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一张藏宝图 二零一二年九月的某一天,身为大学老师的莫夏染坐立难安,眼皮一直跳动个不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掐得喘不过气来。 “靠,该死的,又不接我电话!”她好看的柳眉拧起,积压了一个早上的怒火,终于在又一次打不通男友的电话后爆发出来。 匆匆的向学校请了假,她开着车回到爷爷留给她的别墅,谁知—— 别墅的大门打开着,莫夏染眉心一紧,红唇无声的低咒了声,与此同时,她十分利落的用一只手掌控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副驾驶座位下的暗格内摸出一柄小巧的蓝色手枪。 进了屋,莫夏染看见负责照顾她的刘妈昏躺在沙发上,额角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了,她脸色一沉,慌忙奔了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还有呼吸,莫夏染稍稍松了口气,而后摸出手机,拨出了120,岂料,电话刚刚接通,她还来不及说一个字,就感觉到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黑,便重重的摔倒在沙发上…… 身后,男人脸上勾起一抹冷笑,抬脚,将掉在地上还接通着电话,踩的粉碎! 半个小时后,莫夏染皱了皱秀眉,缓缓睁开了双眼,在看清坐在她面前的男人时,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怔了几秒之后,惊骇转化为愤怒,她咬着下唇狠狠瞪着他,若不是被绑住了手脚,她一定冲过去狠狠赏了几个耳光。 “你醒啦!”男人慢慢抬眸,唇角噙着自以为优雅的浅笑。 “混蛋!”莫夏染动弹不得,只能咬牙切齿的低吼。 “亲爱的,别这么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将来好,不是吗!”男人站起来,走到书桌前,双眸紧紧盯着墙壁上挂着的一幅油画,“要知道,你爷爷留下的那幅古画,黑市上已经有人出价出到了一亿!”他突然转过身看着莫夏染,眼眸里露出贪婪的神色,“一亿唉,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去环游世界,我们可以过着上流社会的生活,小染,何必固执的非得守着那幅破烂的古画呢?用它去换一笔更大的财富,不好吗?” 一个亿,那幅古画里潜藏的秘密何止一个亿! 莫夏染看着他贪婪的嘴脸,红唇讽刺的勾起,无奈的笑着摇头,当初她是怎么瞎了眼的,居然看上了这样的人渣! “你死心吧,我不会告诉你那幅画在哪里的!”莫夏染冷冷的嗓音,打断了男人贪婪的臆想。 男人眸色一沉,露出狰狞的一面,“小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点告诉我!” 莫夏染冷笑,“有种你就杀了我,我是不会让你这种人渣得逞的!” 男人先是愤怒的瞪向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邪佞的笑了起来,双眼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莫夏染玲珑有致的身体。 莫夏染头皮一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你,你想干什么?” 男人一边脱着衣服,一边走向她,“宝贝,跟你谈了半年的恋爱,却还尝过你的滋味,你若乖乖的说出古画在哪儿,以后我还会好好疼你,你若不说,呵呵,就别怪我无情了,我想,堂堂大学老师被人轮,这样的视频,一定会很火!” “变态!”莫夏染浑身一僵,气的发抖,看着越来越靠近她的男人,她开始感觉到了恐惧,不,她不能让他得逞,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奋力挣扎着站起身,冷厉的眸光看向男人,红唇勾起,“贱男人,去死吧!” 语落,她用力的向前一扑,绷着的双手重重压在了一个红色的暗格上,顿时—— “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别墅都被炸塌了,然而,警察搜寻现场时,却只发现一具男尸,至于莫夏染,她和墙上的那幅油画,都凭空消失了…… 啥也不说了,影子肥来了,本文改版重写,故事更加精彩哟,还等什么,快点收藏啦~~~~ 第002章、和亲之宿命 浑浑噩噩的莫夏染不知睡了多久,她很想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奈何耳边一直传来啜泣声,吵得她头痛欲裂,不由得皱起了秀眉。 “啊,公主,公主,你醒了吗?公主……” 半跪在床前梳着双髻的小丫头,眼睛里含着泪水,一眨不眨的盯着床上的美人儿,看着她睫羽轻颤,焦急而耐心的等着她睁开双眼。 “公主,公主,你睁开眼睛看看豆蔻,公主……” 莫夏染眉头更紧了一分,昏沉的意识渐渐复苏,痛,是她唯一的感觉,浑身上下像是被拆散了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缓缓睁开了眼眸,她有些茫然的盯着鹅黄色的帐顶,还未等她缓过神来,就感觉一道纤细的人影扑到她的身边,哽咽而语,“太好了,公主,你终于醒了,你快吓死豆蔻了,呜呜……” 公主?! 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莫夏染极力的睁大眼眸,想要坐起身,哪知才刚一动,她就感觉额头撕裂般的疼痛,全身也虚软的没有一点力气,无奈的躺在床上喘着气,她偏过头,一双明澈的眼眸打量着四周; 典雅古朴的房间,像极了历史课本上描绘的摆设,眼前所见的一切让莫夏染瞪大了眼睛。 她,她不是启动了书房的自爆系统吗?就算她命大炸不死,也该躺在医院啊!这古色古香的房间,还有她身上穿着的古代衣装,这是闹哪样? 失神间,眼前突然伸出了一只小手,摇了摇,“公主,公主,您怎么了?头还在痛吗?” 莫夏染回过神,沉静下来的她,脑子里冒出了唯一可能发生的解释,她,穿越了…… 这TM狗血的经历也能让她碰到,想到这,莫夏染觉得头更疼了,“嘶……”她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额头,触碰到的是湿漉漉渗血的纱布。 勉强撑起疼痛不堪的身子,她明亮的眸子看向满脸泪痕的小丫头,细柔的嗓音问道,“我,我的头好痛,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管发生了什么,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对莫夏染来说,是非常之必要的! 夜,极深。 莫夏染吃了药,又吃了些清淡的粥,终于有了些力气,随意披了件衣裳,她临窗而立。 经过豆蔻一个下午的细说,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历史上从未记载过的时代,当下,辽辽大陆,并存四国,分别为天启国,御翎国,北冥国,还有一个地处三大强国交界之地的南诏国,南诏国地小而国弱,为了和睦生存,和亲便成了他们必要的手段。 而她,莫夏染,身为南诏国皇室宗亲之女,被选为和亲人选,册封为和亲公主,远嫁天启国和亲! 听豆蔻说,她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其实并不愿意来和亲,她的心里早已有了心上人,为了忠于她执念的爱情,这远嫁和亲的路上,她三番两次的逃跑,可每一次都被抓了回来,眼看着明天,就要踏进天启国的地界,她才绝望的含恨自尽! 正胡思乱想间,房门突然被用力的推开,紧接着,一个身着戎装的中年男子,板着脸大步迈了进来。 啥也不多说了,影子肥来啦,修改版的文文更加精彩哦,还等什么,赶紧收藏吧~~~ 第003章、即来则安之 “拓跋将军,公主刚刚清醒,你怎么能闯进来呢!”豆蔻紧跟着进来,冲到了莫夏染的面前,伸直双臂挡在她身前,气呼呼的瞪着一身戎装的拓跋刈。 拓跋刈不理会豆蔻,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莫夏染,神情肃穆的微微低头,“属下拓跋刈,见过公主殿下!” 莫夏染抬眸打量了他一眼,感觉他的目光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哪里怪,默了一瞬,她红唇轻动,“拓跋将军不必多礼,不知将军深夜来此,所为何事?” 此言一出,拓跋刈和豆蔻都显得有些错愕,愣了片刻,拓跋刈过过身,垂下眼睑,死板没有感情的嗓音,冷漠的提醒道,“回公主,属下是来告知公主,明日晌午时分,咱们便可进入天启国的国界,届时会有天启国的迎亲队伍前来迎接,属下是想提醒公主,切莫不可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千万不可再任意妄为,做一些糊涂的傻事!”说话时,他的眼尾余光瞥向她额头缠着的白布,目光中隐约透出一抹责备。 莫夏染本来头疼的有些稀里糊涂的,可听他这一番话,不由得有些恼火了,她莫名其妙的穿越已经够郁闷了,凭什么听他这一番指责?! 所有的抑郁和恼火积聚在胸口,莫夏染抿着红唇,深深的吸了口气,眸光锐利的扫向拓跋刈,口气不太好的讽刺道,“拓跋将军请放心,这一次的死里逃生,让我想明白许多事情,自杀这么蠢的事情我不会再做第二次,不就是让我去嫁人嘛,不就是牺牲我一人来换取南诏上下的安宁嘛,什么责任,不过是找了一个好听的借口罢了!” 或许是没料到她会如此说,拓跋刈和豆蔻都被震得瞠目结舌,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久久不能回神。 莫夏染揉揉额角一阵阵疼的伤口,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嗓音懒懒的道,“拓跋将军若无其他事,就退下吧,我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了!” 语落,她未再看他一眼,头也不会的转身朝着暖阁走去,半晌,她身后才传来一声沉闷的告退声。 坐在梳妆台前,莫夏染看着镜中的自己,容颜倾城,梨涡浅笑,额头上缠着白纱,让她看起来过于的柔弱,这幅模样让一向强势的莫夏染感觉很不舒服。 余光一瞥间,她看见身后替她梳头的豆蔻秀眉拧了结,担忧的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莫夏染看向镜中的她,微微一笑,“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憋坏了!” 豆蔻惊讶中回神,眉头锁得更深,犹豫了片刻,才放下手里的玉骨梳,关切的开口,“公主,你觉得怎么样?是不是额头还很痛?要不要再找个大夫来看一看?” “怎么?!你希望我不舒服嘛?”莫夏染眉眼一挑,似笑非笑的低语道。 本来无心的一句戏语,倒叫豆蔻吓了一跳,憋红了粉脸,一个劲儿的摇头,“豆蔻不是这个意思,豆蔻当然希望公主健健康康的,只不过,只不过……”豆蔻支吾着,一双眼睛偷偷的看向她。 莫夏染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向大床,在床沿坐下,无声的叹了口气,接过她的话,道,“只不过感觉我不太一样了是吗?” 看豆蔻忙不迭的点头,她才接着说道,“经历过一番生死,我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你不必太大惊小怪!” 莫夏染如此解释道,既然已经穿越了,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去,她现在能做的唯有:既来之则安之! 亲爱们,影子肥来啦,修改版的文文更加精彩哦,火速收藏,留言,推荐啦~~~ 第004章、七王爷篡位 当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行进天启国境内时,已是晌午时分了; 拓跋刈骑着黑色的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他身后跟着的便是莫夏染乘坐的马车,大红绫罗妆点的马车内,莫夏染盖着薄锦被斜倚在小榻上,昏昏沉沉的补眠中。 蓦然,车身颠簸了一下,而后马车突然停顿了下来,闭目闭目养神的莫夏染被惊醒了,微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继而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惺忪的眸光飘向车窗,听着外头,隐约传来说话声。 纤手捻起秋水色的帘子,莫夏染好奇的目光向外望去,只见拓跋刈下了马,正与一名穿白衣的男子说着话。 距离不算远,他们说话的声音也不轻,所以莫夏染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属下奚云,乃天启国七王爷的贴身影卫,见过拓跋将军!”男子微微一笑,有礼的拱手道。 拓跋刈打量了他一眼,疑惑的挑眉,“七王爷?!不知七王爷派人将我等拦下,是何用意?” 奚云脸上笑意未减分毫,云淡风轻的道,“七王爷派属下来,并非要拦下将军,而是来迎接将军……”他话语稍顿了顿,眼角余光越过拓跋刈,看向他身后的马车,“和南诏公主。” “什么意思?”拓跋刈浓眉一蹙,感觉有些不对劲。 “属下是替七王爷前来迎接公主,七王爷已经在京都准备好了一切,只待公主抵达,便可行大婚之礼。”奚云脸上始终噙着笑意,不急不慢的开口。 拓跋刈冷斥道,“胡言乱语!我南诏公主千里迢迢前来,是与天启国国君和亲的……”拓跋刈突然想到了什么,话语猛地顿住,瞪圆了眼睛看向满脸笑容的奚云。 奚云微笑着点点头,替他说出他不敢说出的话,“废帝展初晏昏庸无道,根本非帝王之才,已于昨日颁布诏书,退位让贤,七王爷明日登基,即将成为我天启国新一任帝皇。” 拓跋刈怔楞了片刻,而后缓缓回眸,眸光担忧的凝视着莫夏染的马车,抿唇想了一想,方收回视线,看着奚云道,“本将奉我南诏国主之名,护送公主前来和亲,未曾料到此等变故,本将无权做主,还请奚护卫回禀七王爷,我等将暂时停留此地,待与我国国主商议之后,再定和亲之事。” 奚云淡然一笑,深眸璀璨,好似早已猜到他会如此说一般,“拓跋将军所虑有理,不过七王爷让属下带句话给将军,将军不妨听完再做决定。” “请讲。” “七王爷说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四国之间看似平静,实则暗涌不断,七王爷收到可靠线报,御翎国邵氏皇朝一直有意侵占南诏边关的几座城池,七王爷不想看到战火纷飞,有意相助,只是,七王爷不能无故出兵,所以……”奚云没有将话说完,点到即止。 “这……”拓跋刈眉头皱的更紧了,南诏地处三国之间,一直被其他三国虎视眈眈,随时有被吞并的可能,与三国之中最强大的天启国和亲,也是为了寻得一个最有力的靠山,七王爷暗示的很明确,若想得到七王爷的相助,必定要和亲,可是…… 七王爷的脾性…… 莫夏染不笨,她自然也明白奚云那番话的含义,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拓跋刈一脸为难的表情,反正是和亲,与谁和亲有什么区别吗?! 不知怎地,她突然涌起一股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无谓精神,深吸了一口气,大气凌然的掀起车帘,走了出来,掷地有声的说道,“拓跋将军不必犹豫了,若能保我南诏安定,我愿意与七王爷和亲!” 影子肥来啦,该留言的留言,该收藏的收藏,该打赏的打赏哈,群抱抱~~~ 第005章、大婚如期行 走了整整七日,莫夏染送亲的仪仗终于进了天启国京都——安京城。 皇家驿馆内,莫夏染哈欠连连的坐在梳妆台前,前脚刚下了马车,连喘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群嬷嬷,侍女迎进了厢房,手忙脚乱为她上妆,梳头,换衣。 拓跋刈将她送入了京都,便启程回南诏复命了,留在她身边的只剩下贴身婢女豆蔻一人,眸光下意识的看向身侧的豆蔻,只见她眼眶红红的,用力的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莫夏染淡淡一笑,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将豆蔻当做了好姐妹,于是她伸出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看她满眼的担忧之色,让她不由得想起了这一路上,她所听到关于七王爷展初煌的传言…… 传闻,七王爷是先帝诸子中最为聪明睿智的一个,亦是先帝最为看重的一个,可不知为什么,六年前先帝病重时,七王爷突然消失了整整一年,一年后他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的性情大变,变得凶残冷血,喜怒无常,且脸上戴着半面纯金面具,而那面具下是怎样的容貌,无人知晓;传闻,七王爷觊觎皇位多年,为夺帝位,不惜残忍弑兄; 更有传闻,七王爷有龙阳之癖,是以有美艳侧妃数位,却无一人有所出。 这样的一个人,即将要成为她的夫君了,难怪拓跋刈当时会一脸的难色。 慌神间,豆蔻轻摇了摇她,轻声道,“公主,吉时将至,您该起身换嫁衣了。” 莫夏染回过神来,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妆容精致的脸上全无半分新嫁娘该有的喜悦与娇羞,木讷的站起身,任由嬷嬷丫鬟为她穿上厚重华丽的大红嫁衣。 刚穿好嫁衣,只听外头传来一阵鞭炮声和礼乐声,一名身着大红衣裳的喜娘笑着跨了进来,朝着莫夏染福了福身,道,“公主,花轿已经到驿馆门外了,请公主起身上花轿吧!” “哦,知道了。”莫夏染淡淡的应了一声,扶着豆蔻的手站了起来,在喜娘的引领下,被一群嬷嬷丫鬟簇拥着,跨出了厢房,朝驿馆正厅慢慢走过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再向前便是驿馆正厅,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莫夏染竟莫名的有些紧张,那个传说中冷酷不仁的七王爷,究竟是何模样? 低眸胡思乱想间,她已经迈进了大厅,下意识的抬眼向主位上看过去,只见,端坐于主位上的男人正抿着茶,一袭柳青色锦衣玉带,面如白玉,眉如弦月,眼若桃花,鼻梁直挺,棱角分明的轮廓中透着一丝柔美,一股高贵之气自然散发,绝美的唇形抿成微微上扬的弧度,他或许感受到了莫夏染打量的眸光,碎抬起眼眸看向前,琥珀色的眸中掠过一丝惊艳。 一张绝美容颜巧施粉黛,眉若翠羽,肌如白雪,绣着五彩芍药的大红嫁衣在她身上风采尽现,落落大方,温婉尊贵,倾城之姿,倾国之貌,用来形容她,亦不为过。 只是…… 男人不由得蹙了蹙眉,听闻南诏公主刚满十六,而她的双眸却带着超乎年龄的淡漠。 第006章、下轿时跌倒 十里红妆,两国联姻日,天空作美,碧蓝如洗。 迎亲的队伍在礼乐鞭炮齐鸣声中,缓缓而行,道路两旁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百姓们,期盼着能够一睹南诏公主的风采。 轿子外人声鼎沸,热闹喜悦,而花轿内的莫夏染,却紧绷着脸,头上的薄纱盖头早已被她扯下,黑珍珠似的双眸中,闪动着丝丝怒火。 前来迎亲的竟然是九王爷,她的小叔子!! 一句不得空,就可以找人代为迎亲了吗?既然不得空,又何必威逼利诱的非要娶她和亲? 既要娶她,却又不亲自来迎亲,这不是存心让她难堪吗! 胡思乱想着,莫夏染气恼的绞紧了手中丝帕,该死的展初煌,她莫夏染活了二十八年,还从未被如此轻视过! 此仇不报,她莫夏染三个字倒过来写! 如此想着,她不经意的抬眸看向前面骑着黑色骏马的俊美男人,红艳欲滴的唇角微微勾起,既然他都这么不在意这桩婚事了,那就干脆…… 鸾轿停在了宫门内,九王爷展初麟利落的翻身下马,微笑着走到轿子前,轻声道,“公主请下轿!” 莫夏染勾唇一笑,从容不迫将红盖头覆上,随后让豆蔻掀开帘子,弯腰走了下来,拖着长长的裙摆,她一边慢慢的走着,一边从盖头下有限的空间打量着,心里盘算着假装踩到了裙角,然后向右侧倾倒,谁知…… 过长的裙摆成了她的障碍,她真的一脚踩到了裙摆,什么都来不及想,她便狼狈的向前跌倒。 “小心。” 在众人惊呼声中,一道颀长身影眼疾手快的出手,在她跌倒前抱住了她。 红盖头轻轻滑落,莫夏染睁着惊恐的双眸,撞进了头顶上方一双深邃的桃花眸中,望着他如沐春风的笑容,她有些微的失神呆愕。 “公主,你没事吧?”展初麟脸上噙着温和的笑容,淡淡的开口。 “额……”莫夏染猛地回过神来,脸颊微微浮现一丝粉色,怔然的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不停的点头,眨着水盈盈的眼眸,楚楚可怜道,“我,我好像扭着脚了,刚刚动了一下,好痛!” 展初麟皱了皱眉,抿唇没有说话,此时,一旁的太监向前半步,躬身提醒道,“王爷,吉时就快到了,若误了吉时,只怕皇上要怪罪了。”话语稍顿了下,太监微微抬头看向展初麟,见他没有出声,便大着胆子瞥向莫夏染,捏着嗓子道,“不过是脚扭伤罢了,没什么大碍的,还请公主暂且忍耐一下,莫要耽误了吉时才好!” 一席话听得莫夏染顿时就火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反击,就突然整个人被拦腰抱了起来,她一愣,本能的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展初麟的这一举动,震得所有人目瞪口呆,方才那太监惊骇的睁大了细长的小眼睛,紧走两步挡在了他面前,“九王爷,这可使不得啊,南诏公主即将册封为妃,您众目睽睽下抱着她,这,这……” 展初麟淡瞥了一眼,沉声道,“公主扭伤了脚,就算强忍着走过去,也只怕会误了吉时,吉时就快过了,公公还是快些走吧,七皇兄若有怪罪,本王一力承担!” 语落,展初麟越过他,大步朝拙政殿走去,身后的一行人惊讶中回过神,纷纷抬脚跟上。 第007章、不避讳抱她而行 远处的回廊拐角,一道冰蓝色身影负手而立,深黯眸光始终追随着那道纤柔身影,紧抿的嘴角浅浅勾起。 身后,一道略显死板的嗓音轻扬,“主子,方才她……”是故意跌倒的,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男人抬手打断了。 “主子?” 男人转过身,覆着半面纯金面具的脸上面无表情,清冷的扫了他一眼,薄唇微启,“朕都看到了。”顿了一下,他慢慢勾起嘴角,迈开修长的双腿,向拙政殿的方向走去,“走吧,回拙政殿!” “是。”身着绛紫色官服的男子深深低头,虽然他不明白主子的心思,不过对于主子的命令, 他向来无条件的服从,冷峻帅气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亦步亦趋的跟在主子身后。 郁风,和奚云一样,是展初煌的影卫之一,两人的性情却大相庭径,奚云洒脱幽默,郁风却不苟言笑,冷漠如冰。 拙政殿,坐落于皇宫的正中,飞檐上两条盘龙,金鳞金甲,栩栩如生,张牙舞爪,龙目圆睁,象征着天子的狂傲霸气,祥龙之下,金黄的琉璃瓦尊贵奢华,拙政殿的祥龙琉璃瓦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一路被展初麟抱着走向拙政殿,莫夏染兴致盎然的四处张望,还不时的发出赞叹声,真真实实的古代皇宫,比书本上描绘的不知宏伟多少倍。 展初麟有些奇怪的低头看她,瞧她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四处张望着,好似对这宫里的一砖一瓦都那么感兴趣,薄唇微微勾起,他眸中露出一抹促狭笑意,“怎么你对我们天启国的皇宫这么感兴趣?” 莫夏染正专心致志的四处观望,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便回答道,“当然了,这可是我第一次进宫!” “嗯?你说什么?”展初麟稍稍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看着她。 莫夏染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被他锐利的眸光盯得有些心虚,忙别开了眼眸,吐舌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进天启国的皇宫!” 展初麟半信半疑的挑眉,“怎么?跟南诏差别很大嘛?” 莫夏染低垂着眼,干笑两声,“呵呵,是呀是呀!” 展初麟抿着唇,默了一瞬,向前迈了两步将她放在了拙政殿的宫门口,示意她自己走进去。 莫夏染点点头,搭着豆蔻的手,一瘸一拐的迈了进去,其实她并没有扭伤脚,奈何在展初麟和那太监的目光注视下,她只能佯装艰难的挪步。 她的红盖头方才掉了,身上的大红喜服也略有些凌乱,青丝间点缀的宝石发钗也有些松动,摇摇欲坠,再加上她蹒跚缓慢的动作,显得有些滑稽好笑。 “呵呵,你看她,还什么公主呢,瞧这一身的狼狈,哪里像个新嫁娘!” “嘘,贤妃,你小些声吧,被皇上听见了不好。” “怕什么,皇上最不喜欢愚笨的女人,你瞧她那样,只怕皇上连看她一眼都不肯呢!” 听着刺耳的讥笑声,莫夏染不悦的皱了皱眉,抬眸向一旁扫去,只见两名绝美的女子立在玉阶下左侧,两个人四只眼睛正盯着她看,身着杏粉色的那一个,嘴角微微翘起,满眼的轻蔑与嘲笑。 莫夏染懒得理她,与她这样的人较真,简直是侮辱了自己的智商,于是瞥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哪知…… 第008章、初见面冷皇戏卿 莫夏染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并不全是正常人,那杏粉衣女子就是其中一个! 与她插身而过时,这个女人冷不丁的伸出一只脚,若是平常,以莫夏染的身手,她是完全避得开的,奈何她今日穿着厚重拖沓的嫁衣,明明看见了,却还是被绊倒了,整个人踉跄了几下,而后重重的摔倒在了生硬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莫夏染趴在地上,摇摇欲坠的金簪叮叮当当的掉落一地,挽起的发髻也散开了,模样狼狈至极,她低着头,听着周围或大胆或隐忍的笑声,气的攥紧了粉拳。 “你没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是九王爷展初麟,莫夏染微微抬头,只见他走到她身边蹲下,目光关切的看着她。 莫夏染感激的朝他笑了笑,而后从容不迫的从地上爬起来,反正发髻已经散了,她索性将剩余的金簪抽调,将一头乌黑柔亮的青丝散开,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衣裳,咬着牙将怒火吞下,心里拼命提醒着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 “咳咳……” 此时,殿内突然响起了两声冷冽的轻咳声,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慑人的魄力,方才还抿着偷笑的众人脸色一变,立刻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垂手侍立。 莫夏染抬起头,循着声音向高高在上的龙椅望过去,当她看清端坐在龙椅上的男人相貌时,惊诧的睁圆了杏眸。 只见龙椅上的男人虎背熊腰,粗犷的圆脸上满是胡鬃,扁塌的鼻子上,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阴测测的盯着莫夏染,一面雕琢精细的纯金面具罩在他满是横肉的左半边脸上,莫夏染不由的蹙了蹙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面纯金面具并不属于他,倒像是强行戴在他的脸上。 莫夏染看看他,在侧头看看那两位风姿绰约的美人,而后皱皱眉头扭向另一边,盯着九王爷展初麟俊逸谪仙的侧脸,深深叹息。 “你就是南诏公主莫夏染?” 正当她低头胡猜乱想间,只听那道冷冽的嗓音再次响起,莫夏染猛地回过神,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怔了一秒,又迅速的别开眸子,支吾着回道,“是,我就是莫夏染!” 是错觉吗?她竟然感觉这殿内有一道森冷的眸光盯着她,令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下。 “你,很怕朕?”男人厚厚的嘴唇动了动,出口的嗓音却是沉磁动听。 唉,可惜了这样好听的嗓音,莫夏染低着头,在心底暗暗惋惜,低头间,她突然想起上面那个恶心的男人即将要成为她的夫君,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不要被一头猪给拱了呀! “嗯?你在想什么?” 许久等不到她的回应,男人微微挑眉,出口的嗓音也明显不耐。 怎么办?怎么办?莫夏染大脑飞速转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个展初煌讨厌她,最好永远都想不起她…… 蓦地,莫夏染突然白了脸色,一只手捂住胸口,身子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绝尘的粉脸皱成一团,好似很痛苦的大口喘着气。 “公主,您怎么了,公主……”身后的豆蔻吓坏了,惊叫着扑了过去,急得泪流满面。 这一突发的状况,让殿内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到了莫夏染身上,有的关切,有的叹息,但更多的冷眼旁观,龙椅上的男人皱着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而他的身后,那层薄薄的幕帘后,一双鹰隼般的深眸穿透幕帘,紧盯着躺在地上的小女人,嘴角片刻间飞起一抹邪魅的笑容…… 第009章、天人之姿惹嫉妒 “南诏公主德行不雅,又突发了疾病,册封之礼暂且延后,待其病愈后再定!”幕帘后,一身炎色绣着金鹰的俊美男子薄唇轻动,冷冽的嗓音听不出一丝情感,话语稍顿,他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小口,而后接道,“至于住处嘛,贤妃,就交给你了!” 一身华贵,满头珠翠的贤妃赵思婉向前迈了一小步,风情万种的福了福身,道,“是,臣妾遵旨。”话落,她漂亮的丹凤眼斜睨向倒在地上的莫夏染,微微翘起的嘴角满是得意。 幕帘后,那双冷厉的眼眸微微眯起,迸发出森冷的寒光,缓缓自龙榻上站起,面无表情的沉声道,“顺便找个太医给她看看,别让她死了!”音毕,他再没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幕帘前,坐在龙椅上的矮胖男人听着后面的动静,也紧忙站起身,匆匆跟了过去。 呸,你死了老娘都还没死呢!莫夏染闭着眼睛躺在地上装病,心里却将展初煌给骂了个彻底,果真如传闻所言,冷血,无情,残酷,不仁…… 腹诽间,耳边听着有脚步声朝她靠近,她闭着眼睛看不见,但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气,心底猜测着应是方才故意绊她的那位着杏粉衣的女人,彼端,贤妃赵思婉在她身边站定,低头仔细打量着莫夏染,这个南诏公主确实有着天人之姿,尽管她此刻的模样甚是狼狈,却依然遮掩不住她倾城的美貌,更令赵思婉嫉妒的是,她的年轻,想到这,赵思婉不由得抬起手轻抚自己的脸庞,指尖触碰到了厚厚的脂粉,她才不过二十二岁,模样也生的娇艳动人,然而和莫夏染一比较,竟显得红颜苍老了。 没有一个女人不嫉妒比自己美貌的女人,赵思婉亦不例外,为了自己以后在宫里的地位,以及她赵氏家族的荣耀,她不能让莫夏染有机会狐媚皇上,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都不行! 赵思婉眉间一挑,慢条斯理的说道,“北面的桂花园后,有座碧芜苑,清静宜人,最适合养病,就让南诏公主住到那儿吧,小德子,派人先去打扫打扫!” “是。”贤妃身边的心腹太监小德子低头答应着,便叫了几个宫女随他一道先去打点。 “等一等!”九王爷展初麟突然开口叫住了小德子,浓眉紧蹙的看着赵思婉,道,“贤妃娘娘,碧芜苑会不会太偏远了些?” 自小在皇宫内长大,看尽了妃嫔间的勾心斗角,展初麟岂会不知赵思婉的那点心思,碧芜苑离着冷宫最近,又离着皇上住的紫阳殿最远,别说是皇上,就是宫女太监平常都不大愿意靠近,让莫夏染住到那儿,无非是不让她有机会见到皇上嘛! 赵思婉脸上噙着柔媚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嗓音娇柔道,“碧芜苑远是远了点,但环境却是难得的幽静,本宫可是用心良苦,希望南诏公主住在那,能早日的养好病!” “可是……”展初麟眉头紧了一分,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却被赵思婉打断了,只见她意味深长的盯着他,娇柔的嗓音里透着一丝冰冷,“九王爷如此关心南诏公主,某非,王爷与公主私交甚好?” 第010章、深宫闱人心难测 “贤妃娘娘,东西可以乱吃,这话可乱说不得!”展初麟一脸漠色,桃花眸微眯成了一条线,淡淡的扫了赵思婉一眼,毫不掩饰他的怒气,“皇兄向来不喜口舌是非,娘娘福泽恩厚,深得皇兄的宠爱,若是因为一时的失言,毁了娘娘的气度,可就得不偿失了!” 音落,赵思婉狭长的凤目看向展初麟,眸底满是错愕之色,未料到一向沉默寡言的九王爷,竟说出这番暗讽的话语,她恨恨的咬咬唇瓣,硬生生压下心中怒火,将目光别开,没再说话。 九王爷到底是皇上的弟弟,且这个九王爷与皇上自小便极要好,他的文韬武略,并不在皇上之下,此次皇上能够顺利登基,九王爷功不可没,别说她赵思婉,就连一向清高自傲的兰贵人都对九王爷恭敬谦和,所以,她才不会为了一个小小南诏公主而得罪了九王爷。 赵思婉抿唇腹诽间,莫夏染趴在地上,一双灵黠的眸子正透过缝隙偷偷打量着她,以及她身边的另两人,她初来乍到的,想要安稳生活,就得寻个可靠的靠山,而这个靠山的人选嘛,眼前这九王爷就是个不错的,思及此,她粉嫩的唇角偷偷弯了弯。 沉寂了片刻,一直默不作声的萧妃萧青琳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上前,脸上噙着温婉的浅笑,“碧芜苑虽偏远了些,却是个极其清静的地方,不妨就让公主妹妹先住着养病,等病愈了,再寻个合适的住所。” 语罢,她见赵思婉与展初麟都没说话,便侧脸对小德子吩咐道,“小德子,还不赶紧带人去收拾妥当,好让公主早些过去歇息。” 小德子应了声,躬着身子退了出去,赵思婉自觉无趣,凤目一斜扫了眼地上的莫夏染,冷哼了声,转身就走。 萧青琳望着赵思婉离去的背影,略显无奈的轻叹了口气,而后收回目光,看向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莫夏染,她的眼神闪过一丝怪异的神色,只见她犹豫了一秒,便转过身看着展初麟,柔柔一浅笑,道,“本宫还要去千云观为皇上祈福,就先行告退了。” 展初麟抿唇轻笑了下,目送着萧青琳的身影迈出殿内。 莫夏染依旧躺在地上卖力的假装,耳朵却认真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心里暗暗念叨着,只待展初麟一离开,她便能拍拍屁股起身了。 然而,事情并非如她所想。 展初麟并没有离开,反而走到她身边蹲下,似笑非笑的望着她,沉磁的嗓音里明显压着笑意,“喂,小骗子,人都走光了,你不用再假装了。” 莫夏染怔了一下,都被他看穿了,索性她也不装了,自臂间抬起头的瞬间,不期然的撞进一双琥珀深潭,怔楞的望着他。 “快起来吧,地上凉,仔细再着了寒。”展初麟只觉得她呆呆愣愣的模样挺可爱,便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 莫夏染仰着脸看他,感觉他的笑容干净温暖,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的小心脏悸动了了一下,她白皙的脸颊渐渐粉红;而在展初麟的眼中,她鬓边发丝凌乱,脸上的妆容也花了,但那一双黑眸里却闪烁着令人无法移目的璀璨,这样随意不做作的女子,不由得让他想起来心底深处那一张刁蛮凶狠的小包子脸…… 抱歉,断了那么长时间,个中原因不详解释了,总之抱歉了,各位亲,影子会尽力补偿的!! 第011章、碧芜苑里人情冷 展初麟送莫夏染回了碧芜苑,穿越过北面那一大片桂花林,便看见一座宫殿荒凉而立,看着红漆宫墙下的草长莺飞,就知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自然也就很久没有人打扫了。 莫夏染左右打量了一圈,环境清幽?当真是清幽了,清幽的连个鬼都懒得看一眼,索性她并不在乎这些,况且前头还有一大片梨林,连呼吸间都满是梨花的清甜香味,想到这,莫夏染便弯起嘴角,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随手折下一支桂花拿在手中把玩,蹦蹦跳跳的迈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展初麟,见她完全没有嫌弃愤怒的表现,倒颇有些意外,勾起嘴角笑了笑,转身对身边的小兴子交代了一番,便转身离开了。 这里毕竟是后宫,而她虽未册封,却也是自己的皇嫂,为了避嫌,他不便多留,只能交代了小兴子去碧芜苑打点一番,免得这群恶奴太过欺主。 展初麟折身离去,颀长身影刚隐没,便从彼端林中闪出一道颀长人影,负手而立的男子一袭白衣,墨黑的发并未竖起,随意的散在身后,凭添了几许桀骜与慵懒,脸上的黄金面具泛着寒光,一双漆黑冰冷的眸子眯成了一条线,若有所思的凝望着碧芜苑的红漆宫门。 由远及近的,有脚步声靠近,一名青衣男子走至身后,肃穆低头,“主子。” 白衣男子剑眉一挑,微微侧了侧脸,薄唇轻动,嗓音如寒冬冰霜,“如何?” 御前侍卫郁风面无表情的低着头,将事情一字不差的禀告,听完他的复述,白衣男人勾起一丝冷笑,冰冷的嗓音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九弟竟为她多言!”而且还亲自送她到碧芜苑。 郁风一低头,继续上报,“不仅如此,听奚云说,这位南诏公主在前来的途中,曾多次偷逃,就在入我天启国国界的前一日,还曾自尽过,幸而被婢女及时发现,才捡回了一条命。” 听他说完,白衣男子锁紧的眉头更深了一分,鹰隼般的眼中掠出一道眸光,“去查查南诏国最近可有异动,顺便查清楚这丫头的底细。” “是,属下遵命。” 莫夏染,但愿你与废帝毫无瓜葛,否则,便只有死路一条。白衣男子冷眸微眯,便再没看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莫夏染不算雅观的斜靠在躺椅上,摸了摸饥肠辘辘的小腹,秀眉拧得更紧了,她住进这碧芜苑都四个多时辰了,除了她住的正殿看得出来被收拾过,便再没人管她和豆蔻了,晚膳时间早就过了,别说是吃的,就连杯水都没人给她们送来。 正当莫夏染等得不耐烦了,忿然起身之际,只见她的婢女豆蔻匆匆走了进来,清秀的脸上明显浮动着愤怒,莫夏染一抬眼,发觉跟在豆蔻身后进来的,还有一名粉衣女子,走上前,面无表情的屈膝行礼,“奴婢雁儿,是这碧芜苑的掌事宫女,见过公主。” “起来吧。”莫夏染有气无力的挥挥手,“我好饿啊,赶紧给我弄些吃的吧!” 雁儿微垂着螓首,冷漠而死板的回道,“回公主,晚膳时辰已过,公主又不曾事先吩咐,小厨房并未备有吃食。” ****** 抱歉,消失了一段时间,个中原因,不想解释了,只能再一次抱歉,影子尽力的补偿…… 第012章、寻觅吃食撞到人 深宫内的第一个夜晚,暮色深沉,伴着徐徐沁凉的清风。 碧芜苑的暖阁内还亮着光,莫夏染换下了一身厚重的嫁衣,只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薄衣,柔顺黑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卸了妆容的小脸不染纤尘,清新脱俗,此刻的她,皱着秀眉,捂着小腹,折腾了一整天,她几乎没吃过东西,饥饿难耐的根本无法入睡。 豆蔻又倒了杯热茶递过去,心疼的看着她,“公主,您已经喝了好几杯茶了,再喝下去,只怕今夜要睡不着了。” 莫夏染一仰头,将茶水喝个干净,而后将茶杯放下,身子一斜,软软的倒在了暖榻上,“不行了不行了,我快要饿死了。” “公主。”豆蔻心疼的上前扶她,愤怒的咬了咬嘴唇,“那个雁儿,我看她就是存心给公主您下马威,真是欺人太甚了,主子们住的宫殿,哪有不备吃食的道理!” 莫夏染岂会不知这样的道理,不过她还没搞清楚状况前,她不敢太过张扬,万一那个矮胖挫的皇帝对她产生了兴趣,她岂不是逃不了了。 小腹又传来“咕噜”饥饿声,莫夏染皱了眉头,现下她来不及思考许多,满脑子只想着赶紧弄点吃的喂饱自己,否则她还未能逃出宫门,就会成为穿越史上第一个被饿死的人啦! 强撑着力气爬起来,她随手扯过一件素紫色的衣衫穿上,侧脸对豆蔻吩咐道,“豆蔻,找个灯笼,咱们出去找点吃的,否则真要饿死了。” 豆蔻一听,忙拉住抬脚往门外走的她,摇着头道,“公主,这么晚了能去哪儿找吃的啊,再说了,您这样的身份,倘若被人发现了,拆穿您装病事小,传扬出去,损了公主清誉事大。” 看着莫夏染听了她的话,小脸可怜兮兮的一垮,豆蔻想了想,又道,“公主若实在饥饿难耐,那豆蔻就试着去找找吃的吧,公主再房里等着我!” “等你找到带回来,我都饿死了,我们一起去吧!”语落,她见豆蔻还面有难色,便眨了眨明亮的眸子,安慰道,“安啦,现在天这么黑,我穿着这身衣裳,宫里的人就算看到我了,也只当是宫女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豆蔻还有些许犹豫。 “走啦走啦,再不走我就真的要饿死了!”莫夏染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扯着她的胳膊,趁着夜色,两个人偷偷摸摸的出了碧芜苑。 夜色下的天启皇城,格外谧静宜人。 展初煌喜好月夜漫步,又嫌烛火刺目,便着人在宫内各处镶嵌了夜明珠,到了夜晚,明珠月光相映照,为皇宫内苑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月光白,流光溢彩,令人痴醉。 莫夏染拉着豆蔻,顾不及欣赏月下美景,一心寻着御膳房,所幸,豆蔻先前出去时曾打听过御膳房的方位,但皇宫实在太大,她们还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努力辨识着方向。 芙蓉花圃内,莫夏染突然顿下了脚步,用力的嗅了嗅,“豆蔻,你有没有闻到,好香,好香的……”好香好甜的桂花糯米糕的味道。 她实在是太饿了,想也没想的,便顺着那股香味寻了过去。 香味越来越近了,她抬眼借着夜明珠的亮光看了看,香味是从假山洞里传出来的,莫夏染眉头一皱,这么晚了,谁会在假山洞里吃东西呢?! 好奇心的驱使下,莫夏染提着裙角,对身后的豆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便小心翼翼的踏了进去。 山洞里太黑了,她什么都看不清,只能摸索着又迈出一步,谁知,脚下还未站稳,就被一个力道猛地撞了一下,连尖叫都来不及,就踩着自己的裙摆,脚下一滑,便只听“扑通”一声,整个人又狼狈又笨重的掉进了湖里…… 第013章、越想低调越出名 最最冷清的碧芜苑,今夜成了最最热闹的地方。 大婚之日的狼狈,拜堂时的突发疾病,新婚夜无故跌进湖里,光是这些,就够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嚼上一段时间的舌根。 本想着低调低调,最好低调到那个猪头皇帝想不起她的存在,眼下倒好,真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彻彻底底的出名了。 初入秋的湖水虽不刺骨,却也沁凉,再加上她挣扎时呛了水,又饿了许久,现在的她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半靠在床上,悔不当初的叹气。 沉闷间,只听殿外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一群看好戏的女人鱼贯而入。 走在最前面的是贤妃赵思婉,在看到莫夏染的样子时,毫不掩饰的扯了扯嘴角,眼底竟是讥讽轻蔑之色。 确实,此时的莫夏染,身上裹了厚厚的棉被,发梢上还滴着水珠子,这模样,看起来既狼狈又笨拙,还带着几分滑稽。 余光一扫,不止赵思婉,连那些跟进来的宫婢都在掩着嘴偷笑,就只有与赵思婉比肩的萧青琳没有笑,但也能看得出来她是碍于身份,勉强忍耐着。 萧青琳轻咳了两下,忍住笑意,脸上噙着温婉的笑容,走到床沿坐下,语带关切的问,“公主妹妹怎么无端端会掉进湖里呢?太医来瞧过没有,湖水寒凉,若染了风寒就不好了。” 