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乔安没有朋友。 性格暴躁，态度恶劣，一天到晚总是阴沉着一张脸，这种人会有人喜欢才怪，所有人都是这种想法。如果乔安是个精英的话还好说，估计还能让人心生敬畏，觉得对方有资格傲慢，但乔安偏偏是个笨手笨脚的家伙，老师喊收班级作业本经常丢三落四，收个钱总是算不对数目，连平地走路都会摔倒，所以，就算他本人长了一张还算可爱的脸蛋，也讨不了大家的喜欢。 刚进入大学的时候，托那张脸的福，还有些不明真相的人主动凑上来和乔安搭讪，但后来所有人都知道乔安的真实面目，也就慢慢疏远了他。乔安自己更是从来不自讨没趣，班级活动基本上不会参加，玩乐的聚会则能避就避，因为就算他去了，也只能落到个冷场的份儿。 不过乔安早习惯了这种待遇。 实际上他并没做什么坏事，如果别人不招惹他，他是绝对不会招惹别人的，虽然乔安脾气很差，可也不是不辨是非的人，会无缘无故的惹怒别人。 说起来也好笑，他在大学如此的不受欢迎的确是和他性格有着莫大的关系，但更多的是老天不想让他好过。 这还得从乔安最早入学的一件事说起。 那时候，他的同学们刚刚进校一个月，彼此之间都很陌生。乔安也没那么不受欢迎，还是会有人会找他说话，参加集体互动——顶多因为沉默寡言，让人觉得他的性格有些冷淡，似乎不太好相处。 而在这时候，乔安平静的大学生涯突然有了第一个波澜。 有人给乔安递了一封情书。 递情书的是隔壁班的班花，名叫廖晓星，在军训期间就被众多男生追捧，但她却谁都看不上，反而觉得乔安这种不爱说话，总坐在角落却长着一张俊俏面容的少年十分有吸引力，于是，在朋友的怂恿下，廖晓星写了一封情深意切的情书，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乔安告白了。 乔安对廖晓星记忆不深，只记得对方好像经常在他身边转悠说话，把趴在桌子上午睡的他从梦里面吵醒，对于不认识的人他一向无视，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拒绝了廖晓星的示爱。 他没谈过恋爱，对恋爱什么的一点也不感兴趣，说实话他这种性格的人根本不适合和别人交往，乔安很清楚自己性格的弱点，因此对廖晓星的告白自然无动于衷、 本来这件事就过去了，隔壁班花哭了几天，渐渐的也不在找机会往乔安跟前凑。乔安觉得还蛮好，总算午睡没人打搅了，他没想到廖晓星的告白其实让一群男生因为这件事对他颇有微词。 而且这个微词，又因为他不怎么喜欢和人接触的性格，渐渐越变越大，变成不满和抵触。 终于某一天，在乔安起身上厕所的时候，他听见旁边有人在他经过的时候小小的嘀咕了一句。 “切，小白脸。” 他一下子转回头。 说话的人是班上人缘颇好的男生，心里一直对隔壁班的班花有点想法，在座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因此偶尔也会拿他和乔安的打趣，不过打趣归打趣，他们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当面刺乔安，而乔安又听到了这句话，一时间脸色有点尴尬。 见乔安慢吞吞的走近，周围人不愿意让事情闹大，忍不住推了那个男生，“怎么说话的，还不和人家道歉。” 对方别过头，不情不愿的看着桌面，“我又没说他，别上赶着找骂……” 话音未落，男生脑袋就砰的一声砸在桌面上。 动手的正是乔安。 男生估计是被一下子打蒙了，头被按在桌子上半天挣扎不起来，周围人也傻了眼，眼睁睁看着乔安眼神冷的和刀子一样，他抓着他的头发，拎起来，又是狠狠的砸在了桌上，发出砰的二次声响。 乔安眯着眼睛，口气阴沉沉的。“不懂说话，我给你洗洗嘴巴，怎么样？” 一片寂静。 之后大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把两个人分开，被打的男生气得哭了，乔安则一脸冷酷，满不在乎的被带到了办公室，老师批评了他几句，他居然直接出言顶撞老师，把班主任那张脸气得通红。 此后，乔安一战成名。 他不受欢迎的历史也由此开始，别的人一提起他，就会皱着眉，用‘那个脾气很糟糕的家伙’，‘很凶，会打架’，‘可能脑子有点问题’之类的词语形容他。班上女生看见他就绕道走，男生同样不喜欢他，对此乔安没想过改变，或者说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成了这个年段，或者说整个学校最不受欢迎的怪人。 时间在不紧不慢中过去一年，乔安升到了大二，他的成绩不错，在全系学生中排的进前十，只可惜名声实在是臭名昭著，影响他在各个老师心中的形象。 很快又到了新生入学的时间。 w大学的规矩是，每当新生入校的时候，其他几个年段的班级就要派他们的代表举着系里的公告牌来迎接新生入校，指引新生们前去各系的报到点报名。这本是一件好事，不过因为九月仍属夏季的尾巴，举牌子便意味着要站在大太阳底下站几天，谁都不想干这个活，乔安所在的班级经过简单的投票选举，就把这件事推给了没有来参加班会的乔安。 班干部负责打电话通知乔安这个消息。他说得话十分言简意赅，不打任何招呼，直接严明来意，说完又立刻挂断电话，根本不给乔安拒绝的机会。 “可恶啊，全部都推给我，都是一群混蛋。”乔安一边在烈日下举着牌子一边恨恨的想。 汗水从他额头上滑落下来，滑过他的脸颊，滴在衣领深处，乔安摸了一下湿漉漉的额头，把头发撩到耳后，如果他不说话的时候，从远处看真是一个安静的美少年。 这个举动引得两个站在对面的女生眼睛一亮，她们忍不住凑在一起，对着乔安窃窃私语起来，结果被旁边的学姐拉了拉袖子。“说什么呀，那家伙你们不认得了吗？” “啊？谁啊。” “就是那个……”学姐努努嘴，做了一个‘暴力狂’的口型。 两个女生睁大眼睛。 “什么呀，原来他就是乔安……” “看不出来，本人长得还蛮好看的。” 乔安殴打同学的事情闹得不大，毕竟是对方出言不逊在先，班主任也没给乔安什么惩罚，不过之后他又打了好几个为这件事想教训他的男生，包括高年级的学长，莫名其妙溜进来小混混，或者单纯看他不爽的男生，只要在乔安面前出言不逊，乔安就统统反揍回去，动手打架不说，而且还都打赢了，于是，原本没什么名气的乔安就这样在学校里扬名立万起来，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恨的暴力分子。 乔安不爽的眯了眯眼睛。 又是这样。 几乎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态度，刚看见他时候眼睛放光，觉得他脸蛋长得不错。但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就好像看到了臭虫一样，做出一脸鄙夷的表情。 乔安把帽子扶正，遮住头顶的烈日，又伸手扯了扯衣领。 真的好热啊。 站了一上午，整个校门口已经被太阳晒得滚烫。 所有人都没精打采，说话也有气无力。这个时候的太阳几乎是贴着头皮照射，地表被烤得发烫，这样的气温让人们只想希望老天赶快下一场痛痛快快的雨。 包括乔安也是，恨不得全身都泡在水里面降暑，他的衣服湿漉漉贴在身上，头也有点晕，整个人都好像踩在棉花上。 “辛苦了大家，我买了冰镇汽水，有需要可以到我这里领哦！”突然间，一个声音从天而降。 那个声音清爽，干净，在炎炎夏日好像一波清泉涌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一时间所有被热的快化掉的人们都活跃起来。 他们眼睛亮起来。“是卫南师兄来啦！” “真的吗？啊！卫南万岁！” “真好，又给我们送东西来，昨天好像从老师办公室搬了五个大电风扇过来。” 一群人好像被激活了开关一样，纷纷围绕上前，不知道的，还以为跑来的是什么明星人物。 其实也差不多，卫南的确是全校的大明星，他是一个和乔安完全相反的人物，性格开朗的他，脸上无时无刻不挂着爽快的笑容，待人真诚热情，做事周全负责，加上无往不利的脸蛋，全校上下没有人不喜欢他的。 “啊啊啊，师兄真是男神啊！颜值高就算了，还这么体贴，简直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那个耳钉好漂亮，以前没看男神带过，在阳光下好闪……真想知道哪里买的，和他戴情侣耳钉！” “切。”乔安小声的抱怨了一声。 男神什么的，这群女人可真会说，其实她们管谁都叫男神吧，上次某个明星来学校开见面会不是也是哭着喊着嚷嚷男神好帅吗？ 明明这家伙是他的男神才对！ 没错，乔安发出抱怨不是因为他嫉妒卫南的人气高，而是嫉妒这群女生可以这么光明正大的围在卫南身边，并且肆无忌惮对他撒娇犯花痴，反正卫南脾气好，只要合理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别人。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对方的身边总是环绕着一群人，以他为首，喜欢他，亲近他。 和自己完全不同的家伙。 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卫南的时候，乔安就对着这个小太阳一样的师兄一见钟情了。 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来描述，仿佛一直阴沉沉的世界，忽然被什么东西点亮了，瞬间变得光明起来，鲜花开放，绿草成荫，蝴蝶环绕，心脏也在那一刻重重的跳动起来。 卫南的笑容和最灿烂的阳光那样，直接又热切，但完全不会感觉到任何灼热。温暖，舒服，就好像…… “乔安，你们班果然是你出来迎新啊。”卫南突然把是视线投向他，打断了他的走神。 乔安一个激灵，手里的牌子差点掉了。 不过卫南没注意到他的失态，他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箱子，里面的冷饮已经被瓜分快没了，卫南手忙脚乱的抢下一瓶冰镇凉茶，一边喊着‘手下留瓶’，一边艰难的越过熙熙攘攘的人头走到乔安面前，递给乔安。“你又被派出来做事啊，啊，你们班的人也太过分了，什么讨厌的工作都交给你来做，下次我帮你好好说说他们，不过你自己也要小心走路不要跌倒哦，哈哈哈……” 乔安低着头，劈手夺过饮料，举着牌子走到了一边。卫南在旁边跟着，“还好我直接从超市扛了一箱子过来，这群人简直像野狼一样，看到好东西抢的比猴子还快，啊，对了，我记得你不喜欢汽水对吗？那太好了，这种凉茶是我特意给你留的。” 说什么特意，其实只是买的多吧。乔安心想。 “你很罗嗦！”他口是心非的说。 “是有一点吧，高仪有时候也这样说我，说我很像爱照顾别人的母鸡。”卫南也不生气，居然就这样笑起来。 但乔安一点都不觉得有趣，要是有人用家禽来比喻他，他绝对把对方揍得连妈都认不出，也只有卫南这个笨蛋完全不介意别人叫他什么，反而觉得这样很好玩。 他忍不住想避开卫南的唠叨，脚步加快往前走，却没想到前面是一顶大帐篷，乔安一不小心把牌子刮在迎新帐篷的支架上，人也差点被带倒，卫南一遍喊着‘喂你注意点’，一边扶住了他的肩膀，“没事吧乔安？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帮你站一会？”他以为乔安是在太阳底下站太久头晕了。 乔安一下子又从他怀里跳起来。 帐篷的帆布被公告牌的金属边框撕了一大口子。 糟糕，办了坏事…… 一瞬间，乔安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左看右看，没人发现这件事，又偷偷的松口气。在卫南面前，他笨手笨脚指数好像增长了几倍，不是走路跌倒，就是弄坏东西，简直是行走的灾难，走到哪里哪里倒霉。 面对这么笨拙的自己，乔安有时候都觉得羞愧不已，为什么自己天生比别人笨那么多？ “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吧，是我们系的事情。”他特别别扭的说。 “没办法啦，我是学生会的干部嘛。”卫南说，“你们那里不舒服，难受或者因为中暑晕倒，我都要负责的哦。” “那边女生多得是要你负责的人。” 卫南大笑，“哈哈，是哦，其实我也挺想负责漂亮的女孩子们的，但如果我真的凑过去，高仪他们会把我给宰了吧，因为我破坏他们泡妹子的机会……” 所以就来纠缠最不讨人喜欢的自己吗？乔安心里想。 “……不过呢？乔安也蛮可爱的，所以我也不吃亏啦。”卫南突然把手搭在乔安的肩上。 乔安的脸一下涨得通红，“……”这一点都不好笑，混蛋！ 第2章 乔安和卫南的初次见面，还要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说起。 那天他刚刚从公园写生回来，被一群人莫名其妙的堵在学校前门的小巷子里面。 “为什么又来找我麻烦！”乔安一边抱怨，一边拿脚狠狠踹在冲过来的人胸口，把对方踹得横飞出去。 明明是走路都很容易摔倒的废材，却可以在四个人的围攻下把对方揍得七零八落。乔安大概被上天点亮了打架的天赋，面对一群小混混的袭击也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游刃有余，把他们打成了狗熊。 脚踩在某个爆炸头的脑袋上，乔安恶狠狠的问，“又是哪个混杂让你们来的？” 被打趴下的人一脸讽刺，“白痴，自己惹了人还不知道吗？” “我惹了很多人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明天要收拾谁？” 其实乔安根本就不在乎谁找自己麻烦，反正他得罪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找机会多收拾收拾这个找自己茬的家伙，谁叫他好死不死撞在自己手上，说着乔安的脚又重重跺了爆炸头一下。 “你居然打我，你知道我大哥是谁吗？”对方深感乔安举动的侮辱含义，气愤的哇啦哇啦大叫起来。 “我管你是谁！老实回答我的话！” “自己想去吧，小白脸！” “是吗？”乔安阴沉着脸，一只手就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看来你的教训还受得不够啊！” 一顿暴揍，把爆炸头打的鼻涕眼泪齐飞。乔安下手又重又狠，专挑人体最脆弱却看不出来的地方下手，最后对方终于受不了了，抱着头大喊，“别打了，我说我说……是你同学啦！叫什么熊伟明的！他拿钱让我们教训教训你，他说你故意弄丢他的u盘，害他交不了设计作品，被老师骂，还拿不到奖金！” 什么鬼？ 乔安回忆了一下，熊伟明的确是他的同学，在学期中的一次设计比赛中好像被所有人寄予厚望。不过后来什么奖项都没有得到，脸色十分难看的回去了，班上传言说，其实熊伟明的作品根本没有交上去，是被人故意搞丢的，所以现在以为这件事是他干的吗？ 可是那天向同学收作品的人又不是他，因为事关重大，是学委自己亲自收走了每个人的作品送到老师的办公室，现在作品少了一份，怎么又怪在他的头上？！ 回校的时候，天气也和他作对，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乔安的雨伞在大家的时候被打折了，他把书包抱在怀里，小跑到学校门口的便利店走廊上避雨。 “哈秋！”他打了一个喷嚏。 衬衣湿漉漉的贴在他身上，书包里的东西估计也淋湿了，那是他今天努力一天的成果，还以为能回去裱起来挂在自己房间，乔安的心情顿时变得很差。 虽然早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但是自己未免也太不受欢迎了一点。遇到这种事情连解释的办法都没有，如果今天遇到这事的人是其他人，只要和当事人解释清楚对方就会明白这是个误会，但自己即使对那个熊伟明解释了，估计也会被认作是在狡辩，推脱责任。 算了，乔安垂下视线，背黑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给你。”眼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乔安惊讶的抬起头。 一个年轻的男生站在他的面前，笑眯眯的递给他一杯咖啡，纸质的咖啡杯外面套着一层防烫的纸套，看起来温暖又好喝。“是w大的同学吗？真不巧啊，居然下了这么大的雨，来，我请你喝咖啡，免得你在这里等雨停等的无聊。” 笑什么笑啊，这么阳光灿烂的。乔安警惕的看着他，根本没有伸手去接。 “谢谢，我不要。” “为什么？你不冷吗？我觉得雨下了好冷啊，喝点热的可以暖暖身体。” “不认识你啊。”这个神经病，谁会去接陌生人的东西啊。 但是神经病一点都不介意乔安的拒绝，反而从便利店搬出一张椅子，把乔安不由分说的按在椅子上，在把咖啡塞进他手里。 “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我叫卫南，是w大大二的学生，现在在这里办老板看店，你呢？” 不知道怎么的，在卫南走近他的时候，乔安居然什么防抗都没有，仍由对方拉着自己坐下，等卫南自我介绍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似乎有些反常。 “……乔安。”他声音有些小。 乔安已经预料到自己说出这个名字对方会是什么表情，厌恶？犹豫？还是避之不及？不过没想到，当他说出自己名字后，那个叫卫南的家伙竟然只是轻快的哦了一声。 “啊，果然是我们学校的学生，说起来，你还蛮有名的，连我和你是完全不同专业完全不同年纪的人都瞻仰过你的大名。” “……”乔安瞬间感觉有些无语。 卫南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喝咖啡，我再过一小时和人换班，如果那时候雨还没停，就让我送你回学校吧，怎么样？” “不用那么麻烦……”乔安有点慌神。“我自己可以走。” 他习惯别人对他的反感忽视，唯独对善意有点适应不良，但卫南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没事的，我骑小电摩一点不麻烦，就这样定了，等我哦。” 乔安发现自己说不出拒绝的话。 卫南回便利店帮忙了，不过两分钟之后他又重新走了回来，“乔安，你衣服淋湿了吧？我找到一件我干净的外套。你要不要先把衣服换一下。” “……不需要了。” “不行，现在虽然还没到冬天，但下了雨天气也挺冷的，你也不希望自己感冒对吧？” “真的没关系。” “不要这么见外嘛，你怎么说也算我的学弟，我帮你是应该的，而且外面好冷，我刚才进便利店都打了好几个哆嗦，你肯定也这种有感觉。” “……恩。” 再不答应，卫南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话来，乔安发现对方其实蛮多事的，你不接受他的帮助，他会一直放在心上，千方百计的说服你同意。 不过能对一个陌生人这么费心，本身就是个老好人吧。 走进便利店里面的休息间，卫南找出自己的外套递给乔安，都是男生，也不需要避讳什么，乔安当场脱了自己的衬衣换上对方干净的衣服，在皮肤接触到衣物的那一刻，他就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满意的叹息。 干燥柔软的布料，的确比湿漉漉的还有几个黑手印的衣服来的舒服。 “你后背怎么青了一块啊？”卫南突然在后面问。 乔安动作停了一下，抓起自己的书包挠挠头。“没事，不小心摔倒了。” 却没想到卫南眉头皱了一下，走上前撩开他的衣角，“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我说，摔倒会有这样的淤青吗？你不会是打架了吧？” 乔安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毕竟刚才是几个人一起围攻他，乔安打架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毫发无损，肯定会挨上几下，这些淤痕大概就是那时候留下的，他没料到卫南居然会注意到这点。 不过他可以保证那些找茬的人比他现在的样子凄惨了一百倍，他可是直接把人揍得鼻青脸肿，才终于放这些混混们滚蛋，这样算来，自己并没有吃什么亏。 可是这样的话能和对方说吗？乔安踌躇不已，看卫南此刻的表情，他似乎不赞同暴力的行径。 他拳头不自觉握紧了。 怎么，终于觉得自己不是个好学生了吗。 这种人乔安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表面上表现的好像不在乎他的坏名声，实际上和其他人并没什么不同，看见他打架就一下子变了嘴脸。 虽然卫南没有亲眼见到，不过既然猜出他刚才和别人动手了，那么和亲眼看见也没什么差别。 “不关你事。”乔安赌气说，“你不喜欢别人打架，那我不再这里打扰你，我把衣服还你，我回学校了。” “我没这么说。”卫南连忙拦住他，“我就是看你身上的淤青还挺多，有点担心你，会疼吗？” 乔安狐疑的看着他，“你要干嘛？” 卫南干咳一声，“拜托，你怎么和个炮弹一样，一点就炸，我就是问一下你疼不疼，你不要这么敏感。”他伸手捏了捏乔安的肩膀，那个部位刚刚被棍子敲过，也不晓得卫南从哪里看出来，居然准确的找到了他疼的最厉害的部位。 乔安忍不住抖了抖。 “你看，很痛吧。”对方松开手。“这种淤青如果不用药揉开，明天绝对会有苦头吃，我这里有医药箱，乔安，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吧。” 卫南的声音温和又低沉，这是乔安从来没有享受过的温柔，他的心突然跳了一下。 “都说不关你事了。”他大力甩开卫南的手，“这点伤口又不影响平时日常生活，过几天就好了，你不是还要看店，跑到休息间偷懒合适吗？” “可是你受伤了啊。” “你很啰嗦。” 话虽如此，但最后乔安还是被卫南拉到房间的小床坐下，就好像那杯咖啡一样，根本拒绝不了对方的举动，直到身上每个淤青处被涂上了跌打药，又重重的揉开，卫南才松手把人放开。 没错，被放开的人是乔安。卫南的力气居然一点也不必乔安的小，在对方手上挣扎无果后，乔安认命的任他为所欲为。 收拾好医药箱，卫南站起来。“当初买医药箱还以为自己是浪费钱，现在看来还是有用的。”他转头看了一眼外面，水幕一层层的从窗户上倾泻下来，“雨可能不会这么快停，你在这里等我送你回学校吧。” “知道了。”经过刚才的举动，乔安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抵抗在卫南眼里都是无用功，反正他最后都会照着卫南的话去做。他抱着枕头坐在休息室狭小的床铺上。“婆婆妈妈，你真像个女人。” 这样的话刚出口乔安就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怎么也收不回来。 口不择言这种事，自己以前也经常做，其他人听如果听见他这么说早就生气了，脾气好点不愿和自己多说什么就走了，脾气坏的就直接对他破口大骂，只有卫南嘴角勾起来，“是是是，不好意思，我就是没办法看着别人受伤不管。” 切，烂好人。 乔安撇撇嘴。 “那我去工作了，你自己休息吧。”卫南说，“这里有书，有电视，如果困的话还可以在床上睡个觉。”临走时他还体贴的把门关上。 等乔安以为他真的走了，他又突然把头探进房间：“不要自己偷偷溜走，等我送你，知道吗？” “滚！”乔安把床上的枕头扔向他。 对方哈哈笑着跑掉。 而乔安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烫的发热。 那一刻，他突然明白喜欢是什么感觉。 …… “我说，别跟着我，我要工作啊。”举着牌子的乔安不满的看着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家伙。 卫南无辜的眨眨眼睛，“我也很认真的帮你工作。” “才没有，你是在勾搭这些女孩子吧？”笑的那么勾人，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了，乔安简直气得要死。 他才不会说自己是吃醋吃到不行了。 但是那些新入学的学妹们就是粘着卫南他又有什么办法。比起阴沉沉说话干巴巴的自己，女孩子们肯定更喜欢问一直笑的很甜很好看的卫南问题。卫南也很热心的给人带路，帮人提行李，汗水很快湿透他的脊背，但被汗水洗礼的他好像变得更有魅力了。 “我是想让你多休息啊。” “可惜完全没用。” “那怎么办呢。”卫南摸着下巴，“啊，那个谁，你过来给这里替一下班。” 被叫来的是一个大三生，摸着脑袋有些茫然。卫南拍拍他的肩膀。“知道怎么做吗举着牌子，如果有美术系的新生过来你就告诉他去前面教学大楼报名，懂吗？” “不要自说自话，我还没同意，喂，卫南！”乔安在一边喊。 “安心啦，小李办事情很牢靠。小李，可以交给你吧？” “没问题，卫南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 啊，又一个被卫南魅力俘获的白痴。 竟然愿意为这家伙在三十五度的户外晒太阳，真是脑残粉。 乔安不甘不愿的把手里的公告牌递给对方，然后低声对卫南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本来这是我的事，你交给别人算什么，那我干嘛呢？” 对方嘻嘻一笑，“我们去吃东西啊，你还没吃午饭不是吗？” 第3章 “我吃过了。”现在是下午两点，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哪有人这时候去吃午饭。 卫南眼睛弯了弯，“骗人。” 如果可以，乔安不太想在卫南面前暴露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的事实，尽管被班上的人派来接待新生，但是没有一个人考虑他是不是需要休息，也没人考虑他中午的时候能不能吃上饭，来关心的他居然是一个外班高年级的学长，乔安沉默了。 “乔安。”卫南拉着他走出校门，“喜欢意大利菜吗？我请客。” “不用到那么贵的地方。”乔安脱口而出，等他反应过来，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在卫南的笑吟吟的视线下，乔安的脸变得有些红。 “没关系，是我想吃意大利菜，乔安就当陪我吧。”卫南善解人意的说。 乔安，“……我自己付钱。” 乔安的家境不错，每个月生活费都很可观，毕竟学艺术出身，光是买那些贵死人的颜料和画纸都需要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乔安的父母一向给乔安足够的钱，反观卫南，不是在便利店打工，就是在麦当劳当营业员，穿的衣服也很简朴，好像生活很辛苦的样子。 就连他引以为傲的坐骑，也是一架旧旧的二手小绵羊，在学校的一群有钱学生的豪车当中显得特别寒酸，上次两个人一起回学校，乔安要贴得对方紧紧的才保证自己不被甩下来。 想到这里乔安就有点埋怨卫南不计较的性格。 明明是穷鬼，每次还老大方的请大家吃东西，不是买饮料就是买零食，刚才那一大箱饮料又是他自己掏钱吧！肯定是可怜大夏天还站在户外晒太阳的师弟师妹们，笨蛋，就是这样生活费才那么拮据。 “咦，为什么？”听到乔安说要自己付钱的话，卫南表情有些差异，他看着乔安，伸手揉揉他的头，“别这样不给面子，我是好歹是你的师兄，带你吃饭还要你出钱吗？我请你没关系啦。” “……月底了，别告诉我你手里还有余粮。” 卫南又笑起来，“乔安真好，看到我钱包扁扁的就这么体贴，不过我虽然没钱，请乔安吃饭的钱还是有的，而且明天打工地方的老板就发薪水了，我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钱包里面的钞票花光！” 这个乐观的家伙！ 真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典范。 不过他能有什么话说呢，卫南就是这种喜欢照顾人的性格，对此乔安深有感触——他自己就是其中被照顾的那位，因此没资格抱怨卫南的爱心泛滥，如果不是他受到其他人的排挤，卫南估计不会这么关注他。 看我可怜么？ 有时候乔安想，自己的性格这么糟糕，对方为什么会没有疏远自己呢？换做别人，早就离他远远的，果然，卫南还是同情自己，不忍心看他孤独一人。虽然乔安也很享受对方这样的关注，但是一想到卫南只是可怜他，他又有点不开心。 午餐很美味，不愧是卫南特意想去的餐厅，味道的确值得称赞，即使乔安这种挑剔的人也说不出一个'不'字。而且因为等待的时间很漫长，显得食物格外好吃，人们对来之不易的东西总是格外珍惜，这种想法放在哪里都适用。 两人吃完饭后，没有搭乘巴士回家，反而一路沿着小路走回学校。 w大学建在w市的护城河旁边，四面环水，沿着学校的两边是石砌的堤岸，上头种植密集的柳树，这是校内情侣约会的秘密圣地，时常有小情侣手握着手从树下走过，低垂的柳条可以挡住大部分的视线，还有石凳子供人乘凉，所以一直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以前乔安从没想过能和别人在这里散步。 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乔安就会变得温顺起来，好像满身的棱角都被打磨干净，露出柔软的内里。虽然他有时候还是那样，嘴巴说些言不由衷的反话，但绝对比起他在学校面对别人的时候听话多了。 他们在一起时大部分都是卫南在说，乔安在听。 卫南这个人，表面上好像是个很干脆的家伙，但实际了解之后，才会发现他其实有话唠的属性，总是唠唠叨叨说着自己各种事，他遇到什么趣事，他的朋友遇到什么趣事，或者打工遇到的奇怪顾客告诉他什么趣事，他都会毫无保留的说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每次他说到这种话题时候都笑眯眯的，让人觉得在他身边好像总是发生说不完的好事。 往常的时候，乔安很喜欢听他说这些故事，因为听了对方的生活，就好像自己也参与了他的生活一样。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独享卫南的时间——没有办法，卫南太受欢迎了，他总是和其他人待在一起，远比和乔安相处的时间多得多。 越了解这个人，就越想要这个人，也越不想和别人分享这个人。看着卫南和其他人打打闹闹，笑的比跟他在一起还要开心，乔安心里就嫉妒的要死。 但这一天，他突然在卫南开口前抢先说，“我想搬出去住。” “唔？”卫南的视线一下子转过来。 乔安没有立即解释自己的话，他眼神盯着护城河，河水平静的缓缓向前流动，倒映出两只停在枝头上正互相打理羽毛鸟儿的倒影。 他说这话时候，并不指望得到对方任何回答，只是突然想这么和卫南倾诉一下自己烦恼。 老实说，乔安在宿舍住的并不开心。 班上同学奇怪的态度影响到了同宿舍的同学，对他是躲避厌恶居多，最早时候，有人对他恶作剧，把他的油画颜料全部混合在一起，丢掉他的书本，弄脏他的床铺，因为找不到目标，乔安只能忍气吞声不去和别人计较，但这些都是小儿科，后来他们的举动变本加厉，开始对乔安的作品下手，对于一个美术生来说，他的每幅作品虽然不是什么大作，好歹也是用心画出来，是他的心血。在某些人又一次把乔安的油画弄脏后，乔安直接和宿舍的其他几个男生打了一架。 “之后我就揍了他们一顿，我对他们说，我不管是不是你们干的，我都一视同仁。就算是外面人跑进来捉弄我，那肯定也是你们放进来的。所以只要我倒霉，我就让你们统统倒霉。” 乔安踹飞了一颗小石子，把下巴靠在护栏上，这些不甚开心的事情他谁都没有说，包括他的父母，但是面对卫南，他就能很自然的说出来。 没想到卫南也很安静的听着，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不过呢，这样好像也彻底把我们的关系搞僵了，也许一开始我的处理方法就不对，没有好好和他们解释，我本来就不擅长和别人相处，他们也是没有和我谈的意思，于是我就忍不住动手了，当然，打完架后我也觉得似乎不太好，毕竟是同学，之后还要一起住四年，不像一些人以后可以不用见面……虽然之后我的东西都没有再被弄坏过……” 卫南突然把手放在他头上，“乔安。” 他很难想象乔安竟然在这样的宿舍忍耐了一年，明明平常的时候是个脾气不好的小豹子，经常一言不合就和人大打出手，这时候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卫南一直知道，即使乔安在他面前表现得比传闻中的稍好，可实际上他仍然是桀骜不驯的一个人，不听话，看不懂人脸色，有时候还有点凶，即使被人嫌弃的不行还是不懂一点改进，这种性格与其说是傲慢固执，不如说是傻。 没错，乔安就是一个特别傻的人，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傻得可爱。 不过，就是这种受到挑衅立刻跳起来反击回去的性格才是他，每次看见乔安大动肝火马上就要爆发的样子，会让人觉得，啊，这家伙果然是这样的人。 卫南胡思乱想着。 “所以，我想了很久，还是搬出去比较好，反正大二了学校也不怎么管我们，办理走读会比较容易。”乔安撇撇嘴。“最近一直在找外面的房子，也不怎么回寝室去，果然耳边就清净了。说起来，这样对彼此都好，我离开的话，估计那群人会松口气吧。” “那么今天呢，也回学校住吗？”卫南问。 “当然喽，我目前还没找到适合的地方，也只能回宿舍了。”反正不久之后就要搬走了，对于那些烦心的人就再忍耐一下吧。 却听到卫南忽然说，“那今晚干脆别回去了，到我家睡吧。” “啊？”乔安呆了呆。 “你不是说要搬出去吗？”卫南说，“正好，今天先体会一下住在别人家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住在别人家啊，乔安再一次被卫南的无边际的脑洞打败，我的意思明明是我打算外面租一间房子…… 这样就不用和其他人接触，也不会有矛盾了。 卫南这家伙真是笨蛋，根本没搞清楚自己想说什么。他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件事？ 他到底懂不懂，自己其实在担心，如果以后住在了外校，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这么经常见到卫南呢？ 卫南是生物专业，他是美术专业，两个专业八竿子打不到边，连上课的地方距离了半个校园。这样的距离，平时要多么巧合才能见到面。 等自己搬出学校，在校内的时间大大减少后，那时候还有什么理由来找卫南，或者被他找到呢？ “怎么样，乔安？”卫南的声音从旁边冒出来，“我刚才说，等今天的迎新结束，就别回你宿舍了，去我家玩吧？” 乔安下意识的想摇头拒绝。 不过看卫南那一脸‘就这样定了，真是好办法’的表情，他拒绝的声音小了点，“可你不是住宿舍吗……那里多乱啊，我才不去，肯定脏兮兮的。” 男生宿舍大多不讲究卫生，不要说别人，只看自己宿舍就知道，乱飞的内裤和不洗的袜子什么的到处都是。 “不是吧？还没去我家就嫌弃我，我是家务小能手知道吗，还有……”卫南指了指自己，“我没对你说过吗？我是走读生，一个人住啊。”而且家就在w市。 乔安有点惊讶。 这个可真没说过。 第4章 乔安想象中的卫南家应该是一套不大的房子，简单的摆设，破旧的楼层，搞不好住的很高还没电梯，楼下的停车场都住着打工仔。 没想到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一栋豪宅，占地至少两百平方米，三层楼高，装修的富丽堂皇，前面还有游泳池。 卫南骑着他那辆破破烂烂的小电摩把乔安拉到他家的大门。 “你这家伙真的很穷吗？”他忍不住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穿着普通的男生。 “我很穷啊。”卫南把自己的口袋掏出来给他看，“今天只剩下几块钱了，还好明天发工资，不然还不知道明天吃什么，啊，家里应该有菜，让我来露一手做给你吃吧。” 这不科学！ “我的父母都在外省，家里就我一个人住，我是独生子。”卫南打开门，把车随便停在家门口，连锁都没锁，这是当然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是别墅区，物业安保设施齐全，根本不会有小偷存在。 不过就算没有物业，小偷也不会去这里偷一辆二手小绵羊。 乔安要被卫南搞糊涂了，说卫南有钱吧，他总是打工，口袋老存不住钱，说他很穷吧，但是人家又住这样的别墅，看样子也不是生活拘谨的人。 说起来他的钱都花到哪里去，才搞得自己这么可怜？ 虽然卫南的父母都不在家，房间还是打扫的铅尘不染，包括没有用的房间也是，应证了对方说的家务小能手是所言非虚。 踩上卫南家的地板，乔安觉得心跳的有点快。 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来到的是他喜欢人的家里，还因为这是他是第一次受人邀请，去一个朋友家里玩，顺带过夜。 一切都是陌生又紧张的。 “你为什么不坐呢？”卫南从厨房拿着饮料走出来。“给你，喜欢茶还是啤酒？” 乔安带着好奇心选了啤酒。 “你能喝吗？”明明是卫南把啤酒拿出来，这时候又担心乔安能不能习惯啤酒的苦味，毕竟乔安还没有到20岁，看他那副样子，搞不好这是他第一次接触酒精。 “啰嗦。”乔安撇嘴。 他是没有喝过酒，也没人想请他喝酒，但这是卫南给他的东西，他想好好的体验一下。 “好吧。”卫南揉揉乔安的脑袋。每当乔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他都会忍不住伸手揉对方的头发，这已经变成他一个习惯。“不过不舒服要和我说。” “啊，头发弄乱了！”乔安在他手下挣扎。 两人打闹了一番，卫南才终于起身走进厨房，尽管乔安表示自己可以照顾自己，但母鸡一样的卫南还是给他开了电视，拿了杂志，并且送上了饼干点心等一系列零食，像照顾五岁小孩那样看着乔安坐在沙发上安顿下来才放心。 不过乔安并不觉得这样的照顾让他反感。 卫南的手，又温暖又柔和，碰触自己的时候让他用尽所有制止力才制止自己不要依偎上去。 现在，他坐在卫南的沙发上，看着卫南的电影，看着卫南在厨房里面一边哼着歌一边做饭，心底好像有一个个气泡鼓了起来。 假如时间停留在了这一刻多好啊，乔安心想，哪怕下一刻要他去地狱下面，估计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叮咚——”，门铃响了。 卫南从厨房探出头来，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踩着拖鞋跑出来开门。 “大概是高仪。”他对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的乔安说，“有时候他放学会直接来我家，看来他的父母又不在家了。” 乔安的心在刚才门铃响的时候跳动的飞快，就好像被一只鼓槌重重敲击了，他以为是卫南的家人回来了，后来听说是高仪略略松了口气，但随即眉头皱起来。 高仪是卫南是朋友，两个人都是学生会的成员，高仪所在计算机系距离卫南所在的生物系很近，两人成天混在一起。吃饭在一起，打球在一起，就连上公共课的时候选了一样的课程。 如果说卫南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那么他和高仪的关系就是特别好，有人用连体婴来比喻两人，说他们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有时候人们有事却找不到卫南，没有关系，打电话给高仪就好了，高仪总有办法知道卫南在那里。 乔安至今为止还没和卫南的朋友接触过，其实卫南并没有避讳和乔安来往这个事实，但是，乔安自己却不由自主的避开所有和卫南的朋友见面的场合。每次卫南叫乔安出来参加他和其他人的聚会，乔安都拒绝了。 但他此刻又忍不住想，为什么高仪会来呢？是什么样的朋友关系那么好，可以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对方家里去。以前乔安和父母去别人家拜访的时候，基本前一天就会打电话通知对方自己要来的消息，然后隔天在约定的时间内带着礼物登门拜访，绝对不会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突袭别人的家。 可是高仪就是这么做了。 虽然早就知道他们是特别亲密的朋友，但是这一刻，乔安还是感觉到嫉妒了。 “你家来客人了？”门口果然传来高仪的声音。“咦，难得，除了我还有别的人光临你家。。” 那边卫南不知道说了什么，门口的声音变得小声起来。 …… 看着门口那双价格不菲的皮鞋，高仪的眼神变得有些玩味，“啊，是你那个小朋友啊。” 如果是卫南，才不会穿这样好的鞋子，他有钱能买个名牌运动鞋就不错了。 “你那是什么表情。”卫南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指望你们好好相处，但是至少看着我的面子上，别把你这张不爽的脸摆出来，吓坏了那个孩子的话，你今晚就没饭吃。” 高仪的眉毛跳了一下，这句话是不是说反了？难道不是应该让对方给自己一个好脸色吗？ 毕竟乔安的大名在w大学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人称行走的人形兵器——终极版本。 还有，乔安那算什么孩子啊？明明是个怪力猩猩，特别凶的那种。 说实话高仪对乔安这个人没什么好感，确切而言，整个学生会的人都对乔安没好感，因为他们经常要替乔安收拾麻烦，而且这个麻烦当事人还从来不知道。 每次乔安揍了什么人，或者搞坏什么东西，被老师或者学生家长告到政教处那里，碍于乔安极具权势的家族和给学校可观的捐赠，学校不敢对乔安做什么警告和处分，就派学生会这些人去给受害者们赔礼道歉。 这就导致高仪等人深受其害。 卫南也是被派去道歉的人之一，但他对这种事非常擅长，高仪觉得无论男女老少，只要看见卫南的笑容，就会原谅他所道歉的任何事，包括乔安给他们找到的麻烦，不过他可不是那种擅长口舌的万人迷，每次去道歉，都被对方骂的狗血淋头，好像那些事和乔安无关，是他高仪做的一样。 所以高仪现在最怕的人就是乔安，他对乔安的害怕已经条件反射到一听到乔安这个名字就觉得头疼，如果可以，他希望乔安赶快远离他的生活，不过目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期待自己快点毕业了。 偏偏卫南对这个家伙非常感兴趣，让高仪非常苦恼。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反正等他知道的时候，卫南已经和乔安相识了。卫南对乔安的电话总是有求必应的，表现得比对任何人都殷勤——当然，卫南对很多人都很热情，但热情和殷勤是绝对不一样的。 这家伙到底是那里入了卫南的眼呢，这是高仪怎么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 三个人的饭桌有点沉闷。 乔安不说话是因为桌子上有一个陌生人——没错，尽管知道高仪的名字，但高仪对他来说就像陌生人一样，乔安对待陌生人一向拘谨，尤其是在卫南的家里，他不想因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让卫南觉得困扰。 而高仪不说话则是卫南刚才给出的威胁。 这时候只要闭嘴吃饭就好了，两个人心里都想着同一件事。 只有卫南好像看不懂气氛一样，一边吃饭一边说着其他事，他向乔安推介一部他很喜欢欧洲电影，是法德英美一起联合拍摄的，说两个人可以晚上一起看。 高仪终于忍不住了，“是《香水》吧？怎么每次都要看这个片子，我陪你也看过至少十遍了吧？” 卫南笑眯眯的，“因为我是个念旧的人啊。” 念旧才怪，高仪翻了个白眼，如果卫南念旧的话，刚才怎么会那样和他说话。 “……而且你这个理科生大概不懂，香水每个镜头都拍的很符合美学。”卫南继续在边上补充，“不过乔安是学美术的，一定很理解我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部电影。” 高仪嘟囔。“说的某人好像不是理科生一样。” 卫南哈哈笑起来。 两人的对话自然又熟稔，乔安根本插不进话，别看这里面的话题主要围绕着他，实际上他就算闭嘴不说也没什么关系。 晚餐在相当古怪的气氛中结束了，尽管这一餐吃的十分别扭，乔安还是很珍惜卫南给自己做饭的机会，像卫南说的那样，他的确露了一手，鸡排烤的刚刚好，咖喱的味道也值得称赞，最后居然还准备了饭后甜点，是放在冰箱里面的抹茶口味冰淇淋蛋糕。 “这是我自己做的，因为超市里卖的冰淇淋都太甜，所以习惯了自己动手，乔安来尝尝看吧。”对方笑眯眯的把最大那块蛋糕放在乔安面前。 乔安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嘴里。 非常熟悉的味道，让乔安一瞬间有些晃神，好像有段时间卫南给自己带的抹茶饼干也是相同的口味。 “怎么样，好吃吗？” “……恩。” “太好了。”卫南用一只手撑着脑袋，转过头看他，“其实我是看你喜欢抹茶才准备了这个蛋糕，原先你只有抹茶味的饼干才会全部吃光。” 原来那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那些点心全部都是出自卫南的手。 乔安一下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每次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卫南的时候，卫南又会突然带给他新的惊喜，邀请自己的时候是这样，饼干的事也是这样，每天都好像可以见到不同的他。 或许卫南就是这样的人。 可是，乔安忍不住心想，自己已经很喜欢卫南了，卫南却比他想象的更值得喜欢，难道还要自己再多沦陷一点吗？ 等卫南进厨房洗碗的时候，桌子前只剩下高仪和乔安两个人，高仪站起来，主动对乔安伸手，“现在介绍我自己似乎有点太迟了，不过总比没有介绍的好，我叫高仪。” 乔安愣了一秒，同样伸出手去，“乔安。” 第5章 两人的手在简短的相握后就放开了。 高仪眼睛眯起来，“乔安，我知道你，你在我们学校也算是一个名人了。” 乔安的眉头又皱起来。 高仪笑了笑，“你放心，我不会说什么拜托你远离卫南的话，虽然我确实是这样想的。” 在对方开口的那刻，乔安的内心突然涌起一种想给他一拳头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真可怕，现在是不是很想对我动手？”高仪对他的想法一目了然，顿了顿，他又说，“乔安，你好像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这样可不太好，没错，我是不会说请你离开的话，但有一点我觉得没有错，你只会给卫南惹麻烦。” “……” 高仪的口吻并不激烈，比起乔安以前遇到的一些找他麻烦的人。甚至算得上友善，但他的态度却至始至终带着一种的居高临下，好像他不反对卫南和自己相交，就是在施舍给乔安一样。 可惜他没有办法反驳高仪的话。 “你可以自己考虑以后该怎么做，如果不想以后让卫南后悔认识你，就先试着改变自己。”高仪最后说。 卫南走出来时候就看见乔安坐在沙发上发呆。 “高仪呢？” “他先回家了。” 卫南看了他几秒钟，走到他身边坐下，伸手去摸乔安的脑袋，“怎么了？” “……没什么。”乔安对卫南的动作下意识的缩起身体，躲开他那个碰头的举动。 他并不是不喜欢卫南碰自己，只是刚才高仪对他说的话让他条件反射的有点躲避卫南。 这个动作让卫南眼睛眯了眯。 不过随后他笑了笑，换了一个话题，“要不我们一起看电影？” “……恩。”在卫南面前，乔安几乎学不会拒绝。 两人看的影片正是卫南所推介的《香水》。 这是一个发生在法国的故事，主人公是一个拥有全世界最灵敏鼻子的男人，从小被父母抛弃，拥有的生活糟糕透顶，却想要追求世界上最好的香味。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他发现世界上最好闻的味道是人的体香。 乔安只看几分钟，就被其中的内容吸引住了。 当看见男主角将他觉得拥有独特体香的女性放入蒸馏器那一幕时，他打了个寒颤。 电影的剧情有些惊悚，不过和卫南说的一样，站在美术生的角度来看，香水确实是一部构图非常精美得电影，色彩鲜艳，色调独特，很有借鉴意义。 乔安很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老师没有讨论过这部影片。 后来他想，这个讨论可能是有的，只是没有和他说罢了。 电影的剧情仍在继续，它的基调大部分是灰暗抑郁的，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明亮的镜头，比如黄色的小花被成堆的倒在传输带上，绿意盎然的田野偶尔飞过一只蝴蝶。红色的玫瑰花瓣汇聚在一起，在热情腾腾的蒸汽下析出诱人的芬芳。 当电影又一次出现花朵的镜头时候，卫南突然插嘴道，“我其实很喜欢花的。” 乔安稍微分了下神，“啊？”他没听见卫南说什么。 卫南背靠着沙发，很随意的坐在地上，“我说我很喜欢花，看不出来吧？” 这下乔安听清楚了，他略略挑眉，倒是一件以前不知道的事。 只听卫南说，“你知道我是生物系的学生吧，其实准确点，我的专业是植物学，因为很喜欢漂亮的花，才选了植物学这个专业，为的就是以后可以从事类似的工作，培育出各种好看的花朵。” 乔安的注意力不由自主从电影当中转移出来，竖起耳朵仔细听卫南说话。 “说实话，植物学并不是什么热门专业。”卫南挠挠头，“经常有人说学了生物方向专业以后只能自行转业，因为这个学科很尴尬，经常高不成低不就的。但是我还是和中了邪一样，一门心思想在这里面发展。当时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我妈强烈反对我的选择，她希望我和别人一样，读个普通的专业之后顺利工作，可是我对她说，这个是我的理想，不管以后怎么样，目前我是不打算改变。” 从认识到现在，这还是乔安第一次从卫南口里听到理想和未来两个词。 一个人不会随随便便对其他人说自己的理想，除非自己对他来说已经到了可以谈这方面的地步。 对此乔安暗暗觉得高兴。 老实说，卫南的性格有点随便，很多事情都是得过且过，乔安一直觉得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才老被人占便宜，没想到现在居然看到卫南坚持一面，让他有点意外。 他有点意动，“那么……”就要好好努力啊！ 可惜鼓励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突然笑起来，“但是呢，这条道路好像也不是什么容易走的路，高仪老说我以后最多只能当个花店老板，好吧，其实花店老板也不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这家伙……乔安无语。 刚才那一刻，认真说着自己理想的卫南让他心起了波动。 即使他听不见卫南的心声，但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好像就可以感受到他从心底蔓延出来的热情和坚持， 可这家伙帅不过三秒，才几句话的功夫就恢复了本性。 真是，害的自己也跟着他一起担心起来。 他怎么会不担心呢？毕竟自己这么喜欢卫南。 相处的越长时间，就越喜欢这个男人，所以忍不住会去想，如果卫南的理想失败了怎么办？如果卫南最后放弃了怎么办，这样开心的人，会不会觉得失望，低落？会不会觉得难过？ 他不希望看到卫南存在任何负面的情绪，毕竟对方就适合乐观天真的性格，就像朝阳一样，没人希望有一天太阳不再升起对吧？ “啊，说起来，正好你来了，我给你看个宝物吧！”卫南突然拍了一下手，拉着乔安站起来。 从手心传来卫南身体淡淡的温度，乔安在那一瞬间有些发愣，刚才还想避开卫南的碰触，但这次却被牢牢抓住了，乔安的想抽回手，然而卫南的力气很大，他只能被对方拉着跑到了房子的三楼。 等到他站住脚步，眼前已经映入一大排一人多高的玫瑰树。 这居然是一间大大的阳光房。 现在是傍晚，房间内没有灯光，仅凭头顶上的月光透过头顶透明的玻璃照射进来，带给室内一层柔和的银光，此时眼前的景色虽然有些朦胧，但却无损它的美丽。 有很多玫瑰花生长在绿叶之上。 四周蔓延着玫瑰的芬芳以及夜间露水的味道，不浓也不淡，在这样的夏日里刚刚好，而有了月光的修饰，每只花朵都显得水灵灵亮晶晶的。 “这是我培育的杂交玫瑰。”卫南自豪的向乔安展示，“怎么样，很漂亮吧？” 乔安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他仔细观察着周围一切。 乔安以前经常去公园内写生，有时候为了等待一朵花开放，他可以蹲在石头路上呆上一天，但是公园的草木居多，鲜花则很少，尤其是没有这么野性，未经过任何修饰的天然花朵，这让他经常觉得遗憾。而卫南养的这些玫瑰却出乎他意料，拥有他想绘画的一切特性，它们有的已经绽放，有的还是花骨朵，含苞待放的立在枝头，亭亭玉立又妖娆迷人。 “真漂亮。”他忍不住开口赞扬。 玫瑰的花瓣层层叠叠，透着一种别致的颜色，几朵簇拥在一起，显得分外美丽。乔安看的目不转睛，他现在就有一股冲动抽出本子进行绘画，将眼前的美景完整的记录下来。 “我能去把我的画笔拿上来吗？”他转头问卫南。 话还没说完，突然卫南的脸凑了过来。 两人一下子离得很近。 乔安屏住呼吸，呆呆看着卫南，卫南的眼睛深深注视着他，他不知道卫南距离自己这么近是干嘛，但是对方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边，他觉得自己脸颊发烫。 太久了。 时间真是停留太久了。 “有片叶子。”卫南从他耳边拿下什么东西。 乔安猛地后退两步，也不知道自己的反应会不会太过激烈，让卫南看出什么不该看出的东西，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卫南为什么叫他上来，为什么告诉他他的理想，又为什么看他这么久。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问题。 然而，他告诉自己，卫南是喜欢花的。 花朵给人的感觉就是柔软，脆弱，有时候还可以用可爱，无暇来形容。可惜无论哪种，和自己没有沾边的地方。 他以后是不是也会选择一个类似感觉的女孩呢？ …… 晚上，乔安留在卫南家过夜，就睡在卫南的隔壁。 床铺暖烘烘的，有阳光烤过的味道，乔安已经见识过卫南照顾自己的手段，因此一点不惊讶这件客房干净整洁的程度。 这个晚上他睡得非常安稳，因为卫南就在隔壁，所以即使身在一个很陌生的地方，乔安也没有觉得害怕。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对卫南告了别，因为要赶回去上第一节课。 卫南没有留他，只是笑着把他送到门口。 他们谁都没有说昨晚发生的事。 之后差不多一个星期，乔安都没有时间找卫南。 他在学校附近终于租到一套小公寓，准备收拾收拾，然后把东西都搬动过去。 公寓的租金有些昂贵，但胜在附带一个书房可以作为画室，这样乔安就不需要在学校的画室里面画画，可以在自己家里完成作品。 乔安对这个房子颇为满意。 但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消息。 廖晓星在学校包下了一个广播，对着卫南告白了。 第6章 对于卫南被告白这件事乔安第一个反应就是怒不可遏。 仿佛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窥伺了，有一股熊熊怒火在他心底燃烧，叫嚣着要把那个女人撕碎，扯烂，然后把卫南抢过来。 当然，卫南并不是他东西，乔安明白这点，但他控制不了这种情感。 他很嫉妒。 嫉妒那些能够光明正大和卫南说喜欢的女性。 坐在课堂上，前头的女生也在议论这件事，廖晓星要和卫南告白这件事已经是美术系的大新闻，因为两个人都在学校里赫赫有名，前者是是全校公认的男神，后者最近被评为系里面的系花，正是风头无限时候。 此外，还有一些人在小心翼翼的看着乔安，待他不耐烦的回视过去，对方又立马收回目光。 “就是他吗？我都快忘了廖晓星以前也追过乔安。” “话说回来以前廖晓星眼光还蛮差的，居然选了乔安那种人。” “别这么说嘛，乔安安静下来还是很好看的。” “脸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重点是性格，性格那么恶劣，估计没人喜欢他吧。” ‘卡擦’一声，乔安忍不住折断了一只美术铅笔。 什么叫没人喜欢！是他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喜欢吧！ 不过，同学的议论让他回忆起早先一些事情，乔安皱起眉头，他就想起廖晓星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原来是那个最早总是以各种借口在他身边晃来晃去的女生。 所以这次她不打算写情书，改成广播背诗了吗？乔安冷笑了一声，还真是大手笔。 重点是，卫南和她什么时候认识的，自己完全不知道。 乔安这时候才意识到，没有进入卫南的朋友圈是多么失策的一件事。 他在这里独自生闷气，然而周围同学的反应却大多是支持态度，毕竟卫南，纷纷打赌这次廖晓星能不能把卫南追到手。 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倒追过卫南，但最后都折戟沉沙了，因为卫南对每个女性都非常的好，好到分不出谁和谁有什么差别。 这是卫南对待女性的一贯态度，绅士，尊重，但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暧昧。他本人的意思好像是大学并不想谈恋爱，因此之后所有人好像默认了一样，卫南是大家的。 …… 廖晓星有些紧张。 她站在广播站前轻轻地咳咳嗓子，心底犹如小鹿乱撞，而她的密友在一边为她加油鼓劲。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让她想起最早和隔壁班那个恶霸表白时候的情形，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的紧张和羞射，只是当时她不知道乔安是什么人，只把对方想成在自己心里的样子，所以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结局。 但这一次，她是对卫南这个人心动。 进入学生会也差不多有一年了，这段时间都在卫南的手下工作，她自认为对卫南足够了解。卫南这个人性格很好，长得又帅，平常也很能讨人欢心，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尽管听别人说卫南有些难搞，但是她仍然觉得自己会成功，毕竟自己这么漂亮，并不输给学校任何一个女生。 以往那些没成功的人，大约长得是不够美，不能让卫南心动吧，她这样想。 所以廖晓星特意向老师借了学校广播室的钥匙，想在午休的时候当着整个学校的面对卫南宣告自己的感情。 这个消息也被她偷偷借着别人的口传到卫南耳中，希望卫南会在那时候会留在教室里听她想对他说的话。 但等到廖晓星来到广播室，准备打开广播的时候，这次表白门的主角卫南却不在教室，他正在画室里面帮乔安搬画具。 刚刚乔安打电话给他，问他能不能帮自己收拾一下画室里面的木架，他一个人处理不了的时候，卫南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这么多东西，你一个人也拿不回去吧。”看着乔安几乎塞满了半个房间的作品，卫南多管闲事的属性又忍不住发作。 “没有全部都搬走，我打算一点点的搬，先把以前的作品整理一下，剩下的之后再说。” “但还是很重啊。”比如眼前这个雕像，起码有几十斤重，乔安那个小身板抱着它摇摇晃晃，看得卫南都心惊起来。“没有雇车吗。” “……叫是叫了，但是出粗车一听说这么近的距离，不肯过来。” 卫南想了想，“那我找辆车送你吧。” 乔安虚伪的推脱，“不好吧，你中午不是有事吗？” 结果对方轻描淡写的回答，“有事我就不会来了，就这样定了。” 卫南说了和乔安想象中的差不多的话。 虽然一贯讨厌他的擅做主张和自说自话，但这一次，乔安觉得他这种婆婆妈妈的性格还算不错。 他想，卫南应该没有对廖晓星动心，否则他现在就会一脸感动的坐在教室里等待廖晓星的垂青 这时候，学校广播响了起来，廖晓星的声音一下从扩音器里传出来。 “卫南，我有话要对你说。” 画室的广播质量不太好，但是仍然可以把女孩子甜美的丧音传递的十分清晰。 还未走出学校的少女，青春又鲜活，就像还没开放的花骨朵一样。 这样的女性无疑是迷人的。 乔安握住画架的手紧了紧，随后假装若无其事的整理起自己的东西。 他偷偷扫了一眼卫南，卫南听到他的名字出现在广播中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好像没听见一样，转身指着乔安的画架，“这些都是要搬走的，对吧？” “恩。”乔安说。 卫南马上把它们都抱起来。 结果这个举动让乔安一下子紧张起来，“不要那么暴力啊，笨蛋！要一个一个的拿！” “啊，对不起。”卫南连忙又把画架放下来。 乔安皱着眉头，“这个横档要先拆掉，然后把夹子收起来，这些都是可以折叠的，太用力它们会被折断。”已经弄坏过无数个支架的他对此算是很有经验，乔安看着埋头研究拆卸方法的卫南，叹口气，“算了，让我自己来吧，你先帮我把画搬到外面去……” 他说着就想走到卫南身边去，不过话还没说完，双腿突然被脚下画绊了一脚。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卫南突然睁大眼睛，伸出手想来拉他，乔安也两只手臂乱舞，试图扶住旁边的东西，不过还是来不及，砰的一声，乔安摔倒在地上。 搞什么鬼？乔安脸朝下郁闷的想。 本来，他是想借着搬作品的名义把卫南支到走廊去，这样卫南就不用待在房间听广播了，至于廖晓星的告白，给卫南听个开头已经够对得起他了，想听完是门都没有，正好学校走廊没有安装扩音器，即使廖晓星说的再煽情，当事人不在现场，那也是无用功。 结果在这么紧要的关头，自己居然会笨手笨脚的摔倒了。 好尴尬…… 室内一片沉默，而广播器里面的廖晓星还在说话。 “……自从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深深的走进我的心里。无论何时何日，你都是这样的开朗乐观，你的热情鼓舞了你身边的所有人，好像太阳，可以照亮周围人的影子……” 卫南：“哈！” “笑什么啊白痴！”乔安勉强用手支撑起上身。 卫南笑的不能自己，伸手把乔安拉起来，“乔安，有时候我真不懂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里头带着一丝调笑的意味，那张英俊的面目注视别人的时候，足以让所有人怦然心动。 乔安一阵泄气，“嫌弃我笨就直说，你也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卫南强忍着笑意，“那倒没有。”他顿了顿，看到乔安别扭的样子，忍不住又伸手揉乱他的头发，“反而还挺可爱的。” 乔安白了他一眼，挣脱他的手，“走开。” 他起身把绊倒自己的画作挪到一边，因为脚踝隐隐作痛，走路有点一瘸一拐的。 卫南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是摔倒哪里了吗？” 明明刚才看见乔安是摔在一大堆画上面，还以为他没什么事，但现在看他脸色越来越白，卫南忍不住也有些担心。 乔安其实眼泪都快疼出来，不过也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不想在卫南面前示弱。“我没事。”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快收拾吧，你不是要帮我借车吗？” “让我看看一下你的腿。” “都说了我没事！”乔安突然发了脾气。 还没说完，人就被卫南按住肩膀，强行扭转过身。乔安倒抽一口气，感觉自己的身体晃了晃，然后就被卫南摁在椅子上，对方则整个人半跪在他面前。“喂！”乔安下了一大跳。 卫南皱着眉，抓住乔安那只有点受伤的脚，放在自己膝盖上，接着飞快脱掉他的鞋子和袜子，仔细检查起来，他整个动作十分迅速，一气呵成，让乔安一点反应的余地都没有。 “这里疼吗？”卫南捏着乔安的脚踝问。 “……”乔安又羞又恼。“你别捏我。” “我问你疼不疼？” 卫南的手指很温热，碰触到皮肤让他敏感的抖了一下，乔安移开视线，“……不疼。” “这里呢？” “……也不疼。” “又骗人，不疼抖得那么厉害干嘛？” “你怎么这么烦啊？”别揭穿的乔安面色一黑，“都说我没事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摔了一跤而已。” 卫南却直接说，“我背你去医院。” “啊？我不去。”不是吧，走路摔倒本来就很倒霉，还要被送进医院供人瞻仰，这种事传出去会被人笑死了，他才不干。 “不可以不去。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抱出去。” 第7章 乔乔安被卫南的无耻击倒了。 他最后乖乖的趴在卫南的背上，被他一路背到校医院里。 不过想要他远离廖晓星的目的总算达到了，因为乔安的受伤，卫南根本无暇顾及廖晓星在广播里说什么，他只着急怎样把乔安快点送到医院去。 医生看到乔安时候翻了个白眼，“又是你。” 乔安也算是这里的常客了，他的事故体质在校医院里人尽皆知，摔倒扭脚还算好的，走路被书架子砸到，擦玻璃被玻璃突然碎了，就连看书有时候都会被纸割伤。 时间长了，乔安就变得不怎喜欢去医院，因为每次去都要接受别人奇怪的视线。他是受够了，倒不如让伤口自然痊愈，反正也不会以影响生活。 “他没事吧？”卫南有点担心的问。 “这小子皮糙肉厚，没关系。”校医回答，直接往乔安赤衤果的脚踝喷了半瓶跌打喷雾。 “这几天不要做剧烈运动，回去记得冰敷，不过你大概也习惯了。” 医生是见多识广，乔安是习以为常，这里面最紧张的居然是卫南。 医生嘲笑他，“瞧你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老婆生孩子。” 卫南皱着眉，没理对方的调侃，“要注意饮食什么的吗？” “尽量吃清淡点吧。”这算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医生不想多说，叫了下一个病人进来。 回去的时候又是卫南把乔安背到自己的小电摩上。 “只能过几天去收拾画了。”乔安有点不开心。 卫南说，“这时候就不要想着你的画了，你如果实在想要，把画室的钥匙给我，我帮你把那些东西搬回来。” 乔安闭了下眼睛，“算了。” 卫南把人送回家，却没有走，因为不放心不能动弹的的乔安，他又留下来替乔安收拾了一。 晚上，高仪给卫南打了个电话。“喂，你人跑到哪里去，你知道廖晓星到处在找你吗？” 这时候卫南正在给乔安敷脚。 在卫南接电话的那瞬间，乔安就偷偷竖起耳朵听他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没等他听到什么，卫南把冰袋放在他的手上，“再摁住五分钟。”说着就走出去。 他站在乔安家阳台上和高仪通话，“怎么了？” 高仪叹口气，“虽然早就知道你是个坏蛋，但是看见这样可爱的女孩子为你伤心我还是有点于心不忍。” 卫南说，“我早让人叫她别这样做，但她不听劝，非要来个这么醒目的告白，我也没办法，而且说实话她的做法让我很苦恼，其实今天我本来就不想待在学校。” “有什么好苦恼的，廖晓星很漂亮吧，要我的话就选她做女朋友。” 卫南笑了一声，“那你就去追她啊。” “可惜人家不喜欢我，追了也没用。” 卫南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向，我不喜欢女人。” 电话那边高仪提高了声音，“所以你就喜欢别的男孩子，比方说那个乔安？” 卫南没说话。 高仪说，“卫南，我们少说也认识了十多年了，作为朋友，我从来就没过说你一句不好，对不对？但现在我得和你说，世界上的男人这么多，你看上谁不好，干嘛非要和乔安搅和在一块？” 卫南轻描淡写的回答，“别瞎说，我们还没谱呢。” “没谱的事你成天往人家那边跑，没谱的事你勾搭他干什么？”高仪摇摇头，又是痛心又是无奈的道，“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卫南和高仪说完话又在阳台上面站了一会儿，等他从阳台回来，发现乔安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卫南在坐在他床边，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一张乔安的睡颜。 这小子睡着了的样子比醒的时候安静多了，眉头也不老是皱着，一副冷淡的样子，现在的他面容恬静，平和安详，好像一个小天使。 卫南心里痒痒，伸手拨弄了一下乔安的头发，乔安大概是觉得痒了，身体忍不住动了动，卫南怕他醒来，又赶快缩回手。 高仪说他看上乔安，虽然他否认，但是事实真相也差不多，否则他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被乔安支使着到处跑。 …… 乔安一醒来，房间一片漆黑。 他打开灯，才发现家里已经空无一人，床头柜放着一张纸条，“看你睡着了，我先回家了，晚饭在桌上，记得吃。卫南留。” “真的好多事。”乔安撇撇嘴。 他还是不习惯被人对他太好。 不过卫南照顾他，帮助他，对他这么好，这种感觉还是很新奇。 乔安只是扭了脚，并不是不能走路，因此也没提让卫南留下来的话，对于其他人在自己家里四处活动，他还是有点小局促，卫南大概看出这一点，所以没有打扰他，直接回家了。 第二天，乔安提早了一点到学校，一瘸一拐的蹦跶到了教室。 班上的女生在说廖晓星的事。 有人说昨天哪里都看不见当事人卫南，好像对方根本没来学校，因此廖晓星的告白是媚眼抛给瞎子看，白费功夫。 廖晓星成了一个笑话，这一天她没来学校。 这个打击好像比当初她主动追乔安时被拒绝还大。 乔安难得有了点良心不安。 不过他不知道，有好事者把廖晓星的告白录了下来，拿到教室给卫南听。 教室里，卫南转了一下笔，脸上带着无可奈何的笑容。 有人起哄，“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卫南挠挠头，“你们别闹了，我一个男人没关系，可廖晓星是个女孩子，这样说多不好。” 其他人说，“人家都对你那么明白了，你说她介意不介意？” 卫南只是笑，也不说话，但绝口不提他和廖晓星的事，于是高仪就说，“嚷嚷什么啊，卫南又不喜欢她，干嘛要和她好，你们拉郎配啊？都收了廖晓星的好处？” 虽然不喜欢乔安，但是这一次高仪还是站在了卫南这边。 他知道，表面上卫南没说什么，但实际上心里对那个女人很恼火。 廖晓星的行为简直和逼宫一样，今天每个见到卫南的人都会提起这个女生，好像这样漂亮的女生不顾一切当众对他示爱，他就必须给对方一个完美的结局也一样。 看见高仪发火，周围人也收敛了一点，毕竟他是卫南最好的朋友，他的意思就代表了卫南的意思。 卫南说，“好了好了，都回位子上吧，快上课了。”算是终止了话题。 廖晓星好几天都没有出现在学校里。 等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之后。 她出现在班级上，人好像变得很憔悴，也没人敢和她说卫南的事。 这一天卫南在美术学院的门口等乔安，这两天都是卫南来送乔安回家，为此他特意拿走了乔安的课表，但是下课后，乔安没出现，先过来的是廖晓星。 她看见卫南也不说话，就是眼泪汪汪的盯着他看，看的卫南觉得毛骨悚然，可和她打招呼她也不回答，就是又不让卫南走。 卫南简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这几天廖晓星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卫南开始有接她电话，和她解释自己并不想在大学谈恋爱这件事，可惜廖晓星听不进去，后来卫南烦了，干脆把她的号码设置成屏蔽，没想到廖晓星打给了高仪和其他卫南的朋友，让卫南不得不又把她从黑名单放出来。 乔安出来时候就是看到廖晓星缠着卫南的情景，女生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一边哭的梨花带雨，周围一群围观的人，而卫南满脸无奈的表情。 他火气腾的就上来了。 如果可以，乔安真想分开人群，直接把卫南从这里拉走，即使廖晓星在他面前哭哭啼啼也没用，不过这毕竟是卫南自己的事，乔安没有权利替他做决定，所以，他只是拉了拉书包，一瘸一拐的从旁边离开了。 卫南眼尖，一眼就看见乔安出来的身影，他本来就是为了乔安才过来，这时候当然不会和廖晓星过多纠缠，因此对廖晓星低声说了一声“抱歉”，就挣脱她的手追了上去。 乔安气鼓鼓的在前面走，卫南一路跟着他。 等走到学校的停车棚，卫南以为乔安会直接走开，结果他停下来。 卫南忍不住笑了。 乔安白了他一眼，“笑什么笑，有女生找你很开心么？” 卫南笑容马上停住了，“你别挖苦我。” 乔安烦恼的揉自己的头，“你和那个廖晓星怎么还牵扯不清，不是说已经好好拒绝她了吗？” 卫南难得端正了脸色，说，“这是最后一次了。” 乔安不相信，“你就是个受气包。” “啊，受气包这种话也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乔安不满的心想，卫南就是对所有人都太温柔了，才会让人觉得他的拒绝有回转的余地，想着再多过分一点就能霸占他吧。 他是这么想，廖晓星肯定也是这么想。 明明不可能。 得不到的东西就是得不到，就像朋友，就像运气，不是你的就永远不是你的，这种事乔安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突然心生期待，难道没有受够教训吗？ 到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是生廖晓星的气，还是在生自己的气。 第8章 卫南果然说到做到， 没两天，廖晓星这件事就已经尘埃落地，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似乎没引起什么强烈反弹的样子，而廖晓星本人也从学生会那里离职了。 这时候乔安的腿也好了。 他不再需要卫南接送，可以自己坐车上学，因此两个人之间的联系也少了起来，有时候没课的时候，乔安就待在家里或者去外面写生，每天都很忙碌。 这是早就料到的情况，住在校外自然和学校内不同，很多时间更自由了，但也相对的，遇到卫南的机会少了很多。有时候乔安也想和卫南联系，但是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而且有事没事就找卫南，这样的自己会不会太烦了一点，乔安心想。 是啊，说不定卫南早就不耐烦了，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这样一犹豫，他准备打电话的手又放下了。 一个晚上，乔安从教室出来的时候，意外在校外的巷子里遇到了廖晓星。 她身边站着几个穿着打扮都流里流气的男人，隐约有些眼熟，乔安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们，他想了想，好半天才回忆起似乎在一年前，熊伟明雇佣过几个混混来找自己麻烦，好像就是眼前这几个人，不过他也不确定，因为后来那些人就莫名其妙的不见了。 廖晓星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 廖晓星看上去很害怕。 她一瞧见乔安就用求助的目光看他，还朝他迈了一步。乔安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是见这时候的阵势似乎不对，忍不住皱起眉，“廖晓星。” 廖晓星闻言想跑到他身边，结果被一个人拦住了。 那个人说，“美女，我的话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跑了？” 廖晓星脸气的通红，“你们不要脸！” 对方笑嘻嘻的，“我们的脸皮当然没有你这个美女的薄嘛！所以也请你行行好，别再继续下去了好吗？” 廖晓星固执的道，“你让他自己来见我，和我说话。” 那个人小小的叹口气，“廖大美女，你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你知道我们是想好聚好散的，你这样下去，我们只能到学校里面去找你了。” 廖晓星终于哭出来，一边哭一边用手上的包去打那几个人，几个男人笑嘻嘻的躲开，但无论如何，就是不放廖晓星离开。 乔安看不下去了。“够了吧！” 那个开始说话的人斜眼瞥了瞥乔安，“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怎么，想英雄救美？” 这下乔安可以确定是对方确实是去年和他打架的小混混们。 乔安脾气也不好，听见这话就直接撸起袖子走上去，对方也不甘示弱，拿起根棍子转身面对乔安，被后面一个同伴拉了一下衣服。 男人烦躁的甩开身后的人，“怕他啊，我们这么多人还怕打不过他一个？” “不是，你忘记了……”有人附在他耳朵低声说着什么。 那个男人脸色变得有些古怪，皱着眉看了乔安一眼，吐口气，“算了算了。” 本来乔安已经做好了和对方大打出手的准备，但是这一架奇怪的没打成。 不过临走前，小混混们还是警告廖晓星不要在学校说不该说的话题。 等人走后，廖晓星好像大大松了口气，她跑到乔安的身边，拉着他一直在哭。 这下乔安终于体会到了当时卫南被女人缠住的感觉。走又走不掉，说话又没办法说，只能看着她拉着自己的胳膊哭个不停。 好半天，廖晓星才揉揉自己红肿的眼睛抬起头，“卫南根本不是好人。” 这怎么又和卫南扯上关系了？乔安敏感的抬起头。 他其实是很不喜欢廖晓星的，就算现在帮了她一次，但是本身对这个女人的厌恶没有改变。 告白这件事过了这么多天，卫南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了，他不喜欢廖晓星，可是廖晓星在还是在最开始的那几天不停的纠缠卫南。 还以为她已经放弃了，没想到仍然偷偷打着卫南的主意。 廖晓星想必是吓怕了，一直站在角落絮絮叨叨，一会说卫南其实和学校附近的很多混混们认识，一会说他骗自己，明明不喜欢她，还给他这么多希望。 乔安却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看这个系花脑袋缺根弦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的罪过很多人。搞不好是自己惹来的麻烦，不要什么都赖在卫南头上。 …… 这件事乔安回家后就忘记了，不过周末的时候，卫南突然打电话来问乔安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农家乐玩。 “你不是要去打工吗？”乔安记得卫南经常在周末的时候有兼职。 “我和老板请假了嘛，机会难得，里面还有温泉哦。”对方好像很开心。 乔安问清了事情原委，原来是卫南的几个朋友想要去周末郊游，他们邀请了卫南，其中一人说这种郊游活动其实是越多人越热闹，于是卫南便把乔安也叫上了。 一听见卫南是和朋友一起，乔安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卫南，但是卫南坚持说，“乔安，我们也就好久没见面了吧？你一个人每天不是画画就是上课，难道不无聊吗？出来玩玩吧，我们都很欢迎你。” 即今为止，乔安就和卫南的一个朋友相处过，那个人就是高仪，但是高仪带给了他很糟糕的回忆。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兴趣和卫南的其他朋友认识。 但是卫南说的没错，他和卫南已经快要半个月没有见面了。 以往在学校的时候，乔安有时候也会去卫南打工的便利店买东西，那时候卫南就会让他留下来，两个人可以一起吃个午饭，或者打打电玩。虽然每次乔安都好像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实际上他甘愿极了，哪怕在那儿什么都不做，待在那里看卫南忙里忙外也是一种享受。 “别担心，去的人都是我的朋友，不是学校的那群人。”即使没有看乔安的表情，卫南也知道手机那头他在想什么。他笑了一声，“我是真心实意的邀请你。” 低沉的嗓音实在是sexy了，乔安觉得自己有点把持不住。 美色误国。 “好吧。”最后他说。 但到了周末，乔安还是觉得有点紧张，他按照卫南说的待了两件衣服，一件浴衣，然后坐在家里等待卫南来接他。 卫南开了一辆路虎过来。 “哪来的车？”乔安坐上去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虽然已经见过卫南家的豪华，不过他仍然觉得卫南和有钱搭不上边。 “向高叔叔借的。”果然，穷人卫南还是那个穷人。 高仪也在车上，他和乔安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卫南和他说过什么，他看上去平和很多，还主动递给乔安一包话梅，只是说出话叫人有点恼火：“小朋友别听说有的玩太激动了，吐在我车上的话你亲自给我去洗。” “我才不会晕车。”乔安没好气的说。 卫南忍不住在一边大笑。 举办这次活动的人叫做蒋博州，是卫南和高仪的发小，卫南他们到旅馆的时候他已经来了，还带了好几个女生过来，这些女生一看见卫南就凑上去南哥南哥的叫，把蒋博州抛到一边，蒋博州笑笑，对高仪说，“卫南这小子又抢我风头。” 乔安有点皱眉，他觉得这个将博州看起来很像社会人士，而他的女伴们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女孩，一个个浓妆艳抹，看那个头发烫成大波浪的，胸都快贴在卫南胳膊上了。 卫南推开那些女生，和其他人打了一声招呼，除了蒋博州和他的女伴，旅馆里还有几个卫南认识的人，只是看起来不是很重要的朋友，他没说多久话就又回来了，然后搂着乔安的肩膀，把人带到蒋博州那里，介绍说。“这个是乔安。” “你就是乔安啊。”蒋博州上下打量着乔安，眼神里带着说不出的意味。 乔安眉头皱了皱，“你好。” 他不喜欢蒋博州的口气，和第一次同高仪正式见面很像，带着审视和不屑。怎么，他认识自己吗？ 但他想了一下，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连脸也是完全陌生的。 蒋博州看人的视线好像蛇一样，凉冰冰，他的瞳孔很黑，看得乔安无端端的有点发毛——他有点奇怪卫南怎么和这种人是朋友，但是看卫南似乎神经大条的样子，他决定把这份不喜埋在心底。 卫南说，“博州原先还帮过你一次，以前你和校外的人打架，那些人就是博州的小弟，他们被你揍了想报复回去，是他吩咐不让人去打扰你，乔安，你得谢谢人家。” 乔安惊讶的睁大眼睛。 高仪说，“别吃惊，这家伙就是一个大混混boss，能耐的很。” “不比你们两个高材生有能耐。”蒋博州听到高仪话终于笑了，他笑起来时候感觉就好多了，那种阴鸷逼人的目光也柔和了些许，他对乔安说，“我以前就是不爱念书的，卫南和高仪都比我会读书，所以他们考上了大学，我没考上，本来想去外地做生意，结果卫南那小子又说外面不好混，不如在本市有他和高仪照应，我只好在他们周围做个土皇帝。” “你也说是皇帝了。”卫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上次的事还请了你帮忙，多谢了。” 蒋博州挑眉，“和我客气什么。”他转身，对着众人伸了伸手臂，“你们谁要和我去打台球？” 几个同行的人纷纷响应，从卫南的性格就可以看出他的朋友都特别爱玩，就连高仪也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表示要去，除了卫南，蒋博州用目光询问卫南，卫南却转头问乔安，“一起去吗？” “我就不了。”乔安想在这附近四处走走，看看周围有什么美丽的风景可以写生，为此他特意带了一个照相机和画板过来。 卫南对蒋博州说，“那我留下来陪他。” 蒋博州对他摆摆手走了，几个妹子虽然有点可惜卫南没有来，但是碍于蒋博州的面子，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等所有人都离开去后，乔安看着卫南，“其实你可以和他们去的。” “是我把你带来的，不陪你是不是说不过去。” “你老是这样。”乔安口气有点别扭，“还有刚才那件事，你都没告诉我。”都没说是他帮自己摆平了麻烦。 因为卫南，蒋博州才出手相助吧，乔安才不相信他是个好心人会特意关照小弟不要找一个学生的麻烦。 卫南揉揉他的脑袋，“啊，那个啊……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和博州关系很好，就是一句话事情。” 乔安叹口气，虽然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还是用了卫南的情面，如果他不说，乔安都不知道自己原来给卫南惹了这样一个麻烦，那么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卫南还为自己做过什么事呢？ 第9章 晚上，乔安也和卫南一个房间。 卫南正在翻看手机里面的照片，乔安气鼓鼓的抱着枕头坐在床边，看着他的举动，“都说不要拍我了。” “不是很可爱嘛。”对方却笑眯眯的这样说。 下午的时候，乔安拿着相机拍花拍树拍风景，卫南说着‘咦，我也来’，然后拿起手机把正在拍照的乔安拍下来。 “我一个男人说成可爱也不会觉得开心。”乔安无语极了。 其实卫南是看他的动作很好笑吧，为了拍一个完美的角度，乔安有时候会半跪着高举相机，或者爬到树上坐在上面，那些动作在别人眼里估计是很滑稽的，但这都是为了拍到理想的构图，也是没办法的事。 结果卫南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可爱就行了，好吧，我要把乔安设置成手机屏保！” “不可以啊笨蛋！”