自然不会受到影响。而玄诚,作为堂堂东元派的掌门,拥有的资源绝对远胜常人。他这个金丹,也绝对远胜一般的金丹。所有,他倒也有一点感觉,但还谈不上忍字。 不过呢,吕林兰希望达到的目标倒是肯定实现了。因为这一攻,路含诗最多只能说她们攻击的方向偏颇,而不能说她们没有施展音攻。 当然,这种事,可一而不可再三。因而奏了一遍乐曲之后,吕林二人就停了下来。 林瑞问:“我们还攻不攻巫马?” 吕林兰说:“不知巫马现在怎样了。要不,我去看看?” “那你去吧。” 就这么看,吕林兰也同样是看不见阵中情况的。不过,阵法是吕林兰布下的,吕林兰想要入阵的话,途径就多了。 当下,吕林兰走了一遭,瞄了一眼阵中情况,然后又回到奏乐的位置。说:“我们不需要再攻了。两个时辰之内,他肯定出不来!” “哇,你阵法这么厉害?”林瑞惊叹。 “我倒也自认为阵法厉害,但还是达不到‘这么厉害’,”吕林兰说,“之所以这么厉害,主要还是巫马自己找死的缘故。他肯定用过暴力破阵,结果引动了自然风。唉,这些说不清楚,反正如果没人解救的话,阵法也不解除的话,他这一辈子就甭想出来了。” —— 黄沙千层阵设置为沙漠状态时,里面的风,跟自然相关。其实就是在说,通常是没有风的;就算有,离沙尘暴什么的,还差十万八千里。 并且,作为三级阵法,通常困住的修士,修为不过筑基。就算筑基修士在里面暴力破阵,要引动自然风暴,也还是力有未逮的。 哪知,今天就困了个金丹,这个金丹偏偏就在里面暴力破阵。这还不算,这个金丹居然还服下了禁忌丹药,将功力提升到接近元婴。好吧,风暴就是这样被引发的。 —— 现在,巫马发现又一次身陷阵中。但是,前面做过的事,已经不能做了。 为什么呢?就因为风暴。 风暴,词典解释说的是:泛指强烈天气系统过境时出现的天气过程,特指伴有强风或强降水的天气系统。 实际上,风暴二字,乃暴风的倒装。暴风,就是暴烈的风。可以望文生义理解为巨大的风。至于是不是过境,是否有伴生现象,都与暴风的原义无关。 其实说起来,包括冰霜雪雨在内,所有的气候,都可以说成过境。那是因为,从来就没有哪个地方的气候是一成不变的。只要气候有过变化,那就可以说成过境。于是乎,应该明白,过境二字,是不应该强调的。如果强调,就等于说的是“很快结束”的意思。 凡是风暴,都“很快结束”吗?既然不是,那么还强调过境二字干什么呢? 还有伴生降水,那也是说的水多的地方吧?多什么就来什么,缺什么就偏偏没有什么,那才是灾害啊。 风暴伴生强风?也太奇怪了吧。 人们听说过的风,最厉害的,恐怕是龙卷风了。龙卷风最明显的特点,就是有个吸物上升的过程。其实,正是因为吸物上升过程明显,那才叫龙卷风。不明显的,并不等于没有吸物上升的现象,只不过不叫龙卷风而已。 风暴与龙卷风,不能简单划等号,也不能简单地划上不等号。龙卷风,就是那种风。而风暴,则指带有灾害性质的强风。因而有些龙卷风是风暴,有些未到龙卷风级别的大风也是风暴,但不是所有的龙卷风、及所有的大风都算风暴。 沙漠上的风暴,能伴生降水现象么?也能,一万次风暴中或许能伴生个一两次。但更多的,伴生的是沙尘。那些伴生沙尘从哪儿来,就是从地面的沙漠吸到空中去的。 因而在产生沙漠风暴的区域,地面的沙丘会被吹动位置,天上也时不时的降下大股沙尘形成新的沙丘。等风暴停歇的时候,放眼望去,地形绝对与风暴开始之前截然不同。 现在,巫马遇到了沙漠风暴。该沙漠风暴,也许同样是过境的,但明显不是会“很快结束”的。地面上的沙丘,高度位置随时都在变化。想定个位,根本就没有办法。 要计算破阵,就得从定位开始。不能定位,就只能暴力破阵。 然而,暴力破阵已经引发了风暴,再来一次暴力破阵,还不知道会引发什么。 并且,就算再一次破开阵法,焉知阵法还有没有? —— 吕林兰进阵观察情况。玄诚那边的水幕监控看不见吕林兰,是由规则确定的。 那个区域,已由阵法控制。阵法建立的规则,就是最高规则。 此时,巫马已破第二阵,又出现了第三阵。巫马猜不出,吕林兰总共布了多少层阵法。 好吧,假如吕林兰总共布下了十层阵法。那么,这十层阵法,就相当于一座十层楼房。巫马,则是行走在楼梯间的人。而玄诚的水幕监控,则相当于只把镜头附加在巫马身上。当巫马还在第二层的时候,玄诚的水幕监控是看不见第三层的。 而吕林兰,则相当于楼房的建设者。吕林兰进阵查看情况,根本就不需进入楼房,而是进入到楼房旁边自己设置的监控室,一眼,把十层的情况都看了。 所以,玄诚的水幕监控看不到入阵的吕林兰。 —— 看不到吕林兰,那么能看到谁呢?仍然是巫马。 而巫马,在干什么呢? 巫马一直蜷缩在地面,什么都没做。 当然,也可以说巫马在等。等的是风暴结束。只不过看上去,恐怕没有十天八天,风暴是不会结束的。 玄诚想,巫马倒也不需要真正等待风暴结束,只需要等到两个时辰到,大败,就行了。 玄诚又想,巫马已经这样了,那吕林兰、林瑞那边呢?仍然在音攻么? 玄诚就调用神识去查看。 一扫之下,发现二人根本就没奏乐。两人坐在蒲团上聊天。中间还有一个小桌,桌上似乎还放有瓜果点心。十分逍遥自在。 要不要跟琴社说呢? 算了。 ——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无趣了。 修仙界的事情,绝大多数都是无趣的。 没办法,人的寿命长了,时间太多了,经得起消耗啊。 两个时辰到了。玄诚传音过去,让吕林兰解除阵法。吕林兰三下五除二,把阵法解除了。放出了阵中的巫马高杰。 解除阵法的时候,吕林兰再没有弄什么障眼法了。玄诚看见,吕林兰收回的阵旗,共有十支。 布置黄沙千层阵,需要七支阵旗。多出的三支,可能就是把一个阵法变成很多个阵法用的。或者也有可能是,让该阵法的生门与入口相连,并且再次恢复恢复阵法用的。 到底是什么,玄诚的阵法知识不够,就不知道了。 巫马被放出来之后,对吕林兰说:“我大败了,按承诺,输给你储物袋中的所有东西。但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阵法到底布置了多少个?” 一旁的玄诚听了,也跟着竖起了耳朵。 吕林兰说:“也不多,就七个。如果你不用暴力破阵,破除前三个阵法的时候,应该能够想得到,后面出现的,是新阵。但是,当你破除五个阵法之后,你就会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破除过一次阵法。而两个时辰的时间,显然不够你破除五次。” “后生可畏,我愿赌服输!”巫马高杰道。 “那你是承认,在阵法一途上,不如我了?”见巫马点头,吕林兰跟着又说,“不知在书法方法,要不要再比一次呢?” “呃……”巫马没有接上话。 巫马知道,自己与吕林兰之间的争端,就起源于自己喊出那“放肆”二字。当时,巫马自然是理直气壮的。后来,曾经细想过品林兰所说的“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别人如何,巫马或许不知。自己嘛,肯定是不懂书法的。 但若要就“放肆”二字道歉,巫马又有些不甘心。 —— 吕林兰飞回演奏那边,收了瓜果点心等物,然后与林瑞一道,回到赛场入口喧边。 “咦,呼延向明呢?”吕林兰问。 玄诚说:“你那个朋友,是个剑痴。就在外面自个儿练剑,不愿意观看与剑法无关的比试。” 吕林兰说:“接下来好像就该是他的比试了。我去叫他进来。” 吕林兰说完即走,不一会儿,就把呼延向明带了进来。 “呼延,你想跟谁比剑?”吕林兰问。 呼延愣了一下,说:“我还能由我选啊?我不是说过了么,只要是筑基或者筑基以下的,都成。只要比剑的过程中,不使用任何法术法宝,就行了。” 吕林兰说:“哦,那现在这儿,就我和林瑞两人符合要求。我先来,林瑞,你押后,怎么样?” 林瑞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吕林兰又找到宇文和豫:“长老,麻烦您给弄个擂台出来吧?” 其实吕林兰自己也能弄,但很费力。玄诚或者巫马去弄,就不费力了。 吕林兰之所以让宇文长老来弄,其实是想让其关注比剑过程,保护自己的小命。 是的,只是保护自己,而不是保护呼延。 因为吕林兰知道,呼延的剑法,绝对要甩自己好几条街。 —— 很快,擂台就弄好了。 果然,弄完擂台之后,宇文长老自然而然就站在擂台边上了。那个位置,通常是裁判的位置。 修仙界的裁判,主要不是用来裁决谁犯规的,而是用来保护选手性命、中止比赛的。 呼延向明抢先到位。 吕林兰跟着就位了。抽出冷月剑,说:“我也许剑比较好,但剑法肯定不如你。既如此,我就先攻了。” 至此,吕林兰系统学过的剑法,仍然只有八方细雨剑法。这么多年过去,也曾东一招西一招地偷了不少他人的剑招,但那些剑招很零乱,不成体系。 吕林兰为了表示善意,先挽了两个并非进攻的剑花。挽完,就停手了。 “抱歉,刚才用灵力了!你等我调整一下状态。”吕林兰说。 呼延则说:“用灵力没事,只要不用法术法宝就行了。” 真的……呼延真的有这么强大? 前面,吕林兰一直以为,呼延也要求了不用灵力。这会儿才知道,居然可以使用灵力。须知,筑基期的灵力,那绝对是势如山洪的。灵力加持之下,手上还是灵剑,那剑势,怎么有人得住? 不过吕林兰又想,就算呼延拦不住,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自己的剑法并不是自己的强项。 如此,吕林兰就干脆调用了灵力。 灵力冲上灵剑,会有一道弱光。不注意的话,通常就忽略了。注意的话,也可以说像是明珠一样光华。 吕林兰等那个光点刚上剑尖,一剑就朝呼延向明刺了过去。 原本双方相距三丈。灵力之下,吕林兰一步就到。而吕林兰相信,对面的呼延,是不可能一步三丈的。 —— 呼延躲开了这一刺。不过,这倒是正常的。 想想,人家都向全派的低阶修士挑战了,没点本事,怎么可能。 吕林兰因为冲得过快,惯性大了点,刹车困难,继续冲出。 而身后,呼延则抓住机会,追击而至。 如果吕林兰保持原速,呼延倒也不可能追上。 但如果吕林兰真的保持原速,那么她就要冲出擂台了。 所以,吕林兰要刹车,要减速,还要转向,还要闪躲。 等到吕林兰完成这一连串的动作之时,整个背部,已经被呼延向明划上了三十六道剑痕。 剑下留情了,没用刺。 吕林兰摔了下去,半空中扭转姿势,变成面朝下,用以保护背部。 呼延收剑退开。 宇文长老一步就跨了过来,使了个法术,让吕林兰愈全了。 伤,好了,但衣服,没好。 吕林兰从储物袋里又拿了件衣服出来,直接穿在了外面。说:“再来一次,你攻,我防。” “好没有?”呼延问。 “啊,什么?哦,我还没准备好。稍等。”吕林兰甩手踢腿加扭腰,活动了一下,站好,摆了个姿势。想,八方细雨,有没有“只经防得好,八方细雨均淋不进来”的意思呢? “我准备好了!”吕林兰放出信号。 呼延向明果然不能一步越三丈。他只能向前跑,向前纵,向前跳。 实际上,他跑了两步之后,就是一跳。 吕林兰很想单防上面。但还是没有那样做。只按照八方细雨剑法,中规中矩的来了个全面防御。 人影交错,呼延向明已经到了吕林兰身后。 是从上面飞过去的,还是从旁边跑过去的,吕林兰全然没有感觉。 吕林兰只得向前一纵,然后转身,再次面向呼延向明。 这时,宇文长老又过来了。 不同的是,宇文长老并不是一步就跨到吕林兰身边的,而只是到了吕林兰的原位置。 到原位置干嘛? 给老子——给姥姥的,捡断手! 没看见断手之前,吕林兰一直没感觉到痛。这一看见断手,顿觉左臂痛不可忍。 看看吕林兰又要倒下。宇文长老过来,说:“断臂而不倒,毅力不错。” 被这样一夸,吕林兰只好咬牙忍住。 宇文长老动作也快,将断臂对齐了,再施了个法术,就接好了。 宇文说:“跟刚才不同。这个伤,还需要养。三个月内,左手不能拿重物。也不能做大的动作。” 第64章 找绣工 比剑也属于大动作,因而比剑就不行了。 或许有人说,比剑,动的是拿剑的右手。那肯定没有耍过剑。从运动的角度看,人是需要平衡的。没有左手借力,右手速度一快,身体就会倾斜。而从实战的角度去看,左手也是会有攻防动作的。 当然,左手的攻防动作,跟左手拿不拿剑鞘有很大关系。不过那些就忽略了。因为修仙界里面,左手通常是不拿剑鞘的。 于是乎,吕林兰对呼延向明的比剑,就算是结束了。 下面谁来? 前面默认的,是林瑞与呼延向明的比剑。 但看了吕林兰的下场之后,林瑞顿时就怂了:“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就不比了。” 其实,她直接说不比了就行了,不找借口,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一找借口,似乎就表示,过几天身子恢复之后,还是可以比剑的。倘若有人较真,还真是留下了麻烦。 —— 林瑞不比,剩下就没人比了。 时间也不早了,宇文和豫向玄诚提出告辞。那就像起了个带头作用一样,其他人也纷纷提出告辞。 结果最先退场的,反而是巫马高杰。 当然,巫马高杰的告辞,并不是离开东元派,而就只是离开玄诚。他在东元派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只不过那些事情,跟吕林兰无关。 呼延向明感觉到,其实玄诚掌门并没有正视自己。倘若不是借了吕林兰的东风,很可能玄诚掌门都不会搭理自己。因而,接下来,玄诚掌门一定不会组织低阶修为者跟自己比剑。 想清楚这些,呼延向明的神情一下子就萎靡了。 除了离开的巫马和萎靡的呼延,其他四人,都是琴社的。玄诚就说,送几位一程。 其实,赶路都是飞行,送不送的并没有实际价值。 但礼节价值还是有的。 玄诚说送一程,自然不指具体有多远。走了一截路,玄诚递了块牌子给吕林兰,只说,随时可以来找自己。然后就“好走不送了”。 琴社四人返回。 呼延向明无处可去,仍然搭乘吕林兰的飞剑,到戒律堂暂住。 —— 吕林兰、林瑞回到琴社中的小屋之后,开始分赃。 倒出巫马的储物袋,有下品灵石五千多,中品灵石两百多,金丹期丹药十几瓶,梦片壶一个。品样不错的灵药灵草上千株,千年以上灵药灵草十几株,天回雷刚金一砣,转天偷星布一丈,隐日弊月纱两尺,等等物品。 常用的武器法宝什么的,巫马早就另外收起来了。 不过也能够看得出,当时在玄诚面前展示的东西都有,巫马倒也没有懒账。 “我很想全要。但如果我真的全要,你也真的全给的话,下次你肯定不带我玩了,”林瑞说,“那我就要中品灵石和丹药吧。” 吕林兰无可无不可,怎么分配都可以。听了林瑞的意思,就说:“你要中品灵石的话,拿两百块整数,余数留下。至于丹药,你得等等。这些丹药是金丹期的,你服了只会爆体亡。反正这里材料不少,得空我给你炼几炉。” “你会炼丹?” “当然!而且我还会制符和炼器。只不过,每项水平都不怎么高。”吕林兰说。 “水平高不高,没关系。只要刚好能够炼出需要的丹药就行了。”林瑞说。 吕林兰点头:“我也是这么理解的。所以我就没往下学了。” —— 琴社这儿,吕林二人当日学习效果检验有效。接下来,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 吕林兰曾经见过,就原来那个班里,学习的进度就是不同的。也就是说,即使自己进入下一阶段,但应该不会换班。 结果,却换班了。授课老师,不再是路含诗。 为什么不是,吕林兰就懒得去想了。 新阶段的音攻学习,主要在于实奏。时间相当有闲。 吕林兰一上去,就补课学习乐谱。跟老师说了,老师很诧异,但没说什么,因为吕林兰主要是自学,其次是问林瑞,最后才是问老师。麻烦并不大。 在这期间,吕林兰腾出时间,陆续炼了几炉丹药。 主要炼的是聚灵丹和蕴灵丹。林瑞大喜,说:“东西好不好,关键在于是不是用得着。金丹期丹药虽好,但因为用不着,对我们来说,就不能算好。” 吕林兰则说:“那是。理论上讲,用不着的金丹期丹药可以拿出去卖钱,但实际上却并不能卖。因为卖了,别人就会想,也许我们还有。实际上我们已经没有了。而那个别人,则是金丹期的。” 吕林兰实际上是告诉林瑞,自己吃了很大的亏。或者说,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 好朋友之间,不需要说这些吗?其实还是需要说一说的。 更何况,林瑞和吕林兰之间,要说多好,现在还谈不上。 —— 不久,吕林兰就补习完了乐谱,跟上了学习进度。 这样一来,自由时间就更多了。 吕林兰想,夜长梦多,还得尽快把那三样材料用了,以免别人惦记。 于是乎,找了个时间,就上了离火峰。 这个地方,吕林兰也曾作为编外人员来学习过。并且,吕林兰学得还比较认真。虽然赶不上离火峰弟子,但比起其他编外弟子,就要强多了。 也因此,当时授课的老师,对吕林兰的印象比较好。 —— 找到当时的授课老师梁浩南。 礼节性的客套之后,吕林兰说:“先生,我最近得了三样材料。先生看看,炼个什么东西好。” 然后就把天回雷刚金、转天偷星布和隐日弊月纱拿了出来。 “啊?啊!啊!”看见一样,梁浩南就叫一声。三声之后,问,“完啦,还有吗?” “没啦,又不是大白菜。” “我想想啊,”梁浩南边说边想,“天回雷刚金,主要打造兵器。没啥可想的。只是具体要打造什么样的兵器,这个得想想。布和纱,自然首先考虑衣服。转天偷星布一丈,就算衣服有了。而这隐日弊月纱,实在太少,一时之间,竟想不出做什么好啊。” 吕林兰需要是问人的一方,但这本来就是自己的事,因而也是要跟着想的。听到这儿,就问:“先生,做扇子怎么样?” “扇子?”梁浩南心中浮现的是团扇、鹅毛扇、芭蕉扇,因此说,“做团扇,倒也是够的。不过你有风灵根嘛?” “我说的是折扇!”有没有风灵根的问题,吕林兰就忽略了。 “折扇?”梁浩南眼前一亮,“折扇倒也不错。这样一来,天回雷刚金的去处也算是定了。哦还有。做衣服的话,用不了一丈材料。你看这扇面,是单用一种,还是两种都用?” “两种都用,是不是优于单用一种?”吕林兰问。 梁浩南想了想说:“那是自然的。不过呢,也得看情况。弄得不好的话,只能说,不会比单用一种的差。” “主要是什么呢?” “主要是绣工,”梁浩南说,“你知道的,炼器,多为男子,而绣工,男子往往不行的。” “那不是还有我嘛!” “哦,我忘了你是女的了!” 吕林兰骂道:“曲折你个九回肠的!” —— 方案定了,并不等于立即开始做。还需要找齐一些配材,才能开始。 这期间,正好吕林兰练习一下绣工。 吕林兰原本会不会绣工?自然不是一点不会,同时也不可能算会。无非就是十字绣那点架势。用来唬别人,倒还可以。用来给自己做装备,就不够了。 吕林兰要练习绣工,就得寻找绣工的家什。到执事殿问了一下,东西居然外门才有。多问几句才知道,原来专业的绣工也有,都在外门。 到修仙界,吕林兰就在炎龙宗。而炎龙宗,没分内门外门。所以吕林兰一直没有内门外门的概念。这会儿知道了,倒也没直接往外门而去,而是回到戒律堂那边,问了一下师父武堂主。 武堂主说,内外门之间,并不能随意窜门。不过,戒律堂的人,倒是可以借着巡查的理由随时去外门的。然后,武堂主给了一块戒律堂的腰牌。 吕林兰接了,然后又拿出玄诚给的那块牌子问情况。武堂主一看,说,两块牌子作用都差不多。像外门这种不方便去的地方,无论凭着哪块牌子,都能想去就去。 —— 这段时间琴社的学习,主要是实际演奏一些曲目。 而曲目的演奏,又倾向于古代,也就是独奏。 既然是独奏,就不适合集中演奏了。因为集中的话,声波会形成干扰。 于是,主要形式,以分散演奏为主。 分散演奏,多在房间之内。那些房间,都有约束音攻的阵法。 约束音攻的阵法,并不是什么高明的阵法,而就只是专业性较强的阵法。一来二去,吕林兰自然也就学会了那样的阵法。 学会阵法之后,随便吕林兰到哪个地方,只要布下阵法,就可以演奏了。 自那次音攻比试之后,吕林兰也没有挑选其它乐器,更没有按照前世记忆去制造什么新乐器,仍然是笛子,仍然使用的是取自路含诗的那只笛子。 —— 这样的日子,自己能够支配的时间是很多的。 吕林兰将去外门,问林瑞是否同行。林瑞静极思动,自然欣然前往。 二人驾起飞剑,就到了内外门相接的地方。 吕林兰拿出两块牌子,出示了,过关! 实际上,只要任意一块牌子就行,同样可以供两个人使用。拿了两块牌子,只能代表来头更大。 到了外门,首先找的是外门的执事殿。这一步,仍然是飞行。 找到外门执事殿之后,问情况。执事殿的人说,绣工都是杂役弟子。并一个劲儿地承诺,无论两位有什么绣活,只要吩咐一声,他们一定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吕林兰当然有绣活,可那绣活,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因此,吕林兰倾向于找绣工。 问明杂役弟子所在区域之后,就离开执事殿了。 接下来,就不能飞行了。 为什么呢?因为一飞行,就代表自己至少筑基,代表自己是内门弟子。很可能就会吸引一些钻营的人扑上前来。对于寻找具有真材实学的绣工,不利。 —— 吕林兰、林瑞二人,徒步往杂役弟子所在区域走去。 通常这个时候,二人会遇到“人欺负人”的事情。被欺负的,正好是个绣工。因为她或者他被欺负了,所以她或者他,就具有真才实学。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在某些人的世界观里,凡具备真才实学的人,都是会被欺负的人。 吕林兰的世界观并不是这样。吕林兰认为,是否具备真才实学,跟是否被人欺负,完全是两码事。 吕林兰一路打听绣工住哪儿,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既然是一路都在打听,消息一定就走露了。吕林二人是徒步,也就是凡人的速度。杂役弟子虽然不会飞行,但轻身术或者轻身符,也还是有的。 所以,一到绣工宿舍,迎面就有人招呼。 出来招呼的人是谁?自然是绣工管事。 吕林兰认为,这没有什么。就算自己做得更严密,不走露一丝消息,来了之后,还不是照样要找管事。 管事询问二人来意。心中最希望的是,二人是来招人的;其次希望的是,二人是来发布值钱生意的。 吕林兰说,看绣活,也就是看看以前的作品。 绣工管事把吕林二人领到自己屋中,开了个箱子,拿出绣品,一个劲儿地夸耀。 吕林兰看了看,绣品的质量确实不错。但可惜吕林兰还知道,自己也是个外行,看不出好歹出来。仅这么看,还是不行。 一旁林瑞问:“就这些?还有没有更好的,被你藏起来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管事一个劲儿地申辩。 对此,吕林兰倒没怀疑。她感觉此事管事,就像卖东西的一样,肯定会拿出最好的东西。 —— 吕林兰用手比划了一下,说:“团扇,知道不?” 绣工管事回答:“知道、知道!” “这么大的团扇,绣下来需要多少钱?”吕林兰问。 “这要看具体绣什么了。”绣工管事心想,原来只是小活呀。 吕林兰另起话头问:“共有多少绣工?” “三十六名。” 吕林兰说:“就团扇,你给个建议,绣什么好。” “一般来说,花鸟鱼虫就好。”绣工管事说。为什么不建议绣美人图呢?因为美人图的留白较多。 “没问题,就花鸟鱼虫,绣下来多少钱?” “呃,这个……绣十个扇面,一块灵石。”绣工管事尽最大的可能,以灵石结账。 “我要求双面绣。也就是说,绣完之后,两边看上去,图案不一样。”作为外行的吕林兰知道,双面绣,只要绣成,那绣工的水平一定就高。 “双……双面绣,那恐怕……恐怕绣不出来。”绣工管理紧张了。想,来人是不是故意抛出难题,以完成不了为借口,找茬来的。 “如果完成,多少钱?” “如果完成,我想,要十块灵石。” “好,你把那三十六名绣工都召集起来,我给她们说话。” 第65章 法衣与折扇 趁着绣工管事去找人的功夫,吕林兰刻录了一块玉简给林瑞,并将玄诚给的那块牌子递过。这种方式,就相当于她跟林瑞说悄悄话。 过了没多久,绣工管事进来说人已经齐了。出门一看,坝子里果然站满了绣工。 林吕二人要说话,需要站在较高之处,于是就站在飞剑之上。 谁知,下面的绣工一看,全都趴伏在地了。 好不容易才等到绣工们重新站了起来。 林瑞在吕林兰的示意下,将飞剑稍稍升高了一点,说话了:“诸位同门,我想让大家帮我做点绣活。这是我的证明!”说着,出示了玄诚那块牌子。 林瑞继续说:“就是绣个团扇的扇面,不过那布和针线都得你们出。按照你们管事的建议,绣花鸟鱼虫就行了。成品检验不严,过得去就行了。第个扇面,我们给一块灵石。”这可比管事说的十个扇面一块灵石贵多了。 “如果感觉自己手艺还行的,在绣完第一面之后,可以接着再绣第二面。哦,应该说,是同一张扇面的另一面。其实就是双面绣。绣完之后,两边看上去,图案不一样。 “我们不急,会在这儿一直等下去。你们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哦,如果你们有熟人朋友,想过来试试的,也可以一并叫过来。最后就是,双面绣成功之后的价钱,是五十灵石。” “现在大家就找人的找人,拿东西的拿东西。但刺绣,必须回到这个坝子里进行。” 林瑞说完之后就立即降低了高度,吕林兰升了上去。 众绣工本来可以按照林瑞的吩咐,直接散去,但由于修仙界强者为尊的惯例,所在绣工都没有动,想看看新升上来的吕林兰有什么吩咐。 吕林兰说:“我没舍要交待的,就是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说着,拿出戒律堂那块牌子。“我是戒律堂的,名叫吕林兰。”然后就降了下去。 吕林兰让林瑞出面说一大番话,是为了防止有人偷奸耍滑。她只说名字和来自戒律堂,对普通弟子倒也没什么约束力。在东元派里,绝大多数普通弟子都不知道吕林兰是谁。但,越是偷奸耍滑之辈,就越是知道吕林兰的名声。因而也能起到震慑作用。 —— 果然有出外叫人的。 原本三十六名绣工,实际只有二十九名。因为其中七名绣工不会刺绣。 林吕二人不管这个,不会刺绣的,退下就是了。 那二十九名绣工,又叫了十二个人过来。那十二人里。有八人,是工种不同的杂役弟子。另外四人,则是身份略高一等的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一般不是杂役弟子可以叫得动的。如今被叫动了,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叫的人与其关系较好,二是对于被叫来所要干的事情抱有一定希望。 吕林兰无所谓,来都都是绣,人越多越好,只盼能够从里面挑出一个绣工好的人。 林瑞有些无聊,就拿了琵琶出来弹。当然是没用音攻的。吕林兰就没吹笛了。笛子,太吵。除非在野外,还真不适合吹奏。 原来那二十九名绣工,不愧是专业的,交活特别快。其中二十人,没过多一会儿,就交活了。另外九人,只是因为出去叫人,才慢了一步。 刚开始时,吕林兰每接一张,都要问一声,是不是放弃了绣另一面。后来,只要是一块来交活的,就只问一次就行了。 不错,交上来的,都是单面绣。原来的绣工,都不会双面绣。 其实吕林兰是不知道,双面绣,并不是绣完一面之后,再绣另一面。而是在一次刺绣过程中,就完成了两面不同效果的刺绣技术。 —— 最后,成功了一张双面绣。刺绣的,是一名外门弟子,名叫邱书仪,练气六层。 其他绣工的灵石,当场就结了。邱书仪的,不忙。 将邱书仪叫上飞剑,带到外门执事殿外,吕林兰问邱书仪,是否愿意临时帮个忙。邱书仪表示,前辈有任何哈哈,都万死不辞。吕林兰说好,然后就带了邱书仪进执事殿办手续。 手续办完之后,就带着邱书仪进了内门。 进去之后,先回黑石峰上的洞府。在这儿,吕林兰炼了两炉丹,是邱书仪需要的聚气丹和凝气丹。然后,取了一个空储物袋,把丹药装了,再添了讲好的五十块灵石,交给邱书仪。 再后,就把邱书仪带到戒律堂,找到呼延向明,让呼延向明照看一下邱书仪。 呼延向明自己,原本也是被照看的对象,顿觉不堪重负,便问吕林兰对比剑的事有什么安排没有。吕林兰只说暂时没有,要呼延向明稍安勿躁。 —— 然后吕林二人回了琴社,在琴社连续打了几天的卡。 之后,吕林兰上离火峰,找到梁浩南,将找到绣活好的绣工一事说了,并询问了一下材料的收集进度。 梁浩南说:“就快要收集好了,不久就可以开工。对了,听说你在阵法一途特有天赋。炼器的最后,是要铭刻阵法的。你也可以去准备一下。如果你没有准备,我就照常规的刻了。” 吕林兰听了,又专门泡了几天藏书阁,专找兵器阵法去看。 几天下来,吕林兰感觉没什么收获。就到戒律堂找到师父武堂主。 武堂主说:“掌门不是给了你块牌子吗?凭那块牌子,你可以上到四楼。另外,你也可以直接去找掌门。我看他很愿意给你好处,就怕你不愿意接受。” —— 吕林兰依言到藏书阁出示了牌子,果然能上四楼。以前只能上二楼的。 于是吕林兰又花了几天时间,详细阅读了三、四楼的铭刻阵法。 这之后,吕林兰心中就有了腹稿。 然而,吕林兰没有停歇,本着尽可能做得更好的精神,又去找了玄诚。 —— 这一回,吕林兰是没有预约的。按照前世规则,这种没有预约的见面,实现的可能性是比较低的。但是,有武堂主“我看他很愿意给你好处,就怕你不愿意接受”垫底,吕林兰又觉得可能性相当大。 进了大衍宫,问找谁。吕林兰就说找蓝得富。 不能说找玄诚。吕林兰只有筑基修为,说找玄诚,而不遭人讥讽的可能性太低。 好嘛,接着就有人指引蓝得富的所在。一路找去,还没找到蓝得富,倒是先把玄诚找到了。 玄诚说:“未知你来大衍宫,蓝得富刚刚到西头去了。你可以即到西头,亦可以在些等候。相信他半个时辰之内会回到这里。” 吕林兰老老实实地说:“我找蓝得富是假的,其实是找你的。上次不是在那个巫马那儿赢了几样材料嘛。我拿到离火峰了,跟上面的梁先生商量了一下,决定炼制一套衣服和一把折扇。现在绣工已经找好了,材料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我就想看看铭记阵法上面,能否有点改进。你上次不是给了我块牌子吗,凭那块牌子,我把四楼以下的铭刻阵法都看了。今儿过来,就是问问,你这儿还有没有什么秘藏的铭刻阵法。” “铭刻阵法倒是没有,秘藏的其它东西自然有,但是我没有适当的理由给你,”玄诚停顿了一下,“最近外面有件事,倒可以介绍你去闯闯。” “什么事?”吕林兰问。 玄诚说:“门派与门派之间,有建立合作、维持合作,与合作破裂。有座阳藤石矿,原本隶属白光教。因白光教弱小,又与天雷帮合作。翔龙派得知消息之后,又赶去分了一配羹。然后三家一起经营。后来,就遇到了大门派渡生阁,同时另一个大门派天鹤派也介入其中。目前,该矿共有五方势力,前三家门派较小但势力浸入较深,后两家相反。该矿就算是搞得乱七八糟,对我东元派都没有影响。” 吕林兰问:“该不会是搞得乱七八糟,反而对东元派更加有利吧?” “你说得不错!”玄诚说,“另外,阳藤石的价值,如果按重量计算,会略逊于中品灵石。该矿储量不小,人员复杂,我觉得你可以去混水摸鱼。” 吕林兰想了想说:“等扇子和法衣做好我就去。谢谢掌门提供消息。” 的确该谢。混水摸鱼,绝对比杀妖兽有意思。 玄诚说:“既然你要去,那我就借点东西给你,”说着,拿了五枚戒指出来,“储物戒指,回来归还。” 吕林兰想,还要还啊!不过能用一段时间,而且还有五个,也算不错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吕林兰就宅了起来。 宅起来,是在研究铭刻阵法。 传导灵力的阵法,似乎没什么可改的。但是,好像还可以新建一个传导识海之力的。 灵力输出,向来有额定与加大两档。其中的额定就不说了。加大部分,完全可以与灵力输入连接起来。一是可以无阶梯加大,二是反应能够更加及时。 坚硬方面的法阵似乎完全可以取消了。扇子嘛,原本就不应该坚硬,反而应该有点弹性。对了,弹性。可以把弹性阵法,与储灵阵法连接起来。一是可以承受更大的弯曲,二是能有更加强烈的反弹。 锁定目标的阵法,涉及到吕林兰腹稿之中不成熟的时空阵法,暂时不能确定。 灵活转向阵法,涉及到扇子的运行规律。吕林兰对此不算了解,同样不能确定。 法衣,上面的防尘防火防水阵法,非常普通,就不多想了。 受外力攻击,要形成防护,因而需要有外探阵法。而外探阵法,又至少要有两种。一种是战时的,要求外探较远,反应较灵敏;另一种是平时的,外探可以较近,反应没那么敏捷,用于节约法衣储备的灵力。 法衣储备灵力从哪儿来的呢?以往书籍似乎没有这方面的介绍,但吕林兰不得不考虑。主要想的是,是以穿衣者的灵力输入较好,还是以灵石输入较好。后来感觉,还是前者方便些。 法衣的防御,将用什么形式,主要取决于法衣的材料。转天偷星布,主要是让,像太极那样消减攻击。因而其形成的防御,以波为主,并且是运动的。不像一般法衣那样,以钟为主,通常是静止的。 还有就是,时空阵法,同样涉及到法衣。 看来必须在短期内研究出一个成功的时空阵法出来。 —— 关于时空,吕林兰穿越之后,并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新知识,脑海中的知识,全都是前世的。 吕林兰就知道,时间,是一个抽象的概念。主要表达事物的生灭排列。其内涵,又主要是无尽永前,其外延,则是一切事件过程长短和发生顺序的度量。 其中无尽,指的是时间没有起始和终点。永前,指的是时间的增量永远都是正数。 对于空间,吕林兰前世了解到的知识认为,它也是一个抽象概念。主要用于表达事物的生灭范围。其内涵是无界永在,外延则是一切物件占位大少和相对位置的度量。 其中的无界,指空间里任一点都能居中。即,观察任一点的时候,都没有边界。永在,则指空间永远存在于当前时刻。 狭义相对论,吕林兰也知道一点。知道光速,是测量时间和空间的共同尺子,知道时间和空间在此共同尺子上面会表现出一定的依存转化规律。 现在,穿越到修仙世界了。前世那些知识是否仍然适用,吕林兰不能确定。吕林兰只是模糊地感觉到,在这个修仙世界里,时空,两个概念加在一起,有点接近乾坤二字。 —— 最后,吕林兰并没有能够在较短的时间里研究出时空阵法的原理。 但是,吕林兰并不是纯粹搞理论研究的人。她有一点想法,就会拿去试验一下,而且她也有试验的条件。 就这样一来二去之后,大约一个月,吕林兰就成功拿出了一大一小两套阵法。 大小,指规模,不指尺寸。小阵法,主要用于法衣。铭刻了这种阵法的法衣,所形成的防御,既不是静止的钟型,也不是运动的波形,而是运动的钟形。 钟形,防护比较严密,这是它的优点。之所以说运动,是指钟的表面,并不仅仅是对外力的反弹,同时还有对外力的吞噬。吞噬掉的外力,除了以一个衡量的量补充到法衣能量库之外,其余能量,会在钟形的另一边排放掉。 大法阵,启动之后,居然能够形成一个空间。当然那个空间里面并不怎么美好。但是,一扇扇过去,能把目标吸进扇子里面的空间,也够可以的了。 这还仅仅是试验法阵。材料的属性,大多是模拟的。具体效果,则要等法衣和折扇具体做出来之后才知道。 第66章 旅途 吕林兰自己这边准备得差不多了,就到戒律堂去了解邱书仪的情况。不是向呼延向明了解,而是向戒律堂的其他同仁们了解。结果呢,众人对邱书仪基本上都没什么印象,只有少数几人,也仅仅是知道有了这么个人,但一点情况都说不出来。 这么看起来,倒也够得上安分守己四字。 随后,吕林兰找到武堂主。本来想的,就是随便说说话,增进师徒友谊。结果讲着讲着,就讲到准备铭刻在折扇上面的空间阵法。 武堂主说:“据我所知,克拜根波大陆东方所有元婴修士,都未有这样的兵器。你这兵器若是问世,说不定会引来争抢。到时候得不偿失。” “哦,既然这样,那项功能我不用就是了。”吕林兰说。 心里是这么想的吗?也是也不是。不用,指不在人前用。人后,自然是可以使用的。不过,既然武堂主这么提示了,吕林兰觉得还是有必要,把那几个阵法适当的修改一下。不要弄得那么的傻瓜。这儿的傻瓜,指方便,出自傻瓜系统一说。 然后,吕林兰就到呼延向明那儿带走了邱书仪。 呼延向明再次问起比剑的事。吕林兰随口打发了。 吕林兰知道呼延听得出自己在敷衍,但同时也吃准了呼延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 —— 邱书仪,是直接被带到离火峰的。就安排她住在梁浩南那儿,直接着手法衣和扇面的刺绣。 刺绣的图案,也就是阵法图案。吕林兰先给一部分。另一部分,吕林兰还想再斟酌一下。 主要斟酌的,就是扇面的时空大阵。 首先是阵法的启动。以前,只要使用折扇,就启动阵法。有了武堂主的提示之后,就不能这样了。得把时空阵法与折扇的其它功能分开,各自启动才行。 其次,阵法启动之后,对目标的锁定。阵法的目标主要有三类。一是外敌,二是吕林兰自己,三是扇内空间内的目标。这三类目标,要准确地区分并捕捉,是比较困难的。最后,吕林兰从音攻那里得到启发,决定以识海之力进行驱动。 第三是内外之交。就是说,扇内世界的山石,是否需要飞出扇面出来伤敌。外界世界的山石,是否需要吸进扇内空间进行补充。吕林兰觉得这个问题很复杂。弄得不好,就会泄露机密。所以暂时关闭了这部分功能。 最后是扇内空间的构筑情况。扇内空间,自然不会像小说描述的随身空间那样。当然,由于吕林兰自己可以进入,也可以像随身空间那样使用。可惜的是,在吕林兰进入扇内空间之后,折扇还在原地。这就不够安全了。 另一个问题就是,扇内空间大了点,并且还没有东西。因而至少需要把扇内空间弄成两个部分。一是自己或好友呆的地方,一是敌人呆的地方。对于后者,有必要弄个什么阵法予以约束。什么阵法好呢?就禁灵、禁空吧。 —— 邱书仪刺绣的速度并不快,但她干起活儿来基本就不再休息。所以,等吕林兰确定后面阵法图案的时候,前面的刺绣,差不多也干完了。 吕林兰把后面的图案给了,说:“不用那么急,文武之道,一张一弛。” “好,那我就干一个时辰,修炼一个时辰。”邱书仪立即表示。 一张一弛等于干一个时辰休息一个时辰么?吕林兰愣了一下,说:“也行!哦还有,给你那么多丹药,怎么没升到练气七层?” 邱书仪答道:“回前辈,因不知下次再赠丹药是什么时候,所以要省着点用。” 吕林兰说:“你即将用完,跟我说一声,之后大约三五天,再缓一点也许是七天,就是再次给你丹药的时候。” “谢前辈!”邱书仪大喜,拜伏在地。 吕林兰看了一眼,直接就走了。不是交心的,无论拜还是不拜,都进不去吕林兰的心里。 —— 琴社这边,又迎来了一次独奏的测试。吕林兰、林瑞,都很顺利地过关了。 下一步,琴社要求学习第二乐器。吕林兰的笛子,就变成了林瑞的第二乐器。吕林兰,则因为不愿意弹琵琶,还没有着落。 没有主意,吕林兰就到处乱走,看看有没有什么灵感。结果离火峰的梁浩南找上门来了,说是法衣已经制好,但折扇出了点问题。可能是因为阵法太多,扇面与扇骨很难连接在一起。 吕林兰说:“你说的那些太专业,听不懂。你还是换种说法,说我听得懂的吧。” 梁浩南说:“主要就是要找个元婴来帮忙。” “我不相信离火峰上没有元婴。”吕林兰说。 “有倒是有,但是,但是,”梁浩南突然降低了声音,“但是我怕找了之后,扇子会被抢去。” 吕林兰突然想起武堂主的指示,敢情梁浩南也是知道的,只是没说而已。 吕林兰让梁浩南回离火峰,自己转拐就去了戒律堂。干什么呢?当然是找武堂主了。 最后,武堂主亲自出手,并且又消耗了一种名叫太初缕的材料之后,折扇终于炼成。 梁浩南拿着折扇挥舞了几下,感觉很带劲。接着武堂主也挥舞了几下,赞了两句。吕林兰接扇之后,反而没有挥舞,而是立即炼化。炼化成功之后,就收进了丹田进行蕴养。 吕林兰收进的是,自己那套修炼模式的丹田。 —— 付了足额的灵石给梁浩南,并再三感谢之后,吕林兰带走了邱书仪。 在送武堂主回去的路上,吕林兰把藤石矿的事情说了。 武堂主询问了一下细节,又问是否需要人手。 吕林兰说:“我就带邱书仪、呼延向明,还有林瑞,共四个人就行了。” 武堂主记得,那呼延向明不是东元派弟子。其实他不知道,林瑞也不是东元派弟子。不过武堂主猜到,吕林兰这是要以自己为主的意思。若派个金丹保护,那个金丹很可能就会占去最大的好处。 但是,武堂主着实为吕林兰的安全担心。一座藤石矿,五派弟子交织,那一脚,会是那么好插的么? 最后,武堂主给了一枚玉符,两张纸符。玉符,封印了武堂主一记剑光。纸符,则是万里瞬移符。 吕林兰接了。深深感到,万里瞬移符,实用价值很大,自己应该是能够学会的。 此时自己并不会,那就只有下次回来之后再想办法学习了。 —— 下去跟呼延向明打了个招呼之后,吕林兰回到琴社。 傍晚,吕林兰才跟林瑞说了藤石矿的事。看林瑞的表情,似乎并不意外。吕林兰问:“莫非你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不是,”林瑞说,“上次我不是少分了东西,表现得比较知趣的嘛。所以我早就知道,你一定会叫我干这种事。再所以,我一点没有奇怪。” 吕林兰想,上次的事,自己得了武器和法衣。虽然这是自己找人炼制的,但三种主要材料的价值,的确远大于林瑞得到的两百中品灵石和丹药。 —— 转天一早,吕林兰、林瑞飞到戒律堂,带了呼延向明和邱书仪出来,又去了执事殿,先把邱书仪的身份改为吕林兰的侍从,再登记二人出外游历。呼延和林瑞登记的是暂时外出。随后,四人出了山门。 出山门之后,第一方向,却是天周城。吕林兰解释说:“炼丹的材料不多了,要去采一些。” 这理由原本也是真的。但主要是炼给邱书仪的丹药,材料不够。 当初吕林兰来的时候,就从这边走过,筑基期丹药需要的材料,采集得相当充分。 —— 到了天周城,看过任务厅。没有获知有价值的信息。 接下来,就真的出城采药去了。 由于所要采集的灵药、灵草,都只是炼制练气期丹药的,所以,遇到的妖兽,等阶都不高。 刚开始的时候,吕林兰叫呼延向明去杀。结果却发现,呼延杀得比自己还要干净。 于是就叫住了呼延,改为让邱书仪去杀了。 邱书仪仍然是炼气六层,杀一只一阶妖兽没问题。二阶的,或者一阶的多了,就有问题。 不过,邱书仪知道,自己身后有两名筑基,还有一人不是筑基胜似筑基,自己是没有危险的。因而邱书仪斩杀妖兽的时候,绝对的敢拼敢闯,未有一丝胆怯。 只不过,邱书仪所表现出来的这分勇敢,吕林兰早就看出属于分析之后的结果。因而吕林兰既没有高看邱书仪一眼,也没有低看她一眼。 —— 邱书仪在杀妖兽、采集药草。林瑞主要在旁边保护。 吕林兰则开始炼丹。炼丹的时候,呼延向明负责护法。 等邱书仪那边的药草采集得差不多了。林瑞和吕林兰自己需要的丹药,也就炼制得差不多了。 再耽误几天,专门炼制邱书仪需要的丹药。练气期丹药,炼制起来本来就要容易一些。所以几天就够了。邱书仪也算是有了足量的丹药了。 剩下,就呼延向明没有。这个,吕林兰是需要特殊处理的。 再次上路,不再是飞行,而是使用车马,早发晚宿。 —— 吕林兰要单独找呼延向明说话,并不需要找什么机会。因为另外两个人,林瑞和邱书仪,都是明白人。 这天,早早地,在一个镇上住下。林瑞就带着邱书仪,上了飞剑,到远处闲逛去了。 吕林兰就找到呼延向明,说:“我以前想要向你学剑,你应该是知道的。现在我换了兵器,就是这把折扇。你会不会使折扇?会的话教我,不会的话就算了。” 对于呼延向明来说,剑法和扇法,完全不是同一概念。剑法,那是自己长年坚持不懈,苦钻浸淫得来的,是自己存身于世的寄托,所以概不轻传。而扇法,就只是年轻的时候学过,当时也就只是学到纯熟的程度。所以,是可以传授的。 于是乎,呼延向明就传了扇法。当然,所传扇法,只属于凡人顶尖武技。对于吕林兰来说,所缺的,则是折扇脱手飞行之后的部分。如果只是近身作战,倒也已经够了。 —— 吕林兰原以为呼延向明不是那么容易传授扇法,结果却传授了。 没办法,同时吕林兰也懒得去想进一步的办法,便干脆进行下一步。 吕林兰拿了测灵石出来:“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看上去好像是测灵石,但个头似乎大了很多。”呼延向明说。 吕林兰说:“不错,这就是测灵石。个头大些,里面的能量就要多些。你来试试,看看是什么灵根。” 呼延向明测过多次灵根,当下也不在乎再多测一次,就把手按在了测灵石上面。 很正常地,测灵石没有反应。 “我以前测过很多次,都没有灵根。我记得我说过。”呼延向明说。不过,呼延向明感觉吕林兰是好心,所以并没有恶语相向。 “不错,你是说过。但是,你记得我说过没有呢?”吕林兰问。 “你?你倒是没有说过。不过,你已经筑基,肯定是有灵根的。只是我不知道你是什么灵根而已。”呼延向明说。 “那你现在就看准了,瞧瞧我是什么灵根!”然后吕林兰也把手按在测灵石上面。 呼延向明的眼光,开始是正常的。逐渐地,就不正常了。因为,他分明看见,那测灵石跟测试自己时候一样,没有反应。 不过,吕林兰还是没说自己没有灵根的事。因为那事,麻烦太大。吕林兰沿袭了自己在武堂主面前的谎言:“我是全灵根,普通测灵石测不出来的。需要一种叫做测灵盘的东西。而那种测灵盘,似乎轻易不容易见到。” 呼延向明顿时欲言又止。 “你想知道自己是否也是全灵根吗?”吕林兰直接把呼延向明心中所想问了出来。 “想,当然想!” 吕林兰说:“没有测灵盘,办法也是有的。我有一种拳法,你跟着练了,如果是全灵根,就能引气入体。如果不是,就不能。你是否愿意一试?” 呼延向明牙齿一咬,说的却是:“我愿意传授你剑法!” 吕林兰说:“我说过了,我换了兵器,不学剑法了。你愿意传我剑法,说明某种意义上面,我就是你。于是乎,我更不需要再学剑法了。下面,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们就到外面去,我要传你拳法了。” 呼延向明跪了下来:“我愿拜你为师!” “我想保持心态年轻,所以还不想收徒。”吕林兰说。 “那义结金兰如何?”呼延向明说,“若还是不行,某实在不能学习拳法。” 吕林兰不明白横亘在呼延向明心中的障碍到底是什么,不过,义结金兰,似乎也很不错。因而就同意了。 第67章 整锅端开始 继续乘坐车马,早发晚宿,采用凡人方式,不紧不慢地赶路。 吕林兰那套重意不重形的太极拳,呼延向明在终于纠正看法之后,终于学会了。 但是,就仅仅是学会了而已。并没有完成引气入体什么的。 吕林兰就有点纳闷了:莫非还要传授五心朝天的打坐姿势? 说实话,虽然打坐和打拳,两种方式都能修炼,但吕林兰更加看重的,却是打坐方式。原因也很简单,就是因为打坐很难,维持时间太短。吕林兰觉得,难的,很可能就是好的。 这样犹豫了几天之后,吕林兰找到呼延向明过招。 过招,指的是,吕林兰以折扇进攻,呼延向明空手也好,持剑也行,总之只能格挡,不能反击。 呼延向明自然照办了。 呼延向明没有提出双方都以太极拳过招。那是因为,吕林兰传授的太极拳,并不是真正的太极拳。拳法中,攻防甚不明显,很难用于实战。 不过,虽然呼延向明没提,但吕林兰却是想到了的。因为吕林兰是知道真正的太极拳的,吕林兰知道太极拳是可以用于实战的。 其实,吕林兰找呼延向明过招,除了熟悉扇法之外,就是为了用太极拳跟呼延向明过招。 于是,在某个时刻,吕林兰就直接提了出来。 既然吕林兰提了,呼延向明肯定就答应了。 双方拉开架势,确实很难实现过招二字。 不过,吕林兰还是有办法的。吕林兰说,两方都摆出往前推的架势。呼延向明照办,摆了。然后吕林兰又说,让呼延向明突然撤力,看看效果。呼延依然照办,结果吕林兰被摔了个大马趴。 吕林兰起身,说:“就刚才的姿势,你连续练上一百遍,看看有什么感觉。” 这样的说法,看似没有道理。但呼延向明却没有反驳,直接就答应了。 为什么呢?因为呼延向明并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学了太极,练熟之后,并没有取得应有的效果。后来,吕林兰想这想那的,都是为了试验一种让自己出效果的方式。哪怕吕林兰想出的办法是错误的,但总之是为了自己着想,所以自己一定不能辜负了。 呼延向明跟吕林兰比起来,性格是不同的。吕林兰不会下死功去重复练习已经掌握的动作,只会反复思考那些高精深的问题。呼延向明脑筋没有那么灵活,想不通的问题,通常不想。但他却能够下死功夫,去千百遍地练习一个动作。 吕林兰叫他练习一百遍,结果他一练就是一晚上。第二天上路,吕林兰一眼就看出,呼延向明的双手,由掌至臂,全都已经通透。 吕林兰想,看来,自己那套修炼方式还是适用于呼延向明的。 当初,吕林兰自己,无意之中引气进入双掌,之后,想通了“绷紧之后的突然放松”原理,随后,还自编了动作,让全身都“白”了。 现在,呼延向明只是双掌“白”了。 怎样才能避开那些动作,让呼延向明全身都“白”呢? 吕林兰想了想,一时之间想不出答应。 于是吕林兰就跳过这档子问题,直接下一步,问呼延向明有没有练过内功。 呼延向明自然是练过的。并且,凡人的内功功法,在修仙者面前,什么都不是,因而并不涉及到保密。所以吕林兰问什么,呼延向明就回答什么。 于是,吕林兰知道了,呼延向明练过好几种内功。当然,同一时期,就只练一种。同时练两种以上,有可能走火入魔什么的。 吕林兰仔细询问了一下呼延向明最后、也就是现在仍然在练的那套内功功法。呼延向明照实说了。 吕林兰说:“你这个功法,暂时停下。也不是完全停下,只是要改动。练功之前的手诀,不要打了。前面的意守丹田,时间稍长一点。然后运转任督二脉小周天。每次小周天之后稍停,估计一下能否运行完下一个小周天。最后气归丹田,终止练功。总时间,控制在半个时辰左右,不要久练。哦,还有,前推突然撤力的动作,还要继续。但次数不要那么多。真的每天就一百次就行了。” 暂时就这样了。接下来,吕林兰再慢慢去思考,怎样避开那些自编动作,让呼延向明全身都通透。 哪知,过了十几天,忽然,呼延向明就显示出练气一层的修为出来了。 —— 邱书仪不是很了解呼延向明的情况,但林瑞知道不少。因而见了呼延向明显露出修为之后,大惊。 吕林兰没让呼延向明保密。因而呼延向明就说了,自己原来跟吕林兰一样,是全灵根。之所以能修炼,自然是因为吕林兰传授了功法的缘故。 “那太恭喜你了!你可算是遇上贵人了!”林瑞加上一句拍吕林兰的话,感觉应该没错。 “是啊,如果不是吕妹子,我可能再活二十年,寿命就没了。”是的,踏上练气,寿命就超过一百岁。前面,就算呼延向明以武入道,也只是相当于练气,而并不等于练气。那个时候的寿命,跟常人一样。而呼延向明,又在常人的基础之上,对自己苛刻了一些。能否活到七十,真没把握。 “吕妹子?莫非还有男妹子不成?”林瑞故意这么问。 “哦,我们结拜了!”呼延向明回答,“叫吕妹子不好的话,另外改种叫法就行了。我还是直接去问她哟。” 最后,吕林兰认为,吕妹子、林妹妹、兰妹都不行。干脆直接喊妹子。反正妹子只有一个。 —— 由练气一层到练气四层,当初吕林兰用了一年的时间。由此可推,等呼延向明炼到练气四层,时间还很久远。 于是乎,就不需要慢慢赶路了。 四人弃了车马,改为飞行。一下子,速度就起来了。 不久之后,地面开始积雪。吕林兰问:“这是几月了?怎么就开始下雪了呢?” 林瑞答道:“都进腊月了,也该下雪了。” 四人中,呼延向明和邱书仪二人需要吃食,并且对保温有一定要求,因而在下一次路过一座城镇的时候,就狠狠地补给了一下。保证二人可以吃上一年。 继续往前,飞了一段之后,吕林兰指了个偏北的方向,众人转向。 要到哪里去,只有吕林兰知道。邱书仪和呼延向明二人是因为身份较低,所以没问。林瑞筑基后期,可以问,但也没问。是因为她知道,问与不问,结果都差不多。 就这样,又飞了十几天。天地之间,一件活物的迹象都没有了。四人仿佛进入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冰雪世界了一样。 到了某个很长但却不高的山脉,吕林兰找了个地方,降落下来。 之后,吕林兰叫上林瑞,二人施法挖洞。 就挖了个简单的洞子。 说简单,也不是一般理工男想象的那种简单。 洞口,肯定是不大的。这不光是要隐蔽的问题,而且还有遮风挡雨的问题。 进洞之后,当上就要拐弯。这就相当于建筑里面的照壁一样。不能让穿堂风直来直去,一定要曲折。 开始一段,要往上走。这是为了防水的。随后,是否还有更多的上下防水,就看情况了。眼下倒是没有。 眼下挖的这个洞子,就洞口那儿有个弯曲,有个上下。然后里面就像一间屋子了。 这样弄过之后,里面的温度,比外面至少要高上十度。 —— 吕林兰先叫休息,自己也带头休息。 休息的东西,自然是有的。 没与呼延向明分开,说明就只是暂时休息,而不是睡觉。 趁着休息的时候,吕林兰还拿了果子出来,四人吃了。 然后,吕林兰就开始交待此行的目的了:“这一次,我们四人到这个鬼地方来,是为了一座藤石矿。” “藤石矿?好值钱的!”林瑞接话倒快。 “没错,如果按重量计算的话,藤石的价值,略低于中品灵石,”吕林兰说,“我们都知道,中品灵石是下品灵石的一百倍。那么藤石的价值,大约就是下品灵石的八十倍。” 呼延向明问:“我们是来挖矿么?不知道这座矿好不好挖,藤石的储量大概有多少?” 邱书仪则说:“我修为最低,也没什么力气,挖矿肯定最差了。” 吕林兰说:“你们两个,对,说的就是呼延向明和邱书仪。自己修为低,能力弱,得到的东西肯定会少。这些天经地义的事情,拿出来说,有什么用呢?难不成,谁还会反过来,把绝大多数好处,让给能力弱的人?所以,没必要的废话,就甭说了。” 说的是两人,其实是邱书仪一人。因为只有邱书仪一人叫过苦。 邱书仪马上表示:“是,我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的。” “这话倒是好听,”吕林兰说,“不过,你刚才的意思,以为我不知道么?能力弱,所得少,强调有什么用呢?还真有!你的意思,无非是让能力强的人,抽头抽少一点。对此,你否认么?” “我不否认,那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想错了,”邱书仪说,“其实,就拿丹药来说,我早就提前获利了。就算此行一块藤石没得到,我也是大赚特赚的。刚才,我只是叫若叫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 “好了,不说这个了,”吕林兰说,“我们的目的,并不是挖矿。而是要把这座矿,尽量一锅端。” 这话一出,另外三人就没有应声了。 过了一会儿,呼延向明说:“这种事,通常要侦察一下,看看矿上都有些什么人,功夫……修为如何。然后再制定一个详尽的方案,争取一网打尽。” 邱书仪跟着说:“如果需要有人当矿工,打入矿山内部调查情况的话,我可以去。别的,我或许不行,但演戏,我一定行。” “你以前演过戏?”吕林兰问。 “演过,”邱书仪回答,“虽然时间不算长,并且也没有做到当家花旦的位置,但是,在实际生活中演戏,我倒是演了很多年了。” 演过戏的人,中性词叫做演员,贬义叫做戏子。这个修仙世界,对演员的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吕林兰还不知道。但吕林兰知道,会演戏,绝对是一门了不起的技能。 于是吕林兰说:“好,我知道了。以后如果你需要添置什么道具,尽管说。但请虽像刚才那样,故意露个破绽来演给我看。” “是。”邱书仪答应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瑞,问:“还是说回矿山吧。这座矿山,是哪个门派的?” 吕林兰说:“最初,矿山属于白光教。后来就多了天雷帮和翔龙帮。做大了之后,又引来了渡生阁和天鹤派。五个门派,共同经营这座矿山。” “这事儿可能不行,”林瑞说,“前面三个,倒没有什么。但渡生阁,绝对是硬茬。天鹤派,也不输给我们沧浪派。我看,有这两个门派插手,我们还是回避的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吕林兰说:“你的话中,有道理的部分,应该这样去理解。假如这座矿山是渡生阁的,或者这座矿山是天鹤派的,那么,我们还是回避的好。为什么呢?因为我们惹不起呀。但是,现在的情况并不是那么回事。矿山并不是渡生阁或者天鹤派的,而是五个门派共同做主。这主子一多,必出乱子,相信这应该也算是常识吧。” “可是我们不知道他们到底会出什么样的乱子啊,”林瑞说,“如果我们过于接近,又或者冒充矿工前往侦察的话,我感觉没有胜算。” “你说得有道理,”吕林兰说,“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矿山约有五百里。应该不算近吧。” 林瑞说:“莫非你是说,我们就呆在五百里之外动作?” “答对了!” —— 休整之后,吕林兰开始了整锅端矿山的第一步。 人到外面,准确找准现在的位置。然后找到地图上显示的,藤石矿运输路线。 再后嘛,自然是要在运输路线上设下埋伏了。 哦,也不是埋伏,而是设阵。吕林兰所设之阵,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阵法。就是上次跟莽天派金丹巫马高杰比试的时候用过的阵法,黄沙千层阵。 当然,根据眼下的气候,阵内的地形,不可能再是沙漠。必然要变成冰天雪地。 黄沙千层阵就只是个困阵。困了不杀,是有后患的。 吕林兰也可以布置杀阵,或者在黄沙千层阵的基础上,另外再布一套杀阵。但她没有那样做。她布下的,是禁灵阵。 第68章 截断运输线 有一件事,吕林兰并没有拿出来商量。而林瑞、呼延向明、邱书仪三人,也没有提起。那件事就是,在这座藤石矿山里,有没有元婴修士。 吕林兰没有商量,林瑞没有提起,大约是因为,这应该属于常识。呼延向明、邱书仪没有提起,大约是因为没有想起。 那么,这件应该属于常识的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答案是:没有。 —— 这一带,都属于克拜根波大陆的东方。比起吕林兰穿越过来的极北三宗,修仙要发达一些。 当初,极北之地的炎龙宗、飞云宗和巨石宗,都是各有一名元婴,并且都是长年闭关。也就是说,其中很可能存在没有元婴的情况,只是真相被掩盖住了而已。 而东元派,就有元婴期十六人。后来,吕林兰了解到,东元派,算大陆东方较大的门派。与之对应的,渡生阁和天鹤派,也是较大门派。也可以推论,渡生阁和天鹤派,同样分别拥有元婴十五人左右。 但白光教、天雷帮、翔龙帮就不行了。这三个帮派,算较小门派。有没有元婴修士不知道,但就算有,最多也就一两名,就跟炎龙宗差不多。 可想而知,硕果仅存的一两名元婴修士,是不可能派到边远地区的矿山坐镇的。 于是就可以判断,在渡生阁和天鹤派介入之前,藤石矿山里,绝对没有元婴。 —— 接下来需要思考的就是,渡生阁和天鹤派介入之后,有没有元婴进驻。 这个问题,本来是很复杂的,本来属于不容易想出答案的。但是,从东元派的行动,又可以得到参考答案。 东元派是怎么做的呢? 玄诚掌门,将矿山的信息,以“好消息”的架势,透露给吕林兰。另外,就是借给了五个储物戒指。 也就是说,东元派官方,并没有任何行动。 东元派没有行动,不是直接意味着藤石矿没有油水,而是意味着,该藤石矿,在渡生阁、天鹤派介入之后,就没有油水了。 当然,没有油水,是相对于东元派整个门派而言的。如果相对于某个修士,并且那个修士还只是筑基修士的话,那油水,绝对是杠杠的。 因此,藤石矿的消息,对于吕林兰,才称得上“好消息”。 于是乎,矿山没有元婴一事,就可以从两个方面得到证实。 一是东元派认为矿山没有油水,等于不值得派遣有生力量过去。 二是如果矿山有元婴,那么玄诚掌门将消息透露给吕林兰,等于是让吕林兰送死。实际上,玄诚有没有必要让吕林兰送死呢?没有。 曾经有炎龙宗掌门桑德宇为例。让吕林兰知道,掌门做事,一切从门派利益出发。发现自己这种“人才”,首选多半是拉拢。只不过玄诚与桑德宇拉拢的方式不同罢了。 所以,玄诚掌门将消息透露给吕林兰之举,属于向吕林兰示好的行为。并且,还可以说,玄诚派人打探消息的时候,关于矿山有没有元婴之事,说不定早就重点打探过。 —— 戴良吉,金丹后期,白光教修为最高的一位,现在就驻守矿山。 白光教没有元婴,天雷帮也没有,而翔龙派则有一名元婴。如果单是白光教,或者单是天雷帮,肯定是不敢跟翔龙派叫板的。但两派联合之后,就能抗衡了。 渡生阁、天鹤派自然有更多的元婴,但同时,那两个大派也会有更多的事情。更重要的是,既然成长为大门派,行事,必然会有准则。不可能明目张胆地侵吞小门小派的利益。所以,当初渡生阁介入的时候,就是以谈判的方式,而不是以暴力的方式。后来的天鹤派,也是如此。 事实上,这座五派共掌的矿山,驻守人员里面,就只有三名金丹。渡生阁、天鹤派都只派了筑基修士。只有相对弱小的白光教、天雷帮、翔龙派,才派遣了金丹。 天雷帮的金丹,也是后期。翔龙派的金丹,则是中期。相比之下,戴良吉,这个白光教的金丹后期,实战能力是最强的。 但这并不是说,矿山的一切,就由戴良吉说了算。 谁说了算,理论上自然是五派共同说了算。实际上,哪怕渡生阁、天鹤派的驻守人员只是筑基,但那两人的话语权,都要大些。 在那两人之后,照理说,应该是翔龙派的话语权较大了,但事实并非如此。由于渡生阁、天鹤派的人给面子,所以,反而是戴良吉的话语权较大。 —— 矿山的事情很多很杂很琐碎。其中有一件事,就是要定期把挖到的藤石送出去。 此时,已经不仅仅是矿山五派共营了。共营的,实际还包括了后面的加工等环节。因此,并不是把藤石分别送往五派,而是统一送到某个地方进行加工。 加工之后,还有配送环节。配送的目的地,也不是五派,而是一些需要藤石的冶炼场所。最终,五派分割的,乃是那些冶炼场所的产品和灵石。 好了,现在是第一步,把藤石矿运送出去。 出发点,自然是藤石矿了。目的地,则是一万两千公里之外的加工点。 谁送? 主力是筑基修士。这主要是因为,筑基修士能够御剑飞行。 押运的,就是戴良吉。 —— 这天,矿山将产出的藤石清点之后,分装成二十四个储物袋,由六名筑基修士负责运送。六名筑基修士每人携带四个储物袋。押运的戴良吉则不必。 整理妥当之后,立即出发。 戴良吉,身为金丹,倒也可以御空飞行。但御空飞行比较消耗灵力,并且飞得越慢越吃力,所以,他也同样御剑了。 他飞行的速度,需要取决于那六名筑基修士的速度,而不能一个劲儿地往前飞。 那六名筑基修士,平时的飞行速度就是每小时七十公里左右;飞行高度,可达六千米。但是,矿山周围,都是冰天雪地。飞行的高度和速度都会受到影响。因而实际飞行速度只为每小时六十公里左右,飞行高度也只有五百米左右。 六名筑基修士在前,戴良吉在后,往加工点飞行。 这样飞出两个多时辰之后,七个人突然就栽了下去。 戴良吉金丹后期,在空中自然会有一些补救措施。他看见,前面六名筑基修士,栽下去之后,一下就不见了。 最后,戴良吉自己,也未能在空中长时间停留,一样的落到地面。 为什么落下?戴良吉已经知道了原因。哪就是:灵力受阻。没了灵力,自然就无法飞行了。 —— 面前出现一名女人,是从虚无之中出现的。 戴良吉立即判断,虚无的方向,必定是什么阵法。自己那六名筑基修士,必然困于那座阵法。 再打量了一下来人,见其只有筑基中期修为,戴良吉就有些纳闷了。 要杀我一个金丹后期,怎么才来个筑基中期? 如果说,自己灵力受阻的话,来人还不是照样灵力受阻? 不错,戴良吉经验丰富。对于禁灵,他也知道。大范围的禁灵,通常由阵法驱动,就像现在这样,只要进入控制区域,统统不能使用灵力。小范围的禁灵,则通常由法宝驱动,譬如捆仙绳,或者散灵药等等。 戴良吉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服用任何东西,至少在这一片地域没有服用;另外,自己也没有被任何法宝击中。 因此,他才判断:自己灵力受阻,来人的灵力肯定同样受阻。 彼此灵力都受阻,那么剩下的,就是身体强度,以及武技的熟练程度了。 战吧! 戴良吉一个滚翻,捡起自己的飞剑,蓄势待敌。 却见来人将手一翻,手中就出现了一柄折扇——来人居然可以从储物袋里取出东西! 那就是没灵力对有灵力了! 戴良吉见势不妙,当即举剑乱劈了几下,撤身就想往后跑。 结果只听“铮”的一声响,戴良吉脑袋里面一阵刺痛,就栽倒在地。 面对强敌,这个时候栽倒,可就没有机会了。 那个女人身形飘忽,掠过戴良吉的时候,折扇一划,戴良吉就身首异处了。 —— 吕林兰取了戴良吉的储物袋,飘身向外,出了禁灵阵,会合了林瑞。然后二人绕开禁灵区域,御剑飞走。 这个时候,禁灵区域里面,黄沙千层阵里,呼延向明,也先后将那六名筑基修士杀死。 按照吕林兰交待的路线,呼延向明出了阵法,再找到等候在外面的邱书仪,两人撤到附近山上一个挖掘的山洞里面休息。 大约二十天之后,吕林兰、林瑞回来了。 这二十天,两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呢?到藤石加工点放火去了。 是的,主要是放火,而不是杀人。其中的重点,就是把加工灵石的机械、器具、法宝等物予以毁坏。 也不是完全毁坏。毕竟,放了火,林吕二人就撤了。 加工点的人自然会救火。救火之后,自然就要对毁坏的东西进行修复。 当然,那不是短时间能修复的。 —— 林、吕二人回来之后,休息了一天,然后又出去侦察地形。 侦察什么地形呢?主要是找寻矿山之人有可能绕道外出的地形。 只要找到那样的地形,吕林兰就布下阵法。 这样,就过了十来天。 —— 按照玄诚给出的消息,矿山的藤石,通常一个月一送。现在,差不多一个月了,但却没有见到运送藤石矿的人。是不是错过了? 错过了,也不要紧。反正,藤石最终会送到加工点去。 这一回,就不是林吕二人单独行动了,而是带上了呼延向明和邱书仪。 四人,直飞藤厂加工点。 看看就要到了,但仍然没有见到运送藤石那些人的踪影。 吕林兰打了个手势,四个降落了下来。 吕林兰说:“这儿地形不错。就算那些人送到了,返回矿山的时候,依然会经过这里。我们就在这儿设伏。” 还是禁灵加困阵。布好阵法之后,留下呼延向明守在阵中,邱书仪守在阵外。 吕林兰和林瑞则继续前行,赶到加工点查看情况。 结果,吕林二人赫然发现,加工点那边,仍然在忙着修复上回烧毁的机械、器具、法宝等物。并没有矿山的人到来。 原来,没有漏过。 —— 没有漏过,本来是好事。但好事有时候也会变成坏事。 前面没有漏过,但四人往加工点这么一赶,就又空出了好几天时间。一来一去,半个月时间里,肯定是漏过了。那漏过的一批人,筑基修士倒没什么,肯定被困在阵里。但押运的金丹,就像上回那个人一样,只要一开始没有落到黄沙阵中,后面,肯定是会脱离禁灵阵法的。 想到返程的时候,要面对一名金丹,吕林兰脸色不怎么好。 让林瑞盯着加工点,吕林兰驾飞剑,一拐弯,就往最近的城池跑了一趟,买了很多空白阵旗。 回来,叫了林瑞,起程北返,不久,又会合了呼延向明和邱书仪。 —— 没有继续往前。 吕林兰先把情况说了:“现在我们要讨论一下,怎么才能杀死一名金丹。” 邱书仪说:“我想,最关键的,并不是能不能胜,而是那名金丹很可能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们,他根本不跟我们打,直接就跑了!” 林瑞说:“不会吧?我们几个,修为最高的我,也只有筑基后期。金丹修士没有不战而逃的道理。” 邱书仪说:“你说的,适用于平时。但是那名金丹带了好几个筑基,中了埋伏。筑基修士生死未卜。而那个金丹呢?也许他曾经试图救过,后来失败了;也许他根本没救,就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然后,那个金丹再上路,就跟丧家狗似的,不敢随便惹事了。” 呼延向明问:“对了,我想问一下,如果不用你们的音攻,硬打的话,你们两个,到底能不能打得过金丹?” 林瑞说:“应该打不过吧。” 吕林兰则说:“如果是金丹初期,打得过。金丹中期,就打不过了。金丹后期,根本就无法硬拼。” 打得过金丹初期的判断,其实就建立在林瑞判断的基础之上。面对金丹初期,两人虽然打不过,但却能够打很长时间。时间一长,吕林兰就能使出专门克制对方的法术,到时候就能反败为胜。 呼延向明说:“也就是说,这第二次押运之人,只要不是金丹后期,在经历了失去筑基同伴之后,再看见我们,多半是会逃跑的了?” “哦,原来你跟邱书仪的意见一致?”林瑞问。 邱书仪干脆说:“我的意思是:你们两个躲起来,就我和呼延大哥露面。相信哪怕对方是个筑基,都不会躲的。” 吕林兰回想了一下沿途地形,发现,就前面刚刚设下阵法的那个地方比较合理。 合理有二。一是靠近加工点所在的小镇,押运者会降低警惕。二也是靠近小镇,所以邱书仪和呼延向明的出现,相对合理。 第69章 粉碎第二次运货 这次倒没有等多久。第二天,天亮不久,天雷帮那名金丹后期修士就飞过来了。 设阵的地形,相当于门,但并不是门。 就是说,有那么一道山脉,中间被开了个口子。远远看去,像是开了一道门的样子。禁灵阵和黄沙阵就设在那里。 不仅有阵,而且还有人。 谁呢?呼延向明和邱书仪。 呼延向明挥舞着鞭子,不断抽打在邱书仪身上。天冷,穿得多,在没有抽到肉之前,实际上是不疼的。 这部分,出自邱书仪的主意。她自我感觉,行动以来,所起的作用较小,想要表现一下。吕林兰就同意了。 万一天雷帮那名金丹修士有几分侠义心肠,岂不是就哄下来了么? 结果,天雷帮金丹修士一见峡口有人,立即拔高了飞行高度,绕开“门”那部分,直接从山上飞了过来,避开了禁灵阵。 —— 林瑞、吕林兰就呆在旁边的山上,一边一个。 金丹修士一绕开,二人就上前拦截。 拦倒是拦住了。但可惜及时上前的,只有、也只能是一人。谁呢?林瑞。 林瑞纵飞剑上前,隔着老远,放了一条火龙过去。 金丹修士惊了一下,手一抚,一道风墙,拦住并吹开了火龙。 这一攻一防之间,林瑞并未受到影响。于是信心大增,摸了个金铃扔了过去。 那个金铃,也是音攻之物。林瑞到手之后,没有练化,只算通用法器。该法器对于不会音攻之人来说,比较宝贵。对林瑞,就算不了什么了。因此,林瑞拿出来当作暗器击出。 谁知,金铃还未击到,金丹修士的另一道风斩就劈了过来。毕竟是金丹后期,动作是要快些。 林瑞举剑一挡,倒也挡住了。但身形不稳,被击得向后飞出。 这时,吕林兰赶到。 赶到之前,吕林兰就看见了金丹修士的法术。两下,都是风法术。 按理说,木动生风,风法术归于木属性。金克木,因而金也能克风。所以吕林兰借飞行之势,发动了小金针法术。 其实金剑比金针更不容易被吹走。但吕林兰要学的很多,金剑学得不熟,就用了金针。 天雷派金丹修士像应付林瑞那样,先来了招只防不攻的,一道风墙,将吕林兰的金针吹得七零八落。随即,再劈出一道风斩,攻向吕林兰。 本来结果也差不多,吕林兰多半也会被劈退。只不过,恰在这时,林瑞击出的金铃打到了金丹修士的身上。 其实。金铃之所以能够击中,完全是因为金丹修士以为金铃没有杀伤力的缘故。若要闪躲,或者挡开,绝对没有问题。 结果金铃击在金丹修士身上,果然没有直接的杀伤力。 但是,因为碰撞,金铃响了几声。 那几声,让金丹修士神魂一阵恍惚。劈向吕林兰的风斩,也就未能成功发出。 吕林兰则同样放了一阵旋风,去搅动正在下落的金铃。另外打出一张符箓。这张符箓,就是金剑符了。 金丹修士一咬舌头,清醒了过来。眼见金剑符及身,脚一蹬,踹开飞剑,身子向后倒飞,与金剑拉开距离。然后再放风墙,吹落了金剑。 吕林兰跟着追出,又劈了两张符箓。 这回,符箓没有凑效。刚离手,就被金丹修士的风刃吹开了。 并且,金丹修士急转了一个小弯,变退为进,一掌凌空击出。吕林兰双臂急封,挡住了这记风锤,但人却被击飞。 不过还好,吕林兰刚被击飞,林瑞又飞了过来,仍然拦住金丹修士。 —— 就这样,吕林兰、林瑞二人轮番上阵拦截,轮流被击飞。两人都受了不轻的内伤。 交手的时候,吕林二人的攻击偶尔也有凑效的。但可惜都没对金丹后期修士造成真正的杀伤。 而吕林二人屡屡被击飞,积累下来的内伤却十分要命。 这样下去,很快就会丢命。 —— 吕林兰再一次被击飞之后,就没有急着上前了。而是拿出了笛子,进行音攻。 恰好这名天雷派的金丹修士没有专门修习过神魂,对音攻抵抗力弱。因而吕林兰的音攻,再加上林瑞正面进攻,暂时跟金丹修士打了个平手。 的确只是暂时。十几招之后,林瑞就坚持不下去了。 换人。吕林兰上前,林瑞在后面音攻。 这个时候的音攻,实际上,是笼罩了交战的两个人伯。不是不攻同伴,而是攻了,只是没有起作用。而没起作用,则是因为林吕二人经常在一起练习,彼此于对方曲调都很熟悉的缘故。 哦,当然,她们俩习了音攻,对音攻的抵抗力要强一些,也许是原因之一。 —— 总的说来,林瑞的音攻,比吕林兰的音攻要强上几分。而正面交手,同样也是林瑞比吕林兰略强一些。 因而,吕林兰在前,林瑞在后的局面,维持的时间更短。 再次换人,吕林兰灵机一动,突然改为间断式音攻。 间断式音攻可有什么讲究?没有。 吕林兰仅仅是利用间隔时间,扔出阵旗,临时布阵。 这时候布阵,要求的,就只有一个字:快。稍稍复杂一点的阵法,稍稍耽误时间的阵法,就都不行了。 因而吕林兰布下的,就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幻阵。 轮到吕林兰上前的时候,一退再退,,就把天雷派的金丹修士引入了幻阵。 —— 阵法,分为幻、杀、困、迷等类型。 小说里面描写的幻阵,通常说,入阵之人,一下子到了另一个场景,见到自己思念的人等等。那个不是幻阵,而是迷阵。 幻阵,主要就是场景变化。与入阵者的心境、心魔什么的,全不相干。因而也算是相对初级的阵法。 场景变化,又分为真变和假变两种。关于假变,相当于:你以为那儿有棵树,真实情况是,没有树。也就不多解释了。 真变,则是需要解释的。真变,相当于,你以为那儿有棵树,实际上那儿的确有棵树……这似乎很绕口,并且还没有说清楚。 还是先说真实地形吧。 这儿,就是山坡。陡峭程度一般,坡度大约在十五度左右。坡上除了稀疏的杂草,就剩下岩石、黑土和积雪。 设下一个真变的幻阵,相当于是建立了一个通往另一个地方的大门。那“另一个地方”,比如就是江南水乡吧。入阵之后,见到的,就是江南水乡;并且实际上也是。 那有人说,这岂不是比传送阵还要方便?那倒不是。阵中之人,虽然身临其境,但并没有到达江南水乡。用来传送,是不可能的。 还有人问:假如阵中抓过来的江南水乡景色那儿有人,那人是不是也会被阵中人看见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比较复杂了。 应该不能,但是按照阵法的原理,偏偏就能。因为能,就产生了一个弊端。那就是,完全可以把这种阵法用于情况采集。 还好,上古时期的阵法大家就注意到了。他们想办法不让无关的人出现在阵中,最后没有成功。后来,就在阵法的手诀上,强制性的增添了许多规定。其结果就是,只能打开通往无人之处的通道。而所谡的“无人之处”,又因为缺乏检测手段,最后就被强制性的归纳为地下溶洞和极地冰川两种。 也就是说,这种“真变”的阵法,里面所见的,只会有两种景色:或地下溶洞、或极地冰川。 诸葛亮在三峡设下“可挡十万精兵”的八卦阵,就属于这种幻阵。 —— 吕林兰仓促之间,布下的这个幻阵,就是一个“真变”阵法。阵内景色,按照当前景色,吕林兰选择了极地冰川。 于是,天雷派金丹追击吕林兰时,正往前飞,忽然失去吕林兰身影。四下一打量,乖乖,居然山地变平地了。 至于气温下降了很多,金丹修士倒没发现。 金丹修士顿时明白,自己这是陷入阵法了。于是,他立即爆起,企图以暴力破阵。 极地冰川的地形,是基本平坦的。金丹修士记得原来的地形是山坡,并且还记得下坡所在的方向。金丹修士认为,下坡方向的眼中物,都多都是不存在的。只要打掉,就能破阵。 但是,由于天雷派金丹修士所见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他能毁坏的一切,都在极地冰川,并不能直接毁坏当前阵法。所以,他未能破阵。 要走出这种阵法,只能靠计算破阵。而这名金丹修士偏偏不会。 —— “咦?人呢?”林瑞气喘吁吁地问。 “设阵困住了!”吕林兰气喘吁吁地答。 “阵法稳不稳,要不要加固。”林瑞对这个问题比较担心。 “暂时不用,”刚说完,吕林兰又觉不可靠。万一,这名金丹修士就像巫马一样,也会计算破阵呢?更何况,这个幻阵是个非常简单的法阵。因而吕林兰吐了口血之后,说,“你走开一些,抓紧时间调息。” 然后,吕林兰咬紧牙关,在幻阵的周围,布下了面积较广禁灵大阵。 阵法布完,吕林兰连叫人的力气都没了。就拿出笛子,敲打了几下地面。林瑞过来,吕林兰让林瑞去把呼延向明带过来。 带呼延向明,是因为,在禁灵的情况下,除了吕林兰,就只有呼延向明,能够以绝对优势斩杀敌人。 不久,呼延向明到。 吕林兰取了冷月剑给呼延向明,然后带呼延向明进入禁灵阵。 吕林兰自己,则到另一个方向,打开了“真变”幻阵。 只是打开,而不是撤除。 就相当于,吕林兰给天雷派金丹修士开了一扇门。门后,是原来的极地冰川。出门,即离阵。那名金丹修士一见之后,自然就出门了。 一出门,金丹后期修士就遇到剑光。那自然是呼延向明刺出的剑光。 这一瞬间,金丹后期修士有八种方法格挡或化解攻势,另外还有五种办法可以顺势反击。 但可惜,灵力调用不成功,金丹后期修士只能眼睁睁地看见来剑刺进自己的胸膛。 一切都成了泡影。 —— 总算击毙第二次的押送金丹。吕林兰服下疗伤丹药,稍稍调息了一下,又起身,把这一带、包括“门”附近的阵法全部解除。 “刚才我收阵旗的时候算了一下,原来的黄沙阵灵石快用完了。这样,我带呼延快速赶过去。林瑞带小邱随后慢行。” 说完,吕林兰没下飞剑,只是降低了高度,让呼延向明上去,然后就飞走了。 这一回,吕林兰飞了个极速。 到底有多快,吕林兰有些估不准。最后,加上起早摸黑,原本近十天的路程,只用了五天就赶到了。 黄沙阵布了很多个。吕林兰依次看过去,很快就找到困住运送藤石矿的筑基。 吕林兰估计了一下阵内灵气,感觉还能维持一会儿,就叫呼延向明进阵杀敌了。 如此这般,吕林呼延邱四人,粉碎了藤石矿第二次藤石外运行动。 —— 这种事,肯定一次比一次难。 虽然上次审问了筑基,知道藤石矿里只剩下一名翔龙派的金丹中期。 但拦截的困难,并不在于中期还是后期,而在于,阵法设置的位置。 说阵法设置的位置,其实还不如说,矿山运送藤石的路线。 一次运送,没有下落;二次动送,还是没有下落。这种情况下,很难保证,第三次运送,会不会改道。 对此,吕林兰是怎么做的呢? —— 趁着时间还早,吕林兰尽可能的布下更多的禁灵阵。并且,调整了黄沙阵的位置。保证金丹修士禁灵落下之后,也会掉进阵中。 然后就是制作了两对传音玉符。就像对讲机那样的,只能实现两机之间的通话。一个给林瑞,另一个给了呼延。 之后又跟林瑞约定了一些秘语。 最后,让呼延向明待命。邱书仪继续给阵法添加灵石。 林瑞,则掩近藤石矿,直至百里。吕林兰,则守在另一个方向,距矿山一百五十里。 “另一个方向”指的是,以矿山为圆心,林瑞为零度的话,吕林兰就是一百二十度。 ——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第三个月运货的日子,矿山没有动静。 不再试图往外送货了吗?应该不是。最明显的理由就是,矿山还有一名金丹。 又过了几天,矿山的人终于出来了。 此时,吕林兰、林瑞等人才想起,第二次送货,是晚了几天的。这个时候,正好是第二次送货的一个月后。没有依照原来的送货日子,说明押送者胆怯。依然了上个月的日子,又说明押送者好面子。两项加总,押送者应该就是剩下那名金丹。 实际上也是。 第70章 怎么让五派反目的 林瑞判断出送货队伍前进的方向之后,立即给吕林兰传讯。然后顺着方向跑开。 吕林兰则发挥飞剑的极速,绕道赶向他们的前方。 但是,吕林二人的行动,有个差异。 那就是,吕林兰的飞剑,可以消除飞行时候的发光现象,林瑞的,则不行。 于是,林瑞的跑开,很快就暴露了。 —— 这一次,运送藤石的筑基修士只有四人。押送者,正是翔龙派的金丹。他们所选方向,与原方向只是稍有偏离。 实际上矿山这边并没有想到吕林兰等要会在两三百里之近的地方截杀。因而他们计划是,走出一段路之后,再练个大圈。 —— 现在,他们出来了。与林瑞的原始距离,约为一百里。 但并不是他们一出来,林瑞就立即发现了。林瑞发现他们,肯定会有所延迟。 另外就是,林瑞发现他们之后,还需要多观察一点时间,去判断他们前进的方向。在向吕林兰传讯之后,林瑞还要转移到他们原定的路线上去,然后再顺着方向逃跑。 两下一耽搁,实际上他们的距离就缩短到五六十里。 —— 对于送货的这批人来说,其实也是一样。 林瑞出现,哪怕是林瑞的飞剑立即就亮了起来,他们也会滞后一点时间才会注意。 而林瑞出现在他们眼里之后,第一动作,是横移。也就是转移到他们的路线上去;然后再沿着方向逃跑。 但送货的人并不知道林瑞的打算。他们突然发现一道飞剑光芒,紧接着就看到那道光芒在横移。移动的目标,正是他们前进的前方。这个时候,他们的第一判断只能是,遇到拦截的人了! 既然是这种判断,他们还会加速吗?当然不。押送的那名翔龙派的金丹,也不。 金丹嘛,平时倒是在筑基练气修士面前耀武扬威惯了。但是实际上,越是修为高,就越是惜命。而对于翔龙派这名金丹来说,还有前车之鉴。白光教、天雷派的金丹,已经下落不明了,那两人,还是金丹后期。所以,翔龙派这名金丹中期修士,只会小心翼翼,不会以身犯险。 小心翼翼,是原速还是减速?如果只有那名金丹,也许是原速。但有了四名筑基,绝对变成减速。 于是,林瑞移到他们前进路线上之后,一个加速,双方很快又拉开了距离。 —— 弧长,等于角度乘以半径再乘以圆周率然后除以一百八。 于是就可以计算出,吕林兰所在位置,距离林瑞横移到既定路线那一点的位置,弧长约为三百里。 吕林兰与林瑞,二人飞剑的极速,分别为一百八和一百公里每小时。再乘个二,换成里,就成了三百六和两百。 直观就能看出,一小时追上一百六十里,两小时,就能完全追上。不需要细算。 但实际上,林瑞在将双方距离拉大至八十里左右之后,就不再加速了。 —— 距离八十里,能看出什么呢? 什么也看不出。就连林瑞是金丹还是筑基都看不出。 能够看得出的,就是对方只有一人,并且对方正好在自己的前进方向上。 于是乎,送货的这帮人,就很难办了。 只遇到一人,并且对方还有可能只是筑基,就这么退回矿山,绝对是丢面子的事情。就地停下,跟返回矿山差不多。 于是乎,五个人,都维持着减速之后的速度,慢慢地跟着林瑞。 —— 时间,就在这种七上八下中慢慢地流逝。 林瑞与送货人,相互之间保持八十里左右的距离,以每小时五十公里左右的速度飞行。 百里之后,吕林兰即绕了过来,赶到了前方。 前面说过,距离矿山约两百五十里左右的区域,布了很多阵。林瑞过来的路线,会不会经过阵法,会经过哪个阵法,很快就会揭晓。 不过,这种揭晓答案的方式,属于被动方式。吕林兰向来喜欢主动,因而她不会采用这种方式。 吕林兰先行一步,匆匆检查了一下阵法。并进行了一点局布调整,然后就给林瑞传音。让林瑞按照一定的路线飞行。 —— 时间的流逝,也是可以壮胆的。 长时间没什么异状,就连那四名送货的筑基,胆子都大了许多。 表现在行动上就是,时不时的,他们中的某个人会飞快了一点。发觉脱离了队伍,又再压低速度。 这个时候,如果让筑基修士们喊出“追”字,对于押送金丹来说,是何等掉面子的事。 想到这儿,翔龙派那名押送金丹一个加速,就到了队伍的前方。 喊追还是不喊追?是自己单独追还是叫上四人一起追?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只喊了一声“追!” —— 金丹修士,因为修为高,在驾驶飞剑的时候,速度上限会比筑基修士高出许多。 但并不等于凡是金丹修士,就一定飞得快。 到底飞得快不快,主要看飞剑质量,其次还要看飞行的功法。 现在这名金丹修士的极速,大约就是每小时一百二十公里左右。 这个速度,倒是比林瑞的极速稍快。 —— 金丹一加速,便拉近了与林瑞的距离。 林瑞这时,刚好接到吕林兰的传讯,因而并没有加速,确认了一下地形,继续以五六十公里的速度飞行,并拐了一个弯。 飞行中的拐弯,通常不是一下子就能成功的。因而林瑞的这个拐弯,实际上是飞了一个弧形。 后面的金丹一看,大喜。他是金丹,对于这种拐弯,是有特殊功法的。他使出功法,用很短的时间,就改变了方向;然后他朝着林瑞飞行的弧行轨迹前方,以切线的方式,飞了过去。 速度本来就要快些,又是以切线对弧形,再追不上,就没天理了。 果然——这名金丹就遇到了禁灵大阵,掉进了黄沙大阵。 —— 林瑞减速归零,向吕林兰传讯,问是否返身击杀那四名筑基。 之所以问,也是因为路线:就只有她飞过来的弧形路线上没有禁灵。如果要返身回去抓那四名筑基,就不能再走那条弧线了。 吕林兰回话,让林瑞降落。林瑞自然就降落了。 —— 那四名筑基,速度就普通了,并且还参差不齐。 金丹修士喊出“追”字之后,他们跟着加速,但明显落在后方。 紧接着,他们看见金丹修士停顿了一下,然后改变方向,追了出去。 不错,他们看的,就是金丹修士而不是林瑞。 一个原因是,金丹修士把他们挡住了,使他们不方便盯紧林瑞。另一个原因,是他们的行动,原本就以跟随金丹修士为准。追不追敌人,并不重要。 其实还有个原因,那就是他们心里的声音了:就算是追上了敌人,多半也是打不过的。 所以,他们就跟在后面,紧随金丹修士的步伐前进就是了。 前面,金丹修士进入禁灵大阵,掉入黄沙阵中。那就是一瞬间的事。 天地一片茫茫,四名筑基谁也没看清楚。他们只知道沿着金丹修士飞过的路线,继续飞行。 最后,四名筑基修士相继落入了黄沙阵中。 藤石矿第三次送货行动,也就失败了。 —— 收尾的时候,再次审了一下筑基。得知藤石矿山里面,真的没有金丹了。 “这就强攻吗?”林瑞问。 呼延向明和邱书仪都没有作声。显然,这二人对强攻并不看好。 吕林兰说:“不强攻。我们休息一下,明天,我们贴近矿山布阵,把他们困住。” —— 这个时候,藤石矿虽然没有金丹,但筑基修士还有上百名。强攻的话,多半是攻不下来的。 吕林兰这一方,知道矿山没有金丹,所以敢贴近布阵。 而矿山方面,则并不知道来敌是什么修为。他们甚至连来敌是谁都不知道。 吕林兰贴近矿山布下的第一个禁灵大阵,是悄悄进行的。 在十分小心谨慎的布阵之后,禁灵大阵成功了。随后,吕林兰就把呼延向明和邱书仪弄进了阵里。前者杀敌,后者负责阵法运行。 吕林兰自己,则正大光明的开始布下第二个禁灵大阵。这一次,自然被矿山的人发现了。 发现是发现了,但是,居然直到阵法布好,都没有人出来过问一声。 吕林兰对林瑞说:“好嘛,绕着矿山一圈,七个阵就够了。已经布下两个,看来要不了几天就能布完。” —— 布第四个阵的时候,矿山的人出来了五个人。负责警戒的林瑞看见之后,告知吕林兰,然后二人立即往布好的禁灵大阵撤退。到法阵边缘,落地,然后走了进去。矿山的人追踪而至,全被禁灵。 这回倒没有全部斩杀,而是杀了一人,放了四人。杀的那个人,吕林兰是随便指的。 换句话说就是,只杀了一人;而到底杀的是谁,则是随机的。 最后,七个阵布完,只花了两天。 —— 在矿山被团团围困之后的第十天,矿山组织了七八十个筑基,两百多练气,向四周突围。 面对如此规模的突围行动,吕林兰这一方,明显人手不足。 邱书仪,仍然呆在阵中,负责阵法运转。她这个位置,倒是安全的。只要阵法还在,她就相当于呆在次元空间一样。 吕林兰和呼延向明,则负责在禁灵中,抓捕那七八十个筑基。实在来不及抓捕的,才杀。事先,吕林兰要求的是:尽量不杀。 林瑞,则在禁灵圈外。她的任务又分两步。第一步,是放过练气修士,专门截杀突围出来的筑基修士。当所有筑基修士都被擒获之后,这才与吕林兰一起,抓捕突围出去的练气修士。 —— 一天一夜的忙乱之后,结果倒也不错。禁灵阵中,只杀了三名筑基。其余筑基,都是活的。 突出禁灵阵的筑基,也只有一人,被林瑞击杀。 之后,又花了一天时间,吕林兰和林瑞一起,把那两百多突围出去的练气修士,都抓回了矿山。 值得说明的是,这次抓捕,没有收缴矿山修士的储物袋。 —— 当两百多练气修士都扔回矿山之后,林瑞、呼延向明都嚷着要好好休息。 吕林兰则叫出邱书仪,让其为自己护法,然后简单调息了一下,起身,驾起飞剑,正大光明地,把围绕矿山的七个禁灵大阵全部撤除了。 之后,吕林兰叫上看愣了的林瑞:“走了!” 然后一人搭呼延,一人搭邱书仪,两道剑光,离开了藤石矿山。 —— 很快就飞到距离矿山两百五十里左右的区域。 吕林兰四人在这儿呆了半天加一晚。那半天,用来撤除阵法。晚上,则是休息。 —— 来的时候千山万水,走的时候顺风顺水,很快,四人就回到了天周城。 休息好了之后,大吃一顿的时候,林瑞问:“你不是说,要把矿山一锅端的嘛,怎么我们突然就走了?”当然是有隔音阵法的。 吕林兰拿出十几个储物袋,说:“这个问题,等回到东元派之后再说。接下来我们就在天周城呆上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再回东元派。 邱书仪问:“那我们具体要做什么呢?” “做什么都行,”吕林兰说,“不过你不行,你必须闭个小关,弄上练气七层。老是停留在练气中期,太不方便的。” 这趟出来,本来就是吕林兰的事。因而租赁修炼洞府的灵石,自然就由吕林兰掏了。 如果不由吕林兰掏灵石的话,林瑞倒是有灵石,但呼延向明和邱书仪都没有。 所以林瑞也就没有客气。 —— 在修仙世界,只要是修炼者,就离不了闭关二字。 吕林兰,因为打坐的方法不同,不能坚持稍稍长一点的时间,但也不能说她就没有闭关。 闭关,实际上就是关闭玄关。叫做闭关,主要是为了与闭门相区别。 其实,把玄关说成国家的对外关口,倒比较合适。一个国家,若是关闭了对外关口,等于就是停止了对外交流。而修士的闭关,正好就是这样的意思。 停止对外交流,是为了什么呢?自然是为了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做一事需要较长时间才能完成的事情。 一个月闭关,也可以叫做闭了个小关。吕林兰等四人,都选择闭小关。 之后,四人再出来,邱书仪成功冲上练气七层,呼延向明晋升到练气二层。这两人,因为修为较低,有些进步,倒也正常。 林瑞,当初进入琴社的时候就是筑基后期。这个小关之后,居然突破到筑基圆满。距离金丹,只剩半步。 反倒是吕林兰的修为没变,仍然是练气中期。连中期巅峰都不是。 不过,在这期间,吕林兰的扇法,倒是纯熟了许多。 —— 启程,回东元派。 进派之后,四人既没到戒律堂,也没到琴社,而是直飞大衍宫。 这次找玄诚,顺利得难以想象。不像四人寻找玄诚,反而像是玄诚在找四人一样。 “你们是怎么办到的?”玄诚一上来,问的就是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吕林兰拿出那五枚戒指和几十个储物袋,说:“我们缴获的藤石矿,全部都在这里,一点没留。戒指也没有动用。现在向你交差。” “我说,你就别吊人胃口了,”玄诚心急火燎地说,“还是说说,你是怎么让那五派反目的?” “啊?”这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林瑞、呼延向明、邱书仪三个人的声音。这是因为,三人都懵了。他们一直跟吕林兰在一起。吕林兰做了什么,他们都知道。什么时候,吕林兰让经营藤石矿的五派反目了? 第71章 猜忌的种子 “我们究竟做过什么,还是让呼延来说吧。”吕林兰气定神闲地说。 之所以没让林瑞、邱书仪来说,一是因为这两人是女的,述说的时候容易带有更多的感情;二是因为这两人非常敬畏玄诚,说话的时候容易丢三拉四。 呼延被点名,见玄诚的目光望了过来,果然没有怯场。略停,组织了一下语言,即说:“总的来说,就是矿山的三次送货被我们拦截了,另外还围了矿山几天。”真的是两下就说完了。 “这么简单?”玄诚不信,就自己点名,“邱书仪你说。” 点邱书仪,是因为她是本派弟子。 邱书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似乎身上的血液都冲了上来。“掌门说得对,的确不简单,真的不简单。拦截第一次送货的时候,也算简单。拦截第二次送货的时候,吕师叔都被打得吐血了!拦截第三次送货的时候,林师叔引敌,花了半个时辰,才把对方引进大阵,实在是九死一生!” 玄诚没想到邱书仪会以惊叹的口吻行请功之举,弄得自己还是没有得知想要知道的信息,于是就只得望向林瑞。 林瑞咳了一声,心想,这是想要自己说话了?为何又不明说呢?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就说吧!于是林瑞说:“老实说,我也不是很理解。前面果断的杀,后面又不杀。尤其是粉碎突围那次,矿山绝大多数人都被我们抓起来了,咋不一鼓作气,真的把矿山一锅端呢?” 林瑞说完,就算转完一圈了。 玄诚的疑惑始终不解,明白吕林兰还是在卖关子。就望向吕林兰,说:“看来,还是得你说。” —— “其实他们三个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就是拦截了三次送货,然后又把矿山围了几天,”吕林兰说,“真的只做了这些,没做别的了。至于我们这些动作,为什么能促成五派反目,这就要回顾当初掌门你给我的消息了。 “当时掌门你说:那座藤石矿共有五派参与经营。五派的介入,又有先后。先是白光教,然后邀请了天雷帮。翔龙派,则相当于强势介入。之后,因为翔龙派的销售门路,引来了渡生阁和天鹤派。这两个大门大派,相信介入的时候,手段是温和的。但实际上他们的介入,却是前面三个小门小派无法抗拒的。所以一开始,这五个门派就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记得当时我特别问了一句,是不是搞得乱七八糟,对东元派更有利。掌门你做了肯定的答复。而要把藤石矿搞得乱七八糟,最理想的结果,就是破坏他们的联盟,让他们反目相向。 “只不过,他们会反目相向么?这个还不一定。他们面和心不和的联盟,倒是埋下了反目相向的种子。但要让种子发芽,还需要一定的外力。而我们所做的一切,等于就是施加了这样的外力。 “拦截他们三次送货,其重点,不在于送货之人,更不在于所送的货物。重要的,是要把藤石矿孤立起来,让他们与外界失去联系。而在这一阶段,他们不但不会反目,反而会更加团结。其实这也是很容易想到的:当强大的外敌来临之时,人们往往会放弃小恩小怨,团结一致,共同对敌。 “所以,我们这次行动的重点,就在于后期的围困。我们以七个禁灵大阵包围了灵石矿。在我们布阵的时候,矿山因为前面的拦截,尚处于惊恐状态,就只派了五名筑基修士前来查看情况。我们利用禁灵的优势,抓了这五人,随便杀了一人,放了另外四人。 “因为前面的送货拦截,那五个出来查看情况的人,相信都是炮灰。但是,每一名炮灰,后面都有主使。出来一圈之后,死了一人,回去四人。他们就会想,为什么死的那个人死了,为什么活着的四个人没死。这其实是没有答案的,或者说,是他们短时间内想不出答案的。但总之会让他们、在心里唤醒那颗怀疑的种子。 “接下来就是突围了。矿山组织了七八十个筑基,两百多名练气,向外突围。结果,我们总共只杀了四名筑基,其余所有人都是活捉,并且还把活捉的人全部放回矿山,就连他们的储物袋都没有收缴。 “刚才林瑞说,那个时候,为什么我们不一鼓作气把矿山拿下呢?其实,就算是那个时候,矿山里面,也还有二十多名筑基,一百多名练气。他们拒险而守,仅靠我们四个,是拿不下来的。更重要的是,如果我们真的进攻了,他们就会知道我们是外敌,他们就会团结起来拼死抵抗。 “结果我们没攻,并且还释放了所有人。之后,我们更是撤除了阵法,消失无踪。我们这种奇怪的行为,在他们看来,是能够得到解释的。那就是:我们并不是外敌,我们就是他们当中的某一股势力。到底是哪股势力呢?于是就我怀疑你、你怀疑他,不亦乐乎了。 “这个时候,也就是我们离开之后,矿山里面会不会再死一人?你们现在就来猜一猜。” —— 邱书仪立即接话,说:“肯定会。为什么会呢?是因为乱呀。平时,人与人之间,就有互相不满的,更何况矿山那些人还是来自五个不同的门派。平时杀个人,会有很多顾忌。乱起来了,杀一个人,就不是那么容易被查出来了。” 邱书仪说完之后,其余几人都没有立即接话。 过了好一会儿,呼延向明才说话了:“我同意邱书仪的猜测。凡人界,律法很精细,杀人的事情很少发生。而在修仙界,戒律就相当粗糙了,致使杀人的事情经常发生。因而我想,就算什么理由也没有,矿山也是会死人的。更何况发生了三次送货被拦截,后面还有围困、还有突围失败等一串事件。之后如果矿山不死人,那才真是怪了!” 林瑞说:“我忽然想到,其实,就算我们撤除阵法,离开了矿山,但一时半会儿的,矿山里面的人,想事情的时候,恐怕是不会注意到的。对于他们来说,就等于矿山依然被围困,送货必然会被拦截,与外界是没法联系的。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状态。那种状态之下,肯定会死人的。” —— “说得好!”吕林兰接过话头,“假设,就我们现在这五个人。虽然我们相互之间的关系还谈不上生死与共、肝胆相照,但基本上,关系还是不错的。然后呢,假设我们五个人与外界失去了联系,无论怎么努力,我们都只能原地打转。最后,我们之中,有一个人,譬如说玄诚掌门吧——他死了,并且检查不出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那么,我们剩下的四个人,会怎么样?” 又是邱书仪先答:“我会担心下一个被杀的人是我,所以我就会猜想,前面杀掌门的到底是你们三个当中的谁。” 呼延向明说:“我可能会找个地方躲起来,离开你们三人。因为你们三人当中,不知道是谁,是杀死玄诚掌门的凶手。能够杀死玄诚掌,肯定就能杀死我。我惹不起,只能躲。” 林瑞说:“我可能会离开,回沧浪派去。哦,对了,前面已经有假设,不能跟外界联系。那就是说,就算我想要离开,也是离开不了的。那么我想,我也许会疯掉。” 吕林兰出来总结:“玄诚掌门,现在你知道了吗?” —— 前面吕林兰假设玄诚被杀,可以算是不够恭敬的一件事。迫于情面,玄诚是无法追究的。但心里始终有些不愉快。 这时,玄诚听吕林兰问话,才醒过神来,从头至尾的想了一遍。然后说:“也就是说,在你们离开矿山之后,大戏才真正开始。 “矿山死人了——那是必然会死人的。如果在平时,也许就算了。但因为你们去捅了一下,他们肯定就会往复杂的方向猜测。五派联盟,原本就面和心不和,原本就有猜忌的种子。那种子,在这个时候,就发芽了。 “尤其重要的是,矿山里面,也许还有一两个人才。如果一个人才都没有,不断地死人,不断地猜忌,也许恶化的速度并不快。但是,有人才就不同了。他们能抽丝剥茧,有时候,还能找到元凶。而那个元凶,必然、也只能是他们五派里面的人。 “有理有据有损失,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反目相向了!” 吕林兰最后出来拍马屁:“玄诚掌门归纳来太精辟了!此次我们四人实际上就只是到矿山浇了点水,猜忌的种子原本就是他们的,后来的发芽、生长、壮大,也是他们的。我们四个人实在是不敢居功。” “好一个不敢居功!”玄诚见过很多心里想要、表面却推辞的家伙,但还没见过吕林兰这个号码的。她的确只是浇了水,但在她浇水之前和浇水之后,旁人都想不出她浇水的行动,与最后的局面有何关系。 这个时候,玄诚知道,对吕林兰只能重奖。如若不然,万一那天,吕林兰把这些手段用来对付东元派,那不就糟了? 玄诚叫了人,让其拿走装有藤石的储物袋,并估算价值。不久结果就出来了,共有藤石一千五百余斤,可直接折为中品灵石一千二百斤,计中品灵石两千四百块。 玄诚让人拿了两千四百块中品灵石过来,作为奖励,直接交给吕林兰,让其自行分配。另外那五个戒指,玄诚收了一个,退给吕林兰四个,也算成奖品。 东西到手之后,吕林兰就地分配,戒指一人一个,中品灵石每人六百块。 “这不行,我做的事少,不应该得这么多的。再说了,这一趟出去,花的都是你的灵石,至少也要扣除才是呀。”邱书仪推辞。 吕林兰霸气地说:“少废话!你就是我的侍从,别管我给你多少,只要是给你了,你就只管拿着!” 呼延向明见了,一想,自己名义上是结义兄长,但实际上也跟侍从差不多。于是就没有说话。 林瑞前次分过两百中品灵石,当时曾经表示过自己对中品灵石的偏爱。因而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推辞。 接下来吕林兰告辞。 玄诚说:“对了,呼延向明是隐灵根么?” 吕林兰一听就明白了,立即抢在呼延之前说:“玄诚掌门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来了。其实呼延跟我一样,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全灵根。我没有能够测出全灵根的那种测灵盘,我只是试着让他跟我一起修炼。炼着炼着,他就练气二层了。” “那,呼延向明,你愿意加入东元派么?”玄诚转而向呼延发问。 吕林兰依然抢过话头:“暂时不能。现在他才练气二层。这时候入派,就不能跟我们一起做事了。以后吧——反正时间多的是!” 玄诚一想,吕林兰所说也的确是事实。练气二层,无论放在外门还是内门,都是跟筑基修士分开了的。于是就没有多说。 —— 接下来的时间里,吕林兰这边基本无事。 吕林兰、林瑞大部分时间都呆在琴社,以玩音乐为主。 呼延向明和邱书仪仍然呆在戒律堂。只不过呼延向明仍然属于客居,邱书仪则住到了黑石山上吕林兰的洞府里。 忙碌的,却是玄诚掌门。 作为一派掌门,忙碌,自然是正常的。此时说他忙碌,说的自然也不是一般的忙碌,而是说,他,是因为吕林兰在忙碌。 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给吕林兰的奖励。 六百中品灵石加一个储物戒指,对一般人来说,能算重奖。但是对吕林兰肯定不算。 证据是:吕林兰自己分配下去,与之共行的、包括自己在内,奖品全部均分。 这也就是说,吕林兰并不看重那些奖品。 给出什么样的奖品,吕林兰才会看重?玄诚掌门还真的是头发都想白了几根。 最后,玄诚有了个主意。并不是实物,而是一个试练的机会。 不是什么秘境试验,就是目标明确的传承试练。 该传承,以一座宝塔的形式,座落于问天峰迎风崖上,唤作混沌塔。据记载,至今已有十九万年。每一年,混沌搭开启一次,入塔名额只有一人。 一年一次一人。从三个“一”字,就可以看出,最早的时候,竞争是多么激烈。 但是,进入塔中之人,始终无一生还。千年万年过去,该传承塔就无人问津了。 玄诚之所以想到混沌塔,自然不是为了让吕林兰送死,而是感觉,或许吕林兰能够获得传承。 其实,玄诚的潜意识里,也存有这样的意思:哪怕最终吕林兰死了,至少也能排除吕林兰会跟东元派作对的可能;因而也算还行。 第72章 必须进塔 玄诚拿定主意之后,还不能直接实施。因为这事涉及到吕林兰的性命,而吕林兰又是戒律堂武堂主的徒弟,并且还是在东元派所有元婴长老心中挂了号的人。 所以,玄诚立即找到自己的师父元魁真君,以谋求支持。 这件事,玄诚的出发点,是整个东元派的利益。这倒不是说,玄诚就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超脱于个人利益的人;而是说,正因为玄诚担当了掌门这个职务,其个人利益早就已经与整个东元派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了。 元婴长老们呢? 东元派十六名元婴长老,大致分为三派。包括元魁真君在内的六名元婴长老是一派,包括金虹真君在内的另外五名元婴长老又是一派。这两派元婴长老由于历史的原因,通常意见不合。剩下的包括武堂主在内的五名元婴长老,通常不参与前两派的纷争,所以也算自由派。 不能忽视的是,每个元婴长老都长年接受东元派的资源支持和灵石供奉。所以他们尽管都有各自的个人利益,但其个人利益总有一部分,与整个东元派的利益相重合。 因而,玄诚感觉,说服所有元婴长老,应该是件可行的事。 —— 元魁真君,是玄诚的师父,多了一层感情,更加容易打动。因而元魁真君很快就被说动了。 接下来,很快又说服了与元魁真君关系较好的五名元婴修士。接下来,玄诚又分别找到自由派中,除武堂主之外的四名元婴长老,各自秘密说服。 总共说服了十名元婴长老之后,玄诚找了个时间,召集了除武堂主之外的所有元婴长老。以人数的优势,强势说服了金虹长老那一派的五名元婴长老。 最后,玄诚才通知了武堂主。 之所以最后才是武堂主,自然是因为武堂主是吕林兰的师父。 —— 武堂主一上来就不赞成。就算明知其余十五名元婴长老都已经赞成,武堂主依然不松口。武堂主就是这副“敢于反对所有人”的脾气。 “如果混沌塔能算成奖励,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去?为什么你们的门人不去?” 元魁真君说:“武堂主稍安勿躁。其实大家都清楚,混沌塔的传承,只是难以拿到而已。倘若吕林兰真能拿到,那绝对傲视天下。莫非堂主你不希望、他日吕林兰带领我东方门派统冠克拜根波大陆么?” 武堂主反唇相讥:“你也知道是‘倘若’了?真那么容易,不如直接让玄诚进塔。他身为掌门,带领我们一派老头子,更加名正言顺!” 玄诚看见金虹真君似乎也想插言,担心越吵越没结果,就站了出来:“各位师叔,武堂主,这次的事情,是师侄我提议的。请各位稍待片刻,静听师侄我诉说缘由。 “毫无疑问,吕林兰是个人才。关于这点,想必各位师叔已然深知。既然是人才,师侄我自然就会多方示好,想办法拉拢她,为门派效力。 “前不久,我漏了个很有油水的消息给吕林兰。并且默认她找了本派练气修士邱书仪,前来我派学习音攻的沧浪派弟子林瑞,还有前来挑战剑法的凡人界人士呼延向明,四人一道前往。 “那是个什么样的消息呢? “就是祖尔塔什冰川上的一座藤石矿。那座藤石矿,由白光教发现,邀请天雷帮共同开采。其后,翔龙派强势介入,将藤石销信各地。再后,渡生阁、天鹤派也介入其中,一起瓜分利益。整座矿山,管理混乱,经律松散,很容易乱中取利。 “师侄我的意思,其实就是让吕林兰去搞点藤石,充实一下腰包。哪知,她却问了我一句话。问我,是不是那座藤石矿搞得乱七八糟对东元派更有利。我自然应答了是。 “然后,吕林兰就带了邱林呼延三人去了。前不久,他们回来了。他们做了些什么,也已经汇报了,现在我说出来让各位师叔听听。 “他们连续三次拦截了矿山送货。然后以阵法包围了矿山。布阵的时候,矿山派了五个人出来查看情况。他们全抓了,然后随便杀了一人,放了另外四人。 “紧接着,在阵法生效十几天之后,矿山组织了七八十个筑基修士、两百多名练气修士进行突围。吕林兰他们则利用阵法,总共杀死四名筑基修士,其余所有人都是活捉。之后,他们没有任何拖延,马上就把活捉的人全部放回矿山,就连他们的储物袋都没有收缴。 “就在释放的当天,他们撤除了阵法,走了。一直走到天周城,然后在天周城闭了个小关,这才回到门派。 “在此,玄诚想要请问,对于吕林兰他们这次的行动,诸位师叔以为如何?” —— “这个……”金虹真君前面一直没有说话,存在感被削弱了不少。此时见问,便立即接话。先用两个字“抢注”,然后才慢慢细想到底要说什么,“他们怎么不混进矿山呢?三次送货的藤石倒也不少,但应该还是不如混进矿山拿得多吧?” 等金虹真君说完,元魁真君也就想得差不多了,于是说:“我感觉他们的行动莫名其妙。如果只满足三次送货的藤石,拦截之后,撤走便是。但他们又偏偏赶上前去围困矿山。围了又不攻,抓了还不杀……咳,那种规模之下,只杀五个人,可以算是没杀。” 这二人说完之后,他们所代表的那两派元婴修士也就等于说完了。而剩下的,自由派的元婴修士们,则都没开口。 玄诚点名了:“武堂主,你以为如何?” 被点了名,武堂主不得不说话了:“我没那么聪明,不知道有什么玄机。但是我肯定,我徒儿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玄诚点头:“武堂主说得对极了,吕林兰他们这么做,的确很有道理。只不过,是什么道理,并不在此次议事范围之内。这里,我只说结果。 “前面说过,那座藤石矿由白光教、天雷帮、翔龙派、渡生阁、天鹤派五个门派共同掌管经营。然后,就在吕林兰他们去了之后,矿山发生了很多事情。当然,有些事情,是查不下去的。但有些事情,却是能够查下去的。 “白光教查出,杀死白光教七名筑基修士的人,是翔龙派的人。翊龙派查出,杀死翊龙派两名筑其修士和三十名练气修士,并且还做了假账的,是流生阁的人。天雷帮查出,杀死天雷帮十一名筑基修士的,是天鹤派的人。并且有证据表明,押送货物的天雷帮金丹修士,很可能也是死于天鹤派。 “渡生阁则查出,白光教与翊龙派秘密联合,杀死了渡生阁六名筑基修士和天鹤派三名筑基修士。天鹤派也查出,翔龙派的人做了假账,侵吞了大笔藤石。 “自此,白光教、天雷帮、翔龙派、渡生阁、天鹤派五个门派反目相向,那座藤石矿自然也分崩离析。 “这就是结果! “请问武堂主,如此漂亮的结果,该不该对吕林兰颁以重奖?” 武堂主愣了一下,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但还是只得回答:“理当重奖。” 玄诚再问:“这一次,吕林兰的目标是藤石矿。她做出了一定行动,获得了如此漂亮的结果。如果我们不颁以重奖,他日,吕林兰的目标换成东元派了,武堂主你认为,你阻止得了吗?” 这个问题话里,“如果我们不颁以重奖”这串文字,是需要被忽略的。实际上玄诚质问的,就是吕林兰的目标换成东元派,武堂主能否阻止得了。 武堂主要杀吕林兰的话,随便挥挥手就行。但若要阻止吕林兰,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必须知道吕林兰在搞东元派的破坏才行。如果不知道,反而以为吕林兰在为东元派作贡献,那还怎么阻止? 而藤石矿的事例,就已经充分证实,吕林兰表面做的事,与她实际要达到的目的,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看透的。 所以,答案就只能是两个字:不能! 武堂主、戒律堂武智超堂主,迟疑了很久,最后才艰难说出:“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明白吕林兰已经有了取死之道。 也就是说: 给不出重奖,有可能离心离德的吕林兰就得死! 想要吕林兰不死,就必须给出重奖。 吕林兰已经是元婴修士的徒弟,地位已经有了;修炼资源方面,她亦向来不缺。这“重奖”二字,还真的,就只有混沌塔传承才够得上了。 反正混沌塔的机制就是那样,如果吕林兰活着出来,就意味着她得到了天大的好处。如果她不能得到天大的好处,也就不能活着出来了。 —— 在商定了吕林兰进塔时间之后,武堂主出面,直接到琴社找到吕林兰。 “收拾一下跟我走!”武堂主一来就这么说。实际上心里想的却是,不相干的话尽量不说。 武堂主是戒律堂的堂主。别说带走徒弟,就是带走其他任何人,都是无人可以阻拦的。 因而二人很顺利地,就出了琴社。 这中间,武堂主突然想起一事。问:“你是不是收了呼延向明为徒?” 问吕林兰是否收徒,是因为,如果收了,那徒弟就是自己的徒孙,今后得照顾。 吕林兰回答:“没有。他年龄太大,不可能打心里把我当成师父。所以就只是结拜了一下。” 武堂主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 武堂主在前面凌空飞行,吕林兰御剑跟随。 远远的,能望见混沌塔了,武堂主刹了一脚车,说:“徒儿,看见那座塔没有?” “看见了。” “那座塔,名叫混沌塔,是一座传承塔。每年开启一次,每次可进一人。上次藤石矿的事情,你立了大功,宗门奖励你进塔历练。” 混沌,吕林兰知道一点儿。《幼学琼林》有云: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此外,在前世修仙小说中,主角的“废材转天才”,常用的梗,就是废材五灵根,转变为天才混沌灵根。其关于混沌灵根与五根灵的区别,通常描述的是,五行灵根均衡,则是混沌灵根;不均衡,则是五行灵根。 穿越到修仙世界之后,吕林兰尚未听说过混沌灵根。而自己的灵根,按照测灵石显示的结果,是没有灵根。至于测灵盘测出全灵根,则是自己虚构的。 不过,吕林兰知道,总的来说,自己的修炼,主要靠的是自我摸索,是缺乏传承的。 此时听说要接受混沌传承历练,吕林兰不由得高兴地说:“那太好了!” 见吕林兰这么高兴,武堂主还是说了句:“塔内九死一生……”就说不下去了。 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说?难道说成“塔内九死一生,你可要考虑清楚,到底进不进塔”?须知,这事儿根本就不由得吕林兰考虑。或者说,无论吕林兰怎么考虑,都必须进塔。 —— 武堂主吞咽了一下,似乎把所有苦水都咽进了腹中。然后掉头,飞到问天峰迎风崖上。 吕林兰滞后一步,跟着落下。 迎风崖上,另外十五名元婴修士和玄诚掌门等候已久。见到二人,齐齐抱拳行礼。 吕林兰往武堂主身后一躲。武堂主则往旁边一让,说:“别躲!他们不是向我施礼,是向你施礼!” 吕林兰顿感受宠若惊,慌忙抱拳还礼。 玄诚身为掌门,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吕林兰,藤石矿一事,你立下大功。宗门研究之后,决定奖励你进入混沌传承塔历练。请!” “谢谢!”老实说吕林兰也有点发懵。不过她想的却是,为什么玄诚不解说一下进塔的规则。 不过,吕林兰也没有多问。既然玄诚说了“请”,其他元婴修士都没有反对,那自己还是先进了塔再说,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吕林兰当下便顺着玄诚指示的方向,进入了混沌传承塔。 第73章 闯关规则 修仙世界的一般建筑物,倒也有里有外。但像用于历练传承塔这样的地方,就不要梦想有里有外了。很可能进到塔里,发现里面反而是外面。 吕林兰进入混沌传承塔之后,只见四下一片茫茫。倒还没有立即变成外面。 除了茫茫一片,剩下的,就是身后这道墙。 还有与墙紧密相关的,即:用来进出的门。 那道门,从外面看的时候,显示为普通扇形门。这儿说的扇形,单指开关的过程,会划出扇形轨迹。 现在,吕林兰进入塔中了。身后那道门,一下就变成了滑拉门,并且就像电梯门那样,正在关闭。 关闭的过程中,还发出了一点声音。那声音,细听的话,像是管风琴。 前世公交车的门,关闭的时候,发出的是漏气的声音。吕林兰认为,只要在过风的通道上,加一个簧片,就可以改成悦耳的风琴声。 现在,身后这道门的发声原理是不是那样,吕林兰就不知道了。 吕林兰知道的是,那门在完全关闭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跟轿车车门关闭时发出的声音差不多。 —— “砰!”的一下关门声之后,门不见了,墙也不见了。 四周的茫茫一片,慢慢变得清晰了起来。居然是:小桥流水人……没有家。 水在附近,桥在远处,吕林兰所站之地,勉强算是河畔。 有一个人,正朝吕林兰走来。 没有房屋,所以只有人,没有家。 那个人,看上去四十多岁模样,头戴文士四方君子冠,五缕长髯飘洒胸前。身上穿的是一件深紫色雨花锦长衫,腰间用一根墨色涡纹玉带拴着,足上登的是卷云织锦步云爽。看上去,身姿挺拔,道貌岸然。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 然而,这人却走边埋怨,把浑身的气质都弄没了:“终于进来人了!这都多少年了?我算算……好啊,居然十几万年了!真该死,他们就不知道开放给刚入门的凡人么?” 吕林兰没有接话,只管听着。听到末尾,心想,难道这个历练塔不要修为?须知,吕林兰前世看到小说里面描述的历练,那都是要打打杀杀的。 那人走近了,打量了一下吕林兰:“咳,是个筑基。这都是什么事儿!这么点修为,真不如凡人!” 那人前面走路时候的抱怨,不管目标是谁,都不能是吕林兰。而现在,尽管他主要抱怨的依然还是“他们”,但态度中明显瞧不起吕林兰,就已经与吕林兰有关了。如果吕林兰仍然一言不发,就太懦弱了。 因此吕林兰说:“不好意思,知道你不高兴,我也就放心了。” “啊?嗯?什么意思?”那人一时之间,尚不能理解这种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对方痛苦之上的调侃。 吕林兰自然不会解释,只单刀直入地问:“东元派弟子吕林兰前来闯塔。请问阁下,有什么规则?” “且慢!你的内息……这样,你打我一掌试试!” 这个时候,吕林兰怎么可能对一名NPC客气,立即举手虚拍,放出的,却是威力极大的雷光。 “不是这个,你换一种!” “如您所愿!”吕林兰马上又拍了一掌钻心刺骨。 “还不是,再换!” 风起云涌! “还不是,再换!” 再换就是五行,吕林兰不想换了,说:“前辈功力精湛,晚辈还是不要蚍蜉撼树了。” 那人举手挥了一下,一个不大的光罩盖了下来,说:“运起你的灵力,再来一掌!” 吕林兰心里叹息:唉,还真是固执。好吧,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打吧。打什么掌呢?当然是火掌了。五行之中,杀伤力首推火属性。 哪知,吕林兰一挥掌,居然未能调动灵力。 “禁灵了么?”吕林兰曾经利用禁灵阵,诛杀金丹,经验自然丰富。当下一转念,切换成自己那套修炼模式,灵力马上就有了。然后一掌劈出。 这种灵力,因为不能放出体外,所以这一掌吕林兰要劈实了。 这回,那人不再像前面那样一动不动,而是举手,用手背挡了一下。 一击之后,两人分开。 那人哈哈大笑:“就是它,老夫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身具混沌之力。” 吕林兰一听,混沌之力?原来自己瞎琢磨修炼出来的,就是混沌之力么? 不过,想归想,吕林兰嘴巴还是极快:“那就是说,这混沌传承,是我的了么?” “唉!”那人叹了口气,“我也想是,但是还不行。这座传承塔,建于十九万年之前。而老夫,也是当时的我,留下的一缕残念。当时的我,没想到凡界无人修炼混沌之力;更没想到,我这缕神识临近消散了,这才遇见了你。” 吕林兰笑了笑说:“您的意思是说,早知道老婆会死的话,还不如当初拿去卖钱了。” 这句话讽刺的就是“早知道……还不如……”,不能看字面意思。 “是啊,早知道老婆……什么乱七八糟的!”那人顺着吕林兰的话往下说,说了一半才发现不对。 “那现在怎么办呢?”吕林兰问,“依我看,不如您尽快说明规则,然后我开始闯塔。须知世上的事情,说得再多、想得再多,都不如实际去做。” “你等我计算一下!”说完,那人就开始掐指算了起来。吕林兰见了,很想询问具体算的是什么,能不能让自己帮忙计算,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这一算,果然算了很久,绝对超过了一个时辰。 算完,那人才说:“我算过了,其它的,都可以取消。但有一关不能。咳、嗯!就是说,你只要闯过这一关,就能得到传承。” 吕林兰问:“是怎样的一关,或者说关口在哪儿呢?” “稍安勿躁,”那人说,“你知道,混沌塔共有七层。而这一关,就是要你前往每一层,寻找一件东西。七件东西找齐,立即过关。” “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有一只魔追杀于你,”那人说,“到底是什么魔,具体还有怎样的规则,需要你自行挑选。” 然后那人手一挥,附近的流水立即就像布匹一样卷了过来。卷到两人身前,形成一个水幕。水幕之上,则连续不断地出现了许多人物。 “选吧!” 吕林兰知道,这一下,只能随机,于是就随便抬手指了一下。 吕林兰这一指,水幕上的人物立即定格,然后其中一人变大,其余人物则黯淡消失。变大的那个人,最终变得跟真人一样大,抬脚一跨,便走出了水幕。 这是一名女子,看上去年约二十岁。鹅蛋脸,眉目清秀。身穿一件团花菱锦袄,下面是普通的褐色长裤。足上看不清样式,但肯定曾经是高级绣鞋。肌肤不算白,也不算细腻。手大脚大,一副勤劳妇女的形象。 “她是魔?”吕林兰惊问。实际上,从这名妇女穿棉袄这点,吕林兰就感到亲切。 “是,”神仙模样的人解释说,“她因为某种变故,这才化身成魔,见人就杀。是外界逼迫而产生的魔。” “好,我已经选了,还有什么规则,也一并说了吧!”吕林兰说。 仙人模样的人说:“你挑选了她,那么就是她杀你逃的模式。你先进塔,一百息之后,她进塔追击。 “你进塔之后,所有灵力,包括混沌之力在内,全都封闭。同层移动,只能靠走。想要跨越楼层,则靠按钮;按钮每层都有。不过,无论你进入到哪一层,你都必须至少呆上六十息。同时,你在同一楼层所呆的时间,最多不得超过两百息。否则,你会被随机转移到其它楼层。当然,每个楼层,你都可以多次重复进入。 “她进塔后,在同一层,可以无限瞬移。你也别想跟她打,只要她挨着你了,你立即就会死亡。另外,她不可以连续不断地在不同楼层间跳转。当她跳转了楼层之后,需要隔上一百五十息,才能进行下一次跳转。 “明白了么?” “这个……”如果仙人给出的计量单位是时分秒,可能吕林兰一次就能听懂。变成息,还真是不怎么适应。于是,吕林兰就确认了一下几个关键的时间规定。 —— 相信读者跟吕林兰一样,对“息”这种单位很陌生。 正常成年人,每分钟呼吸十六次。一息,表示一次呼吸的时间,约为三点七五秒。 由于吕林兰的这次闯关,与时间的关系极其紧密,所以,有必要把这次闯关过程中的计量单位“息”,全部折算成容易看懂的时分秒,并取整数。 一百息,等于三百七十五秒,等于六分十五秒,约等于六分钟。 六十息,等于二百二十五秒,等于三分四十五秒,约等于四分钟。 两百息,等于七百五十秒,等于十二分三十秒,约等于十三分钟。 一百五十息,等于五百六十二点五秒,等于九分二十二秒五,约等于九分钟。 也就是说,吕林兰先进塔,然后六分钟之后,女魔进塔。吕林兰每层楼至少得呆四分钟,最多不得超过十三分钟。女魔跳转楼层之后,到下次跳转楼层的冷却时间,是九分钟。 第74章 前情 在仙人模样的人解释完毕,吕林兰也表示没有疑问之后,女魔向吕林兰招手:“你跟我来。” 吕林兰心想,不是说我先进塔的么?这……跟着你走,岂不是在你后面?哦,不!这会儿,连塔的影子都看不见,想必还不是进塔的时候。自己这是想多了。 于是,吕林兰向仙人模样的人点头告别,然后就放心地跟着女魔走了。 也没走多远,但景物变幻极大,就像走了很远一样。 仙人模样的人,还有溪水,都已经看不见了。 小桥倒是近了。另外还能够看见,桥的那头,树木掩隐的,正是那座混沌传承塔。 “你进塔后,要找的东西,与我魔化的事情有关,”女魔说话了,“适才仙人也说了,我并不是天生的魔,我只是遭遇了惨剧,这才坠落成魔。所以你要找的,是能够让唤醒我的消魔令。消魔令分为七个碎片,每层藏有一片。左手——” 吕林兰举起左手。 “亮出手腕!” 吕林兰立即把袖子撸了一下。 女魔说:“进塔之后,你的这里,会出现北斗七星图案。每找到一块碎片,则会点亮一颗星。 “星星都是白色的,但第一和第四颗开始的时候是金色的。金色的星星将会抵消一次因为我的接触所造成的死亡。用过之后,就会还原成白色的星星。” 吕林兰点头表示明白,同时放下了左手。 “下面,我将告诉你,我的经历。你准备好了么?”女魔问。 “准备好了。”上次只点头没说话,所以这次吕林兰就说话了。 “我姓陶,陶瓷的陶;单名念,相信的念。我的丈夫姓陈,耳东陈;双名飞宇,飞向宇宙。我的婆婆,也就是陈飞宇的母亲,姓谈,谈话的谈;双名慧雅,聪慧雅致。” 说到这儿,陶念停顿了一下。 这部分,是三个人的名字。没什么原理规律,就是需要死记硬背的东西。陶念说得这么详细,自然是希望吕林兰能够记住。 其实,就算是前世没修仙的吕林兰,也能记住。那是因为,吕林兰记这些,是有诀窍的。听到陶念,便望了对方一眼,顿时把对方精致的绣鞋联系起来,猜想这人一定是大家闺秀。听到陈飞宇,就想,这名字跟龙傲天、赵日天同一类型。听到谈慧雅,则想,不管怎么慧怎么雅,整个名字中最慧最雅的,还是谈字。 这样发散之后,就很容易记住了。 陶念继续介绍自己的情况:“我的童年,没什么好说的。再说了,小时候的事,我也记不住。我记事的时候,应该是十岁以后了。那个时候,我们家,已经没落了。” 听到这儿,吕林兰知道,十岁以后才记事,必然是谎称。原因通常是不愿意提及十岁之前的事情。对这种撒谎,心里知道就行了,不需要揭穿。 “多次搬迁之后,我家便搬到了青阳镇。陈飞宇的家,也在那里。还没长大的我们,就时常在一起做事,以及玩耍。” 对这部分信息,吕林兰也是有想法的。十岁以前的小崽子不分男女倒也正常,十岁之后,就不正常了。这边的女子出嫁,多为十五岁。议亲则更早至十二三岁。陶念,来自大家族,自有修养。与陈飞宇存在不正常往来,必然是陈飞宇主动,必然错在陈飞宇。 当然,如果陈飞宇是主角的话,也可以说,他没想那么多;他就一门心思想要帮助落难的陶念一家人。 但不管怎么说,“没想那么多”,还是无法抵消败坏陶念名节之事的。 “后来,日子长了,我跟陈飞宇,就结下了情义。他说要娶我,后来他也遵守了承诺,等我及笄,便立即娶了我。” 吕林兰感觉这段话听上去好像有动手动脚的内容。不过,只要最终娶了,守了承诺,人们通常就原谅了。正所谓犯错不怕,改了就好;打了你不怕,赔了医药费就好。老子今天带的钱有点多,刚好够把你打成重伤! —— 陶念继续说:“新婚燕尔,当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可以更深一步的时候,仙人却来了。他们要寻找有仙缘之人,召进门派,修习仙术。 “当时陈飞宇虽然已经结婚,但他的年纪并没超过仙人划定的年龄,也就去参与了应征。仙人拿出一颗碗大的透明珠子给他摸了摸。那透明珠子里面立刻电闪雷鸣,发出金蛇一般的蓝光。那样的异象,即使是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也知道不同凡响。 “果然,那些仙人说,陈飞宇是雷灵根,是极好的仙根。若是修仙,我夫君必当大有作为。 “小时候做游戏的时候,谁没想象过,自己是腾云驾雾的仙人呢。所以,一听到自己有机会成为仙人,夫君他,激动得像个孩子。婆婆谈慧雅也感觉十分荣耀,面上有光。我嘛,当时自然也是开心的。纵然我舍不得夫君离开,但这是夫君的选择,也是夫君打小就有的梦想;我只能支持他。 “夫君离开之后,婆婆谈慧雅思念成疾,瘫痪在床。为了养好她的身体,我喂了很多鸡,希望能够换些钱,找来大夫治疗婆婆,同时也能给她熬点汤补补身体。家里没有男人,我又得照顾婆婆,粮食收成并不好。担心鸡崽被人偷走,我只能围在院子里养。鸡崽没吃的,家里也没多余的粮食,我就下河边挖蚯蚓。就这样,一过,就是四年。 “我日里盼,夜里也盼,就是希望能够见到陈天宇回家。” 前面陶念说到“一过,就是四年”的时候,吕林兰满以为“转折”到了,却不料陶念又回过头去综述“日盼夜盼”。因而吕林兰就不耐烦地插了一句:“你终于把他盼回来了!” 陶念接口道:“是啊,他终于回来了,呵呵!” 吕林兰一听,眼睛都大了:这世界也有“呵呵”? 陶念沉默了一下,才说:“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向我挥剑! “那带着凌厉杀气的闪电朝我劈来的时候,我浑身都不听使唤了。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懵了,反正我呆住了。”说到这儿,陶念情不自禁颤抖了起来。然后她双手抱肩,又弯了一下腰,强行忍住了。 看来当初那一剑,对她的心灵造成的阴影面积不小于三十五个平方米。 过了一会儿,陶念重又站直:“不过,那一剑并未劈到我身上。我以为,或许是我误会了。或许,是夫君学成归来,想要展示给我看看他的成就;就像刚搬来的时候,他对我挥剑只是为了耍帅逗我笑。或许,他没控制好,这才吓到我了吧。 “可惜,无论我怎样在心里为他开脱,终究也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他要杀了我,他是真的要杀了我!他……” 陶念说不下去了,挥了一下手,放了个水幕。脚往地上一踏,就跳了进去。 这是要干什么? 吕林兰马上就明白了,因为水幕上呈现出了当时的场景。还略有一点倒叙。是从“那一剑的风情”开始的。 —— 水幕呈现的画面上,陈飞宇穿着蓝底白条长衫,衣袂飘飘。那蓝色,比吕林兰前世在街上看到的校服略深。因为颜色略深,本来已经不像校服了;但又因为领口、袖口的白色条纹,还是回归到了校服之列。使得陈飞宇整个人看上去中二气十足,不敢轻惹。 “刷!”一剑挥出。让吕林兰咋舌不已。吕林兰剑法不行,但也是用过剑的;不是雷灵根,但也是会用雷法术的。前面听陶念讲述的时候还没什么,这时看到,吕林兰不由得撇了下嘴。什么烂剑法、什么烂法术!吕林兰认为自己就算是不爱苦练的人了,现在居然发现还有人更加不肯苦练。 一剑挥过,陈飞宇说:“夫妻一场,我不忍下手。给你留个体面,你自杀吧。这样,你还能留个全尸。” 吕林兰顿时气就上来了!死都死了,是不是全尸,真有那么重要? 更何况,倘若你真的“不忍下手”,老娘就不自杀,你又能拿老娘如何? “什么?”画面中的陶念一脸的茫然。似乎完全不明白昔日与自己恩爱的男人今儿个是吃错了什么药。 陈飞宇将那把仍然跳动着闪电的长剑插回剑鞘,说:“你乃一介凡人,受不住我一击。若中我一剑,你难以保留全尸。我不想看你死得那么惨,所以,你自杀吧!”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死?你为什么要我死?”陶念颠三倒四地问。其实第三问,才算是问对了,因为并不是“我”要死,而是“你”要“我”死。 陈飞宇说:“你是我的妻子,是我的劫。你在我心中,始终牵挂。我若想修道成功,就只能斩去心中的情,因为情会变成我的心魔,让我没法突破筑基而结金丹。如果我能结成金丹,我就离元婴不远了。你知道么,我是门派里唯一的只用了四年时间就修到筑基大圆满的人,门派对我充满期待。若是我能结丹,门派就会为我提供更多的资源,让我达到元婴期。 “我们门派,现在也只有师尊一人才是元婴。但是他晋升元婴五百年了,都没有找到突破到化神的机会。他的大限快到了。他一旦陨落,则门派危在旦夕。所以,我必须担起门派的担子,早早突破。我将来的成就,将不可限量! “可是,你活着,你就会在我的心里,干扰我,让我无法静心修炼。要知道,如今我就是整个门派的希望。若是没有我,再过些时候,很可能整个门派就没有元婴修士了。那时候,我们无极宗就会被其它门派欺负。面对如此险境,所以,你必须死!” 第75章 闯关开始 尽管陈飞宇讲了很多,但那些内容,多与门派相关。陶念跟陈飞宇的门派并不熟悉,更没有感情,她心心念念的,就只是眼前这个男人。所以她说:“你说的那些我不懂。我只问你,是你要我死,还是别人要我死?” “是……是我。我为了门派,为了追求无上大道,所以不得不……要你死,”陈飞宇说,“你的死能够成全我,也能够成就无极宗。你的死,很光荣,也很伟大。陶念,你懂我么?” 吕林兰没想到这个陈飞宇口口声声要老婆死的时候,居然还能来这么一句情话“你懂我么”,顿时差点呕吐。 这个时候,画面切换到屋内,那个躺在床上一开始没有出声的婆婆谈慧雅那儿。谈慧雅明显已经听到了屋外的话,知道儿子回来了,知道儿子让儿媳妇死。知道前者,喜;知道后者,惊。因为惊,就担心儿子也要自己死,所以才一时没有说话。 听到这个时候,婆婆谈慧雅已经明白,儿子就只是要儿媳妇死,并没有要自己死,慢慢的,神智就回来了。神智一回来,就站在儿子角度考虑。儿媳妇这是挡着儿子的前途了。儿子希望给儿媳妇留个全尸,好言好语地劝她去死,但儿媳妇居然还有点不愿意。 “飞宇啊,你们进屋,到妈面前说话!”于是谈慧雅就开口了。 陶念听到婆婆的声音,还以为来了根救命稻草。她心里想的是,这个家,是离不了自己的。自己若是死了,没人喂鸡没人种地没人做饭,那婆婆还不得饿死?因此,陶念大踏步率先而行,站到婆婆床边。 “陶念,瞧你哭得!近点,让妈为你擦眼泪!” 听到婆婆这么说,陶念像是遇到了知音,泪水更是奔涌而出。她扑了过去,抱住了躺着的婆婆。哪曾想,婆婆谈慧雅直接把陶念留给她、藏在枕头下的防身匕首,捅在了陶念的心口上! 陶念说不出话了。但谈慧雅能说话:“媳妇啊,委屈你了。但为了男人,女人就得牺牲。女人啊,不能挡着男人的前途,”谈慧雅话没说完,陶念就咽了气,并且还掉在了床边地上。 谈慧雅望着死去的陶念,继续说,“他记着夫妻情分不动手,但你也该懂事点,不该耍性子,迟迟不动。好吧,他不动手,你也不动,就让我来下手吧。你要恨,就恨我这个婆婆好了。” 陈飞宇感动了,顿时下跪磕头:“妈!你为什么要为儿子担下这番杀孽?” 原来,陈飞宇迟迟不动手,并不是为了给陶念留什么全身,而只是不想担下杀孽! 陶念死了,又由谁来养活谈慧雅呢?“母亲恩重,请随儿子同行!”陈飞宇卷起谈慧雅,出门,驾起飞剑,就消失无踪了。 吕林兰看了,对此相当无语。谈慧雅对儿子倒是恩重,但这个恩,却是建立在杀人基础之上的。大是大非混淆之下的恩惠,还能成立么。 —— 或许有人会拿“夫为妻纲”说话。 不错,三纲是古代的,但它并不是自古就有的。秦朝的时候,妻子发现太夫有外遇,可以先杀后报官;反之,丈夫则无权杀妻。同时,三纲是儒家的,但却是汉朝才有的,并非孔孟之道。另外,小脚也是南宋才有的。 所以,不要拿“夫要妻死,妻不得不死”说话。 —— 水幕上的剧情,应该演完了。但陶念却迟迟没有出现。 等了一会儿,水幕又有动静了。 只见,多年以后,陈飞宇飞升了。陈飞宇的老宅那里,建起了一座老祖庙。无极宗到处是陈飞宇的传说。个别人偶尔谈到陶念,说的都是“怪她自己没福气”。 陈飞宇杀妻证道,成为追求无上大道的榜样。许多后人学习他、效仿他,纷纷把刀枪剑戟,挥向自己的妻子、孩子和父母。一时之间,道学鼎盛,道法尊严,天下蔚然成风。 —— 水幕消失。这个时候,陶念重又出现。 吕林兰问:“你死都死了,后面的事,是怎么知道的?哦还有,你不是成魔了么,怎么没找陈飞宇算账?” 陶念答道:“后面的,跟你闯塔无关,所以只是参考。” “要不,干脆你高抬贵手,进塔后不追我,怎么样?”吕林兰说。 “进塔之后我是魔,是受恶念控制的,”陶念说,“再说了,不追的话,无论我守在哪个楼层,你都没法收集完所有碎片。所以不追不行。” 吕林兰说:“我记得你跳转楼层之后,要等上九分钟,才能进行下一次跳转。我只要等你刚刚出现,然后先一步按下按钮,那不就成了么?” “正常的情况下,是这样的。”陶念说,然后又猝不及防地说了两个字:“开始!” —— 吕林兰感觉一晃神,就又变了个地方。粗一打量,仍然置身室外。这……是进塔了,还是没进塔啊? 不管进没进,都得当作进。因为,如果是进塔了,六分钟后,陶念就要进来追杀;必须得抓紧时间。 吕林兰先从总体上,把置身之处进行了一个大概的打量。 这是一座精细的园林。当然,也可以说是一座小型公园。或者说,是某个大家族的后园。到底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座园林的纲目。 纲举目张,具体说的是渔网。但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譬如一本教材,通常分为多少章,然后再分多少节。掌握了这个骨架之后,再去了解全书,就比较方便了。 园林建筑也是这样。有的园林,主要靠山,依山取势。里面的水道,则改来改去。另一些园林,主要取水。里面很有可能连假山都没造一座。 吕林兰观察眼前这座园林。见地势平坦,仅西面,有座假山。于是吕林兰就注意听了一下水声。此时,吕林兰灵力被封、混沌之力同样被封,耳朵不像平时那么管用了。听了片刻,没听出来,吕林兰就往南走,取的是西面假山的直角。这是因为,一座园林,如果里面的水道仅涉及一小角,是绝对不合理的。 南走不远,就看见水道了。接着就辩明流水的方向:水自东来,假山那边是下游。 然后吕林兰就开始眺望大树。 江流回环,依山绕行。园林里面的水,弯来绕去,绕的则是“极地”。在那种“极地”,通常都种了大树。 吕林兰左右一望,东面望见一棵,西面假山附近也有一棵,东北方向也望见一棵。 先去东北方向那棵大树。 这是因为,园林很可能并不是正南齐北的布局。若东西走向的水,乃是斜过,则东面和东北两棵大树就相当于园林的两角。西北那棵大树是一人角,另一只角,必在西南方向。 还没到,就听到叭叭的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是有人下棋。 下棋的,有一女三男四名童子。附近,还有个喝茶的老头。 吕林兰见女性只有一人,猜那名女童,就是陶念。 走近看了一眼,棋正下到中盘。双方正是角力的时候。 吕林兰没敢多看。这是因为,从景色切换到园林开始,到现在大约已过两分钟。六分钟走完四个角,每处只有一分半。时间已经超额。 吕林兰往草编棋篓里面抓了一下,手直接穿过,没抓起一颗棋子。紧接着又却挪动一颗棋子,还是没行。看来自己跟围棋并不在同一空间。 吕林兰站直,看了看女童,把其长相记住。女童没有首饰,只头上有根竹簪。吕林兰拔了一下,同样没拔下来,也是不在同一空间。 走了! 为节约时间,吕林兰用上了小跑。中间遇到水道时,桥在远处。吕林兰见水道只有两米左右,就没绕路。一个助跑,跳了过去。 到了东角。 这边没人。有桌子凳子。桌上还有乐器。其中,有张桌子上面只有一只盒子。 吕林兰去拿乐器。这回,乐器都能拿起来。但吕林兰搬不了桌子,挪不了凳子。身体直接穿过,跟桌、凳不在同一空间。 吕林兰又上前拿盒子。这回摸到了,但盒子跟桌子粘连住了,未能拿起来。 摸了盒子之后,吕林兰发现,旁边的大树树干上面,亮起了光芒。走近一看,先是一排按钮。按钮上面是数字一二三五六七。也就是说,这儿是四楼了。 另外,还有一个像计时器那样的、不停变幻的显示。现在显示时间是,三分十三秒。 吕林兰记得,自己每层楼至少得呆四分钟。现在时间还早。 接着,吕林兰又回想了一下前面看到的假山,估计了一下距离,自我感觉,来得及。于是就朝西面跑了过去。 西面,是学习画画的场面。依然是下棋的那四名孩童在学画,教授的先生却变成了一名中年男士。 吕林兰走到陶念身边,再试了试拔竹簪,仍然不行。同时,吕林兰还注意了一下大树。这边这棵大树并无异常,没有任何显示。 吕林兰马不停蹄,再往西南方向奔出。西南方向,跟西边类似,只不过学习的内容,变成书法了。旁边的大树也没有异常。 吕林兰返回正东。途中,在一个平坦之处,又见到一起。远远望去,还是那四名孩童,先生变成一名妇女,学习的内容像是女工。 返回正东了,吕林兰看了眼大树显示的时间,已是四分五十一秒了。 第76章 过关四楼死一回 吕林兰俯身观察了一下前面摸到的那个盒子,见其居然是密码锁。 当然不可能是吕林兰前世见过的现代密码锁。 那又为什么说是密码锁呢? 是因为盒面有数字按钮,就算计算器一样。 看不见锁,只看见数字。很显然,输入正确数字,盒子就能打开。 是什么正确数字呢?线索必然就在眼前。如果线索在天边,就不合理了。 四下望了望,一时之间,吕林兰没有发现与数字有关的事物。 哦,忽略大树了。 时间显示,因为在不停的变幻,所以排除。剩下的,就是楼层数字了。 吕林兰按下一二三五六七。结果,盒子没开。 —— 吕林兰走到桌子的另一头,倒过来再看盒子。结果盒子没变,还是那样。 再次四下打量时,吕林兰发现,先生那张桌子,上面有本琴谱。 “两只老虎”等于1231,音符不就是数字吗? 吕林兰连忙走了过去。一拿,琴谱果然能够被拿起。 翻开一看,乖乖,宫商角徵羽!不是简谱! 翻译成简谱呢?那就不行了。因为翻译跟引用一样,不允许断章取义。只要翻译,数量必多。这么一个过关环节,不可能存在几十上百位数字组成的密码。 放下琴谱。 放下的一肯间,吕林兰发现,书页的楞上,有墨迹。 拿起琴谱,合上,一卷,书页的楞,依次错开。一下,吕林兰清清楚楚看见了五四五三九,共五个数字。 到盒子上输入,盒子开了。 里面是也一本琴谱。细看,跟前面先生桌上那本琴谱,还是同一版本。 不管了,这么艰难得到的东西,必定有价值。 吕林兰把琴谱拿了起来。 而就在她拿起琴谱的那一刻,琴谱消失了,盒子消失了,就连旁边的乐器、桌子和凳子都消失了。与此同时,琴谱化为了一道光芒,落在了谈苏的左手腕上,点亮了第一棵金色的星星。 —— 吕林兰跑向大树。伸手随便选定一个楼层,再看时间。时间已是五分四十八秒。 还有十二秒,陶念就会进来。趁现在,可以考虑一下,等会儿到底去几楼。 七楼吧。吕林兰把手指悬停在七楼按钮上面,眼睛看着时间显示。 到五分五十五秒的时候,吕林兰发现,旁边出现了一团黑雾。 黑雾并不是固定的颜色和浓度。而是生成之后,逐渐变浓。吕林兰猜到,等于准六分的那一刻,黑雾必然化形为陶念。 吕林兰眼睛看回时间显示,只用余光注意黑雾。 五分五十八、五分五十九、六分! 吕林兰用力按下按钮。那一瞬间,吕林兰注意到黑雾急剧浓缩,凝成了一个人的模样。虽然明知那人是陶念,但跟前面出现的温和陶念,完全是两个人。 陶念一出现,就伸手向吕林兰抓了过来。而就在同一时刻,通往七楼的按钮,又把吕林兰送走了。陶念抓了个空。 切换到七楼的吕林兰,心里砰砰直跳,真是太惊险了,简直是一秒都不能差! 然而,就在吕林兰准备好好打量一下七楼情况的时候,一转头,却看见了一张青白狰狞的脸。 陶念! 吕林兰一惊,愣神之间,陶念已经瞬移过来,尖锐的右爪,抓上了吕林兰的脸。 那一刻,吕林兰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感觉到刻骨的寒冷。 就在陶念的冷笑声中,吕林兰左手手腕上窜起一道金光,将吕林兰包裹。在消除了因为被陶念触碰而导致的死亡之后,又随机把吕林兰传送到另一个楼层。 等吕林兰能够清醒地感知四周的时候,就已经是另一个不同的地方了。 —— 吕林兰惊恐地四下张望了一下,没有见到陶念瓣身影,这才松了口气。 为什么就死了呢? 吕林兰回顾了一下闯关规则,这才明白,自己是大意了。 吕林兰前面在四楼,陶念追到四楼。然后吕林兰跳转到七楼,这个时候,吕林兰以为陶念要等上九分钟,然后才能追自己。 但实际上,陶念追到四楼,是从外界进入的,并没有使用过自己的楼层跳转能力。因此,她才能够在吕林兰跳转到七楼之后,瞬间追上,并杀死了吕林兰。 不过,吕林兰又想了想,就算自己明白了这些,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假如重来一次,自己照样重蹈覆辙。很明显,陶念那儿,持有关于吕林兰的定位,所以她才能够追击吕林兰。前面,吕林兰呆在四楼,陶念就到四楼。然后,无论吕林兰跳转到任何楼层,陶念都能瞬间追上。吕林兰必须在新楼层呆上四分钟,根本就无处可逃。 既然无论明白还是不明白,都改变不了结果,那么,这一次死亡,就只是这道难关给予的死亡体验了。 —— 现在,吕林兰真的有九分钟了。当然,前面惊魂未定,已经消耗了一点时间。 这里,是一条街道。不,应该说是甬道。 甬道,原指有顶的通道。词典说是院落或墓地中用砖石砌成的路。另外还有解释,说是两旁有墙或其他障蔽物的驰道或通道;更有院落中用砖石砌成的路,以及走廊;过道等解释。这其中,最准确的,是“两旁有墙或其他障蔽物的驰道或通道”。 其实,末尾的标的是驰道或者步道,都没有关系。重要的只有两点:一是障碍,二是机关。障碍,说的不是路障,而是分岔障碍。院墙,就是一种常见的分岔障碍。在院墙的障碍下,两边房屋都不能向道路方向开辟房门,这条道路就没有分岔、或者突然从旁边冲出一个人的干扰。机关,则指的是,看上去,行走在这条道路上,没有干扰;实际上,周围障碍物(两边、头顶、地面)随时都有可能躲出毒箭或者其它致命物。 障碍加上机关,等于紧张和压抑。于是,甬道,就是那种相对较长的,让人紧张和压抑的、看上去又比较简单、没有岔路的通道。 现在,吕林兰呆的这个甬道,两边就是围墙,地面铺了石板抹了石灰。但接近一半的石板烂了,超过一半的石灰脱落了,因而看上去有些破败。人行道是没有的。道上不断有行人和马车经过。那些人的穿戴,都是古装。 吕林兰试着搭讪路人,没人理会。吕林兰就去拉人,结果发现没在同一空间,拉不了。 看着所有行人和车马都走的同一方向,吕林兰也跟着去看看。 走了接近两刻钟,就听前面有人喊: “大理寺左寺丞工正薛大人到!” “安抚使司同知古大人到!” “右春坊中允王大人到!” “钦天监汉春官正孟大人到!” 稍近,吕林兰一看,原来是白喜事。再走近,看那办事人家门上匾额,上面写的是“陶府”。 吕林兰想,这应该就是陶念的家了。只是不知道里面谁死了。 —— 吕林兰想到,自己跟这些人不在同一空间,就直接往里走。倘若有人拦住自己,就正好为自己提供线索。 结果,并没有人拦阻。仿佛人人都对吕林兰视而不见。尽管如此,吕林兰还是像正常参加白喜事的人那样,缓缓往里走。 进大门,转过照壁。同样,这里有人签到并收礼。有的人送的礼,陶府家丁会大声地唱出来;但多数人送的礼,都没唱。看上去,唱与不唱,与礼物价值无关,应该与来人的身份地位有关。 继续往里走,有健妇发放黑纱,紧接着丫环把黑纱缝在来宾袖口。居然位置不是上臂。 然后就是道士随喜。吕林兰看见,有来宾叫随从给道士打赏银钱,但多数人没有给钱。 之后是道童奉香。从道童手里拿了香之后,即去灵前叩拜。当然,身份高的人仅仅是长时间鞠躬。 吕林兰也伸手去拿香,结果居然拿到了! 这有什么讲究?或者说,为寻找碎片提供了什么线索? 但现实是人推着人、不往里走不行。拿了香,就得到灵前叩拜。吕林兰无奈,只得去了。 磕头,是没这习惯的。因而吕林兰也是长时间(约十秒)鞠躬,然后把香插于灰盆。 抬头,吕林兰赫然望见,楼层按钮,就在灵堂之上,就在对联的旁边。 原本,接下来是向家属行礼、家属回礼。吕林兰就不做了,起身后直接绕过棺材,到了按钮前面。 上面显示:一三四五六七。原来这是第二楼。时间显示:三分二十二秒。 不过,这回要找的碎片,又是什么呢? —— 过了一会儿,见人少了,吕林兰就退了出来,站到家属前面行礼。但家属们对吕林兰视而不见。 吕林兰仔细照家属里面的小孩看去,看见了陶念。这个时候的陶念,比学棋的陶念略小。但应该也在八岁以上。 “陶念,记得我吗?”陶念不理。 “陶念,要节哀哦。”陶念还是不理。 吕林兰没有再说,又去拔陶念的竹簪,照样没能成功。 吕林兰感到无趣,便又踱步,到了按钮那儿,发呆,加乱想 一名妇人走了过来:“这位小姐,请问,这对联可有不妥?” 吕林兰惊了一下,立即又一喜,线索果然还是来了。急看对联,上面写的是:“灵魂驾鹤去,正气乘风来”。 这对联并没有什么问题。硬要说的话,就是适用于所有人,并不贴切于具体的某位死者。但可惜吕林兰对死者也不熟悉,自己也无法写出贴切于死者的对联。所以吕林兰说:“没事,就是短了点。” “客人这边请!”妇人说。 吕林兰跟着那名妇人进了后堂,到一个厅中。妇人叫人置好文房四宝:“客人请!” 从妇人说“这边请”的时候,吕林兰就知道要写对联,心里就开始打草稿。这个时候,更不迟疑,当即挥毫。 上联是: “魂归九天悲夜月,明月不长圆,过了中秋终是缺。碧水青山谁作主,正气留千古,宝琴无声弦柱绝。” 下联是: “芳流百代忆春风,高风安可仰,如何一别再难逢。落花啼鸟总伤情,丹心照万年,瑶台有月镜奁空。” 第77章 一二楼过关 “谢谢、谢谢!”妇人连续说了两遍谢谢,立即叫人上来处理。 刚写的东西,是不能马上用的。常人能够想到的是,需要让墨迹晾干。其实并非如此。 说这些,尤其要提到文宝四宝中的纸。饱沾浓墨,这四个字,相信很多人都见过。常用来形容书者的气概。但是,如果真的是“饱沾浓墨”的话,那字迹岂不是晕开了? 不错,这就是宣纸,或者说好纸的特点。宣纸,或者好纸,都有这个吸水的特性。所以绝对不能“饱沾”。 其它的,譬如关于“浓墨”的讲究,这儿就忽略了。这儿只说正常的书写。 像吕林兰刚才这样,正常书写完毕的作品,上面不仅仅是墨迹未干,而且字迹上的水分,也不可能分布均匀。这个时候,就需要匠人,用工具,从纸的反面吸水。其主要目的,还不是干燥,而是防止字迹晕开。 再后面,还有装裱了。那个,一般人都能理解。 —— 一个年纪较大的丫环端了个方盘过来。妇人接过,走向吕林兰:“陶家丹书铁券,聊表小姐题书厚谊。” 此时,吕林兰不可能讲客气。无论妇人送什么东西,都会接。或许,那东西正好就是自己要寻找的碎片呢。 不待吕林兰伸手,年纪较大的丫环脚步一错,抢先一步,把蒙在方盘上面的黄绵揭开。 只见红色金丝绒上,是一大块残缺铁片,上面还有被重锤击打过的痕迹。 “这是免死金牌?”吕林兰惊问。出口之后有些后悔。管它是什么,都应该接过再说。 妇人说:“是。但是它,未能救下老爷的命。因此,它就只是个信物。” 吕林兰伸手,直接拿起那块大铁片。 可惜,大铁片到手之后,并没有化作星光,点亮左手腕上的图案。 吕林兰拿走铁片之后,那名年纪较大的丫环立即接了盘子,退下了。 吕林兰拿着大铁片在手,由于储物袋储物戒指都不可用,没地方放,直接就揣进了怀里。 —— 明明搭上剧情了,结果还是没找到碎片。吕林兰心情有些不好。 那名妇女又将吕林兰带向灵堂。 将到的时候,妇女消失了。吕林兰猜想,妇女很可能就是陶念的母亲。这会儿,灵堂那里肯定有个母亲,为了互不见面,所以才消失。 走到灵堂,吕林兰绕过棺材去看计时器,已经八分零四秒了。 九分,魔女陶念就要来了。这样吧,再看三十秒。于是,吕林兰决定,绕着整个厅堂走一圈。 走到家属那儿,吕林兰发现,先前出现过的那名妇女果然就在陶念的旁边,而且她看上去,似乎还能够看见自己。 吕林兰向所有家属鞠躬,就只有那名妇女还了礼。吕林兰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好。狠了一下心,才决定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这名妇女身上。 吕林兰再次转到小陶念身后去拔竹簪。还是那样,手穿了过去。这个时候,吕林兰感觉,旁边疑似陶念母亲的那个妇女似乎也看不见自己了。 算了,自己跟那名妇女呆的时间够长了,此时多想无益。吕林兰继续绕着屋子走。 走到门口,没发现异常。返回,又往里走。走到道童身前的时候,道童见人过来,仍然习惯性的递上三枝香。 吕林兰接过。想,碎片不可能是香。如果是,早该化为星光了。 突然,吕林兰灵机一动,手里拿着香,不往里走,返身退到门口迎客的健妇那儿。刚一到,健妇就说:“老奴该死,请小姐原谅老奴的疏漏。” 吕林兰亲切和蔼地回道:“无妨。失了方寸,是因为你忧心如焚。还请节哀!” 健妇嘴一张,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递上了黑纱。 吕林兰接过黑纱。 健妇一离手,那黑纱立即化为灿烂星光,落在吕林兰左手腕上,化为一颗白色的星星。 —— 吕林兰什么都不管了,直接开跑。 跑到楼层按钮前面的时候,时间显示为八分四十一秒。 还好,还来得及。 还有将近二十秒,说不定可以总结一下。 得到两颗星。这两颗星的线索,前面是盒子,后面是道童与健妇,都跟“与自己是不是在同一空间”有关。也有干扰信息,前面是那些乐器,后面是那名疑似陶念母亲的妇女。但总的来说,干扰信息还是比较少的。 魔女陶念的冷却时间是九分钟。自己新入楼层之后,至少要呆四分钟。假如自己找得快,在五分钟之内找到碎片,实际上也是可以切换楼层的。不好的结果,无非是到另一个楼层的四分钟时间没能找到碎片。 黑雾出来了。吕林兰立即将注意力集中在计时器上面。 这一刻,吕林兰觉得黑雾的设计,客观上,也起到了提醒的作用。是对自己有利的。 八分五十九、九分! 九分出现的同时,吕林兰按下了一楼的按钮。旁边刚刚出现的魔女陶念,再次抓了个空。 —— 一层居然是院落,而且还是不知道多少进的院落。吕林兰感到头皮有点发炸。 这是因为,院落里面少不了房间。而如果那碎片在某个房间的话,数量就太多了。 不管了,看一间是一间。反正规则说的是,同一楼层是可以多次重复进入的。 推开门,打开一个房间。吕林兰一看,里面居然是一个女孩在睡觉。 走到床边看了一眼,女孩果然是小陶念。不过,这个睡觉的女孩年龄又小了一些,大约只有五岁。 往旁边梳妆台扫了一眼,见上面有很多杂物,其中也包括了前面见过的竹簪。不过,此时见到的竹簪颜色青翠,应该不是前面见过的竹簪。 拿了一下,未能拿起来。原因仍然是:不在同一空间。 为节约时间,吕林兰没敢逗留,转身就出了房间。 刚一踏出房间,一个小孩就从面前跑了过去,差点就撞上了。 吕林兰望了一眼小孩的背影,居然也是五岁左右的小陶念。 —— 吕林兰摇了摇头,又进了旁边一个房间。 这回,里面不止一个人了,而是有三个人。 五岁左右的陶念,必然是有的。另外两个,则是十岁左右的女孩。 三个人在翻花线。 两个大女孩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哄着小陶念。看上去,也许是陶念的丫环。 吕林兰没有走近陶念,更没有去拔竹簪什么的,退了一步,就出了房门。 外面又出来一个小陶念,同样跑远了。 —— 就这样,吕林兰连续看了十个房间,每个房间里面都有小陶念。每次退出,又都会遇到一个小陶念从身前跑过。 平均每个房间花了十秒左右。十个房间看见,花了大约两分钟。 吕林兰想,看来,这层楼都是陶年童年的美好记忆了。 既然是这样,那线索,必然就在陶念身上。否则,出来那么多陶念干嘛? 但是,陶念头上的竹簪又拔不下来……嗯?好像这个童年时候的陶念身上,不止竹簪啊! 还有什么呢?好办。吕林兰又打开了一个新房间,走了进去。 里面是小陶念和两个小男孩。三个人正在玩“抓沙包”。那两个小男孩是不是陶念后来的同学,吕林兰就不知道了。 吕林兰走了过去,先站在小陶念身后。拔竹簪,没有成功。 然后吕林兰又站到小陶念的旁边,打量了一下,小陶念脖子上,还戴了个玉坠。 吕林兰伸手去拿玉坠,但是手,却被小陶念抓住了。 “你干嘛?抢东西啊?还有你是谁?”小陶念气焰还比较嚣张。 但不管怎么说,小陶念说话了,就证明她跟吕林兰处于同一空间了。 吕林兰立即露出一贯的亲切和蔼表情,说:“我只是见它非常漂亮,想要看一眼,并没有想要拿走它。如果你担心的话,”吕林兰摸了一块灵石出来,“这个,抵押在你儿。如果我拿了玉坠不还,这块玉石就归你了。” 小陶念一看,灵石比玉石更加华美,似乎还在放着蒙蒙的光芒,就说:“不如我们交换吧。我用玉坠换你这块玉石,干不干?” “干!”吕林兰干脆地说。 小陶念立即用很快的动作摘下了玉坠,左手递给吕林兰,右手就抓住了灵石。 吕林兰站直身子,立即就看到玉坠化成的星光,落在了左手腕上。 搞定。 吕林兰大踏步出了房门。这回,外面再没有小陶念从身前跑过了。 呃……楼层按钮在哪儿呢? 还有,刚才怎么能够使用储物袋呢? 吕林兰想起怀中还有一块大铁片,就想把它放进储物袋里。结果,储物袋又不能使用了。 —— 房间就不进了。 吕林兰分辨了一下院落整体的里和外,然后往里走。 在这一进和下一进的中间玄关那儿,吕林兰看到了楼层按钮。 计时器显示:四分十一秒。 吕林兰选定三楼,然后看向计时器。在计时器跳到四分十五秒的那一瞬间,按下了按钮。 这下,吕林兰在三楼,就有四分四十五秒时间。 第78章 不答应也得答应 “你来啦。请这边坐!秋葵,上茶!” 没有明白过来的吕林兰,自然会慢腾腾的照办。并在慢腾腾拖来的时间里,打量周围,判断出自己的处境。 这儿是室内。 不过,这个室,也未免太大了。绝对不止五十平米。 整个室,原本是方正的。但却被人为的,划成了三等分;不,是划成了三个部分。 三个部分形状都是长条形,但面积并不相等。中间那部分,面积要大些。 用来隔断的东西,是椅子和茶几。不是两椅一几的布置,而是一椅一几,就形成一组。两边数量一样,都是六组。每组之间,留有一定的空隙。 吕林兰清楚了,这儿原来是会客室。 —— 呃……自己是来找碎片的。关键线索,是有没有人或者物,与自己在同一空间。现在有人招呼自己,那么这个人,必然能看见自己。这个人,就是线索。 这也太顺利了吧! 此时,招呼吕林兰的妇人,还在持续着自己的动作——将吕林兰引到自己指定的位置。而那个位置,却是面朝大门的主位。 主位有时只有一个,有时有两个。此时,这间会客室的主位是两个。 吕林兰刚坐下,上茶的丫环就过来了。 “小姐,请喝茶!”“夫人,请喝茶!”然后丫环就下去了。 “你是来找碎片的吧?”坐在另一个主位的妇人单刀直入地问。 “呃……是!”吕林兰没有否认。抬头一打量,原来妇人正是陶念的母亲。从年龄上看,比二楼的时候大不了多少,还是未满三十岁的样子。 “本层碎片,就在我这里。只要你答应,把长大之后的陶念带过来,我就给你碎片。”陶念母亲说。 这个条件,其实算不了什么。吕林兰离开此层,如果不等到魔女陶念出现,直接离开的话,必将在新楼层,被魔女陶念抓住并杀死。 所以,只要吕林兰来了,魔女陶念就一定会来。 —— 吕林兰自然不会因为对方提出的条件简单,就立即简单地答应。而是思索了一下。 吕林兰记得,在进塔之前,自己请魔女陶念高抬贵手,不要追击。魔女陶念解释的是,不追击不行;不追击的话,吕林兰根本不能收集完所有碎片。其后,吕林兰确认了一下魔女陶念的冷却时间。魔女陶念说的是“正常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紧接着,就是“开始!”。 老实说,魔女陶念的那声“开始”非常突兀,似乎带有气急败坏的意味。 假定魔女陶念气急败坏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会气急败坏呢?是不是自己不小心漏题了?如果是,那么,魔女陶念漏出来的,就是“正常的情况下,是这样的。” 这句话的反面,就是“不正常的情况下,当然就不这样了。” 不怎样了? 记得当时自己说的是:“我记得你跳转楼层之后,要等上九分钟,才能进行下一次跳转。我只要等你刚刚出现,然后先一步按下按钮,那不就成了么?” 话很长,但是与魔女陶念有关的,只有两件事:一是跳转楼层的冷却时间是九分钟,二是她总是会在第一时间追击吕林兰。 所以不怎样,指的就是不会同时满这两个条件。而这两个条件中,前者,相当于规则,多半不能变动。后者,则受魔女陶念的恶念驱使。恶念少了,就有可能出现变化,就有可能不会在第一时间出来追击了。 —— 陶念的母亲,应该是在陶念嫁人之后去世的。具体是哪个时候,就不确定了。 陶念嫁人的时候是十五岁。被谈慧雅杀死的时候,看上去大约二十岁。陶念的母亲,有可能在这五年里面去世,也有可能在这五年之后才去世。 从总体剧情来看,一二三四楼,都跟陈家无关。说明在陶念生命中,陈家只占了小部分。但从剧情回顾去看,无论是陶念的讲述或是水幕的画面,都没有陶念娘家的影子。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但实际上,“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描述的,并不是人情,而是一种社会规则。这种规则,落实到具体的人那儿,或许无人敢进行反抗,但要说全都能做到一刀两断,也是不可能的。 前面陶念就说,“我记事的时候,应该是十岁以后了。那个时候,我们家,已经没落了。”话中的“我们家”,就是陶念的娘家。实际上哪有十岁才记事的!陶念分明是不愿意提起。 于是可以预见,魔女陶念,见到自己九岁时候的母亲,一定能够认出。而那个母亲,事先就知道来人是谁,必然也能认出陶念。母女相见之后,魔女陶念的恶念减少,也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了。 —— 二楼也有陶念的母亲。但那个母亲身边,有个小陶念。那个母亲也没有提出,想见嫁人之后的陶念。也就是说,那个母亲的时间,就只停留在当时。 其后,魔女陶念追击吕林兰,也到了二楼,并且要在二楼呆足九分钟。 这会儿还不到九分钟,魔女陶念还在二楼。 三楼陶念的母亲提出想见嫁人之后的陶念,就证明,二楼母亲,与魔女陶念之间,或者不在同一时间,或者不在同一空间,总之是见不了面的。 但紧接着,魔女陶念就会上三楼。三楼母亲既然提出那样的要求,就证明,她是能够与魔女陶念见面的。 吕林兰非常不想答应三楼母亲的要求。这是因为,只要三楼母亲与魔女陶念见面,魔女陶念闵会放慢追击的步伐。使得原本对时间的计算相当准确的吕林兰,失去了计算的依仗。 但是,吕林兰也明白,就算自己不答应,呆会儿自己还是只能等到魔女陶念出现的那一刻才能跳转到别的楼层。 第一和第四颗金色的星星能够抵偿因为魔女陶念的触碰所引起的死亡。第一颗已经用掉了,第四颗还没得到。如果吕林兰离开三楼的时间早到,被魔女陶念在吕林兰新进入的楼层追到,那吕林兰就是一个死。 等到魔女陶念出现的那一刻再走,魔女陶念必然与三楼母亲见面。 所以,三楼母亲提出的条件,吕林兰想拒绝但拒绝不了,口头不答应行动上也得答应。 于是吕林兰说:“好吧,我答应你。” —— 经常会看到这样的描述。说是虽然内容这么多,但吕林兰思考这么多内容,时间却只花去了一瞬。 实际上并不是。如果只是回忆,以吕林兰筑基中期的修为,倒也的确花不了什么时间。但刚才的思考,含有大量的判断。判断中,还有含有一些反悔。这种思考,所花的时间,绝对少不了。 所以,吕林兰最后做出决定并把决定说出来之后,还不知道陶念的母亲能否接得上。 结果,陶念的母亲手一挥,一道星光直接就落在吕林兰的左腕,化作了一颗金色的星星。 金色?哦,四二一,现在是三楼,加起来正好是第四颗。 这样也好,还能有一次免除死亡的机会。 陶念母亲问:“我已经兑现了。但不知小姐何时能够兑现。” 吕林兰看了一眼中堂。这儿所说的中堂,不指建筑,而是指悬挂在中堂这个地方、中堂这个位置的中堂。最后一个中堂,说的就是一幅字。未装裱前,通常是宽三尺、长四尺的尺寸。 吕林兰看它,是因为计时器就在那儿。同时,楼层按钮也在那儿。 吕林兰说:“约两分钟之后,大陶念必来。” 陶念母亲微微笑了一下:“那我们就静静地等候吧。” 静静是谁?就是别说话了。 也好。趁这个时间,吕林兰可以想象一下剩下三个楼层将会遇到的事情。 —— 一楼是童年,二楼是父亲,三楼是母亲,四楼是少年学习。如果是吕林兰前世,或许五楼是初高中、六楼是大学什么的。但是在这儿,五楼很可能就是议嫁的十二到十五岁时期了。六楼嘛,很可能是婚后的五年。七楼应该就是陈飞宇杀妻证道的那个时刻。 其关键点,又分别是什么呢? 先想想议嫁的五楼。 陶家原本是大家族,跟陈飞宇那样的农户结亲,陶家应该是不愿意的。不过,那个时候,陶家也许就只剩下陶念及其母亲两个人了。哪怕两人都不同意,但迫于生活的压力,也就不得不同意了。 哦,说不定其中还有相互“为了”。陶念不同意,但为了其母,所以同意了;相应的,其母本来也不同意,但为了陶念,也就同意了。 这种亲人之间的相互“为了”,虽然有些不够理智,但非常感人。很可能被算作陶念生命中的亮点。 如果一楼那个玉坠是陶念父亲送给陶念的,出嫁前夕,陶念很可能将其送给母亲。不过,那东西在一楼已经充当过碎片载体了,应该不会再次充当。 想想,陶念母亲又会送给陶念什么东西呢?地契还是银票? —— 不知不觉之间,突然一阵黑雾就冒了出来。 吕林兰一惊:这是最后五秒了! 立马起身,手指悬停在五楼,同时眼睛看向计时器。 四分四十四秒、四分四十五秒! 四十五秒的同时,吕林兰按下楼层按钮。同时,魔女陶念出现。 魔女陶念一出现,就往吕林兰抓出。哪知,爪子刚一伸出,就被其母亲拦住了。 —— 吕林兰就只看见这么点。连其母亲到底拦住没有,都没看清。眨眼之间,吕林兰就到了五楼。 第79章 熟饭 五楼这个地方,看上去有点儿熟悉。这是哪儿呢?是一个院子。 吕林兰正在打量,就听院门拍响,屋里有人问话:“谁呀?” 门外回答:“我、祖萍!” “哎呀呀,原来是萍姐!瞧我这脑子!萍姐莫急啊,我这就来开门了、马上就来了!” 短短几句问答,摆明了,是屋中人求着门外之人。 称“马上”通常会缓一缓,但因为求人,所以没缓。屋内很快就出来人了。 吕林兰一看,原来是谈慧雅。 十五岁及笄嫁人的社会,生孩子也就十七岁左右。孩子长到十八,那母亲也就三十五。当然,尽管年龄不大,但由于社会生产力不够发达,三十五岁的年纪,跟现代社会四十岁的女人,看上去也差不多了。 谈慧雅出了屋门,径直走向院门。看着就要撞上院中的吕林兰了。 吕林兰明白,这一定不在同一时空。不过,习惯性的,吕林兰还是往旁边让了一下。 待谈慧雅刚刚走到身旁,吕林兰扑地一个扫堂腿击去,果然不在同一时空,没有击中。 之所以这样去试,自然是因为吕林兰看完前情之后,讨厌谈慧雅。 —— 开门,谈慧雅媚俗地讨好。门外进来的萍姐,则一脸高傲。 吕林兰瞄了一眼,那个萍姐,居然还打了粉底、画了胭脂、抹了口红。身上的穿戴,自然要比谈慧雅的高级,但也远远达不到陶念母亲那个层次。 吕林兰跟着二人,进了堂屋。 谈慧雅没坐主位,而是跟“萍姐”一样,都坐了客位,以示亲切。 既然主位空着,吕林兰就坐了过去。坐下之后再一看,楼层按钮、计时器什么的,居然又在中堂那个位置。 —— 耳听萍姐问:“你们这屋子,南头那间,是杂屋间吧?” “哎呀,久闻萍姐慧姐如炬,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不错,南屋就是杂屋间。”谈慧雅说。 “那你这五间屋子,就有点紧啊,”萍姐说,“儿子大了,不能与你共住一屋。就算能,婚后同样不能。两间卧室,一间堂屋、一间厨房,一间杂屋。怎么,你们家连猪都没喂?” 搞了半天,萍姐是在盘谈慧雅的家底。 谈慧雅解释说:“猪啊,其实那个东西,就是个凑零为整,并没什么赚头。因而我这心里琢磨着,还不如接点缝补浆洗的活儿,更能帮补家里。” “那是不是媳妇进门之后,同样不喂猪呢?”萍姐问。 “啊?呃……这个,反正我是不喂,到时候她喂不喂,看她自己的。我绝不会勉强她就是了。” “你也不要紧张,”萍姐说,“我嘛,既然做了这一行,就得为两家人负责不是?所以这才盘问于你,你也不要介意,一切照实说便是。嗯,你们家一年的收成,我看也不说多说了。反正你家就靠那几亩地,也没有别的进项,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得出来。” 做了哪一行? “但是我儿子好啊,”谈慧雅说,“我儿子不仅孔武有力,而且还十分聪明。可惜他爸走得早,如若不然,家境再好点,让他念书的话,还说不定会有什么造化呢!” 原来做的是媒婆!不过看上去,这个萍姐倒是有些职业操守。 萍姐说:“哦?这孔武有力,可以看到。但聪明,却是看不到的。你能说出一两件事情,证明你儿子的聪明吗?” “呃……这个时间长了,都已经忘了,反正我这做娘的心里有数的。”说着,谈慧雅就拿出个木盒,打开,拿出银钱。 吕林兰瞥了一眼,是铜钱,不是金银。 “我打听过,按例是一贯,”谈慧雅边拿钱边说,“多两百钱,还请萍姐美言几句。” “这怎么好意思,”萍姐只是口头推辞,手底下一点都没有推让,就接过了钱,并说,“老身一定尽力,谈姐就等着听好信吧!”多给了钱,就喊谈姐了。 看到这儿,吕林兰明白,自己刚才的结论下早了。板着脸的,可能是因为有职业操守,但也可能是想要敲诈。 “妈,张媒婆来了没有?”这时院门口传来声音。 “瞧你儿子急得!”张祖萍说着,起身告辞,“最多两日,便有回音。” “妈,她就是张媒婆?”陈飞宇冲进了堂屋。这样问话,显得很没礼貌。 “儿子,快跟你张姨见礼!”谈慧雅倒是不敢怠慢了媒婆。 张祖萍明显也没生气。在她的说亲生涯中,见惯了风风火火的后生。 “妈,你是不是多给钱了?”陈飞宇仍然只问谈慧雅,并没有理会张祖萍。 “没有、没有,”谈慧雅忙说,“等着成亲就是了,这不是该你操心的事儿!” 陈飞宇一把夺过张祖萍挂着的布包,伸手就掏。 “住手!你怎敢如此无礼?”谈慧雅怒了。 陈飞宇辩道:“妈,我们只要张媒婆走一趟就行,并不需要她说什么好话。多给她钱,就是浪费!” “混账东西,你是存心要把你娘气死不成!”谈慧雅知道儿子脾气,所以没跟儿子讲道理,而是直接以母亲的权威进行强压。 “儿子不敢!”陈飞宇果然怂了。 谈慧雅见状,上前两步,抓了儿子的手,把布包扯了下来,递给张祖萍。然后,又掰开儿子的拳头,把拳头握住的一把铜钱抓了过来,双手捧着,递给张祖萍。 掉了两个铜钱。谈慧雅急窜几步,捡起一个,也递给张祖萍;没有注意另一个。赔罪道:“实在是抱歉了。事成之后,另有答谢。” 张祖萍没有说话,一脸肃然,直接往外就走。谈慧雅一路赔笑,将张祖萍送出小院。 谈慧雅返身回来,骂道:“你这个犊子,一辈子就一回的事,也要吝啬?” “妈,你不知道,要是别人,或许需要哄好媒婆,但儿子不需要,”陈飞宇说,“那陶念不可能嫁给他人,只能嫁给儿子。根本不用媒婆说好话!” “你这个杀千刀的,知道什么?”谈慧雅说,“就算不说好话也能成就亲事,但成亲那天的仪式,没有煤婆的照应,能成?你就不怕到了那天,媒婆突然给你撂蹶子?” 陈飞宇不吭声了,又怂了。 看过前情的吕林兰,早就认定陈飞宇是个渣男,此时居然又见到莽撞和怂的特点。真是越来越心塞了。 咦,脚边不是刚才掉下来的另一枚铜钱么? 吕林兰立马弯腰,伸手一捡。一捡起,那铜钱就化为星光,落在了左手腕上。 拜拜了,再呆下去,有可能会呕吐。 吕林兰转身就按了六楼的按钮,连计时器的时间都没看。 魔女陶念不在第一时间追击的话,看了时间也没用。 —— 六楼的地点没变,仍然是陈家小院。 吕林兰想,看来自己的预见大方向是正确的。此层,应该就是婚后那五年的缩影了。 嗯?陶念跟陈飞宇洞房没有?想想,哦,陶念当时介绍前情时,说的是“新婚燕尔,当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可以更深一步的时候,仙人却来了。” 那就是已经洞房了。 从“当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可以更深一步”又可以推论,仙人来的时间,在洞房之后的三个月之内。 吕林兰就纳闷了,小时候的梦想,怎么就能战胜新婚的吸引力呢? 如果说,他们所在的村庄遭遇了什么灾祸,然后仙人出现,使出排山倒海的漂亮法术,力挽狂澜。那么,陈飞宇战胜新婚的吸引力,毅然上山修道,那样还好理解。 但现实是,村庄什么事都没有,仙人来了,也只是口头宣传,并没有做什么表演。 如果陈飞宇是书生,看的书多,间接阅历就多。见多了,必然想得多。那也可以解释。但陈飞宇是个农民,平时面朝黄土背朝天,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这种人,突然尝到男女之情,又岂会出家修道? 看来,五楼陈飞宇说“那陶念不可能嫁给他人,只能嫁给儿子”应该另有含义啊。 前面,吕林兰只是朦胧地感觉到,陶念介绍前情时所说的“后来,日子长了,我跟陈飞宇,就结下了情义。他说要娶我,后来他也遵守了承诺,等我及笄,便立即娶了我”,听上去好像有动手动脚的内容。 此时,再联系五楼陈飞宇说的话,陶念明白了,原来在婚前,陈飞宇就把生米煮成熟饭了! 因为生米煮成熟饭,所以陈飞宇才笃定陶念不可能另嫁他人。 也因为生米煮成熟饭,使得陈飞宇尝到欢爱滋味的时间大大提前。婚后三月,对陈飞宇来说,很可能是婚后七八个月了。 七八个月了,就可以看淡了嘛。 —— 院门开了。是从外面打开的。 吕林兰看到,是陶念进来了。 陶念一进来,院子里二十几只鸡一下子就围了过去。 吕林兰这才发觉,原来院子里有鸡。 陶念继续往前走。吕林兰让开,以免挡着陶念。虽然此时陶念只有十七八岁,但跟二十岁的陶念,已经非常像了。老实说,吕林兰心里已经有点发怵了,生怕她一下子扑过来。 第80章 喂鸡 陶念走到一个地方,蹲了下来。将挂着的篮子放下。捡了几样东西出来。其中有两根像筷子一样的小竹棍。最后拿出来的是一个罐子。那个罐子,想必就是装蚯蚓的罐子。 陶念将罐子放在一个较高的地方。打开封口,用小竹棍夹了一大夹蚯蚓,甩到地上。院里的鸡立马开始了争抢。 陶念就站在那儿静静地等着。等到那些鸡抢得差不多了,这才又夹出一些蚯蚓。 为什么不把整罐的蚯蚓一下子全部倒出来喂鸡?这个问题,吕林兰自己就知道答案。如果一下子全部倒出来的话,那些鸡很可能会受到惊吓,不吃蚯蚓了。 —— 关于这五年的生活,当时陶念是这样介绍的: “夫君离开之后,婆婆谈慧雅思念成疾,瘫痪在床。为了养好她的身体,我喂了很多鸡,希望能够换些钱,找来大夫治疗婆婆,同时也能给她熬点汤补补身体。家里没有男人,我又得照顾婆婆,粮食收成并不好。担心鸡崽被人偷走,我只能围在院子里养。鸡崽没吃的,家里也没多余的粮食,我就下河边挖蚯蚓。就这样,一过,就是四年。” 吕林兰认为,里面最辛酸的,是“一过,就是四年。” 很多事都是这样,只做一时,哪怕再苦再累,都算不了什么。但天长日久的辛苦,就是真的苦了。 吕林兰前世,电视上常见两种新闻。一是即时性的。譬如某人掉了钱包,另一人捡到,送还失主。这种事,吕林兰觉得没啥了不起。有本事你不还,看看对方会不会告你不当得利?另一种新闻,则带有访问性质。说某孤寡老人,无儿无女不说,还没有手续办低保。然后有个邻居,三十年如一日的照看。那个邻居,吕林兰才认为真是了不起。至少,吕林兰自己是做不到那个程度的。 —— 眼下,吕林兰见到的,是陶念喂鸡的一个场景。 从吕林兰的感觉来说,看上去,似乎很有意思。但是,如果从陶念的角度去看的话,很可能一点意思都没有了。喂鸡这种事,只是每天都要做的、不得不做的寻常事。 不知道此时是五年当中的哪一年。但从陶念的介绍,可以确定,谈慧雅的瘫痪,时间是比较早的。另外,陶念养鸡,时间同校较早。 介绍的时候陶念强调“家里没有男人”。在这样的村庄,没有男人,主要意味着两件事。一是缺乏下地干活的劳力,二是缺乏安全上的保障。 缺劳力,陶念也没有去找邻居老王帮忙,所以“粮食收成并不好”。而没找邻居帮忙,应该不是出自谈慧雅的阻拦,因为谈慧雅已经瘫痪了。没找邻居帮忙,只能是出自陶念的自我意愿,出自陶念的自我修养。 于是乎,当初婚前,陈飞宇的诸多帮忙,甚至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缺乏安全保障,说明陶念养的鸡,曾经被人偷过。陶念的应对措施是,变放养为圈养,只在院里喂鸡,自己则辛苦一点,到河边挖蚯蚓。 五年如一日的,到河边挖蚯蚓,陶念没有遇到骚扰或伏击,说明前面偷鸡的,多半是半大的熊孩子。同时也说明此地民风淳朴,成年人犯罪率极低。 看上去,陶念所做的,并不是什么出大力流大汗的事,就只是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但五年坚持下来,还是非常不容易的。 假如后面不发生杀妻证道一事,陶念还不知要坚持多少年。 —— 吕林兰看到,陶念一直是用小竹棍在夹蚯蚓,没有直接用手。推测,陶念也许有点害怕蚯蚓。 正好,有只鸡,因为抢夺,把含着的蚯蚓甩到陶念裤子上了。 吕林兰清楚地看到,陶念抖了一下,是那种全身性的颤抖,是不由自主的颤抖。随后陶念往裤子上一拍,将那条蚯蚓拍到地下。最后被鸡叼走。 陶念果然害怕蚯蚓。 害怕到全身颤抖,都没有惊呼出声,这是非常可贵的品质。但更可贵的是,害怕蚯蚓,但仍然到河边五年如一日地挖蚯蚓喂鸡。 时光似乎突然慢了下来。陶念的动作重复、重复,又重复,非常单调。 但吕林兰却感到这样的日子里面沉浸的无限悲伤。 —— 突然,有只公鸡飞到罐子那儿。正好这时,那罐子没有盖好。 前面曾说,蚯蚓太多会吓到鸡。这只公鸡被吓倒没有?没有。因为喂了这么长时间,里面已经没有多少蚯蚓了。 有了带头的,另外几只鸡也飞了上去。这回飞的,还多是母鸡。 陶念往下轰鸡。一时之间,有鸡飞、没狗跳,也没蛋打。 一条蚯蚓,突然往吕林兰的脸部飞了过来。 吕林兰是不怕蚯蚓的。伸了两根手指,一夹。心里却想,不在同一时空,穿过来就是自己脑袋了。因而吕林兰还偏了一下脑袋,以便让过。 结果,夹住了! 当然,刚一夹住,那蚯蚓就化作一道星光,落在吕林兰的左腕。 六颗星了! —— 楼层按钮呢?没看到。吕林兰就往堂屋走,结果堂屋里面并没有。 又去看卧室、厨房,还是没有。出来再找,结果在院门旁边,找到了。 吕林兰按下七楼,居然没有反应。 再一看,原来时间才到三分四十秒。规则说的是:至少得呆四分钟。 好吧,那就休息二十秒。 时间到,吕林兰再伸手去按,按键的时候,其实已经过了三秒。 由于魔女陶念不追,计算时间,似乎已经没有必要了。 —— 七楼,从喂鸡开始。就连陶念站立的位置,都跟刚才五楼一样。只是陶念已经二十岁。 很快,陈飞宇驾到,挥出没什么威力的一剑,连鸡都没杀死一只。 然后是陈飞宇的劝说。中心意思就是:你自杀吧。 说了一会儿,然后谈慧雅在卧室喊话。夫妻二人就进去了。 吕林兰自然跟上。 进去之后,没几句话,陶念就被谈慧雅捅死了。 然后,陈飞宇抱了老娘谈慧雅,御飞剑,走了。 —— 吕林兰什么也没看出来。正要后悔,听到院中响动,一看,又是陶念喂鸡。原来这回剧情是重复播放的。 陈飞宇来了。刚落地,剑还没拔出来,吕林兰就要放火墙。因为灵力和混沌之力都被封禁,火墙未能成功。 陈飞宇拔剑,吕林兰就去夺剑。 结果,因为不在同一时空,不仅没有夺到剑,就连干扰都没做到。 陈飞宇照例划出一剑,然后开始劝说。 吕林兰不听了,直接往里走。到了谈慧雅的卧室,伸手就去掏枕头下的匕首。结果手直接穿过枕头,根本就拿不到匕首。 吕林兰往谈慧雅脑袋和肚子分别打出一拳,同样穿过,不在同一时空。 吕林兰一咬牙,算了,自己就别想着阻止悲剧了,反正这悲剧早就发生了。还是想想线索吧。 —— 已经试过,陈飞宇不是线索,谈慧雅也不是,剩下的,陶念没试。 想到这儿,吕林兰起身往外走。恰好陶念往内走。没撞上,但却穿了过去。好嘛,陶念也不在同一时空。 这一层的线索,肯定不是蚯蚓了。难道是那些鸡? 吕林兰接着又去抓鸡。 其实不用抓。那些鸡,根本看不到吕林兰,根本没躲。 吕林兰试了一只又一只,很快试完所有的鸡,结果都不能触碰。 吕林兰喘了几口粗气:算了,休息一下先! —— 这时,陈飞宇抱了谈慧雅从屋里出来,抛出飞剑,御剑远去。 吕林兰瞄了一眼,大致判断了一下飞剑的速度,也就每小时六十公里左右,并不快。 目光收回,陶念又出现在喂鸡那个位置了。 忽然,吕林兰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脑袋还没向后转过去,就感觉到黑影逼进后背。 吕林兰吓得一惊,摔倒在地。 由于吕林兰身体正在向后转,这一摔,是侧着摔的。 侧着摔,吕林兰也就看清楚了,来袭的正是魔女陶念!魔女陶念脸色发黑,很好认,很容易与剧情陶念相区别。 魔女陶念并不满足于触碰吕林兰的脚,而是跨上一步,双爪往吕林兰脑袋抓下。 “咦!”出声的,是剧情中的陶念。 魔女陶念的动作就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停住了。其中一只爪子,指甲离吕林兰的脑袋,不过两寸。 吕林兰自然也没动。起身,上面有爪。往旁边爬,则有可能激怒魔女陶念。 在二人都呆住的这一刻,剧情陶念走了过来,蹲下,往地面一捞,捡起了一块大铁牌。 魔女陶念收爪站立,望向剧情陶念。脸色依然肃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魔女陶念在身旁,吕林兰随时都有可能死亡。但吕林兰还没有注意到楼层按钮在什么地方,想走也是没法。 吕林兰站了起来。就算是等死,也是站着死比躺着死要光荣一些。 那边,剧情陶念认出了大铁牌,乃是自家的丹书铁券;脸色有些激动。 大铁牌没处放,剧情陶念就揣进了怀中,就像吕林兰前面那样。 紧接着陈飞宇到了。 魔女陶念扑了过去。明明抓不到,但魔女陶念还是试了又试,抓了又抓。 直到屋内谈慧雅叫喊,剧情陶念和陈飞宇往屋里走,魔女陶念才放弃了试探,安静地跟在后面。 跟不跟?吕林兰想,跟吧。说不定楼层按钮在屋里。 魔女陶念会瞬移,离得远、离得近,反正都是一样。 第81章 出塔 到了屋中,几句话之后,谈慧雅用匕首捅进剧情陶念的胸口。剧情陶念倒在了床边地面。 吕林兰想,这回,剧情陶念怀中有那块大铁片,那匕首应该没捅进去吧?但如果没有,剧情陶念怎么会倒地呢? 剧情继续。几句话之后,陈飞宇抱了谈慧雅,出门,驾飞剑走了。 —— 魔女陶念没动,吕林兰也没动,地上的剧情陶念同样没动。 过了一会儿,地上的剧情陶念动了。她十分茫然,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从怀中拿出那块大铁片。 刚才剧情陶念的倒地,乃出自潜意识的判断。被匕首当胸一刺,潜意识告诉自己“我死了”,于是就倒地了。这种被潜意识控制的行为,因人而异,但通常时间都不长。 —— 剧情陶念这回没死! 没死,接下来能干的事就太多了! 吕林兰感动了。 扭头一看,魔女陶念更是感动得落泪了。 魔女陶念的泪珠儿并没有落到地下,而是化作一道星光,落到吕林兰左腕,点亮了最后一颗星星。 最后一颗星居然是这么来的,真是打死任何他人,吕林兰想不到啊。 —— 一阵恍惚,吕林兰出现在一个新地方。 这个地方就只有地。平整的、无缝的,岩石大地。 周围可以望出很远,但并没有其它景色。极远之处,茫茫一片,光线也不怎么好。头顶上,同样茫茫,只不过光线较好。看上去,像是阴天。 两个人在吕林兰身侧。 一个,是前面那位像神仙一样的中年男人。 另一个,则是陶念。 “你是……”吕林兰问的是陶念。毕竟,跟陶念在一起的时间长得多,相对较熟。 “我是陶念,”陶念回答,“世间只有一个陶念,就是追杀你的那个陶念。” “那你……” “别担心。你不是集齐了消魔令嘛,我已经不是魔了。”陶念说。 “那敢情我是为你在闯关啊!”吕林兰说。 陶念笑笑,没有再说。 神仙模样的人接过话头:“你闯关,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但终归结底,是为了自己。因为她,将作为你的护卫。” “护卫……”吕林兰第一联想,是前世的女保镖。但这是修仙世界,通常会以某种契约,去约束身边的人。那是不是相当于自己将会收陶念为宠物呢?如果是,好像记得宠物的修为不得高于主人——嗯,那好像是游戏里面的规定。 “好了,闲话少说,老夫先介绍一下自己,”神仙模样的中年男士说,“老夫姓周,名德,字明义,出自无量大陆。唉,可惜无量大陆已在四百万年前,灰飞烟灭了。否则,老夫的神念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老夫一生,进过许多门派,拜过许多师父。修道不缀,积功而进。飞升、再飞升。最后到达仙界的顶点。但是,再怎么修,却怎么也修不上去了。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老夫发现了混沌之力。老夫相信,假使一开始就修混沌之力,定能突破老夫的境界。 “可惜的是,老夫寿元无多,盼不到那个时候了。因此,老夫才留下混沌传承,期盼后来者勇于尝试。” 吕林兰听到这儿,心想,这个老夫周德,他自己有没有修炼混沌之力呢?如果没有,那这混沌传承就只是一个猜想了。 “你准备好了么?”周德问。 “准备好了!”吕林兰必然这么说。先接受传承,让利益到手。往后练不练,往后再说。 周德伸右手,像剑指那样,食中指相并,射出一道白光,到吕林兰眉心, 吕林兰感觉轰的一声,识海就开了。那道纤细的白光,在识海里,直径变成超过一公里。随着白光的不断照射,被照之处的海面,慢慢地冒起一座小岛。小岛越来越大。等小岛长到几十平方公里的时候,白光终止。吕林兰注意力也随之退出识海。 “想不到,你居然开辟了识海,而且……还算辽阔!”周德明显换了个词,“如此,你的精力,基本上就没什么消耗了。接下来,老夫将为你们二人构建护卫契约。” 接着,周德凌空指划,手诀复杂。过了一会儿,空中便浮现出一个玄奥的图案。 “精血一滴!”周德喊了一声。 吕林兰立即举起左手,于中指指尖挤出一滴精血。 那滴精血刚一出来,就被空中图案吸了进去。随之,几道信息便进入吕林兰识海。 这回跟上回不同。上回信息庞杂,且看上去带着无上威力,吕林兰当时未敢触碰。这回信息简单,也没有披上什么复杂的外衣,因而吕林兰一下就知道了信息的内容。 信息内容很简单,就只有两条内容。一是,若吕林兰陨落,则陶念立即陨落。二是,吕林兰飞升上元星系,则解除此契约。 陶念护卫吕林兰,出自前一条内容的衍生。吕林兰猜想,契约没有直接描述谁是谁的谁,很可能是为了避开“宠物系统”那种“宠物修为不得高于主人”的规定。 第二条内容,则规定了契约的时限。吕林兰不知道上元星系是什么,但飞升还是知道的。不管怎么说,能够保护自己到飞升为止,还是蛮不错的。 “确定无误,打出这个手印!”周德又喊了一声。 吕林兰立即按照识海中传来的内容,向空中图案打出规定的手印。 偷眼望了一下,陶念也打出了同样的手印。 至于周德,则没那个时间去偷看。 手印打完,图案大放光明。然后一分为四,三份,分别飞入三人眉心,进入识海;另一份,则升入高空,消失不见。 “好了,总算达成心愿了,”周德吁出一口长气,“吕林兰,老夫虽然是混沌功法的创建人,但老夫与你,并没有师徒关系。今日给你传承,盼你答应一事。可好?” “不知是何事?”吕林兰面上恭敬,心里却翻了个白眼。不说清是什么事情,怎么可能要求别人答应? 周德说:“老夫希望,混沌传承能够流传下去。若他日,你将传承传给他人,希望你也如此要求。可否?” 吕林兰一想,这倒没有问题。现成的,就有呼延向明,也是修习混沌之力的。更何况,如果自己不想传,也绝对有千万种办法能够实现。于是便说:“没有问题,我答应,将混沌传承流传下去。” “太好了!”周德说,“你们可以出去了。” 吕林兰心想,你不把道路显示出来,我怎么走?但吕林兰没有问出来。 稍停大约五秒,陶念过来,拉了吕林兰的手,一恍眼,二人就出现在问天峰迎风崖上。并且,二人站立的位置,距离混沌传承塔足有二十丈。倒是与等候在一旁的,东元派十六名元婴、和掌门玄诚,距离不过五丈。 —— “有人!” “是吕林兰!” 仅两声惊呼,戒律堂武智超堂主便一步跨到吕林兰身前:“徒弟,真的是你?” 吕林兰记得,自己刚进东元派的时候,曾经审问过汪彭越、华以晴,陷害吴从信的案子。当时吕林兰说:“我师父是元婴,神识可以入微,能够辨认出你指甲里面的肉屑是不是出自你本人”。 吕林兰的这个说法,是建立在前世DNA基础之上的。当时,之所以没有事先与武堂主说好,是因为吕林兰担心,实际上武堂主并不能办到。临时说出口,才能让武堂主出于维护心理,予以认同。 当时,武堂主果然认同了。 事后,武堂主没有就此事进行过任何说明。吕林兰自然也没提。但吕林兰隐隐感觉到,实际上,修仙世界的元婴修士,还做不到类似于DNA检测那样的精确分辨。这声“真的是你”,等于就是标准答案了。 “师父,外面过了多少天?”吕林兰问。 吕林兰自然不会去声明:我就是我,我真的是我,我千真万确就是我。 “三天不到。”武堂主回答。 塔里无日月交替现象。到底过了多少天,吕林兰并没有注意。没有睡过觉,倒是肯定的。但时间嘛,绝对是远远超过三天的。因而吕林兰说:“才三天啊。我在塔里都过了大半年了!” 这倒是夸张了一下。 “嗯,这个,吕林兰,你接受传承这事,是成功了吧?”元魁真君走到附近。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金虹真君立即说,“若是失败,就该死于塔中。出来了,就是成功了。” 吕林兰不希望两位元婴此时此地争吵起来。因为神仙打架,旁观的百姓会遭殃。所以立即朗声陈述:“弟子幸不辱命,成功获得混沌传承。感谢宗门重奖,感谢师父看护,感谢各位长老厚待!” “说得好!”武智超接过话头,“是应该感谢宗门,感谢各位长老——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感谢——有,总比没有的好!”接下来话锋一转,“不过,你刚刚接受了传承,肯定需要闭个小关,把传承消化消化。不然的话,外面杂事一多,忘了一部分,那就好玩了!”然后武堂主转身面向他人,“各位,我和徒弟先走一步了。” 不待吕林兰拿出飞剑,武堂主直接揽了吕林兰的腰,凌空飞出。 武堂主这样的行为,倒也算想徒弟所想、急徒弟所急。一大帮元婴,自己不怕,但吕林兰怕。人人上来问几句,吕林兰不敢不回答。心思费多了,万一把传承忘记了,就麻烦了。 其实,只要信息进入识海,就不会忘记。但武堂主并不知道吕林兰开辟了识海。通常,是修为达到金丹,才会自然开辟识海。上次吕林兰开辟识海,是在大衍宫,由琴社的路含诗动手的。 武堂主揽着吕林兰的腰,也没飞多远,拐了几个弯,避开了问天峰迎风崖的视线之后,武堂主就降落了下来。说:“你师父我通常是抓着人飞。刚才是带着你飞,很是别扭。所以,还是你自己飞吧——咦,你是谁?”这是突然看见陶念了。 在迎风崖上,武堂主不是没有发现陶念。实在是过于关注吕林兰,就把陶念忽略了。 吕林兰说:“他是我的同伴——是传承塔给我的!” 第82章 闭关 武堂主瞥了一眼,感觉陶念只是个凡人。一转念又觉不对。自己虽然带了个人,但毕竟是元婴飞行,凡人怎么可能跟得上。 单从凌空飞行去看,陶念就绝对金丹以上了。 看不出陶念的修为,通常有两种情况。一是陶念的修为远高于武堂主,二是陶念修习了某种隐匿功法。到底是哪种,暂时不清楚。是否有必要弄清楚,则取决于陶念是否会对吕林兰不利。 陶念会对吕林兰不利吗?如果会,为何在塔中不动手? 反过来就是,既然陶念没有在塔中对吕林兰出手,那就说明,她一般不会对吕林兰不利。 想到这儿,武堂主说,依然是面对吕林兰说的:“既然如此,她的事,就全权由你安排。如果需要师父帮忙的,不要客气。” 吕林兰点头:“行。”然后抛出飞剑,跃了上去。 接下来,武堂主在前,吕林兰居中,陶念押后,三人往戒律堂所在的黑石峰飞去。 —— 到了戒律堂,武堂主另外有事,就与吕林兰分开了。 此时,距离从天周城回来,还不到半月。时间不长,所以吕林兰也没去找呼延向明,而是直接回到自己洞府。 陶念就像影子一样跟着吕林兰,但自出塔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 吕林兰说话了:“这儿,就是我的洞府。你可以改扩建,或者在附近另外开辟一个洞府。当然,为免麻烦,事先最好跟我说一声。” 陶念说:“不用了。我就只是发呆,也不修炼,并不需要好环境。你随便指定一个地方我呆着就行了。如果你方便的话,能否给我身衣裳,普通的就行。我现在这身是极品仙器,不适合在此界出现。” 仙器?还是极品!吕林兰心里乍舌了一下,但脸色却没有变化。只说:“跟我来。” —— 带着陶念往里走,刚一打开禁制,邱书仪就从里面出来了。 看见邱书仪,吕林兰突然有了想法。 当初在极北之地,吕林兰怕死,总是宅起来修炼。到东部之后,吕林兰放开了,逐渐与人交往。近日,来往密切的,除邱书仪之外,还有呼延向明和林瑞。今后,身边一定还会多个陶念。 但是,人与人的相处,还是要分圈子的。 前世,都市最常见的,是两点一线之人。那种人整天的生活,就工作单位和家,两个地点;然后再加上连接这两个地点的交通线路。也就是说,那种人的日常状态,有两个圈子:一是单位同事,二是家人。 从没上班的孩子角度去看,家人还是家人,只是工作单位同事变成了同学。日常状态之下,依然是两个圈子。 然后,到节日了,更多的人,就凑到一块儿来了。其中最基本的,又是两个。一是父亲方面的亲戚,二是母亲方面的亲戚。 人的定义,并不是什么高等动物。高等动物,是人类自己定义的,而不是自然界定义的。就人的动物属性而言,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 人的定义,关键还在于社会属性。在家人圈子里,你是你父母的儿子,是你儿女的父母。在单位圈子里,你是你同事的同事,是你上级的下属。 人总是这样,与外界其他人,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些联系,又通常以圈子进行归类。整理清楚之后,最后你才是你。 —— 吕林兰跟邱书仪打过招呼,问:“呆会儿你有没有空?”邱书仪说有。吕林兰说:“那我呆会儿找你说点事。” 然后继续往里走,把洞府的情况,向陶念作了介绍。最后,指了待客的那间相对宽敞的所在,给了陶念。 吕林兰一个人到了里面。找到放衣服的储物袋,移了一些到空储物袋里,然后提了,出来交给陶念。 陶念当即就换了。反正洞府里三人性别相同,不需要忌讳。 接下来,陶念自己弄出块蒲团,坐上面发呆了。 吕林兰则回到里面卧室,整理了一下。同时,接着刚才的思路,继续思考。 —— 刚才,吕林兰主要是发觉自己交往的人,圈子不对。邱书仪倒是本派弟子,但林瑞是沧浪派弟子,呼延向明无门派。 忽略掉邱书仪的话,其实也可以说明,吕林兰对东元派,仍然持有戒心,或者担心。 上头明明有个师父,而且师父还统领戒律堂,与戒律堂很多人都有事实上的师徒之谊。但吕林兰就没与其中的任何人有过密切交往。 如果仍然拿前世比喻的话,东元派就相当于学校。林瑞和呼延向明二人,则相当于社会上结识的混混。 是啊,吕林兰本来应该做的是,与戒律堂很多人来往。结果并没有。 改正,并不是必须的。 很多事,错了,就要错到底。 吕林兰想得更多的,是有意识地建立圈子。 吕林兰想要建立的,是类似于家人的那种圈子。人选,已经有陶念了。不管陶念对自己是好是坏,总之,是躲不开、也不应该躲开的人。既然要长期在一起相处,那不如让关系近点。 第二人选,就是邱书仪。 邱书仪跟林瑞、呼延向明不同。后两人,战斗力跟吕林兰相当,属于平等交往。邱书仪只有练气七层,没什么发言权,只居于从属地位。 —— 随后,吕林兰找到邱书仪,先问“侍从”是正式职业还是临时职业。 邱书仪说,“侍从”可以是长期、乃至终身的。 吕林兰就说,那不如结拜吧。前面跟呼延向明就结拜过。当然,各拜各的,并不等于两人结拜之后,就等于邱书仪也跟呼延向明结拜了。 邱书仪欣然同意,两人就结拜了。 之后,吕林兰说,往后,不要像下属那样客气,偶尔也可以闹个小性子,发点小脾气。 这些话,听在邱书仪耳里,是要打折扣的。邱书仪并不敢当真。但既然吕林兰这么说了,至少代表吕林兰对邱书仪的容忍度提高了。所以对邱书仪来讲,也算是个好消息。 之后,吕林兰就正式闭关了。 —— 首先是了解传承信息。也就是吕林兰的神念,去触碰识海里面的那座小岛。 还好,小岛就只是小岛,没有任何隐藏的机关。 主要是信息量太大。吕林兰仅仅是接受信息,就花去了四天。 当然,吕林兰接受信息的速度,也没有加快就是了。 四天之后,信息接收完毕。吕林兰出了洞府,在洞府前面那块地上打了很长时间的太极拳。 —— 其后,就要解决一个态度问题。 指的就是学习态度,而不是其它。 其原因,是因为在周德说话的时候,吕林兰曾经心念一动,猜测周德并没有修炼过混沌功法。他所创立的混沌功法,实际上还停留在猜测阶段。 猜测的、未经验证的功法,要不要练呢? 吕林兰犹豫了很久。后来突然想到,自己踏上修炼的道路,一开始的时候,还不就是靠猜嘛! 在修炼方面,自己猜与周德猜,明显后者更加高明。所以那啥,还是学吧。 —— 一上来,混沌功法就是一套动作。那动作,与吕林兰当初自编的动作非常相似,但显然更全面、更合理。 这不禁让吕林兰想到,或许,修炼混沌功法的关键,就在这些动作。 前段时间,呼延向明没练这些动作,结果就迟迟不能引气入体。后来,还是自己以混沌之力硬灌的。 对了,不是说,要留下传承的嘛。教他人,肯定得教会;教不会,也就等于没有教。有了呼延向明的例子,吕林兰知道了,真传的,给出这些动作;假传的,还是像呼延向明那样,硬灌。 —— 再往下看,吕林兰发现,混沌功法也有五心朝天的打坐方式。 关于这个,吕林兰自己也不是原创,因而并不感到惊奇。 不过,周德在讲述五心朝天打坐要领之后,又特别指出,其实任何功法,都可以采用这种方式打坐。这种打坐方式的缺点,就是打坐时间极短,很难延长。但长处却是受苦。 这不是反话。修士存世,总会有所行为。到底是印证了因果,还是扰乱了秩序,有时候连修士自己也说不清楚。 也就是说,只要有行为,就必定会犯错。 很多人、很多时候,都一脸无辜地,相信自己没有犯过错误。殊不料,在自己不知不觉的时候,自己犯下的错误已经罄竹难书。 用五心朝天方式的打坐,自身遭受的苦难,则在偿还自己以前犯下的罪孽。罪孽少了,雷劫就会减小。 修炼过程中的雷劫,对修士来说,就相当于天敌,绝对是能避则避。 如此说来,五心朝天虽然不是混沌功法的专属,但也是非常宝贵的了。 —— 接下来,就看到了正式功法部分。 任督二脉小周天,必然存在。然后,混沌功法也有了自己的运行方式。 记不清到底是在何时何地听说过的了,总之吕林兰记得,小周天是最基本的,各派都有。但是,练通小周天,并不算什么本事。各门各派最大的差别,就在于奇经八脉的线路不同。 混沌功法里,对将丹田里面的混沌之力进行搬运,路线非常复杂。 吕林兰从来没有修炼过这种。 当即,吕林兰选择了一个简单的,水灵术,强行记忆。 水灵术,指的是手指像自来水管那样,出水。 吕林兰确定记住了,又在心里默想了几扁,然后一睁眼一抬手,一道持续不断的水流就击了出去——混沌之力根本就没有走经脉! 第83章 打招呼 不过这水流也太大了点嘛! 这么一想之后,手指上的水流立马小了一些。 于是吕林兰就想,再小点、再小点……切,我这是在干嘛? 现在这会儿,是练习法术精细控制的时机吗?当然不是! 水流太大,是可以解释的。以前未得传承的时候,吕林兰自己那套修炼模式的丹田灵力可以连续七次注满传统模式下的丹田。现在有了传承,等于直接以自己那套修炼模式下的丹田在发力。威力如果不大,那才奇怪了。 哦,自己那套修炼模式,今后改为混沌二字了。 两套模式的法术威力,是不是七倍之差,暂时也是不重要的。因为这个问题完全可以留待今后去弄清楚。 现在留下的问题是:自己在混沌模式下,体内除了任督二脉之外,似乎没有其它经脉。 但这个“没有”,却没有形成任何妨碍。相反,一旦催动发术,由丹田到执行部位,几乎就是瞬发,完全省略了灵力通过经脉的时间。 是什么原因呢?混沌传承里面并没有解释。因为传承里面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就这么把问题留下的话,很可能会在今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形成阴影,影响道心。所以,吕林兰需要自己想出一个答案。 —— 也没想多久,答案就有了。那就是:百脉俱通。 其中的“百”字,只是形容多,属于虚词,相当于“飞流直下三千尺”中的“三千”。 曾经有人说,在人的身体里面,实际上经脉上万条都不止。 吕林兰认可这种说法。因为此时的吕林兰,感受更与前世不同。开辟了两个丹田,还开辟了一个识海。吕林兰知道,丹田和识海,都存在于同一位置的不同空间。 经脉也是如此。经脉存在于人的身体内部,但与身体的血肉,并不处于同一空间。 按照前世西方的解剖方法,把人的身体剖开,是找不到任何经脉的。因而前世,就有一帮人据此否认经脉的存在。只不过,因为中医借助经脉的作用,能够用于临床,而没有否认成功。 前世,像这种同一位置不同空间的事情,是无法证实的。今世,修仙了,人都可以飞行了,不科学的事情太多了,因而也已经不需要去证实了。 百脉俱通这种说法,在前世许多小说里面就有。当然,更多的说法,是加宽经脉。吕林兰认为两者并不矛盾。宽了,自然就与旁边的、隐形存在的经脉合并了。继续宽下去,总有个时候,就成百脉俱通了。 百脉俱通的效果,与前世的电学,是有相似之处的。 譬如有个法术,从丹田调用灵力到手指。原来的线路,是先通过某几个穴位,然后在某个位置转几个圈,再通过几个穴位,又在接下来的两个穴位往复三次,其后再通过一串穴位,最后到达手指。 把这些,翻译为电学,就是电流从电源出来之后,通过一连串的电阻,最后到达指定位置。 百脉俱通,就相当于很多条线路进行并联。它们的源头都是电源,它们的终点都是同一指定位置。区别的是,它们的电阻不同。 并联电路的电阻计算方法,应该都知道吧。那就是,总电阻的倒数,等于各个分电阻的倒数之和。 当然,这样讲述,听上去也许有点复杂。但如果举例,就简单了。 比如三条电阻值都是十欧的线路并联。三个十分之一的和,等于十分之三。总电阻,也就是三分之十了。 其实,具体的电阻值是多少,是不重要的。因为电学在这儿,就只是个比喻。需要注意的,只是它们的趋势,是相同的。 百脉俱通,相当于并联的线路,多到无数。于是乎,总电阻,也就近似于为零。 感受不到经脉,相当于百脉俱通的真相。 由丹田到执行部位,灵力瞬发即至,相当于电阻为零的结果。 复核了一遍,吕林兰发觉,这个解释可以算是圆满了。 —— 解释,到是解释了。但解释之后,另一个问题也就出来了。 是什么呢?是大周天。 大周天,也就是把身体内部的灵力,不,吕林兰这儿是混沌之力,把混沌之力按照一定的线路,在身体内部运行,出自丹田,最后又回到丹田,运行一圈,就是一个大周天。 要使修为增长,必然是要修炼的。而修炼的内容,主要就是大周天。 百脉俱通之后,大周天也就失效了。 真的失效了么?吕林兰还特地试了一下,是真的,果然失效了。 那是不是说,自己今后修为增长的速度会放慢呢? 应该是。 不过,吕林兰并不在意。 练气期,吕林兰的实际修为增长速度,早就超过那些单灵根。筑基以后,修为增长速度变慢,主要是吕林兰自己没炼的缘故。 吕林兰自己没炼,则是因为换了个环境,想把以前的黑历史统统埋葬。 那主要是因为,在吕林兰的世界观里,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修为,不知道排到第几去了。 —— 其后,吕林兰还试了火法术。是专门挑选的一种威力较小的法术。但实施起来,威力依然太大。 再往后,吕林兰就没有试验发术了。主要就是学习法术的手法。 学着学着,吕林兰突然想到,这今后,要是再布下个禁灵大阵,斩杀元婴,应该不在话下了。 这属于不应该出现的额外念头。 吕林兰立马驱除,再次约束心神,专心学习法术。 不过,这样学下去,基本上就相当于数量的积累了。当然,也有手法上的熟练度。 这种数量的积累,自然是非常枯燥的。 吕林兰就在这种枯燥的学习中,度过了一个多月。 一个多月时间,倒不光是学会手法,肯定也熟练了一下手法。多的不敢说,至少,今后想要调用某种法术的时候,不至于想不起来。 —— 量变质变规律,相信是家喻户晓的。 现在,吕林兰学习法术手法,就是一种数量上的积累。 当数量上的积累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某一刻,突然就产生了质量上的变化。 呃,这儿说的,并不是吕林兰的手术突然就升级了。 而是说,吕林兰突然联想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比较研究。 早在练气四五层的时候,吕林兰就进行过比较研究。 当时主要比较的,是符箓和法术。 某个符箓符号,等于法术上的某种手诀。 最后,吕林兰虽然没有取得大成功,但还是取得了小成就的。 小成就是,凡是符箓有的,吕林兰都能够用法术,施放出来;凡是法术有的,吕林兰都能够绘制成符箓。 这样的小成就,并没有促使吕林兰修为增长,也没有造成吕林兰法术威力增大,但却让吕林兰战斗手段奇多,屡屡使用针对性手段,杀敌建功。 —— 现在,促使吕林兰想起比较研究之事的,是数量积累,是法术手法的数量积累。 而这个混沌法术手法,却是周德整理过的,非常有规律。 吕林兰猛然想到的是,以前,混沌模式下,自己的混沌之力总是发不出去。现在,有了这些手法,能够发出去了。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发出去的呢? 答案是现成的:就是第一个手法。 吕林兰回顾了一下,混沌传承的所有法术,第一个手法都是相同的。因而吕林兰猜想,这个手法,就是调用混沌之力的关键手法。 这是可以验证的。 吕林兰切换到传统修炼模式,并把丹田的灵力灌满。起身,施展除开第一个手法之外的后续混沌手法,结果,法术发出了。 是水法术。其效果,比以前手法的,略强,但也有限。 换成火法术。吕林兰再次施展除第一个手法之外的后续混沌手法,法术也成功发出去了。 效果也是略强。 效果略强有限,相当于在说,这套手法比以前的手法高明,但高明得有限。 然后,吕林兰静静地站了片刻,先内视了一下,记清两个丹田的灵力多寡;接着又确认了一下自己肯定处于传统修炼模式,最后才施展混沌手法调用法术——这一次,是包括了第一个手法的。 结果效果巨增。是七倍还是十倍,暂时不清楚,但绝对不是略强有限了。 吕林兰默查了一下身体内部的情况,发现,尽管自己处于传统修炼模式,但刚才这一下,调用的仍然是混沌之力,而不是传统模式的灵力。 验证成功! 第一个手法,就是调用混沌之力的“打招呼”手法。 早在进行比较研究的时候,吕林兰就想过,火球术前面的指诀,大致有两个功能,一是向天地规则打招呼,要发火球术了;二是向体内灵力打招呼,火属性准备好,按照既定的轨迹运动吧。 而火球符,后面多出的那部分,相当于把火球术保存起来,并留出激发开关。前面多出的那部分,则相当于向天地规则打招呼,要画火球符了,不是立即发出,要暂缓。 现在,混沌传承法术的第一个手法,就是在向天地规则打招呼:调用混沌之力了! 第84章 别与师父试招 混沌法术手法,周德是整理过的,很规律,很系统。 当然,在这个修仙世界,混沌功法是周德创立的。先有周德,然后才有混沌功法。这么去看的话,倒也的确不是整理,而是创建得非常有序。 但不管是什么,现在就当作整理。 为什么要强行当作整理呢?那是因为,吕林兰的“比较研究”,只能说是整理。 两个都是整理,然后才方便进行对比。 —— 这两者进行对比。很明显,吕林兰的整理,囊括了多种不同类型的功法、法术、符箓,甚至还包括了炼器和炼丹的手诀在内,数量更大,范围更广。 不过呢,再怎么大怎么广,也还是量变质变规律中的量变层次。 现在,被混沌手法一刺激,质变就产生了——吕林兰突然想到,该不会有那么一套专门向天地规则打招呼的语言吧! —— 于是乎,接下来,吕林兰就往语言的方向,重新进行了研究。 半年之后,吕林兰得到了一套不完善的语言。 该语言的基础表现形式,也就是吕林兰认为最接近本源的表现形式,是手印。 其它的,诸如手法、指诀、符号乃至出言(类似言灵但又不是言灵,而是“言出法随”中的出言。通常起到确认和增强的作用),则是手印的转换形式。 组成该语言的基本单位,并不像汉语那样,是字;而是像英语那样,是词。当然,字母是肯定不存在的。 汉语的总字数,没有权威统计说明,据说大概有十万个。但汉语的常见字,无非就三千个左右。 汉语的常用词有多少个,同样没有权威统计说明。据说,也就五百个左右。 吕林兰研究出来的这套向天地规则打招呼的语言,肯定远远赶不上汉语。当前研究出来的词汇,也不过在一百个上下。 但是,有些内容,是不需要用这套语言去表达的。譬如:吃了吗? 这套语言,主要集中在与修炼相关的事宜上。如:隔断、连通、召唤、隐匿、禁止、恢复、成形、崩溃等等。 因而,这套语言用于日常生活,肯定远远不行;但用于修炼,却也基本够了。 —— 实践到理论,理论到实践,是一个完整的过程。 说的是,通过无数的实践,逐渐有了体会,有了感觉。然后把这些体会和感觉进行归纳整理,上升为一种理论。最后再用该理论,却指导下一步的实践。 现在的吕林兰,就是这样。 通过接收混沌传承,激活了以前做过的比较研究。两者参照,就有了感觉。继而归纳整理出一套语言。最后,再把该语言去应该于实践。 是的,接下来,吕林兰要做的,就是“把该语言去应该于实践”。 不再是混沌传承里面规定的手法。 先,明确那种手法要达到什么目的。然后,再用整理出来的语言去描述。描述的手印,动作大了,就翻译为指诀。这样一上一下之后,动作更加精简,效果更加强劲,吕林兰也更加快乐和高兴。 吕林兰结束闭关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 先跟陶念打招呼。 这是因为,吕林兰知道,陶念的修为远胜自己。想想吧,她足以保护自己到飞升,岂不相当于即将飞升的自己都打不过她。 不过呢,陶念没什么兴致说话。打招呼就仅限于打招呼了,未能熟络一下关系。 吕林兰想,反正时间还长,拉拢关系不必急在一时。接着就去找邱书仪了。 找邱书仪,不是因为她是侍从,而是因为她是结拜的妹妹。 如果是前世,有人服侍,是比较重要的。今世,不吃不喝,做清洁也有法术了,有没有人服侍,就不重要了。 所以闭关之前,吕林兰有个选择,就是辞退邱书仪。 吕林兰没有选择辞退,而是选择了结拜,从心里讲,是要带上一个拖累的意思。 带上拖累,通常不是好事,但特殊时期,也未必就不能变成好事。 人生于世,修士奋斗于世,都要做事。倘若什么事都很简单,什么事都很顺利,时间一长,就会产生厌倦,感到无聊、没意思等等。 有了拖累,做事就困难些了。克服困难,把事做成,原本没意思的事,就会变得有意思了。 —— 找到邱书仪,没说几句话,陶念过来了。 感觉陶念有事,吕林兰这边就告一段落,跟陶念到了别处。 陶念问:“你是否想与你师父试招?” “没有!啊,我是说,这会儿没有。起码也得明天吧。”吕林兰说。 陶念说:“那你是否有脱离这个门派的打算?” “这怎么可能!”吕林兰这回没有补充说明。其实是因为,吕林兰对东元派,并没有什么归属感。 “如果你不想脱离门派的话,就不要跟你师父试招了。”陶念说。 “为什么呀?”吕林兰问。 “我只是建议。听不听,随你。”这回,陶念说完就走了。 留在原地的吕林兰就纳闷了。 闭关嘛,总是要研究什么。结束闭关,就相当于研究完了。因而出关之后,肯定要把研究成果试验一下的。如此正常的行为,陶念为什么要阻止呢? 唉,想不通,就不想了。 关键还是,自己与陶念不熟。如果熟了,陶念肯定会告诉原因。 —— 吕林兰没有再找邱书仪,而是驾飞剑,到了戒律堂,找到呼延向明,随便聊了几句。 感觉呼延向明一副百无聊奈的模样,精神头相当萎靡。 吕林兰猜,肯定是为了修为到了练气四层但却放不出任何法术的事情,伤脑筋。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呼延向明为人古板,客居于戒律堂,没什么朋友。修为上到练气四层,却没有任何人向自己传授法术。 不过,呼延向明在与吕林兰的闲聊时,摆出了一副高兴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说出自己的烦恼。 吕林兰想,也好,你不说,我就暂时不问。家人之间的相处,好像就是这样的。 —— 从戒律堂出来,吕林兰就去了琴社。 到琴社一问,才得知林瑞已经回沧浪派去了。再准备问点别的,路含诗就找来了。 “吕林兰,你在琴社的学习已经超期,”路含诗说着,拿出一个小储物袋,“这是你放在寝室里面的东西。” “超期?”吕林兰吃了一惊,“我记得还有三个月吧?” “怎么可能!”路含诗突然转严肃为笑脸,“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那我就解释给你听。 你最后一次离开,是没有请假的。按照规定,没有请假,就不能暂停学习时间。从那个时候算起,到现在,快一年半了吧。你现在仍然认为你还有三个月时间吗?” “可是,我不是自己无缘无故离开的,是师父抓我走的!”吕林兰辩道。 “既然是师父,怎么能说是抓呢,顶多只能说是带吧,”路含诗说,“同样,在那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你师父没来琴社做过任何说明。如果当时你师父带你出去,事出有因。那么,他就是能够说明但放弃了说明。事出有因,也变成了事出无因。 “行了,你可以走了!” —— 吕林兰没有再说,接过储物袋,离开了琴社。 没有再说,跟路含诗有仇有关,更与路含诗提到武智超有关。 前面陶念说:“如果你不想脱离门派的话,就不要跟你师父试招了。” 往师父即将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去解释,就是假如吕林兰与师父武智超试招,其结果,必将令东元派放弃吕林兰。 那是什么样的试招结果? 客观上,两个人试招的结果有三个。一、甲胜,二、乙胜;三、平手。 而吕林兰与武智超试招的结果,只能是一个:武智超胜。 因为武智超是元婴,还是元婴中期,并且还是战斗力强大的、可胜一般元婴后期的人。 而吕林兰,就只是筑基中期。 得到混沌传承,就算攻击力增强七倍,无非就相当于金丹初期。 闭关后期的语言研究,再让吕林兰战斗力提升了一点。有可能相当于金丹中期。 无论怎么说,吕林兰都是打不过武智超的。 因而,一般结果,在这里不适用。 真正的试招结果,应该是,一、武智超感觉吕林兰没什么进步或只有小进步;二、武智超感觉吕林兰有较大的进步;三、武智超感觉吕林兰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巨大进步。 陶念那么说,应该指的是第三种结果。 —— 做师父的,感觉自己徒弟有了出人意料之餐的巨大进步,不是应该喜出望外吗? 但陶念说的却是“脱离门派”。 吕林兰自己并不想脱离门派。因而“脱离门派”的主动方,必然是门派。 但门派之所以主动让吕林兰“脱离门派”,又是因为武智超感觉吕林兰有出乎意料之外的巨大进步——这个就叫吕林兰有些难受了。 前世,影视剧中,总有一些坏人,想把还没成长起来的主角扼杀在摇篮中。 有出人意料之餐的巨大进步,就相当于主角。但坏人,怎么可能是师父? 吕林兰感觉,师父武智超对自己远比对门派好,不可能因为自己将来有可能威胁到门派,而提前对自己下手。 但是,听到路含诗流露的消息,吕林兰就有些犹豫了。 —— 吕林兰直接回到自己洞府,问陶念:“你知不知道,那个混沌传承塔,以往进去的人,生死概率是多少?” 陶念望了吕林兰一眼,又沉默了一会儿,才答:“准确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概的情况。要说吗?” “说吧。” 陶念辩:“大概十九万年,进塔的人总共大概有十万人。除了你,无一生还。” 第85章 将去游历 吕林兰想了一下,问:“你不能确定的,是无一生还?”其实尽管陶念未作说明,但她上一句的话里,已经有所表示。不确定的有两个,一是年份,二是总人数。而这两个因素,又都是不重要的。 陶念见吕林兰追问,并没有不耐烦,而是回答了:“这个我能确定。确实无一生还。因为那个混沌传承实际上只有一份。成功就得,不成功就死。如果前面有人成功,就没你什么事了。” “哦?”吕林兰又问,“只有一份的话,那怎么我们出塔之后,那座塔还在呢?” “这个问题我刚好知道,”陶念说,“我们出塔之后,传承塔实际上就没有传承了。立在哪儿,就只是做个样子。等到东元派发生一件较大的事情,那座塔就会借机消失。这是为了保护你,以免东元派把传承塔消失的事情算到你的身上。” “那如果,在发生较大事情之前,又有人进塔了呢?”吕林兰还问。 陶念说:“一般不会有。但如果真的进人的话,一进,就会被传到问天峰山脚下的一个溶洞里。” 吕林兰想要知道的,都知道了,也就没有问话了。 吕林兰不问,陶念也就不说话。 这样沉默了一阵,吕林兰说:“我想,我应该出去游历了。同行的,除了邱书仪之外,可能还会有个中年男人。” 陶念说:“要这样的话,最好给我弄把飞剑。不需要什么品质,只要是飞剑就行。这样才可以搭人。” 吕林兰想,不要求品质的话,制式飞剑就是。应该不值钱的。“那好,我去找邱书仪。” —— 找到邱书仪,吕林兰说:“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我这不是结束了闭关嘛,接下来,准备出去游历一下。去向不定,归期不定。你跟还是不跟?” “当然要跟。”邱书仪答话很快。 “或许一百年都不回来呢?” “还是要跟。”邱书仪没有一丝犹豫。 “那么好,你跟我说说,你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我们去把事情了结了,”稍停,吕林兰又补充,“包括你在外门的时候,还包括你进入东元派之前。” “这个呀,其实是没有的,”邱书仪说,“我当然不是说没有受过欺负,因为这本来就是人吃人的世道。只不过我感觉那些欺负我的人,还不算过分。如此,我就不在意了。” 吕林兰听了,不知道邱书仪是运气太好、没有经历过恶毒之人,还是她心胸太宽,道心坚定。于是就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好勉强了。毕竟,这是你自己的事。但是,我作为你的结义长姐,有些话,还是要过问一下的。” “长姐尽管问!”邱书仪立即重复“长姐”二字。心里希望,把这个称呼给落实了。 吕林兰问:“在外门,嗯,就是最后的练气六层吧,你份例是多少?” 邱书仪回答:“聚气丹三瓶,每瓶二十颗;凝气丹一瓶,每瓶十颗;灵石十五块,按季度发放。” 嗯,这跟自己当初在炎龙宗的待遇相比……嗨,一时半会儿的,居然想不起炎龙宗的待遇是多少了。 “是你自己到执事殿领取,还是由执事弟子直接发放到你们手里?” “是自己到执事殿领取。” 接下来,似乎不需要再问了。这是因为,经济,是一切问题的根源。经济这儿没问题的话,其它的问题肯定大不了。 突然,吕林兰想起邱书仪说自己是戏子的事情,就问:“你父母现在身体如何?” “我无父无母,当初是戏班在路上捡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父母?” “没有,”邱书仪说,“长姐不要怪我绝情。我不找他们,不是绝情的表现。假如当初他们是主动遗弃我的,我找他们是为了报恩还是报仇啊。因为遗弃,所以有仇;但因为生育,所以有恩。我想,还是恩怨相抵最好。 “假如当初他们是被动遗弃我的,对于他们来说,遗弃行为,也只是由厌恶,变成了选择。被动,也就是存在某种威胁。假如不遗弃我,将会如何如何;假如遗弃了我,又会如何如何。他们选择了后者。 “也许,他们会因为被动,声称自己是有苦衷的。但选择就是选择,在那一次的选择中,把我当作了牺牲品,却是事实。 “主动遗弃,出自感情上的厌恶;被动遗弃,则出自思想上的权衡。那感情那思想的主体,还是他们。因而我以为,被动遗弃,依然有仇。依然足以抵偿生恩。所以,我没有想过寻找他们。倘若他们反找过来,我也是不认的。” 吕林兰听了,感觉有点佩服。这个邱书仪,年龄不大,但情商很高啊。 —— 找到呼延向明的时候,吕林兰的说法又变了:“我将出去游历,可能会走很长时间,所以特地前来告辞。” 与跟邱书仪的说法比较,就是吕林兰没有邀请呼延同行。 倒不是因为彼此关系深浅,而是因为年龄和性别。 邱书仪年龄小,性别女。吕林兰身为“长姐”,可以帮邱书仪作下一定安排。 但呼延年龄大,性别男。吕林兰作为“义妹”,去安排呼延的生活,就乱了规矩了。 当然,如果不是义妹而是关系密切的亲兄妹,也可以不顾忌这些。但可惜并不是。 呼延向明自然感到非常突然,就问:“大概哪天走?” “呆会找师父辞别。如果今天找到,明天就走。”吕林兰说。 找师父说自己出去游历,相当于找单位领导请长假。找之前,只是个打算;找之后,就变成了决定。 这就是说,吕林兰并不是在尘埃落定之后,才向呼延向明告辞的。同时也意味着,打算,是可以改变的。意味着如果呼延向明想要同行的话,可以提出。 不邀请,而是需要对方先提出,然后再去答应,是跟男权社会挂钩的。在男权明显的社会里,不管做什么事,主动方都只能是男性。女人主动了,就是行为不端。 修仙世界本来不是很在乎男权主权,但呼延向明这个人不同;迄今为止,他都没有真正融入到正常的修仙社会中去。因而他的观念,就依然还是以凡人界的观念为主。吕林兰在呼延面前说话,就需要时时注意凡人界的规矩。 “这么匆忙啊,”呼延向明挠了挠头,“我本想向你请教一下法术的事……” “这样啊,”吕林兰装着想了一下,“你跟我来。” 出了戒律堂,吕林兰抛出飞剑。带着呼延向明,飞到一处相对荒凉之处,落地。 吕林兰问:“这世界,由五行构成。你希望学习哪种属性的法术?” “火!”呼延向明只想了两秒。 “练气期火法术主要有两个,一是火球术,二是火墙术。后者,对灵力消耗较大。因而修为不高的时候,主要修用前者。记住我的手诀!” 接着,吕林兰打出了手诀。该手诀,属于混沌传承手法的手诀翻译版。所施法术,会直接调用混沌之力,威力甚大。 呼延向明不愧是剑道高手,很快就学会了手诀。 试着实践了一下,一个火球出去,地面就出现了长达三十丈以上的焦痕。 “好,火墙术就不要试了!”吕林兰及时喊停,“还有几个法术,也得交你。” 接着,吕林兰又教了净尘术、轻身术、门禁术三种常用法术。 这三种小法术,混沌传承里面根本就没有。吕林兰也没有直接在一般小法术的基础上套上调用混沌灵力的‘打招呼”手法,而是直接教的最终语言版。 这样一来,今后呼延向明打出来的手诀,旁人就认不出了。 很快教完。吕林兰说:“义兄,你客居东元派,时间已久。往日我在,还算没事;今后我不在,唯恐有事。更何况就算我在,我也会有倒霉的时候。不能因为我倒霉,你就无辜受连累吧。所以义兄,你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是否加入东元派,或者加入其它门派,或者干脆做个散修。总之,要有个长远的打算才好。” 其实呼延向明是很想跟着吕林兰一块游历的。但是,他与吕林兰的修为层次不同。外界对吕林兰有用的事物,对他没用;对他有用的事物,对吕林兰没用。因而,如果真的一块游历的话,就算是走是留、走左边还是走右边,都会产生矛盾。 所以呼延向明没有提出一块游历。 此时,听吕林兰的话,呼延向明感觉吕林兰这次游历,似乎要出去很多年。于是说:“不错,我应该好好想想。不过在此之前,你走之后,我想先离开东元派。在外面随便寻个地方住下,然后再慢慢去想。” 呼延向明的意思是,住在东元派里面,必然会受到东元派的影响,觉得东元派处处都好。因而要到外面去想。 吕林兰没有去琢磨这些,就只是把呼延向明又带回戒律堂。 第86章 呼延告辞 到了戒律堂,还没进去,刚好就遇到武智超堂主。武堂主跟吕林兰二人一样,也是从外面回来。 这里稍稍说明一下降落地点的问题。 现代文明社会有交通秩序。修仙世界自然是没有的,但在局部区域,也会有些规矩。最主要的,就是不允许在某些重要建筑的上端飞过。当然这个上端,也仅指千米以下的可见高空。 戒律堂,就是这样的重要建筑。戒律堂的工作人员,就没有练气期的,可以说人人都会飞。如果人人都直接往自己的办公室飞,或者直接从办公室往外飞,那就跟禽类差不多了。 所以只能在戒律堂的外面起降。又根据周围的地形,另几个方向的近处都不方便,因而最终,就只有戒律堂大门外的坝子,最合适起降。 吕林兰带着呼延向明,是在坝子降落的。之后,两人往里走。但吕林兰心中想着辞别,然后转回自己洞府。所以两人走得就有点慢。 武堂主是随后才在坝子降落的。一降落,他就大步往里走,那速度,是正常速度。所以很快,就看见吕林兰了:“哎,徒弟吕林兰,你出关了?”带上名字,才知道叫的是谁。否则的话,有徒弟身份的人就多了。 “哎呀真巧,我正想去找师父您呢,”不管是不是正想去找,都尽量说成是,这样对方才会高兴。然后吕林兰又转头,“那呼延兄你忙你自己的事去吧。呆会儿从师父那儿出来,我就直接回洞府了。”总算是把辞别的话说出来了。 然而,事物的发展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武堂主你好,”呼延向明上前一步,向武堂主辞行,“自来东元派以来,蒙戒律堂盛情款待,呼延感激万分。然他人金舍再好,宜非长居之地。再加上义妹也要游历去了。我想,不如就此向武堂主告辞。” 无意中,把吕林兰将要外出游历的事情泄露了。 外出游历,对于修仙门派弟子来说,属于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因而呼延向明并不觉得泄露了有什么不好。 吕林兰自然不会指责呼延向明泄密。同时也明白,就算指责了,呼延向明多半也不会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要走的事情,你知否?”武堂主问吕林兰。 呼延向明,本来算是门派的客人,应该住在大衍宫的。就因为吕林兰的关系,住在了戒律堂。因而呼延向明是走是留,的确应该问问吕林兰的意思。 “我知道,”吕林兰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嘛。别人给的都是施舍,自己闯的才是辉煌。摸摸他的脉搏,还在跳动。