莫夏染淡淡的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客套而疏离的微笑,她心里明镜似的,这些赶来探望她的人,大多是存了看她笑话的心。 她正想的出神,却听见殿外头传来太监拉长了尾音喊道,“皇上驾到——” 音未落,身着龙袍的宽胖身影便迈了进来,萧青琳和赵思婉也慌忙起身迎了上去,“臣妾见过皇上。” 眸光却落在了矮胖男人的身后,只是两人都背对着莫夏染,所以她没看见两人眼神的可疑! ‘展初煌’微一点头,示意两人起身,便没再看她们一眼,小小的眼睛只扫向有些发愣的莫夏染。 眨眨眼睛,看着眼前满是横肉的脸,莫夏染在心底哀嚎一声,完了,她最最不想惊动的人,到底还是惊动了,看来她想像空气一样消失在这宫里,怕是有些困难了。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忘假装虚弱的微笑,支起身子朝‘展初煌’行礼道,“夏染见过皇上。” “嗯。” 沉磁低哑的嗓音令莫夏染神情一恍,下意识的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猥琐的小眼睛,心里一阵恶心,她慌忙又垂下眼睑。 胡思乱想间,展初煌幽幽的嗓音再次响起,“不是病了吗?怎么会掉进湖里呢,难不成公主病中还有雅兴赏月?” 正主展初煌一身雪色纱衫,扮成侍卫的样子立在矮胖男人身后,脸上的纯金面具换成了银面具,屋里人又多,他刻意的将身影藏在人潮中,莫夏染才没注意到他,此刻他嘴角噙着笑,高深莫测的凝望着她,眸底的深邃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014章、生死只在一念间 装病不与他拜堂成亲,夜半偷偷溜出寝宫,芙蓉花圃……展初煌清濯的眸子眯了眯,突然联想到了什么,眸光倏地变得森冷起来,冷冷的瞅着莫夏染,好看的薄唇抿紧了,压着心头窜起的怒火,等着她的回答。 莫夏染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低垂的眼角偷偷向四周瞄了瞄,赵思婉嘴角微扬,满眼幸灾乐祸的斜睨着她,再一转头,看见萧青琳也一脸疑惑的望着她,温婉柔弱的眉宇间似乎透出一丝担忧,再瞧一眼圆墩墩的‘展初煌’,本就细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根本看不见他眼底的神色。 抿紧了红唇,她迅速的又垂下眼睛,看来她得好好想想说法了,当着皇上的面,若是被戳穿了她装病的真相,那可是欺君之罪,分分钟人头落地的那种。 屋内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所有人的眸光都集中在了莫夏染的身上,大家都在默默的等待着她的回答,一旁的萧青琳担忧的望着莫夏染,想要给她一记眼神提醒,偏她又一直垂着头,或许旁人不知道,可她却清楚的很,皇上多疑,看着皇上的神色,怕是已经怀疑上了,若她回答的有一丝不慎,便会送掉她的小命,也就是说,她的生与死,都在皇上的一念之间。 莫夏染低着头正思考着该如何解释,却瞧见身边的豆蔻突然站了出来,向着‘展初煌’扑通跪下了,嗓音怯生生的说道,“回皇上话,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公主,都是奴婢的错,请皇上降罪!” 豆蔻纤弱的身子伏在地上,她的脑子简单,却是个忠心耿耿的,就想着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左右不过伺候不力的罪过,最多赏她一顿板子。 莫夏染虽未抬头,但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讶,豆蔻突然扑出来认错是她没有预料到的,这个笨蛋,她在心里嗔骂一声,她这么做不但没用,反而还会给自己招来一顿责罚,心里饶是骂着,她却还是焦急的想着补救的说辞。 这时,萧青琳突然开口说道,“好了好了,别再磕头了,公主妹妹原身子就不好,这又着了寒,以后要更加小心的伺候了,这一次嘛,就下去领一顿板子,再扣一个月的例银,知道了吗?”语落,她微微侧目,瞄了一眼展初煌的神色,却见他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青琳是在息事宁人,可偏偏就有人见不得她做好人,赵思婉瞧着萧青琳的眼神尽是讽刺,红唇一勾,嗤笑道,“萧姐姐一向谨慎的人,今儿怎么也犯了糊涂,后宫事宜本该由皇后打理,虽然皇上还未立后,咱们也该谨守本分,不得有半分僭越,萧姐姐方才那一番话,知道的人知道你是好心,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姐姐你存了什么非分之心呢!”赵思婉话语稍顿,好看的凤眼瞧了展初煌一眼,见他并未有不悦的神色,便又大着胆子说道,“更何况,圣驾当前,哪有姐姐论断的时候……” 莫夏染低垂的眼角瞅了一眼,只见萧青琳气的脸色微白,再瞧赵思婉一脸的得意神色,她不禁在心底叹了大大一口气,不过才进宫一天,这血淋淋的宫斗戏码就在她眼前上演了,想到此,她便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宫的信念。 第015章、初次交手败下风 “你……你别胡说八道!”萧青琳气的脸色粉白,眼睛睁得大大的瞪着赵思婉,觊觎中宫之位,这可是皇上的大忌,皇上若真信了她的话,那自己这一辈子在后宫,便是与冷宫无异了,虽知她一向与自己过不去,却不想她竟这般狠毒的污蔑自己,也不敢再说什么,眼睛里含着眼泪,欲泣无声楚楚可怜的瞅着展初煌。 展初煌抿着薄唇,眼底一抹厌烦一闪即逝,冷眸清冷的扫了两人一眼,赵思婉与萧青琳皆是浑身一颤,双双惊恐的垂下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她二人不再说话,展初煌的眸光便又落回到了莫夏染身上,虽然她低着头,可是他还是从她的眼中瞧见一丝慌乱和担忧,顺着她的眸光看过去,落在了仍跪在地上的小丫头身上,黑眸一转,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幽幽的开口说道,“既然你连主子都伺候不好,留着一双手也没用,就叫人拖出去剁了她一双手,然后扔到西山猎场,让她自生自灭。” 音落,一屋子的人皆是震惊,皇上处事的手腕虽然狠厉了些,但还不曾为这样的事发落了哪个奴才,况且这丫头还是南诏公主的陪嫁丫鬟,如此处罚确实是重了不止一点点,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却没有一个人敢质疑拂逆展初煌的意思,便也只能用无限同情的目光看着豆蔻。 豆蔻早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连哭喊求救都忘了,只愣愣的跪在那里,半天才从喉咙挤出一句,“公……主……” 莫夏染也被怔住了,一时有些反应不过去,这时展初煌略显不耐烦的嗓音再次掀起,“来人呐,将这丫头拖出去。” “是。” 侯在外间的侍卫应了一声,便有三个腰间配着刀的走了进来,直朝着豆蔻走了过去,豆蔻惊恐的一抬头,视线正好落在那比她手掌还宽的佩刀上,差点没当场吓昏过去。 莫夏染眼见着侍卫的手就要抓到豆蔻,一时急火攻心,猛地掀了被子,从床上跳下来,恶狠狠的指着侍卫吼道,“天杀的,放开你们的脏手,不许碰她,老娘不发飙你当老娘病危啊!” 她披头散发的,一身纯白衣裙,加上肤色本就白皙,乍眼一瞧,当真有几分慎人,而且侍卫们还从未见过哪个主子娘娘这般凶狠泼辣的模样,一下子被震住了,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 “公主妹妹,你……”萧青琳惊讶的望着她,身手矫健,中气十足,哪里有个病人的样子。 莫夏染现在没功夫理会她,她全副的心思都放在了展初煌这个冷血暴君身上,光着脚就冲到了‘他’面前,仰着小脸狠狠瞪着‘他’,“豆蔻是我的人,是我命令她带我偷溜出去玩儿的,你要罚罚我好了,好歹我也是南诏公主,睡不着出去走走也错了吗?!” 一口气吼完,莫夏染的小脸微微有些涨红,她胸口一起一伏的喘着气,表面上镇定如斯,其实手心里已经紧张的冒了汗,她是在赌,赌展初煌有一丝忌惮她南诏公主的身份。 展初煌就是一头腹黑的狼,岂会没听出她刻意加重的南诏公主四个字,她还懂得威胁他,他剑眉微挑,像看猎物似的盯着她,仿佛随时会扑过去撕了她,可惜某只可怜的小猎物并不知道,还气呼呼的竖着浑身的刺。 第016章、胡说八道也看天分 莫夏染的这一番话吼完,屋里的人再一次震得目瞪口呆,一道道目光朝她望过去,或惊讶或叹息,更多的是同情,敢这么跟皇上说话,就算不死,也会被打进冷宫了。 屋内一片静谧,宫女太监小心翼翼的垂首侍立,神色间带着惶恐不安之色,萧青琳垂着视线,若有所思的蹙着眉,赵思婉的神色虽有些紧张却也带着几分笑意,幸灾乐祸的瞅着莫夏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展初煌也不出声,只挑高了眉,饶有兴致的重新打量着莫夏染,上午在拙政殿,也没仔细看看她的长相,这会子看着她,倒让他想起了两个月前无意间听到的一些传闻,传说南诏送来的这一位和亲公主,论尊贵论长相,那都是南诏皇室里最拔尖的,可想而知,南诏为了与天启永世修好,也算是用足了诚意。 烛火摇曳,为一身素净的莫夏染镀了一层浅浅的橘黄色,她的脸并不似其他女子那般清瘦,而是像婴儿般圆润可爱,密长的睫羽下一双黑珍珠似的眸子,熠熠生辉,此刻瞪得圆圆的,神色间透着几分不安又带着几分傲气,大气凛然的仰着脸,忿然的瞪着冷汗直冒的冒牌皇帝。 展初煌眯起了星眸,唇角噙着戏谑的浅笑,慢条斯理的开口,“要朕饶了那丫头也行,只不过……”他故意拉长了尾音,眼角余光瞅着莫夏染。 “不过什么?”莫夏染神色未放松一丝一毫,狐疑的看着冒牌展初煌。 “不过你得跟朕交代清楚,半夜三更,你偷偷溜出寝殿究竟是做什么去了?”展初煌看着她,眸色晦暗不明。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就算她不说,展初煌也能查出来,但不知怎地,他突然很想听听从她口中说出的解释。 “这个嘛……”一听话题又回到了原点,莫夏染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她撞倒的那个还不知道是人是鬼呢,也不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阴谋阳谋的,万一说错了点什么,弄不好还会被人分分钟灭了口,想到这里,莫夏染突然郁闷起来,想她二十一世纪的御姐,前生只有她虐别人的份儿,现在穿越到这里,为了她这条脆弱的小命,她不得不步步谨慎。 恍惚间,她只觉一道眸光盯着自己,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令她背脊一凉,本能的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莫夏染眉头一皱,难道是她的错觉?! 来不及细想,展初煌的声音又扬起,“公主迟迟不语,难道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莫夏染闻言在心底骂了一句,可脸上却保持着镇定,她先是叹了口气,这才慢慢的开了口,“事情是这样的,我幼时生了一场怪病,后来虽然医好了,但却落下了后遗症,叫间歇性行为失常症,上午在拙政殿时就发作了一回,你们都看到了的,唉,这个病除了会不定时发作之外,每次发作之后还必须得用沾了露水的芙蓉花瓣作药浴,所以,所以我才会和豆蔻夜半出去采摘芙蓉花,谁知脚下一滑就跌进了湖里,先前不说,一来怕皇上嫌弃我有病,又笨手笨脚的,二来宫里人多,我不想自己的病传言出去,才没敢说的。” 一席话说完,莫夏染都在心底佩服自己,原来自己还有胡说八道的天分,将所有问题圆的滴水不露,心里虽得意万分,可脸上却是一副哀戚模样,让人不忍再苛责半分。 第017章、后宫女子最是哀 方才还怒目圆睁,此刻却哀戚可怜,她的说辞有几分可信,众人各自领会。 屋内再一次陷入了沉寂,莫夏染从低垂的眼角偷偷打量‘展初煌’的神色,奈何他脸上肉太多,眼睛又小的只看得到一条线,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便泱泱的垂下了眼,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就在她快要质疑自己方才那番说辞时,展初煌那好听却冰冷的嗓音飘了过来,“你的病,明天找太医来瞧瞧。”稍顿了顿,他又开口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时辰不早了,都各自回宫去吧!” 语落,他再没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假冒的‘展初煌’余光瞄到他离去的背影,也忙不迭的抬脚跟了出去。 踏出寝殿正门时,他突然顿住了脚步,没有回头,声音却飘了过来,“你要的芙蓉花,以后每日清晨会送过来,就不要自己跑出去摘了。” 莫夏染闻言抬头,发愣的望向门口,待到回神时,那里早没了人影,心神恍惚的收回了视线,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最后那句话,她明明很反感那个猪头皇帝,为什么他的声音,那个声音说出来的话,却让她心底有一丝莫名的开心呢?! 失神间,萧青琳走过来开口说道,“时辰不早了,公主妹妹早些歇息吧,本宫先走了,改日再来看望公主妹妹。” 她的声音唤回了莫夏染神游的思绪,抬头时,只见萧青琳脸色不太好,带着自己宫里的宫女,转身匆匆的离开了。 她一走,赵思婉也道个别转身离开,她本是来看好戏的,现在人都走光了,她也没兴趣再多留了。 碧芜苑恢复了宁静。 出了碧芜苑,赵思婉并没有往自己的栖月宫方向而去,而是追着萧青琳的脚步,往南面的挽霞殿去了。 挽霞殿外,赵思婉终于追上了走的极快的萧青琳,出声叫住了她,“萧妃姐姐等等我。” 萧青琳低头疾走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赵思婉的声音时一怔,停下了脚步回头望过去,神色间一丝异样一闪即逝,脸上扬起温婉得体的笑容,“贤妃?这么晚了妹妹没回宫,怎么到挽霞殿来了?” 她和颜悦色的说着,倒不是不记得她方才污蔑自己,只是后宫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两人的父亲又同朝为官,且她的家世始终要比自己好上许多,种种因缘她都不能和她撕破脸,便也只能将那口怨气吞下。 “萧妃姐姐,我还睡不着,便来找姐姐说会话。”赵思婉笑着走过来,亲昵的拉着她,那神情模样,好似方才出口污蔑萧青琳的人并不是她。 萧青琳轻叹了口气,说了句进来吧,便率先抬脚进了挽霞殿,一面走向正殿,一面吩咐贴身宫女绯雯去准备茶和点心。 寝殿软榻上,萧青琳与赵思婉相对而坐,萧青琳拨弄着水面的茶叶,微蹙着眉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赵思婉浅浅的抿了口茶,才抬头看向对面,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沉默了片刻,赵思婉微微倾着身子,向萧青琳那边靠了靠,压低嗓音道,“萧妃姐姐,你说皇上在碧芜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皇上一向最讨厌愚笨的女人,可这一次非但没有怪罪,反而交代了每日送芙蓉花过去,你说皇上是不是被她狐媚住了?” 第018章、今日因他日果 萧青琳怔住了,不可思议的瞅着赵思婉,蹙眉道,“贤妃妹妹,圣意岂是你我可以随意揣测的,你方才说的我只当没听见,下次可不能再胡言乱语了。” 赵思婉的脸上闪过一丝讽刺,随即消失不见,眼神幽怨的瞧了萧青琳一眼,又无限感伤的叹了口气,“姐姐,你当我真是吃了豹子胆,无端的揣测圣意,我这么想不也是为了咱们姐妹嘛,这后宫里已经有了一个兰贵人,仗着与皇上的那点情分,清高自傲,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这一个南诏公主,身份也是异常尊贵的,如若让她再得了皇上的恩宠,往后这后宫里还能有咱们姐妹立足之地吗!” 萧青琳搁下茶盏,抬头看了她一眼,瞧见她柳眉轻蹙,一脸的良苦用心之色,便觉得有些无奈,展初煌不好女色众所周知,一个月里有二十天宿在紫阳殿,剩余的十天,有三日去了兰贵人的兰馨阁,两日在自己的挽霞殿,其余的便都是去的贤妃的栖月宫,饶是如此的圣宠,她仍是不知道知足。 再者,以贤妃的心性,若真有什么好处的事情,又怎会想到自己的头上,只要仔细一想,便知她存的什么心。 展初煌最憎恨的便是女人间为争宠的明争暗斗,她倒是不笨的,一面想着算计莫夏染,一面还要拉她下水,以她的手段和心性,如若东窗事发,她必然会将所有的过错推在自己身上。 想到这,萧青琳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她只求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至于恩宠的多与少她真的不在乎,所以这一趟浑水她是没有兴趣踩一脚进去的。 心里这么想着,可却不能这么坦然直说,萧青琳抿着唇角抿出一丝浅浅的笑容,看着赵思婉说道,“妹妹多虑了,现如今这后宫里有谁的恩宠比得上妹妹?皇上去看兰贵人的次数又何曾超越过妹妹?妹妹侍奉皇上也有三年之久了,皇上的喜好习惯没有人比妹妹更清楚的了,这又岂是公主妹妹能够相比的,况且皇上薄情之人,就算有了公主妹妹,也断不会分薄了妹妹的恩宠的,而且我瞧着公主妹妹,也不像是个会耍手段争宠的,所以妹妹你不可不必为此忧心。” 她的语调恬静,与世无争,可听在赵思婉的耳中,却是个懦弱无能的,脸上虽还挂着笑容,却隐约透着一些僵硬与别扭。 萧青琳状似无意的瞥了一眼,稍顿了一顿,笑眯眯的将话锋一转,“听闻妹妹学习了霓裳舞,昨儿听苏公公提起,皇上命他准备葡萄美酒送去了妹妹宫里,妹妹的这份恩宠可真叫人羡慕。” 这一言提醒了赵思婉,她命人赶制的霓裳羽衣该送来了吧,或许是想到了她穿着华丽的霓裳羽衣在皇上面前跳舞的情景,赵思婉脸上露出了浓浓的笑意,站起身向萧青琳道了个别,便带着宫女太监匆匆回了栖月宫。 赵思婉走后,萧青琳一个人曲腿靠在软榻上,柔美的脸上敛了笑容,微蹙的眉宇间透着淡淡忧伤,绯雯进来时见她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轻手轻脚的走过去,轻声问,“主子,夜深了,奴婢伺候您安寝。” “嗯。”萧青琳心不在焉的应了声,便由着绯雯替她更了衣,散了发髻,吹熄烛火前,她突然开口问,“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吗?” 见绯雯郑重的点了头,她才稍缓了缓神色,阖上眼睛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睡…… 第019章、桂园相逢不识君 【重要说明:前段时间,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所以心情很不好,又去了外地,所以影子离开了有一段日子,这里再一次跟大家说抱歉,不管大家能不能理解,都谢谢大家,现在家里的麻烦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影子也重新开始写文了,但是影子对自己之前写的内容有了一些新的想法,当然是为了把文写的更精彩,加上前两天电脑中毒了,所以送去修理了,在这两天里影子看了一本书,因此大受启发,便将原先的内容重新梳理了一遍,影子有信心,这新的内容会更加的精彩,影子不是不想快速的码字,但是影子更希望自己写出来的东西能更精彩一些,所以速度有点慢了,实在是抱歉了。 新的内容里,大体结构不变,但细节上,例如时间上可能会有些些小误差,影子会尽量调整,大家如果看到错处,可以指出来让我改正。】 在没有网络,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又不会抚琴对弈,刺绣丹青的情况下,莫夏染唯一的消遣,唯有逛园子。 距离落水的那天已经五天了,除了那天夜里众人来看望过她,这五天里除了萧青琳偶尔会遣人来问候两句,其余再没人记起她了,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没人来打扰她她倒落得个清静,每天逛逛御花园,日子虽然无聊了些,倒也平平静静的。 莫夏染穿着一身湖水绿的苏锦长裙,乌黑柔顺的长发挽成一个松散的堕马髻,簪一支碧玉簪,颊边的发丝因为她托腮的动作已经略微有些凌乱,更为她添了几分慵懒的妩媚,黑珍珠似的眸子斜扫了一眼,豆蔻就坐在离她不愿的圆凳上,正低头飞针走线绣着荷包。 一眼瞧过去,豆蔻手边的桌子上放着好几个已经做好的荷包,莫夏染的眉头又不由得的拧了起来,都怪那个该死的展初煌,她不过随口那么一扯,谁成想,他金口一开,还真是每天天不亮,就有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大筐的芙蓉花送过来,那数量多的,就算她每天沐浴三次,每次撒上满满厚厚的芙蓉花,也还多的多,瞧着那些芙蓉花,扔掉又觉得可惜,只得想了个法子,让豆蔻做成了干花,然后再做成荷包。 郁闷的叹了口气,她侧了侧目光,透过窗户望向院墙外的那一片桂花林,正值初秋,明媚的阳光如同碎金子般倾洒在桂花林上,枝头绿叶间,那一簇簇嫩黄的花蕊随着微风轻轻的颤动,一阵阵的清甜香气飘进碧芜苑,让人恨不得一头扎进桂花林,与花共舞。 脑子里这么想着,莫夏染嘴角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一个挺身从暖榻上站起来,一把拽起正在做针线的豆蔻就要往外冲,“豆蔻,咱们去前头桂花林逛逛去。” 豆蔻被拉着一路小跑,看着主子一脸兴致勃勃的神色,不由得被她的笑脸感染,算了,什么礼仪规矩暂且放在一边,陪着主子尽兴吧。 桂花林,内有乾坤,细石子铺成的小径,蜿蜒绵长,林深不知处。 莫夏染兴致盎然的穿梭于林间,白皙脸上因一路小跑而泛着淡淡的粉色,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汗水,手中握着几支方才让豆蔻折下的桂枝,呼吸间都是桂花清甜的味道,让她不由自主的心旷神怡,也因此越走越深入林中…… 身后的豆蔻只一个眨眼,再回头时,便不见了莫夏染的身影,惊得她一身冷汗,手中的桂枝掉落一地,慌忙往林子深处寻去,奈何这桂花林看着不大,然而树影葱葱,脚下的岔路又多,要寻一个人还真是不容易。 彼端,莫夏染猫着药在林中穿梭,压根忘记了身后的豆蔻,走的有些累了,她四下里看了看,寻了一块较为平整的石块,嘴角一弯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抬脚便走了过去,石头被太阳晒过,并不算太凉,且上头落了一层薄薄的嫩黄花蕊,莫夏染无意拂掉那些花蕊,直接坐了上去。 这边刚刚坐下,那边就听见一道低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伴随着脚步声,她还听到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声,莫夏染皱了皱眉头,心神被那一声低叹牵引了去,感觉那一声的低叹中有着说不出数不尽的无奈与心伤,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她像魔怔了似的,突然很想很想见一见这一声叹息的主人。 第020章、桂园相逢不识君(二) 桂花林的尽头,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月白色的直缀,腰间系一条青玉腰带,墨黑的发并未高高束起,只用一条月白色的缎带松松的系在身后,垂在肩上的发丝随风轻扬,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翩若谪仙。 他背对着莫夏染,所以莫夏染看不见他的容貌,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神情,她站在他身后十步之遥,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感觉着他浑身散发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漠,可是这份冷漠里,她竟然能感觉的出来一丝丝落寞之情。 莫夏染不由得蹙了蹙眉,静静的看了好一会,终究是没忍住开了开了口,“你是谁?” 那人一惊,微微向右侧了侧脸,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薄唇紧抿,剑眉不悦的蹙起,深邃如墨的眸中隐隐透出深沉的杀气。 是她?! 眸光淡淡扫过身后那一抹绿色身影,只见她秀眉紧拧,一双玉手局促的绞在一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自己,眼神中有一抹难过之色还夹杂了一丝探究。 蹙起的剑眉又收紧一分,然而眼中的杀气却在看到她时,一点一点的消退了,化为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是谁?”话一出口,连莫夏染自己也吓了一跳,紧张的手心里出了一层密密的汗,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知道这人是谁,因此,她下意识的向前迈了一步。 “站住!” 冷冷的喝斥一声,男人已经转回了脸,再不看她一眼,浑身散发的冷意更重了。 莫夏染愣了一下,有些莫名其妙的望着他刻意的向前迈了一大步,以保持两人之间的距离,这个举动让她有些不高兴,撇撇小嘴,抬起脚悄悄的又挪了一步,抬头,只见那人跟脑后长了眼睛似的,也向前迈了一大步,继续跟她保持距离。 咬牙,莫夏染眯了眯眼睛,心底的小火苗蹭蹭地上涨,赌气似的又连着迈进了好几步,抬眼一瞧,那男人跟故意耍她似的,也随着她的脚步向前迈了几步,一步不多一步不少。 一个小小的举动,却瞬间激发了莫夏染心底的小宇宙,她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紧抿着红唇的样子,像极了一肚子坏水的小坏狐狸,只听她突然娇笑起来,瞅着那道背影,讥讽道,“连个正脸都不敢露,你是没脸见人吗?啊,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觉得自己长得很对不起大众,怕吓着我,才不敢转头的吧!” 对不起大众?怕吓着她?听着从她口中冒出的稀奇古怪的词儿,男人先是蹙了下眉头,随即明白过来,不由得嘴角一勾,好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激将他转身,还不忘叽里咕噜损他一番。 有意思,男人轻咳了声,刻意将嗓音压得低低的,开口反击回来,“小丫头,在这皇宫里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的,我不回头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跟一个营养不良的小丫头多费口舌。” 听他刻意加重的营养不良四个字,莫夏染眼睛里都冒出了火,低头瞥了一眼,她承认自己是瘦了那么一点点,可也不至于营养不良吧,无比怨恨的瞪了那个背影一眼,瞎了你的狗眼的,磨牙,“没品的男人!” 第021章、没品的男人 没品?男人浓眉微蹙,思索着这个古怪词语的含义,余光一瞥间,他突然瞥见莫夏染红唇紧抿,眼睛里泛着濯濯的光彩,想笑却又强行忍住的模样,眉眼间尽是小小的得意之色,当下,他就明白了过来,这个词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倒也没生气,嘴角一勾,第一次对女人这个生物有了兴致,“你可知道,惹怒一个没品的男人下场会是怎样?” 此话一出,莫夏染笑脸一僵,有些惊讶的瞅着男人的背影,没想到他这样大方的承认自己没品,还暗示自己他是个记仇的男人,今儿这仇他是记下了。 乌溜溜的大眼睛再一次认真的打量起来,他身上穿的衣料看起来价格不菲,还有那腰间束的青玉腰带,腰带上镶嵌的玉石,质地通透毫无杂质,虽然莫夏染不懂玉可也知道价值不菲,再一细想他浑身自然散发的尊贵气质,该不会这家伙是个亲王吧,这么一想,莫夏染就觉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心里顿时大呼,流年不利啊,穿越就穿越吧,嫁人就嫁人吧,老公丑就丑了点儿吧,她已经够倒霉的了,还得罪了眼前这个小心眼的男人,她在后宫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要是他再报复一通,就更加雪上加霜了。 心里这么想着,可脸上却极力保持着镇定,莫夏染贼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他的背影,心存侥幸的想着,他一直背对着自己,即使他日再见面,应该也认不出自己吧。 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莫夏染输人不输阵,柳眉一扬,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没品的男人就是没品的男人,俗话说的好,好女不跟恶男斗,本小姐先闪了,想要报仇,等你找得到本小姐再说!” 话音一落,莫夏染迅速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撒丫子就跑,绿色的身影很快便销匿于桂花林深处,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银铃般清脆张扬的笑声。 有人说过他是冷血无情的男人,也有人说过他是心狠手辣的男人,却还从来没有人说过他是没品的男人。 展初煌转过身,被风拂起的发丝间,左脸上那面纯金面具泛着冰冷的光泽,深黯如海的眸光盯着那抹俏绿身影消失的方向,那银铃般的笑声还萦绕于耳中,久久不散。 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眸中闪过一丝迷茫,自己竟不知不觉走到了方才她站立的地方,而脚下踩着的是一支碧玉发簪,弯腰捡起,水头极好的一支玉簪,雕刻成芍药花的形状,典雅不失俏丽,看着手里的玉簪,他不由得又想起那张神采飞扬的笑脸,也不由得倾了倾唇角。 失神间,身后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生怕惊扰了他,笑容顿敛,回头时,他已经恢复了万年冰山的冷漠,薄唇轻动,“回来了?” 来人正是风卫首领郁风,他一身墨色直缀,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死板肃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郁风上前半步,和展初煌保持着三步之遥,恭敬行礼道,“属下见过主子。” 风卫,直属于展初煌,是他于六年前一手创立,与之共同创立的还有另外两个,月影卫、云卫,而风卫和云卫合起来又称煌卫,煌卫与月影卫六年间迅速窜起,实力不容小觑,是展初煌最得力和信任的左膀右臂,煌卫全数由男人组成,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十,据传言,宫变的那天夜里,风卫首领郁风和云卫首领奚云率领煌卫军,护卫着展初煌直闯皇宫,势如破竹如入无人之地。 第022章、某男人的小心眼儿 展初煌登基后,论功行赏,风卫首领郁风封为禁卫军左卫,云卫首领奚云为禁卫军右卫,二人官职不分上下,继续统领煌卫军,掌管皇城安全,直接受命于展初煌。 至于月影卫,就更加的神秘莫测,没有人知道这是怎样的一个组织,更加没有人知道月影卫究竟有多少人,正因为它神秘而强大的力量,所以京城中流传着许许多多关于月影卫的传闻,而这些传闻的真假却无从考证,一传十十传百,这些越传越夸张的留言倒更加增添了月影卫的神秘色彩。 展初煌大掌一握,将碧玉发簪藏进袖中,回头看了郁风一眼,轻吐出两个字,“结果。” 郁风微垂着眼睑,亦步亦趋的跟在展初煌身后慢慢向紫阳殿的方向走着,“回主子的话,属下一直追到了云州,终于在云州城外十里截住了孙将军及其部下,属下按照主子的吩咐活捉了孙将军,属下仔细搜查过孙将军的随身物品,却并未发现那本名册,无论属下怎么逼问,孙将军都抵死不从拒不招认,属下无奈,只得将孙将军押回经常交由主子亲自审理。” 展初煌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现在人在哪里?” 闻言,郁风突然浑身一僵,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膝盖碰触青石板发出一声闷响,“属下该死,请主子降罪。” 展初煌侧目,剑眉紧紧的蹙起,心中已是猜到了大半,锐利的黑眸瞅着郁风,以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郁风连头都不敢抬,只觉得背脊一阵阵窜凉,惶恐不安的开口,“孙将军他,服毒自尽了。”话音未落,他就感觉一道冷冽的冰刀射向自己,郁风一惊,忙伏在地上,请罪,“是属下失职,请主子降罪。” 展初煌眯着眼,一言不发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郁风,神情森冷慎人,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郁风整个人僵硬的跪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他跟了主子这么多年,深知主子是个赏罚分明的人,而这一次,也确实是自己的失职,竟没发现那老匹夫在牙缝中藏了毒药,失了这一条重要的线索,要再追查就是难上加难了,自己犯了这么大的过失也难怪主子会生气,自己领罚也是心甘情愿的,可一想到那些刑罚……一向内敛稳重的郁风都忍不住瑟缩了下。 忐忑不安间,只听展初煌幽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自知犯了错,就去领五十杖的罚。”稍顿了顿,又开口道,“起来吧!” 郁风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主子轻罚自己,不由得偷抬眼眸向上望去,却见主子已经走出一小段的距离,他惊讶的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傻傻的怔在原地。 “还不走?”主子的声音传来。 郁风慌忙动作利落的站起来,稍稍松了口气,紧走两步追上主子的脚步,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如同影子一般跟在展初煌身后。 展初煌在紫阳殿前的锦鲤池前停了下来,立在小石桥上,眸子盯着湖中欢快争食的锦鲤,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对郁风吩咐道,说话时也并未回头,眼睛依旧盯着那群锦鲤,“让月婵回来一趟,这件事你就别再管了交给她去办,朕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 对主子的安排郁风向来是无条件的服从,“主子请吩咐。” 第023章、某男人的小心眼儿(二) “去年礼部尚书柳大人送了一盒东珠给朕,你去取出来,亲自送到碧芜苑赐给南诏公主,并且传朕旨意,正式册封南诏公主为瑜妃,暗示她朕有意招她侍寝,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展初煌说着,眼前不禁又想起她那张骄傲蛮横的笑脸,不自觉的扯了扯嘴角溢出一丝浅笑。 郁风听完已经完全惊呆了,幸好他站在展初煌身后,否则看到主子嘴角含笑的模样,估计以为主子被妖魔附体了。 那一盒东珠他是知道的,颗大光泽极为名贵,而且每一颗都有指甲大小,色泽还是最最稀有的粉红,这样的东珠一颗就已经很名贵难求了,而更难得是一盒二十颗颗颗圆润光泽且差不多大小,若串成珠链,可以想见的名贵耀眼。 可是令郁风觉得惊讶的并不是这一盒东珠的名贵,东珠固然珍贵,但以主子的身份,也并不算什么不可得的稀罕物了,只是这一盒东珠还曾引发出一桩争宠事件。 话说一年前,柳尚书不知从哪里得了这一盒东珠,便借花献佛送给了主子,当时主子还是王爷还住在七王府,兰主子偶然间见到了那盒东珠,甚为喜欢,主子便随口说要送给兰主子,岂料这件事不知怎地被侧妃赵思婉知晓了,赵思婉仗着颇得宠爱,对主子又是撒娇又是发嗲,非要争那盒东珠,就为了这件事,兰主子和赵思婉可是斗了许久的气,直到把展初煌惹怒了,这盒东珠便谁也没给,一直锁在了库房里没再动过。 这会子主子居然要把它拿出来,还要送给南诏公主,郁风皱皱眉,一脸的茫然,果然像主子这样高深莫测的高手所想的事情,不是他们能猜测的。 郁风心里想了一大堆脸上却始终平静无波,微一颔首,“是,属下马上就去办。” 展初煌没有回头依旧盯着水面,黑眸深处闪出一丝笑意,突然间他又想起什么,转过身开口叫住了郁风,“等一下。” 郁风回身,低头,“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送东珠去碧芜苑这件事,要做到,让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朕有多重视新侧妃的瑜妃。”音未落,展初煌便又转过了身,继续盯着水面,嘴角愉悦的勾起。 回想起自己和莫夏染在桂花林里的对话,如果能看到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不介意做一次小心眼儿的男人。 主子有命,郁风不敢怠慢,应了一声便转身匆匆而去,正巧与从紫阳殿方向走来的奚云不期而遇,一身白衣的奚云气宇轩航,右手中握着一柄白玉扇,脸上始终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他许久没见到郁风了,抬头见是他,便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一看他的神色就知他有事要办,也不多话,在轻轻说了一句,晚上等你喝酒,便目送着他走远了。 奚云收回视线,放轻了脚步走到展初煌身后,抱拳行礼,“属下奚云见过主子。” “什么事?”展初煌瞬间敛去笑容,也不回头,淡然开口。 “中书侍郎曹大人连同其他几位大人一同上了折子,言皇上后宫妃嫔甚少,且无一人怀有龙裔为皇上延绵子嗣,故他们从正五品以上的世勋官员中,挑选了四位年轻貌美的女子进献后宫服侍皇上,为皇上延绵子嗣。”奚云平平淡淡的说着,脸上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容,可眼睛里却透出冷意,这群老家伙,主子不过登基不到一月,这起子人就按耐不住了。 相对于奚云的愤怒,展初煌就显得平静的多,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几位大人如此用心良苦,朕怎可辜负,将这四个女人接进后宫吧,按照各自父亲的官职,封两名嫔,两名婕妤,至于住处,你叫安泰自己看着办吧!” 第二十五章、初妤心暖终是受罚 这一语,如冬日里的一道强光,震慑展初妤心神的同时,又让她感到丝丝的暖意,刹那间湿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感激涕零的偷瞄着莫夏染,清润眸中流淌着说不出的情愫。 她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不擅长虚与委蛇,故而常常被父皇遗忘,除了九哥,其他的兄弟姐妹常常对她百般排挤,连自己嫡亲的哥哥,都怒骂她是最无用的人,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这个世上,也没有人会对她好,没想到……没想到,眼前这个宛若天仙的皇嫂,竟然会开口帮她解困。 而且,她居然还敢直视着皇兄那双冷若玄冰的瞳眸,简直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心底,顿生敬佩之情! 就在展初妤低着头胡思乱想间,展初煌薄唇轻抿,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浅笑,冷眸睥睨,“即便如此,妤儿还是要受罚!”她想做好人吗?他偏不让! “为什么?公主并无过错!”莫夏染杏眸睁圆,不满的驳道。 展初煌淡淡一笑,长臂一伸,霸道的揽住她纤弱肩膀,意味深长的轻语道,“眼见着皇后摔倒,却保护不力,皇后说该不该罚?” “你……”明知他是故意的,莫夏染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因为从他深谙的眼神中,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被他强行扭曲,红唇抿了抿,她别开眼眸,低低的斥了声,“无赖!” “皇后这是在夸奖朕吗?!”展初煌微微倾下身子,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嗓音轻语,温热的男性气息,吹拂着她的耳垂,炽热酥麻的感觉,令莫夏染倒吸一口凉气,颊上红晕一直延伸到耳根。 这一幕,看在其余人的眸中,却是说不清的暧昧亲昵,羡慕惊愕之后,皆识趣的移开视线,非礼勿视,唯有展初妤,眨着惊讶的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偷瞟着,心底对皇嫂莫夏然的敬佩之情又增添了一分。 皇兄不喜与人亲近,平日里对谁都刻意保持着距离,眼前,他却主动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这,简直是天启国一大奇观! 低头看了看她颊上的红晕,展初煌满意的倾了倾嘴角,手臂收紧一分,将她困得更紧,而后缓缓抬头,看向展初妤时,已恢复成一贯的淡漠,“妤儿,回你的烟雨阁,好好的绣一幅鸳鸯戏水图作为惩罚,三日后带来见朕!” 闻言,展初麟震惊的睁了睁眸,随即将同情的眸光投向了展初妤,只见她如同霜打了的茄子,垂头丧气,两道好看的秀眉拧成了结,樱桃小嘴委屈的嘟起,一双小手死命的绞紧。 在展初煌威严的眸光注视下,展初妤万般不情愿的咬着下唇,轻轻说道,“妤儿,谢过皇兄!” 刺绣,对于古代的女人而言,并不算什么太难的事,莫夏染淡淡的松了口气,虽然没能帮到她,好在也没有更糟,是以,她没再多言,然而,她并不知晓,这个惩罚,对展初妤来说,是最最最残酷的!!! 第二十六章、众目睽睽抱她回宫 失神间,展初煌薄凉的嗓音再次响起,“徐海英,告诉御膳房,朕今晚留在凤郦宫用晚膳。” 徐海英深弯着腰,小心翼翼的答应着。 展初煌稍顿了顿,余光扫到低着头的展初妤身上,不禁蹙了蹙眉,侧目看着展初麟,薄唇轻动,“九弟,送妤儿回烟雨阁,免得这一路上,她再生祸端!” “是,臣弟知道了。”展初麟微微倾身,恭敬的拱手道。 “啊,痛——” 展初煌紧紧拥着莫夏染,刚转身欲离开,孰料,还未迈步,就听见她痛苦的闷哼一声,蹙眉低头,只见她柳眉紧拧,颊上红晕一点一点褪去,瞬间变得惨白,额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水。 “公主,您怎么了?是伤着哪儿了?”清月吓得变了脸色,紧张的上下检查着。 艰难的吸气,莫夏染清楚的感觉到,左脚脚踝处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疼痛,许是方才被撞倒时扭伤了脚,方才一直站着未动,所以没觉察出,现在一动,才感觉到疼得厉害。 抬眸看见清月急得快哭了,她勉强笑了笑,摇头安抚道,“没什么大事,可能是方才撞……”突然反应过来,她话语稍顿,吸了吸气,才接道,“可能是方才滑倒时,扭到了脚,不碍事的。”说着,她撑着清月的手微微动了动脚,嘶……她下意识的咬住下唇,钻心的疼痛顿时蔓延至全身,脸色瞬间又白了一分。 展初煌皱眉看着她惨白的小脸,沉声道,“还能走吗?” 莫夏染疼得无暇抬头回答他,倒是立在一侧的展初麟,激动的向前迈了一小步,皱眉急切的道,“若只是扭伤还算是好的,修养几日便好了,就怕伤到了骨头,皇兄,赶紧传太医来看一看吧!”因为担心,所以忘了把握分寸。 闻言,低头立在身后的徐海英一动不敢动,因为九王爷的一席话,惊出一身冷汗,小心翼翼的微抬眼帘,偷偷观察着主子的脸色。 展初煌诧异的挑了挑眉,看着展初麟的眸中,掠过一丝看不透的神色,出口的嗓音低沉森冷,“九弟,你似乎很关心皇后!” 这一言,令展初麟猛然一震,不过很快,他便恢复了平静,定了定神,看向展初煌,拱手道,“皇嫂乃一国之后,她的凤体安康,臣弟自然是要关心的,皇嫂身体康健才能替皇兄掌管好后宫,让皇兄无后顾之忧的处理前朝之事,臣弟是替天下百姓关心国母的康健。” 展初煌冷眸微眯,慢慢勾起嘴角,淡淡的嗓音飘起,“但愿如此!” 简单的四个字,令展初麟微微一怔,顿时,紧张的额上沁出了冷汗。 