乔安大叫的扑上来。 俩人在床上争夺了一会儿手机，卫南手长，把手机举得高高，乔安只能拼命把人压在身下然后伸手去够，可惜无论怎样用力，总是差那么一点，他气得想张嘴咬卫南。 要是被别人看见会怎么想啊，乔安在心里抱怨，如果有人在卫南的手机上看到他的照片，估计会把卫南当做神经病，谁没事会把男性友人的个人照设置成手机屏保，他发现有时候卫南真的很神经大条，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也成天漫不经心的。 “卫南，带你家小朋友出来吃饭。”高仪突然打开房间大门，探进一个头。 乔安动作猛地顿住。 卫南很淡定的把手机收起来，“就来。” “你们啊……”没想到高仪只说了这几个字，“别闹了，快滚出来。” 乔安脸有点红，一半是刚才和卫南抢手机动作太激烈，一半是因为心里紧张，他觉得自己的想法估计是暴露在高仪眼里了，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告诉卫南的意思。 晚上所有人聚在一起吃烧烤，既然这里是农家乐，什么东西都要自己动手，旅店老板给他们准备了很多新鲜的生食，供这群客人任取任用，烤炉和调料已经准备好，只差直接上锅就行。这种事卫南相当拿手，他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烤好一大堆海鲜，让乔安想帮忙都没地方帮，于是他的任务就变成坐在一负责吃。 蒋博州在一边唱歌，和乔安一样，他也是什么事都不用做的人，他的女伴很多，经常会拿一些东西过来喂他，蒋博州就笑眯眯的张嘴，来者不拒。那个早上强行搂着卫南胳膊的卷发女生——乔安现在知道她叫程丽丽，一直在旁边用牙签剔田螺肉，剔完后就把东西送到蒋博州的嘴里。 “切，*分子。”乔安心想。 这家伙可别把卫南也带坏了，瞧他左拥右抱的样子，真是个浪荡子。 到现在，即使知道蒋博州曾经帮过他，乔安还是不怎么喜欢对方，尤其是他带来的几个女人，怎么看都和好好少年的卫南相差甚远，连高仪都不如。 学校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相对的，学生想的也少，没什么警惕心，对于蒋博州的交好，乔安实际上是担心的，他害怕卫南会被蒋博州利用。 虽然卫南只是一个学生，没什么可图的地方，但这种事情说不准，也许蒋博州总有用到他的时候，而且以卫南的性格，根本不会拒绝人家。 大约是注意到他的视线，蒋博州突然看向他，“小朋友，会唱歌吗？” 乔安在外面是不怎么说话的，虽然和卫南来参加这次活动，但他也只和卫南说话，搞得大家都很奇怪，纷纷说‘卫南这次怎么有了一个这么安静的朋友’。 但实际上，蒋博州和高仪都知道，乔安和安静什么的根本沾不上边，他懒得说话估计是怕自己和别人一言不合又动手揍人，于是索性闭上嘴巴。反正如果有人开他玩笑，卫南肯定会制止的吧。 乔安眉头皱起来，刚想开口拒绝，卫南就笑了笑。“好啊，乔安去唱歌吧，我也想听。” 乔安犹豫了一下，“……我不太会唱歌。” “没关系嘛！”众人起哄，“高仪唱歌就老走调，我们忍了那么久都没说什么。” “就是，唱的再难听不会比高仪唱的更难听。” “上次听他唱动力火车的歌，根本分不清他是在唱还是在吼。” 高仪忍不住笑了，“喂喂喂，你们要鼓动卫南家的小朋友，就去鼓动他好了，把我扯进来干什么？” 其实在场的人都在开玩笑，就算乔安不肯唱也不会不高兴，因为他是卫南带来的人，没人敢当着蒋博州的面不给卫南面子，不过乔安不怎么会分辨其他人的脸色，被在场的人一调侃，心里就有些不安。他忍不住偷偷去看卫南，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带笑的眼睛。 “怎么了？”卫南一只手撑着脑袋，他刚才喝了点酒，虽然没有到醉的地步，但是嗓音却有点低沉。 “……没事。”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那唱一首吧。”乔安的男神这么提议。 乔安只好站起来随便唱了一首流行曲，说他不怎么会唱歌绝对是谦虚，其实乔安嗓子不错，调子也抓的很准，刚唱完，所有人心照不宣的鼓起掌来，蒋博州眉头挑了挑，转头对高仪说，“还挺天真的。” 高仪说，“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厚脸皮？” 蒋博州闻言也不生气，反而道，“他其实不太适合卫南。” 高仪这下又说，“适不适合卫南自己说的算。” 蒋博州看了他一眼，“反对的不是你吗？我就是顺着你的话说，怎么又变成我的错了。” 高仪叹口气，“我反对有用吗？我又不是卫南老子，他也不会听我的。唉，算了，这种事顺其自然吧。” 于是蒋博州笑笑，不说话了。 他们的话乔安是一点都没听到，他正坐在卫南身边看他打牌，卫南牌技不错，几把下来赢多输少，年轻人在一起还是比较讲规矩，说好了不贝者钱，就没有贝者钱，就是输了要罚酒。 卫南只输了几局，但就算他再厉害，也架不住一群人轮番上阵。卫南一边笑着说“你们不要老欺负我好吗”，一边一直被抓在牌桌上不让走，等到差不多十一点时候，人就被灌得有些熏然。 这时候高仪提议该休息了。 因为明早还要继续玩，所以大家都比较同意现在去睡觉，房间是两个人一间，乔安自然和带他来的卫南一起，卫南站起来有点晃，乔安赶快伸手扶住他。 卫南推了推他，脸上还在笑，“我没事。” 乔安在心里不住的骂卫南是笨蛋，这时候还说自己没事，明明眼睛都朦胧了，他撑住卫南的身体，坚持说，“我扶你回去。” 卫南揉揉他脑袋，“那就谢谢了。” 两人走后，高仪留下来收拾残局，把所有喝醉的家伙都护送回房间，又让老板来收拾了大厅的残余碗碟，接下来蒋博州让高仪去他房间，高仪不肯，“不是带了那么多妹妹来吗？都抛下是不是有点浪费？” 蒋博州说，“我没你想的那么禽兽，带丽丽她们来也是希望她们轻松一下，再说我们也好久没说话了，今晚聊聊天不好吗？” “才不要。”高仪毫不客气的拒绝。 蒋博州受到了非常大的打击。 这一边，卫南和乔安回到房间，卫南被乔安放在床上。 卫南有点困了，眼睛闭上，过一会儿睁开，过一会儿又闭上，好像明明很想睡觉但是有什么事还没做所以不能睡，乔安看出这是酒精上头的征兆。 乔安问他，“要去洗个澡吗？” “嗯。”卫南揉揉自己的头，好半天才清醒过来，“啊，头有点疼，那群家伙真是的，肯定是往啤酒里偷偷参芝华士了，我就想我怎么满口麦芽的味道。” 乔安没好气的看他一眼，“是你自己要和他们玩。” 他最不喜欢就是卫南明明想下桌，但是被几个女孩子一叫“南哥帮我打这局”，就又坐了回去。乔安非常不喜欢被人指使卫南，在他看来，除了自己，没人可以叫卫南做事。 “有些人就是看你好说话才什么都让你帮忙，你如果没有拒绝，他们就变本加厉，一点也不懂的适可而止。这不是善良，是冤大头……” 卫南听着听着就笑起来。 他笑容暖洋洋的。 乔安拿他这个样子最没办法，卫南的笑容有魔力，再严厉的人看见卫南都会忍不住放软心肠，他别扭的转过头，“我去帮你放水。” 卫南在他身后说，“乔安真好，以前也和高仪一起来，高仪每次都不管我。” “活该，下一次我也不管你。”乔安说。 说完他自己都有点脸红，下一次，他的意思下次还会和卫南来吗？他是很喜欢和卫南待在一起，就像今天那样，但卫南是什么想法呢？会不会嫌弃他有点无聊？ 毕竟自己今天除了拍照，什么事情都没做，活动参与不进去，拍照也是为自己拍的。 好像有点浪费卫南叫他过来的初衷。 乔安走进浴室，打开蓬头和水龙头，水流声哗啦啦的想起。 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 第10章 过了一会儿，卫南从房间走进来。 乔安转过头，“水还没满……”他很快就说不下话来。 卫南什么都没穿，除了下身围着一条浴巾，他几乎全部光衤果着，“我来洗把脸。”他说。 乔安脸红起来，卫南的皮肤是小麦色的，在灯光的作用下泛着健康的光泽，手臂的肌肉微微隆起，腹部很结实，数一数，还有腹肌的形状，看上去和学院里那些淳弱的白斩鸡完全不同，显得青春又有活力。 乔安有点别不开眼——他一直知道卫南很迷人，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的迷人，好像磁铁一样，牢牢吸引住人的视线。 “那个……”乔安一个慌张，差点在浴室里面滑到，卫南伸手扶了他一下。乔安的手碰触到卫南热乎乎的胸口，又和被烫到一样躲开了。 卫南笑起来，“你总是这样不小心。” 还不是被你勾引的！乔安觉得自己有些恼羞成怒。 “干嘛脱成这样！” 卫南有点委屈，“因为天气很热啊。我也很热啊。” “这里不是有空调吗？怎么会感觉到热！”虽然知道卫南一向是大咧咧的，但乔安还是觉得现在很窘迫，浴室里的温度随着对方的存在而逐渐升高，就连他的身体也开始发烫起来，他恶声恶气的说，“我出去了，你自己洗吧！” 留卫南一个人在浴室里无声的笑起来。 一个小时候，浴室的门重新开了。 这次卫南乖乖穿了浴衣出来。 其实他在里面待得有点久，久到乔安以为他可能在浴室里睡着了，差点不放心到擅自闯进去查看，但幸好没去，如果发现卫南只是里面泡澡，那么多尴尬啊。 卫南用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催促乔安也进去洗澡，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十二点，大部分人都闹腾完毕，准备睡下了。 乔安不敢看他，低头整理着衣服，有点心不在焉。 等他走进浴室，里面的水雾还没散开，浴室里仿佛还有卫南的气息。 他脸红的靠在墙壁上，打开头顶上的淋浴喷头，冲刷自己的身体。 身体在发热。 卫南刚才也在这里，兴许还在这个浴缸里面躺过。 乔安坐下来，想象着对方摊开双手仰躺在浴缸里面的样子，他肯定懒洋洋的，半眯着眼睛，脸上挂着微笑。 卫南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走得越近，好像就越看不清这是一个怎样的家伙，明明最初以为他是个大好人。 不对，刚才和被人一起打牌的时候，似乎也很好欺负的样子，如果有人耍赖总是那副无可奈何的表情。而且自己怎么骂他都不会生气，平常人早就给自己白眼了吧。 但是他忍不住想起廖晓星那天的话。 这些话本来他早就抛在脑后，可是看见蒋博州又想起来。 廖晓星说，“卫南没有我以为的那么好，他骗了我。” 乔安长长呼出一口气。 如果他和卫南关系再好一点，一定会劝卫南远离蒋博州，对方看上去不像在做什么正经营生，卫南还是个大学生，和这样的人来往实在不合适。 不过年轻人爱玩是正常的，蒋博州如果老是带卫南去各种交际场地，卫南受到诱惑也是正常的，他不能因为自己交际圈狭小，不对，是根本没有就也限制卫南的交际圈。 何况蒋博州也说自己是卫南和高仪的发小，说明他们三个从小就认识了，说明他了解卫南的事比自己多得多。 自己怎么办呢？ 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乔安郁闷的把自己埋在水底下，吐出一个个泡泡。 等他也从浴室里出来后，卫南已经睡着了，床头留着一个小灯。乔安走到卫南的床边，看着对方沉稳的睡颜。 卫南睡得很熟。 乔安只犹豫了一秒钟，就和被蛊惑了一样，弯下身体去。 他在卫南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亲完之后，乔安好像自己都感到脸红，匆匆的躲进自己的床铺上，把被子蒙住头。 卫南的嘴唇软软的，依稀可以尝到柠檬牙膏的味道，这是旅店提供的牙膏，乔安也用一样的，可惜却没有卫南的味道那么特殊。 两种气息混在一起，不分彼此。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行人跑到河边去抓鱼。 每个人的裤管都高高挽起，赤衤果着双脚踏进水里，这是蒋博州的要求，如果来玩都还放不开就没意思了。每个人除了女生可以在岸上看东西，就连乔安也被卫南硬着拖下去。 乔安气得直接用水泼卫南。 卫南却哈哈笑着躲开，他的衣领大开，皮肤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乔安只看了一眼就悻悻的移开视线。“拜托你把衣服穿好行不行。” “为什么？”卫南撩了一下衣领子，有汗水从他下巴淌下，落在他笔直锁骨上，“反正等会儿也可能弄湿，我就干脆全脱了吧。”说着他就动手解开衬衣的扣子。 乔安差点叫出声。 最后是高仪用抓鱼用的渔网拍了拍卫南的脑袋，才止住他的举动，高仪一把把卫南的脖子钩住，凶神恶煞的小声说，“拜托你，要发春也不是这里……岸上还有女生。” 其实乔安感觉一听到卫南要脱衣服，那群女生们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看见卫南的手又放下来，她们还失望的发出一声非常明显的叹息。 一阵打闹过后，所有人终于静下心开始抓鱼。鱼滑溜溜的很不好抓，就算抓到手里，也很容易跑掉。好在农家乐的老板给他们圈了一小片地，加上这些鱼也被养的有些笨，才让他们有机会逮到几条。卫南和乔安还合力抓了一尾大黄鱼，为此乔安数次在水里滑到，又被卫南提溜出来。 这些鱼被送到老板的厨房，打算作为中午的一盘菜被送上餐桌，剩下的人换上干净的衣服坐在草地上休息，乔安摸着自己胸口的照相机，想了很久，终于对卫南说。“我来帮你拍照吧。” “要拍我吗？好啊。”卫南眼睛弯弯的。 虽然早就知道他会说好，但在听到卫南的回答之前，乔安还是紧张到手抖。 他忍不住想，卫南知道自己的心思吗？他知道自己对他心怀不轨么？ 可如果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自己说好呢？ 乔安要给卫南拍照的原因是因为他想画卫南。 这个冲动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反正有一天，他从家里的床铺醒来，就满脑子想画卫南的想法，他想把这个男人完整的留在画布上，用最细腻的笔触，最适合的颜料，完完整整的保留下来。因为这样，哪怕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转淡，他也有可以留恋的东西。 乔安的心里已经勾勒出无数遍卫南的影子，他的眉眼，他的轮廓，他的躯体，一遍一遍推倒重来，直到每个细节推演的完美无缺。他微笑的样子，他站着的样子，他对他招手的样子……这些念头轮番在他心里滚过，乔安轻轻吐出口气，举起相机对着卫南。 “要摆什么姿势吗？”卫南问他。 乔安说，“你就这样很好，坐下来，看着我。” 卫南转头看着他。乔安按响了快门。 之后的半天，乔安心里都在想这件事，连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卫南和他说话时候，他也有点走神。卫南叫了他好几声，他才答应一句。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自己应该快点回家，把照片冲印下来，然后对着画板把那副场景画下来。 不，也许等不到回家了，他现在就有立刻作画的冲动。 晚上，蒋博洲预约了旅店的温泉池子，所有人都很高兴可以去泡温泉，只有乔安借口头晕不想去。 卫南以为他是上午晒了太久的太阳，所以人有些难受，他没有勉强乔安，把他安顿在床铺上，摸着他的头，“没事吧？” “我没事，就是想睡觉。”乔安对他撒谎。 卫南想留下来陪他，但是乔安不愿意他留下来，最后卫南看乔安实在没有什么大碍，就是整个人犯困，才放心的离开，不过卫南前脚刚刚走，乔安后脚就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拿出画板打起草稿来。 他想象早上卫南在他面前的样子。 乔安心里明白自己这种做法有些不对，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为什么不当着卫南的面画呢？其实就算对卫南本人说要画他的画像，他也会很高兴的同意的。 是的，卫南这个人根本不会多想，他不知道乔安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情拍下他的照片。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如何煎熬的提起画笔。 可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乔安索性不去想那么多，一笔一划开始勾勒卫南的面孔来。 他就像古希腊的皮革马利翁，将所有的爱意倾注在自己的作品中，并且渴望它能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唯一与皮革马利翁不同的是，卫南已经是活生生的了。 第二天，一行人分道扬镳。 卫南开车把高仪和乔安都送回学校，乔安说自己没有课，于是卫南在还车给高仪后，又开着小电摩把乔安送回家。 乔安搂着卫南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后背，深深吸一口气。 如今他已经不会嫌弃这辆电摩太小，装不下两个大男人，甚至觉得它还可以再小点。 乔安打了个哈欠。 他昨晚半夜趁着卫南睡着了，又爬起来继续画画，先是打完草稿，然后一点点的描绘细节部分的线条，如果不是没有带足够的颜料，他很想把当时的场景全部还原出来。 令人恍惚的阳光，吹拂发梢的微风，明媚阳光的笑容。 但这是绝对不可以给别人看到的东西。 第11章 十一月多的时候，w大学美术学院按照以前的规矩举办这一年的油画作品比赛。 这次的主题是秋景。 等下课后，熊伟明路过乔安的位置，用小声不能在小声的声音说，“这次不会让你使坏抢我的冠军了。” 去年这个时候，乔安在学校的设计比赛中拿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名次，而坚信自己能获得奖项的熊伟明则颗粒无收，他认定是乔安在暗里地使坏，没有上交他的作品，甚至还雇佣了几个小混混来围堵乔安。 乔安想起这件事就火大，即使这件事让他认识了卫南，但是无端端卷入一件麻烦事也是够让人心烦，他刷的站起来，对熊伟明怒目而视，结果对方被他吓得倒退两步，一脸惊慌失措的逃跑了。 切，真够怂的。 其实和卫南认识后，乔安的脾气已经变得很好了，平常也没有动不动就打架，但是总有一些小人物仍然不想让他如意，乔安把书包摔到背上，气呼呼的离开教室。 为准备这次比赛乔安又开始闭关画画起来。 主题为秋，多半让人想到金色的落叶，丰收的果实之类的景色，但实际上人物，事物都可以作为绘画的素材。 在老师说了主题之后，乔安就突然有了灵感。 可惜也因此变得更加繁忙起来，正巧这段时间卫南也在忙自己学年论文的事情，两人又是一阵时间不能联系，虽然有打过电话，但是男生之间也没那么多话，也就说了几分钟就挂断了。 乔安未免觉得遗憾。不过他的房间还有一个卫南，就摆在他的床边的画架上，每次看着那个对他微笑的卫南，没有见面似乎不那么遗憾了。 这一天，乔安又在公园里面写生，用炭笔简单的勾勒出眼前景色。 他决定用这个公园的景色作为他参加比赛油画的背景。 不过草稿已经画了十来遍了，细节方面也考虑良多，但每次乔安都觉得不太满意，总觉得还差了一点什么。可是想来想去，他都不知道自己欠缺的是什么。 距离交稿的日子越来越近，乔安犹豫着自己是否应该继续下去。 他一分心，炭笔就在画布上拐了个大弯，弄乱了一个线条，又让他手忙脚乱的用手去擦 结果听见一个声音说，“咦，这个手是不是画的不对？” 乔安眉头一皱。 他刚才早就感觉有人在他后面看，但是没打算理会，这种情况在他写生的时候时常发生，一些前来游玩的游人会喜欢在他们写生的旁边转悠，不过一般人只是好奇看看，不会打扰，所以乔安通常是忽略这些视线。 没想到这个人却主动开口和他说话了，说的还是他有不对的地方 不得不说，这次的搭话方法还挺有技巧的。乔安转过头，口气很不好，“哪里不对了？”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温和的男生，穿着一件格子花呢毛衣，脖子上围了一条素色围巾，大概没想到自己的自言自语让乔安回应，有点慌张的摆摆手，“啊，我就是随便看看。” “问你话呢。哪里不对了？”乔安说。 于是那个男生说，“你画的是农民的手吧，因为手上有泥土，还捧着果实，所以看得出是农民……可是，虽然画的是农民，有些细节体现的不是很好。相较于一个在田里干活的人来说，这双手太纤细太完整了，没有一点伤痕和血渍，单凭黝黑粗糙这点，给人的冲击力不够强。” 然后他又揉着脑袋，“我说的也不准确，你如果想有更多参考，可以看一下戴维.阿立桑德罗先生的作品《拾穗人》。” 乔安顿了顿。 原来如此。 乔安其实没有见过农民的手，现在画的景象是凭借自己的臆想和上网看过得图片后得出的，本以为自己画的已经足够写实，在别人眼里还是不够真实。 那个男生突然伸出手来，“我叫沈岩青。是隔壁z美院的，我没见过你，你一定是w大学的。” 乔安在明白自己哪里不足后，本打算就这样走掉，但是看见对方主动的示好，他又稍微迟疑了一下。 卫南对他说过，自己有时候也要学会善意的对待别人的好意，不要对所有人都太冷淡。 他伸出手，和沈岩青短暂握了握，“我是乔安。” “乔安。”沈岩青咧了咧嘴，“你也喜欢来这里写生吗？我以前也经常来啊，可为什么都没见过你？还有你是不是w大学的学生啊，你刚才还没告诉我……” 倒霉，居然是个话唠。 …… 隔了几天，乔安逐渐习惯了他在画画时候沈岩青在旁边絮絮叨叨。 沈岩青是耐不住寂寞的人，啰嗦起来叽叽喳喳和小鸟一样，这种人估计和卫南很相衬，有时候乔安会忍不住会心生羡慕，要是自己面对卫南也这样健谈就好了。 当然，偶尔沈岩青也会有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是在他打算画画的情况下，这时候两人都会非常安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画布。 沈岩青的绘画技巧很棒，尤其对色彩的掌握和那份洞察力，普通人望其项背，而且他不介意把他的经验和被人分享，每当乔安问他什么问题他都会爽快的回答。 因为有沈岩青的帮助，乔安的初稿很快就完成了。 “明天我不来了。”乔安在一天晚上收拾起自己的东西说。 “啊？”沈岩青有点失望，这几天他每天都会在跑到这个公园里和乔安一起画画，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乔安虽然脾气不好，但是说话却很犀利，很多问题正中红心，让他也获益良多。 “为什么啊。”沈岩青鼓起嘴巴，他做这个样子非常可爱，让人忍不住会想答应他的所有要求，沈岩青的脸的确有时候无往不利，可惜乔安不吃这套。把他的大脸推开。 “我旷了几天的课，接下来不能在旷了。”尽管有点不耐烦，乔安还是这样开口对他解释，这对于一向没有朋友的乔安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进步，说明他还是有把沈岩青放在心上。 “那我们交换一下号码吧。”沈岩青拿出自己的手机，笑得蠢嘻嘻的。 乔安真看不出来有人能一瞬间变脸。 刚刚还一副伤心的样子，现在转瞬就能笑的这么傻。 他翻了个白眼，把自己号码报给沈岩青，沈岩青拨通乔安的电话，然后硬逼着乔安也把他的号码存储下来。 乔安的手机里面就只有几个电话，父母，兄长，班上的老师和几个班委，然后就是卫南。 现在好像又要多一个蠢蛋了。 …… 卫南把自己培育的杂交玫瑰搬到学校的温室里面，这次让他差不多花了一年伺候出来的玫瑰是玫瑰的变种，淡淡的金红色，有三十瓣以上的花瓣，比原种的成活率高。他打算把这种玫瑰的成果当做这一年的学年论文上交上去。 “花农。”高仪在门外等他。“你的老师也差不多该烦你了。你已经连续交了三年的玫瑰，偶尔也种个萝卜什么的可以吗？” “种了给你吃？”卫南给自己的玫瑰浇足够的水，确保它们第二天能晒到充足的太阳才脱下手套，“这些玫瑰可挣钱了，今天延吉教授和我谈了，他想让我直接留下来读研究生。” “然后继续压榨你的劳动力？”高仪有些不满。“你又不是学园艺的。” “哈，反正我是无所谓。”卫南笑了，“培育新品种的花也是我的喜好。再者说，植物培育和园林的定义本来就很模糊。” “是是是，你就是什么都没关系。”高仪叹口气，“所以，你打算听从你导师的意见，直接读研？没有考虑做什么其他的事？” 卫南把温室的灯关了，背着书包走出来，“高仪，有什么话就直接说，我以为我们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高仪跟上他的脚步，“那我直白说了，其实前几天我们去郊外玩的时候，博州和我谈了谈你的事，他说他最近想做一个外贸公司，恐怕没那么多时间管理圣蓝的生意，所以你如果有空的话，帮忙他打理下这方面的事。” “可以啊，他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卫南说，“正好我的论文快要写完了，剩下的只要等结果出来就……” “卫南，你听清楚我的意思了吗？”高仪提高了一点声音，打断他的话。“博州的意思是他想把圣蓝的生意都交给你，并不只是让你给他算算账，管管人，是完全的接手。而且，你差不多也该放弃了吧，每天跑去那些店兼职算什么，赚不了多少钱又那么辛苦，别忘了当初我们是一起创建圣蓝的，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 卫南一时没说话。 “那些钱我不要，而且我并不觉得辛苦。”过了半天他这样说。 这个答案虽然没有直接拒绝，但也并不是同意，高仪明白，其实卫南这样说，差不多等同于变相的回绝了。 高仪在心中叹气，卫南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连他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得朋友也搞不清楚，这家伙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有时候又固执到一种可怕的地步。坚守着那栋不像家的房子，种着那些没什么意义的玫瑰花，像一个理想家一样对前途命运茫然无知。 迷茫，犹豫，恐怕对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 啊，这家伙有时候真有让人抱着他大哭的谷欠望。他这样想。 第12章 距离乔安上次见卫南的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月。 这段时间卫南一直没有联系他，好像除了上次那个短短的电话，卫南就把他忘记在脑后，而乔安也没什么好的理由能让主动打电话给对方。 据学校bbs上的卫南的说，男神最近特别的忙，不仅忙着考研的事情，好像外头也有一些私事等着处理，连学生会的工作都推了不少。 有时候乔安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失落，他觉得自己可能得了卫南缺失症，因为没有及时补充足够的卫南分子，所以心情一直没办法放晴。 “可恶，我想见你啊！”乔安忍不住在自己房间大喊。“就算没时间，过问我一下会死吗？”他忍不住拿着枕头对着床铺乱打乱踢，并把床铺想象成卫南，对着他的脑袋拳打脚踢。 好烦恼。 当然烦恼了，卫南的忽略对乔安来说是致命伤，能让他沮丧同时也倍感心酸，但是每次发完牢骚他又觉得自己蛮可笑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生活，卫南也是，平日里对方并不是不关注自己，现在只是忙一点，没把心思分给他而已，自己有什么资格抱怨。 他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人，只是一个认识的师弟而已。 自己之所以这样焦躁，是因为卫南对于自己的意义，和自己对于卫南的意义完全不同。这样不对等的关系，才会让他觉得难过。 还是说，卫南真的把自己忘了。 乔安讨厌这种可能。 不过，比起卫南，另一件事让乔安更为头疼，那就是他身边突然多了一个缠人精。 自从把电话交给了沈岩青，沈岩青就时常打电话过来，不是约乔安一起去画画，就是约他一起逛街看电影，有一天居然还大咧咧的跟他说，“乔安我跑到你们学校来喽，快出来带我观光顺便请我吃饭！” 什么啊，这家伙真不怕自己揍他吗？乔安很疑惑。 明明那天他的臭脸一摆，这个人就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 不过没有人会真正讨厌沈岩青，即使性格如乔安，也对他十分容忍。沈岩青的性子颇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软绵绵的小猫咪，小兔子之类的东西。虽然非常擅长得寸进尺，但是笑眯眯的样子并不讨厌。 “干嘛一直跑过来啊。”有一次乔安就忍不住说他，“从美院那里过来也挺远的吧，好像要坐好久的车，至于么？” “因为这里有你啊……”沈岩青喝着奶茶含糊不清说，“而且你还会请我吃东西，陪我画画，提的意见也蛮中肯，再者就是，你们学校的美食街真是叫人流连忘返，我真的有点后悔当初报了z美院了。” 所以说这家伙有的吃就行了吗？“……听你一说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过分，明明是我的真心话。” 乔安伸手弹了沈岩青的额头一下，看着对方有点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情又有点变好，“废话少说，喝完你的奶茶就过来看看我这副画还有什么地方要改的。” 《双手》这幅画大致创作完毕，差不多等再一次润色后再上光油就可以上交上去参赛，对于名次乔安并没有多大想法，但是能得到一定的认可总是一件好事。 不过完成这幅作品，乔安也变的闲起来，有时间和沈岩青拌嘴。 沈岩青盯着乔安的画，来来回回的上下打量，突然啊了一声，指着其中某个地方说，“乔安，我说了好几遍对吧，这个地方的颜色要选择亮色一点，结果你还是调成这个色彩，我觉得太暗了，你看，你这个角落处理的不好，颜色都混成一团了。” “啰嗦，除了这个，说点其他有建设性的意见过来。” “这很有建设性啊，你从来都不关注细节问题。” “明明是你的选色太跳跃。” 对于作品，沈岩青和乔安都挺固执的，总能为一点点事情争辩起来。他们喜欢的画家也有不同，能为不同画家不同流派的事情吵个三天三夜，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这一天，沈岩青终于成功入驻了乔安家。 这是乔安第一次让除了卫南的人进入自己的私人空间，放在以往是绝对不可能的，也没人会想来，说起来，乔安其实并不是那种抗拒和人交往的人，但真正想要了解他的人很少，大部分人在认识他之前就退缩了，乔安对此也不强求，以前愿意走进他的人是卫南，现在多了一个沈岩青。 当然，乔安允许沈岩青进入的理由还有一个，就是沈岩青答应教他自己不透明覆色法的手法。对于多层次着色这方面乔安一直是弱点，但是沈岩青对于立体和层次非常有天赋。 结果沈岩青一进来什么都没有教他，反而到处转悠看乔安以前的作品。 看到画的好的他就不停点头，看到画的不好的，就哈哈笑着说乔安你真笨，乔安脑门上的青筋不断跳动，好几次想动手揍他，但是想起沈岩青的哭包脸，有硬生生的放下拳头。 大概谁都没想到，乔安居然会和沈岩青交上朋友。 即使不知道美院都是群什么样的人，他也可以看出沈岩青很受欢迎，否则不会长成那种天真娇气的性格。乔安和对方相差很多，也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的心里，他纵容了沈岩青存在自己身边。 沈岩青突然拿起卫南的肖像画。 乔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这幅肖像原本是放在乔安的卧室的，但是随着乔安几天几夜在画室里创作《双手》，他睡觉的地点已经变成了画室的沙发上，于是这幅画也跟着乔安来到了画室。 沈岩青仔细看着这幅画。 乔安想走上去，其实他大可以这么做，走上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很自然的把画拿回来，然后放到随便的角落。但他突然觉得自己不能动弹，自己这么做沈岩青一定会察觉到什么，沈岩青不是个笨蛋，如果自己状态不对，他会猜到他对这幅画的不同，进而知道他所有的想法。所以乔安只能站在那里，紧张的等待他说什么。 沈岩青注视了卫南的肖像好一会儿，突然说，“乔安，不得不说，这是你所有画里面画的最好的，以前我还觉得你对光的处理不行，但是这张人物肖像你的色彩调的很好。” 乔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简单的应了一声，“恩。” 沈岩青的眼睛没有离开卫南，他仍然继续审视这幅肖像，单凭他的态度还算专业，就在乔安以为他什么都没看出来时候，沈岩青突然话锋一转，“不过，这里面的人是真人吧。” 乔安一脸警惕的盯着他，好像对方会立刻说出什么爆炸性的语句。 果然，沈岩青继续扔了一个炸弹，他肯定的说，“你喜欢他。” 乔安忽然突兀的走上前，把卫南从沈岩青手里抢了回来，然后转身回了卧室。 沈岩青一路跟着他，“对吗？乔安，你说我说的对吗？” 乔安不理他。 沈岩青笑起来，“看来是了，哎呀，乔安，没想到你还蛮浪漫的，爱上自己的模特什么的……这人是你的模特吧？” 乔安抿着嘴，大力把自己的画笔塞进沈岩青的手里，“不是说今天是来教我画层次的吗？你的话怎么那么多？” 从沈岩青的态度来看，乔安发现他并不反感同性恋，单从这点来说乔安有点感激，沈岩青没有当场翻脸走人，或者露出厌恶的表情，对乔安都是一种鼓励，如果沈岩青这样做了，多少会让乔安有点难过。 不过沈岩青还在追问，“这是你的模特吗？你雇的他？还是你们老师雇的他。”他知道一些老师会让模特到教室来给学生练习，可那些模特一般不会告诉学生自己的身份。 乔安本来真的不行理他，但沈岩青实在太吵了，而且看情况自己不回答，对方还会继续追问下去，于是他只好说，“这不是我的模特，这是我一个朋友。” “哦~”沈岩青笑的特别暧昧。“朋友啊。” 乔安终于没忍住给了沈岩青脑袋一巴掌。 晚上，两人一起在外面吃完晚饭，坐着在乔安家楼下的草地上逗猫。 乔安家附近有一只母猫，最近刚刚生了一窝小猫。小猫们毛茸茸的很可爱，也不怕生，看见人就喵喵的叫，乔安有事没事就会买点猫粮喂它们。 说来奇怪，像乔安这种不受别人的欢迎的怪咖，居然很受小动物们的喜欢。按理说生完崽的母猫对所有人都抱有一定的警惕心，看见陌生人会毫不留情的用爪子和牙齿攻击他，然而每当乔安来了，母猫都会一改脾气，温柔的跑上去拱他的腿。 连带和他一起来的沈岩青都受到猫咪团子们的优待。 这大概就是动物比人更懂的内在吧。沈岩青感叹。 他一边用手揉着猫咪的耳朵尖，看着它们惬意的仰着头，一边又说，“和我说说你那幅画的事情吧。” 沈岩青没有说具体是那幅画，但是乔安就是知道他指的是卫南那张个人肖像。 “告诉我吧。”沈岩青哀求。 乔安给他一个白眼，“这又不是什么故事。” 沈岩青一只手撑着下巴，“但我就是想知道啊。” 乔安坐在那边发了好一会儿呆，直到吃不到猫粮的猫咪跳到他的腿上，拼命想爬到他手上的时候，他才猛地清醒过来，“也没什么，就是我单相思。” 他突然产生了对沈岩青倾述的谷欠望、 第13章 对于卫南这件事，乔安大可以死都不承认，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沈岩青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但是，他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他也不喜欢老是被影响的自己。 在不认识卫南之前，乔安过的是一种乱七八糟的生活，没人关心他，也没人在意他，好像他每天的日子就是为了维持生存一样，吃饭，睡觉，画画都是构成这种生存的一个因素，循环反复，毫无新意，而他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如果一个人的人生一直都是这种状态，那么也无从察觉好坏。 然而这一切的改变，都从那个下雨的夜晚他认识了卫南开始。卫南陪他说话，带他认识朋友，照顾他，帮助他。和卫南在一起，乔安第一次察觉到什么是羞愧，不安和自卑，这源于他本身的不同，和别人的好完全不同，是一种‘坏’。乔安有时候想，他和普通人相差居然有这么多，多到他都不知道怎么去改变。 于是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认识卫南是不是一件好事了。 但听到乔安这样的话，沈岩青却没有露出任何鄙夷的神色，“去找他不就好了。” 乔安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平静，平静到不想发任何脾气。他对沈岩青解释，“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岩青顿了顿，抬头看天空，“也许事情很简单，只是你想的太复杂。” 乔安一时没有说话。 猫咪们吃饱了，围在他们身边打起盹儿，母猫感激的用舌头一直舔乔安的手，沈岩青突然笑了，“你看，小动物这么喜欢你，说明你并不是坏人，至少我觉得，一个坏人是不会跑到便利店去买猫粮。” 乔安板着脸，“你不知道只是没被我揍过。” “哈哈。”沈岩青大笑，“哪有坏蛋说自己是坏蛋的，你其实是个笨蛋吧。”他顿了顿，在乔安恼羞成怒之前这正色的道，“听好了乔安，要是我是你的话，我就会去找他，这没什么，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人的天性。” 乔安眉头又皱起来，这不是他很想得到的答案，最后他只是说，“你该回家了。” 沈岩青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说的对，天色也晚了，我该回家了。”他又抬眼看了一眼天空，明亮的月色照射得四周一切清晰可见，沈岩青忽然笑了笑，回头对乔安说。 “乔安，你有想过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事吗？” …… 等沈岩青走后，乔安坐在长椅上迟迟没动。 他有点心虚，因为对方的话实际上揭穿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岩青这个人明明在平时很迟钝，可这时候偏偏又敏锐的过分，让人想忽略的余地都没有，大概对艺术格外有天分的人都有这样的能力，乔安心想。 他其实明白沈岩青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岩青知道他想要去找卫南。他也知道，乔安只是缺一个借口。 不管自己有没有理由，也不管对方能不能见他，乔安的心至始至终都说着一句话。他想要卫南。 这点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虽然这里面也有过迟疑和退缩，可惜既然已经接触到了更好的生活，他怎么还会在留恋以往那种麻木的日子。如果再过得和以前一样的平淡，乔安受不了。 乔安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周围的猫咪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用责备的眼神看他，但乔安却来不及道歉，实际上他连大衣都没套，就匆匆的往地铁站跑去。 现在是十一点，地铁停运的最后一班，车站的广播不停播放着即将闭站的消息，乔安凭着记忆找到了通往卫南家的地铁班次。 他没什么思考就直接走进车厢，看着此刻空荡荡的车厢，他打了一个喷嚏。 …… “小南哥，下班了，注意安全啊。”从办公室走到大门的这段时间，不断有人和卫南打招呼。 卫南揉揉鼻尖，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一一回应过去。 因为答应了蒋博州打理圣蓝的生意，所以卫南现在每天晚上都要在圣蓝工作到半夜。圣蓝是一家集餐饮和休闲一体的娱乐会所，从最开始的一个店面发展到现在一层楼的规模，目前在w市的年轻人中也算有点名气。 放在三年前，他们三个根本没想到圣蓝能发展到这个地步。当时的卫南，高仪都很年轻，蒋博洲比他们大一点，但同样也是稚气未脱。战战兢兢的开始第一次试水，之后又慢慢的开始摸索壮大，这里面有什么辛苦和难处，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毕竟不是学管理出身，卫南最开始的几天对圣蓝的人和事还有些不上手，好在他是做惯事情的人，底下人又很听话，因此到现在也算是顺顺利利。 只是一般等他清点完当天的业务，回到家里，差不多已经半夜一两点的时间。 在骑车回家的时候，卫南突然想到高仪早上对他说的话。 “我听说你的小朋友最近和美院的一个学生走的很近。”高仪的口气似乎有点惋惜，但仔细一听，好像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好可惜，你栽培的小花朵还没采摘就被人夺走了。” 卫南本来有些吃惊，然而因为高仪的话又忍不住笑起来，“你那是什么见鬼的比喻。” 高仪看了他一眼，“别笑了，我是让你看着点乔安，别这边忙着做事，那边被人挖了墙角。” 墙角？卫南顿了顿，乔安现在还不能算他的墙角。 而且他现在也没抽不出时间处理乔安的事。 说起来，高仪的话不是没让卫南有些触动，毕竟他曾经对高仪承认过他对乔安有意，这不是假话，但此时的他也只是笑，没有回答高仪的话。 其实卫南在感情上并不是一个多主动人，这点从他相交的人那么多，真心的朋友却只有那几个人就可以看出来。在和别人相处的时候他可以表现的非常热情，但也仅仅是热情而已，他的真实想法是什么，恐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 不过，当他在自己家的门口看到坐在门口，被冷风冻得缩成一团的乔安时，心底涌起的惊讶并不是假的。 …… 从地铁站出来，乔安凭借记忆找到卫南家的小区，结果他人在门口就被人拦住了，理由是乔安不是小区的住户，在和门卫磨了好半天后，乔安才被允许进入。 幸好他上次来的时候，因为搭乘卫南那辆小破摩托被其中一个保安拦住调侃过，现在那家伙认出了乔安，看他抖抖索索的样子太可怜才勉强起了同情之心，允许他登记姓名后进入小区。否则什么证件都没有就想要出入这样高级的住宅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而在找到卫南家的房子之前，乔安又可悲的在小区里迷失了好几次，这里面的别墅都太相像了，夜晚灯光又暗。乔安走着走着就不小心被看不清楚的台阶绊倒了。 站起来，手掌都磨破了，全身也被尘土弄得脏兮兮的。 乔安泄气的叹口气，竖起衣领打着哆嗦继续往前走，没带大衣真是他的大失策，现在时间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夜晚的户外还是很冷的。 有时候他都想这样回家算了，但是内心有一股冲动就是让他坚持了下去。 最后乔安找到卫南家已经快到十二点多，靠着三楼的玻璃房让乔安辨认出这就是卫南的家，可惜偌大的房子一点灯光都没有，一片漆黑。 乔安勇气也快用尽了。 他艰难的爬上阶梯，恩了一下门铃，没有人来开门。 是睡觉了？还是没有回来？乔安在他家门口四处看了看。 卫南的小破摩托没在这里停着。 当看到这个事实，乔安真是快被自己气死了，他居然没有和卫南联系过就直接跑来了，卫南可能和朋友出去玩了，或者和那天一样，和蒋博州他们在外面过夜，所以晚上根本不会回来，而自己却傻兮兮的，在这种天气下站在卫南的家门外吹冷风。 还是说，他潜意识以为卫南会在这里等着他。 乔安不想去考虑这个问题，他也不想去想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只能对自己说，卫南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会知道他然这样跑过来，所以找不到人是正常的事。 他吸吸鼻子，在卫南家的门前走廊蹲下来，尽量减少自己身体和风接触的面积。 无论怎样，他决定先等一等。 …… 卫南在看到乔安的那一刻就快步走上前，听到脚步声，乔安一下抬起头，那一瞬间，卫南好像看见了一只走失的小动物看见主人找来的场景。 真是有点可怜，又让人怜爱，卫南不由加快脚步走上前。“你怎么来了。”还穿的这么少这么单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离家出走的年轻人。 乔安呆呆的，好像因为寒冷变得有些迟钝，“我……”他嘴唇动了两下，把‘想找你’这句话咽下去，“我突然想画你温室的玫瑰。”乔安鬼使神差的说出这样的理由。 虽然这样说，但实际上乔安根本没带画笔和炭笔过来。 不过卫南没有拆穿他，相反的，他看起来像是接受了这个理由。 其实，乔安的到来让他吃惊之余，卫南心里也涌起一阵久违的惊喜。这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描述，好像一块石子忽然投入水中，掀起平静水面的一阵阵波澜。 他突然伸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真是一个艺术家。” 这个举动太亲密了，让乔安的脸刷的红起来。但是他此刻被风冻的眼红鼻子红，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卫南先把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然后才拿出钥匙打开门。 一进入温暖的室内，乔安又打了个喷嚏。 卫南担忧的看了他一眼，“会不会是感冒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出来太急没有带外套也没带手机的乔安羞愧的说不出话来。 卫南叹口气，“算了。我先给你煮点生姜水暖合一下。” 乔安连忙说，“不用那么麻烦，我喝点热水就可以了。” 第14章 几周没见的失落，以及心血来潮的冲动，让乔安变得有些拘谨。 要放在以往，他绝对会坐在沙发上，抱怨着卫南不在家才让他冷的快要冻僵。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看见卫南那一刻，乔安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卫南递给他一杯热水，然后到厨房做老酒鸡蛋姜汤。 这是这个地方的习俗，如果有人受了寒或者被雨淋湿，就用生姜煎鸡蛋，再佐以老酒，不需要加水，整锅煮成一碗浓汤用于驱寒，对于一些身体虚弱的人效果很好。 当厨房传出香味的时候，乔安觉得自己头晕晕的。 他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直到卫南摇晃着他的身体，把碗递到他面前，“喝了再睡。” 乔安勉强睁开眼睛，他现在又困又累，在这样软软的座椅上坐着什么都不愿意思考，只想一觉睡到天亮，但是卫南不肯放过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乔安，醒醒。” 乔安被吵醒，只好靠过去，就着卫南的手，一股脑儿把姜汤全部喝进去。 等喝完姜汤，被*辣的汤水一刺激，他人也清醒了一点，“你今晚到哪里去了？” 卫南简单收拾了下桌面，“去工作了。” 乔安简单的‘哦’了一声，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不过脸上还是一副很困倦的样子。 卫南被他滴溜溜转的小眼神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他脸蛋一下。 其实乔安本来想追问卫南，是什么样工作才会到现在才回来，还有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来联系他。但他又觉得如果自己这样问了，那个口气太像质问了，搞不好卫南还会奇怪他为什么这样问。 “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他最后说。 卫南笑了笑，“没什么，我才抱歉，让你在外面等了一个晚上。” 乔安说，“下次我会记得打电话。” 卫南刚刚把碗洗了，又收拾了一下厨房，走上来说。“今晚就住这里吧。” 乔安的脑袋被他用手揉了揉，还想说什么，被他用手点了下嘴唇，“我带你去睡觉，有事情明天说。” 于是，他连澡都没洗，就这样被卫南推着上了楼，乔安窝在上次自己住的那个房间，打了个哈欠，沉沉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乔安起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十分明亮，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楼下有人走动的声音。 卫南做了早饭，今天他没有课，其他打工也因为圣蓝的工作给停掉了，因此有时间在家里做做家事。 本来这段时间他都是一觉睡到中午，然后再随便吃一点去学校的，但是今天因为乔安在这里的缘故，卫南非常早就醒来，他醒来后，索性也不睡觉了，起来进厨房做早餐。 说实话，昨天在自己家门口看见乔安等在那儿的时候，卫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里多出了点什么。 这个什么大概就是指暖意，感激之类的东西。 特别是对方什么都不顾的跑来，嘴里还非常可爱的说着一眼就可以被拆穿的谎言，那一刻，他突然就有了喜欢的感觉。 以前对乔安并不是不中意，只是那种喜欢感觉没有那么浓烈。 说到底，卫南不是个多么感情泛滥的家伙。 其实从高仪那里听到乔安和另一个人走的很近的消息时，那一瞬间卫南是有点失望的。不过这种失望是对自己的失望，因为时机和缘分都不是时候，自己如今这种情况，恐怕没有功夫再好好打理他和乔安的感情，所以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淡薄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也许他在乔安心里的比重可能会渐渐消失掉，然后变成一个普通朋友。 而乔安有了朋友，这是一件好事，他不会为此感到不满。 连卫南也感觉到，自从自己主动接触乔安后，对方正逐渐在改正自己的脾气，他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并且以后也会越来越好。不得不说，不冲动不暴躁的乔安是一个很容易吸引他人目光的人，因此，身边慢慢围绕着一些朋友是正常的。 不过他现在觉得，自己虽然没有再对乔安前进一步，可乔安却朝着自己迈出了一步。 他知道对于乔安来说，这有多么不容易。 …… 乔安睡了一觉，感觉昨天的小情绪都被扫落的差不多了。 他躺在床上发了会儿呆。 被窝很暖和，让人不想出去，乔安把被子拉过鼻子尖，整个人埋进去。说实话，卫南真的很会照顾人，即使乔安是心血来潮才跑来找他，但是该有的物品也准备的一样不缺。 不过一些事情总该叫人去面对，不能当做没发生过就随便混过去。这样想着乔安又坐了起来，这时候他在心底忍不住偷偷埋怨沈岩青。都是因为对方的多事，说了那些胡言乱语，害的他自己也感性起来，想起自己昨天的行为乔安就觉得难为情，难怪人家说，艺术家一感性就发疯。 怎么办，乔安抱着枕头靠在床头，感觉好羞耻，不想就这样去见卫南。 但最后他还是彻底从床上爬起来，昨天什么都没带，包括换洗的衣服，乔安身上穿着的是昨晚卫南给他的睡衣，有些宽大，卫南比他高，比他强壮，因此衣服套在身上大了一码。 浴室里还有未拆封的牙刷和毛巾，以及上次乔安来时候用过的洗漱杯。 洗漱完毕，乔安走下楼就看见卫南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无聊的拿着遥控器翻着电视节目。 “起的真早。”他看见乔安就冲着对方甜甜的一笑，“我还以为你会睡得迟一点。” 乔安打了个哈欠，他本来觉得见卫南很不好意思，但是真的见到他，这种不好意思却不见了。“几点了？” 卫南看了一下手机，“九点，上午有课吗？” 乔安说，“没有，你呢？” 卫南笑笑，“我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上课了。”其实是有课的，但是卫南用了的非正常手段解决了这个麻烦。 乔安摸了摸肚子，“我饿了。”他肚子在咕咕叫。 卫南说，“正好，我做了早饭，过来吃吧。” 乔安在吃东西的时候不怎么爱说话，卫南原本还在看电视，不知道怎么的就走过来坐在乔安的旁边看他吃，结果乔安吃了两口又放下筷子，“看着我干什么……” 卫南笑眯眯的摸了他的额头一下，“觉得你的脸有点红，是不是昨晚天气太冷着凉了？” 乔安也摸了摸自己的头，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以昨天那种天气，他还以为第二天自己会发烧流鼻涕，结果休息了一晚上自己又生龙活虎的。 “还好啦。”他低头急冲冲的把鸡蛋往嘴里塞。 卫南笑笑，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你上午没课就留下来吧，你不是想画我家的玫瑰吗？正好等会儿我也要去给它们浇浇水，一起去吧。” 原来他还记得那个理由。 乔安情感复杂的点了点头。 饭后，乔安向卫南借了一支笔和几张纸，跟着卫南爬上了三楼，现在是十一月底，乔安以为玫瑰应该都谢的差不多，现在去也只能看到叶子什么的，不过卫南说他家的花还是有再开，玫瑰的花期虽然是在四到九月，但是在温室的条件下，可以人为的操控它开放的时间。 然而这时候的温室还是和最早乔安看见的不一样，有一些玫瑰苗被挖走，有一些被剪掉，在最边上的一块土地上空了一块，看的让人有点心疼。 “有一些我送到学校去了。”发觉到乔安注视着这里，卫南对他解释，“还有一些送给了蒋博洲店里的客人，因为很受欢迎，所以他从我这里拿了不少” 乔安觉得也许是卫南本人受欢迎也说不准。 如果是卫南亲自给客人们送花，女孩子们一定很开心，搞不好还会为得到卫南手里那一只争抢起来。 想象着这个画面，乔安偷偷笑起来。 他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了，然后把纸和笔拿出来，尽管当初和卫南说来写生只是一个借口，但真的到了这里，他却决定尽快画完这里所有品种的玫瑰。 而卫南在旁边挽起袖子开始打理他的花田。 等卫南浇完水，剪掉多余的叶子，重新找到乔安后，他发现乔安已经把眼前的场景画出了大概的轮廓。 虽然没有用专业的画笔和板子，但是寥寥数笔，还是把玫瑰的风韵完全表达出来。 卫南走到乔安身边坐下。 乔安把自己的画举起来给他看，并且问他感觉怎么样。 卫南说，“很漂亮。比相机拍出来的好看。” 乔安嘴上嘀咕着怎么可能，一边脸上又忍不住扬起笑脸，不得不说，卫南的话让他很满意，没什么赞美词比直接表明画家画出了灵魂来的更加让人愉悦。 他问卫南，“怎么会想到在这里建一座温室？” “这个温室是我父亲建给我母亲的。”卫南回答，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怀念，“因为我母亲喜欢玫瑰这种爱情之花，所以在这间温室建好后，我母亲在这里种上了不同品种的玫瑰，她曾经想把这样的场景留下来，不过她不会画画。只能用相机把一切记录下来。”可惜十年前的相机并不能留住当时这片玫瑰园的十分之一美丽。 那时候的卫南还很小，对此的记忆只剩下母亲身上那身和玫瑰一样鲜红的裙子，在绿色的玫瑰树下不断旋转。她是一个舞蹈演员，也是他觉得最温柔美丽的女人，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是这样认为。 第15章 乔安说，“你~妈妈一定长得很好看。” 卫南笑眯眯的指着自己，“看我就知道了，我这么帅，我母亲当然是大美人。” 乔安白了他一眼，“不要脸。”虽然他知道卫南的确长得很帅，但要让他在卫南面前承认这点是绝对没可能的。 两人嘻嘻哈哈的把这个话题略了过去。 乔安在卫南家的温室里整整待了一天，中午回了一次家，拿来画笔和颜料，打算晚上继续在卫南家画画，不过等到晚上的时候，卫南却有些为难，因为按照时间表，今天他还是要去圣蓝上班。 对此乔安自然不乐意，他并不想让卫南走，当然，最主要是他自己也不想走，这一天他都有些黏卫南，和对方一起玩牌画画看电视，已经变得有些习惯卫南在他视线范围内了。 他眨巴一下眼睛对卫南说，“可我还没有画完画。” 卫南揉了他头发一下，“那怎么办呢？” 乔安说，“你今天就不去上班，可以吗？” 放在以往，卫南肯定不会拒绝乔安的要求，可惜卫南早就答应了蒋博州是一定要把圣蓝的事情接手过来，看着有些不情愿的乔安，他只能很抱歉的回答，“对不起，这个工作没法推掉，但今晚你不想回家，留在这里也是可以的。客房的被子我没有收起来，我回来的晚，你可以自己先睡。” 乔安没有说话。 卫南似乎怕乔安生气，又补充说，“我把我家的钥匙给你，你想什么过来都行，不用再考虑问我在不在家。” 不过他其实顾虑太多，乔安从来没有对他生过气，尽管有时候他会表现出不高兴的样子，可都不是认真的，这次也一样。 听到卫南说要把钥匙给他，乔安明显愣了愣，“可以吗？” 卫南看着他，“你是指哪个？留你下来还是给你钥匙。” 乔安说，“给我钥匙。” 卫南笑笑，“为什么不行？只要你不趁着我不在把我的花都给摘光光，我还挺喜欢你住在这里陪我。” 他说的很俏皮，把乔安逗得笑起来，“那如果我把你的花都摘了呢？” 卫南的手在他下巴上捏了一下，半是暧昧半是威胁的说，“你可以试试看。” 话是这么说，但乔安在收下钥匙后，还是决定回自己的出租屋去，既然卫南不在这里，他留下来也毫无意义。他跳上卫南的电动车，把脑袋埋在他的后背，因为外面的风吹得很冷，乔安又顺走了一条属于卫南的围巾。 第二天，乔安最后修正了一遍《双手》，把这幅画上了光油，然后把画交到了老师手上。 所有美术作品都会被锁在一间小教室里面，等待一周以后的评选。沈岩青看过乔安的画，觉得乔安这次的名次在学校里应该不会低。 实际上对于名次乔安并没有很看重，他从小到大参加的美术比赛不知凡几，拿到手的奖状和证书塞满了一个橱柜，因此对奖品排名之类的并不在意，而且，w大学的美院每年都会举办类似的比赛，今年结束了，明年还会有。 可惜其他人并不这样想，这次比赛的一等奖有两千元的奖金，一些人还是很看重这笔钱。 比如说上次对乔安放话的熊伟明就是其中一员。 乔安在把画稿上交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前几天，卫南给了他一小盆的玫瑰苗，要乔安好好养它，乔安第一次接触花草，小心翼翼的把它带回家，每天都定时给它浇水除草，比照顾自己还认真，不过他不是很擅长照顾生物，非常怕自己不小心就把这株玫瑰养死了。 沈岩青很热情的自奋告勇过来帮忙。 “这会开出什么颜色？”在乔安的家里，他兴致勃勃的问。 乔安看见他这副样子有点头痛，他叫沈岩青来是为了一起绘画，结果对方只顾着玩耍，他抚了下额头，“据说是嫩黄色，不过这株还不会开花，它还是个树苗。” 听到这盆花只会张叶子，不会开花，沈岩青有点失望，但是他仍然拿了一只小铲子给树苗松土，并拿水壶浇了点水。 这时候沈岩青的手机响起来，他接起来说了几句话，就转头和乔安说，“我朋友约我去ktv玩。” 乔安在画画，瞥了他一眼，“然后呢？” “你要不要一起来？” 乔安拒绝，“那是你朋友，我又不认识他们，去了干嘛？” “来嘛！”对方和小狗一样，不依不饶的围着乔安打了一个转儿，“这种活动就是一起去才有意思，乔安也是我朋友，正好我可以把你介绍给其他人认识。” 乔安心想，他对认识陌生人可没兴趣，但是看沈岩青兴高采烈的样子，他这话就没有说出口，只是当做没听到的样子。 不过沈岩青仍然没放弃，他最大的优点就是有毅力，认定什么事情就持之以恒的去做，这种坚持甚至堪比他对画的热情，见乔安不答应，沈岩青就一直在乔安耳边唠叨，最后乔安终于拗不过沈岩青，点头同意了。 沈岩青欢呼了一声。 …… 和沈岩青一起出去见朋友，同和卫南一起去见朋友的感觉完全不同。 前者他并不是很乐意，虽然出于不想被烦的心情答应了沈岩青，可出门之后又觉得后悔，甚至觉得自己浪费时间，但后者他却觉得很开心，并且很早就满怀期待。 沈岩青的朋友都是在校生，这点来看比卫南不知道好多少倍，来的人也没有衣着暴露的女人或者流里流气的男人，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但年轻也有不好的地方，比方说他们一看见乔安就围上来问这问那，说实话，沈岩青的朋友都和他性格很相像，也没听过乔安恶名远播的事迹，因此对待他从一开始就很热情。 可惜乔安一开始就不是十分擅长应付交际的人，在别人问话时候大多用一个字回答。 等他们发现他只有脸蛋可以看，估计就会自己退缩吧，乔安这样想，于是也就随他们去了 几个人约的地方是一家叫做圣蓝的娱乐会所，消费有点高，有餐饮和娱乐两部分，其中最新开的二层楼被改造成了ktv包厢，因为是新开业的项目，要预定到还很不容易。 这样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的价格会比其他地方高出一些，不过物以稀为贵，现在人们有钱，即使再贵的地方也有人追捧，而且圣蓝的装修和设备的确很好，值得起这个价格，在场的人都是不怎么差钱的学生党，人均分担一下，几千块钱一个晚上的费用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负担。 在这次聚会中沈岩青是主角，一到包厢里就开始招呼大家来玩，他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家伙，几乎每个人看见他的人都会忍不住过去揉~捏他一下，也很能带动气氛，一直在房间里又唱又跳的。 乔安被拉着玩起桌游。 才玩了几把，他就不幸输掉了，乔安原先看卫南打牌玩游戏都很在行，似乎很简单的样子，直到自己上手才发现想赢不那么容易，考验人眼力和心算能力，而这两点乔安都不怎么擅长。 既然输了，那么就要被惩罚，众人提议每输一轮便罚酒一杯，洋酒的度数大，乔安和其他几个倒霉蛋几杯下去就觉得有点不行，头晕脑胀的坐在一边，眼看着再喝下去他们会醉倒，剩下的男生们又起哄着把罚酒改成玩惩罚游戏。 其中乔安作为第一个受罚人备受瞩目。 沈岩青从后面出现，一把搂着乔安的脖子，笑嘻嘻的说，“你们不要欺负我家乔安好吗？” 乔安是有点头晕，但是反应一点也不慢，他推开沈岩青的手，顺带还瞪了他一眼。 沈岩青忍不住说，“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算了，不管你了。” 连唯一可以拯救他的沈岩青都决定不管乔安，于是乔安被罚变成铁板钉钉的事情。 但他到底心软，给乔安出了一个简单的任务，“你就出去向路过的第一个路人索要电话号码吧。” 一群人嬉嬉闹闹的大声起哄。 乔安不是输不起的人，不会因为自己牌技比不过别人就乱发脾气，但他的确不擅长做这种事，身体非常僵硬的出去了。 第一个走过去的是个女人，乔安面色犹豫，没有动。 身后的人也没强逼他，只是不断窃笑的催促他快点，沈岩青好像报复刚才乔安甩开他的手的举动，故意大声的后面说，“乔安，下次人来了别当做没看见了，这种事早死早超生，你总归要受罚的。” 乔安又瞪了他一眼。 第二次走过去的人是一个男性服务生，乔安刚想过去问他要号码，一群人就说对象不能是服务生，因为他肯定不会拒绝。 第三次，楼道的拐角终于传来脚步声，乔安也鼓足勇气，打算走出去和人搭话，结果他听见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搞什么，乔安，怎么是你。” 乔安抬头，惊讶的发现站在自己面前是一个熟人。 高仪。 高仪一边皱眉说，“你怎么在这里。”一边仔细打量着他。 在看到乔安微红的脸庞后，他的眼睛眯了眯。 乔安一瞬间有点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高仪在这里做什么，不过，他脑子想的却是卫南是不是也在这里。 然而没等乔安有什么放映，高仪忽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乔安下意识的就按住他的手。 高仪惊讶的看着他，“你干嘛？” 乔安迟疑了一下，“你给谁打电话？” 高仪停顿一下，似乎在看什么特别不可理喻的人，“当然是卫南。让他把你接走，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乔安的酒味明细到他站这么远都可以闻得到，也不知道他是喝了多少才搞成这样（其实并不多），而且圣蓝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喝醉的人在这里并不安全。 乔安还抓着他的手，“别打给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这样说，但他并不想让卫南看到自己很糟糕的样子。 高仪抽~出自己的手，“为什么？你在做什么不想告诉他？”他狐疑的看着乔安身后的包厢。 包厢里面的人看见两个人拉拉扯扯，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连忙跑出来解释。 “所以你到底在搞什么鬼。”高仪眉毛都要拧到脑门上去了。 第16章 乔安说，“你在这里的话，那么卫南呢？” 高仪不悦，“卫南当然也在这里，他没和你说过么，他在这里上班。” 乔安有些懊恼，早知道卫南是在这里工作，他说什么也不会应沈岩青的邀跑到这里来。 他知道卫南照顾他的很大程度是因为他孤僻不合群的性格，卫南就是那种操心妈妈的命，容易心软，喜欢照顾人。可如果发现乔安也会和别人来往，卫南会不会以为他已经成长了，拥有了其他几个可以说话的朋友，然后就觉得他没那么需要关注了？ 他不想去考虑这种可能。 高仪说，“那你想怎么办？” 乔安说，“你走吧，当做没看见我，也不要和卫南说。” 高仪最后又看了他一眼，“我是无所谓，我本来就不想管你，要不是看在卫南的面子，我才懒得和你说话。但我觉得你这里有点问题，知道吗？”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高仪说的很不客气，可乔安却毫无办法，他觉得高仪对他的印象似乎又从一般般变成了恶劣。 等他走后，乔安就变得非常安静，坐在沙发上不怎么说话，沈岩青有点内疚，“不好意思，玩笑开过头了，没想到那个人对你那么凶。” 他去的晚没有听见乔安和高仪的对话，以为乔安是因为要电话号码的事和陌生人起了争执。 乔安没有回答他，他沉默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说。“我要回去了。” 他说话声并不大，但还是让旁边的人忍不住纷纷看向他。 乔安心知自己这种行为一定很突兀，就像以前那样，在别人面前总是做些不合时宜格格不入的举动，他妈妈就说过，这种人到哪里都是让人讨厌的，因为他很扫兴，在别人开开心心的时候，他们非要给所有人泼点冷水，但他没法控制自己这种行为。 实际上，乔安的心底很平静，他觉得就算现在有人觉得他讨厌也无没关系，这本该就是他的结局。 沈岩青在旁边打圆场，“乔安平常都不喝酒，现在估计是太难受了。这样吧，我送他回家，你们别管我们，接着玩啊。” 乔安低头拿起背包，“不用，你留下吧。”说着就走了出去。 沈岩青追出去，但乔安的步伐很快，拐了几下就从长长的走廊中消失了。沈岩青找不到他，摸摸脑袋，只好又走回包厢里。 乔安走出圣蓝的大门，深呼吸一口气。 他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快到晚上十一点，虽然他不知道卫南是上什么班，但有心不想和对方碰上。 在离开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从旁边的小巷子里窜出来，没注意前方就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 对方的力气很大，乔安毫无防备，一不留神就被撞了个趔趄，他闷哼一声，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那个部位被撞得有些闷闷的痛。 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对方酒气熏然的脸。 这一代的是w市的酒吧街，半夜在街道游荡的醉鬼还挺多，这种走路不看路的人也多，乔安自觉地自己很倒霉，好像从他今天和沈岩青出来玩后什么糟心事都堆在一起，而且偏偏是这时候，他啧了一声，往旁边避开一点，让出这人前行的路。 却没想到男人突然停下来，抬头看了他一眼，指着乔安破口大骂起来。“你是白痴吗？怎么看路的，眼睛都不长吗？” 乔安嘴唇抿了抿，默不作声任由对方责骂，他的手指其实有点发痒，要是平时他早就一脚踹过去，那里轮到的这种人对他叫嚣。但他并不想在这里惹麻烦，因而侧过身体打算绕过这个人回家。 哪里知道对方还是不依不饶，看见乔安想要走开居然伸手推了一下乔安，“小白脸，想就这样走了？没那么容易！” 乔安本来心情就不佳，刚才也是一直忍耐，想着把这件事过去就算完了，但这句话好像炸弹一样一下引爆了他的脾气，把他今晚上所有的郁闷，烦躁和不安点燃起来，他根本不说废话，直接一拳头就揍了上去，那个男人被打的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乔安看也不看对方，转身又要离开。 男人骂骂咧咧的站起来，“兔崽子不想活了！敢打我！” 对方不是一个人行动，身边还跟着几个朋友，一看到男人被揍，那群人呼啦一下全部围绕过来。其中一个人向乔安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他的衣服，乔安躲开，朝他踹了一脚。 这下这些人都被激怒了，其中一人喊着“揍死他”就扑了过来。 乔安平时是很能打，但这晚上他喝了酒，面对又是一群成年男人，在躲开两个人的拳头后，不留神就被有人从后面抱住了身体。 几人把他团团围住，封锁住他逃跑的路线。那个撞乔安的男人走上来，不由分说就给他一拳头。 那一下正好打在乔安的腹部，乔安只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收紧，疼的脸都白了。 他拼命挣扎，但是后面有人抓着他的胳膊，钳制住他所有举动，男人狞笑着，拳头又高高举起。 乔安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心想估计自己要被打了。 然而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突然有人啊了一声，然后就是一种*被狠狠击中的声音。 乔安被推到墙边，感觉胸口的酒意蔓延上来，眼前一阵模糊，酒醉的效果加上刚才被打的疼痛让他觉得头晕脑胀，他头脑里面一阵空白，只觉得好像有人把围在他身边这群家伙都给拉开了。 他从墙边软绵绵的滑落下来，坐在地上不动了。 等他终于清醒一点睁开眼睛，惊讶的发现面前站的竟然是卫南，而刚才对他动手的几个人，有些跑走了，还有两个倒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 卫南正用一只脚踩在其中一人的胸口，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把那人的脑袋往小巷口的砖头墙上狠命的撞，那个人被磕得满脑子血，不停的说对不起。 卫南却十分冷酷，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他女马是不是想死。” 说完，又狠狠踹了对方一脚，把人踢得跪倒在地不停吐酸水。 这个人就是刚才抓着乔安不放的人，乔安认得他的声音，但让他更为愕然的是抓着男人打的人居然是卫南。 他不由的有些发愣，呆呆的看着他们没有动。 在此之前，乔安还从来没有见过卫南还有这样暴力的一面，这和平时他见到的卫南完全不同。在他记忆中，卫南明明是一个很好说话的男人，总是笑眯眯的，对任何人任何事情也都报以随和的态度，但是现在看他冷酷的表情，利索的动作，根本不像是记忆当中那个好好先生。 卫南放开那个被打得晕过去的男人，转而揪起另一人的衣领，直接给了他嘴角一拳。 这人是最早撞上乔安的人，但现在已经鼻青脸肿，快要看不出脸上的五官。 在卫南揍人的时候，高仪站在他身后，无奈的点着一只烟。 等卫南差不多快把人打废了，他才说，“算了吧。卫南。” 卫南这才停下手，他脸上挂着冷冰冰的神情，拿大拇指抹了下嘴角，转身向乔安走去，乔安紧张的吞了一口唾沫，只见卫南弯下腰，一把把乔安抱起来，乔安吓得啊了一声，条件发射的挣扎起来。 卫南警告的瞥了他一眼，“我现在有点生气，你最好不要惹我。” 乔安吓得乖乖的不敢动。 高仪说，“你干嘛自己动手呢？蒋博州养的那些保安又不是废物，这么大的动静他们肯定会看到。” 卫南说，“我就是生气。”他顿了顿，“后面的事情还请你帮忙，我把乔安先带回去。” 高仪切了一声，没好气的说，“我知道了，快滚。” 乔安被卫南抱着回到了圣蓝，乔安不习惯卫南这个动作，在看见有人的一瞬间想要下来，但卫南横蛮的抱着乔安不放。 他的力气很大，明明乔安也是个男人，但卫南负担他的体重却轻而易举，因此就算乔安想要反抗，最后也只能被他乖乖抱着。 乔安把脑袋埋在卫南怀里，祈祷其他人不要看见自己的脸。 卫南走到二楼，对闻声跑过来一个服务生说，“给我找个空房间。” 服务生很快整理出一个房间，等到两人进去，乔安就被直接摔在沙发上面。 乔安摔得晕头转向，他坐起身，有心想说什么，但看到卫南第一次对他露出笑容以外的表情，他就不敢说话了。 卫南穿着一件黑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因为刚才打架时候动作太大被扯开，他坐在乔安身边。“你知道如果刚才高仪没和我说你来了你会怎么样吗？” 乔安垂着眼不说话。 卫南叹口气，伸手撩起乔安的衣服，当保安对他说门口有客人起冲突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那人是乔安，只安排了几个人过去劝解，直到高仪说刚才走出去的可能是乔安，他才火急火燎从圣蓝跑出去，而等他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乔安被人揍了一拳，然后那人接下去还要再揍第二拳头，卫南当时就发火了，想都没想就直接对打乔安的人动起手来。 乔安的肚子上有一块青色的印记，其他地方没有伤口，卫南摁了摁那道青紫，乔安哼了一声。 卫南说，“你还会觉得痛。” 第17章 乔安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再看卫南没有丝毫笑容的脸色，他小声说，“对不起。” 卫南看着他，“对不起什么？” 乔安说，“我不该打架。” 卫南伸手捏住他的下颌，“不对。” 乔安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不太会应对生气状态中的卫南，而且他的头到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今晚的刺激对他来说太大了，卫南居然为了他打人，那个好好先生卫南，居然为他就这么冲动的打了人！ 乔安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 卫南问他，“今天不是和朋友来的吗？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你知道这里很不安全吗？” 乔安低着头，“也不是什么朋友，因为想回去就早走了。”他停顿一下，“我没想发生会这种事。” 卫南一时没说话，这时门被敲响了，卫南走出去开门，站在门外的人是高仪，好像是处理完事情过来找卫南，两人站在门口说了一会儿话。 他们的声音很小，即便乔安竖起耳朵努力想听清楚，也只能听见说医院和报警几个词，接着高仪离开，卫南关上门又走回来，他回来时候拿着一件大衣。 他把大衣披在乔安身上，乔安却不顾他这个好像消气了的举动，关切的问，“没事吧？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说实话，假如今天把人打得鼻青脸肿的人是乔安，他未必会这样紧张，以前也不是没有人到学校告状找他麻烦，但都被乔安母亲花钱摆平了，他也就习惯了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为，但是卫南不一样，卫南是好学生，在校外打架要是被人告到学校，说不定会影响他以后的前程。 卫南说，“没关系，这群人经常在周围惹是生非，我们没有报警就是便宜他了。”不过虽然没有报警，他也不会让对方好过就是了。 乔安轻轻‘恩’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意外的是，他并不介意卫南对待那群酒鬼的粗暴，尽管这和以前的卫南的确有些不同。 平静下来后，乔安感觉自己的困意重新席卷上来，他坐在沙发上坚持了一会，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他的眼角微微渗出些泪水，看起来有些泪眼朦胧。 卫南说，“累了？”他的手摸了一下乔安的脸，“还有哪里被打了？” 乔安摇摇头。 卫南不放心，又检查了一遍乔安的身体，确认他真的没有受伤才站起来，“我现在送你回家。” 他叫来圣蓝专门接送客人的车子，然后把乔安塞了进去，自己也坐上去，中途还让司机在药房停了一下以便买点化瘀的药，而乔安在回家的路上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乔安起来，发现自己腹部的那一大块淤青消去很多，也不怎么疼，应该是被卫南处理过伤口，昨晚他依稀有印象卫南从他包里拿出钥匙，把他抱进房间，然后帮他把衣服脱掉，换上睡衣。 沈岩青打电话过来，“乔安，昨天干嘛那么早走？我们玩到半夜两三~点，几个女孩子还说你走了很可惜。” 乔安还在宿醉，揉揉脑袋说，“以后这种事少找我，头痛死了。”同那些酒鬼打架虽然和沈岩青没有关系，但他还是忍不住迁怒对方。 沈岩青声音一下变小了，讨好的说，“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你这么不会喝酒啦。” 乔安挂掉电话后去了浴~室，把自己扔进浴缸里面，打开头顶的蓬头开始冲澡。 水龙头哗啦啦的向下淌水，浴~室里面很快就充满了朦胧的蒸汽，乔安用手抹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脸，心里在想其他事情。 昨晚卫南没有留下来，他似乎还有事情，在安顿好乔安就直接离开了。不过早上的时候，有人过来敲他的门，乔安开门一看，是送早餐的外卖员。 送来早点是外面著名餐厅的早茶，一碗粥，一盒小笼包，一杯豆浆外加几叠小菜，分量虽然不多，但是味道却是实打实的好，很符合乔安的口味。乔安略微有些意动，因为他知道会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卫南，也只有他才会关心乔安醉酒起来的第二天有没有早餐吃。 乔安为卫南的体贴而感到感动，但又隐隐有些难受，他还在介意卫南有没有对他生气，他想给卫南打电话，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他给卫南发了条短信，“早餐是你定的吗？” 卫南很久才回复过来，“喜欢吗？今天感觉怎么样，人有没有难受？” 乔安心里有些开心，“谢谢你的早餐，很好吃。我没什么事，就是感觉头还晕。” 这次卫南回复的很快，好像对方一直在手机那头等着乔安的短信，“这样啊，那你待在家里休息吧，中午我过去给你做饭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乔安的心里隐隐升起一丝期盼，他发信息给他，“什么都可以。” 中午的时候卫南果然过来了，这次他又换回了平时的打扮，简单的外套加上牛仔裤，看样子像个普通的学生，只是手上特别不搭的拎着一袋子菜。看见乔安打开门，卫南简单打量了他一下，“看样子你还不错。” “我说了我没事。”乔安侧身让卫南进来。 卫南一进来就轻车熟路的走进厨房，他虽然只来过几次乔安的家，但对这里十分熟悉，厨具放在哪里他都一清二楚，也许乔安本人都不如他明白。 其实这间公寓的配置很齐全，冰箱，电饭煲和锅碗都一应俱全，毕竟是高档的公寓楼，怎样也要对得起它的价格。不过乔安似乎一次开火做过饭的经历都没有，这些东西看起来完全没有被使用过，好在他记得请人来打扫卫生，总算没让这些东西用起来是一手灰。 而在卫南做饭的时候，乔安就一直靠在厨房的门口看他。 卫南见乔安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了？” 乔安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最后他终于选择说出口，“我在想你是不是还介意昨晚的事。”对方为什么要来呢？为什么要关心他是否难受，如果不是卫南一直对他这么好，自己也不至于这样患得患失，从早上到现在都在想卫南的事。 说实话，乔安对软弱的自己很不满，他并不想承认在自己醒来时没有看见卫南，他会觉得难受而且不安，他开始担心卫南是不是终于觉得他讨厌了。就像其他人一样，先是对他心存失望，进而觉得他无可救药，最终决定对他敬而远之。 如果其他人这样对他，乔安觉得自己不介意，但唯独卫南不可以。 没错，只有卫南不能放弃他，他有时候想，既然卫南一直这么包容他，把他变成一个优柔寡断又多愁善感去的可怜虫，那为什么不能再包容他一点？ 毕竟他是这样的喜欢卫南，这点从来没有改变过。 卫南把最后一盘菜盛出锅，然后伸手把火关掉，“如果说我还介意，你怎么办？” 乔安死死盯着地面，卫南的话让他心底一沉，亦觉得有些难堪，他低着头，转身离开这里。 卫南叹口气，追出去抓~住乔安的手，“难道我就不可以说我不高兴吗，乔安，你大概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生气，不过不是因为你打架，而是因为你一个人喝醉了还敢和别人逞能，你明白吗？” 乔安抽~出他的手，“我也不想和人起冲突，但当时那种情况不容我思考太多。” 卫南说，“其实你只要叫一声，保安都会出来看你发生什么事，乔安，然而你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法。” 乔安的神色变得有些低落。 他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或者也没机会辩解什么。他就是这样一个讨厌的脾气，这点无法否认。他曾想过改正，但最后却控制不了自己，他现在只知道卫南果然还是不高兴他那晚上的举动，也许这件事会变成他们关系的一个裂痕，或者他们之间一个糟糕的源头，它有可能有机会痊愈，还有可能根本没办法弥补。 可这时候他听见卫南说，“我的生气是因为我害怕，我害怕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失去你。” 乔安晃神了一秒。 卫南突然走近乔安，用手捏住他的下颌，然后抬起他的脸。 他的动作让乔安条件的反射的仰头看他。 卫南俯身注视着乔安的脸，他的眼睛很深邃，漆黑的瞳孔看不出神情，乔安只能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他的手指在乔安嘴唇上反复摩擦，动作看似强硬，其实力度很轻，好像羽毛在碰触。 乔安忽然发觉他们两个这个举动有点暧昧，普通朋友会这样的动作吗，会这样……摸着他的嘴唇吗？他心脏砰砰的跳动起来，他没办法判断这时候的情况，卫南的表现好像他下一刻就会亲吻自己，他到底是想干什么？他想的和自己想的是一样吗？ 可是最后卫南还是放开他，“吃饭吧。” 乔安在心不在焉中吃完一顿饭，他不时去偷看卫南的表情，但是对方表现的十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吃完饭，卫南起身告辞，乔安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挽留他。 当然，卫南似乎也没有要留下来的意思。 他失落的回到卧室，然后把卫南那副个人肖像放在自己床前，手捧着独自发了一会儿呆。 之后乔安在校园里偶然遇到了高仪。 高仪一看到他就摆出那副我不想认识你的表情，但是乔安还是走上去和他打了招呼，然后说，“那天谢谢你。” 高仪愣了愣，似乎有点惊讶他会心平气和的道谢，不过他对乔安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很冷淡的说，“这没什么，随便什么人出事我都会叫人过来帮忙。” 乔安迟疑了一下，“我一直有个问题，卫南在圣蓝会所里做什么呢？他看上去并不是服务生，好像也不是普通的工作人员。” 高仪皱眉，“这你为什么不去问卫南自己？” 乔安神色黯然，“也许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和我说话。” 第18章 高仪意外的打量了乔安一眼，“你就这么想知道卫南的事情？” 乔安说，“我想知道。” “为什么呢？”高仪似乎觉得很有趣，“这种事和你没关系吧？这是卫南的私事。” 乔安只是看着他，“你很明白不是吗？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问我。” 他喜欢卫南的事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不信高仪不知道。 