那他有什么理由不去天下闯一闯呢?” “你这……”武堂主还从来没有领教过中文专业的鸡汤短语,感觉有些切合天道,但又有些似是而非。 呼延向明自然也没领教过。因为吕林兰说的就是自己,所以更加激动。当下用力点头:“谢谢!我收拾东西去了!”说完,即往戒律堂里面走。步伐之大,用奔字比较合适。 “师父,呆会儿我去找你——我去给他送个储物袋!”吕林兰追呼延而去。 这个时候,吕林兰可以离开武堂主的视线,但却不能以送储物储为借口直接离开东元派。因为什么呢?因为元婴期神识和元婴期速度。所以,没撕破脸,就还是不要撕破脸的好。 ——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疑惑:为什么吕林兰不带着陶念一起。 主要是因为吕林兰与陶念的关系还比较陌生。陌生人之间嘛,就不好过多的麻烦对方了。 另外就是,单找呼延向明,是绝对没有危险的。而就算是碰上武堂主,也同样没有危险。所以吕林兰没有带陶念一起。 现在有了危险,只是因为吕林兰对呼延向明说了即将外出游历的事,而后者又把话露给武堂主了。武堂主知道之后,会怎么想,还不能确定。 给呼延向明送储物袋的短暂时间,就是用来思考武堂主有可能会怎么想的。 —— 在陶念提示不要跟武堂主试招之前,吕林兰从来没有感受到来自武堂主的威胁。印象中,似乎武堂主对自己比对门派还好。 后来,得听武堂主没有叫人到琴社办理自己学习延期事宜之后,吕林兰动摇了。 回洞府之后,又向陶念核实了一下进入混沌传承塔的生死概率,吕林兰的心就凉了。 “激情燃烧的岁月”那部电视剧,吕林兰没有看过,但却看过很多类似的现象。因而吕林兰明白,吵吵闹闹,并不等于关系不好。而应该说,是某一个层面的矛盾展示。 以前,武堂主对吕林兰好,理由很简单,就是因为吕林兰是自己的徒弟。 而武堂主对门派不好,则属于吕林兰感觉错误。武堂主并不是对门派不好,而是对元魁真君、玄诚真人等人不好。 吕林兰还知道,武堂主对金虹真君同样不好。 无论武堂主对哪个人不好,那都是在同一个门派之下层次的矛盾展现。 但如果有人将对门派不利,吕林兰相信武堂主一定会跟元魁真君、金虹真君等人团结起来,共同对敌。 这其实就相当于前世的民族矛盾和民族内部矛盾一样。 吕林兰自己,是什么时候成为对门派不利的人的呢?这个问题,吕林兰已经想到答案了。定然是藤石矿之事,自己玩的手段高明得过火了。 想明答案的同时,吕林兰也想明白了,门派让自己进混沌塔的意思。 还真是奖励,而且是重奖。 如果吕林兰闯塔不成功,死在塔内,也就相当于“自有取死之道”了。 吕林兰相信,门派高层在做出闯塔决定的时候,考虑自己的生死,应该是九死一生。而并不是实际上的十万死而一人生。 那就是说,当时门派高层还是认为自己是可以拉拢的人。 后来,自己闯塔成功了,即相当于拉拢开始了。 假如自己从现在开始,处处表现对门派绝对忠诚,会怎么样呢? 略一想,吕林兰就知道,不怎么样。那样,太假。违背了自己的习惯,肯定没人相信。 —— 好吧,想远了点。拉回来。 现在的问题是,武堂主知道自己即将外出游历。 一般来说,弟子结束闭关之后,会在一两天之内,找师父。 找师父干什么呢?把自己没有想通的疑惑,说给师父听;把自己想通的成果,与师父分享。 吕林兰的疑惑,基本上都是“留待以后研究”;最大的成果,则是那套语言。陶念说不要与师父试招,应该指后者。 那么,武堂主会怎么想呢? 哦,还得回顾一下历史。 说历史,有点严重。应该说,以前的习惯。 以前,尽管吕林兰拜武堂主为师,但修炼的事情,基本上都没有请教过武堂主。吕林兰提出最多的问题,就是“师父,门派负责炼阵的,是哪座峰头啊?” 是的,吕林兰就是问地方,然后打着武堂主弟子的身份,前往藏经阁、丹符器阵各峰及琴社学习。并且在每一项学完之后,也没有向武堂主进行过汇报。 武堂主这边,也没有考较过吕林兰。说放养,跟一般的放养又有点不同。武堂主在放养的同时,还满足了吕林兰的一切需要。 这么一回顾,感觉好像,这次结束闭关,没汇报,也无所谓了。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陶念提示,不要跟武堂主试招。但如果武堂主偏要试招,怎么办? 那就,避开混沌之力吧。 —— 时间紧迫,不宜久拖。吕林兰拿了个储物袋给呼延向明之后,就急匆匆地,找武堂主了。 找到武堂主的时候,武堂主正在做事。武堂主让吕林兰在门外等候。 过了一会儿,来找武堂主的三个人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儿,武堂主叫吕林兰进去。 武堂主问:“你这次闭关,虽然时间不长,但对你来说,却是闭关最长的一次。却不知收获咋样?” 吕林兰说:“收获肯定是有的,不过很复杂,不容易说清楚。这样,我还是举例说明吧。” 说着,吕林兰到了屋子中间,切换到传统修炼模式,施了一个火龙术。 “这是闭关以前的。” 然后,吕林兰仍然是传统修炼模式,但却用上了那套语言,以指诀告知天地规则,直接调出了火龙。 “这是闭关以后的。”吕林兰说。 —— “唔,”武堂主默想了一下,“威力增加了将近两成,不过这算不了什么,还不足以越阶挑战。但时间缩短了一半,这个相当不错。打起来,你放两个法术,对方才放一个法术。非常适用!此外,我见你第二次放出来的火龙,似乎非常之小。怎么出来之后,又突然变大了呢?” “哦,那是天地助之的缘故。”吕林兰说。 武堂主问:“这……有何讲究?” 吕林兰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因而拽文道:“这是因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衅,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第87章 想抹黑历史 师徒关系中,师父是传授方,徒弟是学习方,这是固定不变的。 倘若某个问题,徒弟知道,师父不知道,师父也可以问,徒弟也可以答。但那多半是经验知识,而非道理知识。 经验知识,主要指知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那个字读什么音,是什么意思;窗前跑过的小狗是什么颜色,等等。 道理知识,则主要指规律、原理。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添加或减少一个条件,结果将会怎样变化,等等。 因此,武堂主问的“有何讲究”,实际上是逾规了。吕林兰一拽文,武堂主就没办法让其进一步解释了。 —— “很好!”武堂主站了起来,“我另外还有事。你可以到演武厅去。” 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你可以到演武厅去”,当然也可以不去。 到底到哪儿去,等于武堂主并没有指定。 重要的是,武堂主根本就没有询问吕林兰外出游历的事。 吕林兰知道,并不是武堂主当时没听见,或者后来忘记了。而是明明知道,就当作不知道。 看来这个师父,还真对得起师父二字。比林景胜强多了。 —— 事不宜迟,吕林兰很快出了戒律堂。 飞到洞府,即收拾东西。 收拾东西,本来应该是吕林兰和邱书仪进行。但事急从权,吕林兰摸了个储物戒指给陶念,让陶念和自己一起收。 是收,而不是收拾。那动作肯定快。 东西收完,出洞府,吕林兰带着邱书仪,陶念仍然凌空追随,往山门方向而去。 跟炎龙宗一样,靠近山门的地方,也有个执事殿。 吕林兰进去,买了把制式飞剑,是给陶念用的。 然后吕林兰拿出身份牌,登记了外出游历。 之后,三人便出了山门。 —— 这时正是初春。 沿途,枯枝积雪,再加上星星点点的嫩芽小花,喻示着无限生机。 但吕林兰心情却不怎么好。怎么两个门派,都没能继续呆下去呢? 老实说,离开炎龙宗,吕林兰是没什么感觉的。 当初上炎龙宗,就是被骗上去的,而不是自己要上去的。 离开炎龙宗最大的原因,则是因为自己很有可能没有灵根。没灵根,又修了仙,当时自己也说不清楚道理,所以不得不走。 总而言之,是客观造成的,而不是行事不当造成的。 并且,林景胜还千里追踪,抓住了自己。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温情。 但是,离开东元派,吕林兰就有点难过了。 东元派,是吕林兰自己要加入的。 武堂主这个师父,虽然不是自己要拜的,但总的说来,对自己还可以。至少比林景胜强就是了。 藤石矿一事,除了传承塔,自己得到了什么呢? 四百中品灵石,跟邱书仪、呼延向明、林瑞一样多。 储物戒指五个,自己得了两个。多一个储物戒指,对于现在的自己,也不算重要了。 最大的收获,其实就是得到了混沌传承。 但混沌传承,又是带了“自有取死之道”色彩的。 因而最后差点与门派闹翻,完全是因为自己行事不当的原因。 今后,可不能继续这样了。 —— 一路上,歇脚多次。但每次歇脚,都只是片刻。看看邱书仪没事,就又上路了。 刚出来的时候,是吕林兰带着邱书仪。后来改由陶念带人了。 前面说过,吕林兰飞剑不错,极速状态下,能飙出接近两百公里的速度。 需知,那个速度,仍然是传统修炼模式下的速度。 现在,吕林兰可以直接调用混沌之力了,没想加速,就超过了时速两百公里,再带着邱书仪,就有点照顾不周了。 所以,才改由陶念带人。 陶念那边,虽然只是制式飞剑,但她修为高啊;吕林兰这边都接近音速了,陶念那边仍然游刃有余。 —— 这天,三人在一个名叫归乐的小镇住下。 随便逛了一下,感觉这只是座凡人的镇子。 之前歇脚的时候,已经在修仙城市换过银钱了。所以,此时买吃食住客栈什么的,银钱不缺。 住了一晚。次日早饭之后,问伙计,附近哪儿有风景名胜。 伙计说,西面八里之外,有座寺庙,甚是灵验。再晚十数日,定有游人结队前往。 吕林兰、陶念、邱书仪三人就去朝寺庙而去了。 八里地,自然是徒步前往的。 —— 走到野外无人之处,吕林兰问:“邱小妹,接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我啊?”邱书仪说,“先按部就班的修到筑基再说。” “快练气八层了吧?” “快了。” “丹药缺不缺?” “聚气丹、凝气丹不缺。清心养身丹不多了。” “哦,那你记得提醒我们找材料。” 又走了一段路。 “陶念,你今年多少岁?” “我真不知道。” “那就算二十岁吧,”吕林兰说,“看上去,你真的就是二十岁。” “也行。” “我三十二了,”是三十二吧?吕林兰也记不清了,“那你叫我吕姐,我叫你陶妹。” 陶念停了几秒,然后在吕林兰对其会不会翻脸的担心中,说:“也行。” “那么陶妹,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或者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没有?” “没有。” “有个事,我不得不提前问问,”吕林兰说,“就是,万要打起来了,你会不会帮我们打架?” “不会,”陶念说,“我这个护卫,跟一般的护卫不同。当时契约的内容,你还记得吧?” 吕林兰点头,表示记得。 陶念说:“共有两条内容。你可能只注意到第一条。不错,因为第一条,所以我会救你,但也仅限于救你。 “其实第二条也是非常重要的。第二条是契约的解除条件。为了尽快解除契约,我要让你尽快提升修为,争取早日解除契约。如果我帮你打架,你得不到锻炼,你的武技,心性,都长不上去。所以不行。” 吕林兰为了引起陶念的重视,停了好几分钟,这才说:“我很庆幸,遇见的是你。因为你会给我说明理由。那么,接下来就这么办了:一般的事情,甚至包括吃喝住店,你都不要出手。” 陶念笑了一下:“你是说,个别时候,还是要叫我帮忙打架?” “没啊?我这还没说出口……”吕林兰故意装得有点窘迫的模样。 陶念却说:“对你提高修为没有妨碍的,也行。” —— 没话了,三人就沉默着继续往前走。 过了很久,邱书仪说话了:“长姐,你刚才问我有什么打算,你咋不说说你呢?” 不愧情商过人。 人与人的相处,就是要多来往,多说话,多做事。特别声明的是,三个多字,后面都省略了“在一起”三字。 吕林兰说:“我现在正感到迷茫,还没找着方向。” “是因为什么而迷茫的呢?”邱书仪问。 吕林兰想了想,与东元派差点闹翻的事情,到底跟不跟邱书仪讲。 片刻之后,吕林兰决定还是讲。 于是就把那些事说了。因为藤石矿的事,邱书仪也参与了的,所以,需要说明的事情并不算多。 “真是没想到,世上还有贡献越大越危险的事!”邱书仪惊叹。 吕林兰说:“假如再来一次的话,我就只做事,不解释了。” 邱书仪说:“你做一丁点事,就取得很大的成果。别人会说,你靠的不是本事,而是运气。” 吕林兰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 陶念插言说:“应该说,运气是实力的组成部分,而不能说是一种。任何事,都没有仅凭运气就能成功的道理。还得要加上其它。” “受教了!”这属于端正认识,对提高心性有好处,所以吕林兰道谢。其实,“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并不是吕林兰的思想表现。吕林兰只是随口借用了这种说话。 不过,回过头来,吕林兰又想,陶念,就是个喂鸡的小媳妇。怎么修为高了,见识也高了。吕林兰曾经反驳过莽天派的巫马,说“总有一些人,以为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难道修为越高,道理就懂得越多还真是事实? 转瞬,吕林兰就自己想出了答案。 是因为活的时间长了,所以道理才懂得多的。因果关系,应该这样去挂。另外,还有用心与不用心的增减因素。 —— “哦,我突然想起一事,正好这段时间得闲,我们可以去办了,”吕林兰说,“我上一个门派,在极北之地,名叫炎龙宗。其它没事,就是我筑基的那天,要铸飞剑,路上遇到测灵石,就摸了几下。结果居然没有反应。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没有灵根。没有灵根却能修仙,绝对是奇谈。我担心来自门派的压力,就往南出逃了。” 陶念问:“你这是想回去报仇吗?不会让我出手吧?” “不是,”吕林兰说,“我是说,不是去报仇。此去,我是想要抹去逃离门派的黑历史。” “长姐想得可真长远啊!”邱书仪说,“的确也是,待他日,长姐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大能的时候,那样的黑历史很可能会被人们拿出来议论。” 邱书仪带了点玩笑的意思,但玩笑的气氛又不是很浓。这就是,往亲密的方向试探着前进。 “我倒没想那么远,”吕林兰说,“我只是感觉,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我自己知道,也是不舒服的。” 陶念笑了笑,说:“哪天往北,在于你。我们肯定跟上。” 第88章 结丹 抹去逃离门派的黑历史,并不是件急事。相反,是需要稳妥办理的事。如果不加考虑,就这么冲到炎龙宗去,很可能适得其反。 吕林兰相信令狐天纵没有告密。人品,是一个原因,但主要不是因为相信他的人品。 但凡告密,总是要谋取一点好处。看见自己瞧不顺眼的人倒霉,也是好处的一种。吕林兰相信,令狐天纵没有瞧自己不顺眼。 告密,还得看事情本身。譬如甲与乙在一起,甲说丙的坏话。事后,乙告诉了丙。丙质问甲,甲矢口否认。那时,就需要告密者乙提供进一步证明。假如甲的智商情商都远胜乙的话,最后那个说坏话的人多半会变成乙。 吕林兰的事也是如此。假如令狐天纵告密。不管是告诉掌门,还是自己的峰主,那些掌门峰主第一做的事情,多半是缉拿吕林兰。但如果抓不到呢?他们就会想,吕林兰把这么秘密的事情告诉你,你这个知情者肯定还知道更多的情况。于是乎,令狐天纵也会被圈禁起来。 所以,吕林兰可以确定令狐天纵没有告密。 —— 离开炎龙宗,总的说来,等于是无假外出。 单看无假外出,甚是轻描淡写。修仙门派又是不纪律部队,请假制度本来就不严格。 只不过,吕林兰走的时候,恰逢三派大比。吕林兰倒是完成了自己的赛程,没有坚持到底的,是赌局的事。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赌局的话,说不定吕林兰走了都没人知道。 也就是说,只要无灵根的事情没有揭穿,离开炎龙宗之事,就变得可大可小。 —— 最常见的一种情况是,不准杀人,加实力为尊。 在不准杀人的制度下,所有人,包括实力最高的人,都不能随意杀人。 是的,后面要加上“随意”二字。 也就是说,杀,还是可以的;但不能乱杀。 什么是可以杀的情况呢?就是被害者,实力低、无背景,未担任重要职务,等等。 另外,就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 —— 吕林兰自己这事,可大可小。是往大的方向发展,还是往小的方向发展,取决于吕林兰表现出来的潜力。 没办法,吕林兰的背景,早就被林家人查清,不能编造了。 哎,后来加入了东元派,师父是个元婴中期,也还是可以形成另一种背景的。 那么好,剩下的,就是修为了。 —— 从离开炎龙宗算起,到现在,具体多少年,吕林兰没有去记。感觉很多年了,可能有十年左右。 十年左右时间,从筑基初期长到筑基中期,自然是一种潜力不大的表现。 潜力不大,炎龙宗的人一见就杀,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 所以,要把修为提高一下。 —— 在炎龙宗的时候,吕林兰修为上升很快,甚至比单灵根的人都快。到东元派之后,吕林兰修炼得很少,所以修为增长慢了下来。 现在,需要提高修为了,就得正经的修炼了。 以前,吕林兰正经修炼有两种方式。一是五心朝天打坐,二是重意不重形的太极拳。 现在,得到混沌传承。 只可惜,因为百脉俱通的缘故,混沌传承里面的修炼方法不可用。 不过还好,在“打招呼”语言的归纳整理过程中,吕林兰总结出了“开始修炼”和“结束修炼”手印。这个就不用翻译成指诀了。 吕林兰试过,打坐的时候,没有新感觉。但打太极拳的时候,加上那两个手印,效果截然不同。可以明显感觉得到修为的增长,其势头,就好像下雨之后,长出声音来的空心菜一样。 —— 没赶路,也没耽误。 灵石换成银两,数量极丰。就用凡人的方式乘马车前往,体会一把凡人土豪的感觉。 约半个月之后,吕林兰进入筑基后期。 —— 吕林兰希望的是结丹。 就这样以凡人的方式慢慢拐向北方。什么时候结丹,什么时候再加速。假如一直不结丹,则一直不过“玛依达那”山口。 事实上很顺利。又过了半个多月,吕林兰进入筑期后期巅峰了。 其后,再一个月之后,筑期后期圆满了。 最后一步,筑基大圆满,多花了两个月时间。 巩固之后,继续修炼。接近玛依达那了,吕林兰提议,找个名叫德安的小镇住下。 这一片都是凡人界。灵气稀薄,几乎没有。但吕林兰修炼时吸收的是混沌之力,反倒是与别处没有差别。 吕林兰准备就在德安镇结丹。 —— 租了一个套院。 大院共有四进。吕林兰租下的,是里面两进。 当然有后门。可以不从前面进出。 吕林兰一个人住在最里面,陶念和邱书仪住在第三进。 刚住下第一晚,吕林兰没有准备修炼,想好好睡一觉。 突然有人敲门。 吕林兰打开门一看,只见来人身高不足一米五,是个小个子。 “有什么事?”其实吕林兰还想问的是,你是房东的谁,到底什么身份。忍了,没问。 小个子问:“你可敢与我一战?” 吕林兰一挥手:“去去去,战什么战啊!我出手,都是师出有名的。要想战,找三进那两个吧。” “真不战?” “不战!” “那我改天再来找你。”小个子说完,也不转身,直接往后退。退出五步之后,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嗯,看样子不是房东家的人。 但是,看起来也不像是仇人。 那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呢? —— 这一住,就是半年。吕林兰时时感到结丹的契机,但就是不能结丹。 焦躁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吕林兰就去问陶念。 陶念仔细问了一下吕林兰的修炼情况,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两人说话的时间比较长。等了许久的邱书仪就过来了。 吕林兰修炼出了问题,陶念不能解决,邱书仪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她也有她的主意:“不若我们出去走走。换个环境,换个心情,说不定一回头,办法就有了呢?” “好主意!”吕林兰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哇,长姐说的是什么,听上去好扣人心弦!” 吕林兰笑笑,没解释。 —— 出门,并出镇。 此地并非名胜古迹,镇外,就是田间地头。时有露天大粪坑,顺风飘香。不过,那气味,并不怎么难闻。 三人走走停停,突然,前面出现过的小个子又冒了出来:“你可敢与我一战?” 吕林兰自然认出来了,感觉非常奇怪,一时没有说话。 陶念的修为,远超此界。也可以说,此界任何人的修为,都远低于陶念。但是,小个子出现,陶念硬是没有寻踪到来处。只是感觉那儿有异常,转眼间人就变出来了。 陶念审视了一下,感觉小个子并无修为,但浑身雷电之力异常充沛。另外,好像没有生机,不是活人。 邱书仪见吕林兰和陶念都没有说话,便上前一步问:“你什么人,是仇人吗?什么时候结的仇啊?” “练气修士站远点!结丹雷劫,你承受不起!” —— 结丹雷劫? 结个丹而已,还有雷劫? 更何况,雷劫就雷劫吧,怎么是来个人打架呢? 吕林兰望向陶念。 陶念说:“你放手一搏。我把邱书仪带走。” 说到做到,顿时,陶念和邱书仪就不见了。 —— 小个子的雷电之力,吕林兰也是感觉到了的。 雷电,是万物的克星。什么东西是雷电的克星? 火吧! 金击,生雷。火克金,应该也能克雷。 “出招了!”吕林兰喊了一声,一道火龙就放了出去。 自然是语言调用的混沌火龙。 使用灵气少,实际威力大,并且持久性也好。 小个子像体操运动员那样连翻几个筋斗,避开了火龙。半边身子,都被烧黑了。 吕林兰一看,有效!那么好,再来两条火龙。 三条火龙,彼此呼应。很快就围住了小个子。 最后火龙往里一缩,小个子全身皆黑。 黑完了,就发光了。 随着光芒的泛起,小个子人形散开。整体变成一张大网,反将吕林兰围在里面。 围住吕林兰之后,光网同样缩小。 吕林兰正待想办法反抗,耳边响起小个子的声音:“雷劫淬体,不要抵抗。” 信,还是不信? 对小个子,吕林兰根本无法信任。但是,自己若死,陶念必亡。相信陶念是关注着自己的。 好吧,信陶念! 吕林兰没有抵抗。 光网紧缩之后,雷电自肌肤而至体内,那酸爽! —— 总算结丹了! 休整了三天,然后就过了玛依达那山口。 再往前,就是那八千里狭窄区域了。 飞得不算快。大约就是每小时三百公里左右的速度。 飞着飞着,就追上了一艘飞船。 飞船的速度,慢不了多少。大约在每小时两百公里左右。 因而可以判定,飞船质量不错,肯定昂贵。 超不超呢? 修仙世界,跟现代社会还是不同的。超车,是有危险的。 于是吕林兰三人就减速。 结果,三人一减速,飞船也跟着减速了。 这是要来事?或者说飞船的人准备找事? 很快,出来人了。声音传了过来:“长路漫漫,孤寂无聊,姑娘何不到船上来坐坐?” 居然是单数。 姑娘,指的是谁? “不好意思,口误,口误,”那人说,“既然邀请不成,那改口再做邀请。告辞!” 然后那人上船,加速了。 第89章 中盟罗家人 到达炎龙宗山门。 飞船在先,因而率先降落。但飞船降落之地,是下面的空港,因而吕林兰等三人后来居上,反而先到山门。 本派弟子进山门的话,脸熟的直接往里走;脸不熟的则需要出示身份牌。山门值守的,就只是练气弟子,因而查验并不严格。过于严格的话,担心小命不保。 吕林兰算炎龙宗本派弟子吗?算吧。但吕林兰心知,其实也可以不算。 所以,吕林兰在出示身份牌之后,并没有直接往里走:“当初离开门派的时候,有些变故。所以,请两位同门向鹰猎峰玉衡真人,或者向桑掌门通报一声。得到允许,我再进山门。” 玉衡真人,就是林景胜的道号。 一般来说,结丹之后起道号。结丹期叫真人,元婴期叫真君。吕林兰结丹之后,还没有起道号。 两名值守山门的弟子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一人上前:“前辈容禀,我们没有权力直接向峰主或者掌门报告。我们是执事殿派出来的,最多就只能向执事殿报告。您看行吗?” 这人说的情况,吕林兰知道。当初吕林兰整天泡在执事殿,就是靠近山门的这座。 “行!”吕林兰说,“我知道执事殿不远,你去报告吧。我们三人就在这儿等候。” 那名弟子扬手放了个轻身术,然后顺着石梯,向上跑去。 另一名留下的弟子,感觉吕林兰等三人态度良好,没有找茬的迹象,就问:“三位,我这儿备有条凳。你们远道而来,是否需要坐下休息?” 是的,值守山门的练气期弟子通常都准备了条凳。但是那条凳并不是摆放在显眼之处的。具体去说,那位置已经在山门里面了。 “谢谢,”吕林兰说,“我们还是希望得到允许之后,再进山门。” —— “怎么,被拦住啦?” 说话的,就是飞船上下来的人。 共有六人。看上去,似乎是一名主子,一名管家,四名家仆的分布。 主子的年纪,看上去不大。也就是十五六七八,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当然喽,修仙世界,面貌是不怎么可靠的。 不过呢,面貌虽然不能直接说明年龄,但却能够直接说明心理。无论那人多少岁,总之,他自认为最美好的年纪,就是现在正在显露出来的年纪。 三十岁以下,显露这种年纪,倒也没什么。但如果八十岁,还显露出嫩绿青葱年纪,那就有问题了。 这是因为,无论办什么事,“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都是存在的。 以上这些,说的只是一般现象。特殊到来人,则要加上身份。 很明显,来人是有家仆的。也就是说,这个主子,从来不办事。有事,都让手下人去办了。于是乎,就算他活了八十年,他也没尝过因为青葱年纪而不让人信任的窘况。 —— 主子靠谱,管家肯定能干。主子不靠谱的,管家不能干的话,很快就会殃及主子。 所以通常,管家的素质都是稳定而可靠的。 但如果主子十分张扬,横行无忌,那管家就只能拍马屁了。 不管是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只能拍马屁。 到最后,能干的人,不愿意仅靠拍马屁度日了。因为拍马屁这活,并不轻松。凡界有人说“伴君如伴虎”,挪到蛮横无理的主子这儿,基本适合。所以,能干的人肯定不愿意久干。剩下的,自然就只有不能干的、只会批马屁的管家了。 —— 四名家仆,没什么好说的。通常这种角色,就是背景和炮灰。上面喊做什么,做就是了。做完之后,无论是事成还是事败,都不由他们汇报。 其实也可以说,这种人就是混日子的。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上面叫做什么就做什么。军人的天职是服从的话,那么这种家仆也就相当于军人。 —— 具体说话的,自然是那名主子。 修仙的人,记性都好。听声音,与路上说话的,是同一个人。就是那名主子。 “怎么,被拦住啦?” 这句话,还是很有气势的,如果距离不那么远的话。 距离远了,不是叫,就是用上灵力。而一旦用上灵力,声音就会走样。因而这句话,就只是喊了,并没有使用灵力。 喊了,虽然说不上声嘶力竭,但气势就没有了。 吕林兰等三人听了,自然没有理会。 —— 不一会儿,那六个人上来了。 “有人说相逢即是有缘,我还不信,”那名主子说,“今儿个居然一天之间,两次见到三位姑娘。要说没缘份,鬼都不相信。” 吕林兰、陶念、邱书仪三人,原来做什么仍然做什么,原来是什么表情仍然是什么表情。那主子的话,就像一阵风一样,吹过了无痕;而且注意是微风。 “不理我?有个性!”那名主子赞扬了一声,转而又说,“进不去山门了?别怕,有我啊!就当是我随从,跟着我进去,我看谁敢阻拦!” 留下那名值守山门的练气期弟子忍不住了,问:“你们到底是谁啊?” 那名主子瞥了一眼,将脸扭过一旁。跟练气期弟子搭话,显然有失身份。 旁边的管家连忙走了过来:“劳驾、劳驾,我们是中盟罗家的。曾经投过拜贴。” —— “中盟罗家?” 值守弟子显然知道有这么回事,忙说:“你们好、你们好。您看,我们这儿通常两个人值守。刚才那三位前辈有事,毛师兄到执事殿报告去了。现在就我一人,实在上脱不开身。您看,要不稍等一会儿。待毛师兄回来,我立马上去禀报。” 值守弟子一边说,那名管事一边点头,看着好像是完全认可的样子。 等值守弟子说完,那名管事扭头望向主子。认不认可,主子说了才算。 “迎接什么?不用了!”那名主子说,“我们直接进去。找不到路的话,随时问人就是。” 本来,有人迎接,感觉会更好。 但是,若等炎龙宗安排好迎接,估计吕林兰等三人都先一步进宗门了。 那名主子不愿意落在吕林兰等三人的后面,所以就不要迎接了。 “三位姑娘,不知我是否有带你们进去的荣幸?”那名主子说。 等了片刻,见三人没有反应。主子说:“走!”直接就往里面走了。 另外五人赶忙跟上。 因为事先有过招呼,值守弟子也没有阻拦。 —— 等那六人走远,上去报告的那名值守弟子仍然没有回来。 自然不是距离的问题。 山门到执事殿的距离,吕林兰早就知道。一去一回,只消片刻。 之所以延迟,那就是得到报告的人不能做主,向更上一层报告去了。 也好,这至少说明了两点。 一是执事殿的人对吕林兰仍然熟悉。不熟悉的话,就不知道轻重。熟悉了,才感觉到头大。于是乎,才自认为不能做主;于是才需要向更上面汇报。 二是暂时没有回音,至少说明炎龙宗没有断然拒绝。 刚才那六个人报出家门之后,直接就进去了。那自然是执事殿事先给值守弟子打过招呼的。 而吕林兰这儿,也有可能存在打招呼的情况。 假如宗门认为吕林兰当初离开属于叛逃,非常愤恨,就可以打个招呼,但凡见到吕林兰,要立即戒备、报信、阻拦。 实际上这样的反面招呼并没有。 不是最坏的,那至少就是中等的。 再努把力,说不定就变成上等的了。 —— 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掌门桑德宇来了。 “拜见掌门!”吕林兰当即按照门内弟子的规矩,十足十的行了个跪拜礼。 陶念没有反应。邱书仪则睁大了眼睛——之前,听吕林兰语气,似乎很可能连山门都进不去的;但如今,不仅有人来接,并且来人居然还是掌门。吕林兰这是怎么搞的? 十足十的门内弟子跪拜礼,比较繁琐。行完礼,大约需要二十多秒。 桑德宇就这么看着,没有阻止吕林兰行礼。 吕林兰心里暗暗高兴。没有阻止,就等于认可我还是炎龙宗弟子。 礼毕。桑德宇喊了一声:“请起!” 吕林兰站了起来。 桑德宇问:“那两位,是你同行么?” “是,”吕林兰说,“是我义结金兰的妹妹。” 桑德宇望了一眼,一个练气八层,一个凡人。既然修为低,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于是说:“本来该你师门来人。但中盟罗家的人来了,你师门抽不出人手。故而我越俎代庖,出来接你。嗯,不错,都结丹了。” 吕林兰放过这个话头,问:“中盟罗家,找鹰猎峰做什么?” “结亲!”桑德宇说,“就是跟那个……原来让你冒充的那个……就是那个林兰!这怎么这么复杂!” 吕林兰也感觉到复杂。 当初,冒充林兰。后来林兰自己又进入宗门了。 林兰进入宗门之后,曾经邀约人手,向吕林兰下手。 在林景胜收吕林兰为徒之后,林兰跟吕林兰就像陌生人一样,关系不好、但也不坏。 一直到现在,都是。 但显然,那个中盟罗家的人,是不肯安分的。 罗家人要招惹吕林兰,吕林兰自然会反击。是否会连带林兰,还真是说不准了。 第90章 你怎么来了 掌门桑德宇,带着吕林兰三人往里走。一路上,桑德宇说了许多闲话。说这么多,无非是想重拾以前的熟络。 桑德宇这个掌门,跟东元派的玄诚掌门略有不同。只从外表看,似乎玄诚掌门更有气派一些。但是,玄诚的上面,有十六名元婴。其中,元魁真君还是玄诚的师父。因此,玄诚真正能够做主的机会并不多。 相反,桑德宇这边,气派的确要差点。但他的上面,就只有一名元婴。那一名元婴,像仅存的硕果一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飞了。因而实际上,那名元婴就像个吉祥物,长年累月的闭关,不理世事。于是,炎龙宗的大小事务,都是桑德宇真正说了算。 不过,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以前,桑德宇是掌门,吕林兰是门中弟子。桑德宇对待吕林兰,主要是重用与否的问题。 现在,桑德宇还是掌门,但吕林兰不见得仍然是门中弟子。而只要吕林兰与炎龙宗不相干,那么桑德宇这个掌门就管不到吕林兰头上。 因此,桑德宇对于吕林兰仍然声称自己是炎龙宗弟子,是喜闻乐见的。至于当初吕林兰为什么离派,桑德宇就不准备追问了。 —— 桑德宇并没有直接把吕林兰带到自己的住处,也没有把吕林兰带到鹰猎峰,而是一路慢慢地走,尽量往人堆里面凑。 首先,就是带到执事殿。很近,不费什么时间。 执事殿里面的执事,有一半多点,都认识吕林兰。桑德宇几句场面话之后,借口暂离,实际上只是到另一间屋里呆着。这边,就让吕林兰跟一众认识的执事打招呼、说话。 认识的同门,也是法侣财地中的侣。放在凡界去说,也就是人情。也许,吕林兰跟某一个人的友情很少,但人多了,加起来,还是很可观的。 聊得差不多了,桑德宇就出来了。然后带吕林兰到当初暂住一年的那个山弯,重游故地。 这个时候,炎龙宗并没招新,那些房舍,大多空着。 房舍没什么看头,但食所,吕林兰的印象深刻。 吕林兰一提食所,自然就转移过去了。 这家食所,主要就是供暂住一年的新弟子所需。没有新弟子,因而食所的人也不多。 “唉!”吕林兰感叹,“想要再次尝尝当初的味道,可惜办不到了。” “办得到、办得到!我去打声招呼,绝对没有问题!”桑德宇说完,立即一个闪身,就到后厨去了。 那就等吧。 陶念悄声说:“怎么他一个劲儿地讨好于你?到底他是掌门还是你是掌门?” 吕林兰说:“还好。我这个人,提倡共赢。我要捞点好处的话,肯定会给门派带来更大的好处。所以他愿意。” “那像这么说的话,你所谓的黑历史,也就不存在了。”陶念说。 “掌门这儿,的确是这样。但还有师父林景胜那边,”吕林兰说,“当初,林景胜千里追击,把我擒获,关押在一处禁灵之地。后来,我发现禁灵之地禁不了混沌之力,于是就逃了出来。” 陶念问:“是不是还把那个师父林景胜打了一顿?” 吕林兰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很难说了。” —— 不久,食所后厨就闹出动静了。 桑德宇出来,招呼吕林兰三人,并带到一个地方就座。 不是什么雅间。小间倒是有,但没有雅间。 桑德宇也没有把吕林兰三人带到小间里去,而是直接就在大堂,找了桌位坐下。 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刚坐下,一名食所的大娘泡了茶出来,一一斟给四人。 吕林兰浅泯一品,居然是灵茶。 这家食所,提供的都是凡人食物,根本不可能有灵食、灵茶。 想必这茶,是桑德宇的私货了。 吕林兰想,既然桑德宇这么上路,不如就抱紧这条大腿吧。于是说:“掌门,这次我回来,是想重续炎龙宗弟子的身份。不知方不方便?” “方便,这太方便了,”桑德宇说,“说实话,你的身份一直都挂在那儿,根本就没有处理。没有中止,也就谈不上接续。你本来就是炎龙宗的弟子,这没有疑问。” 吕林兰说:“按照修仙界的惯例,弟子结丹之后,就算是出师了。按照炎龙宗的惯例呢?只要是金丹,就可以成为峰主;同样是出师了。说这些,是因为当初我跟林景胜师父闹了一点不愉快。” “这个……”桑德宇迟疑了,想了一会儿,说,“照理说,各峰的峰主,都得以门派大局为重。也就是说,林景胜得听老夫的;以往,林景胜也是这么做的。但是,最近,他门下弟子,也就是那个林兰,靠上了中盟罗家的人。林景胜有了强力支持,不见得会把老夫看在眼里了。”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邱书仪插言问道:“中盟罗家,是什么来头?” 这个插言,其实不算插言。因为这个提问,是水到渠成的提问。 桑德宇说:“我们这块大陆,名叫克拜根波。大陆的形状,当然非方非圆,而是不规则之形。但总的说来,大致分为五个地区。也就是东南西北和中间区域。其中的北方,你已经了解了,完全是凑数。而中间区域,则是修仙的盛地。 “中盟罗家,就在中间区域。中,就是中间;盟,是一些大家族的联盟。中盟,是中间区域最大家族联盟,也是整片大陆最大的家族联盟。 “中盟下面的罗家,元后,就有两位。元中,五位。元初,更有十八位。 “你瞧,厉不厉害?” —— “哦,我知道了,”吕林兰说,“早年曾经遇到一个人,那人曾经游历过大陆中间区域。据他说,整片中间区域就是‘元婴遍地走,金丹多如狗’。如今听到罗家,似乎正是如此。” “所以我说,”桑德宇接过话头,“要不,你过段时间再来。或者,我给你个传音符,你来之前给我传个信。什么时候罗景胜老实了,什么时候你再回来。” 桑德宇可谓是想办法想到极致了。 吕林兰说:“其实也许不必。他是我师父,但却要带上‘曾经’二字。我结丹了,也就出师了。再说了,这些年,我又拜了另外的师父。在大陆的东方,我加入了一个名叫东元派的门派。我在那儿的师父,是戒律堂首座,元婴中期,剑修。我想,林景胜定然不敢跟我翻脸。” “这倒是个好消息!”桑德宇说,“要不这样:呆会儿,我安排你们三人,随便找个隐秘的地方住下。再后,我找机会去探探林景胜的口风。他有罗家,你有东元派。虽然东元派未必强于罗家,但你是直接关系,他是间接关系。说不定,会有什么转机。” —— 住下了。 所住的地方,自然不可能是随便找的。否则怎么说得上隐秘二字。 但实际上,隐秘到这个程度,应该还是瞒不过林景胜的。 不过吕林兰倒也不紧张。最糟糕的结果,就是这次不行,然后按照桑德宇的意思,过段时间再来。总之,叛宗而逃的黑历史,是一定要抹去的。 三人整天干些什么呢? 陶念就不用说了,一站一坐,就可以像木头那样,一直都不动弹。 吕林兰稳重,并讲究谋定而后动。没事的时候,吕林兰的动静也小。 于是乎,整座小院,最活泼的,就是邱书仪了。 —— 这天,来了个女性筑基修士。 吕林兰见过这个人,但叫不上来名字,就只是脸熟,知道她是炎龙宗的,而是不别派的。 女筑基修士进来后,说:“现在掌门和鹰猎峰峰主正在饮宴。他二人让我叫你前去。你的二位同行,也可以一并前往。”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都去吧。 女筑基修士带路,一路七拐八弯,很容易迷失方向。 不过吕林兰并没在意。方向什么的,只对凡人有用。这种地形上的阻挠,只消飞上天去,就消失殆尽。 —— 到地方了。 既不是掌门的峰头,也不是鹰猎峰。而是一处没有名字的峰头。 进院,穿门过廊,最后进了一座大厅。 吕林兰在门口一站。里面热火朝天的谈话声顿时就消失了。 “咦,你怎么来了?”这是桑德宇的声音。 第91章 好说好散 先说一下大厅里面的情况。 带路的筑基女修说“掌门和鹰猎峰峰主正在饮宴”,这话是没错的。 首先,厅,的确是大厅。也就是面积较大的,约有一百平米的,通常用来议事的大厅,而不是居家式的客厅加餐厅。 饮宴,也不是所有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更不是喜宴那种两席三席若干席,而是一人一席。 “一人一席”的人,虽然也是自然人,但主要指的,并不是自然人,而是有身份的人。 譬如天龙八部里面的段誉,就是一人。渔樵耕读四人,属于家臣,只能站立身后。如果沐婉清同行,因为她也是主子,所以可以陪在段誉身边,共坐一席。 于是这下就明白了,段雀等六个人,只算“一人”,只坐一席。 “一人一席”的席,自然是条案。别的也不过多描述了,重温一下央视版三国演义的饮宴场面,也就知道了。 —— 此时,大厅里面正在饮宴。 主人一方,主要有桑德宇和林景胜。客人一方,则是来自中盟罗家的罗立轩。 罗立轩一行六人,跟天龙八部里面的段誉一样,在这种场合里,只等于一人。 按照常理,两主一客,似有不妥。但桑德宇脱离出来,仅作不直接相关的门派掌门人。然后林景胜是主,罗立轩是客,这样就合适了。 也就是说,桑德宇的位置,就像衙门审案一样,坐北朝南,面对大门。 而林景胜和罗立轩,则坐在侧面。 右面为尊,同时也是主位。因而林景胜居右,罗立轩居左。 这个左右,是从门口望过去的。右方,就是东方。 —— 桑德宇的背后,是一座大屏风。屏风后面有人。因而桑德宇的身后,没有侍立的弟子。 罗立轩一行六人,另外五人的身份,较高的,就是那个管家。在这种场合,管家也算家臣,只能侍立在罗立轩身后。而其他四人,则连厅都没进,由炎龙宗弟子在另一个地方款待。 林景胜这边,林兰不在场,站立在林景胜身后服侍的,是二弟子方浩宇。 —— 林景胜门下弟子林兰,用桑德宇的话讲,是“靠上了中腽罗家的人”。实际上,还不能算“靠”,而是结缘。 因为“靠”字,表示林兰单方向主动。而“结缘”,则是双方都存在主动。 只能说,桑德宇不喜欢此事,用了贬义词。 这倒是能够理解的。门派,没因为这事得到一丝好处,反而对林景胜有些指挥不动了,存在一些坏处了。 事实上,从罗立轩来这一趟就可以看出,林兰与罗立轩,并非无媒苟合。他们是要过明路的。 为什么要过明路?或者说,过了明路有什么好处? 对于林兰、对于林家、对于林景胜来说,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不需要解释。 而对于罗立轩,对于中盟罗家来说,好处则是联系上极北宗门,可以借机开发北地资源。 所以,是利益的结合,而不是色授魂与。 罗立轩来了,是带着家族的任务来的。他心里,喜不喜欢林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家族要他结下这门亲,他就得照办。 实际上,罗立轩是喜欢林兰的。他不仅喜欢林兰,而且还喜欢所有姿色过得去的年轻女人。 罗立轩对结亲的态度是,最好不结;倘若一定要结亲,眼前这门亲事,倒还中意。因为对方,无论是炎龙宗、林家,还是林兰本人,在自己面前都说不起硬话。相信婚后,自己依然可以无拘无束,没人敢管自己。 —— 吕林兰来了。 最先,是筑基女修前面带路,吕林兰、邱书仪、陶念在后。 即将走到门边,那名筑基女修往旁边一让,并做了个“请”的手势,这样,吕林兰就站在了门口。 邱书仪和陶念,则一左一右的站在吕林兰身后。 —— 饮宴的时候,正门是不进人的。上菜什么的,都走侧门或后门。正常情况下,如果有人走正门,那肯定是发生了紧急情况,赶来报告。 因而吕林兰一出现在门口,厅内谈话声就停下了。所有人,包括侍立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吕林兰身上。 最先说话的,是桑德宇。说的就是“咦,你怎么来了?” 这倒不是因为桑德宇反应奇快,而是因为他知道吕林兰在门内。这几天,时不时的,他都会思考让吕林兰重回炎龙宗的办法。所以,桑德宇最多怔了两秒,就说话出声了。 —— 第二个出声的,则是林景胜。 尽管桑德宇说话了,但他没提吕林兰的名字。要知道来人是谁,还得自己去认。 林景胜自然是认得吕林兰的。但是,久年不见,他没想到吕林兰会出现在眼前,一时没有想到,因而就迟疑了更长时间。 不过,林景胜出声的话语则是:“吕林兰,你还敢来?!” “你还敢来”,等于“你居然敢来”。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吕林兰应该不敢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不敢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这里有林景胜。 实际上,准确翻译林景胜的话语,则是“劣徒!打了为师,跑了也就是了;居然还敢回来?!” 当然不能这样去说。被徒弟打了,还是很丢脸的。 —— 第三个出声的,却是罗立轩。 这儿有罗立轩什么事? 本来的确与罗立轩无关,因为“现在掌门和鹰猎峰峰主……他二人让我叫你前去。” 但是, 桑德宇惊呼“咦,你怎么来了?” 林景胜怒斥“吕林兰,你还敢来?!” 由此可证,带路的筑基女修所说的话,全都是谎言。 既然筑基女修说的是是谎言,那么,或许就与罗立轩有关了。 —— 罗立轩朗声说:“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桑掌门、林峰主,请不要见外。这位,吕道龙,是在下使人,假托二位的名义,召唤过来的。” 说着,罗立轩转头向门:“来,吕道友,请这边坐!” 说“请这边坐”的同时,还做了个手势。 那手势,指示的位置,正是罗立轩身旁的位置。也就是沐婉清陪段誉所从的那个位置。 但,段誉跟沐婉清是兄妹,并且有情有义。 罗立轩跟吕林兰,则哪跟哪呀! —— 罗立轩这话,首先刺激到的,并不是吕林兰,而是林景胜。 罗立轩是来干嘛的,是来结亲的。 他召唤吕林兰过来,是不是要喝花酒? 花酒嘛,随时都可以喝。 求亲的时候喝花酒,就太不成话了。 但是,林景胜不敢指责罗立轩。 因为中盟罗家势大,炎龙宗及林家均属势微。 只有尽心拍马,哪敢放胆说话的。 —— 罗立轩的话,刺激到桑德宇没有? 没有。 桑德宇看法是有的,但由于事不关己,也就没有切肤之痛。 点火可以,烧得猛也可以。桑德宇要做的,就是尽量不要让大火,殃及门派。 —— 那么,刺激到吕林兰没有? 这问题问得太莫名其妙了。 女人嘛,心中有情的时候,才会被刺激到。心中无情之时,尽是海阔天空。 吕林兰出手了! 是在罗立轩说“稍安勿躁”的时候出手的。 “稍安勿躁”四字,自然不能说明问题。但罗立轩说出这四字,就等于他在劝架。 架?哪里打架?或者哪里吵架? 尽管没有吵架或打架,但林景胜脸色剧变,咬牙切齿地喝出“吕林兰,你还敢来?!”也是事实。如果吕林兰忍气吞声,则林景胜单方面吵吕林兰,也有可能吵着吵着再打几下。如果吕林兰反抗,岂不就打起来了? 因为罗立轩劝架,所以吕林兰出手。 吕林兰出手,针对的人,并不是罗立轩,而是旁边带路的筑基女修。 其实就是一闪念,吕林兰意识到筑基女修前面说的谎言,实际上,她收取了罗立轩的好处,这才假传“圣指”,把吕林兰哄来。 —— 林景胜说:“嗯,这个,贤侄可能还不知道,来的这个人,曾经也是……” 听到这儿,桑德宇咳了一声。 曾经是徒弟,等于现在已经不是。逐出师门,不是好事。所以桑德宇要终止。 正好林景胜说话吞吞吐吐的,可以打断。 并且,林景胜之所以吞吞吐吐,实际是因为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桑德宇一打断,在林景胜听来,就相当于桑德宇有话要说。 于是林景胜就住口不言了,转头就望向桑德宇。 —— 其实桑德宇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箭在弦上,不得不说。 嘴一张,桑德宇正待开口,就被门口的吕林兰打断了。 “启禀掌门,事实已经证明,这名筑基女修,身为炎龙宗弟了,却收受了门外闲汉的好处,假托掌门和鹰猎峰峰主二人的名义,将我带到此处。 “她这种行为,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 “要怎么处理她,请掌门示下!” —— 这种事情,桑德宇处理起来就得心应手了。 于是他说:“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啊。既然事实明确,那么……” 罗立轩立即插话。 开玩笑,如果不插话,眼看着那名筑基女修就要被处罚了。 那名筑基女修算不了什么。但她唯一的身份,就是为自己做了事。 为自己做了事,因而受到处罚,自己如果不闻不问的话,那今后还有谁愿意为自己做事? “掌门且慢!”罗立轩说,“其实这个,那个筑基女修嘛,其实在下并没有给她法宝灵石。在下只是诉说了心中苦闷。她闻者动情,义之所向,这才帮在下做了这么一件小事。掌门你看……” 桑德宇说:“给没给法宝灵石,是另外的问题。我们并没有就这些并不确定的事情加以追究。刚才吕林兰说的是,她吃里扒外。她是炎龙宗的人,吕林兰也是炎龙宗的人。但是他却为了你这么个不是炎龙宗的人,欺骗吕林兰。就算是义之所向,也改不了吃里扒外的罪名。 “除非,吕林兰能够原谅她!” 怎么严重怎么说,但最后,却能留下一个回旋余地。这话,极富领导意味。 —— 打嘴皮官司,桑德宇自是行家里手。 林景胜的嘴皮子就不怎么利索了。 而罗立轩,则更是没办法。 于是罗立轩转身,对吕林兰说话:“姑娘天姿卓越,目下无尘,也许看不惯凡尘的杂事。但凡尘自有凡尘的道理。故而还望姑娘宽以待人,原谅她才是。” —— “如果我不原谅她,就是我不宽以待人了?”吕林兰向前走了几步,面向桑德宇,一指罗立轩,“启禀掌门,这人对我无礼。我身为炎龙宗弟子,不方便反抗。所以,希望掌门,”转身面向林景胜,“还有鹰猎峰林峰主, “希望二位行个方便,把以前的事情,做个好的了结。然后我们好说好散,我会在山门之外,等候这位中盟罗家的人。 “不知行否?” 第92章 充分理由 “简直是岂有此理!”林景胜骂道。 曾经有人统计过,“岂有此理”是TVB电视剧使用得最多的台词。这些年是否发生改变,还未可知。 “林峰主莫急!”桑德宇当即喝住林景胜,门派内部矛盾,不宜在外人面前清算。转而又道,“不过你的要求似乎并没有十足的理由,恕本座不能办理。” 平时自称“我”,涉及到办事,就自称“本座”了。这是习惯使然,并非单独针对吕林兰。 —— “好,那我就来说说理由,”吕林兰再上前两步,“炎龙宗,以及炎龙宗门内的鹰猎峰,都惹不起中腽罗家对不对?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很明显,你们是惹不起的。因此,中盟罗家来的这人,无论他怎么无理、无论他怎么过分,你们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 “咳,那是……差不多的。”桑德宇道。 “那么,现在来看看这位中盟罗家的来人,到底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说到这儿,吕林兰一个转身面向罗立轩。转身时间只花了半秒! 半秒转身,对于修仙世界的人来说,是算不了什么的。就算是练气期弟子,也能办到。只是,一般人都没有把身法用于增强说话气势上来。 “‘来,吕道友,请这边坐!’这是刚才这位中盟罗家来人说过的原话,”吕林兰说,“在场的人应该看得很清楚,他在说这话时候,还做了个手势。那个手势,解释了‘这边坐’的‘这边’到底是什么位置。不错,就是他身边的位置!” 吕林兰朝着罗立轩上前三步:“请问,你是要找女人陪酒么?” —— 罗立轩,家族势大,平素仗势欺人惯了。但如果别人不把“势”当作一回事,他便没有什么主事。 此时,面对吕林兰的质问,罗立轩未能回答。 “放肆!岂敢对我家主子无礼!”罗立轩身后的管家绕到罗立轩前方,护住主子。 吕林兰笑了:“家臣仆从,站在主子前方,你是要做什么呢? “如果打起来了,你站在主子前方,还可以说是中心护主。 “但是,打起来没有呢?没有。 “现在只是讲道理。 “讲道理的时候,你一个家臣仆从,站在主子前方,是想要剥夺你主子说话的权力? “你一个家臣仆从,抢在主子发话之前,对我大声指责。注意,你的指责,特点是大声,而不是有道理。 “如此外强而中干、色厉而内茬,你是想要证明,你的主子根本就没有道理,只能恼差成怒,强行压制,是吗?” —— 有什么样的将领就有什么样的士兵,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管家。罗立轩不擅辩论,管家更是不行。管家呵斥了两小句,便遭来狂风怒潮般的反击。管家不敢再说,生怕多说多错,回头主子找自己算账。于是乎管家怂了,低头,不转身地碎步退后,又回到了罗立轩的身后。 管家让开,则吕林兰与罗立轩面对面。有道是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所以吕林兰抢先说话了: “好了,你的家臣仆从退开了。但是,他刚才的呵斥,声犹在耳,却不能当作全然没有发生。在此,请你明确答复,你的家臣仆从刚才的呵斥,是你的意思,还是不是你的意思?” 罗立轩只好回答:“姑娘,何必那么大火气呢……好吧,他是他、我是我。他刚才的呵斥,不是我的意思。” —— 吕林兰准备先捧一对方一句,缓和一下自己刚才的气势。便说:“很好,身为主子的你,还是明白一此事理的。难怪长得人模狗样的!” 最后一句,是夸长相的。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罗立轩这种草包,夸他明白事理,真不如夸他长相。 “说什么呢吕林兰!”林景胜拍案而起,“老实说,打你进来老夫就一直忍着。没想到你变本加厉,越发猖狂,我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哟!这位背后说人的,是谁呀?”吕林兰面对罗立轩,自然就背对林景胜了,于是就飞了一顶“背后说人”帽子过去。 说着话,吕林兰慢慢转身过来。刚才转得快,这回转得慢,一疾一徐,有张有弛。 “这不是占着师父名头的林峰主嘛!”吕林兰说,“林峰主前面能忍,后面为何不能忍?是不是以为我骂了中盟罗家的来人?” 林景胜当即接口:“你还知道啊!” 吕林兰说:“刚才我说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占着师父名义的林峰主莫非以为,带了狗字,就是在骂人?” 林景胜说:“难道不是吗?” 吕林兰说:“到底是不是,本来应该由学问渊博之人说了算。此时事争从权,就让中盟罗家来人说了算吧。反正我说的是他,他应该感受得到,我是夸还是骂。有请,一言而决。” —— 罗立轩当即说道:“我叫罗立轩,轩,是文轩的轩。在罗家,都是姓罗的,只有这个轩字,是我独一份。姑娘如果感觉顺口,就叫我阿轩,或者叫我小轩吧!” 吕林兰再说:“刚才我说你人模狗样。到底是夸是骂,请小轩,一言而决。” “那当然,当然是夸了,”罗立轩说,“只不过,是在夸人的话里面,最难听的一句。” “好,我们呆会儿再说,”吕林兰转身过去,“林峰主听清了吧。 “林峰主真是好样的。前面能忍,前面有什么?前面我曾经打过你!曾经打过你,我又站在你的面前,你依然能忍,没有发作。不得不说,你真是很有涵养。 “后面你不能忍,是因为误会我骂了中盟来人。中盟,就是你的寄托、你的前程,志高山峰矮,路从脚下伸。你真是志向高远之人。 “至于,今日是不是我的死期,可惜你说了不算。这么久了,没发现我结丹了么?” “哼!结丹初期而已。”林景胜悻悻坐下。乌龙发作,反被指责,丢了面子。 —— “打岔太多了,我们言归正传,”通常,说什么,就不是什么。说马上,也就还要等很久。吕林兰说言归正传,实际上呢? “刚才那名家臣仆从的呵斥,并不是中盟罗家的小轩的意思。 “‘岂敢对我家主子无礼’?家臣都知道是‘我家主子’了,等于也知道对面的我,是别人家的。 “至于‘主子’,那只是自个家关起门来的称呼。对外,所谓的‘主人’只是一个人,而‘主子’下面的家臣,则连人都不是。 “譬如:重要场合,是上不了席面的。 “至于,对某个特定的人无礼,也就是对小轩无礼,那其实也是大有人在的。 “他的母亲、他的父亲,他的祖父母,他的外祖父母,有没有对他无礼过? “那自然是有过的。 “容得下那个,却容不下这个,所区别的,并不是有礼无礼。而是具体事情,要具体分析。要把具体的道理讲出来才行。” 这番,声称言归正传,但实际上并没有言归正传的话,属于“宜将剩勇追穷寇”。 其作用,是可以预期的。 有了这番话,相信那个管家,再也不敢乱说乱动了。 —— “好了掌门,刚才中盟罗家的小轩,提出的要求,是要我陪酒,”吕林兰说,“陪酒,是什么人做的事想必大家都很清楚,那些声色场所,就算没有去过,也肯定是听说过的。 “小轩的要求,炎龙宗敢不敢拒绝?不敢。 “炎龙宗不敢拒绝,作为炎龙宗弟子的我,自然也不敢拒绝。 “但是,我堂堂修士,焉能坠落为陪酒卖笑之人! “我的心,要拒绝;我炎龙宗弟子的身份,又让我不能拒绝。 “所以,我只有辞去炎龙宗弟子的身份,我才敢正式拒绝。 “我还没说完,后面还有。 “我拒绝,自然是断然拒绝,而不会给对方留有纠缠余地。 “因此,我的拒绝,有可能,会引发更大的事。 “如果我保留炎龙宗弟子的身份,我的事,就是炎龙宗的事,恐怕会殃及宗门。 “只有辞去炎龙宗弟子的身份,炎龙宗才能置身事外。 “我的理由,够充分了吧?” —— “我注意听了,”林景胜说,“关于你辞去炎龙宗弟子的事,你的理由的确充分。但是,你凭什么要求把以前的事情做个好的了断?对于后面这点,你可是只字未提呀!” 吕林兰说:“我不用提。如果以前事情了断得让我不满意,那么我就不辞去炎龙宗弟子的身份。我就带着炎龙宗弟子的身份拒绝,还有可能打死打伤除小轩之外的另外五个人。林峰主以为如何?” 林景胜怒喝:“你这是要挟!” “是要挟,但拿什么要挟,我还是选择了一下的,”吕林兰说,“我没有拿林兰的性命进行要挟,也没拿其他炎龙宗门人的性命进行要挟。因而我以为,我还是留有余地的。” 如果吕林兰说打得过林景胜,林景胜断然不信。但吕林兰打得过林兰,却是无需证实的。 林景胜明白,结丹初期的吕林兰,应该还打不过自己。但自己若想杀她,多半也办不到。这样一来,自己那些徒弟就惨了。 林景胜想了想说:“我要求,今后,如果我方没有主动加害于你,你不得找我方麻烦。” “这没问题,”吕林兰转身,“掌门呢?” 第93章 脱离炎龙宗 “当我考虑考虑。”桑德宇说。 出乎林景胜、罗立轩等人意料,桑德宇并没立即答应。 但事情往往是这样:越是强硬的人,越是容易改变立场;越是好脾气的人,越是矢志不移。 —— “言重了、言重了,”罗立轩站了起来,“我以为坐在一块儿喝喝酒,只是小事。未知还涉及到大事大非。这位吕道友完全有理由拒绝,完全应该拒绝。是我唐突了,在下陪个不是,”说着,抱了抱拳,“依我看,不若专门为吕道友再添一席。堂堂炎龙宗,肯定是添得起的。就不知道炎龙宗是否认为吕道友有资格享用添席。” 这话说得,就像“老虎不吃饭”一样。 完整的儿歌是这样的: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饭,专吃大坏蛋。 这首儿歌,自然是和平年代才得以诞生的。 在和平年代,老虎,就只是关在动物园铁笼子里面供游客观赏的、非常漂亮的动物。与“吃人”二字根本就联系不到一起。 把时间倒推到老虎要吃要的年代,老虎就变成凶狠残暴的代名词。这样的儿歌,就不可能存在了。 现代一些自然主义者认为,老虎吃人,其动机,就只是为了裹腹。老虎是食肉动物,觅食是天性。吃了人,并不是为了害人,更不是因为有仇恨。 其实也不用了解那么多。总之,处在老虎要吃人的坏境,就得防备老虎。处在和平年代,一般居民则不需要对老虎防备了。 —— 为什么说罗立轩道歉的话,就像“老虎不吃饭”一样呢? 是不是罗立轩没有诚意? 不是。罗立轩有十足诚意。 罗立轩不想看到剑拔弩张的场面,希望看到宾主尽欢、其乐融融的场面。 呃,说宾主尽欢,似乎并不恰当。因为罗立轩心中,对于“主”,即炎龙宗各位,并没有尊重之意。 因而宾主尽欢,其重点,是想吕林兰与自己尽欢。嗯,如果跟吕林兰同来的、站在门外的两位小妹也一并进来尽欢,那就更妙了。 这样说,似乎带有一定偏见;因为,怎见得罗立轩就是吃人之虎? 好吧,“在下陪个不是”之前的话语,的确得不出这样的结论。 但之后,就不一样了。 “再添一席”,主人可说,主人的侍从也可以说,但却不能由客人来说。客人说了,就是喧宾夺主。 罗立轩并没有喧宾夺主之意,他只是有喧宾夺主的习惯。 “堂堂炎龙宗,肯定是添得起的”,则是为“再添一席”的提议,增加分量。炎龙宗不接受,就等于贫穷。 最奇妙的,是“就不知道炎龙宗是否认为吕道友有资格享用添席”。 说实话,本次饮宴,相当于提亲,或者相当于未来女婿见女方家长。吕林兰与此事全然无关,自然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是因为罗立轩遣人假传桑德宇林景胜的意思,才把吕林兰骗过来的。 但罗立轩此时说起来,似乎如果炎龙宗让吕林兰退下,就等于炎龙宗认为吕林兰没有资格享用添席。这个资格,是派中资格,不再是家事资格。 所以,罗立轩诚意拳拳,站起来道歉。但由于他本性所致,道歉的同时,总是会伤害他人。 吃人的老虎道歉,说刚才那一口咬错了;但道歉的同时,还在继续咬人——这儿的道歉,就是“老虎不吃饭”。 对比一下,罗立轩的道歉是不是跟“老虎不吃饭”很像。 —— 桑德宇见到罗立轩道歉,但心吕林兰万一挑刺,因而接口便说:“吕林兰,近前来!” 先拦住吕林兰,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至于自己没有理会罗立轩“再添一席”的提议,呆会随便打个哈哈就过去了。 更何况,在此之前,据桑德宇所知,吕林兰是一门心思想要保留炎龙宗弟子身份的。如今吕林兰突然改口,只是要求做个好的了结,这莫非正是因为罗立轩? “近前来”三字,乃凡人做派,但此时同样适用。 为什么呢?因为桑德宇仍然只有金丹中期。他布下的隔音禁制,不见得能够禁得住。 吕林兰听桑德宇唤自己近身,也想到这点。 —— 一边走,一边就往罗立轩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是用观气术察看对方修为。 总有人以为,修仙世界的人,一打照面,对方的修为,就看得清清楚楚。其实当然不是,当然要留神去看,才能得得清楚。 修为并不直接是战力。但修为是战力的重要依据。 坐一百人商议事情,先不说话,看修为,谁的修为高,谁就说了算,这样行否? —— 此前,吕林兰一直没有注意过罗立轩一行人的修为。 这时,吕林兰看到,罗立轩金丹后期。身后的管家,应该携带了隐匿修为的法宝,没有显露出修为。不过,既然那管事曾经呵斥自己,并露出保护主子的姿态,其修为就不应该低于金丹后期。 吕林兰想,那名管家的修为,最大的可能,是元婴初期。 元婴出马,才显示出中腽罗家的强大。 元婴出马,才能给炎龙宗带来极强的压力。 那又为什么不给元婴设个座位呢?嗯,可能设了,但被他们拒绝了:瞧,你们炎龙宗宝贝得不得了的元婴,在我们中盟罗家,连座位都没有。 —— 吕林兰走近桑德宇,桑德宇打下隔音禁制。 桑德宇问:“吕林兰,你不是想回炎龙宗的嘛,怎么今天又要离开炎龙宗了?” 吕林兰说:“这个罗立轩,辱我太甚,我势必向其出手。所以,炎龙宗弟子的身份,就不合适了。” 桑德宇再问:“你准备伤人,还是准备打死几个人?是真的只伤除了小轩之外的另外五人?” 听见此问,吕林兰记得刚才自己说过“还有可能打死打伤除小轩之外的另外五个人”。 就说:“那罗立轩,看上去金丹后期。相信其战力,应该比不上筑基。所以打他没意思,把他弄成残废较好。我比较中意挑战他身后那名管家。如果能打死,尽可能打死。” 桑德宇又问:“那管家的修为,你心里可有底?” “应该是元婴初期吧!”吕林兰说,“我试试,打得过就打,杀得死就杀。实在不行,就逃逃之夭夭。” “好,我取消隔音禁制了。”桑德宇事先打个招呼。 —— “好了,”桑德宇朗声对所有人说话,“刚才林峰主提议,今后,倘若我炎龙宗弟子,以及林家子弟,没有主动加害于吕林兰,那么吕林兰不得找我炎龙宗弟子,以及林家子弟的麻烦。我这边,亦赞同林峰主这样的提议。 “吕林兰十分爽快地答应了。不愧曾经是炎龙宗弟子,不愧曾经担当过林家子弟身份。 “吕林兰约二十年前入宗,在本宗修炼十年,最后达到筑基。其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做事很有效率,对门派贡献极大。 “同时,吕林兰在鹰猎峰中,敬重师长,爱护后进,兄友弟恭,睦邻友好。当时连续好几年,鹰猎峰的师门任务完成得最好,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因为鹰猎峰有了吕林兰的缘故。 “不过,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十年前,吕林兰因为突发事件,离宗南下。转而拜入大陆东方的大派东元派,并拜该派戒律堂元中大修士武智超为师。 “在此,我做证:自此刻起,吕林兰脱离炎龙宗弟子身份。” —— 前面罗立轩道歉,是站起身来的。 之所以站起身来,自然是为了吸引他人的注意。 结果,自己所说的话,被所有人当作带了异味的气体。全都置之不理。 但是自己又没有办法。因为桑德宇那边打的是隔音禁制,根本就没法对话。 待到桑德宇取消禁制,罗立轩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被桑德宇抢去了机会。 这一大席话,桑德宇说起来都不带大喘气的。 中间一大段,都是夸奖吕林兰。罗立轩不方便打断。因为罗立轩正对吕林兰感兴趣,要讨好吕林兰。 其实这样说并不准确。 罗立轩感兴趣的,并不一定是谁,而是女子。 当时听管家说飞船后面有人,罗立轩就出来喊姑娘。所谓兴趣,就是这种并不针对具体某个人的兴趣。 喊了之后,这才发现是三个姑娘。当即暂退。 后来山门再见,罗立轩几番出言,都没有得到回音。 到那个时候为止,罗立轩的兴趣,还没有具体指向吕林兰。 直到买通筑基女修,这才知道三人的身份,是吕林兰及其结义妹妹。三人之中,说话做事,都是吕林兰出面的。所以,罗立轩的兴趣这才指向吕林兰。 —— 好吧,不打断桑德宇对吕林兰的好评。 但桑德宇说到最后,居然就让吕林兰脱离门派了! 这简直,简直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 罗立轩当即怒道:“怎么就让她离开门派了?你这个掌门是怎么当的!那什么,说好的再添一席呢?说好的坐下一块喝酒呢?” 第94章 离开炎龙宗 罗立轩的愤怒,冲掌门桑德宇而发。 刚过完春节不久。春节那天,肯定也有人发怒。发怒者的家人或者朋友,免不了心里嘀咕,怎么这人连“老大初一”(正月初一的意思)都忍不住? 那自然不是没忍住,而是根本就没有去忍。在骂人者看来,被骂者都是蝼蚁,又何需要忍。哪怕被骂者就是骂人者的配偶或者子女或者父母,都是一样。 此时罗立轩的发怒,也就是这样的情况。 以常人去揣度,一个人发怒,心情该是如何的糟糕。但罗立轩这样的发怒,并不是。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围绕着自己运转。稍有不如意,辱骂责打都是家常便饭。 炎龙宗又如何?从机构上看,倒是颇具规模。但修为最高的,就元婴初期,并且还只有一人。中盟罗家分分钟就能把炎龙宗给灭了。 所以,除了自家人,在场其他所有人都是蝼蚁。罗立轩尽管发怒,尽管谩骂,都没有问题。 —— 没有骂吕林兰,原因同前。另外还得加上,罗立轩感觉还有希望把吕林兰搞到手。倘若他感觉没有希望的话,就不是这样的表现了。 没有骂林景胜,则是因为林兰。 对于罗立轩来说,林兰并不是女人,而且连人都不是。林兰就是一个符号,娶林兰是家族安排的、必须完成的任务。因为林兰,所以连带着,罗立轩就有点忌惮林景胜了。 —— 罗立轩这样的怒骂或者说谩骂,桑德宇是很容易化解的。 但吕林兰却想快刀斩乱麻,先顾自己。 于是,罗立轩刚一骂完,吕林兰就取了一个储物袋:“掌门,以后要叫桑掌门了。这里面,有我以前的身分令牌,还有一些丹符器阵方面的零碎东西。这就还给炎龙宗了。”说罢着势欲扔。 “不用给我,你直接拿到执事殿去。这个传音符,里面录了刚才我说的话,你一并拿去。”桑德宇对于吕林兰的打岔,感觉也还满意。别的不说,拖点时间还是可以的。时间一长,罗立轩的怒火可能就熄灭了。 传音符,到是可以改为留音符。刚才储物袋准备用扔,现在传音符就不能让对方扔了。吕林兰当即打出一个手印,调用混沌之气,一步就到了桑德宇身前。 桑德宇怔了一下,还是把传音符给了。他主要是奇怪吕林兰如此迅捷的身手,怎么居然没有灵力波动。 “谢了!今后有缘再会。”吕林兰说完,又一步,就到了林景胜面前。抱了一下拳:“最后称你一声师父。从今往后,我出师了,该叫你林道友了。” 自从听到吕林兰已然结丹开始,林景胜就不断在心中评估吕林兰的战力。吕林兰一步越三丈,并且还没有调用灵力,让林景胜大受震撼。因为林景胜自己,在调用灵力的情况下,起势也要稍慢几分。 对于吕林兰的逼近,林景胜非常警惕。但听到后面,吕林兰居然说的并不是恩断义绝,不是断绝师徒关系,而只是“出师”——实在是让林景胜太意外了。 懵懂之间,听到吕林兰重音强调的“林道友”三字,林景胜回道:“吕道友,善自尊重!” 眼睛一眨,吕林兰就出现在门外,并且正好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抛出来的飞剑上面。飞剑一沉,然后迅速升起,须臾不见踪影。 这是从林景胜的角度看的。 —— 桑德宇正对大门,眼睛,再加上神识,看到的情况更多。 桑德宇看见陶念滞后一步扔出飞剑。吕林兰落上飞剑的时候,陶念正好挽上邱书仪。吕林兰飞剑向下一觉的时候,陶念则带着邱书仪站上了飞剑。最后,陶念的飞剑竟然先吕林兰的飞剑一步,升空远去。 “这……吕林兰的身手就已经罕见了,她那个妹妹,更是了得。” 桑德宇清楚自己是旁观者身份,所以心中会这样感叹。倘若与吕林兰有利害冲突,肯定会变得如坐针毡。 —— 桑德宇重新举杯:“来来来,诸位满饮此杯。不要再让门中杂事败坏了酒兴。” 所谓门中杂事,都已经办完了,桑德宇这才说出漂亮话。就好像那不是自己要办的,而是在座的其他人勉强自己办的一样。 罗立轩,就只是熊孩子的智商,怎么对付得了桑德宇这种才狐狸。 罗立轩感觉十分不对,但似乎又骂不出什么。瞧人家掌门,都是顺着自己说话的。 不过,蛇有蛇路、鳖有鳖道,简单的人有简单的处事方法。 罗立轩没有追究,举杯喝了。 然后罗立轩身子后仰,后面管家模样的家臣俯身低头。罗立轩说:“你看,能不能送送那三位姑娘?” 送,是“送你上路”的意思。其中的“路”,则是通往西方极乐世界的路。 家臣回道:“炎龙宗范围内,不方便行事。” 说的是范围内,其实也包括了一定距离的范围之外。只不过,那些复杂的事情,就用不着跟主子细说了。 —— 吕林兰走的时候,突然显露出来的身手,并不是为了威慑林景胜,而是为了刺激那位管家模样的人。 吕林兰相信,如果对方真是元婴的话,无论自己怎么做,都超过不了。反而是自己越是显示,就越是会引来追袭。 当然,如果那位名管家模样的人真的出来追袭,吕林兰一时半会儿的,也不会与之交手。得飞远点,才行。吕林兰对自己的飞剑速度很有信心。 但可惜,那名管家模样的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吕林兰做的那些动作——相当于跳舞给瞎子看了。 管家模样的人,一般是什么心理? 问的并不是所有管家模样的人,问的就只是林立轩身后的那位。 指向具体之后,答案也就出来了。那就是自卑加自傲,他的心理,时不时的,就在自卑与自傲的两极间跳动。 上一刻,他以为吕林兰会冲罗立轩出手。修仙世界,一言不合,即大打出手,自然是常事。 结果吕林兰没有。 他是被吕林兰的那个带有强烈气势的转身,给刺激到了。 于是他自傲了。 他冲了出来,并呵护吕林兰。 其实他认为,不仅是吕林兰,就连桑德宇和林景胜,他都可以随意呵斥。 哪知,天不遂人愿。 呵斥两小句,才十几个字,就遭到了吕林兰的大篇幅反击,把自己说得无地自容。 于是,管家模样的人自卑了。 不管他的修为是不是元婴,只要他自卑了,他就注意不到身边的任何动作。 后来,面对罗立轩的问话,他说的是:“炎龙宗范围内,不方便行事。” 其实就是怂了。 —— 吕林兰飞出去之后,并没有飞行多远,就在高田坝执事殿落下了。 高田坝执事殿的人,吕林兰并不怎么熟悉。但来此办理,也还是可以的。从前,吕林兰就经常来此办事,没有受过刁难。 吕林兰让跟随而来的陶念、邱书仪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进去。 走到里面柜台边,有工作人员上来问讯。吕林兰说了自己要办的事,并且把桑德宇给的传音符出示了。 出示传音符,并不只是拿出来看一下,而是要放出声音来的。 但这种传音符的声音,就只能放出一次。 因此,吕林兰先只是拿出来展示了一下,并没有播放声音。紧接着吕林兰用灵石,直接在此购买了制符材料,当场制作了一张留音符。 最后,吕林兰播放了传音符的声音。声音放完,那张传音符也跟吕林兰留下的东西一起,留在了执事殿。 吕林兰当场制作的那张留音符,肯定是自己留用了。万一,今后有人就炎龙宗之事造谣什么的,这就是证据。 —— 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事了。 吕林兰、陶念、邱书仪三人直接出了炎龙宗。 到了炎龙宗外,吕林兰飞到很高的高空,观察了一下地形。 然后问陶念:“你看我们如果在那一带,应该可以截住那个罗立轩一伙人吧?” 陶念说:“可以。” 其实对于陶念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可以”。 然后三人往下飞,到了吕林兰看好的那片区域,寻找适合暂住的地方。 邱书仪问:“哎长姐,要我说,那个罗立轩十分可恶。可是你怎么说是不杀他,单单只杀他的随从呢?” 吕林兰说:“我说说而已,当不得真的。不过呢,做事,有通用的方法,也有特殊的方法。通常来说,对方作恶的,是罗立轩。我们作为受害者或者说是被殃及的无辜者,想要报仇的话,自然应该找罗立轩。 “但是,那个罗立轩据说是什么中盟罗家的人。我听说那种大型家族里面有种秘术,可能是一种法宝,或者是一种印记,他们将法宝或者印记赐予或者铭刻在核心后辈身上。如果后辈身遭横死,那件法宝或者那个印记,就能将后辈临死之时的最后影像,传回家族。 “所以,如果我们杀了罗立轩,就等于惹上了中盟罗家。为了避免反复遭到劫杀,所以我说,要杀他随从。注意,我并没有说过不杀他。” 第95章 善待 陶念不同意吕林兰的说法:“其实我认为你已经够强了。如果你只与同阶修士打交道,你的战斗能力将很难提高。照我看,惹了中盟罗家正好。惹了他们,他们就会不断的派人出来给你练手。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但生死之间,也有大机缘。” “你的话很有道理,但可惜你做不到,”吕林兰说,“我的生死,跟你的生死联系在一起了,你会放心让我真正的经历生死?就算是再怎么像,我心里也十分清楚,那都是假相。如此,又怎么经历大恐怖,又怎么获得大机缘呢?” 陶念说:“你且说说,你想不想获取大机缘吧。” 吕林兰说:“你这个问题,如果真的没有任何前提,那自然是人人都想获取的。但实际上这个问题是有前提的。人的精力,就只那么多。这边多注意一点,那边就会忽略一些。这是平衡。” “奇怪了,修仙世界人人都想提高修为,怎么到你这儿变了?”陶念有点吃惊了。 “提高修为?那要提高到什么样的修为,才为高呢?”吕林兰说,“别的、远的,我不了解的,暂且不提。就只说练气、筑基、金丹和元婴。一名练气修士,提高修为,修到筑基,照样有人压着他打;他再刻苦、再努力、再进一步,修到金丹,上面仍然有人压着他打。那么,修到元婴,应该就可以了。因为在我这个假设范围,元婴就是最高的。 “但是,现实中元婴绝不可能是最高的。我相信你的修为远胜元婴,也相信周德周明义,他的修为一定远比你高。但就是他,在他那样修为的前提下,还创造了混沌功法,想着再进一步。你们累不累呀?人生苦短,就算修为高了,寿命再长,也有尽头。难道说,生命的意义就是拿来闭关的?” 陶念说:“你别给我整这么长的篇幅。” “不给你整巨长篇幅,又怎么能够说服你呢?”吕林兰反问。 陶念说:“靠说,是说不服的。除非你用事实来证明。” “好吧,改天有机会我们试试。” —— 给出前面说过的、那个跟随在罗立轩身边的、管家模样的家伙的名字:潘奇水。 说管家模样,是因为某种标准配置。电影刘三姐里面,地主老财莫老爷出巡,旁边就跟个管家,另外就是一些家丁。 这是一种三级标配。最高的,自然是地主老财。最低的,当然是连名字都没有的家丁。中间的,则是管家。 这种三级标配一经问世,很得广大人民认同。 时间长了,很多时候,一伙人并不是地主加管家加家丁的身份,但人们还是习惯性的那样去理解。 潘奇水自然不是管家。 这倒不是说,元婴修士不能当管家。嗯,没错,潘奇水正是元婴修士。 在极北之地,炎龙宗这片区域,元婴修士非常高贵。而在大陆中间区域,元婴修士就算不了什么了。 既然算不了什么,那么,当管家,也是可以的了。 只不过,潘奇水刚好不是管家而已。 —— 罗立轩,也不是中盟罗家主家的嫡子。 假如有人去猜,不需要吕林兰去猜,说不定邱书仪都能猜出结果。 这是因为,如果罗立轩是罗家主家的嫡子,那么他不可能用来与极北之地联姻。 是联姻。但联姻也有很多种。极北之地,约等于贫苦之地。资源匮乏,贫山恶水,几乎没有价值。 罗家与炎龙宗联姻,与其说,是为了谋取极北之地有可能存在的资源,倒不如说,他们是在给不成器的罗立轩找个合适的去处。 于是可知,罗立轩,在罗家,也是得到某些长辈看重的,也不是绝然无足轻重之人。 身份不高,但也不低;不是绝顶重要,也不是全然不重要。这,就是罗立轩的概况。 根据这样的概况,罗立轩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 修仙世界,扯到遥远的年代,说不定是好几十万年。 因而远的,就不提了,只提近的。 近的,也就是近一千年,罗家由某一系当家作主。 这个某系,自然不是物理系、化学系。而是从生理角度去解释的,香烟传承的某一系。 当家作主时间长了,那一系自然会得到许多反馈。 是些什么样的反馈呢?穷举,显然是困难的。此时此地,就只能举例说明了。 话说现代社会里,一辆价格六百万元的宾利开到某家正规星级酒店门口停下。司机下车,绕到后面,开门,并用手护着车框,迎下了男主人。 那个男主人是世家出身,还是暴发户出身呢? 想知道这个问题,别看穿着,别看行头。因为穿着行头,世家和暴发户都买得起。 看什么呢?看长相。 为什么看长相就能知道那个人属于世家还是暴发户? 这是因为,世家和暴发户的区别在于,世家,指的是很多代以来,至少得是两百年以来,这个家族都有钱有势。暴发户,往上数三代,至少第三代就是穷人。 人,长成什么样子,不管是父母还是自己,都是做不了主的。但是,人,长到什么层次,就可以做主了。 长相上乘的父母,生下来的孩子,不可能丑到哪里去。长相下乘的父母,生下来的孩子,也不可能好看多少。这,只是一代的情况。 很显然,有钱有势的人家,娶进来的媳妇,多是美女。假设这家某个人长相评分为五,娶了个媳妇长相评分为八,生下来的孩子,多半就会在六、七之间。满分为十。 于是,一代之后,平均长相为五的某豪门,平均长相提高为六到七。 平均长相为六到七的人,再娶长相评分为八的媳妇,生下来的孩子,长相就能达到七到八了。 于是乎,有钱有势的人家,每一代,都在改良着基因。其它方面的改良,或许不明显,但长相的改良,绝对立午见影,世人可见。 若干代之后,那户有钱有势的人家,就也称得上世家了。而那户人家的子女,或许人品不咋样,但长相嘛,绝对金玉其外,人模狗样。 罗立轩就长得人模狗样。 当然,前面吕林兰说的是罗立轩的气质。不仅指长相,而且还包括了穿戴和作派。 举例完成。说的是中盟罗家,千年以来,由某一系当家作主。那一系的子女非常容易辨认。无他,长得漂亮呗。 这,就是身份贵重的原因。 当然,还有使其身份不贵重的原因。 —— 因为某件大事,使其身份不贵重了。 那么,那件大事,必然与当家作主有关。 也就是这一代,其实是罗立轩往上第四代了。说这一代,指的是这一代的当家人。并且,是出了问题的那个当家人。 修仙世界嘛,人人长寿,几百岁了,仍然掌权,再正常不过了。 这一代,中盟罗家的当家人,也就是罗立轩的嫡系长辈的那个人,出了问题。 到底是什么问题,在此忽略。只说,权力的转移,是和平过渡的。 然后,家庭权力,就由另一系的人掌握了。 罗立轩是原来掌权的那一系后辈,并不是现在掌权的这一系后辈。 所以,对罗立轩,要妥善安置,但不可能给他安排到真正有大好前景的位置。 机缘巧合之下,中盟罗家与炎龙宗搭上了关系。 选定鹰猎峰弟子林兰,让罗立轩与其结亲。 并许诺,成亲之后,极北之地,上万里广袤地域,都由罗立轩打理。 罗立轩很看嫡系长辈失势,正自焦急。得知这样的安排,欣喜若狂。收拾收拾,立即着手执行。 殊不知,对罗立轩的“善待”,是做给其他人看的。 就算是和平转移的家族政权,也会有被颠覆回去的可能。 为了让政权持久平稳,这才有了一系列的“善待”措施。 其中,元婴修士潘奇水,就是这样,派到了罗立轩名下。 —— 中盟罗家里面,自家的元婴修士本来就不少,但由于大陆中间区域元婴修士本来就多,因而也招聘了一些“名誉长老”。潘奇水,就是这样的名誉长老。 在此之前,罗立轩都不知道有潘奇水这个人。 不止罗立轩,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潘奇水。 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潘奇水非常低调的缘故了。 不过,潘奇水的低调,那是真正的低调,而不是扮猪吃老虎。 有人说,能修到元婴,除开资质,他本人也一定是下过苦功的。 这话,要看在哪里说了。如果在极北之地,或者在大陆东方,这话都可以成立。 但是,在大陆中间区域,这话就不一定能够成立了。 大陆中间区域,吸口空气,就相当于在极北之地吃了丹药。真正资质好的人,在这片区域里,修到元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 潘奇水就是这样,没下过什么苦功,也没有什么毅力。 就算他是元婴修为,在大陆中间区域,时不时的还是会被人骂得狗血淋头。 如果是这样,也还罢了。 关键是,换一个场合,他居然多次被人们捧为上宾。 这样的履历,形成并加重了他自卑、自傲的性格。 只不过,跟一般熊孩子不同的是,两种性格切换的周期会长点。通常,得有触发机制。 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什么重要原因的话,潘奇水通常会沿续既有的性格做事。 前面,潘奇水因为吕林兰的长篇数落,被驳斥得体无完肤,性格跌到自卑。 因面这会儿,潘奇子就是自卑的性格。 这时,罗立轩找来了。 罗立轩说:“老潘,你赶快趁着那什么吕道友三个姑娘还没走远,追去一程。如果抓回来,本少爷定有重赏。如果抓不回来,哪怕是打死了,少爷我仍然有赏!” 第96章 救苦救难 老实说,由于跟随的时间不长,罗立轩什么脾气,潘奇水还不怎么知道。 当然,这主要是潘奇水自己的原因。 说跟随的时间不长,但不长也有两个多月了。换个正常人,绝对能够对罗立轩的脾气,有个大概的了解。如果换个用心点的人,可能了解的不只是脾气了,还包括人品、习惯,以及心理弱点,都会有所了解。 两个多月的时间里,罗立轩发过火没有,绝对发过;还是这段时间里,罗立轩发落过人没有,也有发过。 把发火与发落人区别去说,则是因为修仙世界,视低修为者及凡人如草芥的特性。 在和平昌盛的现代社会,正常人总是先发火,然后发落人。发火的程度低的,骂了句也就算了。总之,发火与发落人是联系在一起的。 但修仙社会就不一样了。 每个人,也有个类似于现代社会的、相对正常的圈子。拿罗立轩来说,在他的日常交往中,凡是与他修为相当,或者背景相当,或者某项弱点另一项强点总体大致相当,这样的人,就不能随意发落。心中稍感窝火,往往还要先行压制。压制不了,这才发火。发火到极点,才有可能发落他人。 另外的,比自己修为低的人,乃至凡人,那就可以随便发落了。发落人时,很可能心中并不窝火,甚至还很高兴。 很多人认为,心情高兴地发落比自己修为低的人,属于一种欺凌,或者是对生命的不尊重。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 在潘奇水跟随罗立轩的两个多月时间里,罗立轩发火的次数并不多。本来就不多的发火次数,还有几次是避着潘奇水的。 但这并不能说罗立轩脾气很好。因为,罗立轩发落他人的次数特殊的多,尤其是女子。 封建社会里面的帝王,也有很多女子。帝王通常把那些女子圈养起来。服侍那些女子的人,要么是宫女,要么是宦官。东汉以后,所有宦官均是阉人。 罗立轩也有很多女子,但他没有财力物力和精力,去把那些女子圈养起来。他也培养不出合格的、自己不会染指的宫女,更培养不出宦官。但他又不愿意自己好过的女子,今后有与其他男子交往的机会。于是乎,新鲜劲儿一过,他就把那些女子杀了。 这种人,潘奇水居然还没有大致的了解,真是活得不用心。 —— 罗立轩的话,听在潘奇水耳中,就被归纳整理了一下。命令有两个,一是抓,二是杀。优先是抓,次一等的才是杀。前者是重赏,后者是有赏。 有赏,跟重赏截然不同。只要提到重赏二字,那就一定是赐予财宝灵石。重赏的“重”字,所代表的并不是程度上的多,而是对赏赐进行定性。 而有赏,性质就很难确定了。赏你一顿板子,是家族的。修仙世界最常见的,则是赏你一个全尸。 其实罗立轩此时并没有“赏你一个全尸”的意思。为什么没有呢?因为罗立轩一行人中,就潘奇水修为最高。别看罗立轩金丹后期,他能不能打得过一般的金丹初期,都还是个问号。就别提跟元婴初期交手了。 罗立轩真实的意思,是两个都有赏。前面的重赏,是要给东西的。后面的有赏,就只是夸奖几句。这还不是罗立轩吝啬。是因为,能够让元婴看得上的东西,实在是价值不菲。 如果潘奇水在自傲的状态,心中肯定吃准了罗立轩不敢对自己不利。但偏偏他处于自卑状态,心里就免不了东想西想。 吕林兰的修为,先前潘奇水倒是注意过的。元婴初期,抓不了金丹初期,最后只能杀死,按一般常理来说,的确有些说不过去。因而,后面的有赏,怎么想怎么像赏个全尸。 因为自卑,潘奇水无形之中多了许多胆怯。 在罗立轩交待之后,稍待片刻,见罗立轩没有补充了,就说:“那我这就去了?” 又等了几秒,见罗立轩没有阻止,便真的走了。 —— 吕林兰三人所呆的地方,距离炎龙宗山门还是比较遥远的。实际她们守的,并不是炎龙宗山门,而是那八千里窄道的入口。 倘若罗立轩一行六人过来,无论是驾飞剑还是坐飞船,应该都能够发现的。 但现在只有一个人,元婴初期的潘奇水,这就不容易发现了。 不过呢,潘奇水是要寻找吕林兰三人,而不是要避开她们。双方目的一致,即使错过,也就依然还有机会。 —— 这个地方潘奇水飞过两次了,这是第三次。 这次,潘奇水发现了邱书仪。 到底邱书仪是不是吕林兰三人中的一人,潘奇水不能确定。 照自傲的性格,肯定直接下去把邱书仪抓了,然后严加审讯就成。但潘奇水此时是自卑,就把种种负面结果考虑得相对多一些。 如果他看见的邱书仪与吕林兰无关,倒也罢了。但如果有关,自己下去一抓,另一边的吕林半见了,岂不是躲了起来,或者是跑了? 为免打草惊蛇,潘奇水后退了一段距离。保证自己元婴期的神识能够观察到邱书仪,而吕林兰金丹期的神识则看不到自己。 —— 这个时候,吕林兰在哪儿呢? 她跟陶念一起,到附近探查集市去了。 探查集市,倒不是为了买东西,而是要与陶念进行论证。 吕林兰的观点是,修仙的终点过于遥远,因而沿途的风景更加重要。 陶念的观点则是,修仙路上,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只有认准目标,不顾其余,才能勇攀高峰。 前面,二人说过一回,谁也没说服谁。最后决定,以真事验证。思来想去的,就想到了集市。集市嘛,人多之处,人流混杂之处。算是人间的一个缩影。 那么,这二人留下邱书仪一个人,不担心她的安全吗? 吕林兰本来是担心的。但陶念说不用担心,吕林兰就真不担心了。 —— 仅仅吕林兰和陶念二人,那飞行速度就快了。速度一快,相同时间里能够搜索的范围就更加广阔了。 不可能找不到集市,只能说,找到的集市合不合适。 看中一个集市。 人流涌动,川流不息。隔着老远,似乎都能听到喧哗的声音。 吕林兰和陶念都感到满意。 陶念说:“我先来!”当然指的是自行验证。 陶念朝集市上空飞了过去,但又不是集市的正上方。如果处于正上方的话,下面的人,不容易看得清楚。 随后陶念还下降了高度,直到距离地面一百米左右。 陶念手一伸,不知道从哪里就吸了一块石头在手心,然后向上一抛,石头立马就不见了。 远处的吕林兰心想,她这到底是要搞什么? —— 几秒之后,那块石头自高空坠下,越落越快。因为速度过快,与空气摩擦产生高热,石头的表面就燃烧了起来。远远看上去,那就是一块正在降落的陨石。 距离还远,陶念就喊了一声:“陨石来了,注意躲避!” 这一声,自然是用了灵力的,绝对当得起声震四野。 下面集市中的人自然都听见了。只不过,只有部分人反应了过来,抬头往上看。 这一看,立马就望见一颗火球,高速朝地面冲来。 于是就有人紧急呼喊:“快看、快看!” 是的,看热闹,绝对比安全重要。更何况,假如你站立的位置不安全的话,在这人挤人的集市里,躲得开吗你? 看看陨石将要落到地面,陶念再喊了一声:“看招!” 这是为了吸引观众的。 下面的人,都看陨石了。几乎无人注意到陶念。 有了“看招”这声喊,话多人的目光就转移了过来。所以“看招”又相当于演唱会上“对面山上的朋友们好吗”。 说时迟那时快,陶念剑指一举,一道明蓝色的光线便击了出去。 效果嘛,就相当于激光打移动靶——精确击中! 被击中的那块石头,化作一团巨大的烟光,绽放出最后一抹绚烂之后,消失了。 —— 下面集市里,在短暂的鸦鹊无声之后,爆发出了震天的叫喊。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下回去,可有得吹了。” “下次看石老三还怎么嘴硬——他看过陨石吗?他看过仙人吗?他看过仙人击碎陨石吗?” 一阵混乱之后,有人想起饮水思源、知恩图报来了。 “救苦救难的仙人在上,请受我等一拜!” 有人带头,有人从众,集市里面顿时跪倒一片。原来,陶念所做的,就是显露神迹,救民众于苦难。 陶念下降到二十米空中,说:“大家不要拜了。我是来买青花菜的。谁知道青花菜在哪个位置贩卖,请告诉我一声。” “这里、这里!” “那边、那边!” “我就是卖青花菜的!”胖大娘嗓门不小,“还买什么买呀,仙人救了我们全镇人的命,要多少青花菜,权当孝敬仙人的了!” 陶念耳陪目明,当即飞到胖大娘身前落下:“我要一斤半左右。”有整有零,才像真实。 胖大娘随后一抓,起码三斤青花菜,递给了陶念。 陶念也没矫情地硬要给钱,向胖大娘点了一下头,然后飞身而起,速度迅速变快,很快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 飞到吕林兰身前,陶念问:“如何?” “你这个,是绝对的强,对绝对的弱。相当于恃强凌弱,”吕林兰说,“这样的成就感,不要也罢。” “那我等你的验证。” “没问题。不过我得换个集市。” 二人重新启程,准备继续寻找下一个集市。 刚飞出没多远,陶念便说:“停一下,罗立轩身边那个元婴发现小邱妹了。” 吕林兰道:“呀,这时候回去,不知道赶不赶得及!” 第97章 躲闪 “为保万全,我先行一步!”陶念说完,不待吕林兰同意,立即消失不见。 为保万全,这四个字是对的。但很多人说急了,就说成“为保万一”了。后者,其实是“为防万一”。 “切,这么就走了!那我也就不用着急了。”嘀吐完,吕林兰仍然以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飞行。 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飞行速度,在这个修仙世界,是个什么水平呢? 前面已经知道,筑基修士的飞行速度并不快,通常在每小时五十公里左右。赶路急飞的时候,一般为每小时七十公里。筑基后期,以及功力精湛的修士,可达每小时八十公里左右。个别天资过人,或者有特别功法的修士,可上每小时九十公里。 这样的速度,如果在地面,那还是相当快的。但到了空中,就显得在爬行了。 结丹之后,可以御空飞行,但御空飞行的速度并不快,一般不到每小时一百公里。着急赶路的时候,略微超过每小时一百公里。 结丹之后仍然可以使用飞剑。这个时候,速度一下就起来了。一般飞行速度,在每小时一百五十公里至两百公里。着急赶路的时候,速度常在每小时两百五十一公里至三百五十公里。 加一公里,是为了回避那个数字。 因而吕林兰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速度,等于一般金丹修士着急赶路的速度。 话说,如果吕林兰使用传统模式的话,最高速度也不会超过每小时四百公里。多出的一百公里速度,纯拜飞剑所赐。 —— 三人的临时住所,自然是挖的洞府。 挖洞府,比建房容易。并且,洞府在山中、在地下,更加契合大地。虽然说人分五行,但从更高的层次上说,女娲造人,用的就是泥土。也就是说,人类的基本属性,就是土。 当然也有人说,洞内湿气重,空气不流通等等。这些,对于还要吃饭呼吸睡觉的练气修士邱书仪来讲,的确有些问题。 吕林兰一方面是忽略了邱书仪的感受,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隐蔽。所以压根就没往建房的方向去想。 —— 此时,邱书仪百无聊赖,正在打一种结。这种结,是某种衣裳上面的扣子。那种衣裳也不是常用服饰,而是某些大户人家用的。邱书仪自然不是大户人家出身,但她可以扮演大户人家子女。这也就是平时忙来急时用的意思。 “你这个结,怎么这么复杂?”突然陶念就出现在旁边问话了。 邱书仪面色未变,答道:“这是那些食不厌精、衣不厌雅的高门大户专用的。我只是正好无事,就拿来混个时间。” —— 陶念出现在邱书仪身旁,潘奇水自然发现了。 发现之后,潘奇水也诧异了一下。怎么先前没有发现这个人,这会儿突然就出现了呢? 想了一下,潘奇水有了答案:这主要是因为陶念是凡人的缘故。 正常人,眼睛看出去,一眼,能看见许多东西。但最清晰的,还是自己关心的那件东西。 在人流之中,去迎接一位亲人,一眼扫过去,便能看见亲人。其他不认识的人,则忽略了。 再简单一点,一片绿油油草地,上面有只黄色的蛾子在飞。旁边有人喊:“看那只飞哦!”于是就看了过去,一眼就看见了。但是,绿草则被忽略了。 有谁知道那些绿草到底有多少根? 修仙了。练气之后,是感知。筑基之后,是灵识。结丹之后,是神识。 感知、灵识、神识,就只是不同的方式。其作用,跟眼睛差不多的。 —— 潘奇水神识一扫,一大片区域就扫过了。 他为什么扫神识?为的是找寻吕林兰等三女。当然,主要是寻找吕林兰。另外两位女子的容貌,他记得不怎么清楚。 于是乎,植物首先就忽略了。然后,非人类的其他动物,同样忽略。到人类了,男人也要忽略。全是女人了,年长的和年幼的还得忽略。剩下年轻女子了,没有修为的,还要进一步忽略。最后剩下的,才属于有可能是吕林兰的待选目标。 看,这一系列忽略里面,是不是包括了陶念?还真是! 也就是说,前面潘奇水观察的时候,就算陶念在那儿,潘奇水也是视而不见的。 前面一直没见,现在突然出现,自然是因为陶念走到邱书仪身边的缘故了。 得到合理的解释,潘奇水安心了。 —— 吕林兰来了! 这是潘奇水观察到的结果。 潘奇水不敢久看。因为吕林兰飞来的速度很快。看的时候稍长,很可能自己就在吕林兰的神识笼罩之下了。 临战之时,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佚,组词“佚名”。字的本意,是“失传”的意思。注意,“失传”与“丢失”,客观相同,但主观并不相同。如果是“丢失”,就会有责任人,就可以埋怨或抱怨。而“失传”,虽然严格地说,也有责任人,但责任人是自己的先辈,所以不能埋怨或抱怨。 不知道为什么,字典里面标准的第一层意思,是“同‘逸’”;也就是跟“逸”字相同。如果真有这么层意思,那也至少也应该是第二层意思吧。 “同‘逸’”和“通‘逸’”,前面的“同”和“通”不同。上段说“如果真有这么层意思”,与之对应的,是后者“通‘逸’”。就是说,“佚”字,原本拥有自己本来的意思,有安身立命的根本。然后在某些条件满足的情况下,又“通”(近似相等)另外一个字的意思。 “同‘逸’”,就麻烦了,并且“同‘逸’”还是第一层意思。是在说这个字本来不应该存在吗? 到底是怎么回事,很难说得清楚。 此处提出一个猜想。就是说,孙子兵法的作者,写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一时没想起“逸”字怎么写了,为了不中断思路,就临时找了个同音字“佚”代替。事后,校对的时候,又忘记了这回事。于是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名人的错,就等于对。 —— 以逸待劳,是兵法。用于行军打仗的。 现在,潘奇水与吕林兰,是两个修仙者即将单挑。因而一般的兵法,是不能适用的。 别的不说,飞剑,耗灵力吗?还真不怎么耗的。 于是,吕林兰疲惫吗?自然谈不上。 潘奇水这边,倒可以肯定,基本上精力充沛。但是,潘奇水长时间观察邱书仪,长时间处于戒备状态,精神上,是绷得比较紧的。 当然,这边精神绷得较紧,那边御飞剑多少消耗了灵力。两相比较,大致可以抵销。 —— 吕林兰的结丹之后的神识,一直没有描述。只是在之前,筑基中期打开识海的时候,曾经描述过,她的识海异常广阔。 也就是说,飞近之后,吕林兰有可能已经发现潘奇水了。但吕林兰仍然一副没有发现的模样,径直朝邱书仪的所在飞去。 —— 其实吕林兰想的是,潘奇水很可能躲在旁边来个突袭。 吕林兰时刻注意,只等到潘奇水发现突袭的时候,来个反制。 突袭,是一种迅速造成严重杀伤的办法。而反制突袭,则主要是严重摧毁对方心理防御的办法。 —— 每小时三百公里的飞行速度,实在容不得“慢慢来”。 一恍眼,两人距离就近了。 潘奇水并没有发动突袭,而是选择了正面作战。 其实,此时发动突袭,才是切合兵法的。 潘奇水心中也动过突袭的念头。但只是一闪念,就被自己否决了。 原因是:突袭,通常是以弱搏强。现在却是以强凌弱。 以强凌弱的时候,就要正面作战。 —— 潘奇水闪身而出,出现在吕林兰的前方远处。然后掐了几个复杂的法诀,一记大手印,向吕林兰凌空拍出。 潘奇水的手,真实地拍了一下。 受手臂长度限制,手掌拍到一定位置,就再也不能往前了。 其后,一道虚影,从手掌飞出,宛然还是手掌的模样。 虚影手掌飞出一段距离之后,由虚,很快化实。化实之后,又慢慢变大。 如果吕林兰不躲,相信那个手掌打到吕林兰身上的时候,应该足有一丈高了。 —— 吕林兰躲了。 为什么躲?因为不知道怎样格挡。 如果对方使出的,是真实的兵器,倒是可以格挡。 但对方这记劈掌,看上去却像法术。 对方法术来袭,靠格挡,是不行的。需要以相应的法术去抗衡,或者化解。 简单地说,对方一个火球劈过来,自己也可以还个火球劈过去。两个火球碰在一起,烟消云散,是一种情况。另一种情况,自然是强胜者出,继续往前飞。但胜出的那个火球,已经被消耗了不少,再向前飞,也没啥威力了。这就是法术抗衡。 那么,化解,是不是面对火球,放水呢?这个问题按下不论算了。 —— 以前,吕林兰十分注意分析对方的法术属性。这主要是因为吕林兰自己是全属性的。只要确知对方法术属性,就能找到相应的克制法术。 但这会儿,吕林兰有点抓瞎了——手印,是什么属性? —— 那边,潘奇水的手印又劈过来了。看来,潘奇水的手印法术不怎么消耗灵力。 这下吕林兰就惨了,只能再次躲闪,再再次躲闪,再再再次躲闪。 第98章 火龙捆敌 就这么说惨,很难体会到艰难。 最容易联想到的躲闪,是耳光。 对付耳光,更多的是格挡。但如果躲闪,也还是可以的。 躲闪耳光,至少有三种方式。一是退后一步,二是下蹲一尺,三是上前一步。 一般人们条件反射做出的动作,多是第一种。但躲到是躲开了,其它没变。也就是说,在这一耳光的时间段里,对方做了无用功,我方基本上也同样做了无用功。只是我方的无功,又含有避免挨上一耳光的损失。因而我方的无功,优于对方的无功。 第二种躲闪,属于正常反击。也就是说,下蹲一尺的同时,还可以出拳击打对方。假如对方扇耳光用的是右手,当时右手便是抬起的。右手一抬起,右面的软肋便暴露了出来。哦,对方的右肋,属于我方的左方。有人说,我左手不如右手有力;那倒是。但是,打击对方,看的并不是自己有没有力,而是看对方痛不痛。 第三种躲闪,就是比较高级的方法了。这个要说得细一点。 —— 现在已有科学研究,说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是一点二米。也就是说,对方出手扇耳光之前,与自己的距离是一点二米左右。这个距离,对方的手,是扇不到自己脸上的。 对方既然出手扇耳光,就需要缩短距离。通常是上前一步,同时身体前倾。 上前这一步,甚至可以说是半步。正常步伐是零点六八米,这一步通常也就零点三、零点四米。为什么上步这么短?是因为身体潜意识告诉攻击者,太近,很可能被对方攻击。 一点二米减去零点四米,等于零点八米。从掌根到肩部的手臂长度,通常为零点五米。好嘛,问题就来了,还有零点三米怎么办? 本来有很多种办法。至少,先前那一步,踏足了,直接跨过零点七米的距离,就行了。 但是可惜,通常不是这样。 最后那零点三米,一般人采用的都是身体前倾左转。 身体前倾,倾得确实不多,就缩短了零点一米的距离。这不是主观愿意的,而是平时积累下来的下意识动作。每逢人们伸手去够一件东西的时候,身体都会略略前倾。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人,很难纠正。 重要的是身体左转。左转之后,由喉心到肩步的零点二米长度,就可以用上了。并且,多了个身体左转,腰部可以发力。腰带动肩,肩带动手,最后击出,更有力量。 倘若击中,则对方手掌刚好打在自己脸上。对方臂长零点五米,喉心到肩零点二米,这些要记住了。 这时,采用第三种方法,上前一步。 很显然,这一步,也不可能是零点六八米。如果是,就与对方的站位重叠了。 不过,也可以换个角度去理解这个尺寸。这个尺寸,说的是,只上一步,就可以无限贴近对方。 值得注意的是,贴近对方的同时,自己是没有下蹲的。 也就是说,自己以正常高度,突然之间贴近了对方。并且还在对方正在发动攻击的时候。 对方那一耳光还有没有效果呢?自然就没有了。跟鞭长莫及一样,鞭子太长,就算击上目标,也是无力的。 对于对手来说,你上前一步之后,对手的可手仍然在外。以臂弯的内侧,是打不痛人的。不过,对手倒是很方便抱住你。 方便倒是方便,但对手肯定没朝那个方向去想。为什么呢?就只为你的突然贴近。 多的不说,且说,对手的眼前,突然贴近了另一张脸。吓不吓人? 也许吓人,也许不够吓人。 但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手的注意力,都在你的脸部。 而你的手,则可以任意攻击对方了。 与第二种躲闪方法相比,第三种的优点在于吸引并转移了对方的注意力,使自己的攻击更加隐蔽。 当然喽,如果在贴身站立的情况下,仍然缺乏有效重创对方手段的话,那还是不要使用第三种方法了。 —— 说回吕林兰与潘奇水的一战。 此时,双方是远程作战,不是近战。 潘奇水的大手印,本是法术,但却化虚为实,主要是物理攻击。 由于法术并不大,因而灵力消耗也就不多。潘奇水一个又一个的大手印,放得很是欢快。 在思想里,把大手印缩小一下,改成子弹。就是这场战斗的真实写照。 吕林兰那边,由于在空中,躲闪的动作,本来就很困难。 前面说过吕林兰飞剑很好。但飞剑之所以叫飞剑,那就是一种飞行工具。就像,飞机、动车一样。 它的最高速度很快,飞行也很平稳,防风效果也佳。但它的确不是作战的工具。 现在,吕林兰要躲闪了。也就是要突然离开原来的位置,迅速到达一个新位置。 这个时候,飞剑就不适用了。 飞剑只能均匀加速。如果强行瞬间注入过多灵力或混沌之力,飞剑只会坏掉。 因而这个时候,吕林兰是收了飞剑,以凌空飞行的姿态在躲闪。 受修为所限,金丹期的凌空飞行,远逊于元婴。并且金丹期需要保持运动,不能悬停。 所以这躲闪,就难上加了难。 其它的,像结丹不久之类的原因就不说了。那是因为,就算结丹很久,吕林兰也不见得会下苦功去练习。 —— 这边,潘奇水调整方向,往吕林兰出现的新位置,往吕林兰有可能出现的新位置,击出大手印。 另一边,吕林兰就得疲于奔命,上窜下跳,辗转腾挪。 假如双方修为相当,这样下去,必然是吕林兰率先耗完灵力。 实际情况是,潘奇水以元婴修为,搏吕林兰金丹。所以形势更加不妙。 —— “你怎么不还击?” 吕林兰耳边响起陶念的声音。 吕林兰自问,为什么不还击呢?那肯定是因为自己太善良了。 真实的原因自然是,吕林兰想不出有效反击的办法。无效的办法,正常情况下,吕林兰并不想用。 明知无效,用之无益。高手嘛,就需要不击则已,一击必中。发出一些无效的反击,徒增笑料尔。 但是,此时不同彼时。此时已经不能从容。 —— 吕林兰知道,理论上自己有两个办法,实际上只有一个。 两个办法是,一是格挡,二是直接反击对手。后一个办法,在漫天大手印的笼罩之下,已然无法实施。 不管了,就来个火龙飞舞吧! 对吕林兰来说,施发法术的手印或手诀,已经不是精简,而是直指其核心,归纳出语言,直接与天地规则对话的语言。 施发火龙飞舞,首先是调用混沌之力。一个手印,两方调用。既调用身体里面的,也调用天地之间的。身体里面的混沌之力作为引子,天地之间的混沌之力作为补充和主要构成部分。 然后是火龙飞舞的具体标识。写下来是火龙飞舞四字,变成那种语言,其实只是两个手印。 最后就是发出。即刻发出法术,也是两个手印。暂停而不发,则是三个手印。 吕林兰躲闪之间,五个手印很快打完。 霎时,五条金色的光带从吕林兰那儿往周围飞出。 之所以说光带,是因为它们体积较小,并且还在发出强光,让人看不清楚。 它们飞行的速度也不算快。真要说起来,似乎比潘奇水刚刚劈出手的大手印更快。但却及不上到达吕林兰面前的大手印的速度。 —— 吕林兰打出这五个手印,到底还是影响了躲闪。有一个大手印,眼看就避不过去了。 虽然不是整个身体被大手印正面击中,但只擦上一点,很可能都会要命。 眼看不行了,吕林兰闭了一下眼!心想,陶念要出手救我了吧? 其实吕林兰的眼睛并没有闭上,而只是心理上,闭了一下眼。这个,应该是很好理解的。修仙了,长时间不眨眼睛,已经成为可能。 咦?大手印过了!自己怎么没有擦上? 再看一眼。 原因,那大手印不知为什么,突然变小了。 记得,自潘奇水击出大手印,那些大手印就一直在不断的增大。 当然,具体能大到什么程度,又到什么距离之后消失,吕林兰就没空去看了。 是不是形势突然变好了哦? 吕林兰往周围扫了一眼,果然!所有的大手印都在迅速变小。 再多看几秒,其变化已经影响到大手印的化虚为实了。 —— 吕林兰不明其究竟,潘奇水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时,不远的远处,响起了龙鸣! 吕林兰一回神,哦,那些不是刚才施发的火龙嘛。怎么那些火龙自个儿玩耍去了? 吕林兰往潘奇水一指,另一只手挽了一个手印,这是叫那些火龙攻击潘奇水。 一刹那,远处的五条火龙就飞了过来。 此时,五条火龙吸足天地之间的混沌之力,已然成型。成型之后的龙,体积甚是庞大。 过来之后,五条火龙似乎要拥堵了。 有抢先的,有谦让的。总之耽误了片刻时间。 然后一条火龙直接过去就把潘奇水盘了起来。 另外四条火龙先是在附近游走飞舞。观望潘奇水与缠身的那条火龙之间的争斗。 —— 潘奇水,名字里面有个水。 为什么名字里面有个水呢?就是因为五行缺水。 五行缺水的潘奇水,怎么跟火龙斗? 这不是元婴与金丹相斗,而是没有水与火龙相斗,同时也是一般灵力,与混沌之力相斗。 灵气是什么?是优于凡界空气的、质量更好的气体。 修仙界普遍存在灵气。 再上一层的灵界,跟修仙界类似。仍然是灵气,仍然使用灵力。只不过浓度更大,质量更佳。 更往上,仙界就不再是灵力了,而是仙气与仙力。 仙力,都赶不上混沌之力。那么灵力,就更加赶不上混沌之力了。 没过多一会儿,潘奇水就被那条缠身的火龙拿下了。 那条火龙化作一条金色的带子,把潘奇水捆绑了起来。 另外四条火龙眼看这场架就要打完,也就纷纷往潘奇水身上扑。同样化作金带,又捆了四遍。 —— 不得不说,龙捆的,跟人捆的,有所不同。 如果人捆,总得如何如何,大家都知道的。而龙捆,就不管潘奇水的姿势了。捆完之后,潘奇水既不是站立之势,也不是蹲下之姿。总之就是歪七扭八的一大团。 不过,龙来捆,好处还是有的。这不,已经捆上了,还仍然能够悬停在空中。 第99章 时间错觉 空中,头一条火龙把潘奇水捆住之后,陶念就知道胜利了。于是乎,就招出了飞剑,把邱书仪带到了空中,分享胜利的喜悦。 陶念不知道吕林兰对为什么对邱书仪很好,反正自己也跟着做就是了。 等她二人飞到空中的时候,后四条火龙也化为金线,一并把潘奇水捆绑了。 陶念问:“吕林兰,你这是什么法术?” 吕林兰回答:“我也不知道。我本以为,我本来是想,放火龙烧他的。结果火龙倒是出来了,但好像并没有烧。” 陶念说:“那就是说,你歪打正着了?” 吕林兰说:“我知道,纯属偶然嘛。这种不可控制的手段,再来一次,也就未必会应验了。还是应该以真实过硬的本领为上。” “我发现你嘴皮子特溜,说起来头头是道,做起来乱七八糟。”陶念说。 吕林兰微微低下了头:“其实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啦。” “我不是在夸你!”陶念说,“下去吧。” 三人回到地面。火龙捆绑的潘奇水也跟着降到地面。 —— 陶念望着潘奇水,问吕林兰:“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办?” 吕林兰说:“他如果说是来拜访我们的,前面的交手纯属误会,那多半是想我们放他回去。” 陶念说:“我是问是杀是留?” “这个……”吕林兰有些犹豫了,“打斗的时候,毫不犹豫就可以杀了。不过现在抓住了,似乎可以饶他一命。听说上天有好生之德。” “放了也行,”陶念又问,“是就这么放回去,还是清除他的修为再放?” 邱书仪插言问道:“长姐你怎么不审问一下?” 吕林兰说:“不用审问。他来,是想做什么;他又是奉了谁的命令而来的,这些都是明摆着的事。哦还有,陶念说过,我们正好惹了中盟罗家来报复。因而中盟罗家的情况,也就用不着问了。不知道,才有意外的惊喜对不对?” 陶念说:“我看你皮子痒了才是真的。很明显,今天你如果不是歪打正着的话,就这个元婴初期你都打不过。还说什么意外的惊喜!” 吕林兰说:“我发现其实我缺少一套运用于空中的身法。” “这么说来,你运用于地面的身法已经很不错喽?”陶念说,“来,走两步!” “呃……现在只是发现了问题。离解决问题,还有一段时间。”吕林兰辩道,“不过呢,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也还是有的。譬如运用于地面的身法,我们完全可以化妆成凡人,到凡间武馆去学。” “这个办法,看似还成。很多人瞧不起凡人武功。其实,正因为凡人寿命短,所以他们精于钻研,契而不舍。再说了,就算不能直接拿来用,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也还是十分有借鉴价值的,”陶念赞许之后,问,“那运用于空间的身法呢?” “你问我啊?”吕林兰反问。 “当然问的是你。” “哦,我知道了,”吕林兰说,“不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事?其实什么事你都可以问的,千万别顾虑,我收费很低的。按字数算,回答你每十个字,最多收你十个中品灵石。” “扯哪儿去了,”陶念说,“你如果实在没处可学的话,我倒是可以教你。” “真的,那我一定要学,一定会刻苦努力地学,”吕林兰转而又说,“话说你今天想不想尝尝凡间的吃食?你不是收了一点青花菜嘛,我会做!” “你确定你会做?” “确定。” 陶念转而问邱书仪:“那你会不会做?” 邱书仪点头:“我也会做。” 陶念把那三斤青花菜拿了出来:“那,你就去做。缺什么家什现在说,我马上给你弄。然后我借你做菜的功夫,教吕林兰身法。” 做菜,吕林兰倒也会些。但别的不说,只说,多少年都没做过了。长久不做,手艺自然生疏。因而还是邱书仪做菜适合一些。 并且,由于邱书仪没有辟谷,一直都在做吃食。不仅手艺熟练,而且东西还相对齐全。 这时,邱书仪想了一下,如果有腌腊制品就好了。单做青花菜的话,也行。 一直没有解释青花菜是什么。这儿就补充两句。 青花菜的书面解释是,青花菜又名西兰花,也叫绿菜花,一二年生草本植物,等等。 通俗版的解释是,青花菜,实际上就是花菜的一种,是那种颜色很浓,偏深绿色的花菜。 —— 那边,邱书仪做菜去了。 修士做菜,跟凡间常人做菜不同的是,几乎每次做菜,都是从头开始。 从头开始,指的是,要置办灶具、锅具,洗菜择菜用的盆、框。 调料,邱书仪倒是带了的。 但是,邱书仪带的调料,不可能像现代家庭那么齐全。总是缺三拉四的。 最终,做出来的味道,也就效应能吃罢了。 别提什么一招烧烤就能吃遍天下的事了! —— 这边,陶念教吕林兰身法。 陶念问:“我发现你好像无论什么属性的法术都能运用。你自己感觉是不是这样?” “不会的法术,我就不能运用。”吕林兰说。 陶念说:“现在别扯了,影响了我的话,教得不好,后患可是你的。” “那好,”吕林兰正经回答,“我曾经是炎龙宗和东元派正式弟子。这两个门派的藏经阁我都去看过。全部法术,分为八种。其中五种是五行,还有三种,是冰、风、雷。我试了一下,的确都能用。” 陶念说:“这儿有套法术,不知道你能不能使用。我先传套口诀,你照着口诀行功一遍再说。” 吕林兰正想说自己百脉俱通,没法按照规定的路线运功。但陶念并没有留下时间空隙,一说完,眉心就射出一道光线,直接射进吕林兰眉心。 也不对。说射进眉心,只是从外表去看的结果。实际上,那道光线射入了吕林兰的识海。 吕林兰的识海,真的是海。下面是蓝色的海洋,上面是蓝色的天空,景色十分单调。其中,就有一座混沌传承小岛。 那座小岛,本来,吕林兰在学习传承之后,会消失的。但吕林兰为了多点景致,就强行保留了没变。 现在,自陶念眉心而来的光线射进来了。 光线是什么颜色的呢? 是浅浅的,像混土,不,应该像黑土……切,词语档次太低了。应该说咖啡色,但又比咖啡色浅了很多。如果说香槟色,但又没有那么亮。 哦,加了牛奶的咖啡,差不多就是这种颜色。 光线一进来,海洋看不出变化,但天空的变化就明显了。 原来的天空,什么都没有,蓝得虚假。 现在,蓝得有层次了。有些地方深些,有些地方浅点。对了,还有云。这会儿说云,也许有点超前,但起码可以说是云丝。反正,下面是海,有的是水蒸气。 这自然是陶念将某种方法,告诉了吕林兰。 那么,吕林兰又知道了什么呢? —— 陶念说:“你且行功一遍,然后把感受告诉我。” 因为陶念说话,所以吕林兰的意识从识海中拔了出来。 听到陶念的话之后,吕林兰感觉有些说不清楚。 那是一种什么方法呢?还真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以往,“无法用语言去形容”这串文字,其本身,就是在用语言形容了。类似的情况,还有“我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平时我想得很多,但事到关头,我居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这真是,咳!” 现在,吕林兰加上了“还真”二字。说明,这真的是真的。 这样说,有点绕。其实就是有一种功法,被加了密。加密之后,就不能用语言描述了。 不用语言,但还能用其它因素,譬如声音、譬如颜色,等等。 这样一来,想要盗取功法,基本上就办不到了。 现在,吕林兰等于就是接收了这样一套加了密的功法。 —— 行功之后会怎么样,吕林兰真不知道。因为吕林兰对于即将“行”的那个“功”,一点儿预见都没有。 行功吧。 这状态,相当于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跟吕林兰以往学习什么东西的状态都不一样。 吕林兰想,那些上课时思想坐飞机的学渣们,该不会就是这样的状态吧。 算了,别多想了,以免出错。 —— 这一行功,时间并不长。总之,吕林兰行功完毕,那边邱书仪的青花菜还没有做好。 “糟糕!我这是打坐几天了?”吕林兰结束行功之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不急不行。因为很多事情都得安排。 首先是被捆绑的潘奇水,得好好处理。 其次,是放不放消息给罗立轩的问题。另外还有就是,怎样放消息给中盟罗家,才能既吸引罗家来复仇,又不至于让罗家倾巢来袭。 “不错,你的感觉很对,看来你能够运用此类功法。”陶念说。 陶念指的,其实就是时间的长短出现错觉的情况。 因为,所谓这类功法,其实就是时间、空间类功法。 第100章 不科学 某些末世类小说里,常见空间异能,极少有时间异能。要有,就必然成为终极绝杀异能。 修仙玄幻类小说的空间类功法,不如末世空间异能那样专用于攻杀。修仙玄幻类空间功法,通常用于辅助。像芥子须弥阵法加持的储物袋,就是一种空间类功法。 时间功法也是这样,极少存在某种功法一出,就天下无敌的现象。在修仙玄幻类小说里,要想天下无敌,靠功法已经不够,一定要靠努力和机缘。 所以,请不要把时间、空间类功法看得那么强大。 —— 很多人认为应该把时间、空间各自单列,因为它们是那样的高端。 那其实是可以的。 就像阵法和炼器,都是自成系统。但阵法里面有炼器,炼器里面有阵法,也是回避不了。 时间、空间也可以这样。各自独、立,又互有牵连。但总的来说,独、立的特性要强于牵连。 —— 有种人叫做路痴。 路痴本来是极个别现象,但由于文艺作品的渲染,弄得人们误以为路痴就是可爱,导致了路痴在某种程度上流行。 一般正常人都不是路痴。有的人用心记了,有的人没用心记。有人心中有幅地图,走过的路线,勾勒在心中的地图上。有人则记住典型事物,过桥往右,见一棵大树拐弯向左。 这些人都是正常的。这些方法也是正常的,并无压倒性优势或劣势之分。 有人取笑记忆典型事物的方法。说是“我们家里失火了”、消防队员问“你家住哪里”、“我在住在观音桥,不南不北正当腰”(说的是建新北路、建新南路。这两条道路的中间是公路)、消防队员问“那你家有啥特征没有呢”——好,问到典型事物了!——“门口有个老头卖油条,大火一起就逃跑了”。以“妹妹找哥泪光流”曲词演唱。后面刚好接很长的“啊”。 作为笑话听听,倒也可以。倒并不能据此否定记忆典型事物的办法。 ——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刚刚有了摩天大楼。那个时候,励志的书籍说:趁着年轻,一定要到摩天大楼上看一看。 说的是什么呢?说的是,原本以为笔直的公路,从摩天大楼上往下一看,那条公路居然莫名其妙地拐了一个大弯。 当然,这是现象了。这种现象提示的本质是,人们总是习惯了固有模式。有必要打破条条框框,重新重位,重新思考。 这一小段加总,其实也说明了心中的地图,并不是那么可靠。 —— 这些都是正常人。 这样的正常人,能不能修习时间空间类功法呢?也许行,也许不行。 但有一种人,多半行。 哪种人?就是立体几何的学霸。 指从来没有学过立体几体,然后,一学就会、一学就精的那种学霸。而不是指复读再复读,唧唧复唧唧。 这种人,脑活中构图能力极强。空间想象力,是没有问题的。 —— 吕林兰的空间想象力就没有问题,尽管她是学文科的。 由于前世未学理科,所以对于前世的空间描述,吕林兰主要是通过一些主流媒体的说法去得知的。 这会儿,运用了陶念所教功法之后,吕林兰发觉,此时,也就是在这个修仙世界里,对空间的描述,并不是x、y、z三个坐标轴,而是角度加上距离。 学霸,有学霸的长处,但也有学霸的陋习。 像吕林兰,她就非得要对这种不同,弄出个解释出来。否则,就是对既有知识的颠覆。 于是,接下来吃青花菜的时候,吕林兰心不在焉,就好像食不下咽一样。 青花菜吃完,吕林兰继续发呆。 后面的收尾,仍然是邱书仪在做。丫环的身份丫环的命,倒也没什么想要埋怨的。 过了很久,吕林兰总算是理了个头绪出来。 —— 平面坐标,x、y轴,很好理解。描述该平面上的任意一点,只需要有具体的坐标值就行了。譬如115、71。到空间了,就再加一根z轴,道理跟前面一样。 但是,这坐标系统必然有个零点。也就是那三根轴的原始位置。 如果一个世界只有一种声音的话,轴的原始位置,完全不是问题。 但是,世界怎么可能只有一种声音呢? 且不说现在的修仙世界了,就算是以前的现代社会,同样是谁都不能服谁。 于是乎,你规定一种,我规定一种,他也规定一种。 当某个点的空间坐标9854、2164、-621出现的时候,首先需要确定该点坐标采用的是哪一套坐标体系,然后才能知道该点究竟在哪里。 得知空间坐标,还要确定坐标体系,这要是在和平的时候,多花点时间,也许能成。若是战争年代,等你弄清楚了,情报可能都没有价值了。 —— 现在,陶念所给的功法里,对空间的描述,是角度加上距离。 这里面,同样有个基准。 但这个基准就是自己。我思故我想,我思故我在。自家人知道自家人的事,再方便不过了。 角度有两个值。 自己的原始位置,向左向右转,平面上,有个数值。加上,向上向下转,则又是一个数值。这两个数值,共同组成了、从自己的原始位置看出去的角度。 从那个角度看出去,只是一条线。有距离之后,也就确定了那条线上的某一个点。 于是乎,空间,就定义成功了。 吕林兰感觉后面陶念所教的这套系统要科学一些。 无他,就是因为以自己为基准。 当然,每一次定义空间点,自己的原始位置很可能都不一样。要记录下来,也许很困难。但如果不去记录,只是操作的话,那绝对方便。 —— 陶念说了,直接入门级运用,也许吕林兰要到元婴以后。 现阶段,则可以把时间、空间,结合起来运用。 具体地讲,就是定义一个空间点,然后移运过去,所花费的时间,又运用时间类功法予以消化。 当然做不到完全消化。如果能,那就相当于瞬移了。 实际上吕林兰只能消化一半的时间。 原本十秒移动到指定位置,结果变成了五秒。 老实说,这样的速度,比起之前吕林兰笨手笨脚的躲闪来说,真没快多少。只是胜在灵活,胜在机动。 胜在灵活机动,指的是,不再依照惯性。即使正在作高速运动的时候,也可以突然折返,其运动轨迹不再需要画上一个大圈。 这种没有惯性的事情,好不科学啊。 陶念说:“照理说,你如果肯下苦功夫的话,一定可以加速一倍以上。但是我知道,你不会。所以,你学了这套功法,对于你的身法,也仅仅是略有帮助。” “不会,”吕林兰断然表示,“我感觉有意思,就会多练。有意思的事,练起来很带劲,并不觉得苦,所以并不是苦练。我不愿反复练习的,是那种已经完全掌握要领的动作。因为那没有价值。” —— 接下来就是具体事情了。 首先是释放潘奇水的问题。 陶念曾说,吕林兰擒下潘奇水,纯属巧合。潘奇水很多手段都没有使出来。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吕林兰多半还会败于潘奇水之手。 所以,在释放之前,必须瓦解潘奇水的战斗力。 陶念的意思,要是清除潘奇水的功力。 陶念没有具体说清除到哪个程度。不过,照眼下的地理环境看,估计会消除到筑基,到刚好能够飞行的程度。 “太残忍了,人家也是好不容易修炼上来的,”吕林兰道,“没想到一早被擒,所有的努力都付诸流水。” “猪流水是什么水,是不是猪下水?”邱书仪问。 “不是,”吕林兰清了一下嗓子,“水逝东江长滚滚!” 邱书仪笑道:“我只听说过圆滚滚!” 吕林兰正色道:“‘水逝东江长滚滚’要倒过来念,也就是‘滚滚长江东逝水’。” 陶念问:“那要不然,什么也不做,就这么把他放了?” “别呀,”吕林兰说,“把他的记忆消除一些就行了。” “哦,也行!”陶念伸手虚抓。 潘奇水脑袋位置立马飞出了很多条相对黯淡的发光丝线。 陶念再扇了一下,把那些发光丝线全都扇没了。 “收了你法术,就算是释放了。”陶念说。 吕林兰上前,打出一个收尾手印。 只见捆在潘奇水身上的五条金线立即挣扎了一番,不久又恢复平静。 咦,居然不想回去了? 还好已经归纳成语言,而不是原来那种机械的手法。 原来的手法,某个手势,用来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要表达同一个意思,用语言的话,实现的方式就多了。 吕林兰当即用手印表达出回归混沌的意思。 这回,那五条丝线根本没来得及挣扎,直接就烟消云散了。 陶念问:“是让他恢复精神,自己回去;还是就让他这么昏迷着,我们走一趟,再把他扔回去?” 吕林兰说:“原本后一种方法更好。但扔回去,得扔给罗立轩。罗立轩在炎龙宗。我们再去,就不方便了。” 陶念没有再说,直接往前走了两步。 两步走到。那边,潘奇水就已经站了起来。 从他站起来的利索劲看起来,就像是身体完好,没病没痛一样。 陶念往一个方向一指:“这个方向,有个炎龙宗。它是一个修仙门派。你的主人,名叫罗立轩,此时正在炎龙宗做客。你这就去找他吧。” “炎龙宗、罗立轩。”潘奇水喃喃地重复了这两个关键词,然后回身道:“多谢!但不知姑娘尊姓?”只问姓不问名,看来此时的潘奇水还是守礼之人。 陶念往旁一指:“她叫吕林兰。你对你主人罗立轩,报她的名字就行了。” 潘奇水再向吕林兰抱拳,又移动了一下,也向邱书仪示意。然后脚一踏地,腾空而起。去势迅速,元婴初期功力丝毫未减。 第101章 找回常识 哪知,并没飞出多远,潘奇水就一个筋斗栽了下去。 至少是两百米高空,栽之前的飞行速度大约是每小时九十公里。 凡人这样摔下去,肯定尸骨无存了。 修士则要看情况。要看的,还主要是炼体的情况。 —— 凡人练武,有练打的,也有练挨打的。前者练打的,很好理解;那些打拳的就是。后者,则不好理解;主要是因为那样去练的人很少。 练的人少,又有主观的少和客观的少两种状况。主观少,指的就是,原本想练这个的人就比较少。有多少呢?大约在三成左右。就是说,十个练武的人当中,有三个人主要是练挨打的。 客观的少,则是因为条件不具备,或者条件不允许。现代社会,多属于后者。 练习挨打,有很多种方法。其中,铁砂掌,需要购买铁砂,于铁锅之中用手翻钞。又因为要清除火毒和锈毒,还要辅佐一定的药物。 最简单的,当属排打功了。不是拿东西往身上打,而是让自己往东西上打。主要击打的目标,则是树木。击打树木所用的部位,多以双臂为主;也有肩、腰、膝等等。 长期击打树木,自然会造成许多树木的毁坏。现代都市的树木,除了行道树就是景观树,都是不允许破坏的。实际上也就等于禁止练习排打功。 —— 修士,比练习内功的武者更高一个档次。 追求大道有很多种方法,通向罗马有很多条道路。其中,有法修、有剑修、有武修、有体修,等等。这些,都是主流的,而且是属于正规的。 不正规的,留在后面去说。 接着说正规的。那些法修剑修武修体修并存的盛状,又多存于上古时期。后来,由于某些资源不可再生,另一些资源的再生速度慢于掠夺速度,慢慢的,总体修炼资源就匮乏了。一个大世界,生出一个小世界,把一些不那么好的人,丢到小世界里。修好了,才能够回到大世界去。 不那么好的人,其实说的就是人与人交往的过程中,产生了私心,产生了炫耀心,产生了执著心等等。这其实就像流水一样,学坏容易学好难。被丢在小世界的那些人,时间长了,就又诞生了另一批更加不好的人出来。于是,再造下一级世界,再往下丢。 这样循环下去,很显然,最下面,就是凡人界。 吕林兰所在的修仙界,比凡人界略高那么一点。 修炼资源匮乏,导致很多功法没办法继续修行。很多功法,涵盖法修、剑修、武修、体修等主要流派。没有哪个流派能够幸免。 灾难面前,有人抗争,有人妥协。抗争的人当中,有人抗争之后,找到了一定的办法。有人长期不得其果,却又仍然坚持抗争。还有的人,抗争的结果,是自取灭亡。 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先选择抗争,在一段时间没有好结果的时候,中途变节,选择妥协;但这些人又与一开始就选择妥协的人不同。那些一开始就妥协的人,已经找到自己的活法了。而变节妥协的人,为了避免被一开始就妥协的人歧视,就大肆攻击抗争的人,自封为妥协者的代表。 那些复杂的场面,这样三言两句就算说完了。结果就是,法修,因为丹符器阵,基本上保留了下来。剑修,在原来剑修的基础之上,吸纳了大量法修的手脚,勉强得以保留,但数量较少。体修比剑修还惨,在主要修仙地域,基本上都没有保留;只有在一些偏僻的不毛之地,或许尚有一些体修者存在。武修,则完全断了,从实际到理论都断了。现在的武修,坠落到凡人以武入道的那个层次上去了。 —— 不炼体的法修,主要是修习丹田的。 灵气自外而来,由身体发肤的毛孔进入,通过血肉,到达经脉;再通过经脉,到达丹田。 也就是说,不炼体的法修,实际上也还是炼了那么一丁点儿的。 直接去说,就是身体通过了灵气的洗涤。 手工洗衣服,大家都知道,那是需要用力搓洗的。但如果一点都不搓,就只是像洗菜那样,抓着一块布,在水中往来快速抖动,也还是能够起到洗涤效果的。这样的动作,叫做漂洗。 漂洗虽然没有搓洗干净,但漂洗对衣服的操作较小,也还是偶尔可取的。 现在说的是法修。假定潘奇水就是从来不炼体的法修。 他已经修到元婴了,那么他的身体,肯定经受过长期的灵气洗涤。 比凡人强壮是肯定的。只是强壮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 —— 吕林兰往陶念望了一眼。那意思,是想问是否前去看看;如果是,又由谁前去。 吕林兰并没问出口。原因则是因为潘奇水本来就是敌人,吕林兰不想去。如果潘奇水因此而死,那也是活该。 “放心,他没死。比轻伤略重,但还算不上重伤,”陶念直接就把结果说出来了,“正常情况下,他只消几个手诀,就可以清除大部分伤势。就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想得起。” 吕林兰明白了,潘奇水的记忆,不是被清除了一部分嘛。 想来,刚才,飞行之中摔筋斗,恐怕也是因为记忆缺失的缘故了。 —— 潘奇水的确没有想起疗伤的办法。 应该说,他没有想起那些高级手诀。但低级的手段,也还是想起来一些的。 他挣扎着起身,艰难挪动。找到一根树枝充作拐杖,这样速度要快些。 往复走了一定距离,发现了几种普遍草药,但可惜没有发现水。 于是,潘奇水采集了一些含水相对多点的草木叶子,找了处石臼,以木棍击打出汁,权当作水。再混了那些普通草药,往重要的地方抹了。然后找了个地方,躲下休息。 —— 做的事,或许不止这些,但总的说来,是比较少的。 但他心里想的,却要多多了。 不是想得深,而是想得多。这个时候,他也想不了多深。 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记忆的缺失。不过,他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记忆缺失的。好像,就是刚才这一摔,记忆就缺失了。连很多普通的小事,都记不起来了。 小事记不起来,可不是什么小事。 譬如走路。如果连走路都不会,你说你会飞,谁信? 他还记得,是吕林兰让自己到炎龙宗寻找自己的主人罗立轩。有什么事,为什么事,却是不知道了。 现在,因为摔伤,再因为自己满山转悠,方向早已迷失。 不过,再怎么说,潘奇水也是成年人了,起码的智慧,也还是勉强有的。 所以他对于到炎龙宗找罗立轩之事,并不着急。 丢了方向不要紧,往后,问人就是了。想必那炎龙宗应该还是有点名声的。 于是,在休息了一天一夜之后,潘奇水随便找了个方向,就漫无目的地上路了。 其实他是有目的地的。 他要找的,就只是有人的地方。凡人、修士都可以。 他倒不是想把丢失的记忆找回来。因为他知道,找回丢失的记忆,基本上难于登天。 他想的,就只是把缺失的常识找回来。这个应该不难。 他想,自己有手有脚有把子力气,完全可以帮人干活,总不至于饿死。 他连自己早就辟谷都忘记了。 —— 一路慢慢走着,慢慢地,望见了人家。 潘奇水想,前面走过的一大段路,都没有人家。那么,这户人家,可以算是最边缘的了。 最边缘的人家,相信也是最警惕的人家。所以潘奇水没有绕道过去。 继续往前走,慢慢地,房屋多了起来。偶尔也有行人了。 潘奇水拦住一个行人,问这是什么地方。 那人反问,你到底想到哪个地方? 潘奇水说,自己想到最近的城镇去。 哦,原来是这样。那个人就指了条路,走了。 潘奇子感觉得出来,刚才被问路的那个人,先前很是警惕,后来自己给了理由,他就相信了。 人与人之间的简单相处,也就是这样的了。 —— 就这样,走了两天。 潘奇子很奇怪,自己怎么没有感到饥饿。 要知道,前面潘奇子还为找吃食的问题而大伤脑筋。 现在,知道自己不会饿肚子了,那就好办了。 至少喝水,到溪边,随便喝就是了,又没人收钱。 —— 远远地,看见一座规模不小的城镇。 潘奇水也没有走到,远远地,就看见那儿的街道相对宽敞。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谁知,等潘奇水刚刚走进镇边,呼啦一声,那些人会往相反的方向跑了。 这……我有这么吓人? 难道我是魔鬼? 潘奇水原地站立,黯然神伤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就看见人群了。 原来,镇里的人并不是躲避自己,而是这边有热闹,大家都跑过来看热闹了。 人群中央,有声音传出。 “你如果正经,怎么那么晚了,还在街上晃荡?” “是啊,好女人就不应该晚上在街上逛荡,故意给男人机会。” “你当时穿得那么少,不就是为了让我摸你方便嘛!” 第102章 热闹内幕 潘奇水跟着看了一会儿热闹,但始终没有看懂。 那些人说的话,每一句,潘奇水都听得懂。 只不过,连起来,那个意思,潘奇水就不懂了。 难道自己缺失的记忆太多了? 潘奇水往四下望了望,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呆着,静等这场热闹散场。 是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好戏,终究会散场的。 散场后,人们分开,各行其是。 潘奇水等了等,待人们完全散开之后,这才找了家店铺,上前搭话。 —— “老板,请问你们这儿要帮手不?” 正规的问话,是“要不要帮手”。前面肯定后面加上“不”字的问法,显得较土。 潘奇水问话出口,这才醒悟到,原来自己两种都会。此时,为了装土,所以问了“不”句。这儿的土字属于形容词,指民间的、贫民窟的、不合潮流的、过时的,等等。 “帮手?”老板打量了一下潘,“你会点什么啊?” 听到此问,潘奇水突然感觉自己居然很聪明。因为自己居然能够看出,老板的态度,分明是不想雇用帮手。老板没有断然拒绝,也是无聊了,说点话,打发时间。 潘奇水知道,此时无论自己回答会什么,都将被老板贬得一文不值。于是他说:“我一天只吃一顿,有个住处就行了。我有把子力气,干粗活是没有问题的。” 潘奇水先说待遇。如此低廉的待遇,说不定老板会动心。动心之后,再说有力气,受到刁难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一天一顿?该不会每天都吃肉吧?”老板再问。果然有点动心了。 “素菜、咸菜皆可。但主食,需要半斤米煮成的饭。”其实潘奇水根本就不用吃,但可惜不能照实说。必须显示出一定的计较,才合情合理。 倘若不吃不喝,尽干活了,就会显得别有用心。 “那先试试看吧!”老板答应了。半斤米就半斤米,反正又不额外给工钱了。至于素菜、咸菜,那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 这就算上工了。 上工之后的潘奇水并没有显示出丝毫智慧。完全是老板叫做什么,自己才做什么。就认这个死理儿。 这样一来,空闲时间就比较多了。 多余的时间,潘奇水就拿来回想先前看的那场热闹。 但是可惜,仍然百思而不得其解。 有次,老板叫潘奇水送米。买米的,是镇西的付老太。说老太,实际上,还不足五十岁。 潘奇水扛着米就去了。 这段时间,潘奇水已经多次送米。刚开始的时候,送的分量较小。万一潘奇水携米潜逃,老板损失不大。慢慢地,分量就足了。当然因为客人的需要,时常会有多有少。 客户那边,也是有讲究的。 作为送货人的潘奇水,外表看上去,约莫四十岁。这样的年龄没有问题。问题是潘奇水的长相不怎么好。 不是说他很丑陋。当然更不是说他长得帅。而是说他长得不够憨厚。就潘奇水那长相,一看就是精明之人。 其实还有身材的问题。潘奇水身材瘦削,显得力气并不大。老板也是试了多次,才相信他力量真的很大。 长相的问题、身材的问题,也要看对什么人而言了。对米铺老板来说,这两样都没有问题。而对客人,就不一定了。得区分那是什么样的客人。 所以,前面一大段时间里,潘奇水送米,都是送给男客人。 一直没出问题,潘奇水的信用,也就增长了。 最近这段时间,老板开始让潘奇水送货给女客人。当然,是年龄比较大的女客人。镇西的付老太,就是其中一位。 —— 这个地方,潘奇水已经来送过一次米了。这是第二次来。 对于付老太,潘奇水说不出什么感觉。感觉就是一般的老太婆而已。 这一次,潘奇水想象中,满以为会跟上次一样,送了米,收了钱,然后就回去。 结果,潘奇水送米上门的时候,付老太没空! 原本是有空的。 这个时空,人们比较注重信用。说好的事情,约好的事情,基本上都没有不兑现的。 那边米铺老板叫潘奇水送米,这边付老太就得收米给钱。这之前,米铺老板与付老太之间,是有约定的。 因而,在等待米铺送米的时候,付老太是推辞了一般事情的。 此时没空,自然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外是什么呢?原来是来了个人。 咋不说“客人”,而只说“人”呢?因为那人,还真不是什么客人。 来的这人,付老太称她为三季豆,年龄跟付老太相仿。未住在镇里,而是住在镇外五里之外的一个田庄之上。因为她女儿嫁在镇里,时不时的,就来窜个门儿。这天,是从女儿家出来,经过付老太门前的时候,被付老太叫住了。 付老太为什么叫住三季豆?倒不是因为她们关系好。当然也不是说她们就关系不好。 她俩的关系,就是普通邻里关系。 付老太叫住三季豆,是为了打听田庄发生的一件事。 付老太这儿,叫做好奇心。这一打听,就要求着三季豆。三季豆就勉强品尝了一把“好为人师”中的“为师”的滋味。并且,三季豆也很八卦,常以将别人隐私公诸于众的方式进行显摆。 于是两个老太婆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讨论。 这个时候,潘奇水送米来了。 —— 天大地天,没有八卦的吸引大;爹亲娘亲,没有爆料的某人亲。 至于米铺送米来了,等等吧! 这个世界的这个年代,自然不是客户至上的时空。但是,人有三急,稍稍等待一下,也没什么不可以。 潘奇水原本的想法是,先等等看。如果她们说话的时间短,就送米结帐回转。如果她们光顾着说话,那就扛着米回去。 哪知,计划没有变化快。 这一等,也就连带着听见了她们说话的内容。 她们说的不是别的,正是潘奇水刚到这个镇的时候,看的那场热闹。 —— 听了一会儿,潘奇水倒是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却说,有一田庄女子,一向老实本分。家中一儿一女,她就是那个女。上面,有一老娘。亲爹已死多年。 传承香烟,靠的是儿子。陈家的这个儿子,向来有几分小聪明。打小的时候,为了逃避劳动,就往秀才家跑。识了几个字回去,被陈妈刮目相家。看来,陈家的中兴,就着落在儿子身上了。 陈家女儿年长,下地干活,回家做事,里外一把手。其年纪早已及笄,但陈妈却迟迟不给她说亲。原因无他,嫁了之后,家中就缺少一个壮劳力了。 话说农活,也是时忙时闲的。闲的时候,“下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忙的时候,则有双抢什么的。 这儿的双抢,不是抢劫和抢夺。而是指抢收庄稼和抢种庄稼。 稻子,在这一带,一年可以种上两季。双抢的时间,就在七月。七月,又是个暴雨多发的月份。上一刻,晴空万里;下一刻,也许就乌云密布。这个时候,得看好天气,争取看好一个连晴三天的时候,抢着把庄稼收割,并且立即种下晚季稻苗。 说起来,就是个收和种。但收,不仅只有收。收来的庄稼,还要晾晒,要去掉水分,否则不易保存。晾晒,自然是院中地坝。须得仔细清扫地面,不得有石子混入。很多时候,就这么晾晒,效果不太好,还得把稻谷扬起来,让风带走水分。最后才能入仓。 种也不能就这么种。前一茬的庄稼,倒是割了。但下面还有根部,得把它们捣烂。当然不是一颗一颗的捣烂,而是耕田。耕田,又有牛耕、马耕和人耕三种。陈家那种条件,也就只能进行人耕了。 耕田之后,插下秧苗,播种就算完成。哈,说起来好轻松。实际做起来,真不是人干的活儿。 插一颗秧苗很容易。但连续几天,一直弯腰插秧苗,那腰杆,几个月都直不起来的。 —— 事情就发生在双抢的时候。 陈家田地里,壮劳力就只有一个。 陈妈,已经不算壮劳力了,只能算半个劳力。 做家务事的时候,陈妈大至上,跟女儿的能力差不多。一旦下地干活,陈妈就不行了。因而陈妈主要干的,都是些辅助性的活儿。 今年,雨水特别丰富,留给双抢的时间着实不多。 白天,陈妈和陈家女儿都在地里干活。 晚上,陈妈就回去了。她年纪大了,身体已经不行了。地里,就只有陈家女儿一个人继续双抢。 然后,陈家女儿就被人强了。 —— 那一夜,陈家女儿没有回家。 倒没有被摧残一夜,而是因为,身份本来就疲惫,经受意外的摧残之后,心理也崩溃了。 次日一早,陈妈一到地里,就是一顿臭骂。 陈家女儿唯唯喏喏地把事情说了。希望陈妈为自己报仇。如果不行,也希望陈妈能够安慰自己。 陈妈的态度,则是更加愤怒。女儿年纪过了,没有说亲,但还是说得出去的。这下尽了身子,肯定说不出去了。 本来,说不出去也行,说不出去更好,家中还可以一直多个壮劳力。但是,别人会怎么说?别人一定会说,女儿是因为早就失了身子,这才一直没说亲的。那样一来,就连陈妈的名声,也会被连累了。 愤怒之后,陈妈反复叮嘱女儿,一定要守口如瓶。 然后陈妈就上山,胡乱菜了些草药。希望能够把有可能存在的胎儿给打掉。 这一年,陈家的庄稼是不行了。收回来的,被雨淋了一部分。下一季,又少种了一部分。因此,陈妈的脸色一直都是阴沉沉的。 谁知,几个月后,陈家女儿显示怀孕了。这下,纸再也包不住火了。一时间,人们议论纷纷。都是陈家女儿是个道德败坏之人。 乘着这股东风,当天的施暴者,居然得意洋洋地请了媒人,上陈家提亲。 陈妈倒是愿意,但陈家女儿死活不干。 陈妈就带着陈家女儿到镇上来了。看看能否帮女儿换个环境,打份小工,也是多一份收入。 结果,就在街上,与当天那个施暴者不期而遇,双方就吵了起来。 这就是那场热闹的内幕。 第103章 真想管这事儿 当初潘奇水看热闹的时候,没有看懂。之所以没有看懂,是因为没有明白其中的道理。 当时,潘奇水听出来了,当事一方,也就是那个施暴者,指责另一方,也就是陈家女儿。指责她搔首弄姿、水性扬花等等。围观众人,多有附和。 而被指责的陈妈及其女儿,居然并未形成统一战线。陈妈也跟着对方指责自己的女儿。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养大,等等。 孤立无援的陈家女儿,就只能哑口无言,开不了腔了。 潘奇水也是有好奇心的,他对男女方面的八卦也是有兴趣的。听到指责,就继续听了下去,希望能够听到一点儿内容。也就是陈家女儿搔首弄姿的实事。 结果却没有。潘奇水听到的事实,就只有一个。说是这边的施暴者,有人叫他罗光棍,说罗光棍强了陈家女儿。 这不是潘奇水想要听到的事实。因为这个事实中,并没有搔首弄姿的内容。 —— 对此,当时又有两种声音。 一是承认强了,但强了之后的后果就是,陈家女儿失了贞节,成了残花败柳。应该拉出来骑木马、浸猪笼。这个潘奇水知道,是两种酷刑。 另一种声音是不承认。到底是谁说的,潘奇水本来就不认识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承认的声音说,为什么罗光棍不强别人,偏偏只强陈家女儿呢?由此可证,陈家女儿定是勾了罗光棍。 这两种声音,潘奇水都不赞同。 前者,因为是被迫,失了身但不失心。并不是淫的妇,因而不应该受到酷刑。 后者,需要证明罗光棍真的就只强了陈家女儿。事实上,那又是无法证明的。因为很多受害女子会选择忍气吞声。 于是,潘奇水还继续想着可能另外有什么事情,去支持陈家女儿搔首弄姿、水性扬花方面的结论。 结果并没有,所以潘奇水没有弄懂。 潘奇水心里认为,一个人,或许是非观念有问题。但当时很多人在场,很多人都在附和,因而必然是陈家女儿错了。但是他们吵来吵去的,就是没有说出陈家女儿犯错的事实。 —— 今日送米,恰好听到内幕。 由于三季豆也住在田庄,距离陈家不远,因而说起事来,能够指出地名,显得更加真实。 潘奇水听来听去的,似乎犯错的还是只有罗光棍,似乎陈家女儿并没有犯错。 实在忍不住了,潘奇水就走了上前:“二位大姐,麻烦打扰一下……” 付老太立即解释:“马上就完、这边马上说完。你别急,我米钱都是准备好了的,很快就给你结帐。” “不是这个,”潘奇水说,“我是想问,我听来听去的,好像那个陈家女儿没有犯错呀,怎么人们就说她搔首弄姿、水性扬花了呢?” “哦,你说这个,”付老大说,“你想想,正经人家女儿,哪有天黑了还不回家的?她陈家女儿天黑了还在外面晃荡,不是明摆着了,给男人以可乘之机么?” 潘奇水问:“当时不是在双抢么?” “啊对,双抢!这个就要问三季豆……不不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呢,恰好是住在陈家附近的,你叫孟大姐就行了,”付老太又向三季豆介绍,“这位,是米铺的伙计,这是送米过来的。以前来过,送得还算及时。” 三季豆向潘奇水笑着点了点头说:“这位大兄弟说得也有道理。当时在双抢。而陈家妈又身体不好,所有活路都着落在她女儿一个人身上,天黑了,还在地里干活,确实是不得已的。” 潘奇水说:“我见过双抢,”实际上只是听说过。以前也许真的见过,但因为自己漠不关心,没有在意,也就无法体会其中的辛苦了,“实在是劳累万分。我想,在那个时刻,陈家女儿应该没有心情搔首弄姿的,哪怕她平时真的经常搔首弄姿。” “哦,那不过就一说!”三季豆说,“她家所有的钱,都给那个宝贝儿子用了。她女儿吃得烂穿得差的,连点颜色都没有,根本就不存在搔首弄姿这回事。” “那是不是说,犯了错的,反倒成了大爷了?”潘奇水问,“罗光棍强了陈家女儿,本来犯下了大错。但由于民风民俗对女人失了身子的事情,要求过分严肃,所以,罗光棍反而借此为凭藉,要向陈家提亲?” “高人哪!”三季豆眼神都变了,“我们掰扯了半天,都说不出个究竟。还是大兄弟一言惊醒梦中人哪。真是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罗光棍的奸计!” “哦,居然还有这等内幕!”付老太也瞪大了眼睛。 —— 非常顺利地,交了米,结了账,另外还喝了付老太的茶。 临走时,潘奇水向三季豆孟老太打听了田庄的方向和距离。 然后,潘奇水回店。 回店之后,交账,辞工。 米铺老板挽留,但潘奇水去意已决,一定要走。 为什么要走呢? 是因为潘奇水真想管管陈家女儿这事。 不是胆子大了,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而是……潘奇水内心认为,自己是要管闲事;并且这趟闲事,很可能是麻烦事。 所以潘奇水要辞工。辞工了,哪怕是惹下麻烦,也不连累到店里。 由此看出,潘奇水胆量没出来,但善良已经出来了。 —— 出店走得不远,潘奇水就打听官府。街坊说,县城才有品的官老爷。镇里,只有一个乡正,没品级的。 乡正与里正,意思差不多。乡,指人口集居地;里,则指幅员、指境域,指范围。 人口稀少之地,如果每里设一个里正,自然就多了。因而人少的,每几十里设一个里正,也是有的。 而一个乡,肯定是要设一个乡正的。 当然,要达到乡,是有一定条件的;一定得多少户家、多少口人。 再往下,就没有村长这一级别了。 潘奇水知道,这种没品级的官员,是没有执法权的。也就是说,他们遇到犯事的人,既不能抓,也不能打,更不能判。他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是调解。 于是潘奇水就打听县城在哪个方向,该怎么走。 潘奇水在米铺干活也有几个月了,街坊都认识了,因而也没瞒他,直接就给他说了。 但是,凡人说的话,是从凡人的角度去理解的。 方向,指的是出镇之后那条路的方向。那条路之后拐弯了,方向就变了。 距离,自然也是一路七拐八弯之后的距离。飞着去的话,肯定飞过了。 潘奇水也知道不要挠民,直接走出了小镇。瞧着没人,这才开始飞行。一路飞得很慢,但肯定飞过了街坊所说的距离,一直没有看见城池。 潘奇水就又返回了小镇。 这回,潘奇水并没有入镇。到了小镇边上,直接就按照三季豆孟老太说的方向拐弯,转而飞向田庄。 跟县城不同。田庄因为近,所以凡人在指方向的时候就比较准确。 潘奇水没飞多久,就望见了正在行走的三季豆孟老太——都这么大功夫了,她居然连五里地都还没有走到。 潘奇水犹豫了一下,是否让三季豆孟老太知道自己会飞。 算了,就算她知道,彼此并没有关系,她也求不到自己这儿来。 即使她求了,自己也不一定会帮她办事。 于是潘奇水就朝着三季豆孟老太飞了过去。 将到,潘奇水将速度压得非常低,喊了一声:“孟老太!” 三季豆听见呼喊,回身一看,没人。 “这里,在上面。” 三季豆依言往上一看,顿时打了个趔趄。 乖乖,那个“大兄弟”居然在天上飞! —— 接下来,三季豆孟老太和潘奇水之间,上映了一幕常见的戏剧。 总的来说,就是孟老太贬低自己,抬高潘奇水,把潘奇水尊称为仙人,要向潘奇水磕头,声称还要买香来烧,等等。 而潘奇水这边,则解释自己也是寻常之人。并且,前面在付老太门前谈话的时候,曾得孟老太指点迷津,心中十分感激,等等。 人敬鬼神,而远之。鬼神说,自己没如何没怎样,总的来说,就是不会害你。人一听,相信了。你本领高强无所谓,只要不害我,那就万事大吉。 不,不能万事大吉,事情还没完。这完全可以拉大旗作虎皮,狐假虎威呀。 于是孟老太又跟潘奇水套了一会儿近乎。 如果是没有丢失记忆之前的潘奇水,估计早就不耐烦了。但是这会儿,潘奇水并没有。 潘奇水说,想去看看陈家女儿。 孟老太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大兄弟真的想管这事儿?” “真的!” “要我说,这事儿还得听我的,”三季豆孟老太说,“前面大兄弟说了,叫什么民风民俗。这个风俗,带了个民字,就十分难办。就算把罗光棍抓进官府,说不定转天他就会被放了回来。回来之后,他一定变本加厉,纠缠陈家女儿。 “如果站在陈家女儿地场去说,她心寒,并不完全是因为罗光棍。那罗光棍再坏,但那也是敌人。敌人要不是坏,那不就成不了敌人了么?真正让她心寒的,应该是她妈,还有她弟。你想想,她整日里起早摸黑辛苦劳作为的是啥?还不就是为了家里人嘛。哪知,她被人害了,家里人不支持她找人算账不说,反而跟坏人联合起来,欺压她一个。 “本来嘛,这事是管不了的。县太爷来了,也管不了。不过,大兄弟你是神仙,你肯定有的是办法。你只需要带走陈家女儿,一带,就带她到千里万里之外。换个环境,相信就没人知道她被人侵犯的事情了。时间长了,她一定会重新开始,重获新生的。” 潘奇水想了一下,点头认可。 但实际上潘奇水心中还有个条件,那陈家女儿,须得有灵根。有的话,随便放在哪个家族,或者哪个门派都可以。没灵根的话,还真是难办了。 只不过,潘奇水不愿意在孟老太面前认怂。孟老太已经把潘奇水抬得高高的了,潘奇水也就有些下不来台。不愿意承认,自己拿没灵根的人没办法。 第104章 往吕林兰那儿带 老实说,潘奇水心里还是很不痛快的。 为什么呢? 因为按照三季豆孟老太的主意,就只是庇护了无辜,而未能惩罚善良。 但是,不按照孟老太的主意,恐怕更是不行。 因为潘奇水心中的惩罚,并不只是让罗光棍倒霉了事,而是一定要以强的罪名予以施行。 而以强的罪名,受害人就得站出来了。因为罗光棍强的人,并不是潘奇水或其直系亲属。 潘奇水知道,要受害人陈家女儿站出来,是不可能的。 这是因为,陈家女儿的贞节问题、婚姻问题,都是陈妈说了算。而陈妈的态度嘛,那天看热闹的时候,潘奇水就知道了——陈妈居然愿意把陈家女儿嫁给罗光棍! 这种情况下,陈家女儿又怎么站得出来? —— 好,就按三季豆孟老太的主意办吧。 话说只听说过四季豆。这三季豆,倒不知道是缺了哪一季。 三季豆孟老太自然认识陈家门户。一路带了过去,远远地,就望见了陈家。孟老太说:“我说大兄弟,呆会儿你得躲起来……我的意思是说,你是大人物,不能直接出面。待我上前叫门,说是有高人要找陈家女儿。陈妈多半不信,多半要问是什么高人。我就说,高人嘛,得恭恭敬敬的请,才会出来的。然后我就随便选个方向,跪下磕头。你看见我磕头,这就飞出来。陈妈一看你会飞,也就没有话说了。” 潘奇水略微想了一下说:“基本上还行,有几处要修改。瞧见那座山没有?呆会你就朝那座山的方向磕头。我就隐身于那个方向。见你磕头,我就现身。现身之后,我称你为孟家老善人,你称我为无念上人。而那个陈家女儿,则是我让你帮忙寻访的善女。 “哦还有,钱财动人心。你帮我寻访善女,我会给你酬劳。你也别推辞,那是做给陈妈看的,让她看了眼谗。她眼谗了,说不定就把女儿卖给我了。事后你也别找我了,给你的酬劳,是真给你的。” 孟老太听说有酬劳,心中微热。但转念一想,感觉酬劳不可能很多。有和没有,其实是差不多的。倒不如直接做事更加带劲。须知,像这种既满足八卦心理,又能行善助人的事,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 约定之后,潘奇水往空一跳,身形就消失不见了。 孟老太伸了下舌头,稳了心神,朝陈家走去。 到了陈家,孟老太叫门,果然是陈妈开的门。以往一般都是陈家女儿开门,也许她是被禁闭了。 孟老太也住在这个田庄,跟陈家,属于近邻。陈妈再怎么心情不好,也得把人往里迎。 不过,进院之后,还没进屋,陈妈就开口询问孟老太的来意了。 孟老太说:“我听说你家女儿遭遇了……” “难道你也是来看笑话的?”陈妈直接插言拦截。 “不是,”孟老太顿时就取消了花腔,直接说干货了,“我是带人来找你女儿的!” 此时二人刚过院门,没走几步。闻言,陈妈迅速返身,先是用耳朵贴在院门上倾听。外面没动静。然后陈妈试探着取了插梢,慢慢开门,直至大开,人走出去四面张望。结果鬼影都没看到一个。 陈妈回院:“好啊,没想到乡里乡亲的,你居然来消遣我来了!” “消遣你,我吃饱了撑的?”孟老太也略微有了火气,便朝屋里喊,“陈女儿,陈女儿,出来了!” 原来,这个陈家女儿长这么大了,都还没有名字。 —— 陈女儿听见叫唤,叫唤的人又在自家院里,认为无妨,就从屋里出来了:“哦,果然是徐婶啊!是徐叔又逮着山鸡了吗?”这都是平时经常寒暄的话。 称孟老太为徐婶,是“从夫”称。孟老太全称徐孟氏。 丈夫这边的亲戚,或者相当于丈夫这边的亲戚,都以“徐”姓相称。 而娘家那边的亲戚,或者相当于娘家的亲戚,则多半仍然以“孟”姓相称。 陈女儿是晚辈,当作孟老太丈夫这边的亲戚,称之为徐婶;如果把自己当作孟老太娘家亲戚,则应该称为孟姨。 —— “孟姐你干什么?”陈妈一开口,就是娘家那边的称呼,“你不是说带了什么人来找我女儿吗?怎么反倒先把我女儿叫出来了?”陈妈这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是啊,有位高人,托我帮忙找一个善人,”孟老太说,“我一直觉得你女儿心善,但说与高人听,高人却不满意。说是你女儿未经世面,未受挫折,难成大器。咳!最近,不是出了那么档子事么,我就给高人说了。高人一听,感觉很合适。这不,就叫我带他看人来了。” 这溜话,听起来满像那么回事。但问题就是缺了个“高人”。这不禁让陈妈生疑。陈妈想,“高人”来了,但又看不见,莫非是鬼魂? 因此陈妈问:“孟姐该不会是要说冥婚吧?” 虽然是问句,但却很干净,没像前面说话那样夹枪带棒的。 这是因为,冥婚其实也还行。自己让女儿嫁给罗光棍,女儿就是不愿。逼急了,女儿就要寻死。与其这样,嫁给鬼魂其实也可以。只要对方给的聘礼合适就行了。 孟老太说:“哪儿呢?高人是仙人,是要找记名弟子的。你女儿这一去,从此就脱离了凡尘。他日你女儿若是返乡,定然腾云驾雾。” “别扯那些不莫边际的了,”陈妈说,“别说没有那样的仙人,就算是有,能看上她?” “好了,”孟老太做了个手势,“别的我们先别说了,还是让我把高人请出来再说!” —— 然后,孟老太打量了一下院子。挪到一个合适的位置。这位置,相信磕头的时候,“大兄弟”能够肯定能看见。 “你们两个,一边一个,站我旁边!”孟老太说,“记住,呆会儿我磕头,你们不要磕。你们就看着那个方向就是了。” 瞧着陈妈及其女儿已经做好准备了,孟老头这个头,就磕了下去。 晴朗的下午,光线非常充足。但是这一刻,似乎光线暗了一点。 其实并没暗,真正来说,光线的总量反而是增加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因为天空之上,有一条发出耀眼光芒的巨龙飞了过来。 陈妈及其女儿,看的就是那个方向。当然,原本没有望天上。但天上出现巨龙,且又光芒四射,一下,就吸引了二人的眼球。 盯了一眼,眼睛受不了强光,转开视线,因为瞳孔收缩的缘故,就觉得光线没有先前亮了。 孟老太后一步看见巨龙。 孟老太知道这是“大兄弟”弄的玄虚,深感与有荣焉。 巨龙盘旋一圈,然后往内收缩成一个人形。但因为本来就是强光,因而收缩,光线更强。那个人形,是怎么也看不清楚的。 “孟家老善人可在?”空中之人朗声询问。 孟老太勉力望去,但见光线暗了下来,基本上可以看出人影了。便大声回道:“徐孟氏在此处恭迎无念上人久矣!” 潘奇水缓缓落到了陈家院中。 缓缓地飞,才能够让陈妈看清楚,才能够显露出神迹。 —— 潘奇水目光一扫,便看到了陈家女儿。问:“这位,就是孟家老善人所寻的善女?” “正是!”孟老太回应。 此时,陈妈及其女儿,两个人都傻了似的,呆若木鸡。 “孟家老善人一心为潘某寻人,多番打听,实在是劳苦功高,”说着,潘奇水伸出右手,张开手掌,掌心向上,然后,从储物袋挪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出来,“区区银两,聊表谢意。” 居然是五十两!孟老太差点把眼睛瞪圆了。但她还记得事先的约定,便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把银锭笑纳了。 潘奇水转身,问陈家女儿:“吾乃无念上人,逍遥一散修。你可愿意脱离凡尘,做吾的记名弟子?” 陈家女儿回神过来没有?有! 不仅她回过神来了,而且她的妈妈也同样回过神来了。 她们两人,回过神来的契机,就是那锭银子! 此时,陈家女儿见问,心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自己就万千愿意。但一出口,却成了:“母亲还在,我不能自己做主。” 潘奇水再转身,问陈妈:“你估算一下,你对你女儿的养育之恩,价值多少?” 陈妈回答:“怎么……也比刚才那锭银子多点!” 潘奇水原本以为对方会狮子大开口,没想到陈妈没什么见识,要得并不多。于是就问:“刚才那种银锭,我给你两锭,你就让我带你女儿走?” “行!”陈妈很果断。 潘奇水转过身来问陈家女儿:“那,你是否愿意离开此地呢?”重点是离开,而不是要到什么地方去。 “愿意。”陈家女儿差了个“我”字。 于是潘奇水就真的拿出了两个五十两银锭,带走了陈家女儿。 —— 接下来该去哪里?潘奇水内心回答,该去炎龙宗,找罗立轩。 一想到罗立轩,不知不觉地,很多记忆就冒了出来。 他奶奶的,那罗立轩不是个好人哪!这样过去的话,岂不让陈家女儿才离虎口,又入狼窝? 嗯……到时候悄悄地,先把陈家女儿丢给炎龙宗,然后再找罗立轩! 对了,陈家女儿是什么灵根? 停下,测了,结果陈家女儿没灵根。 没灵根的话,炎龙宗就不会要人了。 潘奇水做难了。 一咬牙,一跺脚,干脆,把陈家女儿往吕林兰那儿带。反正自己只是在做好事,这陈家女儿又不是自己的谁,自己安顿她,和让吕林兰安顿她,其实都差不多的。 第105章 林景胜雷劫 测灵根的这个地方,很是荒凉。潘奇水就让陈家女儿在这儿等着,自己飞上天找路,如果可以的话,能征求一下吕林兰的意思更好。 陈家女儿本心是不想呆在这荒凉之地的,但她知道她的位置,只有听从的份,于是就答应了。 潘奇水上天,飞了一大圈,很快就找准了方向。 找准方向之后,再飞到吕林兰暂住的地方,自然很快。因为那地方本来不远。 见到吕林兰,潘奇水把事情说了,问吕林兰是否同意收留陈家女儿。 平白无故的,谁会收留人呢? 这个时候,陶念给吕林兰传音,说潘奇水所说事情属实。当初释放他的时候,就留了一缕神识在他识海。 陶念只是证实了潘奇水所说属实,但实际上潘奇水并没有说出完整的情况。 潘奇水就只是说:陈家女儿很惨,遭人凌辱,反被亲人唾弃。亲人加上乡邻,舆论一致,要陈家女儿嫁给凌辱她的那个人。自己实在是气不过,就把陈家女儿带出来了。 凌辱,涵盖了强,但不一定是强;而强,则是凌辱当中最残酷的一种。潘奇水也许是为陈家女儿掩盖,也许是感觉在吕林兰等三女面前不好意思说。总之,他把强,说成了凌辱。 吕林兰误以为陶念的意思,是倾向于收留,于是就答应了。 “大恩不言谢!”潘奇水抱拳行了一礼,然后飞走。很快,就把陈家女儿带了过来。 吕林兰这边,既然已经决定收留了,三人对陈家女儿都很热情。冷冰冰的可不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一定要融洽。 —— 潘奇水告辞走了,并没有多说其它。 实际上潘奇水已经不愿意做罗立轩的家臣。罗立轩是坏人,做他的家臣,就得帮他做坏事。 此去,最好找个时机,把这份差事辞了。 或许有人会疑惑,潘奇水为什么不直接溜之大吉?那是因为,潘奇水并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潘奇水有父母,父母之上还有祖父母和外祖父母。外祖母那边,上面还有一个外曾祖。而且潘家并不是单传。上面的不提,仅潘奇水这一代,就有兄弟姐妹五个。潘奇水加上另外三个都修仙。另外一个,到凡人界享福去了。 有亲人,就有带携。遇到好事,一人得到鸡犬升天;遇到坏事,一人倒霉祸及满门。 所以,潘奇水要正式辞职,而不能说走就走。 —— 一路很顺利,潘奇水到了炎龙宗。 在山门出示贵宾牌,往里走,潘奇水就进了执事殿。 进执事殿,是为了问情况。 罗立轩在炎龙宗作客,不一定住在固定的地方。就算是,也有可能三五天不在那个地方。 所以,潘奇水询问罗立轩的动向,才能更快找到罗立轩。 —— 潘奇水感觉,执事殿的人,表情都有些奇特。 也不是瞧不起自己,更不是讥讽自己,总之他们的表情很不正常。 不过还好,执事殿办事没有推诿。很快就指明了地方,并且详细解释,到哪个地方再问哪些人。 如此周到的服务之下,潘奇水自然很快就找到罗立轩了。 —— 罗立轩一见潘奇水,顿时大发雷霆,披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主要骂的,是潘奇水办事拖沓,一点儿小事,居然办了这么长时间。 怪了!话说这事儿,事先也没有规定时间呀。这会儿说时间长了,是相对于什么尺寸而言的呢? 算了,潘奇水想,还是懒得反驳了。一反驳,说不定得把办的什么事,办得怎么样,一并拿出来说。而那些,潘奇水并不是很清楚。 不过,尽管潘奇水没有反驳,但他的心情并不平静。他想,这么个坏脾气的主子,以前的自己怎么受得了? 常言道:打人无好手,骂人无好口。 说是骂人的时候,那个分寸,一般是很难掌握的。骂着骂着,稍稍激动,过分的话就会溜出来了。 罗立轩也是这样:“似你这种废才,趁早滚回本家去另作安排,跟着本少,提鞋都不配!” 潘奇水立即接口:“谨尊少爷法旨,老奴这就回罗家去了。” 心里正想着辞职呢,罗立轩就把话把递了过来,潘奇水不接,那才怪了。 —— 潘奇水说完就往外走。 只不过,是辞职,而不是逃命,那速度,自然不可能有多快。 “滚,快滚!”罗立轩还在继续发言驱赶,“滚回本家,让本家另外给本少安排一个听话的随从!” 换个随从而已。早先,罗立轩这一系得势掌权的时候,只消流露出有这意思,很快就有人帮忙办妥。 只不过今时不同往时,罗立轩这一系已经不掌权了。再要更换随从,而且还是修为较高的随从,只怕难。 罗立轩立即就追了出去:“你给我回来!” 潘奇水只是从容地走,罗立轩则是气急败坏贩追,自然,很快就追上了。 这个时候,罗立轩突然巧舌如簧了:“潘老、潘老,你消消气。本少只是因为其它的事,一时不顺心,见了潘老,就像见了亲人一样。您知道的,在亲人面前,是不需要伪装的。所以我就发脾气了。是本少的不对。潘老你能留下不走吗?” “老奴并不生气,尤其不会生少爷的气,”潘奇水说,“不过,既然少爷已经发话,要遣走老奴,老奴就一定会走。此事绝无改变之可能。” “潘老、潘老,”罗立轩急道,“实在要走也行,能不能缓缓,只缓一天?”又补充道,“我只是想跟潘老喝顿饯行酒。” 潘奇水心想,也行。这顿饯行酒,也可以相当于一种仪式。回到中盟罗家之后,有利于更方便地彻底辞去职务。于是就答应了。 —— 只不过,再呆一天,可以。但潘奇水却不想跟罗立轩呆在一起了。 潘奇水找到炎龙宗执事殿,让其另外给自己安排个住处。时间,只住一天。条件,随便就好。 执事殿也没含糊,很快就给办了。 安排的,是一间空房间。执事殿弟子把潘奇水带到地方之后,又询问需要些什么摆设。 此时,潘奇水也不讲究,就说,有张蒲团打坐即可。 执事殿弟子当然不敢就此照办,那样会显得怠慢了客人。于是,不一会儿,执事殿弟子送来了桌子、凳子,床,以及被褥等物。 东西送来,潘奇水也没有推辞,而是道谢——还真是善良回来了。 双方态度都好,于是乎,就多说了几句话。 这样一来,潘奇水就知道了,罗立轩声称自己是因为其它的事情而发脾气,居然是真的。 —— 在潘奇水不在炎龙宗的这段时间里,罗立轩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可以这样想一想,罗立轩能够发生什么事? 答案很明显了。 罗立轩这个人,不可能跳出来篡权,更不可能偷偷的窃取机密。 他这个人,只有玩女人,也必然会玩女人。 话说,炎龙宗执行罗立轩,自然就有所了解、有所准备。 换个说法就是,炎龙宗实际上为罗立轩准备了女人的。 不过嘛,安排的,就像是法定的,往往是没有意思的。家花没有野花香嘛,似乎还是偷起来的女人更好。 但炎龙宗岂会没有进一步安排。偷,罗立轩却是偷不着的。当然,这指的是正常的情况。 后来就出现了意外——林景胜居然渡劫了! 不知道是什么劫,反正是雷劫。 照理说,林景胜在金丹中期上,呆的时间足够长了。但是,他修为增长,也应该先长到金丹后期,再后是金丹大圆满,然后再渡雷劫,结成元婴。 疑问虽然有,但人们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上面了。 人们注意些什么呢? 注意的,是罗立轩和林景胜的纠纷。 —— 那日,林景胜渡雷劫。罗立轩心血来潮,也要前去看看。 这倒是正常的。因为,当日远不止罗立轩一人前往。去看的人,没上千,至少也有几百。 但是,罗立轩初生牛犊不怕虎,偏偏要近距离观看。 林景胜渡雷劫,就在自己洞府前面的小平台上。旁观之人,则在周围的山峰之上。 而罗立轩,则直接飞到林景胜那儿,只是呆在小平台的边上。 罗立轩距离林景胜,不过十丈。 这样的距离,雷劫之下,很可能会误伤罗立轩。同时,林景胜原本遭受的雷劫,也可能因为罗立轩的靠近,而增强威力。 不过,林景胜什么也没有说。至少没有出言驱赶罗立轩。 罗立轩就把林景胜的态度当成了默认。 后来,雷劫就来了。 咔嚓一声,惊天动地。林景胜如何了,罗立轩不知道。罗立轩只知道,自己的魂都快要吓没了。 于是乎,罗立轩吱溜一下,就容进了林景胜的洞府里面。 谁也没有想到,洞府里面居然春光正好。 林景胜的居室,纹帐里面,居然有个穿得很少的女人。 罗立轩惊了一下,出了声音。那女人也惊了一下,也出了声音。 罗立轩不是正人居子,而那个女人也恰好不是贞节烈女。二人干柴烈火,就滚到了一起。 那个时刻,罗立轩早把雷劫的可怕,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事后,林景胜当即要求罗立轩道歉。 不是就这么道歉,而是要召开一个大会,至少上千人。要罗立轩在众人面前向自己道歉。 罗立轩不肯答应,林景胜立即开打。 一打,罗立轩不敌。他这个金丹后期,还真是虚的。 桑德宇前来,劝开了二人。 事情就到这儿为止。 罗立轩心中自然有气。无非耍了个女人,林景胜怎么提这么个扫人面子的要求。 同时,罗立轩被林景胜压制,也是因为潘奇水不在的原因。 第106章 狂怒乱杀 执事殿弟子在跟潘奇水说八卦的时候,既兴奋,又有些紧张。三个执事殿弟子,随时盯着潘奇水的脸色。万一潘奇水发怒,好立即中止八卦。结果,他们看到潘奇水露出的是好奇的脸色。 其实不全是好奇。潘奇水听到这些八卦之后,心里感到非常奇怪。真正说来,露出的,是感到奇怪的脸色。但由于脸色这个东西,具有相当大的模糊性。颇有一些“想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的意味。 潘奇水就只是听了八卦,但并没有发表自己的看法。当然也不是没吱声,声音也还是有的。不过,都是呵呵、嘿嘿、哈哈了,再有,就是好、不错、带劲。 潘奇水心里的想法,不方便说。说了,影响别人倒也没什么,怕的是影响自己。此事,自然不可能影响到潘奇水自己的名声,但如果潘奇水敢说的话,有相当大的可能,会影响到潘奇水的行程。 现在潘奇水的行程,是辞职的重要关头,半点含糊不得。 —— 事情发生的时候,潘奇水并不在炎龙宗,没有感受到当时的气氛。 如今,水过三秋,潘奇水只能听别人转述。身临其境的感觉,肯定差了许多。不过,也因此而不容易沉浸其中,更容易保持看戏的观众角色。 从“看戏的观众”一看,这事情就很有问题。前面有个梗,交待得不好。于是,后面的一切,就都存在疑问。 什么梗呢?就是林景胜的雷劫。 林景胜,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渡的是什么雷劫? 一般人的想象中,金丹修士渡雷劫,多半渡的是元婴劫。而元婴劫又通常有个特点,那就是渡过去了,修成元婴;渡不过去,身死道消。林景胜在雷劫之后,还打了罗立轩;自然是承受住了雷劫。那么,他成就元婴了么? 如果他成就元婴了,桑德宇劝架的时候,怎么没有该有的态度?须知偌大一个炎龙宗,以前就只有一个元婴初期。林景胜若真的成就了元婴,绝对是炎龙宗的大事。至少,前面那位元婴长老,是应该露一下面的。 也就是说,如果那些执事殿弟子们转述的都是真的,那么,林景胜一定没有成就元婴。 没有成就元婴,而又历经雷劫没有死,于是那雷劫,就不是元婴劫。 不是元婴劫,那还能是什么劫? 只有一种了——那就是天遣劫! 结论就是,道貌岸然的林景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嗯,应该就以雷劫之前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做下了应遭天遣之事。 事后,林景胜为了避免人们将目光集中在雷劫,故而起衅,找茬痛打罗立轩。 原来罗立轩遭受的是无妄之灾呀。 ——913 因为八卦,时间就有点晚了。执事殿弟子们把房间归置好了,告知而去。潘奇水心知离开罗立轩的时候就要到了,也没有心思睡觉,就抖擞精神,在蒲团上打坐,消磨时光。 这一晚上,没有心思睡觉的人也许很多,也许很少。 无关的人,也还罢了。有关的人,才值得说上一说。 罗立轩好不容易盼到潘奇水回来了,满以为可以压着林景胜一头,谁知,因为自己一骂,让潘奇水辞了职。强行挽留时,虽然赢得一天,但一天又管什么用。等到潘奇水一走,林景胜还不得把自己欺负死。 不行,我得走!就跟潘奇水一道走。 不,不是跟潘奇水一道走,而是他走我也走,正好走的时间一致。 相信有潘奇水在一旁,林景胜应该不敢放肆。至少,平安离开炎龙宗是没有问题的。至于与林兰的婚事,自己来过了就算尽到了职责了。婚事成不成的,管它的。 林景胜那边,则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第二日天一放亮,林景胜就来寻潘奇水了。 潘奇水昨天对林景胜有所猜测,但未经验证,算不得数。如今林景胜过来,见了,也就知道了。 —— 潘奇水出来,一望林景胜,果然不是元婴。 既然不是元婴,那就是遭受了天遣雷劫。 那厢,林景胜说:“潘老见谅。你们中盟罗家前来炎龙宗商议婚事,但当事人罗立轩,就在商议婚事期间,与其他女人苟且,实在是对我方不敬。为此,退婚什么的,都只是凡人的把戏。我修仙之人,讲的是快意恩仇,当断则断。我势斩罗立轩于剑下,未知潘老可有指教?” 潘奇水一听,愣了一下。不是说,林景胜只是要罗立轩道歉的嘛。怎么今天变成了“势斩罗立轩于剑下”了呢?再说,你斩就斩吧,先跑来给我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怕我先把你杀…… 潘奇水精神一下子就来了:“哦,你想让我杀了你?” “并非如此,”林景胜道,“君子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我只是来知会潘老一声。” 潘奇水笑道:“你如果当真想死,遭遇雷劫的时候就不应该抵抗。你如果当真想死,完全可以自我了断。如今,你想借老夫的手,想得也太天真了。老夫并不知道你到底做下了什么天地不容之事,又怎么会杀你?” 林景胜见状,也就没有继续解释,只说:“我现在就去斩杀罗立轩!潘老既然不愿杀我,还请旁观坐视。” 旁观坐视?这也说得出口。虽然自己已经向罗立轩提出辞职,但旁人还不知道。在旁人的眼里,自己依然是罗立轩的家臣,又怎么能够旁观坐视? 因此,林景胜身形一动,潘奇水只滞后片刻,就追了上去。 —— 林景胜赶到罗立轩居住之地,持剑,直接从空中往下虚劈。 这种招数,如果是元婴施展,其剑气可以毁坏砖石房舍。林景胜不是元婴,但于剑修一道颇有天赋,算是兼职法修的半个剑修吧,他这一剑,倒不能完全毁坏房屋,但确实也能对房屋形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其实,林景胜一路飞来的时候,屋中的罗立轩就提前知道了。为什么呢?因为林景胜气势全开了的。 气势全开,自然要耗费多余的灵力。但气势全开,又能使战力增长。所以林景胜选择了后者。 林景胜认为,就算是惊动了罗立轩,并无所谓。 罗立轩发觉林景胜飞来,尚没打好主意,是见还是不见。 结果林景胜直接用剑劈斩房舍。/罗立轩在屋中舍不下去了,只得出来。 罗立轩一出来,林景胜就冲了上去。剑势绵密,让罗立轩一时脱身不得。 当然,万事有利就有弊。这种剑势绵密的剑法,杀伤力又小了许多。 所以,罗立轩虽然未能脱身,但尚且还能应付。一时之间,两人相持,不相上下。 —— 很快,潘奇水就来了。 潘奇水倒没有开什么气势。但他凌空飞来之后,就是一个悬停。其身法,就表明了他是元婴修为。 林景胜像是慌了一般,动作加快,猛攻几下之后,又突然后撤。 从罗立轩的角度看,林景胜就是慌了。看见潘奇水到来,并且感知到潘奇水是元婴修为,担心讨不了好,于是就想逃跑。 罗立轩不知道的是,人家林景胜是先找的潘奇水。潘奇水硬是不动手,林景胜才到这儿来的。 罗立轩不明内情,因而就大意了些。 林景胜突然后撤之后,嘴里喊了一声“爆!” 却是林景胜留在原处的一件灵气,爆炸了。 炸着罗立轩没有? 没有。罗立轩被潘奇水掳到了一旁。 其实潘奇水也可以击飞那件灵气,但他没有那样做。他就是要让罗立轩感觉到危险。 潘奇水抓着罗立轩,问:“看来此地并非善地,不如离开炎龙宗,就此分道扬镳。怎样?” 此话甚得罗立轩之心,因而立即答道:“甚好。请潘老护住本少几分,待本少拿出飞剑。” 潘奇水心中的厌恶又增加了一点。这罗立轩,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讲派头。 其实这是冤枉罗立轩了。罗立轩是知道潘奇水辞职的。辞职之后的潘奇水,会带着自己飞多远?所以,靠山靠水,还不如靠自己。 没办法,罗立轩说完之后,自顾自地,就拿出飞剑,站上去,然后起飞。 这一过程中,潘奇水只能加以守护。 林景胜自然进攻了,但其潘奇水感觉,其攻势并不算猛。 —— 下一刻,就是罗立轩驾飞剑,迅速离开炎龙宗。 潘奇水凌空飞行在罗立轩身后,阻挡林景胜。 林景胜飞在最后。为了提高速度,平时不爱用飞剑的他,此时也踏上了飞剑。 林景胜与罗立轩的中间,有潘奇水在。因而林景胜要攻罗立轩,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一路飞来,林景胜基本没有动手。 哎,既然林景胜不动手,那还追赶罗立轩做什么? 当然不是,说的是当然不是不动手。 地面有人的时候,林景胜就动了手的。他不断的向前方掷出灵器,以灵器爆炸的方式,以高成本的方式,向前面的潘奇水形成一定压力。 下面没什么人了,林景胜就不动手了。毕竟,灵器也是很值钱的。 潘奇水昨晚旁听八卦,心有猜测,想得更多。因而此时看得更加分明。林景胜一大早的赶来求死,那个时候,他差不多是真的想死。但潘奇水不能就这么杀了林景胜。因为林景胜做下的天地不容之事,并无人知晓。 此时,林景胜时而猛攻,时而停手,都与下面的人数有关。这是在制造舆论吧。林景胜多半是想向炎龙宗展示,自己对罗立轩,的确深恶痛绝,不惜舍身犯险,只身追杀有元婴护驾的罗立轩。 前面,林景胜要潘奇水杀他,潘奇水觉得不划算,没杀。此时,林景胜要制造怒火攻心,猛攻元婴的场面。这个时候,潘奇水就没什么意见了。 因为,潘奇水想要的,正是迅速离开炎龙宗,并且与罗立轩分道扬镳。 —— 很快就到了山门。 潘奇水放慢速度,最后悬停空中。罗立轩飞出一圈,然后又飞了回来。 林景胜自然被潘奇水逼停了。 潘奇水向林景胜说:“这是炎龙宗山门,就到这儿为止。不日之后,老夫将与少爷分开。到时候你还想再追的话,且得你。” 这,说的是什么话?罗立轩心中愤怒,但又发作不得。 潘奇水一招手,带了罗立轩就往远处飞去。 第107章 东方以巧 且说潘奇水留下陈家女儿、告辞离去之后,吕林兰等人这边,相互之间自然是要熟悉一下的。吕林兰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家女儿往日的性格,有些胆怯懦弱,并不能做到有问必答。这个时候,陈家女儿刚到,心知,自己如果表现不好,惹得对方厌弃,就麻烦了。自己将不知道再往哪儿去。如若是返乡,那还不如一死。 因此,陈家女儿打起精神,留神观察吕林兰等三人的神情,并注意她们的问话。 “我……没有名字,”陈家女儿回答。感觉不够诚意,便又解释道,“邻居们都叫我陈女儿。实际上就是陈家的女儿,”略停,又再次补充解释,“我爸爸姓陈。” “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他对你好么?”吕林兰再问。 陈家女儿答道:“我不知道我爸爸的名字,连他的相貌都记不得了。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去世了,说不上对我好还是不好。哦,他是外乡人,在我家那一片没有亲戚。也不知道是哪处外乡,也没有亲戚来探望。” 如此,有这个爹,跟没这个爹,就是一样的了。 吕林兰一时没有再问,暗中在听陶念的传音。陶念传音的内容,即是陈家女儿近日这场事故的内容。其中自然包括了陈家女儿的家庭状况。 陶念很快就完成了传音。吕林兰心中怒气难平,就继续沉默了一会儿。 对面的陈家女儿发现吕林兰脸色难看,心中七上八下,生怕对方不愿意收留自己。 —— “邱小妹过来!”吕林兰突然吼了一声。其称呼,借用了陶念对邱书仪的喊法。 邱书仪刚才还在。因为修为低,就把一些杂事揽在身上。这会儿,就是到里面,给陈家女儿收拾住处去了。 “什么事喊这么事,长姐是想打人吗?”话说完,邱书仪也就到了。 邱书仪这种态度,把陈家女儿看得一惊一乍的。 “是想打人!但该不该打,打到什么程度,我说了不算,”吕林兰继而抬头,“嗨,都给你带歪楼了。你给我坐这儿,别忙着做事。瞧,这位新姐妹还是个凡人呢。今后她肯定会帮你做事。” “我能做很多事!而且我有力气,可以做很久的事!”陈家女儿好不容易找到发言的机会,立即插言。 吕林兰摆了摆手,止住陈家女儿说话;仍然对邱书仪说:“这位新姐妹很有来历,值得了解一下上,”又转向陈家女儿,“当然喽,你自己的事,最清楚的是你自己。如果我说得不对,你可以及时制止并修改。” 陈家女儿不知道吕林兰说的是什么。但见到对方一直殷殷地望着自己,便不由自主地点了一下头。 —— 吕林兰说:“她没有名字。她的父亲姓陈,所以她的家就叫陈家。陈家人口简单,就陈父陈妈,再加上一女一子。” 陈家女儿听到这儿,感到很奇怪。对方怎么知道自己有个弟弟呢? 吕林兰继续说:“在两个孩子都很小的时候,陈父去世了。就剩下陈母,带着两个孩子。按常理推论,陈母必定受了不少罪,含辛茹苦,这才把一双儿女带大。” 这段话,邱书仪听来没什么感觉。但当事人陈家女儿居然同样没有感觉。倒是知情者陶念,呸了一声。 修仙者喉中无痰,早就已经,不咳嗽了。 吕林兰问:“那个时候,你九岁,还是十岁?”陈家女儿回应:“我不知道,记不清了。” 吕林兰说:“其实是九岁还是十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就这么个九岁或者十岁的女孩,陈妈居然叫她下地干活。注意,不是帮忙干活,而是跟大人一样的、干活。” 听到这儿,陈家女儿想起来了一些旧时的记忆。 “想说什么,说吧。”吕林兰见其想说,立马就让其说话。 陈家女儿说:“我想起来了,其实,在我爸死之前,我也一样下地干活的。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只不过,我爸死之后,就变成天天下地干活了。” 吕林兰长吁一口气:“刚才我问陈父对她好不好,她说记不得了。现在总算是记起一些。如果说,陈母让九岁十岁的女孩天天下地干活,是一种虐待的话,那么,陈父,让不到九岁十岁的女孩学会下地干活,并经常下地干活,那同样也是一种虐待。” “什么是虐待?”陈家女儿问。 “虐待是一种行为,这种行为造成被虐待者身体上的伤害和心灵上的恐……”吕林兰忽然改口,“总的来说,虐待,就是说他们对你不好。” “这个……好像没有吧?”陈家女儿反驳,但又立场不坚定。 吕林兰说:“父母子女四人,这么一个家庭。通常家庭收入,是靠父母完成的。子女,只负责成长和学习。但你们家呢?你父母还在的时候,家庭收入,是你父母和你,三个人完成。你父亲死后,靠你母亲和你两个人完成。而在你十五岁之后,你更是胜过了你母亲。家庭收入的绝大部分,是靠你完成的。你母亲只完成了一小部分。 “对于家庭收入的支配,你,没有任何权利。给你什么就是什么,给你多少就是多少。不给你,你也不会去要。 “虽然说,家庭里面,并不讲究谁挣的钱就得谁来花的规矩,但是至少,应该对挣钱的人以必要的尊重。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多吃草。而你这匹马儿呢?你母亲给你多吃草了么? “你不要强辩,你只需要想想你弟弟。你弟弟虽然比你小上两岁,但男女之间是有体力差距的。你十五岁他十三岁的时候,你们的体力就差不多相等。你十八他十六的现在,他的力气比你更大。为什么他不下地干活?为什么他不干活却还能享受到最好的吃食最好的衣服?你还能说你母亲没有虐待你么?” 吕林兰的话,环环相扣,逻辑上无懈可击。但是,陈家女儿并没想要反击。陈家女儿只是不同意虐待的说法:“这个……谁叫他是男的呢。我们那一带,只要是女儿,就都是我这样的。” 听了陈家女儿的反应,吕林兰也觉得跟陈家女儿说这些不合适了。重男轻女,那是几千万年的习俗,不可能说破除就能够破除。 接下来,吕林兰给邱书仪讲了陈家女儿被强之事。 这让陈家女儿很是窘迫。在她的世界观里,不是应该遮掩起来,最好不提么。 吕林兰说:“我敢说,如果不是双抢,她不会干活到深夜。如果她不是干活到深夜,她就不会累得没有力气。如果她没有那么累,那什么罗光棍,肯定会被她打趴下。 “明明是罗光棍犯了罪,其后果,居然由她来承受。乡邻们,围观的路人们,尤其还有她的母亲,异口同声地,都指责她失了贞节,成了破鞋,坏了名声等等。 “那些凡夫俗子,他们知道贞节是什么? “贞节并不是那层膜,而是操守!具体地说,是两种操守。 “前者贞操,指的是对爱情的忠一;但条件是,爱情的对像,也对她同样忠一。 “节操,则指大义。指的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在异族外敌面前,不屈不挠,始终如一的精神。 “那些凡夫俗子,就只知道那层膜。他们不知道,打个球,骑个马,都有可能让那层膜破掉。 “而就算是那层膜,犯罪者,是罗光棍,并不是她。 “结果,没人去找罗光棍算账,反而人人奚落于她。说她是没人要的了,还不如就此嫁给罗光棍。 “哦,对了,据说,你宁死也不嫁给罗光棍?” 最后一句,问的自然是陈家女儿。 —— “呃,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了什么。反正我就认定了,宁死也不嫁给他。”陈家女儿说完,担心吕林兰说话,便立即抢着问:“呃,你说的什么那层膜,到底是什么呀?” 现场都是女的,居然让吕林兰犯窘了。 陶念插言说:“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呆不下去了。正好遇到潘老头,他随便编了个理由,就把你带走了。” 陈家女儿一听,急问:“难道前面那位老伯是个骗子?” 陶念说:“他不是骗子。是不是骗子,不能看有没有骗人。得看是善意还是恶意,是小事还是大事。他对你,是善意的。你在原来那个地方呆不下去了,他把你带走,就是善意。至于他说收什么记名弟子,那就是骗人的小事了。” “哦。”陈家女儿想,就像有时并没有吃饭,别人问,自己回答吃了。其实就是不想让别人请自己吃饭,也是善意了。 吕林兰说:“总之,你跟你以前一刀两断了。从今以后,你是全新的,就从起名字开始。你们两个,谁能替她想个名字?” 邱书仪说:“叫陈周吧。”邱书仪只是觉得两个姓弄在一起,很有意思。 吕林兰说:“不知道你说的是哪个舟,总之这个音,就不行。舟,船也。本来姓陈,就变成沉没的沉。连在一起,就是沉没的船只。诗曰: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今日听君歌一曲,暂凭杯酒长精神。所以这名字不行。” 陶念说:“要不,叫陈青吧。” 吕林兰问:“你到底做了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事,所以才要澄清?如果一向行得端坐得正,举止均有法度,又哪儿需要澄清?哦,你不是以强为尊嘛。话说,强者有必要向弱者澄清什么吗?所以这名字也不行。” “你行你来!”陶念说。 “我来就我来,”吕林兰说,我提供三个名字,供其挑选。对于这三个名字,我不进行任何解释。”然后,吕林兰用手一挥,便在地面浮现出三个名字。 当然是朝陈家女儿方向的。 三个名字是:谷梁幻香、呼延春凝、东方以巧。 陶念和邱书仪看了,不得不服。起名字这活,吕林兰的确高明许多。 陈家女儿问:“怎么连姓也要变呀?” “斩断过去,最好斩得彻底一点。”吕林兰说。 陈家女儿又问:“那我能不能跟着你们当中的一个姓呀?” 吕林兰说:“本来是行的,但这会儿不行了。我们仨的姓,互不相同。你再来个不同的姓。大家都是一样的。” 陈家女儿最后选择了东方以巧这个名字。原因嘛,主要是笔划少些。 —— 陶念见吕林兰兴致很高,感觉这样下去,对增涨修为不利。便说:“我们往炎龙宗走一趟吧。那边好像发生了一点事情。如果你不去的话,下次见到罗立轩,或许你都不好意思下手了。”、 吕林兰一听,什么?我居然不敢向罗立轩下手?不对,不是不敢,而是“不好意思”。为什么会不好意思呢?太复杂了。 吕林兰就说:“再怎么说,东方姑娘初到,至少也要休整一下。酱吧,明天我们再去。” 第108章 防止意外 却说罗立轩、潘奇水、林景胜三人,一追一赶,飞出炎龙宗。 本来,对于罗立轩来说,相当于逃命,那飞行速度,肯定慢不了。 但是,林景胜虽然能够打赢罗立轩,但赢面并不是很大,罗立轩也不是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因而这个逃命,也是可以商榷的了。罗立轩主要逃离的是这种麻烦,逃离的是林景胜的疯狂。疯狂的林景胜,每每让罗立轩下不来台。 于是乎,罗立轩的飞行速度就用不着快了。 用不着快,但也可以快,譬如和平盛世期间那些赛车的太子党们。 实际上,罗立轩快没有呢?也没有。 这主要是因为,此时,罗立轩若是不敌,有潘奇水帮忙化解。罗立轩想,说不定潘奇水帮着帮着,就不想走了。 这种情况,也是常见的。下臣,或者佣人,立下的功劳越大越多,越是不容易走。因为他们立下的功劳太明显,留下的话,肯定是有好日子过的。 为了尽可能地挽留潘奇水,所以罗立轩不能飞快了。 要想飞得不快,最好的理由是反击。 罗立轩装着被林景胜打出了火气,时不时的,就绕过潘奇水,反击林景胜。 当然,这样的反击,多半是不能建功的。罗立轩的金丹后期,实在是丹药堆出来的,打斗方面,差林景胜太多。 真正的危险,倒基本没有。如果林景胜不掷出灵器并引爆灵器的话,应该说罗立轩一点儿危险都没有。 罗立轩不敌,潘奇水就过来救援。这个救援,是真救援,并不是围魏救赵之类的把戏。也就是说,潘奇水就只挡住林景胜的攻击,并把罗立轩带开一段距离。 潘奇水一直没有向林景胜发出一招攻击。 为什么手下留情呢?其实并不是留情。而是潘奇水心中颇有疑虑。他担心林景胜一心求死。如果是的话,自己随便哪一招过去,林景胜都有可能死。那样,林景胜就把死亡的烂账,挂在了潘奇水身上。而实际上,林景胜却是遭遇了天遣雷劫的。他的一心求死,定然虽有内情。 就这样,三人追追赶赶。并不算长的路程,飞了足有一刻钟,才接近山门。 —— 前面说过,林景胜放大招的时候,掷出灵器并引爆灵器的时候,通常选择的是,下面有较多修士的地方。 也就是说,炎龙宗很多修士都看见了。并且,他们看见的是,林景胜攻势异常猛烈。 这些炎龙宗修士中,修为,绝对是高低不等的。性格,也定然是截然不同的。职务嘛,多数没有职务,少数人有。 其中,就有那么几个负责任的、担任了一定职务的修士,向桑德宇发出报告。 当然不会是书面报告。 报告采取的,是传音符的方式。 从这儿又可以反向证明。那种传音符,一般修士根本就没有。也只有那些担任了一定职务的修士才有。 所以,向掌门发出报告,他们当仁不让。 —— 双向传音符,最早的时候是单向的。需要双向传音的时候,就用两组。一组甲到乙传音,另一组乙到甲传音。后来,经人研究之后,合二为一,也就实现了一组符箓,双向传音,就相当于现代社会的手机。 双向传音,是很有必要的。像眼前这种情况,下面的修士发出报告,定然语焉不详。或者说,下面的修士因为修为和职务的关系,观察事物的重点,通常跟掌门是不同的。于是乎,掌门就需要核实一下,简单询问几个细节,等等。 之所以只能简单询问,是因为这种双向传音符的寿命有限;不如现代社会的手机。 此时,下面的修士频频向桑德宇报告,说是林景胜跟中盟林家的客人打起来了。 之前,林景胜就打过罗立轩一回,还是桑德宇劝开的。因而现在打,可以加上一个“又”字。 桑德宇追问细节,报告的修士回答,然后再问再答。之后,倒也基本还原了事实。 本次“又”打,跟上次显著不同的是,中盟罗家那边,多了个潘奇水。 先前,包括桑德宇在内的很多人,都怀疑潘奇水是元婴。此时已经核实,潘奇水可以悬停空中,果然是个元婴。 潘奇水是罗立轩的家臣,自然是要保护罗立轩的。 有元婴修士保护的情况下,这林景胜还要凑上去撒泼,是什么道理? 据下面的修士报告,说是战况相当激烈。他们特别提到,林景胜掷出灵器,并引爆灵器,制造了极强的杀伤力。 桑德宇知道,灵器爆炸的杀伤力,是能够让元婴受伤的。当然也要看灵器的品级和元婴的身手。 桑德宇就想,林景胜这样猛攻,攻不下来的话,没有惹恼潘奇水的话,倒还好办。最多就是得罪了中盟罗家,今后要防止中盟罗家秋后算账。 但如果事有凑巧,林景胜重创了罗立轩,又或者虽然未能重创罗立轩,但林景胜把潘奇水惹火了,那么,炎龙宗的灾难,怕是马上就要降临了。 不行,这个时候,必须以一定的武力进行威慑或弹压。 这个“一定的武力”,也就是炎龙宗硕果仅存的元婴长老穆光远。 —— 元婴长老穆光远,向来不问世事,超脱于任何事外。但如果涉及到门派安危,那还是要出来一下的。 哪种情况才算是涉及到门派安危,可能每个人的标准都不太一样。 前段时间,中盟罗家来人,商议求娶鹰猎峰林兰一事。其中来者的家臣,罗立轩叫他潘老,看上去没什么修为,但举止间均有法度,并且罗立轩一行所有人都相当尊重他。因此,桑德宇等炎龙宗一干人,怀疑潘奇水是元婴修为。 说穿了,就是来访的客人之中,有个元婴修士。这种情况,应该算不上涉及门派安危的。 但是,恰好穆光远这段时间没闭关,无意之中,听到了这个猜疑。 穆光远就向桑德宇提出,待客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安排个时间,让自己会一会那个来访的元婴。 其实,这是穆光远静极思动,想要活动一下身手了。 对此,桑德宇推掉了。并没有安排。 掌门嘛,要紧的,是四平八稳。安排两个元婴见面,一个说话不小心,打起来了呢? 对于桑德宇的推辞,穆光远也没有办法。 现在,桑德宇得到报告。情况非常紧急。林景胜一直都在出手,并且还出的是重手。说不定下一时刻,林景胜就惹怒了潘奇水。 那个时候,如果潘奇水就事论事,只杀侵犯自己的林景胜,那还好说。但如果潘奇水迁怒于他人,那炎龙宗就在劫难逃了。 于是,桑德宇略一思索,就往穆光远的所在飞了过去。 —— 且说穆光远今天一直感觉到心神不宁,似乎有什么事情,仔细想相,却又没有。于是他就检查自己的储物袋,检查自己常用的法宝,等等。总之就是没有修炼。 忽然,心血来潮,神识往来一放,原来是桑德宇来了。 嗯,来得这么急,莫非是来访的那个元婴大开杀戒了? 想到这儿,穆光远战意顿起,直接就迎了过去。 —— “长老安好,”桑德宇说,“出了一点事情,可能需要长老你出面镇个场子。” 此地并无他人。虽然空旷,但也算私密之地。所以镇场子都说出来了。 但桑德宇做政客习惯了,明明是请人出面,偏偏还要加上“可能”二字。 穆光远倒不在乎这些,只问:“是不是来访的元婴出手了?” “那倒没有,”桑德宇说,“是鹰猎峰峰主林景胜,不知道咋的,疯狂攻击中盟罗家的罗立轩。罗立轩不敌,那个元婴倒也相护,但只是格挡,并把罗立轩拉走一段距离。但分开之后,林景胜依然追上去。少数时候,那个罗立轩也会杀回来。 “那个罗立轩看似金丹后期,其作战手法,不值一提。要命的却是林景胜。他居然携带了大量灵器,时不时掷出一个并引爆灵器。那可是能够炸伤元婴的威力。 “我就怕什么时候林景胜惹火了那个元婴,就不好收场了。所以特来延请长老出去看看。” “行,我明白了,这就走吧。”穆光远说。 然后,穆光远腾身就飞了出去,桑德宇则驾着飞行尾随在后,并随时指引方向。 —— 二人并没飞出多远,穆光远突然就止住了去势。相当于空中一个急刹车。弄得后面的桑德宇差点儿追尾。 桑德宇正待询问,眼睛往穆光远一看,却见他手一抬,但只抬了半截。就像是要做什么动作,却被人制止了。 这倒没什么。有什么的,是桑德宇的问话:“长老你没事吧?” 穆光远脸色一下就黑了:没事的时候你不问,偏偏一有事,你就问我有没有事! 桑德宇不明究竟,但又不能沉默着不说话。就说:“他们眼下大概在靠近山门的方向,边打边走,速度较慢。我们这么追过去,肯定来得……” 一阵巨风,自宗内的方向吹了过来,让桑德宇住了口。 这阵风有点蹊跷啊。 这种风,分明属于人为。如果自宗外的方向吹来,不一定是因为什么。自宗内的方向吹来……宗内还有什么人能够弄如这样一阵巨风? —— 人,出来了。却是吕林兰、陶念、邱书仪和东方以巧四人。 “不好意思啊掌门,”吕林兰远远地就喊,“听说这里出了什么事,我大老远赶来,方向没对准,横着就冲过来了,而且还冲过了头了!” 吕林兰解释的,是未走山门的原因。 如果吕林兰仍然还是炎龙宗弟子,走不走山门,就无所谓了。但吕林兰已经不是炎龙宗弟子了,按照礼节,但凡造访,就必须得走山门。 桑德宇听了,应道:“没事、没事,事急从权嘛,谁都有个着急的时候。”说完,感觉最后一句有点问题,接近人有三急的意思了,但也只好不改了。 穆光远则是另一种感觉。 刚才,吕林兰四人飞来的时候,速度极快。那种速度,反而没有风。穆光远察觉到四人飞来,在四人飞过身旁的时候,穆光远准备出手拿下其中一人。 为什么出手?自然是因为宗门的尊严。堂堂一个门派,岂能容忍随便哪个外人飞来飞去。 但穆光远手一抬,就被制止了。被谁制止的,穆光远不知道。想来,肯定是来的这四人当中的一个。 穆光远看了一下,四人分作两起。跟桑德宇说话的吕林兰单独驾着飞剑,瞧其修为,金丹初期。另外则是三个人共乘一把飞剑。瞧其修为,一个练气,两个凡人。那么,对方最强大之人,应该就是那三人剑上,驾驭飞剑的那个人了。到底是练气那个,还是凡人那两个,就说不一定了。 不过,瞧这四人的飞行速度,即便她们打不过自己,也是能够逃得掉的。那速度,自己根本追不上。 —— “桑掌门,”这回吕林兰总算记得加上姓了,“咋不介绍一下这位元婴大能呢?” “哦,这位就是本派元婴长老,穆长老。”桑德宇就像个牙膏,挤一下,才出来一点。 “禾白人三穆,还是水木清华沐?”吕林兰问。脸是朝着桑德宇的。这话,直接问当事人,不怎么礼貌。 “是庄严肃穆的穆。”穆长老自己解释了。这也是向吕林兰等四人展现出一定的善意。 “穆长老你好,”吕林兰抱拳行了一礼,“太不巧了,以前我当了二十年的炎龙宗弟子,都未能见着穆长老金面。直到辞去炎龙宗弟子,这才见到。都没办法向穆长老您讨要见面礼了!” 见面礼什么的,表示,自己是晚辈的意思。 “好说、好说,”穆光远道,“但不知今日此来,几位有何要事?”穆光远对吕林兰不熟,因而始终保持着警惕。 “当然是来帮桑掌门的!”吕林兰说,“总之我们不会对炎龙宗不利的,穆长老您就放心好了。” “言重、言重了!”穆光远只得这么说。 桑德宇道:“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早到一刻,便能早一步防止意外的发生。” 说完,桑德宇率先飞了出去。 余下众人谦让了一下,仍然是穆光远先飞,吕林兰四人在后。 第109章 劝架 等桑德宇、吕林兰等人赶到的时候,乱斗的地点已经在炎龙宗山门之外了。 乱斗的场面也有了变化。 先前,门派弟子报告的是,林景胜要杀罗立轩。潘奇水保护罗立轩,但又一直没对林景胜出手。所以林景胜就一直拥有旺盛的战力,纠缠不休。 此时,林景胜的目标已经变了,完全置罗立轩于不顾,招招都直接攻向潘奇水。 潘奇水倒跟前面一样,只是格挡,并没有反击。 —— 修仙界看修为,凡人界看年龄。如果把修为转换为年龄的话,实际这种场面,在民间也经常看到。 就是一个小孩,或者半大小孩,要打一个大人。潘奇水,就相当于那个大人。而林景胜,则是那个小孩。 —— 这样比喻可以么?通常不可以。 这是因为,金丹中期,与元婴初期,虽然存在差距,但却够不上小孩与大人的差距。 凡间,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半大男孩,打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成年男人。成年男人也像潘奇水这样,只格挡,不还手。倒是大多数人能够办到。 而元婴初期,就不能面对金丹中期的猛攻,只格挡不还手了。 所以这样的比喻,原本并不可以。 而这样的比喻又出现在这里,却是因为原本不可能办到的事,潘奇水偏偏就办到了——哪怕潘奇水非常吃力。至少,在桑德宇、吕林兰等人赶到的时候,潘奇水还没有还过手。 —— 当时,潘奇水跟着罗立轩,飞出炎龙宗山门。就在山门那儿,潘奇水停住了。准备交待几句场面话,然后就抽身远去,不再去管罗立轩的麻烦事。 潘奇水说的是“这是炎龙宗山门,就到这儿为止。不日之后,老夫将与少爷分开。到时候你还想再追的话,且由得你。” 这话当然是对林景胜说的。 潘奇水觉得自己对林景胜够意思了。你要杀罗立轩,我是罗立轩家臣,不得不拦下。你硬是要杀,我给你机会,说清楚了,“不日之后”,自己就会跟罗立轩分开。到时候你想杀尽管杀。 所谓“不日之后”,又称为“不日后”。这个词语并未收录进词典。实际这个词语,是从“日后”词语来的。日后,也就是今后,指的是一个不确定的时间。而添加了“不”字之后,则指近期。最近的,可以就在今日。 哪知,林景胜听了潘奇水的话,勃然大怒,骂道:“老匹夫,今日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杀了罗贼。看招!” 随着这声“看招”,林景胜出手了。 也就是从这个时刻起,林景胜的攻势,全部都朝潘奇水发出。不管罗立轩了。 罗立轩呢? 罗立轩并没有与潘奇水是同一战线的战友的自觉。当然,他也可以解释为相信,他相信潘奇水一定不会败,一定不会受伤。因为潘奇水是元婴嘛,对方才只是个金丹中期。无论怎样,都是挡得住的。 所以,罗立轩飞到较远之处,觉得安全了,就拿出传音符出来,跟自己的四名手下联系。黄河黄河,我是长江我是长江。当然具体说的,不可能是黄河长江。 —— 自林景胜直接猛攻潘奇水开始,潘奇水就非常紧张。 他明白,面对林景胜的正面进攻,如果自己仍然不还手的话,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但他又偏偏不想还手,不想把林景胜的死亡,背到自己背上。 但是,抵挡不了,又怎么办? 后退! 这就是潘奇水临时想出来的办法。 抵挡不了,逃跑,是正常的。潘奇水把逃跑改为后退,其实就是把长距离的逃跑,改成了短距离的逃跑。这样,就可以解释为战略上的后退,而不是真正的逃跑了。 须知,一路打过来,有无数炎龙宗修士看见。这会儿,保不齐哪棵树的后面,就躲藏了看热闹的修士。所以,元婴被金丹打得败走,这个名儿,是不能担的。 短距离的逃跑,也是有好处的。借用那么一丁点儿时间,潘奇水可以磕丹药,回复灵气。转过身,就又可以抵挡片刻了。 —— 潘奇水这样,实在是没有主意情况之下的主意,实属无奈之举。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潘奇水在这么短距离逃跑几次之后,就感觉到林景胜后劲不足了。 不是说,林景胜是老资格的金丹中期的嘛? 哦,想起来了,劫雷! 既然名叫天遣,那就只能是惩罚。那种雷,不可能像元婴劫雷那样,还能淬体,还能从中获得感悟什么的。 经过天遣之雷的惩罚,林景胜肯定大不如前了! 想到这儿,潘奇水心中暗喜。这是因为,坚持下去的希望,越来越大了。 但同时,潘奇水又有点儿心惊。心想,在天遣之雷以前,林景胜定然比现在更强几分。自己如果不打起精神,说不定还真会落败了。 —— 桑德宇说话做事,通常都把陶念那把飞剑上面的三个人忽略了。 对于桑德宇来说,他知道其中两个人,是吕林兰的结义金半。今天又多一人,因为事急,吕林兰没有介绍,但想来身份应该是差不多的。 桑德宇倒也知道另外那三人的修为并不一定是看上去那样。因为两个凡人加一个练气,连御剑飞行都做不到。但实际上,她们不仅御剑了,而且她们御剑之灵活,绝对是自己前所未见。所以其中至少存在一名高手。 但桑德宇并没有打听谁是那名高手,并没有企图跟那名高手套近乎。桑德宇认准吕林兰就行了。反正,桑德宇跟吕林兰打交道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相互熟悉,又有一定情分。把吕林兰的关系处好了,就等于把另外那三个人的关系都处好了。 所以,多数时候,桑德宇都把陶念等三人忽略了。 —— 对于穆光远来说,因为自己曾经动手,又被制止,所以,他明白那名高手到底高到什么程度。当然,那只是他自认为明白,实际上他还是不明白的。 修仙界,通常看修为。通常是谁的修为高,谁就说了算。 比修为更管用的,则是实战能力。谁的拳头大,就听谁指挥。 那么,同行诸人之中,谁的修为取高,谁的拳头更大呢?穆光远心知,必然是那把飞剑上面三人之中的一位。 按习惯,或者按规矩,无论按什么,都应该听那个高人的了吧。 但是,吕林兰把她们三人一并代表了。 吕林兰说话的时候,甚至都不朝她们三人望上一眼,递个暗号什么的。说话自己由衷(衷,就是心的意思);随便一说,那边三个人都没有任何意见。 这是怎么搞的? 既然如此,穆光远也看得懂形势。心知,只要把吕林兰按抚好了,就等于把那个高人安抚好了。 —— 一行人,往山门飞。很快,出了山门。 还好,已经能听到前面轰隆隆的打斗声了。想来,打斗的具体地点,定然离山门不远。离山门不远的话,就得在一定程度上照顾一下山门。事态,多半还没有恶化。 继续飞,很快就到了打斗的现场。 这个时候,是不能立即出手介入的,得看看具体情况。必要的时候,可能还要问几声。 陶念飞剑一转,带着邱书仪和东方以巧两人,停在了相对较远的位置。显然,对于此事的处理,她是不准备直接介入了。 吕林兰则直接飞了过去。到得近前,吕林兰向右一转,然后逆时针围着打斗的两人飞。这个逆时针,是从天上往下看的。其方向,就跟现代运动场上长跑的方向一致。 —— 一行人中,桑德宇原本飞在最前面。但那只是在炎龙宗内。出了山门,前后位置就乱了。看见打斗的两个人,吕林兰突然一个加速,嗖的一下就飙出去了。快得桑德宇都没有反应。 桑德宇看到吕林兰飞到前面,自然就扫了一眼陶念等三人。却见三人已经远远转开,仿佛要置身事外似的。于是不再关心,心中再次忽略,便也沿着吕林兰飞过的轨迹,跟了上去。 穆光远滞后了一点。照理说穆光远不会滞后的。 但是,决定先与后,主要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头脑,二是身体。比头脑,桑德宇肯定远胜穆光远。比身体,穆光远倒是远胜桑德宇。 但眼前不行。眼前,穆光远知道陶念那边,有个随便一出手,就能制住自己的高手。因而一举一动,都有点放不开。 举动放不开,头脑又慢半拍,所以穆光远就滞后了一点。 —— 这个距离,已经看得很清楚了,打斗的,是谁跟谁。 前面,吕林兰和桑德宇绕着圈飞。那倒是可以的。但如果穆光远加进去,同样跟着绕圈飞行,那就不行了。 那是因为,修仙者的飞行,并不是现代的编队飞行,速度有快有慢。遇到紧急情况,各自的反应也有所不同。所以,越是狭窄的地方,能够容纳飞行的修仙者人数就越少。 前面,吕林兰转的圈子就不大。加桑德宇一个,还可以。吕林兰和桑德宇又相互熟悉,稍稍有些不对,可以调整飞行,并能够从心理达成谅解。 因而穆光远是不能加进去的。 穆光远就拔高了高度,飞到上面去。 反正,陶念那边的高人并没有显露修为。明面上看,自己拥有的元婴修为,就是最高的了。飞到上面,也不算失礼。 —— 前面说,几次短距离逃跑之后,潘奇水察觉林景胜后劲有些不足。 潘奇水还猜测了一下原因,并且找到了自己认可的理由。 那就是,林景胜被天遣之雷击伤了。 于是,原本非常吃力的潘奇水,顿时感觉坚持下去的希望,越来越大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感觉,始终就只是感觉。信心,与真正的力量,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随着时间的推移,潘奇水期盼的希望始终没有到来。 尽管林景胜的后劲越来越不足,但潘奇水的后劲,却要先一步不足了。 潘奇水心中狂吼,难道一定要还手? —— 其实这不是还手的问题。被人责骂,被人击打,反击还手,是天经地义的。只是,潘奇水知道,林景胜有求死之心。林景胜想的就是,假借自己之手而死。所以只要自己一还手,哪怕是没什么威力地出招,相信林景胜也会立即挂掉。 这么个粘呼呼的腻人玩意儿,干嘛一定要沾在老夫身上? 潘奇水感觉很窝心。 窝心之余,潘奇水心中有了一个决定: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自己干脆溜之大吉。 在修仙界,杀个人,不算什么事。但林景胜做下的某种遭遇天遣之雷的恶事,也就被自己遮盖了起来。 事后,若是无人追究倒还罢了。追究起来,把自己说成与林景胜是同伙,两人沆瀣一气,共同做下恶事。事败,自己杀人灭口——那岂不冤枉! 所以,还是溜之大吉的好。 最多,就是有人误以为自己元婴败给了金丹。总比背了黑锅好些。 —— 就在这个时候,吕林兰等人到了。 一到之后,动作最快的是吕林兰。直接就飞了过去。 但吕林兰并没有飞进打斗圈,而是绕着林景胜、潘奇水二人飞行。一边飞,一边察看情况。 桑德宇紧随吕林兰之后,同样绕圈飞行。 但是对于打斗的二人而言,最重要的,还是头一个过来的人,也就是吕林兰。 —— 林景胜与吕林兰的最后一次打交道,双方闹了口角。 而潘奇水跟吕林兰的最后一次交道,则是把东方以巧,送到吕林兰处,请求收留。 也就是说,前者,关系交恶。当然还没有大打出手,也并不是很恶。但后者的关系,总是比前者要好。 一般来说,二人打斗,突然过来一人。关系好的,往往信心倍增。关系不好的那个人,则通常会手忙脚乱。 可惜此时并不是一般时候。之所以不一般,是因为林景胜一心求死。 对林景胜来说,只要能让自己死,那就是好的;因而来者关系越恶越好。 于是吕林兰看见的,就是林景胜压着潘奇水打。 潘奇水只是格挡,一直没有还手。 很多时候,潘奇水格挡未能及时,闪避未能到位,也就受了一些伤了。 那些伤,或许是小伤。但打斗的时候,身上带伤,事情小不了。 于是吕林兰就喊了一声:“林景胜住手!” 那边潘奇水本来就没有还手,如果林景胜住手,二人的打斗,就算是停了。 但如果林景胜不住手呢? 喊话,势必辅以威胁手段。“去,给我把碗洗了!”如果不洗,嘿嘿,后面肯定有猛列手段。 吕林兰喊话出口,心知林景胜多半不会听从。一喊完,就飞了过去,随便掐了个诀,以一道风刀,劈向林景胜。 潘奇水听见吕林兰喊话,自然就注意到吕林兰近身,往旁一挪,让开了位置。 林景胜心中大喜,这算是求仁得仁哪,没死在潘奇水手里,死在吕林兰手里也算不错啊。 第110章 击落尘埃 早在练气期的时候就有一道风属性法术,名叫风刃。筑期之后,同样的法术,变成了削刃。金丹了,则变成风刀。 说得形象一点,风刃,就相当于男人递胡子那样的刀片。削刃,则相当于削土豆用的小刀。风刀,就相当于鬼头大刀了。 这是修仙世界的法术,跟“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不一样。 —— 风,有和煦的微风,也有猛烈的狂风。 在现代社会,有种种灾难性质的科幻片,风,就是其中的一种。 但科幻片里面的那种风,其危害性,通常是见得到的。真要是遇上了,就算活该倒霉好了。 这儿补充说的,是见不到的、风的危害。 传统文化里,有句“避风如避箭”。说是人,最好不要吹风。如果实在要吹,到外面,吹点自然风,也行;哪怕外面刮的是大风,吹了,伤害也不算大。 伤害较大的风,通常有两种。一种是浑身冒汗的时候,所吹的风。另一种是,温暖的屋内,从门缝、窗缝吹进来的,寒冷刺骨的风。 关于后者,是比较容易理解的。想想吧,大冬天,在开了暖气的屋内,突然被门缝穿缝的寒风吹到,是什么滋味。这方面容易理解,是因为可以解释为冷热不均。就像玻璃,热一下冷一下的,就容易炸裂。 其实人是有一定的自我调节功能的。在温暖的场合里,人的调节范围必然不会包含门缝窗缝那种寒风,被吹到了,肯定受影响。 这种门缝窗缝吹来的寒风,其实相当于“阳春水”。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人的调节机能也随之而变化。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股倒春寒。人就会觉得特别的冷。其实倒春寒的气温,以及倒春赛天气里面的水温,都远远不及严冬时候那样冷。但严冬的时候,人的各方面都往御赛在努力。开春了,减衣了,于是才觉得特别冷。 关于前者,也就是浑身冒汗时候所吹的风,具体的画面,是解甲风。 解甲,写成卸甲,意思都一样。说的是古代打仗之后,战士们回到帐中。因为身体太热、又出了很多汗,就立即卸去盔甲,贪凉吹风。这样就引起了所谓的“中风”之疾。 中医认为,人大汗之后,腠里不固,风邪易侵,拘束经络,使筋脉拘急,气血不通,不通则痛。 一般人容易忽略的,是身上没有出汗的情况下,所吹的风。 之所以忽略,是因为人们把身体想象为固体。空气吹过固体,带来一定的冷热交换。因为人没出汗,所以伤害不明显。 但实际上,长时间吹这种风,对身体造成的伤害,还真是难以挽回的。 这是因为,人的身体,并不能简单地说成是固体。人,是碳水化合物。水元素要占到身体比重的百分之六十至七十。你说是固体,摸上去是皮肤。皮肤实际上就是含有水分的。 正常情况下,人的水分并不会很快蒸发。最主要的,是有皮肤保护。其次,皮肤上面还有一层汗毛。那层汗毛就像头发一样,起到一定的保湿、保温作用。 吹风,等于是降低了物体表面蒸气浓度。原本液体与蒸气是平衡的,一吹风,蒸气这边就形成了负压。相当于有个吸尘器在吸,强行让液体更多的蒸发出来。 物体表面,学校学的是液体表面,道理都是一样。本来人感觉不热,没有出汗,但一吹风,就等于是强行让人出汗。身体调节系统觉得还是不应该出汗,于是蒸发出去的蒸气,就只能从皮肤中,从毛孔中,强行抽取水分。 时间一长,皮肤失水了,毛孔不通了。下次感觉热了,要出汗的时候,可能就没那么畅快了。 —— 扯远了。但必须说的是,这些并不是资料收集甚至复制粘贴,绝对是现想现打的。 三种风法术的比较,用它们的比喻体进行比较,更加形象。 风刃,相当于刀片。小偷用来划钱包,无往不利。但拿刀片来打架就不行了。随便碰着什么东西,刀片都会断掉。 好像很多恐怖片里面,都有拿裁纸刀当作凶器。其实那是不行的。只能想想,真不适用。 削刃,相当于小刀。这儿需要注意的,是小刀和匕首的区别。小刀,就是那种几块钱一把的小刀。刀片很薄,有尖,刀口很锐利。适用于各种家务,但仍然不适用于打架。 现实中,经常有歹徒拿小刀当作凶器,成功挟持人质什么的。那自然是因为人质的反抗精神不够的缘故。只要反抗,这种小刀,通常是要不了人命的。 匕首不一样,很厚实,刀口也不税利。匕首是可以用于战场的,更何况区区打架。但匕首拿来作家务就不行了,太重,又太钝。 风刀,相当于鬼头大刀。其实本来想说的,就只是大刀二字。但现在的大刀,为了节约成本,越做,材料就越少了。 大刀,通常是拿来砍的。但大刀有尖,说明它也可以拿来刺。于是就有这么一个动作,就是一阵舞花之后,突然摆出一个刀往前刺的造型。该造型的下盘,通常是盘坐什么的,总之不会是站立。 那个造型,应该在很多电影里面都有。当摆出那个造型的时候,刺出的刀,因为身体动作的突然停止,而出现一定的颤动。那是说明功夫高啊。 但是,若那把刀,薄得不成样子。十斤重的刀,结果只有三两。估计随便那个人都能弄出那样的颤动。 所以,加上鬼头二字。带上一定的传统意味,表示厚重。 —— 吕林兰这记风刀,不像风刃那样,沾着就伤。但由于它厚重,要格挡,却十分不易。 如果林景胜感觉格挡困难,选择闪避,也行。只是那样一来,林景胜就会跟潘奇水分开。吕林兰劈出这一记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 但林景胜一死求死,又怎么会闪避呢? 林景胜自然迎刀而上了。 只不过林景胜也有一定的困难。如果是风刃,或者是削刃,林景胜想要丢命,可能会相对容易些。 风刃或者削刃,威力弱些,但却要锐利一些。让刃口削掉半边脖子,也就容易一些。 为什么不削脑袋,或者为什么不让风刃或者削刃刺入自己胸口?那是因为炼体的缘故。 法修虽然没有专门炼体,但林景胜这样的老资格法修,还是按部就班地,完成了一定程度炼体的。就此时而言,风刃或者削刃,根本就不能伤到林景胜的脑袋和胸腔,只能伤到脖子。 但吕林兰偏偏劈过来的是风刀。 风刀,跟鬼头大刀一样,刀口不算锐利,拿林景胜脖子没办法。但如果击中林景胜的脑袋或胸部,则会形成重创。 关键是,林景胜希望的,并不是受到重创,而是死亡。 怎样才能改重创为死亡呢? 思考这个问题,其实,把吕林兰劈来的相当于鬼头大刀的风刀,想象成一把铁锤,可能会容易一些。 此时潘奇水正在退开。林景胜先往某个方向闪身,像是躲闪吕林兰的风刀。然后,林景胜再往潘奇水追击。其追击路线,正好就迎上吕林兰的风刀。 林景胜还耍了几个花样。手上几个动作。其中,还有个伸手到身后的动作。 为什么伸手到身后,那就没人知道了。反正林景胜身后并没有储物袋。 随着伸手的动作,林景胜侧了一下头。以太阳穴迎向吕林兰的风刀。同时不撤撤去相应的灵力防护。 然后那记风刃就到了。 劈中了林景胜没有灵力防护的太阳穴。 —— 修为高到不知道何种境界的陶念,为什么不及时制止? 这是因为,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看法。哪怕陶念跟吕林兰是好朋友,也是一样。 对于吕林兰来说,自己绝对不能拿死林景胜。 当然,吕林兰本来也没想要杀林景胜。但如果她想杀,她就一定会想办法,借别人的手,去杀死林景胜。总之,林景胜当过自己的师父,自己就不能亲自动手。 陶念则感觉,吕林兰一样顺风顺水,日子过得太舒适。适当的闯点祸,背点黑锅,遭点骂名,多半有助于吕林兰提升修为。 所以陶念没有制止。全靠吕林兰自己的了。 —— 先前,林景胜与潘奇水动手。主要是林景胜在攻击,潘奇水只是格挡。吕林兰要求停手,自然就要求林景胜停手。那记风刀,自然不是劈向两人的正中,而是偏往林景胜的方向了。 喊话到劈出风刀,中间基本没有间隔。当然对于修仙者来说,也可以说成有间隔。因为真要反应的话,是来得及的。 潘奇水反应了,抽身后退。 吕林兰看到林景胜也反应了,同样往旁闪身。但是,吕林兰感觉林景胜的闪身方向有点奇怪。 还没想出是为什么奇怪,吕林兰便看到林景胜再次追击潘奇水。 这下吕林兰知道了,林景胜刚才那记闪身,就是为了在再次追击潘奇水的时候,正好迎上风刀。 这居然是要找死? 脑海中闪过的语言是这样的。只不过这儿的找死,并不是真正的找死,而是找罪受的意思。因为林景胜迎上风刀,通常也不会死。 但林景胜的举动,真的是无法解释。 吕林兰翻手就拿了一件灵气出来。这是一只碗,是在东元派的时候得到的。这只碗,据说是拿来制药的。吕林兰会炼丹药,但还不会制药。本着多一技旁身的想法,收了此碗,但制药术还没功夫去学。 吕林兰以御器之法,将碗砸向风刃的同一方向。 风刀是法术,虚而有质,就像潘奇水的大手印一样。但那只碗,却是实实在在的灵器,直接是固体。 原本风刀这种法术的速度,是赶不上灵器速度的。 但由于发出风刀在前,砸出灵碗在后,所以,还是风刀先击中林景胜。 —— 太阳穴,是存在一定保护的。 太阳穴的周边,骨头在外面。太阳穴,则在骨头的窝窝里。 一拳打去,往往只能打中太阳穴周边的骨头,而不能直接击中太阳穴。 一刀呢? 现在风刀来了,风刀就是一刀。 风刀劈坏了太阳穴周边的骨头,继而也就真正击中了太阳穴。 太阳穴是重要穴位,是死穴。 死穴,当然不是说,一摸就死。而是说,要小心对待。说不定吹口气,就死掉了。 当然,林景胜是修仙者,身体受到灵体的冲涮。没有专门炼体,实际也相当于炼了一点。 林景胜到底死不死,取决于林景胜自带的灵力防护。 但林景胜又偏偏撤销了脑袋上面的灵力防护,一心求死。 于是这记风刀,就劈得相当结实。真像能把林景胜立斩当场似的。 但是随后,灵碗就到了。 灵碗飞出之后,是要变大的。 等于是一大砣固体,击中了林景胜的身体。 硬生生把林景胜击退十几丈。 林景胜受到了风刀之劈。但风刃之重,也就是那种厚重,对身体的持续创伤力,又因为灵碗一击,被免去了。 林景胜在飞出十几丈之后,直接就往下掉。 这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 吕林兰心里着急,但却没有立即追下去察看情况,而是立即向陶念传音。请陶念无论如何也要保证林景胜没死。 “别的没空说了,千万千万,一定要保住他不死!” 另外几个人,反应都差不多。 潘奇水很是吃了一惊。林景胜的这个黑锅,自己总算是摆脱了。不过,吕林兰背了,比自己更遭。潘奇水知道,吕林兰曾经做过林景胜的徒弟。徒弟弑师,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说出去都不好听。 桑德宇也愣了。他知道吕林兰既不是莽撞之人,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吕林兰就那么一记风刀,那记风刀看似也没有多厉害,怎么一下就把林景胜毁下尘埃了? 上面的穆光远,注意力主要在潘奇水身上。对林景胜,则没有注意。眼看战局结束,而潘奇水并未生事,穆光远心中有些失望。 比陶念等三人更远一些的罗立轩,望见林景胜被击了下去,心中大喜,总算是摆脱这个祸害了。 不过,罗立轩转念又一想,自己曾经派潘奇水追杀吕林兰,这吕林兰好生生的出现在这儿,那潘奇水又是怎样追杀的呢? 不过,迟了,潘奇水已经辞职了。自己当然可以问问,但相信他已经不屑回答了。 第111章 没死 有这么一句话,算是道尽了世间真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苏轼曾有一首诗,意思也是这个。诗是这样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有人说这首诗如何的好,电灯点火,其实不燃。道理好,不等于诗好。诗中见理,只能说此诗算是哲理类型。好不好,还有得说。 当然这首诗也不可能会很差。就冲苏轼大名,就差不到哪里去。 只能说,从某种角度去看,这首诗,的确不算佳作。 某种角度,又是什么样的角度呢?从桥梁的缓急角度。 桥梁指的是,从作者到读者之间,架设的桥梁。作者写了东西,该东西首先应该把作者的意思准确地表现出来。这也就是应试教育里面的初中语文一直强调的表现力。 然后,作品还应该能够让读者理解。上一环表现力指的是,从作者到作品。这一环其实是说明力,也有人叫做说服力的,但不如说明力准确。这一环,即是从作品到读者。