此时,徐海英瞅准了时机,躬身趋步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皇上,奴才已经让人去准备软轿了,送皇后娘娘回宫。” “不必了。” 冷冽的嗓音淡淡响起,话音未落,展初煌在众人震惊万分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走到莫夏染身侧,微一弯腰,微微的将她打横抱起,大出所料的举动,也让莫夏染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双手局促不安的抓紧他前胸衣襟,一时间忘了挣扎,乖乖的窝在他怀中,连脚上的疼痛都暂时忘得一干二净。 低头睨了眼,满意她的乖顺,展初煌迈出修长的双腿,抱着她朝凤郦宫而去。 “徐海英,传魏太医,到凤郦宫。” 淡淡的嗓音从前头传来,徐海英一惊,回过神时,发觉主子已经走出一段距离了,神色一谨,忙拉着呆愕的清月,抬脚,徐徐追上。 第二十七章、关于惩罚谁能帮她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离去背影,展初麟震惊的久久未能回神,直到—— “九哥九哥,刚,刚才那个人,是,是皇兄吗?”展初妤扯了扯他的衣袖,不可思议的开口,“天呐,皇兄他,他居然抱着皇嫂回宫,这太,太不可思议了,皇嫂她太,太幸福了!” 耳边的聒噪令展初麟回过神,嘴角不由得倾了倾,笑着回身,意味深长的道,“这样的皇兄,正常的多了,看来皇嫂真是个福星!” 展初妤不解的皱眉,歪着小脑袋,“九哥,你在说什么,怎么我都听不懂!” 展初麟失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她挺俏的鼻子,故作高深的道,“天机不可泄露,小丫头,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明白了!” “什么天机什么天机,九哥,你告诉我嘛,告诉我嘛……”展初妤不满的嘟着嘴,撒娇道。 可惜,展初麟不吃她这一套,潇洒一笑,提醒她一件残酷的事,“妤儿,皇兄的事啊,我劝你别去好奇,否则倒霉的是你自己,而且……”话语稍顿,他同情的轻叹一声,才接着道,“你忘了今天皇兄罚你绣一幅鸳鸯戏水图吗?你还不赶紧回烟雨阁去绣,三天后拿的出来吗?” “啊!”经他一提醒,展初妤才猛然记起了这件残酷的事情,顿时愁上心头,小脸苦恼的皱成了一团。 怎么办?怎么办?就算她赔上十根手指,她也不可能在三天之内绣完一幅鸳鸯戏水图啊! 蓦然,余光瞄到了展初麟的身上,她黑亮的眼珠滴溜一转,眸底明显透露出一抹不祥的光泽来,她陪着谄媚的笑容,娇嗔的靠近展初麟身侧,可怜兮兮的勾着他手臂,哪知—— “你想都别想!”她还未开口,就被展初麟毫不留情的打断,眸光看向她身后,交代道,“心莲,送妤儿回烟雨阁,本王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展初妤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气愤的跺脚,一旁的心莲,轻叹了口气,这事儿,还真怪不得九王爷,堂堂的王爷,又是个男人,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拿针捏线。 胡思乱想间,感觉有人挽住了她的手,抬眸,对上了公主泫然若泣的水眸,展初妤方寸大乱的道,“心莲,怎么办?怎么办?我不管,你要帮我!” 公主虽然好动了些,不过琴棋书画,倒也算样样皆懂,唯独这女红刺绣,就像她天生的克星般,不论公主如何努力,绣娘如何教导,公主学不会就是学不会,每一次都将十根纤纤玉指弄得伤痕累累,绣出的作品却还是不堪入目。 是以,刺绣对于旁人来说并不算惩罚,可对于展初妤来说,却是最最严厉的惩罚! 每绣一件作品,对她来说,都是身与心的双重打击! “公主,心莲不能帮你,心莲的绣法,皇上一看便知,到时候,只怕公主受到的惩罚会更重!”心莲虽然心疼公主,可却不敢帮她,不过,有一个人可以帮公主。 “那怎么办?心莲,我该怎么办?我不要十根手指都刺出血,好痛的!”展初妤只要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心莲眼眸闪了闪,安抚道,“公主别急,你忘了有一个人,他刺绣的功夫,可不比宫里的绣娘差,最重要的是,他最擅长模仿公主的绣法!” 这一言,让展初妤的眸光亮了起来,眉开眼笑的道,“对哦,我怎么忘了呢,还有他呢,他一定会帮我的!” 第二十八章、她的言谢吓坏太医 凤郦宫。 莫夏染僵着身子坐在寝殿外间的软榻上,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跳着,净白的脸上红晕还未褪去,眼底蒙着一层迷蒙,思绪还沉浸在展初煌抱她回宫的惊骇当中。 从千鲤池到凤郦宫并不是很远的距离,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这一路上,所有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偷瞄着,令她更加局促难安。 胡思乱想间,徐海英自门外走了进来,低眉垂眼的走到展初煌身侧,半躬着身子,小心翼翼道,“回皇上,魏太医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嗯。”单音扬起,展初煌侧目睨向莫夏染,沉声道,“叫他进来吧!” “是。” 少顷,一名身着墨蓝色官府的男子垂眼走了进来,年约二十五,面容清秀,魏家三代御医,从小的耳濡目染,使得他的医术卓著,比之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故而年纪轻轻就接替父亲之位,进宫当了太医,可谓是年轻有为。 躬身走到展初煌的面前,笔直的跪下,见礼道,“微臣魏之然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眸光淡瞥一眼,嗓音冷冽道,“魏太医,皇后扭伤了左脚,你看一看,要不要紧!” “是。” 魏之然站起身碎步走到莫夏染身侧,再次跪下,轻声道,“皇后娘娘,微臣需要查看您的伤势,会有些许疼痛,还请娘娘忍耐!” 莫夏染点点头,比起被展初煌抱回来的羞窘,她已经不觉有多疼痛了,身后,清月因心疼而一直皱着眉头,在魏之然眼神示意下,蹲下身子,动作轻柔的脱掉她鞋袜,将红肿的脚踝露了出来。 魏之然认真的看了看,又让清月轻轻按压肿起的地方,莫夏染皱了皱眉头,虽然疼但却不似先前那般钻心了。 展初煌蹙起的眉紧了紧,薄唇轻动,语气有些不好的问道,“怎么样?皇后伤的严重吗?”说话时,眸光一瞬不瞬的凝着她,原本白皙如玉的脚踝已是红肿不堪。 “回皇上,娘娘只是轻微扭伤,没有伤及筋骨,敷上药膏,再开几幅消肿去淤的药服用,休养个三五天便无碍了。”魏之然平稳的说着, 语落,他从药箱中取出一盒凝胶状的药膏,指导清月均匀的涂抹在肿起处,冰凉沁肤的感觉让莫夏染舒缓了眉头,涂好后,魏之然又取出一小段棉纱布,动作利落的替她将患处包裹起。 处理妥当后,魏之然站起身,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叮嘱清月该注意的地方,“皇后娘娘的伤已包扎起,这几日不便沾水,每日晨起在扭伤处均匀的涂抹此药,微臣回太医院再为皇后娘娘配一副消肿去淤的药,不出三五日,便可痊愈。” 莫夏染看着他,浅浅一笑,出于礼貌的开口道,“谢谢!” 谁想,魏之然先是一愣,继而脸上现出惶恐之色,扑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替皇后娘娘医治,是微臣的内之事,岂敢受谢,微臣惶恐。” 莫夏染皱了皱眉,一时间忘了这古代的尊卑有别,正苦想着该如何安抚时,一道熟悉的醇厚男声低沉响起。 “魏太医,你下去吧。” 微微侧目,莫夏染朝身侧看过去,偏巧他也正看着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他深邃如海的眸中,视线交织,展初煌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眸底隐约闪过一抹兴致盎然的神色,好似猛狮发现了猎物一般…… 影的话:最近的收藏都好少哦,留言也好少哦,少得影子码字的动力都木有了,亲,别潜水了,出来闹腾闹腾吧…… 第二十九章、今夜宿在凤郦宫里 良久,展初煌收回了视线,脸上笑意敛去,沉磁嗓音轻声道,“传膳!” “是,皇上。”徐海英谨慎答应着,转身退了出去,少顷,十多个宫女捧着膳食,井然有序的鱼贯而入,将膳食放置在寝殿外间的圆桌上,便转身退下了。 不出半刻钟的时间,膳食碗筷皆已备妥,徐海英这才迈着碎步走过来,低头道,“皇上,膳食已经准备好,请皇上皇后移驾用膳!” 展初煌一言不发,缓缓站起身,却不是走向外间,而是走到挣扎欲站起的莫夏染身侧,在她的惊呼声中,气定神闲的将她抱起,大步绕过屏风,走到外间的圆桌旁,虽然面若寒霜,却动作轻柔的将她放在椅子上,而后自己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徐海英和清月彼此交换了一记眼神,比较之前,已经不觉得太过震惊了,各自胡猜乱想着走了出去,沉默不语的立在自家主子身后。 这一顿饭吃的,沉闷至极。 莫夏染一直低着头,食不知味的吃着,虽然没有抬头,却能清晰的感受到一道犀利眸光,始终注视着自己,令她不自在的坐立难安。 她的对面,展初煌淡然自若的喝着酒,满桌的珍馐饕餮,他只挑了一两道夹了两筷子,便再没起筷,倒是酒喝了不少,淡淡的酒香流溢席间。 修长手指端起酒杯,浅酌一口,淡漠的瞥了眼,缓缓说道,“吃不下就别硬撑了。” “嗯?”莫夏染疑惑的抬眸,而后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的白瓷小碗里,才恍然发觉,清月夹到她碗里的菜肴,被她无意识的戳得惨不忍睹,尴尬的笑了笑,放下了筷子。 “徐海英,撤膳吧!”展初煌一仰头,将杯中酒饮尽,嗓音清淡如水的吩咐,“传谕下去,今夜朕就宿在凤郦宫了。” 语落,他面无表情的站起,理所当然的抱起莫夏染,迈开修长双腿,走入了暖阁内,外间,徐海英震惊的一动未动,眼中错综复杂的闪过各种表情,久久未能回神…… 暖阁内,莫夏染忐忑不安的坐在软榻上,细细的秀眉深深蹙起,心思神游的胡乱猜想着。 雁儿说,展初煌有几样禁忌,比如他临幸嫔妃从不宽衣,比如他从不宿在妃嫔的房里…… 昨夜,他听了她的一番话后,不是走了吗?为何今夜又要宿在她宫里呢?莫夏染满脑子疑惑不解,这份破例和独特,她所想的并不是何等恩宠,而是,后宫中的女人,会因为这份恩宠,把她当成假想敌! 帝王宠,妃子恨,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垂眸想了许久,莫夏染方缓缓的抬起头来,侧脸认真的看着他,轻唤一声,“皇上。” “嗯?”慵懒的嗓音扬起,展初煌放下手中书卷,抬眸淡扫过来。 灿若繁星的冷眸中隐约透着一丝邪气戏谑,薄唇微倾的睨着她,令莫夏染脸颊一红,乱了心跳,怔然的别开眼眸,她深吸了一口气,为了以后许许多多个安宁的日子,她一定要说,“皇上,您昨夜不是答应过夏儿,不会勉强夏儿吗?” 闻言,展初煌嘴角笑意更深,邪邪的挑起眉梢,眸色暧昧不明的凝着她,笑而不语…… 影的话:收藏啊,亲爱们,收藏啊…… 第三十章、墨色深夜注定不宁 皇城西苑,栖月宫。 柳月琴一身桃色云烟衫,领口经过精心设计,刻意开得很低,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妖冶媚色令人不敢直视,此刻,她紧蹙着眉头,焦急的在殿中徘徊,狭长的美眸时而向门外张望,手中一朵芍药花被她发泄的扯烂。 余光一瞥间,她的心腹丫鬟巧荷走了进来,随手将只剩下枝茎的芍药花丢开,急切问道,“巧荷,你怎么才回来?怎么样?见到徐公公了吗?皇上今晚会来看我新练的舞蹈吗?” 一路小跑着回来的巧荷低着头,不敢看向主子殷切的目光,声如蚊呐的吱唔,“徐公公说,他说,他说……” 半天等不来一句完整的回应,柳月琴细眉不悦的蹙起,伸手就在巧荷的臂上拧了一把,尖细的嗓音低吼道,“到底徐公公怎么说的,你倒是快说啊,死丫头!” 巧荷吃痛,却不敢哼出声,咬着下唇,惶恐的说道,“徐公公说,皇上今晚在凤郦宫用得膳,还传了令说要留宿在凤郦宫,徐公公让奴婢劝主子放宽了心,还是早些歇息吧,皇上有空了自然会来看主子您的。” 闻言,柳月琴眸中一下子失去了光彩,身子怔然的晃了晃,巧荷吓了一大跳,忙伸手扶住她,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语带关切的劝道,“主子,您不必太在意,皇上不过是一时新鲜,明日,明日巧荷再去求徐公公,皇上一定会来看主子您的,皇上最喜欢看主子跳舞了不是吗?!” “会嘛?”柳月琴失魂的望着远处,眸底充斥着深深的嫉妒和怨恨,“听说今天下午皇上亲自抱着她回的凤郦宫,皇上从不喜人亲近的,我跟了他三年,除了在床上的时候,他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那个女人才进宫两天呐!” 心中妒火中烧,柳月琴气的扬手一挥,啪的一声,摆置在茶几上的青釉花尊摔得粉碎,碎片溅了一地。 巧荷一惊,忙轻声安抚道,“主子息怒,听凤郦宫的宫女说,因为皇后不慎扭伤了脚,皇上才抱她回宫的,这代表不了什么的!” 这一言,巧荷本是劝她的,不想却勾起了柳月琴的伤心事,美眸里染上了一层氤氲水汽,“只是扭伤了脚吗?那我呢,当年我刚进王府,凭着红袖善舞,专宠于房,没多久我就怀孕了,可……可孩子才三个月,就小产了,小产后,我在房里躺了一个月,皇上却连一次都没来看过我,他一次都没来过……” 只因一眼之缘,柳月琴便对还是七王爷的展初煌芳心暗许,原本凭着她的家世,倒也能匹配个王爷做正妃,却因为展初煌的一句“还不想娶妻”,她甘愿委身为妾,只为能留在他身边。 其实,她心里知道,展初煌心里也没有她,纳她为妾也只是为了笼络她爹,可她不在乎,只要能待在他身边,他偶尔能来看看她,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所以,为了不让展初煌忘记自己,她用尽了心思,他喜欢看她跳舞,她就没日没夜的苦练舞蹈,只为他能对她露出一抹浅笑…… 原本,她以为能永远如此,他不会专宠于任何一个人,就算他心里没有她,至少也会偶尔来看看她,可是—— 想到这,柳月琴心恨难平的握紧了粉拳,眼中散出森冷的杀气,美眸淡扫向巧荷,阴冷道,“巧荷,皇上留宿凤郦宫的这个消息,俪坤宫和流云斋都知道了吗?” 第三十一章、烟雨阁的神秘救星 巧荷看着主子,只见她丹唇微倾,眸中闪烁着一抹算计的精光,疑惑的抿抿唇,“奴婢去凤郦宫打听时,正巧遇见了俪妃的贴身婢女绯雯,好像刚从凤郦宫出来,至于流云斋那边,似乎还没什么动静。” 闻言,柳月琴讥讽的挑眉,抿唇讥笑道,“那个赵俪儿,表面上装的温柔婉约,无欲无求,骨子里却也是个狐媚的主!” “主子,您是想跟俪妃,玉贵人联手对付皇后吗?”巧荷讶异的睁了睁眸,悄声问道。 美眸一瞥,柳月琴摇摇头,阴沉低语道,“后宫的尔虞我诈,自己动手那是下下策,借刀杀人才是上策,赵俪儿胆小怕事,她就算了,至于流云斋,你想个法子,故意将今夜的事情透露给流云斋的人知晓,说得夸张些无妨,只要她相信就行了。” 音落,柳月琴眸色隐晦的望向远处出神,玉斯容,这一次我就不信你还能沉得住气,最好,你和莫夏染能斗得两败俱伤…… …………………… 夜色深沉,漆黑的天幕上,越近中秋,月亮就越见盈满,朦胧月色倾洒在皇城北苑的一座五角凉亭上,此亭名曰碧月亭,与之相连的是一道九曲水桥,桥之尽头,坐落着一座不算太大,也不算富丽的别致宫殿。 烟雨阁,建于湖泊之上,三面环水,唯有一条九曲水桥方可出入,此处甚为幽静,到了夏季,湖里植满了碧荷,青莲碧波之间,清香袅袅萦绕,宛若人间仙境。 此时,正值深秋,四周虫鸣声此起彼伏,间或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惨叫声。 烟雨阁,展初妤的香闺寝殿内,支着一架梨木绣架,绷着一尺绢白雪缎,绣架旁的一张圆凳上,凌乱的摆放着各种颜色的绣线。 心莲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置放着一碗莲子燕窝羹,和一碟精致的点心,将托盘放在离绣架不远的桌上,心莲有些心疼的眸光看了过去。 只见,展初妤低着头,略显笨拙的捏着一支银针,认真的在雪缎上穿梭,绣着看起来像桑叶的荷叶。 “啊!”展初妤有一声惨叫,银针再次刺进指头,殷红的血珠子立刻渗了出来,在雪白的绢布上绽出一个鲜红的圆点。 “公主,又扎到手了吗?”心莲紧走两步上前,轻叹着执起她的手查看,只见白皙细长的十根手指,已经有一半的指头上包扎着纱布,心莲看了看新伤的手指,动作麻利娴熟的取过纱布,又包起一根指头。 展初妤委屈的嘟着嘴,哀怨的眼眸里蒙着一层氤氲水雾,泫然若泣,楚楚可怜,“心莲,我不要绣了,我再也不要绣那个该死的刺绣了。” “可是,公主,你才绣了一片桑叶!”心莲面露难色的睨了一眼,照公主这个速度,三天后,拿什么交给皇上。 “唉……”重重的叹了口气,展初妤不胜其烦的托着腮,有气无力的念叨着,“该死的奚云,让他来帮我,却到现在也不见身影,哼……” 心莲失笑的摇摇头,话未出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爽朗的笑声,自屋顶上飘下。 “呵呵,难怪奚云打了一整天的喷嚏,敢情是公主在念叨着奚云啊!” 第三十二章、迷糊仙子由他守护 人随音至,下一刻,只见一道月白色身影自屋顶上凌空跃下,玉树临风的出现在暖阁门外。 奚云,是展初煌的另一名暗卫。 他一身月白色锦服,衣袂上绣着大片的莲花纹,墨发高高的遂在脑后,颊边垂下一缕发丝,随风轻轻摆动,为他凭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气质,剑眉下一双浓墨的瞳眸,温柔得似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人忍不住浸于其中。 奚云薄唇微倾,眸底含着深深的笑意,一瞬不瞬的凝着房中那一抹烟翠身影。 展初妤一见到他,如见到了救星,立刻绽出一抹甜美笑容,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甜而不腻,率真的撒娇道,“我念叨你,还不是想你了嘛!”为了表示真诚,眼波瞥见桌上的糕点,伸手一指,讨好道,“你看,我还特意让心莲准备你爱吃的点心!” 奚云抬脚跨进房内,含笑的眸子扫到绣架时,心中便已猜到了九分,再看向桌上的点心,眸中笑意更深,薄唇微翘的揶揄道,“奚云素不喜甜食,糖粉桂花甜糕,好似是公主最爱的糕点,公主确定是为我准备的吗?!” 展初妤俏脸一红,不好意思的吐吐粉舌,佯装生气的撇嘴,“奚云,你笑话我!” 奚云爽朗一笑,眼神温柔的好似能溢出水来,“奚云哪敢,落汤鸡的教训终身难忘呀!”提起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展初妤立刻笑弯了眼睛,奚云看着她的纯净笑颜,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慢悠悠的踱步至绣架前,看着扭曲难辨的一小片叶子后,无语的皱了皱眉,“说吧,这一次又要绣什么?” 来了救星帮忙,展初妤总算安了心,方发觉肚子好饿,于是走到圆桌前坐下,边吃着莲子燕窝羹,边含糊不清的说道,“鸳鸯戏水图,三天内绣完!” 闻言,奚云怔然的皱了皱眉,抿唇道,“看来你这次惹得麻烦不小。” 展初妤吃完了燕窝羹,又顺手拈起一块甜糕塞进口中,耸耸肩,很不服气的低喃,“我哪有惹什么麻烦,分明是皇兄太小气了。” 奚云失语的摇摇头,在绣架前坐下,动作优雅的执起银针,行云流水般在雪缎上穿梭,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难以想象,一个俊逸的大男人,竟然会女儿家的刺绣,而且还绣的极好。 余光淡瞥间,奚云见她困乏的打着哈欠,眼眸惺忪的眨着,心底泛起一阵柔软,微笑着道,“困了就进去睡吧,鸳鸯戏水图,有我在,三天内一定能完成。” 展初妤揉揉迷蒙的眼睛,实在太困了,便听话的点点头,转身走进了屏风后。 一道屏风之隔,奚云失神的望着那道屏风,甚至可以感觉到她轻柔的呼吸,嘴角倾了倾,心底涌起阵阵暖意。 五年前的盛夏,他不小心闯到了碧月亭,隔亭相望,碧波青莲间,一抹翠烟色身影宛若误入凡间的仙子,被她戏弄掉落湖中,他竟不生气,脑海中只记得那串银铃般的悦耳笑声…… 自那时起,他便暗自许诺,她若是误闯凡间的迷糊仙子,他便是她身后的默默守护者! 影的话:今日三更奉上,亲爱们给力收藏和留言的话,明天继续加更哦~~~~ 第三十三章、冷皇戏后只是睡觉 月正中天,夜色深沉,月色笼罩下的皇城显得格外宁静。 凤郦宫,暖阁内; 展初煌去偏殿沐浴还未归来,莫夏染局促不安的坐在床沿,一双玉手紧张的绞紧,混沌的大脑中满是他那一双含着笑意的深眸,扰乱了她平静的心湖…… 大婚之日给她难堪,新婚之夜戏谑调侃,今日当众抱她回宫,今夜又要宿在她宫里……莫夏染红唇微抿,实在猜不透,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胡思乱想间,她听见屏风外有声响,房门被推开又被关上,紧接着,一道沉稳的脚步渐渐朝内室走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莫夏染的呼吸急促起来,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狂跳着。 下意识的抬眸,视线正巧落在刚走进来的展初煌身上,他,除去了绣着金龙的锦袍,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锦丝中衣,墨黑的发丝有些微凌乱,发梢上凝着未干的水珠,泫而未滴,莫夏染心跳莫名的悸动了一下,眸光出神的直视着他,感觉此刻的他和白天的威严冷酷相比,多了几许狂傲慵懒的邪气,深墨的眼底凝着一丝坏笑,这样的他看起来更加令人着迷。 展初煌将她失神的模样尽收眼底,面色不改,眼底却含着笑意,不紧不慢的走到床前,在她身侧坐下,伸出两指,轻刮着她绯红的粉颊,凉凉的口气充满了戏谑,“你是第一个敢大胆直视朕的女人!” 这一声低沉的戏谑,让莫夏染猛然回过了神,意识到自己竟看他出了神,慌忙羞窘的别开了眼,双颊滚烫,因为他的靠近,呼吸更加急促了,“你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为何不敢直视!” “你不怕朕吗?”展初煌侧目看着她,挑眉问道。 莫夏染浅笑着摇摇头,“我为什么要怕你?” “因为……”展初煌眉头紧了紧,“在旁人眼中,朕是个残酷不仁的魔鬼!” “你不笑的时候,确实有点像!”莫夏染认真的看了看,点头附和道。 “莫夏染,你——”展初煌寒眸一紧,森冷的睨着她。 她也不害怕,侧过脸,莞尔一笑,淡淡的开口道,“皇上,你会杀我吗?” 剑眉微挑,展初煌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你是朕的皇后,朕当然不会杀你!” “那你会打我吗?”卷翘的睫羽轻扇,莫夏染再问道。 展初煌疑惑的看着她,嗓音低沉道,“只要你没做什么事惹朕生气的话,朕当然不会打你!” “这就是了,你不会杀我,不会打我,我还为什么要怕你呢?!”莫夏染云淡风轻的说道。 展初煌一怔,继而薄唇倾了倾,对她的兴趣又多了一分。 “时辰不早了,就寝吧!” 嘴角噙着笑意,展初煌淡然说道,音落,已侧身在床外侧躺了下来,一只手撑在颈侧,深眸暧昧不明的斜睨着她。 哪知,莫夏染竟惊慌的站起身向后退了一步,细长秀眉深深蹙起,“皇上,您昨夜不是答应了,不会勉强夏儿吗?” 展初煌星眸微眯,唇边笑容敛去,她抗拒的反应让他十分不悦,这若是换做别的女人,早欢喜的缠了上来,而她,却对他避之唯恐不及! 邪魅的勾唇一笑,展初煌嗓音慵懒的哄骗道,“你不必那么紧张,朕既然说了不会勉强便会说到做到,夜深了,朕也乏了,真的只是睡睡觉而已。” 第三十四章、不奢恩宠只求安宁 大灰狼说的话能信吗?答曰:不能。 莫夏染一点儿都不笨,所以她不可能相信跟一只狼同塌而眠,还能全身而退?! 不是害怕,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莫夏染一动未动,眼底流露出明显的不信,“皇上既然困乏了,就请回龙阳殿好好歇息吧!” “嗯……”展初煌非但没起身,反而舒服的躺了下去,声音慵懒的道,“夜深风凉,夏儿你忍心让朕如此折腾吗?”她的闺名从他口中自然流出。 “这……”莫夏染犹豫的顿了顿,垂眼想了想,轻叹声中带着一丝无奈,“皇上,您不是从不留宿妃嫔宫中吗?单为夏儿破例,不太好吧!” 展初煌唇边溢出一抹薄凉的笑容,嗓音冷冽道,“妃嫔是妃嫔,她们不配得到朕更多的恩宠,而你不同,你和朕是夫妻,既是夫妻,本该同床共枕,何来破例?!” 听着他轻蔑的话语,莫夏染心中突然涌起一丝不悦,男尊女卑的时代,在他们的眼里,女人就是男人的附属品,明明不爱却还要将她们收容在身边,此时此刻,莫夏染突然替后宫的那些个女人感到悲哀。 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莫夏染语重心长的说道,“皇上,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每一个漫长的夜,后宫中有多少可怜女人,望眼欲穿的期盼着您。” 展初煌蓦地睁开眼睛,眸中蒙着一层冷漠,心思难猜,薄唇抿了抿,森冷的开口,“那你呢?朕留下来陪你,你不开心吗?你不期望朕来?”话语稍顿了顿,展初煌看着她的眸中有着一丝疑惑,“别的女人都想尽办法要朕留下,而你却一个劲的将朕向外推,你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到底朕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交付真心?”一想到她的抗拒,他的心里就堵着很不舒服。 “真心还需真心换,皇上,夏儿要的,您永远给不了!”莫夏染长睫垂下,眉宇间有一丝抹不去的落寞。 “朕不信,你只管说就是了,只要不是朕的皇位,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展初煌挑眉道。 莫夏染缓缓抬起头,眸光清如水的看着他,轻轻柔柔的说道,“一份独一无二,一份情有独钟,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夏儿要的是一份完完整整只容得下彼此的爱,您给的起吗?” 展初煌微怔的蹙了蹙眉,眸中有些微错愕,寡薄的唇紧抿着,沉默不语。 莫夏染轻轻笑了笑,嗓音平淡的道,“皇上,夏儿要的您给不了,那就请给夏儿一份安宁吧,夏儿不奢恩宠只求安宁!” 闻言,展初煌浓眉紧了一分,语气沉闷的道,“你的意思是,朕,会让你不得安宁?” “是!”莫夏染不怕死的点点头,认真道,“自古以来,后宫中的争斗就未曾平息过,夏儿不想被卷其中。” 语落,展初煌眸色一凛,神情复杂的看着她,再一次沉默不语。 良久,他浅浅勾唇一笑,出口的嗓音慵懒而邪魅,“夏儿,你的心,朕要定了,你最好不要抗拒,因为,你逃不掉,至于后宫的争斗,你未免也太小看朕了,朕难道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吗?” 他一字一字缓缓而语,掷地有声,势在必得,莫夏染却不觉得开心,轻轻叹息一声,她眸光低垂,极力的想逃避,看来还是逃避不开…… 或许,这便是命运! 影的话:咆哮咆哮,留言留言,收藏收藏…… 第三十五章、帝王狂宠无力招架(一)(求收藏求留言) 时近正午,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暖阁内,绵柔的微风吹拂云烟罗帐,漾开一层一层细碎的涟漪。 宽大的凤榻之上,就只剩一抹娇小的身影,懒懒蜷缩在锦被里,长睫轻垂,呼吸清而浅,素白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柔亮的黑发如瀑布般倾洒在脑后,妩媚之美自然淡出。 蓦然,深沉酣睡的莫夏染微微蹙了蹙眉,似乎被殿外噪杂的声响惊扰了,缓缓睁开双眸,眸中有一丝茫然的盯着帐顶,怔了少顷,才慢慢清醒过来。 眼神不经意间触及身侧的位置,俏脸再次滚烫起来,慌乱的别开眼眸,神情有些不自然,帐中还残留着混合着他气息的龙涎香,令她不由得回想起昨夜—— 昨夜,她终是拗不过他,强撑到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了,咬咬牙爬上了床,睡在了他的身侧; 幸好,他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君子,这一夜他除了霸道的紧揽着她的纤腰,旁的倒也没逾矩; 而她,先是因为不习惯睡在别人的怀里而全身僵硬,可不知不觉的,她竟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渐渐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最令她惊讶的是,这一夜是她穿越之后,唯一一个没有被噩梦惊醒的夜! 思及此,莫夏染的心底涌起了阵阵涟漪,慢慢探出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他睡过的地方,却在指尖刚一触及,就如同触电般缩回了手,她甚至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颊更加烫红了! 她是怎么了? 好像心底有一种陌生的莫名情愫,正在一点一点的滋生,蔓延…… 正胡思乱想着,清月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便碎步来到床边,利索的挽起帘帐,脸上漾着兴奋的笑容,轻声道,“娘娘,您醒啦!” “嗯……”莫夏染回过神,懒懒的应了声,翻身下了床,清月忙取过一旁的衣裳替她穿上,她微微侧目看了看窗外,失神道,“清月,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到晌午了。”清月边熟练的替她更衣,边轻轻答道。 “哦,我怎么睡了这么晚,你们怎么不叫醒我?”莫夏染皱了皱眉,没想到她竟在他怀中睡得如此安稳。 清月突然抬起头,眸中闪着羡慕的神色,笑着说道,“是皇上吩咐的,他说您昨夜没睡好,所以吩咐了我和雁儿不要来打扰,让您多睡一会儿。”稍顿了顿,清月眼神暧昧的看着她,抿唇偷笑着小声问道,“娘娘,您昨夜和皇上是不是已经……呵呵……以前觉得这个皇上冷冷冰冰的,没想到他竟这般体贴,心疼娘娘您累坏了……” 闻言,莫夏染瞬间羞红了脸,她自然明白清月话中含义,嗔怒的白了她一眼,尴尬澄清道,“你胡猜什么呢!我和他,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过!” “啊?!”清月惊讶的睁圆了眼睛,眼神往床上一瞟,果然没有那一抹象征纯洁的落红,“娘娘,您该不会还没有和皇上圆房吧!” 说话间,莫夏染已经移步至梳妆台前坐下,望着镜中的自己,云淡风轻的说道,“怎么?我和他没有圆房,你很失望?” “这个……”清月站立在她身后,执起一柄象牙梳,轻柔的梳着墨黑青丝,明明害羞的红了脸,却还一本正经的分析道,“后宫里女人的荣辱兴衰,全依仗着皇上的圣眷,清月只是不想娘娘受任何的委屈。” 影的话:收藏呀收藏呀收藏呀,亲爱们,收藏过五十或留言过二十,影子就四更回报,为啥不让影子如愿嘛…… 第三十六章、帝王狂宠无力招架(二)(求收藏求留言) 语落,莫夏染怔了片刻,清月说的字字珠玑,句句在理,也恰恰是她觉得最悲哀的,皇恩圣眷,于她而言,她根本就不在乎。 无所谓的耸耸肩,莫夏染淡淡的说道,“与其跟那么多女人争抢一个丈夫,我倒宁愿清清静静的生活。” 她如此不在乎的态度,让清月不禁担忧起来,嘴巴微张,还未出声,就听见殿外传来花盆打碎的声音。 莫夏染疑惑的皱眉,“清月,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是宫里负责培育花草的宫人,许是不小心打碎了一盆花。”清月边说着,边扶着莫夏染站起身,绕过屏风,朝寝殿外走去。 刚跨出寝殿的门槛,一股清幽香气便铺天盖地的扑面而来,抬眸扫视一圈,莫夏染呆呆的怔住,凤郦宫的前院,摆满了纯白似雪的梦昙花,迎风盛放的花朵,让整个前院看起来像被白雪覆盖,美不胜收。 其间,有一盆打碎了花盆,盆中的梦昙花歪倒在地上,一名瘦小的小太监正趴在地上,手忙脚乱的收拾着地上的泥土,一个不慎,被花盆的碎片扎了手,在他手掌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鲜红的血珠子一下子沁了出来。 “你没事吧?”莫夏染走到他身前,垂着眼,语带关切的问道。 小太监吓得浑身一颤,慌忙趴在地上磕起头来,哆嗦着求饶,“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后娘娘恕罪,求皇后娘娘恕罪……” 又来了,莫夏染无语的拧了拧眉,柔声安抚道,“你别再磕头了,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看你的手伤了,才来问问。” 小太监听她这么说,停止了磕头的动作,却依然将头垂得低低的,声如蚊呐的回道,“奴才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莫夏染柳眉又皱紧一分,“再小的伤口不及时处理,也会很容易感染的。”稍顿,继而侧目看着清月,吩咐道,“清月,你找人带他去洗洗伤口,再简单包扎一下。” “是。”清月平静的答应,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已经慢慢习惯了主子的菩萨心肠。 招手唤了一名凤郦宫的小宫女,交代了一番,而后,小太监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之后,便随着那名宫女退下了,走到转角处,忍不住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眸中闪出一层水雾。 “清月,这些花是怎么回事?” 莫夏染置身于花海之中,眸色欢喜的凝望着如雪花海,清幽的花香充盈着这个凤郦宫,让她不由自主的舒缓了神经,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完全沉浸其中。 清月轻轻的笑,语气中满是羡慕,“这些花是皇上吩咐送来的,皇上今晨起床时,就莫名的问了好些关于娘娘喜好的事情,结果皇上上朝没多久,就有人送来了这些梦昙花,一直摆到现在,才将整个前院摆满!” 是他?莫夏染稍有些错愕,继而红唇微翘,心底划过一丝暖流,没有女人不喜欢鲜花,她也不例外,尤其是这是她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想不到这个冷冰冰的男人,还懂得罗曼蒂克,而且比起二十一世纪男人送的花,他更胜一筹,养在花盆里的花,更能留的长久些。 余光一瞥,莫夏染发现有一盆梦昙花与其他的不太一样,于是走过去蹲下身子,好奇的观察,与其他梦昙花瓣通体雪白不同,那盆梦昙花的花瓣根部,泛着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好似亭亭玉立的美人儿羞红了脸颊,别有一番娇羞媚态。 莫夏染微微倾身,凑近了嗅了嗅,感觉它的花香似乎也更加浓郁清幽,清月见主子喜欢,便趋步上前,建议道,“娘娘,不如把这盆花拿进去,摆放在桌上赏玩,如此,房里不用点香也能香气四溢了!” 影的话:收藏呀收藏呀收藏呀,亲爱们,收藏过五十或留言过二十,影子就四更回报,为啥不让影子如愿嘛…… 第三十七章、帝王狂宠无力招架(三) “娘娘,您看,这盆梦昙花放这里,可好?”清月将方才那盆梦昙花捧进屋,置放在寝殿外间的上,一边修剪着枝叶,一边微笑着问莫夏染。 莫夏染抬头看了一眼,浅笑着点点头,“就放那儿吧,挺好的。”说着,她微微阖上清眸,深深呼吸,梦昙花的清香顷刻间盈满了整个屋子,令人心旷神怡。 手托着下颚,莫夏染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抚弄着肆意盛放的花朵,眸中蒙上了一层迷茫,出神的盯着梦昙花,久久不曾眨动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 是以,当展初煌跨进殿内时,看到这样一副令人沉醉的画面,一抹水蓝色的俏丽身影,懒懒的半趴在桌上,倾城脱俗的侧脸上,璀璨明亮的眸子盯着梦昙花出神,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摆弄着花瓣,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翘起,整个人看起来,慵懒而妩媚! 展初煌眸色变身,不由得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深思中的美人儿! 在她身后站定,展初煌一言未发,深黯眸光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此时,清月猛一抬头看见了他,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忙弯腰欲行礼,哪知,却被展初煌挥手打断了,并以眼神示意她退下。 清月顺着他的视线瞟向自家主子,当下似乎明白过来,抿着偷笑着,偷偷退了出去。 莫夏染翠眉微微蹙起,深沉的眸中心事重重,并未察觉到清月退下了,也没感觉到身后,一道灼热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 许是想心事想得太过入神,莫夏染一个慌神,手指被梦昙花枝茎上的刺划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她抬起手指看了看,只见左手食指上,划出一条细小的血痕,向外渗着血丝,伤口实在太小了,所以她并没有在意,岂料—— “啊——”莫夏染惊呼着睁大了眼眸,又羞又窘的红透了粉颊。 她的手被展初煌紧紧抓住,他在她的惊呼声中,将她受伤的手指含进了口中,湿滑的舌极其轻柔的吸吮着,其实,她并没有流很多血,可展初煌却一直咬着着她的手指,她细腻微凉的肌肤触感让他舍不得放开,心口涌起一股想将她吞吃入腹的冲动…… 莫夏染脸红得滴血,她挣扎着想抽出手指,可惜展初煌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挣脱不开,睁着无助水眸瞪着眼前的男人,手指被他含在口中,他的舌头还邪恶的轻舔着,温热的触感如电流般由指尖蔓延至全身,这种陌生苏苏麻麻的感觉,令莫夏染既羞窘又无助…… “你,你,放开我……”莫夏染语不成句的小声道,眸中的慌乱,如受惊的小鹿一般。 展初煌看着她,她羞窘的模样令他心情大悦,薄唇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缓缓张开了嘴,彼时,莫夏染慌忙的抽回手,并将残留着他体温的左手藏到了身后。 下意识的抬眸,不期然地撞进了他深邃如海的瞳眸,正凝着似笑非笑的深意看着她,莫夏染不禁呼吸一滞,心脏如小鹿乱撞般狂跳,她慌乱的别开眼,笨拙的向后退了一步,谁想又踢到了身后的凳子,整个人向前倾倒—— 影的话:收藏啦,留言啦,推荐啦,影子郁闷的想撞墙啦,有种想虐人的冲动啦…… 第三十八章、帝王狂宠无力招架(四) 重重的撞进展初煌怀中,因为惯性的作用,两人的身体紧密贴合到了一起,他的大掌也顺其自然的揽住了她的纤腰。 莫夏染倒吸一口气,粉颊红得滴血,窘的心脏漏跳一拍,全身紧绷的一动不敢动,更加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瞳眸。 两人之间不留一丝缝隙,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隔着衣料传递过来,熨烫了她的肌肤,呼吸间,充斥着他浑厚的男性气息,如毒药一般丝丝缕缕渗入到她的心扉,令她脑中一片茫然,无法正常思考…… 展初煌紧抱着她,眸色深沉的凝着她发顶,明明她已经稳住了身子,可他却不想放开她,非但不想放开她,他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你……我……你……你可以放开我了……”莫夏染轻轻推了推他,脸红心跳的低喃。 然而,展初煌并没有打算松开手,手臂反而更收紧了一分,并腾出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令她的双眼与他相触,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粉嫩的唇瓣,嗓音暗哑的轻语道,“朕很想知道,你的唇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语落,不给她抗拒的机会,展初煌头一低,准确而霸道的攫住了她的唇,四唇相贴时,他的眸底闪过一丝餍足,她的唇柔嫩绵软,好似一块诱人的糕点,让他恨不得将她吞入腹中,唇与唇的相贴已经不能让他满足,是以,他炽热的舌,霸道的撬开她贝齿,窜进她的檀口内,勾缠着她的丁香小舌,用力的吸吮啃噬,肆意纠缠…… 心,跳乱了节奏…… 莫夏染睁着迷离的双眸,呆滞的看着眼前放大的俊容,大脑一片迷乱,忘记了挣扎的靠在他怀里,任他疯狂掠夺! 他的大掌,不安分的向上游走,意乱情迷的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隔着衣料,邪狎的轻捏着,顿时,他怀中的小女人浑身一颤,双颊酡红的喘息着。 这种酥麻的陌生感觉,让她猛然间醒过了神,双手开始推拒着他的胸膛,含糊不清的抗拒着,“不……别……不要……别这样……” “怎么了?”展初煌剑眉微蹙,喘着粗气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眸色渐深,透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出口的嗓音粗嘎而急切。 莫夏染亦粗喘着,羞窘的别开眼,语不达意的低语道,“我……我……我还没准备好……” 薄唇微翘,展初煌邪邪一笑,低下头,绵密的吻落在她白皙颈侧,嗓音粗哑而低迷,“夏儿,你是朕第一个亲吻的女人,所以别抗拒朕,朕等不及了……” 话语未落,他的唇再次贴上了她的双唇,连同她所有的抗拒和惊呼一并吞入,不同于第一次的狂野,这一次,他的吻霸道而不失温柔,一点一点深入她的檀口内,勾缠着她的丁香小舌,用高超的吻技,让她无力再抗拒…… “唔……唔……” 莫夏染双颊染上诱人的红晕,他的气息霸占了她的呼吸,他的吻让她迷离,她想要拒绝,却提不起一丝的力气,反而,推拒他的手情不自禁的绕上了他的脖子,杏眸半眯,生涩的回应着他。 两人越吻越深入,逐渐无法自拔时,一道娇滴滴的嗓音,煞风景的插了进来—— 影的话:昨天早上起得太早了,实在困得撑不住了,先更一更,还有两更在下午上传,亲爱们稍等哦,下一节很有看点!! 第三十九章、无名之火拂袖而去 “皇后娘娘,臣妾来陪您一起用膳,您……” 人随音至,柳月琴漾着虚假的甜笑,端庄雍容的跨进殿内,却在看见眼前一幕时,猛然怔住,眸中,一抹妒忌之火快速闪过,不过很快便被她掩去,深吸了一口气,她攥紧了粉拳才勉强让自己面色不变。 这一声,让莫夏染迷离中一震,下意识的奋力推开展初煌,并向后退了好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眸光心虚的盯着地面,好似被人撞见两人之间的亲热,是件多么令她难看和丢脸的事情。 展初煌眸色一凛,抿着薄唇不悦的瞪着莫夏染,心中无端的涌起一股怒火! “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柳月琴脸上笑容明媚,朝着展初煌福身见礼,并未察觉到他们俩人之间暗涌的气流,故意微倾着身子,将丰盈的酥胸暴露在展初煌眼底,希冀着他能正眼看她一眼。 “柳妃,你来做什么?” 薄唇微动,展初煌冷眼扫向柳月琴,眸色变的森冷,脸上的笑意掩去,语气明显的不悦,嗓音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柳月琴震惊的同时又惊惧的浑身一颤,他对她,还从未有过如此冰冷渗骨的态度,藏在袖中的双手紧了紧,惶恐的答道,“回皇上,臣妾想着皇后娘娘刚进宫不久,对咱们天启国可能还不适应,所以特别前来陪娘娘一同用膳,彼此间,也好说说话。” 她微抿着红艳欲滴的唇瓣,忐忑不安的将早已想好的说辞道出。 展初煌寒眸紧了半分,森冷睥睨,嗓音冷冽道,“不必了,朕……” 话未说完,就被莫夏染豁然打断,“如此甚好,我原本还想着一个人用膳太过冷清,柳妃过来陪我,是再好不过了,今儿天气不错,用完膳,你再陪我熟悉熟悉宫里的环境吧!”话语稍顿,她扭过脸看着展初煌,眼神却一直飘离不敢与他直视,心如鹿撞的小声道,“夏儿谢过皇上在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看望夏儿,现下,有柳妃相伴,皇上大可放心回拙政殿处理政事了!” 