高仪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那目光之中有冷淡，不屑和轻蔑，可以看得出自从那个晚上过后，高仪更不喜欢他了，不过他最后终于开口了，“好吧，我告诉你，你之所以觉得卫南不像个服务生，是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卫南也是圣蓝的拥有人之一，当初圣蓝是蒋博州，卫南和我一起创建的，其中蒋博州占大头，他是实际管理者，为圣蓝付出的最多，可以说圣蓝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靠蒋博州的努力，我和卫南只出了一部分资金，算是它的半个股东。” 乔安仔细听高仪的话，从对方说的情况来看，卫南和圣蓝的关系应该非比寻常，但是听高仪的口气，他又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呢。”果然高仪话锋一转，“你最好不要问卫南圣蓝的事，因为卫南不喜欢提他和圣蓝的关系，甚至在那里工作也是蒋博州的要求，他本人并不乐意。当初那笔钱对卫南来说有些忌讳，所以他从来不提注资的事情，也不要圣蓝的任何分红。” 乔安忍不住追问，“什么意思？” 高仪这时候却说，“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该说的话说完了，剩下的是属于卫南的秘密。如果你真想知道，让他主动和你说吧。” 等他走后，乔安站在原地沉默一会，之后才转身走回教室， 他突然意识到，卫南似乎也有很多的秘密，这些秘密都和他的过去有关，而卫南什么都不说，他选择把他所有的秘密都隐藏起来，小心保护着，不想让别人知道。 他的过去乔安完全没有参与，于是也对此一无所知。 乔安不喜欢这样，他不喜欢自己不了解卫南，他想贴近卫南，明白卫南，走进卫南的心底，就像卫南对他做的那样。但是乔安也不得不承认，真实的卫南并不是他原本以为的那个样子。 最早，乔安对卫南的印象就是一个好好先生，容易心软，容易妥协，谁都可以指使他，甚至有点烂好人的地步，出于一种恶意的心态，乔安偶尔会忍不住去欺负卫南，但是卫南从不对他生气，还经常满足他任性的要求。 不过到后来，乔安逐渐发现卫南不同的一面，他在关键时候并不缺乏强硬和果决，比方说廖晓星的事情，再比分说乔安自己的事情，卫南没他以为的那么容易被人欺负，或者说，他有时候甚至还担当了一个主导者的身份。 其实这点从乔安见到蒋博州就隐约有了发现。得到确认是几天前的那个晚上，卫南的暴戾和凶狠表露的一览无遗，而高仪的表现好像是习以为常，根本不吃惊卫南的举动不说，还十分冷静的替他们善后。不过也是，既然这两人是蒋博州那种人的朋友，怎么也不会是个软脚虾。 可就算这样，乔安发现自己还是可悲喜欢卫南。 卫南对其他人怎样他不管，至少卫南对他很好，就算他处在愤怒的边缘，他也没伤害过乔安一分一毫，更不提卫南是为了他才那般的愤怒。 乔安当时只用了十分钟就接受了这样的卫南，而这个决定他认为和酒精无关。 …… 卫南在乔安和高仪偶遇后的第二天就打来电话。 对于这个电话，乔安忍不住猜测是高仪说了什么。 。 不过卫南的表现还是像往常一样，他问乔安，“你最近怎么都不来我家温室画画了？你知道我种的咖啡开了吗？” 咖啡是一种多瓣玫瑰，因为颜色像深茶色的咖啡就此得名，原产地德国，卫南和他说过这种花的颜色有些特殊，那时候乔安就非常想要见识一下，当然，如果能让他有机会画出来更好，不过据说这种花成活的不容易，连卫南都没什么信心。 乔安问，“我可以来吗？” 卫南说，“我给了你钥匙，当然你随时都可以来。” 乔安揉着自己的头发，“那我等会就过去好不好？你在家吗？” 卫南是在家的，乔安刚坐车到他家门口，他就出来把门打开了，看见乔安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速度很快嘛，进来吧。” 乔安觉得自己的心因为卫南这个笑而有些跃动，他不由自主的拉紧自己肩上的书包带子，到现在为止，他依然会为卫南的一举一动而心跳加快，这是非常可悲的事实。 他默默的跟着卫南走进房间。 乔安今天打扮的很乖巧，上身是白色衬衣，下面蓝色牛仔裤，外面套一件不是很厚的毛衣，整个人像一个高中生一样。 其实他安安静静的时候，的确看起来是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而在卫南面前，他不由的将自己这一面给放大了。 卫南本来走在前面，突然回头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这么乖。” 乔安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卫南又问他，“你们最近的比赛有结果了吗？” 乔安有些惊讶，“你知道我们比赛？”他还以为卫南不会关注美院这方面的事。 卫南说，“你们这次学院的比赛好像搞得很大，听说评选的人是从省美术那边请来的，要和隔壁美术学院打擂台。我那天看到办公室发过来有关比赛的文件，上面说学校决定把这次比赛办的容重盛大一点，光是奖金就有一万元。” 乔安挣扎了一下，决定老实的说，“没有人会告诉我这个。” 卫南笑了声，“没关系，我告诉你就可以了……你准备的作品怎么样了？” 关于这点乔安就有点无奈了。 其实他的画已经交上去了，但实际上乔安对自己的作品并不是很满意，“我觉得我画的不是很好，可能我的主题一开始就选的不对。”他和卫南说。 乔安说的画就是他那副作品《双手》，其中他用了一双布满沧桑的手来表达秋季收获的主题，这本该是很贴切题意的一副作品，但乔安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 说起来，像农田，果实，辛勤的人民这样的素材在国内艺术家眼里是很讨喜的，如果应运得当的话，也很容易打动评委的心。然而乔安对此却一点也不熟悉，他优越的出身让他很难描绘出那种努力付出后得到收获的感觉，也很难画的贴近生活。虽然乔安将他的《双手》修改了好多遍，沈岩青也给他提了很多意见，但是这最后都很难化为他自己的经验。 也许他就适合画一些背景华丽的风景画，乔安在心里想，不带任何寓意，单纯靠美~感取胜，不过当然的，这种画想打动评委是很艰难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温室，卫南打开门，领着乔安走进去，乔安突然闻到里面传来的一股非常浓郁的香气，有点甜，又有些芬芳。他不由自主的吸吸鼻子。 “好香啊。”乔安惊讶的说 出现在乔安眼前的是几朵颜色别致的茶色玫瑰，三三两两的簇拥一起，有些已经微微开放，有些还是花骨朵，乔安依稀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它们还只是些长得茂盛的叶子。 卫南说，“这个品种的玫瑰特点就是香味十分浓郁，有时候盖住了其他花的味道，你才会觉得它特别香，不过有关这点，也不知道该说是它的优点还是缺点。” 乔安奇怪，“有什么问题吗？这明明是优点。” 卫南说，“你是没在这里带太久，我昨天在这里弄了一个下午的花苗，结果晚上下楼打算弄点东西吃，闻什么都是咖啡玫瑰的味道。” 乔安忍不住笑起来。 卫南看着他，突然说，“太好了，你终于笑了。” 乔安一下子不说话了。 卫南说，“我很抱歉那天对你说话有些重，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他声音很轻，像是怕乔安露出一点不高兴的神情，所以选择用这样低沉的声音说话。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你的事情，也许那天我说话的方式不对，才让你没法接受，但我始终是希望你能安然无恙的，我想向你道歉，不过你似乎并不想要听我的道歉。” 乔安并没反应过来，后来他突然意识到卫南说的是酒醉过后第二天的事情，那时候他还以为卫南来他家是想责备他，其实卫南是想和乔安好好谈一谈，只是一开口两人都有些误解，最后错过了这个机会。 难道卫南一直以为自己在对他不满？ 怎么可能，明明自己才是害怕担心的那一个。 乔安突然有点生气，“现在和我说这个干嘛。” 卫南苦笑一声，“是不是说的太迟一点？抱歉啊，有时候你的事情我就是不可以好好的处理，因为想得太多，反而把事情弄得糟糕了。” 对方说的情真意切，反而让乔安觉得手足无措起来，乔安不喜欢卫南这样，他记忆中的卫南应该是充满笑容的家伙，他总是很开心，很乐观，绝对不是这样烦恼的对他道歉，可这时候他又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 而且卫南的话也让他迷惑。什么叫他的事情不可以好好处理，什么叫想得太多反而把事情变得糟糕。 他的心跳又开始加快跳动着。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乔安最后这样说。 卫南还皱着眉，他的手放在乔安的肩膀上，“乔安——” “你很罗嗦。”乔安打断他的话。“我才没有生气，你真是个笨蛋，为这种事纠结这么久，你想的太多了。” 他看也不看卫南就直接坐下，从书包里面抽~出画板和笔，然后开始画画。 就算不转头，乔安也能感觉自己身后有着卫南的视线，那道视线在这冰冷的室内稍显灼热，乔安一边心不在焉的勾着线条，一边努力想要忽略它。 过了一会只听卫南说，“那我去给你泡茶好吗？再拿点你喜欢的点心过来？” 乔安含含糊糊的同意了。 第19章 等卫南离开这个温室，乔安就把画笔一扔，倒在地上长叹一声。 其实刚才乔安骂卫南是笨蛋，他并不是真的在骂卫南，他是在骂他自己。 卫南不是笨蛋，他才是。 明明最开始还在担心卫南会不会疏远自己，可在后来卫南对自己一示好，乔安心里就忍不住变得委屈起来，然后得寸进尺的把错误怪到卫南身上。 如果高仪在这里，估计会对他不屑的冷哼，然后暗地里找机会骂他矫情。 不过他就是这样一个破脾气，不会看眼色又性格古怪，被说是矫情那就矫情吧，乔安厚着脸皮想。而且就算他矫情，任性，蛮不讲理，卫南也不会真的讨厌他。 现在他终于可以确定这一点。 说起来，在乔安反应过来卫南的真正意思后，那一刻他绝对是欣喜若狂。 他的心头发着烫，好像无数个小气球腾飞到上天，然后在天空炸出一片片礼花。 原来卫南是这样在乎他，并不是觉得自己可有可无，乔安心想，否则怎么会担心自己是不是对他生气呢？有怎么会想着自己好几天都不安宁？ 他在乎我！ 他在乎我！ 这句话在他心里不断重复。 那一刻，乔安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天卫南抚摸~他的嘴唇，眼睛注视他时的那种感觉，那时候他们离得非常近，近到可以听到对方胸腔里面心脏的跳动。 当时他的心跳十分激烈，几乎要蹦出胸腔，他以为那一阵阵的噗通声是他的心音。可此刻他却在想，也许当时激烈跳动的不止是自己的心脏，其实还有卫南的。对方实际上和他一样的紧张，怕自己的拒绝，也怕自己的冷漠，而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唱独角戏。 尽管这是没有办法得到回答的问题，但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在爱情面前，总有人会有这样的魅力，能让你因为他的一句话跌落地狱，又会为他一句话重返天堂。 如今乔安就在天堂。 他忍不住咧嘴笑起来，觉得自己傻得可以。 不过等卫南带着饮料和茶点上来之后，乔安又重新绷直脸，假装自己不高兴。 卫南没有介意，细心的红茶倒在杯子里递给他。 乔安撇嘴，“都说了不喜欢喝茶。”话虽如此，他还是手伸过去接住杯子。 看到乔安这个表情卫南微微笑起来，以前乔安讨厌他自作主张的时候，就喜欢摆这样一张脸表明自己的反对，那时候他还猜测过乔安是不是不喜欢自己，但现在看来，这个表情蕴含的意义更多是不好意思。 卫南伸手揉了揉乔安的头。 这一次乔安没有拒绝。 快十二月的时候，以秋为主题的比赛结果出来了。 果然在头几名中没有乔安的名字，这点乔安并不意外，不过出乎他意外的是，这次他连三等奖都没有得到。 “怎么可能呢？”沈岩青在知道乔安的成绩后，表现的比乔安本人还不可思议，“那可是经过我的判定下完成的作品，怎么可能一个安慰奖都没有？”他以为乔安至少能拿个二等奖的奖状回来。 乔安皱了下眉头，“也许画的真的很差，说起来里面很多东西我都不满意。” 《双手》这幅画单从技巧来看，乔安是合格的，甚至比起他以往很多画来说有了长远的几步，这得归功于沈岩青的帮忙，但是从情感来看，这幅画却显得十分生硬。乔安也不知道当时他怎么会突然有了这样一个错误的灵感。 “算了。”乔安耸耸肩膀，“下次我会选择更加好的题材，这次就当做一个锻炼吧。” 获得名次的画作会在之后的几个月放在省美术馆的展厅里面展览，没获得名次的作品则还给各个参赛者。然而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当乔安去存放作品的房间领自己的画时候，却被告知他根本没有作品在这里。 “怎么可能？”乔安十分诧异。“会不会是哪里弄错了？” 然而再次查询的结果还是没有。保管员忍不住用一副怀疑的目光看着乔安，那表情分明就是觉得乔安在撒谎骗他。 乔安忍下这口气，询问道，“会不会留在评选区所以没有拿回来？” 保管员说，“那里已经清空了，现在你们学生的所有作品都在这里，不可能落下的。” 听到这话，和他一起来的老师钱志勇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因为他有印象乔安很早就交了作品，他当时还把全班有参加这次比赛的人的画作都放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最后几天才搬到参赛区去。可是钱志勇现在又想起来，似乎在评选的时候，他就没有看见乔安的画。 难道是放在办公室的时候被人拿走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办公室的门在白天是没有锁的，如果有老师要去教室上课，那么谁都可以进到办公室里面。 乔安沉默两秒，突然吐出一个名字。“熊伟明。” 熊伟明这次拿到了比赛一等奖，重新在学院里面变得风光起来，他很得意，这几天故意在乔安身边晃荡来晃荡去，像开屏的孔雀那样炫耀自己的成功，当时乔安还奇怪他哪来的胆子，要知道这家伙通常的情况是被自己看一眼就吓得连话都说不清楚。 现在想来，自己作品的失踪会不会就是这家伙做的手脚。因为熊伟明一直认为去年他的设计稿没有提交是乔安的过错，为此还曾经买通校外的人想给乔安一个教训。 想起比赛之初对方对自己说的挑衅之词，乔安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虽然《双手》这个作品的确不算佳作，可也曾让他花费过很多心思，就这样不见了，乔安实在没办法接受。他感到一阵气结，转身跑到教室，拉起熊伟明的衣领就扯过来，质问他，“是不是你做的好事？” 熊伟明正在看书，突然被人抓~住衣领提起来，吓得啊的惨叫一声，他拼命挣扎，手使劲想掰开乔安的手腕，然而乔安的力气比这种白斩鸡大得多，熊伟明挣脱不得。被卡的眼红脖子红。 “你神经病啊，无缘无故就打人！”他艰难的说出这样的话 周围的人都吓住了，等他们反应过来，赶快上前分开两人。乔安被一个高个子的男生从后面架开，这才松开了对熊伟明的钳制。 不一会儿钱志勇也来了。 他是来和稀泥的。 这种事情发生了，他自然不想说是自己的错误——因为没有保管好学生的作品导致画作的丢失，这个理由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污点，但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同样是不可能的，乔安和他身后的乔家并不是好开罪的人。钱志勇思来想去，发现最好的办法是先把这件事压下了再和乔安私下解决。 熊伟明气愤的说，“那他打我怎么说，我要去教务处告他！记他大过！” 乔安口气很讽刺，“我还没揍你呢，我揍你了你以为你还会好好站在这里？” 熊伟明对他啐了一口，有周围人在这里，他不信乔安能把他怎么样。 钱志勇有些为难，其实在乔安气急败坏的冲出去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件事可能不太简单，再看到乔安对熊伟明动手，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定，应该是有人把乔安的画给拿走了，这个人很可能就是熊伟明。钱志勇略略一回忆，依稀想起去年的时候，熊伟明和乔安好像就有过矛盾。 如果真的是熊伟明，那该怎么处理呢？钱志勇思考着。 熊伟明是他心爱的弟子，在绘画一途中，作为一个艺术家的天赋和技巧他都不缺，好好培养应该以后会前途光明，虽然他也知道熊伟明心胸有点狭小，但这毕竟和他的成就没什么关系——毕加索也是个有名的混蛋，但谁都知道他是个举世闻名的作家。这样想着的钱志勇忽略了熊伟明的缺点，一直很看重他。 也正是如此，钱志勇不希望他出现什么麻烦。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种丑闻不可以出现在他的班上，同学之间因为矛盾而偷走作品，传出去太难听了，这样不管是不是钱志勇的错，对他的名声都会有一定影响。 钱志勇之思考了短短几十秒就做出了决定，他咳嗽一声，对众人说。“乔安，你还不知道你那幅画是怎么回事，不要随便下判断觉得是伟明的错，还有伟明也是，同学之间的小矛盾时常发生，你不要太计较，这样吧，乔安毕竟刚才动手了，你先对伟明先道个歉吧。” 乔安愤怒的看着熊伟明，他拒绝对这家伙道歉。 但是所有人都看着他，希望他快点道歉，钱志勇想他快点息事宁人，把这件事迅速了结，同学觉得他是突然过来欺负人，有些不可理喻。 他看着熊伟明，对方对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最终乔安也没有道歉，他很生气的离开了教室，连之后的课都没有心情上下去。 他觉得十分气愤，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 放学后，熊伟明哼着歌走出学校。 说起来，今天乔安突然出现把他从位子上提起来，说不惊讶其实是假的，但这个惊讶其实也没多少含量，因为他早就想看乔安愤怒至极的脸。 他曾发誓要给乔安好看，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在钱志勇把所有人的作品都放在自己的办公室的时候，熊伟明就注意到他的办公室经常没有锁。那时候他就突然有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乔安尝尝上一次他被搞丢作品无法获奖的感受。为此他在某一天午休，趁着钱志勇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偷溜进老师们的办公室，把写有乔安署名的那幅画偷了出来。 他觉得自己这种做法是大快人心，甚至是替天行道。因为在他眼里乔安根本就没有那个实力获得比赛名次，乔安的画他见过，也就那个水平，但每次校内校外的各个活动举办，乔安都能够得到什么嘉奖，这让熊伟明觉得分外不平。 果然有个好出身就什么努力都不需要了，熊伟明冷笑，所以他做的一点都没错，绝对没有错。 。 第20章 熊伟明刚走到学校门口，旁边的道路就窜出一个人，一把把他拖到巷子里面。 那人正是乔安。 他把熊伟明推到里面去，自己堵住巷子的出口，冷眼看着他。 熊伟明这下什么气焰都不存在了，刚才他在众人面前还趾高气昂的像个小公鸡，敢对乔安说一些狠话，现在却害怕乔安真的会对他动手，他大喊，“乔安，你可要想好，你打我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乔安冷笑一声。“我就是打了又怎么样？你看我那次顾虑过什么好下场！”说着，他朝熊伟明扬了扬拳头，手指关节捏的咯吱响。 熊伟明原本就很白的脸刷的变得更白了。 他颤抖的说，“所以你想干嘛？” 乔安说，“不干嘛，就问你点事。” 熊伟明有点怨毒的看着乔安，他觉得自己今天可能要被揍了，早知道刚才在教室就多刺激刺激乔安，至少过一下口瘾。 实际上他想得太多，乔安其实并没打算真的对他动手，这么说只是为了吓唬一下熊伟明。原本他是打算给熊伟明一个好好的教训，但他后来想，卫南肯定不会喜欢他再打架，所以他决定自己以后都不要打架了。 想起卫南，乔安冷静了一点，他决定和熊伟明谈一谈。 “熊伟明，我知道就是你拿走我这次比赛的画，你希望你能快点还我。”乔安的口气尽量的平静，毕竟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主要还是为了找回自己的画。“反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我没能参与这次的比赛，如果你现在把我的画还给我，我可以不计较你的行为。” 说实话，乔安其实没怎么看重这个比赛，和他那些同学不一样，名次对于乔安来说远不如他的作品重要。没参加这样的活动乔安觉得没什么，但如果丢掉他一幅画，他却是打心底的难受起来。 可是熊伟明死不承认，“乔安，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这样冤枉我吧，你自己画弄丢了管我什么事。不要什么都赖在我身上好不好？” 乔安皱眉，“你敢说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熊伟明说，“你的罪过那么多人，说不定是其他人整你呢？” 乔安说，“现在我知道想整我的人就你一个。” 熊伟明狡辩，“谁知道呢，反正我是没拿。” 乔安强迫自己忍下怒气，他逼近熊伟明，“不是你是谁？你是不是有病？我说了上一次你设计稿子不是我收的。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熊伟明突然愤怒起来，“我问了学委，他说那天就是你收的u盘，你是嫉妒我才扔掉我的作品，因为你知道你比不过我。”看见乔安骤然铁青的脸色，他心里快意极了，在欣赏了一会儿乔安的愤怒，熊伟明又来了个想法，如果自己全盘托出，乔安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更觉得生气？更加憋屈？ 于是他说，“而且就算是我~干的又怎样，这是你活该，谁让你曾经做过那种事，我现在一报还一报而已，再说，我告诉你了你能拿我怎么办？抓我？还是告诉钱志勇？哈哈，你一点证据都没有。”乔安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这里干跳脚。 乔安直直的注视着他，“所以真的是你？我的画到底在哪里？” 熊伟明满不在乎，“我把它丢了。” 乔安不可置信，“丢了？” “丢了，撕碎，烧了！”熊伟明恶意的说，“你去找吧，看看在垃圾桶里面能不能找到。” 乔安忽然猛地举起手来，那一刻他是真的想给熊伟明一巴掌，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让他再也说不出一句废话。他没想到有人居然可以恶劣到这个地步，居然作出这种事来。 熊伟明被他的举动吓得一下子又后退几步，缩紧身体闭上眼睛。 然而他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熊伟明抬起头，看见乔安只是捏紧了拳头站在那里。 “你走吧。”最后乔安说。 熊伟明逃过一劫，但心底仍然感到愤愤不平，他低声咒骂几声，撞开乔安的肩膀逃也似得飞奔出巷口。 直到他走到马路边上，还是边走边骂乔安的不识相，骂完乔安，又转而骂钱志勇，熊伟明一点也没有体会到钱志勇偏袒他的用心，还很怀疑钱志勇是不是想出卖他来保全自己。这样的分心以至于他根本没看信号灯就过了马路，这时候正是红灯，一辆小轿车猛地从右侧打方向盘出来，看见熊伟明闯红灯想刹车已经来不及了。 熊伟明被撞得飞了出去，来不及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小轿车的车主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见到自己撞了人，吓得脸都白了，慌里慌张的停车下来查看，不过当他发现熊伟明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时候，他的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再看看周围，没有什么人经过，头顶也没有监控探头，年轻人犹豫一下，忽然转身跑回车里开车离开。 而此刻乔安也冷静下来，从巷子里走出来。 他刚才其实非常的愤怒，愤怒到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熊伟明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所以才不知死活的想要激怒他，可如果他真的揍了熊伟明又怎么样？乔安心里明白，这并不能改变任何结果。以前的他肯定不会顾虑这个事实，但现在他却忍不住多想一些后果 乔安踹飞了一颗小石子。 他心情有些抑郁，所以整个人都有点恹恹的样子。 这时候他看见了马路上晕过去的熊伟明。 乔安微微皱眉，往前迈出了一步，开始他还搞不清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等他走过去，就发现熊伟明不省人事，嘴角还有些血迹，乔安立刻意识到他可能是发生车祸了，他想也没想，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120。 救护车很快就到来，乔安送熊伟明去了医院，然后替熊伟明交了几千块钱的住院费。 之后他通知了班主任钱志勇。 钱志勇在过了半个小时才气喘吁吁的跑进医院，他给熊伟明的父母打了电话，只是熊伟明一家不是本市人，他们居住在外省，即使现在可以立刻买飞机票赶来，抵达的时间也要在后半夜。所以最后处理熊伟明的事情就落到了钱志勇头上，他先是向护士询问了自己学生的情况，接着又转向乔安，“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乔安回答。“在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这样了。” 钱志勇的眼神微微透露着怀疑。 乔安没注意到钱志勇的表情，他只是觉得在这里满身不自在，拉拉背包带子，“我可以回去了吗？钱老师。” “你回去吧。”钱志勇说。 等乔安回到自己家里后已经满心的疲惫，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大起大落让他心情很不好，他也没心思吃饭，洗个澡就直接躺在床~上睡了。 等再醒来乔安就听见床头边上的手机不停的响，他拿起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卫南。 他接起来。 卫南的电话是问他要不要去外面吃饭，他找到一家很好吃的餐厅，想带乔安过去尝尝。乔安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居然已经到了晚饭时间，不知不觉中他睡了好几个小时。 “在哪里呢？”乔安不想让坏心情影响自己。 卫南的声音很轻快。“我来接你吧，正好我骑着车呢。” 乔安想起卫南那台坚决不肯退伍的电摩托，一直很坏的心情终于有些放晴，他忍不住笑了，“我不要，你那辆车快点送到废品回收站去，我才不想坐它去吃饭。” “为什么不想坐我的车啊？”卫南好像有点委屈。 “太冷了好吗？现在是冬天了。” 于是卫南给乔安带来一个毛茸茸的帽子，可以把人脑袋整个罩住。乔安带上帽子和围巾，全副武装之后爬上卫南电动车的后座。他搂着卫南的腰，一边借口好冷，一边把脑袋埋在对方的后背。 在卫南没来之前，乔安洗了一个澡，换了一件衣服，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才出门，到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早上事件带来的影响。 卫南带他来的餐厅是一家日本料理。两人看着菜单点了一些小菜，然后又要了三文鱼手卷，牛肉火锅和咖喱饭作为主食。这家餐厅的环境很干净，四周都用绿树格挡开来，给人一定的私~密空间可以谈话 乔安打量了一下窗外，“人好像有点少，外面都没有人排队。”现在是晚餐的高峰期，这条街的许多家饭馆了外面排起了长龙，唯独这家店的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卫南说，“这家日料只接受预订，客人要先打电话确认餐厅有没有位置，然后才能到餐馆用餐，所以外面就没有人排队。” 乔安不由的有些诧异，“那不是很难预定到位子吗吗？” 卫南笑了笑，“也还好吧，我的运气好，昨天只打一个电话就订到了，再者说，虽然定位的方式有些麻烦，但是这里环境安静，这样一想也是值得的。” 乔安忍不住说，“可如果刚才我事情不能来呢？” “可以下次啊，我并不打算只和你吃一次晚饭。” 也不知为何，在听到卫南这样说的时候，乔安觉得自己脸红了。 第21章 等待上菜的过程比较久，不过乔安并不觉得无聊，餐厅里的音乐很舒缓，身边又是自己喜欢的人，两人在一起聊聊天，时间过得就很快了。 卫南问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乔安说，“没干什么，就是待在学校里面画画。” 他不是很想告诉对方今天遇到的糟心事，尤其是和熊伟明有关的，他心里仍然很讨厌熊伟明，尽管现在对方躺在医院里生死不明，可他不会因此就对对方抱以同情心。 乔安说，“那么你呢？今天做了什么？” 卫南微微笑起来，“我今天倒是很忙呢，先是去实验室检查种下的植株的生长，之后又被我的导师找去谈话，我的导师延吉你听说过吗？他在植物变异领域颇有建树，下午的时候他问我是否要留下来读研究生，他说如果我想读研究生，他愿意保送我进他的项目组。” 乔安啊了一声，对这个问题他有些关心，连忙问，“那你怎么打算的。” 卫南说，“我原本是有这个意愿，不过现在私人的事情太多，恐怕没什么精力去学习，圣蓝那边也离不开人，于是我就对延吉教授说请让我再考虑一下。” 乔安听后不自觉皱起眉，实际上他是希望卫南同意的，如果卫南愿意留在学校里面，那么就意味着他们可以经常的见面了，他也不用担心他们因为毕业或者工作的问题渐渐疏远。但他其实知道，卫南不会一直是一个学生，他会成为一个社会人，长大，成熟，拥有全新的社交圈，渐渐脱离学校的影子。就算是乔安自己，总有一天也会从这个大学毕业，所以单纯的希望两个人在这个学校一直待下去是不可能的。 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样可惜呢。 其实今天被卫南叫出来，乔安就忍不住多想了一些。为什么卫南会想要和自己出来吃饭？以前不是没有过这种事，但是这么正式的到一家昂贵的餐厅还是两人的第一次。 正式的好像是他在和自己约会一样。 卫南是不是在追求自己？他是不是喜欢自己？乔安不自觉的往这方面考虑，他抬起眼，看见对方很平静的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单从这点来看，又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其实卫南的很多举动多少都有点追求的意味，无论是来乔安家做饭，还是他把乔安带回家去看他种的花，都让乔安情不自禁的浮想联翩，但他始终没有什么明确的表态。所以乔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 这时，卫南忽然抬头看了一下外面，说了一声。“好像我们的餐点来了。” 乔安看过去，果然之后有个服务员拿着好几个架子的手卷和小菜上来， 卫南把手卷推倒乔安面前。“吃吧，等待这么久你也饿了吧。” 乔安用手拿起手卷，放在口里咬了一口，只这么一口他就觉得这样漫长的等待是值得的。 卫南说这个餐厅不错，果然就真的很不错。咖喱调制的刚刚好，牛肉火锅也是肥而不腻，几样小菜海藻清新爽口，辣白菜又味道纯正，最出名的还是各种各样的手卷，有鱼子的，三文鱼的，还有一款芒果的格外让乔安喜欢。 等他们吃完饭，差不多已经是八点多的时间，卫南去把单买了，乔安在外面等他，被风吹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卫南把帽子又戴在他头上。 乔安忍不住摁了一下这个帽子的顶端，“太傻了，没看见刚才有女孩子在偷偷笑我吗。”毛茸茸的帽子让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稚气，小小的缩成一团，好像一个圆球。 卫南却说，“她们是看你可爱。” 乔安给他一个白眼，“我说过了吧，不准说我可爱。” 卫南对他微微一笑。 乔安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乔安愣了一下，拿出来看看是谁给他打电话。 居然是钱志勇。 钱志勇在那头说，“乔安，你现在有空吗？最好来医院一下。” 乔安眉头皱，“有什么事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不大方便出去。” 钱志勇却说，“乔安，刚刚熊伟明醒了，他说是你把他推到马路上的。” …… 等乔安来到医院，钱志勇正坐在病房的门口的长椅上，看见他来后站起来。 乔安脸色非常的差，他问钱志勇，“熊伟明醒了？” 钱志勇说，“他刚刚出的抢救室，和我说了会儿话，现在因为麻醉的效果又睡了。” 乔安冷哼了一下，“是吗？那可是够运气的。”因为如果对方没睡的话，乔安不知道自己会对一个才脱离生命危险的病患做出什么。 钱志勇看着他，“他说他出车祸是因为你在背后推他，有关这点有什么解释的？” 乔安口气冷淡，“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没有推熊伟明，当时我想回家，看见熊伟明倒在地上，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把他送到医院来，之后通知了你，就是这样。” “乔安。”钱志勇却根本不相信他的说法，“你应该庆幸熊伟明的家长不在这里，所以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你知道这件事不是你以前那种小打小闹，这已经接近犯罪了。不过老师知道你是无心的，现在找你商量是为了你好，看能不能私下解决这件事。难道你还想去警察局解释中午发生的事情？” 乔安一下子火了，“我什么都没做，要解释什么？熊伟明他要来冤枉我也找个好点的理由！” “那你为什么会把熊伟明送到医院呢？别告诉我你只是刚好路过那个地方。”钱志勇坚定的认为熊伟明醒来之后告诉他的就是真~相，他当然不觉得乔安是故意要置熊伟明于死地，只当他是出于愤怒推了熊伟明一把，才导致的对方的车祸。不过乔安之后还算有点良心，懂得送熊伟明来来医院，这让钱志勇认为这件事有可周旋的余地。 乔安上前一步，“你——” 卫南突然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 乔安愣了愣，随即满腔的怒火逐渐消减下去，他平复一下心情，回头看着卫南。 卫南走到乔安的身前，轻声说，“让我来说。”随后他走上前挡住钱志勇的视线，反问他，“所以呢？您是什么意思？” 钱志勇这时候才注意到在场还有一个人，他瞥了一眼卫南，认出这个学生是学生会的干事，平时在学校挺有名气，好像叫做卫南，不过他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和乔安在一起。 钱志勇叹口气，“卫同学啊，你也劝劝乔安，不要太固执了，让事情变得无法收场，这样对熊伟明，对他自己都很不好。” 卫南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他的手仍然放在乔安肩膀上，“您的意思是让乔安道歉？” 钱志勇毫不迟疑的点头。 “那么，你觉得乔安怎么和那位同学道歉合适，赔偿吗？” 钱志勇说，“这只是其中一部分，他该做的还有很多。” 其实在来医院的路上，乔安已经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简单的告诉给卫南，包括熊伟明偷走了他作品，他找对方理论对方却不承认，两人不欢而散结果熊伟明出了车祸。他原以为卫南会觉得这件事有部分过错在他，不料卫南却说，“你别想太多，这事不怪你。” “真的不怪我吗？”乔安语气有些疲倦，早上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再度席卷他的身和心，“如果不是因为我，熊伟明大概不会在那个时间段出现在马路上，也就不会遭遇车祸进而进了医院，而且我把他送去医院后也没有留下，因为当时我并不关心他会怎么样，我心想他这种人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报应。”这个想法让他之后回想起这件事时候有一种莫名的愧疚。 “你不喜欢他对吧？”卫南揉了揉他的头，“既然不喜欢他，把他送到医院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为他打了急救电话，交了住院费用，还通知了可以通知的人，你做的已经够多了，并没有什么义务去为他做别的。至于出车祸的事情，只能说那个人运气不好，和你没关系，也许他没被你叫住也逃不过这一劫。” …… 钱志勇对卫南提出了一些他认为乔安必须要做到的要求，首先在找到肇事司机之前，乔安要负责熊伟明的治疗费用，第二乔安要向熊伟明和他的家长提出正式道歉，同时给对方一定的金钱补偿，这个金额等学生家长来了再一起商议，但不能少于五万。第三，如果真的是熊伟明拿走了乔安的作品，乔安不能再追究这件事，以后也不可以再拿这个借口来找熊伟明的麻烦。 钱志勇觉得自己这几点安排还是很合理的，即保全了乔安，又维护了熊伟明的利益，想必等熊伟明清醒过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剩下的事情就等找到肇事车，让他负起他应该负起的责任就行了。 然而卫南这时候说，“报警吧。” 钱志勇愣了愣，“你说什么？” 卫南说，“我说我要报警，有人涉嫌敲诈。”说完他就拿起手机，做出要打电话的样子。 钱志勇一下子伸手拦他，“等等。” 卫南很灵巧的避开他的手，他微笑的看着钱志勇，“怎么了？” 钱志勇惊讶的说，“你不怕这件事影响了乔安的未来，这可是要坐牢的大事！” 卫南说，“有什么好影响的，乔安不是说了吗？他没有推人。现在单凭熊伟明的一面之词就觉得这件事应该是乔安负责，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我只能认为熊伟明找不到可以负责的人，就想诈骗乔安，从他那里套钱出来，所以我要报警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第22章 第2十二章 钱志勇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有了反应，“至少他也该留下了和熊伟明的家长说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人……” 卫南打断他的话，“那就是你的事了，钱老师，你是乔安的班主任，这时候应该是你站出来替乔安说话。而且你觉得面对两个激动的学生家长，他们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听乔安解释吗？他们是熊伟明的父母，自然相信熊伟明的话，即使他说的是谎话也一样，出于这点考虑，我不觉得乔安有必要见他们。”再看钱志勇几乎是难看的脸色，卫南又非常冷淡的补充，“如果你觉得你没能力处理这件事的话，还是那句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其实就算他不说，钱志勇也是要报警的，因为熊伟明还要寻找那辆撞上他的肇事车，只是钱志勇还希望在报警之前，乔安和熊伟明能够私下达成和解的协议。 最后在熊伟明家长赶来之前，卫南把乔安带走了。 他把乔安送回他的家，给他倒了杯热牛奶安神，乔安坐在自己的床~上疲倦的叹口气，“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了。” “傻~瓜。”卫南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件事你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乔安点点头，把眼睛闭上，他不知道卫南会想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他潜意识就愿意相信卫南的话。 卫南瞥了他一眼说，“去睡吧。” 乔安也确实累了，刚才在医院和钱志勇说的那些话让他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他觉得自己精疲力尽，连站立都站不起来。他走进浴~室随便冲了冲身体，然后换上睡衣躺在了床~上。 卫南就守在他身边，一只手放在他的床沿，“你睡着了我就走。” 乔安看了一下时间，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等他睡着，卫南再回家也不知道要过去多久，他不想卫南再在两个地方来回奔波，“今天你就睡这里吧。” 卫南惊讶的看着他，“可以吗？” 乔安挪开身体，留出一个足够一个男人躺下的空位。“衣服在柜子里，浴~室在你左手边。” 卫南从乔安的衣柜里拿了一套睡衣裤出来，然后~进浴~室洗澡，等他出来后，他的全身散发着一阵热气，乔安的衣服对卫南来说有点小，卫南索性没有系扣子，就这么走进卧室，接着乔安把被子掀起一个角让他爬上来。 卫南在他身边躺下，问他，“担心吗？” 乔安摇摇头。 卫南说，“这就对了，没什么好担心的。” 乔安忍不住凑上去靠住他。 卫南没有拒绝，两人的皮肤贴在了一起，有些温热和暖意，乔安感觉心脏一阵跳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卫南挨着他带来的影响，但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他很想抱住卫南，然后躺在他的怀里，可惜现在的他还没资格这样做。 这一觉乔安足足睡了十多个小时。 直到第二天阳光晒在了他的脸上，他才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睛。 他听见卫南在外面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走来走去，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他并没有听清楚卫南在说什么。 突然卫南‘咦’了一声。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卫南打开门，探进头来看乔安醒过来没有，当看见乔安睁着眼睛看他时，卫南的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乔安，客厅那幅画，你是在画我吗？” 乔安愣了片刻，随即脸上发烫起来。 他都忘了他把卫南那副肖像画放在客厅了！ 因为卫南来的突然，乔安并没有想到这幅画曝光的可能，以至于现在他想否认都不可以。只能看着卫南如沐春风的走到他的床边，似乎很开心。 卫南说，“画的还挺像的嘛，你上次拍我照片，就是为了画它吧？为什么都不拿来给我看看？” 乔安把被子拉过自己的头顶，拒绝对他说话。 熊伟明的家长来后，立刻和警方报了警。等熊伟明第二次醒来，交警派人过来做笔录。 他还是一口咬定是乔安推得他。 其实熊伟明根本不记得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他的印象还停留在自己正埋头走路，忽然一阵重重的撞击从前方袭来，他被撞得飞出去，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他说不出撞他车的大小，型号和颜色，也不记得车子里坐了几个人，司机是男是女。但他认为自己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就出车祸呢，肯定是有人想要害他，那个人就是乔安，绝对不会错。 对这样的指控，乔安几乎要笑疯了。现场没有目击证人，没有监控录像，就单凭他两片嘴皮子就想给他定罪，想的也太美了一点。 这件事最后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而这时候，钱志勇通知了乔安的家里人。 乔安的母亲文美娟正在做美容，接到电话后就皱起眉，对她的大儿子说。“乔安这死孩子又闯祸了。” 她的大儿子名叫乔盛，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长得相貌端正，仪表堂堂，脸上总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身上西装革履，显得十分沉稳干练。听到文美娟的话，他的表情有些冷淡，“妈，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下午我还有一个会议要开，我作为副经理不能不出席。” “给我站住。”文美娟眉毛一挑，“怎么，和你爸一样，看见我就不想和我多说话吗？你现在已经完全站在你爸爸那边，连我这个做妈妈的也不放在眼里了。” 乔盛强压下从心底涌起的一阵不耐烦，“妈，你怎么这么说，你让我来是为了帮你处理商铺投资的事，这方面我已经给你找了一个代理人，现在没我什么事了，我也该走了，司机还在下面等我，而且刚才学校不是来电话说乔安有了麻烦吗？你看是不是应该先管管乔安的事？” 文美娟慢条斯理的竖起自己的芊芊十指，听见儿子的话，她并没有半点动容，反而全神贯注的检查着自己蔻红色的指尖有没有涂抹均匀，她心不在焉的说。“我没空管乔安，你是他大哥，这件事交给你了，你去他学校看看他怎么了吧。” 乔盛面无表情，“我说了，等会儿我要去公司召开会议，我没有时间去乔安的学校。” 文美娟看了他一眼，“乔盛，会议什么时候不能开，推掉就好了，乔安可是你的弟弟。” 弟弟？乔盛微微蹙眉，他并不喜欢这个说法，脸色不由的冷了几分，然而在文美娟的话在他心里还有几分分量，最后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和校长约个时间。” 乔盛并不知道为什么学校会打电话到他母亲这里，一般的小麻烦他早说过不要来找他们，有什么事情能用钱解决的，都可以商量。在他眼里乔安虽然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弟弟，但总归闹腾不到哪里去，因此他从来没有把乔安的胡闹放在心上。 只是这次情况有些不同，乔安被另一个学生指控他是对方出车祸的元凶，如果情况属实，一个故意伤害就跑不掉。 他皱着眉问助理，“乔安现在不会在警局吧。”如果真的被警/察带到警局，对家族名声可不太好听。 他的助理方景双回答：“二少只是被交警询问了一下情况，学校高层不让他们随便带走学生，所以二少现在在自己家。” 乔盛口气不太好，“叫他给我滚过来。” 方景双说，“二少的手机没有人接。” 乔盛说，“打电话到他接为止。再不行，你去学校把他给我找回来，我先去一趟医院，看看那个学生有没有调解的可能。”他不用问其他人就已经笃定自己弟弟就是伤害别人的凶手。 方景双立马赶往w大学，但等到了学校才知道乔安已经搬出去住了，他打听不到乔安的地址，乔安似乎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有人说他有个外校的朋友经常来找他，但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这条线索在方景双看来就没什么用，他本来以为找到乔安只能靠他自己回电话了，后来听乔安班上的同学说看见他和学校里面一个高年级的男生比较熟，他可能会知道乔安搬到哪里去，想要知道那个高年级男生的联系方式可以去生物系问一下。 在方景双即将辗转反侧找到卫南之前，乔安终于注意到自己手机有很多来自方景双的未接来电。他刚才在画室里面画画，把手机留在了卧室里，因此没听见任何来电声。 不过现在注意到了，当然不能假装自己没有看到，方景双是整个乔家和乔安联系最频繁的人，虽然他一般只是来传递他哥哥乔盛的命令。 乔安把电话回拨给方景双。 方景双在响铃一下后就很快接起来了，他对乔安的态度比较恭谨，先对他问了一声好之后才说。“二少，你现在有空吗？” 乔安问他，“你有什么事？” 方景双说，“乔先生想见你，他现在在医院里看望你的同学，如果二少方便的话，我想派车过来接你去医院。” 乔安停顿一下，他对乔盛到来这个事实感到胸口一阵气闷，但是他知道乔盛迟早会知道熊伟明的事，这点他从熊伟明诬陷他的第一天起就有了心理准备，他顿了顿，“你来吧。”随后他报给方景双一个地址。 搬出宿舍后乔安并没有告诉家里自己的新住址，所以方景双找不到他很正常。当然这并不是乔安故意想隐瞒他的家里人。像乔家这样的家庭，想要隐瞒什么事是没有用的，方景双他们要是有意愿查出他的住处很容易，也就是几天的功夫，不过乔安觉得他们可能没那个闲心去管他住在哪里，如果这次不是因为乔盛要见他，也许到他大学毕业了乔家还不知道他已经搬出了学校。 方景双说，“那么我立刻派司机过来，时间大约在二十分钟以后，二少可以到时候直接到楼下来。不过二少，乔先生对你好像有些不高兴，你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不要激起他的火气。” 乔安知道方景双说这种话完全是出于好心，乔盛这个人表面上斯斯文文，其实脾气并不比乔安好多少，只是他更为年长，懂得隐忍和伪装。方景双从进公司开始就一直跟着他，深知他的品性，同时也知道乔家兄弟的真实关系，所以他希望两个人见面能够好好谈一谈，不过他这样说基本没什么用，因为乔安每次见到乔盛都会和他大吵一架。 乔安道了谢，然后挂断电话。 他呼吸急促的注视着窗外一会儿，又把视线收了回来，他觉得自己现在很难受，这不仅仅因为乔盛指明要见他，还因为乔盛又找到他的一个把柄，说实话乔安有点不喜欢自己这个哥哥，而乔盛似乎也不是很喜欢他，每次两人见面都好像仇人一样，不是漠视彼此的存在就是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争吵。 这时卫南走过来，这两天他都陪在乔安身边，怕乔安心里不舒服，一个人在家里难受。他对乔安说，“我已经让人去找附近有没有目击者了，那时候是白天，过往的人可能不多，但是不可能一个人都没有，还有旁边的酒吧也有监控探头，酒吧当时没有开，但门口的摄像机可能拍到点什么。” 乔安突然伸手抱住他，“只有你相信我。” 卫南微微诧异，“怎么了？” 乔安说，“我大哥大概在怀疑我是不是真的推了熊伟明，他现在在医院等着我过去回话，如果我说是的话，他会立刻想用钱把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乔安觉得自己再怎么坏，也没有到故意害人那种丧心病狂的地步，但是这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人都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除了卫南没有一个人肯相信他。 卫南摸着他的头发，“你当然不会这么做。” 第23章 乔安难得对卫南笑了笑，“为什么？” 卫南说，“因为你是个好孩子。” 如果是别人说出这样的话，乔安会觉得对方在嘲笑他，挖苦他，甚至在，但这个人是卫南，卫南不会嘲笑挖苦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只是不开心的道。“没有人相信我。” 卫南捏了他一下脸，“不是说了吗，我相信你。”随后他问，“需要我陪你一起去见你哥哥吗？” 可这一次乔安却拒绝了他。 他不想让卫南见自己的家人，乔盛对他从来不友好。他不希望乔盛把这份不友好带给卫南。 乔盛这时候在医院。 他找到了熊伟明的父母，熊伟明的父母对他态度很不客气，但是更不客气的是乔盛，到现在为止，熊家能拿出的证据还是熊伟明的一面之词，他说乔安和他有矛盾才把他推到车轮底下，然而这个说法是个双刃剑，乔盛带来的律师反唇相讥熊伟明就是因为和乔安有矛盾才想故意陷害乔安。 尽管不喜欢乔安，但乔盛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乔安被警/察带走，发生这种事对他们这样的家世来说绝对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整个w市的有点地位的人都会讽刺他们家毫无家教。 乔盛说，“我没有时间陪你们浪费，你们直接说吧，你们想要多少钱？” 熊伟明的母亲孔云立刻开口，“给我们二十万，否则我就去记者那边曝光你们，说你们不要脸，有钱人欺负我们小~平民百姓，还想害我们的儿子丧命。” 乔盛讽刺他，“二十万？你当我的钱是打水漂？给你两三千当个营养费，算是我做慈善了。” 孔云在地上撒起泼来。“没天理啊，老天爷真不开眼啊，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我的儿子！凶手却逍遥法外。我儿子的住院费已经花了好几万，你们却连一分钱都不想给，那个乔安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周围的人不免驻足围观，乔盛咳嗽了一声，几个保镖上前把人赶开，同时也有人拉起孔云，把她推到房间里不让她说话。 熊伟明在病床~上，他的脚和手都被高高吊起，样子看起来格外狼狈，开头一天他躺在床~上没有感觉，但之后两三天他要吃食，要排尿，就体会到一个人卧病在床的痛苦。 这时候他就格外怨恨乔安，也怨恨把他撞成这样的人，如果他有机会，一定要这两个人付出代价，最好乔安和肇事者能身陷囫囵，才算抵偿他现在遭的罪。 他没空管他的母亲，只是说，“我是一个学艺术的，现在我的手脚骨折，全身瘀伤，还不知道以后对我画画有什么影响，二十万是便宜你了，我妈心肠好，按照我的话，你们不给百来万我一定去法院告你们。” 乔盛冷冰冰的看着他，“我就这么说了吧，别说二十万，就算是五万你也想都别想。我给你钱让你私了不是因为我弟弟对你做什么，他做没做都无所谓，而是因为我觉得你们太烦了，和你们这种苍蝇打交道我觉得是浪费时间，这件事我只想过来一次，不想来第二次。” 熊伟明重复这一句话，“我要报警抓你们。” 乔盛冷笑，“去吧，我等着呢。” 说完他就走出了病房。 和熊家的谈话不欢而散，但乔盛大抵明白熊伟明是个什么人物，这种人没办法谈判，眼皮薄心眼小，只能靠威逼来对待，关键还是不能让他咬着乔安不放，乔盛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接下来的举动。 不过他看见乔安拖拖拉拉的过来时候，忍不住心生怒意，“看你惹得麻烦。” 乔安冷漠的说，“我没有推他。” “你说不是就不是了？”乔盛根本不相信他的话，“你是个什么玩意你自己知道，你以前闯的祸我都不想说了，现在还升级到了打人伤人，是不是下次就直接杀人放火了？亏妈还觉得你最近安分了一点，我呸，你会安分才怪，乔安，你就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已经烂透了。” 方景双微微皱眉，在这种情况下他听到这些话其实是有些尴尬的，这本是乔家兄弟的私事，但是乔盛却当着别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苛责乔安，这是完全不给乔安的面子，好在周围并没有什么人经过，并不知道这对兄弟正在这里对峙。 不过就连他一个外人，都觉得乔盛此刻这样说有些过分，乔安心底的感受可想而知，他不由的看了一眼乔安，以为他会生气或者难受，结果却意外的发现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像是习以为常。 乔安说，“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怎么知道。”说起这件事乔盛心里就烦，“女马的，到最后还是要老子给你擦屁~股。”他爆一句粗口，心里想着该怎么先找到证据，把主动权掌握在手里，就算找不到，也要把这件事往朋友间的打闹方面去靠。两人在玩闹的时候不小心失手推了对方，怎么说也不会乔安的错。 无论如何，乔安必须取得熊家的谅解，去道歉，去赔罪都可以。钱不是问题，经过今天熊家应该知道自己这块肉不好坑，想要天价赔偿是不可能的，识相点的话，花几万块钱把这件事了结，最重要的是，不能让这事在报纸上见光影响到乔家。 乔安突然哼了一声，“真该让爸爸看看你这个样子。” 乔盛对他怒目而视，“你闭嘴。” 乔安声音尖酸起来，“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我说错了吗，你敢表现这个样子给爸爸看？让他看看他的好儿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和你谁都不比谁好点。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干，我还送他来到了医院，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反而去相信一个陌生人！” 他和卫南只认识一年，对方都会为了维护他而向钱志勇据理力争，可是乔盛是他哥哥，却只会认为这是他的错。 “你会那么好心。”乔盛不屑。 乔安觉得无法和他沟通，转身就走。 乔盛想也不想就去扯他的手臂，乔安甩开他，但是乔盛不放手，他的力气很大，抓的乔安手肘生疼，他忍不住回头骂了乔盛一句脏话，惹得乔盛更为暴怒，在两人拉扯间，乔盛没控制住自己失手给了乔安一个巴掌，“啪”的一声，乔安直接被打蒙了。 “乔先生！”方景双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这一声惊醒了乔盛，他诧异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好像没想过自己会打人。 乔安愤怒的瞪着他，他眼里都是泪水，他看了一眼乔盛和方景双，转身跑出了医院。 他冲出院门，迎面撞到在门口等他的卫南怀里，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乔安眼泪要下来了，“我们走好不好？” 卫南抓~住他的手，“怎么了？” 乔安不肯说，只是用力反握住卫南的手，他现在实在说不出话来，过一会儿，他稍微冷静下来。“我和我哥吵架了，我跑了出来，我现在没什没和他好说的，我想回家去。” 卫南看着他微微红肿的脸颊，眼睛眯了眯，“好，我送你回家。” 警/察这边调查的结果很慢。 他们一边向大众搜寻目击证人，一边浏览街边的监控录像，因为路口附近没有摄像头，他们只能从更远的地方找起，看能不能找到车辆通行的记录。但是前往w大学路口的道路是一条主干道，中途经过多个十字路口，通过的车里很多，分流的车更多，排查工作非常艰难，过了好几天都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这当然不是唯一的办法，警方的人还顺着主干道的沿街小区和商店逐个检查监控探头，这个活并不比街角路口的排查工作轻松，卫南曾经对乔安提起的那家酒吧也是他们重点的调查线索，只是当调查人员前去问话的时候的老板却告诉他们那个摄像头只是摆设，本身没有任何监控作用。 其实像这种夜间营业性质的的场所，并不是很乐意让人调查他们的监控录像，因为检查来往车辆的同时势必也会看到他们客人的进出记录，这对客人*不能得到保障，所以酒吧方面会对警/察说设备不起作用也很正常。警方对此毫无办法，毕竟的经营者已经出面说他们没有监控的记录了，调查人员也不能命令他变出记录出来。 而在乔安被卫南带离开医院的下午，一篇帖子突然在w大学的论坛上火了起来。 帖子上曝光了乔安的信息和熊伟明的信息，并且将题目取的骇人听闻。上面说，两人因为一些小矛盾的激化，乔安对熊伟明起了谋害的心思，在两人在马路上争吵的时候，乔安狠心把熊伟明往车轮子底下推，现在熊伟明躺在病床生死不明，乔安却在外面逍遥法外。 当然帖子的信息不止这些，除去一些意图不明的猜测，上头还说，乔安和熊伟明之间的确有矛盾，很多同学都可以作证这一点，因为事故发生的当天早上，乔安确实有冲进教室和熊伟明起了一些冲突，两人还差点打了一架。 也不知道发帖人是哪里得到的信息，竟然把乔安入学这两年的事情写的清清楚楚，包括他以前和外校的人起冲突的事情，还有在校内和一些学生的矛盾，全部都添油加醋一番后挂到了网上，被其他人看过后，免不了在学校引起轩然大~波。 这帖子一发，所带来的影响连卫南都始料未及，尽管他很快找管理论坛的人员紧急删除了帖子，只是这么做还是迟了，帖子的内容已经被很多人都看见了。 学校在晚些时候对乔安下达了一个通知。他们觉得这件事影响太大了，已经超过了学校能承受的范围，原本学校是想暗地里解决这场纠纷。不过后来发现，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件事很难默不作声的解决，乔安现在恐怕不适合在学校学习，他们有意让乔安暂时休学回家。 更糟糕的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把学校论坛帖子的内容曝光给了新闻记者。 隔日，一家w市知名报纸的记者前来医院采访熊伟明的母亲，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躲过了乔盛安排在周围监视事情发展的保镖，熊伟明母亲在他的访谈中大哭，“我的儿子也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本来会有很好的人生，现在全部被毁掉了。”言语之中一直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角度。 这事终于没压住，闹得越来越大，让得知事情没有如他意愿的那样走的乔盛非常暴怒。 但这时候他生气也是没有用的了。 第24章 乔安被乔盛号令马上回乔家。 这是乔安父亲乔黎昕的意思，他到底还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整个事件的全部经过，现如今的网络媒体很发达，熊伟明母亲一在媒体面前哭诉，就有人辗转摸爬到了乔黎昕这边，询问他对自己儿子的看法，连带乔家的风评都有了一点影响。乔黎昕对乔安惹出这样的麻烦自然是是不高兴的，不过他没有像乔盛那样失态的发火，只是让乔盛快点把乔安带回家。 乔安不敢违逆他父亲的要求，被方景双通知后默默收拾行李，此刻卫南并不在他身边，乔安在想他是不是还在忙着帮自己找证据，因为这两天卫南的电话很频繁，他都没去上课，也不怎么去圣蓝，工作的事情都是带到乔安这里来做，每天都忙到很晚的样子。 但即便如此，他仍然会按时督促乔安吃饭睡觉，没有让他也一个人待着胡思乱想。乔安想卫南可能知道放自己一个人的话，他大概会每天都心神不宁，为熊伟明这种人烦心。 实际上挺不值得的，至少为熊伟明，烦恼这样的情绪不值得。 至于被学校停课，休学，乔安在最开始也很气愤难过，但冷静下来后，心底却好像默默松了口气，能待在家里画画，不用面对学校其他人怪异的眼神，这并不是坏事。 不过走之前，他还是想给卫南打个电话，告诉对方自己要回家了，他想让卫南不要再管他的麻烦，大不了他回去被乔盛和乔黎昕痛骂一顿，反正这也是经常的事。熊伟明想要钱，他给就是，如果对方只是想着敲诈他一笔，他不信对方会掀起什么波浪出来。 他不知道网上这件事正闹得有些沸沸扬扬，卫南为保护他，都不让他看学校里面的新闻。 乔安心想，卫南如果过来找自己，看见自己不在家会是什么感觉？有没有一点担心他，或者觉得他不在很不习惯？乔安把自己的钥匙放在了门口地毯的下面，然后叹口气，早知道钥匙就早点给卫南好了。 卫南在两个月之前就把他家的钥匙给了自己，但是乔安却一直没想到把自己的钥匙交给卫南，以至于现在他只能把钥匙放在地毯下面，其实交换钥匙是多好的机会啊，乔安忍不住懊恼自己的脑子真是太笨了。 难怪会被人整到这个地步。 卫南确实在忙乔安的事情，他通过别人约了好几次的老板出来吃饭，但对方的态度都不是很明确，现在终于有了个机会在酒桌上和对方见上一面，他说什么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这个酒会邀请了一些名模，富家子弟和公司小开来玩，其中的老板就是其中一员，他叫梁吴，家里有些背景只是他开的一家玩闹性质的小酒吧，本身在其他领域还有几家公司，家底不凡，也难怪他有底气拒绝警方的调查。 实际上卫南并没有资格参加这样的酒会，他还太年轻，在生意人中也太稚~嫩了。尽管这几个月他在圣蓝有不少的成长，但终归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甚至还没有毕业，只能说是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管理者。而他能管理圣蓝完全是因为蒋博州信任他的原因，而不是靠他的能力。 幸亏卫南还算聪明，没有把圣蓝管的乱七八糟的。 真正有资格出席的人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许久的蒋博州，不过他不喜欢参加这样的聚会，除了喝酒聊天吹牛泡女人没什么其他作用，也许几年前他还需要放下脸面在这样的聚会里结识人脉，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了，只是这样的聚会到底不好推掉，蒋博州就让卫南或者高仪替他去，不过以往的时候卫南都是直接拒绝了他。 但这一次，卫南同意了。 卫南这个人很容易和人打上交道，这也是蒋博州老想把他拉进来一起做事的理由之一，哪怕对方背景不平凡，为人警惕心高，只要卫南说几句话就可以轻易博取对方的好感，这个技能卫南从小就应用的炉火纯青，因此每每想要结识什么人都手到擒来，他同时也是很会玩的人，几下功夫就通过玩飞镖的游戏和梁吴熟悉起来，两人很快搭上话。 卫南陪梁吴玩了几把飞镖，把梁吴哄得很开心，梁吴到底是年轻人，喝了酒话就有点多，这时候又说到生意上面的事，梁吴的公司有一家是做电子设备，想和高校合作打入校园市场，不过这条路不太好走，学校的钱虽然好赚，但是竞争对手太多，学校想在外包这块整点钱，大部分都是考虑一些低廉可以拿回扣的小企业，最好还和校领导有点亲戚关系。卫南说这一块他有渠道能够帮忙，他可以替梁吴引见学校负责人，学校的分成也好谈，如果梁吴有心想做学校内部的推广或者赞助，这方面他也能插的上手，梁吴略略一算，如果卫南说的是真的，这一单子下去就是几十万的交易额，做长久了恐怕还不止这个利润，他忍不住心里高兴，直接拍着卫南的肩膀说够意思，无论事情成不成，以后两人都是兄弟，有什么需求尽管和他说。 卫南当然不会指望这种开玩笑的话能兑现，事情如果没成，梁吴只会把他当个笑话，只有事情成了梁吴才有可能把他当回事，好在卫南并不是那种自己说空口白条话的人，隔两天就把梁吴介绍给学校几个院系的负责人，几人在酒桌上谈生意，既然大家的目的都是赚钱，中间的利润分成自然也有商量的余地。 一席酒宴下来，几人大致对各自的需求有了了解，梁吴趴在桌上打盹儿，几个负责人久经沙场，笑眯眯的说，“小卫啊，小梁就交给你了。”能达成这笔合约他们也是很乐意的事。 剩下的细节问题只等到正式谈判的时候在商量，不出意外，这笔合约梁吴是拿下了。 等人走后卫南拍拍乐梁吴的肩膀，“别装了，起来吧。” 梁吴这次带了几个漂亮的助理过来，让她们负责当花瓶和劝酒的角色，自己则亲身上阵和人干杯，这群助理都没发现梁吴装醉，只有卫南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其实还算清明。 见卫南出言拆穿他，梁吴立刻不装了，爬起来嚷嚷，“现在生意不好做，不喝的傻一点，别人都不信你其实根本没提价。”梁吴在酒桌上也是个人精，该赚得一分钱都不会。 卫南但笑不语。 谈判过程中卫南很少插嘴，可是主持气氛穿针引线的事做了不少，梁吴并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对卫南颇为感谢，而且他觉得卫南这个人很合他眼缘，莫名的就想要和他多熟识一些。 他本来只当卫南是一个玩闹的朋友，现在倒是多了几分想和卫南往来的真心。 直到到这时候，卫南才找了个没人的机会问梁吴要那盘监控记录。 梁吴想了一会儿，终于记起这个约他好几次都被拒绝的人，他忍不住伸手拍卫南肩膀，“行啊卫南，你小子小心眼还蛮多啊。” 卫南笑得还挺腼腆，“我哪有什么心眼，我想做什么梁哥不都是知道的吗？我没什么好瞒的。” 梁吴摇头，“啧，就是你副这样子才这么会骗人了，哥哥我都上当了好不好？”不过他并不反感就是了，卫南给他的印象就是斯斯文文的一个人，年纪又轻，第一次见梁吴还以为对方是哪来的小公子，性子讨人喜欢，又不笨，可能刚刚进入商圈，他能拉就拉一把，也算多个朋友就多条路，没想到后来反而真的多出了一条路。 “我说你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惹这个麻烦呢？我先说好，那天来的客人中有几个人是湾岛那边的公子爷们，带着他们的女伴过来，小明星玩的比较疯，一个个都不好见光。你要监控录像可以拿去，但你得把这带子剪一下才能交出去。” 卫南说，“这个是自然的，我只会截取白天没人的那部分，怎么也不会让梁哥你为难。” 梁吴说，“我当然信你了，不过我还是不懂，那个被撞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么操心这件事？” 卫南说，“他和我没什么关系，不过他牵扯的人却和我有关，那人是我追求的对象。” 梁吴记忆中这就是一场普普通通的车祸，没那么多曲折复杂的背后，发生在他的店门口他还觉得特别晦气，他以为卫南开玩笑，忍不住笑了，“滚你的蛋吧。还你追求的对象，行，我不管你什么理由，这事我帮你，算是谢谢你今天替我牵线搭桥。” 卫南笑着说了谢谢。 …… 来接乔安的是乔盛那被几个保镖，来的同时也带来乔黎昕的话，让他回去之后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反省，事情没结束之前不准出来。 乔安也没多吃惊，或者说当方景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乔黎昕当然会惩罚他，他对乔安的态度一直很差，有时候甚至比乔盛还过分，以前不管他犯没犯错，只要有人说他不好，乔黎昕就会不问缘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他责备一通，然后给他一个自认为合理的惩罚。 所以这次乔黎昕关他禁闭，乔安也是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乔家的别墅位于郊外，开车过去大概要一个多小时，一路上乔安都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 想到马上就要到来的禁闭生活，乔安不免有些无聊，想找点什么事情做，但是时间过得很慢，车上也没有任何人想和他说话，因此乔安只能一个人默默的发呆。 后来实在是无聊到不行了，乔安就给卫南发微信。 卫南回复的总是很及时。 他已经知道乔安被人接回家了，但他对乔安说先在家里呆上几天，很快所有事情就会结束的。 乔安不知道卫南是不是在安慰他，不过他喜欢这种卫南把他放在心上的这种感觉，他和卫南聊了几句，然后试探的问，“看见我放在地毯下面的钥匙吗。” 卫南回答，“看见了，不过你把钥匙给我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在你不在的时候也帮你打扫卫生？这样也太偷懒了吧？”后头还跟着一个小小的笑脸。 看着这个笑脸，乔安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没有回复，只是默默把手机握在手里。 他觉得自己果然只有和卫南在一起才会开心，而跟其他人则不可能给他这样的感受，想起之后就要面对自己的家人，乔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好在等乔安回到乔家，偌大的房子里并没几个人在，乔盛和乔黎昕都不见人影，客厅只有一个保姆小刘在整理几株盆栽，看见他有点害怕的低下头，“二少。” 乔安没搭理她。 正巧他母亲文美娟从楼上下来，笑道，“小安回来了。” 她心情似乎不错，一点也没受儿子传闻的影响，反而悠闲自得，好吃好睡，不过这也正常，文美娟是个很自私的女人，对她来说有钱花，有男人睡的人生就是她想要的，她向来不需要为其他事情操心太多。 文美娟走到乔安身边，伸手掐的乔安脸一下，“又瘦了呢。” 这个动作很亲昵，像是在表露对许久未见儿子的爱意，可惜用力过大，猩红色的指甲在乔安脸色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乔安啪的一声打开她的手，“少碰我。” 文美娟脸色一变，随即笑起来，“你这孩子。” 第25章 文美娟问跟进来的保镖，“这是怎么回事？” 保镖说，“乔先生让我们送二少回房间，没他的吩咐二少不能自己离开。”这个乔先生指的就是乔家当家人乔黎昕。 文美娟闻言笑了一声，“这孩子又胡闹了吧，他有时候就是不听话，整天闯祸，也不知道我们在家里会有多担心。” 说罢，她瞥了一眼站在楼下的乔安，想在他脸上看出点波澜来，但乔安的表情相当冷淡，这是他在家里的一贯态度，不说话，不驳斥，好像其他人说什么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文美娟皱起眉，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她不喜欢别人对她无视，当她说话的时候，最好所有人都要看着她。 她哼了一声，“跟厨房说一下，中午就不要给二少准备饭了，我看关房间这种事对他来说根本不痛不痒，不如挨一下饿，说不定反而能记住这次的教训。” 乔安懒得听文美娟的废话，转身就上了楼。 于是文美娟的脸完全冷下来，大声说，“和我闹什么脾气，是你父亲这么对你，不是我！行，既然你这么能耐，干脆晚上也别吃算了。” 乔安中午和晚上的时候果然没有人送饭。 等到晚上乔盛回到家，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得知乔安一天都没有下楼也没有吃东西，他有点生气，“怎么回事？厨房的人是不知道乔安今天回来吗？” 保姆小刘连忙对他解释这是太太的意思，因为早上乔安回来惹得文美娟不高兴，她不允许任何人给乔安送吃的。 这个答案没能让乔盛满意，他虽然不喜欢乔安，可从来没想过要苛待他。但话又说回来，他也不愿意为此对上文美娟，文美娟这个人有点神经质，惹怒她的话乔盛自己都吃不消。 最后乔盛说，“刘姐，麻烦你煮点夜宵送上去，妈现在在房间里面，不知道外面情况，你偷偷的送，不要给人看见。” 小刘有点不情不愿，但是还是说了声好。 乔盛对她的态度暗暗感到不满，他想乔安再怎么说也是他弟弟，是这个家的主人之一，小刘拿着乔家的工资，却一直对乔安心存抵触，甚至连做事都这么不情不愿，乔盛很想说她几句，但是小刘是文美娟找来的人，是她的心腹，乔盛不能够随意训斥她，也只能忍下这口气。 等夜宵煮好后，小刘端着一个保温盒上楼。她走到乔安的房间，准备拿出钥匙打开反锁的房门。 文美娟却在这时候正好出现在走廊上。 她看见小刘手里的东西，一下子就生气了，说，“小刘，你在干什么？” 小刘吓了一跳，手一抖，保温盒差点掉在地上，她抬头看见文美娟不甚和善的面孔，连忙辩解，“太太，这不是我的主意，是大少他……” 这时乔盛听到动静走上楼，他脸色很不好，“是我让刘姐给乔安煮点东西吃。” 文美娟本来以为只是小刘不听她的话，偷偷给乔安准备食物，现在知道违逆她的还有她儿子，心里立刻冒出一阵怒火来，她转头把矛头对准乔盛，“好啊，这个家到底我还能不能说话！你没听到我说让乔安今天饿着吗？你弟弟不听话，我惩罚他，你也不听我的话对不对？” 听话？乔盛觉得自己已经够听话了，否则的话也不会一再迁就自己的母亲，但是文美娟总是不满意，她指责所有人，不喜欢所有人，只要有人一不如她意就她就大发脾气，到现在为止乔盛的耐心差不多快没有了。“你觉得乔安做错了，打他，骂他都可以，但罚他不吃饭是怎么回事？我们家又不是缺那口吃的，等会儿爸爸还要见他，你让他知道了怎么想？” 就是这句话好像点燃了文美娟的情绪，她突然伸手打翻了小刘手上的保温盒。 哗啦一声，盒子重重摔在地上，里面的汤水撒了一地，小刘胆子小，吓得尖叫一声，然而文美娟却一点不在乎。 “你爸爸！”她尖锐的说，“你就知道你爸爸你爸爸，你是你爸爸养的狗吗？你爸爸怎么对我的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乔盛沉默一下，“妈，我当然是你的儿子，可你如果老这样，把所有人都往外面推，那么我也就只能当爸的儿子，而不是当你的儿子了。” 门外闹得这么厉害，乔安自然不会听不见，但是他没有敲门问外头是什么情况，反而躺在床~上用被子盖住头。 他戴上耳机，打开音乐，然后闭上眼睛。 外面发生的一切是他没上大学也没有搬出家之前经常看见的场景，神经兮兮的母亲，冷漠威严的父亲，不友善的哥哥，在这个家里争吵是家常便饭，好像每一天都没有宁静的时候，真不知道都这样子了为什么大家还要住在一起。 大概维持所谓的脸面吧。 门外的声音又大了起来，大概是乔盛说了什么话，让文美娟忍不住大动肝火，继而引发新一轮的争吵。实际上乔盛的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只是文美娟是他母亲，他才一直隐忍罢了，现在是忍不下去了，自然会对文美娟辩驳几句。 不过，事情的最后还是以乔盛妥协作为结局。 小刘把打翻在地的食物清扫干净，乔盛也没再说让人给乔安送饭的话。 文美娟踏着清脆的高跟鞋离开，啪嗒啪嗒的声响又近变远。 屋外慢慢安静了下来，乔安又翻了一个身，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睡着了。 …… 乔黎昕到了差不多十二点多才回家，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乔安和乔盛叫到书房来，他有事要对兄弟两说，今天乔黎昕为乔安的事情找了几个媒体界的朋友，想尽办法才让报纸不把不利于乔家的新闻报道出来，几个媒体人同意了，但是网络流传的速度很快，这件事一被放在公共平台上，一群人就纷纷转发，尤其是w大学的学生，转发的相当勤快，似乎每人都义愤填膺的要给熊伟明讨一个公道。 他们好像已经忘记真正该负责的人是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反而把矛头直指乔安，骂他心狠无情，因为一点点矛盾就想致人死地。 乔黎昕疲倦的揉揉额头。 他在听到这件事的最初和乔盛的想法一样，那就是这种事除了乔安还会有谁会做，他这个儿子他很清楚，平时安安静静的，冲动起来却控制不住自己，没有一点脑子。虽然之前没伤过人，但是马有失蹄，人有失足，伤人或者被人伤是迟早的事。 有时候连乔黎昕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有这样一个儿子，明明小的时候乔安还算是可爱，但越长大品行就越不行，以至于现在完全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品。 想来想去，问题只能归在文美娟身上。 当初他和文美娟结婚就是一个错误。 虽然生了两个儿子，看似有妻有子，事业有成，但这里面的水份也只有当事人本人清楚。 等了一会儿，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乔黎昕说了一句请进，推门而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兄弟俩，而是文美娟。 她就站在门口，也不走进来，也不离开，只是打量着乔黎昕，“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乔黎昕本来都站起来了，看到来的人是文美娟，人又重新坐下。 文美娟穿着外出的衣服，头发仔细的挽起，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她打扮的很美，看起来刚刚从外面回来。 她也的确是从外面回来，在和乔盛闹出不愉快后，文美娟就找了几个朋友去酒吧喝酒，跟他们哭诉自己两个儿子的不省心。 乔黎昕闻到她身上的酒精味道，眉头忍不住皱起，“你有什么事？” 文美娟轻轻的呼出口气，好像没听到乔黎昕的话那样摇摇头，乔黎昕对她的冷淡她不是没看见，但这是常态了，这两夫妻常年不和，能站在这里不打起来已经是脾气好的表现。 文美娟对乔黎昕说，“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一下乔安，你知道他今天怎么对我的吗？” “怎么对你？”乔黎昕问。 “他和我这么久没见了，看见我居然一句话都不说，直接回房间躲了起来。我在楼下叫他，他也不理不睬，好像我是他敌人一样，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他的母亲！” 乔黎昕一听乔美娟的话就知道她有些醉了，而且还醉得不轻，估计能站在这里说话都是勉强，不过他并不想哄人，只能安耐下性子说。“美娟，最近乔安在学校出了一点事，心情不好是正常的，你不要太介意，如果你觉得他做得不对，明天我帮你说他，让他给你道歉。” 文美娟看了他一眼。“你会去说他？我看你最高兴他不听我的话了，因为这样就又有一个儿子被你拉拢过去了，说起来乔盛对我说的那些话也是你教的吧？把他教成那副没有心肝的模样，你就满意了，觉得他是你儿子了，对不对？” 乔黎昕听到文美娟说乔安没觉得怎样，但听到文美娟还把战火引到乔盛头上，顿时有些不高兴，“这又和乔盛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乔盛如今会和我这么生分？这还不是你干的好事，我的乔盛以前那么听话，都是被你教唆了才老做我不喜欢的事！” 乔黎昕说，“乔盛大了，有自己的思想，知道他该怎么做，我没有教唆他，你为什么老要他按照你的想法来作事。” 文美娟说，“就凭他是我的儿子。” 乔黎昕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猛地拍了声桌子，“那你扪心自问一下，你自己是个好母亲吗？你说两兄弟和你不好，你自己做了什么？你知道乔安最近惹了什么麻烦吗？他要不是我儿子都进警/察局出不来了，你关心过他没有？还有乔盛，他工作多忙，压力多大，你知道吗？” 文美娟反问，“我怎么了？我又不是老婆怀~孕就找人偷情的那个，又不是每天晚上不回家的那个，我怎么不是好母亲？我辛辛苦苦的生了他们两个，照顾这个家，照顾两个孩子，要不是我他们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乔黎昕反唇相讥，“别说的这么坦荡，你敢告诉孩子们你在外面就没有别人吗？” 文美娟声音拔高，“有也是你逼得！是你自己先不清不楚，难道准许你和女人胡搞，就不可以让我也找男人上床？” 乔黎昕不想和她继续说话下去了，他摇着头，“疯女人。” 文美娟大声说，“是啊，我疯了，那你大不了和我离婚啊！你为什么不敢！是怕没得到我爸爸的财产你就破产了吗？当初要不是你哄骗我，我怎么会和你这种人结婚？现在得了便宜就想不花一分钱甩掉我？没那么容易！” 两人吵架声音很大。 第26章 这晚上乔黎昕没和乔盛乔安兄弟两谈成，乔安饿着肚子睡觉了，乔盛倒是清醒着，他站在书房门口，只看见乔黎昕急匆匆的走出来，喊着“小刘把太太扶到房间里”，一边疲倦的叹气。 乔盛走上去，“爸。” 乔黎昕看见他，“你~妈大概是疯了。” 乔盛嘴上没说话，心里却有点不舒服。最早文美娟怀乔安的时候，乔盛已经六七岁了，对当时的母亲还有着印象，那时候文美娟并不是这样掐尖带刺的性格，相反，她活泼中带着稳重，爽然却不失分寸，是个可以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可爱~女人。但后来，乔黎昕趁着妻子怀~孕的时候在外面胡搞，被人捅到文美娟那里，文美娟心理承受能力差，知道这件事后被气得当场晕过去，还差点引发早产危及生命，从那时候起，她对父子两人的态度就变了，变得不再关心也不再喜欢。 年纪小小的乔盛被母亲这样对待十分难受，可他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这种情况，只能默默希望妈妈总有一天会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奢望，因为在乔安的出生后文美娟又不幸得了产后抑郁，在医院休养了半年才被接回到家，等到文美娟回来后，乔盛就发现一个事实：文美娟大概不会原谅他们了——她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疼他懂他的母亲了。 乔黎昕又说，“乔安睡了吗？” 乔盛说，“大约是睡了。” 乔黎昕点点头，“睡了就算了，不用叫他过来，一个个都这样的不省心。” 