好的作品,应该让读者看明白,知道作品想要表达的是究竟是什么。这在应试教育中,本来应该是高中阶段的内容。但因为高考的存在,后面就乱套了。 最高级的,自然是把前两个环节加起来。从作者到作品,从作品到读者,非常顺利地,非常自然地,完成过渡。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感染力。 当然也要看作品的类型。譬如小说、记叙文,通常都是说故事。所谓的规律、道理等等,通常都暗藏在故事里面去了。这样一来,只要故事好,事情感人,基本上就能达成很好的效果。 两千字以下的短篇幅作品就麻烦了。讲什么故事,都铺张不开。故事短了,藏在里面的道理就显得生硬,很容易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其效果很难做得好。 说回诗。 记叙文里常有一事一议的写法。也就是通篇一个故事,只在末尾,把道理点出来。点出道理,也叫画龙点睛;其实是生怕读者没看出故事隐含的道理。 诗,四句。要完成一事一议,显然很难。篇幅上,做不到三句是故事,最后一句是道理。那是因为诗的阅读,通常是两两长歇。一二句一个单元,三四句又是一个单元。把三四句割开来,实在是无法办到的事。 所以,四句诗,通常两句写事,两句道理。换算成文章,就相当于说事议事各占百分之五十的杂文了。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李绅的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就是这样的典型。 比这首悯农更好的,则是后两句明明是在讲道理,但看上去却仍然像是说事情。将道理,常溶入叙事之中。王之涣的登鹳雀楼: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就是这样的典型。 有首作者并不是很著名的诗,很可能是无意的,写成了三句叙事。是的,三句都是叙事,都是白描。刚刚说过,三四句本是同一个单元。把三四句割裂开,是不对的。那么,第四句怎么办? 第四句应该说道理了。道理喷薄欲出,这是客观存在的。但第三句在写事,在白描,第四句也只能继续写事白描啊。但这样一来,应该出来的道理没有出来,全诗就没了灵魂。怎么办? 该作者的办法是,第四句仍然写事白描,但却不是第三句的继续,而是前三句的继续。这样说如果不清楚的话,换个角度好了。第一句事情,到第二句事情,再到第三句事情,这是一个层次。而第四句,则不是第三句事情所能直接导致的,而是前三句加总,才能导致的。 这样一来,第四句虽然仍然是叙事,依旧是白描。但却有一种道理不说而说的意味,有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之中的感觉。 这首诗就是崔护的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在,桃花依旧笑春风。 回过头来再看苏轼的题西林壁,可知,通篇议论,就像家长唠叨一样,效果不可能太好。 —— 其实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比较简单。 当局者,指的并不是事件的策划者,而是指该事件与自己有利害关系。 因为存在利害关系,一见事情,就会往利害关系上面去想。是否得出客观公允的结论,倒不一定,但至少,反应会慢上好几拍。 现在,林景胜被吕林兰击下高空,摔下去了。等于林景胜出了事。 现场所有人中,存在利害关系的人,头一个要数桑德宇。桑德宇跟林景胜再怎么面和心不和,但林景胜毕竟是一峰之主,是炎龙宗架构上相对重要的人物。如今就这么……了,桑德宇必定要给个交待。如果有仇的,还得安排报仇。 想到这儿,桑德宇就打了个寒战。要报仇的话,岂不是向吕林兰报仇? 这个时候,桑德宇不是惧怕吕林兰,而是更乐意跟吕林兰打交道。 因而在桑德宇的心里,是不愿意跟吕林兰撕破脸面的。 于是桑德宇就开始盘算,如果林景胜真的就死了,怎样把他的死亡,说成是意外事故,而不是吕林兰直接导致的。 第二个存在利害关系的,应该是穆光远。 穆光远是炎龙宗的长老,也是炎龙宗硕果仅存的元婴,吉祥物。林景胜嘛,算是炎龙宗的中层干部了吧。现在林景胜出了事,身为长老的穆光远袖手旁观显然不对。 但是,穆光远修为还行,而处理事情,还真的是不怎么行。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乎,到底他应该怎么办,肯定全部都听桑德宇的。 这样一来,穆光远把做主的权力让出去之后,心里倒不着急了。 一不着急,穆光远关注的,又是自己一直想要关注的事情。那就是:潘奇水的动静。 潘奇水和罗立轩二人之中,与林景胜都有牵连。 本来,罗立轩与林景胜的牵连,要多些,要深沉一些。但罗立轩这个人鲜廉寡耻,对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满不在乎。他此次前来,就是为了求娶鹰猎峰修士林兰。结果鹰猎峰峰主看样子好像是死了,罗立轩居然觉得放下了千斤重担一样的轻快。 到炎龙宗来,是罗立轩要来,而不是潘奇水要来。潘奇水就只是家臣,只是跟班。在炎龙宗办事,同样也是罗立轩要办的事,跟潘奇水同样无关。因而潘奇水跟炎龙宗,跟林景胜,几乎没有牵连。唯一明显的牵连,就是最后这段时间,林景胜猛攻潘奇水。 现在,林景胜跌下去了,猛攻,也就不存在了。也等于潘奇水没什么事情了。 但是,潘奇水跟吕林兰又有点牵连。 潘奇水现在还没有想起罗立轩派自己追杀吕林兰的事。他不能往那个方向去想,一想头就疼得厉害。他知道的,就是自己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是在吕林兰那儿醒过来的。然后到凡人城镇转了一圈,管了不平事,最后,把一个大活人,委托给吕林兰收留了。 也就是说,潘奇水承了吕林兰一点情。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稍稍回报一下吕林兰。 —— 于是潘奇水就喊道:“怎么了,摔下去了!这么高,摔下去够惨!待我下去看看,尽量抢救抢救!” 潘奇水是喊完之后,才动身的。 这意思是表示,万一炎龙宗的人要阻止呢?如果阻止的话,自己就不下去了。 那话又分为两个部分。“待我下去看看”是后一部分,是具体要做的事。 之前那一部分,等于是在归咎原因。意思是说:如果林景胜真的死了,那就是摔死的,而不是在空中就被打死的。 这种归咎原因的做法,其实在现实中经常见到。但广大民众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都不怎么留意。 一场事故。真的是事故,意外的事故。事故中,有人死亡。假定就死亡一人好了。那么,这场事故,就是一场引起了死亡的严重事故。 可能已经有人想起来了,这样的新闻,几乎没有听过似的。是的,但凡报道出来的新闻,基本上都是这样说的:说是那个死者,是在送医院途中死亡的,或者是送到医院之后经抢救无效然后死亡的。 于是乎那场事故,直接的后果,就只是重伤。最后的死亡,是多种原因造成的。有救护车堵车,等等。 结果呢,潘奇水喊完,桑德宇、穆光远都没有阻止。 于是潘奇水就下去了。 —— 这是个麻烦事儿。 林景胜到底死了没有,潘奇水是不知道的。如果事情过得久了,用神识扫描,基本可以。但林景胜刚刚出事,神识扫描就不太准确了。最好的办法,还是最笨的办法,直接下去,亲手探查。 潘奇水飞下,自然比落下要慢。这中间,潘奇水想,即将见到的,有两种情况。一是死了,一是没死。如果没死,还要看看林景胜还有挣扎之力没有。如果没了挣扎之力,好办,喂给丹药,先保住他一条小命再说。如果还有挣扎之力,那就向上面传音,让炎龙宗的人下来处理。 不太好办的,是死了。 很显然,如果死了的话,应该就是吕林兰打死的。但自己承吕林兰之情,就得帮吕林兰抹掉。把被打死的迹象,做成被摔死的痕迹。 其实就是要在被打死,再加摔落的基础之上,再以机械蛮力,予以重创。使其被打死的创口模糊,最好是不可辨认。 说不太好办,是因为上面炎龙宗来的人当中,有个人也是元婴。 潘奇水作为元婴,要把被打死的伤痕伪装成被摔死,自然是很容易办到的。不容易的是,要避过上面那个元婴的神识。 —— 其实潘奇水是多虑了。 潘奇水下到地面去了。上面的穆光远,根本没用神识去探查。在穆光远的印象里,似乎随便用神识探查,是种不礼貌的行为。 其实说穿了,潘奇水虽然也能思索,但总的来说,还是只能归于武夫。穆光远就更加简单一些,直接就是武夫了。 会动脑子的,近处的,吕林兰和桑德宇二人都是。 潘奇水顾虑到的事,想要做的事,桑德宇一看就猜了个七八分。桑德宇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吕林兰跟潘奇水搞好了关系,但眼见吕林兰没有阻止潘奇水,自然也是认可的。 于是桑德宇就找穆光远说话。 找穆光远说话的意思,就是干扰,不让其放出神识去探查,方便下面的潘奇水动手脚。 说话嘛,总是要说点内容的。 说什么呢?就说最近林景胜的事。自那天雷劫之后狂捧罗立轩开始讲。 说书的人常说: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而对于政客来说,则是要长则长,要短则短。 等到桑德宇一眼瞄到潘奇水上来,那话就该结束了。 —— 潘奇水上来了,是扛着林景胜上来的。 这种架势,一看就是好结果,一看林景胜就没死。因为,如果死了,把尸体收进储物袋里面就是了。 潘奇水飞到桑德宇近前:“幸不辱命,林景胜没死。”说着,就要把人递过。 桑德宇想,如果自己不接,那么就得穆光远接,眼下就只有二人。于是桑德宇把林景胜接过了。 接过的当口,桑德宇顺便探查了一下林景胜,果然没死。 桑德宇说:“果真活着,真是太好了。哦对了潘前辈,前辈是喂了他什么丹药了吧?我感觉他口里有股子丹药香味。” 丹药,倒还真的是喂了的。 潘奇水说:“算了算了,救死扶伤,人之常情。区区一颗太阴护脉刃,算不了什么的。” 这算不了什么的太阴护脉丸,通常有价无市。听说最近一次拍卖的价格是两万灵石。 “炎龙宗,承潘前辈盛情,”桑德宇说,“今后但有需要,请及时知会一声。” “好说、好说,今后多半不会到北边来了。”潘奇水是真的不求回报,所以讲明今后多半不会到这一片来的情况。 不求回报,自然不是因为他高尚。而是因为,那颗丹药,本来就是潘奇水用来回报吕林兰的。 回报吕林兰什么?回报吕林兰收留东方以巧的情义。 “嗯,眼下要为林景胜疗伤,急需返回宗门,”桑德宇道,“各位,是跟鄙人一道,还是……” 一直没说话的吕林兰这个时候说话了:“林景胜的事情并没有完,所以我们四个跟着。” 潘奇水愣了一下。他想的,自然是大家都散了。见吕林兰回去,潘奇水犹豫了一下说:“那好,我也跟去看看。” 潘奇水其实想的是,罗立轩多半不愿意回去。如果是,就此分开。另一种可能就是,罗立轩要回炎龙宗,继续谈亲事。潘奇水也去的话,就可以见机行事了。因为这之后,自己不再是罗立轩的家臣了。 第112章 其实是死了 没有说话的,有陶念等三人,以及另一个方向的罗立轩。 陶念等三人,是跟吕林兰看齐的。吕林兰要回炎龙宗,三人自然跟随。 罗立轩则与潘奇水没什么关系了。但是,二人分开的事,桑德宇等人,包括吕林兰在内,都学不知道。因而潘奇水说要跟回炎龙宗,众人听了,也就领会成了,罗立轩也要跟回炎龙宗。 吕林兰倒无所谓。如果罗立轩就此消失,吕林兰觉得也行。现在他要返回,则会有一段时间的行踪,将被自己所掌握。得空的时候,找个机会,把他做了,也可以避免他继续去祸害天下女子了。 也许有人对罗光棍那种使强的人深恶痛绝,而对于公子哥一般的豪门公子罗立轩,就觉得可以周旋一二了。 但是呢,罗立轩并不是和平年代下的公子哥,他是修仙世界的公子哥。他倒是不直接用强,但如果不从,他则会派出身边人进行威胁绑架追杀等等,无所不用其极。因而从本质上看,他跟罗光棍是一样的货色。而从社会危害性去看,他的危害性显然更大。 于是众人就往回飞。 罗立轩果然跟在了后面。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其实,众人是没有心思去思考而已。真如果思虑的话,罗立轩的心理,也很容易琢磨。 罗立轩,在大陆中间区域也许不算什么,但到了北地,他就是中盟罗家的代表,过的是太上皇一般的日子。前面想跑,只是因为林景胜疯了。现在林景胜不能疯了,因而他就可以回炎龙宗了。 还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去想。如果罗立轩不回炎龙宗,那么他又将到哪里去。他必然是返回中盟罗家。 别看罗立轩在炎龙宗一副霸王的样子,一回到罗家,他其实就跟孙子差不多。此行,说是来议亲的。真的议,根本要不了多长时间。罗立轩反正是尽可能的久住,尽可能的享受更长的时间。更何况,炎龙宗这儿,他还失散有四个跟班。只身返回中盟罗家的话,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那日子还怎么过? —— 此时返回,是往掌门桑德宇所在的竹哨峰方向飞行。 掌门,跟峰主不同。峰主是内部管理人员,掌门则是要与外界打交道的。因而峰主可以独来独往,标新立异,但掌门则必须随大流,做足一贯都有的架势。 拿居住地来说,林景胜那儿,就靠近峰巅的地方,挖了一个洞府。并且那洞府还没有道路上去。要去,就只能飞。练气修士和凡人不会飞,要去的话,就得有人带了。 当然,东元派戒律堂堂主武智超,吕林兰的师父,他的住处,也是一个洞府。但他这洞府跟林景胜不同。凡人用脚走,是能够走到武堂主洞府门前的。 当然喽,实际上是不行的。这儿只是讲道路的难度。武堂主洞府所在的山腰,一大帮戒律堂的人,在那儿建了洞府群。凡人根本就过不了山腰。 不过呢,无论是武堂主还是林景胜,那都是峰主的模样。而桑德宇,以及东元派的玄诚真人,那才是掌门。 玄诚真人那儿,地形是缓坡,像个城镇一样,有好几百间房屋。全并共称为大衍宫。 桑德宇这儿,没有东元派那样夸张,但也有几十间房屋。总体上,并没有合并之后的称呼。其中相对重要的,是一处议事大殿。那处大殿是有名字的。当然,那名字却也简单,就叫炎龙殿了。 众人返回炎龙宗的具体地点,就是竹哨峰峰头的炎龙殿。 —— 到地方之后,桑德宇先不理事,而是叫人。掌门所在之地嘛,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服侍的。 随着桑德宇的呼喊,进来了两个筑基弟子。 桑德宇向罗立轩一指,说:“这位,是中盟罗家的少爷,罗立轩。你们带他下去休息。他在本门,有暂住的地方。不清楚的话,可以到执事殿查看一下。” 两位筑基修士上前:“少爷请!” 已经有好几天,罗立轩没有享受过这种有礼貌的待遇了。当即重拾感觉,昂首道:“头前带路!”便自去了。 罗立轩走了,但潘奇水却没走。桑德宇想问,但又囿于修为,不方便发问。 吕林兰倒是问出来了:“咦,潘奇水,你怎么不跟那罗立轩走呢?” 潘奇水回答:“我与他分道扬镳了。当然,我还要到中盟罗家最后办理一下手续。” “为什么分道扬镳呢?”吕林兰又问。 这话,换了谁问都不合适。 潘奇水再答:“我感觉自己跟他的善恶观念不同。我帮他,就像是在作恶一样。我不想继续作恶,所以就不能帮他了。” “那太好了。所谓人生于世,必须有原则。其原则,就是做人的底线。这是基于对世界的判定观念、对价值的倾向估计,以及对美的欣赏所决定的,”吕林兰说。自己都觉得很绕舌。绕舌,主要是因为世界观、价值观和审美观三个概念。吕林兰继续说,“古人有云,合则同,不合则分。此乃天理。从今往后,可以任凭自己的本心做事了。恭喜!” 很明显,对吕林兰的话,潘奇水没有完全听懂。但是潘奇水理解吕林兰的总体意思,就是认同自己的决定,并给予祝贺。所以潘奇水点头道:“谢谢。其实,我想,当实在你们那儿,说不定我犯过什么错误。” 这指的是,潘奇水在吕林兰等人暂住的地方清醒过来。因而回想起来,之所以出现在那个地方,说不定就是去干坏事的。也许还打了吕林兰等人。 “哦,当时,那罗立轩派你过来追杀我等。你杀着杀着,突然之间,幡然醒悟。就是这样,不是也是!”最后八个字,吕林兰重音强调了一下。 潘奇水想想,也觉得认同。以往之事,追究无益。“就是这样,不是也是”,更有利于往前看,过好今后的日子。并且重要的是,其结果,对自己来说,是不错的。这样的结果,说不定含有一定歪打正着的因素在内。所以不能细究。 桑德宇这时才插言:“原来潘前辈已经离开了罗立轩。也好,也好。炎龙宗欢迎潘前辈前来作客。” —— 吕林兰又道:“啊,有点奇怪也。你是什么时候跟罗立轩分开的?不可能是在扛回林景胜之后的事吧?” “自然不是,”潘奇水说,“其实,我昨天到炎龙宗,见到罗立轩,就说妥了分开之事。罗立轩最后的意思是,挽留我一天,主要是为了一起喝一场酒。结果今天,你都看见了,一大早,林景胜就来闹。酒当然喝不成了。不过呢,经过了这事,没喝酒也相当于喝过酒了。所以我跟他就算是彻底分开了。” 吕林兰问:“既然你跟他已经分开,那你为什么拼命护着他,不让他伤于林景胜之手呢?” 潘奇水急道:“嗨,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这事啊,虽然有,我跟他虽然分开了,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他的家臣,林景胜攻他,我不护着是不行的。” “哦,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是,的确不得已。”吕林兰附和道。 桑德宇却问:“潘前辈见谅。我想请问,面对林景胜的猛攻,潘前辈为什么一直没有还击呢?” “哦,说到这个,话就多了!”潘奇水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被吕林兰打断了。吕林兰说:“既然三言两语说不清,那我们还是先看看林景胜的伤势,然后慢慢再叙吧。” 至此时,林景胜的伤势已经平稳。 翻译一下就是,吕林兰找些闲话来说,耽误时间。拖到这个时候,陶念已经把林景胜的伤势弄得十分平稳了。陶念给吕林兰传音,所以吕林兰就中止了瞎扯。 —— 其实林景胜已经死了。 当时,林景胜跌落尘埃。吕林兰一急之下,立即央求陶念,一定要保住林景胜不死。 陶念不愿意,就问吕林兰原因。无论吕林兰说什么原因,一问一答,几问几答之间,时间就过了,林景胜也就死透了。 结果,吕林兰并不解释原因,就只是直接央求。陶念没办法,只得先答应了再说。 陶念答应了,并不等于林景胜真的没死。 陶念神念一扫,发现林景胜身体的生机已然消失,等于是肉身死了。再往远处一扫,发现林景胜的魂魄正在消散。 魂魄消散,是因为修仙。凡人死亡之后,魂魄不散,会重新进入轮回。修仙了,等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等于脱离了生死轮回。一旦死亡,其魂魄就只能消散。 想要保持魂魄一时半会儿不消散的,修为至少从元婴开始。但就算元婴,保持的时间仍然不长。林景胜原本只有金丹,后来又遭遇天遣之雷,魂魄本来就病怏怏的。这个时候,魂魄消散得够快。 陶念当即就要用大神通,把林景胜消散的魂魄收罗起来。但陶念转而一想,就算是收罗了魂魄,原来的三魂七魄,全都混成了一体。那人,是没有神智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注入一个新魂魄呢。 哪儿有新魂魄呢?幽冥道上多的是。 陶念并指一划,把空间破开,直接通到幽冥道。随便找了个相对壮实一点的魂魄,抓了过来,再抹除了记忆。然后就打入了林景胜的身体。 潘奇水怎么没有发现陶念做的这一切呢? 是因为潘奇水的所在,是这个空间。陶念做这些事情所在的位置,倒是这个位置,但却并不在同一空间。 陶念将新魂魄打入林景胜身体的时候,也就是潘奇水给林景胜喂了丹药的时候。 什么?死人不会吞咽丹啊? 别忘了潘奇水是元婴。他自有千万种方法,让一动不动的死人把丹药吞下去。 其后,林景胜的身体就显示出生机来了。 生机当然不可能旺盛。但也足以让潘奇水判定:林景胜没死了。 —— 回来的路上,一直到吕林兰终止瞎扯而止,这中间的时候,陶念还要做一些后续事情。 主要就是,身体与魂魄,本来是配套的。现在不配套了。身体不认魂魄,其魂魄也不认身体。相互之间,争执不休。用现代医学的术语去讲,也就存在排异反应。 陶念所做的后续事情,就是消除这种排异反应。 如果能够公开动手,那自然要容易得多。但是没法,只能偷偷动手。偷偷动手,就又得从次元空间过去。而这边,还得留下元神驾驭飞剑。还得把邱书仪和东方以巧护好。 所以,这才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 现在,吕林兰提议,先看林景胜伤势。 众人自然认同。谁不认同,谁就是无情无义的铁血心肠。 林景胜身体所展现出来的伤情,非常复杂,也非常简单。用现代医学的话去讲,就是成了植物人了。 几个人先后上前察看,人人思考,回想有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然后又是一番商议。 最后的结果,就是只能维持这种“活死人”的状况。 —— 伤情有结论了,就该进入下一步话题了。这是桑德宇的责任。 如果桑德宇不主动引导,任由大家散去之后,所有责任就都是桑德宇一个人的了。 桑德宇说:“虽然活死人就跟死人差不了多少,但是,无论怎样,总算没死。虽然于林景胜自己,没什么用处。但对于林家,对于林家后辈,却仍然存在一定作用。 “接下来,门派将会公告林景胜的伤情,对门下,也对林家。 “伤情,就是如此了。重要的,是因为什么。他以前好好的,怎么就弄到这副田地。 “老夫惭愧,这个理由,未能想出。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 吕林兰说:“桑掌门真是难得糊涂。莫非桑掌门不想知道真实的原因。照我看,我们首先应该查清楚致使林峰主受伤至此的真相。然后再斟酌其真相,是否适合公告天下。如果不适合,那么我们再行另外编套说辞进行公告。其真相,可以作为门派的秘密,予以归档。桑掌门你看如何?” “啊,这,已经过去的事情,能查清楚么?”桑德宇说,“更何况,查的时候,惊动了更多的人,影响扩散了,又该如何是好呢?” 第113章 询问追查 吕林兰这么主动揽事,定然是有必须这样的原因的。 事情往往都是这样,真相只有一个,但真相往往不为人们所得知。公告出来的、众所周知的,跟真相,通常八竿都打不着。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应该把真相公诸于众。这还得顾及到社会影响,还得顾及到人们一向提倡的风气和道德。所以,真相是一套,公布出来的是另一套,最后都是这样。 如果吕林兰不揽事,照桑德宇的意思,就该讨论公告方案了。 其实,桑德宇心中,未必没有真相。那真相,就是他亲眼看见的——吕林兰重创了林景胜。 桑德宇说要讨论一下公告方案,显然是准备掩盖他自己以为的那个真相。 但那个真相,并不见得就是真正的真相。 所以吕林兰必须说话,所以吕林兰必须找到真正的真相,揭穿自己重创林景胜的假真相。 —— 吕林兰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之所行,但求无愧于心。我相信,我那一记风刀,是劈不出这种效果的。为了避免背上弑师的恶名,我想查清此事。” 吕林兰既然把自己重创林景胜的事实都说出来了,事情也就没有了回转余地。 桑德宇只得说:“希望吧,但愿短时间能够查清。” 吕林兰说:“我相信用时定然不长。只是我目前不是炎龙宗之人,查案之事,恐怕要借桑掌门的名义进行。” “这倒无妨,”桑德宇道,“你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一直看着。如果违背我的心意,我不同意就行了。” 这话,其实是相请吕林兰不要呆在自己视线这外。 吕林兰自然是听懂了的,点了点头,说:“那好,首先是调查知情者。不一定全部知情。知道一部分,就了解一部分。我想,穆长老应该所知不多,而桑掌门及潘长老,应该就知道得多些了。另外,刚才离开的罗立轩,恐怕也知道一些。还请桑掌门唤罗立轩过来问话才是。” 桑德宇说:“那好。你先问我。之后我让人去叫罗立轩。那段时间,你就询问潘前辈。等问得差不多了,估计罗立轩就到了。” —— “我第一个要问的,是穆长老,”吕林兰朝穆光远施了一礼,“对于林景胜之事,穆长老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好了。” “我不知道!”穆光远说,“以往我都没注意他。就是最近,中盟罗家来人,听说有个家臣,可能是元婴……” 桑德宇插言解释道:“这指的应该就是潘前辈。” 这个解释看似没有必要。因为在场之人,都明白那个家臣指的就是潘奇水。 但桑德宇这一解释,客观上,就打断了穆光远的谈话。 桑德宇要的,就只是这个效果。 打断说话,通常不是好事,但这个时候,却是好事。桑德宇知道穆光远头脑简单,同时还知道吕林兰擅长见缝插针,但心穆光远露出什么马脚,所以才打断说话。 穆光远说话被桑德宇打断,自然不会生气。他明白,桑德宇是支持自己的。最初,面对吕林兰的询问,尽管是元婴修为,但无形之中,穆光远仍然有点紧张。桑德宇这一打断,穆光远注意到桑德宇,于是就打消了顾虑。穆光远想,如果自己说错了,桑德宇定然会及时再次打断的。 —— 穆光远说:“你做过炎龙宗弟子,自然知道,本派元婴,就我一人。一个人修仙,少了交流。听说中盟罗家来人之中有个元婴,我就想出来会客,想要交流、交流。但是,由于我不擅人情世故,我这打算,就被掌门阻止了。也就是这样,我才注意到林景胜。 “再往后,就是几天之前,林景胜渡雷劫。想象当中,我当然认为是元婴雷劫。我自然不敢过去,我就远远地望着,体会天威,领悟天道。 “最后,就是先前,掌门过来叫我,说是林景胜发狂了,猛攻罗立轩,说不定会惹到中盟罗家的那个元婴,叫我一道去看看。然后嘛,就碰上你们了。” —— “好,多谢穆长老配合。不再耽误穆长老修行了,”吕林兰说,“等到真相大白之时,又或者需要补充询问点什么的时候,再来打扰穆长老。” 吕林兰虽然说得客气,但话里话外,都有逐人之意。 可惜,穆光远听不出来,端坐未动。 桑德宇就说:“穆长老,你可以休息去了。你在这儿,他们说话都有些放不开。” 穆光元心想,那不是还有个潘元婴的嘛。但一转念,知道潘元婴被问话之后,同样会被要求离开。于是就没驳桑德宇的面子。 “我忽然想起,正好有点小事,告辞,告辞,告辞!”穆光远三声告辞,只对桑德宇、潘奇水、吕林兰而发。加上吕林兰,是因为她是查案之人。尊重她一下,以免她冤枉自己。 —— 穆光远走了。 现场少了一个元婴,顿时觉得呼吸都要轻松些了。 桑德宇说:“该我了。我知道的情况有点多,也有点杂。我先简要说一遍。事后,需要详细了解的,你再补充询问就是了。 “鹰猎峰的林兰,是怎样与中盟罗家搭上关系的,细节不可知。我只知道,林兰跟周若云、林韵等人一道出去游历,结果失踪了两年。林兰回来之后,一往如昔。再过了一年多,中盟罗家这才来了信使。 “信使自然是携带书信之人。书信中,中盟罗家说话非常客气。是商议,而不是通知。但是,我炎龙宗又如何敢与中盟罗家商议。所以,他们有什么意思,我们照办就是。 “那封信,说的就是罗立轩和林兰的婚事。信,呆会儿可以给你看。信中说,如果炎龙宗首肯,则定个日子,中盟罗家将派重要成员前来面议。 “这些,就是罗立轩到炎龙宗来的前因。 “这事,对于门派来说,是好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对于具体的当事人林兰,也许是好事。林景胜,正好夹在中间。对他,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端的是看他站在什么角度去感受了。 “不过,很多事虽然没有说明,但可以意会。有了这事之后,门派颂发的任务,鹰猎峰再不卖力了。我找林景胜问话,他也不再客气。我想,他多半是把自己当成林兰的直属祖宗了。林兰搭上豪门,等于他也搭上了豪门。 “其它的,也就没什么了。再后面就是雷劫。 “我倒没像穆长老那样,以为是元婴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劫,但林景胜的修为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我确定那不是元婴劫。既然不是,对门派也就不怎么重要。直到雷劫消散,有人来报,说是林景胜跟罗立轩打起来了,我才赶到现场。 “那天的打斗,林景胜略胜一筹。罗立轩那个金丹后期,要么,是丹药堵上去的;要么,是被女色掏空了身了了。总之是要什么、什么就不行。 “二人相斗,自然是我劝开的。当时,林景胜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口口声声要罗立轩道歉。 “罗立轩是个软骨头,林景胜一要求道歉,他立马就连声道歉。但林景胜说,就这么道歉不行,要召集下属门人,让罗立轩当着千人以上,再向林景胜道歉。这样,罗立轩就迟疑了。 “你肯定知道,林景胜的要求,看是越来越多,起来越复杂。但越是这样,越是容易把他们劝开。至于事后的事,自然是等到事后再说了。” 吕林兰点头认同。越复杂,越容易说动,是因为复杂的构成,总是有一定的内在道理。但那个内在道理,从外在去看,却又是东面看是东理,西面看是西理。 桑德宇继续说:“最后就是今天,有很多弟子来报,说是林景胜又在殴打罗立轩。其实这样的殴打,打一次和几次,性质都差不多。但今天这次不同,今天这次,罗立轩那边有个元婴,也就是潘前辈。 “照理说,罗立轩那边有潘前辈帮忙,林景胜定然讨不了好,三招两式,就会被潘前辈制住。 “但是,众弟子报来的情况却不是这样。潘前辈就只是在罗立轩危急之时,上前挡住林景胜的攻击,然后把罗立轩抓到远处。并没有一丝一毫伤到林景胜。因而林景胜还可以再次上前,事实上他也真的再次、多次上前了。 “我就想,凡事都有一个度。潘前辈能忍,其忍耐同样也会有个限度。超过那个限度,潘前辈定然也会出手。 “如果潘前辈出手,针对的只是林景胜一人,算他咎由自取,也没什么。怕就怕,潘前辈迁怒于炎龙宗,向宗门低阶弟子出手。如果真是那样,事情就麻烦了。所以,我就去找了穆长老,一道前往查看。” —— “谢谢桑掌门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吕林兰道谢。 桑德宇说:“可惜了,你离开了宗门。如若不然,他日你来继任掌门,相信会比我做得更好。” “桑掌门客气了。”吕林兰说。 “好了,我该让人去找罗立轩了,”桑德宇站了起来,“另外呢,我还有点杂事。如果要找我,随便叫个本派弟子就行。” 吕林兰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桑德宇就出门去了。 “潘奇水,该问你了。”吕林兰说。 吕林兰称潘奇水,用的是全名,是因为,吕林兰认为,这样,才够尊重。只不过,这种习惯,是前世带来的,跟眼前这个修仙世界的习惯有所不同。 眼前这个世界,叫人全名,就有点不够礼貌了。 还好潘奇水不在乎。 因为失忆,因为找回,潘奇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此,前面描述的是,记忆还没找架,却先找回了善良。 其实那份善良,也不是无中生有。善良或者邪恶,都存在于潘奇水的内心之中。区别的是,因为具体的环境、具体的事,这回首先唤醒的,正好是那份善良。滞后一步复苏的邪恶,就被善良压制住了。 —— “咳,嗯,这个,啊,”潘奇水首先来了几个杂音,“不知道怎么么搞的,我居然有点紧张,照理说不应该的。“就林景胜这事儿,你不问我,我也想跟你说。” 是的,潘奇水原来就想跟吕林兰说。但是,那个想说,并不是告密或者八卦,而是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交流看法。 自东方以巧一事之后,潘奇水所经历的人很少。这些人里面,就只有吕林兰等人算是一看就知道是善良的。桑德宇啊,他当然道貌岸然。但潘奇水对于掌权者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抵触,所以不想亲近。 “我是昨天来的。当时并不知道林景胜的雷劫,以及雷劫之后狂芪殴罗立轩的事。只是感觉到炎龙宗的弟子们眼神有点奇怪。 “后来我找到罗立轩。罗立轩一见面就开骂。我真不知道以前是怎么忍下来的。 “我并不是说,这次我没忍。我就拿他骂我的时候,说出来的一句话,当作了驱逐我的命令。当即向他请辞。苦苦哀求,我自然无动于衷。最后,他救我再留一口,说是要给我饯行。我也就答应了。 “既然要分开,昨晚当然就不能再住他那儿了。我就到炎龙宗的执事殿索要住处。执事殿的弟子们很是热情。我只要有一屋,自己扔张蒲团,能够打坐就行了。但执事殿的弟子们偏偏给我弄了很多东西。 “既然人家热情,咱也不能臭着一张脸不是。于是我跟他们,就说了几句话。说着说着,他们就说到林景胜了。” 说到这儿,潘奇水望了吕林兰一眼。吕林兰表情依旧,没什么反应。 潘奇水就问:“你怎么一点儿都不奇怪呢?要知道,他们所说的,正是林景胜的雷劫啊!” “雷劫有什么好奇怪的?”吕林兰说,“再说了,说不定我结金丹的时候经历过的雷劫,你都没有听说过。” 潘奇水道:“笑话!金丹雷劫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这样的,”吕林兰说,“我结丹之前,就已经知道,或许有雷劫,或者没有雷劫。那段时间,晴空万里,没有雷劫的预兆。突然有一天,有个小个子向我挑战,说什么可敢与我一战。我那有那心思,就回绝了。结果那小子每过几天就来问我一次。最后我懒得拖了,就与他打了一回。把他打散了,他化为雷球,包住了我,给我淬体。这就是我的金丹雷劫。” 潘奇水听了,眼睛睁大,嘴巴微张,一副傻了的模样。就差没流口水了。 第114章 继续问 “傻了吧?”吕林兰笑道,“可惜这雷劫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如果可以的话,下次的元婴雷劫希望你能见见。” “呃,咳!”潘奇水意识到自己冒了傻气,也不感到窘迫,问,“那个小子,是像人一样的么?有没有周身闪烁着雷光闪电什么的?” 吕林兰说:“哪有!如果真是那样,我早就想到了。结果就是因为我没有及时想到,拖了很多天,迟迟未能结丹。” 邱书仪插言道:“哎,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不是在问案情吗,怎么越拐越越了?” 邱书仪一插言,东方以巧就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在她看来,邱书仪分明处于从属地位,她怎么就敢跟吕林兰呛声呢? “啊,不好意思,这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很投机不嫌多嘛!好的,我们马上就转回话题,”吕林兰表情严肃了一下,“那就请潘叔叔说说林景胜的雷劫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吧。” “哦,好!”潘奇水道,“林景胜金丹中期。在中期这儿,修为停滞了很久。想来,灵力储备应该是够了,差的,多半是感悟。这种情况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进阶。但是,中期到元婴,还有后期。后期还有三个小阶。末了,还有个金丹大圆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半步元婴。之后,才会迎来元婴雷劫。 “很明显,林景胜所遇的雷劫肯定不是元婴雷劫。关于元婴雷劫,在大陆中间区域几乎是常识,老夫……咳,小老儿自己也曾经历过。先,是在室内,或者是洞府之内进阶。进阶看似成功之后,一出门,或者跨出洞府,雷劫就来了。挺过雷劫,才算进阶元婴成功。挺不过雷劫,则身死道消。这跟金丹雷劫是不同的。金丹雷劫如果没挺过去,后果不一定是陨落,也有损毁道基的;最幸运的,是修为倒退。而元婴雷动没挺过去,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身死道消。 “如果林景胜所遭遇的雷劫是元婴雷劫,事后他还活着,就说明他挺过来了。既然他挺过来了,那么他的修为就应该是元婴,而不是以前的金丹中期。而如果说林景胜并没有挺过雷劫,那么,是元婴雷劫的话,他当时就应该死了。他没死,就说明那雷劫不是元婴雷劫。 “我之所以想了这么多,是因为执事殿的弟子描述的林景胜的举动,非常奇怪。他们说,雷劫过后,林景胜立即大怒,找到罗立轩就开打。要知道,雷劫之前,林景胜是把罗立轩当作亲爹的。哪有随便向亲爹动手的道理? “既然他真的动手了,那就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吕林兰说:“你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已经说明,你对那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存有一定的猜测。这个,说半截留半截,吊人胃口可不好啊。” “哪里、哪里?”潘奇水说,“我哪儿想吊人胃口呀。这不是因为那些只是自己的猜测,感觉不能作数的嘛。” “单独的猜测,的确不能作数,”吕林兰说,“但如果事后,有许多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果,那么,那些猜测,也就成为了证据链条当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因而还是很重要的。” “那好,那我就说了!”潘奇水很快就下了决心,“我猜测,林景胜遭遇的雷劫,是天遣之雷。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被天遣之雷劈了。事后,如果他像往常一样正常,其他人,譬如炎龙宗的掌门,炎龙宗其它各峰的峰主,肯定会向他询问雷劫的情况。他呢,并没有成就元婴,修为没涨也没退,怎么解释? “我相信,某一个人,或许并不知道天遣之雷。但人一多,肯定就有人知道。有人知道,私底下就有可能嘀咕。就林景胜那情况,元婴之雷是无法解释的,只有天遣之雷,才能够完美的解释。于是,问题就来了,林景胜到底干了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事,我只是个外人,并不关心。但炎龙宗掌门会关心,炎龙宗各峰的峰主会关心,我想,就他鹰猎峰的弟子们,也会关心。 “所以林景胜就打了罗立轩!他这是要闹事,他这是要转移视线。其实我想,当时他殴打罗立轩的时候,他是有一定把握杀了罗立轩的。但他没料到的是,雷劫让他受了重伤,很可能还造成了什么不可修复的损伤。所以,那次他才没能够杀了罗立轩。 “其实,要杀罗立轩,杀就是了。但是,就今天早上,林景胜先来的,是我住的地方。他将他要杀罗立轩的事情告诉我。嘿,告诉我做什么?不知道我是罗立轩的家臣啊?我当即就醒悟到,林景胜这是要讨打! “他想讨打,我就偏偏不打。他想得倒好,只要我一打,他就可以壮烈死去,然后就把他做下的天道不容之事给抹平了。 “我没动手,他就去找罗立轩,朝罗立轩动手。于是乎,一路之上,就形成了这种怪现象。我对林景胜,就只是格挡,一直不敢出手。我知道,只要我一出手,他很可能就会借机死了。 “老实说,虽然我是元婴,但对于林景胜的猛攻,我还是坚持不下去的。这不,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你来了。你一来,就劈了一记风刀。好嘛,这下林景胜终于逮到机会了。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潘奇水所说的这些,逻辑连续,没什么问题。硬要说有,那就是最后的结论,是林景胜死了。这个,跟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事实不符。 吕林兰不禁想到,难道潘奇水看穿了陶念的动作?不过想来这个可能性,是不大的。那应该就是因为潘奇水曾经下到地面,亲手探查林景胜的情况。很可能其中有一刻,潘奇水探到林景胜已经死了。然后,潘奇水用了一颗宝贵的丹药,让林景胜起死回生。另一边,陶念又把一个新魂注入林景胜的身体。两下使力之下,就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于是吕林兰问:“我记得当时你喂了林景胜一颗丹药。那是什么丹药,价值几何?” 潘奇水很想说小小丹药不足挂齿,但是,自己的付出,还是让吕林兰知道的好。于是答道:“是太阴护脉丸,九品丹药,通常有价无市。在大陆中间区域,听说最近一次的拍卖,成交价格是两万灵石。” 这话,当时桑德宇问过,潘奇水答过。只不过,当时吕林兰心不在焉,没有注意。 “哇,这么宝贵的丹药啊,真是……用在了刀口上!”吕林兰说。 潘奇水一听,感觉“真是”后面很可能是“可惜”。其实是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吕林兰记住了。自己就算是卖了一个大人情了。 潘奇水倒没打算用这个人情向吕林兰索要什么好处。因为吕林兰到底有什么,潘奇水根本就不知道。对潘奇水来说,吕林兰最重要的,就是谈话的对象。千万别不理自己就行。 “最后要问的,是那几个执事殿弟子的名字。”吕林兰道。 “这个,他们叫什么,我哪儿知道啊,”潘奇水说,“不过他们值守应该有记录的,你应该可以查到。” “那好,我就开始做事了。”跟穆光远的待遇不同,吕林兰并没叫潘奇水走,而是自己走了。 也没走多远,就在门边,就找到了几个炎龙宗弟子。然后吕林兰交待事情,让他们去找昨晚跟潘奇水谈话的执事殿弟子。 之后,吕林兰就回来了。 修仙之人,不太忌讳鬼神。此时,林景胜尚摆放在厅内一角。几个人都没有在意。就开始瞎扯了。 —— 过了一会儿,吕林兰想起点事,便又出去,让炎龙宗竹哨峰弟子帮忙叫周若云和林韵过来。 其实还应该叫林兰过来的,但吕林兰总感觉这人就是自己喉咙的一根刺,于是就没叫。 然后,吕林兰就又转回,瞎扯,并等待。 等待的人,有三起了。罗立轩,是一起;执事殿弟子,是一起;周若云林韵等鹰猎峰弟子,又是一起。 最先来的,是执事殿弟子。 共有三个人。从面相上看,显得既不狡猾也不呆笨,中等。跟万千大众一样。这种人,很容易被调查者忽略。但其实这种人,很容易出乎调查者的意料之外。 这不是审问,只是调查,所以,审讯那套方式直接挪过来是不行的。但要领,却是一样的。总之,就是先问一些简单问题。姓什么叫什么,修为怎样,辟谷没有,修习的是什么法术等等。 说了一会儿,吕林兰没有感到异常。于是,也没有分开三人。直接让他们把昨晚跟潘奇水讲的八卦,再讲一遍。 这三人立马就进入了角色。 其实,吕林兰需要的,只是再讲一遍。并不是让他们演出昨晚跟潘奇水的互动。但三人已经演了,吕林兰也就不制止了。 三人演的时间很长。时间长到,罗立轩来了,还没终止。 吕林兰叫三人暂停了一下,然后去招呼罗立轩。 罗立轩面对吕林兰,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原本,吕林兰只是自己的猎物。现在,吕林兰突然就变成了仲裁者了。 一般来说,纨绔子弟都精通捧高踩低的技能。现在,吕林兰高,罗立轩低,于是罗立轩就没有闹出状况。 然后吕林兰又转回,让那三人继续演。 过了很久,三人终于演完了。 总的来说,演出的内容,表示事情跟潘奇水所讲过的那些话,没什么出入。 但三人演出的时候,多出了一些枝节。 对那些枝节,潘奇水当时觉得不重要,也就没往心里去。 现在,时间换了,人也换了。吕林兰就注意到了。 当然,有些枝节,也是没有用的。不过,有没有用,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万一其中某个线索有用呢? 这样的枝节有七八个,需要全部写出来么?算了,还是把最后有用的那件事写出来吧。 那就是,林景胜临幸了炉鼎。 —— 接下来就该调查罗立轩了。 罗立轩秉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原则,相当配合。 罗立轩说:“那天看雷劫,你知道,雷劫是非常少见的。只要近距离观看过雷动,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感悟什么的。大家都去看,我如果不去,岂不是显得我不求上进?于是我就去了。 “去哪里呢?当然是去林景胜那里。但其他看雷劫的人却并不是却那里。他们就在附近的山峰,隔着一两里遥远的距离,远远地观看。其实说穿了,他们就是怕死,担心那雷劫没有找准应劈之人,把自己劈着了,也就早死早投胎了。 “我自然是不怕的。明知山有雷,偏向雷山行嘛。我直接就飞到林景胜洞府门口了。四周一看,林景胜正在不远之处。那个地方,不知道你去过没有。好像听说你原来也是鹰猎峰的弟子。他洞府外面,有一小块平地。大小么,可能有个两三亩。这当然不怎么准确,你知道这个意思就行了。 “等了很久,天上越来越黑,乌云越聚越多。很多人都紧张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至少,我看到林景胜紧张了。他坐在那里,不停的摆弄着法器、阵盘什么的,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绝对是紧张了。 “我当然没紧张。话说回来,就算我紧张了,我也没带什么法器呀。 “这个时候,突然咔嚓一声巨响,我觉得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白色。耳朵轰鸣,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记得有人告诉过我,说做人,一定要做君子。而君子,却是不能立于危墙之下的。那个地方是那样的危险,我没有办法,我要坚持我做人的原则,于是我就只好撒退了。 “直接飞下峰下,那肯定是不行的。要知道,四周八面的山峰之上,到处都是人。我如果飞走,岂不是让众人笑话了。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于是乎,我就直接进到林景胜洞府里面去了。 “那个时候,林景胜就在那里。如果他不准我进去,随便吼一声,我不进也行。结果他并没出声,说明他是允许的。于是我进他洞府,等于就是他按语的客人了。” 第115章 疑点 瞧这强盗逻辑!因为林景胜在旁边,且没有阻止,那么,就等于林景胜允许其进入洞府。这些,看上去很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前面罗立轩还说了,面对雷劫,林景胜紧张了,不停的摆弄法器、阵盘什么的,有些手忙脚乱。如此紧张的林景胜,又怎么会注意到罗立轩进入自己洞府呢? 不过,吕林兰并没有指出这些。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指岳飞那支军队),撼一个成年人的世界观更难。吕林兰认为,像罗立轩这种已经定型的人,已经没有说服教育的必要,就只能接受世界的正常反馈了。 罗立轩继续说:“这个俗话说得好,朋友有通财之谊。两个人,关系好,是朋友了,那么,你的财物,也就是我的财物了。我跟林景胜,那自然不是普通朋友可以比拟的。我跟他,是姻亲。此次我来,求娶的林兰,乃是林景胜的徒弟。俗话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林景胜,也就相当于林兰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老丈人了。 “姻亲,这个就叫通家之好。比朋友之间的通财之谊更进了一步。就是说,我们两家,就像一家一样。他的床,我可以睡。我的蒲团,他也可以坐。是不是这样的道理?” 吕林兰见罗立轩绕来绕去始终不说事实,便说:“你直接说,进入林景胜洞府之后,干了什么吧。” “进去之后嘛,我就随便逛了一圈,”罗立轩说,“真的是随便逛的,我都没怎么看清楚。要知道,我刚刚近距离经历了一个炸雷,还是惊魂未定呢。后来嘛,后来我就逛到林景胜的卧室去了。这一过去,我一下子就熟悉了起来……” “继续说!”吕林兰道。 “呃,”罗立轩说,“也就是里面有人。应该是林景胜的内室,啊不,是外室,反正林景胜年纪一大把了,她肯定不是林景胜的结发妻子。要知道,朋友妻,不可戏,这可是上了书的。而那个女子,年纪轻轻的,也就只能是林景胜后来才找的侍妾之类的。你别不信,这观察年纪,我是最有心得的了。那女子筑基修为,但年纪绝对比一般筑基的人小了很多……” “别扯远了,直接说结果!”吕林兰道。 罗立轩说:“结果嘛,就是她热情地招待了我。我嘛,盛情难却,也不好辜负不是。” 吕林兰问:“然后呢?” “然后啊,”罗立轩说,“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林景胜就杀将进来。我本不相信他会朝我动手。但是他大啊大叫的,像是真要动手。我见势不妙,理智撤退,暂避其锋芒。谁知,他就像狗一样,咬着不放,一直狠追,最后就把我追上了。 “我心想,我还要求娶他徒弟呢,可不能跟他真动手。这样一来,就被他捧了一顿。结果还是桑掌门出面,这样劝走了林景胜。” —— 其后,关于今天的事,吕林兰仍然仔细问了罗立轩。罗立轩所说的,跟潘奇水所说的,基本上能够印证。 看起来,整件事蹊跷之处不多。也就是说,同一件事,几个人几个说法的现象,在这件事里面基本没有出现。被问到的人,无非是因为利害关系,说话的时候会有所侧重而已。但谁都没有偏差到歪曲事实的程度。 —— 再后来,周若云和林韵也来了。 吕林兰就林兰的婚姻一事,向二人详细了解情况。但这二人并不是很清楚。其中的林韵,不仅同是鹰猎峰弟子,而且还同是林家之人,好像排行十六。以往,曾经跟林兰常在一起玩耍。但就算如此,她还是不知道林兰的婚事。 然后吕林兰又随便摆谈了一些杂事。主要是了解林景胜的生活作息规律。 其中比较重要的是,据吕林兰自己的了解,林景胜是不用炉鼎的。因而吕林兰想知道别人了解到的林景胜是什么模样。 结果,跟吕林兰相同。周若云和林韵二人,也从未听说过、更未看见过林景胜用过炉鼎。 —— 修仙之人,修为高了之后,不吃不喝也不拉,倒是很方便的。但如果因为这样,呆在一个地方一直不挪窝,也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时间稍晚,有几名弟子得了桑掌门的命令,过来把林景胜转移了。那些弟子中,令狐天纵,吕林兰认识。此时再次相见,因为有事,二人就只是匆匆打了个招呼。 令狐天纵现在已经结丹。这应该正常。吕林兰刚进炎龙宗的时候,令狐天纵好像就是筑基后期。这么多年过去,结丹有正常。再说了,似乎他的父亲,就是炎龙宗内负责炼丹的那个峰头的峰主。 把林景胜转移到负责炼丹的峰头,这个安排,无疑也是正确的。 —— 再后,有弟子进来说,奉掌门之命,请大家喝茶。 不是端了茶请大家喝,而是让众人移步,到另一个地方去喝。 另一个地方具体是什么地方呢?就是稍微小一些的、正常一些的房间。 的确有茶。那茶自然是灵茶,自然也不可能是灵茶当中的极品茶。 除了灵茶,还有点心。辟谷之人可吃可不吃,但吕林兰这边有两个人是要吃东西的。所以正好饱腹。 —— 天擦黑,桑德宇总算是忙完了杂事,过来了。 之所以说是杂事,就是事后回溯,很多都想不起来的那种事。就像有个花钱一样,花了三天钱,然后回想,很多钱都不知道花到什么地方去了。掌门,一家之主,日常面临的,就是这样的杂事。 桑德宇过来,并不是要饮宴什么的。大家都是熟人了,就不必客气了。跟潘奇水虽然不熟,但潘奇水跟吕林兰似乎很熟。 “情况了解得怎么样?”寒暄了几句之后,桑德宇问道。 “焦点比较集中,或者说疑点比较集中。”吕林兰说。 “哦,但闻其详。”桑德宇立即道。 “那么好,这样,没有疑点的部分,我就忽略了。现在我只说疑点,”吕林兰说,“我曾经做过林景胜的徒弟,到过林景胜洞府多次。除我之外,还有很多弟子,都经常出入林景胜洞府。依我看,林景胜那个洞府,除了攀登困难的天险之外,并没有限制弟子们出入。只要是筑了基,或者是有筑基的人带,那就都可以去。 “说这些,我是想要说明,以往的日子里,林景胜是没有秘密的。有秘密的人,不可能让弟子们随便出入。 “林景胜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个或许应该由桑掌门盖棺定论。此时,我只说,以往,他没有用过炉鼎。所有弟子,都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过。但是这一次,林景胜用了炉鼎。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促使他用了炉鼎? “这,就是疑点之一。” 桑德宇听了,沉重地点了点头,但心中并没有多重视这个疑点。 —— “我想说话!”出声的,居然是东方以巧。 吕林兰笑了笑:“但说无妨。” “我想问什么是炉鼎?是不是炉子和鼎锅?”东方以巧说,“本来我以为是,但我看你说话的样子,似乎那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桑德宇听了,不禁莞尔。但潘奇水听了,却感觉非常心痛。潘奇水扪心自问,这种感觉,很可能是因为自己求出了东方以巧的缘故。 吕林兰理了一下思路,解释道:“炉鼎之说,最早起源于炼丹。当时所讲的炉鼎,指的就是炼丹炉。之所以简称炉鼎,是因为炼丹炉往往又叫做丹鼎。 “此次,炉鼎的含义,向两个方向转化。两个方向,自然一好一坏。 “好的方向。 “那类人,认为修炼的过程,其实跟炼丹的过程,有异曲同工之效果。于是有人说,上等丹法,以神为炉,以性为药,以定为火,以慧为水,自能修成大道。中等丹法,以神为炉,以气为药,以日为火,以月为水,相信能获长生。下等丹法,以身为炉,以气为药,以心为火,以肾为水,至少也能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总而言之,就是把修炼比喻为炼丹,把一切都比喻为炼丹。其中最具体的说法是,炉鼎也就是丹田。 “坏的方向。 “嗯,凡人界的妓院,你知不知道?” 东方以巧一直很注意倾听,见问,立即回答:“这个我知道。我还知道其实里面有两种人,有自愿的,也有被迫的。” 吕林兰说:“不错,凡人界的妓院,里面至少有这么两种人。但如果再复杂一点,就会有先自愿后被迫的,也有先被迫后自愿的,更有一会儿被迫一会儿自愿反反复复的,不能一概而论。 “修仙界讲的炉鼎,跟凡人界讲的妓女,性质差不多。但是,炉鼎出卖的,主要并不是身体,而是修为。前来买春的人,主要购买的,也不是春色,同样是修为。这其实,跟采阴补阳、采阳补阴的采补之术有关。 “这类女修,地位低下。他们的存在,只是用于供男修吸取阴元、吸取功力。 “另外,一个炉鼎,可以被采补的时候,那么她应该修到了筑基以上。踏上修仙路,到筑基成功,通常需要十数年。也就是说,一个将来要成为炉鼎的女修,实际上,是在她还是幼童的时候,就被人传授了炉鼎功法。 “是的,这修仙界里,的确有专门的炉鼎功法。该功法最显著的特点,是灵力不能外放。修炼起来倒是特别快,但所有的灵力,都只能用来增长修为,都只能用来等待别人的采撷。 “你听明白了吗?” 东方以巧说:“明白了。我感觉,这炉鼎似乎还不如凡人界的妓女。居然从幼童的时候就被注定了终身!” “是的,很残酷,”吕林兰说,“刚才说的,主要指女性炉鼎,其实也有少量男性的。这种坏事,我们知道就行,不要沾身就好。” —— “好我们言归正传,”吕林兰说,“刚才这个疑点,其实有很多解释。之所以把它归为疑点,只是因为它是原点。原点,也就是后面一连串疑点的出发点。 “林景胜结丹中期,长期未能晋阶到后期。突然之间,他着急了,于是就有了使用炉鼎的想法。 “又或者,那天宴会的时候,林景胜跟我吵起来了。如果要打,林景胜感觉他最多能胜,但却杀不了我。下去之后,他突然就有了使用炉鼎的想法。 “不管是因为什么,总之,林景胜把使用炉鼎的想法落到了实处。他真实地、真正的,使用了炉鼎。 “东方妹妹刚从凡人界中出来,可能对于使用炉鼎这种事,深恶痛绝。但我们大家必须要注意到,在修仙界,对于使用炉鼎之事,最多也就是有点瞧不起,却并不是人人喊打的。 “因而,使用炉鼎这件事,林景胜用不着宣扬,同时也用不着隐瞒,更加用不着拿寻死来隐瞒。 “但是,如果林景胜想要隐瞒的,不是使用炉鼎这件事,那又是什么事? “这,是第二个疑点。” —— “唉,”桑德宇叹了一声,说,“应该还有第三个疑点吧?” “当然,”吕林兰说,“其实第三个疑点,大家已经知道了。那就是,林景胜到底不满罗立轩什么? “对此,有两种说法。 “一是,罗立轩前来炎龙宗求亲,但还在这段时间里面亲近女色。此人,人品不端。因此不满。 “关于这点,桑掌门应该更清楚。罗立轩到炎龙宗之后,亲近女色,早就不是一两次了。林景胜前面没有发作,后面再来发作,这就说不过去了。” 吕林兰没拿罗立轩使计让自己陪酒那次的事情来说。那次事情,因为吕林兰与林景胜关系并不和睦,也就带有一定的特殊性。当时林景胜没有向罗立轩发怒,完全可以解释为林景胜想要看到吕林兰倒霉。 “另一种说法就是,罗立轩趁着他遭遇雷劫的时候,上了他的炉鼎。持这种看法的人认为,自己刚到手的女人,转眼就被别人上了,当然是要发怒的了。 “但是,我们知道,那个女人,并不是林景胜下山历炼,突然春心萌发,带回来的女人。而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出现的;多半是林家提供的、女人。更重要的是,那个女人并不是正常的女人,而是一个炉鼎。她的功法,是炉鼎功法。 “谁会跟一个炉鼎产生感情?没有。 “既然没有感情,那又为何发怒? “难道说,上妓院嫖了某个妓女之后,那个妓女就再也不能接待其他客人了? “这些,就是第三个疑点。” 第116章 猜测 修仙界的掌门人,能者居之。修仙界官僚气息不是那么浓厚,因而掌门几乎不可能是庸才。 桑德宇正是这样。 这事情,如果放在吕林兰前世那种和平盛世,炎龙宗就相当于某企业,桑德宇也就是企业的老板。当企业请了侦探或才警探之后,企业所要做的,就只是尽力配合,而不可能再去参与破案。 但现在是修仙世界,所谓份内份外,就没有分得那么清楚。 照桑德宇先前看,林景胜就是吕林兰打下尘埃的。当然喽,吕林兰那一下,并不是杀招。林景胜之所以被打下尘埃,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但不管是什么,总而言之,吕林兰打的那一下,绝对是直接原因。 桑德宇就想把这事情抹去了,只是一时半会儿的,还没想好措辞。拿出来商量呢,吕林兰则说后面还有隐藏的真相。到底有没有真相,暂且不论。吕林兰既然已经说了,并且不算费力费事,那肯定是要配合一下的。 现在,听了吕林兰请诉的疑点,桑德宇觉得有门,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真相了。 —— 桑德宇说:“呃,刚才你说得很多。一边说,一边还有解释和补充。我听了,就在心里归整了一下,你先听听对不对啊。 “你总共归纳了三个疑点。 “第一个疑点是:平时向来不用炉鼎的林景胜,这次为什么使用了炉鼎。 “第二个疑点是:如果林景胜的表现,是以疯狂来掩盖某件丑事,那么,炉鼎一事分量还不够,不值得林景胜付出生命的代价。 “第三个疑点是:林景胜到底不满意罗立轩什么。 “你看,是不是这样?” “不错,这就是我归纳的,”吕林兰道,“不知桑掌门听了,有些什么感触?” —— “哎、哎,两位暂停一下,”潘奇水插言道,“还有劫雷呢?林景胜遭遇的劫雷,肯定不是元婴劫雷。种种反常显示,那应该是天遣之雷。人,或者修仙者,只要做了天地不容之事,便会被天遣之雷惩罚。这应该是很重要的情况,你们不要忽略了。” 其实吕林兰并没有忽略。吕林兰在归纳疑点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把天遗之雷当作了事实。但吕林兰见潘奇水如此强调,便问:“不知桑掌门是否知道天遣之雷?” “这个……”桑德宇沉吟了一下说,“都只是传言,往往记载于游记之类的书卷,做不得数的。” 吕林兰听了,感觉桑德宇在心中对天遣之雷的认识,其实跟潘奇水有些相仿。只是因为桑德宇的掌门身份,所以他才不敢信口开河。 还好,这儿还有一位权威。“陶念你呢?”吕林兰问。 陶念此时思想正在开小差,没有注意到吕林兰的问话。东方以巧摇动陶念提醒。陶念醒过神来,以时间追溯之法,前追了一小段时间,知道了吕林兰的问话,于是说:“问我啊?不是我说你,你这问题也太笼统了。什么我呢?至少应该问我那一方面怎么样了。事实上呢,我吃得饭,也可以不吃;走得路,也可以不走。身体倍棒,精神蛮好,你就放心好了。” “我是问你是否知道天遣之雷。”吕林兰补充陈述。 “哦,原来你问这个,”陶念说,“这个就比较高级了,至少要到中元星系,个别大能,才有可能驾驭。要知道天遣之雷,跟一般的雷法术是不同的,那是一种近似于规则的力量。当然,我说中元星系的个别大能可以驾驭,那其实也只是在他们各自的界中,才能生效。如果直接在中元星系使用,还是不行的。因为中元星系的天道并不认可。” “你这,越说越复杂了,”吕林兰说,“涉及太高深修为的那些事情,就不要说了。现在的情况是,林景胜遭遇了雷劫。种种迹象表明,那并不是元婴之雷。并且,林景胜的修为也没有改变。所以潘前辈猜测林景胜遭遇的是天遗之雷。我想问的是,就在我们这一界,到底有没有天遣之雷?” “当然有,”陶念说,“只不过天遗之雷是由天地规则掌控的,每一界的规则不同,天遣之雷便也随之不同。因此,不能就此判定林景胜到底是做了什么,才惹来了天遣之雷。 哦,还有林景胜的身体。他表面看,修为没变。但他被天遣之雷劈了,道基已毁。今后不仅修为不会上升,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急剧下降。他是金丹中期吧,我想,十年之内,必然会降成凡人。你好像认为他有意寻死。怀疑他是为了避免别人追问他到底做了什么恶事。我想,那应该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应该就是因为他的修为会急剧下降。我见过很多性格坚韧之人,什么苦难都能挺过去,但就是受不得这个。” 吕林兰道:“性格能有多坚韧?我知道有人逼供,拿竹签往指甲缝里刺,十指都烂了,但犯人就是不招!” 随即,吕林兰和陶念又开始打了一小会儿嘴仗。 —— 这嘴仗没打多一会儿,就停歇了。 “我突然想到一个情况,”桑德宇说,“本来嘛,这种想法,应该就只是在心中想想,不应该说出来的。因为一旦说了出来,入了他人之耳,就会有人告诉自己最信任之人。时间一长,就传得路人皆知。回溯当初,也就是口风不言之罪了。 “但是,你刚才说的三个疑点;还有潘前辈说的天遣之雷,这么多个不合理的事情,乱七八糟地撒了一地。这不禁让我灵机一动,便想到了那个猜测。 “谁知,那个猜测一出,所有不合理的事情便全部都有了解释。它们不再是乱七八糟的了,而是井然有序的。 “可惜的是,猜测毕竟是猜测,没有实证。没有实证的事情,我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旦说了,那后果,是相当的严重。” 吕林兰说:“后果严重,有多严重?比起我打死林景胜,比起我轼师,哪个更严重?” “你那不是没打死么?”桑德宇说。只是,虽然没打死,但看林景胜目前的善,跟死了也差不了多少。 “我是问你哪个更严重?”吕林兰坚持说。 “你那个不算严重,”桑德宇说,“虽然是你打的,但你并没有打死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把他打死了,那就是一种意外。还不能就此判定你这个人的品质。” “呵,你在现场,亲眼看见事情的经过,并且你跟我的关系还可以,你自然会这么说,”吕林兰说,“但如果就此不管了,时间一长,十年之后,别的人,那些不认识我的人,肯定会一口咬定我就是曾经弑师的人。那种情况,我也是没法辩解的。” 陶念说:“桑掌门的意思是说,吕林兰这事,不怎么涉及她的品质。而桑掌门关于林景胜的那个猜测,正好就涉及到了林景胜的品质。是不是这样?” “呃……这位……你还真是一针见血!老朽自愧不如。”桑德宇说。 吕林兰说:“既然都承认自愧不如了,那还不赶紧的把那个猜测说了!” 潘奇水也说:“我觉得也是。如果桑掌门不说出来,那猜测还真的就只是猜测。只有说出来,群策群力,才有可能找到实证。” “那好,那我就说了!”桑德宇咬牙了。 —— 桑德宇说:“这个……话说一户人家,是大户人家。最初的人,就算是一个男子吧。男了娶了亲,变两个人了。然后,他们生了四个孩子,三男一女。第二代,三个儿子分别娶亲,女儿则嫁了出去。不过呢,因为门庭兴旺了,三个儿子娶亲的情况,相对就复杂一些。大儿子娶了两个平妻。二儿子娶了一个妻子,三个小妾。三儿子一直没有娶妻,但小妾却有六个。嫁出去的女儿,就不算了。反正,这世道讲的血脉,是以男子为准的。 然后呢,第三代就出来了。大儿子的两个平妻,前一个,生了两个儿子。后一个,先生了三个女儿,最后生了一个儿子。最后生的这个儿子年龄较小,在很小的时候,就差点被上面的两个哥哥害死。不过还好,他有三个姐姐护着他。 但总的来说,女儿的重要性,是不及儿子的。三个姐姐护着,两个哥哥加害。两相斗争之后,自然是三个姐姐处于下风。最后,三个姐姐看见事不可为,一商量,就把弟弟送了出去,另外找了一具冻饿而死的男孩尸体,冒充是自己的弟弟。那两个哥哥一时高兴,未能仔细勘察,被瞒了过去。 后面的,我就不往下说了。 我说的这些,只是表明,一些大家族,尤其是传承了几百上千年的大家族,里面是非常黑暗的。当然喽,相信这点,大家也都是清楚的。我好像是多此一举了。 但是,其实不然。在这儿,我要强调的是,血脉的问题。那三个姐姐护着弟弟,不让弟弟受到两个哥哥的迫害。后来,护不住了,便把来了个狸猫换太子,把弟弟换了出去。 当然,我说的这个,只是个例。但这样的事情,必然不会是个例。很多时候,或者几乎每一年,都有可能上映这样的事情。 修仙之人寿命长啊。普通人,活五六十岁。宝贵人家,活七八十岁。修仙了,练气了,就能活到百岁了。然后呢,到了练气高层,更是能够突破一百岁。保养得好的,说不定能够活到一百三。 再进一步,筑基了,直接就是两百岁起算。起算,当然指的是不止两百岁,而是至少两百岁。通常筑基者的寿命,都在两百八十岁左右。超过筑基中期,到达筑期后期,更是有可能活到三百岁。 结丹了呢?像林景胜那样,成为金丹中期呢?那寿命,就是八百岁起算的了。 别人,我或许不敢说。但林景胜,我知道他已经五百多岁了。 五百多岁,换算到凡界,那是多少代人的事情。 凡界里面,一代人,并不是指他们的整个寿命,而是指他们当权、当政,有权力的那些时光。大概去说,也就是二十年左右。这样一算,林景胜的五百多岁,也就是二十多代呀。 于是乎,林景胜留下的血脉,其中有些人,就像刚才讲的小故事里面的那个弟弟一样,被送了出去。后来,又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又回到了家族。或者是作为旁支,或者是作为帮佣。总的来说,原来是直系血脉的人,却被弄成了血脉无关之人。 我猜测的其实就是,林家送送的那个炉鼎,说不定就是林景胜的嫡系血亲后人!”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第117章 证实 “我可以公开展现神迹!”陶念立即说。这是陶念的观念所决定的。 陶念认为,与修仙相关的凡界,以及修仙界,还有上面的灵界,更上面的仙界,都以实力说话。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如今这会儿,自然是自己的拳头最大。只要自己把拳头拿出来挥舞一下,所有人便都只能信服了。 “你想展现什么神迹?”吕林兰一直不同意陶念这种观念,因而总是会反驳,“你是想叫铁树开花,还是让枯树发芽?而就算你真的能叫铁树开花、枯树发芽,却又有说明什么呢?要知道事情涉及到的领域不同,而这世上的人,也各有专精不同。并不是能者,一切都能。如果是,让他或者她做两件事,让他亲自生孩子,让她亲自让女人生孩子,又能如何?” “知道你能说,但也不要总是用反对我的方式来证明你能说呀,”陶念说,“更何况这件事,我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要帮你。你这个时候来反对我,岂不是背后撤台,不仗义了?” “好吧我错了,”吕林兰承认错误倒也极快,“那你是说真的能行,只要把那个炉鼎找来,跟林景胜做一下比对,就完事了?” “不用那么麻烦的,”陶念说,“知道某个具体的时间,那个炉鼎出现过什么地方,也就够了。这个人的信息,生死簿上应该都有。应该很容易就能查到她亲身父亲的资料。然后再找他父亲的父亲,一直往上找,以五百年为界,看看能否找到林景胜。如果能够找到,桑掌门的猜测就算有了实证。如果找不到,那桑掌门的猜测也就不能成立。” “生死簿?”桑德宇纳闷了,“恕我冒昧地打断一下。您所说的生死簿,莫非是幽冥界的东西?那幽冥界怎么去,去了又怎么能让那些阴差配合我们查找?” 陶念说:“你先传个命令,让周围值守的炎龙宗弟子全部撤出五十丈以外。” 桑德宇愣了一下,但陶念并没有解释。桑德宇脑子转了一下,感觉陶念这个请求,相当于“请下人回避”。那么,陶念这是要交待隐秘事情了么?但她怎么不打个隔音禁制呢? 常识性的问题,桑德宇没好问出口。只得起身走了一趟。过了一会儿,桑德宇回来,坐下,说:“好了,除了我们屋里这几个,五十丈之内,已经没有旁人了。” “我自然是相信桑掌门的,”陶念说,“既然桑掌门说五十丈之内没有旁人,就说明凡是桑掌门能够指挥得动的人,都撤出了五十丈之外。那么,现在依然在五十丈之内逗留的人,其身份就有些可疑了。我想,多半不是炎龙宗弟子吧,譬如这个——” 手一挥,地面就出现了一个人。 桑德宇一看,地面出现的这人,居然正是竹哨峰弟子,顿觉羞愧。起身说:“老朽惭愧!不管他是擅自违反,还是受了他人唆使,都是老朽御下不严之过。” 陶念说:“既然桑掌门这么说,那这人,还是由桑掌门带走另行安置吧。” 桑德宇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提了地上那人便出去了。 再次返回的时候,桑德宇想,陶念找到那个违反命令的人,动作虽小,但其中展现的实力,却非同小可。 神识扫描五十丈范围,桑德宇自己也能办到。但桑德宇并没有察觉,陶念却察觉到了。 这还不算,陶念找到人后,居然没动身,一挥手,就把人抓了过来。并且还给人下了禁制,束缚了那人的所有行动。 后面这个动手能力,桑德宇感觉自己拍马都追不上。不知道穆长老行不行?也不知道潘前辈行不行? —— “这下才算是真的清场了,”陶念站了起来,“吕林兰你把邱小妹和东方带到那边去,”又用手一指,“潘奇水站到那儿去,”看了桑德宇一眼,“桑掌门就站在我旁边就行了。” 吕林兰、邱书仪、东方以巧、潘奇水四人都到位之后,陶念也没有掏出什么材料,直接抬手,手指一划,就是几条凝聚不散的光线。那些光线编了个图案,看上去,还有点美观。 吕林兰并没有去看光线的图案,而是从总体上观察,看那些光线到底像是什么。结果,吕林兰感觉,居然像是栏杆。 栏杆,其作用主要是阻拦。眼下,陶念划出的光线栏杆,大致上围成了一个圈子。同时,如果这些光线组成的图案真是栏杆的话,那么,它们就具备两个方向的功能。既阻止由外进入,也阻止由内突出。 吕林兰想,如果接下来陶念就在这儿召唤幽冥界的鬼的话,那栏杆的功能,主要应该是阻止由内突出。 没过多久,栏杆就建好了。陶念停了下来,还端起灵茶喝了一口。 这种姿态表示,前面建栏杆,属于非常劳累的体力活。后面的事情,才是轻松愉快就能搞定的。 “桑掌门注意了!”陶念没忘记提醒桑德宇一声。 但见陶念并指一划,空中就出现了一条竖着的,大约三米左右的黑线。 陶念上前两步,双手抓住黑线,两边一分。 桑德宇看见,原来的那条黑线一下子变粗变宽了……不对,那不是变宽了,而是像掀开了幕布一样……等等,这种现象,好像藏经阁中有书籍写过……对了,这就是撕破空间! 撕破空间,就是说,陶念划开的那一头,还不一定是什么空间。 哦对了,陶念这会儿在干什么呢? 陶念左手撑住破开的空间界面的一端,另一端,则用身体的肩背顶着。空出一只手,则在里面翻找。 桑德宇想,如果按道理去推想,陶念这会儿,应该在翻找幽冥界了。 如果是,就说明,陶念平时并没有跟幽冥界建立联系。 那本记载撕破空间的书籍,桑德宇很多年以前看过。记得,好像都需要建立一定的联系,才能撕破空间。没去过的地方,是无法通过撕破空间的办法去的。 但是很明显,陶念能。 那陶念到底是什么修为? 我怎么不记得元婴,乃至更上面的化神,会撕破空间呢? —— “有了!”陶念就像从大口袋里拖出一个小口袋一样,把一个看起来像是口袋的东西拖了出来。拖过最初划出的那条黑线之后,用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则把其它跟着被带过来的杂物,一一塞了回去。 杂物塞完,陶念还比划了一下,缩短了最初那条黑线。最后,那条黑线的作用,似乎仅仅让陶念手里的东西通过似的。 最后,陶念把那个口袋似的东西抖开。 那东西果然像个口袋,还有袋口。 但是从桑德宇的方向看过去,却分明能够看出,那就是幽冥界的某个出入口。 放开之后的袋身,慢慢缩了回去,一直缩到与最初那条黑线齐平。但袋口没缩,始终维持在一丈方圆的尺寸。 过了一会儿,陶念一挥手,就像刚才抓到那个没有撤离五十丈范围的炎龙宗弟子一样,抓住了一个小鬼。 不过这回,很明显陶念没有禁止小鬼说话。 “哎哎干啥子!勒里是哪里哦?”小鬼喊道。 陶念说:“少废话,是我叫你帮我办事。” “你,你是哪个?”小鬼问。 陶念不答。但小鬼则不断地说:“原来您是上仙,不对,您是罗天上仙;哎呀还是不对,原来您老人家是九天玄仙;麻烦了,您老人家的修为,小的看不出来了。不知上仙大人叫小的要办何事?”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小鬼走了,不一会儿,叫了一个大鬼过来。 陶念显示了一点修为,镇住了大鬼。然后叫大鬼去叫更大的鬼卒过来。 这么一直往上,没过多久,就叫来了判官。 这一连串的事情,重要的是,陶念的修为,始终够用,始终能够镇住他们。 判官来了,查验的事情就好办了。 后来,由于时间较长,要查五百年,就还涉及到前面一位卸任了的老判官。 不过没关系,无非就是等一会儿。过不了多久,就有鬼卒把老判官找来了。 然后这些人,不,这些鬼差们,就在桑德宇提供的这间屋里现场办公。一项一项地查找、核对。 这回时间长了点,约莫一顿饭的功夫,事情有了结果。 顺着那名炉鼎的资料,查找上去,果然,在四百多年的时候,查到了林景胜。 桑德宇的猜想,得到了证实。 此界的天遣之雷,当时惩罚林景胜,为的就是,他败坏了伦常。 —— 有些事情很玄妙。 像是人之将死,其言在此不提。此处提的是,那将死之人,居然自己能够预见。 而像林景胜遭遇的这个雷劫,到底是为的什么,旁人七猜八猜,没有陶念的手段,都很难得到实证。但林景胜本来,却是明白的。 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没有颜面继续面对这天这地。 同时他还明白,就算他能够厚颜无耻地苟活于世,但他的修为,每日俱降。 没有攀登过高峰的人,可以永远向往高峰。但像林景胜这样的、曾经攀登过高峰的人,又怎能忍受自己的平庸。 更何况,既然修仙,就难免杀人。你修为高,别人拿你没办法。但现象你修为降下来了,别人难道还是没法?当然不。以前,自己欺负过的那些人,必然会狠狠地欺负回来。 于是乎,林景胜发狂了、发疯了。 当然那疯狂是装的。 最初那一次,也就是雷劫的当天,打了罗立轩,被桑德宇劝开。那个时候,林景胜心中极乱,还没有理清头绪。 后来,头绪理清楚了,林景胜也就明白了:唯有一死,才能让自己有个好的结果。 当然,具体去做的时候,林景胜遇到了困难。那个潘奇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迷信,始终就是不出招。 不过也好,死在吕林兰手下,比死在潘奇水手下更好。因为,林景胜跟吕林兰不对付。自己的死,能够连累吕林兰一下,那也是好的。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第118章 两个版本 证实之后,似乎就没有陶念的事了。但陶念却继续刷着存在感,说:“刚才叫人走开,是为了防止他们受到阴气的影响,同时也避免相互惊扰。” 这倒有可能是真的。 若问为什么屋内还有几个人,并不会受到阴气影响,那自然是陶念护住了。 护住少数人,护住关键的人,而绝大多数人,则自想办法、自找出路。 所有人都是这样做的。陶念提前疏散众弟子,算是能够为众人着想了。 于是乎,桑德宇向陶念郑重道谢。 道谢的话,桑德宇张口就来,并显得非常诚恳。 吕林兰感觉差不多了,就招呼邱书仪、东方以巧走回原来的位置。 是的,表演得再精彩,最终也得谢幕。 最后,还是以桑德宇、吕林兰为主,商量林景胜事件公告的事情。陶念,连带潘奇水,就跟邱书仪、东方以巧一样,沦为背景。 —— 商量的过程,就忽略了,此处只说结果。 事件的经过,不能只有一个版本。必须由一个版本掩盖另一个版本。但其实被掩盖的另一个版本依然是假的。 这就好像以前说过来,熊孩子把成绩单上的十九分改成七十九,然后再改成九十九。家长一看,大怒,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明明只有七十九分,居然还敢做假。但家长转念一想,其实七十九分也算不错了。要知道,这熊孩子平时都是及不了格的。于是又发了两百块钱奖励。 人们的心理,普遍是这样的。对公告,不信任。他们信任的是,公告背后的隐情;他们信任的是自己的推测。那么好,现在商量的结果,连公告带隐情都有了。公告部分,故意留下明显的瑕疵,指向那个同样虚假的隐情。 吕林兰对于这样的做法,早就由熟练变为自然。而桑德宇,其职务,归根结底算是政客一类的职务,因而他对这些,也同样驾轻就熟。 —— 最后的公告,字数极少,不可能囊括整个事件。而这一切,又必须以事情为基础。所以,不说事情,又是不行的。 公告版和隐情版,两个版本的这一部分事情,是相同的: 林景胜使用炉鼎,修为大进,晋阶至金丹大圆满,引来元婴雷劫。 罗立轩趁着林景胜渡劫的机会,潜入林其洞府,奸污其炉鼎。 炉鼎,是专业的,本来不应该有贞操之念,但那个炉鼎让林景胜修为大进,眼看着就要晋阶元婴,炉鼎立下如此大功,逍遥的日子就在眼前,因而当即就拾起了贞操之念,要为林景胜守节。 炉鼎不从,罗立轩强行为之,其间,罗立轩重伤了鼎炉。 林景胜因为心神不宁,渡劫失败。但由于他准备充分,关键时刻不仅保住一命,并且修为也只是降到金丹中期,跟其原告基本持平。 林景胜回到洞府,发现一片狼藉,炉鼎奄奄一息。感怀炉鼎的馈赠,激愤异常。喂了一颗丹药之后,便立即追出洞府,怒扁罗立轩。 后来,二人被桑德宇赶来劝开。 林景胜回洞府照顾鼎炉,不提。 几天之后,那个炉鼎终是未能救过命来。临终之时,林景胜向其发誓:定杀罗立轩为其偿命。 罗立轩这边,潘奇水辞去家臣之职,要离开炎龙宗。罗立轩挽留无果,最后再相送一程。 林景胜得知罗立轩行踪之后,误以为罗立轩要离开炎龙宗,情急之下立即追袭,不顾罗立轩有元婴修士潘奇水保护的情况,全力斗之。 —— 其后,战斗的结果,出现了分岔。 隐情版说的是: 林景胜趁潘奇水一时不留神,杀死了罗立轩,然后主身就跑。 潘奇水为主报仇,必斩林景胜,势必追击。 毕竟是元婴对金丹,很快,潘奇水就擒住了林景胜。 这个时候,吕林兰等四人来了。 吕林兰曾经身为林景胜的徒弟,虽然已经出师,但不忘旧时情分,故此向潘奇水救情。 求情,自然不能空口白牙,还需要拿出一定的东西作为补偿。 吕林兰到底拿了些什么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潘奇水也开出价码:林景胜必死;但如果吕林兰亲自动手的话,倒也可以由死亡改成废人。 为了防止吕林兰钻字眼找空子,潘奇水重点提到,必须废除林景胜的修为。 修仙之人,被废除修为,再扔回人堆里面,必然会生不如死。那滋味跟死亡比起来,很难说清楚到底谁高谁低。 吕林兰动手了,一下就把林景胜的魂魄打离了他的身体,也就是植物人了。 —— 公告版自然不是这样的。 把隐情版当作事实的话,就会有林家的人,不问前因后果,直接找吕林兰算账。他们可以声称,不管前因后果怎样,反正最终,是吕林兰动的手。 所以公告版要抹去这个虚假的真相。 公告版说的是: 那罗立轩,金丹后期修为。虽然少了实战,养尊处优,但也弱不了林景胜多少。 林景胜要杀罗立轩,本来就并非易事。再加上罗立轩身边有个元婴潘奇水,林景胜就更加不要想了。 战斗呈胶作状态。林景胜死战不退,而潘奇水也顾及到罗立轩与林兰的婚事,不方便重伤林兰的师父林景胜。 这个时候,吕林兰等四人到了。 罗立轩曾经调戏过吕林兰,被吕林兰引为大恨。此时,吕林兰看见林景胜与潘奇水斗得激烈,瞅了个空子,就把罗立轩抓住了。 潘奇水大急,欲救之。吕林兰说,敢过来就立马杀了罗立轩。 于是潘奇水又调头抓了林景胜,说,你敢杀了少爷,我就立马杀了你师父。 林景胜却喊,叫吕林兰不要管自己,直接杀了罗立轩。并说罗立轩是做尽了坏事的人渣等等。 吕林兰的打算是,抓着罗立轩离开原地。 潘奇水看穿了吕林兰的打算,知道罗立轩被吕林兰抓走之后,仍然难逃一死。然而,虽然难逃一死,但毕竟现在没死,所以潘奇水迟迟不敢上前。 林景胜则趁潘奇水一个疏忽,脖子直接在潘奇水架过来的利刃上抹了一下,自戕了。 自戕是自杀的一种,指的是带有明显伤害性动作的自杀。 林景胜死了,潘奇水也就失去了要挟吕林兰的凭借。吕林兰当即飞身离开,然后把罗立轩的人头扔给了潘奇水。 最终,林景胜被炎龙宗救了回来。但由于他伤势过重,耽误了救治时间,所以最终就只能维持在离魂状态,也就是植物人。 相信林家看到这个公告版本之后,不会有人去找吕林兰算账。 —— 两个版本,又另外涉及到两个人:一是那个炉鼎,二是罗立轩。 在那两个版本中,这两个人都死了。于是乎,要么,需要把这两人弄死;要么,得把这两人弄走。弄走的话,得远远的,让其终身不得返回北地,最好连音讯都没有的那种。 两人中,炉鼎比较好办。 那个炉鼎,说起来是筑基,但其灵力不能外放,除了有修为,其它什么都不行,比起凡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人的能力弱了,其活动范围也就小了。因而这人可以带走。 桑德宇问:“接下来不知吕道友走得远还是不远?” “免了,”吕林兰说,“我不会带那个炉鼎上路的,你得找别的人。您别看着我身边好像又多了一个人,但是,是重大毛病的人,我是不愿带在身旁的。我也不管那个炉鼎有什么苦衷,我只知道,她妥协了,她自愿坠落了。” “唉,你呀,太认真了!”桑德宇道。 后一个人,也就是罗立轩,就比较难办了。他可不比那个炉鼎,活动范围太大了,因而这人放了的话,还真不如杀了。 但是,潘奇水就在这儿,谈论杀罗立轩的事,是不是合适呢? 潘奇水说:“我的意思也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但是我不能亲自动手。这就跟吕道友不能亲自击杀林景胜一样。” 潘奇水这儿没问题,那罗立轩就算是死定了。 —— 桑德宇说:“为政者,每当动荡发生之时,最要紧之事,就是使之平稳。林景胜此事,令鹰猎峰失了峰主,令林家失去了老祖。有觊觎峰主之位的,必然蠢蠢欲动。另外,林家以往得势,那些被他们欺压的家族,势必也会反扑。因此,不知道吕道友能否再担一个虚名?” “你干脆把话说全了,我再考虑能还是不能。”吕林兰说。 “就是说你,吕林兰,曾经是鹰猎峰弟子,学成之后远走他乡,拜入大陆东边的东元派,修为进益,晋升金丹。此番回到故里,恰好遇到此事。故众人商议之后,认为由你挂名当担鹰猎峰峰主,比较合适。 “当然,你只是代理。是在鹰猎峰弟子还没有成长壮大之前,暂代峰主职位。 “并且,你也不是常务,就只是挂个名儿。由于你还有个东元派弟子的身份,你并不能常居此地。你得去游历,你得去闯荡。总不能给你挂个职,就束缚了你的手脚吧。” 吕林兰反问道:“我记得我好像已经办理了脱离宗门的手续了。” “那个啊,不当一回事就行了,”桑德宇说,“理由也是现成的。当日,罗立轩调戏于你。你之所以脱离宗门,只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罢了。” 吕林兰想了想说:“不常务、不坐班的话,挂个职务,倒也没什么的。”其实比以前的脱离宗门更好。毕竟,吕林兰是穿越到北地的,是从炎龙宗发迹的,对于这片山水,存有一定的感情。 于是就皆大欢喜了。 —— 散去。 前面说过,修仙之人,虽然不吃不喝不睡,但还是秉承天地规则,习惯早出晚归。此时散去,就相当于各自歇息了。 吕林兰这边,散去之后,四人并没有立即分开,而是继续商量事情。 她们商量的,自然不再是跟林景胜有关的事情。而是关于她们自己今后的行止。 很容易地,就定出了大概的方向。那就是这片大陆的中间区域。也就是“元婴多如狗,金丹遍地走的”地方。 不过,到了之后的初步打算,几个人却产生了分歧。 吕林兰的意思是,最早在北地,加入了宗门;后来在东边,也加入了宗门。但两处加入宗门,最后都没有好下场。因而吕林兰认为,到中间区域之后,就不再加入宗门了。四人自行找个挣钱的事情做着,自行找个地方住着,自得其乐,也能其乐融融。 陶念坚持不同意吕林兰的这种想法。陶念认为,如果不游泳,为什么跳入河中。如果不是为了更好的修炼,为什么偏到中间区域去。而更好的修炼,自然是要加入某个宗门的。 邱书仪同意陶念的看法,说,人不找事,但事情找人,这是常态。如果真的看破世事的话,也不用到中间区域了,随便找个凡人界的地方,四个人混吃等死也就是了。 吕林兰重申前面两次的教训,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总是重蹈覆辙,那是愚蠢。 陶念就说,愚蠢的并不是笨,而是自以为聪明。前面两次,都是吕林兰聪明过头,遭到宗门猜忌,然后才呆不下去的。 吕林兰马上说,炎龙宗可不是,是因为灵根问题。 于是话题就岔到灵根上面。说了一会儿,最后吕林兰把东方以巧抓了过来,让其今后跟着自己修炼。 东方以巧一直以为自己没有发言权,事实上自己也总是不发言。但躲来躲去,还是被揪了出来。 陶念回归到原来的话题,说,到中间区域去,是对的。而加入宗门,更好地修炼,也是对的。错的,只是吕林兰以前的处事方法。卖弄什么聪明啊! 吕林兰顿时不服,说怎么是卖弄聪明,分明是本来就聪明。不信的话,互相提问,看看谁答不上来。 陶念摆手说,我可不中计。你前面东元派的教训,就已经是实证了。 吕林兰问,那要怎么办,难道装笨? 邱书仪是戏子出身,这方面是权威,插言说,像吕林兰这样聪明的人,就这么装笨,是很难装得像的。必须得另想办法才行。 吕林兰问,那,莫非要随时闯祸? 第119章 林兰感谢 因为无法达成一致,最后陶念抛出诱饵:“如果你答应到时候按我说的办,那么,我答应帮你杀罗立轩。” 吕林兰说:“我就不是杀不了罗立轩,假手于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陶念说:“你不是曾经说,像他那种大家族的子弟,身上多半有什么法宝,能够将其临死之时的影像传回去的吗?我帮你杀,也就免去了这层顾虑。” 吕林兰说:“没暴露我,把你暴露了。找你或是找我,还不是一样。” 陶念说:“这么个小虫虫,我不现身,就把他杀了——暴露不了的。” “那敢情好。”吕林兰说。“敢情”二字的意思可以搜索得到,在此不再赘述。怀疑这二字乃“感情”的口误,以讹传讹之后,最终被招安了。 陶念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呃,还没有。你都没说到底要我怎么做。”吕林兰说。 陶念说:“现在没想好,到时随机应变。不过总原则是有的,那就是,不可能对你不利。或许我没你聪明,看不清情况,但至少站在我的角度上,绝对是为了你好的。” 陶念说的这些,吕林兰倒是相信的。因为契约的关系,陶念跟吕林兰早就绑在了一起。吕林兰死亡,则陶念陨落,那只是个大的圈圈。其实,如果吕林兰麻烦缠身无暇修炼,显然也是对陶念不利的。 吕林兰又考虑了一下罗立轩那边的情况。罗立轩对自己做过的动作,倒只有调戏。以前世法律去看,是够不上死罪的。但是,他没做后面的事,并不等于他不想做。他一直都是以后面的事为目标的。达不到目标,则派人动武。潘奇水就是这样被派出来的。所以,按修仙世界的准则去看,死罪是够了的。 够死罪,只能说可以杀。到底杀不杀,还得看当时的情况。当时,吕林兰感到不方便,就没有马上轩杀罗立轩。事后,堵了罗立轩几天,没有堵着人。本来,时间长了,杀他的那颗心可能就会淡了。结果又来了个东方以巧。 对于东方以巧的事,吕林兰比陶念、邱书仪有着更深的感悟。之所以深,是因为吕林兰经历的世界规则较多。 按一般正常情况去看,罗光棍必然是坏人。但是,在他们那个地方,在他们那个地方的民风民俗的作用下,罗光棍很可能就不算坏人了,而应该算作聪明人。 东方以巧誓死不嫁罗光棍,这在当时当地,是比较少见的。这是因为,摆在东方以巧面前的道路本来就不多。所谓誓死,可能就只有真的死了。要不是陈家缺乏劳动力的话,很可能陈妈已经把东方以巧沉塘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元婴修士潘奇水插了一脚的话,极大的可能,东方以巧最终会嫁给罗光棍。 外号叫做罗光棍,别的不讲,只从婚恋角度去看,这人的条件肯定十分差劲。而东方以巧,条件不说多好,但绝对远胜罗光棍。正常情况下,罗光棍不可能娶到东方以巧。 瞧,罗光棍干了什么事? 他这么一干,如果不是潘奇水带走了东方以巧的话,罗光棍最终也就娶到了心目中的女子。没有潘奇水,罗光棍最终就能得逞所愿。而在在罗光棍得逞所愿之后,当地人谈到此事的时候,是会唾弃罗光棍,还是会佩服罗光棍以至于纷纷效仿呢? 于是乎,这是坏人呢,还是聪明人呢?当地民众选择后者。 这件事,让吕林兰十分窝心。 把东方以巧当作姐妹,于是就想替她报仇。而报仇,就是找罗光棍算账。但罗光棍这个人,却是民众心目中的聪明人。他并不是干了坏事,而是做了一件极其睿智的事,吕林兰有何理由杀他呢? 也就是说,相对于东方以巧,属于大坏人的罗光棍;相对于民众,则是智者。 他干的那件事,对东方以巧是恶梦,而对民众,却是值得学习借鉴效仿的事情。 吕林兰都没敢把这些拿出来跟陶念、邱书仪说,原因嘛,自然是担心被东方以巧听见。 吕林兰心中窝火,想杀罗立轩的心,也就重新燃了起来。 罗立轩到底有没有那种能够传回临死影像的法宝,吕林兰估计他有。如果没有,他应该不敢那么招摇。 于是乎,杀了小的,就会惹来老的。老的,绝对是元婴以上修为了。生死之间,陶念到底会救自己。但人力有时而尽,很可能不凑巧了,很可能没来得及,甚至可能陶念没注意,等等,吕林兰都性命不保。 其实,确定无疑的危险倒也没什么,反正吕林兰身边有陶念保驾。但其后中盟罗家的反杀,什么人来,什么时候来,以什么方式来,都是不确定的。 并且,来的人,也就是比罗立轩更高一层的人。假如吕林兰在陶念的保护之下,又把来反杀的人杀死了,那岂不是惹到了更更高一层的人?这样下去,还有没有止境? 想到这儿,吕林兰点头了:“好吧,我答应你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陶念随即又改口,“不行,我得先把事情办妥了,才算是真的说定了。对了,罗立轩这会儿在喝花酒。这会儿死,怎么样?” 怎么?难道陶念能够远程监控罗立轩? 吕林兰问:“旁边有别人吧,人多不多?” “多,有好几个人。其中有个人,是在炎龙宗见过的;可能是炎龙宗弟子。其他人都不认识。” 吕林兰说:“那等他上床再说。” “我估计呆会儿他休息的时候,依然不会是独自一人,”陶念说,“要不然,我随便弄个法术,招股妖风,把他捉到一个偏僻之处再动手?” “不是,也不用那么麻烦,”吕林兰说,“就等他上床休息之后再动手。” “这样不好吧,”陶念说,“这样恐怕会把杀死罗立轩的责任,算到跟他同睡的姑娘身上。以他们中盟罗家的威风,那种苦地方的姑娘根本无……” 一直没有说话的邱书仪忍不住了,说:“陶姐,长姐是要做成罗立轩马上风而死的假相。” “马上风?”陶念愣了一下,“哦,我想起来了。那,呆会儿我注意弄得像点。” 邱书仪说:“这种死法,正好跟罗立轩平时的所作所为相印证。中盟罗家多半不会找人算账的。” “那就好、那就好。”此时的陶念,居然显得很憨厚。 —— 此后,涉及到一些杂事,或者说事务。 吕林兰等人并不能马上离开炎龙宗,还得在炎龙宗住上一段时间。不管真的假的,总是要做个接任鹰猎峰峰主职务的样子出来的。 鹰猎峰稳固了,等于炎龙宗下面的这个中层机构稳固了。 接下来还有林家。 总不能还说,吕林兰是林家的人了吧? 一直没有露面的林兰,在这个时候出来了。 林兰等到一个没有闲杂人等在场的时候,也就是陶念等三人不在的时候,找到吕林兰。 林兰说:“谢谢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吕林兰心想,你都知道了什么?传了两个版本出去,你知道的是到底哪一个? 一般来说,按照林兰的语气,她说的,应该指她知道了公告背后的隐情,也就是知道并相信了那个虚假真相。而在那个虚假真相中,吕林兰出场,虽然是救林景胜,但林景胜的重伤,则是吕林兰亲身打出来的。 这种虚假的真相,站在林家人的立场,再感情用事一点,很可能就会忽略吕林兰的初衷,专注于吕林兰亲自动手那一丁点儿不放。 但林兰却说的是谢谢,她到底谢什么? 想不通,吕林兰干脆就问了出来:“你到底谢什么,或者,为什么而谢?” “我为罗立轩而谢!”林兰镇定地说,“我虽然不可能跟罗立轩有什么感情,但命中注定,我就是未亡人的身份。他陨落于老祖之手,对于我来说,没法报得此仇。但有了你,我就等于已经报了此仇一样。所以谢谢!” 原来如此。吕林兰这下明白了,这样,倒也说得通。 林兰又问:“听说接下来你们会前往大陆中间区域?” 吕林兰反问:“怎么你也要去?” “是的,”林兰说,“人往高处走,水向低处流。未亡人的身份,也是一种让我进入罗家的身份。其实也许,现在这种未亡人的身份,说不定比起罗立轩仍然健在还要好些。” 吕林兰说:“那你只能自己走了,我们不能跟你同行。不知道你记不记得,以前你我同为记名弟子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见面的。要说你抓我冒充你的仇,或者在北安山你和林韵追杀我却反被我袭击的纠葛,都只是小事。时间一长,那些事也就不算事了。但是有一样,却始终横亘在你我的面前。至少,让我无法亲近你。” “是什么?”林兰问。 “是名字,”吕林兰说,“你的名字,正好也是我的名字,这很别扭。” 林兰沉默了一下:“那就算你我无缘好了。” 吕林兰微笑点头。 然后林兰飘身远去。 吕林兰望着林兰的背影,心想,这回罗立轩一事,无论是风是雨,没有受到影响的,或者说没有受到坏影响的,并且最终反而得到益处的,也就只有这个林兰了。难道说,这么一颗秧苗,他日也会成长为一颗参天大树? —— 因为虚假真相,吕林兰原本以为林家的人会对自己不满。结果林家的代表性人物林兰,她的态度恰恰相反。 或许有人会说,为什么不把虚假真相弄得更加完美一些。 完美了,还需要掩盖吗? 因为不完美,因为存在明显缺陷,所以它才显得真实。 并且,它还不能公告出去。只要是公告出去的,就没什么人相信。只有公告一套,再掩盖一套,人们才会拐弯抹角地打听,最后相信被掩盖的那一套说法。因为他们都觉得,那是他们自己努力八卦得来的。 因为林兰的态度,吕林兰想到,林家,虽然林家老祖林景胜不行了,但林兰却很有前途。她现在的修为自然赶不上林景胜,但她已经搭上中盟罗家。哪怕现在罗立轩已亡,但她仍然要前往中盟罗家。换个说法就是,林家通过林兰,已经搭上了中盟罗家。 与林景胜健在的往昔相比,搭上中盟罗家的北地林家,在北地,更是无人敢惹。 好了,炎龙宗这边,平稳过渡了。林家那边,更是过渡得顺利。于是乎,吕林兰没有继续在炎龙宗呆下去的必要了。 吕林兰就找到桑德宇辞行。 桑德宇当然不会留难。只是转告元婴长老穆光远的口信,说是想见见吕林兰一行四人。 吕林兰跟穆光远没有任何交情,完全不知道他想见自己做什么。并且,他想见的居然还不止自己,还有陶念等三人。 回去一说,陶念才交待,说是曾经出了半招,把穆光远制住了。 这下吕林兰心中有底,原来穆光远想见的人是陶念。 —— 见穆光远那一趟,没什么可说的。 穆光远的心理,应该能够想象。那就是见到远胜自己的高人,当时不敢邀请。现在高人要走了,所以邀请。想的,无非是“请教”二字。 陶念愿不愿意指点一下呢?真传,是不可能的。不费神的随口指点,倒也没啥。看在炎龙宗掌门对吕林兰态度很好的份上,指点一下穆光远,完全可以。 当然不可能花费很长时间。因为指点与请教,对于请教方重要,对于指点方不重要。 见面了,先是客套寒暄。这方面只有吕林兰是行家,其余诸人都不是。 于是乎,就吕林兰一个人在唱独脚戏了。 后来陶念就阻止了吕林兰,直接问穆光远,想要知道什么。 穆光远也就把自己思考了很久的几个疑难问题抛了出来,陶念一一解答。 修仙世界的事,就到这一步为止。陶念解答了,就算完事了。不需要穆光远理解,而穆光远也不可能做到当场就能理解。穆光远得把陶念的话记录下来,往后反复拿出来重温。最终穆光远能不能理解,就得看他的悟性和机缘了。 第120章 转移地图 接下来,吕林兰等四人就向桑德宇辞行,离开了北地。 照吕林兰的想法,此行并不赶时间,所以适宜悠哉游哉地慢慢赶路。但陶念不同意。光是陶念不同意也还罢了,要紧的是邱书仪和东方以巧都站在陶念那边。最后,就只好一路急行了。 当然喽,跟逃命的速度还是有区别的。 过了那八千里狭道,涉足的地域仍然算北地。只不过是北地的凡人界。这区域,四人只好将速度降了下来,白天休息,夜晚赶路,而不能昼夜兼程了。 北地凡人界之后,就是一片修凡交织区域。这片区域,凡人和修仙者都有。飞行赶路,并不奇怪,所以速度又提起来了。 一个月之后,又是一大片凡人区域,四人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就这样紧赶慢赶,足足花了三个月,四人这才到达克拜根波大陆的中间区域。 —— 有些地方,有显著的地域性标志。譬如那八千里狭道的南端,就有刻有“玛依达那”巨字的山壁。有些地方,并没有。还是那条狭道,北端就没有标志。 克拜根波大陆的中间区域,有没有标志呢?有。 标志是什么呢?是灵气。 这日,四人跟往常一样赶路,飞着飞着,突然间,邱书仪就出现了状况。 四要紧急落地,陶念一探,说:“她这是因为外界的灵气突然太浓,而引起的短暂不适。无妨,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她缓过这劲儿就行了。” 当时正在野外。有人说,野外也要找个地方啊。当然要了。如果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大老爷们,并且还是处于坚苦的战时,那自然是随便那儿一躺,都没事。但吕林兰这四人,明显不是。所以她们要找个稍稍好点的地方。 休息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一会儿,邱书仪居然筑基了! “嘿,这中间区域!”吕林兰叹道。发出这感叹,是因为事先,邱书仪只有练气九层。没想到这么快就筑基了。难怪这片地方说是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 —— 邱书仪修炼的,就是这个修仙世界传统的仙法。并且由于当时邱书仪只在东元派外门,所以她所持有的功法,品阶并不高。 跟陶念混熟了之后,邱书仪曾经拐弯抹角地提到此事,陶念说没事。陶念说,功法越是大路货,就越是注重基础,修炼起来也就越是扎实。要想改修好的功法,得晋一个大阶,也就是筑基之后再说。 现在,邱书仪筑基了,陶念就该兑现了。陶念也没迟疑,立即传了部功法给邱书仪。功法的名字叫做《引仙诀》。陶念说,这套功法,小飞升之后完全可以继续练,等到大飞仙之后才需要更换。 几人肯定追问大小飞升的事。陶念解释说,原本只有一次飞升,后来资源匮乏了,就不行了。为了维护低阶修行者,就一刀斩下,一分为二。化神之后,在恶升练虚的时候,小飞升。当然了,小飞升之后所去的,并不是仙界,而只是灵界。之后,在灵界修行,自练虚而合体,自合体而大乘,最后渡劫。这个劫,不是普通的晋阶雷劫了,而是飞升雷劫,当真是非常吓人的。 “陶姐扯那儿去了,”邱书仪说,“我们这会儿说的只是修炼的品级,跟雷劫不相干的。” “是吗?”陶念说,“好像你们问的是飞升的事情吧?既然有飞升,必然就有雷劫,怎么会不相干呢?” 邱书仪道:“好吧好吧,陶姐说相干,那就相干,谁叫陶姐的修为高呢。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陶姐你到底是什么修为啊,是不是练虚?” 陶念回答:“我的修为,暂时不可说。倒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只是担心打击你们的积极性。” 邱书仪吼道:“不得了,了不得,不了得,得了不?” 吕林兰接口说:“得了!” —— 一连串这样的既不紧张也不危险的杂事之后,四人总算在大陆中间区域基本安定了下来。 这个基础安定,指的是有了找钱的门路,可以挣到辛苦钱。有钱了,就能拿那些钱找个住处,并支付日常开支。 其实四个人之中,只有两人在找钱。那两人是谁,就不用猜了。必然是最聪明的吕林兰和最笨的东方以巧。 邱书仪未能找钱,自然是因为时机不巧。更重要的是,邱书仪挣钱的路子非常狭窄,只能干些精细的活儿。所以才会如此。 没有希望找来钱的,其实就只陶念一人。陶念说,我随便使个法术,就能变出很多灵石出来,干嘛还要出去找钱呢? 关键是,变出来的灵石并不是真正的灵石,只是看起来像灵石而已。 —— 就这样,四人在大陆中间区域呆了将近一年。 在这一年当中,他们也遇到过几次门派招新的事,只不过那些招新的门派并不是一流大派。 后来,一打听,这才知道,那些一流大门根本就不向民间招新。 不向民间招新,那又是怎么补充新人的呢?结果是推荐。 吕林兰前世的历史上,就有过举荐制度,后来被科举制度所替代。 但“替代”二字,也只是说说罢了。直到繁荣昌盛的现代社会,举荐制度仍然大有市场。尤其是高层,基本上都是举荐。 没想到,这修仙世界,也碰到了举荐。 那么,什么人才有推荐别人的资格,什么人才有资格被别人举荐呢? 这个就复杂了。四人出去,打听出来的说法各是各的,没什么相同。有说这样的,有说那样的,天花乱坠,地涌金莲,反正花样很多就是了。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一个门派招新了。 这个门派,同样不是一流大派,但吕林兰却很中意。原因嘛,是一目了然的。 —— 严格地说来,此次招新的门派,并不是一家正规的门派,而只是一方势力。 不管是凡人界还是修仙界,都有商业,都有商铺,都有中庆元字号的商铺。 是的,一般百姓,就只知道商铺。 再高一点的人士,就光顾拍买行了。那么好,信誉最好的拍卖行是哪家?还是中庆元。 这次招新的势力,就是中庆元。 吕林兰中意这样的势力,是很正常的。挣钱的单位,总比坐吃山空的单位要好嘛。 中庆元需要两大方面的人才,一是生意上的人才,二是保全上的人才。 两个方面,吕林兰都很有兴趣怎么办? —— 吕林兰第一时间,把中庆元招新的事情告诉了另外三人。并且这个告诉,还是夹带了广告的倾向性告诉。作为中性的听者,听完了这样的告诉,自然就会被激发出一点倾向。 果然,吕林兰说完,陶念和邱书仪就忙着追问时间地点以及招新规则等事情了。 但东方以巧没那么激动。 那主要是因为,她自卑了。 她觉得自己是穷人,是下等人。而中庆元,她也知道,极北之地也有中庆元的商铺。她觉得中庆元那些人都是上等人。于是乎,中庆元的要求,自己是无论如何都达不到的了。 如果吕林兰等三人成功进入中庆元,就等于自己跟她们三人分开。 于是东方以巧的心情非常低落。 —— 补充交待一下东方以巧的修为。 潘奇水带出东方以巧的时候,她是凡人。潘奇水试过,她没有灵根。 然后,东方以巧就跟吕林兰等人呆一块儿。 既然呆在一块儿,陶念就再次查探了一下,东方以巧果然没有灵根。陶念试的这次,是非常全面的了。不管是那种隐性灵根,陶念都能探察出来。 至此,如果修炼,东方以巧就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修行混沌功法。 其实吕林兰是有灵性的。这当然是陶念告诉的。吕林兰的灵根,是非常普通的火属性,单灵根;当然那火灵根是隐藏了的,一般手段探察不出来。 吕林兰认为,自己虽然不是年龄最大的,但却是情商最高的;所以,吕林兰强势做主,告诫陶念和邱书仪,暂时不跟东方以巧说修炼的事。 然后,四人同吃同住同劳动。 其中就有打坐修炼一项,是三个人有,而东方以巧没有的。 这样一来,东方以巧自然就有种缺失的感觉。 几次之后,吕林兰才找到东方以巧,教她打坐。 其实主要不是教她打坐,而是教她修炼。而东方以巧的修炼,第一项并不是打坐,而是站功。 吕林兰教的,就是自己那种五心朝天的姿势。当初,吕林兰只能坚持二十分钟。 换东方以巧了,一开始,那脚就盘不上去。 但是她吃得苦、忍得痛,硬是盘上去了。旁边的吕林兰似乎听到了骨头咔嚓咔嚓的声音。 艰难地盘上了脚,并不是就完事了,而是持续增加疼痛。 东方以巧痛得汗水直流。 最后,陶念看不下去了,阻止了。陶念说,她这样强练,很有可能会受伤。 吕林兰就用陶念的说法为理由,让东方以巧先练站功。也就是绷紧,突然放松。其具体的姿势,并不是吕林兰自己琢磨出来的那套土办法,而是混沌功法创始人周明义传承下来的、更加合理、更加有效的姿势。 于是乎,很顺利地,东方以巧就引气入体、跨入练气期行列了。 之后,东方以巧再去打坐,摆出五心朝天的姿势,就没有那么痛了。 到现在,东方以巧已经练气三层。 练气四层之后,是要学习法术的。时间已经不久了。 不过呢,东方以巧跟吕林兰一样,修炼的并不是灵气,而是混沌之气。所以,大陆中间区域灵气非常浓厚的优良条件,她们两人利用不上。 当然,假如换个时间,换到一个灵气匮乏之地,她们两个就算得天独厚了。 如果是那种禁灵之地,那基本上就是可以弹指杀人的了。 —— 看到东方以巧的情绪低落,吕林兰猜到了原因。就说:“巧妹儿别担心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你所具备的,我们不一定具备。或许那些,正好就是中庆元需要的呢?” 东方以巧说:“中庆元是做生意的,需要的是口舌如簧的聪明人,不可能招收我这种只知道出力气的傻蛋。” “你也说了,中庆元是做生意的了,”吕林兰说着,从储物袋里拿了一根灵草出来,问,“这根灵草大根能卖多少钱?” 东方以巧打量了一下,认出灵草,答道:“这种灵草记得你说过,一般卖八十到一百二灵石。” “笑话!”吕林兰说,“我进价都是一百八,你想一百二卖了去,我不是喝西北风了吗?” “呃,吕姐什么意思?”东方以巧问。 “就是这个意思,”吕林兰说,“刚才我说,这灵草进价一百八,你们没有相信。这就是我的意思。来,你拿着,”递过灵草,“你来说一遍,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那、那我就说了,”东方以巧鼓足了勇气,说,“这种灵草的进价是一百八十灵石,掌柜的说了,至少得卖两百灵石,否则……否则……吕姐我编不下去了。” 吕林兰转头望向陶念、邱书仪二人:“效果如何?” “神了嘿!”邱书仪说,“我明明知道是假的,奇怪的是,巧妹儿这么一说,我就有点相信她了。这是咋个搞的呢?” 陶念说:“那是当然。你看巧妹儿,一脸的憨厚老实,她说话自然就能够取信于人。像你这种尖嘴猴腮的模样,就算你说进价只有十八灵石,别人都不会相信。” “好了你们就不要斗嘴了,”吕林兰道,“巧妹儿你也看见了,老实人有老实人的用法,用对了地方,生意就能做得更好。所以说,你进入中庆元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那,”东方以巧终于被说动了,“我就跟你们一起去试试吧。” —— “哦对了,”陶念道,“记得我们讲过条件的,我帮你杀了罗立轩,然后到中间区域听我的。现在我有话说了。” “但愿你说的是正事。”吕林兰说。 “正是如此,如此正事,”陶念说,“首先这第一项,就是要我们四个都被录取。如果有一个人没有被录取,则我们全部退出。你同不同意?” 吕林兰说:“这个倒也可以。” 陶念说:“第二项就是,既然是招新,肯定会有各种测试,这次你不能搞小聪明了。” “怎么是小聪明,明明是大智慧!”吕林兰反对。 “好吧,是大智慧,反正这次你不能靠你的大智慧被录取。”陶念说。 “你这不强人所难嘛?”吕林兰叫苦。 陶念点头说:“正是。你答不答应?” 吕林兰没办法了:“好吧我答应。” 第121章 应征 按照打听得来的时间,四人到了打听得来的招新地点。 这个时候,陶念终于显露出修为来了,是筑基。并且,吕林兰的修为,也被陶念调整为筑基。二人跟邱书仪一样,都是筑基初期。当然喽,就只是看上去是那么回事,实际上自然不是。 吕林兰以前是有隐匿气息的法术的,但那个法术的调节范围很窄,不是很方便。并且,如果有人高于自己两个大阶,那还是能够看出来的。 这下好了,陶念出手,保证这一界没人看得透。就算吕林兰施发了金丹期法术,看上去她仍然是筑基。 调整为筑基,并不是为了扮猪吃老虎。她们并不想吃什么老虎,而是不想四人被分得太开。 东方以巧就没办法了,只能显示真实的练气三层修为。硬要让她显示筑基修为也能够办到,但那样显然是得不偿失的。 于是乎,吕林兰就被孤念安排了一项任务。那就是,把四人同进退的事情,告诉中庆元负责招新的人。 —— 中庆元虽然不是一流大派,但由于该势力是做生意的,加入该势力之后,“财”方面,待遇绝对好。因此,中庆元的招新场面一惯火爆,一直供大于求。 在供大于求的大环境下,作为求职的供方,还要说出四人同进退的事,确实是有点让人为难的。 陶念说:“你不是巧舌如簧嘛,怎么会难得到你呢?” 吕林兰说:“我那是把死人说活、把活人说死,根本就不是巧舌如簧,切不可混为一谈。” “行,随便你,你开心就好!”陶念说。 —— 第一道程序是报名。 报名点自然很拥挤。四人就在旁边站着等,并没有去挤。 没去挤,自然是因为吕林兰知道,哪怕现在再挤,呆会儿都不会挤了;哪怕呆会同样也挤,总有个时候不会挤。总之,不去挤并不会误事。 这道理需要举例说明。 假定某单位招新三天,第一道程序同样是报名,那么,报名点不可能三天一直都拥挤。如果是的话,由于那只是第一道程序,第三天的报名者多半来不及进行后面的程序。 所以,如果事实上报名点真的就挤了三天,那个某单位势必会延长招新的时间,让最后一批报名者都能够赶上后面的程序。 —— 同样等在一旁的人,也有。但是,像吕林兰等四人这样稳如泰山地等在一旁的,还真没有。 哦,说她们稳如泰山,并不合适。她们并没有站桩练功、纹丝不动。应该六,她们四人的架势就相当于“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船”。 这自然会引进中庆元负责招新的相关人士的留意。 —— 这样的留意,表面上看,就只是个增幅因素,与是否录用并无直接关系。 也就是说,后面会重点考察这四人。让四人的本性显露、暴露得更加充分,让好的更好,让差的更差。是否录用,完全取决于四人的本来素质。 但是,电灯点火其实不燃。为什么留意?是因为欣赏。而欣赏,是包括了赞赏、认同、佩服等等各项褒义因素在内的。 听说过“疑人偷斧”没有?怀疑邻居家的孩子偷了自己的斧头,再去观察那个孩子,发现他走路的姿势、说话的腔调,无一不流露出偷了自己斧头的迹象。 这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先入为主。 现在,吕林兰等四人,因为没有去挤,因为等待的时候十分从容,引起了中庆元负责招新的相关人士的留意。 于是乎,一连串褒义,就在那几个负责招新的相关人士心里先入为主了。 这样一来,四人被中庆元录用的机会就大了。 —— 留意吕林兰等四人的中庆元负责招新的相关人士并没有直接给四人开后门让她们报名,而是顺其自然。 但是,等这四人报名的时候,却不由而同地把耳朵竖了起来,注意倾听她们说了些什么。 然后他们听到,她们说的,跟前面那些报名者说的,都差不多。 其实那才是正常的。因为负责登记的员工的问话差不多,自然,答的话也就差不多了。 略感失望之时,那边吕林兰说话了。 吕林兰说:“有件事要说与中庆元官家知道。我们四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这次出来,一定要同进退。希望中庆元官家在发现我们当中某个人略微差劲的时候,考虑到其他表现优秀一点的人,取长补短,稍稍调剂。” “同进退是吧?”负责登记的员工说,“那就是判定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人不合格,另外三人也不会留下的意思吧?” 这话问得,那是相当的生硬。 这也是很自然的。 但凡在这种别人求自己的岗位上坐久了的人,说起话来,都是这个样子。不要以为那个员工现在就生气了。 在吕林兰等四人回答“是”的时候,后面有人说话了。 “向征,”那个负责登记的人的名字,“给她们标志上!”然后说话那人转头对旁边的另外几人说,“要说她们这要求,还真是赶上了时候。若是以往,怕是这要求一提出来,可能四个人都会被齐刷刷的判定为不合格了。” “那是、那是,”另一人说,“这就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 后面那些说话的人,其实就是此次负责招新的几个人。 —— 接下来,吕林兰等四人就该担心东方以巧了。因为另外三人登记的是筑基初期,只有东方以巧一个人是练气三层。相应的,应该不在同一个测试场地。 有人叫号了,把东方以巧叫了进去。没过多一会儿,东方以巧就出来了。三人一问,东方以巧说自己已经过关了。 三人接着追问里面测试的是什么。 东方以巧说:“他们就是问我会些什么。我就说,田地的活儿,我都会。然后他们就换了个人来问田地的活儿。那些事,怎么难得住我。所以没问多一会儿,他们就说我过关了。” 吕林兰、陶念邱、书仪三人听了,立即合计,猜测自己这三人呆会儿会遇到什么问题。 陶念说:“我猜,应该还是比武斗法之类的。打赢了,就过关了。” 邱书仪说:“那怎么东方没打呢?” 陶念说:“她才练气三层,法术都没学,你说她要怎么打?换我们就不同了。修士嘛,各种比试,万变不离其宗,都是要打的。” 正说着,就有被叫号的人回来了——是被人搀扶着回来的。 为什么呢?因为那人受伤了。 为什么受伤呢?自然是因为陶念所说的,被打了。 吕林兰说:“嗨,这边的例子也有了。到底打不打,还真说不准。不过,邱小妹也莫担心。讲打,打就是了,你应该不会败的。如果你败了,你也要相信,因为这一败,你就被录用了。” “那不是自欺欺人嘛……” 邱书仪话没说完,叫号的又来了。 这回,吕林兰等三个人的号都被叫了。 —— 七拐八弯地走了一阵,到了一个地方。中庆元的人把规则一说,陶念立即问:“怎么不比武的吗?” “好好修行吧,金丹期的,才比武!”说话的这位,正是金丹期。因而话语中充满了自豪。 吕林兰等三人倒没有拿自身的修为跟那个人比。但她们知道,金丹修为,在大陆中间区域这片土地上,还真算不了什么。别的不说,走到街上吃小吃的时候,店家对金丹修士的脸色,就跟面对凡人差不了多少。 当然喽,吕林兰三人就只心中动了一下,脸上没有显露出来。 规则是什么呢? 就是朝一个固定目标,击打。 击打又分为近身接触性击打和远程不接触击打两种。 那个目标受到击打,就会把击打的力度显现出来。 显现出来的位置,是旁边五步之外的一个柱子。 这个,自然是邱书仪先上了。 邱书仪先用法术,远程放了一招。像劈空掌一样。只不过劈出的并不是空气,而是化虚为实的灵气团。 柱子的光,亮了起来。 这一亮,三人就发现了,原来是赤橙黄绿青蓝紫,七个等级。 邱书仪这一招,击出了紫级。 “优秀!”这是刚才那位金丹,没忍住,喊出来的声音。喊了之后,他再往本子上记录。接着示意邱书仪近战。 结果近战的结果稍逊一筹,只有蓝级。蓝级是不是优秀,因为那个人没喊,就不知道了。 —— 邱书仪这么一打,陶念就把相关的情况看清楚了。这就相当于把相关的数据分析出来了。 然后陶念就给吕林兰传音,告诉吕林兰应该怎么打,才能够保证既优秀,又在合适的范围之内。 吕林兰对陶念,尤其是对陶念在这方面的能力,那是绝对信任的。 于是上前,吕林兰也是先远程后近点。结果远程、近战均为青级。 青极,能不能过关,偷眼瞧那个金丹的脸色,没有瞧出来。 接下来该陶念的了。 陶念的两项,也相同,只不过都是蓝级。 吕林兰想,邱小妹的成绩,肯定过关。陶念只逊一筹,多半也能过关。自己嘛,可能就要看在四人同进退的份上,“取长补短”,调剂过关了。 然后有人带领三人向外走。走了一程,邱书仪和陶念过关的消息传来了。吕林兰则没有消息。 前面吕林兰就注意到了,过关的有消息,没过关的也有消息。自己这样,既没有过关的消息,也没有不过关的消息的,还是头一份。 看来,果然是要被调剂过关了。 —— 等到傍晚,有人过来了,发给了吕林兰等四人一种牌子。 拿到这个牌子,才算是真正过关了。 至于拿到的过程,吕林兰表示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心中却暗暗的记了陶念一笔。 接下来,四个人被带到一个住宿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吃食供应,可吃可不吃。同样,也有卫生场所,以及洗澡的地方。 这还是暂时住着的地方,都已经明显比那些门派条件更好。中庆元真不愧是做生意的。 —— 想来,是否进入中庆元,所要接受的考验,应该不止前面那一关。 但是,接下来几天,都没有新通知。 前来应征、并且已经过了前面那关的人,共有多少人,吕林兰她们不知道。她们只知道,住在这个地方的,有好几十个人。大家都无所事事的。估计时间长了,要生出什么事情来。 吕林兰因此猜想,难道下一关考核的,就是“无事生非”,就是看这些人会不会生出事情来? 另外,吕林兰换位思考之后,对于忠诚一事,总是想不明白。 在吕林兰的前世,人人都有身份证。跑得了和尚,是跑不了庙的。因而银行招人,直接招就是了,一般没人敢把钱直接抱走。 但这儿是修仙世界,人们是没有身份证的。而中庆元,是做生意的。虽然没有直接是银行,但肯定会跟钱打交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钱从手中过,哪能不留点? 这个又要怎样杜绝。须知,如果没有良好的措施的话,也就等于留下了无数颗定时炸弹。 正好没事,吕林兰就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了。 陶念说:“估计会发个誓。像中庆元这样做大了的势力,应该有专门的人,对天道契约进行过研究。发个誓,跟修为挂钩,或者跟灵魂挂钩,那样一来,下面的人就不会胡作非为了。” 邱书仪说:“我听说,发那种誓的成本很高哎!不是说发誓的人,而是说中庆元官家那边,付出的成本都很高的。我们这种刚进来的人,应该只能接触到小钱。所以我猜,应该不会发誓。” —— 这天,中庆元终于有了动静。 所有招新应征者都接到通知,让大家收拾整装,一个时辰之后集合。 所谓收拾整装,就不是字面上的意思了。 对于凡人来说,直接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也可以。 修仙之人,东西都在储物袋里,还收拾什么。衣服都是法衣,长年不换的,沾了灰,一个净尘术下去就干净如初了,还整什么装。 因而这个招呼,主要指的是吃了东西的人。 不管辟谷没辟谷,只要吃了东西,就一定要拉。修仙之人,是可以把位的时间进行一定范围的调整的。打个招呼,让应征者们提前拉了,就可以保证在随后一段较长时间里,不会出现有人出恭的事情。 这是要走远途了。 果然,时间到了,集合之后,众人被带到一个坝子。接下来,中庆元的人拿出了一艘飞船。应征者们被带到飞船之上。然后飞船升空,飞向不可知的远处。 第122章 进入小世界 客观上,也真的是不可知的远处。 商业势力中庆元,在克拜根波大陆中间区域的几个城市招新。应征者,自然多是大陆中间区域的当地人。但像吕林兰等人这种情况的也有不少。这不奇怪,大陆中间区域原是仙修圣地,灵气浓郁,修为增长更快。就像北漂一样,各地的修仙者都有到中间区域来的。也就是说,这次应征中庆元招新的人,虽然多数是本地人,但外地人也有不少。 然而,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都不知道中庆元的飞船把他们运到了什么地方。 是的,已经到地方了。初略看去,也就是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安顿下来之后,陶念揭秘了:“这是个小世界。把我们这些应征者拉到这个地方,也就相当于让我们与世隔绝了。” “小世界是什么世界?”东方以巧问,“我知道有上界。飞升之后,就是去上界。既然有上界,说不定也就有下界。不知道这个地方是不是?” “不是,”陶念说,“不过你说的,也没全错。有上必有下,有下必有上。原本我们呆的地方,就是整个宇宙的最中心和最表皮。” “怎么既是中心又是表皮,这两个可以同时是的吗?”东方以巧懵了。 陶念说:“关于中心,就不解释了。你刚才说的有上有下,就能得出我们在中间的结论。我只说一下表皮。表皮,指的是表皮世界。也就是说,就算我们置身于某个时空,但我们仍然只能观察到那个时空的表皮,而无法与该时空的深层次机理产生交流。” 东方以巧再问:“这个……是不是说一粒沙子有三千大世界?” 陶念回答道:“不是。说一粒沙子有三千大世界,仍然指向最中间。比我们小的世界有,比我们大的世界也有,我们还是在最中间。表皮指的是……你看这些东西,还有衣服,甚至还包括我们的身体,我们接触到的,就是表皮化的东西。实际上这些东西也是可以细分的。 就好比刀。在我们看来,刀的质地细密,不可能漏风,也不可能透水。但实际上,组成刀的单元与单元之间,相互的距离是非常遥远的。当然喽,这个遥远,是相对于那些单元的体积而言的。如果一个单元的体积相当于一个橘子,则它与另一个橘子的距离通常在三丈左右。所谓穿墙术,钻地术,其实就是基于这个道理而发掘出来的。” “懂不了,太复杂了!”东方以巧投降了。 —— 邱书仪凑了过来,问:“陶姐说这里不是下界,自然这里也不会是上界。那么,小世界,又是怎么回事呢?” 陶念说:“这里其实跟我们先前所在的克拜根波大陆,是同一等级的世界。既然等级相同,那么这里对应的上界,也就跟原来那个大陆相同,这里的下界,则与原来那个大陆的下界相似。所不同的是,克拜根波大陆与其它同等级世界的联系相对较多,而现在这里,却几乎与外界没有联系。 “与外界没有联系的这里,偶然间,被中庆元的高人发现了。于是他们就建立了通道。我估计他们发现这个世界的时间并没有多久。目前这个世界,应该只有中庆元能够进入。这个世界,也就相当于中庆元的私人领地,所以才把它叫做小世界。” “哦,原来是这样的,”过了没一会儿,邱书仪又说,“那中庆元把我们带到这儿来,被录用还好说,要是不被录用,万一把我们丢在这里,那我们岂不是回不去了吗?” 陶念说:“这个倒不用担心。撕破空间壁垒而已。那天,查那个炉鼎的血脉,我已经在你们面前展示过一回了。” 邱书仪道:“哇,陶姐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陶念说,“这么说吧,凡是你看见别人会的本事,我都会。别人不会的本事,我还会很多。” “厉害、真是厉害!”邱书仪连口称赞。 吕林兰过来说:“这下知道陶姐厉害了吧!你们两个,以后在陶姐面前都放老实点,如若一个不小心惹得陶姐生气了,小心让你们怀孕!” “不敢、不敢,我乖乖的。”邱书仪赶忙说。 “我一直都很尊敬……”东方以巧说了一半,转弯了,“让我们怀孕?陶姐能嘛?” “那当然能!”吕林兰道,“你们没听陶姐刚才说的,凡是别人会的本事,她都会。既然别人能让你们怀孕,那么陶姐就一定能!” 陶念怒吼:“去你个死妮子!” —— 次日,应征者们在一个地方集合。 可能这一批的应征者们都来了,黑压压一片,看上去能有五六百人。 如果只是一家店铺,招这么多人,自然是用不着;但中庆元的店铺,遍布克拜根波大陆,上万间都不止,因而招几百人,只是小意思了。 这次,有中庆元相对高一点的高层讲话。 高层讲话,一定是鼓励。具体的话,可以不同,可以出新,但内容,却始终是千篇一律。这样的内容大致上是: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当然,领导也分会讲不会讲。有人说,就算不会讲,配个会讲的秘书不就成了。真的吗?还记得这篇原文吧: “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自己头脑里固有的吗?不是。人的正确思想,只能从社会实践中来,只能从生产斗争、阶级斗争和科学实验这三项实践中来。” 结果呢,“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这句被分断了。前面八个字,在前一而,独独最后一个“吗”字,在后面一而。 领导讲话的时候,看稿宣读。讲到“人的正确思想是从哪里来的”,心想,牢子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再看下句:“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领导迷惑被解,豁然开朗,于是乎,讲到“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用足了气势。“的”字,自然是重音,并且还配了个斩钉截铁的手势。 再一翻页,“吗”,吗什么吗,是妈妈叫你回家吃饭么? 所以光靠秘书是不行的。光靠秘书的领导,迟早会被秘书篡权。 中庆元势力,在这方面做得很好。领导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表情和蔼,语气幽默。下面的应征者最初听到这人是大领导的时候,心中还有点紧张。但听领导讲话,听着听着,就感到幸福了。为什么会感到幸福呢?在这样的领导下面做事,岂有不幸福的。 —— 接下来,就是另外一个,比刚才发言的领导略微低那么一丁点的领导讲话。 这人就是个黑脸了,上来就讲规矩、讲纪律、讲奉献,就是不讲报酬。 如果拿学校进行比喻的话,前面讲话的是校长,后面讲话的这人就是教导主任。 很多学生都认为,校长蛮好的,就是教导主任不好。其实不然,教导主任的职责,就是校长规定的。校长把得罪人的事都让教导主任做完了,于是校长就成了老好人。 中庆元就是这样做的。红脸的唱完了,唱黑脸的就登场了。 这当然是正常的,但却不见得是高明的。吕林兰前世,知道某几家企业,居然里面一个唱黑脸的都没有。那才真是“杀人于无形”的最高境界。 加入某企业,必须为企业做贡献,否则企业为什么要你。没有哪家企业是愿意养闲人的。整天混吃等死,还想不被杀(不是杀人的意思),是不现实的。 —— 上面的黑脸也没说多远的事情,主要指的是大家留在“此地”,也就是留在小世界期间的规矩及注意事项。 黑脸说了,三天之后,以前的私人物品自己进行封存。所以的人,将不得携带任何东西,然后到新地方住下, 之后,中庆元将发给每个应征者一百两银子。之所以不发灵石,是因为这个地方就是用银子当货币的。 此地物价,一个月的生存,节约的可能花费不到一两,一般的大约花费五两,普通铺张的通常花费三十两。也就是说,中庆元下发的一百两银子,绝对足够一个月的生存所需。 然后嘛,就是一个月之后再成果。看看谁生活得更好,谁最后赢到的钱更多。那一个月时间,也就是正式比试的时间。 三天之后,比试才正式开始。这三天之内,每个人都可以出去逛逛,了解一下这座城市。 所有应征者本着自愿的原则,可以单独行动,也可以组队行动。 —— 听到这些安排之后,吕林兰前面一直存有的一个疑虑,忠诚的问题,终于得到了解答。 产生疑虑,是因为修仙世界没有身份证。挟款私逃的,很难抓得回来。 陶念说的是,可能会发誓,誓言与修为或者灵魂挂钩,这样就不会乱来了。 但邱书仪紧接着指出,那样的誓言,中庆元方面的成本太高,因而只适合少数高层。下面这些小角色,是不值得安排誓言的。 现在,吕林兰知道了,考验是否贪财,即算考验是否忠诚的试金石。而考验是否贪财,用的就是这一百两银子。有人全贪,拿了就跑;在这个小世界里,他又能跑到哪里去?有人不会贪,只贪一部分。而只贪一部分的人当中,又有直接在一百两里面贪的,还有将这一百两拿去做生意,在赚的那部分钱里面贪的。等等表现,不一而足。这些,高阶修者神识一扫,大致上都能了解得到。因而这次的比试,即考验本事,也考验是否贪财。 吕林兰自问,自己的品性还是有点贪财的。但吕林兰又很明确地知道,自己贪的,只有两种财。一是有意思的财,二是大财。很显然,一百两不算大财,用一百两银子在一个月时间里能够赚到的钱,也算不上大财。所以,后面一项就不用担心了。而前面一项的“有意思”,既然知道中庆元在考察,那还怎么会顶风做案呢?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第123章 迷幻兔 陶念问:“那济州的云月榴是这个时候出产吗?” “不是,还有大半年呢。”吕林兰回答。 “嘿,那就奇怪了!”陶念说,“我们的考核期限只有一个月,你却要去买大半年之后出产的云月榴,之后还要把那些云月榴卖给北燕居。这时间上,赶得上嘛?” “不是现货的啦,”吕林兰来了一句台湾腔,“就是下个订单,交付定金就是啦。我们前面要挣的,并不是全部货款,而只是货款十分之一的定金。” “那就是说,卖给北燕居的,也只是订单哦?”陶念问。 “然也。” “货款十分之一的定鑫,大约是多少啊?”陶念再问。 “不多,也就是二十万两左右。” “这还不多!” “这当真不算多,”吕林兰说,“陶姐妹无非是看到二十万两跟四百两之间的差距比较大,有些心生怯意了。其实这个赚钱呢,也就是那么几步。其中最重要的呢,就是第一步。第一步,我们要把四百两变成六百两以上。这一步,才是我们真正面临的难题。如果这一步解决了,再把六百两以上的银两变成一千两以上,难度就会下降很多。” 邱书仪插言问道:“那长姐是不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了?” “没有主意,”吕林兰说,“四百两变六百两,这种事情也要提前思考的话,我就太丢份了!” “说大话,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陶念说。 吕林兰有些想把前世的事情拿出来说,一转念,觉得需要解释的事情太多,还是算了。她们几个不信,到时候事情摆在她们眼前,让她们不得不信。 —— 转天一早,每人一百两的银子就发下来了。 单干或者组队,是自愿的。但却需要登记。登记之后,就不能变动了。 吕林兰等四人自然去登了记。 下来之后,吕林兰说:“从现在开始,一饮一食,包括住宿,都要花钱了。所以挣钱要趁早。” 陶念道:“这种众所周知的道理,由你来说,仿佛要特别透彻一些。” 吕林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过奖、过奖。” —— 走出了住处,再走了三条街,等于就是离开了其他应征者了。 吕林兰说:“我相信,最基本的吃食什么的,前几天东方肯定留意了。而一般市场商铺什么的,邱小妹肯定也观察得很仔细。接下来,我们四人一道,由邱小妹领路,先看看市场。临近饭点,再由东方领路,带我们去吃东西。” 这里有个辟谷的问题。 修为在筑基以上,已经辟谷的人,可以不吃东西。那种人,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多半会省了吃东西这个环节,以便节省银两。 而吕林兰的意思则是,照吃不误,但却不需要铺张浪费。吃东西,自然是要支出银两。但吃东西的过程,也是了解和体会市场的过程,因而不能省,尤其在前期不能省。 吕林兰很坚持,再加上按照吕林兰的说法,吃东西也花不了多少银两,并且四人之中,有两个人本来就要吃东西,所以,吕林兰这个主张就一致通过了。 —— 邱书仪带队,逛市场和商铺。 与前几天邱书仪一个人来的时候不同。那个时候,邱书仪基本没有远观,主要是近看,还要加上询问。 现在,则主要是远观。远远地看到一家商铺,然后就由邱书仪介绍。面对吕林兰等人的询问,有时邱书仪答不上来。而答不上来之时,通常就算了。只有零星几次,吕林兰亲自进入商铺去调查。 经过一个市场。 一望可知,这个市场属于那种自发形成的市场,而不是城市规划出来的市场。这是为什么呢?因为市场里面经营的品种,不怎么规范。 当然,要说完全没有规范,也不是。规范还是有一点的。譬如说卖鱼的,由于有腥味,还要滴水,就都集中在一块。不过,进入到卖鱼区域就会发现,前一家卖的是高档鱼,下一家很可能卖的就是普通鱼,再下一家说不定是卖鳝鱼的。 东方以巧惊道:“咦,这里居然还有一家卖鞋子的。” 陶念说:“买鞋的人怎么可能到这旮旯来!这个地方卖鞋,怎么卖得掉哦!” 吕林兰则说:“买鞋的人倒是不来,但穿鞋的人要来。这里地面湿滑,说不定脚上的鞋子就穿帮了,就得买一双了。” “哦,那倒也是。”陶念这回没有拧着来了。 走过了好大一片蔬菜区域,到了家禽区域。 禽,指鸟。家禽,则指家养的、像鸟一样的动物。通常指鸡、鸭、鹅。少数时候还有鸽子、鹌鹑。像有些鸟,譬如麻雀,是养不家的。捕捉的话,所花时间太多。并且那些野生的鸟,通常都没多少肉,只要品种不是特别珍贵的话,是卖不出什么价钱来的。 现在这里,自然不止鸡鸭鹅了,还有兔子,还有狗,这两种动物也是可以拿来吃的。 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然后四人就准备离开家禽区了。 —— “笑话,灵兽会拿到这里来卖,你糊弄谁呀!” 这一嗓门,就把吕林兰留下来了。 灵兽弄到家禽区域,的确是不伦不类的。 四人就过去了。 “吵什么吵!不买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摊主是个老头子,看上去很是精神。衣裳非常普通,跟旁边其他摊主没什么两样。但这位摊主的衣服非常干将,衣裳的下摆,还看得出摺皱。这应该是从箱底拿出来的衣服,刚穿上身不久的。 从衣服这一线索考虑,这位摊主多半是临时出来摆摊的。至于,为什么摆在家禽区,现在还不知道。 “走就走,”刚刚大嗓门的那个人说,“大家注意了,这个教养卖的就是普通兔子,大家别上当花了冤枉钱啊!” 大嗓门口称大家,其实指的,就是吕林兰四人。 这是因为,周围都是摊主,除了大嗓门,就没有别的顾客。这个时段里,就只有吕林兰四人从远处走来。 吕林兰见状,另外指了个方向,说:“小邱妹和东方往那个方向去,呆会儿我们再会合。” 三人不明白吕林兰的意思。但由于吕林兰这话,关系也不大,所以还是照办了。邱书仪和 东方以巧换了另一个方向走了。 然后,吕林兰才和陶念走了过去。 —— 补充介绍一个高度的问题。 摊区,并不存在高度的规定。但由于经营的东西特别,也就有了高度。 譬如卖鱼的,那鱼必定得拿盆子装着。那盆子,就是高度。 现在这儿,是卖家禽的。有鸡、鸭、鹅、狗、兔,等等。一个摊主,带二十只鸡来。那些鸡不可能装在袋子里,因为什么时候能卖掉还不一定。所以,只能弄个笼子,把鸡关着。而笼子这种东西,都是体积很大,而重量很轻的。从家里就带着笼子出来,很不方便。于是乎,摊主从家里出来,是用袋子装鸡,到市场之后,市场这边,有专门提供笼子的,交纳押金,就可以领到笼子。归还的时候,再扣除笼子的租金。 笼子,就算是有了。但是还不够,还要有布。 布好办,摊主可以从家里自带。而且那布的颜色事先可选。当然,摊主们普遍选择的都是蓝黑二色。 把布,盖在笼子上。于是乎,在笼子的某个区域,也就相当于营造了个黄昏。并且,那张布还能起到隔离作用。避免客人一过路,笼子里面的动物就惊慌。当要,面对有购买意向的顾客,摊主肯定是会掀开那张布,让客人看一看的。 笼子,加上布,这就有了高度。一只成年肉狗,通常有五六十厘米高。让那只狗不感到局促,笼子的高度就得跟一般桌子的高度差不多,也就是八十厘米高了。 笼子,是市场统一提供的。所以装鸡的,和装狗的,都是一样的笼子。 然后我们就知道了这片市场的高度。 到处是笼子,笼子上还盖了布。就相当于到处都是办公桌,桌子上还摆了电脑一样。 摊主呢? 摊主可以站着。但是,长时间没客人的时候,坐一下,也是不碍事的。 此时,这片区域就没什么客人。因而大部分摊主,都是坐着的。其中,那个自称卖的是灵兽的摊主,也是坐着的。 坐着的摊主,被笼子及布阻挡,因而是看不见远处吕林兰一行人的。 吕林兰支开邱书仪和东方以巧,等于是在摊主不知道的情况下,提前进行的。 —— 吕林兰和陶念是慢慢走的。并不是直奔那家灵兽摊,而是一家一家地看过去的。 于是就有了足够的时间。 陶念心道,其实大可不必留下如此充裕的时间的。 陶念神识一扫,就把那家摊位上的兔子观察了个仔仔细细。 然后陶念给吕林兰传音: “那家摊位上的兔子还真的是灵兽。那种灵兽,名叫迷幻兔。没什么本领,就知道撒娇卖乖讨好主人。由于形象还行,倒也很受一些女修的喜爱。众女修推崇之下,迷幻兔的价格也就上去了。 “具体说,大约要五百灵石一只。是下品灵石。对了,那些迷幻兔是二阶的。一阶的通常卖一百灵石一只。三阶到顶,约两千灵石一只。没有更高阶的迷幻兔了。” 吕林兰同样传音问:“在这个地方卖,绝对卖不出五百灵石的价钱,只能削价处理。对了,那些迷幻兔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陶念回答:“毛病也有,就是饿了。至少最近这几天,那些迷幻兔都没能吃饱。其它毛病倒没有了。” “那就是可以买喽?”吕林兰说。 陶念问:“可以倒是可以,但是我们买来有什么用?难道买来之后,换个地方又卖?” 吕林兰说:“你也知道,就算我们买来之后,换个地方再卖,那也是可行的。所以,可以先买下来,然后再想办法。” —— 一家家问了过去,最后,就走到那家灵兽摊了。 “老板,你这些兔子怎么卖呀?” “六十两银子一斤!” “这么贵!”吕林兰做出吃惊的模样,然后再仔细观察兔子,问:“你这些兔子有什么特别的吗?” 摊主说:“它们都是灵兽。” 吕林兰问:“那怎么按斤卖?” 摊主回答:“按斤卖,自然是为了杀了吃肉。” “那好,这么漂亮的兔子,说不定吃了大补的,”吕林兰又说,“老者,你既然说了是杀了吃肉,那我可不可以只买一部分啊?” “当然可以!”摊主老头有点奇怪,这位客人,居然问这种问题。 吕林兰说:“那么好,把所有兔子的四只脚都砍下来吧,我就买它们的脚。” “好嘞……什么?砍脚?”摊主老头这才明白只买一部分是什么意思,“你砍了脚,那剩下的身子,我卖给谁去?” “我怎么知道你卖给谁呢?”吕林兰说,“说不定下一位客人,单单就喜欢吃兔子的身子,不喜欢那四只脚!” 摊主老头断然摆手:“不行,不行!这砍了脚,流血不止的,过不了一会儿,兔子就疼死了。若是给它们止血,那又得不偿失了。” “这样啊,”吕林兰遗憾地叹了口气,“那只好不卖喽!” 然后吕林兰和陶念二人继续慢慢地逛着离开了灵兔摊。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第124章 差了三百多两 “哎——”老头摊主向着还没有走得很远的吕林兰、陶念喊道。 但吕林兰、陶念二人充耳不闻,完全不觉得这是有人在喊自己,仍然十分从容地一个摊一个摊地慢慢逛。 “哎——”老头摊主再喊了一声,见远处的吕陶二人依然没有反应。便说,“你们看,那边有两个人,刚才她们到这儿来过。跟你们相反,她们要的是兔子的脚,不要身子。如果你们和她们联合起来,就可以把兔子买走了。” “哈哈,老丈说笑了,”邱书仪说,“马后炮,谁都会放。可惜人家已经走了,联合不起来了,”拍了拍手,转头向东方以巧说,“走!” 东方以巧立即应了声:“是!”态度毕恭毕敬。 称老丈的,是邱书仪,而邱书仪又是女性。很多人眼睛一扫,就掠过了,没觉得有什么。但如果换成一个男人,口称老丈呢? 其实是先有老丈,后有老丈人这种称谓的。老字,不用解释了。关键是丈。 丈,大家都知道,是计量单位。比丈这个单位更大的,还有公里,更有光年。别说古时没有这样的话,古时虽然没有公里,但也有里。 关键是,日常生活之中,是用不到像“里”那样的单位的。日常生活中,寸和尺用得最多。用来说道理的成语就有“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说一个伟岸的男人,叫做昂藏七尺男儿。只有在一些话本当中,说到个别不世英雄的时候,才会形容到身高丁丈。 所以,丈这个单位,在日常生活当中,就是相对较长的单位。 有学者把生活当中的现象记录下来。在《大戴礼记》中,就记载有“丈者,长也。” 大家都知道,长字是多音字。记载“丈者,长也”的时候,长,应该读成长短的长。但在阅读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一样书,千样读。把书字改成诗、改成词,都是一样。王国维的人生三境界,就是这么来的。 于是乎,“丈者,长也”中的“长”字,就被解读为长者的意思。 老丈,就成了对长者的尊称。 或许有人会问,是专指男性长者的吧?其实最初不是。只不过那些年代,外面行走的长者,就只有男性。所以最后形成了事实上指男性长者的现象。 以老丈人尊岳父,自然也是尊称。但由于“老丈人”来自“老丈”,因而“人”字需要读成轻声。长虽然是形容词,却是重点;人是虽然是名字,但却不是重点。如果把“人”字读重了,就本末倒置了。 —— 东方以巧说完,直起身子就要走。 老头摊主见状就急了:“别走、别走!要不你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把那两个客人追回来?” “哦?”邱书仪犹豫了一下,转头问东方以巧,“跟王家小姐约的时间快到了吧?” 东方以巧立即回答:“是的,快了,还有一个时辰再加一刻钟。” 大家都知道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但很可能会忽略的是,古时的一刻钟,跟现代的一刻钟,时间长短是差不多的。 古时一昼夜分为一百刻。二十四小时除以一百,等于零点二四小时。乘以六十分钟,把单位换算为分,每刻钟的时间长度就出来了:十四点四分。 瞧,十四点四分,是不是可以约等于十五分啊。 “还有一个时辰再加一刻钟”,那时间是相当长的。但东方以巧前面说的却是“是的,快了”,那是站在随从、佣人的角度上说的。 邱书仪一听,原来还有这么长时间啊,脚步顿时就停了。转身道:“那你就去叫呗!” 老头摊主当即向左右邻近的摊主喊了几声,请大家帮忙看着自己摊位一点。然后起身,去追吕陶二人了。 —— 这才没过多久,吕林兰、陶念的态度就有了很大变化。似乎时过境迁,已经对迷幻兔的脚不感兴趣了。老头摊主好说歹说,很费了把力气,这才把吕陶二人劝回了自己摊位。 “诺,就是这两位客人,”老头摊主边走边说,“她们要的是兔子的身子,也包括耳朵,但她们不要四只脚。我就想,您二位不是正好只要四脚,不要身子的吗?” 这话说完,就已经走回摊位了。 邱书仪朝吕陶二人道:“你二位谁呀?这些兔子的身子,我可是准备全买的。那么多的脚,你们买得完嘛?” “呵,”吕林兰道,“你也别管我们是谁。你说得也没错,原本我们要把这些兔子脚全买下来,是有一些困难。但是,就冲你这种态度,我们就一定买下!” “我这种态度,”邱书仪伸出手来,相当无礼地指着吕林兰,“你说,我这种什么态度?” “姑娘的鼻子生得不错,”吕林兰突然转换话题,“真要说起来,姑娘除了鼻子之外的五官,长得也算平常。但就因为鼻子,起到了调和的作用,使得整体上的五官一下子就生动了起来,真当得天姿国色之称。不过……” “不过什么?”不知不觉之间,邱书仪的手就收了回来。 “不过,鼻了嘛,最忌讳的,是让他人看到鼻孔,甚至让他人看到鼻孔的鼻毛。所以,姑娘的头,最好略微低一点。” “什么东西?居然敢要我低头!”邱书仪勃然大怒。 “姑娘息怒,”吕林兰说,“须知低头也有很多种。比输赢,胜者昂头,败者低头,相信姑娘误会的就是那种。但我说的低头却又不同,你知道吗,你这么一低头之间展现出来的温柔,就像那水白菜不胜凉粉的娇羞。简直是,太美啦!” 邱书仪眼睛转了转,说:“你这话,听起来不错。但怎么有水白菜,还有什么凉粉?” “哦,抱歉,我口误了,”吕林兰道,“应该是就像那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看你这么会说,那我就原谅你了,”邱书仪一转头,“老板——老板呢?” —— “在呢、在呢,”刚才,老头摊主眼见两拔客人吵了起来,心里那个急啊。想劝,也插不进嘴。这时,客人不吵了,喊自己了,老头摊主立刻就站了出来。 邱书仪道:“怎么个联合法,老板你说说。” 吕林兰插言道:“这个很简单。刚才我们问过了,老板说兔子每斤六十两银子。你就想想,以你的身份,并且你买的还是兔子的身子,你应该每斤出多少银子,就行了。” “你!”邱书仪转头,“我不要她说,我要老板你说!” 老头摊主想了想,说:“那……要不姑娘您每斤出五十两,而这两位大姐则出十两?” 邱书仪听了,没有反驳,但是却将头昂了起来。 邱书仪身后的东方以巧立马就站上前来:“你这老头眼睛瞎了!看我们钱多,就让我们多出钱是吧!快快把价钱改了,否则小心你活不过今天!” 老头摊主吓了一跳,这个跟班,居然是个莽夫!不,是莽妇! 老头摊主立即说:“那,要不,姑娘你们,每斤四十两;两位大姐,每斤二十两?” “不可能,”吕林兰说,“那身子上的肉,难道只是脚的两倍?要照这个价的话,就算了。我们走!”说完,转身作势就要走。 老头摊主忙喊:“客人别走、别走,事情还没最后决定,还是有得商量的!” “那你说多少?”吕林兰问。 “要不,折个中,你们每斤十五两,姑娘这边每斤四十五两?” 这回,吕林兰没说走了。而邱书仪那边,也没有发作。 看样子,这价钱,双方基本上还是能够接受的。 略停十几秒,陶念说:“那就这么定了,我们都听老板的。别的不说,老板年纪这么大了,还出来摆摊,也够辛苦的了。我们年幼的听年长的,那是天经地义的。” 老头摊主心道,你这话,为什么先不讲,要等到尘埃落定之后才讲呢? —— 价钱说好了,就该过秤了。老头摊主倒是带了秤来的。 先秤老头带来的一个大的布口袋。 邱书仪问:“老板,你秤兔子就是了,秤口袋做什么?” 老头摊主说:“这是毛重,呆会儿要去掉的。”却也没仔细讲。老头摊主相信,做完的时间,绝对比讲完的时间少得多。 秤完口袋,四两旺点,老头摊主直接说:“口袋算半斤!”也就是说,呆会儿要从总重量里减出这半斤。 不过,这倒让吕林兰不知道老头使用的秤,是十两的,还是十六两的。 —— 然后,老头摊主就开始抓兔子。每抓住一只,就往袋子里扔。 吕林兰心想,若自己这边,跟邱书仪并不是同伙的,呆会儿,分那身子和脚的事情,看来这摊主是不想管了。 老头抓兔子,吕林兰这边就在数数。那笼子盖了蓝布,里面的一角是黑暗的,看不清到底有多少只兔子。 数完,一共八只。 八只兔子,并不是很重。老头提起袋子,挽了个疙瘩,挂到秤钩上。一秤,将近十三斤。 “看好,看好,将近十三斤!”老头摊主唱道(也就是大声说道),“刚才口袋毛重有半斤,减去毛重,一共算你们十二斤好了!” 四名客人都没有反对。 老头秤完,把那装了兔子的口袋放在了四人的面前。心想,具体怎么分,你们自己去商量,千万别叫我做主了。 —— 邱书仪转身面向吕林兰:“说,总共十二斤,你们的脚,算几斤?” “什么叫我们的脚啊,那分明是兔子的脚!”吕林兰道。 “好,你说,兔子的脚算几斤?”邱书仪再问。 吕林兰说:“我觉得,算两斤就差不多了。” “才两斤?你想占便宜也不打听打听对方是什么人!我看你这是不想活啦!” 吕林兰问:“那你说多少斤?” 邱书仪说:“怎么也有四斤吧?” “嗨你这个,你的意思是说,兔子的身子只有八斤重吧?你也想得出来,那么大的身子,那么小的脚,居然是八斤对四斤?” “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陶念插言,“你们都别吵了。依我看,不如还是听老板的。不管老板说得合不合理,都是老板一言而决。如何?” 吕林兰说:“这么办再好不过了。就怕某些人不认账!” “我会不认账?笑话,你也不打听打听去!”邱书仪不依不饶。 “小姐,呆会儿还要赴王小姐之约呢。”东方以巧拉了拉邱书仪的袖子。 邱书仪听了,立即说:“好吧,老板,还是你说。你放心,不管是多少,就你说了算!” 老头摊主马上说:“那就听这位姑娘的,兔子身子算八斤,兔子的脚算四斤。” 其实她们争吵的时候,老头摊主在旁边就看得清楚想得明白。 如果两起客人的身份平等,无非就是一人让一步的事情。但两起客人看上去身份并不平等,于是,身份低的那边,就不要再争了。 所以,老头摊主做出了偏向性的仲裁。 —— “给银子了!”邱书仪赢了,理直气壮地喊。 东方以巧上前:“老板,算账!” 老头摊主开始计算:“你们这边,是兔子身子。一共是八斤重,每斤四十五两,一共是三百六十两。” 陶念问:“老板,我们这边,一共是四斤重,每斤十五两,一共是六十两吧?” “是的、是的!”老头摊主说,“客人算账比我快多了!” 吕林兰道:“那,六十两加上三百六十两,一共是四百二十两吧?” “那是当然。”老头摊主感到奇怪,问这个干什么呢?那有两起客人的钱加在一起的呢? 吕林兰说:“从前面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讲过价,是吧?” 老头摊主一听就懂了:“哦,客人你是想要点优惠?” “然也!” 来点优惠,是市场上比较常见的行为。就像买菜的,菜卖完之后,有时会饶两根葱。 此时老头摊主也给不出其它优惠了,就说:“那就把零头抹了……”说到这儿,老头突然想起,这四百二十两可是由三百六十两与六十两相加再成的,这零头如何抹得? 老头摊主失口了,急道:“我是说,是说,把四百二十两的零头抹了,总共只收四百两。” “老板别急,我们也是相同的意思。”说完,吕林兰直接拿出四百两银子,给了老头摊主。 吕林兰说:“钱货两讫,有缘再会!” “再会、再会!”老头摊主应声。 接下来,陶念、邱书仪、东方以巧都分别跟老板说再会。老头摊主一一应声。 这一一应声之后,不由得就注意到,怎么这四人一起走呢?哎,不对,刚才她们给钱怎么也是一起给的呢? 这莫非是什么骗局? “哎——”老头摊主喊道。 这个时候,吕林兰四人才走了二三十步远。听见喊声,就停了下来。邱书仪大声问道:“老丈,有事吗?” “没事、没事,就是请客人一路走好,平安幸福,恭喜发财!”老头摊主只能这样说了。 是的,把她们喊回来,自己又能说什么呢?自己连疑点都没发现,又有什么好说的? —— 这笑生意,做起来很让人头大。不过也好,一次性的,把所有迷幻兔都卖出去了,也算是物有所值…… 老头摊主突然想起,说好的回去之后上交五百两,怎么自己才卖了四百两呢? 嗯?每斤六十两,一共十二斤,总价应该是七百二十两才对的嘛!怎么就差了三百多两呢? 但是,刚才又错在哪里呢? 每次分割,都是清清楚楚的。并且,事后还是由自己说了算的。 老头摊主的脑袋又大了。 算了,收摊走了。今后再也不出来摆摊了。 第125章 说不出道道来 说起来,那个老头摊主还真不是个常年摆摊之人。 他乃是本城文华阁里面的一个管事。文华阁,这名字应该很熟悉。古时,有文华阁大学士的职称。其中明朝比较盛行。 官职方面,这儿就不去解释了。本城文华阁,与古时官职上的名称重合,纯属巧合。 文华阁,这么一家大机构,或者说大家族,里面自然是有个管家的。那个管家,权力很大。但老头摊主并不是那个管客,而是那个管家的同乡。 同乡,也就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那个同乡。 同乡亲不亲,首先要看同乡多不多,其次看的,则是所处环境的复杂性。 正好,文华阁管事这儿,环境非常复杂,并且同乡几乎没有。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同乡,就是那个老头,于是管家就对老头多方照顾。老头自然先是推辞,推辞不过,也就笑着接受了,简称笑纳。只不过笑纳的不见得是物品,但总之是好处就是了。 这次,文华阁嫡系这边,有几个子女出了点事。其实就是纨绔子弟通常爱出的那种事。 追究之后,就分别进行了处罚。其中,几个女子的迷幻兔就被没收了,理由是玩物丧志。 没收来的迷幻兔,转发给谁都不好。因为他日,很可能会被讨要回去。 文华阁当家人就说了句话,说是直接把迷幻兔杀了吃肉。 说,自然是可以说。不仅当家人可以这么说,而且在当家人说了之后,其他人也可以这么说。 但是,哪怕已经有当家人发话了,实际上下面的人,还是不敢吃那几只迷幻兔的。 为什么呢?因为它们是那几个千金小姐的宝贝。呆一时口腹之欲,把几个千金小姐得罪了,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于是乎,管家就利用手中职权,把迷幻兔给了老头同乡,让他拿去市场卖掉,让别的不认识的人杀了吃肉。 这样,既照顾了同乡,又遵循了当家人的意思,并且还没有得罪那几个千金小姐。 管家特意嘱咐,千万别卖给宠物店,一定要到市场去卖,并且一定要按斤卖。 其实按照管家的意思,假如某只兔子重一斤三两,客人前来,只买四两,是可以卖掉的。也就是说,像吕林兰那种只买脚的,是可以单单把脚砍了卖的。 为什么可以呢?因为当家人发话的中意意思,就是那些迷幻兔不能活着。 老头没做过生意,就问价格。管家先教了一个价格,说客人还价,又怎么怎么的守,怎么怎么的让,最后一定要在某个价位上坚持一下,等等。 结果,太复杂了,老头接受不了。 最后,管家就给了个死价格,六十两一斤,概不讲价。老头记住了。 八只迷幻兔,最后称出十二斤,那是饿瘦了的。原本至少有十五斤。 按死价格算,那些迷幻免能卖到九百两。管家跟老头讲定,说是卖掉之后,交回五百两就行了。多的,就是老头自己的辛苦钱。 结果呢,一连几天没卖掉,迷幻兔被饿瘦了。要说喂兔子,老头自然是会的。但这些兔子不是普通兔子,它们曾经是千金小姐的心肝宝贝,是哄着宠着的。因而兔子饿瘦,最大的原因,还在于兔子本身。其实,迷幻兔也是能够跟普通兔子一样吃草的。 现在,迷幻兔总算卖掉了。老头想,只要没砸在手里,就是好事。 为什么没卖掉就只能砸在手里?不能退给管家的么?当然不能。其实本来是能的,只是老头知道管家对自己多方照顾,老头不愿意总是麻烦管家。 老头先回到自己住处。干嘛呢?取银子。卖了四百两,要交五百两,至少要取一百两。 老头算了一下账,最后是十二斤,应该是七百二十两。于是,老头就取了三百二十两。 老头仔细观察了一下银子,感觉并没有特别的记号。行了,就这样,把银子揣上,向管家回话去了。 —— 且说吕林兰等四人离开那个兔子摊位之后,言谈之间,谁都不再提起兔子的事。 直到走出市场,吕林兰才拍了一下邱书仪的肩膀:“表现得不错,真不愧是行家!” 行家,指的是擅长此道的人。此道是什么道?演戏。而演戏,在不同的社会,贵贱又是不同的。因而这话,只能称赞熟悉的人。对于不熟悉的人,千万不要随便去说。 邱书仪知道吕林兰是赞扬。这当然是通常长时间了解才知道的。长期以来,每逢说到演戏,吕林兰都是一副羡慕的脸色。她犯不着为这么一点事情去长期装假,所以她对演戏的态度就是真的。 邱书仪的演技得到认同,自然非常高兴。谦虚道:“我算不了什么,倘若演得不好,那才是笑话了。长姐您别夸我了,得夸夸东方。” “东方怎么了?” “她是没演过戏的,”邱书仪说,“当时,时间紧迫,我也没办法给她详细说戏,就只能简单交待几句,然后就靠临场发挥了。结果呢,临场的时候,就遇到个难点—— “当时,那个老头想要我们去叫你们两个回转,那怎么行呢!我一直记得你交待了,几个重要步骤,一定要由老头亲自办。于是我就装着要走,逼那个老头去叫你们回转。当时我说的是‘跟王家小姐约的时间快到了吧?’是对东方说的。 “话一出口,我心里就直呼糟糕。面对这样的问话,东方回答是,不对;回答否,也不对。长姐你猜,以东方那个木头脑子,她会怎么回答?” 吕林兰想了一下并看了东方以巧一眼,说:“我想象不出。” 邱书仪公布答案:“她回答的是‘是的,快了,还有一个时辰再加一刻钟。’” 吕林兰惊讶地赞道:“太棒了,太有做奴才的天赋了!” “吕姐你说的啥呀?”东方以巧糊涂了。为什么明明是赞扬,但那话却是如此的不中听。 —— 陶念发言了。 陶念说:“自己人夸自己人,没意思透了。不如,吕林兰把这里面的奥妙讲出来听听吧。” 吕林兰说:“不是都亲身经历了嘛。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身经历,就是眼见为实,哪儿还需要我多此一举,说些不必要的话呢。” 东方以巧说:“别呀长姐,”这称呼,是跟着邱书仪喊的,“哪怕亲身经历了,但是我还是不懂。这些兔子,十二斤,每斤六十两,本来应该是七百二十两的,最后我们怎么只用四百两就买下来了?” 吕林兰说:“生活,并不是为了活着而生存,而是为了生存而活着。所以,凡事要多看多听多想想。这样,你就会比你的同龄人多了几倍的生活阅历。” 邱书仪道:“我想,最后那个重量的分开,可能是错误的。” 陶念问:“理由呢?没有理由的话,或许是前面的价钱分开错了也说不一定。” 东方以巧则说:“我反正觉得两个都没错。就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一算钱,就少了将近一半。” “可我还是觉得还是重量分开错了,”邱书仪说,“尽管我说不出理由,但是我坚持。” 陶念说:“事情很明显,根本不是亲身经历了,就一定会懂的。所以,吕林兰你还是别卖关子了,直接把答案说了吧。” —— 吕林兰摇头晃脑了一阵,最后说:“好吧,我说答案。这次买卖,因为买家对货物的部位分开,导致了买卖过程的两次分开。前一次,是价钱分开;后一次则是重量分开。两次分开,其实都没有错。你们想啊,如果是错误的,那老头为什么会那么干哪。而最后的结果,也就是钱的总额少了将近一半,则是源自两次分开的原因。 “我再说直白一点就是,两次分开,无论是价钱的分开还是重量的分开,都没有错。那么错的是什么呢?错的就是,只能分一次,不能分两次。两次一分,总金额自然就少了。” “哦,是吗?”邱书仪接口道,“等我算算啊,”然后叽哩咕噜地算了一阵,“还真的是哎!如果只分一次,不管是分价钱还是分重量,最后都是七百二十两!” “生意人嘛,最常见的素质就是精明!”吕林兰说,“词典解释精明,说是精干聪明,明显没抓住本质。第二解释,精诚、真诚,则谬之千里了。至于第三解释,晴明、光明,则是源自该词语的产生过程。《国语?楚语下》说:夫神以精明临民者也,故求备物,不求丰大。当时指的是纯洁光亮,也就是衣裳整洁的意思。 “其实,精明,也就是锱铢必较,就是寸土必争。因而这种人一般对局部看得很清楚,却常常忘了观察整体。刚才的买卖,局部看,都是对的。正因为都是对的,所以那个老头也就那么做了。但总体上多分了一次,又是错的。那个老头缺乏总体观,就算是事后,明明知道不对,他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来。” “厉害!厉害!”邱书仪说,“幸亏长姐跟我们是一头的!” “厉害的人我见得多了,”东方以巧这前半句有点煞风景,但后半句就不是了,“但是像吕姐这样厉害的,我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 陶念觉得有必要给吕林兰泼泼冷水,避免其自我肿胀,就说:“假如你面对的是我呢?我是说,不如你也弄个什么出来,让我明知道是错的,但就是说不出道道来。如何?” 吕林兰问:“陶姐妹修为高深,身手方面定是不消说了?” 陶念不解了:“你难道要跟我比身手?” “不是,”吕林兰说,“是有关于身手方面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二。” “说吧。”陶念心知,吕林兰此时必然不是正常的请教,于是打起了精神,提防吕林兰言语中的陷阱。 “说是有个凡人,跑了。在后面,有个神箭手,一箭往凡人背心射去!”吕林兰说,“最后呢,凡人没有中箭。” “那个神箭手空有其名吧?”陶念说。 “陶姐妹是说那个神箭手没有瞄准么?”吕林兰说,“不是,他瞄得很准的。直到最后,那支箭依然指向那个凡人的背心,只可惜那支箭没能追上那个凡人而已。” 陶念斥道:“飞箭都追不上了,你还说是凡人?” “没有、没有,”吕林兰说,“我什么时候说那个凡人的速度快了?没有吧。实际上,那个凡人的速度是很慢的。到底有多慢,不太好说。但总之,那个凡人的速度,比那支飞出去的箭支的速度,一定要慢得多。” “你这不是瞎扯吗?”陶念说,“一只快箭,还追不是慢跑的人?” 吕林兰翻了个白眼:“当然。啊不。我说的是当然没追上,而不是当然是瞎扯。” “那你倒是说说里面的道理啊!”陶念要求。 “好吧,”吕林兰说,“既然陶姐妹这么爱学习,那我就勉为其难,讲解一二吧。 “这件事,说的是飞箭没能追上奔跑的凡人。其实我们完全可以把具体的标志去掉,抽出本质,那就是快的,追不上慢的。至于,快的是什么东西、慢的又是什么物品,那就不用管了。 “这儿我们给个假定,也就是规定一下,快的,到底有多快,慢的,到底有多慢。这样规定一下,并不改变事情的本质,只是让我们分析的时候,简单一点。 “这样吧,我就规定,快的速度,是慢的速度的两倍。也就是说,同样的时间,快的,通过的距离,是慢的通过的距离的两倍。 “好吧,还有原始的距离,也就是他们分别的出发点。其实说穿了,就是两者之间,原始的距离。这个距离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们分析的是追不追得上,而不是要多长时间才能追上。所以原始距离长点或是短点,都没有关系。 “这样吧,假定两者之间的原始距离为十丈。陶姐妹有没有意见?” 陶念滞后了一点时间,把吕林兰说的话,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过了好几遍,最后回答:“我没有意见。” —— “既然如此,那么就开始了,”吕林兰说,“两者同时出发,向同一个方向前进。 “下一刻,当快的,也就是那支飞箭到达慢者、也就是那个凡人原来的位置的时候,那个凡人在什么位置呢?” 陶念想了一下说:“飞箭到达凡人原来的位置,就是说飞箭飞了十丈。既然两者的速度是两倍的关系,那个凡人必然在飞箭前方五丈的位置。” “回答得太漂亮了!”吕林兰道,“那么,再下一个环节呢?也就是当飞箭再一次到达凡人原来的位置的时候,那个凡人又在什么位置?” 这回陶念答得较快:“那个凡人在飞箭前方两丈半的位置。” 吕林兰说:“如此,循环下去呢?” “你什么意思?”陶念问。 “我都听出来了!”邱书仪说,“两倍速度关系,到这儿,就变成了距离折半。开始是十丈,折一次是五丈。再折一次是两丈半。又折一次是两丈半的一半。古人云: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陶姐,这样折半下去,是没有穷尽的。” 陶念辩道:“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短了啊!” “是的,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趋近于零,但是可惜,并不等于零,”吕林兰说,“于是结论就出来了:飞箭始终追不上凡人,快的永远追不上慢的。” 陶念想了想说:“你这是强辞夺理!不如,你有前面跑,让我追一下试试,看看能否追得上!” “君子动口不动手,陶姐妹这样就没意思了,”吕林兰说:“你刚才要求的是,让我随便弄出个什么出来,让你明知道是错的,但就是说不出道道来,是不是? “现在我已经弄出来了,飞箭追不上凡人。如果你能说出我的分析过程什么地方存在错误,才算你赢。并不是实际上追上我,就能算你赢的。” 第126章 考核结束 陶念张口结舌,没法反驳了。过了一会儿,陶念说:“要不,你把这个快的追不上慢的的道理给我说说?”慢的,本是形容词,但此处相当于名词。后面再接一个的字,是可以的。 “为什么?凭什么?”吕林兰说,“我要是就这么讲了,岂不是抹杀了你们感悟天道的机会了?” 很明显,感悟天道什么的,都是借口。但吕林兰就这么公然借来了,陶念也没法。 陶念问:“那你要怎样才肯讲?” 吕林兰说:“记得我们说好,在大陆中间区域的行事,以你为主。虽然你平时不怎么吭声,主意多是由我在拿,但因为事先有约定,你是有一票否决权的。现在,你如果放弃这个一票否决权,我就讲。” 陶念说:“不行,我正要行使这个否决权呢,事关重大,真的没法放弃!” 吕林兰听了一惊,但却不问陶念为什么要行使否决权,只说:“那你总要做些让步才行的吧。” 陶念想了想说:“记得在北边的时候,我们经常争论,怎样活着更有意思。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刚才买兔子这事,的确很有意思。” 吕林兰问:“那你是不是承认,目的虽然重要,但沿途的风景也很重要了?你是不是认为,我用不着一个劲儿地提高修为了?” 对于前者,陶念基本接受。但后者,还不能接受。陶念仍然认为吕林兰应该尽快提高修为,但她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吕林兰,无论自己怎么想,到吕林兰那儿,总是要打些折扣。于是陶念说:“差不多吧。” —— “这样,也行。那你就听好了,”吕林兰说,“不管什么道理,都有其应用范围。在其应用范围之内,那道理就是真理。而超过了应用范围,原来的真理一下子就变成谬误。关于这些,你是否清楚?” “呃,我一时之间想不明白……你还是举个例子吧?”陶念说。 “我讲的,可能是事先准备好的,像是作弊了,”吕林兰说,“不如你随便说个道理,或者让她们两个说也可以。” 陶念不知道说什么道理好,便把眼睛望向邱书仪。邱书仪也急忙开动脑子,准备想一个什么道理出来。 “我说、我说,”东方以巧却抢了先,“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这是我们原来那个地方的顺口溜。说的是什么意思,相信你们都懂。” 吕林兰说:“好,就这个。先说说它是真理的部分,因为这部分是比较简单的。生活当中,总是会出现一些不重要的小事。夫妻之间、父子之间、母女之间,很多时候都在为了这样的小事而生气。既让自己难过,又伤害了自己的亲人。这当然是不必的。你们对此没有疑问吧?” “没有、没有,”东方以巧说,“我们就想听听它是谬误的那一部分。” “我也是、我也是,长姐快点讲另一部分吧。”邱书仪也跟着说。 吕林兰说:“如果不是生活当中,而是一家企业。企业,你们可能不知道。企业指的是,以盈利为目的,运用各种生产要素,向市场提供商品或者服务,实行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独立核算的法人或其他社会经济组织。其实,你们见过的作坊,也是一种企业。而门派,虽然也有企业的属性,但其性质并不单一。这样说,你们能懂么?” 邱书仪问:“那个法人是什么?” 吕林兰回答:“一家企业的本质是一个组织。但由于它要参与各项社会活动,所以有必要在法律上,把企业给予人格化。因而法人,也就是法律意义上的人。跟自然人,享有同等权利和义务。” 邱书仪又说:“那法律又是……哦,这个我知道了,应该就是律法,不用解释了。” 东方以巧问:“长姐你刚才说,运用各种生产要素,请问是什么啊?” 吕林兰答道:“就是可以用来生产的各种东西,譬如土地、劳动力、钱财、技术,还有才能、知识等等。” 陶念说:“你说的这些,我们虽然提不出什么疑问,但一时半会儿的,要完全接受,也是不可能的。你不要越说越复杂了。” “好,我接受这样的批评,”吕林兰说,“不说企业,直接说作坊吧。也就是许多人合伙做生意,买进材料,然后生产一种东西,最后卖给市场。” “作坊啊,这个就好懂了,”东方以巧又嘀咕,“原来作坊跟企业差不多啊。” 邱书仪道:“长姐接着说,换成作坊又怎么啦。” 吕林兰说:“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这样的道理,适用于家庭,适用于生活,但不适用于企业,不适用于作坊。为什么呢?因为企业或者作坊的成就,就是一件件小事配合、积累而成的。所以企业或者作坊必须从小事抓起,事无巨细,全都认直,最后企业或者作坊才能兴旺发达。” 邱书仪道:“这是不是又要举个例子了哦?” “也行,”吕林兰说,“譬如一家生产瓷器的作坊,把瓷器从生产作坊那边,运送到售卖的商店。这个运送过程,就是小事。之所以说它是小事,是因为运送过程,对于该作坊的赢利,贡献实在不大。但是,如果不认真,运送过程当中就会出现损耗。那边,别人辛辛苦苦做出来的华美瓷器,一转眼,就在运送过程中被摔破了。这样的损失,实在让人痛心。 “所以这种场合下,就不能再说‘为了小事发脾气,回头想想又何必’,而应该说:‘关注细节,成就大事’,‘成大业若烹小鲜,做大事必重细节。’” “懂了,”陶念说,“这回是真的懂了。她们懂没有……” “我也懂了,”东方以巧抢着接话,“就是不同的场合,适用的道理是不同的。” 邱书仪反而没做声。 —— “那么好,我们又说回前面的追不上的问题,”吕林兰说,“当时,我做了个假设,说是快的速度是慢的速度的两倍。这样的假设,对于追不追得上的命题来说,的确无关紧要。我的意思,其实是在诱导。诱导什么呢?就是诱导‘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结果嘛,小邱妹被我诱导成功了。” “这有什么问题吗?”邱书仪不解。 “没有直接问题,却有间接问题,”吕林兰说,“‘一尺之锤,日取其半,万世不竭’这句话,说的是物质无限可分的道理。在这里,我必须申明,假定事物都在物质无限可分的限度之内。于是乎,物质无限可分,也就是真理了。” 东方以巧问:“长姐干嘛要假定一下呢?” 吕林兰道:“因为实际上,分到某个程度的时候,原来的道理就不适用了。” 陶念看了吕林兰一眼:“你居然连这个也知道。” “这是细微末节,我们不要让话题转移了,”吕林兰说,“刚才说,‘一尺之锤’那句话,阐述的,是物质无限可分的道理。 “无限就无限嘛,干嘛要引入时间呢?其实,引入时间,是为了比喻。假如‘日取其半’的话,那么将会‘万世不竭’。 “时间,与物质无限可分的道理无关。引入时间,仅仅就是拿来做比喻的。” 邱书仪问:“这些,好偈没什么吧。然后呢?” “你可能忽略了,”吕林兰指出,“快追不上慢,则是跟时间有关的。” 邱书仪说:“长姐能说得再详细点么?” “没有问题,”吕林兰说,“我提出了一项分析方法。那就是,当快的,到达慢的原来所在的位置的时候,慢的,在哪里。” “记得、记得,”邱书仪道,“好像一切就从这儿开始了。” 吕林兰点头:“是的,就是这儿开始,前面我说的那些,都没有问题,有问题的,就是这项分析方法。” 陶念说:“可是,这项分析方法好像没错啊?它隐藏了什么问题吗?” “你问得够全面的,”吕林兰说,“那项分析方法的确没错,但是它也的确隐藏了一个问题。那个问题,就是时间。 “说具体点就是,在快的追上慢的之前,该分析方法成立。如果把该分析方法说成道理的话,它就是真理。” 陶念想了想,又说:“可是,我还是感觉不到那项分析方法跟时间有什么关系。” “是这样的,”吕林兰说,“当话题是‘一尺之锤’的时候,‘日取其半’,则‘万世不竭’。‘日取其半’中的‘日’,是个时间单位。每一日的时间长短是相同的。无限个‘日’的累积,最终就形成了‘万世’,也就相当于永远。‘万世不竭’,也就是永远也分不完。 “而我提出的那项分析方法却不是这样。第一个环节,快的跑了十太,慢的跑了五丈。第二个环节,快的跑了五丈,慢的跑了两丈半。你没觉得两个环节的时间长短不一样么? “当时你说‘他们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短了’,我说‘他们之间的距离,无限趋近于零,但是可惜,并不等于零’。这样就把你挡回去了。 “你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距离无限趋近于零的同时,分析环节的时间也同样无限趋近于零。至于趋近于零但却不等于零,则要引入‘极限’的概念。 “极限,就是指变量在一定变化过程中,从总的来说,逐渐稳定的这样一种变化趋势、以及所趋近的值。 “这样说,有点复杂。你只需要记住,无限趋近,与一般的趋近是不同的。无限趋近于零,取其极限,就可以直接等于零。而等于零的那一刻,也就是快的追上慢的的那一刻。所以事实上,快的,是追得上慢的的。” “唉,实在是、太复杂了!”陶念说,“你这脑子!怎么说呢……我听说过一句不怎么成立的话,叫做多智而近妖。当然妖族实际上并不怎么聪明。不过,我觉得你就有点多智而近妖。” “不敢、不敢,”吕林兰说,“这个实在是担当不起。能够称得上多智而近妖的,自古以来,只一人尔。” “哦,那是谁呀?”邱书仪忙问,“难道那个人比长姐还要聪明?” “那自然是胜我千倍万倍,”吕林兰说,“不过,说出来,你们可能不认识。他复姓诸葛,单名一个字:亮。” 邱书仪道:“确实没听说过,是北边的吧?现在还活着吧?” “死了很多年了。”吕林兰只回答了一半。相信邱书仪对于死了的人,就不感兴趣了。 —— 陶念却说:“我要说一件严肃的事。这件事,其实跟你多智而近妖,是有关系的。多智,本来是好事。但多智到近乎妖怪,就让人害怕了。话说,在东元派,你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而让门派忌惮的吧?” “呃……那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吕林兰立即像被当头泼了冷水一样,没精神了。 “嗯,那件事,是过去了。但是现在呢?”陶念说,“瞧你买的兔子,又是多智而近妖!莫非你是想让中庆元也同样忌惮于你?” 吕林兰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说:“看来,陶姐是要行使否决权了?”这回称呼里没有妹字了。 “是的,”陶念说,“兔子已经买了,就算了。把兔子买掉的事情,你不得拿主意。之后嘛,我估计赚的钱也够了,我们就闭门坐吃,等待考核期到就行了。别搞什么截断云月榴的供货, 然后把订单买给北燕居的混账事。” 吕林兰有点不甘心地说:“那是正当生意。” “那笔生意如果做成了,就是证实你多智而近妖的坏事!”陶念毫不留情地指出。 “好吧,我愿赌服……我听你的。”吕林兰老实了。 —— 于是乎,在剩下的时间里,只需要完成把兔子变回银子一件事情。一下子就简单了。 那些兔子被饿坏了,相当于品相不怎么好。要卖掉,自然需要养几天。 话说,吕林兰等四人把中庆元给的银子一下子就花光了,连吃住都成问题,又怎么养兔子呢? 这好办,到城外去。 城外,有农田,但也有无主区域。无主区域,也就是野外。 到野外,邱书仪和东方以巧二人,采野果充饥,饮山泉解渴。 陶念放开神念,寻找适合迷幻兔、同时也适合邱书仪和东方以巧呆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 随后,陶念弄了一阵风,连人带兔子,直接就飘了过去。 八只迷幻兔,直接野放了。在陶念的神念之下,它们是跑不掉的。 就这样呆了十来天,迷幻兔又变得油光水滑了。并且,放出的八只,回来了十只。 陶念现做了一只灵兽袋,把十只迷幻兔一并装了,由邱书仪负责携带。 然后进城,找灵兽店售卖。 可能这个小世界的物价特殊,迷幻兔并没有卖出五百灵石的价钱,只卖到二百两。自然,是每只二百两。十只,共卖两千两。 然后,四人拿了银子,租了个小院,度过剩下的半个月,又花出去一百多两。 考核结束,银两结余一千八百多两。 第127章 卧底照看 小组总成绩以一千八百多两银子标注,同时,个人成绩则按计算之后的赢利指数标注,数值是四倍半。这个数值,应该是抹了零头之后的。 所有人的成绩,公布在一个大榜单上。 第一名,不是她们。第一名那个人,单独行动,最后盈余银子三千四百多两。 最后一名,不用看了,肯定不会是。 还是从第一名开始往下看吧。 很快,吕林兰等四人就找到了自己的排名:第五名。 吕林兰想了想,这个成绩还真的是很不错的。看来,陶念阻止把云月榴订单买给北燕居的事情,非常明智。这是因为,不做,就已经赢了,干嘛要去锦上添花呢。 —— 不久,中庆元的负责人出来,勉励了几句,没有批评,更没有处罚,只是宣布聚餐。 那怕是修仙了,辟谷了,大家对聚餐的热情仍然是高涨的。 席间,有几个人不认识的同新,过来向吕林兰四人敬酒。 同新,就是同为新人的意思。 这样的动作,等于是提前打好关系。 吕林兰认为这种人是没有什么大出息的,因而那态度就只是应付了事。 而陶念,可以说,这个界面所有人都没放在眼里。自然不会热情。 东方以巧难得被人夸奖、说恭维话,她倒是非常感动。但是她不知道怎么应对,只知道一个劲地谦虚。 好在还有邱书仪。邱书仪的人生阅历,并不以自身经历为准。她是演戏出身,演过的每一出戏,都是她间接的阅历。 最后吕林兰这边,就靠邱书仪一人,把场面撑过去了。 —— 当天的食宿自然是免费的。隔日乘飞船离开小世界,同样免费。 回到克拜根波大陆中间区域吕林兰等人暂住的无名小城,呆了两天,又被转运到一座较大的城市。再呆了一天之后,最后在一个较大的广场集合。 集合的时候,一眼望去,似乎都上千人了。难道说,这次招新,是几个地方同时搞的? —— 又是领导讲话。 还是原来的程序,先是相当于校长的大领导讲话,然后是相当于教导主任的小领导讲话。 不过呢,后者讲的,有了具体的东西。 也就是谁被录用,谁不被录用的事情。 那个小领导,手里有个榜单。小领导依名次点名。第一名,并不是当初看到的那个人。想来,他这个榜单,应该是几处考场综合之后的榜单。 一直念到十二,才到吕林兰等四人。 四人情绪稳定,信心百倍。这是因为,前面十一名,都录用了。 “吕林兰、陶念、邱书仪、东方以巧四人,考核期一月,盈利四倍半。但是,据调查,那四倍半的盈利,只是半个月的结果。后半个月,该四人无所事事,消极怠工。所以很遗憾,此四人不被录用!” 吕林兰等四人的第一反应是懵了:怎么可能! —— “请吕林兰、陶念、邱书仪、东方以巧四人出列!”这回声音较近,不是台上远处的领导讲话,而是队伍边上有人在喊话。 吕林兰前世见惯许多招聘场面,因而并不存在接不接受得了的问题。反正,此处不留爷,必然自有留爷处的。 而想要质问一下不被录用理由的邱书仪、东方以巧两人,则是向吕林兰看齐的。见吕林兰没闹,她们两个也就只好忍了。 陶念则感觉不到录用与不录用所带来的荣辱,心中自然没有愤怒。 —— 吕林兰等四人走到边上,先前喊话之人立即迎上:“四位这边请!” 这边是哪边?自然是通往外界的路径。 这座城市的房舍比较讲究。不是直来直去方方正正的死物,而是曲径通幽处的雅舍。 不过呢,修仙之人,记忆是比较好的。四人记得,刚才就是从那条路径来的。 —— 不过呢,走了一会儿,吕林兰就感觉到不对了。 这是因为,如果真的是直接出去,那早该走出大门了。转了老半天,还没到大门,这只能说明,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大门。 这是要带到另一个地方,然后将我们四人另作安排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跟以前看过的警匪片有点像了。 在那些电影里,考警察的时候,总有几个人不被录用,或者因为违犯了纪律而被开除。实际上不录用或开除的那几个人,是要被安排做卧底的。 做卧底? 从商业的角度去看,竞争对手就相当于敌人。难道这是要安排我们到中庆元竞争对手那边吗? 但是,像中庆元这种规模的商业势力,似乎就只有这么一家了。其竞争对手是谁呢? 难道是丹符器阵四城? 但那四城的立足点,主要是专业性较强。一般的商战,怕是攻不下来的。 —— 到地方了。 这是一处花厅。 花厅,跟花酒没有关系,指的是正厅之外的客厅。 现代社会,房屋多狭窄。哪怕是别墅,同样如此。所谓客厅,就只有一处。 更有四室两厅的格局。那两厅,具体讲,是客厅和饭厅。而实际上,通常又是打通了的,等于就是一个大客厅。 古时不同。修仙世界更是不同。 这里的房舍,占地甚广。一个大家族,从这头到那头,有时都要骑马。 所以,只以一间正厅待客,明显是不够的。 于是乎,正厅之外,很多地方都建有规模稍小一点的客厅。 由于那种客厅多数修在花园旁边,所以又叫花厅。 其实,修在花园旁边,是为了景致更好。同时,花园,又相当于废地。增盖一座客厅,要找地方的话,花园比较好找。 其实也有把花厅建在跨院的。也就是两座不同性质院子的中间区域。 —— 领路的那人,直接把吕林兰等四人带进了花厅,让其落座,并唤了丫环上来,给四人上茶。 然后领路那人告罪失赔,请四人宽坐,自己就走了。 “这是……”邱书仪的声音。 她心里实在没底,所以问了两个字。没多问,是因为侍候的两名丫环,仍然站在旁边。 “等,”停了几秒,吕林兰又说,“心平气和,心静神宁。马上,就会有大人物出现了。然后他会安排我们具体做什么事。” “我们不是没被录用么?”东方以巧压低声音问,但其实那声音并不算小。就算那两个丫头没修仙,也是能够听见的。 “那只是做给别人看的。”吕林兰不想再多说了。说多了,容易打乱等待的气氛。 —— “老夫一步来迟,还望四位姑娘海涵!” 人来了。男人。看上去约莫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甚是普通。但虽然普通,却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 吕林兰等四人站了起来,这叫起身相迎。 “坐,坐!不要拘礼,加入中庆元这个大家庭,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男人说。 东方以巧问:“刚才不是宣布我们没有被录用么?” “那只是假相,是做给其他人看的,”男人说,“哦,老夫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姓龚,名叫永言。” 龚永言,也就是中庆元的大老板;传说,其修为是化神。 “见过龚先生!”吕林兰、陶念、邱书仪三人立即行礼。东方以巧稍慢一步,紧急调整,最后也跟上了节奏。 “坐,坐!”龚永言怎么又叫人坐呢?自然是因为吕林兰等人行礼的时候,又站了起来。 龚这个姓,上龙下共,写出来很有气势。念出来与工字同音,也算相对明亮。但有个别地方的方言,把这个字读成窘字的平声,就有点变味了。并且,存在那种方言读声的地方,另外还有个同音字,也是窘字的平声;那个字专指翘屁股的翘的那个动作。于是,那种读音,也就变得不雅了。 “闲话少叙,老夫就直接开门见山了,”龚永言道,“正如你们所知,中庆元就是老夫的。中庆元的公,也等于老夫的私。所以,老夫特别调用你们四人为老夫办点私事,不能算作公器私用。 “所谓私事,其实是为了老夫那个不争气的孩儿。他叫龚学林,六十多岁,元婴中期。你们也许会认为,这听上去好偈没什么异常。实际上,这所谓的正常,乃是老夫尽心竭力才能换来的结果。 “当然,你们只是中庆元的成员,并不是他的保姆。多余的,你们不用再意。你们要做的,就只一件事。 “这件事,自然涉及到学林的事情。 “你们应该听说过十方宫。不错,那十方宫,乃是这片大陆中间区域最大的门派。别的不说,单是该门派下属的十方城,那就是经营得像铁桶一般。 “老夫是做生意的,自然也曾经考查过十方城。老夫发现,别家的铺子之所以竞争不过十方派的铺子,关键的原因是客人。对,就是客人、就是那座城市的购买东西的人。而那些人,七成以上,都是十方派的弟子。他们买自己门派店铺的东西,是会有贡献点折扣的。 “老夫的志向,并不是要把店铺开遍每一座城市,而是尽量把店铺开在每一个能够赚钱的地方。既然十方城是这种状况,那座城市老夫就放弃了。 “学林跟老夫,是父子关系。关系最好,同时也最差。到后来,他总是认为老夫瞧不起他,他总是认为他有惊天大才。 “这不,前不久,他放下豪言壮语,说是他一定能把店铺开进十方城中。实际上,在十方城中开店,是容易的。不容易的,却是把店铺维持下去。 “算起来,学林前去十方城已经有四个多月了。相信他已经吃了不少苦头。你们的任务,就是近距离地照看一下他,并尽可能的,别让学林遭受重大挫折。 “虽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老夫对学林的牵挂,始终放之不下。为些,还望四位姑娘理解。” —— 等了十几秒,见龚永言真的说完了,吕林兰才说:“实在抱歉,这个重大挫折,是很难具体去衡量的。并且我们四人身小力弱,风浪来袭之时,恐怕来不及挡在你儿子的前面。” “哦,这条不是硬性规定,只是尽量,尽量就行了,”龚永言说着,拿了四张黑色的卡片出来,“四位姑娘名义上并不是中庆元的成员,所以老夫只能给你们贵宾卡了。每张卡上,都预存了十万灵石,以后每年都会存入一万灵石。这些灵石,在每一家中庆元的店铺都可以提取,这也是你们应得的报酬。 “老夫要求,你们四人中,至少得有一个人,要到学林的店里去做事。怎么去,你们自己想办法。当然不能说是老夫让你们去的。 “你们四人身在外边,必然会做一些事情,作为身份的掩护。那些做事的收入,自然不用上交。而如果遇到特殊情况,需要额外支出大额灵石的时候,你们需要找到一家中庆元店铺,并且交回任意一张卡,然后最迟三天,就会有人跟你们联系。” 邱书仪问:“我想问的是,如果是我,到你儿子的店铺里做事,那么我的老板,到底是你还是你儿子?” 龚永言回答:“首先是老夫,其次才是老夫的儿子。并且老夫相信,学林给你们的报酬,远没有老夫给得多。” 吕林兰道:“我们没有问题了。请问是不是要签订什么契约?” “算了,”龚永言道,“有心之人,没有契约也能约束;无心之人,有了契约也是无用。你们还是就这么去吧。今后,你们若是要找老夫,一定得拿出黑卡。拿出卡,就表示你们有事找老夫。不拿出卡,则当面等于陌路。” —— 喝了几口茶,接了黑卡的吕林兰等四人,就这么走了。 没有更多的停留。而是直接找到该城的空港,搭乘飞船,先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个新地方,尽管城市规模不大,但可能因为它是交通枢纽,所以很是繁荣。 找了家客栈住了一天。 第二天,四人出城,以飞剑赶路,飞到附近一座小一点的城市。 然后在这里,用黑卡取了点灵石,再用灵石买了一座小院,四人住了进去。 邱书仪说:“那个龚永言该不会以为我们拿了灵石不做事,转身就跑吧?” “不会,”吕林兰说,“至少暂时不会。我们买这座院子,他们是查得到的。” 邱书仪说:“其实我是不明白,我们买这座小院是要干什么?” 吕林兰说:“不干什么。无非就是休整一下,然后想想主意,然后再开始做事。” 第128章 商量 说是休整一下,但这个“一下”的时间到底是多长,却是没准的。 陶念没什么需要休整的。哦,这儿说的,主要是心情。体力上,四人都没有什么经过什么剧烈运动。 这次的事情,倒也出乎了陶念以往的认知,但陶念始终有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感觉。也就是说,陶念认为,不管大事小事,都是吕林兰的事。现在又增加了一条,那就是,凡是动脑筋的事,也都是吕林兰的事。于是乎,陶念的心情就很容易维持稳定了。 吕林兰两世穿越,尤其是前世,其复杂性更是远胜修仙世界。因而吕林兰并不需要休整。说休整,那是让其他人休整。而吕林兰则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思考下一步的事。 对于这次中庆元的事,东方以巧似懂非懂的,倒也没有深刻地触及到灵魂。一般来说,有这么一种现象。就是说,凡是蠢笨的人,思虑都不会太多。东方以巧自然说不上蠢笨,但她的见识,的确不怎么样。 —— 最需要休整的,其实是邱书仪。她会将所经历的事情,套入自己已知的剧情,然后担惊受怕,这,是由她以前的经历所决定的。 以往,邱书仪还真的未能从必然王国走到自由王国。到吕林兰发现她并征用她为自己的侍从的当时,邱书仪还只是东元派一名毫不起眼的外门练气六层修士。就连见到吕林兰,也是通过绣工的关系,才得以实现的。 要想准确理解邱书仪这种情况,其实可以再往前翻。当日见到吕林兰的时候,邱书仪各方面情况都不行,但就算那样,她也是经过了一番奋斗,才能如此的。再往前翻的话,她的景况就会更加不如。笼统地说,她就相当于别人的仆人,一举一动,都要听别人的吩咐。 简化一下,就是最早,邱书仪是完全没有自由的人,并且日子过得还相当苦。然后她奋斗了、努力了,谋取到了自由,但日子却没有太大的改变,仍然相当艰苦。 之后,邱书仪就跟了吕林兰。 刚开始的时候,是临时雇佣关系。邱书仪就是吕林兰为了制造那把扇子而特意挑选的绣工。那期间,邱书仪所做之事,无一出彩,同时也无一出错。于是乎,在扇子做出来之后,吕林兰就想,原来说好的报酬似乎少了,应该多补偿一些才是。 不过,那段时间吕林兰很忙。到底增加多少补偿,以及具体补偿些什么,吕林兰没空去想,事情就拖了下来。 东元派,还是一个制度相对健全的门派。吕林兰这边摁住人不放,自然有人过问。于是,邱书仪与吕林兰,就从临时雇用关系变成了长期雇佣关系。 之后,吕林兰感觉邱书仪基本上还不错。 吕林兰很多时候都专注于自我,视周围一切如无物。那个时候,邱书仪就像是不存在一样,一点儿都没干扰到吕林兰。这方面,吕林兰是非常看重的。 慢慢地,两人关系逐渐好了。只不过吕林兰并没有拿多少修炼资源给邱书仪。 后来,邱书仪跟吕林兰义结金兰。这事,其实吕林兰自己就不看重。而邱书仪,她也没怎么当真。她并没有因为结拜,就敢恃宠而娇,就敢对吕林兰无礼。 再后来,吕林兰给她的东西才慢慢的好了。可以说,是真的当成好朋友了。注意,是好朋友,而并不是什么义妹。吕林兰的词典里,义兄义妹什么的,那都是虚的。 吕林兰对邱书仪越来越好,邱书仪自然是感觉得到的。不过,邱书仪始终觉得吕林兰不该对自己这样好。她觉得自己没帮上吕林兰什么帮,并且自己的出身还不怎么好。 买兔子一事,吕林兰传音,让邱书仪演戏。当时吕林兰言简意赅,三言两语就说完了,看上去不像是在开玩笑。邱书仪自然只有照办。只是邱书仪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吕林兰为什么让自己演戏。 要演戏,东方以巧就得配合。于是邱书仪转告了东方以巧,并提出了一些要求。东方以巧本来就是下等人。而瞧不起戏子的,则多是上等人。所以东方以巧还觉得演戏蛮好玩的。 然后,随着剧情的推进,邱书仪发现,不仅自己在演,而且吕林兰、陶念也在演。邱书仪放心了,吕林兰并不是想要作贱自己。继而又想,原来,以往吕林兰对于自己曾经当过戏子的事情,面露神往之色,居然是真的。否则吕林兰就不会亲自演戏了。 戏子,是贱业。而仆人,卖身的是,没卖身的则不是。 邱书仪以前日子虽然过得苦,但除了当戏子那件事,还真的没有操过其它贱业了。 于是乎,邱书仪的出身,在吕林兰的面前,就不能算是不好了。 并且,通过买兔子一事,邱书仪觉得自己偶尔也能帮到吕林兰。既然能够互相帮忙,那么接受对方的帮忙,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 是的,这段时间,邱书仪的心境变化,是她们四人之中最大的。并且,她的心境变化,主要是因为吕林兰,而并不是因为中庆元的事。 —— 就这样,住了三天。 本来可以什么都不干的。但东方以巧闲不住,非要吕林兰安排点事情。于是,吕林兰就问了一下东方以巧老家那边有什么美食,并拿出银子让东方以巧去弄。然后,东方以巧就偈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样,嘀嗒嘀嗒地开动了。 第四天,四人聚在院中,商量事情了。 还是吕林兰先说: “今天要说的,也就是中庆元交给我们的工作,我们怎样去干的事情。 “毫无疑问,这次中庆元交下来的工作,并不是一般的简单工作。相信今后我们在干这项工作的时候,随时都会遇到不可预知的突发情况。那个时候,我们就需要随机应变。 “你们别这么看着我。不错,我们四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我拿主意就行了,你们完全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但是,做中庆元这项工作,我们四人会在一起吗? “这,也就是我要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四个人,是否要分开。如果要分开,是分作两起、三起,还是四起。 “下面,先让东方以巧说说自己的意思。” —— 东方以巧愣了一下:“我啊?我倒是觉得应该分开。你们想啊,那个老伯要求我们当中至少有一个人要到他儿子的店铺中做事。如果我们不分开,就等于我们四个人都要到他儿子的店铺中做事。 “而他儿子的店铺,根据那个老伯的意思,应该是经营得不怎么好的。 “一家经营得不怎么好的店铺,突然来了四个人求职,并且还把四个人都录用了,感觉有点奇怪。我想,那老伯的儿子肯定会怀疑我们。” —— “说得不错,”吕林兰转头问另外两人,“你们呢?” “我无所谓,怎么都行。”陶念说。 邱书仪说:“我感觉东方讲得很有道理。那种经营不善的店铺,有一个人去求职,才是正常的。如果要再去一人,则需要过上十几天,说是来了一位老乡什么的。但若是四人都去,接二连三的来了老乡,就又不合适了。” —— “我的意思,也同样是要分开行动,”吕林兰说,“这样一来,我们四人之中,三人赞成,一人弃权,最后决定,分开。 “然后就是,分成几起的问题。跟上次不同,我先说我的意见。 “先说分成四起。分成四起,也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单独行动。老实说,单兵做战的能力,我们四人之中,至少有两人,战斗力只有五。而那两个人就是东方和陶姐。” “什么?我的战斗力只有五?”陶念非常吃惊。 “当然,”吕林兰说,“你打斗能力需要极强,但是你知道应该打谁、应该保护谁么?还有什么时候该打,什么时候该虚张声势,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或许你本身并不是这个样子,但正是由于你修为太高,你对这一界的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于是乎你就很容易遭到别人的算计。打斗能力极强而打错了目标,说成战斗力只有五,又有什么关系?” 其实,打错了目标的后果,往往比战斗力只有五,要严重得多。 —— “好吧,我认怂!”相比打起精神关注身边一切事物,陶念觉得还不如认怂的好。反正认这个怂,是关起门来在自己家里认的怂。 吕林兰见陶念老实了,便又问:“东方有没有反对意见?” “没有,”东方以巧说,“我才练气三层,不怂不行的。更何况,那位老伯说他儿子已经是元婴中期了!” —— “那么好,”吕林兰说,“既然两个人单兵不行,那么就只能分为两起。 “两起,又有四种。 “前两种是,东方和陶姐同时跟我行动、或者她们两个同时跟小邱妹行动。 “后两种是,东方跟我,陶姐跟小邱妹;或者陶姐跟我,东方跟小邱妹。 “你们觉得那种较好?” —— 吕林兰提供的四种方案,实际上里面隐藏了一个问题。那就是陶念跟谁的问题。 陶念,真实地说,自然是跟吕林兰的。但表面上,陶念可以不跟吕林兰。两人相隔哪怕千里万里,吕林兰的一切,陶念都掌握得清清楚楚。并且,在吕林兰发生危险之时,陶念绝对有能力,在第一时间赶到。 所以最先回答的,就是陶念:“我随便,你说怎么好就怎么好。” 对陶念的能力,邱书仪和东方以巧知道一些,但并不是很清楚。因而听了陶念这种回答,二人都望了陶念一眼,感到有些奇怪:陶姐平时不是总是要跟着吕长姐的吗,现在怎么放弃了? 邱书仪突然打了个激灵,机不可失啊!立马说:“要是这样的话,陶姐就跟我吧!” 吕林兰所列四种的前两种,一边三人,另一边一人,一瞧就不怎么合理。而后面两种,决定了如果不是陶念跟邱书仪的话,就会是东方以巧跟邱书仪。陶念修为到底多高,邱书仪自然不清楚,但肯定远胜自己。而东方以巧的修为,邱书仪就清楚了。 “陶姐妹随便,小邱妹提出要求,那么你们这组的两个人,基本上就算定了,”吕林兰望向东方以巧,“东方你呢,是愿意也跟着小邱妹,还是愿意跟我一起行动?” 老实说,自加入这个群体以来,东方以巧打交道最多的,还是邱书仪。别的不说,单说邱书仪至今都还没有辟谷,就知道原因了。 但是这会儿,东方以巧同样觉得一边三人一边一人的组合不妥,觉得应该顾全大局,就说:“我跟吕长姐。” “吕姐就吕姐,长姐就长姐,别喊我吕长姐,”吕林兰说,“我家姓吕的,女儿就我一人。” “是,吕姐。”只有东方以巧才会这样多回应一声。 —— “那么,此行十方城,我建议,我们两组人都把另一组当作不存在。该做什么事,全部自行判断。陶姐那里,也只局限于关注特别危险之事。如果一切正常,那么,陶姐可以携带小邱妹的书信,跟我们这组每三个月见一次面。 “最后我要说的,其实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原则。 “原则,是我们说话做事的准则。一个有原则的人,才是契合天道的人。一个没原则的人,则是天地唾弃的人。 “当然,这世间的原则很多。其中有些,甚至还互相矛盾。我们并不需要遵循一切原则。但这次行动,或者说这次的工作,我希望,我们要遵循忠诚原则。 “我们忠诚的对象,始终是中庆元。但由于中庆元龚永言跟龚学林是父子关系,他们的基本利益是一致的,所以,当我们在龚学林店铺中做事的时候,也要忠诚于龚学林。而一旦龚学林与龚永言发生冲突,我们则要坚决地站在龚永言那边。 “说简单一点,忠于龚永言,是大忠诚;忠于龚学林,则是小忠诚。不冲突的时候,大小忠诚可以同时存在;冲突的时候,我们当以大忠诚为主。 “另外,龚永言当日也说了,我们很可能在别的地方做事。别的地方,就说成别的铺吧。既然在别的店铺做事,那也是要忠诚于那家店铺的。不过,那样的忠诚,也是小忠诚。 “这里我要特别强调的是十方宫。十方宫,是足够与中庆元相匹敌的庞然大物。我们可以到别的店铺做事,但绝对不能加入十方宫。因为一旦我们加入了十方宫,就有可能被迫宣誓,效忠于十方宫。 “就因为十方宫足够与中庆元抗衡,效忠于十方宫,就不能是小忠诚了。当中庆元跟十方宫没有冲突的时候,或许两个大忠诚也能同时存在。但若有冲突,两个大忠诚就只能二者存一。那样的选择,将会强烈地拷问我们的人性,甚至会摧毁我们的心性。 “当然喽,十方城里,本来就是十方宫的店铺居多。而就算不是十方宫开的,多少也跟十方宫有些关系。我们可以忠诚于店铺,成为十方宫下属店铺的下属,但我们不能正式公开地加入十方宫,不能成为十方宫的直接下属。 “不知道我说的这些,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 邱书仪问:“长姐别见怪,我是感觉,十方宫跟中庆元都是相同的或相似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只能忠诚于中庆元,而不能忠诚于十方宫啊?” “因为我们接受了中庆元的聘用,因为我们接受了中庆元的酬金。”吕林兰回答,“有朝一日,无论是中庆元发起、还是我们发起,只要解除了聘用,清偿了酬金,那么,我们转而忠诚于另一家庞然大物,那倒也可以。” 第129章 车队 接下来又准备了一日,隔天,四人才离开了那座小院。 小院并没转售,而是就这样空置着。反正有钱,吃一碗看一碗都可以,那么,住一处空一处也是可以的。 其实,除吕林兰外的另外三张黑卡上面的灵石都还没有动用。吕林兰就只是用自己那张卡取了一万灵石,又将一小部分换成金银。吕林兰以往的资产,通常保持在两三万灵石之间。但来得慢,也就花得慢。所以富裕与否,有时看的并不只是资产的数额。 四人分头行动,卡随人走,就没有再由谁统一保管了。 如果分为四起,也就是每个人单独行动的话,那么,或许她们中除陶念之外的另外三人,都会大手大脚地花差花差一番。现实只分作两起,就得约束自己了,以免让同伴笑话。 —— 邱书仪和陶念那边,陶念是懒得出主意的,因而大小事务都是邱书仪做主。具体什么时候赶到十方城,又是走怎样的道路赶往十方城,在此不表。 只说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两人这边。 —— 上次,吕林兰将云月榴的订单卖给北燕居的计划,被陶念阻止。从结果上看,效果是非常不错的。而陶念阻止的时候说的话:“那笔生意如果做成了,就是证实你多智而近妖的坏事!”也就日常回响在吕林兰的耳边。 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仍然沿袭以往的惯例,由吕林兰做主,往哪儿走,什么时候走,住哪里,吃什么,等等,一切杂事,都是吕林兰说了算。 过了两天,吕林兰问:“东方,你在家的时候,每天干什么活儿,每天吃什么,还要出去买什么东西,难道都是你妈说了算?” “嗯哪!”这种回答,倒也干脆。 吕林兰说:“要知道人总是要长大的,长大之后,总会离开父母,过自己的生活。按理说,安排这些琐事并不复杂,好像一看就会似的。但是,没有经过锻炼的话,事到临头,还是会手忙脚乱的。” “哦,”东方以巧问,“就是说,有可能会误事?” “是的,”吕林兰说,“不过呢,误事的前提是正好有事。这个事,指的是正经的事,稍稍大一点的事。现在我们就只是赶到十方城。走哪条路,随便。走得快走得慢,也随便。反正早到晚到都是到。因而也可以说,我们现在基本无事。既然无事,想误事,都是不可能的了。” “这个,一直都是吕姐在安排,又怎么会误事呢。”东方以巧在长姐和吕姐两种称呼当中,毅然选择了后者。潜意识里,是为了跟邱书仪相区别。 吕林兰说:“我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就由你来安排。” “我?我不会也,从来没有安排过……” “任何会的人,都曾经有过第一次,”吕林兰说,“你别担心,反正也没外人,反正我们钱多,浪费了就浪费了。你安排一段时间,自然就熟悉了。” “那……我试试?” —— 权力移交之后,吕林兰赫然发现,东方以巧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生疏。她的安排,尽管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但总的来说,都还过得去。比较突出的缺点,主要在于“小器”。不过“小器”的形成,自然是她的成长经历所决定的。 吕林兰想了一会儿,终于想明白了。以往,陈家的确是陈妈在安排。但陈妈把安排的事情揽在手上,并不是为了多做事,而是为了掌权。而事实上,只要是在“陈妈说了算”的前提之下,具体的事情,很多,还是东方以巧去办的。而东方以巧,正是因为办过不少的事情,所以,轮到她自己安排的时候,才能够很快上路。 这儿涉及到词语“小器”,这个词语很容易跟另一个词语“小气”相混淆。词典的解释,也模棱两可,似乎主流文学界已经默认了这种混淆的存在,实在是非常尴尬。 其实要区分这两个词语还是很容易的。“小器”就是小器皿。说人的时候,器皿就是人。即:小器就是小人物,大器就是大人物。对应的词语,自然是“大器”。有“大器晚成”、“必成大器”等词语可供参考。 而“小气”,就指脾气了。大器的人,也可以小气。而小器的人,未必就一定会小气。 “小器”,具体指向,就是层次较低,生活相对贫困的人;与物质挂钩比较紧密。但“小器”之人,今后会不会成长为“大器”,这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小气”这个词语,出现的时间要晚些。对应的“大气”,前几项含义都风马牛不相及,只有“盛大宏伟的气势”相对靠谱。从这儿也可以看出,“小气”这个词语是不怎么严谨的。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由陌生到亲近,并不是每一个层面都适合开玩笑。而就算到了可以开玩笑的程度,也需要注意场合。场合不对,那玩笑就开不得。开了,别人生气了,就说别人“小气”——原来“小气”这个词语的适用环境是这样的。 其实,人都有在乎的东西和不在乎的东西。当不在乎的东西受到影响的时候,人的表现就是不在乎。而当在乎的东西受到影响,人的表现很可能就是生气。其它不论,至少,影响别人在乎的东西的那个人,也是有责任的。 说回东方以巧。 东方以巧不是“小气”而是“小器”。她本来就是。她的童年时期,她的少年时期,她的青年时期,都是。现在,她跟吕林兰等人一起混,虽然不是奴仆,虽然没被欺压,但也是说不起话、没什么发言权的。所以,她的“小器”,是正常的。 ——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 在现代,可以选择坐飞机,也可以选择坐动车,还可以选择自驾。而如果换成小器的东方以巧安排,那必然是乘长途汽车。 修仙世界,尤其是这片大陆的中间区域,交通方式主要有三种。 一是乘坐大型飞船。这个,形式上有点像公车,但价格不像;价格上更像飞机。 二是通过传送阵。这个比较特殊。基本上不算公共设施。建设传送阵的,就只有几个大的势力。因而传送阵对于势力内部的人,很便宜;对于外部的人,或者不允许使用,或者就是很贵。 第三种方式,就是飞剑了。这个就相当于自驾。自驾必须有车,使用飞剑则必须筑基。东方以巧自然是没有筑基,但吕林兰已经结丹,完全可以由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飞行。只不过,以往,都是陶念带东方以巧。现在陶念不在,东方以巧居然想不到让吕林兰带自己。 结果东方以巧选择的交通方式,是乘坐马车。 并不是购买马车自驾。早先,没有东方以巧的时候,吕林兰、林瑞、邱书仪、呼延向明四人,去做藤石矿任务的时候,就曾经购买了马车,慢慢赶路。 现在,东方以巧安排的是乘坐公共马车。 吕林兰听到之后,心里虽然不舒服,但脸上没有显露出来。为了不打击东方以巧的积极性,吕林兰一口就答应了,并且还夸奖勉励了东方以巧几句。 —— 乘坐公共马车的,多数是凡人。其中也有修仙者。那些修仙者的修为多数是练气,也有几个筑基的。 为什么他们都筑基了,还要乘坐公共马车呢?这是吕林兰心里想的,自己跟自己提出来的问题。 吕林兰脑子一转,就出来两个答案。可能性最大的答案是,那些筑基修士带了很多人。带的人可能是练气修士,也有可能是凡人。总之,筑基修士的飞剑搭乘不了这么多人。因而就只有乘坐公共马车。 可能性相对较小的答案是,这片区域,修仙鼎盛。筑基修为,算是很低的。因而在人数较少的情况下,以筑基修为驾飞剑,实在不怎么安全。 马车远不止一辆,而是一个车队。车队主要运送的是人,但也兼搭了一些货物。总共三十多辆马车中,就有十几辆货车。 之后又有两项选择。 一是与他人共乘同一辆马车,还是包下一辆马车。东方以巧问吕林兰,吕林兰选择了后者。其它事,吕林兰都不做选择,全由东方以巧看着办。但这个事,吕林兰觉得还是选择了的好。 另一项选择是吃饭的问题。车队有饭食供应。登记并缴费之后,可以跟着吃。这一项,东方以巧没问吕林兰,直接就选了自己解决。这是因为,东方以巧知道吕林兰已经辟谷。 于是乎,东方以巧就带了很多干粮上路。 ——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车队换了好几个,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就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 路上发生的,都只是些小事。没有波及到吕林兰二人。 这天,吕林兰二人所在的车队,到达了车队的终点:来阳城。 来阳城距离十方城还有多远?只有三千公里。 三千公里,在修仙世界着实不算遥远。但可惜的是,来阳城之后,再没有公共车队了。 东方以巧根本没想到乘坐飞船,而是找了个地方住下,然后整日出去打听,有没有其它车队走十方城方向。 吕林兰看在眼里,却没有急在心底。因为就算现在这样,龚永言交待的事,也属于正在办理之中。吕林兰并没有主动拖延时间,问心无愧。 过了几天,东方以巧终于带来了好消息。说是有个运货的车队,要走十方城。并且东方以巧已经跟车队联系,还缴纳了定金,来日就可上路。 吕林兰听了,也为东方以巧感到高兴。这是因为,不管怎么说,这总之是东方以巧努力得来的结果。 —— 这回,就没有单独的马车可以包下来了。 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只能跟其他人一起乘坐同一辆马车。 车上空间相当狭窄。不说人挤人,至少也是人挨着人。 还有就是,居然是男女混和的。 好吧,吕林兰觉得,只要东方以巧能忍,自己就一定能忍。 这种满满当当装了人的马车,共有四辆。装货的马车,倒有二十多辆。另外还有几辆马车,装的是车队自用的杂物,包括米面蔬菜等等。 —— 上路了。 搭乘马车的客人,有人开始搭讪。 “这位大姐,瞧您带了不少东西,这是走亲戚吧?”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妇女。 被中年妇女称为大姐的那人,那年岁自然更大。但如果说是老婆婆,却又还差点。那人说:“是啊,我去看我闺女。” 搭讪的妇女立即问:“原来您闺女在十方城,不知她可是十方宫的?” 吕林兰觉得这些没营养的话十分无趣。但如果说制止,却也没有理由。 —— “两位道友请了!” 结果吕林兰未能逃脱。有搭讪的人,直接向吕林兰、东方以巧说话了。 “恕在下冒昧,”搭话之人说,“瞧您二位的修为,并且又乘坐此等马车,在下猜想,您二位一定是想到十方城找事做的吧?如果是,咱们接着往下说。如果不是,那就多有打扰,恭请恕罪了。” 东方以巧没忍住,回应道:“你怎么知道?难道我们就不能是走亲戚?” 听见东方以巧说话,吕林兰这个时候才把不知道飘到哪里的注意力收回。以陶念所授时空法门,略微追溯了一下前面的话,并且扫视了搭话之人一眼。吕林兰心中就有了个大概的判断。 这个搭话之人,从俊美的角度去看,长得非常普通。但如果从博取信任的角度去看,这人就该算是上乘。瞧,那一脸的忠厚,全都写在脸上。天庭(也就是额头)被头发遮掩,不知道是否饱满。但地阔(也就是下巴)绝对是方圆的。 说方圆,到底是方还是圆,则要看前面说的是什么。如果说这人长相刚毅,那就是方;如果说这人长相忠厚,或者长了一张福将的脸,那就是圆。总之,不可能是椎子脸就是了。 顺便说一句,椎子脸,通常意味着尖酸刻薄。 吕林兰心中大概的结论是什么呢? 有可能遇到骗子了。 —— 凡是长相忠厚之人都是骗子吗?当然不是。 吕林兰初浅的观察,发现这人长相忠厚,说话的内容貌似忠厚(如果是……如果不是……没有死缠烂打),但说话的行为本身,并不忠厚。 长相忠厚,或许是天生的,自己做不了主。但说话的内容貌似忠厚,就可以做主了。这分明是在强化忠厚的感觉。 瞧,老实本分的东方以巧,不就回应了么? 先前,有个妇女向另一个妇女搭讪。根据她们交谈的内容,可以断定,那纯粹就是因为旅途寂寞,想要说说话,打发时间的。 而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则不属于适合被搭讪之人。为什么呢?因为她俩的性别和年龄。除非是小孩,不懂事,才可以。 而那个长相忠厚之人,男性,看上去年龄有三十多岁。 他的性别和年龄,都不适合向吕林兰二人搭讪。但他偏偏就那么做了。 所以,他有一定的可能,是个骗子。 第130章 缠心坞 疑似骗子的这个人,也是金丹修为。 其实不应该有这个“也”字。因为尽管吕林兰是金丹,但是,在到中庆元求职之前,陶念就动了手脚,使得吕林兰看上去,只显露筑期初期修为。 吕林兰自己,以前也习了一点隐匿的法门。但没有陶念的手段管用。一是隐匿的范围较窄,不能跨越一个大阶。另外就是,隐匿修为的时候,实力也会跟着下降。 —— 通了姓名,疑似骗子的那个人自称名叫翁良田。 瞧这名字,够有特色的。翁,老头;良田,肥美的田地。一个老头,再加上肥美的田地,那画面,绝对是能够让人放心的。 由于这名字跟忠厚一致,所以吕林兰怀疑是假名。 通名的时候,东方以巧报的是真名。但那个翁良田听差了,漏掉一个“以”字,变成了东方巧。而东方以巧则没有更正。 —— 东方以巧没什么心机,自然回答了翁良田的提问,说自己二人的确是到十方城找事做的。 无意中触碰到“心机”这个词。感觉这个词就偈“处女”一样,很有意思。 现代社会,有谁敢声称自己是处女?如果是,就代表自己没有见过世面。同时,又有谁敢声称自己不是处女?如果敢,无形中就会侧漏出放荡的气息。 心机也是这样。有谁声称自己没有心机?如果没有,那你就是个傻瓜。同时,也没有谁敢声称自己有心机,如果有,就代表你很阴险。 实际上心机一词,本身就有两层色彩。第一层,应该是中性的,单指为人处事的成熟程度。其中最高境界,应该是俗称八面玲珑的那种人。但就算是达到那个境界,也就只能在凡尘俗世自在一点。 另外一层,才是词典里面解释的贬义。 其实词典在解释的时候,第一句,就把所有意思浓缩进去了:去取得自己不应该得到的事物的方法心思。 这样的解释,最刺眼的,就是“不应该”。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本来标准就有点儿模糊。采用模糊的字词去解释,那么得到的答案,也就随之模糊了。 词典举了个例子:说是一个会计,他在他的本职工作内的薪水是10,但是他不满足,想得到11,或者更多,如果他没有其他正常渠道取得的话,那么就会用其他的方法,比如做账然后获得利益。 例子的重点,并不在于那个会计想要得到超过10的那部分收入究竟是应该还是不应该。例子的重点在于,他采用什么样的渠道和方法去得到。 如果他采用的是正常渠道和方法,譬如工余时间捡垃圾,再如工余时间帮小企业做账,那将会被认为是可以的。如果他采用了不正常的方法,譬如做假账,再如涂改凭证等,那才不会被认可。 会计想得到更多的收入,采用了违反财经制度的方法去谋取,这样就算那个会计有心机吗?很明显,不算。 于是乎,词典关于心机的举例,失败。 —— 那么,怎样才是正确的解释呢? 得回到原点,才说得清楚。原点,即是第一层意思。那就是为人处事的技巧和方法。 所谓为人处事,亦即为人和处事的相加。而心机一词所涉及的内容,则偏重于“与人打交道”方面。 “与人”,与什么样的人。或者说,除自己以外的其他所有人,大概有几类。 很显然,标志不同,分类出来的结果也会随之不同。 在这里,仅以利害关系为标志,粗略地分成四类:对自己有帮助的人、与自己亲近的人,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对自己有敌意的人。 最后一类容易理解,倒数第二类则不太好理解。 对自己有威胁的人,说的其实是,那个人,本身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但彼此利害关系决定了,那个人就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等等。 于是乎,“为人处事”中,“与人打交道”的原则就出来了:对待前两类人,不需设防;对待后两类人,则需要处处提防。 这样的描述,带有非常浓厚的被动色彩。难道只有防御,就没有进攻吗?当然可以有。 提防别人给自己挖陷阱,同时,自己也要想方设法地挖下陷阱让别人踩下去。当然,这种态度,只应该针对最后一类人。对于第三类有威胁的人,提防就够了,并不需要主动加害。对于前两类人,那更不应该去加害了。 这,就是正常的。 某人一点都不懂,可能被描述为没有心机,或者被埋怨怎么一点心机都没有。 某人做得不够好,不管是勉励或是埋怨他,都跟心机一词无关了。 某人做得十分漂亮,同样与心机一词无关。 而贬义的很有心机,通常指的则是,对所有人,包括前两类人,都一致进行提防。对于后两类人,则必定主动加害。 于是乎,贬义产生的源泉,也就出来了。那其实指的是心中的攻防尺度。凡是防备所有人并攻击意见稍有不同的人的行为,就是。 当然喽,涉及到心机一词的防备和攻击,那段位还要是高些才行。如果只是孩童手段,则只会被人说成刺猬。 —— 骗子说话,具体内容可以不同,但套路,是基本相同的。 得知吕林兰二人真是到十方城找事做的,翁良田立即表示,自己也是。这是同为一类的意思。套取一定程度上的亲近。 然后翁良田就主动谈起自己的情况,把自己形容得很惨。属于走投无路,这才决定到十方城打工的。 这样说有两层意思。一是博取对方同情。对方稍有同情,就必然会降低警惕。此举对女人通常有效。另一层意思是,贬低自己,相当于无形中抬高了对方,让对方以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待自己,这样就会影响对方的智商。 —— 接下来,翁良田滔滔不绝,谈起在十方城做事的不容易。说是那个谁,去了十方城,三年没找到事做。又有那个谁,一到十方城就被敲诈了。 这自然属于危言耸听。相当于算命先生说:你三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很自然地,东方以巧就有些惶恐了。 然后,翁良田大包大揽:“别担心巧妹,”这才多长时间啊,巧妹都喊上了,“一切所在我身上!只要你跟着我走,我保你一定能顺利找到事做!” “可以……你不是也没有什么办法的吗?”东方以巧说。 “本来的确是,”翁良田突然变成信心百倍了,“不过,现在不是了,”随即,从口袋里掏了个东西出来,“巧妹你瞧,这是什么?” 这两人说话,吕林兰一直没插言,此时也不方便去看。于是吕林兰就以非常隐讳的动作,打了几个指诀,调用混沌之力,最后再用神识去看。这样仔细,是因为对方也是金丹。 翁良田拿出来的,是个牌子。牌子的材料,似乎是种木头,但却异常坚硬,刀砍不烂。换成修仙世界的说法,也就是属于炼器材料。因而那牌子的确不是凡物,而是某种标志。 到底是什么标志,吕林兰就看不出来了。因为牌子上面的图案,吕林兰并不熟悉。 “这是什么?”东方以巧问。 翁良田说:“这个我得先说啊,我是瞧着巧妹您亲近,这才告诉你的。要是别人,休想!我告诉你之后,你可千万要替我保密!” 东方以巧立即点头:“嗯,我保密!” “这就是我们那旮旯的高财主给我的信物!”翁良田揭晓答案。 “这……”东方以巧不懂了。 “不懂是吧?不懂就对了!”翁良田说,“那高财主的儿子,就在十方城做事。他也不知从哪儿听说我要到十方城去,就派人把我叫了去,给了这个牌子,并且还有一封家信。”说着,翁良田又掏了一封信出来。 信,是封了口的。从外面看,自然是看不出所以然来的。但这样的动作,则旁证了翁良田的话,让他的话变得更加可信。 东方以巧说:“不好意思,我还是没懂。” “嗨,这么明显的事,巧妹怎么就不明白呢?”翁良田说,“高财主托我去看他儿子,是没有给我任何好处的。其实那好处就是,我不是去找事做的嘛,他儿子,将会帮我的忙。” 说到这儿,翁良田调整了一下坐姿,又接着说:“到时候,我先不提让那个儿子帮忙的事,显得我施恩不望报。那个儿子如果帮了,就属于感恩图报,皆大欢喜。如果那个儿子没帮,我再提出,不过那样一来,就算是交换了。虽然最终也能找到事做,但人情就没了。” 翁良田这是在主动流露自己的打算和心思。 想知道别人的秘密,就先告诉别人自己的秘密。与此同理。 “可是,”东方以巧说,“那就是翁大哥你一个人的,跟我们并没有关系。” “巧妹儿怎么这么傻呀,”翁良田说,“到时候你们只管跟在我后面,我不说,你们不说,谁知道我们只是半道才认识的呀!” 东方以巧想了想,感觉还是不怎么可靠,就转头望向吕林兰。 吕林兰当了偌长时间的背景,被东方以巧这一望,就当不成了。 —— 此时东方以巧的这一望,从行为上看,是希望吕林兰拿个主意。而从心理上看,则是东方以巧把吕林兰当作了依赖。吕林兰如果仍然不说话,不就辜负了东方以巧的期望了么? 所以吕林兰开口了。问:“那个高财主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叫高朋兴……好像不对,你等我看看啊,”然后翁良田又把那封信拿了出来,看了看封皮上的字,“没错,就叫高朋兴!原来我没记错!” 这其实就是随时为自己的话提供实证。 不过,那封书信,本来就出自翁良田身上。因而所谓实证,并不确实。 如果翁良田所说事情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早就把高朋兴的名字记得滚瓜烂熟了,根本不需要临时再来书信求证。 吕林兰再问:“这个高朋兴,在哪家铺子做事啊?” “缠心坞,”这回翁良田没有犹豫,一口说出并且很肯定,“据高财主说,他儿子在缠心坞混得不错,大小还是个管事。大权没有,小权肯定是有些的。” 吕林兰第一感觉,这个缠心坞的名字,应该是真的。 —— 坞,就是一种防卫用的堡垒。通常在水边。