语落,莫夏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微福了福身,清声道,“夏儿恭送皇上。” 展初煌薄唇紧抿一言不发,阴沉的眸底盛满了怒气,负在身后的大掌捏的咯咯响,半眯着星眸瞪着她,气的恨不得掐死她! 这个该死的女人,前一刻还柔情温顺的勾缠着他的脖子,生涩回应着他的吻,下一刻便迫不及待的对他下起了逐客令! 她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看似温顺的外表下,却倔强的让他看不透摸不清,凭他尊贵的身份,冷峻的外表,有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而她,也仅只有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好似他身上有毒似的,让她避之唯恐不及…… 思及此,展初煌心中的怒意又增了一分,薄唇轻抿,冷厉的盯着她,森冷开口,“皇后真是贤良淑德,朕这就回拙政殿,柳妃,你好好陪着皇后吧!” “是,臣妾知道了。”柳月琴虽不明白展初煌为何突然生气,不过她察觉的出来他是对莫夏染生气,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她轻轻柔柔的答应。 展初煌邪狎的勾唇,伸出两指捏住莫夏染尖细的下巴,稍一用力,就迫她抬头看着他,他墨黑的眸中泛着暧昧不明的光泽,俊脸凑近,在她耳边意味深长的低语,“朕晚上再来看你,我的好皇后,既然你如此贤良,那么必会做好身为皇后的本分,是吗?” 闻言,莫夏染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呆滞的怔住,心境凌乱的盯着他颀长身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四十章、御花园内偶遇斯容 时近中秋,太阳已不再灼人,秋风徐徐,夹杂着淡淡的花香,令人神清气爽,这样的日子,最适合赏菊! 御花园的东南角,种植着一大片的菊花,正是盛放的时候,有黄的,粉的,白的,还有稀少的珍品绿菊,千姿百态,色泽鲜艳,清香四溢,随着轻风拂过,如波涛翻滚一般,漾开一层一层悠美的涟漪,美不胜收! “皇后娘娘,你看这些菊花,开得正好,满枝灿烂,这些菊花原先都是种植在王府里的,皇上知我素爱菊花,便命人从王府里移植了过来……”柳月琴红唇微翘,俯下身子,爱恋的抚摸着绿色花蕊,看似无意的提及,实则语调中充满了炫耀。 然而,她这用意颇深的一番话,莫夏染却并未听进去,她心不在焉的立在一旁,目光出神的盯着自己的食指出神,白皙如玉的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只要一想到这,她就情不自禁的红了脸颊。 她这是怎么了?他的吻,为什么会让她心跳的如此之快,让她情不自禁的陷进去,还轻喘娇吟的回应他,甚至,甚至在结束那一吻时,她的心底还隐约掠过一丝失落! 柳眉蹙起,莫夏染心神凌乱的胡猜乱想着,方才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好似有一种奇怪的力道,控制着她,让她迷失了心神,不能自已的意乱情迷……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您在想什么呢?”柳月琴笑着转身,却发觉莫夏染皱着眉头出神,根本没听她说话,粉拳攥了攥,心底的憎恨又多了一分。 “啊!” 莫夏染回神,歉意的眸光看向柳月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失神了,这些花很漂亮!” 柳月琴隐忍着脾气,皮笑肉不笑的倾了倾嘴角,故作大度的道,“这些花也不是一两天就凋谢了的,我们下次再来看吧!” 余光一瞥,柳月琴突然瞟见一抹纤细的身影,正朝着她们的方向走来,看她低着头的样子,似乎并未看见她们,嘴角微微上挑,笑颜如花的轻声道,“娘娘,臣妾见您心神不宁的样子,不如臣妾陪您回宫吧!” 莫夏染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那一个吻和展初煌临去时说的那句话,实在没心情再继续逛下去,于是便点点头,抬脚向前缓缓走着。 另一边,玉斯容低着头,心情郁卒的踢着脚下小石子,方才她满心欢喜的为展初煌送去她亲手做的糕点,哪知他连见都没见她一面,便要她回去了。 “唉……” 叹息着抬眸,豁然看见前面与她迎面走来的两人,眸中闪过一抹惊讶,红唇一抿,她迅速的转身,抬脚欲躲开。 孰料,柳月琴早就看见了她,也不打算让她就这么避开,娇柔的嗓音佯装吃惊的高喊道,“哟,那不是玉贵人玉妹妹吗?怎么看见皇后娘娘和姐姐我,掉头就走啊!” 玉斯容秀眉蹙起,不情愿的转过身,上前两步,低头咬牙请安道,“臣妾玉斯容,见过皇后娘娘,见过柳妃姐姐!” 柳月琴红唇翘起,眉梢一挑,意味深长的抿唇道,“前两天听闻妹妹身体不适,现在看来,妹妹的气色不错,想必心病好了吧!” “心病?”莫夏染不解的重复,将眸光投向了眼前低着头的纤弱女子。 第四十一章、斯容不敬清月护主(求收藏留言) “心病?”莫夏染不解的重复,将眸光投向了眼前低着头的纤弱女子。 只闻其名却始终未见其人的玉斯容,她身量十分娇小,着一身绛紫色衣裙,袖口上绣着小朵的淡粉色栀子花,如同她给人的感觉,清新优雅,墨黑青丝随意的挽成如意髻,斜插着一支紫水晶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精致的脸上略施粉黛,唇不点而朱。 她半跪着未起,面色平静,态度恭谦,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疏离,莫夏染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这便是雁儿极力维护的人吗? 莫夏染垂眸失神,而她的沉默不语,却给了柳月琴挑拨离间的机会,眸色轻蔑的斜了玉斯容一眼,娇艳欲滴的红唇微微翘起,娇颜凑近,在莫夏染耳畔轻语道,“皇后娘娘,您不知道,这玉贵人原是皇上身边的掌衣侍女,竟贪心妄想的偷恋皇上,后来不知什么缘故,皇上居然收了她做侍妾,仗着自己的三分姿色和皇上的几分宠爱,平日里总是清高自傲,根本不把我和俪妃放在眼里,皇上宠爱娘娘,她便心生妒忌,这可不就是心病嘛,连向皇后娘娘请安都称病缺席,分明就是心有不敬!” 柳月琴的声音并不小,可以说她是故意让玉斯容听得清楚,对她这样低贱身份的人也能飞身枝头,也能和她共侍一夫,她的心里始终不畅快。 闻言,莫夏染吃惊的眸子睁大半分,下意识的朝玉斯容看去,却见,她面色不改,一动不动的半跪着,对于柳月琴的说辞,她也懒得辩解,只是,淡漠的黑眸快速掠过一抹不屑的高傲,虽很快掩去,却还是被莫夏染看尽眼底。 黛眉不禁蹙起,这后宫之中,终究没有一个人的心是善的! 浅浅的叹息了声,她看着玉斯容,淡淡而语,“玉贵人,你先起来吧!” 柳月琴的挑拨离间,她岂会不知,她若在意便着了她的道,更何况,她本就不在乎恩宠,更不想去争夺些什么! 玉斯容缓缓直起身,唇边噙着一抹冷笑,眸中透着讥笑之色,看向柳月琴,只见她脸色微变,紧咬着下唇,极力隐忍着怒意,余光瞟见玉斯容正看着她,眼波一转,恶狠狠的瞪了过去。 玉斯容收回视线,懒理她,眸光看向莫夏染,冰冰冷冷的开口,“皇后娘娘,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语落,也不等莫夏染回应,转身绕过她们一行人,径直离去。 她的傲慢与不敬,莫夏染倒觉得没什么,可是身后,清月却沉不住气了,立刻跳了出来,替她立威,身为后宫之主,连一个小小的贵人都敢放肆,以后这后宫里,主子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思及此,清月的脸色就更加难看了,冲着玉斯容的背影,厉声喝斥,“站住!” “一个小小的贵人,在皇后娘娘面前也敢如此放肆,你好大的胆子!”清月皱着眉,义愤填膺的斥道。 玉斯容一愕,脚步稍顿,缓缓回身看向清月,红唇抿了抿,下巴微抬,嗓音凉凉的驳回,“斯容有没有放肆,自然有皇上定论,至于你,一个小小的婢女,你没有资格指责我!” 话语稍顿,她斜睨了怔住的莫夏染一眼,语气轻蔑的暗讽道,“听闻皇后娘娘脾性温润,今日得见,果真如此,小小婢女也敢仗势凌人,张牙舞爪!” 语落,玉斯容唇边绽出一抹讽刺的讥笑,弦外之意,是在责备她不会管教婢女! 莫夏染皱了皱眉,平静的心底泛起一丝不悦,自穿越而来,清月是对她最好的人,即使她有些许失了分寸,可也是为了她! 影的话:影子后天要回老家一趟,大概三五天回来,回家期间更新不断,每天保持两更,文定在月底上架,亲爱们,多多收藏支持吧,大起大落的,影子受不了刺激啊…… 第四十二章、夏染腹黑讨教尊卑 “你你你……你算哪根葱,胆敢对皇后娘娘不敬,看我不打烂你的嘴!”清月自然也是知道她话中的意思,她怎么能够容忍的下别人讽刺主子,气昏了头,没多想便冲了过去,一把扯过玉斯容,扬起手朝她脸上掌掴过去。 “清月——”莫夏染一怔,惊呼道。 然而,她显然是多虑了,清月并未碰到玉斯容,就被她反手扼住,停顿在了半空中,清月一怔,立刻奋力挣扎,谁想,眼前这纤细柔弱的女子力气却极大,捏的她手腕生疼而又动弹不得。 玉斯容睇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讥笑,并冷声道,“即便本宫有错,也轮不到你一个婢女来掌掴,更何况……”话语稍顿,将眸光投递向莫夏染,慢条斯理的傲慢道,“更何况,本宫并不觉得有什么错!” 南诏公主又算什么东西,就算她是皇后又如何?她玉斯容才不放在眼里,没人比她更了解展初煌,没人能动摇她在展初煌心里的地位,她曾陪着他度过人生最难熬的那段岁月,所以,只有她才配做他身边的女人…… 玉斯容态度傲慢的推开清月,不算太轻的力道让清月连着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的稳住了身子,怒红了眼的瞪向玉斯容。 “你……”莫夏染黛眉轻蹙起,出口的嗓音中明显有了一丝的不悦。 “皇后娘娘!”秀眉挑了挑,玉斯容打断她,“您身边的婢女刚入我天启国后宫,许是还不懂我天启国的规矩,臣妾僭越,替娘娘管教了下婢女,娘娘不会为了护短而怪臣妾吧!” “我……”莫夏染蹙起的眉又紧了一分,红唇生气的紧抿。 “既然皇后娘娘没什么事,臣妾身子不适,就先告退了。”玉斯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面无表情的睇了一眼,目中无人的转身欲离去。 身后,莫夏染一言不发的睇着她的背影,她生气了,非常生气! 她性子淡漠,是因为她根本不想得到些什么,可这并不代表,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别人对她如此欺凌,甚至,连人与人相处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玉贵人请留步!” 莫夏染稍稍挑眉,眸色清冷的看着她,母仪天下的尊贵气质自然流露,令人油然生敬! 玉斯容脚步再一次被打断,眸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她轻蹙着眉头回身,面无表情的道,“皇后娘娘,可还有事?” 莫夏染淡雅一笑,并不在意她眼底露骨的不敬之色,慢悠悠的说道,“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本宫初进宫,对宫里的规矩呢,也都还不是很懂,本宫见玉贵人好似很了解的样子,不如,你跟本宫说说吧!” 莫夏染笑意盈盈的说着,侧目看向微怔的玉斯容,让人猜不透她此刻心中的想法! “这……”玉斯容疑惑的微微皱眉,没多想便开口拒绝道,“皇后娘娘若想了解宫里的规矩,大可传召礼官来问询,恕斯容没时间陪皇后娘娘!” “是吗?”莫夏染淡漠的眸子看着她,莞尔轻笑,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好吧,本宫也不勉强你,只是,眼下本宫就遇到一个不解之处,玉贵人就先替本宫解释了吧!” “皇后娘娘,请讲!”玉斯容烦躁的抿唇,按捺着性子道。 莫夏染冷厉一笑,勾唇道,“本宫问你,这后宫之中,是皇后大,还是贵人大,如果有贵人对皇后大不敬,又该如何呢?” 第四十三章、骤雨将临不宁之夜 闻言,玉斯容一愕,惊讶间抬眸看向巧笑嫣然的莫夏染,不想自己一个大意,竟着了她的道。 脸色变得铁青,玉斯容垂下眼眸,咬牙低语道,“这后宫之中,当然皇后最大!” “哦?是吗?”莫夏染挑眉,冷冷的看着她,“那方才,本宫怎么觉得,玉贵人你才是这后宫之主!”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叫玉斯容感受到迫人的气势,粉拳不甘愿的攥紧,缓缓屈膝,跪在了生硬的青石板上,“臣妾惶恐,方才臣妾一时僭越,请皇后娘娘宽恕!” “是僭越抑或是不敬,你自己心里明白,我从来不想为难任何人,请你以后也不要来为难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莫夏染悠悠的叹息了声,抬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有气无力的道,“算了,你起来吧!” 语落,却未见玉斯容起身,她面无表情的跪着,眼神盯着地面,淡然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自己罚自己跪满两个时辰,好将娘娘的教诲铭记于心!” 莫夏染失语的摇摇头,这样的人偏执的很,不论她再说些什么,她也不会听的,罢了,“随你吧!清月,我累了,扶我回宫!” “是。” 身侧,怔楞了半天的柳月琴回过神,忙抬脚跟上,脸上漾着柔和的笑容,心底却久久不能平静,偷偷侧目看了看莫夏染的侧脸,眼神中有着些许的吃惊,到这会子,她终于知道这个淡漠如水的中宫并不简单! 转念一想,今日玉斯容吃了亏,想起她方才脸色铁青的样子,她就忍不住的畅快,若是能借莫夏染的手除掉玉斯容,对她来说,也不算一件坏事! 胡思乱想着,柳月琴忍不住的嘴角上扬,此时,正走到千鲤湖的石桥边,莫夏染突然偏过脸看向她,轻声道,“柳妃,我累了,谢谢你今日陪我,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臣妾告退!” 柳月琴一怔,慌忙垂下眼,小心的收起自己眼中的算计,笑容满面的回道,而后便带着贴身婢女巧荷,风姿绰约的朝皇城西侧而去。 凤郦宫。 掌灯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夏染斜躺在软榻上,心思不宁的看着书,门外稍有动静,她就紧张的抬眸张望。 想到今夜可能发生的事情,她的脑中就浮现出,正午时那一个绵长的亲吻,就不争气的红了脸颊。 失神间,清月走了进来,端着一杯清茶放在了茶几上,见她出神,便没唤她,退到一旁静立着。 轰—— 蓦然,屋外响起一声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色越发阴霾,眼按着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莫夏染一惊,木然的抬眸看了看窗外,突然想起了什么,偏过头看着清月,淡语道,“清月,你快去御花园看看玉贵人是否还跪着,就快要下雨了,如果她还在,就让她赶紧回去吧!” 清月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又不是傻子,哪会跪到现在,恐怕早就回去了吧!” 说归说,清月还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带着一把雨伞,便急急的出了凤郦宫,刚跨出宫门,一阵凉风袭面,丝丝沁凉钻进她的衣领内,她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秋后骤雨,气温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斯容昏厥以弱博情 轰—— 又一记惊雷响起,黑云像一群奔腾咆哮的野马,一层层漫过头顶,越聚越厚,越压越低,顿时,天地间一片漆黑。 一阵电闪雷鸣过后,骤雨终于淅淅沥沥的降落下来。 通往御花园的鹅暖石小径上,清月低着头一路疾走,虽然撑着油纸伞,可还是被豆大的雨点浸湿了大片裙袂。 黑暗中,一抹绛紫色身影一动不动,笔直的跪在青石板路上。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很快便将她全身浸湿,额前的发丝凌乱,黏贴着她白皙的颈侧,映衬的她脸色愈发苍白憔悴,失了血色的双唇哆嗦着,纤细的肩膀不停颤抖,柔弱的身子跪在风雨中,如同一片即将凋零的花朵,摇摇欲坠。 清月看着这一幕,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用力的抿了抿唇,撑着油纸伞紧走了两步,走到玉斯容的身侧,将大半油纸伞撑在了她的头顶,为她挡住了部分雨水。 玉斯容跪了好久,又被雨淋了个透彻,此刻她的神智已经有些涣散,抬起茫然的眼眸侧了一眼,而后又面无表情的落回地面,呆滞的盯着雨滴滴在地面上溅起的水花,她用力的攥紧粉拳,拼命的强撑着,她在等,等一个机会! “玉贵人,您先起来吧,这么大的雨,再跪下去要伤了身子的!”清月皱着眉,劝道。 玉斯容轻轻的摇了摇头,偏执的咬牙道,“还有一刻钟,才……咳咳……咳咳……才满两个时辰!” “贵人!”清月着急的唤了声,真没想到还有人自愿受罪的,可终究不能不管她,于是清月弯下腰伸手挽过她的手臂,要将她搀扶起来,“贵人,您先起来吧,再跪下去真的要生病了!” 谁想,她的好心,玉斯容并不领情,她掰开清月的手,奋力的将她推开,喘着气冷冷的道,“你,你走开,本宫,本宫,不需要,不需要你假好心!” “你!” 清月没料到她会突然推开她,粹不及防的倒退了好几步,踉跄了一下才稳住脚步,手中的油纸伞掉在地上,她也瞬间被淋湿了,刺骨的寒意渗进体内,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人心,你你你……” 清月生气的瞪着她,可生气归生气,她又不能不管她,抬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她拾起油纸伞重新撑在玉斯容的头顶,“贵人,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都不必跟自己的身子较劲儿,您要是病倒了,受罪可是您自己!” 玉斯容冷眼睥睨,抿了抿唇,没再说话,却仍固执的跪着,眼神飘离在远处的黑暗中,透着一丝殷切的祈盼! 终于,远处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隐隐约约有黑影朝她的方向,缓缓走来! 玉斯容眸光倏地亮了起来,嘴角不由得挑起一丝羸弱的浅笑,一瞬不瞬的盯着那片黑影。 清月诧异的皱了皱眉,诧异的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看清朝她们走来的人影后,她震惊的睁了睁眸,慌忙跪下,请安道,“奴婢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只见,展初煌一袭明黄龙袍,端坐在轿辇上,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嗓音淡淡的低语,“落轿!” 步下轿辇,徐海英立刻趋步上前,将油纸伞撑在他头顶,小心翼翼的为他遮雨。 展初煌面色清冷的走到玉斯容面前,薄唇轻动,“斯容,你怎么了?怎么跪在这里?” 玉斯容痴情的凝望着那张俊颜,凄美一笑,柔柔的轻唤道,“皇上,我……” 话未说完,玉斯容就眼前一黑,软软的昏倒在了地上,布满雨水的脸颊,愈加苍白如纸。 展初煌眸色一凛,向身侧睇了一个眼神,嗓音淳厚道,“徐海英,传太医到流云斋,郁风,送斯容回去!” “是。” 徐海英低头答应着,同时,从雨幕中闪出一道墨青色身影,走到昏厥的玉斯容身边,弯腰将她小心的抱起,眼神触及她惨白的脸色时,倏地闪过一抹心疼,而后很快掩去,恢复了万年不变的冰冷,抱着失去知觉的玉斯容折身回到展初煌的身后,立刻有小太监举着伞将他二人遮住。 展初煌抿了抿薄唇,余光瞟到清月身上,低眉想了一下,方开口说道,“你是皇后身边的丫头嘛?” 清月一惊,忙低下头,惶恐的答道,“回皇上,奴婢是。” “嗯,回去告诉皇后,朕一会儿再去看她,让她先别急着睡!”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展初煌突然倾了倾嘴角,绽出一抹淡淡的浅笑。 “是。” 清月低着头小心的答应着,而后目送着展初煌上了轿辇,郁风和徐海英随行左右,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消失在雨幕中。 流云斋。 换了身干净衣裳的玉斯容,紧闭着双眼,羸弱的平躺在床上,展初煌侧着身子坐在床沿,蓄着花白胡子的太医跪在床前,认真的把着脉。 屋外,一身湿透的郁风躲在暗处,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透着光的窗户,心中泛起丝丝的苦涩! “胡太医,玉贵人她怎么样了?”展初煌薄唇微抿,淡淡的问道。 胡槐胡太医低头回道,“回皇上话,玉贵人原本身体就弱,又受了风淋了雨,感染了风寒,这会子发起了高烧,微臣这就去为玉贵人熬药,喝下药能退了烧,再休息几日便无大碍了!” 稍顿了顿,胡槐垂眼想了想,方又开口说道,“微臣方才为玉贵人检查时,发觉她双膝淤青红肿,应是跪了很长时间所致,恐怕要在床上躺几日才能下地!” 跪了很久?! 展初煌眸色深沉,透出一丝疑惑,方才看见斯容时,清月也在,莫非斯容下跪之事,与她有关?! 蹙眉沉思间,只听一声虚弱的嗓音,柔柔的响起,“皇上……” 展初煌轻蹙俊眉,缓缓侧目,淡然若水的开口,“你醒了?” 玉斯容点点头,柔情似水的眸中已染上一层水雾,泫然若泣,楚楚可怜的轻语,“皇上,你终于,终于来看斯容了,皇上,斯容,好想念皇上……” 说话间,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展初煌微凉的大掌,眸光痴情的凝视着他,丝毫不在意房中还有其他的人。 展初煌怔了怔,轻咳了两声,沉着脸道,“胡太医,你先去替玉贵人熬药吧,徐海英和其他人统统退下!” “是。” 待所有人退下后,展初煌锐利的眸光看着玉斯容,不着痕迹的抽回手,低沉问道,“说说吧,你为何无缘无故跪在御花园?” 影的话:影子今天就要回老家了,更新不断,亲们收藏也都要给力哦,时间关系,懒得分章了,今天虽然一更,但是一章2000字哦~~~ 第四十五章、兔子咬人气爆某人 夜,极深。 凤郦宫寝殿内还透着微弱的烛光,莫夏染一袭水蓝色丝质中衣,衬得她一身冰肌玉骨,近乎透明,黑亮柔顺的青丝松散在身后,慵懒的半眯着眼眸,斜靠在软榻上。 “嗬……” 又一次的打了个哈欠,莫夏染揉揉惺忪的睡眼,微微侧目,轻唤道,“清月。” 守在一旁的清月听到声响,忙趋步上前,语带关切的低问,“娘娘,怎么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莫夏染挪了挪,在软榻上坐正,双腿的酸麻让她微微蹙眉。 清月蹲下身子,轻柔的捏着她双腿,扭头看了眼窗外,而后看着莫夏染,道,“娘娘,现在子时刚过!” 都已经这么晚了,莫夏染下意识的朝门外看了看,屋外,漆黑一片,静谧的没有一丝声响。 怔然的收回视线,她突然生起气来,她这是在干什么,就为了他的一句话,就傻傻的坐在这里等了一个晚上? 或许,他早就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沉入梦乡…… 思及此,她不自觉的气氛又增了一分,眉心紧了紧,莫夏染腾地站起,沉着脸朝大床走去,“清月,把蜡烛熄了吧,我要睡了!” “可是……” 清月皱皱眉,话为说完就被莫夏染厉声打断,“没什么可是的,难道他一晚上不来,我还要等他一晚上不成,再说了,我巴不得他别来,他最好永远都别来……” 生闷气的一把撩开帘帐,侧着躺了下去,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蒙起来,身子蜷缩成一团,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个吃醋愤怒的小女人! 清月搔搔头,想不明白主子为何突然这么生气,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将桌上的烛台吹熄,继而转身出了暖阁。 莫夏染将自己闷在被子里,却没有了睡意,娇艳欲滴的红唇紧抿着,在心底将展初煌谩骂了一通。 蓦然,黑暗之中传一道极轻微的脚步声,朝着床榻一步步走来,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人撩开了帘帐,一股熟悉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龙涎香,丝丝缕缕的窜进她鼻中,浑身一滞,红唇咬了咬,她忙阖上双眸装睡。 展初煌在床沿坐了下来,额前的发丝有些微凌乱,衣角上也浸湿了少许,屋外的雨还未停歇,他是冒着雨过来的。 一双寒眸深邃如海,在黑暗中显得更加璀璨冷冽,盯着床上隆起的一块,眸色深沉的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滞了良久,他微微蹙起俊眉,薄唇勾起一丝浅笑,伸出大掌用力一扯,蒙在莫夏染身上的被子便瞬间离了身,某个躬着身子生气的小白兔,暴露在他眼底。 微倾下身子,展初煌邪气的啄吻她颈项,微凉唇瓣若即若离的轻拂着她细腻肌肤,让莫夏染情不自禁的倒吸一口冷气,粉颊瞬间涨红。 从踏进寝殿的那一刻,他便从她微沉的呼吸声中断定她在装睡,眸中笑意添了一分,展初煌直起身子,不紧不慢的脱掉鞋袜和外衣,在床的外侧躺了下去,大手一捞,霸道的将莫夏染圈进了怀中。 莫夏染背对着他,一言不发,奋力的想要挣脱,无奈,不管她怎么挣扎,展初煌都不动如山,淡定从容的微闭着眼,嘴角微微上挑。 终于,莫夏染折腾累了,气喘吁吁的靠在他怀里。 “累了?”展初煌扳正她的身子,让她看着他的双眼,“不是让清月告诉你,先别急着睡,等我了吗?” 不说还好,一说莫夏染更气,小脸一扭,语气不太好的道,“你不是去了玉贵人那儿吗?软玉温香,我以为你舍不得离开了!” 展初煌皱皱眉,“斯容她受了风寒,朕不能丢下她不管!”说话间,展初煌眸光变得幽深,原本,他看着玉斯容喝了药便想离开了,谁想她怎么也不肯放开他的手,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不忍心拒绝,故而一直陪着她,直到她睡沉了,便匆匆的往凤郦宫赶来。 突然想起一件事,展初煌眸色深邃的看着莫夏染,醇厚嗓音听不出喜怒的问道,“听斯容说,今日她无意顶撞了你,你便罚她跪在御花园,是吗?” 莫夏染眨眨眼眸,并未觉得太过意外,清澈眸子坦然自若的与他相对,不答反问道,“你信她所言?” 展初煌并未出声,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你相信我?”莫夏染睁了睁眸,嘴角轻轻扬起,心底竟因为他的相信而泛起一丝开心。 然而,展初煌脸色一僵,再一次的摇头,淡然道,“朕是太了解斯容,她如此做只不过是为了博取朕的同情心罢了。”以斯容的性子,如果她不想,这个宫里除了他,她谁都不会放在眼里。 唇边笑容僵住,莫夏染生气的偏过脸,“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遂了她的心愿,留在她宫里陪着她,又何故跑来我这里,你走你走你走啊!” 展初煌不解她怎么喜怒无常,伸手扼住她推拒的小手,高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稍一用力,就让她整个身子贴上了他的,在他的刻意下,两人身体紧密贴合的不留一丝空隙,低沉嗓音中隐约有一丝的不悦,“朕一心想着来看你,你不感动也就罢了,怎么还一个劲儿的把朕往外推?!” “我不需要你来看,你去看玉贵人吧,再不然柳妃,俪妃都可以,她们一定很乐意你去看他们的!” 莫夏染气昏了头,一时不经大脑的脱口而出。 展初煌眸色一凛,咬牙瞪着她,“你这个……你再敢说一个字!” “哼!我就说我就说……唔……” 展初煌头一低,快准狠的攫住她倔强的小嘴,将她所有的惊呼吞入口中,惩罚似的用力啃噬吸吮着她娇嫩双唇,湿滑的舌撬开她贝齿,强势的探进她檀口内,霸道的勾缠着她的丁香小舌,用力的吮吻。 莫夏染一怔,粉颊红得滴血,被他吻得大脑一片茫然,却又觉得羞辱,黛眉蹙了蹙,她脑子一热,下意识的张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 “嘶——” 展初煌吃痛的皱起了俊眉,狠厉的瞪着怀中倔强的小女人,丝丝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该死的,她居然敢咬他! 他恐怖的眼神,让莫夏染吞了吞口水,不由得瑟缩了下,这不能怪她!谁让他强吻她的,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展初煌挑挑眉,将她的小心思尽收眼底,深眸凌厉的眯起,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的浅笑,敢咬他,就要付出代价…… 第四十六章、旖旎之时再被打断 “你……你……你想干什么……” 莫夏染颤抖着嗓音,害怕的向后退去,直到背脊抵到了墙壁,退无可退,惊慌失措的看着越来越逼近的展初煌。 展初煌挑挑眉,邪恶的掀起嘴角,眸中闪烁着暧昧的炽热,“朕的皇后,你还欠朕一个洞房花烛夜,你说朕想干什么?!” “你……”莫夏染惊骇的睁圆了杏眸,脸颊瞬间涨红,嗓音残缺不全道,“你,你,你说过不勉强我的!” “朕说过吗?”展初煌淡淡一笑,看着莫夏染的眸中闪过一抹狡猾。 莫夏染一滞,呆愕的眨眨眼,记忆中,他的确从不曾说过不勉强她! 思及此,她秀眉蹙得更紧,一双玉手攥紧了身下床单,缓缓抬起清眸看着他,嗫喏低语,“皇上是想对夏儿用强吗?您不想得到夏儿的心了?” 展初煌眯了眯寒眸,“你的心,你的身,都是朕的,至于先得到哪一个,朕不在乎!只要能得到你,朕不介意是否用强!” 语落,展初煌不再给她抗拒的机会,伸出大手,准确扼住她的玉足,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进了怀中,动作迅速的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噙着浅笑的薄唇缓缓凑近,他混合着龙涎香的男性气息,浑厚而炽热的喷洒在莫夏染脸上,“从没有女人能够勾起朕的兴趣,你是第一个,从没有女人会拒绝朕,你也是第一个,朕的唇从不让任何女人触碰,你还是第一个,朕给了你那么多的恩宠,为何你总是要抗拒朕?” 语毕,展初煌头一低,惩罚似的咬住了她的唇,一点一点用力的啃咬,直到她吃痛张口,他的舌趁机窜进她檀口内,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狂野而霸道的肆掠…… 这一吻绵长而深沉,结束时,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了,脸色绯红的微微喘息着,展初煌看着她的眸光,也越来越幽深,好似一滩墨湖,让人看一眼,就沉溺其中。 莫夏染气喘吁吁的躺在他身下,眸色清冷的向上看着他,突然失笑的摇摇头,笑声中明显流露出深深的无奈。 俊眉一挑,展初煌淡扫了眼,疑惑道,“你笑什么?” 莫夏染巧笑嫣然,毫无畏惧的看进他瞳眸,出口的嗓音里有着一丝自嘲,“皇上,您真的觉得您对夏儿所作的一切,是恩宠吗?” 闻言,展初煌蹙起的眉又紧了一分,轻抿薄唇,没有应声,等着她的后语。 “在这深宫之中,皇上的恩宠,带了的不一定是荣耀,也可能是危机!”莫夏染垂下了眼睑,轻叹了声,才接语道,“即使没有尔虞我诈,没有勾心斗角,夏儿也不愿和那么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夏儿的心很小,爱情的道路也很窄,只能容得下彼此,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若给不了做不到,就请放过夏儿吧!” 一口气说完,莫夏染忐忑不安的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却见他剑眉紧蹙,眸色晦暗不明,让人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良久,展初煌依然若有所思的凝着她出神,久久不曾眨动一下,寡薄的唇瓣紧抿着,一言不发。 莫夏染咬着下唇想了想,继而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他,豁出去的低语道,“皇上,如果,如果……”她脸色绯红,眼神局促的飘离着,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 展初煌回过神,沉磁的嗓音轻溢出一个音,“嗯?” 深呼吸一口,莫夏染紧闭着双眸,脱口低吼而出,“皇上,如果您真想得到我,夏儿愿意,只求您得到夏儿之后,让夏儿平静的生活。” 音落,展初煌脸色一阵铁青,瞪着身下紧闭双眼,一副视死如归的凛然模样,气得恨不得一掌掐死她! 深眸紧了紧,展初煌咬着牙,一字一字清晰的说道,“你休想,朕不仅今日要宠你,以后也要宠你,你越是抗拒,朕就越是要宠你,朕就是要宠得你不得不爱上朕,心欢情悦的接受朕的宠爱!” “啊?为什……” 莫夏染诧异的睁开眸,话未说完,就被压上来的唇堵住了小嘴,展初煌激烈而狂野的吻着她,眸色一点一点变得深邃,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好似要将她整个人撕碎吞入腹中一般,狂野得让莫夏染脸颊腾地涨红,浑身酥酥麻麻的,脑子里一片茫然,没有一丝的力气推开他。 展初煌越吻越深入,在她背后游移的大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急切的撕扯着她的衣服,探进了衣内,长着厚茧的手掌轻揉她细嫩的玉背,所到之处,皆变得滚烫,令莫夏染连连倒吸着冷气,浑身更加虚软无力。 罗帐垂下,帐内,一片旖旎春色…… 就在展初煌忍耐到了极致,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城略地之时,门外,突然想起两声不恰时宜的敲门声—— 恼怒的低咒一声,展初煌烦躁的撩开帘帐,粗哑着嗓音低吼道,“何事?” 门外的徐海英,不停擦着冷汗,一听主子的声音就是欲求未满,吞了吞口水,他小心翼翼的低语道,“皇上,满园出了事!” 一听“满园”两个字,展初煌满眼的炽热瞬间熄灭,眸色变的森冷,动作迅速的站起身开始穿衣服,穿戴整齐后,便急急的抬脚向外走去。 走了两步,又突然停顿,蹙眉想了一下,折返回来,俯下身,在莫夏染额前和唇上各印下一吻,勾唇浅浅一笑,“夏儿,朕有要事要处理,今晚你好好休息一晚,明晚朕要好好的跟你讨回你欠朕的!” 音落,未等她反应过来,便站起身,迈开修长双腿,匆匆而去。 莫夏染怔然的听着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满园?!这是什么地方?为何会让他反应如此之大,头也不回的大步而去,是……哪个嫔妃住的地方吗? 胡猜乱想间,黛眉深深蹙起,一滴泪水自眼角滑落,而后两滴三滴,似断了线的不停掉落,莫夏染紧咬着下唇,胡乱的抹着眼泪,可奇怪的是,她越是想擦掉,泪水掉落的越多,渐渐的,模糊了视线,也模糊了她的心…… 影的话:在家期间上网不便,每日更新调整到下午,会尽量早一些更新的,亲们,要记得收藏哦~~ 第四十七章、关于满园是个禁忌 哭得累了,莫夏染就趴着睡着了,长而卷翘的睫羽上还染着半点氤氲,睡梦中娥眉轻蹙,小脑袋不安分的左右摆动着,睡得极不安稳,一直纠缠她的噩梦再次闯进她梦中…… 晨曦,一缕薄阳透过窗户照了进来,倾洒在薄纱罗帐上,泛起一层一层细碎的涟漪。 睁开迷糊的睡眼,莫夏染有些微失神的盯着帐顶,眨了眨酸涩的眼眸,眸中蒙着一层茫然。 缓缓起身,撩开帘帐,唤来清月替她更衣梳洗,让清月为她扑了一层厚厚的脂粉,遮掩住她红肿的双眼和浓重的黑眼圈。 一番妆点之后,莫夏染看了看镜中水蓝色的身影,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看不出一丝疲态,满意的抿了抿唇。 视线环视一圈,她感觉寝殿内到处都充斥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味,搅扰的她心境无法平静,便在清月的建议下,出去散散心,临行时,还不忘吩咐宫里的小宫女,采摘些新开的鲜花置于房中,驱散他残留下来的气息。 浑浑噩噩的漫步着,不知不觉间竟来到千鲤池对面的木槿树下,木槿花依然怒放,一片片花瓣随风飞舞,带着淡淡的幽香,诗情画意的美景,让莫夏染忍不住驻足观望。 伸出手,接住一片落下的花瓣,粉粉的颜色还那么娇嫩,却已经脱离的树枝,随风落下,沉入泥土中,化作一坯春泥…… 花开百日好,却终究逃不过凋零的那一日! 这便是花的命运,那么…… 她的命运呢? 她错信小人,不仅失去了家传的藏宝图,还失去自己的生命,甚至,连爷爷是否安全无虞,她都没有办法知晓! 上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又该如何面对呢? 上一次的敞开心扉,换来的是致命的欺骗,每每回忆起来,她都觉得心痛得不能自已。 这后宫中的女人,就好比园子里的鲜花,不论你开的如何美丽娇艳,都敌不过有凋零的一天,她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抛弃,所以唯有把心门牢牢关上,不动心,便不会心痛! 蹙眉沉思间,她不由得收紧力道,将花瓣牢牢捏在掌心,神情恍惚的迈着脚步,朝林丛深处而去。 蓦地,撞上了一堵宽广而温热的肉墙—— “奴婢见过九王爷!”清月抬眸看清,忙屈膝见礼道,而后垂着眼眸退到了一侧,粉颊有些微红的绞着双手,时而偷瞄向那张艳若桃花的俊容。 九王爷?! 莫夏染怔然抬头,带着一丝茫然的看了过去,只见展初麟风度翩翩的立在眼前,脸上噙着颠倒众生的浅笑,眸光柔善的看着她。 “老九见过皇嫂,皇嫂万安。”展初麟笑的如沐春风,拱手轻语道。 或许是不太习惯他的称呼,抑或是为方才失态而羞窘,莫夏染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轻道,“九王爷不必多礼!” 展初麟见她眉头轻蹙,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关切问道,“老九方才见皇嫂心神恍惚,可是有心事?皇嫂若不嫌弃,可说与老九听,或许老九能替皇嫂分忧!” 莫夏染感激的冲他一笑,脑中突然浮现出“满园”两个字,笑容渐消,她垂眸犹豫了稍许,明知道不该问,可她却控制不住的脱口问出,“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无意中听说了一个地方,感到好奇,不知九王爷可否知晓?” “什么地方?”展初麟笑着问道。 “满园!” 简短的两个字,顿时让展初麟失了笑容,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蹙眉想了想,才压低着嗓音道,“皇嫂从哪里听来的这两个字?” 莫夏染诧异的抿了抿唇,偏过脸看向别处,佯装随意的说道,“这个很重要吗?也就是偶然听到小宫女们在私下窃语罢了!” 展初麟蹙起的眉紧了一分,正色道,“皇嫂是听哪个宫里的宫女提起的?老九这就去将她们乱棍打死!” “为什么?”莫夏染睁大眼眸,惊呼道。 薄唇轻抿,展初麟犹豫了一下,而后谨慎的向四下看了看,以眼神示意清月退开几步后,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满园,在这宫里是个禁忌,皇兄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提起,更加不准任何人靠近满园,违背者轻则杖责,重则乱棍打死,所以,皇嫂你千万记住,不要去问皇兄,也不要在皇兄面前提起,今日你听到的那些胡言乱语,就当做什么都不记得了!” 莫夏染一怔,睁大双眸看着他,“为什么不准提,不准靠近,这满园里住着什么人吗?是不是……是不是……他的女人?”咬咬下唇,她扭捏着还是问出了口。 “女人?!”展初麟诧异的重复,抬眸将她羞窘的模样尽收眼底,立刻明白过来,薄唇勾起一丝浅笑,他爽朗着笑语,“当然不是皇兄的女人,皇嫂,你就放心吧,老九看的出来,皇兄对皇嫂的特别对待,这可是独一份,老九还从未见过皇兄对哪个女人用过心!” 被看穿了心事的莫夏染脸色一窘,粉颊微微发烫的别开眸子,口是心非道,“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才没有不放心呢,绝对没有!” 展初麟但笑不语,澈黑深眸里盛满了笑意,好意的提出邀约,“老九要去烟雨阁看望妤儿,皇嫂可愿同去?” “十九公主?!”莫夏染的眸底倒映出一抹娇俏倩影,莞尔轻笑,点点头道,“好啊,我们一起去吧!” 上一次见面时太过混乱,说起来她对这个冒失可爱的十九公主,还是很有好感的。 两人并肩而行,缓缓向烟雨阁走过去,一路上,有说有笑,展初麟的性子与展初煌截然不同,他温柔风趣,妙语连珠,时而逗得莫夏染笑弯了眼睛,气氛相当融洽! 身后,清月亦步亦趋的跟着,时而羞怯的偷瞄着展初麟妖冶的侧脸,粉颊不自觉的泛起了淡淡红晕…… 影的话:亲爱们呐,影子虽然在家不方便一一回复乃们的留言,可素乃们也不可以偷懒哦,要多多留言啦! 第四十八章、心存妒恨好戏待演 “皇上呢?皇上为什么不来看我?你们都给我滚,滚,都给我滚,滚——” 啪—— 雁儿提着双层的食盒,刚一踏进流云斋,就听见寝殿内传来一声尖锐的怒吼声,紧接着,传来瓷碗打碎的响声,以及宫女惶恐的求饶声。 秀眉皱了皱,雁儿忙紧走两步,跨了进去。 只见,床前跪着三个着粉衣的小宫女,惊惧的低着头,委屈的偷抹着眼泪,地上,洒了一地的褐色药汁还冒着热气,打碎的瓷片溅了满地。 蹙起的眉更紧了紧,雁儿朝床上望去,怔了一秒后,忙心疼的奔了过去,只见,玉斯容披散着头发,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润,因为方才的吼叫,此刻正虚弱的趴伏在床边,急促的喘着气。 雁儿小心的扶着她躺下,又体贴的在她颈后塞了两个枕头,而后向那三名小宫女睇了一个眼神,淡然道,“粉蝶,玉贵人有我伺候,你们都先下去吧,再去为贵人熬一碗汤药!” “是。”名唤粉蝶的小宫女应了一声,与另外两名宫女躬着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雁儿收回目光,重新落回失魂落魄的玉斯容脸上,叹息着低语,“贵人,您这是何苦呢?伤了自己的身子值得吗?” “值得?!只要皇上愿意过来看看我陪陪我,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出口的嗓音沙哑不堪,玉斯容失神的睁着眼,久久不曾眨动一下。 雁儿一听她的声音,眉头皱的更紧,探出手摸了摸她额头,果然滚烫如火,起身拧了一个湿毛巾,叠整齐放在她的额上,然后替她拂开额前凌乱的发丝。 “所以你明知道皇上晚上会去凤郦宫,那一条又是必经之路,你跪在那里,只为了皇上看到了会心疼吗?”雁儿深深的叹了口气。 玉斯容怔然的点点头,“是,这么多年了,只有我知道他的痛苦,最痛苦的那段日子也是我陪着他度过的,只有我才有资格留在他的身边,可是,他却一直对我若即若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雁儿,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雁儿心疼的握紧她的手,“雁儿不知道。” 突然想到了什么,玉斯容抓紧她的手,急切的问道,“雁儿,你告诉我,昨夜皇上是不是去了凤郦宫,皇上是不是又留宿在凤郦宫?” “额……” 雁儿面露难色,眼神闪烁着,不忍心回答她。 “呵呵,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玉斯容软绵绵的向后倒在软枕上,眸中盈满了泪水,泫然若泣,楚楚可怜,“那个女人不过才进宫今天,她凭什么得到皇上的恩宠,我明白了,一定是她,都是因为她,皇上才冷落了我,都怪她都怪她!” 玉斯容被妒火烧红了眼睛,她咬牙切齿的低吼,眸中泛着森冷的杀气,“没有人能跟我争宠,就算她是皇后也不可以!” “贵人,你冷静一点,其实,其实据我所知,皇上和皇后似乎还没有圆房,也许,也许……”雁儿试图劝她。 “不,我不要听,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不该来天启国,她不该来!”玉斯容打断雁儿,此时的她情绪激动,根本听不进任何劝说。 雁儿见她脸色又白了一分,不敢再刺激她,只好顺着她安抚道,“好好好,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玉斯容眸光闪烁,嘴角勾起一丝阴狠的冷笑,“雁儿,你会帮我对不对?