乔盛说，“你打算怎么处理乔安的事？我今天又去医院了，熊家人开口要到50万，否则这件事没法谈。” 乔黎昕冷笑一声，“呵，这是穷疯了吧，让他们去闹，警/察这么多天没结案就应该知道这根本是没证据的事，他们嘴巴说有什么用，过几天我就找律师告他们诽谤。” “那么乔安……” “我看他在国内也待不下去，干脆出去读书算了，他不是喜欢艺术吗？送去法国，意大利什么的都行，他喜欢哪个国家让他随便挑。” 说起来乔黎昕最开始是不想让乔安出国的，乔安在他眼里就是个不省心的孩子，出去如果还是国内这样的性格，那么以后回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吸/毒，轰/趴，性格未定型的富家子弟在国外干些什么乔黎昕不是不知道，如果可以，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孩子变成那副德行。 但是现在乔安的事情闹得这么大，甚至影响到乔家的声誉，乔黎昕就顾虑不了这么多了，其实这段时间他已经感到周围传来一些闲言碎语，为了不影响乔家之后的发展，他只好弃车保帅，放弃乔安来保全自家的脸面。 乔盛却又皱眉了，“要到那个地步吗？其实我们可以送他到私立大学去，那里都是相同家境的同龄人，环境会单纯一点。” 乔黎昕从口袋掏出根烟点上。“送他到私立大学，然后让他对上那些更有钱更有势的子弟？”他摇摇头，深吸一口气，“我是没心思再管他了，就这么决定吧，你也别给他求情，等过几天风头小了就把他送走。” 乔盛说，“恐怕乔安自己不愿意。” 乔黎昕弹了弹烟灰，“这由不得他。” 第二天晚饭的时候，乔黎昕就在饭桌上宣布了这个消息，他的态度十分轻描淡写，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一个关乎乔安人生的决定。学校的地点已经选好了，在艺术之都佛罗伦萨，乔安可以先去语言学校上一年的学，然后再转入当地的大学，他已经安排秘书把行程安排。 乔黎昕自己完全不懂艺术，选择佛罗伦萨也只是因为听说公司里的人说那里的艺术气氛不错，有很多来自各国的艺术生选择在那个城市学习，他觉得用这个已经足够弥补乔安了。 然而乔安一下子愣住了。 他不由自主的看了一下周围，文美娟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不过只有那么一瞬，随机又幸灾乐祸的微笑起来——她还在记恨乔安回家时对他冷淡的态度，因此看到乔安那一刻的惊慌感到很享受，而乔盛，听到这件事至始至终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面孔 乔安忍不住说，“为什么要送我出国？我不想去！” 乔黎昕冷淡的说，“不想去也得去，你没得选择，如果你不愿意，就想想你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冲动吧。” 乔安咬着自己的嘴唇，他已经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这些人解释他没有伤害熊伟明，明明不是他的错，但是每个人都把错误归结于他。无论父母还是兄长，都不相信其实他是无辜的。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不会去的，我现在要回我住所，等你们冷静了再和来谈。” “给我站住。”乔黎昕怒喝。“你哪里都不能去，给我回房间里面待着，等这件事了结你再给我出来。” 文美娟突然笑了，“这又是演哪出戏啊，一大早就这样骂孩子。” 乔黎昕转头瞪了她一眼，“你闭嘴！” 文美娟笑容变冷，“行，我不说话，你教育你的儿子，和我无关系。” 说罢，她就站起来，也不继续用餐，用手挽起自己一缕落发，娉娉袅袅的走了。 乔安的所有反抗和拒绝都被乔家两个能做主的人无视了，饭后，他被送回房间，乔黎昕亲自上楼锁上门，把钥匙交给小刘才离开，他忙着去开会，实在没有那么多时间开导乔安的心理。 乔安扑倒在自己床~上。他实在很沮丧，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好像自己突然就没有了未来，前路变得漫长且不确定起来。他当然不会想要出国，尽管他觉得这里没有任何朋友，但这里仍然有他留恋的人和事。 他想起了卫南，到现在为止，他仍然没有对卫南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如果就这样走了，那么没有和对方表白一定会是他毕生的遗憾。他甚至还有点想念唠唠叨叨的沈岩青，这几天没听见他在耳边聒噪他都有点不习惯了。 这时候乔安便忍不住想，当时干嘛不干脆让熊伟明倒在地上流血流到死呢，如果熊伟明死了，那么他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不会被人诬陷，休学，乃至还要送出国，可过了一会他又拍了拍自己脸，如果熊伟明真的就这样死了，那么自己知道消息后估计不也会好受，至少良心这方面他过不去。 他忍不住给卫南发了一条信息。“怎么办，我爸要把我送到国外去。” 卫南的回复很快，“怎么回事？” 乔安有点茫然，“我不知道，大概他终于受不了我了，打算把我送走吧。”他现在算是被他父亲和哥哥两个人联手流放出去了。 卫南那边沉默了好久，久到乔安忍不住把手机翻来覆去的查看，他一直在等卫南的回答，但他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如果卫南对他说这是一件好事怎么办？如果卫南希望他去留学怎么办？ 终于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乔安连忙打开短信，只见卫南问他，“你家在哪里？把你的地址给我。” 乔安的心突然砰砰跳起来，“怎么了。” “我想见你。” 这句话让乔安有一瞬间感到一股由衷的喜悦，他情不自禁的握着手机轻轻微笑起来。可是他不觉得卫南能来找他，乔家所在的别墅区虽然在郊外，但是物业和保安都很七七啊，没有别人带着是绝对进不来的，更何况他的家人也不会允许自己见他——文美娟现在是巴不得看他的笑话，乔盛则是从来不会让他如愿。 他犹豫的发了一段地址过去，之后又说，“你要过来吗？我看还是算了，我的父母现在大概不会喜欢我有朋友会来见我。”也可能是他们从来就觉得自己独来独往，不会有朋友来找他。 卫南说，“你等着。” 乔安在焦躁不安中等待了一个多小时，突然他手机又叮当了一声，“到窗户这边来，你在哪个房间。” 他走到窗户边向下看，外面果然有个人站在楼下仰着头向上望，居然真的是卫南。 他看见卫南对自己做了一个手势。 乔安立刻心神领会，他伸手打开窗户，看见卫南后退几步，猛地往前一阵助跑，乔安窗户下面是一条水管，卫南借着巧劲儿踏着水管，登登登几下就爬了上来，他的动作很灵巧，最后一个翻转，轻巧的攀岩到了乔安的窗户下面。 乔安连忙让开让卫南爬进来。 卫南爬进来哈带着夜晚的寒气，但他笑吟吟的脸却不自觉让乔安觉得温暖，他感觉自己心里百感交集，眼泪差点都要涌上来，但是他极力的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乔安小声的说，“不是让你别来吗？” 卫南揉了一下他的头，“我不来你又会胡思乱想。” 乔安这次看着他，“那么你来是干什么呢？” 卫南说，“不是说了吗？想见你。” 乔安脸红了。“你是怎么过来的。” 卫南笑眯眯的说，“我有我的办法。” 乔安哼了一下，“我不信，又是你哪个朋友在这里住对吗？” 卫南前倾身体，靠近他，“不是，我说我是一个翻墙高手，你信吗？” 第27章 乔安切了一声，“胡说，我才不信。” 卫南笑了，“为什么不信？我是真的很会翻墙，以前高中的时候我天天翻学校墙出去打游戏机，那时候我学校的围墙可比你们这里来的高多了，说起来进这里其实很容易，就是来回巡逻的保安棘手点，不过现在天气冷，他们都偷懒躲在室内取暖，没在外面巡视，不然我想进来还得想点别的办法。”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卫南不小心被人抓到，那可不像学校逃个课那么简单，绝对会被扭送到警/察局当做小偷处理，乔安忍不住有点后怕，他不懂卫南为什么要冒这种风险来到这里。 他突然说，“干嘛想见我。” 卫南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看着他，“你说呢？” 乔安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他隐约察觉到某种可能，这种可能让他心脏砰砰直跳，放在以往他会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错觉，不要妄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他警告过自己很多回，因为这种类似的情况发生过很多次，每每他怀抱期待，最后得到的都是失望……但是，乔安停顿住了，这一次他决定不要逃避，一定要向卫南问个清楚。 乔安轻轻说，“我觉得你喜欢我。” 卫南没有否认，事实上他也没承认，只是看着乔安微微勾起嘴角。 乔安深吸一口气，突然走过去坐在卫南的大~腿上，他的两只胳膊搂着卫南的脖子，脸凑得离卫南很近。 卫南顺势搂着他的腰，“你在做什么呢？” “你闭嘴。”乔安面色泛着一丝红晕，他的口气很凶，但说出来的话一点震慑力都没有。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鼓足了勇气在卫南嘴唇吻了一下。 这个吻只是浅尝遏止，在柔软的唇~瓣上轻轻碰触一下就想要退下，但是卫南反应很快，他一只手扣着乔安的后脑，另一只手把他推到了床~上，然后用舌尖撬开了乔安的嘴唇。 “别……”乔安才冒出这样一个词，之后就只剩下咽呜的声音。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和刚才乔安那和羽毛一样轻微的碰触完全不同，它并不激烈，但是却意外的缠~绵和沉醉，乔安在开始那一瞬间有想过挣扎，但是卫南的气息从上空笼罩下来，他的发间扫过自己的额头，呼吸喷洒在乔安的面上，让乔安放弃了可以推开对方的机会，他觉得自己无处可逃，干脆闭上眼睛，伸手搂住卫南的肩膀，然后把自己完全交给对方。 几分钟后两人分开，卫南翻身坐起来，而乔安躺在床~上，侧过身体轻轻的喘气。 卫南伸手摸着乔安的脸，被他拿手打掉。 卫南笑起来。 乔安卷缩起身体，他脸红的很厉害，身体也微微发热，听见卫南低沉的笑声，他郁闷的拿被子包住头。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他的声音闷闷的从被子中传出来，“你喜欢我对吗？” “我是喜欢你。”卫南没什么犹豫就承认了。“那么你呢？” “……”这个还用问吗这个笨蛋。 如果不喜欢早把你打的满地找牙了。 乔安在心底这样想，他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今晚上发生的事情，老想这会不会是自己一个梦，也许他睡着了才会梦到卫南过来找他，还承认喜欢自己，但是后来他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痛的差点掉眼泪，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乔安一个人在被子里面傻乎乎的笑起来。 “快出来。”卫南在外面说。“别闷坏了。” 不等卫南把乔安从被子里扒出来，乔安又自己掀开被子跳出来，他跳到卫南身上，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如愿以偿的小孩，卫南没忍住再次亲了亲他的嘴唇，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既然说开了，两人的相处便免不了就带着一些亲密的举动，卫南的手情不自禁的抚摸着乔安的后背，先是放在他的后颈部位，然后一路下滑到肩胛骨，到脊背，最后到达后腰，乔安很瘦，他的后腰那里有个小小的漩涡，卫南的手在那里揉了一下，明显还有向下延伸的趋势。 乔安的脸色爆红，卫南这个动作有些超过，虽然他的手没有伸到他的衣服里面，但隔着那一层薄薄的布料，那不清不重的抚摸让他更有感觉，他微微动了动，感觉卫南还对着他的颈窝亲了一下。 乔安假装自己对这样的爱~抚十分镇定，面对卫南，他不想让自己表现的太过生涩，他按住卫南四处作乱的手，问他，“那你以前谈过恋爱没有？” 因为被打断了动作，卫南改为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向后撑在床~上，懒洋洋的说，“没有。” 乔安这下高兴起来，“那我就是你的初恋了，对吗？” 卫南笑了一声，肯定道，“是的，你是我的初恋。” 乔安顿时觉得自己心满意足，其实就算卫南在他之前谈过恋爱他也不会不高兴，毕竟对方已经是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以前有过感情经历是可以理解的。但乔安总归会有点不甘心，因为他不想知道卫南之前也对另一个人这么好，对他微笑，对他说喜欢，这些他统统都不想和别人分享。 “我真高兴。”他这样说。 卫南忍不住捏住他的下颌，手指轻轻摩擦着他的下巴，乔安闭了下眼睛，感觉卫南的吻又落在他脸上，眼睛上还有头发上，后来他干脆拉着乔安一起躺下来，乔安顺势把头枕在卫南的胸口。 他以前从来没有这么靠近卫南，毕竟朋友再怎么亲密，也不会拥抱，接吻，或者躺在对方身上，但如今他可以感觉卫南胸口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还有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下传入他的耳中，他忍不住伸手在卫南的胸膛敲了一下。 卫南抓~住他的白~皙细长的手指，放在嘴唇边吻了吻。 结果乔安又傻笑了一声。 两~情~相~悦自然是一件美好的事，可是此刻还有一个沉重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那就是乔安马上就要被送到意大利读书，这是他父亲的命令，乔安拒绝过但是没有用。而卫南是不可能离开华国的，他甚至连w省都不会出去，乔安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得到了卫南，最后却被远距离这一现实打败。 卫南揉揉他的头发，“没关系的，明天所有事情就会解决了。” 乔安惊讶的，“你找到目击者了？” 其实寻找目击者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乔家家大业大，就算是找到目睹车祸发生的人出来作证，也会被人说是用钱收买来的证据。 “比那个更好。” 卫南没说他发现了什么，不过乔安愿意相信他，只有卫南才会坚持不懈的去替他寻找证据，信任他并不是伤害别人的那个凶手。这点就算乔安的情人都做不到，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乔黎昕只想着把乔安送出国，躲避这种事带来的影响。乔盛则是嫌弃他麻烦，多事，灾难体质。文美娟呢？根本理都不想理他一下。 乔安并不知道，其实在今天早上，熊伟明往自己在学校的主页和微博录制了一段话，控诉了乔家包庇乔安的事实。他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坚强的受害者形象，在学校和乔家的双重压迫下艰难求生，虽然已经有警方提醒他不要信口开河，为自己留一点后路，但他却一味的深信就是乔安把他推进车轮子底下，因为乔安嫉妒他天分和能力，所以才想让他去死，好让自己下一次的排名更进一步。 这根本是无稽之谈，是熊伟明的臆想，但对方明显对这个假设乐此不疲，不断让自己的父母找一些媒体给自己讨个公道，于是这次不用卫南说，论坛的管理员就主动删除了帖子——对于熊伟明轮番出现的指责言论，学校的态度已经从开始的回避变成为后来的一种强烈排斥，学校高层是绝对不允许这样煽动情绪太大的帖子放在学校的主页的，这会误导学生的心理以及毁坏学校的名誉，而卫南在之后也在论坛上回复了熊伟明，他很明确表露了自己的态度，他信任乔安，也相信警方会把事情一切都还原过来，希望某些同学不要听信莫须有的谣言就妄下判断，伤及到这件事的无辜者。 卫南的朋友很多，在学校影响力也很大，既然他开口了，他身边的朋友当然是站在他这一边，只是这件事已经成为一个社会热点，来学校主页的人不仅仅是他们学校的人，还有一些关注此事的外部人士，他们对于卫南的态度就是呈现两边倒局势了。 于是卫南收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私心骚扰和咒骂，有骂他助纣为虐，还有骂他识人不清的，对此他都无所谓，他本身不是一个非常喜欢玩社交网络的人，再加上他现实生活很忙，没有心思理会网路上键盘侠的心声。 这天晚上卫南当然没有留下，他还要回去确认所有准备都万无一失，而且留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乔安出什么，他目前还不想让两人的关系从情定之后就一下飞跃到*阶段。其实乔安倒有想过如果卫南决定留下了会怎么样，反正他的家里人是绝对不会进来的，可是第二天阿姨进来收拾房间怎么解释自己房间多出一个人呢？卫南也总不能一直不吃饭不喝水。 “我走了。”卫南最后吻了一下乔安的额头说。他打开窗户，很灵巧的就攀岩上窗台，然后一只腿直接跨出去踩着水管。 乔安又开始担忧他会不会不小心摔下去，他想拿出手电筒给卫南照明，但是卫南说不用，照了反而会容易把人引过来。 等卫南成功离开乔家，打电话过来汇报自己的平安后，乔安才终于安下心来，这时候他问了一个一直憋在他心底的问题。 “如果……”乔安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如果事情解决了，我却还是要被送到国外怎么吧？” 卫南挑了一下眉头。“那就离家出走，来找我，我养你。” 第28章 尽管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对于卫南能这样斩钉截铁的给自己承诺，乔安还是非常开心。 他对卫南说，“这可是你说的。” 卫南回答，“是我说的，我保证会养你，不过现在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乔安轻轻‘嗯’了一声，他关上灯，躺在床~上，床头只留一盏小小的台灯，他没有挂断电话，卫南的呼吸仍然从另一头传来，“明天所有事情都会解决吗？” 卫南说，“对的，睡一觉就好。晚安。” 乔安说，“晚安。” 等卫南回到家里，发现自己家门口走廊上的灯是居然是亮的，他打开门走进去，发现蒋博州坐着客厅的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等他。 卫南有点惊讶，不过随后想起自己以前也给过蒋博州自己家的钥匙，让他不想回家的时候可以来自己这边睡觉，原来乔安睡了几次的卧房就是给蒋博州准备的，只是后来蒋博州的钱越来越多，房子也越来越多，他可以在很多地方过夜，也就没怎么过来了。 蒋博州抬头看了一眼卫南，他面前放着好几瓶喜力，其中一瓶被打开喝了一半。卫南心想可能是他自己带来的酒，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家的冰箱里面并没有这个牌子的啤酒。 “你怎么来了？”卫南把外套解开挂在衣架上问。 蒋博州说，“我听说你去找了梁吴。” 卫南看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 蒋博州说，“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我想要梁吴给我个人情是很简单的事。” 卫南坐下来，随手拿过，“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烦你。” 蒋博州问，“我们之间的事算麻烦吗？” 卫南笑了一下没说话。 蒋博州说，“你是为了那个小家伙对不对？就是你上次带来的那个。”他不记得乔安叫社么名字，只记得高仪似乎很不喜欢他，现在他好像也有点明白为什么高仪不喜欢他了。 卫南瞥了他一眼，“他叫乔安。” “对。”这么一说蒋博州就记起来了，“你家小朋友是叫乔安。高仪上次和我说他是个□□烦我还觉得不相信，一个在学校里读书的孩子能惹什么事，现在我觉得高仪太有先见之明了，我不该怀疑他的话，你家小朋友招来的岂止是惹麻烦，还把你搞昏头了，他给你灌什么*汤让你跑去找梁吴？你知道如果你惹人家大少爷不高兴他会怎么对付你吗？” 卫南说，“没那么夸张吧，梁吴这个人还不错，而且出这种事这也不是乔安的错，我总不能一遇到事情就放手不管他。” 蒋博州摇摇头，“我没让你放手不管，我是让你量力而行。”他看卫南一脸不赞同的表情，有点无奈的开口，“好吧，如果你喜欢男孩子，我完全可以给你找更可爱也更天真的过来，没经历过男人的那种，要多少有多少，你轮着换也行。” 卫南忍不住笑起来，“说的我好像是个禽兽。” 蒋博州不依不挠，“你说你喜欢什么类型？” 卫南没理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他快饿死了，晚饭还没吃就跑到乔安家里，当时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回来才发现自己肚子在咕咕叫，他给自己煮点面条，顺手也给蒋博州煮着一碗。 蒋博州也追到了厨房，靠着厨房的门在边上唠唠叨叨。 卫南打断他的话，“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蒋博州哼了一声，“这次你为他去求梁吴，那么下次他再犯错，你能去求谁？卫南，你不是以前那个少爷了，说难听点，我们都没什么了不起的能耐，找个家大势大的小公子，吃不消你懂吗？” 卫南说，“我知道的。” 蒋博州疑惑，“难道你喜欢辣一点的？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我认识几个不错的男孩子，脾气都挺野，你肯定会喜欢，不过关键还是他们会看人眼色，懂得分寸，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情人嘛，不都是那样，天使和恶魔各有千秋，有些人喜欢纯洁的，有些人喜欢脾气嚣张一点的，卫南能喜欢乔安这种类型的大概就是他性格有点m。可是，找情人最重要的还是要听话聪明。 这两点乔安都不具备。 “我喜欢笨一点，不懂分寸也没关系。”卫南却这么说。 蒋博州毫不客气得鄙夷他，“你都什么品味。” 卫南把面条啪嗒一声放在桌子上，“你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喂猫了。” 蒋博州白他一眼，“行，现在是见色忘友对不对？我明白了。” 其实卫南很清楚，蒋博州这次过来完全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和他生分了，他在生气卫南遇到事情不先来找他，反而自己想办法。自从唯一的妹妹去世，蒋博州把他和高仪视为仅有的亲人，他在外面一个人打拼很辛苦，得到的全部都是尔虞我诈，勾心斗角，蒋博州可以在外面和别人算计来算计去，可他不希望有一天自己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 卫南说，“没第一时间找你是我不对。我反省。” 蒋博州说，“高仪也很担心。” 卫南叹口气，“对不起。” 两人坐着喝了一夜的酒。 不过最后蒋博州还是帮了他一个忙，他去找了一些在警队的朋友，帮忙卫南鉴定录像里面的信息，有了确切的证据，警方很快查到撞人的是个一辆牌照为9832的银色小轿车，同时也找到了车主在交警部门登记的资料，当夜就把人从他家里面带走。 经过审讯，车主承认自己确实是在一周前撞了一个学生，不过他也说，那是熊伟明自己走路不看红绿灯，而他速度太快没来得及刹车才撞到了人，这件事的过错大部分应该在那个学生身上，对这个说法警/察那边不置可否，无论如何，车主毕竟是肇事逃逸了，所以就算熊伟明闯红灯在先，车主也要付主要责任，不过卫南关心的是那时候熊伟明旁边有没有别人，警方也问了肇事者这个问题，年轻人说当时现场就他们两个，他就是看周围没人，不想赔那么多钱才开着车跑掉。 事情的真~相终于大白天下。 随后监控录像的视频被放在了网上，舆论一下扭转过来，原本的键盘侠都消失不见了，乔盛本来想乘胜起诉熊伟明诈骗，但被乔黎昕制止了，他认为这时候扮演一个无辜被冤枉的受害者更有助于乔家企业的形象，反正现在挨骂的已经不是他们了。 不少人都说真是看了一出好戏，助人为乐反被讹，原先新闻都说老人扶不得，现在连同学都救不得了，因为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对方有点矛盾，就等着别人反告你是蓄意伤人吧。 还有人说这社会仇富思想已经到了一种庚深蒂固的地步，只要给出几个关键词，富人，受害者，控告，欺压，百分之百挨骂和被舆论抨击的都是那些有钱人。 熊伟明在交警部门把责任认定书和视频发布之后就关闭了微博评论，但是涌进学校主页去骂他的人还是不少。原本和他好得像穿了一条裤子的媒体纷纷转变~态度，有人采访他现在什么想法，他眼睛一闭躺在床~上，“没什么可说的，他们耍诈。” 他现在是一条黑路走到底。 虽然这时候仍然有人认为乔安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件事应该是狗咬狗一嘴毛，但大部分的人三观还是很正，既然警方已经公布了调查结果，那么就不该继续诬陷无辜的好心人，而且对方还是送你进医院，替你付了急救费的恩人。 急救费这事原本是熊家人指责乔安心虚的一个说辞——不是你干的你付钱干嘛，到现在倒变成熊伟明忘恩负义的一个证据。而此刻乔盛又出现在医院，大度的表示乔家不会追讨这笔钱，媒体马上又爆料了此事，一时间，熊伟明的日子难过起来。 回去之后乔盛一直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乔安。 此刻一家人正在餐桌上吃饭，乔安被他目光骚扰的实在是很烦，啪的一下放下筷子，“看我~干什么？” 乔盛说，“我只是没想到居然真的是你把人送到了医院。” 乔安不理他，他其实没什么话想要和乔盛说，乔盛是怎样想法他也知道，无非就是他是个冷血的家伙，会对讨厌的人发善心真是不可思议，可他也只是不想对人见死不救而已。他回头问对乔黎昕，“爸爸，你还打算把我送出国吗？” 乔黎昕反问他，“你怎么想呢？” 乔安直白的说，“我说了不想去，现在我还是这个想法。” 乔黎昕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意，但他也知道在熊伟明这件事上的确是冤枉了乔安，这一次乔家在媒体和社会面前打了一场很漂亮的翻身仗，为自己旗下公司的产品树立了不少知名度，因此他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有了不少耐心，愿意考虑他的想法。 “那好吧，你不想去就算了，我会让秘书安排你重回学校读书。” 乔安不怎么诚心的说，“谢谢爸爸。”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这下不用和父亲起冲突了，实际上如果可以，乔安也并不是那么想和乔黎昕吵架。 过了一会乔安又若无其事的问，“等会儿能安排司机送我回公寓吗，我想先回去整理一下东西。” “今晚太迟了，留下了过夜吧，明天我让司机送你。”乔黎昕试图挽留自己的小儿子。 “可我现在就想回去，当时走得太快，我还有几幅画还没有整理。”乔安很坚持。 乔黎昕眉头皱起来，乔安有这么想离开吗？这个家到底他是哪里不喜欢，但他看看沉默不语的大儿子，冷眼旁观的妻子，似乎的确没有哪点值得乔安留恋的，就算是乔黎昕自己都觉得此刻周围的气氛有些压抑，最后他只能说，“你去吧。” 其实乔安早就归心似箭了，他想马上见到卫南告诉他自己不用离开的好消息，他知道这一天自己最该感谢的人就是卫南，没有卫南，等警察抓~住肇事者问出事情真~相起码还要很久以后，那时候他早被送到国外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昨天卫南对他说今天所有事情都会解决，今天果然什么事都没有，他很高兴，他就知道卫南从来不会骗他。 第29章 乔安坐在车上的时候给卫南发了一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已经在回公寓的路上了，预计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到家。 卫南说，“那我过去找你，可以吗？” 乔安仗着对方说过喜欢自己，臭不要脸的问他，“你是想我了吗？” 卫南回复，“是啊，从昨天走的时候就开始想你，现在过了一天，更想你了。” 乔安被他说得脸红起来，他盯着自己的手机足足看了有一分钟，然后一个人默默的傻笑，送他回家的司机不停的用余光打量他，心里在想乔家二少这时候是不是在后座上发疯。 等回到公寓的楼下，乔安果然看见自己房间的灯是亮着，他迫不及待的冲上电梯，门打开后就飞扑到卫南身上。 卫南笑了一下，伸手接住他，“怎么这么热情。” 乔安把头埋在他怀里，然后又抬起头，在他嘴唇印了一个吻，“热情不好吗？” “很好，我很喜欢。”卫南说着就捏住乔安的下颌把刚才乔安给他的吻继续下去。 两人滚到沙发上面，乔安的大衣被卫南解开，露出里面薄薄的衬衣，室内很温暖，卫南过来时候开了暖气，因此乔安并不觉得单穿一件衬衣有多冷，卫南自己也脱得只剩下t恤，不知道怎么的，看见对方低头看自己的样子，乔安莫名的就有点小小激动起来。 卫南又一次含~住他的嘴唇，很仔细也很温柔的吻着他，乔安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这时候两人都没说话，光顾着取~悦彼此，乔安的手忍不住往卫南的身下伸去，被卫南一把抓~住。 “行了。”他从乔安身上爬起来。 乔安有点失望的看着他。 卫南揉揉他的头，坐在他身边，“打算什么时候去上学？” 乔安眉头皱起来，“可能没那么快，学校现在什么都没通知我。”其实就算通知了，乔安也不是那么想回学校去，现在他在w大算是个名人，一出现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他实在不想和那些好奇的同学提熊伟明的事情，如果有人敢跑上来问他这个问题，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立刻动手揍人。 卫南说，“其实今天钱志勇找我谈话了，他的意思是你可以先休息几天，等心情好了再来上学，学籍他给你保留着，你不要有什么负担，你怎么想？” 乔安转过身，两条腿跨~坐在卫南的腿上，“你现在算我发言人是吗？” 卫南扶着他的腰，“算是吧。” 他的手若无其事的在乔安的后腰徘徊，揉的乔安脸色微微发红，乔安瞪他一眼，明明刚刚很正经的拒绝了自己，现在怎么又开始拨撩他了？对此卫南笑笑不说话。 乔安深呼一口气，“钱志勇就没什么好说的吗？” 卫南问他，“你想他说什么？” 乔安也不知道他想让钱志勇说什么，他原本是很尊敬自己这个班主任的，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是让他心寒。他还没忘记熊伟明偷走他的画的事情，钱志勇那时候选择了包庇对方，之后在熊伟明出车祸的时候，钱志勇也是第一个怀疑自己。 乔安忽然说，“算了，我们别管他。” 卫南说，“如果你介怀他弄丢你的画的事情，我可以找人去投诉他。” 乔安摇了摇头，“算了，没必要这样。他毕竟是老师。”如果说乔安从熊伟明这件事里面学到什么，那就是宁可得罪小人也不要得罪君子，钱志勇虽然不是什么小人，可也算不得君子，他没什么君子需要具备的道德。 卫南揉了他头发一下，“你不该放过他。” 乔安说，“我只是学会一点，识时务。” 熊伟明最后还是得到了赔偿，来自肇事者的家庭，大约三万人民币，这笔钱比熊家以为会得到的少了很多，但这是小轿车车主能够给的所有钱了，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熊伟明的未来也毁得差不多了，他还是能提笔画画，但学校因为这件事对他的印象很差，基本以后奖学金还有比赛名次都和他无缘了。 而乔安终于可以在家里安心搞自己的创作，在乔家的时候，他的画笔和颜料都没带来，小刘让人给他买的画具他又用的不顺手，所以一直没怎么画画。现在回到自己的公寓，他终于可以把以前的工作捡起来做了，反正现在他吃饭睡觉都不需要自己注意，因为他有一个会提醒他的男朋友。 大约过了十点钟，卫南起身看了一眼手表，站起来说，“我该回去了。” 乔安有点不乐意，他扑到卫南的后背，搂着他的脖子问，“回去干什么啊？留下来吧。” 他现在胆子变大了很多，以前乔安是不会说这种话的，即使他心里再怎样不想让卫南离开，也绝对不会这么直白的和卫南说出来。 卫南甩了甩后面那个大包袱，没甩掉，于是背着乔安在房间里面走了一圈，乔安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卫南则用手托着他的屁~股。 他对乔安说，“我可不想再睡沙发了。” 乔安也没有多生气，只是伸手拉了拉卫南的头发，“让你睡沙发委屈你了是不是？” 乔安的公寓是给单身白领准备的，只有一室一厅一卫，没有多余的卧房，在乔安出事的那段时间，卫南不放心他一个人独处都是睡在乔安客厅的沙发上。不过长手长脚身高也超过一米八的他在那个狭窄的位置很难展开，每次乔安起来都看见卫南起床时候忍不住揉自己的颈脖。 卫南但笑不语。 他最后把乔安放下来，乔安坐在沙发上，伸出自己的一条腿踩在卫南的小腹上，他问卫南，“那你想怎么样。” 卫南握住乔安的柔软白~皙的脚掌揉了揉，反问他，“你说怎么办？和你睡好不好？” 乔安用脚尖轻轻摩擦着卫南的身下部位，“我可是单人床。”说实话这种床两个人睡还是有点挤了，当初乔安也不是没有和卫南挤过这样一张小床。不过第二天起来看卫南难受的样子，乔安想他还不如睡沙发呢，至少那里有容纳一个人的空间。 卫南笑了笑，“我可以抱着你睡啊，我不介意挤点。” 既然卫南都这样说，乔安当然不会拒绝对方的亲近，其实他还是很高兴卫南能够留下来，睡在一起不止意味着拥抱，还可以做很多亲密的事。 不过，自己也该去买一张新的大床了，乔安在心里默默的想，他打算明天就去家具市场看看。 两人分别洗了澡，爬上床铺，关上灯，乔安可以感觉到身边传来一阵热度，因为地方很狭小，他们在黑暗里紧紧贴在一起，卫南伸手搂住他腰，把人圈在怀里。 乔安突然笑了一声。 卫南侧过身，摸了摸~他的脸，“笑什么，你就不困吗？” 乔安说，“我今天睡了一个早上。” 卫南打了个哈欠，“那我困了，不要吵我，再吵我就丢你下去。” 乔安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再骚扰卫南他会不会真的把自己丢到床下去，他转过头，看着卫南在黑暗中的一小部分侧脸，他闭着眼睛，眉眼的轮廓不是很清晰，还没他尔上的耳钉来的明显，卫南的耳钉银光闪闪的，在屋外偶尔漏下来的一点月光中折射着璀璨的光，乔安看得心里一动，突然凑上去~舔~了一下。 卫南倒抽一口凉气。 他睁开眼睛，伸手捏住乔安的下颌，声音有点低沉，“你在做什么。” 乔安没理会卫南的问话，他继续舔~了一下卫南的手，指尖发出湿漉漉的亲吻声，这个举动让卫南失神了两秒，突然乔安支起身体，抬腿跨~坐在卫南身上，床铺因为他的动作发出暧/昧的咯吱声，乔安的两只手撑在卫南的脑袋两侧，俯下~身来看卫南。 卫南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乔安低下头吻住卫南的嘴唇。 卫南终于没忍住，一把把他压倒身下，深深的回吻乔安。 两人的动作激烈而且投入，被褥和枕头都被扔到了床下，彼此之间不断的抚摸，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做到最后，卫南很快就用手把乔安释放了，他自己则把乔安的腿并拢，在他身上舒缓了一回。然后他打开灯，用纸巾擦干两人身上的湿漉，把乔安重新抱在怀里。 乔安微微喘着气，他脸上泛着红晕，整个人也晕乎乎的，他趴在卫南的胸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卫南的锁骨。 卫南也伸手抚摸着乔安的后背，一下下的，和抚摸小猫一样，他的动作让乔安很舒服，他很快闭上眼睛，枕着卫南的手臂睡着了。 两人一起依偎着睡去。 第二天，乔安第一个醒来，他醒来的时候卫南还在睡，他把头埋在乔安的颈脖处，打着小小的呼噜。 乔安小心翼翼的把卫南的头移开了，自己坐起来穿衣服，卫南睡得很沉，即使乔安的动作有些大，他也没有醒来。 乔安不知道的是，卫南昨天其实也不轻松，他先是陪蒋博州喝了一晚上的酒，然后再处理乔安事情的后续，而在乔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又马上赶到乔安家和乔安相聚，所以昨晚他躺在床~上都有些疲倦的说不出话来了，结果没想到乔安还在拼命拨撩他，让他没忍住办了他一次。 尽管时间还早，天才微微的亮，但乔安决定起来给卫南做早饭，他想这样卫南睡醒后就有东西吃了，说不定还会感动自己这么照顾他。不过乔安虽然想的很好，却不怎会使用炉灶，只能用烤面包机简单的烤几块面包，他想等会儿再炸点香肠和鸡蛋之类的配菜，让卫南刮目相看一次。 在他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屋外的门铃突然响了，乔安微微皱起眉，放下手里的盘子，这时候还有谁回来找他？ 他走出去打开门，发现门口站的人原来是沈岩青，他跑来看乔安最近过的怎么样。 看到沈岩青的时候乔安有点百感交集。 其实在乔安被众人千夫所指的时候，沈岩青是打过电话给乔安的，但是乔安一个都没接，他那时候心里很烦，除了卫南谁的联系都不想理睬。现在想来乔安这个举动有些过分了，沈岩青之所以联系他也不过是在关心乔安，否则他不会给乔安打电话而是选择无视他了。 乔安觉得他应该对沈岩青好点。 实际上沈岩青是真拿乔安当朋友，尽管这个朋友对他有点不好，但是他很傻的忽略了这一点。 第30章 沈岩青很开心的抱住他，“乔安，你没事太好了。” 乔安不太适应他的热情，皱眉推开他。 沈岩青态度也从激动的情绪中缓和下来，小心翼翼的问，“我能进来吗？” 乔安侧身让出一个通道。 沈岩青开心的跟着乔安进了客厅，他对乔安说，“其实这几天我偶尔有过来看看你，但你好像不在家。” 乔安说，“我回我父母家了。” 沈岩青走到沙发上坐下，“原来是这样，我还想为什么敲你家的门都没有开，害的我担心了好久，以为你是不是出什么事。” 乔安给他倒了一杯水，他觉得沈岩青有时候真是傻白甜的可爱，居然会这么认真的替他担忧，明明他父母都不把这件事当回事——如果不是熊伟明闹到媒体那里，他们估计连面都懒得露，想让他们担心，大概是天方夜谭。 但无论如何，和沈岩青这种人相处总是轻松惬意许多。 他对沈亚青说，“谢谢，不过我没什么事，麻烦都解决了。” 沈岩青用一只手支着脑袋，“是啊，都解决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你那个同学太过分了，他在网上说了好多污蔑你的话，别人都相信了，好在现在真~相大白，所有人都知道是他忘恩负义，而不是你的错。”当初熊母在网上哭诉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人认定了乔安就是那种伤害别人的人，他们呈现一边倒的趋势，沈岩青为此还披着马甲和人吵过，然后被人骂得可怜兮兮的。 乔安笑了笑，“随他们怎么说吧。我无所谓。” 他被人骂的时候还少吗？不过是在网上放两炮，对于乔安来说不痛不痒。他一点也不怕别人对他的误解，因为他有卫南替他讨回公道，还有沈岩青这样的朋友，乔安觉得自己没什么不满足的。 沈岩青拍拍手，“不说这个，今天我来除了看看你再不再家，还想约你下周五来我们学院参观，你知道我们美院要举办学生作品毕业展了吗？很多师哥师姐到时候都回来，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看到他们带回来的新作品。” 学生毕业作品展是几乎每个艺术学校都会举办的活动，将即将毕业学生的作品对外公开，邀请一些美术团体和工作室前来参观，为学生接下来的深造或者找工作奠定一定基础，但是w市美院和其他学校不同，他们不止展览学生毕业作品，还会邀请以往的名人学生回学校做客，带上他们的最新之作，以便提高学校和展览的知名度，乔安老早就对w美院的毕业展心神向往，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去。 现在听到沈岩青的邀请，他立刻感兴趣起来。 沈岩青嘿嘿的笑，“我有多余的两张票哦，你可以约你想要约的人，当然，任何人都可以。”他对乔安调皮的眨眨眼睛。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卫南从床~上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因为昨晚实在是很疲惫，所以搂着乔安很快就睡着了，现在他有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哪儿，卫南在朦胧中恍惚了一秒钟，抬起手挡住从窗户外照射~进的阳光。 乔安忘记拉窗帘了。 卫南把头埋在被子里面，过了两分钟才彻底清醒，这时他听到外面有人在说话，卫南愣了愣，没有马上出去，而是先把上衣穿了起来，然后脱掉睡裤，换上昨天的裤子。 之后，他才慢条斯理的走出房间。 一出去卫南就看见乔安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人聊天，对方长得瘦瘦小小的，猛一看还以为是一个高中生，不过如果仔细辨认，就能发现对方穿着打扮都不像是高中生的样子。卫南挑了下眉毛，想起高仪对他说的有段时间乔安和一个外校的男生走的很近。如果他没猜错，高仪说的人就是这个男孩子了。 对方看见卫南的时候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似乎没想到有人会从乔安的卧室走出来，姿态还这么从容坦然，他呆呆的看着卫南，于是乔安也转过头，发现卫南就站在他的身后。 比起沈岩青的呆愣，乔安的态度就正常多了，他先是说了一句，“醒了啊。”然后突然间想起自己在厨房里还没准备好的早餐，懊恼的站起来，“糟糕，早饭才做了一半……” 乔安打了打自己的脑袋。 本来他这么殷情的去厨房想表现给卫南看的，结果沈岩青一来他就把这件事忘记了，现在看一眼餐桌，上面只有一只盘子，盘子里面孤零零摆着一块有点焦的面包。 “我来吧，你陪你同学说话。”卫南也注意到桌子上摆着那片不怎么好看的面包，转头对乔安笑笑。他挽起袖子把餐桌上的盘子收拾起来，一边动作还一边用眼睛观察着沈岩青，“这位是……” 乔安回答，“这是我朋友，刚刚过来看我。”就是来的有点早，让他来不及反应，他忍不住想。 实际上当门外有人敲门的时候，乔安心里是有一瞬间迟疑的。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要去开门，而是假装自己不在家。因为他那时候不是一个人，卫南也在他的公寓，还睡在他的床~上，如果来的人是他父母兄长，看见这一幕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但是他后来想，自己干嘛要遮遮掩掩的，自己本来就和卫南谈恋爱，又不是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卫南都没说话，他为什么要介意这件事？再说，就算真被人发现又怎么样，大不了就公之于众好了。反正他相信他再做什么，别人也不会对他评价更糟糕了。 于是他就大大咧咧的走去开门了。 索性来的人不是他的父母，也无法验证这件事被发现后到底严重不严重，不过得说，看见来的人是沈岩青，乔安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沈岩青愣了大约几秒，很快站起来对着卫南伸出手，“你好，我是乔安的朋友，我叫沈岩青。” 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卫南在心底略略有些疑惑，沈岩青？沈？他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 居然是他？ 尽管心里惊涛拍案，卫南表面上却表现的很好，脸上根本没带任何惊讶的神情，反而不动声色的回握了沈岩青的手。“我叫卫南。” 沈岩青笑得傻呵呵的，他说，“我知道呀，乔安和我说过你。” 卫南嘴角弯了弯，“是吗？”他脸上的表情似乎很好奇，“乔安都说我什么？” 乔安赶快用眼神示意沈岩青闭嘴，他可不想自己偶尔流露出的一点情怀就这样被沈岩青告诉给卫南。其实乔安说这件事的时候没想太多，只是想对一个人倾诉而已，然而等他说完了又开始偷偷后悔，想把自己说给沈岩青听的话再给吃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有所察觉，沈岩青这时候突然聪明了几分，“其实也没什么……”单细胞的他觉得乔安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可怕，顿时闭嘴不说话了。 乔安松口气，又连忙扯了点别的事，才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大概因为这样，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发现此刻卫南的不自在。 实际上这时候卫南却是满心不舒服的，他虽然掩饰的很好，不过如果有人认真注意他的情绪，就能发现他此刻的心不在焉，卫南把乔安倒得白开水端下去，改换了泡好的茶上来，他和沈岩青随便聊了几句，就借口做早餐走到厨房去了。 而没几分钟后沈岩青就决定告辞走人，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乔安在不在家，如果在的话，那么就请他来学校看展览。现在既然知道乔安什么事都没有，他也没打算留下了。走的时候他对乔安挤眉弄眼，指了指站在厨房洗碗的卫南，做了一个“把人拿下”的手势。 乔安哑然失笑，他有点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经把人给拿下了。 “我送你吧。”他推着沈岩青走出了客厅。 屋外大门砰地一声响动，卫南在厨房里的动作略一停顿，然后点燃炉灶的火开始做早餐。 他从冰箱里面拿出几个鸡蛋，打算做一盘葱花炒蛋，但切完葱花后，又觉得鸡蛋拿的太多，于是放回去了一个。因为做事有些毛躁，卫南在放鸡蛋的时候还不小心把鸡蛋磕破了，里面的蛋清流了出来，他不得不又拿抹布去擦。 等弄干净一切，卫南把冰箱关上，站在水池前面发了一会儿呆。 他深深呼吸一口气，突然把手里的抹布丢到了地上。 可过了几分钟，他又弯腰捡起自己丢掉的东西，重新开始做起事来。 乔安直到把沈岩青送回地铁站才回来，他刚进进厨房就看见卫南在锅里翻炒着什么。 平底锅里的鸡蛋吱吱作响，弥漫这一股诱人的香气，因为学西式的做法加了奶油，所以厨房的空气里多少待了点甜味。 乔安鼻子抽了抽，感觉自己肚子饿的有些咕咕叫。 卫南此刻穿着一条绿色围裙，站在燃气灶前专心的炒菜，他身上这件围裙是超市免费赠送的，样子有点难看，花纹很过时不说，中间还有幼稚的卡通图案，不过卫南却非常自然的穿着它，一点都没有不适的样子。 乔安觉得卫南这样子很好笑，忍不住从背后伸手抱着他，咬了一下他的肩膀。 卫南笑了笑，拍了他的手一下，“走开，也不怕等会儿油溅出来烫伤你。” “怎么会溅到我，你不是挡住了吗。”乔安说，仍然用手搂着卫南的腰。 第31章 两个人坐在桌子前吃早餐。 卫南把乔安烤的太焦的面包放在自己的盘子里，然后给乔安自己烤得刚好的面包，乔安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想和卫南换一下盘子，“把你那盘给我吧。” 卫南笑了笑，“不用，我喜欢吃有点焦的。” 乔安才不信他，但他最后没说什么，拿起面包涂了点黄油。 实际上现在吃早餐太迟了一点，再过两小时又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不过卫南仍然准备的很正式，他平时很注重养生那一套，早餐一定要吃，而且还要吃得好，午餐晚餐也不能落下，乔安平时就是因为不会好好照顾自己，才会这么瘦，怎么养都长不胖。 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两人动筷子的声音。 这时候卫南突然说，“乔安，我可能要退学了。” 乔安开始没反应过来卫南说什么，等听清了，神情一下子变得茫然，“退学？” 卫南前段时间还在说自己打算考研的事情，乔安一直以为他以后的目标是进实验室，跟着他的导师延吉一起做事。可能从助理开始做起，然后读研，读博士，做助理讲师，讲师，最后留在学校教书。 是的，尽管卫南从没说过自己以后打算留校教书，但是乔安感觉到他对这方面有点兴趣，偶尔他也会看见卫南翻一些心理学的书，他想大概是对方是为了将来考一些证书用。 卫南说，“现在上课也没什么意思，和我之后打算做的事情没有关系，所以我和老师商量了一下，过几天去把退学手续给办了。” 乔安轻轻的‘哦’了一声，卫南的导师听到他这么说，大概很生气吧。 他想的没错，延吉何止是生气，简直是气炸了，卫南在他看来是很适合在大学里生存的人，脑子灵活，做事又认真，不会像其他学生那样一味的埋头研究，还很擅长交际和拉赞助，这样好的苗子放在身边，以后无论什么事都十分有用，结果卫南居然不声不响的突然说自己要退学！ 还要不要自己的前途了？延吉又气又急，为此他找卫南谈了好多次话，想说服他至少把大学读完，但是卫南去意已决，他也没有办法。 之后卫南又对乔安说，“还有，我买了一辆新车，以后我们就不用骑电动车了，明天我去店里提车，你和我一起去吧。” 乔安听后没什么反应，但仔细一点观察，就能发现他微微有些失神，他还在之前那个消息里缓不过来，怎么卫南突然就要退学了？怎么他突然就说买了车呢？看卫南坐在他旁边的样子，感觉他还是几天前那个他，样貌和口吻都没有改变，可当卫南说出他的决定之后，乔安突然觉得他好像成熟了许多，像个成年的男人那样，很平静很从容的告诉他自己未来的打算。 乔安突然有点可惜，他可是很喜欢卫南的小电摩的，虽然它又破又旧，还特别狭小，但两人坐在上面，乔安可以直接搂着卫南的腰，然后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这么好的代步工具居然被卫南给换了，乔安觉得自己有点不是滋味，尽管他没什么立场来对卫南表示反对。 乔安问他，“你哪来的钱买车？” 卫南笑了一声，“我现在吃博州的软饭，又替他做事，没有车很不方便。” 乔安斜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卫南是个很有主意的人，表面上非常好说话，但实际上性格十分强硬，只是别人都被他爱笑的样子迷住了，忽略了这一点，可这不代表卫南的强势不存在。 不过想一下还是觉得不爽，毕竟卫南是他的男朋友，靠蒋博州算什么，乔安眉头忍不住蹙起，他突然伸手捏了卫南的脸一下，力道很重，捏的卫南嘶的叫了一声，乔安瞪着他，“在我的面说吃别人的软饭，当我死的啊？” 卫南脸被他拉得变形，含含糊糊的说，“对不起啊宝贝，我开个玩笑。” 乔安被他那声‘宝贝’说的脸红，哼了哼松开手，卫南连忙揉揉自己的脸。 乔安不想继续纠结这个话题，“怎么突然想到要退学了。”他问卫南。 卫南把手放下来，“我前段时间遇到一个机会，加州的几个鲜花贸易商来找我，说他们很喜欢我去年在学校培育出来的变种花苗marry，他们知道是我的作品，想要和我继续合作，他们曾把marry引进到阿姆斯特丹种植，不过效果不是很好，认为可能是土壤和水的问题，所以想让我直接为他们大面积种植。”卫南觉得最近几年鲜花贸易还是很有市场的，因此在对方提出这哥要求后，他没有多少犹豫就答应了。 其实arry算是卫南生平的最得意之作，表面上它是整个w大实验组共同完成的成果，但实际上其中最大的功臣还是卫南，因为这种变种的最初几株母株是在卫南家的温室里诞生的，在它的种子被实验组大量生产后，所培育出新一代的玛丽女王还被带往加州，获得aars大奖的提名，虽然最后玛丽女王没有获奖，但是对于整个学校来说都是足够荣誉的一件事。 乔安皱着眉，“所以呢？你是要去种田吗？”他不太懂卫南专业方面的事，只觉得卫南如果跑去郊外种花，岂不是每天都又累又没时间，以后搞不好要早出晚归。 卫南说，“差不多吧，正好郊外有个鲜花苗圃有人再转让，我找人看了一下，那里土壤不错，很适合种蔷薇，设备和花田也很齐全，只要继续雇佣里面的花农来打理，明年就可以产出了，不过花苗我打算从大学的试验田里面直接引进，毕竟是学校出来的成果，我不能把便宜占尽了。”虽然那些花苗都是卫南花心思培育出来的品种，但单凭他一个人，无法完成那样大量的授粉杂交的工作，要经过好几百次的实验才在试验田里面获得成功，所以不让学校得到点好处是不可能的，卫南也从来没想过吃独食，适当的让利绝对利大于弊。当然，种植的事情他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是需要有人帮衬的，他主要是负责技术方面的改进和培育，除去自己的苗圃，以后也会收购其他鲜花基地的鲜花，为此卫南还专门组建了一个实验组，和w大学一起合作，他前几天把他导师延吉那边的人挖了一大半走，差点没被延吉打电话来骂死。 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要不要组建一个公司用来进行正式的鲜花进出口贸易，卫南在思考之后决定成立公司，本来向他这种偏向技术的人，应该很担心公司成立后会不会有融资方面的风险，但因为有蒋博州，生意方面的事卫南就不是很担心了，蒋博州最近一直带着他谈生意，让他好好学着怎么和人谈判和交易，还介绍了几个律师和经验丰富的助理给他。他的公司有蒋博州的股份，也有他借给卫南的几个人。有了对方的帮衬，卫南召集召集班底，独当一面只是时间的事。 听卫南解释完这一切，乔安心情顿时有些复杂。这种复杂源自对他自己未来的不确定，他是从来没想过以后怎么样的，只知道自己就算一直画画，他名下的基金也足够他衣食无忧一辈子，他原以为卫南抱着和他差不多的想法，钱不用多，够用就行。可现在他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卫南是有野心的，他觉得他和卫南之间突然间存在了一定的差距，并且这个差距变得越来越大。 卫南突然说，“其实我爸也是个商人，我想我也不会做的很差。” 乔安心不在焉的摁了一声，他感觉这种话题他有点插不上话，他太不懂生意方面的事，于是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鸡蛋吃，“上次你说你的父母都在外省？你做这个决定没和他们说一下？” 卫南沉默一下，“不用和他商量，我和你说就行。” 乔安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他心想卫南大概没办法和父母直接开口吧，毕竟这是一个相当大的风险，搞不好到最后什么都会没有。 卫南伸手握着他的手，“放心好了，我会解决好一切的。” 吃完饭两人一起出门购物，卫南决心搬到乔安这里来住，所以很多东西都要重新置备，除去买一些生活用品，卫南还买了菜准备中午回去做饭，既然要在一起生活，那么以后他会替乔安准备一日三餐，不让他再吃外卖。乔安嘴上说着做饭好麻烦啊还要洗碗洗厨房，一边凑在他身边说自己要吃什么菜。 等结账的时候，乔安发现卫南很淡定的在柜台上拿走了几盒杜蕾斯和润~滑剂。 下午的时候两人在房间里面厮混，卫南没去上班，就在房间里远程办公。他和蒋博州打电话说外贸的事情，乔安坐在旁边拿着本书随便翻着，他突然把脚翘到卫南的身上，卫南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乔安凑近他，在卫南的耳边说。“我的腿好看不好看？” 卫南神情变得有些玩味，他似乎没想到乔安会说出这种话，毕竟乔安在他面前一直有些放不开，但他仍然继续和蒋博州通话，并且把乔安的腿从自己身上拿了下去。 乔安突发奇想的想要脱掉裤子自我欣赏一下，不过这个念头只存在他脑中一秒钟，他就觉得自己可能是脑袋出问题了，但他接着想起早上卫南在超市里挑选杜蕾斯和润~滑剂的动作，他又觉得比起卫南，自己没什么好害羞的。 在和卫南讲电话的蒋博州突然停顿了，“你那边是不是有人？” 卫南面不改色，“没有啊。”然后把坐在他身上面对着他叉开腿的乔安给推开。 说起来这个姿势这么羞/耻，难为他居然真的这做了。 蒋博州皱着眉，“算了，事情就先这样定吧，我觉得你很忙，有空给我电话。” 卫南笑了一声，“好吧，拜拜。” 第32章 卫南挂掉电话后直接把乔安压在身下，嘴角勾了一下。“等不到晚上了是吗？” 乔安稍微挣扎了一下，没挣扎过对方的力气，他用手抵着卫南的肩膀，嘴唇微微张着，心里也不知道这种突如其来涌上来的情感是期待还是迟疑。 卫南低头给了他一个很温柔的吻，他的手探入乔安的衣服里面，很缓慢的抚摸着他的身体。 乔安闭了下眼睛，没有拒绝。 卫南微微一笑，手指慢慢的解开乔安的衣服，他把自己的上衣也脱去了，露出大~片赤衤果的胸膛。乔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结实的胸口看，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被绝色少女引诱的色~狼。 绝色少女卫小南，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乔安就没忍住偷笑起来。 但他很快就无暇考虑其他，因为卫南的吻又落下来，他先吻了吻乔安的发顶，然后轻轻的吻了一下他的睫毛，乔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觉到卫南的嘴唇又游移到自己的颈侧，很快的，他就被卫南带着一起陷入了谷欠望的漩涡当中，整个人头晕目眩，起伏跌宕。 两人鬼混了整整一个下午，等结束之后，天已经黑了一大半，卫南看了下挂在墙上的闹钟，爬起来说要去做晚饭。 乔安背对着他趴在床~上，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自己整个身体都好像都变得不是自己的一样，浑身僵硬，全身酸痛。 然而卫南说完话却没有离开，反而跳上床，从背后开始舔~他，他咬了一下乔安的后颈，在他耳边笑了一声，“痛不痛？” 乔安声音嘶哑，“走开。” 他刚才喘息啜泣的很厉害，现在很不好意思见卫南，乔安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那个部位热热~辣~辣的。 卫南说，“对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弄痛了你的话我道歉。” 乔安拿后腿蹬了他一下。 卫南忍不住笑出声，他的手揉着乔安的腰，在他的触感良好的肌肤上反复磨蹭。 “我洗澡去了。”乔安不自在的推开他的手，裹着一件毯子就下了床。 毕竟是作为初次承受的那一方，乔安一下床便感觉自己脚软腿软，没走几步更是觉得十分难受，好像马上要摔倒，但他倔强的忽略了这种感觉，推开浴~室的门，打开喷头后坐在浴缸里面。 他在浴缸里面泡了很久，一边在热水中放松自己的身体，一边回味刚刚卫南带给他的刺激。 不得不说，忄生爱的确是一件挺舒服的事，乔安只经历过一次就爱上了这种感觉。卫南的进/出让他眼泪都流了下来，什么言语都无法说出，只想不停的口申口今，他甚至有点怀疑隔壁会不会因为他叫的太大声过来敲门，还是已经来敲门过了但他们太沉醉了所以没听到。 虽然卫南在情~事上完全是个生手，但他很会挑动乔安的情绪，最初乔安在接受他的时候疼痛的厉害，到后来就可以完全容纳他的存在。 乔安在水里一直待到整个身体洗到皮肤发红发皱，才擦干身体站了起来。 他推开浴~室的门，闻到厨房里面飘来的一阵香气，卫南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拌什么，他只穿了一件牛仔裤，上身没有套衣服，从这个角度，乔安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卫南的后背还有自己激动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伤痕。 对于那几道红痕乔安有点害羞，当时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所以不小心抓伤了卫南，他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指甲，五个指头剪得光光的，指甲也不是很长，为什么那时候会那么用力呢？ “肚子饿了吗？”卫南似乎察觉到他的到来，转过头问。 乔安还没来得及说话，肚子里的轰鸣声就代替了他的回答，他脸色不由的一红。 卫南笑了一下，“先过来，我煮了点汤，你先喝一碗垫垫肚子吧。” 乔安的确是饿了，下午运动量太大，现在感觉到胃部空空，他乖乖的走上前，坐到了饭桌前的椅子上，一边喝汤一边用手撑着头看卫南在厨房里忙来忙去。 卫南的汤熬得很鲜，撒了一点点葱花和姜末。乔安喝了一碗整个胃部都暖和起来，他放下汤碗，心满意足的叹息一声。 他心想，卫南果然是个优质的男朋友，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有他在自己什么都不用操心，只要交给他去做就行了，自己是有多好运才会交到这样的男人。 他没忍住对着自己男人招招手。 卫南走过去，很自然从洗脸台上拿起一块干毛巾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乔安闭眼享受了一会儿这种服务，突然伸手搂着卫南的脖子，把他头往下拉，他亲了亲卫南的嘴唇，然后说，“下周五有空吗？陪我去看画展吧？” 卫南挑起眉，“哪个画展？” 乔安说，“就是沈岩青给我两张他们学校毕业展的票，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看，这个机会很难得，我不想错过它。” 卫南看了他一眼，“你和他关系很好啊。” 乔安表情有点悻悻，“你知道我没什么朋友……”说起来他突然有点小小的珍惜沈岩青，如果不是沈岩青总是不介怀他的冷脸和古怪，乔安和他的关系或许只会像别人那样止步于陌生人。 卫南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直接说同意去或者是不同意去，他半闭着眼睛似乎是在思考，最后说，“看情况吧，下周的事情我也不敢肯定，如果我有空的话就陪你去，不过我不太懂艺术方面的事，可能说不上话。” “太好了！”乔安立刻露出一个笑脸。他才不管卫南会不会说上话呢，反正他和卫南在一起也从来没说过画画什么的事情。 两人在家里厮混了两天，到第三天候卫南终于出门上班了，乔安也打算回学校上课，他的功课拉下太多，已经被老师打电话来催过好几次。 他回到班上，刚坐在教室里面，就有很多人偷偷的看他，这些目光包含好奇和疑惑，而且并不隐晦，等他回视过去，这些人又装做若无其事的移开目光。 乔安心情立刻又变得糟糕起来。 到哪儿都不缺八卦的人，乔安早就知道自己回学校会遇到这种情况，但他不想惹麻烦，也不想发火，所以忍下了这口气。 后来他才知道班上少了两个人。 一个自然是熊伟明，他身体还没好，人好像也不打算继续在这个年级读了，休学一年转入下一届。第二个居然是他们班上的学委，名叫潘瑞思，被记了大过，好像一时想不开就直接退学了。 这件事是廖晓星告诉他的，在乔安准备回家的时候，廖晓星拦住乔安的脚步，然后和他说了这件事。 “所以呢？”乔安不知道廖晓星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廖晓星咬了下嘴唇，“卫南和你关系很好吧。上次我看见你们在一起说话，他也经常过来找你。” 乔安有点敏感，他下意识的拉拉书包的肩带，“是又怎么样？” 廖晓星问他，“你知道你们班的潘瑞思是为什么被记大过吗？” 乔安口气很不耐烦，“那时候我正停课呢，我怎么知道。”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他也从学校那里了解了潘瑞思的处罚和他有关，这家伙应该是为了掩盖最早他弄丢熊伟明作品而诬陷乔安的事实，在网上发帖子引导别人攻击乔安，结果没想到事情闹大了，让他被学校论坛的人查了ip抓了个现行，于是被学校记过警告。 廖晓星口吻有些含糊，“潘瑞思的惩罚和你有点关系，不过他已经受到了惩罚，你就别和他计较了吧。”她停顿一下，看了看乔安的表情，见对方没有特别的反应，继续道，“本来潘瑞思只是被撤职外加记一个大过的处分，还可以继续上学，但后来他说每次回家都有人跟踪，家门口也被泼了油漆，有人让他以后小心点，潘瑞思吓得报了警，可是警察来了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他还被人在外面狠狠打了一顿，他不得已才退了学……乔安，这件事我觉得是卫南找人干的，你和他关系好，他想替你出气才找人报复潘瑞思，这种事他以前不是没做过，要我说，卫南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该离他远一点。” 乔安开始还惊讶潘瑞思的遭遇，但听到后来，他觉得廖晓星这个人大概脑袋有毛病，什么叫离卫南远一点？什么叫他不是好人？因为卫南不肯接受她，所以她老觉得卫南有问题吗？卫南只对付过她一次，而且还是因为她老骚扰卫南才找人劝她安分点，连她一根手指都没动，现在她跟潘瑞思一起同仇敌忾是什么意思？ “廖晓星，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说卫南为了我的事在威胁恐吓外加殴打同学吗？话说明白点。” 廖晓星好像被乔安的口气吓到了。“乔安，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好，但他和校外那些流氓的确有来往……” “你看见了？”乔安打断她的话，“我没看见卫南和校外的人来往，其他人也没看见，就你看见了，这不算什么证据，我可以说你是因为他不喜欢你所以你要陷害他。” 廖晓星好像想不到乔安居然矢口否认卫南曾经找她麻烦的事情，诧异的睁大眼睛。 乔安又冷冷的说，“而且，你怎么不觉得潘瑞思退学是我找人干的，怎么说我动手的可能比卫南大得多吧，别忘了他可是让我吃了大苦头。”虽然乔安自己的确没做过这种事，但他不保证乔盛知道后会不会做这种事，乔盛本来就是一个报复心很重的流氓。为乔家这场无妄之灾，他会让每个有牵扯的人都尝到后果。 这样一想，乔安越来越觉得让人去揍潘瑞思大概是乔盛干的，乔盛在别人面前表现的斯斯文文，可是他的本性到底如何，瞒不过他这个一母同胞的兄弟。 廖晓星又一次愣住了，乔安的冷语冷语让她心里有些害怕，她紧张看了一眼乔安，最后什么都没说，裹上自己围巾后急匆匆的走了。 乔安回去之后把这件事当笑话说给卫南听，他说，“不知道廖晓星和我说这件事干嘛，以为我会有什么反应吗？潘瑞思这件事我是乐见其成的，我没找他麻烦已经是宽容了，他被搞到退学也只能说活该，不知道廖晓星为什么以为我会原谅他们。” 卫南嘴角弯了一下，“她可能因为你上次帮过她解围所以对你又有了好感，觉得你是一个内心善良的好人，你没注意她后来又经常在你身边出现吗？” 乔安表情立刻凝固了，“不是吧？” 第33章 入v通知 卫南拉过乔安，把他按在自己的大~腿上坐下，他低头吻吻乔安的嘴唇，“不管她了，晚上我们怎么玩？” 乔安脸一红，他呸了卫南一口，“你怎么老想着玩？最近不是很忙吗？” 卫南微微一笑，“就是因为太忙了，才想和你在一起放松一下心情。没关系的，我工作效率很高，跟你玩和工作二者之间其实并不冲突。” 自从上一次和乔安正式滚过床单后，这几天卫南似乎开发了新的乐趣，那就是在各个地方反反复复的折腾乔安，年轻人的耐力和体力就是好，做这种事情也能玩出很多花样来，开始乔安还尽力配合，但后来他实在受不了，只能躺在卫南身上任由对方动作。 “你真可爱。”卫南总是这样说，然后把乔安按在身下啃得一干二净。 这一晚上也是这样，卫南从后面抱着他，嘴唇亲吻着他的侧脸，手抚摸~他的脊背，乔安昏昏沉沉中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到达顶点，可却偏偏被身后男人强按着不让发泄，那种感觉真是又痛苦又享受，他在这种矛盾中苦苦挣扎了数分钟，最后失控的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床~上。 卫南也轻轻哼了一声，紧接着压在他的身上。 他把乔安翻过来，然后低头吻着乔安的嘴唇，乔安迷迷糊糊的接受他的吻，伸手搂住卫南的脖子。 “够了吧。”他睁开眼睛，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声音也嘶哑的要命。 卫南抚摸着他的头发，手指在他嘴唇那里按了按，看样子似乎还不满足。乔安恶狠狠的看着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 “我在想明天要不要给你买几件衣服回来。”卫南突然说，他的手指在乔安的头发间穿梭，“我想看你穿其他衣服的样子。” 乔安不懂他在说什么，衣服？为什么要给他买衣服？他又不是不会打扮自己，乔安的衣服大多时尚新潮，很符合当下年轻人的标准，因为他会定时的在某些品牌店定制采购，相比之下，卫南才是穿的普普通通，不拘小节的那个。 他很天真的开口，“怎么突然想给我买衣服？我的衣服很多，你不要浪费这个钱。” 卫南轻轻笑了一声，手指不安分的抚摸~到乔安的大~腿，“我是说穿一点特别的，比方说护士装，拘束服之类的，圣蓝有些少爷公主就这么穿，说起来还挺受那些客人们的欢迎，我当时就想如果换你来穿肯定比他们更好看，你的腿那么长，不露出来太可惜了。” 乔安一听脸简直要炸开了，卫南怎么说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来啊！还穿护士装拘束服，穿他妹啊！ 他顿时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脸红耳赤的转过身背对着卫南，然后被对方从后面强行掰过脸庞亲了一口。 “你是不是变~态啊。”乔安有些恼羞成怒。 他都不知道原来卫南心里想的是这样的东西，说起来这家伙平常给人的感觉还真是人模人样，看人的样子也好，说话的口气也好，只会让人觉得他是一个很纯很暖心的大男孩，但越深入了解，乔安越发现卫南实际上并不是大家看起来的样子，他的牌气没有那么好，人也不是总是体贴退让，甚至有时候他还很强势，其实这才是卫南内心的真实想法吧，乔安愤愤不平的想，太龌/龊了，真想让他在学校里的亲卫队粉丝团知道他的真面目是什么。 结果卫南很强硬的把他翻过来，拉开他两条腿架在自己肩膀上，然后很不要脸的顶了顶乔安，“我怎么了？” 乔安拼命挣扎，“放开我死变~态！” 卫南摁着他不让他乱动，“晚了，你这样弄得我还挺兴奋的，你可以动作再大一些。” 乔安立刻不敢动了。 卫南又低头咬了他耳朵一下，手掌缓慢的抚~弄着乔安的腰侧，他的力气不大，然而每一下抚摸都让乔安敏感的身体不停的颤抖，没多久，乔安的眼睛就开始泌~出一层水雾，他想要躲开卫南的手，但最后却不知道怎么的反而迎合上去。 卫南笑了一声，“现在是谁想要我这个变~态？” 他直到把乔安弄得和水一样软才罢手，看着身下眼神迷离，满脸通红的男生，卫南嘴角止不住弯了弯，要不是等会儿还有几个企划案没有看，估计他会花一整晚的时间和乔安在床~上胡闹。 过了两天，卫南回家的时候果然拎着一个袋子，里面塞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衣服。 乔安没注意这个袋子，他正在看学校论坛的~b~bs，自从熊伟明一事后，他也开始注意起学校论坛上的八卦，今天论坛爆炸性的新闻就是卫南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的事情，有人爆料说卫南要学比尔盖茨那样退学去创业，结果被他的导师延吉知道了非常生气，一万个不同意，两人为此在办公室为这件事大吵大闹。这个帖子一出来，一群学弟学~妹们就在底下喊着怎么会这样，男神居然要退学，还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楼主说的是真的，因为他有看到延吉拿书砸卫南的脑袋，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这个说法乔安一点也不信，据他所知卫南早就和延吉说过他要离开学校的事，两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大吵大闹？就算他们真的有了矛盾，关上一扇门还能被人听见吵架，更是没可能。 他继续看下去，帖子的发帖人又说，可惜卫南去意已决，无论延吉怎么劝他骂他都不同意继续留下了读书，延吉也没办法，最后他想了个招，让学校出面，同意卫南可以不上课只来考试就能毕业，好歹能让卫南拿个毕业证回家，自己也不会成为全校第一个主动退学学生的老师而丢掉颜面，卫南这才给了他一个面子，没有直接办理退学手续。 除去前面胡说八道，后半部分应该是真实的。只是这对师徒并没有像帖子里面说的那样有那么多的龃龉。据乔安所知卫南还是很尊重延吉的。 卫南低头凑过去看乔安电脑的屏幕，发现今天的论坛上都是他的消息，忍不住说，“哪来这么多八卦的家伙。” 乔安却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卫南本来就是学校的知名人士，有关他的任何风吹草动一向是其他人关注的焦点，这次的退学也引发了很多话题，“学校倒是很好说话，同意你只要来考试就算你毕业。”乔安有点羡慕，他就没这个待遇了，要是他主动退学，别说老师挽留了，搞不好学校会举手欢送。 “这得多亏延教授帮忙周旋。”卫南有些感慨。 卫南跟随的导师延吉虽然因为卫南说要放弃学业而对他发了好几次脾气，但生气归生气，这个老头子终究是不忍心自己的得意门生连个大学都没毕业就离开学校，因此和学校高层申请了特殊照顾政策，毕竟卫南的各科都十分优秀，本来就是延吉要培养的研究生苗子。 卫南扫了两眼论坛的内容，大部分都是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说什么都有，还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需要入院治疗才放弃学业，言语之间不免把他说的很可怜，卫南嗤笑一声，他不打算继续看这些无谓的猜测，准备去厨房做饭，然这时候乔安却注意到得卫南的一只耳朵红彤彤的，他心里疑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卫南的耳朵，“怎么这么红，被什么东西叮了吗。” 卫南反应很大，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脑袋不让他碰。 乔安愣了楞。 卫南后退一步，郁闷的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这么明显吗？” “这是怎么了？”乔安问。 “延教授拧的。”卫南说到这个有点小声。他没想到延吉和学校的人说话的时候对他态度还好，等校领导一走，立刻拧着他的耳朵骂了半个小时，那个力道大到他拼命道歉都没用。如果是其他人这样做，卫南说不定就翻脸了，但延吉再怎么说也是他老师，卫南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站在那里仍由延吉拧他耳朵。 “活该。”乔安仿佛看了那个画面，心里觉得很可乐，忍不住笑了两声。 卫南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直接扑到他身上，“敢笑我？” 他祭出杀手锏，把刚刚带进房间的衣服袋子丢到了乔安身上。 乔安好奇的拆开袋子，他还以为这个袋子卫南给他带的零食什么的，结果刚瞅了一眼就心跳加速，口舌干燥，里头居然是一件粉色的护士装，一件黑色的皮衣拘束服，还有一件毛茸茸的，带着兔子耳朵尾巴的外套，总之符合宅男幻象的几件衣服都在里面了。 他顿时面红耳赤，瞪了卫南一眼，卫南怎么带回来这种衣服？然后他想起卫南在几天前的确说过要给他买衣服的的话，他原以为对方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卫南真的不声不响就弄回这样的下/流玩意。 卫南又促狭了笑了声。“换上试试看？” 乔安怎么可能听他的，但他还是忍不住伸手扒拉了一下那几件衣服，有几个圆~滚滚鸡蛋一样的东西顺势滚落下来，掉在他的面前打着转儿，这种东西就算不用细看也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货。 乔安无语的骂了一句，“靠，你真是没救了，太变~态了啊！” 卫南伸手去解乔安的衣服，“这话你不是第一次说了，既然你说我变~态，那么我做点变~态的事如何呢？” 乔安拿脚踢他，“不要，走开。” 话虽如此，他动作一点都没用力，于是没踢几下就被卫南压倒在床~上，卫南一把握住那不停乱动白~嫩嫩的脚丫子，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我没洗脚好不好。”乔安抓狂了。 卫南一点都不介意，把他腿抬高，直接衣服扒光然后压了上去。 第34章 等两人胡闹完毕，乔安已经和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虚弱无力，趴在床~上连根手指头都动不起来。 卫南坐在床边抚摸着乔安的头发，被乔安没好气的打开手。他也不生气，只是拿了护士装配套的粉色贝雷帽放在乔安的头上。 “……”乔安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卫南的品味和爱好他一点也不能理解，最后他决定随卫南的便，对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对此，卫南的反应是得寸进尺，他歪着头欣赏了一会儿乔安的侧脸，看着对方狭长的睫毛和安静，说道，“真可爱，像个女孩子。” 乔安白了他一眼，“你喜欢女生？” 卫南笑了一下，“不喜欢，但是不妨碍我欣赏这种美丽。”女孩子是很可爱的生物，美丽又天真，就像鲜花一样。卫南一直这样认为，他觉得女生天生是需要关心呵护的，这也是为什么他对女生总是格外耐心的缘故。 乔安心里才不信他，卫南不喜欢个鬼，如果真的不喜欢，干嘛刚才非要他穿上那种衣服，不穿还被强迫到浴~室换装，害得他遮遮掩掩，在浴~室里纠结好半天才敢走出来，他拿眼睛瞄了一眼他的身下，“不是能勃/起吗？” 卫南挑了下眉，“让我勃/起的是你，不是一件衣服。” 乔安脸红了，“呸！”就会说这种甜言蜜语。 卫南又揉了一下他的头。 话题到此结束，两人因为错过饭点，晚上干脆叫了外卖，在等餐途中，乔安趴在卫南的肩膀上小憩，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最近过的太糜烂了，好像除了一些基本的日常活动，剩下的事情就是和卫南上床了，说来奇怪，他原先二十多年的生活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澎湃的欲/望，但现在所有的感情却好像一下子爆发出来一样，每天都处在意乱情迷的状态。这本该是应该羞愧的，但乔安却发现自己还挺习以为常。 大概是卫南表现的和他一样沉醉吧，于是乔安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卫南一只手摸着他的后背，一边在电脑上和别人发文件，看见乔安眼睛不安分的乱转，拍了拍他的臀~部，“又想干什么？” 乔安轻轻~咬了他肩膀一下，“我给你画画好不好。” 卫南说，“不是画了一幅吗？” 乔安睁大眼睛，假装自己语气很纯，“哥哥，想画你不穿衣服的，可以吗？” 卫南忍不住笑了，“现在是谁变~态了？” 乔安啧了一声，“你到底愿意不愿意。” “来吧。”卫南把笔记本拿开，对他张开双臂，做了个随意的手势，“来画吧，要摆什么姿势吗？” 其实他什么姿势都不用摆，只需要自然的躺在那里就可以了，卫南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人的人，手臂硬~邦~邦的，胸口也很结实有力，全身还是迷人的小麦色，无论哪个角度来看都趋于完美。 乔安也面色微微发烫，尽管已经亲身体验过那副躯体好多次，但他对于卫南这种明目张胆的卖/肉行为还是吞咽了一口口水，他跑下床想去书房拿画具，中途被卫南拦住让他把衣服穿起来，乔安不耐烦的套上一件睡衣，又飞一样的去拿他的画笔和纸张。 这个举动耗费不了多少时间，不多时乔安就回到房间，他让卫南躺着不要动，于是卫南乖乖的不动，嘴角含~着一抹笑看着他。 “真像rose。”乔安嘀咕一声。 萝丝是泰坦尼克号里面的女主角，电影有一幕很经典的场景就是她和男主角上过床后，躺在椅子上让男主角画自己的衤果体。原本乔安看电影的时候完全体会不到杰克是怎么想的，难道做完之后会觉得对方格外美丽？在他看来萝丝还是那样，虽然拥有一副适合作画的好身材——姣好的容颜，丰满的*，但和对方踏上轮船的时候没什么两样，他想不通为什么杰克会兴奋到不能自已。 然而在此刻，乔安却好像体会到了男主角那时候的心情，果然，被满足过后的身体会变得格外吸引人眼球，每一个举动都好像泛着一层柔光一样，吸引着画家也是他们情人的瞩目，萝丝是这样，卫南也是这样。 在作画的中途，送外卖的门铃还响了一次，卫南想起身去拿外卖，结果被乔安脸色很差的制止了，他这时候思如泉~涌，不希望任何人跑来打扰，结果被门铃声一闹，灵感都溜走一半。乔安臭着脸的跑去开了门，送外卖的小弟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没接过钱就跑掉。 等乔安拿着饭盒回来，又去厨房拿了筷子和汤勺，他走到卫南身边，把外卖放在床头柜边，“吃饭了哦。” 卫南想坐起来，被乔安推了一下，很茫然的又跌到在枕头上面，乔安爬到床~上，用腿禁锢着他不让卫南起身，“不要动，我喂你吃吧。” 卫南说，“不可以让我自己来吗？” 乔安的灵感被打断的差不多了，所以现在这么做纯属想折腾卫南，故意说，“不行。” 卫南眨眨眼睛，“那你喂我。” 乔安从卫南身上起来，坐到床边上，卫南还蛮遗憾他的离开，乔安的腿又细又长，夹在人身上其实很色/情，乔安仿佛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用勺子把饭菜拨拉成一勺送到卫南嘴边。 他以为卫南会露出窘迫或者不好意思的神色，结果卫南一点犹豫都没有，弯下腰，低头凑在他手边吃东西，他这个模样很像一只听话乖巧的宠物，会用温柔的眼神和带笑意的眼睛专注的看着你，好像你就是他的主人和神明，需要给他全身心的呵护和关怀，乔安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了一种诡异的满足感，他看着卫南低眉顺眼的样子，忍不住捏了他的脸一把，“好乖。” 卫南没什么反应，突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乔安的手，然后含~着他的手指吮/吸了一下。 乔安手一抖，差点把碗里的东西打翻在床~上。 卫南的表情纯真又无辜，一点都不像做出刚刚举动的人，而且他的手也不老实，伸出去摸了一把乔安的腿，催促道，“继续啊，我饿死了，刚才都被你榨干了知道吗？” 乔安心里呵呵冷笑几声。他把卫南榨干了？明明是卫南把他榨干了好吗？是谁每天在外面和蒋博州他们鬼混（？），回来就死命的玩他啊？他觉得自己纯属犯贱，喂这混蛋吃东西是折腾卫南还是在折腾他自己？ 非常不和谐的吃完饭后，乔安把卫南赶到浴~室里洗澡，自己收拾起房间来。 等卫南出来，两人并排躺在床~上，乔安翻了个身滚到卫南怀里，趴在他胸口上问，“最近都在忙什么？” 卫南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去和苗圃的主人谈收购，我不是说想在郊外大量推广几个品种的蔷薇苗吗？现在就差土地这一项没有实现，可惜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只能从压价这边想办法。” 卫南想要收购的土地说是一个苗圃，其实更准确点是一个全生态的种植园，园里已经实现了全面机械化生产和玻璃大棚覆盖，洒水设备，监控设备，温感应器一个不缺，环境比卫南原本自己后期建设的温室还要好些。苗圃的主人原本是打算只单纯种花的，后来突发奇想开了个一体化的农家乐自助游，票价不贵，也就五六十元。可惜来的游客不老实，种的的花一直被人乱拔乱踩，让原主损失不少。最近原主人打算出国工作，这个苗圃就不要了，因此想卖给其他人去经营至少拿回本钱。 “是土地很贵吗？”乔安对此一点都不懂，但他愿意知道卫南在为什么在苦恼。他很想多了解点卫南的事情，因此再无聊的话题也能听得进去。 卫南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土地是不能买卖的，只能承包使用权，承包土地倒不贵，两百亩地一年不到两万，我要求承包至少十五年，大约十几万就可以拿下。