另外,水边停船和造船的地方,也可称为船坞。 坞的地形,通常是周围高,而中间较低。这样的地形,其实也跟靠近水边有关系。 此前,吕林兰并没听说十方城有什么大江大河。但人们逐水而居,却又是天性。因而凡是历史悠久的、人口稠密的地方,都少不了水。 排除水边这个因素,坞,也可以相当于院。 三叔土菜馆、梅影山庄、乐滔滔民俗宴、古枫农家乐,怡红快绿……这些,都是吕林兰前世见过的农家乐的总称。 办理工商执照的流程,吕林兰是知道的。第一步要进行的,就是名称预先核准。并且,对企业的名称,还有相关的规定。规定就是,要包括四项基本要素。 第一项要素,是行政区划。说得通俗点,就是地方的名称。 第二项要素,是字号。四项要素中,只有这一项,是个性化的。字号通常由两个以上的汉字组成,如燎原、星火等。 第三项要素,则是行业或者经营特点。这部分内容,需要具体反映企业的业务范围、方式或特点。如汽车配件、办公设备等。 最后一项要素,是企业的组织形式。也就是公司、厂、中心、店、堂等等。 四项要素相加,就得出了现代企业的正常名称。譬如:陕西东岭工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 —— 知识储备到这种程度,一听,就知道“缠心坞”不是什么正规名称。 当然,这并不是把现代标准搬到修仙世界,而是说,“缠心坞”这个名称缺少好几个要素。 有人或许会说,前面说农家乐的时候,不是也有梅影山庄、怡红快绿的吗? 是的,有。但是,请看执照。要么,这两家农家乐根本没办执照;要么,执照上面的名称并不是这几个字。 没办执照,这是农家乐普遍存在的现象。但执照与招牌不符,却比较少见。 执照与招牌不符,说的并不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不符,而是不完全相符。譬如“庆阳市双流县怡红快绿农家乐”,招牌就只写了“怡红快绿”四字。 很显然,仅从“怡红快绿”四个字里,根本看不出这是一家经营什么的企业。 因而这样的情况,一旦查到,必然会受到惩处。 —— “缠心坞”,跟“怡红快绿”有点像。 但“缠心坞”这儿,由于世界的不同,根本就不存在执照。 那么,“缠心坞”是家经营什么的企业呢? 其实,只有“缠心”二字,跟“怡红快绿”相似。“坞”字,相当于“院”,指代企业规模了。 “怡红快绿”四字出自红楼梦,是贾宝玉居住的怡红院的匾额。原为“红香绿玉”,贾元春省亲的时候改为“怡红快绿”。 在红楼梦的环境里,无论是“红香绿玉”还是“怡红快绿”,都只是风雅的名称词汇。 然后呢? 清朝的时候,“怡红院”被妓院搬过来做招牌了。“怡红快绿”也未能幸免。 为什么妓院那么喜欢带红带绿,并且相对风雅的名称词汇呢? 是因为“红男绿女”。 看见什么红什么绿,或者红什么绿什么,很容易地,就联想到男女上面去。 —— 然后再来看“缠心坞”。 世界不同,文化通常也不同。吕林兰只能按照一般情况去思考。 缠心,并不是一个现成词汇,而是一个组合词汇。 跟“缠心”相似,但又有些类似的,有“揪心”、“挂心”、“牵挂”等等,都与人与人之间的纠连有关。 假如“缠心坞”并不在十方城,而是在十方宫肉,并且一般人还没有资格去,那么,“缠心”指的,很可能就是心魔缠心;“缠心坞”很可能就是一处悟道的场所。 但翁良田口里的“缠心坞”就在十方城里,并且,就按翁良田描述的,像他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同乡,也可以进去找管事,那“缠心坞”必然就不会是什么高雅的地方。 最后的结论是,“缠心坞”很可能是一家青楼。 做出这个结论的旁证是,翁良田找自己二人搭讪,并极力鼓吹,跟着他走。 第131章 学会说不 吕林兰说:“先就说到这儿吧。车厢狭窄,地少人多,还是不宜太嘈杂了。” 这话,表面上主要说的是自己,其次说的是正在跟自己说话之人。实际上,吕林兰前面并没说话,说话的主要是东方以巧和翁良田。因而这话指向的,就是这两人。尤其是其中的主导者翁良田。 这句话,就是吕林兰的最后反应。 东方以巧原本是等着吕林兰帮忙做个决定,结果见到吕林兰并没有做出选择,只是强硬地中止了谈话。 因为心性,决定了东方以巧不会率先从对立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她想的是,为什么吕林兰是这种反应。她知道自己处事稚嫩,吕林兰处事老辣,她想从吕林兰那儿学习学习。 之后,翁良田倒并没有死缠烂打。反正都在一个车上,反正还有很多天,有的是时间。 同时,翁良田也感觉到了来自吕林兰的抗拒之意。心想,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急切的缘故。看来,要缓缓才行。 —— 于是车厢就安静了下来。 不错,前面当翁良田说到十方城做事不容易的时候,车厢内其他人就逐渐停止了说话,都想听一耳朵。 此时翁良田一旦住口不说,车厢内就没人说话了。 没人说话,车厢内部也就安静了。 内部一安静,外部的动静很快就凸显出来了。 车辚辚马萧萧,骑着马,负责押送货物的护卫,弓箭并不在腰,而在背上。 田野的景色,对于一直住在大都市的人来说,头一眼,看着亲切;看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不过,东方以巧看了一会儿,转头问吕林兰:“吕姐,我怎么觉得这些庄稼种得很好呢?至少比我种得好。” 吕林兰说:“那并不是种得好,而是空气中灵气较浓的缘故。如果你在这儿种,相信比一般人种得更好。”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 简单的几句问答,让东方以巧感到吕林兰对自己态度并没改变。 那么,前面那事,中止一下,就是很高明的方法了。 往这个方向去想,东方以巧很容易就得出了结论。现在离十方城还有两千多里,车队日行五十里,二十日一千里,要一个多月才会到达。到不到缠心坞做事,原本就不需要现在做出决定。因而先中止,然后再利用这么多天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一定比仓促之间做出决定要好得多。 东方以巧觉得自己长见识了。 —— 其实吕林兰的意思并不是这个。 缠心坞的事,没什么值得考虑的。就算自己猜错了,缠心坞并不是青楼,而是正经的商铺,也完全可以不去。 按照正常的步骤,到十方城之后,吕林兰二人应该先找客栈住下,而不是急于找事做。 住下之后,再去了解熟悉城市街道和商铺,其重点,自然是龚学林的商铺。 具体找哪家商铺做事,还得看看那家商铺跟龚学林的商铺有没有联系。 没有联系的话,位置相近也行。 因而绝对不应该在此时路途之中,就把做事的地方决定了。 更何况,那个翁良田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 假如翁良田真的是个忠厚之人,缠心坞也是正经商铺,也就是假如一切都是好的。 那么,答应翁良田,跟他一起,到缠心坞做事,等于翁良田帮了吕林兰二人很大的忙。 翁良田为什么要帮这么大的忙呢? 没有理由。 所以,前面的假设不能成立。即:并非一切都是好的。 正所谓理下于人必有所求,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一个陌生人,没有理由地无端对自己好。 所以翁良田必有图谋。 有图谋,却秘而不宣,于是该图谋也就是不可告人的图谋,简称阴谋。 —— 这些,吕林兰一下就想到了,并不需要花时间思考。 真要说,需要花时间思考的,也有。 那就是,修仙世界,不是应该遇到抢劫的嘛,为什么遇到的是骗子? 要知道,骗子,通常出现在和平盛世。 乱世,不管什么不好的企图,都可以明目张胆地显露出来。因而乱世不需要骗子。 修仙世界虽然不算乱世,但这种世界重实力不重秩序,其文明程度,就相当于野蛮世界。 现在,翁良田一个金丹,瞄中了一筑基一练气自己两人,居然只是行骗,而不是蛮力强迫,这倒是非常奇怪。 这自然不是正常现象。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不过呢,不管是什么特殊原因,所造成的结果,却是显而易见的:堂堂一个金丹修士,面对筑基女修,居然不敢抢劫,只是行骗。 这个现象的本质却是,至少,这名金丹修士自认为没有把握打得过筑基女修。 —— 成都武侯祠有副对联,其中写道:不审势,则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这说的是,诸葛亮在宽严上面把握得挺好,但是,由于没有审时度势,或者虽然有,但审时度势不到位,所以再好的宽严手段都是一场空。 这是事后诸葛亮,挑起诸葛亮的毛病来了。 对联里面讲的审时度势,到底指的是什么?用褒义词去讲,指的是历史趋势。用中性词去讲,指的则是最终胜利的归属。对联作者认为,应该顺历史潮流而动,首先判断胜利者是谁,然后再去追随,那么,最后的胜利就一定属于自己这一方。 不说对联思想的好坏,只说,对联中,把审时度势提到更高层次上的做法,也还是具有一定道理的。 事有大事小事,又有轻重缓急。有长期的事,也有短期的事。各种事情掺杂在一起,不能见到什么事就做什么事,心中应该有个准绳,明白什么事优先,牢记什么事不能受到影响。 吕林兰认为,当前,相对长期的事,也是最重要的事,也就是接受了中庆元的聘用,为龚永言照看龚学林。 而此刻,正在赶赴十方城途中。往前面倒数若干天开始,吕林兰就在放手让东方以巧做事。放手让她做事,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吕林兰想收敛一下自己,二是想要培养一下东方。 现在,遇到翁良田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金丹翁良田感觉打不过吕林兰,没有抢劫,而是上来行骗。 应付这样的事情,对吕林兰来说,非常容易。但是,东方以巧呢? 人嘛,总得经历一些事情,然后才能长大。因而吕林兰决定,只要没有遇到最坏的情况,自己还是不理翁良田这事了。这事,尽可能让东方以巧自己处理。 —— 吃饭的时候,翁良田是跟车队吃的。男人嘛,对吃食总是不怎么在行。 但是,都金丹了,怎么还没辟谷? 须知,辟谷之后,非常方便。有好吃的,吃点;没有好吃的,不吃就行了。 当然,辟谷也有不怎么好的地方。那就是,辟谷之后,消化功能减退。遇到好吃的,不能多吃,怕不消化。 但无论怎么说,都比跟着车队吃大锅伙食要好。 翁良田自然喊了东方以巧一块去吃,东方以巧说自己带有吃食,没动。翁良田再劝,见东方以巧始终没有动作,最后只得自己走了。 吕林兰心里笑了。 刚才这一幕,有时会出现这样一种情况。那就是,东方以巧为了证实自己真带有吃食,就把吃食拿出来,展示给翁良田看。 翁良田那边,绝对不可能只是看看了事。有盖的揭盖,有布的揭布,他一定会声称想看仔细。看到吃食之后,他会露出惊讶的神色,大肆赞赏,接着就要求尝一丁点。再一旦开尝,就不是一丁点了,必然会越吃赵多,一直吃到东方以巧的吃食不够。最后,东方以巧就只得被他邀请过去,吃车队的大锅伙食。 此时车队人很多,里面修士也多。尽管吕林兰没有再多发现一名金丹,但筑基修士还是看见好几人的。 因而,倒不是说翁良田会在大锅伙食里面下毒。 翁良田的目的,就只是简单的邀请成功。 —— 简单的邀请成功,其实并不简单。这其实就像审讯的时候先问姓名年龄一样。 人都是这样,如果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交待,那么,下一个问题也不交待,是比较容易的。到东方以巧这儿,也就是如果一直拒绝,此后,再多加一次拒绝,也是比较容易的。 与之相反,如果东方以巧答应了一起去吃饭,下一次拒绝就得找些理由来说了。而对东方以巧来说,找到无懈可击的理由,还有点困难。 结果,就是吕林兰看见的,东方以巧并没有答应翁良田。 尤其有意思的是,东方以巧就只是用嘴说,一直没有展示自己带的吃食给翁良田看。而翁良田呢,又不知道那吃食到底在东方以巧身上还是在吕林兰身上,因而也迟迟没有直接开口要求看看。 其实,东方以巧不拿吃食给翁良田看的原因,吕林兰是知道的。东方以巧就只是惜财,担心翁良田看了就要尝,尝了就会多尝,最后变成大吃特吃。 所以吕林兰感觉好笑。 这算是东方以巧歪打正着了吧。 —— 睡觉自然是男女分开了的。 同样有自带帐篷和车队帐逢两种,吕林兰二人依然还是前一种。 自带帐篷,不仅要准备帐篷及铺的盖的,而且还要另外交给车队一笔费用,车队才会将其纳入保护范围。因而总费用,要比睡车队帐篷贵得多。 从这个角度去看,东方以巧自带吃食,最重要的原因并不是节约。她主要就是不想跟许多陌生人一起吃饭。 —— 接下来一连几天,就没发生什么事了。 这天,又是吃饭的时候,翁良田自然离开了。顺便说一句,自从那次邀请一起吃饭失败之后,翁良田就再也没有邀请过了。 吃饭的时候,车队是停下来了的。因而车上的人,大都下到地面上来。至少,能够舒展一下身体。 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也下来了。 东西自然是带了的,吕林兰有两枚来自东元派的储物戒指。 东方以巧的东西,都由吕林兰代为保管。那些东西有点杂。很多东西,吕林兰都看不出价值来。 吕林兰觉得有些烦,准备等东方以巧上到练气四层之后,给她一枚储物戒指。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样,并不是关系好了,一切都不会烦。 —— 置身野外,没桌子没凳子的,不怎么方便。 东方以巧要吃干粮,吕林兰自然得拿出来。拿出来之后,东方以巧一看,说,不是这种,是另外那种。吕林兰再拿一种,仍然不是。拿出第三种,对了。东方以巧接了过去,开吃。 女人跟男人不同,手里的吃食不宜抓得太多,只能吃完再来。于是乎东方以巧吃点,吕林兰拿点,中间还间隔要水喝。 吕林兰心里暗想,一定要尽快让东方以巧上练气四层,好给她储物戒指! —— 吃得差不多了,两人就开始散步了。 “哎,我突然想起一事!”话说得急,东方以巧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咳了好一会儿,这才止住。 “我突然想起,我们到十方城,是要照看龚学林的。龚学林在什么地方,到了才知道。而那个翁良田说的缠心坞又在什么地方。因而我觉得还是不答应翁良田的好。如果答应了,万一要是那个缠心坞距离龚学林的店铺很远,岂不就坏事了!” 成长了,至少已经知道小事服从大事。 吕林兰说:“我记得,好像我们一直都没有答应那个翁良田的吧。” “你这么说,也对。但是,”东方以巧说,“假若到了十方城,离开车队的时候,他再次邀请,我该怎么说?” 吕林兰笑了一下说:“其实你知道应该朝哪个方向说,只是还不知道具体说什么字词。” “我觉得不是,”东方以巧说,“我这个人吧,如果有人对我凶恶,我是没什么的。怕就怕像翁良田那样和颜悦色的。听说人情大如天,又有什么盛情难却,所以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拒绝别人,或者说怎样去拒绝才不会伤到别人的面子。” “别想那么多,”吕林兰说,“你知道该说不,就把那个不字说出来就行了。学会说不,其实指的就是把不字说出去。人嘛,第一重要的还是自己。自己都不尊重自己,那还如何去尊重旁人。所以别人的面子,是排在自己后面的。” 东方以巧想了想说:“这个……我觉得好难。” “我记得你曾经遭遇过一次很不愉快的事件,”吕林兰说,“今后说不的时候,就把别人和颜悦色要你做的事,当作要你做那个事。相信那个不字,你就能说出去了。” “这样也行?” 第132章 搭讪 时间如水,川流不息。 若干日子之后,距离十方城就不到一千公里了。 按照既定的速度,十几天之后,就会到达十方城了。 当然,到底是十几天,是不可能精确的。 这个距离,这个时候,由各地前往十方城的车队相互遇见的可能性就大了。 现在,就遇见了这么一个车队。 是白天遇见的。 吕林兰所在的车队在前,速度正常。另一个车队在后,速度较快。 那个速度较快的车队追上吕林兰所在的车队之后,就压制了自己的速度,尾随在后面。 这也是比较容易理解的。 因为的道路(机耕道)不够宽,要在行驶之中超车,是比较困难的。而如果说,要前面的车队停下来靠边,让自己先走,基本又不可能。因而一个车队追上另一个车队之后,通常都是跟在后面。 要想超过,也有办法。等前面那支车队停车休息的时候,后面的车队暂时不休息,就可以超过去了。 —— 吕林兰所在的这支车队是运货的,自然会有押货之人。 这个世界押货之人是否叫镖师,暂时还不知道。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远不止一人,也是一支队伍。队伍之中也有老大。 现在老大就发话了:“小崽子们,打起精神,还有十几天,就到十方城了!” 这话,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听在耳里,感觉像是废话一样。 但押货的队伍成员不同,他们听得懂老大具体的意思。当即,押货队伍果然就打起了精神,往来穿梭,并且在车队的后面,聚集了好几个人。 吕林兰之所以知道整体上发生了什么,自然是用神识扫过了的。东方以巧现阶段就只有感知,连灵识都没有,所以她还不知道后来尾随了一支车队。 —— 继续往前走,到了往常休息吃饭的时刻,也就是下午大约三点多钟的模样,吕林兰所在的这支车队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 这其实也容易理解。 毕竟,停下休息、对方超过的那一时刻,就是最容易出事情的时候。 就这样,多走了半个时辰。最后还是停下休息了。 没办法,人可以坚持,马匹不能。 —— 结果,吕林兰所在的这支车队停下打尖这后,后面那支车队并没有赶上并超过;那支车队也同样停下打尖了。 这意味着什么,倒很难说。 可以说,赶了很久的路,前面的车队需要休息了,后面的车队同样也需要休息了。 也可以说,后面的车队在积蓄力量,准备晚一些时候爆发。 下棋之人,总是未取胜先防败。押货队伍的老大,更是疑惑重重。他将队伍的几个骨干召集了起来,仔细叮嘱了一下,要他们转告全队,今夜宿营的时候,严密防备。 这时候的季节,大约是刚进初夏前后。 以往宿营休息的时候,通常在戌时,七到九点。今天,因为后面有支车队,还没到戌时,也就是六点多钟,车队就准备宿营了。 —— 车队宿营,自然远比军队宿营简单,但有些地方,也是一样的。 先是注意时辰。知道大约什么时候该宿营。时辰不能偏移得太多。今天是特殊情况,就不管这事儿了。 然后是地形。也就是找到一片适合宿营的地方。 军队找地方,注重的是地形。不能过于平坦,不能过于陡峭。要有一定坡度,以便排水。还要注意四周山势,不能扎营在泄洪的沟渠附近。视线要广阔,尽量不要选择谷地。等等。 车队关注的地方不一样。大地形方面,不怎么关注。像“突然被几万人包围”这种情况,车队不可能去考虑。但车队要注意庄稼,不能随意损毁,这又跟军队有所不同。 吕林兰这支车队提前宿营,自然是提前看好了宿营之地。 这片地方,是破碎或者说零碎的小山。说山,好像大了,其实说丘同样嫌大,那些就是地面的隆起。并且地面相对贫瘠,草木生长太势不怎么好。 实际上,这片地方就是大山与浅丘的过渡地带。 至于贫瘠,那是因为地下有矿,不利于庄稼生长的缘故。 押货队伍觉得这片地方防风抗寒,利于防御,于是就把宿营地定在了这里。 —— 宿营了,并不是能像现代那样把车停下就算完事。 当然,车肯定还是要停下的。马匹暂时不卸,因为呆会儿还要挪动大车。 然后,押货队伍到合适的地方挖坑打桩。 不会像军队那样直接建个寨墙。 实际上,车队会以现打的桩这基点,然后调集大车,依次停放。直接让大车构成一道围墙。 这样的墙,自然比不上真正的墙。 只要是健全的成年人,要越过这样的墙,都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越墙的时候,速度就慢了。 这道墙的意义,其实也在于此——防君子不防小人,防急攻不防徐来。 —— 挖坑打桩,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弄得完的。 这段时间,车队就开始做饭了。估计,等大家吃过晚饭,桩就打好了。到时候,就该帐篷了。 而乘车的客人,既然掏了钱,很多事情,是不需要去做的。 车队停下,客人就可以下地休息了。 其中,要吃车队大锅饭的客人,不能走远了,以免错过晚饭。 吕林兰、东方以巧是自带吃食,走远点,也没有关系。 于是二人就真的走得相对较远。 —— 后面那支车队同样停下了,并没有超过。 有人骑车上前,远远地望了一下吕林兰所在这支车队的动静,发现是在准备宿营,转回。接下来,后面那支车队也同样准备宿营。 下午的那次,前面休息,后面也休息,那是按正常的情况讲得过去的。 现在,前面宿营,后面也宿营,就讲不过去了。 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前面宿营,是有意识地宿营。因为有意识,一路上,就在观察适合宿营之地。现在,找到了,并且把这片地方已经占领了,目前正在宿营的准备过程中。 后面那支车队,并不知道这么早就会宿营,因而不可能提前观察适合宿营的地方。现在,因为发现前面车队正在宿营,然后仓促决定宿营,那地方,肯定不合适。 这跟休息不同。休息,是不怎么挑地方的。 —— 吕林兰所在车队的押货队伍,自然知道后面那支车队停下宿营很不正常。 但是,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加强防备。 东方以巧说:“他们……我是说护卫货物的他们,他们好像很紧张?”这其实是一句问话。 吕林兰说:“你呢,紧不紧张?” “我自然不紧张。”东方以巧说。 “后面那支车队,看见我们这边在宿营,于是他们就在不该宿营的时候,也同样宿营了。因数表现得不正常,所以车队担心他们是歹徒,”吕林兰又说,“这种紧果我吃点,跟你说一声。” “吃呗!只要不是吃人,都可以。”东方以巧也能开玩笑了。 吕林兰吃了几颗坚果,又说:“我用神识看过,后面那个车队,并不像我们所在的这支车队。他们像是某个门派的,并没有外人。不像是搞运输的。” “哇,那你得看多久,才能看出他们是一伙的?”东方以巧这句,是感叹吕林兰用神识看的时间很长,并不是问话。 —— 这边,是货运车队兼搭运送客人。于是乎,有人做事,有人闲着。有人没走远,有人走得较远。 后面那支车队,按吕林兰所讲的,乃属于同一伙人。那么,他们就应该是:要做事都做事。但事情上并不是这样。同样有人闲着,并且同样有人走得比较远。 走得比较远,说的是距离。 现在,就得加上方向了。 —— 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就走得比较远。她们所走的方向,大致是后方,但又不是正对后方。也可以说,是向后方再依稀了十几度的方向走的。 后面那支车队中,走得比较远的几个人,则是朝前方,并且同样依稀了十几度的方向走来。 换句话说,那几个人,相当于直接朝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走来。 远远地,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就看见了。 要退让或者避让么? 文明社会或许需要,但修仙世界嘛,就不需要了。这儿比的是修为,而不是修养。 —— “两位小妞,在这儿饭前散步啊?不知今晚这顿饭,会吃些什么东西?”来人喊话了。 小妞,这只是吕林兰自己心中翻译的词。前世小妞这个词到底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吕林兰记不得了。之所以选择用小妞来翻译,是因为这个词的两层意思很符合现在这种情况。 那两层意思,第一层,是恭维对方可爱;第二层,则是亲近、不庄重。 其实,就算把称呼忽略了,仅从距离上看,来人距离吕林兰两人也还有至少一里。约五百米的距离,一般说话,是听不见的。因而只得用上了喊。 吕林兰想,其实,对方还可以在声音之上附加灵力。难道是不会? 吕林兰是知道后面这支车队人员的总体修为的:筑基修士,有六名;剩下几十人,都是练气修士。 正因为知道对方的修为,所以出来散步的时候,吕林兰才没有忌讳方向。 —— 吕林兰没有回答。东方以巧望了一眼吕林兰,也同样没有回答。 然后,对方一行人,如果注意去看,这个时候也能看得清楚了,是四个人;对方四个人继续往这边走。每走一段路,就喊一声。喊话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搭讪的。不庄重,像流氓,但也没构成恶意侵犯。 —— 时间,是不可能停留的。 没过多一会儿,对方四人,就走到了一百米左右距离了。 近了。 再走近的话,继续不回应,就不是好办法了。因而此时就需要提前想想,呆会儿要怎么说。 “这个地方蚊子可真多!两位小妞,你们那儿蚊子多不多?”这是继续喊话的。 “不多,只有四只两脚蚊正在慢慢走过来!” —— 嗯,回应对方的人是谁? 是翁良田。 且说这些天来,翁良田感到吕林兰的防备,一直没敢有动静。但眼看就这样下去,马上就到十方城了。结果,今晚,上天赐下了机会,让他来个英雄救美! 后面车队那四个人的喊话,其实不光是翁良田听见了,另外也有几个人听见了。 押货队伍的人,把这件事当作大事,报告老大去了。 老大接到报告,认为事关重大,再次召集了几个骨干,商量呆会儿起了纠纷,该怎么办。 而翁良田,听见之后,则喜出望外,直接就朝吕林兰、东方以巧那个方向走去。 为了获得相对突然的效果,一路之上,翁良田都尽量不弄出声响。 —— “老头,没你的事。大家山不转水转,互不相干如何?”这个时候,双方的距离就只有大约六十米了。 翁良田应道:“嘿,你们叫我老头,那应该叫我这个老头的妹子什么啊?怎么小妞小妞的叫,没大没小?” 翁良田是在冒充二女的兄长。 这样的冒充,通常都不会被揭穿。站在被调戏女子的立场,会认为,人家是仗义出手,帮助自己的,自己怎么可以去拆台? 但是,在和平盛世,有些复杂的骗局,便利用了这个思路,让骗子兄长身份得到围观群从的认可。其后,骗子想办法弄晕妹子,一切都只能由骗子这个兄长说了算了。 所以,听到翁良田自称兄长,吕林兰就开口了:“不知翁先生过来,有失远迎,还望翁先生勿怪。”说的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他这个兄长的身份给落实了。 吕林兰开口说话,声音是附上了灵力的。别说过来的四个人只有五十米,就连自己车队那边,大部分人都听见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老头,要搭讪,就像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来!别搞什么兄长妹子那套,小妞不喜欢!”这是来人喊的。 不知道是因为吕林兰的话,还是因为来人的话,反正翁良田有些恼羞成怒了。 翁良田喊道:“过来吧,让我看看,你们是什么修为!” 这话,喊得直正腔圆。就像是假如对方修为不如自己,就会直接开打似的。但如果真是那样,还不如现在就直接打了。反正,以修仙世界的手段,五六十米距离,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第133章 还是要打 东方以巧关注的并不是翁良田,而是吕林兰。 前面,当翁良田自称兄长的时候,被吕林兰一声招呼揭穿了。东方以巧就在思考,吕林兰为什么要揭穿呢?这种情况下,虽然翁良田自称兄长,略有不对,但他不是为了替自己二人解围的吗? 但东方以巧还知道,吕林兰做事,就没有错过;并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吕林兰对自己,绝对不会有害人之心。而翁良田,不管怎么说,都是外人。 因而可以直接确定吕林兰揭穿是对的。只是为什么揭穿,东方以巧一时想不明白而已。 —— 吕林兰注意的,自然是翁良田了。 先前,翁良田过来的时候,吕林兰还真没注意。她全副心思都在东方以巧那儿,后来又被后面车队过来的四人打扰,心情正感不爽。 然后翁良田就出声了。 翁良田出声的时候,他的位置距离吕林兰二人约有三十多米。这个距离不算近,但对于金丹修士来说,又绝对不能算远。因而吕林兰第一反应,是自己大意了。倘若翁良田就是过来偷袭的,或许自己已经中招了。 翁良田出声,是在反驳后面车队那四人。这样的用意非常明显。无非就是急人所难,仗义相助,英雄救美之类的。 紧接着翁良田冒充兄长。这其实并不重要,因为冒充兄长那种招术,乃和平盛世的骗术。这儿是修仙世界,并不讲究那些。吕林兰之所以揭穿,乃出于习惯。反正,可以不用防备的,防备一下,也费不了多少事情。 —— 让我看看你们是什么修为,需要对方过来吗? 譬如吕林兰,早就用神识隔空查过后面车队人员的修为了。因而吕林兰猜想,翁良田应该也是早就知道过来的四个人只是练气。 但翁良田的态度,吕林兰仍然感觉奇怪。 一方面是强势,一上来就说对方是两脚蚊子,然后又提到修为。修仙世界提到修为,近似于叫阵要打。 另一方面则是弱势。照理说,翁良田是金丹,直接杀将过去不就成了,哪里需要这么多废话? —— 对方四人没有再说话了,但脚步依然没停,并且速度还是原来好起来,没有加快,也没有减慢。 这样的动向,吕林兰自然猜得出原因。 不说话,是因为翁良田提到修为。这跟骂对方是两脚蚊子有所不同。提到修为,就是讲打讲杀。而一旦打杀起来,就会有胜负。自己会是胜的一方还是败的一方? 过来的四个人修为都是练气,这是吕林兰早就看好了的。练气修士,手段差了许多。那四个人要看清翁良田的修为,就只得继续往前走。所以他们走了。 这说明,那四人没有胆怯避战,基本素质还行。 —— 四人一直走到大约二十米左右距离,停了下来。 接下来四人没有说话,转身跑了一人。留下三人,原地不动。 这自然是看清了翁良田的修为了。 其实也不是看清了。翁良田的修为,他们还看不清。他们只是看到对方修为远胜自己。其实四人心里判断翁良田是筑基。这是因为,在他们那个地方,出来走动的、同时修为又相对较高的人,就是筑基。 跑了一人,自然是回去报信的。留下三人,则是为了拖住吕林兰等人。 —— “怎么不走了?继续走啊!”翁良田喊道,“这么远,怎么交流拳技掌法呢?” 对方留下的那三个人仍然原地不动。 翁良田又喊:“小子!照理说,你们也只是言语调戏,并未铸下大错。道个兼认个错,也就算了。连这儿都不知道,看来你们还是年轻啊!” —— 翁良田这样的表现,在吕林兰看来,就是露出了怯意。 对方停下,相当于翁良田得势,得势之后,张扬一下,喊话侮辱,那是可以的。 但对方并不是四人全部停下,而是只留下了三个人,还有一人跑了。 而翁良田在张扬喊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提到那个跑了的人。 紧接着,翁良田说什么“道个兼认个错,也就算了”,那就是在给对方台阶下。 面对高阶修士,道个兼认个错,是没有什么损失的,连面子都不损。 但翁良田给对方台阶下的同时,何尝又不是在给自己台阶呢。 须知,那个跑了的人,多半是回去搬救兵去了。 —— 很快,对方又跑了一人。 等于对方发现了非常重要的新情况,又派了一个人回去报信了。 什么样的情况,值得再派一人报信呢?吕林兰想,可能是查看了自己的修为吧。 他们先前只看了翁良田的修为,过了一会儿,才想起看看两个女人的修为,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吕林兰二人跟翁良田,并没有站在同一个位置。 —— “我说你们,说又不说、打又不打,就这么站在哪里有意思吗?快些拿个章程出来,我还要赶着去吃饭!”这是翁良田的声音。 赶着去吃饭,这理由够充足的。只是,吃饭对修士重要吗?对高阶修士重要吗? 在吕林兰看来,翁良田这已经是心神不安了。 他为什么心神不安呢?是因为没有看出来对方为什么派出第二个报信的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 一道剑光,刷的一下就飞了过来。 这点距离,对于飞剑来说,最算是最慢的飞剑,也是一发即至。 “弟子何在?”飞剑上的人喊道。 是的,速度快了,就很难精确定位。如果这边正在打斗,法术满天,自带炫光效果,那倒容易看见。但这边总共五人,相距离二三十米,分别站着,也不说话。那的确是很难发现的。 “师父,这里!”这是对方留下的二人其中之一喊的。 听到声音,上面那人调转方向,并放慢了速度,飞了下来。 一边飞,一边还骂:“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就给我出来惹事!好在这次没出什么大事,要是一个运气不好……” 骂了一半,突然就不骂了。同时,飞剑加速降下,掠地飞过。飞过那两人的瞬间,驾驭飞剑之人伸手一捞,捞着了一个。剩下那个纵身一跃,抱住了被捞同伴的腰身。 然后,那飞剑就这么飞走了。 —— “哈哈,就这么走了!”翁良田大声道,“连道个歉都不会,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悟的道!” 吕林兰看得分明。驾飞剑那个人,多半是发现了翁良田的修为,被惊走了。 那边,翁良田抱拳:“二位姑娘,车队要开饭了,去晚了,就没什么菜了。请恕翁某失陪。” 吕林兰心里笑了。 驾飞剑那人被惊走,之后呢?是就这么算了,还是邀约帮手再来? 单独看,是没有答案的。但是,结合前面四人的表现,还是有答案的。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或者说,什么样的师父,才会允许什么样的徒弟生存下来。 前面四人,面对高阶修士,就是不退。后面当师父的,退了。表现略有差异。但是,吕林兰可以预见,要不了多一会儿,对方肯定会卷土重来。 因而吕林兰自然不愿意让翁良田就这么走掉。 其实,就算是让翁良田走,他也是走不掉的。因为他能走到哪里去?无非就是车队那边。到时候,对方在这儿没找到人,必然会到车队那边去找。 差别的只是,如果在车队那边的话,东方以巧就看不见了。 为了让翁良田留下,为了让东方以瓯看见,吕林兰说:“翁先生且慢。我想问问,到了十方城之后,是直接跟着你到那个缠心坞去呢,还是各自先找客栈住下,过一天或者过几天再约时间前去?” —— 这可是翁良田的痒痒所在,相当于挠到了翁良田的痒处。 翁良田当即不走了,并且还往吕林兰二人的方向走了十来米。说:“这个事,要说最有效率的,当然是直接前去。但是呢,我们坐了这么多天的马车。马车的环境,你们也知道。到时候我们风尘朴朴,并且身上还带有异味。那个时候前去,恐怕不好。所以,需要休整两天。你们放心,如果你们银钱紧张的话,住店的费用,我可以代为垫付。” 吕林兰说:“那怎么好意思呢?住店的银钱,我们还是有的。依我看,不如这样:到达十方城之后,我们各自找客栈住下。没住在一起也没关系。因为就算住在同一家客栈,新到一个地方,总是会出去转转的。所以嘛,还请翁先生拿两张传音符来。翁先生决定要前往缠心坞的时候,以传音符通知就可以了。” 翁良田没拿传音符,说:“这倒是不必。我们就住同一家店。出去逛,也可以一起走。根本就用不着传音符。” 传音符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吕林兰提到传音符,其实只是想试试翁良田有没有。现在看来,结果是没有。那么,他这个金丹的修为,可能就是假的了。 —— 没扯几句,后面车队的人就来了。 这回,自然是驾飞剑来的。 六道飞剑,等于是六名筑基修士都来了。 飞到近前,当先一人喝道:“兀那金丹,可敢与我等筑基一战?” 吕林兰不由得心里叫了声好。没见过筑基跟金丹邀战,会是如此的爽快。 翁良田则扬声道:“算了!彼此又没有深仇大恨,都是路途中人,还是自己的路更加重要。” 翁良田这话,含义模糊,倒也有点高人的架势。 当然,这跟地域也有一定关系。倘若在北地,估计连东方以巧都会怀疑了。而在金丹多如狗的此处,就只有吕林兰略微有点怀疑。 只不过,这回碰见的后面这支车队,具有与众不同的习惯。他们信奉的就是打,胜要打,败要打,总之都要打。打了之后,胜了可喜,败了也不可悲。他们的日常,就是在打斗过程之中成长的。 对方没有再说,再是直接降落了下来。 这一降落,六个人的位置自然不同。有的,离翁良田近点;有的,离翁良田远些。狂一看,是看不出什么来的。 但吕林兰则是精通阵道的。尽管吕林兰不认识他们摆的是什么阵,但吕林兰看得出,那就是阵法。 —— 该阵法的主要目的,自然是翁良田。 因为吕林兰二人距离翁良田并不是很远,所以就把吕林兰二人也一并包括了进去。 但这样一来,就使得阵法有了两个中心。虽然一个是主中心,一个是副中心,但总之原本应该只是一个的,变成了两个。 一瞬之后,那六名筑基修士就游走了起来。 吕林兰看出这是阵法,然后就思考这个阵法的原理。刚感觉有些不对,那六人就开始了游走。 这一游走,就把两个中心的破绽暴露得相当充分。 翁良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硬闯?” 那六人不理,直接就发动了攻势。 当先一人往前一窜,冲到翁良田身前,手一挽,变幻出一片剑光。但那片剑光只是虚招。 剑光之中,那人另外一只手猛然向前劈出三掌。就个人招数而言,这三掌就是实招了。 但是就整个阵法来说,那三掌并不是实招。 三掌劈出,由于是虚中套实,对方抵挡不易,通常只能闪避。 因而这个人的动作,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使得被困目的闪避。 阵法的下一个攻击点,正是在闪避之后的那个方位。 —— 但是,翁良田并没有闪避,而是……而是一下子就被打飞了! 说好的三掌,结果也只中了一掌。 六名筑基修士初逢此变,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有的,立即便终止了动作。有的,则继续原来的动作,但速度却放慢籽。 这个时候,就快吕林兰出手了。 —— 吕林兰身形一展,就是几个近似瞬移。移一次出一招,全都一击即中。 六招,分袭六人之后,吕林兰站定。问:“你们不像是本地人。是来自哪儿的?” 有人准备回答,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话就变了:“兀那婆娘,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旁边一人想去扶一下,一动身子,砰的一下,摔倒了。 东方以巧懵了。 吕林兰战斗力强,她并不感到奇怪。她奇怪的是,吕林兰为什么要出手? 其实她忘了,吕林兰出手之前,她还有一个懵点。那就是:为什么翁良田如此不堪一击? 第134章 我家有女初长成 问题好像来了,为什么吕林兰胜得这么容易。 说清这个问题,得先说为什么那六名筑基修士敢向金丹动手。 通常来说,筑基修士是打不过金丹的。如果说筑基修士的战力有五千,那金丹修士的战力就是两万。六名筑基修士,六个五千,等于三万。但这样的三万战力,还是打不过两万战力的金丹的。为什么呢?是因为实际打起来之后,金丹修士必然会躲闪,不可能每时每刻都是六对一。总会有几个筑基修士被闲置在后面。真正冲到金丹身旁的,也就是两三人。两三个五千,是小于两万的。 但是,这六名筑基修士就敢。为什么敢,其实前面也说了,是因为他们习有一项战阵。这项战阵所起的作用,其实就是让这六人战力相加之后,始终大于五人相加,而不会过多的造成闲置。五个五千,就能够大于两万了。 说穿了,他们的凭借,就是战阵。 但是,他们懂战阵么?并不懂。他们只是照猫画虎,学了点具体的运用而已。遇到特殊情况,他们就不知道调整变通。 吕林兰自身是金丹,且属于战力较强的金丹。如果一般金丹的战力是两万,吕林兰本身就有三万。 另外,吕林兰是精通阵法的。 那六名筑基修士排出来的战阵,吕林兰的确没有见过。吕林兰也不可能一时三刻的,就弄懂了那个战阵。但是,不懂具体,没关系,因为还有普遍。战阵一展开,吕林兰就发觉其运行很有问题。那其实就是两个中心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六名筑基修士在心头的大敌——金丹修士翁良田被一下击飞出去之后,动作迟钝了。 本来就有问题的战阵,然后再动作迟钝,而他们遇到的又是精通阵法的、战力比一般金丹更强的金丹,所以,吕林兰胜得就是这么容易。 至于,为什么没有详细描写,那是自然的。详细的,总是挫折和困难。忽略的,则是顺利。 —— 吕林兰向六人各击一招,是近身攻击,是直接挥了掌的。 以往动不动都用法术的,现在居然用了近身掌法,其中必有原因。 这个原因嘛,其实也好说。吕林兰其实就是向陶念学了这套掌法。 这套掌法,陶念很不想教的。因为这套掌法跟陶念的理念不符,倒是比较符合吕林兰的一惯作风——制敌而不伤敌。 掌法名叫天罗掌,很普通的名称,跟神雕侠侣的天罗地网势在精神层面上有些相似。 只不过神雕侠侣的天罗地网,纯粹用的就是机械的方式去构成。而陶念所授的天罗掌中的天罗地网,则是通过契约规则,直接调用的是鸿宇之中,真正的天罗地网。 当然喽,真正的天罗地网,并不是每一界都有。其实,应该说,每一界都有这样的精神,但只能是层次较高的世界,才会相对齐备。 现在,在克拜根波大陆,在吕林兰所呆的这个修仙世界,天罗地网是哪种程度呢?天网的程度,并且还很稀疏。所谡天网恢恢,说的就是这种程度。而疏而不漏,则只是良好的愿望罢了。 也就是说,吕林兰在这个世界使用这套掌法,调用的力量,其实就是那恢恢天网的力量。 在陶念的眼里,制敌而不伤敌,是这套掌法的特点。而在吕林兰的眼里,这套掌法最大的特点,乃是诡谲情事,不怎么消耗灵力。哦,是不怎么消耗混沌之力。 瞧吕林兰做了什么吧? 吕林兰分袭六人之后,立即站定,并且问话。 所谓站定,就是站在安全距离之外。当然,要说多安全,也不可能。但至少,吕林兰伸手,是触摸不到六人的。 重要的是,吕林兰站定之后问话了。问的还不是什么尖锐的问题,而是“你们不像是本地人。是来自哪儿的?” 面对这样的问题,很多人都愿意回答。即使不回答,也不会对这样的问题产生抵触的情绪。 六名筑基修士正是这样,他们都没回答吕林兰的问题。但是他们都没有留意到吕林兰的问话里面有什么玄机。 于是乎,其中一人准备反问。刚一张嘴,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近处的另外一人,想去搀扶一下,一动脚,砰的一下,就摔倒了。 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是因为,凡中了这种掌法之人,在一刻钟这冗余,什么动作都不能做了。当然,心里活动可以有,但外在的动作,甚至包括眨眼睛,就都不能有了。 这就是陶念理解的制敌。 至于说,不伤敌,是因为,攻出这套掌法的人,同样在那一刻钟之内,不能以一指之力加诸于被掌法困住之人;否则会遭到反噬。 因而陶念认为,这套掌法不伤敌。 吕林兰制敌了,但制敌之后,问话了。这一问,立马就伤了两人。所谓制敌而不伤敌的掌法,到吕林兰这里,依然是可以伤敌的。 其实吕林兰还有一招,那就是,自己困敌之后,让东方以巧出手杀敌。只不过,为东方以巧考虑,这招最好不用。 —— 伤了两人,也只伤了两人。其他四人,都停止了动作。 “真是机灵的人,反应倒快!”吕林兰赞道,“你们猜得不错,中了我这套定身掌法的人,只要没有动作,时间一过,就完全没事。而他们两人嘛……”说到这里,拖延了一下,“总之,死是不会的,但伤筋动骨的,肯定有。” 这番话,吕林兰自然是对那四个没伤的筑基修士说的。 如此一来,吕林兰说完之后,注不会有人回应。因为回应,也是动作。 吕林兰拉了一下东方以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车队那边去吧。” 车队的方向,跟翁良田被击飞的方向,虽然没有南辕北辙,但的确也是不同的。吕林兰这是想看看东方以巧会不会提出去救翁良田。 结果,东方以巧并没提到翁良田,而是直接跟着吕林兰走了。 走了一截路,东方以巧拉了一下吕林兰,利用自己身体的遮挡,又指了一下那四个被定身的人,悄声问:“多长时间?”问的,其实是那四人的定身时间。 “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要做什么事?”吕林兰反问。 东方以巧说:“我想,最好是在那之前,让车队的人过来看看。” 这下吕林兰就懂了。东方以巧并不是不救翁良田,只是不想由自己两人出手去救。 救不救翁良田,对吕林兰意义不大。但如果救,也等于麻烦上身。要治好翁良田,还是很不容易的。而按照东方以巧的意思,把事情推给车队,就没什么了。 只不过,车队的人过来,多半会斩了那六个筑基修的头。吕林兰历经和平盛世,世界观里认为,后面车队那帮人,包括前面那四名练气修士和后面这六名筑基修士,都只是好战而已,还构不上死罪。 至于前面那四名练气修士的调戏,吕林兰的容忍度是非常之大的。 吕林兰心中,站在东方以巧的角度想了一下。发觉也许东方以巧不会仇恨六名筑基修士,但是对前面那四个出言调戏之人,可能会仇恨。 到底是怎样的,还是问清的好。于是吕林兰问:“你是说,我们回去之后,跟车队的人说。但车队的人过来之后,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那六个人?” “哎呀我没想到唉!”东方以巧说,“这可怎么办呢?” “只有一个办法,”吕林兰说,“那就是,我们晚点回去,或者回去之后晚点再说出来。” 东方以巧问:“不好的结果是什么?” 吕林兰答道:“不好的结果就是,那六个人醒来之后,有可能会去杀了翁良田。” 东方以巧说:“吕姐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两边都活着?” 吕林兰另起话头,问:“你现在还相信翁良田带我们到缠心坞找事做的说法吗?” “嗯?”东方以巧想了一下才说,“本来我是相信的。但就算是相信,也不能去,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现在吕姐这么一问,我才发觉不那么可信了。他连修为都是假的,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一样是真的。” 吕林兰问:“如果那件事是假的,那么他就是在欺骗我们,说不定缠心坞是青楼……这样,你还想救他吗?” “我不想救,你也不要救,还是让车队的人去救。”东方以巧坚持前面的决定。 “那好吧。” —— 这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以巧没有长歪。 其实不,其实东方以巧早就长大了,她只是没见过世面,但她的世界观早就已经形成了。现在,只是去发现。 当然也不是说,东方以巧早就已经形成的世界观就完全定型了。人嘛,活到五十岁都还有人改变世界观的。 只不过,成年人的学习,跟孩童是不一样的。不能使用灌输的方式,而要更多的用启发的方式。 吕林兰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了。 不过,吕林兰觉得蛮有意思的,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在系统创造的规则之下,吕林兰却有别的办法保证胜利。 她的视线往信息屏幕上飘去,当倒计时变成2时,她迅速地变幻着手势,一直观察着屏幕的她看到当她的手势变成布时,屏幕上跳出了手势相同的提示。当倒计时由红变绿的前一刻,她的手势变成了剪刀。 挡板变得透明,陶念是布,而吕林兰是剪刀,吕林兰又胜了。 比分变为了四比零。 陶念并没有紧盯屏幕,所以不清楚吕林兰刚才的小动作。 第五次很快开始,吕林兰依然等到倒计时快结束时才继续她的“作弊”行为。系统关于平局的提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吕林兰玩,或许她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但从开始到现在,对付陶念却用不着那么多的策略技巧。像她现在这样迅速转换手势,通过系统的平局提示来验证出陶念的手势的方法,其实跟作弊没两样。只不过陶念现在处于即将输掉游戏的最后一次出手,心中的慌乱让她根本就顾不上吕林兰的小动作,也顾不得屏幕上显示的字,正因为如此才给了吕林兰两次轻松“作弊”的可能。 第135章 初来乍到 本章将要发布了,突然感到不满意,准备删了重来。 之所以发这么一些文字,并不是为了全勤奖。本月断过一天,本来就没做到全勤。 发这些文字,是为了督促自己,重新写完这章,才能睡觉。 应该能在3点之前完成。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在系统创造的规则之下,吕林兰却有别的办法保证胜利。 她的视线往信息屏幕上飘去,当倒计时变成2时,她迅速地变幻着手势,一直观察着屏幕的她看到当她的手势变成布时,屏幕上跳出了手势相同的提示。当倒计时由红变绿的前一刻,她的手势变成了剪刀。 挡板变得透明,陶念是布,而吕林兰是剪刀,吕林兰又胜了。 比分变为了四比零。 陶念并没有紧盯屏幕,所以不清楚吕林兰刚才的小动作。 第五次很快开始,吕林兰依然等到倒计时快结束时才继续她的“作弊”行为。系统关于平局的提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吕林兰玩,或许她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但从开始到现在,对付陶念却用不着那么多的策略技巧。像她现在这样迅速转换手势,通过系统的平局提示来验证出陶念的手势的方法,其实跟作弊没两样。只不过陶念现在处于即将输掉游戏的最后一次出手,心中的慌乱让她根本就顾不上吕林兰的小动作,也顾不得屏幕上显示的字,正因为如此才给了吕林兰两次轻松“作弊”的可能。 第五次结果毫无悬念。 比分变为五比零。吕林兰这边的五面绿色小旗子变成了合成了一面金色旗子,而三面印着王冠的金色旗子又液化集合在一起,最后缠绕着化为了带着王冠的吕林兰头像,那头像的头顶甚至还闪烁着“queen”这个单词。 吕林兰默默转开视线,不忍再看。 第136章 还真是抢买 乖乖,好几个元婴!吕林兰顿时感到很有压力。 元婴遍地走,今天终于见到了。 前面遇到的翁良田,那本来就是个假冒的金丹。因而翁良田的战力,并不能代表中域修士的战力。 其实,翁良田在别的区域冒充金丹可能还好些。别的区域金丹稀少,容易唬得住人。在中域这块就难了。更何况他这次碰上了吕林兰这个真金丹。 —— 如今,回顾那些,已经没什么用了。现在面对的,可是元婴,并且还不止一个元婴。 吕林兰曾经战胜过一次元婴。事后,吕林兰扪心自问,感觉等于并没战胜。 首先,敢与元婴对战,是因为旁边有陶念。 其次,胜利来源于失控,来源于偶然。 可能有人会问,吕林兰为何不将错就错,记住那次的偶然,今后再次运用,岂不是将偶然变成了必然? 其实不是的。胜利来源于偶然,而偶然则来自于语言。如果本末倒置,语言都不成其为语言了,那偶然也就不能成立了。 别的不说,就那次,那五条火龙,事后为什么依依不舍,还不是因为吕林兰这儿懂语言嘛。如果吕林兰倒行逆施,放弃语言而记住那次的手法,召唤出来的火龙还会不会对吕林兰亲近,都很难说了。 所以,到现在为止,还不能说吕林兰真正战胜过元婴。 —— 对方这群人里,既然有好几个元婴,将打,是不成的了。于是乎,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再随随便便的了。 “你们——”吕林兰露出惊讶的神色问,“是在跟我讲话吗?” “当然是你!”对方一人回答。前面喊“放下”的时候,这群人的距离就已经不远。这个时候,就已经走到距离吕林兰五六步的距离。对方纷纷站定。回答的那个人多走了一步,于是就居于前端。站定之后,那人再吼了一声:“你还不放下手中的三界幻晶?” 之所以说是吼,自然是因为音量和态度。 如果没有态度的话,其实放下三界幻晶也没什么的。 三界幻晶就只是少见,而不是宝贵。随时用心,多找找,还是能够找到的。 但对方这种恶劣的态度,吕林兰如果就这么依言放下了,等于就是怂了、胆怯了。 有人说,像刘邦那样,能屈能伸,能装孙子,未必不是好事。还有人说,胆怯,其实跟痛觉一样,是人的一种保护机制。 但这里是修仙世界,这里不讲科学,而讲道心。如果吕林兰怂了,就会在自己的道心留下一个污点。 因而吕林兰问:“为什么呢?是因为它有毒吗?” 多了“是因为它有毒吗”,纯粹就是为了缓冲一下针锋相对气氛。就好像自己并没看出对方是恶意,还将对方喝令放下,当成了善意的提醒。 “叫你放下你就放下,哪来那么多废话!”对方那个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那我要是放下呢?”吕林兰这话,说不清是顺问还是反问。语气上,是反问;但内容却不是。 “你要是敢放下,我保你不能活着走出这家店铺!”对方那个简单粗暴的人果然就顺着吕林兰的语气往下说了。 吕林兰点头:“哦,我要是放下的话,就不能活着走出这家店铺啊。我好怕呀。为了不死,那我只好不放下喽?” 对方一群人,并不是人人都简单粗暴。吕林兰顺言反问的时候,或许没有反应过来。而自己这方那个简单粗暴的人回应的话,也没有人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现在,吕林兰一重复己方那个人说话的内容,也就人人都明白不对了。 那么他们是什么反应? 不是恼差成怒。亲近的人,平等的人,相互之间,才存在恼羞成怒。 现在的形势是我众敌寡且我强敌弱,还需要平等么?自然是不需要的。 于是乎,这一帮人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吕林兰的狡猾,而是己方那个人的失误。 所以,顿时就爆出了烘堂大笑。 —— 笑过之后,那群人里面,又有一人出来打圆场。 这人刚站出来,还没说话的时候,吕林兰就迅速打量了一下。 这人跟刚才那人的修为一样,都是元婴。 这点容易理解。一位元婴失误,难道让一名金丹上前挽回?所以也只能是元婴。 没人吩咐,没人怂恿,这人就直接上来了,又说明这人跟刚才那人的关系不错。 这人先赞一声:“好机智的小姑娘!” 称“小姑娘”,在修仙世界,是很正常的。因为说话之人,多半已经几百几千岁了。 然后这人说:“事情是这样的,这位,”指了一下。吕林兰顺着指引的方向,看到一名金丹。这人继续说,“乃十方宫炼器堂洪师傅的徒弟四时真人。由于他技艺精湛,价钱也公道,所以很受同门的欢迎。今日四时真人出来,就是寻访三界幻晶的。不知小友能否放弃手中的三界幻晶,将其让于四时真人?” 没办法,只能说成商量的语气了。谁让前面那人失误了呢。 但语气虽然变了,后面说话这人的态度虽然变了,但总的形势依然没变,还是强弱不敌。 —— 吕林兰向那个四时真人抱拳:“在下见过四时真人!” “罢了。”四时真人淡淡的应了一声,依然站在人群的后方。罢了,意思是“算了”。在这儿是免礼,但却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视对方为蝼蚁的态度。 吕林兰道:“不知四时真人购买三界幻晶欲作何用……”刚说到这里,这群人里有好几个人都露出了怒容。吕林兰继续说,“我有一块晶牙石,重约七两,不知四时真人愿意以什么样的价格购买?”这样才说完了。那几个露出怒容的人,哪儿听得懂这些炼器的专业术语。也就只能不发作了。 “什么?你有晶牙石?还有七两那么多?”这回,四时真人再没端架子了,几个大步就走了过来。 吕林兰突然改成播音腔,重复道:“不知四时真人愿意以什么样的价格购买?” 改成播音腔,自然会起到强调的效果。其实吕林兰的意思是,不要无谓的置疑,请回应重点。 “失礼、失礼!”四时真人先抱了一下拳,再思索了一下,说,“六两以上的话,我出八万灵石;够七两的话,我出十五万灵石。当场兑现!” “好的,”吕林兰就了一声,转身向躲开了好几步的店员说,“劳烦你拿称重的器具过来。”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在系统创造的规则之下,吕林兰却有别的办法保证胜利。 她的视线往信息屏幕上飘去,当倒计时变成2时,她迅速地变幻着手势,一直观察着屏幕的她看到当她的手势变成布时,屏幕上跳出了手势相同的提示。当倒计时由红变绿的前一刻,她的手势变成了剪刀。 挡板变得透明,陶念是布,而吕林兰是剪刀,吕林兰又胜了。 比分变为了四比零。 陶念并没有紧盯屏幕,所以不清楚吕林兰刚才的小动作。 第五次很快开始,吕林兰依然等到倒计时快结束时才继续她的“作弊”行为。系统关于平局的提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吕林兰玩,或许她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但从开始到现在,对付陶念却用不着那么多的策略技巧。像她现在这样迅速转换手势,通过系统的平局提示来验证出陶念的手势的方法,其实跟作弊没两样。只不过陶念现在处于即将输掉游戏的最后一次出手,心中的慌乱让她根本就顾不上吕林兰的小动作,也顾不得屏幕上显示的字,正因为如此才给了吕林兰两次轻松“作弊”的可能。 第五次结果毫无悬念。 比分变为五比零。吕林兰这边的五面绿色小旗子变成了合成了一面金色旗子,而三面印着王冠的金色旗子又液化集合在一起,最后缠绕着化为了带着王冠的吕林兰头像,那头像的头顶甚至还闪烁着“queen”这个单词。 第137章 捡的 看上去,似乎这两人还约了什么人,然后久等不来。 相对于他们,吕林兰本来是个外人。但吕林兰也知道,在炼神阁出来解围的那个人,是那个傻瓜的好朋友。而此时,那个解围的人并不在场。 假如他们所约的,正是那个解围的人,那是不是说,就是要商量围杀吕林兰了呢? 吕林兰这么想,倒不是因为觉得自己很重要。重不重要,并不取决于吕林兰自己,而取决于中了语言陷阱的那个人心胸是否开阔。 吕从兰并不认为那个人有开阔的胸襟,所以才如此怀疑。 —— 怀疑归怀疑,要紧的,还是拿出解决的办法。 吕林兰拐了个弯,进到一家店铺。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不久,那个发射神识的人,不发射了。这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不耐烦了,二是所等之人到了。 吕林兰接连逛了几家店铺,看见一座茶楼,就进去坐了坐。 休息得差不多了,吕林兰只得离开。 当然,吕林兰此时并不需要休息。所谓休息一会儿,自然只是借口。 但茶馆是不能久坐的。坐久了,别的茶客会鄙视。如果喝茶的人较多,位置紧张,估计老板还会出来往外轰人。 所以喝茶是有规矩的:一开是水,二开是茶,三开四开,喝了个人爬。 开,指冲茶的次数。个人,相当于自己。爬,相当于滚。 吕林兰坐在那儿,小二过来冲过三次水了。眼看要来第四次,吕林兰就只好走了。 结果,无心插柳。吕林兰走出来,刚好看见那两个人。 哪两个人? 其中一人,就是中了语言陷阱的那个人。另外一人嘛,肯定是乱放神识,不保密之人。 吕林兰都看见他们了,他们看见吕林兰没有呢? 没有。 讲能力,他们是元婴,应该比吕林兰强。但讲心,就不同了。吕林兰原本注意的就是他们,自然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们。而他们,则并没把吕林兰放在眼里,并没注意匆匆路人。 —— 吕林兰看见了这两个人,心中高兴了一下。 这是因为,只有这两人,就说明他们等待的那个人没来。 假如他们等待的,就是在炼神阁解围的那个人,那几乎可以说明,因为中语言陷阱这件事,他们的友谊出现了裂痕。 吕林兰想,对于这些元婴修士来说,报复一个筑基,应该算不上什么大事。说不定,他们自己的事情一忙,后来就忘了。 —— 当然,不能仅仅把自己的安危建立在别人偶然忘记的基础之上。 吕林兰看见那两人分手了,于是就尾随乱放神识那人。 因为这个人,没有见过吕林兰。 假如中了语言陷阱的那个录下了当时的影像,并且给这个乱放神识的人看了,估计这人也只是五分钟记忆,绝对不往心里去。时间稍长,就不记得了。 —— 尽管跟踪的是元婴,但由于这个元婴是个马大哈,所以还很容易。 吕林兰的目的,自然不止跟踪。 实际上吕林兰在寻找机会,与这个人结识。 他跟了一路,吕林兰都没找到什么机会。 —— 没找到机会,指的并不是绝对意义,而是相对意义。也就是说,机会还是很多的,只是符合吕林兰心意的那种机会一直没有。 那么,吕林兰需要什么样的机会呢? 这方面,应该说,吕林兰自己也说不清楚。得根据事物的具体发展,逐步调整和完善。 当初,吕林兰刚上炎龙宗的时候,忽悠令狐天纵,就是现找的素材。 现在,吕林兰跟着那个乱放神识的人。在没有上去之前,也就等于吕林兰收集素材的时候。 收集什么素材? 比如那个乱放神识的人遇见个熟人,两人说了几句,吕林兰就听见了。 只听一耳朵,自然不管用。听多了,就能提炼出有用的素材来了。 —— 最后,直到那个乱放神识的人走进了一家十方宫的机构,吕林兰才没有再跟。 不过呢,吕林兰在那人的鞋后跟那儿,留下了一楼神识。 不会被发现吗? 这说的是被谁发现?是那个粗心大意的马大哈吗? 吕林兰回转客栈,去向东方以巧解释自己上哪儿去了,等等。 —— 由于吕林兰留有神识,在距离不远的前提下,那个人的动向,吕林兰自然就能掌握得很清楚。 第二天,那人就在那家十方宫的机构内部活动,并没有出来。 这也是个好现象。 至少,这个人并没有出来调查吕林兰。 假如中了语言陷阱的那个人,想要避开四时真人的耳目,暗地里报复自己。然后他就订了一桌酒席,邀请了两位朋友,一块儿商量。结果呢,其中一人当时就没来。另外一人呢,吃了酒席,把嘴一抹,不做事。 那么,就算那个中了语言陷阱的人真的要报复自己,那也只能他亲自上阵了。 一个冲动鲁莽,又喜欢显罢的元婴修士,亲自赤膊上阵,暗算吕林兰——真是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 又过了一天,临近饭点,吕林兰感觉到那个乱放神识之人又到酒楼去了。 不是那天那家,而是另外一家酒楼。 吕林兰一拍东方以巧的肩膀:“走,我们上酒楼见识见识!” —— 去了同一家酒楼。 之后才发现,很不巧,那个乱放神识之人坐的是包厢。 于是乎,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就只能坐到旁边的包厢。 这样,如果不放隔音罩的话,倒是听得见声音。但吕林兰要的并不是监视了,而是找机会结识。 算了,就这样吧。人力有时而尽。 —— 其后,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二人,就集中火力,消灭美食了。 隔壁包厢的确没下隔音罩,但传过来的,基本上都是些废话——无非就是中二少年发父母的牢骚。 等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吃得差不多了,那边的牢骚依然热火朝天。 吕林兰叫伙计结账。 结账之后,就该往外走。 路过隔壁包厢的时候,吕林兰一掌就把门劈开了。 门,自然是酒楼的门。门上的禁制,也是酒楼的禁制。由于是经营场所,那上面的禁制不可能高级,必须让低修为的服务人员也能打开。 不过呢,正因为吕林兰劈开的是酒楼的包厢门,到底是在挑衅酒楼,还是在挑衅包厢里面的客人,还是两说, 所以一时之间,走在前面的伙计,走在后面的东方以巧,还有包厢里的人,都没有说话。全部都在静待吕林兰的下一步动作。 —— “什么人嘛!受那么一点苦,就牢骚个不停!老娘吃个饭,耳朵都快被塞满了!” 哦?原来挑衅的,是包厢内的客人。 “真是不知死活!” 包厢里,连同那个粗心大意的马大哈在内,共有四人。这是其中一人的声音。 吕林兰干脆走了进去:“解释一下,为什么说我不知死活。” 语气虽然缓和,但金丹面对元婴,没有尊称,表明双方依然是对立的关系。 “嘿,你一个金丹,带一个练气,面对我们四个元婴,还敢口出狂言!你这不叫不知死活,那什么才叫不知死活?”前面说话之人回答。 这人回答的时候,仍然是坐着的。仍然坐着,等于是在端架子,表示“我并没把你放在眼里”。但在吕林兰眼里,却看出这人并没发怒。 “你错了!”吕林兰先来个归纳性的、猛的,后面再逐步解释,“修为不及,只代表打不过你们。但我又没有讲打讲杀,我讲的是道理。而道理,却是跟修为没有关系的。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们不讲道理吧?” 这种以“错”、“你错了”开头的说话方式,在两种场合常见。一是和平盛世的辩论赛中。二是那些选手,和看了辩论赛的理工男,在跟女朋友(说完之后就变成前女友)说话的时候。 —— 前面说“不知死活”的那个人顿时哑口,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这个时候,那个粗心大意的马大哈说话了:“这么说来,你受过更大的苦?” 吕林兰不答这句,而是另起一行,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吗?” “为什么?”马大哈给面子地跟了一句。 “我是逃婚出来的!” “逃婚?”这个是很有意思的事。以前总在话本里看见,总算见到一个活的了。 见吕林兰点头,另外一人问:“想必你的父母,是要把你嫁给一个穷人了?”其实应该正常询问:你父母想把你嫁给什么人。这样才是中性的。 “错!”吕林兰说,“对方是一个中等门派的掌门。” 修仙世界衡量人的标准很简单,第一是修为,第二是地位。修为,代表什么就不说了。地位,则代表下一步的修为。比如,如果是个一般散修,修为增长多半较慢。 另一个人插言问道:“对方长得难看,还是身体有残疾?” 吕林兰回答:“鼻直口方,玉树临风,就跟各位一样。” 这句“就跟各位一样”,让在座四人的脸,都黑了一下。 “那……到底是为什么要逃婚呢?”这是马大哈问的。其实他是代表了另外三人问的,因为四人都想知道。 吕林兰手一招,把东方以巧唤了进去:“就因为她。” 女女! 一人感叹:“原来如此!”另一人感叹:“原来如彼!” 另一人就说:“到底是此还是彼,还是直接是彼此?” —— “小姑娘,你可能输了。”马大哈站了起来,向外面说,“伙计,添两个座!”然后马大哈说:“要说这世间的苦,真是多种多样,数之不尽。但是,有些苦可以比较,比如,被针刺的苦,比不上被刀砍的苦;但有些却不能比较,比如,被父亲嫌弃的苦,与被母亲嫌弃的苦。小姑娘,可是这样的道理?” “你说得没错,接着往下说!”吕林兰很给面子。 “好!”马大哈说,“你的苦,是被逼婚。而我们几个的苦,你可能已经知道,是被父母嫌弃。你刚才说我们受那么一点苦,就牢骚个不停。也就是说,你认为,被逼婚的苦,胜过被父母嫌弃的苦了,对不对?” “你的话很不准确,”吕林兰说,“我说的被逼婚,是女人被逼婚。你说的被逼婚,心里想的却是男人被逼婚。你将心比心的想象了一下,觉得被逼婚并不严重,那只是因为你是男的。你还得把自己想象成女的,再加上被逼婚的事,你才会真正知道其中的苦。” “好吧,既然小姑娘你坚持,那我不如直接认输好了,”马大哈话锋一转,“但是,就算你被逼婚的苦,远胜我们被父母嫌弃的苦,但你们已经逃出来了呀。苦难再深重,也成了过去。而我们,却是逃不出去的。今后还有漫长的日子等待着我们呢。” 很显然,马大哈所谓的认输,其实并不是真正的认输。 —— 吕林兰说:“老实说,哪怕被父母逼婚了,我也认为是我自己的原因,”这个原因,是已经摆给四人看了的,那就是女女,“我一直不相信父母会嫌弃自己的孩子。不如,你说件具体的事情出来给我听听。只说一件就够了。” 马大哈想了想说:“好吧,我说一件。我父亲,在炼器方面,是有很高成就的。他有我这个孩子,也收了一些徒弟。刚开始的几十年,我学炼器,并不比他那些徒弟差。但后来,他教我的时候,总是简单粗暴,教另外几个徒弟的时候,则耐心细致。慢慢地,我的水平就比不上那几个徒弟了。 “最近发生一件事。就是我父亲,他毕生心血写就的一本《炼宝录》,竟然不留副本,直接传给了他的一个徒弟。不传给我,我理解,我水平不够嘛。但他是我父亲,总得给我留下希望吧。比如设个什么机关,一定要水平达到某种程度才能打开。就算我一辈子都不行,今后还有我的儿子呢? “你说,他这样的举动是不是特别让人寒心?” —— 吕林兰并没反对,直接点头,说:“的确特别让人寒心。但是这寒心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他是你的亲生父亲。我想,当年你母亲带着你嫁给他的时候,很有可能没有……” “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马大哈立即打断。 “哦?”吕林兰想想又问,“那你后妈平时对你怎么样呢?” “那也是我的亲生母亲!”马大哈再次打断。 “两边都是亲生的?”吕林兰倒吸一口寒气,“这太不可思议了。话说,每一个人,开始记事,总得在两三岁之后。并且成年之后回想,两三岁的事情,也就只是记得几个片断。你又是怎么确认他们是你的亲生父母的呢?” “这个……还需要确认吗?”这回,马大哈没有那么坚定了。 吕林兰说:“正常情况下,当然不需要确认。但你的父母对你的态度,根本不像是亲生的。所以,除非你经过确认,否则今后不能再用刚才那种坚定的语气说他们是亲生的了。” 马大哈顿时有些迷茫。 吕林兰问:“我问你,你们家,除了你和你父母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多了,有许多佣人。”马大哈回答。 吕林兰又问:“那么,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就是几个佣人在一起说话,说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然后他们马上就不说了。你问他们刚才说的是什么,他们就找些借口,说些无关紧要的事。而那些事,根本就不可能说得热火朝天!” 马大哈还没回答,另外一个人立即接话了:“哎,这种事,我在我们家常常遇到。” “你呢?”吕林兰再问马大哈。因为马大哈才是吕林兰的目标。 “是的,我经常遇到,”马大哈抬头,问另外两人,“你们两个,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结果那两人也表示遇到过。 吕林兰说:“真相很简单。就是他们说的事情,谁都可以知道,就你不可以知道。所以只要发现你在附近,他们立刻住口不说。你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马大哈疑惑地问:“那,你能猜得出,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事吗?” “自然是你怎么来的事了,”吕林兰说,“不是指你怎么来到这个世界,而是指你怎么来到这个家庭。有可能是别人送给你父母的;也有可能是你父母向外买的;不过,依我的猜想,最大的可能,你是你父母捡来的!” 听了此言,马大哈脸色顿如死灰。 都不是亲生的 先前说“不知死活”的那个人,看见马大哈脸色,就说:“喂洪兄,你该不是被一个小姑娘随便这么一猜,就吓着了吧!话说,下人聚在一起议论,本来就是不允许的事。无论他们说的是什么,洪兄一到,他们肯定不敢继续说了啊。这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马大哈“洪兄”缓缓地摇了摇头,说:“这我还不明白吗?无非是闲来无事,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罢了。” “那你刚才的脸色……千万别说你没信她!” “不错,我是信了,”马大哈洪兄说,“不过我之所以相信,倒不是因为她说的下人议论之事,而是因为,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问过父母,他们也回答了。他们回答的答案,跟她猜的一模一样!” 说“不知死活”那人仍未罢休,劝道:“也许你父母是开玩笑的呢?人嘛,总是会开玩笑的。我们也经常开玩笑。难道开玩笑的时候所说的事都是真的?” “这不一样,”马大哈洪兄说,“如果是开玩笑,为什么仅仅在我很小的时候开玩笑?待我稍稍长大,十几岁的时候再问,他们为什么不开玩笑了?我想,其中的区别,就在于我长大了。” 前面说自己家常常遇到下人议论的那人说:“我倒是觉得洪兄之言有理。很小的时候,问多少次,都是捡的。长大了再问,就是亲生的了。一个问题,两个答案,而且还是如此整齐的两个答案,这,用开玩笑,是解释不了的。 马大哈洪兄一行共有四人,另有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沉默兄。沉默兄这时候说话了:“洪兄你说很小的时候,是多小?” “应该是七岁以前吧。”洪兄回答。 “这就对了,”沉默兄说,“从你父母的角度去看,七岁之前的小孩儿,什么都不懂,不需要提防,不需要保密。所以,那个时候,他们说的才是真话。后来你长大了,他们防备了,所说的,也就是经过加工之后的话了。” 马大哈洪兄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吕林兰行了一礼:“姑娘点醒再下,恩同再造,洪某先行一礼以示恭敬。大恩容待后报!” 吕林兰正要客气两句,说“不知死活”的那个人又发言了:“洪兄,慎重、慎重……” 这个时候,店家的伙计进来了,为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增设座位。于是六人暂时住口。 也不是完全住口。洪兄问了吕林兰二人喝不喝酒。说“不知死活”的那个人还让伙计添了几道菜。 等这一阵忙碌过后,众人再重新回到先前的话题。 相对积极的,仍然是那个说“不知死活”之人。他说:“我想问的是,从记事开始,到基本成年,也就是二十岁左右,这期间,洪兄,你父母待你咋样?” —— 洪兄说:“很简单,就是溺爱。宠得厉害。我很多坏毛病,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说“不知死活”的那个人想了想,问:“姑娘,在下以为,洪兄父母的这种态度,从另一个方向,再次证明了洪兄是捡来的这个结论。你们想啊,既然是捡来的,就缺少了那份亲情。亲情从哪儿来呢?就得从日常的相处之中来。所以他们就溺爱了。溺爱,正是为了建立那份亲情。 “父母爱孩子,本是天经地义。但爱到溺爱,也就是过分的爱。因为过分,所以宠出了一些坏毛病。如果是亲生的,为什么要过分呢?亲生的孩子,根本就用不着担心孩子对父母是不是亲近的问题。亲生的孩子,父母多半会更加重视那一分责任。 “所以我说,洪兄父母的这种态度,从另一个方向,再次证明了洪兄是捡来的这个结论。不知姑娘以为如何?” 吕林兰说:“你的话,有理有据,条理分明,说得不错。” “好,那么问题就来了,”说“不知死活”的那个人问,“为什么我的父母不偈洪兄的父母那样呢?从我记事开始,我的父母跟我之间的关系,始终像是隔了一层什么。整天都是礼貌客气,彬彬有礼,像别人家所共有的,譬如孩子撒个娇,再譬如大人生气了,打孩子屁股;那样的事,为什么从来没在我家出现?” 吕林兰微微笑了一下,说:“我听过一句俗语,说是:人跟人不同,花有几样红。每个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面对同样的事,不同性格的人,会有不同的反应。比如男人发现一个美女,有的人就敢盯着人家看,有的人则只敢偷看,更有的人则找个借口上前说话,等等。 “有没有问题,我想,其实你已经有了很好的方法和答案。方法嘛,就是你刚才讲的“别人家所共有的”。我相信,这个“别人家”,指的并不止一两家,而是数不清楚的千家万家。于是乎,如果“别人家所共有的”,你家也有,那就是正常。但实际上,“别人家所共有的”,你家并没有。因而不正常的结论,其实你早就在自己心中做出。现在我只不过说出来而已。 “父母与孩子,是血脉传承的关系,而不是师徒、师生关系。孩子很小很小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孩子哭了,难道父母会上前询问:‘请问您是饿了、还是冷了,还是想了尿尿了?如果您是饿了的话,请连眨两下眼睛;如果是冷了,请连眨三下眼睛;如果是想尿尿的话,请您咳嗽两声。’” 听到这儿,另外五人都笑了,其中还包括了东方以巧。 —— 吕林兰继续说:“那个时候,由于孩子根本就无法表示自己的意愿,父母只能凭着自己的猜测,替孩子做主了。这样的行为,当然是正常的。但这样的行为,是彬彬有礼吗?是礼貌客气吗?肯定不是啊! “于是我们就明白了,父母对孩子,不可能从一开始就礼貌客气。如果是的话,那孩子根本就无法长大。然后……这儿借用一下‘别人家所共有的’,也就是说,普通的家庭,当孩子逐渐长大了,独立了,对这个世界有了自己的看法,也会顶嘴了,那个时候,父母就不能再像孩子小时候那样,直接替孩子做主了。礼貌客气,应该就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个时候,是孩子多少岁呢?我想你们都明白,男孩应该是十五岁左右,女孩应该是十二岁左右。 “而你,是从什么时候,你父母对你礼貌客气的呢?” 说“不知死活”的那个人回答:“我记事的时候一直就是。应该是两岁或者三岁吧。” “哈,两岁或者三岁!”吕林兰说,“这个年龄的孩子,根本就不懂得反抗,对这个世界也没有自己的看法,父母客气什么呢?我想,这里必然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外因,才促使你父母改变了态度。” “不知是什么外因?” “譬如得知了你的真正身份,”吕林兰说,“你是个非常高贵的人,远比你父母高贵。不过这样的话,另外又产生了好几个问题。你父母自己亲生的孩子到哪儿去了?你父母有没有千方百计地去寻找自己的孩子?你父母在对你礼貌客气的同时有没有带有一丝敌意?” 说“不知死活”那个人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前两个问题我不知道,最后一个问题我知道。绝对没有敌意。因为他们对我的安排,就算我一时之间不能理解,时间一长,回头去看,都是对我有益的。” “原来是这样,”吕林兰说,“也就是说,在你出生的那个时候,你父母并未生育。他们并没有因为你的到来,而失去了自己亲生的孩子,所以,他们对你没有敌意。而如果他们生了,只是孩子抱错了,或者被有心人换了,后来他们得知真相之后,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敌意的。” “照这么看来,我真正的父母是谁,我现在的父母应该是知道的了?” 吕林兰说:“按情理推论,的确如此。不过,也有可能他们并不知道具体情况,而只是知道大致情况。” “多谢,实在是太感谢了,”说“不知死活”这人说,“刚才我出言不逊,在此赔礼。我姓熊,名叫熊阳平。这厢有礼!” 好嘛,洪兄是捡来的,说“不知死活”的仁兄是代别人养的。 还有两人呢?也就是沉默兄,和那个自己家中也常常遇见下人悄悄议论的常常兄呢? —— “我跟洪兄的情况一样,”常常兄站了起来,“在下周星华,见过姑娘。” 这意思是说,他也是捡来的了。 就只剩下沉默兄了。 洪兄、熊阳平、周星华三人都望向沉默兄。 “我嘛,略微复杂,不过都差不多,”受不住三人凝视的沉默兄站了起来,“在下蒋建安,见过姑娘。” 看样子,因为性格的原因,沉默兄不大愿意说自己的事情。 不过,“都差不多”,又说明了,他也明白,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了。 —— “我叫吕林兰,双口吕,树林的林,兰花的兰,”吕林兰说,“我这位妹妹名叫东方以巧。以是以为的以。我二人初到十方城,现在暂时住在洪源客栈。” 通名之后,基本上,就算是交朋友了。 当然,其中有两人只能算是基本通名。一是洪兄,并没说名字。另一人则是东方以巧,是别人代为介绍的。 洪兄道:“还没安顿下来啊!吕姑娘是否愿意加入十方宫呢?” 十方宫,是中域顶级门派。一般寻常人,没有不想加入的。因而通常并不是想不想加入的问题,而是十方宫要不要这个人的问题。 洪兄这样问,自然表示他愿意帮忙。同时也表示他有这个能力帮忙。 吕林兰自然记得中庆元的事,因此说:“这个恐怕不行。一旦我加入十方宫,我父母很快就会找来的。我想,最多我们只能在十方宫下面的店铺做事。” “这样啊,那就要等几天了。”洪兄说。 “多谢洪兄。”吕林兰这一射,其实相当于赖定这个洪兄了。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第139章 岩浆翻滚 吕林兰说:“敢说不要紧,要紧的是他们会信啊!” “是啊,”随即东方以巧又疑惑地问,“这么假的事,他们怎么会信呢?” “那你刚才为何会信呢?” “我……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差点就信了。”东方以巧说。 吕林兰摸了摸东方以巧的头,说:“这事儿,没什么证据。唯一的证据,其实就是父母说的话。但那个话,又非常的假。所以,那个证据我不能说,我一说,就更假了。得让他们自己去想。他们自己琢磨出来的,他们才有可能会相信。” “有道理,”东方以巧说,“我刚才差点信了,也是因为我自己想的。” “其实这并不是最关键的,”吕林兰说,“最关键的是,他们都认为父母对自己不好,他们的潜意识里,本来就怀疑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 “哎,我父母是真的对我不好。”东方以巧申明。 “你是特殊情况,”吕林兰说,“你所处的环境,重男轻女特别严重。是亲生的,但却当成陪钱货对待。而他们四个就不是了。别的,我们不了解,也不敢说。单说他们的修为,都是元婴,那就是弃子所不能企及的。 “另外,不知你注意到没有,那个熊阳平,在说我的修为的时候,说的是金丹。他能识破陶大姐给我弄的假相,说明他有特别的本领。而这些,又怎么会是不受重视的、不是亲生的孩子所能具有的呢?” 东方以巧说:“其实,吕姐不用说这么详细。反正我也学不会吕姐这样的本事。” “你别不重视,”吕林兰说,“这个世界,大家都重修为,重战力,但是呢,假如有个孩子,练气一层,他的父亲是个元婴;那孩子好端端的,突然向你吐口水,你怎么办呢?论修为,你倒是打得过那个孩子;但如果你打了,孩子的爹来了,你就没有好果子吃。 “所以,单靠修为,是不行的。人活于世,要懂善恶明是非,还要区别重要与不重要,直接与间接。这么说吧,我们现在不是要回客栈么?客栈在那个方向。但你看,那个方向被这些房了发住了。怎么办呢?我们会顺着街道绕过去,而不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这样直接冲过去。” “吕姐你真是太好了,”东方以巧说,“你就像我的亲姐姐!” 吕林兰立即摆手:“别这么说,我并不是个纯粹的好人。瞧人家明明是亲生的,我非得把人家掰成捡来的。另外,你没有姐姐,只有一个妈。你不如把我当成你的妈妈好了。” “我妈那种人怎么可以跟吕姐相比!”东方以巧说。 “你妈,是不称职的妈妈;我嘛,则是称职的。” —— 面对机器,面对事情,可以加班加点不休息。但面对的是人,就不同了。 接下来,因为修为,吕林兰不能直接去寻找跟踪那个中了自己语言陷阱的元婴。而是需要跟洪兄等人进一步熟悉,然后再想办法,通过洪兄几人做点什么事。 但是,昨天才分手,今天就凑上前去吗? 太赶了,显然不行。不能让洪兄等人厌恶自己。 而第二天,吕林兰没闲着。而是带了东方以巧出门,一路逛到十方城的任务发布厅。 当初,在大陆东边区域,有座天周城,里面也有任务发布厅。吕林兰曾经逛过。 此时再逛十方城的任务发布厅,就感觉曾经来过了似的。 是的,十方城的任务发布厅跟天周城的任务发布厅非常相似。 照理说,不应该相似的。 不应该相似,指的是,天周城只是散修城,而十方城则是十方宫下属仙城国。 于是乎,相似的原因,也就出来了。 十方宫面对门内弟子的任务,并没有发布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所有的任务,都是面对散修的。 难怪这个任务发布厅没有天周城那个拥挤。这边的散修,的确没有那边多。 —— 吕林兰到任务厅来,并不是为了做任务。 前世看小说,那些主角就经常做任务,似乎这样就能发家致富似的。 但吕林兰明白,做任务的人,就相当于底层的工人。发布任务的人,才是老板。哪有老板不富、先富了工人的道理? 所以吕林兰对做任务不怎么热衷。不管是在门派,还是在外面,都一样。 吕林兰之所以过来,其实是因为有了三界幻晶。 这次在炼神阁购买的三界幻晶,数量足够了。但是,三界幻昌毕竟只属于辅助材料。而主材,现在还没确定。 到任务厅,其实就是来确定主材的。 任务厅,会发布一些关于材料的任务。很多时候,那些材料直接就能当成主材。 当任务单上所有材料都不能当成主材的时候,就要根据材料的习性,判断那些材料附近有什么伴生材料了。伴生材料能够当成主材的,也行。 现在的情况,正是后者。 任务单上,关于材料的任务,吕林兰都看了。那些材料,都不能当成主材。 然后吕林兰就跟东方以巧转移到一个角落,细细思索,那些材料附近会有什么伴生材料。 想了一圈,并没有着落。 吕林兰又去看任务榜单,瞧瞧有没有自己漏过的,和新出来的任务。 新出来的,没有。漏过的,倒是有。 吕林兰发现,有一个关于火雅的任务。相信这个任务的地点,是在地下,会有岩浆。 再看了一下,其它任务都没有跟岩浆地形有关的。 那么,这处岩浆,有可能在极远的地方,也有可能是新近形成的。 瞅了一眼报酬,发现并不高。那么,任务地点就不能在远处了。这就是新近形成的岩浆,并且还不怎么危险。否则那个报酬就非常不合理。 至此,任务标的是火雅。因为火雅,所以岩浆。而因为岩浆,又会有什么,暂时就不知道了。 反正总得过几天才能去找洪兄他们,反正这几天没啥事,就这个任务了。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第140章 分头作战 看见的火鸦是三只。有极大的可能,是后面两只在追赶前面那一只。为什么追赶,就不需要弄明白了,因为物种不同。 动物的追赶,都有一定的共性。一对一追赶的时候,相互比较的,并不仅仅是速度。跑在前面的动物,会有预谋地来个急刹车,然后拐个弯,奔向另一个方向。这样,后面追赶的动物,由于惯性,就会顺着原来的方向冲出去一段距离,再拐弯回来的时候,相互之间的距离就被拉大了。 不过呢,这说的是双方距离较近的情况。另外还有个前提,就是双方的灵敏度相差不多。 现在,追赶与被追赶,两边的物种是相同的,都是火鸦。 要紧的,就在于两只追一只了。 吕林兰刚发现的时候,后面两只的位置就一前一后。被追的那只火鸦突然一拐弯,追得近的火鸦没反应过来,冲出去了;但最后面那只火鸦由于距离较远,反应过来了,并且还转出院一个更小的半径,拉近了两方距离。 吕林兰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三只火鸦一直都是这样。追赶的那两只,始终一远一近。前面跑路的那只火鸦每换一次方向,后面两只火鸦也就是远的变成近的、近的变成远的。这样看来,最终可能比的是耐力了。 —— 吕林兰是接了火鸦任务来的。现在,发现三只脱离大队伍的火鸦,会就这么袖手旁观吗? 吕林兰拿出一颗珠子,叫了东方以巧,递过。 吕林兰说:“这个是水灵珠,在密闭的环境可供呼吸,并且还能恒温。水灵珠的激活是这样的。”然后做了几个手诀,让东方以巧照着学。 东方以巧做了几次,吕林兰说可以了,让她直接往水灵珠里输入灵气。 其实是混沌之气。 因为混沌之气说起来麻烦,所以平时他们说话的时候,仍然说成灵气。 东方以巧试探地做了一次,没有成功。 还好,第二次就成功了。 “哎呀,这灵气流失得好快啊!”东方以巧叫了起来。 没有边界的运用,灵气流失那当然快。 吕林兰翻手掷出另一件法器,这件法器,在东方以巧的周围形成了一层透明的膜。 “这是防护罩吗?”东方以巧问。 “当然,不是!”吕林兰说,“只不过,现在我们就把它当成防护罩使用。” 说完,吕林兰挽了几个手印,手心放出一团火。那团火沾到那层透明的膜,一下子就包裹在了表面。 火的面积大了,火势也就小了。很多地方,如不细看,就像是没火一样。 吕林兰说:“火球术,我教过你的。最后那个动作不做,把手贴到薄膜上。” “最后……到底是哪个动作不做?”东方以巧问。 吕林兰没有回答,趁现在相互还看得清,就直接用动作说明了。 东方以巧看了,知道该从哪儿中断了。然后东方以巧就做了一次,手往薄膜上一贴,那薄膜上的火焰立即就大了一点。 “好,就这样,你再做五次。” 五次之后,感觉差不多了。 吕林兰说:“这是用来防备火鸦的。你自己看着点,如果火势小了,就加把火。好了,你小心点,我去捉火鸦了。” —— 没过多久,三只脱离大队伍的火鸦就被吕林兰捉了。 本来是活捉的。由于没什么东西存放,最后还是打死了。 只有死物,才能放进储物袋。这方面的法则,储物戒指也一样。 事后,东方以巧说:“我就像个拖累。” 吕林兰说:“刚才是初次遇见火鸦,所以才这样小心。下次如果也是十只以下,就不需要把你保护起来了。” 但若说让东方以巧参战,还没那个条件。主要是因为东方以巧不能飞,而火鸦能飞。 —— 顺着火鸦留下的气息,两人往前走。 飞鸟划过天空,留下的气息是非常之淡的。所以两人小心谨慎,走得不快。 前面有丘陵隆起。 翻上丘陵一看,上面居然土地干渴,寸草不生。 吕林兰想,估计这是因为地火外泄而造成的。 吕林兰让东方以巧原地等一下,然后贴地飞了出去,巡视了一下这个浅丘。 巡视之后,找到三处热量散发较大的洞口。 三个洞,都不大。如果吕林兰要下,必须以法诀开路。吕林兰猜测这儿的地火多半形成时间不长,并且规模较小。这样看来,下面的岩浆里面,多兰不能孕育出什么好东西了。 成长型武器的主材,在这儿是找不到的了。 不过也正常。如果容易,还怎么珍贵? 如此,就剩下任务了。对任务,吕林兰就没那么上心了。 —— 吕林兰返回,对东方以巧说:“有三个洞口。我准备堵一个,赶一个。下面的火鸦肯定只能往剩下那个洞口飞。到时候你就等在那个洞口,来个守珠待兔。” 东方以瓯立即点头,显得非常兴奋。 吕林兰带东方以巧飞到一个洞口。观察了一下,吕林兰感觉地形并不合适。就叫东方以巧站开一些,自己下去加工了一下,弄出弯道。 其后,吕林兰把东方以巧带到弯道那儿,说:“这个弯道以前是没有的,那些火鸦也不知道。它们急匆匆飞出来,拐这个弯,就会有些困难。而你,就在这个位置,向着这个方向发动攻击。别的法术暂时不用,就用你那套采茶太极拳就可以了。” —— 然后二人分头依计行事。 吕林兰这边,堵住一个洞口,那是非常的容易。但在另一个洞口驱赶那些火雅,则出现了麻烦。 前面说过,洞内非常狭窄,并不足以让吕林兰通过。如果吕林兰硬要下洞,就必须法雇开道。 土地的下面,最基本的,是土属性。 泥土,在不同外因的作用下,会出现几种常见的变化。 加水,变成沼泽;加冰,变成冻土;减水,成石头;去水,变成砂子。这些材料,土属性法术都能适用。甚至还包括土与木的混合物,譬如存在大量植物根须的土壤,也能适用。 但现在,下面有火,事情就不同了。 火生土,指的是火之后的结果是土,或者说火的产成物是土。 但火还克金呢? 火克的金,到哪里去了? 个别金属,譬如水银,会漏到下面去。但大多数的金属,仍然留在原处。 那些金属元素,原本只是化合物,地火一烧,就还原成金属颗粒了。 颗粒,不容易想象。这里,暂时用虚线把颗粒与颗粒之间连接起来,就变成什么了? 对,变成网。 那张金属网,土法术是无效的。 下面还有一张金属网,还怎么掐土法术,在下面穿行? 好了,取消虚线,那不是网,就只是颗粒。 当掐土法术的人穿行速度非常慢的时候,那些颗粒基本无害,只是会被人推着走。推到颗粒积累到一定忖度,推不动了,人只需要变换方向就行了。 当如果穿行速度较快,就不行了。比如,穿行的速度是子弹的速度,那些静止的金属颗粒也就相当于子弹了。 谁能保证下面没什么突发情况?谁能保证下去之后,一直都可以慢腾腾地穿行? 所以,吕林兰不能下去。 —— 不下去,又怎么驱赶火鸦呢? 前面曾经捉了三只。那三只火鸦是三阶妖兽。每两阶对于修士一大阶,三阶妖曾相当于修士的筑基初期。 吕林兰沿着那个地洞,向下面放出金丹期威压。心想,这下应该管用了吧。 结果等了又等,下面居然没有动静。 正当吕林兰准备转身离开,到东方以巧那边去看看时,一只火鸦飞了出来。而这只火鸦,则是五阶。 吕林兰感觉到来自后面的杀机,往前一扑,勉强闪过。 火鸦偷袭未果,伸爪一抓,也没抓到吕林兰的衣裳。 但火鸦带来的高温,则把吕林兰的衣裳烧着了。 吕林兰运使空间法术,出现在另一位置,打了个法诀,扑灭了身上的火。 那只火鸦又飞了过来。 吕林兰看其来势,在其将要飞到之时,突然变换位置,到了原位置的上方。手中的冷月剑则往下一划。 哪知,火鸦并没在下面。它倒不是识破了吕林兰的空间法术,而是因为它在飞行的时候,自带一定幻性,能让看它的人产生视觉差异。 所以吕林兰冷月剑那一划,做的是无用功。 所以,吕林兰被火鸦当胸撞击。 鸟类的撞击,跟人是不同的。撞击的部位并不是头,而是脚,也就是爪子。 所以吕林兰不仅被撞了,而且还被爪子抓了。 前面灭火的法术效果还没消失,这会倒是没起火。 但被抓的伤口,仍然带有灼伤。也就是机械伤加烧伤。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第141章 追逃 火鸦被困进扇中,威胁就没了。改天找个地方,布下阵法,再把火鸦放出来。到时候想怎么虐,就怎么虐。 精神一松,吕林兰差点跌了下去。尽管此时飞得并不算高。 降落地面。这回,要好好的找一找解火毒的丹药。 从容了,也就找到了。 解了火毒,再施法术,那点皮肉创伤,很快就好了。 这就是修仙世界的好处。 不过,伤虽然好了,但人的精神却很疲惫。 真想休息一下。 当然不能休息。离开东方以巧这么长时间了,怎么也得过去看看。 —— 吕林兰贴地飞了过去。仍然没取飞剑。 这主要是因为,不管飞剑再怎么好,那都是外物。当飞剑丢失,或被损坏的时候,靠的,还是只有自己。 另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早先,跟潘奇水对战的时候,吕林兰发现站在飞剑之上,很不利于闪避。 因而在距离不远、又不带人的情况下,吕林兰都一律御空飞行。 —— 飞得不高,自然是为了免除起降的麻烦。反正又不远,升高了,呆会儿还要降下来。 不过,也因为飞得不高,所以速度也没多快。快了,恐怕被撞到东西。 —— 吕林兰一边飞,一边将神识往前面探出。 既能提前得知前面的地形,调整飞行姿势,又能提前一步,了解到东方以巧的情况。 近了,神识已经扫到东方以巧了。 此时的东方以巧非常狼狈,整个人,就像一团火炭一样。 正是这样,既黑又红。部分地方,还在燃烧。 不过,东方以巧并没有束手待毙,她仍然在打她那套采茶太极拳。 看上去她的动作已经不是轻柔,而是无力了。但她拳势带动的狂风却没减小,那些上下翻飞的火鸦,几乎每一刻都在死亡。 吕林兰有点后悔。心想,目前的东方以巧,就只是攻势凶猛,跟金丹类似。但她的防御并没提上来,仍然只是练气。所以才会被这些三阶火鸦所伤。 —— 正待加速飞往东方以巧,神识突然发现,居然远处还有一只黄雀! 自然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黄雀。 那个人,正是在炼神阁中,踩中吕林兰语言陷阱的元婴。 于是乎,就有一道选择题摆在吕林兰的面前——是先解决那个元婴的麻烦,还是先解除东方以巧的危难? 吕林兰并没多想,翻手掏了一个阵盘出来,然后速度一提,就朝东方以巧飞了过去。 —— 到地方了。 吕林兰急降高度,直接冲出火鸦群中。 利用火鸦的掩护,吕林兰扔出并启动了那块阵盘。然后身形不停,继续往下,一把捞了东方以巧,便再次冲天飞出。 这时,那个元婴的威压到了。 在修仙世界,修为高的,打修为低的,通常都是威压开道。 作用明显的时候,能让低修为者瘫倒在地。作用不明显的时候,也能让低修为者的动作迟缓。 只不过,此时此地,那个元婴的威压没起什么作用。 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修炼的,都是混沌之力。灵气形成的威压,等于就是另一个系统的东西。 早先,吕林兰练气四层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次林景胜的威压。那个时候,威压对吕林兰有效,是因为吕林兰体内有两个丹田,当时是传统修炼模式那个丹田为主。 如今,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就只是知道有威压这么回事。行动上,没有任何迟滞。 刚飞出洞口,那个元婴就到了。 其实,吕林兰并不是匀速飞行的。而是在临近洞口的地方,降低了速度的。 就是要在洞口这个地方多呆一丁点时间,去吸引那个埋伏在旁边的元婴。 为什么这么做呢?答案马上就有。 其实那个元婴埋伏的地点,还是有点远的。因为速度快,所以那点距离,就不当一回事了。 当下,两千多米的距离,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 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到了么? 差不多到了。 差不多,仍然是差一点。 差的那点,也就是阵盘到吕林兰的位置,几十米的距离。 那个元婴进阵了。 吕林兰之所以要在洞口位置引敌,自然是因为三点一线,阵盘在中间。 —— 是个什么阵盘呢? 早先说过,阵法分为幻、杀、困、迷,四大类型。 小说里面常见的幻阵,说是入阵之人,一下子到了另一个场景,见到自己思念的人。那个不是幻阵,而是迷阵。那是要与入阵者的心灵相通的,属于非常高端的阵法。 现在吕林兰的这个阵盘上面,就只是一个幻阵。 幻阵的变幻,就只是场景的变幻。跟入阵者的心境心魔都没有关系。因而这也属于相对初级的阵法。 前面也说过,幻阵里面场景的变化,又分为真变和假变两种。 假变那种,就只是产生视觉上的误差。看见那儿有张石桌,桌上还有酒菜,酒菜还有香气。但实际上,那儿什么都没有,入阵之人仍然在原处。 真变这种,则是相当于连接了一个通道。但这通道呢,却又不能真正过去。 上次,吕林兰困住藤石矿那名金丹的真变幻阵,场景是极地冰川。这回,因为地下正好有洞,东方以巧先前就是在地下跟火鸦搏斗的。所以,这次的场景是地下溶洞。 上次,那个被困的金丹不懂阵法,想要暴力破阵,没有成功。 这次,这个元婴懂不懂阵法呢?吕林兰相信他不懂。这是因为,如果他懂阵法,恐怕也不需要去拍四时真人的马屁,不需要去充当四时真人的走狗了。 但是,毕竟上次是金丹,这次是元婴。 而这个阵盘,则并不是吕林兰结丹之后才刻的,而是早先筑基不久的进修刻制的。 因而这个阵盘能够困住这个元婴多长时间,还真不好说。 —— 不管了,困进去了,也就行了。 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急速飞了一段,然后降落地面,为东方以巧疗伤。 一边疗伤,还要一边解释疗伤的手法。改天吕林兰不在的时候,希望东方以巧能够自己疗伤。 疗伤之后,再休息了一下。吕林兰盘点收获,发现东方以巧一只火鸦都没收取。 于是,收获就只有三只三阶火鸦,和一只五阶火鸦。而那只五阶的,还没来得及杀。 尽管如此,这样的收获,倒也是能够交付任务的。 但吕林兰不怎么想交出那只五阶火鸦。 别的就不说了,关键是,那只五阶火鸦所带的幻性,跟吕林兰自己想要的成长型兵器的属性,有很大的关联。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 第142章 提纯 怎么是射中吕林兰而不是射中东方以巧呢? 自然是因为吕林兰在变换位置的时候,同时也变换了二人的相对位置的缘故了。 被箭射中,或者被刀砍中,或者被法术击中,在页网游戏里,给个特效,几乎统统都是被重拳击中的效果。也就是人物会顺着打击的方向后仰一下的那种效果。 实际上被击中的反应,自然是千差万别的。 但有一点,还是共同的。就是那一瞬间,会出现神经短路。 是神经短路,而不是精神短路。一般寻常人,也许精神也会短路,但练过的人,经常受伤的人不会。精神上,他们几乎会一直保持清醒。 但光是精神上的清醒,还是不够的。 在这里,精神,好比指挥中心。指挥中心是正常运转的。每项指令,通过一定的渠道,由神经,传导至身体的各个部位。而身体各部位的反馈,同样通过神经,回馈给指挥中心。 神经短路,说的就是这个传递过程失灵了。 为什么会这样,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有人说,人体的神经就相当于电路。受伤,就相当于短路。既然短路了,自然也就失录了。 当然,恢复起来,还是很快的。越强的人,恢复起来就越快。 —— 此时,吕林兰被那支箭射中了。当时,身体就出现了短暂的失灵。 吕林兰头脑还清醒着。这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没什么用处的问题。那支箭,跟前面被扇子击落的那支箭,其实是同一支箭。也就是蠊,那支箭带有追踪功能。虽然那追踪功能赶不上前世的导弹,但却更加隐蔽,让人没有提防。 那一瞬,很快就过去了。吕林兰当即就要带着东方以巧一起,再次换个空间坐标,避免被隐藏的敌人再次攻击。 但可惜晚了。 一只手伸了过来,马上就要抓住吕林兰的脖子了。 —— 那只手是谁的,自然是那个元婴修士的。 有这么一种说法。说是无婴修士,就能瞬移了。 到底2能不能呢? 不能。 真实的情况是,修到元婴,就算没有空间灵根,也能够体悟到一定的空间法则。 将那点体悟拿来移动,那自然是很有效果的。 我们知道,具体的、真实存在的物体,倘若移动速度过快,其表面与空气剧烈摩擦会产生高热,同时又因为气氛充足,高热会迅速导致其燃烧。 有空间法则就不一样了。那物体,并不是直接移动过去的,而是通过空间大法则下面的某个或某些小法则,转移到另一位置的。于是就没有高热,于是就没有燃烧。 到底通过的,是什么小法则,每个元婴修士的感悟不同,自然会存在差异。但总的来说,元婴修士的这种伪瞬移,都只是短距离的移动。 吕林兰还没有达到瞬移程度的空间功法,是陶念教的,并且吕林兰是有空间灵根的。因而吕林兰的这种移动,就比元婴修士的那种伪瞬移要高级一点。 有一些减分因素。譬如吕林兰只是金丹,灵气容量小些,灵气施发速度慢些,等等。也有一些加分因素,譬如吕林兰修炼的并不是一般灵气,而是混沌之气,比仙气更加高级,等等。 各方面因素综合起来之后,现在,吕林兰的空间移动,跟一般元婴修士的伪瞬移,其实上相差不多。吕林兰略强一点的,是能够移动的距离更远;略差一点的,是施发速度略慢一筹。 —— 这样大家就清楚了,局部小范围的移动,吕林兰也只略慢。吕林兰并非不能还手之人,近了,是可以打远的。 如果吕林兰没有中箭,那个元婴是抓不到吕林兰的。 但是就因为中箭,因为中箭之后的神经短路,现在,眼看那个元婴就要抓住吕林兰了。 最后抓住没有呢? 没有。 在元婴面前,东方以巧那点修为绝对是不够看的。 但东方以巧没有中箭,因而她不存在神经短路的问题。 见眼前突然出现一人,并且还向吕林兰伸出了爪子。东方以巧当即反手扇了过去。 那个元婴跟吕林兰二人并不是第一次相见,因而也知道东方以巧只有炼气修为。但是,在荒丘的时候,那个元婴分明看到东方以巧暴发出金丹左右的威势,与几百上千只火鸦进行搏斗。因而东方以巧的真实修为到底是怎样的,还真不好确定。 修仙之人,自然更加惜命。 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那个元婴以左手格挡东方以巧。左手手在外围,要穿过右边腑下去格挡,姿势有些别扭。不过不要紧,强大的修为,能够弥补这些缺陷。 最终那个元婴成功地挡住了东方以巧手背这一扇。 —— 与此同时,那个元婴先伸出的右手,马上就要接触到吕林兰的脖子了。 原先就是马上,现在也是马上,岂不是没有发生什么吗? 所以要改变一下说法。刚才是马上,现在是已经接触到了;但已经接触到的,并不是吕林兰的脖子,而是包裹在身体之外的那层薄膜。 —— 那层薄膜,是先前为了防避雷云,而布下的。吕林兰在薄膜的表面,布了一层雷电防御层。 元婴的右手,接触到吕林兰脖了这儿的薄膜。左手,则接触到东方以巧手上的薄膜。 还好,虽然电位极高,但两处电位都一致。电流并没有从左手流向右手,也没有从右手流向左手。 流到哪儿去了? 电流自元婴两只手流入,然后往其全身流去。这滋味,真酸爽。 —— 其实,如果那元婴再坚持一下,那电流会迅速变小的。 因为薄膜上面只是雷电法术,只是一层静电,很快就会释放完的。并不会像无限容量的公共电网那样强劲。 但那个元婴并不知道这些。他感觉两只手突然被叮咬了,并且还有东西顺着双手直往身体里面钻。麻、痒,难受,不可言喻。 那个元婴当即跳开。不,这是在空中,应该说是蹦开。 是否再次上前,那个元婴犹豫了一下。一望,见吕林兰已经执扇在手,已经有了准备。 算了,今天出师不利,远战近战都未能奏效。还是回去找人借些法宝,改天再说。 于是,元婴走了。 —— 由于飞剑给力,如果要追,哪怕是带着东方以巧同行,吕林兰也是追得上那个元婴的。 但追上了又能如何? 吕林兰自问,还没有击杀那个元婴的实力。 不能击杀那个元婴的话,交战,哪怕是战胜,都没有意义。 吕林兰调整了一下,减速,并降低高度,飞到云层的下方,最后落地。 检查了一下东方以巧,发现其没有新伤。但前面关于旧伤的治疗,有些地方失效了。于是就再为其治了一下。 吕林兰自己,肩上中箭,属于法宝击伤。需要先剔除法宝自带的其它效果,然后再治。而那只箭,到底携带的是火还是毒,还是其它什么效果,暂时不宵知道。所以,吕林兰就只内服了一颗疗伤的丹药,暂时没管肩头上的外伤。 打理得差不多了,上了飞剑往回飞。 这是干什么呢?是去看高空抛物的那个地方,出了什么事情没有。 由于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 还好,没人。只是很多庄稼被殃及了。 经典的好人,此时会留下银两或灵石,算是对庄稼损失的弥补。据说这样的人,才是纯善之人。但纯善之人,是不可能高空抛物的。 吕林兰没有这样,携了东方以巧,直接就飞走了。 —— 一路无事,再没有遇见那个元婴的埋伏。 进入十方城,到任务厅,用那几百只火鸦交付了任务,得了几万灵石,全部装进东方以巧的戒指里。 当日休息。 次日,吕林兰用了双向传音符,找到十方宫的洪兄。 “啊,不好意思,我这儿有点……”洪兄还以为吕林兰是催问帮忙找事做的事。 吕林兰直接打断:“洪兄,我记得你好像是炼器的吧?” “啊,是啊,难道你要炼什么东西?” “是这样的,我找到一些材料,但不认识,”吕林兰说,“我想要提纯它们,然后再想想能够用来干什么。” “提纯啊……”洪兄迟疑了一下问,“分量有多少?” “大概三千斤,有衣柜那么大。” “这样啊,那就得等了,”洪兄说,“我这边一有准信,立即给你回音。” “劳您费心了。”吕林兰客气一下。 洪兄那边仿佛挥了挥手似的:“没事,咱俩谁跟谁呀!哦不是,呃,是咱们谁跟谁啊!”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在系统创造的规则之下,吕林兰却有别的办法保证胜利。 她的视线往信息屏幕上飘去,当倒计时变成2时,她迅速地变幻着手势,一直观察着屏幕的她看到当她的手势变成布时,屏幕上跳出了手势相同的提示。当倒计时由红变绿的前一刻,她的手势变成了剪刀。 挡板变得透明,陶念是布,而吕林兰是剪刀,吕林兰又胜了。 比分变为了四比零。 陶念并没有紧盯屏幕,所以不清楚吕林兰刚才的小动作。 第五次很快开始,吕林兰依然等到倒计时快结束时才继续她的“作弊”行为。系统关于平局的提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吕林兰玩,或许她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但从开始到现在,对付陶念却用不着那么多的策略技巧。像她现在这样迅速转换手势,通过系统的平局提示来验证出陶念的手势的方法,其实跟作弊没两样。只不过陶念现在处于即将输掉游戏的最后一次出手,心中的慌乱让她根本就顾不上吕林兰的小动作,也顾不得屏幕上显示的字,正因为如此才给了吕林兰两次轻松“作弊”的可能。 第143章 洪师父 马大哈想了想说:“好吧,我说一件。我父亲,在炼器方面,是有很高成就的。他有我这个孩子,也收了一些徒弟。刚开始的几十年,我学炼器,并不比他那些徒弟差。但后来,他教我的时候,总是简单粗暴,教另外几个徒弟的时候,则耐心细致。慢慢地,我的水平就比不上那几个徒弟了。 “最近发生一件事。就是我父亲,他毕生心血写就的一本《炼宝录》,竟然不留副本,直接传给了他的一个徒弟。不传给我,我理解,我水平不够嘛。但他是我父亲,总得给我留下希望吧。比如设个什么机关,一定要水平达到某种程度才能打开。就算我一辈子都不行,今后还有我的儿子呢? “你说,他这样的举动是不是特别让人寒心?”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在系统创造的规则之下,吕林兰却有别的办法保证胜利。 她的视线往信息屏幕上飘去,当倒计时变成2时,她迅速地变幻着手势,一直观察着屏幕的她看到当她的手势变成布时,屏幕上跳出了手势相同的提示。当倒计时由红变绿的前一刻,她的手势变成了剪刀。 挡板变得透明,陶念是布,而吕林兰是剪刀,吕林兰又胜了。 比分变为了四比零。 陶念并没有紧盯屏幕,所以不清楚吕林兰刚才的小动作。 第五次很快开始,吕林兰依然等到倒计时快结束时才继续她的“作弊”行为。系统关于平局的提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吕林兰玩,或许她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但从开 第144章 洪师父 “我的手……”大汉如丧考妣地爬起叫。整个手掌软绵绵,骨全碎了,但皮肌未伤,只片刻间,便由白变红,变青,变肿。 “你……你是什么人?”一名大汉怒叫着抽出长剑。 “湖州冯啸华”啸华兄一脚踢开凳子,一字一吐地道。 五个大汉顿时脸色大变,猛转头,架起地上的那个大汉便撒腿狂奔,同时扬声大叫:“饶命……” “呵呵,啸华兄不必跟他们一般计较。”钱其林伸手将他拦住。 “哼!便宜他们了。”冯啸华坐下,目光却扫了吴天康一眼,他刚才看得清楚,钱其林是先看了吴天康的脸色,然后才开口的。说明这一行人当中,真是以为个年轻的雇主为首的。但众人之中,偏偏又以这个小子最为琢磨不透。 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目光,吴天康善意地向他笑了笑,冯啸华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借喝酒掩饰。等到一席酒喝完,天色已晚,众人回到客栈,各自倒了声乏,便安歇去了。 …… 第二天早晨,吴天康早早的洗漱,因为这一路上都是乘船,把几个不惯坐船的家伙折腾得够呛,吴天康便准备歇一天再走,所以在吃了早饭之后便让吴雄等人自由活动,也算是放了回假,而他留在客栈中休息兼修炼。 按照金德奎所说,武界是灵气最为匮乏的地方,尤其是人多的地方,灵气十分的淡薄,吴天康修炼了一会儿便感觉到这灵气淡薄得令人发指,索性将丹书拿出来研究。 忽然,吴天康将书放下,眼中升起重重的疑云……院子里刮起一阵阴风,片刻便形成一条旋风柱,卷起浮尘落叶,让人毛发森立,不寒而栗。杀气威势都有了,可惜却失去了突然性。吴天康倒要看看,是什么人敢来兴风作浪。 少停,只见窗户微微一震,一道黑气就从窗缝透了进来。那股黑气在进入房间之后,开始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越转越粗长,渐渐的,黑气凝出人形,眨眼间便成了一个硕大无朋的披发鬼王,头顶及瓦,双目如碗闪着青光,可怖已极,双手箕张,向吴天康作势欲摄。 吴天康冷冷一笑,道:“区区雕虫小技,也敢为恶”说完,雷神指轰然点出,直中鬼王的眉心。 这鬼王本是妖术所化,雷神指虽然只是低级武技,但在先天上就能够克制阴邪,而且现在是以灵气催动,威力更甚,那鬼王发出一声惨叫,嘭的一声化做一团黑气呼啸着向窗外涌去。 房外,再度刮起阵阵阴风,愈刮愈紧,最后变成狂风,门窗时开时合,砰啪作响。在阴风中,忽然出现一丝丝绿色的鬼火。这些鬼火突然飘入房中,向吴天康汇聚。吴天康毫不犹豫地取出一张符箓扔过去,一道水龙卷呼啸而出,将那些鬼火全都裹了起来,被送入院子当中,不一会儿便灰飞烟灭……就在最后一团鬼火灭掉的时候,一道青虹突然从外面贯窗而入。 “莫名其妙”吴天康蓦地发出霜蛟剑,向那道青虹截击……呛啷一声响,青虹从中断裂,变成两段残剑飘落。 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闷哼,满院的狂风倏然消敛,如果不是地上那两截断剑,吴天康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到底是哪路来的,是码头上的脚夫延请的高手,还是抢座位那几个? 就在他怀疑的时候,外面响起一阵敲门的声音,吴天康微微皱眉,将那两截断剑收起,然后来到外面将门打开。只见迎门站着两名青年男子……修真者。 这两个人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气息,所以他一下子便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请问你们找谁?”吴天康问道。 “请问道友,这里就你自己居住吗?”外面两个人也感觉到了他身上修真者的气息便很客气地问道。 “不是,请问我们认识吗?”吴天康有些不耐烦。 左面那个年轻稍长的青年看出他有些不耐,便道:“道友请勿误会。在下李珏,这是舍弟李琪。此来一为道歉,二为有事商议。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可否进去一叙?” “我姓吴,二位请进吧。” 虽然对方是两个人,吴天康心中却也不怵,他的指环就套在手上,若是突然发动,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进屋后分宾主落座,吴天康道:“不好意思,几人从人都出去了,招待不周,尚请见谅。” “不必客气,”李珏笑着摆摆手,道,“恕李某冒昧,刚才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一些意外事件?” 吴天康的目光顿时变得有几分凌厉,道:“李道友这是何意?难道你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李珏和李琪诧异相顾,原本他们以为刚才出手的另有其人,现在看来竟然就是这个小子在出手。那他的实力岂不是还在自己二人之上? 李珏微微顿了一下,道:“那个人的目标本来应该是我们,我们就住在隔壁的院子,他搞错了。何道友,我们兄弟二人此来,就是向你道歉的。” “哦,原来如此,”得知原委之后,吴天康释然了,“二位何愧之有。弄错目标的是那个杀手,又不是你们有意引过来的,完全不必抱歉。” “多谢吴道友大量,”李珏点点头,吴天康如此容易说话,倒是颇出他的意料之外。不由得又多了一分期望,说,“另外有件事情便是,我们要护送一个人去商州,今见何道友如此实力,而那个人也已经将你当作了敌人,因而你何不跟我们同行,彼此间也好照应一二?” 吴天康摇摇头:“对不起,我……” 李珏急忙道:“何道友,请听我说完,再做定论。” 原来,他所要护送的是一个世家子,这个世家子的家族被一伙人给灭了,但那些人犹自不肯放手,千里追杀他。好在这个世家子临走的时候,将家族里的大多数东西都一卷而空,在路上大雇保镖,所以才支撑到现在。刚才施展妖术的人,就是追杀他们的人。没想到竟然弄错了房间,在吴天康手下吃了大亏。 “何道友,你既然和他们已经交了手,那必然已经被列入他们的必杀名单里了。不如加入我们,而且每天都有十块下品灵石可拿。”李珏最后说道。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难道就因为自卫了一下,便成了生死仇敌?这世界果然是没有天理的。 想了一下,吴天康有些意动,便问:“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早上在旁边院子里聚齐,具体什么时候出发待定,不过也不会太晚。”李珏答道。 “去什么地方?”吴天康问道。 “商州的罗宋城。”李珏答道。 “好吧,我加入。不过我还有五名追随者,是不是可以同行?”吴天康问道。 “当然可以,只是他们的食宿可以由雇主解决,但没有佣金,而且安全方面也要自己多注意。”李珏说道。 “可以。”吴天康点点头。 “那好,明天我们就在旁边的院子里汇合。”李珏兄弟见事情已经搞定,也是十分高兴,当下起身告辞。 “那就不多送了。”吴天康将二人送到门口,便返回房间。 …… 到了晚上的时候,吴雄等人也陆续回来,钱其林回来得稍晚了一些,因为那个冯啸华下午要返乡,钱其林去饯行了。 吴天康将加入护送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这一次行动,敌人很有可能是修真者,你们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在此前提之下,再提参战之事。” 在此前,他给过他们一些符箓,这一次为了安全,又特地将护身类型的符箓再给了一些,然后再每人送了一瓶补灵丹——能快速回复灵气的丹药,对于修为增长没什么用处的。 如此这般就上了路。 没有加入队伍之前,随意行来,到处都可以停留。加入队伍之后,就得跟上队伍的行程。因而同样的沿途风景,也就摇身一变,化作了路上风景,变得美好了起来。 一路无惊无险。人人都知道有外敌环视,但外敌未动,自己也不可能先动。据说,喜好掌握自己人生道路的人,通常不做镖师。 到第四天的时候,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感到有些不安了。一位仁兄说:此地如此荒凉,正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护送任务吧?”一个响亮的声音突然在旁边响起。 吴天康转头看去,说话的是一位修真者,大概四十岁左右,修为在炼气六、七层之间,额上有一条刀疤,说话时因为肌肉的牵扯而活动,显得怪凶恶的。 “是的。我叫何吴天康。”吴天康点点头,首先通报自己的姓名,是尊敬对方的表示。 “你可以叫我舒辛,”刀疤男随意说道,“第一次参加这种任务,一定要小心先保护好自己。修真者的世界比修士更为可怕。而我们面对的正是修真者。他们的偷袭出其不意,不择手段,真是令人讨厌。” 吴天康心想,怎么修真者和修士是两类人吗?但又不方便不说话,便来了句废话:“修真者也做强盗?印象中好像修真者一个个都仙风道骨,宛若神仙中人。怎么……”后面的话就不说了。到现在为止,吴天康看到的修真者都是一个比一个穷凶极恶的。 “盗者道也,修真者逆天而行,本来就是强盗行迳,只不过有些人将强盗逻辑贯彻得更加彻底罢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队伍中的庞信豪低声道,“他如果不是家资丰厚,也不会引来其他修真者的觊觎,当然也就不会有我们的什么事。凡事都有因果,在这方面,那些佛修说得也有道理。” 吴天康露出沉思的神色。 “哈哈,那些强盗不用担心,”看到吴天康的表情,舒辛安慰道,“这次我们这么多修真者,普通的强盗团伙根本不敢露头。而且,我们这次还有一位筑基期的前辈同行,安全方面肯定没有问题。” “哦,还有筑基期前辈?”吴天康试探地问道。 “没错,那位侯前辈好像也是来自某个大门派,出来历练的。”舒辛说道,看他的神色,对那位侯前辈颇为仰慕。 “原来叫侯前辈,他很有名气吗?”吴天康不由问道。 “当然。侯前辈来到武界后,就以这种护送任务为主要的历练方式,在这一行颇有名气,”他看了吴天康一眼,“你刚晋阶不久,自然不知道侯前辈的名气,以后你就会慢慢知道了。” 正说话间,他的脸色突然一变,紧接着吴天康也感觉到了。吴天康立即向吴雄等人招呼道:“敌袭!” …… 能让吴天康变色的敌袭,吴雄等人自然不敢小觑。他们立刻从马上跳下来,藏身在马的后面,而且还隐隐组成了一个阵势,看得舒辛脸上一阵诧异。 几乎在同一时间,从旁边的山林里射出百余支箭矢,刹那间就将他们笼罩在箭幕中。那些箭矢一近修真者的身边,都被震成粉碎;只有几名后天武者躲避不及,带了点儿小伤。 这时,从两旁的树林里突然窜出数百道人影,团团地将吴天康他们这支队伍包围起来。紧接着,从山顶方向,三道剑光疾射而来。剑光敛处,三名修真者出现在众人面前。 筑基期修真者。 所有参与护卫的修真者都脸色难看起来——三名筑基期的修真者,再加上之前队伍里足足有近百名炼气期修真者,这支强盗未免有些过于强横了吧? “庞家小儿,把所有的财物留下,把命也留下,今天我就替你们庞家彻底勾名!”为首的一名筑基期修真者冷冷地说道。 “你们也就欺人太甚了!”此行的雇主庞信,怒道,“灵矿你们占了,庞府的人也被你杀了大半,现在竟然追到这里,你们难道就不怕报应临头吗?” “报应?呵呵,修真之人早坠因果之中,实力才是唯一的倚靠。你庞家无怀璧之力,却有怀璧之罪,怨得谁来?”居中那名筑基者看了吴天康等人一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们这些人,今天为了区区灵石丧命,也算是死得其所!”然后略停,再大喝道,“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第145章 夏炉冬扇 “金光罩!”吴德荣大喝一声,按照吴天康所传的方法将金光罩符箓往身上一拍,一层金色的灵力光罩顿时将他全身笼罩起来。得他提醒,另外四个人也不怠慢,同时使用金光罩符箓,将自己保护起来。 “大家各自保命吧!”那位侯前辈大喝一声,率先向外杀去,早有对方的一名筑基期修真者将他拦下,另外两名筑基期修真者却没有出手,而是观察战场的状况,在他们看来,除了那个筑基期的修真者可以重视之外,其他人都不堪一击,根本不值得自己出手。 两名修真者盯着吴天康,同时杀过来,在他们眼中,那些先天武者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挥手可灭,而这些炼气期修士、尤其是炼气后期修士才是重点攻击目标。 吴天康目光一冷,霜蛟剑只是蓝光一现,便到了一名修真者的面前……那人吃了一惊,想躲闪的时候却有些来不及了,当即从身上升起一层真元护罩……这本是修真者自卫的基本手段。只是这种手段用来低挡灵器的攻击,未免力有不逮。 嗤的一声响,就像是撕破了一张纸,霜蛟剑轻松穿透了护罩,从那名修真者的胸口穿出一个血洞。另外一名修真者刚要趁机向吴天康攻击,飞剑刚一飞出,一个庞大的身影突然挡在前面,却是一匹不知从哪儿来的角马冲了过来。它的脑袋一低,独角猛然上挑,与飞剑相触时竟然发出金铁交击的声音,“当”的一声响,飞剑竟然被挑出数米,险些不受那名修真者控制。 那人正要再攻,突听得上面有声音,一抬头,只见无数的火弹之中,一枚枚冰锥向他射过来,登时吓得他亡魂皆冒,就在他手忙脚乱地想避开的时候,一道自下方而来的蓝色光华悄无声息地掠过他的咽喉。 “咯……”血沫从那个修真者的嘴里喷出来,他的目光顿时黯淡下去。 …… “下品灵器!” 一名观看战局的筑基期修真者很快就注意到了吴天康这边,对于一些比较“贫穷”的修真者来说,灵器级别的法宝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东西了,所以这名筑基期修真者的眼中立即冒出贪婪的神色,他伸手一指,一柄飞剑蓦然向吴天康飞射,剑啸声刺动耳膜,如同有数百根针同时攒刺一般。 吴天康脸色顿时一变,他命令吴雄等人道:“快,你们立即突围!”说着,他便往身上拍了一张金光符。 暴涨的金光嘭然将那柄飞剑当下,吴天康趁这机会取出一大把符箓,如同天女散花向的向外洒去,不仅那名筑基期的修真者被阻,连带周围的一些炼气期修真者都给挡住,十几个护送队伍的人登时向四周分散逃跑,刚才他们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找不到,现在自然是不肯放过。 “吴仙师,救我!”吴天康刚要走,忽见那个庞信豪挣扎着跑过来,他的心中一软,一把抓着他,向外跑去,而吴雄等人却是从另外一个方向逃走的。 “哈哈,一个都逃不掉,给我杀!”另外一个筑基期修真者咆哮着指挥众人冲杀,而那个盯准了吴天康的修真者更是发现他带着目标人物,顿时追得更紧。 “糟!一时心软变成千古恨了!”吴天康立即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那些人的目标就是庞信豪,自己带着他赶路,这不是等于自己带了个追踪器吗? 这怎么办? 俗话说,救人救到底,吴天康便是心中后悔,也没有将庞信豪扔下的道理。他身上的金光罩在承受了那个筑斯期的修真者一击之后,颜色黯淡之极,他现在全仗着用飞剑抵挡,已经被飞剑上的力道,震得气血浮动。 “不行,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要完蛋!”吴天康心念一动,飞身窜进一片密林之中,身后剑光闪动,被斩断的枝柯纷纷坠下。 “前面的小辈听着,只要你将庞家的人和那柄飞剑留下,我就放你一条生路!”身后那个筑基者大声喊道,声音似乎离他越来越近。 如果他只要求吴天康放下那个庞信豪,他或许还会考虑一下,但若是放弃霜蛟剑,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虽然在他得到的法宝中,颇有几件高阶的法宝,但以他目前的法力,却根本无法驱使,倒是这柄霜蛟剑用来顺手,因而这把剑就具有了唯一的性质。而且如果遇到危险就奉上一件法宝求生,那以后岂不成了惯例?又有多少法宝可供他拿来求饶的? “你跑不了!” 眼前剑光一闪,那名筑基期的修真者已经出现在吴天康前边,一脸得色,似乎吴天康已经是他的剑下亡魂一般。 “老老实实地交出飞剑和你身上的储物袋,放下那个人,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那名修真者很是诚恳的说道。 如果吴天康真的信他,那脑袋一定是被门夹坏了,所以他伸手向前一指:“你去死吧!” 那名修真者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刚要嘲讽吴天康几句,脸色突然大变,惊呼一声就要逃窜——但是却晚了,一道粗如手指般的雷电光华轰然而出,穿透了他的身体。 他的脸上还留着惊惧的神色,但眼眸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神采,他的飞剑因为失去了驾御而飘然坠地,四周刚刚赶到的十几名修真者却骇然地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惊在那儿了,却没注意到吴天康此时的不对。 在发出雷鹏针的同时,吴天康已经将庞信豪扔下,手里握住了一块灵石,发出之后,便拼命的吸收里面的灵力。如果那些修真者及时发现群起而攻之,后果还真不好说。 “快走!” 吴天康还是很舍不得那些战果的,可现在不行,在群敌环伺之下,再不走那是找死,所以再次一拉起庞信豪,往林子深处狂奔。 …… 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的时候,一道剑光倏地从天而降,落在刚才吴天康袭杀那名筑基期修真者的地方。原来,这是另一名观阵的筑基修者;他一眼看到前面那名修真者的尸体,不禁脸色大变:“费师兄!” 上前看时,人已经死得透了,他将那位费师兄的储物袋和飞剑收好之后,沉声问旁边那些修真者道:“费师兄是怎么被杀死的?” 其中一个追得较近的炼气期修真者道:“回莫师叔,我们也看得不是很清楚,只见前面一道电光闪过,费师叔便陨落了。” 如果吴天康在这里,一定会感到惊讶,这些人竟然不是普通的强盗,而是一个门派……以一个门派的力量来追杀一名普通的修士,其中定然大有缘由。 电光一闪? 毫无疑问,对方如果是一名筑基期的修真者,便会不惧与费师兄一战;既然杀人后慌得连战利品都来不及拾取,显然对方的修为有限,而且……那件杀人的法宝他可能还不能控制自如,但谁又能保证自己追上去不受伤害呢? 修真者比普通人更强大,更长寿,但也因此更加惜命,在权衡之下,他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而是命令几名弟子带了费师兄的尸体,回来观看另外一场战斗。 眼前人影一闪,那名与侯姓修真者战斗的“强盗”已经出现在面前,见到费师兄的尸体不由一怔,怒道:“莫师弟,什么人杀害费师弟的?” 那个莫师弟脸色难看地道:“是一个毛头小子,不知道用了法宝杀了费师兄,等我去到的时候,费师兄已经陨落,凶手也已经逃走了。孔师兄,那个姓侯的家伙呢?” “让他跑了。”孔师兄的脸色似乎更阴沉了。 “那……现在怎么办?”莫师弟一脸无奈地说道。 对方有一件可以瞬杀筑基期修真者的法宝,而且还有一名修为深厚的筑基期修真者……不管是孔师兄还是莫师弟,都不想成为第二个被轰杀者。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微微点头,似乎取得了一致的建议。 呼…… 数十道剑光冲天而起,向另外一个方向飞去。 而在那片密林里,吴天康几乎是拖着庞信豪在飞跑,直到那个家伙像条死狗似的趴在地上气喘吁吁地道:“吴、吴仙师,好像没人追我们了。” “是吗?”吴天康也累了,他回头看看,为了避免让人发现自己,他特别静下心来,感知了一下周围……得来的结果是,果然无人追击。 …… “竟然这么容易就脱险了?”吴天康有些讶然。 这个时候,吴天康这才心情打量这个倒霉家伙……也没见他有多帅,可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关注他?不由得问道:“喂,就算你有钱,也不至于这么天怒人怨吧?” 那个庞信豪犹豫了一下,忽然露出坚毅之色,说:“既然仙师好奇,那我索性告诉你。” 他微微一顿道:“我的家族是位于耀州的一个世家,在当地也算是颇有名气。两年前,我的家族在墨澜山发现一条灵石矿脉,并开始秘密开采。两年间平安无事,我们也偷偷蓄积了大量的灵石,但人心难测,一名知道这个消息的仆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叛变,将这个消失告诉了当地的一个修真门派,观澜派。 “当时,观澜派让人通知我们,不仅要交出灵石矿脉,而且还要交出前两年挖掘的灵石。家父不肯答应,观澜派便动了杀机,派人夜袭我全家,并追杀于我。” “他们的目的便是要你身上的全部家当?”吴天康问道。 庞信豪心一横,点点头道:“是的。仙师若有意,在下愿意奉上这条性命。” “嗯,这个建议蛮动人的。” …… 吴天康点点头做思索状,“不过,我既然已经答应保护你安全,再反手杀你似乎有些不够意思。”庞信豪赌的是自己的人品,这一宝算是押对了。 “观澜派此次追杀于我,一是为了我身上的灵石,二是怕我将那灵脉的消息传出去,”庞信豪将一张地图取出,交给吴天康,“仙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张地图就是灵脉的地图。如果仙师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你倒是好算计”吴天康淡淡一笑,却将那张图纸接过来。 庞信豪倒也坦然,“谈不上算计,只要是能够给那观澜派添点儿麻烦,我都会做。有关灵石矿的消息我早就泄露出去了,但这张图才是真正的矿图。” 接下来,吴天康带着庞信豪一道,寻找队伍失散的其他人。队伍遭受近百名修真者袭击,自然四处溃散。那位侯前辈逃离之后,也四处收罗残兵,把剩余的所卫聚在了一起。几处会合之后,护卫总数只剩下十六个人。还好,吴蓝等五人都没有大碍。 “不错,没想到你们竟然也能活下来,”侯前辈看了吴天康等人一眼,翻身上马,“大家赶快走吧!” 吴天康骑着马,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方才与那名筑基修真者战斗的画面……准确地说,那根本算不上战斗,只是一场袭杀与反袭杀罢了。如果不是那名修真者猝不及防,而旁边那些炼气期的修真者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吴道友!”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吴天康转头看过去,只见那位侯前辈正看着他,用的却是千里传音的法门,“我听说对方有一名筑基期的修真者陨落,这才惊得那批强盗不敢追杀,你可知道这件事?” 吴天康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回道:“不清楚,当时我拉着庞公子狂奔逃命,哪里注意到当时的情况。” “我明白了。”侯前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不再追问。 “这老家伙知道什么?吞吞吐吐的,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嘛”吴天康心里嘀咕着,却也怕露出什么形迹,也是很少说话。 …… 就在吴天康等人快速向罗宋城前进的时候,观澜派诸人也集中在一起,讨论是否继续追杀庞信豪的问题。 第146章 低飞绿岸 吴天康点点头做思索状,“不过,我既然已经答应保护你安全,再反手杀你似乎有些不够意思。”庞信豪赌的是自己的人品,这一宝算是押对了。 “观澜派此次追杀于我,一是为了我身上的灵石,二是怕我将那灵脉的消息传出去,”庞信豪将一张地图取出,交给吴天康,“仙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张地图就是灵脉的地图。如果仙师有兴趣,不妨去看看。” “你倒是好算计”吴天康淡淡一笑,却将那张图纸接过来。 庞信豪倒也坦然,“谈不上算计,只要是能够给那观澜派添点儿麻烦,我都会做。有关灵石矿的消息我早就泄露出去了,但这张图才是真正的矿图。” 接下来,吴天康带着庞信豪一道,寻找队伍失散的其他人。队伍遭受近百名修真者袭击,自然四处溃散。那位侯前辈逃离之后,也四处收罗残兵,把剩余的所卫聚在了一起。几处会合之后,护卫总数只剩下十六个人。还好,吴蓝等五人都没有大碍。 “不错,没想到你们竟然也能活下来,”侯前辈看了吴天康等人一眼,翻身上马,“大家赶快走吧!” 吴天康骑着马,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方才与那名筑基修真者战斗的画面……准确地说,那根本算不上战斗,只是一场袭杀与反袭杀罢了。如果不是那名修真者猝不及防,而旁边那些炼气期的修真者没有反应过来,结果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吴道友!” 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吴天康转头看过去,只见那位侯前辈正看着他,用的却是千里传音的法门,“我听说对方有一名筑基期的修真者陨落,这才惊得那批强盗不敢追杀,你可知道这件事?” 吴天康脸上露出茫然的神色,回道:“不清楚,当时我拉着庞公子狂奔逃命,哪里注意到当时的情况。” “我明白了。”侯前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却不再追问。 “这老家伙知道什么?吞吞吐吐的,这不是存心折磨人嘛”吴天康心里嘀咕着,却也怕露出什么形迹,也是很少说话。 …… 就在吴天康等人快速向罗宋城前进的时候,观澜派诸人也集中在一起,讨论是否继续追杀庞信豪的问题。 虽然大多数的修真门派都集中在真界。但在武界的某些灵气充足的地方,也有一些小型的修真门派,小到几个人,大到几百人,这要看当地的灵力情况,而且也跟传承有关,毕竟有天资的人才大多被真界那些门派收走,他们也就是借着地利之便收几个资质过得去的弟子罢了。 观澜派在当地也算是个颇有名气的修真门派,派中有金丹长老一名,掌门也是筑基期九层的修真者,除这二人以外,派中还有六名筑基期修真者。 那些炼气期修真者的损失倒还能够接受,但筑基期修真者的损失就大了,就在为首二人琢磨着如何向宗里禀报,并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时,其中一名筑基期修真者突然面色一变,取出一面铜镜……镜面仿佛活物似的微微颤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那名修真者迅速地向铜镜打出数个法诀,然后向镜面一拂……镜面上闪过一片清光,然后镜面上出现了一个相貌清癯的老者。 众人立即向镜中老者行礼,齐声道:“见过掌门人!” 老者微微点头,凝声问道:“孔师弟,抓到庞家小儿了吗?” 这一次的抓捕行动就是由姓孔的筑基修者负责,闻言脸上露出惭色道:“弟子无能,让那庞家小儿逃走,而且……费师弟也陨落了。” “什么?”镜中的老者闻言大惊失色,“费师弟陨落了?什么人做的?” 齐师弟惭愧道:“费师弟单独追敌,为敌人暗算,只知道是一个毛头小子,小弟正要派人打探。” 镜中老者的脸色难看之极,他思忖片刻,叹了口气:“孔师弟,你和莫师弟立即带人回来,留下两名弟子打探那庞信豪的藏身之处既可。” “掌门人,莫不是派中出了什么变故?”齐师弟连忙问道。 旁边的梁师弟和其余弟子的脸上也露出惊讶的神色,要知道庞信豪身上有庞家那条灵石矿数年的产量,仅那些藏货就足够一个小门派数年乃至十数年的使用,甚至还可以藉以招纳更多的弟子,多培养一些筑基期的修真者,所以追杀庞信豪不仅仅为了保密,而且也是为了那批灵石。 老者是观澜派的掌门人裘天古,他面色沉重地道:“那庞家小儿可恶,竟然在外散播那灵石矿的消息。现在门中危急,你们立即赶回来,如果有那庞家小儿的下落,切莫惊动他,他不可能永远雇着保镖。” “是,掌门人。” 齐师弟和刘师弟齐声应道,镜面上光华一闪,人影消失,二人立即吩咐两名精干的弟子留下寻找庞信豪的下落,其余人跟他们连夜连回耀州…… …… 夜色深沉,在距离商州不远的一个小镇里,十余骑健马泼风一般驰到小镇唯一的一家客栈跟前,所客之处,镇上的家犬狂吠不停,招来一片意义不明的喝斥……在这种时候敢放马而行,那些居民并不糊涂,纵有不满也不敢谩骂得太明显。 “开门开门!” 一名骑士跳下马背,大力的拍打着客栈大门。 “来了、来了!” 里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客官莫急,小的可不会陆地飞仙。” 店伙计说笑着打开大门,看到外面有这么多人,稍稍愣了一下,脸上立即现出职业化的微笑:“诸位客官请进,小店……” “别废话,一人一间房,干净就成!”一名老者将一锭大银塞在店伙计的手里,这个老者是庞家的仆人,四个仆人之中,只逃出了他一个。 “呃,请这边来。” 店伙计有些尴尬,但这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事一桩,他转身领路的时候,目光在一匹头上有角,身上有鳞的马上瞟了一眼,心中一跳:那是什么玩意?真够渗人的。 那其实就是角马,据说是有龙的血脉。想来,那匹马原先就在队伍里,只是没有觉醒。前面那仗战斗,马匹突然觉醒,就成了这副模样。 角马原先是什么模样已经没人知道了,自然也就没人知道它原先是谁的坐骑。角马自己,只记得觉醒的时候在吴天康的身旁,并且还帮吴天康挡了一剑。因而事后,就把吴天康当作了自己的主人。而吴天康却记得清楚,自己那匹坐骑还好好的。只不过,这种事,吴天康又怎么能推辞呢。于是乎,就受之无愧了。 …… 客栈里一阵喧闹之后,当客人们纷纷入房之后,小镇便又渐渐地再次陷入沉寂之中,客栈里的灯火也依次熄掉。 吴天康没有休息,而是取出了一件名叫离垢钟的法宝。这是一件雪白的钟形法宝,中品宝器,跟雷鹏针一样,得自殷营山脉的深渊。 数日前的那场战斗,让他仍然心有余悸。虽然抽冷子放倒了一名筑基期的修真者很让人有成就感,但那种偏门的制敌方法毕竟不够保险。因此,他需要加强自己正面作战的能力。短期之内,祭炼法宝,是一种快捷方式。 悬浮在面前的离垢钟发出一阵欢愉似的长鸣,识海中似乎与它建立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联系,吴天康心念一动,那件离垢钟化做一道白光,将他全身都笼罩起来,甚至连身体也微微悬浮……应该叫离地钟才是,这竟然是一件全方位的防护法宝。 不过,这件法宝所消耗的真元也是够可怕的,就这么一瞬的时间,吴天康只觉得自己的真元飞快地流逝;如果要在实战中使用的话,必须时刻有补充真元之物才行。据他所知,补充真元有两种办法,一是有灵石迅速补充,但这种办法会使大量的灵力浪费,而另外一种办法就是服用能够迅速补充真元的灵丹。 使用灵石补充真元,很有些败家,那是无可奈何中的办法;而另外一种用灵丹补充真元的办法,倒是可行。吴天康以前曾经用益元丹补充真元,但那叫浪费,益元丹的主要作用是辅助修炼,在担任云浮分舵主的那那段时间,他得到了不少的灵药,算起来,正可以炼制一种叫做金液丹的灵丹,这种灵丹能够迅速补充真元,主要材料之一就是灵石,但更容易为人体吸收,避免浪费。 “还是现在就开始吧。”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吴天康当下就开始炼制。当然,客栈之中不便,用的只是火灵符。反正符箓也同样出在自己手上,没什么大不了的。 与此同时,那位侯前辈却轻轻地走出房间,在感知四周无人之后,驭剑升空向西方而去。飞剑比之飞鸟迅速得多,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来到一片群山之中。他在空中放慢速度,找到目标之后,剑光向下疾射,进入一片无名峡谷之中。 “嘿,可惜啊,若不是没有成算,这笔买卖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了你。”侯前辈看着眼前的峡谷,不甘心地叹息一声。 随即,侯前辈举步向峡谷里走去……虽然驭剑更快一些,但他却不敢在这位洞府前放肆,隐居在这里的虽然也是一位筑基期修士,但神通法力比他强多了,而且脾气还不太好。 片刻之后,他来到峡谷深处的一个洞窟入口,刚欲敲门,两条身影蓦然出现:“站住!” 其中一人看清他的相貌却笑道:“原来是广陵宗的刘湘前辈,不知道这次又有什么事情找我师父?”现在大家知道了,这位仁兄根本就不姓侯。 这二人不过是后天武者,虽然口中称着“前辈”,但脸上却殊无敬意,显然对于他并不以为然。不过,他们的主人了得,刘湘纵然心中不满,脸上却不敢表露出来:“你们去禀报一下你们主人,我要见他,有大事” 这二人相视一眼:“似乎还真有大事,你先去禀报一下吧。” 其中一人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禀报我家主人。” 过了好一会儿,那人出来,向刘湘道:“刘前辈,我家主人有请。请随我来。” “两条看门狗而已!”刘湘心里暗哼一声,迈步走了进去。 这座洞府的内部非常大,而且布置也极为豪奢……片刻之后,刘湘便已进入大殿之中。整座大殿之中有八根巨柱,上面雕刻着巨大的龙纹,四周墙壁和地板穹顶都雕有壁画。 “刘湘,这次又有什么事情?”一个冷漠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在大殿前方的宝座上坐着一名中年人,脸上目无表情,如果不是那双眼眸里精光四射,整个人就像是一尊雕像一般……这个人,就是这里的主人,一个名叫柯醉的筑基期修真者。 “我这次接到了一笔买卖,护送一个世家子弟去罗宋城,一天二百下品灵石。”刘湘说道。 柯醉眼里闪过一道惊讶的神色,这是武界而不是真界,能够以一天二百下品灵石的价格雇佣修真者保镖,便是在真界也不多见。 “继续。”他哼了一声。 刘湘不敢再卖关子,道:“前几天我们遇伏,出手的竟然有三名筑基期修真者还有数十名炼气期修真者和数十名后天武者,但奇怪的是,那些人后来并没有继续出手,而是突然撤退。我尾随其后,抓到了两名炼气期修真者,拷问之下才知道,我的那位雇主手中竟然有大量的灵石。” “大量灵石?莫非是真界的某位世家子弟流落在这一方武界?”柯醉沉吟道。 “或许吧,但他的身边确实没有发现保护者。”刘湘答道。 “既然没有发现保护者,你却怎么肯将这块肥肉分润给我?”柯醉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湘。 刘湘心中一凛,连忙道:“实不相瞒,我怀疑和我一起受雇于他的人当中,藏有强者,否则那些人不会突然退走。不过,我敢肯定那人不是金丹以上修真者。” 第147章 缓歌妖丽 四周一片白茫茫,没什么看头,雷文盛收回了目光,问:“真的回不去了么?” “回去做什么?”老头说,“你有白血病,回去无非是多活半年。现在,谁也不知道你有病,你父母还能得到一笔车祸赔偿。再往后,你的父母将会另外生个健康的孩子,过着平凡幸福的一生。” “那,我那白血病……”雷文盛有些迟疑。 “这个问题刚才老夫已经说过一次了,”老头有些不耐烦,“你本来就不属于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身体无法承受强大的灵魂,所以才会多灾多难。当然,那些灾难也给你消减了不少业力。你本来功德就不少,如今更是惊人,因而你完全可以选择更好的人生。” “这个……我不用喝孟婆汤么?”雷文盛问。 “那是轮回里的,老夫这儿不用,”老头说,“如果需要抹去你的记忆,老夫只消动一下念头就行。怎么,你还没想好?” 雷文盛答道:“不好意思,我,这个,我真没想好。” “老夫懒得跟你耗了,”老头说,“就让你试几次吧——可以重新来过的。” “那就太谢谢老人家了,”雷文盛道,“嗯,那我想当一名富商,富可敌国的那种。”雷文盛自现代社会而来,第一向往的,便是富可敌国的富商。 …… 没有什么前奏、预备,四周一下就变了。雷文盛正在喝酒。已经喝了几口,口中还有。那酒的虽然度数不高,但却芳香扑鼻、唇齿留香。于是,咚咚咚,雷文盛干了杯。嗯,也不是杯,原来是樽。 放下樽,雷文盛往四周一看,自己置身于一间清雅的竹舍。再往身上一瞧,哇,居然是古装。不过,尽管是古装,衣服的材质一看就知道是高级货。这么说来,自己变成了古代的富商。 富裕了,当然是要享受一下的。远离二十一世纪文明,那享受当然大大的打了折扣。不过,古代有一项却比二十一世纪好,那就是酒色。古代,不管是哪个朝代,对酒色都是不限的。 于是雷文盛喊道:“来人——”朱帘一挑,就进来一名苗条女子,并拜伏在地。哇,才有了美酒,又来美色!雷文盛正准备说什么,突然腹中一阵绞痛,四周景色一变,就又回到老头身边了。 …… 老头问:“怎么样,做富商的滋味如何?”雷文盛道:“还没来得及享受,就只喝了……对了,那酒不会是毒酒吧?”老头道:“秦王十二年,吕相国饮酖而亡,自然是毒酒。” 原来自己刚才变成了吕不韦!那倒的确称得上富可敌国、权倾天下。只可惜时间短了点。雷文盛想了想,问:“我可不可以指定穿越到某个人身上去呢?”老头摇了摇头,道:“不行。老夫只能给出法则,由天地法则自行运转。等到知道具体目标的时候,其运转就已经完成了。” 雷文盛说:“哦,那我选皇帝,最好是清朝的。” …… 话音一落,雷文盛就发觉自己置身于罗帐之中了。雷文盛眼睛一扫,心道,就这么点东西,最多只能确定是古代,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皇帝。 脚步声来了,听上去有好几个人。不一会儿,那几个人在帐前停下了脚步。一人说:“启禀皇上,香贵人带到。” 雷文盛一听,自己果然是皇上!不过,这还不是最高兴的,最高兴的是侍寝的妃子来了,自己终于能够告别左手了(因为右手要操纵鼠标,你懂的)!雷文盛担心口音不对,没敢说话,只把帐帘一拉,做了个手势,两名太监就把那什么香贵人放到了床上。 随后,太监退下。雷文盛心里怦怦直跳,没敢动作。待得太监脚步声消失之后,只见用被子裹着的香贵人自己一滚,一片肉色便映入雷文盛眼帘。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那香贵人一个熊抱就把雷文盛抱了个满怀。 抱了个满怀,也就是对方的脑袋在自己的脑袋后方,亲不到的。而雷文盛尽管具备多年撸管经验,毕竟初经阵仗,心里慌乱,根本都还没想到亲亲上面去。只觉得血往上涌,脑袋里嗡嗡直响。 “告诉皇上一个秘密,我不是香贵人,”那女子悄悄地说话了,“我是被皇上冤杀的吕留良之孙女,名叫吕四娘!” …… 这一次,雷文盛都没感觉到痛,就回到了老头身边。“嗨、嗨,老头你中止得真要命,老子要是不举了,非找你算账不可!”老头说:“你现在不还继续举着的嘛。”雷文盛低头一瞧,可不,那帐篷还没放下呢。 老头问:“你还试不试?”“试!干嘛不试,不试白不试,”雷文盛道,“不过,那时间能不能长一点?品尝人生嘛,是需要时间的。”老头道:“好。”雷文盛道:“那我想当三国时期的谋士,不过不能是诸葛亮,这个人太辛苦;我想当那种享受一点的。” …… 于是雷文盛如愿以偿当上了郭嘉,但却是自柳城返回许昌的途中。郭嘉由于生活不检点,酒色伤身,体质虚弱;就在自柳城回许昌的途中,因为水土不服,气候恶劣,再加上日夜急行又车马颠簸,最后归天。 这回时间够长了,却因重病缠身,只能怏怏等死。雷文盛心里都快长毛了,好不容易,才终于死了。 …… 老头说:“好了,现在该你决定正式的动身了。”雷文盛道:“现在决定,是不是草率了点?” 老头道:“你已经试了三次,品尝了三种不同的人生滋味。常言道事不过三,凡事都得有个限度,岂能无休无止的试下去?”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享受到啊?”雷文盛说。 “享受?调动天地法则让你体会不同人的心境,你居然以为是让你享受!”老头真的生气了,“如此朽木……” “是我的错,”雷文盛说,“我没有领会到老人家的深意,我光顾着享受去了。结果因为时间太短,什么也没有享受到。而刚才那三个人的心境,我一次都没有好好体会过。真的是我的错。老人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就一次,这次我一定体会心境,不再想着享受了。” 老头喘了几口粗气,说:“好吧,最后再让你试一次。” …… 试什么好呢?试验的机会只有最后一次,一定要好好珍惜,不敢草率了。 这一刻,雷文盛忽然想到一个道理:如果自己最终想成为一颗萝卜,那么,去体会白菜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事先体会大萝卜的心境,把大萝卜的经验什么的,能记多少记多少,然后再正式成为一颗小萝卜,这才是自己应该做的。 哪种“大萝卜”的经验是对“小萝卜”最有用的?大侠;不,还不够,应该是神仙! …… 雷文盛说:“那,我想试一下做神仙的感觉。”殊不料老头一下子就看出雷文盛的心思了:“你是想把神仙的经验带到修仙世界去吧。想法不错,不过天道不准。体验神仙之后的记忆会被抹去的。” “那……别抹干净行不?”还没等到老头回答,雷文盛就知道不行,改口又问,“如果我放弃最后一次体验的机会,能不能给点好处?” “好处?”老头笑了,“也行。功德颇高,可以选择几样。” 雷文盛问:“不知道可供晚辈选择的好处,具体有哪些?” “这个不能说,要看机缘,”老头说,“你要的好处,正好老夫能给,这就是缘法。注意,说错一次,就没有了。” 雷文盛心想,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怎么能说对?例如我说要套“天马流星拳”,谁又能肯定是否真的存在这么一套拳法。想来想去,雷文盛只好说:“那我要套修炼的功法。我不知道的名称——可不可以?” “可以,”老头问,“还要什么?”雷文盛说:“能不能给我个天灵根什么的?” “哈哈哈哈,你从哪儿知道这些谬论的?”老头笑道,“一些愚昧之徒,以风云雷电为天灵根,以单一灵根为地灵根。天灵根的荒谬,老夫就不说了,今后你自然会知道。那地灵根,就跟你前一个世界所讲的偏科一样……你们以前有多少科?” “多了,主过主要的是语数外,就是语文、数学和外语。”雷文盛答道。 “外语不论,就拿语文、数学而言,单学一种,进度肯定会快些,”老头说,“但学到后面问题就出来了:不学数学的,那文章写出来,条理混乱、狗屁不通;不学语文的,题目都看不懂。又怎么能够升高中、读大学呢?” 雷文盛问:“那是不是五灵根最好?如果是的话,就给我弄个五灵根吧。” “五行俱全当然好,但五灵根炼起来太麻烦,就算了。你自身是水火两灵根,阴阳平衡,已经足够,不需要改了。”老头说,“你再仔细想想,除了功法,另外还想要什么?” “那有没有什么空间类法宝,可以种灵药的,外面一天里面一年的那种?”雷文盛问。 “你乱七八糟的小说看多了!”老头说,“不是时间不同,而是效能不同。也就是说,里面种的灵草,一年相当于外面的若干年;到底差距有多大,还得看自身的修为。那种小玩意儿,就不用老夫给了,今后你可以自己去找。老夫能给你的,最多三样,不要浪费了。” 雷文盛想了想,苦恼着说:“那算了,我不要了,贪多嚼不烂。给个好点的功法比什么都强。” …… “嗯,不贪不伪,孺子可教,”老头赞赏地点了点头,“这样吧,老夫再送你两样。一是敛息法则。只要你在鼻孔的时候心中默念,想收敛到多少就是多少……” “挖鼻孔?这……不太雅吧?”雷文盛有些迟疑。不过,敛息法拿来扮猪吃老虎还真是不二法门。 “正因为不雅,所以你不会常挖。以免你东想西想的,乱了法则,”老头说,“第二项,是一些洗髓伐毛的东西。为免出错,老夫把你的记忆锁住,十岁自然打开……” 山岭青翠,古木参天,林涛汹涌,浓荫匝地。到处是茂盛,到处是葱郁。灿烂的阳光透过如伞树冠,金黄的光斑洒满蜿蜒小径;呼啸的山风掠过头顶树梢,满山的欢呼似交响乐团的演奏。 一个小孩躲在一株粗大的树干背后,瘦小的身影略微有些弯曲。但是不别扭,反而像一张蓄势待发的弓,充满了力量。 他就是转世的雷文盛。乱蓬蓬的头发几乎遮挡住了小脸,而小脸之上更是抹了几道迷彩似的泥浆。一身破败的衣衫已经不知穿了多少年,不仅有很多补丁,还有破洞。 十分邋遢的感觉,让人一见便感觉不舒服,不想亲近。其实这也是无奈之举,倘若洗干净了脸,便会发现雷文盛眉红齿白、眉清目秀,要多萌有多萌! 萌了,通常是好事,但雷文盛的父亲是家族旁支,娶的还是外姓凡间女子。身份与外表不配,就会遭来嫉恨。 或许有人会说,男人很少因为另一个男人的长相而心生嫉妒。也许是吧,但是对小孩就不是这样了。就拿雷家嫡系小孙子雷康来说,好几次长辈答应给自己的礼物,就因为雷文盛出现了,长辈掉头就给了雷文盛。你说那雷康怎会不恨雷文盛? …… 此时,雷文盛正在捕杀红腹锦鸡。他单手扶着树干,望着天空飞翔的红腹锦鸡,另一只手中还拿着简单的弹弓。那弹弓,就是用刀削了树杈,绑上了质量低下的兽筋。不过,再差也是他的武器。 红腹锦鸡是林中最为低级的一种灵兽,体型比喜鹊略大一些,腿脚健壮,具有适于掘土挖食的钝爪,体格壮实,嘴壳坚硬,翅短而圆,不善远飞。雌雄羽毛有明显差别,一般雄鸟比较艳丽。此时便有一只红腹锦鸡正在飞来。 第148章 闲话说 宋学文是一名卧底,也就是缉毒警察的意思。二十六岁,正是有点成熟又不够完善的年纪。未婚。一向爱玩三国游戏。这日,听说明朝传奇不错,就登录玩玩。由于睡眠不足,玩着玩着,就迷糊了一下。 “狂哥!”“狂哥!” 宋学文只听一阵叫唤,眼睛一睁,发觉自己居然躺在地上。急急坐起身来,就看见两张凑近的大脸。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量陌生记忆疯狂涌入脑海,异常疼痛,不由得栽倒在地。 那两张凑近的脸,当然出自两个人了。眼见宋学文倒地,其中一人立即上前两步,扶起宋学文的肩膀,猛烈地摇晃,问道:“狂哥,你怎么啦?你没事儿吧?”另一个慢了一步,只好伸手去揉宋学文的肚子,带哭音喊道:“狂哥!狂哥!你可不要吓我们哪!” 这一折腾,宋学文又睁开了眼睛,喝道:“住手,老子还没死!现在老子浑身上下脑袋疼。死多扑!让老子躺会儿!”这种腔调,是因为宋学文卧底,长期假扮混混所养成的。 “死多扑?”尽管听不明白,那两人还是停手了;其中一人低声询问另外一人:“哎,死多扑是什么?”另一人道:“你问我,我问谁去?” 很快,宋学文脑袋没那么疼了,但又变成了眩晕。宋学文坐起身来。那两人连忙又凑上前来。想问又不敢问,大眼瞪小眼。 瞥一眼青山绿水,瞧一下两人的古装服饰,这个时候,宋学文肯定:自己穿越了。 …… 记忆融合,并不是一瞬间可以完成的事,而且还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此时,宋学文脑袋昏昏沉沉,挣扎着想要站稳亦十分勉强。宋学文急需休息,便说:“快点,背老子回去。” 谁知,那二人听了,并没有马上过来背负宋学文,而是开始猜拳。之后,其中一人得胜,扛起旁边地面一名昏迷的美女;另一人落败,这才过来背起宋学文,然后启程上路。 直到得胜的那个人扛起美女,宋学文才发现还有个妹纸。但此刻宋学文连这两人都不认识,自然也不去多想了。 ……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暂时不相干。近午时分,太阳透过树林,在宋学文的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宋学文伏在那人的背上,翻山过岭、一踮一踮的,就像坐在摇篮里一样。脑子逐渐清醒了过来。 原来这是一个修仙世界。宋学文有些后悔,如果多玩几个修仙游戏就好了(省略对前世的怀念部分五百字)。NND,自己三国那么熟,为啥不穿到三国? 身体的主人名叫周百狂,二十二岁。他人都是同名穿越,至少也是音同字不同;到自己这儿就八竿子打不着了。看来光适应这个名字,就得好几天。 记忆显示,这个周百狂吃拿卡要,偷鸡摸狗,居然是个混混。自己前世卧底假扮混混,穿越过来,居然真成了混混。别人都是穿越成废才被混混欺负,自己居然穿越成混混去欺压废才?! 想到这儿,宋学文微微摇头。猛然间看见那名妹纸。此时,两个男人的信息,宋学文已经知道:背自己的名叫周乐宝,另外那人名叫周千林。但那个妹纸却陌生得很。难道……难道那个妹纸是抢来的? 急急检索周百狂的记忆,哦卖糕,还真是抢来的,并且抢人的时候自己还是主力! 宋学文乃警员的世界观。上女人可以,但必须女人自愿;违背妇女意志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干的。这……可怎么办呢? 且慢,这该不会是第一次吧?要是屋里另外还有一大堆女人等着自己……念头一闪,宋学文就汗了,立即进入超频状态,搜索周百狂这方面的记忆。 答案是:前面抢过四次。还好,都不是为自己抢的。而是为自己的老爸、呸,应该说,是为周百狂的色鬼老爸周劲河抢的。周百狂的母亲嘛,早就被周劲河虐死了。 算了,以前周百狂做的恶,自己就甭管了。这样看来,只消把眼前这名妹纸放掉就行了。宋学文估算了一下,自己刚刚穿越而来,对周百狂所会的那些法术神通并不熟悉,虽然练气十层,但也极可能打不过练气七层的周千林、周乐宝二人。要放人的话,还得想点说辞才行。 …… “唉,停一下。”宋学文的意思,是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好说话。待周乐宝停下之后,宋学文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回到周家庄了。进的是后门。由此可想而知,强抢民女这样的事,在这个世界同样也不光彩。 宋学文从周乐宝背上下来,先说一句废话:“老子好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然后望了扛着妹纸的周千林一眼,说:“走!”便往周百狂住处的方向走去。既然已经进了周家庄,就不是放人的问题了;而是必须在放人之前,先把人留住。否则,将人交给色鬼老爸之后,什么都别提了。 还好周百狂并没有跟那个色鬼老爸住在一起。七拐八弯又走了一阵,到了一排平房的尽头,也就是周百狂的住处了。前后小院、房三间;在周家庄里面,算好的。 三间房,一间是堂屋,相当于客厅;两边是卧室和静室。进屋之后,宋学文让周千林把那名妹纸放在了静室的榻上。期间,宋学文瞄了一眼妹纸的相貌,没看清楚。 回到堂屋。周乐宝已经倒了茶水。三人坐下喝茶。宋学文端起茶碗,说:“我有一事,想与二位兄弟打个商量。”既然相求,就不称老子了。 “狂哥啥事儿啊?居然客气起来了。”周千林问。 宋学文喝了口茶,放下碗,道:“我十分中意今天这个妹纸,想把她留下,不往上送了。还望二位兄弟保密。” “咦?”周千林道:“动手之前,狂哥不是说过了嘛?怎么,狂哥忘啦?”周乐宝道:“狂哥该不会把许诺我们的好处也忘了吧?” “哦……哦,还真是的。”宋学文再紧急搜索了一下记忆,立即掏出了前面周百狂承诺的好处:给两人各三块灵石,另给周千林的是一把银剑法器,给周乐宝则是一件木尺法器。 周千林、周乐宝收了好处,道了谢,相偕离去。 …… 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周家庄内,除了少数自行开伙的人之外,都到伙房吃饭。周百狂平时也到伙房吃饭。不过,对于此时的宋学文来说,少吃一顿,根本就不算什么事。现在需要解决的,是放人的问题。 放人还有问题?的确还有。必须给那名妹纸疗伤,至少让她具备行走能力。否则扔在山上,随便来只野兽,鲜嫩的妹纸立马就会变成兽粮。 这样说,是后救;指的是宋学文背负妹纸出门上山,然后施救。对应的,就有先救;指就在此时,先救妹纸。然后妹纸就能行走。宋学文只需带着妹纸走出周家后门,就可以不管了。两个方案中,显然先救比较省力。于是宋学文把院门关了,进了静室。 轻声叫了几声,妹纸没有反应。弯腰拍了几下粉黛,还是没有反应。宋学文转到堂屋端了茶水,过来后将茶水往妹纸脸上喷出。这下妹纸终于醒了,慢慢睁开了双眼。 眼睛一睁,顿时顾盼生姿、蓬荜生辉。宋学文吓了一跳,这妹纸怎么长得那么容易诱发犯罪呀?宋学文深呼吸了一下,又吞了一下口水,才稳定了情绪,说:“哎,你听我说。你现在伤势沉重,不需要说话,”美女当前,肯定不称老子,“你现在没有反抗之力。如果我想害你,直接加害就是了,没必要弄个复杂的圈套来害你。你可明白?”妹纸眨了一下眼睛,也许是表示明白了。 宋学文再说:“现在我要做的是、救你,让你能够行走;然后把你带出去,放了。”然后摸了一瓶药出来,“这是金疮散,吃了它。”但妹纸却没有接。 宋学文想,也许妹纸手上无力,便揭了瓶盖,直接向妹纸嘴唇喂去。妹纸转开了头。宋学文再次将瓶口移向妹纸嘴唇,妹纸仍然不张口、慢慢把头转开。宋学文便收了瓶子,盖上。说:“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我跟你说,无论我是想杀你还是想要侮辱你,我都可以直接动手,不可能下毒这么麻烦。所以,我说是金疮药,它就是金疮药。” 说完,宋学文看着那妹纸的反应,似乎没什么动静。待要再说,却见那妹纸的嘴唇好像在动。宋学文便伏身过去,将耳朵凑到妹纸唇边。听到了嘴唇张合的声音,却没有听到说话声。 宋学文重新站直,心想,这应该是……想说话,却又无力说话吧?嗯,应该是这样。那自己给她点力气好了。 给力气,在修仙世界也就是给灵力。宋学文这副身体尚不能灵力外渡,于是掏了两块灵石出来,置于妹纸双手,并使其握住。然后,宋学文就到堂屋端了张椅子过来,坐在榻前等候。 大约一刻钟之后,那妹纸终于可以说话了:“再借两块。”宋学文一看,原先那两块灵石已经变成废渣。这可是钱啊。宋学文踌躇了一下,一咬牙,就又拿了两块。 这一次,灵石很快就变成了废渣。 …… 妹纸坐起,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然后一伸手,掌中出现四块晶莹剔透的灵石,说:“还你。”宋学文问:“这是……”妹纸答:“中品灵石。” 宋学文接了过来,叹气道:“借下品还中品,刚才我咋不多借几块给你!”继而又严肃地说,“谢谢你的信任。”妹纸露财,乃对宋学文不会抢劫自己的信任表示。宋学文为这份信任而道谢。 妹纸说:“我需要静坐半个时辰才能行走。”“哦,那你请便。”宋学文立即站了起来,提了椅子,出门,掩门,到了堂屋。 这点时间干点什么好呢?对了,熟悉一下周百狂的法术。于是,宋学文又转到后院折腾去了。 …… “百狂,你给我出来!”半个时辰将到未到的时候,院门外传来了声音。当然不止这几个字,后面的就不细说了。 听到声音,宋学文立即就反应了过来。这是周百狂的表妹、族长周云佑的千金、周迎青的声音。周迎青只有练气五层。如果动手,就算宋学文现在法术不熟,相信也不会落败。 周百狂和周迎青的关系是:妹有意,郎无情;郎虽无情,却又没有拒绝;床虽然没上,但好处却得了不少。嗯,就是这样。 此时周迎青前来,想必因为周千林、周乐宝泄漏了口风,周迎青知道自己留下了那个妹纸,醋劲大发,问罪来了。想到这儿,宋学文就朝院门走了过去。 一开门,周迎青就往里面挤。宋学文一把扳住周迎青的肩膀:“青儿,你干什么?”周迎青被抓,就使劲挣扎,并向宋学文乱踢乱抓,口中也没歇着:“干什么?你好意思问我干什么!我非得把那个狐狸精揪出来不可……” 宋学文犹豫了:到底应该继续晓之以理,还是把周迎青制服之后再进行政治思想工作?就在犹豫之间,旁边一条人影窜上,一把就抓住了宋学文的脉门,大喝:“老实交待你到底是谁?竟敢杀我弟弟,进行夺舍!”宋学文还没反应过来,一条捆仙绳刷地飞了过来,把自己绑了个结实,倒在了院门。宋学文一看,原来这人是周百狂的亲哥哥周百疏,练气十一层。 “哎哎,轻点,别把狂哥弄伤了!”周迎青还算有点良心。周百疏说:“他是我弟,我还不知道?你还是抓狐狸精要紧。”“哦对!”周迎青应了一声,转身就朝堂屋跑去。 …… 魂穿跟夺舍到底有什么不同,宋学文并不知道。宋学文知道的是,自己这个身体里的灵魂的确不是周百狂。宋学文万万没有料到,这么就被周百疏给识破了。周百疏是怎样识破的呢?啊,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周百疏想要干什么? 这一瞬,宋学文想到了两种可能。一是周百疏想把自己交出去,让族里修为高的长辈进行鉴别。二是周百疏想把自己当场杀死。宋学文希望是前者。但是,鉴别夺舍好像要搜魂;而被搜过魂的人,好像都会变成傻子。 宋学文向周百疏望去,见周百疏紧紧盯着奔向堂屋的周迎青;联想到周迎青刚才说不要把自己弄伤,宋学文直觉:只要周迎青由堂屋进入静室,消失在视线范围,周百疏就会杀了自己。 第149章 无语沉吟坐 “住手!”千钧一发之时,根据主角定律,肯定会有这么一声喊的。 来者是族长周云佑,筑基中期(或者说筑基四层);当然,他还带了几名精英弟子随行。走近后,周云佑喝道:“孽账!竟敢对练气十层动手!”刚刚颁布严令,选拔大赛之前,严禁庄内任何人向练气八、九、十层弟子动手;转眼就看到周百疏违反,周云佑焉能不气;对随行弟子说:“带周百疏去刑堂受杖一百,”又对周百疏说,“胆敢再犯,逐出家族!” 然后周云佐上前,挥手收了捆仙绳,拉起宋学文,道:“百狂受惊了。”宋学文施礼道:“多谢族长援手。”周云佐对呆立在堂屋门口的周迎青喝道,“都是你这个败家子,差点害了百狂的前途!”害前途,指的是因伤不能参加选拔大赛的情况。 周迎青辩解道:“爹,我不是……他……”周云佐打断道:“还不快给我回去!”周迎青只好讪讪的移了过来,一过院门,立刻飞奔而逃。 周云佑最后对宋学文道:“百狂,下次可别这么大意了。选拔大赛,望你全力以赴。”宋学文点头称是。然后周云佑离去。 …… 宋学文死里逃生,说没有后怕,是不可能的。这一刻,宋学文记起了很多事,记起了与周百疏的矛盾,记起了选拔大赛;另外还记起一事,那个色鬼老爸此时正在闭关,将在大赛前夕出关等等。 宋学文返身往回走。踏进堂屋,那个绝色妹纸也从静室走了出来。宋学文抬眼一看,呵,居然也是练气十层。想来也是,哪有练气四层以下的漂亮妹纸单独行走野外的道理。 此时宋学文情绪低落,也不多说,只问:“哦,能走了啊?”妹纸点头。宋学文说:“好,事不宜迟,现在就走。”没关堂屋门,只闭了院门,直接就带着那个妹纸往庄院后门而去。 …… 走在路上,宋学文再次回想了一下身体原主人与周百疏之间的矛盾。周百疏是哥哥,率先成长,率先受到重视。后来,周百疏筑基失败,变成练气十一层,父亲及族里的长辈就转而重视弟弟周百狂了。这就是矛盾的源头。 是的,练气几层中的“层”字就是“成”字的意思,一成代表十分之一,十成到顶。练气十一层指一次筑基未成者,十二层则指多次筑基未成者。在修仙道路上,只有筑基失败不会遭到反噬,因而筑基以上各阶段都不存在十一、十二层。 由于想要争取长辈重视而在子女之间产生矛盾的现象,倒是比较常见的。不过,通常矛盾都不深。在宋学文的认知里,此类矛盾最深的,恐怕要算那些皇宫里面争夺太子之位的人了。周百疏、周百狂的父亲只是个长老,连族长都不是,有什么好争的呢? 但是刚才周百疏高举的大旗可是夺舍!此时宋学文已经能够断定周百疏并没有识破自己的魂穿;所谓夺舍,其实只是周百疏强加给自己的罪名。在这面大旗下,周百狂已经死了;周百疏杀死周百狂的肉身,还是为弟弟报仇。事后如果有人问起,周百疏可以解释为周百狂做了一件亲人(周迎青)不能理解的事情。 修仙世界草芥人命的严重程度,宋学文算是见识了。 …… 走着走着,宋学文突然做出决定:立即离开周家庄。这主要出自两个原因: 一是宋学文不愿意继承周百狂混混的身份。如果宋学文穿越成一个废材,还可以努力向上让曾经鄙视自己的人刮目相看。但自己穿成一名混混,这名混混在以往所结恩怨里,多半属于非正义的一方。自己不可能去捍卫周百狂以往立场,因而只能离去,重新开始。 二是周百疏对自己起下了杀心。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自己初来乍到,还不适应。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会栽在周百疏手里。 于是,宋学文问道:“呃,我想商量个事儿,不知行不行?”旁边妹纸问:“什么事?”宋学文前后张望了一下,有人,便住口没说,继续前行。 随后,一直没有找到说话的机会。不过,宋学文也不急,这事儿完全可以出庄之后再说。 很快就出庄了,应该放掉绝色妹纸了。可惜啊,好不容易碰上个如花椒似芋儿的妹纸,眼看就要远去了。 旁边已经无人,妹纸就站住了,问:“刚才你想要商量何事?”宋学文猛然醒悟,忙道:“啊,呃……是这样的,我自己也想出去闯一闯,但又没什么经验,想要劳驾你带我三、五天。只是请求,不是条件,你完全可以不同意的。”妹纸道:“举手之劳,断无推辞之理。你回去收拾一下……” 哪知,刚刚说到这儿,两名练气九层的周家精英弟子就跑了过来。干什么呢,说是因为临近选拔大赛,刚刚族长下达了禁行令。这一说,宋学文记起,五年前上次选拔大赛的时候,也有过同样的禁行令。只不过当时周百狂只有练气七层,没有参赛资格,所以并未特别在意。 宋学文刚刚穿越过来,脑海里仍然是法制社会观念,故而未能在第一时间想到反抗禁令。等到挥别了绝色妹纸、回庄之后,再想要反抗禁令,却又能力不足了。 …… 这下如何是好呢?想来也好办。周家庄围墙绵延数里,肯定少不了狗洞、猫洞。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爬出去,也就是了。 心中主意一定,宋学文脚步轻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这半下午的,似乎并没有什么事,干脆睡一觉吧。对了,到静室榻上睡,那里还有绝色妹纸留下的余香。 …… 一觉睡醒,已是傍晚。宋学文坐起身来,突然发现脑海里有个明朝传奇的游戏商城,便习惯性的点击购买了红药、蓝药各五十瓶。待要点击背包,却发现自己并不在游戏中。便摇了摇头,驱赶了无关的念头。转念又一想,这个游戏商城莫非就是自己穿越而来的金手指? 是不是金手指,试了就知道了。想到这儿,宋学文立即宁心静气,内视反听;这次,游戏商城又如期出现了。 宋学文看了一下,商城下端显示的元宝、绑定元宝、绑定银子均为零,就银子还有十七两。于是宋学文买了一个回城券,花费一两。之后,回到现实。 一摸腰间的储物袋,打开,发现里面银子果然剩余十六两,并且有回城券一张。另有刚刚购买的、处于叠加状态的红药、蓝药各五十。叠加状态,指体积保持为一,仅仅数量标注为五十。在明朝传奇游戏中,叠加的上限就是五十。 这样看来,还真是金指手了。真可惜,不是修仙游戏的商城。里面的道具,并不完全适用于修仙世界。 不过,这些东西怎样使用呢?宋学文试了一下,红药蓝药的瓶子都打不开。购买的时候,处于冥想的状态,有鼠标并能够操控鼠标。回到现实,鼠标没有了,“双击可以使用”就无法实现了。砸两下、敲两下,都是不行的。 算了,游戏商城的功能,今后可以慢慢探索,还是先顾眼前再说。眼前的问题是:吃饭。 …… 到伙房吃饭的时候,没见着周千林和周乐宝两个跟班。想必二人因为泄漏了自己扣留绝色妹纸的事情,在躲自己。这样也好。自己反正都要走了,也懒得跟这些不必要的人周旋。 饭后,宋学文回到自己的小屋。此时天色还没有全黑,并不是出逃的好时机。宋学文就在记忆里搜索,看看哪个地方有狗洞、猫洞。 结果让宋学文十分意外。记忆显示,不仅没有狗洞、猫洞,并且连爬墙都是不行的。那围墙之上有法阵。并且,因为那法阵的存在,想要打破围墙也是不可能的。当然,这儿说的是宋学文这种练气十层的修为,不包括金丹、元婴之类的前辈。 宋学文确认,自己跑不出去了。接下来的前途摆在眼前:选拔大赛之后,色鬼老爸向自己问罪。虽然不会取自己的性命,但肯定会打伤自己。之后,哥哥周百疏就会来看望,然后再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自己杀死。 老实说,刚刚穿越而来的宋学文并不是特别怕死;死了或许就能穿越回去了。但那个可能性却不是自己能掌握的,想来就跟双色球中大奖的机率差不多吧。 如何才能躲过这一劫呢?宋学文站了起来。往静室方向走了几步,折转,又往卧室方向走,再次折转,出了堂屋门走到前院;随后又转了回来。在这个傍晚,宋学文就像动物园里下午四点半饿得发慌的狼一样,窜来窜去,直到天黑。 …… 最后,宋学文发现,自己的面前只剩一条路了,那就是在选拔大赛中进入前十。 周家庄,实乃黑谷大陆最大门派逍遥派的附属修仙世家。五年一次的选拔大赛,乃世家往逍遥派选送弟子的方式;三天之后就要进行。本次选拔大赛,参加选拔的周家子弟接近百人,最终将会选拔十名子弟送往逍遥派。 宋学文回想了一下周百狂的过往,发觉周百狂的打斗实力在60名左右。由六十进入前十,难度不可谓不大。但是,再难也只有上了,真没其它道路可走了。 第一步,当从熟悉周百狂所会的那些法术入手。说干就干。宋学文简单收拾了一下,立即出门,根据记忆,连夜摸到了庄内一处名叫猪儿凼的偏僻地方练习法术。 现代运动思想认为,极限与突破是对立统一关系。锻炼的时候达到极限,下次的极限就有可能增长。宋学文也是这样想的。因而宋学文不知疲倦地挥洒着灵力、体力。 漫漫长夜就这样过去了,当新的一轮太阳出现在东方的时候,宋学文发现,这副身体的体质棒得难以想象。除了刚开始的时候感觉到灵力体力略有下降,后来就一直稳定不变了。 但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因为这只能说明,所以修仙世界的人的身体都这么棒。一直不到极限,还妨碍了现代运动思想的实践。对自己进入前十,一点帮助都没有。 该吃早饭了。宋学文将法器装入储物袋,然后往回走。走着走着,忽然心里一动,检查货物袋,发现自己向游戏商城购买的红药变成四十二瓶,蓝药变成四十六瓶。原来红药蓝药是自动使用的、自动维持体力和灵力,这倒是个好消息。 这样看来,虽还没有进入前十的把握,但至少也能大胜从前了。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选拔大赛开赛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本次选拔大赛,参选者共有八十三名,族里核准为八十名,另外三人作为临时减员的候补。八十人按照以往实力排序,最强对最弱,两次淘汰赛至二十名。最后再以复杂的循环赛进行筛选。循环赛方案另行公布。 也就是说,尽管前面两场的对手实力相对较弱,但却最是重要。因为只要败一次,就会彻底失去机会;必须确保胜利才行。 修为是打斗能力的根本。但同等修为的人,打斗能力仍然存在着差别。在相同修为的前提下,混混因为经常惹事生非,会强于普通内门弟子;而精英弟子又强于周百狂这样的混混;比精英弟子更强的,则是像绝色妹纸那样的散修。但单个的散修虽然厉害,由于散修之间彼此缺乏信任,又没有群斗的能力。 …… 宋学文如期到场。这几天一直没有露面的周千林、周乐宝也出来围观了。这二人远远的瞧见宋学文,就躲开了。 选拔大赛如期举行。族长讲话,相关长老讲话,一切按部就班。宋学文看见,周百狂的那个色鬼老爸周劲河果然出关了,也坐在长老席上。不过,宋学文并没有过去拜见请安。 第150章 佳景在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选拔大赛开赛的日子终于来临了。本次选拔大赛,参选者共有八十三名,族里核准为八十名,另外三人作为临时减员的候补。八十人按照以往实力排序,最强对最弱,两次淘汰赛至二十名。最后再以复杂的循环赛进行筛选。循环赛方案另行公布。 也就是说,尽管前面两场的对手实力相对较弱,但却最是重要。因为只要败一次,就会彻底失去机会;必须确保胜利才行。 修为是打斗能力的根本。但同等修为的人,打斗能力仍然存在着差别。在相同修为的前提下,混混因为经常惹事生非,会强于普通内门弟子;而精英弟子又强于周百狂这样的混混;比精英弟子更强的,则是像绝色妹纸那样的散修。但单个的散修虽然厉害,由于散修之间彼此缺乏信任,又没有群斗的能力。 …… 宋学文如期到场。这几天一直没有露面的周千林、周乐宝也出来围观了。这二人远远的瞧见宋学文,就躲开了。 选拔大赛如期举行。族长讲话,相关长老讲话,一切按部就班。宋学文看见,周百狂的那个色鬼老爸周劲河果然出关了,也坐在长老席上。不过,宋学文并没有过去拜见请安。 很快就轮到宋学文了。宋学文平定了呼吸,走上擂台。宋学文以往打斗能力排名五十四,对战排名二十七名的练气九层精英弟子周天耀。 裁判台上执事周劲福一边打开擂台防护罩,一边说:“选手行礼!”宋学文抱拳道:“天耀兄,请指教!”周天耀撇了撇嘴道:“有什么招数尽管施展。别称在这儿兄道弟的,在下担当不起!”宋学文听了,知道周百狂以往声名狼藉,就没有再说。 “准备——开始!”执事周劲福发令。只有发令之后,选手才能动手。提前动手的,将以犯规判负。 但见宋学文、周天耀二人指诀翻飞,各自施发法术。周天耀施放的是一个土行防御法术。法术形成之后,将会在自己的身前形成一道土行盾牌。 未料胜,先防败。在此之前,所有人都是这样干的。但现在宋学文打破了这个惯例,宋学文施放的是火球术。 火球术,是一个低级法术,自练气四层之后就可以施放。远不如周天耀施放的土盾术高级。但是,正因为初级,施放火球术的指诀也就相对简单。在练气十层的宋学文手里,施发更是迅捷。约一秒之后,宋学文的火球便击了过去。而周天耀要形成土盾,则在三秒之后。也就是说,宋学文的这个火球,是击在没有防御的周天耀身上的。 并且,宋学文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施放着火球术。三秒时间,就是三个火球。而周天耀这边,原本三秒就能形成的土盾,却因为受攻而打断。也就是说,周天耀一直不能形成有效的防御。 就这样七秒之后,周天耀由轻伤累积成重伤,被弹出了擂台护罩。打斗能力排序第五十四名的宋学文获胜,取代了周天耀第二十七名的排序,暴出本次大赛的第一个冷门。 …… 没有一地的鸡毛,也没有一地的眼镜;有的,只是不解、疑惑和狂热的目光。执事周劲福骂道:“他奶奶的,太野蛮了!完全没有章法!”周百狂的那个色鬼老爸周劲河则赞道:“好小子,够卑鄙!”不少围观弟子却陷入沉思:原来也可以这样打啊。 执事周劲福宣布宋学文获胜之后,宋学文下了擂台,继续观看其他人的比赛。 “狂哥、狂哥!”周千林、周乐宝跑了过来。周千林说:“狂哥,你打得太漂亮了!”周乐宝说:“刚才狂哥这场,简直就是最快的一场。打得那个周天耀,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宋学文道:“你俩还有脸来见我?”周千林道:“狂哥,那不是……那是……”周乐宝说:“狂哥,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都怪迎青那丫头……” “算了。我懒得怪你们。你们继续看,我回去睡一觉。”说完,宋学文就走了。 回去,当然不是睡觉,而是继续熟悉法术,同时也继续思考获胜的方法。排名二十七名,还不行;就算排名十一名都不行,必须进入前十才行。 …… 次日,淘汰赛进入第二轮。这一次,宋学文提了根鞭子。鞭子柄长一尺,鞭长六尺。六尺也就是两米。这是一件下品攻击法器,攻击力不及一般法术,但比法术节省灵力。施发时间跟练气十层的攻击法术相当,约为两秒。 这次,宋学文以打斗能力二十七名的排序,对战排序十四名的练气十层的精英弟子周智荣。如果没有特别的办法,硬打的话,绝对是一场硬战。 同样行礼。宋学文道:“智荣兄,请指教!”周智荣道:“百狂兄好说。原本我看不起你,不过昨天一战,你很有想法,对我启发不少。我将以百狂兄昨日的方法回应百狂兄,相信应该不会使百狂兄重伤。” 执事宣布开始之后,周智荣手指立即颤动,施发火球术。火球术是低级法术的同时,还是基础法术。而说到基础,作为精英弟子的周智荣显然更加扎实。因而手影翻飞,简直熟极而流。估计零点八秒,就能放出火球。而宋学文的速度就只能一秒,想零点九秒都不行。 那还怎么比赛呢?宋学文根本就没有施发火球术,而是抡起了鞭子。 前面说过,宋学文手上这根鞭子的施发时间,跟练气十层的攻击法术相当,约为两秒。那岂不是更慢了? 没有。宋学文根本就没有灌注灵力,而是直接抡起鞭子,以凡人之力,抽向了周智荣。在执事宣布开始之后约半秒,鞭子就抽到了周智荣身上。 又快了一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快一丝,就是胜利。一鞭之后,宋学文踏上两步,又是一鞭。三鞭之后,宋学文就近身了。 反观周智荣,前三鞭都没反应过来,仍然一个劲儿地想要发出火球。待宋学文近身之后,这才想到,这下比试的只是凡人之力,而不是法术。 周家子弟,都是法修,没有体修。因而宋学文与周智荣近身格斗的基础相当。但宋学文有备而发,周智荣仓促应战,天平就产生了倾斜。再加上宋学文前世是警员,学过格斗,双方力量对比就变得悬殊了。很快,宋学文就把周智荣踢下了擂台。 台边观战的族长周云佑道:“这……这简直就是村夫打架嘛!”周百狂的色鬼老爸周劲河则说:“不管是不是村夫,胜了就是胜了!”的确,胜负的事实就摆在眼前,是不能抹杀的。这次胜利,标志着宋学文进入了前二十。 …… 这两场淘汰赛,宋学文都没有用到周百狂真正的斗法技巧,轻松取胜。 但是,这两个办法都只能使用一次。想要真正进入前十,光靠这种投机取巧的手段是不够的。只不过,宋学文这两场比赛在其他人眼里看来,十分诡异,引起了一定程度的惧怕,这对后面的循环赛,也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 宋学文下场后不久,练气十一层的非参赛者周夕平走了过来:“喂,小狂,我的沥泉水磨杵呢?”这一问,宋学文才想起,自己曾经借来沥泉水磨杵把玩。但现在却还不出来了。 那根沥泉水磨杵到哪儿去了呢?宋学文记起,原来,就是在抢那个绝色妹纸的时候被废掉了。那个绝色妹纸不知道什么原因受伤倒在野外,昏迷之前,布下一座法阵保护自己。周百狂当时和周千林、周乐宝前往市集打酱油路过,见色起意,破阵抢人。沥泉水磨杵,就是破阵的那一刻被废掉的。 宋学文说:“沥泉水磨杵已经坏掉了,扔了。要不这样,我把飞云刑天剑抵给你,不足部分再补偿灵石。你看怎么样?” “哈,小狂,别不是胜了两场就目中无人了吧!”周夕平说,“你以为你能进前十?” 宋学文急辩:“两码事。这两场取胜只是运气。那沥泉水磨杵……”周夕平打断道:“家养的鸡鸭真的会飞吗?在下觉得小狂你还是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挨宰更为妥当。” 宋学文含笑道:“不是,夕平兄你听我说……”这回周夕平没听宋学文说完,一扭头,就走了。 宋学文心里叹道,这说不定跟周百疏一样,也对自己起杀心了。真是债多了不用愁啊。 …… 大赛进入第三天,参赛人数剧减,围观人数猛增。其实周家子弟今日前来围观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逍遥派的人将会前来。倘若合了眼缘,被逍遥派的人看中,不用比赛也能进入逍遥派,那就太好了。 周家庄最大的、足足有五亩、也就是半个足球场大的晒谷场上,站满了人。主席台上,族长和一众长老正襟危坐。大家都不发一言,静静地等候。并没有人公布循环赛的方案;也许,循环赛的方案需要逍遥派使者的批准。 晒谷场旁边那一排房屋倒数第二间的前面有一台石磨,宋学文就站在石磨的前面。此时宋学文心里面琢磨的是循环赛的方案。 二十个人的循环赛,完全循环的话,需要的场次是二十乘以十九,即三百八十场。这种情况下宋学文需要战十九场、取胜十场以上。实际上由于时间限制,连一半场次都不可能,因而宋学文需要取胜的场次通常在五场以下。到底多少场,马上可见分晓。 说实话,直到此时,宋学文就连取胜一场的把握都没有。 …… 一艘飞云舟出现在天边,这自然是逍遥派的使者到了。周家庄全体起立,恭迎上仙。接下来两名金丹修为的使者上场,好一阵客套寒暄。当然,这些都不关宋学文的事。 宋学文随着另外十九名参赛者一起,到主席台前站好。一名逍遥派使者宣布比赛规则:二十人一起上场进行混战,打到只剩十名为止,一场定胜负。 这什么还叫循环赛嘛?怎么感觉像是谁生气了故意整人似的!不过,宋学文却十分高兴,乱就乱吧,乱了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了。 周家庄的围观群众很快被疏散到晒谷场边上,空出了中央一大块空地。之后,逍遥派一名使者站到高台中央,抬手一指,一个庞大的圆形擂台自晒谷场上凭空升起,并且居然同样带有防护罩。这些上仙的法术,还真是玄妙。 这个圆形的赛场直径大约三十余米。二十名参赛选手上场,绕着周边均匀站立。相邻两人的距离约为五米。在防护罩开启之后,等待发令。 这些事,几句话就说完了。然而,这些事情在现实中是需要一定时间的。在这段时间里,宋学文就在琢磨,自己应该怎样表现,才能进入前十。 到这一步,二十名选手实力差距已经很小。一对一,或许可胜;一对二,就困难了。因此,混战的第一要旨,应该就是尽量避免遭受他人的围攻。 但是,显然这不是什么秘密。自己能想到,他人也能想到。在这种退缩旁观思想的指导下,大家都“彼不动己亦不动”,没个十年八年时间,是分不出胜负来的。到时候惹恼了逍遥派的使者,一人都不录取,也是极有可能的。 因此,还必须有所行动。而行动的后果,则应该取决于行动的位置。譬如只看相邻四人,如果中间两人打起来了,本着“落井下石”的原则,边上两人都是很乐意加入战团前后夹击的;中间两人打斗的位置愈是靠近哪边,哪边的人就最愈是有可能率先加入战团。因此,要想不被围攻,首先就不能被攻,尤其是不能后退;要想不往后退,最好是抢先逼退他人。 这样一想,宋学文就有了主意。至于接下去又怎么样,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第151章 沙山画壁 五个城主共同施法,打开了丹霞秘境。 这个时候,吕林兰知道了另外四座仙城的名称,分别是飞声、缘生、皇极和星罗。 最先进入秘境的,是缘生城的队伍。十方城排在第二。 十方城五支小队中,吕林兰所在的第五小队又排在最末。 吕林兰和东方以巧手牵手进入秘境。 一进秘境,手中的东方以巧就不见了。两人被迫分开。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吕林兰发现,自己被传进一片砾石滩。 地面都是砾石。石块有大有小,但最大的石块也没有脸盆那么大。 之所以说是滩,是因为有流水经过的痕迹。当然此时是没有流水的。 这样的地形是危险的。谁知道那流水是不是间歇性发作,谁知道那流水的水质是不是具有腐蚀性。 吕林兰迅速离开水道。十丈之后,吕林兰灵气运转,混沌之力流转无碍。再尝试飞行,发觉也可以飞。然后吕林兰掏出地图,准备辨认一下当前所在的位置及方位。 这时,旁边不远的空中像幕布那样被拉开,从里面出来两个人。 吕林兰定睛一看,是陶念和东方以巧。其中,陶念的相貌,仍然是改变之后的仆人模样。 陶念将东方以巧往吕林兰方向推了一把,然后返身又进入拉开的幕布。幕布合拢,一切恢复如初。吕林兰明白,这是撕裂空间。 等东方以巧走到吕林兰身旁,那边,陶念再次撕裂空间出现。这回带来的,就是邱书仪了。自然,邱书仪也是易容之后的模样。 —— 小伙伴们都聚在一起,就没什么牵挂的了。 不过,人心往往是得陇望蜀的。吕林兰问:“陶姐,能不能帮忙找找止水花、百变鬼婴果或者干星芝?” 陶念嘴角往下一咧:“发财的事情不帮。” 吕林兰说:“你是不知道,我跟东方,是违背了十方城的禁空令,被罚进来的。我们必须找到这三种灵材,只要一件,能够交差就行。” “真的假的?”陶念望向东方以巧。 “是真的,陶姐。”东方以巧立刻回答。 “陶姐当然是真的。”说完,陶念又一次撕裂空间,找灵材去了。 吕林兰问:“小邱妹,这里面灵气尝试怎么样?” “没注意。你等一下。” 然后,邱书仪盘腿打坐,运转了一下自己的功法,说:“比外表稍稍浓一点,不多,大概浓了两三成左右。” 吕林兰说:“看来这个秘境也不怎么样嘛。” 邱书仪立即提出异议:“假如这个秘境连接的是东域或者北域的话,就能怎么样了。” “多日不见,胆子长大了啊。”吕林兰说。 邱书仪说:“见笑、见笑。半年不见,我已经筑期中期了。” “真的吗?我还只是练气四层呢。”东方以巧也插话了。 “哎,你们干嘛要易容呢?”这个问题,吕林兰问过陶念。 “好玩呗!”邱书仪回答,“当然也有另外的原因。瞧见没有,我们这么打扮之后,假如碰见龚学林的话,我们两个人,也就可以算作一个人了。” “那你们碰见龚学林了没有?”吕林兰再问。 邱书仪答:“为防打草惊蛇,没有。” 吕林兰说:“我们也是,只到炼神阁逛了一次。为免因小失大,没有求见龚学林。” —— 等了约莫一顿饭的功夫,陶念回来了,带回止水花三朵,百变换婴果一枚。 陶念说:“共四件,每人一件,够了。出去之后我再给你们。” “我这种不够美的,也有份吧?”吕林兰问。 陶念瞥了吕林兰一眼,没接话。 邱书仪说:“长姐其实有八分相貌。就因为眼神太正,被无端的减成了五分。” 吕林兰说:“眼神太正,削减的,是对男人某种冲动的挑动能力。我原以为只有男人才会察觉,没想到你也能。不愧是专业的。” 东方以巧插言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按照队长的吩咐,到指定位置去?” 这说的是,徐远的吩咐。 进入秘境之后,人都是分开的。分开了,力量就弱了。因而第一步,通常是聚齐。徐远这样的吩咐,倒也合情合理。 “那就走吧!”吕林兰说完就迈开了双腿。三人自然跟上。 吕林兰说:“你们两个后来,还不知道。我们这个小队里面有朵黑心白莲,非常恶心。照我心里的想法,是不愿跟他们聚齐的。但如果我们没去,他们就会久等。之后,他们没找到灵材,就会把责任推在我们身上。” 邱书仪问:“什么是黑心白莲?” “就是黑心肠的白莲花,”吕林兰说,“哦,估计你们连白莲花也不知道。其实那就是一种比喻。白莲花,指的是善良、无害、纯洁、没心眼的年轻女人。那种人通常具有娇弱柔媚的外表,和一颗善解人意的心。就算有人砍她一刀,只要能说声对不起,她就会立刻同情心大发、皆大欢喜地原谅别人。实在是一朵举世皆浊她独清的白莲花。” “这种人,听上去不错啊,怎么又黑心肠了?”邱书仪问。 吕林兰说:“真白莲,当然不错。假白莲,自然就可以黑心肠了。东方,还是你来说吧,事实胜于雄辩。” 东方以巧清了清嗓子,说:“那天,吕姐从我房间走出去。吕姐是要回到隔壁她自己的房间,两个房间彼此相邻,距离不远,所以吕姐的速度自然不快。 “队里有个张凝荷,住在我们右边的房间。在我们左边,则是徐远、高文那些队友。张凝荷到徐远、高文那边串门,之后返回,经过我的屋门。由于她距离较远,所以速度就要快些。 “然后,张凝荷就跟吕姐撞在了一起。一撞之后,张凝荷就摔倒了。 “徐远、高文远远的跑来,边跑边问。那个张凝荷说的是:‘徐兄、高兄,刚才我走到这儿,虽然被吕道友撞了一下,但主要还是我自己不小心,这才摔倒的。’” “这……有点不好办哪!”邱书仪倒吸一口冷气。 陶念却说:“用大溯回法则,录取逆转影像,再播放出来,就能真相大白。” “什么修为才能施展大溯回法则?”吕林兰问。 陶念不吭声了。 邱书仪说:“那什么张凝荷如此危险,我看,干脆我们还是不过去了吧?” 东方以巧附和:“我觉得也是。就算他们没找到灵材,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毕竟我们有灵材,立了功,想来是不会受罚的。” “哦?两人不想过去啊,”吕林兰道,“我的意思是过去。就看陶姐的意见了。” 陶念说:“我说不去就不去吗,那就不去吧。给自己找不愉快,吃饱了挣的才要过去。” 吕林兰说:“说话就说话,别骂人行不行?” —— 四人先是停下休息。不去约定的位置了,怎么休息都无所谓了。 时间长了,就无聊了。 接下来又干什么呢?好不容易进到一处秘境,难道就这么一直休息? 四人随意选了个方向,就踏上了寻宝的旅程。 只不过,这之后,陶念将不再起作用了。 陶念说的是:“从此刻起,我就是一个普通金丹了。” —— 经过一个树林,四人遭遇了蚊子。 说蚊子,其实它们的外形更像苍蝇。之所有说是蚊子,是因为苍蝇不咬人。这种情况,凡间也有。 凡间有一种个头接触蜜蜂的蚊子,就是苍蝇外形。那种蚊子通常在牛圈出没,又被称为牛蚊子。 而现在,吕林兰四人遭遇的蚊子,乃是二阶蚊兽,个头跟麻雀一样。 二阶,只相当于练气后期。但架不住它们的数量多啊。 一遭遇,四人就运使灵气罩。就算东方以巧的灵气罩,也挡得住。 但四人都知道,以东方以巧的修为,那灵气罩,是支撑不了多久的。 吕林兰看了陶念一眼,期望陶念的灵气罩能够把东方以巧罩进去。 陶念还了一眼,无动于衷,表示了拒绝。 没办法,吕林兰只得靠近东方以巧,让东方进入了自己的灵气罩。 杀蚊子,方法很多。水法术可以,火法术也可以,其它法术同样可以。那些蚊子只是二阶,杀起来也比较容易。 但是,当地面的死蚊子都快盖住脚背的时候,空中仍然是密密麻麻的蚊子,没有一丝减少的迹象。 “走!”吕林兰发令了。 不趁着灵力充沛的时候走,更待何时。 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陶念带着邱书仪,四人就开始了突围。 蚊子自然是追击了。奔出十几里,都没摆脱蚊子。 后来,看见一个堰塘。堰塘不大,水面约有一千平米。 吕林兰四人扑通扑通栽进了水里,然后在水底屏息躲藏。 四人都没有水底呼吸的法宝,首先支撑不住的,自然还是东方以巧。 吕林兰注意东方以巧的动静,见她实在不行了,就跟她一起,冲出了水面。 水面还有蚊子。 不过还好,只是小分队,不是大部队了。 吕林兰拉了几道火墙,把蚊子小分队灭了。 这个时候,陶念和邱书仪也冲了出来。 陶念右手四指连弹,灭了远处的两三只蚊子。 总算脱险了。 —— 再走,其它方向无所谓,蚊子来的那个方向绝对不能去了。因而吕林兰四人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 走着走着,地面就变成沙漠了。 是逐渐变化的。石头慢慢减少,沙子渐渐增多。不知不觉之间,地面全都是沙子。 沙漠里面,最要命的,是迷失方向。 不过吕林兰她们不担心。吕林兰,阵法大师,方向感特好。 无限的沙漠,也是会让人感到烦躁的。尽管四人还是飞行方式。 陶念说:“吕林兰,你看呆会是不是顺便找些材料,出去之后给小邱妹铸把飞剑?” 普通飞剑,是很容易找到的。陶念用的就是。邱书仪筑基之后,也弄了一把普通飞剑。 吕林兰回应:“可以。最好多找点,一次打两把或者三把。”两把,包括了东方以巧。三把就包括陶念了。 陶念也没推辞,闷头直往前飞。 飞着飞着,就飞到尽头了。不是天尽头,而是地尽头。 当然,从外形上看,并不是尽头。前面就只是出现了一座沙山。 沙山非常陡峭。现实里的沙山,坡度有超过七十度。现在这座沙山,感觉坡度有八十底。 吕林兰和陶念的第一个动作,是提高飞行高度。 只是,无论怎么提高,都越不过沙山。 一刻钟之后,陶念感觉高度都超过二十里了,便说:“吕林兰,这恐怕不是沙山,而是秘境的边界了。” 梁丘乐贤给的地图上面,连沙漠都没有标注,更别提沙山了。 吕林兰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陶念飞近吕林兰,说:“倒也有个办法。呆会儿我指个地方,你用铁尺轰击。”然后就飞开了。 吕林兰遥遥跟在陶念的后面,看陶念在沙山壁上寻找位置。 过了一会儿,陶念伸出手指,凌空一划,在沙山上划出一道叉。 陶念飞开,吕林兰的铁尺就到了。 不是打人,而是击山,所以,铁尺是放大了的。 放多大,自然是最大。 最大是多大?实际就是铁尺容许的最大变形量:长三百米,空间六十米,厚十五米。 只见那座沙山,突然变得像一幅画一样,吕林兰铁尺一到,立即就被戳破了一个口子。 只不过,不妙的是,吕林兰的铁尺也随之掉进那道口子。 陶念就立在那道口子不远,见状,第一个飞进那道口子。 第二个自然是邱书仪了,她就站在陶念的飞剑后面。 尽管邱书仪她也有飞剑,也能飞行,但她的飞行速度和持久性都不咋样。所以在长途的时候,依然是陶念带着飞。也所以,陶念刚才提出为她打造优质飞剑。 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坠后一步,也飞进那道口子。 —— 一飞过去,就感觉直往下掉。想来是有禁空法阵。 禁,通常出现在法令当中。实际上法阵的禁,往往更加复杂。 高级的禁空法阵,主要有两个功能。一是让飞行者没有好结果,二是让飞行者没有动力。吕林兰就能布置出那样的禁空法阵。 让飞行者没有动力,实际禁止的,就是灵力。吕林兰是修炼混沌之力的,禁不了。所以, 如果是别人的禁空法阵,吕林兰就感受不到法阵的第二项功能。 上次十方城飞行,十方城禁空法阵第一项功能是雷击飞行者。吕林兰遭遇雷击,还能继续飞。 现在这个禁空法阵的第一项功能,是给飞行者添加重力。吕林兰虽然能够继续飞行,但已经相对吃力。 吕林兰并没有故意去抗拒禁空法阵,而是借势降落。瞥了一眼陶念邱书仪的所在。最后,降落到她们的附近。 吕林兰没有收起铁尺。 这是因为,刚才在空中的时候,吕林兰已经发现,自己的铁尺压垮了好大一片建筑,并且还砸死了好几个人。 第152章 收回铁尺 这是丹霞秘境中的建筑。秘境中,这样的建筑,在地图上标注了三处。 一处是赤虹书院,一处是无念殿,剩下一处是摧山祠。 现在的位置,就是摧山祠。 —— 一般来说,秘境,可能是某个小世界的一角,也有可能是某个前辈的遗府,还有可能是某个上古门派的遗址。 但不管是怎样的秘境,里面都分为野外和室内。 野外,能够获取的,通常是各种灵材。其中又以丹药材料为主,炼器材料为辅。 室内能够获取的就多了。通常会有符、阵成品,少数时候还会有丹器成品,极个别的还有可能存在某种传承。 所以,但凡进入秘境,通常都会把秘境里面的建筑当成探索的首选目标。 —— 现在,探索到这座摧山祠来的人,五座仙城都包括了。 想想也能知道,正常情况下,五座仙城进入秘境的名额,应该是差不多的。 但梁丘乐贤又说过,“该秘境最宝贵的灵材,有止水花、百变鬼婴果和干星芝。另外四座仙城,每次都有斩获。而我十方城,则只能眼巴巴地瞧着别人。” 这说明,以往时候,十方城进入丹霞秘境的队伍表现不好。 既然表现不好,利益就会遭到损失。其它损失在此不论,此处只说,进入秘境的名额,肯定会被削减。 实际上,此次十方城进入秘境的人数,约为六十人。嗯,也就是五乘以十二。之所以说“约为”,那是因为,第二、三、五,三支小队都只有十一人。只有第一、四,两支小队才是十二人。 于是乎,飞声、缘生、皇极、星罗四城,进入秘境的人数必然大于六十。 到底是多少,吕林兰四人暂时还不知道。所以姑且就暂定为每城八十。 总共八十人。十人一队的话,可分为八队;二十人一队,则分为四队;十五人一队,除不尽;十六人一队,则分为五队。 到底分为几队较好,以及每支小队的人数到底几个比较合适,这取决于各自的领导,也就是那四座仙城的城主。 不过,一般来说,还是有一定规律的。越是平和,可分队伍数量就越大,每支队伍的人数就越少。譬如一个三十人的销售部门,很可能会分为十五组,每组两人。 反之,越是暴裂,可分队伍数量就越小,每支队伍容纳的人数就越多。譬如一万人的部队,多半会分为四个部分,三个三千,加亲卫一千,然后进行作战。 秘境探宝,看上去是平和的,但其中又涉及杀人夺宝,以及自己人算计自己人等事。这种情况,既不算绝对平和,也不算完全暴裂。 取其中,得出结论,八十人的队伍,多半会分为五队,每队十六人。 —— 前面说,秘境的室内,通常会有符阵成品。说的是,正在起作用的符阵。它们所起的作用,一般都是防止外来者进入。 自己人也不能进入的吗?当然不。 这就像门一样,挡的只是外人。自己人有钥匙,可以畅通无阻。自己人带进来的客人,或者自己人开门放进来的客人,同样畅通无阻。符阵的作用,通常就是这个。 不过呢,丹霞秘境并不是刚刚发现的。以前曾经有人进入过秘境。那些以前的人,曾经破除了一些符阵。 被破除的符阵,半数以上,直接就失效了。只有少部分,重新又恢复了功能。 “半数以上”与“少部分”,看上去,似乎能够恢复功能的符阵不少。 其实不然。那些恢复了功能的符阵,之所以恢复,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当初破坏不够彻底。 是的,破阵的目的,仅在于通过。能够通过,就直接过了,哪里还去管破除是否彻底呢。 于是乎,恢复功能的符阵的比例才会这么高。 —— 当词为单独存在的建筑时,虽然以祠为名,其建筑绝不会仅仅是祠。这应该是常识。 摧山词的总体格局,因为山势崎岖,一眼看不过来。 从外面看,有两个入口。 其中一个入口,应该是正规的入口,也就是大门。大门进入,头一眼望去,其建筑就跟平原上的庄院差不多。首先是屏风。屏风之后,往两边迂回。迂回的通道上面,是盖了顶的,因而又被称为廊。两边的回廊在前端又重新交织,这种回廊又被叫做抄手回廊。 前面说,因有顶,所以称为廊。的确是这样。是不是廊,只看顶,不看墙。 说到墙,有的廊,真是没有墙的,两边都没有。但一般的廊,还是有墙的。 有墙的廊,通常那墙是单面的。也就是,一边有墙,另一边就只是栏杆。 其中,那墙,很有可能并不是单独的墙,而是借用的其它建筑墙面。 现在,摧山祠的第一进,抄手回廊,两边都是单面墙。 一边的墙,是山壁。既然是山壁,就可以想象得到,山壁不可能那么平整。山壁凹陷的位置,廊边自然就建有培植。相当于没有墙了。 另一边的回廊,有的是真正的墙。不过那墙,也是借用的墙。不看回廊的话,那墙,其实是另一个建筑的外墙。 而这里的另一个建筑,也就是摧山祠的另一个入口。 这个入口较小。门外看去,也没什么气势。进门之后,是一个小坝子。所进的门,在那个坝子的边角位置,并没在中轴线上。 这样的建筑格局,通常用在下人居所。 —— 此时,进入摧山祠的修士,约有一百出头。 其实就是有两座仙城,来了两支小队。另外三座,包括十方城在内,都只到了一队。 刚才介绍的两个入口,以及进入之后的较短距离,都是畅通无阻的。那些位置最初也有阵法阻挡。多次破坏之后,早已失效。 一百多人,自动分为两边,进入了两个入口。 自动,指的是,不是有两座仙城来的是两支小队吗?多出来的那两支小队,就探索偏门了;另外五支小队,则探索正门。 继续往里走,正门这边,马上就遇到了阻挡。而偏门那边,则相对顺利。 —— 吕林兰的铁尺,戳穿了秘境边界的沙山画壁。但因为陶念进行了空间嫁接,同时还因为秘境的自身规则,铁尺并没有飞出秘境,而是突然就出现在摧山祠的上空。 摧山祠这儿,是禁空的。 并且,禁空法阵的第一项功能,是给空中飞行这物添加重力。 吕林兰的铁尺,是添加了地藏精的,而地藏精,则是能虚增重量的。 铁尺自身重量,约为两千斤。原始成品尺寸,长不过三尺。比一般宝剑约短。 当铁尺变大的时候,根据物质不变定律,其重量,应该是不变的,仍为两千斤。 但因为铁尺加了地藏精,能够虚增重量,那重量,就按比例增加。 三百米除以三尺,呃,三百乘以三,就是九百尺。九百尺再除以三尺,那就是三百倍。 这是长的方向。实际上,有长宽高三个方向。 实际倍数,就是三个三百相乘,体积增大了两千七百万倍。 再乘以原始重量两千斤,虚增之后的重量,就是五百四十亿斤。 —— 前段时间,吕林兰在十方城飞行,被禁空阵雷击。由于吕林兰自身拥有雷法术,能够吸收大部分雷电之力,所以影响不大,还能继续飞行。 现在,吕林兰飞到摧山祠上空,摧山祠的禁空阵给吕林兰添加了重力。 添加的重力是多少倍呢? 前面说的是“吕林兰虽然能够继续飞行,但已经相对吃力。” 就算吕林兰只是普通金丹吧。金丹感觉到吃力,那得是多少倍重力? 多倍重力的提法,常见于星际科幻。不提个别卓越之人,只说一般的优秀者。一般优秀者能够承受的重力是多少倍呢?这是有答案的,通常是十六倍。 实际上,吕林兰此时被增加的重力,还不到十六倍。 不到十六倍,吕林兰就感到吃力了,那不是意味着吕林兰不行吗?当然不。 重力,换个说法,就是万有引力。万有引力,是星辰之力的基础。同时也是混沌之力的一种初始表现。 所以,修炼混沌之力的吕林兰受到增重法阵的影响了。并且,吕林兰并不是行走,而是飞行。 所以,感觉到吃力,并不代表吕林兰不行。 —— 回过头来看,吕林兰被摧山祠禁空法阵增加的重力,没到十六倍。 那又是多少呢?十倍。 于是乎,吕林兰的铁尺重量,就变成五千四百亿斤了。 如此重量的铁尺砸下,摧毁一些建筑,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并且还砸死了好几个人”,指的是,吕林兰看见的死者,就有三人。另外还有没看见的。 没看见的,不能用神识扫描吗? 还真不能随意乱扫。 修士众多的环境里,乱扫神识是相当不礼貌的行为。因为乱扫神识而发生打杀事件,太正常不过了。 还有就是,扫神识,并不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任何修士,都不可能随时随地的扫神识,哪怕就在自己的家里也是一样。 当然,陶念能扫。陶念那个,都已经叫神念不叫神识了。她扫出来的神念,此界修士是发现不了的。 —— 对于之前进入摧山祠的五城修士来说,吕林兰那把铁尺的砸下,那就是一场灾难。 铁尺即将砸到地面、还没有砸到地面的时候,由于巨大物体迅速接近,地面就产生了极高的气压。光是那气压,就吹走了一些立足未稳之人。 铁尺砸下,直接摧毁了一片建筑。同时还产生了巨大的冲击波。冲击波又再次摧毁了一些建筑,再次掀翻了一些人。 铁尺砸下强起的地动,在此就忽略了,全部算到冲击波里。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修士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站直身体,而是放出神识去查看。 然后他们就看到陶念、邱书仪,看到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四人从高空飞下。 有禁空法阵的天空,是非常低沉的。望上看,都看不了多远。大约五丈高,就看不见了。 而吕林兰四人,则是从几十丈的高空下来的。 大部分修士都惊呆了。 少部分修士则窜了出来。窜出来干什么呢?谁知道。先窜出来再说。 —— “你们是……”是修士问话了。 “我们是十方城的,”吕林兰迅速抢在另外三人回答之前开口,“啊,这是什么?” 这,指的就是她自己的铁尺。 吕林兰这样问,是为了撇开铁尺与自己的关系。 铁尺与自己无关的话,那铁尺砸死的人,就与自己无关了。 “你们……不知道么?”问话之人立即就被吕林兰唬住了。 吕林兰说:“我们刚来,不知道是应该的。”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一早就在此地,更应该知道。 “我们也不知道。”果然,问话的那个人就开始解释了。 这时,另一个人站了出来,问:“但不知姑娘四人是从何处而来?” 这话问得还真差劲。本来应该问的是,不知天空之上是什么情况。 吕林兰回答:“我们在一个水塘边上发现了月岁草,刚要采集,就来了很多蜜蜂。然后我们就躲到水里。哪知道,水里面有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妖兽,那威压,绝对在九阶以上。没办法,我们只好飞出水面逃跑。结果,刚一出水面,就掉到这儿来了。还不知,这个地方是哪里?” “这里是摧山祠。”后面问话那个人回答了。 眼前没麻烦了。至此,吕林兰嘘出一口长气。 正在这时,听到陶念传音:“这里对神识有压制。” 吕林兰感觉很奇怪。秘境里面的某个地方,对神识有压制,那不是很正常的吗?陶念提醒自然是可以的,但也用不着挑在这个紧急时刻提醒吧。 —— 一问一答、再问再答之时,又有些人走了出来。 “你们是五队的?”相必这人也是十方城的,“五队就剩你们四个了?” 吕林兰还没回答,另一个声音就冒了出来:“我们五队的人死绝了,曾道友才高兴吧?” 吕林兰一看,过来的,原来是五队的黄剑。 黄剑过来的方向,跟前面那些人出来的方向不同。 哦,原来黄剑是刚刚到此。陶念提醒自己,应该表示后面还有五队的其他人。 果然,继黄剑之后,高文转了出来。 这个时候,先前进入摧山祠的人,都看着黄剑的方向。人同此心,主要就是要看看来的都有谁。 吕林兰借此机会,迅速建立与铁尺的联系,准备要将铁尺收回。 但联系一建立,吕林兰就发现,无法做到瞬间收回。那是因为,铁尺变小的过程,相对较慢。旁边,陶念弹出一粒石子,再弹出一粒石子。 两粒石子,在另一个方向,距离地面约两丈的高度发生了碰撞。 石子碰撞,本来很简单。但由于陶念加了仙力,这一碰撞,就产生极大的光芒。 吕林兰借此机会,把铁尺收了。 “那是什么?”这,即是张凝荷的声音。声到,人未未到,被挡住了。 “咦!刚才那个奇怪的大家伙呢?”吕林兰也吃惊的大叫了起来。 第153章 只是略懂 人生在世,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有些事情简单,有些事情复杂。眼前,吕林兰四人遇到的情况就很复杂。 复杂,主要说的是,事物包括的矛盾非常之多,而不是指构成事物的元素,数量庞大。 冷静、理智之士应该能够发现,复杂事物包含的多种矛盾中,每种矛盾所处的地位、其对事物发展所起的作用,都是不同的。总会有主有次,存在着重要与非重要之分。其中,必有一种矛盾,与其它诸多矛盾相比较,处于支配地位,对事物的发展起着决定性的作用。这种矛盾,就叫做主要矛盾。 —— 吕林兰等四人,是五队成员。进入秘境之后,应该往队长徐远所指定的位置聚齐。但四人因为伪白莲张凝荷,未去聚齐。现在,张凝荷来了。与她同行的人,已知的有黄剑。未知的,即徐远等五人。从张凝荷摔倒那日的表现来看,徐远、高文对张凝荷相当怜爱。因而这二人与张凝荷同行的可能性极大。 怎样面对张凝荷,怎样面对徐远,这些都是问题,也可以说是矛盾。 铁尺压塌了建筑,压死了人,更是问题,更是矛盾。 吕林兰四人,紧随铁尺出现,有极大的嫌疑,与铁尺有关。这个问题,刚才一问一答、再问再答之后,暂时化解了。 很明显,之前百多名修士,到摧山祠来,是来探宝的。遇到阻碍,遇到困难,谁上?遇到收获,又是谁上?这些问题,相信那百多人在之前已经有了协商结果。但多出了吕林兰四人之后,原来的结果就被打破了。 哦,现在不止多出吕林兰四人,更多出了张凝荷黄剑两人,其后多半还有徐远高文两人,说不定还有马定陈学高星三人。 诸多问题,诸多矛盾,摆在眼前。 主要矛盾是什么? 对吕林兰来说,自然是收回铁尺,收回自己的武器。 —— 因黄剑的出现和出声,众人的目光望向来处。 吕林兰迅速建立与铁尺的联系,但却发现,缩小铁尺大约有一秒的延迟。 很明显,黄剑是抓不牢众人目光一秒时间的。 陶念悄无声息地击出两颗石子,在另一个方向弄了个闪光。这个,能抓牢目光了。 为什么能呢? 想想在场所有人是来干什么的吧。 寻宝之人,见到闪光,必然会联想到异宝出世。 所以,抓牢目光没问题。 吕林兰就趁这个时间,把铁尺收了。 —— 铁尺收回丹田之后,对吕林兰来说,就没有紧急待办的事情了。 不过,吕林兰听到张凝荷的声音,略感不快。 于是乎吕林兰才大声说:“咦!刚才那个奇怪的大家伙呢?” —— 有点抢张凝荷风头的意思。 但由于张凝荷本来就没出多大的风头,因而这层意思,客观上被削弱了。 对在场大多数修士来说,铁尺的出现,也相当于宝物出现。 只不过这件宝物,尺寸太大,能不能用,能不能拆分之后再用,都还是说不一定的。 另外就是,铁尺砸死了人。死了,相当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本来是铁尺出现,然后砸死了人,但按照人情世故,也可以理解为那几个死者,以生命为代价,换来了铁尺的出现。于是乎,死者的同门,必然将会在宝物的分配上面占据优势。 闪光,意味着宝物出现。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短时间内还不知道。 不过,由于闪光的光点,并不大,因而这件宝物跟铁尺不一样,其尺寸,多半是常见的,是一个修士可以收取的。 所以,抢夺闪光之后出现的宝物,比研究铁尺,更加重要。 —— 但是,闪光还没有完全熄灭呢,铁尺就不见了。 当然,发现铁尺不见,正是因为吕林兰的声音。 于是乎,现场就乱了。 起码有五十名修士奔向闪光出现的位置。另有大约二三十人,则奔向刚才铁尺所在的位置。还有十几个人,奔到两个位置之间,犹豫不决。 倒也有那么两个人,奔向被铁尺砸中的死者。 五十加三十加十几,没满一百吗?这是对的。剩下那些人,摔倒在远处。 另一个方向,随着张凝荷的惊呼,刷刷刷冲进来七人,正是吕林兰所在的十方城第五小队的那七个人。 这七人出现之后,即往闪光之处奔去。 —— 闪光熄灭。 并没有掉下石渣。 想想吧,都出现闪光了,那两颗碰撞的石子,得是多高的温度。 那种温度下,溅飞的,直接是火星。 并且那些火星,在飞射的过程中,又耗尽了最后一点能量。 所谓灰飞烟灭,就是这样。 下方,五十多人没了主意。有人拿出法宝,收集点空气,以备他日研究。有人拿出玉盒,刨了点地板灰,以期拿回去交差。更多的人,则是面面相觑,怀疑宝物已经被别人收了。 “高师兄,你死得好惨哪——” 破折号在这里,表示声音拖得很长。是那边哀哭被铁尺砸中死者的声音。 很快,哭泣者就被同门招呼住了。 是的,既入秘境,就要有死亡的准备。修士不是凡人,不能像凡人那样多愁善感。 —— 吕林兰等四人静静的呆在一旁,没什么动作。 陶念传音问吕林兰:没什么吧? 吕林兰传音回复:还好,没什么。接下来,他们应该重新划分势力,再次声明秩序。我们几个,连小队长都不是,服从就行了。 陶念再问:那如果徐远要我们同行呢? 吕林兰回复:可以同行。遇到什么突发事件,我们再撤。 东方以巧不需要别人吩咐,她知道,只需要跟着吕林兰就行了。 邱书仪陶念二人,与吕林兰东方以巧分开的时候,拿主意的,并不是陶念而是邱书仪。 现在,与吕林兰东方以巧会合了。如果吕林兰征求意见,邱书仪也会说出自己的想法。 但某些特殊时候,就譬如眼前,就不是商量的好时机。邱书仪的修为只是筑基中期,传音不够保密。所以,邱书仪就只能像东方以巧一样,看吕林兰眼色行事了。 —— 没过多一会儿,徐远等七人就醒过神来。 这么快,就能从闪光宝物那儿拔出思想,自然是有客观原因的。 客观原因就是,他们后来,尚未开始寻宝。 —— 这样的原因,很可能有人不理解。实际上,这样的事情,却是随处可见的。 徐远等七人,刚进摧山祠,就见到闪光。结果那闪光熄灭之后,什么宝物都没有。 这就相当于和平盛世里,某男追求某女神,表白之后被拒绝。 而在场其他修士,进入摧山祠时间很长,并且还遇到一些阻碍阵法,历经艰辛,予以破除。好不容易看到那道闪光,结果闪光熄灭之后,什么宝物都没有。 这就相当于和平盛世里,某男与某女恋爱三年,某男付出了大量的金钱时间和大量的委曲求全,结果女友说分手了。 这下就能理解了吧。 和平盛世里,前一种情况,连失恋都谈不上,通常难过几天,也就算了。而后一种情况,那个某男,往往会铤而走险,对女友实施报复。 所以,徐远等七人醒过神来,并不出奇。 —— 醒过神之后的徐远七人,注意力立即集中在吕林兰四人身上。 为什么呢?因为吕林兰四人没有到指定的聚齐位置去,让这七人多等了一些时候。 再开始行动,就比别的队伍慢一拍了。 “你们四个是怎么搞的?怎么不到指定位置集合呢?”这是徐远的质问。 “你们也是!不要那么鼠目寸光,只看眼前利益,要顾全大局,跟上队伍,才能最大可能的求得生存。”说话的是马定。听起来,像是苦口婆心。 “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宝物,所以才没来得及跟我们会合?”问出这种话的,只能是张凝荷。 如果只有徐远一人质问,吕林兰代表四人,道个歉也就行了。这是因为,一支小队,只有一名队长;服从队长,也是队员的责任。 但七个人,就有三人开口质问;并且最后一人,还问得居心不良。所以吕林兰就只是微笑地看着七人,什么表示都没有。 —— 在场修士,分别来自五城。之前,来自十方城的,也有一支队伍。其他人,都来自别的城市。 那些来自别的城市的修士,一看,哟嗬,十方城内部闹矛盾了!正好看热闹。因而没有任何人出来劝解。 只有同样来自十方城的、前面那支队伍的人,才会感到丢脸。 前面问“五队就剩你们四个了”,被黄剑称为“曾道友”的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 “曾道友”站了出来,大声说:“内部的事情,下去之后自己解决!现在重要的是探索这座摧山祠!” 也许与这个“曾道友”有仇,黄剑一听,立即反唇相讥:“哟,曾道友也知道是我们五队的内部事情哪!那曾道友又乱发什么议论呢?” “曾道友”不理黄剑,朗声道:“飞声城钱道友、飞声城席道友、缘生城赵道友、缘生城苏道友、皇极城孟道友、星罗城周道友,我十方城刚刚到来的、徐道友率领的第五队,因为忙于处理内部事宜,无暇参与摧山祠的探索。所以诸位道友,探索的诸多事情,仍然维持前番商议结果,如何?” “不错、不错,理应如此!”立即就有人响应。 咦,前面不是说,正门探索五支队伍,每城一支;多出来的两支队伍,探索的是偏门吗? 是因为吕林兰的铁尺砸下,把两边连通了。所以,“曾道友”一张口,就招呼了六支队伍的队长。 “不行!”徐远当即一声大喝,“既然来了,大家自然是共进退了。” 人群之中有人道:“难道徐道友刚才的所为,不是在忙于处理内部事务?” “哪里、哪里,”徐远回道,“下面出了状况,我就是过问一声,谈不上处理。” —— 很显然,徐远这支队伍是有资格分一杯羹的。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无非就是削一下徐远的面子而已。最终,还是改变不了徐远加入进去的结果。 接下来,自然是几个队长聚在一起重新商议了。 一般的事情,吕林兰等四人不怎么关心。吕林兰只是注意听了一下,遇到阻碍时候的分工协作。 结果也简单,也就是排了个顺序,轮流上前,破除障碍。在一定时间内没有成功的,撤下,换下一支队伍上去。最后,如果有收获,则成功破除障碍的那支队伍得到宝物的优先挑选权。 真是小农经济,简单粗放。 —— 队长们商量完毕,所有人又再次投入寻宝大业。 果然徐远要求吕林兰等四人同行。 徐远选择的是探索偏门。 很可能是为了与选择探索正门的“曾道友”那支小队分开。 —— 小心翼翼,通过了将塌未塌的区域,最后进入到偏门通道的前方。 有直道,有弯道,还有上下。总的来说,上坡比下坡多。应该是根据山势修建的。 一直前进了两百多米,终于,遇到阻碍了。 前方是一道门,怎么也打不开的一道门。 打不开门,前方的修士就开始攻击门边的墙壁。结果,那墙壁居然是有防护罩的。