在这宫里,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雁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坚定的点点头,“当年若不是贵人救命,雁儿早就被打死了,又怎么有福分为皇上办事,贵人放心吧,雁儿一定会帮你的!” 她的命是玉斯容救下的,玉贵人不仅救了她,还找人为她治病,等她病好了,就求徐公公将她安排到皇上身边当差,这世上除了死去的爹娘,就再没有人比玉贵人对她更好了,所以她当时就发了誓,这辈子一定要好好报答玉贵人,即使知道她是错的,但是只要她能开心,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去为她做。 失神间,粉蝶端着新的药碗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呈给雁儿,雁儿接过,喂她服下,而后扶着她躺平,替她盖好被子。 “贵人,你好好休息,我不能出来太久,得回凤郦宫了,食盒里是雁儿亲手做的一些点心,都是贵人最爱吃的。” 话语稍顿了一下,雁儿扬起嘴角笑了笑,微俯下身子在她耳边,低语道,“还有三日便是中秋节,贵人您要好好养好身子,养好了身子才能伴君左右,中秋盛宴上,她必定会丑态百出,以后只怕再无面目见人了,如此便再无人与贵人您争了!” 玉斯容勾唇溢出一抹讥笑,眸中晶亮的色彩,仿若已经看到了莫夏染出丑的那一幕,心情稍稍平静了下来,渐渐阖上了眼眸,沉沉睡去。 彼时,展初麟与莫夏染正走到烟雨阁前。 远远的,便听见内力传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伴随着娇嗔的咒骂声,“奚云,都是你啦,为什么不帮我绣完,你看看我的手啦,好痛哦——” 正坐在绣架边的圆桌前,优雅品茗的奚云,迅速站起身如一阵风似的旋了过来,轻柔的执起她的手,只见,右手的中指上,再添了一个细小的针眼,向外渗着小血珠。 再看看她这一双手,不过才绣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伤痕累累,惨不忍睹了。 奚云麻利的替她拭去血珠,抹了点他为展初妤特制的雪肌霜,对针刺的伤口有奇效。 展初妤乖乖的让他上药,水眸里染着氤氲水雾,可怜的扑闪着长睫羽,撒娇道,“奚云,好奚云,你都帮我绣了那么多了,就再帮我绣完嘛,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唉……” 奚云无奈的轻叹了声,将视线落向绣架,那上面整幅鸳鸯戏水图已经绣成了一大半,虽然他已经尽量绣的扭曲粗糙,可还是比公主绣的好上许多,如今,只剩下正中的两只鸳鸯,为了能在皇上面前过得了关,他只得看着公主自己绣。 “哈哈,妤儿,你又找奚云帮忙,也不想想,一个武功高强的暗卫,竟生生让你逼成了绣郎!” 一声愉悦的揶揄蓦然响起,人随音至,展初麟脸上噙着微笑,和莫夏染一同走了进去—— 第四十九章、仙女皇嫂粘人小姑 “九哥……” 循声望去,展初妤漾开甜腻的笑容,娇俏的跑到他身边,亲昵的唤了声,刚要伸手挽住他时,越过他看见了走在他身后的莫夏染,顿时眼睛透出晶亮的光泽,一下子蹦到她面前,扑闪着黑珍珠似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她。 “皇嫂,你好漂亮哦,皇嫂,你用得什么香粉,好香哦,皇嫂……”展初妤十分自然的挽着她胳膊,叽叽喳喳个不停。 “额……” 莫夏染一怔,被她问的有些无语,却不讨厌这种感觉,她的双眸清澈纯真,我见犹怜,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宠溺她。 展初麟见她出神,以为展初妤的聒噪吓到,于是,伸手将展初妤拉开,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柔声道,“妤儿,你这样会吓到皇嫂的!” 稍顿了下,又转头看着莫夏染,解释道,“皇嫂不要见怪,妤儿她只有哥哥,却没有姐妹,所以从小特别渴望能有个姐姐相伴,她这是打心底喜欢皇嫂,才会如此失态!” 莫夏染了解的点点头,绽出一抹浅笑,轻柔道,“没关系的,我也挺喜十九公主的,如果公主不嫌弃,那以后就把我当做姐姐吧!” 说着,她向前走了一步,主动伸出手友好的握住她的手,朝她露出一抹微笑。 展初妤惊艳的望着她绝美的笑容,有些意外的睁大眼睛,激动道,“真的吗?皇嫂也喜欢妤儿吗?那妤儿以后可以常常去找皇嫂玩儿吗?妤儿可以把皇嫂当做姐姐吗?” 莫夏染被她率真的表情逗笑了,望着她的笑颜,自己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当然可以了,只要你愿意,可以随时来凤郦宫找我,我们姐妹之间也好说说话!” “太好了太好了!” 展初妤开心的差点拥抱住她,可一想又怕吓着仙女一般的皇嫂,于是克制住自己,俏皮的皱了皱鼻头,眼波一转,突然想起了什么,挽着莫夏染便往屏风内走去,“皇嫂,我有好多好多有趣的小玩意儿,我们进去看看,还有还有,心莲做的千层酥可好吃了,我这让她做来给皇嫂尝尝……” 展初妤的呱噪声渐渐隐没在屏风后,外间,被遗忘的两个大男人彼此对视一眼,眸中皆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的神色。 展初麟眸光向绣架淡扫一眼,嘴角微倾了倾,揶揄道,“妤儿每次受罚,其实真正被罚的人是你才是。” 奚云抿了抿唇,垂下眸,将眸中深情小心翼翼的收起,嗓音平静道,“为公主办事,是属下的份内之事,况且公主乃金枝玉叶,哪经得起针刺之苦!” “你是皇兄的暗卫,你的职责是保护皇兄,为公主办事何时又成了你的职责?”展初麟挑了挑眉,眸中神色晦暗不明,轻叹了口气,又接着道,“听闻昨夜有人擅闯满园,皇兄遍寻不着你的踪迹,一气之下罚了杖责五十!” “属下一时疏忽,险些酿成大祸,皇兄仁慈,才赏了五十杖责!”奚云面色平静,不卑不亢的答道。 其实,昨夜事发之时,他正在烟雨阁替展初妤绣着鸳鸯戏水图,得到消息后,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可还是迟了,皇上和郁风已先一步赶到,并且让那名刺客逃走了,皇上这才龙颜大怒,罚了杖责。 展初麟走到一旁的圆桌前坐下,桌上有烟雨阁宫女刚奉上的冰片,端起茶盏浅抿了一口,而后正色道,“皇兄初登九五,根基未稳,此时此刻,任何一点的差错都不能有,三日后的中秋宴饮,你与郁风要尽心尽力的办好,这是皇兄登基后,宫里的第一个宴会,再不能出任何的差错。” “是。” 奚云深深低头,谨慎答道。 展初麟顿了一下,又端起冰片轻啜一口,抬眸看着他,意味深长的叹道,“有些事情,你不说出来,妤儿不会知晓,皇兄更加不会知晓!” 此言一出,奚云怔住,俊脸微微泛起淡淡的红潮,眸中闪过一丝窘迫的神色,他偷偷爱着十九公主,却不敢说出来,他的身份不过是个小小的暗卫,又怎么配得起公主那样的金枝玉叶呢?思及此,他嘴角溢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拂晓时分,凤郦宫掌起了宫灯。 被展初妤热情的挽留在烟雨阁用了晚膳,她才依依不舍的放莫夏染回宫,更相约好了明日一同去荡秋千。 回宫后,莫夏染觉得有些疲乏,便让雁儿准备了热水沐浴,寝殿内的西南角,一方屏风后,偌大的沐桶内灌满了热水,水面上洒满了红色花瓣,稀薄的氤氲水雾间,渗透着淡淡的香味,让人不由得舒缓了神经。 莫夏染懒懒的靠在浴桶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掬着水润湿肌肤,清眸出神的盯着水面,久久不曾眨动一下。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今夜,他还会不会再来,如果他来了,那圆房之事…… 一想到这,莫夏染就不自觉的红了脸,烦躁的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隐约透着一丝梦昙花的香气,莫名的,她的神情有些迷离,仿若心底有着一种炽热的欲望,快要冲破她的身体奔涌而出,微喘着气,不由自主的伸出粉舌舔了舔干燥的红唇,她的心里竟然渴望起展初煌的吻…… 心思迷蒙间,清月的嗓音在屏风外响起,“皇后娘娘。” 莫夏染猛然惊醒,羞窘的脸红如滴血,清了清嗓音,尽量平静的开口,“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徐公公求见,此刻正在殿外等候。”清月轻声回道。 “知道了。”莫夏染微皱了皱眉,沉声道,“你进来替我更衣吧!” “是。” 换了身金丝红锻广袖仙裙,墨黑青丝随意绾在脑后,颈边垂下少许,鬓间只插了一支红宝石芍药步摇,脸上未施粉黛,清透白皙,装扮的虽简单,却不失优雅气质,缓缓走进偏殿。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徐海英紧忙趋步上前,躬身见礼道。 “徐公公不必多礼。”莫夏染在主位上坐下,微微一笑着问道,“不知徐公公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回娘娘话,奴才是替皇上来传话的,皇上说了,这几日有要事处理,怕是抽不出身来看娘娘,让奴才前来告诉一声,等过了中秋节,再好好陪陪娘娘!”徐海英低着头,小心回着,同时,眸中闪烁着惊诧的神色,皇上还从未如此在意过任何一位娘娘,看来这位皇后娘娘可不简单。 “本宫知道了,有劳徐公公了。” 莫夏染有些愕然,勉强扯住一抹浅笑,让清月送徐海英出去后,她便一个人坐着发呆,他不来,她该开心才是,为何心底会涌上一种陌生的失落感呢? 夜色阑珊,今夜注定难眠…… 第五十章、中秋盛宴媚惊四座(一)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这一天,天气是极好的,透彻的天际,湛蓝如洗,和熙的阳光倾洒在宫里桂花园里,嫩黄色的花蕊零星在枝头,散发着清甜的香气。 这是展初煌新帝登基后,宫里的第一个佳节,第一次宴会,一大早,各宫各院都各自忙碌了起来,后宫的几位妃嫔娘娘也一大早便起身了,精心准备着晚宴时要穿戴的衣着,都想着要艳压群芳。 当然,最忙碌的还要属皇后莫夏染,在这样的日子里,天没亮便起身沐浴斋戒,在前往宫里的宝华殿祈福上香,是身为后宫之主,中宫之责。 从宝华殿回到凤郦宫时,已过午时,祈福时跪了近一个时辰,她两个膝盖生生的疼,让清月弄了个冰袋敷着,也没什么胃口用膳了,只吃了两口点心,喝了几口茶,便累的斜靠在软榻上,浅浅而眠。 茶几上,那盆梦昙花开的极好,梦昙花的花期短暂,可这盆梦昙花虽然已经摆了几日,却还没有凋零的迹象,依然努力盛放着,并且散发着清幽宜人的香气,呼吸间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幽香,总能让人不由自主的舒缓了神经。 这几日,也不知是不是这香味的原因,莫夏染总是嗜睡,身子懒懒的总不想动,迷迷糊糊的一睡便是半天,为此清月也觉得诧异,不过雁儿解释说,春困秋乏,许是换季的缘由,才会使人犯懒,清月想着主子除了嗜睡也没其他不适,便听信了雁儿的解释。 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已是掌灯时分,揉了揉惺忪的睡眸,朝窗外瞄了一眼,莫夏染惊讶于自己竟又沉睡了一个下午,撑起身子在榻上坐正,出口嗓音带着慵懒的沙哑,轻唤道,“清月。” “娘娘,您醒啦?”清月一直守在一旁,听见唤声忙趋步过来,递过一杯清茶让她润润喉。 莫夏染接过,轻啜了一小口,“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了?” “娘娘睡了两个多时辰了,还有半个时辰便到酉时了。” 不知不觉已经睡了四个多小时了,莫夏染眸中有稍许的错愕,站起身,余光一瞥间,看见圆桌上放着两个红木托盘,其中一个上面置放着一套正红色金丝凤凰锦服,另一个置放着数十套金器首饰,做工精细,设计精巧。 “清月,这是?”莫夏染随意执起一支凤凰金钗,疑惑的问起。 清月眸中闪烁着羡慕的神色,抿着唇笑着回答,“这些都是皇上特意命人送来的,让娘娘在今夜的宴会上穿戴用的,皇上对娘娘还真是贴心呢,娘娘您今夜一定艳惊四座。” 莫夏染皱了皱秀眉,叹息道,“你明知道我从不以色示人的。” 中秋赏月宴,设在沐白殿,殿顶,铺设着透明琉璃瓦,殿内没有掌灯,只在四方角上镶嵌了四颗夜明珠,月光透过琉璃瓦照映进殿内,照在夜明珠之上,折射出柔和朦胧的光泽,熠熠生光,照亮了整个宫殿。 沐白殿外,种满了郁郁葱葱的桂花树,环绕在沐白殿四周,使得整个宫殿内都弥漫着一股浓郁清甜的馨香,在此宴饮,明月当前,香气宜人,实乃十五赏月最佳的场所! 影的话:影子又要伤心了,这么努力的更文,收藏和留言实在让影子想去撞墙,看着昨天的收藏,影子再一次郁闷了,也不自信了,亲爱们,收藏吧,留言吧,动动手花不了多少时间的,但对影子却是一种很重要的鼓励呀!!!打滚求收藏,求留言,求红包,求打赏呀!!!! 第五十一章、中秋盛宴媚惊四座(二) 殿内,主位之上置放着一张龙椅,扶手上的金须龙头栩栩如生,威严凛然,靠近龙椅的左侧,稍斜的摆着一张凤椅,镶金边的红色锦缎铺在上面,面前,一张长方形的紫檀木桌,红底金边,流苏垂边,桌上摆放着两副纯金打造的餐具。 三级玉阶之下,几张紫檀木八仙桌分列而设,此时,左右两边的第一个位子上,皆有人落座。 “皇后娘娘驾到——” 随着殿外太监的一声高喊,莫夏染被一群下人簇拥着跨进殿内,清月和雁儿跟在她的身后。 听到通传,坐在右侧的赵俪儿忙站起身,迎了过去,在她面前站定,清丽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弯身见礼道,“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莫夏染回以一抹淡淡的笑容,正要开口应答时,另一道娇滴滴的笑声插了进来。 两人的目光同时望过去,只见柳妃柳月琴姿态款款的走了过来,分外亲昵的挽起莫夏染的手臂,娇笑着说道,“妹妹见过姐姐。” 姐姐?妹妹? 对于这样虚伪的称呼,莫夏染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不着痕迹的拂开她的手,脸上的笑容甜美却带着些微淡漠,轻柔道,“柳妃,俪妃,都不必多礼,以后咱们见面,这些繁文缛节能省便省了吧!” 柳月琴丝毫不在意她刻意的淡漠,依然笑靥如花道,“对对对,咱们都是自家姐妹,一家人自然是不需要太过拘谨,礼节多了反而显得生分。” 莫夏染淡笑,没再说话,缓缓走到主位上的凤椅上坐下,她坐下后,柳月琴和赵俪儿也都各自落座。 展初煌和其他人都还未到,莫夏染又不知道该和她们说些什么,思忖再三,她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端起桌上的琉璃茶杯轻啜了口,而后无聊的打量起她们的穿着来。 赵俪儿姿态优雅的坐着,一袭杏色的宫装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墨黑青丝高高挽起,斜插着一对宝石芍药金步摇,脸上薄施粉黛,清丽雅致,一身装扮看似简单,实则每一个配饰都是经过一番精心挑选的。 莫夏染微抿了抿嘴唇,目光向另一侧看过去,只见柳月琴丹唇微翘,翠羽微微上扬,一双凤目含春,眼波流转间,妖冶勾人,三千乌丝挽起少许,其余垂在颈侧,颊边洒落一缕发丝,更添了一分妩媚妖娆,桃粉色的紧身宽袖曳地仙裙,雍容华贵,领口开得很低,露出胸前白皙凝脂,丰盈间的沟壑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怔然的收回视线,莫夏染有些微的失神,不过是吃顿饭而已,这些女人也算是费尽了心思。 失神间,殿外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伴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音落,一袭明黄龙袍的展初煌迈进了殿内。 柳月琴和赵俪儿紧忙起身上前,低头前身恭迎道,“臣妾恭迎皇上圣驾。” “奴才恭迎皇上圣驾。” 与此同时,殿内所有的下人都跪了下去,齐声问安道。 展初煌并未缓下脚步,冷眸淡扫左右,薄唇紧抿,不发一言,眸光自然而然的朝主位上那抹倩影望了过去,上下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莫夏染低着头,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绯红,她知道他在看着她,所以她更加不敢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慢悠悠的站起身,走下玉阶,眼睛盯着他的脚尖,柔声道,“夏儿见过皇上。” 影的话:影子今天的动车回沪,来回奔波真心累,先更上一更,明天补偿,亲们莫怪哦,最精彩的部分之一,就要上演,有留言有收藏就有肉肉吃哦…… 第五十二章、中秋盛宴媚惊四座(三)(求收藏求打赏) “都起来吧!” 展初煌冷眸睥睨,冷冽嗓音淡淡扬起,虽不大,却气势迫人,似乎比平时还要更加冷上百倍。 他的脸上,浓黑的眉峰深深蹙起,一双幽黑的瞳眸冰如寒潭,令人不敢直视,寡薄的唇瓣紧抿着,负在身后紧握的铁拳上,青筋暴起,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深浓的痛! “谢皇上。” 柳月琴和赵俪儿站起身,脸色变得谨慎惶恐,战战兢兢的退到了侧边,每年的中秋节,展初煌都会变得异常森冷,脾气暴躁,她们根本不敢靠近半分。 跪了一地的奴才也都站了起来,退到两侧,低着头一动不动的静立着,等着伺候各位主子。 莫夏染依然没有抬头,直起身,站在原地,眼睛还盯着他的脚尖,殿内静了少顷,而后淡淡的嗓音自她头顶飘下。 “为何不穿朕让人送去的衣服和首饰?” 惊讶间,莫夏染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水蓝色的浣袖曳地裙,外罩一层月白色薄纱,一头青丝随意挽起,鬓间,只点缀了一支蓝宝石木兰钗,虽然简单却不失典雅,然而,较之其他嫔妃,就略显素雅了些。 “不喜欢?”见她半天不应,展初煌挑挑眉,嗓音更沉。 “额,不是。”莫夏染回过神,忙摆手道,“衣服和首饰都很华丽精致,我没有不喜欢,只是我觉得太过繁重奢华了,夏儿还是喜欢素雅一些。” 展初煌扬了扬眉,出乎意料的说了句,“下次不准不穿朕为你准备的,红色比较适合你!” “啊?!” 诧异间抬眸,莫夏染这才发觉,他并不是一个人,身侧,站着身穿紫衣的娇小美人,亲昵的挽着他胳膊,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莫夏染看着她的同时,她也侧目看过来,一双美目顾盼生辉,红艳的嘴角微微上挑,眸中带着几分得意和几分炫耀! 丹唇微翘,玉斯容一改平日里淡然模样,笑意盈盈的开口,“臣妾见过皇后娘娘。”说话时,她的身子未动分毫,并且下巴微微扬起,软绵的身子更贴近展初煌。 莫夏染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两人,眸中,一抹艰涩转瞬即逝,勉强扯着唇角,轻轻一笑,并未言语,对于玉斯容的问安,只微微点了点头。 而展初煌面若寒霜,一言未发,淡淡的从玉斯容怀中抽回手,理所当然的牵起莫夏染,拉着些微失神的她,朝玉阶上走了过去。 身后,玉斯容咬了咬下唇,揪紧了手中丝帕,脸上笑意未减分毫,不停的在心底提醒自己,不必太过在意,别开眼眸,她缓缓走到俪妃右侧的位子前。 待展初煌与莫夏染落座后,玉斯容,柳月琴和赵俪儿也都依次坐了下来,展初煌紧抿着唇不说话,眸色森冷,其余人也都垂着眸,不敢开口叨扰。 殿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之中。 良久,这种沉寂才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打破,众人目光一致的看向门口,只见一袭湛青华服的九王爷展初麟迈了进来,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他的身后,跟着一抹粉色倩影,展初妤低着头,怯生生的小手揪着九哥的衣角,另一只手上,捧着绣好的绣品,细碎着脚步小心翼翼的跟了进来。 第五十三章、中秋盛宴媚惊四座(四) 展初麟脸上笑容未减,淡定从容的走上前,拱手朗声道,“皇兄,臣弟来迟了。” 展初煌抬眸,眸中深邃看不出波澜,薄唇轻动,沉声道,“你来迟了,朕就罚你,今夜痛痛快快的陪朕喝酒,不醉不归!” “哈哈……”展初麟倾了倾嘴角,“看来臣弟唯有恭敬不如从命啦!” 说笑间,他突然感觉到揪着他衣角的小手紧了一分,谢谢侧目看过去,只见展初妤面色泛白,贝齿狠咬着粉唇,一张小脸恨不得垂到了胸口,虽然极力的克制着,可纤细肩膀还是害怕的轻颤。 浓眉皱了皱,桃色薄唇轻抿,展初麟将她自身后拉了出来,鼓励似的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展初妤偷偷掀起眼帘向上,不经意的撞进一湖温润之中,看着九哥琥珀色的瞳眸,她狂乱的心稍稍平静了些,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小步,却还是不敢抬头看向展初煌,怯懦的将手中绣品平举,嗓音颤抖的说道,“妤,妤儿,见,见过皇兄,鸳鸯戏,戏水图,妤儿已经绣,绣好了,请,请皇兄过,过目……” 冷眸淡扫一眼,脸上半幅纯金面具泛着冷峻的光泽,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呈上来!” 徐海英小心翼翼的从十九公主手中接过绣品,折返回了玉阶上,躬着身呈递给展初煌。 丝缎展开,一幅针脚粗略,画面扭曲的鸳鸯戏水图赫然呈现在了他的眼前,展初煌淡扫了一眼,犀利的眸光落在丝线间晕染的斑斑血迹上,已经干涸的血点几乎布满了整幅画面,一个一个刺了他的目,浓眉皱了皱,他动作缓慢的将丝缎卷起,握在右手中。 继而抬起头看向站在玉阶下的那一抹粉红身影,展初妤低着头,双肩怯懦的缩起,堂堂一个公主,却害怕胆颤至此,都是他造成了吧! 妤儿今年该有十五了吧,遥记得当年七岁的小女娃,哭哭啼啼的整日黏着他! “妤儿,抬起头!”薄唇轻动,展初煌突然开口说道。 闻言,展初妤浑身一颤,揪着自己衣角的双手绞得更紧,紧张的连呼吸都乱了,惶恐间,她慢慢的,慢慢的抬起了小脸,却在目光触及到展初煌时,迅速的别开了,乌黑的眼眸飘忽着,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展初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的容貌像极了那个人,而且越长大就越相像,黑眸眯了眯,他的瞳眸突然变得深邃,那幽深的寒潭里划出道道冰寒,夹杂着心痛的愤怒,直直的射向惶恐而立的展初妤,映在他瞳底的模样也渐渐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 嘶—— 青筋暴起的铁拳微微用力,握在手中的丝缎瞬间化作一条条破布,四散开来。 莫夏染就坐在他的身侧,诧异的侧目看向他,冷峻刚毅的侧脸上,薄唇用力的紧抿,她甚至能够感觉得到他在微微颤抖,以及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迫人戾气。 “啊!我的绣品——” 展初妤亲眼见着他毁了她辛苦绣成的作品,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水眸里立刻盈满了晶莹,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她咬着牙,心痛皱眉。 “不准哭!”展初煌眸色森冷的射过去,凌厉嗓音低斥道。 展初妤惊得浑身一抖,委屈的抿紧唇瓣,抬起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情绪忍耐到了至极似的,朝着展初煌用尽全身力气的吼了回去,“七哥,我讨厌你!” 音落,她便迅速转身,哭着奔出了沐白殿。 影的话:影子打滚求打赏,求收藏,求留言啊,啊啊啊啊啊—— 第五十四章、中秋盛宴媚惊四座(五) 看着展初妤的背影,展初麟不禁皱起了眉,垂眸想了一下,而后转头看向一脸阴森的展初煌,悠悠的叹了口气,缓道,“皇兄,妤儿她,是无辜的!” 说罢,他意味深长了睇了一眼,而后转身,追着展初妤的背影迈了出去。 中秋佳节,本是个高兴的日子,为何殿内的气氛异常的低迷,凝望着门外已看不见了的背影,莫夏染疑惑的蹙了蹙眉,余光朝展初煌瞄了过去,见他面无表情的灌着烈酒,俊脸越发的黑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能从他的眸中看出一抹忧伤,像极了一头受伤的困兽。 展初煌俊眉深蹙,一杯接一杯的往口中灌,转眼间,半壶的酒已经入了腹中,又一杯饮尽,他随手丢开纯金酒樽,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就着口,将壶内的液体狠狠灌进腹中,胸腔中燃着一团炽热火焰,好似只有不停的将沁凉的酒灌进体内,那团火才不会烧灼的那么痛,身上那些郁结不平的疤痕才不会隐隐作痛…… 看他这般不用命的喝法,莫夏染不由得皱起了黛眉,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握着他冰凉的手掌,她轻叹一声,压低嗓音轻喃,“心情不好,不要喝那么多酒,伤身!” 语带关切的一句,让展初煌灌酒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侧目,薄唇似笑非笑的勾起一丝弧度,“你关心朕?” 莫夏染一滞,尴尬的想要抽回手,却发觉被他反手握紧,好似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浮木般,死死抓紧不肯松开,莫夏染怔了一下,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并且朝他绽出一抹温柔浅笑。 黑沉的寒眸中有东西闪烁了一下,展初煌抿了抿薄唇,清清淡淡的嗓音飘了过来,“陪朕喝酒,雁儿,斟酒!”音落,他举起酒壶就灌了一大口。 “是。”雁儿听令,立刻趋步向前,执起莫夏染桌上的酒壶,小心的斟了酒后又退到了一边,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矛盾,手心里紧张的冒着冷汗,忍不住偷掀眼睑瞄向莫夏染。 只见,她看着面前的酒杯,秀眉微微蹙起,她从来都是滴酒不沾,余光瞟到了展初煌那双痛苦的眼眸,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一咬牙,她伸出手端起了酒杯,朝着展初煌莞尔一笑,道,“皇上,夏儿陪你喝酒!” 音落,深吸了口气,抬起手腕将杯中物猛灌进口中,还未来得及下咽,就被辛辣的感觉呛到,囫囵咽下后,她立刻捂住小嘴,猛烈的咳了起来,一张粉颊瞬间涨得通红。 展初煌皱眉,伸手轻拍着她的背,哑声道,“不会喝酒就说出来,为何要硬撑!”话语里,隐着半分心疼。 “我……咳咳……咳咳……不想……咳咳……你……”莫夏染一边咳一边喘,残缺不全的说道。 “不想朕什么?”蓦然,展初煌沉下了脸,眸色森冷的看着她,“收起你那同情的目光,朕不需要!” 莫夏染不解的皱眉,“我……咳咳咳……” 她扶着胸口,急促的喘着气,怎么身体越来越热,脑子越来越迷糊,用力的甩甩头,眼前冷峻的脸越来越模糊…… 第三更,还有一更在晚饭后,影子要去洗个衣服…… 第五十五章、中秋盛宴媚惊四座(六)(七夕快乐) “我……我……热……好热……” 莫夏染黛眉紧蹙,额上沁出一颗一颗细小的汗水,身体里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她的眸染上了一层迷蒙,脑子越来越混沌,意识越来越薄弱…… “我……我……”她喘息着,无意识的伸出粉舌舔了舔唇瓣,此时的她,双眸迷离,绝美的脸上染着一层缱绻的绯红,眼波流转间,妩媚妖娆,直勾得人想攫住她的唇狠狠纠缠,她懦懦了几声,余光瞥见桌上的酒樽,突然眼眸一亮,径直的伸手端起,饥渴的灌下,含糊不清的呢喃道,“我要喝酒……” 一杯酒灌了下去,她还觉不够,玉手扬起酒樽,傻傻娇笑着嚷道,“酒,倒酒……我……我要喝酒……” 见此状,站在她身后的清月眉头皱紧,赶紧走上前扶住摇摇晃晃的她,低声在她耳畔劝道,“娘娘,您喝醉了,清月扶您回宫!” 说着,清月微微用力,想要扶起她,奈何莫夏染不肯,挣扎着站起身,红唇微翘,翠羽轻蹙,绯红脸颊透着小女人的娇憨,呵呵傻笑着,“我没喝醉,我不要回宫,我,我要喝酒,酒……” 殿内,寂静无声,展初煌抿唇一言不发,时而抬起腕,灌一口烈酒,深如寒潭的黑眸分毫未变,沉墨的让人猜不透帝王心。 玉阶之下,三个女人六双眼睛,目光一致的看着醉酒的皇后莫夏染,眸中神色深浅不一,俪妃眉头浅蹙,温婉的眸中有着一丝担忧;柳妃漫不经心的勾起嘴角,狭长的凤眸闪烁,毫不掩饰的透出轻蔑之色;另一个,玉斯容,她平静的脸上看似波澜不惊,深沉的眸底却闪着兴奋和看戏的嘲讽。 “娘娘,清月扶您回宫,回宫之后再陪你喝酒好吗?娘娘,娘娘……”清月吃力的撑着莫夏染的身子,一边轻声哄着,一边腾出一只手夺下她手里的酒樽。 她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一心想着要赶紧带走主子,万一主子要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那后果……简直不敢设想! 被夺了酒樽的莫夏染不满的嘟起红唇,扭动着身子,自清月怀中挣脱,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一不小心踩到了曳地的裙角,整个人向后倾倒,恰巧跌坐在了展初煌的大腿上。 顿时,所有人的脸色一变,惊恐万分的盯着,偌大的殿内,几道抽气声此起彼伏。 “娘娘……” 清月眉头皱的更紧,惊呼着奔上前,却被展初煌冷冷的扫了一眼,狠戾的目光,让她惶恐的吞了吞口水,探出的双手生生滞在了半空中。 收回手,清月惶恐不安的立在一旁,担心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主子,在心底不停祈祷着! 哪知,她这边担心紧张的快要窒息了,而正主儿却毫不知觉,舒服的坐在他腿上,扑闪着迷蒙醉眼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 她睁大眼眸,很努力的想要看清,可眼前的一切都在晃动,红润的小嘴嘟起,她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突然伸出手,捧住了展初煌的脸,终于不再乱晃了,她如孩童般扬起开怀的笑靥,娇憨动人的笑道,“哈哈,抓住你了,你,你……我认得你……你是展初煌,是,是我的夫君……夫君……” 七夕节快乐,四更奉上,亲们不要忘记留言和收藏哦!期待一下酒醉的小夏儿还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呢?(*^__^*)嘻嘻…… 第五十六章、中秋盛宴媚惊四座(七) “夫君”二字,狠狠砸在了展初煌的心间,他一瞬不瞬的看着怀中娇颜,感觉心底某一处触动了心弦,久久不能平息…… 失神间,怀中的莫夏染扭动着身躯,不安分起来,她蹙着秀眉,脸颊绯红,双手无意识的扯着胸前衣襟,好似很难受的样子,“热……好热……我好热……” 她早已失了理智,此时,只觉得浑身如火烧般炽热难耐,撕扯间,衣襟已经敞开了,露出内里的红色肚兜和胸前雪白玉肌,她的胸口因剧烈喘息而上下起伏着,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带着娇羞的妩媚,刺激着展初煌的感官,他看着眼前,眸色渐渐变得深沉。 玉斯容嘲讽的倾了倾嘴角,出言讽刺道,“听闻南诏国女子热情奔放,今日真是大开眼界,皇后娘娘竟然当众勾引皇上,还真是不知羞耻!” 秀眉微挑,她自向左右扫了一眼,这殿内,除却皇上和她们三位嫔妃,还有多数的宫女太监,余光一瞥间,这些下人们皆脸红心跳的垂着眼,非礼勿视,只怕不用等到明日,皇后酒醉丑态百出的传闻就要传遍了整个皇宫,届时看她还有什么面目自处,就算她不知丑,只怕皇上也会对她弃之如履! 听着玉斯容的讽刺,清月眉头一蹙,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也顾不了许多的驳斥,“你说什么?我们公主乃金枝玉叶,玉洁冰清,岂容你出言不逊!” 玉斯容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一口,讥笑道,“你自己看看吧,这也算玉洁冰清,如此本宫倒是长见识了!” 清月咬着牙,忿然的回眸,只见,扯开了衣襟的莫夏染还觉得不够,她小手继续在身上乱动着,稍一用力,外衣连同里衣一同滑落肩头,半挂在臂间,发丝在扭动间,早已凌乱,丝丝缕缕绕在颈侧,艳若桃花,媚眼如丝,姿势暧昧的让人不敢直视,清月急得直跺脚,一张脸又羞又急得涨成紫红色。 展初煌一言不发,冷峻的脸上波澜不惊,眸光扫过莫夏染的肩,蓦地,他眼眸一紧,激动的攫住她肩膀,看个清楚,继而瞳眸中散发出一种异样的光泽,轻柔的落在她脸上,冷硬的嘴角亦微微扬起。 这算是命中注定吗?她注定是他的皇后,也唯有这样的她,才配得到他的心! 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解开身上龙袍的盘扣,用带着他体温的龙袍将她紧紧裹住,她每一寸的美好,都只有他能看,旁人休要窥探分毫,连女人也不可以!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注视下,他弯腰将意识迷糊的莫夏染打横抱起,稳稳的迈出修长双腿,眸光向身后一扫,沉声命令道,“徐海英,摆驾御德池!” 惊讶的瞠目结舌,徐海英惶恐的应道,“是。” 皇上从不带任何嫔妃进入御德池,如今却要带皇后娘娘过去,这…… 低头胡思乱想间,展初煌已经抱着莫夏染步下玉阶,大步流星的朝殿门外走过去。 下意识的站起身,玉斯容脸色大变,不可思议的看着展初煌,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的,不管她如何恳求,煌都从不让她入御德池服侍,那个丑态百出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她有什么资格? 她想也没想的便冲了过去,挡在了展初煌的身前,水眸里凝着氤氲水雾,楚楚可怜的看着展初煌,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皇上,今天是中秋啊,难道您忘记了吗?斯容已经在流云斋备了好酒,等着陪您一醉方休呢!” 昨晚失眠了,起晚了,还有一更在下午,亲爱们,影子打滚儿求打赏呀…… 第五十七章、酒后真言缱绻温情(一) 八年了,每一年的中秋节都是他最煎熬的日子,唯有把自己灌醉,他的心才能稍稍平缓一些。 思及此,展初煌抱着莫夏染的手紧了一分,抿了抿薄唇,而后抬眸看向玉斯容,沉声道,“你先回流云斋,朕改日再去看你!” 玉斯容一怔,泪水自眼角滑落,被妒火冲昏了头脑的脱口低吼道,“皇上,难道您忘了八年前的……” “住口!” 话未说完,就被展初煌厉声打断,冷眸睥睨,冷峻刚毅的脸上明显不悦,淡淡的扫了一眼,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朕想做什么,该做什么,还轮不到你多言。”自她脸上别开眸子,向身后暗处吩咐道,“郁风,送玉贵人回宫!” 语落,一道黑色身影闪出,如鬼魅般走至展初煌身侧,低头拱手道,“是。” 展初煌的目光,再没看她一眼,颀长的身子绕过她,头也不回的步出沐白殿,徐海英惶恐的抬脚,徐徐跟上。 身后,玉斯容落着泪,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神情恍然,贝齿狠狠咬住嘴唇,难以接受的呓语,“皇上……皇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我是……我是那么的深爱你啊……皇上……” 叹息间,赵俪儿和柳月琴双双起身,走了过来,柳月琴勾起一丝讥笑,刚要开口讽刺,却被赵俪儿一把拉住,她自己想想也觉得无趣,便撇了撇嘴,没再说话,赵俪儿将视线落在玉斯容身上,轻叹了一声,语带关切的劝道,“斯容妹妹,想开些吧,她毕竟是皇后,不是你我可以相提并论的,你就别太在意了,否则只会让自己更加难过!” 她的话,玉斯容好似没听见一般,目光出神的盯着地面,毫无反应。 赵俪儿见她这幅模样,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拉着柳月琴,一同出了沐白殿。 顷刻间,偌大的殿内只剩下玉斯容和郁风两人,郁风眸中闪过一抹疼惜,蹙眉想了想,走到她身边蹲下,柔声道,“贵人,你的身子才刚好,地上凉,先起来吧,郁风送您回流云斋!” “郁风?”玉斯容怔然的抬眸,一双水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嗫嚅道,“我失宠了是不是?今天是中秋啊,以前每年的今天,皇上都会要我陪在他身边的,是我陪在他身边的……” 沙哑的嗓音越来越弱,玉斯容突然眼前一黑,晕厥过去,幸而郁风眼明手快的接住她,伸出修长手指替她拭去脸上泪水,无奈的叹了口气,轻柔的抱起她,跨出沐白殿,送她回流云斋,月光映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令他心痛不已,眸子紧了紧,他默默的在心底许下誓言…… 彼时,展初煌抱着莫夏染进了御德池,身后,徐海英和清月识趣的替他们关上了门,守在门外一丈之处。 御德池内,笼罩着一层氤氲的水雾,殿内温热的气温让莫夏染感觉更加燥热,秀眉轻拧,不安分的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努力的想要脱掉身上的束缚…… 亲爱的们,不要忘记收藏哦,影子打滚儿求打赏呀,(*^__^*)嘻嘻…… 第五十八章、酒后真言缱绻温情(二) 展初煌动作极其轻柔的将她放在软榻上,几番挣扎间,裹着她的龙袍已经滑落,内里的衣服也凌乱不堪,旖旎春色,若隐若现的呈现在他眸底,令他不由得呼吸一窒,黑眸变得更加深邃。 “这里是哪里啊?怎么这么热?” 好看的眉头打了结,莫夏染努力睁了睁迷离的双眼,无意识的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御德池!” 展初煌直起身子,一边回答她,一边动手脱着自己的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下一件明黄色的单薄裘衣,才缓下了动作,俯下身子,伸手捧住了莫夏染的小脸,让她看着自己,眸中带着些许异样的神色,他缓缓而语,“夏儿,你看清楚,你知道朕是谁吗?” 卷翘的睫羽眨了眨,莫夏染认真的端详了片刻,继而嘴角微翘,绽出一抹妖娆笑靥,“你,你是展初煌,是,是我的夫君……” 说着,她的视线落在了泛着冷光的纯金面具上,好奇的皱了皱眉,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抚上了面具,只差那么一点就要取下了面具,然而,展初煌眸色一变,霍然攫住了她的小手,未让她得逞。 莫夏染不满的撅起小嘴,含糊不清的嘟哝,“你为什么总是戴着这幅面具呢?不累吗?” “这是朕的秘密,现在还不能告诉夏儿!”展初煌嘴角倾了倾,在软榻边沿坐了下来,动作轻柔的替她宽衣,此时此刻的莫夏染,迷糊的厉害,竟没有丝毫的挣扎,乖乖的任他一件一件脱下她的衣服。 “秘密?!”莫夏染重复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灵黠,她主动的靠了过去,伸出白皙光滑的手臂,勾住了展初煌的脖子,笑意盈盈的说道,“我也有一个小秘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千万千万不能告诉展初煌哦!” “嗯?”展初煌挑了挑眉,被她娇羞的模样勾起了兴趣,微微一笑,他柔声哄道,“好,朕不告诉他!” 莫夏染满意的点点头,一张俏脸染上了淡淡的红晕,她羞赫的抿了抿唇,刻意压低了嗓音,喃喃而语,“我好像,好像……喜欢上了展初煌了……” 展初煌先是一愣,继而轻笑出声,因为她迷迷糊糊的一句话,他的心情竟然愉悦起来,冰川似的心脏,也似乎照进了一丝暖阳,头一低,不容拒绝的吻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以往霸道的掠夺,这一次,他温柔的啄吻着她柔嫩唇瓣,每一寸都不肯放过,而后趁着她张开喘息的间隙,湿滑的舌钻进了她檀口内,勾缠着她的丁香小舌,汲取着她每一寸的甜蜜,久久不愿放开。 莫夏染被这一个吻搅乱了一池春水,平静的心湖荡起阵阵涟漪,虽然意识迷糊,可她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吻,因为酒醉的厉害,她恍恍惚惚以为身在梦中,是以,她羞赫的阖上双眸,大胆的勾紧他颈项,生涩的回应着他的狂热。 得到她的回应,展初煌眸中一喜,吻得更加认真深入,两个人的身体在他的刻意下,紧密贴合的不留一丝空隙,一双大手不安分起来,轻柔的抚摸着她的玉背,火热的掌心没抚过一寸,都会令她浑身悸颤…… 旖旎夜色,才刚刚开始,缱绻温情,燃烧了一室的暧昧…… 亲爱的们,不要忘记收藏哦,群么么个…… 第五十九章、酒后真言缱绻温情(三) 御德池外,暮色越来越深沉,殿内,温情正在一点点的迅速滋长。 展初煌俊脸上微微泛着红潮,他的手微颤着绕过她颈后,摸到了那一根细细的带子,修长手指轻轻一勾,莫夏染身上唯一蔽体的肚兜便瞬间掉落,一对莹白立即跳了出来,展初煌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感觉呼吸一紧,身体的某一处紧绷的难受,他向来不喜色,且身边并不缺少绝色的美人,但他从未有此刻这般,被震撼住,她一身的冰肌玉骨,莹白如玉,玲珑有致,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令人不禁感叹上天的偏爱。 “啊!” 身子未着寸缕的曝露在空气中,莫夏染本能的弓起身子,用双臂护住自己,一张俏脸,羞赫的更加绯红。 今夜的她,卸下了平日里冷漠的伪装,清澈的眸底蒙着迷离,娇艳欲滴的樱唇微张,说不出的娇憨诱人,令展初煌根本移不开眸光。 深吸了口气,展初煌额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水,他强忍快要涨爆的冲动,弯腰轻柔的将她抱起,走进了浴池内。 坐在浴池边的玉阶上,将她放下,让她侧坐在他的大腿上,只见她雪白的胴体,浸在花瓣水中,水漫到胸口,水面上嫣红的花瓣遮住了旖旎春色,引人入胜的沟壑若隐若现,更添了几分妩媚和诱惑。 他眸光向上,视线落在她肩头那一块巴掌大的疤痕上,深沉的眸中闪过一丝欣喜,在他的眼中,那一块淡淡的,郁结不平的疤痕,是那么美丽,让他心动! 忍不住的,低下了头,他微凉的唇亲吻上她的肩头,落在那块疤痕上,细细密密的吻,一寸一寸啄吻着。 “啊,不要!”浑身窜过一阵酥麻感,莫夏染轻喘着躲避,自卑的伸手捂住那块丑陋疤痕,“不要亲,好丑!” 那是她小时候跟着爷爷却寻宝时,不小心被火把烧伤的,穿越过后,她惊奇的发现,现在这具身子,也跟她有着一模一样的疤痕,询问清月,清月说是她小时候调皮玩火时,被烧伤的。 展初煌温柔一笑,拿开她的手,十分爱怜的抚摸着那道可爱的疤痕,沉磁嗓音沙哑道,“一点儿都不丑,夏儿,你身上的这块疤,好可爱,好美……” 莫夏染被他温柔的眸光盯住,有一瞬间的呆滞,可仍不接受的摇摇头,“不,这块疤好丑,你,你不要看!” “夏儿,相信我,它一点儿都不丑,因为它,所以你是朕命中注定的妻子。”展初煌意味深长的说道,薄唇轻抿,话语稍顿了顿,他微颤着双手伸向自己身上已经湿透了的裘衣。 双眸紧张的阖起,八年来,他第一次在女人面前脱衣,裘衣褪下,露出他紧实健壮的上身,以及他胸前蜿蜒纠葛的疤痕,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了莫夏染眼前。 “啊——你你你……你的胸前……” 莫夏染惊呼出声,迷离眼眸不可思议的睁大,颤抖的嗓音语不成句。 展初煌苦涩的叹息一声,眉宇间透出深浓的伤痛,还是不行吗?也是,这样丑陋狰狞的疤痕,任何一个女人见了都会害怕吧,何况,她还是养尊处优的公主。 亲爱的们,不要忘记收藏哦,也顺便打赏点儿咯,(*^__^*)嘻嘻…… 第六十章、酒后真言缱绻温情(四) 失神间,他听见一声细微的啜泣声,睁眸看过去,只见莫夏染清眸中蒙着水雾,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胸前,秀眉紧紧的蹙起。 害怕到哭吗? 展初煌心中一痛,猛然站起身,神色黯然的只想迅速逃离。 哪知,刚转过身,他的手被人从后面拉住,小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呢喃的嗓音从身后飘来,“还很痛吗?” 