贵的是苗圃主人的使用转让费，因为里面的早起投资我打算全部接手，他开价要两百多万。” 乔安吃了一惊，“好贵啊。”他虽然是从来不差钱的人，但是乔家也从没一次给过他这么大笔的钱。 卫南说，“没什么，漫天要价，坐地还钱。” 好在原主人急着出国，这个价格不是不可商量，卫南还价到一百八十万，苗圃主人说什么都不肯退让了，他说他这边还有无人农药机三台，每台都是二十万左右的价格买入的，卫南轻轻一碰嘴巴他就少掉一大笔钱，很不划算，而且里面还有需要水培植物的培育槽，所以这个价格绝对合理。 卫南说，“周末带你去看看吧，正好那边绣球花要开了，有蓝色也有粉色的，带你去剪一篮子回来怎么样？” 乔安挺高兴的。“好啊。” 周末两人起了大早，然后开车去了郊外。苗圃距离市区比较远，大概需要一个小时，路不怎么好走，如卫南所说，这么远的距离开小电摩是不太现实的，所以现在乔安很庆幸卫南买了一辆车回来。 苗圃主人看见他们就笑了，“卫南你又来了，怎么样，这次考虑得如何，有没有想买我的苗圃？” 卫南同样面带微笑，他拉着乔安走进种植园的大门，“我不是一直都有意要买吗？只要你别痛宰我就行，今天我带个朋友过来看看这里，算是给我做个参谋，你不介意我们在这边参观参观，然后摘点花回去吧？” 对方表现的挺和气的，当即表示卫南和乔安可以随便参观，看中什么花就摘走，不用和他客气。不过话是这么说，两个人又能抱多少花走？苗圃主人会这样说也只是巧妙的向他们示好而已。卫南笑了笑，和对方道了一声谢。 第35章 苗圃主人叫马一彤，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妻子都在国外，这次他打算把苗圃卖掉后就搬去国外和家人一起生活。 在卫南找到他并提出收购苗圃的时候，说实话马一彤是吃惊的，他没想到想要接手苗圃的居然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而且还这么年轻。刚开始他以为卫南只是一时心血来~潮，说着玩玩而已，或许是个富二代来糟蹋钱也不稀奇，但后来才发现对方的确是真心求购，还提出一套很详细的计划用在以后苗圃的发展，这下马一彤就放心了。 其实现在中途出来创业的大学生很多，报道出来的也不少见，马一彤在明白卫南的态度后，自然也就拿出十二分的认真对待卫南这个买家。 因为现在苗圃已经是在出售阶段，所以园子里面不接待其他游人，偌大的种植园只有他们几个和在这里工作的花农，听说卫南他们想看绣球花，马一彤还特意把他们送到了绣球花所在的温室门口，绣球这种花容易培育，价格又高，一束绣球在外面的花店可以卖四十元钱，所以整个苗圃里种植了不少，马一彤给他们一个篮子和一把剪刀，让卫南喜欢什么就剪回去观赏。卫南对此客气的道了一声谢谢。 等安排好一切，马一彤就自行离开，留两人独处的空间。 卫南拉着乔安在温室里随便转悠，虽然现在是冬天，户外只有几度的气温，但温室的恒温系统让整个温度始终维持在25度上下。乔安没多久就有点热，脱掉了外套后搭在手上。 卫南往前走了几步，很自然牵起他的手。 乔安微微有点脸热。卫南的掌心很暖和，比室内的温度还要高上几分，乔安的手被卫南握的有点出汗，然而他却一点也不嫌弃，甚至还紧紧回握住卫南的手，他心里暗想这样还挺烂漫的。 说实话他对花没什么感觉，毕竟是个男生，感情上面没那么细腻，不过乔安也认为这里景色不错，值得过来一看，重点是他的身边有卫南啊！只要在对方身边，就算只是简单的散个步也是件有滋有味的事，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卫南问他，“想要剪哪一株？” 绣球大团大团的簇拥在一起，挨得的十分紧密，每片细小的花瓣都从骨子里就透着一种生机勃勃，乔安犯了选择困难症，他一会儿觉得这一株好看，一会又觉得那一株好看，挑来挑去眼都花了。 最后卫南随便用剪刀剪了两只蓝色的，插在篮子里面，“就这两个吧，形状很好看，拿回去给你画画用。” 乔安鼻子里面都是花香，他抬起头揉揉鼻子，感觉周围清爽的气息涌~入他的肺部。“空气不错。” “这里是郊外啊。”卫南笑了一下，“这里好像还有住的地方，不过不是很大，主要给花农和留宿的游人睡觉用的，我们以后也可以在周末搬过来体会一下劳动的乐趣。” 人家原主人还没卖呢，卫南就开始畅想未来了，乔安忍不住偷笑起来。 中午两人留在苗圃这边吃饭，吃的是原来农家乐开的鲜花斋，席上所有菜肴都有加入鲜花花瓣，例如莲子炒百合，玫瑰红酒炖雪梨之类的，味道不能说绝顶美味，却也不差，主要吃个新奇。乔安以前从来没有人带他来吃过这种鲜花素菜，一时间还挺有胃口，多添了半碗饭。 说实话，若不是要离开w市，马一彤实际是个很会生活的人，他和卫南很有共同语言，吃饭也一直在聊天，几乎没有冷场的时候。 马一彤和两人说，“其实我举得喜欢花的人性格都不错，所以我一看卫南就觉得投缘，其他那些大老粗来谈收购，想把我的苗圃变成鱼塘，或者变成植物园，我一听他们这样的打算就心里烦，也不乐意招待他们。” 卫南闻言就笑了一下，说道，“既然马哥意属我，就把园子便宜点卖给我呗，不是说我接手后除了在旁边搭建一个温室种蔷薇花，其他地方原封不动吗？您以后想回来看看这座园子，我也随时欢迎。” 马一彤苦着脸，“卫老弟，你叫我一声哥，我也叫你老弟吧，都说是看你投缘，你也别宰我这么狠啊，我那三台无人农药飞机可是六十万的价格啊，现在基本算是搭头送你了，我还不够好吗？” 卫南说，“马哥真会开玩笑，无人机的市场价的确是二十万，但我也了解了一下情况，马哥买飞机的时候政~府也有补贴的对吧？市政~府补贴三万，省政~府补贴五万，农业局听说也有优惠，一台下来只要十万，哪来的六十万啊？而且无人机一天可以工作六十多亩地，一年下来的人工费可是给你省了不少。” 两人唇枪舌战了一番。 最后马一彤把价格定在一百七十万，卫南觉得他不可能再让步了，便同意了这个价格。这个是初步的口头协定，之后的细节问题会找律师详谈。不过对方愿意出售的金额还是超过卫南的预期。晚上他站在窗户边发了会儿呆，走到阳台上打电话。 他点了一根烟，夹在手上也不抽，就是这么放着。 卫南其实不怎么抽烟，他在高中时候抽到很凶，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就把它戒掉了，平时如果瘾头犯了，就点一根放在手上闻闻。因此他身上从不带打火机和烟盒，在乔安面前也没抽过，但今天从郊外回来，他去便利店买水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顺手带了包烟回来。当然，这包烟没给乔安看见，他把它直接放在口袋里面。 他给蒋博州打电话，“你有没有什么门道，把我的房子卖掉吧。” 蒋博州吃了一惊，“怎么？你缺钱吗？” 卫南要买苗圃的事情蒋博州早就知道，他还很支持卫南搞个公司出来，不管怎么说，卫南在外面当老板，总比以后在大学做永远出不了头的助理来得强，不过蒋博州不太了解花草市场的行情，他以为苗圃前期投资不过百来万，没想到卫南要的远远不止这个数。 可即便如此，蒋博州依然毫不迟疑的说，“你要多少，我可以借给你。” 卫南拒绝了他的帮忙，如果放在以前他会向蒋博州借钱，但他知道蒋博州最近也不太容易，他搞得那个外贸公司正是要用钱的时候，蒋博州把自己身家都投进去了，高仪说服他老爸也投了不少，现在两个人手头都有点紧，估计是拿不出来他要的数目。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公司正在建设期，处处需要资金打点，高仪第一次做生意，和他爸爸立下军令状一定要做出成就来，卫南不想在这时候拖他们后腿。 其实想要筹齐钱还有一种方法，就是从圣蓝那里弄钱，只是圣蓝的账户目前没有那么多现金，贸然调出钱来只会让它的周转资金变得很困难，所以卫南一开始就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倒是蒋博州提了提他可以从圣蓝那边走账，被卫南直接否决了，圣蓝是蒋博州的依仗，如果蒋博州开拓他的新公司失败，起码还有圣蓝这个产业让他能东山再起，卫南可不想圣蓝因为他的缘故陷入危险。 再者而言，卫南也不想老依靠蒋博州，他想成为蒋博州的助力而不是他的负担。 蒋博州皱眉，“要不你先向银行贷款吧，我在银行那里有朋友，帮你快点走程序，让你马上弄到这笔钱。”他现在是帮不上什么忙，但等他公司稳定了，补上这个资金应该不难。 卫南说，“我也想过贷款，但是投资苗圃想要盈利至少要等两年以后，否则以它现在这样的生产方式是绝对赔本，这两年基本就是前期投入，一个月怎么也得十来万，加上各种开销，在这期间我没有钱还银行。” 卫南并不是在夸大其词，他的担忧是非常有根据的，像那些需要人工授粉的精品花苗，起码要一年多的时间才能大量培育，而这其中光是人工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再比如说鲜花商人指明要的玛丽皇后，虽然卫南让这种玫瑰缩短了花期，一年可以开一次，有温室或许可以开两次，但要大规模推广也是需要非常久的时间，在此之前它很可能是一项赔本买卖。 蒋博州说，“撑过头几个月后我来想办法。” 卫南觉得好笑，“到底是我收购还是你收购啊？你已经给了我很多钱了，不然我恐怕连十几万都凑不齐。” 蒋博州说，“我给你的钱是你应得的那份，你原先一直没要圣蓝的分红，让我把这笔钱拿去做生意，现在我难道不该还你？我都记着账，你没欠我什么，至于我再投点资金给你也是很正常的事，不是说我也入股吗？” 真是一分钱难倒好汉，原来卫南也没感觉自己也没这么穷啊，那时候他还经常去打工，每个月可以多个一两千的生活费就很开心，到处请人吃饭玩乐的。现在不打工了，开始去圣蓝做事吃分红，却骤然发现自己穷了起来，哪里都要用钱，引种，买地，改造，简直捉襟见肘。 在卫南打电话的时候，乔安也走出来站在阳台上，也不知道他听了多少，卫南不是很想让乔安和他一起担心，于是对蒋博州说，“明天我们详细谈吧。” 蒋博州应了一声，“那你过来找我。” 第36章 等卫南挂掉电话，乔安就走上前，从卫南指间里面抽走他的香烟，放在口里吸了一口。 乔安只是想尝一尝香烟的味道，可忘了他自己本身不会抽烟，于是还没来等卫南阻止，他就被烟呛了一口，低头捂住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卫南无语的走上去拍了拍乔安的背，把烟从他手里重新拿回来，熄灭后丢到垃圾桶去。 乔安抬起头搓了下眼睛，他眼圈微微发红，面色也有点红晕，大概是刚才咳嗽的很厉害，眼角还有一点晶莹的泪花，卫南低头注视着他，突然低头亲了他嘴唇一下。 乔安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才平静下来，问卫南，“你最近缺钱吗？” 卫南看了他一眼，也没否认，“我现在手头上没那么多钱，如果单纯是收购马先生的苗圃我还负担得起，但要加上维持的费用，就有点困难了。” 乔安轻轻哦了一声，也没发表其他意见，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刚刚在书房里画画，想让卫南给他榨杯果汁喝，走出来却发现怎么找不到卫南的人，后来听见阳台那边有人打电话，他顺着声音找过去，就听见卫南在和蒋博州说钱的问题，他发现卫南遇到麻烦第一个想的人永远是蒋博州，对方有什么想法也总是跑来找卫南，两人似乎无话不谈，虽然知道两个人是私交甚好的朋友，但他有时候想，卫南和蒋博州关系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其实乔安也明白自己在这时候吃这么幼稚的吃醋好像有点不对，毕竟他对卫南是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不停的拖后腿或者麻烦对方。但他还是希望卫南有什么烦恼可以和自己说，就算他想不出解决的办法，他也会耐心听卫南说话，乔安不希望卫南觉得他没心没肺每天只会懂得关在家里画画。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乔安不死心的问。 卫南揉揉他的头发，“你是在关心我么？”他似乎心情还算不错，并没有乔安以为那么的烦恼，“好啦，我没事的，也不需要你做什么，虽然现在困难一些，但总会有解决的方法。” 乔安伸手抱住他的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嘛，我什么都会做。”他会学着乖一点，不发脾气也不和人打架，不让卫南在忙的时候还要操心他的事情，如果卫南愿意的话，他还可以负担对方的生活费，反正他的每个月的零用钱很多，养一个卫南绰绰有余。 卫南见状就笑了一声，“真的？你每天陪我睡觉好了。” 乔安本来很正经的和他说话，听到卫南这样说就脸色忍不住一红，呸了一口，“臭不要脸。” “不是你这样问我的吗？”卫南表情特别无辜。“而且我说的是单纯的睡觉，你想哪里去了。” 乔安斜了他一眼，心底呵呵了一声，单纯就有鬼了。 卫南是什么样的人，就算最开始乔安不清楚，被他的表象蒙蔽住，现在也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这家伙是斯文败类的最好代名词，表面上人模人样，私底下特别无耻放/荡，没错这句话他绝对不会收回，卫南就是一个无耻放/荡的家伙，喜欢怎么荒唐怎么玩。 明明在最早两人在做/爱这种事上都是白纸一张，卫南连个套的都会买错，但之后却学习进度飞快，没多久就成了个中老手。比起亲了就脸红，一碰就无力，之后只会软成水任人摆~弄的乔安，卫南简直和开了挂一样，拥有无师自通的手段，这一点乔安表示自己是拍马也赶不及的，只能说对方不愧是w大的高材生，这份学习能力很对得起他的智商。 而且卫南对性的需求几乎没有节制，白天他在外面被一堆事情折腾，心里估计憋着一股火，晚上回来就加倍折腾乔安，好几次乔安都被他弄得两眼昏花，全身无力，瘫软在床~上不得动弹，对方还不知道满足，后来还是乔安气得说自己浑身痛，没力气，总是胸闷气短才勉强让卫南消停了一些。这也正常，乔安和卫南这种一直有在锻炼的人不一样，他是握画笔的人，耐力很差，平素也就跑跑步，逛逛街，在剧烈也就是和人动个手，那里吃得消卫南这种怪物一样的持久力。 不过说起来乔安也应该蛮自豪的，毕竟他的情人器大活好，多少人想要这样的男朋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可问题是他的屁~股也很痛啊，乔安有时候坐下来都忍不住龇牙咧嘴，心想卫南弄得这么厉害，以后自己的那里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资金这个话题被卫南糊弄过去了，乔安被卫南拉进房间，赶回浴~室洗澡，直到晚上两人睡觉的时候，他才想起忘记问卫南要卖房子的事。 他迷迷糊糊得想，卫南的家那么好看，干嘛要把它卖掉呢？难道他就不觉得可惜么？而且就这么卖掉房子他父母会同意吗？其实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同意，卫南大约是背着父母决定的，可他父母总有回来的时候，等他们过年回家，发现儿子把房子卖掉了，会不会气得把卫南狠揍一顿？ 他心里有些莫名的担忧。 时间一晃到了周五，一大早沈岩青就打电话来问乔安会不会来他们学校，如果乔安打算过来，他就去学校的大门口等他，然后带他进展厅免得走错路。 乔安刚刚起床，眯着眼睛在床的另一侧摸了一会儿，摸~到卫南一只热乎乎的手。他昨晚磨了卫南好久，对方才同意放下工作陪他一起去，为此乔安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嘴巴酸的不得了。后来他想，卫南昨晚真的很不情愿和自己一起出来吗？未必是这样，其实他只是喜欢乔安请求他的样子，真是个闷骚男，乔安决定自己大人有大量，满足卫南这种不可说的心思。 他神游了一会，漫不经心的套了件衣服在身上，然后对沈岩青说，“不用来接我，你不是也有展出吗？去准备你自己的事吧，我跟着人流走就好了。” 沈岩青停顿一秒，突然长长的哦了一声，“哦~我懂了，那我不去接你了，你们自己过来吧，嘿嘿嘿。”他故作聪明的笑起来，心想乔安肯定是想和男朋友两人独处，不希望别人来打扰，沈岩青觉得自己是个识趣的人，决定给乔安一个私人的空间，听说现在迷路也是情趣的一种呢！ 你懂什么啊。乔安一听沈岩青那个口气就知道他心里又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差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沈岩青的脑壳看看里面塞得是不是浆糊之类的玩意，他只是不想麻烦沈岩青而已，说得好像他现在满脑子就知道和卫南鬼混。 虽然事实也的确就是这样，不过乔安脸皮不够厚，绝对不会承认这一点的。 卫南本来在睡觉，听见乔安在打电话就醒了过来，现在闭着眼躺在床~上不说话，乔安没好气的挂掉沈岩青电话，用手玩着他的头发，“起来啦。” 卫南正困着呢，不太想理睬乔安，他翻个身，把脑袋埋进枕头里。 乔安捏了捏他的脸，被卫南拍了一下屁~股，他把头朝向背对乔安的那面继续睡，乔安忍不住笑起来。 他抬腿挪了个位置，坐在卫南腰上，然后两只手撑着卫南的肩膀，推了推他又说，“起来啊懒虫，给我做饭去，我早上想喝瘦肉粥。” 卫南甩了他一下，没甩掉，于是猛地翻身坐起来，乔安哎呀一声，在床~上滚了个跟头，卫南明明还闭着眼睛，却伸手准确的捏住他一条腿，在他脚腕那里不轻不重的揉着。 这个姿势蛮暧昧的，尤其是被抚摸的部位，又热~辣~辣的发烫起来。乔安觉得自己是不是被卫南给弄成条件反射了，怎么一被他碰就浑身不对劲儿。 两人磨蹭了一个小时才慢吞吞的起床。卫南先去洗了个澡，才去厨房给乔安做饭。等他们赶到w美院的时候差不多快十一点了，来美院人很多，不少家长和学生都来了，整个学校热闹的要命，熙熙攘攘的好像菜市场。 但好在进入展厅后人们自觉保证安静，而且进入展厅的人数有限制，因此大厅内部还是有一些空间，乔安在里面逛了逛，这一次美院展出的作品真的不少，很多油画国画这种纯美术方向的毕业生后面都挂着画廊的名头，看来已经找到了下家，这种画廊会定期举办拍卖活动，一幅画可以拍卖到几百到万元不等，乔安虽然并不以挣钱为目的，到这时候也忍不住跃跃欲试，想知道他们的画和自己的对比看看到底谁优谁劣。 卫南说，“都不如你画的好看。” 尽管知道对方这么说只是爱屋及乌，可乔安就是觉得高兴，他小声说，“我算什么呀，这里面很多名家。” 卫南手搭在他肩膀上，“你知道你画的好看。” 乔安笑了一下。 他这时候发现了沈岩青的作品，沈岩青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按理说他不应该放在这里展出的，但他家好像有点关系，因此也在展出的行列，位置还不错。他画的是人物肖像，是一个女性侧脸加背影，身姿妙曼，容颜艳~丽，然而乔安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 第37章 卫南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怎么了？” 乔安皱着眉，附在他耳边说，“这个画的好像是真人。” “肖像画嘛。”卫南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他对美术这方面就和乔安对他的专业那样半知半解，“你们不都是有模特的吗，画的不是真人是什么？” 乔安却觉得不是这不仅仅是一个女模特那么简单，就像沈岩青看出他画的卫南饱含~着爱意，他也可以看得出沈岩青画这个女人时候心里充满了感情，他画的女人细腻婉转，面目忧郁，仅穿着一件轻薄的纱巾，露出半个光~裸肩膀——这可不是一个女模特可以做到的地步，当然这也可能是沈岩青做过一些艺术加工，可问题是这个女人看起来年纪不轻啊，虽然容貌娇~媚~艳~丽，也掩盖不了她本身成熟的味道……所以沈岩青这是恋~母吗？ 乔安的眉头轻轻皱起，他在潜意识里觉得沈岩青这次动心动的有点麻烦，不过他对其他人的感情不予置评，他自己还不是喜欢一个男人，又有什么资格评论沈岩青的感情。 两人在画展这边惯了一圈，差不多到了下午两三~点，卫南带乔安出门去吃午饭，这个点吃午饭其实有点迟，不过两人早餐就很晚才吃，因此到这时候乔安刚刚好感觉到饿。 w美院附近有几家不错的餐厅，他们对这里不熟悉，随便找了一家看起来还干净的走进去，卫南点了几个菜。这时候沈岩青打电话来，问乔安有没有空晚上一起聚一聚，以便庆祝对方第一次对外展出的圆满完成。 说是庆祝，不过是找个由头吃饭加玩耍。乔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卫南，卫南正拿着茶水烫茶碗和筷子，对他说，“你去吧，我晚上还有事情，等你和朋友聚完会看时间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于是乔安对沈岩青说了一声好。 他知道卫南能抽~出一天陪他不容易，这天卫南电话来了好几个，他都用尽量不接电话，只用短信和对方沟通，但毕竟只用这种方式很多事情都不能说的很清楚，因此卫南晚上还是要回公司一趟。 趁着没人，乔安凑在他身边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谢谢你陪我来。” 卫南握住他的手捏了捏，“要谢我来点实质性的表达可以吗？” 乔安白了他一眼，“不是亲了你吗？”还得寸进尺个屁。 卫南笑了一声，“你连我嘴唇都没亲，这样不算。” 餐厅现在没有一个人，他们又坐在隐蔽位置，路口放向有个树遮挡住外面视线，乔安见服务生没来，鼓起勇气大胆的坐在卫南大~腿上，然后抬头吻住他的嘴唇，过了一会儿他退开，搂住卫南脖子低声道，“这样不算？” 卫南温柔的注视他，再一次捧着乔安的脸重重的吻过去，“当然不算，我说算才能算。” 乔安被他吻的晕晕乎乎，感觉自己脸颊的温度飞升，他有点害怕服务生突然到来看到他们在这里胡闹，但他根本没有力气挣脱卫南。好半天，卫南才放开乔安，用手指轻轻磨蹭他的嘴唇，乔安脸都红透了，半是埋怨半是害羞的控诉他，“你是流氓吗？” 卫南下~半~身顶了他一下，“流氓？”他的手在乔安的屁~股上不安分的揉着，笑道，“你不就喜欢我这样的流氓吗？” 这点乔安无话可说。 两人吃完饭，乔安和卫南又回到展厅内，这时候展厅的人少了很多，大多都离开了，乔安终于有闲心每一副画和每一个作品都细细观摩过去，他看的很认真，不少地方还停留了好久，倒是卫南站在一边出神，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差不多到了下午五六点，沈岩青发来短信告诉乔安在哪里见面，乔安本以为是两个人私下吃顿饭，结果沈岩青发来的地址是他们学校餐厅的一个包厢，乔安犹豫了下，问沈岩青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要来，沈岩青回复他说他还有几个朋友也会一起去，人乔安也认识，就是上次在圣蓝唱歌那批人，因为听说他的画被学校选中展出，这群人非要他请客吃饭，沈岩青脸皮薄，不好意思拒绝，就都答应了。 乔安瘪瘪嘴，心里顿时有些不乐意，实际上他并不很喜欢和其他人接触，上次和沈岩青的朋友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乔安不喜欢他们的玩笑，他们估计也觉得半途耍脾气离开的乔安很扫兴。 结果卫南却说，“还是去吧。” 乔安假装没听见他的话，直接挂在他身上说，“你今天陪我一天，换我今晚陪你好不好？” 卫南揉了他脑袋一下，“我是去工作，你跟我去当然可以，但肯定会觉得没意思，而且早上你不是答应沈岩青了吗？既然答应了，现在反悔不太好吧，你朋友应该很高兴和你一起庆祝，别让他失望。” 乔安不高兴了，“那是我以为就我们两个小聚一下，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一起来，我和他们又没什么话可以说，去了也是白去。” 卫南又笑了笑，“没话说可以还是找话说，人都是这样一点点学会交际的，你的朋友就是太少，才让我这么不放心。多交点朋友对你也有好处。” 乔安面色悻悻，“你好烦啊，说得你好像有多大似的，就知道教育我。” 卫南被打击了，“我好烦？我有这么讨人嫌吗？” 即使知道对方这副样子十有八~九是装的，但看到卫南露出受伤的表情，乔安还是忍不住心虚起来，他小声挪开视线，“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卫南太过分了，有时候他就是喜欢欺负卫南，卫南也好脾气随便他欺负，但这样不等于他从来不考虑卫南的感受，其实在乔安心里始终是把卫南放在第一位的。 最后乔安还是下决定去见一见沈岩青，不过他不打算待太久，最多陪沈岩青吃个饭，然后对他说一声恭喜就回家，卫南把他送到门口，和他约好两小时后就过来接他，当然中途如果乔安想离开，提前给他打电话，卫南也会很快赶过来接他回去。 “卫南？”他们走到和沈岩青约定的餐厅门口就听见有人这样喊。 乔安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在外面走动遇到卫南的熟人，这种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卫南的朋友很多，因此听到有人喊卫南的名字时候乔安一点都不吃惊，估计又是卫南哪个认识的人在这里碰巧遇见了，他凝神看过去，看见喊他们的是一个穿着打扮都非常时尚的年轻人。 但有些意外的，对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他认识的人，这个人居然是沈岩青。 沈岩青的表情蛮惊讶的，扭头对那个年轻人，“哥，你认识他们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投递过来的视线带着说不出的意味，乔安对人的目光十分敏感，意外的发现这道视线着实称不上友好。 ……这人不喜欢卫南吗？ 他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卫南，卫南的反应倒是很正常，但他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表情淡淡的。 不对劲，乔安想，他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些奇怪，卫南是很少对人报以冷脸的，即使是和陌生人打交道，他也总显得很热情很真诚，这就是为什么卫南总是会交到那么多朋友的原因，他对人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冷淡，这种冷淡对于他人来说可能很普通，可对卫南本身就不正常。 刚开始这个男人叫住卫南的时候，乔安还以为他是卫南的一个朋友，现在他不敢这样肯定了，朋友说不上，倒像是个仇敌。 然而沈岩青却完全没注意这点，笑起来，“原来世界这么小啊，乔安的师兄居然认识我哥哥，真有缘分，乔安，我介绍一下，这个是我哥哥沈岩冰。哥，这是我朋友乔安，原先我和你说过的。” 沈岩冰没有说话，视线也没有离开卫南的脸，他好像没听到弟弟的话那样，仍然在打量卫南，对乔安是谁则有些不屑一顾。 乔安内心忽然闪过一丝不舒服，这种不舒服源于沈岩冰此刻高高在上的态度，他抬手抓了一下卫南的袖子，卫南回头对他笑了笑，“没事，一个熟人。” 随后他对男人伸出一只手，“岩冰，其实我有想过可能会见到你，不过没想到会这么快，说起来我们也非常久不见了，你——” 他话音没落，就被沈岩冰一巴掌打落。 对方的目光带着非常明显的嫌恶，“来和我叙什么旧，卫南，我们之间有话可以说吗？我问你，你接近我弟弟有什么目的。” 卫南眉头皱了皱，看样子似乎对沈岩冰的话有些反感，但没等他说话，乔安就先他一步火了，沈岩冰这是什么意思？卫南什么都没说就对卫南横鼻子竖眼的，卫南是招惹过他吗？他瞪着沈岩冰，怒气冲冲的想要骂回去，但是卫南却把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他目光很平静，“我不可以来这里吗？” 同时沈岩青惊讶的睁大眼睛，“哥？” 沈岩冰没理会自己弟弟，他仍然冷冰冰的看着卫南，“卫南，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看见你非常的不舒服，我说过我出现的地方不准你出现，对吧？” 卫南毫无反应，“我还以为你长大一点了呢。” 沈岩冰嗤笑了一声，“对你没必要。” 卫南说，“我说是意外你相信吗？如果可以我并不很想和你们接触。” 沈岩冰说，“最好是这样，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别有用心？你这个人最会装模作样，骗得其他人以为你有多好，可和你接触总没好事，当初死的的人怎么不是你？” 第38章 这话说的太过分了，即使乔安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能听出沈岩冰口气里面蔓延出来的满满的恶意，他见不得有人这样对卫南，顿时像只被人侵犯领地的猫一样炸起毛来。 但卫南按住他肩膀的力道加重了一分，不让乔安那么冲动的扑上去，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乔安再度和人打架，这段时间乔安一直表现很好，他希望乔安继续保持这份冷静。 不过他自己想要教育一下沈岩冰就另当别论了。 卫南看着沈岩冰，语气平静的有些诡异。“岩冰，你可以再说一遍。” 沈岩冰呵呵冷笑，“我说你是个灾……”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就挨了卫南的一拳，“啊”的惨叫一声后倒退两步，被打的那刻沈岩冰的表情相当诧异，可能没想过卫南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但卫南偏偏这么做了。他冷着眼看着沈岩冰，手里动作没有停下，抓~住他的肩膀又是一个膝顶，这次击中的是他的腹部，沈岩冰倒抽一口气，整个人痛的弯下腰，站不起身体来。 沈岩青被吓到了，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瞪大眼睛。他搞不明白怎么一瞬间两人就对上了。 沈岩冰痛苦的呻口今着，他的脑袋好像有根棍子在里面搅拌，让他又难过又气闷，实际上单单卫南那一拳头就让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更别提之后用膝盖顶他腹部的那一下，力道大得他整张脸孔扭曲起来，他摇晃两下才站稳脚步，对他弟弟咬着牙嚷道，“快报警。” 这声音让沈岩青回过神来，他哆哆嗦嗦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手指往键盘上按去。 乔安走过去把他的手机拿走了。 “乔安！”沈岩青像找到救星一样，急急忙忙的拉着乔安的手说。“快让你师兄住手，我哥要被他打死了。” 可是等他抬起头，就被乔安此刻阴沉又冷漠的表情吓了一跳。 说实话，乔安和沈岩青一样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他却知道卫南不会无缘无故找人麻烦，而且刚才的情形他都看在眼里，是沈岩冰自己先出言污秽的，因此也不要怪卫南突然动手打人。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如果卫南不动手，搞不好他自己就动手了。对付这种嘴巴没门的小人就是要揍到他服帖为止。 乔安捏着沈岩青的手机，在他面前挥了挥，然后当着对方的面拆掉了电源，随着他的动作，沈岩青的脸色渐渐白了。 乔安嗤笑一声，把空的手机壳扔回给沈岩青，“你哥自己嘴贱。说的都是什么屁话。你如果当我是朋友，就不要管这件事。” 沈岩青差点没哭出来。 好在卫南也只是揍沈岩冰这两下就停下手，力道恰恰让人说不出话来而已，沈岩冰揉着肚子站直身体，沈岩青连忙面色紧张的扶住他。 “你死定了。”到这种时候沈岩冰嘴里还不干净，他气势凶狠的说，“卫南，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餐厅门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有些人小声问周围人‘怎么了’，另一些人则干脆掏出手机出来拍照，但被沈岩冰阴狠的视线一瞪，又面色讪讪的收了起来。卫南不理会只会嘴上放炮的沈岩冰，问乔安，“你还要留下来玩吗？” 乔安瞪他一眼，“玩什么玩，我们走！”他拉着卫南扭头就走，连沈岩青在后面喊他也不理会。 沈岩冰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两人走掉，心里差点没呕出~血来，转过头，又看见自己的傻弟弟在喊乔安的名字，见人家不理他，居然还傻乎乎的想要追过去，他没忍住伸手打了沈岩青的脑袋一下，“喊什么喊，没看见你那个朋友根本没把你当回事吗？” 沈岩青捂住头，愁眉苦脸的低着头，呐呐不语。 而这一边，两人回到车上，乔安还是气的要命，他先是骂了沈岩冰一顿，然后又责怪沈岩青居然有这样糟糕的哥哥，最后瞪着卫南，大有你不把实情告诉我我就和你没完的架势。 对于这样的乔安，卫南没法装作视而不见，于是他直接开车去了圣蓝的停车场，把车停稳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静。 乔安这时候开口，“你不觉得你要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卫南凝神看着窗外，他靠在椅背上，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方向盘，如果说开始沈岩冰说的那番话让他感到内心阴郁，止不住内心波澜起伏，那么到现在他已经平静多了，尤其是看到乔安比他还气愤，比他还难受的样子，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他想自己大概是真的陷进去了，原本以为乔安对他感情是年轻人的冲动，需要他好好培养而引领，现在看来，引领这段感情的是乔安也说不一定。 这样想着，卫南忍不住真的笑了出来。 乔安看他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的从椅子上爬起来，用手去捏卫南的脸，“笑什么笑，你被人欺负了知道不知道。”这时候还就知道笑，一点都不在乎别人怎么对他，真是个傻白甜。 这么说其实不太准确，谁欺负谁还不知道，毕竟挨打的可是沈岩冰，卫南本人是毫发无伤，但乔安的心已经长歪了，对于卫南是毋庸置疑的袒护。 卫南干脆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下，两只手扶住乔安的腰，“好吧，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我保证我都会告诉你。” 乔安当然想问卫南很多问题，从最早遇到沈岩冰开始他就满肚子疑惑，到后来两人言语之间起了龃龉，他更对发生在卫南身上的事都一无所知，不过他又觉得如果卫南不想说，自己也不该勉强对方，谁没有一两件不想提及的事情呢，如果一些事卫南不想说，那么他还有什么好问的？ 最后他撇撇嘴，“你认识沈岩青的哥哥吗？为什么他那样说你。”为什么沈岩青来他家的时候，卫南没有说他认识沈家兄弟。为什么卫南明知道这次有可能遇到不喜欢的人，还是没有拒绝他的要求，陪他一起去了画展。如果乔安在当初知道卫南会和沈家兄弟闹出这样不愉快的事，他绝对不会和沈岩青继续往来下去。 卫南没有立刻回答，他脸上有些放空，看上去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拉过乔安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有些事情我一直不想告诉你，因为我不希望你知道我以前的事情，我想在你印象中一直是个很好的人，但实际上我不是。” 乔安不理解的望着他。 卫南说，“其实沈家兄弟是我的母亲的继子。” …… 五年前。 树上的夏蝉没完没了的鸣叫，阳光透过婆娑的树影在地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光圈。此刻正在七八月份的夏季，午后的空气十分燥热，即使偶有一丝微风吹过，也很快凝固住，人走在这样的马路上，不多时全身就会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卫南推着三地车和高仪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行进的过程中，卫南表现的很沉默，高仪则态度有些小心翼翼，他不时的回头看着卫南，暗暗观察这对方脸上的表情。 他小声说，“你家的事情我都听说了。” 卫南轻轻的嗯了一声。 高仪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我妈说，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读书就是了，大人的事情不是我们小孩子可以参合的，你爸爸公司的事你也帮不上忙，所以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们明年就要升学考试了。这时候如果不拼一把，明年在努力恐怕就太迟了。” 虽然高仪在这边絮絮叨叨，但是卫南表现的好像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过了好半天才有了反应，他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脸上并没有特别的表情，只是无所谓的点点头。 高仪知道，其实卫南根本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他眉头皱了皱，最后还是选择什么话也不说。 到了下个拐角，高仪和卫南说了再见，骑上车离开了，卫南独自一人又在炎热的午后走了一段路，推着车走到了自己家的门口。 曾经一砖一瓦都请设计师精心设计的小楼还是那样精致，只有门口凌~乱茂盛的树木预示着它早已无人打理，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卫南站在门口一会儿，从口袋里拿出钥匙打开门，他刚进走廊，就闻到屋子里面传来一阵浓郁的酒味，客厅的地板上撒落着几个酒瓶子，还有一只打着转儿滚到他的脚边。 父亲又喝醉了。 事到如今，他已经很淡定的无视自己父亲卫嘉熙的丑态了，他知道卫嘉熙心里苦闷，需要借酒消愁。因此他对卫嘉熙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否定的话。他想卫嘉熙大约自己也不想这样，只是在糟糕的现实和虚幻的梦境当中选择美妙的梦境罢了。 大约在半年前，卫嘉熙的公司因为金融风暴而破产了，在经过一些列的清算环节，公司终于还清银行的贷款，但也只剩下一些不值钱的产业。 从此之后，卫嘉熙就有些一蹶不振，每天都躲在家里喝酒度日。其实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卫嘉熙手里的钱仍然够他东山再起，但他似乎已经被现实打磨掉了雄心壮志，只剩下颓废和自暴自弃这两种感情。 而就是从那时候起，卫南的母亲常晓洁开始和卫嘉熙的关系微妙起来。 第39章 常晓洁和卫嘉熙原本是一对人人称道的恩爱夫妻。 常晓洁原先是市文艺团的领舞，一曲孔雀舞跳得美轮美奂人人称道，卫嘉熙是全国年轻有为的企业家，事业有成，英俊挺拔。两人相遇十分浪漫，在一次公开演出后，卫嘉熙对在舞台上领舞的常晓洁一见钟情，在后台经人介绍认识后便展开猛烈攻势，为了追求常晓洁，卫嘉熙使尽浑身解数，甚至做出很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比如在常晓洁生日时候包下一艘游轮专门给对方庆祝，或者在情人节精心策划一场十分浪漫的示爱行动，就算平日里，他也会经常往文艺团送一些昂贵高档的礼物，以便讨得对方的欢心。 在这样用心的追求下，常晓洁很快就和卫嘉熙堕入爱河，不到一年时间，两人就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卫嘉熙觉得他可能再也不会遇到这样让他心动的人了，于是同常晓洁共结连理也变成顺理成章的事。 卫南就是在这种有爱的氛围中诞生的，他的诞生不仅没有让夫妻两个感情变淡，相反，有了孩子后他们的感情越发牢不可破。其实卫嘉熙在原先不是没有过其他的女人，他曾经有过多次的感情经历，为人风流而且不喜欢束缚。但常晓洁是个聪明又美丽的女人，她牢牢抓~住了卫嘉熙的心，让他始终保持着对她的恋爱新鲜感。 包括在此之后的十多年，夫妇俩也依然恩爱如初，没有出现其他有钱人家可能出现的情感危机，这种感情在那个圈子里弥足珍贵，经常被人羡慕比较。不过常晓洁因为事业原因没打算再要孩子，所以夫妇俩始终只有卫南一个儿子，但即便如此，卫嘉熙也没有任何怨言，他甚至觉得孩子只有一个也很好，这样他可以一心一意的培养卫南继承自己的事业，不必担心兄弟倪墙的事情。 也因如此，卫南从小对家的记忆就是万事和美，父母恩爱，常晓洁是个浪漫的女人，在卫南小时候经常搂着他说卫嘉熙当时追她的时候有多么笨，她之所以嫁给他，完全是被他的感情打动，并不是因为他的行动，卫嘉熙呵呵笑着，没有反驳常晓洁的话，反而引以为豪。卫南见识过父亲对母亲的爱，心里也羡慕这份感情。他心想自己以后也要找一个像常晓洁这样智慧又美丽的女性，而他会像他父亲那样忠贞不二，对自己的爱人尽心尽力。 可是事情的改变就发生在卫嘉熙的公司破产并且染上酒瘾之后。 那个文雅的，风度翩翩的年轻企业家不见了，变成一个冷漠，懒惰，怀疑人生的酒鬼。卫嘉熙虽然没有家庭暴力等一些酒鬼常有的毛病，但是卫南确实可以感受到他的改变。那段时间卫家的情况并不好，常晓洁很久没有添置昂贵的珠宝首饰和美丽的衣服，她的心情好像也不是很好，除了出门交际，跳舞和工作，就经常回家和卫嘉熙爆发争吵。 …… 卫南手指攀着学校的围墙，很利索的一个翻身就跨上了墙头，他坐在墙上的时候被高仪拉了一下衣服，对方站在墙壁下面，脸色特别难看，“不是说了要好好上课吗？你怎么又逃课了？” 卫南无所谓的拉拉书包，“蒋博州请我们打台球，我打算去玩玩，你要来就一起来，不来就算了。” 蒋博州比他们大两岁，是他们的同班同学，这个人原先比他们高几个年纪，后来因为旷课太多，成绩太差后被学校命令重读，可惜蒋博州这人不是学习的料，重读了两次高二都没长进，于是就干脆就不读书了，天天在街道上带着一些小混混和他有点背景的舅舅混，他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妹妹一起生活，和卫南他们也在一个学校。 高仪对蒋博州感官不太好，感觉对方的性格又阴沉又冷酷。他就是一个普通学生，家里有钱，身边交往也都是有点身份的公子哥们，和这种人完全相处不来，他都不知道卫南是怎么和对方熟悉起来的，明明以前的关系挺一般。反正这段时间卫南经常不去上课，就和这个蒋博州混在一起。 卫南坐在墙头上摇晃一下，“来不来？” 高仪咬下牙，说了一声，“等我。”然后整个人就手脚并用的往上面爬，卫南把他拉到墙沿，两人一起跳下来。 不过虽然高仪对蒋博州感观不好，但蒋博州还挺喜欢高仪的，原因就是这个小男孩长得文文弱弱，一看上去就是那种听话优秀的好学生，每次都跟在卫南的屁~股后面当小尾巴，明明脸上的表情说着不喜欢这里，却硬要咬牙忍耐。当然卫南也很好看，但他长得偏英气，没有高仪那种脱不掉的学生稚气。蒋博州看到高仪就想起自己在学校里面读书的妹妹，忍不住对他优待几分。 卫南和高仪来到台球厅，蒋博州几个人包了一个场地，已经开始玩了，蒋博州拿着一根球杆，身边围着几个漂亮姑娘，正在和她们互相调笑，见卫南他们来了，蒋博州让人把位子空出来，“来来来，卫南到这里替我打一场。” 卫南也不客气，接手打了两把，他玩这个还算在行，几轮下来就赢了，只是气势汹汹的，把蒋博州的小弟打的有点懵。蒋博州笑着点评，“今天怎么煞气这么重啊。” 卫南没说话，球杆丢到了桌上，从口袋摸出包烟出来，他手指摩擦了一下烟盒口，抬头说，“我去个厕所。”说着，人就往旁边的厕所走去。 蒋博州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察觉到卫南的心情不好，他想了下又挪到高仪身边，凑在他耳边小声问，“怎么，他家出什么事了？” 高仪只感觉自己耳朵热热的，后退一步瞪了他一眼，“别对我耳朵说话行不行。” 蒋博州后退一步，抬手做个投降的手势。 高仪摸~摸自己变红的耳朵，“我听我妈说卫南父母闹离婚，他爸爸本来不肯，但是他妈妈一定要离，所以现在卫南心里很烦。” 蒋博州不以为意笑笑，“我当是什么，又不是爹妈死了，那小子干嘛那么丧气。” 什么叫这么丧气，这就很严重了好吗？高仪刚想反驳蒋博州的话，却忽然想到身边这个人没有父母，恐怕连父母吵架的滋味都没尝过。他嘴唇抿了抿，又不说话了。 等卫南出来，蒋博州又把人拉到一边，卫南身上带着一股烟味，显然刚才在厕所抽了会儿烟才回来，蒋博州把一杯橘子汽水放在他面前，“请你的，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给你喝果汁，谢谢你的那句提醒，我没有让舅舅把房子卖掉，拆迁后估计能拿不少钱。” 卫南表现很平淡，“也没什么，最近这件事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你多留心也会知道。” 蒋博州说，“会读书的就是不一样，聪明又有头脑。我们是不行的，目光太短浅。”他说着笑了一下，“怎么，心情不好？要不要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找找乐子。” 卫南瞟了一眼高仪，高仪抬头看天，假装自己没看见卫南的视线。 蒋博州说，“别怪小仪，他也是担心你。而且你看你那张脸拉长的，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高仪脸又冷下来，“不关你事。”他看了一下手表，“我们是不是该走了？等会儿就放学了，我们总要回学校报个道吧。” 蒋博州说，“现在回去也是被老师揪着耳朵骂，不如留下来继续玩，你们还没吃饭吧？等会儿早苗回来了，大家一起吃个饭，我请客。” 蒋早苗就是蒋博州的妹妹，和蒋博州是完全两个世界的人，蒋博州冷静，世故，早年在外面摸爬滚的生活打让他年纪轻轻就像十分成熟，但蒋早苗却是非常稚气的性格，天真又单纯，兄妹俩唯一想像的地方是蒋博州很疼爱这个妹妹，蒋早苗也十分尊重自己哥哥，他们相依为命，感情十分要好。 高仪呸了一声，坐在吧台没精打采的看电视。其实他刚才这么说只是想让卫南快点走，他不喜欢这种乌七八糟的台球厅，但现在蒋博州都开口留他们，卫南肯定不会离开。他想卫南可能要逃掉整个晚自修了，他就舍命陪君子吧，谁让他们是好朋友呢。 卫南拿起杯子，橘子汽水太甜，他皱着眉头喝完，“你上次和我说你舅舅想收红珊瑚，怕遇到假货。” 蒋博州也蹙眉，“是啊。他要拿去送礼，现在生意也不好做，不过我是没什么渠道的，你认识有这东西的人吗？” 卫南说，“我有个朋友最近缺钱，在偷偷卖家里的东西，你不介意麻烦的话我给你搭个桥，东西是真的，就是背景怎么编就得你自己想办法了。” 蒋博州挑眉，“能拿到手你就别担心我再吐回去。说吧，我按照市价收。每克六千元，但至少要给我来十厘米长的。” 卫南点点头，“可以。” 蒋博州又问，“为什么缺钱？”他不是不信任卫南，但卫南毕竟是个年轻人，又是在学校里面读书，他怕卫南被其他人骗。 卫南回答他，“赌博，听说欠了不少钱。” 蒋博州了然，富家公子谁没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毛病，赌博和泡妹子还算其中比较正常的，有些人玩大的就干脆吸粉嗑药，完全不把自己生命当回事。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高仪在一边无聊的直打哈欠，他是对他们的话一点兴趣都没有。过一会人突然有一个人跳到他身上，差点让他从椅子上掉下了，“小仪哥，小南哥，你们来啦。” 第40章 是蒋早苗。 高仪站稳身体，扶着吧台咳嗽两声，拍拍自己的胸口，“早苗回来了。” 蒋早苗疑惑的打量他们。“你们怎么过来的这么快，比我坐公交车都快。”她抬头注意到吧台上面有三人喝了一半的饮料，突然叫了一声，“啊，小南哥你们是不是又逃课了？哥！你怎么这样！都说不要在上课时候找他们，影响了人家怎么办？” 蒋博州面色尴尬。“哥错了。”他其实也就是发个短信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卫南真的来了，还把高仪给带过来。如果就因为他把他们搞得心不静，从此不爱学习，那他就罪过大了。 虽然卫南现在的心情不好，但这时候也被兄妹俩逗得笑起来，尤其是看蒋早苗怒气冲冲的用拳头打蒋博州替他们抱不平，他忍不住笑出声。“好了，别怪你哥，是我主动要过来的，想和你哥说点事，高仪是跟着我来的。” “真的吗？”蒋早苗表示很怀疑。 “真的真的。”高仪点头如捣蒜。 三个人都对蒋早苗很没辙，这姑娘性格大方爽利，长得又十分可爱，尽管有时候脾气有点急，人们对美女总是会分外宽容。而且蒋早苗是个真心不错的姑娘，很会为人着想，从这点来看一点都不像蒋博州和他的舅舅。 不过即便表示自己是自愿过来的，卫南和高仪还是被蒋早苗赶回学校上晚自习。 “其实早苗才是姐姐，蒋博州才是弟弟吧。”看见蒋早苗一边收拾桌子一边数落蒋博州，蒋博州还不停点头不敢反驳的样子，高仪幸灾乐祸的说。 他说了半天，发现身边卫南一直没说话，回头就看见卫南盯着蒋早苗发呆。 “卫南。”他拿手肘捅了捅卫南，“怎么？看上早苗了？” “说什么鬼话。”卫南回过神来，表情微微有些尴尬，“我没那个想法，你别乱说。” “没想法啊。”高仪忍不住开起他的玩笑，“别说，小妮子在学校还挺受欢迎的，我们整个年级喜欢她的不少，你要喜欢就赶快下手，近水楼台先得月，我觉得蒋博州巴不得你可以做他妹~夫什么的。” 卫南摇摇头，他发呆当然不是因为喜欢蒋早苗，而是看到蒋早苗联想起他的母亲。 说实话，蒋博州生活比他们不如意多了。即便有舅舅提携，但他们还是生活的很辛苦，毕竟舅舅也有自己的儿女，即使想要照顾蒋家兄妹，又能有多照顾？可就算这样，蒋早苗仍然成长为一个非常勇敢独立的女孩子，从不抱怨生活的磨难，也不怨恨其他人的不公。 他有点茫然，他的母亲明明是他最欣赏的那种女性，知性美丽，优雅从容，甚至被卫南认为是今后选择伴侣的标准，他原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对。但现在他不那么肯定了，原因就是常晓洁打算离开卫嘉熙，他想不通为什么常晓洁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在他父亲这么困难，这么沮丧的时候，难道她不应该陪伴自己的爱人吗？还是说她已经不再爱自己父亲，不再爱自己了。 或许真应了那句话，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他忍不住这样想。 回到学校，逃课一下午的两人理所当然的被老师逮住了，被带到办公室里骂了一顿，念在两人的成绩还算不错，他们只是被罚抄文章五遍。高仪苦哈哈的提笔抄写起来，卫南坐在他身边，握着笔继续发呆。 前排的女生转过头，对着卫南说，“写的完吗？要不我帮你抄一份吧” 卫南迅速回神，笑着拒绝了。 前排女生叫做常美美，是个性格颇为开朗的女孩子，和卫南说话总是脸红。她似乎对卫南有点好感，见卫南拒绝后有点失望，但还是说，“没关系啊，反正现在我也没什么事情做，帮你抄课文也是加深记忆一种嘛。” 高仪抬起头，半是抱怨半是打趣的说，“美美你别偏心啊，怎么不帮我也抄一抄，你看卫南字写得多快，我写字慢，帮我比较重要吧。” 常美美对高仪口气就没那么温柔了，翻个白眼道，“我也想帮你，但我也得写得像你的狗~爬字吧。不然两份笔迹一交上去，老师还不得罚你再抄十遍？” 高仪叹口气，“这年头，抄个书怎么这么难啊。”女人心海底针，怎么对待他们差别这么大。 常美美闻言拿笔敲高仪的头，高仪哎呀了几声，拿起课本反击起来。两人本来只是开开玩笑，说完几句话就各做各的事情去了，然而这时候一个男声插~进来，“常美美，你要帮卫南抄课文，也要看人家领不领情啊，别到时候帮了人家还被他嫌弃你是痴心妄想，还有卫南，你自己逃课还想让别人帮你受罚啊？” 常美美一开始被卫南拒绝了帮忙就有点尴尬，后来高仪介入进来，和她打闹后那种尴尬的情绪才有所缓解，现在被这个男生直接点明，脸顿时一红，骂道，“有病是吧。”她转过头，抓起一本书看起来。 卫南皱起眉，说话的人是一个叫沈岩冰的男生，经常有事没事就找卫南麻烦，其实从第一天上学起沈岩冰就看他不太顺眼，大概是因为无论从成绩，长相，运动方面来说，沈岩冰都略输卫南一筹，因此他看卫南便很不服气，总想着哪里回击一下，最好让卫南心里难受他就觉得开心了。 高仪正抄课文抄的心烦呢，听见沈岩冰拿话挤兑卫南，就直接对他开火，“怎么又是你啊沈岩冰？全世界就你话最多，我们聊天好好的你也来插嘴，是不是讨嫌啊？” 沈岩冰挑起眉头，“我~干嘛不能说话，教室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盘。我走到这里，当然能够说话，这是我的权利。” 高仪嗤笑，还想在说什么，卫南拉住他。“别理他。”他不喜欢沈岩冰，因此从来不怎么和他说话，不过这次沈岩冰招惹的不仅是他，还扯上了没什么关系的路人，卫南觉得很不舒服，“你最好和常美美道个歉。” 沈岩冰冷笑，“我~干嘛和她道歉？这么打抱不平，她是你女朋友？” 常美美气得脸色发白，跳起来说，“沈岩冰你瞎说很什么啊！我惹你了没有？” 沈岩冰切了一声，他并不是针对班上无辜的女同学，就是单纯的看卫南不爽，但谁叫常美美对卫南献殷勤？所以活该被他这样讽刺嘲笑。 卫南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微微前倾身体对前面的女生说了一句话，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常美美居然转怒为喜，轻声笑了起来，当下她也不和沈岩冰计较，转回头看书起来。 沈岩冰顿时气得牙痒痒。 但没人理他。高仪低头继续抄课文，没忘记提醒卫南，“卫小南你快点，别到时候写不完要我留下了陪你。我跟你说我今天我完全是被你害了，没叫你替我抄就算我讲义气。” 卫南白他一眼，“我没让你来啊。” 高仪说，“呸。我不去让你被蒋博州那厮祸害啊。” 两人若无其事的打起嘴战，把沈岩冰晾在一边干瞪眼，卫南也没强迫沈岩冰一定要对常美美道歉，他知道自己说的话估计这个大少爷听都不会听，因此没有再说什么，对这种人最好的方法沉默以待，让对方觉得他在这里可有可无。 果然，沈岩冰看所有人不理他，哼了一声悻悻的走了。 …… 突然窗户被人敲了两下。 乔安正在专心听卫南说他以前的事，被这声音吓得一下子寒毛直竖起来，温暖的车内看不清外头的景象，他瞪大眼睛，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站在外面。 卫南冷静的把车窗降下来。 是蒋博州，他正弯着腰探头看窗内的景象，当看到两人坐姿的时候，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古怪，“卫南……拜托你们不要在这里的停车场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好吗？” 卫南和乔安此刻的姿势确实很暧昧，乔安屈膝坐在卫南的腿上，两只手撑在他的胸口，卫南坐在驾驶位上，两只手搭在对方的大~腿上，被蒋博州一说，乔安立刻脸红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爬下来，但是卫南却搂着他的腰，把他往怀里一按，“你没听说过非礼勿视吗？” “……好吧，是我多事，你们继续。”蒋博州无语的走开。 他只是看卫南的车停在那里好久了，还以为出什么事就跑来看看，没想到一敲开窗户就看见了瞎了眼的一幕。 秀恩爱真是没人权，要知道他还是单身狗一条呢！ 蒋博州走后，乔安迅速爬回自己的位子坐下。 他觉得自己没脸再去圣蓝见卫南的朋友了。看才蒋博州那副神情，即使是厚脸皮的乔安想起来也有点羞愤。 卫南揉了揉他的头发，凑过去轻吻了一下乔安的脸颊，乔安伸手手碰了碰自己滚烫的脸，“你还没说完呢，原来你和沈岩青的哥哥是同学。” 卫南说，“是啊。” “那为什么他突然变成……”沈岩青怎么就突然变成卫夫人的继子了？卫南的母亲后来又怎样了？卫南的父母现在又在哪里？还有那个小姑娘蒋早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和卫南交往了这么久，为什么从来没见过这个女生的出现？ 太多太多的问题堵在乔安心中，他看着卫南，觉得对方告诉他的故事没有给他答案，反而让他越来越感到迷惑不解，他并不是好奇，其实没什么可好奇的，只是觉得这不会是卫南什么好的回忆。 卫南重复一句，“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他也一直想知道。 第41章 乔安第二次来到圣蓝。 圣蓝里面有专门属于卫南的工作间，面积不大，但是休息室、浴~室和卫生间一应俱全。两人在房间里面吃了晚饭，然后卫南换了一件正式一点的衣服出来，对乔安说，“博州找我，我先出去一会。” “我呢？”乔安坐在卫南办公椅上抬头看他。 “你要和我去吗？”其实他们谈话并没有多私~密的事情，乔安想要来当然也可以一起过去，不过就是怕乔安觉得他们说的事情很无聊。 “我还是算了。”乔安悻悻的说，刚才在车上被蒋博州抓~住的阴影太大，以至于乔安现在都有点尴尬，虽然他们什么都没做，但是看见蒋博州乔安总觉得不自在，他拉拉自己的衣领。“我睡个觉吧。下午没有睡觉困得要命。” 卫南笑了笑，“好吧，你先去睡吧。衣柜里有我的睡衣，你换上再去睡，里面还有新的内~裤和浴巾，你要是想洗一个澡也可以。” 乔安洗澡睡觉去了，卫南让人送了果盘和小吃进来，让他等会起来可以随便吃。他转身去找了蒋博州，两人谈完公事，又一起处理了一下文件。一个多小时后，卫南给自己的房间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过了一会人才接起来，里面传来乔安睡得迷迷糊糊的声音。 卫南对他说，“该起来了。” 对面的乔安好像抱怨了一下，翻了个身不肯起来，卫南不由的笑了一声，“不行，现在就要起床，不然你等会儿晚上又睡不着。” 蒋博州听卫南给乔安打电话的时候就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来又听他哄乔安起床，忍不住啧啧称奇，卫南是对别人很细心很体贴，但体贴细致到现在这份上，乔安还是唯一的一个。 等卫南挂点电话，蒋博州凑过去，“你是不是在养儿子？” 卫南看了他一眼，“我倒是想把他当儿子来养。” 蒋博州摇摇头，拿起手机给高仪发短信。“没救了，卫南疯了。” 乔安穿着睡衣光着脚走出休息室，房间里面开了暖气，地上还铺着地毯，踩在上面一点都不冷，他坐在卫南的椅子上，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一盘切好的水果，知道这肯定是卫南叫人准备的，于是自己拿牙签插了一快吃起来。 他在办公室里一边玩电脑游戏一边等待卫南回来。 不过等了很久卫南都没回来，乔安吃完水果和零食，觉得一直玩游戏没什么意思，又趴在床~上翻了一会儿书，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乔安以为是卫南的电话，兴冲冲的跑过去接，结果走到衣服边上掏出手机一看，来电的居然不是卫南，而是沈岩青。 乔安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说，“岩青。” 沈岩青声音小小的，有点底气不足的样子，“乔安，你下午干嘛走了呢？不是说好今晚一起吃饭的吗？” 乔安快被沈岩青的心大给气笑了，“你哥和卫南都打起来了，我们还吃什么饭，你不怕等会儿我们吃饭后他们又吵架吗？”他对沈岩青没有什么恶感，对沈岩冰这个人却十分讨厌，理由就是他莫名其妙的给卫南气受，想起这件事乔安就生气自己当时干嘛保持沉默，就算卫南拦着他不让他打架，张嘴骂沈岩冰这个神经病几句也好啊。 沈岩青哦了一声，口气听起来又无奈又可怜，他并不知道该怎么接乔安的话。 其实沈岩青对傍晚发生的事也是挺茫然的，一方面是他想不通卫南怎么就突然变成他的继兄了，另一方面则惊讶于沈岩冰对卫南可以说恶劣的态度。 事情闹得这样，晚上的聚会自然取消，沈岩青跟着沈岩冰回到家，沈岩冰明显很不高兴的样子，一进家门就骂骂咧咧，还在喝酒的时候发火摔了一个他最喜欢的杯子。 沈岩青对乔安解释，“我哥他不是故意的，他平时脾气还好，只是今天激动了一点，而且你师兄不是已经教训过我哥了吗？你就原谅他吧。” 乔安说，“要原谅他的人并不是我，而是卫南，你也听见他说什么了，我不觉得这是脾气还好的人会说的话，也就卫南大方不和他计较，要是我才不只揍他两拳，我非把他嘴巴缝起来不可。” 沈岩青沉默一阵，“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师兄是常阿姨的儿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是不会让我哥今天过来的，我对卫南哥并没什么敌意。只是我哥不喜欢他。” 乔安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不知道卫南是谁，难道你们从前一次都没见过吗。”卫南那个反应明显是知道沈家兄弟的，但是沈岩青却不认识卫南，这就让乔安十分不理解了，就算卫南的母亲常晓洁和沈家兄弟的关系不好，但她结婚总该有叫卫南一起出席吧，那时候沈岩青没见过卫南吗？ 沈岩青说，“常阿姨嫁进来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刚刚离婚，哥哥他很生气，觉得是常阿姨破坏了我们的家庭，实际上到底是不是她破坏了我们的家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父母很早就没有感情，分居两地了，也许没有常阿姨他们不会离婚，但这么相处和离婚了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因为我哥闹得太厉害，我爸带着常阿姨去了g岛结婚，之后他们一直住在g岛，我也只在过年见过他们一两次。” 乔安说，“所以你们从来没见过面。” 沈岩青说，“我知道常阿姨有个儿子，也知道他住在w市，但我没想到这么巧，他就是卫南哥。”实际上他也是今天听哥哥说了才知道常晓洁的儿子叫卫南。原来他管卫南都叫乔安师兄，现在觉得似乎叫卫南哥更合适一点。 乔安没有作声，对于沈岩青的这个电话，他知道这是沈岩青对他和卫南示好的表示。 其实刚才他在车上就在想自己到底还要不要交沈岩青这个朋友，看卫南的意思是并不介意他们继续来往，甚至他还鼓励乔安和沈岩青多多相处。可是对方的存在如果让卫南心里膈应，乔安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像个无事人一样继续和沈岩青做朋友。原谅乔安太自私，但在卫南和沈岩青之间，乔安只会选择卫南，即使沈岩青没有做错任何事。 最后乔安说，“这不是卫南的错。” 沈岩青说，“我知道啊。”他苦恼的叹息一声，“哥哥不喜欢常阿姨是认为她破坏了我们的家庭，我想卫南哥是不是也觉得我爸爸破坏了他的家庭，否则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也是我哥。” 以他一向天真浪漫的性格，会这样烦恼非常少见。但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沈岩青并没有打算像他哥哥那样对卫南敌视怨恨，他甚至是想要和卫南好好相处的。 乔安决定对沈岩青轻拿轻放，不过他又问了对方另一个问题，“那为什么你哥哥那样骂卫南？” 沈岩青茫然无措的问，“骂什么？” 乔安皱着眉，“就是……说他‘灾星’什么的。”他停顿一下，不甚情愿的把这个词说出口。 沈岩青‘啊’了一声，可怜兮兮的求饶，“乔安，你别问我了，都说了这是我哥哥不对，我替他向卫南哥道歉，对不起。” “如果你知道的话就告诉我。”乔安意外的非常坚持。 沈岩青局促不安的说，“我觉得这事不该由我来说，你可以问问卫南哥。”如果不是沈岩冰喝醉酒骂人的时候提到了一个人名，沈岩青估计还不知道沈岩冰和卫南的瓜葛有这么深。实际上这件事上沈岩冰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即使沈岩青是他弟弟，也不能在这时候为他开脱。 乔安吓唬他，“你不说的话，也别让我替你对卫南说对不起，你哥哥都没想要道歉，你跑来道什么歉？” 沈岩青只好说，“好吧，我告诉你，不过这件事我也只知道一点，我哥哥以前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同学，后来出事故死了，碰巧那天卫南哥和她在一起，所以我哥就有点迁怒他，他那时候因为干了一件对不起卫南哥的事，我爸爸差点和他断绝关系。那场意外闹得很大，你应该也有印象，就是四年前w市游乐场出的那起大型事故……” 卫南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回房间，他走进去时候乔安正趴在床~上看杂志，看见他来就扑上去，两条腿勾着卫南的腰，凑上前吻了吻卫南的嘴唇。 卫南托住他的屁~股，“怎么这么热情？” 乔安用手迫不及待的拉开他的衬衣，吻了吻他的锁骨，“热情不好吗？我以为你会喜欢。”说着又把嘴唇凑上去，在卫南的脖子上咬了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 卫南对乔安的行为无比纵容，他把人抱到床~上去，两只手揉着他得腰，“我是很喜欢，不过现在太晚了，我们收拾一下还要回家，还是说你是想半夜再回去” 乔安用手捧着他的脸，“那别回去了，就在这过夜吧。” 卫南不由的笑了，“我是可以，但你行吗？”乔安多挑剔的一个人啊，衣服从来只穿一天，隔日一定要换一套干净的，今天他们并没有想到会在外面过夜，所以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准备，卫南的办公室也没有乔安可以换洗的衣服，那么明天乔安就只能穿着今天的衣服回家了，这对爱干净的他来说肯定很难受。 乔安含含糊糊的咬着嘴唇，“就这里了，多刺激呀。” 卫南对送上来的美食也不客气，直接扑倒对方，脱掉乔安的衣服然后吻住他的嘴唇。乔安嗯嗯啊啊的，任由他抚摸~玩弄自己的身体。 激情过后，两人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不说话，乔安趴在卫南的胸口，用手玩着卫南的头发。 卫南拍了他一下，“干什么呢。” 乔安干脆翻身坐起来。 圣蓝的隔音很差，从地板可以传来楼下ktv包房的唱歌声，但就是这样做起来才觉得爽，总感觉他们现在是在外面小巷子里面做一样。乔安心想自己是不是被卫南带坏了，所以每次上/床才会想到这样的事情。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又把自己的手指伸到卫南嘴唇~间。 卫南咬了咬他的手指。 乔安说，“这是我的味道。”刚才他是用手把自己打了出来，所以手指还残留着几点残余的白灼。 卫南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有点苦。” 乔安用眼睛瞪他，“你的就甜了？” 卫南笑了笑。 乔安趴下来，额头抵着卫南的额头，胸口紧贴着卫南的胸口，“刚才沈岩青给我打电话了。” 卫南转头看着他，“嗯？” 乔安说，“我问了他有关你们的事。” 卫南并不在意，“他怎么说？” 乔安深吸一口气，“卫南，你以前是不是出过事故，为什么没告诉我？” 第42章 卫南回到家，果然又听见常晓洁和卫嘉熙吵了起来。 他们吵架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什么“你不理解我”，“我喜欢的日子你给不了”，“你已经变了”之类的话，气势很凶狠，不过也就那么回事。 卫嘉熙不会骂人，但确实被常晓洁气得够呛，在他看来，常晓洁并没有想过和他同甘共苦，她依然每日都打扮的十分美丽，除去不再戴昂贵的首饰珠宝，不再穿高档定制的服装，她的生活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的确，她虽然不再是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长太太，但她仍然是歌舞团的领军人物，是人们眼里的焦点。反观卫嘉熙，没几个月的时间就从一个文质彬彬的儒商形象变成了一个气质糟糕，胡子邋遢的中年男人，不仅一事无成，还整天只会醉生梦死，怨天尤人。 这半年来，这样的争吵每天都会发生，开始只是常晓洁抱怨卫嘉熙不肯从困境中走出来，只知道沉静在失败的痛苦中。后来她不愿意劝了，转而忙着自己的事业，也渐渐不愿意回家，不愿意和卫嘉熙说话，卫嘉熙不满妻子的疏远，指责她太过绝情，两人就为这样的事情吵闹不停，在有一次常晓洁说出“干脆离婚好了”这样的话后，卫嘉熙暴怒，而常晓洁就好像了悟了一般，每次回来都吵着要和卫嘉熙离婚。 对此卫嘉熙十分不满。 两人在吵吵闹闹中过了半年，终于对彼此都失望透顶，但即使是这样卫嘉熙仍然不肯离婚，常晓洁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要牢牢抓~住这根稻草不想放手。 卫南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应该和谁说，没有人理解他这种感受。他不是没劝过父母，但是谁都没有退一步的意思，这对恩爱十多年如一日的夫妻好像已经不存在了一样，把这些年的情分都消耗殆尽，不仅彼此怨恨，还逐渐往更加危险的边缘滑去。 他心情不好，蒋博州就带着他去打架，有时候是教训不懂事的小弟，有时候是帮他舅舅看场子，两人还去地下室里面□□拳，虽然地下拳击圈并没有电影里面那么夸张，充满了血腥和死亡，但也并不是个安全的地方，那里根本没有秩序，只有在赌注之下的击倒与被击倒，有几次卫南受了伤被送到医院里去，索性的是没有什么大碍，最多是身上淤青多了一些。 不过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卫南心里反而舒畅的多，打拳是一种发泄，能让他把郁闷的情绪排遣出来，而且挣的钱也不少，一场下来能有万把块，这些钱卫南自己没怎么花，都拿来和朋友一起吃和玩，高仪和蒋早苗不赞同他这样的发泄方式，他们担心卫南的健康和安全，也担心卫南从此沉寂下去，变成无所事事的人。 卫南把书包放下来，越过客厅走上楼，他在温室里面坐了一会儿，打理了一下都没人管的花和草，自从常晓洁选择不回家住后，这个地方就没人再管理了，明明以前常晓洁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这里，每每到了开花季就要亲自过来收拾修剪，但现在这里已经因为无人看顾已经变得有些荒凉，各种树木都衰败枯萎，凋谢的花朵撒了一地没人清理，走上去都有几只小昆虫飞快的爬过。 卫南给花花草草浇了一遍水，又剪掉了几段枯枝烂叶，他一边干活一边哼歌，好像很自在的样子。其实卫南有几天没去上课了，不过家里的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这点。高仪今天特意跑来和他说班主任来想找卫南的父母谈话，但是常晓洁和卫嘉熙的电话都没有人接，班主任有点担心，所以托了高仪来问问情况。 卫南说，“我没什么事啊，就是和博州一起玩玩牌，打打游戏。” 高仪摇头，“又是他，你呀，不会想和他一样辍学不读书了吧。”高仪明显对蒋博州带坏卫南这件事很不满，可他又不好说什么。“总之……”他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唉，你自己看着办吧。” 因为一直在外面晃荡，卫南的成绩也变得不好起来，两次考试下来，他的成绩都下滑的厉害。沈岩冰每次见到他都趾高气扬的，好像他终于有一项事情能比卫南拿得出手，可是卫南根本不在乎这种事，说实话他想要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怎么会在意沈岩冰对他的看法。 卫南清理干净温室，又接了水管洗了一遍瓷砖地板，把上头吹落花瓣和落叶冲洗的干干净净，他放下水桶，正要回自己房间，突然下面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 卫南忍不住走下楼，看见常晓洁掩着面，一边哭泣一边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离开，地上是打碎的花瓶和瓷盘，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工艺品。看到卫南站在楼梯口，常晓洁突然停下脚步，一把抱着卫南说，“南南，妈妈要走了，你和要和妈妈一起走吗？” 房间里传来卫嘉熙暴怒的声音，“常晓洁，你敢带卫南走试试。” 常晓洁转过身，激动的道，“我为什么不能带？他是我儿子，我想要他走就能和我一起走。” 卫嘉熙面色阴沉的走出来，他脸色看起来非常难看，头发凌~乱，睡衣的扣子也顾不得系上。“你的儿子？他也是我儿子，而且他姓卫不姓常。还是说你觉得你有脸把你在外面做的事和你儿子说吗？” 常晓洁不理会他，转头看向卫南，她擦了擦眼泪，“妈妈对不起你，但是妈妈也是没办法，你看你爸爸这样……”她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妈妈是一定要和你爸爸离婚的。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南南，妈妈不适合这里，你也不适合待在这里，就和妈妈一起走好吗？” 卫嘉熙冷笑，“要走你就走，这次我不会拦你，你以后也不用回来了，但你想把我儿子带走，绝对没可能。” 夫妻两人都情绪激动，当着卫南的面指着彼此指责起来，这里面不乏一些难听的话，卫南眼看着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无比的冷静，他搂着常晓洁的肩膀轻声安慰了一会，转过头，“爸爸，你们要离婚吗？” 卫嘉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妈妈是铁了心想和我离婚，既然如此，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南南……”常晓洁抓~住儿子的手，捂住嘴又是摇头又是掉眼泪，她眼眶微微泛红了一圈，显得楚楚可怜又美丽脆弱。 卫嘉熙烦躁的点了根烟抽。 “妈妈，你先走吧。”卫南冷淡的说，“我暂时不想离开家。” “可是……”常晓洁明显还想说什么。 卫南摇摇头，抱了抱常晓洁，“再见妈妈。” 尽管对儿子在不舍， 等常晓洁走后，卫南蹲下来收拾了地面的碎片，卫嘉熙就靠着门，一动不动看着他动作。 卫南把碎片扔到垃圾桶，又拿着扫把将一些捡不起来的细碎扫掉，他们的家的保姆做完饭就回去了，所以现在有些简单的家事都是卫南再做。“爸爸，妈妈是在外面有人了吗？” 卫嘉熙惊讶的看着他。 卫南说，“我看到有人开车送妈妈去上班。”是个很英俊的男人，很像过去的卫嘉熙，那样体面、绅士、温柔而内敛。卫南看见他们在文化宫门口拥抱，男人体贴的拉开车门，送常晓洁下车，临走时还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面颊，常晓洁笑的很开心。 那一刻卫南好像什么都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他颤抖的扶住墙壁，几乎要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勉强站立后觉得自己难受的不能呼吸。 卫嘉熙突然感到颜面尽失，虽然他质问常晓洁敢不敢把外面的事情和儿子说，但卫南真的知道了这些事，他又觉得这是自己的耻辱。“你~妈妈……”他深深叹口气，突然老了好几分。“我不想瞒着你，但是她变了，自从我没钱给她更好的生活，她就不再是那个爱你，爱我的好女人了。” 对于常晓洁的出轨，卫嘉熙明显是伤心的。 他停了停又说，“实际上她以前就是个拜金的女人……对不起儿子，我不想这样说你~妈妈，但事实就是只有送上昂贵的礼物，带她去才能让她开心，可惜我没有早早看出这点。” 卫南无法评论父母的功过，卫嘉熙说的其实不尽然，常晓洁未尝没有想要和他好好过日子，但她无法容忍老公是个不求上进的酒鬼。她漂亮，美丽，温柔又大方，没道理不能过上更好的生活，也许她是不能共患难，但这里面卫嘉熙也有自己的错误。 公平点说，卫嘉熙和常晓洁都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样子，他们将自己伪装的很好，情深又忠诚，在日子好的时候，这些矛盾都被深深隐藏起来，等到苦难和逆境中就一举爆发出来。 或许唯一的好处，就是卫南被他们培样成了期望的模样。 只是如今卫南十分茫然。 没几日，常晓洁就和卫嘉熙离婚了，而过了一个月，卫嘉熙突然振作起来，他修剪了头发，仔细剃了胡须，变卖掉一些不动产，联系了商场上的老朋友打算重新开一家公司。 他决定去别的省创业。 可是卫嘉熙没有打算带卫南一起去。他得到了卫南的抚养权，但是并不想带这个儿子走，这些日子他对卫南其实十分冷淡，因为常晓洁，他甚至有些不想见卫南的脸。 卫嘉熙也离开后，卫南第一次喝的酩酊大醉，他对高仪说，“我被我父母抛弃了。” 高仪叹口气，把喝的烂醉的卫南拖回家，他力气不够大，最后只能让蒋博州来。蒋博州把卫南抬到他自己家里，蒋早苗吓了一跳。“小南哥这是怎么了？” “喝醉了。”蒋博州无奈的说。 蒋早苗急匆匆的去准备客房，蒋博州转头对高仪说，“今天卫南就在我家住一晚，你呢？这么晚也别回去了。睡我这边吧。” 蒋家的客房只有一间。高仪和蒋博州合力给卫南换上睡衣，抬到床~上。高仪想回家，但这么晚确实回去不安全，他打电话给父母说留在朋友家住，然后和蒋博州进了他的卧室。 蒋博州给高仪也找了一套睡衣，“洗澡去睡吧。” 第43章 高仪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去洗澡了。 如果不是卫南喝醉了，浑身上下酒气熏人，高仪才不会选择和蒋博州一起睡，他宁可和卫南挤在一张小小的客房床~上，冒着被对方半夜踹下去的风险，也要离蒋博州这只大狐狸远一点。 蒋博州在他进浴~室前拉住他，说，“你到底哪里对我不满？” 高仪冷淡的打开他的手。“走开，没有对你不满意。” 蒋博州也没生气，摸了摸自己被巴掌打红的手背，侧身让高仪离开。 高仪哼了一下，抓起睡衣跑到浴~室。 蒋博州看着他赌气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高仪就是这个态度，他才对这个少年越来越有兴趣，如果对方对他百依百顺，反而和他的小弟没什么两样。 第二天醒来卫南和没事人一样，笑着对蒋家兄妹和高仪道谢。蒋早苗做了早饭，一边给每个人的盘子里分配鸡蛋，一边说，“小南哥感觉还好吧，要不要喝点解酒汤？”她特意在卫南面前放了一杯蜂蜜水，顺带瞪了自己的哥哥一眼。 蒋博州一脸无辜，“干嘛这样看我？” 蒋早苗哼了一声，“你最坏，就知道灌酒给小南哥喝。” 蒋博州说，“这次真的不是我~干的。”以前蒋博州是有一次把未成年的卫南灌醉了，但后来接连被高仪和他妹妹两个人骂过后，他就再也不敢找卫南喝酒了，无奈他从前的不良记录太多，所以蒋早苗一点也不相信他，一脸你就说谎吧的表情。知道真~相的高仪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卫南揉了揉头。“好了早苗，博州只是把我送过来，我没事的，还谢谢你们收留我，不然昨晚高仪只能把我送到宾馆了。” 蒋早苗笑了笑，“没什么的，家里人多点热闹，不然就我和哥哥一起吃饭，太无聊了。” 对于卫嘉熙离开的事情，卫南开始是很难受，但从早上一觉醒来，似乎也觉得没什么要紧。 反正人生差不多就是这样，分开，和好，再分开，一起走过一段路，到最后能不能在一起，真是件不好说的事。 有时候卫南的心底甚至觉得平静，他心想，这个结局比他以为的好多了，只是分开而已，又不是以后见不到面，也许等父亲从外省回来，他们一家三口还能和好团聚。 这只是他的奢望，卫嘉熙明显不可能原谅常晓洁，他之所以能够振作起来，还得归功于于常晓洁的离开，这个天子骄子终于能够体会到没有权势没有金钱的滋味，实际上卫嘉熙这样想也好，把恨意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比一直责备自己来的好，人总归是趋利避害的生物，他是这样，常晓洁也是这样。 就某种意义而言，夫妇两人相似的可怕。 大约在第二年的三月份，常晓洁给卫南打了电话。 卫嘉熙因为常晓洁的缘故不是很想见儿子，但该有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他让卫南好好照顾自己，自己的事情却只字不停。卫南还是透过几个叔伯亲友才隐约知道卫嘉熙最近的情况，卫嘉熙在隔壁省份的生活已经逐渐步入正轨，事业开创起得很顺利，他毕竟是个聪明人，也许经历过磨难对他来说不是困境反而是福气，虽然公司的规模明显不如以前，但要让他过上比较舒心的日子仍然是很容易的。 而常晓洁就很少联系卫南了，她每日都过的十分忙碌，自己的生活、歌舞团还有最近陷入热恋的对象都是她要操心的事情，而且卫嘉熙也不允许她经常来探望卫南，于是常晓洁基本是几个月才关心一下自己的儿子。 说是关心，实际上也差不多和以前一样，只是将自己的生活告诉给卫南听，而卫南有没有烦恼，有没有困难，她是一该不知的。 常晓洁这次打电话是想告诉儿子她打算结婚了。 对象就是当初卫南在歌舞团大门看见的男人。 这个男人叫沈容，离过婚，有两个儿子，这就是卫南知道的所有信息。常晓洁想让卫南出来见一见沈容，双方认识一下，如果相处愉快，以后或许还能共同生活。 卫南同意见沈容，但是却拒绝了一起生活的要求。 常晓洁沉默了片刻，“南南，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 卫南说，“怎么会呢？我知道你也不容易。” 常晓洁在电话那头飞快的抹了一下眼泪。她有考虑过争夺卫南的抚养权，卫嘉熙把卫南丢在这里不管，她作为母亲自然有权利让儿子和自己生活，但不知道怎么的，被卫南拒绝过一次后，常晓洁想坚持要卫南和自己生活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她意识到，卫南不是小孩子了，而自己也即将嫁入新的夫家，沈容这个男人对她算是好的，可是带着儿子生活总归是十分不便。 常晓洁想卫南肯定会理解她的难处。 卫南的确比常晓洁想的更为体贴一些，在电话里面，他一直很能耐心的听常晓洁说话。 他没有表示出半点对母亲再婚的不耐烦和厌恶，也没说什么激烈反对的话。常晓洁原先担心卫南会接受不了自己结婚的事实，但这些担忧通通没有发生，相反的，卫南还对她笑着说了恭喜。常晓洁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这个儿子了，对方的冷静叫她莫明的有些不安。 不过幸福的喜悦还是让她选择性忽略了儿子的感受，或许她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对劲，只是不愿意去细想。 常晓洁不过四十出头，人生还有一大半的时间，又怎么会其他人停下脚步。 卫南和沈容在一家高档的咖啡厅见了面。 沈容这个男人，卫南原先只是远远瞥见过一眼，但他能让常晓洁离开卫嘉熙，自然也有他不凡的地方。沈容高大、英俊、脾气也十分随和，和卫嘉熙生活的最后半年大概磨光了常晓洁的耐心，如今她喜欢这种对他温柔和蔼的男人。 沈容和常晓洁认识的时间其实很久，不过是从去年才开始追求常晓洁。他原先就对常晓洁有好感，在知道卫嘉熙和常晓洁感情不和后，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非常主动邀请常晓洁出来玩，一来二去，两人就熟悉了，继而很快就谈起恋爱。 然而卫南并不喜欢他。 他没有把这份不喜欢表露出来，谁会喜欢一个夺走自己母亲的男人呢？可毕竟这是常晓洁的新丈夫，为了常晓洁的面子，即使卫南心里再多的不舒服，言谈举止也没有一处让这位准继父觉得尴尬。 沈容和卫南见过面后，赞赏的对常晓洁说，“你把他教导的很好。” 常晓洁一向以自己的儿子为傲，听见沈容这么说，顿时心里感到有荣倶焉。 沈容又说，“比我两个儿子好太多了。” 常晓洁说，“你的儿子只是不理解你的选择，也许他们长大就会明白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沈容说，“不小了，我的大儿子其实和南南一个年龄，但是无论哪方面来看都太幼稚了，难堪大用。” 卫南没有说话，他觉得这个场合自己不适合说话，沈容的夸奖并没有让他觉得多么高兴，相反他有点走神，仿佛对方说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而这时候，咖啡厅里面突然闯进一个年轻男孩。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沈岩的面前，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之前，端起桌子上咖啡杯泼向常晓洁。 