攻击一上去,就像“独立日”中的外星飞船那样,呈现出一道光晕,丝毫无损。 几翻试探无果,飞声城的队伍就撤了下来。换缘生城的队伍上去。 缘生城的队伍上去之后,并没有盲目攻击。 他们的队伍里面,有精于阵法之人。 那个精于阵法之人上去之后,仔细观察了门上的图案,并且掏出纸来,拓印了一小部分,然后退下,在地上进行推演。 推演了一会儿,并没什么结果,这从那人的神情上可以看出。因为破障的时间快到了,所以那人上前,试着破阵。 最后自然没有成功。 然后嘛,自然就是徐远这支队伍上去了。 —— 上去之后,徐远问:“你们之中,有谁精通阵法?” 高文等六人,很可能跟徐远相熟,六人的情况,徐远已经知道;所以徐远发问之后,六人没有回应。 吕林兰也就回答了:“只是略懂,知道一些普通常见的阵法,远远谈不上精通。” 第154章 再次分开 “你们先试。”徐远说。 意思就是,不管你是精通还是略懂,先试了再说。 那就照办呗。 吕林兰上前,匆匆看了一下就退了回来,说:“在下才疏学浅,搞不定。” 换陶念上去。同样匆匆看了几眼也退了下来,说:“我也搞不定。” 吕林兰随即对徐远说:“队长,她们两个不用试了。”她们,指东方以巧和邱书仪。 东方以巧,还没有开始丹符器阵的学习。 邱书仪,照理说应该学了,但实际上也只学了点皮毛。那点皮毛,还是在遇到吕林兰之前,度日艰难的时候学的。遇到吕林兰之后,因为修为差距太大,光顾着修炼了,就没再学。 然后,徐远这边,徐远本人,还有马定、陈学、高星都上前试了一下,同样无功而返。 值得一提的是,张凝荷在门前站立的时间相对较长。也许是她的阵法学得较好,也许她是装模作样。 全队试过,不行,然后就全队退下。换飞声城的队伍上前。 就这样,轮了一遍又一遍,两个时辰之后,仍然未能破开门上的阵法。 —— 寻宝进程就僵在了这里。 如果是凡人,耐心不够好,也许就退下,另觅他途了。但修仙者有的是耐心,有的是执著。 时间一长,吕林兰发觉东方以巧的坐姿有些走样了。 是什么坐姿呢?就是传统模式下的盘坐,脚心向后的。陌生人面前,是不宜修炼的。 这说明,修为最低的东方以巧,有些坚持不住了。 吕林兰自己也觉得老是在这儿等待别人破阵很没意思,当再一次试探无果,退下的时候,吕林兰就靠近了张凝荷。 轻拍了一下张凝荷的肩膀,眼神示意,把张凝荷带到边上。 吕林兰说:“你有传音符没有?如果有,给我一张。万一我们又跟你们走散了,也好联络。” 张凝荷沉默了好几秒,说:“有那么容易走散么?” 吕林兰说:“这是秘境,不可预料的事情太多,多半会走散的。” 张凝荷笑了一下,就翻手拿了一张传音符出来。 —— 这二人的交流,说出来,就是普通的话,但意思却不怎么普通。 吕林兰根据以前对张凝荷印象,判断张凝荷并不希望自己等四人同行。 这个判断很简单。吕林兰四人脱队的话,剩下七人之中,就张凝荷一个女人。六个护花使者,全都呵护她一朵莲花,多美啊。 于是,吕林兰一上来就要传音符。意思就是表明,将会跟七人分开,并希望张凝荷在不费事的情况下给予一点帮助。 最后,张凝荷拿出传音符,即表示她同意了。 —— 这种心照不宣的同意,显然是不怎么可靠的。 和平盛世里,相对可靠的是合法契约,然后才是口头协议。心照不宣的默契,同样是没有保障的。 吕林兰接过传音符,并没有直接收进储物袋,而是查看了一下。 接过别人的东西,立即查看,通常表示怀疑,是一种不怎么礼貌的行为。 所以吕林兰一查看,张凝荷的脸就黑了。 吕林兰说:“咦,你看,这几个符号!”然后将传音符递了过去。 张凝荷看了一眼:“怎么啦?” 吕林兰说:“我感觉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在哪儿见过似的。” “你这样一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张凝荷道。 “哦——”吕林兰转头往那道障碍门望了一眼,但却说,“可惜我不懂。”然后就直接走开了。 如此明显的提示,张凝荷自然就必了——传音符上的那几个符号,在障碍门上也有。 ——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那道门上的图案并不仅仅是阵法,里面还嵌入了符箓。 早先说过,纯粹的阵法,其基石通常是阵旗或阵矩。但对于学问高深的大能,灵石和某几种特定的符箓,也可以作为基石。出神出化的大家,更可以不要基石,直接以山川河流布阵。 但就算以特定符箓为基石,最后的阵法仍然是阵法,而不是符阵。 那么符阵到底是什么呢? 其实,从符阵二字,就可以望文生义。 符阵,就是以符道为主,符与阵的结合的一门学问。 要学习符阵,阵法基础只要过得去就行了,但符道知识一定要精通。当然,如果阵法也同样精通,那就更好了。 吕林兰正是这样,阵法符道都是精通。当然,两者相比,她的阵法要更好一些。 —— 障碍门上是符阵。用一般的破阵方法,自然是破不开的。 吕林兰虽然对张凝荷做了提示,但这提示,同样是心照不宣,同样没有明说。 只要张凝何脸皮稍厚,就完全可以把这样的发现,当成自己的功劳。 实际上张凝荷也是这样做的。 她一点都不觉得亏心。 她也知道,这是占了吕林兰的便宜。但是好以为,吕林兰是在将这个好处,与自己作交换。交换的就是,她们四人离玳的时候,自己尽可能给予帮助。 是尽可能。尽可能的意思,绝对不是尽力。它首先需要以不妨碍自己为前提。如果对自己有妨碍,那就是不可能。 —— 吕林兰走开之后,张凝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走到徐远那边,将符阵的发现,说了。 发现,算不算本事,历来众说纷纭。 大家都知道,知识分为两大类。一类,是系统知识,另一类,是经验知识。 系统知识,指的是原理、规律等等。经验知识,相当于见闻。 “我家门前跑过的小狗是什么颜色”这样的问题,是无法回答的。人们对这个问题的态度通常是,虽然答不上,但并不认为提问者行、或者自己不行。理由嘛,很简单。我那个时候没在那个地方,所以才不知道;如果我在,我肯定知道。于是乎,知道“我家门前跑过的小狗”的颜色,不算本事。这个知道,也不算知识。 关羽斩华雄,很多人知道。同时他们还知道,那是小说演义,真实的历史是,孙坚斩了华雄。那么,孙坚斩华雄一共用了几刀呢?没人知道了。但这不算本事,不算知识,因为“我那个时候没在那个地方,所以才不知道;如果我在,我肯定知道。” 但是,“如果我在”,是在华营还是孙营呢?“如果我在”,又能够在那个战场上存活几秒呢? 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归来之后,他成为西班牙民族英雄。当时就有贵族表示不服,“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是没想到罢了。如果我想到了,一样可以出海,一样可以发现新大陆。” 后来,哥伦布在一次宴会上,以著名的竖鸡蛋,回击了那些贵族。 竖鸡蛋的故事,告诉我们,经验知识,也是知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有这个意思。 —— 张凝荷发现障碍门上的图案不是阵法,而是符阵。 接下来,七人就开始了商量。谁的符道最好,结果都不怎么好。倒是张凝荷的阵法,相对较好。 既然如此,单靠自己小队的力量,就破不开障碍了。 徐远当即招唤了飞声城、缘生城两支队伍的队长过来,然后把张凝荷的发现说了。 这需要当机立断。 说晚了,万一别人也发现了,自己的发现就不值钱了。 在这个过程中,徐远根本就没想起吕林兰四人。 —— 飞声、缘生两支队伍有三十多人。人多了,出现人才的机率就大了。没有人才的话,矮子里面选高子,也是一样的。 除开吕林兰四人,论阵法,水平最高的,当数缘生城的秦道友。 张凝荷很不幸,排了个阵法水平第二。不过,她发现门上是符阵,也算是立了首功。发现宝物之后,她拥有第一个上前挑选的权力。 —— 很快就凑了三个符录方面的高手出来。飞声城两位,姓高和姓路。缘生城一位,姓陈。 也许是因为符道水平不够好,高、路、陈三人的脾气都比较好。 三人商商量量的,又充分吸取了缘生城秦道友、十方城张凝荷的建议,经历几番试探,最后,终于把门上的符阵破开了。 只可惜,破开之后,里面仅是一个通道。什么宝物都没有。 —— 众人再往里走,继续探宝。 陶念传音给吕林兰:这么多人,太没意思了。就算找到宝物,也不够分的。 吕林兰回复:看看吧。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我们就借机溜走。 陶念再次传音:那就率先探路吧! 于是乎,在轮到十方城五队探路的时候,吕林兰四人就走在了最前面。四人之中,陶念一马当先。 —— 此时,众人正行走在一条甬道里面。 多数时候,甬道的墙壁顶篷是木材;少数时候,是岩石。 有人试过,这些墙壁是破坏不了的。 走路,不光是脚动,手也是要动的。 拐过一个弯,陶念的手扇了一下,将四人的位置往前挪了一点。再拐过一个弯,又将四人的位置前挪了一点。 拐过三道弯,吕林兰四人与徐远他们,就隔了两丈远了。 —— 这是一个直道。 徐远等人从弯道转过来,先前望一眼,分明看到,前方甬道直行,约十几丈之后拐弯。 走着走着,突然前方的吕林兰四人就不见了。 四人的位置,变成了墙壁。甬道在这儿拐弯了。 “咦,她们人呢?” 黄剑指着墙壁说:“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们进墙壁了。这墙壁有古怪。” 张凝荷反倒吁出一口长气。一路之上,她都在担心,吕林兰四人到底会有怎样的方式离开。她担心的自然不是吕林兰四人,而是担心自己。她欠了吕林兰关于符阵的指点,她就负有掩护吕林兰四人离开的责任。她担心一个不小心,暴露了自己。 又不是地下党,怎么还存在暴露的问题呢? 这其实跟民情有关。根据当地民情,如果她被发现掩护吕林兰四人离开的话,她就会被打上吃里扒外的烙印。 —— 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实际上,陶念在墙壁这儿撕裂了空间。吕林兰四人通过墙壁的位置,就走到另一个空间去了。然后空间裂口关闭,呈现出了原来的墙壁。 墙壁并没有机关,更不存在阵法或符阵。后续诸人无论怎么研究,都不会有什么结果。 —— “这儿是哪里?”这是邱书仪在提问。没外人了,她就又重新活泼了起来。 “还是在秘境之内,”陶念回答,“不是赤虹书院,就是无念殿。” 邱书仪说:“哎,要我说,不如干脆先到摧山祠的深处,把里面的宝包收了。” 陶念说:“里面还有完整的阵法。阵法未破这前,那就是一个整体,撕不开空间的。” 东方以巧问:“我们不是要找飞剑材料吗?应该到石头多的地方去吧?” 陶念答道:“一步一步来。刚才那边是建筑,这边也是建筑,一眼看上去,不容易被人发现两处空间不同。另外,飞剑材料的主材,虽然源于矿石,但辅材难寻,多数时候也只有在这种建筑里面才有。” 吕林兰问:“不知此处有没有五城修士,还有大概的地形。” 陶念滞后几秒回答:“地形是这样的,”弹了一个光点到吕林兰眉心,“有几个修士,多半是同一支小队。” 吕林兰说:“既然如此,我们先退出去再说。” 吕林兰精通阵法,自然知道阵法的一些相关表现。像陶念前面说的,保护阵法,里面空间一体,无法撕裂,倒是不知道。但破除不够完全的阵法,会影响神识,还是知道的。为了准确得知此处地形,所以有必要退到外面去观察。 —— 四人退出之后,这才看见建筑的牌匾,知道这里是赤虹书院。 书院里面有什么?最多的,自然是各种书。 修仙世界的书籍,不从载体分类,而是从内容去分类的话,有符器阵功法游。其中功法并不是一个词,分别指功法和法术。游,则是游记。游记里面存在类似于散文的内容。但一般没有太长的故事,更谈不上小说。 吕林兰有陶念在身旁,修炼的事,不懂的尽可以问。功法和法术,不需要了。来自信息大爆炸的和平盛世,对本界的游记,也是没有多大兴趣的。 至于丹符器阵,则不光是学问,更是需要跟着修为走的。吕林兰对丹和器,只是略懂,并不打算多花时间精研。而符和阵,则是水平远超修为,暂时没有学习的必要了。 几项因素相加,赤虹书院对吕林兰,基本没有吸引力。 邱书仪倒是可以学,但她也可以不学。她认为,只有拉近修为,朋友才做得长久。遇见吕林兰的时候,她练气六层,吕林兰筑基初期巅峰。现在她筑基中期,吕林兰金丹初期。差距没有拉大,也没有缩短。 但邱书仪认为,吕林兰待她如亲人,指导自己少走了许多弯路,这个差距原本是应该缩短的。 差距没有缩短,说明吕林兰的功法有独到之处。 时间一长,邱书仪知道了,东方以巧的功法跟吕林兰近似。 于是,邱书仪的目标,由追赶吕林兰的修为,变成了不要让东方以巧的修为追上自己。 树立了这种目标的邱书仪,自然也对赤虹书院不感兴趣。 东方以巧就是个大老粗。尽管另外三人教了她许多为人处事,但正经学问,却是没教。因而她对赤虹书院也没有兴趣。 第155章 傀儡 既然意见一致,那就不进书院了。 前面说过,丹霞秘境已经探明的,有三处建筑。除摧山祠、赤虹书院之外,还有一处,名叫无念殿。 可以由陶念次撕破空间,直达无念殿外。但陶念的帮忙,只能在紧急时刻。或者说,只能在陶念愿意帮忙的时候。现在,陶念不愿意了,所以就只能走着去。 为何不飞着去呢? 这应该是常识。 飞着去,相当于走马观花,沿途的异宝灵材都会错过。 那些异宝灵材的附近,往往会有强大的妖兽。飞着去,容易遭到地对空的攻击。 最后一个原因,才是人们常常强调的,飞行妖兽。 —— 天厉沟,就只是一道山沟。因为附近山坡之上,生长了大片天厉草而得名。 地图上标明天厉沟,是因为这里有个洞府。 以前探明,该洞府有大量的傀儡。 光是傀儡也还罢了,困难的是,要毁垮大量低阶傀儡之后,深处竟然出现了元婴期傀儡。 虽说在大陆中域元婴期算不了什么,但元婴期是进不了秘境的。 所以,洞府深处到底有什么,至今未知。 —— 吕林兰提议:“到天厉沟吧。拆了傀儡,就是材料。” 相对于飞剑来说,傀儡的材料要更高级一些。因而,拆傀儡取材料打造飞剑,应该可以。 打造飞剑,是三人获利的事情,积极性自然大涨。因而吕林兰一提议,三人立即响应。 —— 天厉沟距离赤虹书院不远,大约只有五里。 中间是起伏的丘陵地形。靠近书院这边的三里多丘陵,树木茂盛。靠近天厉沟那边的一里多,可能是因为矿物的影响,树木稀疏,主要以草地为主。 简单地说,也就是森林和草地。 —— 在森林这边,四人发现了一大片月星草。 月星草不属于付钱的灵草,它是辟谷丹的主材,同时也是其它许多丹药的辅材。其药性,相当于吕林兰前世见过的田七。 尽管不值钱,四人还是采了。 东方以巧没有采集灵草的经验,在另外三人的指导帮助下,由不会到会,由会慢慢到熟。 吕林兰注意了一下,邱书仪的手法非常熟练,反倒是陶念不怎么熟练。想来,可能是因为陶念几万年没见过月星草的原因。 —— 再往前走,仍然在森林,四人又发现了青炎藤。 青炎藤并不多,成材的,约有十几根。但它远比月星草值钱。 名称已经叫藤,那就是一种藤本植物。 在一处山坡,不知道什么原因,形成了一个较深的凹陷,青炎藤就长在那里。 凹陷旁边,树木葱茏。就凹陷那儿,没有树木。 因为青炎藤的存在,外表看上去,就是一片灌木,看不出凹陷。但吕林兰神识一扫,就原形毕露了。 为什么不说陶念神识一扫呢?因为陶念不帮忙呗。 凹陷的底部,是个风兔窝。 风兔只是一阶妖兽,相当于练气中期以下。正好拿来给东方以巧练手。 陶念、吕林兰、邱书仪三面散开,远远拦截;东方以巧则狐军深入,以一挑十。 由于地形的原因,经验的原因,干掉这窝风兔,东方以巧花了大约一个时辰。 然后就由邱书仪下去采集青炎藤了。 陶念问吕林兰:“怎么东方有几下威力奇大?这样时灵时不灵的,可不怎么好。” 威力大的情况,吕林兰是知道的,那是东方的采茶太极拳。 听陶念这么说,吕林兰就想象了一下时灵时不灵的情况。感觉因为采茶太极拳的存在,东方很有可能会荒废其它法术及战斗技巧的学习。 一时之间,吕林兰也想不出什么解决的办法。这事件就暂时保留了。 —— 过了森林,再过了草地,很快就来到天厉沟。 沿途没有遇见强大的妖兽。 想来,可能是因为靠近书院、而书院又常有人来的原因。 —— 天厉沟的天厉草,吕林兰的半罐水练丹术用不上,也就没采。 沟内,岩石基本裸露,没什么植被。 下到沟内,再按照地图上面的提示,绕了一些弯路,最后无惊无险地到了那个有傀儡的洞府。 —— 洞府的外面,石壁上并没有名称。也许以前有,后来风化了。 这是一处曾经被人探索过的洞府。因此,进入洞府之后,很久一段距离,都没遇见傀儡。 哦,散落的傀儡零件,肯定是遇到了的。 一直往里走,弯弯拐拐,盘旋而下。 走出十几里之后,终于,遇见傀儡了。 一上来,就是元婴期的傀儡。 这其实是说,练气筑基金丹期的傀儡已经被前面的人击毁了。 —— 陶念上东方以巧上。 东方以巧面对威压强大的傀儡,有点害怕。就看向吕林兰,用眼神求助。 吕林兰说:“你不用管胜败,冲到二十丈之内,打一招,立即后退就是了。” “二十丈?”东方说,“也许我打不着那个傀儡。” 吕林兰说:“那好办,退开之后,确定没有危险了,下一次,冲到十九丈之内就是了。” “好吧。”东方以巧应了一声就去了。 再怎么害怕,答应了去,就会马上去。她也有她的长处。 结果,东方以巧并没冲到二十丈内。 大约冲到二十三四丈距离,那边的傀儡就动了。 抬手,手中刀虚斩了一下,一道刀气就击向了东方。 东方自然是反应不过来的,仍然继续前冲。再冲了一丈,就中了刀气。 被傀儡刀气正面击中,身子凌空向后飞出,十几丈,撞到洞壁,这才落下。 —— 疗伤吧。 吕林兰陶念轮流上前。陶念出手,是因为修为高深。吕林兰,则是因为跟东方一样,都是混沌之力。 —— 接下来,邱书仪上不上呢? 吕林兰说:“算了,带一个伤员就行了。” 吕林兰直接上前。 —— 前几道刀气,吕林兰避开了。 距离在拉近。 傀儡凌空跃起,从向往下,劈向吕林兰。 吕林兰突然往前加速,避开了这一招。 双方交错,换了位置。 —— 吕林兰突然一个插步,利用这个插步转身。 转身之前,左手向后一拂,打出一道火龙。转身之后,右爪向前一捞,又打出一道剑光。 但是,还没看清这两招的效果,傀儡的刀就到了。 吕林兰右手一边取物一边格挡。手的位置到了,冷月剑也同时拿在了手上。 叮的一下,冷月剑断了。 吕林兰立即将断剑砸向刀身,同时身体往右闪避。 —— 就这样,几十个回合,吕林兰都被傀儡压着打。 吕林兰并没有改变打法。 拿出一件又一件武器,就是没有拿出自己的铁尺。 这是在干什么呢? 自然是在积累打斗经验。 虽然有过擒住潘奇水的经历,但吕林兰自问,仍然没有对战元婴的把握。 现在好不容易有元婴傀儡,不积累点经验都对不起自己。 并且,元婴傀儡虽然修为相当于元婴,实际上还赶不上真正的元婴。如果连元婴傀儡都打不过,那还打什么元婴呢? 对于金丹修士来说,越阶打元婴,通常不是什么迫切的事。 但当时吕林兰四人都在十方城。随随便便的,就会遇到元婴挑衅。就像当日在炼神阁里的遭遇一样。 既然因为混沌之力,吕林兰的战力本来就跟元婴差不多,那何不练练。 —— 打了大约千招之后,吕林兰终于拿出铁尺。 铁尺在手,天下我有。铁尺铁尺,值得老娘拥有。 成长型武器,威力果然不同凡响。没几下,就把傀儡击败了。 或者应该说成,击妪了傀儡的控制中心。 —— 与傀儡交战,跟与修士交战略有不同。 傀儡的要害,远比修士少。 非要害部位,击打了、打坏了,比挠痒痒都不如。 要战胜傀儡,就一定要攻击傀儡的要害部位。 —— 吕林兰是金丹,并不是元婴或者元婴以上。 因而战斗一开始,吕林兰不能试探傀儡的控制中心在什么地方。吕林兰只能攻击关节、脖子等一般要害位置。 每击毁一处关节,就削弱了傀儡一成战斗力。 占据优势之后,再去试探性的攻击别的地方。 傀儡防护得严密的那个地方,就是控制中心。 最后,击毁控制中心,才是最终战胜了傀儡。 —— 战胜傀儡之后,吕林兰对自己进行简单的疗伤之后,就地打坐,恢复混沌之力。 陶念走了过来,说:“看来,元婴中期以上的傀儡,就都是我的了?” 吕林兰说:“先别忙。说不定我打着打着,就能打元婴中期了。” 东方呢?后面邱书仪带着呢。 —— 时间一晃,四人在这座洞府里面就呆了十几天。 丹霞秘境每次玳放的时间仅有一个月。时间过半了。 这个时候,吕林兰终于战胜了所有元婴初期的傀儡。 所有,是多少?其实也不多,就只有二十四具。 为什么后面慢下来了呢?是因为伤势。 四人都不是医修。就只能进行简单的疗伤。那伤势,每次都没有彻底痊愈。 一次留一点,多次之后,遗留下来的伤势就有点严重了。 —— 同样因为伤势,最终吕林兰并没能挑战元婴中期傀儡。 从元婴中期开始,后面的傀儡,就都是陶念的了。 吕林兰本想从陶念的战斗过程中学点东西,结果,每次陶念都是招一招手,就把傀儡定住了。直接走上前去,打开控制中心,取出充当能源的上品灵石。之后,整具傀儡,就不能动弹,也就被收进储物戒指。 元婴中期傀儡只有八具。之后,还有两具元婴后期傀儡。再后面,就没有傀儡了。 —— 进到最里面了。 里面仍然是一个一个的山洞。最主要的山洞有三个。 一个是相当于客厅的地方。另一个自然是卧室。还有一个,则是放材料的地方。 洞府主人的骸骨,在客厅。 —— 吕林兰记得,前世看的小说,描写到这样的场景时,通常会写,主角参拜骸骨。 洞府主人,自然陨落了很多年了。但是呢,人死心不死,还留下了一缕神识。 那一缕神识看到主角参拜自己的骸骨,感觉主角这个小娃有礼貌。于是呢,就指点了主角,将自己本来并不准备传授的传承,传给了主角。 —— 吕林兰看见骸骨,准备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上前参拜。 陶念拦住了。 吕林兰望向陶念。意思是:为什么拦我? 陶念问:“素不相识,你就要拜?” 吕林兰干脆就直说了:“拜了才有可能得到传承啊。” 陶念说:“你不是已经有传承了吧。” “这种东西,应该多多益善吧。”吕林兰说。 陶念说:“我记得你上过小学、中学、高中、大学。你在这里已经上了小学,又到另一个地方再上一次小学,有意义么?” 道理上是这样,上若干个小学,最后都只是小学。 “哦。”吕林兰想通之后,就不再坚持了。 陶念还说:“你已经得到的那个传承,是真的传承。像这个洞府的传承,就是假的。” “怎么讲?”吕林兰心想,难道洞府的主人没安好心,变着法儿整人。 陶念解释道:“洞府主人所习功法,并非自己创立。他所谓的传承,其实就是那个功法,再加上自己的体会。” “是骗人走火入魔的么?”吕林兰问。 “那倒没有,”陶念说,“不过呢,路是自己走的。学功法,要学原版。原版功法,才是真正的传承。这种带有体会的功法,会束缚人的眼界,固化人的思维,最终葬送人的仙途。” “原来是这样的啊。”吕林兰终于明白陶念说的是什么了。 —— 收获了大量傀儡之后,四人继续踏上寻宝之旅。 五天之后,终于来到无念殿。 跟摧山祠、赤虹书院一样,无念殿的外面一部分,以前已经被人探索过。陈法,已经基本破坏;宝物,肯定已经没有了。 四人也就没有停留,直往里走。 “哇,你们四个在这儿!” 随着这一声惊呼,四人望见,徐远、高文、马定、陈学、黄剑、高星、张凝荷七人,从一道圆形院门走了出来。 第156章 折损三人 发出这声惊呼的,是黄剑。看来这个黄剑,不仅时常走在前面,而且也经常说在前面。 “你们没遇到什么危险吧?”这是马定的声音。 虽然仅仅出于一般人情世故,但这么关心一句,好是让人暖心的。 “看她们四个没缺胳膊没少腿的,定然没事。”这是陈学的声音。 陈学这句话,就很难介定了。也许是句好话,也话别人用心,但更大的可能是句废话。 “好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接下来的寻宝之旅,就要仰仗四位了。”这是高星的声音。 这句跟前句一样。虽然有可能是废话,但仍然表示了一定的善意。 “说不定她们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了。”这是张凝花的声音。 这句话,如果放在和平盛世,也许是句好话。但此时此地,就不见得了。 —— 徐远走到了前面,说:“我们是同一支队伍,一切收获要归公。” 我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的第三条纪律就是:一切缴获要归公。 不需要论证,我军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肯定是正确的。 只不过,同样的内容,放在不同的地方,意思就完全不一样了。 —— 秘境,根据门派付出成本的不同,分为两类。 前一类,即是缴获归公。该类秘境,修士在出来之后,会被检查储物袋的。一切缴获归公之后,门派再根据缴获的多寡,予以奖励。 后一类,则是任务类。这类秘境,修士出来之后不检查储物袋。门派只对进入的修士发布任务。超额的部分,可以选择卖给门派,也可以自行处理。完成任务的奖励和没有完成任务的处罚,就不一定了。 吕林兰东方以巧来,如果完成任务,则免除在十方城飞行的处罚。如果没完成任务的处罚,梁丘乐贤没说,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事。 因此,丹霞秘境属于后一类秘境。 —— 吕林兰四人,一开始,就没跟徐远七人在一起。 摧山祠会合的时候,徐远并没有提出“一切收获要归公”。说明正常情况下,徐远对吕林兰四人的收获,并不会眼红。 瞧那四人,其实连两人都不如。带了一个筑基一个练气,至少占用一名金丹去照顾。因而想来那四人不会有什么收获。 现在,徐远提出“一切收获要归公”,必然有特定的原因。 —— 徐远等人亲眼看到,吕林兰四人进入了墙壁。紧随其后的众人研究了半天都没有结果,最后一阵猛轰,打出十丈深的洞,也没有吕林兰四人的踪迹。 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危险,有可能是机缘。放在秘境之外,危险占多数;放在秘境内部,则机缘的可能性更大。 因而,当时,徐远心中就对吕林兰四人羡慕嫉妒恨了一会。 现在,突然再次碰头。徐远一时之间,还没想起当时的心情。但经张凝荷一提,徐远立即就想起了。是的,正像张凝荷说的那样,“说不定她们已经有了很大的收获了。” 所以,徐远就提出了“一切收获要归公。” —— 如果提出的是梁丘乐贤,并且提出的时间是进入秘境之前,相信谁都不会有异议。 现在,提出的人是徐远,徐远只是一名小队长;提出的时间又是进入秘境之后,因而,徐远也料到,吕林兰四人多半不会同意。 料到对方不同意,还要提出,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是商量的意思。 金丹了。同等修为的情况下,通常,一名男修能够战胜一名女修。徐远这边七名金丹,自然能够战胜吕林兰这边的两名金丹了。 但只是战胜,还是不够的。打不过,可以跑啊。七名男修,要杀死两名女修,还是没有把握的。 徐远断然提出“一切收获要归公”,等于心中已有把握。 那把握就是,对方的两个累赘。 有人或许要说,万一对方不管那两个累赘,直接跑了,又怎么办? 女人嘛,都是要讲点情分的。至少,刚开始的时候,形势不严峻的时候,会讲。 会讲情分就行了。只要那两名累赘起了短时间的作用,徐远就有把握把对方四人全部留下。 —— 对此,吕林兰回答的是:“好啊,队长带了空袋子没有?”意思是说,如果带了,就直接换。 徐远愣了。 另外六人,在徐远提出“一切收获要归公”的时候,就往两边散开,随时准备出手。听到吕林兰的话,也愣了。 怎么会有如此没有骨气之人? 徐远回答:“没带。”脸色一下就黑了。 杀人夺宝的话,直接把对方的储物袋抢过来就行了。 徐远本来的意思,就是准备杀人夺宝。但他习惯性的,找了个理由“一切收获要归公”。本来没觉得找个理由有什么不对,但经吕林兰这么一反问,居然就不能直接去抢对方的储物袋了! 吕林兰说:“唉,真是可惜。如果你有空袋子,直接换了多方便啊。现在可就难了。我们的储物袋里,东西很多。直接拿出来的话,很占地方。万一另外四城的道友突然来此,就不好办了。” 说的,也是实情。 这让徐远一下就懵了。 不仅不能逼迫对方,更不能拿对方的东西了。这是怎么搞的? —— 张凝荷走上前来,说:“队长,全部归公,多不好呀,怎么也得给人家留点才是啊。不若队长只拿两件最好的吧。” 徐远一想,这样也行。数量虽然少了许多,但质量并没减多少。 徐远向陶念一指:“你,储物袋!” 为什么他不要另外三人的呢? 邱书仪、东方以巧,低阶修士,想必储物袋里没什么好东西。 吕林兰的储物袋倒也有吸引力,但徐远刚才就在吕林兰这儿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有点发怵,因而就转换了目标,先从陶念这儿下手。 —— 陶念手一拂,摘下腰间储物袋,用御物术隔空送到徐远面前。并说:“储物袋上的神识,队长你直接抹去就是了。” 前面说过,袋上的神识,相当于开关。眼下这种情况,通常应该由被逼者自行打开开关,以免在逼迫者抹去神识的时候再次受到伤害。 但陶念这么说,也只意味着她并不担心伤害。因为抹去储物袋上的神识,实在是太简单了。 —— 真的太简单吗? 徐远抓过储物袋,放出自己的神识,往袋口一抹。结果,神识一下就被沾住了。就像潮水一样,直往袋口涌出,怎么也止不住。 徐远脸色惨白,汗水一下就出来了。 —— 也就是两三个呼吸之间,砰的一下,徐远摔倒在地。 “你们做了什么?”张凝荷大声质问。 吕林兰说:“你的位置,离队长更近吧。分明是你暗处了队长!” 高文跳了过来:“放屁,队长对凝荷百依百顺,凝荷犯得着暗算队长么?” “当然犯得着!”吕林兰说,“因为她想跟你在一起啊!”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张凝荷启动小白花功能了。 吕林兰说:“我们这么说,当然是有根据的。队长倒地,位置最近的你,之前没有搀扶一下,之后更没有检查队长的身体。为什么不检查?只因你早就清楚队长的情况。为什么早就清楚,自然是因为你下的手了。” “说这么多干嘛!”陶念走了过来。 蹲下,出手,探了一下徐远的额头,再翻了徐远的眼皮,说:“已经死了。” 身形将起未起之间,往旁边一看,张凝荷也已经倒地。顺便过去也探了一下,说:“她畏罪自杀了。” 邱书仪诧异地问道:“咦,奸夫还活着,她怎么就自杀了呢?” “那自然是因为奸夫马上就要死了。”说完这句话,陶念这才站起身来。 —— 马定、陈学、黄剑、高星四人,之前准备抱抄吕林兰四人,位置是分散的。 徐远倒地,四人正想过来,就听到说什么“位置最近”。等于就是位置离徐远越近,就越有暗算徐远的嫌疑。因而四人就暂时没动。 这会儿,除念上前检查徐远身体,其实也是为此事做出结论。 结论有了,四人就可以上前了。 黄剑拍了一下高文肩膀:“你小子哑巴了?还是真的心中有愧?” 吕林兰说:“也许是心中有愧。但是,奸夫***密谋害死队长的事情,已无法改变。” “我来检查一下。”高星上前,检查的却是高文。 掐胳膊揉脸都用上了,高文仍然一动不动。 高星说:“灵力运转正常,神识良好,没有外力束缚。” 等于就是在说,高文一动不动,就是因为心中有愧。 吕林兰说:“你们谁愿意出手为队长报仇?” 高星摇了摇头:“算了,我们往日有情分,还是你出手吧。” 吕林兰向马定、陈学、黄剑三人望了一眼。前两人只是退开一步。黄剑说:“你出手吧。” 结果吕林兰并没出手,而是往旁边一让,唤道:“东方,上!” —— 东方以巧走上前来。 马陈黄高四人一看,都想:练气四层,脚步虚浮,也想杀死金丹? 东方以巧站定之后,双手挽了个花式,一掌向高文劈出。 看上去,东方这一掌,轻飘飘的,软弱无力。 但一经劈出,嗷的一下,声震山林,一头猛虎的虚影就窜了出去。 猛虎虚影穿过高文的身体,之后小了许多,再后就消散了。 高文原地不动,仍然站了一会。三个呼吸之后,这才向后摔倒。 一倒地,身体就被摔成了几十块。 敢情刚才那一下,高文就已经被猛虎虚影击碎了。 马陈黄高四人再看东方以巧,却没见人了。 东方劈出那一掌之后,就直接躲到邱书仪身后去了。 马陈黄高四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特马什么练气四层! —— 吕林兰的声音,唤醒了马陈黄高四人。 吕林兰说的是:“还有劳烦四位打扫一下。” 有劳烦二字,相当于表示自己这方没有火灵根。所以需要对方出手代劳。 实际上,在克拜根波大陆,火灵根极为普遍。某个人没有火灵根,正常。四个人没有火灵根,就不正常了。 因而吕林兰这话,就是一句客气话。 其实还不止是客气。 火烧徐张高三人尸体,是要做点事。但那丁点事,根本算不了什么。反而是这三人的储物袋,价值更高。 吕林兰让马陈黄高四人打扫,等于就是让出了储物袋。 真是这样的。陶念立即给出了证明:“他们三个的储物袋,我们不要。但我的储物袋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陶念说完,也没做什么动作,先前那个储物袋就自行升起,移动,最后挂在了陶念的腰间。 这一手,马陈黄高四人是不会的。因而很是眼热羡慕。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 第157章 巡察督使 虽然东方以巧一招杀死了高文,但并不等于东方以巧就能胜过高文。当时,高文是被陶念禁锢了的,不能还手。 因而这事只能证明,东方以巧的攻击力强大,强大到如果不防守,就算是金丹也会毙命的程度。 —— 之后,吕林兰让马陈黄高四人选出一个代理队长。四人推辞不过,最后选了黄剑。 很明显,黄剑是个冲动的性子。与他打交道,是最容易的。 众人都没意见,于是黄剑就担任了代理队长。 —— 问到任务,黄剑还不想说。 如果说了,本想让陶念再找四件过来。既然不想说,吕林兰也就没有追问。 —— 接下来的寻宝过程就普通了。 也采了些灵植灵草,搜到些法宝,但都是普通货色。 这一过程中,吕林兰四人就没有争先了。 —— 也有遇到其它四城修士的时候。但是还好,没有遭遇抢劫。 —— 一晃,就到了出去的日子。 秘境之外,吕林兰四人交出任务物品:止水花三朵、百变鬼婴果一枚。 之后,几个城主斗了一会儿嘴,然后就各自率人踏上归程了。 —— 回去的路上,吕林兰问陶念:“接下来我们多久联系一次?” 这种问法,实际上省略了前提。前提就是,接下来,四人仍然分为两组。 吕林兰省略前提,目的就是不想改变。不想因为四人会合,再跟陶念在一起。 当然不是讨厌陶念,而是陶念在的时候,感觉不到压力。 就像面对徐远、高文、张凝荷的时候,就是。 —— 陶念想了一下,说:“没什么事的时候,每个季度的首日,我来找你。” 吕林兰说行。 实际上,陶念话语中的“我来”,也就是那么一说。陶念在吕林兰身上留有神念,吕林兰这边发生的所有事情,陶念都知道。 只不过这是不方便说出来的。说的话,说不定吕林兰会感觉没有自由,受到了监视等等。 到每季度的首日,陶念2留在吕林兰身上的神念具化一下,呈现出身珍,再简单的说几句话,也就行了。 —— 回到十方城城主府,休息了一日之后,被梁丘乐贤召见。 这回再去,就没有旁的人了。就吕林兰东方以巧两人。 自然是要寒暄几句的。 梁丘乐贤亏待吕林兰修为所实,力理有条理,如期完成了任务,等等。 吕林兰就随便谦虚了一下,没有多说。 —— 梁丘乐贤问:“但不知,除了任务物品,道友在秘境中可有其它收获?” 吕林兰说:“不值钱的灵植灵草倒是不少。值钱的,也有一样。我们在天厉沟发现一个洞府,就把里面的傀儡收了。” “收了多少?”梁丘乐贤问。 这是正常的。几个金丹联手,战胜一个元婴傀儡,还是很有希望的。这并不是说,就只能得到一个元婴傀儡。休息之后,还可以再战。 吕林兰回答:“全收了。元婴初期二十四具,中期八具,后期只有两具。那洞府总共就只有这么多。” “全收了?!”梁丘乐贤自己,也做得到。但他的修为,使得他进不了秘境。因而对吕林兰等人的战斗能力感到吃惊。 片刻之后,梁丘乐贤才想起自己该说的话:“不知,能不能将傀儡转让给老夫?初期,每具五百中品灵石;中期,每具一百上品灵石;后期,每具一千上品灵石。” 吕林兰这边,包括另外三人在内,对傀儡都没有兴趣。再说这次得到的傀儡,功能简单,并不怎么像人。于是就说:“初期的,被打坏了一些。只有二十具了。” 没提中期后期,意思就是中后期的不卖。 面对化神大难,直说不卖的话,万一翻脸了呢? 现在这样隐讳地表示,如果对方坚持要买,再卖了也行。 “跟我来!”梁丘乐贤起身,将吕林兰东方以巧带到一处宽旷的大厅。 吕林兰放出二十具元婴初期傀儡,说:“都有伤痕,可能已经值不了每具五百中品灵石了。” 梁丘乐贤迅速扫过神识,检查这些傀儡的损毁,最后,感觉修复并不困难,就说:“还好,坏得都不严重,二十个五百,共一万中品灵石,还是值得的。” 说到这儿,梁丘乐贤停顿了一下,组织了一下语言:“中后期的傀儡,既然道友不愿售出,老夫亦不会勉强。不过,老夫有个提议。道友可以交出傀儡,让老夫予以修复。倘若老夫修得好,请道友再酌情出让一两具中后期傀儡。” 这话一听就是真诚的。 怎么判断的呢? 以梁丘乐贤化神大能的修为,要杀死吕林兰东方以巧,简直易如反掌。既然没杀、没抢、没夺,那就表示有诚意。 “那些傀儡,对城主很重要?”吕林兰问。 这种问法,其实就是准备出售的表示。先前不想卖,现在想卖了,中间需要搭个台阶。这一问一答,就是台阶。 梁丘乐贤道:“道友也知道,老夫身为城主,需要守卫的地方实在太多。下面的人,忠诚的有,但数量极少。绝大多数,都未知心意,”说到这儿,往那二十具元初傀儡指了一下,“老实说,有了这些傀儡,道友已经帮了老夫大忙了。当然,如果道友能够再次割爱,出让一两具中后期傀儡,老夫将感激不尽。” 将感激不尽,并不是指不给灵石。梁丘乐贤所说的出让,就是出售。出售,就要给灵石。给了灵石的基础之上,再有感激不尽。因而这个感激不尽,是额外添加的。 不过,额外添加的感激不仅到底是多大的好处,还很难说。 吕林兰想了一下,说:“不知我们二人能否为十方城效力?” 这里有个讲究。如果问的是“为城主效力”,就有可能做家臣家将。现在吕林兰问的是“为十方城效力,等于就介定了公事下属的范围。” “这自然没有问题,”梁丘乐贤一口就答应了,“只不过,要挪出合适的职位,还需要几天时间。” 是的。尽管十方城隶属十方宫,但十方城并不直接等于十方宫。招几名散修做事,绝对在城主的职权范围之内。 “好!”吕林兰没有多说一个字,直接就放出了中后期傀儡共十具。 梁丘乐贤神识一扫,立即惊了一下。这十具傀儡,居然近似全新,没有一点损毁。这……换自己上前,也是无法办到的。她们是如何得到的? 只不过,这疑问就只能在心中想想,不能问出口去。修士之间,与凡人之间一样,忌讳交浅言深。 —— 傀儡的交易很顺利。事后,吕林兰得到一万中品灵石和两千八百上品灵石。 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的求职,在梁丘乐贤那儿,看作是一个人的求职。为什么呢?因为一个是金丹,另一个才只是练气。二人关系又好。不若就只安排金丹修为的吕林兰算了。 吕林兰也乐得这样。这样的话,东方以巧就始终呆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内。至少,少了东方以巧那份工钱,那绝对是洒洒水啦。 —— 不重要的职位,随时都可以换人,但重要的职位不能。 既然吕林兰售出这么多傀儡,梁丘乐贤觉得,还是给个重要点的职位,才说得过去。 因此,当时他才说“要挪出合适的职位,还需要几天时间。” 吕林兰建议,在此之间,临时取个监察之类的名称,授以吕林兰。该职务具有相当于城主的调查了解权,但却没有任何处理权。这样,既利于吕林兰了解十方城的运作机制,也利于梁丘乐贤得到第一手情报。 第一手情报,指未经加工的情报。当前的吕林兰,与十方城所有公职人员都没有利害冲突,因而她对于自己了解的情况,就不会进行任何加工。 梁丘乐贤当即欣然同意了这样的建议。委任吕林兰为巡察督使,可出入包括城主居室在内的、十方城任何地方,拥有与城主相同的调查了解权力。 至于没有处理权力这一项,就不宜公开了。 实际上吕林兰知道,说是没有处理权,真要处理,也还是有办法的。自己没有处理权,别人有啊。只要时机合适,给个眼神,那些具有处理权的人,就会帮自己把事情办了。 当然,吕林兰并没有准备那样做。 这是因为,吕林兰到十方城,并不是来嫌灵石的,也不是来谋取权力的。而是为了龚学林而来。 —— 吕林兰走马上任了。 委任奖,还是有的。并且顺身携带。必要的时候,予以出示。 办公室,当然是没有的。有的,只是居室。 其实那居住地远不止一室,而是一座院落。院落不大,但却比进入秘境之前暂住的那个院落大多了。 该院落只有一进。有三厢房屋。一边是厨房和杂物间,另一边是客房及灵兽间,剩下一边,才是居室。居室,又有客厅,卧室和修炼室。 虽然金丹修仙者,不需要睡觉,但练气期还是要睡觉的。 —— 上任第一天,吕林兰并没有外出巡察,而是进行一些案头准备。 先清理一下思路,才有利于有的放矢。 从功能上看,和平盛世的城市,主要需要管理九个方面。一是市容环境卫生方面,二是城市规划方面,三是城市绿化一,四是市政管理,五是工商行政管理,六是交通管理,七是环境保护,八是卫生管理,九是其它。 直接挪过来,有重大缺漏没有?当然有。 那是因为,和平盛世里,社会化分工非常发达。和平盛世的城市管理不需要考虑公检法,不需要考虑安全,不需要考虑民心。 那些不需要考虑的方面,现在就需要考虑了。具体来说,也就是公检法和安全、民心。 其中的安全,国家安全部分,现在相当于门派安全了。那部分内容,就由十方宫负责了,十方城珂以不予考虑。 城市安全,在和平盛世,主要由消防队负责。主要涉及抢险排危方面。现在,十方城有个执法队,哦,这个暂且不能考虑。就算是新拉一支人马吧。那只人马,既要负责排危抢险,又要负责临时性的兽潮,以及来自其他城市的进攻,等等。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 第158章 稽查使 在吕林兰前世有个说法,叫做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现在,吕林兰要做的差不多,反正就是拉来各方面的东西,为自己现在所用。 前面列出城市管理有九项功能。其中的第九项其它,暂且不管。第一项,市容环境卫生;第七项环境保护,第八项卫生管理,在前世,各有各的内容。现在,十方城这边,根本就不可能管得这么细。再粗放一点,甚至可以说,根本就不需要管。 吕林兰感觉,第二项,城市规划;第三项,城市绿化;第四项,市政管理;换到十方城,多半会集中到第二项城市规划里面去。当然喽,前世的房地产,现在是不存在的。现在,无论修建什么建筑,都是几个仙术就可以搞定的事。因而作为城市管理方,不仅规划了,并且还会实施了。 第五项工商行政管理,到十方城这儿,主要应该算是商业管理。修仙世界这边的工业,也就是丹符阵器这些,基本上都停留在个人手工作坊式生产的阶段。尚未听说哪个门派将丹符器阵的生产过程拆分组合进行分工协作开始流水化大生产。 民心,在吕林兰前世,是非常重要的。有“得民心者得天下”之说。修仙世界则是强权制体,不服,就打得你服;打了你也不服,就把你打死。因而民心就不再重要了。 吕林兰感觉,可能主要是因为底层百姓的重要性,在修仙世界这边被无限削弱了,所以他们才失去了重要的基础性地位。 前世,公检法三项是分开的。国家安全由军队负责,城市安全由公安负责。交警、特警是公安的,火警、武警是军队的。都分得很细。现在这边,看上去就是一支执法队,就囊括了所有职能。 其实,如果执法队能够完成所有安全工作,机构少,反而应该是好事。但怕就怕执法队尾大不掉,向城主发难,向门派发难,率领整个城市,直接反了。 哦,应该不可能。执法队最高修为,相信只是元婴。上面的城主,直接是个化神,还怎么反? —— 必须要明确的是,吕林兰的目的,并不是要把十方城管理好。她就只是要找个事情做做。 因而后面一些事情,就都是“找事情做”所派生的。 这是因为,吕林兰的“找事情做”,并不是为了嫌钱,而是要有一个合法合理的位置,让自己呆在十方城中。 如果允许的话,能够让自己事情少一点,行动自由一点,更好。 如果还有可能的话,能够管理到包括炼神阁在内的商业,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报酬多寡,倒无所谓了。 所以,吕林兰的巡察,是为自己“找事情做”服务的,而不是为了管理好十方城服务。一般情况下,吕林兰并不会将下面的不良现象告诉梁丘乐贤。 —— 巡察终于开始了。 一开始,梁丘乐贤自然给出了城市管理所有机构的位置,及其相关负责人的情况。同时,梁丘乐贤也从另一条线通知了下去,让下面各部门配合吕林兰的巡察。 然后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就出去了。 城市管理执法队,看上去权力仅次于城主。但吕林兰并没有进入执法队的打算。所以,头一站,就到执法队。 执法队所在地,并不在城主府内。出了城主府,大约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执法队。 没有守门的。随时有人出,随时有人进。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进去,都没有人问一声。 吕林兰暗笑,这种情况,其实跟前世的公安局很相似。所以人都认为,犯罪分子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捣乱,因而这种地方的管理反而最松懈。 跟前世,区别还是很大的。前世,进去之后,可以看门牌。现在,没有门牌。怎么找执法队的负责人呢?还是问人吧。 只问了一个人,就顺利找到了执法队负责人。也可以说,顺利踏进了执法队的队长室。 队长室只有一间,而队长则有两名。正副两名队长都在等着吕林兰。 打过招呼之后,正队长邓游问:“但不知道友想看些什么?” 吕林兰说:“先看看日常排班情况,再看看案件卷宗。” “既然这样,那么老杜你看——”邓游道。 副队长杜明接过话头:“那就先由我来接待吧。”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见杜明站起,吕林兰东方以巧也随之站起。杜明再招呼了一声,领着二人往外走。二人向邓游告辞,然后跟上了杜明。 杜明直接将二人带到具体的地方。先到的,是排班室。 —— 排班室,听上去,像是排白中晚三班,其实上,就是所有手头没事的执法队员的休息室。 吕林兰问了一下,果然,并不存在什么三班制。所有队员,就只有一班。 但这个只有一放,跟前世的长白班,还是有区别的。 执法队这儿,其实也有排班。主要排的是,坐班和不坐班。需要坐班的,坐班时间也很短。每天从辰时坐到申时,跟朝九晚五差不多。而坐班需要到达的地方,就是这个排班室。 但不坐班的,并不等于休息。只要有事,必须随叫随到。有特殊情况外出的,需要提前请假。 并没有外出巡逻的制度,而是哪里出事了,就到哪里去。到处都没出事,就呆在排班室。 怎样知道哪里出事了呢? 并不是通过不断的扫神识,而是通过录影石得知的。 录影石,就相当于和平盛世的监控。同时,它也并不是矿石,而是一种炼器的产物。算法器或者灵器,都可以。 吕林兰来了兴趣,就多问了几句。感觉灵影石布置得相当稀疏。与前世的天网,存在很大差距。 吕林兰本来还想问问城门守门,以及收入城费的情况。突然反应过来,十方城并没有城墙,不存在这些情况,最后就没问。 —— 看了排班室之后,杜明又带着二人转了一下另外几个房间。 那些房间,其实就是案件处理室。 和平盛世,讲分工协作。房间,也是功能化的。审讯室就是审讯室,看押室就是看押室。 现在这边,则是一竿到底。不管大案小案,一个案子一间屋,直到案件办完为止。 由于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是中途察看,因而并不能看出案件的审理有什么问题。 或者就,就算是感到有问题,也是不能直言的。 —— 最后,杜明向吕林兰二人告罪,说自己有事要离开。另外安排了一名叫罗永怡的人,带二人去看卷宗。 卷宗,东方以巧看不下去。吕林兰就叫她盘腿修炼,自己一个人看卷宗。 很显然,卷宗是挑选过的。如果吕林兰愿意花一个月的时间看卷宗,那么第一天看到的卷宗,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这倒不是指徇私舞弊,而是指案件审理的技术性方面。 不过,再怎么糟糕,总还是会有一些简单明了的案件存在的。 现在,吕林兰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案子。 真要说问题的话,其实吕林兰仍然看到了。那就是,在审问的过程中,异常顺利。 异常顺利,指什么?自然指搜魂。 重大案件用搜魂,倒没什么。一些简单的民事纠纷,也用上搜魂的手段,就有些小题大做了。 混到申时一刻,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就告辞离去了。 —— 就这样,一连看了好几天。这天,终于到了商业管理部门。这个部门的名称,并不叫什么商业管理局,而是城市税捐征所。 是的,吕林兰看到,里面的内容都是有关税务征收的。 在这里,看到了龚永言当时说过的门派贡献点返利制度,看到了十方城直接商业机构与外来商业机构的差别性待遇。但直接管理商业的机构,还真没有。 差别性待遇,那是出于门派的利益。前世,都有地方保护主义。现在,有个门派保护主义,肯定也是正常的。 就算不正常,吕林兰相信,也很难作出什么改变。 于是,外来商业,还真的是处处居于劣势了。 难怪龚永言会断然放弃十方城。 可以想象,炼神阁的生存,有多么的艰难。 吕林兰想了一下,暂时想不到什么对炼神阁有帮忙的办法。 —— 一圈逛下来,就算是巡察完了。 吕林兰报了上去。 不久,梁丘乐贤召见了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 问到巡察见闻,吕林兰挑了几样简单的说了。其中包括执法队小案搜魂的事情。 一点儿不说,是体现不了自身存在的价值的。 说的事情大了也不行。万一所说的事,就是城主指使的,那不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去了。 接下来吕林兰就直接谈到今后的打算上去了。 这实际上是吕林兰对自身任职的期望。这种期望,有时可以说,有时不可以说,要看情况。 吕林兰说的是,税收,仅仅是事后的管理,而对于商业,十方城并没有直接进行管理。希望成立一个部门,去管理商业。没有直接提到自己。 梁丘乐贤听了,点头表示赞许,但说出来,却是“再议”。他日再说的意思。 梁丘乐贤安排的工作,是炼器成本稽查。 其实,事先梁丘乐贤问过吕林兰,知道吕林兰精于阵法和符道,对炼器和炼丹只有泛泛的了解。 “但是没办法,重要的职位,就挪出这么个位置,”梁丘乐贤说,“你先干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行。时间稍长,定有阵法、符道方面的职位空出来。”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吕林兰也就只好接受了。 委任状下来,吕林兰为稽查正使,东方以巧为副使。 也就是说,东方以巧也有一份不错的收入了。 —— 所谓挪出来的职位,其实就是非正常把前面那个人挤了下来。 既然前面做事的人是被挤走的,那必然就没有工作上的交接了。 吕林兰接手之后,案头工作,很快就弄顺了。但这个职务的工作范围到底涉及到哪些方面,却没有人进行具体的交待。 于是就只有两个办法了。 一是浏览以前的资料。从以前的资料是查找蛛丝马迹,进行推论。 二是对找上门来的人进行周旋,从中进行推论。 按理说,吕林兰这样做,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还好,梁丘乐贤不是有交待吗: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有了这条交待,吕林兰心情就爽了。好办的事情,直接就办了。不好办的事情,拖着不办就是了。 ——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个月。 经过这半个月,吕林兰逐渐理顺了上下左右的关系,手头上,再没有拖着不办的事情了。 不过,吕林兰注意到,十方城炼器的师傅,有洪师傅,有洪乐,却没有四时真人。 而从以往的资料上看,四时真人原本是归属于十方城的。 这就是说,就在丹霞秘境开放期间,四时真人被调到了别处。 对了,当时,吕林兰违反飞行禁令。事出有因,乃出自四时真人的逼迫。看来,四时真人被调走,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 吕林兰知道,被调走,并不等于职位下降,并不等于日子不好过。前世,吕林兰就知道,异地做官的事情,到处都有。聪明人,到哪儿都是聪明的。就算日子一时不好过,要不了多久,总是能够翻盘的。 不过,四时真人与自己无关。不论他日子好过还是不好过,都无所谓。 —— 之后,遇到一件事。 十方宫那边也有相应的职位相应的人,那边也有一个炼器成本稽查使。 炼器材料,跟其它材料一样,其价格,是波动的。随时掌握波动的价格,就成了炼器成本稽查使的必修课了。 这说的,只是个人的素养。实际上门派追求的是效率。十方宫对此设有横向制度,让每个稽查使进行信息互通。 说是信息互通,实际上,也是有先有后的。 很显然,门派内部的稽查使位置最高。由这个人,定期到所属仙城,与仙城直属的稽查进行沟通。最后,门派稽查使回去之后,再编一个信息总汇,下发给每个仙城的稽查使。 这样,吕林兰就知道四时真人回到门派去了。 第159章 订做 吕林兰寻了个没人在的时候,心中呼唤陶念:陶念陶念,找你有事;陶念陶念,找你有事;陶念陶念,找你有事…… “叫什么叫?这么接二连三的叫,催命啊?”陶念附着在吕林兰身上的神识出来,具象化了。 吕林兰说:“别不耐烦了,我找你有正经事。” “哦,这次是正经事。那么哪次是不正经的事呢?”陶念问。 吕林兰不理这茬:“你知道四时真人吧?” “知道啊,炼器的,在十方城挺有名儿的。”陶念回答。 吕林兰说:“这个人,让我们吃了点亏。他有一个姓黄的朋友,在伏击我们的时候,跟东方对了一掌,被混沌之力侵入腑脏,药石无效。这个四时呢,就请我们帮忙救治。我们去了,也救治成功了。结果在出来的路上,我发现他们弄了个法宝,要把我们装进去,我们就只好跑了。” “莫非你就是因为这事违犯了飞行禁令?”陶念问。 “正是,”吕林兰说,“那之后,四时真人就再没音讯了。就刚才,我才知道,原来他调到十方宫里去了。” “你想找他算账自己去就……”陶念说了一半,又问,“那你找我干什么呢?” 吕林兰说:“我这不是进不去十方宫嘛,所以想让你代为出手。” “休想!我只负责救你的命。报仇的事你必须亲……”陶念又说不下去了。 “哎,你怎么连续两次都只说半句呢?”吕林兰奇怪了。 陶念沉默了一下说:“那个四时真人,是个元婴。你单打独斗,可能并没有胜算。” “那岂不是正好,我打不过,你打得过啊!所以还是你代……”像是有传染性一样,吕林兰也只说了半句。 —— “你怎么啦?”陶念问。 “没事,”吕林兰说,“我只是突然想到,这座十方城,识破隐藏的手段高超,同时隐藏修为的手段也十分高妙。” “是嘛,”陶念说,“我本来有点奇怪,你怎么显露的是金丹修为,原来是被别人识破了,这才改变的?” “是啊,谁叫我的隐藏手法拙劣呢。”吕林兰说。 “谁拙劣了、谁拙劣了?”陶念立即就炸了,“我给你弄的,是可以在使出金丹威力的同时,依然显露筑基修为。你别不识好歹。” 这个,吕林兰倒十分容易理解。隐匿修为,就跟网游里面的隐身一样,不能使用技能。陶念弄的这个,可以使用技能,肯定是非常高明的手法。 不过呢,这样的高明,并不一定是吕林兰需要的。由此,吕林兰想到,今后向陶念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目的说清楚。免得高明的东西浪费了。 陶念说:“如果不考虑动手的情况,我也可以给你弄成谁也发现不了的那种。在这一界,也就是化神之后、分神以前吧。” 吕林兰问:“那个四时真人隐藏的修为,化神会不会发现呢?” 陶念说:“没有戒心的情况下,发现不了。有戒心,或者有相关的法宝护持,就能够发现。” 吕林兰说:“那岂不是说,四时真人的真实修为,连梁丘乐贤都不知道了?” “不错,城主肯定是不知道的。”陶念回答。 吕林兰说:“我觉得有必要潜入炼神阁侦察一下。但我不确定会不会被人发现。” “上神炼阁?直接去不行吗?为什么要悄悄潜入?”陶念问。 “因为我怀疑,那个四时真人,就是龚学林。”吕林兰说。 —— “嗯,还有这事儿?”陶念大吃一惊。是惊,不是斤。 过了一会儿,陶念又说:“刚才你不是说,四时真人在十方宫吗?炼神阁里都没人了,你潜入还能看到什么?” 吕林兰说:“如果炼神阁里另外有个老板,并且那个老板还能够全权做主的话,四时真人就不是龚学林。如果炼神阁里没有老板,或者虽然有,但那个老板并不能做主的话,就证明我的猜测没错。” “等等,”陶念说,“你提到能不能做主,那肯定要找点事情上门,否则的话,不知道要等多少天才看得出来。” “事情正好就有,”吕林兰说,“你们三个,不要是打造飞剑吗?提出一些罕见的要求,也就是一般炼器店不会答应的要求,一试,就见分晓。” 陶念想了一会儿,说:“要这么做的话,我们约个时间,上面找炼神阁做飞剑。潜入的人,我想还是你亲自来比较好。” —— 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行动方案。 然后,陶念的神念漫延出去,把炼神阁及其周围扫视一遍。主要是看,有没有元婴,有多少元婴。结果,并没有看到元婴。 陶念跟吕林兰讲了。但吕林兰觉得不可靠。因为十方城里,元婴的出现,实在是稀松平凡的事。 陶念说:“好吧,到时候我给你加个元婴不能识破的隐身匿息术。” 之后,陶念的神念就与其本身沟通。那边沟通之后,就跟邱书仪商量。 邱书仪问吕林兰定下的是什么时间。 陶念又传递给神念,询问吕林兰。这次,陶念的神念就没有具象化了,只是在吕林兰的脑中说话。 吕林兰想了一下炼器成本稽查方面的事,说了三个时间。这三个时间,吕林兰有空。 信息又传到那边,邱书仪在这三个时间里挑了一下自己也有空的,这样就定了下来。 —— 定下时间,事情还不算完。 到时候,与炼神阁交涉,只能靠邱书仪出面了。 但邱书仪并不懂炼器,如果提出的要求,具备各种不合理,炼神阁直接拒绝就完了,不会上报。 因而,到时提出的要求,需要合情合理。在合情合理的前提下,过分的要求,就等于是奇思妙想了。相信店中的伙计,一定会上报。 吕林兰想,其实与店家交涉这个角色,自己似乎更加合适。 只是,自己与店家交涉,潜入的人,就只能是邱书仪了。邱书仪自身只有筑基修为,不知道陶念对其施展陷身匿息术是否困难。 好吧,应该不困难的。 但判断是不是真正的老板,邱书仪行吗? 想了想,吕林兰实在是不能确定。就又呼唤陶念,让其直接询问邱书仪。 邱书仪那边,约时间的时候,陶念并没说吕林兰怀疑四时真人就是龚学林的事。现在,自然是要说了。一说,邱书仪就惊诧了。鸡飞狗跳了一阵。 不久,邱书仪传话回来,说自己能够胜任。并且说,如果那是个假的老板,那他就是在演真的老板。邱书仪有十足把握,识别目标是不是在演戏。 这个就齐活了。 —— 时间一晃,就到了约定那天。 吕林兰这边给其它同事打了个招呼,带着东方以巧,摇摇摆摆就出去了。 逛过几条街之后,跟陶念会合。 见只有陶念一人,东方以巧问:“小邱妹呢?” “她先行一步了。”陶念回答。 吕林兰说:“那我们快走吧,以免时间长了,小邱妹遇到什么危险。” 陶念本想说,自己附了神念在邱书仪身上,没有危险。但又止住了。心知,这么一说,吕林兰肯定会想到自己也在她身上附了神念。 —— 炼神阁的所在,相对偏僻。三人走到这种地方,感觉不错。 当初,才到十方城的时候,看到“炼神阁”三字,吕林兰感觉莫名其妙。中庆元是做生意的,什么都卖。后来,进到里面,吕林兰也看到,里面丹符器阵各种材料都有。因而觉得“炼神阁”三字起得不好,没有体现中庆元那种综合性经营的特点。 现在,怀疑四时真人就是龚学林之后,再看“炼神阁”三字,感觉就不同了。那三个字,分明表示了,各种经营项目中,以炼器为主。“炼神阁”,就是冶炼神器的阁楼。 —— 尽管伙计很少,但客人也同样稀少。因而三人进到里面,还是有伙计上前询问:“客官,想看点什么?” 吕林兰说:“我们想委托你们打造三把飞剑。” 如果是普通飞剑的话,实在是价值低廉。订做,也就是委托打造,会相对高级一些,但一般想来,也高不到哪里去。因而这并不是一笔大业务。 “哦,是这样啊,客官请上三楼!” 伙计将三人带到三楼。在一排休息椅子那儿,让三人坐下休息。然后走开,过了一会儿,找来一人。那人一看,就是个炼器的师傅。典型的膀大腰圆。 吕林兰见了,感觉庆幸。对方直接上炼器师傅,如果是邱书仪来接洽,很可能会被绕晕。 —— “客官要打造飞剑?”炼器师傅问。 “是的。不过我们要打造的,可不是一般的飞剑,”吕林兰说,“不知师傅尊姓大名?” “田驹,田里的小马。客官高姓?” “吕、陶、东方。” 吕林兰一翻手,就把自己的飞剑拿了出来:“我们要打造的飞剑,比这把飞剑更好。田师傅先看看这把飞剑,确定能不能接下这单生意。” 这话,虽然不带脏字,但的确有点侮辱人。 炼器师傅田驹,忍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拿了飞剑,仔细观看。 过了半晌,田驹说:“老实说,这把飞剑的材料……” “材料不用担心,我们带了材料,你们只需要炼制就行了!”吕林兰立即打断。 “呃,还有这把飞剑上的法阵,跟常见的大有不同。不知道是怎么弄……” “拿纸笔出来,我马上就可以把阵图画给你!”吕林兰再次打断。 炼器师傅田驹踌躇了一下,又说:“加刻异形法阵,小人的修为忙是有些不够。” “这个我知道,我自己也会,只需要你们随便找个元婴帮忙就行了。”吕林兰说。 至此,所有带技术性的环节,就算是交涉完毕了。 —— 材料,吕林兰本来有一些,另外还有折自秘境傀儡的材料。还有不足的,就直接向炼神阁买。 这方面,尽管用料较贵、较新,但带给炼神阁的新奇并不算大。 主要的新奇,就是那两个异形法阵。 可想而知,炼神阁炼制飞剑之后,两个异形法阵的技术,就算是掌握在手中了。 有了这两个异形法阵,飞剑会怎么样,试验了就知道。 此时,两个异有法阵能起到的作用,田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有种感觉,有了这两个法阵,飞剑的速度,肯定会提升一倍以上。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出自炼器师傅的敏感吧。 —— 找个元婴帮忙,叫田驹为难了。 在十方城,元婴多的是。要找元婴帮忙,随便出点灵石,都可以找到元婴。 但是,安知前来帮忙的元婴,不会把两个异形法阵给学走了? 到手的新技术,一下传开了。原本奇货可居,一下就不值钱了。 田驹伫立半晌,说:“客官请稍候。事关重大,小的去请求一下老板。” 吕林兰等三人要的就是让他去请求老板,因而就显得非常大度。“可以理解。去吧。” —— 田驹走到中途,还叫了个伙计,让其招待吕林兰三人。 那是因为,在田驹眼里,这三人的生意,是笔大生意。三把飞剑不值多少灵石,但那两个形法阵,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他日,弄清楚之后,说不定还能运用到其它方面。 伙计过来了,耐心细致的招呼。 其实,就算没人招呼,吕林兰三人也不会走的。 —— 另一边,田驹上楼了,找到炼神阁的老板。 邱书仪自然隐身跟踪在后。 邱书仪的跟踪,就只是为了调查了解,并不是为了杀人。因而邱书仪不带一丝杀气。 另外,邱书仪也知道,看着一个人时间较长的时候,很可能会被发现。因而邱书仪不看人。实在要看,也不看脸。看手看脚就行了。更多的,是用耳朵。 当然,目标出来之后,还是要看脸的。 但那个时候,他们会因为商量事情,放松应有的警惕。 所以邱书仪感觉今天这事,绝对顺利。 第160章 了结中庆元任务 “掌柜,属下有要事禀报!”田驹就站在门口说。直到里面喊出“请进”,这才进去。 词典上说,掌柜,是古代店主的俗称,也称掌柜的;主要用法是称呼店主。 首先说的是,掌柜的,实际上是“掌柜的人”的简称。譬如杀猪的、拉煤的,后面都省略了“人”字。 “掌柜”的柜,自然是柜台的意思。 因为经营的商品不同,有些商店,柜台很多。譬如符器材料店、丹药材料店,以及和平盛世的百货商店。在那种店里,每个店员,负责一定长度的柜台。负责,也是掌管。但这种情况下,却不能称他们是掌柜。 称掌柜的,指的是那种柜台极少的店铺。如饭店酒店客栈等等。那种店铺的商品,并不在柜台直接售出,但其账目,却是要经过柜台的。因而那种柜台,也就起到了一个枢纽的作用。掌管该柜台的,通常是账房先生。 规模较小的店铺,账房先生通常由老板自己出任。说掌柜就是店主,出发点在这里。 规模较大的店铺,账房先生就是执行总裁,英语就是CEO。 规模中等的店铺,账房先生则是经理。经理与老板可能是同一人,也可能不是同一人。 —— 现在,田驹称里面的人为掌柜。这就复杂了。 邱书仪感觉,单靠这声称呼,实在不能确定里面的人是不是老板。 然后,田驹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田驹顺手关了一下房门。由于用力较小,房门并没有完全关上。 这里是炼神阁六楼,通常没人的。所以,田驹没有后退再关,而里面的掌柜同样没有说什么。 邱书仪就靠在门边,听里面田驹向“掌柜”报告。 —— “你是说,那两个异形阵法,能够大幅度提高飞剑的速度?” “没错!” “但你都不了解那两个异形阵法,凭什么就这么肯定呢?” “掌柜,一定没错的,请相信小人的感觉!” 里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很可能,是那个“掌柜”在踱步。 “如果不找元婴,会怎么样?” “那个道友可是说了,一定要找元婴搭手。找不来元婴,那两个异形阵法就铭刻不了。小人仔细看过,此言应该不虚。” “那如果我们雇一个元婴呢?” “万万不可啊掌柜,”田驹说,“虽说元婴只是帮忙。但元婴的神识何等厉害。帮忙之后,那两个阵法肯定就被学了去。那样,我们炼神阁就落不下好处了。” “那这样,你先下去稳住客人,我这边立即跟老板联系!” 邱书仪终于听到关键句了,捏了手上的传音符,就下去了。 田驹出来,落在邱书仪后面。 —— 邱书仪手上的传音符,并不是用来传音的。那个符被吕林兰改动过,就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信号。接收信号的符箓,就在陶念的身上。 陶念收到信号之后,迅速打开神念。 神念一经打开,立即就笼罩了整个炼神阁。只一瞬,就找到邱书仪的位置。同时,也找到了田驹和那个掌柜。 因为有吕林兰的事先交待,所以陶念知道,此时应该盯着掌柜。 —— 片刻之后,就见那个掌柜拿了一种超远距离的传音符出来。 那种符箓,使用之后,会化作小鸟。小鸟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但续航能力不错,适合远距离传送信息。 陶念在神念中,看到掌柜使用了符箓。然后,符箓化为小鸟,穿窗而出。陶念直接抽了一缕神念附着在小鸟身上。 然后,陶念传音给吕林兰,说了当前情况。 十几分钟之后,掌柜直接下到三楼,接下了三把飞剑的铸造生意。 —— 出了炼神阁,走得不远,邱书仪就跟三人会合了。 本来想找处茶馆坐坐,但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茶馆。最后,四人干脆进了一家有包厢的饭馆。 “没想到,四时真人果然是龚学林!”东方以巧感叹。 “是啊,”邱书仪亦感叹,“枉费他父亲担忧他了!结果他居然在这边混得风声水起。” 陶念道:“风声水起倒也未毕。刚才,我跟着那只传音鸟,发现他似乎被关了禁闭。” “该!谁叫他恩将仇将的!”东方以巧愤然道。 吕林兰敲了敲桌子,道:“大家还是别理这些有的没的了。照我看,中庆元的任务,我们应该交了。” “什么意思?是彻底交出去不做了吗?”邱书仪立即问。 “正是,”吕林兰说,“中庆元的任务,要求我们照看龚学林。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反而跟他有了过节。继续中庆元任务的话,我们将很难办。” 陶念说:“要我说,那个过节并不算什么事。你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你只要把他准备抓你杀你那件事忘了,就等于没有过节了。” 吕林兰说:“我是没得罪过他。但他曾经想要抓我杀我的那件事,我可以忘,他却是不会忘的。所以,往后相逢,还是只能对立。” “这是什么道理?”陶念说,“他对不起你,他还记仇了?” “他对不起我,他就会担心我的报复,因而他必然会更加对不起我。”吕林兰回答。 陶念嘟囔:“有这么黑暗的人吗?” “真有哎陶姐,”东方以巧道,“我们那儿,曾经有个奸商,把几十个铜板的东西,硬是以几十两黄金的价格卖给一户人家。照理说,奸商店占了便宜,该收手了吧。但是却没。 “听说,那奸商回家之后,一阵炫耀。家里人就说,要担心报复。奸商就慌了,立即雇了人手,把那户人家杀了个鸡犬不留。” 邱书仪道:“原来,防患于未然,也可以这么去用啊。” —— 东方以巧问:“那我们向中庆元交割任务之后,是不是还要找那个龚学林报仇呢?” “那倒不用,”吕林兰说,“一件事,只能用一次。那次我们吃亏的事,就用在提前交割任务这儿。因为我们受中庆元雇用,所以才不能报仇。之后,只要不发生新的事情,我们用不着再去理会那个龚学林。” 东方以巧又问:“那事之后,我们被罚进秘境找材料。他那边,调到十方宫,被关了禁闭。好像他那边比我们更惨。我感觉没吃多大的亏。” “事情要一码归一码,不可混为一谈,”吕林兰说,“我们没被重罚,乃因为事出有因,出于他人迫害,为了保命才违犯飞行禁令。我们被轻轻的处罚了一下,则是因为城市的规矩,不能轻易打破。不管罚处多轻,都要处罚一下才行。 “而龚学林那边,则因为不在梁丘乐贤管辖范围之内,所以就逃避了处罚。记住,他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受到任何处罚。 “至于他被关禁闭,则另有原因。他本是中庆元的人,他父亲龚永言在十方城开店未果,他就想在十方城中开个大大的店铺表示他胜过了他的老子。 “实际上,十方城内,还真像龚永言说的那样,凡属于十方宫的店铺,十方宫弟子买东西之后,都有贡献点返利。不属于的,则没有。一个外来户,怎么竞争得过? “但我们同时也看到,炼神阁好好的伫立在那里。虽然生意不是极好,但也还维持得下去。是什么原因呢? “昨天,我借机翻阅了上年度的贡献点返利报表,赫然发现,炼神阁居然也在其中。也就是说,至少在账本上,炼神阁属于十方宫自己的店铺。 “龚学林的店铺,该是外来户无疑。变成十方宫的店铺,只因为他的另一个身份,四时真人。 “昨天,我向洪乐打听了一下。当初,四时真人到十方城来,其身份,是十方宫万法峰弟子。来到十方城之后,才拜了洪师傅为师,然后才学习炼器。之后,才开办了那家炼神阁。 “我归纳一下。也就是说,曾经有个四时真人,自十方宫万法峰下来,到十方城任职。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更不知道出于怎样的考虑,龚学林顶替了那个四时真人,原来的四时真人消失无踪。十方城里的四时真人,一直都是龚学林。 “现在,因为迫使我们违反飞行禁令一事,他没有受到直接处罚,而是调换回了十方宫——他身份本来就有问题,居然也敢回到十方宫去,那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冒充天衣无缝,而是因为他在赌! “他赌十方宫会看在他一身炼器的本领之上,看在他经营炼神阁没有亏损的才能之上,不仅会饶他一死,而且还会给予重用。 “所以,他被关禁闭,跟我们,全然无关。” —— 吕林兰说完之后,另外三人沉默了好长时间。 很久之后,邱书仪说:“道理,我们都懂了。只不过,知道你们被那个四时真人摆了一刀,却又不能报仇,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吕林兰说:“那件事,可以算是我们得到中庆元报酬的代价。” 陶念说:“我感觉这种事情很不来劲,还不如打打杀杀的痛快。” “所以我刚才说的是交割任务,而不是汇报情况,”吕林兰说,“是完全交割。之后,我们跟中庆元再无关系。” “但是如果我们继续留在十方城的话,迟早还是会跟那什么四时真人对上的。”邱书仪说。 “说得不错,所以在交割任务之后,我们还要离开十方城。”吕林兰说。 陶念问:“你现在任有职务,怕不是那么容易离开的吧?” “没事。我们没有亏欠梁丘乐贤的人情。如果他想强留的话,陶姐你放个威压,把他怼回去就是了。” “这个我拿手,没有问题!”陶念答应得很愉快。 “还有就是龚永言那儿。得多少报酬,无所谓。重要的是,完全交割,彻底了断,从此与中庆元再无关系。如果他不同意的话,陶姐你可以同样放个威压。” “那个太复杂了,我怕掌握不好时机,”陶念说,“干脆,我们约个暗号,需要我放威压的时候,你打个暗号就成了。”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四人约了个彼此都有空的时间,飞到另一座仙城,找到一家中庆元店铺,出示了黑卡。留下吕林兰专制的远程传音符之后离开。 龚永言得信之后,在商定的日子,召见了四人。 四人见了龚永言,除了龚学林正在被关禁闭一事,其他事情都据实汇报了。最后,四人提出,彻底交割任务,了断与中庆元的关系。 龚永言考虑了半晌,说:“难为你们了。如果你们没有去处,老夫可以为你们安排一下。” 吕林兰说:“那倒不必了。您老夹在中间,也不是很方便。” 那意思是说,龚学林劣性不改,将来多半会继续加害四人。所以不愿让龚永言难做。 —— 龚永言立即进行了结算。 任务至今,耗时将近两年,按两年整计算。 以前预存的每人十万灵石,直接算为酬劳,不予扣除。另外再加两年,每人两万灵石的酬劳。 中庆元家大业大,灵石调用十方方便。只耽误了几个时辰,就把灵石全部结清了。 当然,这些灵石都是下品灵石。 —— 回到十方城后,四人一起找到梁丘乐贤。 寒暄之后,吕林兰说:“我们四人,原想加入十方宫。但因为发生了一些事情,不方便了。不知城主有没有什么好介绍?” 梁丘乐贤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们这是要一起离开吗?” “是的。”吕林兰回答得很干脆。 梁丘乐贤问:“老夫听说,你刚来十方城的时候,显示的修为只是筑基初期?” 吕林兰答道:“不错。后来被洪师傅的儿子洪乐识破了,就没再隐藏修为了。” 梁丘乐贤问:“曾经加害过你们的四时真人,老夫走眼了,没看出是个元婴。想来,他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法子。” “但请城主直言。”吕林兰说。 “是这样的,”梁丘乐贤说,“有个门派,除幼童之外,只找筑基初期。你们可以去试试。” “哦,但不知是哪个门派?”吕林兰问。 梁丘乐贤挥手放了张地图出来,指着悬空的地图说:“就在这儿,名叫乘风派。” 吕林兰问:“不知这个乘风派有什么特点?” “乘风派弟子不多,但地位不低。派中弟子,都是精英。”梁丘乐贤说。 “那行,我们想法去试试。”这不是随口敷衍,而是真准备去试。 梁丘乐贤又拿了块木牌出来,空中的地图,倏地一下收进了木牌。然后将木牌抛给吕林兰。说:“这块木牌,是该派长老裘玉树的信物。如果遇到阻碍,出示之后,他会帮忙的。” 吕林兰一听就明白了,木牌,就是一份人情。虽然那份人情并不怎么大,但用对了地方,还是很值得的。 “感谢城主慷慨赐牌。既如此,我等四人就此告辞了。” 第161章 等一年半 直接去乘风派是不可能的,只能去乘风派招收弟子的城市,这座城市就是燕水城。 燕水城,跟吕林兰前世见过的六盘水市差不多。城市名称里,都有个水市,但却是缺水缺得厉害。感觉当初起名的那个人,是给人起名起惯了的。人,需要五行俱全,缺什么名字里面就起什么,以作补充。 到燕水城,并不费事。三个月之后,吕林兰四人就到了。但是,一打听才知道,乘风派刚在四个月之前招过一次弟子。 “哎呀,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东方以巧抱怨道。 “你得这么想:还好不是一个月之前招收的。”邱书仪道。 “嗯?嗯,也对。若是昨天招收完,我们今天才到,那才更气人。”东方以巧同意这种观点了。 —— 先前,梁丘乐贤说,乘风派,除幼童之外,只招筑基初期。 事实上,很多门派都是这样做的。 这儿需要说到家生子。 家生子,是凡人世界的现象。指的是父母均是奴仆,所生的、依然是奴仆的子女。 与家生子对应的,则是临时买来的奴仆。 临时买来的奴仆,哪怕那个奴仆只有五岁,但他/她依然有可能是仇家派来的奸细。 而家生子就不同了,往上,父母的情况都知道。不是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吗,你父母就是我的奴仆,你庙都在这儿,你又能跑到哪里去? 所以,人们一般认为,家生子可靠得多。 —— 再说门派招收幼童。 幼童被招进门派之后,什么都不会,因而需要门派在生活上给予一定的照顾。那自然是比较麻烦的。但修仙门派普遍认为,这种渠道进来的弟子,忠诚度较高。 认为忠诚度较高的理由很简单。幼童嘛,什么都不知道。他或者她的成长,就在门派中,因而有意无意地,他或者她就会把门派当作自己的家。 不难发现,门派对于背叛的警惕性,还不如凡人。 —— 一般情况下,招收幼童,有两种方式。一是到某个地方,或者是城,或者是镇,或者是村,宣称要招收幼童。然后在约定的日子里,把该地的幼童集中起来,进行灵根测试。 这种方式的前提是,门派在该地知名度较高,声誉良好。该地人人都向往加入该门派。没有其他门派前来招收弟子。 其他的“他”字,用人他,是因为法人。独*立的社会机构,就相当于法人。 另一种情况,是派中弟子外出游历时,正好见到某个资质很好的幼童,然后动员,招收。 这种情况具有很大的偶然性。 —— 接下来,是招散修弟子的情况。 通过前一个环节的叙述,不难发现,遗漏非常严重,存在资质优良而未能招进门派的现象。那些人就只好自己修炼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跟着家族修炼的。于是乎,就需要另外设道门槛,对这部分人进行补充性质的招收。 还有就是,资质,修为越低越重要。到后面,修为高了,资质就不那么重要了。重新冒出来的,反而是毅力,机缘,悟性等等。而那些素质,在幼童阶段,是看不出来的。因而,也需要在另一个阶段,进行新一轮的如收。 这样,就有了招收筑基散修的例子。 为什么选择筑基,而不是金丹、元婴呢?这得看整个形势。像在北地,炎龙宗那一带,金丹已经是峰主,因而只能招收筑基。 其实,东域南域西域也一样。都是招收筑基比较合适。 但中域不同,中域也许招收金丹会更加合适一些。 —— 中域这边,灵气非常浓厚,并且修仙也普遍。其它四域的中级功法,在中域这儿就是大路货。功法的普及,自然就会促使具有灵根、而又没有被门派招去的孩子自己修炼。 而在中域这片地儿,要修到筑基,简直是太容易了。 修到金丹,才是相对困难的事情。 —— 而且,乘风派招收的散修,还不是一般的筑基,而仅限于筑基初期。 这样的限制,在其它四域,也许看不出什么。 而在中域,就不同了。 从练气到筑基,跟练气八层晋升练气九层不同,可以说,是一个飞跃。 因此,巩固修为,就变得特别重要。 因为修为没有巩固,而滑落下去,再想筑基,就困难了。 而在中域,筑基之后,进行巩固修为时,一不留神,就会晋阶到筑基中期。 只有冲着进入乘风派的人,才会那么仔细,控制自己的修为,别到中期。 从这个角度看,或许乘风派有那么点意思,想试验新进弟子,对门派的向往是否强烈。 —— 且说吕林兰四人错过了时间。再一打听,乘风派乃是两年招收一次。 两年,对凡人来说,时间很长。对修士,就不算什么了。 不过呢,近两年时间里,要保持筑基初期的修为,就有点困难了。 倒不是陶念的法术会失效什么的,而是因为,中域这个地方,筑基初期,就只相当于孙子,到哪儿都要跟人点头哈腰。 商量之后,四人决定,离开燕水城。一年半之后,再来。 —— 离开燕子城,又到哪儿去,倒是没有目标的。 四人出了城,驾了飞剑,漫无目的地缓缓飞行。 顺便说一句,当日,在炼神阁订做的飞剑已经做好。邱书仪不再搭乘陶念的飞剑了,改成自驾。只有东方以巧,搭乘的是陶念的飞剑。 —— 飞着飞着,从旁边悬崖上扔下了许多石头。 陶念直接就刹住了车。吕林兰转了一个小圈,也停住了。 眼看邱书仪就要冲到前面去,陶念招了下手,凌空拉住了。 “识相的,就把储物袋留下。”先闻其声,后见其人。 其人,真还不少,有十好几个。带头的,是一名筑基后期。 筑期基,可驾飞剑。而飞剑,则可以悬停。悬停在飞剑这上的筑基修士,手,是空着的。因而可以捏法诀,打出法术。 如果是土豪的筑基中期,还可以另外驭使一件法宝。初基后期,则可以另外驭使两件法宝。 筑基初期不行,其神识只够驭使脚下飞剑。 土豪会出来抢劫吗?不会。 抢劫,是有风险的。尤其在中域这片地方,远胜筑基修为的,大有人在。说不定你刚好抢劫成功了,就遇到一个过路的元婴。 因而,那十只个人,就只是把吕林兰四人远远地围住了。一时之间,并没动手。 没动手,也许是因为法术攻击的距离不够。而法宝攻击的话,又没有法宝的缘故。 —— 怎么办?拿主意的,应该是吕林兰。 吕林兰说:“下去再说。” 然后吕林兰突然一个加速,飞剑斜斜斜的,降了下去。 邱书仪反应很快,只落后二十丈左右,就跟上了吕林兰。 陶念这边,要顾忌东方以巧。瞬移什么的,东方以巧会受不了。因而陶念就只是一般的速度,也落了下去。 在陶念下落的过程中,有抢劫者飞了过来。陶念再加了一点速度,让其刚好跟不上。 那个跟着陶念的推动者,很不服输。跟不上,也要跟。 最后,陶念落地,距离吕邱二人只有一丈多距离。 跟着陶念的那个抢劫者随后也降落下来——就他一人。他远离了自己的大部队。 —— “东方,上!”吕林兰喊。 东方以巧听了,一个转身,就冲向那个抢劫者。 抢劫者不等东方冲上,抬手就打了个法术,是一道火墙。 火墙,一般用来防御。如果进入的话,应该扭转九十度,变成火蛇。 东方以巧面对火墙,愣了一下,然后发了个水球。 练气四层的水球水,自然不会很大。 水球打中火墙,火墙熄灭了大部分,尚余小部分。说明东方的水球,尚不能完全抵消那人的火墙。 那人反应极快,不管火墙,直接持飞剑,刺向东方以巧。 东方以巧往旁边一让。 那个手腕一转,刺不中,改成削。 距离太近,东方以巧躲闪不及,只得用手一拍。 拍中飞剑,飞剑脱手飞出。脱手的过程中,划伤了那个抢劫者。 这边,东方以巧的手,因为拍中剑锋,也被划伤了。 那个抢劫者纵身急退。 东方以巧没有追击,也退了下来。一边走,一边举手,向吕林兰展示伤口。 —— 吕林兰招手让东方近前,洒了点药粉,去除金创毒,也就是破伤风毒,再以混沌之力治伤。很快,东方以巧的手就好了。 陶念拿了把飞剑出来,就那以前那把制式飞剑,说:“东方,你用这个试试。毁了没关系。” 吕林兰见了,想起冷月剑。往储物戒指一扫,并没有。忘了是什么时候毁坏的了。 东方以巧接了那把制式飞剑,问:“我就乱砍啊?” —— 这个时候,其他抢劫者也降落到地面。 领头者,也就是那个筑基后期,看到吕林兰四人似乎并不在乎前眼之事,说:“兄弟们,点子棘手,布七星阵!” 北斗七星,由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瑶光七星组成。在射雕英雄传中,全真七子布下该阵,可与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的任意一人相抗衡。 但是,请不要忘了北斗七星的基本形状。 其基本形状,就像一把勺子。那种形状,又怎么困敌、杀敌呢? 好吧,并不是带七字的阵法都是天罡北斗阵。 现在,眼前这些人,在听到首领的命令之后,迅速跑动,很快,就布下了一个阵。 这个阵,据他们自己表示,名叫七星阵,也不是天罡北斗阵。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第162章 登天梯迷阵 伤其一指,不如断其一指。那些抢劫者的战术是正确的。 东方以巧这儿,一直险象环生。也就是说,先前,面对一名筑基初期的时候,就已经险象环生了。现在,面对的是两名筑基中期。 先前,面对筑基初期的时候,东方以巧险象环生。应付那些危险,靠东方以巧自己乱打是不可能的。主要靠的是陶念暗中化解。 陶念化解了东方一次又一次的危机。由于陶念没什么显眼的动作,因而所有人都没发现,也包括东方以巧自己。 没发现,是因为粗心吗?当然不是。是因为不存在任何不正常的现象。 对方一剑削来。如果东方以巧不闪不避,必然会受伤。这就是正常的。对方的进攻,不应该落在空处。 那么,东方以巧闪避开了没有呢?有些,避开了。有些,自然就没能避开。 那些没能避开的攻势,落在东方以巧的身上,东方自然就受伤了。也必须受伤,才算正常。陶念做的,只是微小调整,让东方大伤换成小伤。 这样一说,就清楚了。先前,面对筑基初期的时候,东方以巧就是受了伤的。 —— 现在,面对两名筑基中期了。 如果仍然像先前那样,陶念只是暗中相助,短时间内,东方就有可能重伤或毙命。 “不行了、不行了,装不下去了!”陶念咋乎开了。 为免误事,她咋乎的同事,也将一众抢劫者的身形定住了。 对方突然不动,吕林兰、邱书仪和东方也就相继刹车。刹车的结果是,吕林兰重伤了贼首,邱书仪斩杀了对手,东方轻伤了对手。 —— 吕林兰说:“哦,那你们走开吧。”这是在回答陶念。 陶念弄了一阵风,带着邱书仪和东方以巧就飞到了远处。 这边吕林兰一阵春瓜切菜,很快就全歼了所有抢劫者。随即又焚尸灭迹。 那些抢劫者,都只是筑基修为。按说,他们的储物袋,吕林兰看不上。不过呢,由于自己等四人要扮演筑基,所以,最后还是把那些人的储物袋收了。 —— 再次上路,不久,见到一处深潭。 下去一查,深潭周围并没有妖兽,也没有什么灵草灵植。 陶念布了个大结界,将整个深潭全部罩住。 然后四人下去泡澡。 其中,东方以巧自然是疗过伤的。 —— 邱书仪问:“东方,先前跟那些人交战的时候,你怕不怕?” 东方以巧说:“没啥怕的。反正活着的日子都是多余来的,我随时都可以死。” “这么烈性!”邱书仪感叹。 “哎,吕林兰,”陶念说:“刚才你压制修为,破绽太多了。” “没啊,我十分清楚,压制到筑基初期了啊。”吕林兰说。 陶念说:“你那个筑基初期,是混沌之力,接近别人十倍的威力。你没注意到么,对方后来换了个筑基后期来应付你。” “哦,那要压制到多低好呢,练气八层还是练气九层?”吕林兰问。 “我又不知道,问我干嘛,”陶念说,“你还是问小邱妹吧。” “问小……”话没说完,吕林兰就明白了。不是问,而是试招。邱书仪是真实的筑基中期。与邱书仪试招,就能够得出答案。 “为难的,还是东方啊。”陶念说。这说的是,进乘风派的事。 吕林兰说:“我们四个都是筑基初期,想来多半会呆在一起。” 其实要看怎么说了。凡人军队招兵,往往会把那些同乡、朋友、同学什么的分开,避免他们拉帮结派。 陶念说:“练气四层的近十倍威力,还是远远及不上筑基初期。你说,这一年半里,她能上练气五层么?” “肯定能上,”吕林兰说,“就不知道上了练气五层之后,能不能抗得住筑基初期。” “就算抗不住,相关也不会太元。那关系就不大了。”陶念说。 —— 一年半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吕林兰四人,又再次来了燕水城。 东方以巧如期升上了练气五层。 经实战验证,东方以巧仍然不是一般筑基初期的对手,但她能独自支撑一刻钟左右。 吕林兰经与邱书仪试招,发觉自己要压制到练气七层,实战威力才相当于筑基初期。 当然,四个人的修为,看上去都是筑基初期。 这一次,因为目的明确,陶念所施加的虚假修为法术,化神修为绝对识破不了。 只不过,吕林兰就不能施展金丹法术了,更别提跟元婴交手什么的了。 反倒是邱书仪相对自由。施展筑基中期的法术,完全不在话下。 —— 很快就到了乘风派招新的这天。 报名。 之后整队,上飞船,直接就拉到了乘风派。 跟其他所有门派一样,乘风派这儿,也是一片山峦。 山峦起伏不定,山脉逶迤盘旋,谷地云蒸雾霭,一片神仙气象。 进了山门,休息。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招呼。再次整队,宣布,入门试第一关。 第一关,登天梯。 接着宣布规则。 规则很简单。第人发了个质量不怎么好的木牌。不想继续前进了,捏碎木牌,就有人过来带走。最终,成功登顶,就算是过关了。 陶念给吕林兰传音,说那登天梯,是禁灵力的;上面有个法阵,法阵是高级迷阵,会引发心魔的那种。 —— 老实说,这种关卡,前世吕林兰看小说的时候,就经常看到。 不过,心魔的问题,还真是没什么把握。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魔,厉不厉害。 吕林兰就回传,说,自己和东方应该没事,小邱妹可能会遇到麻烦。如果有可能,请陶念照顾一下邱书仪。 —— 进入门派,才能得到系统的知识。这此不消多说了。 中域这边,门派内部的弟子,通常分为外门弟子、内门弟子、亲传弟子三类。 内门比外门好,那是一定的。 亲传比内门好,那也是肯定的。但吕林兰四人不可能被同一老祖看中,若成为亲传弟子,必然就会分开。 所以,吕林兰四人,最理想的状态,是成为内门弟子。 但是,偏偏这第一关,就粉碎了这样的期望。 踏上登天梯之后,放眼所见,除了山石就只有树木。一道前来应征的新人,一个都看不见。 看不见别人,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成绩。 并且,吕林兰四人之间的传音,也因为登天梯法阵的存在,而变得不保密了。 不保密,也就不可行。等于不能传音了。 —— 四个人里面,第一个顶登的,是东方以巧。 东方以巧没有顾虑。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最差的,因而她不需要放慢脚步去等待别人。 她曾经被强,那是她人生当中最悲惨的遭遇。但因为潘奇水出现得及时,也因为吕林兰等人没有半分犹豫,那件事并没有形成她的心魔。 上了登天梯之后,走着走着,当初的陈妈迎面就来了。陈妈骂道:“死女娃子居然跑这儿来了,还不赶快回去给弟弟烧水!” 在此之前,东方以巧以为自己是仇恨自己的母亲的。结果陈妈这样一说,东方以巧突然就觉得对方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跟自己全然无关。 于是,东方以巧什么都没说,直接往前走。陈妈见状,就伸手阻拦。东方以巧直接撞上去,陈妈化作点点星光,就消失了。 幻境破除之后,东方以巧再一看,山顶就在咫尺。加了把劲,直接就登顶了。 —— 四人中,第二个登顶的是邱书仪。 跟东方不同的是,邱书仪的心思要玲珑得多。 据说,心思玲珑的人,要比心思拙笨的人,心魔严重一些。 电灯点火其实不燃。聪明人,固然会瞻前顾后,却并非意味着聪明人就会贻误战机。 心魔,跟心思玲珑与否,并没有直接联系。 那么,心魔又与什么有直接联系呢? 词典上说,人的心中有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即善恶两面。“心魔”就是人心里的恶魔。 这回,词典的解释非常正确。 不要去纠结“天使”是外国的那些问题,要抓住本质:心魔,就是心中的魔鬼。 严格地说,所有人心里都有阴暗面,也就是都有心魔。但半数在上的人,心里的阴暗面并不多,整个人沉浸于阴暗的时间也不长。因而那心魔并没有跳将出来的机会。 在吕林兰前世,有两类人,心魔相对严重。 一类是霸王。 可以是公司的霸王,也可以是家里的霸王。可以是老板,可以是家长,也可以是别的身份。只要做了霸王就成。 霸王并不是王。王,是王者的王。霸王,是因为霸道,排除了他人,才成就了自己的那种王。 因而霸王的表现,就是骂骂咧咧,整天叫嚣着让别人去死。 叫嚣着让别人去死的时候,他/她的心里,也像电影那样过了一遍“让别人去死”的画面。 某一天,他/她进入迷阵,或者喝醉了,那些经常在心里掠过的画面,就有可能变为现实。 还有一类人,是撸者。 按照现代法律,**是无罪的。至于当时心里想的是谁,那更是没罪的。 那些撸者心里想的是谁呢? 可以是张三,可以是李四,心中想象的目标人物通常都不固定,老是换来换去的。 为什么换呢?是因为上一个人物已经不能激发快感了,只好换了。 这样频繁更换,就有可能换到自己的家人,换到长辈和晚辈。 没事,只要不要实际去做就好。法律规定:心中的想象,是无罪的。 但若是陷入迷阵,或者酩酊大醉,把现实当作想象了呢? 邱书仪没当过霸王,更不可能是撸者。她曾经有过一段时间饱受欺压的岁月。 在那段岁月里,她无数次地想象,把欺压自己的那些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现在,那种幻想就来了。 走着走着,就跳出来几个以前欺压过自己的人。那几个人,居然还不是同一时间的。 邱书仪心中很清醒,知道这是迷境。 但是,怎么破除呢? 一般的方法是,杀掉那些幻象。但邱书仪心中的魔鬼,本来就是要杀那些人。因而简单的杀,估计不行。 那几个人跳出来之后,全都破口大骂,并且吩咐邱书仪做这个做那个。 被吩咐做事,自然是不能照办的。这点,邱书仪倒也做到了。 但杀了不行,不杀也不行的局面,邱书仪始终未能化解。 那边,东方以巧登顶了。 陶念见了,掉头就找邱书仪。 很快,找到了。陶念弄了一阵风,吹散了那几个假人,同时把邱书仪吹到登天梯的上端。 ——1048=3523 吕林兰这边,并没有遇到有什么人物跳出来,就只是道路变成无限的长,怎么走,都停留在原处。 不过吕林兰一直没有停下,一直在走。不抛弃,也许做不到;不放弃,一般还是能做到的。 吕林兰知道自己陷入了迷阵。但同时相信,自己这样继续坚持下去,总有个时候,是能够破开迷阵的。 只是,吕林兰等得,陶念可等不得。 为什么呢?因为来的时候四人就商量过了,四个人的成绩,最好是差相不大。也只有那样,四人才有可能被分配到同一个地方。 陶念看到东方登顶,转身把邱书仪弄上去之后,就寻找吕林兰。 结果吕林兰离陶念很近。 陶念没有直接拉人,而是传音过去。 吕林兰让陶念先上。 于是,四人中,第三个登顶的人,就是陶念。 —— 传音一来一回之后,吕林兰知道另外三人已经登顶,明白自己不能继续耽搁了。 吕林兰就把飞剑登出来了, 舞动飞剑,随便耍了一套剑法。那个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吕林兰借机布了一个阵。 对,就是以阵破阵。 吕林兰需要破除的,并不是登天梯上的整个大阵,而就只是自己周围的那点迷阵。 所以,并没弄出什么动静,就完事了。 最后,吕林兰算是四人中第四个登顶的人。 第163章 进入丽炎峰 登顶之后,吕林兰发现,同期应征的新人,到了不足一成。 四人都在这一成里面。这样的成绩,好过了点。 但是,谁又能准确知道乘风派的录取率是多少?说不定本来就只录取一成。 因而,吕林兰暂时没有动作。只是留神注意乘风派那些负责人的神色。 —— 最后,顶登的人接近五成,乘风派宣布,第一关结束。 原来,是每一关淘汰一批人。 这样的话,成绩好点也没什么。 —— 第二关,看上去就有点运气的成分了。 所有人分为两组,一组藏物,另一组寻找。没找到的,藏物者胜;找到了,则寻物者胜。 吕林兰四人被分开了。 东方以巧一个人被分到藏物组。另外三人则分去了寻物组。 这个嘛,看来不作弊不行了。 趁着混乱,陶念悄悄对东方以巧传音,让其藏物的时候,召下天上的小鸟,然后把东西藏进小鸟肚子里。 时间很短,只说了这么多,没法详细。 —— 藏什么呢? 秘底揭晓,要藏的,是一面牌子。牌子由金属制成,亮闪闪的。 藏物区域,在一片山坡。 好了,藏物组出发了。 有人用土法术挖坑,把牌子埋了下去。 有人用木法术,剖开小树的树干,把牌子塞了进去。 有人直接对牌子施以法术,把牌子的外观变成一张树叶,然后纵身而起,沾在了枝头。 东方以巧这边,伸手一招,远处一队越山而过的小鸟立即拐弯,直接就飞了过来。 旁边有人看了,惊叹:“咦,那是什么法术?竟然能召唤飞鸟!” “御兽宗听过没?那人肯定是学了几招御兽宗的手法。”马上就有人给出了答案。 东方以巧这儿,倒有些手忙脚乱。她本以为,召来的仅是一只小鸟,结果居然来了一队。那这个牌子,要塞进哪只小鸟的肚子里?又要怎么才能塞进小鸟的肚子里呢? 想着想着,拿着牌子的手就有些松开了。 其中一只小鸟一个俯冲,就扑向了牌子。东方以巧惊了一下,只看见小鸟飞过,牌子就不见了。 东方以巧想,刚才那块牌子,就算是自己,也是找不到的。这样也行! —— 时间到,藏物组所有人退出。换寻物组进入山坡。 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吕林兰是金丹神识,陶念更不用说。唯一差点的邱书仪,那也是筑基中期的灵识。 不一会儿,三人都找到了牌子,交了差。 —— 结果出来,东方以巧那块牌子果然没被找到。 这关的淘汰率仍然是一半。 四人再次胜出。 —— 第三关,居多百混战。 不是擂台,而是在一片指定区域混战。 给每人发了一块玉牌。 输的,有两种。一种是直接被打死,第二种是见势不妙,立即捏破玉牌,传送出混战区域。 最后剩下的五十人,录取。 —— 吕林兰四人,在进入混战区域之后,自然是聚在一起的。 开始了,首先逼近的,居然没有攻击。 是三个男子。其中一人问:“你们四个,联不联合?” 吕林兰回答:“好。” 那三个男子就走了过来,转身向外。 又有两个人过来,是一男一女。男的问:“你们这支队伍还收不收人?” 先前那三个男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吕林兰就回答:“收。” 那一男一女立马高兴地跑了过来,站到了吕林兰的旁边。 —— 尘土飞扬之处,又冲过来六个人,都是男的。 其中一人喊道:“大家联合在一起,我当队长,行否?” 吕林兰回答:“不行,队长只能是我。” 那人说:“时间紧迫,形势危险,你个小女人,就不要想着争权夺利了!” 吕林兰说:“莫非只有大男人才可以争权夺利?” 那人喝道:“不识好歹的东西!出列!单挑!谁赢了谁当队长!” 吕林兰说:“张口就喷粪的家伙,站好了。”然后吕林兰就冲了出去。 —— 那人虽然喊吕林兰出列,但自己却没有出列,仍然与另外五人站在地起。 吕林兰冲到近前,那人抬手一刀,斜斜劈下。 吕林兰用剑一搭,把刀势引向一旁。因受大力,吕林兰退开五步。 那人得势不饶人,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横刀一削,吕林兰蹲下,没有削中。 那人的刀肺削到左后,一翻腕,又削了回来。如果吕林兰站起身来,必中。但吕林兰并未起身,刀又落空了。 那人的刀削到右后,肘部翻转,改为由上向下,劈了下来。 吕林兰以剑一挡,挡住了。同时受到大力,没有蹲住。一个后滚翻,再起身,站到了三步以外。 —— 双方交手几招,处处都是那人占上风。但始终差了那么一点,未能伤到吕林兰。 那人左手一招:“上!”另外五人就冲了过来,刀剑齐向吕林兰。 队伍这边,先前的三个男子,后来的一男一女都急了,冲出几步,想要援助。 陶念说:“不要慌,就让队长一个人先活动活动。”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打一个人都打不过,现在打六个人了。这要是去慢了,还不死了? 犹豫之间,再一瞧,吕林兰那边果然险象环生。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间不容发之间躲闪。 先前三个男子脚步不停,仍然冲了上去,相助吕林兰。 而一男一女则停了下来。女的说:“想不到队长居然是高手!”男的点头:“这也算运气了。” —— 那边,吕林兰见到先前三个男子过来,就喊了一声:“莫要取胜!” 那三个男子迟疑了一下,但一时半会儿的,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仍然按照最初的想法,跟那六个男林斗了起来。 这一斗,就发现,后来那六个男子的战力确实要强些。 赶去援助的最早那三个男子很快就挂彩了。 邱书仪问陶念:“我也去,如何?” 陶念很想派东方出战,但感觉有些危险。就点头应允了。 好了,加上邱书仪之后,五人对六人,人数上,就差不多了。 形势上,仍然居于下风,但先前那三个男子,没有再受伤了。 —— 之后,时不时,有其他人经过。 那些经过的人,都是三五成群组了队的。 想想吧,规则说的是,录取五十人。因而最大允许的组队人数就是五十人。 组成一支五十人的队伍,杀掉或杀走其他所有人,不就成了。 但人心隔肚皮,同时还有争权夺利,结果到目前为止,人数最多的队伍,也只有十几个人。 那些队伍经过这儿,一瞧,有十几个人正在打斗,旁边还站了四个。 旁边四人没出手,因而那四人必然与处于优势那一方是同一支队伍。也就是说,这是一支十人左右的队伍,正在击杀另一支约莫五六人的队伍。 再一看,打斗的人。感觉力道凶猛,招工凶狠,双方都实力过人。 经过这儿的队伍脚步略停,感到不方便介入,就匆匆离开,另寻目标去了。 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了。 馨钟击响,混战结束。场中十一人,相继收招。 结果,居然都被录取了。 不是坐山观虎斗,而是不上不下的打着,让其他人打生打死。 “哼!”六人队伍当中,最先说话那人,在离开的时候,还发了一个声音。 吕林兰说:“不用理他,他肯定以为被淘汰了,心中有气,不从下面出,就只能从上面出了。” —— 最后那五十人集中起来之后,乘风派的人只说了几句废话。 有人过来,带领新人去休息。下一道程序,要等明天。 —— 第二天,再次被召集。 这次,乘风派的人说的就是干货了。 讲话之人,介绍了一下乘风派的格局。总的来说,跟其他所有门派差不多。也有丹符器阵四峰,也有钻研法术的峰头,也有精研剑术的峰头。 吕林兰注意到,阵峰,名叫烈光峰。 随着修为的提升,符箓越来越不重要了。所以吕林兰就没有关注符峰了。 —— 中场休息之后,新人再次集中起来。 这回,就是各峰的峰主或峰主代表出场了。 就只来了两名峰主,一个是符峰峰主,另一个是器峰峰主。其他峰的峰主都没来,来的都是代表。 峰主亲自来,就存在“被峰上收为亲传弟子”的可能。这也是修仙界常说的“眼缘”。第一眼看了,没收徒,今后就不可能再收。 结果,那两名峰主并没收徒。 —— 之后,就是选择峰头了。 这是有限制的自由选择。 先是符峰、器峰两峰选人。毕竟这两个峰头是峰主新临。 吕林兰等四人当中,邱书仪和东方以巧两人,没有杂艺。因而选择丹符器的峰头不怎么合适。 最后,四人选择了丽炎峰,也就是万法峰。 吕林兰还注意到,混战的时候,遇到的那六个人,都去了贯清峰,也就是剑峰。 —— 跟随峰主代表,飞了一阵,就到了丽炎峰。 飞行的时候,东方以巧还是搭乘陶念的飞剑,吕林兰则搭乘了邱书仪的飞剑。 吕林兰这样,理由是前面混战的时候受了点伤。 上天之后才发现,同来的,也有搭乘他人飞剑的情况。 顺便说一句,这次进入丽炎峰的新人,多达九人。 —— 到地方之后,峰主代表介绍丽炎峰的格局。 丽炎峰,自然不止一座峰头。 其中峰主所在的,这一片地域最高的那座峰头,名叫丽炎峰。 该峰五里之内,住的是新传弟子。五里至二十里,住的是普通弟子。再远,基本上就没人了。 原来,是靶子形的。吕林兰又想,这种点圆格局的地底,莫非不是灵脉? 第164章 了解情况 安顿下来之后,四人到洞府的附近飞了几圈。主要不是为了观察周围环境,而是为了与周围的领导结下点头之交。 就是远远的望见,视线对一下,相互点一下头的那种交情。 修仙界,修士之间,大多是这种点头之交。同门之间,有这种交情也就够了,也就不是不合群了。 接下来又干什么呢? 东方以巧说:“总会有管我们的人过来打招呼,我们还是等等吧。” 邱书仪问:“管我们的人,不是执事所吗?” 东方以巧说:“执事所,相当于里正。具体管我们的人,相当于父母。” 父母官都出来了,这都扯到什么地方去了。 但说好由东方做主的,所以另外三人还是没有反对。 —— 俗话说得好,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还真让东方以巧说准了,真有管人的过来了,而且来的人,并不是执事所的人。 来的是两个人,都是筑基中期、男。身上穿的,都是门派灰衫。身高也差不多,胖瘦也很相似。真要说差别,那就是一个眼大,一个眼小了。 虽然是两个人,但说话办事的,始终只是眼小的那人。眼大的那位,一直在一边呆着。 “你们四个,就是今年新来的?” “是啊,你们是——”东方以巧问。 “我们哪,是去年新来的……哦不对,我是去年的十人长。今年你们新来,还没有选出十人长,所以暂时由我代管。” “不知尊姓大名,还有你们的仙府在哪块儿呢?”东方再问。 “我姓王,老王的王。他姓李,木子李。呆会我会给你们传音符。”那个王十长说。 “今天是有什么事呢?”东方以巧的态度一直很好。 “主要是登记。”接着,王十长就对吕林兰等四人进行了登记。 登记之后,王十长说:“另外,刚才执事所发下的丹药,每人上交聚灵丹五颗、蕴灵丹两颗,作为管理费用。” 东方以巧一点都没反对,直接就让邱书仪给了。那些筑基期丹药,自然是保管在邱书仪那儿的。 —— 王李二人走后,邱书仪骂道:“什么东西,居然收起保护费来了!” 吕林兰说:“算了,反正收得也不多。过段时间看他们涨不张吧。” 东方以巧问:“我做错了吗?” “没错,你做得很好,”吕林兰说,“就算你做得不好,也比我做得好。如若不然,为什么我不吭声,要听你的呢?” 东方以巧有点懵了:“吕姐不吭声,好像不是这个原因吧。” —— 十长,或者十人长,是一种非常简单明了的职位。吕林兰前世那个世界,历史上的元朝,由游牧民族当家。那个时候,官员职位,就普遍带上了数字。最小的是五长,然后是十长,百长,千长,万长。也有人给这些数字加上人旁,表示省略了人字。 所以,现在乘风派这儿,冒出来个十长,并不是什么出奇的事。 不管职位的称呼是什么,总之那就是一种管理职位。 这样的职位,有可能是经过了官方的,或者直接是官方委派的;也有可能没有经过官方。后一种情况下,理论上存在民主推举的方式,实际上并不可能。实际可能的,就只有两种。一是像黑势力那样,自立山头,自封职位;另一种就是出现了土豪,愿意不断的给出好处给其他所有人。 刚才,邱书仪骂“收保护费”,指的就是黑势力。但刚才的王李二人到底是不是黑势力,现在还不确定,因为他们的“保护费”收得并不算多。 —— 接下来,近一个月时间,四人哪儿也没去。 陶念是不需要修炼的。因为就算她修炼了,也涨不了什么修为。 吕林兰倒是需要修炼,但修到一定程度,该突破了,却迟迟没有突破的话,修炼就不重要了。 自晋级金丹之后,到现在,近三年时间了。吕林兰金丹初期的积累早就够了,但无论她怎么修炼,都不能晋升到中期。所以,眼下吕林兰跟陶念一样,修炼无用了。 于是乎,陶念和吕林兰二人,整日里就像凡人那样,种花移草,修路建亭,装扮四人的新家。 东方以巧和邱书仪不一样,这两位,修炼有用,也没有遇到什么瓶颈,并且都很有提高修为的冲劲。而当她俩遇到什么疑惑的事情,又只需要问一下吕林兰和陶念,又都能得到解决。所以,这一个月时间,这两人都没有虚度。 —— 一个月之后,四人趁着吃东西的时候,商量了一下。 很显然,那什么十长,说是管理,实际上并没有管理。一切还得看自己。 接下来,就需要到执事所等官方相关的窗口单位去了解情况了。 主要需要了解的是,任务怎么接,有没有前辈定期讲道的制度,藏书阁图书浏览制度,丹符器阵四峰帮忙制度,等等。 如果讲速度的话,四人分头行动,那是最快的了。 但那样是不行的。为了避免像以前那样,在门派混不下去,所以,吕林兰最好不要出面。 吕林兰不出面,而陶念又是不爱出面的。就只剩下两人了。于是,还不如四人一道行动的好。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第165章 美日岚奇 不久,王十长和那个姓李的也来了。人到齐,众人一起,到执事堂里把任务接了,然后出山门,开飞。 这次换了一下,陶念的飞剑载东方以巧。陶念是站在后面的。看上去,就像是东方以巧载着陶念似的。 四个人,伪装为筑基初期,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东方以巧的修为。 不过还好,东方以巧是练混沌之力的,出手就有一般同阶修士七八倍的威力。现在又已经练气五层,七八个练气五层,威力虽然仍然赶不上一般的筑基初期,但女人嘛,战斗力本来就是可以弱一些的。 另外,如果遇到危险,东方以巧还有那套采茶太极拳。那套拳的威力,可是直逼金丹的,而且逼的是吕林兰那种金丹。如果是一般金丹,就必须是金丹中期了。 当然,由于东方以巧的修为始终只有练气五层,体内的混沌之力容量有限,坚持的时间,是不可能长的。 但是没关系,不是还有另外三人的嘛。 所以,盘点下来,最大的破绽,其实还是东方以巧不能驭飞剑。 现在,陶念这么一带,在外人看来,东方以巧不仅驾驭了飞剑,并且还带了个人。齐活。 —— 任务的地点相对较远。 大陆中间区域比较发达,几乎到处都有人。有人了,就没有妖兽了。 妖兽出没的地方,其实也就是中域与其它区域交界的山脉。 不止一道山脉,而是平行的上千条山脉。 如果真的只有一条山脉的话,凡人的足迹早就踏过去了。 现在大伙去的,是中域与西域之间的山脉。 上千条山脉,在这儿,就只有一个名字:美日岗奇。 吕林兰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非常熟悉。想了又想,才记起,原来,大陆的名称克拜根波,就是这种风格。 —— 一行共二十二人。除吕林兰等人之外的另外十八人,多半是来过美日岚奇山的。他们都没问人,就像识途的老马一样,直接就往前飞。 吕林兰神识扫过地面,发现一阶妖兽的区域已经飞过了。现在已经开始出现二阶妖兽了。 众人仍然没停,继续向前,直到二阶妖兽渐渐少了,再往前走,就是三阶妖兽的地盘了,这才落到地面。 宿营。 修士跟士兵的宿营方式是截然相反的。士兵讲配合,修士各顾各。 各顾各的修士当中,彼此玩得来的三五好友,自然也有小范围的配合。吕林兰四人就是。 —— 又是一个清晨。众人醒来。 时间很早,天色刚亮。 这回,没有直接上路。王十长召集众人,开始讲话了。 还好不是动员报告。而是直接进行安排。谁居前、谁在左、谁在后、谁在后。等等。 吕林兰在旁边听着,感觉王十长的安排里,只针对了另外十八人。 最后,王十长说:“你们四个,是新来的。你们的情况,大家都不了解。所以,接下来你们单独成队,走在前面。直到走完三阶妖兽的区域。” “是,没问题!”东方以巧声音嘎崩脆。 —— 既然要走在前面,吕林兰四人立即就出发了。 走出不远,吕林兰就把轻身符拍到东方以巧身上。然后四人加速,与后面十八人拉开了一定距离。 吕林兰问:“东方,有什么安排?” 东方以巧说:“如果我们一直没有遇到任何妖兽,那必然是件很奇怪的事。所以,如果真的一直没有妖兽,就需要陶姐赶几只过来。” 陶念回应:“这个没问题。” 东方以巧再说:“不过我想,我们遇到的妖兽不能太多。多了,就显得我们四个很强大。树大招风,强大的女人是没人要的。所以,如果妖兽真的太多的话,还要麻烦陶姐赶走一些。” “呃……好吧,没问题。”陶念这回稍稍迟疑了一下。 “其它好像就没什么事了。”东方以巧说。 邱书仪问:“如果我们遇到灵草灵植呢?” 这方面东方以巧不擅长。吕林兰就直接接过话头:“这个我来注意吧。前面东方说,我们此行主要是划水。所以我想是不是这样:除非特别值钱的,一般的灵植灵草,我们就不予理会了。” 东方以巧说:“就是这样。不过,主要是不要后面的人发现。如果能够保证他们发现不了的话,采点灵草灵植也还是可以的。” 吕林兰笑道:“你是担心我给你炼丹缺少材料吧?” “那有!” —— 人少,就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达成了一致。就算稍有不同意见,也很容易调整。 商定之后,四人继续向前。 吕林兰的炼丹术并不怎么样。主要就给邱书仪和东方以巧二人炼丹。练气期和筑基期丹药,对现在的吕林兰来说,倒也简单。 —— 不久,陶念出声了:“有野猪,七只。怎么办?” 吕林兰反问:“真的是野猪?” 陶念更正道:“哦,是三阶俄猪。东方,怎么办?” 东方以巧说:“放五只过来过打。” 吕林兰说:“一人一只,还多出来一只。是要我们打得狼狈一点么?” “不错,就是酱。”东方以巧说。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第166章 疾风狼 守谷口的共有五人。问题来了: 面对三十多条疾风狼,五人把守一个谷口,能否守得住? 答案是守得住。因为能够冲到前面的,也不过三条疾风狼。 当然,如果说歼灭,那是不可能的。疾风狼冲不开谷口,自然就会退开。不可能前赴后继地死了一条又一条。 —— 这一回,战术就是如此。 找到疾风狼之后,先是布阵。布下的阵,过不止一个。 最主要的,自然是最后那个灭杀阵。沿途,也有相应的法阵,避免疾风狼不走规定的路线。只有极个别不方便布阵的地方,这才用人防守。 然后就是诱敌。前面不是有俄猪肉吗,那就是责成的诱饵。 诱敌之后,即是赶狼入阵。 —— 也许有人会问,为什么不驾着飞剑,下面吊诱饵,上面使法术,放风筝,杀死疾风狼呢? 不错,筑基修士能飞行,而疾风狼不会飞行。看上去,就像存在单方面的屠杀似的。 但是,筑基修士的法术攻击,有效距离只有五丈。而四阶疾风狼则能够跳高八丈。 所以,就只能驾着飞剑,吊上诱饵,诱敌。并不能放风铮斩杀疾风狼。 —— 吕林兰四人,远离斩杀疾风狼的主战场。一般来说,很安全,同时也得不到什么报酬。 但现在,并不安全。 因为什么呢? 因为疾风狼进入这条有溪水的狭窄山谷了。 —— 把守谷口的五名同门呢?还在。并且跑在疾风狼的前面。 他们干嘛不飞呢?因为他们只是筑基修士。而筑基修士的飞行,起始过程,时间是比较长。 吕林兰四人怎么办呢? 四人,比五人少。并且四人表现出来的战斗力都只有练气后期。因而,四人也只有顺着山谷逃跑;同样来不及起飞。 这个时候,有条外夷谚语跳出来了:不需要跑得过狼,只需要跑得过同伴就行了! 如果吕林兰四人真像前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只有练气后期的战斗力,那么,她们四人的速度,必然慢于把守谷口那五名同门的速度。 也就是说,如果要将伪装贯彻始终的话,吕林兰四人就会死。 前面还曾经设问,面对三十多条疾风狼,那五名同门把守谷口,能否守得住?答案是守得住。 应该守得住,偏偏就没有守住。产生的后果,是将吕林兰四人推到绝境,并不是放跑了疾风狼那样简单。 吕林兰神识再一扫,发现五人之中,有一人,就是两次报怨女人真麻烦的那个人。 如果那五名同门是真的没有守住,无意往山谷逃跑的——鬼才相信。 —— 按吕林兰的意思,便是就此树一道土墙,并不断加厚土墙,让那五名有害人之心的同门自食其果。 但可是,可但是,得由东方以巧做主! 而东方以巧,此时,却只是睁大眼睛看热闹。 “东方,眼看他们就要跑过来了,我们怎么办?”时间紧迫,吕林兰不得不问出这句。 东方以巧却疑惑地问:“他们怎么不飞呢?” 飞嘛,好说!吕林兰一步跳过去,揽了东方以巧就开始飞。那边陶念见状,也带邱书仪飞起。 飞到一定高度,吕林兰这才把飞剑拿了出来,将东方以巧放到飞剑上。 吕林兰说:“筑基修士的起飞时间较长。那五个人肯定是来不及起飞。” “那怎么办?我们要去帮忙么?”东方以巧问。 吕林兰说:“帮不了。我们是筑基初期,法术打不了多远。飞得太低的话,会被疾风狼攻击。” 东方以巧说:“那我们找王十长报信吧!” “这个……当然可以。”然后吕林兰给陶念传了音。四人逆向飞出。 不久,找到王十长等人。众人飞到山谷,赶上了狼群。 直到这个时候,那五个同门也只是灵力严重损耗,还没有受伤。可想而知,那五人的战斗力多强。 王十长率人多飞了一段,然后收集了一些石头,返回,以石头攻击疾风狼。总算是为那五人赢得了起飞的时间。 —— 十八人退出四阶妖兽区域,在三四阶妖兽的分界区域宿营。 此行,行动虽然失败。不过还好,无人受重伤。 至于轻伤嘛,灵气一到,自然就痊愈了。 这就是说,大家仍有再战之力。 休整了一天之后,再次向四阶妖兽区域进发。 这一次,吕林兰四人不再是安全任务,而是跟其它人一样的任务。 不过还好,王十长没有将四人分开。 —— 还是陶念带东方飞行,并且陶念在后。 飞近之后,陶念直接传音给东方以巧,说明了疾风狼的位置。 东方面临两个选择,一是领着四人,直接朝疾风狼飞,然后率先发现疾风狼,立一小功。另一个选择即是避开那个位置,始终落在人后。 东方选择了一。说:“那就飞过去吧。” 飞了一会儿,吕林兰的神识也扫到了那群疾风狼。 再飞了一段时间,邱书仪灵识发现了疾风狼。邱书仪就说了出来。 四人放慢飞行速度,又耽搁了一点时间,然后东方以巧拿出传音符,报告王十长,发现了疾风狼的位置。 王十长根据东方以巧的上报,确定按照第六套方案执行。 由于各套方案里面都没有吕林兰四人的分,王十长就安排四人加入了驱赶疾风狼的队伍。 —— 前面曾经说过王十长的计划。 发现疾风狼之后,是布阵。布下最终的杀阵,和道路约束阵。然后一人引诱。引诱不成,则需要多人驱赶。 这样的计划,不难发现,驱赶这部分,是个老大难。 当然,吕林兰四人倒不这么认为。只要那一小队报怨女人的同门不在,没人暗算陷害,一切都好说。 —— 计划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吕林兰传音问东方以巧:“前天,那五个人明明能守住,故意没守住。而如果我们四个真是筑基初期的话,可能就被他们害死了。所以,现在问一下,是否报复他们一下。” 东方以巧回答的是,注意不要让别人发现了。自然是陶念传音回复的。 —— 怎样报复呢? 那五个报怨女人的同门,跟上次一样,领的是防守不方便布阵的地方。 到底方不方便布阵,跟布阵者的阵道水平,自然是有关的。 —— 现在是布阵时间。王十长跟着布阵的同门,一边提供材料,一边打下手,一边检查。吕林兰四人,则在稍远的地方,跟着王十长。理由是,最后王十长是负责驱赶的。 —— 在一个地方,布阵的同门说,地质特殊,不方便布阵。需要留人防守。 那五个报怨女人,并加害过吕林兰等人的同门就被留了下来。 这个地方的地形,跟上次差不多,是一个开口较广的扇形,底部有一条通道。 说不方便布阵,指的是通道口那儿布阵不方便。为什么呢?因为地面是岩石,土壤很少。阵旗很难打下去。 但实际上,完全可以在扇形这边布阵。 只不过,扇形这边动手的话,阵会大很多。通道口布阵的话,一个小阵就完事。 坠后的吕林兰看到,那五人接下任务之后,就立即观察地形,寻找易守难攻之处。吕林兰借此机会,手一挥,二十几张阵旗就飞了下去,消失在土中。 ——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引诱者出来了。 这回,引诱者用绳子吊着的,不再是俄猪肉了,而是一头完整的迅鹿。迅鹿跟疾风狼一样,也是风属性,因而对疾风狼有较大的吸引力。 但是,引诱者出现之后,疾风狼居然没什么反应。 为什么呢?因为时间太近了。前天才上了当,今天又来,疾风狼就不上档了。 负责驱赶的这一小队,包括吕林兰四人在内,总共十人。 也就是说,前面,没有吕林兰四人,那六个人也成功驱赶过一次。 于是乎,先上去的,就是那六个人了。其中,包括王十长。 —— 六人上去之后,并不是打,而是点燃了一种药草。药草冒出很大的烟雾,相当呛人。然后,其中有人用风法术,将浓烟吹往疾风浪。 烟雾过去之后,那些疾风狼果然感到难受到惊恐,这跟前天一样。 但那群疾风狼并没有退多远,只跑了十几丈就停了下来。 然后狠群一齐嚎叫,呼唤出一道又一道的狂风,直接把烟雾朝王十长这边吹了过来。 这边,风属性的,又只有一人。根本抵挡不住。 修士闻到那种烟雾,虽然不像疾风狼那样难受,但依然有很大的影响。 于是乎,王十长等六人就退了下来。 退下来就退下来嘛。 但是,当他们跑近吕林兰四人的时候,那个姓李的道友开口说话了。 应该说的是“撤退”,但他实际说的却是“换你们上”! 而另外五人,居然都没有出言更正! —— 吕林兰四人只得上去。 这回,跟前天有所不同。前天有生命危险,这回,因为中间有放烟的灵草,疾风狼不会过来,所以是安全的。 —— 跑到放烟灵草前面,吕林兰说:“东方你来!”东方以巧说:“吕姐引一下。”吕林兰说:“好。” 也就是吕林兰让东方以巧出手。但东方以巧的采茶拳不容易进入状态,需要吕林兰引一下。 吕林兰押掌袭向东方,掌到中途,整个人像失去支撑那样突然下坠,伸出一脚,踹向东方的膝盖。 东方以巧纵身跳起三尺,躲过这招,同时双**叉,剪向吕林兰的脚腕。 两人就打了起来。她们俩,自然是打惯了的。 打着打着,东方以巧的采茶拳就冒了出来,一时之间风起云涌,声势浩大。 吕林兰一下跳开,不打了。 然后东方以巧挥掌扫向那些烟雾。只一下,就打得几人伸手不见六指。 吕林兰说:“别打烟雾,直接向狼群凌空攻击。” 东方以巧百忙之中回了一句:“我的掌力打不了那么远。” “少废话,叫你打、你打就是了!”吕林兰骂道。 东方以巧只得照办。没办法,关系再好,修为仍然能够压人。 不过,这一打,东方以巧才发现,还真是好。虽然掌力打不了那么远,但那些风都吹过去了。同时,那些风还把烟雾也吸过去了。 疾风狼再次群嚎,东方以巧一掌又一掌。 相持了没多久,疾风狼支撑不住了,就再往后跑了几十丈。 —— 东方以巧见了,笑了几声,然后准备去抱那些喷烟的灵草。 吕林兰连忙制止:“抱不得,这种草没燃过还好,只要燃过,再抱的话,灰尘上身,会痒得你直挠。” “哦。”东方以巧打了个水球,把那些灵草灭了。 邱书仪说:“前天刚有一次,今天又来,疾风狼很难上当了。莫非要走一截路,放一次烟?也不知道放烟的同门带的烟草够不够。” 陶念说:“真是那样的话,就太慢了。热闹都看不到了。” “什么热闹?”邱书仪问。 “就是昨天那五个人的热闹。”陶念回答。 东方以巧问:“那陶姐你说怎么办?” 陶念说:“我们就这样上去。东方刚才逼退了狼群,或许那些狼群会怕东方,自行后撤也说不定。” 那就上去吧。 —— 没走多远,王十长等六人又追了上来。 王十长说:“真没想到,你们居然成功了!当记头功。” 姓李的同门问:“那个东方,你也是风属性的?呃不对,好像你刚才放了个水球。” 东方以巧回答道:“师兄慧眼如炬,我正是风水双属性。” “风水双属性?有这种属性吗?”李姓同门有点疑惑。 吕林兰说:“怎么没有!师兄没听人常说吗:这儿的风水有问题!由此可见,风跟水,是经常连在一起的。” “嗯,此言有理。”李姓同门点头了。 —— “走,赶狼去!”东方以巧突然就不说了,直接跑向狼群。众人自然跟上。 等到距离二十丈左右了,那个放烟的同门,就把灵草拿出来了。 但东方以巧并没停下,仍然在跑。 吕林兰三人自然紧跟,行动一致。 这回没有烟雾,没有什么事物让疾风狼害怕了。再加上刚刚才吃了亏,所以,那些疾风狼都激动了,准备来个基金对冲。 这时,陶念放了一丝威压出去。模拟的修为并不高,就只是化神。 威压一到,那群疾风狼立即就萎了。掉转狼头,就开跑。 —— “咦,今天这些疾风狼是怎么回事?”王十长非常惊异。 “谁知道呢?反正追就是了。”李姓同门说。 一路追,一路逃,过了一程又一程。 很快,就到了那五个报怨女人、害过人的同门那儿。 似乎因为不愿意直走,半数以上的疾风狼跑进了扇形。 那五个人立即出现,坚决守住了路口。 但跑进扇形的疾风狼并没有出来。剩下的疾风狼跑了一阵,又有五六只因为要与大队伍会合,掉头钻进了扇形。 吕林兰四等人赶到扇形边缘,根本进不去扇形里面。 王十长到了。吕林兰汇报说:“报告十长,此地有个天然阵法,人过不去。” 第167章 小报复 “是嘛!”王十长光是应声,与吕林兰四人保持一定距离,就是不过来。 为什么不过来呢? 吕林兰布下的这个阵法,是个不阻碍视线的阵法。吕林兰四人所站的位置,距离疾风狼太近了点。王十长六人担心过来之后被狼群攻击。 “真的有阵!”吕林兰转身,放了个群攻大动作。手诀很多,前奏很长。但一经放出,便覆盖一片。掌力笼罩范围内,风起云涌,风卷残云,杀伤力十足。 但这个群攻大招攻到阵法那儿,就被挡住了。似乎那儿有道透明的墙一样。 王十长六人这才慢慢地走了过来。 —— 过来之后,王十长六人还亲自出手验证。 之后,王十长说:“看样子八成以上的疾风狼都被阵法关进去了。记得那边路口很狭窄,还有安诚他们五个守着。只要我们绕路过去,大家轮换防守,至少可以耗死这比疾风狼。” “十长,你不觉得这个阵很奇怪么?前面我们来的时候还没有,刚才疾风狼跑进去的时候也没有,单单我们追过来,阵法就有了!”吕林兰说。 李姓同门说:“如果这阵法的威力不是这么强劲的话,我倒要怀疑是你们四个布的阵。” “胡扯!”王十长说,“她们四个一直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提前跑到这儿的时间,顶多不超过十息。什么阵法十息布得完?” 吕林兰立即拍马:“不愧是十长,见解果然不同!” 邱书仪没说话,只是用崇敬的眼神望着王十长。 陶念自然懒得凑这个趣。 东方以巧则把头埋了下去,生怕自己露出破绽,让王十长识破吕林兰是贼喊捉贼。 —— 尔后,王十长安排,留下一人,在原地守着。另外派了两个人到前面通知其他人。剩下七人,立即行动,绕过阵法,到那边路口去。 那个留下的人,就是放烟的那个人。所有人走后,他把药草拿了出来,沿着阵法的外沿,弄了个封闭式的候补烟墙。另外,他还弄了些油出来,淋了药草之后,再向远处弄了条油沟。他自己,则守在远处。倘若阵法失效,他只需要一个火球下去,很快,就能点燃烟墙。虽然不一定能够长时间封住疾风狼,但自己逃命的时间绝对是够的。 十八减五再减六,也就是说,在其他位置的同门还有七人。王十长派人过去通知,然后全体都绕到阵法那边的路口去,轮渡与疾风狼作战,的确很有必要。 —— 剩下七人,也就是吕林兰四人,加王十长三人了。 七人上了飞剑,往上升起。 一定高度之后,王十长和另一名同门开始绕圈向上飞,李姓同门则采用之字形向上飞。修仙者嘛,必然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不久,他们差点就撞在了一起。 吕林兰四人,显露的功力较弱,且又是两人乘一把剑,因而拉在后面。没赶上空中车祸。 飞了很久,感觉垂直高度至少有两里了,王十长往阵法方向打出一道火蛇。结果火蛇及阵法而止,被限制住了。 继续往上,不知道阵法有效高度到底有多高。王十长就说:“往旁边绕!”然后向左一转,飞一程,就打出一道火蛇去试探。 吕林兰四人还没飞到王十长那么高。东方以巧喊了一声:“我们绕这边!”自然是喊给王十长听的。四人往右转,远离了王十长。 —— 邱书仪问:“长姐,这个阵法到底有多大?” 吕林兰回答:“阵法本身并不大。感觉大,只是一种衍射。就好像用镜子反射太阳光一样。” 邱书仪再问:“那,到底反射了多远呢?” “其实也没有多远,十里而已,很快就到了。”吕林兰说。 十里,对于修士,尤其是对于能飞的修士来说,的确不算远。四人也没加快速度,就按照原速,飞了没多久,就绕过了阵法。 她们四个的速度,是放慢了的,每小时七十公里左右。当她们到达那边路口的时候,王十长等三人已经先到了。 —— 现在来说一说把守道口的五个人。 很明显,在这次猎杀疾风狼的行动里面,他们是反派,是坏人。 但是,坏人也是有区别、有主有从的。 主,名叫王安诚,也就是曾经两次报怨女人的那个人。 —— 王安诚第一次报怨的时候,叙述语言虽然指明其“有点瞧不起女人的意思”,但却说明了“不怎么严重”。原因是“因为多数女人的战斗力的确不如男人”。 曾经有人问“世上只有妈妈好”是不是对爸爸不公平。那里同样存在一个普遍与个例的问题。就某一个爸爸来说,他可以对子女极好,但绝大多数的爸爸的确不如绝大多数的妈妈对孩子更好。 生活中,有两夫妻都对孩子不好的、也有两夫妻都对孩子好的。但如果是一个对孩子好,另一个对孩子不好,不好意思,爸爸多半扮演的是对孩子不好的那个角色。 所以,从普遍的角度去讲,世上只有妈妈好,成立。 —— 男尊女卑也是这样。在没有任何外在因素影响的情况下,男人往往比女人爬得更高,身份更尊崇。 也许有人会翻出母氏部落时期来说事。那是没用的。因为那段时间太短了,只占极小部分。 所以,带有男尊女卑思想的,只要不是很严重,那都是正常的。 因此才说,王安诚那样报怨一下,不怎么严重。 —— 不过,王安诚的第二次报怨,意义就不同了。 王安诚当时说的是“女人真麻烦!今后还是不要带女人出来了!” 今后的事情,靠做,而不靠说。此时说得再多,都改变不了现状。 这就像下雨。 因为某事而出门,一出门就遇到下雨,当时报怨一下天气,正常。但后来再次报怨天气,就不正常了。 这种不正常,如果强行解释的话,其实就是心中积郁了大量负能量,然后把它吐露出来。 —— 其实,不管再怎么不正常,再怎么散布负能量,仅到这一步,还不能称之为坏人或反派。 决定性的一步,是昨天他们突然放弃山口不守,祸水东引,想把疾风狼带到吕林兰四女那边去。 出主意兼拿主意的,就是王安诚。 王安诚这人,比较有发表性。平日里,往往能够提前说出几人的想法。时间一长,另外四人就唯王安诚之命是从了。 —— 今天,跟昨天不同。 王安诚五人,仍然把守中途。地形上,跟昨天差不太多。但后面,并没有吕林兰四女了。所以,他们就算想搞事情,也没有目标。 那么,就老老实实地防守吧。 —— 昨天的地形,疾风狼同时能冲上来三只。 今天的路口,更加狭窄,疾风狼正面进攻的话,只能冲上来两只。 但今天路口的两边,坡度缓了一些,没有昨天陡峭。疾风狼往坡上疾冲,也是有可能从边上绕过来的。 也就是说,今天,正面防守只有两只,比昨天轻松。但今天除开正面,还要防守两个侧面。侧面虽然不是一直都有疾风狼进攻,但说不定哪个时候就会有。 —— 这样的防守,不能套用战争片。 战争片里,一方进攻,另一方防守。双方的目的都不会改变。 而疾风狼就不一样了。计划中,留给疾风狼的路,宽阔得很。王安诚五人防守的,只是岔道而已。 疾风狼在岔道这儿受阻,后面的疾风狼并不会等着轮流上前,而是会另外找路。 因此,岔道防守,就只是紧张一时。 —— 但是,意想不到的是,今天这些疾风狼就是怪了,就像是认准了这个岔路口一样,死战不退了。 王安诚五人肩上的担子,一下就重了。 —— 妖兽的级别,或者有时写着写着,就乱了。这儿再重申一下。 妖兽分阶,每两阶,对应人修一个大阶。这种算法,简单一些。 人修到金丹,丹田结丹。佛修结的则是舍利子。折算到妖修那边,就是五阶,结成妖丹。四阶及以下的妖兽,除神兽之外,是没有妖丹的。 人修到元婴,碎丹结婴。那个婴,跟本体的模样是相同的。因而七阶妖兽还不能化形成人。 人修到化神,碎婴,化元神。那个元神,跟本体的模样就不同了。佛修那边,叫罗汉果位。每个罗汉长相都有差异,但全体加总,罗汉的外型,依然存在着相对的一致性。 —— 力量对比就出来了。 王安诚筑基中期,另外四人筑基初期。四阶疾风狼,相当于筑基后期。相当于,主要指冲劲。单挑的话,筑基初期也是有可能杀死四阶妖兽的。 疾风狼有二十多只。前面的,一击不中,旋即退下,换狼再上。因此,冲在前面的,一直保持了高昂的战斗力。也就是筑基后期的战斗力。 —— 王安诚等五人这边,一个筑基中期,四个筑基初期。短时间暴发,倒也抗得住,但时间长了,还真够呛。 不错,狼群只有两个常攻位置,另有两个偶尔进攻的位置。但冲上来的每条狼都是筑基后期的威力。 —— 开始出现受伤的情况了。 比“通则不痛,痛则不通”更加浅显的是,痛了,就没力气。没力气,就会更到更多的伤。受到更多的伤,就会更痛。更痛,就会更加没有力气。 这样的循环,有终点没有?当然有。那终点,就是个死字。 —— 还好,王十长等三人飞过来了。 王十长等三人,都是筑基中期。人一到,立即就换下了两个主防手。 再过了一会儿,吕林兰四人也到了。 她们四人,前面的表现,就是战斗力平平。因此,她们到了这后,就去帮那两个伤员清理、包扎伤口。 —— 王安诚这个时候,倒没有再次报怨女人不行什么的。而是抓紧时间打坐,服丹药,恢复修为,好再次上阵。 就这样,当八个男人轮换两次防守之后,另外九名队员终于赶到了。 会阵法的同门,就在这九名队员中。 那人一到,直接指了几个人配合。然后布了两个小阵,把山坡两个侧面的位置封锁了。 疾风狼就只剩下两个进攻位置,防守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 后面的事情,就顺利了。 总的说来,吕林兰的报复,就只是让王安诚五人累了一阵,紧张了一阵,再受了一点小伤。 遭人陷害性命,只报复到这个程度,吕林兰自己认为,可以了。 陶念不会想这些事情。她如果不满,当场就杀了,因而她不可能去报复谁。 邱书仪和东方以巧怎么想的,还不知道。她们两人,有自己的想法。但同时,她们两人还要照顾到吕林兰、陶念的脸面。不能只凭自己的想法做事。 —— 此次任务,吕林兰四人每人分得聚灵丹十颗、蕴灵丹一颗、灵石一百三十三块。 算起来,大致跟十长收取的管理费用相持平。就不知道那个管理费用是多长时间收一次。 —— 回来之后,四人商量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 按理说,应该做的,是挣取贡献点。但那个贡献点很难挣取。而如果去接高难度任务的话,就有可能暴露修为。往常暴露修为无所谓,这个时候暴露修为的话,会让四人的入门,都显得别有用心。 吕林兰说:“算了,难就难点,少就少点吧。” 主要是少,一个费时费力的任务,只能挣到很少一点贡献点。因为少,所以才感觉难,并不是任务本身有多难。 困难的任务不能接,适合筑基初期的任务也不能多接,多接了,仍然显得不正常。 邱书仪说:“我们一定要找准时机,找那种能够解释得过去的时机,然后才能把修为浇上来。” 四个人,利害共同,休戚相关,很快就达成了一致。 —— 这天,还是在美日岚奇。吕林兰四人完成了一个任务,然后出山。 前面突然闪出三个人来。其中两人不认识。认识的那个人,正是王安诚。 “哦,原来是王师兄,”东方以巧上前,“不知王师兄挡住去路所为何事?” 第168章 盘问 王安诚说;“真是心大,你们居然不知道是为什么!” “是啊,我们不知道。还望王师兄告知。”东方以巧说。 “装得挺像的啊,”王安诚说,“你们以为,陷害了我们,就能轻易算了?” 东方以巧问:“不知王师兄指的,具体是什么事情?” “装,死劲装!”王安诚就是不想那么轻易地说出,就像花灯赛上谜底要保密一样。 东方以巧说:“王师兄不肯说具体因为何事,我们也就只好等下次王师兄肯说的时候再来面对王师兄了。” 与王安诚同行的,另有两人。其中一人,可能同样不能适应王安诚这种说话方式,就说:“老王,废话那么多干嘛?干脆直接动手得了!”另一人则说:“老祝你性急倒也可以,呆会儿出手可要记得千万别性急。万一打死了,就没得玩了。”先前那个姓祝的说:“先打个半死,玩几天,再最后打死。老套路了,哪需你……” 就在这时,东方以巧突然就发动,一掌向那个姓祝的劈出。动作也不大,但威力却出奇的大。那个姓祝的一下被劈得飞了出去,撞断了几根树枝,最后摔到了远处。 紧接着东方以巧挥掌劈向王安诚。但这一回,掌法不灵了。东方以巧再换,又打向另外那个人,同样掌法不灵。 —— 尽管知道有动手的可能,但东方以巧的动手,仍然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所以,她在有效击中一人之后,还有时间打了两记空掌。 不可能再多了,众人反应过来了。毕竟,大家都是修仙的,反应力不可能太慢。 反应过来之后,那就是真功夫了。 王安诚及其另外一人,与东方以巧距离较近,本来应该是能够击伤东方以巧的。 但两人都没来得及。刚有动作,就发现动弹不得了。这是被陶念控制住了。 紧接着,邱书仪上前,一剑,就捎下两颗脑袋。 两颗脑袋落地。同时,远处被击飞的那个人,也被吕林兰擒了过来,扔在在起。那个人实际上已经死了,就是被东方以巧那一掌劈死的。 东方以巧放出火球,焚毁三具尸体。尸体上的储物袋,四人都没去摘。 —— 对于东方以巧的突然动手,吕林兰等三人都没说什么。她们都知道东方以巧曾经被强的经历,可以理解东方以巧不能忍受调戏。曾经有段时间,看上去东方以巧似乎并不在乎那件事。现在看来,不是不在乎,而是暂时压制了。 邱书仪还是说了一句:“东方你那个拳法还是掌法,总这么时灵时不灵的,恐怕不行哦。” 东方以巧回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陶念说:“拳打千遍,其义自现。” 东方以巧说:“我打了肯定不止一千遍!” “我说的是每天一千遍。”陶念说。 东方以巧说:“不吃不喝一整天的时间全部拿来打拳,都打不了一千遍。” 陶念说:“把千遍改成千拳、千掌,总够了吧?” “这还能改啊?”东方以巧言下之意是说,能随便改动的方法,灵不灵哦。 吕林兰说:“你听陶姐的肯定没错。别总想着跟我打来上手拳法。”后一句指的是,以往,东方以巧总是跟吕林兰对打,打着打着,那套采茶太极拳的威力就出来了。 —— 回到乘风派,一切照旧。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一样。 四人仍然是以前的节奏,休整三五日,然后出任务十天左右。 又做了两次任务。 第二次任务归来的时候,王十长过来了,让四人次日一早,到楠竹垭别院走一趟,说是上面有人找。 —— 楠竹垭别院,仍然在丽炎峰范围之内。 次日清晨,吕林兰四人按时前往。 别院外面,有筑基同门等在那里。见了四人,问了姓名,让四人等候,然后进去报告。过了一会儿,出来,把四人带了进去。 带进去的,只是一间空着的小屋。相当于休息间。说是让四人等候一下。 过了约莫两刻钟,那人再进来。这回,才把四人带到一处厅堂。 不是正厅正堂。就相当于曾经解释过的那种花厅。也就是说,外形跟厅堂一样,只是位置变了,在整个建筑群的里面。 —— 修仙之人,对于正常的人情世故,总是不那么熟悉。 此时,厅内门的对面,上端是一张桌子,桌子两边是椅子。旁边,有四张椅子,但却是一边三张,另一边只有一张。 厅内总共六张椅子,但人,却有十人。这还不包括领路的那个筑基同门。 不包括是因为,那人领路之后,就下去了。 厅内十人中,坐在上首两张椅子上的,是两位金丹修士。另外八人都是筑基。至于是筑基初期、中期,还是后期,就不方便察看了。 原本就认识的,有三人。其中一人是王十长。另外两人,在那次杀狼的任务中出现过。当时这两人跟王安诚在一块。 椅子不够坐,吕林兰四人后来,自然只能就这么站着。而先前的人,也站了四位,其中包括王十长和一名认识的人。另一名认识的人,居然坐着。不知道他是先来,还是抢椅子迅速,又或是有什么背景。 —— 上首一名金丹修士说话了:“来了,先认识一下。我叫许元忠,这位乃是王师兄王天广。”指的,自然是另一名金丹。 说到这儿,许元忠就住口不说了。也许是自重身份,不愿意介绍其他筑基修士。 略停,东方以巧开口了:“我叫东方以巧,入门刚半年。” 东方以巧已经带头了,吕林兰三人自然紧随其后,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 许元忠说:“叫你们四人前来,是为了调查一件事。你们不用紧张,这只是我们丽炎峰的例行调查,不是执法堂的审讯。” 这样一说,吕林兰四人就明白了。敢情,需要自我介绍的,就自己这四人。 —— 许元忠继续说:“我峰弟子王安诚、祝本才,我派附属修仙世家王家子弟王永志,你四位认不认识?” 东方以巧回答:“我们只认识王安诚。认识他,是因为曾经一起出过一次任务。当时是王十长带的队。” 许元忠点头,又说:“那次任务,你们跟王安诚之间,有没有结下什么仇怨?” 东方以巧回答:“没有。此事王十长应该可以证实。” —— 砰的一声响,这是拍桌子的声音。 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出现这种声音,倒也是怪吓人的。 不过呢,在场之人都是修仙者,要真的吓到人,还是不容易的。 “一派胡言!”拍桌子之人,正是王师兄王天广。 这乘风派里,已经出现了王十长、王安诚,现在又来个王天广,看来,门派附属修仙世家王家,来头非同小可。 王天广喝道:“你说没有结仇,但是,据王安诚自己说,他跟你们四人可是结了仇的。这又作何解释?” 东方以巧被王天广这一喝,精神为之一夺,话都说不出来了。 吕林兰正好站在旁边,就拉了东方以巧的手,度了点混沌之力过去。 东方以巧这才开口:“请问王师叔,那个王安诚师兄真的这么说?” “你什么身份、你什么修为,我堂堂金丹真人用得着骗你?”王天广当即喊道,“巫自勇、罗同方何在?” “在!”异口同声。两个人的回答,就像一个人回答那样整齐。 只不过,两人的动作不可能整齐了。巫自勇是站着的,而罗同方则是坐着的。站着的巫自勇抱拳行礼,十分周到而恭敬。坐着的罗同方则就这么坐着抱拳,不愿起身。他担心若是起身的话,椅子定然会被别人抢去。 还好,王天广倒没有在乎罗同方的礼节问题。王天广说:“你二人,把王安诚的话,再说一遍。” —— 回应的,是罗同方。 罗同方说:“那次杀狼,虽然最后完成了任务,也没有出现伤亡,但当时的情况很危险,近三十只四阶疾风狼吃错了药似的,往我们小队把守的山口冲击。若不是王十长他们来得及时,说不定,我们小队就死绝了。所以,回来之后,王安诚说,定是她们四个陷害了我们。并说,迟早要他们好看。” 王天广说:“如何,不是我信口雌黄吧!王安诚说,跟你们结有仇怨。而你们却说没仇。这不是撒谎是什么?” 东方以巧说:“回王师叔,他们被狼群攻急了,怎么就恨上我们了?我们又不是狼群。” “好,好!”王天广不怒反笑,“你想顽抗到底,我成全你。王十长,你来说说。” 王十长先向上首两位金丹抱拳行礼,然后说:“那一次,狼群之所以急攻王安诚他们防守的峡口,是因为突然出现了一座大阵。王安诚怀疑那座那阵大阵是你们四人所设,所以才怀恨在心。而据我看来,应该不是。因为那座大阵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绝对是高级阵法。而当时,他们四人要说脱离我的视线范围,最多也不过十息。试想,十息时间,能布下如此阵法之人,还需要辛辛苦苦地做任务吗?” “你!”王天广没想到王十长的证词持中立态度,并没有偏向他这一边。 —— 许元忠接过话头,说:“王十长的话,很有道理。不过,那只能说,王安诚想错了,并不能说,王安诚没那么想。虽然那座大阵并非她们四人所设,但王安诚怀疑是,所以就记恨她们了。巫自勇,是不是这样?” 巫自勇行礼,说:“许师叔说得不错。那王安诚曾经约过弟子,说是要伏击她们四个。弟子认为,同门之间,还是应该团结友好,互勉共进才是。于是就找借口推脱了。” 东方以巧不待许元忠或是王天广问话,说:“太奇怪了,真是太奇怪了!王安诚恨我们,怎么就成了我们的错了呢?我们没有恨王安诚,怎么就成了撒谎了呢?难道只是因为他姓王?我建议两位师叔把王安诚也一并叫来问问。” “说得漂亮!”王天广说,“不过那是没用的。你们以为杀了王安诚就死无对证了?” 东方以巧问:“师叔是说,王安诚死了?” 见两位金丹都点头,东方以巧再问:“是跟那个什么祝本才,还有王家另外一个弟子一起死的?” 见两位金丹还是点头,东方以巧又问:“你们是认为,那王安诚恨我们,要找我们的麻烦,然后他们三个死了,你们怀疑是我们下的手?” “是,不过也仅仅还是怀疑,”许元忠说,“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别的解释?” 东方以巧想了想,说:“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只是想,如果是王安诚他们成功把我们四个杀了,你们会不会追究他的责任?” “当然会追究!”王天广说,“不信,你看看王十长,他刚才可是为你们说了话的。我们惩罚他了吗?没有吧。” 东方以巧无言以对了,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王天广催促道,“不说话的话,罪名可是落在你们身上了。” —— 吕林兰拉了东方以巧一下,对视了一眼,见东方以巧摇头,于是便说:“我有话说。” “换人了?”王天广说,“也行。有什么话,尽话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吕林兰说:“王安诚,因为被狼群急攻,差点丢命。而狼群之所以急攻,则是因为那座大阵。王安诚与我们并没有直接的利害冲突,他只是怀疑那座大阵是我们四个所设,所以才记恨我们。我这样说,两位师叔没什么意见吧?” 王天广噎了一下,没做声。许元忠说:“你接着讲。” 吕林兰说:“既然王安诚怀疑那座大阵乃我们四人所设,那么,他要报复我们四人的话,就应该考虑到阵法的因素。王安诚,祝本才,再加上一个家族弟子王永志,这三个人,如果能够杀了我们,必然是因为我们不会阵法。而如果我们真的不会阵法,那王安诚又不用恨我们了。他要真恨我们的话,必然会邀约更多的帮手。只有那样,才能对付懂阵法的我们。而现在,就他们三个人死了。所以,他们的行动并不是为了报复我们。也就是说,他们跟我们并没有利害冲突。他们死了,也就与我们无关了。” 第169章 调到主峰 吕林兰说完之后,厅内安静了片刻。然后王天广说:“你说的是什么?这么夹杂不清的!” “没听懂?”吕林兰问。 王天广说:“是你说得太复杂了。”可不是我的理解力有问题。 “那么,我打个比方吧,”吕林兰说,“十息之内,能够布下大阵,那能力,肯定是不错的。师叔对此以为如何?” “没错。然后呢?”王天广回应。 “这样的阵道水平,我把它比喻为具备元婴的实力。师叔没意见吧?” “元婴……许师兄以为呢?”王天广转身询问。 许元忠道:“这个……只是比喻,用不着那么精确的。” 王天广说:“难怪!我以为,相当于金丹后期就差不多了。既然只是比喻的话,算成元婴,倒也可以。反正,不管是金丹后期还是元婴,他们这帮筑基的,碰上就是个死,”然后转头对吕林兰说,“你可以继续了。” “谨尊师叔法旨,”吕林兰说,“那王安诚,以为我们具备元婴实力,让他们倒了大霉,因此怀恨在心。如果他们准备向我们报复,自然就应该多找几个元婴,才能够打得过我们。而现在,他只是找了两个筑基,怎么打得过具备元婴实力的我们呢?所以,他们三人的行动,是为了别的原因,而不是向我们复仇。他们的死亡,跟我们无关。” “可你们四人并不具备元婴实力啊,”王天广说,“我相信,他们三个男修士,应该能够杀得了你们的。” 吕林兰问:“师叔是否忘了我们会布阵?” “会布阵怎么啦?”王天广反问。 吕林兰说:“我们有四人,可以让三个人上前,短时间抵挡一下,绝对没问题。剩下那个人,用十息时间布下法阵。然后,引王安诚三人入阵。法阵也不用多厉害,把他们三人分开就行了。然后,我们在法阵里面,四个打一个,分别击毙。师叔您看,是不是很简单?” 王天广想了一下说:“可你们并不会布阵啊。所以,你说的这些,是不能成立的。” 吕林兰说:“师叔容禀。对王安诚来说,我们就会布阵。如果确定我们不会,王安诚也用不着记恨我们了。” 王天广说:“干脆一点,你就说个痛快话,你们是会布阵,还是不会布阵?” 吕林兰回答:“会一点,但肯定布不了那次狼群任务所见的那种大阵。” 王天广说:“哦,原来是这样。这就是说,你们的阵道水平一般,但王安诚以为你们是高手,把被狼群急攻的事情算在你们身上,从而记恨你们。而王安诚报复你们的时候呢,却又并没有把你们当作阵道高手,随便找了两个人,轻率出击,然后就被你们杀了。对不对?” “师叔所言,恕晚辈不敢苟同,”吕林兰道,“那王安诚,如果没把我们当作阵道高手的话,他对我们的仇恨也就随之没了,那儿还需要报复我们。” “人嘛,总是这样的,”王天广说,“人心,总是变化的。一会儿认为敌人很强大,一会儿又认为敌人很弱小……” 许元忠插言道:“王师兄,我看,今天的问询可以到此为止了。” “哦?”王天广诧异地看了许元忠一眼,“也好。虽然她们没能说服我,但她们所说的,也还是自有一番道理的。我们就这样报上去吧。” 许元忠强硬终止,王天广再一认帐,其他筑基修士根本就是没有发言权的。于是乎,今天这场盘问就算是结束了。 —— 吕林兰等四人一路无言,返回洞府之后,陶念布了个结界,这才开始说话。 首先确定的是,接下来的一般时间,四人的行为,是否跟以前一样。 这是邱书仪提出来的。邱书仪自己,认为应该一样。 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则认为应该不一样。理由是:虽然问心无愧,但被人冤枉了,也还是会影响情绪的。如果完全不受影响,就有点欲盖弥彰了。 陶念弃权。 于是,二对一,少数服从多数。 —— 紧接着,陶念提出,盘问的时候,吕林兰不应该说话。 吕林兰自然反驳了。声称,眼看着就要被冤枉了,再不说话,就要被抓起来了,因而才不得不说的。 陶念则说,这些都不是理由。事先说好,以东方以巧为准,就算是被冤枉,也应该认账。更何况,抓不抓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陶念可以保证另外三人都不会死。只要不死,受点苦难又有什么呢。正好可以磨练心志,提升心性。 邱书仪旁观了一会儿,然后认可了陶念的说法。 这回东方以巧弃权了。 吕林兰蔫气了。 —— 往常,四人休整的时间是三天到五天。 这次,盘问占了一天,假装闹情绪再延长两天,四人准备休整八天。 两次任务之间的时间,说成休整,实际上并不全是休整。 首先要交付任务。修仙世界的任务,不可能机械刻板,实际完成情况,总会与预计存在出入。于是交付任务就不可能是简单的交付,而是复杂的结算。 譬如任务是杀虎,指定任务目标是虎牙和虎爪。结果多出了虎尾、虎血,以及零星的内脏、破损的毛皮。这个时候,执事堂往往要求把虎尾、虎血算进任务,并计算报酬。 面对这种情况,就要具体考虑了。通常不会完全拒绝,但也不会完全同意。总是会剩出几样材料出来,自用,或者拿出去卖。 交付任务之后,紧接着就是伤情处理。出任务,通常在门派之外。受了伤,一般都是应急性质的处理。回到门派,自然要重新来过,以免留下后患。 再后面,就要安排各种材料的的去向。有些材料自用,有些则送人,剩下那些再拿出去卖。 出去卖材料之前,还需要到执事堂去一下,了解下次任务的情况。这是因为,到了坊市,除了卖,还有买。知道下次任务基本情况之后,再去买,就能够更加有针对性一些。 这中间,一般的修炼,自然是见缝插针,不会停歇的。但修士除了一般修炼,还有冲击性修炼。 冲击性修炼,指的是像完成一个任务那样,集中火力,完成一个修炼方面的目标。 像东方以巧,这回要做的,就是练拳。争取改变以往那种时灵时不灵的窘况。 而邱书仪,则要冲击筑基后期。 —— 邱书仪的修为提升怎么那么快? 这其实是大陆中间区域的环境造成的。 在中域,普通的野外,其灵气浓度就相当于其它四域的秘境了。修为提升不快才奇怪。 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不是修炼灵气的,因而灵气浓度的增加,对她俩没用。 不过呢,对放开修为,还是有点用的。 放开修为,指的是逐步放开伪装的修为。刚入门的时候,四人伪装的,都是筑基初期。 过了半年,邱书仪感觉要晋升后期了。这个时候,就让陶念侦察了一下,看看同期的其他人是不是也有晋升修为的。 陶念神念一扫,答案就出来了。答案是:有。同期九人之中,已经有一个人,晋升至筑基中期。 于是乎,吕林兰的伪装修为,就修改为筑基中期了。九人之中,第二名晋升,并不显眼。 邱书仪晋升筑基后期成功之后,再把伪装修为改为筑基中期。 陶念则在后一步了。拉慢进度,是为了配合东方以巧。 东方以巧只是练气。虽然从练气五层晋升练气六层通常较快,但她是修炼混沌之力的,并且她从四层升五层的时候,就比吕林兰慢。所以,东方以巧什么时候晋升练气六层,还很难说。 邱书仪因为要冲击筑基后期,下次任务,她将不会前往。 五六天之后,要办的事情都办完了。就混时间了。她们准备混足八天,在第九天的时候,继续做任务,挣贡献点。 结果,就在第八天上头,有人找来了。 —— 来的只有一人。 也可以说来的有两人。另一个人,是陪同的王十长。 王十长到了地头,给双方都介绍了一下,然后就先走了。 来的这人是谁呢? 他名叫谢朋兴,是掌门所在的万元峰弟子,金丹后期修为。他声称,奉掌门口谕,调吕林兰到万元峰。 由于前面才经过一场盘问,吕林兰等四人都比较紧张。 谢朋兴再三解释,真的只是调人,跟那什么王安诚之死,一点关系都没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听从了。 这往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吕林兰要跟另外三人分开。接下来的任务,吕林兰多半也不能参加了。 —— 谢朋兴是金丹后期,飞剑速度较快。看上去他也没发力,而速度就已经接近每小时两百公里。 吕林兰的修为是假装的,那速度,也就同样假装了。 假装成多少呢?每小时八十公里左右。当初极北之地炎龙宗的筑基精英弟子,就是这样的速度。 很自然地,飞了没多久,就看不见谢朋兴了。 吕林兰没有整个门派的地图,因而就把速度放慢到每小时五十公里左右,慢慢飞着。 过了一会儿,谢朋兴飞了回来,再带着吕林兰往前飞。这回,谢朋兴没有高速飞行了。 —— 飞了一刻钟多一点时间,到了万元峰。 万元峰并不高,至少,还没有丽炎峰高。 但万元峰非常漂亮。 不是那种雄奇粗粗犷的风格,而是秀丽婉转的形象。就跟桂林山水似的。 这么一说,也就清楚了。跟丽炎峰一样,万元峰不可能只是一座峰头。实际上,万元峰指最高的那一座山峰,同时还指这一整片山峰。 —— 谢朋兴带着吕林兰远远地就落到地面,然后往万元峰主峰走。不时有人跟谢朋兴打招呼。显然,谢朋兴在万元峰这儿,还是比较吃得开的。 进入主峰之后,没多久,就换了个人来领路。被换下去的谢朋兴,自然走了。到哪里,是不需要告诉吕林兰的。 新来的领路之人,并没有自我介绍。当时谢朋兴也没有帮忙介绍。吕林兰只知道这人是个元婴中期,其它的情况就不了解了。 七转八弯的,中间还经过了两个小型传送阵,最终,总算是见到掌门了。 —— 掌门并没有一上来就自我介绍。吕林兰知道其身份,是因为带路的人那声报告。 掌门的修为,就是化神了。佛祖的那个小境界,吕林兰没敢仔细观察。 掌门一挥手,带路的元婴中期就下去了。 然后,掌门态度亲切:“来,不要拘礼,这边坐。” 此时,注意不要想象成现代那种招呼。如果是现代,这样的招呼,指的是与说话者非常近的位置。 在这里,掌门的“这边坐”,还有个手势。顺着手势的指引,那才是让吕林兰坐的位置。而那个位置,距离掌门起码有两丈。 —— “嗯,是这样,”掌门说,“昨天,无意之中,看到一份报告。那上面,对你的描述非常详细。或许,凡人界里,你这种口才的人很多。但在修仙界,就凤毛麟角了。为此,老夫特地调你过来。好钢,就得用在刀刃上!” 吕林兰低了一下头:“请问掌门,是关于王安诚死亡的报告吗?”那次盘问,王天广偏向性非常明显,令吕林兰耿耿于怀。 “不错,就是那份报告,”掌门说,“不过呢,那事儿今后不会再查了。就算是你们杀了王安诚,那也是王安诚罪有应得。老夫问过了,那王安诚之所以怀疑并仇恨你们,乃是因为头一天,他们曾经引狼群袭击过你们。面对如此恶行,你们只是设个阵,让他们惊吓了一场,算是仁慈之极了。” 吕林兰立即解释:“启禀掌门,那座大阵其实……” “你不用解释。是也好,不是也好,都不是问题,”掌门说,“现在的问题是,老夫把你调到万元峰来,是准备让你担任司徒一职的。不知道你对此有没有意见?” 司徒?莫非乘风派实行的还是那种朝庭的管理体制? 第170章 走走看看 司徒,本是远古时期的朝庭官职。说是天子有五官,称为司徒、司马、司空、司士、司寇。其中,有几个官职,从字面上,可以大致猜出其现职范围。有的,就不好猜了。个别的,根本就猜不出来。 司,即是司职,主管、操作、干的意思。到底司职什么,关键看后面那个字。 司寇,主管强盗的。有两个可能,一是内部强盗,二是外部强盗。实际上,司寇的寇,单指内部强盗。也就是说,司寇,等于后来的刑部尚书。 司马,管马的。这个容易猜。不过呢,肯定不会是现代的畜牧业什么的。古代的马,通兵马。而实际上,司马的马,指的并不是骑兵,而是战车。不过,代指军队这一点,倒是一致的。司马,就相当于兵部尚书。 司士,管士的。士是什么呢?士农工商的士。在这里,主要指官吏。司士,就相当于后来的吏部尚书。 司空,这个比较难猜了。是管理建筑物的。不知道是谁,认为建筑物都向空中发展,所以用空字表示建筑了。司空,就相当于工部尚书。 司徒,这个没法猜了。管徒弟的?不可能。实际上司徒管理的是祭祀、庆典,国与国之间的往来,等等。相当于后来的礼部尚书。历史上,貂蝉的爹王允,什么都不干,哪里都有他,算是司徒里面非常著名的人物。 与后来的六部相比,差了一个户部尚书,没有直接管理民众的人。民为重,君为轻,远古的时候就提出来了。真正落到实处,必然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 吕林兰问:“不知我具体负责什么呢?”这个一定要问清楚,而不能想当然的以为自己的理解跟上级的意思一致。 掌门说:“主要负责与其他门派的往来应酬。” 原来,只是司徒或礼部的一小部分内容。吕林兰表示没有压力。 “有个事,我不得不说,”掌门说,“把你调来,自然是因为相信你的能力。但是,门派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还有许多峰主和长老。所以,你还需要经过一次考验,才能正式上任。” 这个,吕林兰很容易理解。故说:“没问题。” 掌门说:“下去后,先办手续,熟悉万元峰这边的情况。什么时候考验来了,会提前通知你,并且会提供相应的资料给你。” 吕林兰问:“那项考验,大致会在什么时候呢?” 掌门说:“门派之间的正式往来,其实很少。但非正式的往来,却多如牛毛。一般都是下面的弟子之间的走动。不好处理的,则是个别有背景的、同时又被养歪了的小子。对你的考验,就是让你接待这样的人。时间嘛,大致在一个月之后。” “好,我没问题了。”吕林兰答应得很干脆。 “对了,还有待遇,”掌门说,“你现在是筑基中期,就职之后,往上高两个大阶,按元婴中期的待遇发放。做出了成绩,奖励另算。” 吕林兰说:“很不错,我会好好干的!” 接着,掌门派了弟子,负责带吕林兰处理一系列杂事。 —— 吕林兰的伪装修为改为筑基中期之后,还没来得及登记。这次,要记得登记了。 调到万元峰,哪怕还没通过考验,没有正式上任,但住处肯定要搬过来。 修士搬家,倒也方便。所有东西都装进储物袋里,连重量都没有了;然后到新地方之后再拿出来就是了。 相对重要的,则是跟邱书仪等三人的衍接。如果没有调到万元峰这事儿,接下来,吕林兰将会与陶念和东方以巧,共三人,外出做任务。邱书仪则在洞府闭关,冲击筑基后期。 现在,吕林兰调到万元峰。虽然说,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强制性的事务,所谓的考验,大约要一个月之后才会到来。但这段时间,吕林兰还真的不敢溜号。于是乎,做任务的,就只有陶念和东方以巧两个人了。而东方以巧,又是练拳的紧要关头,因而最终做任务的,就只有陶念一人。 重担落在陶念肩上,她修为高,自然担当得起。但吕林兰需要向陶念说一声,需要表示一下歉意。人情,是需要维护的。不能因为有个契约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然后就是新住处的事情。 新住处,是临时性的。地点倒是在万元峰的主峰之上,但这个这方以前的用途,是不住人的。说白了,就是一个存放材料的地方。 地方不大,或者说挪出来给吕林兰住的那个范围不大。还好,修士嘛,能打坐就行了。 最后,掌门指派的那名弟子,给吕林兰大致介绍了一下万元峰。然后嘛,那名弟子就向掌门复命去了。 —— 不是师傅带徒弟,更不是老人带新人。接下来,到考验到来之前的一个月时间,吕林兰该干些什么? 什么都不干,肯定是不行的。掌门调吕林兰过来,说不定就有哪个长老持反对意见。如果吕林兰真的什么都不干的话,势必会被他人抓住痛脚。 要干,但干些什么呢?掌门说的是熟悉情况。那就走走看看吧。能说话的说,不能说话的不说就是。 虽然掌门指派的那名弟子大致介绍了一下万元峰的格局。但吕林兰知道,那个格局不一定准确。如果是一个新成立的门派,想要什么格局就建成什么格局,上面知道的情况,跟下面的实际情况,那才是一致的。 乘风派是老门派。门派历史久了,时间长了,就会有些沿革,就像老居民区会出现乱搭乱建一样。最后,上面知道的情况,跟下面的真实情况,往往牛头不对马嘴。 吕林兰要了解、要熟悉,自己走出去看就行了。看到的,就是真实的。 —— 事先,吕林兰就知道,肯定有些地方自己进不去。别的不说,单论他人的住处,就属于隐*私,那就是不能进去的。一个门派,总会有些秘密,不可能完全开放。 不过呢,吕林兰认为,把能够开放的地方都看了,也就不错了。不能进的,看不到的,有的,可以猜出来。实在猜不出来的,也不一定真的有用。 于是乎,就这么定了。 吕林兰就开始了她的视察之旅。 —— 自然不会顺利。 想想,一个现代公司,大家都在工作的时候,突然进来一个人。问来人有什么事情,来人说,没事,我就看看。 那个公司的职员会有什么反应? 肯定是谢绝参观。 现在这儿,不是现代公司,而是修仙者。修仙者做事,来个人在旁边转悠,会发生什么情况? 凡人都不能忍受参观,修仙者能忍受? 自然不能。 —— “你,干什么的?” “我过路的,就随便看看。” “过路的?牢子这儿又不是路!你格牢子走路怎么会走到牢子这里来?” “这位前辈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我迷路了,”吕林兰说,“如果不麻烦的话,这位前辈能不能指点一下,哪边才是路啊?” “向后转,出门往右!” “哦,多谢这位前辈。”吕林兰走了。 —— 这样的走走看看,吕林兰能看到些什么?真实情况,多数是看不到的。但也没办法,目前吕林兰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制约吕林兰的,主要有两个因素。 一是修为。放开的虎假修为是筑基中期,就只能按照筑基中期的身份要求自己,不能跟金丹、元婴叫板。 二是掌门那边并没有给吕林兰一块令牌什么的。因而吕林兰不能拉大旗做虎皮,不能说是掌门让自己走走看看的。 因此,吕林兰在能够保命的前提之下,能够真正看到的情况,还真的就没有多少。 —— 一晃,一个月就过去了。所谓的考验,迟迟没来。 这一个月里面,也有掌门说过的那种门派之间的非正式往来。 具体地说,就是有两个门派都来了弟子。先来的,有二十多人,一支队伍的模样。后来的,有三个人,那三个人都是元婴。 吕林兰得信之后,也去围观了一下。这个时候,吕林兰还没上任,由他人负责接待。吕林兰旁观了一下他人的接待过程,感觉没学到什么东西。 又过了十几天。 这日,终于来了通知,掌门召见。 吕林兰立马赶去。 —— “考验来了,”掌门开门见山,“来人,将会在两天之后到达。来的人,主要有两个。其他的,属于随从。那两个人里面,有一个没有问题。麻烦的,是另外一个。资料都在这里,你可以在这儿看,也可以拿回去看。看完之后,你还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那我就在这里看吧。”吕林兰做出了选择。拿回去看,倒是更加自在。但看完之后的提问,就相对麻烦了。 “好。”掌门同竟了。 接下来安排的是,吕林兰到隔壁一个小房间里面去看。所谓“这里”,只是这里的附近。 —— 资料显示,来人出自青霞派。 青霞派跟乘风派的名称有点类似,都属于那种不显山露水的,都是底蕴十足的老门派。 堂门所说的两个人,名叫陈修永和莫元亮。麻烦的,是莫元亮。 莫元亮,谐音莫原谅。字面上就不是什么好兆头。 莫元亮的父亲,乃青霞派长老莫嘉平。 莫嘉平,化神后期修为,距离飞升,只差一步。 莫嘉平在元后的时候,生了莫元亮。 正常来说,修士,只要筑基,就等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换言之,女修士筑基之后,癸水都不来了。男修士,筑基之后,想硬都硬不起来了。 但这种正常情况,往往只占了五成。 为什么呢?因为很多修士把这种正常情况当作一种病态。然后进行研究,整治出大量药物,对身体进行调理。于是乎,就有一些修士,在筑基之后,仍然保持了生育能力。 究其根本,其实是观念问题。 把筑基以上,比喻为神仙的话,可以说,正常情况下,当神仙之后,就不能拥有爱情了。 有些人就想,爱情是那样的美好。当神仙,不是为了过得更好吗?怎么能够舍掉爱情呢。于是乎就有了那些研究,有了那些药物,有了具备生育能力的高阶修士。 其实,凡人有凡人的乐趣,神仙有神仙的乐趣。筑基之后,正常情况下没有爱情,但却拥有了其它乐趣。这样去想,就能平和心态,顺应天道了。 —— 莫嘉平在元婴后期的时候,生下莫元亮。很显然,这样的生育,是不符合天道的。 既然不符合天道,那么天道肯定就会给出一定的制裁。 具体地说,就是灵根极差,与灵气的亲和能力同样极差,再加上身娇体软,整个就是一中亚病夫。 但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民情就是如此。 老来子,更甚于幺儿。 于是乎,自莫元亮出生之后,莫嘉平完全围绕着这个老来子转。 各种药浴,各种洗髓伐骨,各种天材地宝,势力要把莫元亮打造成为一个天才。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第171章 拜访任务 凡人的一生,分好几个阶段。有婴儿、幼童、少年、青年、壮年、老年等。不同阶段的凡人,表现是不同的。 换修士了。更具体一点,换莫元亮了。 莫元亮五岁的时候,被莫嘉平带到门派,一直住在莫嘉平洞府,直到二十八岁筑基,然后才下山,开始游历。 也就是说,莫元亮自幼童时期被带上山,直到青年末期、壮年初期,这才下山。这期间,莫元亮接触的人,就只有莫嘉平一个。 莫嘉平是教育家吗?当然不是。而且,就算是教育家,教不好自己孩子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莫嘉平关注莫元亮,那份心意,是肯定的。但莫嘉平关注的重点,跟一般父母不太一样。 最初,莫嘉平心心念念的,是要让莫元亮继承自己的衣钵。后来由于莫元亮修为增长缓慢,莫嘉平就修改了目标,变为尽可能的,让莫元亮提升修为。就这样,直到莫元亮二十八岁。 于是乎,莫元亮的性格,就没有得到很好的锤炼,有些畸形了。 —— 莫元亮二十八岁筑基之后,下山游历。 莫嘉平自然要为其铺路。 怎样铺路呢? 主要分为两个方面。一是给出各种法宝,二是让同门优秀弟子带携。 同门优秀弟子,都有谁?莫嘉平平时根本就没有关注,自然是不知道的。 不过不要紧,可以问掌门,还可以问其他长老。 于是乎,莫嘉平就得到一个优秀弟子名单。 可想而知,名单上的人,是优秀弟子不假,但名单上的人,都出自寒门,或者出自小门小派。稍稍有点背景的,都不会列在名单里面。 好,接下来,莫嘉平就召见了部分优秀弟子,让其带携莫元亮,一块出去游历。 很明显,莫元亮的身份远高于那些优秀弟子。优秀弟子带着莫元亮同行,处处吃亏。 吃亏上当之后,优秀弟子自然就会想办法。 完成任务回到门派,优秀弟子们纷纷声称自己有了某方面的感悟,在洞府闭关了,到丹峰学习炼丹了,到器峰学习炼器了。凡此种种,不一而同。总之,三五年之内,不会再出任务了。 莫嘉平无奈,再找其他优秀弟子。转眼,又被他逮到几个。 第二批优秀弟子回山之后,跟上批一样,感悟了,不出山了。 莫嘉平再找,就困难了。因为他只找到两个弟子。莫嘉平认为,两个弟子,不足以保护莫元亮。 于是乎,莫嘉平就带着莫元亮,到发布任务的执事厅直接拦截。总有一些不知道的人,还在做任务。 不过,那些人就不是什么优秀弟子了。 —— 莫嘉平的行为,实际上,仍然把莫元亮当作婴儿对待。但莫元亮实际上并不是婴儿,他都二十八岁了。虽然心志成长缓慢,但至少,十一二岁的智商情商还是有的。 从莫嘉平的行为中,莫元亮体会到了仗势欺人的快乐。仗势欺人是快乐的,同时也是对的,自然也就是应该发扬光大的。 于是乎,莫元亮逐渐就养成了仗势欺人的习惯。 有人反抗没有?先前没有,后来有了。 先前为什么没有?一是因为欺压还不严重,或者欺压时间不长,二是因为,先前被欺压的,主要是优秀弟子;那些优秀弟子都是有光明前途的,犯不着为了一个莫元亮而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后来为什么有了,就不需要多说了。 传人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就有斗争。实际上,当压迫来临之时,第一选择通常是躲,躲不开就忍,忍不了,这才开始反抗。 所以应该是,哪里有反抗,哪里就有镇压。 镇压,是莫元亮实施吗?他那点能力,哪儿能呢。自然是莫嘉平出手了。 镇压多了,门派蒙受的损失就大了。 于是乎,青霞派掌门召集多位长老,向莫嘉平施压,让其令元亮收敛一点。 不能说没有效果,也不能说效果很好。总之,几次调整之后,莫元亮就踩在了青霞派高压能够容忍与不能容忍的边际线上。 —— 多年之后,莫元亮由筑基初期晋升到中期,然后又晋升至后期。 又过了很多年,莫元亮在九十四岁高龄的时候,结丹了。 二十八岁筑基,九十四岁结丹,算快,还是算慢,这需要参照一般进度。 一般进度,并不是所有修士的加权平均值,而是指的是人们心目之中的印象。 就拿灵根来说,有风雷冰异灵根,有单属性天灵根,然后是双灵根、三灵根、四灵根、五灵根。 —— 吕林兰前世看过的小说里,有一部分小说对此还有后续描述。说的是,五灵根五种属性均衡,又称为混沌灵根。 混沌,自然是好东西。《幻学琼林》中说:“混沌初开,乾坤始奠。气之轻清上浮者为天,气之重浊下凝者为地。” 但五种属性的灵根均衡,怎么会等于混沌灵根,这个,还缺乏一定的内在联系。 本书中,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二人修炼了混沌之力,但并不等于说她二人就是混沌灵根。 混沌传承塔里面的周德周明义,乃修至极高境界之后,发觉怎么也修不上去了,这才静下心来,进行研究。之后,才创立了混沌功法。 也就是说,混沌,与灵气、仙气、内功一样,原本就存在于天地。就偈修仙不是武功的后续一样,混沌功法是一条岔路,并不是修仙功法的后续。 吕林兰机缘巧合,踏上了混沌这条岔路。周德周明义则是走到修仙道路的尽头,感觉路不够长,这才有意识地,发现了混沌之路。 东方以巧就简单了,她没有灵根,根本就不能修仙。要修,就只能修混沌功法。正好,吕林兰接受的传承有个继续往下传的要求,于是就带着东方以巧一块了。 —— 回到前面话题。人们心目中,一般的修炼进度,每个人心中自有一杆称,各不相同。但总的说来,多数指的是双灵根修士的修炼进度。 双灵根修士,在大陆中间区域这块灵气浓郁的修炼圣地,通常又是怎么一个进度呢? 最普遍的是,八岁引气入体,二十岁练气十层,二十四岁筑基,六十岁结丹。 从莫元亮筑基的时间看,稍稍慢了点。而从结丹的时间看,就慢得太多了。 真实的情况是,莫元亮修为提升的速度并不慢。他只是三灵根,并且不审那种改良之后才得到的三灵根。他的速度,已经比其他三灵根稍快了。 但莫嘉平不知道,莫元亮同样不知道。这两人,怎么也不会去关注那些普通的三灵根修士。 —— 感觉慢了,就要加速。加速的结果,自然是欲速则不达。结丹这宾的莫元亮还没来得及巩固修为,就受了重伤。莫嘉平赶到,救回莫元亮,但莫元亮的修为已跌到筑基后期。 再往后,莫元亮又几次结丹,可惜都没成功。 失败的次数多了,莫元亮自己的心里,也感到疲劳了。 从小到大,提升修为都是目标。但那个目标,是父亲莫嘉平强加的目标,并不是莫元亮自己的目标。 既然提升修为的目标难以实现,那何不另外找个目标,当作自己的人生目标呢? 莫元亮这番心理活动,自然没有说出来。但随后的行动,却表现得相当充分。 莫嘉平自然就察觉了。 但莫嘉平并没有阻止。这就是亲情啊。儿子结不了丹,只想好好的、快乐的活着,难道还要干涉? —— 前面说过,克拜根波大陆的中间区域比较发达,几乎到处都有人烟。有人了,就没有妖兽了。 但门派弟子的游历,并不仅仅是杀妖兽这一项。 比较常见的,就是门派所属仙城,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前往处理。 这儿得引入几个概念。 门派所属仙城,相当于市。但如果拿出该市的地图,则只包括城池内部。城外广大的沃野,都没有列在其中。 在吕林兰前世,省往下是县,县往下是镇。其中的县城,就相当于现在的仙城。但修仙世界的管理,就在这儿脱节了。再往下,各乡各镇,就都没有再管理了。 没有管理,并不等于不会发生事情。 如果是仙城之内发生事情,城主直接就办了。 但如果是仙城之外的某个旮旯发生了事情,城主就只能派个人前往调查了。 调查之后,如果是非常简单的事情,负责调查的那个人直接就办了。如果是复杂的事情,自然就只能回报城主。 城主对于这种复杂的、发生在边远地区的事情,会在心中进行一个价值估量。也就是衡量一下,自己亲自前往处理,值不值。 通常是不值的。 不值得城主亲自前往处理的那些事情,城主就会继续往门派上报。门派对于这样的事情,就会在任务厅发布任务。 —— 任务通常是单项的。即一个任务,就只是该任务本身的直接内容。 但接任务的人,是可以同时接下几项任务的。 有些任务是采集,需要采集的灵植灵草分布的地方是不同的。假如某个采集任务的目的地,距离处理事情的乡镇不远,那就完全可以同时接下。 —— 还有就是前往其他门派的拜访任务。 亲戚,得走动。经常走动的亲戚,才是有亲情的亲戚。朋友,得来往。有来有往的朋友,才有真正的友情。 门派之间,也是这样。除了高层之间的互访,下面的低阶修士,同样需要走动。 于是乎,就产生了拜访其他门派的任务。 —— 很明显,拜访其他门派的任务非常容易完成。去了就行。只有自己一行人保持礼貌,通常都不会受到刁难。如果自己一行人里面,有那么一两个人会吹牛拍马,说不定,还会被好好的招待一番。运气特别好的时候,还有可能接到礼物。 所以,游历的门派弟子身上,大多接有拜访任务。 —— 现在,青霞派一行人到乘风派来,就是来完成拜访任务的。 掌门说,人主要有两个,其他的,属于随从。 按照封建社会去理解的话,那随从就是下人,就是奴才。但这儿是修仙世界,所谓随从,其实就是修为较低,战斗力较弱的,不那么重要的人。那些人,同样是青霞派弟子。 重要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莫元亮,这个就不摆了。另一个是陈修永。 掌门给出的资料里面,并没有关于陈修永的具体描述。 但吕林兰可以猜想。想必,这支队伍真正的队长,就是陈修永。 陈修永率领这支队伍,接下了不知道哪个旮旯的任务,然后顺便接了拜访任务,于是这就来了。 而莫元亮,则是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打听到陈修永的任务。然后又找了个什么时机,跳将出来,加入陈修永的队伍。由于上面有莫嘉平在,陈修永没法直接拒绝。于是就成了现在这个状况。 —— 莫元亮加入陈修永的队伍,自然会给这支队伍及陈修永这个队长带来许许多多的麻烦。 不过呢,那些事情,跟吕林兰是没有什么关系的。 吕林兰是乘风派的,主要负责的是,别让或者少让莫元亮给乘风派带来麻烦。 那么,以往,莫元亮到乘风派来,曾经带来过哪些麻烦呢? —— 资料上,关于这部分内容,就不是具体描述了。 可以想象得到,那应该是要保护受害者隐*私。 资料上,这部分内容都是泛泛的统计性质的描写。说那莫元亮,曾经来过八次,调戏乘风派女弟子二十多人,打伤乘风派弟子五十余人。 触目惊心的内容,写下来,就这么点字。 一个外派弟子,到别的门派,胆敢这样猖狂!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没人敢还手。而不敢还手的原因,自然是因为担心莫嘉平的报复。 吕林兰需要担心莫嘉平的报复吗?自然不需要。有陶念,就保证吕林兰不死。因而吕林兰是可以还手的。 吕林兰真正的修为是金丹初期,高于莫元亮。吕林兰还是修炼的混沌之力,一出手,就有一般同阶修士六七倍的威力。 所以,吕林兰不想任何办法,已经能够解决此事了。 但是,可是,可但是,但可是,蛮力解释,似乎并不是吕林兰的习惯。 第172章 单独接待莫元亮 对待其他宗门接受了拜访任务的弟子,各宗门也有一定的接待惯例。 首先,会有一套班子,负责接待。领头的人,别的门派不一定叫什么名称,仅乘风派这儿叫做司徒。 那套班子的人,并不算多。但里面通常没有充数的人。充数的人,在这样的岗位上,根本就混不下去。 这套接待班子,负责接待所有来访者。不管来访者的身份仅仅是练气,还是修为已经高至化神,都由他们接待。 接待工作的开始,从得知来访者那个时候算起。 来访者什么时候来,来的都有什么人,这样的消息,自然是来访者送上的。 重大庆典,或者重要集会,来访者送上的时间会早很多。那时送上的,就是一封信函。 一般小日子,没什么事情的互相走动,来访者通常已经到达了山门,这才投上拜贴,并口头说明事由。口头说明的事由,一般不能作数,也等于没有事由。 得知来访者信息之后,负责接待的班子就开始运作了起来。 根据来访者的身份,确定由什么人出面。这儿说的人,仅指接待班子内部的人。 —— 假如就像现在这次的拜访,来人都是筑基,那么,接待班子里面的任何人出面,都可以。 不过,因为来访者里面有了个麻烦人物莫元亮,事情就变得严峻了起来。需要派精兵强将,或者直接由班子负责人亲自出面接待。 到山门,寒暄几句,再把来人接到万元峰奉茶。这个过程,非常简单。 但门派之间的拜访,内容肯定不只这么点。不可能奉茶之后,直接就送客。势必要安排来人在门派里面住上几天。 住,也不能是什么事都没有的那种干住,必须安排点内容,体现门派的善意。 会安排的内容,通常有三项。一是参观门派,二是与门内同阶修士进行交流,三是让高阶修士为来访者讲道。 三项内容的行后顺序,也是上一段的顺序。 从顺序这儿,可以发现,来访者到底与哪些门内修士进行交流,并不完全取决于宗门自己的安排。在参观宗门的第一环节里,来访者完全有可能借机挑衅,直接就过渡到第二项交流内容。 这种事情,自然是不愉快的。同时也是让宗门为难的。 这种事情多了之后,三项内容的顺序就变了。来访者一到,最先奉上的,就是第三项内容。并且,说是高阶修士传道,具体讲些什么,却还是自由发挥的。因而这一环节,也可以理解为下马威。 下马威之后,第二环节,就是同阶修士的交流。 这样过渡,来访者根本就来不及挑衅。宗门这边,派谁上去交流,完全由宗门自己说了算。于是乎,就可以派出战力强劲的弟子,迎战来人,取得压倒性优势。 两个环节之后,来访者的气焰基本上就熄灭了。这之后,再安排参观环节,来人就老老实实的了。 —— 这种情况下,那个莫元亮还能嚣张,八次来访,就调戏女弟子二十多人,打伤五十多人,不得不说,人这真是纨绔界里一杂嚣张的奇葩。 纨绔,全称是纨绔子弟。意思,跟“二代”有点接近。主要强调两点,一是上面有强大的“一代”支持,二是自身没有任何本事。 但实际上强大的一代教出来的子女都没有本事吗?那是不可能的。 因而“纨绔”或者“二代”所高强的后一条内容,就有些名不副实。正因为这样,这两个词语,都不是客观词语,而是那些上面没有“一代”支持的寒门子弟仇权仇富时候的常用词。 莫元亮算纨绔,也算二代。但纨绔、二代,仙修界里面多的是,并不止莫元亮一人。 别的纨绔、二代,拜访他人门派,就弄不出那么多烂事。偏偏就莫元亮一个人能。 要说仗势欺人,莫元亮做,别人也做。只是别人做,总有个为什么。因而别人的仗势欺人,出现的频率就不是那么高。莫元亮,则是为做而做,随时随地想做就做,所以莫元亮讨人厌恶的频率才高得出奇。 想想前面谈到的三个环节。前两个环节里,莫元亮能够欺压谁呢? 第一个环节,出现的是高阶修士。莫元亮不能欺压。 第二个环节,出现的是同阶修士,但却是战斗力非常强大的同阶修士。莫元亮还是不能欺压。 因而莫元亮欺压低修者,调戏女弟子等,主要出现在第三环节。 —— 吕林兰合上资料,再想了一下对策,然后出门,求见掌门。 吕林兰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还是得询问。主要问的是,宗门负责接待的那套班子现在都有谁,谁是负责人,这次安排的高阶修士是谁,安排的同阶修士又有谁,这次接待宗门计划的花费有多少,等等。 掌门沉稳从容地一一作答。 现在,乘风派接待的班子,其常驻地,名叫达命殿。因为这个地名,班子又被称为达命队。班子负责人名叫曹玉树,元婴中期修为。吕林兰就任之后,他将卸任,离开达命队。 达命队里,除曹玉树之外,尚有元婴两人,金丹四人,筑基四人。共八名队员,修为都是中期。 本次接待青霞派陈修永一行,原本高阶修士安排的是一名藏经阁的金丹修士,但由于来人之中有莫元亮,所以换成传功堂的一名元婴修士。 接下来第二环节,乘风派将派出的同阶修士有八人,其中两名筑基中期,六名筑期后期。八人都是实战派,战斗能力惊人。 吕林兰没有问到第三环节,但掌门依然讲了一下。主要讲的,是参观时候的行进路线,以及该路线会遇到那些弟子。 最后,吕林兰说,此次考验,考验的并不是整个接待过程,而是考验吕林兰对莫元亮的应对。所以,吕林兰提出要求,让曹玉树站好最后一班岗,安排整个接待过程。自己则重点应对莫元亮。 这样的要求,掌门自然就答应了。 —— 转眼就到了青霞派陈修永一行到来的这天。 由于提前设了拜贴,人到山门的这个时候,就不需要再投拜贴。把守山门的乘风派弟子以传音符向上面执事堂报告。执事堂负责消息分类的的弟子,立即将信息转投万元峰。万元峰这边,对外收发信息的,原本就是达命殿。现在收到信息,等于此次接待工作正式开始。 曹玉树是要出面的。一是为了体现自己很重视,二是临别了,有些许不舍之情,三是为了震慑总是捣乱的莫元亮。 陈修永这支队伍,都是筑基修为。因而曹玉树带的,就是那四名筑基中期。吕林兰表现出来的修为也是筑基中期,走在一起,一点都不显眼。 从万元峰到山门,是飞了的。飞,是为了赶时间,也是为了让来人看出自己在赶时间,表现对来人的尊重。 有个成语,叫倒履相迎。说的是主要急急忙忙的出来迎接宾客,因为太急,鞋子都穿倒了。 曹操迎许攸的时候,甚至鞋子都没穿。 也许是真的急,也许只是表现出来的急。但都跟现在的飞一样,体现对来人的尊重。 这是一种客套,就跟见面之后,需要笑脸一样。 当然也有中二少年,认为自己不想跟自己不想笑对的人露出笑脸,认为那是真性情,认为那才是不虚伪。那些,成熟之后,就不会再犯了。 —— 见面,远远落下,急步上前。差不多位置了,其他人站住身形,领头的曹玉树多走几步,突出于人前,微笑说:“众位,莫非就是来自青霞派的道友?” 那边站出来的人,自然是陈修永:“正是。在下陈修永,率一从师弟师妹前往盘溪镇做任务,刚才距离贵派不远。记得以往师父常说,贵派于天道的理解,格外精深。并且,贵派兹航晋渡,惠及广大乡邻。是以,在下等一行人,都不由自主的心生景仰。此次来访,也有些冒昧了。” “哪里、哪里,”曹玉树说,“追寻天道,道阻且长。世人皆知,材侣法道。这个侣字,可不只是伴侣,还有同道的意思。贵我两派,相交数千年,门人弟子,理应多多走动。” —— 为什么莫元亮不站出来说话呢? 不会说,是答案之一,但却不是主要答案。主要答案是,莫元亮觉得这样的应答太虚太假,根本就不愿意去学。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173章 做点好事 吕林兰这是往哪儿飞呢?自然是丽炎峰。 看看将要降落,吕林兰突然刹车,喊道:“等一下、等一下!” 莫元亮绕了个圈,飞了回来。问:“又有什么事?” 吕林兰说:“呆会下去,是要见三个姐妹。我差点忘了,里面有个叫东方的,那个人,是个疯子。平时倒也插正常的,但只要有人出言调戏,哪怕调戏的不是她,她也会立即出手。” 莫元亮皱了皱眉头:“她很厉害么?” “说到这个,就更奇怪了,”吕林兰说,“她平时也不算厉害,但只要遇到有人调戏,她突然就厉害了,都是一招毙命。” “都是……这么说,她杀过很多人?”莫元亮问。 “我只见到三个,”吕林兰说,“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曾经有调戏和欺负的前科。所以,你需要暂时忍耐一下。” “干脆,我不下去得了。”莫元亮也还是有点主意的。 —— 不下去,当然也行。吕林兰就一个人下去了。 曾经说过,关于空中飞行,筑基才能御剑飞行,金丹可以凌空飞行,元婴可以悬停。 光看后两个,就可以知道,悬停空中,比在空中飞行更加困难。 那么,筑基修士在御剑的情况下,能不能够让飞剑悬停在空中呢? 这个,就没准了。 没准,说的是,有些人行,有些人不行。而行与不行,并没有明显的标志。并不是说,到了筑基中期或者后期就能悬停。 实际上,有些人刚刚筑基,就能悬停飞剑。另一些人,直到筑基后期,都做不到悬停。 因而飞剑的悬停,并不取决于修为,而是取决于对飞行原理的悟性,以及对飞行法术的掌握。 莫元亮呢?他就做不到飞剑悬停。 于是,停留在空中的莫元亮就只有飞过来飞过去,一会儿绕圈,一会儿往返。 这样的飞行,在其他修士看来,属于一种奇怪的飞行。而莫元亮的身份,又是青霞派的,并不是乘风派弟子,更不归属于丽炎峰。 如果无人过问,也还罢了。一旦有人过问,莫元亮就只能越描越黑。 —— 吕林兰下去了。找陶念她们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 经过十方城的事情,吕林兰已经知道,要找陶念,只需要在自己识海中呼唤陶念的名字就行。 所以,今天吕林兰并不是找人,而就是为了让莫元亮呆在空中的。 但是呢,这世上的事,并不是你不找,它就不会发生的。 陶念告诉吕林兰一个不好的消息——邱书仪可能要散伙。 说是某外派精英弟子看上了邱书仪,向乘风派提出求娶。乘风派这边,不可能立即驳回这样的请求。而是提出两件事。一是乘风派内部,会征求邱书仪本人的意见。二是,让对方返回自己的门派,禀报自己的师父,也禀报自己的门派。事后,如果邱书仪同意,乘风派将会去信。对方收信之后,如果仍然有意,并且门派和师父都赞成,这才开始正式提亲。 乘风派要征求邱书仪的意见,自然会把人叫走询问。陶念担心邱书仪,附了一缕神念过去,于是就知道了此事。 据陶念说,邱书仪没有同意也没有回色。她完全就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倒是知道了,但一时之间,却拿不定主意。 乘风派自然留给了邱书仪考虑时间。之后,邱书仪提出,想要看看对方的资料,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还能看一眼对方本人。 乘风派答应了。邱书仪在看了对方资料和本人之后,还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现在这个时候,仍在考虑之中。 原定的、闭关冲击筑基后基的计划,就这么,被耽搁了下来。 —— 看中邱书仪的,究竟是谁呢?既然陶念附了神念在邱书仪身上,自然也就是知道的。 对方是归云派弟子。 归云派,跟乘风派、青霞派类似。从门派的角度上看,是匹配的。 对方名叫向则圣。这个名字,如果用普通话去读,都是四声,不怎么顺口。 向则圣五十二岁,修为是金丹后期。这样的年龄和修为,稍优于中域地区平均水平。 最早,向则圣是家族弟子。该家族本来就依附于归云派。因而筑基之后,直接就到了归云派。进派之后,拜玄雷真君为师。 金丹号真人,元婴号真君,化神则称为道君。因而向则圣的师父是个元婴。 家族、修为、师父三项,向则圣均优于邱书仪。 在修仙世界,家族出身也许并不重要,但修为和师父,绝对是顶顶重要的。 凡人婚配的时候,男方条件通常高于女方。修仙世界也是如此。 但高得太多,就不好了。 虽然婚姻是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但改变得太多,不能适应的话,还不如一点都不变。 向则圣的长相,陶念也是看过的。但婚恋方面,长相属于极富个人倾向的审美。因而陶念能够说出来的长相,代表不了邱书仪心中的印象。 —— 该事,由对方发起。邱书仪是被动方。 也就是说,事先,邱书仪并没有婚配的打算。 以前,也就是见到吕林兰之前,邱书仪混得很惨。那个时候,随时都想改变自己的命运。 见到吕林兰之后,慢慢就安定了下来。那种改变命运的愿望,也就不那么强烈了。 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 人嘛,总是想东想西的。想出门就捡个法宝,想拐弯就遇见帅哥,那都是正常的。 但想归想,落实到行动的话,就得慎重了。 冲着对方的条件,邱书仪知道,嫁过去之后,相当于上了一个台阶。 但人的脾气、人品心肠什么的,那是很难就这么被看出来的。 看上去平坦的道路,实际上也许有不少的坑。 这点,跟赌博有点像了。 —— 陶念问吕林兰是否找邱书仪谈谈。 吕林兰想了一下,说:“这种事,谈了也没用。我们只是她的朋友,我们最多可以给她功法、给她灵石、给她法宝,但我们始终给不出婚姻。我看,还是更多的关注一下东方,让她把拳法练好才是。” 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喝声:“降落!”“降落!” 吕林兰心知,那必然是丽炎峰的修士发现莫元亮了。暂时就没有理会。 陶念说:“东方这孩子,还真实诚。这会儿就在练拳。她现在的目标是,每天练拳一百遍。” “哦,这么说来,你这会儿没事啊?”吕林兰问。 陶念说:“就是,闲得发慌。原来还以为可以出去做任务。发生了邱书仪那个事,我们在这个时候出去,就不恰当了。” “那不如跟我一起玩玩,”吕林兰说,“正好有个好玩的事情。” “行啊。”陶念自然不消多问,立即就同意了。 —— 二人出了洞府,飞起一定高度,陶念一甩手,放了个笼罩四个洞府的禁制。然后二人再飞到高空。 四下一望,很快就看见了莫元亮。 这会儿,那边正在盘问。 被问的,自然是莫元亮。他也没有撒谎,一切都照实说。 只是他无法解释为什么到丽火峰来,为什么要在空中停留。 吕林兰一到,两个疑问就得到了答案。而吕林兰被调往万元峰的事,在场的丽炎峰修士里有几个人又是知道的。所以,他们立即就放了莫元亮,散去了。 “抗议,我要抗议,”等众修士散去之后,莫元亮开始叫嚣了,“我在贵派受到了拘禁盘问,我要向贵派掌门提出抗议!” 吕林兰没理莫元亮,向陶念说:“我所说的好玩的事,就是因为这个人。他是青霞派的,名叫莫元亮。其生父,乃是青霞派一名化神后期巅峰的长老。这人仗着有人撑腰,来过我派八次,调戏我派女弟子二十多人,打伤我派弟子五十余人。” 陶念问:“这么厉害,那怎么刚才他没有打人呢?” 吕林兰说:“那自然是因为他很聪明。以前,他所调戏的我派女弟子,是不能还嘴的女弟子。同样,他所欺负的我派弟子,也是不能还手的弟子。为什么不能还嘴还手呢?自然是因为他来自青霞派,是来友好拜访的。我派前辈一加约束,下面的弟子就不敢还嘴还手了。” “哦,我知道了,刚才我派没有前辈约束,所以他怂了。”陶念恍然大悟。 “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所以我才说他聪明。”吕林兰说。 莫元亮被这一通损,心里自然窝火。但他又不能反驳。如果反驳的话,自己岂不是不聪明了?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在系统创造的规则之下,吕林兰却有别的办法保证胜利。 她的视线往信息屏幕上飘去,当倒计时变成2时,她迅速地变幻着手势,一直观察着屏幕的她看到当她的手势变成布时,屏幕上跳出了手势相同的提示。当倒计时由红变绿的前一刻,她的手势变成了剪刀。 挡板变得透明,陶念是布,而吕林兰是剪刀,吕林兰又胜了。 比分变为了四比零。 陶念并没有紧盯屏幕,所以不清楚吕林兰刚才的小动作。 第五次很快开始,吕林兰依然等到倒计时快结束时才继续她的“作弊”行为。系统关于平局的提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吕林兰玩,或许她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但从开始到现在,对付陶念却用不着那么多的策略技巧。 第174章 保护练气期弟子 为什么吕林兰会提出让莫元亮做点好事呢? 其实吕林兰的真实意思,是要让莫元亮做点跟以往不同的事。但如果按照真实意思去讲的话,吕林兰担心莫元亮理解不了。 儿童,及低年纪少年,世界观里面就像只有熊猫,不是黑就是白。在他们的心中,人分为两种,好人和坏人;事也分为两种,好事和坏事。 然后,少年年纪渐增,步入青年阶段之后,他们才会发现,世界上大多数的人和事,都很难用好坏二字去形容,总是既好且坏,好中有坏,非常复杂。 所以,吕林兰就直接让莫元亮做好事算了。反正,到时候具体做什么事,还不一定。 —— 要想做好事,得先丢个地点。其实,要做坏事,也是一样。 吕林兰建议的是练气期弟子区域。 为什么呢?回为练气期弟子修为低,能力差。身为筑基期的莫元亮才能够发挥作用。 乘风派练气期弟子的待遇,跟炎龙宗、东元派是不一样的。 在炎龙宗和东元派,练气期弟子算外门弟子。筑基之后进入内部。 乘风派由于地处中域,修仙相对发达,所以,正常的招新,就是像吕林兰她们入门一样,直接就是筑基期。没说内门外门,但实际待遇就只相当于外门。 而门内练气期弟子,也还是有的。 练气期弟子就不是例行招新而来的了。他们的来源通常有两种方式。一是家族选送,二是门内弟子外出游历的时候带回。 毫无疑问,以练气期修为能够进入乘风派,那资质一定极好。如果是五行灵根,通常得是单灵根。或者就是比五行灵根更好的冰风雷灵根。 这样的练气期弟子,自然是门派呵护的对象。他们的待遇,至少相当于内门,甚至比内门还要好。 不过呢,不管是多好的苗子,但苗子始终是苗子,还不是能够结出硕果的庄稼。 所以,尽管待遇很好,也没有好得过分。并不是说,一进山门,就有元婴甚至化神收为弟子。他们同样需要修练,同样需要游历。在他们成长起来之后,才会有进一步的待遇。 现在,吕林兰、陶念、莫元亮三人,就朝着乘风派练气期弟子所呆的区域飞了过来。 —— 前一大段,虽然没有直接去说,但想来也应该明白,练气期弟子跟其它阶段的弟子一样,都处于放养状态。 一个宗门里面,有师徒关系的,真是极个别。记名弟子什么的,通常相当于一种奖励。更多的弟子,连记名弟子都不是。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出没于练气期弟子区域的人,都是练气期。少数时候,有执事堂弟子过来处理事务,也不过派过筑基期的过来就是了。所以,在这一片区域,通常遇不到高阶修士,莫元亮不管做什么,都没有危险。 但事有凑巧,或者说无巧不成书。 这会儿,练气期弟子这边,偏偏就有一个元婴。 —— 一个元婴,跑到练气期弟子区域来干嘛呢? 自然不可能是来交流修炼心得的。 看待问题,需要结合问题的背景,一并进行考虑。 元婴,在其它四域还可以耀武扬威。但在中域,却是个非常尴尬的存在。 对低阶修士,元婴就是爷。一转身,面对化神大能,元婴又是孙子。一会儿当爷,一会儿当孙子,有人能够适应,更更多的人只是不得不去适应。最后,表面适应了,但心里问题,却积攒下来了。 —— 今天来的这个元婴,名叫樊力行,是贯清峰弟子。不错,仅管是元婴,但仍然只是弟子,而不是长老。 贯清峰是练剑的,这个元婴也是。换个说法,就是说,这个元婴是剑修。他到这儿来,是为了招徒弟的。 换其它四域,元婴要招徒弟,那基本上是一说一个准。但在这儿,就不行了。 —— 剑修,通常战力强大,并经常能越阶作战。但剑修,却并不是令修士向往的存在。 这是不是很矛盾? 看上去有点。 其实,只需要注意到“穷文富武”四字,就可以理解这样的现象了。 穷文富武,说的是只有富裕人家,才有足够的资源,造就出武功高手。 换成修仙,其实也差不多。财侣法地中的财,就跟富字意思相近。 就是说,但凡修炼进境快的,有成绩的,通常都是有财的富者。 叫有财的富者去学剑修?拉倒吧!谁不知道剑修是苦行僧。浑身上下,就只有一件法宝。并且那把剑,还不是仅仅依靠天宝地宝就能铸就的,主要靠的是修士自己的蕴养。 更为重要的是,剑修的初期,修炼极苦,进境极慢。 所以,多数修士都不会选择当剑修。 —— 樊力行也没有执著地认定了某一名弟子。但要成为剑修,还是有要求的。目前,门内共有练气期弟子一百六十多人,在的,有一百四十多人。里面,也只有少数的三十来人,可以成为剑修。 攀力行就找那三十来人。找了一个,被拒绝了;再找,又被拒绝了。 不过呢,拒绝虽然是拒绝,但对面是元婴,因而发那些练气期弟子说得还是非常宛转,以期不伤到对方的面子。、 樊力行呢,也没有气馁。这个不成,找下一个人就是了。说不定,下一个人就愿意当剑修。, 就是在这种时候,吕林兰、陶念、莫元亮飞过来了。 —— 攀力行会因为三人的到来,有所改变么?当然不。身为元婴,并且还是剑修,怎么会惧怕三个筑基呢? 那些弟子,会因为三人的到来而有所改变么?同样不。别说吕林兰三人肯定打不过那个元婴,就算打得过,也没人想要向他们三人求助。 不想求助,一方面,是因为樊力行并没有强逼。二嘛,自然是因为这儿的练气期弟子,是瞧不起筑期修士的。 为什么练气的会瞧不起筑基的,想想宗门招新的两种方式,就该明白了。 于是乎,吕林兰三人就看到了真实的情况。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第175章 拦截一下 攀力行一下就怒了。 的确腾空了,看到的练气修士的确多了,但是自己呢,一剑劈出,没什么用。 这不光是“露一招”未能成功,而且还表示自己头脑有问题,贻误了战机。 于是乎,樊力行当即追出。 —— 元婴追筑基,根本就不需要问是否追得上。 当然喽,陶念不是筑基,吕林兰也不是筑基,就只有莫元亮一个人才是筑基。 但吕林兰能够调用最高速度飞行吗? 犹豫了一下,吕林兰感觉不能。 调用最高速度飞行,基本上,就等于暴露自己的修为了。既然都是暴露,何不抵挡片刻? 于是吕林兰给陶念传音,说自己要抵挡一下。 陶念立即就换了个姿势。 先前,是跟吕林兰一起,一左一右飞在莫元亮两旁。虚空使力,挟带着莫元亮一起飞的。 吕林兰撤出之后,如果陶念的姿势不变的化,就有可能变成转圈了。 陶念不愿意让莫元亮上自己的飞剑,也不愿意自己上到莫元亮的飞剑上去,于是,身形一闪,靠了过去,伸了一只脚,踏住莫元亮飞剑的剑柄。 这下,陶念就可以直接控制莫元亮的飞剑了。 —— 吕林兰眼见樊力行追来,往储物式指一探,里面并没有什么杂物。 这儿所说的杂物,指的是价值不大的,坚硬的东西。 探看有没有杂物,想法是,将杂物遍布于这片空中,形成障碍。改变那种碧空蓝天的空旷格局,以利于更长时间地阻挡樊力行。 结果呢,杂物只有一两件。数量太少,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 此时樊力行距离尚远,吕林兰就继续在储物戒指里寻找。 价值稍稍贵一点的,有没有?有了。 是什么东西呢?是阵矩。刚进乘风派的时候,到坊市补充的。 之后,由于很少布阵,就没怎么消耗。 吕林兰立即打出阵矩。 这是不是要形成什么阵法?还不是。 此时吕林兰打出的阵短,有两千多枚。而一盘的大型阵法,几十枚就够了。整个宗门的防御大阵,两千枚却又是不够的。 因而吕林兰并没有布阵,就只是按照一定的规律,将阵矩打到顺眼的位置。 那些阵矩会掉下去吗? 这是修仙世界,当然不会掉。 当然,阵矩上面的灵气耗尽的话,那还是会掉的。 —— 差不多了,樊力行也就来了。 刚一冲近,就是一个急刹。那是因为,樊力行发现空中有不少障碍物。继续往前飞的话,肯定会撞到。 吕林兰前世的机场,偶尔会出现飞鸟损毁飞机的情况。 飞鸟,能力并不强,同时也没有多硬。平时,抓住一只飞鸟去砸飞机,必然是伤不了飞机的。但是,当飞机在空中与飞鸟遭遇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飞鸟的飞行速度虽然不快,但飞机的速度就快了。飞机撞飞鸟,与飞鸟撞飞机,就是一个相对运动的问题。飞机以每小时四百公里的速度起飞,而飞鸟的速度忽略不计,也就相当于飞机静止不动,那飞鸟以每小时四百公里的速度撞向飞机。 樊力行的飞行速度,就是一般元婴初期的飞行速度,那绝对是超过了每小时四百公里的。 虽然说,元婴了,身体必须也强化了,但如果真的撞到空中的硬物,还是会有所损伤的。 所以樊力行刹车了。 —— 刹车会滑行,修仙世界也是如此。 当然,如果陶念刹车,在场诸人是绝对看不出陶念滑行的。 刚开始滑行,吕林兰就冲了出来:“丽炎峰筑基弟子吕林兰,向前面请教!” 话说完,樊力行的滑行都还没有完。但在说话之前,吕林兰的法术就发出去了。 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就是一种特别的火球术。这种火球,火小而烟大。并且那烟,很刺鼻、很醺人的。 更奇妙的是,并不是火球一出现就开始冒烟。那烟,会滞后一点时间。并且,当火球熄灭之后,烟仍然会冒。 这法术,是用来挠敌的,不是伤敌的。也只有吕林兰这种人,才会去钻研这样的法术。 —— 刹车之后的滑行,身形通常是不受控制的。滑行即将到达的前方,有火球了。樊力行也是看见了的。如果樊力行要避开那些火球,以他元婴的修为,还是能够办到的。 但是他没有。那点火球,看体积,就像练气修士发出的,太小。这么小的火球,怎么伤得了剑修的身体呢? 于是,樊力行什么都没做,任由身体滑向前方。 显然,结果就是,樊力行被烟雾包围了。 —— 吕林兰立即退开。 为什么不趁此机会上前攻击呢? 是因为吕林兰心知,以自己的手段,短时间内,根本伤不到对方。既然如此,拉开距离就非常必要了。近身作战,本来就是剑修的强项。 吕林兰自然是往阵矩方向飞的。飞行的同时,打出手廖,让空中的阵矩,形成一个又一个的小法阵。然后予以激活。 是什么法阵呢?其实就是练气期的时候学到的一种幻阵。 —— 这种幻阵,幻化的是事物原貌。 假如莫个地方有座桥,布下此阵,再激发之后,撤除那座桥,看上去,那儿就仍然有座桥。这就是该阵的基本用法。 这样的功能,好像不怎么样。常见的幻阵,都是刀山火海什么的。 但是,毫无疑问,这样的阵法更加具有欺骗性。 —— 此时,吕林兰布下这种阵法,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第176章 多听多看 这边吕林兰不敢杀樊力行,那边樊力行同样不敢杀吕林兰。为什么呢?原因都一样:同门。杀了同门,还怎么在门派继续混呢? 所以如果一定要杀同门,就只能是谋杀,而不能是激愤杀人。谋杀可以尽少减少痕迹,一时激愤兴起杀人就不行了。 但谋杀,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像吕林兰这种喜欢动脑筋的人,修士中极少。一般修士都是拳头说话,一言不合就开打。无非就只知道放个火球,来个毁尸灭迹。那绝对是经不起执法堂查的。 所以,樊力行想的,就只是要教训教训。 结果呢,追出上百里,还是追不上。樊力行心中的愤怒就消了。感觉这么追下去,没有意思。直接一个拐弯,就飞走了。 —— “好险、好险!” 樊力行退走之后,吕林兰、陶念、莫元亮三人自然就落到地面休息。感叹好险的,是莫元亮。 见吕林兰和陶念都没有出声。莫元亮问:“你们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怕么?” 吕林兰立即说:“我们是怕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句话,有点牵强附会。但莫元亮并没有注意,而是问:“哎,你们的飞剑,怎么能飞那么快呢?我看,金丹修士都飞不了那么快。” 吕林兰说:“飞得快,是有代价的,”一切说,一边把飞剑拿出来打量,然后大叫,“哎呀,糟糕了,我的飞剑快要坏了,这可怎么好!”吕林兰感觉不好解释为什么速度那么快,就另起话头,并且暗示自己可能要找莫元亮赔灵石。莫元亮一关注灵石,注意力就转移了。 哪知,莫元亮却拿出了两件法宝,说:“对不起,让你们受损失了。这两件法宝,一件叫做玄冥针,一件叫做青离弩,这就陪给二位。虽然赶不上能够救命的飞剑,但我也只有这两件法宝最值钱了。” “怎么能这么说呢?”吕林兰正气禀然地说,“法宝如粪土,情义值千金。贵我两派的友谊,任何法宝都无法比拟。我们两个跟莫师兄虽然是初识,尚未结下深厚友谊,但是,冲着贵我两派的友情,我们也是绝对信得过莫师兄的。莫师兄说值,那就一定值。陶姐,还不快快选一样法宝收起。若有迟疑,就是瞧不起莫师兄了。” 陶念微微摇头,伸手,把玄冥针收了。然后吕林兰自然就收了青离弩。 —— 休息得差不多了。吕林兰说:“莫师兄,下一次,你能不能多看多听一下,有把握取胜之后再出手?” 莫元亮说:“你这腔调,怎么跟那些老家伙一样哦。” 吕林兰说:“不是。师兄你看啊,像刚才这次,我们被追得气都喘不过来,是不是很狼狈?” 莫元亮说:“的确很狗狼狈。不过我倒是觉得蛮好玩的。” 吕林兰说:“小命最重要啊,万一把命丢了,什么好玩的都玩不上了。” 莫元亮说:“唉,尽量吧。不过我觉得活着也没多大意思,我这条命并不那么重要。” 吕林兰说:“我们的打算,是要做好事,对不对?” “对。” “如果对方是练气修士。他们遇到困难了,我们去帮他们办了,你觉得是不是做好事?” “想来应该是。” “如果对方是金丹修士,我们上前之后,被对方吩咐,也做了一些事情,你觉得这个算不算做好事?” 莫元亮想了一下,说:“我明白了。如果对方是金丹以上的高阶修士,我们做事,就是被迫做的。不想做,也不得不做。而如果对方只是练气或者筑基初期那种低阶修士,我们再去做事,就是我们愿意做的。如果不愿意,我们就完全可以不做。” “不错,”吕林兰说,“做好事嘛,自然要主动做的才算。” 莫元亮说:“难怪你老是强调要找低阶修士,我还以为你跟那些老古板一样的。” “就是这个意思,”吕林兰说,“那么,下次,莫师兄能不能不要那么性急呢?” “这个好说!”莫元亮说,“你俩就瞧好吧!我保证会多听多看,打不过的绝对不惹。”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第177章 沾上糯米 第一次做好事的莫元亮自然没有那么厚脸皮,忙说:“哪里、哪里,救人的分明是我们三人。” 吕林兰说:“只能说,行动的是我们三个。但救人的,真的就只有莫公子。因为我们是收了莫公子钱的。拿人钱财,替人做事,所以是没有功劳的。”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们灵石,我咋不知道呢?”莫元亮问。这熊孩子,倒也老实。 吕林兰翻手就取了青离弩展示:“这件法宝,难道不是莫公子给我的?” “那不是……”莫元亮想说的是,那不是为了补偿你们飞剑的损失嘛。 但可惜被吕林兰打断了。吕林兰说的是:“不是?真不是莫公子给的?” “好吧,是,是我给的……”莫元亮只得这么说。 吕林兰又抢过话头:“那不就成了。好了,接到门内的召唤,我们俩要连夜赶回去。正好,这个房间空出来,正好给这位姑娘住。莫公子,你有传音符没有?有的话给一个。贵派陈师兄如果有事,我也好通知你一声。” 传音符,莫元亮自然是有的,并且基本上没怎么用过。于是当即就拿了一张出来。 吕林兰接过,和陶念一起,抱拳告辞,然后就走了。 —— 接到门内召唤,自然是假的。那样说,是给莫元亮挖坑。但这个坑,跟一般的坑还不一样。莫元亮是否倒霉,取决于莫元亮自己,而不取决于这个坑。 吕林兰、陶念走后,屋内就只剩下了莫元亮和那个姑娘。 莫元亮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一时没有说话。 过了一小会儿,两人都没说话,那个姑娘就觉得不好了。认为别人救了自己,自己应该有个好姿态才行。于是就开口了:“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问到了,要回答,这是礼貌。大人们教导五六岁的孩子,就是这样说的。于是莫元亮就回答了。还好不是审讯。如果是,可能莫元亮也会招。 莫元亮说了名字之后,那个姑娘也说了自己的名字,她叫陈丽萍,今年二十二岁…… 许多年前一则新闻的开篇就是这样:“她叫陈丽萍,今年二十二岁……”后面接的是“刚参加工作五年,就有四年当部长的经验了”。乖乖,是广电部还是农业部?哦,原来是餐饮部哇。 这个名叫陈丽萍的姑娘,今年远不止二十二岁。修仙世界,年龄大的太多太多,因而关系不咋样的时候,朋友之间是不问年龄的。 陈丽萍之所以说年龄,并谎称二十二岁,自然是看菜下饭,比照莫元亮而言的。 修为不需要说,莫元亮看得出来,陈丽萍练气九层。 在中域,二十二岁的练气九层,修为真不算高。当然,也不是很低就是了。 —— 接下来,两人又没话了。 过了一会儿,陈丽萍说:“莫公子,你坐啊。” “啊,坐,坐!”莫元亮找椅子坐了。刚坐下,却又弹了起来,“对了,我去招伙计要热水。” 要热水,不是拿来喝的,而是拿来洗的。 像吕林兰那种法术精湛的修士,自己就可以弄出热水。 莫元亮是弄不出热水的。不过,他此时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要去弄热水,而就是逃避。 年纪一大把了,但却不知道怎么跟姑娘相处,所以逃避。 陈丽萍那边,刚开始的时候,其实是有些提防的。结果越往后,越发觉得莫元亮很纯粹。慢慢的,就滋生了一点好感。 救人,证明心肠好,热心,正直;帮忙救人这种小事,一出手就是法宝,证明多金;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第178章 交流完 地上那人其实摔得并不严重。当然,如果按凡人的眼光去看,那伤势肯定是严重的。但修士不一样,并且他还是筑基修士。脚上的疼痛,是完全忍得住的。 听到吕林兰的话之后,那人应道:“不行,礼不可废!”更的就给吕林兰行了个跪拜礼。 他为什么这样呢?主要目的,还是为自己找台阶下。 最初,他站出来口吐狂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小瞧了吕林兰。 场中的吕林兰有两个大劣势。一是女性。女性的战斗力通常不如男性。现在需要的战斗力,还是跟灵力无关的纯粹身体的战斗力,女性就更加不行了。 二是因为吕林兰布了阵。布阵,用的主要是灵力而不是体力。但布下如此大阵,他估计吕林兰的灵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大家都知道,灵力消耗不到一半的前提下,体力基本不受影响。但如果灵力消耗严重,体力绝对会受到影响。 于是乎他就站出来了。 他站出来的时候,之所以那么狂,说了那么多带“自”字的成语,还不是针对吕林兰,而是针对肖师弟。 他与肖师弟同门,私底下,互相是比较了解的。真要在绝灵的地方打起来,他绝对不是肖师弟的对手。 但如此要挣眼力、抢机会,肖师弟就不如他了。 结果呢,没想到吕林兰这么猛。一上来,就被吕林兰弄了个跪拜。 没办法,他就只好真的跪拜了。 等于是表示,跪拜,是自己愿意的,是自己主动的,并不是吕林兰弄的。 他这一跪拜,吕林兰只好说:“道友请起,真的勿须多礼!” 他起身,身体还没站直,便又是一个长揖。换了另一种礼节。这其实相当于阻止吕林兰发招。 吕林兰果然不方便,再次向侧后退了一步,避开这一揖。口中还得说话:“这位道友真是太客气了!” 这个时候,那个人才站直了身子,说:“礼多人不怪。在下冯明周,少时再向吕道友请教。”然后就退下去了。 “少时”,相当于“过一会儿”的意思,是“稍候一段时间之后”的民间简称。 吕林兰自然没有强留,毕竟两派是友好关系。 —— 冯明周退场之后,场中就剩吕林兰。 规则是没有的,但约定俗成的习惯,还是有的。 此时,就相当于吕林兰在守擂了。 下一个,谁上? 乘风派三名战力强大的修士之中,上来了一个。抱拳道:“在下齐飞,来自贯清峰。请吕师妹指教。” 都是筑基中期,但筑基中期里面还可以分为初阶、巅峰、圆满三个小阶。初阶的,一般不提初阶二字。像吕林兰,就直接是筑基中期。齐飞,则是筑期中期巅峰。所以齐飞称吕林兰为师妹。 贯清峰,吕林兰记得是剑峰。前天才被剑峰一个元婴追杀,今天就遇到一个剑峰的筑基。真是缘分。 齐飞同时向吕林兰传音:“吕师妹,刚才你对青霞派的冯明周出手狠厉。所以,呆会儿跟我打的时候,一定要使出全力。以免青霞派有别的想法。” 吕林兰回复传音:“使出全力,还是不要了吧?” “一定要!这关乎两派的关系!”齐飞坚持。 这回吕林兰就没有回复了。 全力,怎么可能?真出全力的话,吕林兰就是金丹了,并且在绝灵阵中,吕林兰是能够运使混沌之力的,其威力还是一般金丹的七八倍。 七八个一般金丹用上灵力,打一个不能用灵力的筑基中期,不是秒杀才怪了! —— 齐飞摆了个架势,然后再进攻。看上去非常平和,相当于提醒了对方防备。 但齐飞攻的这一下,一点都不平和。 是什么呢?是掌夹镖。 动兵器了,前面还摆个不动兵器的架势做什么? 吕林兰下意识想躲。不过又想,齐飞传音,让自己猛一点。要猛,自然就不能躲。 于是,吕林兰直接提掌。 这是要跟齐飞对掌。 对掌之前,齐飞的镖就到了。 镖,打在吕林兰手心。 吕林兰,最初并没有专业的练体之术。但一踏上修炼之途,就开始修炼了太极拳。而太极拳,则是内外兼修的拳法。相当于吕林兰一直都有练体。 得到混沌传承之后,吕林兰曾经试过,能不能把太极拳修正一下。那自然是因为,传承里面,有专门的练体之术。结果,吕林兰没改。吕林兰认为,重意不重形的境界,更高。 结丹,在这片大陆上,是没有雷劫的。吕林兰有。并且那雷劫的雷,还对吕林兰进行过一次淬体。 所以,现在的吕林兰,不是体修胜似体修。 这么一只镖,并且还是没有附加灵力的镖,是绝对刺不破吕林兰皮肤的。 吕林兰暗中使力,把镖打到地面。 如果不这么做,那只镖很可能会倒飞,对齐飞形成威胁。 —— 吕林兰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镖上。 结果,手掌与镖一碰,果然将镖打向了地面。 接下来就简单了,只须将手掌迎向齐飞的手掌就行了。 砰的一下,齐飞被击得飞了出去! 再砰的一下,齐飞与漱玉殿的墙壁发生了猛烈的碰撞。 齐飞落地那一下,就不怎么想了。因为杂音太多。在场很多人都站了起来。 —— 吕林兰自然不会后悔。 对冯明周出手狠厉,是因为他口中不干不净。 对齐飞出手狠厉,是因为他掌夹镖。同时还因为他有过请求。 —— 修士,真的与凡人不同。 修士传音,已经相当于凡人说悄悄话了。 齐飞对吕林兰传音,要吕林兰出手狠厉一点。 前面,跟吕林兰打的,是青霞派的人。假如接下来跟乘风派的人打,吕林兰风格剧变,似乎有可能引起青霞派的人不满。 但可惜,齐飞的话,未能往吕林兰心里去。 —— 冯明周、吕林兰、齐飞三人,假定一个比一个强,结果就是:第一场,吕林兰击败冯明周,第二场齐飞击败吕林兰。 都击败了,是狠厉的击败、干脆利落的击败,还是温柔的击败、拖泥带水的击败,重要吗? 并且,如果齐飞强于吕林兰,最终又能够击败吕林兰,那还要吕林兰出手狠厉有什么用? 吕林兰面对强于自己的齐飞,自保尚且不足,还怎么出手狠厉? 于是,结论就出来了。齐飞传音的行动,等于齐飞自认为并没有战胜吕林兰的把握。 没有把握战胜,就要想办法战胜。 齐飞想出来的办法,就是传音。 有什么用呢?有,让吕林兰放松警惕。 瞧,我们是一派的,我们是一伙的,配合演个戏就行了。 然后齐飞一上来就来了个掌夹镖。 —— “贯清峰罗鸿羽请吕师妹指教!” “贯清峰汪建中请吕师妹指教!” 吕林兰打了一个盘旋,向两人分别递出一招。等两人格挡的时候,吕林兰却又收回了招式。说:“你们这个时候上来,像是为齐飞报仇似的,显得好有义气!” 是为齐飞报仇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正是要为齐师兄报仇!”罗鸿羽说。 “我也是。”汪建中也认可是在报仇。 “错了,你们为的是贯清峰的面子!”吕林兰展开身法,让二人的身形动了起来。这是为了,不让二人下去。 稍稍得闲,吕林兰又说:“真为齐师兄的话,就应该去给齐师兄疗伤。抢着上场,只能是因为齐飞输了,你们不服气,你们认为你们比齐飞更强,所以你们要为贯清峰争一口气!” 吕林兰出手紧凑,罗鸿羽、汪建中二人眼花缭乱,根本就没有功夫说话。 既然没有功夫说话,二人也就没有关注吕林兰说的到底是什么。以免自己的心,受到影响。 剑修的心性,就是这么坚定! 打了一会我和,吕林兰还说:“贯清峰的面子,还真的好大哦。两个打一个,还没打赢。要不要再找几个贯清峰的人来哦。” 这话之后,吕林兰才把罗鸿羽、汪建中打翻在地。 —— 看到吕林兰这么生猛,仍然有人上场。 上场的,是最先那个姓肖的。 “在下青霞派肖文彦。请吕道友指教!” “请!” 两人就打了起来。 交手一会儿,吕林兰发觉,这肖文彦居然很强。在这种绝灵状态下,至少比贯清峰那三人更强。 肖文彦左掌劈向吕林兰脑袋。 吕林兰不愿意闪身躲避,右手内旋,挡开肖文彦左掌。 挡的时候,吕林兰的右手,是用了很大力量的。挡开肖文彦左手,也可以说是吕林兰的右手反掌打在肖文彦左腕。 肖文彦左手被弹开,一时半会儿的,并不能形成威胁。 吕林兰右手顺着肖文彦的左手向前一削,直接削向肖文彦的左耳。 身形不动的话,肖文颜是躲不开这一下的。 没办法,肖文颜身体向后急倒,拉开与吕林兰之间的距离,让吕林兰右手的相对速度减慢下来。 同一时间,肖文彦收回刚才被吕林兰弹开的左手。 收回再伸,加一小内旋,就从自己的肋边翻上,抓向吕林兰的右腕。 时间有些来不及,肖文彦就退了半步。 好,来得及了。 看看就要抓住吕林兰右腕了。 砰的一声,肖文彦胸口被吕林兰左拳击中。 肖文颜被击退五步。站定,抱拳:“谢吕道友指教!” 吕林兰还礼:“不客气。” 然后吕林兰说:“你们玩吧,我下去更衣。” —— 在这儿,更衣,并不指换衣服,而是指上厕所。 更衣,指代很多。还有宫女什么的。但最主要的,还是换衣服本身。第二层意思,则是上厕所。 古时没有草纸,通常用竹片刮之。刮得不干净,就容易蹭到衣服上。中间到衣服上,就需要换衣服。否则,走出去都带着异味,就不好了。 有人说,修士都不吃不喝了,怎么还要上厕所呢? 那么,喝不喝茶,吃不吃灵果? 还有种描写,说修士吃的都是灵物。饭,是灵米;菜,是灵蔬;果,是灵果……总之,食物会百分百转化为灵气,被修士吸收。因而修士只吃不拉。 只吃不拉,长此以往,负责拉的那部分器官就会失去功能。 那万一有一天,吃到伪劣产品,需要拉出来那么一小点,那还不被憋死? 修仙世界,会吃到伪劣产品,这个是没有疑问的吧。 所以,平时多少都得吃点,喝点,然后拉点。身体健康,同时也指身体各部分器官都能正常运行。 吕林兰声称更衣,实际是想下来。打,已经过足瘾了。再打下去,就没意思了。 既然已经声称更衣了,少不得,还是要真正走一趟的。 —— 更衣回来,瞧见一人正远远奔来。定睛一看,居然是莫元亮! 吕林兰就站在外面等着。 待莫元亮跑过身旁,便一把抓住。 “哎,哎,谁?咦,原来是吕道友啊!” “怎么样?心情还好吧?”吕林兰问。 “不错、不错,”莫元亮说,“好多年都没有这么愉快了。多亏了吕道友想出来好主意!来,”莫元亮取了个小储物袋出来,又在储物戒指那儿抹了一会儿,再递给吕林兰,“这个,请一定收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吕林兰接过,神识一扫,是一千中品灵石。收了。 “是你应得的,”莫元亮问,“对了,陈修永他们这会儿在做什么?” 吕林兰说:“还在交流。前面交流的是,绝灵前提下的战斗。原本不知道会交流多久,但我派出来的三个人,都被我干翻了。所以我猜很快就会结束。” 莫元亮来过多次,对接待的程序非常熟悉,就说:“那好极了。最好是下午就回去,路上顺便参观。” 吕林兰早就发现莫元亮神色有些慌张,就猜到了原因,这时就说:“我尽量吧。多半能成。” —— 返回漱玉殿,吕林兰见齐飞等三人果然不在。 想来,齐飞不见是因为受伤。另外两人则是因为丢了面子。当然,他们肯定找了借口,譬如,要看护齐飞等等。 交流这个环节,说是交流,双向的;实际上却是单向的。 齐飞三人不在,交流就进行不下去了。 达命队的四个筑基,是不参与交流的。 吕林兰上前,跟众人打招呼,然后就把绝灵阵收了。 然后,吕林兰找到陈修永,问:“看来,交流不下去了。都怪我出手太猛,不好意思。” “只能怪我们不够猛,”陈修永沉吟了一下,又说,“吕道友,这次我们接下的任务,时间比较紧迫。您看,能不能就此告辞贵派。出去的一路之上,顺便参观一下就是了?” 居然跟莫元亮的要求一样! 其实,陈修永担心莫元亮搞事,有这样的要求是正常的。莫元亮提出这样的要求才不正常。 吕林兰说:“马上给你回音。”然后几步冲到殿外,给曹玉树发了个传音,把陈修永的要求说了。 很自然地,曹玉树立即同意了。只不过,时间延迟了一丁点。不能就这么让青霞派的人走,至少要吃过午饭再走。 最后结果,却是莫元亮要求的那样。 第179章 一辈子的坑 午饭已经不是午饭,而是饯别宴。当然,乘风派这边出席的,最高身份,仍然是曹玉树。并且曹玉树同样只是呆了片刻,然后就离开了。 吕林兰出席了饯别宴,莫元亮没有出席。莫元亮找的理由是:补瞌睡。听了这个理由,吕林兰猜,说不定是真的。 吕林兰和陶念,是昨晚回来的。走的时候,已是亥时。金虹仙城距离门派,不到两百里。就算是慢慢的飞,也飞不了多久。回来之后,子时还没过完。有的是休息时间。 但莫元亮就不同了。他或许并没有赶回来的想法,原本就是想在仙城多住几天的。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得不赶回来了。