回身看向她,展初煌的眸中有着一丝不明。 莫夏染拉着他坐下,小手轻轻柔柔的抚上了他胸前,眼睛里没有害怕,只有心疼,震慑的展初煌浑身一僵,久久未能回神。 “以前我被火烧伤的时候,很痛很痛,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到现在还记得,我这么小一块伤就那么痛了,你身上这么一大片,当时,一定很痛很痛吧……” 莫夏染轻声的说着,她不知道,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狠狠砸进了展初煌的心底,深邃的瞳眸神色复杂,感慨万千的望着她。 抬手攫住了她的小手,将她扯进怀中紧紧抱住,恨不能将她融入骨血里,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一声声低喃,“不痛了,不痛了,有你在身边,以后都不会再痛了……” 那一刻,莫夏染感觉他像个无助的,渴望得到关怀的孩子,心里没由来的抽痛一下,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紧紧的回抱住了他的腰,丝毫没注意到,他们这样的姿势,是多么的暧昧…… 是梦吧!她如是告诉自己,也正因为她误以为是梦境,才会如此的大胆。 不知什么时候,四片唇瓣紧紧的粘合到了一起,如天雷勾动了地火,两个人的气息都凌乱不堪,双双沉陷在情欲的汹涌湍急中。 “唔唔……” 莫夏染意识混沌,情不自禁的溢出一声娇吟,她无助的扭动着身子,感觉体内有什么快要冲破而出,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一双勾魂摄魄的眸子半眯着,魅惑到了极点。 展初煌喘着浑浊的粗气,邪魅的俊脸泛着红潮,双手撑在她的腰侧,身体里的欲望被她彻底挑起。 “夏儿,你好甜,夏儿,朕的夏儿……” 展初煌沙哑的嗓音,透着深浓的情欲,低头暧昧不明的看着身上的秀色可餐,性感的薄唇坏坏的勾起,倾身向前,含住了她胸前绽放的红莓,勾缠辗转,啃咬吮吸,直至在他口中完全绽放,才满意的放下,转向了另一侧…… 莫夏染受了极大的刺激,浑身不停的颤抖,意乱情迷的勾着他的脖子,虚软无力的只能喘息,若不是他撑着她,只怕她只瘫软的从他大腿上掉了下来。 “煌……啊……煌……”莫夏染难受的轻喃着,无意识的溢出他的名,一声一声,婉转动听。 她的声音虽细微,却被展初煌听得真切,眸色一闪,他抱着她的手不由紧了一分,越发动情的挑逗着她。 终于,展初煌全身紧绷,他忍耐到了极限,虽然知道身上的小女人意识不清,可他却无法等待下去,身下的那一处快要将他涨爆了! 强势的分开她修长双腿,让她以羞人的姿势跨坐在他腿上,双手撑在她的腰侧,充血的男性正对着她的,迫不及待的想要攻城略地…… 保佑保佑,千万不要被屏蔽呀,影子写肉写的好痛苦啊!!!亲爱们,影子打滚儿求收藏,求打赏呀…… 第六十一章、旖旎初夜他的柔情 旖旎满室,池子里的泉水也跟着不断升温…… 展初煌极力隐忍着,双手撑在她的腰侧,出口的嗓音沙哑不堪,“夏儿,你睁开眼睛看看朕,你知道朕是谁吗?” 不愿她糊里糊涂的失了身,展初煌在最后一刻,沉声轻唤。 “唔唔……”莫夏染脑子里一片混沌,微微仰起小脸,杏眸迷迷糊糊的睁开一条缝,认真的看清眼前的俊脸,嘴角勾起一丝愉悦的笑容,白皙如玉的肌肤因动情而泛着淡淡的粉红,妖娆妩媚。 伸出双手捧起他的脸,莫夏染断断续续的呢喃,“我,我知道,你是展初煌,是,是我的夫君……” “夏儿……”展初煌勾唇浅笑,动情的轻喃,这“夫君”二字,温暖了他冰封的心房。 不再有丝毫的迟疑,展初煌腰腹一挺冲闯了进去,同时,双手握紧她的纤腰,不让她因痛而退缩。 “痛——” 一阵天旋地转的疼痛突然袭来,莫夏染皱紧了秀眉,迷蒙的双眼里瞬间盈满了泪水,勾着他脖子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掐进了他的肩膀,她痛的小脸苍白,僵硬的身子颤抖不停。 展初煌急促的喘着粗气,被她的温暖紧紧包裹着,那种紧窒的感觉,让他兴奋的想要发狂,却顾及着她的感受,拼命隐忍着,抱紧她的同时,吻上她颤抖的双唇,醇厚沙哑的嗓音似带着魔力,温柔安抚着,“夏儿,放松一些,很快,很快就不痛了……” 莫夏染伏在他的肩头,哭泣声渐渐平息,紧绷的身子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展初煌知道那初夜的疼痛已经过去,心中一喜,试探着动了动身子,果然她没再反抗,反而红着俏脸,情不自禁的溢出一丝娇吟。 如此,他松了口气,不再压抑着自己,沉了眼眸,深缓有力的攻城略地,因为他狂野的动作,水面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好似情欲的浪潮,激荡难平。 “唔……嗯……” 莫夏染抱紧了他的颈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不发自拔的沉浸在他带给她的无法言喻的快感中,红唇断断续续的溢出,一声声醉人的娇吟…… 浑浊的呼吸,夹杂着暧昧的味道,展初煌邪魅的勾起嘴角,倾身向前,狠狠一刺,惹得莫夏染倒抽一口气,悸颤着弓起了身子,正巧将胸前诱人的红莓送至了他的唇边,他张口含住其中一枚,极有技巧的噬咬,吮吸,同时,加快了身下的动作,让她更加的意乱情迷。 “煌……煌……”莫夏染无助的轻喃着他的名,纤纤十指插进了他墨黑的发丝间,娇软的身子早已化作了一滩春水。 蓦然,展初煌抱着莫夏染自水中站起,莫夏染一惊,双腿本能的圈紧了他的腰,也因此,那里沉埋得更深,令她尽情的娇吟出声。 “夏儿,你真是让朕疯狂……” 展初煌一边欣赏着她动情的诱人模样,一边快速的走到软榻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如一只凶猛的兽,猛烈的攻城略地,肆意掠夺着属于他的甜美,这欢愉的感觉,他从未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获得,紧窒的令他几欲倾泻! 暮色渐沉,御德池内的激情却才刚刚开始,一声声男人满足的喟叹夹杂着女人绵绵的娇喘,交织成最醉人的旋律…… 亲爱的们抱歉,影子最近心情很是压抑,总是失眠,今天的更新晚了,迟来的肉肉,终于吃到了,希望不要被屏蔽!!! 第六十五章、赠之香囊用意颇深 凤郦宫,正殿。 莫夏染端坐于主位之上,秀眉轻拢,目无焦距的盯着那盆特别的梦昙花,恍惚间,清月自殿外走了进来,白皙的脸蛋因一路小跑而泛着红晕,喘了口气,走上前,轻声说道,“娘娘,魏太医和花房的小太监小喜子都在殿外候着了。” 莫夏染回过神,轻叹一声,淡淡的说道,“让他们都进来吧!” “是。” 少顷,魏之然魏太医低着头,躬着身子走至殿中,一甩官袍,跪下,身后,跟着忐忑不安的小喜子,同样低着头,笔直的跪在了地上。 “臣魏之然叩见皇后娘娘。” “奴……奴才小喜子叩见皇后娘娘。” 莫夏染抿了抿唇,轻声道,“都起来吧,小喜子,你且在一旁等着,本宫一会儿有话问你。” “是。”小喜子战战兢兢的起身,碎步退至一侧,低头静静立着。 魏之然亦起了身,低垂着眼眸,不卑不亢的轻问,“不知娘娘哪里不适?” 莫夏染看着他,突然将手边的梦昙花盆向前推了推,眼神瞟了清月一眼,清月会意,取出一条纯白丝巾,从梦昙花粉色的花瓣上,轻刮下了些淡粉色的粉末,清月将这丝帕递到了魏之然的面前。 “魏太医,本宫今日请你来,是想叫你替本宫看一看这粉末是些什么?魏太医应该不会跟本宫说假话吧!”莫夏染红唇微倾,嗓音轻轻柔柔的,却透着无尽的魄力,明亮的目光扫向殿下。 魏之然微微一怔,眉头微拢,拱手义正言辞的说道,“回皇后娘娘,臣身为太医,所谓职责便是保证娘娘的凤体康安,岂有说假话的道理。” 莫夏染抬眸看他一眼,点点头,道,“那便请魏太医好好看一看。” “是。”魏之然低头应道,小心的从清月手中接过丝帕,先聚神观其色泽,再凑近鼻间嗅其气味,最后探出两指,沾了些粉末细细分辨,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将丝帕交还给清月,犹豫了一下,才低头朝着莫夏染回道,“回皇后娘娘,这粉末……” “是什么,是毒药吗?”莫夏染皱眉,嗓音轻颤的道出心中猜忌。 魏之然先摇摇头,复又点点头,沉声道,“回皇后娘娘,可以说它是毒药,也可以说不是。” “此话怎讲?”莫夏染眉头紧了一分。 “此物乃紫竹桃的花粉,紫竹桃的果实有治愈风寒咳嗽之效,是一味药材,而这紫竹桃的花粉却含有毒素,通过香味进入人体,潜藏于体内,若在中了紫竹桃花粉的情况下饮酒,便会诱发毒性,使人意识迷乱,混沌不清,严重的话甚至会产生幻觉。” 听着魏之然的话,莫夏染眸底的神色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秀眉拢得更紧了。 “中了紫竹桃的花粉,会不会致命?”莫夏染脸色有些不太好,冷冷的开口。 魏之然想了一下,继而点点头,缓缓说道,“吸入过量的花粉,会让人浑浑噩噩,整日贪睡,久而久之,会五脏六腑衰竭而亡。” 并且死后不易查出来,是后宫曾经惯用的手段,展初煌新帝登基,已经下了令列为禁药。这后半句,魏之然并没有说出来。 莫夏染惊骇的滞住,默了一瞬,俗语说: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她在这后宫中,自问从不想争夺些什么,或是为难谁,然而,即便是如此,还是有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她的命…… 心境渐凉,莫夏染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 失神间,立在一旁的小喜子突然惶恐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停磕着头,哽咽着嗓音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皇后娘娘饶命啊……” 送梦昙花的那日,花房正好是他当值,却不慎将这有毒的花送了过来,他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呐! 莫夏染皱皱眉,目光看向魏之然,嘱咐道,“有劳魏太医了,这件事情,魏太医不会说出去吧!” 魏之然聪明的拱手道,“皇后娘娘偶感风寒,微臣是来为娘娘请脉的。” 莫夏染轻轻一笑,满意的点点头,偏过脸对清月道,“清月,送魏太医出去,顺便随魏太医去太医院取些治风寒的药材。” “是。” 清月轻声应着,转过身随着魏之然一同跨出了正殿,然而,她和莫夏染都没注意到,魏之然在一转身之间,嘴角勾起的一丝浅笑…… 殿内,只剩下了莫夏染,和瑟瑟发抖,不停磕头求饶的小喜子。 莫夏染目光淡淡的落在他身上,叹了口气,柔声道,“你别害怕,本宫只想问你几句话!” 小喜子勉强止住了啜泣,瘦削的肩膀却还不停的抖着,脑袋垂得低低的,惶恐道,“回,回皇后娘娘话,皇后娘娘要问什么,奴才,奴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莫夏染莞尔轻笑,微微点了点头,“本宫相信你!” 未时刚过,金秋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进来,温馨恬静,碧蓝天际白云悠扬飘逸。 柳月琴午睡刚起,慵懒无聊的坐在暖阁内,心不在焉的抚着琴,琴音忽高忽低,忽疾忽缓,曲不成调,一个不留心,琴弦勾断她修剪完美的指甲,她“嘶”的一声缩回了手,秀眉深深蹙起,一股怒气浮上心头,她生气的扬手将名贵古琴扫落。 古琴砸在大理石的地面,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啪啪”几声,琴弦根根崩断。 此时,巧荷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道,“主,主子,不好了不好了。” 柳月琴不悦的眸光扫了过去,慢悠悠的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懒懒的修着方才折断的指甲,嗓音有气无力的说道,“什么事儿啊,值得你这样慌慌张张的?好歹也是大将军府出来的,也不怕叫人看见了笑话!” 巧荷惶恐的向侧边退了半步,低着头,尽量平静的禀报,“回主子话,皇后娘娘方才让人来传话,说要来看看娘娘,现下已经快到栖月宫了。” 闻言,柳月琴心虚的手一抖,指甲修歪了,然而她没心思在意了,呆滞了一瞬。 “主子,主子!”巧荷心慌的皱起眉,亲生唤着,“主子,皇后娘娘要来了,这可怎么办呐?” 柳月琴定了定神,狠厉的眸光射向自乱阵脚的巧荷,低声斥道,“该死的东西,咱们又没做什么,慌什么慌!” 话语稍顿,她腾地站起,随意的从首饰盒中挑了一支护甲套在指甲断裂的手指上,眸光淡瞥向地上的古琴,不急不慢的吩咐道,“巧荷,把琴收下去,顺便告诉小厨房,准备茶和点心。” 抬手拢了拢高高挽起的发髻,她红唇微挑,仪态万千的接道,“你扶我去厅前恭迎皇后娘娘,记住,你要敢给我露了什么马脚,小心我打断你的腿!” 巧荷不经意间对上她狠毒的眼神,不禁浑身一抖,惊恐的点头,“奴,奴婢知道了。” 栖月宫正殿,殿前修整了两个小花圃,种满了名贵的绿菊,微风轻拂,坐在殿中便能感受到香气扑鼻,清幽宜人。 莫夏染面无表情的绕过花圃,径直迈进殿内,身后,清月和雁儿一左一右的跟着迈了进去,其余宫女太监自觉的滞下脚步,在殿外静立伺候。 余光瞥见她的身影,柳月琴已快速的站起,满面笑容的迎了过来,“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怎么有空来我这栖月宫呢?” 莫夏染冷眼扫过,巧妙而疏离的绕过她,直接走向厅中主位,拂袖坐下,口气不太好的说道,“本宫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柳妃吗?还是柳妃不欢迎本宫?” 她的冷言反问,令柳月琴有些许的意外,脸上笑意僵了半分,心虚的瞟了一眼,而后在她右侧的圆椅上坐了下来,“臣妾当然欢迎,皇后娘娘来与臣妾说说话,臣妾这是受宠若惊呢!” “哦?”莫夏染淡淡的扬起一个音,眼角扫到右手桌案上的点心,毫无兴趣,只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是茉莉花茶,满口的茉莉清香,“本宫还以为柳妃做了什么对本宫不好的事情,害怕本宫来呢!” 柳月琴一怔,握着丝帕的双手绞得死紧,咬唇干笑道,“呵呵,怎么会呢,皇后娘娘您真爱说笑!” 莫夏染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叹道,“本宫也希望自己在说笑!” 话语顿了顿,她扭过脸看了清月一眼,清月立刻向前迈了一小步,这才发现,她的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置放着一枚青碧色,绣着精致芍药花图样的荷包,呈在了柳月琴的面前。 “皇后娘娘,这是?”柳月琴看了一眼,疑惑的蹙眉。 莫夏染轻轻一笑,云淡风轻的开口,“本宫知晓柳妃素来喜香,前几日花房新送了一盆特别的梦昙花过来,本宫想着花若谢了可惜,便让清月将花瓣摘下晾干,然后做成了香囊,赠与柳妃,这株梦昙甚是独特,别的梦昙花都是白得胜雪,这株梦昙花瓣上却泛着淡淡的粉红,甚是娇艳动人,仔细看来,倒跟柳妃美人红颊,很是相衬。” 此言一出,柳月琴的脸色倏地一白,双手更加绞紧,紧张的微喘着,“这,这么特别的梦昙花,皇后娘娘还是自己留着把玩吧,臣妾,臣妾不懂欣赏,只怕会负了娘娘心意。” 莫夏染脸色一沉,笑意掩去,冷冷的开口,“柳妃,本宫好心好意的送你,你却一再推拒,难不成是怕本宫下毒吗?如若如此,不如叫来太医,仔细的验一验!” 音落,她抬头,作势要扬声唤人,柳月琴见状,慌忙自椅子上起身,微颤着手将那香囊拿起,轻笑道,“娘娘赏赐的,臣妾欣之若胜,臣妾谢过娘娘。”胡乱的福了身谢恩,她急忙将香囊塞到巧荷的手里,再看巧荷,她脸色煞白,双手虔诚的捧着香囊,颤抖不停。 莫夏染冷眼睥睨,将她主仆二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轻叹着站起身,慢慢向外走着,“本宫累了,也不多留了,回去了。” “是,臣妾恭送皇后娘娘。”柳月琴垂着眸,微微福身。 “柳妃,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此害人之事,本宫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莫夏染走到门边,脚步稍顿,意味深长的嗓音低沉飘过。 语落,她迈开匀称双腿,头也不回的步出,身后,清月和雁儿亦步亦趋的跟了过去。 柳月琴呆愣原地,一抹怨毒自眼中射出,狠狠瞪向莫夏染离去的背影,冰凉的手掌紧紧攥紧,她算个什么东西,尊她一声皇后娘娘,那是抬举了她,凭她也敢来教训她。 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被嫉妒蒙蔽了双眼,竟不知,莫夏染明明有权利有理由兴师问罪,她却没有这么做,只因同样身为女人,她同情她,亦理解她,身为后宫中的女人,心中都有着许多身不由己,为了自己的地位,为了家族的兴衰,不争不斗,或许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悲!可叹! 出了栖月宫之后,莫夏染的心事沉重,久久难平,不想回宫,便让雁儿领着其余宫人先行回宫,只让清月陪着她,四处走走。 低着头漫不经心的走着,一抬头,竟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拙政殿前,目无焦距的盯在那块金漆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苍劲有力,自小跟在爷爷身边,她也算见识过不少古董字画,懵懂知道些许,她看得出来,这幅字的主人,必定写得一手好字,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皇嫂——” 失神间,一道温润嗓音自身后响起,音落,身着湛蓝锦袍的颀长身影闪至眼前,脸上噙着浅笑,如沐春风的看着他,清爽的犹如一株青莲。 莫夏染淡淡一笑,红唇轻动,“九王爷。” 展初麟顺着她的目光,落在那三个金漆大字之上,唇角笑意更深,贴心的说道,“这三个字是皇兄亲笔所题,皇嫂是来找皇兄的吗?怎么不进去呢?” 莫夏染粉颊一红,羞赫的偏过脸,口是心非的否认,“我不是来找他的,我怎么会来找他呢!”轻轻柔柔的嗓音低喃着,更像是告诫自己,却似乎没什么说服力。 首订呀首订呀,亲爱们,打滚儿求打赏…… 第六十六章、金口一开许她诺言 “呵呵……”展初麟轻笑出声,一柄琉璃扇在手中摇曳生姿,装作没听见她的话语,“皇兄派人急召我入宫,说是新写了幅字,皇嫂也一同去看看吧!”说着,颀长身影踩着轻快的步伐,率先往殿内而去。 莫夏染默了一瞬,竟不由自主的跟着走过去,随着越靠越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一张粉脸红得滴血,呼吸不自觉的急促,一双秋眸羞赫低垂,双手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摆放。 殿内,沉檀香木雕花书桌后,展初煌一身暗金色锦袍,胸前绣着暗色的金龙,虽不如一身龙袍华丽耀目,却也尊贵不凡,墨发高高束起,额前垂下一缕,随风轻轻飘动,卸下了平日里的森冷阴寒,薄唇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翩若谪仙,脸上那半幅冷冰冰的面具,让他看起来更加神秘莫测。 此刻,他正低着头,聚精会神的看着桌面,右手轻执一支毛笔,时而轻轻蹙眉,时而失神淡笑,虽然展初麟刻意放轻了脚步,然而他还是听到了声响,缓缓抬眸,他心情不错的勾唇一笑。 展初麟噙着笑容迈向前,恭敬的拱手见礼道,“臣弟参见皇兄。” “不必多礼。”展初煌随意的一挥手,眸光扫向他,猛然看见了隐在他身后,那抹娉婷的倩影,搁下了手中的毛笔,他龙颜大悦,沉声道,“小夏儿,你怎么来了?” 那一声旁若无人的昵称,让莫夏染羞得脸更红了一分,眼神不敢看过去,微微欠身,出口的声音残缺不全,“夏,夏儿,见过皇上。” “免礼!”展初煌淡淡的开口,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走过去他身边,“小夏儿,你过来朕身边。” 莫夏染不自在的咬着下唇,她分明的看到展初麟意味深长的抿唇偷笑,当下她又羞又窘,恨恨的将眸光狠狠瞪向展初煌,这个男人,拿肉麻当有趣吗?他不在意,她还怕丢人呐! 害怕他再开口,莫夏染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挪动脚步,走到他身边。 眸光不经意间一扫,落在了摊在桌面上的宣纸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凤和殿”,跃然纸上,莫夏染眸中闪过了一抹赞赏。 彼时,展初麟亦走到了书桌前,点头赞道,“皇兄的字,越发写的苍劲了,这三个字落笔生锋,凤和殿,古语曰,有凤来和,比翼双飞,连寓意都是极好的。” “正是。”展初煌微微一笑,颔首轻道。 一旁默默研墨的徐海英陪着笑脸,看准时机,替主子道出真诚用意,“皇后娘娘,奴才恭贺您大喜!” “我?”莫夏染迷惑的挑眉。 “可不是吗?娘娘的寝宫名曰凤郦宫,凤郦凤离,听着不大好,皇上便御笔亲题,赐了「凤和殿」为名,这可是独一份儿的恩宠呐!” 闻言,莫夏染有些许的失神,回想起梦昙花下毒之事,面对这别人羡慕的恩宠,她毫无欣喜之心,只觉得十分的可怕,本能的想要逃避。 恍惚失神,她不自觉的脱口而出,“凤凰乃是贞烈的鸟儿,一生只得一位伴侣,然而皇上却不止夏儿一人,有凤来和,凰鸟无数,又有何真情可言!” “皇后娘娘——” “皇嫂——” 大胆的言辞,让展初麟和徐海英震了一惊,眸光不可思议的盯着她,继而又看向展初煌,生怕她惹得龙颜大怒,为自己招来灾祸。 然而,展初煌沉默了稍许,并未如他们想象那般勃然大怒,脸色未变分毫,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淡淡的开口命令道,“九弟,朕改日再召你。” “是。”展初麟拱手道,眸光却担忧的看着莫夏染。 “徐海英,你领着其他人,全部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展初煌左右淡扫一眼,沉声令道,波澜不惊的眼眸,让人猜不透他的喜怒。 “是。” 徐海英惶恐的答应着,上前扯了扯清月的衣袖,拉着她向后退去,谁知清月却奋力挣脱,寸步不移的守在莫夏染身侧,一双清眸防备的瞪着展初煌。 “出去!”展初煌森冷的眸光扫过去,薄唇轻动,溢出两个字。 清月瞪大了眼睛,正要开口理论,却感觉到莫夏染轻拍了拍她的手,侧目看过去,只见轻柔一笑,淡然的安抚道,“清月,你先出去。” “可是……”清月担忧的看着她,细眉深深皱起,展初煌的眼神很恐怖,好似要吃人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主子,他……” “没事的,你先出去,我自有分寸。”莫夏染打断她,嗓音虽柔,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力度。 清月咬着下唇,慢慢点了点头,“清月知道了。” 展初麟、徐海英和清月依次退出了大殿,两名小太监立刻上前关上了红漆扇门,展初麟徘徊在殿外,浓眉蹙起,在心底为皇嫂捏着一把冷汗。 殿外,众人忧心至焚,殿内,两人一言不发的相对而立,沉寂异常。 默了许久,展初煌微微蹙起俊眉,慢慢踱步至她面前,沉磁嗓音淡然而出,“小夏儿,朕真的看不懂你的心!昨夜我们……” 昨夜,那一声声娇吟自她口中溢出,明明喜欢他,为何又总是一副冷冷冰冰的模样? “皇上!”莫夏染涨红了脸,猛地打断他,不自在的别开眼眸,她云淡风轻的抹煞掉昨夜的温情,“昨夜是夏儿喝醉了酒,发生过什么事我都已经忘了,还请皇上也忘了吧!” “忘了?!”展初煌寒眸一紧,划出道道森冷,心底涌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她那样刻意的冷漠恬静,好似他的身上带着致命的毒药,让她避之不及。 思及此,展初煌眸中又森冷了一分,蓦然伸出手,轻刮着她精致的脸蛋,缓缓向下移,微凉的指尖压在了她红艳的唇瓣上,若有似无的轻抚着,明显感觉到她浑身一颤,他邪邪的勾起嘴角,将俊脸凑近,暧昧的嗓音低沉道,“你确定你忘得了?” “我……”莫夏染呼吸渐渐急促,他凉凉的指尖似乎带着魔力,被他触碰过地方都会变得燥热起来,为自己如此敏感的反应感到羞赫,她狠狠掐住掌心,偏过了脸,道,“我已经全部都忘了。” “是吗?”展初煌邪魅一笑,大手绕过她的颈后,稍一用力,便将她带至怀中,另一只手紧紧圈住她纤细的腰,不给她挣扎退开的机会,细密的啄吻着她白皙玉颈,炽热的气息透过肌肤,熨烫了她的心,惹得她浑身悸颤,展初煌满意的勾起唇角,嗓音沙哑道,“可是,朕却忘不掉,从这张倔强小嘴里一声声说着的喜欢朕,还有,其实你也忘不掉,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小嘴诚实的多!” 话语稍顿,他突然倾身将她打横抱起,转身朝拙政殿东侧的一间小厢房走过去,那里是供他疲累时小憩所用。 莫夏染震惊的瞪圆了杏眸,久久反应不过来,直至他将她放在了柔软的大床上,她才猛然回神,如受惊的鹿儿,惶恐不安的质问,“你,你想干什么……” 他在脱衣服,天呐,这可是白天,外面还守着一堆的人,他不会是想……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莫夏染在心底谩骂道,身体却害怕的不停颤抖,本能的想要逃开,可双腿却没有一点力气,动弹不得。 胡思乱想间,展初煌已经脱得只剩下一件月白色里衣,紧实的线条展露无遗,翻身上床,向困兽一般慢慢靠近他眼中的娇小猎物,好似随时有可能扑过去,将她吞吃入腹。 “你,你,你别过来,我,我,我,我的身子还疼得厉害!”莫夏染一张俏脸涨得通红,许是太紧张,她竟脱口而出这一句。 此言一出,展初煌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住了神,继而嘴角缓缓勾起,笑的暧昧至极,莫夏染窘得满脸通红,再一看他笑的那么夸张,不禁生气的狠瞪了他一眼,他还有脸笑,若不是他,她会如此不适吗! 轻咳了两声,展初煌忍住笑意,正经道,“是朕不好,昨夜要的多了些,现在还疼吗?要不要朕帮你上点药?” 莫夏染尴尬的偏过脸去,闷声道,“不用了,你不碰我我就不疼了!” 展初煌在她身边坐正,邪邪的揶揄道,“小夏儿,你想多了,朕可没说要碰你哦!” “那你干嘛……脱衣服!”莫夏染生气的嘟起唇。 展初煌轻轻一笑,继而敛了笑意,脸色变得凝重,眸中亦多了一抹凌厉,轻叹了一声,出口的嗓音里隐约透着一丝自嘲,“小夏儿,还记得洞房花烛夜时,你问朕怎地不愿坦诚相见吗?” 莫夏染一怔,缓缓的点点头。 “那是因为朕的身上有疤痕!” “那又如何?疤痕是一个男人英勇的象征!” 展初煌勾起一丝苦涩的浅笑,“小夏儿,朕现在跟你坦诚,但愿你不会讨厌朕,甚至害怕朕!” 不知为何,这一刻,莫夏染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住,望着眼前的他,她忽然感觉很是心疼,很想伸出手抱抱他。 下意识的倾身向前,她极其轻柔的抱住他,莞尔轻笑着道,“我才不会害怕,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其实我的肩头也有一块烧伤。” “朕知道!”展初煌轻轻一笑,“小夏儿,你知道,你的那道疤很美!” “你怎么知道?”莫夏染疑惑的抬起头,忽而触及他眸底的深邃,猛地忆起他为何知道,脸色一红,慌忙又垂下了眸,心底掠过一丝小邪恶,她闷闷的咕哝,“不公平,你见过我的,我却没有见过你的!” 语落,她措不及防的伸出手一扯,展初煌身上单薄的里衣瞬间滑落,露出胸前那一大片的狰狞,震慑的睁圆了杏眸。 展初煌没有遮掩,低头淡扫了一眼,苦涩的自嘲道,“小夏儿,一定很恐怖吧!” 莫夏染呆滞的点点头,复而又摇摇头,抬眸时,眸中已盈满了泪光,毫不惧怕伸出小手,轻轻的抚摸着那些纠结不平的疤痕,“怎么会这样?就因为这些疤痕,所以你才不愿意示人,是吗?” 展初煌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心底溢满了酸涩。 “小夏儿,你会害怕吗?”展初煌问的忐忑。 莫夏染抬起水眸,认真的摇摇头,“不怕,其实我觉得并不是很难看啊,至少,比我以前在古墓里见过的那些腐尸要好的多!” 展初煌一汗,虽说欣慰于她的直率,可这话听起来怎么感觉慎得慌! “小夏儿,你明明是喜欢朕的,为什么不承认?”展初煌怎么想都不解。 “皇上,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的,一生……” “一生一世一双人吗?”展初煌替她道出。 莫夏染点点头,认认真真的说道,“夏儿要的是一份完完整整只属于自己的爱情,而皇上却不属于夏儿一个人的,与其等到将来皇上厌弃了,倒不如从未动过心!” “小夏儿,朕不会!”展初煌抱着她的手紧了一分。 “皇上,你确定现在不会,那十年之后呢?二十年之后呢?”莫夏染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忧伤,随口说道,“皇上若真心待我,可愿为我遣散后宫?” 嘴角倾了倾,莫说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就是寻常人家,男人也不愿意放弃娥皇女英吧,谁知—— “朕愿意!”展初煌想也没想便回答,他本就不喜色,为了均衡势力,他才纳了她们,如今他已找到了小夏儿,后宫那些女人他再无兴趣,遣散又有何憾。 “你愿意?!”这怎么可能呢?莫夏染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展初煌郑重的点点头,继而俊眉微微蹙起,薄唇轻动,“只不过……” 莫夏染扬了扬眉,悸动的心黯了黯,她就知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不是现在,朕刚登基,根基未稳,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朕答应你,给朕一点时间,朕金口一开,定许你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后宫!”展初煌一字一顿,郑重的许她诺言。 那一刻,莫夏染的眸中迸出感动的明亮,她承认自己彻底沉陷了,醉在他深如寒潭的深眸之中…… 心境豁然开朗了,既然命运注定她逃不掉,她就勇敢的爱一次,哪怕有一天他负了她,她也绝不后悔—— 首订呀首订呀,亲爱们,打滚儿求打赏…… 第六十七章、感叹宫中人情冷暖 晨起,莫夏染身子犯懒的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自那日拙政殿敞开心扉之后,她与展初煌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密,一连十几日,他除了去拙政殿处理政事,便在凤和殿陪伴她,赏花望月,附庸风雅,好不自在! 每天夜晚,她也习惯了枕着他的臂膀入睡,只是,每晚临睡前的折腾,着实让她有些吃不消,害得她白天总是犯困,浑身酸痛! 失神间,只听殿外隐约传来哭喊和喧哗声,眸子懒懒的睁开一条细缝,她软软的轻唤道,“清月。” 清月皱着眉头,从外头走了进来,微微欠身,“娘娘!” “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莫夏染坐直了身子,轻问道。 “主子,一个小丫头,一大早就跪在殿前磕头,只说什么求皇后娘娘救命!”清月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在她腰后垫了两个软枕,让她靠的舒服些。 “那丫头哪个宫里的?叫什么名字?”莫夏染端起茶几上的茶杯,浅啜了口,润润喉。 清月摇摇头,“不清楚是哪个宫里的,好像听她说自己叫心莲!” “心莲?”莫夏染蹙眉,她记得十九公主展初妤身边的丫鬟就叫心莲,难不成,“清月,你快叫她进来。” “是。” 清月转身出去,不一会儿,又折返回来,身后跟着一名绿色衣裳的小丫鬟,仔细一看,确是展初妤的贴身丫鬟心莲,憔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光洁的额头上有一块青紫,隐约渗着血丝,应是磕头磕的。 莫夏染眉心一蹙,眸光看向清月,语气有些不太好的责备,“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清月委屈的垂眸,笔直跪下,道,“奴婢见娘娘迷糊睡着,就没敢叫醒。” “算了算了,你起来吧!”莫夏染不忍再苛责,淡淡的挥了挥手,语落,清月慢慢站起身,退到了一侧,垂首静立。 眸光看向泣不成声的心莲,还未开口询问,就见她猛地跪下,抽噎的嗓音断断续续道,“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家公主,心莲求求您了,心莲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公主,求您了求您了……” 黛眉深深蹙起,莫夏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倾身将她扶了起来,柔声细问,“别再磕头了,你顺顺气,慢慢的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心莲抽泣着点点头,胡乱的抹掉脸上泪水,深吸了一口气,缓道,“皇后娘娘,公主病了几日了,连着高烧不退,奴婢实在没有办法了,才会鲁莽来求娘娘您,求求您救救公主吧!” 莫夏染眉头紧了一分,她听得有些迷糊,疑惑道,“公主病了几日,怎么不去请太医呢?难道就任由公主这么病着吗?” 心莲一听,委屈涌上心头,泪落得更凶了,哽咽着解释道,“皇上不喜欢公主,这宫里向来势力,奴婢去求过太医院,可太医院的人却一个个推脱,没一个愿意去的,奴婢也求人出宫去找过九王爷,哪知九王爷替皇上出京城办事去了,奴婢不敢去求皇上,只好来求娘娘了。” “别哭了,我这就随你去看看。”莫夏染心急的向外走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顿下脚步,微微侧目,对清月吩咐道,“清月,去太医院让所有的太医都火速赶到烟雨阁,就说是本宫的命令!” “是。” 清月一边答应着,一边走进暖阁内取出一件秋水芙蓉斗篷,替她系上,现已深秋,天气渐渐凉了下来。 三人出了凤和殿,心莲扶着莫夏染快步朝南面的烟雨阁而去,而清月则朝相反的太医院所在的北面而去。 跨进冷冰冰的烟雨阁,莫夏染径直绕过琉璃屏风,进了暖阁。 只见,展初妤羸弱的躺在床上,原本灵黠的瞳眸紧闭着,苍白憔悴的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潮,小脑袋不安的左右摆动,额头上沁着一层密密的冷汗,小嘴里一直迷糊呓语着。 莫夏染眉头皱的更深,一步迈向前,在床沿坐下,探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被那滚烫的热度灼得缩回了手,再摸摸她的手,却是冷冰冰的。 “她烧了多久了?”莫夏染语带心疼的问道,自心莲手中接过浸湿的毛巾,动作轻柔的替她拭去汗水。 心莲疼惜的看着主子越发苍白的脸庞,哽咽着回道,“昨天早晨发起了高烧,一直到现在,高烧不退。” 莫夏染抿紧了红唇,没再说话,一直悉心温柔的照顾着展初妤。 忽而,展初妤蹙起了眉,颤抖着双唇,啜泣低喃,“七哥,七哥,别讨厌妤儿,别不理妤儿,妤儿会乖乖听你的话,妤儿保证再也不闯祸,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七哥,别讨厌妤儿,七哥……” 虔诚卑微的一席话,听得莫夏染心底一颤,究竟是怎样的误会,竟让她如此惧怕展初煌,即使不是同胞所出,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展初煌又为何这般狠心对待。 微微侧脸,眸光看向心莲,她脸色微沉的低声问道,“我问你,皇上和公主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 闻言,心莲脸色大变,惶恐的腿一软跪下,慌乱的摇着头,“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皇后娘娘,奴婢求您别问了,奴婢不想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莫夏染更加迷惑的皱紧了眉,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外头传来一阵繁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清月快步走了进来,低头道,“娘娘,太医们都来了。” “微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六、七名身着官服的太医,跪在屏风外,齐声高喊道。 “嗯。”莫夏染暂且将心中疑虑压下,淡扫了屏风后浮动的人影,嗓音轻扬道,“魏之然魏太医可在?” 跪在最前的一名老太医,正是那日为玉斯容诊脉的胡槐,他微抬起头,沉声回道,“回皇后娘娘,江南一带出现罕见的疫情,魏太医奉旨前往救治,并不在宫中。” 莫夏染眸光始终注视在展初妤的脸上,淡淡说道,“那就你进来替公主看病吧!” “是。” 音落,胡槐躬着身子绕过屏风,碎步走至床前跪下,莫夏染坐在床沿并未起身,认真的看着他诊脉。 诊了脉,又问了心莲几个问题,胡槐跪着向后挪了一步,肃穆回道,“回皇后娘娘,公主并无大碍,只是感染了风寒未及时医治,寒气入体,才会引起虚弱高烧,吃些药修养几日便能痊愈!” “知道了,你下去煎药吧,记住,本宫要你亲自抓药,煎药,再送来,任何一道工序都不得马虎怠慢,听见了吗?”莫夏染端起中宫威严,沉着面容,厉声令道,嗓音稍稍扬起,确保屏风外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本宫今日把你们都叫来,就是要告诉你们,以后这宫中不论荣辱,你们都要医者父母心,一视同仁,再有延误医治之事发生,本宫定严惩不饶!” “是,微臣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太医们惶恐应答。 “行了,都下去吧!”莫夏染头痛的挥挥手。 太医们谢了恩,起身鱼贯而出。 暖阁内,心莲再一次屈膝下跪,感激不已的谢恩,“心莲代公主谢过皇后娘娘,今儿若不是皇后娘娘,公主,公主她……” 莫夏染叹了口气,示意清月将她扶起,勾唇浅笑,柔声道,“别再哭了,去洗个脸,清爽一些,公主还需要你的照顾呢,以后有什么难事,尽管来找我!” “嗯。”心莲连连点头,破涕为笑的跑了出去。 莫夏染因为不放心,便一直待在烟雨阁照顾着展初妤,一刻钟之后,胡槐去而复返,恭恭敬敬的捧着托盘,托盘上置放着药碗,躬身进入。 效率之高,只让莫夏染觉得讽刺,堂堂的公主病了两日无人理,现下,一刻钟的时间就煎好了药亲自送来,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可叹后宫之中的人情冷暖! 难怪后宫中的女人为恩宠,为地位,为兴衰,手段用尽,明争暗斗,只因,在宫中生存,若不得宠,只怕连宫女奴才都能任意欺凌,或许哪天病死了,也无人知晓…… 看似浮华奢靡的皇城后宫,在看不见的阴暗角落,谁曾想垫埋着多少冰冷尸骸! 一连三天,莫夏染因为不放心,便日日前往烟雨阁探视,一来二去,与展初妤相见恨晚,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展初妤还有着孩子气,每次心莲端来散着苦味儿的汤药时,她都撒娇不肯吃药,后来她答应,只要她乖乖吃药,就亲自下厨给她做好吃的点心,她才勉强咽下那苦口良药。 看她的病一天天好转,脸色也日渐红润,莫夏染实现诺言,一早便起身入厨房,忙活了一个早晨,做成了她特别研制的凝露千层糕,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想来,她学做这道点心时,只因想为喜欢的人做些事情,而展初煌又不爱吃甜食,她苦思了一天一夜,才想出这道精致的点心。 脑中浮现出他亲口尝到这道点心时的笑靥,莫夏染幸福的倾了倾嘴角,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红晕。 却不知,这用尽了心思的甜蜜糕点,竟也会成为致命的毒药,暗藏的祸事,席卷而来—— 首订呀首订呀,亲爱们,打滚儿求打赏…… 第六十八章、十九公主中毒事件 暖阁内,展初妤抱着金丝软被,舒服的盘腿卧在软榻上,莫夏染坐在另一侧,脸上噙着梨涡浅笑,两人中间置放着一张梨木茶几,一碟精致的点心配上一杯玫瑰香茶,展初妤满足的漾着恬静笑容。 其实,她真正开心的是,天仙一般的皇嫂天天来看她,陪她,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妤儿,尝尝看,我亲手做的点心,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莫夏染笑着捻起一块乳白色的糕点,递给她。 “合,一定合。”展初妤张开小嘴,大大的咬了一口,满脸幸福的咀嚼,甜而不腻的味道在口中散开,齿颊留香,“皇嫂,你做的点心好好吃哦!”三两口吞入腹中,她又伸手去拿第二块。 “你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做给你吃啊!”莫夏染柔柔一笑,自袖中掏出丝帕,倾身替她擦掉嘴角残留的糕屑。 展初妤扑闪着长长的睫羽,失神的看着她,突然眼眶一红,泛着氤氲的泪光,楚楚可怜,惹人怜惜,吸吸鼻子,她哽咽着低喃,“自从母妃死后,再没人像皇嫂这般,对妤儿好了,皇嫂,你真好!” 莫夏染心疼的皱起眉,温柔的替她拭去泪,疼惜道,“别哭了,以后皇嫂会一直对妤儿好的,妤儿再也不会孤单了!” 展初妤孩子气的用手背抹掉滚滚而落的泪珠,漾开一抹甜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嗯!有皇嫂在,妤儿再也不会孤单了,皇嫂,你答应我,以后都不离开妤儿,也不要讨厌妤儿!” “不会的不会的,妤儿这么善良这么可爱,皇嫂怎么会讨厌你呢!”莫夏染轻笑道,突然想起了那件事,于是蹙了蹙眉,抬眸看着她,问道,“妤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惧怕皇兄,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此言一出,展初妤同心莲的反应一样,俏脸陡然变色,眼神飘忽不定,小手惶恐的揪着衣角,嘴唇抖动着,“七皇兄,七皇兄他,他……” 话音未落,展初妤突然眉心一紧,小手难过的抚上胸口,头一偏,一口腥浓的鲜血喷涌出来,触目惊心的溅在地上,隐约泛着淡淡的黑色。 “妤儿——” “公主——” 莫夏染和心莲惊恐的大叫,只见展初妤双手按压着腹部,额头冒出厚厚一层冷汗,一缕血色残留在嘴角,她痛苦的拧着眉,艰难的溢出一句,“皇嫂,妤儿,痛……”继而,眼前一黑,身子软软的倒下。 “公主,公主,您怎么了?您别吓唬奴婢啊,公主,公主……”心莲泪眼婆娑的扑过去,抱住失去知觉的展初妤,语不成声的哭喊。 莫夏染震慑的滞了一瞬,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冷静,沉稳的吩咐道,“心莲,先把妤儿扶到床上躺好,清月,清月……” 听见声响,清月慌忙进入,看见这一幕,惊骇的怔住,半晌才回过神,立刻上前,帮着心莲一起将昏迷的展初妤扶到床上躺好,继而退到莫夏染的身边,轻问,“娘娘,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儿吧!” 眼神关切的上下打量着她,确定她无恙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先别问那么多了,你快去请胡槐胡太医,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烟雨阁,另外,去拙政殿,请皇上移驾烟雨阁一趟,快!”莫夏染柳眉紧蹙,语速极快的吩咐道。 “好,奴婢这就去。”音落,清月立刻转身,飞奔而去。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阵繁杂的脚步声,一道颀长身影闪了进来,只他一人绕过屏风进了暖阁,其余人都在屏风外滞下了脚步。 负手立在床前,展初煌眉头皱的死紧,低头看着展初妤因痛苦而扭曲的小脸,眸光复杂而矛盾,薄唇抿了抿,沉声道,“妤儿怎么了?” 莫夏染叹了口气,担忧的说道,“怕是中毒了,赶紧让胡太医进来看看吧!” 中毒?!展初煌拢起的俊眉又紧了一分,眸光泛着森冷,竟然有人敢在宫里下毒,他定要追查到底,严惩不贷。 