常晓洁尖叫一声，下意识的想要侧身避开，但她做这个举动已经太迟了，咖啡泼到她昂贵的套装上面，留下一大~片刺目的污渍，而她的额头也被飞溅来的液体打湿，妆容花了一片，看上去好不狼狈。 卫南愣住了。 他愣住不仅是因为自己母亲被人泼了咖啡，还因为他没有想到来的这个少年居然是他认识的人，沈岩冰。 沈容，沈岩冰。 电光火石之间他就明白了沈岩冰是沈容的儿子。 卫南的反应很快，在其他人有所动作之前，他站起来脱下衣服给常晓洁披上。 沈岩冰看到卫南时候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似乎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的人是卫南，可那阵的惊讶只存在一秒钟，随后沈岩冰的脸色就变得冷冽又嫉恨起来，他敌视的看着卫南和常晓洁，那副表情仿佛已经恨不得扒他们的皮，吃他们的肉。 沈容大声斥责他，“你在干嘛！” 沈岩冰怨恨的说，“我来干嘛？我来看看这个勾引我爸爸的婊~子到底是谁？呸，真不要脸！你这个第三者！专门破坏别人的家庭！”他最后几句话是直接对着常晓洁开骂的。 常晓洁惊讶的张大眼睛，一直以来她都因为舞蹈事业而备受崇敬与尊敬，进舞蹈团里的小姑娘无论多有背景或者长得多漂亮，都要恭恭敬敬的叫她一声老师。常晓洁除了和卫嘉熙吵架那几次红过脸，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过，现在沈岩冰这样一说，她顿时觉得十分羞辱。 再环视了一下周围，半个咖啡厅的人都看向这边，这几股视线更是让常晓洁如坐针毡，羞愤欲绝。 卫南递给他一张纸，“妈妈，擦擦脸。” 常晓洁连忙用纸捂住脸。 卫南用胳膊搂着自己母亲，以保护者的姿态看着沈岩冰，他对沈岩冰的说法有点愤怒，想要站起来反驳，可是常晓洁拉着他的手，对他摇了摇头。 常晓洁不让他和沈岩冰起冲突。 第44章 卫南想出口的话又停住了。 然而他不说话，不等于沈岩冰也会闭嘴。他讽刺完常晓洁，又把炮火对准卫南，“我还以为坐这里的家伙是谁，原来是你，卫南，你可够有种的。怎么，你最近不来上课是改来讨好我爸？然后好跟着你/妈一起进沈家大门？你准备什么时候改名？” 卫南说，“你大可放心，我姓卫，对你家的事情可没兴趣。” 沈岩冰嗤笑，“谁知道呢，也许你觉得别人家的特别好，上赶着找骂也说不准。不过我劝你还是不要打这个念头，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别以为靠你/妈就觉得自己能一步登天了？真够恶心的，果然是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没教养就是没教养。” 常晓洁气得浑身发抖。 卫南搂着她，安慰的在她后背拍了拍。 他冷静的说，“这句话我同意，没教养就是没教养，看你这幅样子可见你家教也不怎么样。” 沈岩冰顿时大怒，伸手去揪卫南衣领，结果沈容拉住手臂，“你闹够了没有？” 沈岩冰甩开沈容，回头怒瞪着他父亲，“我闹什么了？我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让你抛弃妻子也不可以吗？” 沈容说，“我和你/妈的事情以后再说，今天是我请你常阿姨和她儿子出来见一面，做主的人是我，没有让你过来这样侮辱人，我不明白你/妈怎么教你才把你教成这幅德行，但是岩冰，我对你太失望了，马上给我道歉！” 沈岩冰嚷嚷的比谁都大声，“我妈怎么教我的？我妈没教我偷别人老公，没教我叫别人爸爸，我有什么好道歉的？你说这女人敢让其他人都知道……” 沈容忍无可忍的打了沈岩冰一巴掌。 沈岩冰的脸被打的偏向一边，白/皙的面孔很快红肿一片，但他抬起头，居然无所谓的笑了起来。 沈容对这个儿子几乎是无话可说，指着外面说，“滚！” 沈岩冰大声说，“你嫌我碍事，妨碍你谈情说爱了对不对，反正你娶了这个女人，还可以再生儿子，于是我和弟弟也可有可无了。好啊，随便你，你就和这个女人双宿双/飞去吧。”说罢，他满不在乎的离开了。 等他走后，沈容还是气得够呛。 他接连安慰常晓洁，常晓洁白着一张脸，坐在卫南身边没有说话。 卫南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对沈容说，“叔叔，你看……” 沈容苦笑。“我那儿子你也见到了，确实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他没有想到今天沈岩冰会出现在这里，还这样咄咄逼人的苛责常晓洁母子，这件事归根到底是他处理不当，面对情人和她的儿子，沈容只觉得面上无光。 沈容又问，“你们原来认识？” 卫南点了点头。“我们是同学。” 沈容越发觉得尴尬。 卫南表情颇为冷淡，他说，“叔叔，看来今天我们的谈话是没办法继续了，你送妈妈回去吧。” 沈容再次道歉，“都是我那个混蛋儿子不懂事，让你/妈妈和你两个受委屈了。我会好好找岩冰谈谈的，保证以后这种事不会在发生，现在叔叔先送你/妈妈回家换衣服，等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作为赔罪。” 卫南摇摇头，“不用了，你们快走吧。” 等离开咖啡厅，卫南慢慢的一个人走路回家，外头的阳光很刺眼，他仰头看了一会天空，突然蹲下来捂住脸。 沈岩冰对他父亲的背叛感到愤怒，这点情有可原，卫南自己同样也不甘心常晓洁的离开，可对方的那样毫不留情、近乎赤/裸的指责他和他的母亲，还是让卫南觉得太过刺耳。 他心想，你说我妈妈破坏你们家庭，然而你爸爸又何尝不是让我的家四分五裂。在这里的人谁都不见得单纯无辜，嘴上说情非得已，是因为感情挽回不了才不得不分开，但既然从来没有好好经营过感情，又何尝挽回两个字。 不过都是一类的人，谁又比谁干净多少。 这一边，沈岩冰彻底和卫南闹上了。 原先他还只是偶尔说一些酸不拉几的话来膈应卫南，现在却动不动找卫南麻烦，不是找人在上学路上堵他，就是弄坏卫南的课桌椅子，把他书撕掉丢到垃圾桶去。 这些都是很幼稚的小把戏，要放在以前卫南肯定懒得理他。但他现在也不客气，逮着沈岩冰使坏就卯足劲儿揍他，他和对方打了好几次架，每次都把沈岩冰打的鼻青脸肿，反正现在沈容也不在，卫南不需要顾虑对方的感受，因此下手很不客气。 可是沈岩冰脾气倔强的很，认准了父母的离异就是常晓洁的错，因此无论卫南怎么教训他都学不乖，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两人被学校请了好几次家长，不过没有什么用，学校只好把这两人批评教育一番后放他们离开。 几次下来卫南不免觉得心烦，对于沈岩冰疯狗一样的举动也感到不可理喻，为了少和沈岩冰纠缠，卫南干脆不来学校，每天待在蒋博州舅舅的酒吧里帮忙，或者去拳击场上发泄自己情绪。 时间过得很快，没过两个月，常晓洁就在g岛和沈容结婚了，他们依然没有得到沈岩冰的谅解，不过沈容却说这没关系。其实这时候沈岩冰的母亲都已经不在乎了——她并不是那种离开男人就活不了的人，她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故而看的很开。反倒是沈岩冰始终接受不了沈容离开他母亲的事实。 结婚的那天，卫南并没有前去参加常晓洁的婚礼，尽管常晓洁非常希望他能过来见证她的幸福，但是卫南拒绝了她的邀请。 他觉得自己不适合出现在那个场合。 沈岩冰自然也没有去，他在家里花了好大一通火，把桌子椅子砸了个遍，沈岩青吓得够呛，躲在房间里面不敢出来。 沈岩冰发完脾气，阴沉着脸出了门。 他在蒋博州那边等到了卫南，翻腾起伏的怒气让沈岩冰几乎没有思考的余力，只想着要把这股火宣泄下来。于是卫南一出现，沈岩冰就亟不可待的迎了上去。 他说，“卫南，你/妈妈在g岛结婚，你怎么还在这里？怎么，你/妈得道成仙你没跟着一起鸡犬升天？你被她抛弃了？哈哈，你真像头丧家之犬。” 卫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之后抬头看着他，“你就不是一条丧家之犬？” 沈岩冰面色难看。 卫南说，“与其整天跑来找我的麻烦，不如回去向你爸爸道个歉撒个娇，说不定他还会看你的样子太可怜，让你跟着他，反正你这辈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怎么讨你爸爸的欢心上了，对不对？” 这句话抓/住了沈岩冰的痛脚，他一句话不说，捏紧拳头上去揍卫南，卫南眼睛都没眨一下，抬起一脚踹开了他。 卫南脸上表情无比冷漠，“沈岩冰，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少来烦我，你以为我不懂你那些小把戏吗？” 说来好笑，沈岩冰心里不痛快，难道卫南心里就痛快了？为什么沈岩冰会觉得他遇到这种事就是全世界对不起他？卫南可没做错什么，他不欠沈岩冰，也不欠沈家。 当然，既然对方神经病发作跑来讨打，卫南自然也乐于奉陪。 两人心底都憋着一股火，下手没轻没重的。论单打独斗，沈岩冰自然是打不过卫南，可他这次是发了狠，居然也让卫南的身上挨了几下。 恰巧这时候蒋早苗过来找哥哥，看见两个人在门口打架，讶然的喊了一声，“小南哥！” 卫南猛地停下手。 这些年蒋早苗一直被蒋博州保护的很好，平日/她待在学校里面做乖学生，回家以后也没有和蒋博州那伙人接触，蒋博州和他舅舅干的那些事从来都不让蒋早苗知道，卫南也不愿意自己糟糕的形象暴露在对方面前。 可是卫南有所顾忌，不等于沈岩冰心里也会顾忌，实际上他已经失去理智，看卫南注意力不在这里，就顺手超过一边垃圾桶的酒瓶子就对着卫南的脑袋伦上去。 碰的一声，卫南的身体晃荡一下。 他只感觉自己脑袋一阵钝痛，眼睛黏糊糊的一片，用手一抹，有血从头上流下来。 蒋早苗吓得尖叫起来。 而始作俑者沈岩冰喘着粗气，把只剩下一半的酒瓶子一丢，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卫南，脸色逐渐的变白了。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蒋早苗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跑上去气愤的推开沈岩冰，“你是不是疯了！” 她看着卫南脸上的伤口，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小声说，“小南哥，你没事吧。” 卫南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没事。” 蒋早苗拉住他的手，“唉，别动！”她小心翼翼的把卫南头上的玻璃渣子用手捡了起来。 卫南摇晃两下脑袋。 他有点懵了，沈岩冰那一下打得太狠，卫南刚开始没有感觉，现在才觉得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整个人晕晕乎乎的，用一只手撑着旁边的墙壁才站稳身体。 所幸的是在蒋早苗面前，沈岩冰没有继续发疯。 蒋早苗又喊，“哥！哥！你快出来。” 蒋博州一直待在店里看场子，地下酒吧摇滚音乐开得老大，所以他听不见外面的动静，蒋早苗叫了好久蒋博州才跑出来，一看卫南流血的脑袋他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蒋早苗扶住卫南，声音带着点哭腔，“这怎么办，是不是该先去医院？”她被卫南头上流的血吓到了。 蒋博州连忙叫人去开车，一边把卫南给扶起来，“你是死的啊，在门口还被人给打了，叫我一下会死吗？” 卫南这时候居然还笑了笑，“死不了。” 蒋博州呸了他一口。“高仪这小子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他本来就很讨厌我，行行好，别加深我们的矛盾了。” 三个人都好像忘记了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蒋博州忙着打电话叫车过来，蒋早苗忙着到房间里面拿毛巾给卫南包头，只有几个跟着蒋博州一起出来打扮的怪里怪气的少年气势汹汹的走上来，对着沈岩冰阴阳怪气的说，“是你干的？敢打我们小南哥，臭小子很有种嘛！” 沈岩冰后退两步。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比卫南差在哪里，为什么对方总是比他幸运的多，自己的父亲喜欢他，同学喜欢他，老师喜欢他，就连学校那头看谁咬谁的狗都爱对他摇尾巴。 相反自己却一直被轻视，忽略，喜欢的女生也是站在卫南那边。 明明他不差什么。 他看了蒋早苗两眼，最后阴沉着脸跑掉了。 第45章 卫南差点被打成脑震荡。 好在他脑壳硬，沈岩冰一个学生力气也不大，所以只是差一点，医生帮他包扎一下就放出来了。 一路上蒋博州都在保护卫南的脑袋。“哥，我叫你哥行不行！遇事能别逞强吗？你以为你自己是超人？那小子是不要命了，你是不是也不要命？”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他真的觉得很心惊肉跳，如果沈岩冰动手再狠一点，或许现在卫南就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了。 卫南半闭着眼睛不说话。 高仪在中途就过来了，他坐在车上打了半天的电话，然后抬头对卫南说，“报警吧。” 卫南这时候睁开眼睛，“不能报警。” 高仪冷静的说，“是吗？那我已经报警了。” 卫南轻轻看了他一眼。 高仪说，“你别怪我，这事情已经升级到没办法容忍的地步了，沈岩冰就是一个神经病，你和他讲道理是没用的，现在无论如何都该给他一个教训，难道你打算他以后做更过分的事情再制止他？” 卫南叹口气，“我知道，但是今天不是时候，你让他父亲知道了怎么说？” 高仪有点生气，“他父亲关你什么事啊？因为他是你继父？拜托，卫南你能不能不为你/妈这么着想？请问她又为你想过吗？”对于卫南那个妈，高仪已经忍耐很久了，他以前就觉得常晓洁太不食人间烟火，现在来看，对方何止是不食人间烟火，简直是自私自利的仙女儿。 蒋博州也说，“卫南，我看高仪这么做没错，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头疼吗？头疼就给我躺着。” 卫南又把眼睛闭上，实际上他很累也很难受，已经没有精力去顾虑其他，过了一会儿他对蒋博州说，“对不起，本来说明天要去下面打拳的，看来现在我们的抵押金拿不回来了。” 蒋博州说，“都这样了还想钱，得了吧卫小南，哥没差那几个子儿。” 话是这么说，可是卫南知道这笔钱对蒋博州不是小数目，蒋博州的梦想是离开他舅舅的地方自己开一家店，舅舅虽然对蒋家兄妹不错，但是蒋博州和表弟表妹的关系其实并不怎么样，而且他还有一些并不让舅舅喜欢的朋友，这些人桀骜，冲动又没脑子，蒋博州不能放他们不管。实际上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是什么坏人，只是缺少一个改变的机会，蒋博州想让他们脱离这种看不见未来的生活，带他们走一条相对稳妥的道路，而不是一辈子混在街道上无所事事。 高仪又发了几个短信，之后说，“这事我妈管了，沈岩冰揍你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他跑了也没用。” 高仪母亲叫冯英，是卫家多年前的故交，在卫家还没倒之前，冯英就对卫南很不错，后来卫家出了变故，卫南带着高仪整天逃课，她也没有限制高仪和卫南的来往。冯英觉得有些感情不是这样算的，虽然卫嘉熙离开，常晓洁改嫁，卫家看起来一蹶不振，但她对卫南仍然十分爱护，没有半点轻视之心。 卫南说，“谢谢你/妈妈。” 高仪板着一张臭脸，“你先休息吧。” 晚上，卫南留在蒋家休息，医生说卫南今晚可能会发烧，所以蒋家兄妹让卫南留下来过夜。 大约九点多，蒋博州送高仪回家，蒋早苗走到客房门口敲了敲门，“小南哥，我可以进来一下吗？” 卫南刚才睡了一会儿，然后被叫起来吃了晚饭，现在正躺在床/上看书，他坐起来，“早苗吗？进来吧。” 蒋早苗端着水和药走进来房间。 卫南精神不是很好，他揉揉自己的眉间，接过药和水，一口饮下去。“真不好意思早苗，打扰你和你哥了。” 蒋早苗说，“我哥不是说了吗？我们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卫南闻言笑了笑。 蒋早苗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不过我还是想和你谈一谈。” 卫南抬起头看她。 蒋早苗大部分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很开朗很纯真的小姑娘，但这时候卫南却发现她其实和蒋博州很相像，都有一双微微挑起的丹凤眼和薄凉的嘴唇，看人的时候给人一种透彻了然的感觉。说来也是，两个人毕竟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就算成长环境不太一样，性格方面还是有某些共同点。 蒋早苗深吸一口气，“小南哥，我不明白你干嘛要这样对待自己，你家的事我和我哥其实知道的不多，小仪哥可能知道的最清楚，但他说不服你，本来这些事我是没资格说的，但是我觉得我不说，你大概就一直没有察觉，然后把自己的人生过得乱七八糟的，我不能看你就这样下去把自己陷入一种无可挽回的局面。” 卫南一时间没有说话。 蒋早苗说，“小南哥，你觉得我哥这个人怎么样？你可以先不用回答，我知道其他人对他评价，垃圾，混混头子，小瘪三。你也许觉得他是个大烂人，没错，就算他不告诉我他在外面干什么，难道我就不会知道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吗？他是我哥，我们每天生活在一起，我会不知道来找他的人总是不三不四的人？他们有时候敲诈，赌钱，偷别人东西……他们不告诉我但是我都知道。我哥就是和这些人相处，给人的感觉也是和他们差不多，邻居讨厌我们，同学害怕我们，连舅母是我们的亲人，都觉得我哥是一个垃圾，她害怕他带坏我那两个表弟表妹。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我哥他不容易，和这些混蛋小心翼翼的周旋，照顾他那些还有的救的朋友，然后挣一点钱给我攒学费和生活费。外面讨生活谁都不容易，一个干净，脾气好的家伙还真镇不住他们。你说我哥他真的不想读书，不想做大学生，不想懒洋洋的什么事情都不想吗？我看未必这样，他是没有那么环境，他放不下我，他知道我舅舅不可能帮我们两个人都拉扯上大学，然后和父母那样替我们打点未来一切，所以他决定为了我的前程自己出来打拼，他才十九岁，甚至比很多在大学读书的人年纪都小，但他已经负起这个家的责任了。” “可小南哥你一样吗？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羡慕你，你的未来也许有些波澜，但却比我们好多了，我们是没得选了，可你却明明有大好的未来，如果你想要离开这里，你可以轻而易举的走开，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只要你想的话。可你现在为了一些不珍惜你的人糟蹋你自己，值得吗？你的未来有那么多种可能，你能做那么多我们不能做的事情，你干嘛要像我们这样，你留在这里打架，不去上学，作践自己，一次两次，你觉得这样可以让那些离开的人觉得难受，可能吗？他们甚至不会关心你发生了什么事，小南哥，我问你你到底想要干嘛？你今天差点死了知道不知道？” “早苗……”卫南突然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蒋早苗飞快抹了一下眼泪，“抱歉小南哥，今天你都受伤了我还骂你，我就是替你觉得担心，你不该这样。” 卫南苦笑，“对不起。” 他是不是太任性了一点呢？蒋早苗说的没错，世界上过得日子比他糟糕的人多得是，但是像他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对自己不负责任的人却很少，大部分人哪怕生活过得很艰辛都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很努力的工作，买房子，生儿育女，他们在为自己的将来和下一代努力，既然有这么多人愿意改变，那么他实在没有理由继续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下去。 蒋早苗又帮他倒了杯水。“不用道歉，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 卫南沉默一会，最后说，“我知道。” 沈岩冰逃回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没提这件事。但因为冯英的缘故，他这次终于没被轻拿轻放，而是被人把以前那些旧账一次性全部翻了出来，沈岩冰这种情况本来是应该被拘留然后学校给予劝退的，但是沈岩冰的母亲唐红梅手段不错，居然压下了这件事，只让沈岩冰暂时的休学。对此卫南也不太介意，其实他只要不看见沈岩冰就觉得开心了。他开始重新上学，很努力的赶上落下的功课，不再去酒吧也不再去打拳，甚至已经计划好了以后想要上的大学。 高仪对此高兴坏了，他还以为卫南已经打算不考大学了，现在卫南重新回到学校来，他觉得自己算是功德圆满。 唯一有点失望的是蒋博州，时常感叹卫南不经常来和他打牌他感觉好像少了什么，不过后来蒋博州又说，“这样也挺好，这家伙总算没那么颓废了。” 常晓洁和沈容在g岛的日子过的不错。 卫嘉熙从失落中走了出来，似乎有了新的情人。 而卫南也开始努力准备考大学。 一切的一切都朝着好方向发展，无论当初多么的不甘，困惑和茫然，生活总要继续，卫南学会不再纠结以往，多为自己将来做一些打算——这本来也是他应该学会的。 然而就当所有人的生活都步入正轨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事故又将这一切的平静打碎。 有时候卫南也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事会发生在好人身上，每每有人想要改变什么，生活就会给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打击，每每报以希望，最后得到的却都是失望。是不是老天爷见不得别人的好，才总是将灾难降临到没有犯错的人身上。 火花四溅，钢筋摇摇欲坠，尖锐的哭喊一直尽在耳边，当卫南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有些人用手用力抓/住安全带，但是仍然被掉在半空，马上就要脱力，他们拼命的想要爬到安全的地方，却无从下手，而另一部飞驰过来的车厢眼看马上就要撞击到他们。 底下的人在惊慌失措的乱喊，上面的人也在恐惧的喊叫，一切都乱糟糟的，卫南感觉自己的手没有力气，他的手脱臼了，软/绵绵的搭在一边，他的眼皮好像划破了一道口子，血留下了模糊了视线。他轻轻喊了喊身边的蒋早苗，但是对方似乎意识不清，一直没有回应。 今天是蒋早苗的生日，一大早蒋博州就把好久没有见的两人叫来庆祝，这本该是一件很美满的一天，可当他们走进这家游乐场后，就注定这是一场令人惋惜的悲剧。 卫南竭尽全力的用自己完好无缺的那只手解开安全带，他爬上铁轨，站稳身体，一边用力去想把蒋早苗从座位上拉回来。可这时候下一截车厢已经呼啸而来，砰的一声撞击到脱轨了一半的飞车上。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坐在旁边的蒋早苗在巨大的冲击力中飞了出去。 第46章 无论乔安怎么威逼利诱，沈岩青都不肯说他哥哥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卫南的事。 他扫兴的挂掉电话，然后上网上查了查，四年前w市的某家游乐场确实发生了事故，还是一起非常严重的事故——在一次云霄飞车的营运中，最后一节列车在前进的时候突然脱轨，半截车厢开出轨道，半截卡在铁轨边缘，整节车厢在半空中摇摇欲坠，而这时候操作台的主控电脑失控，无法让前面的车厢停止前进，使得首节车厢再次旋转一圈后撞上末节车厢，两节车厢立刻掉下轨道，这场事故造成了五人死亡，二十几人受重伤，还有人落下了终生残疾。 这场事故在当时的w市甚至在全国都闹得很大，好多家新闻媒体都有报道，随后游乐场为这件事陪得倾家荡产，经营人不久就宣布游乐场倒闭，举家迁移到了外地。可随着游乐场的关闭，这件事的热度也渐渐消失，现在很少有人记得四年前发生的事情，包括乔安都是看了报道才依稀想起有这样一场事故。 乔安心里一紧，如果当时有这么多人受伤死亡，那么是不是意味着那时候卫南的情况也是十分危险？也许他差一点死了，也许他受了重伤？可乔安记得卫南的父母在四年前都不在他身边，那他是怎么挺过来的？有人照顾他，有人关心他吗？ 一想到卫南差一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死去，乔安觉得自己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他按了按自己的胸口，把脑袋埋在了臂弯里面。 晚上，他趴在卫南的胸口，小声问起卫南这件事的时候，卫南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你听谁说的。” 乔安有点心虚，“岩青打了电话给我，他想替他哥哥向你道歉。” 卫南沉默一下，“他倒是比他哥哥有心。” 乔安干脆爬起来坐在他身上，“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可以告诉我吗？” 卫南扶了一下他的腰，“你为什么想知道？”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的所有事我都想知道了。你的过去，你的经历，包括你的开心或者痛苦我都想知道。乔安并不是那种只愿意拥有爱人现在和未来的人，他的占有欲实际上强的可怕，当卫南有着他不知道的过往的时候，他觉得不安。他不想让卫南对他来说是一片飘忽不定的云，轻轻一吹就没有边了。 乔安用手指轻轻抚摸卫南的脸，“如果我说我想知道你的所有事情，你会觉得我得寸进尺吗？” 卫南闭了下眼睛，“不，这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的确发生了很不好的事情，不过当时的事我也是迷迷糊糊，只记得我从高处跌下来，幸运的是被树枝挡了一下，所以没有很严重的伤，但是和我同行的人几乎都死了，沈岩冰大概就是因为这种事说我是个扫把星吧。” 虽然他说的这样轻描淡写，但是乔安还是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得不是很好。这的确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或许对他来说，是最为痛苦的记忆也不过分。 乔安问，“这里面有蒋博州的妹妹对不对？” 他没听到卫南的回答，对方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他，过了一会儿卫南才把他拉下来用力吻住嘴唇。“是的。” …… 卫南心神晃荡，他不敢去看飞出去的列车里蒋早苗到底还在不在，他好像听到下面蒋博州和高仪的声音，但仔细一听似乎又不是，四周一片嘈杂，满耳朵都是人的尖叫，而他好像也支撑不了多久，手开始脱力起来。 高仪几乎是吓蒙了，云霄飞车是蒋早苗自己提出要玩的，但是因为他恐高，蒋博州不喜欢这种游戏，所以陪蒋早苗上去的只有卫南一个人。可偏偏就是这次运行出了问题，蒋博州已经冲出去看那截掉到地上的车厢，而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朋友在半空中苦苦挣扎，最后无力的掉下来。 随后救护车和救火车都来到了现场，把吊在半空中的人解救下来，又在地面找到倒地不起的伤者，有两个年轻人在还没进医院就不行了，蒋早苗和卫南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被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一口气在，他们被紧急的送到了抢救室。 这一路上高仪都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只懂得跟着担架跑，在进入医院后他就和蒋博州分开了，蒋博州要跟着他妹妹到另一层楼的手术室去，而高仪被他吩咐去盯卫南这边的情况，有什么问题就快来告诉他，不要自己乱作决定。 高仪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着实有些慌乱，但他仍然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蒋博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他原先一直不喜欢蒋博州这个人，觉得他心思太深沉，为人也有些势利，不是一个适合做朋友的人，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对方的身影却徒然变得可靠起来。 蒋博州最后用力拥抱了他一下，“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他这句话像是在安慰高仪，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其实这种话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但是这时候这句话无疑是他内心深处最迫切的期望。 卫南被送入手术室后，高仪在门口焦急的等待，这时候一个护士过来问他，“你是病人家属吗？是的话过来在这个手术同意书上签个字。” 高仪一言不发的接过笔就往纸上写自己的名字。 护士看了他一眼又拦下他，“等等等等，你是不是家属啊？麻烦把身份证提供一下给我。这个签字是家属签字才能奏效的，没签字就不能做手术。” 高仪急了，“我是啊，里面的人是我哥，我给你们签字你们快点抢救啊！” 护士说，“小同学，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病人胸腔内有骨折迹象，可能有伤到内脏，要进行开胸手术止血，情况很紧急，既然你认识病人，赶快联系他的家属，让他们过来交钱准备做手术，不然耽搁病情我们医院可不负责任的。” 高仪火大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管签字的事，我签不行吗？先给我把人救了然后爱怎样怎样！是不是没有人签字还不管人死活了？” 护士啪嗒一声扔下笔，“你冲我们发什么火啊？没有手术同意书就是不能手术，不然以后出事了谁说的算？你负责还是我负责？”高仪火大，护士比他还火大，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在场的哪个人会愿意看着病人一点点的失去存活的可能？但是规定就是规定，病人没提供手术同意书，他们也不可能为此破例，这时候是死是活就全看老天是否开恩了。 高仪呼吸一顿，不顾护士在后面“哎！你去哪儿”的呼喊，转身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了蒋博州。 他心想，这时候大概只有蒋博州能救卫南了。 蒋博州正在自己妹妹的手术室门口徘徊，蒋早苗还在里面抢救，手术灯一直亮着，蒋博州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只觉得时间一分一秒过得极为漫长。 现在医院走廊到处都是伤者和闻讯赶来的家属，大部分人都很安静，有一些人受了惊吓，忍不住在座位上发出轻轻的抽泣声，医生护士脚步很快的在他们中间走来走去，检查每个被送来的人的受伤程度。所幸的是，很多人只是轻微的擦伤和淤青，并没有什么大碍。 蒋博州忍不住跺了跺脚，他先前站得太久，所以双/腿有些发麻，他从来没有一次觉得世事是如此的无常，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妹妹现在手术室里面生死不明，而卫南那边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他心烦意乱的捏着一根烟，然后就看见高仪焦急的跑来找他，“蒋博州，怎么办，医生不肯给卫南做手术，因为没有家属可以给他签字。” 蒋博州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但在这种时候他不得不冷静下来，因为这里除了他就没有人可以为现在还在抢救室里昏迷的两个人做决定，他按住高仪的肩膀，“你别慌。”他的声音很低，“你有卫南家里人电话吗？” 高仪说，“我没有，本来卫南手机里面应该有的，但他的手机不见了。” 蒋博州看了一眼妹妹所在的手术室，手术室大门紧锁，依然没有消息，他伸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头，“你现在联系得了谁就给谁打，再不行打给学校或者老师试试看，他们肯定有卫南父母的联系方式。” 高仪脑子这时候也清醒了一点，“卫叔叔不在w省，联系了也没什么用，常阿姨听说是回来了，我现在找老师给她打电话？” 蒋博州说，“那就给她打电话。” 高仪连忙从学校老师那边要了常晓洁的联系方式，然后开始给常晓洁打电话，可惜打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他气得骂了好几句脏话，然后打到了沈容家里，接电话的是沈岩冰，高仪非常简单的把情况说明，要求沈岩冰立即帮忙联系到沈容。 不料沈岩冰得知情况却说，“你有没有搞错，卫南怎么样管我们家什么事？” 高仪说，“沈岩冰，这时候你还说这种话。卫南现在情况危险，你和他再大的矛盾，都不至于想看他去死吧？” 沈岩冰居然笑了，“哈哈！你怎么知道我不想看他去死？卫南也是他活该，遭报应了，谁让他妈不检点，老天才让他来受惩罚，他死了记得提醒我，我绝对会给他送个花圈过去。” 蒋博州原本一直一言不发，这时候突然抢过手机，“你是不是心里有病？” 沈岩冰哼了一声，没说话。 蒋博州说，“马上联系你父亲，让他到医院来给卫南签字，不然我就找人搞死你这个小兔崽子，我话放在这里了，说到这到。” 沈岩冰呵呵冷笑，“你找人打死我吧，但在此之前我先祝卫南在天堂愉快！”说着他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第47章 高仪再打过去，沈家电话已经打不通了，沈岩冰为了不让沈容得到消息，居然狠心的直接把电话线给拔了。 他这下慌了，“怎么办？如果没有签字不能做手术，卫南会不会死啊？” “说什么屁话！”蒋博州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高仪吓了一跳，脸色白了几分。他自觉失言，垂着头不说话了。 蒋博州烦躁的骂了一句脏话，他倒不是故意对高仪发火，只是内心的烦躁好像火一样从他心底不断冒起来，他在蒋早苗门口踱了几步，看着手术室门口红色的灯一直亮着，蒋博州突然把手里的烟一扔，“我去给他签字，从今天起，卫南就是我弟弟了，以后和他爹他妈都没关系，等他醒了你也告诉他这一点。女马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蒋博州在这方面还算有些门道，医院有人愿意卖他舅舅一个面子，而且他是成年人了，说话比高仪可靠的多。蒋博州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去了卫南那里帮他签了字，他一边签一边心想，卫南，你以前有没有想过今天会是这样的情况，你的父母说有多爱你，多为你着想，但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你身边，这种爹妈要来干什么？还不如像他这样，死了一了百了，落得个清净自在。 这是非常难熬的几个小时，所有人都在不安中等待。大约到了晚上，冯英听闻消息急匆匆赶来，她一来就问了卫南的情况。 高仪没精打采的把他知道的情况说了，卫南进手术室已经几个小时过去了，他一口饭一口水都没吃，可是他不觉得饿，只觉得心里忽上忽下的十分不好受。 之后冯英又问高仪有没有通知其他人，高仪吸吸鼻子，“刚刚联系上卫叔叔。他现在买了飞机票过来，就是可能要到第二天才到。”卫嘉熙听到消息都要疯了，高仪不想让他担心，所以只说了大概的情况，可是大概是父子之间的心有灵犀，卫嘉熙还是感觉到了不好的预兆，当即决定马上刚回来。 冯英又问，“那你通知小南妈妈了吗？” 高仪口气突然变得很冷，“没叫！”他心里生气沈岩冰的绝情，因此忍不住迁怒沈容和常晓洁，沈岩冰是头畜生，对卫南见死不救不说，还阻碍，没理清家庭关系的沈容和常晓洁也不是好鸟，自私自利，愧为父母！他们是一丘之貉，怪不得进一家的门。 冯英责备，“你这孩子就是不懂事，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和常阿姨说，她是小南的妈妈，等她知道了卫南出事不是要担心吗！” 高仪愤怒，“我们不是没打她电话，她人在哪里都不知道，如果她换了手机，为什么不通知学校里面？难道她只想着自己的生活，把过去甩掉，从来没有想过要关心一下卫南吗？既然如此，那么卫南的情况也不需要她知道。担心什么啊，就懂得对她儿子装模作样！” 冯英拍拍他的肩膀，“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如你心中所愿那样生活，你常阿姨对卫南还算不错了，有些父母离了婚后就当没有以前的孩子了，这种事情也不是不常见，好了，让我来联系沈家吧，我让你爸爸想办法找到那个沈先生，让他快点叫常阿姨过来。” 高仪不说话了。 冯英说，“别生气了儿子，小南都没有生气，可见他看透了这种情况，那孩子也是可怜。行了，你去吃点东西吧，我来看着小南。” 高仪本想说他不怎么饿，但是冯英坚持他要吃点东西，于是高仪便去外面吃了晚饭，他没有心情，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就往回走，快进医院门口想起蒋博州估计也没吃饭，于是又买了两个包子和一盒饺子外加一瓶矿泉水回去。 蒋早苗这边倒是全家都到齐了，舅舅舅妈还有一对表弟妹都来到医院等待消息。蒋博州的舅舅罗明川满脸担心，在走廊上走走停停，他倒是真的关心这对兄妹，听到蒋早苗出事后眉头就没舒展过。和他相比，蒋博州的两个表弟妹就无所谓多了，他们坐在椅子上埋头玩手机，头都不抬一下，而舅妈陈林丽则不停念叨怎么出了这种事，会不会落下什么问题，以后不知道又要花多少钱。 蒋博州心里不耐烦，他蹲在手术室门口，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想点上，不过看到医院禁烟的标志，打火机在手上甩了两下又放回去，这时候听到陈林丽唠叨，他抬起头冷冷的道，“舅妈，早苗的手术费我已经先交了，以后费用以后说，我这里有钱，不劳您费一个字儿。” 罗明川立刻不高兴了，“说什么话呢博州，早苗的事情不是我们家的事？我们不是她亲人？早苗是我侄女，这笔钱该出就得出。”说着他狠狠瞪了一眼陈林丽。 陈林丽心里委屈，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着想吗？罗明川为了他姐姐的两个孩子操碎了心，平时学费啊生活费什么的一点都不介意往外掏，可他想过他自己的两个孩子没有？他两个孩子现在也正是用钱的时候，补课费还有平日里吃的用的之类的都不是小数目。现在蒋早苗又出了这种事，怎么负担得起呢？她虽然也心疼蒋早苗，但更心疼以后要往外花的钱，因此在内心不停埋怨蒋家兄妹没事找事，好端端去什么游乐场啊，现在出了这种事又要连累其他人。 不过她不敢反驳罗明川的话，只能偷偷给蒋博州一个白眼。 蒋博州不理会她的白眼，其实他已经差不多麻木了，他对罗明川说，“舅舅，早苗遇到这种事，没有十来万估计是治不好的，包括之后的护理和康复都需要钱，我爸妈原先有给早苗存钱，我这里也有一点积蓄，这笔钱还是出得起，如果以后实在支撑不住，我在找你帮忙……”他说着说着沉默了，他害怕蒋早苗根本等不到以后，现在手术室里面情况怎么样他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最初送来的时候有两个年轻人死了，尸体盖上白布被送到停尸间去。 罗明川沉默一会，最后说，“会好的，无论早苗以后怎么样，舅舅卖了店也会给她治病。” 一家人心思各异，都在走廊里面等消息，这时候高仪的到来打破满室的寂静，他先是和罗平川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凑到蒋博州面前，“饿了吗？” 蒋博州摇摇头，他现在没心情吃饭，高仪知道他的心情，劝道，“多少吃一点吧，以后还要照顾早苗呢，撑不住怎么可以。” 蒋博州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他递来的食物，胡乱吃了两口，三五下就把两个包子解决掉，高仪坐在他身边又给他喂了一点水，蒋博州眼里都是血丝，面色也十分难看，这个家伙原先也是经常笑的，但他现在面无表情的样子无端端的让人心底发寒。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口的灯熄灭了，蒋博州一下子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主刀医生和其他几个护士走出来，面色并不是很喜悦。 所有人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医生脱下口罩，非常抱歉的说，“对不起，未免尽力了，但是病人没有抢救过来……” 蒋博州整个人懵了。 高仪浑身发抖，他没想到来这里听到这样不幸的消息，这么突然，让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蒋博州没站稳，一下子靠在墙壁上，高仪连忙把他扶起来，“喂……” 他想说话，但是看见蒋博州的表情忽然愣住了，对方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神里面全是茫然和不知所措，他抓着高仪的手抓的很紧，嘴唇动了动，“为什么？” 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这时候也只能这样安慰家属。“家属们请节哀。” 突然一声很大的哀嚎响起来，原来是陈林丽痛哭起来，她的哭声刺耳的很，一时间盖过了其他人的说话声。 陈林丽一边哭一遍大声说，“怎么就出这样的事呢？老天真是不长眼睛，早苗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居然这么早就去了，不行，我们要去告那个游乐场，让他们负起责任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不能就这么算了！” 罗明川眼圈发红，“怎么会这样……早苗才十六岁呢。” 陈林丽又嚷嚷，“太没天理，我可怜的侄女年纪轻轻就这样去了，医生，你们可以为我们证明啊，我侄女是被游乐场那边害死的，不让他们陪个百八十万的……” 蒋博州凶狠的道，“都给我闭嘴！” 他慢慢走到推出来的担架面前，他妹妹被白布包裹着身体，躺在冰冷的床铺上一动不动，蒋博州颤抖的翻开白布，只看了一眼就心痛的看不下去。 蒋博州垂着头站在担架前面一会儿，突然抬起头说，“卫南呢？” 高仪眼泪已经流出来了，他抽抽搭搭了一会儿，拉着蒋博州的手说，“蒋博州，你没什么事。” 蒋博州木然的问，“早苗死了，卫南怎么样了？” 早苗已经离开了，卫南可不能再出事了。 高仪看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卫南醒来差不多到了五天之后，他醒来还愣愣的，直到卫嘉熙轻轻叫了他一声。“小南。” 他没理会卫嘉熙的叫声，又闭上眼睛，医生说卫南还在康复期，所以没办法理会人的呼唤，卫嘉熙看着这样的儿子心里有点难受，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等他再次清醒起来，高仪坐在他床边，一边唠叨一边削一个苹果，“卫南，你在不醒来就要考期中考试了，这次你没考个全年级前二十看老师不削了你，你上次怎么和老师保证的？你说你一定会考到班级前三名，老师说他都记着呢。哦，对了，这个苹果我帮你吃了，反正现在你也吃不了……”他说着说着看见卫南睁开眼睛。他惊喜探出头，“卫南！” 卫南嘴巴张了张，发现自己说不出话，喉咙好像火烧一样，高仪连忙倒了点温水给他喝，他就着高仪的手喝了水，听见外面好像有有人吵架。 吵架的人是卫嘉熙，或者说是他单方面对着常晓洁大吼大叫，常晓洁想进房间看卫南，但他不让常晓洁进去，于是常晓洁就在门口一直哭，沈容在她旁边安慰他，卫嘉熙厌恶的看着两个人，他已经从高仪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对常晓洁原本复杂的情感都化为了憎恶。其实高仪觉得这两人半斤八两，卫嘉熙没资格责备常晓洁不作为，因为当时卫南情形那么危险，他也没有在卫南身边尽一个父亲的责任。 卫南闭了下眼睛，“吵死了。” 高仪站起来，强忍住气愤说，“我让他们到外面吵去。” 卫南摇摇头，他现在清醒了一点，但还是觉得很累，这段时间他过得很恍惚，好像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完全没有时间概念，这样昏昏沉沉过了大约一天的时间，他才彻底的恢复了神智。 这一天，蒋博州来看他。 蒋早苗的尸体已经火化，这两天蒋博州都没睡觉，忙着妹妹葬礼的事宜，他用了自己所有的钱买了最好的墓地，等过些天到了日子就让蒋早苗的骨灰入土安葬。 等他来后，卫南对他说，“对不起。” 蒋博州说，“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卫南摇摇头。他一醒来就没听见任何人说蒋早苗的事，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想法，现在蒋博州的态度更是让他确定了这一点。 蒋博州说，“我才该说对不起，原本躺在这里的应该是我。”那天如果卫南没有上车，陪蒋早苗上去的肯定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而那时候没有和蒋早苗一起上去，是蒋博州这辈子最后悔的事。 卫南说，“是我没有拉住她。” 蒋博州红了眼眶，“好，是你的错，我原谅你，你也原谅我可以吗？” 卫南哭了。 年纪轻轻的少年，第一次这样直面死亡，谁的心里都不好受。但又能怎么做呢？在死亡面前他们太过无力，只能默默承受，何况这本来就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三个人一下子长大了不少。 大约过了两个月，游乐场方面赔偿款下来，死亡的几个年轻人每人赔了一百万，卫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医生说他现在没有一年半年没办法下来，也拿了五六十万的赔偿款，这笔钱卫嘉熙根本不在乎，他本来是要带卫南去隔壁的省康复的，但是卫南说自己还是待在w市好，他很快要考大学。可以在病床上复习。卫嘉熙忍不住有些惆怅，他想这个儿子是不是已经无所谓自己不在他身边了。 蒋博州也想走，他待在这里就是为了照顾自己的妹妹，现在蒋早苗不在了，他只想离开这个让人伤心的城市。不过卫南却说，“博州，你还是留在这里吧。那天早苗和我说，你放不下你那些朋友，他们并不是坏到无可救药，你走了，他们可能就真的管不住自己了。” 蒋博州愣了愣，“她这么和你说过吗？” 卫南说，“是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没有一次觉得老天这样不公平，或许他死去都比蒋早苗死来的好，毕竟对方是被需要的，而他则正好相反，所以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总是要受伤害，而另一些人却在伤害别人。 第48章 故事并不美妙，幸好总有结束的时候。 “所以圣蓝就是你们三个人一起办起来的。”乔安问他，“以前高仪和我说过你也是圣蓝的股东，我还以为他胡说的，你那么穷，能养活自己大概就很不容易了。” 卫南忍不住笑了，“实际上圣蓝能够开起来完全是博州的本事，我什么都没做，他一直想要带他那些朋友摆脱街头混混的名声，所以才会离开他舅舅自谋出路。其实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想来想去，博州还是决定干/他的老本行，开一家□□。”蒋博州在外面混了两三年，人和场子都有，差的只是金钱，为此卫南把自己所有钱都交给蒋博州了，高仪又补贴了一部分，三个人齐力把资金给凑齐，卫南当时觉得就算蒋博州失败了也没关系，他并不想要这笔钱，没想到蒋博州这个人运气和能力都不错，如今生意反而越做越大。 乔安把卫南头搂在怀里，在他头发上吻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死不是你的错。” 卫南笑笑，反手搂住乔安的腰，“我知道。” 事到如今，他已经不会再为蒋早苗的死而觉得内疚，也不会为此怨恨其他人，甚至他还希望他父母能够从互相憎恶中走出来——自从卫南出事以后两人都没有在见过面，也没再交流过，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了，每个人都应该遗忘掉它。 乔安又问，“不过那个沈岩冰就这样算了？他今天下午还有脸敢呛声你，要我早就不敢再见你了。” “沈叔叔后来向我道过歉。”卫南说，“我母亲也让我原谅他，其实这件事最生气的高仪，我反而不觉得有什么。” 他和沈岩冰关系本来就就不好。对方如果那时候帮了他，卫南免不了还要记得这份恩情。幸好他什么都没做，因此卫南也不需要觉得自己欠他什么。 而且沈岩冰后来的日子也不好过，沈容觉得他太任性，对于他能否接手自己事业一直抱有疑问，而沈岩冰在知道蒋早苗当时也在那场事故中并且去世了后非常受打击，原来他对蒋早苗一直抱有爱慕之心，结果这个恋情还没表明就变夭折了，他跑到质问卫南为什么没有保护蒋早苗，被生气的卫嘉熙轰了出去，卫南几乎用可怜的眼神看他。蒋早苗到死都不知道他是谁，沈岩冰在他们中间真的很像一个小丑，虽然不停的蹦蹦跳跳，但是谁都没有注意他。 后来，他们每年去给蒋早苗扫墓的时候，都会在蒋早苗的坟墓前看到祭拜的花和水果，卫南想这些花和祭品会不会是沈岩冰放的，可能是，也可能不是，不过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因为应该知道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又怎样？他不该那样说你。”乔安仍然觉得不开心，假如是别人这样对他，他一定要千方百计的报复回去，但是卫南却总是顾虑着自己母亲，对沈岩冰每次挑衅都手下留情。 卫南说，“不需要理他。”反正只是耍耍嘴皮子，他又不会掉块肉。 第二天，沈岩青早早跑来学校找了乔安，他在乔安的学院门口等他，看见乔安下课背着书包走出来就讨好的迎上去，“怎么样，卫南哥没生我们的气啊。” 乔安斜了他一眼，“你跑这里来认什么亲戚啊？就不怕你哥生气。” 沈岩青嘿嘿嘿的笑，“管他呢，反正他气几天就好了。”沈岩冰对沈岩青其实不错的，因此沈岩青也不怎么怕他，他跟着乔安走了一段路，过了一会儿他又凑上去，“那么你呢？生我气没有？” 乔安再大的气昨天就生完了，现在看沈岩青还算顺眼，他停住脚步，回头把沈岩青脸蛋捏住用力往两边扯，沈岩青痛的龇牙咧嘴，却不敢反抗他，只能默默忍受。 乔安说，“我怎么敢生你气呢？你可是沈岩冰的弟弟呢，你哥哥好大的架子。” 沈岩青挠挠头，“你别损我了好吗？我可从来没觉得我哥这样是对的。我倒是希望我家平平安安的，闹来闹去没什么意思。”沈岩冰就是因为这件事一直对沈容怀有怨言，这几年都不怎么去g岛看他，还不许沈岩青也去，好好一家人分开住在两地，平日里连个电话都没有，沈容开始时候还会放狠话，对沈岩冰说既然你这么厉害就别当我儿子，到后来看沈岩冰真的一条路走到死，也对这儿子着实无奈了，他不知道怎么才能缓和沈岩冰的关系，毕竟他只有这两个儿子——当初沈岩青出生后唐红梅就让他去做结扎手术，所以沈容不会再有小孩了。 “我和常阿姨一年之中也会见几次面吃吃饭，每次见面她都会说起她的儿子，我想她一个人在g岛大概也是很孤独的。”沈岩青对乔安说，“其实我早就想要和卫南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我妈妈也是这个意思，这么多年她，一家人没必要搞成这样子。” 常晓洁最近这几年过得一般般，她辞去了省艺术团的工作，来到g岛做阔太太，然而言语不通，似乎一直都没什么事做的样子。现在她经常去外面做慈善，接触的都是写年幼失孤的儿童，因而有点怀念过去在w市的日子。 “可就算这样，也没见她回来过。”乔安一针见血的说。 他对所有对卫南不好的人都没兴趣，他觉得卫南好像更希望在心里缅怀他母亲，对于现实反而关系平淡，乔安和卫南一起住了一些日子，发现卫南很少联系家里人，有时候他父亲卫嘉熙给他打电话，两人也不过说了几句话就相对无言起来。 沈岩青耸耸肩，“哎，也许是近乡情怯，不过这就和我们没关系了。” 两人算是和好如初。 二月初的时候，乔安拜了一个老师，乔盛为了补偿上一次乔安受到的委屈，特意联系了一个目前居住在华国的旅行画家来教他，对方是个意大利人，名叫卢克，在意大利境内还算有些名气。 乔安英语不是很好，上课很吃力，有一次这个意大利人叫他对着莫奈的的画采集色块，他没听懂，交上来的作业是临摹图，这个意大利人对他一直摇头，“乔先生，你的天分其实并不出众，如果你不把更多精力放在这方面，永远赶不上其他人的进步，天才是永远不缺的，您明白吗？” 说话间，隐隐对他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乔安心里暗暗不服气，实际上他自觉自己还算努力，并没有像这个意大利人说的那样，像他这样的身份其实是可以把画画当调剂的，但他没有一天偷懒，就是希望这方面做出一点成绩出来。 回去之后他让卫南给他补课，卫南觉得很好笑，“语言这种东西不是一天两天的突击就可以提高的，何况我对你专业课的词汇一窍不通，只怕是教不了你。” 乔安不高兴了。 卫南只好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拿着他的书一页一页的翻，大部分的词他还算明白，要是遇到他自己也不懂的，就翻出手机来查阅，然后自己念一句，就给乔安翻译一句。 乔安觉得很受用。 卫南看了他半天，突然把他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喉咙上面。 乔安很奇怪，“做什么？” 卫南问他，“你知道海伦凯勒是怎么学习说话的吗？” 海伦凯勒是y国著名的作家，出生十几个月就因为高烧而失去视力和听力，本来这样的人是很难和普通人一样生活，但她却可以正常的说话，写字，读书。乔安不太清楚历史，“怎么学说话的？” 卫南说，“照顾她的护士让她用手指感受口型和喉咙发音的颤抖，以此来教导海伦凯勒学习说话。” 他说着就把乔安手指含在嘴里。 乔安把手指抽/出来，“好好发声就好了，我又不是听不见。”他脸有点红。 卫南低头亲了亲他的手。“不学吗？” 乔安按耐不住，搂着卫南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你就是这么教我的吗？” 卫南不动声色的搂着他的腰，“是，我就是这样教的，所以你到底是学还是不学？” 乔安。“学！”干嘛不学，放弃掉这个机会他多吃亏！ 第二天乔安累的半死爬起来，出尔反尔，倒打一耙的控诉帮他揉腰的卫南，“你也太不负责了，我让你教我学英语，结果你倒好，把我折腾成这个样子。” 卫南笑了一下，“我怎么没教你了？昨天你还是背了不少单词的。不然我现在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已经完全记住了。” 乔安瞪他一眼，“你还敢说。” 昨晚卫南打着教导乔安发音的名义在乔安身上四处点火，一会儿亲/亲对方的小爪子，一会儿又捏捏对方的小/腰，然而等乔安有了兴致后，却偏偏假装正人君子，拿着书装模作样开始朗诵。乔安最后受不了了，求着他快点给自己一个痛快，卫南才把他扔到床/上，倾身覆了上去。 “非常坏！”乔安给他定性。 第49章 乔安仍然在卢克手下学习。 乔安以前从来没有专门的私人教师，他是跟画室的老师学习的，这种老师一般一个人同时带很多学生，每个人能得到的指导有限，加上乔安并不是那种很讨老师喜欢的学生，所以理所当然的未收到足够的重视。而卢克就不同了，他是乔安的私人老师，虽然他对乔安的态度只是一般，但是该教授的技巧和手法半点都没有疏忽，故而乔安的进步十分明显，每次沈岩青跑来看他的画都说他成长了。 很快就就到了二月底，新年到了，乔家上下到处张灯结彩装点一新准备过年。乔安这时候也回到乔家居住，不过就算有了过年的氛围，乔家人仍然人齐心不齐的局面，做个面子工程而已。乔安在家吃了一场不甚痛快的年夜饭，一家人就此散场，文美娟回房间准备明天去欧洲的购物行，乔展男也带着乔盛出去应酬，乔安见没什么人想管他，决定回自己的出租屋看看。他知道今天卫南好像被蒋博州叫去过年了，心想回去可能看不见一个人，可是当他回到家，惊讶的发现屋子里的灯是亮着的，卫南就在房间里面。 卫南在帮他家门口贴春联，他搬了一条椅子站在门口，一边拿着抹布清理大门，一边夹着电话说话，他这时候电话很多，高仪和其他人都打电话来说新年快乐，高仪还顺带向他讨要了红包。蒋博州也来电问他怎么和大伙儿玩着玩着突然不见了，卫南说，“我想起乔安这边还没贴春联，过来给他贴一下。” 蒋博州那里很多人，电话里面很吵闹，好像是一些过年没回去的年轻人都聚在一起，他让在他面前鬼哭狼嚎唱歌的几个人安静点，然后转头回来对卫南说，“贴了就快过来，我们一起喝酒，今晚上说好不醉不归，你小子居然敢给我偷跑，胆也太大了。”言下之意是今晚上不打算放他回去了。 卫南笑着答应。 等他挂掉电话，就发现乔安回来了，两片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站在门口看着他笑，卫南立刻走下扶梯。“怎么过来了？” 乔安说，“家里没意思，我就跑出来了。”他被窗口的冷风一吹，浑身打了哆嗦。 乔安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范，明明气温快零度了，他还耍帅只穿一件毛衣加一个暗色的长外套，卫南看他一直在搓手，就把自己的围巾取下给对方围上，他本来想让乔安回房间喝点热水暖和一下，后来不知怎么的改了主意，说，“来得正好，帮我看看有没有贴歪。” 以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对这方面很不讲究，直到今晚和蒋博州他们一起吃团圆饭才想起来过年还是应该有点过年的气氛的。大年三十的晚上，几乎没有商家开门，他开车跑了好多地方都没买到想要的东西，最后打听到一个专门写春联的人家，在那里那里才买到了春联和其他物品。 乔安把脖子埋在卫南的围巾里面，回房间放了行李，之后才走出来指挥着卫南贴春联，他第一次干这种事，觉得很稀奇，一会儿让卫南要往左偏点，一会儿又说太高了，卫南站在架子上忙活了好半天，才总算把对联贴完，之后两人又在门上贴了一个大大倒挂的福字。浆糊是用用熬开的大米粥来替代，据说这样会吉利，黏性也很牢。不过等卫南下来，发现春联贴的还是有点歪，但他也不介意，欣赏一会儿就和乔安进房间了。 乔安把电视打开，对卫南说，“以后我们每年都要一起过。” 卫南低头吻了一下他的鼻子，把他的手揣着怀里。“好啊。” 乔安顿时笑的有些羞涩。 卫南说，“肚子饿吗？晚上吃了什么？” 乔安立刻向他告状，说自己在家都没怎么吃饭，乔家的团圆饭虽然精美丰盛，但是一家人没吃几口就起身走了，他一个人吃也觉得没意思，于是收拾了一些衣服就回这里了。 卫南说，“那我们把粥熬一下给你当晚饭好吗？冰箱里有很多菜，我昨天才买的，很新鲜，我给你煮点东西填填肚子。” 卫南用鸡肉，蘑菇，螃蟹，白菜和火腿一起继续熬粥，大米粥本来就已经煮好了，现在他再加一些配料，把一碗白粥熬成香喷喷的咸米粥，又营养又浓稠。乔安一口气吃了好多碗，这虽然和乔家厨师精心准备的团圆饭比起来显然不值一提，可乔安就是吃的更舒服，直到肚子里。 之后两人去圣蓝和蒋博州他们。 蒋博州正带了一群年轻人放烟花，到处灯火通明，头顶烟花齐放，他点了鞭炮，又给每个人发了红包，钱不多，也就一两百块，大过年的，大伙儿都图个热闹。卫南带乔安来的时候，蒋博州也拿了两个红包给他们，揶揄他，“新年快乐，我就想你怎么跑不见人影了，原来是跑去见小情儿了对吧？” 卫南哈哈笑起来。 乔安拆开红包，发现里面只有两百块钱，脸上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蒋博州的红包都是崭新连号的二十，看起来很厚的，结果数一数并不多。 蒋博州瞪他，“怎么，嫌少？” 乔安也不客气，当即就说，“怎么说我也是卫南的男朋友，凭你们的交情，难道不该给多一点才够意思？” 蒋博州呵呵笑了一声，转头看卫南，“这么泼辣，你不管管？” 卫南只是笑，“你给多点怎么了？乔安看中的不是钱，是你这份心意。你对我们有多少心意呢？” 蒋博州无奈，都张口要钱了还不看重钱，这两人纯属过来捣乱，他又从口袋摸出了几张购物卡，每张面值都有五百那么多，这下手笔大多了，蒋博州把购物卡一股脑儿塞给乔安，“给你给你，快走，去那边玩去吧，小破孩子。” 乔安这下没有嫌弃了，眉开眼笑的把购物卡收起来，通通塞进卫南的口袋里，“谢谢蒋哥。” 蒋博州愣了一下，这是乔安第一次对他说哥，以往都是很生疏的喊他蒋先生。算了，几千块钱换一声哥也不错，还以为这小子一辈子都和高仪一样不待见他。 十二点钟，所有人转移到房间内开始狂欢，卫南和蒋博州说了一声先去休息，接着带着乔安回了房间，两人今晚没有回家，就在楼上开了个房间住下。没办法，卫南的休息室太小了，住的时候不是很舒服，反正这时候圣蓝空着的房间很多，他们就特别不要脸的占了一个视角好的住下。 乔安晚上兴奋的喝了不少酒，觉得很开心，一直在傻笑。卫南帮他把衣服脱下来，他也傻乎乎的让抬手就抬手，让伸腿就伸腿。卫南把他扒光了丢到浴室里面，他还特别困惑的扎着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在那里。 他皮肤白皙，面色红润，嘴唇因为沾了酒变得有些殷红，卫南看了心痒难耐，忍不住捧着他的脸吻住他嘴唇。乔安用手搂着他的腰，迷糊的说，“卫南？” “是我，不然你以为谁。”卫南摸着他的脸。 乔安没说话，只是伸手去解开卫南的衬衣纽扣。 蒋博州把所有人都打发回去，几个保洁人员在收拾地面上的残余，蒋博州温和的说，“不用弄了，明早我让那帮小子们自己收拾，过年了，你们也好好休息，想回家的回家吧，不想回家就去楼上住，今晚上我们不做生意，房间都是空的。” 保洁人员都笑着说，“谢谢老板，祝你新一年万事如意啊。” 蒋博州笑了，“也祝你们万事如意。” 这下包厢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了，蒋博州又倒了一杯酒自己默默的一个人喝，一边喝一边想，以往都是卫南陪他到半夜的，结果今天这家伙跑的贼快，明明说好了不醉不归，结果还是要媳妇不要兄弟。他笑着摇摇头，算了，以后就是孤家寡人了。 这时候门口敲门声响起。 蒋博州以为是有人忘记拿什么东西，喊了一声进来，没想到推门而入的居然是高仪，高仪把自己包裹的和球一样，一走进温暖的室内先脱了大衣，“新年快乐。” 蒋博州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 高仪故作冷淡，“我可是从家里偷偷溜出来的，看你一个人过的好不好，卫南是不是已经和乔安跑了？我想你肯定可怜兮兮的孤枕难眠，才过来同情你一下。”然后看了看四周，又露出特别嫌弃的表情，“怎么这么脏啊。” 蒋博州恢复平静的表情，让他过来坐。 高仪走过去，打开一瓶酒给两人满上，“好啦，今天我陪你喝酒，我们新的一年都会变得更好，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说着就对蒋博州举了举杯子，率先干了这杯酒。 蒋博州看着他笑，也不说话，直到高仪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的时候，他才突然把他拉过来，然后吻住高仪的嘴唇。 高仪傻掉了，他一动不动，感觉到蒋博州正撬开他的嘴唇，舌头探进他口腔里面翻搅，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推开蒋博州，红着脸，擦着嘴唇结结巴巴的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蒋博州说，“我一看你我就想不要脸。” 高仪呸了他一声，“你别再开我玩笑了好吗？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是不是喝醉了就会变成亲吻狂魔啊？” 蒋博州笑了笑，对他说，“你怎么知道我是开玩笑？” 第50章 高仪狐疑的看着他，“你是觉得卫南那样很好玩，自己想体会一下？那也不要来找我。” 蒋博州拉着他一只手，“我等你开窍也够久了，结果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 高仪不舒服的动了动，蒋博州对他有多好他是知道，他每次骂他说他，对方都从来不还口的。要是别人早就被蒋博州找机会收拾他了。可就是这样他才觉得很奇怪啊。他和蒋博州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并不想借此升华到其他感情上。 蒋博州又问，“小仪，你干嘛不交女朋友呢？” 高仪气恼，“我交不交关你什么事啊？多嘴！” 蒋博州强行搂着他，在他脸上印下一个吻，“我不管你为什么不交女朋友，反正你以后就别想交了，就这样定了。” 高仪说，“呸，你做梦，不要脸！” 他还没说完就被蒋博州抓住了要害部位，自己的手也被拉着强行摁在一个发烫的地方。“你摸一下，摸完你就知道我对你有多火热。” 高仪大怒，“耍什么流氓！我知道个鬼啊，我就知道你带多少女孩子出去玩，那个什么娇娇，小刘，lisa几个女的，你上哪儿不都带着吗？！” 蒋博州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原谅是吃醋了，我和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们就是我的同事，我带去和其他人应酬的。” 谁吃醋了？高仪还想再说什么，又被蒋博州吻住嘴唇，全身软了下来，蒋博州把他推到在沙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本来我什么都没想，是你今晚上主动来找我的，你自己送上门来，就不要怪我过分。” …… 过完年，乔安开始变得非常忙。 他跟随卢克去西藏写生，去了大约一个月之久，回来整个人黑了一圈，脸颊被晒得通红，嘴唇有点脱皮，但总体而言精神还算不错，两只眼睛神采飞扬，很有光泽。 他看见卫南就扑上去跳到对方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卫南，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西藏有些地方信号不通，两人便很少用手机联系，大多是发短信，出门在外，乔安没说他遇到什么困难，不过现在信息这么发达，卫南肯定也知道他这一路并不容易。 卫南把他拽下来，伸手摸摸他的脸，“你去这么久，我怎么会不想你，怎么感觉瘦了好多。” 乔安嘿嘿笑了一声，“有吗？可能是太辛苦就瘦了，我没变丑吗？” 比起胖瘦，乔安明显更关心自己有没有变丑，他是比较注重自己形象，他回来的时候特意在机场大厅照了镜子，结果发现自己的皮肤似乎比起以前粗糙好多，脸上也多了一些晒伤的痕迹，乔安就有点担心卫南会不会觉得他长得难看了。如果两人见面，对方帅气如初，自己却一下丑了好多，那么是多扫兴事啊。 不过乔安不知道，无论他再怎么变化在卫南心里都是好看的，其实完全没有必要担心。 卫南说，“变得更有男子气概了，我喜欢。” 乔安傻兮兮的对他笑。 此行乔安收获颇多，除了采景写生，他私底下还拍了不少照片，包括成群的牛羊，绿草，耸立在山腰的宫殿以及朝拜的人群，这些都是平日里不常见的事务，乔安决定等有时间就把这些景色都画出来，当然还发生一件好事，那就是他和卢克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意大利人现在不会再对乔安横挑鼻子竖挑眼了，偶尔和别人打电话也会说，我有个学生还算是有趣。 不过毕竟是去了难以跋涉的藏区高地，这番旅行过后，乔安休息了好多天才缓过来。平日没事的时候他就整理自己的行囊，把自己带来的土产分一分送人，一部分让卫南拿去给他的朋友们做礼物，另一部分留给自己，还余下一些打算送给沈岩青当纪念品尝尝鲜，当初对方听说乔安要去西藏的时候羡慕极了，如果不是他母亲觉得进西藏太危险，不同意沈岩青出门，说不定也会和乔安一样书包一背就跑到外面去采景。 他给沈岩青打电话，约好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见面。 第二天乔安很早就出门了，他稍微提早到了会儿，点了一杯咖啡等沈岩青过来，可是等来等去，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仍然不见沈岩青的踪影，乔安觉得很奇怪，沈岩青平时都是提早到达的那个，今天怎么特别不寻常的迟到了？ 他想给对方电话，但刚刚掏出手机，就看见一个人突然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的位置上，带着大帽子，墨镜，脸隐藏在围巾里面，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乔安愣了愣，好半天才意识到对方就是沈岩青，他打量了对方好久，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啊？” 沈岩青没开口回答这个问题，他虽然人到了这里，但明显感觉有些心不在焉，他先是谢谢乔安给他带的礼物，然后又表示自己很羡慕他能去西藏旅游，要是有机会的话，他也想到外面除去走走。 乔安仔细看着他，眉头皱起来，“你到底怎么了？” 沈岩青开始不想说，但是乔安一再追问，最终他沉默一下，告诉乔安，“我感觉最近有人在跟踪我。” 乔安立刻四下张望，沈岩青一下拉着他的手，口气很慌乱，“别乱看！” 他的态度不像是在开玩笑，乔安也忍不住紧张起来，他收回了视线，看着沈岩青不算太好的脸色，“怎么好端端觉得有人跟踪你？” 沈岩青沮丧的说，“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一天突然觉得不对劲，好像经常有人跟在我后面，我一转头看却又没发现什么人。”他说着又带上墨镜，把自己脸遮的严严实实。 乔安问他，“没和你家里人说？” 沈岩青苦笑一下，“和我妈说了，她找人跟了我几天，说什么都没有发现，我哥还说我可能是学艺术学得有点神经过敏。” 乔安皱眉，“行了，我们都知道你哥狗嘴吐不出象牙，我问你，感觉别人跟着你多久了。” 毕竟都是富家子弟，被盯上真不是不常见的事，有些人绑架就专门挑这些家里有钱身边又没什么人的年轻人下手。运气好点付了赎金还能回得来，运气不好，死在荒郊野外也是有可能。 沈岩青说，“也就这一个月吧。” 乔安说，“这样不行，怎么不叫你妈给你配个保镖什么的？” 沈岩青这时候又迟疑了，“也不是没这么想过，保镖也太夸张了，同学看到了会怎么说，而且我也有自己的私事，带这其他人很不方便。” 乔安恨铁不成钢，都什么时候还考虑同学怎么想的，沈岩青有时候脑子也是秀逗了，这时候不是自己的安全更要紧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难道你是想等出事了再来后悔，我告诉你那样就太迟了，赶快让你妈妈给你安排几个人过来。” 沈岩青面露忧愁，“呃，这个，我是真得不方便……” 见他不愿多说自己的私事，乔安也没有细问。不过等两人走出咖啡厅，乔安也感觉到了确实好像有人跟着他们，理由就是当他们拐弯回学校的时候，有几个男人也跟着他们一起拐弯，这些人都神色冷漠，面相老成，并不像学生。 乔安和沈岩青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在一个拐弯口，乔安突然拉着沈岩青飞快的向前跑去，这条路人很少，大中午的街上也没几个人活动，乔安有点担心如果对方动粗的话，他和沈岩青是完全无法反抗的。 未料到这几个人看见乔安他们跑走，互相对视了一样，忽然也迅速追了上去。 沈岩青一边跑一边回头，他原本只是心里有个大概的感觉，还乐观的觉得说不定真的是他自己想太多，然而现在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自欺欺人，沈岩青有点后悔，早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让唐红梅给他派几个人跟着。 不过现在后悔已经晚了，那几个人已经追了上来，马上就要抓到他们，沈岩青他体力不行，没跑几百米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他对乔安说，“怎么办！那些人果然是冲我来的，不好意思乔安，连累你跟我一起倒霉。” 乔安骂他，“有说话的力气不如快跑，前面就是学生街，那边人多，到那里谅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沈岩青看了一眼前方，果然再跑个几百米就是大学城的区域，他顿时喜出望外，全身有涌起一股力气，跟着乔安一起往人多的地方跑。乔安虽然前头在心里骂了沈岩青几百遍，这时候却非常担心对方是不是惹了什么麻烦，这个架势怎么看都不想是普通的绑架。 然而就在这时候，面前突然一辆黑漆漆的轿车开来，堵住了两人的道路。 沈岩青惊慌失措的停下来，他心里害怕，又觉得连累了乔安，整个脸都是白色的。 这时候还是乔安沉得住气，挡在沈岩青前面。 车门开了，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打扮的文质彬彬，成熟稳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还带着金丝边框眼镜，如果不是出现在这里，乔安他们肯定以为对方是坐办公室的精英人物。 乔安挑起眉，“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人笑道，“你好，两位小朋友，初次见面，我是小周，我们老板想请沈小公子吃个便饭。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啊？” 乔安说，“什么便饭？可以说不可以吗？” 那人点了根烟，放在手上，“乔二少，我虽然这么问，但并不是征求你们意见，明白吗？你们都是小少爷，大概不懂我们拿工资的为难，只是一顿饭，又不是要上刀山火海。” 乔安问沈岩青，“怎么，你认识他们？” 沈岩青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不认识。” 第51章 两人被请上车。 沈岩青眼见跑不掉了，只好对男人说，“你们要找我，那就放乔安走吧，和他没什么关系不是吗？” 男人笑了一下，“没关系，我相信老板不介意多一个人一起吃饭，乔二少，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一起赴约呢？”想来他也不会放乔安去和别人通风报信的。 乔安人已经坐在车上了，拒绝或者不拒绝都是一样的结果，所以他干脆冷着一张脸，没有理小周的话。 - 他心想，对方既然认识他们，也叫得出他们的名字，那么就可能不是普通的绑架。老实说，绑架犯可不会穿这样讲究的衣服，他们一个个应该是不择手段的亡命徒才对。 等车门关上，小周走到车的另一侧，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他吩咐司机，“开车吧，到满香园去。” 满香园是w市最有名的餐厅之一，以环境清幽私/密，菜系精美而著称，它坐落在w市郊外的一处庄园内部，是精英名流最喜欢宴请客人的地方，餐厅的位置很不容易订到，普通人如果要去那里用餐，至少要提前一星期预定才可能排到位置，像现在这样说过去就过去，肯定要费很大一番功夫，否则一般只会被侍者微笑着拒绝。 这一点让乔安心生警惕，原本看这些人的行/事做派乔安就知道他们可能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背景，现在听他们要去的地方，他的心里更是肯定这一点。 路上，乔安私下低声问沈岩青，“你到底惹了什么麻烦啊？” 沈岩青非常茫然，“我真不知道，我和你一样，一头雾水。” 乔安见他真的想不起来，也就没问什么了，沈岩青的性格他知道，有事说事，不会隐瞒人，既然对方想不出自己有得罪什么人，那么想必就是真的没做什么了。再说，以对方这种又软又傻的脾气，能对不起别人的概率很少很少，大部分都是别人欺负他，不是他欺负别人。 但不是沈岩青捅下的娄子又是谁住的？乔安很疑惑，是冲着沈家来的？还是冲着某个沈家的人？他忍不住想是不是沈岩青他哥哥在外面惹了什么麻烦回来，别人找不到沈岩冰，就跑来找他弟弟。 这么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他把想法和沈岩青一说。沈岩青又开始摇头，“不会的，我哥最近跑去沿海去工作了，人都不在这里，怎么惹麻烦出来？” 乔安一向不喜欢沈岩冰，听到这里哼了一声，“谁知道呢。” 两人在后面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都没得出个所以然来，小周坐在前面淡定的打开广播听音乐，也不管后头两人做什么。乔安想偷偷给卫南发求助短信，打开手机一看却发现什么信号都没有。 他不死心，又让沈岩青拿出他的手机一看，也是没有信号，连个最简单的电话都打不出去。 乔安非常泄气的坐在位置上。 好不容易到了庄园，两个人又被带到一个宽敞明亮的大包厢内。 整个包厢装修得金碧辉煌，头顶是一盏透明精致的水晶灯，底下是一张偌大的圆桌，这个房间很大，中间有一道屏风阻挡，遮住另一侧的欧式沙发，躺椅和茶几，这是近年来流行的奢侈风格，风格有些不中不西，但是以大气豪华著称，挺受富豪阶级的追捧。 乔安仔细看了看周围，又发现了这个房间的特殊之处，它应该不是普通的餐厅包厢，不仅是装修格外豪华精致，房间内的每样饰品都还价值不菲，尤其是墙上悬挂的画作，应该是名家手笔，价值在数十万元以上。 由此可见，把他们带来的人应该不是差钱的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很有权势地位的身份，那么，对方又是为什么把他们带到这里来呢？ 他并不觉得沈岩青和自己有这么大的价值。 每人座位面前放着三层碟子，六个杯子，小周让人给他们倒了点酒，之后说，“稍等一下，我们老板马上就到。” 既然人已经到了这里，乔安反倒是冷静下来，他没喝酒，挑着眉说，“我们都不喝酒，要么那些茶过来。” 小周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又让服务生把酒撤下去，换了茶水上来。 等做完一切他就离开了房间，留沈岩青和乔安两个人独处，这本来是一个好离开的机会，不过门关着，外面又有几个保镖，乔安和沈岩青也不能趁他不在偷跑出去，只好彼此大眼瞪小眼，坐在椅子上发呆。 乔安这时又给卫南打了一个电话，还是原先一样，信号被屏蔽了，手机里的女音总是提示通话失败。 两人十分无奈，决定放弃暗地溜走的打算，先静观其变看看。 当然，这里面属沈岩青最为紧张，毕竟小周和他的老板指明要见的人是他，不是乔安，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免不了心里头害怕，一直苍白着脸色。 不知不觉中沈岩青饭就喝了桌子上的半壶茶水，他有点想上厕所，于是又站起来和乔安说自己去卫生间一趟。 在包厢的卫生间放完水的时候，沈岩青突然听见门外有一阵喧哗，好像是有人走进来和众人打招呼的声音，他心里担心乔安，连忙走出去，刚打开门就看见一个男人端坐在圆桌主位的位置，抬头时正好和他打了个照面。 这是一个成熟内敛的男人，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出头，生的高眉深阔，五官笔挺，他的两只眼睛十分有神采，微微笑起来样子很吸引人注意。对方身侧站着几个男人，一个个都十分健壮，穿着黑西装打着笔挺的领带，似乎是保镖一样的人物，其中有一个人弯腰和他说着什么，就是刚才把他们带进来的精英男小周。 对方看见他就笑了一下，“沈小公子回来了，那么就上菜吧，不好意思，市内的车有点堵，我来的太晚，让你们久等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一群服务员鱼贯而入，在桌前摆上各种精美菜肴。还有人端着热水走上去请乔安和沈岩青擦手洗脸，态度十分殷勤热切。 乔安一言不发看着这群人忙碌，眉头暗暗拧了起来，不得不说这个男人这次的下马威摆的很好，首先先让乔安他们等了他许久，磨得他们心里惴惴不安，之后又带着这么多人出场，让他们感受到他的身价不凡，这些举动完全体现了他的身份地位，暗示乔安和沈岩青聪明的话就识相一点。 可是乔安和沈岩青自己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面对男人这样的举动，两人都有些不买账，沈岩青原本心里还有些害怕，看着这个男人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放松下来。 没多久菜就上齐了，明明只是三个人用餐，准备的精致菜肴却摆满了整张圆桌。上完菜后服务生便退了出去，这男人身后的一堆保镖也跟着离开，只留了一个小周，还是和门神一样站在对方的身后。 “现在快下午一点了，大家想必都饿了吧。”男人笑容满面。“请自便吧，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乔安从离开咖啡馆后一点东西都没吃，早餐早就在胃里消耗完了，可他却没有动筷子，反而抬头问那个男人，“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们你是谁？” 男人见状就笑了笑，“抱歉，看见你们太开心，我居然忘了介绍我自己，我叫章高明，是香满园的老板，今天请两个小同学过来，主要是想和你们认识一下，交个朋友。” 交朋友？这个理由乔安可不信。谁交朋友会这么大阵仗？ 乔安没理会他的话，直接问，“所以呢？交朋友总要理由吧？你看上沈岩青什么？把我们带到这里到底是想干嘛？” 章高明这次却没和乔安说话，反而转头看向沈岩青，“沈小公子，你不和我说说话吗？现在都是你的朋友再问我问题，你自己呢？没什么想说的吗？其实今天你才是主角。” 沈岩青迟疑了片刻，看了看乔安，又对着章高明说，“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乔安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章高明笑道，“你们两个的关系可真不错，好兄弟，一辈子，我就很羡慕有亲密友谊的人。不急，我们先吃个饭，等会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说着，他就真的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中途还对着乔安他们介绍桌上几个特色菜肴，一副好主人的模样。 乔安没问出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心里有点不高兴，不过章高明的目标是沈岩青，对他的兴趣不大。之后他几次想挑起话题，章高明都顾左右而言他，乔安平时最讨厌这种花花肠子的人，最后干脆闭嘴不说话了，专心吃东西。 他心想，反正是白请的午餐，不吃白不吃，对方之后有什么花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几个人心不在焉的用了一会儿餐。 突然间，门口传来一阵杂乱匆忙的脚步声，听起来是几个人一起走来的声音，满香园包厢的隔音都做的不错，直到这样近的距离才有声音传来，不过乔安感觉自己好像隐隐有听到女人在哭泣，就在门的外部。 这时，包厢的门被敲了两下，小周在外面说，“章先生，人带到了。” 章高明放下筷子，口气还是很轻柔的，“咦？你们来的倒很快嘛，好吧小周，那就把人请进来吧，我想你们也没有心思吃饭了。” 门打开了，一个头发凌/乱，衣着单薄的女人被人推着走进了房间，她赤着脚，身上仅仅披着一件丝绸浴衣，步履蹒跚了几下就跌倒在地板上，样子十分狼狈，却带着一点楚楚可怜的美/感。 章高明毫不怜惜，指着她说，“这个人沈小公子一定认得吧。” 第52章 沈岩青只看了一眼浑身的血就好像被冻住了，他大吃一惊，“玲姐！怎么是你！” 不仅是他吃惊，乔安也惊呆了，因为这个女人他曾见到过！ 