那个原因,说不定还会让他昨晚没有休息好。 是什么原因呢?其实就是吕林兰挖的那个坑。 那个坑,前面就提了一下,但没有细说。其实,如果放在末世,那个坑,就比较明显了。 末世环境下,救人,成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事。而就算是相对安全,被救者一点力量都没有,多数也是存在后患的。 就比如说,吕林兰陶念莫元亮三人是十阶高手,被救的那个陈丽萍只是二阶低手。救了,反咬一口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但是,万一陈丽萍不能自强自立呢? 再简单一点,救,就是一顿饭。三个十阶高手遇到快要饿死的二阶低手,拿了一顿饭给二阶低手吃。救命了,好。但下一顿,二阶低手依然没饭吃,怎么办呢?不管吧,那个二阶低手总是在眼前晃。晃了两天,还饿昏在十阶高手的面前。 答案出来了。这种坑,其实就是“救一次,就要管一辈子”。 实际上,只要是救了人,客观上,就存在这样的坑。与其说是吕林兰留的,倒不如说是吕林兰和陶念很快拔出,脱离了这样的坑。 这样的坑,多数情况下,是不能生效的。像昨天那种情况,最起码的,就有莫元亮和陈丽萍两个变数。剩下的那个人,如果不是莫元亮而是吕林兰的花,肯定不会入坑。 另外,陈丽萍并不是二阶低手,而是练气九层修士。这边相当于十阶,她起码相当于五阶。她的能力,不是那么弱小。扮弱小扮可怜,饿晕在恩人身前那样的戏,还没那个条件上演。 但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姑娘不怀春。 练气九层,也就还没有跳出三界外。因而陈丽萍怀春,是正常的。这一怀春,她就会想方设法地缠着莫元亮不放。以另一种方式,去诠释“救一次,就要管一辈子”那个坑。 到底是不是这样,现在还不知道。 —— 饯别宴很快就结束了。 人员散开,再收拾一下这后,陈修永号令青霞派修士集合。达令部这边,吕林兰和四名筑基修士,听到动静,立即过去。 然后,就开始了最后一道招待程序:参观。 这个时候,莫元亮站了出来,说:“陈队长,已经耽搁好多天了,能不能不参观了啊?” 陈修永意外地看了莫元亮一眼。 以往,莫元亮生死,多半就出现在这个环节。现在,他居然主动提出取消这一环节。有什么目的? 吕林兰看到莫元亮如此焦急,猜想,很可能是被陈丽萍缠得慌神了,想要躲开。 陈修永过来,说:“吕道友,您看,能不能乘坐来的时候那种飞行器?虽是走马观花,但也一样可以欣赏贵派美景。” 吕林兰听了,向曹玉树传音。曹玉树却说自己抽不出身,让吕林兰自己到达命部去领。 跑一趟,对于修士来说,是算不了什么的。 吕林兰当即就去了,领了飞舟,很快转回。放出飞舟,待所有人上了飞舟之后,驾驶飞舟,就驶向山门。 —— 参观的路线,自然是迂回转折的。现在,吕林兰驾驶飞舟,就走直线了。哦不,多数是弧线。 如此这般,步行两个时辰的路程,吕林兰用了不到一刻钟,就飞完了。 看看就到了山门。 吕林兰最初穿越过来的炎龙宗山门附近,描写得比较详细。乘风派山门,就没怎么写了。 但相应的设施,还是有的。 并且,由于乘风派是大宗门,各项设施,比炎龙宗更加庞大和豪华。 此时,应该找个平坦没人的地方,让飞舟降落。 吕林兰自然不会随便降落。吕林兰神识扫了下去,很快,就发现了陈丽萍。 陈丽萍的位置,在山门之外。并且,她那个位置,还不怎么平坦。 好办,停距离她最近的、可以停靠的地方就行了。 神识扫过,发现距离陈丽萍七丈左右,就有一块稍稍平坦的空地。 这块空地相对狭窄。不地,用来停飞舟,还是可以的。 吕林兰驾驶飞舟,徐徐降落下去。 下方,陈丽萍的注意力,必然会被吸引到飞舟上来。 —— 飞舟停好,青霞派众人依次往下走。七丈之遥的陈丽萍并没有走过来。她还是具备一名修士应该具备的基本的谨慎的。 吕林兰看到,莫元亮右手搭在一名青霞派弟子的肩上,装着在给那名弟子讲悄悄话,把自己的脸,藏了大部分。 这是不想让陈丽萍认出来么? 吕林兰最后下来,收了飞舟。这个时候,该说两句场面话了。但吕林兰说的却是:“咦,那——”用手一指陈丽萍,“那不是昨天那个姑娘嘛!” 吕林兰这一指,几乎所有修士都望了过去。陈丽萍自然就知道了。再听到吕林兰说的话,陈丽萍立即就过来了。 “姑娘到此,有何贵干呀?”吕林兰问。 “我是来找恩公的。” “你不会是想找他的麻烦吧?”吕林兰再问。 “不敢。恩公救了小女子性命,小女子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会找恩公的麻烦呢?” 吕林兰说:“不错。我瞧姑娘你眼神清澈,态度端正,猜你就是知恩图报之人,”然后一增大声音,“莫元亮,莫恩公何在?” 在场诸人闻声,都往莫元亮看去。其中,有处于莫元亮与陈丽萍两人中间地带的修士,也立即闪开,把莫元亮露了出来。 陈丽萍立即就奔了过去。 这回,跟上回走向吕林兰,可不一样。上回,陈丽萍走得稳稳当当的,这回,就走得跌跌撞撞的了。吕林兰见了,感觉其演技还有待提高。 “恩公,我找你可找得好苦!”说完这句话,陈丽萍就向莫元亮扑去。看那个姿势,像是要来个拥抱。但如果真的来个拥抱的话,别说莫元亮受不了,在场青霞派众修士可能都接受不了。 结果呢,果然没有。陈丽萍那一扑差了点距离,直接扑在了莫元亮身前的地上。相当于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如果抱上了,莫元亮和众修士很可能认为陈丽萍不够端庄。 现在并没抱上,而是摔了一跤。刚才那一抱,立马就被原谅了。众人均想,那肯定是心情太过急切的缘故。并且,以前从来没有抱过人,所以判断距离才出现了误差。 莫元亮很想问一声,姑娘你来此何事。但陈丽萍摔跤了,再这么问,就显得冷酷无情了。因而只得上前,搀起陈丽萍。 修仙世界的男女大防,没有封建社会那么严重。这种搀扶,算是正常的。 众人看到,陈丽萍自己也在使力,并没有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莫元亮身上。应该是个好姑娘。 陈丽萍不待莫元亮发问,自己就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说:“我是来把这件东西还给恩公的。” 众人一听,哇塞,想差了。这姑娘并没想纠缠莫元亮,只是来还东西的。还了,莫元亮收了,那姑娘就走了。 吕林兰才知道,借东西还东西,本来就是延续交往的手段之一。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还中有借,借中有还,最终是不可能还清的。白娘子借把给许仙,许仙还清了么。 于是,吕林兰清咳一声,朗声说:“陈道友,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只要贵我两派友谊长存,定会有再次相逢之日。保重!” 同时,吕林兰给陈修永传音:“一物克一物。带上那个姑娘,莫元亮就不再搞事了。” 陈修永深以为然。但场面话,还得先说:“感谢乘风派的隆重款待。这次拜访,众师兄弟收获不小。盛情难以报答,请受在下一礼。”然后来了个长揖。 这一礼之后,吕林兰即退开身形,招呼了四名达命队的筑基修士,五人乘飞剑,离开了山门。将青霞派一众人留在原地。 —— 青霞派一众人的后续,尚且就不说了。这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后续走向,是可以预见的。 最主要的情况就是,陈丽萍一定会被带上。 促成陈丽萍同行的因素,自然有赞成有反对。赞成方,首先就有陈丽萍自己,其次有队长陈修永。而如果意见产生了分歧,争论起来了,相信会有一半修士能够慢慢领会陈修永的意思,投出赞成票。 唯一持反对意见的,恐怕就是莫元亮自己了。但是呢,他的反对,并不坚决。青春的萌动,就是这样。既不想,又想。到后面,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还是不想。 于是,形势就一边倒了。陈丽萍一定会跟陈修永他们同行,去做任务。 至于完成任务之后,是否一道回青霞派,现在还说不一定。 —— 吕林兰这边,率人回到达命殿,交付了飞舟,事情就算完了。 不过,事情虽然完了,但手续上还没有完。 吕林兰需要等到曹玉树,得到他的认可。在曹玉树交待完一切,可以御任离去的情况下,吕林兰再跟他一道,前去面见掌门。这样,才算是完成了手续。 于是,吕林兰联系了曹玉树。 曹玉树问了一下,听说吕林兰这边的事情已经完了,随口就鼓励了几句。 过了一会儿,曹玉树反过来联系吕林兰了。 有什么事情呢? 曹玉树说,听说上午跟青霞派交流的时候,吕林兰布了个绝灵阵。曹玉树那边,正在接待归元派。归元派的人听说之后,很有兴趣。所以想请吕林兰去帮忙布置一个绝灵阵。 吕林兰听了,立即就问,乘风派这边,派出来的交流者都有谁。 曹玉树说,有两个,容正青和刘旗,也是贯清峰的。 —— 有很大可能,是容正清和刘旗想要报仇。 贯清峰都是剑修,战斗力强大。与外派交流,通常由他们出面。时间长了,难免养出唯我贯清峰独尊的习性。 这边,吕林兰刚刚打败齐飞、罗鸿羽和汪建中,那边,立即就要同样来一场绝灵情况下的交流。 据曹玉树说,事情是归元派的人提出来的。 但如果容正青和刘旗存有报仇的想法,以言语刺激,肯定也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 —— 无论是绝灵还是不绝灵,吕林兰都有战胜容正青和刘旗的把握。但问题是,自己表现出来的修为只是筑基中期,要不要那么显眼?但如果不显眼,玩低调,很可能又会被揍。 怎么办呢? 唉,反正自己的飞剑速度够快,还是问一下陶念吧。 这回,吕林兰没有像十方城中那次,直接向自己识海呼唤。这是因为,吕林兰仔细扫过自己识海,发觉陶念的那缕神念已经收回去了。 真收回去了吗?当然没有。只是转移了地方,转变了方式而已。 吕林兰飞速回到丽炎峰,找到陶念,请她出主意。 陶念说:“你傻呀,那是绝灵状态。绝灵状态,跟平时是不一样的。你在绝灵状态下再怎么强,都不会传开的。你完全可以跟他们打个不相上下。” 吕林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道理明明很明显,自己刚才怎么没发现了。 然后,吕林兰又飞速赶到万元峰。 回来的路上,吕林兰忽然发现,曹玉树正在接待的归元派,怎么那么熟悉?自己是在哪儿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 直到见到曹玉树,吕林兰这才记起。归元派,那不是看上邱书仪那小子的门派嘛。对了,那小子名叫向则圣。呆会要注意这个人。 第180章 对战向则圣 赶到万元峰的时候,曹玉树已经等急了。张口就说:“你到哪儿去了?这么大半天都不到!” 尽管先前曹玉树一直和气,但他毕竟是元婴,骨子里还是瞧不起筑基修士的。所以,一急,脾气就出来了。 吕林兰没有找理由解释,一是犯不着,二是解释也会耽误时间。只说:“既然事急,那就进去吧。” 这边的交流点,是雍容宫。建筑形式跟漱玉殿稍有不同,但却是一样的功能。 曹玉树心中怒气未消,但考虑到吕林兰说的“既然事急”,就没再说。袍袖一拂,转身便往里走。吕林兰自然跟随在后。 进到里面,曹玉树先向归元派的人打招呼:“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适才我这师侄孙正在炼丹,刚好炼到中途,不能中断。所以才耽搁了这些时候。” 这自然是曹玉树自己乱找的理由。 曹玉树并不知道吕林兰会不会炼丹。反正他也没说吕林兰炼的是什么丹。而只要是修士,别的不会,辟谷丹基本上都是会炼的。 归元派那边立即站起一人,说:“真君多礼了。我们这儿,本来也是临时起意,打扰了贵派弟子炼丹,十分过意不去。” 乘风派这边一人,并没起身,直接坐着问:“曹师叔,会布绝灵阵的,就是这个师侄?” 吕林兰心道,这人不是容正清就是刘旗。 端架子可以,但要看对谁。对即将交手的对手,也就是吕林兰,是可以端架子的。但这人的架子端得早了点,等于是面对曹玉树。 金丹修士在元婴面前端架子,自然是令元婴不愉快的事。 曹玉树回答:“上午,布下绝灵阵,并在绝灵阵中,打败贯清峰齐飞、罗鸿羽、汪建中三名同阶修士的,正是这名师侄孙。” 曹玉树这一刺激,那人便站了起来,向吕林兰抱拳:“在下贯清峰刘旗。不知师侄是否可以在绝灵阵中越阶挑战?” —— 这个时候,只需要吕林兰说一声不能,就可以避免跟刘旗和容正清交手了。 居然有这种机会,事先怎么没想到呢? 但可惜,吕林兰不能这么说。因为,吕林兰要借此机会,找归元派的向则圣说话。 所以,吕林兰说的是:“先布阵!” 多的话,没有说,省略了。这种省略,可以理解为“先布阵。阵都没布好,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其它。 刘旗被噎了一下,坐了回去。 —— 这边,也是一个厅。厅的面积,比漱玉殿那边稍稍小一点。 这一回,吕林兰没像上次那样布阵了。 上一次,吕林兰没有丝毫隐藏,很快就布下了绝灵阵。这次,吕林兰就来了许多过场。先踏勘了厅堂中间剩余面积的长宽,然后再计算了一下。计算的时候,自然不能用心算,用的是“掐指一算”。 “掐指一算”,据说是易经最高层次的预测学、奇门遁甲的算法。其实说穿了,就是一种相当于珠算的简便算法。 珠算是怎么回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但在珠算的基础之上,还有一种算法,叫做珠心算。珠心算,实际上就是,在脑海中想象出一把算盘出来。然后,根据别人报出来的数字,用思想,去拨动脑海里面的算盘。如果只是加减法,基本上那边报完数字,这边的结果就出来了。 “掐指一算”跟珠心算有点像,但基本规则跟算盘有所不同。算的时候,主要的数字仍然存在脑海中,手指上面,仅仅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 —— 如果说吕林兰故弄玄虚,也行。反正,结果就是,吕林兰费了不少功夫,这才布下了绝灵阵。 阵起之后,自然也有彩光效应。 彩光效应消失之后,吕林兰向归元派那边抱拳,说:“归元派众位师叔,”是的,归元派来的都是金丹,“在下乘风派丽炎峰吕林兰,”本来可以不介绍峰头的。只是为了跟贯清峰相区别,所以才带了峰头出来,“听说贵派来访人士中,有一位名叫向则圣的师叔。我想向向则圣师叔讨教几招。” 言语很客气,但实际效果却是,点名索战。 面对点名索战,通常不能推托。推托了,就相当于胆层了。哪怕索战的只是一个筑基。 向则圣起身,走进场中。吕林兰一看,居然就是刚才招呼曹玉树的那个人。 刚才向则圣招呼曹玉树,缓冲了曹玉树因为久等吕林兰不到的恼怒,让吕林兰印象非常好。 这时,见向则圣下场。吕林兰再次抱拳:“是向则圣师叔吗?” “正是。” “我是邱书仪的好姐妹吕林兰。” 向则圣听了,迟疑了一下,问:“你说的是邱什么?” “邱书仪啊,难道师叔不知道?”吕林兰问。 向则圣问:“不知那个邱书仪乃何方神圣?” 吕林兰一听,便知道坏了。所谓归元派向则圣看中邱书仪并求娶,根本就是别有用心之人虚构的。 吕林兰说:“哦,我以为师叔你认识邱书仪。结果师叔你并不认识邱书仪。这样看来,我得知的信息可能有问题。事后我会去调查一下,看看到底是谁,虚构了师叔认识邱书仪的事。” 吕林兰一席话,不断的带出邱书仪的名字,自然是有用心的。这是一种强化。多提几次,相当于板上钉钉。今后若有人想改口,就困难了。 “那,还打吗?”向则圣问。 “打!”吕林兰说完,立即率先攻了过去。 吕林兰修为是金丹初期,显露出来的修为是筑期中期。向则圣是金丹后期。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吕林兰都属于低修。低修先攻,这是惯例。所以吕林兰先攻。 —— 一交手,吕林兰便发现,这个向则圣有些凡人武功的底子。 凡人武功练到极高境界,会以武入道,就像当初的呼延向明那样。 但那个极高境界,却是不那么容易达到的。至少,向则圣就没有达到。 更何况,修士,在禁灵的情况下,相当于凡人吗?并不是。 禁灵,就只是禁止了灵力的流动与运转,并不是取消了灵力。修士丹田中的灵力,依然存在。修士的经脉,也是拓宽了的。只不过,丹田中的灵力,不能通过经脉,再以一定的方式,释放出来罢了。 灵力不能使用了,自然就只能使用体力。这点,跟凡人倒是一样。但就算是体力,也是跟经脉有关的。经脉壮实,则体力强盛。 这些,还没考虑身体强化的因素。 所以,修士在禁灵的情况下,仍然远比凡人强大。 强大得不多的情况下,凡人武功是适用的。强大得多了,凡人武功,就不再适用了。 ——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以美女梳头,对黑虎掏心。 黑虎掏心,就是弓步冲拳。 这个招式,可以说是最简单的招式,也是流传度最高的招式。 这个招式最容易忽略的地方,是招式的起点,右拳拳心是向上的;招式的终点,右拳拳心是向下的。也就是说,右拳在击出的过程中,有个旋转的动作。有了旋转,才能随心所欲,指哪打哪。没有这个旋转,拳势就会发飘,稍有外力格挡,即会失去轨迹。 美女梳头,这一招,流传度就没有那么高了。 首先,面对使出黑虎掏心那个人,站立。双方距离一米。一米的距离,乃是切磋武功的正常距离。 现在,对面那个人,上步了,并使出黑虎掏心,向自己击来。 上步,再加出拳。最终,那拳头的速度,等于出拳加上行的速度。另外,还有可能加上对方身体扭转的速度。总之,速度是极快的。 要格挡要应对,首先,得减慢对方的速度。怎么减慢呢?自然是身体向后倒,形成一个仆射步。 于是乎,对方拳头的速度,就需要减去自己向后倾倒的速度。 这样一减之后,对方拳头的速度,就不是那么快了,就可以格挡了。 怎么格挡呢?可选招数很多。现在指定使用:美女梳头。 美女梳头,需要双手齐出。 左手,力气小点,抓向对方的右手手腕。抓住之后,顺着对方出拳的方向使力。 而对方上弓步,再出右拳,跨步一米,拳长一米,再加身体扭转,总长度略长于两米。如果自己不动,对方拳头的运动便多出了大约一米。但自己是动了的,自己使出了仆射步,向后倒了,退开了一米。 这个时候,对方拳头即将运行到终点,也就只有一点余势,相当于强弩之末。 左手抓住对方右手手腕之后,顺着对方出拳使力的方向拉动。实际上多半抓得不紧,通常等于拨动。 这样的拔动,力量很小。但由于使力方向跟对方使力方向相一致,所以,仍然有效。 其效果,就是让对方的拳头,在运行到达终点之后,再向前面多走了那么一丁点距离。 假如对方只是个没有武功的人,就这一拨,对方就会向前摔倒。四两拨千金,指的就是这个。 但实际上,对方是有武功的。 对方拳头多运行了一点,影响了对方的重心。对方形成弓臂的那支脚就会使力。那点力虽然也不是很大,但怎么也比自己左手拨动的力量要大。 于是,对方的右拳,就收会去了。 就在对方将收未收的那一瞬间,自己的右拳弹出。以拳背击向对方右肋。如果自己是高手,击打的时候,正好枪到对方刚刚收拳后撤的那一瞬间,就更妙了。 再看看自己,由于仆射步,脑袋位于对方右拳的下方。自己的左手,抓向对方右手手腕,其位置正在自己的头上。自己的右拳,外摆击向对方右肋。于是乎,右手像执镜,左手像梳头,这一招的名称,就叫做美女梳头。 —— 这说的是凡人武功。力量可以大,但其上限,局限于凡人。 现在,变修士了。修士的力量,超出了凡人。修士的体格,同样超越了凡人。 假如对方仍然以黑虎掏心击来,自己还能用美女梳头应对么? 当然不能了。 那首先是因为,对方右拳移动的距离,不再是两米。 上弓步,后面那只形成弓弦的脚,是要踏力使力的。如果是凡人,使力的功交,对身体,就只形成弓步;之后,其力量便需要通过腰身,肩头,直达右拳。 修士可不是这样。形成弓步之后,那力量还有富余,将使得身体向前滑出。并不需要急于让那股力量达于右拳。 不管身体滑出多少距离,哪怕只滑出半米,美女梳头也带动不了对方的重心,其招数会因此而失效。 其它的,就不再说了。 —— 总之,向则圣虽然有凡人武功的底子,但带来的帮助很少。 吕林兰,前世是没有武功底子的。今世,在乾元武馆学过剑。学剑未成,但关于凡人武功,却补了课。 补课嘛,自然跟正常的学习是不一样的。 吕林兰充分考虑到修士的情况,那个时候,其实考虑的是传统修炼模式下的普通修士的情况,然后对凡人武功进行甄别吸收。有用的,拿来用;没用的,直接不考虑。 那次乾元武馆之行,表面上看,吕林兰没学成功一样,但实际上,无论是拳掌还是兵刃,都有很大的收获。 时间长了,效果慢慢就显现了出来。现在只是一斑。 —— 吕林兰并不想战胜向则圣。 邱书仪的事情,很可能还要麻烦向则圣。 另外,接下来,贯清峰的刘旗和容正清会找自己的麻烦。还需要留点力气,去应付他们。 所以,吕林兰与向则圣交手过百招,始终维持了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 这么长时间对战下去,也不是吕林兰所希望的。 所以,吕林兰突然加快了节奏。在一次格挡中,使出了大力,将向则圣的右拳弹开。并趁此机会,虚击向则圣脸庞。 向则圣右手急救,倒是成功了。但却因此而放过了吕林兰的左手。 吕林兰左手发力,击向向则圣腹部。 向则圣避无可避,只得起脚,想要以攻对攻。 吕林兰收回左手,同时起脚,两脚相触,大力碰撞之下,两人分开。 刚一分开,吕林兰就站直了身体,抱拳道:“师叔武艺精湛,师侄我收获不小。多谢师叔。” 向则圣还没过足瘾,但待要再战,吕林兰已经在道谢了。 于是向则圣只得说:“师侄拳脚烂熟,他日无可限量。” 吕林兰再躬身来了个长揖。向则圣就退下去了。 —— 吕林兰直身,也要退下。 那边,刘旗发话了:“且慢下场,待我来会你。” 这个时候,吕林兰的心情跟刚才又有所不同。 刚才,主要矛盾,就是来自贯清峰的报复。现在,主要矛盾变成邱书仪之事了。 而相较于邱书仪之事,吕林兰反倒觉得,像贯清峰这样的,要打要杀直接上,襟胸要坦荡得多。 于是吕林兰说:“师叔见谅。师倒我刚才打了一场,需要休息一下,才能向师叔请教。” “你!”刘族欲言又止,最后只得说:“好吧,快去休息。” 这个时候,归元派那边出来一人,道:“刘师兄,既然吕师侄没空,不如就由我来奉陪几招如何?” 刘旗无奈,只得上场。 第181章 假娶 好不容易,刘旗打完了。容正清就站了起来。 但对面归元派的又出来一人,指名向容正清挑战。容正清不方便拒绝,只得应战。 是的,来访的归元派金丹,有五人。而接待这边的,达命队虽然有四名金丹,但却是战斗力不咋样的那种。达命队的金丹,就只是金丹身份。表示乘风派派了金丹修士接待。而负责交流的,乘风派这边,就只有容正清和刘旗。 过了一会儿,容正清这场也打完了。对面归元派又出来一人,说:“不知吕道友休息好了没有?如果休息好了,还请赐教。” 一般有人这样说,吕林兰这边,就算没有休息好,通常也会说成休息好了。但无论如何,对方总还是给了一个避战的理由,吕林兰显露的又是筑基修为,因而也还是可以避战的。 不过,吕林兰倒没想避战。她站了起来,往场中走去。 正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人,执持令牌,大声说道:“吕林兰何在?” “啊我是!”吕林兰立即应了一声。 “掌门召见!” 吕林兰只得向归元派那个挑战的人行礼:“不好意思,这会儿打不成了。” 归元派那人忙说:“无妨、无妨,还是正事要紧。” 吕林兰再笑了一下,转身,走向门口。 执令牌之人将令牌递给吕林兰。吕林兰接过,不知其然,也不知其所以然。紧接着那人又向吕林兰讨要令牌。吕林兰将令牌归还。 这时,吕林兰才明白,对方是让自己查验令牌。 —— 随后,吕林兰跟着那个传令之人,七拐八弯走高窜低地走了一阵,终于,在一个不怎么起眼的房子内,见到了掌门。 这个时候,掌门手上正好有事。抬头见到吕林兰,指了一下,说了声“坐”,继续手上之事。 这回掌门指的,还真的有把椅子。吕林兰坐了,静心等候。 没等多久,掌门手上的事就办完了。掌门叫了侍从进来,把几叠文件,并一些杂物,交予。侍从接过,退下。 掌门再叫了另一名侍从,让其泡茶。 然后掌门站起身来,移步,走到距离吕林兰较近的另一把椅子哪儿,坐了。 “老夫的名讳,你可能知道。不过呢,老夫还是自我介绍一下。老夫姓谷,谷子的谷,名字叫做建元,建设元年的建元。四十三年前,老夫上任。那时老夫是化神初期。现在是化神中期。” 吕林兰站了起来,向谷建元行了一个中规中矩的长揖礼,然后直身道:“谷掌门的名字,弟子还真不知道。建设元年,吐故纳新,继往开来,开天辟地。掌门真真好名字。” 吕林兰这样说,算客套,不算拍马。 一般听到对方名字,都应该附和几句好话。如期附和了好话,就算客套。只有说得过分的好,才算拍马。 “归坐、归坐,”谷建元道,“现在这儿,没有外人,你就不必拘礼了。” 刚说到这儿,茶泡好了,有侍从上来奉茶。 —— “今日叫你来,是因为,上次跟你说的,还欠考虑,还需要补充。”如果没有“还需要补充”这一小句的话,就像是要反悔似的。 “上次老夫说,准备委任你司徒之职。但是,门派之中,并没有那样的世俗职位。”这个吕林兰是知道的,司徒本是凡人朝庭中的职位。 “当时,老夫的意思,就相当于你这次单独接待莫元亮。莫元亮只是筑基,老夫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但是,莫元亮这种人,各种修为都有。并且,修为高了,活的年头长了,那人,也就越加狡猾,越加难缠。如果你能够应付这种人,老夫这掌门的担子,一下子就能轻松多了。” “谷掌门地奖了,”照理说,在门派之内,又没多余的人,可以不称姓的。只是因为掌门刚刚才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称姓,“弟子受门派庇佑,为门派做事,是理所应当的。” “你先别客气,”谷建元说,“之所以老夫说欠考虑,是因为达命队的队长曹玉树。曹玉树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任多年,一直没出大的事故。而今,曹玉树即将冲击元后。成功之后,紧接着又要冲击化神。因此,几位长老提议,能不能让你连同达命队的队长职务一并接了。 “遗憾的是,老夫失察了。你只是筑基中期,并且还是刚刚上来的中期。而要接任达命队一职,至少得是金丹。只有金丹,才能在元婴面前理直气壮地讲话,不至于因为对方的威压而胆怯气馁。所以嘛,这下就难喽。” 吕林兰心知,自己必须是筑基,才能是乘风派弟子。是乘风派弟子,眼前的一切才有可能。如果暴露金丹修为,连乘风派弟都不是了,就更别提达命队队长了。 因而吕林兰说:“弟子必定努力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到金丹。” 谷建元点了点头:“你这个态度,倒是不错的。但就这么修炼,怎么得,也会耗时五年以上。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有个机会,让你在一年之内突破金丹,然后接任达命队队长,你愿是不愿?” 吕林兰问:“不知弟子要付出些什么?” “未虚胜,先防败,你倒是谨慎,”谷建元说,“门派将会以两步走。一是以天材地宝,强行催升你的修为。二是让你进入试练塔,以期尽可能的巩固修为。但就算如此,这样的修为,基础仍然是不甚牢固的。会给你在今后突破元婴的时候,埋下一定的隐患。” 吕林兰沉默了一下。沉默,是为了装出考虑的模样。实际上,因为吕林兰本来就是金丹,根本就不存在根基不稳的问题,因而是不需要思考的。 然后,吕林兰一脸坚毅地说:“锅里有了,碗里才会有。弟子愿意冒此风险!” 谷建元立即赞道:“好!想不到入门不到一年,你对门派就如此忠心!相信老夫,门派一定会回馈你的!” —— 吕林兰说:“不过,弟子有点私事要处理。谷掌门您看,能不能让弟子在处理完私事之后,再进试练塔?” “要紧么?”谷建元问。 吕林兰说:“是这样的。弟子一行,共有四人。四人一同进入门派,还一同到了丽炎峰。那日,青霞派道友来访,弟子带着那个莫元亮,往丽炎峰走了一趟。当时得知,弟子的一个名叫邱书仪的伙伴,被归元派向则圣看中,欲娶为道侣。门派征求邱书仪的意见,而那时,邱书仪正在考虑之中。”说到这里,吕林兰停顿了一下。 谷建元听到这儿,心想,这不是极为普通的事情吗? 吕林兰继续说:“今日,曹队长传音,说归元派来访修士也想试一下在绝灵情况下的战斗,要弟子前往布阵。弟子就去了。布阵之后,归元派出来一人,自称向则圣,欲向弟子挑战。弟子一听,正好。弟子就说,弟子是邱书仪的好姐妹。哪知,向则圣却问:邱书仪是谁。 “原来,根本就没有归元派向则圣求娶邱书仪的事。弟子以为,应该将这个消息尽早通知邱书仪。” “仅仅是通知吗?”谷建元问。 事实上,按一般情理推论,事情并不仅仅是通知。通知邱书仪之后,让邱书仪不再存有幻想,那自然是必须的。但是,那个打着门派的招牌,虚构向则圣求娶邱书仪一事的人呢?是不是也应该惩处或者报复一下? 吕林兰目光清澈地回答:“也许还会多叮嘱两句。” 其实就是表示不会进行报复。虚构向则圣救娶邱书仪一事的人,要代表门派,至少就不能只是筑基。想也应该知道,假如那消息只是王十长说的,邱书仪多半不会相信。那人至少得是金丹,说不定还是元婴,并且还需要在丽炎峰担任要职才行。 面对在丽炎峰担任要职的金丹或元婴,吕林兰四个小筑基怎么报复?因而就不如干脆不报复。 —— 吕林兰这样的回答,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但谷建元听了,想的却更多。 从吕林兰说的这件私事里,谷建元感觉到了,其伙伴的命运,会影响到吕林兰。 就像现在这个假娶的事,倘若没被揭穿,邱书仪多半会上当。上当之后,命运自然凄惨。而她命运凄惨的那个时间,却是由弄假之人控制的。那个弄假之人,完全有可能将时间定在吕林兰冲击金丹的紧要关头。到时候,吕林兰受心魔影响,冲击金丹失败。必然会对掌门的一系列安排造成重大影响。 谷建元考虑了一下,说:“此事你不追究,那就把追究的担子交给老夫吧。” 其实吕林兰是准备把追究的事情交给陶念的。 听掌门这么说,吕林兰当即起身,规规矩矩的再施一礼。 然后吕林兰直身,却并未说道谢的话,只道:“弟子现在就准备前往丽炎峰。不知返回的时候,到什么地方找什么人?” “相信你耽搁不了多少时候,”谷建元说,“就到这个地方找老夫,”说着,掷了一块牌子出来,“若有人阻挡,可出示这块牌子。” 吕林兰欠了下身子,转身出屋。出屋之后,发现院内有阵,不宜起飞。就穿院而出,到了外面。最后放出飞剑,飞往雍容宫。 —— 雍容吕并不是很远,来的时候就是走着来的。现在为了赶时间,所以才飞。 到了。吕林兰下了飞剑,直接往里走。 门边,两个达命队的金丹见了吕林兰,就像视而不见似的,问都没问一声。 吕林兰进入厅堂,里面还在打斗。金丹修士的精力,就是要比筑基修士强些。 吕林兰是来找向则圣的。往归元派坐着的那些人一看,不在。再一看,原来向则圣正在打斗。跟向则圣交手的,是另一名归元派的金丹。 “吕师侄来了,下一场跟我斗怎么样?”原来是刘旗。 吕林兰抱拳:“师叔见谅,弟子有急事。改日吧,都是一个门派的,有的是机会。”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刘旗取笑道。也可能是激将。 “弟子真有急事,”吕林兰道,“不过,师叔理解为弟子怕了,也是可以的。” 刘旗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便又坐了回去。 —— 等了一会儿,场中两人终于打完了。可能是因为向则圣有凡人武功底子,所以他胜了。 两个人都不准备再战,说着话,同时往坐位走去。 吕林兰追上,喊:“向师叔!” “哦,吕道友?”向则圣转身。 吕林兰道:“向师叔,弟子有一事相求。请随弟子到门外,让弟子说明原由。” 如果吕林兰和向则圣之前没有一点交往,这样的请求,被答应的机会并不大。但前面两人交过手,那就是交情了。并且,从向则圣有凡人武功底子的迹象看,向则圣本人,对绝灵情况下的战斗力,是比较重视的。那场打斗,向则圣跟吕林兰又不分胜败。因而,向则圣心里难免会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 换算成有灵力情况下,也就是向则圣对吕林兰存有一丝欣赏。 既如此,向则圣点了点头,做了个手势,让吕林兰前面先走,自己跟在后面。 —— 两人一前一后出门,并没走多远,就停下了。 吕林兰抬手放了个隔音禁制。 提到隔音禁制,就不得不说一下传音。否则,有人一定会疑惑,为什么不用传音而要使用隔音禁制呢? 传音,有两种情况。一种相当于有密码,一种则是没有密码。 相当于有密码的,同时也相当于手机加了好友,或者知道对方的号码。这样的通话,才是真正的传音。 真正的传音,距离可以远至数里,并且还具有很强的保密性。修为比传音者高的,想要窃听传音,首先得强力破解密码。强力破解密码,需要的修为等级压制非常之大。一个大阶,是起码的。但胃高出一个大阶,也就只是能够破解密码。想要窃听传音,就不够了。只有修为高出传音者一个大阶以上的,才能在破解密码之后,窃听传音。但等到那时,传音很可能已经结束了。 简单地再举例说一次。两个筑基中期修士之间进行真正的传音,需要高于金丹中期以上修为的修士才有可能进行窃听。但如果那两个筑基修士传音的内容极其简短,就算是换了化神修士,也是没办法窃听的。 第182章 两边都有事 另一种传音,是没有密码的传音。这样的传音,在传音距离之内,所有修士,包括凡人,都能够听到。因而并不具备保密的性质。 都不保密了,怎么还叫传音呢? 那是因为,两种传音的方式,都不是声带发音,而是神识振荡。发出的也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同时呈现波粒二象性的能量。 只要是这种方式,都叫做传音。 这个时候应该明白了,能够传音的,至少得开辟了识海、有了神识。所以通常,金丹修士才能传音。 接收传音,就没有门槛了,就算是凡人,也能接收。 但真正的传音,双方必然是交换了密码的。因而通常双方都是金丹以上。 —— 那种同时呈现波粒二象性的能量,接收之后,直接就能在脑海之中转化为声音。 但是呢,这种传化的声音,是没有个人特色的。口音及个人特色什么的,绝对没有了。就相当于机械音一样。 没有密码的传音,通常用于近距离的私下沟通。譬如前面吕林兰在雍容宫的时候,齐飞就向吕林兰进行了传音。由于传送距离非常之近,远处的人,只能听到说话声音。也就实现了一定意义上的保密。 现在,吕林兰如果采用没有密码的传音方式,自然也能跟向则圣交谈。但此时,吕林兰是因为私事请求。请求,就得有态度。所以,吕林兰认为,传音那种干巴巴的机械音不妥,还是用声带发出的真实的声音更好。 所以,吕林兰才打出了隔音禁制。 —— 两人交谈的内容,在这儿就省略了。 此时比较重要的,只是向则圣的态度。 从向则圣前面的表现看,这人是有风度的,相对温和的。并且,归元派其他几位金丹都是这样。 当然,这是没有谁激怒到他们的前提之下的。 吕林兰是在请求。以吕林兰的情商,根本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激怒向则圣。 所以,向则圣在这一过程中,全程保持了温文尔雅的风度。 听到邱书仪的遭遇,常人都会有点同情心。但常修士却不一定。向则圣会不会同情邱书仪,也说不一定。 但是,听到自己被编派到骗局里面了,那就不同了。 常人,第一感也许是惶恐。修士,第一感绝对是愤怒。 为什么愤怒,自然是因为被侵犯了。 什么东西被侵犯了?名字,还有身份。 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被他人拿去利用了,居然没告诉自己一声? 这岂不是不准备分点好处给自己?好吧,这只是有些人会这么想。 这岂不是认为自己好欺负?这其实只有刘旗那样的人才会这样去想。 向则圣想得更多一些。他想的是,这简直是败坏了自己的名声。他日,自己真想娶道侣的时候,岂不就成为二婚了? 向则圣是稳妥之人。思虑较多的人,顾虑往往也较多。他感到吕林兰说的这件事很棘手。很明显,作假之人是乘风派的,并且不是金丹就是元婴。自己似乎很难追究。 这个时候,吕林兰就提出了具体的要求。 吕林兰说的是,请求向则圣跟自己一道,到丽炎峰面见邱书仪,亲身证明,没有求娶之事。 吕林兰重点强调的是,仅此而已。向则圣不需要再做其它事。并且自己也没有做其它事情的打算。这是因为,这事已经报告了掌门。掌门表示,将会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一查到底,绝不姑息”这八个字,自然是吕林兰添加的。 事实上,掌门只是表示了他会查。是否查到底,查了之后是否会姑息,掌门并没有说。 吕林兰为了促成向则圣成行,才这么说的。 果然,向则圣听了,顿时就将报复那部分考虑消除了。 乘风派已然接手了报复,那么,自己走一趟,也是应该的了。毕竟,这一趟,也有为自己证明清白的因素在内。 —— 吕林兰带着向则圣飞往丽炎峰。飞行速度并不快,也就是每小时八十公里左右。 丽炎峰面积很大。到了丽炎峰外围,离四人的洞府还有一截距离。 将到洞府,忽然看到两道人影飞起。 吕林兰眼尖,一下就看清,那两个人是凌空飞行的,并且起势相当迅速。 起势迅速,说的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从静止变为高速。 现代汽车对此有一项指标。叫做,由零到一百公里时速,所需要的时间。一般中档轿车,都在六秒以内。 前面也说过,筑基修士起动较慢。套用现代汽车口径呢,筑基修士最高速度居然还没到一百公里。这么说吧,筑基修士,由零,加速到五十公里时速,通常需要十秒。 金丹修士,最大时速就远超一百公里了。由零,到一百公里时速,通常需要五秒。相当于名牌轿车。 吕林兰强些,但也没强多少。别人五秒,吕林兰四秒。 元婴不然。元婴由零,加速到一百公里时速,通常只需要两秒。 吕林兰看到的那两个人,从其加速的时间,和飞行的姿势,可以判断,两人都是金丹。 身边向则圣虽然也是金丹,但他却是别派的。吕林兰自己,还不能露出金丹修为。因而,武力方面,此时吕林兰并没有上前追查的资格。 吕林兰直接带着向则圣落向洞府。 落地一看,平坝之上,陶念正扶着东方以巧。吕林兰一个箭步冲到旁边,看到东方以巧正在吐血。 —— 吕林兰问:“东方要不要紧?” 陶念回答:“不要紧。” “那好,”吕林兰问,“小邱妹呢?” 陶念说:“在她自己洞府里面。” “我去找她。”吕林说完,转身走往向则圣,说:“请向师叔稍候。” 稍候和稍后,这两个词很容易混淆。稍候,指的是稍稍等候的意思。稍为副词,候为动词,偏正组词,整个词是动词属性。稍后,则是指时间上稍稍后面一点。两个字都是副词,并列组词,整个词是副词属性。 稍候,已有造句。稍后的造句则是:答案稍后揭晓。 —— 眼见东方以巧吐血,吕林兰如果不过问一下,是说不过去的。 但虽然吐血,但东方以巧并没昏迷,看起来并不算严重。所以,吕林兰问的是伤势严不严重。 得知不严重之后,东方以巧的事,就可以押后处理了。 现在优先处理的,应该是邱书仪的事。这是因为,向则圣是请来的,不可能长时间呆在这儿。 所以,吕林兰去叫邱书仪了。 —— 向则圣,就只是跟随吕林兰降落到坝子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 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有点越俎代庖的感觉。 虽然向则圣修为较高,但只是高出一个大阶,还不算很高。 这样的差距,并不能说明向则圣疗伤的本事一定就强于吕林兰和陶念。 另外就是,交浅,切忌言深。既然言深都不可以,做出反客为主的举动,自然就更加不可以了。 —— 邱书仪的洞府,有她自己的禁制。这种禁制,四个人的洞府都有。这种禁制并不高深,主要就是起个警示作用。同时也是展示给外人看的。 这会儿,有原先那层禁制的基础之上,陶念又专门加了一层禁制。这层禁制,就非常高深了。既可以阻断内外音讯,也可以阻断内外通行。 见吕林兰要去找邱书仪,陶念直接就把那层禁制消除了。 —— 很快,吕林兰就把邱书仪带了出来。 按照很早以前的打算,现在这个时候,邱书仪应该在闭关冲击筑基后期。对外声称冲击筑基中期。 因为假娶一事,邱书仪的闭关,就耽搁了下来。 也因为这样,邱书仪也才能够随时出来。 —— “来来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说到这儿,吕林兰突然又转过身子,“呃,不对,你该不会早就认识他吧?” 邱书仪小声回道:“说什么呢?” 吕林兰问:“听说门派告知你,归元派向则圣求娶你为道侣,我想,他们应该让你看过向则圣吧?” “长姐怎么能在外人面前说这些?”邱书仪嗔道。 吕林兰道:“那就是看过喽。说过话没有?” “长姐,这些事,等下来之后再说,好不好?”邱书仪窘得跺脚。 “好。请跟我来。” 然后吕林兰把邱书仪带到向则圣面前。 “这位就是我的伙伴,邱书仪了,”吕林兰道,“请师叔自我介绍一下。” 向则对抱拳:“归元派金丹修士向则圣,见过邱姑娘。” 邱书仪微笑点头表示打招呼,突然,退了两步,惊道:“怎么你也叫向则圣?” 向则圣严肃地说:“向则圣只有一个,就是在下。” 吕林兰则说:“门派之间,常有来往。本派负责接待的班子,叫做达命队。我到万元峰之后,掌门就让我加入了达命队。所以,我证明,这位向师叔,是真正的、唯一的、货真价实的向则圣!” “这、这、这……”邱书仪“这”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囫囵话。一转身,往洞府跑去。 “谢谢,实在是太谢谢了!”吕林兰对向则圣长揖。 “这既是她的事,也是我的事。”向则圣说。 吕林兰抱出飞剑:“我送师叔回万元峰吧。” “不用。这么点路程,在下绝对不会迷路,”向则圣说,“你这边事情较多较急,你就别送了。告辞!”说完,向则圣纵身而起,空中释放出飞剑,踏上飞剑,再来个加速,很快,就消失在天空。 —— 刚才,因为向则圣在,所以邱书仪的事情最急。现在,向则圣走了,所以东方以巧的事情更急。 经过这些时候,东方以巧早就不吐血了。陶念让东方以巧就坐在坝子的一角,调息。 吕林兰走了过去,问:“她怎么样?”她,自然指东方以巧。 陶念说:“被金丹击中,受了伤。我已经给她疗过伤了。对了,你是混沌之力,你再看一下。” 这就是关系带来的区别。 假如陶念跟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关系普通,以陶念的修为,是绝对瞧不起她们两个的。既然陶念已经出手疗伤,必然就不会允许他人再次出手。 现在,由于关系好,陶念一切站在伤者的角度考虑,就让吕林兰上了。 从疗伤的技术看,陶念虽然不是医修,但由于修为绝高,自然疗伤水平也是绝高。但陶念体内是仙力,疗伤的时候,有些不对路。反而因为吕林兰和东方以巧同修混沌之力,由吕林兰上,更加对路一些。 吕林兰上前,仔细探查东方以巧的伤势。果然,大部分已经好了。剩下的,吕林兰用混沌之力化解了一部分。还有一丁点儿,得靠东方以巧自己。 吕林兰说:“东方,因为打坐的姿势不同,所以,你还是回洞府吧。如果顺利,说不定可以借机冲上六层。” “真的?”东方以巧说话的声音很小。 “快别说话了,这个时候,切忌精神泄露。去吧、去吧。”吕林兰拉起东方以巧,再她推了几步,最后就让东方自己行走了。 —— 等东方以巧进了洞府,吕林兰才走向陶念,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陶念反问:“你那边又是怎么回事?” 两边都有事,总得有一人先说。 于是吕林兰说:“如你所见,归元派向则圣,根本就没有求娶之事。我请他过来,就是向小邱妹证实。这件事,掌门已经知道。掌门表示,要追查此事。所以,这件事目前我们不可以做得太多。重点只是关注一下小邱妹,别让她陷进去就行了。”三言两语,就说完了。 陶念点了点头,说:“也是因为这件事,这段时间,不断有人过来,询问小邱妹的意愿。来的人呢,又很不客气,一个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我不耐烦了,就对小邱妹的洞府甩了个禁制。那些人进不去,所以就急了。” “就因为这个?”吕林兰感觉还不完整,所以追问。 “哦,那个禁制,黑锅自然是你来背了,”陶念说,“谁让你露出了布阵的本事呢。” “是因为我布了绝灵阵?”吕林兰问。 “不错,”陶念说,“我了解了一下,绝灵阵,虽然品阶并不高,但由于近似失传,又用处很大,所以,能布绝灵阵的阵师,无形之中,会被拔高很多。” 吕林兰问:“那岂不是说,当初杀疾风狼那次的大阵,也是我布的喽?” “是啊,”陶念说,“虽然绝灵阵低阶,那个大阵是高阶,但别人不这么看呀。别人以为,两个都是高阶。所以嘛,你再布一个不让人进出小邱妹洞府的法阵,洒洒水啦。” 吕林兰说:“你甩锅给我,绝对没有问题。因为你就是我,我也是你。那天掌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说,就算当初那个大阵是我布的,也绝对没有问题。门派嘛,最终看的并不是恩怨,而是能力。” 陶念说:“有道理。不过,你有掌门庇佑,我们却没有。因而我想,假娶小邱妹这件事,说不定也是王家手脚的继续。” 第183章 心性稳定 关于陶念甩出的黑锅,“黑锅自然是你来背了”,还需要补充相对明确点的解释。 前面,陶念交待的事,只有“一个个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我不耐烦了,就对小邱妹的洞府甩了个禁制。那些人进不去,所以就急了。” “那些人进不去”,肯定就会逼问陶念和东方以巧。于是,陶念就推到吕林兰身上。说自己布下的禁制,乃是吕林兰布下的法阵。 这样说,也熊够让人相信。 当初,杀疾风狼的时候,就凭空出现一座五级以上的法阵,给王安诚等人带去了很大的麻烦。事后,吕林兰等人声称自己没有那样高强的阵道本领。但是吧,始终还是有一定嫌疑的。 紧接着,吕林兰就在万元峰的涑玉殿和雍容宫两处,布下了绝灵阵。 绝灵阵,尽管阵法书籍丹简都有,并没有完全失传,但最初级的绝灵阵,都必须得是七阶以上的阵法师才能布设。 当时,吕林兰布阵之后,还立即与人交手,可见其布下绝灵阵,并没有消耗多少精力。并且,上午布一个,下午又布了一个,事后都有交手,一点不见疲惫。 于是,吕林兰的阵道水平,绝对应该在八级以上。 再于是,陶念说邱书仪的洞府被吕林兰布了阵,那些来人也就相信了。 —— 吕林兰和陶念,就只相当于互相交换了情报。接下来,并没有任何打算。 不,应该说,只是没有任何调查或报复的打算。 不进行调查和报复,是吕林兰说的:“这件事,掌门已经知道。掌门表示,要追查此事。所以,这件事目前我们不可以做得太多。” 吕林兰说的话,陶念并不一定要听。但是,由于陶念甩锅给吕林兰背了,心中难免就有点愧疚。再加上陶念知道吕林兰足智多谋,所以也没有反驳,等于是默认了。 默认之后,陶念这边的担子有点沉重,因为邱书仪和东方以巧都在这边。不过呢,按照陶念的理念去做,也还是可以化复杂为简单的。 陶念是什么理念呢? 她的意思就是,所有的事情,只要没有直接侮辱到自己,妨碍到自己,都可以不闻不顾。陶念只做一件事,那就是保住邱书仪和东方以巧的生命。至于她们的苦难,陶念认为,说不定是她们的机遇,因而全都不管。 放弃调查和报复之后,吕林兰轻松无事。所有的精力,都可以用来提升修为。 现在,吕林兰外露的修为是筑基中期。掌门谷建元的意思是,要吕林兰提升到金丹。 从筑基中期到金丹,小突破有几个,大突破只一个。 这种情况,通常会按两步走。第一步,从筑基中期到筑基圆满。完成所有小突破。第二步,才是冲击金丹。 因此,接下来吕林兰全有两次闭关,中间会出来一次。 中间出来那次,吕林兰需要显露筑基圆满的修为。两次闭关都结束之后,则需要显露金丹初期修为。 吕林兰现在就是金丹初期修为。显露金丹初期修为,有必要作为一件重要的事情备忘吗? 很有必要。 那是因为,吕林兰晋升金丹初期,已经过了六七年了,储备十分充足。吕林兰正准备利用这次机会,冲击金丹中期。 于是乎,吕林兰向陶念讨要显示这两种修为的符箓。 “那是符箓吗?怎么瞧不起人呢?”陶念偶尔也来这么一下犯嗔。 “呃,是不是某个层次以上,就再也没有符箓了?”吕林兰小心翼翼地问。 “那倒也不是,”陶念说,“你就别操心这个了。酱吧,我附一缕神念到你身上,”其中早就附了,那缕神念一直没离开过吕林兰,“到时候,自动给你换了就是了。对了,如果我忘了,你只需要在心中默念我的名字,再说出要求,就可以了。” 吕林兰想,这怎么跟封建迷信差不多了。 —— 谈得差不多了,吕林兰就转回万元峰了。 结果,并没人阻拦,那块牌子都没有机会出示,就找到掌门谷建元了。 同样,谷建元正在做事,也就是处理一些文案。 说到这儿,想起一个常见的镜头。霸道总裁,或者不霸道的总裁,只要是总裁出现,总会出现这样的镜头。那就是,不断有人拿着文件找总裁签字。总载看都不看,签了这个签那个。突然,总裁接过某份文件,正准备签,停下了,说,这份文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拿回去重做。 哦卖糕的,原来,前面,总裁看都不看、签了这个签那个,居然每份文件都已经看完了。一秒钟看完一份文件,速度如此快速就不说了。多数文件都不止一页,总裁没翻页,就能看完整份文件,那分明是有透视功能啊。 现在是修仙世界,谷建元是这片大陆最发达地区的大门派乘风派的掌门。他还是化神中期,但他的阅读速度就没有那么快。 处理了两份文件之后,谷建元那边告一段落。 这回,谷建元并没有另外叫人进来。而是直接起身,招呼吕林兰。 —— 谷建元拿出来的天材地宝有两样,一是玉液琼浆,二是右迁果。另外还有三种丹药,分别是凝固丹,成婴丹和静心丹。 玉液琼浆里面蕴含的,已经不是灵气。有种说法,说是,玉液气化之后,其实就是灵气。但灵气压缩气液体,并不能形成玉液。玉液,应该是高于液化灵气的更高级,更原始的一种能量。 右迁果,就是晋升果。这个名称源自凡人官场。右迁,就是晋升;相应的,左迁,则是贬谪。只不过修仙世界只有右迁果,没有左迁果。没有谁,会挖空心思降低自己的修为。 凝固丹,就是从筑基晋升到金丹的辅助性丹药。成婴丹,则是从金丹晋升到元婴的辅助性丹药。 静心丹的作用,从名字上面就能知道。此丹,化神及以下修士均可服用。其作用,就是帮助药用者战胜心魔。这种丹药并不是将服用者直接从心魔幻境中强行拉出,而是不断的以清凉清静的气息去刺激识海,让修士不至于沉迷于幻境,同时还让修士靠自己的能力,最终战胜心魔。 很明显,玉液琼浆是用来冲击小阶的,凝固丹和成婴丹则是用来冲刺大阶的。 玉液琼浆以葫芦形极品灵器盛装,内有芥子须弥法术,容量绝对足够。 凝固丹、成婴丹都准备了双份。 静心丹直接准备了十颗。 物资相当丰富。说是只让吕林兰提升到金丹,实际却准备了直到元婴的物资。 谷建元说,总时间一年,两次入塔,修为能提升多少算多少。只要提升到金丹初期,物资就不会追回。不必耗尽物资,强行突破到元婴。修炼,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更好。 吕林兰自然承情。并且,吕林兰对于将来出任达命队队长一职,也充满了信心。那样的接待工作,还真是适合自己。如此自己都做得不好,那天底下可能就再也没有能够做好的修士了。 存有以工作业绩去回报门派的信心,那么,对于掌门给的这些物资,吕林兰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 接下来,掌门谷建元专门调了一名弟子,负责安排吕林兰。 也就是让吕林兰在一个地方住下。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静养。一直养到各方面,都感觉到了巅峰状态,然后服下玉液琼浆,冲击修为,直到筑基圆满。 然后,在吕林兰出关之后,该弟子负责带吕林兰进入试练塔。通过不断的战斗,争取在较短的时间之内,巩固已有的修为。 第二次闭关和进入试练塔,仿此。 给吕林兰选择的闭关的地方,是缘生峰的一处山洞。缘生峰这儿,存有一条未分配的较大灵脉。山洞的深处,雾气弥漫。那些雾气,实际上就是雾化了的灵气。 由此可见灵气浓度之高。 吕林兰并不是用灵气修炼的。就算切换到传统修炼模式,吕林兰也只能运用法术,不能吸收外界灵气。用游戏口径去说,对于灵气,吕林兰只能输出,不能输入。输出的灵气从哪儿来呢?来自体肉两个丹田的转化。一份混沌之力,通常可以转化成七份灵力。 吕林兰自然不能让外界发觉自己不能吸收灵气。 以往,吕林兰身份不重要,相信没有什么人,来窥探吕林兰。现在不同了,身份虽然提高得不多,但却与某个庞然大物结下了仇怨。窥探的可能,明显是存在的。 不过,这事好办,布个防御大阵,就能解决了。 用多少级别的防御大阵,也比较容易确定。先前,五级大阵,就已经吓倒一批人。 当然,那批人是筑基。元婴不会被吓倒。 元婴与筑基,两个大阶的差距。防御阵,也就需要在七级以上。 阵法的级别,跟妖兽类似。七级,正好对应元婴初期。 那要是元后呢,要是化神呢?须知,吕林兰知道的、这片大陆上,修士的最高修为,乃是化神后期巅峰。 化神后期巅峰,对应十级阵法。但吕林兰目前就只能布下九级阵法。 不过,相信也够了。毕竟,不可能一上来,就由化神后期巅峰来对付自己。 翻手拿出阵旗。想了想,又收了回去。再次拿出来的,乃是阵矩。 就是上次,被贯清峰元婴追赶的时候,散布于空中的那些阵矩。 后来,吕林兰得空,便去收了回来,再将阵矩上面的灵力补充足了,以便随时待用。 现在,就是使用的时候了。 相对于阵旗,用阵矩布下的阵法,阵法的品级至少能提升半级。 九级半,可拦化神中期,绝对够了。 —— 提到仇家,就需要说清楚,吕林兰为什么要放弃调查和报复。 实际上,所谓的放弃,就只是吕林兰与陶念说话的时候,私下讲讲。 吕林兰并没有在任何公开场合,表示自己会放弃调查和报复。 跟陶念说的放弃,实际上,是一种暂时性质的放弃。 一年之后,吕林兰出来。如果那些事,掌门已经“一查到底,绝不姑息”了,那么,吕林兰放弃落井下石,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通常不会这样。 最可能出现的情况是,掌门倒也真的查了,但只查清了一部分。查着查着,就触动了重要人物了。然后权衡再三之后,掌门就决定不查了。而仇家那边,为了卖掌门一个面子,给掌门一个交待,往往会推出一个替罪羊出来。最后,替罪羊一死,万事大吉。 如果真是那样,吕林兰将会再次调查,并逐步实施报复。 —— 那么,吕林兰暂时性的放弃,不会贻误时机吗? 基本上不会。因为,掌门接手,安排调查了。 是否存在贻误时机的可能,要看什么事。不是任何事情,都是瞬息万变的。 譬如说贴吧上面的诋毁,被诋毁那一方晚几个小时出面,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前世,吕林兰自然也上过贴吧。 以吕林兰的素质,不管她注册的是什么帐号,只要发言,只要时间稍长,就必然是个风云人物。 风云人物,往往是会被诋毁的。 这是因为,短平快的成名方式,就是挑战风云人物。 贴吧里面的风云人物,自然包括吧主和小吧主。但是,去挑衅吧主小吧主的话,很可能会被封禁。被封之后,再有道理,都变得没道理了。 所以,最容易被挑衅的风云人物,往往是闲散不在职的那种风云人物。就偈吕林兰那样的。 多次被挑衅被诋毁,也让吕林兰积累了不少经验。 其中,已经形成固定程序的,就有——绝不马上回应。 有人发言了,鸡蛋里面挑骨头,分析自己说过的话,写过的文章,做过的评论,说这里不好,那里也不好,简直就没一处好的,完全是狗屎,绝对是垃圾,等等。 贴子指向吕林兰,哪怕是负面的,那也是很受人关注的。因为吕林兰是风云人物嘛。所以,顶的人,很多。贴子一直浮在首页前端。 吕林兰发现了这样的贴子,立即做的事,就是停止一切贴吧发言,装出一副没在线的模样。然后,就看着那些跟贴的人吵。 有人向类,有人向火。有人诋毁,必然就有人维护。编造谎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一个相对严密的谎言,是需要花费很多功夫去反复审视的。 也就是说,那个诋毁贴子,很可能是写了很多天,经过多次修改之后,才出笼的。 如果吕林兰回应快了,直接面对的,就是那个深思熟虑的诋毁贴子。 但吕林兰装着不在线。任由维护者跟诋毁者争吵。 吵急了,那些话,就不再是深思熟虑的了。破绽,破绽,到处都是破绽。 然后吕林兰再出面,就胸有成竹了,就执如破竹了。 —— 眼前,仇家这个事,也是这样。 仇家,就相当于诋毁者。而掌门,就相当于维护者。 吕林兰暂时放弃行动,相当于不在线。 等掌门跟自己的仇家火并。吕林兰一年之后,再出来收拾残局。 —— 所以,吕林兰并不是胆小怕事了。修仙路上,胆小怕事怎么行? 吕林兰这种,后发制人,谋定而后动,一定行。 最后结论,此事,对吕林兰的心性,没有影响。 第184章 分岔 吕林兰担心的,同时也是未能确定的,是那些天材地宝,对自己到底有没有作用。 最早,在极北之地,刚进炎龙宗的时候,吕林兰已经知道,尽管空气之中的灵气对自己没有作用,但丹药,还是有作用的。只不过丹药的作用,在自己这儿被弱化了。 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吕林兰没向谷建元讨要丹药。吕林兰现在的真实修为是金丹初期,显露出来的修为却只是筑基中期。如果向谷建元讨要,谷建元给出的丹药,多数应该是筑基期的,少数才是金丹期丹药。这两种丹药,应该都没啥用。 麻烦的是,吕林兰的炼丹术不咋样。这个时段,尚不能大批量地炼制出元婴期丹药。 所以,一切就看谷建元提供的天材地宝了。 —— 吕林兰以阵矩布下九级防御大阵之后,静坐片刻,状态恢复之后,取出十个玉瓶,再拿出葫芦形极品灵器,将玉液琼浆倒满十个玉瓶。 这样做,是为了避免直接从葫芦形极品灵器服用。那样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过量。而从玉瓶服用的话,就算是过量,也绝不太多。 先来一滴。 凡人试验某种液体可不可以喝,通常是先来一小口,而不是一滴。 修士就不一样了,修士要谨慎得多。 —— 一滴入喉,吕林兰明显感到清凉的感觉走了一路。 用“一路”形容,是为了类比饮酒。 不会饮酒的人,喝下一口烈酒。烈酒入腹,通过食道的感觉,就是“处处问路,走了一路”。 此时,“处处问路”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辛辣换作了清凉。 其实,要说凉,也没有多凉。也就是温度并不低。 主要还是清。这其实是爽快。连起来就是清爽。 那一滴玉液琼浆入胃之后,居然没有停留,直接继续前行。 只不过,肠道的感觉,就没有食道那么明显了。“处处问路”,已经不存在了。 最后,那滴玉液琼浆到达丹田那个位置。 忽的一下,那种清爽的感觉一下炸开。吕林兰感觉,像是气球被吹大了一样。 并且,气球越吹越朋,一直大到很多地方都超出了自己的身体。 吕林兰心知,这种现象应该是正常的。 在丹田那儿画个直径为八十厘米的圆,圆形的很多地方,就会超出身体。 但因为丹田的实际位置,与身体的实际位置,并不在同一空间,所以,以小容大,是完全合理的。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之后,随着丹田的运转,那个大大的气球,被全部转化为混沌之力了。 因为是实验,要仔细体会,所以动作不快。整个过程,大约花了一刻钟。没有感到不适。 —— 然后,吕林兰静坐了一会儿,思考,接下来,是每隔一段时间服用一滴,还是直接一次性的服从多点。如果是前者,又应该多长时间服用一滴才合适。 最后,吕林兰从冲击修为、突破境界的角度考虑,选择了后者。并且,后者也容易实现一些。不需要留一楼神识在外,操控玉瓶。 接下来,应该是就一次服用多少的问题了。 吕林兰拿出来的那十个玉瓶,容积都在五百毫升左右。再小的玉瓶有没有呢?当然也有。 不能确定一次服用多少,通常的做法,是由小到多,逐步试验。 但如果台阶过小,可能又会少了压力,起不到“冲击”、“突破”的作用。 想了想,吕林兰又拿了一个两百毫升的玉瓶出来。将玉液琼浆转了进去。收拾好现场之后,一仰脖了,将那两百毫升玉液琼浆一口就喝了下去。 真是一口,而不是一口气。这是修士的能力,凡人是做不到的。 —— 这一回,感觉非常特别。 吕林兰感觉到喉咙这儿,像是被一块石头噎住了似的。 与喉咙有关的呼吸,自然就停了。吕林兰马上转为内呼吸。 喉咙被噎住,对于修士来说,并不是很痛苦。但却非常不舒服。这可以从词语“如鲠在喉”中体会一二。 没有“处处问路”,没有玉液琼浆通过身体的感觉。丹田那边,类似于前面出现过的气球,直接就吹了起来。 丹田那边,气球越吹越大。而喉咙这儿的石头,就像是压缩空气一样,短时间内不见减少。 过了一会儿,吕林兰判定,虽然喉咙被噎住,但却没有危险。 不舒服的感觉,时间长了,就容易忽略了。这就像人一样,跟貌丑的人,相处久了,就不会觉得丑了。 于是,吕林兰放心地忽略了喉咙。把心思,关注到丹田的运转上去。 —— 陶念跟吕林兰是有契约的。 其实不只是契约。当初,吕林兰通过传承塔的考验,并且选中了陶念,所以陶念才能出来。 因而从某种层度去看,吕林兰也是陶念的救命者。救命恩人四字,不适合这里。 所以,陶念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只做契约规定的那点事。 后来,时间长了,友谊就处出来报。到现在,陶念根本就不考虑当初那个契约了。 邱书仪,东方以巧,在陶念的心中,跟吕林兰是不同的。 这二人,跟陶念没有契约,也没有救命之恩。 要说友谊,也有。但仅从时间长度去看,这二人跟陶念的友谊,也没有吕林兰跟陶念的友谊来得深。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不够深,但也还是相当不错的。 至少,陶念也会救这两人的命,也愿意保住这两人不死。除此之外,如果差遣得客气,陶念也愿意为这两人做些事。 现在,吕林兰请陶念关照邱书仪、东方以巧二人。之所以特别请求了一下陶念,是因为吕林兰要闭关冲击金丹中期。 对吕林兰提升修为,陶念绝对大力支持。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声称,自己会就像照顾吕林兰那样去照顾她们二人。 实际去做,也还是有些差异的。 —— 首先出现状况的,是邱书仪。邱书仪的心,还真的陷进假娶事件去了。 这个,完全出乎吕林兰的意料之外。 主要是因为,思考他人遇到问题之后会出现的反应,通常会以自己代入,然后以己推人,进行设想。 吕林兰是什么人?别人不提,至少也是现代人出身吧。现代人对于婚恋,介绍就只是介绍,相看就只是相看。就算是经人介绍,相亲了,认可了,恋爱了,那交付自己颗心,也还离了十万八千里。 但可惜,邱书仪阍不是现代人。在她的思想里,就没有自由恋爱那回事。她的世界观里,就只有同意与不同意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同意,就是一辈子的事。只有不同意,才可以等待下次机会。她不可能像现代人那样,同意了,却只是恋爱;就算上*床了,也不表示愿意结婚。 于是乎,邱书仪沉沦了、失望了、悲伤了。 陶念虽然同样不是现代人,并且陶念经历过被丈夫杀死的惨祸之后,便看穿了情爱,因而对于邱书仪这种情况,陶念不可能去安慰、去呵护、去陪聊。 陶念做的,就像前面一样。既然邱书仪万念俱灰,陶念就让邱书仪呆在自己洞府里,然后添上一层强大的禁制,阻止他人进入。 —— 假娶一事,与东方以巧并不直接相关。但仇家那边的目标,并不只有邱书仪一人。因而上次,两名金丹不能进入邱书仪洞府的时候,就对陶念和东方以巧出言不逊。 吕林兰私下里距东方以巧聊天的时候说过,对陶念,开一般的玩笑没事,但一定不要有侮辱。只要侮辱了,陶念很可能出手就是杀招。 于是乎,在两名金丹出言不逊的时候,东方以巧就站出来反驳了。 实际上,只要跟调戏无关,东方以巧的容忍度,那还真是四人当中最强的。 之所以站出来反驳,其实就是担心那两个金丹侮辱到陶念。一旦陶念把那两个金丹杀了,就不知道如何才能在乘风派继续呆下去了。 东方以巧站出来反驳,跟那两个金丹之间,自然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呛声不久之后,两名金丹恼羞成怒,其中一人,便出手打伤了东方以巧。 —— 之后,有陶念的疗伤,又有吕林兰的疗伤,东方以巧的伤,很快就好了。 当初,东方以巧是那种老实挨打不还手的吗? 当然不可能。 东方以巧自然还手了。 由于东方以巧的采茶太极拳老是不容易被激活,一开始,她就被击伤了。 但东方以巧并没有后退。 本着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进医院、死了不进棺材的精神,东方以巧毅然选择了坚持战斗。 在采茶太极拳激活之前,东方以巧出手,就只有练气五层乘以七的威力。加起来,也就相当于练气十层的威力。 因而伤上加伤,自然是难免的了。 但突然之间,采茶太极拳就激活了。 东方以巧的采茶太极拳,可是连吕林兰都能感到压力的。而吕林兰出手,则相当于七八个金丹初期的威力。 所以,那两个金丹很快就跑了。 刚跑出去的那一幕,还被吕林兰看见了。 —— 那一天,由于逃跑非常及时,那两个金丹确实没受什么伤。 但是,他们被东方以巧打到了没有?自然是打到了。 不是身上被打到了,而是手掌和胳膊。 一名金丹,跟东方以巧对了一掌。于是,被混沌之力侵入了手掌。 另一名金丹,用胳膊格挡了东方以巧的招式。于是,混沌之力也侵入了他的胳膊。 两人比较,手掌被侵入的那个,要严重一点。 —— 回去之后,只是稍感不适。 这是正常的。换任何人,打斗之后,都会有这样的不适。 那两名金丹连疗伤都没做,就只是打坐恢复灵力。 一般来说,随着灵力的恢复,随着灵力在经脉中的流动,那些不严重的的伤,都会恢复。 但混沌之力,灵力是无效的。 —— 吕林兰进入缘生峰突破修为。吕林兰说过的假娶一事,掌门谷建元,就安排了调查。 首先核实的,是归元派的向则圣。这是因为,归元派属于来宾,随时都会离开。 核实之后,证实真实的向则圣,并没有求娶邱书仪。 真实的,没有。那么,假的,有没有呢? 于是乎,奉了掌门之命,出来调查的弟子,直接就到了丽炎峰。 从哪儿查起?自然从邱书仪那儿查起。 但可惜,邱书仪居然不配合。 邱书仪不愿意查清此事吗?当然不是。 她之所有不配合,是因为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说得更严重一点就是,此事的邱书仪,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面对邱书仪恶劣的态度,那名弟子待想终止调查,但又迫于掌门之威,不敢。 于是那名弟子就另想办法。 还好,跟邱书仪同住的,有陶念和东方以巧。 有人来找邱书仪,说不定这二人知道。 那名弟子就来询问陶念和东方以巧了。 根据二人的回答,那名弟子知道了,确有假娶之事。 假娶之事是谁的主意,现在提这个,为时过早。现在能够调查的,是具体经办人,到底是谁。 “共有三人。他们姓谁名谁,我们不知。就算知道,也可能是假的。不过呢,灵力是做不了假的,”陶念说着,挥手就释放了三道灵力,“这三道灵力,你可以收下作为证据。其中一道是元婴,另外两道是金丹。” “对了,那两个金丹,现在应该病了。我想,他们应该到处求医,但怎么都治不好。”东方以巧补充道。 那名弟子一下就愣住了。过了半晌,问:“呃,这三道灵力要怎么收?还有,你们怎么知道那两个金丹病了?” 陶念也怔了一下。心想,难道收取他人灵力这种手法,连金丹也不会? 时间久了,筑基期、金丹期到底会什么、不会什么,陶念是不怎么清楚的了。 于是陶念就说:“这是我家传的特殊手法。不过我相信,门派中一定有人也会。如果门派需要的话,我可以贡献出这种手法。” 那名弟子一想,也只能如此了,就问:“那,另一个问题呢?” 东方以巧就说:“是俺娘托梦给我的。”实际上她娘还活着。只因为她娘对她不好,所以她才信口乱说。 这个……托梦能作为参考的依据吗? 第185章 条条块块 然后,那个弟子的调查基本上就算结束了。接下来,就是由上往下查了。 说到这儿,不得不补充一下常识。 既然是常识,本来应该多数人都知道。多数人都知道的事,通常不需要进行特别的说明或强调。但上,接下来的这一部分常识,在多数人心中,却是被颠覆了的。多数人心中都只存了假相。所以,才需要说明。 这就是,一个机构里面,人员的基本组成。 —— 这个问题,一直追根溯源的话,可以追溯到人的定义。 人,是高级动物。这个定义,自然不能是客观准确的。需要去掉“高级”二字,才行。既然是定义,就不应该带有“高级”那样的修饰。人类如此厚颜无耻夸自己,是因为吃准了没有反驳的声音么? 不过,这儿要说的,还不是这个。 人的定义,有两层。一是自然属性,二是社会属性。在自然属性方面,定义为动物,也就够了。因为人类最主要的特点,并不在自然属性,而在社会属性。 那么,社会属性又是怎么定义的呢? 人类的定义倒也简单。人类,就是所有人的集合。但单个的人呢? 定义某一个人,其实就是准确地介定该人。而要完全地定义这个人的社会属性,自然只能从他的社会关系中着手。于是乎,我们知道了,这个人,是他她父母的子女,是他她子女的父母,是他她同学的同学,是他她同事的同事,是他兄姐的弟妹,是他弟妹的兄姐,等等。 把这些话进行加总,哲学高度的定义就出来了:人,就是社会关系的总和。 —— 但是,在实际生活中,认识了解某个人时,往往并没有穷尽这个人的社会关系,而仅仅是认识了解了其中的一部分。那一部分,也就是在当前环境下的主要社会关系。 因为环境的不同,社会关系的重要层度也会随之不同。带了配偶,去参加同事的婚礼。向同事介绍的时候,就只介绍“是自己的配偶”这层关系就行了。此时此境,“是自己的配偶”这条关系,就是主要社会关系。 但实际上,“自己的配偶”也会有别的身份。他她跟他她的大学同学一道出去,遇见大学同学的高中同学。他她的大学同学在介绍他她时,就会说“这是我的大学同学”。在那时那处,“是大学同学”,才是他她的主要社会关系。 总结一下,就是说,一个人,就算是最简单的人,也会有很多社会关系。在这一场合,这种关系是主要社会关系;换到另一场合,也许另一种关系才是主要社会关系了。 —— 需要注意的是,所有这些社会关系,并不是同等重要的存在。与当前生活密切相关的,是最重要的社会关系。与当前生活无关的,则是不重要的社会关系。 譬如,对于成年人来说,小学同学都有哪些,多数都记不得了。换言之,记那些又有何用? “与当前生活密切相关的”,还涉及到五大需求。 五大需求指的是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大复杂的,就忽略了。此处需要注意的是,安全需要,并不是最重要的。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这句话传播度极高。这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主角保尔,在凭吊女战友娃莲的墓地时所说的话。 但需要注意的是,这句话是错的。 看看五大需求的顺序就能知道,人最宝贵的,是生理需求,并不是安全需求。也就是说,根本就不是什么生命。 某国战火不断,庄稼地里都有地雷。还种不种地?如果不种,只能饿死。于是该国农民就冒着被炸死的危险去种地了。 有人工作不好,既辛苦又钱少,换工种以没能耐,只能长期报怨。看到别人不费力就找了大钱,看到别人逍遥自在什么都有,再看到电视里面的案例,终于有一日,铤而走险,走上了犯罪道路。 这样的事例,就不多说了。 只需要记住,对于人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生命安全,而是生理需要。 生理需要这个词,是没有解释的。但望文生义就能知道,它包括了衣食住行繁衍等各方面。不仅指有没有的问题,而且还指多不多、好不好的问题。一个有吃有穿有配偶有子女的人,只因为某一方面不多不好,同样会放弃安全,铤而走险。 —— 机构,指机关团体。在这儿,主要指那种具备法人资格的团体。 法人资格,就是在法律上予以人格化,与自然人相等同。于是,用“他”字。 乘风派,把他的各种特质去掉之后,他就是一个机构。 乘风派这样的机构,跟一般的企业不太一样。他并不以赢利为目的。在利权名势当中,重心后倾。 而利权名势这些,直接去说虽然复杂,但对于学过政治经济学的人来说,无非就是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问题。 这儿就懒得论证了。而是直接拿出政治经济学的结论:决定一切的,就是经济基础。 也就是说,不管乘风派是打着培养人材、整理文化瑰宝,还是割据天道精神的招牌,也不管他的真实倾向如何,对于利益,他都是不得不谋取的。 这是因为,他至少得生存下去。垮了的话,一切都会成空。 机构每存在一天,就要消耗一天的资源。要生存,就必须得有资源补充。要发展,那补充的资源,就必须大于消耗的资源才行。 大一丁点是大于,大很多也是大于。到底大多少,取决于乘风派对利益的重视程度,同时也取决于门派其它方面对利益的需求程度。 重视,表示主观努力,表示当权者主动关注。需求,则表示被动努力,表示当权者不得不关注。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总之,经济基础是一定存在的。 —— 早几年,有人写小说,说主角穿越到古代,发现古代几万人的战争,居然缺少中层。就是将军一喊,大家就往前冲。于是乎,主角就利用了先进的管理经济,去设立了班长、排长、连长、营长等职务。于是乎,整支部队,就像是有了经脉一样,焕发了生机。 是真的吗?当然不是。 其实,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修仙世界,一定不是真的。 修仙世界,人脑那么发达了,岂会不知道这些简单道理。并且,修仙世界里,人的个人能力更加强大,中间的管理环节,还能够更精简。 —— 要说管理,自然需要来个简单的快捷方式。 这个简单的快捷方式,就是条条块块。 但不管是繁琐还是精简,一个机构里面,始终都存在着“条、块”的关系。 “条”是管理相对发达之后的产物。 也就是在上面的层次,对管理功能从具体的人和事里面提炼出来,进行纯粹的管理研究。研究之后,成立专门的班子,将成果由上至下的进行推广。 好像还是不怎么清晰。看来,要解释“条”,不举例是不行的。 大家都知道,多数企业都有质量管理部门。上面,还有个质量技术监督局。从国家质量技术监督局,往下管理,一直管理到具体的企业,这种关系,就叫做条。 “块”呢? “块”就跟地方有关了。某市的领导,管理某市的企业,那就是块。因为地图就是块,所以就叫做块。 两种关系加起来,就是条条块块。 前面解释的时候,举例说的是国家。这儿需要简短的转变到一个单位上去。 上面的技术处,到下面的技术员,那就是“条”管理。 技术处的处长管技术处的职员,车间主任管车间里面的技术员,那就是“块”管理。 乘风派里,有负责后勤物资统筹的助理掌门,也就是总事。丽炎峰这边,也有负责后勤物资统筹的专员,也就是理事。从总事到理事的管理,那就是条。 丽炎峰的峰主,则管理丽炎峰。 虽然没有明说,但掌门兼职万元峰峰主,自然是事实。但同时,掌门还需要管理包括丽炎峰在内的所有峰头。 这就是块。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第186章 经济决定 知道了条条块块之后,一个机构里面的人员基本组成,也就明晰了。 最简单的比喻,就是“王”字。 “王”字有三横,再加中间一竖。相对于小型工业企业—— 第一横,也就是最上面那一横,交叉点旁边的左右两部分,代表的是经营副厂长、生产副厂长。 第二横,也就是办公室、财务科、总务科、供应科、销售科、计划科、质检科、设备科,等等。 第三横,按生产工艺以工序划分,通常分为原料车间,一车间、二车间、N车间,直至成品车间。 三横与中间一竖交叉,有三个交叉点。 最上面的交叉点,自然是厂长。最下面那个交叉点,则是车间主任。中间那个交叉点没人,表示那些科长,理论上与车间主任同级,但实际地位却要比车间主任高。 这样一个“王”字,实际表示的,只是两层管理。 也有人说,表示的是三层管理;那实际上把最下面的被管理者工人,也算进去了。 —— 乘风派到底是几层管理,机构设置是否健全,这样的问题,不需要弄清楚。 我们只需要知道,乘风派并不是新成立的门派,而是传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门派就可以了。 有传承,并且经历了很多年。那就证明,其内部的管理,就算不是最健全的,也绝对不可能是简陋的。 这儿,挑两个地方来说。一是万元峰,二是丽炎峰。 虽然都是峰,但管理上,两峰的位置是不一样的。 万元峰,是掌门所在地。同时也是各个职能部门的所在地。 万元峰这里,并不像其它峰头那样,从事具体的生产。 既然万元峰不从事生产,那么,不管寻届弟子招新,都不会有弟子分配到万元峰。 进入万元峰的唯一条件,只能是加入了管理职能部门。 吕林兰加入的达命队,其实质,就是一个职能部门。 丽炎峰,相当于前面所讲小型工业企业的一个车间。 既然是车间,那里面以主要的内容,就是生产了。 必须澄清,生产,并不等于挖灵石。每个峰头每座矿山(也就是每个车间),都会有不同的生产内容。 丽炎峰,其实是乘风派里面的万法峰。因而丽炎峰的生产,主要有两项内容。 两项内容中的第一项内容,别的峰头,例如剑峰贯清峰,也有。那就是:产出修士。具体内容,就是尽量产出高阶的、战斗力强大的修士。 第二项内容,也跟贯清峰一样,嵯头这边,只承担了一部分。丽炎峰承担的是各种法术特点的收集,以及各种新法术的实验。把法术变为剑术,就是贯清峰那边的内容。 第二项内容最关键的一项,研究或者钻研,由专门的职能部门负责。那些部门,自然在万元峰。 —— 有种动物棋,是小孩下的。里面的动物很多。有象、狮、虎、豹、狼、狗、猫、鼠,等等。 只有鼠,是单口的,鼠只能吃象。同时鼠,又可以被除象以外的其它所有动物吃。 象则相反,只被鼠吃,却可以吃掉除鼠以外的其它所有动物。 中间的动物,则可以吃掉位于右边低阶的动物,但同时却会被位于左边的高阶动物吃。 把动物棋的动物,换成修仙世界的等阶。就成了化神、元婴、金丹、筑基、练气。 在修仙世界,练气最惨,练气并不能吃化神。化神相反,最威风,可以吃掉其它各阶,而不会被任何其它各阶的修士吃。 有人以为,在修仙世界,那就是化神管元婴、元婴管金丹、金丹管筑基、筑基管练气。就像“班长、排长、连长、营长……”那套管理机制一样。 在这里,我们知道了,这种简单粗放的管理模式,其质就相当于小孩玩的动物棋那样,并且还简化了。 —— 丽炎峰这儿,有个峰主,那是一定的。 峰主的修为,应该较高。乘风派里,峰主通常都是化神。丽炎峰的峰主,也是化神。 除开峰主,必须有两个副峰主。一个管元婴,一个管金丹。 副峰主的修为,可以比峰主稍低了。丽炎峰的两个副峰主,都是元婴。 丽炎峰的修士很多。从金丹往上算,有五千余人。具体说,就是金丹四千多人,元婴几百人。 除开这些,丽炎峰还有三个化神。 修仙世界,是有师徒传承的。那三个化神,自然就有一百多元婴徒弟。那一百多元婴徒弟的下面,又有上千名金丹徒弟。 最上面的祖师,也就是那三个化神,归峰主管理。 前面说,丽炎峰有元婴有几百人。拜在三个化神门下的,只有一百多人。 另外的元婴,收了徒弟的,又有几百,没收徒弟的,就只是一百多人。这些元婴,不管是收了徒弟的,还是没收徒弟的,都归峰主管理。 也就是说,只要是上面没有师承的,就都归峰主管理。上面有师承,则归师门管理。 但同时,因为丽炎峰属于万法峰,元婴和金丹的法术,就又被管理了起来。主要分为贡献法术,领取法术,承接法术试验三个部分。 法术管理,则由那两个副峰主负责了。两个副峰主,接受峰主的管理,同时还要接受万元峰对应的职能部门的管理。 —— 丽炎峰的筑基修士,就属于放养了。这,是中域的整个大环境所造成的。 但是,这儿毕竟是门派。说是放养,终归还是没有彻底放养。 筑基修士这一块,按照入门时间,或者按照家族来源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第187章 人才 那名弟子糊涂了:“没有吗?应该有的吧。” 谷建元随手一翻,就把那名弟子当初的报告拿了出来:“自己看!” 那名弟了接过,看了。嘀咕道:“怎么会没报呢?怎么会呢?怎么搞……哦,我知道了!”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看掌门有何指示。 不敢迟疑,那名弟子就说了:“我想起来了。当初,弟子是认为不可靠,又无法确认,所以才没有报的。具体的经过是这样的: “当初,弟子找到丽炎峰,并没见到邱书仪,只见到了她的另外两个伙伴。弟子身负使命,自然是要见邱书仪的。最后,在那两个伙伴帮助之下,弟子倒也见到了邱书仪。但那邱书仪神情恍惚,怎么问,她都不理人。没办法,弟子就只得盘问她那两个伙伴了。 “那两个伙伴倒也干脆。其中一个人说,经办假娶一事,有三个人,一元婴两金丹。姓名不知道,但她留下了那三个人的灵力。另一个人说,那两个金丹应该已经病了,到处求医,怎么都治不好。 “弟子以为,她俩所说的太不靠谱,就追问缘由。前面那个人说,悄无声息的留下他人灵力,是她家传的特殊手法。她还说,门派中一定也有其他人会。她表示,如果门派需要的话,她可以贡献出这种手法。 “另外一个人说,她之所以知道那两个金丹病了,怎么都治不好,是她娘给她托梦说的。” —— 这些事,谷建元听了,感觉非常离奇。 将自己的灵力存留于符箓,金丹修士就能办到。而要留存他人的灵力,就非得元婴不可了。 但这些,都只是自愿的前提下,留存灵力。 如果违背他人意愿,甚至在他人不知道的情况下,留下他人的灵力,元婴就不行了。 化神行不行呢?谷建元自己就是化神中期,当然知道。 化神只是部分行。 也就是说,化神对低于自己一个大阶以上的、元婴及以下的修士,可以在不惊动对方的前提下留下对方的灵力。但化神对化神,就不行了。就算是化神后期对化神初期,也不行。 而现在,谷建元听到的是,邱书仪的一个筑基伙伴,居然在没有惊动对方的前提下,留下了一个元婴、两个金丹的灵力。 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真的,那是不是需要保密呢?这名拥有秘法的筑基弟子,是不是要保护起来呢? —— 邱书仪的另一名伙伴,就更加神秘了。 她非常肯定地判定,对方病了,四处寻医问药,怎么都治不好。 这比起留下灵力,对案件的帮助就更大了。 留下灵力,只能用来对比。还需要执法堂确定嫌疑人,并采集嫌疑人的灵力,最后才能进行灵力的对比。困难的则是,嫌疑人到底是谁,都还没有圈定。因而留下灵力,暂时对案件没有帮助。 判定对方病了,并且还不是一般的小病,而是四处寻医问药,怎么都治不好的大病。如此明显的特征,对于找到嫌疑人,太有帮助了。 找到之后,就算邱书仪仍然不配合调查,也完全可以直接进行灵力对比,确定嫌疑人是否真的涉案。 最后,那另一名伙伴说,是她娘给好托的梦什么的,明显是瞎年。摆明了,就是真实的原因,不想说出来。 又是一个人才! —— 嗯?为什么用到“又是”? 前一名伙伴是人才,后一名伙伴也是人才,用到“又是”,不是很正常吗? 但谷建元却感觉有些怪异。 哦,对了,在这两人之前,不是还有个吕林兰嘛。 吕林兰,因为辩材,已经被确定为人才,并正在进行培养。 这一伙人,总共四个人,三个都是人才,根据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理可以判定,邱书仪,一定也是个人才。 只是暂时还不知道好慢哪方面的人才。 —— 这些,说起来多,其实就只是谷建元的一念之间。 因为有那两名金丹的直接判定,所以,要验证以上想法,非常容易。 但人不同,立场也就不同。 谷建元之所以调查这件假娶案,是因为要留住吕林兰这个人才。 今又发现三名人才。其中邱书仪已在执法堂,还好。而另外两人,则属于未受保护的状态。 谷建元认为,把人才尽快保护起来,比起查清假娶案,重要得多。 因此,谷建元下令,两边动手,齐头并进。 执法掌那边,调查有没有两名生病的金丹,而且是那种四处寻医问药,怎么都治不好的金丹;重点调查丽炎峰的金丹。 负责法术研究的通达部、负责剑术研究的破法部,各抽调一名化神、五名元婴,联合行动,立即赶往丽炎峰,将邱书仪的那两名伙伴,请到万元峰。 —— 请人,为什么要用如此大的阵仗? 根本原因,自然是因为邱书仪那两个伙伴此时处于危险之中。 假娶案中,邱书仪是受害者。那两个伙伴是邱书仪的朋友,而邱书仪本人则已经被执法堂保护了起来。所以,那两个伙伴正处于危险之中。 人嘛,一处于危险之中,自动的,就会把防御打开。不管什么人来找,都抱着一种怀疑的心态。 两个化神十个元婴的阵仗,就是为了打消那两个伙伴的抗拒之心。 面对如此强大的力量,抗拒根本没用,因而就不会抗拒了。 不抗拒,一请就走,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将那两个伙伴保护起来了。 另一边,调查生病的金丹,那就是执法堂的正常事务了。 执法堂的正常事务,自然由执法堂自个儿斟酌处理。人员肯定派了不少,多数是金丹,也派了少数元婴,那些,都是正常的。 —— 那日,掌门派来调查的弟子走后,陶念也问了东方以巧,为什么能够判定那两个金丹生病了。 东方以巧自然就说了。 先例,就是十方城的黄道友。 不过,十方城里,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去治疗黄道友,结果并不怎么好。 病倒是治好了,但外面,却被四时布下了陷阱。 为了避开陷阱,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强飞,又违背了十方城的禁飞令。 现在,黄道友换成了那两个金丹。 因而陶念说,当那两个金丹跟当初的黄道友一样,治到后面怎么都治不好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想起东方以巧。那之后,多半就会抓东方以巧去治病。 前面给黄道友治病,遇到的是恩将仇报。现在,必然也是。 这主要是因为,那两名金丹,还有那个元婴,来找邱书仪的时候,态度都不怎么好。一直都是趾高气扬、飞扬跋扈。之所以被混沌之力冲入体内,还不是因为他们轻率出手不拿筑基修士的生命当回事所造成的。这样的人,这样的心性,怎么可能知恩图报呢? 于是,那之后,陶念就非常注意四周的动静,提防有人前来抓人。 结果呢,由于执法堂开始调查,那些跟假娶一事有关的人,都蛰伏了起来。 直到今天,陶念这才发觉有人过来了。 发觉的时候,陶念还在自己的洞府。 神念收回的时候,顺便确定了东方以巧的位置,直接将东方以巧摄了过来。然后举手一划,破开空间,直接遁入跟克拜根波大陆同级的另一个世界去了。 来者是谁呢? 自然是通达部和破法部的人了。 两名化神,十名元婴,浩浩荡荡赶了过来,却扑了个空。 人呢? 当时是怎么找都找不到,事后是怎么查都查不出。 还好,那两名得了重病,怎么都治不好的、丽炎峰的金丹,被执法堂查出来了。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第188章 显露金丹修为 果然,在又过了二个多月,从开始闭关起算总时间五个月之后,吕林兰的修为晋升至金丹大圆满了。 这之后,不出关都不行了。 倘若不出关,继续服用玉液琼浆,修为倒也能够继续攀升。但是,在冲击元婴的时候,必然会因为心境不稳、修为不够巩固等多项因素,功亏一篑。 出关,就涉及到伪装什么修为的问题了。 这个问题,吕林兰前面已经想好。这个时候,最后再验证一遍。 如果为了自己方便的话,肯定是显露真实修为最好。那样,接下来的结婴,都不需要拖时间拖进度。 但这样不行,必须得站在旁人的角度看问题。 一个筑基中期,闭关冲击修为。原定计划是晋升至筑基大圆满,然后出关。结果,一不留神,冲上金丹了。并且,还不是刚好够着金丹的边,而是金丹初期圆满。 这样,露出的破绽会少很多。 因为,一不留神冲上金丹,这是很容易发生的事。而一旦冲上金丹,必然担心修为不够巩固,必然不肯立即停下脚步,因而最后的金丹初期圆满修为,也能够说得过去。 好吧,决定了——呼唤陶念。 听到召唤,跟在十方城一样,陶念留在吕林兰识海的那一缕神念化为具象,也就是变成陶念的样子,出现在吕林兰面前。 吕林兰把将要伪装的修为说了。陶念的神念化身立即驱动法术,马上办妥。 吕林兰道谢,然后就没事了。 没事了,那缕神念就该回到吕林兰识海。但那缕神念迟疑了一下,说:“有件事,应该给你说一下。东方不是跟两个金丹交过手嘛。那两个金丹很可能会像十方城的黄道友那样重病不治。随后,那边的人就会来抓东方去治病。不管治好治不好,都没有好结果。因此,我跟东方现在避到别的地方去了。” 吕林兰听了,问:“你们是主动走的?” “也可以算是,”陶念的神念分身说,“当时我察觉到两个化神十个元婴自远处而来,目标正是我们那儿,然后我们就抢先一步离开了。” 吕林兰想了想,这样也好,起码能够确保安全。便问:“那怎样叫你们回来呢?” “你直接跟我的神念分身说就可以了。” “哦,那行。就酱吧。” —— 吕林兰出关了。 闭关的地方在缘生峰。而缘生峰,则是有修士守护的。 掌门谷建元的亲传弟子,或者随身侍应的其他弟子,都是门派的骨干,不可能干守护这活儿。 因而具体负责守护的,就是再次两档的弟子。 见吕林兰出关,守护弟子立即上来打招呼。另一些弟子,则连忙传信。 等吕林兰跟那几个守护弟子寒暄得差不多了,回信也就到了。哦不,回来的并不是信,而是人。就是当初负责安排吕林兰闭关的那名弟子。 修为嘛,说是弟子,却是元婴初期。 元婴初期,飞行特快,所以才能抢在第一时间,接到吕林兰。 随后,这名弟子直接将吕林兰带到万元峰。到万元峰之后,耽搁了一些时候,最后晋见掌门谷建元。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第189章 进塔 前面说,当初,掌门谷建元,指派一名弟子,安排吕林兰闭关。 现在,那名弟子,正在把刚刚出关的吕林兰带去见掌门。 在这一过程中,那名弟子给掌门发了个短信。是简短的音讯,不是手机短信。 短信只说,吕林兰已经出关。别的,什么都没说。 那名弟子是见到吕林兰的。一见之下,就打量了吕林兰的修为。见其已经金丹初期圆满,很是惊讶了一下。随后,也就没再关注了。 正如吕林兰预见的那样,金丹初期巅峰,令人吃惊,但也是有迹可循的,并不算怪异。 那名弟子并没有将吕林兰的修为告诉谷建元。 —— 为什么没告诉呢?是因为,那名弟子认为这是小事。 本来这并不算小事,但如此看来,这就是小事。 吕林兰闭关的目的,就是冲击修为。如今出关了,谷建元一见之后,自然会观察吕林兰的修为,而不会忽略。因而就算那名弟子没有告诉,也不会误事。 那名弟子认为,吕林兰出关,对于掌门来说,才是大事。 为什么是大事呢?是因为掌门谷建元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向吕林兰交待假娶一案。 明眼人都知道,那个王家大房的元凶,一定不是真正的元凶。而且,吕林兰这边,陶念和东方以巧至今还不知道下落。 邱书仪,倒没什么。她已经不那么悲伤了,但整个人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目前,仍然在执法堂保护之中。 —— 不久之后,吕林兰终于见到掌门谷建元了。 那名弟子把吕林兰带到之后,就退下了。 这期间,谷建元打量了吕林兰的修为。那名弟子退下之后,谷建元让吕林兰坐下,道:“真是后生可畏,没想到,你一次半年就结丹了。而且,我瞧你的修为,没有半分不稳定的样子。多半不会对今后再进一步有影响。” “这,全仗掌门赐予。弟子只是尽了一个修士的本分而已。”吕林兰道。 “对了,上次那个假娶的案子,”既然不说不行,那还不如尽早说,“现在已经告一段落,”告一段落,可以解释为结束,也可以解释为暂停,“元凶,乃王家的一名元婴,名叫王宗和。其起因,主要是因为王永志,也就是王安诚拉来的帮手。王安诚失踪或者死了,没人在意。王永志则不同,他是得宠的,是被王家寄予厚望的。 “王永志,跟着王安诚一道,失踪或者死了。王宗和大怒,追查之下,就只查到你们四人身上。那次问询,你可以也感觉到了,偏向非常严重,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问询。王家想的是,就通过那一次问询,就让你们四人偿命。 “结果,你,辩才了得,连带着另外三人,都一起过了关。但是呢,王宗和灭你们之心不死。因为老夫把你调进万地铺峰,你躲过这一劫。你的好友邱书仪,则未能躲过。 “那期间,王宗和一帮人多次出入邱书仪的洞府,以非常蛮横的态度,对你另外两个好友陶念和东方以巧百般刺激。陶念忍住了,东方以巧没忍住。结果东方以巧就被两个金丹打了。 “照情理分析,当时,他们多半是想要废掉东方以巧的修为。但正在那个时候,你,带着归元派的向则圣到了。向则圣也只是金丹,修为不算什么。但向则圣却是假娶一事的当事人。他们很可能担心真相被揭露,所以才急匆匆地走了。 “如今,那两名金丹,已经陨落。元凶王宗和,也已经伏法。老夫派人到归元派那边交涉了一下,当事人向则圣对此表示满意。 “此案的受害者邱书仪,目前精神上还没完全恢复,故而她仍然处在执法堂的保护之下。你的另外两个伙伴,陶念和东方以巧,可能是因为避祸,逃走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下落。 “整个假娶案,就是这样。” —— 尽管吕林兰对案件的本身并不怎么关心,但她还是仔细地听了。 略一沉吟,吕林兰说:“我同样对案件的审理表示满意。接下来,我想,我该进试练塔了。出塔之后,也许就该到达命队上任了。如果可以的话,那个时候,可以让邱书仪跟着我,一起在达命队为门派效力。至于陶念和东方以巧,也等我出塔之后,再行联系她们。” 对假娶案的本身,吕林兰就只说了一句话。其它的,都跟案件无关。 谷建元感到有点奇怪,心想,难道吕林兰对假娶案并不怎么关心? 但是,此时此刻,谷建元却不能问也不敢问。能够不提案件,还是不提的好。提多了,万一吕林兰问出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那岂不是下不来台了。 于是谷建元只说:“不错,你是该进入试练塔了。” —— 接下来,安排吕林兰作息的,还是先前那名掌门的弟子。 那名弟子安排吕林兰仍然住在缘生峰。只不过,这回不是洞里。就在山坡之上,有一座小院。吕林兰就暂时住在那儿。 试练塔那边,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 只不过那些工作跟吕林兰无关。吕林兰也就不需要关心了。 吕林兰趁有空,就到藏书阁走了一遭。 结果,在藏书阁里,吕林兰看中了一项法术,但却因为贡献点太低,未能兑换。 几天之后,吕林兰得信,说是明日一早,进入试练塔。 吕林兰并不需要准备什么。但能够被提前打声招呼,至少也是尊重的表示。 —— 试练塔的位置,结果就在辟心峰。 辟心峰,其实就在万元峰范围之内。前者是个小地名,后者是个大地名。 还没走近,远远地,就能望见试练塔。 吕林兰注意了一下,那就是一座塔。 走近一看,先是一座院子。院墙很高,把塔都挡住了。 进院之后,里面居然还有许多房舍。 吕林兰发现,那些房舍基本上都空着。当然只是用肉眼看的。这个时候,犯不着扫出神识。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第190章 出塔 二十一层,对应金丹初期。谷建元立即嘱咐,要密切观察。 整十层,相当于大圆满。整十层再加一层,对应的修为跃升一个大阶。 既然跃升一个大阶,试练塔里面的阻碍,必然也是跨越式的跃升了难度。 这个时候的挑战者,通常是危险的。 —— 为什么危险呢? 譬如有一名筑基大圆满修士,战斗经验丰富。二十层以下,皆不能对他形成阻碍。然后,这名修士晋升到金丹了。他的能力更强了,但他却没有金丹战斗的经验。而二十一层的那些阻碍,并不会因为闯关者经验不足而有所放水。 反之,如果本来就是一名金丹初期,在外界,就已经有了战斗经验,进入试练塔之后,二十一层轻松过关。接下来,闯二十二层。如果他没能闯过二十二层的话,只能说明他修为不够、说明他实力不强。对他的心境,是没有什么打击的。 因此,对于刚刚晋升修为的修士来说,二十一层,比二十二层更危险。 —— 那名掌门的弟子察看试练搭的时间是巳时,报告掌门的时间是午时。下午,本来准备去做别的事,就因为掌门谷建元的嘱咐,就又来了一趟。 下午再次过来,一看,吕林兰已到二十二层了。 这速度是快是慢,那名弟子此时并不关心,他注意的是,吕林兰已经闯过了二十一关,闯过了事故多发地带。 出去之后,弟子给掌门发了个传音符,然后就是忙别的事情去了。 —— 再次过来,是三天以后。 进塔之前,那名弟子知道吕林兰是金丹初期圆满。对应楼层是二十三层。 也就是说,吕林兰有可能闯过二十三层,也有可能闯不过去。 之所以过了三天才来,自然是因为他知道塔里的难度。知道吕林兰要闯过二十二层,至少需要三天。 结果一看,吕林兰仍然停留在二十二层。 —— 停留在二十二层,往好的方向去想,也就是正在继续闯关。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进入二十三层。往坏的方向想,也就是随时都有可能出塔。 于是乎,连续几天,那名弟都来了。 八天过去,吕林兰仍然在二十二层。 那名弟子想,该不会是昏倒在里面了吧? 刚这么一想,信号闪烁,显示吕林兰终于通过了二十二关,进入第二十三层了。 那名弟子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又可以三天再来一次了。 —— 进入二十三层的吕林兰,闯关速度再次慢了下来。一个月时间,都在二十三层。 一件事情,多次重复,很容易让人产生惰性。 那名弟子总是看到相同的情况,慢慢地,查看的时候,也就没那么仔细了。 其实呢,试练塔的运行,是有保障的。 假如吕林兰出塔,而那名弟子不在,也没有关系。那名弟子给了传音符的。吕林兰只需要使用传音符,那名弟子就会赶过来接人。 也就是说,例行查看,并没有什么必要。 ——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月。 有一次,那名弟子在外面其它地方,碰见了掌门。 堂门问起吕林兰闯塔的情况,弟子回答,还在二十四层。 一边说,一边搜索记忆。果然,记忆显示,的确是在二十四层。 好险,还好没有答错。 不过,掌门走后,那名弟子越想心中越是觉得没底。三下五除二地迅速处理了手上的事,立马就跑了一趟。 进入试练塔区域,再进入试练塔的控制室。弟子一看显示,吁了一口长气——还好,还好,果真停留在二十四层。就算是掌门突然亲临检查,也没有关系。 —— 嗯?好像有点不对! 哪里不对?哪里? 藉卖糕的,哪是二十四层,分明是三十四层好不好! 这……绝对是大事! 绝对需要立即报告! 那名弟子立即奔了出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掌门。 恰掌门身边有人,那名弟子就没说事,就只是跟着掌门。 起码耽搁了半刻钟,掌门身边总算是没人了。那名弟子这才上前报告了吕林兰闯试练塔的情况。 “嗯?居然闯到元中了?”掌门叹道,“没想到,这个吕林兰,居然还是个战斗奇才!” —— 自此,那名弟子又恢复了每天察看试练塔。 两天之后,他看到,吕林兰进入三十五层。 又过了四天,吕林兰进入三十六层。 五天之后,吕林兰进入三十七层。这就是元后了!这一层,那名弟子也是闯不过去的。 这一回,时间又长了。十二天之后,吕林兰进入三十八层。 进入三十八层之后不久,吕林兰就出塔了。 打不动了。是真的打不动了。所以这才出塔了。 —— 那名弟子让吕林兰仍然在缘生峰住下。 吕林兰闯塔数月,也是需要沉淀一下的。 那名弟子传达了掌门的指令,让吕林兰把闯搭所得巩固之后,再往晋见。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第191章 聚会 在资源相对匮乏的地区,门派与门派之间的交往较多。而在中域这样的灵气鼎盛地区,门派之间的交往就比较少了。 修士嘛,都是要闭关的。闭关,也相当于宅。 习惯宅的人,又有几个喜好交流的? 因而很多交流,都是不得不为之。就好像当初炎龙宗、飞云宗、巨石宗的三宗大比一样。 但是,就算是中域,就算是乘风派,也不是完全没有交流的。 现在,就有一场门派的聚会,在乘风派进行。 这场聚会的主题,是丹符器阵四道的考核标准调整。等到决议出来,执行决议的牵头方,却又变成丹符器阵四城。 丹符器阵,并不直接是修为,但却对修为密切相关。其中,丹道的关系最直接。另外三道,几乎都与战斗相关。 但谁说修为与战斗无关? 没经过战斗的修士,只能进入练气期。再往上,如果仍然不战斗,就算是筑基期,也是晋升不上去的。 所以,任何人都不能抹杀丹符器阵四道对修炼的作用。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一般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样没错。然而在系统创造的规则之下,吕林兰却有别的办法保证胜利。 她的视线往信息屏幕上飘去,当倒计时变成2时,她迅速地变幻着手势,一直观察着屏幕的她看到当她的手势变成布时,屏幕上跳出了手势相同的提示。当倒计时由红变绿的前一刻,她的手势变成了剪刀。 挡板变得透明,陶念是布,而吕林兰是剪刀,吕林兰又胜了。 比分变为了四比零。 陶念并没有紧盯屏幕,所以不清楚吕林兰刚才的小动作。 第五次很快开始,吕林兰依然等到倒计时快结束时才继续她的“作弊”行为。系统关于平局的提示,真的很有意思,如果换一个人来跟吕林兰玩,或许她还会玩出更多的花样。 第192章 元婴雷劫 前面介绍过,乘风派负责接待的班子,名称叫做达命队。其中,队长一名,有名字,曹玉树。金丹四名,筑基四名,都没有名字。 这样的班子,面对门派高层聚会,能接待得过来吗? 似乎怎么看怎么不行。 把这些,搬到现代社会呢?那就行了。 为什么在现代社会里,几名接待人员就能够接待成千上万的人呢?那自然是因为现代社会早就实现了社会化大分工。负责接待的人,只需要把宾客交待到相应的行业,接洽好,就行了。 实际上,在乘风派这儿,也是行的。这不仅是判断,而且也有实证。这套九人班子,在过去几十年,已经接待过多次这样的聚会。 那么,他们是怎样办到的呢? 能够肯定的是,社会化大分工,在这儿是没有的。但如果说没有分工,任何事,都是一个人从头干到尾,那也是不现实的。 现实的情况,也就是有分工,但却不如现代社会那样发达。 这种聚会的接待工作,主要有五个方面的内容:寒暄待客、安排客人暂时休息,安排会议,安排客人休息,安排其它活动。 第一项寒暄待客,达命队是撑不起来的。元婴往上修为里,就没有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于是乎,这项内容,由掌门及其弟子承担。 说到这儿,突然就发觉,不需要逐项去说了。 暂时休息喝茶聊天的场所,晚上就寝的场所,都属于常规场所。于是乎,这两项,就像社会化大分工一样,专业化了。有另外的固定人员,却承担这部分接待内容。 前面已经说明,寒暄待客,由掌门及其弟子负责。实际上,安排会议也是,安排其它活动也是。 这样一捋,就会发现,达命队实际上,就只是将来宾,带到休息场所,交给休息场所那些人继续接待。 领路带路的活,工作量非常少。 于是,九人,完全够了。 —— 但掌门谷建元并不希望这样。他希望,达命队至少把寒暄待客管起来。这样,他就可以减少违心陪笑的次数,减少心境的波动。 另外还有,就是重要会议的出席。就像现在这次,出席者一人,谁呢?乘风派就是掌门谷建元。 其实不仅乘风派,很多门派都是。 人们往往认为,掌门,最能够代表门派利益,同时也最会说最会争最会推诿。 然而,前面选掌门的时候,是谁最会说最会争最会推诿谁就当掌门吗?不是。 所以,很多掌门并不怎么会说。 这儿,反对的声音可能会冒出来:不对,我就感觉掌门很会说。同样一句话,我师父说过,但我没懂;后来听到掌门一说,我就懂了。 其实,那既然是同一句话,就不存在会说不会说的问题。之所以师父说了听不懂,那是因为不尊重师父,根本没往心里去。掌门说了,然后就听懂了,那是因为对崇敬掌门,所以就信了,信了,就往心里去了,于是才懂了。 —— 这样,应该明白,掌门谷建元发现吕林兰,是多么欣喜了吧。 谷建元感觉,吕林兰承担寒暄待客,那只是小菜一碟。好好培养,说不定吕林地就能代表门派,出席各项会议。就像现在这次丹符器阵主题会议的出席者。 如果真的能够实现,那么,掌门谷建元,就会从许多无趣的、同时还有些违心的事务中解脱出来。不光是减轻了工作量,而且对心境大有好处。绝对能够让谷建元精力更加旺盛,头脑更加清醒。间接地,还有可能促进修为增长。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第193章 都记住了 来宾们跟掌门在寒暄的时候,时间稍长,就不能一直盯着对方看。眼睛自然就会望向其它地方。有时候,就会望到吕林兰。 男多女少,万绿丛中一点红,倒是客观存在的。但这些,并不怎么重要。 对于凡人世界的军营来说,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那是因为士兵有强烈的荷尔蒙。 现在,来宾是修士,而且还是高阶修士。荷尔蒙极少,或者说基本没有了。因而“万绿丛中一点红”什么的,也就是留下一点视觉上的印象。并不会直接刺激出喜欢。 —— 所以,多数来宾,仅仅是知道乘风派这边,接待队伍里有个女子。 在这里,知道,还不等于记住。 眼睛一看,神识一扫,非常复杂。说个简单的,那就是拿相机照了一张。 也就是说,来宾们眼睛一看,神识一扫,就记屯几亿相素。但是他们心中关注的,可能一个相素都没有。如果有需要,他们翻看自己的忘记,倒也能记起来。但此刻,多数来宾并没有主动去记住吕林兰。 多数没有,对立面,就是少数有。 说少数有,其实这个比例也大了点。因为一般说多数少数,都是三七开。 所以正常情况下,不会有多达三成的少数来宾去记住吕林兰。 但是,却有多达三成的来宾去打量吕林兰。 为什么打量呢?第一动因,还是因为“万绿丛中一点红”。 第二个动因,恐怕就是吕林兰所站的位置了。 吕林兰所站,是记名弟子的最前面。再进一步,就是亲传弟子了。那么,吕林兰会再进一步吗? 判断一个人会不会再进一步,依据通常是这个人以前的进步情况。 倘若吕林兰最初成为记名弟子的时候排列在最后面,共有二十名记名弟子,吕林兰每年上升一位。那么,二十年之后,吕林兰就站在最前面。朝此速度,下一年,那将会成为末位的亲传弟子。 但实际上,此前若干次门派高层聚会时,都没有吕林兰的身影,同时也没有听说过吕林兰这个人。她一出现,直接就站在了记名弟子的最前面。于是乎,下一次,就算吕林兰站在亲传弟子的最前面,那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两个动因,让那三成来宾打量了一下吕林兰。 修士的打量,绝对不是看五官看相貌看风情,而是看修为,和看与修为有关的其它。 看修为,吕林兰是金丹大圆满。这个修为,只能说不输于男弟子,并不算多么出奇。于是乎,这一项,就忽略了。 与修为相关的其它——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练气期,那绝对是资质。 筑基期以上,就变为悟性、毅力、心性等各方面。对这个,每个修士的看法还略有不同。 但现在,吕林兰就站在那里。来宾们只能远观,还不能久看。匆匆打量几秒,能看出什么来呢? 能够看出的,无非就是一个人的神态和气质。 —— 前面说了眼神、神态和气质。到这儿,变成神态和气质。是因为角度不同。 前面三个,是吕林兰展现出来的。后面两个,是来宾打量时会注意到的。 实际上,在那些来宾心里,自认为注意的,并不是神态和气质,而是气度。 但气度又是什么?此处不要看词典。 真正答案是:气度,就是来宾们的自以为。 这样的误解很多。譬如:修为高了,学问也就高了。 所以,在吕林兰静止,来宾们又只能匆匆打量几秒钟的前提下,实际上来宾们注意的,并不是气度,而是神态和气质。 眼神呢?因为不能对视而忽略。想想吧,如此场合,如此高端的来宾,一来,就跟接待方站在后面的女弟子对视,那将会多么荒诞。 于是乎,来宾就读取了吕林兰神态的温和和气质的温暖。 两个都带温字,但却是一个让人亲近,一个让人保持距离。 那绝对是违和的。 因为违和,所以就记住了。倒也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理由。 再所以,记住吕林兰的来宾,是少数,却高达三成左右。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第194章 四人聚齐 “诸位,外面的元婴雷劫出现了前所未见的异常。有鉴于此,聚会只好暂定,请诸位与老夫一道前往观摩。”谷建元说完,直接往外走。 出家人不打逛语,修道之人说不说谎话呢?不能确定。 可以确定的是,谷建元一定没说谎话。 刚才,谷建元的话,关键词是“前所未见的异常”。他说有,就一定有。 为什么呢?因为如果没有,走出会议厅,神识一扫,谎言立马就会被揭穿。谷建元不可能说出这样容易被揭穿的谎言。所以,“前所未见的异常”一定有。 倒也没有拥挤。就算晚一步,也同样能够观摩。 近百名与会者就这样出了会议厅。 一出会议厅,立即就展开神识。很快,人人都发现了异常。 那边,谷建元吩咐亲传弟子,让其通知万元峰所有部分,让同门弟子尽可能出来观摩。同时,还安排传信到门内各峰,争取让更多的同门过来观摩。 谷建元为什么这样做呢? 自然是因为异常的雷劫,更容易感悟天道。 正常的,前人有讲,书上也记。并且,在中域,正常的元婴雷劫并不稀奇,几乎每年都能看到。再看一次,能够感悟多少,真的难说。 异常的,就不同了。之所以说异常,那必然是与正常比较之后而言的。这样一来,看到一个,就等于同时看到两个。接受的信息,不仅仅是异常雷劫的本身,还有其与正常雷劫的差异。 所以,机会非常难得。 —— 元婴雷劫,从酝酿到暴发,时间是比较长的。一时半会儿的,还没到劈雷的时候。 时间一长,那些聚会的来宾就安静不下去了。 “咦?怎么会没有云呢?” “没云倒也不奇。奇怪的是,既然没云,那天光又是怎么暗下来的呢?” “诸位,往这边看——太阳还在,只是已经不亮了。” “丁老三,你确定那是太阳?该不是月亮吧。” “还真是怪了,老夫还以为是天狗食日呢,结果居然不是!” “谷掌门,渡劫的是谁?” “孟老头也不看场合!人家谷掌门现在多忙,这个关头打扰人家好意思吗你?” “向老怪,你是想与跟我们飞花旗开战吗?” “稍安毋躁两位!想知道是谁渡劫,发一卦不就知道了么?” “那你倒是发卦呀!光说不练有嘛用?” 孟老头这边正吵吵嚷嚷,猛然间,看到好几个人飞了出去。 飞出去,是要干什么? 很显然,那几个人必然已经发现渡劫者了。 孟老头纵身而起,也跟了上去。 没飞多远,孟老头赫然发现,前面那几个人又飞了回来。 这是…… 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孟老头突然就感到被天道锁定了,死亡的感觉瞬间罩笼全身。 孟老头拼尽全力,转身,飞回去。直到那种锁定的感觉消失,孟老头这才落在了地面。 脚一站地,就是一软。催动灵力,站住了。但滴滴汗水却落在地面。这个时候,孟老头才发觉,褒赏都被汗子湿透了。 立即打了净尘诀,还好,没人看见。 有同样遭遇的,自然不止孟老头一人。在天道面前,人人都做不到安然若泰。因而就算被人看见,其实也没有什么。 有这样遭遇的人,自然是比较冲动的人。靠近渡劫者这样的行为,肯定也不止一次。他们曾经也被雷劫锁定过。刚刚再次被锁定,记忆犹新。于是,他们立即就开始比较这次跟以前的差别。 烈度是不需要比较的。现在这次,被锁定之后,感觉即将劈下来的,很可能都不是雷。到底是什么,自然是谁都不知道。只能确定,只消一下,就必死无疑。 能够比较的,自然是细微的感觉。这个,属于极具个人色彩的问题,也就是谁想谁知道了。 —— 天,越来越黑。有少量星星显露出来。 这个时候,原先的太阳,亮度已经相当低了。其亮度,尚不及月亮。 紧接着,有人高喊:“太阳变小了!” 听到那人的喊声,修为高深的修士立即注意太阳,马上就察觉,太阳果然正在变小。 观摩的所有人,不断调整自己的位置,既不能让天道锁定自己,又要争取到更加有利的视角。 先前那个向老怪的身边,已经没有熟悉的人了。 百无聊耐之时,向老怪突然发现,乘风派的谷掌门居然不远。便喊了一声:“谷掌门,贵派那名渡劫的弟子练的是什么功法,居然能影响到太阳?” 这个问题,自然是没有答案的。有答案,也不可能说。所以,问出口之后,向老怪赶紧补充:“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在下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实在是因为,太惊奇了。谷掌门见应该。”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那边,谷掌门不回应就行了。 不过,听见向老怪问题的,可不止一人。听了之后,人人都想,这个渡劫者的功法,一定非常高极。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能。 —— 不知不觉之间,太阳变得跟其它的星星一样大小了。 并且,太阳的亮度,跟其它星星比起来,既不是最亮的,也不是最暗的。 这样一样,但见满天星辰,已经认不出谁是当初的太阳了。 这个时候,万元峰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说安静,其实不准确。似乎人人都听到天空高处发出了很大的声音。那声音,很低沉,很磅礴。但仔细去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所谓安静,其实就是人人都在注意去倾听,那究竟是什么声音。 只是可惜,最终谁也没能听到。 —— 同样是不知不觉之间,吕林兰位置的正上方天空,星星开始动了。 星星移动的时候,谁也没有发现。 等到发现,却只能看见,四下里星光灿烂,唯独吕林兰的正上方事现出一片漆黑。 —— 就在这个时候,吕林兰身上的气势变了,由金丹大圆满,晋升至元婴初期。 吕林兰记得,再往下,就应该是心魔劫了。 于是,吕林兰念了一遍佛家的心经,静心等待。 —— 四下观摩的众人,也看到吕林兰修为攀升上来了。 他们多数也知道,下面是心魔劫。心魔劫之后,才是雷劫。因而谁也没有着急。 但此时,天上的星星突然就亮了起来。 刚才是星光灿烂,现在是群星璀璨。 那星光的亮度,直接让乘风派万元峰这儿,由夜晚重返了白天。虽然不及正午,但至少也是清晨。 这个时间很短,短到不到一分钟,然后天光又暗了下来。 暗下来之后,有人才发现,天上的星星,已经不亮了。 漆黑。 比深夜还要黑。 就在这漆黑天空的高处,突然出现了大家都能听到的声音。就是那种许久没有使用的沉重的大门,开门的声音。 随着声音,天空的高度出现一个亮点。 几千道神识扫了上去。神识距离不够,就再加五感。 化神以上修为者都看清了,那个亮点果然是道门。 亮点越来越亮,其实是那道门打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个闪光的家伙。 那个家伙出门之后,顺手一带,嘭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关上门之后,那个家伙身上的闪光这才被下方修士注意到。 瞬间,空中拉过一道白光,那个家伙就从万仞高空降到了千尺低空。 距离近了,众观摩者赫然发现,那家伙居然是个人,是个穿着闪光衣服的人。 —— “呔,吕林兰,可敢与我一战!” 吕林兰正在等待心魔劫呢,就听到这么一声。 有谁在捣乱么?不大可能。 吕林兰突然记起,当初结丹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个子。 吕林兰笑了一下,没想到这回的雷劫依然是打架。 顺便祈祷了一下,给个面子,不要再是上回那种小个子了。 吕林兰起身抬头,纵身而起,也到了千尺低空。放眼一望,对面那个人,高高大大的,看起来很有气势。其相貌,因为光闪闪的衣服,看不清楚。 不错,不错。这样的对手,被人讲出去,面子上也要好看些。 吕林兰取出铁尺:“请赐教!”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第195章 意外 退场之后的吕林兰,到了缘生峰,当初突破修为时所呆的那个山洞里。 到这个地方巩固,自然掌门是允许了的。 至此,吕林兰提升修为的任务,就算是结束了。她自己提升修为的愿望,短期内也算是实现了。 别的就算了。譬如避雷针那个法阵,浪费了,也不算什么。 重要的,是玉液琼浆。 卅林兰拿出盛装的那个葫芦,神识探入,仍然不知其数。看来,结余不少。往后再有冲击修为的时候,还能用上。 刚刚雷劫淬体之后的吕林兰,身上带了不少的伤。另外就是,很瘦,头发眉毛都掉光了, 所以,吕林兰需要常规地修炼一下。 一日一夜之后,吕林兰结束了修炼。这个时候,吕林兰的外观已经恢复正常。 换了自己的衣裳,把掌门提供的专门用于渡劫的极品法衣单独放在一个小储物袋内,以备归还。 —— 吕林兰出洞,走了一圈。得知此次门派高层聚会还没有完。 这个时候,吕林兰是没有任务的。 于是乎,就到辟心峰那边的执事堂登记了修为信息,并领取了福利。 然后,吕林兰又进了藏书阁。 尽管没出任务,但突破修为,也还是有奖励的。吕林兰可以在藏书阁里,免费选取一套元婴期功法和元婴期法术。 同样的奖励,前面突破到金丹期也有。只不过吕林兰没有使用该奖励。 现在,吕林兰主要是来看书的。至少功法和法术,到时候再看。 功法,指的是基本修练方法。这样的方法,至少分为两类。一类,就像吕林兰所得的混沌传承这样,一套方法,终身使用。另一类,则是不同的阶位,以不同的方法进行修炼。 后一类方法,这儿就不说了。此处单说前一种。 也不是详细说,而是举例说。举例例子,就是任督二脉。 练气期的时候,催动体内灵气,在任督二脉运转。修为到人仙,不同的是,灵气变成了仙气。运转仙气的路线,跟运转灵气时完全一致。要领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同样一致。并没有因为修为的攀升,而使得任督二脉的路线发生变化。 既然提到需要“注意的地方”,就顺便说一下。运转任督二脉,关键是搭鹊桥。 鹊桥是什么呢?就是舌头。需要让舌头顶上天堂。不是全顶,而是舌头的前端,顶在天堂靠近上门牙的那个位置。 搭了鹊桥,任脉才是完整的。任脉完整了,加上督脉,就能够形成循环。 如果没有搭鹊桥,就算是单独运转督脉,也是不行的。就偈电路一样,没有形成回路,就是不行。 电路不行,元器件就不工作。鹊桥没有搭好,就不是不工作那么简单了,那一定是会走火的。 走火,听起来很神秘,很高大上。但是,只需要联想一下走水,就能知道内容了。 走火之后,是否会入魔,还不一定。 一般来说,没有前科的情况下,初次没搭鹊桥而走火,人都会昏迷。醒来之后,即恢复正常,也没有什么后患。 有前科,等于是说,多次在不搭鹊桥的前提下,强行运转经脉,那个后果,才有可能严重。 所以,凡是运转了经脉,不管里面的载体是灵气还是仙气,甚至是内力,那鹊桥都是塔起来的。 既然搭了鹊桥,那人,就不能说话了。 呃,时间不长的短句,还是可以说的。长偏大论,就不行了。 不过,影视作品上,打斗时的长篇大论,又是可以理解的了。首先,那里面演员,并没有运转经脉。其次,那实际上,是为了节省篇幅,把长篇大论和打斗一起呈现给观众。 另外就是,某些武功,在出招的时候,把招数的名称叫喊出来。其中肯定有不正常的。不过,也有正常的。正常里面,多数是为了告诉观众。不喊的话,观众就不知道,所以就喊了。 在修仙世界,喊出招数,叫做言出法随。能够起到增强手诀勾通天地的作用。更言灵相似,但又不直接是言灵。所以,修仙世界里面,如果喊了,那肯定是不得不喊的。 不过,要想从对方喊出来的名称里面寻找破绽,是不可能的。那些名称,都是经过若干修士斟酌过的,早就弥天了。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第196章 上门扯皮 关于清静无为,其实是跟因果相关的。 因果的原理,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同时还有后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有那么个后缀之后,因果就不是那么明显了。 在人间,很多人看到,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在某个小单位,最后得到晋升的人,往往都出乎意外。 那么,是因果律出错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因果呢? 这个时候,佛家那边,就引入了“隔世报”的概念。说是,因果报应,并不一定是今世报,隔世也是一样有效的。 如果全都是今世报,所有凡人都将会知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于是乎,所有人都会自动向善。 佛家说,那是不合理的。 为什么呢?因为掉到人的层次,也就是即将销毁的层次。对即将销毁的人类,何须做得那么明显。 给人修炼的机会,只是佛,出于大兹悲心,而给出的。 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并且这样的机会,在其它各个层次都没有。 具体地说,就是“人在迷中”,然后“一心往回修”,如果做到了,那并不是一层一层地慢慢修回去,而是直接修到原始位置,修到最初的状态。 “人在迷中”,也就是人间的状态。看上去,非常迷茫。因果律,并不是今世报,而是隔世报。如果都是今世报,就不能满足“人在迷中”的条件。大量存在的陋世报,必然就会有相信与不相信的问题。 “人在迷中”的前提下,仍然相信了,那么好,修炼的好处随之就来了。譬如耳聪目明,譬如身体健康不生疾病等等。相信的那个人,就转为了坚信。 但是,坚信之后,突然有一天,那些好处会消失。似乎,当初坚信的一切,都不存在。这个时候,有些人,就打退堂鼓了。只有少数坚毅之人,才会继续坚信。 这是考验,并且这样的考验并不止一次。坚信,在佛家这里,称为“悟性”。凡人所说的悟信,指举举一反三、触类旁通,跟聪明相关。这里,佛家的“悟性”,单指坚信,指矢志不移,跟愚笨相关。 通过“悟性”考验,就等于“一心往回修”了。这种情况下,就能修到极高的层次。 翻译成道家,也就是,可以直接修到天尊。而不需要再去攀爬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分神、练虚、出窍、合体、大乘、人仙、地仙、天仙、大罗金仙、罗天上仙、九天玄仙、仙君、仙王、仙皇、仙帝、仙尊那样的楼梯。 顺应插一句,陶念的修为,就是仙尊。 仙尊里面,也还是有强有弱的。混沌传承的周德周明义就是强的,陶念就是弱的。 —— 为什么说清静无为,跟因果相关呢? 需要举例说明。 在凡人界,某一天,你看到几个大孩子在欺负一个小孩子。你怎么办? 按照凡间法律,那几个大孩子尚未触及刑法,连治安管理处罚法都没有触及,所以不管。 按照社会公德,则需要管。 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这个时候,你需要有自知之明,你需要明确,自己只是个凡人,那些孩子之间的因果牵扯,你是看不透的。你就只能看到当前,你看不到昨天,更何况,他们的牵扯,很可能还涉及到前世。 如果说,在前世,那个小孩作了恶,对不起那几个大孩子。现在,那几个大孩子欺负那个小孩,就是在归还欠账。还完了,就两清了。从此之后,双方再无联系。 这个时候,如果你出手制止了,那么,他们之间就无法归还欠账,他们的牵扯就会继续下去。 牵扯继续下去,会有两个不良后果。 一是延迟了清账时间,阻挠了负责清账管理的那尊大佛(如果是道家在管,就称道尊),形成妨碍公务罪。 二是清账时间越长,利息也就越多。善恶有报,并不是等额报应,而是有利息的。如果今日清账,那个小孩被打一顿也就算了。而十年之后再清账,那个小孩也许就会付出肢体残缺的代价了。那多出来的利息,是谁造成的呢?就是你这个看不清因果的人。 于是乎,本来想做好事的,结果却做了坏事。 修仙世界的修士,非常注意因果。能不出手就不出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无论如何都不能有损自己的道基。 这种能不出手就不出手的行为,就是清静无为。 —— 吕林兰呼唤陶念。这回,陶念的那缕神念就没出来了。出来的,是陶念本人。 空间突然破开,陶念拉着东方以巧一下就跳了过来。 “怎么样?事情都过去了吗?”陶念问。 吕林兰就把这段时间的事情笼统地说了。之后,又反问陶念和东方以巧的情况。 陶念说:“我们两个,没啥好说的。嗯,既然你都元婴了,那我来个金丹,应该不奇怪了。”说着说着,陶念显露的修为就由筑基初期变成了金丹中期。 陶念又说:“东方练气七层了。对了,东方那套拳法,算是基本成功了。具体你问她。” 吕林兰马上就问了。 的确算成功了,的确必须加上“基本”二字。中间的过程就不说了,只说结果。 现在的结果就是,假如要使出那套拳法,东方以巧只需要自己打自己的胸口一下,吐血,然后立即就能使出了。 受点伤,吐点血,算是代价。但这样的代价,却是非常值得的,对保证东方以巧的自身安全,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吕林兰说:“我看,东方这套拳法的名称得改一下了。” “为啥要改呢?”东方以巧问。 吕林兰说:“我教的,是太极拳,是能够帮助修炼的太极拳。你这套拳法,就只是威力奇大,可用于打斗,但却不能帮助修炼。拳法的类型都不同,还挂一样的名字,不怎么好吧。” “那……叫什么名字好呢?”东方以巧再问。陶念取名无能,就不插言了。 吕林兰想了一下,说:“就叫做七伤拳吧。” “七伤拳!哇,一听就很厉害!我喜欢!”东方以巧高兴了。 陶念问:“为什么叫七伤拳呢?” 吕林兰自然是看过倚天屠龙记的。那是小说,看看就罢了,不可能是背诵。因而,对于七伤拳到底是哪七伤,并不了解。 吕林兰就说:“有句成语,叫做五劳七伤。久视伤血,久卧伤气,久坐伤肉,久立伤骨,久行伤筋,是谓五劳所伤。大饱伤脾,大怒气逆伤肝,强力举重、久坐湿地伤肾,形寒饮冷伤肺,形劳意损伤神,风雨寒暑伤形,恐惧不节伤志。是谓七伤。 “不过,取这个名称,主旨并非在此。主要指的是:先伤己,后伤人。为了避免被他人猜到,故从匕首的匕字取形,得出七伤拳这个名称。” 前面说过,打斗的时候,有可能喊出拳法的名称。如果名称跟拳法精义呈现直接对应关系,该拳法就很容易被人找出破绽。所以,通常都取个相关,又不直接关联的名称。 —— 接下来,吕林兰找到掌门谷建元,汇报情况。 主要汇报的,就是自己接手了。 次要讲的,就是自己接手之后,感觉哪些方面有所不足,需要门派给予支持。 顺便说的,就是陶念东方以巧回来的事。吕林兰说:“她二人此番逃亡,有些遇合。陶念运气不错,晋升至金丹中期。但东方倒霉,修为倒退到练气七层。” 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由筑基初期,晋升至金丹,是很不容易的。谷建元曾经就为了让吕林兰晋升到金丹,给出了天材地宝。 照常理,谷建元需要问一下陶念的情况。但考虑到,吕林兰实际已经晋升至元婴,就没问了。 谷建元问:“那,那个东方,情绪上有没有问题?” 不错,这是需要问一下的。 修为倒退,其实只是战败的一种,是战败后果较严重的一种。但很多人并没有胜败乃兵家常事的清醒,反而就此一蹶不振,破罐子破摔,再也扶不起来了。 吕林兰答道:“她还不错。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坚毅。哦,她无意之中,练成一套拳法。仅在练气七层的修为,就能够与金丹中期抗衡。若是有门派之间的练气期比试,派她去,定然取胜。” “可惜并没有这样的比试,”谷建元说,“对了,我这里,整了一些高层资料。你下去后找时间熟悉一下,争取让达命队早日接待高层。需要人手,尽管开口。” 让达命队接待其他门派高层的意思,以前谷建元就曾经透露过。因而吕林兰没有意外地接过了资料,放进储物戒指。 吕林兰说:“是否需要人手,需要多少人手,待弟子看完资料再说吧。” “这倒无妨,”谷建元说,“不过呢,时间也不是能够无限延后。前次高层聚会,商议了丹符器阵的问题。最后的决议,将在半年之后,全面展开。届时,各大门派需要派员进驻丹符器阵四城。我乘风派,希望能够派遣达命队前往。” 半年,时间足够了。吕林兰说:“没有问题,绝对不会误事的。” —— 谷建元给出的高层资料,本来是不能复制的。但吕林兰这边有个陶念,所以就复制了两份。吕林兰、陶念、邱书仪各看一份。东方以巧文化程度较低,就不看了。 资料上罗列的,是各大门派高层人员的信息。名字,道号,修为,常用法术,常用兵器,那些肯定有,但不是重点。 重点罗列的,是那些人的脾气,性格,以及有没有密切关系人等等。 记住这些资料,对于修士来说,是比较容易的。就算练气期的东方以巧,也能记住。 关键并不在于记住,而在于运用。通过资料,在识海中,把相关人士具体地刻画出来,然后模拟各种方案去接待,这就是运用。这个,东方以巧就不行了。 陶念本来是行的,但陶念不愿意,因而也同样不行了。最先结束看资料的,就是陶念。 吕林兰花了两天,看完资料。见邱书仪还没有看完,就等了一下。 三天后,都看完资料了。然后,吕林兰就商量,达命队人手配备的问题。 —— 要接待高层。而那些高层的修为,基本都在元婴以上。其中还有许多化神。 按照对等原则,达命队就应该配备几个化神,若干个元婴了。 但是,新来的化神、元婴,会听吕林兰的吗? 就算是会听,但客人都找他们谈话,忽略吕林兰了,又怎么办? 所以,四个人的意思都是,修为最高到金丹就够了。 —— 当前,吕林兰是元婴初期,东方以巧是练气七层。两人显露的,都是真实修为。 陶念显露出来的是金丹初期,实际是天尊。邱书仪显露出来的是筑基初期,实际是筑基中期。 吕林兰说:“小邱妹和东方,要尽快把修为提一下。小邱妹这边,结丹吧。东方,则必须筑基。否则,我们自身的力量就太弱了。” 说话间,吕林兰拿出了盛装玉液琼浆那个葫芦。说:“之前,我是金丹初期,你们都知道的。就靠这个,晋阶到元婴。这里,分给你们二人,希望你们早日突破。” 邱书仪说:“我记得灵气对你无效的吧?这个不是含灵气的?”如果真不是含灵气的,对邱书仪就无效了。 吕林兰说:“那些事,掌门并不知道。掌门既然拿出这个,就说明,对一般用灵气修炼的修士有效。” 邱书仪一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怎么分呢?自然不可能把葫芦锯成两半。 拿出玉瓶。四个人的玉瓶加起来,好几十个了。吕林兰把玉液琼浆倒进玉瓶。这边吕林兰倒,那边陶念封口。没过多一会,就倒好了。结果,葫芦里面居然还有不明数量的玉液琼浆。 陶念叹道:“这么多!这次掌门还真是花了血本了。” 对方名叫向则圣。这个名字,如果用普通话去读,不怎么顺口。 第197章 压制 袁术走后,孙策等三人大感无趣,将最后那点酒喝了,也没有吃饭,就散席了。有下人领三人到袁术安排的庭院休息。 曾经有一个伟人,在得知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的消息之后,浮想联翩,夜不能寐。次日清晨,微风拂煦,旭日临窗。他遥望南天,然后欣然命笔。 这里也有一个人,这人是孙策。孙策,当然称不上伟人,不过,至少也能算得上是一号人物。算得人物的人,也不是简单的人。俗话说,无情未必真豪杰。反过来理解,真豪杰,就一定是重感情之人。 孙策也是这样。别的感情先别提,孙策对父亲孙坚的感情,那是不容置疑的。今日席间,孙策突然听到那么多孙坚的事迹,激动得心潮澎湃。孙坚的事迹,原本黄盖和韩当是知道的。但这两个家将却不会添油加醋。因而,两人择其主干的部分,曾经对孙策说过。干巴巴的,比起博物馆内的解说员大有不如。如今,袁术这么一说,就生动了,就完整了,就栩栩如生了,就进到孙策的心窝子里去了。 孙策睡不着,干脆披身起身,出了房间。走到中庭,望着天上明月,追思父亲的勇烈。向往之余,不禁又联想到自身。父亲如此的英雄,自己却沦落至此。酒气上涌,自律放松,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孙策的故声惊动了一人。那人穿房过厅,走了过来,一瞧,便笑道:“原来是伯符!伯符兄何故如此啊?”孙策见有旁人,顿时惊醒,羞愧莫名。一看,也认得,这人乃是丹阳人。孙策早些年旅居舅舅吴景家的时候认识的,姓朱,名治,字君理。孙策道:“是朱叔啊。让朱叔见笑了。朱叔也在后将军这儿当差?” 朱治道:“先别说我的事。你我,也不是初次相识。尊父在日,若有不决,总要问我。今日伯符究竟遇何难事,不妨道来。让我替君参详、参详。” 孙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没事。我就是想起了先父。联想到自身,竟落泊至此,恨不能继父之志也。” 朱治道:“这事容易。君乃武将,武将必然少不了出征在外。你一去,就肉包子打狗,不回来了。不就成了。”孙策道:“那样做,恐怕有失忠义。”朱治道:“须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君何故拘泥于此?” 孙策有些意动。又道:“但不知何时能够出征,出征之时,又会派何人为将。倘若将公覆、义公与我分开,只怕是去不得的了。” 朱治道:“若要不分开,也有一策。你舅吴景不是跟陶谦不和嘛,你向袁术借点兵,去救你舅舅,不就得了。” 孙策道:“只怕袁术不肯借兵啊。” …… 这个时候,传国玉玺应该出场了。可惜,这儿并没有传国玉玺。传国玉玺早已跟着孙坚一块失踪了。孙坚的失踪,跟武侠小说里面的失踪可不一样。在武侠小说里面,重要人物失踪就等于没死,等于遇到世外高人。若干年后,那个人还会回来的。 孙坚不同。孙坚正在建功立业、开疆拓土期间。没有别的任何原因,能够阻止孙坚不与黄盖等人会合。孙坚的武艺已经达到一流高手的境界了,再学也学不到什么了。当世武艺方面的高人仅有王越和童渊。这二人也教不了什么。左慈、于吉,不是武艺方面的高人,是挡不住孙坚的。因此,失踪了这么久,也就是说,他已经死了。 孙坚死了,那传国玉玺呢?传国玉玺自然就只能跟着尸身,要么沉到河里,要么飘向远方。如果动员很多力量,进行沿途寻找,以孙坚的尸身为目标,实际上,机会是比较大的。但是,能够想到那样的办法的人,就只有田润。而田润,偏偏又不在乎传国玉玺。 没有了传国玉玺,那袁玉还会称帝吗?该称帝的人,自然会称。没有了这个诱因,那么,就会换上另一个诱因。传国玉玺,不是罪魁祸首。决定自己的行为,只能来自于内因。 …… 孙策和朱治正在那儿说呢,忽一人闯入,道:“公等所谋,吾已听见,是否杀了吾才好啊?”朱治一瞧,原来是熟人。这人也在袁术麾下做事,汝南人,姓吕,名范,字子衡。朱治与之长期交好,无话不谈。朱治当即大喜道:“原来是子衡。快来、快来。” 吕范过来,向孙策见礼。完毕之后,吕范说:“适才公忧袁术不肯借兵。袁术不肯,我肯。我有精壮百人,原助伯符成就大业。”朱治道:“这太好了。有了这百名精壮,何愁大事不成。” 孙策却道:“仅仅一百人,攻城掠地,似乎不够啊。”朱治道:“伯符此言差矣。子衡这一百人,就是种子。随时可以招人的。据我所知,前些时日,伯符不是灭了张邈嘛。俘获两千人,杀死三千人,还有三千呢?自然就是落入了民间。只要伯符竖起大旗,那些游兵散勇无不闻风而至。” 孙策道:“这军粮……”吕范道:“给士兵吃的军粮,自然得由士兵自己的挣回来。伯符你文才武功,均当世少有。对于伯符来说,有兵就会有粮。军粮的事情,只是暂时的事情。” 孙策道:“这个,驱兵抢粮,与豺狼何异。策誓不做此等小人。”吕范道:“伯符此言谬矣。士兵抢粮,自古如此,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只是要注意区分抢劫的对象。若向一般百姓抢粮,才属于不义;若向城池统治者抢粮,就是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孙策道,“适才我言语多有冲撞,还望子衡原谅。”吕范道:“无妨,言语冲撞,小事一桩。范只盼今后跟着伯符,伯符盛怒之下,不要斩了范就是了。”孙策一听,喜道:“子衡高才,能子衡相助,策感激涕淋。策保证,无论子衡如何进言,策最多就是不纳,断不肯兵刃相向。” “主公在上,请受吕范一拜。”吕范拜了下去。旁边朱治道:“还有我呢?”孙策问:“朱叔也肯助我?”朱治道:“这不是废话嘛?我不助你,难道反助外人。” …… 孙策得朱治、吕范投效,欣喜非常。道:“不知下一步,策当往何处而去。”吕范道:“当取扬州。袁术所在的豫州,经过向田润借粮之后,粮食只能说不缺,但却不能说有盈余。几乎每一户百家都不缺粮,但同时几乎每一座城池都没有什么存粮。要抢粮,就得上别的地方。不是荆州,就是徐州和扬州。荆州太远,而且士兵充足。此时不是竖敌的时候。徐州则靠近青州和兖州。与田润接壤,亦非善地。故此扬州最好。” 朱治亦道:“子衡言之有理。此去扬州,与去徐州同路。伯符正好谎称去援吴景,隐匿行藏。说不定,袁术还会资助一点军粮。”吕范道:“有此借口,再好不过了。那百名精壮,乃范之家将。伯符可以向袁术言明。” 商议妥当之后,次日,孙策求见袁术。哭拜道:“策母舅吴景,与徐州牧陶谦不和。早晚必遭所害。策久欲救援而不得其法。昨日遇将军麾下吕公子衡,子衡愿以将家百人助我行事。故策欲辞别将军,渡江救难,将母舅迁至曲阿。届时家事已定,再至军前效命。” 袁术听了,不疑有他。只问:“子衡那百名家将够否?”孙策不欲节外生枝,道:“策此去,乃为使母舅迁居,并非与陶谦交战。虽只百人,亦足以应付。”袁术道:“那就好。不过你初来乍到,职位不高。在你母舅跟前,恐怕说不了狠话。这样,我表你为折冲校尉、殄寇将军,再让牛盖拨十车军粮与你,克日出行,以便早去早归。”孙策再拜道:“多谢后将军。” …… 说走就走,迟恐生变。孙策在牛盖手里接了军粮,带领朱治、吕范,并旧将黄盖、韩当,立即出发。 一行人,往当初与张邈交战的地方行了过去。但是很奇怪,却一直都没有碰见什么游兵散勇。看见的,都是老实巴交的百姓。而从那些百姓看来,似乎也并没有经受过什么骚乱。 继续东行,将会是张邈原来盘踞的汝阴一带。应该是既无人又无粮的了。于是,又转向南行。南边,是雷薄、雷绪与黄巾祖郎交战的战场。不知道此时的战况如何。孙策等人就加倍小心,不求快,但求稳;多望、多听、多想,宁停三分,莫抢一秒。 还好,一路南下,都没有遇上交战的军队。当然,游兵散勇同样没有遇见。不过,这边的百姓就不同了,明显是饱经战乱的样子。 所行非止一日。这日接近庐江,正准备上一座小山坡,忽然从坡后就过来了一支军队。孙策等人避之不及,只得让开道路,进行避让。这支军队轻装突进,脚程轻快。军中一将,仪容秀丽,玉树临风,打马上前。远远地见了孙策,下了马,急步前趋,倒头便拜。孙策一看,原来是结义的昆仲,周瑜。 …… 周瑜,字公瑾,庐江舒城人。孙坚讨伐董卓之前,曾带孙策到过舒城。那个时候,两人便认识了。一认识,便因性情相投而一见如故。很快由哥们,变为义结金兰。两个人都是同年出生的,孙策大两个月,遂为兄。周瑜便自此以兄事策。两人虽非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打架喝酒,飞鹰走狗,总在一起。 孙策当即扶起了周瑜,问道:“公瑾因何而来,这是往何处而去啊?”周瑜道:“所因非它尔,特来寻兄。”孙策道:“寻吾何事?”周瑜道:“某愿效犬马之劳,与兄共图大事。”孙策道:“你我兄弟,不分彼此。我的,便是你的。”二人相视大笑。 然后孙策介绍周瑜与朱治、吕范等人相见。见礼完毕,孙策问:“兄弟这军马,乃由何而来?”周瑜道:“某闻兄长在附近灭了张邈,便招了这些游兵散勇,集练成军。”孙策道:“难怪我一路行来,俱无所获。原来是被兄弟占了先机。”周瑜道:“占先又何妨,我的,还不是哥的。”孙策道:“那是,那是。” 周瑜问:“兄长此行欲往何处?”孙策道:“欲往丹江,舅舅家。”周瑜道:“丹阳附近的彭城,闻说有一名士,姓张,名昭,字子布,有经天纬地之才,可往聘之。”孙策道:“善。”随即,周瑜指挥兵马,调转方向。 接近安风津,孙策对周瑜说:“不瞒兄弟,实际上,兄此行并非丹阳。而在扬州。”孙策说不瞒,实际上已经瞒了一会儿了。只不过没有瞒多久。继续前进,就到了安风津,就应该过河了。而到扬州,却是不过河的。因而,孙策瞒不下去了,这才说了实情。 其实孙策与周瑜的感情还是靠得住的。不过,此时孙策虽为长,却只有一百多人。周瑜为弟,却带来三千人马。孙策因为面子问题,这才瞒了一瞒。周瑜浑没注意到这回事。便道:“刘繇乃无能之辈,窃居扬州久矣。由兄替之,甚为妥当。”周瑜并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周瑜的气量是很大的。于是,大阵人马改道往扬州而去。 …… 且说扬州刘繇这里,平素就剿匪不力。祖郎占泾县时,刘繇恍若未见。后来祖郎缺粮了,要来抢扬州。刘繇这边有一善辩之士叫陆绩。陆绩出了主意之后,单骑前往泾县游说祖郎。要么来抢扬州,兵凶战危,不一定能胜;就算能胜,也抢不到多少粮。要么不犯扬州,由扬州定期供给少量粮食。陆绩所说的粮食供应量,当然是远远赶不上田润对黑山黄巾的供应量的。不过,在祖郎听来,却是非同小可的天文数字。因而祖郎就答应了。 第198章 棋逢对手 正北的前方,当然是太史慈和于禁的部队。这点先按下不表。先回顾一下前面的总体过程。 总体上,孙策军队南门兵多,东、北门其次,西门兵少,这样的安排是正确的。那一场火,起得真不是时候。孙策不仅把南门一千七百士兵调去救火了,而且其它三门也有抽调。因此,总体上说,孙策军队的溃败,就是因为那一场火。 那场火是吴郡派人放的吗?不是。吴郡为什么没有想到去放那么一场火呢?是因为吴郡的人都很笨吗?不是。这是因为,放那样一场火,根本就无法确定孙策会不会派兵去救。不能确定,那场火就没有了意义。 那么,那场火是偶尔产生的吗?也不是。偶尔地,的确会产生火灾。但一般的火灾不会有那么大。而那么大的一场火灾,时间上偏偏就在节骨眼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这么说来,是太史慈或者于禁派人放的了?不像啊。如果说郭图过来了,还有得说。但郭图分明就没来,而太史慈、于禁玩这种阴谋诡计,就有所力有不逮了。 事情的真相是,那一火,是孙策放的。 …… 如果没有那一场火,孙策的士兵就不能撤离城门,就更加不会溃败。孙策疯啦?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当然不是。孙策当然没疯。早在几天前,孙策住在几个城门附近的士兵都已经不是士兵了。那些人,虽然穿的是士兵的衣服,但却是平民百姓。 孙策抓了百姓,换上士兵的衣服,冒充士兵。这些百姓当然是不会打仗的,一打仗就会露馅。但救火和逃跑不会。就这样,吴郡七千士兵,被孙策以那一场火为幌子,用两千多名百姓引到了城北。 那两千多百姓很有可能会被吴郡士兵杀死。这就不是孙策考虑的问题了。而且,那一场大火烧掉了近百间民房。火灾的善后,孙策也不予理会。孙策认为,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当最后一名协同进攻的吴郡士兵冲进南门,跑到城中的时候,南门这边突然有了动作。真正的孙策士兵出现了。 …… 出来的孙军有一千人。这一千人出来之后,就奔上了城墙。他们是要阻止吴郡缀后的那勇那一千人吗?有点那个意思。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要阻断前面七千人的归路。 这一千孙军士兵上了城墙之后,就将城墙上面存放的砖石瓦砾倒向了城门口。很快,就堆了一座小山出来。城门还是没有关,但城门洞却被堵住了。 这一阵动静不小。前面七千人的尾巴,也就是负责协同进攻的一部分吴郡士兵都听见了。但因为队伍在城中,被街道压窄了。一时半刻的,消息还传不到将领那儿去。因此,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一直到出了北门之后,将领才收到消息。那名将领一想,追击两千多孙军残兵,最前面就有三千人,又有配合部队的两千人,绝对绰绰有余了。于是,就又命令士兵北门入,南门出,穿城而下。到了南门,城门洞被堵了,又只好掉过头去走东门。出了东门,再绕道枫桥城的南方,就已经看不见总指挥那勇的部队了。 …… 那勇的部队本来就没有准备进入枫桥县,相当于平时所说的后军。总指挥嘛,总是要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地方的。前面主攻部队进入枫桥县,那勇得到了报告。因为阻隔,未能亲眼看见。随后,两只协同部队也压了上去,逐渐腾出了地方。那勇也将自己的一千人马往前移了移。最后,能够看见枫桥县南门了,就停下了。 孙策士兵在南门倾倒土石,一是声音大,二是灰尘大。很容易就被吴郡这边的士兵看见了。士兵报告了那勇。那勇到军前驻马观看。遥望城墙之上,孙军士兵所倾倒的土石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城门洞。孙军士兵想要堵塞城门洞的用意,昭然若揭。 为什么孙军士兵想要堵塞城门洞呢?这个时候,那勇想到了“关门打狗”。那勇早就望见了枫桥城内冒出来的滚滚浓烟。那滚滚浓烟与堵塞城门洞两相印证,那勇心头大叫不好。孙策堵塞南门,顿时就变成了堵塞四门;那滚滚浓烟,就等于孙策在城内放火。孙策定是使下诡计,诱使吴郡士兵入城,然后堵塞四门:这是要将吴郡七千士兵活活烧死在城内啊。 好在自己这边还有一千人。那勇当即下令,全速前进,一定要把城门洞的那些堵塞之后移开。命令下了,队伍就动了。没走多远,忽听一声大喝:“孙策在此!”孙策、韩当、凌操、凌统带着两千士兵突然从暗处杀了出来。那勇这边猝不及防,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 那勇择路而逃,却又哪里逃得了?孙策早就盯住了那勇。那勇刚刚拨转马头,孙策就到了。交手一招,便击飞了那能的兵刃。当然,这里大部分原因是那勇自己慌了,小部分原因才是孙策武艺高超。 孙策纵马冲过,那勇却趁机打马奔逃。没跑出几步,就被凌操迎面拦住去路。那勇略一迟疑,韩当自后面追上,一刀把那勇劈成了两半。 主将死了,那一千士兵就更没有救了。原本就是一场突袭,而且还是两千伏击一千,因此,很快就被杀得只剩下几十个人了。那几十个人掉头往吴郡奔跑,而孙策这边,所有的将领却都不追了。就只有几十个步兵追了出去。 …… 这场伏击战虽然时间不长,却也不算短暂。也同样耽误了不少时候。过了这些时候,孙策在枫桥县城南面城墙上面的士兵,已经坠绳而下,赶了过来。孙策略微整编了一下队形,然后往南追出。 …… 严伯虎在吴郡等待着胜利的消息。忽有逃兵入城,说那勇已亡,全军溃败。严伯虎当时就吓懵了。八千人出击,就逃回几十个人,那孙策……也太厉害了吧。本来,吴郡的城门在几十个逃兵入城之后关闭了。如果严伯虎能够保持静定的话,以留守的三千士兵及一员武将,是绝对守得住吴郡的。但可惜没有。严伯虎怕了,竟然弃城而走,往南门逃了出去。 孙策兵到吴郡北门。城墙上面已经没有了士兵。孙策叫了几声,有百姓过来打开了城门。孙策就轻松进了吴郡。 …… 孙策虽然进了吴郡,但并不等于说孙策就占领了吴郡。对于孙策来说,吴郡的七千兵马可还在枫桥县北面的,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虽然说,孙策有守城之利。但孙策却不愿意把自己这仅有的三千人马就这么消耗掉。 因此,孙策在吴郡的停留时间不长。主要就是搜寻了一下粮仓府库。金银,严伯虎肯定带走了,倒是不需要花力气寻找的。 孙策补充了粮草之后,随即从南门追出。当然,孙策这时,因为士兵人少,就没有建立转门的辎重队。粮食都是让士兵随身携带的。战马本来就只有几匹。因而是有草吃草,没草吃食了。 …… 出了吴郡南门之后,孙策三千人马又分为三路。由韩当率一千人赶赴西南的乌程,由凌操凌统父子率一千士兵奔袭正南面的嘉兴,孙策自己,则率剩下的一千人马往这两个方向中间的余杭追出。 这三个地方都是严伯虎有可能逃窜的地方。孙策这样的分兵,就变成了一千打三千。从数量上看,本来是不利的。但一追一逃,士气不同。因而一千也是可以敌三千的。 …… 严伯虎逃跑的地方正是孙策所追方向的余杭。严伯虎毕竟是治理文官,文官嘛,都是有脑袋有思想的,常常是逃一步看两步。严伯虎料到孙策有可能追赶,而一旦追上自己,自己多半是打不过的。那么,一逃之后,就必然会有再逃。因此,严伯虎就选择了余杭。如果孙策追到余杭,那么严伯虎还可以通过富春,逃往会稽。 …… 看看,这仗还没打呢,严伯虎就知道自己要败,并且还想好了退路。这样的高瞻远瞩是可以的,但这样的安排却不一定可以。 严伯虎到了余杭县城。一进县城,就命令几名士兵到城楼上去,注意观察孙策是不是追来了。如果孙策追来,立即关闭城门,并马上报告。然后严伯虎才去找当地的县令。 县令迎住了严伯虎,安排了饭食。饭后,正准备安排睡觉的地方呢,士兵来报,孙策追来了。 追来了?来了就打呗。可严伯虎却不是这样的决定。严伯虎问,城门关好没有。士兵回答关好了。严伯虎就去集合士兵,连夜逃走。吩咐县令,派巡城士兵及衙役抵挡孙策。 余杭县城这边,巡城士兵五百人,衙役一百人。共六百人。如果要抵挡孙策,那是一定能够挡住的。但余杭县县令却想,太守严伯虎带了三千士兵都抵挡不住,自己六百人肯定更加抵挡不住。于是,县令下令,打开城门,迎孙策进城。 …… 会稽太守王朗,就隆重登场了。 王朗,本名王严,字景兴,东海郯城人。汉末三国时期名士。历史上曾仕于曹魏,官至司徒、兰陵侯,与钟繇、华歆并称三公,追谥成侯。 在演义中,王朗原本是会稽郡太守。孙策与严白虎作战时,王朗想要帮助严白虎,结果被孙策打败,逃往海边。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王朗站到魏营里面去了。在曹**后,王朗和华歆一起,成为逼宫的大臣首领。诸葛亮一出祁山,年已七十六岁的王朗自告奋勇随同曹真出战,自称能够把诸葛亮劝降过来。两军对阵,王朗在阵前想要诱降诸葛亮,结果被诸葛亮反唇相讥,王朗急火攻心,倒撞下马而死。 …… 王朗是怎样一个人,相信已经有了定论。那就是一个文官。有名气,有智力,但智力却不是很高。武艺方面就不用提了,肯定是不怎么样的了。根据上述的介绍,可以想象,如果诸葛亮的智力算一百,王朗的智力也就应该在八十左右。武力嘛,最多给他算五十。 但是,矛盾的地方出来了。请看这一段:“孙策大怒,正待交战,太史慈早出。”说孙策愤怒了,准备跟王朗交手单挑,结果太史慈先冲了上去。太史慈的武艺在演义中跟孙策是不相上下的,武力游戏分值九十五。“王朗拍马舞刀,与慈战不数合,朗将周听,杀出助战;孙策阵中黄盖,飞马接住周听交锋。”王朗拍马舞刀,跟太史慈战在一处,有几个回合。这时,王朗的部将周昕出阵,孙策这边黄盖接住周昕。“两下鼓声大震,互相鏖战。忽王朗阵后先乱,一彪军从背后抄来。朗大惊……前后夹攻,王朗寡不敌众……走入城中”战阵之上,王朗对太史慈、周昕对黄盖,四人捉对厮杀,一时不分胜败,双方都擂鼓助威。忽然,有一彪军马从背后杀向王朗军后阵。王朗大惊。来者是谁呢?是周瑜和程普。因前后夹攻,王朗寡不敌众,最后退回城中。 注意到没有?就是王朗与太史慈单挑,先有几个回合,然后“两下鼓声大震,互相鏖战”,不知道又有多少回合。最后周瑜、程普来了,前后夹攻,王朗这才败了。 如此看来,那王朗的武艺,非同小可也! …… 还是回到我们的故事中来吧。在这里,虞翻没有劝王朗,更不可能说出“孙策用仁义之师,白虎乃暴虐之众,还宜擒白虎以献孙策”那番话。严伯虎本是吴郡太守,文官治理,地方父母。只能说他贪婪成性,却不能说他暴虐成狂。而孙策所谓仁义之师,更是缺乏佐证。在后世,有那么一支军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那才是真的。这时代,是不可能不拿的。表面功夫,谁都会做。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暴露本性。枫桥一仗,孙策以两千多百姓性命加上近百间民房为代价,设下毒计,一路追击严伯虎,哪儿还有什么仁义可言? 第199章 丹城 游泳当然是要练的。而这三千水军士兵,本来就是自两万建业士兵里选出来的会水之人。人人都会游泳。那游泳的基础,就不需要再训练了。 这里的水军,是真正的水军。他们不是奥运会上游泳项目的选手,更不是网络论坛上灌水的写手。他们是水面作战的军队。在蒋钦、周泰原来要求下,士兵们会游,游得快,就行了。没有要求具体以什么姿势去游。而在陆议这里,却提出了明确的要求。 陆议提出了三种游泳的姿势,要求士兵们掌握。在这里,我们很难说清楚那三种姿势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但却可以进行一些大致上的描述。三种游泳的姿势,用途不同。一是快,二是久,三是潜。快,就是简单的快。其动作就相当于现代的自由泳那样的项目。久,指的是省力持久。其动作与现代的仰泳相差极大,反倒是与蛙泳有些接近,但却又不是完全的蛙泳。三是潜,也就是潜泳。由于这里是军队,而不是体育比赛,因而就存在着潜水的中途换气的问题。中途换气,在这里被视为允许的动作。但是,却必须保证水面上看不到。士兵们可以带一根芦管辅助吸气。如何准确地判断深度,就成为了一项必须掌握的技术。 驾船就是应该学会的。现在能够制造的战船有三个类型,也就是斗舰、蒙冲和走舸。蒙冲和走舸的驾驶技术类似。斗舰的差别较大。不过,斗舰上划桨的动作还是简单的。只要掌握了蒙冲和走舸的驾驶技术,就能够胜任斗舰上面的桨手。斗舰所独有的,乃是风帆和操舵。这两项,由于技术要求较高,陆议就没有作全军的要求,而只是要求了部分选拔出来的高级士兵掌握。 不过,陆议还是额外地提出了一项全军要求,即无舵双飞燕驾驶。那是一种特别小的民用船。无舵,一人划双桨,可以另载七八人或者千斤货物。无舵一人双桨的驾驶极难掌握。而陆议却偏偏作为第一个项目。陆家船坞首先提供的,不是战船,而是三百艘双飞燕民船。 郭图带着周瑜来到水军军营的时候,水军正在训练的,便是无舵双飞燕驾驶项目。 …… 郭图虽然没有带兵,但大部分士兵都认识郭图。因此,郭图能进军营。郭图先在营门问了一下,田兰果然在。水军的军营,当然在江岸。江边,还在训练。但田兰没在那边。田兰在上面。 军营大门本来就在上面,距离田兰的所在并不太远。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郭图一看,垂着帐帘的,那就得喊一声才行。 这方面可以看出田兰跟田润的不同。田润那边,只要是白天,无论是关门还是垂帘,张飞、赵云等将领都是可以往里闯的。其实,也并不是因为张飞、赵云等人的胆子大,而是田润事先就允许了。闯过几回,没有事,就一直闯了。 田兰这边就没有说。既然没说,郭图本着礼节,就不能往里闯了。于是,郭图喊了一声:“兰帅,郭图偕周公瑾求见。”不知道帐内的田兰在搞什么名堂。过了很久,里面田兰才说:“进来吧。” 郭图率先而进,并没有与周瑜谦让。进到里面,见里面还有好几名女亲兵。郭图还没有走近,田兰就道:“这什么时候了,天不早了吧。该回去了吧?”田兰这话是向亲兵说的。而亲兵则因为郭图、周瑜的来到而变得拘礼起来,并没有答话。 亲兵,就有些像皇帝的太监一样。亲兵与其所服侍的将领是十分亲近的。没人的时候说话,往往没上没下,甚至打打闹闹的。但如果其他将领在场,就不行了。亲兵毕竟只是兵,需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郭图听田兰说要走,便道:“兰帅怎么要走啊,我这儿,还有事儿跟兰帅商量呢。”田兰道:“你那边,好像并没有什么事情吧。是不是钱用完了?” 郭图道:“要说的,也不是我的事。是周公瑾想要给孙策一个机会。”田兰没有听清,问:“什么,你说给什么机会?”郭图又重复道:“周公瑾想要给孙策一个机会。想得到你的许可。” “周公瑾?哦,就是周瑜啊,要给孙策机会?孙策……”田兰吸了口长气,道,“好了,我不怕他们了。姐妹们退下吧。”亲兵得令,鱼贯而出。 …… 亲兵都出去了之后,郭图道:“兰帅说哪里话来,只有图怕兰帅,兰帅何曾怕过图?至于公瑾,就更不可能了。公瑾虽然怀揣武艺,却腰无分文。还得靠着兰帅吃饭呢,兰帅又何须怕他。”田兰双手一拍,道:“少废话!坐过来,说说,怎么回事。” 郭图怕周瑜不习惯田兰这种大大咧咧的态度,便非常客气地招呼了周瑜,到田兰的近前坐下了。郭图道:“今日,图在街头,偶遇公瑾。相谈之下,一见如故。公瑾重义,虽离孙策,然仍希望兰帅能够给孙策一个机会。其中详情,尚请公瑾细说。” 周瑜道:“禀兰帅,是这么回事儿。那日,也就是五日前,吴郡太守严伯虎派其弟严舆前来枫桥,会商结盟之事。话题刚刚开始,孙策问道:‘令兄之意究竟如何?’严舆答道:‘吾兄欲与将军平分江东矣。’孙策听了严舆的话语之后,拍案而起,怒道:‘鼠辈安敢与吾相等!来人哪,给我斩了这厮。’我一边劝住孙策,另一劝让义公将严舆带走。谁知孙策竟拔出佩剑,飞剑掷向严舆,自背心而入。随后,孙策上前,割了严舆的首级,命令士兵,送给与严舆同来的从人。席散,我说听闻皖城有一操琴高手,欲前往寻之。孙策不许。然后我趁其不备,便径自走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田兰等了一下,问:“讲完啦?你还没说要我给什么机会呢?”郭图解释道:“禀田帅,孙策此举,乃向吴郡主动挑衅。公瑾所求,即是想让我军不干涉孙策取吴郡。” “不对吧?”田兰道,“周瑜,对不起,公瑾之意,是考教我是不是能猜出孙策的计谋吧?”周瑜道:“瑜绝非此意。”郭图道:“图亦认为,公瑾绝无此意。不过,既然兰帅这样说了,试着猜一猜,也是无妨的。” 田兰问:“那我要是猜不出来呢?”郭图道:“猜不出来的话,就唱首歌吧。”田兰问:“我若是猜出来了呢?”周瑜道:“瑜会操琴,愿为兰帅弹奏一曲。” “好,那我就猜猜看。”田兰道。 …… “杀严舆,而且是公开地杀,杀了之后,还割了首级,还将首级送给与严舆同来的从人。孙策此举,很明显是想要激怒吴郡太守严伯虎。如果孙策不想占据吴郡,只满足于有个城池,能够吆五喝六,过上富裕的生活,那么,孙策就不应该杀严舆。杀了严舆,就说明孙策想要占领吴郡。孙策有兵三千,是三千吧。他那三千兵,可不是我们的甲丙两队。当年我的甲队,一千人击败平原郡三万大军……这个,扯远了啊。刚才说到哪儿了,对了,孙策的兵力。三千士兵。吴郡有多少兵?喂,公则,吴郡有多少兵?”田兰真的不知道吴郡有多少士兵。 不过,田兰不知道,并不等于田兰的军队不知道。田兰的军队还是侦察过吴郡的兵力的。侦察的结果,就会集于郭图这位行军教授这儿。因此,田兰问郭图。但郭图还没有回答,周瑜就抢答了:“吴郡有一万一千士兵。”这个答案,比郭图掌握的“一万多士兵”要精确一点。来路不同,侦察结果就会有所不同。 田兰又接着道:“三千对一万一,士兵的战斗能力假设是差不多的。那这仗还怎么打?三千孙军攻城,一万一千吴兵守城。那是肯定打不过的。要想取胜,就必须调虎离山。哦,我知道了。孙策杀了严舆,就是为了逼迫严伯虎出兵。然后孙策就会找一些百姓……会吗?不会吧?可是不找百姓的话,又怎么能引开吴军呢?那些个百姓……不对。肯定不会是这样的。严伯虎出兵之后,孙策应该略微交战,然后撤退,将吴军引到……什么地方呢?引到太湖?这是不行的。吴郡本来就靠近太湖,吴兵焉能不熟悉太湖。引到神亭岭?也不对。神亭岭山势过缓,不存在能够歼灭七八千人的地形。哎呀,算了。我投降,我真笨。我猜不出来了。你们说,想听什么歌吧?” …… 郭图道:“兰帅还是说说想听什么曲吧。”田兰睁大眼睛问:“啥意思?”周瑜道:“兰帅已经料中孙策之计矣。”“我料中了?”田兰问道,“我什么时候料中了?我这不是想不下去了嘛。你们就别开我的玩笑了。” 郭图道:“兰帅真料中了。孙策就是想要调虎离山。以百姓调开吴兵,然后趁虎占城。”“你说什么?”田兰诧道,“以百姓调开吴兵?真以百姓调开吴兵?”周瑜道:“除此之外,更无他法能够调开吴兵。”田兰的头一下子低了下去,叹了口气,道:“上次我怎么就没有杀掉他呢?我……唉!” 周瑜这时,真切地感到了田兰的自责。而按照郭图前面的说法,田兰这种自责,还并不是“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为而死”的觉悟,而只是一种天性使然。至此,周瑜基本确认了,田兰够仁义。 “不对,不对,”田兰忽然就烦躁了起来,“我给孙策机会,那些百姓岂不就没命了?公瑾,你因为这样的令人发指的恶行而离开孙策,难道你忍心让其恶行得逞吗?公则,你看我看么办呢?我既想答应公瑾,但是却不想让那个调虎离山的计策施行。我怎么办呢?” 田兰这一烦乱,这一犹豫,不仅让周瑜更加肯定了田兰的仁义,而且还让周瑜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周瑜是一位善于反省的人。自己因为哥们义气,想求田兰不干涉孙策取吴郡,但是自己却忘了那些用来诱敌的百姓的生死。 …… “对不起,我没法答应你,公瑾,”田兰没等郭图出主意,便做出了决断,“明日一早,我们就赶过去。希望还来得及,希望孙策那个险毒的计谋还没有实施。如果已经实施了,我饶不了孙策。如果没有还实施,如果还没有实施……那你公瑾就可以想一下了。那个时候,我再答应你。” 田兰没有答应周瑜。但田兰这个没答应,却比答应了更让周瑜感动。周瑜当即起身,站到田兰正面,扑地下拜,道:“周瑜公瑾,参见主公。” 田兰道:“起来,起来。我没答应你,你不生我气么?”周瑜道:“瑜惭愧,竟以一己之私忘了无辜百姓。从今往后,还望主公随时提点。以免瑜重蹈覆辙。” “那太好了。还是叫我兰帅吧。说实话,我不够资格当你们主公呢。我什么都不懂。你们都是有大学问的人。”田兰也非常高兴,越说,越有些语无伦次了。 郭图这时才道:“恭喜主公,得到公瑾这样的帅才。公瑾之才,胜图百倍。图愿以行军教授之职相让。” 田兰则道:“唯才是举,但也得积功而升。公瑾应该能够理解。目前我有水陆两位行军教授。先还是不要动吧。公瑾,你能直接带兵吗?”周瑜答道:“能。”田兰道:“我陆军这边,兵多而将寡。两万七千士兵,只有两名将领。我任你为中郎将吧,直接带兵的。” 郭图问:“带多少兵呢?”田兰道:“公瑾、子义、文则,一万、一万、七千。”郭图问:“因何文则少带三千呢?”田兰道:“文则是练兵的。他最好不带兵。我没有将了,不得已,这才让他带兵的。” 周瑜见田兰让自己直接带兵一万。而且,还是那种战力非凡的士兵。对田兰的信任非常感动。 第200章 遥爇炉香 张英人马损失大半,败退回扬州。眼见孙策由三千兵马增至七千,小疥长成大患,刘繇大怒,便要斩掉张英。左右急劝,这才允其戴罪立功。 当下进行部队调配之后,刘繇亲自率军,并张英,带兵一万四,进驻金牛山,迎击孙策。寿春城由武将陈武,率其余一万士兵把守。 孙策得到张英的四千俘虏,短时间内还无法形成战力。这四千人,原本是扬州驻军。他们的亲戚朋友都在扬州,然后叫他们打扬州,那他们肯定出工不出力。于是,孙策就找了个地方进行操练,暂缓对扬州的进攻。 但是,孙策可以缓,而刘繇并不缓。刘繇逼近了金牛山。形势对孙策极为不利。 就这么野战,刘繇那边的士兵说有一万四就有一万四,而孙策这边,新得的四千俘虏兵一定不能算数,就算是原来的三千士兵,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临阵逃脱。因而野战是不行的。 不战而避也是不行的。孙策这边,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却士气低下。胜仗所带来的士气,是给前面三千士兵的。也可以说,前面三千来自张邈部队的游兵散勇,基本上算是稳定了。但是,如果不战而避,情况就不同了。那三千人本来就是在吃不饱的情况下乱抢粮食,继而被袁术的军队打散了的。基础不好,留有历史问题。不战而避,很可能浮动军心。而这边又有四千新俘虏。只要退避,新俘虏是一定会逃跑的。新俘虏一逃跑,前面的三千人也必然会有人跟着逃跑。到那个时候,孙策就又变回孤家寡人了。 不能野战,也不能退避,那么,就只剩下了阵地战。而阵地战当中,弓箭又是极为重要的环节。没有大量的箭矢,就不能射住阵脚,就排不出整齐的队形。而孙策眼下的箭矢的确又不够多。这也是一个极为头疼的事情。 这个时候,周瑜发挥作用了。周瑜道:“刘繇麾下,武将不多。能独当一面者,非张英、陈武莫属。今刘繇领兵在外,寿春必留兵驻守。而张英又逢新败,故留守之人必是陈武。陈武,字子烈,庐江松滋人。少时与瑜曾有来往。可使蒋钦、周泰,带瑜走水路。绕过金牛山,偷入寿春。然后瑜游说于陈武,彼必倒向主公。这边刘繇得知陈武已降、寿春已失的消息之后,军心必乱。必将取道成德、涂中,过长江以至建业。建业、曲阿,尚有薛礼、笮融的军马。刘繇势将负隅顽抗。” …… 孙策大喜,当即按照周瑜之计行事。驱兵至金牛山前,与刘繇军列阵而战。当日天色已晚,两军相遇,仅骂手对骂了几句,便各自宿营无话。 次日,孙策升帐,对众武将说,大家要尽量拖时间。刘繇那边武将不多,估计就是张英一人。千万不要打胜。如果打胜,便是大军交战,己将不利。因此,最好是在不胜不败的前提下,略占下风,给对方以希望。就让这种武将单挑一直拖延至寿春到手。 众将得计,再出来摆阵。这边黄盖出车,那边还是张英。黄盖曾经在渚牛滩与张英战过三十回合,不分胜败。因此,这时黄盖在前三十招仍然全力以赴。同样的不分胜败。三十招之后,黄盖略微收力,便处于下风。但是这下风便一直维持到了中午。 饭后,两军又战。孙策这边换了韩当上场。韩当是生力军,也没有故意进行掩饰。起手十招,韩当就一直占据上风。十招一过,双方相当。二十招之后,韩当又处于下风。就这样战了三百多回合,双方鸣金收兵。 第二日,张英又来挑战。孙策这边悬挂免战牌进行拖延。张英骂了一阵,回去了。午后,孙策列阵,派韩当主动搦战,张英迎上,二人又战了一个下午。 第三日,张策又挂了免战牌。同时注意观察敌军动静。见刘繇的军队并没有强攻的意思,那免战牌就干脆挂了一天。 第四日,孙策撤去免战牌。黄盖出阵,与张英对打。打了十来招,黄盖处于下风。接着又打了二十几招。刘繇那边鸣金收兵了。 …… 且说张英回到阵中,谓刘繇曰:“我正占上风,眼看就要捉拿贼将了,为何这时收军?”刘繇道:“大事不好了。人报周瑜领人偷进寿春,游说陈武。那周瑜与陈武,均是庐江人,且是旧识。如今陈武已投贼军,献了寿春。你我后路已断。须得急绕道,自成德、涂中,过长江以至建业。会合薛礼、笮融的军马,尚可以战。此地不可久留矣。”张英一听,道:“我早就说陈武不可靠嘛。”刘繇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张英气息一滞,没敢再说。 于是,刘繇下令拔营撤军。就在大白天里,就在孙策军营不远之处,刘繇就没有一点担心孙策会趁隙而击。这个原因,不是因为刘繇胆气壮;更不是因为刘繇料到孙策不会进击;而是因为刘繇根本就没有多想。 刘繇笨吗?应该不笨,或者说有点笨。但无论多聪明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正所谓关心则乱。刘繇老窝被抄,心已经乱了。心一乱,就什么也不顾了。因此,刘繇才将孙策的大军视若无物。 孙策也的确没有进击。原因还是那个原因,山也还是那座山哟,梁也还是那道梁。还是因为自己的士兵是新得的俘虏兵的关系。 韩当建议,趁刘繇拔营的混乱之际挥军掩杀,被孙策拒绝了。韩当又建议,派哨骑跟随刘繇大军。待其宿营之后,晚上劫营。同样被孙策拒绝了。 孙策这边略微等了等,待刘繇撤离之后,也拔营出动,往寿春城,与周瑜会合去了。 …… 孙策就像是做梦一样,从一个相当于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浪子,变成了拥有城池的主人。孙策满足了吗?这个问题并没有产生。如果产生了这样的问题,本着英雄人物的一贯作风,肯定是回答,不满足。英雄,怎么可以满足于这么一点点的小成就呢? 实际上,所谓英雄,并不是天生的。英雄也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是否满足这样的问题并没有产生,也幸好没有产生,否则,孙策极有可能会选择满足。 孙策选择满足的依据在于,孙策没有追击刘繇。这说明孙策极为看中既有的利益。孙策不希望好不容易聚集到的七千士兵,因为某种不确定的因素而土崩瓦解。按照孙策的这种行为,往下推测,那么,孙策在寿春会合周瑜之后,就应该整顿地方,操练军队。短时间内,是不会出征的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当孙策到了寿春之后,看到了寿春这边又得了一万士卒。如此好事,孙策竟没有觉得有什么欣喜。原因就是,这一万士卒是周瑜得来的。 最开始,孙策就只有一百来人。是周瑜招募的三千士兵。三千变七千,增兵四千,是打出来的。那一仗的主要立功者,是蒋钦和周泰。而蒋钦和周泰与周瑜不同,这二人没有让孙策感到一丝压力。因而,在孙策的心里,就将增加四千兵的这一部分成绩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四千,总算是多于前面的三千了。孙策觉得可以吁一口长气了。那知,转眼间,周瑜又弄到了一万。 孙策与周瑜的感情是没有裂痕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但是,兄弟之间,还是存在比学赶帮超的。谁也不会说孙策的功劳小了,连周瑜也不会说。但只要周瑜看孙策一眼,孙策就心虚,就觉得周瑜在说。下面的武将,如果看周瑜的时候,眼光里带着崇敬之色,孙策就不会舒服。 这就来了一位。陈武,子烈,庐江松滋人。寿春守将。早年是周瑜的熟人。其人身长七尺,伟岸挺拔,皮肤泛黄,眼睛微赤,与常人有些差异。这个人,看周瑜的眼神就带着崇敬之色。 因而,孙策的大政方针一下子就变了。孙策见了陈武之后,略微说了些废话,然后就拜陈武为校尉,令其担任先锋,直下建业。又令大军速备粮草,随后跟上。一场对刘繇的追击战,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 周瑜道:“附近广陵郡,隐居有一人。此人姓张,名纮,字子纲。与前面说过的张昭并称江东二张,同为不世之大才。大军备粮,尚有一日功夫,何不前往聘之。”孙策采纳了周瑜的建议,带了从人,备好礼物,亲自走了一趟广陵。 然而,进了广陵城之后,孙策一打听,居然没有听说过有叫张纮的。孙策在城内一转悠,瞧见一家学馆。猜想张纮化名开了学馆也说不定,于是就去求见学馆的先生。学馆先生一出,孙策大失所望。一眼看去,那先生七十有余,也许八十不足。早已是风烛残年。如此之人,又怎能随军呢。孙策当时根本就没有说出聘请的话。 孙策回了寿春。周瑜过来问情况。孙策说,那张纮不肯来。周瑜宽慰道:“有才之人,必定有志。兄长目前成就尚小。假以时日,再去延请,必定成功。”孙策心道,等我成就大了,那张纮是否还活着都说不一定呢。 随后,整军已毕,大军克日出发。南下建业、曲阿。 …… 孙策军队前日一走,第二日,田兰就走了寿春。一进寿春,田兰发觉,这怎么是一座空城。当然,不是说没有人,而是说无人管理。田兰发了个安民告示,又整顿了一下城了的秩序。当日也未能去广陵。 第二天,田兰去广陵延请张纮。张昭同行,陈群就没有跟来了。跟孙策一样,进城一打听,人人不知张纮其人。也跟孙策一样,田兰在城中瞎转悠,然后就看见了那座学馆。学馆里面就一位先生,田兰见了。不过,田兰没有像孙策那样“拜见”,而是大马金刀地,直接闯进书馆里,然后就见到了。 “哪家女子,竟敢擅闯书馆?”那老先生问。田兰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老先生道:“岂能如此态度询问于老夫?”田兰道:“如果你不回答,我就给你取个名字。记住,以后,我叫阿黄,就是你了。”阿黄这么个名字,实在是太悠久了,几乎人人皆知。 “竟敢有辱斯文,”老先生道,“来人哪,给我打将出去!” 此时,学馆里面有青年二十几名。其中有两名下人,其余都是学生。那些学生听了先生的话,逼了过来,但一时之间还没有动手。两名下人就不同了。其中一人上来就抓田兰的肩膀。田兰一扬手,一拳就打到那人的腋窝。那人当即蹲下,起不来了。 另一名下人看见田兰厉害,改抓为打,从后面给田兰一拳。田兰一低头,让过了大部分,但还是被拳头的边缘扫着了脑袋。顿时就有点疼。田兰扭身就跑。众人也没有追。 …… 众人没有追,是因为他们都以为田兰是落荒而逃。哪知道,一眨眼,田兰的亲兵就进来了。别看这十八名亲兵都是女人,她们可都是杀过人的老兵。女兵们手持连鞘大刀,刀没有出鞘,就这么冲了过来。顿时就打了个落花流水。 田兰在外面等着没有进来,这是因为田兰要防止张昭逃跑。今日此行,只有郭图同行,没有武将。而郭图与张昭,田兰看不出两人谁打架的本事强。 新兵出来报告,说里面的人都打趴下了。田兰、郭图、张昭就走了进去。田兰还是找到那个老先生,大声问道:“阿黄,吃饭没有?”老先生道:“士可杀不可……” 田兰道:“谁辱你了?问你名字,是你自己不说的。你没有名字怎么行呢,怎么教导学生呢?” “子布,是你?!”角落里被打的学生当中,突然有人惊道。张昭一愣,“谁?谁叫我?”那人道:“是我,张纮啊。”张昭快步上前,把张纮从地上拉了起来,道:“子纲,真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 第201章 归时数 为防止意外,到金涛弯,吕林兰是叫了陶念一道走的。反正陶念也没什么事。闲着也是闲着。 邱书仪和东方以巧,则在闭关之中。闭关之地,乃达命队重地,并且吕林兰还布下了强力防御大阵。阵法品级直逼八级。因而这二人的安全,不成问题。 目的地金涛弯,在这个世界算是不远,实际已在千里之外。不过没关系,吕林兰已到元婴,且又有高品质飞剑,飞到中途,完全可以突破音速,就像前世的州际导弹一样。 到金涛弯,为了减少麻烦,吕林兰二人并没有遮掩身份。身上穿的,正是乘风派的制服。是那种基本制服,不分修为等级的内门制服。 这话有点矛盾。既不分等级,又要特别标注是内门。 实际上,就是金丹以上的基本制服。 再往上,不管是元婴还是化神,都没有其它制服。元婴、化神,追求已经不同,他们对于以不同形式的制服来标榜自己身份的事,没有兴趣。只不过,他们通常穿得也的确不一样。那是因为,他们喜欢穿法衣。 这当然主要说的是法修了。不包括剑修、体修。 法修,修到后面,相对淬体方法,致使身体的强度有所不足。所以才需要法衣去弥补。 说不足,是针对战斗说的。其身体强度,要容纳相应的修为,也还是足够的。 —— 金涛弯这儿,因为费家、容家两大家族,地面相对发达,形成了一座城镇。 没有城门,但却有人巡逻。 此时的巡逻队伍,是费家所派。再过一段时间,就应该由乘风派派遣了。 吕林兰陶念二人也遇见了巡逻队。巡逻队看见二人,略微迟疑,最后并没有过来,而是直接掉头走向另一个方向了。 费家、容家两家,并没在城镇里面。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 咋不是一东一西,或者一南一北呢? 是因为弯。 这里有条河,河道是弯的。河道外弧因为河水冲刷,岩石裸露。裸露出来的岩石,是金色的。所以这个地方就叫做金涛弯。北西两面,因为金岩,土壤贫瘠。再所以,费容两家,就一东一南了。 实际上,金岩,就是岩石里面含有大量的硅。 人类,是碳基生物。人类所吃的食物,自然也以碳基为主。这种富硅区域,不能生长庄稼了,因而算作贫瘠。实际上,含硅最多最纯最丰富的,还不是这种岩石,而是沙漠。这种岩石,除硅之外,会有大量的伴生矿。伴生矿到底是什么,不一定,但多半是有价值的。常见的,有钛,钡、锗等。 —— 吕林兰陶念二人到金涛弯,巡逻队见到了,却没有盘查。也就是说同,巡逻队知道有两个乘风派弟子进了容家。但那两个弟子是什么身份,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费家也是刚刚纳入乘风派管辖范围,容不得行差踏错。 —— 对吕林兰二人的到来,容兴绝对是高兴的。 不管吕林兰有什么事,只要穿着乘风派的衣服,进了容家,就是对容家的一种支持。 风雨飘摇的容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所以,容兴一听到有乘风派的人到了家门,立即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移了过来。 对一般修士来说,容兴这样就是瞬移。只有对拥有空间法术的吕林兰二人来说,还不算。 —— 容兴一来,见是吕林兰。更加高兴了。 他知道吕林兰不是普通弟子,并且他还欠了吕林兰的恩情。 于是,容兴以最隆重的礼节,将吕林兰二人迎了进去。 排场大点无所谓,最好让费家知道。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第202章 理征衣 正北的前方,当然是太史慈和于禁的部队。这点先按下不表。先回顾一下前面的总体过程。 总体上,孙策军队南门兵多,东、北门其次,西门兵少,这样的安排是正确的。那一场火,起得真不是时候。孙策不仅把南门一千七百士兵调去救火了,而且其它三门也有抽调。因此,总体上说,孙策军队的溃败,就是因为那一场火。 那场火是吴郡派人放的吗?不是。吴郡为什么没有想到去放那么一场火呢?是因为吴郡的人都很笨吗?不是。这是因为,放那样一场火,根本就无法确定孙策会不会派兵去救。不能确定,那场火就没有了意义。 那么,那场火是偶尔产生的吗?也不是。偶尔地,的确会产生火灾。但一般的火灾不会有那么大。而那么大的一场火灾,时间上偏偏就在节骨眼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这么说来,是太史慈或者于禁派人放的了?不像啊。如果说郭图过来了,还有得说。但郭图分明就没来,而太史慈、于禁玩这种阴谋诡计,就有所力有不逮了。 事情的真相是,那一火,是孙策放的。 …… 如果没有那一场火,孙策的士兵就不能撤离城门,就更加不会溃败。孙策疯啦?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当然不是。孙策当然没疯。早在几天前,孙策住在几个城门附近的士兵都已经不是士兵了。那些人,虽然穿的是士兵的衣服,但却是平民百姓。 孙策抓了百姓,换上士兵的衣服,冒充士兵。这些百姓当然是不会打仗的,一打仗就会露馅。但救火和逃跑不会。就这样,吴郡七千士兵,被孙策以那一场火为幌子,用两千多名百姓引到了城北。 那两千多百姓很有可能会被吴郡士兵杀死。这就不是孙策考虑的问题了。而且,那一场大火烧掉了近百间民房。火灾的善后,孙策也不予理会。孙策认为,这就是战争的代价。 当最后一名协同进攻的吴郡士兵冲进南门,跑到城中的时候,南门这边突然有了动作。真正的孙策士兵出现了。 …… 出来的孙军有一千人。这一千人出来之后,就奔上了城墙。他们是要阻止吴郡缀后的那勇那一千人吗?有点那个意思。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要阻断前面七千人的归路。 这一千孙军士兵上了城墙之后,就将城墙上面存放的砖石瓦砾倒向了城门口。很快,就堆了一座小山出来。城门还是没有关,但城门洞却被堵住了。 这一阵动静不小。前面七千人的尾巴,也就是负责协同进攻的一部分吴郡士兵都听见了。但因为队伍在城中,被街道压窄了。一时半刻的,消息还传不到将领那儿去。因此,暂时没有什么动作。一直到出了北门之后,将领才收到消息。那名将领一想,追击两千多孙军残兵,最前面就有三千人,又有配合部队的两千人,绝对绰绰有余了。于是,就又命令士兵北门入,南门出,穿城而下。到了南门,城门洞被堵了,又只好掉过头去走东门。出了东门,再绕道枫桥城的南方,就已经看不见总指挥那勇的部队了。 …… 那勇的部队本来就没有准备进入枫桥县,相当于平时所说的后军。总指挥嘛,总是要把自己放在最安全的地方的。前面主攻部队进入枫桥县,那勇得到了报告。因为阻隔,未能亲眼看见。随后,两只协同部队也压了上去,逐渐腾出了地方。那勇也将自己的一千人马往前移了移。最后,能够看见枫桥县南门了,就停下了。 孙策士兵在南门倾倒土石,一是声音大,二是灰尘大。很容易就被吴郡这边的士兵看见了。士兵报告了那勇。那勇到军前驻马观看。遥望城墙之上,孙军士兵所倾倒的土石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就是城门洞。孙军士兵想要堵塞城门洞的用意,昭然若揭。 为什么孙军士兵想要堵塞城门洞呢?这个时候,那勇想到了“关门打狗”。那勇早就望见了枫桥城内冒出来的滚滚浓烟。那滚滚浓烟与堵塞城门洞两相印证,那勇心头大叫不好。孙策堵塞南门,顿时就变成了堵塞四门;那滚滚浓烟,就等于孙策在城内放火。孙策定是使下诡计,诱使吴郡士兵入城,然后堵塞四门:这是要将吴郡七千士兵活活烧死在城内啊。 好在自己这边还有一千人。那勇当即下令,全速前进,一定要把城门洞的那些堵塞之后移开。命令下了,队伍就动了。没走多远,忽听一声大喝:“孙策在此!”孙策、韩当、凌操、凌统带着两千士兵突然从暗处杀了出来。那勇这边猝不及防,被杀了个落花流水。 …… 那勇择路而逃,却又哪里逃得了?孙策早就盯住了那勇。那勇刚刚拨转马头,孙策就到了。交手一招,便击飞了那能的兵刃。当然,这里大部分原因是那勇自己慌了,小部分原因才是孙策武艺高超。 孙策纵马冲过,那勇却趁机打马奔逃。没跑出几步,就被凌操迎面拦住去路。那勇略一迟疑,韩当自后面追上,一刀把那勇劈成了两半。 主将死了,那一千士兵就更没有救了。原本就是一场突袭,而且还是两千伏击一千,因此,很快就被杀得只剩下几十个人了。那几十个人掉头往吴郡奔跑,而孙策这边,所有的将领却都不追了。就只有几十个步兵追了出去。 …… 这场伏击战虽然时间不长,却也不算短暂。也同样耽误了不少时候。过了这些时候,孙策在枫桥县城南面城墙上面的士兵,已经坠绳而下,赶了过来。孙策略微整编了一下队形,然后往南追出。 …… 严伯虎在吴郡等待着胜利的消息。忽有逃兵入城,说那勇已亡,全军溃败。严伯虎当时就吓懵了。八千人出击,就逃回几十个人,那孙策……也太厉害了吧。本来,吴郡的城门在几十个逃兵入城之后关闭了。如果严伯虎能够保持静定的话,以留守的三千士兵及一员武将,是绝对守得住吴郡的。但可惜没有。严伯虎怕了,竟然弃城而走,往南门逃了出去。 孙策兵到吴郡北门。城墙上面已经没有了士兵。孙策叫了几声,有百姓过来打开了城门。孙策就轻松进了吴郡。 …… 孙策虽然进了吴郡,但并不等于说孙策就占领了吴郡。对于孙策来说,吴郡的七千兵马可还在枫桥县北面的,随时都有可能杀回来。虽然说,孙策有守城之利。但孙策却不愿意把自己这仅有的三千人马就这么消耗掉。 因此,孙策在吴郡的停留时间不长。主要就是搜寻了一下粮仓府库。金银,严伯虎肯定带走了,倒是不需要花力气寻找的。 孙策补充了粮草之后,随即从南门追出。当然,孙策这时,因为士兵人少,就没有建立转门的辎重队。粮食都是让士兵随身携带的。战马本来就只有几匹。因而是有草吃草,没草吃食了。 …… 出了吴郡南门之后,孙策三千人马又分为三路。由韩当率一千人赶赴西南的乌程,由凌操凌统父子率一千士兵奔袭正南面的嘉兴,孙策自己,则率剩下的一千人马往这两个方向中间的余杭追出。 这三个地方都是严伯虎有可能逃窜的地方。孙策这样的分兵,就变成了一千打三千。从数量上看,本来是不利的。但一追一逃,士气不同。因而一千也是可以敌三千的。 …… 严伯虎逃跑的地方正是孙策所追方向的余杭。严伯虎毕竟是治理文官,文官嘛,都是有脑袋有思想的,常常是逃一步看两步。严伯虎料到孙策有可能追赶,而一旦追上自己,自己多半是打不过的。那么,一逃之后,就必然会有再逃。因此,严伯虎就选择了余杭。如果孙策追到余杭,那么严伯虎还可以通过富春,逃往会稽。 …… 看看,这仗还没打呢,严伯虎就知道自己要败,并且还想好了退路。这样的高瞻远瞩是可以的,但这样的安排却不一定可以。 严伯虎到了余杭县城。一进县城,就命令几名士兵到城楼上去,注意观察孙策是不是追来了。如果孙策追来,立即关闭城门,并马上报告。然后严伯虎才去找当地的县令。 县令迎住了严伯虎,安排了饭食。饭后,正准备安排睡觉的地方呢,士兵来报,孙策追来了。 追来了?来了就打呗。可严伯虎却不是这样的决定。严伯虎问,城门关好没有。士兵回答关好了。严伯虎就去集合士兵,连夜逃走。吩咐县令,派巡城士兵及衙役抵挡孙策。 余杭县城这边,巡城士兵五百人,衙役一百人。共六百人。如果要抵挡孙策,那是一定能够挡住的。但余杭县县令却想,太守严伯虎带了三千士兵都抵挡不住,自己六百人肯定更加抵挡不住。于是,县令下令,打开城门,迎孙策进城。 …… 会稽太守王朗,就隆重登场了。 王朗,本名王严,字景兴,东海郯城人。汉末三国时期名士。历史上曾仕于曹魏,官至司徒、兰陵侯,与钟繇、华歆并称三公,追谥成侯。 在演义中,王朗原本是会稽郡太守。孙策与严白虎作战时,王朗想要帮助严白虎,结果被孙策打败,逃往海边。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王朗站到魏营里面去了。在曹**后,王朗和华歆一起,成为逼宫的大臣首领。诸葛亮一出祁山,年已七十六岁的王朗自告奋勇随同曹真出战,自称能够把诸葛亮劝降过来。两军对阵,王朗在阵前想要诱降诸葛亮,结果被诸葛亮反唇相讥,王朗急火攻心,倒撞下马而死。 …… 王朗是怎样一个人,相信已经有了定论。那就是一个文官。有名气,有智力,但智力却不是很高。武艺方面就不用提了,肯定是不怎么样的了。根据上述的介绍,可以想象,如果诸葛亮的智力算一百,王朗的智力也就应该在八十左右。武力嘛,最多给他算五十。 但是,矛盾的地方出来了。请看这一段:“孙策大怒,正待交战,太史慈早出。”说孙策愤怒了,准备跟王朗交手单挑,结果太史慈先冲了上去。太史慈的武艺在演义中跟孙策是不相上下的,武力游戏分值九十五。“王朗拍马舞刀,与慈战不数合,朗将周听,杀出助战;孙策阵中黄盖,飞马接住周听交锋。”王朗拍马舞刀,跟太史慈战在一处,有几个回合。这时,王朗的部将周昕出阵,孙策这边黄盖接住周昕。“两下鼓声大震,互相鏖战。忽王朗阵后先乱,一彪军从背后抄来。朗大惊……前后夹攻,王朗寡不敌众……走入城中”战阵之上,王朗对太史慈、周昕对黄盖,四人捉对厮杀,一时不分胜败,双方都擂鼓助威。忽然,有一彪军马从背后杀向王朗军后阵。王朗大惊。来者是谁呢?是周瑜和程普。因前后夹攻,王朗寡不敌众,最后退回城中。 注意到没有?就是王朗与太史慈单挑,先有几个回合,然后“两下鼓声大震,互相鏖战”,不知道又有多少回合。最后周瑜、程普来了,前后夹攻,王朗这才败了。 如此看来,那王朗的武艺,非同小可也! …… 还是回到我们的故事中来吧。在这里,虞翻没有劝王朗,更不可能说出“孙策用仁义之师,白虎乃暴虐之众,还宜擒白虎以献孙策”那番话。严伯虎本是吴郡太守,文官治理,地方父母。只能说他贪婪成性,却不能说他暴虐成狂。而孙策所谓仁义之师,更是缺乏佐证。在后世,有那么一支军队,不拿群众一针一线,那才是真的。这时代,是不可能不拿的。表面功夫,谁都会做。一到关键时刻,就会暴露本性。枫桥一仗,孙策以两千多百姓性命加上近百间民房为代价,设下毒计,一路追击严伯虎,哪儿还有什么仁义可言? 第203章 彼此交织 张英人马损失大半,败退回扬州。眼见孙策由三千兵马增至七千,小疥长成大患,刘繇大怒,便要斩掉张英。左右急劝,这才允其戴罪立功。 当下进行部队调配之后,刘繇亲自率军,并张英,带兵一万四,进驻金牛山,迎击孙策。寿春城由武将陈武,率其余一万士兵把守。 孙策得到张英的四千俘虏,短时间内还无法形成战力。这四千人,原本是扬州驻军。他们的亲戚朋友都在扬州,然后叫他们打扬州,那他们肯定出工不出力。于是,孙策就找了个地方进行操练,暂缓对扬州的进攻。 但是,孙策可以缓,而刘繇并不缓。刘繇逼近了金牛山。形势对孙策极为不利。 就这么野战,刘繇那边的士兵说有一万四就有一万四,而孙策这边,新得的四千俘虏兵一定不能算数,就算是原来的三千士兵,也很难保证他们不会临阵逃脱。因而野战是不行的。 不战而避也是不行的。孙策这边,虽然打了胜仗,但是却士气低下。胜仗所带来的士气,是给前面三千士兵的。也可以说,前面三千来自张邈部队的游兵散勇,基本上算是稳定了。但是,如果不战而避,情况就不同了。那三千人本来就是在吃不饱的情况下乱抢粮食,继而被袁术的军队打散了的。基础不好,留有历史问题。不战而避,很可能浮动军心。而这边又有四千新俘虏。只要退避,新俘虏是一定会逃跑的。新俘虏一逃跑,前面的三千人也必然会有人跟着逃跑。到那个时候,孙策就又变回孤家寡人了。 不能野战,也不能退避,那么,就只剩下了阵地战。而阵地战当中,弓箭又是极为重要的环节。没有大量的箭矢,就不能射住阵脚,就排不出整齐的队形。而孙策眼下的箭矢的确又不够多。这也是一个极为头疼的事情。 这个时候,周瑜发挥作用了。周瑜道:“刘繇麾下,武将不多。能独当一面者,非张英、陈武莫属。今刘繇领兵在外,寿春必留兵驻守。而张英又逢新败,故留守之人必是陈武。陈武,字子烈,庐江松滋人。少时与瑜曾有来往。可使蒋钦、周泰,带瑜走水路。绕过金牛山,偷入寿春。然后瑜游说于陈武,彼必倒向主公。这边刘繇得知陈武已降、寿春已失的消息之后,军心必乱。必将取道成德、涂中,过长江以至建业。建业、曲阿,尚有薛礼、笮融的军马。刘繇势将负隅顽抗。” …… 孙策大喜,当即按照周瑜之计行事。驱兵至金牛山前,与刘繇军列阵而战。当日天色已晚,两军相遇,仅骂手对骂了几句,便各自宿营无话。 次日,孙策升帐,对众武将说,大家要尽量拖时间。刘繇那边武将不多,估计就是张英一人。千万不要打胜。如果打胜,便是大军交战,己将不利。因此,最好是在不胜不败的前提下,略占下风,给对方以希望。就让这种武将单挑一直拖延至寿春到手。 众将得计,再出来摆阵。这边黄盖出车,那边还是张英。黄盖曾经在渚牛滩与张英战过三十回合,不分胜败。因此,这时黄盖在前三十招仍然全力以赴。同样的不分胜败。三十招之后,黄盖略微收力,便处于下风。但是这下风便一直维持到了中午。 饭后,两军又战。孙策这边换了韩当上场。韩当是生力军,也没有故意进行掩饰。起手十招,韩当就一直占据上风。十招一过,双方相当。二十招之后,韩当又处于下风。就这样战了三百多回合,双方鸣金收兵。 第二日,张英又来挑战。孙策这边悬挂免战牌进行拖延。张英骂了一阵,回去了。午后,孙策列阵,派韩当主动搦战,张英迎上,二人又战了一个下午。 第三日,张策又挂了免战牌。同时注意观察敌军动静。见刘繇的军队并没有强攻的意思,那免战牌就干脆挂了一天。 第四日,孙策撤去免战牌。黄盖出阵,与张英对打。打了十来招,黄盖处于下风。接着又打了二十几招。刘繇那边鸣金收兵了。 …… 且说张英回到阵中,谓刘繇曰:“我正占上风,眼看就要捉拿贼将了,为何这时收军?”刘繇道:“大事不好了。人报周瑜领人偷进寿春,游说陈武。那周瑜与陈武,均是庐江人,且是旧识。如今陈武已投贼军,献了寿春。你我后路已断。须得急绕道,自成德、涂中,过长江以至建业。会合薛礼、笮融的军马,尚可以战。此地不可久留矣。”张英一听,道:“我早就说陈武不可靠嘛。”刘繇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张英气息一滞,没敢再说。 于是,刘繇下令拔营撤军。就在大白天里,就在孙策军营不远之处,刘繇就没有一点担心孙策会趁隙而击。这个原因,不是因为刘繇胆气壮;更不是因为刘繇料到孙策不会进击;而是因为刘繇根本就没有多想。 刘繇笨吗?应该不笨,或者说有点笨。但无论多聪明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正所谓关心则乱。刘繇老窝被抄,心已经乱了。心一乱,就什么也不顾了。因此,刘繇才将孙策的大军视若无物。 孙策也的确没有进击。原因还是那个原因,山也还是那座山哟,梁也还是那道梁。还是因为自己的士兵是新得的俘虏兵的关系。 韩当建议,趁刘繇拔营的混乱之际挥军掩杀,被孙策拒绝了。韩当又建议,派哨骑跟随刘繇大军。待其宿营之后,晚上劫营。同样被孙策拒绝了。 孙策这边略微等了等,待刘繇撤离之后,也拔营出动,往寿春城,与周瑜会合去了。 …… 孙策就像是做梦一样,从一个相当于流落街头、无家可归的浪子,变成了拥有城池的主人。孙策满足了吗?这个问题并没有产生。如果产生了这样的问题,本着英雄人物的一贯作风,肯定是回答,不满足。英雄,怎么可以满足于这么一点点的小成就呢? 实际上,所谓英雄,并不是天生的。英雄也是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是否满足这样的问题并没有产生,也幸好没有产生,否则,孙策极有可能会选择满足。 孙策选择满足的依据在于,孙策没有追击刘繇。这说明孙策极为看中既有的利益。孙策不希望好不容易聚集到的七千士兵,因为某种不确定的因素而土崩瓦解。按照孙策的这种行为,往下推测,那么,孙策在寿春会合周瑜之后,就应该整顿地方,操练军队。短时间内,是不会出征的了。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发展。当孙策到了寿春之后,看到了寿春这边又得了一万士卒。如此好事,孙策竟没有觉得有什么欣喜。原因就是,这一万士卒是周瑜得来的。 最开始,孙策就只有一百来人。是周瑜招募的三千士兵。三千变七千,增兵四千,是打出来的。那一仗的主要立功者,是蒋钦和周泰。而蒋钦和周泰与周瑜不同,这二人没有让孙策感到一丝压力。因而,在孙策的心里,就将增加四千兵的这一部分成绩算到了自己的头上。四千,总算是多于前面的三千了。孙策觉得可以吁一口长气了。那知,转眼间,周瑜又弄到了一万。 孙策与周瑜的感情是没有裂痕的。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但是,兄弟之间,还是存在比学赶帮超的。谁也不会说孙策的功劳小了,连周瑜也不会说。但只要周瑜看孙策一眼,孙策就心虚,就觉得周瑜在说。下面的武将,如果看周瑜的时候,眼光里带着崇敬之色,孙策就不会舒服。 这就来了一位。陈武,子烈,庐江松滋人。寿春守将。早年是周瑜的熟人。其人身长七尺,伟岸挺拔,皮肤泛黄,眼睛微赤,与常人有些差异。这个人,看周瑜的眼神就带着崇敬之色。 因而,孙策的大政方针一下子就变了。孙策见了陈武之后,略微说了些废话,然后就拜陈武为校尉,令其担任先锋,直下建业。又令大军速备粮草,随后跟上。一场对刘繇的追击战,就这么拉开了序幕。 …… 周瑜道:“附近广陵郡,隐居有一人。此人姓张,名纮,字子纲。与前面说过的张昭并称江东二张,同为不世之大才。大军备粮,尚有一日功夫,何不前往聘之。”孙策采纳了周瑜的建议,带了从人,备好礼物,亲自走了一趟广陵。 然而,进了广陵城之后,孙策一打听,居然没有听说过有叫张纮的。孙策在城内一转悠,瞧见一家学馆。猜想张纮化名开了学馆也说不定,于是就去求见学馆的先生。学馆先生一出,孙策大失所望。一眼看去,那先生七十有余,也许八十不足。早已是风烛残年。如此之人,又怎能随军呢。孙策当时根本就没有说出聘请的话。 孙策回了寿春。周瑜过来问情况。孙策说,那张纮不肯来。周瑜宽慰道:“有才之人,必定有志。兄长目前成就尚小。假以时日,再去延请,必定成功。”孙策心道,等我成就大了,那张纮是否还活着都说不一定呢。 随后,整军已毕,大军克日出发。南下建业、曲阿。 …… 孙策军队前日一走,第二日,田兰就走了寿春。一进寿春,田兰发觉,这怎么是一座空城。当然,不是说没有人,而是说无人管理。田兰发了个安民告示,又整顿了一下城了的秩序。当日也未能去广陵。 第二天,田兰去广陵延请张纮。张昭同行,陈群就没有跟来了。跟孙策一样,进城一打听,人人不知张纮其人。也跟孙策一样,田兰在城中瞎转悠,然后就看见了那座学馆。学馆里面就一位先生,田兰见了。不过,田兰没有像孙策那样“拜见”,而是大马金刀地,直接闯进书馆里,然后就见到了。 “哪家女子,竟敢擅闯书馆?”那老先生问。田兰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老先生道:“岂能如此态度询问于老夫?”田兰道:“如果你不回答,我就给你取个名字。记住,以后,我叫阿黄,就是你了。”阿黄这么个名字,实在是太悠久了,几乎人人皆知。 “竟敢有辱斯文,”老先生道,“来人哪,给我打将出去!” 此时,学馆里面有青年二十几名。其中有两名下人,其余都是学生。那些学生听了先生的话,逼了过来,但一时之间还没有动手。两名下人就不同了。其中一人上来就抓田兰的肩膀。田兰一扬手,一拳就打到那人的腋窝。那人当即蹲下,起不来了。 另一名下人看见田兰厉害,改抓为打,从后面给田兰一拳。田兰一低头,让过了大部分,但还是被拳头的边缘扫着了脑袋。顿时就有点疼。田兰扭身就跑。众人也没有追。 …… 众人没有追,是因为他们都以为田兰是落荒而逃。哪知道,一眨眼,田兰的亲兵就进来了。别看这十八名亲兵都是女人,她们可都是杀过人的老兵。女兵们手持连鞘大刀,刀没有出鞘,就这么冲了过来。顿时就打了个落花流水。 田兰在外面等着没有进来,这是因为田兰要防止张昭逃跑。今日此行,只有郭图同行,没有武将。而郭图与张昭,田兰看不出两人谁打架的本事强。 新兵出来报告,说里面的人都打趴下了。田兰、郭图、张昭就走了进去。田兰还是找到那个老先生,大声问道:“阿黄,吃饭没有?”老先生道:“士可杀不可……” 田兰道:“谁辱你了?问你名字,是你自己不说的。你没有名字怎么行呢,怎么教导学生呢?” “子布,是你?!”角落里被打的学生当中,突然有人惊道。张昭一愣,“谁?谁叫我?”那人道:“是我,张纮啊。”张昭快步上前,把张纮从地上拉了起来,道:“子纲,真没想到,你竟然躲在这里!” 第204章 虚实 当日吴郡五千士兵,追赶两千多名穿着孙军士兵服装的百姓,出了枫桥县,直向北奔。而北方,两万七千兰军士兵则在静静地等候。此时,他们的队形不再是太史慈在前,于禁在后了。太史慈的部队自神亭岭东面的白塘村开始向东展开十数里,然后就紧接着于禁的部队,一直绵延到方塔一带,也就是现在的常熟市附近。 两万七千士兵又分为三个组成部分,一是甲丙两队,这是尖刀性质的铁血之师;二是一万五千名老兵,三是一万名新兵。所谓老兵和新兵,也仅仅是相对而言。新兵,其实也是老兵,只是加入田兰麾下的时候较短而已。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完成了基本的训练。想要进一步提高战斗力,就必须辅以实战。因而,太史慈和于禁将那一万名新兵置于南面,将一万五老兵置于北面。这样的做法,是想让新兵尽快地成为老兵。当然,甲、两两队依然在南面。这两队士兵被安置在南面,是为了防止意外的。如果没有意外,这两队士兵基本上不会参战。 两千身穿士兵服装的百姓突前,五千吴郡士兵追赶,动静不可谓不大。本来太史慈、于禁就派了侦骑,不停地巡视南面地界,并没有麻痹大意。如果还不知道,那就不合情理了。 知道了,又该采取什么样的行动呢?有人或许会说,虽然准确地判断敌情,然后才能做出正确的决定。话是不错的。但眼前的敌情需要判断吗? 五千追赶的士兵是什么身份,不需要多想了吧?孙策的士兵只有三千,地球人都知道。孙策哪儿变得出五千人来呢?因此,这就是吴郡士兵追赶孙策的士兵。而太史慈、于禁也不是郭图,二人仅仅是武将,只能进行一般意义上的判断。 …… 田兰的命令是,军队缓缓跟进。如果孙策离开枫桥去攻吴郡,就占领枫桥。如果接下来孙策又离开吴郡去攻会稽,就占领吴郡。说得倒是很具体的。但其主要精神,却是逼孙策,而不是战孙策,更不用说战吴郡或者战会稽了。 而太史慈、于禁这边期望的又是什么呢?对于太史慈来说,很简单,就是战。战孙策也好,战吴郡或者战会稽也好,能战就行。但田兰的命令里面却偏偏没有。 于禁则要稍稍复杂一点。于禁不是那么好战的人。于禁有两“善”,一是守,二是练兵。其中的练兵,又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于禁从士兵训练的角度出发,认为应该把士兵投入到战场上去了。不是不继续训练,而是见血之后,才更有利于继续训练。没有见过血的士兵,再怎么练,都不可能很出色的。因而,于禁的出发点与太史慈有些差异,但期望的目的却是一样的,那就是战。 田兰有令不战。对于这样的命令,二人只能忠诚地执行。但是,二人在执行的过程中,总会因为自己的期望而略有偏差。具体的偏差就是,二人的驻地,过分逼近枫桥县。此时,距离枫桥县就只有三十里。 过分逼近枫桥县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挑衅。太史慈、于禁期望孙策发现自己,期望孙策派兵过来打。尽管田兰下令不战,但合理的还击,却是一直都允许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孙策自始至终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吴郡的上面,压根就没有侦察过北方。 郁闷,这两个常常出现在网络上面的字,恰如其分地表达了太史慈和于禁的心情。二人郁闷之极,却又无可奈何。相距三十里,已经是极限了。再近,就没办法在田兰面前解释了。于是,二人就只有继续郁闷下去。 今日,就在这种郁闷的等待之中,他们发现了吴郡五千士兵追赶着两千孙军过来了。 …… 太史慈和于禁都喜出望外。当即派出了甲、丙两队。甲、丙两队是一边一队。太史慈这边是甲队,于禁那边是丙队。派出甲丙两队,可不是出战的。而是让甲丙两队士兵绕道,从侧面迂回到来人的后方,把来人的退路切断。当然,如果过来的这九千人硬是要往南面撤退,甲丙两队士兵还是可以出手的。 派出甲丙两队之后,太史慈、于禁不约而同地在营前展开了来自建业的新兵。这些建业新兵展开之后,也跟着甲丙两队走过的道路,抄向了来敌的侧面。最后,太史慈、于禁营前就是原来的老兵了。 巨大的包围圈很快就构建完毕。战斗将由东西两侧的建业新兵主攻。北面的老兵基本不出战。南面的甲丙两队只负责断其退路。 …… 话说身穿孙军士兵服装的那两千多名老百姓怎么就没有投降?还怕没有!正常的人是怎样的反应他们就是怎样的反应。一上来,就是跑。早在救火的时候,吴郡士兵还远远的,就有人呼喊着逃跑了。 当然,前面几个喊着逃跑的人并不是百姓,而是看管这些百姓的孙军士兵。老百姓也有老百姓的事情,要老百姓做事,一是花钱聘请,一是以武力相威胁。孙策选择了后者。这个时候,孙策的钱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而又因为时间紧迫,需要动用的百姓人数又多。请两千多百姓做事情的钱,孙策倒是有;但赔偿烧掉的近百间民房的钱,孙策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出来的。因此,孙策就干脆全部动粗了。 百姓被抓来了,被迫换上了士兵的衣服,分别住在几道城门的附近。随后又被押过来救火。这样的事情,对于百姓来说,也算不了什么辛苦。但是,当看管这些百姓的孙军士兵突然大叫,说是吴郡士兵杀过来了、赶快逃跑的时候,百姓还是慌了。 很快,看管百姓的孙军士兵就率先跑出了北门。有个别百姓还在想,吴郡士兵过来是杀孙军士兵的,又不是杀百姓,也许不需要跑吧。转眼间,就有百姓发觉自己就穿着孙军士兵的衣服,自己正好就是吴郡士兵的屠杀目标。于是,就接二连三地奔向了北面。 逃跑之势,不比进攻之势。一旦开始了逃跑,那就是人人心慌。很快,两千多身穿孙军士兵衣服的百姓全部都开始了逃跑。由于人多,在北门那儿,就稍微堵了一堵。 堵住了,就相当于跑不掉了。正常人的反应就是,危险来了,跑;跑不掉,就投降。于是,被堵住的百姓就开始投降了。但是,投降却没有用。吴郡士兵全然不理会,照杀不误。没有投降的、以及虽然投降而位置较远的百姓,立即不投降了,拼命往城外挤出。 在枫桥县城北门的外面,还有一幕。那就是有不少逃出北门的百姓,在这儿脱衣服。他们以为脱了孙军士兵的衣服,就还原成百姓了,吴郡士兵就不会杀自己了。其实这种想法从道理上是说得通的。只不过,由于脱衣服的人多了点,在吴郡士兵追出北门的时候,还有人在脱。这就等于是说,脱衣服的动作被吴郡士兵发现了。 既然脱衣服的动作被发现,那么脱掉衣服的百姓就依然摆脱不了孙军士兵的身份。吴郡士兵的大刀就直接往那些脱了衣服的百姓砍出。 那些百姓不是不投降,而是投降没有用。脱掉孙军士兵的衣服也没有用。唯一的出路,就只有向北奔跑。 …… 百姓毕竟是百姓,百姓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虽然说吴郡士兵的训练并不咋个样,但有训练与没有训练的差别还是非常明显的。因此一路上,不断有百姓被吴郡士兵追上,不断有百姓成为吴郡士兵的刀下亡魂。因为死亡的威胁,剩下的百姓的潜力被激发了,因而才没有被吴郡士兵追上。不过,被追上也就是或早或迟的事情。注定的命运是改不了的。 这一追一逃,就进了太史慈、于禁的包围圈了。甲丙两队士兵首先抄向了吴郡的末尾。甲丙两队的出现,其实并没有出乎吴郡士兵的意料之外。吴郡士兵一开始追杀,就估计到孙军可能有什么埋伏。但是,孙军士兵的总数,又限制了这种埋伏。孙军士兵的总数为三千人,这是明白无疑的。三千人当中的两千人正在被自己追赶,那么埋伏的人数也就剩下一千人。考虑到临时征兵的因素,最后再将埋伏的士兵人数调整为两千人。因而甲丙两队士兵一出来,吴郡士兵就认为是孙策的埋伏发动了。 吴郡士兵此时共有两个编队。一是主攻的三千编队,一是配合进攻的两千编队。两队各有一名将领。别看他们一路追来,杀了不少人,但实际上却主要是主攻编队最前面的一千人在杀。约有四千人左右,都只是跑路,而并没有参与厮杀。这四千人,他们就准备用来对付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孙军伏兵。 现在甲丙两队出现了,也就等于是孙军伏兵出现了。不过,甲丙两队出现的位置有点奇怪。按照一般的道理,伏兵出击,总是应该杀向敌军的中军的,也就是杀向敌人最多的地方。但甲丙两队去只是杀向吴郡军队的末尾。这样的动作,落在吴郡两名将领的眼里,真是太蠢,太蠢了。 …… 甲丙两队的出现,老实说,还是有一点点突然性的。虽然吴郡将士对于伏兵一直都有所警惕,但还是吃了一惊。伏兵,最要紧的就是出其不意。假设甲丙两队士兵利用这种突然性的话,相信是能够白杀不少吴郡士兵的。但是,甲丙两队士兵却只奔向吴郡士兵的末尾。在末尾那儿,就只有几百个人。而且那几百个人还正在往前面奔跑。等到甲丙两队士兵到位,吴郡军队末尾的几百个人也正好跑过了那个地方。 无人伤亡。这就是甲丙两队士兵出现的结果。对于这样的结果,甲丙两队士兵及千夫长都是非常满意的。而吴郡将士则更加满意。吴郡两名将领立即调整队形,士兵往东西方向展开,准备以二比一的兵力优势,由北往南杀向甲丙两队士兵。 这个展开的过程,是极其缓慢的。当然,时间并没有多长。不过,与甲丙两队士兵一比,时间就长了。甲丙两队士兵就这么冲了出来,每一名士兵,都没有乱跑。有的跑动的距离长,有的跑动的距离短。跑完了,就这么一站,就自然排列好了由南往北的阵势。整队的时间为零,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甲丙两队士兵的任务是切断吴郡士兵的归路。于是,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瞧着吴郡士兵整队。吴郡士兵的乱窜,以及跑过去又跑回来的那些多余的动作,在他们的眼里是非常好笑的。只不过他们都没有笑。 …… 片刻之后,建业新兵到位,从东西两侧杀向了中央。这让还没有完成整队的吴郡士兵大惊失色。东西两个方向,每一个方向杀出的都是五千人。匆匆望一眼,就知道敌众我寡。孙策是从哪儿变出来这么多人来的? 想不明白,就约等于搞不懂。搞不懂也约等于不解之迷。对于不解之迷的态度,古代与现代的人都有些相似,就是把那些不解的迷团归咎于鬼神。也就是说,眼前杀来的大军,很可能是孙军召唤的天兵。 交手一战,果然是天兵。如果一打一,吴郡士兵是一定打不过的。通常一个照面就了账,极少能够走上两个回合的。局部地方几十个吴郡士兵打几个天兵,也无法占据优势,往往是被那几个天兵追得鸡飞狗跳。而总体上,本来吴郡士兵人数就要少一些,每每被杀一人,差距就更加悬殊。这也真是的,凡人跟神仙打,那还怎么打嘛! 最冤枉的还是孙策抓的那两千百姓。跑到这儿,只有一千了。他们的潜力都用得差不多了。最后,他们跑到了太史慈和于禁的营前。一万五千士兵就在那儿站着呢。他们知道跑不掉了,就全体跪地投降。但可惜太史慈和于禁不知道他们是百姓,二人都以为是孙策的士兵。因此,来自建业的一万新兵在杀光吴郡士兵之后,又杀了这些跪地的百姓。 第205章 南北东西路 陈群,字长文,乃三国时期杰出的政治家。祖父陈寔曾任太丘长。父亲陈纪历任平原相、侍中、大鸿胪。叔父陈谌曾任司空掾。在历史上,陈群干基层工作的时候特别长,先后担任过萧县、赞县、长平县令。在曹操期间,担任御史中丞,后又任尚书,封昌武亭侯。曹丕代汉,陈群为尚书令,晋爵颍乡侯;后晋为镇军大将军,领中护军,并录尚书事,总揽朝政。曹丕崩,陈群受遗诏辅政。晋封为颍阴侯,增邑五百。公元236年病逝,谥靖侯。陈群历仕曹操、曹丕、曹睿三朝,以其突出的治世之才,竭忠尽职,为曹魏政权的礼制及其政治制度的建设,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这么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在田兰这边干什么呢? 陈群,一开始便没有受到田兰的重视。田兰听说有人请张昭,好奇而问之,听陶谦说是治世之才,便动了聘请的念头。而陶谦却以陈群为条件,若是田兰能把两人一块请走,陶谦才答应田兰。当时,田兰在陶谦的地盘,只得答应。 也就是说,田兰本来只想要请张昭,陈群只是陶谦硬性搭配过来的一个人。 田兰实际上,对于陈群、张昭、张纮都没怎么管。待遇都是一样的,吃好喝好,满足笔墨纸张等需要。多的,就没有了。张昭、张纮二人有交情,在建业的时候,二人一商量,便领了建业和曲阿的政事。而在那之前,田兰这边可以说,根本就没有政事。张昭、张纮纯属白手起家,用自己的能力争取到了属于自己的事业。 陈群呢?陈群跟二张就不熟了。由于不谙军事计谋,跟郭图也说不到一块儿去。陈群就被孤立了起来。于禁那边不是有很多练兵的杂事吗?陈群就去干了这个。 …… 歼灭了六千人,该打扫战场了。这样的事情,郭图在的时候,由郭图安排。现在郭图没在,就得由太史慈和于禁来安排。于禁这边不是有陈群嘛,陈群那么有办法,因此于禁就让陈群来安排。而陈群也的确有本事。骑着马,逛了一圈战场,主意就有了。分派士兵,这队做什么、那队做什么,事情一下子就顺了。 于禁看见太史慈那边正被整得焦头烂额,有心过去炫耀一下,便专门让亲兵取了两壶酒。拿了,便过去找太史慈喝酒。太史慈越说没空,于禁就愈是要请喝酒。太史慈被纠缠不过,只得揭过酒壶喝酒。 太史慈喝的可不是静酒,一边喝,还得一边指派士兵。不断有士兵过来请示太史慈,而太史慈又经常不知道该怎么办,需要想上一想。举止便有些狼狈了。 太史慈猛然瞅到于禁一脸的奸笑,先是恨了一下,继而又突然觉得不对,便问道:“嘿你老于,咋突然就变得这么能干了呢?”于禁也没有端住不说,答道:“我这边有个人才啊。瞧,就在那儿。那边那个人就是。”太史慈道:“我瞧他那样儿,已经在休息了,你那边的事情肯定已经安排妥当了。当他过来帮帮我咋样?”于禁道:“这得你自己去叫。他是兰帅带回来的。可不是我的属下。” “好,去就去。”太史慈上了马,又问,“哎,他叫啥名儿?”于禁道:“陈群,陈长文。” …… 太史慈央求的这点事情,对于陈群来说,真的是小菜一碟。因此陈群很爽快就答应了。陈群跟着太史慈过来,让太史慈把这边的千夫长召集过来,陈群几句话一说,就把这些千夫长们各自应该做的事情清楚明白地交待了出去。太史慈看在眼里,觉得陈群就像在变戏法一样的不可思议。 陈群又空下来,没有事了。为了表示感激,太史慈把陈群带到一直呆在那儿的于禁附近。吩咐自己的亲兵,去拿一壶酒来给陈群。太史慈道:“长文,大才也。今日若非长文帮忙,不知道会忙到什么时候。”陈群道:“明主之官物,任其所长,不任其所短,故事无不成,功无不立。领兵陷阵,还得仰仗二位将军。群之所长,尽此等琐事尔。今后但有此类琐事,一并交给群好了。” “爽快、太爽快了!别瞧你是文人,可这性子,我还真喜欢,”太史慈道,“不过,你也别被我夸糊涂了。眼下就有一件琐事。而这件琐事,对于老于和我来说,就跟刚才打扫战场差不多,很是抓瞎。既然长文这么爽快,当然就交给长文你了。” 陈群道:“子义勿须客气。但有所命,群绝不推辞。当然,上阵拼杀除外。” “我瞧你跟老于很熟,”太史慈道,“还是老于给你说吧。” 于禁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接下来,我军是否应该向吴郡进兵的问题。其实我跟子义是很想进兵的,就是不知道对不对。文长帮忙参详参详。” 太史慈、于禁二人当然都是想向吴郡进兵。眼前歼灭了六千人,其中疑似吴郡士兵的占五千,疑似孙军士兵的占一千。发生了这种大事,是否该向枫桥县或者吴郡进军呢?如果忠实地执行田兰的命令,那就是什么也不做,只派出探马。探马回报枫桥没人就进枫桥,回报吴郡没人就进吴郡。那显然是没有仗可打的。 现在有陈群了,对于太史慈、于禁来说,也就看到了另一种希望:万一陈群能够想到出兵的借口呢。 …… 陈群道:“进兵,是当然的。不仅应该进兵,而且应该立即下达命令。二位将军如果信得过群,请将甲丙两队千夫长唤来。让群先下达命令,然后群再向二位将军分说详情。如何?” 太史慈、于禁本来只是希望陈群能够说出一个进兵的借口,那知道陈群还这么急,二人略微愣了一下,又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于禁对亲兵道:“去,立即把丙队千夫长叫来。” 太史慈没说话,但却等于是说了。太史慈的亲兵也迅速叫来了甲队千夫长。两名千夫长到了。陈群道:“现在时间紧迫,我不能过多地解释。我代兰帅发令,你二人,各率本部,急速南下。甲队的目的地是嘉兴与余杭之间的桐乡,丙队的目的地是乌程与余杭之间的菱湖。今日日落之前,必须到达。务必切断三地的联络。若见孙策军队,杀无赦。明白了吗?”甲丙两队队长齐答:“明白!”陈群道:“带一日口粮,去吧。”甲丙两队队长齐道:“是!”然后执行命令去了。 …… 太史慈和于禁二人在旁边目瞪口呆。如果戴了眼镜,那肯定是会被跌破的。瞧瞧,陈群把甲丙两队派去了什么地方。不是枫桥,不是吴郡,而是更南面的桐乡和菱湖。而且,瞧陈群的脸色,事情还非常紧急。陈群给甲丙两队的任务,也仅仅是切断三地联络。那是不是说,大军随后就会开到嘉兴、乌程和余杭? “二位将军,请喝酒,让我帮帮分说,”派走了甲丙两队,陈群不急了,坐地端起酒壶,喝了几口。见太史慈、于禁也都坐了过来,陈群道:“适才,我军杀了六千人。事实证明,枫桥县的孙策,已经跟吴郡的严伯虎干起来了。这一点,相信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于禁应道:“那是。他俩肯定干起来了。” 陈群接着说道:“不错。干起来了。但是,他俩是怎么干起来的呢?前些时候,我们抓了个周瑜。事后,我们知道,就在我们抓住周瑜的那天,孙策把严舆给杀了。孙策杀严舆,挑起了这场战事。而周瑜,正是对这场战事不满,所以才离开了孙策。 “孙策久驻枫桥县。对于吴郡,久有吞并之心。枫桥孙策与吴郡严伯虎相比,兵力相差悬殊。孙兵三千,吴兵一万余。三千人要去攻打拥兵一万余的吴郡,是绝对没有胜算的。孙策要侵占吴郡,就只能是激怒严伯虎,让吴郡出兵攻打枫桥,然后孙策再从中取事。 “因此,孙策就日思夜想。终于,孙策想到了一条毒计。孙策谁也没告诉。恰好,严舆来了。孙策就假装一时愤怒,杀了严舆。孙策杀了严舆,不仅给了吴兵借口,更是激怒了吴郡太守严伯虎。其实吴兵一直都想打孙策,苦无良机,苦无借口。这下好了,吴郡终于可以出兵了。事实上,就在今天,吴郡也确实出兵了。其中的五千士兵,追击一千孙策士兵,追到了我军的附近。然后,被我军杀了。 “北边,也就是我军这边的情况,我们已经看见了。而枫桥、吴郡的情况,则可以通过我们这边的情况推导而出。吴郡有兵一万余,不可能全出。我估计严伯虎会出兵八千。这八千人,其中的五千,和另外的三千有个断层。也就是说,他们从属于不同的将领,执行的是不同的任务。因而才会有五千人跑到这边来,而另外三千人并没有出现这回事情。 “另外三千人在后面做什么?或者说,孙策把另外三千吴郡士兵留在后面做什么?留下三千吴郡士兵,对孙策有利么?孙策有把握打得过三千吴郡士兵吗?须知孙策只有三千人,就算是打得过三千吴郡士兵,也一定不可以打。如果打了,杀敌三千,自己这边呢,还剩八百人,那孙策不是就没有攻城掠地的希望了么? “故此,另外三千人,也一定不是一个整体。八千之兵,最常见的是三二二一。前面的三二,也就是前面的五千人我们已经看见了。后面的二一,那三千人我们没有看见。虽然我们没有看见,但我们却可以确定,那二千,与那一千,一定是分开的。 “孙策想出了毒计,全军败退了。吴郡士兵全体向北追出。说全部,在三二二一的情况下,后军的一千士兵依然是不动的。那一千士兵,一般来说是负责押送粮草辎重的士兵。由于吴郡很近,因此,就应该是此役吴郡方面的主将所带的士兵。七千人追了过来,然后里面的两千人不知道为了什么又掉过头去。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后面那一千士兵受到了孙军的攻击。 “这里有个问题,孙策的军队究竟在哪里?我军刚刚杀掉的六千人里面,有一千人,是以孙策的身份,被我军给杀了的。他们真的是孙军士兵吗?呆会我军就会南下。沿途,我们将会看到很多尸体。可以证据,跑到我军阵前的身穿孙军士兵衣服的人,有一千;而半路上,就被吴郡士兵杀掉的,绝对在一千以上。他们的总数应该接近三千,因而吴郡士兵才会这么紧追不放。吴郡士兵们以为他们就是孙军。而实际上,他们绝对不是。他们只是孙策抓来的老百姓。” “啊,这么说,我军杀了百姓?”于禁惊道。 陈群道:“不知者,不为过也。二位将军不知道,所以无过。当时,我在后面,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也没有过错。 “下面我接着讲。孙策的士兵,应该埋伏起来了。然后他们攻击了吴郡此役最后面的一千士兵。由于孙策这边是伏兵,突然杀出,因此,孙策就能够在几乎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取得战争的胜利。 “杀掉一千吴郡士兵,功劳大不大,当然不大。但此时,孙策一定会故意漏掉一些吴郡士兵。让他们跑回吴郡。实际上孙策这边,就杀了一千人。而严伯虎看到的情况却不一样了。八千士兵征枫桥,转眼之间,就逃回那么几个人。严伯虎会怎么样?肯定是肝胆欲裂,肯定被吓得屁滚尿流。于是,严伯虎不思抵抗,弃城而走。转眼之间,孙策就进了吴郡。 “孙策敢占据吴郡吗?敢到是敢,但孙策却不愿意。孙策不知道这边的五千吴郡士兵已经被我军杀掉。对他来说,这五千士兵随时都有可能杀回吴郡。而孙策则绝不愿意将他那三千人与这五千吴郡士兵对耗。因而孙策一定会向南追出,追击的方向,就是乌程、嘉兴和余杭。” 第206章 公开 “这位道友尊姓大名?”吕林兰问。 这一问,很是简单,但却不怎么正常。大家都知道,修士的记忆力绝对是杠杠的。就算是当时没往心里去,事到临头,把记忆拿出来翻翻,也是能够翻出来的。 但吕林兰就这么问出口了。不该问,却问了,本不正常,但吕林兰却是在受到奚落之后问的,因而这个不正常,是有理由的。 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奚落吕林兰的修士该怎么应对的问题了。 那个修士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同时也没觉得吕林兰的问话里面有什么陷阱,直接就回答了:“在下紫云派段成礼。”为防节外生枝,就不解释具体的字了。 —— “原来是段道友,失敬、失敬!”吕林兰抱拳。 段成礼也只好抱拳回礼:“吕道友不必客气!” 吕林兰道:“不必客气,是对寻常人而言的。段道友大才,恭敬些,绝对错不了。” 这里,吕林兰抛了个包袱“大才”出来。 段成礼感觉这个包袱有诈,既不敢谦虚地否认,也不敢厚颜地承认,暂时就这么愣着,拖拖时间,以不变应万变。 离日阁孟展道:“论才,段道友自然是有的。只不过就刚才这么一会儿功夫,在下倒是不明白段道友展现了什么样的才能。所以还请吕道友点明一二。” 吕林兰说:“是遣词造句的文才。