胡槐听令进入,小心谨慎的替公主把了脉,惊得脸色一变,慌忙自药箱中抽出几根金针,刺入展初妤心脉的几个大穴,而后站起躬身至展初煌的面前跪下,惶恐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公主确实中了毒。” “什么毒?”展初煌面色阴冷的斥问。 胡槐本能的一抖,结结巴巴的回道,“恕老臣愚昧,臣不知是什么毒,只知道此毒毒性强烈,微臣已经用金针护住了公主的心脉,但却无法可解。” “废物!”展初煌龙颜震怒,一掌拍向梨木茶几,桌子立刻断裂成了两截,桌上的点心和茶杯溅落了一地。 “微臣该死,皇上恕罪啊!”胡槐惶恐的磕头求饶,额间冷汗涔涔。 展初煌冷眼睥睨,嗓音森冷慑人,“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朕保住公主的命,否则你就去给公主陪葬吧!” “是是是,老臣这就去想法子。”胡槐战战兢兢的应着,忙不迭的爬起,踉跄的退到外间书写药方。 沉默了片刻,展初煌侧目看向莫夏染,轻问道,“小夏儿,你知不知道妤儿都吃过些什么,或者碰过什么?” 莫夏染凝眉想了想,继而摇摇头,道,“妤儿高烧刚退,吃了几日的苦药,她嚷嚷着没有胃口,几乎没怎么进膳!” 展初煌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默了一瞬,而后开口轻唤道,“郁风!” 音落,一道墨蓝色身影无声无息的闪出,微一低头,拱手道,“属下郁风,参见皇上!”嗓音稍顿,他微抬眸扫了莫夏染一眼,面无表情的接道,“参见皇后娘娘。” “嗯。”展初煌微微颔首,沉声命令道,“郁风,将烟雨阁上上下下搜查一遍,务必要查找出公主中毒的源头。” “是。” 郁风余光瞟向地上沾染了尘土的几块糕点,抿了抿唇瓣,不动声色的退开。 半晌之后,郁风折返回来,拱手回禀,“回皇上,属下已将烟雨阁上下搜查了一遍,也查看了公主今天吃过的食物,并未发现有任何含有毒性的迹象。” 顿了一秒,他目光垂向了地上已经残破了的糕点,意味深长的道,“不知这地上的糕点是?” 顺着他的眸光,莫夏染看了过去,不觉有异的回道,“这是我今天带过来的点心,妤儿昏迷前吃了几口,你不会怀疑这里面有毒吧,这是我亲手做的,不可能有毒的!” 郁风嘴角微倾,淡淡的说道,“是与不是,银针一验便知,皇后娘娘何需紧张。” “郁风!”展初煌淡瞥了一眼,对于他不敬的态度感到不悦。 “郁风失言,还请娘娘见谅,属下一心只想查出令公主中毒之物,并无有心冒犯!”郁风深深低头,拱手请罪道,然而,那深埋的眼睑,却透出一抹狠厉的杀气。 “我问心无愧,郁侍卫要查便查吧!”莫夏染皱皱眉,隐约感觉到些许敌意。 “属下得罪了。” 音落,郁风自手下侍卫的手中接过一支细长略粗的一阵,在一块糕点旁蹲下了身子,将银针缓缓刺入半分,停顿了几秒后,又慢慢的抽出,顿时,众人皆震得目瞪口呆,久久反应不过来。 那半截银针上,幽幽的泛着阴黑,刺痛了莫夏染的眸。 “这,这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的,不可能的啊!”她惊骇的语无伦次,不相信的冲过去,重新取过一支银针,刺入了另一块糕点,抽出,银针犯黑,不相信,再换一支…… 如此,直到她将散落在地上的糕点一一试遍,才茫茫然呆愣原地,手中银针啪嗒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郁风面无表情的睇了一眼,缓缓开口,“皇后娘娘,您确定这点心是您亲手做的,再无其他人接触过吗?” 莫夏染怔楞的抬眸,深沉的眸中有着一丝不明,她还没能转过神。 “皇上!” 清月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慌乱的惊呼,屈腿跪在他脚边,泣泪哀求,“皇后娘娘待公主如亲妹妹一般,又岂会下毒害她,这其中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娘娘的,求皇上明鉴,求皇上明鉴呐……” 展初煌薄唇紧抿,一言不发,森冷的黑眸让人捉摸不透,他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莫夏染,沉寂片刻之后,嗓音淡淡的扬起,“皇后涉嫌下毒,事情未查清前,暂且禁足于凤和殿,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凤和殿!” 清月惊骇的睁了睁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冷峻的脸孔,“皇上,你怎么能不相信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是被人陷害的呀……” 相较之清月的惶恐不安,缓缓回神的莫夏染却表现的十分平静,她淡然如水的福了福身,轻轻柔柔的道,“谢皇上,夏儿告退。”语落,她踉跄着夺门而出。 此时此刻,是谁陷害她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信不信她—— 首订呀首订呀,亲爱们,打滚儿求打赏…… 第六十九章、可疑宫女暗算身亡 深沉的夜,暮色深浓。 莫夏染失神的靠在窗前,双眸出神的盯着远处,久久不曾眨动一下,也不知妤儿她怎么样了,可惜她被禁足在了凤和殿,殿外有一队侍卫把守着,她想打听一下消息都无能为力。 毒虽然不是她下的,却是借着她的手害了妤儿,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心底烦躁不堪,又覆着深深的自责。 失神间,她整个人落入到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中,展初煌从身手紧紧抱住她,将脸埋在她的颈侧,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 莫夏染眉头轻蹙,生气的推开他,语气不太好的嗔道,“皇上不是令夏儿禁足了吗?怎么又过来了呢?不怕夏儿下毒吗?” 望着她薄怒娇嗔的模样,展初煌不禁倾了倾嘴角,重新将她抱进怀中,刮了刮她挺俏的鼻梁,惩罚似的啃咬着她的耳垂,沙哑低喃,“小夏儿,竟然敢推开朕,看朕怎么罚你!” 莫夏染轻笑,怕痒的缩着脖子求饶,展初煌将俊脸凑近,她不甘愿的飞速亲了一下,他这才满意的松了力道,双手却仍然圈在她的腰间,缓缓低语道,“小夏儿,你和妤儿无冤无仇,又为何要下毒害她呢,朕岂会不相信你,但是,此人不惜毒害公主而嫁祸给你,居心之毒可以想见,朕假意将你禁足凤和殿,又不准任何靠近,是想保护你啊!” 这一点,其实她在回到凤和殿,细想之下,便猜到了,转过身,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她满是担忧的低语,“你的用心,我知道,可是我担心妤儿,连宫中太医都没有办法,我担心……” “不会的!”展初煌抱着她的手臂紧了一分,下颚抵着她的发顶,坚定而语,“朕已经派人通知了九弟,他会连夜赶回来,所幸妤儿现在的情形还算稳定,待九弟回来后,我们再商量对策,相信朕,朕绝不会让妤儿出事的。” 当他看着展初妤痛苦的不停吐血,气若游丝的躺在那里,好似随时有可能香消玉殒一般,那时,他才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恐惧,才发觉自己迁怒于无辜的妤儿是多么幼稚可爱,握着她冰冷的小手,他默默对自己说,如果妤儿能够平安渡过这一关,往后他一定好好疼惜她,宠爱她,让她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开心快乐!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低头看着莫夏染,正色问道,“小夏儿,你再仔细的想一想,从做糕点到把糕点放进食盒里,这期间除了你和清月,还有没有其他的人接近过,或者有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闻言,莫夏染拧着秀眉,认真的回忆着,蓦地,她猛然抬起头,说道,“我记起来了,我做糕点用的百花露水,原本是叫清月取给我的,后来是一个小宫女送了来,说是清月让她送来的,当时我没也多想,会不会……” 展初煌俊眉一蹙,“小夏儿,你认得她吗?她叫什么名字?” 莫夏染点点头,想了一下,道,“我认得,她叫坠儿,是小厨房负责烧火的小宫女。” 话语刚落,就听着清月的声音一路叫嚷的闯了进来,看见展初煌胡乱的行了个礼,焦急道,“不好了不好了,坠儿要自尽。” “人呢?”展初煌眸中划出道道冰寒,森冷道。 清月不由得瑟缩了下,兢兢的道,“人被小喜子救下了,捆着关在了柴房。” “朕去看看。”展初煌松开手,沉着脸向外走去。 莫夏染慌忙拉住了他,急切道,“我也要去。” 展初煌回身,朝她淡淡一笑,柔声哄道,“小夏儿,朕不愿让你见到血腥的场面,你乖乖待在这里,朕一会儿就回来。” “不,我不怕,我要去问问她,我与她无冤无仇,她为何要陷害我!”莫夏染皱眉坚持道。 展初煌拗不过她,便握着她的手,一同迈了出去,一路走向柴房,不忘叮嘱道,“小夏儿,待会你就乖乖待在朕身边,其他的事交给朕来问!” 不知怎地,莫夏染的手心里竟冒出了冷汗,不自居的抬起另一只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臂膀,郑重的点了下头,她知道分寸,如果坠儿能说出谁是幕后主谋,说不定就能找出解药救妤儿了。 来到狭小黑暗的柴房前,小喜子带着两个小太监守在外头,见到展初煌和莫夏染,慌忙跪下行礼,“奴才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展初煌微微颔首,低沉的嗓音扬起,“都起来吧。” “谢皇上。” “把门打开,朕进去看看!” “是。” 小喜子自怀中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锁,稍稍用力,推开了门。 顿时,一股子潮湿的霉气扑面而来,熏得莫夏染微蹙了蹙眉,展初煌阴沉着俊脸,十指紧扣着她的手,抬起修长双腿,微微弯腰跨进了又小又脏的柴房。 阴暗的角落里,瑟缩着一团粉色身影,双手双脚都被捆绑着,嘴巴里也塞着厚厚的布条,一双细小的眼睛惊恐的盯着他们。 小喜子走过去,动作粗鲁的拎起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莫夏染这时才发现,她身子娇小的很,和不算太高的小喜子站在一起,才刚及到他的下巴,那张稚气未脱的脸蛋,看着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被小喜子拖着,踉跄着扑到在他们脚前,小喜子踢了一脚,她重重的跪倒在地面,膝盖撞击地面发出“咕咚”一声闷响。 在展初煌的眼神示意下,小喜子将她口中布条抽出,嘴巴恢复了自由,她痛苦的干咳了好几声,继而泪眼婆娑的看向莫夏染,泣而哀求,“皇后娘娘救我,皇后娘娘救我,皇后娘娘救我……” 展初煌垂眸淡扫了一眼,薄唇抿了抿,一言不发,但深眸中的森冷却令人不寒而栗。 身后,闻讯赶来的徐海英气喘吁吁拨开众人,趋步上前,微一躬身,“皇上,这等拷问的事情就交给奴才吧,和这贱蹄子说话,恐污了皇上的金口。” “嗯。”展初煌溢出一个单音,俊眉微挑,揽着莫夏染的肩膀向后退开一步。 徐海英狠狠的瞪向坠儿,厉声斥道,“做出这种下作的事情,也敢求皇后娘娘救你,老老实实的告诉我,毒药是谁给你的,你又是怎么掺进去的,老实的说出来,也免得皮肉受苦!” 一个眼神,连同小喜子在内的三个小太监拥上前,将坠儿瘦弱的身子按住,其中一个从腰后取出一支纤细的竹条,在坠儿背后高高的扬起。 坠儿惊慌失措的哭喊道,“徐公公,徐公公,你在说什么啊,奴婢听不懂奴婢听不懂啊,奴婢什么都没有做,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 徐海英冷哼一声,“什么都没做你会突然自尽?贱蹄子,我看你是不吃些苦头不会说的了!” 一个眼神示下,那高高举起的竹条狠狠落下,“啪”的一声抽在坠儿背上,顿时抽得皮开肉绽,丝丝渗着血珠。 “啊——”坠儿痛的扭曲了小脸,凄厉惨叫。 听着这叫声,莫夏染本能的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就将目光看过去,却被展初煌快她一步的按住她的头,将她的脸向内,按压在自己的胸口,沉声道,“别动,别去看。” 莫夏染乖乖的没有反抗,将脸埋在他胸前,然而虽看不到,可耳边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听得她心惊肉跳,紧张的绷紧了身子。 半晌,展初煌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住手,三个小太监忙松开了坠儿,向两侧退开,坠儿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承受不住的歪倒在地上,重重的喘着气。 “说,谁指使你下毒,嫁祸给皇后的?”展初煌眯了眯寒眸,薄唇森冷轻动。 “没,没有人,奴婢,奴婢没有,没有……”坠儿轻不可闻的低喃。 展初煌眸中一凛,勾起薄唇,森冷轻笑,“你不说,朕也有办法查出来,一旦被朕查出来,你陷害皇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适可而止的顿住,后果孰轻孰重,由她自己掂量。 果然,坠儿面色一僵,嘴唇紧咬得出血,她挣扎着直起身,有气无力的开口,“好,奴婢,奴婢说……” 孰料,就在众人稍稍松了警惕之时,坠儿突然一口气梗在喉间,身子直挺挺的倒下,充血的眼睛不甘心的瞪大,生生的咽了气。 徐海英一震,慌忙上前查看,只见她的颈后,有一细小的针孔,针孔周围的皮肤都泛着暗暗的黑色,并且还在迅速的蔓延,定是在细针暗器上淬了烈性的毒药。 徐海英回身至展初煌的身前,叹息着摇摇头,“人已经死了!” 展初煌面色沉重,忽而浓眉一蹙,将莫夏染安置在徐海英的身边,厉声道,“保护好皇后!” 音落,他颀长的身影已然冲了出去,足尖一点,跃上柴房的屋顶,只见,一个黑影迅速跃起,在屋顶上几个起落,动作极快的逃离,展初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紧跟不舍的追了过去—— 首订呀首订呀,亲爱们,打滚儿求打赏…… 第七十章、怒入满园剑拔弩张 暮色笼罩的皇宫屋顶,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追逐,追了几座宫殿的距离,展初煌脸色渐冷,黑衣人的轻功不在他之下,而整个皇宫里能与不相上下的就只有四人,九弟和奚云不在宫里,郁风是他的亲信,自不可能是他,那便只剩下他了—— 猛地停下追逐的脚步,展初煌铁拳捏的咯咯响,眸中森冷迸出,转身几个起落,朝那座最偏僻残旧的宫殿飞身而去。 展初煌颀长的身影在满园前落下,看守满园的侍卫看清他的长相后,齐整的跪下高喊道,“属下参见皇上。” “都起来吧!”展初煌冷眸淡扫左右,嗓音轻轻扬起,不经意的将眸光投向里面的一片阴暗之中,沉声问道,“他今日状况如何?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领头的侍卫向前迈了半步,拱手回道,“回皇上,废太子今日并无异样,只是要属下们送进去几坛好酒,以及文房四宝一套,属下们寸步不离的守在殿外,也并未发觉有任何的异常!” “嗯!”展初煌拢着俊眉,眸光扫视一圈,方才他追逐黑衣人的方向是相反的,他又极快的赶到了这里,如果那黑衣人是他,断不可能比他更快一步赶回的。 “你们守在外面,朕进去看看!” 丢下一句话,展初煌已经迈开修长双腿,跨过高高的门槛,步了进去。 穿过一条杂草丛生的鹅暖石小径,就是满园的正殿,另还有两间荒废了的偏殿左右而立。 大门紧闭的正殿内,透出淡淡的浮影烛光,此处,正是废太子展初晏的囚禁之所。 伸出手,稍一用力,便推开了虚掩的门,顿时,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展初煌蹙起的眉又紧了一分,站在门口并未踏入,冷眸扫了一圈,陈设简单的房间,一目了然,一张雕花大床,垂坠着绣着兰花的蓝色帷幔,一张书案两张圆椅,临窗的墙角放置着几盆名贵的兰花,这是他从前悉心种植的,即使被囚禁于此,他仍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这几盆兰花,细长的绿叶间零星的几点花蕊,恬淡盛放,为寂寥的房间增添了几许生气。 展初煌皱了皱眉,一眼看过去,满屋凌乱的散着东倒西歪的空酒坛,以及随处可见的写着字的宣纸。 蓦然,房内飘出一声低沉的笑声,透着深浓的自嘲。 “七弟,你来啦!” 循声望去,只见一道修羸弱的身影悠哉自在的席地而坐,慵懒的倚着墙壁,一条腿伸直着,另一条腿半曲起,视线向上,墨黑的发丝凌乱在额前,一双星眸醉眼朦胧的半眯着,原本儒雅俊逸的面容已变得沧桑不堪,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颓废,左手边一只空酒坛,右手上悠着一坛酒,偶尔抬起灌一口,透明的酒水自嘴角溢出,浸湿了胸前的鹅黄色苏锦袍子。 废太子,展初晏,曾经高高在上,尊贵非凡,盈盈浅笑,儒雅若仙,如今,却落得如此下场,令人无限感慨,世事变迁…… 手撑着墙壁,缓缓站起,展初晏醉眼迷蒙的看着门外身影,勾唇笑道,“听侍卫们说妤儿中毒了,你……咯……”他打着酒嗝,口齿不清的说着,“你该不会为了保住你的小皇后,就,就将这祸事赖在我头上吧……” 说完,他又灌了口酒,而后又呵呵的笑着,“不过,不过这个小皇后,原先,原先可是属于我的,现在被你抢了去,怎么,怎么你还真心疼上了……” 言语轻佻的胡言乱语,激得展初煌青筋暴起,身形一晃,下一刻他的大掌便掐住了展初晏的脖子,并且在不断的收紧。 展初晏后背撞倒生冷的墙壁,脸上笑容却未减分毫,苍白的俊脸渐渐涨红,他眉头皱起半分,艰难的喘着气,“你……你不能杀我……就算你囚禁……囚禁我一辈子……你也不能杀我……哈哈……哈哈……”他的声音越来越弱,却面目狰狞的癫笑着。 展初煌深邃的眸光,狠狠的看着他,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终是缓缓松开了手,展初晏急促的喘着气,身子顺着墙壁缓缓滑落,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抬眸看了一眼,展初晏盯着他转身的背影,勾起薄唇邪狎的笑,“妤儿中毒,你的心里,咳咳……很不好受吧,没救了,她中得是生长在南诏密林里的天仙子,无药可解无药可解……” 展初煌倏地转身,眸中划出道道冰寒,直直射向展初晏,森冷道,“你是如何知道的?毒是你下的?” 展初晏随意的往地上一躺,慢条斯理的低喃道,“天下间,就没有我不知道的毒物,毒是不是我下的又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妤儿的死,能让你痛苦,而看着你痛苦,我就会开心!” “疯子!”展初煌愤怒低咒,“妤儿是你嫡亲的妹妹,你竟然眼睁睁看着她死!” 展初晏眸光一冷,咬牙切齿道,“那种胆小没用又背叛我的妹妹,我就当她已经死了,若不是她骗了我,我岂会被囚禁在这,该登基称皇的人是我才对,我恨不得亲眼看着她死,又怎么会出手救她呢,哈哈,哈哈……”权力熏心,他已经失了人性。 展初煌双拳攥紧,极力隐忍的想杀了他的冲动,“朕不会让妤儿死的。” 音落,他拂袖转身,不再看他一眼,夺门而出,身后,仍断断续续的传来,他疯狂痴癫的笑声…… 翌日。 展初煌无心早朝,拖着一夜未睡的疲惫,便匆匆的赶至了烟雨阁。 前脚刚迈进去,就听见暖阁内传来心莲的一声惊呼,“啊!公主……” 俊眉蹙起,他大步绕过屏风,奔至床前,只见,原本就瘦弱的展初妤,气若游丝的趴在床沿,一口一口吐着黑色的鲜血,苍白如纸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妤儿怎么了?”展初煌坐在床沿,动作轻柔的将展初妤抱正,自心莲手中接过丝帕,仔细拭去她嘴角的血丝。 “公主她……”心莲泪如雨下,瞧着公主越来越憔悴,她的心犹如撕裂了一般疼痛,“公主她今天,这已经是第四次吐血了,胡太医开的药,喂进去又吐了出来,皇上,公主她,她会不会,会不会……” “不会!”展初煌心痛低吼,眸光紧紧盯着床上紧闭双眼的人儿,低沉的嗓音隐约有着一丝哀恸,“药端来,朕亲自喂她。” “是。”心莲啜泣着,转身从桌上端起琥珀药碗,双手捧着立在床前。 展初煌动作极轻的将展初妤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而后腾出一只手舀起一勺药汁,送至她的唇边,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命令,“妤儿,张口,吃药,朕是七皇兄啊,七哥来看你了,你乖乖的吃药,养好了身子,七哥就带你出宫去玩,妤儿,你听见没有,张开嘴巴!” 用另一只轻捏开她的嘴,强行将药汁灌了进去,岂料,展初妤眉头一拧,头一偏,将方才灌下的药汁全数又吐了出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她一口都喝不进去,反而吐了展初煌一身。 展初煌抿唇,心中如一团烈火灼烧着,发飙的用力摔碎药汁,他嗓音冷冽的吼道,“徐海英,去给朕把太医通通找来,快去!” “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徐海英惶恐的一抖,连滚带爬的奔出门去。 片刻之后,六七名太医跌跌撞撞的快步走了进来,在屏风外跪了一地,忐忑不安的冒着冷汗,“微臣等参见皇上。” “一群废物!” 展初煌如困兽般低吼的声音陡然响起,惊得太医们跪得更低,一个个瑟瑟发抖,惶恐的求饶,“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息怒?你们让朕如何息怒!朕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再想不出办法,朕就拆了太医院,要你们一群废物有何用!” 怒吼间,一道身影急急的从门外闯了进来,一脚踢开挡路的太医,径直绕过屏风,奔至床前。 也顾不得行君臣之礼了,风尘仆仆连夜赶回来的展初麟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直接进了宫,如今亲眼看见最疼爱的妹妹毫无生息的躺在那里,一颗心都揪痛了,“妤儿,妤儿,九哥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九哥,九哥答应你,只要好起来,九哥就带你出宫去玩,好不好!” 然而,任凭他如何呼唤,展初妤卷翘的睫羽始终紧闭着,遮住了明珠般透亮的美目,失去了所有的灵动光彩。 展初煌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难过道,“九弟,你别再唤了,妤儿她听不见的,妤儿她中得是天仙子,朕怀疑是他下的手。” 展初麟面色一沉,猛然站起身就欲往外冲,幸而展初煌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他。 展初麟挣扎着,猩红了双眸的低吼,“七哥,你放开我,我要去找他要解药。” “没用的,朕早就去过了,他不会给的!”展初煌深蹙着眉。 “不给,不给我就杀了他!”展初麟默了一瞬,眸中迸出冰冷的杀气。 展初煌无奈的抿唇,淡淡的提醒道,“九弟,别忘了父皇临去前,留下的最后一道旨意,不管何时,都不得伤及他的性命,若我们杀了他,又和他有什么分别呢!” 首订呀首订呀,亲爱们,打滚儿求打赏…… 第七十一章、寻医江南慕容世家 京郊的官道上,一辆华丽马车向南疾驰,银白月光倾洒于车身,泛着朦胧的光泽,道路两旁,“窸窸窣窣”的虫鸣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夹杂着秋露的清爽气息,沁入心脾。 然而,马车内的主人却无心享受这悠然意境,他端坐于马车内,两道剑眉深深蹙起,棱角分明的脸上泛着冷峻,一再的催促小厮加快速度,随着马车的脚步越来越靠近那一片烟雨江南,他心急如焚的内心深处,不由得荡起了一丝细微的涟漪。 时隔八年之后,重回扬州,不知垂柳树下,是否还能偶遇…… 一夜的马不停蹄,马车终于迎着暮霭,驶进了扬州城。 清晨的街道,已经有三三两两的小贩打着哈欠忙碌开了,听着外头的声响,展初麟抬起一只手撩开暗青色的帘子,狭长的眸子眯开一条缝,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与八年前没太大的变化。 此时,他的贴身小厮周泉掀开车帘一角,探进略显疲态的脸来,语带关切的问道,“主子,赶了一夜的路,是否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一声,唤回了展初麟神游九天的思绪,他转回眸,轻抿薄唇,淡道,“不必了,直接去慕容府吧!” 妤儿还在等着他救命,他一刻都不能多耽搁。 正忧心于妤儿的状况,突然,马车一个颠簸,只听外头周泉尽力的安抚着受了惊的骏马,马儿嘶啸了一声才终于顿住。 马车内的展初麟稳住身子,不悦的蹙起了眉,扬声问道,“周泉,什么事?” “回主子,有一匹黑马惊了,正在街道上横冲直撞呢!”周泉的声音从车外传来。 “不要让它伤到了人,周泉去拦下它!”展初麟淡淡的说道,而后慢慢的阖上了眼帘,坐在马车内静静养神。 “是。” 周泉跳下马车,才刚要出手,却见围观的人群中钻出一抹天青色的身影,她一个利落翻身,莲足轻点过马头,英姿飒爽的骑上了马背,纤细的双手用力抓紧缰绳,随着马身的上下颠簸动荡,如瀑长发飘扬而起,天青色的发带舞动于青丝之间,宛若一只精灵的雀儿,惊艳了众人的目光。 受惊的黑马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乖巧的驮着青衣女子折返回来,女子跳下马背,将缰绳交给黑马的主儿,而后绽出一抹巧笑嫣然,转过身踩着轻快的脚步,朝着展初麟马车的方向走了过来。 在与马车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一声细微的金铃声飘入了展初麟耳中,他倏地睁开黑眸,眸中闪过一丝异样,连忙的掀开车帘,急切问道,“周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周泉一怔,茫然的摇摇头,“主子,我什么都没有听到啊!” “那刚才是不是有个姑娘经过?”展初麟犀利的眸光狠狠盯着周泉。 周泉被主子异样的神情震住,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回道,“刚才是,是有位青衣女子经过!” 展初麟黑眸睁大半分,激动的一把捏住了周泉的肩膀,“她人呢?” “那,那边……”周泉忍着肩膀上的痛,抬起右手向马车的后面一指。 彼时,方才那名青衣女子眨着灵黠的眸子,兴致盎然的东摸摸西看看,身后的小丫头紧张兮兮的跟在她左右,余光瞥向她右脚脚踝,细声道,“小姐小姐,你的金铃!” 女子顺着她的目光向下,看向自己的右脚,眉心一蹙,蹲下身子查看,正巧被胭脂摊前的一群莺莺燕燕遮住了她纤细的身影。 展初麟犀利的眸光扫过眼前,几乎每一个角落他都没有放过,可根本就没有看到周泉所说的青衣女子,缓缓垂下眼,黑眸黯了黯,心底涌起了一阵失望。 周泉皱皱眉,低声提醒着,“主子,咱们该走了,十九公主还等着呢!” 是啊,妤儿还在生死关头徘徊着,展初麟深吸了口气,收回视线,转身坐进马车,嗓音低沉道,“周泉,走吧!” 或许,是他听错了吧,抑或是他心有所思,才会出现了幻听? 马车渐行渐远,那一边,青衣女子站起身,将断掉的金铃捧在掌心,金丝交错的金链上,缀着三个小巧精致的铃铛,虽然颜色有些暗了,可不难看出做工的精细,不似寻常的工匠能做得出的,这个小金铃她整整带了八年,回想起当年那个病怏怏的小哥哥,竟然敢给她不告而别,一想起来她就恨的牙痒痒,可偏偏又舍不得扔掉从他身上抢来的金铃,真是气死她了! 好看的眉宇轻轻皱了皱,将金铃递给身后的小丫头,嘱咐道,“豆蔻,替我拿去珍宝斋修理,记住告诉杜老板,让他亲自动手,要是弄坏了一分一毫,我饶不了他!” “是,小姐。”豆蔻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收进锦丝绒袋内,抬眼瞧见小姐又往前走了,她娇嗔一声,慌忙跟上,拉住小姐的衣袖,小声劝道,“小姐小姐,咱们回府吧,老爷说了,今儿有贵客到访,不准你上街的!” 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挨打受罪的又是她这个苦命的小丫鬟。 “急什么,凭他是皇帝老子来,我慕容雪想见便见,不想见他也得给本小姐等着,哼!”慕容雪骄傲的扬起下巴,眼波流转间,她已经抬脚进了药材铺,那药材铺的老板一见着她,立刻哈着腰迎了出来,陪着笑脸道,“五小姐,今儿又想拿些什么?” 慕容雪,扬州慕容世家的五小姐,也是慕容老爷唯一的宝贝女儿,传言慕容老爷老来得女,对这个小女儿是百般的疼爱,四位哥哥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是以,宠得这五小姐刁纵任性,脾性古怪。 慕容世家世代行医,慕容老爷和四子皆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可这慕容家若论医术最为精湛,登峰造极,便是这位古怪精灵的五小姐,慕容雪,然而她空有一身好医术,却懒于行医,想要求她救命,便要答应她一个要求,而这要求不能局限,只要她能想到的,求医者就得照办。 多年以来,她曾让虎背熊腰的男人扮成丑妇绕城一圈,举凡等等,匪夷所思的要求,数不胜数…… “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随便看看!”慕容雪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不耐烦的挥挥手,专心挑选着自己所需要的珍贵药材。 这一边,她悠闲自在的闲逛着,而杨柳树荫下的慕容府,却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 慕容大宅,居于正中的大厅内; 九王爷展初麟阴沉着俊脸,抿唇,一言不发的坐在主位上,美艳的桃花眸微微眯起,迸射出晦暗不明的精光。 厅下,满头白发的慕容海铁青着老脸,不停在厅中左右徘徊,府里的下人神色匆匆的进进出出。 片刻之后,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匆匆步了进来,面容倒是极清秀的,眉眼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 慕容景,慕容海的二儿子,也是唯一一个留在家照料的儿子,其余三子皆秉承慕容家的祖训,四处游历行医,悬壶济世。 慕容海连忙迎了过去,焦急道,“怎么样?找到雪儿了吗?” 慕容景抿唇,摇摇头,“暂时还没找到,不过有人在市集见过她,爹,您先别着急,家里的家丁已经全部派出去了,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雪儿了。” 慕容海无力的叹了声,都怪他把雪儿给宠坏了,让堂堂的九王爷等她一个小丫头,这万一贵人动了怒,只怕他们整个慕容府的性命都会被这丫头给玩儿完了。 他正忐忑不安的胡猜乱想着,只听一声沉磁的嗓音隐约飘过,语气明显的不悦,“哼!慕容小姐好大的架子,本王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还迟迟不愿现身,慕容家是否嫌本王不够诚意?” 慕容海心里一惊,慌忙转身跪下,身后的慕容景亦跟着跪下,惶恐的拱手道,“王爷息怒,小女被草民宠坏了,才会一时失了分寸,等她回来,草民一定让她向王爷请罪……” “请什么罪?本小姐哪儿错了?” 人随音至,慕容雪白皙的脸上漾着浅笑,双手负在身后,不紧不慢的踏进了大厅内,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灵黠美眸大胆的迎上展初麟清冷眸光,毫无半分惧意。 “雪儿,不得无礼,快点跪下见过九王爷。”慕容海冷汗涔涔的斥道。 “爹!”慕容雪朝他绽出一抹甜甜的笑容,径自走向一侧,落落大方的坐了下来,继而侧目,好奇的打量着展初麟,桃花眸,薄情郎,生得比女人还有妖冶精致,一副风流相,慕容雪撇撇嘴,眸中流露出一丝鄙夷,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爹说的贵人就是你吗?你是来求我的吗?” 音落,震得众人目瞪口呆,一时怔楞的不知该作何反应,展初麟看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抿了抿唇,脸色不太好的开口纠正道,“本王是来「请」慕容小姐赴京救人的!”他刻意加重了那一个请字。 感冒了,头有点痛,强势的慕容雪出场啦,很嚣张有木有…… 第七十二章、擦肩时的一缕异香 慕容雪嚣张的勾唇轻笑,嗤道,“求就是求,说那么好听做什么!” 展初麟脸色铁青,一向怜香惜玉的他,第一次有了想掐死她的冲动,大手用力攥紧,他磨牙道,“本王的妹妹,十九公主中了奇毒,素闻慕容小姐回春妙手,本王恳请慕容小姐随本王入宫一趟,救治公主!” “中得什么毒?”慕容雪挑眉,漫不经心的问道。 “天仙子!”展初麟嗓音清冽,隐约可听出几分愤怒。 慕容雪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有些微的失神,他的眉眼轮廓,似乎有那么一丝熟悉的感觉,抿了抿红唇,她收回思绪,淡然道,“天仙子可不是生长在天启国的植物,其毒性之烈,中毒者五天之内必定吐血身亡,公主中毒几日了?” 展初麟蹙眉想了一下,道,“两天一夜,宫中太医用金针护住了她的心脉,毒素暂时还未侵蚀到她的心脉,时间紧迫,还请慕容小姐立刻随本王进京!” “救人可以。”慕容看着他,绽出一抹嫣然轻笑,黑珍珠似的眸中闪烁着明媚光泽,倒叫展初麟看得有些微失神,只听她娇娇柔柔的嗓音,紧接道,“本小姐救人,有本小姐的原则,你请得起的,我便救。” 展初麟回过神,淡淡一笑,自负道,“只要慕容小姐能够医好公主,奇珍异宝,任凭小姐开口!”天下皆是他展家的,他想不到还有什么是他请不起的。 慕容雪嗤之以鼻的挑起嘴角,讽刺道,“金银财宝,本小姐向来不缺,奇珍异宝,亦非本小姐所好!” “那慕容小姐的意思是?”展初麟不耐烦的蹙眉。 慕容雪眸色一黠,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玉指,看着展初麟,轻晃了晃,“我要你许我一个承诺,若我医好公主,你便帮我做一件事情。”将他迟疑的神色看尽眼底,慕容雪柔柔一笑,补充道,“你放心,杀人放火,奸淫捋掠这等低俗的事情,本小姐是不会让你做的!” 展初麟俊眉轻蹙,垂眸想了一想,而后抬起头看向她,抿唇道,“好,本王答应你,若你医好公主,我便为你做一件事情,只要不是危害社稷之事,本王赴汤蹈火,定为你办到!” “口说无用,立字为凭!”慕容雪打了个响指,喜鹊立刻奉上了笔墨,低头挥笔书写一番,继而将写好的纸张递给展初麟。 展初麟淡扫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想不到这丫头嚣张跋扈,却写得一手娟秀好字,缓缓伸手接过笔,在娟秀字迹的下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将纸张递还与她。 谁知,慕容雪唇边噙着浅笑,并未接过,不怕死的开口,“请王爷盖上金印!”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展初麟眸光狠狠瞪向她,咬牙切齿的自怀中掏出金印盖上,而后随手将纸张抛给她,阴冷恐吓道,“本王若想反悔,大可一剑杀了你,又何需如此麻烦!” “那是自然的。”慕容雪满意的将依据折好,递给喜鹊收起,无所谓的耸耸肩,目光熠熠的看着他,自信十足的断言,“可惜,你不会!” 音落,她轻笑着转身,经过父亲与哥哥身边时,轻松爽快的道个别,便头也不回的步出大厅,身后,展初麟稍稍失神的盯着她的背影,嘴角不由得倾了倾,这般嚣张自信的模样倒和她有几分相似,失笑的摇摇头,他站起身,迈开修长双腿,徐徐跟上。 夜幕时分,浓浓乌云笼罩着天幕,天色阴霾深沉,像一只无形诡异的大手,捏住所有人的心脏,令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展初妤中毒的这两天,皇宫里人人惶恐,生怕一个不慎,惹得龙颜不怒。 向来冷清的烟雨阁,此刻挤满了人。 寝殿外间,太医们冷汗如雨下的跪了一地,间或,有宫女端着满是血水的木盆匆匆进出,每个人的脸上都染着悲伤之色,气氛极其凝重。 暖阁内,展初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床沿,冰冷的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展初妤,心莲泪如雨下的跪在床头,心底不停的祈求着上天,别这么残忍,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性命来换主子的性命…… 床前,柳月琴、赵俪儿和玉斯容三人并肩而立,脸上皆表现出悲伤和惋惜的神色,赵俪儿最为心软,听着心莲悲戚的哭声,也不禁落下了泪水。 展初妤的情况越来越差,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令人心痛,额上不停冒着冷汗,痛苦的皱紧了眉,血色尽失的嘴角不停溢出鲜血,鲜红的颜色衬得她脸色更白,刺痛了展初煌的眸,大手紧紧攥起,周身散发着冷若冰霜的寒气。 “啊……” 蓦然,展初妤痛苦的叫出神,小脸因剧烈的疼痛而扭曲成一团,她蜷起了身子,痛苦挣扎,轻不可闻的呓语,“痛……皇嫂……皇嫂……妤儿好痛……皇嫂……” 展初煌拢起的眉越发紧皱,倾身低唤,“妤儿,七哥在这里,妤儿……” “啊……我好痛……好痛……皇嫂……皇嫂……痛……皇嫂……救救妤儿……皇……”展初妤听不进任何声音,痉挛的双手无意识的乱挥乱抓着。 展初煌心中一窒,侧目厉声唤道,“徐海英!” “奴才在。”徐海英趋步向前,肃穆低头。 “去凤和殿,请皇后过来!”展初煌语速极快的命令道。 “是。”徐海英躬着身子向外退去,却又被展初煌出声叫住,“回来!” 脚步顿下,徐海英回身等着主子吩咐,只见展初煌抿唇想了一想,开口吩咐道,“秋风骤凉,你带着朕的龙辇去接皇后。”小夏儿的身子本就不好,吹了风受了寒,又该头痛了。 徐海英领旨退下,皇上对皇后的体贴入微,他早已见怪不怪了,然而,暖阁内另外三个女人却被惊得目瞪口呆,眸中神色深浅不一,各怀心事的微低着头。 沉寂了片刻,殿外忽而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披着秋水色斗篷的莫夏染恍然若失的冲了进来,白皙如瓷的脸上依稀可见泪痕。 “皇嫂……皇嫂……痛……痛……皇嫂……” 琉璃屏风后,虚弱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飘出,莫夏染一颤,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断了线,踉踉跄跄的绕过跪了一地的人,径直往暖阁内奔去。 视线猛然触及展初妤那毫无血色的小脸时,莫夏染深深蹙起了眉,心痛的像要撕裂了般,两日前,她还巧笑嫣然的与她说笑,此刻却躺在那里,气息微弱的好似随时会消失一般。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茫然的抬脚向前走着,一颗心全系在展初妤的身上,丝毫没注意到其他,柳月琴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一个不留心,她失神的撞到了她的肩。 “娘娘,小心!”柳月琴脸上挂着关切的神色,伸手扶住了她,心底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莫夏染微微侧目,却在擦肩的瞬间,隐约闻到了一丝奇异的香味,轻蹙起眉,带着疑惑的眸子看向了柳月琴。 眸中迅速闪过一丝慌乱,柳月琴不自在的别开眸子,扶着莫夏染的手也霍然松开,并且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开一小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莫夏染愣了一瞬,被展初妤断断续续的呓语拉回了思绪,暂且将那抹异香抛到了脑后,快步走至床前,也顾不得向展初煌行礼,心疼的握住了展初妤乱挥的手,抽泣安抚道,“妤儿,皇嫂来了,皇嫂来了,妤儿,你听见了吗?” 听见她的声音,展初妤神奇的平静了稍许,虚弱的睁开眼眸,目无焦距的看了一眼,轻不可闻的唤了声,“皇嫂……”话音未落,她眉头一皱,一口鲜血又溢了出来,嘴唇无力的动了动,却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莫夏染泪如雨下,“妤儿,别说了,皇嫂都知道,皇嫂不会让你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她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展初妤微微用力握了下她的手,虚弱的勾起一丝笑容,而后慢慢阖上眼睛,再度昏厥过去。 暖阁内,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心莲和莫夏染极力隐忍的泣声,在这阴霾的黑夜里,显得更加的悲凉。 烟雨阁的琉璃顶上,一道颀长身影孑然而立,总是笑意盈盈的俊脸冷若冰霜,如星的眸中流溢着浓浓的心痛和无奈,紧攥的铁拳上青筋暴起,她痛苦徘徊在生死关头,而他连冲进去守在她身边的资格和勇气都没有,只能偷偷躲在屋顶,远远的看着她。 不过,也正因为他身在屋顶,才会将底下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方才柳妃一瞬即逝的慌乱引起了他的怀疑。 深吸了口气,他深深凝望了一眼,而后转身跃入黑暗之中,公主,等着,我绝不会放过害你的人。 几个起落之后,他轻轻松松的躲过了巡逻侍卫,潜入了皇宫西侧的一座宫殿内,然而,就在他悄然进入华丽的寝殿时,身后的高墙上,矗立着一道修长的黑影,眸光如箭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嘴角勾起一丝若即若离的浅笑,转身没入黑暗中,黑沉沉的天幕下,那道黑影眨眼即逝,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保底6000更完,头晕晕的,休息了,明天见,宝贝们! 第七十三章、深宫之内疑影重重 暮色渐沉,像一张密不透光的大网,将诺大的皇宫笼罩在黑暗之下,压抑的令人透不过气,那看不清的黑暗背后,似乎隐藏着一双眼睛,冷笑俯视,渗透着丝丝沁骨的寒意…… 奚云将栖月宫寝殿上下翻找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品,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柳妃娘娘此刻并不在宫里,然而她寝殿的香炉里却焚着香料,且香味十分浓郁。 冷眸淡扫左右,奚云暗忖了片刻,听着外头远远传来了脚步声,这才身形一晃,迅速的退出寝殿,跃上屋顶,影身而去。 柳月琴神色匆匆的踏进栖月宫,走至寝殿门外,突然顿了顿,凤目微侧,厉声命令道,“巧荷陪本宫进去,其他人都退下吧,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听见没有?!” “是。” 跟在身后的太监宫女躬身行了个礼,便各自退下了,纵然如此,柳月琴仍是警惕的四处看了看,确定无人偷窥之后,才以眼神示意巧荷推开寝殿的门。 顿时,一股浓郁的香气溢出,扑面而来,柳月琴脸色陡变,紧忙冲了进去,身后,巧荷的脸色亦是惊慌不已的,谨慎的向门外左右看了看,继而抬脚走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取下被她束之高阁的檀木盒,盒子上的锁竟不翼而飞了,柳月琴脸色又白了一分,几乎是颤抖着双手将盒子打开,呼吸一紧,她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盒子里空空入夜,那致命的东西不见了。 “娘娘……”巧荷走了过来,在看到她手里的盒子时,也被震了一惊。 “巧荷,怎么办?东西不见了,是谁,是谁来过本宫宫里,难道是……”柳月琴慌得六神无主了,想起展初煌那森冷慑人的瞳眸,她不禁脚下一软,差点瘫软在地,幸好巧荷伸手扶住了她,回头看向巧荷,颤抖着嗓音道,“巧荷,会不会是,皇上他怀疑到本宫了?本宫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 这要是泄露了出去,别说她的小命难保,甚至还会牵连到位居佐领将军的父亲,和将军府上上下下百余人。 巧荷皱了皱眉,扶着她走到桌前坐下,给她倒了杯水压压惊,待她稍稍平静了些,才开口分析道,“娘娘,您先别慌,以奴婢看,坠儿已经死了,皇上不可能会怀疑到娘娘身上,而且今夜偷走那东西的人,是帮娘娘掩饰,而非要害娘娘!”