她就是沈岩青的画作上曾经出现的那个女人，当时那幅画还在w美院的毕设作品展会上展出过，沈岩青把它视为得意之作，因此将它送到学校参加展览，很多来展会观看的人都见识过它，乔安自然也不例外，事实上他比别人都更加印象深刻——就是因为这幅画乔安才发现了沈岩青对待画里模特倾注的感情有些不同寻常。 尽管很明显可以看出沈岩青在画画的时候把这个女人朦胧化，神圣化，但是对方的眉眼和五官却没什么特别改变。仔细一看，女人此刻惊惧害怕的神情仍然和画作上的人有一定程度的重叠，所以乔安一眼就把人认了出来，并且非常肯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电光火石间，乔安就联想到了一切，这个女人和章高明明显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这样衣冠不整的出现在这里，但她似乎也和沈岩青有着说不明道不清的联系。再联想起章高明似笑非笑的态度，乔安心里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难道说，这个女人是章高明的情人？因为被章高明发现了她和沈岩青保持了不正常的往来，于是章高明大怒，找人跟了沈岩青几天，最后找了个机会把他请过来好好谈谈？ 这个可能性非常高，乔安瞥了瞥章高明，虽然对方的嘴角一直勾起，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但是他的眼底并没有笑意，他视线落在女人身上冷冷的，好像在看什么特别脏的东西。 看到这一幕，乔安心里一沉，他觉得这件事他大概是猜对了。 他忍不住瞪了沈岩青一眼。到这个时候，沈岩青居然还不知道这是他惹的麻烦，还非常没有自知之明的以为是章高明在打鬼主意，脑子这么不好用，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也不看看这个章高明是那种好惹的对象吗？对方的手段心机都不缺，又有地位和实力，沈岩青这次招惹到他头上，恐怕就算沈家出面也不会落个好结局。 然而此刻沈岩青却完全没看见乔安的瞪视，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面前的女人夺走了，只见他很着急的叫道，“玲姐，你没事吧？”然后几步走上去扶起了对方。 女人浑身发抖，冬天的气温很低，她穿的又少，因此一直在半跪在地上缩着身体，其实房间里是有中央空调在运作的，不过刚才几个人进来时候把大门和窗户都打开，现在寒风灌入室内，女人便被风吹得有些打颤。 沈岩青看到她怕冷的样子，立刻非常有绅士风度的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对方披上。 那个叫玲姐的女人捂住脸，呜呜的哭泣着，她没有拒绝沈岩青的外套，然而却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抬头看章高明。她抽泣两声，抓紧了沈岩青给她披上的衣服，把自己裸/露在外面的身体给遮挡住，用力之大，指尖都有些发白。 沈岩青看她这个动作，眉头完全紧皱起来。 他脸上划过一丝不高兴，他抬头看着章高明，“这是怎么回事，章先生，你为什么要带玲姐过来？” 章高明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互动，“怎么回事？这不是要问你吗？” 沈岩青的脾气顿时上来了，他毕竟也是娇养长大的，唐红梅和沈岩冰都很疼爱他，沈容对他也不错，因此就算在开始时候害怕的情绪占了上风，但到现在看章高明没有想伤害他的意思，沈岩青也忍不住硬气起来。“我怎么知道？你把我们莫名其妙带到这里，现在又把我的女朋友带来，总要给我一个交代吧！” 沈岩青的话有点出乎在场众人的意料，不过他本人却并不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其实他敢这样说完全是出于对眼前女人的感情，玲姐对沈岩青来说不仅仅只是女朋友这么简单，而是类似于爱慕及追求之人。没错，他已经把玲姐当过自己未来的伴侣了。既然是伴侣，在这种时候就要好好保护对方。 沈岩青和玲姐大约在半年前认识的，开始只是互相了解，后来逐渐发展为交往的关系。这期间玲姐带给他许多快乐，包括教导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以及让他体会到什么是爱情，沈岩青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愉悦和感情，而这些都是这个女人带给他，故而对方在他心里很不一样——他过去并没有和人谈过恋爱，玲姐是他第一个恋人，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恋人，无论如何，她都对他来说很重要 就算在后来，他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被年纪，身份，地位等等因素阻扰，沈岩青也没有改变这种想法。他觉得他和玲姐的这份感情非常真挚，完全可以克服任何困难，甚至他希望，以后有机会可以把玲姐带回去见自己的母亲兄长，和家里人过了明路，这样他们就能够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章高明忍不住哈哈大笑，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取了一根烟夹在手上，他抬抬手，立刻有人上来给他点火。 烟点起来了，猩红的火光在头顶吊灯的照射下忽明忽暗，烟雾缓缓上升，章高明叼着烟深吸一口，讥笑道，“女朋友？” 女人非常害怕的颤抖一下。 章高明看了她一眼，“秋玲，他说你是他女朋友，你是吗？” 秋玲脸上白了几分，连连摇头，“章先生，我和他没什么关系的，这只是一个误会，你相信我好不好？” 沈岩青脸上露出相当错愕，困惑的表情，他大概没料到秋玲会否认他的说法，因此有些难以置信。他先是看了一眼秋玲，再回头看看章高明，忽然恍然大悟，愤怒的说，“玲姐，对方是不是就是那个一直纠缠你的纨绔子弟？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和我说，他的势力再大又如何，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他还敢对我们怎么样？” 秋玲抽噎一声，她不敢回答沈岩青的话，也不敢对章高明的羞辱有什么表示，沈岩青不知道章高明的地位和手段，秋玲却是知道的，她当时是鬼迷心窍了才会以为对方不会发现她的举动。 之所以偷偷和沈岩青勾搭上，完全是想为以后的自己找另一条出路，章高明不是什么完美的情人，他太多情也太不安定，秋玲知道他对自己没有感情，因此只希望在对方玩腻她之后还有人愿意提供给她优越的生活，可是她没想到章高明居然着快发现了她和沈岩青的事情，还抓来了沈岩青逼问自己，于是演变成今天这个结局。 她苦苦哀求沈岩青，“并不是这样的，沈少爷，求你放过我吧，我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只是曾经做过你的模特，你和章先生解释清楚好吗？” 沈岩青脸色难看。“玲姐，他到底威胁了你什么，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秋玲摇头，口里喃喃的重复道，“他没有威胁我什么，都是误会，拜托你说清楚吧，我和你之间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 章高明这时候慢条斯理的说，“秋玲，我看你们之间的关系恐怕不止是模特这么简单吧？” 秋玲顿时不敢说话了，沈岩青对章高明怒目而视，不过他没有开口，而是看着秋玲，心中仍然抱着一线希望期待对方能说出反驳的话。 可惜对方只是咬着嘴唇，眼睛又涌起泪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章高明突然笑起来，他觉得现在的情形颇为有意思，沈岩青一厢情愿的想要秋玲站出来证明他们的关系，然而他希望的那个人正绞尽脑汁的逃避责任。 他弹了下烟灰，开口道，“秋玲，你到这时候还要骗我吗？我既然敢这么说，肯定是有证据的，其实我很大方，你在外面胡搞，只不要给我发现，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但是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你别忘了是谁把你捧到今天这个地位的？” 沈岩青愣住，“什么意思？” 章高明没回答他，只是把视线转向沈岩青。“沈小少爷，我问你，你是觉得你们两个在交往吗？” 沈岩青不悦，“当然喽，我不是说了吗？我们是男女朋友。” 章高明装作一无所知一摊手，“那你们怎么遮遮掩掩啊的？” 沈岩青下意识道，“玲姐是明星呀，她和我的关系当然不能够公开的，她现在事业还在上升阶段，交往是公司不允许的，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们。” 章高明特意瞧了他一眼，原先他以为这个敢勾搭他情人的公子哥儿不过是个傻兮兮的草包，现在发现他不止傻，还傻得很天真。 不过章高明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起来。“沈小少爷，秋玲是我包养的女人，她跟了我几年了，我给她钱她才机会拍戏，她没有和你说起过吗？” 沈岩青愣住了。 章高明又说，“她遮遮掩掩不过是因为她大部分时间要来讨好我，不想让你发现我们的关系，你以为她是什么当红明星，会让公司看重到她的交友问题？” 第53章 沈岩青迟疑了足足有一分钟那么久，傻乎乎的看着文玲，“真的？” 文玲嘴唇动动不说话。 沈岩青难过极了，他声音小小的，“玲姐，你和我说你是单身一人……” 章高明这时候插了一句话，“俗话说得好，婊/子无义，戏/子无情，沈小少爷，对方说什么你就信吗？她是哄了你给他买礼物呢。你这几个月倒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不愧是大家族出身的少爷，真是大手笔。” 沈岩青不理会他，固执的看着文玲。 秋玲终于说，“岩青，对不起，玲姐骗了你，我一直是章先生的人，从开始就是。” 沈岩青原本一直不肯认清现实，即使章高明一再表示秋玲和他的关系匪浅，他在内心里也是不相信的。直到现在，对方向他亲口承认自己是章高明的情/妇，他才不得不清醒过来，沈岩青一阵恍惚。“你骗我对不对？” 秋玲本来不想回答，但一看章高明笑意盈盈的眼神，她生生的打了个激灵，“我……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了。”说完她又忍不住哭泣起来。 事已至此，沈岩青无话可说，非常消沉的坐在椅子上。 这时候章高明说，“既然事情都清楚了，那么沈少爷现在可以给我个说法了吧？” 沈岩青沉默了好久，“章先生，你想怎么样？” 章高明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上了我的女人，我可不打算就这样算了，怎么样也得让你记得这个教训，免得以后谁都以为能爬到我头上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沈岩青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垂头丧气的说，“我可以给你钱，我名下有套房子也可以给你……还有，如果你想打我，我完全没话说。” 章高明哈哈大笑，“我要你的钱干嘛？打你？你这个小身子板能受得了打吗？”像沈岩青这样的体格，没打几下估计就要送命了，这种赔本买卖章高明可不愿意做，他舔舔嘴唇，“这些对你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就算我真把你打进医院又怎么样，想必你也记不住教训，这样好了，不如拿你朋友来换秋玲如何？乔二少陪我一段时间，我们就一笔勾销。” 乔安本来一直皱着眉听他们对话，听到这句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他跳脚道，“你说什么！” 章高明笑笑，“乔二少，开个玩笑嘛，不要那么认真，我只是随便说说。” 乔安愤然，“这是可以随便说说的吗？” 章高明漫不经心的说，“我知道你们都是小少爷小公子，我这么说你们不高兴，不好意思，我只是给沈小少爷一个建议而已。”可虽然他这么说，却一点道歉的口吻都没有。乔安心底有些发寒，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是乔家的人，那么会不会真的被这个章高明抓起来玩弄？看他那副样子好像对于这种事情一点顾忌都没有，说的十分坦然又无情。 他冷静了片刻，对章高明说，“章先生，这事是岩青不对，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也许我的道歉不怎么值钱，那么请你提出你的要求来，钱也好人情也好，沈家能满足的一定尽量满足。” 不管怎么样，这时候先把沈家抛出来再说，章高明再不高兴，也要顾忌自己是否有得罪沈家的决心。 不得不说乔安很聪明，可惜他不了解章高明这个人，章高明是道上出身，本身就不是什么善茬，不怕得罪任何人，最近虽然洗白了，但手底下的兄弟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有少做过。 章高明看了他两秒，嘴角弯了弯，“好吧，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实际和乔二少也没什么关系，我是不该牵扯到乔二少，那么沈小少爷，你说怎么办呢？你别老让你朋友说话，你自己也来表个态嘛。” 沈岩青闭了下眼睛，“别牵扯其他人，我会答应你任何要求。” 章高明笑起来，“这才对嘛，我就喜欢干脆的人。乔二少那件事我的确是开玩笑的，不过我现在说的可不是玩笑，沈小少爷，我看你也长得不错，就你自己来陪我好了。” 沈岩呼吸一顿，诧异的看向章高明，乔安又火冒三丈起来，说，“他也不可能陪你的，你做梦去吧！”他发现章高明绕来绕去，实际上就是想睡沈岩青，或许从一开始他知道沈岩青和秋玲有关系时候就这样想了，真是太龌龊了！ 章高明突然放下来脸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想怎么样？我告诉你们，秋玲是我一手捧出来的女人，我让她享受荣华富贵，让她有机会追她的明星梦，我对她难道不够好？结果人还没走红就敢勾三搭四，害的我脑袋上的帽子绿油油的，这对男人来说可不是见好事，沈小少爷，换做你，你受得了？” 沈岩青闷声不吭。 章高明冷冰冰的道，“既然沈少爷让我不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搬出沈家也没用，我不怕沈家，至于你么，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你和你朋友今天都别想走了。” 沈岩青突然说，“先放了玲姐。” 章高明有点惊讶，“沈小少爷，这时候你还替这女人求情？你不知道你自己快要自身难保了吗？” 沈岩青冷静说，“你放了玲姐，是我对不起你，我会补偿你，还有乔安跟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留着他干什么，让他走吧。” 乔安皱眉，转头对沈岩青说，“你打算怎么补偿？难道你想真的去陪他，你别听他胡说好不好？” 沈岩青小声回答，“我会想办法，也只能这样做，不然怎么办？”他继续看着章高明。 章高明笑了，“我不是说了吗？你陪我就放过他们，你睡了秋玲多久，你也陪我睡多久。” 沈岩青脸上出现一抹红晕，他愤怒的说，“你别说这种不可能的事！” 章高明打断他的话，“不可能？那么我只好把秋玲处理掉了，背叛我的人还没有一个能有什么好结局的，不如你猜猜看你以后会不会见到她？” 沈岩青倒抽一口气，“现在是法治社会，你不敢这么做。” 然后他看见章高明脸上冷冰冰的笑容。 秋玲突然爬起来，扑到沈岩青身侧，搂着他的腿哭起来，“岩青，求求你帮帮我！拜托你！都是我的错，我勾引你，但是你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帮我！我不想死！” 乔安有点不耐烦，“别管她了，她自作自受，招惹其他人又骗了你，难道你还想替她还债？没向她讨你给她花的钱就不错了。”他就不信章高明真的敢杀秋玲，无非不是看他们好欺负，见识少。 沈岩青低头看着她，忽然心里有点难过。 到现在为止，他仍然非常喜欢秋玲，看对方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心里也不好受，他为秋玲感到心痛，也为自己很心痛，他不知道事情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好像突然一个瞬间，所有情况就直转而下。 秋玲哭红了眼睛，脸上的妆都已经完全花了，模样又狼狈又可怜，沈岩青想扶她站起来，但是她死都不肯起身，一直求沈岩青帮他，她以后一定会报答他。 最后沈岩青说，“玲姐，你起来吧，我会帮你的。”他转向章高明，“如果我答应你，你现在就放乔安和玲姐走，以后都不找他们麻烦？” 乔安大吃一惊，“你别这么糊涂好不好！” 沈岩青难过的说，“我能怎么办，我不可能让你有事，叫我眼睁睁看着玲姐被欺负也不行。” 章高明说，“你倒是好心，我答应你，以后他们不会有什么麻烦。乔二少，秋玲，你们可以走了。” 沈岩青说，“那好吧，几个月你说了算。” 章高明嘴角弧度扬起来，“沈小少爷，这可不是我逼你的。你最好搞清楚这点。” 沈岩青嘴唇抖了抖，没有说话，他明明很害怕，却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乔安这时候站起来，“我不走！” 章高明却笑了一声，没理会乔安的愤怒，他对他的手下人说，“你们几个送乔二少回去，再把秋小姐送回她的住所，以后我们和她没关系了。” “至于你嘛。”章高明对沈岩青伸出手，“和我上楼去吧。” 第54章 沈岩青惊讶，“现在？” 章高明说，“怎么，不可以么？” 沈岩青哑口无言，其实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面对这个局面，觉得有些害怕又有点难堪，不过他能怎么办，章高明是死活都要留下他们中的一个，否则不打算放过他们。不论对错，这事情都是沈岩青他自己惹得麻烦，必须由他来解决，至少这样可以不用连累到乔安，能让他心里稍微好受一点。 沈岩青点点头说，“好吧。” 章高明露出了然的微笑。 沈岩青跟着章高明走了，房间里只留下乔安和秋玲两人，乔安原本一直被沈岩青拉着不让说话，现在终于能够开口，他冷冰冰的问，“可以送我走了吧？” 可小周这时候却回答，“乔二少，还请你稍等休息一会儿，满香园的车现在都派出去接送其他客人，没有多余空车可以使用，等过半小时有车辆空余出来，我们会立刻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乔安看着他，“车不够？” 小周面不改色，“是的，很抱歉。” 这话说出来乔安是一点不相信，他知道小周就是想把他留下来，免得他跑到外面去找人来救沈岩青。来这里的人明明非富即贵，怎么可能借用满香园的车出行呢？况且，半小时后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到时候再叫人就已经来不及了，又有什么用呢？ 然而对于小周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乔安是没有半点办法，他既不能辩驳也不能拆穿对方的话，因此多少有些愤愤不平，“姓章的都同意我走了，你是想出尔反尔吗？还是说你觉得你可以替你们老板做这个主？” 小周冷淡的说，“乔二少误会了，我们并没有强留你的意思，只是目前的情况不允许，这是我们的失误，还希望你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 而这时候秋玲也从地上站起来，她刚才一直低头坐在地上，现在看最大的boss走了，终于敢拢拢头发站起身，只是态度还是那样怯生生的，“周先生，那么我可以离开了吗？” 小周看了她一眼，“秋小姐请自便吧，不过你如果要离开的话，还请先去隔壁换一件正式一点的衣服，免得出去之后别人还以为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事。” 乔安心想，可不是做了什么事吗？正常人会穿着浴衣被人从外面带进来吗？ 不过自己不能离开，秋玲倒是走的很顺利，可他能指望秋玲出去给沈家通风报信吗？明显不太可能，从秋玲的言谈举止乔安就大概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了，章高明虽然不是哥东西，有句话形容秋玲却是说的很好，婊/子无义，戏/子无情，秋玲正是他说的这种人，乔安与其把希望寄托在秋玲身上，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升起来。 当然，说句实话，这件事的确是沈岩青办的不地道，但如果说秋玲就没有半点责任也不对，归根结底，还是秋玲欺骗在先，贪得无厌在后，才引得他们陷入这样的麻烦。然而沈岩青却为了这样的女人把所有责任都揽过来，也不知道他这样做值不值。因为秋玲明显只想着在章高明面前如何保存自己，并不关心过去的情人是死是活。 他心里莫名有些烦躁，其实这件事和他并没有多大关系，乔安作为朋友，该做的已经做了，后来是沈岩青自己傻兮兮的答应章高明的要求，乔安也阻止过，只是没有用，现在他完全可以说服自己不再参与到章高明这件事去，可难道就这样看着沈岩青深陷囫囵？乔安觉得自己好像做不到这点。 这样想着，乔安站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的对着小周道，“有烟吗？给我来一根。” 小周眉头皱了皱，似乎并不想要在章高明的房间里面点烟。 乔安不耐烦的催促他，“到底有没有啊？烟瘾犯了我很难受啊。” 小周想了想，估计怕他在这里闹起来，还是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走到乔安身边把烟递给他，并且拿出打火机准备给他点上。 说来迟那时快，乔安突然踹了一脚自己面前的椅子，椅子飞出去，直接砸在小周身上，秋玲尖叫一声，下意识往旁边躲开，她这个动作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而乔安借着这个机会，立刻转身往外跑，狠狠撞了一把挡在门口的保镖。 那个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乔安撞得趔趄一步，没稳住身体，摔了一个大马哈。他身边还有其他两人，见状立刻伸手去抓乔安，然而乔安身体十分灵活，弯腰躲开另外两人伸过来的手，又踹了一脚想要挣扎起身的男人，自己很快打开门跑了出去。 小周面色变了，大声说。“抓/住他，别让他去打扰到章先生。” 乔安当然没有去找章高明，第一，他不知道沈岩青被章高明带到哪里去，满香园包厢那么多，他没办法一个个寻找。第二，他就算找到沈岩青，也不可能带对方立刻离开，被抓/住的话还是和刚才一样的结果，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赶快出去，联系卫南或者其他人，才有可能把沈岩青救出来。 可是满香园的格局颇大，乔安想要离开还得费一番功夫，他刚跑到走廊尽头，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追来的声音。他现在的位置在三楼，想要离开必须通过电梯或者楼梯，乔安本来打算直接走楼梯的，但联想到进来时候好几个在门口站岗的前台男性服务生，这个念头又被打消了。 乔安咬了下牙，一把推开走廊的窗户往下看，窗户旁边是水管，他想要是自己顺着水管爬下来，大概就能避过前台保安的监控，只是这样的举动十分危险，万一一个不小心，恐怕会有生命危险。 不过事到如今，乔安也顾虑不了那么多了，他直接攀上窗台，准备往下爬。 小周带着人追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乔安的消失在窗外的身影，那一瞬间，他原本冷静万分的脸变得惊慌失措了，原因无他，他害怕乔安会不留神会掉下去。乔安再这么说也是乔家人，他们敢把对方带到这里来，却不敢让他们真出了什么事，如果乔安真的不小心从楼上摔下来，章高明恐怕没什么关系，被推出来顶罪的绝对是他们这群小喽啰。 他马上用对讲机联系前台站岗的几个人，让他们赶快注意这边的动静，必要时候带软垫和床单过来，以防乔安被困在半空中下不来。 然而小周的想法多虑了，乔安只用了几十秒钟就已经顺溜溜的爬到了楼下。 他刚站稳身体，就感觉自己的手传来一阵刺痛感，原来是手掌在下滑过程中被水管的铁皮磨得有些破皮了，仔细一看，掌心还密密麻麻的都是血口子，暴露在空气中后火辣辣的疼痛。但这时候不是考虑自己怎样的时候，他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跑，一边跑还一边打电话给卫南。果然电话一离开小周他们几个人就有了信号，估计是他们携带了某种类似信号屏蔽器的东西，乔安和沈岩青的手机才一直不能使用。 在卫南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乔安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沈岩青跟着章高明来到房间后，强装的镇定一下子全部不见了，他腿有点发软，咽了口口水，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章高明看他的神色很好笑，却并没有放过他，反而指着浴/室说，“去洗澡吧。” 沈岩青磨磨蹭蹭的去洗澡。 他在浴/室蹉跎了一个小时，把皮肤洗的发红，章高明在外面抽烟，起身敲了敲他的门，“沈少爷，要我进去吗？” 沈岩青的声音慌里慌张，“别进来！我还没穿衣服！” 章高明轻笑，“不是总是要脱掉的吗？” 沈岩青有点害怕，“你你你……”结果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章高明只是说说，敲了敲门就走回床边坐下了。又过了十分钟，沈岩青裹着一件浴衣从浴/室里面畏畏缩缩的出来了，他的脸蛋被热水烫的有些发红，嘴唇却咬的惨白。 他并不是那种天真无知的小处/男，但对于性这种事情也的确接触不多，他的经验全部来自秋玲这个女人，而且就算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多也是秋玲作为主导，说起来沈岩青还觉得应付她有点吃不消，秋玲太热情，喜欢缠着他玩各种花样，沈岩青从没接触过这种事，每每都把这个纯情小男生燥的不行。 但章高明是个男人，沈岩青肯定不能像对待秋玲那样对待他，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和男人上床，沈岩青在想是不是自己干脆就这么往床铺上一躺，然后随便对方怎么做好了，反正都是男生，也不讲究贞操，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 但即使像这样做了一百遍的心理建设，沈岩青心里还是很没底，他把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然后偷偷打量眼前男人。 章高明拍拍床边，“坐啊。” 沈岩青磨磨蹭蹭的走上去坐下，不过离章高明本人远远的。 章高明突然笑了，“你不要这样害怕，你这样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了。” 沈岩青看了一眼章高明，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在独处时候似乎好说话了很多，也没有开始那种冰冷阴沉的感觉，他犹豫一下，“对不起章先生，我没有和你正式道过谦，这件事千错万错都在我，是我对不起你，请你别再为我这种人生气了。” 章高明脸上笑容淡了一点。“你在为谁道歉？秋玲？” 沈岩青心虚的说，“你不是说已经不计较她了么，要怪你就怪我吧。” 章高明说，“你倒是对她好得很。” 第55章 城 沈岩青懦懦的不敢说话。 章高明用手指敲击着床沿，突然道，“如果我不碰你，你决定怎么回报我。” 沈岩青脸上神采一下亮起来，惊喜的道，“真的吗……” 章高明嗤笑一声，他这么说只是随口一说，可是沈岩青的表现好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瞬间就容光焕发起来。他忍不住打断对方的话，“可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让我这样做？”章高明看着沈岩青，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的，“说实话你还真没什么东西能让我看上，你的父亲沈容倒是有些能耐，可惜他有了第二个老婆，外面情人也一大堆，听说有几个现在上串下跳的正起劲，也许你很快没几年就会有一个新弟弟，你不再是他喜欢的儿子，他会不会为你对我翻脸还很难说。你母亲倒是疼爱你，但是她没你父亲有本事，手下的企业也翻不出什么波浪，她想找我麻烦，我并不怕她。” 沈岩青呆呆看着他，脸上的神采逐渐消失，他沮丧的垂下眼睛，不敢吭声了。 章高明看他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望，真是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心里未免觉得有趣，沈容的小儿子大概是被父母兄长养的太好，别人说什么都信，哪怕已经受过一次欺骗还是记不住教训。章高明向他招招手，“过来吧。” 沈岩青不敢动。 章高明重复了一遍，“过来，脱我的衣服。” 沈岩青听他的口气有几分加重，迟疑片刻，最后还是走上去，手放在对方的衣服上面。 章高明摸了摸/他的嘴唇，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本来他是没打算和这么稚/嫩的男孩子玩的，现在倒是真的有这个想法了。 虽然城内距离满香园差不多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但卫南还是来的很快，不到四十分钟他就开车到了满香园的路口，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沈容和沈岩冰，对方一脸不耐烦，一边开车一边打开窗户对卫南喊话，“如果让我知道你是在耍我……” 卫南懒得理他，脚一踩油门车就冲了出去，如果不是沈容给沈岩冰打电话，他都不会想通知这家伙过来，他现在只关心乔安怎么样了，对方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似乎在被人追赶，背景声音很杂，听的见有人奔跑和叫喊的声音。卫南当时心就提了起来，虽然他知道乔安的身手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很伶俐了，可他现在面对的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卫南很担心他会亏。 路口的尽头是一段新的柏油马路，再往前开一段路，眼前很快出现一大/片茂密的小树林，这里方圆十里都是庄园的地域，被建立成度假山庄的形式，四周是大/片的农田和高速路。卫南在靠近树林的地方停下车，乔安在挂断电话之前说他会在外面找个地方躲起来，卫南想他说的地方可能就是指这附近。现在天气阴沉沉的，要在一大/片绿黄色的树木中找人很不容易，如果他是乔安，他的首选也会是往树林这边跑。 卫南想的没错，乔安在跑出去后就一直矮身躲在庄园外的树木和草垛当中，全身被草木遮盖的严严实实，外面人搜了两遍都没抓/住他，万般无奈下只好放弃抓/住他的想法，先回到园子里面把情况汇报给章高明。这期间乔安其实十分胆战心惊，但是一想到卫南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赶过来找他，乔安的心里也就冷静下来，他趴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假装自己是一颗不会说话的草，仔细听外面的动静。 后来听卫南在外面喊了他几遍，乔安才胆敢从某个灌木丛里面冒出脑袋，他浑身被土和树叶弄得脏兮兮的，人也像个刚刚从洞里露头的土拨鼠一样灰头土脸，卫南皱眉，走过去伸手把人拉过来，“怎么回事？” 刚刚乔安在电话里面说的语无伦次，卫南只听到一个大概，只知道沈岩青似乎是被人带走了，具体什么原因乔安都来不及说，现在乔安安然无恙，卫南一边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一边询问事情经过。 乔安胡乱抹了两把脸，简单把发生的事情说给卫南听，他心里担心着沈岩青，因此手上没注意，不留神碰到掌心那几道血口子，那些细小伤口本来就没愈合，现在被/干燥的毛巾一碰，更是和火烧一样疼。 乔安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 这声音很轻，放在宽广的户外几乎微不可闻，乔安以为卫南不会注意到，然而卫南却眼睛眯了眯，一把抓/住他的手，“怎么回事？” 乔安痛得龇牙咧嘴，“走的时候不小心被划伤了，没事的，就是皮外伤，你们去找岩青了吗？” 卫南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拉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你爬水管了？” 乔安心里咯噔一下，他当然不会这么简单的承认自己走的是窗户，那样太危险了，就算是事出突然情有可原，他也只知道自己说实话肯定没好下场。不过看卫南扫过来的视线，乔安嘴里的话就莫名变成变成了，“我也没办法，不爬水管怎么跑出来……诶，痛痛痛！”乔安的手掌被卫南用力握在手里搓了搓，顿时掌心一片火辣辣的疼，和针扎的感觉差不多。 这是惩罚自己吗？乔安眼泪差点流出来，也太疼了吧。 卫南低着头，“里面有脏东西，不清掉不行，等会儿我送你去医院打针，免得破伤风。” 乔安辩解，“没必要去医院吧？水管又不是铁做的，不会得破伤风。” 卫南不理他。 乔安只好任由他动作。 卫南这时候又说，“沈家的人带着其他人去了，我们在这里等消息吧。” 乔安的忧愁又浮上脸，“他们能找到吗？”现在距离沈岩青离开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乔安不敢想象在这一小时内对方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现在只希望沈岩青能聪明一点懂得拖时间，不然可就真的要菊/花残满地伤了。 卫南说，“那是他们操心的事情。” 乔安叹了口气。 卫南抬头看了他一眼，“好了，我觉得岩青会没事的，事情应该不是我们想的那样，你也别太担心了。” 乔安不太明白，疑惑的看着他。 卫南说，“刚才蒋博州和我说，章高明这个人很聪明，很会趋利避害，他家本来是做那种不干净生意的，他父亲和他爷爷都被警方注意过很多年，然而到他这一代却和市里的权贵打得火热，很快洗白上岸赚起了清白钱。章高明能摆脱他家族的影响，变成一个合格的商人，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一个聪明人没有必要给自己这样树敌，我觉得他可能另有打算。” 乔安想了想，觉得卫南说的有道理，章高明看起来不是个蠢货，否则也不会在w市这里逐渐立足起来。不过当时卫南不在，没有看见对方突然翻脸无情的样子，乔安觉得章高明的阴狠不是假的，他说，“虽然这么说没错，但被带了绿帽子这种事放在哪个男人身上都不能忍，尤其是越有本事的人，可能越会计较这样的一时之气，也许章高明就是想报复岩青也不奇怪。” 卫南说，“大概吧，但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章高明不会放在心上，你也说他有本事了，那他肯定很珍惜自己的现状，沈岩青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就算是报复，章高明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能不能撬动沈家。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弄得拼的鱼死网破，如果事情真到那一步，就没意思了。” 乔安心里稍微安定下来。 章高明只吻了沈岩青两分钟就退出来，“你没结过吻吗？” 沈岩青有点茫然。 他当然和秋玲接过吻，不过次数很少，记忆中秋玲总是涂了很浓的口红，而沈岩青不太喜欢化妆品的味道。每次秋玲主动凑上来，他虽然接受了，但都有些不情愿，因此之后秋玲就很少主动来亲了。 而且，他们之间的吻又和他和章高明的不同。他和秋玲只是嘴唇对着嘴唇，轻轻接触片刻就分开，而章高明太具有侵略性，毫不客气的撬开他的唇/瓣，翻卷他的舌头，舔过他的齿间，他们之间连呼吸都好像交织在一起。 想起刚才那个吻。沈岩青后知后觉的脸红起来。 章高明笑了笑，却没有继续下去，他站起来，走到窗户边把烟掐灭。 这时候小周在门外敲了敲门。 章高明说，“进来吧。” 小周说，“不好意思章先生，我们没看住乔二少，让他给溜走了。” 章高明不以为意，“走了就走了吧，本来也没打算留他下来，他走了多久？” 小周回答，“走了快一小时了，我想他可能刚离开就通知了沈容，所以沈先生现在也来了，他来找沈少爷。沈大少和其他人都在楼下，我已经叫人把他们拦住了，您看是见一见还是……” 章高明有点惊讶，“沈容倒比我想的早点，看来是真的心里有这个儿子。算了，反正照片也已经拍了，也没必要拦着，请他们过来吧。” 沈岩青完全听不懂章高明在说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来了，来找自己回去，沈岩青在松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害怕，“什么照片？” 章高明声音蛮温柔的，“你勾引我的照片啊？你刚才不是趴在我身上和我亲的火热吗？我可怎没想到沈家二少是个喜欢男人的变/态，不过，这件事如果给外面的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大概会觉得你们沈家出了个变/态吧，你说你爸爸会丢得起这个人吗？他会出多少钱买断这条消息？” 沈岩青脸色刷的白了。 第56章 沈岩青不是蠢蛋。 他马上想通了一切，“你算计我？” 章高明又笑，“我算计你？是我让秋玲强/奸你？还是我逼着你和她私会？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最后讨回一点本钱，我做错了？” 沈岩青问他，“你想从我这里拿到什么？” 章高明说，“我知道你爸爸在竞标市里的地铁工程，那个项目我也有参与，不过有沈氏的存在我没把握能拿到这项合约。所以我的要求很简单，他撤标，我就把你的底片给他，这事情算没发生过，以后秋玲也归你，你要找她算账还是继续你们这段所谓的感情都和我没关系。” 沈岩青沉默一下，说，“别忘了这照片也有你的脸。” 章高明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视线有些意味深长，他喊了一声小周，站在门口对房间里的情况视而不见的男人立刻走上来，递上一叠照片，章高明接过它，拿着那叠照片拍了拍沈岩青的脸。 他说。“我的脸？你仔细看看上面是不是有我的脸。” 这个动作有点侮辱人的性质，沈岩青下意识的闭了下眼睛，章高明若无其事的笑容让他心底十分不安，不过不用章高明说他也知道这些照片不是什么好东西，应该就是刚才他穿得浴衣坐在章高明大/腿上被对方吻得晕晕乎乎的样子。对方能够这么快拍下并且洗出来说明他们早有准备，搞不好一开始这件事他们就没打算善了。 沈岩青深呼吸一口气，伸手去接照片。 不料没等沈岩青够着，章高明就直接松开手，哗啦一声，照片洋洋洒洒洒的落了一地，有几张飘落在两人的脚边。 沈岩青眼圈又红了，和个受气包一样咬了咬嘴唇，他看了一眼章高明，低下头弯腰去捡其中的几张。 有一张掉落在章高明的长/腿下面，正好被他踩住。 沈岩青伸手去扯，没扯动，抬头他一眼，“抬脚。” 章高明没动。 沈岩青忍气吞声，说道，“章先生，麻烦挪一下你的脚。” 章高明这才耸耸肩膀，把脚移开。 沈岩青把照片捡起来一看，才发现这些照片不单单是两个人刚才的接吻照，还有他在浴/室里洗澡的照片，他裹着浴袍不情不愿走出来的照片，其实这几张被拍出来也没什么，男人又不怕暴露身体，不过这些照片和其他接吻照放在一起就显得暧昧又□□起来。当然，这些照片里面也有章高明的身影，只是从照片里面只能看见章高明背对着镜头的样子，而沈岩青却完完全全暴露在镜头之下，他脸孔看得一清二楚，包括章高明把他拉过来亲吻时候沈岩青那害怕又有点迷茫神情也都拍的非常明显。 沈岩青都不知道自己被章高明吻住时候是这个表情。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他的心底还是一沉。 沈岩青脸色复杂，他把照片揉成一团抬起头说，“竞标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会参与，你想靠我让我父亲撤标没可能。我也不在乎你去外面说，和男人上床就算污点？现在同性恋又不是病，就算我被人真的当做同性恋，也不会少块肉，你尽管去败坏我的名声吧。” 章高明哈哈笑起来，这事和是不是同性恋没关系，却和沈岩青的身份有很大的关系，沈容虽然不指望沈岩青继承他的事业，但好歹也指望沈岩青有个完美无缺的家庭的，和女明星，女模特甚至外围女交往都没关系，富家公子有钱有资本，玩女人真不算什么事，但是和男人上床却是他们绝对不能允许被曝光的丑闻，私底下玩玩可以，拿到明面上就谁的脸都不好看了。哪个大家闺秀愿意嫁给这样一个的男人，又不是所有人都想卖女儿。 “沈少爷，怎么办？你可爱到我都不想住手了。”章高明笑眯眯的说。 沈岩青戒备的看着他。 章高明却越发觉得对方有意思，他原本是真的不喜欢沈岩青这种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脸，秋玲背着他搞小动作也让他十分恼火，如果不是沈岩青还有点利用价值，章高明可不管他是谁家的人，直接找别的机会整死他。当他现在却觉得对方这副样子挺可爱，好像那种怯生生毛茸茸的小兔子，捏一下打一下都不敢反抗，就算放在地上，面前就是树林，也连逃跑都不敢跑，只能硬生生的忍受着。 这么想着，他突然一把拉过沈岩青，不顾对方的抵触再次吻住他的嘴唇，沈岩青被他猝不及防的一扯，整个人跌在章高明怀里，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愣愣被章高明肆意轻薄，直到章高明的舌头都伸进来才突然间清醒。沈岩青开始拼命推对方的胸口，不过他力气小，不是章高明的对手，几经挣扎都不能挣脱对方的怀抱，免不了又气又怕，狠狠咬了章高明的舌头一口。 章高明哼了一声，双手和铁臂一样牢牢桎梏住沈岩青的肩膀，不让他离开，血从两人的唇齿之间溢出，口腔里面满是铁锈和唾液混合的味道，然而章高明并不在乎，他又狠狠咬住沈岩青的嘴唇，吮/吸了足足一分钟才松开他。 沈岩青抹着嘴唇，眼泪涌/出来，“我真讨厌你。” 章高明用手挑着他的下巴。“我倒挺喜欢你的。”他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袖口，又脱了自己的西装外套丢给沈岩青，沈岩青不知怎么的，眼皮跳了一下没拒绝。 他的衣服借给秋玲遮挡，现在除了身上的浴衣，只剩下一件薄薄的衬衣，走到外面绝对御不了寒。 章高明说，“我该走了，希望我们下次还能见面吧，沈少爷。” 沈岩青心想：我才不要和你见面！最好以后都不要见了！ 章高明离开去和沈家人谈判了，单独留沈岩青一个人被关在房间里面，他在椅子上焦急不安的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门重新打开，他哥哥沈岩冰凶巴巴的看他，“跟我回家！” 沈岩青连忙走上去。 沈岩冰摸了一下他的头。“有没有什么事。” 沈岩青一看他哥哥就特别委屈，抱住他摇摇头。 沈岩冰心里火大，“姓章的真不是什么东西，你放心，这件事我和他没完，绝对不会让他就这样白白欺负你。” 这时候沈容冷着脸走出来，“都给我闭嘴！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现在和我回家，你们两个都不准再惹麻烦了” 沈岩冰不服气。“姓章的欺人太甚。” 沈容看了他一眼，他想不明白沈岩冰都到这个年纪了还这么冲动易怒，这么多年也没有半点长进，有时候不是他不想培养这个儿子，而是他这个儿子实在太不争气，无论他怎么提点也没用，还一度和自己闹翻脸置气，白白蹉跎了几年时光。“你弟弟的把柄还在他手上，你能做什么？你是希望你弟弟就此身败名裂吗？” 沈岩冰大怒，“他敢！他就不怕和我们家撕破脸？” 沈容比他更生气，不顾身边还站在助理保镖，怒斥他，“他为什么不敢！他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我们家是天皇老子？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都已经是到公司上班的人了，做事还这么随心所欲，以后我的事业怎么交给你？今天要不是小南过来和我说岩青出事了，你会知道岩青被人带走吗？你到底怎么做大哥的？你弟弟被人跟了那么多天都不知道？” 沈岩冰这下不说话了。 他生章高明的气，更生自己的气，气他都要卫南提醒才知道自己弟弟出事。 沈岩青说，“对不起爸爸，这都是我的错。” 沈容叹口气，好像一瞬间就苍老了好多。“走吧。”他拍拍沈岩青的肩膀，“算了，儿女都是债，你没事就好，别想太多。” 卫南早在知道沈岩青没事就带着乔安去医院了——他们留在那里也没用，如果在门口遇到了沈家人出来更为尴尬，所以还是先行离开比较好。医生让护士去给乔安准备打破伤风针的药，然后用绷带把他的双手简单包扎了一番，吩咐他这几天最好都别碰水，吃的也要清淡一些。 给乔安扎针的那个护士工作很不熟练，乔安胳膊被扎了几下还没找到血管。乔安看着她对自己的手臂又拍又捏，眉头皱得死紧，“你到底会不会打针？”每次扎了又拔/出来他也是很疼的。 小护士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的血管太细了，不好找到。” 乔安心情不好，直白的说，“那你不会换一个懂得人来？我是你试验品？” 小护士也是刚刚来实习的姑娘，到这个科室没几天，平时都是对着道具练习，本来就不熟练，现在乔安冷着脸和她说话，她就被吓得有点不知所措。 偏偏乔安一看她这个样子就心烦。 卫南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你乖一点，别吓唬人家。”他抬头对小护士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弟弟心情不好，你不要介意，打针的事情慢慢来，别紧张。” 卫南一笑，小护士脸就红了，她动动嘴唇，没说话又低头拿皮筋重新绑住乔安的手臂。 结果乔安更加不高兴。 第57章 好不容易扎完针，卫南顺带买了一些喷雾和ok绷回去。等两人到了车上，乔安把血迹斑斑的胳膊举起来可怜兮兮给卫南看。 卫南正在开车，眼睛盯着前方看，没空理他。 乔安见卫南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就不开心了，再一想刚才卫南对护士小姐笑的那么甜，对自己却变得那么冷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他觉得果然卫南还在生自己的气，就因为自己从三楼爬水管下来吗？他知道那时候是他太莽撞，很容易遇到危险，可是当时情况紧急，为了赶快联系到卫南他顾不了太多，再说，卫南自己也不是爬过他们家的水管吗？ 真是双标。乔安心底里抱怨。 不过乔安也不想想卫南爬的是谁家的窗户，他自己又爬的是哪里的窗户，章高明如果是个疯子，叫人直接那棍子把乔安捅下去也未尝不可，估计到时候乔安都不需要叫人，直接进医院了，也难怪卫南会对他生气。有这样一个瞻前不顾后的情人，收拾后续也是够呛。 乔安坐在车上叹口气，没精打采的把头靠在窗户上，这一天本来就过得很不安生，被人追着跑不说，还和流浪犬一样的躲来躲去，好不容易事情结束可以回家了，卫南又对他摆脸色，他心里莫名委屈的很。 一回家乔安就往浴/室里跑。 卫南抓/住他后领，“干嘛？” 乔安扭了扭，没挣脱他的桎梏，“我要去洗澡。” 卫南说，“你忘了医生说你最好别碰水吗？” 乔安没好气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又不能不洗，我刚刚在泥里面滚过，现在全身难受的要命。” 卫南拍了拍他屁/股，手用力在上面拧了一把。“知道了，滚进去脱衣服。” 乔安脸红起来，切了一声就往浴/室里面走。他一边暗骂卫南大尾巴狼，一边艰难的把自己脱了精光，浴/室里面开着浴霸，就算现在是冬天，赤/裸/着身体也不会太冷，他躺在浴缸里面，把手臂放在壁缸两侧，然后打开水龙头哗啦啦的灌水。 没一会儿卫南也走进来。 卫南把自己上衣脱了，走上来正要帮乔安洗头发，乔安翘着腿，脚趾在卫南的下腹踩了一下。 卫南抓/住他的脚丫子，“闹什么？不是要洗澡吗？” 乔安咬着嘴唇，“你说我/干嘛？” 卫南捏着他的脚趾头，俯下/身吻了他的嘴唇一下，乔安手臂直接搂着卫南的脖子，让他把自己整个儿托起来，他两只腿夹着卫南的腰，后背靠着浴/室的墙壁，赤身裸/体的挂在卫南的身上。 两人交换了一个非常缠/绵的亲吻。 一会后卫南退出来，摸着乔安的脸，“手还疼吗？” 乔安摇了下头，“别碰它就不疼。” 卫南看着他，“你是该长点记性，我不在还敢乱来？嗯？你这么大胆？” 乔安心情变得稍微好些，头抵在卫南颈脖处和他撒娇，“我错了，你别对我生气了好吗？你一不理我我就心里难受。” 卫南说，“我哪有不理你，开车不能说话。” 乔安小声呸了一声。 卫南再次笑道，“不长记性嘴巴还坏。” 乔安张嘴咬了他肩膀一口，恶狠狠磨他的肉。他表面上气势汹汹，实际上力气不怎么大，把卫南磨得心头火气，一把把他放下来，狠狠打了他屁/股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乔安整个人和火烧了一样变成粉色，两眼迷蒙的看着卫南，他倒不是觉得疼，就是卫南这一下让他感到特别羞耻。 他凶巴巴的瞪卫南，“你……你这个人耍什么流氓啊！” 卫南笑着说，“我流氓？这是惩罚好不好，刚才没罚你，现在补上。”说着又打了他屁/股一下。 乔安的屁/股肉肉的，是他身体上为数不多比较有肉的部位之一，卫南每次兴致来了都很喜欢玩弄他这个部位，其次是他的大/腿，也是又光滑又柔软。说起来卫南在私底下也很不正经的一个人，嘴巴也会讲荤段子，手也不□□分。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乔安经常被欺负得面红耳赤，他有时候觉得卫南这人实在太人不可貌相了，有时候又觉得很自己这样下去非被他带坏不可。 可怜现在乔安两只手不能动，屁/股被打了只能默默忍受，好不容易找个机会想用腿来反抗，又被卫南压在浴缸里，直接拉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顶了进去。 两人在浴/室里面胡闹了差不多半小时，乔安才脸红扑扑的被卫南抱回房间，他中午没怎么吃饭，晚上很快饿了。腿又软的和面条一样没办法起来，卫南把他放在床铺上，吻了吻他的额头，“我去做饭，想吃什么？” 乔安懒洋洋的说。“随便。” 卫南咬了一下他的耳朵，“随便怎么吃？吃你行吗？” 乔安推了推他，“去做饭呀，话那么多，尽说些不三不四的。” 卫南眉毛挑起，“不三不四？你是不是满足了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乔安也不理他，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卫南又笑了一声，在背后吻吻他的发顶走了出去。 晚上他们吃的是水饺，差不多七点的时候，高仪和蒋博州都来了，几个人一起揉面，剁馅，然后一边聊天一边包饺子，都是单身男人，除了高仪有点笨手笨脚一直被蒋博州取笑以外，其余两人对于包饺子这种事都很熟练。蒋博州看了一眼客厅，问卫南，“你老婆呢？” 卫南说，“在房间里面睡觉。” 结果话刚说完乔安就推门走了出来，原来他睡到一半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知道家里有客人来，就揉揉眼睛就出走来。 蒋博州笑，“可算出来了，今天乔安也算受委屈了吧？”他仔细打量着乔安，发现对方好像也没被怎么样，就是手掌心被擦破点皮，看当时卫南接到电话那么紧张的样子，蒋博州还以为对方是危在旦夕了。 卫南说，“没什么，手伤到了。” 蒋博州说，“那可真是无妄之灾。” 卫南眉头皱了皱。 高仪说，“那个章高明很厉害吗？从来没听说他的名字。” 蒋博州道，“你没听说正常的，他不是和你家一条路的。说厉害也不厉害，现在是法治社会，上面查的严，以前那套行不通，但说不厉害，能把整个公司洗白上岸，镇压住其他三教九流，也是挺有能耐的。” 高仪揶揄他，“和你的大佬舅舅比起来怎么样。” 蒋博州说，“我舅舅算不了什么，就算是十年前，看见章高明估计也要绕道走。” 卫南一直拧着眉，“也就是说这个亏我要白白咽下去了？” 蒋博州拍拍他肩膀。“我可没这么说，千里之提，溃于蚁穴，总会有办法。” 乔安虽然不后悔帮沈岩青出头，但如果事情牵扯到卫南他就有点不乐意了，而且乔安觉得自己也没严重到吃亏的地步，就是受了点皮毛都算不了的伤，放在以前他估计都不会想去看医生。 他打断他们的话，“晚上吃蒸饺还是吃水饺？” 乔安现在是手不方便，不然他也可以尝试一下怎么包饺子，看蒋博州他们包的挺容易的，不到十几秒的功夫就诞生出一个白胖胖的饺子，乔安有点跃跃欲试，无奈他是真的不能做捏、握、搂这样的精细活儿，只好坐在一边睁着眼睛看其他人干活。 卫南低头亲了亲他的脸，“你想要怎么吃？蒸笼我洗出来了，能煮汤的锅也有。” 乔安想了想，“煮水饺吧，蒸的太干皮会变/硬，我还想吃煎饺，但是油不要放太多。” 卫南在这种小事上一向对他很迁就，“好啊，今天你说了算。” 高仪一脸嫌弃，“秀什么恩爱啊，看看场合可以吗？还是说我想吃蒸饺就不可以了？” 卫南笑起来，“你说的不管用，我不听你的。” 两人进厨房烧水去了。蒋博州趁他们不注意，偷偷亲了蒋博州脸蛋一下，“我们也可以秀啊，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煮。” 高仪踹了他一脚，脸上更加嫌弃了，“离我远点，我说和你好了吗？那天我可什么都没同意。” 三个人包了几百个饺子，水开之后卫南先煮了一锅出来，有几个特别丑还破皮了的，乔安捞出来后就推到高仪面前，“这肯定是你包的，谁包的谁吃，这几个你得解决。” 高仪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没动手呢，按你的说话你就别吃了，不劳动者不得食。” 乔安撇撇嘴，“我没包饺子，但我提供了你们所有的用具，你看，这是我买的菜。”他指了一下馅料，“这是我买的肉。”又指了指卫南，“还有我男朋友。” 高仪被打败了，明明馅料面粉都是卫南买的，什么时候变成是乔安的功劳了？“行。”他特别无语，“我服了你。” 乔安得意洋洋的笑了。 高仪把饺子推给蒋博州，“破皮的你吃。” 蒋博州眉毛挑起来，“你自己包不好的饺子要我吃？” 高仪脸飞红了，斜眼看他，“不行吗？我妈都没吃过我亲手包的饺子，给你吃是你的荣幸好吗？就给我一个回答，吃，还是不吃，一句话。” 蒋博州看了他一下微微笑起来，“吃啊，怎么不吃，你包的饺子我当然要尝。不过你来喂我吧。” 第58章 高仪差点没怒了，“喂什么喂！你自己没手啊？” 他不由扭头看卫南和乔安的表情，生怕他们看出自己和蒋博州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两个狗男男正在低着头咬耳朵，卫南好像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引得乔安咬着牙拿手肘打他，完全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蒋博州特别无辜，“我手上有面粉啊，如果要吃东西还得先洗手，而且我要继续包饺子，不然等会儿第二锅就没饺子可以下了，你看卫南像是想干活的样子吗。” 卫南这时候抬头随意瞄了他们一眼，笑道，“你们两个拌嘴少扯我行不行？每次我都不说话了，结果还要被你们两个联合起来□□，什么道理？” 高仪哼了声，“都去干活，不然没饭吃。” 说着他不太情愿的拿筷子夹了一个饺子塞进蒋博州嘴里，不过这个动作太粗/鲁，把蒋博州呛得咳嗽起来。蒋博州连忙跑到厨房，喝了一大杯水才把饺子吞下去，他回来后无语的看着高仪，“只是喂个饭而已，不至于想杀我吧？” 高仪斜眼看他，“你说呢？还要不要吃？” 蒋博州笑了笑，“算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干嘛不吃，来吧。” 几个人闹到了八/九点，蒋博州他们才起身回去。晚上，乔安在卫南的帮助下洗漱干净，两人一起躺在床/上，乔安的手被卫南夹在怀里不让乱动，怕他睡姿不好不小心碰的伤口。 可惜乔安却不觉得困，他下午睡得比较久，现在眯着眼睛躺在床/上，半天没睡着。乔安对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索性决定转过脸去骚扰卫南。他在卫南耳朵边咬了一下，“睡了吗？” 卫南睁开眼睛，“怎么了？手疼？”他本来已经闭上眼睛打算休息了，结果乔安在他怀里不停的动来动去，闹得他也的睡意也渐渐消失了。 乔安翻了个身，整个人正对着卫南，“我觉得今天蒋哥和高仪特别不对劲，你没发现吗。” 卫南用手指玩着乔安的头发，随意的说，“是吗？我没怎么注意。” 乔安说，“他们两个是你的朋友，你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啊？如果他们闹矛盾怎么办？” 卫南觉得好笑，“我关心他们干什么，他们有了什么事自然会和我说，不需要我去/操心。倒是你，怎么这么关心高仪和博州？” 乔安哼了哼，“怎么，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卫南低头吻了他一下，“是有点，你只要看我就好了，其他人都不需要管。” 乔安古怪看着他，打了个哆嗦。“说的好雷人，你是激发了什么霸道总裁的属性吗？” 卫南挑着眉看他，“霸道总裁？那也挺不错，反正现在我养你绰绰有余。”他突然爬起来，两只手撑在乔安的两侧，“别的不说，就说你今天做的事情我就一万个不满意，沈岩青自己惹得麻烦，那就让他自己解决，你别看他脾气好，毕竟是沈家人，又吃不了亏。” 乔安一阵心虚，这次的事情的确是他莽撞了，不过反省之后他又觉得有点不服气，“可也不能不管吧，万一要是真出什么事……” 卫南被他气笑了，“力所能及的帮助叫做帮助，超出范围的帮助就叫逞强。看来你还没受够教训？还是我说的话你都当耳边风了对不对？” 乔安条件反射的摇头，卫南一和他说到教训，他就觉得自己的两片屁/股火辣辣的疼，都是下午被卫南在浴/室里面狠狠惩罚了的缘故。虽然在后来这种惩罚也让他爽到流泪，但想起来总归还是觉得太过羞耻。 卫南又说，“是不是我要再做什么让你加深一下记性？” 说着不顾乔安的拒绝，就把他翻过来，两只手被拉到了身后，脑袋抵在枕头上。乔安感觉自己的裤子被扯开，下/身一片冰凉凉的触感，他光/裸的皮肤暴露在空气当中。 他又羞又气，“快放开我！下午你还没玩够啊？” 卫南说，“我就喜欢玩你，刚才不是说我是总裁吗，现在我买你一晚上你卖不卖？” 乔安大喊，“不卖！不卖！” 卫南笑，“迟了。” 乔安感觉到对方的手指都已经伸了进来，全身抖了抖，拼死做最后的努力，“至少把窗户给拉上吧？”他可不想让他们在床/上的样子被别人看到或者偷拍到。 卫南站起来去拉窗帘。乔安趁机跳起来往外面跑，不过还没跑出门口又被抓回来，这次卫南可没那么好说话，直接剥光了衣服扔到床/上就倾身压了上去。 事情过去后的几天沈岩青都没有半点消息，直到学期快结束，乔安才重新联系到沈岩青，据说他被爸爸和哥哥骂了个半死，之后和秋玲交往的事还被唐红梅知道了，唐红梅很生气，直接让人把沈岩青关起来不准他到处乱跑。 现在沈岩青每天去学校身边都有人接送，唐红梅看管的很严，一些和他不是一个阶层的朋友叫沈岩青出来玩，沈岩青一律不许准去，特别是秋玲，沈岩青母亲唐红梅对他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他想和这样女人来往，那么以后就别认她做妈，唐红梅是不会允许自己儿子和这样年纪大又轻浮的女人交往的。 自己的母亲都这样说了，沈岩青自然不可能再和秋玲联系，当然他最早只是有这样一个想法，后来被警告了，自然也不敢说出来让母亲添堵，不过乔安知道，沈岩青对于没有见到秋玲实际上还是有点可惜的。 “你怎么还不记得教训啊。那个女人在玩弄你不懂吗？”对于沈岩青的优柔寡断乔安也是万分不理解。他不明白秋玲这种人有什么好的，能让沈岩青这么念念不忘，想去见她最后一次不说，还担心对方有没有被章高明报复。要是被欺骗玩弄的人是乔安早就给这个女人好看了，至少他会把自己花在对方身上的钱都要回来，把钱丢在这种人身上简直是浪费。 沈岩青说，“我就是想和她正式说一下再见，虽然一开始我们的交往的确是源自欺骗，可是在之后的相处过程中，我们的感觉是真实的，我们并不是没有美好的时光，她对我也绝非纯粹的无情，我可以感觉的出来，所以大家见个面，好聚好散不是很好吗？” 乔安连连摇头，“理想化，人家未必想和你好聚好散，也许你去了她反而会叫你滚蛋别来害它。” 沈岩青有点惆怅，他叹口气，“可能吧。” 两人在咖啡馆里聊了一会儿天，这时候沈岩冰来接他的弟弟，恰巧这时候沈岩青去结账了。于是沈岩冰就坐在他的位置上等他弟弟回来。 乔安对他没什么话好说，他和卫南对于沈岩冰都有太多不愉快的感觉，虽然经过这次的事情双方的关系缓和了一些，但是乔安并没有想和他交谈的*，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准备先行走人。 然而沈岩冰却突然说，“你和卫南是不是在交往？” 乔安愣了一下，抬起头没好气的道，“关你什么事？” 沈岩冰皱眉头，“别误会，我可没打算到处宣扬的爱好，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你们在一起这件事我爸爸应该知道了。那天岩青出事的时候，我们看见卫南在外面一直牵着你的手，这不是正常朋友应该的举动吧？” 实际上卫南当时只是在看乔安手上的伤口，并不是沈家以为的一直在牵手，那时候沈容他们离得远，因此误会了两个人的举动。 而且卫南并不是那种喜欢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人，虽然他也并不会刻意避讳和乔安在一起这件事。 不过乔安却没对沈岩冰解释这么多，他冷着脸看他。“所以呢？” 沈岩冰打量着他，“我不知道卫南喜欢男人。”他的口气有点不可思议，似乎想不明白卫南为什么会放着可爱的女人不爱，喜欢硬/邦/邦的男人。他很仔细的打量着乔安，想看看他身上到底是什么优点吸引力卫南。 乔安不喜欢他的眼神，沈岩冰的神情好像在说他一点都配不上卫南，他反问沈岩冰，“他为什么要让你知道他喜欢男人？你又不是他朋友，也不是他亲人，他的事情难道需要事事报备你？” 沈岩冰脸色有些不好看。 乔安突然笑了，“沈岩冰，你该不会觉得你和卫南关系不错吧？” 沈岩冰冷着脸，“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和卫南是怎么回事我当然知道，绝对谈不上关系不错。” 乔安耸下肩膀，“是吗？那你还真关心他啊。”这下乐子可大发了，沈岩冰居然也会主动来提醒他们注意分寸，真是难以想象。难道沈岩冰一直是在表面上对卫南不屑一顾，其实暗地里一直默默的关心这个继兄弟？他每次对卫南都恶语相向实际上并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太关心了所以口不择言？ 乔安忍不住想象了一下沈岩冰暗地里偷偷打听卫南消息的样子，然后自己都被自己吓得打了个哆嗦，如果沈岩冰真是那样口是心非的人，那么他们之间的故事就要变成一出三流的言情剧了。 沈岩冰说，“你大可以嘲笑我，我的确讨厌卫南，但是他是我父亲的继子，这就让我们不可能真的视他为无物。就算我们彼此之间没什么感情，在别人的眼中我们也是兄弟，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应对的办法。所以你最好劝他别做出太丢我们家的脸面的事。” 乔安把刚才的胡思乱想打消掉，然后说道，“卫南姓卫，不姓沈，这不是你以前对他说过的吗？怎么现在就觉得他是你兄弟了？而且就算他和我在一起又怎么样，这是他的选择，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沈岩冰说，“总之你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个头。乔安不想理他，他和沈岩青见面本来是件好事，但现在好好的心情在看见沈岩冰就倒足了胃口，他把书包甩到自己背上，和回来的沈岩青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然而没几天，常晓洁就突然通过沈岩青联系到乔安，希望他出来可以和她见一次面。 第59章 乔安当然不想和常晓洁见面。 他对这个女人的感觉很复杂，首先他很感谢常晓洁最初对卫南的抚养，正是因为她的悉心教导才将卫南培养成这么优秀的样子，可是他又不喜欢对方后来对卫南的抛弃，她在卫南最困难的时候没有陪伴在自己儿子身边，反而离开了他，让卫南陷入那么困难的境地，一想到卫南曾经被这样对待，乔安就替他心疼的不止一点。 不过毕竟是卫南的母亲，乔安不可能拒绝这次见面，他考虑很久，终于给常晓洁一个正式的答复。 两人约好在咖啡馆里面见面。 当然，乔安没和卫南说这件事，他不想让卫南在他和他母亲之间左右为难，常晓洁想来见他的目的也不难猜，无非就是觉得同性恋不是正道，想让他们主动分开，不过乔安是不可能和卫南分开的，他去见卫南的母亲也是要说清楚这点，如果能打动对方最好，不能打动常晓洁的话，只能希望对方不要来打扰他们的生活。 反正如果卫南不离开他，他绝对不会主动离开卫南，这是乔安一直坚持的想法，和卫南交往这么多个月里，他并没有觉得两人的感情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激情减退，反而感到每天他们的感情都在加深。就是因为和卫南在一起，乔安才觉得自己以前过的多么无趣，以前他的生活不是在画室里画画就是回寝室睡觉，他没什么朋友，偶尔回家也不声不响，但现在他却每天过得很充实，卫南是他灵感源泉，是他的缪斯，就是因为卫南的存在，才终于让乔安变成了一个更好的人。 换了好几套衣服，乔安最后选了一件比较正式一点的外套，搭配上修身西装和卡其裤，还把他很久都不穿了的布洛克皮鞋拿出来擦得很光亮，卫南看见他这么打扮还挺惊讶，“穿的这么帅，去见谁呀？” 乔安伸开手，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去见家里一个长辈，我看起来怎么样？” 卫南帮他理了理衣领，修长的手指搭上，扣上乔安敞开露出锁骨的扣子，“去见长辈就给我把扣子扣好。”他这么说，一边在乔安脸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很帅，我要被你迷倒了。” 乔安斜眼看他，“这时候才迷倒？难道平时我没有迷倒你？” 卫南两只手搂着他的腰，“平常的我已经为你神魂颠倒，但今天你让我更加喜欢。” 乔安嘴角勾起来，“就会说这些好听的话。”他微微有点害羞，不过卫南能这样赞美他，乔安还是非常高兴。 卫南说，“我可是实话实说，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你在的时候我都不想下床，只想干/你。” 他说起这些话完全不害臊，倒是把乔安搞成了一个大红脸，乔安觉得无话可说，索性开门走人。 卫南从后面叫住他，“要我送你去吗？” 乔安对他挥挥手，“不要，你去上班吧，我自己打车。” 乔安到达咖啡馆的时间比约定的稍微早了一点，但来到之后他才发现对方其实早已经到了，正坐在店铺的角落里随意翻阅一本杂志。 其实在这次见面之前，乔安并没有见过常晓洁，连照片都没有见过，不过当他走进咖啡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因为常晓洁的长相实在和卫南相像，无论眉眼还是五官，都可以依稀看出卫南的影子，可见卫南继承了她绝大多数的基因，母子两人才会这样相似。 不过，常晓洁的确是个温柔美丽的女人，比大多数人要精致得多的五官并没有经历时间的多少摧残，依然美丽动人，她不用说话，单单坐在那里喝着咖啡都引人注意——这并不简单，因为美丽的女人很多，有气质的却十分稀少，大多数美女在青春不在后就逐渐变成一个肤浅庸俗的女人，而常晓洁却恰恰相反，时光让她更加从容优雅起来。看到常晓洁的模样，乔安觉得自己似乎理解沈容和卫嘉熙都被她吸引的理由。大概就是这种超越时间的美丽才能让她在两个男人心里都留下重重的一笔。 无疑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常晓洁是非常成功的，她让所有人都体会到了女人的美丽动人，这份美丽在二十年后依然保存完好，然而她作为一个母亲却十分失败，她虽然生育了孩子，但是也在自己的幸福和孩子之间没什么犹豫的选择自己的幸福，就是这个原因，所以她不敢要求卫南直接和乔安分手，而是转辗反侧到乔安这里，旁敲侧击的要求乔安离开卫南。 “沈太太你好。”乔安也不停顿，直接走上去打招呼。 常晓洁抬头看他，明亮漂亮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一点，然后她抿了下嘴唇，点点头。 乔安不客气的坐下。 他点了一份咖啡，然后挠了下头，“沈太太，抱歉这么久才和你联系，我本来是想早点和你见面的，但最近我事情实在很多，卫南工作又很忙，所以就稍微耽搁了这件事，希望你原谅我的失礼。” 常晓洁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们年轻人的事业和前程都很重要，是我的要求太过突兀，才让你没有足够时间来安排自己的行程，其实就算你今天拒绝这次见面我也是可以理解的，不过你还是来了，我很谢谢你这次愿意出来和我聊天。” 对方和卫南脸上相似的笑容让乔安稍微有点愣神，他顿了顿，招呼侍者给他上一杯可乐。 实际上乔安在来时候告诫过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把这次的见面当做一次谈判，常晓洁找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他和卫南分开，这对乔安来说是不可能的，因此乔安告诫自己要时刻记得占据上风，最好要先声夺人，直接对常晓洁表明自己的态度，让她无话可说。 所以从一开始，乔安就非常直接的表明了他和卫南的亲密关系，只要常晓洁不故意装糊涂，就应该能听懂他的暗示。 然而，面对这么一张相似的面孔，乔安却不自觉的放缓口气，“说谢谢太客气了，你是卫南的妈妈，自然也是我的长辈，你想见我只需要说一声就行了，卫南一直很尊重你，我当然也和他一样。” 常晓洁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反应，她抬头仔细的打量着乔安，似乎想要将他的样子一点点的印在眼睛里，乔安对于她的视线有点紧张，但仍然昂首挺胸，努力坐直身体。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对方知难而退，可是他还是想在卫南的母亲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不过这点很难做到，乔安觉得自己一向难以被讨人喜欢，他只能竭力希望自己的长相能为他加点分。 常晓洁沉默一下，“乔同学，你叫乔安是不是？我听说你是小南的学弟，和岩青岩冰也是朋友，对吗？” 乔安说，“是，我和卫南是同一个大学的，但我是学纯艺术的，和卫南不是一个专业。还有我和岩青关系是不错，和他哥哥沈岩冰就不是朋友了。” 常晓洁笑了笑，她拿着放在盘子一侧的小勺子慢腾腾的搅拌咖啡，“我知道的，其实岩青上次的事还是多亏你帮忙，我先生说是因为你告诉了小南他被人带走的消息，他们才能这么快赶来。岩冰对此也很谢谢你，其实他也是好孩子，就是脾气不好了一些，你们如果多相处一些时间，就会知道他没有坏心。我听说他上次和你们起了冲突，让你和小南都受了委屈对吗，真不好意思，如果他有失礼的地方，我替他向你们道歉。” 乔安眉头皱了皱。 替继子向亲儿子道歉？ 这个道歉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不过他没有说话，而是低着头认真听常晓洁说完。 常晓洁知道沈岩冰一直在针对卫南吗？她肯定是知道的，卫南和沈岩冰那么大的矛盾，她作为母亲不可能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心里是如何想的，是把这种针对定义为小孩子们的争吵，还是为了夫家，她选择对自己儿子的难堪视而不见。 无论是哪一个回答，对于乔安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答案，他替卫南觉得难受，大概这世界上能一直站在他这边的大概只有自己了，乔安是无论对错都会站在卫南这一边的，如果在范围在广泛一些，还可以算上蒋博州和高仪，只是他们也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像他这么全心全意。 常晓洁放下勺子，“但我今天来，并不是想说你们和岩冰的矛盾，而是想和你谈谈小南的事情，如果我说的话难听让你感到不舒服，还请你不要介意，我就小南一个儿子，自然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他考虑，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想法，你可以谅解吗？” 乔安沉默片刻，忽然说，“你是想让我离开卫南吗？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常晓洁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原来我先生告诉我你们可能在一起的时候我并不想相信，因为我觉得小南并不是那种离经叛道的人，他以前告诉我他会娶一个他喜欢的姑娘，然后工作，结婚，生小孩，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其实直到刚才为止我仍然报着一线希望，希望你会否认他的说法，你们只是好朋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我没想到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乔安说，“因为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相爱是事实，就算我现在说了谎话，卫南以后也会告诉你实情。” 常晓洁摇摇头，“乔安，你说你们相爱？你不觉得你们这个年纪说感情太快了吗？你们并没有考虑好生活的压力，单靠着感情来维持一段关系是很困难的。” 乔安看着她，“所以呢？” 常晓洁说，“如果我想让你离开小南，你会同意吗？” 来了。 常晓洁果然是来劝说他离开卫南的。 因为常晓洁不想正面交锋卫南，于是选择乔安作为突破点，她以为乔安能在她的劝说下认清现实。可惜乔安比她想象还要坚定，他非常坚决的想要和卫南在一起，这一点绝对不会改变。 所以到了这时候，乔安反而镇定下来，“我是不会离开他的，我喜欢卫南，想和他一直在一起，是我先喜欢他的，但他后来也告诉我他也喜欢我，那时候我就想我要和他过一辈子。” 常晓洁说，“感情这种东西，谁能说得准一辈子，也许你现在很爱他，但以后激情消退了，也许就慢慢变得不重要起来，细水长流真是艰难的事情，你还年轻，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很多事情都是会变的。” 乔安看着她，“这是您的经历吗？” 常晓洁笑了一下，“我已经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也知道我现在的先生并不是小南的爸爸，当初我以为会和小南爸爸在一起一辈子，可惜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都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内，我们很努力的想要为此，但是感情还是破裂了，所以后来我便和小南的爸爸分开了，可见人和人是很容易离开和失去。” 乔安抿着嘴不说话。 常晓洁说，“你觉得呢？” 乔安说，“那是你和卫南的父亲，并不是我们。我是不会变心的，我相信卫南也不会。” 常晓洁没在继续这个话题，她低头喝了一口咖啡，然后说，“其实我也打听了你的事。” 乔安默不作声的看着她。 常晓洁说，“你出身一个富裕家庭，然而父母却对你并不关心，你的爸爸妈妈貌合神离，你的哥哥对你的态度很差，你和家人的关系不好，平日也没什么朋友，甚至在学校里面经常和人闹矛盾，老师对你评价基本都以不高居多。” 乔安心跳了一下，“我，我知道比起卫南我差了太多，我不如他那样优秀，除了画画其他也没什么本事，不像他开了公司又自己出来创业，不过沈太太，感情并不是以配不配来衡量的，重点是我喜欢卫南，愿意为他改变，也许现在我还不够优秀，但总有一天我能证明我自己，这不就够了吗？” 常晓洁摇摇头，“乔同学，你搞错了，我在意的不是你配不配得上我儿子，其实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岩青和卫南都接纳了你，就说明你的本性不坏才能得到了他们的认可，我只是想问问你，你确定小南真的喜欢你吗？” 乔安呆住了。 常晓洁这是什么意思？卫南不喜欢他？ 怎么可能，卫南当然喜欢他呀，这有什么可确定不确定的。当初还是卫南对他先告白的，而且这么久了，对方也没有对这段感情后悔，可见卫南的确是爱自己的。 然而常晓洁却说，“你没有注意你和小南的经历很像吗？说来惭愧，我和他父亲都不是个合格的父母，我们分开的时候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让小南有段时间变得十分叛逆，和你一样，他打架，逃课，不学习。那时候我们都忙着各自的生活，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会对他造成影响。” “我现在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忽略了儿子的感受，才让他在你身上寻找感情，他以前明明是喜欢女孩子的，之后怎么就会突然选择了男孩子呢，后来我想，他喜欢你并不是因为他是个同性恋，而是在你身上看到他自己的影子，他怜惜你是因为他可怜他自己，他想要通过爱你来证明也是有人也是爱他的。” “也许我说的太直白，让你觉得接受不了，但是我必须得这样说。请原谅一个关心儿子以后未来懂得母亲的想法，我认为，小南对你并不是爱情，他只是把心疼和关注当成了爱情，就算勉强你们在一起到最后也只能分开，还不如现在趁着感情单薄的时候尽早收手，彼此之间还能做朋友。” 乔安有点生气了。 他放弃了对常晓洁的妥协——他本来一直想要说服常晓洁能够理解他们的感情，可看现在的情况，对方只是想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他。 乔安说。“沈太太，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卫南怎么想你根本一无所知，不过说真的，你真的了解卫南吗？。” 常晓洁说，“我是他的母亲……” 她还没说完就被乔安的话打断，“可是，你连沈岩冰和他关系不和都不知道，或许你知道，却选择的视而不见，因为你不希望你和你先生的关系因为你们儿子的矛盾而变得有裂痕，你实际上一点都不知道卫南心里的想法，毕竟你们这么久没见了，你所说的只是你的想法而已。” 他真不知道常晓洁到底哪来的底气来这样判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怜他？乔安从来不是需要可怜的人，卫南也不是那种同情心泛滥的人。乔安觉得自己可能没办法和常晓洁继续谈下去。他站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沈太太，看来我们是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我先离开了，对不起。” 第60章 两人不欢而散。 和常晓洁的对话并没有取得什么实质性进展，反而让乔安觉万分气馁，他原本以为这会是一个比较平等的交流，但现在一切都搞砸了，乔安沮丧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敲自己的脑袋，他有点懊恼自己太过冲动，才让这个机会白白溜走。 明明在开始的时候，他是想像成熟男人一样好好和对方谈判，但到不知道后来怎么的就对常晓洁出言不逊起来，说实话乔安并不想这样没礼貌，尤其是面对卫南的母亲，他很想展示自己美好的一面，可是一想到常晓洁对她唯一儿子的无理要求，他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常晓洁这个人让乔安想起自己的母亲，虽然说两个人的脾气和品性完全不同，但本质上却没什么两样，文美娟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对家人和朋友来说都像一个没办法摆脱的灾难。乔盛曾经说过以前的文美娟是一个很美好的人，是因为生育乔安得了产后抑郁才从此性情大变，但是乔安没体会过文美娟的美好，他从小的记忆就是对方很少抱他，很少关心他，甚至喜欢辱骂责打他，母子两个好像生活在同一座房子里面的陌生人，生疏的可怕。 不过和卫南不一样的是，假如文美娟命令他做不情愿的事情，乔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从来不介意对文美娟表露出自己的不满出来，他对自己的母亲感情并不深刻，因此不会像卫南那样因为顾虑和对方的感情而一在妥协。 回家之后，乔安好几天都有点提不起精神来，他想和卫南说自己和常晓洁见面的这件事，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他怕卫南知道了会伤心难过，也对自己这份感情没有那么有信心，要是常晓洁真的豁出去了，主动要求卫南分手怎么办？或者卫南想了很久，还是更看重他母亲的意见又怎么办，乔安不敢保证在两难之中卫南会坚定不移的选择自己，毕竟家人对卫南太重要了，乔安可以感觉的到卫南对于他的双亲那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感情。 一来二去，乔安就错过了向卫南坦白的机会，他只好把这件事老实憋在心里，装一回鸵鸟不说话。 他心想，也许常晓洁会愿意顾忌卫南的感受，把这件事当做没发生那样处理，那样就再好不过了。 乔安一连几天都有些郁郁孤欢，卫南作为他的恋人又怎么会注意不到他心情不好？但是他没想到这是因为乔安在担心常晓洁的态度，还以为是他在画画的时候进入了瓶颈期，提出要带他到郊外去散步。 乔安努力做出很开心的样子，“不错啊，正好最近在家里憋得慌，出去走走也很好，再叫上高仪他们几个，原先苗圃里不是有一个农家乐吗？正好收拾一下请他们过来玩。” 卫南说，“就我们两个。其他人以后再说吧，而且房间也不是这么快能收拾的出来的。” 卫南买下的那片土地如今已经完全投入生产，不仅和欧洲排名前三鲜花进出口公司签订了特殊的雇佣合约，同时也和云南那边的鲜花市场做生意，现在苗圃里面投入各个品种的鲜花生产，有一部分预计再过一两个月就会完全成熟，可以进行收割。 如今花田里零零散散的开出一些先行军，搭配上郁郁葱葱绿叶和修建精致的栅栏草坪，着实令人感到心旷神怡，流连忘返，这样的景色被一个婚纱摄影公司看中，租了半年时间准备在这里专程拍摄外景。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不光是卫南的事业，蒋博州他们的公司也很顺利，外贸市场度过了开头困难的开扩期，现在正逐渐步入正轨，高仪在这一年成长了很多，蒋博州可以放心的后端交给他去做，自己则忙着到处开阔市场，就算他有些决策无法立刻决定，卫南也会过去帮忙，他在里面占了一小部分股，不太管事，只在重要决定的时候出来表个态度。 总之，三个人的生活各有千秋。 