这方面的才能,往往被我辈所忽视。但是,我们得这么想。有早一日,得到一个传承什么的,如果文才不好,只认得字,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那岂不是冤枉!所以,段道友的文才,在下十分欣赏。” 修仙界的女修士,行礼都已经是抱拳、拱手、作揖了,自称,必然就不能再是妾身、贱妾、小女子。所以吕林兰自称在下。 “不错,文才的确重要,吕道友之言,在下深有同感,”孟展又问,“不过,但不知段道友哪句话展现过文才?” 吕林兰说:“适才,段道友把我比喻为土包子,就非常贴切、非常生动。” 段成礼此时方知,吕林兰铺垫了这么多,原来针对的,就只是“土包子”。 段成礼顿时便放了心,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所谓文才,在下可不敢冒领。那分明是……” “分明是什么?分明是慕容前辈先说的么?”吕林兰立即催问。 段成礼顿时又不敢应声了。 为什么不敢应声呢?那是因为,万一是坏事,自己往慕容乐然身上推,那岂不是找死! “说话听声,锣鼓听音。对于话语,不应该去照搬字词,而应该领会精神,”吕林兰说,“适才,慕容前辈怀疑我是懂的,只是在不展装懂,所以旁敲侧击,进行问询。而段道友,则是直接当面判定,认为我不懂。而‘土包子’一词,指的正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所以,文才桂冠,自然是段道友的。我相信慕容前辈不会有意见。” 慕容乐然有意见没有呢?也许有也许没有。但吕林兰已经说到这儿了,慕容乐然就只好附和了一句:“我没有意见。” 悲问派焦作道:“吕道友!” “焦掌门有话请讲!” 焦作问:“吕道友,那个土包子比喻,怎见得就是有文才呢?” 孟展也说:“是啊,在下也同样不明白。” 吕林兰道:“这个嘛,需要先回到包子上去。包子,是有馅的。有猪肉馅的,有羊肉馁的,还有红糖馅、白菜馅,等等。在包子完好的情况下,卖家不说,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馅对不对?” “那是、那是!”孟展立即附和。 吕林兰道:“但是我这个包子,却是泥土馅的,根本就没法吃。也就是说,看上去,我跟别人没什么不同。但实际上,我就连丹师考核的程序都不懂,真是没见过世面啊!” 焦作道;“要这么说的话,这土包子一词,倒也的确生动。” 这回,孟展没附和了。 吕林兰回转身来,再次抱拳行礼:“段道友,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吕道友请讲!”段成礼只得这么说。 “没见过市面,比喻为土包子,这个,我已知道,”吕林兰道,“反之,见过世面的,又该比喻为哪种包子呢?” 段成礼一下就愣了,血往上冲,耳朵都红了。 比喻哪种包子?无论比喻为哪种包子,都是不对的。那是因为,在场高修,都是见过世面的;无论以哪种包子去比喻,都是对高修的侮辱。 难堪的,其实还有慕容乐然。 那是因为,尽管吕林兰把慕容乐然摘除了,但事实上,慕容乐然的确是说过土包子的。 ——1558 世界上很多事,都是成对出现的。 说别人是穷人,也等于说自己是富人。说别人长得丑,也等于说自己长得美。说别人个子矮,也等于说自己长得高。这些,都没什么问题。 有问题的,是一些骂人、奚落人的话。那些话里面,有很多,都是不成对的。 街上,一个大男孩骂一个小男孩:“你个小**虫!”小男孩马上回一句:“你个大**虫!”这就是一例。 所以,但凡滋生了歹念,就需要更加注意。稍不留神,就周天都是破绽。 —— 说实话,修仙世界里,像这种只争口舌之利的事情,倒是非常少的。 修仙世界,强者为尊。弱者说话,绝对非常注意。 而就算某天某个人没有凉意,言语上刺激到强者,那个所谓的强者,也不一定听得懂。因为修为高了,并不等于文化水平就高。 以别人听不懂的话去骂别人,那是无效的,起不到解气的作用。 —— 转眼,天色就晚了。 说是好吃好喝地被招待,但绝对没有大吃大喝。 那是因为,这些门派的来人,修为都是比较高的。就连修为较低的乘风派来人,也会都辟谷了。 所以,大吃大喝就没有必要了。 好吃好喝还是有必要的。来点灵茶,来点灵酒,再来点灵食。可以不吃,吃了也无妨嘛。 这个时候,人员的分布,跟前面寒暄的时候就有所不同了。 为什么呢? 前面的寒暄,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发言权的。像乘风派来的人,就吕林兰一人有发言权。其他的,包括显示金丹修为的陶念,也是没有发言权的。至少得元婴以上。 但吃喝,就不同了。 丹城的招待,自然要让人人都能吃喝。 人人都吃喝的话,等于是说,乘风派的筑基修士也要上桌了。 于是乎,吃喝的时候,就按门派进行分布了。同一个门派的修士,坐在一块。与其他门派,隔着不短的距离。 ——660+1558 还没吃喝多久,吕林兰就说:“大家今晚要注意了,说不定会有敌袭,呆会我给大家布个阵。” 邱书仪问:“来敌大概会是什么修为?” 吕林兰说:“也许是化神吧。” 然后众人继续吃喝。 不久,席散,众人往住处走。 “吕道友请留步!”说话的,是慕容乐然。 吕林兰摆手,让乘风派众人继续前行,然后走向慕容乐然。 慕容乐然手一挥,打了个隔音罩,说:“吕道友认为今夜我会袭击你们吗?” 吕林兰笑了一下,说:“有个人,在集市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跟别人撞了一下。立马道歉。对方也非常客气,表示不用客气。过了一个月,还是那个人,又在集市跟别人撞了。他依然立马道歉。对方也同样客气。但那个人晚上回去之后,就遭到夜袭,被杀死了。慕容前辈认为,是第一次撞的那个人出的手,还是第二次撞的那个人出的手?” “你什么意思?”慕容乐然问。 吕林兰说:“不久之前,晚辈与人结仇。那仇还不小,涉及到人命,还涉及到女子的婚姻。因为种种原因,这段时间,那仇家不方便出手报复。监视却是少不了的。正好,下午跟段道友发生了一点口角,并且还牵扯到慕容前辈。这样,机会就出来了。所以,本着有备无患的原则,我要同门提高警惕。呆会,还要好好的布几个阵。前辈以为然否?” 慕容乐然问:“你是说,你的仇家,有可能借着下午的口角出手,然后进行嫁祸?” 吕林兰道:“可能有,可能没有。只是晚辈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去赌那个没有。” 慕容乐然道:“说实话,下午的口角,的确让我有些不愉快。但那怎么也够不上夜袭吧。” “前辈襟胸宽广,自然不会在乎口舌之争。但可惜你知我知,他人不知。若今夜晚辈真的遇袭,他人就只能知道,前辈心胸狭窄,睚眦必报。” “真是岂有此理!”慕容乐然忍不住说出了TVB经典成语,“那,我与你们同住如何?” “不可,”吕林兰说,“前辈与晚辈同住,敌人不来;等前辈一走,敌人再来。先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功夫。所以,还是让敌人尽早来袭较好。须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那,你们防得住吗?”慕容乐然道,“我似乎听到你说,来的可能是化神。” “那其实是安慰同门的,”吕林兰道,“来敌只能是化神。只有化神,才有可能在短时间内杀了晚辈并迅速逃走。换成元婴,根本不可能。” “既然你知道来敌是化神,又怎么敢独自防御?”在慕容乐然的话里,乘风派来的其它人,因为修为太低,就被忽略了。这是正常的。 “谢过前辈,”吕林兰道,“晚辈精通阵法,只要能够料敌机先,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嗯,”慕容乐然想,原来如此,又问,“那贼人既然想要嫁祸于我,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前辈盛情,晚辈难却,”吕林兰翻手拿了一张传音符出来,“这张传音符,就只能传个信号,并不能真正传音。今夜,若来敌未至倒也罢了。若真有敌袭,晚辈便向此符传音。届时,前辈还需要约几个帮手,到假山跟池塘的中间埋伏等候。” 听到还要约帮手,慕容乐然就问:“怎么,来敌不止一人吗?” “一人最好,但极有可能,是两个化神。”吕林兰回答。 慕容乐然又问:“那假山跟池塘中间,有什么讲究?” 吕林兰说:“那是传送阵的位置。” ——1230+1558+660=3448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 第207章 摧枯拉朽 轻柔的细雨,洗却了炎热的铅华;宜人的金风,带来了凉爽的天气。是的,秋天来了。我,胡晓珠,就在这个秋天,跨进了正南大学的校门。 …… 去年应届我没考,今年只考未复读。所以妹既不是应届生,也不是复读生。考了多少分?683,可以上清华。还不错吧。但是妹只选择了二流的正南大学。这是因为,妹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学习,也不是混个文凭好找工作。妹纯粹就是来寻找爱情的。 讲学习,妹真不知道大学里面还有什么知识是可以学习的。哦,要低调。这话,妹自己知道、读者知道就行了。妹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妹是个乖乖女,至少表面是。尽管那些知识妹可能比老师掌握得更好,但妹依然专心听老师讲课,并且面对老师时刻保持尊敬的神情。做作业或测验的时候,妹也会故意做错一些,不显山露水。如果妹过于张扬的话,无非是折服系里的老师,然后获得他们不闻不问的资格;但那样一来,妹就很难找到爱情了。孟子曰:天将降爱情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呃,饿就不要了吧;反正为了寻找爱情,是绝对不能做超级无敌野蛮女同学的。 —— 混文凭找工作,自然不是。找工作干嘛,无非是为了挣钱。妹已经能挣钱、并且挣大钱了。只不过妹挣钱的方式需要保密,在这儿就不交待了。需要说明的只有,妹是靠自己的本事通过正途按劳取酬挣的钱,而不是傍了什么大款。妹自己,就是大款。 看不出妹是大款吧?那是当然的。妹的途瑞V8,停在家里。家在某个直辖市。妹的衣服,没有一件单价超过两百块。妹从不随身携带大量现金。平时消费,不讲名牌,不讲排场。妹并不是富家女或者官二代;低消费的生活,妹没有问题。或许妹的个别行为会透露出一点。但是妹相信,同学们最多只会猜测妹家里比较富裕,绝对不会知道妹自己有钱,更不会知道妹有多少钱。 如果妹像暴发户那样招摇过市,那要了得!妹怎么知道那些男生是爱钱还是爱妹?妹怎么确定那些男生接近妹不是为了谋杀妹以便继承遗产?什么,人品好的男人不会杀人哪?这个……妹也不方便否定。妹只知道,只要金额足够多,银行都抢得,像妹这样表面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自然也杀得。 —— 妹的相貌,咳、嗯,怎么说呢?肯定是不丑的。小时候,伙伴们都骂妹“美女蛇”,没有骂“丑八怪”的。如今长大了,女大十八变,妹就不能确定了。虽然叫妹美女的人很多,不过妹知道那是客套和奉迎。妹猜想,自己的容貌应该还可以。只是到底属于什么级别,就只有男人才能分辨清楚。妹没有男性朋友,所以妹不清楚。干脆妹上一张照片吧。 (照片是60年前手机拍的,不够清晰,不好意思。眼镜是遮挡饰品,妹不近视) 女生追求爱情,很困难、很被动。主动找男生说话,显得不够庄重。盯着男生的背影看,叫做发花痴。高中以前,妹年轻气盛,瞧不起他人,因而没有交到朋友。高中毕业进入社会之后,脾气改好了,但同样没有交到朋友。虽然妹年龄还小,但妹能够预见到今后成为剩女的窘迫。所以妹要未雨绸缪,主动出击,趁早找到妹人生中的另一半。 …… 现在是国庆长假。在正南大学上学已经一个月了。由于妹不是应届生,妹就比一半男生大了一岁。哦,忘了交待了,妹二十岁。身高六十五英寸,体重三万五千打兰。呃,其实就是一米六五、体重六十二公斤的意思。妹身高还行,体重多了点。不过,看不出来,真的看不出来,一般人都以为妹在五十五公斤以下的。若非面对忠实的读者,妹是不会说出真实的体重的。希望读者替妹保守这个秘密,不要外传。 我班男生很多,这当然取决于我们的专业。专业是机电设备制造与维修。是的,大家没有看错。不要因为女孩学这样的专业而感到奇怪。妹前面说了,妹不是来学习的,是来找男朋友的。妹出现在男生较多的机电专业,人世间没有比这更正常的事了。 妹机电专业的水平……呃,这么说吧,妹随时可以应付任何专业的考试。这属于次要问题,多说无益,还是交待妹的爱情进展吧。呃,好像还不行。似乎应该先说说妹想找什么样的男生才对。 有没有钱,对妹不重要了。《天龙八部》里王语嫣教导我们说:“男子汉大丈夫,第一论人品心肠,第二论才干事业,第三论文学武功。脸蛋儿俊不俊,有什么相干?”尽管这里“才干”与“文学武功”出现了重复,尽管不知道“文学”为什么跑到这儿去了,不过妹相信那是出自山寨的原因而不是查先生的笔误。不可否认,这番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信王语嫣,得永生。得不到永生,就掏钱买一支永生牌钢笔。 但脸蛋,也绝对不能太丑,绝对不能恶心得让妹没有胃口。先说脸蛋,并不表示妹注重外表。相反,妹对男生的外表具有极强的兼容性。一般说来,帅哥有两种类型,一是白面书生,一是威武大汉。白面书生今后有可能花心,威武雄壮的大汉今后有可能打老婆。这两样妹都不怕。首先妹不怕打老婆的男人,因为打得过妹的男人,这世上属于稀缺物种;其次妹不怕花心的男人,因为关系稳固之后,妹将会给他配一个贴身保镖,既保护又监视,让他想花心也花心不起来。所以,无论是什么类型的帅哥,妹都能接受。 才干事业什么的,妹也不看重。将“第三”的“文学武功”归入“才干”了,得向神仙姐姐说声不好意思。男人通常以办企业为事业。企业的大老板,就叫做成功的男人。这好办哪,妹有的是钱,妹可以拿钱给他办企业玩。无论有没有才干,只要做了妹的男人,就会有事业。亏本不怕,只要亏本的速度低于每天一万元就万事呕咳了。妹现在上学了,没时间找钱了;每天一万,就是妹挣钱的平均速度。 所以,妹想找的男人,就一个条件:人品。 依靠自我表白,吹嘘自己具备极高的人品,只能用来哄骗小罗莉。在QQ或类似的一对一聊天的情况下,只有表白,没有旁证,说什么都不能相信。妹已经是大姑娘了。妹认为,人品只能靠行为去展现。表白是不可靠的,行为才是可靠的;长期的行为才是最可靠的。要想真正了解对方,只能在一个公共的平台。因此,妹没有网恋;因此,妹到学校来了。 在校园里,一定会发生很多事,一定会有很多风雨。风雨,就能够快速凸现一个人的本质。历经风雨,世界就会变得格外清晰,就能够架起直达那些男生内心的彩虹桥。让妹把那些男生的人品看个一清二楚。呃,可不是綦江那座垮塌的彩虹桥哈。 …… 好像说漏了嘴,把寻找男友的方法都说了。独门绝技就这样轻易公开了,真可惜。算了,就算妹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事业作贡献好了。下面是该坦白爱情进度的时候了。 剔除比妹小的男生之后,我班尚余男生十九人。为什么要剔除啊?没有为什么。妹就是不想找小男生,哪怕小一天都不行。 十九名男生,说多不多说少不说,至今妹还没有了解到一半。 有人或许会问:假如妹已经全部了解,而其中仍然没有中意人选的话,妹怎么办?好办,妹可以换班,还可以换专业,甚至换学校。二流大学,很少有花钱不能摆平的事情。这也是妹不上一流大学的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正好没有旁人,妹就悄悄告诉你——妹私底下不成熟地认为一流大学里的男生有点二流。 —— 最先了解的男生,名叫吴谋辉。这人比妹矮,只有一米六。不过这不是问题。报到的时候,是吴谋辉帮妹扛的行李。之所以是他,妹想,很可能跟他的身高有关系。其他男生一定认为他配不上妹,感觉很安全;所以在相持不下的情况下,就推出了他。 妹自然是不会因为身高而歧视他的。扛完了行李,妹就要他带妹参观校园。那个时候,妹才知道他也是新生,跟妹同班。算一算,名义上他帮妹做了两件事;因而妹请他吃饭,就顺理成章了。 一起吃过饭,就算是熟悉了,妹就可以继续找他帮忙做事了。第一件是什么事情呢?很简单,妹买了半斤核桃,让他帮忙砸开。之所以只买半斤,只因为妹并不喜欢吃。找他,当然是到他寝室去找的。妹可不能见到一棵歪脖树立刻就吊死。到他寝室去,自然是为了认识更多的男生。 与吴谋辉同寝室的男生背后怎么样,妹不知道。妹只知道他们表面上对妹很有礼貌。并没有谁流露出猴急的模样。这让妹的心情非常好。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妹的魅力不够的原因。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两周之后,吴谋辉单方面在我班男同学范围内宣称,妹是他女朋友。此举,证实吴谋辉有极强的虚荣心,同时还证明他缺乏自我保护手段和进攻意识。嗯,进攻意识,指的是向妹发动进攻;保护手段,指的是阻止其他男生接近妹的办法。于是,妹对吴谋辉的了解就算是到头了。 —— 周贵华是吴谋辉的室友。这个人谈吐风趣,举止文雅,很得女生喜爱。妹也未能免俗,同样印象良好。在吴谋辉的室友中,他跟妹说话最少,显得最是谦恭有礼。但是,就在妹琢磨怎么接近他的时候,有一天他突然拿出了两张票,让妹跟他一起看电影。而那个时候,妹表面上都是去找吴谋辉的。 妹觉得周贵华表里不一,有松土的嫌疑。松土,就是挖墙角啦。诗曰:“名花虽有主,不妨松松土”,说的就是周贵华这样的行为。这样的人,妹自然是提不起继续了解的兴趣的。 —— 臧家强与以上两人无关。这人是学生会的学长。不知是大二还是大三,反正属于高年级就是了。臧家强跟妹产生联系,是因为他负责兴趣小组的组建。妹自然是没有报名的。臧家强就来动员妹报名。其实他所动员的并不只是妹一人,而是我班全体女生。啊,忘了说了,妹班全体女生总共才五名。男生则有五十多,十比一的悬殊比例。 兴趣小组,种类繁多。参加与否,纯属自愿。只因为女生少,所以才会逐一动员。臧家强这人,由于年长,脸皮较厚,我班男生羞于出口的甜言蜜语,他说得像流水一样,哄得我班另外四名女生很高兴。结果她们四个都加入了文学小组。 妹仍然没有参加。这并不表明妹没有兴趣,而是妹的精力要用来寻找男友。妹希望每个组都看看,谋定而后动。因而妹并没有坚决回绝,只是表面显得比较犹豫。 随后,很顺利地,妹得到了逐一参观的机会。参观的过程,自然是臧家强带领的了。在这个过程中,臧家强有意无意地向妹炫耀了他的钱财。略一交谈,妹便知道了,那只是他父母的钱财。天经地义地视父母财产为自己财产,于是,臧家强就算是出局了。 …… 今天,舅舅看样子有空。我就找舅舅帮我出主意。 我四岁的时候母亲死亡。父亲赌博成性,属于扶不起的阿斗。我是舅舅、舅妈抚养大的。这边还有个表妹,刚上高一。 舅舅问我:“一个月了,进展如何?”问的就是我寻找爱情的进度。如果他是亲生父亲,可能会因为舍不得而严格控制。但他只是舅舅,所以就能像朋友一样,真正替我着想了。 第208章 隐势 山,未施粉黛;水,不染烟尘。山水无言,清风有意,岁月流金,润物沐情。秋寒离殇,惆怅如飘零的落叶;思绪无限,萦乱了梦幻的风月。 就在这暮色被秋风吹冷的时候,就在这繁英被斜阳苍凉的时刻,一位少年自山中走出。 但见他削肩细腰,素衣纨雅;纤行细步,莲步蹑丝。不,这不成姑娘了? 应该说他魁梧挺拔,轻装利索;龙行虎步,大步向前。还不,这样就变成大侠了! 实际上他既不是姑娘、伪娘,也不是成熟持重的大侠。他就只是一名少年,带着青涩、带着懵懂的少年。 少年名叫方天康,身高一七八,体重五十八,年龄一十八。都带了八字;注意,可不是算八卦那个八字哦。 不言而喻,方天康是从二零一二的华夏穿越这个修仙世界来的。只不过,现在已经不是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了。因而,有关方天康因为穿越而产生的惊讶、及其对前世的怀念,在此省略。 穿越至今,已有一年半了。只不过,方天康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因为他一穿过来,就被人抓了,现在才首次获得自由。关于两个世界的时间不一致的问题,不解释。 那人抓方天康,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让方天康学习?切! 那人名叫南宫尘仁,应该说是个怪胎。射雕神雕里面的东邪黄药师,大家都知道吧?黄药师医卜星象无所不精、诗词歌赋无所不晓,兴趣之广泛,钻研之精通,简直让人发指!到南宫尘仁这儿呢,就简化为丹器符阵四样了,不过其精通的程度,较之黄药师,亦不遑多让。 只不过黄药师在过多涉猎的同时,还武功了得,位列四大巨头。南宫尘仁就不行了,因为丹器符阵影响了精力,修来修去,最终也只是那个境界。哪个境界?暂时还是不说的好。 很多人修炼是为了延长寿命,南宫尘仁延长寿命则只是为了钻研爱好。眼看寿命终结,一身所学并无传人,心中郁闷可想而知。就在那个时候,方天康穿越了,并且还穿到了人迹罕至的、南宫尘仁隐居地的附近。 就这样,方天康度过了一年的强制学习期。好在方天康拥有前世题海的经历,好歹总算是挺了过来。而南宫尘仁,则在完成了生命中最后的举动之后,死了、成仁了。方天康则在埋葬了南宫尘仁之后,开始了自己的征程。 这样一走,已经半年了。 上个月开始,遇见人烟。后来又经过了一些小城镇。前世经历告诉方天康,要想活得好,就到大城市。因而自己所订的目标是乾元城。 如今,乾元城已经在望。 …… 今天是个好天气。傍晚的天空,秋风送爽,一望无际的高大城墙托起五彩缤纷的晚霞,辉映出无数斑斑点点的碎光。在方天康眼里,那些光亮又演绎成一串淡淡的文字:我要找个好工作! 不,在这个世界应该换个说法,应该说,我要找个发财的事情做。 常识告诉方天康:城里住宿昂贵。傍晚入城,时间不是很合适,需要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不过,方天康不愿浪费一丝一毫的光阴。方天康觉得,哪怕是走马观花看看,熟悉一下城市的道路,对自己也有帮助。 就这样,方天康进了城。 时至今日,方天康已经不是一贫如洗。当然,也不富裕。具体地说:身有白银八两。哈,又是八! 转来转去,除了熟悉道路之外,还询问了一些东西的价格。常人所需的生活物资都非常便宜,但是丹器符阵的材料却是天文数据。方天康那八两银子,最多就只能买得起一张符纸或者一味草药。 看样子,自己还得在常人世界里混一段时光。从南宫老儿那儿学的本事,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的了。 …… 由于方天康准备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城,因而走得比较快。走着走着,啪哪一声,就踩烂了一件东西。 “找死!”一人飞奔上前,一脚把方天康踢出八尺。方天康刚刚起身,那人又逼上前来,迅速打出两拳。 “飞哥且慢!”听到这个声音,那个叫飞哥的人这才住了手。 一名身材较瘦的人走上前来,说:“飞哥,丹药毁了,罪过非小。打死这人,并不能减罪。不如抓他回去,还可以稍减一二。” “嗯,好,”飞哥说,“我来扛人,你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未被踩烂的。” …… 方天康跟南宫老儿学习一年,除了丹器符阵,当然也是修了仙的。不过,由于丹器符阵的功课太重,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用于修炼。所以一年下来,就只是个炼气一层。 如今飞哥和另外那个较瘦的人,层次明显高于方天康。在级别压制之下,方天康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不一会儿,地面收拾完毕。较瘦的人说:“妈的,只捡到二十二颗好的。”“走罢!”飞哥扛起方天康就走,较瘦的人紧跟其后。扛着方天康,是为了不让其走路,保留鞋上的痕迹。 不久,到了一家丹药店。进店之后,直接去了后间。较瘦的人找人去了。飞哥则看着方天康。当然把方天康放了下来,但是却只是让方天康坐在地上,亮出脚底板。 稍停,人来了。走在较瘦的人前面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二叔,就是他!踩烂了丹药的就是他!”飞哥一见到那个中年人,立即喊道。方天康一听,好嘛,原来人家还是亲戚。这下子有理也说不清了。 “德飞住口!”那个二叔喝斥道,“今天的事你也有责任。若不是你没有拿稳,若不是丹药掉在了地上,怎么会叫别人踩烂?”停了停,又转头严肃地看着方天康,语气有些放缓地说道:“这位小哥,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 “解释?你都分出主次了,我还解释什么解释?”方天康委屈得眼睛发痒、喉咙发咸,气愤地说道,“掉在地上的不重要,无意中踩了才重要;谁重要谁不重要,不是全凭你一张嘴嘛?” “哈哈,照小哥这么说来,却是老夫强词夺理了?”那个二叔说,“无论是把丹药掉在地上,还是踩了丹药,老夫相信都是无意的,两种行为都是不重要的。小哥,我这样说,你是否同意?” 方天康不料居然有如此转机,忙说:“同意。既然如此,那还不把我放了?” “年轻人莫要急躁嘛,我话还没说完哪,”那个二叔说,“两种行为的本身,的确都不重要;但两种行为的结果,却是一轻一重的。掉在地上,瓷瓶并未损坏,丹药亦未破损;直到小哥重重的一脚踏上去,这才酿成了悲剧。是不是这样,小哥?” 这番话言之成理,方天康为之语塞。这些老奸巨滑的大叔真是讨厌,凡事从自己的立场出发。无论什么事实,到了这样的大叔嘴里,总是言之成理。前世,方天康就知道,与天斗、与地斗,莫与大叔斗。 “好!罪人已无辩解,”那个二叔的眼神一片冰寒,淡淡地说道:“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送刑堂法办。” 立刻从门外冲进两个人,将方天康拉了起来,双手反绑在身后。方天康不是没有想过反抗,可是那对面那个二叔猛然释放了威压,将方天康紧紧地压制住,根本不能够挪动分毫。 正气愤间,只见那个飞哥猛地窜到自己的身前,一个耳光抽在自己的脸上,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人渣,哪儿不能去,偏偏跑来连累于我?!” 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方天康紧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吴德飞,嘴角处渗出一丝鲜血。 吴世允冷冷地说道:“算了阿飞,莫要再生事端。赶紧把他送往刑堂是正经。” …… “什么事情要惊动家族的刑堂啊?”随着声音,一个蓝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笑呵呵地望着那个二叔。 “五弟,您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呵呵,没事,路过你这里,进来看看。” “拜见五叔。”那个飞哥怯怯地行礼。前面那个身材较瘦的人也过来同样行礼。 “免礼,”中年蓝袍男子道,“今儿个德飞怎么收敛了,像个小媳妇似的,莫不是犯了什么错?”一转头又指着方天康,问那个二叔,“这人,是怎么回事?” 名叫德飞的壮汉抢着答道:“五叔,就是这个人,把丹药踩烂了!” “什么?就是前面我让你送到店里的丹药吗?”二伯的语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名叫德飞的壮汉脸一下子就苍白了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再也不敢言语。较瘦的那个人则说:“回五叔,捡回二十二颗好的。” 那个二叔插言道:“这小子踩烂了丹药,罪大恶极,适才还不肯认罪。经过老朽一番剖析,这才无话可说。这不,正要把他押往刑堂治罪。当然,德飞也有错,当一并前往。” 那个五叔冷冷地一哼,转头看向了方天康,目光如刀般锋利,让方天康感觉到自己的肌肤都割裂般疼痛。 “你踩烂了丹药,是否确有其事?” 方天康知道,此时不说话,恐怕这辈子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了。忙说:“先是他没有拿稳,药瓶掉在了地上。我走路走得急,无意中碰巧就踩上了。我真的是无心之失。” “好一句无心之失,”那个五叔说,“我相信你是无心之失。不过,不管有心还是无心,都得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承担后果——哦,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吧?” 说完,那个五叔叫那个较瘦的人:“德勇,把丹药拿出来。”“已经交给店里了——我这就去拿。”叫德勇那人一溜烟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丹药,递给那个五叔。 这是店里分装之后的药瓶,丹药瓶上还有价格标签。五叔接过药瓶,出示给方天康看:“看见没有,蕴灵丹,每颗五百两银子。我让德飞拿来店里的是大瓶,内有五十颗。踩烂之后,捡回二十二。也就是说,你踩烂了二十八颗,价值一万四千两。如果你或者你的亲朋好友愿意赔偿这一万四千两的话,我也不难为你。”说完,一张冷脸定定地望着方天康。 方天康大惊:“蕴灵丹?每颗五百两?那些材料怎么也不会高于五十两吧?而且一份材料成丹之后少则五颗多则十几颗,这位大叔还是不要漫天要价了吧?” 这一回,轮到那个五叔语塞了。其实也不是无话可说的语塞,而是迟疑。原因无他,五叔自己炼制蕴灵丹,每份材料从来就没有多于三颗;照眼前这位年轻人说来,至少五颗;那炼丹的水平,岂不是在自己之上了? 五叔脸上神色变了几变,有些犹豫地问道:“这位小哥……莫不是炼丹师?” “我没证儿,”方天康答道,“就是没有取得炼丹师资格的证件。但这种蕴灵丹,却是炼过不少。” 一旁跪在地上的德飞闻听大怒,骂道:“吹什么大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你知不知道整个乾元城只有我五叔和李长老才能炼制蕴灵丹!” 德飞这样一骂,那个五叔反倒是轻松了。自己太多心了!这么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炼制蕴灵丹?于是“呵呵”笑着说道:“小子,也不要你一炉出五颗,你只消炼出一颗,今天踩烂丹药的事就算一笔勾消。哦,对了,我给你备两份材料。两次机会你都未能把握的话,死路一条!怎么样,炼,还是不炼?” “炼,干嘛不炼?”方天康爽快应道,“快,给我松绑!” “松绑!”五叔淡淡地说道。 一直站在方天康身边的两个人面带讥讽地给方天康松了绑。方天康活动了几下被绑得发麻的手臂,问:“不知在什么地方炼丹?” “当然不能在此处了,”五叔说,“炼丹最忌打扰,自然在清静之处。不过,宗室的炼丹室你还不能使用,因而只能到敝处。老朽自个儿的家里,有个小炼丹室。” 第209章 官威 舒圆一高兴,禁不住拍了一下桌子。王勇闻声,立即跑了进来:“舒科长,有什么事没有?” 舒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啊,没事、没事。”见王勇转身欲回,又问:“对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 王勇一抬手腕:“5点40。舒科长,需要领个闹钟吗?” “行。不知道时间,真还不方便呢。”舒圆说,“卷宗我已经看完了。应该找谁说呢?” 王勇惊道:“这么快就看完啦!舒科长真行啊。”然后又说:“报告舒科长,负责这个案子的丁局长、高队长、雷副队长、周副队长正等着你的接见。” “什么话!局长等待科长的接见?还说你是笔杆子呢。”舒圆取笑了一下,然后说,“以后不要使用这些外交辞令了。”停了一下,又问,“你说,是叫他们来我这儿呢,还是我到他们那儿去,或者到第三个地方?” 王勇说:“如果涉及机密,应该叫他们来。不涉及机密,舒科长最好是到他们那儿去。” “那就叫他们来吧。” 趁王勇叫人的功夫,舒圆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四个人都到了。 …… 丁国志说:“舒科长果然不负众望,这么快就有了侦破思路。”听上去,又像是赞扬,又像是讽刺。 舒圆此时已顾不上这些了。说:“思路,我倒是有了。但是这思路嘛,一时半会儿的说不清。有件事我得先问问。假如歹徒来电话要求交付赎金,现场的干警能不能及时通知到局里。” 高林回答道:“能。就在刚才,歹徒又再次来了电话。要求罗文山今天晚上7点钟把赎金带到火车站,存到行李寄存处,然后把号牌丢到最近的果皮箱里。” 舒圆点了点头,说:“我要求,迅速调集罗文山不认识的干警,埋伏在翠湖小区的外面。待罗文山出门,就把他连人带钱一齐抓到派出所。” “这个……”高林莫明其妙,怔住了。一直低着头的雷志和周洪生也一下子抬起了头,露出惊讶的神色。 从丁国志的表情看,也同样惊讶。但丁国志不愧为副局长,迅速就镇定了下来。说:“奇招,这是一着奇招。虽然我一时之间也看不出这一招有什么妙处,但是我认为,既然在过去的10天里,已经多次证明我们的正招并不管用,那么,用一用奇招也未尝不可。失败了,重来就是。” 周洪生也许因为儿子跟舒圆是同学的关系,这个时候也赞同道:“不错。我也认为可行。罗文山身份较高,本来不宜随便抓捕。但这个案子,本来的压力就够大了。虱子多了不咬人,管他的。” 高林说:“我的意见就不用说了吧。总共五个人,一人提议,两人附议,已经过了半数。这就执行吧。”说着,站起身来,走到舒圆的办公桌旁,用桌上的电话发布了命令。 …… “现在我们来说说案子。”舒圆说:“假如,我只是说假如,我并没有真正做过啊。假如某一天,我站到我们学校的门口,对一位不认识的、刚刚放学的同学挡路要钱。你们说,我要多少钱合适呢?” 雷志说:“那还用问。自然是把那个同学身上所有的钱都搜出来罗。” “不、不、不,我不要所有的钱。就说一个数。给我了,就可以走了。”舒圆再问,“你们说,这个数,多少才好呢?” “这可不好说。”雷志说,“据我所知,大多数初中生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你就是只定一分钱,他们也拿不出来。一旦他们拿不出钱来,你是不是就要杀人了?”忽然,雷志看到丁国志脸色不大对,就转而问道:“舒科长,您这问题,跟6.8案件有关吗?” “别急嘛,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的问题,当然跟6.8案件有关。对了,高队长,请你补充命令一下,擒获罗文山之后,就关在派出所的黑屋,不要审讯。等明天早晨上班再说。” 高林立即又打电话,把补充命令说了。 …… “好,我们接着前面的话题。”舒圆说,“刚才,雷队长的回答,说明了一个问题。如果我拦路向同学收钱,我要做到言而有信、言出必行,又不想杀人的话,收钱的数额应该是零。换句话说,我收不到钱。那么,我向谁收钱好呢?换个对象吧。如果我绑架同学,然后向同学的家里索要钱财呢?这下总不会是零了吧?” 雷志说:“向同学的家里要,可以多点。我想,可以要100元吧。” 周洪生说:“我觉得100元有点冒险。万一对方要是拿不出来,就只能铤而走险。要么报警,要么硬拼。有可能得不偿失。” “高队长,6.8案件绑匪要求的赎金是多少?” “10万。”高林回答了。过了一秒钟才回味过来:“是啊,绑匪怎么就知道罗文山能够拿出10万元钱呢?” “对!还是高队长经验老到,一猜就中。”舒圆道:“绑匪是罗文山拥有巨款的知情者。所以,只要罗文山全面坦白,我们就能够找到绑匪。” …… 丁国志说:“建委主任罗文山,一向廉洁奉公,遵纪守法。多次被评为劳动模范。人品有口皆碑。他能拿出10万元,应该是祖上遗传,再加上自己勤俭持家所致。这样一来,知情者就太多了。寻找知情者这条路,恐怕不容易走啊。” 舒圆问:“丁局长,您认为罗文山的老婆邓云篮是不是知情者?” “那是当然。夫妻之间,财产共同所有。邓云篮当然知情。”丁国志道。 “高队长,你认为呢?” 高林说:“这个,我可说不准。” 舒圆另起话头,说:“妻子邓云篮,非常疼爱自己的儿子。从儿子正常放学时间,到当晚8:30,就报警三次。第三次高队长还亲自到过罗文山的家。高队长应该还记得。之后,在与绑匪交涉的过程中,妻子邓云篮也十分配合我们民警的工作。而罗文山则正好相反。当天夜里不慌不忙,后来又多次推三阻四。如果媒体不披露,我想,很有可能罗文山根本就不会报警。这里,就产生了问题。难道说罗文山不爱自己的儿子,又或者罗文山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说到这里,舒圆停了一下,让四人消化一下。然后再接着说道:“其实都不是。夫妻二人,都十分喜爱自己的儿子。只不过两人的行为,却正好相反。是什么原因促成夫妻二人行为相反的呢?妻子邓云篮光明磊落,不怕民警;妻子邓云篮身单力薄,需要帮助;更重要的是,妻子邓云篮不知道罗文山有黑钱,绑匪索要的10万赎金对于她所知道的家庭经济状况,无异于天文数字;她没有办法,也只能救助于民警。而罗文山呢,则因为心中有鬼,而回避民警;因为藏有黑钱,能给出赎金,害怕绑匪撕票,不希望民警介入。所以说,对于罗文山经济问题知情与否,是造成他们夫妻二人行为截然相反的根本原因。结论就是,妻子邓云篮,并不是罗文山拥有巨款的知情者。” “这么说起来,罗文山是个大贪官哪。”丁国志说,“看来,他平时的表现都只是假象了。只不过,揪出大贪官,似乎还是解决不了8.6案件哪。” “揪出大贪官,距离8.6案件的真相也就不远了。这是因为,绑匪也是知情者。”舒圆说:“绑匪需要赎金,并不希望事主报警。而赎金的金额一旦超出了事主的支付能力,事主就只能像罗文山的妻子一样,只能报警。当然,也有按照一般常理推断赎金金额的绑匪。正如我们前面所说过的那样,按照一般常理推断赎金的金额,按照我国现在的国情,对城市居民,应该在100元以下。如今,绑匪向罗文山索要10万赎金,绝不是一般家庭可以支付的。这么大笔的赎金,说明绑匪应该是罗文山经济问题的知情者之一。丁局长认为是不是这样?” 丁国志立即给予了肯定:“不错,绑匪肯定是知情者。” “当日高队长到罗文山家,从妻子邓云篮的表现,可以推论她不知道罗文山的经济问题。妻子不知道,说明知情者一定不多。我们应该很容易地,就能从有限的知情者中查到绑匪的踪迹。如果罗文山真的想解救自己的儿子,他就必然会爽快地交待出所有知情者。” “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啊。听舒科长这么一说,案件真的就破了!”高林举手在舒圆腿上猛拍一掌。舒圆发觉了,但是觉得躲开有点不好,就伸了只手,垫了一下。高林拍完才发现不对,憨憨地笑了。“对不起,对不起。拍疼了没有?” 雷志说:“说实话,这次局里聘用舒科长,我们都不太服气的。这下子,我们才是真的服了。” 周洪生则说:“这孩子,怎么不是我家的?” 丁国志也舒了口长气,说:“舒科长不要在意啊。我这边搞刑侦的,包括我在内,基本上都是些粗人。刚才有些不够礼貌的地方,您多担待。” “粗人?相必身手都不错的。待6.8案子了结之后,打个机会,我想向各位学几招吧。”舒圆心中想的是,让这些人更服自己。舒圆知道,面对面与歹徒搏斗,自己一定赶不上警察。警察的格斗术,讲究快准狠,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给予对方最大的打击。然而,内部比武,需要手下留情,格斗术就必然得不到充分的发挥。因此,自己肯定会打遍全局无敌手的。 高林说:“这话说得不错。眼看着小姑娘就要长成大姑娘了。学两手,别的不说,用来防身还是可以的。” 周洪生则道:“我听峰锐说,好像你们班的谁,曾经把北京来的武术教练打进了医院。那人小舒认不认识?” “认识。”舒圆立即转移话题,“还是回到案件上来吧。我看到因为6.8案件,局里投入了大量的警力。现在,既然我们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除了必须出警的干警之外,我希望其他人都能够回家休息一下。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抓捕行动。另外,平时我每天中午都回家吃饭,今天中午没有回去。下午到家的时候一般是4点,最迟5点,现在快6点了。你们谁愿意陪我走一趟,向我妈妈证明我的行踪?” 丁国志说:“我陪小舒同志。你们三个已经几天没合眼了。必须回去。现在就走。明天8点,再到这里让小舒同志点兵点将。” “这,局长你这是……”高林正想争辩几句。丁国志起身动手,直接把三人推出了门外。 然后,丁国志返身进来,对舒圆说:“小舒,你到里屋去,换上警服。会更有说明力的。” “是咧。”很快,舒圆就换好了警服。 丁国志伸手:“书包给我。背上书包你就不像民警了。工作证带上没有?”“带上了。”“那好。走吧。王勇、王勇,我们走了。” 王勇起身立正:“是!” …… 丁国志的车,是国产的上海牌轿车。公安局轿车很少,除了大车,多是吉普车。只有平时不大出现场的领导,才使用轿车。即将为舒圆配备的60款的丰田陆地巡洋舰,是越野车型,但却是比一般轿车还要舒适,集合了轿车和吉普车的所有优点。 一路前行。丁国志先把车开到舒圆家所在地段的派出所。这是因为,自己是男的。自己证明舒圆当上了民警,谁又来证明自己不是歹徒呢?因此,丁国志就到派出所找了一位舒圆妈妈认识的女户籍,先证明自己。 到了舒圆的家,女户籍民警先上门。丁国志和舒圆等在楼梯拐角。 舒圆中午没回来,晚上都6点了还没回来。舒圆妈妈正着急呢。见女户籍上门,以为舒圆出了什么事,手上的锅铲都吓得掉地上了。 第210章 气度 百度文学吧一万三千多名吧友没有不知道“娇波眼”的。 “娇波眼”虽然文学水平并不咋的,但却最能胡扯。她的胡扯,如同一缕春风,能够驱散人们郁积在心头的黑雾。很多吧友,早早地等待在文学吧官方Hi群,为的就是想跟她聊天。 “娇”字的拼音J是比较靠前的。因此,“娇波眼”一上线,绿色的圆点就跳了出来。 “阿弥豆腐”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问:“有人吗?”“娇波眼”立即反问:“问天还是问地?”“阿弥豆腐”说:“问你。”“娇波眼”说:“你要问我太阳有多高,我会告诉你我有多真。”这是杨钰莹《轻轻地告诉你》里的歌词。 “愿执牛耳”在一旁忍不住敲了个:“哈哈!”“花开嫣然笑”也紧紧跟了个:“哈哈!”“娇波眼”胡扯道:“哈哈,我使用双截棍。” “小麦兜”换了个不同的笑法:“呵呵。”“娇波眼”说:“喝喝呀,再来一杯热的咖啡。”“梦语人生路”跟着就打出《苦咖啡》的后续歌词:“再来一杯我也不会醉。”“娇波眼”说:“顺便问一句:你搅拌咖啡的时候用左手还是用右手?”“梦语人生路”答:“左手。”“娇波眼”惊叹道:“哇,你太了不起了!”“梦语人生路”不明白,只好打出:“???”“娇波眼”解释道:“你都不会怕烫的!我一般都是用汤匙搅拌的。你是党员吧?” “小麦兜”代替“梦语人生路”答道:“我不是。”“牙牙的逻辑”附和道:“我也不是。”“娇波眼”就说:“不是的话,就要努力了。”“枫叶修夜”问道:“你呢,是不是党员?”“娇波眼”说:“我就快是了。正准备成立一个党,名字还没有想好。”“阿弥豆腐”敲出:“晕!”“梦语人生路”也表示:“晕!” “娇波眼”说:“晕了不用怕,我帮你们打120。”“愿执牛耳”说:“好,你打。”“花开嫣然笑”偷偷地问了一声:“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小麦兜”说:“快打120吧。”“娇波眼”说:“我要等120的医生来了再打。” “愿执牛耳”说:“你专门放马后炮的啊?”“娇波眼”说:“我说的是,我帮你们把120的医生打跑。”“愿执牛耳”说:“无语。”“娇波眼”说:“无语的话就去问苍天。”“小麦兜”说:“无言。”“娇波眼”说:“无言的话,自己独上西楼好了。” “花开嫣然笑”又问:“‘娇波眼’你的真实姓名叫什么?”“梦语人生路”跟着道:“对,说说真实姓名。我们都想知道。”“阿弥豆腐”也说:“就说姓名。电话、住址可以不说。” …… “娇波眼”名叫张敏安,这是父母为她取的名字。很难听。而且算命的说,这个名字的人命很苦。因此,张敏安很早以前,就想要改个名字。 叫“张安”吧,已经有个美国乒乓球选手;叫“张敏”吧,又有个香港演员。叫“张民”的话,像个老农民;叫“张明”的话,担心别人称自己为“小明”。叫“张名”,容易被别人误会为“想出名”;叫“张鸣”,则容易被人喊成“张一鸣”。实在难以选择。就这么一直拖到了现在。 然而,就在今天中午,张敏安突然来了灵感。“安”字,在脑海里模糊了,慢慢地化成了一个“雯”字。用网上的算命软件一测,“张雯”命运大好。张敏安已经决定,明天,就到派出所改名字。改了之后,再给父母说。 现在,网友问自己的名字。“娇波眼”先是习惯性地打出“张敏安”三个字,随即又删去了。重新打上“张雯”两个字,然后左手一按Ctrl,右手重重地敲下了回车! 回车键敲得太重,把桌边的水杯打翻了。倾翻的水杯,定格为“娇波眼”的最后记忆。 …… 恍惚中,听见有人在叫“张敏安”三字。张敏安应了一声。回头一瞧,只见身后来了两个身着古装之人。其中一人手拿一纸批文。另一人手持一卷绳索。持绳索这人走近身,不容分说,就朝张敏安头上套了过来。张敏安慌忙退了一步,问道:“哎,你们要干什么?只听说过‘空手套白狼’的,还没有听说过套人的。” 那人喝道:“少废话!你今阳寿该终。我二人奉判官之命,勾你来也。”张敏安辩道:“二位奉命勾我,勾就勾吧。用绳子套,就不对了。”那人说:“可是我们只有绳子,没有钩子。”张敏安说:“无非是让我跟你们走罢。你们哪,要领会精神。对于反抗的,不跟你们走的,才需要动粗。我老老实实的,就不用了吧?”那人道:“也是,那就跟我们走吧。” 于是,那两人一前一后,把张敏安夹在当中,往前走。走了一程,张敏安问道:“我听说,勾魂使者好像是鸡脚神或者黑白无常,你们是不是呢?”先前说话那人答道:“两位无常老爷早已经修成正神了,一位在无常殿,一位在城隍庙。捉拿寻常小鬼,毋须亲自出马了。至于鸡脚神,则被弄到天子殿看门去了。”张敏安又问:“那,请问您二位叫什么名字?今后若有机会,我也好给您二位建个庙啊。”那人道:“惭愧,我二人尚无名号。” 拉拢关系之后,一路上平平安安,没有推攘,没有呵斥。不一会儿,就进了丰都城。 在阳世的时候,张敏安还没有来过丰都。这时,便想看一看丰都的景色。却只见愁云遍布、阴风阵阵。既没有看见奈何桥,也没有看见望乡台。转眼间,直接就到了天子殿。 两个勾魂使者让张敏安在殿前排队等候,然后就离去了。张敏安赫然看见,维持秩序的就是牛头、马面、梅花爪、鸡脚神四鬼。 …… 过了一阵,叫到张敏安的名字。梅花爪在背后推了一把。张敏安走进殿中,放眼一望,大堂正中案桌后面端坐之人约四十许模样,五官端正,相貌堂堂,白面长须,不怒自威。心想,这模样,扮岳飞都可以。扮阎罗王,一点都不吓人。 “叭!”堂上惊堂木一拍,这人喝道:“大胆小鬼!见了本君,因何不跪?” 张敏安被吓了一跳,心情有些不爽。于是问道:“请问你是阎罗王吗?” “呔!天子殿上,岂能随便发问。无知小鬼,若是还不申诉不跪的理由,令箭扔下,立即削足!” “我只跪该跪之人。我不知道你是谁;问你是不是阎罗王你也不说,你叫我怎么跪?” 阎罗王想,这样说来,也还有一定道理。便说:“老夫端坐天子殿,自然就是阎罗王。” 张敏安却道:“端坐天子殿,就是阎罗王。那这阎罗王是不是就不吃东西了?是不是就不拉东西了?当真正的阎罗王去吃东西、拉东西的时候,别人往堂上一坐是不是也就成了阎罗王了?” 阎罗王说:“这里有判官、簿记,还有一众衙差,均可以证明老夫就是阎罗王。” “先不说判官、簿记、一众衙差都是你的同伙,”张敏安见阎罗王辩才平平,显然没有经历过网上群聊的锻炼,便越说越有底气,“就算他们能够秉持公心,但由于他们旁听了你我二人的对话,事先知道了事件的进程,这样就影响了证词的客观性。因此他们的证词不能作为证据使用。” “依你说怎么办?”阎罗王有些不耐烦了。张敏安道:“除非你能拿出能够证明你身份的证件,也就是身份证加工作证。” 阎罗王说:“那些都是阳世的东西。冥界不兴这个。” “没有证件,你就是假的。”张敏安笑道,“哈哈,大胆狂徒,竟敢冒充阎罗王!左右衙差,还不快快拿下!” “叭!”惊堂木再次拍下,“放肆!天下竟然有你这种刁民!”阎罗王有些生气了。 “笑话,跟你讲道理还成了刁民了!是不是需要我不讲道理,才能变成顺民呢?”眼见阎罗王又要发作,张敏安还是有点担心后果,又立即改口中,“好吧,就算你是阎罗王。那么我见了你,是不是应该下跪呢?” 这一改口,让阎罗王暂息了心中的恶气:“自然应该下跪。” “错!此时下跪,是一种礼节的要求。你我俱属当事人,你我说了都不算。要我下跪,应该拿出礼节方法的规定出来让我瞧瞧。如果规定是下跪的礼节,我当然要跪。如果没有这样的规定,我还跪什么呢?” “嗯,也有道理。”这回阎罗王没有生气,说:“这好办,判官,把规定拿给她瞧瞧。” 判官趋上前来,拱手道:“启禀阎君,地府并无这样的规定。” 阎罗王非常诧异:“这个……真的没有?”判官很肯定:“这个真没有。” 阎罗王递了个眼色:“这个可以有。”判官不愿意使神通造假,仍然回答:“这个真没有。” “哼!”阎罗王站了起来,道:“本官偶感不适,判官接着审。”说完,径直从后侧小门走了。 …… 判官无奈,只好转了过来,到案桌后面坐下。拿起惊堂木,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问:“下……下站何人?”不能再叫这个人跪了。所以,“下跪”改成“下站”。 张敏安回答:“草民张……雯。”差一点就说成张敏安了,好险好险。 “张什么,我没听清楚,请再重复一遍。”见过张敏安与阎罗王之间的辩论,判官非常客气,也不自称本官了。 “张雯。‘雯’字,上面是雨字头,下边一个文化的文字。”此时张敏安心情大好,终于可以改名了。 判官仔细瞧了瞧案上卷宗,问:“你不是叫张敏安嘛?” “是啊。我原来是叫张敏安。不过,现在改名字了。” 判官站起身来,走到自己的案桌,抽了一卷册子,翻了翻,“张雯,名字已经生效了?”又走回中间案桌,“咦,父母籍贯都一样。”判官问:“张敏安、张雯,你是何时改的名字?又有多少人知道你改了名字?” 张敏安答道:“哦,就是临死的一刻。当时群里大约有80人在线。80里面,应该有20人设置的是‘接收不提示’。我想,应该有60人知道。” “张敏安、张雯,”判官道,“你的事情比较复杂。后一个名字生效了,却又未完全适用。此事应该由阎君定夺才是。” 张敏安一听,有门,张雯这个名字,果然命好。但不知道还能不能捞到其它好处?于是,张敏安笑道:“哈哈,原来是你们没有搞清楚,抓错了人哪!” 判官一办起事来,就有些忘了目前的情形。眼前这么大一个漏洞被张敏安逮着了,顿时怔在堂上。但过了一会儿,仍没见张敏安落井下石,说出更难听的话语。便道:“是的,我们核实不力。今准备立即把你发还人间。你看如何?” 张敏安道:“发还人间,乃理所当然之事。我想,你们还应该为你们所犯下的错误,补偿我一点什么吧。” 判官道:“那就这样:后续68年寿命中,原本福泽22年。今给你加满,福泽终身。这是我最大的权限了。你可满意?” 哇,还有68年寿命!还可以终身享福!张敏安乐了:“行。谢谢判官。” …… 张敏安跟着判官临时安排的梅花爪重返人世。哪知,找来找去,找不着肉身了。梅花爪化身为人,一打听,张敏安的肉身已经火化了。没办法,只好打道回地府。 过了鬼门关,刚踏上黄泉路,判官就迎了过来。远远地,就面带笑容打招呼:“张雯,你的事情,阎君已经知道了。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为样。我们都非常惋惜。如何补救,阎君让我先问问你的意思。” 第211章 不太好 孽镜台的镜子里看着那人是穿着一身蓝花衣服的。等到张敏安,不,应该叫张雯了;等到张雯还魂之后,却赫然发现,穿的居然是大红的嫁衣。 什么衣服不好,非要穿红嫁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婚女嫁原来是极其正常的事情,却也是极其重要的事情。对女人来说,尤其重要。它影响着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张雯自己就认为,婚姻的是相互间爱恋与吸引的结果。希望老公能够与自己“执子之手,与子谐老。”这种最现实、最古典,也是最美好的愿望,就是张雯对婚姻的全部憧憬。想不到,才刚刚还魂,就要出嫁了。 张雯站起身来,随即又发现,嫁衣居然已经破了!嫁衣都破了,那平时的衣服会破成什么样子。那吃的、用的,还不知差到什么地步。哪有半点福泽终生的影子? 再一看,旁边居然没有人。自己所在的地方乃是一处山谷。是跌下来的?这么一想,顿时感觉到身上多处刺痛,连脸上也有。糟糕了,这要是在脸上留下疤痕,不是破相了么? 还好,嫁衣肯定是挂破的。日子还不是那么差。 耳听得轰隆隆瀑布倾泻的声音,张雯走了过去。见山崖上一条窄窄的瀑布,如玉龙高悬,喷珠溅玉,倾入一汪清澈明净的大湖之中。因水流不断注入,湖水略显流动的迹象。张雯想,顺着这水流,应该能找到有人居住的地方。 张雯走到湖边,抄起几口湖水喝了。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线直通入腹中。张雯定了定神,沿湖走去,寻觅出谷的通道。 …… 这时天色将晚,谷中余晖笼罩。别说人迹,连兽踪也无半点。唯有飞鸟还林,叫声一片。张雯自下午在百度文学吧Hi群聊天,到此刻已有好几个钟头,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当下四处张望,见崖边树林结满了青红色的野果,便去采了一枚。咬了一口,入口甚是酸涩。饥饿之下,也不加理会,一口气吃了十来枚,饥火少抑。只觉浑身筋骨酸痛,躺在草地上,便欲沉沉睡去。 猛然间又一片鸟叫声响起。张雯循声望去,看见一大群鸟儿自约200米远近的树林腾空而起。张雯暗想,飞鸟遇林不入,林中定有埋伏;不对,入暮时分,飞鸟自林中惊起,意味着有人闯入树林。自己适才入林摘果,不是也惊起了这边的鸟儿吗? 看来是有人来了。打酱油路过的?应该不是。自己这边,山谷的尽头就一条瀑布,是条死路。那么,来人就应该是来寻找失足摔下山崖的新娘的。而这新娘,就是自己。 所谓失足摔下山崖,还只是从好的方面设想。万一自己这肉身并不是失足,而是被人推下山崖的呢,那么来人很可能是奉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命令,前来斩草除根的。 如果来人是好意,找着自己之后,就会带自己去成亲;这是自己不愿接受的。 如果来人是歹意,找着自己之后,就会要了自己的小命。阎王不想看见自己,死倒是不用担心。但判官好像说过,自己可以不怕死,但疼痛还得自己受。如果来人不杀自己,只弄个断手断足,变成残废,就大大的不妙了。 一定要躲起来,避开来人。 …… 原地不动肯定是不行的。来人惊起那边的鸟儿被自己看见,自己惊起这边的鸟儿也有可能被来人看见。来人一定会搜索这片林子的。张雯当即站起身来,顺着山壁往后急走。期望能发现山洞以便藏身。偏偏这一带山壁相当完整,别说山洞,就连石缝都没有。 来人距离很近,而自己又是红衣,很容易被发现的。张雯越走心里越急。忽然,张雯看见一片竹林,忙跑了过去,折了一根竹枝。去除竹节之后,一吹,幸好,还能通气。然后张雯径直奔到湖中,浸在了水里,以竹枝透气。 张雯是会游泳的。这一段的湖底,水流缓慢,远远谈不上险恶二字。但时令不对。前面聊天的时候就是12月份;还魂之后,显然还是秋冬季节。这个时节,湖水异常寒冷,透彻全身。 没办法,再难受,也比嫁错了人好受。坚持,再坚持。张雯深知,越是难受,时间过得越慢。为了确保来人退去,张雯心里就一个念头:就当自己死了,反正自己又不是没死过。 …… 张雯感觉至少有一个小时了。排除误差,应该不少于半个小时。来人搜索这片谷底,半个小时绝对有余。应该已经退去了。张雯从水底钻了出来。谨慎起见,先露出个脑袋观察情况。看见没有动静,这才上了岸边。 一阵微风吹来,浑身湿漉漉的张雯打了个喷嚏。张雯手足几欲冻僵,上牙直碰下牙。张雯当即钻进树林,找了个背风处,把衣服一件一件脱了下来。拧干,再摊在地上。 做完了,张雯抱成一团,闭目养神。片刻之后,感觉愈来愈冷。这滋味,真是比死了难受百倍。不行,得活动活动。 天色已经昏暗,夜幕正在降临。再加上旷野无人,又有树林遮挡。张雯就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绕着几颗小树小跑起来。七八圈之后,没有力气了。感觉肚子又饿了。 今夜无月。借着黯淡的星光,张雯开始寻找先前吃过的野果。找了又找,却迟迟没有找到。心里一急,转而摘树叶,直接开吃。别说,树叶的滋味,比野果好吃多了。只是这时候采到的树叶,上面有一层绒毛,口感不是很好。 不知道吃了多少树叶,肚子饱了,继而又隐隐作疼。这是要上WC了。当下找了个离衣服稍远的地方,拉了一大摊。拉完,就用手上剩下的几片树叶擦试。擦试完毕,又怀疑树叶上的绒毛粘在身上。又转回湖边,用水清洗。 水一浇上来,咦,怎么不冷了?可能是自己体温下降的缘故吧。 …… 不知什么时候,张雯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甚是酣畅,待得醒转,日头已经老高。一抬头,见湖面上幻化出一条长虹,艳丽无伦。张雯知道这是因为瀑布的水气折射阳光所至。心想,要走趁早。 张雯收起地面的衣服,准备穿在身上。这个时候,张雯惊讶地发现,身上的很多伤口都不见了。晨风吹拂,也不觉得冷。看来,自己体质变强了。就不知道是还魂穿越的原因,还是吃野果树叶的原因。 头一件肚兜就不知道该怎么穿。摆弄了几下,始终不行,放弃了。接着穿其它衣裳。结果,其它衣裳依然不容易。真不知昨晚飞快地脱下来是怎么办到的。 好不容易收拾妥当了。最后,张雯将最外面的大红嫁衣包了块石头扔进了湖中。 山路崎岖,难进难出。水回曲折,流去流来。张雯一路行来,大山小山,都没有看见人家。走到红日当头,肚子开始叫唤了,张雯才想起,没吃早饭。接下来边看边走,没有发现野果。树木太高大了,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爬不上去。落到地面的树叶,要么是枯叶,要么是老叶,要么是烂叶,都不能吃。只好继续前行,巴望着能早早见着些小树或灌木丛。 越过两个山头,吃的没找着,居然看见两个人。两人坐在石头上,旁边有两担柴禾。应该是打柴人。累了,正在休息。世界上什么人最可怕?不知道职业的人最可怕。既然这两人是打柴的,就不那么可怕了。 张雯向二人走了过去。这是因为,张雯需要问路。张雯是现代人,现代人更具有社会性。作为一个单独的自然人,张雯并没有什么长处。种地,不会;打猎,也不会。要生存,并且要生活得好,必须融入社会,到人多的地方去。 看着近,实际上很远。还没走拢,便望见两人起身,重新挑了柴禾,准备离开。张雯当即叫了一声:“喂——”二人听见喊声,转身瞧了瞧。张雯这边赶紧挥了挥手。二人瞧见了张雯,便放下了柴禾,原地等待。 张雯加快了脚步,一阵急赶,终于看清了,这两个人都是庄稼汉子打扮。着古装,却说不清楚属于哪个朝代。两人年岁不同,一人约四十,另一人是个半大小子。 在张雯看清那两人的同时,那两人也看清了张雯。两人朝着张雯这边急速奔了过来。 …… 张雯的头一下子就大了。为什么他们要跑过来而不是等着我走过去? 想**?应该不是。想抓自己?应该是了。两人先前没动,直到看清了自己才跑过来,说明两人针对的是特定的自己,而不是泛指所有女人。 张雯当即伸右手朝自己的身侧摸了过去。遇到歹徒的时候,往人多的地方跑,这是张雯一贯的准则。曾经有一次,张雯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遇到了歹徒。张雯边跑边打电话,并且向歹徒喊话,声明自己已经打110了,然后歹徒就没有追赶了。此时张雯伸手,便是想打电话。摸了两下没摸着,低头一瞧自己的衣服:切,这还是什么年代,哪有电话啊? 这一带,只有参天巨树,而没有低矮的灌木。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单纯的跑,自己又怎么跑得过两个山民呢? 看着两个人已经跑近了,张雯抱头蹲下。如果两人要打,可以少受点伤。 …… 还好,这两人没有打张雯。两个人跑拢之后,只是站在张雯两旁,然后喘气。喘了一阵,年长之人说:“曾令,你腿脚快,回寨子报信。我在这儿守着情急了。”叫曾令的年轻人辩道:“段叔不行也。我道不熟,走得不快,还是段叔回去报信吧。我在这儿守着。”叫段叔的中年人道:“干脆,慢就慢点。我俩一起,把她押回山寨。” 张雯听到这里,立即站了起来,说:“我跟你们走。”这是因为,周旋两人,比应付一人更加容易。如果只留下一个人守着自己,发起横来,自己只能认命。 两人没想到张雯会这么配合,一齐睁大眼睛望向张雯。段叔说:“情急了,你可别想玩什么花样?” 张雯问:“情急了?哦,段叔说的是秦吉了吧。那种鸟,两只眼睛后面的夹脑有黄色的肉冠,能够模仿人类说话,声音很大的。” 段叔说:“没有说鸟,说你呢。你的名字不是叫情急了吗?”张雯说:“我叫张雯。”两人怔了一下。半大小子曾令说:“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都把你当作情急了。你也休想逃走。” 张雯说:“我逃什么逃?刚才,如果不是我先叫你们一声,你们能找到我吗?走吧,别多想了。我不会逃的。”两人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张雯如果不叫,他们根本就没发现张雯。 张雯说:“下面,听我的。我们一道过去,把柴挑上。如果就这么丢在山上,再来上一场雨,辛苦就白费了。” 两人依张雯所说,挑了柴禾。半大小子曾令前行,张雯居中,段叔押后,往二人所居的寨子赶去。 …… 行了一程,山势慢慢变化,山道旁边的树木没那么高大了。再走,张雯居然看见了跟山谷中小树林差不多的植物。“停!”张雯喊了一声,待两人放下柴禾,说,“我今天还没吃东西呢。肚子饿了。我要到这片林子里去。”两人一看,林子里的小树结有青红色的果子。段叔说:“我们也去摘几个果子尝尝。”其实,还是担心张雯逃跑。 进了林子,段叔、曾令采摘野果,张雯则采摘树叶。段叔问:“这叶子,能吃否?”张雯答:“比果子好吃。”然后又补充道,“这种果子我吃过。”段叔听了,半信半疑,也摘了几片叶子。然后咬了一口野果,再吃了一片树叶。“咦,真的比果子好吃。”曾令听了,也试了一下,咬一口野果,吃一片树叶,进行比较。 第212章 像风一样 开机状态下,防御罩消耗能量增大。但也不是很大,只是远比待机消耗的能量要大。 开机,同时也没有攻击的情况下,防御罩的确处理“无所不备”的状态。无论哪个时刻,无论哪个方向,甚至无论哪种性质的攻击,都能防御。 工作状态 指的,自然是攻击到来,并进行防御的状态。 这部分状态,需要引入前面所讲的通电金属罩的状态。 一个攻击到来,的确算是集中防御。 但防御也是需要时间的。 如果在抵消完第一个攻击的能量之前,第二个攻击就来了,那么,防御罩能不能防御第二个攻击?如果能,又将调集多少能量去抵御第二个攻击呢? 这此复杂问题,就只能采用通电金属罩的答案了。 防御罩的表现,取决于攻防双边的能量对比。 如果攻击所含能量,跟防御罩总能量相比,很小。那么,防御罩就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抵消掉第一个攻击。而在没有完全抵消之时,第二个攻击来了,防御罩也能够调集富余的能量,进行防御。 如果攻击所含能量,跟防御罩总能量相比,很大。那么,防御罩抵挡第一个攻击所需要的时间就长。并且,在这个过程中,防御罩抽不出能量去防御第二个攻击。还并且,在完全抵消第一个攻击之后,防御罩还需要有个恢复的时间,才能够重新恢复到工作状态。 上一自然段所描述的情况,似乎很糟糕。但是,这样才合理:具备相应的性能,就必然存在相应的缺陷。不能BIU的一下,就天下无敌了。 —— 吕林兰左手形成的防御混沌罩,自然不是前面所说的那两种。 前一种,无所不备,却又无所不寡,明显不是理智的选择。 后一种,看上去还行,但面对两化神作战,就有点不行了。对方是化神,攻击能量必然大。对方攻击能量大了之后,所谓新型防御罩基本就成了摆设。 所以,吕林兰选择的,就只是临时性、局部性的防御罩。 这种防御罩的形状,就只是个长方型。 人的小臂,有两根骨头。从手肘到大拇指,叫桡骨。从手肘到小拇指,叫尺骨。 吕林兰现在所使防御罩,长一米,宽半米,沿着左手的尺骨布设。在手肘部位,伸出去一点。而在手掌部位,则伸出更多。 这种防御罩,虽然简陋,但却不是“无所不备”,同时也就不是“无所不寡”了。 刚才,吕林兰左手曲臂挡在脑袋上面,与铁尺罡气漏过来的部分水龙余威遭遇,挡住了。 但因受到反作用力,吕林兰前飞之势也随之终止。 —— 前飞之势终止之后呢?正常的情况,就应该是落地。 此处不正常,因为有阵,重力近似于零,吕林兰也就停留在空中了。 不过,这只是理论上的。实际上,两股力量的碰撞,不可能刚好大小相等,且方向也刚好相反。总是会出现点差异的。 因为那点差异,停留在空中的吕林兰,就要开始旋转了。 这个时候,吕林兰一个千斤坠,就落到了地面。 吕林兰的千斤坠,施发的时间较早。碰撞刚完,就开始了。 无论要做什么,无论是改正身体的姿势,还是要继续前飞,都需要借力。在何处借力呢?只有地面。所以,吕林兰施展千斤坠,落了下去。 —— 千斤坠,是吕林兰临时练出来的。这项功夫,来源于凡世,属于凡人武功。对修仙者来说,用处不太大,但却有施发迅速的特点。基本上,念头一到,重力立刻就能产生。 除此之外,还有一项,是抓地。抓地,用的是脚趾。凡人武功里面也有。但凡人武功里面的抓地,其坚实程度有限。因而吕林兰还特地请教了陶念,临时学习了一项落地生根的小法术。 落地生根,法术虽小,但却能够抗拒大力。并且,它同样具备施法快速的特点。 —— 吕林兰落地之后,马上接落地生根。然后调整身体姿势,猛然一蹬,再次向前飞出。 这次飞出,方向跟刚才稍有一丁点儿差异。这回吕林兰的目标,是那个施放法术的化神。 —— 王家两化神,其中一个,是放飞剑的。 放出飞剑,无论是通过法术,或者直接手掷,都有一个向前的力。于是,其反作用力,就使得身体向后倒飞。再由于事先没有料到,向后倒飞的姿势也就不对。想要调整,一时半会儿的,还借不到力。 放法术的化神,没有这翻麻烦。他放的是水法术,跟重力无关。法术前袭,也就没有反作用。于是他就静立空中,观察第一击的效果,同时准备第二击。 身旁放飞剑的化神正在倒飞,倒飞的同时身体还在旋转。而放法术的化神却没有察觉。他的注意力,都在前方。 他看到,飞剑莫名其妙的,没有击中吕林兰。自己的法术倒是击中了,但被吕林兰的攻击化解了大部分,剩下那一丁点,吕林兰直接硬生生承受了。 他看到吕林兰被打落到地面,同时也看到吕林兰重新飞出,向自己击来。 他是有准备时间的。 虽然第一招,他放的是法术,但那并不等于说,他就只能放法术。 作为化神,他自然知道,近身作战情况下,法术的威力太小,没什么价值。 他也可以选择倒飞,拉开与吕林兰的距离,然后继续施放法术。但他认为那样丢了面子。 堂堂化神,焉能被一个元婴逼退? 于是,他手一番,就从储物戒指里面拿了面镜子出来。右手举镜,左手搭在右肘,身子一侧,双手的灵力就要往镜中注入。预计,吕林兰飞过来之时,正是镜子大放光明之时。 但是,意外又发生了,那面镜子脱手了。 由于没有重力,镜子脱手之后,倒没有直接往下掉。而是在空中悬停加翻转。 空中的镜子,并没什么速度。但那,并不等于好拿。这就像飞蛾,速度也不快,但却不好抓一样。 其实,如果此时没有打斗,相信不到半秒,这个化神就能再次抓到镜子。但可惜有打斗。吕林兰飞过来的时间,也小于半秒。 —— 为什么镜子会脱手呢?只需要想一想,平时,人们拿东西,是怎样的姿势,就知道了。 很小的东西,如七号电池,直接抓在手里,没事。东西大了,就不一样了。 比如碗,再比如盆,平时单手可执。但如果画个受力分析的话,就不难知道,那碗,和那盆,自身的重力,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无重力,相当于真空,仍然有原来的姿势去拿碗、拿盆,必然是要脱手的。 那面镜子,不使用的时候,倒也小巧,可以直接抓在手里。要使用,一下就放大了。 多大呢?比盆小,比碗大。 这个化神,以平时惯手的姿势,像拿碗、拿盆那样,去拿那面镜子,由于少了重力,镜子一下子就脱手了。 修为高了,这种近身战,也是能够笼罩一定范围的。就像前面贯清峰那个元婴剑修,长剑离吕林兰还远,但剑气却能袭到。 吕林兰用的是铁尺。剑,有剑气。铁尺,就不能说是铁气或者尺气了,只能说罡气。 罡气,其实也可以理解为冲击波。 —— 这不是见招拆招,而是双方都在抢先手。 先发制人,出自《汉书?项籍传》:“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后发制人,出自:《荀子?议兵》:“后之发,先之至,此用兵之要术也。” 从时间上看,后发制人更早。但这并不是说,后发制人就是正确的。 任何规律或真理,都有它的适用范围。先发还是后发,也是。总体去看,凡偏向战略性质的,后发较优;凡偏向实战的,先发较优。 太极拳的后发制人,则是个特例。没炼出内功的人,就算用上太极拳,也是不能后发制人的。 现在的王家两化神并不会太极拳。吕林兰倒是会一点,但并不规范。吕林兰会的那点重意不重形的太极拳,用来辅助修炼,效果杠杠的;但用于实战,效果并不咋样。也就是说,吕林兰并不能做到后发制人。 插一句,东方以巧的采茶太极拳,威力精人,具有超强的实战价值。但实际上,东方以巧那种拳,变形非常严重。正规的太极拳,到吕林兰这儿,本来就没剩下多少精髓,东方以巧再一变,严格地说,已经不能冠以太拳二字了。所以,到最近,东方以巧真正能够将拳法用于实战的时候,拳法更名为七伤拳。 当然,东方以巧的七伤拳,并不是倚天里面的七伤拳。 —— 抢先手,等于是不管对方是怎样的情况,第一时间,就发出猛烈的进攻。 其目的,自然是希望以强攻压制对方,让对方处于防御状态。那样一来,就可以连攻多招。 关于打斗,经常会有这样的描写。说是一方抢攻,另一方以逸待劳,最后,以逸待劳者胜。那种描写,错误明显。防守方,能够比进攻方少出力吗? 所以,具体打斗中的先后,跟围棋里面的先后一样,占据先手的进攻方,才是真正的以逸待劳的一方。至少,连攻百招无效无所谓,而连防百招之中,只要有一招失效了,后果就十分严重。 —— 王家两化神这边,一人御剑,一人放法术。作出这样的选择,他俩并没有商量。就像本能一样,他们就这样做了。 实际上,真相并不是这样。他们是商量过的。并且,他们商量的时间还很早。早在百多年前,他们就商量了。 同一家族的人,打斗的时候,总是逸不了配合。配合得不好,下来之后,就总结经验。多次总结经验之后,最优的选择,也就出来了。就是现在这样的,一人御剑,一人放法术。 —— 吕林兰的动作,则是自己思考的结果。 吕林兰不可能事先知道王家两化神到底是御器还是放法术。但不管对方是怎样的选择,吕林兰都是这样的动作:飞身抢攻。 —— 双方距离不到五丈。 吕林飞身体下沉,然后借力,再往前飞,是花了点时间的。 同一时间,王家两化神所做的,便是一人御剑,一人放法术。 御剑,首先要把剑招出来。修士不是侠士,并没有把剑提在手上的习惯。 剑招出来之后,要打手诀。 手诀部分,用吕林兰总结的那套天道语言去讲,相对容易。 首先是勾通,相当于告诉飞剑,你现在受我的控制。然后是控制飞剑飞出,这部分需要告诉飞剑方向和速度。因为处于打斗之中,自然会选择最大速度,故而速度的手诀相对简单。但最大速度,除了飞剑自身,还取决于操控者的灵力注入。灵力注入少了,飞不了高速。灵力注入多了,却又影响起动时间。 另一个施放法术的化神,就忽略了。 总之,吕林兰那边,从静止到攻击,花了点时间;王家两化神,也同样花了点时间。 —— 结果,吕林兰刚飞出一丈,就感觉到王家两化神的攻击近了。 这个时候,吕林兰的铁尺就扫了出去。 横向的,只能算扫,不能算劈。 这一扫,也是需要时间的。铁尺劈出,吕林兰累计飞出两丈。也就是不到一半距离。 然后,大致就是在中间的位置,吕林兰劈出铁尺所形成的罡气,就跟王家两化神的攻击,遭遇了。 有个化神是御剑的。所御使的飞剑,飞行方向指向最初吕林兰悬立空中的位置。 现在,吕林兰飞身来袭了。但她并不是直接从原来那个位置飞出的,而是下沉了两丈,然后飞出。于是,那剑的方向就高了那么一丁点。 原本,就算是飞剑的方向偏高了那么一丁点儿,还是能够笼罩吕林兰的。但是,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发生了。王家化神御使的飞剑,居然发飘了,并且是向上飘的。也就是说,就算吕林兰不动,那飞剑也是刺不中的。 第213章 就这么回事 不过呢,化神身上带有防御法术,身上穿的也是法衣。并不是一两下就能打倒的。 吕林兰铁尺击到,化神身上泛起光晕,正是那种蛋形的防御罩。 一两下打不破,那就多打几下。 说起来,也就一秒钟不到的功夫。 吕林兰连续打击,就在这不到一秒的时间里,连攻十几下。 每一下,那化神的防御罩光晕就会黯淡一点。十几下之后,一声轻响,光晕散去。防御法宝失效了。 最后还有一下。 吕林兰最后一击之后,就借力飞向另一名化神。 为什么吕林兰没有一直攻下去呢?因为那个化神不是死的,他只是因为镜子脱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而已。时间长了,说不定有什么反击手段。 那最后的一击,也没有直接形成有效杀伤。是因为化神身上的法衣,挡住了。 —— 另一名化神,也就是那个施放飞剑的化神。 前面说了,因为施放飞剑,受到反作用力,身体向后倾翻。该化神几下调整,止住了倾翻之势。然后,化神做的,就是令飞剑转回。飞剑转回之后,是继续攻击,还是收回储物袋,到时候再看。 但是,飞剑是那么容易勾通的么? 化神的神识,往飞剑应该存在的方位扫去,但那个方位,并没有飞剑。 飞剑到哪儿去了呢? 重力近似为零,飞剑上飘,这是一个原因。近似于真空环境,基本没有阻力,飞剑比往常飞得更快更远,又是一个原因。 两个原因相加,因而飞剑就没在以往应该存在的方位了。 该化神惊了一下,继续向远处放开神识,想要找到飞剑。 关于神识,前面说过,神识相当于手;神识的末端还相当于眼。 前面化神向既定方位扫出神识,约等于将手伸到既定方位,然后又将眼睛打开,三百六十度看了一下,结果,没发现飞剑。 现在,要继续寻找飞剑,冼先,就有一个把神识之手,往哪个方向伸有问题。 如果该化神了解飞剑失踪的原因,那么,神识之手延伸的方向,也就能够确定了。 但急切之间,该化神想不出飞剑失踪的原因。 无奈,就只能随便选了一个方向,将神识之手延伸了过去。 无奈二字,意味着该化神又耽误了时间。 —— 这个时候,吕林兰就攻过来了。 吕林兰已经很近了,该化神这才察觉。 倒不是说,这个化神功力不行。他没有及时察觉,完全是没有警惕,同时还醉心于寻找飞剑的原因。 该化神撒出一把种子。不,不是撒出,而是向下方掷出。 紧接着该化神一道法术跟了上去。法术名叫长林丰草,是一道小法术。 小法术,通常的特点,是施放速度快,见效快,但效果并不咋样。 该化神的想法是,希望这些种子,加上这道法术,能够迅速形成一片树林,以阻挡吕林兰。 但是,意外又出来了。 化神向下方掷出种子,其反作用力,就让化神向上方飞出了一点。 那把钟子也不重,其反作用力,也就不大。该化神向上方飞出的速度也就不快,距离也就不长。 但关键是,这道反作用力的方向,并没有穿过该化神的重心。 在掷出种子之前,该化神已经调整好姿势。其身体,是悬空的站姿。 站姿的重心,约在丹田。 然后,该化神伸出手,向下,且向侧前,掷出种子。 “向下,且向侧前”的“向下”好说。下面才是地面,种子必须掷向地面。 “且向侧前”,是因为,吕林兰飞过来,就在那个方向。 那道反作用力,就直接作用于化神的手上。其方向,自然是向上,且向另一侧的后方。 原本反作用力的方向就没有穿过重心,再加上反作用力除了向上,还“向另一侧的后方”。 于是乎,该化神的身体,就开始旋转了。 倒也没有旋转多少,但的确旋转了。 旋转之后,该化神施发的法术“长林丰草”,就打向了另一片地面,未能与种子会合。 结果,种子仍然是种子。 然后,吕林兰就到了。 —— 跟打击前面那个化神一样,这一次,吕林兰仍然未能对该化神形成有效杀伤。 吕林兰所有的攻击,都被该化神佩戴的防御法宝抵消了。 自然,吕林兰也打烂了该化神的两个防御法宝。 不敢久攻,吕林兰又借力飞开。 —— 在现代,般天员是要进行失重训练的。 一般人看到失重训练几个字,关注的,是训练二字。实际应该关注失重二字。 关注训练二字,就相当于量变。 大操场,周围有四百米跑道。跑十圈,与跑二十圈,那就是量变的关系。 但失重训练真的不同。在失重环境下,如果仍然按往常的方式,那是连水都喝不了的。 吕林兰弄出这个失重阵法,从阵法的原理来说,倒也不算复杂。 只是以往修士,认为减少重力没用,对自己,对杀敌,都没用。因而以往就只有增加重力的阵法。 吕林兰是知道失重特点的。所以才选择了失重阵法。 阵法完成之后,吕林兰自己进行了多次训练,以期在阵法中尽量行动自如。 但由于时间太短,保密程度要求又太高,所以,直到这时,吕林兰也只是勉强行动自如。 于是乎,吕林兰就增加了一些辅助设施。 像跟王家两化神遭遇的第一下动作:吕林兰突然下沉两丈,然后飞出。 突然下沉两丈,有千斤坠,可以实现。但向前飞出,在空中,就无法实现了。 那个位置,吕林兰就设置了一根结实的竿子。 向前飞出,就是在那根竿子上借的力。 这样的竿子,还有很多。具体在什么位置,吕林兰自然知道。 王家两化神,且不说他们不知道,就算他们知道,一时半会儿的,他们也不知道去借力。 —— 于是乎,这场战斗,等于就是吕林兰的主场了。 按道理来说,本来也是。 只不过,道理上的主场,很可能因为其它原因,变成客场。 吕林兰所做的,其实是牢牢掌握主场优势。 这场打斗,时间一直维持到接近一刻钟。 为什么时间这么长,自然是双方都愿意。 吕林兰愿意,其出发点,是想积累战斗经验。没什么好说的。 王家两化神愿意,是因为,他们感觉,吕林兰并不强。尽管交手之后,发现吕林兰强于一般元婴,但对他们,似乎还不能构成生命上的威胁。他们感觉,之所以连番失利,只是因为自己还没有适应这种重力减少的环境。或许,下一时刻,他们就适应了。而那个时候,他们就能轻易的,取了吕林兰的性命。 就这样,打斗就被延长了。 约一刻钟之后,王家两化神感觉不行了。 不行,指这样下去不行,而不是指他们支撑不下去了。 这样下去不行,指的是,他们发觉短时间内,无法击毙或击伤吕林兰。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个时候,就会惊动其他人。须知,其他人里面,可是有不少化神的。 两化神传音之后,就撤退了。 —— 往哪儿撤退?自然不能往大门撤退。大门,是博浪园的防御重点。一旦不能秒过,就会被丹城修士发现。那时,王家极有可能,会再次结下一大强敌。 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去,这是人的习惯。 强盗的习惯则是,来的那儿,如果没被发现,那儿就是安全的。因而撤退的时候,就会优势选择那儿。 那儿是哪儿?就是池塘跟假山中间的传送阵。 ——1149+1400=2549 且说傍晚的时候,慕容乐然被吕林兰说动之后,回去,就看见了段成礼。 段成礼,紫云派的元后。虽然修为不及化神,但也是个给缠的角色。 慕容乐然原本并不想邀约段成礼,但想到,这事情本来就是段成礼惹出来的。所以,考虑再三之后,还是对段成礼讲了。 段成礼这儿就单了,慕容乐然是什么意思,他就是什么意思。他倒没有对慕容乐然示过爱什么的,但实际上,慕容乐然就是他的精神偶像。 于是乎,当王家两化神跟吕林兰在失重大阵里交战的时候,段成礼就已经带了好几个元婴想要入阵。 阵法,虽然是八级,但对于入阵,却没有过多的限制。限制多了,王家化神的警惕就会越多。 但尽管如此,段成礼及其带的那些元婴,仍然未能成功入阵。 那其实,是因为陶念。陶念在王家两化神入阵之后,就布了个结界,阻止他人入阵。 吕林兰要攒实战经验,陶念绝对举双手双脚支持。所以才会如此。 —— 王家两化神出阵,陶念自然也可以阻止,但她却没有阻止。她不能做得太多,做多了,会妨碍吕林兰的成长。 段成礼这边,百般鼓捣而不得其法,始终无法入阵。正焦躁之时,就见到王家两化神出阵了。 王家两化神,在失重阵法里,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但一出阵,立马就变了。那速度,绝对翩若惊鸿。 段成礼等人并没有看清楚王家两化神的相貌,但却看清,那是两个男人。 乘风派,这次来的六个人里面,倒也有两个男人。但那两个男人只有筑基中期,不过能飞得这样快。 由此可证,刚才那两个家伙,一定就是敌人。 于是,段成礼等七八个元婴就追了上去。 只不过,元婴的速度,本来就慢于化神,再加上起跑在后,就这么追,肯定是追不上的了。 —— 慕容乐然这儿,邀约了离日阁阁主农飞沉、化神长老孟展,和悲问派掌门焦作,共四名化神,就守在池塘和假山中间的传送阵那儿。 当然,一开始他们并不在那儿。他们在旁边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 他们没用神识,而是用肉眼,观察那座传送阵。 吕林兰说过,不能破坏传送阵。破坏了,敌人就来不了了。敌人来不了,并不等于没有敌人,而是只能让敌人来的时间延后。 为了快刀斩乱麻,也只能干瞪眼了。 还能不多看,看多了,有可能被察觉。 关于视线,科学是无法解释的。科学讲的是,眼睛只是接收光线,并不能发出光线。但实际上,修士对视线是非常敏感的。想要长时间偷看,根本不可能。 —— 后来,王家两化神来了。慕容乐然等四人,立即转开视线。 王家两化神并没有发现异常,没过多久,就走了。是向吕林兰等人的居所走的。 确认王家两化神走了,慕容乐然等四人就从暗处走出来了。 一出来,就把传送阵破坏了。 设阵,需要技术;破坏,只需要蛮力。修为高了,蛮力自然就足了。 ——1044+2549=3593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第214章 赛 这时,东方以巧就给自己来了一记重拳。 真是重拳,直打得东方以巧踉呛了几步,还吐了血。 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东方以巧站住了。 主持的那个丹城化神不由得望了一眼吕林兰。见吕林兰点头,才喊开始。 东方以巧和王安邦同时出掌。 王安派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筑基中期。他想,这样的力道,东方以巧肯定没事。而自己受到筑基后期的力道攻击,相应也不会受什么伤。 哪知,砰的一下,王安邦就被击得飞出去了。东方以巧那一掌,哪是什么筑基后期力道,分明比一般元婴还要强劲。 东方以巧这一掌,惊掉了一众看热闹元婴的眼球。 王安邦遭受这一击,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出话来,同时还无法传音。 当然也没死,只是腑脏的伤,更重了。 王安国向王安邦传音询问,没见回音。不能久拖,王安国就站了出来。 王安国,没有压制修为,按照先前跟王安邦商量好的计策使出最大的力道,跟东方以巧相抗。 结果,两掌一碰,东方以巧退了一步,王安国连退七步,还摔倒在地。 “好了,”吕林兰扬声道,“对掌已毕。自此,贵我双方以往恩怨一笔勾销。王家两位前辈,可以异议?” 能够答话的王安国立即回答:“没异议。”他觉得,这跟先前私下的商量应该是吻合的。 于是吕林兰转身,对丹城化神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因为私怨,招惹了强敌,打扰了博浪园的清静。不过,好在有二位前辈主持公道,而王家两位前辈亦非不明事理之人,所以最终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吕林兰这席话的末尾,特别点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因为,站在丹城角度,最大的愿望,就应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担心丹城两化神没有想到,所以点明。 两位丹城化神闻言,立即声称不敢当。 然后,吕林兰请丹城化神打开防御大阵,放王家两化神出去。 ——709 还有一些小事情。 譬如建筑。虽然那些建筑材料不错,有的还带有符阵,但今夜这场打斗,仍然损毁了不少。 这些建筑的恢复,自然就由丹城那两个化神负责了。 损毁了建筑,自然也就惊动了人。不仅惊动了被损毁建筑的人,而且还惊动了其它未被损毁建筑里面的人。其中,有的人出来了,有的人没出来。 这,就该由吕林兰分别去道歉了。对于没人出来的建筑,不管里面有没有人,都要当成有人的样子,站在外边道歉。 吕林兰还要收回失重阵,并且取掉那些用来借力的竿子。 还要带东方以巧给陶念看看,防止东方体内中了王家化神的暗算。 不过呢,再怎么繁琐的事情,都有做完的时候。再怎么紧张难过的时刻,也都会成为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就没发生什么麻烦事了。 其它的先不讲,最起码,那天夜晚打斗的知情者们,是不敢轻易向吕林兰一行人起衅的了。 那天晚上,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二人,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虽然非常让人吃惊,但时间一长,也就慢慢回复正常了。 但那天晚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站到吕林兰一行人一边,帮她们打架呢? 如果说,关系好,帮下忙,那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 现实却是,关系并不好,连熟悉都谈不上,但好几个化神,十几个元婴,最后还包括丹城两化神,都在帮吕林兰一行人的忙。 想不通了,真想不能了。就连参与者慕容乐然,都想不通。 人最害怕的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如果由自己提出,并且让自己回答的话,也就变成“人最忌讳的是什么”了。 答案都是一样的:未知。 凡是搞不明白的事情,那都是忌讳的事情,同时也是担心害怕的问题。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第215章 水雾弥漫 真是重拳,直打得东方以巧踉跄了几步,还吐了血。 顶着众人诧异的目光,东方以巧站住了。 主持的那个丹城化神不由得望了一眼吕林兰。见吕林兰点头,才喊开始。 东方以巧和王安邦同时出掌。 王安派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到筑基中期。他想,这样的力道,东方以巧肯定没事。而自己受到筑基后期的力道攻击,想来也不会受什么伤。 哪知,砰的一下,王安邦就被击得飞出去了。东方以巧那一掌,哪是什么筑基后期力道,分明比一般元婴还要强劲。 东方以巧这一掌,惊掉了一众看热闹元婴的眼球。 王安邦遭受这一击,一时半会儿的,说不出话来,同时还无法传音。 当然也没死,只是腑脏的伤,更重了。 王安国向王安邦传音询问,没见回音。不能久拖,王安国就站了出来。 王安国,没有压制修为,按照先前跟王安邦商量好的计策使出最大的力道,跟东方以巧相抗。 结果,两掌一碰,东方以巧退了一步,王安国连退七步,还摔倒在地。 “好了,”吕林兰扬声道,“对掌已毕。自此,贵我双方以往恩怨一笔勾销。王家两位前辈,可以异议?” 能够答话的王安国立即回答:“没异议。”他觉得,这跟先前私下的商量应该是吻合的。 于是吕林兰转身,对丹城化神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因为私怨,招惹了强敌,打扰了博浪园的清静。不过,好在有二位前辈主持公道,而王家两位前辈亦非不明事理之人,所以最终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吕林兰这席话的末尾,特别点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因为,站在丹城角度,最大的愿望,就应该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担心丹城两化神没有想到,所以点明。 两位丹城化神闻言,立即声称不敢当。 然后,吕林兰请丹城化神打开防御大阵,放王家两化神出去。 —— 还有一些小事情。 譬如建筑。虽然那些建筑材料不错,有的还带有符阵,但今夜这场打斗,仍然损毁了不少。 这些建筑的恢复,自然就由丹城那两个化神负责了。 损毁了建筑,自然也就惊动了人。不仅惊动了被损毁建筑的人,而且还惊动了其它未被损毁建筑里面的人。其中,有的人出来了,有的人没出来。 这,就该由吕林兰分别去道歉了。对于没人出来的建筑,不管里面有没有人,都要当成有人的样子,站在外边道歉。 吕林兰还要收回失重阵,并且取掉那些用来借力的竿子。 还要带东方以巧给陶念看看,防止东方体内中了王家化神的暗算。 不过呢,再怎么繁琐的事情,都有做完的时候。再怎么紧张难过的时刻,也都会成为过去。 接下来的几天,就没发生什么麻烦事了。 其它的先不讲,最起码,那天夜晚打斗的知情者们,是不敢轻易向吕林兰一行人起衅的了。 那天晚上,吕林兰和东方以巧二人,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虽然非常让人吃惊,但时间一长,也就慢慢回复正常了。 但那天晚上,怎么就有那么多人站到吕林兰一行人一边,帮她们打架呢? 如果说,关系好,帮下忙,那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 现实却是,关系并不好,连熟悉都谈不上,但好几个化神,十几个元婴,最后还包括丹城两化神,都在帮吕林兰一行人的忙。 想不通了,真想不通了。就连参与者慕容乐然,都想不通。 人最害怕的是什么?这样的问题,如果由自己提出,并且让自己回答的话,也就变成“人最忌讳的是什么”了。 答案都是一样的:未知。 凡是搞不明白的事情,那都是忌讳的事情,同时也是担心害怕的问题。 既然吕林兰一行人展现出来的本领中,含有很大的难有琢磨的未知成分,那还是对其敬而远之的吧。 —— 于是,后续的丹城活动,就算是平安度过了。然后就是返回。 “你们说,返回的路上,我们会不会遇袭?”邱书仪问。 吕林兰说:“别的,偶然发生的,不可预知。但是王家,肯定不会来袭。” 邱书仪立即追问:“为什么呢?” 陶念抢答:“你忘了恩怨都已经一笔勾销了么?” “不好意思……我真忘了。”邱书仪说。 “别信,”吕林兰说,“我不是说别信陶姐。我说的是,别信王家。能够勾销的,只能是以往的旧怨。只要他们想出手,马上来个新仇不就完事了么?而照王家习性,他们会不想对我们出手吗?” 东方以巧反问:“那吕姐怎么又说他们不会来袭呢?” “是因为那两个化神要养伤,同时,他们还要顾及到门派的态度。”吕林兰说。 邱书仪说:“算了。不如今后长姐直接说出答案,就别让我们问来问去的白担心了。” 吕林兰说:“你们不问,我怎么知道该说什么答案?比如我现在说太阳比月亮远得多,这是你们想知道的吗?” —— 转眼之间,六人就回到门派。 先到达命队,粗略安歇。然后,吕林兰向掌门那边递了张传音符,相当于求见掌门。 第二天,掌门召见,吕林兰前往,就把丹城之行的事情说了。 首先应该说的是主线任务。虽然主线无趣,但那也是主线。就算只是三言两语,那也要说在前面。 这部分内容,显然是没什么问题的。然后,吕林兰才汇报了王家两化神前来复仇的事。 最后,吕林兰说:“弟子知道,这样的事情,挺让谷掌门为难的。俗世有云,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我们这种恩怨。尽管弟子这儿,好像能为门派做点贡献,难比起王家那边的贡献,似乎还略有不及。 “不过还好,王家那边,答应和解了。虽然当时说话的是王安国长老,但王安邦族长是在场的。并且,在那之后,一袋烟功夫之内,他们还跟丹城的化神寒暄了几句,然后退走。如果王安邦族长不同意和解的话,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提出异议。结果他没有,那就是说,他也同意了。” 谷建元自然知道王家一贯霸道,就说:“你真的这么乐观?” “掌门不信?”吕林兰说,“有证据的:我们回来的路上,可是一路缓行,一路平安的。事实证明,王家并没有动手,王家已经跟我们同意和解了。” 谷建元问:“该不会是王家两化神的伤,很重吧?” 吕林兰汇报的交战情况,自然是走了样的。主要功劳,都推到慕容乐然身上去了。 慕容乐然当时到底邀约了多少名化神,没人知道。但这也是可以推论的。 慕容乐然自己是化神,要对付两名来犯的化神,她至少得邀请三人。加上自己,共四名化神去应战两名化神,刚好必胜。 但这种“刚好”,是危险的。稍有变数,就有可能会打破。 变数嘛,譬如来犯的化神战力特别强劲,就是。 还有旁观的化神不了解情况,无意,或者有意,去帮助来犯的那两个化神,更是变数。 因此,至少应该再多请一人。加上慕容乐然自己,就是五人。 当时博浪园内,共有九名化神。五名化神都出动了,剩下那四名化神要么不动,要么随大流。 这样,推论的结果就出来了。慕容乐然一方,总共出战的化神人数,应该是五人或者九人。 既然是这样,王家两化神的失败,就在情理之中了。 至于吕林兰以言语刺激慕容乐然帮忙应战,谷建元倒不觉得稀奇。他早就看中了吕林兰这一长处。 吕林兰说:“谷掌门,弟子以为,无论王家是因为同意和解而没有出手,还是因为化神伤重而没来得及出手,客观表现,都是一致的。 “其实,弟子倒是希望掌门能够趁此机会,劝戒一下王家。如果王家偃旗息鼓,同意大家团结一致向前看的话,那对门派绝对是有利的。而如果王家还想内斗的话,希望王家不要跟门派发生任何牵扯,不要公器私用,纯粹以散修的姿态来找我们的麻烦。那样,我们肯定会同样以散修的姿态应战的。” 前一部分内容,谷建元是理解的。但听到吕林兰说,会同样以散修的姿势应战,就有点疑惑了。她们四人,在公开敌对的情况下,又怎么敌得过王家? 不过,吕林兰转念又一想,在此之前,王家两化神联手突袭,吕林兰四人应该无法存活的。实际上,她们不存仅活了,而且还重创了王家两化神。 于是乎,将来,吕林兰四人怎样才能以散修姿势,正面战胜王家,就懒得去想了。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王家两化神联手突袭吕林兰四人,这样的事情,谷建元事先是没有想到的。好在吕林兰她们反胜了,如若吕林兰她们遭遇不幸的话,那损失的,就不仅是她们自身,而且还有谷建元了。 因此,谷建元觉得,有必要,尽可能给予补偿才是。 —— 谷建元说:“如果你有必胜的把握的话,老夫就按照你的意思,敲打一下王家。”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见吕林兰没什么表示,就知道吕林兰有必胜把握了。本想继续往下说,但过意不去,就又补充了一下,“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听了这一句,吕林兰倒是点了点头。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前提是“到时候”,到什么时候?也就是到了双方都撇开门派,公然敌对的时候。那种时候,能有什么需要?肯定不能是支援人手。只能是丹药、法宝之类的需要。但尽管如此,吕林兰还是点了点头,以表示领情。 这下,谷建元就继续往下说了: “记得老夫最初就说过,准备让你司徒。门派并没有那样的职位,只有达命队。但老夫希望,今后的达命队,能够像司徒那样,承担起整个门派的庆典、祭祀及外交方面的事务。 “现在,你已经是元婴。元婴当然是不够的,但为了避免拔苗助长,短期之内,不宜再冲了。于是,增加你的气度,就成了当务之急。 “凡人们常说,腹中有书气自华。那就是说,了解的事情越多,就越有气度。 “两个月之后,就是门派的例行年会了。年会是商议的,就是门派里面所有的、稍稍大一点的杂事。那是一次宝贵的练手机会。你将会出席那个年会,并且还拥有一份发言权。 “接下来,为了了解门派的运作,同时也为了在年会上的发言能够有的放矢,老夫会安排你,去一一熟悉门派的主要运作。 “你现在需要回答老夫的问题,是你一个人去,还是你们四个都去。” 这部分,虽然谷建元说得复杂,但吕林兰却听得简单。无非就是,下放到各门部去调研。 于是,吕林兰不需要思考,立即回答:“四人同去。” 谷建元那里,由吕林兰一人,扩大到吕林兰等四人,实际上,是没什么变化的。因为谷建元始终只认吕林兰一人。并且在关键时刻,发言权也只给吕林兰一人。并且,修仙世界,并不存在什么食宿问题,因而一人与四人,关系确实不大。 —— 首先去的,是矿山。 乘风派所属的矿山很多。按类别去看,也有各种各样的矿。吕林兰选择的,只是一般的灵石矿。 灵石矿,那也是星罗棋布的。吕林兰选择的,自然是边远地区的灵石矿了。 该矿座落在改则西山脉,距离乘风派一万七千里。另外,它距离圣天派,只有一万四千里。 也就是说,从距离上看,它距离圣天派更近一些。但该矿的所有权,却是属于乘风派的。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第216章 回过头 这座矿山,并没有专门取名字。可能是因为改则西山脉里,乘风派就只有这么一座灵石矿,所以,在帐册上记录的时候,就称它为改则西灵石矿。 吕林兰四人拿着谷建元的令牌过来,也没人刁难,却也没人奉迎。找矿上的人说话,无论找到谁,都搭理了吕林兰她们,没有任何人摆了脸色。但几乎每个人都是急匆匆的,三言两语之后,就找理由撤了。 吕林兰四人过来的目的,就只是参观。因而,矿山上的人,这样的反应,实际上已经够了。 四人就自行决定先看哪儿后看哪儿了。有不清楚的,现问就是了。 整座矿山,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大部分。对于一个完全不懂的门外汉来说,要顺利地了解矿山,应该是先看地下,后看地上。但吕林兰发扬民主,一问另外三人,就变成了先看地上了。 —— 首先出现在眼帘的,是人员居住场所及生活设施。 修仙者,通常住在洞府。那种洞府,通常是一人挖一个。从外表看,就只有一个洞口。但里面,就不一样了。肯下功夫的修士,挖上几里长,是常有的事。当然也有横向拓宽的,以及多层的。 现在,这里是矿山,这样随便挖洞,就不行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矿山所属之地,附了矿洞口附近那一片之外,还包括了方圆百里。相当于把所有将来有可能出现的沉降区,都包含了进去。 人员是要集中管理的,因而人员不可能散布于方圆百里,就只能住在洞口附近的指定区域。 这样一来,就只能建房了。 当然不可能是四合院了。四合院,不仅仅是某些地区的特产,而且也是相应地形条件下的必然产物。平原地区,地广人稀的地区,就很容易出现四合院。而像改则西这种山区,并且还是人员集中食宿的矿区,肯定就不能再是四合院了。 吕林兰看见的是楼房。当然不可能是摩天大楼,但也的确也不是平房。多数是三层,少数也有两层和四、五层的。每一幛楼房的投影,仍然是一个长方形。长的方向,又称为大梁的方向。所有的大梁,方向都是跟山坡一致的。于是房屋的主要门窗,其方向就路山脉一致了。 这种风格的建筑,前世,吕林兰在安徽、江西见过。 —— 四人没有走进具体的楼房,只是在住宿区逛了一圈。看见有专门的食所。 东方以巧问:“难道这里有很多练气期的人?” 邱书仪说:“也许有,也许没有。如果有的话,我想,多半是外招的散修。门内的练气期,都是天才苗子,断不会到这种地方来的。” 吕林兰说:“我倒是觉得,散修里面,练气期可能也不多。中域这片地方,筑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陶念也说:“这话说得不错。这片地方,不修炼也能筑基,”随即又补充,“东方是混沌传承,没说你哦。” “啊,什么?”东方以巧可能注意力没集中,没听清陶念说的是什么,就反问。 陶念立即说:“没什么,没什么。” 陶念解释加掩饰,自然不是因为怕了东方以巧。 —— 生活区转了一圈之后,就到了库房。 库房是锁着的,吕林兰就找人打开库房。令牌一出,没费多大事,就找着了人,把门打开了。四人看了一下,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工具。只有少数,如铲子、锤子、錾子之类的认识。多数工具都是不认识的。 不过,不认识也不要紧。通过认识的,可以推论那些不认识的也属于工具,就行了。 再往前往,就到了一处工场。 这座工场,所做的事情,主要是分拣。就是将矿下采来的矿石,进行分拣。分拣又有两项指标,一是按大小分拣,二是按品级分拣。 分拣之后的矿石,只有少数,可以直接进入成品库。绝大多数,都要进行再加工。 再加工那边,吕林兰四人也看了,主要是物理加工,也就是切割、打磨。少数也有化学加工的,那就是提纯。当然,此处用的,并不是化学方法,而是用的法术。但吕林兰瞧着那浓如墨汁的滚汤,猜想,里面可能也有化学方法。只是这个世界不称为化学,而是会以炼丹术相似的名称去称呼。 最后就是成品库了。吕林兰满以为成品库是不能参观的,没想到也能。 其实,成品库这儿最没有看头。都是死物。虽然值钱,但那又不是自己的,再值钱,也没意思。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第217章 原来 现在,乘风派的年会,却是要议事。并且,像这种议事的会议,一年就只开这么一次。除此之外,就只有门派发生重大变故的时候,才会增开临时会议。 以前,在炎龙宗和东元派,吕林兰都没赶上门派议事的会议。现在,无意之中赶上了。虽然此事并不出奇,但至少,前世看小说的时候,是没有看到过这种会议的。 —— 年会将近,掌门派了个亲传弟子过来,给吕林兰带了一份名册。 名册的内容并不出奇,是即将出席年会的各峰峰主名讳。吕林兰接过,马上瞥了一眼。然后问:“怎么都是道号?” 那名亲传弟子说;“可能是习惯吧。开年会的时候,他们相互之间都是称道号的。” “那,劳烦师兄了。” “不客气。” —— 关于道号,实际上吕林兰早在炎龙宗的时候,就接触到了。林景胜,就道号玉衡真人。 当年,吕林兰第一次听到这个道号的时候,想的是,有点女气。但吕林兰同时也知道玉衡是北斗七星之一,所以没说。 后来,在东元派,知道掌门叫玄诚真人,知道其师父叫元魁真君。但他们的本名,却不知道。 —— “想什么呢?思*春啊?”陶念突然出现在吕林兰身旁。 这个话题是不能接的。所以吕林兰说:“刚才掌门送来了各峰峰主的道号,让我熟悉一下。” 陶念点头:“原来是小事一桩啊,根本就不能引发联想。” 吕林兰只得继续说:“我突然想起,有的人使用道号,有的人没用。据说,修仙界里,有人会拿对方的姓名作法,残害对方。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家就起了道号。如果这个说法是真的,那么我是不是也要起个道号呀?” “是真的,但你不必在意,”陶念说,“你说的,是末法时期的事。那个时候,资源稀缺,灵气匮乏,规则混乱,引气入体都很难做到。于是就诞生了祝由科。” “祝由科,那不是治病的吗?”吕林兰问。 陶念说:“可以治病,但却是从道法中来的。就像你现在也能治病,但你并不是医生。” “那祝由科,是怎么样的?” “祝者,咒也。由者,借也。实际上,将祝由二字颠倒一下,说成由祝科,会更加贴切,”陶念说,“它的精髓就在于由,而不在于祝。像我们施放发术,最后总是有那么一下,叫做放,可以;叫做咒,其实也行……” “陶姐是不是说,我们现在的法术,也可以搬到末法时期去。只是呢,由于末法时期灵气稀薄,大部分法术,可能都放不出来。能够放出来的个别法术,其威力,也将大大削弱。也就是说,正常的“祝”,已经不行了。于是才有了“由”?”吕林兰插言。 陶念回答:“不错。普通的“祝”不行了,于是就有了不普通的“祝”。而所谓不普通的“祝”,其实就是增添了“由”。由,就是借用目标的名字、生辰八字、血液、毛发,以及经常使用的物品,额外产生一层牵扯。藉此,让“祝”生效。当然喽,那“祝”,肯定也不能再是普通法术,只能降等、降等,再降等,大幅度减少杀伤力。” 吕林兰问:“就是因为杀伤力降低了,所以才对我无效的吗?” 陶念答道:“不错。其实不光是你,只要目标是筑基以上修士,祝由科就会失效。” “哦,我明白了,”吕林兰说,“不知道谣言何时而起,越传越走样。很多人宁信其有、不信其无。这才有了现在的情况。” 陶念说:“嗯,年会上互称道号,硬要从褒义去说的话,那就是出于习惯了。” —— 年会,在万元峰的小山头,辟心峰举行。 前次门派聚会,并没在这里。可能是因为门派高层聚会需要的场地较大的缘故。 吕林兰先见掌门,然后,再由掌门谷建元带着,前往年会的会场。 哦,现在掌门已经不能再叫谷建元了,而应该称为紫光道君。 金丹,叫真人;元婴,叫真君;化神,则称道君。在这方面,整个克拜根波大陆都是一致的。 “哦,法性道君!” “我道是谁,原来是紫光道君啊,”烈光峰峰主法性道君往吕林兰看了一眼,“这位……” “这位,乃是达命队首领吕林兰。” “弟子吕林兰,见过法性道君!”只要没到化神,见了门内的化神,就得自称弟子。 法性道:“嗯,看你眼神清澈,精华内蕴,相信你必然胸怀坦荡,公正无私。” 吕林兰被噎了一下,转念一想,这已不是前世,对方说自己胸怀坦荡什么的,应该不是指平胸,况且自己还真不是平胸;于是道:“道君得高望重,得道君一言,吕林兰幸甚!” “过谦了,”法性转而又向紫光说,“不过,年轻人,谦虚一点,是好事。” “哈哈哈哈,法性道君,请!”紫光没有再说,直接往会议厅里面引。 —— 进入会议厅。里面,跟吕林兰前世见过的会议厅差不了多少。最不同的是,前世会议厅有桌子,现在这儿,没有。就只是一圈椅子,并且没有排成长方形,而是排成了圆形。 尽管是圆形,也不能代表没有上下之分。这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面向门口的,永远是上位。现在,紫光就走向这样的上位,坐了。 在紫光的示意之下,吕林兰坐到了旁边。前者,是掌门,坐在上位没事。但吕林兰算什么?只是一个达命队的首领而已。也因此,吕林兰一坐下,就如坐针毡。 已经有几个人在位了。空余的位置,还有七个。 也没等多久,大约就是五六分钟吧,人都来了。刚好位置坐满。同时也证明,给吕林兰加座的事,与会者都是早就知道的。 —— 门窗关闭,室内光线陡降。然后,墙壁上镶嵌的无数夜光石亮了起来,光线又回复了正常。 只是回复,而不是恢复。最初,开门开窗的时候,那光线,比正常还要强。现在,只是回到正常,光线要柔和一些。 掌门紫光道君开口了:“诸位,在开会之前,我这里先说个事。我旁边的这位,乃是达命队首领吕林兰——”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吕林兰立即起身,团团抱拳,并称:“弟子吕林兰,见过诸位道君!” 不错,在座的人,除吕林兰之外,全部都是化神。 “坐吧,”掌门紫光,叫吕林兰坐下之后,继续说,“本次会议,吕林兰不仅出席,而且还跟我们一样,享有发言权。这样安排,是为了让其尽快成长起来,全面担当起门派外交、庆典和祭祀方面的事务。” “这不是老夫在推御事情。一个人,精力总是有限的。某方面的事情一多,其它方面就必然会受到影响。所以,培养吕林兰,增加达命队的责任和权力,最终,是为了腾出更多的精力,把门派管得更好。 “好了,这方面,老夫就不多说了。下面,对吕林兰出席本次会议,并享有同等发言权的事情,有没有谁存在异议?” 略微等了等,也就三十秒吧。掌门紫光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执行吧。” —— 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历史的必然。 也就是说,就算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到后来,也必然会变成这样。 在吕林兰前世的古代,有少林、武当等一大批武林门派。其中的少林,素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称。于是乎,挑战少林,也就变为成名的快捷方式。 挑战少林,真的吗?当然不能是真的。 所谓的挑战少林,实际上,都只是挑战少林掌门。似乎,只要打赢了少林掌门,就等于战胜了整个少林一样。 哦,少林掌门,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只称方丈。名称不同,但意思却是一样的。 不管叫掌门也好,叫方丈也罢,肩上担负的担子,必然是沉重的。手上的事情,也是杂乱而繁重的。那么多的事情压在身上,就算掌门或方丈原本功夫精湛,干上几年,也必然退步了。 结果就是,少林掌门还真的被击败了几次。少林的声誉,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痛定思痛。后来,少林就将掌门或方丈的职称空了出来。谁功夫最高,就由谁去虚挂掌门或方丈的职务。挂职之后,并没有多出什么事情。硬要说多出来的,就只一事,那就是:应付挑战。 真正的掌门或方丈干嘛去了呢? 少林是佛家的。在佛家之下,又属于禅宗,这在全国都是独树一帜。少林信奉的祖师,是达摩。真正的掌门或方丈,换了个名称,叫做达摩堂堂主了。 —— 少林的例子,其实是不怎么完全的例子。 少林的例子中,掌门身上的事务,就只是应付挑战一事,被分担了出去。 真正完全的例子,还是官场,或者说各届政府。 乘风派掌门紫光说:“一个人,精力总是有限的。”凡人,精力更加有限。于是,在社会化大分工背景下,最高领导人原先负责的各种杂乱的事务,逐渐地,都被分担了出去。最高领导人,就只负责宏观决策,就只像舱船上的舵手那样,只负责掌控方向。 —— 历史的必然,等于是说,天道就是如此。 换个角度陈述就是,掌门紫光道君,让吕林兰出席本次会议,并享有同等发言权,增加达命队的责任和权力,一系列安排,都是符合天道的。 符合天道的结果就是,说起来,会理直气壮一些。辩论起来,会占理一些。最终的结果就是,赢得赞同或支持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吕林兰早就看出来,自己出现在这里,各位峰主事先都是知道的。因而,对于无人反对,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吕林兰还是注意到,最后,掌门紫光拿出来表决的,就只是自己出席本次会议并享有同等发言权的事。而对于增加达命队的责任和权力一事,掌门并没有拿出来表决。 换言之,就是后面这件事,在本次会议之前的私下勾通时,并没有得到与会者中大部分人的支持。 —— 得到了发言权,就一定要发言吗?当然不是。不能起作用的话,说了也没用。因而,一天下来,吕林兰都没发言。 不过,会议的时间,并不止一天。 是多少天,现在还不知道。这次年会,将会一直开到所有问题全都商量完为止。 修仙者,并且还都是高阶,吃喝拉撒是没有的。 一天下来,会议还是暂停了。夜晚,所有与会者,都在会议厅前面的坝子打坐休息。 主要是精神上的休息。 —— 第二天,会议继续。 器峰德润道君说:“尊胜道君有所不知。宗门的炼丹师,比起散修炼丹师,其待遇,本来就要低很多。” “这怎么会呢?”尊胜道君说,“加入宗门,比做散修更高,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怎么反而到珍贵的炼丹师这儿就变了呢?难道……炼器师也是?” “尊胜道君猜得不错,炼器师的确也是,”德润道君说,“前面,说到灵草灵植,以及妖兽材料,对于炼丹师、炼器师来说,那都是成本。而整个炼丹、炼器的过程,还有炼制,和成品两个环节。 现在,老夫就介绍一下成品环节吧。 大家知道,门内每个弟子,都有份例。份例里面,灵石是最基本的。通常都会有丹药。符箓也有。因为法宝和阵盘造价昂贵,所以少数时候,才会有器、阵。另外,门内还有许多特殊任务,还有各种比赛。那些完成任务的弟子,那些比赛的优胜者,总得颁发奖励吧。是什么奖励呢?少不了丹符器阵。 这许多的丹符器阵成品是从哪儿来的?就是从丹符器阵四峰来的。此外,门内弟子还可以直接通过执事堂,向丹符器阵四峰购买成品。其价格,比起从仙城坊市购买,要低得多。 这些,对普通弟子来说,是福利,是好处。但是,对丹符器阵四峰来说,却是噩耗。因为每年,丹符器阵四峰都要以极低的价格,提供给门派大量成品。并且,还要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保证对普通弟子的成品供应。 第218章 条件 “尊胜道君猜得不错,炼器师的确也是,”德润道君说,“前面,说到灵草灵植,以及妖兽材料,对于炼丹师、炼器师来说,那都是成本。而整个炼丹、炼器的过程,还有炼制,和成品两个环节。 “现在,老夫就介绍一下成品环节吧。 “大家知道,门内每个弟子,都有份例。份例里面,灵石是最基本的。通常都会有丹药。符箓也有。因为法宝和阵盘造价昂贵,所以少数时候,才会有器、阵。另外,门内还有许多特殊任务,还有各种比赛。那些完成任务的弟子,那些比赛的优胜者,总得颁发奖励吧。是什么奖励呢?少不了丹符器阵。 “这许多的丹符器阵成品是从哪儿来的?就是从丹符器阵四峰来的。此外,门内弟子还可以直接通过执事堂,向丹符器阵四峰购买成品。其价格,比起从仙城坊市购买,要低得多。 “这些,对普通弟子来说,是福利,是好处。但是,对丹符器阵四峰来说,却是噩耗。因为每年,丹符器阵四峰都要以极低的价格,提供给门派大量成品。并且,还要以相对低廉的价格,保证对普通弟子的成品供应。 “于是乎,炼丹师、炼器师、制符师、阵法师,加入门派之后,炼制成本剧增,成品售价陡降。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加入宗门呢?或者说,他们为什么还没有外流呢?那只是因为传承,只是因为,宗门有人教。 “但是,传承的吸引力,始终是有限的。门派付出了传承,自然可以在丹符器阵炼制师身上得到利益,但千万要记住适可而止,须知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 德润道君这席话说完之后,短时间内,会场出现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尊胜道君才说:“德润道君的意思是不是说,从以往到现在,宗门对门内丹符器阵炼制师的盘剥已经接近极限了?” 德润道君回答道:“有这个意思,但并不十分明确。老夫感觉是,但到底是不是,老夫还不能确定。” 灵心道君说:“我这边,跟阵峰德润道君一样,感觉已到极限。因此,不愿意提高材料收购价。如果本次会议最后裁定仍然要提高收购价的话,丹峰自然也会执行。” 旁观的吕林兰一听就明白了,阵峰和丹峰,这是在进行免责声明。 “真是各有各的难处啊!”尊胜道君跟着感叹了一下,但仍然强调,“一年下来,两万极品灵石的资源,外流了,同样令人忱惜啊。” 丹符器阵,相当于技术部门。几乎人人都要求到丹符器阵,因而也不方便对丹符器阵四峰的峰主施压。 眼看着,这项关于调高材料收购价格的议题,就要被否决,掌门紫光道君说:“这样,这项议题,放到末尾再说。现在跳过,我们进入下一议题。” —— 下一议题,是个相对轻松的议题,说的是灵石矿的事。 当然并不是某一座灵石矿的事,而是从整体去讨论的。 这方面的话题,之所以轻松,是因为没有意见相悖的情况发生。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自然就轻松愉快了。 在几乎每位道君都发言一次之后,掌门紫光道君说:“吕林兰你的意思呢?让你参加本次会议,是来发言的,并不仅仅是来旁观的。为此,前面不是还特意安排了参观吗。修仙之路,需要智慧,还需要勇气。说吧,大胆地说出自己的意思。” 是的,头一天,吕林兰就完全旁观了。所以现在,掌门紫光点名了。 还好,不是刚才那个话题点的名。 其实,吕林兰要说话,不管说什么话,都能张嘴就来。但是,那有什么意义呢?就像面对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念诗一样,像个白痴。 所以,吕林兰仍然装出一副不好意思、并且还有点胆怯的模样,踌躇了一下,才说:“关于灵石矿的事情,各位道君已经穷尽了里面的问题。弟子已经没有新的补充了。” 虽然吕林兰说了话,但说的内容,相当于没说。并且,隐隐还含有拒绝发言的意思。 吕林兰如果真的拒绝发言,绝对驳了掌门紫光的面子。 因此,紫光只能再次催促:“无妨。就算你的意见跟前面某位道君的意见相同,你也可以再说一次。须知,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进行不同的描述,有时候,也是会有意外的惊喜的。” 这下吕林兰满意了。吕林兰要的,就是紫光再次催促。 让我说我就说,太老实了,显不出分量。三请四迎说不上,至少也得请两次。 现在,掌门就请了两次。是敦请,也可以说是敦促。是什么倒无所谓,总之,客观上,几乎所有道君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吕林兰身上了。 —— 吕林兰就开始发言了: “既然紫光掌门盛意拳拳,弟子若再不发言,就是不识好歹了。不过呢,重复已有意见,实在也无趣得很。那么好,弟子就试着说说,看能不能说点新东西来。 “为了参加本次会议,灵石矿参观了两座。矿上的一切,对于弟子来说,都非常新奇。但对于各位道君,却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一部分,相当于启承转合的起,相当于“大家过来一下,我说个事情”。没什么实际意义,但却是调集众人注意力的必不可少的铺垫。 “在参观作业面的时候,弟子发现,矿工们使用的工具,是不同的。大致上,修为越高的矿工,使用的工具就越好,工作起来效率也就越高。” 这就开始说事了。 众位道君当中,负责灵石矿的那位道君就有点紧张了。 为什么紧张呢?自然是担心吕林兰说出灵石矿有什么不妥。 堂堂道君,会害怕元婴吗?如果是单挑,自然不怕。但现在这种场合,莫说单挑了,就连报复,基本都是不可能的。不能打,那么,就只能说理了。而说理,最应该担心的,就是吕林兰这种无资历的新进后辈。 —— 在吕林兰前世那个世界,古代,有一个官职叫做八府巡按,单为新科状元而设。 新科状元,及第之后,摆脱了布衣身份,但要说官场,也还没进。就相当于刚刚踏出校门的大学生。 那个时候的年轻人,是非常热血的,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于是,天子就设下了八府巡按一职,让新科状元代天巡守,视察地方,整顿官场。 八府巡按完成巡视任务之后,到京御任,还需要等待吏部进一步安排。 说穿了,八府巡按根本就不是正式的官职。 宋以后的元,不论。到明朝,就不止让一个人去冲去闯了,而是让一批人去。名称,也随之变成御史。有巡按御史,也有监察御史,更多的还是常规的御史。 御史品级不高,只有七品。但却是言官,拥有以小制大的权力。担任御史的人,最初也都是进士,任期同样不长。后来慢慢地,任期就长了。 任期一长,临时官职就变成了正式职官,敢冲敢闯的后生,也逐渐变成官场的老油条,最终,就违背了初衷。 再一晃,就到了现代。现代公检法各个部门中,职员最年轻的,是哪个部门?自然是反贪局了。因为年轻,所以敢冲敢闯,所以适合反贪。干的时间长了,失去冲劲了,转到其它部门就是了。 另外,国家还有一些隐性部门,就相当于传说中的五十一区那样。在那些部门里,也有一批人,在进行各方面的预测和推演。规则也是相同的:最年轻的,从事军事推演;年长了,再去从事经济推演;老油条,则从事政治推演。 —— 论经验,自然是那个负责灵石矿的道君更强。吕林兰这种新人,管理灵石矿、建设灵石矿,肯定不如那个道君。 但火并的时候,比试的,并不是同类项,而是以吕林兰的破坏能力,却比拼道君的建设能力。 天道早就喻示,并且还多次重复喻示:破坏能力远大于建设能力, 因而如果发生火并,就必然是以强击弱。所以,那个负责灵石矿的道君非常紧张。 —— 吕林兰继续说:“那么,修为低的修士,能不能使用那些较好的工具呢?如果能,那就是待遇上的差别对待了。为此,弟子特意找了几个低修为的矿工问了一下。结果,他们回答的是,修为低了,根本就无法驾驭那些更好的工具。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灵石矿山并没有差别待遇的问题存在。” 说到这里,吕林兰停顿了一下。 负责灵石矿的道君听到这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吕林兰并没有对灵石矿挑刺,还好、还好! 其他道君,关注的重点,自然就不同了。他们关注的,是吕林兰到底能够说出什么新东西。前面,吕林兰一直没有说出新东西。那些话,就像微风一样,在众道君耳边吹过,一点波澜都没掀起。 —— 如果之前,吕林兰没表示“弟子就试着说说,看能不能说点新东西来”的话,现在就该紫光掌门接话了。但因为吕林兰表示了要说新东西,这会儿又没有说到新东西,因而紫光掌门就只有等待。 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耐心绝对是足的。 吕林兰说:“那件事,对弟子的触动很深。那些矿工采矿的情景,不断在弟子眼前浮现。某一天,弟子灵机一动,突然就发现一个问题。” 关子出来了。 这个关子,吕林兰没有卖。或者说,吕林兰已经卖了很久的关子,终于,要说出实质内容了。 众道君立即打起精神,注意倾听。 吕林兰说:“高阶矿工使用高级工具采矿,效率更高,本来是正常的。但弟子发现,所谓的高效率,并没有覆盖采矿的所有环节。具体说来,最能体现高效率的,就是掘进。 “那既是矿洞的掘进过程,同时也是矿石脱离洞壁的过程。修为是高阶的,工具是高级的,在这一环节,效率特别的高。 “然后呢,那些矿石脱离洞壁之后呢?就要对大块的矿石进行破碎,直到所有矿石都达到规定大小的时候,还要将矿石装进采集筐。这一过程,那些使用高级工具的高阶矿工,就不再继续占据优势了。跟低阶矿工一样,他们同样手忙脚乱,同样笨手笨脚。 “于是弟子就想,能不能让那些使用高级工具的高阶矿工们,只负责掘进呢——好了,弟子的意见,总结起来,其实仅有这么一句。 —— 吕林兰所说的,的确是新内容。 从根本上说,其实就是非常初级的分工协作,或者说是最原始的流水化作业。以吕林兰的见识,说出这么一点新东西,自然是没问题的。 贯清峰师作道君说:“很有新意、很有新意。如果能够按照吕小友的想法进行改变的话,老夫相信,灵石产量至少会提高两成!” 吕林兰有点诧异。自己曾经跟贯清峰一个元婴交手,后来还打了贯清峰几个筑基。难道那些家伙都没向他们的峰主汇报吗? 器峰德润道君说:“依老夫看,吕小友所言,其价值,远不止灵石产量的两成。听了吕小友的发言,老夫很有感触。似乎,许多炼器的过程,也能够按照吕小友所提的方法进行改进。” 烈光峰法性道君说:“老朽发点杂音。老朽担心的是,如果像吕小友所说的那样,把一件事的几个片段分开之后,最后的核算,可能会很复杂。” 丹峰灵心道君说:“我这儿倒是不用担心。因为炼丹的过程,无法中断。只能由固定的人,从一开始,就负责到……”差了一个字,突然一顿,又改口,“不好意思。前面的材料处理,好像,是可以分开的。咳,不错!让专门的人去进行材料的预处理,将炼丹师的这一部分劳作解放出来,还真不错!” 全是赞扬。 吕林兰并不担心全是赞扬,但是,像眼前这样,一边赞扬吕林兰,一边触类旁通,吕林兰就有点担心了。 第219章 天苍苍 这会儿,吕林兰感觉有些失控,也就不敢再说。一边,注意听会场的发言,另一边,就去思考,自己刚才那个发言,到底会不会导致在乘风派混不下去。 说发言,相对抽象。说立功,就比较具体了。 吕林兰的本意,是要立一点小功,体现自己的价值。结果,一不留神,功立大了点。 功立大了,会不会呆不下去呢? 关于这个,吕林兰还真不知道。吕林兰的确聪明,但对于阴暗心理的捕捉,就有点专业不对口了。最后,吕林兰打定主意,回去之后,问三个高参。 吕林兰一心两用结束,第二天的会议时间也就到了。众人又到外面坝子上打坐休息。 —— 随后数日,吕林兰都没发言。而紫光掌门,也再没有催促过吕林兰发言。 一晃,就到了会议的最后一天了。 这个时候,会议商议的议题,就是前面议而未决的:提高材料收购价格的议题。 —— 再次拿出来讨论,相关各方,仍然坚持自己原来的观点没变。 这样,言语交锋几轮之后,慢慢的,火气又出来了。 上次,火气出来,掌门将议题押后。现在,其它所有议题都已商量完毕,已经不能再押压了。 于是乎,紫光掌门又再次点了吕林兰的将。 “吕林兰,说说,你是赞成提高材料收购价,还是反对。如果你能够说明自己的理由,那就更好了。” 这一时刻,紫光掌门并没有希望吕林兰能够说出点什么,而是让吕林兰的发言,拖一下时间,让众人的火气平息一下。 这一回,吕林兰没有像上次那样,需要一请再请了。 事急从权,吕林兰还是看得出来的。 吕林兰朗声说:“诸位道君请了!” 这一开口,众人立即就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众人信服吕林兰,而是众人都知道,这么呛声下去是不行的。因而才不约而同地,借吕林兰开口,回复安静。 吕林兰说:“弟子是极北之地的人。坦白地说,在进入宗门之前,弟子进过两个门派。一个,是极北之弟的炎龙宗,另一个,是东边的东元派。 “那两个门派有一条规定,是本门没有的。那就是,要求所有弟子为宗门做出一定的贡献。 “不是贡献点的贡献,而是必须完全且没有报酬的贡献。 “极北之地的炎龙宗,相当的穷,没这条规定的话,估计宗门都难以维持。 “而东元派,就不穷了。但是那里,仍然有这种规定。 “尽管规定的内容有所不同,难度也有所差异,但东元派真有这种规定。 “为此,弟子建议,本门,其实也可以添加这种规定。” —— 吕林兰说完之后,会场稍稍沉默了十几秒。负责驻外办事处的尊胜道君就说:“老夫以为,吕小友的建议,完全可以有。” 掌门紫光道君说:“这……无端增加弟子的负责,不会出现乱子吧?” 尊胜道君说:“那是额度问题。额度小一点,就不是什么负担。” 贯清峰师作道君问:“老夫以为,额度太小,起不了什么作用;而额度太大,恐怕又像紫光担心的那样,出现什么乱子。当前,宗门运作良好,尚不需要从弟子身上吸血。故吕小友的提议,恐有不妥。” 尊胜道君说:“非也非也。额度小,只是对单个的弟子而言。今本门弟子已逾三十万,每月每人只收三块灵石,加总之后就接近百万灵石,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丹峰灵心道君说:“我插一句。百万灵石收入什么的,老实说,我不在乎。但我却认为,吕小友提议不错。长期以来,总是丹符器阵四峰弟子在为宗门作贡献,也该让那些普通弟子也出把力了!” 烈光峰法性道君说:“不对吧?灵石矿那边,为宗门作出的贡献又何尝少了?” “少胡搅蛮缠!说漏而已,但总体上,普通弟子一直只享福利没作贡献,总不是假的吧?”灵心道君说。 法性立即改口:“灵心道君说得不错。的确该让普通弟子也作点贡献。” 丽炎峰天翔道君说:“老夫突然感觉到,吕小友的提议,或许还有某种深意。人嘛,总是这样,轻易得到的,往往不会珍惜。而那些花费了力量争取来的,就视若珍宝了。故此,老夫相信,一旦吕小友的提议得以实施,门下弟子对宗门的归属感,多半反而会增强。” 灵心道君说:“别的峰头,我不敢说。丹峰这儿,肯定会。为什么呢?因为共苦了。对,就是同甘共苦的共苦。总是一部分弟子为宗门作贡献,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不是贡献,是被盘剥、被压榨。只有全体弟子都为宗门作贡献,那才真的是作贡献。” 器峰德润道君说:“灵心道君说得不错。前面,我们不同意提高材料收购价格,担心的,就是弟子对宗门的归属问题。若吕小友的提议能够施行,那么,老夫可以断言,提高三成价格,不成问题。” “咦?”掌门紫光道君说,“吕林兰说的,是另一个新话题吧?怎么绕来绕去,居然绕回材料价格上去了?” 尊胜道君说:“一个办法,解决两个问题。掌门,这不正好吗?” “这也说明掌门慧眼识人哪!”德润道君说。 法性道君说:“老夫感觉吕小友作为下任掌门候选人,可能更加合适。” 掌门紫光立即插言终止“下任掌门候选人”话题,说:“既然如此,那么诸位,现在,就吕林兰的提议进行表决。有不同意见的没有?” —— 最后,吕林兰那项提议自然通过了。 当然,通过的,只是原则。或者说,只是原则上通过了。具体操作,还有很多事情。 首先,此前已经对守门作出贡献的弟子,需要剔除。譬如丹符器阵四峰弟子就是这样。不能在重负的基础这上,再加负担。 其次,才是确定普通弟子的贡献额度。总体上,必须根据修为来。低阶弟子,要求的贡献额度必须小。高阶弟子,才允许多要求一点。 然后,还有偶然发生和阶段性发生的情况。譬如,到执法堂轮值,贡献值怎么折算。再如,掌门或峰主临时交待一项事务,贡献值又怎么折算。 只不过,年会讨论的,就只是大方向。具体的执行和操作,在这儿,就不需要讨论了。 在通过了吕林兰的提议之后,关于提高材料收购价格的提案,也通过了。只不过,后者最后通过的提价幅度,只有一成。 然后,年会就结束了。没有就“下任掌门候选人”的问题继续讨论。 其实,关于“下任掌门候选人”,以前谷建元给吕林兰说过。掌门的亲传弟子,实际上就是“下任掌门候选人”。并且,做了“下任掌门候选人”之后,就不能再担任其它职务了。掌门准备让吕林兰担任达命队首领,负责庆典、祭祀和外交的具体事务。自然不肯让吕林兰去当“下任掌门候选人”。 —— 本次年会,总共历时九天。期间,吕林兰有过两次发言。 第一次发言,吕林兰想的是,说出一点新东西,为宗门创造一点价值,体现自己的重要性,等等。 结果,那些化神一个个触类旁通,将吕林兰提出的那么一丁点儿想法,扩大到了很多方面。 价值更高了,但吕林兰有可能就显眼了。显眼了,就有可能危险了,有可能混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吕林兰又有第二次发言呢? 其实,就是因为提高材料收购价的提案,一直悬而未决,导致会议无限延长的原因。 吕林兰想要结束会议,所以才提出了解决办法。 不错,那个办法,就是为了解决“提高材料收购价提案”中的争执的。 吕林兰没有直说,只是浅浅的说了普通弟子作贡献的事情。 吕林兰相信那些化神能够想到“提高材料收购价提案”。结果,他们果然想到了。 如此,会议就顺利结束了。 —— 吕林兰在急什么? 或者说,她为什么希望会议尽快结束? 答案马上就来。 会议结束了,结界就打开了。众人出了结界,各自返回。 吕林兰跟来的时候一样,并不能直接返回达命队,而是需要跟掌门谷建元一起,先返回掌门的日常办公之所。如果掌门没什么事情交待,然后,吕林兰再返回达命队。 结果,就在掌门的日常办公之所,掌门亲传弟子报告——报告的事情很多,跟吕林兰无关的,就不说了——说是邱书仪被王家元婴打伤了。目前邱书仪、陶念、东方以巧三人,都在执法堂避难。 掌门没有多说什么,让吕林兰先到执法堂,看看邱书仪的伤情,然后再回到掌门这儿来。 吕林兰没有客气,直接就走了。 —— 到执法堂,吕林兰先见到的,是陶念。问到另外两人,陶念说伤重下不了床。 吕林兰没说什么,但也没相信。她想的是,陶念固然不会像救自己那样去救邱书仪和东方,但多半也不会让她们“伤重下不了床”的。 然后,陶念带吕林兰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仍然在执法堂区域内。 进入陶念所设的结界以内,陶念就说老实话了,说小邱妹和东方完全没事。 没事,这个结果,吕林兰是猜到了的。但吕林兰需要了解事情经过。 寒暄之后,陶念等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事情经过说了。 说是有别的门派弟子过来拜访。就像当初向则圣、陈修永、莫元亮一样。 陶念等三人,就和达命队另外八人一起,进行接待。 接待过程中,没事。事情发生在送别之后。 —— 那天,当达命队十一人送走他派队伍之后,自山门返回万元峰。 恰在此时,另一批人,自外而来,也从山门进入。 山门之后的一段路,通常是需要步行的。两批人,都步行了。 然后,后一批人,就开始加速奔跑。 他们不是正常的跑,而是横冲直撞的跑。然后,其中一人,就撞飞了邱书仪。 撞那一下,虽重,但也没啥。邱书仪也是金丹了,没有受伤。 但撞人的那个家伙不依不挠了,直接就说,瞧邱书仪不顺眼,冲过去,对邱书仪就是一顿胖揍。 就这样,邱书仪就被打了个半死。 那人放下话来,说他们叫冲锋小队。三天后将会外出做任务。如果不服,尽管到山门之外报仇。 陶念等人,扶了邱书仪,回去之后,立即就转移到执法堂,请执法堂的人调查。 执法堂调查后得知,行凶之人,固然真是冲锋小队的人,但那人同时还是王家子弟。并且,冲锋小队共十七人里面,就有六人,是王家子弟。 吕林兰问:“当时小邱妹挨揍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弄的?” 陶念说:“就是弄个幻象出来,小事一桩。” 吕林兰放心了。再扯了一些闲话,耽搁了一些时间之后,这才出来,去见掌门。 —— 这个时候,掌门谷建元,对王家元婴打伤邱书仪一事,已经完全了解了。 见吕林兰进来,就叫吕林兰坐。然后快速把手上的事处理了,再把旁边侍立的亲传弟子叫了下去,起身,到吕林兰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下。 谷建元说:“上次老夫说,要敲打一下王家。看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这是表示,上次说的事情,是办了的。 谷建元继续说:“像王家这样,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家族,还真是少见。” 这是谷建元对王家性质的介定。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第220章 目的 那天,当达命队十一人送走他派队伍之后,自山门返回万元峰。 恰在此时,另一批人,自外而来,也从山门进入。 山门之后的一段路,通常是需要步行的。两批人,都步行了。 然后,后一批人,就开始加速奔跑。 他们不是正常的跑,而是横冲直撞的跑。然后,其中一人,就撞飞了邱书仪。 撞那一下,虽重,但也没啥。邱书仪也是金丹了,没有受伤。 但撞人的那个家伙不依不挠了,直接就说,瞧邱书仪不顺眼,冲过去,对邱书仪就是一顿胖揍。 就这样,邱书仪就被打了个半死。 那人放下话来,说他们叫冲锋小队。三天后将会外出做任务。如果不服,尽管到山门之外报仇。 陶念等人,扶了邱书仪,回去之后,立即就转移到执法堂,请执法堂的人调查。 执法堂调查后得知,行凶之人,固然真是冲锋小队的人,但那人同时还是王家子弟。并且,冲锋小队共十七人里面,就有六人,是王家子弟。 吕林兰问:“当时小邱妹挨揍的时候,你们是怎么弄的?” 陶念说:“就是弄个幻象出来,小事一桩。” 吕林兰放心了。再扯了一些闲话,耽搁了一些时间之后,这才出来,去见掌门。 —— 这个时候,掌门谷建元,对王家元婴打伤邱书仪一事,已经完全了解了。 见吕林兰进来,就叫吕林兰坐。然后快速把手上的事处理了,再把旁边侍立的亲传弟子叫了下去,起身,到吕林兰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下。 谷建元说:“上次老夫说,要敲打一下王家。看来,没起到什么作用。” 这是表示,上次说的事情,是办了的。 谷建元继续说:“像王家这样,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家族,还真是少见。” 这是谷建元对王家性质的介定。 “老夫记得,你们四人,都有晋阶,”晋阶和进阶,音同字不同。进阶,指小阶;晋阶,指大阶,“理应给予奖励……哦,那个叫东方,是修为倒退,”是的,东方以巧先前伪装的修为是筑基,转了一圈回来,就退到练气了,“现在她需要恢复了修为,还略有进益,但门派也理应作出补偿。” 说这么多,实际上是因为,上次谷建元表示“到时候,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提。”结果吕林兰没提,所以谷建元只得自己提了。 “所以,你们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到庙库挑选法宝。” 第二天,吕林兰等四人等在谷建元日常办公之所的外面。 不久,谷建元到。谷建元让四人再多等一会儿,然后就进去了。 四人不管明不明白,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如果有嘴碎的家伙,还是有话说的。一个说法就是,明明叫我们来,结果我们来了,却不理我们。实际上谷建元理会了,只是先办其它事情去了。另一个说法就是,如果你掌门没时间的话,完全可以派个亲传弟子带我们去选法宝。等等。 又过了一些时候,谷建元出来了。 “跟我来。”谷建元说完即走,四人立即跟随。 老实说,非紧急情况下,稍稍迟一点时间,对修仙者来说,真是没有什么的。 看上去,是走向辟心峰的。哪知,突然一转,就到了缘生峰。 缘生峰跟辟心峰一样,都属于万元峰下的小山头。吕林兰曾经在这儿冲击修为。 进了一个山洞。这个山洞,自然不是上回吕林兰来过的山洞。 山洞里面非常干燥,墙上的夜光石光线充足。一路行来,也没见到谷建元打开什么阵法,但如果说此处没有阵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最后,在一肩门前,谷建元停下了,合出四块牌子,说:“你们各持一块玉牌进入。每人只能在里面挑选一个法宝。多拿,会遭到反噬。时间是一天,想来应该够了。”然后一挥手,打开大门。 吕林兰四人也没客气,直接就进到门中。 —— 里面的景象,需要一件一件的说。 首先是建筑。原本是山洞的,但里面怎么看怎么不像。 山洞,为了防止垮塌,都是狭长形状的。但此时,里面的空间却异常广阔。虽然看上去也有可能是长方形,但仅就宽度而言,就足有三十丈。长度,更是一眼望不到边。 然后就是法宝了。 当然不是散乱的堆放。而是按照类别,有序的存放。有的是货架。一个货架上面,有许多法玉。也有的,是几个案机。案机上面的法宝,多则三个,少则一个。 不过,从占地面积来乍,存放法宝的战地面积,是远不足不半的。剩下的,没有存放法宝的面积,等于就是人走的地方。这其实就是说,人走的地方,非常宽敞。 吕林兰说:“陶姐,你经验丰富,见闻广博,你说我们挑什么,我们就挑什么。” “行吧。”随即,陶姐放开神念,扫将过去。很快,就将宝库扫将完毕。 —— 然后,陶念说:“咳,这个法宝啊,并不是越高级越好,而是越合适越好。合不合适,最主要的,还得取决于自己的心意。想要的,那就是合适的。不想要的,虽然更好,但也不是合适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然是、当然是,”吕林兰立即进行抢答,“只不过,我们想要的东西,是建立在以往了解的范围之内的。就譬如灵石,一个刚刚修炼的人,只知道下品灵石,不知道中品灵石,那么他就只会想要下品灵石。但实际上,这个地方也许有中品灵石。” “想要我办事,却又反对我的意见,那你是什么意思?”陶念不愉快了。 吕林兰说:“别急啊。我是希望陶姐您能够把最好的几样介绍一下。” “只是这样吗?”陶念又问另外两人,“你们呢?” “我们也是。”这回,邱书仪和东方回答得非常整齐。 “那好,小邱妹过来,我先介绍你能够驾驭的法宝,”陶念说,“最好的,应该是一件五色神光的仿品。虽然它只是仿品,但威力却是不错的。那是一面神光镜,以五色光芒,斩杀对手。每道光芒,都相当于本阶最大修为,也就是金丹大圆满,的全力一击。其能够,可以用中品灵石驱动,亦可以自己填充,非常方便。 “第二件好法宝,是一件神弩。如果你选择了它,它的初始威力,倒是跟你的修为相一致。但它实战的威力,除了取决于弩身,还取决于弩箭。而它的弩箭,则是符箓。换言之,只要你有高级符箓,你的进攻战力就能突然攀升。 “第三件好法宝,是一根鞭子……” “行了陶姐,我就选那张弩。”邱书仪也抢答了。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第221章 愤 里面的景象,需要一件一件的说。 首先是建筑。原本是山洞的,但里面怎么看怎么不像。 山洞,为了防止垮塌,都是狭长形状的。但此时,里面的空间却异常广阔。虽然看上去也有可能是长方形,但仅就宽度而言,就足有三十丈。长度,更是一眼望不到边。 然后就是法宝了。 当然不是散乱的堆放。而是按照类别,有序的存放。有的是货架。一个货架上面,有许多法玉。也有的,是几个案机。案机上面的法宝,多则三个,少则一个。 不过,从占地面积来乍,存放法宝的战地面积,是远不足不半的。剩下的,没有存放法宝的面积,等于就是人走的地方。这其实就是说,人走的地方,非常宽敞。 吕林兰说:“陶姐,你经验丰富,见闻广博,你说我们挑什么,我们就挑什么。” “行吧。”随即,陶姐放开神念,扫将过去。很快,就将宝库扫将完毕。 —— 然后,陶念说:“咳,这个法宝啊,并不是越高级越好,而是越合适越好。合不合适,最主要的,还得取决于自己的心意。想要的,那就是合适的。不想要的,虽然更好,但也不是合适的。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当然是、当然是,”吕林兰立即进行抢答,“只不过,我们想要的东西,是建立在以往了解的范围之内的。就譬如灵石,一个刚刚修炼的人,只知道下品灵石,不知道中品灵石,那么他就只会想要下品灵石。但实际上,这个地方也许有中品灵石。” “想要我办事,却又反对我的意见,那你是什么意思?”陶念不愉快了。 吕林兰说:“别急啊。我是希望陶姐您能够把最好的几样介绍一下。” “只是这样吗?”陶念又问另外两人,“你们呢?” “我们也是。”这回,邱书仪和东方回答得非常整齐。 “那好,小邱妹过来,我先介绍你能够驾驭的法宝,”陶念说,“最好的,应该是一件五色神光的仿品。虽然它只是仿品,但威力却是不错的。那是一面神光镜,以五色光芒,斩杀对手。每道光芒,都相当于本阶最大修为,也就是金丹大圆满,的全力一击。其能够,可以用中品灵石驱动,亦可以自己填充,非常方便。 “第二件好法宝,是一件神弩。如果你选择了它,它的初始威力,倒是跟你的修为相一致。但它实战的威力,除了取决于弩身,还取决于弩箭。而它的弩箭,则是符箓。换言之,只要你有高级符箓,你的进攻战力就能突然攀升。 “第三件好法宝,是一根鞭子……” “行了陶姐,我就选那张弩。”邱书仪也抢答了。 —— 如此这般,半个时辰之后,四人就出来了。 谷建元并没准备一直等在外面,在四人进去之后,谷建元本来是要离开的,但突然想起还有暂分令的事。回到办公之所,很可能会被其它事情耽搁,于是乎,就在原地,把一些暂分令方案手续办了。 办完之后,吕林兰四人还没有出来。 只不过,谷建元出来,是退出。通道要长得多。吕林兰四人是直接出来,通道要短些。所以,最后他们就碰见了。 “咦,这么快,你们不会草率了吧?”谷建元问。 “当然没有,”吕林兰出示自己挑选的防御法宝,“瞧,弟子选的是这个,有眼光吧?” 谷建元一看,原来是一件幻彩仙衣。 仙衣是枣红色基调。加上基调二字,表示的是,颜色的深浅并不确定。走动之间,仙衣的局部分随着凸起和下陷改变颜色的深浅。 而这项改变颜色的功能,还只是顺带的。就算没有这项功能,由于光线的影响,仙衣颜色的深浅本来也会发生变化。这件幻彩仙衣,只是把这种变化增强了而已。 该仙衣的主要功能,还是防御,并且还属于高级防御。也就是那种预警式的,有攻击然后才打开防御的方式。 丹符器阵,那是传统的偏门,大家都熟悉。制衣,熟悉的人就不多了。实际上,修士从练气开始,就有仙衣的需求。因而制衣也是宗门之内一项较大的产业。 这件幻彩仙衣,能够进入法宝库,质量自然是卓绝的。据说,它由木属性化神亲自纺织,再由九级阵法大师制图,最后又调集了好几名化神共同制作完全。 原本,这件仙衣是有主儿的。结果呢,仙衣还没完成,那个主儿就飞升了。所以,这件仙衣才放在了法宝库里。 速度方面,吕林兰有高速飞剑。攻击法宝有铁尺。有了这件防御仙衣,吕林兰基本上就算是齐活了。 —— 看见幻彩仙衣,谷建元自然夸奖吕林兰眼光独到了。 不过,厚此薄彼肯定是不对的。谷建元也细细看了另外三人挑选的法宝。 邱书仪挑选的紫霞神弩,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合适的。 谷建元说:“你挑神弩是不错的,但如果你对符箓不熟的话,至少得结交一名符峰弟子。” 邱书仪回答:“谢掌门提醒。吕师姐的符道水平本来就挺高的。” “哦,还有这回事!”这个情况,谷建元的确是第一次知道。 东方以巧,在四人之中,修为最低。而逃命的法宝,也已经有了。当初,在十方城,吕林兰的飞剑重新锻炼了,同时还为咖外三人打造了高速飞剑,委托的,正是当时的任务目标炼神阁。 攻击法宝,对东方以巧来说,意义并不大。筑基期的攻击,再怎么强大,顶多,也就能越级到金丹。而防御法宝,也是。防御法宝,并不是衣服或者盔甲,而是需要与修为挂钩的。修为过低的话,也是用不了高级防御法宝的。 所以,东方以巧挑选的,只是一套隐身术。 对于修士来说,最常见的,是隐匿气息。练气十层,隐匿成练气六层,可以降低别人的警惕。 东方以巧挑选的这套隐身术,不是那种降低修为的隐匿术,而是完全隐没的玄术。 连气息带身形,全部隐没,就连别人的攻击,都打不到。发动该隐身术之后,就相当于处在二次元空间里一样了。 —— 陶念挑选的东西,就有点让谷建元看不透了。 那是一件无名神砂。到底有什么作用,就连当初得到神砂的那名修士在内,都不清楚。谷建元只知道,那一小撮神砂,就认定了那个小玉瓶。将整小瓶神砂都倒掉,转眼之间,倒出去的神砂,就会消失无踪;再看瓶内,那些神砂居然又会回到瓶里。 陶念自然是认识的。那其实是固化神砂,能够将结界固化。结界在固化之后,能单成一界,从原有世界脱落。这样,建立的结界,就不需要继续注入能量去加固,更不需要担心他人攻破结界。 另外,固化神砂其实是一种消耗品。一粒神砂固化一小段结界,并且固化的时间还不是无限的。时间到,结界消失。如果仍然需要那个结界,只能重建。 —— 从缘生峰出来之后,很快就到了前往掌门日常办公之所和达命队的分岔口。 谷建元说:“正好你们都在,我就把暂分令给你们了。就今天,暂分令也会下发给王家所有在宗门担任了职务的修士。从明日开始,你们四人和王家,与宗门暂时分开。直到你们解决恩怨,交回暂分令为止。” 关于这个暂分令,以前吕林兰倒是听谷建元说过。 同门修士,禁止自相残杀,这是一条烂大街的规定。有你死我活的恩怨怎么办?如果发生在个人与个人之间,就上生死擂台。但如果发生在集体与集体之间,那就得向掌门申请暂分令。 谷建元拿出暂分令,首先给的,自然是吕林兰。但给出之前,谷建元盯着吕林兰看,目光中充满了询问。吕林兰见了,就说:“必胜。”谷建元得到确认,这才把暂分令给了。 回到达命队之后,吕林兰找以前那八人说暂分令的事。然后,跟另外三人会合。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很快,四人就出了乘风派山门,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复仇之旅。 —— 飞了一程之后,吕林兰传音示意,另外三人放慢速度,并靠了过来。吕林兰说:“以前我发现了一个地方,现在过去确认一下。” 然后,吕林兰带头往前飞。不久,飞到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地形,总体上看,岭缓谷宽。其中的山岭,属于方山丘陵。山岭短小,几乎都没形成大的山脉。多山泉,约有一半山谷都有水。 吕林兰让三人等待,然后一个人继续往上飞,不久,降了下来,招呼三人,一起降落到地面。 吕林兰说:“我们需要建设一个大本营,这个地方看来不错。” 另外三人都没说话。其实她们都表露出同一个意思:为什么要建立大本营。 吕林兰缓了一口气,这才解释:“现在我们四个,是一元婴两金丹一筑基。假如不是这样,而是两化神两元婴的话,那么,从修为上,就跟王家差不多了。那种情况下,尽管王家多出很多元婴,但由于王家有大本营,我们没有,王家就会处于劣势。反观我们,人少,机动性强,无固定大本营,无形中就会处于优势。是不是这样?” “难道不是吗?”东方以巧回应。 其实,包括东方以巧在内的另外三人,心里想的却是,有什么话,干脆一下子会说了好不好。 吕林兰说:“我没说不是。我只是想说,到那个时候,王家会解散家族,将所有人从他们的大本营赶出去,然后延长跟我们的斗争。而如果我们也建了大本营的话,王家就会继续垂死挣扎一段时间。” “哦,我明白了。”这回是邱书仪回应了。 吕林兰说:“你们先忙,先建个城堡,或者庄园的模样。我炼阵矩。” —— 然后,陶念、邱书仪、东方以巧三人就开始了商量。三人的意见,并没统一。在问了吕林兰之后,三人决定,各干各的。反正最终需要的,只是做做样子的房屋。四人并不见得会真的住在这里。 各干各之后,陶念的动作自然是最快的。大约五分钟之后,十几栋建筑就矗立起来了。邱书仪建得较慢,半个时辰之后,建了一片像庄园一样的建筑。东方以巧动作最慢,并且,她在见到另外二人的快动作之后,自己还停了下来。最后,等二人完成了,东方以巧这才开始,在两片建筑之间,建了几座茅屋,并且还把周围的地也开垦了出来。 见到东方以巧垦地,陶念和邱书仪也跟着在其它地方开垦了一些地出来。 地里有庄稼,那些房屋,看上去才是活的,才是经常住人的。 这个时候,吕林兰还在继续炼制阵矩。三人见了,商量了一下,就往坊市走了一趟,买了很多种子,回来撒播了,再施展法术,让种子发芽,拱出地面。 身苗出土之后,三人就停止了施法。这是因为,植物的生长,有自身的规律。施法过勤的话,极易拔苗助长。 三人歇了下来,等待吕林兰炼制阵矩。不久,吕林兰炼完。 陶念问:“要布什么阵,我们怎么帮忙?” “布阵先不忙,”吕林兰说,“另外有个大问题,要先解决了。” “还有比布阵更重要的事么?”陶念嘀咕。 “不好意思,正有一件,”吕林兰说,“就是手下留情的问题。王家对我们,自然不需要手下留情。我们对王家呢?这会儿你们不要回答,答了也没用。因为事到临头,我们面对的情况,是很难想象的。 譬如我们正在冲锋的时候,突然冲出一个王家的小孩。譬如我们冲进一个房间,里面却是马上就要生产的产妇。又或者我们撤退逃跑,慌不择路,冲进了王家的燥堂,里面的人都没穿衣服。这些情况下,你们仍然能够做到不手下留情么?” 第222章 是谁 第二天,吕林兰等四人等在谷建元日常办公之所的外面。 不久,谷建元到。谷建元让四人再多等一会儿,然后就进去了。 四人不管明不明白,都没有说话。 这个时候,如果有嘴碎的家伙,还是有话说的。一个说法就是,明明叫我们来,结果我们来了,却不理我们。实际上谷建元理会了,只是先办其它事情去了。另一个说法就是,如果你掌门没时间的话,完全可以派个亲传弟子带我们去选法宝。等等。 又过了一些时候,谷建元出来了。 本次年会,总共历时九天。期间,吕林兰有过两次发言。 第一次发言,吕林兰想的是,说出一点新东西,为宗门创造一点价值,体现自己的重要性,等等。 结果,那些化神一个个触类旁通,将吕林兰提出的那么一丁点儿想法,扩大到了很多方面。 价值更高了,但吕林兰有可能就显眼了。显眼了,就有可能危险了,有可能混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吕林兰又有第二次发言呢? 其实,就是因为提高材料收购价的提案,一直悬而未决,导致会议无限延长的原因。 吕林兰想要结束会议,所以才提出了解决办法。 不错,那个办法,就是为了解决“提高材料收购价提案”中的争执的。 吕林兰没有直说,只是浅浅的说了普通弟子作贡献的事情。 吕林兰相信那些化神能够想到“提高材料收购价提案”。结果,他们果然想到了。 如此,会议就顺利结束了。 —— 吕林兰在急什么? 或者说,她为什么希望会议尽快结束? 答案马上就来。 会议结束了,结界就打开了。众人出了结界,各自返回。 吕林兰跟来的时候一样,并不能直接返回达命队,而是需要跟掌门谷建元一起,先返回掌门的日常办公之所。如果掌门没什么事情交待,然后,吕林兰再返回达命队。 结果,就在掌门的日常办公之所,掌门亲传弟子报告——报告的事情很多,跟吕林兰无关的,就不说了——说是邱书仪被王家元婴打伤了。目前邱书仪、陶念、东方以巧三人,都在执法堂避难。 掌门没有多说什么,让吕林兰先到执法堂,看看邱书仪的伤情,然后再回到掌门这儿来。 吕林兰没有客气,直接就走了。 在吕林兰前世那个世界,古代,有一个官职叫做八府巡按,单为新科状元而设。 新科状元,及第之后,摆脱了布衣身份,但要说官场,也还没进。就相当于刚刚踏出校门的大学生。 那个时候的年轻人,是非常热血的,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于是,天子就设下了八府巡按一职,让新科状元代天巡守,视察地方,整顿官场。 八府巡按完成巡视任务之后,到京御任,还需要等待吏部进一步安排。 说穿了,八府巡按根本就不是正式的官职。 宋以后的元,不论。到明朝,就不止让一个人去冲去闯了,而是让一批人去。名称,也随之变成御史。有巡按御史,也有监察御史,更多的还是常规的御史。 御史品级不高,只有七品。但却是言官,拥有以小制大的权力。担任御史的人,最初也都是进士,任期同样不长。后来慢慢地,任期就长了。 任期一长,临时官职就变成了正式职官,敢冲敢闯的后生,也逐渐变成官场的老油条,最终,就违背了初衷。 再一晃,就到了现代。现代公检法各个部门中,职员最年轻的,是哪个部门?自然是反贪局了。因为年轻,所以敢冲敢闯,所以适合反贪。干的时间长了,失去冲劲了,转到其它部门就是了。 另外,国家还有一些隐性部门,就相当于传说中的五十一区那样。在那些部门里,也有一批人,在进行各方面的预测和推演。规则也是相同的:最年轻的,从事军事推演;年长了,再去从事经济推演;老油条,则从事政治推演。 —— 论经验,自然是那个负责灵石矿的道君更强。吕林兰这种新人,管理灵石矿、建设灵石矿,肯定不如那个道君。 但火并的时候,比试的,并不是同类项,而是以吕林兰的破坏能力,却比拼道君的建设能力。 天道早就喻示,并且还多次重复喻示:破坏能力远大于建设能力, 因而如果发生火并,就必然是以强击弱。所以,那个负责灵石矿的道君非常紧张。 —— 吕林兰继续说:“那么,修为低的修士,能不能使用那些较好的工具呢?如果能,那就是待遇上的差别对待了。为此,弟子特意找了几个低修为的矿工问了一下。结果,他们回答的是,修为低了,根本就无法驾驭那些更好的工具。 “这说明什么呢?说明灵石矿山并没有差别待遇的问题存在。” 说到这里,吕林兰停顿了一下。 负责灵石矿的道君听到这里,算是松了一口气。感觉吕林兰并没有对灵石矿挑刺,还好、还好! 其他道君,关注的重点,自然就不同了。他们关注的,是吕林兰到底能够说出什么新东西。前面,吕林兰一直没有说出新东西。那些话,就像微风一样,在众道君耳边吹过,一点波澜都没掀起。 进入会议厅。里面,跟吕林兰前世见过的会议厅差不了多少。最不同的是,前世会议厅有桌子,现在这儿,没有。就只是一圈椅子,并且没有排成长方形,而是排成了圆形。 尽管是圆形,也不能代表没有上下之分。这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面向门口的,永远是上位。现在,紫光就走向这样的上位,坐了。 在紫光的示意之下,吕林兰坐到了旁边。前者,是掌门,坐在上位没事。但吕林兰算什么?只是一个达命队的首领而已。也因此,吕林兰一坐下,就如坐针毡。 已经有几个人在位了。空余的位置,还有七个。 也没等多久,大约就是五六分钟吧,人都来了。刚好位置坐满。同时也证明,给吕林兰加座的事,与会者都是早就知道的。 —— 门窗关闭,室内光线陡降。然后,墙壁上镶嵌的无数夜光石亮了起来,光线又回复了正常。 只是回复,而不是恢复。最初,开门开窗的时候,那光线,比正常还要强。现在,只是回到正常,光线要柔和一些。 掌门紫光道君开口了:“诸位,在开会之前,我这里先说个事。我旁边的这位,乃是达命队首领吕林兰——”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吕林兰立即起身,团团抱拳,并称:“弟子吕林兰,见过诸位道君!” 不错,在座的人,除吕林兰之外,全部都是化神。 “坐吧,”掌门紫光,叫吕林兰坐下之后,继续说,“本次会议,吕林兰不仅出席,而且还跟我们一样,享有发言权。这样安排,是为了让其尽快成长起来,全面担当起门派外交、庆典和祭祀方面的事务。” “这不是老夫在推御事情。一个人,精力总是有限的。某方面的事情一多,其它方面就必然会受到影响。所以,培养吕林兰,增加达命队的责任和权力,最终,是为了腾出更多的精力,把门派管得更好。 “好了,这方面,老夫就不多说了。下面,对吕林兰出席本次会议,并享有同等发言权的事情,有没有谁存在异议?” 略微等了等,也就三十秒吧。掌门紫光说:“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就执行吧。” —— 这个事情,本来就是历史的必然。 也就是说,就算开始的时候并不是这样,到后来,也必然会变成这样。 在吕林兰前世的古代,有少林、武当等一大批武林门派。其中的少林,素有“天下武功出少林”之称。于是乎,挑战少林,也就变为成名的快捷方式。 挑战少林,真的吗?当然不能是真的。 所谓的挑战少林,实际上,都只是挑战少林掌门。似乎,只要打赢了少林掌门,就等于战胜了整个少林一样。 哦,少林掌门,在很长一段时期内,只称方丈。名称不同,但意思却是一样的。 不管叫掌门也好,叫方丈也罢,肩上担负的担子,必然是沉重的。手上的事情,也是杂乱而繁重的。那么多的事情压在身上,就算掌门或方丈原本功夫精湛,干上几年,也必然退步了。 结果就是,少林掌门还真的被击败了几次。少林的声誉,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痛定思痛。后来,少林就将掌门或方丈的职称空了出来。谁功夫最高,就由谁去虚挂掌门或方丈的职务。挂职之后,并没有多出什么事情。硬要说多出来的,就只一事,那就是:应付挑战。 真正的掌门或方丈干嘛去了呢? 少林是佛家的。在佛家之下,又属于禅宗,这在全国都是独树一帜。少林信奉的祖师,是达摩。真正的掌门或方丈,换了个名称,叫做达摩堂堂主了。 —— 少林的例子,其实是不怎么完全的例子。 少林的例子中,掌门身上的事务,就只是应付挑战一事,被分担了出去。 真正完全的例子,还是官场,或者说各届政府。 乘风派掌门紫光说:“一个人,精力总是有限的。”凡人,精力更加有限。于是,在社会化大分工背景下,最高领导人原先负责的各种杂乱的事务,逐渐地,都被分担了出去。最高领导人,就只负责宏观决策,就只像舱船上的舵手那样,只负责掌控方向。 —— 历史的必然,等于是说,天道就是如此。 换个角度陈述就是,掌门紫光道君,让吕林兰出席本次会议,并享有同等发言权,增加达命队的责任和权力,一系列安排,都是符合天道的。 符合天道的结果就是,说起来,会理直气壮一些。辩论起来,会占理一些。最终的结果就是,赢得赞同或支持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吕林兰早就看出来,自己出现在这里,各位峰主事先都是知道的。因而,对于无人反对,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吕林兰还是注意到,最后,掌门紫光拿出来表决的,就只是自己出席本次会议并享有同等发言权的事。而对于增加达命队的责任和权力一事,掌门并没有拿出来表决。 换言之,就是后面这件事,在本次会议之前的私下勾通时,并没有得到与会者中大部分人的支持。 —— 得到了发言权,就一定要发言吗?当然不是。不能起作用的话,说了也没用。因而,一天下来,吕林兰都没发言。 不过,会议的时间,并不止一天。 是多少天,现在还不知道。这次年会,将会一直开到所有问题全都商量完为止。 修仙者,并且还都是高阶,吃喝拉撒是没有的。 一天下来,会议还是暂停了。夜晚,所有与会者,都在会议厅前面的坝子打坐休息。 主要是精神上的休息。 矿山看得差不多了,四人回到地面,硬是到矿山的食所里面吃了一顿。 四人都是辟谷的,可以不吃。如果要吃,四人自带的灵食也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东方以巧一说,另外三人立即就答应了。 这一顿吃下来,感觉还行。吃的是灵食,自然也是要掏腰包的。 吃饭的当口,吕林兰就去找矿工说话,主要问的,是矿山归属权的问题。 若干时间之后,吕林兰弄清了这个问题,然后回来,给另外三人转述。 大致上的精神就是:无主区域的矿山,谁发现的,就属于谁。 但是,“谁发现的”这几个字,是很难介定的。在若干次纠纷之后,解决方法,也就有了。 也就是说,发现矿山之后,需要标记矿山。标记矿山,只能使用一种跟时间同步的法宝。从标记那一刻开始,该法宝就进行计时。满三个月没有争议,该法宝封存,矿山归属权固定。 而标记之后,三个月之内,如果另一门派有争议,则后来的门派可以尾随标记。 第223章 高秋 “呃……”邱书仪突然道,“其实,我不是因为这个看出来的。” “哦,那你是……”吕林兰问。 “我倒没觉得她接近那个男人有什么不对,”邱书仪说,“我就是觉得她演得不像。我们知道,人的右手,往往比左手更加有力,也更加灵活。抱孩子,优先用的,也是右手。只有在右手累了,或者需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这才换到左手。但是那个女人,却一直用左手抱孩子。 “当然,她一直用左手抱孩子,也可以解释为右手正在干的事情很重要。但是,她右手拿的是个饼子。饼子,是准备送给那个男人的,自然也可以重要。但如果真的重要,为什么又要用力抓烂呢?这只能说明,那个饼子,包括那个饼子,都没有她的情绪重要。 “她所有的表演,都是为了情绪,而不是为了那个男人。她表示的接近男人,也就是假的了。 “我就是因为识破了她表演上的虚假,这才判定她是王家贼人的。” 吕林兰说:“千条江河归大海,办法不同,路线不同,但目的却是相同的。说到演戏,你是专家,那些弄虚作假之人怎么能逃得过你的法眼。 “这个世界,戏子的地位不高,但高位者又经常感叹人生如戏。实际上,戏,也如人生。你演过许多戏,也等于间接经历了许多人生。那是你的长处,千万要保持住了。 “今后,达命队接触到的人,经常有紧张假装不紧张,在乎假装不在乎,你发挥长处的机会还很多。” —— 大是一个大白天。吕林兰四人聚齐,一起飞到南云镇上方。 到现在,王家尽管金丹筑基练气还有很多,但上面的元婴已经不足二十人了。 吕林兰说:“昨天的打法是,我们下去冲杀一番,然后回到天上。 “下去打的时候,遇到的王家修士可能是高阶,也可能是低修。但追我们到天上的王家修士,就都是高阶了。然后我们再大杀特杀。 “今天,他们追击的可能没昨天大了。但你们来了,”指邱书仪和东方以巧,“他们多半会重拾一点勇气。 “你们两个记住,不要分开,要始终绑在一起。这样,就算是你们被元婴困住,也没有危险。 另外,先前那个绝灵阵和禁飞阵已经恢复了。如果情况紧张,到时候也可以引敌入阵。” —— 杀了这么多天,很多原来假装的,现在也不装了,或者不装得那么狠了。 譬如陶念,先前装的是金丹,不管是攻击还是抵挡,都只是金丹实力。现在,陶念调整了一下,修为显示固然还是金丹,但一出手,实力就像临察御史一样,见官大一级。 吕林兰没喊预备,自己一个人,直接就下去了。紧接着,陶念也下去了。 邱书仪和东方以巧,是需要两人一起行动的,所以邱书仪还是招呼了一声,并且还征求了一下下落的位置,这才跟东方以巧一起,落了下去。 —— 只是降低了高度,地面嗖嗖嗖就窜出几道身影,王家修士上来接战了。 看对方的身法,邱书仪就有点炸毛。乃乃的,四个人,居然都是元婴。又只有引到绝灵阵那边去吗? 刚一犹豫,就见一道身影横空掠过。王家那四个元婴直接就身首异处,跌下去了。 往远处一看,刚才掠过的那道身影,原来是陶念。 有人护驾,邱书仪胆气就壮了。招呼了一声东方,然后直接落到地面。 这一回,两人在地面遇到的王家修士,只是筑基。邱书仪打起来十分顺手。 但东方以巧不顺手,七伤拳突然就用不出来了。 就算如此,两人也跟虎入羊群一样,十步杀一人,所向披靡,无可阻挡。 打到后来,遇见三个金丹,斗了个旗鼓相当。 约半个时辰后,吕林兰在高空呼唤,东方以巧听了,突然神威大发,七伤拳出来了。打死一个金丹之后,另两名金丹就跑了。东方和邱书仪回到天上。 —— 吕林兰招呼了一下,然后率先飞开,领着另外三人,在远离南云镇之后,落到地面。 “两件事。刚才打了半个时辰,我发现,王家的元婴,基本都躲藏了起来,只能斩杀王家的金丹筑基,感觉没意思。 “前边,我们已经杀光了王家后辈的精英小队。所以我以为,接下来,我们把王家的元婴杀光,就可以了。毕竟,我们并不喜欢杀人。” 邱书仪立即接话:“那是,我们本来只是想安安静静的。是王家死缠着不放,这才不得不杀的。” 陶念和东方没有说话。 吕林兰说:“第二件事就是,今天王家出来了四个元婴,是准备伏击小邱妹和东方的,结果被陶姐杀了。我感觉陶姐手痒了,”不待陶念插话,紧接着又说,“既然陶姐手痒,那不如就让陶姐出面,一掌把王家剩下那些元婴拍死算了!” “这我倒是愿意的,只不过,不能一掌就拍死,那样会超出这个世界所能容纳的限度。如果我拍了,一天之内,就必须飞升上界。所以,我只能冲下去,一个一个慢慢杀。” 吕林兰说:“那样也行。我也懒得出什么主意了。反正王家在绝对强悍的你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那你们就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陶念问。 “怎么还没走,是没带纸吗?”吕林兰反问。 “切!”陶念走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陶念回来了。 一落地,就说:“那个主事的少族长王宗泽,我留到最后才杀的。杀他之前,我还给他看了精英小队的尸体,最后才他没有一丝牵扯地死了。” “那,我们回宗门吧。”东方以巧站了起来。 —— 回到宗门,向掌门缴回暂分令,然后就到达命队休息。 次日,再到掌门处清算。 暂分令的清算,并不是一次算完。这天,就只是粗略的清算。 邱书仪和东方以巧二人,在黄辽城杀了两个王家元婴,违犯了黄迎城的禁杀令,需要扣款。这一项,就在今天扣除了。 接下来,就是宗门派员,去整顿接收王家残余。完毕之后,最后还有一次清算。 王家如果还继续存在,作为战败方,需要赔款给吕林兰一方。王家如果不继续存在,则王家残余就变成吕林兰等人对宗门做出的贡献,宗门应该给予一定的奖励。 这需要十几天时间。这期间,暂时就没有吕林兰四人的事了。 吕林兰四人,在达命队休息了两天之后,缓过劲儿来,就把得自王家精英小队的资源,以及得自王家元婴所携储物袋的资源,进行了瓜分。 陶念看得上眼的东西极少,最后就取了几样矿石。 另外三人主要瓜分的是各种法宝。由于所有丹药都归邱书仪,所以邱书仪就选得少些。吕林兰东方选得多些。 —— 之后,连续几天无事。在暂分令最后清算之前,吕林兰四人还不能接手达命队的事务。 这天,闲得无事的四人,聊到当初在村里抓到的那个漂亮女人。 四人一拍即合,出了山门,就朝当初那个村庄飞去。 还没到,陶念就说,已经发现漂亮女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邱书仪所说的那个。 到村庄,四人只是减缓了速度,并没有降落。靠近村庄飞过,邱书仪就找到那个漂亮女人了。 邱书仪指了位置,四人就降落下去,收了飞剑。 —— 还是叫东方以巧进屋拎人。那个漂亮女人被拎出来之后,仍然是一脸的漠然。 吕林兰注意到,看热闹的村民里面,的确很多人都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既然这个女人这么讨厌,就有意思了。 邱书仪上前问:“跟我们走,你愿意吗?” 漂亮把头扭向一边,不看邱书仪。 吕林兰笑笑,走了过来,说:“放心,我们不会强迫你的。你若愿意,我们就带你走。你若不愿意,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是不是?”实际吕林兰表示的意思是,不愿意的话,就把你杀了。 “我愿意跟你们走。”漂亮女人开口了。 “贪生怕死,我喜欢!”吕林兰挥手,让东方以巧放开手,说,“正常人嘛,就应该贪生怕死。哦对了,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你有什么未了之事,说出来,我们帮你了了。然后我们再走。” 好几个看热闹的村民听了这话,都悄悄的后退了。 漂亮女人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一咬牙,说:“亲人都已仙去,我孑然一身,没有未了之事。” “哦,还帮不成了?”吕林兰放出飞剑,“上去吧!” 漂亮女人上了飞剑。 吕林兰又说:“你这么漂亮,得站到前面去。我在后面看着你,有助于保养我的眼睛。” “这么有用?”陶念插言,“不行,到我这边来。”话音一落,漂亮女人就出现在陶念的飞剑前端了。谁都没注意陶念的飞剑是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 进山门的时候,吕林兰说漂亮女人是散修身份。没到执事堂登记,直接就回到达命队。 到了住处,四人围坐,再叫上漂亮女人。吕林兰说:“这就算到家了。”然后说了四人的名字,再问漂亮女人的情况。 漂亮女人名叫高谷秋。父亲是筑基散修,母亲是凡人。最初也有个家族。就因为父亲看上了凡人,跟家族闹了矛盾,就被驱逐了出来。 出族之后,辗转迁移,最后才到了那个村子。村子里,都是农户。因为中域灵气浓郁,倒也出了许多练气修士。但却没有筑基的。高谷秋的父亲,就是村里修为最高的人了。 高谷秋一出世,就被宠爱。小小年纪,本来就不懂事,少不了仗势欺人。不过,在十六岁之前,因为父亲还在,高谷秋倒也没吃什么苦头。 后来,高谷秋的父亲,被妖兽咬死了。天就塌了。 紧接着,高谷秋的母亲,也病死了。 高谷秋孤零零一个人,面对村民的反扑,无力抗争。最后,干脆来了个沉底反弹,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去报复别人。打闷棍、套麻袋的事情做了不少。 也正是因为这样,漂亮的高谷秋,至今不活得好好的。还没有被人吃干抹尽。当然,这同时也有那些村民并不是穷凶极恶之辈的原因。 —— 吕林兰说:“秋,这个季节虽然意味着丰收,但秋字又总跟伤悲相联系。有姓秋的,名字里多冠以沉重的字。如秋重山、秋厚正、秋深海等。你名字里面的谷字,倒也压得住秋,但可惜你姓高。成语秋高气爽,里面的秋高,指的是天。这样,谷字,就配不上了。所以,今后你的名字,就去掉一个谷字,直接叫高秋。可好?” “谢恩人赐名。”高秋立即接受了自己的名字。但同时也在把吕林兰等人往“恩人”的方向推。 “你称我们恩人,也行。虽然我们并没有施恩之意,但客观上,的确会为你带来好处,”吕林兰说,“不过,今后还是直接叫我们名字吧。那才是我们的习惯。接下来,我们会给你指定住处。你当前的任务,就是尽快筑基。对了,你的功法,没问题吧?” 高秋回答:“我不知道功法有没有问题。” “这好办,你把功法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们一听,就知道了,”吕林兰说,“放心,我们用不着觑觎你的功法。” 高秋想了想,对方个个修为都很高,的确犯不着觑觎自己的功法。更何况,自己父亲从那个小家族里面得来的功法,肯定也不是什么宝贵的存在。如果宝贵,当初父亲多半会直接被杀。 于是乎,高秋就把功法说了。 陶念听了,说:“你这个功法,还真是温吞水。也亏得中域灵气浓厚,你才能够修到练气七层。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功法全换。我废了你的修为,让你从头修炼高级功法。二是修改功法,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高秋说:“能不能,呃,第二个选择晚辈没有听明白,前辈能不能再详细解释一下。” 陶念说:“就是功法虽然不变,但所经的线路,以及停留的穴位要改变。你若信得过我,又选择了这种方法,我就给你改改。” “晚辈绝对信得过前辈!晚辈就选这个。”实际上高秋想的是,对方修为那么高,要杀自己的话,根本不需要花费偌大功夫。因此,高秋确信,对方是真心的。 高秋并不知道,修改功法这种事情,一般化神都是不能胜任的。 不过好在她遇到的是陶念。陶念修改之后的功法,绝对没问题。 第224章 功夫茶打岔 高秋,就算是暂时抛开了。 邱书仪曾想给高秋一些丹药,被吕林兰制止了。吕林兰说,私人腰包,最好还是只进不出的好。马上就是暂分令的最终清算,还有一批进账,到时候再给也不迟。 随后,闲来无事的时候,还是到执事堂给高秋登了个记。高秋的身份,还只是散修,是吕林兰四人的客人。准备在其筑基之后,再引进宗门;自然,也会让其留在达命队。 等待最终清算期间,只是来了些别派的弟子。达命队以前的八人,按惯例进行接待。没有发现意外,也就没有请求吕林兰。 五天之后,最终清算终于下来了。 王家,不复存在。这主要是因为,以前的王家,不仅有许多元婴,而且还有两个化神。以前的王家,所结下的仇怨,剩下的、金丹以下的修士根本就应付不了。于是乎,王家彻底解散。余下的修士,由宗门进行收编。有的,被分配到矿山;有的,被分配到仙城;也有的,直接进了宗门。 以前的王家,虽然隶属宗门,但其与宗门的关系,本质上只是一种合作关系。王家的财产,并不属于宗门。 王家不复存在,关系就变了。王家余下的两千多名修士,不再是间接隶属,而是直接属于宗门。 所以,宗门要给予吕林兰四人一定的奖励。 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掌门谷建元说:“其实,给你们最大的奖励,乃是颁发暂分令之前,让你们进了一次宝库。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宗门的奖励已经给了。 “另外,按照以前的惯例,暂分令最后的清算所得,真实发放到人的,不超过五成。理由嘛,很多。什么甘愿为宗门做贡献等等。 “而就算你们坚持不做贡献,坚持要全额领取这次的奖励,那也是不行的。因为宗门要遏止内斗,就必须降低内斗得到的好处。 “不知你们能不能理解?” 吕林兰四人听了,自然有点失望。不过,那本就是外财,因而失望也就不大。 吕林兰说:“掌门,其实这些事情,您老人家完全不用对我们解释,直接办了就得了。现在解释了,就已经没把我们当外人了。” “你倒是想得开。但她们呢?”谷建元问。 “摆平我一个,就等于摆平我们四个。她们绝对是跟我一条心的。”吕林兰拍胸脯保证。 于是,谷建元,就按照奖励清单的四成,发放了。 发放的时候,吕林兰提出要求。说是发现了个有趣的人,叫高秋。人已经弄到达命命呆着了。准备待其筑基之后,再行登记。吕林兰问,能不能减去部分奖励,换成练气期丹药。 这个要求自然不过分。为达命队着想,也就是为宗门着想。谷建元并没有再减奖励,而是直接答应了丹药。只不过由于练气修士稀少,练气期丹药,宗门并没有存货。还需要现下单让丹峰炼制,几天之后才能拿到。 正事办完之后,谷建元才问:“听说,你对战王安国,居然能够压着他打,是不是真的?” 吕林兰答道:“看上去是真的,实际上是假的。丹城博浪园那次,我们就给他们留下了暗伤。回去之后,看上去伤好了,实际上一打斗,就发作出来了。” “对了,还有王安邦,”谷建元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听说当时打斗的时候,他是占上风的。” 跟王安邦交手的人,是陶念。所以陶念回答:“报告掌门,我是打不过他,但我的确能够杀了他。” 谷建元消化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说:“这话深奥,含有致理。打胜,跟杀人,的确是两码事。” 谷建元原本还想问一下,最后一战的。结果陶念提前回答,就问不下去了。 最后一战,是陶念一个人强冲王家。于几百练气、近千筑基、几百金丹修士里面,硬是把王家余下的十几个元婴全宰了。谷建元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怀疑陶念是不是化神后期巅峰了。 现在,陶念的答案出来了。杀人,跟比武,是两码事。修为高的人,比武通常能胜。但若是杀人,就不是了。 看来这个陶念的实战能力很强啊! 当然,吕林兰也不弱。就算王安国有伤,但他始终还是化神。能够压着化神打,至少也能压着元后打。 邱书仪、东方以巧的情况,知道得不多。只知道这两人杀了王家几个元婴,同时还全歼了王家后辈精英小队。老实说,杀几个元婴,就算她们只是金丹和筑基,谷建元也没有兴趣去一探究竟。但全歼精英小队,就不止是杀人了,而是办事能力。如果由莽夫出手的话,怎么着,都会漏掉几人的。 —— 高秋的丹药有了。身在达命队,环境良好,没人打扰,更没人歧视,直接就闭关了。 吕林兰四人并没给她准备筑基丹。原因,是因为陶念已经改了功法。按照高秋水土双灵根资质,再结合万元峰的灵气浓度,应该不需要筑基丹,高秋就能筑基。 高秋自己,则并没想到筑基的事。从引气入体,到练气七层,她已经修炼了十来几年了。这次闭关,她只是为了冲击练气八层。 —— 吕林兰四人的职务都恢复了。转天,找麻烦的人就来了。 有投贴,说是空蝉社社长贺得许,率门下弟子来访。 山门值守的弟子,按照规矩,转到他们的临时房舍之后,直接就翻出达命队的传音符,把来宾的事情报告了。 然后,吕林兰自然就率众迎了出去。 事先做过功课,知道空蝉社跟圣天派差不多,属于略逊于乘风派的宗门。 空蝉社的社长,相当于乘风派的掌门。今达命队代替掌门,负责整个宗门的外交、祭祀和庆典,所以吕林兰就等于掌门的代表。吕林兰应该亲自到山门迎接。 空蝉社社长,率了门下弟子来访。而不是率了其他同门来访。这也表示,其所率的众,修为可能只是元婴。如果说的是率同门,则随行者多半也有化神。 于是乎,达命队就用不着全体出动了。 到高秋那边看了一眼,仍然闭关未出。然后,吕林兰就喊了陶念邱书仪东方以巧,四个人就往山门去了。 —— 因为职责所在,固四人可以在距离山门很近的地方降落。之后,疾行几步,就到了山门。 疾行几步的时候,吕林兰已经看到,来的人共有七位。 一个领头的,黑着脸,气都不打一处来的那个,多半就是贺得许。他的身旁,站位略退了半步,腰身不怎么直,随时准备点头哈腰的,应该就是其门下弟子之一。 另一边,有辆囚车。式样上,跟凡间的囚车差不多。只不过那个笼子的材料,黑沉沉的,估计是一件法宝。 囚车由一支麋鹿拉着。麋鹿的气息并不强大,大约只是五阶或六阶。 车旁,有四人围着。那四个人的穿着,年龄以及气质,跟贺得许身旁的那个跟班差不了多少。因而这四个人,估计也是贺得许的徒弟。 —— “贺社长,今天怎么着,莫非来者不善?”吕林兰说。 这话,可以解释为玩笑,也可以当真。对方,面对这样的开场,通常会否认“来者不善”。所以这样的开场,在外事接洽中,往往能起先声夺人之效。 “莫非是吕道友当面?老夫贺得许!” “晚辈正是吕林兰。” “吕道友后生可畏,可谓一语中的,”贺得许说,“不错,老夫的确来者不善。不过,这事跟吕道友没关系。劳烦吕道友转告一声,让谷掌门出来就是了。” —— “贺社长有所不知,我乘风派达命队的职责,已经有了重大变化,”吕林兰说,“但凡外交、庆典和祭祀,都在我达命队职责范围之内。贺社长这事,属于外交。故此晚辈没有往外推的权力。同时,为了支持达命队的工作,宗门早就立下规则。就算晚辈现在回去报告,掌门紫光道君也是不会出来的。” 贺得许说:“吕道友,你我虽初次见面,但老夫对吕道友,可是非常器重的。老夫不愿意跟吕道友交恶。” “晚辈亦然,”吕林兰说,“贺社长与晚辈,虽无私交,但彼此都有一定的善意,相信今后是可以把酒言欢的。不过呢,为人只需要公私分明,就不会因私废公。不如这样,先请贺社长一行先到下榻之处,然后贵我双言再商议具体事宜?” “不,老夫气在头上,就不进去了,以免扩大事端。”贺得许说。 “既如此,也行。到底什么事,贺社长可以说了吧?”吕林兰说。 —— “囚车里的小家伙,吕道友看见了吧?” “看见了。” “小家伙名叫陈睿,”贺得许说,“多年以前,一次聚会。老夫带了几个徒弟,谷掌门亦带了不少人。两方一见面,自然友好。恰老夫发现,谷掌门那边,除了随从,居然还有个小孩。于是便问。谷掌门说,那是他门下弟子的孩子。那个孩子,正是这个陈睿。 “当时,陈睿嘴巴那个甜啊,叔叔伯伯叫个不停。他长得白胖胖的。圆圆的脸蛋上挂着一对好看的小酒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眼球滴溜溜地转,透出一股机灵而又淘气的劲儿。老夫一看就喜欢上了。 “但是呢,老夫辈份高了。恰老夫门下弟子周华文,表示想收陈睿为徒,老夫自然一力促成。当时,谷掌门那个姓陈的弟子还依依不舍的。 “谁知道……谁知道……” 贺得许哽咽,噎住了。 吕林兰往旁边地面一指,轰隆隆就升起一个石台。再一挥掌,上端就出现了平整的桌面。然后吕林兰再一翻掌,就拿出了一套茶具。 旁边,邱书仪上前一步,从储物袋里拿出装茶叶的罐子,装水的葫芦,还有烧茶的红泥小火炉。 邱书仪几下摆弄之后,往旁边一让,陶念就往炉子看了一眼,一点火星,就从陶念的眼里射了出来,呆在炉中。 随后,邱书仪玩了一手功夫茶的动作——这套动作,这个世界还没有——是向吕林兰学的。 吕林兰道:“贺社长,请饮此茶,稍后再说事情。” 不管吕林兰这边弄的这些事情好不好,都要比盯着哽咽哭泣的贺得许要好。为此,贺得许自然是领情的。吕林兰一让,贺得许就接过了茶盏。 贺得许刚拿到茶盏,还没来得及有其它动作,吕林兰就说:“这叫功夫茶。饮用此茶,得先闻后品。闻香若沉醉,可闭上眼睛,但不可大声呼吸。品茗时,以拇指食指扶住杯沿,以中指抵住杯底,姿势叫做三龙护鼎。品饮需要一次三口,取‘三口方知味、三番才动心’之意味。” 功夫茶的规矩实在太多,吕林兰只说这么一点,起到一个打岔的作用,之后就不说了。 ——3637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第225章 还是要打 吕林兰听了,没有立即接话,而是滞后了十来秒,这才说:“请恕晚辈冒昧。说自己的孩子调皮捣蛋什么的,是不能当真的。” “老夫就当真了怎么着?反正,三人对六面明明白白的,他否认不了!”贺得许怒了。 “三人对六面”不是成语而是熟语。其中的面,不指脸面;指手心手背两面,或人心向背两面。该熟语表示的是,互相制约互为证据互为牵制的意思。 “当初您老可没当真。如果当初您老就当真,就不会收徒了。”吕林兰并没有被贺得许的愤怒吓倒。 “那老夫错了行不行?当初老夫错了行不行?”贺得许开始找理由了。往褒义讲,相当于就事论事;往贬义讲,就是狡辩。 吕林兰说:“如果允许当初那个陈姓弟子说错了,那么贺前辈当初没当真的事倒也可以算是个错误。” 吕林兰这话,就有点绕人了。有两层意思。 一层意思是,难道就允许你犯错误,不允许陈姓弟子犯错误。在此基础上,一反转,等于允许了你,也必须允许了他(陈姓弟子)。而一旦允许了他(陈姓弟子),你的证据就没了。 二层意思是,直接将贺得许当初没当真的事判定为错误。你自己都承认错了,所以那就是一个错误。于是乎,随后的事情,也就是你这个错误延伸出来的了。 贺得许是化神,识海广阔,可容纳知识很多。最初练气的时候,或许贺得许并不聪明。现在修到化神,思维就敏捷多了。吕林兰的两层意思,也就听出来了。 但是,怎样应对,却难住了贺得许。 —— “喂,你这个元婴,在化神道君面前,是怎么说话的?”贺得许的跟班站出来撑场面了。 他特别强调了吕林兰的修为“元婴”,他自己也是元婴。而且吕林兰只是元初,他则是元后。这样一来,他呵斥吕林兰,似乎就没什么不对了。 实际当然不是这么回事。 眼前是门派与门派的交涉,并且地点还是乘风派的山门。吕林兰代表的是乘风派,而不是仅仅是自己。如果说贺得许是正使,那个跟班顶多算个副使。副使呵斥对方的正使,自然是不对的。 不过,吕林兰并没回应。走了一步,端起桌上的茶,并没像自己介绍的时候说的一次三口,而只是浅嘬了一下,就把茶盏放下了。 吕林兰说:“这功夫茶,并不是灵茶,馀之对修为并无补益。功夫茶,注重的是气氛、风度,还有架势。对纯净心性,功莫大焉。贺前辈,今日你怒气澎湃,恐怕是未能尝到其中三味。可惜了、可惜了!” “小小元婴初期,竟敢对元后无礼!”贺得许那个跟班见吕林兰没理他,就再次叫嚣。不过也只是叫嚣,并未前冲。 吕林兰叹气:“唉!看上去是明理之人,看上去是到乘风派说理来了,却原来还是要打要杀的。既然贺前辈盛意拳拳,晚辈身为达命队首领,自然不好推托。如果晚辈败给贺前辈一招半式,晚辈立即自刎。”说到这儿,左手往山门之外的上空一挥,“贺前辈,请!” —— 贺得许说不过吕林兰,其跟班跳出来,前一下呵斥,算自作主张。 吕林兰没有回应。贺得许的跟班第二次叫嚣,就不算自作主张,而是得到了贺得许的默许。 所以吕林兰才说“贺前辈盛意拳拳”,即指想打的人,就是贺得许。 既然如此,吕林兰直接就向贺得许叫阵了。 按照惯例,修为高的一方,应该先行。所以吕林兰只说“请”。需要等贺得许飞到空中之后,吕林兰才能随后跟上。 —— 吕林兰索战贺得许之后,贺得许的跟班就沉默了。如此大事,只能由贺得许做主。 贺得许沉默了。或者说,他是继续沉默。原因,自然是他心中很为难。 他倒没有想过打不过吕林兰,而是见吕林兰说“败给贺前辈一招半式,晚辈立即自刎”,感觉赌注太大了。 在乘风派山门,把乘风派达命队首领逼得自刎,后果很严重。 但是,想打的意思,还真是自己这方的。降低赌注的话,岂不是降低了气势? —— 吕林兰笑了笑,说:“贺前辈犹豫的话,也好办。瞧,晚辈这儿还有金丹。不若晚辈派个金丹向贺前辈请教。如果她输了一招半式,她立即自刎。怎么样?” 贺得许一听,还果真是个办法。死个金丹,并且这金丹只是达命队队员,想必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但是,吕林兰会如此好心? 送出一场胜利,吕林兰或许愿意。但送出一个下属的性命,吕林兰多半就不愿意了。 那是不是说明,那两个金丹里面,有个是化神假扮的? —— 贺得许拿不定主意。 这时,跟班向贺得许进言。说:“师父,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注重修身养性。比武的事,还是让弟子们来吧。” 贺得许沉吟了一下,说:“我空蝉社,向与乘风派交好。打斗场面大了,唯恐伤了和气。这样吧,派修为最低的上!” 贺得许一行人里面,修为最低的,自然不是那个跟班,而是守在囚车旁边的一个元初。 —— 吕林兰道:“贺前辈这是要逼晚辈派遣筑基修士迎战元婴吗?还真是德高望众啊。” “哪里、哪里,老夫没那意思。”贺得许立即否认。 没那意思,那么,又是什么意思,贺得许就没往下说了。 意思是,如果你吕林兰脸皮厚,你完全可以亲自迎战我方元初。 两边都是元初,看起来修为相当。但吕林兰则是有特殊雷动之人,对战元初,就已经失了身份。如此一来,就算吕林兰胜了,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 吕林兰喊:“东方,出来!” 东方以巧走上前来。 吕林兰过去,说:“瞧你,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记住,抬头!挺胸!收腹!” 说“招头”的时候,吕林兰一掌就往东方以巧的小腹击去。 说“挺胸”的时候,吕林兰另一只手打的则是东方以巧的脑袋。 最后说“收腹”的时候,吕林兰出的是脚,踢的是东方以巧的右小腿迎面骨。 当然,每一下,吕林兰都没打实。 前两下,东方以巧也格挡了,但反应慢了,没挡上。 最后一下,东方以巧七伤拳调动成功,看看就要格挡成功,吕林兰又把脚收回去了。 东方的底牌更名为七伤拳之前,都是与吕林兰互殴然后引出。现在,更名为七伤拳了,但互殴引入的方式,仍然有效。 —— 吕林兰一边转身一边说:“来吧,打一场吧。贺前辈需要设什么赌注?” 在吕林兰叫东方以巧出来的过程中,贺得许那边的元初修士已被推选出来,并站到了旁边空地上。 吕林兰一说“来吧,打一场吧”,东方以巧就准备冲过去开打。结果,吕林兰后边还有一句“贺前辈需要设什么赌注”。于是东方以巧就只好慢慢地走过去了。 贺得许一听,吕林兰这次,居然不说什么败了一招半式就立即自刎。这是什么新动向呢? 是因为吕林兰没有胜算了吧? 应该是,确定是,绝对肯定一定是。筑基对元婴,不输才怪了。 “咳!”贺得许说,“这次来,是为了小恶魔陈睿之事,想向乘风派讨个公道。不若就以此事下注。我方若败,则此事作罢。今后绝不以同样的理由向贵派问责。” 吕林兰说:“陈睿是吧?早先,是我派掌门某位陈姓亲传弟子的儿子。但现在,已经是贵社的人了。无论他做了什么事,都应该由贵社的门规去衡量。损失他人财物者,赔偿;因为年纪太小赔偿不出的,由监护人负连带责任代为赔偿。如果害了性命,在查清事实之后,自然就该抵命了。晚辈实在不明白,贵社为何小错不惩,致使其酿成大错。” 贺得许拿陈壑一事下注,想的是,吕林兰那边,并没有对应的赌注。没料到,吕林兰居然又开始讲道理了。 贺得许听得脑袋都大了,连忙终止,道:“行,若我方失败,不仅不向贵派问责,而且就按照吕道友说的办,按社规,对陈睿进行严惩!” “行!”吕林兰一转头,“珙打!” —— 空蝉社元婴一听,立即给自己加了个防御法术。 法诀刚刚结束,眼前一黑,东方以巧已经扑进自己的怀里。 不仅是手或者脚过来了,而是整个人都过来了。 东方以巧整个人距离空蝉社元初不到半米。 自然,攻方以巧也已经发动了攻击了。 之所以攻击后说,是因为元初的防御法术生效了。 虽然防御法术的效果远不及防御法宝,但前几下,还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东方以巧攻击的前几下,并没有产生什么伤害。 就因为没产生什么伤害,所以后说。 话说,东方以巧这次发动的是怎样的攻击,或者说,是怎样的招式呢? 上次,吕林兰为了多打王安国几下,坚持再坚持,一直坚持到最后一刻,这才离开。 王安国因重伤,引动了体内的混沌之力,又因为混沌之力使得腑脏重伤迟迟不能缓解。两下夹攻,几天之后,死了。 事后,吕林兰曾对四人说起此事。说有一个叶问,创了套咏春拳。其中一式,像机器一样,可以连环进攻,速度极快,频率极高。 说者无意,听者有音,东方以巧就记在了心里。 东方以巧知道自己速度不行,知道自己只能以尽可能多的伤害与外敌交战。 后来,东方以巧还专门找到吕林兰,学那一招。 那一招,其实吕林兰也不会。但吕林兰不会其神,能会其形,就把拳法教了。 东方以巧练了又练,这会儿,已经基本上熟悉了。 现在,东方以巧使出来的,就是那一式连环进击。 —— 于是乎,空蝉社那个元初的防御法术,很快就失效了。 被东方以巧攻击,身子往后倒。而就在往后倒的过程中,又继续遭受了东方以巧不下五十下的攻击。 最后,元初躺在地面,因肌肉痉挛,不断的抽搐。看上去,远比一动不动的更让围观者害怕。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第226章 可以不打了 回程的时候,吕林兰四人就没有飞了,也是安步当车,慢慢行走。 走着走着,吕林兰说:“唉,没意思。怎么还是要打呢?” 邱书仪说:“长姐莫非还怕打?” 吕林兰说:“打,倒不怕。但这种小范围的打,赢了也没什么好处。所以我觉得还是以理服人比较好。” 东方以巧说:“那是,以理服人,一直都是吕姐的强项。” “你是真的不想打么?”陶念问。 “当然,”吕林兰说,“现在又没外人,我用得着假装矫情么。” 陶念说:“你回去,把今天的事情报告掌门。然后对掌门说,对方见你只是个元婴,所以最后还是打了。然后你就问掌门,有没有法宝,让自己的修为一下子看上去就像化神一样。” 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后续,吕林兰问:“然后呢?” 陶念回答:“然后,如果掌门那儿没有,我们四人就出去溜一圈。回来就说,找着那种法宝了。” “哦,原来陶姐你能啊!”吕林兰惊道。 “那是,我本来就是无所不能的。”陶念一点没谦虚。 —— 二十几天之后,山门弟子报告,十方宫双极峰秋和志,携门下弟子来访。 十方宫,吕林兰早就知道。那是中域最大的宗门,比乘风派还要强大几分。 十方宫名称之下,紧接着是峰头的名字,二级机构了,相当于达命队。 冠以峰头的名字,只能说明秋和志是峰主。普通弟子,哪怕是核心弟子,都是不能冠以峰头的名字的。同理,吕林兰,对外可称乘风派达命队吕林兰。陶念则只能称乘风派陶念。 乘风派这里,峰主通常是化神。那么,更加强大的十方宫,其峰主,多半也是化神了。 吕林兰同样率众出迎,同样没有全体出动,而是带上了陶念、邱书仪、东方以巧和高秋。 这个时候的高秋,已经筑基了。登记之后,获得乘风派正式弟子身份,并在达命队就职。 此时,吕林兰显露的假修为,是化神初期。陶念则是化神中期。邱书仪和高秋没有多余的底牌,仍然显现真实修为。东方以巧,则显示为元婴初期。 对其他门派而言,除吕林兰之外,其余众人都是不熟悉的。不管显露什么修为,都不容易引起怀疑。 只不过,吕林兰的修为,就有点可疑了。 主要是因为那次元婴雷劫,让其他门派印象深刻了点。前后也就一年多点的时间内,就修上化神,还真是让人怀疑。 这种怀疑,吕林兰也明白。只是,吕林兰更清楚的是,他们怀疑归怀疑,他们并不敢轻率地求证。如此,就够了。 —— 这回,离山门稍远,众人就下了飞剑。 这是因为,吕林兰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这边所有人都在御剑。 筑基开始,能够御剑。金丹御剑,也非常普遍。到元婴,多数人都不御剑了。化神,则基本上都不再御剑。 呈现化神修为的吕林兰和陶念二人,本来也可以不御剑,为了方便,为了跟伙伴们保持一致,还是御剑了。所以才如此。 —— 之后,徒步走向山门。 这回,就真的是徒步行走了。虽然走得不算慢,但一点也没赶速度。就这样不疾不徐的,就走到了山门。 “乘风派达命队吕林兰,率同门,迎接十方宫道友!”走在前面的吕林兰朗声宣告。 “十方宫双极峰秋和志,率门下弟子,见过吕道友及诸位!” 这回,十方宫一方,表现得中规中矩,并没像上次空蝉社那样,一上来就火药味十足。 这是见礼,也是打招呼。随后,就是寒暄了。 吕林兰说:“在下曾在十方城中居住过一段时间,当时修为尚低,得城主梁丘乐贤指点,至今深感五内。尚不知梁丘城主现今可否无恙?” 都是化神,就自称在下了。五内,则指内脏五腑。 秋和志跟梁丘乐贤并不熟,应道:“抱歉,在下与梁丘城主不熟。不过据在下所知,十方城城主,现今仍然是他。” 这一来一往,寒暄就算是完成了。 紧接着吕林兰代表乘风派提出邀请:“有朋自远方来,吕某幸甚。秋道友,各位十方宫的道友,请!” 秋和志也回了声“请”,就向吕林兰方向走出了几步。 然后吕林兰转身,带着陶念等四人,走进山门。秋和志,则带着自己的三名弟子,跟在了后面。 进入山门,再走了一小截路程之后,吕林兰放出迎客飞舟,让众人都上了飞舟,然后向万元峰飞去。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第227章 慢了一步 巡察终于开始了。 一开始,梁丘乐贤自然给出了城市管理所有机构的位置,及其相关负责人的情况。同时,梁丘乐贤也从另一条线通知了下去,让下面各部门配合吕林兰的巡察。 然后吕林兰带着东方以巧就出去了。 城市管理执法队,看上去权力仅次于城主。但吕林兰并没有进入执法队的打算。所以,头一站,就到执法队。 执法队所在地,并不在城主府内。出了城主府,大约步行二十分钟,就到了执法队。 没有守门的。随时有人出,随时有人进。吕林兰东方以巧二人进去,都没有人问一声。 吕林兰暗笑,这种情况,其实跟前世的公安局很相似。所以人都认为,犯罪分子不可能到这种地方来捣乱,因而这种地方的管理反而最松懈。 跟前世,区别还是很大的。前世,进去之后,可以看门牌。现在,没有门牌。怎么找执法队的负责人呢?还是问人吧。 只问了一个人,就顺利找到了执法队负责人。也可以说,顺利踏进了执法队的队长室。 队长室只有一间,而队长则有两名。正副两名队长都在等着吕林兰。 打过招呼之后,正队长邓游问:“但不知道友想看些什么?” 吕林兰说:“先看看日常排班情况,再看看案件卷宗。” “既然这样,那么老杜你看——”邓游道。 副队长杜明接过话头:“那就先由我来接待吧。”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 见杜明站起,吕林兰东方以巧也随之站起。杜明再招呼了一声,领着二人往外走。二人向邓游告辞,然后跟上了杜明。 杜明直接将二人带到具体的地方。先到的,是排班室。 时间一晃,就过了半个月。 经过这半个月,吕林兰逐渐理顺了上下左右的关系,手头上,再没有拖着不办的事情了。 不过,吕林兰注意到,十方城炼器的师傅,有洪师傅,有洪乐,却没有四时真人。 而从以往的资料上看,四时真人原本是归属于十方城的。 这就是说,就在丹霞秘境开放期间,四时真人被调到了别处。 对了,当时,吕林兰违反飞行禁令。事出有因,乃出自四时真人的逼迫。看来,四时真人被调走,应该就是那个原因了。 吕林兰知道,被调走,并不等于职位下降,并不等于日子不好过。前世,吕林兰就知道,异地做官的事情,到处都有。聪明人,到哪儿都是聪明的。就算日子一时不好过,要不了多久,总是能够翻盘的。 不过,四时真人与自己无关。不论他日子好过还是不好过,都无所谓。 —— 之后,遇到一件事。 十方宫那边也有相应的职位相应的人,那边也有一个炼器成本稽查使。 炼器材料,跟其它材料一样,其价格,是波动的。随时掌握波动的价格,就成了炼器成本稽查使的必修课了。 这说的,只是个人的素养。实际上门派追求的是效率。十方宫对此设有横向制度,让每个稽查使进行信息互通。 说是信息互通,实际上,也是有先有后的。 很显然,门派内部的稽查使位置最高。由这个人,定期到所属仙城,与仙城直属的稽查进行沟通。最后,门派稽查使回去之后,再编一个信息总汇,下发给每个仙城的稽查使。 这样,吕林兰就知道四时真人回到门派去了。 “你怎么啦?”陶念问。 “没事,”吕林兰说,“我只是突然想到,这座十方城,识破隐藏的手段高超,同时隐藏修为的手段也十分高妙。” “是嘛,”陶念说,“我本来有点奇怪,你怎么显露的是金丹修为,原来是被别人识破了,这才改变的?” “是啊,谁叫我的隐藏手法拙劣呢。”吕林兰说。 “谁拙劣了、谁拙劣了?”陶念立即就炸了,“我给你弄的,是可以在使出金丹威力的同时,依然显露筑基修为。你别不识好歹。” 这个,吕林兰倒十分容易理解。隐匿修为,就跟网游里面的隐身一样,不能使用技能。陶念弄的这个,可以使用技能,肯定是非常高明的手法。 不过呢,这样的高明,并不一定是吕林兰需要的。由此,吕林兰想到,今后向陶念要什么东西的时候,一定要把自己的目的说清楚。免得高明的东西浪费了。 陶念说:“如果不考虑动手的情况,我也可以给你弄成谁也发现不了的那种。在这一界,也就是化神之后、分神以前吧。” 吕林兰问:“那个四时真人隐藏的修为,化神会不会发现呢?” 陶念说:“没有戒心的情况下,发现不了。有戒心,或者有相关的法宝护持,就能够发现。” 吕林兰说:“那岂不是说,四时真人的真实修为,连梁丘乐贤都不知道了?” “不错,城主肯定是不知道的。”陶念回答。 吕林兰说:“我觉得有必要潜入炼神阁侦察一下。但我不确定会不会被人发现。” “上神炼阁?直接去不行吗?为什么要悄悄潜入?”陶念问。 “因为我怀疑,那个四时真人,就是龚学林。”吕林兰说。 三言两语,就定下了行动方案。 然后,陶念的神念漫延出去,把炼神阁及其周围扫视一遍。主要是看,有没有元婴,有多少元婴。结果,并没有看到元婴。 陶念跟吕林兰讲了。但吕林兰觉得不可靠。因为十方城里,元婴的出现,实在是稀松平凡的事。 陶念说:“好吧,到时候我给你加个元婴不能识破的隐身匿息术。” 之后,陶念的神念就与其本身沟通。那边沟通之后,就跟邱书仪商量。 邱书仪问吕林兰定下的是什么时间。 陶念又传递给神念,询问吕林兰。这次,陶念的神念就没有具象化了,只是在吕林兰的脑中说话。 吕林兰想了一下炼器成本稽查方面的事,说了三个时间。这三个时间,吕林兰有空。 信息又传到那边,邱书仪在这三个时间里挑了一下自己也有空的,这样就定了下来。 —— 定下时间,事情还不算完。 到时候,与炼神阁交涉,只能靠邱书仪出面了。 但邱书仪并不懂炼器,如果提出的要求,具备各种不合理,炼神阁直接拒绝就完了,不会上报。 因而,到时提出的要求,需要合情合理。在合情合理的前提下,过分的要求,就等于是奇思妙想了。相信店中的伙计,一定会上报。 吕林兰想,其实与店家交涉这个角色,自己似乎更加合适。 只是,自己与店家交涉,潜入的人,就只能是邱书仪了。邱书仪自身只有筑基修为,不知道陶念对其施展陷身匿息术是否困难。 好吧,应该不困难的。 但判断是不是真正的老板,邱书仪行吗? 想了想,吕林兰实在是不能确定。就又呼唤陶念,让其直接询问邱书仪。 邱书仪那边,约时间的时候,陶念并没说吕林兰怀疑四时真人就是龚学林的事。现在,自然是要说了。一说,邱书仪就惊诧了。鸡飞狗跳了一阵。 不久,邱书仪传话回来,说自己能够胜任。并且说,如果那是个假的老板,那他就是在演真的老板。邱书仪有十足把握,识别目标是不是在演戏。 这个就齐活了。 “客官要打造飞剑?”炼器师傅问。 “是的。不过我们要打造的,可不是一般的飞剑,”吕林兰说,“不知师傅尊姓大名?” “田驹,田里的小马。客官高姓?” “吕、陶、东方。” 吕林兰一翻手,就把自己的飞剑拿了出来:“我们要打造的飞剑,比这把飞剑更好。田师傅先看看这把飞剑,确定能不能接下这单生意。” 这话,虽然不带脏字,但的确有点侮辱人。 炼器师傅田驹,忍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拿了飞剑,仔细观看。 过了半晌,田驹说:“老实说,这把飞剑的材料……” “材料不用担心,我们带了材料,你们只需要炼制就行了!”吕林兰立即打断。 “呃,还有这把飞剑上的法阵,跟常见的大有不同。不知道是怎么弄……” “拿纸笔出来,我马上就可以把阵图画给你!”吕林兰再次打断。 炼器师傅田驹踌躇了一下,又说:“加刻异形法阵,小人的修为忙是有些不够。” “这个我知道,我自己也会,只需要你们随便找个元婴帮忙就行了。”吕林兰说。 至此,所有带技术性的环节,就算是交涉完毕了。 —— 材料,吕林兰本来有一些,另外还有折自秘境傀儡的材料。还有不足的,就直接向炼神阁买。 这方面,尽管用料较贵、较新,但带给炼神阁的新奇并不算大。 主要的新奇,就是那两个异形法阵。 可想而知,炼神阁炼制飞剑之后,两个异形法阵的技术,就算是掌握在手中了。 有了这两个异形法阵,飞剑会怎么样,试验了就知道。 此时,两个异有法阵能起到的作用,田驹自然是不知道的。但他有种感觉,有了这两个法阵,飞剑的速度,肯定会提升一倍以上。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出自炼器师傅的敏感吧。 —— 找个元婴帮忙,叫田驹为难了。 在十方城,元婴多的是。要找元婴帮忙,随便出点灵石,都可以找到元婴。 但是,安知前来帮忙的元婴,不会把两个异形法阵给学走了? 到手的新技术,一下传开了。原本奇货可居,一下就不值钱了。 田驹伫立半晌,说:“客官请稍候。事关重大,小的去请求一下老板。” 吕林兰等三人要的就是让他去请求老板,因而就显得非常大度。“可以理解。去吧。” —— 田驹走到中途,还叫了个伙计,让其招待吕林兰三人。 那是因为,在田驹眼里,这三人的生意,是笔大生意。三把飞剑不值多少灵石,但那两个形法阵,价值是不可估量的。他日,弄清楚之后,说不定还能运用到其它方面。 伙计过来了,耐心细致的招呼。 其实,就算没人招呼,吕林兰三人也不会走的。 —— 另一边,田驹上楼了,找到炼神阁的老板。 邱书仪自然隐身跟踪在后。 邱书仪的跟踪,就只是为了调查了解,并不是为了杀人。因而邱书仪不带一丝杀气。 另外,邱书仪也知道,看着一个人时间较长的时候,很可能会被发现。因而邱书仪不看人。实在要看,也不看脸。看手看脚就行了。更多的,是用耳朵。 当然,目标出来之后,还是要看脸的。 但那个时候,他们会因为商量事情,放松应有的警惕。 所以邱书仪感觉今天这事,绝对顺利。 邱书仪手上的传音符,并不是用来传音的。那个符被吕林兰改动过,就只能发出一个简单的信号。接收信号的符箓,就在陶念的身上。 陶念收到信号之后,迅速打开神念。 神念一经打开,立即就笼罩了整个炼神阁。只一瞬,就找到邱书仪的位置。同时,也找到了田驹和那个掌柜。 因为有吕林兰的事先交待,所以陶念知道,此时应该盯着掌柜。 —— 片刻之后,就见那个掌柜拿了一种超远距离的传音符出来。 那种符箓,使用之后,会化作小鸟。小鸟的飞行速度并不快,但续航能力不错,适合远距离传送信息。 陶念在神念中,看到掌柜使用了符箓。然后,符箓化为小鸟,穿窗而出。陶念直接抽了一缕神念附着在小鸟身上。 然后,陶念传音给吕林兰,说了当前情况。 十几分钟之后,掌柜直接下到三楼,接下了三把飞剑的铸造生意。 —— 出了炼神阁,走得不远,邱书仪就跟三人会合了。 本来想找处茶馆坐坐,但一路走来,都没有看到茶馆。最后,四人干脆进了一家有包厢的饭馆。 “没想到,四时真人果然是龚学林!”东方以巧感叹。 “是啊,”邱书仪亦感叹,“枉费他父亲担忧他了!结果他居然在这边混得风声水起。” 第228章 雪 曾经的我也因考试的失利而痛苦;为了那不堪一击的分数而伤心难过。那刻骨铭心的回忆,时常在我脑海中浮现,它就这样左右着我的心令我很烦恼。偶尔一天,偶读一段文字-----王家卫曾这样说过:“我们之所以有烦恼,是因为我们的记性太好”是啊。一个人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别人却早已忘记。一次小小的失利又能代表什么呢?何必影响自己以后的心情。我们要把那扇痛苦的回忆的门关上。当我们关门时也许把过去的一切都留在了后面,不管是美好的成就,还是让人懊恼的失误,当我们为你关上他们时,才能重新开始。人生就这样,需要不断忘记。因为在什么都不能逆转的时候,忘记是一剂良药,暂且治愈你心逗头的疾病。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人的一生是一次充满许多坎坷的长途跋涉,我们要不停的往前走。也许沿途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风景”也许还会有许多“石头”而这次小小的考试就是一块小小的绊脚石。难道就是跌倒吗?不,不是的。我们应用力踢去它,坦然面对,继续前行。昨天的太阳不会为你而留,所以要学会忘记昨天的太阳,去期待明天的太阳。但也不要那明日黄花当眼前美景,让过眼云烟永驻心间。所以,除了教训和方法,其他都不要耿耿于怀。 我们,是十六七岁的花朵,只有经历了苦难和磨砺之后才会绽放的更美丽。不必记住昨日的不顺,没人会看你的过程。记住某些人某些事,忘记某些人某些事;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让人生更洒脱,让心情无牵挂,生活就是这样简单。 吕林兰没有同意,武堂主也就没有坚持。想坚持,也坚持不了啊。 但是,那两个要求,或者说建议,在武堂主心中的地位是不同的。前者,出于内疚;后者,才是武堂主真正的想法。 所以,前者,坚持不下去也就算了。后者,实现不了,武堂主就会接着再想办法。 武堂主认为,有必要尽快提高吕林兰的威望;至少要在短期内,让吕林兰在戒律堂里担任一个职务,让吕林兰更多地参与案子的审讯当中来。 当前,吕林兰在戒律堂并没有职务。唯一的身份,就是武堂主的徒弟。武堂主在场的时候,吕林兰这个身份能起作用。武堂主不在场,就没人听吕林兰的了。因为听了吕林兰的,就会违反规矩;违反规矩所造成的处罚,吕林兰无权豁免。 于是乎,在向门派抄送陷害案卷宗的时候,武堂主附送了留影石过去。 —— 留影石中的内容,自涉案五人进入大厅开始,至疑似副堂主询问武堂主,武堂主再询问吕林兰那儿截止。 留影石中呈现的内容,表明吴从信调戏了华以晴。 而卷宗的最后结论,却是汪彭越、华以晴合谋陷害了吴从信。 两者结果截然相反。 玄诚掌门也曾问过后面的影像,武堂主说,留影石能量不够,没录上。其实武堂主是故意的。故意以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去吸引他人的注意。 —— 审结的案子抄送到掌门这儿,仅仅是告知,而不是向上级汇报。因而以往的案子,掌门通常都是直接看结果。这回,因为留影石内容产生了反差,玄诚就完整的看了卷宗。看完后,自然对吕林兰的审问拍案叫绝。 玄诚掌门的师父元魁真君得知此事以后,认为这个案子,无疑是给武堂主泼脏水的好机会。 可不是嘛,拔高吕林兰,同时也踩低了武智超。纯粹的好事,通常是没有的。 元魁真君匆匆把案子卷宗复制了一份,然后当即联系金虹道君。很快,所有元婴修士都知道了。 接下来,一众元婴长老让自己的金丹弟子们,打着赞扬吕林兰的旗号,宣扬这个案子。金丹弟子出马,自然会带上筑基弟子。筑基弟子,下面还有练气弟子。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元派。 —— 在这个修仙世界,没有网络,没有水军,谁都不能精确地控制舆论。想的是一回事,实际的舆论往往又会变成另一回事。 武堂主的想法,是拔高吕林兰。 元魁道君等一众元婴的想法,是贬低武堂主。 而当整个门派都形成舆论时候,占了绝对上峰的说法,却是重审积年旧案。 —— 为什么会这样呢? 对于一般人来说,听到精彩的陷害案,无非就是传播一下,热闹一下,猎奇一下。由于该陷害案不存在争议,所以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就没有舆论热度了。 其中,在这不长的时间里,也有少数人拔高吕林兰,但几乎没有贬低武堂主的。 拔高吕林兰人数不多,是正常的。修仙世界,自私约等于自保,因而如此。 没人贬低武堂主,是因为从数量的角度去看,人群的主体,还是练气和筑基。除非不想活了,那些练气和筑基才会去贬低武堂主。 —— 无论是武堂主还是众长老,在发动舆论的时候,都没有考虑到积年旧案这个因素。 而在舆论起来之后,最终起作用的,就是与积年旧案有关的人士,尤其是受到积年旧案负面影响的人士。 其实,不管是不是积年旧案,只要是受到负面影响,人们都会本能的喊冤。没有喊,通常不等于不想喊,而是因为喊了也没用,或者喊了反而会得到更坏的结果。 现在,精彩的陷害案传播开来了。受到积年旧案负面影响的人士,仿佛看到了翻案的希望。一个劲儿地诉说自己当年是如何如何的无辜,案子是怎样怎样的被错判。 —— 人数多了,里面自然会有胆大的。 有人向戒律堂喊冤,申请重审积年旧案。没有得到批准。 然后,就有人想要拦截吕林兰,直接向吕林兰喊冤。 吕林兰面前的一母二女,并不是仅有的喊冤者。她们只是比别的喊冤者抢先了一步。 —— 由于有人向戒律堂喊过冤,申请过重审旧案,所以,这些事,戒律堂是知道的。 戒律堂或许不知道有人想要拦截吕林兰喊冤。但是,那一母二女喊冤的地点,实在离戒律堂太近了,所以,戒律堂很快就知道了。 知道之后,武堂主并没有过来,而是密切以神识关注。 过来的,有工正付雨伯(疑似副堂主那位)、主簿厉学真、主事王建业,三人都是金丹后期修为。 这三人过来是干嘛的?武堂主事先有交待,要他们过来维持秩序,避免吕林兰受伤。 —— 付厉王三人过来的时候,人群已经围成一个大圈,看不到里面的吕林兰了。 王建业喊了一声让让,人们发现了付厉王三人,自然让路了。同时,说闲话的人,也相继住口。 三人走到了里面,里面的一母二女也停下了喊冤。 付厉王三人,是戒律堂里面职务最高的。吕林兰虽然认得脸,但却不知道姓名。见三人过来,吕林兰就站了起来打招呼:“你们来了!” 付厉王三人点头,然后站到吕林兰身边。 吕林兰收了地上的蒲团,说:“我想到曲灵峰学炼丹,结果一下山就被拦住了。改天申请一下,看能不能直接从山上起飞。” 喊冤的妇女立即磕头大喊:“吕林兰青天,求你民妇做主啊!” 两个半大小女孩没反应过来,待要跟着喊,吕林兰就说话了:“行了别喊了。我且问你,求字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吕青天说的话,民妇没听懂……” 旁边一名金丹后期修为的围观者插言说:“这还需要解释吗?你吕林兰也太刁难人了吧!她们一家,孤儿寡母的,看着就可怜!人家苦苦磕头,求了你半天,你居然要她解释字的意思?如此铁石心肠,我看你的修为都修到狗肚子……”刚说到这儿,突然就说不下去了,想必是中了暗算。 这名金丹后期围观者没有挣扎,更没有试图逃走或反抗。因为,能够不声不响地暗算他的,只能是元婴。 围观的,都是修仙者,那名金丹后期围观者的情况,一下子,都知道了。一时之间,都沉默了下来,安静得似乎落针可闻。 —— 吕林兰说:“这人很奇怪。与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居然因为对某某现象看不下去,站到了我的对立面,对我恶语相向。这身修为,才真的修到狗肚子什么什么了。 “好了,闲话少说。刚才说到某某现象。其实就是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某个大人带着两个小孩拦路喊冤、而我又长时间没有理会她们的现象。 “瞧一瞧这喊冤的主体——对,就是这一大二小三个人。刚才这位金丹后期围观者说,她们一家,孤儿寡母的,看着就可怜。我想问的是,还有没有感觉‘看着就可怜’的?” 由于吕林兰停顿时间有点长,有几个站在后面的围观者小声答话了。回答的自然是“有”。 “有的话,每人捐给她们一万灵石可好?”吕林兰说,“感觉她们可怜,却又什么都不做,却又什么都让别人来做,天下事难道是这样的道理?” 有人想要申辩,一万灵石太多;如果只捐十块灵石的话,自己还是愿意的。但迫于最早那名金丹后期围观者的下场,就只能想想,没人敢出声。 吕林兰接着说:“接下来,我们看看,这可怜的三人,做的是什么事。他们拦住了我,对我磕头,据说,是求我替她们申冤。她们自己说的‘求你民妇做主’,里面有‘求’字。适才这位金丹后期围观者大放厥词的时候,说‘人家苦苦磕头,求了你半天’,也有求字。 “求字,是恳请、乞助的意思。通常组词,有求人、求告、求乞、求医、求教、求助,等等。 “但是,她们实际做了什么呢?她们在磕头,在不断地磕头!她们用弱者的姿态,博取现场所有围观者的同情。再利用所有围观者的同情,对我形成一股压力。如果我不同意,我就是不近人情;如果我拒绝,我就是铁石心肠。 “她们真的是在求我吗?不,她们是在逼我!只有逼迫,才只给对方一种选择。 “在这里,我表个态。戒律堂,只是东元派的从属机构。戒律堂的一切,都需要从东元派的实际利益出发。而东元派门规里面,有说公平公正公开么?没有!所以,戒律堂的主要职责并不是主持公道,而是尽可能地让门内弟子追求天道。因此,审案的时候,稳妥为上,快速为上。而不是某些人想当然认为的,以公道为上。 “以前的旧案,无论任何人以任何方向逼迫,我都不会重审。这是因为,重审旧案,等于是对我师父的背叛,等于是对戒律堂的否定,等于是对东元派的污辱。 吕林兰前世,经常看刑侦剧。深知,每一个探员的后面,都有法律为后盾。倘若没有相对完善的法律,那些探员的本事起码打五折。而现在这个修仙世界,正是这样。 就拿不久之前的陷害案来说吧。吕林兰能做的,只是审清案子本身。之后的处罚部分,吕林兰无权过问。那一部分,并不是无关紧要,而是非常重要的。倘若害人者,因为某种背景,没有得到相应的处罚,下次,害人者就会变本加厉,并报复审案人。 会不会存在害人者没受到相应处罚的现象呢?吕林兰相信:会。 譬如,罚禁闭。修仙者本来就要闭关,罚禁闭,等于没罚。 有人或许会说,罚禁闭的地方,是禁灵的。但闭关也有很多种,有为了积累灵力的,也有不是为了积累灵力的。更何况,有背景的人,通常是不会被罚到禁灵之地的。 所以,在看了门规戒律之后,吕林兰就对审案失去了信心。那完全是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没意思透了。 第229章 租了个房 吕林兰回来的时候,陶念等四人还在紫文轩喝茶。 “你们怎么还在喝茶?茶味没淡吗?”吕林兰问。 没问凉没凉。修仙者,要使手中茶不凉,有的是办法。 邱书仪说:“还行。这茶,刚喝的时候,感觉一般。久饮之后,却回味绵长。很适合用作功夫茶。往后,可以弄点。” 陶念则问:“怎么样?学了多少?” “我出马,自然手到擒来!”吕林兰说完,一弹指,右手食指尖,就出现了光团。随即,分别弹往四人眉心。 陶念体会了一下,说:“就只是普通日常会话啊!” “时间短任务急,我还能怎么着?”吕林兰说。 邱书仪说:“那,我们是不是公开出去一趟?不然没法解释我们怎么学会说话的。” 吕林兰说:“我们两个出去就行了。你是贴身侍婢,我是参谋侍婢,有我们两个说话,就行了。” —— 吕林兰和邱书仪再出去逛了一圈,找了家当铺,用灵石现做了一颗珠子,当了二十两银子。 这儿需要补充交待一下尺寸。 未开采的灵石,有大有小。开采,加工之后,就有了统一尺寸。符合统一尺寸的灵石,才能够成为流通货币。 其大小,就跟麻将牌差不多。 吕林兰用一块灵石,现做一颗珠子,珠子的直径,也就是麻将牌的厚度,十五毫米。 吕林兰所在的克拜根波大陆的货币,并没有用到灵珠。 直径十五毫米的珠子,因为是灵石做的,晶莹剔透,看上去相当高大上。所以才当了二十两银子。 当了二十两银子,并不表示那颗珠子只值二十两银子。有两个因素在贬值,一是当铺,二是战乱。贬值之后,才是二十两银子。 不管怎么说,有了这二十两银子,就算是万里长征走完了第一步了。 —— 再次回到紫云轩。 陶念说,关亭又来过一次,说了些不着边际的客气话。陶念三人仍然装作听不懂。然后关亭又走了。 等于是说,关亭用行动表示,没有冷落五人。但却并没有殷勤招揽的意思。 那是因为,就算言语不通,但通过手势,很多事情,也还是能够办到的。 关亭没有招待五人吃饭,亦没有安排五人的住处,也就意味着他并没有招贤的意思。 “他招不招贤,不关我们的事,”吕林兰抛接抛接那二十两银子,说,“我们找他去吧。毕竟他是这儿的头头。打个招呼再走,省得麻烦。” —— 紫云轩这个地方,始终是有人的。吕林兰等五人在里面,原本紫云轩的人也就避到了外面。 吕林兰五人起身往外走,紫云轩的人就冒了出来,一脸的询问,加一脸的为难。 “找你们的头头,”邱书仪说完,还做了个手势,“头头,就是头头!” 两个紫云轩的人都懂了。商量之后,派了一个人,领路。 —— 很快就找到了关亭。 这同时也说明,关亭的行动,是有规律的。 地点是一处厅堂。里面有八张桌案。关亭和另外两个人都在伏案做事。 领路的那个人让吕林兰五人在门外等待,自己一个人进去找到关亭。 关亭听到消息,再望了一眼,立刻就站了起来,往外走。领路的那个人也跟着往外走。 关亭抱拳:“你们这是……是有什么需要吗”尽管知道对方听不懂,但该问的话,还得问。 趁这个功夫,领路的那个人就溜了。 邱书仪上前,用当地语言说:“打扰打扰。我们想买房子,找地方住下。” 现代,次贷膨胀,房价高昂。古代则不然。古代的房价,通常不高。