巧荷眸中闪着与年纪不相符的精炼。 “真的是这样嘛?”柳月琴惊魂未定的看着巧荷,氤氲眸中有着一丝不确定。 “真的,娘娘,否则那人也不会点这么浓郁的香料,替娘娘您掩盖掉天仙子那股奇异的香气,这香料娘娘您可是有好一阵子都没有点过的了,所以一定不是咱们宫里的人所为。”巧荷虽胆小,却有着过人的观察力。 “你说的对!”柳月琴怔然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蹙眉道,“巧荷你说,今夜偷走天仙子的人,和杀死坠儿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帮本宫呢?” 巧荷摇摇头,“奴婢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娘娘有着共同的敌人,才会一再出手相助!” 语落,主仆俩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陷入了各自的沉思之中,虽说有人相助,可这个人如此神秘莫测,始终让人不安…… 彼端的烟雨阁。 寝殿内的气氛沉静而凝重,太医们依旧跪在外间,惶恐的窃窃私语,商量着对策,暖阁内,柳月琴称身体不适先行退下后,展初煌不耐烦的将赵俪儿和玉斯容也打发离开了,现下,便只剩下他和莫夏染,还有一直守在床前伺候展初妤的心莲,以及静立在一侧的徐海英,清月,雁儿三人。 展初妤高烧一直不退,脸色越来越苍白,时而昏迷不醒,时而胡言乱语,情况不容乐观。 蓦地,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脸疲累的展初麟拖着一名气喘吁吁的青衣女子冲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名清秀的小丫鬟。 “野蛮人,你你你你,放开本小姐,累死了,赶着去投胎吗!”青衣女子大口大口喘着气,白皙的脸上泛着因跑步而起的红润,毫不客气的狠瞪了展初麟一眼。 展初麟也不理她,微微平了平气,松开她,向前迈了一小步,朝着展初煌拱手道,“臣弟见过皇兄皇嫂,臣弟已经将慕容世家的五小姐请回来了,妤儿有救了。”话语顿了一下,他微微扭头看向身后,小声提醒她,“慕容雪,还不过来拜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慕容雪不领情的斜了他一眼,继而慢悠悠的走上前,目光大胆的直视着展初煌,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并未屈膝行跪拜之礼,只微微低头道,“民女慕容雪,见过皇上。” 她的大胆,令展初煌些微有些错愕,眸色闪了闪,一言不发的打量着她,长得倒是极精致的,且不似其他女子的柔弱之美,她顾盼有神的美目中透着自信和骄傲,周身散发着一种直率的英气。 他久久未出声,身侧的徐海英暗忖圣意,皱眉不悦的看向慕容雪,尖细的嗓音斥道,“大胆,见着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不快行跪拜之礼……” 然而,他还未说完,就被展初煌睇了一眼,徐海英忙低下头,闭了嘴,退到一边,慕容雪黑珍珠似的大眼睛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嗤笑。 展初煌微微蹙眉,抿唇道,“慕容姑娘,可有把握能解天仙子之毒?” 慕容雪偏着头想了一下,继而伸出一只手,五指张开晃了晃,坦然道,“我从来没见过也没解过天仙子的毒,只在医术上看过记载,我可以试试,但不保证!” 展初煌一怔,继而又为她的直率坦白而露出赞赏之色,缓缓点了点头,沉声道,“那便请姑娘尽力而为吧,朕把皇妹的性命就交给姑娘了。” 音落,他站起身,动作温柔的将趴在床边的莫夏染扶起来,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后双双走到侧边的软榻上坐下,将空间让给了慕容雪。 慕容雪走上前,认真而仔细的察看了一番,最后才为她把脉,皱眉默了一瞬,她轻叹着站起身,淡淡的说道,“中毒太深,那糊涂的太医用错了金针,情况有些麻烦。” 此言一出,展初煌,莫夏染,展初麟,心莲皆面色一沉,一颗心被紧紧揪起,谁知,慕容雪将太医的金针一一拔出,而后从丫鬟喜鹊的手中接过金针,手法纯熟的重新刺入心脉的几个大穴,以及头上和手臂上的几个穴道上亦被下了金针,落下最后一针后,她吁了口气,接语道,“不过还有得救!” 众人被揪起的心脏又跟着落下,气恼的眸光看向她,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挑挑眉,气得展初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攥起的铁拳青筋浮现,真想将这个嚣张的丫头吊起来好好打一顿屁股。 慕容雪转过身,看着展初煌,红唇轻启,要求道,“我需要一些药材。” “太医院应有尽有,姑娘只管提。” “另外,我还需要一个大浴桶,和源源不断的热水,热水要稍许热一些的。” “没问题,朕这就命人准备。” “你们都出去!” “…………”展初煌眸色沉下,疑惑的挑眉看着她。 慕容雪微笑着点点头,理所当然道,“当然,我要将公主浸在热水里,然后以金针将毒素逼出来,你们不出去,方便吗?” 展初煌和展初麟俊脸一僵,愕然的抿了抿唇,点头道,“知道了,待会朕和九弟会到外间去等,行了吧!” “让我留下来,我陪着妤儿。”莫夏染满脸担忧,急切的请求道。 展初煌抿唇,看着她满是泪光的双眼,不忍拒绝,倒是慕容雪扫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懂药材吗?” 莫夏染一怔,微微摇了摇头,“我不懂。” “那你懂金针吗?”慕容雪继续问道。 “也……不懂!”莫夏染柳眉紧了一分。 “皇后什么都不懂,留下来只会让我分心,对公主毫无益处。”慕容雪如是说道。 “这……”莫夏染一愕。 展初煌眸光不悦的扫了她一眼,话虽有理,可她对莫夏染的不敬却让他不悦,他可以容忍她的嚣张,却不能无视她的不敬,嗓音冷冽的扬起,“朕与皇后到外间等着,慕容姑娘可以开始了吗?” 慕容雪感受到了他的不悦,却也不害怕,红唇微抿,道,“我还需要一名稍微识得草药的宫女帮助我。” 音落,立刻有一个人站了出来,自荐道,“奴婢略懂,可以留下帮助慕容小姐吗?” 莫夏染抬眸望去,这一人,竟是她身边的雁儿,清眸中闪过一抹惊讶和不解,而此时,雁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本能的抬眸看了过来,却在触及她目光时,心虚的别开了眼,莫夏染抿抿唇,脸色黯了黯,却什么都没说,缓缓起身,跟着展初煌一同走出了暖阁。 亲爱们,不要忘记收藏推荐和留言哦,群么么个~~ 第七十四章、伶牙俐齿招惹事端 进了宫的慕容雪,才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后宫这么多无所事事的女人,相聚在一起,不但是一出戏,还是一出大戏! 一连几日足不出户的关在烟雨阁,替十九公主逼毒,好在辛苦没有白费,毒素已经清出体外,又开了一副调理的药方,公主连着吃了几日,身体已经好转了许多,她也稍稍松了口气了,瞧着今儿天气好,她便趁着公主吃了药睡下后,带着小喜鹊,漫步目的的逛逛皇宫内苑。 出了烟雨阁,一路向西,穿梭于花香四溢的御花园,慕容雪心情极好,不一会儿,便折了好些开得正艳的花朵握在手中,虽说是秋后,清风里透着丝丝的沁凉,可她兴致盎然的跑了一阵子,还是有些许的热,白皙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水。 喜鹊掏出丝帕为她拭了拭,伸手指向小湖边的一座凉亭,轻声道,“小姐,累了吧,那边有个亭子,咱们过去坐坐吧!” 慕容雪抬头看过去,只见四角的凉亭矗立于湖边,上面垂着鹅黄色的轻纱,微风一拂,荡起一道悠美的弧度,亭子里的石桌上还摆着一个精致的果盘,几样水果看起来色泽诱人。 眼睛一亮,慕容雪绽出一抹甜笑,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大大咧咧的坐下,没多想的便伸手拿起一个果子吃了起来,满脸的笑容如沐春风,好甜呐,不愧是皇宫,连一个角落的亭子都随时摆着这么好吃的果子。 “喜鹊,这果子真甜,比扬州城的好吃多了,你也尝一个!”秉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的心态,她随手抓起一个,塞给了喜鹊,而后又意犹未尽的从每种水果里挑出一个最好的,每一个都咬一口尝一尝。 说笑间,忽而一道娇滴滴的嗓音极尽讽刺的扬起—— “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一点分寸都不懂,瞧她那副贪婪的样子,真是有够蠢,有够恶心的!” 慕容雪不高兴的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两个各有千秋的美人,娉娉婷婷的向她这边走过来,其中穿着桃色广袖曳地裙的女人,柳眉微微挑起,嘴角噙着一抹讥笑,尖细的下巴微微扬起,高傲而不屑的看着慕容雪。 慕容雪本就被娇宠得天不怕地不怕,又不懂得宫里的规矩,只见她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亦不起身行礼,皮笑肉不笑的倾了倾嘴角,半开玩笑似的对喜鹊说道,“以前总听别人说起,皇宫里的娘娘多么高贵优雅,仪态万千,依本小姐看来,也并非如此,原本以为是高在枝头的凤凰,却原来是叽叽喳喳的麻雀,搞不好退去华丽的伪装,还不如我这个没有见识的野丫头呢!” 音落,她明亮灵黠的大眼睛还若有似无的瞟了柳月琴一眼,那眸中透出的讥讽,气得柳月琴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过去撕烂她的嘴。 “好大胆的野丫头,你知不知道本宫是谁?不但不行礼,还胆敢如此跟本宫说话,你信不信本宫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 慕容雪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微微福了下身,算是见礼,“慕容雪见过两位娘娘,慕容雪确实不知道这位娘娘是谁,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又没说是娘娘您,您这么激动做什么,女人生气是很容易衰老的哦,到时候可不是像现在这样,随便扑点脂粉,就能盖住了鱼尾纹哦!” 音落,她还故意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俏皮的皱了皱鼻子。 “你,你,你……”柳月琴惊慌失措的抬手摸了摸眼角,她年纪虽然不小了,可一直很注意保养,怎么可能会有鱼尾纹呢,“你说本宫有鱼尾纹,你在讽刺本宫年纪大了吗?!” “呀!”慕容雪佯装惊讶的睁了睁眸,“慕容雪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娘娘您怎么又往自己身上揽了呢,虽然娘娘您看起来是长得挺着急的,但绝对没有鱼尾纹,顶多就是肝火旺了些,导致皮肤失去光泽,罢了!” “找死!”柳月琴咬牙低吼,手一扬,示意身后的太监上前抓住她,“来人呐,给本宫抓住这个没大没小的死丫头!” “是。” 见好几个脸色阴沉的太监涌了过来,喜鹊胆怯的扯了扯小姐,轻声劝道,“小姐,要不咱们还是走吧,得罪了娘娘,咱们铁定吃不了兜着走!” 慕容雪撇撇嘴,无所畏惧的道,“怕什么,就凭这几个也想抓住本小姐吗!”她别的本事没有,驯马和轻功可是相当了得。 音落,那几个太监便扑了过来,只见慕容雪身形一晃,连着闪过了几人,还不忘抬脚踹了一下,那几个太监顿时如同叠罗汉一般,一个压倒在了另一个人身上,慕容雪哈哈一笑,余光瞥见右边又扑上来一人,她一个利落的翻身,别越过围栏,翻出了凉亭,动作灵活的好似狡兔。 “抓住她,快点,快点,抓住她,今儿谁抓住了她,本宫重重有赏!”柳月琴气得扭曲了美丽的脸庞,毫无气质可言的咆哮道。 顿时,又多了好几名太监加入了捉拿慕容雪的队伍中,然而慕容雪左闪右躲,轻松游走在一群太监之间,还不忘戏耍一番,忽而眼波流转,她狡黠一笑,又连着闪过好几人,她直直的朝柳月琴和赵俪儿的方向钻了过去。 那场面叫一个混乱,太监宫女撞成一团,柳月琴和赵俪儿被推搡的头晕眼花,衣服也乱了,头发也散了,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 她存心的戏弄叫柳月琴气疯了,如市井泼妇一般怒吼,“来人呐,快点给本宫抓住她,本宫今天非打死她不可,快点,快点,你们这一群废物,抓不住她不会去抓那个不会跑的啊!” 纤手一指,指向吓呆了的喜鹊,音落,几个太监立刻涌进了凉亭内,将可怜的小喜鹊锁着双臂按住,喜鹊痛的眼泪直流,结结巴巴的求救道,“小姐,小姐,救救喜鹊,小姐……” 慕容雪停了下来,站在柳月琴的面前,脸色不太好的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快放了我的丫鬟!” “哼!”柳月琴挑眉冷笑,“想不到你一个小丫头还挺重情义,好啊,本宫可以答应你放了那丫头,只要你乖乖的站在那里不要乱跑,本宫就放了她!” 慕容雪翻翻白眼,无语道,“明知道你要打我,我还站着不跑,你当我傻呢!” 柳月琴故作优雅的拢了拢乱掉的头发,慢条斯理的说,“你要跑也可以,本宫这就把那个丫头丢进湖里!”一个眼神示下,按住喜鹊的几个小太监立刻将她整个人扛了起来,越过凉亭的围栏,作势要往湖里丢,吓得喜鹊浑身不停的发抖,泪如雨下。 “好了好了,你们放开她,我不跑就是了!”慕容雪眉头一皱,气呼呼的妥协,身边的太监们立刻涌了上去,将她两只手反剪身后,押到了柳月琴的面前。 柳月琴嘴角噙着阴狠的笑容,抬起手腕,染着鲜红蔻丹的指甲轻刮着她细嫩的肌肤,冷冷的道,“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就是太不知天高地厚,跟本宫斗,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慕容雪不悦的别开脸,眸色轻蔑的睨着她,讥笑道,“确实,娘娘这般丰满圆润的风姿,确实不是我能够相较的!”即使处于弱势,她也难改伶牙俐齿的本性。 柳月琴脸色一僵,愤怒的扬起手,重重的刮向慕容脸噙着得意笑容的脸颊。 慕容雪被人抓住,躲闪不及,生生的挨下这一掌,顿时,白皙如瓷的脸上现出一道鲜红的掌印来,一缕血丝自嘴角渗出,她痛的拧起了眉,咬牙怒道,“毒妇!难怪皇上不喜欢你!” 这一次,深深刺中了柳月琴的心窝,她眸中一狞,发了疯似的扬手连扇了好几记耳光,等到她气喘吁吁的停下时,慕容雪两边的脸颊都已经红肿不堪,一道道掌印清晰可见,触目惊心! “小姐——”同样被抓住的喜鹊尖叫一声,挣扎就要冲过去,无奈敌不过三四个太监的力气,她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疼的泪流满面,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笔直的跪了下去,哭着哀求道,“娘娘,我们家小姐不是有心要冒犯的,喜鹊替她道歉了,娘娘要是不解气,尽管打喜鹊,要将喜鹊丢进湖里也没关系,求求您别打小姐了,小姐身子弱,经不起打的,娘娘,娘娘,喜鹊求您了,喜鹊求求您了……” “住口,喜鹊!”慕容雪忍着脸上的痛,咬字不清的命令道,“不准求她!毒妇,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看你也不敢在宫里,在皇上的眼皮底下杀人!” 怒火在胸口蔓延,柳月琴狠狠的瞪着她,凶狠至极的道,“死丫头,本宫弄死你,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你看本宫敢不敢要了你的命!”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俪儿看情形不对,忙拉了拉她的衣袖,轻声劝道,“柳妃,我看算了吧,你已经教训了她,别把事情闹大了,皇上知道了也不好!” “让开!”柳月琴不领情的一把推开她,阴狠道,“不过是一个野丫头罢了,本宫不信皇上还能为了她跟本宫生气不成,自己胆小也就罢了,别老拿皇上来压我!” 明天的更新会早些哦,群么么个~~ 第七十五章、英雄救美惩罚柳妃 “来人呐,把她给本宫扔到湖里去!” 柳月琴艳红的唇瓣得意的勾起,趾高气昂的看着被太监抬高的慕容雪,心里无比的畅快。 “啊,小姐,不要啊,娘娘,喜鹊求求您,喜鹊求求您,千万不要啊,不要啊……”喜鹊泪流满面的哀求着。 柳月琴秀眉轻挑,示意太监们暂且停下,而后摆腰扭臀的走过去,得意的睨向慕容雪红肿不堪的小脸,故作大方道,“小丫头,只要你现在说一句你错了,然后跪下来给本宫认错,本宫就饶了你!” 慕容雪紧抿着嘴唇,鄙夷的睇了她一眼,懒得跟她再说一个字,直接偏过脸不看她。 柳月琴脸色一狞,冷笑道,“死丫头,我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把她给本宫扔下去!” “是。” “啊!不要啊,小姐——” 随着喜鹊的一声惊呼,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慕容雪被扔进了湖里,还被几个太监按住她的头,不让她浮出水面。 冰冷的湖水窜进了她的眼睛耳朵鼻子里,让她透不过气来,慕容雪难过的皱紧眉,双手双脚奋力的挣扎着,溅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水花,可是不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了几个太监的钳制,她的手脚越来越重,越来越无力,她的意识也越来越混沌,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喜鹊的哭喊声,她想说话,可刚一开口,就呛了口水,呛得她更加无法呼吸了。 “小姐,小姐……”喜鹊看着慕容雪在水里挣扎的越来越弱,她心急的快要窒息了,不停的在心里祈求着有谁能来救救小姐。 蓦然,从不远处闪出一道颀长的身影,足尖轻点水面,一个起落,便将按住慕容雪的太监踢飞,而后大手一捞,便将沉浸在水里的慕容雪捞了出来,揽着她的腰,折身,稳稳的落在地面,蹙眉低头瞄了一眼,他随手解下身上墨黑的斗篷,裹在全身湿透的慕容雪身上。 “大胆,本宫的事情你也敢……”柳月琴先是杏眼一瞪,跋扈嚣张的叫嚷,却在见到那人缓缓转身时,猛然住了口,惶恐的扑通跪下,嗓音颤抖道,“皇……皇上,臣妾,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赵俪儿亦紧忙福身,惶恐请安,“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安!”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展初煌缓缓转身,滴着水的脸上面无表情,眸光森冷的淡扫了眼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浅浅的启唇,冷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 赵俪儿慢慢站起身,看向身边仍跪着的柳月琴,好心的探出手扶她,“柳妃妹妹,起来吧。” 柳月琴浑身颤抖着,刚站起一只脚,只听展初煌冷冷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朕让她起来了吗?” 柳月琴惶恐的一抖,慌忙又跪了下去,眼睛盯着地面,根本不敢抬头。 展初煌冷眸睥睨,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此时,喜鹊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小心翼翼的自他手中接过了慕容雪,抽噎着连连道谢。 慕容雪眸子微微睁开一条线,朦胧中看到了半幅纯金面具,以及那一双深如墨湖的黑眸,而后眼前一黑,昏倒在喜鹊身上。 展初煌俊眉一紧,微微侧目,瞥向气喘吁吁赶过来的徐海英,沉声道,“徐海英,将慕容姑娘送到如意馆暂住,请太医来为她看一看。” 徐海英趋步上前,喘着气回道,“是,奴才这就叫人送慕容小姐回去,皇上,您身上也都湿了,要不要回龙阳殿换一身,秋后天凉,着了凉就不好了。” “不必了。”展初煌淡淡的摇头,眸光淡扫向慕容雪,沉道,“你亲自送慕容姑娘去如意馆,看着太医替她把了脉,再来回朕!” “是。”徐海英低头,而后招来两名宫女帮手,和喜鹊一起,扶着昏过去的慕容雪向如意馆走去。 缓缓收回视线,展初煌森冷的眸子直直盯着瑟瑟发抖的柳月琴,刚毅的脸上泛着冷峻,他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却已叫人胆战心惊。 柳月琴忐忑不安的跪着,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展初煌浑身散发的森冷之气,立刻变了脸色,紧咬着红唇,下意识的抬眸看向他,却在触及那抹冷冽时,本能的一抖,脱口唤出,“皇上。” 展初煌看着她,微微挑眉,等着她的解释。 “皇上,皇上,臣妾,臣妾……”柳月琴颤抖着嗓音,残缺不全的说道,“臣妾,是,是那个死……不是,是慕容雪先出口对臣妾不敬的,臣妾,臣妾气急了,才会,才会对她小施薄惩的,皇上……” 展初煌寒眸眯起,薄唇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嗤道,“如此说来,倒是爱妃受委屈了?” 柳月琴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是以狠狠掐了大腿一把,逼出楚楚可怜的泪水,娇滴滴的看着展初煌道,“皇上许久不来栖月宫看臣妾了,哪里知道臣妾受委屈了呢!” 此言一出,惊得赵俪儿额上冒出冷汗,却又不敢出声提醒,只能偷瞄了她一眼,满是同情。 展初煌唇边笑意加深,眸光深邃如寒潭,令人沉浸其中,“柳妃,你可知朕为何许久没去看你?” “这……”柳月琴诧异的皱着眉,摇头低语,“臣妾不知。” 展初煌淡淡一笑,缓缓背过身去,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既然不知,就跪在这里慢慢想,何时想明白了何时起身。” 语落,他不再看她一眼,抬起修长双腿,朝着凤和殿方向而去。 “皇上,皇上……”柳月琴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又气又不甘心,却又实在想不通皇上怎么会突然拂袖而去。 凤和殿。 莫夏染临窗而立,脸上噙着浅浅的笑容,看着窗下刚刚移植过来的海棠花,深深吸了一口,空气中都夹杂着海棠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娘娘,御膳房送了人参乌鸡汤来,奴婢已经放凉了,娘娘要喝一点儿吗?”清月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头置放着一盅炖品,和一只琥珀小碗,走到圆桌前放下,揭开炖盅,将里头的汤水小心盛了出来。 莫夏染回过神,看向桌上的炖品,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些日子以来,展初煌对她的宠爱可说有增无减,这一点,她甜蜜在心间。 但是,他总说她太瘦了,而且时常梦靥,就下了令,让御膳房每日炖些滋补的汤送来,这下倒成了她的负担,皇上亲自下的令,谁都不敢怠慢,每天光是炖品就能送来三四盅,喝得她现在一看见就条件反射的想吐。 在桌前坐下,莫夏染皱眉看着面前的琥珀碗,头疼道,“清月,你替我喝了吧!” 清月态度坚决的将碗推到她面前,“不行,皇上吩咐了,娘娘您一定要喝。”公主确实太瘦了,自从驿馆落水,她昏迷了数日醒来之后,她就觉得公主好似变了一个人般,经常一个人静静的发呆,眉宇轻拧,心事重重的样子,吃的也越来越少,本就不胖的身子现在更加清减了。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两个时辰前,刚吃下一盅冰糖炖血燕的莫夏染眉头皱紧,反胃的将小碗推开,轻声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我又不是猪,哪儿吃得下那么多东西!” “哈哈,朕倒希望把小夏儿你养成小胖猪。” 伴着一声低沉磁性的嗓音,展初煌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暗金色的袍子湿漉漉的,衣角还向下渗着水珠,颊边被水浸湿的发丝紧黏着俊脸,虽有些微的凌乱,却凭添了几许桀骜的气质,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容,眸中深邃叫人不敢直视,清月好奇的偷瞄了一眼,上前恭敬的福身道,“奴婢参见皇上。” “嗯。”展初煌淡然的开口,眼睛含着暧昧的神色,只盯着莫夏染,慢慢走到她身边,微倾身在她耳旁,邪气的低喃,“小夏儿不养好身子,怎么和朕生儿育女呢!” 戏谑的话语,叫莫夏染脸色一红,娇羞的白了他一眼,“大白天的,胡说什么呢!” 瞧着他们亲昵低语的样子,清月掩面偷笑了笑,继而识趣的转身退下,并顺手替他们关上了门。 清月退下后,房中就剩下他们俩人,展初煌大手一捞,将她带进怀中,也不管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就将她紧紧抱住,头一低,准确的覆上了她的唇,温柔而热切的吻着。 “唔唔……”莫夏染轻喘着,身上的衣服被他弄湿了,冰冰凉凉的很不舒服,秀眉轻拧的提醒道,“衣服,你的衣服怎么湿了……” “小夏儿,你太不专心了!”展初煌眸色变得深沉,惩罚似的轻咬她的唇。 莫夏染不满的皱眉,“你的衣服,把我的衣服也弄湿了。” “湿了就脱了嘛!”展初煌沙哑道,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屏风后的大床。 将她放在床沿半跪着,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吻着她的颈子,沙哑的嗓音蛊惑道,“小夏儿,替朕宽衣。” 莫夏染脸红得滴血,羞涩的点点头,慢慢的伸出身探向他腰间,忽而眉头皱起,下意识的将视线看向他的腰间—— 迟到的大姨妈终于来了,腰又痛又酸,坐一会儿就疼得不行了,亲爱们容我偷个懒,今儿就一更吧,明儿好一点了,再加更补偿~~ 第七十六章、温顺小兔吃醋咬人 “你的龙鳞玉佩呢?”莫夏染抬眸,疑惑的问道,龙鳞玉佩是他天子身份的象征,从未离过身,怎么…… 展初煌探手摸了摸腰间,俊眉微微蹙起,抿唇,云淡风轻的启唇,“许是经过御花园时不小心掉了,待会儿让徐海英带人去找找。” “如此,皇上真是不小心了,这一身湿透的,是不小心掉进哪个湖里的吧?!”莫夏染推开他,不冷不热的说道,却又不忍让他一直穿着湿透的衣服,从一旁的衣柜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递给他。 展初煌勾起薄唇,淡淡一笑,伸手接过衣裳时握住她的小手,稍一用力,便将她连同衣服一同带入了怀中,啃着她白皙的脸颊,慵懒魅惑道,“替朕更衣,是皇后的职责之一,小夏儿,朕要你替朕更衣。” 莫夏染脸色绯红,娇嗔的睨了他一眼,“我才不要帮你更衣,你自己换。” “唉……”展初煌脸上笑意更深,抱着她的手收紧一分,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可怜的叹息道,“你不帮朕换,朕就不换了,唉,小夏儿,你就忍心让朕一直穿着湿衣服吗……” 莫夏染一怔,而后失笑的摇摇头,谁能想象在外威严冷酷的展初煌,在她面前这般耍赖卖萌吗? 再一次败给他了,轻叹了声,她转过身,佯装板着脸的伸手解开他领口的扣子,慢慢的将他湿透的外衣褪下,然后是中衣,不经意的抬眸看向他的胸口,只见质地轻薄的里衣,被水浸湿后紧紧黏在他的肌肤上,将他紧实健硕的线条展露无疑,莫夏染脸更红,羞赫的垂下眼,虽然两人已经有过无数次肌肤之亲,可每次看到他近乎完美的男性躯体时,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展初煌低头,含笑的眸子看着莫夏染红着脸,快速的将他湿透的里衣扒了下来,而后别开眸子,伸手够过干净的里衣,就要往他身上套,谁知,展初煌就是有意要逗弄她,非但不抬手穿衣,还邪恶的揽着她双双倒在了大床上,一个翻身覆上她软绵绵的身子。 莫夏染惊诧的抬眸,正好对上他那一双深沉的黑眸,眸中闪动着她熟悉的情/欲,害羞的别开了脸,嗓音轻软的嗔道,“你,你干什么,快起来啦!” “呵呵……”展初煌邪魅一笑,浓长的睫毛暧昧眨动,勾人心魄的沙哑低喃,“小夏儿,是朕要问的吧,你看,你都把朕脱光了!” “你……我……”莫夏染一愣,瞪大了眼眸,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展初煌邪笑开来,不安分的大手已经探进了她衣襟内,精准的握住了那团莹软,“既然小夏儿都如此热情了,朕若是不满足小夏儿的需求,岂不有失身为夫君的职责。” 他的手时而用力时而轻柔的揉捏着,惹得莫夏染难耐的轻蹙起眉,眼神渐渐迷醉,呢喃轻喘。 展初煌情动的粗喘着,迫不及待的低下头,欲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瓣,谁料—— 门外突然响起了轻叩门声,徐海英压低的嗓音传了进来,“主子!” 这一声,令展初煌脸色一冷,伸手探向床内拉过锦被盖住衣衫不整的莫夏染,而后翻身下床,随手穿上里衣,披了件湛蓝色的袍子,回身在莫夏染红透的脸颊上亲了亲,沉磁道,“等着朕,朕去去就来。” 他眸中暧昧的神色,令莫夏染心脏一悸,羞赫的拉高被子盖住自己,闷闷的嗓音传出,“谁要等你……” 展初煌勾唇笑了笑,站起身,颀长身影绕出屏风时,俊脸上笑意掩去,用力的拉开门,语气冷冽的道,“什么事?” 徐海英偷偷抬眸瞄了一眼,主子这一脸的欲求不满,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打断了主子的好事儿,吞了吞口水,他惶恐的答道,“回皇上,奴才已经将慕容小姐送去了如意馆,也请了太医替她看过了,并无大碍。” “嗯。”展初煌溢出一个单音,冷冽的眸光扫向徐海英,抿唇道,“这种小事也需回禀朕?” 徐海英本能的一颤,冷汗涔涔的低头,“奴才不敢,是,是慕容小姐,慕容小姐清醒后,吵嚷着要见皇上,奴才劝阻不了,只得来回皇上。” 展初煌俊眉皱起,“她要见朕?” “是啊,慕容小姐醒来后,情绪很激动,非吵着要见皇上您,还一直自言自语着什么,八年前为何不告而别之类的话语。”徐海英将慕容雪奇怪的话语一字不差的回报给展初煌。 八年前?!展初煌皱起的眉头紧了紧,抿唇想了一下,慢慢抬眸看向徐海英,沉声道,“外头等着,朕穿好衣服后,去如意馆看看。” “是。” 展初煌折身回到暖阁时,只见莫夏染已经整好了衣襟坐在床上,红艳紧紧抿着,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想必是方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默了一瞬,展初煌慢慢走过去,柔声轻唤,“小夏儿!” 莫夏染回神,抬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拿过一旁干净的衣服,塞给他,“我想你这一身湿透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是英雄救美去了,英雄快些穿衣吧,美人儿还等着你呢!”她双颊染着红晕,红唇嘟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透着浓浓的酸意。 展初煌一怔,继而失笑出声,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着他,“慕容姑娘掉进湖里,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小夏儿,你不相信朕,该罚,不过……”他话语稍顿,倾下身在她唇上亲了下,“你吃醋的样子真可爱,朕暂且饶过你,等朕回来再罚你!” 莫夏染因他说的一句‘吃醋’,而涨红了粉颊,看他笑的邪魅而夸张,一时气愤,想也没想的抬起他的手臂,张口狠狠咬了一口,理直气壮的道,“是啊,我是吃醋了,不行吗?” 展初煌淡淡一笑,也不缩手,任由她咬着,柔声道,“行,小夏儿为朕吃醋,朕高兴都来不及呢,怎敢说不。”视线落在被她咬过的地方,他轻笑着揶揄道,“原本以为朕的小夏儿是只温顺的小兔子,今日看来,原来是一只爱吃醋,爱咬人的小狗儿!” 莫夏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勾起妩媚动人的笑容,小手轻抚上他胸膛,“如果夏儿是小狗,那皇上作为夏儿的夫君,岂不也是……” “唔唔……”话还没说完,就被他霸道的堵住了小嘴,惩罚似的狠狠吮吸,令她几乎不能喘息。 一吻结束,两个人的气息都有些喘,展初煌眸色深沉,暗哑着嗓音低喃道,“敢揶揄朕,看朕晚上怎么收拾你!” 稍稍平了平呼吸,展初煌站起身,慢慢的穿好衣服,轻声道,“小夏儿,朕去如意馆看看慕容姑娘,一会儿便回来陪你一起用膳。” 莫夏染脸色绯红的推开他,口是心非道,“我才不要等你呢,你就留下和慕容小姐一同用膳吧,你不来,我还落得清静。” 展初煌无语的笑笑,“小夏儿,朕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想清静,除非等到下下辈子。” 莫夏染听得心头暖暖的,娇羞的凑上红唇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柔声道,“快去吧。” 这一记轻吻,岂能满足展初煌,他大手按住她脑后,重重的吻了一下,才不舍的放开她,轻笑道,“朕去去就回。” 展初煌走后,莫夏染亦起身整好了衣服,走出寝殿,嘴硬归嘴硬,她还是亲自进了小厨房吩咐晚膳该准备的菜色。 如意馆,位于俪妃的俪坤宫南侧,虽不算太大,却也富丽堂皇。 寝殿内,慕容雪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脸上的掌痕虽擦了药,可还未完全消退,一道一道印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令人心疼。 喜鹊坐在一旁,用一块干毛巾替她擦着如丝绸般柔顺的青丝,只要一抬头看到小姐脸上的伤痕,就止不住的自责。 失神间,慕容雪怅然若失的轻皱起眉,眸子盯着手里的玉佩,轻不可闻的道,“喜鹊,八年了,你说他还记得我吗?” “小姐,麒麟公子一定不会忘了小姐的。”喜鹊轻叹了声,柔声安慰道。 慕容雪微微侧目,“真的吗?如果他没忘了我,没忘了我们之间的诺言,他怎么会迎娶别的女人呢?还一娶就那么多个!”脑子里浮现出柳妃嚣张跋扈的嘴脸,她反感的皱了皱眉。 “这……”喜鹊顿下动作,不知该怎么回答。 说话间,门外传来太监的通传,“皇上驾到——” 慕容雪开心的绽出笑容,慌忙掀开被子,欢喜的迎了出去,谁知,因为身子虚弱,她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倒,只见一道湛蓝色身影闪出,大手绕过她的纤腰,稳稳的接住了她,她白皙的小脸上泛着淡淡红晕,笑着抬起眼眸,看向上方戴着半幅面具的俊脸,慕容雪眨眨眼睛,虽然他遮住了半张脸,可还是依稀可以看到八年前的影子,红唇翘起,她柔柔的唤道,“麒麟哥哥……” 第七十七章、直闯中宫要她让位 展初煌俊眉轻蹙,不着痕迹的放开她,并绕过她,走到主位上坐下,面色清冷的看向她,深邃的黑眸里透着明显的冷漠。 “麒麟哥哥!”慕容雪不悦的嘟起红唇,刚要抬脚走过去,却被徐海英拦下,徐海英低着头,轻声的提醒道,“慕容小姐,您可不能这么称呼皇上,还有,见着皇上,该是要行礼的。” 慕容雪挑了挑眉,不高兴的开口,“我八年前就是这么叫的,为什么要改?” “这……” 八年前?徐海英皱眉,实在想不起八年前,皇上何时见过慕容小姐,为何她总是口口声声说着八年前? 展初煌淡扫了一眼,挥挥手示意徐海英退下,徐海英会意,拉着好奇打量皇上的喜鹊一同退了出去。 殿中只剩下他们两人时,慕容雪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蓦然似想起了什么,又掩去了笑容,皱着眉头瞪向展初煌,嘟着嘴质问道,“病麒麟,说,你八年前为什么不辞而别?” 展初煌一怔,皱起的眉头紧了一分,疑惑的开口,“慕容姑娘,什么八年前,什么不辞而别,朕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麒麟哥哥,你不记得我啦?”慕容雪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先他,认真的想了想,忽而眼神一亮,恍然猜测道,“麒麟哥哥,你该不会是失忆了吧?!是我啊,扬州垂柳下,老爱欺负你的刁蛮女啊!” 扬州?他从未去过扬州啊!展初煌抿了抿唇,沉沉的道,“朕从未去过扬州,慕容姑娘是否认错了人?”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人呢!”慕容雪坚定的摇头否认,目光不经意的瞥向自己窝在手里的玉佩,于是抬起手,扬了扬手里的玉佩,肯定道,“这块玉佩是不是你的?” 展初煌的目光看过去,她手里拿的正是他的龙鳞玉佩,缓缓点头,“的确是朕的。” “那就是了,我记得你小时候也随身带着这块玉佩,本来我想抢来玩儿来着,你却拼死了护住不给,我一生气,就抢了你的金铃,还把你推倒了莲花池里,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展初煌汗哒哒,看不出眼前这亭亭玉立的小女人,小时候竟这般跋扈刁蛮,可是,“慕容小姐,你真的是认错人了,朕没去过扬州,也没掉进过莲花池里。” 展初煌耐着性子解释道,谁知慕容雪是个执拗的个性,她一旦认定了的事,就会一直坚信到底,除非她自己发觉错了,否则谁说她都不信,此时,她深深拧起眉,若有所思的看向展初煌,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只有两人才有的印记。 她急切的扑过去,不由分说的挽抱起展初煌左手,毫不避忌的撸起了他的衣袖,露出线条结实的手臂,只见他左手手臂上,清晰的印着一个月牙形的牙印,因为莫夏染是隔着衣服咬的,是以竟看不出是刚咬的。 展初煌回过神,有些不悦的抽回自己的手,将衣袖放下。 慕容雪抬头看着他,忆起往事的眸里,竟染上一层淡薄的水雾,吸吸鼻子,轻声道,“你手上的那道疤痕,是小时候我咬的,你看……”她挽起自己右手的衣袖,将白皙的手臂展现在他眼前,展初煌淡扫了一眼,只见她的手臂上,竟也印着一个圆圆的齿印,慕容雪莞尔一笑,缓缓说出两小无猜时的诺言,“你看,我手上的牙印是你咬的,你还跟我说,我咬你一口,你也要咬我一口,这样才公平,还有,你还说过,万一将来你不记得我的样子了,只要看到这个牙印,你就会想起我的,这些,你都不记得了吗?” 展初煌有些微的失神,抬眸看向她,轻叹了口气,低低的道,“慕容姑娘,你真的是认错了人,朕从没咬过人,朕手上这牙印也不是你咬的,是方才皇后咬的,你若想找你的麒麟哥哥,朕可以帮你。” “我不要,你就是麒麟哥哥,你为什么不认我?”慕容雪瞪着眼,满脸的受伤,忽然想起了什么,咬着下唇,质问道,“是不是你娶了皇后,你喜欢上她了,所以就说不认识我了?” 展初煌抿唇,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慕容雪脸色一变,八年的等待悉数化作愤怒,涌上心头,她瞪大杏眸,有些口不择言的叫嚷,“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她比我漂亮吗?她……” “住口!”展初煌冷眸睥睨,冷厉的打断她,腾地站起身,饶过她向殿外步去,临跨出前微微侧目,嗓音冷冽道,“朕最后再说一次,朕从没去过扬州,慕容姑娘好好休息,别再胡思乱想了!” 语落,他未再看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如意馆。 慕容雪握着龙鳞玉佩,呆滞了半晌,难过的咬着嘴唇,八年未见,难道小时候的一切,都随风而逝了吗?抑或是他爱上了别人…… 彼端,展初煌离开了如意馆之后,缓缓踱着步,回想着她刚才说过的话,让她错认的那块龙鳞玉佩,是他们兄弟小时候,父皇用上等的蓝田玉精雕细琢而成,他们兄弟每人都有一块,凭此玉佩象征他们皇子的身份,每一块的玉佩外形很是相似,只有细节之处的雕琢不同,只有他们自己和身边的人才能分辩的出。 展初煌俊眉挑起,八年前,似乎九弟和十三弟都曾去过扬州,难道会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吗? 猜测间,一名小太监碎步至徐海英耳边低语一句,徐海英抿唇,小心翼翼的上前,低声唤道,“皇上!” “嗯?”展初煌回神,微微侧目,低沉的溢出一个单音。 徐海英肃穆低头,回禀道,“翰林院士苏惟生苏大人回来了,此刻正在拙政殿外等着传召。” 展初煌眸中一闪,迈开修长的双腿,朝拙政殿而去,前太子虽废,但其党羽众多,未能悉数拔除,为定江山,他特派苏惟生暗中查访各地官员中,还有多少前太子的人。 苏惟生,年仅三十有二,三年前高中状元,短短三年时间,青云直上,位居翰林院院士一职,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深得先皇帝的器重,也是当年废太子暗中结党营私,唯一遭到拒绝之人,因此废太子一度视他为眼中钉,欲拔之而后快,正因他与太子势成水火,展初煌才姑且相信他,派他去查废太子余党。 拙政殿,一袭深蓝官袍的男子笔直而立,面容清秀,透着一股文弱书生的儒雅之气,看见展初煌进来,忙恭敬跪下行礼道,“臣苏惟生,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展初煌微微勾起唇,步上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坐下,低沉的道,“苏爱卿请起。” “谢皇上。” 苏惟生站起身,头微微低着,眸光低垂盯着地面,面目肃穆。 “苏爱卿此番辛苦了。”展初煌说着客套话,如今他刚刚登基,朝中有大多人面服心不服,他必须尽快培养自己的人,苏惟生,便是他正在观察的可用之人。 “为皇上办事,臣不觉得辛苦。”苏惟生拱手,平静的道,“皇上,臣暗访了各地的官员,已将废太子的余党官员名称记录在册,请皇上过目。” 语落,他自袖中抽出一本折子,高举过头顶,徐海英在展初煌的示意下,走下去接过名册,呈交至展初煌的手中。 随手翻了几页,展初煌将名册阖上,抬头看向殿下,问道,“苏爱卿,不妨同朕说一说你这一路的见闻,以及百姓们的现状。” “是。” 苏惟生不解的微微蹙眉,怔了一瞬,立刻恢复了平静,将这一路的见闻侃侃而谈。 谁知,这一谈,就是三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凤和殿,摆了满满一桌子的菜都是莫夏染亲自吩咐准备的,清淡养生,却都已经放凉了。 清月端着茉莉清茶走进来,看见主子曲着双腿卧在软榻上,心疼的皱皱眉,取过一件斗篷盖在她身上,虽然她的动作极轻,可仍惊醒了浅眠的莫夏染。 挪了挪身子,坐正了些,莫夏染揉了揉眼,轻问道,“是皇上来了吗?” 清月摇摇头,有些不满的抱怨道,“皇上也真是的,就算不来,也该派人来通知一声,让主子您白白等着,太过分了。” 莫夏染轻轻一笑,“清月,你越发大胆了,也不怕别人听见责怪吗?” 清月吐了吐舌头,“这不是在主子你面前,清月才敢说的嘛!” “那你就不怕我怪你吗?”莫夏染逗她。 清月自信的摇摇头,“不怕,主子不会怪清月的,就算要怪,清月也心甘情愿!” 主仆俩会心的相视一笑,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急切而繁杂的脚步声,紧接着,雁儿拔高的嗓音传了进来,“慕容小姐,您不能擅闯凤和殿,慕容小姐……” 然而,她根本就拦不住会轻功的慕容雪,只见她身形一晃,便将雁儿甩在了身后,得意的倾了倾嘴角,直接抬脚迈进了凤和殿内。 雁儿脸色沉了沉,慌忙追了进去。 慕容雪径直冲进暖阁,在莫夏染面前站定,毫无畏惧的抬头盯着她,不说话亦不行礼。 雁儿脸色很难看的福了福身,低语道,“皇后娘娘,奴婢拦不住慕容小姐。” 莫夏染浅浅一笑,柔声道,“没事,你先下去吧。”继而又侧目看着清月,吩咐道,“清月,搬张凳子过来让慕容小姐坐。” 清月不高兴的嘟起嘴,“主子,她……” “快去。”莫夏染打断她,催促道。 “是。”清月瞪了慕容雪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向外头走着。 谁料,慕容雪手臂一伸,拦下她,目光如炬的盯着莫夏染,嗓音清脆扬起,“皇后娘娘,慕容雪今天来只有一句话要说,我喜欢皇上,我和皇上八年前就互许了终身,慕容雪今生非君不嫁,但我不做妾,所以还请皇后娘娘让出正妻之位!” 一言既出,惊得莫夏染和清月目瞪口呆,久久不知该如何反应……