周末，两人开车来到苗圃，乔安特意带上了画板，他本意是打算过来写生的，结果一进房间就彻底懒散了，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天就是和卫南在床/上厮混。 他也不是故意的，但是就是看见春日融融的景象忍不住偷懒起来，明明外面春暖花开，一片好风景，他就是想躺在床/上用腿勾着卫南不起床。在经历了整整24小时的颓废生活，卫南突然说，“我最近正在看房子，有两个地段觉得不错，可以买来自己住。你是喜欢市中心的位置呢？还是喜欢大学城的位置？” 乔安累的不行，趴在床/上拿手机玩着切水果游戏，听到他这话他有点惊讶。“怎么突然要买房子，现在我们住的不是好好的吗？” 卫南把他搂在怀里，“是挺好，可我还是想要有个属于自己的家，租房又不能租一辈子。”说来好笑，他现在还住在乔安的小公寓里，过着吃喝都靠老婆的生活，当然乔安觉得没什么，他也是男人，干嘛不能养卫南。但是卫南却认为自己是应该做出点表示了，否则就算乔安不说，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卫南又说，“市中心的好处就是人流多，热闹，买东西和吃饭都很方便，最近我忙，不回家你都不好好吃饭，住在那里至少我不在你可以叫外卖吃。郊外靠近大学城的话，离我们学校近，离苗圃这边也近，我回来就而已及时了，而且我们可以买的大一些的小别墅，不想市中心那么憋屈。”不过不管哪个地方，花费大约都要在两三百万左右。卫南手头上的流动资金不多，只足够支付首付，之后可能要靠贷款慢慢还。但他一点也不着急，生活会慢慢变好的，只要乔安喜欢，无论什么地方他都能满足对方。 乔安连忙凑过去，“你已经有想法了吗，看中了哪一个给我看看。” 卫南给他看手机里房子的信息和图片。 乔安说，“都是毛坯房呀。” 卫南笑了笑，“你不是一直嫌弃我们现在住的地方装修很丑吗？等买新房子让你自己装修怎么样？你做设计师，我找人来帮忙。” 乔安顿时兴致勃勃，“好啊，我喜欢地中海风格，蓝白相间的，你觉得呢？” 卫南说，“你想怎么装修都行，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就喜欢。” 乔安趴在他胸口傻兮兮的笑。 卫南也不说话，就是趁机低头吻了一下乔安的嘴唇，乔安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张开嘴唇让他的舌头伸进来，两人吻着吻着就又倒在了床/上，乔安脱掉自己的t恤，又伸手解开卫南衬衣的扣子，然后很快把人压倒在身下。 投怀送抱大约一个小时，完毕后两个人又头抵着头，脚抵着脚搂在一起，卫南摸了摸/他的头发，“所以你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没什么好顾虑的，这几天为什么不高兴呢？” 乔安装傻，“没有呀。” 卫南捏了捏他屁/股。“还和我装？是不是这里又痒了。” 开玩笑，刚刚才被一根铁棍子搅了又搅，现在还是虚弱的时候，怎么可能又痒了。 乔安连忙转身逃下床。 卫南扑上去把他从后背抱住，乔安大喊，“非礼啦！快来人呀！这里有流氓！”一边脚乱/蹬。卫南被他举动气笑了，把乔安抱住强行丢到床/上的一堆枕头上，乔安‘啊’的尖叫一声，整个人的骨头被颠得要散架了，愁眉苦脸的捂住自己酸痛的老腰。之后卫南掀起乔安的浴袍，手指直接伸进去摁了摁，笑的十分迷人，“我非礼你？” 乔安瞪着他说不出话来，他那个不可直言的部位还软着，掰开大/腿可以看见一点点白色的液体从里面淌出，他现在哪里受得了手指的进入，整个人腿都在打颤。 卫南一看他这副样子，眼神就不对了，手指又在里面打转，“宝贝，再来一次？” 乔安气死了，“你还来！”说罢作势要拿脚踩卫南的脸，卫南也不嫌弃，咬了咬他白/嫩嫩的脚趾头，舌尖碰触到圆润可爱的小指头，乔安又是一个哆嗦，彻底没反抗的力气了。 两人继续在床/上厮混，其实在郊外的农居做和在家做也没什么两样，但是环境不同，给乔安的刺激感更多一些。特别是为了空气保持流通，卫南习惯性的把窗户打开，别人如果路过就可以看见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这大大刺激了乔安的感官，要知道这周围可是花农的宿舍，尽管明白他们没有急事不会到老板的民居这里来，可乔安心里也还是害怕的要命，生怕一个不好就别人偷瞄都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那就有点说不清了。 最后乔安选择老老实实的坦白，“你/妈妈知道我们的事了，我们几天前见了面，我态度不是很好，可能她对我不满意，你要是不高兴就骂我吧。” 卫南有点惊讶，“啊？她知道了啊。” 第61章 乔安搂着他脖子看他，“是知道了，你打算怎么办？和我生气吗？” 卫南笑了一下，“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我不高兴了就可以骂你么？现在又跑来撒什么娇。” 说是这么说，但难道你还真骂呀。乔安脸色有点悻悻，扭头到一边小声嘀咕，“什么呀，刚刚玩了我就打算翻脸不认人了，你个没良心的负心汉。” 卫南忍不住又笑起来，再度俯身上去吻住他的嘴唇。 过后他对乔安说，“知道了就知道了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现在不说，以后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乔安说，“可是她让我们分开啊。”他苦恼的把头埋在枕头里叹了口气，他知道其实卫南心底是很重视自己母亲的，尽管对方对他并不算十分尽责，可是卫南依旧对常晓洁十分尊重，乔安心里不舒服并不是因为害怕卫南真的会在他母亲的鼓动下离开自己，而是不希望他在中间两头为难。 卫南挑下眉，“你会和我分开吗？” 乔安说，“当然不会，无论谁说我都不会离开你。” 卫南说，“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他握住乔安的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也什么都不用想，把一切交给我就好，我们谁都不能让所有人百分百满意，既然如此，那就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好了，我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的。”卫南现在还很弱小，无论是能力还是事业都是刚刚起步，他无法信誓旦旦的说自己能保护乔安一辈子都不受伤害，摆在他们面前的问题其实很多，家庭，社会，子嗣甚至是时间都可能让他们的关系出现裂痕。可他的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也不可能一辈子都是这么弱小下去，时间最后都会证明他的成长，而他说过会让乔安过自己喜欢的生活，那么一定就会做到，这一点毋庸置疑。 乔安心头发甜，偷偷咧嘴笑起来，又扑到卫南身上，两条腿夹着他乱扭，“这可是你说的。” 卫南搂着他的腰，“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某位最心爱的宝贝顿时脸红起来，抬头狠狠咬了一口就会说甜言蜜语哄他开心的情人的锁骨，嘴里嘀咕，“你骗我可多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家伙以前是怎么对自己装傻的！每次都耍自己团团转，估计心里还得意洋洋于他的魅力吧！ 过了几天，卫南找了个机会约见了常晓洁。 他大约有一年的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常晓洁也从没主动想要见他，母子双方都和默认了一样尽量减少和对方见面的机会，似乎这样就可以粉饰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 这一次见儿子，常晓洁也是做了多次的心理建设，才假装自己很平淡很冷静。 她在和乔安不欢而散后，心里一度十分害怕，她害怕乔安回去对卫南嚼舌头，让卫南心里怨恨她，虽然她的确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可她并不是那种没有心的人，她也爱自己的儿子，就算这种爱不算多，没让她在将来的生活和照顾孩子两个选项中选择孩子，但亦不可否认卫南仍然在她心里是十分重要的存在。 卫南看见她，嘴角微微勾了勾，“妈妈。” 他起身给自己母亲拉出椅子，等到常晓洁坐下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常晓洁伸手拨/弄一下被风吹得有些分散的头发，抬头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脸上流露出一种些许恍惚和难以言喻的表情。 她是有些感慨，不知不觉中，她的儿子已经成长为一个很优秀的男人了，脱离了男孩的范畴，变成了一个举止得体，态度优雅的成年人，即使知道自己母亲这一次赴约是来反对他的交友问题，也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拒绝和排斥的神态。卫南表现的很好，但就是这份从容带着一种距离和陌生，仿佛一层玻璃将他们两个距离分割的很远，常晓洁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酸涩，她不知道卫南是经历过怎样的时间才将自己打磨成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人，她有点怀念小时候和她无话不说的卫南，至少那时候卫南看她的眼神不会如此疏离。 “你知道这一次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吧。” “乔安和我说过了。”卫南给她倒了茶，他的口气很温和。“这也是我想见你的原因，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乔安，如果没有意外，他就是我打算共度一生的人了。” 常晓洁摇摇头，“我问过那个男孩子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现在我也问你同样的话，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你现在还没二十五岁，这么快决定自己共度一生的人是不是太过轻率？你不知道自己以后会不会遇上更对的人，如果这时候就决定了自己的未来，那么遇到自己真正的爱人怎么办？” 卫南皱眉，“我不会遇到其他人了。” “会遇到的，你现在还年轻，觉得对方这样你就满意了，等到以后眼界广阔了，你就会明白乔安并不是个好对象，他太年轻，没办法和你一起承担社会的压力，况且，作为一个母亲，我并不喜欢他的性格。” “你不喜欢他是因为他是男人？还是因为他是乔安？” “我承认，我不喜欢那孩子最主要原因是他的性别，如果他是女孩子，也许性格骄纵一点我也没有那么多的反对，但他不是，所以品性就格外重要了，我调查过他，他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优秀，在校的名声也很差，除了脸蛋，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地方值得人喜欢，他配不上你。” 说到这个儿子常晓洁实际上是有些骄傲的。就算她很少接触商界，也知道卫南能从一无所有的过去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十分不容易，在这期间，卫嘉熙和她都没有给他一点帮助，卫南得到的一切完全靠自己和几个朋友的努力。自己的儿子并非池中物，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常晓洁认为他实在没必要现在就把自己陷入同性恋的困境当中。 卫南平静的说，“配？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谁配的谁这么一说，你觉得他配不上我，但在其他人眼里，或许是我配不上他。乔安很好，他性格是有点急躁，但是人没有坏心。我知道他那天说话惹你不高兴了，不过乔安只是不善言辞，并不是出自他的本心，他实际上是希望你能认可他的。” 常晓洁复杂的看着他，“小南，妈妈问你，你找的对象就不可以是个女孩子吗？” 卫南回答她，“不可以。”就算不是乔安，也会是其他男人，他本来是没打算这么早找对象的，想着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再考虑人生的另一半，可是遇到乔安把所有与一切都打破了，打破了他的得过且过，打破了他的随遇而安，卫南也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和乔安在一起的确是因为他想要乔安才会和对方在一起。所以无论如何，自己的伴侣都不可能是女人。 常晓洁眼圈有点发红，“为什么？”她声音急切起来，“为什么不可以是女生？是因为……”我吗？最后这个字堵在她的喉咙里说不出来。 卫南皱着眉，“妈妈，我并没有什么心理阴影，也不是因为你和爸爸分开才不喜欢女人，为什么我一定是因为谁才变成同性恋？我从以前开始就不喜欢女孩子，我觉得她们很漂亮很可爱，觉得可以和她们生活，只是我以为。实际上我对她们没有*，我已经长大了，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不想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这有什么不对吗？” 常晓洁道，“可你应该明白这条路多难走，你是我的儿子，难道我会不为你好吗？” 卫南说，“我知道。” 常晓洁问，“你有想过如果乔家人知道会怎么样？” 卫南反问她，“您会告诉他们吗？” 常晓洁不说话了，幽幽的看着卫南。 卫南说，“你当然可以告诉他们，如果你想让我和乔安分开，这么做的确是最好的方法，我知道乔安家里的背景，他们家并不是普通人，在权势和金钱上，就算是当初爸爸的公司还在我们都不会占什么优势，我的根基不深，他们想找我麻烦很容易。可是，我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我早就做好了和他们对抗的准备，就算知道结果不好，我也不会放弃乔安，他更不会就这样离开我，我们虽然会很辛苦，但是不见得就会被这点困难打垮，而乔家想毫不费劲坑掉我更是绝对不可能，只是我一直认为两败俱伤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对于我，对于其他人，代价都太大。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走到那一步。” 常晓洁无言以对，“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把这件事告诉乔家，你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看你辛辛苦苦的事业被这样随便毁掉？” 卫南沉默一下，“是这样吗？” 常晓洁有些伤感，“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怎样一个母亲？” 卫南没有说话。 常晓洁心往底下沉了沉。 卫南突然抬起手，越过桌面，握住她放在一边的手，“你对我一直很好，妈妈，有很多事情我明白我明白你也是没办法的，你离开我去追求你的幸福，我从来没怪过你，爸爸离开我，我也不想责怪他，所以也请你不要怪我好不好？你就给我这次机会，让我去证明我做的没有错行吗？” 常晓洁闭了下眼睛，最后终于说，“我明白了。” 沈岩青刚走出校门口就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他又惊又怒，转身就想溜回了教室。结果后颈的衣服被一只长手抓/住，人又被提溜了回来。 他迫不得已的转头，就看见章高明那张英俊带笑的脸映入眼帘，对方拦住了他，“怎么看见我就和老鼠见了猫一样就想跑呢？” 沈岩青不高兴了，“你怎么还缠着我！我爸爸不是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了吗？” 章高明说，“我想要的？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想要的，你爸爸可是给我下了一个好套子呢。” 沈岩青生气，“我爸他什么都没做，他把底牌都掀给你了，沈家也主动退出了，你自己公司出了问题不要赖在他的头上。” 说到秋玲的事情沈岩青就一肚子气，因为他的错误，沈家不得已退出这一次的招标会，损失颇大。他父亲沈容和他大哥沈岩冰虽然都没有责怪他，但是沈岩青却忍不住自己责怪自己。 不过，就算是沈家放弃了这次机会，章高明也还是没有如愿以偿，他因为背景问题被w市的经侦部门调查了好久，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摆平，他也不知道招惹了哪路牛鬼蛇神，引得自己父辈犯得那点错误被反复提到台面上，这段时间章高明几乎忙着为自己家族收尾，顾不上其他事，因此得标的是当地一家还算有名的地产公司。 章高明吃力不讨好，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不过他把这一切的结果都归到沈家暗地里给他下绊子上面，其实如果他查的再仔细一点，就会发现这家地产公司的负责人是挂在高氏集团某个子公司的名下，跟沈家的人没什么关系，反倒是和乔安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因为高家在沈岩青这件事上根本就没露过面，章高明也没想到顺手带走个过路人会招惹这样的麻烦。要是他知道，估计就不会这样随便的对乔安下手了。 对于沈岩青的气愤，章高明也不生气。“好吧，没做就没做吧，沈小少爷，现在鄙人请你吃个便饭可否赏脸？” 沈岩青在车上扭来扭去，“我不要和你这种人一起吃饭，你说的就没有一句实话，马上让我离开，不然我爸爸绝对不会放过你！” 章高明忍不住笑了，“我怎么就骗你了？” 沈岩青恨恨的说，“你说我马上会有一个小弟弟，我爸会放弃掉我哥，都是骗我的，我爸爸根本不会再有小孩，而且他和他老婆现在很和睦，也没向你说的那样在外面有情人！” 因为沈岩青被带走这件事，沈岩冰和沈容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父子之间推心置腹的说了些话，保证了沈岩冰的绝对继承权。沈岩冰虽然还是不喜欢常晓洁，但总归对沈容没那么横鼻子竖眼了，说起来沈容心里也挺苦，自己的儿子仇视他反对他，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唯一融冰的契机居然是因为小儿子被绑架，两个人才能好好的说上一次话。 章高明说，“我一开始就已经说是骗你的，如果你相信了，那只能说你自己傻。” 沈岩青气得要命，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警惕的看他，“所以你到底找我这个傻/瓜什么事？” 章高明说，“不是说了吗？我要请你吃饭。” 沈岩青很难对人撕破脸，但是对于章高明，他确实非常彻底的拒绝，“我！不！吃！” 章高明冷下面孔，“确定不和我去？” 沈岩青有点发怂，但是看见外面是大白天，周围又都是人流和车辆，他又胆大了，“不去！死都不去！” 章高明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再说一遍？” 沈岩青嘴巴艰难的吐出三个字。“我……不……去。” 他这副用力过度的模样实在是有意思，章高明见了反而笑了，他拍拍沈岩青的光滑的小/脸蛋，拧了一下，才松开对对方的桎梏。 沈岩青立刻退到后座的角落，惊魂未定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他觉得章高明心理不太正常，明明刚才的脸色还是乌云密布，现在又立刻晴空万里了。他哆哆嗦嗦的拿出手机，想给自己家里人打个电话，想了想，又转头问章高明，“我可以和我哥哥打个电话吗？” 章高明说，“请便，但是其实没有必要打电话，我说了，就是请你吃个便饭，等结束就送你回家，你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为什么这么紧张，因为你有前科！ 把人带走又对人动手动脚的，章高明做的不要太熟练，不知道他以前对多少无辜的少男少女做过这种事。沈岩青一想起那次对方把舌头都伸到自己喉咙里，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他是第一次和男人接吻！当然，女人也没多少次！ 不过，因为对方坦荡荡的表现，沈岩青决定这件事暂时先不告诉家里，如果章高明并不是想留下自己，还是不要让自己父兄担心了，毕竟经过上一次的事沈家有点草木皆兵，生怕沈岩青不留神又惹上其他麻烦，就连沈岩冰都收敛了自己，不时打电话对他查岗，努力履行自己做哥哥的责任。 “只是吃饭？不做别的？”沈岩青特别不放心的重复问道。“不会再拍什么见鬼的照片吧？” 章高明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你想拍也可以啊，我很乐意和你发展一下其他关系。” 沈岩青猛地摇头。 章高明勾了勾嘴唇。 沈岩青转头看窗外，“你别无耻了。”在章高明表示他手上有自己的不雅照时候，那一刻沈岩青心里的惧怕不是假的。其实被跟踪，被带走，甚至被要求陪对方上床作为补偿，都没有让他有多少感知，沈岩青是很担心，但实际上也没有那么担心，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受困只是一时的，忍一忍很快就会过去，最惨也不过就是被狗咬了，还能把他怎么样？可是当他知道自己被章高明拍了照片作为要挟的时候，他简直是惊慌失措起来，没有人会想余生都要忍受一个威胁，也没人愿意自己的名誉被这样毁掉，如果章高明有心要让他难堪，他会在所有人面前抬不起头，一辈子都受人耻笑。 第62章 这顿饭沈岩青吃的食不知味。 一路上章高明都没再说话，只在半路中询问过沈岩青的口味，然而沈岩青充分表明了他少爷不合作的品性，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最后被拎到了一家西餐馆放下来。 沈岩青很少和人红脸，他性格颇为软和，为人处世也偏向大度圆融，然而对于笑咪/咪的章高明却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他开始还对章高明抱有内疚之情，觉得无论什么理由，自己的所作所为都伤害了他的情感，毕竟任谁的情人和别人有了私情都会不高兴，章高明怨恨他可以理解，只是这点内疚之情在对方要挟他之后就荡然无存了，现在他对章高明又畏惧又讨厌，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离他远远的，最好一辈子不要见到。 沈岩青警惕的盯着对方。 章高明心里好笑，“吃什么？牛排？羊排？” 沈岩青坐在他的对面，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似乎想找个机会趁他不注意偷溜走，不过一瞥章高明周围站着的一排黑衣保镖，又觉得偷跑的机会希望渺茫。不由扫兴的低着头。 明明什么动作都没有，章高明却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一个受尽委屈又不敢多说的小媳妇，他心里觉得有趣，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 沈岩青抿着嘴不说话。 章高明也不生气，嘴唇勾了勾，“那我就帮你选吧，这家西餐厅最出名的就是牛排，老板是澳洲人，只选取当天屠宰最的牛肉，肉质鲜嫩，搭配加拿大出场的冰酒十分美味，我帮你点这个好不好？” 沈岩青还是不理他，他打定主意用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拒。 章高明挑了下眉毛，“你打算一直不和我说话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你什么时候开口什么时候回去吧，反正我是无所谓，我时间多得很，可以陪你。” 沈岩青气得够呛，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无耻！自己已经摆明主意不愿意搭理他，他还这么……这么的嚣张！虽然对方这样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他就忍不住。 他抬头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狠狠的瞪了一眼章高明。 可惜这个动作毫无气势，反而像个一只被逼到角落张牙舞爪可怜兮兮的猫咪，只让人又爱又怜。 章高明摸/摸下巴，“所以我们可以点餐了？” 沈岩青嗯了一声，这才勉为其难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 章高明招了一下手，穿着黑色制服的侍者立刻走上来，他明显是这里的常客，也是当地资深的老饕，什么美食都了然于心，做主替沈岩青点了香煎小牛排，三分熟，搭配三文鱼沙拉和法式小蜗牛做前菜，然后又点了几个小蛋糕作为饭后甜点。 最先送上来的是加拿大冰酒，这种酒度数不高，喝起来甜滋滋的，入口丝滑，香醇浓郁。沈岩青闷闷不乐，也不管这酒后劲极大，杯子拿起就喝。 章高明对他举了举杯子，他假装自己没看见。章高明笑了一下，“敬你，祝我们有个美好的夜晚。” 沈岩青：“……”呸！乌鸦嘴。 之后其余的菜肴一一呈上，菜品的卖相十分精致，口味也相当独特，单单是两道前菜就下足了功夫，三文鱼鲜嫩可口，纹理分明，做成玫瑰形状的摆盘，上头还撒着点点芝麻；鹅肝和小蜗牛也滑而不腻，丝丝入味，搭配星网一样覆盖着的黑椒酱汁，让人唇齿留香，而主食牛排更是一如章高明所说那么新鲜柔韧，入口即化，刀工和烹饪都精益求精。 然而沈岩青并没有体会到这顿晚餐有多么美味，他心情不好，连带精神都有些恹恹，一边吃东西，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章高明说话。章高明倒是心情不错，在就餐期间一直对他侃侃而谈，并没有因为某人单方面的冷淡而让气氛僵硬。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次的不愉快，沈岩青必须得承认此刻的章高明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交谈者，他很能调动气氛，说话也风趣，做人做事只要他自己愿意，完全可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对方为人处世并不像其他这个年纪的人那么有隔阂感，比如沈岩青和自己哥哥沈岩冰说话就完全谈不来，沈岩冰觉得沈岩青完全是个小孩，沈岩青也认为沈岩冰太大大家长主义。 可是见识过章高明邪恶本性的沈岩青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章高明并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好人，相反，他虚伪，冷酷，精于计算，他把自己伪装得和和气气，实际上心眼就和针一样大。 沈岩青拿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甜点吃。 章高明瞥了一眼，笑道，“这是把我当甜点切吗？” 沈岩青放下叉子，他刚才虽然在听章高明说话，心里却一直在想怎么把对方打发走，他思考了颇久，终于决定还是和章高明挑明一切。 “章先生，你到底想要什么，你直接说吧。” 他真不知道章高明为什么现在还来找他，就算想再次从自己身上寻得什么好处，也请给一个痛快，不要吊着他的胃口，让他心里忽上忽下的难受。 章高明笑笑，“章先生这称呼太生疏，我不喜欢。叫我明哥就行，我的朋友都这么叫我。” 沈岩青皱着眉，“可我不是你朋友。” 章高明说，“朋友不是都交出来的吗？” 沈岩青反问，“你觉得我们可以做朋友？” 章高明从容回答，“为什么不行。我觉得我们很适合。” 沈岩青对此不置可否。 “那么，”章高明想了想，“如果说单纯来找你吃饭你信吗。” “我不相信。” 章高明说，“那追你呢？” 沈岩青惊讶的睁大眼。 章高明说，“不可以么？你很可爱，我追求你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简直太不对了，章高明追求他？不如相信他是无聊了想要找个乐子。 沈岩青表情转而化为警惕，“你以为我还会信你么？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话，你说过我爸爸把底价透露给你，一切都既往不咎的。” 章高明耸耸肩膀，“是的，我对你既往不咎，所以我决定按照程序走，慢慢来，我不强迫你。 章高明所说的程序就是强迫请他吃饭？ 他有什么毛病！ 沈岩青愤怒的想。 不过章高明还算守信，态度虽然强势了一些，但这一次的见面他果真什么都没做，吃完饭就按照约定把沈岩青送回了家。 沈岩青跳下车后头都不回的往家里跑。 章高明脸上一直带着笑，等他走后笑意才微微收敛，对着司机说，“走吧。” 同一天里，乔安给卫南发短信，“在哪儿啊？” 卫南的短信一秒钟就来了，“公司。怎么，想我了吗？” 乔安正在上课，不顾老师在上头对他飞来的眼刀，对着手机嘿嘿笑了一下，手指噼里啪啦的按着，“不专心啊，上班开小差，小心姓蒋的扣你奖金。” 手机一声，卫南的回复过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上班开小差？” “这么快回不是不专心难道真的在用心工作？” 完全没有内涵的对话，偏偏两人聊得起劲，你一言我一语的，尽是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乔安把下巴压在书本上，“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吧？” 今天？ 卫南想了想，情人节？早过了，七夕？日子不对，恋爱纪念日，好像也不是。 回复没及时过来，乔安不高兴的咬着嘴唇，手指又是一阵狂敲，“笨蛋！前年的今天我们第一次见面！” 这么一说，卫南依稀有了一点印象，好像他就是在这一天把和混混打架打得鼻青脸肿（其实并没有）的乔安捡回去的。 乔安有点羞涩，但是又很理直气壮的打着字，“我定了酒店……今晚六点半到这个地址来。” 卫南微微挑眉，盯着短信里面‘酒店’两个字看了许久，旁边在白板边和整个团队讨论营销方案的蒋博州敲了敲桌子，“卫南……卫南，你在认真听我说话吗？” 卫南收回视线，抬起头做一副专心模样。 蒋博州心塞。当他不知道卫南私底下在干嘛？这家伙把手放在桌子下面好久了，只要手机有动静，他的头就往下低。蒋博州心里有些感叹，都是男人，为什么自己家那位就这么别扭呢，要是高仪也主动一点就好啦，他一定会非常吃这套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 乔安的短信又来了，“room402，给你惊喜。” 卫南嘴角不自觉勾起，他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在键盘上飞快的移动，回复道，“我等着。” 放学后，乔安抢先一步赶完酒店。 他先是洗了澡，换了衣服，把自己从头到尾收拾的干干个月净净，然后打电话要了客房服务，向服务生预约了晚餐，还奢侈的要求有搭配蜡烛，红酒和玫瑰花。 一切准备就绪，只欠东风。 叮咚。 门铃响了。 乔安摸/摸自己的头发，紧张的跑去开门。 他一开门就被眼前一大束粉色戴安娜迷了眼睛，花后面是卫南微微带笑的脸，“surprise！” 花是刚刚从苗圃里面剪了送过来的，新鲜绚丽，还带着晨间未干的露水。 乔安想玩浪漫，卫南就陪他玩。 今天不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这么重要的日子，是他的错，卫南深刻反省自己，他一直以为这段感情里自己付出引导的比较多，但实际上乔安也非常用心的维系彼此的关系，情侣之间的感情从来不是单方面付出就可以长久的，要两人共同的努力，卫南知道这一点，乔安的意思都这么明显了，他也不会让对方失望。 乔安拉着他的手进来。 卫南从后面吻了一下他的发顶，“我的惊喜呢？” 乔安眼睛亮晶晶的，“先吃饭好吗？饿了吗？” 卫南附在他耳边，“想吃你。” 乔安把他推开。 卫南又把他抱住，“不可以先吃你么？” 乔安被他弄得面色发红，卫南转身把他抵在门扉处，手伸进他衣服里面摸索，“今天你和我说晚上来酒店，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因为这样我还在开会上走神了，被博州点名批评。” 乔安骂他，“活该。” 卫南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嘿嘿的笑。 两人在门口温存了一番才走进大厅，乔安定了一个很大的套间，有客厅，厨房和一个落地窗的浴/室，这几乎花掉了他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他觉得很值，尤其是看到那张可供好几人在上面翻滚打闹的大床，他更是一边脸红，一边喜滋滋的制定今晚的计划。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乔安本想坐在卫南的对面，被卫南手一拉，整个人就趴在他的腿上。卫南又把手摸/到他的裤子里面，拽了一下他的内/裤边。 乔安打了他不怀好意的手，“你怎么这么不安分啊！” 卫南低低笑着，鼻尖抵着他鼻尖，“你叫我怎么安分呢？你都这么勾引我了。” 乔安用手勾着他下巴，“你乖一点行不行？” 卫南顺势含/着他的手指，用牙齿磨了磨，还伸出舌头舔舔/他的五指缝。 乔安也忍不住笑了，“你是狗么？还咬人？” 卫南说，“就咬你，怎么了？” 乔安忍不住想亲/亲他的脸。 他刚抬起头，嘴唇就被卫南叼/住了，又是好长的一个吻。直到两人气息不稳卫南才松开他，却怎么也不让乔安离开他的膝盖。 乔安眼眶微微湿/润，两只手搂着卫南的脖子，眼神有些迷离，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喜欢卫南，每天都更喜欢一点，这样的情感集聚在心里，越来越多，几乎要溢满出来，或许原先他对卫南的感觉只能说喜欢，那么现在已经可以说是爱了。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乔安现在就恨不得把自己融合到对方身体里面，占有他，享受他，在卫南身上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占有欲，也是他第一次全身全心想要一个人。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卫南把筷子塞进他手里，“不闹你了，吃饭吧。” 乔安瞪他一眼，声音难得有点撒娇，“放开，这样怎么吃？” 卫南说，“你喂我吃。” 乔安哼了一声，没有动，嘴角却忍不住扬起来。 卫南搂着他的腰，不怀好意的拍了拍他的屁/股，“快点宝贝，不是说饿了吗？” 酒店送来的晚餐只是一些简单的菜肴，不过配上精致的碗碟也算色香味俱全。其实味道并不重要，主要是这时候气氛不错，搭配暧昧的灯光，晶莹剔透的酒杯，缓缓响起的乐曲，让人心底暗潮浮动。 乔安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卫南面前晃了晃，等对方张开嘴，又嗷呜一声自己一口吃掉。 卫南也不生气，笑道，“小坏蛋。” 乔安干脆拽着他的领带把他的头压下，自己凑上去，贴着他的嘴唇将口里的食物渡到他口中，卫南一点都没有嫌弃乔安的口水，相反从善如流的张开口，让两人嘴唇又胶在一起，唇齿之间不断发出脸红心跳的声音。 过了一分多钟，卫南这下满意了，舔/了舔嘴唇，“不错，继续吧。” 乔安给他一个白眼，刚刚是他心情好才配合卫南玩这套，不过这家伙还真的当自己是大/爷了，以为自己每一下都能这么享受呢！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话虽如此，他还是乖乖夹起另一块吃食，听话的喂给卫南吃。又倒了两杯酒，递给卫南一杯。 两只杯子轻轻碰了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相对于今晚上心不甘情不愿同章高明约会的沈岩青，乔安对待卫南的态度可谓是百依百顺，不过二者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和沈岩青他们的情况不同，因此也无从比较。 这顿饭吃了足足两个小时，吃到后面菜都冷掉了，两人才缠缠/绵绵的滚到床/上去。卫南嗅着乔安身体的清香，伸手把乔安的衣服扒了下来，他的手探进对方的内/裤里面揉了揉，又用胯骨暗示意味的撞击了一下。 乔安发出如诉如泣的声音，每当卫南触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都会轻微颤抖一下，很快，乔安全身变成了粉红色，半闭着眼睛，害羞的把脸转到一边，任由对方为所欲为。 卫南的手指一路下滑，脱掉乔安的裤子，审视了一下里面黑色三角内/裤，“说好的惊喜呢？”他还以为乔安会在里面穿点什么助兴，至少穿个丁/字/裤什么的给他瞧瞧。 乔安睁开眼，用脚丫不太温柔踩了他的胸口一下，“我今天给你的惊喜还不够？” 卫南顺势抬起他的腿，又扯掉他的内/裤，“我觉得不够。” 现在乔安已经是全身光溜溜的了，他笑了一下，“真没道理，那你闭上眼睛。” 卫南听话闭眼。 他感觉乔安把他推倒在床/上，一边俯下/身细细吻他，一边嘟囔的警告他，“别睁开哦。” 那声音和小猫一样可爱。卫南依言没有偷看，他感觉乔安坐在他身上，圆润的臀/部反复擦过他的大/腿，让他的心思也和他身体某个部位一样迅速意动起来，而后对方抬起他的两只手，和自己两只手一起十指交握，整个人紧紧贴在他身上 “不准睁眼。”乔安的吻落到他的耳边。 咔擦一声。 卫南傻眼了。 乔安突然把他拷在床柱子的两边了。 卫南：“……”啊？搞啥啊？ 第63章 完结章 “哈哈！”乔安得意的从卫南身上爬起来。 卫南有点不敢置信，“这算什么惊喜啊？”这是惊吓吧！ 他试着动了动手腕，却发现手铐十分牢固，根本睁不开束缚，而他自己也只能非常勉强的稍微抬起胸口，人都坐不起来。 乔安趴在卫南身边，一只手撑着下巴，笑吟吟的看他。 卫南苦笑，“放开我吧，你这样我完全不能动了。” 乔安摸了一下他的脸，“不行，就是要让你不能动，今晚我来做主导，你乖乖受着就好。” 乔安不会是想反攻吧？卫南满心纠结。 他挣扎两下发现无果，只能选择放弃，眨眨眼睛，“好吧，那你可得对我温柔一些。” 于是乔安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 好在乔安还没有那个反攻的心，虽然开始他比较辛苦，需要坐在卫南身上自给自足，但到了情动时候，反而是卫南动作更为激烈一些，最后乔安被做的太厉害，趴在卫南的身上一动不动，眼眶都有些微红，那模样十分可爱，惹得卫南心里又是一阵痒痒，恨不得立刻挣脱掉束缚，搂着他再战三百回合。 第二天卫南起来，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腕。然后吻住乔安的嘴唇，用最温柔的声音把他叫醒，“宝贝起来了。” 乔安睁开眼睛，明显感觉自己的屁/股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昨天晚上在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帮卫南把手铐解开后，卫南活动一下手腕，就一把把他抓到浴/室里面重新教育，在洗澡的过程中对方还进入过一次他的身体，现在乔安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想起昨晚到最后有些失控的场景，乔安觉得莫名其妙有些脸红，他闭了一下眼睛，抢先恶人先告状，控诉卫南道，“昨晚你太过分了！” 不过这个口气和撒娇也没什么两样，并没什么杀伤力。卫南脸上笑眯眯的，舔/了舔嘴唇，颇有点回味无穷的说。“我倒是觉得不错，什么时候再来一次就好了。” “想得美！”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他绝对不会再做第二次。 …… 沈岩青陷入了烦恼之中。 自从那天和章高明一起吃饭后，对方就时不时跑到学校来堵他。每次都是一摸一样的形式，黑色的汽车停在门口等待他放学，接他去吃饭或者玩乐，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大动作，却一直和沉默的影子一样跟随在身后。 沈岩青如果打定主意视而不见，很快就有一群黑衣大汉礼貌的过来请人，明里暗里的示意他快点去见他们老板。沈岩青也不是没有拒绝过这群人，但周围同学脸上微妙的神情实在让沈岩青说不出太激烈的话。 他很不能理解章高明的做法，自己其实早就已经明确拒绝过对方了，也非常直白表示了对于他这种行为的反感，但是章高明就是当做没听见，他是一个非常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对任何反对自己的意见都置若罔闻。 于是沈岩青只好对男人越发的得寸进尺的行/事作风保持沉默。 唯独有一次他被章高明搞得抓狂了，忍不住抱着头大喊，“啊啊啊，你有病是不是！能不能别到我学校找我！你好讨厌！” 章高明很从容的说，“可以啊，只要你答应和我交往，我就不来你学校烦你。” 怎么可能！沈岩青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 别说交往，就算现在呼吸同一片空气都让沈岩青觉得难以忍受，章高明是第一个让他感到害怕的人，让他知道自己以前那些讨人喜欢的优势对于这个男人来说一点用都没有，有些人就是天性薄凉，他不会因为你处在弱势就给你一点优待。更何况，沈岩青也不相信章高明真的想和他交往。 他有时候是挺糊涂的，但又不是真的傻。 他清楚对方只是在别的地方碰壁了，然后想在他身上找回一点回报，不至于在这场博弈当中血本无归。 章高明是商人，商人本逐利，没什么好计较的。 沈岩青深吸口气。 “抱歉，章先生。”他说。“我这个人比较喜欢你情我愿，强迫什么的对于您这样有身份的人未免太不好看。” “真巧，我也是。”章高明微微一笑，“强扭的瓜不甜，我懂这个道理，所以我现在正式追求你，我们可以讲一讲感情。” 沈岩青吃惊的瞪圆了眼睛，谈感情？章高明的感情什么时候这么泛滥了？他打量着章高明，对方保持着那种平和从容的态度，沈岩青颇有些不可思议。他说，“你觉得我会相信？还是你觉得我傻到和你随便说什么我都会当真的地步？” 章高明问，“为什么不想也许我是认真的？” 沈岩青摇头，反问道，“你是那种人吗？” 说来好笑，章高明到现在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认真，他们之间还有认真两个字可言么。章高明的信用度在他这里已经破产了，沈岩青之所以还忍耐他，纯粹是因为这个人背景太过强横，他并不想为沈家招惹什么麻烦。 章高明笑了一下，“可那天你和我差一点就上床了，那时候我们也是你情我愿的。” “那是因为……”沈岩青羞耻的脸红起来，他想反驳章高明的话，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天他的确是抱着和章高明上床来解决所有问题的想法。可那明明就是对方提出的要求，并不是出自沈岩青自己的本意，章高明知道这点，却故意歪曲他的意思，搞得他好像有多饥渴一样，这样想着沈岩青有点气愤，一边咬着嘴唇，一边忍不住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他不知道他这副样子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一样，全身的毛炸了起来，这种竭尽全力保持镇定在他人眼里不过是虚张声势，可爱的很。 章高明觉得有趣，十分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你知道吗？我现在一直后悔，早知道那天和你睡觉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至少我没争取到竞标，睡了你也算值了。”他的手指在沈岩青下巴调笑一样的刮了刮。 沈岩青被他举动惊得差点没跳起来，刷地退到车座的角落，对他呸了一声，“不要脸！” 章高明嘴角仍然带笑，“沈少爷，你说我无耻也罢，说我小人也好，总之我告诉你一句话，我章高明还没做过归本买卖，你们沈家也算有能耐，能让我第一次吃亏，但你以为我会就这样算了，做梦。 “人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越想要。那天错失沈小少爷，我章某人深表遗憾，现在我决定弥补这个疏漏。” 沈岩青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大变/态大变/态大变/态…… 章高明虽然这么说，但最后终究没做什么，只是捏了捏沈岩青的脸，把对方欺负的一惊一乍后就把人放走了。 倒是沈岩冰知道这件事后大为生气，忍不住又犯了冲动的毛病，想方设法在商场上给章高明找麻烦，可惜他哪是章高明的对手，给对方挖了坑挑，却被对方带到了坑里，聪明反被聪明误，损失了两个重要项目，最后被暴怒的沈容灰溜溜的赶回了沿海。 章高明没趁热打铁，踩了沈氏一脚就收手了，他打电话给沈岩青，“宝贝，我之所以放你哥一马，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否则你信不信我可以让他摔得更惨？” 沈岩青害怕的不行，又不敢和自己爸爸明说，只好叫沈岩冰不要再管他闲事。 两人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纠缠了好长一段时间。 不过最终沈岩青没坚持太久。 沈岩青本来就不是多坚定的人，他感情比较被动，也没什么自己的想法，不然当初也不会轻易被秋玲这个情场老手得手，何况章高明正常时候还是挺迷人的，他知道沈岩青看重朋友，于是经常出现在沈岩青和朋友相处的时候，潜移默化的影响着周围，没多久沈岩青的朋友就知道这个男人正在追求沈岩青，对方长相英俊，举止得体，看上去有钱有势，沈岩青的一干朋友原本站在沈岩青这边，坚决抵制对方靠近，最后却被章高明哄骗的纷纷临阵倒戈，劝沈岩青可以和对方试一试，就当尝个新鲜。 都是男人，又不吃亏，干嘛不和他玩玩。 沈岩青简直有苦说不出。 最后，他想着断头一刀也是死，凌迟也是死，反正都被章高明盯上了，不如直接死的快一点。这么想着，沈岩青咬着牙和章高明去了宾馆。 结果他发现自己还是可以接受男人的。 原来自己这么随便啊。沈岩青心想。 就当对方是免费的按摩用具好了。 等乔安发现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了，有一天两人见面，沈岩青穿着夏季的低领，头一底就正巧露出脖子粉红色的印记。 乔安看了就忍不住笑道，“你这里怎么有个牙印？” 沈岩青条件反射的一下子捂住自己脖子。 乔安还以为他交了女朋友，被他揭露了有点不好意思，和他开玩笑，“真热情，这牙印还挺用力的，你吃得消吗？” 沈岩青停顿一下，小声说，“其实不是女朋友。” 乔安讶然，“不是女的？男的吗。”不会是被我带坏了吧，乔安。 沈岩青吞吞吐吐，“哎呀，是……那个章高明。” 乔安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沈岩青尴尬极了，“就是章高明啊，那天把我们带走聊天的。” 乔安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是两人数月之前遭遇的那场无妄之灾，他有点吃惊，搞什么？沈岩青和谁不行，居然和他好上了？ 他目瞪口呆，“你和他在一起了？不是吧？沈岩青你脑袋有没有毛病啊？”这个人多危险啊！因为那天的事他被卫南教训的要多惨有多惨，签订了不少丧权辱国的条约不说，还老是被翻旧账，后来乔安一再发誓自己绝对不以身涉险，卫南才堪堪放过他。 沈岩青脸一阵红一阵白，小声嘀咕道，“睡一睡嘛，又没什么损失，其实也没什么，还挺舒服的。” 乔安本来有点生气，后来觉得自己没什么生气的立场，沈岩青要怎么谈恋爱他作为朋友实际上没权利指手画脚的。 他对沈岩青翻了一个白眼，“我不管你了，你以后被他吃的渣子都不剩，到时候别哭的来找我就行了。” 沈岩青呐呐不敢说话，心里却想，反正也不是真的，对方玩腻了就结束呗，自己怎么会哭呢？ …… 一大早儿，乔安接到了乔盛的电话。 他哥哥语气有些急躁，“乔安，妈妈如果打电话过来说什么事，你就当她胡说，听听就算了，别太放在心上。” 乔安觉得奇怪，文美娟几乎不联系他，怎么会莫名打电话过来？而且乔盛的态度也很奇怪，难得看他这么纠结的时候。 乔安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没多久，文美娟就抽噎地给他打了电话，哭着吼着要他立刻回家来。 乔安觉得莫名其妙。 文美娟声音歇斯底里，“你爸爸在外面有了一个私生子，把我们当做傻/瓜一样蒙在鼓里！你哥哥知道这件事，居然跟着他一起隐瞒我！他这个糊涂蛋，被你爸爸给骗了！以为这样能讨乔展男那畜生欢心，放屁！不过是骗你哥心软，骗你哥以后家里的事业都给他，可谁知道你爸爸怎么想！他是个没有心的王八蛋，如果不是妈妈在这里，早把你们两个赶出去了……你哥哥还以为你们爸爸对你们有多好，简直蠢到家了。乔安，你哥哥指望不上，妈妈只有靠你了！你爸爸要是想把钱给了别人，绝对不可能！他现在的一切明明都是我们文家给的！” 乔安愣住了。 文美娟擦了擦眼泪，“我不会就这样和他算了的。你现在立刻回家，我要和姓乔的好好算算这笔账，看他在自己的两个儿子面前还能说什么，把你哥也给我叫回来，他已经被他爸爸洗脑了，我倒要看看在我面前，他们有没有胆子让那个私生子进门！” 乔安突然听到这种事，一时之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自己的父亲怎么会突然多了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子？这很不符合乔展男的性格，但转念一想，却也没觉得有多不可思议。乔展男本来就是一个风流多情的男人，外面的情/妇不知道有几位数，因为从来没安分过，也不知道和文美娟吵过多少次，有几次还动了手，现在闹出私生子这种事也不奇怪。 只是他母亲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要闹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不可。乔安虽然从出生开始就和他母亲关系冷淡，这时候也不免有点替文美娟有些担心。 乔安从床/上爬起来。 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抓/住他的胳膊，卫南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把人拉住，“去哪儿？” 乔安眉头皱起，“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回去。”他把事情简单的和卫南说了一遍。 卫南有些清醒过来，乔安家的事情很复杂，作为一个没怎么参与的外人，他不想过多评论，他想了想，把人拉到身边吻了吻，“你爸爸真的有了别的孩子？” 乔安心情不好，“我不知道，有也不奇怪。” 卫南说，“难过吗？” 乔安摇摇头，“可惜了我妈。” 文美娟一边哭一边急匆匆往回赶，她今早很早就出门了，原本计划约几个姐妹去美发沙龙里做造型，中午出席其他家举办的私人茶会，可刚开车到造型店，就被人告知了这个消息，这下子文美娟坐不住了，头发也不做，形象也不顾，直接调转车头往乔展男的公司方向驶去。 其实在乔安出生后，夫妻两人的关系已经降至冰点，基本不再同房，也不在干涉彼此的私生活。两个人各玩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二十年过去，文美娟一直以为他们以后的生活都会像这样平淡无趣的过去，没想到乔展男竟然不声不响居然弄出了一个私生子出来。 那孩子今年一岁多，要不是孩子的母亲沉不住气，打电话到她这里耀武扬威，明里暗里让她把乔夫人的名头给让出来，她还真的被乔展男给骗了，以为对方还会顾忌一点她的颜面。 好个乔展男！文美娟心里暗恨，她文美娟还没死呢！哄骗了他两个儿子站在他那边不说，现在又冒出一个私生子打她的脸，真当她不存在吗？ 别欺人太甚！ 文美娟风风火火的闯进乔氏的大门，刚进大堂，就看见乔展男冷着脸叫住她，“文美娟，你给我站住！” 乔展男是被文美娟打电话一顿臭骂才发现事情败露的，刚开始他有点惊慌，因为他没想到文美娟情绪会这么激烈，乔展男的确有了一个私生子，一直藏在郊外别的住所，没打算让其他人知道，不过他虽然隐瞒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却并不是对那个孩子有多少在意，毕竟比起这个不小心出生的小婴儿，他更偏爱自己培养了很久的继承人，而且乔展男也分得清主次，不会让乔盛乔安两兄弟吃亏，他现在唯恐文美娟对乔盛说一些有的没的，让自己最意嘱的孩子和自己离心，于是决定亲自下来拦住她。 文美娟回头一看见乔展男，眼睛顿时又红了，眼里迸射/出来的恨意挡也挡不住，这么多年的积怨在她心里翻江倒海，促使她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文美娟几步跨上前，拎起包包就对着乔展男的胸口打过去，“乔展男！你还有没有良心！？” 皮制手提包的金属棱角十分尖锐，撞击在胸口又疼又麻，乔展男被她打得后退了一步，捂住胸口抬起头，文美娟那副凶狠姿态好像恨不得将对方抽筋扒皮，也不顾眼前男人扭曲疼痛的面容，她又拎着包冲上来打他。 乔展男被动的挨了几下，面上实在是挂不住，推开文美娟，恼怒道，“你又发什么疯？从早闹到晚都不消停，整天折腾完这个又折腾那个，还和两个儿子胡言乱语什么？” 文美娟质问他，“我胡言乱语？你自己知道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还有脸和我说孩子？乔盛乔安都那么大了，你给他弄个儿子一样的弟弟，你丢不丢人？” 乔展男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承认私生子的存在，“我怎么就弄个其他儿子了？” 文美娟呸了他一口，讥笑道，“你就死不承认吧！不要脸的狗杂种！捡我家漏下玩意才发家的凤凰男，以为自己有多么本事，还不是整天藏头露尾？” 乔展男眼看公司的人都围上来瞧他们热闹，忍不住一把拉过文美娟就往车里塞。文美娟对他又是抓又是挠，搞得乔展男好不狼狈，但她毕竟是个女人，力气没有乔展男的大，很快就被拽进了汽车副驾驶座，乔展男猛地一踩油门，汽车一下子溜出去好远。 他绝对不允许文美娟在公司胡言乱语，败坏乔家的形象。 “有什么话回家里说不行，偏要在这里来闹！我告诉你文美娟，我不对你动手不等于我怕了你，我只是给你这个乔家太太的面子！你自己不要给自己丢脸！” “我丢什么脸？你都快让我没有活路了，我还要脸面干什么？” “没人让你没活路！” “你弄个私生子来抢我儿子们的东西，不是让我没活路了么？” “那孩子不会妨碍到你们！乔盛乔安我一个都不会亏待！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他的存在就是妨碍！他得到的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属于我儿子的，别忘记你是怎么才有现在的成就的，不是我，不是我父亲，你们乔家早就破败不成样子？你以为你还会有钱养你的私生子和小情人？” “够了！”乔展男大喝一声，妻子的尖酸言辞几乎也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文美娟，我念着旧情才对你一再容忍，你父亲是给我很多帮助，但该还的我已经还了！我不欠你们家什么！正相反，乔家是凭借着我的努力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你现在吃穿住行，哪个不是我给的？你别太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的人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文美娟激动扑上去。 她一时忘记了他们现在是在大马路上，乔展男又因为急着把文美娟带走，车速开的极快，文美娟扑上来的动作让乔展男下意识的躲开，汽车的方向盘一扭，径直往侧边的大货车撞去。 碰的一声，轿车的车头被躲避不及的大货车挤到，两辆车同时失去控制，齐齐向另一侧驶去。 小轿车车头凹陷，撞击到了护栏又猛地翘/起车身，在柏油路上翻了车。最后车顶朝下，四轮朝上的倒在了路口。 货车倒是运气好，车身太长被绿化带卡主，货箱飞出去半个，毁得厉害，驾驶室却没什么损伤。 货车司机在车内惊魂未定，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景象，他眼前一黑。 后头的车停下来，几个司机都下来，报警的报警，打急救电话的打急救电话。 撞车的司机也推开车门，下意识的大喊，“不是我的错，是这俩车强行变道，我来不及刹车才撞到的！” 不过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心情听他的委屈。 …… 乔安是快中午才知道自己父母出车祸了。 他在家里久等不到文美娟，正想打个电话询问对方在哪儿，就被急匆匆赶来的方景双告知了父母出事的消息。 他怎么也想不到，早上还一直争吵的父母，现在居然齐齐的不省人事，躺在手术室里面，命垂一线。 乔盛派司机接方景双和乔安来医院。 乔安恍恍惚惚的被送上车，又恍恍惚惚的来到医院，坐在手术室前还懵然而不自知。乔盛也顾不上照顾他的情绪，他现在很忙，要安排最好的医生赶来进行手术，又要向警察了解情况，最后还要打发闻风而来的记者。 卫南闻讯赶来，抬起乔安的脸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冷静点，乔安。” 乔安都有点吓傻了，呆呆的随便他动作，漆黑色的瞳孔里面满满的懵懂和无措。 卫南一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心疼。 乔安感觉自己心空荡荡的，从听到消息的那一刻起，他都觉得只好像在做梦一样，一切都不真实极了。他有时候觉得周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有时候又觉得耳鸣的厉害。他用两只手捂住脸，只想着他母亲文美娟凶狠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是不会放过你爸爸的！” 现在两人果然没有放过彼此。 直到卫南出现在他身边，乔安才稍微从晕眩慌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抓着卫南的手，声音有些急切，“他们不会怎么样？” 卫南沉默一下。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乔安说，刚才医生告诉他，这家的男主人在送来的过程中就失去呼吸不行了，女主人虽然还有口气在，但是情况相当凶险，估计也很难挺过这一关。 卫南用力揉了一下乔安的头。 乔安眼里一下浸满了泪水，“是不是没有好消息？” 卫南不忍心的告诉他事实。 乔盛面色苍白的走进来。 他没心情去问卫南是谁，只是很简单的对乔安说，“爸爸走了。” 乔安的眼泪顿时脱框而出。 乔盛心情非常糟糕，坐在手术室门口点了根烟，也没抽，就夹在手上这么放着，三个人一起在手术室门口等文美娟的手术结束。 谁都没说话，也不想说话，中途卫南出去给兄弟两个带了午餐，但是他们都没胃口吃，乔安只喝了一点水补充体力，就把头靠在卫南肩膀上闭上眼睛。 卫南握住乔安的手，安慰一样的吻了吻乔安的发顶。 差不多到了下午，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出来，对着外面等待的几个人摇了摇头。 文美娟没能挺过这一关。 乔盛叹了口气。 乔安低着头。 方景双凑到乔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乔盛眉头皱皱，很快打起精神。“乔安你先回家，剩下的事交给我。” 乔安迟疑，“可是……”把文美娟和乔展男的尸体就这么放在医院，似乎也不太妥当。 乔盛难得放软了声音，伸手拍拍他的头，“大哥会解决的。” 实际上乔安也不能做什么。 方景双亲自开车送乔安回家，卫南本来是该离开的，但因为担心乔安胡思乱想，这时候也跟在他身边。回到乔家，偌大的宅子冰冷的没有一丝人气，因为一个主事的人都没有，帮佣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他们担心主人的去世会让这个家变得萧条，若是乔盛不想独自一人住在这么大的家，也许会搬走，辞退其他人，仅留一两个看门的留在这里，那么到时候的他们该何去何从呢。 方景双咳嗽一声，“都说些什么有的没的？二少回来了，还不快散开，该做什么做什么。” 帮佣们连忙跑去做事，乔安没心情责备他们不用心，他现在情绪低落的很，只希望自己一个人待在静一静。 卫南四处打量了一下乔家。 他没想到自己第一次从正门进来拜访乔家这是这样的光景。按照他的计划，他的登门应该是等乔安大学毕业，自己的事业也成功后，他亲自上门来见乔安的父母。那时候乔安的父母兄长可能会暴怒，也可能会，但无论他们是什么反应，他都不会退缩妥协。 没想到当卫南真的登门了，乔安的父母却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关系冷淡的兄长和眼下这样让人焦头烂额的现实。 乔安沉默的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方景双送完两人到家后就打算离开，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一些乔盛没来得及考虑到的，必须由他去考虑策划，现在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找到乔展男和文美娟的律师团队，商量如何收拾因两人突然去世而遗留下的乱摊子，争取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和损失降至最低，之后还有一大堆公司的事务要交接和任职，这都需要方景双亲力亲为，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他把乔安托付给卫南，尽管两人之前不认识，但他觉得对方能在这个关头赶来，应该是在乔安心里占据了很重要分量的人，这时候把人交给卫南再好不过了，他也担心没人看着乔安会做出什么傻事出来。 卫南自然不会把乔安丢在这里不管，他点点头，对方景双说，“没关系的，我会好好陪他，这几天他就不要去学校了，我会替他请假，在家里好好休息放松。” “谢谢你。”方景双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卫南说。 方景双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卫南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好像照顾乔安就是他本来应尽的义务，这让方景双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过他没空多想，再次和卫南道谢后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待他走后，卫南又走到乔安身边，坐下来揉揉他的头。“肚子饿了吗？” 乔安摇摇头，“我不想吃东西。” 卫南劝他，“多少吃一点，之后还有很多事要做，没体力可坚持不了。”说着他就走到门厅问正在打扫的阿姨厨房在哪儿。 帮忙打扫的阿姨是在乔家干了半辈子的老人，以为卫南是乔安的朋友，连忙道，“二少还没吃饭？怎么好意思让先生您动手呢，我去厨房吩咐一声就好。” 卫南说，“还是我来吧，他现在吃不下东西，我煮点好入口的粥好了。” 在卫南给乔安张罗午饭的时候，乔安把头埋在膝盖里面，沉默的闭上眼睛。 平心而论，要说文美娟和乔展男的离世让乔安有多么伤心痛苦，那是不可能的。乔安对他父母的感情其实没有那么浓烈，虽然不至于到冷漠憎恶，相看两厌的地步，但也确实不存在多少依恋之情。 可毕竟是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家人，和猫狗相处这么多年尚且会有感情，何况是有血缘关系至亲之人。面对父母的离去，乔安该难过的时候依然感到难过。 他到现在还是不愿意相信他们离世。 乔安依稀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乔展男和文美娟对他也不是那么冷淡疏忽，偶尔他们心情好，也会过来关心他，问问他的学习和起居，他们其实是想做一个称职的好父母的，只是太多更重要的事情掺杂在他们的生活当中，让他们忽略了这一点。 或许他们想着人生还很长，总是会有时间和两个孩子好好生活。 没想到世事会这样无常。 卫南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熬得浓稠的咸粥。乔安如同嚼蜡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卫南没有勉强他，他起身收拾碗筷，这时候乔安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卫南回头揉揉他的头，笑着问，“怎么了？” 乔安把头靠在卫南结实的胸口。“卫南，我现在只有你了。”如果你有一天也不要我，那我就真真正正成了一个孤家寡人了。 卫南搂着他轻轻吻了吻他的嘴唇，“我不会丢下你的，我说了，你是我最心爱的宝贝。” 乔安轻轻的嗯了一声。“你答应的就要做到。” 卫南叹口气，“我会的。” …… 葬礼在七天以后举行。 文美娟和乔展男夫妻两个合葬。 说来也好笑，乔家夫妻生前关系那么紧张，待在同一间屋子都不愿意，死后却被乔盛合葬在一起，如果他们泉下有知，不知道是否会在地底下气得互相扭打起来。 乔家的葬礼举办的不大，前来祭拜的都是乔家的远亲和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 乔安和乔盛穿着黑色的西服，站在门口接待前来吊唁的每一个人。 乔安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这些天里他想了很多，有关自己的事，有关家里的事，他对父母原先有过怨恨——再怎么冷淡和疏离，在最初的时候他实际上也是不甘心的，他希望父亲母亲更疼爱自己一点，不要忽略他，放弃他，当他只是个摆设。但现在，这种怨恨和不开心的情绪已经变得极为平淡。 人死如灯灭，对于那些逝去的亲人，纵使有千万种不好，只要想他们好的一面就够了。 乔安好像突然成长了许多，放下从前以往一直郁结在心底的愤懑。 或许该想想自己以后的日子。 他心想，他以后大概也不会回来了，父母不在，哥哥在外面有自己的小家，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住在这冷冰冰的地方，房子这么大，只留他一个人未免太过空旷，他会彻底搬出去，和卫南一起生活，如果乔盛还当他是兄弟，想见他的时候他就回来见乔盛，如果乔盛嫌他是个同性恋丢人，那么他就和卫南离开这里，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人生。 反正无论如何，卫南都会一直待在他身边陪他。 就像今天，卫南没有留他一个人面对前来参加葬礼的亲友，始终和他在一起，虽然他不方便出现在别人眼前，但乔安偶尔回个头，就可以看见卫南站在他房间的窗户边上看着他，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乔安身上，安静又充满力量，看见他回望过来，也平静的注视回去，告诉乔安他就在这里，不会离开。 乔安对着他露出一个很浅的笑容。 乔盛把一切看在眼里，不自在的皱了皱眉，不过始终没说什么话。 葬礼进行的很顺利，除了中途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乔展男养在外面的情/妇和私生子。小男孩今年才一岁大，长得虎头虎脑，肥嘟嘟又圆/滚滚的，被母亲抱在怀里，看到黑漆漆的礼堂也不懂得哭，还手舞足蹈的咧着嘴笑。 乔盛看见她就面色阴沉。 这个女人叫唐执玉，从对方生下孩子后乔盛就一直知道她的存在，不过对于一个影响不到他地位的女人他一直不关注，他实在没想到就是因为他和父亲这种轻视，让对方生出了不安分的心思，主动去挑衅他母亲，进而使得文美娟在乔展男驾驶过程中和他争吵动手，不幸丢掉了生命。 他对这个女人实在没有好感，因此对新出现的异母弟弟也很不喜欢。 唐执玉是来要钱的，乔展男离开的太突然了，他名下的资产归谁却没有定论，唐执玉觉得他肯定来不及立下遗嘱，她本来是对乔展男的死有些痛心疾首，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困难了，不过后来一想，这有可能也是好事，现在政策已经变了，私生子和婚生子都是同样的继承权，她认为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她的儿子理所当然的可以拿到乔家的三分之一。 对于这种想法，乔盛简直要笑掉大牙。 唐执玉假情假意的擦擦眼泪，“乔大少，你也别怪我说的难听，不过现在你爸爸死了，乔家的钱可要好好分一分，免得你们两个小孩子不懂事，随便胡闹挥霍了你父亲的辛苦挣来的资产，我听说乔大少还有一个弟弟是不是？小宝年纪还小，也是你们弟弟，你们可不能忽略他，乔家的公司可是有三分之一是属于我们家小宝的。” 乔盛冷冷的看他，“唐小姐想要乔家的三分之一？可真是狮子大开口。” 唐执玉坚持说，“这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儿子应得的，小宝难道不是你爸爸的儿子？他和你和你弟弟一样，都姓乔。也请你们理解同情一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不易，我们没了你爸爸，真不知道未来要如何生活。” 乔盛看着她异想天开的脸，冷笑一声，“唐小姐，我只能说你高估了我父亲，我父亲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有钱。” 唐执玉嗤笑了一声，“乔大少别开玩笑，你父亲的钱没有那么多？这话说出来连傻/子都步行，谁不知道你们有钱人随便抬抬手，漏下的东西就够我们吃一年了。何况我不是说了吗？我也没贪心到要走你父亲的全部，我就是来拿属于我儿子的那一份，这一份我总有权利得到吧？” “我没有开玩笑，唐小姐，我父亲并没有拥有整个乔氏。他在乔氏集团只占10%的股份，反而是我母亲占了40%，我占5%，剩下的股份是其他股东和散户共同持有的，我父亲去世，第一继承人是他的合法配/偶和子女，也就是我母亲，我，还有我弟弟。就算你到医院开了证明，证明你儿子与我父亲是父子关系，在他没有留下任何遗嘱的情况下，最多也只能得到他名下财产的四分之一而已。” 唐执玉先是一愣，乔展男居然在乔氏公司只占了百分之十的股份，只有这么一点？真不像一个公司的大老板，连他老婆的资产都比他多，难怪乔展男每次在外面骂他老婆是个疯子，却始终不肯和她离婚，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不知道，当初乔家快要破产，是文美娟带着大量的资金嫁给了乔展男，才让乔家再一次辉煌腾达起来，文家又不傻，怎么会让自己女儿光是付出而没有一点回报？于是文美娟就得到乔氏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比乔展男多得多，以此来制约乔展男的行径，让他就算敢在外面乱来，在家里也不敢完全不看文美娟的脸色。 唐执玉虽然心里暗暗恼火乔展男怕老婆，不过后来她转念一想就不生气了。乔展男好歹也算w市赫赫有名的富豪，四分之一应该也是很多了，光是股份就有百分之2.5呢，他们也不算亏本，而且，乔展男不是还有不少房产不动产和资金吗？凑一凑拿去变卖，分到几亿家产应该不成问题。 乔盛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是嗤笑一声。“唐小姐，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不妨再往下听……其实我父亲早就考虑到如果自己不幸离世他的身后财产该怎么办。他已经立下遗嘱了，他名下的全部股份和三分一资产归我所有，名下的所有房子和剩余资产，除去祖宅，包括你现在住的那栋别墅，全部归我弟弟乔安所有，所以不好意思唐女士，他半点都没有想到你给他生的那个私生子呢。” “什么！”唐执玉不敢相信，“不可能！展男怎么会忽略我的儿子！他说过他会好好疼爱小宝的！一定是你们胡说的，我知道了，这个遗嘱肯定是小宝出生前立下的！这不可以算数！我儿子也应得到属于他的一份！” 乔盛怜悯的看着他，“唐小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婉转的说明以免让你接受不了现实，这份遗嘱不是你儿子出生前立下的，恰恰相反，我父亲立下遗嘱正是因为你儿子的出生，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因素来影响公司的稳定，不要说百分之2.5的股份了，就算是千分之一的股份，他都不会拿出来给你们！他是吃够了看别人眼色的苦，所以乔氏的所有股份只能给我这个继承人，就算我亲弟弟乔安，也是半点没有的！” 唐小宝出生本来就是一个意外，乔展男也没想到他还会有另一个孩子。他对这个孩子不甚上心，甚至一岁多了，大名也没有取一个，就这样小宝小宝的叫着，由此可见他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态度。 可怜唐执玉这么费心才生下的孩子，竟然全做了无用功。如果乔展男没有死，她和她儿子还可以衣食无忧，吃喝不愁，乔展男会给她解决一切问题，只是乔展男死了，乔盛又心里怨恨她的办法，又怎么会继续养着唐执玉，提供她享受奢侈糜烂的生活？乔盛只会收回唐执玉现在有的一切，随便她以后过得如何，是好是坏，都不关乔家的事。 乔盛停了停，轻飘飘的瞥了一眼不知道忧愁的小孩，“不过这个小东西毕竟是我异母弟弟，我也没那么狠心让他自生自灭，这样吧，我会让我的秘书每月给他两千块钱的生活费，算是我这个哥哥的一点心意，抚养费会给到十八岁为止，至于十八岁以后怎么办，有没有钱上大学，就是你们的事了，你们不要来找我，我仁至义尽了。” 唐执玉差点吐血！两千块钱！开什么玩笑？两千块钱打发叫花子吗？连她以前一天的花销都不如！乔盛真的太狠了！这样不是逼她活不下去吗？ “你！”唐执玉还想争辩下去，可惜还没开口，就被乔盛叫来的保安请出了乔家，以乔盛的性格，她的下场可想而知，绝对不会好过就是了。 乔安看着乔盛干脆利落的处理了乔展男的私生子和私生子的母亲，心里的感觉实在有些复杂。 相比对待父亲另一个儿子的冷酷和无情，乔盛对他来说其实算的上不错。 实际上自己这个哥哥对待他还是有情的，并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恶劣。乔盛有时候是说话难听，态度对他也不够好，但是从来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乔安。 乔盛这时候回头，看着他说。“正好你也听见了，那么也没必要瞒你，爸爸的确留下了遗嘱，他的股份，证券，祖宅，还有三分之一的资产归我所有，其余名下的其他房产和剩下三分之二的资产归你所有，对此你没有异议吧？” “没有。”乔安一直不在意这些，乔家的资产多或者少，对他来说都是一回事，他没有其他富二代的毛病，不沾酒不去派对，不玩跑车不买游艇，因此也从来不觉得缺钱花，其实他还有点惊讶，他还以为乔展男以后不会给他太多东西。毕竟比起乔盛，乔安在他眼里一直可有可无。 实际上他想的没错，乔展男立下那份遗嘱只是为了在事情暴光后好好安抚文美娟，乔盛是他最看重的儿子，这点不会变，他所有财产最重要的那部分是要留给乔盛的，其次是给乔安。至于才出生一岁的小儿子，在他心里虽然不是很重要，也不至于连一点抚养费都不留下，他心里想的是，等这个儿子长大后，随便给点东西让他一生不愁就罢了，没必要放在遗嘱里让文美娟和他生气。 只是没想到乔展男死的太早，来不及给唐执玉母子留下半点东西就现出意外离世了，这就是他没有想到了。 乔盛又说，“至于妈妈的遗产，她的律师也和我谈了，妈的意思是她手上百分之三十的乔氏股份给我，剩下百分之10给你。还有她的其他东西也都是归你所有，弥补你在股份上的亏空。这是她几年前立下的口头遗嘱，你如果觉得不公平，也可以和我说，我会想办法在其他方面给你一些补偿。” 乔安轻轻嗯了一声。“没什么不公平的，乔氏的股权给我也是没用，做生意的事我是半点都不会，反倒是如果大哥你觉得需要，妈妈的股份我可以不要，全部留给大哥你。” 乔安毕竟出身于大家，知道掌权人换代对于公司影响多大，接下来的日子想必乔盛都要会很不好过，如果他能拥有公司的更多股份，在董事会的话语权也会大大增加。 乔盛皱眉，“看来我在你心中形象很差，乔安，我再怎么没用，还不至于要抢属于你的东西。我相信你不会拿着妈妈的股份乱来，你对你唯一的要求就是同意我的话，别插手公司的事，坐等分钱就好。” 随后他又说，“我会让律师和你交接。” 乔安轻轻点了下头。 乔盛犹豫了一下，“你和那个卫先生……”这几天卫南和乔安同进同出，一起吃一起住，亲密无间，他这个做哥哥看在眼里，私底下早就想问对方是什么身份了，可是每次他想开口，看见乔安平静注视自己的目光，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问，拍了拍乔安的肩膀，转身回大厅去了。 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唯一的弟弟也许也要和自己分别了，没想到他们兄弟两个一起长大，到最后也只剩下他一个人，或者正确的说，他们从来没有亲近过，也谈不上什么渐行渐远。 对此，乔盛的内心莫名的有些怅然，不过他很快就打起精神，公司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实在没心思在这里伤感，他相信自己能够走得更远，哪怕不借助任何人帮助，他也会过得很好。 …… 两年以后。 “恭喜毕业！”当乔安从校长手上接过毕业证书，从容的伸手和对方相握时候，沈岩青作为亲友团的代表第一个站起来大声替他鼓劲。 乔安下意识的冲他露出微笑，他表面上镇静自若，实际上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一阵激动，今天是他毕业的日子，在经过四年的努力，乔安终于从一个谁都不看好的顽劣学生，变成一个成绩优秀，备受赞誉的优秀新生画家，这是让很多人都没想到的事情，他们以为乔安只是一个不事生产的二世祖，托庇祖荫才得以进入这样高等的学府，以后说不定还会因为打架等不良行为而被剔除，没想到他也能这么顺利的毕业，并且得到了圈子里大部分前辈的承认。 乔安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自己坚持奋斗的结果，在这期间他们经过多少努力，走了多少弯路，也只有他自己和一直支持他的人知道。他站在礼堂台上，眼睛却看着台下的卫南，卫南正举着相机给他拍照，注意到他的视线后，抬头对乔安笑了笑，他脸上的表情同样有荣倶焉，明显在为乔安感到高兴和自豪。 乔安心里暖洋洋的，走下台阶后就小跑跑到对方身前，搂着卫南的胳膊小声说，“我毕业了！” 卫南揉揉他的头，“我知道，宝贝真棒。” 乔安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开心的神情，嘴上却说，“在外面别乱喊，被人听见怎么办。” “你就是我的宝贝，有什么不能喊的。”卫南低头浅笑，他现在是越来越没顾忌，什么害羞的话都能说得出口，反正乔安已经毕业，不算是学生，他和对方怎么样也没人有权利指手画脚。 说着，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卫南低头柔情蜜/意的亲了一下乔安的额头，乔安脸顿时变得通红，捂住面颊环顾四周，看有谁有没有注意到他。 这种担心其实有点多余，礼堂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家长们和刚毕业的学生，大家都在和朋友老师合影留念，没心思管别人怎么样，乔安四下看看，只有沈岩青故意转头看向别处，一副不要顾及我，你们继续的无辜表情。 乔安：“……” 中午，三人为了庆祝乔安顺利毕业，卫南亲自下厨，在家里烹饪了一顿大餐，酒足饭饱后，一辆车开来接走了不情不愿的沈岩青，只留卫南和乔安两个人，他们坐在沙发上，互相靠在一起，卫南搂着乔安的肩膀，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有没有想好接下来怎么办？”他问乔安。 乔安想了想，“如果说我不想工作，你有没有意见？” 纯美术专业的学生不太好找工作，大部分美术生在最后都会转行从事产品设计或者广告美工。乔安对此没什么兴趣，他有钱，并不需要考虑怎么养活自己，因此就想着先休学一两年，在家开个小画室自我磨练，等他的风格成熟了，再回到学校继续深造。 卫南同意乔安的想法，揉了揉对方脑袋，“不想工作就不想工作，我可以养你。” 乔安假装嫌弃他，“我才不要你养呢，是我养你好不好？”有关家用这方面乔安特别坚持，他觉得自己不能在少干家务活的情况下还让卫南承担家里的日程开销，所以家里的支出基本是从乔安的账户走，再者而言，给卫南大笔的生活费，或者给他买衣服买礼物，让乔安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个人全部占有一样。 卫南抬起他下巴，给他一个绵长又热情的吻，“是是是，是你养我，不是我养你。我现在申请支出一笔资金用于参加乔同学的毕业旅游，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乔安说，“这个嘛……我要考虑一下，你太粘人，和你一起旅游和每天在家里睡觉没什么区别，先说好，这次我打算要去云南大理那边写生，是要去干正事，可不是单纯去玩的。” “因为要去干正事，所以不打算带我一起去吗？”卫南露出一副十分渴望的神情，“可我真的很想去，拜托，乔同学，就让我去吧，我一定每天乖乖听话，绝对不会打扰你的写生计划。” 乔安做出思考的姿态，在看够卫南迫切的眼神后，最终高傲又矜持的点头“好吧，看着你这么希望去的份上，我允许你和我一起去旅游。不过旅行中所有事全部要我做主知道吗，不然我不会同意的，哼哼。” 还敢哼哼，这小混蛋。 卫南脸上笑意满满，手却不安分的搭在了乔安的屁/股，“谢谢宝贝，我一定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绝对让你对这次行程无比满意。” 说完就向前一扑，把人轻轻松松的压倒在沙发上，卫南的手指不安分的伸进对方衣服里面，开始自己的开吃计划。乔安在卫南的爱/抚下很快就软的和面条没什么两样，两人在沙发上来了一次，之后又被带到床/上，在床/上好好的玩了一个下午。 傍晚，天微微暗沉，一只修长的手伸出，越过凌/乱的床头，开启床头柜上一盏橘色朦胧的小灯。 乔安依偎在卫南身边熟睡。 卫南轻柔抚摸着他的头发。 乔安没有睡醒，感受到身边有人在动，他不自觉凑过去，用脸蛋磨蹭身边温热的躯体。 卫南的嘴角微微勾起。 他突然想起几年前两人刚刚认识的时候，那时候的乔安还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只会用生涩的态度掩盖自己的在意。 其实卫南很早就知道乔安喜欢自己，早在对方还没察觉自己的心情之前，他就隐约感受到那份暗藏在心底的感情，他享受对方注视他的眼神，欲言又止的姿态，和无时无刻不为他的接近而雀跃的表情。 乔安表露的太明显，明显到卫南想视而不见都不允许。他本该礼貌的远离对方，却不知不觉中被这份脆弱又小心翼翼的感情打动。 于是他精心编织一张美丽的大网，将乔安小心的收入网中，更小心的呵护他长大，等待那孩子成长为更优秀的样子。 现在他终于摘取了这样甜美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