战乱期间,房价更是便宜。因而邱书仪这个要求,十分平常。 “你们……能听懂啦?!”关亭十分惊讶,都忘了回应房子的事情。 邱书仪说:“上街走了一趟,学了几句,还不够,今后继续学。” “这……也学得太快了吧!”关亭感叹。 —— “关县令——关县令——”这个时候,远处奔来一人,看似有急报。 邱书仪见了,就往旁边让了让。 奔来的这人跑到关亭面前,说:“关县令,有两个女兵,到新兵营那边,打起来了!” “起因是什么?”关亭问。 如果十万火急,关亭可以先与来人一起往新兵营走,路上再问原因。但区区斗殴,并不十分紧急,关亭就不怠慢吕林兰五人了。 “是因为那些新兵蛋子,说女营都是妓子,是给男营舒解的。”前来报告的那个人回答。 “这样啊……”关亭沉默了,开始思考解决办法。 吕林兰上前,说:“不好意思,他刚才问起因,问的是事情经过。你还没有说。” “哦,哦,属下有罪,”报告之人说,“是有两个女兵路过新兵营。有几个新兵蛋子出言调戏。争吵了几句,就打了起来。” 邱书仪道:“很显然,事实上女营的女兵并不是妓子,”然后突然一个转身,面对关亭,“那么她们又是什么呢?” “女兵,自然就是女兵了。”关亭说。 —— “能去看看吗?”说话的,居然是高秋。 吕林兰邱书仪立即就不说话了。知道高秋问的就是她们,但她们显露的身份,只是侍婢,是不方便回答的。 却见关亭沉默了一下,问:“五位可有平息斗殴的把握?” 邱书仪和吕林兰连忙点头。 关亭抱拳说:“事态紧急,就劳烦五位先走一趟。事后关某再作安排。” 吕林兰邱书仪注意到高秋并没有抱拳回礼,只得抱拳。 —— 报讯的人,名叫罗立。 罗立是用跑的。 跑了一段路,停下,转身,等吕林兰五人。却见吕林兰五人就在身旁,并没落下。 罗立也没好奇五人是怎么跟上的,转身继续跑。绕了好几个圈子,终于到了新兵营。 新兵营这个地方,就只是安顿新营用的。并没有什么训练场所。房子,很大;院坝,也很大,但再大,也大不过操场。 没有任何前提,男女单挑,通常男方获胜。如果男方是新兵,女方是老兵,自然就是女方获胜了。 但是,女兵只有两个,男兵却有上百。 虽然上百男兵不见得都会参战,但参战的人,二三十人,总还是有的。 这倒不是说,有二三十个流氓。当初调戏过路女兵的,也就那么三个人。 但是,那三个人被女兵痛揍之后,就大声叫嚷,说女兵欺负男兵无人了。然后,就激怒了一些不明真相的莽夫,凑齐了二三十人。 单挑,女兵的确强于新兵。但两个人打二三十人,就不行了。 吕林兰五人到的时候,那两个女兵已经多处受伤,摇摇欲坠了。 陶念吕林兰什么都没做,邱书仪东方以巧有样学样同样什么都不做。高秋没忍住,催动了威压。 筑基初期的威压,虽然算不了什么,但凡人却是经受不起的。 不过还好,因为距离远,人数又多,所以后果还能接受。 院坝里的人,全都倒了,也包括那两个女兵。 吕林兰说:“你们两个,去救女兵。”指的是陶念和东方,两个打手型侍婢。 陶念不想去,瞪吕林兰。吕林兰上下一看,示意陶念的打扮。陶念这才醒悟,自己明面上的身份居然是最差的。 二人走了过去。 陶念一把,拉起一个女兵,顺便就给那个女兵疗伤了。除了破烂的衣裳,身上再也找不到斗殴的迹象。 东方以巧法术不精,虽然也能疗伤,但却不能这样不动声色。因此,东方以巧只是扶起了另一名女兵,就不动了。等待陶念出手。 陶念见了,略微有点后悔。该不该疗伤,自己可没想。现在已经治好了一个,就不能不治另一个吧。于是,也治了。 二人带着两个女兵,走到院外。这个时候,高秋才想起,收了威压。 没了威压,那两个女兵悠悠转醒。陶念东方二人放开女兵。两个女兵一个劲地“咦?”“咦?”不明情况。 吕林兰靠近高秋,问:“小姐,军营斗殴已然平息。您看,咱们这就回去?” “嗯,回去吧。” 这一趟,高秋没有坐轿。 —— 关亭见五人回转,略一问,知道了大致的结果。 随即,关亭叫人,招呼五人用饭。 时间只是半下竿。如果民俗是吃两顿,时间正好;如果民俗是吃三顿,则时间早了。 吕林兰等人以时间早了为由,推辞了。不管民俗如何,自己这帮人都是吃三顿的。 问了一下房价。关亭说了,从五两到两百两不等,并且还有租赁的情况。五人让关亭先忙自己的事。说要上街逛逛,晚些时候,再来买房。 打发走了五人,关亭立即派人把罗立叫了过来。仔细讯问吕林兰五人平息军营斗殴的经过。 罗立说,五人中的三人,都没走近院子,就停下了。然后两个人过去,很快就把女兵带了出来。到底是怎么制止斗殴的,他也不知道。 罗立走后,关亭再次派人,找新兵问情况。结果新兵交待的,如出一辙。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打着打着,突然就晕了。醒过来之后,女兵早就不见了。 知道所有情况之后,关亭思来想去,仍然不明白吕林兰五人到底具备哪方面的本领。 关亭想,既然五人有买房的意思,不如就贱卖一套房子给她们。如果她们没本事,无非是房价亏了点,如果她们有本事,至少也把人留住了。 —— 关亭转身,继续做案头工作。 没做一会儿,有人来报,说是朝庭下发了檄文。 檄文,并不单指用于讨伐的公示文章,同时也指用于征召的文章。 关亭接了檄文,另两名文臣也凑了过来,一同观看。 檄文针对的目标,是尚德王爷。 皇帝的兄弟,封王,这是很容易理解的。但这个尚德王爷,并不是皇帝的兄弟,而是皇帝的叔父。他这个王爷,是上一个皇帝、也就是先帝封的。 当今皇帝,尚且存活的兄弟,还有三个,同样封了王。这次檄文,没这三个王爷的份。 为什么针对尚德王呢? 是因为,尚德王爷走兵勤王了。 —— “勤王”中的“勤”,字面上,是帮助的意思。实际上当然不是。 帮助,乃是平等关系或上对下关系中的行为。作为臣子,谁敢说自己能帮助皇帝? 因此,“勤王”中的“勤”,字译,应该是殷勤的意思;意译,则是殷勤服侍。“勤王”,就是殷勤服侍于君王。 比“勤王”更容易懂的,还有“清君侧”。 总之,君,必然是好的。但君侧的人,就不一定好了。古代的政变,多半都用这样的借口。 —— 尚德王的勤王,是不是借口,很难说。 这是因为,当今皇帝,的确荒淫无道。皇帝都这样,皇帝身边的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此,赶走皇帝身边的奸佞,还一个质朴的皇帝,这个理由也还行。 是不是借口勤王、实为造反,还得取决于尚德王本人。 但可惜,由于信息不畅,再加上朝庭的刻意压制,世人对尚德王并不怎么了解。 —— 尚德王起兵勤王,皇帝自然是不同意的。 相距还远,皇帝就派员过去斥责,并命令尚德王转回自己封地。尚德王不听,继续逼近,最终兵临京城。 京城,自然是有卫戊部队的。跟所有朝代一样,卫戊的特点,就是忠诚和装备精良。 有了这两项之后,再不咋样的卫戊,其战斗力也是有三分的。 于是乎,三万卫戊部队,据城而守,抗住了尚德的十万兵。 这表明,不管尚德王是好是坏,他都在造反。 —— 刚开始,皇帝没想发布檄文。 后来,在卫戊部队的将领阵前被斩,以及卫戊部队多次失利之后,皇帝慌了,这才发下檄文,邀天下所有英雄,进京勤王。 —— 关于勤王,关亭自然想去。 这是因为,要成大业,没有人才不行。要吸引人才,没有声望不行。 勤王,等于就是提供了一个赚取声望的舞台。 但是,关亭手下四县,武将只有四个,文臣只有三个,士兵只有两万。带多少人去勤王呢? 如果人带多了,盘踞在文海郡另外两个县的郡守,焉知他不会抄关亭后路。 —— 一个文臣说:“主公,郡守手里,士兵不路一千,他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另一个文臣说:“郡守手里没兵,但那两个县令手里有兵。郡守,至少是名义上的上司,在明知道会取胜的前提下,郡守向县令借兵,县令会不借?” “唉,如果能够先把那两个县兼并过来就好了!”关亭感叹。 前一文臣说:“既然这样,不若主公召集所有人,大家盘算一下,看看有没有可能。” 关亭一想,很有道理。行不行,商量了再说。于是,关亭就叫了人,分别去通知三个武将和剩余那个文臣。 —— 关亭以及那两个文臣因为心中有事,就没有处理文案了。 这之后,吕林兰五人回来了。 高秋,身份是小姐。五人以高秋为主,但她却不宜直接与外人交谈。 上前交谈的,自然是演技精湛的邱书仪了。 邱书仪没多事,开门见山,直接说起买房的事。 这座县城曾遭兵乱,房屋损毁严重。启动的重建计划里,最值钱的部分,是官属区。第二值钱的部分,则是附属租赁区。 关亭原来的想法是买一套官属区的房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将租赁区的一套房子,以一年六十两银子的价格,租给了吕林兰五人。 第230章 没有借口 前面说过,关亭手下有武将四员,文臣三个。其中有一名武将,也就是骑马奔驰,快速通过城门,与吕林兰五人遭遇的那个;他正携带了关亭的信函,前往另一个重要诸侯势力。等于就是,他出差在外,短时间内回不来了。 此时,关亭的势力下,有四个县。维护四个县的日常治安,需要多少武将呢? 如果是太平盛世,很可能一员武将都不需要。 但现在是乱世。 乱世之中,要维持治安,就需要更多的威慑力量。这就相当案件多发地区需要更多的巡警一样。 于是,四个县至少就需要两员武将。 并且,那两员武将还很辛苦。今天在这个县巡视,明天就需要到另一个县巡视。 这样一来,武将就剩下一员。 一员武将,要进攻汉江、阳绍两个县,够吗? 当然不够。 现实不是游戏。 一员武将在率兵攻打某一县时,现实之中,另一个县肯定是要出来救援的。 问题就出来了——至少差一员武将。 —— 最早,在城门口遭遇吕林兰五人的那员武将,让检查点的人,引吕林兰一行到主公面前,倒也带了个口信。 只是,那口信说得笼统,只说吕林兰一行人是人才,没有说清是哪方面的人才。 很明显,吕林兰一行人都是女子,并且还都是年轻女子。就算装扮比较老气的陶念和东方以巧,看上去年岁都不大。 年轻女子,能是哪方面的人才? 常人能够想到的,通常是刺绣、纺织,等等。一般不会联想到武艺。 所以,关亭等七人商量了很久,都没往吕林兰等人的方向去想。 最后,一名叫周弘致的文臣说:“今天不是来了五个女子嘛。主公不妨去问问,或许她们有认识的武将也说不一定。” 就这样,因为没有别的办法,抱着万一的希望,七人就来到了吕林兰等人租住的屋子。 —— 这是两进院子。 平面图上,相当于两个四合院,再加上后面的小院。 一名武将上前拍门。 刚拍了一下,门就打开了。吕林兰五人迎了出来。 拍门的武将一边退到关亭身边,一边说:“几位初来,没有劳力,不知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 吕林兰五人都没理会,都往关亭看去。 关亭见状,也没来虚的,上前一步,抱拳,开门见山地说:“几位身怀经世奇才,愿随关某为天下黎民奔走乎?” 吕林兰立即用手往邱书仪肩膀一按,其意,自然是为了阻止邱书仪说话。 这边说来五人,实际上,出面答话的,通常就只是邱书仪和吕林兰两人。 吕林兰阻止邱书仪说话,是担心其说出“仙人不问凡人事”之类的话。 “仙人不问凡人事”,是对的。只是吕林兰认为,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可说出。说了,有可能会受到约束。 譬如,仙人不杀凡人。那是肯定的。但如果凡人反复挑衅,仙人也是可以杀掉凡人的。仙人不杀凡人,只是因为不想多沾因果,避免心魔,减少戾气。并不意味着,仙人就该遭受凡人的侮辱。更不意味着,杀死一个凡人,就会立即受到天道的惩罚。 吕林兰知道,世上的凡人,并不都是好人。如果说出“仙人不问凡人事”,某些凡人就有可能仗着“仙人不杀凡人”得寸进尺,反过来侮辱仙人。 所以,吕林兰上前一步,抱拳说:“不好意思,我等五人,来此是为了开宗立派,是要收学生的。故不宜在关县令手下做事。不过,若关县令有事,偶尔倒也是可以出手相帮的。” 关亭听到“收学生”,就想到文治方面去了,猜想眼前五人多半是文才,远水解不了近渴。 但是,文才也是才。此时用不上,往后却是用得上的。就算照对方所说的,不依附官府,以民间的方式治学,也同样是有益的。 因此,不能得罪。 关亭这一迟疑,旁边就站出来一人,说:“刚租下的院子,打扫起来很是麻烦,不如大家一起来,人多好办事嘛。”一边说,就一边往前走。 这人的走,倒也不快。给了吕林兰五人阻拦的余地。 但对方是来帮忙打扫,吕林兰五人似乎并没理由阻拦。 既然没人出言阻拦,关亭等六人随后也就同样往前迈步了。 吕林兰率先往旁边一让。另外四人有样学样,同样让到了旁边。 —— 从街上过来,先是五步阶梯,就到了门厅。三步之后,进门。 两步前面,是一道照壁。照壁的解释,说其主要功能是阻挡只会走直线的鬼。那解释当然是站不住脚的。实际上,照壁,和小一号的屏风,最主要的功能,是挡视线;次一等的功能,是挡风。 过照壁,左转右转都行。 关亭一行七人,四人右转,三人左转。 谁知,转出照壁之后,眼前居然是一个大湖! 湖面面积,至少在千亩以上。 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七人当即往后看,见照壁还在。七人不约而同的,就想退回。 但是,吕林兰等五人跟上来了。已经不方便退回。 七人退开,吕林兰等五人也就出来了。 好在,照壁这儿,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有的是地方可以站人。 吕林兰说:“这湖水,刚从别的地方移过来,还没打扫过,有些浑浊,碍了各位的眼睛,不好意思。” “这……”关亭准备说的,是这么大一湖水是从哪儿来的。刚说一个字,就发现对方对方已经回答了,是从“别的地方移过来的”。于是关亭就说不下去了。 其实关亭想问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两进院子的空间,怎么变得这么广阔;这么多水,又是怎样移过来的。 吕林兰停顿了一下,又说:“这么多水,既然关县令已经看到了,往后,县内若是出现大旱,需要降个雨什么的,尽管吩咐。” 邱书仪说:“我们呆在这儿,这儿还会出现大旱么?” “当然不会了,”吕林兰说,“我不过随口那么一说,反正是不需要兑现的承诺,没什么的。” 只要这五人呆在这儿,这儿就不会出现大旱!关亭似乎又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信息。 —— “对了关县令,最近要打仗吧?”吕林兰问。 “是……是有这么回事,”关亭说,“只是目前……” “不知我们能否去看看?”吕林兰说,“我们愿意付出的代价,是防守一个目标。目标的大小,就是这湖面的大小。可以是固定位置的,也可以是移动的。” 关亭打蛇随棍上,问:“几位不能负责进攻吗?” “问得好!答案是不能。”进攻,就是杀凡人了。而防守,则不是。 所谓仙人不能杀凡人,所指的,其实就是这种直接关系。 其实,防守也是进攻。防守做好了,就能腾出更多的进攻力量。那些,天道就不管了。 天道不管,但不等于凡人不会质问。所以,不能说出“仙人不问凡人事”之类的话。 关亭一想,此次进攻汉江、阳绍两县,所担心的,就是两县夹击。若吕林兰五人真能成功守住一边,事情就成了。 “兵凶战危之事,需要慎重对待。如果关县令需要验证一下我们的防守能力,请随便说。” —— 因为见到大湖,感受到吕林兰五人的神奇,关亭等七人非常震惊。 但是,七人心之所系的,仍然是建功立业。 七人都没有迷失自己的身份。 关亭听了吕林兰的话,就往三员武将看去。 这个世界的武将,多数时候,是随身携带武器的。 也有例外。眼下,有两员武将,就只带了佩剑,并没有携带长兵器。 只有一人,手里拿了长兵器。 那人见关亭看了过来,大刀一举,刷的一下,就朝邱书仪等四人砍去。 为什么没有包括吕林兰呢? 是因为吕林兰说着说着,就离四人远了一点。 —— 大刀砍来,慌乱之中,邱书仪四人闪避。 邱书仪、陶念,纵到十几丈高的高空。高秋、东方以巧,则闪到了二十丈之外的远处。 吕林兰见状,立马喊了一声:“朝我这儿砍,我不闪不避!” 持刀武将担心伤到吕林兰,踌躇了一下,望向关亭。 吕林兰干脆左手横伸:“但心伤到我吗?那就朝手上砍吧!最多不过是把手砍断,要不了命的。” 持刀武将得到鼓励,没再迟疑,刷的一刀,劈到吕林兰左壁之上。 当的一下,出现了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 只为巨震,持刀武将虎口迸烈,大刀脱手。 大刀脱手,倒是他有意的。如果不脱手的话,大刀多半会断掉。 吕林兰说:“没事没事。其实她们四个也行的。刚才事发突然,所以她们才躲开了。” 因为吕林兰这一说,关亭那边几人这才想起,似乎刚才有两个是脱到天上去了? 是吗?是吧。但人又没有翅膀,怎么上天的呢? 再一望,天上已经没人。 再再一看,邱书仪等四人都在水上。 在水上,凌波站立;而不是在水中,随波逐流。 自绕过照壁开始,所见到的事情,全都太妖异,大怪异。 关亭说:“既然这样,那就说定了。出兵之前,我会派人前往告知。”然后带着另外六人,走了出去。 —— 出门之后,回头一望,没有异状。 归去,然后换了个时间又来,绕屋走了一周,仍然是两进院子。 两进院子怎么装得下千亩大湖? 周弘致说:“很明显,那五个女子,不是仙,就是妖。反正肯定不是人。” 另一个文臣侯光启说:“也有可能是魔。要不,她们上战场做什么呢?多半是为了吞食魂魄。” 关亭说:“好了。不管她们是什么,总之,我们要敬鬼神而远之。恭敬,守礼,但尽量不要接近。” “是!” —— 最后,因为郡守在汉江,关亭决定先攻阳绍。 得到消息之后,吕林兰就在汉江县的四个城门设下结界,可以通过少量民众,不能通过大量士兵。 是结界不是机械装置。如果是后者,汉江可以化整为零,让士兵化妆成百姓出城。 但结界就不行了。 首先,兵器不能出城。其次,出城的人数多了,就会惊动吕林兰。 于是,汉江这边,就算是防守住了。 关于这个,关亭并不十分放心。关亭派了一队哨兵,携带响箭前往。 靠近城门的哨兵如果发现士兵出城,就会射出响箭,然后接力的方式,一站一站地,传给关亭。 那个响箭,并不是箭头绑鞭炮。而是箭头绑竹哨。不会受到天气的影响。 —— 出兵了。 吕林兰五人,是坐在一辆大车里面的。 对此,五人都没有异议。 女人嘛,是不宜过多的出现在士兵面前的。 至于马车的颠簸,就不需要考虑了。修士,怎么会受不了颠簸呢? 紧赶慢赶的走了两个时辰,就到了阳绍。 军队的出动,动静是非常大的。 军队还没到,阳绍那边就知道了。 知道之后,就立即关闭了城门,准备防守了。 关宁列阵城外,然后与一名武将一起,两人出马,靠近城墙。 城墙之上,阳绍县县令狄高远问:“来者可是成县关亭?” “正是!” 高远问:“向来听闻,成县关亭除暴安良,还黎民以生息。不知关县令今日率兵前来,所为何事?” 关亭一下就哑了口。 —— 不错,占四县的时候,关亭的确算是除暴安良,还黎民以休养生息。 但现在已经不是了。现在是扩大地盘之战。 阳绍县,在之前的暴乱之中,是没有沦陷的。并且,今日今时,阳绍县的黎民,已经开始了休养生息。 啊哦,关亭的出兵,顿时就没了借口了。 —— 古时出兵,是需要借口的。 合理的借口,合适的理由,才能使出兵的行动变得正义。 正义之师,就理直气壮,士气大振。非正义之师,则萎靡不振,士气低落。 古时作战,说十万大军与另外十二万大军战在一块。实际打斗的,也就是遭遇面的几百人。那几百人胜了,就士气大振。那几百人败了,后面的士兵就会惊慌、逃跑。 士气大振的一边,追杀惊慌逃跑的另一边,就叫做掩杀。 只要形成掩杀,一万也能杀死五万。 —— 关亭为难了。 毫无疑问,想不出合适的借口,就只得退兵。 一退兵,阳绍县的士兵一定会出来掩杀。 虽说阳绍县只有六千士兵,但只要形成掩杀,自己带出来这一万人马,也只能全军覆没。 第231章 转移京郊 大军之中,出来一骑。 谁呢?当然是吕林兰了。 她的马,是从哪儿来的呢?就是那匹拉车的马了。 那辆车,没了拉车的马,不会倾覆么? 当然不会。因为,里面坐的,是修仙者。 —— 吕林兰打马上前,问:“关县令,前方城墙之上的阳绍县令姓甚名谁?” “贾方,姓贾名方!”关亭立即回答。 于是吕林兰就大声喊:“阳绍贾方听着,命你一刻钟之内归还我军逃兵王二麻子!如若不然,定踏平你阳绍县,叫你血溅三尺!” “哼!”城墙之上的贾方朗声回道,“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说有个逃兵,就真有逃兵?这话,哄小孩呢!” “强行扣留我军逃兵,还敢巧言令色!”吕林兰往马背上一拍,身体腾空,拔高到比城墙还要高一些的位置,再向前飞。 “放箭!放箭!”贾方立即下令。 空中的目标,自然不容易命中。但只有一个目标,射手却有几百,就变成必中了。 但是,那些凡箭怎么伤得了吕林兰呢? 飞近了,吕林兰往下一招,直接将贾方吸到高空。手一探,拿住贾方的喉咙。吕林兰问:“贾县令还要坚持王二不在城中吗?” 贾方经此剧变,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未答。 吕林兰将贾方一抢,也就是把贾方整个要举到了上方。看上去,似乎要将贾方往地面摔下。 这个角度的贾方,正好面对下方。能够看见,地面,在十几丈之下。这要是被摔下去,绝对活不成了。 “英雄饶命!”贾方终于出声了。 “说,王二到底在不在城中?”吕林兰需要的,并不是贾方的屈服,因此继续问话。 “呃……下官并不知道。”贾方回答。 “想个解决办法!”吕林兰命令。 “嗯,下官立即叫人去找!如果找到王二,立即押送贵军!” “那要是没找到呢?” “没找到的话,那王二就肯定不在城内了……贵军可以派人进城搜啊!” “好,就这么办!”说完,吕林兰就将贾方掷了下去。 速度很快,但即将到达城墙上面的时候,减速了,贾方安然无恙地着陆。 那边,吕林兰往城外飞出,降落到马上,打马回转,又到了马车旁边。 —— 这仗,还怎么打? 很多事都是这样:当时,虽然惊恐,但害怕的程度并不深。反而是事后,才越想越怕。 贾方就是这样。 没过多久,在自己派出寻找王二的人还没有回来报告的时候,贾方就下令打开了城门。至于关亭的大军,是来搜王二的,还是来占领阳绍的,干脆就不管了。 —— 对于这样的进程,关亭自然是乐意的。 但在乐意的同时,担心,也还是有的。 最大的担心是,自己辛辛苦苦耕耘出来的胜利果实,千万别叫吕林兰她们给摘走了。 因此,接下来的仗,是正常打的;地盘,也是正常占的。 而在没有吕林兰等人召唤的情况下,关亭等人亦未派人在马车旁边问候一声。 不侮辱,也不讨好,恭敬,而远之。 —— 阳绍县这一仗,没有死人。 没死人,就不能提取语言中枢。 不过,也不用急。下一仗,汉江县那边,肯定会死人的。 修仙者,一闭关就是好几年。这点耐心,是绝对有的。 —— 尽管是和平攻占阳绍县,但后属事情仍然耗费了一些时间。 两天之后,关亭留下三千士兵,同时又带走了阳绍县的三千士兵,总兵力仍然是一万,向汉江县进发。 这两天,吕林兰等五人一直留在城外的马车之上,没有进城,也没有下车。直到关亭兵发汉江,这才跟在了后面。 赶车的车夫,是不需要的。修仙者的马车,弄个无人驾驶,很简单的。 —— 军队到汉江之后,一开始,仍然是骂战。 可能是因为关亭在阳绍县的事例中学到了经验,这回,关亭有的是借口了。 骂战,所骂的,只是士气,而不是道理。因而一般不存在谁骂赢了谁的事情。 骂战之后,就是攻城。 这回,吕林兰五人没有帮忙了。 汉江的兵力,比原来的阳绍略少,只有三千多。另外,郡守的手里,还有八百士兵。加在一块,是四千。 光从兵力上看,以四千士兵,拒城而守,对付一万士兵,也还是行的。 但是,双方的士兵素质不太一样。 刚开始的时候,倒也是一样的。其来源,有捕快,有乡勇,有护院,但更多的,却是暴民和反抗暴民的乱民。 但关亭的士兵多打了几仗,多打了几个大胜仗,那士气,显然就是不一样的。 汉江的士兵,少打了几仗,又随时都在担心关亭的军队打过来,其士气,的确要低很多。 更为致命的是,汉江的士兵,有两个头头:县令和郡守。 两个头头命令一致的时候,好办。但若命令不一致呢? 于是乎,在激战三个时辰之后,汉江被攻下来了。 —— 这回,死的人不少。关亭这边,就死了两千多。 当然,那两千多里面,多数都是阳绍县士兵。 汉江方面,则死了三千多。剩下几百人,降了。 —— 攻城战起,双方都开始死人的时候,陶念隐身走了一趟。 弄了四个语言中枢,返回。 对当地的语言,吕林兰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不再需要。 剩下四人,就用了陶念提供的快捷方式,彻底学会了当地语言。 然后,五人就驱使马车回转了。 到成县,继续弄那个租来的院子。 —— 其实,弄那个租来的院子,是没有必要的。因为五人并没有打算长住。 但是,女人嘛,对于住处的装修,总是有兴趣的。如果把她们的行为理解为装修的话。 那一湖水,的确是要清洁一下的。 用空间之法隔断了,一部分一部分的清洁。清洁的时候,自然用的是法术。 之后,那水就澄澈见底了。 鱼啊?那是懒得养的。如果有龙,倒是可以养两条。可惜并没有。 —— 光有湖,还是不能住人的。 那住人的地方,就得是山了。 小土包也行,反正得比湖面的海拔要高。 山的位置,当然要在湖的里面。 这个好办。移山之法,就能够解决问题。 然后呢,进门之后,转过照壁开始,到湖里面的山,怎么走? 吕林兰五人都会飞。但客人呢? 没有客人吗?上次关亭等人不就是。 因此,还得建一座廊桥。 廊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 为了省工,最后廊桥改为曲桥。 并且,曲桥还不是木料砖石筑成,而是由冰筑成的。 冰嘛,湖水凝结之后就是。 说是曲桥,其实就是平板桥再加上栏干。 曲啊?方向没有对准,拐几个弯,所以就曲了。 —— “哎,对了,”陶念问,“那天你说,我们要开宗立派,还要收学生。是不是指,我们要在这个世界也建个乘风派啊?” “不错,是有这个意思,”吕林兰说,“你们想想,等这个世界跟克拜根波大陆连接之后,一大堆同道进来一看,咦,这里面居然是乘风派的属地。岂不是很有意思?” 邱书仪笑了一下,说:“就是事情很多,有点麻烦。” “是啊,你们有没有办法简化一下?”吕林兰问。 —— 五人商量了几天,最后有了个初步的结果。 第一、门派的地点,不能设在深山老林。如果设在深山老林,没人知道,那就不行了。必须将门派设在最热闹的京城去。当然,紧邻京城的近效,也可以。 第二、测试灵根,直接就由陶念一个人代劳了。懒得找材料,炼制测灵石。反正,五人需要的,只是建立门派,既不需要弟子多,也不需要弟子精,有那么一批弟子,就行。 第三,门派初步建立之后,由高秋主管。高秋,是最晚吸纳进来的伙伴,同时也是修为最低的,所以应该受累。而以高秋筑基初期的修为,要教导一批弟子由凡人进入练气,基本上还是能够胜任的。 —— 之后,五人出门,找关亭。 这个时候,关亭在汉江,不在成县。 不过没什么,关亭不在,还有其他办事人员。 几人找到办事人员,把租房者名字加上“乘风派”前缀。然后就走了。 —— 走,并不是回到租来的院子,而是南下,前往京城。 这么多天过去,京城的方位,早就打听好了。 当然,具体去找,也还是会走冤枉路的。 不过小意思,反正都是飞。 五人没有遮掩飞行的事实。让凡人看见,更好,更有利于招收弟子。 —— 飞行的速度并不快。这主要是因为高秋的飞剑,质量不怎么好。 一队人飞行的速度,必须取决于最慢那人的速度。现在,也就取决于高秋的速度。 高秋的速度,每小时六七十公里左右。还真的是很慢、很慢。 不过,在地面的凡人看来,那就是很快了。并且,空中飞行,还可以抄近道。 因此,很令人向往。 —— 京城这边,两军对峙。 一边,是孙姓皇帝的卫戊部队。刚开始的时候有三万。死了些人之后,现在只有两万出头。 另一边,是尚德王爷的军队。刚开始的时候是十万兵,现在有八万多士兵。 大城市的近郊,一般都以种植蔬菜为主。 此时,在这个世界,大约是四五月的样子。种有蔬菜的地方,自然应该是一片葱绿。 这样的葱绿,京城近郊没有。 没有,自然是因为战争。 城内城外,已经隔绝。 原来的菜农,要么,进城了;要么,逃到外地去了。 城外,有尚德王军的军营。 八万军队的军营,哦,最初是十万;那是要占很大一片地的。 除了军营占地之外,军队的士兵,要吃要喝,从哪里来? 自带粮食,当然。但如果能够直接从地里采摘,那自然也是可以的。 所以,京城之外,没有被军营覆盖的近郊,土地上的庄稼,都被尚德王爷的军队糟塌得差不多了。 —— 吕林兰等五人一路飞来,见到大片大片的荒地。直接的原因,就是拜尚德王爷所赐了。 再往前飞,就接近了尚德王军的军营。 有稀疏的箭支射上来,五人没理。一般射不中,射中了也没事。 飞了一圈之后,五人又飞到了京城上空。 最后,又是飞出城外。 吕林兰说:“城内太挤,根本没地方。看来门派还得建在城外。” 陶念说:“城外那支军队,恐怕要先去警告一下,避免他们老是在旁边骚扰。” —— 这一次,五人飞行高度就低了,不过十丈左右。 这样的高度,令军营的士兵感觉压力山大。于是乎,射上来的箭支,也就多了。 五人缓慢地飞,把速度降到每小时三四十公里左右。 飞着飞着,就看到下面的将领越来越多,树立的帐篷也越来越好。 差不多了,五人停了飞剑,站在空中。 吕林兰朗声说道:“下面的士兵听了:如果你们继续向我们射箭,我们就要还手了!” 其实说起来,就算到现在为止,地面士兵的射箭,仍然是自发性的、没有组织的。因而那射箭的频率,是不高的;其密度,也是不大的。 下面一个将领听见吕林兰喊话,也吼了一嗓子:“你们是何人?到此何干?” 吕林兰回答:“我们是过路的。” 那员将领,很可能官职不高,听了之后,就走开了。没有后续。 地面士兵射箭的,少了。但仍然有。 吕林兰喊道:“最后数三下,如果仍然有人向我们射箭,我们就还手啦!” 一二三,三下,很快就数完了。 继续射箭的,有没有?当然有。 吕林兰并没有将射支反弹什么的,而是弹出一个小火球。只要有箭射来,就弹一个小火球回去。 反弹箭支,本来也可以。但被箭支杀死,是不够震撼的。 这样,在吕林兰小火球杀死五六个人之后,真的,就没人敢继续射箭了。 又一名武将喊话:“上面的五位高人,请到帅帐喝杯茶,如何?” “我们真是过路的,就不打扰了。”吕林兰说完,然后跟另外四人一起,拔升高度,飞走了。 第232章 请人 首先是圈地。 以京城为原点的话,五人所圈之地,相对于尚德王爷的军营而言,在另一个方向。 再由于东西南北方向校齐,又稍稍偏移了一点。 总的来说,尚德军营在京城的南方偏西。五人所圈之地,则在京城的正北方。 那块地域并没有紧贴京城,距离京城约有五里。至少要给京城的民众留条道路。 整片区域东西方向长二十公里,南北方向宽十公里,合两百平方公里,或两万公顷。 人为制造山峰,对所圈地的利用率,是可以非常高的。 自然形成的山,对所占地的利用率就低了。譬如泰山,总面积两万四千二百公顷,面积没大多少,就占去了东西长两百公里,南北宽五十公里。 —— 圈地之后,是整理土地。 虽然都是荒地,但具体去看,却是各种不一样的荒。需要把它们弄成一样,才能形成连成一片的合格基础。这就像高层建筑的圈梁一样。 怎么弄呢?好办,下火雨就行了。 时间短了还不行,需要连下一个月的火雨,才能将整片地域融成花岗岩一般的存在。 火焰落到地面,全产生流动。因而所圈之地的边缘,还需要设下阵法予以约束,不让火焰外流。 —— 弄得差不多了,五人就离开了。 进京城,不必了。因为火雨,京城里面人心惶惶。进京城,什么都干不成。 还是南飞吧,找那种没有战火的城市。 可能是因为条件很低,城市很快就找到了。 这回,五人就在城外降落了,没有惊挠民众。 进城之后,就是逛街。 街上售卖的,自然都是凡人所需的物品。 五人所要找的,是售卖盆景的商店。 逛完了所有街道,都没找到。 出城,再飞,另外再找。 —— 又到了一座城市。同样城外降落。进城之后,仍然没有发现有售卖盆景的商店。 通常来说,一座城市没有这种商店,可算偶然。连续两座城市都没有,就不是偶然了。 于是乎,这回,五人没有立即出城。 找到一家售卖字画的商店,进去。 “客官,不知想要哪一类的字画?”掌柜迎上前来。 迎上前来的,是掌柜而不是店小二。这是由商店的性质所决定的。 饭店客栈,招呼客人的,通常是店小二。 书画店就不同了。 书画店,客人稀少。并且,每一位客人,都需要慎重对待。所以,这里就是掌柜的亲自招呼。 尽管高秋已经学会了当地语言,但这种时候,还是由吕林兰出面,比较恰当。 “是这样的,”吕林兰说,“我们想造一座园子。想要请教,贵店有没有对盆景擅长之士。” 掌柜问:“莫非园中将要摆设大量的盆景?” “非也。我们是想把整座园子当作盆景去建造。”吕林兰回答。 “大手笔啊,佩服、佩服!”掌柜沉吟了一下说,“要是这样的话,一般的盆景师就不能胜任了。” 停顿了一下,掌柜见吕林兰并没有许以好处,就接着往下说:“鄙人有三个推荐。第一,是江南营造学社。只不过这家学社远在扬州。第二,是本城的蕉园诗社。具体诗社中的哪位士子能够胜任,还需要客官自行探访。第三,则是举人张意张心图。这位张举人本是南方人,因为春帏北上;又因为战事,所以留连此间。” 见掌柜再次停顿,吕林兰就问:“不知这位张举人现今在何处留连?” “应该在聚望峰银光寺,”掌柜说,“出城往西,再偏北,五六里后靠山而行,再行五里,就到了。” “多谢掌柜!”吕林兰翻手拿了个玉瓶出来,“这里面是一颗定颜丹,可定住容颜一百年不变,附加增寿二十年。现赠予掌柜,用以回报刚才的消息。” 吕林兰递出玉瓶,掌柜自然接过。接过之后,听到“住容颜一百年不变,附加增寿二十年”什么的,感觉很不可信。待要多问,五人去走了。 掌柜急追两步到店门,已望不见五人的身影。 —— 有名有姓,还有大概的方位,吕林兰等人就没有迟疑了。一出店,直接就起飞了。 有人看见没有,当然有。 但有也啥,说出来,也没人相信。 五人升空之后,转身向西,须臾之间,就到了郊外。转向南方,接近山脉,再顺山而行,很快,就看见了银光寺。 是寻人而不是寻仇,所以五人就在银光寺最外面的院子里降落了。 “哎,那几位女子,你们怎么进来的!”刚一降落,就被人叫住了。 还没来得及回答,喊叫的那个和尚又出声了:“净尘、净尘,放女子进山门,该当何罪?” 听见这种腔调,吕林兰五人干脆不做声了。 很快,外面跑进一和尚。这个和尚比先前那个胖些,看上去似乎心眼少些。这和尚边跑边喊:“净空,少他几把乱说,今天上山的连蚊子都没得一只,老子什么时候放女子……”喊到这儿,就踏进了院门。一眼看到吕林兰五人,就喊不下去了。 “继续喊啊,怎么哑巴啦?”先前那个叫净空的和尚开启了讽刺模式。 看上去,执行规定第二,挑同门的刺才属第一。 —— “胡闹!”随着这声断喝,出来一个年纪较大的和尚。净尘净空上前行礼,口称师叔。不是一个辈份的。 “五位女施主,不知从何而来?”年纪较大的和尚上前问询。 吕林兰上前应道:“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前来布施的,”这解释的是,我们并不是施主,“刚才我们直接降落到院中,可算从天而降。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这解释的是,我们并没有经过山门。 “五位女施主见谅,敝寺上下都是和尚,故尔只在初一、十五才能接待女客。”年纪较大的和尚说。 对方不搭腔,自说自话,那么吕林兰也同样自说自话了:“我们所寻之人名叫张意张心图。” “来人!”年纪较大的和尚说,“送五位女施主出去!” 响应的,自然是净空和净尘。 净空、净尘上前:“请!” 吕林兰五人不理会。 怎么办? 拉手吗?当然不行。 净空、净尘就把棍棒拿出来了。 拉手,算肌肤相接。用棍棒打,就不算了。 “哈!”净空、净尘大喊一声,棍棒往吕林兰五人脚边打下。 先喊一声,是先礼后兵。往脚边的地面打下,仍然是先礼后兵。 但可惜,棍棒离五人三尺,就打不进去了。直接滑下,差点就点着了自己的脚。 净空、净尘两个方向跳开,然后一回身,一上一中,两棒横扫。 同样,在距离五人三尺的空中,棍棒不能前进。 只不过这回不是滑开,而是反震了。 净空、净尘再次跳开,然后望向那个年纪较大的和尚。 相当于用眼光询问,打不着目标,又该咋办? —— 能屈能伸,不仅是大丈夫,而且也是大和尚。 年纪较大的和尚眼光不错,见势不对,就说:“净空,你去把张施主领来!” 净空收了棍棒,单掌合什:“谨遵师叔法旨!”然后就往里面跑去了。 剩下的人,自然站立等待。 过了一会儿,净空一个人出来,说:“师叔,那张施主已经不在了!” 吕林兰问:“早饭时候在不在?” “在,”回答的,却是等在一边的净尘,“早饭的时候,我看见他了。” “他什么打扮?”吕林兰再问。 “说不上……就是一般文人的打扮吧。”净尘回答。 吕林兰回头:“哪个方向?” 陶念回答:“已经找到了。”说的是神识已经捕捉到了。 “那就走吧!”升空。吕林兰向那年年纪较大的和尚抱拳,“打扰了!” —— 张意张心图离寺,并非不告而别,而是打了招呼的。 只不过寺里的和尚很多,又各司其职,所以才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此时,既然神识已经捕捉到了,追上去,自然就容易了。 三十里之后,吕林兰等人追上了张意张心图。 —— 五人降落在张意身后。然后吕林兰朗声问:“前面可是张意张心图?” 张意记得这一路上,根本就没人。听见叫唤,就吓了一跳。转身过来,反问:“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我们想请张先生做事。”吕林兰说。 “什么事?”张意继续问。 “我们想造一座灵山,作为门派所在地。现在地方已经有了,但不知山势如何安排。听闻张先生对于建筑营造以及国画构图很有心得,故来延请。” 听了这话,张意放心了,说:“但不知,是要学生尽心尽力的做事,还是要学生敷衍了事?” “自然是前者。” “那么好,”张意道,“我母亲多年以来,疾病缠身。若几位能够治好我母亲的病,学生愿肝脑涂地,以报各位。” “但不知先生的母亲现在何处?” “自然在老家,”张意道,“宁州桐川县。” “哪个方向,大概有多远?” “南方三千里之外。” 吕林兰放出飞剑:“请先生站上去!” 张意见了飞剑,并没有直接上去,而是绕着飞剑走了一圈。说:“怪了,看上去是好像是悬空的,这个……能承重么?” 吕林兰道:“如果不能,也就一尺高度,就算掉下来,也不会摔伤的。” “说得也是。”张意试着站上了飞剑。感觉飞剑非常牢实,都没有下沉一下。 吕林兰也上了飞剑,给张意打上防护罩。这个时候,张意还在问:“这个东西,是当作马车用的么?” “咳,是的。”既然相请,就得尊重,废话也要回应才行。 随即,吕林兰操纵飞剑,非常平缓地向前加速,过了一会儿,再慢慢地升空。 浮地一尺,向前加速到每小时三十公里左右。张意神色不变。但一升空,张意就有点慌了。 没接触过飞剑的人,都有这个过程。 吕林兰没有停歇,继续操纵飞剑上升,直到百丈而止。 然后飞剑前行,往前加速。这次就加得比较快了,很快就达到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 神识往后面一扫,见陶念等四人都跟着。 然后吕林兰说:“张先生,如果方向不对的话,还请指路。” “哎,这个……有没有扶手?”张意问。 吕林兰挥手,在张意身前半尺的位置,凝结出一根冰菱。冰菱上升到一米二左右高度,不再上升,而是在上端结出一个圆球。 考虑到手扶冰球不会舒适,当冰珠长大到一个鹅蛋大小的时候,吕林兰换了功法,弄了一个木质外壳,套在冰球之上。 “先生可以扶着那个。” —— 当天并没能赶到宁州桐川县。 张意说宁州桐川县在南方三千里外,是弯曲道路的距离。从空中过去,其实也就两千里左右。 两千里,等于一千公里。除以六十公里的速度,约等于十七个小时。 但是很显然,十七个小时,是到不了的。 那是因为,张意以前走的是地面,并不知道空中过去的路线。此时过去,冤枉路,是少不了的。 考虑到张意是凡人,要吃要喝要睡觉,每天赶路的时间也就只有八个小时。 最终,赶路三十二个小时之后,也就是四天之后的下午,终于赶到宁州桐川县。 —— 这儿是张意的故乡。所以,在这儿,不宜惊动凡人。 尽管张意指出下方县城就是桐川县,但还是往旁边飞了出去。直到飞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这才降落。 对此,张意自然是不理解的。但张意是聪明人,稍一解释,他就明白了。 六人进城的时候,城门已经就快要关闭了。 —— 张意的家,就在县城里面。 应该是小康之家。或者说,曾经应该是小康之家。 家中还有两个年纪较大的下人,一男一女,看上去并不是夫妻。 男性下人,开门,向张意行礼。之后关门,然后就下去了。 往里走,女性下人迎了出来。 女性下人就不是简单的行礼了,还询问张意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张意也询问母亲的身体情况。 看来,张意不在,其母亲又卧病在床的日子里,这个家,是由这名女性下人做主的。 紧接着张意将吕林兰五人介绍了。女性下人带吕林兰五人去休息。张意则去看望母亲。 这个地方,已经属于南方。 南方水巷较多,不时兴四合院那种方正的格局。 所以,张意的家里,属于曲径通幽的布局。 吕林兰五人,被女性下人安排在一座院子。 这座院子,相当于客房,平时应该是没人住的。吕林兰用神识扫了一下,发现院子清洁做得不错。说明那个女性下人将这个家,管得不错。 —— 没过多一会儿,女性下人过来,问吕林兰五人有没有什么忌口。 东方以巧坐的位置靠近外边,因而第一个回答的,就是东方以巧。 她说:“很多东西我都不吃……呃不对,现在应该啥都不吃了。” 这样的回答,听得那个女性下人愣了一下。 吕林兰忙说:“是这样的:我们五人,皆修道之人。现在,可算修炼有成,已经辟谷,不食烟火了。主要若是好客,可上白水款待。” 白水待客,那不是很失礼吗?女性下人迟疑了。 吕林兰见了,补充道:“上茶也行。” 女性下人终于得到一个相对还行的答覆,就下去了。 —— 不久,张意又来了。 张意说,母亲的病,比自己离家的时候又沉重了几分。希望吕林兰等人早些给其母亲治病。 吕林兰说:“你母亲的身体,并没出现危险。这事不用急。反正只要我们出手,她立马就会康复。现在你该考虑的是,需要我们治到哪种程度?” “哪种程度?难道还有治个半好的?”张意问。 邱书仪插言道:“病好,是没问题的。我们问的是,要不要让你母亲返老还童,并且还有一定年头的寿命。” 第233章 建模 那肯定要啊!但是,如此好事,对方怎么还要询问呢? 张意毕竟是思虑相对周详的文人,因而反问道:“需要我付出什么代价么?” 吕林兰道:“代价肯定是要付出的。只不过那代价,并不是付给我们的。” “几位姑娘背后还有人?”张意问。 “说哪儿去了!”吕林兰道,“先说你母亲吧。你母亲现年四十七岁。在她卧病在床之前,跟街坊四邻是有过交往的。然后突然之间,你母亲变成十七岁了。街坊四邻会怎么看?” “啊?”这个方向,张意还真没想过。 吕林兰道:“街坊们一定会说你母亲是妖怪。如果太平无事,也就是谣言四起,让你母亲遭受无尽的诋毁。如果出点什么灾祸,旱灾水劳,土匪来袭什么的,人们便会说,那些灾祸就是你母亲带来的,然后要求烧死你的母亲。 “所以,返老还童,并不一定是好事。需要慎重。” 张意想了想,说:“那我们搬家呢?” “不错,搬家!”吕林兰道,“办好路引,然后搬家,所有的治疗,就在途中进行。新地方的街坊,并不知道你母亲原来的容貌,被发现的可能性,一下就降低了。 “但是,你呢? “我指的并不是告密,你也不可能出去告密。但是,你的年纪,有二十多了吧?” 张意回答:“二十三。” “这就对了,”吕林兰道,“你二十三,你母亲十七。然后你们分别成亲,传下后代。如果你跟你母亲住在一块,三代以内,你们的后代多半会通婚。而一旦通婚,其辈份,就不对了。是要遭天遣的。” “我母亲……应该不会成亲了吧?”张意道。 “但是十七岁的她,始终有成亲的权利,不是么?”吕林兰道。 “那是不是说,我要远离母亲?”张意问。 “是的,”吕林兰说,“我想,两千里,应该够了。” “还有吗?” “你指代价的话,就这些了。” 张意想了一下,说:“此事,事关重大,我需要跟母亲商量一下,才能决定。” —— 当天晚上,张意未能回复。 第二天中午,张意这才回复。 意见并没统一。张意为了母亲好,希望母亲能够返老还音,哪怕今后自己不能在母亲膝前尽孝,也愿意。张意的母亲,则认为不需要,只把病治好就行了。如果可以延寿,她倒是希望能够多活几年。 听了回复之后,吕林兰说:“单独的延寿丹,没有。” 是真的没有。 延寿丹,指延长修士生命的丹药。远比定颜丹什么的宝贵。 前面,吕林兰赠送给书店老板的定颜丹,对修士是没有延寿功能的。凡人服用,才会增寿。 现在,吕林兰等人说的,让张意的母亲返老还童,并增加一定的寿命,并非打算用丹药,而是准备以混沌之力疏通其经脉,锤炼其肌肉骨骼,并排出一切毒素。 既然这样,那就搬家。 治疗的时间,定在搬家的途中。还可以思考几天。 要搬家,就涉及到典卖。很多不需要的物什,都要卖掉了。 吕林兰又用灵石做了一颗珠子,让张意顺随卖了。 上次,在成县,这样一颗珠子卖了二十两银。这回,卖了一百两银。看来,远离战火的地区,奢侈品价格还很坚挺。 —— 前后忙活了十几天。 这期间,张意一家真没有给吕林兰五人做吃的。主要原因,自然是因为张意曾经乘过飞剑,相信五人已经辟谷。 接下来,就是正式搬家了。 四辆大车。其中一辆,张意母子乘坐。另外三辆,拉的都是货物。 东西这么多,说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么张家没落了,仍然比一般人家富裕。 下人,仍然是那一男一女。男性下人,主要负责赶车。 此时,赶车就赶最前面那辆。后面马车的缰绳与前辆马车相连,自然就会跟着走。 女性下人,路上还需要简单做些吃食。 两位下人都没有单独的马车,自然就是人货混装了。 吕林兰五人,没有一同上路,而是直接消失了。中途再赶来会合。 先定的会合位置,就在自桐川县至宁州的半道上。 —— 马车的行进速度,是不怎么快的。大约就是每小时十公里左右。比成人街的速度稍稍快了那么一点。 自桐川,至宁州,也就百里左右,距离并不远。 但每小时赶二十里,每天只赶七小时,一天下来,还是到不了的。 第二天,再上路。走了不远,吕林兰五人就乘飞剑赶来会合了。 两位下人,这是第一次看到五人在天上飞。慌得连连磕头。 凡人的世界,总有一些飞天遁地的传说。 亲眼看见有人在天上飞,然后伏拜于地,也是正常的。 张意当初之所以没有跪拜,是因为张意先知道五人有求于自己。 当然,张意的内心相当强大,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五人过来之后,马车就停了。 车一停,张意就下了马车。 吕林兰上前,询问张意,关于其母亲的治疗,考虑的最终结果。 张意说:“治好,恢复健康,也就是了。不用返老还童。” 不用返老还童,说穿了,也就是不需要排出所有毒素。 这种事,并不存在应该怎样的问题。本来就应该以病人的意志为准。所以,吕林兰就照办了。 一番疏通锤炼下来,张意的母亲自然恢复了健康。 只不过,虽然没有返老还童,但仍然年龄了十岁。 只年龄十岁,问题就不大了。四十七岁,变成三十七岁的模样,完全可以解释为保养得宜。 至此,需要吕林兰等五人为张意做的事,已经全部完成。 剩下的,就是张意做事了。 —— 到宁州之后,张意滞留了几天。等一切安定下来,这才跟吕林兰等人北上。 这回北上,所需要时间就少了。 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京城。从吕林兰等人离开京城算起,到此时,还不到一个月,所以那火雨,仍然在下。 绕着火雨覆盖的范围飞了一圈,吕林兰感觉其向外辐射的热量偏大,担心影响到京城,又特地在京城方向再设了一个阵。 关闭火雨,让张意看一眼。 待张意看后,再恢复火雨。 然后带着张意,离开了京城。 往海岸飞。 到海岸之后,沿着海岸飞,不久,看到村落。 飞过村落,找了一个荒凉的地方,降落。 清理出一块地方,尺寸是一里乘以两里。 这块地方,就是张意将要动手的模型区域。 张意是凡人,需要食住。五人轮渡飞到外面有人的地方为张意买吃食。也购买了棉被等物,还给张意开了个洞府。 张意说,自己要想几天。没事,尽管想,反正时间有的是。 —— 几天之后,张意画了几幅画。 并不是一般的画,而是相当于规划意示图。 吕林兰等五人看后,连声惊叹。看上去,似乎比克拜根波大陆的乘风派还要有气势。 但张意自己并不满意,说,感觉还有问题。 五人也不催,反正催了也没用。 过了两天,张意要求飞到空中往下看。高秋带张意飞上去了。 下来之后不久,张意再次要求。这回就是邱书仪带张意飞了。 接下来,因为张意的要求过于频繁,五人感觉有点麻烦了。 陶念说:“不如干脆给张意炼制一个飞行法器,他自己控制,想多高就多高,想看哪个角度就看哪个角度。” “不错,”吕林兰说,“正常,高秋的飞剑质量不高。如果可以的话,就一块儿炼了。” 吕林兰这么一说,高秋自己投赞成票。 总共五人,三票赞成,那就通过了。 陶念和吕林兰就离开找材料去了。剩下三人继续侍候张意。 升空之后,陶念问:“给张意炼个飞行法器,并不需要多好的材料。锻造高速飞剑就不同了。我们先顾哪头?” “先顾飞剑。”吕林兰回答。 “原来你想躲懒啊。” —— 运气不错,两三天之后,就找到了飞剑所需的材料。 至于飞行法宝,那些边角废料就行。 归来,陶念亲自动手,锻造飞剑。 之后,陶念说:“没有前面的好。的确是术有专攻。我不擅炼器,就只有这水平了。” 高秋问:“这剑能飞多快?” “比声音快点。”陶念回答。 高秋蛮以为飞剑锻造失败了,不料,居然是成功了。喜道:“那不是比元婴还快么?” 吕林兰道:“起飞坡度没有元婴快。” 再后面,是给张意炼制飞行法宝。这回,就是吕林兰动手了。 吕林兰修为远低于陶念,但对于炼器,吕林兰又要懂得多些。 不久,飞行法宝炼制完毕。 该飞行法器,从外形上看,就是一本书的形状。 法器上有凹槽,用来镶嵌灵石,为飞行提供动力。 本来一块灵石就可以飞。但凹槽却设置了十处。多出的九块灵石,以作备用。 该飞行法器起飞速度跟飞剑差不多,但最高速度只有每小时五十公里左右,飞行最高高度,也有百丈。 用来给张意使用,完全够了。 —— 有飞行法器之后,对整片区域的布局设计,很快就完成了。 下一步,就是试验了。 也就是按照比例,把规划出来一山一水都做出来。 这回,又需要五人协助了。 需要五人从别的地方,把山石土木运过来,然后按照张意的意思,做成一定的形成,并投放到指定位置。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 第234章 招收学生 联军的到来,自然是有先有后的。 每一支军队,人数都不算多。最少的,只有五千;最多的,有五万。 很显然,这些联军不能直接驻扎在京郊。 如果他们在京郊驻扎,那么尚德王军的军队,完全可以趁他们人数不多的时候,各个击破,达到全歼。 所以,联军只是赶到距离京城最近的一个县,就不往前走了。 这样说,还不够,还得有个方向。毕竟,京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有县。 从地形上看,京城一带的地形,就相当于一个东西走向的槽形。只不过那个槽特别宽大而已。 于是乎,从交通上,方便出入的方向,也就是东西两个方向。 东面几百里之后,是大海。也就是说,东面的地域不怎么广袤。 这样一样,西面的赤江县,就成了京城的出入门户了。 各地联军的驻扎地,就在赤江县。 —— 早在联军还没到来之前,尚德王爷就已经知道了檄文的事。 现在,联军来了。尚德王爷应该有所动作了。 千里奔袭,到赤江设仗,来一支联军就干掉一支联军,那只是梦想。 那是因为,赤江县一带,那个地形上的槽,就不怎么宽了。 地域不宽,大军就有点施展不开。达不到短时间结束战斗的效果。 时间拖长了,就有可能遭遇后续联军。 所以,尚德王军不能转战赤江。 —— 然后又怎么办呢?难道说,什么都不做,放任联军在赤江集合? 尚德王爷,自然也是有军师的。 军师提议,向西撤退一百二十里。 西面一百二十里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 其实就是地形上的那个槽最狭窄的地方。 这个地方,有一道关口,名叫浦定关。 哦,对了,这个地形上的槽,中心地带,还有一条河,名叫浦河。 赤江,实际上是浦河的支流。 尚德王爷的军队,转移到浦定关,也等于放松了对京城的压制。至少,京城王公贵族,感觉没那么危险了。 接下来,要打的仗,就在赤江和浦定关之间了。阿弥托佛,只要不在京城打,什么都好说。 —— 说联军到了,并不等于联军已经到完。先行一步的,地域较近的,的确到了;但晚走的,地域较远的,还没到。 继先行联军到达赤江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所有联军,这才到齐。 总共有二十四支军队,比起十八路诸侯讨董卓还要多出六支。 联军总人数,达到四十万。联军顺着浦江铺开,长达一百五十里。 这些数字,自然有点虚。只不过,往哪个方向虚,就不一定了。 —— 于是乎,就形成了京城在东,赤江在西,尚德王爷在中间的格局。 联军想勤王,具体地说,是想要做什么呢? 殷情地帮助皇帝? 也是,但那并不是主要的。老实说,今时今日,梁国皇帝,朝就不得人心。 民乱四起,官吏的心,也是动荡的。 但是,若要说取而代之,一般人这真没那个资格。 没资格,那就积累资格。勤王,其实就是积累资格的好时机。 通过勤王,获得一定的名声,再获取皇帝授予的官职,让资格上一台阶,那才是各地联军的心声。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第235章 小世界并入 到赤江和浦定关招人的时候,来自京城的六个新人,就让他们自行留在门派新扯了。 不用担心他们会走,设有阵法,他们也走不出去。 也不用担心他们会闹事。看见神迹,心生向往的同时,其实也会心生恐惧。 更何况,那六人刚来。刚来的人,都是想要表现一下的。 所以,他们都慢着引气入体。全都老老实实的。 —— 因为顺路,先到蒲定关。 既然名叫“关”,那一定就有一道关墙。有的关,还有两道关墙。 有两道关墙的关隘,军队通常驻扎在中间。 现在,蒲定关是一道关墙。守关的军队,自然就驻扎在防守的这个方向了。 这种只有一道关墙的关隘,其攻防方向,其实是不宜经常变换的。 帐篷,还说,但山洞,不好说。一换方向,原来所挖的山洞,就有可能变成于是攻方的掩体。 —— 吕林兰五人是飞过来的,并且还强行在关墙上面降落了。 尚德王爷的士兵向吕林兰五人发动了进攻。 吕林兰五人都打了防御罩,倒也没伤。 降落之后,吕林兰故技重施,朗声道,自己等人过来,另有要事。请士兵不要攻击。数三声之后,如果仍然攻击,就要还手了。 这回,居然没有效果。三声之后,尚德王爷的士兵仍然在不懈攻击。攻势一点都没缓。 吕林兰五人还手了。一还手,就杀了十几名士兵。 但后续的士兵直接冲上,简直视死如归。 继续还手,又杀了十几名士兵。 后续的士兵全死不顾,再次冲上。 这样下去,还不知要杀多少人,才能震慑住对方,让对方不再攻击。 干脆,抢关算了。 五人迅速行动起来,直接将关墙上面的士兵,都打到了关墙之下。 其中,吕林兰、陶念二人修为较高,所打的士兵,没有摔死。另外三人所打的士兵,基本上都摔死了。当然,更多的士兵,顺着关墙两边的通道下去了。 然后关墙之上,就只有吕林兰五人了。 当然,下面的关闸处,以及关墙中间的内部,和关墙靠京城的方向,仍然是尚德王爷手中。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第236章 小世界的天道 次日开始,五人就在弄出来的住处旁边,树了个牌子,贴上京兆尹的告示。 告示上的日期什么的,自然改了。修改之后的日期,也是三天以后。 二十四支军队,都派了哨兵过来侦察。等于是说,很快,二十四支军队的首领,都知道了消息。 他们不可能像京兆尹那样,放任士兵前来应征。但他们也不可能约束士兵,不准前来应征。 看不清底细的情况下,不支持,但也不能得罪。 于是乎,三天之后,前来的士兵,居然也超过了万人。 因为都是士兵,所以没有孩童。 从这一万人里面,吕林兰等人招收了三人。分别是火、土、水单灵根。 收了迷你小屋,把岩石高度还原,再把泥土推回去,放出飞舟,带着三个新人,吕林兰等人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 很快,飞到圈地。进山门,招见先前所招的六人。七天过去,那六人尚没有一人完成引气入体。 吕林兰炼丹去了。 秋高,给五名新人,再把引气入体的要领细细的讲了一遍。 陶念、邱书仪也在旁边听着,没有着声。 东方以巧则不知到哪儿去浪了。 —— 剩下的时间,都在圈定的门派驻地。 炼制大量的低级丹药,虽然麻烦,但真正去做,却也要不了几天。 反而是九名新人的引气入体,速度真是慢。 二十天过去,才有一人完成了引气入体,进入练气一层。 也许是因为有了榜样的力量,随后,其余人完成引气入体的速度就快了一些。 五十天之后,九人都完成了引气入体,全部进入练气一层。 —— 进入练气一层,就可以说,已经不是凡人。 更重要的是,可以说,来自这个世界的九名新人,已经真正成为乘风派的弟子了。 进入小世界所要做的事,至此,就算是做完了。 留下功法,重新设下防御修仙者的阵法。 然后由陶念撕开空间,五人回到克拜根波大陆。 —— 尚未联在一起的两个世界,时间流速略有不同。 吕林兰五人,到小世界混了半年,归来后发现,克拜根波大陆这边,只过去了三个月。 此时的消息是,小世界离克拜根波大陆越来越近。其连接点,仍然在查乌洞鄂山脉 两个世界的连接,并不是两个星球的碰撞,而是相当于两个位面的连接。 老实说,这段时间,陶念是花了大力气的。 做了什么呢?就是延缓连接。 要阻止,基本是不可能的。但要延缓,办法就多了。 所以,尽管在克拜根波这儿,时间也过去了三个月,但实际上,就跟时间停滞了效果差不多。 —— 五人所做的事,自然是要向谷建元掌门汇报的。 得知小世界里没有修仙者,又得知五人在小世界建了个乘风派分部,谷建元自然很高兴。 不过,谷建元有点疑惑:没连接的两个世界,五人是怎样过去的呢? “事出偶然,”吕林兰解释了,“我们到一山谷,忽略一股极浓的灵气飘来,我们就追了过去。之后进入一个山洞。山洞并不长,就是每个一小截,就是一个跌落。这样四个跌落之后,到第五个,我们仍然以为是跌落,到那儿就跳了下去。却不料,一跳下去,就进入小世界了。” 解释到这儿,吕林兰就懒得再讲怎么从小世界出来的了。 谷建元也明白,如果问,得到的答案,基本差不多。于是乎,就把此事存疑。反正,此事对于门派来讲,并不是什么坏事。 —— 因为小世界既将并入,各大门派都派了人,进驻查乌洞鄂山脉。 乘风派这儿,派出的队伍,是由几位长老组成的。 那主要是之前研讨此事的会议上,长老们,跟正在做事的中层负责人,产生了意见分歧。 现在,吕林兰等人在小世界寻了乘风派分部。因而有必要做出一些改变。 长老组成的那支队伍,仍然不变。 掌握时间,就在小世界即将并入的时刻,派吕林兰等五人,去给那支长老队伍送东西。等于是强行让吕林兰五人,参与到小世界并入的事情当中去。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第237章 长老也能是炮灰 要想精确地掌握时间,抢在小世界即将并入之前的时候,给长老队伍送东西,势必需要提前。 提前到达长老队伍驻地的附近,然后密切关注长老队伍。 送什么东西,自然有谷建元考虑。 稍事休整之后,吕林兰五人,就带着谷建元给的东西,往查乌洞鄂山脉飞了过去。 —— 前面说过,小世界的并入,是两个位面的并入。因而,通常不能是直接并入。如果是直接并入的话,那就等于是星球与星球的碰撞。 具体并入的方式很多。克拜根波大陆采用的方式通常是设阵。有负责通达两个世界的阵,更有负责固定双边位置的阵。总之,是很复杂的。 于是问题就来了,谁负责做? 不对。对于中域地区来说,做这些事,并不算什么。中域所争的,是利益,是在小世界中占多大份额。至于设阵做事,那自然是谁受益谁做事了。 —— 现在,一切即将开始,同时也等于一切都还没开始。 于是乎,根据小世界的行踪,占据一个较好的位置,就变成现阶段,所要争取的事情。 中域各门派,彼此之间,基本上没有完全对立的。 在此基础上,如果来的人,都是正在做事的中层负责人,譬如峰主、矿长、队长什么的,那自然也同样是没有完全对立的状态。 但长老不是。长老,基本是脱离了现实的。长老们经历的现实,少的是几十年前,多的则达千年以前。 千年以前,有两个门派曾经完全对立。长老并不知道后来彼此化解了恩怨,自然会纠着以前的事情不放。 乘风派过来的,就是长老。 人数不少,共有七人。四名化神后期,三名化神后期巅峰,一名化神后期圆满。 修为最高的那位,如果修炼到化神大圆满,再来一次突破,过了雷动,就会飞升。 七人,都是化神后期以上长老。但七人担任长老的时间,又有不同。 不管怎么说,修仙世界,实力为尊。在不知道彼此实力的情况下,就演变为修为高为尊。 于是乎,那位化神后期圆满修为的长老,就成了这支长老队伍的队长。一切都由他,说了算。 ——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而对于自己想出来的方法,吕林兰当然有破解的方法,不过她认为暂时还用不上,她从陶念的出手特征和此刻的神情来判断,认定她现在出的一定是剪刀。她一定是觉得就像她不相信她一样,她也一定不信她,她认为她一定会觉得她说出的答案是假的。而此刻她脸上稍有些心虚和躲闪的表情也说明了这一点。 时间到,吕林兰出的是石头,陶念是剪刀。吕林兰胜。 吕林兰这边收获了第三局第一面绿色的小旗子。 学吕林兰的计策,却一开始就受到了挫折,陶念的神情立刻就紧绷起来。 然而第二次刚开始的时候,她却又一次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望着她,自信地摆出了手势。 靠着敏锐的观察力和对陶念心理的一定把握,吕林兰成功连续赢了陶念三次。 再有两次,陶念就要输掉这一场猜拳比赛了。看得出来她已经变得极为慌乱,使用吕林兰的策略连输三次后也不再班门弄斧,像是第一轮后期一般开始乱来。 吕林兰细细地打量着陶念,对于她现在的手势并不能完全确定。无规律的出手是根本无法预料的,只能靠运气。 第238章 打打杀杀是不好的 无论如何,这样一支长老队伍,还是有战斗力的。 于是乎,当他们到达查乌洞鄂山脉之后,直接去的,自然就是最好的位置。 最好的位置,自然已经有人了。 怎么办呢?按修仙世界的规矩,自然是赶走。 怎么个赶走法呢?放威压就够了。 —— 的确够了。毕竟,像乘风派这样,派出纯长老队伍的门派,可是没几个的。 没几个,自然也不是完全没有。 当时,就有两家。 那两家,跟乘风派一样,内部吵来吵去,最后获胜的,是长老。最后派出的,也是纯粹由长老组成的队伍。 只不过,那两家,门派的规模不及乘风派。那两家的长老,也没有乘风派多。所以,他们就被乘风派的长老队伍赶走了。 那是哪两个门派呢?是悲问派和紫云派。 悲问派的队伍共有五名长老,一个化神圆满,一个化神巅峰,一个化神后期,两个化神中期。 紫云派的队伍,则有六名长老,两个化神巅峰,三个化神后期,一个化神中期。 这两支队伍,实力不相上下。 因此,在乘风派队伍到来之前,这两支队伍还是相持着的。两支队伍所争的,就是最好位置的归宿权。 乘风派长老队伍一来,威压一放,两支队伍就撤了。 既然实力略次,就犯不着打死打活了。修到化神的修士,可是很惜命的。 —— 照理说,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的话,就这样下去,也还是能够相安无事的。 但是没有。乘风派长老队伍并没有满足于占领最好位置。 他们发现离开的人里面,有悲问派的。 乘风派和悲问派,是对立的吗?当然不是。 早先,在丹城博浪园,悲问派掌门焦作,就与吕林兰相处甚欢。 但历史上的纠葛,自然也是有的。 那纠葛,其实也不是两个门派完全对立,曾经发生过门派大战什么的。 而是门派弟子之间,发生过一些龌龊。 —— 具体地说,就是乘风派一名弟子鱼华木,原本与同门师妹骆易雪互有情愫。但可惜,就差了那么一层纸,没有戳破。 金丹之后的他们,结伴出外游历。因为遇到危险,两人就失散了。 几年之后,再次相逢,师妹已经另外有人了。那个人,就是悲问派的史良。 这其实也正常。所以尽管当时鱼华木很悲伤,也没有迁怒于任何人。 但是,紧接着又过了一年,鱼华木突然听说,那个悲问派的史良,居然是有双修道侣的。 那就不行了。 鱼华木以为师妹骆易雪不明真相,还蒙在鼓里。当即找到骆易雪,将事情说了。 却不料骆易雪是知道的。做不成史良的双修伴侣,她就愿意做史良的侍妾。 鱼华木气极,却又拿骆易雪没有办法。 于是,满腔的仇恨,都转移到悲问派史良身上。 大小数十战,从不相上下,到处于下风,再到明显不敌,鱼华木越战越是不行。 鱼华木结婴出来,一打听,史良早就元婴中期了。 好不容易让鱼华得到极大机缘,快速修到元婴后期,悲问派那边的史良已经化神了。 现在,鱼华木化神后期圆满。而悲问派的史良,却已于两百年前飞升。 至于骆易雪,只能说,下落不明。那主要是因为,到后来,鱼华木过于专注与史良的竞赛,已经忘了骆易雪。 —— 现在,鱼华木发现了悲问派的长老队伍。 而鱼华木,又是乘风派长老队伍的队长。 所以,鱼华木一声令下,乘风派长老队伍就准备干掉悲问派队伍。 化神后期圆满,两边各有一个。化神后期巅峰,乘风派有三个,悲问派只有一个。化神后期,乘风派有三个,悲问派只有一个。除此之外,悲问派还有两个化神中期。 很明显,乘风派占优。 具体去看,乘风派的优势,主要表现在化神后期巅峰,多出两个。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第239章 扯皮 邱书仪最先完成突破,变成金丹中期。东方以巧跟雷动小子倒是没打多久,但打完之后,雷劫小子散开,变成一团雷光,笼罩东方以巧。随后,东方以巧开始淬体,又花了不少时间。等东方以巧完成突破,变成金丹初期,那边,吕林兰也突破了,变成元婴中期。 最后完成突破的,反而是最先突破的高秋。没办法,另外三人都只突破一次,而高秋,则突破了两次。 等四人都完成突破之后,陶念就过来了,说:“知道佝偻为啥一起突破吗?” “凑巧了呗!”东方以巧回答。 “当然不是,”陶念说,“是因为这个小世界的天道。” “哦,有什么讲究吗?”邱书仪赶紧接上下句。 陶念说:“克拜根波大陆飞升之后,并不是直接到仙界,而是要到灵界去修炼一段时间。从灵界开始,民众的信仰力,就比较重要了……” “克拜根波大陆没有信仰力吗?”高秋问。 陶念等四人听了,都看向高秋,然后一起大笑。 “怎么啦?我问错啦?”高秋不安了。 “没事没事,”吕林兰说,“记得当初遇见你的时候,你的特点,是惹人讨厌。结果我们把你弄成伙伴之后,你居然不讨厌了。实在是让人失望啊。刚才你问那句,好不容易,讨厌了一次。所以我们很高兴。” 高秋说:“我以前惹人讨厌都是被逼的。你们又没有逼我。再说了,我修为那么低,怎么敢惹你们讨厌?” “嗯,说得不错,”邱书仪说,“刚才突破到筑基后期,所以你就有能力惹我们讨厌了。” “不,绝对不是!我是无意的……”高秋辩解。 吕林兰道:“别紧张。你惹我们讨厌,又不会受到惩罚,怕什么?” 陶念说:“好了,书归正传。先回答高秋的问题。信仰力,其实所有的世界都有。但是呢,凡人世界和修仙世界的信仰力往往非常分散,有信道的,也有信佛的,有些世界还有信妖信摩的,但最多的,还是相信官府。凡人世界和修仙世界的信仰力,通常不足以用于修炼。 “真正有用的,还是灵界。灵界这个层次的世界,妖佛道魔是分开的,官府也没有了。所以,在灵界,信仰力就变成等同于灵力的修炼资源。 “再往上是仙界。由于信仰力并不足以转换为仙力,所以信仰力又变成无用了。那个时候,有用的是功德。但由于得到功德十分困难,多数修士仍然还是以修炼仙力为主。 “眼前这个小世界,明显是凡人世界。这里没有佛妖魔道,但是有官府。可能这里的官府不争气,得不到百姓的拥戴,于是乎,百姓的信仰力就沉积了下来。前段时间,我们几个来了一趟,飞了几圈,还下了场火雨,招了三次弟子。没想到,信仰力加身了。所以,刚才一进来,你们四个就同时突破了。”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两人再度将手放在了挡板之下,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陶念紧张地盯着吕林兰的表情,看得出来她在纠结到底要不要相信吕林兰的话。 吕林兰微笑。 陶念一只纠结到了倒计时结束,双方的手势都显露出来。 吕林兰是剪刀,陶念是布。 吕林兰胜。 比分变成了五比二。第二局结束,吕林兰又拿下一局。 从陶念的直肠子来判断,吕林兰认为这第二次她一定会想起第一次的情况,从而认定她会故技重施,真的出石头。那么为了赢她,她一定会出布,所以她一开始出的就是剪刀。 没给陶念更多的喘息时间,第三局就开始了。 吕林兰只要再拿下这一局,就能成功完成此次主线任务,而在领先两局的情况下,她也对自己很有信心。 让吕林兰稍感意外的是,第三局第一次刚开始倒计时,陶念就抢在她前面说道:“我出的是剪刀。” 吕林兰一怔之后不禁笑了起来,陶念居然学会先发制人了。 第240章 还真是实力为尊 吕林兰问:“那这个信仰力,可不可以存起来啊?” “不能,”陶念回答,“但是,通过信仰力得来的修为,是非常扎实的,不需要巩固境界。所以,我们可以有针对性的做些事情,争取在小世界并入之前,好好的把修为提几层。” 邱书仪问:“是要做好事吧?” 陶念答道:“基本上是。但不是对个人的。某个人,喂的猪跑了,你帮他找回来,他自然感恩。但一个人的信仰力太少。要做好事,就要做那种惠及很多人的好事。哦,对了,最好只救天灾,不救人祸。因为人祸,往往跟天道挂钩。如果介入,就有可能扰乱天道的安排。” “能不能杀人?”东方以巧问。 陶念回答:“跟上次一样,只要不是有意大量杀伤,就没事。” 吕林兰道:“那就辛苦陶姐了,你用神念扫扫,看看那儿有天灾。” 吕林兰是元婴,并且是修炼混沌之力的元婴。像小世界现在的面积,如果放到克拜根波大陆的话,自己就用神识扫了。但小世界不行,小世界级别较低,对各方面的能力都有一定的压制。所以只有陶念出手,才能保证搜索结果的质量。 陶念没有推辞:“就刚才说话这会儿,我已经扫到两处旱灾。这就走吗?”涉及到提升吕林兰修为的事,陶念比吕林兰更积极。 ——1459 地方有点远。飞到两个多时辰才到。 但见河流干涸,赤地千里。 一到,吕林兰等四人就散开,准备降雨。 陶念连忙传音制止。待四人飞拢,陶念说:“就这么降雨,百姓不知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就不感恩。要下去问百姓,因为什么而烦恼。然后说我们能够降雨,最好把名字说了,然后而降雨。那样,信仰力才会更多。” “哦,这种事啊,我最拿手了。陶姐,你费心了。接下来我出面吧。”吕林兰说。 陶念修为太高,做小事,基本没兴趣。所以,平日里,都是吕林兰出面。并没有实力为尊什么的。 —— 再飞,速度就慢了。要寻找百姓,就得仔细点。 神识自然要先行。 飞了一阵,发现这片受灾之地,居然荒无一人。嗯,人其实还是有的,但是极少。每十平方公里,约有一人。 人太少,自然是不行的。 那就往远处飞吧。 哪个方向呢?吕林兰神识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发现了一队逃荒队伍。 有目标,追上去就简单了。 追上去之后,看见地面的逃荒队伍人数也不算多。零零散散的,接近两百人左右。 不过,神识扫到,更远的前言,还有更多的人。 就这样,飞了又飞。,最后,吕林兰看到下面百姓数量够多了,随便一眼望去,都能看到上千的人。 吕林兰喊:“老乡——下面的老乡!”一边喊,一边还继续飞。 飞行高度,自然是压得很低的。 下面的百姓听见喊声,抬头一望,自然就看见了。 差不多了,吕林兰率领其余四人,降落到地面。 前面的百姓们伏拜于地。 后面的百姓,很多是直接坐到地上的。 这个世界有传说,但没有过神仙,所以百姓没称神仙。 吕林兰问:“这位大娘,你们这是在逃荒吗?” 正对吕林兰的大娘身子挪动,往后直躲。旁边的大爷踌躇了一下,回答:“是啊。不知尊者有何吩咐?” 吕林兰再问:“老人家,你们是因为受了什么灾害才逃荒的呢?” “大旱,”说到灾情,大爷似乎不那么怕了,“开春以来,一场雨都没下。地里的庄稼都枯死了。我产这时候逃荒,是要趁着还没入秋,路上能找到树叶荒草食用。” “真是因为大旱?”吕林兰又问一句。 “当然是真的!都到这步田地了,能有假么?况且,明知道你们是飞天遁地的尊者,老头子我敢骗你们么?”大爷似乎火了。 吕林兰说:“如果真是因为大旱的话,我们几个,是能够降雨的。” “嗯,啊?降雨?”大爷还没发声,先前那个大娘就发声了。 吕林兰往旁边空地挥了一下手,刷,一片雨点就落在了方圆两丈左右的范围。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 第241章 略有点乱套 不是没有民众怀疑,那么一小颗辟谷丹,真能顶饭么? 不是没有民众担心,辟谷丹那么少,炼制速度也慢,等发放到后面的人时,前面的人很可能早就又饿了。 结果并没有。 等所有民众都服下辟谷丹之后,吕林兰传音宣布,初入仙途的后备仙人,服用这么一颗辟谷丹,就能一个月不饿不渴。凡人自然顶用的时间更长。具体多长,尚不知道,只有等今后饿了渴了才知道。 为了防止意外,吕林兰特别叮嘱,一个凡人,只能吃一颗辟谷丹。吃过辟谷丹的凡人,一年之内,千万不要再次服丹。如果违反,将会有不可预计的危险。 最后,吕林兰让民众自行返回灾区。吕林兰等人,则会跟那些推举出来的长者一道,先行一步,到灾区降雨。 邀请那些长者同行,是很有必要的。那是因为,就算是灾区,也并非雨量越多越好。到底多少合适,就得问那几个长者了。 —— 既然称长者,那年龄,还真是有点大的。 这样一来,让其踏在飞剑之上,就有点不合适了。 更何况,长者的数量,有三十多人。五人的飞剑,也不方便搭载。 吕林兰把达命队的飞舟拿了出来,让那些长者上船,这样他们就不会担惊受怕了。 驾驶飞舟的任务,就抛给了高秋。这主要是因为,高秋修为最低。 这次的飞行,速度就快了。没到五分钟,就到了灾区。 然后,吕林兰让那些长者指出,整个灾区的范围,以及重灾区的范围。 平时看到的事物,跟此刻在天下往下看到的事物,差别自然是很大的。那些长者仔细辨认,偶尔还出现了争论。 花了大约半小时,总算是完成了。 然后,正式降雨。 —— 修仙界降雨,是直接用法术。降雨的时候,上面都看不见云。 其中,降雨又分为两种,一是降下普通雨水,另一种则是降下富含灵气的雨水。 很显然,后一种,付出的灵力很大。 也有人在降这种雨的时候,借助一定的法器,将付出的灵力,以灵石代替。 此时,吕林兰她们降雨,就不能这么干了。 —— 最先出卖的,是东方以巧。其余人,包括吕林兰在内,都进了飞舟。 东方以巧飞在空中,取了一把刀出来,施法,让那把刀变得很大,足有三个人那么大。然后,东方以巧耍了一套九曲十八盘刀法。 那些凡人长者,自然是看不懂这套刀法的。只不过,因那把刀变得很大,就感觉东方以巧出了大力。 刀法舞到最后,东方以巧一拳打到自己胸口,喷血。 的确,为了让远处的长者看清,是喷血而是是吐血。 然后东方以巧收刀,打出七伤拳。 晋级金丹之后,七伤拳威力大不相同。拳势一击,就带动了风势。哪怕那些风,只是高空之中,并没有吹到什么东西,但那扭曲的空间,亦清晰可见。 七伤拳差不多了。最后,东方以巧真正使出风法术。是那种面积较大,威力较小的群攻法术。 法术降落到大地,只见枯草乱飞,烟尘滚滚,飞砂走石。 —— 东方以巧回来,换陶念出去。 陶念的动作很简单,就是绕圈飞,越飞越快,快到身形都看不清楚。 然后,陶念的身形就变成了一条巨龙。 看到这一幕,那些凡人长者吓了一跳。好在距离很远。否则肯定会昏倒几个。 变成龙形之后的陶念,绕圈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不再绕圈了,而是随意乱飞。 速度不算很快。 关键是,陶念变成的龙,不断吐出云彩。最后,不仅满天都是云彩,而且那云彩还有点厚。 直到因为云彩的厚度,使得天光都暗了下来。 陶念这才消了龙形,返回飞舟。 —— 下一个,就是吕林兰了。 由于云彩很多很厚,天光黯淡,所以外面的吕林兰身形,看不大清楚。 但吕林兰的位置,还是很形容捕捉的。 那是因为,吕林兰在放雷。 并不都是往地面劈出。而是杂乱无章、随心所欲地往各个方向劈出惊雷。看上去,似乎有很深的玄机。 最后,吕林兰往地面猛然劈下十几道雷之后,返回了飞舟。 —— 最后出去的,是邱书仪。 真正降雨,就是邱书仪负责了。 飞一路,降一路。还要随时跟吕林兰神识传音,以便掌握水量。 差不多了之后,邱书仪亦返回飞舟。 出去表演了一圈的四人,回到飞舟的时候,继续表演,脚步踉跄,显得累得不行。 看到大雨真的如愿下了起来,看到降雨的几个女仙累了如此程度,大部分长者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 —— 后面的事,高秋只能粉墨登场了。 时间差不多了,操纵飞舟,飞到灾区边缘。询问那些长者,灾区边缘的雨量是否已经足够。 得到肯定答复,高秋就飞了出去。很快,就停了雨。 那些长老心中暗想,看来停雨比下雨容易些。 既然是边缘,那就是形状不规则的那大一圈。 飞!高秋一点怨言都没有,飞一路,停一路雨。 是重灾区的雨,在大雨连下三天之后,那些长老说雨量足够了。 高秋立即出去,一片区域一片区域的停雨。 —— 送那些长者降落到地面,吕林兰等人声称要离开。 那些长者挽留无效,便追问吕林兰五人的姓名。 吕林兰等人自然说了。 ——1789+1136=2925 离开灾区,在赶往另一个旱区的路上,邱书仪说:“长姐怎么想出来的,活像演戏一样!” 吕林兰说:“其实人生亦如戏,好歹全都靠演技。” 东方以巧则说:“按道理说,这回信仰值应该很多了吧?可为什么我们没感觉呢?” “要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陶念说。 高秋说:“那些凡人问了我们的名字,多半要立牌位。牌位立好,可能就差不多了吧。” “切!居然把我的话抢了!还真是讨厌!”陶念笑道。 —— 第二人旱区,灾情没有先前那个灾区严重。 入春以来,还是下了雨的。就只是入夏之后,没雨了。 地里的庄稼枯黄,但大多还没有枯死。民众,也没有逃荒。 这个时候,应该是官府想办法的时候。譬如,组织民众,到河里挑水。向上级申请,派下给水专家予以支援等等。 但这个世界的官府,什么都不做,只等秋收之后收税。简直不摆了。 而民间,虽然也有富户,也有里正,但他们的号召力毕竟不够。 这一片的民众找张三,那一片的民众找李四,目标多而乱。 假如有那么几个人,素有威名的话,吕林兰等人只需要跟那几个人联系就成了。 但可惜没有。 怎么办呢?难道要依次去找张三、李四…… 那显然也是不行的。 没有好办法的情况下,只有蛮干了。 —— 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低速,在离地二十丈左右的高度,缓缓地飞。 这是为了便于让民众看到。 然后随便找个地方降落,以非常礼貌的态度找村民。 互通姓名,然后胡乱打听有没有某种灵植。 答案通常是没有。 尽管答案是没有,但只要对方回答了,就等于帮了自己的小忙。 对方帮了自己,自己是需要反馈的。 询问对方,地里的庄稼枯黄,是怎么回事。 对方自然就会说,旱灾。两个月没下雨了。 告辞,升空,直接降雨。 做好事不留名,是没有信仰力的。先留名,后做好事,自然比先做好事,然后留名更好。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第242章 无情正是豪杰 没等几天,大批信仰涌来。除陶念之外的四人,又分别突然了。 高秋,直接就踏入了金丹。这速度,也是不摆了。虽然只进了一小阶,但这一小阶,是个大阶。 东方以巧进入金丹中期,进了一小阶。 邱书仪进入金丹大圆满,只差一步到元婴。虽然也是一小阶,但若是算是巅峰圆满的话,实际晋升幅度要大于东方以巧。 吕林兰只是进入元婴后期。同样一小阶,但因为是元婴,晋升幅度同样大于东方以巧。 —— 五人非常高兴。 同时还有个好消息:洪灾终于出现了。 其实那是一场综合性天灾。 因为地震,出现堰塞湖。之后,堰塞湖崩溃,这才出现了洪灾。 地震发生在山区。由于地广人稀,地震死伤人数并不大。但洪灾就不同了,洪灾波及的地区,是山下的平原。那是人口稠密区。 —— 这种灾难,具备极大的特殊性。 如果在现代,人口再怎么稀疏的山区,也还是有人的。堰塞湖崩溃,必然有人知道。并且,知道的人,肯定会打电话报警。接警之后的有关部门,派个直升机什么的,可能够核实。就算不派直升机,多打些电话,跟沿线山民联系,也能够得到核实。这样,堰塞湖崩溃,平原城市即将遭灾的消息,就算是落实了。 但小世界这里,明显是古代。山区的人口,稀疏到上百里都没有一个人的程度。而就算有人看见,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根本无法告知平原上的城市。 这种情况下,假如吕林兰等人飞过去,在适当的地方,筑一道坝,将洪水阻住。待水势平缓之后,再慢慢地泄洪。天灾,倒也算是救了。但因为民众不知道,信仰是没有,有的,只有功德。 可惜,功德很少,并且功德还不能转化灰灵力。 所以,这种行动方案,绝不可取。 —— 五人分头行动。吕林兰和陶念二人,直飞洪水通道。另外三人,直飞往下游的平原城市。 到洪水通道之后,动手的,只有吕林兰一人。陶念在旁边,就只是起个保障作用。 具体是动的什么手呢? 依然是筑坝。 但并不是只筑一道坝,更不是砌筑那种坚实的坝。 而是筑出十几道坝。每道坝,都不怎么结实。 这样,洪水会因为水坝而受到阻挡。但阻挡的时间不长,又会形成新的崩溃。 从性质上说,也就是缓解灾情,而不是终止灾情。 —— 邱书仪、东方以巧、高秋三人,飞往平原城市。 先,就这么乱飞,让地面的民众看到。然后,她们三人就向民众打听,有没有对山洪治理丰有经验的人士。 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人士呢?自然是因为西山的洪水。 西山早就发洪水了。只是被仙人的朋友暂时性的缓解了。但如果找不到那种治水经验丰富的人士,平原终究逃不过一劫。 —— 有人惊慌,有人镇定。有人半信半疑,有人全然不信。这些都没什么。 关键是,谁才是治水经验丰富的人。 对此,邱书仪等三人非常轻信,有人提起,就直接去请。好话说几句,直接就把人抓到飞剑上面,转身就往到了山区。 其实,抓来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有点经验的。 但他那点经验,很大部分,都是跟凡人有关的。 譬如筑坝,需要大量的山石。挑选山石就不说了,只说取来山石。取山石,对凡人来说,是非常困难的。这里,还没有火药,不能爆破。于是就需要开凿烟道,用火烧,再用水急冷,然后才能取石。 现在动手的,是吕林兰和陶念,他那些经验,就派不上用场了。 陶念本来是不动手的,来了外人,所以才动了手。 即将赚来的信仰,对除陶念之外的四人非常定贵,但陶念修为太高,对陶念几乎没有价值。 但来了外人,陶念如果仍然不动手的话,就很难解释了。那是因为,在百姓的眼中,吕林兰等五人,都是一样的仙人,并不存在修为高低的问题。 —— 第一名抓来的凡人治水经验不够,邱书仪等三人将其送回平原城市。 之后,邱书仪等三人继续寻找治水经验丰富的人士。而先前那个被抓去走了一趟的凡人,则把事情对其他人说了。 洪水,没有治好;但是,在天上飞了一遭。依然还是值得炫耀的。 第二趟,邱书仪等三人找了三个技术人士,带往山区。依然未能治好洪水。 再往后,邱书仪等三人就带了达命队的飞舟,用飞舟承载请来的技术人士。 技术人士,越请越多。西山暴发大洪水的消息,自然也越传越广。平民百姓,对于邱书仪等三人寻找技术人士的举动,也是越来越支持。 最后一趟,请了上百人。 当然不是这上百人真的起到了什么作用。而是一段一段的水坝修筑下来,距离平原越来越近,不能再这么继续拖延下去了。 所以,这一回,吕林兰陶念修筑的水坝,也就歪打正着的结实了。 完全挡住了洪水,并且还受得住洪水的长期浸泡。 水量多了,是洪水。少了,则是生活、生产用水。 所以闸口是必须要建的。建好闸口之后,由人工控制,适量的放水。然后就能长治久安了。 坝身,算吕林兰陶念歪打正着的修好了。闸口,就不那么急了。仔细听取那一百多技术人士,的意见,吕林兰等五人一起出力,最后修了个相当漂亮的闸口。 跟那一百多技术人士在山上相处了好几天,互通姓名,就很正常了。 最后,送那一百多技术人士返回平原城市。 这个时候,吕林兰等五人阻挡洪水、挽救了平原城市的消息,早就传开了。 —— 还没飞到圈地新址,吕林兰等四人就又突破了。 高秋变成金丹中期,东方以巧变成金丹后期,邱书仪进晋元婴,吕林兰修到元婴大圆满。 突破之后,高秋惊叹:“哎呀,这次信仰来得好快啊!” “快什么快,这是第二个旱灾地区的。”陶念说。 高秋噎住,过了一会儿,说:“陶姐还不是一样的说话讨厌。” “哦,原来我的进步这么大!真是太好了!”陶念一脸高兴。 高秋满头黑线。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 第243章 严肃 这种灾难,具备极大的特殊性。 如果在现代,人口再怎么稀疏的山区,也还是有人的。堰塞湖崩溃,必然有人知道。并且,知道的人,肯定会打电话报警。接警之后的有关部门,派个直升机什么的,就能够核实。就算不派直升机,多打些电话,跟沿线山民联系,也能够得到核实。这样,堰塞湖崩溃,平原城市即将遭灾的消息,就算是落实了。 但小世界这里,明显是古代。山区的人口,稀疏到上百里都没有一个人的程度。而就算有人看见,没有手机没有电话,根本无法告知平原上的城市。 这种情况下,假如吕林兰等人飞过去,在适当的地方,筑一道坝,将洪水阻住。待水势平缓之后,再慢慢地泄洪。天灾,倒也算是救了。但因为民众不知道,信仰是没有。有的,只是功德。 可惜,功德很少,并且功德还不能转化灰灵力。 所以,这种行动方案,绝不可取。 —— 五人分头行动。吕林兰和陶念二人,直飞洪水通道。另外三人,直飞往下游的平原城市。 到洪水通道之后,动手的,只有吕林兰一人。陶念在旁边,懒得动手。 具体是动的什么手呢? 依然是筑坝。 但并不是只筑一道坝,更不是砌筑那种坚实的坝。 是筑出十几道坝。每道坝,都不怎么结实。 这样,洪水会因为水坝而受到阻挡。但阻挡的时间不长,又会形成新的崩溃。 从性质上说,也就是缓解灾情,而不是终止灾情。 —— 邱书仪、东方以巧、高秋三人,飞往平原城市。 先,就这么乱飞,让地面的民众看到。然后,她们三人就向民众打听,有没有对山洪治理丰有经验的人士。 为什么要找这样的人士呢?自然是因为西山的洪水。 西山早就发洪水了。只是被仙人的朋友暂时性的缓解了。但如果找不到那种治水经验丰富的人士,平原终究逃不过一劫。 离开灾区,在赶往另一个旱区的路上,邱书仪说:“长姐怎么想出来的,活像演戏一样!” 吕林兰说:“其实人生亦如戏,好歹全都靠演技。” 东方以巧则说:“按道理说,这回信仰值应该很多了吧?可为什么我们没感觉呢?” “要需要一段时间发酵。”陶念说。 高秋说:“那些凡人问了我们的名字,多半要立牌位。牌位立好,可能就差不多了吧。” “切!居然把我的话抢了!还真是讨厌!”陶念笑道。 —— 第二人旱区,灾情没有先前那个灾区严重。 入春以来,还是下了雨的。就只是入夏之后,没雨了。 地里的庄稼枯黄,但大多还没有枯死。民众,也没有逃荒。 这个时候,应该是官府想办法的时候。譬如,组织民众,到河里挑水。向上级申请,派下给水专家予以支援等等。 但这个世界的官府,什么都不做,只等秋收之后收税。简直不摆了。 而民间,虽然也有富户,也有里正,但他们的号召力毕竟不够。 这一片的民众找张三,那一片的民众找李四,目标多而乱。 假如有那么少数几个人,素有威名的话,吕林兰等人只需要跟那几个人联系就成了。 但可惜没有。 怎么办呢?难道要依次去找张三、李四…… 那显然也是不行的。 没有好办法的情况下,只有蛮干了。 —— 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低速,在离地二十丈左右的高度,缓缓地飞。 这是为了便于让民众看到。 然后随便找个地方降落,以非常礼貌的态度找村民。 互通姓名,然后胡乱打听有没有某种灵植。 答案通常是没有。 尽管答案是没有,但只要对方回答了,就等于帮了自己的小忙。 对方帮了自己,自己是需要反馈的。 于是就询问对方,地里的庄稼枯黄,是怎么回事。 对方自然就会说,旱灾、两个月没下雨了。 告辞,升空,直接降雨。 做好事不留名,是没有信仰力的。先留名,然后做好事,自然比先做好事,然后留名更好。 这样,第二个旱区,产生的信仰之力,自然没有第一个旱区多。但也算不错了。 —— 尽管是夏天,是洪水多发季节,但水灾,还真没有遇到。 兵患到是遇到好几起。 但吕林兰等人都没有动手。 没办法。原则上,修仙者是不能干涉凡间俗事的。 即将被杀害的某个人,硬要救出来,倒也可以。但即将被杀害的人并非只有一人,而是一大批,就不能救了。救了,就等于干涉了凡间战争。 由于暂时没有什么重大天灾,吕林兰五人就回到圈地新址。 须知,那些还有九名新弟子。 打个招呼,勉励几句,再考校一下九名新弟子的修炼进度,回答一下他们提出来的问题,为他们后续修炼指明方向。 好了,忙完之后,五人就歇了下来。 歇下来,而不返回克拜根波大陆,是为什么呢?自然是等待天灾,再挣信仰。 这里需要解释一下盛水容器。 古时的民众,自然是没有玻璃瓶、塑料瓶什么的。军用水壶,更不可能有。 在家,居住状态下,到井边打水,用的是水桶。屋里自然是水缸。 那个水桶,是木料做的。 当然是实木,古代也只有实木。 木头做的桶,会不会漏水,这是个问题。 解决这个问题,有两个办法。一是浸泡桐油。二是用力沾合。两个办法,都要用到。 浸泡桐油、晒干,再浸泡、再晒干。至少三次反复之后,才算完成。 自然,在浸泡桐油之前,那些木料,就已经加工好形态了。 把木料摆好,摆成桶的形状,再用力箍紧。 用多大的力?应该说,凡人最大的力,都不够。 必须借助工具,产生大于凡人的力量,最后才能达到要求。 这样一说,另一个先决条件,也就很明显了:一般的木料不行,会被压烂,需要用到上好的青冈木,并且还要有一定的厚度。 青冈木,在现代,是做菜板的。 可想而知,那木头会有多重。 七十年代,农户家的一对水桶,通常有八十斤重。古时,材料更差,制作工艺更落后,水桶也就更重。 所以,那水桶,在家用一用,还行。出远门,是绝对不能带的。 —— 影视剧里,沙漠侠客携带的盛水工具,通常是水囊。 那水囊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呢? 中古时期,明朝左右,用猪、牛、羊的皮,制成。再久远一点,就直接用猪、牛、羊的膀胱制成。 所以久远的古代,水囊装的水,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灭火的。 未经加工的膀胱制成的水囊,只要扎紧,就不漏水。而未经加工的猪牛羊皮做成的水囊,则会漏水。 中古之后,工具改进。猪牛羊皮做成的水囊,能够不漏水了。那之后,才成为沙漠侠客随身携带的盛水工具。 但那也有个条件:就是猪牛羊皮足够多。 猪牛羊皮很多,才会催生出先进的猪牛羊皮的加工制作方法。 很显然,草厚、平原、高原地带,猪牛羊皮才多。土壤肥沃、广泛种植粮食的内地,猪牛羊皮并不多。 当然,真要说起来,比起草厚、平原、高原地区,内地的技术更先进。 内地自然也产生了更加先进的水囊制作方法。 材料是布。 像纳鞋底那样,一层层的布糊起来,凉干。这自然是为了增加厚度。 糊的时候,由面粉加水制作而成的浆糊,就不行了。不能用水,必须用蛋清。 制好的布壳,跟水桶木料一样,要在桶油中浸泡。 之后,最基本的部分,就算完成了。 这种用布制成的水囊,一望可知,不是平民用得起的。 因此,这种水囊后期还有绣花的工艺。通常是满底暗纹绣。绣的时候,还不能绣穿了;穿了就漏水了。其手法就像双面绣那样复杂。最后,外面还要做个套。水囊的口,还要跟什么玉什么骨进行镶嵌。 —— 这样大家就知道了,眼前这些逃荒的民众,都是没有水囊的。他们盛水的工具,就是罐。通常用的是瓦罐。富裕人家,用的无非就是瓷罐。 无论是瓦罐还是瓷罐,都是易碎的。因此,一人带一个,是不可能的。只能由成熟稳重之人携带。 于是,所带的水,就少了。 可想而知,他们会有多口渴。 —— 除了口渴,还有饿肚的问题。 所以,要救一场旱灾,仅靠下雨,是不够的。 —— 还好,吕林兰擅长触类旁通,看事情往往举一反三。逐一解决了这些问题。 首先是告诉民众,不用逃荒了。这里有仙人能降雨。 其次是告诉民众,原地等待。有仙人依次发放食物和水。最长等待时间,不超过一天。 告诉民众,用那种不加密的传音,就行了。 发放水,好办。有碗的,拿碗装;有罐的,拿罐盛。什么都没有的,张嘴就是。 食物,是什么呢?当然是辟谷丹。 所有的丹药里面,就只有辟谷丹,是凡人可以食用的。 为防止意外发生,吕林兰还特意传音告诉民众,每个人,只能吃一颗。吃两颗的,会爆体而亡。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第244章 平衡总是暂时的 有些事情很玄妙。 像是人之将死,其言在此不提。此处提的是,那将死之人,居然自己能够预见。 而像林景胜遭遇的这个雷劫,到底是为的什么,旁人七猜八猜,没有陶念的手段,都很难得到实证。但林景胜自己,却是明白的。 正因为他明白,所以他没有颜面继续面对这天这地。 同时他还明白,就算他能够厚颜无耻地苟活于世,但他的修为,每日俱降,他必将生不如死。 没有攀登过高峰的人,可以永远向往高峰。但像林景胜这样的、曾经攀登过高峰的人,又怎能忍受自己的平庸。 更何况,既然修仙,就难免杀人。你修为高,别人拿你没办法。但现象你修为降下来了,别人难道还是没法?当然不。以前,自己欺负过的那些人,必然会狠狠地欺负回来。 于是乎,林景胜发狂了、发疯了。 当然那疯狂是装的。 最初那一次,也就是雷劫的当天,打了罗立轩,被桑德宇劝开。那个时候,林景胜心中极乱,还没有理清头绪。 后来,头绪理清楚了,林景胜也就想清楚了:唯有一死,才能让自己有个好的结果。 当然,具体去做的时候,林景胜遇到了困难。那个潘奇水,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迷信,始终就是不出招。 不过也好,死在吕林兰手下,比死在潘奇水手下更好。因为,林景胜跟吕林兰不对付。自己的死,能够连累吕林兰一下,那也是好的。 —— 只不过呢,这世界也还是有些因果报应的。林景胜跟吕林兰原先不对付,虽然事小,但也存在是非。 林家后人林兰,抓了吕林兰,冒充自己。这事谁对谁错,一目了然。 其后,林兰改变主意,又要上炎龙宗了。为了避免炎龙宗档案里出现两个林兰,林兰邀约林韵,追杀吕林兰。这事又是谁对谁,仍然很清楚。 再后,林景胜出现。 林景胜知道林兰、林韵追杀吕林兰一事之后,并没有考虑过是否应当追杀吕林兰。他考虑的却是,北安山那里,经常有些高阶妖兽跑到低阶妖兽的地盘来。林韵林兰两个小女娃,在北安山十分危险。林景胜的到来,是要带回林韵林兰的。 结果,林景胜到的时候,正好赶上双方正在交手。吕林兰偷袭了林韵,被林兰发觉。林兰一个劲儿地向吕林兰放出符箓,吕林兰感觉不敌,便要溜走。 这样的打斗,在林景胜的眼里,并不存在是非曲直。他只看谁亲谁疏。很显然,林韵林兰是自家人,吕林兰则是外人。于是,林景胜一个威压,就镇住了吕林兰。 当时,林景胜正待处死吕林兰,却回想起,适才她们打斗的时候,有雷法术的光芒。于是林景胜改了主意,把吕林兰抓了回去,让其放个法术看看。吕林兰照做了,林景胜一看,果然是雷法术。林景胜误以为吕林兰是雷灵根,这才收了吕林兰为记名弟子。 这样连起来看,从当时林景胜出现,到林景胜收吕林兰为记名弟子,又是谁对谁错。 这好像有点复杂了。那么,换个角度想,这一串事情中,谁对不起谁? 换角度之后,就容易理解了。林景胜固然收了吕林兰为记名弟子,但林景胜并不是为吕林兰好,而是为自己好。他是有私心的。更何况,前面林景胜本来是想杀了吕林兰的。 所以,到这一步,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师徒的恩义存在。 再后面,吕林兰按部就班地修炼。享用了炎龙宗资源,也为炎龙宗做出了贡献。其中,对鹰猎峰,也就是林景胜师门的贡献尤其较大。贡献大到,引起了桑德宇的注意。并且,桑德宇还查清了,鹰猎峰办事能力强,只是因为那儿有个吕林兰。 最后,在飞云宗大比的时候,吕林兰突然南逃。林景胜并不知道吕林兰为什么南逃,只凭直觉,就追了上去。抓住吕林兰之后,照例囚禁。 林景胜那样做,凭的是什么样的直觉呢? 那就是,吕林兰之所以要逃,肯定是因为得知了什么秘密或得到了什么好处,害怕被别人分享,或者被他人抢夺了去。于是乎,抓了吕林兰,迟早她身上的秘密,她得到的好处,那都是自己的了。 老实说,吕林兰并没有拿林景胜跟武智超二人仔细对比过。只是凭感觉,吕林兰认为武智超还算是师父,而林景胜就算不上了。 林景胜并没有一次,真正以长者呵护后辈的心态,去对待过吕林兰。反而却是多次对不起吕林兰。如今这临死一咬,能咬着吕林兰吗? 如果真咬着了,那真是天理不容了。 商量的过程,就忽略了,此处只说结果。 事件的经过,不能只有一个版本。必须由一个版本掩盖另一个版本。但其实被掩盖的另一个版本依然是假的。 这就好像以前说过来,熊孩子把成绩单上的十九分改成七十九,然后再改成九十九。家长一看,大怒,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明明只有七十九分,居然还敢做假。但家长转念一想,其实七十九分也算不错了。要知道,这熊孩子平时都是及不了格的。于是又发了两百块钱奖励。 人们的心理,普遍是这样的。对公告,不信任。他们信任的是,公告背后的隐情;他们信任的是自己的推测。那么好,现在商量的结果,连公告带隐情都有了。公告部分,故意留下明显的瑕疵,指向那个同样虚假的隐情。 吕林兰对于这样的做法,早就由熟练变为自然。而桑德宇,其职务,归根结底算是政客一类的职务,因而他对这些,也同样驾轻就熟。 —— 最后的公告,字数极少,不可能囊括整个事件。而这一切,又必须以事情为基础。所以,不说事情,又是不行的。 公告版和隐情版,两个版本的这一部分事情,是相同的: 林景胜使用炉鼎,修为大进,晋阶至金丹大圆满,引来元婴雷劫。 罗立轩趁着林景胜渡劫的机会,潜入林其洞府,奸污其炉鼎。 炉鼎,是专业的,本来不应该有贞操之念,但那个炉鼎让林景胜修为大进,眼看着就要晋阶元婴,炉鼎立下如此大功,逍遥的日子就在眼前,因而当即就拾起了贞操之念,要为林景胜守节。 炉鼎不从,罗立轩强行为之,其间,罗立轩重伤了鼎炉。 林景胜因为心神不宁,渡劫失败。但由于他准备充分,关键时刻不仅保住一命,并且修为也只是降到金丹中期,跟其原告基本持平。 林景胜回到洞府,发现一片狼藉,炉鼎奄奄一息。感怀炉鼎的馈赠,激愤异常。喂了一颗丹药之后,便立即追出洞府,怒扁罗立轩。 后来,二人被桑德宇赶来劝开。 林景胜回洞府照顾鼎炉,不提。 几天之后,那个炉鼎终是未能救过命来。临终之时,林景胜向其发誓:定杀罗立轩为其偿命。 罗立轩这边,潘奇水辞去家臣之职,要离开炎龙宗。罗立轩挽留无果,最后再相送一程。 林景胜得知罗立轩行踪之后,误以为罗立轩要离开炎龙宗,情急之下立即追袭,不顾罗立轩有元婴修士潘奇水保护的情况,全力斗之。 —— 其后,战斗的结果,出现了分岔。 隐情版说的是: 林景胜趁潘奇水一时不留神,杀死了罗立轩,然后主身就跑。 潘奇水为主报仇,必斩林景胜,势必追击。 毕竟是元婴对金丹,很快,潘奇水就擒住了林景胜。 这个时候,吕林兰等四人来了。 吕林兰曾经身为林景胜的徒弟,虽然已经出师,但不忘旧时情分,故此向潘奇水救情。 求情,自然不能空口白牙,还需要拿出一定的东西作为补偿。 吕林兰到底拿了些什么东西,就没人知道了。 潘奇水也开出价码:林景胜必死;但如果吕林兰亲自动手的话,倒也可以由死亡改成废人。 为了防止吕林兰钻字眼找空子,潘奇水重点提到,必须废除林景胜的修为。 修仙之人,被废除修为,再扔回人堆里面,必然会生不如死。那滋味跟死亡比起来,很难说清楚到底谁高谁低。 吕林兰动手了,一下就把林景胜的魂魄打离了他的身体,也就是植物人了。 —— 公告版自然不是这样的。 把隐情版当作事实的话,就会有林家的人,不问前因后果,直接找吕林兰算账。他们可以声称,不管前因后果怎样,反正最终,是吕林兰动的手。 所以公告版要抹去这个虚假的真相。 公告版说的是: 那罗立轩,金丹后期修为。虽然少了实战,养尊处优,但也弱不了林景胜多少。 林景胜要杀罗立轩,本来就并非易事。再加上罗立轩身边有个元婴潘奇水,林景胜就更加不要想了。 战斗呈胶作状态。林景胜死战不退,而潘奇水也顾及到罗立轩与林兰的婚事,不方便重伤林兰的师父林景胜。 这个时候,吕林兰等四人到了。 罗立轩曾经调戏过吕林兰,被吕林兰引为大恨。此时,吕林兰看见林景胜与潘奇水斗得激烈,瞅了个空子,就把罗立轩抓住了。 潘奇水大急,欲救之。吕林兰说,敢过来就立马杀了罗立轩。 于是潘奇水又调头抓了林景胜,说,你敢杀了少爷,我就立马杀了你师父。 林景胜却喊,叫吕林兰不要管自己,直接杀了罗立轩。并说罗立轩是做尽了坏事的人渣等等。 吕林兰的打算是,抓着罗立轩离开原地。 潘奇水看穿了吕林兰的打算,知道罗立轩被吕林兰抓走之后,仍然难逃一死。然而,虽然难逃一死,但毕竟现在没死,所以潘奇水迟迟不敢上前。 林景胜则趁潘奇水一个疏忽,脖子直接在潘奇水架过来的利刃上抹了一下,自戕了。 自戕是自杀的一种,指的是带有明显伤害性动作的自杀。 林景胜死了,潘奇水也就失去了要挟吕林兰的凭借。吕林兰当即飞身离开,然后把罗立轩的人头扔给了潘奇水。 最终,林景胜被炎龙宗救了回来。但由于他伤势过重,耽误了救治时间,所以最终就只能维持在离魂状态,也就是植物人。 相信林家看到这个公告版本之后,不会有人去找吕林兰算账。 —— 两个版本,又另外涉及到两个人:一是那个炉鼎,二是罗立轩。 在那两个版本中,这两个人都死了。于是乎,要么,需要把这两人弄死;要么,得把这两人弄走。弄走的话,得远远的,让其终身不得返回北地,最好连音讯都没有的那种。 两人中,炉鼎比较好办。 那个炉鼎,说起来是筑基,但其灵力不能外放,除了有修为,其它什么都不行,比起凡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人的能力弱了,其活动范围也就小了。因而这人可以带走。 桑德宇问:“接下来不知吕道友走得远还是不远?” “免了,”吕林兰说,“我不会带那个炉鼎上路的,你得找别的人。您别看着我身边好像又多了一个人,但是,是重大毛病的人,我是不愿带在身旁的。我也不管那个炉鼎有什么苦衷,我只知道,她妥协了,她自愿坠落了。” “唉,你呀,太认真了!”桑德宇道。 后一个人,也就是罗立轩,就比较难办了。他可不比那个炉鼎,活动范围太大了,因而这人放了的话,还真不如杀了。 但是,潘奇水就在这儿,谈论杀罗立轩的事,是不是合适呢? 潘奇水说:“我的意思也是——”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但是我不能亲自动手。这就跟吕道友不能亲自击杀林景胜一样。” 潘奇水这儿没问题,那罗立轩就算是死定了。 吕林兰想了想说:“不常务、不坐班的话,挂个职务,倒也没什么的。”其实比以前的脱离宗门更好。毕竟,吕林兰是穿越到北地的,是从炎龙宗发迹的,对于这片山水,存有一定的感情。 第245章 斩杀 此时返回,是往掌门桑德宇所在的竹哨峰方向飞行。 掌门,跟峰主不同。峰主是内部管理人员,掌门则是要与外界打交道的。因而峰主可以独来独往,标新立异,但掌门则必须随大流,做足一贯都有的架势。 拿居住地来说,林景胜那儿,就靠近峰巅的地方,挖了一个洞府。并且那洞府还没有道路上去。要去,就只能飞。练气修士和凡人不会飞,要去的话,就得有人带了。 当然,东元派戒律堂堂主武智超,吕林兰的师父,他的住处,也是一个洞府。但他这洞府跟林景胜不同。凡人用脚走,是能够走到武堂主洞府门前的。 当然喽,实际上是不行的。这儿只是讲道路的难度。武堂主洞府所在的山腰,一大帮戒律堂的人,在那儿建了洞府群。凡人根本就过不了山腰。 不过呢,无论是武堂主还是林景胜,那都是峰主的模样。而桑德宇,以及东元派的玄诚真人,那才是掌门。 玄诚真人那儿,地形是缓坡,像个城镇一样,有好几百间房屋。全并共称为大衍宫。 桑德宇这儿,没有东元派那样夸张,但也有几十间房屋。总体上,并没有合并之后的称呼。其中相对重要的,是一处议事大殿。那处大殿是有名字的。当然,那名字却也简单,就叫炎龙殿了。 众人返回炎龙宗的具体地点,就是竹哨峰峰头的炎龙殿。 —— 到地方之后,桑德宇先不理事,而是叫人。掌门所在之地嘛,随时随地,都会有人服侍的。 随着桑德宇的呼喊,进来了两个筑基弟子。 桑德宇向罗立轩一指,说:“这位,是中盟罗家的少爷,罗立轩。你们带他下去休息。他在本门,有暂住的地方。不清楚的话,可以到执事殿查看一下。” 两位筑基修士上前:“少爷请!” 已经有好几天,罗立轩没有享受过这种有礼貌的待遇了。当即重拾感觉,昂首道:“头前带路!”便自去了。 罗立轩走了,但潘奇水却没走。桑德宇想问,但又囿于修为,不方便发问。 吕林兰倒是问出来了:“咦,潘奇水,你怎么不跟那罗立轩走呢?” 潘奇水回答:“我与他分道扬镳了。当然,我还要到中盟罗家最后办理一下手续。” “为什么分道扬镳呢?”吕林兰又问。 这话,换了谁问都不合适。 潘奇水再答:“我感觉自己跟他的善恶观念不同。我帮他,就像是在作恶一样。我不想继续作恶,所以就不能帮他了。” “那太好了。所谓人生于世,必须有原则。其原则,就是做人的底线。这是基于对世界的判定观念、对价值的倾向估计,以及对美的欣赏所决定的,”吕林兰说。自己都觉得很绕舌。绕舌,主要是因为世界观、价值观和审美观三个概念。吕林兰继续说,“古人有云,合则同,不合则分。此乃天理。从今往后,可以任凭自己的本心做事了。恭喜!” 很明显,对吕林兰的话,潘奇水没有完全听懂。但是潘奇水理解吕林兰的总体意思,就是认同自己的决定,并给予祝贺。所以潘奇水点头道:“谢谢。其实,我想,当实在你们那儿,说不定我犯过什么错误。” 这指的是,潘奇水在吕林兰等人暂住的地方清醒过来。因而回想起来,之所以出现在那个地方,说不定就是去干坏事的。也许还打了吕林兰等人。 “哦,当时,那罗立轩派你过来追杀我等。你杀着杀着,突然之间,幡然醒悟。就是这样,不是也是!”最后八个字,吕林兰重音强调了一下。 潘奇水想想,也觉得认同。以往之事,追究无益。“就是这样,不是也是”,更有利于往前看,过好今后的日子。并且重要的是,其结果,对自己来说,是不错的。这样的结果,说不定含有一定歪打正着的因素在内。所以不能细究。 桑德宇这时才插言:“原来潘前辈已经离开了罗立轩。也好,也好。炎龙宗欢迎潘前辈前来作客。” —— 吕林兰又道:“啊,有点奇怪也。你是什么时候跟罗立轩分开的?不可能是在扛回林景胜之后的事吧?” “自然不是,”潘奇水说,“其实,我昨天到炎龙宗,见到罗立轩,就说妥了分开之事。罗立轩最后的意思是,挽留我一天,主要是为了一起喝一场酒。结果今天,你都看见了,一大早,林景胜就来闹。酒当然喝不成了。不过呢,经过了这事,没喝酒也相当于喝过酒了。所以我跟他就算是彻底分开了。” 吕林兰问:“既然你跟他已经分开,那你为什么拼命护着他,不让他伤于林景胜之手呢?” 潘奇水急道:“嗨,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这事啊,虽然有,我跟他虽然分开了,但是别人不知道啊!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他的家臣,林景胜攻他,我不护着是不行的。” “哦,原来是这样。这倒也是,的确不得已。”吕林兰附和道。 桑德宇却问:“潘前辈见谅。我想请问,面对林景胜的猛攻,潘前辈为什么一直没有还击呢?” “哦,说到这个,话就多了!”潘奇水还要继续往下说,却被吕林兰打断了。吕林兰说:“既然三言两语说不清,那我们还是先看看林景胜的伤势,然后慢慢再叙吧。” 至此时,林景胜的伤势已经平稳。 翻译一下就是,吕林兰找些闲话来说,耽误时间。拖到这个时候,陶念已经把林景胜的伤势弄得十分平稳了。陶念给吕林兰传音,所以吕林兰就中止了瞎扯。 —— 其实林景胜已经死了。 当时,林景胜跌落尘埃。吕林兰一急之下,立即央求陶念,一定要保住林景胜不死。 陶念不愿意,就问吕林兰原因。无论吕林兰说什么原因,一问一答,几问几答之间,时间就过了,林景胜也就死透了。 结果,吕林兰并不解释原因,就只是直接央求。陶念没办法,只得先答应了再说。 陶念答应了,并不等于林景胜真的没死。 陶念神念一扫,发现林景胜身体的生机已然消失,等于是肉身死了。再往远处一扫,发现林景胜的魂魄正在消散。 魂魄消散,是因为修仙。凡人死亡之后,魂魄不散,会重新进入轮回。修仙了,等于“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等于脱离了生死轮回。一旦死亡,其魂魄就只能消散。 想要保持魂魄一时半会儿不消散的,修为至少从元婴开始。但就算元婴,保持的时间仍然不长。林景胜原本只有金丹,后来又遭遇天遣之雷,魂魄本来就病怏怏的。这个时候,魂魄消散得够快。 陶念当即就要用大神通,把林景胜消散的魂魄收罗起来。但陶念转而一想,就算是收罗了魂魄,原来的三魂七魄,全都混成了一体。那人,是没有神智的。 与其这样,还不如注入一个新魂魄呢。 哪儿有新魂魄呢?幽冥道上多的是。 陶念并指一划,把空间破开,直接通到幽冥道。随便找了个相对壮实一点的魂魄,抓了过来,再抹除了记忆。然后就打入了林景胜的身体。 潘奇水怎么没有发现陶念做的这一切呢? 是因为潘奇水的所在,是这个空间。陶念做这些事情所在的位置,倒是这个位置,但却并不在同一空间。 陶念将新魂魄打入林景胜身体的时候,也就是潘奇水给林景胜喂了丹药的时候。 什么?死人不会吞咽丹啊? 别忘了潘奇水是元婴。他自有千万种方法,让一动不动的死人把丹药吞下去。 其后,林景胜的身体就显示出生机来了。 生机当然不可能旺盛。但也足以让潘奇水判定:林景胜没死了。 —— 回来的路上,一直到吕林兰终止瞎扯而止,这中间的时候,陶念还要做一些后续事情。 主要就是,身体与魂魄,本来是配套的。现在不配套了。身体不认魂魄,其魂魄也不认身体。相互之间,争执不休。用现代医学的术语去讲,也就存在排异反应。 陶念所做的后续事情,就是消除这种排异反应。 如果能够公开动手,那自然要容易得多。但是没法,只能偷偷动手。偷偷动手,就又得从次元空间过去。而这边,还得留下元神驾驭飞剑。还得把邱书仪和东方以巧护好。 所以,这才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 现在,吕林兰提议,先看林景胜伤势。 众人自然认同。谁不认同,谁就是无情无义的铁血心肠。 林景胜身体所展现出来的伤情,非常复杂,也非常简单。用现代医学的话去讲,就是成了植物人了。 几个人先后上前察看,人人思考,回想有没有什么挽救的办法。 然后又是一番商议。 最后的结果,就是只能维持这种“活死人”的状况。 —— 伤情有结论了,就该进入下一步话题了。这是桑德宇的责任。 如果桑德宇不主动引导,任由大家散去之后,所有责任就都是桑德宇一个人的了。 桑德宇说:“虽然活死人就跟死人差不了多少,但是,无论怎样,总算没死。虽然于林景胜自己,没什么用处。但对于林家,对于林家后辈,却仍然存在一定作用。 “接下来,门派将会公告林景胜的伤情,对门下,也对林家。 “伤情,就是如此了。重要的,是因为什么。他以前好好的,怎么就弄到这副田地。 “老夫惭愧,这个理由,未能想出。不知各位有何高见?” 穆光远走了。 现场少了一个元婴,顿时觉得呼吸都要轻松些了。 桑德宇说:“该我了。我知道的情况有点多,也有点杂。我先简要说一遍。事后,需要详细了解的,你再补充询问就是了。 “鹰猎峰的林兰,是怎样与中盟罗家搭上关系的,细节不可知。我只知道,林兰跟周若云、林韵等人一道出去游历,结果失踪了两年。林兰回来之后,一往如昔。再过了一年多,中盟罗家这才来了信使。 “信使自然是携带书信之人。书信中,中盟罗家说话非常客气。是商议,而不是通知。但是,我炎龙宗又如何敢与中盟罗家商议。所以,他们有什么意思,我们照办就是。 “那封信,说的就是罗立轩和林兰的婚事。信,呆会儿可以给你看。信中说,如果炎龙宗首肯,则定个日子,中盟罗家将派重要成员前来面议。 “这些,就是罗立轩到炎龙宗来的前因。 “这事,对于门派来说,是好事的可能性不大。但对于具体的当事人林兰,也许是好事。林景胜,正好夹在中间。对他,有可能是好事,也有可能是坏事,端的是看他站在什么角度去感受了。 “不过,很多事虽然没有说明,但可以意会。有了这事之后,门派颂发的任务,鹰猎峰再不卖力了。我找林景胜问话,他也不再客气。我想,他多半是把自己当成林兰的直属祖宗了。林兰搭上豪门,等于他也搭上了豪门。 “其它的,也就没什么了。再后面就是雷劫。 “我倒没像穆长老那样,以为是元婴劫。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劫,但林景胜的修为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因而我确定那不是元婴劫。既然不是,对门派也就不怎么重要。直到雷劫消散,有人来报,说是林景胜跟罗立轩打起来了,我才赶到现场。 “那天的打斗,林景胜略胜一筹。罗立轩那个金丹后期,要么,是丹药堵上去的;要么,是被女色掏空了身了了。总之是要什么、什么就不行。 “二人相斗,自然是我劝开的。当时,林景胜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口口声声要罗立轩道歉。 “那天的打斗,林景胜略胜一筹。罗立轩那个金丹后期,要么,是丹药堵上去的;要么,是被女色掏空了身了了。总之是要什么、什么就不行。 第246章 变数 “傻了吧?”吕林兰笑道,“可惜这雷劫不是什么时候都有。如果可以的话,下次的元婴雷劫希望你能见见。” “呃,咳!”潘奇水意识到自己冒了傻气,也不感到窘迫,问,“那个小子,是像人一样的么?有没有周身闪烁着雷光闪电什么的?” 吕林兰说:“哪有!如果真是那样,我早就想到了。结果就是因为我没有及时想到,拖了很多天,迟迟未能结丹。” 邱书仪插言道:“哎,你们这是在说什么呢?不是在问案情吗,怎么越拐越越了?” 邱书仪一插言,东方以巧就是一副惊恐的模样。在她看来,邱书仪分明处于从属地位,她怎么就敢跟吕林兰呛声呢? “啊,不好意思,这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很投机不嫌多嘛!好的,我们马上就转回话题,”吕林兰表情严肃了一下,“那就请潘叔叔说说林景胜的雷劫到底奇怪在什么地方吧。” “哦,好!”潘奇水道,“林景胜金丹中期。在中期这儿,修为停滞了很久。想来,灵力储备应该是够了,差的,多半是感悟。这种情况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进阶。但是,中期到元婴,还有后期。后期还有三个小阶。末了,还有个金丹大圆满,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半步元婴。之后,才会迎来元婴雷劫。 “很明显,林景胜所遇的雷劫肯定不是元婴雷劫。关于元婴雷劫,在大陆中间区域几乎是常识,老夫……咳,小老儿自己也曾经历过。先,是在室内,或者是洞府之内进阶。进阶看似成功之后,一出门,或者跨出洞府,雷劫就来了。挺过雷劫,才算进阶元婴成功。挺不过雷劫,则身死道消。这跟金丹雷劫是不同的。金丹雷劫如果没挺过去,后果不一定是陨落,也有损毁道基的;最幸运的,是修为倒退。而元婴雷动没挺过去,就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身死道消。 “如果林景胜所遭遇的雷劫是元婴雷劫,事后他还活着,就说明他挺过来了。既然他挺过来了,那么他的修为就应该是元婴,而不是以前的金丹中期。而如果说林景胜并没有挺过雷劫,那么,是元婴雷劫的话,他当时就应该死了。他没死,就说明那雷劫不是元婴雷劫。 “我之所以想了这么多,是因为执事殿的弟子描述的林景胜的举动,非常奇怪。他们说,雷劫过后,林景胜立即大怒,找到罗立轩就开打。要知道,雷劫之前,林景胜是把罗立轩当作亲爹的。哪有随便向亲爹动手的道理? “既然他真的动手了,那就必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吕林兰说:“你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已经说明,你对那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存有一定的猜测。这个,说半截留半截,吊人胃口可不好啊。” “哪里、哪里?”潘奇水说,“我哪儿想吊人胃口呀。这不是因为那些只是自己的猜测,感觉不能作数的嘛。” “单独的猜测,的确不能作数,”吕林兰说,“但如果事后,有许多迹象,都指向同一个结果,那么,那些猜测,也就成为了证据链条当中必不可少的一环。因而还是很重要的。” “那好,那我就说了!”潘奇水很快就下了决心,“我猜测,林景胜遭遇的雷劫,是天遣之雷。他不知道做了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被天遣之雷劈了。事后,如果他像往常一样正常,其他人,譬如炎龙宗的掌门,炎龙宗其它各峰的峰主,肯定会向他询问雷劫的情况。他呢,并没有成就元婴,修为没涨也没退,怎么解释? “我相信,某一个人,或许并不知道天遣之雷。但人一多,肯定就有人知道。有人知道,私底下就有可能嘀咕。就林景胜那情况,元婴之雷是无法解释的,只有天遣之雷,才能够完美的解释。于是,问题就来了,林景胜到底干了什么天道不容的事情。 “那到底是什么事,我只是个外人,并不关心。但炎龙宗掌门会关心,炎龙宗各峰的峰主会关心,我想,就他鹰猎峰的弟子们,也会关心。 “所以林景胜就打了罗立轩!他这是要闹事,他这是要转移视线。其实我想,当时他殴打罗立轩的时候,他是有一定把握杀了罗立轩的。但他没料到的是,雷劫让他受了重伤,很可能还造成了什么不可修复的损伤。所以,那次他才没能够杀了罗立轩。 “其实,要杀罗立轩,杀就是了。但是,就今天早上,林景胜先来的,是我住的地方。他将他要杀罗立轩的事情告诉我。嘿,告诉我做什么?不知道我是罗立轩的家臣啊?我当即就醒悟到,林景胜这是要讨打! “他想讨打,我就偏偏不打。他想得倒好,只要我一打,他就可以壮烈死去,然后就把他做下的天道不容之事给抹平了。 “我没动手,他就去找罗立轩,朝罗立轩动手。于是乎,一路之上,就形成了这种怪现象。我对林景胜,就只是格挡,一直不敢出手。我知道,只要我一出手,他很可能就会借机死了。 “老实说,虽然我是元婴,但对于林景胜的猛攻,我还是坚持不下去的。这不,正在我焦急万分的时候,你来了。你一来,就劈了一记风刀。好嘛,这下林景胜终于逮到机会了。他可以含笑九泉了。” 潘奇水所说的这些,逻辑连续,没什么问题。硬要说有,那就是最后的结论,是林景胜死了。这个,跟现在呈现在大家面前的事实不符。 吕林兰不禁想到,难道潘奇水看穿了陶念的动作?不过想来这个可能性,是不大的。那应该就是因为潘奇水曾经下到地面,亲手探查林景胜的情况。很可能其中有一刻,潘奇水探到林景胜已经死了。然后,潘奇水用了一颗宝贵的丹药,让林景胜起死回生。另一边,陶念又把一个新魂注入林景胜的身体。两下使力之下,就成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于是吕林兰问:“我记得当时你喂了林景胜一颗丹药。那是什么丹药,价值几何?” 潘奇水很想说小小丹药不足挂齿,但是,自己的付出,还是让吕林兰知道的好。于是答道:“是太阴护脉丸,九品丹药,通常有价无市。在大陆中间区域,听说最近一次的拍卖,成交价格是两万灵石。” 这话,当时桑德宇问过,潘奇水答过。只不过,当时吕林兰心不在焉,没有注意。 “哇,这么宝贵的丹药啊,真是……用在了刀口上!”吕林兰说。 潘奇水一听,感觉“真是”后面很可能是“可惜”。其实是什么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吕林兰记住了。自己就算是卖了一个大人情了。 潘奇水倒没打算用这个人情向吕林兰索要什么好处。因为吕林兰到底有什么,潘奇水根本就不知道。对潘奇水来说,吕林兰最重要的,就是谈话的对象。千万别不理自己就行。 “最后要问的,是那几个执事殿弟子的名字。”吕林兰道。 “这个,他们叫什么,我哪儿知道啊,”潘奇水说,“不过他们值守应该有记录的,你应该可以查到。” “那好,我就开始做事了。”跟穆光远的待遇不同,吕林兰并没叫潘奇水走,而是自己走了。 也没走多远,就在门边,就找到了几个炎龙宗弟子。然后吕林兰交待事情,让他们去找昨晚跟潘奇水谈话的执事殿弟子。 之后,吕林兰就回来了。 修仙之人,不太忌讳鬼神。此时,林景胜尚摆放在厅内一角。几个人都没有在意。就开始瞎扯了。 —— 过了一会儿,吕林兰想起点事,便又出去,让炎龙宗竹哨峰弟子帮忙叫周若云和林韵过来。 其实还应该叫林兰过来的,但吕林兰总感觉这人就是自己喉咙的一根刺,于是就没叫。 然后,吕林兰就又转回,瞎扯,并等待。 等待的人,有三起了。罗立轩,是一起;执事殿弟子,是一起;周若云林韵等鹰猎峰弟子,又是一起。 最先来的,是执事殿弟子。 共有三个人。从面相上看,显得既不狡猾也不呆笨,中等。跟万千大众一样。这种人,很容易被调查者忽略。但其实这种人,很容易出乎调查者的意料之外。 这不是审问,只是调查,所以,审讯那套方式直接挪过来是不行的。但要领,却是一样的。总之,就是先问一些简单问题。姓什么叫什么,修为怎样,辟谷没有,修习的是什么法术等等。 说了一会儿,吕林兰没有感到异常。于是,也没有分开三人。直接让他们把昨晚跟潘奇水讲的八卦,再讲一遍。 这三人立马就进入了角色。 其实,吕林兰需要的,只是再讲一遍。并不是让他们演出昨晚跟潘奇水的互动。但三人已经演了,吕林兰也就不制止了。 三人演的时间很长。时间长到,罗立轩来了,还没终止。 吕林兰叫三人暂停了一下,然后去招呼罗立轩。 罗立轩面对吕林兰,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原本,吕林兰只是自己的猎物。现在,吕林兰突然就变成了仲裁者了。 一般来说,纨绔子弟都精通捧高踩低的技能。现在,吕林兰高,罗立轩低,于是罗立轩就没有闹出状况。 然后吕林兰又转回,让那三人继续演。 过了很久,三人终于演完了。 总的来说,演出的内容,表示事情跟潘奇水所讲过的那些话,没什么出入。 但三人演出的时候,多出了一些枝节。 对那些枝节,潘奇水当时觉得不重要,也就没往心里去。 现在,时间换了,人也换了。吕林兰就注意到了。 当然,有些枝节,也是没有用的。不过,有没有用,要调查之后才知道。万一其中某个线索有用呢? 这样的枝节有七八个,需要全部写出来么?算了,还是把最后有用的那件事写出来吧。 那就是,林景胜临幸了炉鼎。 瞧这强盗逻辑!因为林景胜在旁边,且没有阻止,那么,就等于林景胜允许其进入洞府。这些,看上去很像是那么回事。但是,前面罗立轩还说了,面对雷劫,林景胜紧张了,不停的摆弄法器、阵盘什么的,有些手忙脚乱。如此紧张的林景胜,又怎么会注意到罗立轩进入自己洞府呢? 不过,吕林兰并没有指出这些。撼山易,撼岳家军难(指岳飞那支军队),撼一个成年人的世界观更难。吕林兰认为,像罗立轩这种已经定型的人,已经没有说服教育的必要,就只能接受世界的正常反馈了。 罗立轩继续说:“这个俗话说得好,朋友有通财之谊。两个人,关系好,是朋友了,那么,你的财物,也就是我的财物了。我跟林景胜,那自然不是普通朋友可以比拟的。我跟他,是姻亲。此次我来,求娶的林兰,乃是林景胜的徒弟。俗话又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林景胜,也就相当于林兰的父亲,也就是我的老丈人了。 “姻亲,这个就叫通家之好。比朋友之间的通财之谊更进了一步。就是说,我们两家,就像一家一样。他的床,我可以睡。我的蒲团,他也可以坐。是不是这样的道理?” 吕林兰见罗立轩绕来绕去始终不说事实,便说:“你直接说,进入林景胜洞府之后,干了什么吧。” “进去之后嘛,我就随便逛了一圈,”罗立轩说,“真的是随便逛的,我都没怎么看清楚。要知道,我刚刚近距离经历了一个炸雷,还是惊魂未定呢。后来嘛,后来我就逛到林景胜的卧室去了。这一过去,我一下子就熟悉了起来……” “继续说!”吕林兰道。 罗立轩说:“结果嘛,就是她热情地招待了我。我嘛,盛情难却,也不好辜负不是。” 第247章 有速度无激情 这边,吕林兰和陶念将去见掌门谷建元。 因为是修仙者,所以并不需要收拾穿着,整理仪容。 不过,特殊要求,也还是有的。 吕林兰说:“把我的修为,弄到化神初期;你的修为,弄到化神大圆满。” 陶念自然没问原因,直接上手就弄了。 还别说,顶着这样的修为,求见掌门的时候,等待的时间似乎都比以往短了些。 —— 以前,吕林兰在接待别派访客的时候,把自己的修为弄成化神,这事谷建元知道。 谷建元同时还知道,吕林兰是她们几个好伙伴里面修为最高的一个。 此时,吕林兰的化神修为,对谷建元来说,并不奇怪;但陶念的化神大圆满修为,就奇怪了。 见吕林兰表情正常,似乎并没有特别紧急的事情,谷建元在打过招呼之后,就问陶念的身份。 “她陶念啊,掌门不是见过的嘛。” “她这修为……” “是真的!”吕林兰说,“并且我的也是真的!” 谷建元十分不信,挥手一掌拍到。 吕林兰一个瞬移,就到了屋子的中央。 陶念自然安坐不动。 吕林兰说:“掌门您要试的话,还是攻出法术吧。直接试灵力,可能出问题。” 一般来说,攻出法术,比直接试灵力更厉害。试灵力的时候,察觉到对方抵挡不住,能够及时收回攻出的灵力。攻出法术,就不能那样收放灵活了。 所以,吕林兰说“可能出问题”,就必然是真的。 可能会出什么问题呢?混沌之力入体。 这些判断,掌门谷建元自然也能做出。不过,他多想了一层。他想,吕林兰很可能在逃避。说得这么大方,完全是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诡计。 所以,谷建元一步跨出,一挥手,一条水龙,就扑向了吕林兰。 —— 谷建元并不是单灵根,所使法术并不止水法术。但此时,用水法术,比较恰当。如果吕林兰并没有修到化神,而只是在虚张声势的话,水法术造成的伤害,更加容易治疗的。 既然是试招,吕林兰也没反攻。 吕林兰双手在身前一划,身前的空中,就出现了一个旋转的太极,挡住了水龙。 其实不能说挡住,应该是绞杀。 水龙沾到太极的部位,一沾就变成冰,并被旋转的太极打散。 水龙继续向前,于是水龙的身体就继续变冰,并被打散。 当然,打散之后的冰粒,就只是向下落了两尺,并没有真正落到地上,就消失了。 这主要是因为,水龙并不是真正的水龙,因而它变成的冰,也不是真正的冰。 灵气化成的实物,被击散之后,会还原成灵气消散。混沌之力、仙气,也是。 就这么一招,谷建元就感觉到,吕林兰的实战能力,不在自己之下。 不需要再试了。 同时,也可以解释,谷建元为什么不找陶念试招。 谷建元是化神中期巅峰。万一陶念的修为是真的,岂不是不敌? 谷建元跟陶念,没那么熟,不敌的话,就有点掉面子了。 —— “你们进了小世界?”谷建元问,并回到座位。 “咦?掌门什么时候也料事如神了?”吕林兰也回到座位。 “若不是进了小世界,你们哪来的机缘,同时提高这么多?”谷建元说,“对了,你们还有几个人呢?” 吕林兰道:“回来了一个,到藏书阁去了。还有两个,仍然留在小世界。” “她们是什么修为?”谷建元问。 “元婴。”吕林兰回答。离开小世界的时候,东方以巧和高秋还不是元婴,但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是。 谷建元沉吟了一下问:“现在,查乌洞鄂山脉那边还好吧?” “不好,打得一团糟。” “本门的长老团呢?” “还不知道。我们不敢多呆,先回来报信要紧,””吕林兰说,“掌门,要不要派支队伍去援助长老团?” “这个恐怕不行,”谷建元道,“这种事,存在约定俗成的规矩。派出一支队伍之后,就不能再派人了。” “哦?那我们上次……” “上次你们几个最高修为还只是元婴。派出元婴,倒是可以。” “既然是这样,掌门您看,我们再派一支队伍,事先,把所有人的修为都压制到元婴怎么样?” “还是不行,”谷建元说,“压制修为,大家都会。上次你们可以,主要是因为你。你晋升元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经历的雷劫。这才两年不到吧,所以别的门派都会相信你是真正的元婴。” 吕林兰说:“那就是说,只有我和我那几个小伙伴可以喽?” “差不多就是这样,”谷建元说,“以往你接待别派来访者的时候,你那几个伙伴都有露面。只要你们两个压制到元婴,出现在查乌洞鄂山脉,倒也没有问题。但关键是危险,今时已不同往时。” 吕林兰道:“修仙路上,本来就是荆棘丛丛。我辈自然应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听你这么说,自然是不怕危险了,”谷建元说,“但是,我还是要解释一下,上次为什么派你们前去。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上次还没有发生混战。长老们的办事能力,多半是不行的。派你们前去,是希望出现一点变数。 “但现在就不同了,混战已经发生了。如果你们一定要去的话,我也不拦,但你们那三个元婴伙伴还是不要介入了。” —— “掌门,像这种小世界并入的事,以前都是这样复杂吗?”吕林兰这话问得,还真是有点莫名其妙。 对吕林兰来说,自然是正常的。无论做什么事,都应该多了解一一背景,了解一下历史沿革。 但是谷建元听来,就感觉吕林兰有点试探之意了。如果以前也发生过混战,就不能证明上次派吕林兰等人前往是安全的了。 谷建元想了一下,说:“小世界并入,对门派来说,主要的好处,是灵脉。之后,对门派弟子来说,还有里面的天材地宝。 “其中的信仰力,也就是促成你们修为猛进的源动力,属于非常偶然的现象。 “如果小世界没有官府,那么该世界里面的人,多半处于原始状态。人数稀少,并且还没有什么空闲时间。如果小世界里有官府,甚至已经有了修仙门派,那,里面的信仰力,早就被分散了。 “信仰力,无疑对个人,是极为有用的。上次,长老门争着想去,所奔的,就是信仰力。而这信仰力呢,却又是非常容易分散的东西。待小世界真正并入之后,门派一接收,那些信仰力凝聚的目标,就会由个人,转换成门派。等于也就是分散了。 “所以,对个人极为有用的信仰力,对门派几乎没用。门派想要的,是里面的灵脉和弟子历练之所。” 说到这儿,谷建元来了个较长的停顿,然后又接着说,“有所欲,才有所为。这个时候,发生的混战,参与者,多半是各门派的长老。在职的峰主什么的,通常会避而不战。当然喽,除了像本门那样,派出纯粹由长老组成的队伍之外,可能也会有门派,派出由峰主和长老共同组成的队伍。 “所以,这种仗,极不好打。发现一个人,那个人到底是峰主还是长老,不知道。打嘛,万一对方是峰主,等于就是给门派结怨了;不打嘛,一转身,背后就被插上一刀,也够冤的了。 “我希望你们慎重考虑。我个人,并不希望你们参加这样的混战。”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第248章 一刹那 好了,接着讲实况。 目标是两人。吕林兰用尺地寸天困住一人,铁尺击向另外一人,将那个击出三步。然后左手那招困心衡虑就加了上去。 这下就方便了,就像当初对战王家的王安国一样,有攻无守。 铁尺一轮,连击数十下。被击的化神后期身上泛出光晕,然后光晕迅速黯淡,乃至熄灭,又换成另一种光晕。 再加把劲,再次连击数十下,第二种光晕也迅速黯淡了下去。 到底这个化神拍期身上携带了多少防御法宝呢? 吕林兰自然不知道。 待要继续攻击,忽然,吕林兰感到毛骨悚然。 连忙一个瞬移,就到了另一个方位。 但吕林兰并没远移,换了方位,仍然面对着目标。 这时,就见一道巨木,从目标身上穿过。 巨木,当然是由法术变化的。 法术变化的东西,通常跟实体有一定差距。 像这种巨木法术,击中目标之后,如果法术之力足以破敌,则巨木多半会出现一定的损毁。损毁的那一部分,就是用于破敌了。之后,巨木前飞的速度会有很大的下降,轨迹也会出现明显的变化。如果法术之力不足以破敌,巨木有可能损毁一部分之后倒飞,也有可能会被完成损毁。 但现在,吕林兰看到的情况是,那根巨木基本上看不出有什么损毁,并且前飞的速度和轨迹似乎也没什么变化。 变化巨大的,是目标化神。 目标化神被巨木一击之后,像肉糜一样飞散开来。显然已经死了。 这儿需要端正一个小小的认识,那就是,修仙者的打斗,跟凡人的打斗是不一样的。 强调这个,主要是因为,此时吕林兰是近战。 但修仙者的近战,仍然不是凡人武功。 说这些,主要是为了讲述吕林兰左手疑而未发的那招。 那一招,很明显不可能是普通机械打击。想想,就算吕林兰因为修炼的是混沌之力,渡动的时候炼体要强一些,但她普普通通的左手机械打击,对于一个化神后期的对手来说,还是没有用的。 因而那招必是法术。 修士的法术有很多,从手诀的角度进行分类的话,就两种。一是单手能够完成手诀,二是双手才能完成的手诀。前者,也就是单手就能完成的手诀里面再进行细分的话,还有仅动两个指头就能完成的指诀,以及三指、四指、五指、五指加掌等等。 很明显,双手才能完成的手诀,其复杂性要强得多。 —— 曾经有很多修炼方面的经验体会说:斗法的关键在于熟练。不断的重复、不断的练习手诀,最终不断的减手手诀的时间。别人三秒一招,你一秒一招,攻击频率就是别人的三倍。那样一样,哪怕你的攻击威力只有别人的一半,那也能胜。 这番道理,也不能绝对荒谬。但是,跟《卖油翁》故事所讲的“万事无他,唯手熟尔”是不是有点相似。 故事《卖油翁》的作者是欧阳修。欧阳修是谁?北宋名臣。 既然在那个时候就有了《卖油翁》的故事,为什么北宋会南移?为什么南宋还被灭了呢? 所以,世上的事情,是很复杂的。书很多,故事很多,道理也很多。仅凭一条道理是不能走遍天下的。 修仙者的手诀也是如此。它是存在时间界限的,过快,相当于没向天道交待清楚;过慢,自然等于衔接不上。修仙者只能在那个狭小的范围内进行熟练性的练习。 于是可知,熟练性的练习,只能加强法术战斗的一个环节,并不是关键。 —— 游戏,大家都知道。游戏小说,知道的可能少点,但人数依然不少。其中,游戏小说里,关于法师的描述,比较接近修仙者的法术战斗。 是怎样的描述呢? 法师,远战型职业,不能近战;攻高、防低、脆皮。 修仙者的低级法术,也就是筑基以下包括筑基的法术,基本是不分远近的。是远程,但贴身亦可伤人,并且威力相对更大。 结丹以后,这种情况就有了改变。攻出的法术,不再完全由修仙者提供灵力了,而是要勾通天道,由天地之间的灵气去补足灵力。 于是可以看到,元婴以上修士攻出的法术,刚出手的时候,威力是很小的;法术离身之后,吸取天地之间的灵气,迅速壮大。这个时候,就有点像法师了。 远战型,这三个了最像。近战不行,稍有问题。高级修仙者的近战不行,也就是他们刚出手的法术威力较小,只是因为他们要保持久战能力,并不是说,他们就不能释放完全由自身灵力提供的法术。 这样一说,也就清楚了。在有准备的情况下,修仙者用法术近战,也是行的。 —— 吕林兰左手准备的,是一个需要双手才能够完成的法术。 前面说过,需要双手才能完成的法术,很复杂。那么,既然复杂和简单同时存在,就说明复杂的威力远胜于简单。 已经开打,来不及弄什么复杂的大法术,那是很有可能的。但吕林兰是有准备的先发制人,自然就可以慢慢弄了。 吕林兰早在路上,就挽好了手诀,就只是最后一步,让左手掐住了,凝而不发。 当然,不是所有法术都能够长时间凝而不发,同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做到凝而不发。 法术手诀,到吕林兰这儿,已经被整理成为一种勾通天道的语言。 因而吕林兰能够对某些大型法术凝而不发,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法术呢? 并不是攻击性法术,而是一个辅助性法术。 法术的名称叫做困心衡虑。困心衡虑四字的意思,差不多就是费心尽力。但这个法术的实质用另一个词语表述,其实更为恰当;那就是:内外交困。 名不符实,在修仙界自然是常见的事了。 只有名不符实,才不容易被别人破解,不容易被别人偷学。 该法术主要的功效是困住目标。法术直接转化的力量并不是很大,但厉害就厉害在内外二字。因为那些力量并非只有一层,而是有很多层。并且,它主要着力于生灵发力的原始位置,让目标空有其力也无法抗拒。 棉线的力量大吗?自然不大。但棉线织成绳,变成多股绵线,力量就大些了。尽管如此,绳的力量,其实也非常有限。但如果让绳索将人绑了,人也莫可奈何。 一般成年凡人一拳击出的力量峰值有五百斤。但双手被绑的情况下,挣扎的力量连一百斤都没有。这其实就是因为人的双手处于发力的原始位置。位置不变,那五百斤力量根本就无法暴发。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第249章 层出 长老队伍的七人,真要说起来,与吕林兰应该算陌生人。但由于同属一个门派,又奉有公务,因而,吕林兰倒是知道七人的名字和长相。 七人对吕林兰,也是如此。因为当初把吕林兰逐出会议,所以就知道了有这么个人。 双方都不熟悉,只知道对方的名字和修为。 哦,七名长老的名字叫木华鱼、步颂、刘乐欣、谷修杰、潘锐、祝元武、鲁和。性别都是男。排名顺序是按修为来的。死去的,是刘乐欣。 七名长老都不知道陶念。 —— “晚辈奉掌门之命,给各位长老带东西来了。”吕林兰说完,翻手拿出一个储物戒指,掷给了木华鱼。 戒指里面装的是七百块极品灵石和七件防御法宝。 对于化神来说,这些东西,并不算多么宝贵。但对于处于混战中的化神来说,却是极为对路。 吕林兰没有想过贪墨这些东西。不仅吕林兰,另外四个伙伴也没有。 具体是怎么想的,就不一定了。反正吕林兰想的是,如果贪墨的话,肯定会被发现;所以不能贪墨。 —— 木华鱼接过戒指,神识往里一探,刚好都是七。 略有不满。 这是因为,没按修为来。没有给修为最高的他,分配更多的东西。 转念一想,刘乐欣不是死了嘛,他那一份,就扣下了。 于是,木华鱼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戒指里面的东西分给了另外五名长老。 最后,木华鱼将戒指丢回吕林兰。 这是向另外五名长老表示,东西分配完了,戒指是空的。 实际上,木华鱼在将自己那份和刘乐欣那份一并转入自己的储物戒指的时候,外人是没法看见的。 —— 最后,木华鱼说:“你们过来,是要留在这儿,还是即刻回去?” 上次是“你”,这次是“你们”,明显客气了很多。 之所以客气,得了东西是一个因素,但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木华鱼知道吕林兰是达命队队长。这职务,相当于峰主。如果吕林兰留下的话,别派攻击的时候,或许就会有所顾忌。 吕林兰回答:“掌门没有交待。晚辈等自己认为,这是向各位长老学习的机会,非常难得,故想留下。” 其实,吕林兰完全可以直说掌门交待自己留下。 吕林兰没有那样说,就是因为木华鱼客气了。 反之,如果木华鱼不客气,要赶吕林兰二人走,那么,吕林兰就会那样说了。 木华鱼说:“这里很危险,老夫要统率同修,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保护你们。这样,步长老,你专门负责保护她们二人如何?” 前一长句,就相当于保险公司的免责声明。你要留下,可以。但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负责。 后一长句,则是不想继续说了,想要转移火力。 果然,步颂一听,立即就炸了:“开玩笑吧?这又不是平明。我是化神敌人也是化神,根本就腾不出功夫来保护他人。” 鱼和跟了一句:“步兄说得有理。现在我们的敌人,修为不在我们之下,并且人数众多。我们实在没有余力保护两位小友。” “要我说,两位小友还是回去的好,”潘锐接过话头,说,“这一路过来,应该没被攻击吧。这说明大家都在歇息,时机正好。晚了,小命可就留下了。” 剩下的谷修杰和祝元武两位长老没有做声(另有词语作声,目前两者共存不分正误)。 —— 吕林兰往旁边指了一下:“我俩呆在那儿,不妨碍各位长老吧?” 木华鱼嘴一张,又闭上了。他在等,等别人回答。如果别人回答了,他就不回答了。他认为,他回答得越少,到时候吕林兰死了,他的负责就越小。 实际上,如果吕林兰真的死在这里,并且又是木华鱼的主要职责,宗门没有多少惩戒办法。处死刑肯定是不可能的。有期徒刑,就相当于闭关了。而削减修炼资源,也得考虑宗门的其它利益。木华鱼已经化神后期圆满,离飞升就只有两步;也不可能削减资源。 宗门真正能够施行的惩戒措施,只能针对木华鱼的晚辈和徒子徒孙。但那又因为属于诛连,所以严重程度又会下降很多。 所以,事实上木华鱼多虑了。 “爱呆哪儿呆哪儿,自己找死,与我们无关!”别说,还真有人回答。回答的,是刚才没有说话的谷修杰。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对手越是慌乱对吕林兰来说就越是有力,她自然对陶念的表现乐见其成。 第二局又从135开始倒计时,新的一轮开始了。 一开场吕林兰就连赢了三次,这对陶念完全不利的局面让她额头冷汗不断流下,看得出来她开始慌乱起来,而慌乱之后的结果是,她开始乱出拳,根本没有仔细想。 只是陶念这一乱,却正好克制住了吕林兰对付她的方法。要当对手猜不到你的出拳,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连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将要出什么,让大脑放空,随便出手。 如此一来,比分变成了三比二。 吕林兰见状,便决定改变策略。第六次猜拳时,她突然对陶念说:“我这次出的是布。” 陶念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吕林兰。 吕林兰保持着微笑,从她的表情上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陶念皱起了眉,直到10秒倒计时结束,她的眉头都没松开。 结果出来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 吕林兰胜。 第5章男人就要爷们点5 吕林兰知道陶念从一开始就怀疑她,肯定不会相信她的话,所以她故意将自己所出手势告诉她。果然,陶念一定是认为她出的是石头或者剪刀,所以她自己出石头最为稳妥。 比分变成了四比二。 关键的第七次依然毫无停顿地在五秒的间隔之后开始了。 吕林兰依然笑着说:“这次我出的是石头。” 第250章 还有一个 还需要说得更清楚一点。 吕林兰和陶念,基本上是并排飞行的。吕林兰管好自己就行,陶念自然会跟上。 吕林兰在左,陶念在右。 吕林兰向左前方弹出冰球,同时向左拐弯。 冰珠出手之后,吸收天地灵气,迅速变大。 吕林兰擦着那些冰球的边缘,飞过。 吕林兰没有撞上那些冰球,自然是因为那些冰球原本就是吕林兰弹出的,其位置,吕林兰是知道的。 陶念没有撞到冰球,自然是因为她在吕林兰的右边。 前面说过,法术出手之后,运动的参照物是天地。 因而那些冰球在出手之后,迅速就由音速,下降到近似于静止。 —— 吕林兰这番动作,如果不是音速,自然会更加轻松,但也必将被追击的化神看清。 现在,因为吕林兰是音速,动作更困难了。但同时,后面追击的化神也没法看清了。追击的化神只看见吕林兰拐弯了。 追击的化神,跟着拐弯。他拐的弯更急,他想以切线抄近路。 下一时刻,他就撞到了那些冰球。 速度,是相对的。 化神以接近音速的速度撞到冰球,也相当于冰球以同样的速度击中化神。 声音,吕林兰没有听到。 吕林兰神识捕捉到,对方的身体一下子绽开,犹如美丽的烟花一样。 —— 打完了,自然是要下去收获战利品的。 不过,吕林兰就上来了。收获不多,一件防御法宝,可用;还有一个灵兽袋。 灵兽袋里原本是有灵兽的。可能是因为主仆协议,主死仆亡,那灵兽死了,就扔了。 然后,吕林兰陶念二人往回飞。 先前,还有一个用铃当的修士,跌落尘埃。 那种程度的受伤,在调息之后,也还是具备一定战斗力的。用网游的话去说,神识受伤,就相当于蓝条被清空了。但血条最多也就受损百分之二十。 二人飞回来的时候,那个受伤的化神已经不在原处了。 陶念神念一扫,说:“往那边跑了。追不追?” “算了。”吕林兰说。 最后,两人又飞到最早观看混战的位置。 —— 乘风派六名长老,被多名其他门派的长老及峰主夹攻。尽管那些其他门派的长老峰主并不完全是一条心,但由于人数太多,乘风派六名长老最终还是未能抵挡。 在死了两人之后,四名长老且战且退。 必须说明一下的是,乘风派长老的退,跟一般情况的退,是不一样的。 他们所占据的地方,实际上,是测算得来的,小世界并入之后连接点。 说得形象一点,也就是阵地。 现在,他们退了,也就等于他们放弃了阵地。 其他门派的长老及峰主,联手夹攻乘风派长老,并不完全是跟乘风派长老有仇。另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占据这块阵地。 因此,乘风派长老退开之后,追击的人,并不是很多。 而那些不追击的人,没过多久,又爆发了新的一轮混战。 吕林兰陶念二人并没有关注退开的乘风派长老,继续呆在原地,也就是距离两公里之外的空中,继续观看新混战。 —— 新的一轮混战并没打多久。不知道谁带的头,反正最后都相继停手了。 停手之后,有人说了场面话,更多的人没说。 然后各自散开,向远处飞去。 想守在阵地的人,自然也有。但那些人,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走了。 戏看完了。 吕林兰陶念直接落到地面。 没飞走,是因为吕林兰有话要说。 吕林兰问的是神识攻击方面的事。 陶念解释了一下:“前面那个铃当,应该说,是直接攻击元神的。元婴之后,是化神。化神,其实就是把元婴和神识化掉,重新凝聚,就是元神。我前面说攻击神识,是为了让你第一时间听懂,毕竟你是学过音攻的。” “哦,那实际上就是高一层次的攻击手段吧。” “不错。” “那化神以上呢?” “化神以上,当然是分神,”陶念说,“人的元神,其实并不止一个。有主元神、副元神、第三第四第五元神。到底多少个,因人而异。佛家那边,有主副元神同修的。就是主元神在山洞里面打坐,副元神跑到人间历经苦难。道家则不然,只要选择了,就只能修一个。分神这个阶段,其实就是把那些元神一个个分开。” “只是把元神分开,就算一个大阶?”吕林兰问。 “那倒不是,”陶念说,“分神,实际上,又是分神、出窍、炼虚、合体四个小阶的合称。第一步分神,已经说了。第二部,就是要让那些不需要的元神出窍,只留下自己选择的元神。从情理上讲,人们一般愿意留下主元神,毕竟那才是真正的自己。不过,主元神的境界,通常又没有副元神高。所以留下副元神的,也有不少。如果副元神性别不同的话,完成这一步之后,是要变性的。 “炼虚,自然是把留下的那个元神加以炼制,避免其它元神的回归。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这一步很辛苦,不光炼神,还要炼体。 “最后一步合体,实际上就是让元神契合身体。那之后,其它元神就再也进不来了。” 吕林兰问:“那之后呢?” 陶念回答:“之后就是大乘。大乘之后就飞升到仙界了。” 吕林兰没有再问。 ——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选择,而对方要是同样考虑到自己这边的想法,也会做出相当的应对,那么自己这边又要多考虑一步。 简单来说,甲方上次出剪刀,乙方这次会想出石头,而考虑到乙方的想法,甲方会想出布,乙方如果想到了甲方知道了她的想法,就会出剪刀……绵延下去是无穷尽的。这样的策略大多数人都懂,吕林兰以前玩猜拳的时候,除了这个策略,还会结合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来综合判断,综合下来胜负在八二开,她胜得多。 很快,倒计时开始了变化,从135开始变小,而与此同时,这个数字旁边出现了一个小一号的红色数字10,同样开始变小。 吕林兰猜测红色倒计时结束就要开结果了,便立刻把手放到了单向玻璃挡板下方。这单向玻璃挡板从她这边看是透明的,而当她看向陶念那边的单向单板时,又是不透明的,什么都看不到,她想陶念看她这边,也应该是一样的。 倒计时变成5的时候,吕林兰摆了个布。第一轮,她对陶念的猜拳方式毫不了解,只能靠概率。一般来说,剪刀石头布里面,剪刀这个手势相对最麻烦,一般来说人们会避开它,大多数人会以石头或者布开场,而不管是哪一种,吕林兰出布是不输的局面。 当倒计时变成1后,下一刻却跳成了5,字号相同,颜色换成了绿色。而与此同时,挡板变成全透明,两人都能看到对方的手势了。 吕林兰是布,陶念是石头。这轮吕林兰胜。 两人的胜负立刻在屏幕上有了显示,靠近吕林兰的这边多了一面随风飘扬的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突然觉得有点囧,系统这不会是在给她竖什么flag吧……感觉太怪了。 吕林兰只是走神了一小会儿,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现在她明白那一开始让她不明所以的135的含义了。 系统一开始说的是五局三胜制,每一局最先赢到五次的人赢,两人至少要猜拳五次,而至多,也就是最奇葩的情况,是九次。两人分别各赢四次,第九次决定胜负。每轮15秒,最久就是135秒。 在吕林兰思考的时候,跳到1的倒计时又换回了原先的红色,变成了10,而此刻135也变成了120。 等等,不对! 吕林兰发现自己刚才漏算了一点。她只算了两人能决出胜负的情况,还有平局呢?不可能每次都能决出胜负,总有出一样手势的时候,从概率上来说,最多的情况绝对不止九次。 吕林兰正疑惑,就见那屏幕突然闪烁了两下,只见倒计时下方出现一排小字:双方手势相同,请更换手势。 在屏幕进行提示的时候,倒计时也并没有停下,持续走着。 原来平局时它还会提示。怪不得至多只要九次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根本不可能出现平局的场面。 吕林兰露出了一丝笑容。她看了眼自己出的剪刀,没动。除了第一轮是拼概率,因为不知道对手的策略,吕林兰出手时是尽量放空了脑袋,随便出的。这第一局的胜负不重要,重要的是摸清楚陶念的出手特征和规律。 而现在,对于平局系统居然有提示,这无疑增加了这场游戏的可算计性。双方都知道对方出的是剪刀,那么接下来会怎么应变呢? 吕林兰暂时没有多想,依然出的是剪刀。 显然陶念那边立刻就换了手势,屏幕上的提示消失了。 时间到,结果出来了。陶念出的是石头,陶念胜,她那边也出现了一面绿色小旗子。 吕林兰对于陶念的出拳规律有了些眉目,但依然不动声色地进行了几轮,最终确定了——她对于猜拳的想法,意外的简单。 第二次时,她出拳头的时候应该是因为她的剪刀,她的想法很“直”。后面几轮印证了吕林兰的想法。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赢了,那么下一轮陶念会改变成能克制她的手势。如果上一轮吕林兰输了,陶念就会保持上一轮手势。比如说第一轮吕林兰以剪刀赢了陶念的布,下一轮她就会出石头,如果第一轮吕林兰的布输给了陶念的剪刀,下一轮她多半还是会出剪刀。 摸清楚了陶念出手的规律之后,吕林兰玩起来游刃有余。原本她是抱着第一轮直接放弃胜负的想法的,没想到第八次两人就分出了胜负,她以五比三最先到达了第一局的获胜条件,先拿下一局。 吕林兰这边那五面绿色的小旗子飞到了一起,合成了一面金色的旗子,旗子上还画了个王冠。 吕林兰有些无法直视那王冠,只看了一眼就抬头看向陶念。第一局输了,她的神情看上去多了些惊慌和不安。 第251章 三除以二 该阵法的主要目的,自然是翁良田。 因为吕林兰二人距离翁良田并不是很远,所以就把吕林兰二人也一并包括了进去。 但这样一来,就使得阵法有了两个中心。虽然一个是主中心,一个是副中心,但总之原本应该只是一个的,变成了两个。 一瞬之后,那六名筑基修士就游走了起来。 吕林兰看出这是阵法,然后就思考这个阵法的原理。刚感觉有些不对,那六人就开始了游走。 这一游走,就把两个中心的破绽暴露得相当充分。 翁良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天堂有路你们不走,地狱无门你们偏要硬闯?” 那六人不理,直接就发动了攻势。 当先一人往前一窜,冲到翁良田身前,手一挽,变幻出一片剑光。但那片剑光只是虚招。 剑光之中,那人另外一只手猛然向前劈出三掌。就个人招数而言,这三掌就是实招了。 但是就整个阵法来说,那三掌并不是实招。 三掌劈出,由于是虚中套实,对方抵挡不易,通常只能闪避。 因而这个人的动作,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使得被困目的闪避。 阵法的下一个攻击点,正是在闪避之后的那个方位。 —— 但是,翁良田并没有闪避,而是……而是一下子就被打飞了! 说好的三掌,结果也只中了一掌。 六名筑基修士初逢此变,就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有的,立即便终止了动作。有的,则继续原来的动作,但速度却放慢籽。 这个时候,就快吕林兰出手了。 —— 吕林兰身形一展,就是几个近似瞬移。移一次出一招,全都一击即中。 六招,分袭六人之后,吕林兰站定。问:“你们不像是本地人。是来自哪儿的?” 有人准备回答,一张口,就吐出一口鲜血,话就变了:“兀那婆娘,你给我下了什么毒?” 旁边一人想去扶一下,一动身子,砰的一下,摔倒了。 东方以巧懵了。 吕林兰战斗力强,她并不感到奇怪。她奇怪的是,吕林兰为什么要出手? 其实她忘了,吕林兰出手之前,她还有一个懵点。那就是:为什么翁良田如此不堪一击? 伤了两人,也只伤了两人。其他四人,都停止了动作。 “真是机灵的人,反应倒快!”吕林兰赞道,“你们猜得不错,中了我这套定身掌法的人,只要没有动作,时间一过,就完全没事。而他们两人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总之,死是不会的,但伤筋动骨的,肯定有。” 这番话,吕林兰自然是对那四个没伤的筑基修士说的。 如此一来,吕林兰说完之后,绝不会有人回应。因为回应,也是动作。 吕林兰拉了一下东方以巧:“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车队那边去吧。” —— 车队的方向,跟翁良田被击飞的方向,虽然没有南辕北辙,但也的确是不同的。吕林兰这是想看看东方以巧会不会提出去救翁良田。 结果,东方以巧并没提到翁良田,而是直接跟着吕林兰走了。 走了一截路,东方以巧扯了一下吕林兰,利用自己身体的遮挡,又指了一下那四个被定身的人,悄声问:“多长时间?”问的,其实是那四人的定身时间。 “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前还是之后,要做什么事?”吕林兰反问。 东方以巧说:“我想,最好是在那之前,让车队的人过来看看。” 这下吕林兰就懂了。东方以巧并不是不救翁良田,只是不想由自己两人出手去救。 —— 救不救翁良田,对吕林兰意义不大。但如果救,也等于麻烦上身。要治好翁良田,还是很不容易的。而按照东方以巧的意思,把事情推给车队,就没什么了。 只不过,车队的人过来,多半会斩了那六个筑基修的头。吕林兰历经和平盛世,世界观里认为,后面车队那帮人,包括前面那四名练气修士和后面这六名筑基修士,都只是好战而已,还构不上死罪。 至于前面那四名练气修士的调戏,吕林兰的容忍度是非常之大的。 吕林兰心中,站在东方以巧的角度想了一下。感觉东方以巧也许不会仇恨六名筑基修士,但是对前面那四个出言调戏之人,可能会仇恨。 到底是怎样的,还是问清的好。于是吕林兰问:“你是说,我们回去之后,跟车队的人说。但车队的人过来之后,你说他们会不会杀了那六个人?” “哎呀我没想到唉!”东方以巧说,“这可怎么办呢?” “只有一个办法,”吕林兰说,“那就是,我们晚点回去,或者回去之后晚点再说出来。” 东方以巧问:“不好的结果是什么?” 吕林兰答道:“不好的结果就是,那六个人醒来之后,有可能会去杀了翁良田。” 东方以巧说:“吕姐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两边都活着?” 吕林兰另起话头,问:“你现在还相信翁良田带我们到缠心坞找事做的说法吗?” “嗯?”东方以巧想了一下才说,“本来我是相信的。但就算是相信,也不能去,因为我们有自己的事情要做。现在吕姐这么一问,我才发觉不那么可信了。他连修为都是假的,还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一样是真的。” 吕林兰问:“如果那件事是假的,那么他就是在欺骗我们,说不定缠心坞是青楼……这样,你还想救他吗?” “我并不想救,你也不要救,还是让车队的人去救。”东方以巧坚持前面的决定。说明在她的心里,重点并不是由谁救的问题,而是关系的问题。具体说就是,自己二人去救,是把翁良田当朋友、当熟人,而让车队的人去救,则是把翁良田当作了陌生人。 “那好吧。” —— 这些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东方以巧没有长歪。 其实不能这样说,其实东方以巧早就长大了,她只是没见过世面,但她的世界观早就已经形成了。现在,只是去发现。 这样说也不准确,东方以巧已经形成的世界观,还不能说,就完全定型了。人嘛,活到五十岁都还有人改变世界观的。 只不过,成年人的学习,跟孩童是不一样的。不能使用灌输的方式,而要更多的用启发的方式。 吕林兰感觉自己像个老妈子了。 不过,吕林兰觉得蛮有意思的,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 吕林兰觉得,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人性。因而不能像前世看到的修仙小说那样,无论什么事,都讲除恶务尽。恶,要恶到一定程度,才应该除。要区分大恶与小恶。小恶,是可以原谅的。大恶,才是应该毁灭的。 当然,吕林兰同样不能接受无论什么情况,都讲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能改的,只能是小恶。造成大恶了,就只能毁灭,而不能允许其改正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成语的出处,是说晋灵公无道,滥杀无辜。臣下士季进谏,说“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很明显,士季那样说,为的是阻止晋灵公的继续滥杀,并不表示倘若晋灵公真的改了,就是善良了。 这里还有个领域问题。某些领域内部的恶事,在该领域已经构成大恶,而在更高的领域则还没有。那种情况,就要区别对待了。 譬如说妓女。无论是先被迫后愿意,还是先愿意后被迫再愿意,只要是在拥有行动自由的情况下未能及时报警并中止妓女行为的,那就是真正的妓女。而真正的妓女,在爱情这个领域,等于就是大恶了,她们就不能再拥有爱情了。但是在更高的领域,她们依然拥有其它权力,譬如生存权和财产权等等。 只是外伤,五六根肋骨。这样的伤,在修仙世界里,还真算不了什么。起码,治疗起来,是不花什么钱的。 于是车队老板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句问话,并没有特定的被问目标。 虽然这种语气略微有点得罪吕林兰,但此时车队老板是裁决人,必须具备该有的气度。 “说起来,都是某小徒的错,”先前向吕林兰道歉那人先答话了,“小徒年轻气盛,见了这二位前辈,不知天高地厚,上前骚扰。回去之后,某一定给予严惩。” 至少翁良田的伤,对方六人本来有个猜想,刚刚再听这边的报告,心里就明白了。敢情当时那三掌,并没打上力气。 不过,这样看来,被打的那个人应该只有练气中期修为。怎么直到这个时候,看上去都还是金丹呢? 算了,别想了。刚才那个前辈,御空飞行的时候,看起来都只是筑基。 所以,败就败了,想得越多,说得越多,就越是不对。 —— 车队老板对于对方的反应倒是非常满意——这相当于对方认栽了。 但是,对方也没提到赔偿问题。 当然,那个乘客的伤势也不算重,不赔偿也没什么。但这儿有个面子问题。你伤了人,说起对不起,就想完了? 于是,车队老板转向吕林兰方向:“前辈,刚才因为匆忙,在下还未请教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前辈能否解释一二?” 其实车队老板想看的,是吕林兰的态度。 没办法,修仙世界就是这样的。无论干什么事,都要请示一下修为最高的那个人。 吕林兰见问,就拍了一下东方以巧:“你来说吧。” “我?可我怕说不清楚。” 吕林兰说:“他们的耐心很好的,你没说清楚就重说,总会说清楚的。” —— 东方以巧清了下嗓子:“呃,嗯,总的来说,就是发生了一点小误会。然后他们又比较好战,所以最后就成这样了,”过了十几秒,又补充道,“我说完了。” 吕林兰很失望。 让东方以巧来说,原本是想试探一下东方以巧对前面被调戏的事情是什么态度,结果她根本就没提。 没提,不等于在乎,也不等于不在乎。不在乎,可以不提。而过于在乎,也有可能不想提。 吕林兰仍然是一脸和蔼的微笑,望向车队老板。表示的是:不管东方以巧说的是什么,反正她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对方这群人里,既然有好几个元婴,讲打,是不成的了。于是乎,说话的时候,就不能再随随便便的了。 “你们——”吕林兰露出惊讶的神色问,“是在跟我讲话吗?” “当然是你!”对方一人回答。前面喊“放下”的时候,这群人的距离就已经不远。这个时候,已经走到距离吕林兰五六步的距离。对方纷纷站定。回答的那个人多走了一步,于是就居于前端。站定之后,那人再吼了一声:“你还不放下手中的三界幻晶?” 之所以说是吼,自然是因为音量和态度。 如果没有态度的话,其实放下三界幻晶也没什么的。 三界幻晶就只是少见,而不是宝贵。随时用心,多找找,还是能够找到的。 但对方这种恶劣的态度,吕林兰如果就这么依言放下了,等于就是怂了、胆怯了。 有人说,像刘邦那样,能屈能伸,能装孙子,未必不是好事。还有人说,胆怯,其实跟痛觉一样,是人的一种保护机制。 但这里是修仙世界,这里不讲科学,而讲道心。如果吕林兰怂了,就会在自己的道心留下一个污点。 因而吕林兰问:“为什么呢?是因为它有毒吗?” 多了“是因为它有毒吗”,纯粹就是为了缓冲一下针锋相对气氛。就好像自己并没看出对方是恶意,还将对方喝令放下,当成了善意的提醒。 “叫你放下你就放下,哪来那么多废话!”对方那人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那我要是放下呢?”吕林兰这话,说不清是顺问还是反问。语气上,是反问;但内容却不是。 于是乎,这一帮人关注的重点,并不是吕林兰的狡猾,而是己方那个人的失误。46 第252章 厚薄 中期长老被击飞,铁尺随后追击,这两者的运动,是符合科学原理的。 但铁尺变大且变重,则是违背科学的。 不变大不变重的铁尺,追上被击飞的中期长老,正常。 变大变重之后的铁尺,照理来说,应该追不上中期长老。 只不过可惜的是,中期长老刚刚被击飞,飞出去还不到一百米。而吕林兰的铁尺,变大之后,长度是可以达到三百米的。 因此,被铁尺追上,倒不如说,是被铁尺因为变大而撞上。 —— 后期巅峰长老必须救人。 这是因为,形势很明显:不救的话,中期长老根本经不起这样的撞击,必定会陨落。 十方宫眼下只有四人。少一人,根本无法再跟乘风派拼斗,并且还有可能被排名第三的白阳楼反超。 眼看有点来不及,后期巅峰长老加速再加速,燃烧为数不多的灵力,拼了。 —— 好险,终于在铁尺撞击之前,后期巅峰长老抓住了中期长老。 但是,仅仅抓住,还是没有用的。还需要带离。 带离,就无法实现了。 这是因为,后期巅峰长老多次加速,惯性太大,根本改变不了轨迹。 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中期长老护在自己的怀中。 下一刻,巨大的铁尺,重重的砸上后期巅峰长老的背。 飞行,是美好的,此时却是短暂的;短暂到已经无法继续保持。 通俗地讲,就是两名长老都栽了下去。 —— 这样,还不能算吕林兰取胜。 这是因为,栽下去的两名长老,稍事休息之后,还能够再战。 这就像人的脚崴了一样,剧痛之时,人几乎无法动弹。痛过了,基本就好了。 假如吕林兰跟踪追击,降落下去,再击给予两名长老以重击,那才算胜了。 但吕林兰有这个时间么? 不一定。 —— 实际应该说,吕林兰面临着选择。 追下去,再次重创十方宫两名长老,自然是一种选择。但在这之后,吕林兰必然会迎来十方宫后期圆满那名长老的疯狂进攻。 从门派的角度看,乘风派因为还有个陶念,所以胜定了。 但是,陶念会出手吗? 吕林兰可以肯定,陶念一定不会出手。 与十方宫后期圆满长老对战,其实很符合吕林兰积累经验的需求。 但疯狂对战则不是。 疯狂了,就是不死不休。吕林兰这边,因为有陶念的保护,肯定不会死。于是乎,死的必然就是十方宫后期圆满长老。 那种疯狂对战的状态,吕林兰想要留手,是不可能的。 之后,因为吕林兰杀一伤二,会传出一定名声。 而那个名声,在哄抬吕林兰的同时,也在践踏十方宫。 所以,最终吕林兰没选这个。 —— 吕林兰掐动手诀,让巨大的铁尺转向砸向十方宫后期圆满长老。 这个时候,后期圆满长老即将击破太极图案,但还没有击破。 铁尺过来。由于质量巨大,距离还远,就带着无穷的威压。 后期圆满长老立即就收了一些力,不再跟太极图案死磕。 收力,自然是为了应付铁尺。 但那个铁悄,飞呀飞,始终距离后期圆满长老差那么一点距离。 这就像头顶悬了一支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一样。 剑掉下来,挡开,就完事了。要掉又不掉的,太让人烦心。 造成这种现象,吕林兰并不是有意的。 实际上,吕林兰是让铁尺在砸向后期圆满长老的过程中,不断的变小。并且吕林兰也瞬移过去,准备手执变小之后的铁尺。 巨大的铁尺碰撞,是伤不到对方的。只有手执铁尺,才能有望靠战技胜过对方。 只不过,就这么直接变小,容易被后期圆满长老抓住反攻的时机。 所以吕林兰就发动了一丁点儿幻术。 —— 通常见到的幻术,是怎样的呢? 说十方宫后期圆满长老正在跟太极图死磕,铁尺飞过来了,就留了点力量,警惕着铁尺的靠近。 突然,景色变了。眼前是后期圆满长老修行之前的家,从门里走出来的,是他的母亲。 这种一看就知道虚假的幻术,也能骗人? 所以,但凡是幻术,都不可能无中生有地变化。 不是做不到,而是因为很愚蠢而会让人耻笑。 吕林兰发动的那点幻术,就只是让铁尺的外观,看上去没有变化。 铁尺的外观,最先,是真实的。外观不变,也是真实的可能性极大。 因为铁尺老飞不到,而被察觉,是需要一定时间的。 到那个时间之前,铁尺早已变小,并握在吕林兰的手上。 —— 吕林兰上前。 这个时候,从人数上看,是一打一。从攻防的角度去看,还不是。因为吕林兰这边,还多了个太极图案。 太极图案往旁边一让,露出吕林兰的铁尺。 吕林兰的铁尺指出,凌空射出的,是尺地寸天法术。 十方宫后期圆满长老知晓厉害,往旁边一让,尺地寸天法术落空。 但尺地寸天法术飞过之后,居然又化作一个太极图案。 —— 太极图案外观上都一样,但作用上并不一样。 先前那个,是需要耗费巨量混沌之力的、阻挡防御性质的图案。 现在这个,是绞杀性质的图案,所需混沌之力就一般了。 就这样,吕林兰虽然尺地寸天没成功,却顺利地放出了六个太极图案。 再放,已经不行了。最初那个阻挡防御型图案被打破了。 吕林兰揉身而上,跟六个太极图案一起,与后期圆满长老缠斗。 一时之间,眼花缭乱,打得不分胜负。 秋和志飞了过来,喊道:“停手,停手一二三,一、二、三!” —— 好吧,停手,不打了。 不打,自然是十方宫一方的主意。 最终出面叫停的,是秋和志,但商量的,却是三人。 为什么十方宫不打了呢? 继续打下去的话,中期和后期巅峰两名长老可以再次参战,岂不是可以重新回复到三打一的局面。 只不过,价值已经不大了。 前一次,也是三打一。结果被吕林兰翻盘了。虽说吕林兰没胜,但占据上风,却是明显的。 再来一次,就算吕林兰居于下风,又能怎么着? 短时间内,能够把吕林兰打成重伤吗?显然不能。 既然吕林兰一人就能够与后期圆满、后期巅峰加中期三人相抗,陶念再出手,十方宫绝对没有胜算。 没有胜算的打斗,就不要进行下去了。 所以秋和志叫停。 —— 吕林兰要布阵,所以需要调息。降落下去,到陶念身边,服下丹药,打坐就是。 是疗伤的丹药。直接补充混沌之力的丹药,没有。混沌之力,只能靠打坐恢复。 另一边,十方宫四人退到原来的位置,同样打坐调息。 少顷,吕林兰打坐完毕。走到材料面前,最后验算了一次。然后,吕林兰升空,往计算得出的位置掷出阵矩及相关材料。再飞一圈,复核阵矩及材料在地底的深度。最后,回到空中,打出手诀,一百零八道光芒由地底射向空中。 随后,吕林兰再次掷出阵矩。这次,就是悬浮的了。 复核了阵短的高度和位置,吕林兰打出手诀,激活一根圆圈开的光线。并让那一百零八道纵向光线与其交汇。 第二次激活的圆形光线,直径就要小些了。 越到后面越小。 吕林兰就像竹匠编锅盖一样,将所有光线进行打结操作。 最后,吕林兰飞开,身在阵外,最后一次打出手诀,喊了声:阵起! 那些光线就像流动似的,从这头窜到那头,接着又窜了回来。 窜了一会儿,最终均隐于地下。 吕林兰和陶念的事情就算是做完了,直接打坐等待。 —— 十方宫那边,事情开始了。 他们需要在外围布设三个规模较小的法阵。 三个小法阵的作用,相当于保险。没有也行,有了更好。所以,布置起来,不赶时间。 但十方宫四人并没懈怠,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加班加点,把三个小法阵布设完了。 之后,十方宫四人也开始了打坐等待。 吕林兰和陶念则挪了个位置,退到小法阵之外,跟十方宫四人一样,在远处等待。 ——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 忽然,一颗流星划破天空。虽然距离极远,但由于它极亮,哪怕就只是短暂一闪,也照亮了整个天空。 流星尚未落地,便在空中燃烧殆尽。那到底是什么形状,也没人看清。在它消失之后,黑暗重新笼罩了大地。但人们的眼底,似乎还残留着它的光芒。像是真的,却是假的;像是美的,却是悲的。慢慢地,残留视觉淡了,它最终并未能刻进人们的记忆。 —— 过了没多久,流星又来了。 这一次,不是一颗流星,而是一颗较大的流星,带着许多颗较小的流星。、 其实,很有可能紧随大流星后面的小流星原本也是大流星的组成部分。只是因为碰撞,或者因为剧烈的摩擦,散开了而已。 在克拜根波大陆上,还没有扫把星的提法。此时的流星,还真像是扫把星。 吕林兰放眼望去,感觉那更像一把硕大的刷子,在原本黑暗的天空狠狠地刷了一笔,刷出了无比奇异的光芒。而这道光芒,跟上次那颗流星的光芒不同,它没有瞬间即逝,而是在天空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融化进夜空里,极不情愿地退出了天空的舞台。 —— 流星神马的,都是符合科学的。按这样的征兆继续下去,那就是外星撞地球了。 修仙世界,最关键的事情,应该不符合科学才对。 突然,大阵泛起了蒙蒙的青光。 在青光的映照之下,可以看见,上端,有一条若隐若现的红色丝带,飞舞着,旋转着。 当然,那并不是丝带,而是某种不知是什么物质的微小颗粒。 它从遥远的星际长途奔波而来,累了,泛了,然后它就发现了枕头,也就是吕林兰布下的法阵。 就这么安睡,显然是不甘心的。那条轻曼飘逸的红丝带,扭来扭去,像淘气的孩子,不肯入睡。 但是,它最终还是没有抵御住袭来的睡意。慢慢地,软了,慢了,趴下了。 当红丝带完全覆盖在青光之后,整个阵法被点亮了。 整个阵法,就像一盏巨大的探照灯,射向了无尽的夜空。 哦,不对。并不是射出了光,而是打出了光。 光打出去,原始位置就没有光了。 过了一会儿,那光又返回了。 青光重新泛起,调整了一番,一暗之后,再次点亮大阵,又照着另一个方向打出了强烈的光芒。 光芒第二次返回,说明世界对接还未成功。 第三次阵法点亮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能量不够,还没有完全点亮,就又暗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大阵重新点亮的时候,可以发现,外围的三个小阵激活了。三个小阵不断地向大阵输送着光芒。 然后,大阵第四次向夜空打出光芒。 这一回,时间很短,光芒就返回了。 返回之后的光芒,并没有完全缩进大阵。 剩了一截光柱,就那么傻呆呆地立在那里。 —— 来此之前,小世界并入的程序,吕林兰是学全了的。 见此情形,吕林兰起身,飞进了光柱。顺着光柱,就冲出了光柱的顶端。 光柱顶端的黑暗,其实就是小世界的入口。 吕林兰到小世界之后,迅速打出阵矩,布下了相应的阵法。 堪堪把阵法激活,吕林兰就需要打坐了。 为什么呢?因为信仰之力又来了。 虽然没有上次多,但也没巨减。 很快,吕林兰真正晋级到化神中期。 然后吕林兰返回。 沟通两边的阵法,光柱消失,留下一个空中悬浮的黑洞。 —— 技术性质的工作,基本完成。随后,就是扫尾了。 也就是确认一下排名。 按排名拿好处,那是很早就有的协议。所以此时只确认排名,不管利益。 按照幸存者实力,先排出前五名的门派。剩下的门派,就只是留个名。 这种小世界的好处,前五名有很大差别。第六名开始,就几乎没什么差别了。 各派代表,都在契约上留下印记。 最后,在众人的监督之下,吕林兰打出法诀,隐去了悬浮在空中的小世界之门。 第253章 渺冥 再回宗门,头一件事居然百休整。 看上去,头一件事似乎应该是向掌门谷建元汇报。 那自然是正确的。 只因为这是修仙世界,所以才变得不一样。 修仙世界里,什么最大?或者说,什么事情最重要? 千万别提为国为民什么的了。 重要的事,永远是自己。尤其是涉及到健康、生命及修为的时候。 吕林兰的最后一阶段,晋升至化神中期,即四成,这个修为,不怎么稳。 好不容易提上来的修为,若是再降下去,再次再升,就会困难得多。 所以,修为不稳,就要把其稳定住才行。 其它任何事情,包括向掌门汇报的事情,都一律告后。 —— 解释了不及时向掌门汇报,还要解释另一个现象,那就是舆论。 这是因为,通常故事到了这一步,讲的都是,吕林兰回归门派,向掌门作汇报。到门前,没见着掌门,却遇上了一大堆挑衅之人。 为什么会有挑衅之人呢?自然是因为吕林兰出了风头,修为又提升很快,别人就嫉妒了呗。 —— 这里,并不是这样。 修仙世界没有网络没有手机,那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修仙世界人人都活得很累,没多少心思去八卦和围观。 上次邱书仪回门派并登记了修为。她的修为提升是极快的。但由于她之前的修为没人注意,所以就没人感到惊奇。不惊奇,也就没有舆论,没有褒贬。 之后吕林兰和陶念在掌门面前显示了个虚假的修为,并声称为实,那也是跟舆论无关的。掌门不是八卦的人。而对于其他人来说,早前一年,吕林兰等人就经常显示虚假修为,其他人也就见惯不惊了。 再后,东方以巧和高秋回宗门。这二人自然会登记。其情况,跟邱书仪光初一样,也是引不出舆论来的。 邱书仪短时间内,修为晋升至元后,回宗门之后,会不会登记呢?如果登记,知情者们估计会惊奇。不登记,自然就没有。 登不登记,在这里,看的并不是制度,而是好处。对自己有好处,所以才去登记。对自己没好处,谁还会去登记。 所以,邱书仪一定不会登记。 这样一说,也就明白了。吕林兰陶念这次回来,并没有什么舆论界人士翘首以盼。 —— 集中精力做一件事,做事的时间就会大大缩短。 十来天之后,吕林兰修为稳定了。 吕林兰自己倒是挺高兴的,但陶念不怎么高兴。 陶念说:“单打独斗的话,你这下恐怕已经没有敌手了。往后就只能跟我打了。” “那我怎么办好呢?”吕林兰问。 陶念说:“不如你把门派的职务卸了,然后出门找天材地宝,争取尽早飞升到灵界。” “也行。” —— 这之后,才是向掌门汇报情况。 口头汇报情况,是将要的。关键是,最签见证的那个排名次序要交上去。 小世界并入的后面程序,吕林兰是不知道的,此时,更是不关心了。 吕林兰直接就向谷建元提出了卸任申请。 谷建元问吕林兰推荐何人。 吕林兰想了想,说:“邱书仪元后,修为最高。东方以巧虽然是元初,却战力最强。但我推荐的,则是高秋。实话说,高秋跟我们接触时间并不长。我只是感觉高秋做人做事往往别出心裁,相对有趣。” “我知道了。”吕林兰的建议,就只是参考意见;谷建元自然不可能直接答应。 —— 下来之后,吕林兰陶念二人终于到执事堂登记了修为。 修为高了,份例自然会高些。 执事堂的人询问陶念是否愿意做供奉长老。陶念回绝了。 没问吕林兰,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吕林兰卸任的事。 —— 再回到达命队,基本上就没什么正事了。有的,只是闲事。 头一桩,是给邱书仪当陪练。 不久,东方以巧和高秋二人从藏书楼出来了。吕林兰陶念也就还要给这二人做陪练。 一个月过去,感觉邱书仪、东方以巧、高秋三人的修为足够稳定,并且战斗技巧也基本熟练。这个时候,吕林兰就准备跟陶念一道出外寻宝。 还没来得及行动,有掌门记名弟子过来,说谷建元召见。 本来只是召见吕林兰一人。但考虑到随后要出外寻宝,陶念也跟着去了。 这个时候,陶念显露的是化神大圆满修为。也就是这片大陆的最高修为。这种修为的修士,不受许多门规约束。就相当于凡人界的刑不上大夫。 —— 掌门记名弟子带路,七拐八弯的,最后找到了掌门。 什么地方呢?就是有次门派高层会议商量丹符器阵考核标准的那个大殿。 此时,里面坐的,自然都是乘风派的人。 人数不少,有三十来人。超过了年会。 年会与会者,只有二十来人。 —— 吕林兰后到,需要先向掌门打个招呼。吕林兰就过去行礼寒暄了。 陶念跟在一旁,没有行礼。 谷建元却注意到陶念:“咦,陶……”吕林兰补充“陶念”,谷建元续道,“对,”其实可以称陶前辈的,“陶念没飞升啊?” 这一问,惊动了附近几人。 这是因为问话的语气。语气表示,陶念原本应该早就飞升了,但现在居然没有飞升。 附近几人打量了一下,发觉陶念是化神大圆满,都没敢说什么闲话。 陶念回答:“我等吕林兰一道飞升。” 这答案,像儿戏一样。就因为陶念显示的是化神大圆满,所以无人置疑。 谷建元点头应声好。附近几个人也跟着点头说好。 其中还有一人说:“如此重情重义,前辈莫非修的是有情道?” 这个时候,陶念自然明白了掌门为何发问。 先前,吕林兰在掌门面前显示化神初期的时候,陶念就是大圆满。现在,吕林兰显示为化神中期,说明她再次接收到了强大的信仰之力。陶念的大圆满,如果也接收同等信仰力的话,的确应该飞升了。 只不过陶念的真实修为并不是化神大圆满。信仰之力,陶念的确也接收到了。但那点信仰力对于促进陶念的修为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陶念都不需要调整对自身修为的压制。 —— 差不多了,该说正事了。 谷建元说:“本次小世界于查乌洞鄂山脉并入一事,吕林兰等人殚精竭虑,立下新功,使得本门荣获第一。按照以往惯例,兹应由吕林兰率当时参予之人先行,众长老组织相应人手随后策应,最后各峰各部兜底。对此,诸位可有异议?” 有惯例的事情,通常是没有异议的。现在也是。 但是,仍然有一人发言了:“老夫左丘鸿祯,见过吕道友,见过陶道友!”没对其他人说“见过”,也许是因为早就见过,也许是因为对方修为较低或身份不重要。因为左丘鸿祯显露的修为,也是化神大圆满。 左丘鸿祯说:“老夫听闻,事前会议时,吕道友尚未修至化神,被一众长老逐出庭外。如今,吕道友通过别的途径,终是赶到了查乌洞鄂山脉,这倒无妨。重要的是,本门七位长老,居然全军覆没。 “老夫愚钝,对于此等奇异之事,原也不想说话。可老夫听闻,第二的十方宫尚余四人,第三的白阳楼人尚余六人。老夫实在不信吕陶两位道友能够力压群雄而拔得头筹。” 吕林兰原本是嘴皮子利索之人,但此时却不想多说,应道:“左丘鸿祯,你是想打吗?”既然叫阵,就不称前辈,也不称长老了。 “老夫一人尔,必定不敌吕陶两位道友,”左丘鸿祯拱手,“老夫甘拜下风。” 很显然,他是不“甘”的。 他只想挑战陶念一人。对方加上吕林兰,他这边加个中期长老,是不对等的。那是因为,吕林兰在职。在职者,资源多些,经验也多些。而陶念,则不在职,就跟一般长老一样。并且肯定是新晋大圆满。 吕林兰道:“在下一人,挑战左丘鸿祯。若胜,只希望左丘鸿祯今后在我面前谨言慎行。” 吕林兰这话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了一下。 没人喊“大胆”,更没人喊“放肆”。那是因为,吕林兰已经化神中期,修为已经不低。并且吕林兰年纪轻轻,前程无量。 没人认为吕林兰能够胜过大圆满长老。 人人都在想,吕林兰这样的挑战,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长老那边,经过了多次传音之后,左丘鸿祯说:“若老夫获胜,希望吕道友把先行数人的名额,让于我等长老。若吕道友获胜,我等长老愿意将随后策应的时间,让与吕道友等人。若答应,老夫便应战。” 众人的目标便又回到吕林兰这儿。 吕林兰向谷建元抱拳:“左丘鸿祯的条件,我答应。在这里,我想问掌门,是点到为止,还是生死决斗?” “自然是点到为止!”又不是什么原则性的矛盾冲突,谷建元只会这么说。 “那么,我请求,双方各带两件光晕色采不同的防御法宝。当第一件防御法宝被完全击毁,第二件防御法宝的光晕亮起之后,便分出了胜负。” “如果甚好!”谷建元一下就准了。 —— 如此,原本身上携带的防御法宝,就卸下,装进储物戒指。这样做,是为了避免光晕混乱。 掌门这儿,拿出了四个防御法宝。两件土属性,两件水属性。 土属性是什么颜色,大家都是知道的:黄色。 水,不是蓝色。海洋是蓝色,但蓝色并不是海洋。至少天空也是蓝色。 水更不是白色。科学那边的解释,水透明无色。 五行中的水,正确的说法,是玄色。玄色,是黑色及接近纯黑的黑灰色。 木绿火红那些就不提了。还可以提一下的,是金。 金,才是白色。但五行金的白色,最主要的特点是亮而不是白。 纯土纯水两种属性的防御法宝,防御效果都非常好,颜色也容易分辨。掌门直接就说了,先启动土属性防御法宝。 这方面,谁先谁后并无所谓。所以,就给掌门一个面子吧。 —— 佩戴好了防御法宝,并指定了先后顺序之后,众人就出了殿堂。 现在进入猜拳模式。此模式是玩家和次世界本土人物之间的对决,每人每次出“石头”、“剪刀”或者“布”,石头战胜剪刀,剪刀战胜布,布战胜石头。每个次世界本土人物的性格不同,猜拳的方式不同。此模式采用五局三胜制,每局至少猜拳五次,先赢五次者赢得此局。】 系统声音完全落下的时候,吕林兰发现自己又和陶念一起到了全白的房间里。 只不过这回两人之间并没有长条形的桌子,有的只是一块及腰高的圆形木板,下方用一根棍子支着,而她则和陶念一人一边相对站着。而这一次,陶念跟吕林兰第一次做主线任务时的表现有些许不同,没当时那么僵硬了,脸上也多了点表情。 木板中央依然有一个液晶屏幕,此刻白底屏幕上显示的黑色信息总共有两行,第一行是:第一局,第二行是个数字:135。 有了上回的经验,吕林兰立刻就明白了,135是个倒计时。也就是说,第一局她跟陶念有135秒的时间分出胜负。 而在两人的身前,各有一快单向移动挡板升了起来,稍稍向两人那边倾斜,而挡板下方有一个拳头的图案。这块区域是让两人提前将手放上去,做好手势后等挡板变成全透明的,就可以看到胜负了。如此一来,两人动作快慢所导致的投机行为也被阻止了。 猜拳这项活动,历史悠久,玩法简单,风靡全世界,最早却是起源于中国。早在汉朝的时候就有手势令的记载,石头剪刀布的猜拳游戏应当可以追溯到那时候。 很多人觉得猜拳游戏的胜负靠的只是运气,但吕林兰却认为,猜拳是一种博弈。通过上一次两方的出手判断对方这次会出什么,充分考虑到对方会有的同样想法,自己的出手又该怎么 第254章 变易 这不是野斗,而是门派之内点到为止的拼斗,所以不能乱来。 飞到空中之后,吕林兰和左丘鸿祯就被禁止动作了。这个禁止,只是谷建元的命令,而不是法术。 为什么禁止呢?自然是要等观众就位。 化神境界的打斗,观战位置一个不好就容易被误伤。 还有高度的问题。别把下面的峰头给毁了。 一切就绪,谷建元喊了声准备,然后就飞走了。 没有谁来喊开始。谁先出手,自行决定。 —— 表面上,吕林兰修为低些,相当于晚辈。所以,吕林兰就当仁不让的抢先出手了。 用缓慢的动作,挽出一个较大的太极图案,飞向左丘鸿祯。 随后,用很快的动作,再挽几个太极图案,继续击向左丘鸿祯。 为什么第一个图案要慢动作呢?是因为第一下攻击可以慢。相应的,后面的动作快,也是因为对方会还手,不允许自己慢了。 所以,第一下,来了个慢的。 慢的,同时也是大的。 不是那种耗费巨大的防御图案。这一次,吕林兰放出的所有图案,都只有一个作用:绞杀。 —— 现在这一仗,是吕林兰中期之后的第一仗。 中期之后,吕林兰发现,很多事情,运动之中,就可以解决了。 第一下之后,吕林兰开始睡移,并同时云手。 瞬移一截路程,一现身就放出图案,再次瞬移——挽云手的过程,在次空间内就完成了。 —— 吕林兰发出第一个图案之后,左丘鸿浈也放出法术抵抗。 左丘鸿祯的法术,挽诀时间在后。但左丘鸿祯挽的是雷法术,法术出手之后,速度更快。 最后,雷法术在近似两人中间的位置,跟太极图案相遇了。 雷法术声势惊人,但声势惊人的雷法术,却无声无息地烟灭于太极图案之中。 太极图案继续飞向左丘鸿祯。 左丘鸿祯急了。这个急,只因面子。倒没有感到危险。在他想来,图案临身,躲开就行了。 左丘鸿祯再次出手,放了个万刃排空。 —— 怎么不是雷属性的单灵根吗? 他实际上是金属性单灵根。在五行之中,金生的是水。五行之外,金生的就是雷。传说中的雷公,手上拿的是什么?是铁锤和錾子,都是金。 所以,金属性单灵根修士,修到高阶,会使雷属性法术,正常。 类似这样的,还有木属性与风法术、水属性与冰法术。 那么,土火两属性就没有类似的表现吗?还真没有。 火属性的五行外表现,是异火。关于这个,知道的人很多,不消多说。 土属性的五行外表现,则是治愈。这个倒需要多说几句。 最早,跟治愈相关的,很多人以为是水属性。因为上善若水嘛。后来,人们才发现,应该是木属性。木主生机嘛。但更多的人却认为,应该是水和木两种属性。理由是碳水化合物。 最后那条,水木两属性都具有治愈能力,是最站不住脚的。 人是碳水化全物,这个没错。但是,以科学为理由去证实非科学,却是荒谬的。 非科学这边,人,是土造的。所以,土属性具有治愈能力。 而木属性主生机,这个还是存在的。 但治俞跟增加生机,却是不同的。 网游中,残血了。喝瓶红药,补血,这相当于治愈。而增加生机,则是改善体质,相当于扩充血量的最大值。 —— 万刃排空,词语来自巨浪排空。字面意思是说,万刃一出,金生水,就有了巨浪,接着就能排空了。实际上当然不是。那就是一种群攻法术,具备大范围低威力的特点。 万刃排空一出,就见空中突然出现许多巨大的刀剑,向太极图案轰击过去。浩浩荡荡,非常壮观。其范围之广,远远超过太极图案的面积。 但是,等那些刀剑接近太极图案之后,就像青烟遇到排风扇一样,被吸进去了,不见一丝。 然后,太极图案就飞近左丘鸿祯了。 左丘鸿祯没往旁边闪避,而是突然拔升高度,再又迅速回落。这个动作,在修仙界,其实很常见。 凡人武侠界里,这样的动作就不容易实现了。那是因为,突然拔高容易,想要及时回落,就困难了。凡人世界,回落由重力说了算。 但这两个动作的关键,并不在于拔高,而在于及时回落。 只有及时回落,才能够发动及时的反击。 左丘鸿祯的打算是,突然拔高之后,太极图案在身下飞过。然后及时回落,到太极图案的背后。 一般来说,这种威力巨大的图案型法术,其破绽,都在后方。 到后方之后,只消一掌,便能打散这个太极图案。 —— 不得不说,左丘鸿祯的猜想是正确的。 但是,当左丘鸿祯及时回落之后,那一掌还没打击,另一个太极图案便已经临身了。 百忙之中,左丘鸿祯变势抵挡。 挡倒是挡中了,但由于临时变势,法术有所反噬,格挡之力也有所不足。 所以,左丘鸿祯被击飞了。 倒也没飞多远。 同时也不能继续再飞。那是因为,第三个太极图案又到了。 —— 早在查乌洞鄂山脉,吕林兰曾经就以六个小太极图案协助,与十方宫一名化神后期圆满交过手。已经积累了一定经验。 此时,晋级为化神中期之后,吕林兰施放图案更快,操纵图案更灵。 吕林兰飞近左丘鸿祯的时候,前方倒没有六个图案。 只有四个。一大三小,都是绞杀型图案。 数量少了点,是因为吕林兰过来得太顺利,完全没有受到左丘鸿祯的阻挠。 既然人都到了,吕林兰也不准备继续施放图案了。 最后一次全力操纵图案,然后,就准备切换为分心操纵图案。 左丘鸿祯是大圆满,不是后期圆满,比当初十方宫那名长老修为更高。 吕林兰最后一次的全力操纵,也仅仅让左丘鸿祯全力应付,还没有达到手忙脚乱。 但吕林兰是谁呀? 不管吕林兰的修为怎么高,也不管吕林兰战斗能力多么强,她始终,是一名爱动脑不爱动手的懒虫型优雅人士。 所以,一见到左丘鸿祯全力应付,吕林兰立即就调整了战略:以控制图案为主,只分心做一件事,也就是尺地寸天。 这样,没过多久,尺地寸天就生效了。 —— 尺地寸天生效之后,只消一个图案,就能够实现连续攻击,并击毁对方防御法宝的目的。 但吕林兰并没有那样做。 吕林兰改用铁尺击打。并迅速将四个太极图案全部收回。 铁尺击打中了尺地寸天法术的目标,跟早年对战王安国相似。 只不过此时,并不是敌我矛盾,所以吕林兰攻得一点都不急。 速度上不急,并且力量上也不大。 铁尺的击打,能够起到打断对方法术的作用,就行了。 —— 接下去,乘风派一众高手都感觉眼睛瞎了。 他们看见了什么? 就看见吕林兰用铁尺平均两秒击打一下左丘鸿祯,左丘鸿祯则呆若木鸡根本还不了手。 左丘鸿祯身上的防御法宝被击发,黄色的光晕,不断闪现。 所有人都看出,吕林兰明明可以几下就击毁对方的防御法宝,但她偏偏不急,只以衡定的速度、衡定的力量,慢慢地击打。 时间,被拖长了。 超过一刻钟。 终于,黯淡下去的黄色光晕突然变成玄色了。 “吕林兰胜!”谷建元扬声喊了一下。 这并不是急于宣布吕林兰的胜利,而是急于终止吕林兰对左丘鸿祯的折辱。 是的,是折辱。 不信的话,瞧—— 吕林兰飞开,飞到远处,回手一挥,铁尺击出一道罡气,解了尺地寸天。 之后,左丘鸿祯稳不住身形,一下就栽了下去,并在空中口吐鲜血。 不是因为伤重,而是因为痛心。 旁观众人都是同门,自不会瞧着不管。 一名峰主飞下去救人了。 —— 小世界并入之后,门派进入的顺序分为三批。 第一批,由最初为小世界并入立下功勋的人员组成。 看似没有人数限制,实际上有。门派只能为小世界并入之事派出一队人手,人数上限默认为十以下,不包括十。吕林兰等人,因为当时修为不到化神,所以才没有计入名额。 第二批,由长老组成。人数仍然是十以下,这次包括了十。 第三批,由各峰各部安排。只有这一步,才真正没有人数限制。一般来说,一个嵯头派出的人数通常在二十人左右。整个门派共有峰头分部二十二个,算起来就是五百人左右。 这样的顺序,排名前五的门派都是这样。第六之后,由于信仰所剩无几,前两个步骤就省略了。 —— 于是乎,接下来吕林兰等人就要重新返回小世界。 作为功勋者身份,时间是一月。 因为吕林兰赌斗左丘鸿祯取胜,赢得了长老的一月,所以她们在小世界呆的时间总共是两月。 既然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自然就不能白白虚度了。 吕林兰等五人过去之后,又开始寻找天灾,做好事,再宣扬乘风派,招弟子。 这次跟并入之前不一样,凡是单灵根,都招。 招了之后,由前者招收那九名弟子代为管理。 —— 这样,两个月下来,信仰值杠杠的。 陶念的修为自然没什么变化。 吕林兰终于修到化神大圆满。混沌之力的储备,已足够飞升。所差的,就只是一个契机。 另外三人,因为处于从属的位置,所获信仰,就少了一些。 邱书仪,晋升到化神中期。 东方以巧和高秋,都晋升到元婴后期。 —— 随后,各峰各部组队进入小世界。信仰一下就分散了。 吕林兰等人将京城旁边圈地所建门派分部新扯进行移交。 然后,吕林兰等五人退出小世界,回到克拜根波大陆。 掌门谷建元见吕林兰已升至化神大圆满,无奈之下,接受了辞职。并按照吕林兰的推荐,委任高秋继任达命队队长。 尔后,吕林兰陶念二人告别好友,出外游历。 邱书仪再次登记之后,接受了长老待遇。 东方以巧哪也没去,仍然在达命队里呆着。 —— 吕林兰陶念二人,说游历,还真是游历。 以前,还有寻宝的打算。现在,既然吕林兰修为已经足够,就不需要寻宝了。 反正,在克拜根波大陆寻来的宝物,飞升灵界之后,也是没什么用的。 每到一处,二人都将显示的修为,压制到当地主流。 譬如在中域,就显示结丹修为。在东南西三域,就显示筑基修为。游到极北,直接压制到练气高阶。 这样的主流修为,是最不惹事的。 二人虽然不怕惹事,却也没想惹事。 她们想的是看事。观世间百态,品风雨人生,经沧桑繁华,感天地大道。 —— 这日,二人在极北之地的如丹松拉玛山脉遇见一名女修。 也可以说,这是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并不昨地,但一双眼睛,却甚是灵动。 小姑娘名叫许香,练气七层。吕林兰陶念显示的修为是练气十层。 吕林兰二人最先遇到许香的时候,看到许香在杀两头二阶蜘蛛兽。 照许香的修为,对战一头二阶妖兽,都有点勉强。 但吕林兰陶念看到,许香非常勇猛,并且还很坚毅。拼着伤痕累累,最终斩杀了两头蜘蛛兽。 再次遇到许香的时候,是许香被迷幻兔纠缠。 迷幻兔虽然有三只,但没什么战斗力。如果许香真打,肯定三下五除二完事。 但许香似乎下不了手似的,每每摆脱迷幻兔之后,都只想着直接走开。 结果,许香就被迷幻兔纠缠了一路。 吕林兰陶念二人是修仙者,不是侠客。二人看到许香的窘况,并没有理会,直接就准备离开。 这时,却逃出来一只二阶豪猪。 许香既然能够杀死两头二阶蜘蛛兽,自然也能够杀死眼前这只二阶豪猪。 但那豪猪非常狡猾,并不与许香正面作战。 并且,豪猪的目标,也不是许香,而是那三只迷幻兔。 许香为了保护那三只迷幻兔,眼看就要小命不保了。 吕林兰陶念这才落了下去。 一落下去,豪猪迷幻兔都跑了。 “多谢二位师姐搭救!”许香已经站不直了,倒还记得感恩。 “咦?怎么你们一来,豪猪就跑了?”这个奇怪可以有。二阶豪猪相当于练气高阶。吕林兰陶念显示的练气十层,是没有压制作用的。 吕林兰说:“我们并不是练气,将修为压低是为了省事。” “哦。”许香不敢多说了。 吕林兰又说:“刚才,你如果不念着那三只迷幻兔的话,那只豪猪根本不是你对手。” “晚辈不识大体,是晚辈的错。”许香说。猜想,对方二人肯定是筑基修士。 既然搭理了许香,就不宜继续在森林里瞎逛了。如果继续瞎逛,必然要跟许香一起。 所以,吕林兰问:“要出山吗?” “要!”老实说,许香本不想出山,是因为不敢得罪高阶修士,所以才答是。 吕林兰陶念二人飞了起来,旁边的许香也跟着飞了起来。 吕林兰陶念二人没有御剑,这是肉眼可见的。不御剑而能够飞行的修士,据说修为都在金丹以上。 肉眼看不见的是,谁在带着许香飞? 许香见过金丹修士带人飞,但必须抱着拎着抓着。哪有这样相距离好几丈,凌空带人的。 许香感觉,眼前二人定是元婴以上。 出山之后,吕林兰陶念带许香落地之后,许香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二人。 吕林兰问:“你想说什么,直说就是。” “晚辈没想说什么。只是感觉到二位前辈修为高深,很是羡慕。” 吕林兰说:“既然受了你一马屁,不给点东西就不行了。”往储物戒指里面一探,居然没有低阶丹药,并且连低阶法宝也没有。 第255章 契机 “不好意思,”吕林兰说,“由于事先没有料到,此时携带之物,都是化神境界的。虽然个别物什元婴亦能使用,但若赠予你,却极有可能为你带去杀身之祸。 “嗯,如果你携带了炼丹材料,我可以……” 说了一半,吕林兰就停住了。这是因为,不会炼丹的修士,多半不会携带;即便带了,也是残缺不全的。而会炼丹的修士,自己帮忙炼丹,就算不上多大的好处了。 —— 吕林兰沉吟之际,许香一直没有出声。 这固然是出于礼貌,但其意义又与凡世截然不同。修仙世界的礼貌,乃用生命约束,而不是用道德约束。面对高阶修士无礼,多半立毙当场。 因而许香并不能表明自己意愿,以期获得更加对路的帮助。 吕林兰也没询问许香的意思。身在修仙界,就要符合修仙界的规则:强者(长者)赐予,以强者(长者)意愿为准,而不以接受者的意愿为准。 —— “这样吧,”吕林兰终于有了主意,“我给你说一个能够越阶战斗的方法。” 许香一个头,磕在当地,口称:“谢前辈赐教!” 吕林兰说:“不用磕头,磕了也不算。因为我并不准备教你什么,只是说一个方法而已。”后一小句指的是,自己不会因为对方磕头而不好意思。主要针对的是,无论凡人界还是修仙界,都经常存在小辈提前谢恩、用以强讨长辈礼物的现象。 “谨遵前辈教诲!”许香起身站立。 “你且听仔细了,”吕林兰说,“修士,攻击总是大于防御。低阶修士的防御,通常用法术;高阶修士,则往往用法宝。而无论法术还是法宝,都有个激发的问题。只有极其高级的法宝,才能够自动激发。 “如果,你在对方没有打出防御法术之前,在对方还没有激发防御法宝之前,攻击对方,你自己想想,你能够战胜哪一级的修士?” 许香想了想,回答:“对方没有防御的话,能胜练气十层……恐怕还不只是能胜……但对方怎么会放弃防御呢?” 陶念插言:“对方没有察觉到危险,自然就不会防御了。笨蛋!” 许香再想了想,说:“恕晚辈愚钝。晚辈认为,修士都是惜命的。即便晚辈没有威胁到别人,别人也不会大意。” 陶念问:“你想的是什么?宗门内部的大比?” “还……还包括遇到打劫的。”许香嗫嚅道。 吕林兰说:“我刚才所说方法,仅适用于暗杀。只有暗杀,对方才会没有防御。你刚才也说了:恐怕不只是能胜。多半还能取其性命。所以,出手须谨慎,谋定而后动。” 陶念说:“还有,高阶修士的五感,通常胜于低阶。如何接近对方,进入攻击距离之内,而不被对方警觉,得你自己思考了。” 陶念的“得你自己去思考”一出,许香就知道,指教结束了。就算吕林兰还想说,看在陶念的面子,也不会再说。 许香尽管并没有完全吃透对方讲许的精神,但也知道,不能纠缠了。当下再磕了个头,口称:“谢前辈教诲!”然后起身而去。 —— “你干嘛给她说暗杀?”事后,陶念问。 吕林兰说:“这算不了什么吧,什么功法都没教呢!” 陶念说:“别狡辩了!我不相信你不明白其中的因果。” “不错我知道,”吕林兰说,“我只是因为,她说:‘感觉到二位前辈修为高深,很是羡慕’对我触动很大。稍加梳理,说不定会发现飞升的契机。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就是这样。” “飞升的契机?那太好了!赶快捋捋!”陶念忙道。 吕林兰想了想,说:“说不太准。大致感觉是,她,很羡慕我们;但我们又去羡慕谁。也就是说,哪怕我现在已经具备这片大陆允许的最高修为,但我依然没有感觉到快乐。” 陶念问:“你这,像是对修士生涯厌倦了。是不是感觉凡人的生活更有意思?” “不错,我有这意思。” 陶念问:“你有没有发现,凡人汲汲营生、蝇营苟且,同样具有无尽的苦难?” “我当然知道,没有苦难的人生自然是不存在的,”吕林兰说,“我曾经听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大人物行走在乡间,然后,他遇见一个农夫。他心里羡慕农夫:我有的苦难,他没有。殊不知,那农夫也正在羡慕大人物,心里想的同样是:我有的苦难,他没有。” “真是服了你了!”陶念说,“既然你那么会说,怎么又不能好好想想呢?” “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吕林兰说,“虽然人人都有苦难,但苦难的程度是不一样的。譬如刚刚说的那个农夫,他所遇到的苦难,就是比较低级的,当然也是相对蛮横和难以抗拒的。而那个大人物遇到的苦难,则比较高级,有许多方法途径可以对抗或者绕过,只不过对抗或绕过都需要付出一定代价而已。所以,人们宁愿做大人物,而不愿意做农夫。” “那,修士和凡人呢?”陶念问。 吕林兰说,“在这片大陆,凡人只要稍有机会,便向修士靠拢,人人都想做修士。这个结果,已经说明了凡人的苦难,比修士更加沉重。” 陶念问:“那你还羡慕凡人?呃……莫非我想错了,你并不是羡慕凡人?” “你没想错,我正是在羡慕凡人,”吕林兰道,“不过,我不是羡慕克拜根波大陆上的凡人,我羡慕的是另一个世界的凡人。其实最初,我就是那个世界的凡人。在森林里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克拜根波大陆了。” 陶念道:“啊?那……你遇到空间通道……不对,光是空间通道的话,凡人也会发现异常的,一定还有时间法则……咳,事过三秋,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原来那个世界里,凡人的苦难真的很少?” “那是!” —— 吕林兰说:“在我原来的世界里,虽然同样少不了争斗,少不了倾轧,少不了早不保夕。但,最糟糕的状态,却是有保障的。如果你得过且过,那么你一定过得下去。如果你努力争先,那么总会有无尽的机会在前方等着你。就连身体不健全的残疾人、没有子女赡养的孤寡老人,都能够平安喜乐地生活。不管哪方面,都比克拜根波大陆好得多。” “你呢?你以前大致混在哪个层次?”陶念问。 “我自然是混在中间某个层次,”吕林兰说,“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刚才说的这些,主要强调了底层人士,没怎么说到高层人士。 “我以前的层次,拿克拜根波大陆作比较的话,就相当于金丹吧。 “金丹,下面有筑基和练气,哦,还有凡人。在克拜根波大陆,对下面层次的人,需要绝对压制。稍有忤逆,则要斩草除根,以避免对方死灰复燃。而在我以前的世界,则大可不必。下面层次的人,对自己完全不能构成威胁。也就是说,社会构架的各个层次,非常稳定,不是想要上窜就能够上窜的。用圣人的话来说就是——惟上智与下愚不移! “而上面层次的人呢,则因为同样的原因,我对其没有威胁,只要我不乱来不作死,那么我就不会遭到来自上面的压制。” 吕林兰摆了摆手,阻止了陶念的插言,然后继续说:“惟上智与下愚不移,是基本的,当然也不可能是惟一的。社会要稳定,必然会建立由下往上的奋斗渠道。那样,广大的基层人士才会有奔头,同时才能够安居乐业。 “由下往上的奋斗渠道,还不仅仅只有一条。读书学习,是条大道。除此之外,还有锻炼身体,深钻某项专业知识,甚至还有彩票等纯粹赌运气的渠道。这样一来,人人心有所向,民众的努力,就被有效地归范到一起了。 “我当时所走的,正是读书学习那条大道,然后我就走到了中途,到达中间某个层次。我走的道路,是社会允许的,因而不会被上层人士压制或排斥。” 陶念听了,问:“那些由下至上的通道,真正走上去的人,应该不多吧?” “你是指,成功登顶的人少了,会打击人们的积极性吧,”吕林兰道,“其实并不需要登顶。只需要成功地走上几步,就像我以前那样,生活质量就已经非常好了。所以,人们的积极性始终高涨,不会被浇冷水。” 陶念问:“只走几步就能很好地生活的话,那整个世界的资源,岂不是难以想象的丰富?” “在我们那儿叫物资,”吕林兰说,“没错的,物资极大丰富!那是绝对的!” 陶念想了想,又问:“你说的这些,和飞升,有什么关系吗?” 吕林兰也想了想,说:“嗯,从逻辑上看,似乎并没什么关系。但是,我的确感到飞升的契机了。” “是随时可以飞升,还是需要过一段不确定的时间才会飞升?”陶念问。 吕林兰体会了一下自己的状况:“应该随时可以飞升。” “那我们赶快返回宗门吧!”陶念说。 —— 飞升之前,是要渡雷劫的。 克拜根波大陆的修士,一生中共有三次雷劫。晋升元婴,首次雷劫;晋升化神,第二次雷劫;飞升,第三次雷劫。 吕林兰是个异类,晋升金丹时,就有雷劫。比其他修士多一次雷劫。 另外,克拜根波大陆的修士雷劫,还呈现出一定的规律性。 其规律性表现在于,前面多次雷击,是毁灭性的。晋升元婴的一九雷劫中的前六道雷击,晋升化神的二九雷劫中的前十五道雷击,飞升之前的三九雷劫中的前二十四道雷击,都是毁灭性的。 相对的,后面剩下的三道雷击,则是淬体性质。 吕林兰经历的雷劫,不是自然雷击,而是人形雷击,也是异类。同时,还没有体现为一九二九三九,则是以雷击的人形(卒、兵、首领)去区分强弱。 吕林兰的雷劫,在没有击散人形之前,呈现毁灭状态;击毁人形之后,则呈现淬体状态,也是非常特殊的。 但是,再怎么特殊,也是需要随大流的。 这儿所说的随大流,指的主要是,返回宗门。在宗门安排的地方,进行渡劫。 —— 回宗门渡劫,其必须性,应该一望可知。 修士渡劫,被雷击,之后尽管有淬体,但始终伤痕累累。如果在野外渡劫,遇到别有用心之人,多半有生命危险。 而在宗门内部渡劫,则能够有效保护渡劫的修士。 飞升劫,在此基础之上,还有更进一步的意义。 那是因为,飞升雷劫之后,立刻就是修士飞升。修士飞升,有霞光指引。其霞光,不仅仅指引修士飞升,并且还能够提纯空中的灵气。 个别时候,飞升霞光还会出现漫射、散射等情况。被飞升霞光笼罩,对其他非飞升修士,亦大有好处。 在宗门内部渡飞升劫,那些好处,就都是宗门的。修士得宗门相助,自然应该回馈宗门。 所以,吕林兰应该立即赶回宗门。 —— 陶念所呈现的修为,是极高修为压制而来的。只要陶念将修为的压制,放开到本世界天道不允许的程度,自然就会飞升。 陶念的这种飞升,只是一种回归。所以并不需要渡雷劫。 当然,陶念不渡雷劫就能飞升的事情,就不需要向宗门汇报了。 —— 回宗门,找到掌门谷建元,吕林兰汇报了自己即将飞升之事。顺便提了一句,说是陶念有可能也会一同飞升。 谷建元这边,首先是卜算一个日子,然后将飞升之地告知吕林兰,并且还安排了一个飞升之地附近的临时居所让吕林兰、陶念居住。 其后,谷建元就开始通知宗门内部有关修士,安排届时观摩的人选。 同时,吕林兰也联系邱书仪、东方以巧和高秋等好友,让其到时候到场观摩。之后,再将其好友的名单告知掌门谷建元。 ——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吕林兰渡劫飞升的这天。 地点,是在宗门之内的一个浅谷。 吕林兰一个人盘坐于谷中。 辰时正,乌云密布,很快就遮挡了天空。 跟吕林兰以往遇到的雷劫一样,黑暗的天空中天启了一扇大门,自门中跳出一个由劫雷构成的首领武将,高喝:“吕林兰,可敢与我一战?” 吕林兰飞身而上,立即与其打在了一起。 第256章 飞升到地球(大结局) 化神大圆满的打斗,本来是非常值得观摩的,但由于对手是劫雷,光芒太盛、刺人眼球,故而想看也看不清。 不久之后,吕林兰轰散了劫雷的人形。这,代表危险已经过去。 接下来,雷光笼罩了吕林兰。吕林兰在雷光之中,进行各种弯曲、扭转、拉伸等动作。 有人努力记下这些动作,以期下去之后照着做。 这回时间较长。 但无论时间多长,都会有完结的时候。 约午时正,笼罩在吕林兰身上的雷光终于散去。一股浩瀚的气势从吕林兰身上散发开来,让人不由得产生仰望之感。 天空中乌云散去,白云聚集。 不多一会,高空中透出万道霞光。霞光照在朵朵白云之上,满天都成了祥云。 其中,一部分祥云组成了一个略带盘旋的云梯,直达天际。 这,就是飞升的天梯了。 吕林兰身形略动,便站在了云梯的下面。 没往上走,而是在等待。 等什么呢? 等陶念。 —— 原本跟邱书仪等人呆在一起的陶念,这时身形一长,一个瞬移,就到了吕林兰的附近。 随即,陶念放开了一点对修为的压制。 具体讲,就是由化神大圆满,放开到分神中期。 原本放开到分神初期就够了,但陶念懒得那么精细地控制。 于是乎,更盛于前面吕林兰释放过的威势,立即就散发开来。 刚才,面对吕林兰释放的威势,一众观摩修士们心生仰望。 现在,面对陶念散发的威势,修士们面如土色,似乎连思维都停住了。 刷,又一道云梯伸了下来。与前面那道云梯形成双螺旋的形状。 同时,霞光也浓厚了许多。一部分霞光稍转方向,笼罩了陶念。 陶念迈步,一步就到了另一道云梯的下端。 没上梯,目中发出一道光芒,射向吕林兰。 吕林兰立即接收了。 陶念那道光芒,是一道神念,并且还附带了一些信息。 陶念原先就在吕林兰的识海里放了一道神念。但那道神念,只是常规神念。如今,要飞升,等于是要跨界了,所以陶念才新增了这道可以跨界联系的神念。 附加的信息,包括了这道新神念的凝聚之法。吕林兰接收信息之后,也还了一道神念过去,让陶念接收了。 神念互置,就相当于二人手拉手上路了。 这样,就能够确保不在仙灵界里失散。 另外还有一些不太重要的信息,也就是交待了一些常识。 譬如,告知吕林兰,从修仙界飞升之后,到达的只是仙灵界,而不是仙界。进入灵界,首先会出现在升仙池中。升仙池的作用,就是把身体内部的灵力,全部转化为仙灵力,等等。 之后如果再从灵界飞升,就到仙界了。仙界的飞升池,则负责把飞升者身体内部的仙灵力转化为仙力。 再后,二人登梯。 并不是一步一步往上走,而是像自动扶梯那样,自动往上升。 —— 祥云很多,布满了整个天空。飞升云梯很长,延伸到肉眼难及的高处。 如此盛况,只要身在乘风派的弟子都看得见。 于是乎,也吸引了众多的弟子过来。 待得吕林兰和陶念二人的身形已看不怎么清楚的时候,云梯收了上去。 然后,漫天的祥云开始了旋转。中央,则出现一个旋涡。 不久,吕林兰和陶念二人消失在旋涡里,倏尔不见。 祥云的旋转终止,然后逐渐散开。 飞升霞光还没有消失,而是有如受到地面的吸引一般,如流星般坠落。 万道霞光就如万颗流星。虽是白昼,却比绽放在夜空的烟花还要灿烂。 一道霞光落在邱书仪身上。让她的面容上镀上了一层金光,仿若真仙。 两息之后,霞光消散。邱书仪的修为直接由化神中期涨到化神后期! 紧接着,东方以巧和高秋二人也分别接到了霞光。 但二人原先的修为是元婴后期,霞光之后,都只涨到了元婴大圆满,未能跨越大阶,直升化神。 不过,也算不错了。 其他人,譬如掌门谷建元,也接到霞光了。霞光之后,修为分毫未变。只是对天道的感悟更深了。 总的来说,有幸接到霞光的同门并不多。多数霞光变成的流星,都落到乘风派内那些郁郁葱葱的草木上去了。 由此,那些草木或长出新叶,或抽葶、或开花,或结了果实的果实提前成熟。 甚至,个别草木发生了变异,由普通草木升级为灵草灵木;本来就是灵草灵木的,则升阶了。 无论是同门还是草木,都是宗门得到了好处。区别的,只是直接和间接罢了。 没能被霞光笼罩的弟子们,不计算灵草灵木的间接获得,也是得了好处的——乘风派里的灵气被霞光荡涤了一回,提纯了不少。 这就是为什么各宗门临近飞升的老祖们,都守在宗门不出的原因。宗门发扬光大,于他们也颜面有光。 况且他们总有些弟子、后人留在宗门。他们为宗门带来好处,宗门就会投桃报李,惠及他们的弟子后人身上。 暂时没人注意到陶念没渡雷劫的事。事后若有人记起,一般也不会多想。因为那是天道的事。天道,就像熊孩子的脾气一样,本来就是不好琢磨的。 —— 说回吕林兰。 飞升的过程,分为两个部分。前一部分,登云梯,也叫青云直上。 这一部分,主要是给下面未达到飞升境界的修士们看的。这是因为,在人们的观念中,上方,才是好的。而实际上,修仙界跟仙灵界的相对位置,根本就不能用上下左右的方位去描述。因而就有了第二部分,旋涡,也就是传送。 另外,就算是仙灵界恰好就在某个修仙世界的上方,但其它的修仙世界呢?修仙世界,或称为修真界,跟仙灵界、仙界的关系,类似于金字塔。也就是说,一个仙灵界,需要连接很多个修仙世界。因而仙灵界也不可能存在于下辖所有修仙世界的上方。 所以,“飞升”二字,其实是基于“上方最好”概念而来的。从修仙世界,跨界进入仙灵界,其实是传送。只有从层次的角度去看,才是由下往上。 —— 吕林兰进入旋涡之后,即被传送至某个湖中。这个时候,陶念没在身边。 第一件事,并不是找陶念,而是打起精神,准备让升仙池的水,将自己的灵气转化为仙灵气。 这是因为,陶念已经告知了,灵气的转化,是比较疼痛的。如果没有准备,就会因为疼痛而下意识地进行抗拒。抗拒的结果,自然就是不能充分转化,留下后患了。 所以,打点精神,坦然承受灵气转化所造成的疼痛,在当前,属于最重要的事情。 但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吕林兰等了等,感觉至少有两三分钟了,都没有疼痛的感觉。于是,就联系陶念。 不要提水下呼吸的问题。高阶修士,不吃不喝是常识;不呼吸,其实也是。 —— 如果陶念跟吕林兰一样是正常飞升,就必然会传送至同一个升仙池。 但陶念并不是正常飞升。她只是压制了修为,打开部分压制之后,被修仙世界所排斥,从而被飞升霞光接引到了上一层世界。她这种情况,并不需要转化灵力,所以,她被传送到了其它地方。 吕林兰联系陶念。接收到信号的陶念,自然就得知了吕林兰的位置。心中一默,居然不是一个位面,还真远! 不过还好。前面,就是因为考虑到很可能会跨越位面,所以才相互留了个跨界神念。否则,说不定连吕林兰的信号都有可能接收不到。 陶念挥手,割裂空间,一步,就到了吕林兰的身边。也就是那个湖中。 —— 吕林兰神念传音过去:灵力未能转化,是否升仙池出了问题? 陶念一惊,迅速探查,传音回去:咦,感觉像是普通湖水,并且外面空气中也只有淡淡的灵气,并不是仙灵气。 吕林兰传音问:是不是飞升出了问题? 陶念回答:应该不是。飞升到仙灵界,只是一般程序。但有些修真界,是能够直接修至大乘的;那时飞升,就是直飞仙界。而今这里,多半就是能够修至大乘的修真界。 哦,既然这样,似乎就不再需要泡水了吧?吕林兰传音说。 —— 出水,对凡人来说,就只是一个动作。 修士嘛,首先是扫描湖内,看看有没有走过路过不小心错过的宝贝。结果,没有。 然后是神识扫出湖外一定距离,侦察湖外的情况。 这里,一定距离,是变化的,而不是一个固定的数值。 总的来说,在没发现异常情况时,由近至远,进行神识扫描;发现异常情况,停止。 现在,陶念就发现了异常。传音说:天上有个奇怪的东西? 吕林兰神识扫了过去,也发现了:乖乖,居然是架飞机! 哦,跟普通的飞机不太一样。那架飞机的背上,还有一个硕大的蚊香盘。 飞机的引擎在机翼之上,一边一个。 飞机的尾部,展开这后,立了四道尾翼。 尽管有诸多的怪异,但总体上,那就是一架飞机的造型。 不过,那真的是飞机吗? —— 吕林兰心里关心的,其实并不在于是否是飞机,而是这里是不是跟地球相似的科技世界。 为什么呢?因为科技世界,熟啊!还有就是,安全啊! 别说普通的热武器了。就算核武器,也伤不了分神境界的自己。 吕林兰当即传音给陶念,让陶念先不要使用法术神通,尽量扮演凡人。 二人中,论修为,自然是陶念远高于吕林兰。但论头脑,还是吕林兰更为灵活。因此,在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然以吕林兰的意见为准。 然后,二人就像凡人那样,从水底游上了水面。 选了一个相对较近的方向,游向岸边。 岸边,以及岸上稍远的地方,早就用神识扫描过了,是沙漠。 只是因为天上类似于飞机的那个东西,吕林兰没有继续用神识扫往远处。尚不知道,这片沙漠有多大,此处又位于沙漠的哪个位置。 —— 沙漠中的湖泊,周围还是有少量植物的。这种地域,通常称为绿洲。 上岸之后,没有急于离开,而是留在植物那儿徘徊。这是因为,凡人通常就是这样做的。 然后,吕林兰让陶念用神识小心扫描,看看哪个方向有人烟。 陶念依言而行,转瞬,陶念就说:“有东西过来了!” 吕林兰按照陶念的示意,放出神识,小心翼翼地扫了过去。约二十里开外,发现了几架直升机,正朝绿洲这边飞来。 —— 吕林兰思考了一下。 假设,这里就是跟地球差不多的科技世界。哪么,这么快就发现自己二人,只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这片地域,原本就是被严密控制的军事或科学试验区。高空飞过的那架飞机,极可能是预警机。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二人出现在这里,就比较尴尬了。 该怎么解释自己二人的来历,并且让对方相信自己二人没有恶意呢? 念头稍转,吕林兰便知道,不管怎么解释,都不可能! 既然正面的、善意的方式没有好结果,那就只能用歪门斜道了。 于是,吕林兰向陶念传音。 二人开始易容。 不是化妆,而是改变肌肉分布,让面容出现变化。 还能改变身高和身材的,因为没必要,就算了。 衣服自然也变了,这倒是很方便的:二人所穿衣服,都是法衣,原本就能够按照心意变幻样式。吕林兰率先将衣服变成前世的现代模样,陶念跟着也变了。 为什么没有立即撕开空间逃离呢? 自然是因为,吕林兰准备通过与来人的接触,粗略了解这个世界。 —— 四架直升机飞了过来。 近了,可以看出,那是三架武装直升机和一架运输直升机。 是不是武装直升机,其实不太容易辨认。是不是运输直升机,则一望可知。运输直升机,体型远较其它直升机更加庞大。 运输直升机降落了,另外三架武装直升机悬停在高空。 悬停高空,看上去,很可能不是为了保持武力威慑,而是为了避免降落时引起的沙尘。 是的,绿洲尽管有植物,但毕竟不多。 更何况,降落点距离吕林兰二人太近,是不合适的。 这样一来,能够降落的、同时又不会引起大片沙尘的地方,还真不多。 —— 运输直升机降落之后,下来一队士兵。 吕林兰一眼望去,感觉那队士兵十分熟悉——就跟前世的特种兵差不多。 看到这些熟悉的身影,吕林兰突然有点庆幸。假如遇到的是语言不通的阿拉伯人什么的,必将无法判定,此处到底是不是地球。 士兵跑位,呈扇形,将吕林兰二人远远的围住。 然后一名军官,走上前来。 其实应该说,走了出来。他离着还有三十多步距离,就停下来了;并没有真正“上前”。 知道他是军官,不是因为看肩章,而是因为,其他士兵都端着枪,就他没有。 军官开始向吕林兰二人喊话。 嗯?什么语言?吕林兰听不明白。omg,还真是语言不通! 紧接着,军官换了一种语言。 还是听不大懂——停!好像有“康锤”,这个熟! 吕林兰重复了几下“康锤”。之后,才想起,那就是country,地球英语里面“国家”的意思。想来,对方可能在问自己二人来自哪个国家。于是,胡乱打了几下手势,说:“We_are_from_China”。 对方一听,立即换了语言。 想来,对方此时所换的语言,应该就是chinese汉语。但吕林兰居然又听不懂了。 是因为长期说克拜根波大陆的语言,忘了中文;还是因为对方所讲的chinese,并不是地球汉语? —— 僵持了——仅仅因为语言障碍! 不仅吕林兰感到尴尬,那队士兵也同样尴尬。 “报告!”一兵士兵喊到。 吕林兰大惊——咦?这两个字,怎么听得懂? 在得到军官示意之后,那名士兵说:“报告队长,讲普通话,也许对方能听懂!” 话音刚落,那名士兵就被军官一脚踹飞了。 军官一挥手,指向另外一名士兵。 被指的士兵站了出来,用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问:“请问,你们是哪个地儿的人,又是咋个到这儿来的?” 搞了半天,刚才听不懂,仅仅因为军官说的是方言! 吕林兰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虚汗,回答:“我们是汉东省京州市人。出来旅游,迷路了,不知怎么的,就到这个地方来了。” “汉东省京州市?”士兵讽刺道,“是《人民的名义》里面虚构的地名吧?” “啊?”连《人民的名义》都知道,吕林兰惊问,“难道这里是地球?” 士兵立即针锋相对:“不是地球难道还能是天堂?!” —— 弄清楚此处是地球,继续呆下去,就没有必要了。 闯入严密控制的军事或科学试验区,事态非常严重。 证明有恶意,好办;证明无恶意,困难。法律虽然讲的是无罪推定,但法律,归根到底也只是民法。军法是怎样的,谁都不知道。 退一万步说,就算按民法处理,身为被调查者的吕林兰二人,在调查期间,也是没有自由的。而调查期限到底有多长,谁都说不清楚。 所以,好好的说,不行。 —— 而如果开启神通,以强大的武力硬来呢? 那就违背吕林兰的初衷了。 地球好,好就好在有秩序。吕林兰自然不肯做出暴力打破秩序的事。因为那样一来,就不快乐了。 —— 好好的说,不行。那么,又该怎么办呢? 吕林兰伸手一抓陶念的胳膊,一个瞬移,二人就到了十里之外。 “哈哈,没想到,居然飞升到地球了!”吕林兰笑道。 陶念问:“地球,是什么?” “就是我原来所呆的世界!” “这里就是你说的,凡人苦难很少,多数人都平安快乐的世界?” “那是!” 陶念说:“居然跟你前面感到的飞升契机印证了。” 然后,二人隐身,放出飞剑,随便选了个方向,就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